《别想攻略我》作者:种地七七   文案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嘞,全订仅需六块钱,好吃不贵好吃不贵!另外可以看看专栏的《路人滤镜崩掉之后》,下本写这个啦!】   【看完潋潋的宝贝们记得帮忙评个分QAQ】   盛世美颜天然渣万人迷花花公子受x老房子着火正宫气质Max替身攻   沈潋初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沈家顶级豪门,上面有兄长罩着,下面有弟弟宠着,四肢不勤,只有一张过分好看的脸。   从小到大谈过的男女朋友从这里排到法国。   名副其实的“给每个男人一个家”。   但他最近很苦恼,温润如玉的室友最近越发粘人,高冷禁欲的学长最近狂吃没有资格吃的醋,热烈直球的追求者学弟最近越发大胆,位高权重的老男人前任攻势越来越猛……   然后沈二少开车撞树上,觉醒了,原来他们都是玩家啊。   沈二少:敢玩我???   于是他践踏温柔室友的真心,当众要高岭之花跪下系鞋带,拒绝学弟的表白并说:“你好舔狗哦。”,踩着老男人的肩膀说:“你只是个替身哦。”   为什么温柔室友越来越粘人,甚至人夫感越来越浓?   为什么高岭之花会面色涨红,低头亲吻他的脚踝?   为什么直球学弟高呼:“我要当你的狗!”   为什么老男人低下头颅,眼神深情:“替身也可以。”   你们攻略者太能忍了吧!   【喜欢潋潋的宝贝们可以看看专栏的完结文^_^】   看文tips:   1,1v1(高亮,坚定不移的1v1)   2,骂攻骂作者不要骂受   3,受非攻处,非完美人设   4,受是真渣,不能接受的不要看啦   5,cp已定,是齐叔叔   6,无脑杰克苏文学,勿杠   7,攻略游戏涉及剧透,暂时不解释,但攻高洁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爽文 轻松 万人迷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潋初 ┃ 配角:攻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当我成了攻略游戏的被攻略者   立意:做独立的自我 第1章   撞树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今天的晚间新闻,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小七。”   “今日傍晚,雾俞路一辆豪车突然加速撞上岔路口的一棵百年老树,老树毫发无伤,当事人沈某及同伴廖某被送进中心医院,对于是否酒驾正在进一步核查……”   医院的电视屏幕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叶柏给保温杯里接满热水,看也没看电视屏幕一眼,拐过走廊进门,   房间内有三个人,一个西装革履,坐在病床的里侧,一个穿着校服,坐在病床外侧,病床上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   厚厚的纱布包着头,也掩盖不住那种一眼惊艳的漂亮,因为昏迷多了一些破碎感,显得整个人轻薄得像一根羽毛。   那就是沈潋初,叶柏的男朋友。   “给我就好。”沈家两兄弟根本没把这个所谓的沈潋初的男朋友放在眼里,笑话,沈潋初从初中就开始就谈恋爱,谈过的男男女女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这人算什么东西。   就想来登堂入室,急不可耐地确定自己的名分。   “我来吧。”叶柏的态度很温和,低头敛眸,拿出抽屉里的棉签沾上水,给沈潋初润唇。   沈宴初拧眉,后退一点,没再说话。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凳子,于是叶柏就半蹲着,轻轻动作。   眼里满是心疼与溺爱。   他们现在心如刀绞,沈潋初也不好受。   他在脑海里无能狂怒,因为他撞树后开窍了。   发现自己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一个虚拟的攻略游戏世界,而他,堂堂沈二少,竟然是一个用来被攻略的游戏npc!   而身边的男人都是来攻略他的玩家。   玩家?   他想起来几个男人不要钱的样子,额……可恶,为了攻略他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想象一下男人们攻略完之后高高在上地看着他痛苦不已,痛哭流涕……   真当他沈二少是吃素的吗?   沈潋初握拳:真可恶,从来只有他玩别人的份。   他这轻微的动作,霎时引起三人的注意,最终是沈宴初眼疾手快握住那只手:“沈潋初?醒醒,你听得见吗?”   沈潋初皱起眉头,感觉脑袋疼,迷迷糊糊睁开眼,就是三张放大的脸:“……”   动物园看熊猫呢。   看他傻愣愣的,沈宴初挥挥手:“哎,你不会失忆了吧,还记得我吗?”   女同桌收藏的狗血言情文剧情顿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失忆后悲伤恐惧被坏人欺骗认贼作父伤害至亲之人最终接受不了现实惨淡收场……   “我好着呢,能不能盼点好。”沈潋初嫌弃地把他的头挪开。   “我是谁?”沈宴初依旧怀疑,顺着他的力道退开。   “你是我儿子。”   很好,是那个活的沈潋初,是他。   “咳。”一直没说话的沈家大哥沈耀清咳打断他俩的斗嘴:“他才醒,要静养。”   “我看他好得很。”沈宴初撇嘴,抱臂坐下。   “这次的事情我会查清楚,你有空就自己梳理梳理,然后告诉我。”   沈耀,顶级豪门沈家现任家主,帅气多金洁身自好,现世龙傲天了属于。   沈潋初眼神复杂:多好的哥哥,多好的男人,偏偏是一个npc,惨哦。   “?”沈耀伸手测一测自家弟弟额头的温度,正常的,没烧坏。   “我真的好着呢。”   三兄弟互相关心拌嘴,一旁的叶柏没有引起丝毫沈潋初的注意。   他依旧端着那个保温杯,不温不火的态度,只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袭上心头,使他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来缓解,惶恐不安,却又面上镇定。   但是沈潋初不喜欢被打断,他就只能这般等着。   沈潋初哄完大哥,才想起床边这个人,那双眼睛看过来,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打量。   眼尾有一颗小痣,眼波流转,就增添了几分魅意。   “要不要喝点水?”叶柏终于被发现,一点笑意染上眉眼,轻声问。   那人却只是看着他,看得人心慌。   沈潋初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个人,好像要剖开躯体看清灵魂,这就是所谓的玩家?   攻略我?   拭目以待,看谁玩过谁咯。   于是他笑着摸摸叶柏的头,有点像在揉家里的大狗狗:“大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你也是,上学去,别总请假。”   “还不是你,那乌龟爬的速度,你是怎么撞到树的。”沈宴初半是嘲笑半是埋怨,听到沈潋初出车祸的一瞬间,他怕得浑身发抖,半晌才反应过来,冲进办公室要假条,然后一路骑着自行车飞奔过来。   这人可真不省心。   “我喜欢那棵树不行,小孩子别管。”沈潋初瞪他,气呼呼地侧头。   “好啦,宴初也是关心你,那你好好养身体,我会给你安排护工。”   “不用。”   “?”   沈潋初挠一挠旁边叶柏的下巴:“他不是我男朋友吗?他照顾我。”   “不要闹。”沈耀并不赞同。   他看起来是一副冷漠大家长的样子,实际上对沈潋初宠得不得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出什么事情都有沈耀兜底,京城都在说,就是他将沈二少养成了这副花花公子的纨绔样。   不赞同,也只是担心叶柏不能照顾好他罢了。   “我可以。”没等沈潋初求情,叶柏先一步点头,他牵起沈潋初的小指,和沈耀对视:“我能照顾好潋初。”   沈家主敛眉。   “我会照顾好他的。”叶柏没有被气势吓到,只是坚定地回答。   于是沈耀默认了,和沈宴初俩人离开房间,一个上班一个上学。   就沈潋初天天闲得发慌。   这下房间里只有两人独处,叶柏才低头吻一吻沈潋初的手背,压低身体:“宝宝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喜欢叫沈潋初宝宝,吐出这个称呼的时候,感觉心都要化了,饱胀的爱意似乎能从心脏溢出来。   沈潋初只觉得好假,恶劣的心思浮动,他翻身和叶柏面对面,手指戳一戳那人的额头,鼻尖,嘴唇,下巴:“张嘴。”   叶柏僵直身体不敢动,乖顺地张嘴,感觉到沈潋初的手指伸进来,戳了戳自己的舌尖。   几乎是那一瞬间,有个地方就隐隐抬头,叶柏下意识地用舌尖勾一勾,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多年学习的礼义廉耻让他忍不住双耳发红。   他的心思太肮脏了。   沈潋初感觉到那湿润的触感,眉头紧锁,赶紧抽出来,语气十分嫌弃:“你好脏哦。”   见对方羞得低下头,有些不满:“还不给我擦干净。”   “一点也不体贴,你这样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第2章   大学   等到叶柏一点点擦干净他的手指,沈潋初动动脚:“腿疼,给我捏捏。”   今日的宝宝好像比平日要粘人一些,叶柏抿一抿唇,不敢去摸自己发烫的耳朵,站起来坐到床头把薄被掀开一角,把沈潋初的腿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看见他微抿的唇角,沈潋初不屑:不过如此,攻略者一定屈辱极了吧。   哼,不愧是我。   沈潋初没怎么锻炼过,小腿的白嫩嫩肉软乎乎的,叶柏垂下的眸子染上淡淡痴迷,手里的动作轻而缓。   房间里静悄悄的,某人无聊了,就抬起另一只腿,用脚去踩那人的肩膀,然后在纵容下踩上男人的侧脸。   对方依旧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哎,你想不想舔舔我的脚趾。”   那人的动作终于有了停顿,声音迟疑:   “可……以吗?”   ?   反应好平淡啊,该死,攻略者为了完成任务都不要尊严啦。   气得沈潋初重重地踩一踩男人的侧脸:   “赏你的。”   “快舔。”   叶柏圈住沈潋初的脚腕,感觉到喉咙的干渴,眼底的浓郁乌云快要布满整个眼眶,极端的渴望与激动使他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他侧头吻一吻脚背。   有点凉,有点奇怪。   沈潋初不自在地动动脚趾。   对方含住了。   刺激得沈潋初一激灵:wc,变态。   你们攻略者都好可怕啊!   因为过于激动,沈潋初没忍住踹过去,力道有点重,叶柏被踹地偏过头。   沈潋初把双腿收进被子里捂好。   “我弄痛你了吗?”   是不是他一时没忍住力度没有掌握好,对不起,他实在太兴奋了,那种礼仪压制下的耻辱感和背德感,与心灵的满足感相互撕扯,叶柏爽得要炸开。   他连忙掀被子想要去检查沈潋初的腿,急得沈潋初蹭一下缩腿坐起来,俩人大眼瞪小眼。   “那个……没事。”好丢脸,这绝对不是他堂堂沈家二少的风格。   他必须找回场子。   “我想吃食味轩家的虾饺。”从这到食味轩要坐四十分钟的车。   “现在就想。”   “那我点外卖。”叶柏拿出手机。   “我不吃外卖,你去给我买,要热乎的。”沈潋初双手环胸,高贵冷艳地俯视他。   “可是宝宝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我叫朋友买好不好?”   沈潋初摇头:“不,行。”想偷懒?攻略者终于暴露你的真面目了吧。   你丑恶的嘴脸我早就看清楚了!   叶柏思索片刻,点头:“那你乖乖的,我马上回来。”   “有事的话就按按钮叫护士……要不我找个人来吧。”   “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等到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离开,沈潋初重新窝进被子里,拿起手机,某绿色聊天软件右上角红彤彤的99+   点进去,头疼。   叔叔阿姨,师兄师姐,学弟学妹,兄弟朋友,前男友前女友,消息炸了。   沈潋初叹气:真是沉重地负担呀。   一个一个回完长辈和女孩子的消息,然后一键已读男人的消息,他又看见了叶柏的头像,是他的背影。   确定关系的那天晚上,他们在迪斯尼乐园看烟花,他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头戴米老鼠耳朵,手腕上拴着一个唐老鸭的气球。   啧,够长情的这人。   说起叶柏,那就要提起沈潋初五彩缤纷,精彩至极,可歌可泣的大学生活。   虽然他现在也是个大学生——大四的大学生已经不算大学生了叭?   大学开学当天,梦想独立的成年沈潋初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大门口,身边是当时的男朋友,季俢年,他提着两个行李箱,一个是沈潋初的,另一个也是沈潋初的。   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少爷对即将到来的独立住宿生活充满期待,早早地对照网上的“大学生宿舍必备”“大学生住宿好物”买好东西。   说起这个男人,时间又要向前推,讲到沈潋初的前前男友,前前男友和沈潋初是高中恋爱,后来高考,志愿一出,沈潋初发现不在一个大学,觉得没意思就分手了,当天晚上单身趴的时候,追了沈潋初一年半的季修年跪地求爱。   礼物是一个古董胸针,在酒吧斑斓的灯光下光芒四射,然后沈潋初就接了过来,顺带结束掉为期不到五小时的单身时光。   毕业后的暑假多好玩啊。   季修年带他去拉萨,去洱海,去埃及,去冰岛。   他们在生着暖炉的木屋里做腊巫,洗完澡披上衣服,就出门追极光,然后在梦幻的光影下接吻。   然后季修年背着他一深一浅地从雪地里走回去。   说实话,毕业暑假整整三个月,表面上就谈了一个,实在不符合沈潋初的作风。   季修年给沈潋初收拾好宿舍,然后挨个给舍友送上礼物,加上微信,才在沈潋初的催促下离开。   舍友们目瞪口呆。   沈少爷眨巴着眼睛:“他是我男朋友。”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嗯,没错,我是弯的。”也不完全是。   他的手掌扬起又放下,一副要他们不要大惊小怪的模样:“不过不用担心,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在316这里是直的。”   潜台词就是:我看不上你们。   这个时候他不会知道,后来的某一天会被暗恋多年的舍友强喂窝边草。   对,叶柏就是其中一个舍友。   开学的时候,沈潋初加入了音乐社,迎新晚会上,作为一个乐团的贝斯手上台表演。   灰T恤,黑色工装裤,他这个时候的头发还比较长,剪着狼尾,额前挑染几缕紫色和绿色。   但是皮肤又白得发光,黑夜里十分显眼。   造成了学校表白墙的交通拥堵。   一场表演下来,沈潋初打开手机某绿色软件的时候,新朋友那一块大大的99+   当然,沈潋初是不会觉得惊讶窃喜什么的,他只会撩一撩头发,感叹一声:爷的魅力依旧如此之大。   开学三天后需要选课,沈潋初早就玩疯了,哪还记得这个事,大早上沈潋初起床洗漱完准备出门吃早餐。   那个沉默寡言的对床室友叫住他:“沈……潋初,今天十二点要选课,别忘了。”   睡得懵懵的沈潋初揉两把头发,小小的脸蛋上满载大大的疑惑:“啥玩意?”   谁大学还要上课啊。   叶柏的眼底有浅浅的笑意,很淡,反正沈潋初是看不出来。 第3章   分手   “要不这样,你把学号和密码给我,我帮你选吧。”   对方的目光好真诚,虽然看起来挺疏离一人,想不到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热心肠好室友呢。   “好的好的。”沈潋初比了一个OK的手势,点进手机去看自己的信息,然后递给叶柏:“谢谢你啦。”   “额……我没有笔。”他的表情很无辜。   “这样,我们加个微信,你截屏发给我。”   叶柏看见那张证件照,就是普普通通学校统一拍的高考准考证上的照片,蓝白校服,头发比现在要短。   眉压眼,眼泛桃花,浅浅勾唇,左耳戴了一个钻石耳钉。   帅得有点过分了。   叶柏加过好友,截屏,然后把照片发到自己手机上,把沈潋初的手机递回去:   “好了,你有什么特别想选的老师或者选修课吗?”   “没。”   “好。”   于是沈潋初拍拍他的肩:“好兄弟。”   叶柏身体略显僵硬,勉强从鼻腔里吐出几个字:“都是室友,应该的。”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肩部传至全身。   沈潋初离开之后,旁边那床的室友探头,眼里满是亮光。   叶柏微顿:“你自己来吧。”   光熄灭了,哼,可恶的双标狗。   沈潋初离开快要半个小时,叶柏才勉强从那种感觉中走出来,不自在地揉一揉发烫的耳垂,打开网页将沈潋初的信息输入进去。   一方面为沈潋初的信任开心,一方面又知道,也许他只是不怎么在乎。   后来沈潋初发现自己和叶柏的课程重合度百分之百,两人也就水到渠成亲近起来。   帮忙背书包,做作业,买早餐,发展到后面的叫他起床,给他洗衣服,整理内务。   潜移默化下,叶柏已经成为沈潋初生活的一部分了。   直到某一天和季修年约会的时候,听见人家抱怨,才惊觉。   嗯,他今天约会穿的衣服,甚至内衣内裤,是叶柏洗的,约会的电影票是叶柏买的,甚至确定约会时间地点的消息,都是他刷牙的时候叶柏帮忙发的。   嗯,牙膏也是叶柏给他挤到牙膏上的。   季修年的脸越听越黑,熊抱着沈潋初去蹭他的下巴:“他就是喜欢你。”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叶柏这人还真不好说啊。   “没事,我们是室友。”叶柏拿走他的衣服;“没事,室友之间互帮互助很正常。”叶柏将午饭给他放到桌子上;“都是朋友,不需要那么生分。”叶柏极其自然地将牙膏挤到牙刷上;“没事,反正要一起回宿舍。”下课后背起沈潋初的书包。   季修年已经要气得冒火了。   沈潋初还在试图说服他,自己和叶柏只是单纯的室友关系。   一口血哽在季修年的喉咙口,最后只能闷闷地不服气:“我证明给你看。”   “?”   季修年将叶柏约出来,点上两杯咖啡。   不紧不慢地嗅着香气,两人都没有先开口,最终是季修年先忍不住:“潋潋自小被惯坏了,还要多谢叶同学这些日子的照顾。”   “并没有多照顾,朋友之间互相帮助而已,再说了,我并不觉得沈同学被惯坏了,相反,沈同学很可爱。”   “潋潋一直很受欢迎,作为男朋友我也不自觉地会敏感一些,毕竟潋潋这么好,若是因为疏忽大意被别的小三小四勾引走了,我上哪哭去。”季修年没发现对面那个人的表情有什么变化,心里的防备加深一层:是个强劲的对手。   叶柏笑了,笑得温润无害:“那季同学可要努力了,这沙子呀,捏得越紧,流得可越快。”   明明是为他人好的语气,可给人的感觉,就是希望沙子流得越快越好。   “话说到这也不必装了,你喜欢沈潋初。”季修年最讨厌他这种口蜜腹剑心口不一两面三刀的人了,表面上温温柔柔不争不抢,暗地里什么脏事都干。   沈潋初上一任男朋友就是这样。   叶柏像是听见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一样,神情略微无奈,双手捧住咖啡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我真的是把沈同学当成好朋友。”   “你要是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叶柏离开之后。   沈潋初从角落里探出头,双手一摊:“你看吧,都说了只是朋友。”   ……   沈潋初和季修年分手了,表白墙上炸开了花。   全是求联系方式和恋爱秘籍的,甚至不知道哪位大好人把公开透露过恋爱信号的男人排了一个“相亲榜”,不怕事大地艾特沈潋初本人,可是不久之后真的等到了本人的回复:   宇宙第一大帅哥: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能写会算的男朋友,要不你本人来吧。   过了好久,帖主回复:真的可以吗?   知名路人:帖主滚出克啊,你顶多就是一个管理后宫的大太监!   沈潋初挑起战火之后就美美退出,换好衣服出门约会。   “沈同学准备出去玩吗?”   “对。”走到门口忘记那拿帽子了,又折返回来。   “单身爬梯?”叶柏正在看书,看似随口一问。   沈潋初弯腰凑近,歪嘴摇手指:“你已经2g网了,我单身还是早上的事情。”   叶柏抿一抿唇,一瞬间又恢复平常那副样子:“那注意安全。”   “走啦。”   沈潋初关上门,因为风的作用,声响有点大,将发愣的某人拉回现实。   又是一个,那什么时候会轮到他呢?   叶柏轻叹,又整理好心情,登录沈潋初的某树网站给他做作业。   后来沈潋初又换了不知道多少个男朋友,叶柏就只是把感情藏在心底。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去酒吧玩。   一共十一个人,男男女女都有,沈二少买单。   有人提出玩一个游戏,叫“你有我没有”每个人有十次机会,说一项认为自己做过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没有做的人就扣一分。   扣一分喝一杯酒,最后留下的一个国王,可以指挥他人要完成一项真心话大冒险。   沈潋初搓搓手,他最爱搞事情了。   “来来来,我第一个,我有一架私人直升机。”   “?”   几人愤愤喝酒:“我最讨厌有钱人了。”   第二个是李程,沈潋初的发小:“我开车撞过树。”   “?”沈潋初震惊:“你是傻子吧,开车跟乌龟爬似的你能撞到树?”   “车子有他自己的想法。”李程摊手:“我能怎么办。”   “喝喝喝。”   六个人扣一分。 第4章   拔毛   战争到了白热化阶段,场上还有七个人,四个一分,两个三分,一个四分。   沈潋初是三分,还有一个三分是叶柏,那个四分的叫黎昭,性子冷,不声不响的成了最高分。   这沈潋初能同意?他摸摸下巴,想到一个好主意:“该我了。”他环视四周,笑得像一只偷腥的小狐狸:“我没有跟我谈过恋爱。”   就这一句话,全场安静。   “沈少爷不讲武德。”红裙女生早就输了,坐在一边看戏,听见这句话也不得不说,沈少爷狠吶。   一句话,一分的都“死”了,四分变成三分,叶柏没扣分,在场是平局了。   “?”   沈潋初震惊:“你小子也跟我谈过啊。”   李程无奈,这大少爷怎么连谈过的都记不住了呢?   “初中谈过一阵。”   给大少爷买零食,带早饭,打水做作业。   “那你呢?”   苏悦长得很显小,沈潋初一直把他当成弟弟的,不可能对他下手的。   “沈哥在初中毕业的时候,和我谈过一阵,还亲过呢……”   数不清的眼神看向他:好家伙,是个运气好的。   沈潋初按一按额角:“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他跟黎昭对上视线,发现对方一直看着他,不知怎的就从那冷漠的眼神中看出一点可怜。   轮一圈,又到了沈潋初:“我没跟我接过吻。”   一直沉默的叶柏,抿一抿唇,然后扣了一分。   正幸灾乐祸看着黎昭扣分的沈潋初:“我们什么时候接过吻啊。”   “你别乱来。”   叶柏温柔地看他:“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扶你去上厕所,然后亲了。”   “我亲你?”   叶柏似乎回忆了一会,点点头。   开始是沈潋初过来贴了贴他的唇,但小少爷舔一舔就准备跑,哪能让他跑呢?   沈潋初的脖子上甚至还留着吻痕。   他要嫉妒死了。   狭窄的空间,两个大男人,轻轻擦一下都能冒出火星,更何况某只醉鬼还不老实,像一只猫一样,蹭蹭贴贴,蹭完就跑。   哄着沈潋初上完厕所,他把醉鬼抱起来,慢慢地亲,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到舌头。   叶柏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喝醉酒的沈潋初很乖,又乖又软,却又带刺。   迷迷糊糊在他的耳边叫男朋友的名字。   ……   沈潋初基本已经赢了。   于是他懒洋洋地单手撑头,看着黎昭笑:“我没跟我做过。”   不知是谁吹一口哨。   开始有人起哄。   黎昭一僵,面无表情的脸就是给人看出几分羞涩,收掉最后一根手指,他也输了。   还剩下叶柏一个,沈潋初想赢叶柏不要太容易。   “来来来,国王说指令吧。”李程拍拍手。   沈潋初想了想:“这样,你们每人发个朋友圈。”   “就是那个,上次那个……”他去掐李程的脖子摇晃:“就是那个。”   李程装作快要不行的样子,掏出手机:“我知道了,我知道是哪个了,行行行,大少爷你先住手,老奴的脖子要断了。”   “哼。”沈潋初在他的相册里翻翻找找,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这个。”   “配上我的帅照,发一条朋友圈,哈哈哈哈哈哈。”   李程把照片发群里:   “我把裤子放冰箱,从此变成冷裤的人;   我把裤子剪碎,从此变成残裤的人;   我把裤子炫了,从此变成炫裤的人;   我要把裤子扔了,从此变成沈二少的人。”   “……”沈少爷什么时候开始搞土味了。   于是今夜,在某一片网络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后人将他们叫做“裤裤人”。   沈潋初本来只是觉得好玩,后来事情就不受控制了,不断有人转发,“沈潋初官方全球后援会”已经炸了。   后来有人发现,京城的富二代圈子不叫富二代,叫“裤裤人”,圈里流行的文化不是纸醉金迷而是“二裤文化”。   沈耀完成一天的工作,趁吃饭的时候,想要了解一下自家弟弟的生活,点进朋友圈,就发现自己加的几个小辈,都在发同一个内容。   “你是裤裤人?我们就是好朋友。”   他点进去,发现是自家弟弟的照片。   “……”他捏一捏酸痛的眉心:沈潋初现在干出什么事情他都不惊讶了。   再来一局,沈潋初输了。   赢家是那个红裙小姐姐,她捂嘴笑:“潋潋随机找一个人亲一下吧。”   “30秒哦。”   “为什么我一个人特殊,我不服。”沈潋初已经瘫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已经是他输的第二次了。   “沈二少不会这个都不敢吧。”她单手撑下巴,大波流卷发落在肩上,朝沈潋初抛媚眼。   “颖姐姐可别玩我啦。”沈潋初左看右看:“这也得看他们去愿不愿意,哎,黎昭昭,准我亲不?”   他们还在谈恋爱的时候,沈潋初就喜欢这么叫他,觉得这样一个冷的人,叫这么可爱的名字,会有一种反差萌。   黎昭没动。   “可以吗?”沈潋初又问了一句,看来人家没有那个兴趣,他就准备找其他人。   头还没转过去呢,那人就捧住他的脸吻上来。   用力到沈潋初觉得他要把自己吞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不止三十秒,黎昭终于回神,退出来,甚至牵扯出几根银丝。   “沈潋初,你真是个坏人。”   坏在他第一次喜欢人,就喜欢上沈潋初,偏偏这一辈子,好像都放不了手了。   玩到深夜,当事人沈潋初已经醉了,挂在叶柏身上,磨磨蹭蹭,用手指甲去挠叶柏的喉结,叶柏去握他的手指,人家以为叶柏在和他玩,被握住,就像小猫咪玩逗猫棒。   “你知道的对不对?”   小猫咪抬头:“?”   “我喜欢你。”   小猫咪眨眨眼,反应一会才明白他说了什么,然后就开始在叶柏的颈窝里乱蹭,拒绝回答问题。   叶柏被蹭得发热,头发毛绒绒的,剐蹭每一寸皮肤,那点热意是一簇一簇的火苗,烫进血管里。   沈潋初知道他喜欢他。   大家依旧玩着,但每个人都心不在焉,有意无意地总关注着那只醉鬼。   谁都没有先离开。   齐靖宇开门走进来,第一眼就看见在挠男人脖子的沈潋初,看来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憨憨又可爱,做着会令人生气的事情。   李程看见这人的时候一抖,回头看见沈潋初在别人怀里磨磨蹭蹭的样子又是一抖,救命,他怎么忘了沈潋初最近在和这人谈恋爱。   给老虎拔毛也不过如此。   如果非得一句话介绍齐靖宇的话,他是一个和沈耀一样的人,集团总裁,齐家家主。   乖乖,沈潋初怎么想的啊。   这人不像那种能随便玩的人吶,沈大哥知道了估计又要头痛。   这要是以后分手,闹大了怎么办。   直接两大豪门大混战。   他已经开始头痛了。   齐靖宇应该是才从公司出来,西装革履的,气质跟一屋子的大学生截然不同。   他年纪比沈耀还要大一点,辈分高,圈内都是直接叫齐叔叔,手段雷厉风行,一般都是跟他的爸爸妈妈们一起交流。   救命,沈潋初不声不响干了笔大的。   小孩静悄悄,必然在作妖。 第5章   小马   齐靖宇把沈潋初接到怀里,沈潋初本来在挣扎,因为齐靖宇长得很高,突然抱起来有种悬空感,沈潋初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   又仔仔细细看一遍这个人,才放松下来,去蹭他的胸膛:“齐叔叔……”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俩谈恋爱了,所以齐靖宇进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人是沈耀找来查岗的,不自觉坐端正。   看他把沈潋初抱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诧异,但是也没往那方面想。   毕竟年龄摆在那里,沈潋初不喜欢老男人。   他们看着沈潋初乱蹭,都在心里为他捏一把汗,生怕教导主任罚他写检讨。   “我来接你回去。”齐靖宇按住他不安分的手,低头轻轻吻一下他的额头:“乖一点。”   哄完怀里的人,他淡淡扫视一圈:“今天我埋单,你们继续,小初我先带走了。”   目击他亲吻沈潋初的众人:wc,不是他们想的这样吧。   沈潋初你小心玩火自焚!!!   他全程没有给叶柏一个眼神。   叶柏也是,就这样任由他将沈潋初抱走,只是静静看着,没有动作。   坐到车里,醉鬼沈潋初开始横行霸道,跨坐在他腿上,把齐靖宇的衬衫从裤子里抽出来,然后去解皮带。   齐靖宇忍得额角直跳,正要去阻止点火的某人,就看见他又把皮带扣按回去。   然后又打开,又按回去,如此反复,听声音好玩。   齐靖宇一团火憋得不上不下,只是搂着沈潋初的腰,任由他胡来。   手里的那截腰过分纤细,是一个勾人的弧度,他两掌差不多便能整个圈住。   有一种,隐秘的,控制的快感。   沈潋初渐渐玩够了,就把手朝裤子里钻,然后被齐靖宇抓住,握在手里。   “不许胡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语气太重,沈潋初瘪瘪嘴,就要哭出来,可委屈的样子。   齐靖宇微顿,放缓语气哄:“马上到家了,不要闹。”   “不回去。”   “怎么了?”齐靖宇严肃半辈子,对沈潋初是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只能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哄。   小朋友跟他谈恋爱本来就是受委屈,他年纪大,只有钱,偏偏沈潋初又不差钱,不知道怎样哄自己年轻不安分的小爱人,就掏出一颗赤裸裸的真心,摆在小朋友面前任他挑三拣四。   “你打我。”沈潋初蹬鼻子上脸,哭半天泪水也没有一颗,趁酒疯乱发脾气。   身下又硬又热,他坏心思地蹭,蹭完就往车座椅另一边爬,然后半路又被捉回来抱着。   “我哪里打你了。”齐靖宇无视下面的动静,试图跟沈潋初讲道理。   “你在床上拍我屁股。”   “……”   司机位的小李缩一缩身子,专心开车:我什么都没听到。   什么都没有。   但是,平日严肃高冷的齐总私下里竟然……   不能想不能想。   “我那是……”谁让沈潋初总是在他工作的时候穿着自己的白衬衫,下面也不穿东西,就这样光着脚丫子来闹他。   钻进他的怀里去解皮带,抬头舔喉结,甚至把手钻进他的衬衫里去掐胸前,等齐靖宇忍不住要亲他的时候又泥鳅一样溜走。   还会把水倒在身上可怜巴巴地要求齐靖宇给他换衣服,然后也不管自己露了什么,在他身上又蹭又搂。   每次撩完就跑。   有一次齐靖宇实在忍不了了,沈潋初又准备开溜,大手一捞就能将作乱的小狐狸捞回来,然后气急败坏地打了一下沈潋初的屁股。   力道很轻,掌下的触感又软又弹,齐靖宇甚至下意识揉了一把。   沈潋初愣住了。   他也愣住了。   这下某人可炸开了花,哭天抢地说齐靖宇家暴他,可怜兮兮地穿上衣服就要离家出走。   齐靖宇好哄歹哄,最后趴下给小狐狸当小马骑上几圈才让他消气。   可是沈潋初心思坏着呢,打这以后就蹦哒地更欢了,犯了错就可怜兮兮要哭不哭地说:   “你当初还打我呢,我都没有离开你,你今天居然还这样对我呜呜呜……”   齐靖宇的底线越来越低,却也无可奈何,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沈潋初闹够了就趴在齐靖宇的胸膛上睡觉,齐靖宇轻轻拍他的背,哄小孩一样。   李司机看他这温柔劲牙酸地不行。   沈潋初迷迷糊糊的,也没睡熟,听见齐靖宇的心跳,一下一下,清晰而有力。   他是个俗人,喜欢高岭之花为他跌落泥潭,喜欢严肃老男人为他老房子着火。   玩玩嘛,又不当真,怎么爽怎么来咯。   终于到了家里,齐靖宇住在寰宇的小别墅里,小别墅不大,离公司近,住他一个人绰绰有余,后来沈潋初住进来,渐渐的就多了许多东西。   手办,玩偶,油画,抱枕……还有一些网上淘来的智商税,冰冷无情的小房子变得温馨又可爱。   以前齐靖宇并不觉得孤独,他很充实,每日不眠不休的工作让他没有时间想别的。   后来就开始牵挂某人吃不吃得好,睡不睡得好,在哪里玩,跟谁玩……   他知道,一个成熟的爱人,要给自己的伴侣充分的自由空间,可又忍不住担心。   他还那么小,总有一天会对自己枯燥无味的生活感到厌烦,跨出一道门,就会是丰富多彩的世界。   而齐靖宇不一样,如果沈潋初离开了,大概率他会不再适应之前的孤独。   开门,齐靖宇任由沈潋初挂在自己身上,去给他脱鞋脱袜,然后抱着沈潋初去洗漱。   沈潋初这个时候会很乖,任由他擦脸,甚至会抬起头。   素面朝天的脸蛋软乎乎的。   然后把头搁在齐靖宇的颈窝里:“齐叔叔,你那个太硬了,咯的我难受。”   齐靖宇叹气,去解他的衣服,冷空气接触皮肤,凉飕飕的,可那人的呼吸又是温热的,沈潋初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小初帮帮我。”   然后两人一起泡进浴缸里,被温暖的水包围住。   两个人做了一次,然后齐靖宇给他擦干净身子,抱到床上,沈潋初很不服气,趁齐靖宇给他吹头发的时候去踩那里。   然后小脚就遭了殃。   三十几岁的老处男一朝开荤,真是龙精虎猛。   半夜又听见沈潋初可怜兮兮地控诉:“你之前还打我,我都不计较,你居然还这么对我……”   齐靖宇从背后环住他,将小朋友整个抱进怀里,轻声哄:“我错了,明天给你骑小马。”   “两次。”   “别得寸进尺。”   “三次”   “……好。” 第6章   小狗   一周后,齐靖宇到他们学校做演讲。   沈潋初在后排玩叶柏的手指,他的女性朋友最近在学校搞了一个美甲店,大学生创业,买了很多指甲油,甲片什么的,就给沈潋初送了一点玩。   于是他就拿着叶柏的手指练手。   其实他的手艺还不错。   齐靖宇几乎一眼就能看见他在哪里。   沈潋初朝他乖乖地笑,眼睛都眯起来,齐靖宇突然有点想去抱抱他。   叶柏动一动手指,沈潋初疑惑转头:咋了?   叶柏凑近一点,几乎要吻到他的耳畔:“你掐到了。”   “哦。”于是沈潋初低头去给他吹吹。   叶柏就去勾他的手指   后排有同学提问:“齐先生,请问你有爱人吗?”像这种大人物的八卦,总是很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心。   齐靖宇拿起话筒,看向沈潋初,深沉的眸子里藏着爱意:“是的,我有。”   冷漠严肃的上位者,提到爱人的时候显得很温柔。   “他是一个很优秀很美好的人,我很爱他。”   叶柏动一动手指,被沈潋初双手捏住,他朝台上深情告白的人眨眨眼,然后低声威胁叶柏:“别乱动。”   同学又问道:“你们一定很相爱。”   “是的,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叶柏反手握住沈潋初的那只手,然后十指交握,看见沈潋初悄悄给齐靖宇送去一个飞吻。   演讲完,沈潋初走出校门看见等在那里的齐靖宇,朝他招招手,然后告别身边的朋友跑过去。   还是春天,傍晚有点凉,沈潋初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薄外套,跑起来的时候,风将外套吹起来,像一对翅膀。   沈潋初笑着扑进齐靖宇的怀里,心想齐靖宇要是踉跄一下,自己就狠狠嘲笑他,然后借此胡作非为,所以他撞过去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   齐靖宇稳稳接住,感觉明媚的蓝天和春日的樱花,还有飞鸟的羽毛和洁白的云朵,统统投入他的怀里。   但是沈潋初好像有点不高兴。   齐靖宇捏捏他的腮帮子:“怎么了?”   沈潋初装作很是扭捏的样子,很是矫揉造作,齐靖宇只觉得可爱,虚虚护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圈进自己的领地里,隔绝其他人窥视的目光。   眼神宠溺到没边了。   “你踉跄一下。”他戳戳齐靖宇的腰,硬邦邦的。   齐靖宇福至心灵:“那再来一次。”   于是沈潋初又扑上去,挂在他身上,齐靖宇配合地向后退一步,这下沈潋初炸开了花:“好啊,齐叔叔你是不是虚了,竟然抱我都抱不稳了。”   “?”齐靖宇就这样任他挂在胸前,他还帮忙托住屁股,抱着他走进车里:“嗯,我一定加强锻炼。”   “那这次你已经被我拿捏住把柄了。”   齐靖宇给他整理好衣服,然后递过去一瓶葡萄味汽水:“嗯,那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不把把柄说出去呢?”   最近也许是沈耀听见了什么风声,管他管得有点严,连沈潋初很喜欢的那两撮一绿一紫的彩毛都被勒令整改,染回黑色了。   但是他最近看上一辆车,自己手里又没有余钱,沈耀那边估计走不通,于是他就想起来这个金主齐叔叔,当然,沈潋初是不会有一点要东西就要讨好对方的觉悟的。   在他看来,世界上多的是先给他买东西讨好他的人,只不过他都不爱搭理。   我沈潋初收谁的礼物是看得起谁好吗?   “我最近看上了一辆车。”沈潋初做一个歪嘴小猫的表情,伸出一根手指头,嘴里还咬着汽水的吸管。   齐靖宇又捏捏他的腮帮子:“从生意人的角度看,这点把柄好像还不足以让我付出一辆车的代价。”   “很便宜的。”沈潋初掏出手机,然后进入一个网站,把那辆车的数据点开给齐靖宇看,后面一连串的0,果然够便宜。   “我过两天要出差。”   “?”汽水快要喝完了,吸吸管的时候会有咕噜咕噜的声响。   “刚好那几天你放假,要不要陪我?”齐靖宇牵住沈潋初的手,顺着纹路慢慢摩挲。   沈潋初才不买账:“我才不做交易。”   齐靖宇无奈,跟他十指相扣:“不是交易,是请求,我很希望小初能陪陪我,一辆车而已,我又怎么会跟你这么生分。”   见他依旧侧脸朝向窗户吹风,气鼓鼓的样子,齐靖宇只好慢慢哄:“是海岛上,这几天还不热,我带你去游泳,冲浪,什么都玩一遍,好不好?。”   “哼。”   他又哄了好几句。   沈潋初这才消气,看他一眼,抬抬下巴:“勉强陪你去一趟咯。”   “谢谢小初。”   耶,车到手了!   今晚他们要去一个舞会,他作为齐靖宇的舞伴,说是舞伴也不恰当,沈潋初根本不会跳舞,小时侯和沈宴初一起学,反正最后都只能一起打架,沈耀实在忍不住,终于把这个课取消了。   齐靖宇当然也不是带他来跳舞的,就是来玩。   嘱咐几遍,沈潋初就有点不耐烦地把齐靖宇赶走,自己跑到泳池边喝饮料。   喝完三杯不同颜色的鸡尾酒之后,一个男人坐到他身边,看起来年龄也不大,应该是同龄。   打扮像个花蝴蝶,在灯光下细闪的西服有点晃眼睛,什么牛马审美。   那人端过来一杯酒,邪魅一笑:“嘿,美人,和我喝一杯酒吧。”   “……”沈潋初皱眉:“你手抖什么。”   那酒杯里的酒业颤动出层层迭迭的小波浪。   对方的邪魅一笑僵住,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我……我没抖……抖啊。”   “?”   “你抖得跟筛糠似的。”沈潋初挑眉,这人总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样子。   装花花公子啊,也不知道遇上他这个真花花公子会怎么样,当花花公子也是有学问的好不好。   嵇语羞得面色通红:自己好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好半天才冷静下来,放下酒杯,高贵冷艳地靠上沙发靠背:“咳,初次见面,我叫嵇语,你……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吗?”沈潋初托腮,看着他演出。   整个京城没有不认识他沈潋初的人好嘛,就算不认识也多少听说过。   搁这给爷装呢。   “……”嵇语终于完全冷静下来,忽略掉刚刚的社死,靠近沈潋初:“你有男朋友吗?”   “我能不能做你男朋友。”   “如果有的话,能不能让我在追求者前面插个队?”   他十指交叉,面色镇定,眼神却透露出他的慌张和期待,沈潋初这才发现这人长得不错,就是幼了点,像一只小狗,还是会朝你殷勤吐舌头摇尾巴的小狗。   沈潋初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懒洋洋斜倚着上下打量他,那眼神在嵇语眼里就是一件一件把他的衣服拨下来,然后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看光。   “嗯……”沈潋初接过他放在桌子上的那杯酒轻抿一口:“我不喜欢脏小狗。”   “我不脏……”嵇语急忙否认,可能是反应过来自己太着急的态度,在沈潋初似笑非笑的眼神下,低头,又忍不住悄悄去看他,耳根有点红,表情却极力正常:“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呢。”   “那你怎么一副这种打扮。”要不是看这小子长得纯,他连话都不想跟这人说。   “我……我……”嵇语看看衣服:“我打听了下,说是你喜欢这种花蝴蝶的打扮……”他期期艾艾地看对面的人,接触到他的眼神才反应过来:“你不喜欢啊……”   他自己是喜欢打扮成花蝴蝶啦,但是他好看呀,精雕细琢的完美身材,天赐的绝美容貌,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别跟宇宙第一大帅哥比较好不好。   “啧,改天换身衣服我们再聊吧。”   嵇语有点失落,第一面好像没有留下一个好印象,但他并不气馁,鼓起勇气掏出准备好的纸笔:“那,沈潋初,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考虑考虑我吧。”   沈潋初不可置否,抬手写下一串电话号码。   “我也是s大的学生,那天在图书馆,我坐在你对面。”   “还有,还有你在迎新晚会上的表演真厉害,也……很好看。”   ……   齐靖宇远远看见那个男人和自己的小爱人相聊甚欢,放下酒杯,穿过人群走过来,双手撑着沙发靠背,微微俯身,姿态和沈潋初很亲密:“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沈潋初跟他交换一个轻轻的吻:“很开心吗?”   他转头,笑得像只小狐狸,看向那个因为两人的亲密姿态而愣住的人:“你看,我男朋友都觉得我很开心,那你要继续坚持啊。” 第7章   海岛   几天后,某海岛。   沈潋初来海岛游玩的事情没有告诉嵇语,他哪里值得沈潋初专门通知呢,不过是看沈二少的朋友圈,所以这才眼巴巴地跟来,然后疯狂发朋友圈暗示自己也来了海岛。   过了几天依旧没人联系他,于是就磨灭了小处男那点不可言说的心思,欢快地摇着狗尾巴给沈潋初发消息:   “潋初我来海岛了。”   “看了你朋友圈,才知道你也来了呀。”   “我来过很多次,很了解,要不要我给潋初当导游。”   “潋初潋初,就让我陪陪你吧。”   狗尾巴摇着摇着耷拉下来了。   这时候正是晚间,齐靖宇还在洗澡,沈潋初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动,看见他的消息觉得好笑,不咸不淡地回信息:“有人陪。”   看见回复,狗尾巴又摇的欢快:“人多力量大嘛,他们不一定处处都知道。”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潋初的。”   “我会冲浪,水上摩托……”   “我还会调酒,钢琴,吉他……”   他一条一条地发消息,却不让人讨厌,真诚而直率,狗尾巴甩成直升飞机。   卫生间打开门,那人掀开被子钻进来,从后背将沈潋初拥住,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   空调开的很低,抱在一起也不难受。   “在干什么?”齐靖宇的嗓音有些低,专门凑在沈潋初耳边说话一样。   “在逗小狗狗。”   齐靖宇微微眯起眼睛,也不去看沈潋初的手机,去舔他的耳垂:“外面的狗不干净,逗逗就成,别亲近。”   沈潋初也不管那边的小狗怎么想,转头去咬齐叔叔的下巴,然后跨坐到齐叔叔的腰上。   指尖在腹肌上画圈圈。   沈潋初的身材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纤秾合度,此刻就这般啥也不穿,自上而下看着他。   “外面的狗狗年轻呀。”他的语气乖巧又无辜,身下的人眉间有点不明显的怒气,沈潋初好像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似的,低头吻一吻齐靖宇绷紧的腰腹,那颗泪痣显得有点妖异:“体力应该会比叔叔好吧。”   浪地没边,齐靖宇要炸了。   老男人不会打嘴巴仗,只会身体力行告诉自己的小爱人,他的力气很大,甚至能把某只小狐狸抱起来做。   白皙的小腿一晃一晃的,漫上□□的粉,脚趾蜷缩起来。   小狐狸感觉到爽的时候喜欢咬人后颈,一番酣畅淋漓下来,齐靖宇的后颈全是密密麻麻的牙印,甚至有点渗血。   工作的时候都要穿着高领衬衫,当然,齐靖宇很乐意别人知道自己和自己的爱人浓情蜜意。   “齐叔叔,我们下次找个有镜子的房间吧。”   正在给他捏后腰的老男人微顿,垂下眸子:“怎么了?”   沈潋初黏糊糊地来环他的脖子,凑到耳边跟他说悄悄话。   “我很想看看叔叔是怎么弄我的呀。”   沈潋初的眼睛很好看,笑眯眯的,弯成月牙,显得又单纯又乖软,说出的话跟乖软搭不上边。   刚刚消下去的东西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齐靖宇狠狠地亲一口沈潋初:“快睡觉。”   沈潋初窝在他怀里瞎折腾:“叔叔太大了,小初难受。”我是不难受,就要你难受嘻嘻。   可怜的小狗狗就这样孤零零蹲在酒店一楼,抱着手机等,不明白为什么潋初突然就不理自己了。   齐靖宇刚来的几天忙得很,答应忙完之后就专心陪沈潋初玩。   沈潋初穿着黑色背心和白色裤衩叉开腿坐在床上,乖巧又勾人,眨巴着眼睛点头说好。   齐靖宇的心被他笑得一片软乎,临走前还是不舍得,又回来亲一亲小爱人的额头:“委屈小初了。”   “我能理解你的。”沈潋初的眼神里有一点淡淡的委屈。   齐靖宇觉得心痛,恨不得直接推掉工作,只想跟小爱人腻在一起,他也试图这么做了,被沈潋初连忙阻止:“别这样啊,早点忙完早点陪我嘛,我等着齐叔叔的。”   齐靖宇没办法,又掏出一张黑卡塞给沈潋初,叮嘱几句,这才离开。   他转身的时候,沈潋初眼里的委屈和乖巧消失殆尽,双指夹着那张黑卡甩一甩:“啧。”   他沈二少还会缺钱不成?   然后把黑卡收好,这玩意都够他买四辆车了。   他巴不得齐靖宇忙得没时间管他,像海岛这种浪漫热情又自由的地方,就应该跟青春靓丽的小狗狗玩,才不要老男人。   此刻,某只“青春靓丽的小狗狗”在酒店一楼忐忑等待,沈潋初给他发了消息,要自己在一楼等他,他看见齐靖宇离开酒店,不由得吞咽口水。   像是在偷情,确实在偷情,他成功和沈潋初偷情了!他们的关系得到了质的飞跃!   沈潋初加上一件防晒衣,然后戴上遮阳帽和墨镜,活脱脱一海岛小老头的装扮,但就是被他穿出一副时装周的样子。   嵇语在看见他的时候跑过去,小狗似的背手跟在他身边:“我能抱抱潋初吗?”   “不可以哦。”沈潋初摇摇手指,然后兴冲冲地坐上沙滩车:“走吧走吧,我要坐水上摩托,还要冲浪。”   到俱乐部的时候,小狗红着脸凑过来:   “潋初是不是没有擦防晒。”   沈潋初想了想,好像真是。   “我刚好带了,我帮潋初擦吧。”   沈潋初坐到躺椅上,大发慈悲地抬抬下巴。   白色的乳液挤到光滑的小腿上,然后嵇语轻轻揉捏,他的脸烫的惊人,有点后悔了,只能默默咽口水,从脚踝到小腿,然后膝盖,大腿。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神灼热到犹如实质,沈潋初抬手给他一个一拳,恶声恶气:   “快点。”   小狗的头低到地上,微不可闻地“嗯”一声,他太没出息了。   可是怎么办呢,那可是沈潋初。   晚上。   某海岛度假酒店。   今夜有一个豪华泳池派对,宇宙第一大帅哥沈潋初身穿白底绿树黄色柠檬的岛服,躺在躺椅上,跟自己的五彩缤纷鸡尾酒醉生梦死。   他这“小清新”的打扮在一众豪华泳装的打扮里显得很是平淡,但没人能忽略他。   甚至可以说,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这个人,圈里流传说沈二少最近在和齐总谈恋爱,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能从齐总手里抢男人不是更刺激。   再者,他们也不是抢男人,就是单纯贪图美色想要一度春宵,就算是男朋友也管不着。   也都顾及身份,慢慢寻找合适的时机。   但就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非得凑上来。   旁边坐了一个人,沈潋初抱着酒杯,枕手趴在桌子上:“帮我倒一杯酒叭。”   对面传来一声嗤笑:“你以为你是谁。”   “人人叫你一声沈二少,还真当每个人都要供着你?”   “怎么不找你的好情郎帮你?”   沈潋初皱眉,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人只是跟嵇语长得像,不是小狗,于是也不理会狗叫,拿出手机正要找人,面前就放下一杯蓝色的酒。   是嵇语,小狗乖乖地坐在一边:“我猜潋初一定会喜欢这一杯的。”   沈潋初咬住吸管,喉咙里“嗯哼”一声。   被无视的盛洺冷笑:“自甘下贱。”   当然,他骂的是嵇语,嵇语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嗯,就如同豪门狗血剧说的那样,他父亲本来有一个初恋,然后迫于家里的压力和母亲结婚,怀有身孕的初恋决然离开,多年后身怀癌症不得不把孩子送回来。   虽然父母关系并不亲近,但表面好歹过得去,他顺风顺水十几年,突然出现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才发现自己以为的和谐家庭是个笑话。   嵇语只是低着头,没有反驳。   沈潋初才懒得掺和呢,喝完酒就要去游泳,跳入水中,他的姿势很漂亮,人鱼一般,一下就能游出很远。   然后在悬空泳池的边界跃出水面,晶莹的水珠划过嫩白的皮肤,衣服湿透,紧紧贴肉,他只是抹一把脸上的水,靠在围栏处,懒懒地用脚划水。   有大胆的,身穿红色泳衣的美女来环他的脖子,沈潋初欲拒还迎地任她亲几口,虚虚环住美女的腰。   美女眼里俱是风情,媚眼如丝。   小狗在岸边炸了毛。 第8章   竹马   “这是二少的新情人?”大美女叫叶萱,跟沈潋初相熟,双臂环上沈潋初的脖子,凑的很近。   沈潋初的头发撩起来,五官像是被水仔细擦拭过,他的眼睛其实有点像丹凤眼,却又没有丹凤眼那般盛气凌人,弧度十分漂亮,泪痣是画龙点睛,胸前的扣子解开,露出锁骨和胸膛,显得很渣。   在齐靖宇面前的那点乖软就全部消失不见,斜倚栏杆,一只手环着美女的腰,活脱脱一个醉卧美人膝。   “不是哦。”   叶萱喜欢美人,颇有些爱不释手,凑过去亲一下沈潋初的唇角:“还不是,像小狗,眼巴巴的,尾巴都垂下来了。”   沈潋初轻笑,露出虎牙,拍一拍那截藕臂:“他还排不上号呢。”   “我爸最近又要给我相亲,再帮我一次呗,沈二少。”叶萱撒娇似的蹭一蹭他的侧脸。   他家里也有一个登堂入室的私生子,偏偏是个男的,他那个凤凰男爹心眼偏到没边,却又因为自己手里她母亲留下来的股份,只能耍阴谋诡计,天天想要把自己嫁出去。   “你不怕齐靖宇?”沈潋初捏一捏她的下巴,语气宠溺。   叶萱微顿,指尖在沈潋初的颈窝里画圈圈,愣愣地看着沈潋初吞口水:“别招我啦。”   说罢她又靠过去,将头贴在沈潋初的心口:“齐靖宇那个老男人,也不知道沈二少看上他哪里了。”   沈潋初不当回事,说实在话,虽然他跟叶萱在高中谈过一阵,但是他举双手双脚发誓,最多就一起看看电影,拉拉小手,亲亲嘴,出格的事情一个没干,后来处着处着,就把叶萱当妹妹了。   叶妹妹家里那些破事也让沈潋初存上一些怜惜。   “他有钱呗。”   叶萱哼笑:“我也有钱。”   “沈二少哪天没钱了,我包你呀。”   沈潋初揉一揉她的发顶:“好啊。”   嵇语缩在花坛后面当蘑菇,眼神幽怨。   身后靠过来一个人。   那人双手插兜,居高临下:“你就这么看着,上赶着给人家做情人?”   嵇语知道是谁,眼神冷下来,也不回答,就看着沈潋初和那个红衣女生。   “跟你那个妈一样。”对方不回复,盛洺继续尖酸刻薄。   说起妈妈,嵇语才有反应,停顿一会,抬头看他:“上次你上学,爸爸让我住了你的房间。”   盛洺一僵,睡自己的房间已经十分让他恼火,但是这个不是重点。   “偷偷藏人家的照片,丢掉的纸笔,甚至饮料瓶……”嵇语好以整暇地看见对方眼底漫上来的愤怒和一点惊慌,那个在沈潋初面前总是纯粹热烈的人,勾唇:“谁更贱呢?弟弟。”   “潋初不会喜欢嘴臭的人的,你没机会了哦。”嵇语早就习惯隐藏自己的真实,他能表面装得风光月霁,只有自己知道烂透的内里。   过去并不是像外界传扬的那般好。   母亲一个人把他带大,他勤工俭学帮助母亲养家,然后母亲死后被迫回到父亲家里。   实际上,母亲待他很不好,母亲在一个小诊所生下他,觉得他是拖油瓶,在小时候三番五次想要将他遗弃,不过都没有成功。   打骂折磨,后来给他找了个人面兽心的继父,外表斯斯文文的,实际上是无业游民,喜欢赌博,总会在家里抽他,然后在外面说他多么不听话。   母亲也不相信他的辩解,甚至会埋怨他的不听话,后来喝醉酒的继父开始家暴,抢钱,赌博。   再后来,就是母亲得了癌症,用儿子换了一笔治疗费,最终被继父抢去,在小诊所里含恨而终。   嵇语冲进小诊所的时候,母亲死不瞑目,形容枯槁。   他走出诊所,收到继父车祸当场身亡的消息。   好像解脱了,又好像永远没有走出来,他从小诊所出生,后来又死在小诊所里。   与沈潋初的相遇并不是像平常小说里讲得那样,沈潋初给他递了什么东西,或者说了什么话,或者不经意间替他解围或者救他于水深火热中,事实上他跟沈潋初并没有半分交集,一切的一切,都是单相思罢了。   宴会完,沈潋初单独一个人出去吃夜宵,沈潋初拿完串串,看见小狗站在门口,眼睛亮晶晶的,沈潋初撩一撩头发,朝对方弯弯手指。   吃完烧烤,两人沿着海边散步。   沈潋初拿着一罐可乐,海风吹乱他的头发,黑发模糊在颈侧,黑夜里,那雪白的皮肉似珍珠一般莹润。   远方有点点滴滴的光亮,嵇语沿着他的脚印,慢慢跟在后面,他不知道今晚的沈潋初怎么了,孤独这个词好像从来都跟他不沾边。   突然,沈潋初停下来,对着整个天地,将一瓶可乐干下去,朝嵇语勾勾手指,嵇语凑过去,甚至低下头:“怎么了?”   沈潋初的嘴唇蒙上一层水光,他仰头贴一贴嵇语的嘴唇,用舌尖描摹一遍嵇语的,把嘴里的可乐渡过去,小狗全身僵硬,等到反应过来要去响应的时候,沈潋初又推开了,伸手弯一弯食指:“走,逛游艇去。”   今晚是有一个游艇派对,本来沈潋初在邀请名单之内,但是他懒啊,温泉泡得他骨头都酥了,顺带着拒绝掉邀请,但是现在又想去了。   于是乎,沈潋初就这么穿着一身岛服大摇大摆混进游艇派对,甲板上人挤人,嵇语一个没注意就跟丢了,他挤过人群,顺楼梯走到二楼,发现需要vip,估摸着,沈二少进去,估计只要刷刷脸。   沈潋初今天还真没有刷脸成功,毕竟他这一身不过百的岛服跟整个派对的格调丝毫不相匹配,保安五大三粗,而且看着很不好惹,沈潋初摸出手机想要找找那个邀请人,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小初?”   转头的时候,沈潋初有半刻愣神,舌头抵一抵后槽牙,也不客气,跨步下楼梯,帅气转身,挽住那人的手臂。   闵愈身穿一身体面的休闲西装,看着要比几年前成熟一些,他跟齐靖宇长得很像,或许是因为是舅甥的缘故,但是两个人的气质一点也不一样,齐靖宇是那种成熟稳重的上位者,将野心与欲望习惯藏在皮囊之下,而闵愈则要年轻很多,总是温润地笑着,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又是疏离的。   对,沈潋初跟他有过那么一段。   闵愈敛眸,将请柬递上去,保安恭敬地将两人请进去,沈潋初给保安做了个鬼脸,进来之后,沈潋初抽开手就准备跑路了,也不能说跑路,挽闵愈只是权宜之计,从头到尾工具人,闵愈跟他当初断得很干净。   “利用完就走?”闵愈语气调笑,很温和,比之前有一点不一样,目光看起来有点宠溺,但是那双眼睛里藏了东西,他带着眼镜,便让人看不清楚神色。   沈潋初临时拐一个弯,转身,食指和中指并拢,从眉心划到太阳穴,然后松开,朝他单眨右眼,然后转身开溜,一个动作给他做得又飒又魅。   闵愈微愣,轻轻叹气,右脚抬起又放下,一如几年前那样,跟上去。   沈潋初摸进熟人圈,跟几个公子哥每个人来一场爱的抱抱。   “你不是说不来了吗?”小胖被抱得一头雾水。   沈潋初斜倚在一个人背上拿起一个杯子蛋糕咬一口,送过去一个飞吻:“想你啦。”   闵愈走进来的时候,几个人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将面前的人认出来,发现不是齐靖宇,才放松下来,闵愈当初是高一出国,三年一过,感情也就淡了。   表面客套还是会的。   “闵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闵愈礼数周到:“昨天下飞机。”   小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沈潋初正在对自己靠着的那个人的麻将指手画脚,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这些年还好吗?”   小胖点头:“好着呢。”   “小初呢?”   小胖思忖片刻,笑呵呵的:“他好着呢,身边换了不知道多少人,谁能让他沈二少不愉快吶。”他在跟你舅舅谈恋爱呢,炸裂吧。   他们不算很熟,也就是因为沈潋初的联系,见过几面,闵愈跟他们不一样,这人是大院里的,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说起来,算得上是沈潋初的青梅竹马,这人可是比李程重量级,李程跟着人比起来最多一小跟班。   而且两个人谈过,是在兄弟们面前过过明面的,闵愈正宫范十足,那时候还有不少人以为沈潋初收心了,只不过后来这人不声不响出国,也就不了了之,至于现在嘛。   小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离,嗯,沈二少估计早把人忘光了,但是闵愈依旧没有走出来。   话说他前几天还在想,沈潋初哪根筋搭错了去跟齐靖宇谈恋爱,看见闵愈那张跟齐靖宇几乎一般无二的脸,无端打了个寒颤,沈潋初不会是……   也不怪他之前没想到,闵愈以前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温润大哥哥,今天再次见面,才发现成熟的闵愈跟齐靖宇真的很像。   小胖吞一口口水,默默靠近沈潋初那边:牛还是沈二少牛。   “初……初哥。”   “?”   沈潋初揪住他的耳朵,眼神危险:“叫谁初哥呢?再叫一声,爷爷我就让你这辈子只能当初哥。“   小胖条件反射地夹紧腿,双手合十,语气可怜:“我错了,二爷我错了。”   沈潋初拍拍他的脑瓜子:“听话啊。”   闵愈其实设想过很多次和沈潋初重逢的画面,也许小初会很开心地扑过来,或者会很愤怒,或者伤心而装作视而不见,又或者……也是他最不希望出现的,是他已经变成一个过客,不会再在小初心里有一点位置。   但是似乎,最不希望的场景还是出现了。   他设想的见面并不是这样,起码,起码得有两个人的独处,他足够了解小初,也有信心,去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   沈潋初在自己的好哥们连输三把之后忍无可忍把他一脚踹开,自己坐上牌桌,于是乎,他穿着那身大红色的岛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赚得盆满钵满,小胖惊呼:“初哥,牛!”   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他给沈潋初喊初哥了。   小胖:危!   第四局的时候,裤兜里的电话响了,慢悠悠地摸出手机,昂,齐叔叔,他给小胖比一个手势,走到无人处,接听电话。   “小初?”   沈潋初很喜欢齐叔叔的嗓音,低沉又温柔,总是带着一点宠溺。   “嗯,齐叔叔晚上好。”他靠在玻璃门边,一边打哈欠一边看海。   齐靖宇才下班,即使他已经做好自家小爱人跑出去通宵疯玩的准备,但是看见空荡荡没有灯的酒店套房,依旧会感到孤独和失望。   他开灯,然后脱掉外套,拨通沈潋初的电话,站在阳台上眺望海面,平静无波的目光在听到爱人的声音的时候,泛起温柔的涟漪。   “跑去哪里玩了?”   玻璃窗似乎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沈潋初透过绿植半掩的玻璃倒影,看见了闵愈。   “你在看哪里,我就在哪里咯。”沈潋初转一个身:“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啦,要跟朋友通宵玩。”   齐靖宇并不是很赞同,规劝的语气:“通宵熬夜对身体不好,别闹。”   “哼,齐叔叔每次都通宵,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齐靖宇还想说什么,被沈潋初打断:“哎呀,你都忙上一天了,早点休息,别让我担心,我先挂了,叔叔拜拜。”   被不耐烦地挂掉电话,齐靖宇也不生气,他罕见地出现一些,不同于这个年纪和位置的醋意和孤独,却甘之如饴。   喝完一杯咖啡,处理一些遗留公务的时候,长姐齐婧蘅给他发消息。   “我们家小闵最近回国了,还没找好住处,现在你那住上几天。”   齐靖宇跟闵愈虽然是舅甥,但关系算不上亲近,不过一个住处而已:“嗯”   这边,沈潋初打完电话准备重回战场,在拐角处被人握住手腕。   “小初。”闵愈见他没有挣脱,才又握住另一只手:“他们结束牌局了。”   “?”沈潋初皱眉:“就这么输不起?”   “小初太厉害了,没办法。”齐靖宇和闵愈在某些地方却是很像,尤其是这种纵容又宠溺的神色。 第9章   玫瑰   沈潋初不咸不淡地“嗯”一声,转身准备走。   但是某个人没眼色,不放手。   闵愈靠着一张放绿植和烛台的桌子,灯光温和,他垂下来的眸子也是温和的。   沈潋初抵一抵后槽牙,其实他比闵愈矮一些,但是从下往上看去,满是嚣张,嗯,就像那种街头打架的混混头子。   闵愈叹气:“你便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讲?”   “有什么好讲的,你找话题呗。”   “牙又痛了?”   沈潋初从小就喜欢吃糖,虽然沈耀管的严,但是沈潋初想要做一件事,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吗?   偷偷吃偷偷吃,然后小牙齿就被虫占领了,闵愈那个时候就接手了沈潋初的学校时间,在学校里闵愈管着,在家里沈耀管着,还有一个沈宴初当监工,三管齐下,沈潋初才没有在后来变成一个没有牙齿的笨蛋小老头。   “有点。”沈潋初张嘴,示意闵愈看:“我最近也没有吃糖啊,天天晚上都会刷牙 。”   闵愈的喉结微微滚动,捧住沈潋初的脸蛋,仔仔细细去看,板牙有黑点。   说实话,现在的沈潋初跟当初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小时候沈潋初很乖,五官精致而幼态,黑发柔顺,嗯,主要是沈耀控制欲很强,沈耀还喜欢给他买娃娃领,粉红色,杏黄色,天蓝色的衣服,有时候心情好还会大早上给沈潋初扎揪揪。   沈潋初虽然会偷摸在学校谈恋爱,但是也很低调,最多送送礼物,一起散散步。   现在,染发,耳钉,听说身边换了不少人,而且从来不重样。   但是闵愈依旧很喜欢,他在国外的时候,有时会感觉到迷惑和惶恐,自己喜欢的究竟是沈潋初,还是想象中的沈潋初,但是看见他的第一眼,只要一眼。   他爱沈潋初这件事,从来就不需要怀疑。   闵愈的食指伸进去,摸一摸那颗牙:“我去给你找一杯盐水。”   “含一含或许会好一点。”   沈潋初拍开他的手,皱眉:“脏不脏。”   “才洗过的。”闵愈没好气地捏捏他的脸蛋。   小初长开了,好漂亮。   沈潋初不知道想到什么,双手按住卓沿,踮脚微微靠近。   闵愈略微后退,微微抬头,抿了抿唇,撞进他清亮的眸子里。   “唉……”沈潋初凑近他的耳畔,轻佻地吹一口气,用食指戳一戳闵愈的胸膛,弯唇:“哥哥,我已经不喜欢欲拒还迎这种把戏了。”   说实话,一般来讲,像沈潋初这种不缺爱的富家公子哥,会更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比如爱情,唾手可得的不会喜欢,更喜欢去挑战那种不爱他的,但是沈潋初不一样,他从来都只在追求者里找人谈,那种走倔强风格,欲拒还迎风格,高冷风格的人,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转身离开,耳钉上的钻石反射出顶灯的光,暗淡,却刺眼。   ……   沈潋初一米七九,嗯,在外面总说自己一米八,比例十分好,脖子以下全是腿,此刻腰压得很低,几乎伏在台球桌上,红色的布料撩起,露出一截白而细的腰。   他的侧腰上纹着一朵玫瑰花,纹的位置很低,从侧腰一直延伸到大腿内侧,但是此刻只露出来几朵花瓣,殷红的花瓣盛开在雪白的皮肉上,红得秾艳欲滴,似乎是被人用精气养出来的,怒放在雪地里。   头发撩起来,露出漂亮到锋利的眉眼,浅浅勾唇,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在场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或惊艳或痴迷,然后松松领带,灌一杯酒,警告自己这人不能随便肖想。   清脆的台球撞击声传来,不少人吹口哨,把沈二少夸得天花乱坠。   沈潋初直起身子,衣角便把玫瑰花盖住,他摸一摸杆尖,吹一口气,朝对手歪歪头,笑得张扬又肆意:“我赢了哦。”   对手哪里还记得什么输赢,只要沈二少开心,他的脑袋都能给二少当球踢,他把赌注双手奉上,旁边的小胖接过来,然后把人赶走。   沈潋初弯一弯食指,兀自去撩刘海,语气散漫:“下一个。”   走上来一个戴金链子的人,叫金雨,长得像混血,人高马大的,拿起球杆,眼神在沈潋初身上游移:“二少我们换个赌注吧。”   “嗯?”   “谁输了谁就脱一件衣服如何?”   全场一静,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已经要杀人了。   拜托,沈潋初就穿了一件不过百的岛服,脱一件就没了啊。   沈潋初打量他一边,抵一抵后槽牙,语气嫌弃:“你脱衣服有什么好看的吗?”   呵,愚蠢又自大的男人。   混血一噎,被所有人看着,他把金链子拿下来拍到桌子上:“这个,够吗?”   活像他给个金链子,让沈潋初脱衣服似的。   沈潋初撇嘴,抬一抬下巴:“小胖?”   小胖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迭黑卡拍在桌面上,掏一掏口袋,又从沈潋初口袋里掏出几颗原钻,粉色的,可大块,小胖微微一抖,然后气势十足地扔到桌子上。   只要沈潋初动动嘴,他们脚底下这艘游艇分分钟就能改信沈。   大眼瞪小眼,混血气得脸红脖子粗。   “爷不缺钱,想让爷脱衣服啊。”沈潋初这次才知道自己口袋里还剩几颗钻,拿起一颗打量一下:“行啊。”   “这样吧,我输了脱衣服,你输了跪下叫声爹,然后磕三个响头,成不?”他抬眸,泪痣似乎在闪光,小勾子能把人的魂都给勾走。   色令智昏,混血几乎没有犹豫,那团火顷刻燃遍全身。   沈潋初开球,那朵玫瑰花又露出来,顺着弧度没进裤子里。   混血在心里骂一句脏话,他从小在外国长大,近些日子回国探亲,第一场宴会就遇见沈潋初,开始以为这个身穿普通衣服的漂亮青年是来上流宴会碰运气的,他想,如果沈潋初能当他的情人,他愿意把家主给这个人做。   后来才知道,他是沈二少,这个圈子里最不能惹的人。   沈潋初的球技飘忽不定,时好时坏,跟混血的成绩难分伯仲。   小胖在后面急出一身汗,沈潋初求求你了!别乱来,小心翻车!沈潋初的球技不应该是这样的,很显然他在逗着人家玩,可是人家的技术也不差啊!翻车你就要脱衣服了啊救命!   他该不该给沈耀大哥打电话。   沈耀不会一生气把游艇一锅端了吧。   沈耀要是知道沈潋初打赌输了当众脱衣服,会不会气得把在座各位的眼睛全弄瞎,沈大哥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还有一个齐靖宇呢,前怕狼后怕虎,救命,沈潋初饶我一条小命吧。   最后一局定胜负,沈潋初牙疼,皱眉,一杆进洞。   混血输了,脸色僵硬,臭得能做臭豆腐。   “跪啊。”沈潋初继续磨杆尖,闵愈终于找到他的人,把盐水递过去,沈潋初就着他的手喝一口,然后含住,朝混血抬抬下巴,从鼻子里哼哼两声。   “别不服输啊。”后面有人叫道。   “愿赌服输愿赌服输,跪呗。”再说了,跪的是沈潋初哎,沈潋初要是跟他谈恋爱,他天天早上给沈潋初磕头感谢他。   早上磕三个,晚上再磕三个   混血气得冒烟,在旁边单膝跪地。   沈潋初慢悠悠走过去,杆立着,他的胳膊肘停在杆尖,踩一踩混血的膝盖:“嗯哼。”   闵愈把空杯子凑过来,沈潋初吐出盐水,然后又含一口。   突然脚下用力,狠踩膝盖,另一只腿跪到地上发出闷响,混血抬头看他的眼里,怒火要溢出来。   事实上,沈潋初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闵愈的认知,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还是沈潋初的牙齿比较重要。   吐出第二口水,他的语气有些埋怨似的“磕头呀。”说完又勾起恶劣的笑,抬腿踩一踩那人的肩膀:“乖儿子。”   混血的眼神能把他千刀万剐,沈潋初才不在乎,这种眼神他见多了,见对方实在不配合,于是只好再次用力,一点一点的,踩住那人的肩膀,把他压到地上。   沈潋初,一个因为小时候长得过于乖软,沈大哥担心他以后受欺负,将人送去学跆拳道,然后一路打上黑带,他是不受欺负了,都是他欺负别人。   每次老师都要指着沈潋初,一脸不可置信地询问比沈潋初大一倍的大块头:“你说,你被他揍了?”   沈大哥那几年见得最多的不是公司客户,也不是集团下属,而是自家弟弟的班主任。   一大一小,俩帅哥,规规矩矩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挨训,有时候还有凑热闹凑翻车的沈宴初。   听见头撞地的闷响,沈潋初碾上一碾:“念你初犯,本来要磕三下的,磕一下就放过你咯。”   他蹲下来,拍拍混血的另一个肩膀:“起来吧。”   眼睛弯起,笑得纯良无害:“爹原谅你了。”   混血堵在心口的怒火没出息地消散,一张长得还不错的脸扭曲地不成人样,站起来越过人群就跑了。   沈潋初叫一声:“哎,金链子就孝敬你爹啦?”   那人没影了,沈潋初叹息般的摇摇头,有些不情愿似的:“小胖收着吧。”   玩到大早上,看完日出,沈潋初才有睡意,洗完澡躺在床上,无聊地逛手机,把消息全部一键已读,然后给齐靖宇打视频。   接通地很快,齐靖宇正在计算机前处理文件。   “准备睡觉了?”   “嗯。”沈潋初趴着,手臂和头陷进软乎乎的枕头里,显得又乖又软,他才洗完澡,皮肤被蒸成粉色,眼里都是潋滟的花色。   “齐叔叔好努力呀,是不是要赚钱养小初。”   齐靖宇仔仔细细描摹他的脸蛋,不错过一丝一毫,眉眼俱是笑意,看出来没有受欺负,齐靖宇悬一晚上的心才落地。   “嗯,把小初养得白白胖胖。”齐靖宇在接通电话的时候就把文件放下了,听见小爱人的声音,才伸手把窗帘拉开,天边一轮红日,原来天亮了。   “齐叔叔想我吗?”   齐靖宇叹气:“想。”   “嗯?”沈潋初装作听不到。   “想。”齐靖宇点头,很想。   沈潋初凑近屏幕,舔一舔嘴唇,吐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头:“我给哥哥看花好不好?”   齐靖宇伸手抬一抬眼镜,哑声道:“嗯。”   沈潋初翻身把睡衣蹭开,从齐靖宇的那个角度,看见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的雪原上,一朵艳丽的玫瑰花吐露芳泽,缠绕的藤蔓起伏,然后没入凹陷的内里,沈潋初好似对粘稠的气氛好无所觉,单手托腮,食指弯曲点一点舌尖。   塌腰,曲腿,玫瑰活过来,白色的床单露出一点缝隙。   视频挂了。   沈潋初笑得在床上打滚。 第10章   赛车   下午,红日渐渐落下去,染红海天相接的一条线,待黑色笼罩世界的时候,璀璨的灯光又将世界从黑色的深渊中捞回来。   房间的窗帘很厚,室内暗沉而静谧,海浪和海鸥的声音,虚虚地似乎是从梦里传来。   做着美梦的沈潋初被人夺命连环call吵醒,他窝在被子里,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拿过电话。   “你tm最好有正事。”   他还是半梦半醒,声音有点哑,语气很冲,但尾音很软,还带着一点喘息的意味,就是莫名地勾人。   小胖停顿片刻:“那什么,二少,有赛车比赛,你来不?”   赛车。   沈潋初懵了一会,才想起来赛车是什么东西,他从被子里钻出来,脸被闷得有点红,长而浓密的睫毛搭着,打了个哈欠。   然后坐起来。   睡衣乱糟糟的,露出半边肩膀和肚脐眼:“哪啊。”   “咳,环岛公路这边呢,你才醒啊,来不。”   “来来来,赛车啊,怎么能缺我呢。”   沈潋初挂掉电话,洗漱完,发现搭在沙发上的衣物,新的,黑T恤和裤衩子。   哪个田螺姑娘。   收拾完,到酒店一楼,他去餐厅找点东西吃,碰见了闵愈,对方朝他招招手。   拿完一碗粥和几块面包,他走过去:“啧,吃这么少。”   “我已经吃完了,还要问你呢,怎么吃这么少。”   沈潋初慢慢喝粥,不说话。   闵愈起身离开,沈潋初还以为他走了,等他吃完两块面包的时候,他端回来几盘海鲜,要剥壳的那种。   沈潋初单身托腮,一边喝粥,一边看着某人干脆利落地剥好海鲜,然后放在一个盘子里,倒好料汁,然后将盘子递到自己面前。   态度理所当然,没有什么邀功的样子。   沈潋初吃的也理所当然,没有什么感动的样子。   “你有车吗?”   闵愈替他擦擦嘴角,看过去:“嗯?”   “送我去个地方。”   “好”   出门的时候在门口看见蹲在那里的小狗,沈潋初勾勾手指,小狗就摇着尾巴跟过来。   于是闵愈从追求者变成了心上人和情敌的司机。   问题不大,闵愈之前见过更炸裂的场面。   几个初中生在他面前争强谁才是沈潋初的正牌男(女)朋友,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被保安大叔以为是在打群架给举报了。   那一次沈潋初进办公室进得一脸懵/他最近可乖啦,什么坏事都没干!沈潋初默默收好内裤里藏游戏机。   小猫无辜jpg   跑车在黑夜里飞驰,一路开进环岛公路,沈潋初下车,浅浅打个哈欠,朝闵愈挥挥手:“谢了。”   或许他的意思是:你可以退下了。   闵愈微顿,和嵇语猝不及防眼神相撞,又移开,好像并没有什么硝烟一样:“用完就丢?”   第二次了,沈二少用得还挺顺手。   “嗯哼。”沈潋初回头给他吹去一个飞吻:“你忙你的吧。”他身边可不缺人,闵愈这气质跟赛车场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好,那下次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自然也听得出来,沈潋初不想让他跟上去,又何必去惹人厌烦。   “沈二少。”   “哟,沈二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孙百是赛车俱乐部的领队教练,大块头,一身腱子肉,也是沈潋初的前教练,两人蛮熟,关系不错。   “别贫啦,孙教练在这,今天有好戏看咯。”沈潋初大大咧咧跟孙百勾肩搭背,两人朝赛场看台走。   小狗跟在后面,看见两人相连的身体部位,颇为幽怨,潋初可没有这么跟他亲近过。   孙教练和沈潋初说几句话,就去赛场了,沈潋初到这跟回自己家一样。   看见沈二少进场,想起欢呼声,沈潋初懒散地朝他们挥挥手,坐到看台上。   身穿皮衣的女郎端过来一杯果酒,沈潋初接过来,自然而然地跟女郎接一个吻,女郎坐在沈潋初的腿上,几分钟之后退出来,巧笑嫣然:“二少还是这样,怪会勾引人的。”   沈潋初举起酒杯喂她一口,然后咬住有透明唇印的那个地方喝下一口酒:“筱筱姐才是,越来越美了。”   筱筱脸微红,佯装冷脸端起盘子离开。   小胖找过来,对他的行为见怪不怪:“真的不上场?”   “不上。”   “啧,要我怎么说你好,哎,巨星陨落咯。”   “潋初也是赛车手吗?”小狗终于插上话,眼睛亮闪闪的,真的很像小狗。   “那可不……”小胖坐到他身边:“二少当年可是,出道即巅峰,被誉为青年赛车手之光呢,当年比赛那场面,全场男女老少,全是他的粉丝。”   “那为什么……”   “唉……”小胖拍拍他的肩膀:“就是因为太厉害咯。”   小狗以为是出现了什么天妒英才,陷害嫁祸,人为针对之类的事情,正捏起拳头准备打抱不平。   “青年赛决赛极限操作,勇夺冠军,风头无两,决赛那一招被粉丝浪漫地称为风暴之吻,那可真是在刀尖上起舞吶……”小胖神情飘远,似乎又回到那个赛场,沈潋初不被人看好,却绝地反杀,然后从回忆里抽身:“然后因为太出名,被他家大哥逮住,不准他继续下去啦,太危险。”   沈潋初是有点疯劲的,好几次都是擦着死神的镰刀经过,他坐在观众席上都紧张地浑身发抖。   不过,这样一位天才赛车手,似乎对赛车也没什么太大的追求——毕竟是沈大哥,沈大哥说的话,沈潋初不可能不听。   如果沈大哥让花心的沈二少把情人全部抛弃,他觉得沈二少依旧会照做。   所以最终英雄落幕,留下一段美好的传说。   比赛马上开始,台下,有一个身穿赛车服的青年,看见沈潋初,高声挥手:“沈二少!”   沈潋初抬头,看过去。   得到响应,酷酷的青年抿唇:“我要是赢了,能和沈二少共进晚餐吗?”   他的神情很正经,但是说出来的话不正经。   “你赢了再说。”沈潋初单手托腮,笑得十分好看,胸前的哥特十字架饰品像在发光。   “我也是!”别的赛车手也叫起来。   “我我我,我也是!”   酷酷青年有点脸黑,默默钻进赛车里。   为了和沈二少共进晚餐,拼了!   崽种,沈二少今晚必须是我的。 第11章   映川   比赛开始,风驰电掣,赛车巨大的轰鸣声与人群的欢呼声混杂在一起,赛车如一阵风一般离开人们的视线,从显示屏上,才可能看见他们的踪迹。   沈潋初一边喝酒,一边看,发现那第一个朝自己发出邀请的男孩技术还真不赖,技巧很好,性格又沉着冷静,长相……距离太远,黑色模糊视线,他还真没看出来,但应该长得不错。   赛场的灯自上而下洒落到他的身上,打出一半模糊而深刻的光影,激烈热血的氛围之下,难免也调动起他的思绪,似乎又回到赛场,野兽一般的风刷刷地奔向后方,他的耳朵里只有赛车的轰鸣,那是钢铁巨兽的嘶吼,每一个转弯,都有灵魂出窍般的感受,他的灵魂脱离□□,又在飘移过后被镰刀勾回来,爽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人上瘾。   比赛结束,酷酷男生走下来,揭开头盔,视线穿过簇拥着的繁杂欢呼声,看见那双眼睛,几年前,在从看台站起来,看见那个人掀开头盔,汗水浸湿刘海,被白到发光的手指掀起来,女孩们一窝蜂上前亲吻,他双手张开,笑得张扬又肆意。   蒋映川看清楚那双眼睛,一如现在,美到目眩神迷。   他赢了。   于是他大跨步翻越栏杆,三步并作两步,到近处却又踌躇,单膝跪下,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背已经被汗水浸湿:“我……”   沈潋初挑眉。   小狗在后面炸毛,却只能徒然地看见,沈潋初伸出手。   那个赛车手握住那双,他梦中都在追逐的手,冷硬的气质破冰,抓住沈潋初从看台离开。   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发出尖叫,接着是口哨声,欢呼声。   蒋映川谁也不理,就这样拉着沈潋初跑,离开人声喧嚣之处,在一棵大榕树停下,从这里可以看见黑夜与海,浪花拍打礁石的声响如从梦里传来,是风,轻柔地送来凉意与海的气息,山下有光亮闪烁,像星星。   蒋映川不敢放手,却也不敢去看他。   沈潋初浅浅打个哈欠,就这样轻轻靠住栏杆:“你就这样站着呀。”   蒋映川这才回神,手指捏一捏沈潋初的指尖,然后把手指插进去,十指紧扣,上前两步,他身上还是那身赛车服,身材高大,就这样靠近,还挺有压迫感。   然后在距离一步的时候停下,将沈潋初困在围栏的方寸之间低下头,靠在沈潋初的肩颈处。   像一只野兽在休憩,但是又不太像,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有长成的缘故,或许还过几年,他会更有力量,更运筹帷幄地去面对自己的感情。   沈潋初听见剧烈的心跳,这人刚从赛场上下来:“你奖杯呢?”   蒋映川微顿,双臂合拢,小心地环住纤细的腰肢,更加靠近一点:“忘了。”   他哪里还有奖杯呢,第一的奖励握在他的手里呢。   沈潋初被他抱住动不了,竟然也没有感觉到不耐烦,就这样任凭他像抱布娃娃一样,紧紧拥住不肯放手。   海风拂过两人的皮肤,像是牵引住什么,将两人绕得越来越紧,热意似丝线一般环绕在狭小的空间里,蒋映川滚动喉结,微微俯身,咬上沈潋初的唇。   起初是试探,像是蝴蝶在踩点,轻轻的碰,接着便是轻咬,香气从皮肉中散发,蒋映川却想要得到更多。   沈潋初微微后仰想要喘口气,却被人按住后颈,就像在沙漠里走了大半个月突然发现一小口井一样,吻得沈潋初嘴唇发麻。   喘气与水渍声,在安静的夜里飘荡入空中。   右手和沈潋初十指紧扣,被薄薄的汗水浸湿,却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像是要把沈潋初一口吃掉。   左手从上衣下摆钻进去,抱住那截细嫩的腰,赛车手的手掌有一层茧,粗糙而有力,沈潋初只觉得痒。   沈潋初在情,欲中沉浮,竟然还有空抽出心神来想:吻技竟然还不错。   也不知道多久,沈潋初的嘴唇都是麻的,那人终于退出来,额头碰额头地喘气。   沈潋初的眼眶都是粉红的,泪珠挂在睫毛处,嘴唇红肿,微张着喘气,可怜又可爱。   他吞一口口水,才反应过来:“喂,要野,战吶。”清楚地看见那人的耳后红上一大片。   “对不起。”嗓音又哑又低,又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朗,嘴上说着,手臂却越来越紧,几乎要把他揉进血肉里才肯罢休。   沈潋初舔一舔嘴唇上细小的伤口:“要不咱们,换个地?”   半晌,他听见耳边传来回答:“好。”   俱乐部上边就是酒店,但是沈潋初没有开房,就随便找一间唱歌的房间,灯是昏暗的,暧昧氤氲,蒋映川捧起沈潋初的脸,再一次吻上去。   其实,他本来只想今晚能和沈潋初一起吃个饭,多相处一会就好,却不知道为什么发展到这一步,做梦一样,今晚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但他并不想放手,甚至在想,第二天就能跟沈潋初求婚,戒指他买,玫瑰花也要买,还有钢琴曲,气球,蜡烛,父母那边他会去解释,沈潋初的哥哥那里,不论怎么阻挠,他都有办法,他要跟沈潋初结婚,然后白头到老。   手从下摆钻进去,身下的人难耐地挺起胸膛,蒋映川也就顺势收拢手臂,抱得更紧。   沈潋初微颤,却被吻得没办法反抗。   蒋映川去舔,他的耳廓,轻轻地咬耳垂,沈潋初抬手拉开蒋映川的赛车服,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吻痕”。   又是一颤,却又被吻住。   体型差距真的很大,蒋映川甚至可以单手环腰,然后去捻另一边。   沈潋初好看的眼睛浸出泪意,再次到达巅峰的下一秒,视频电话的铃声响起,他才回过神,蒋映川微微松开,沈潋初拿起手机一看:哦豁,齐靖宇。   看见他在看自己,蒋映川一边喘气:“需要回避吗?”他以为是什么长辈,或者是那个,沈总。   沈潋初从手机反光看见自己的样子,嗯,回不回避好像没什么不一样,他才爽完,骨头都是酥的,懵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男朋友等在酒店。   啊,有点难搞哦。   视频一直在想,沈潋初扯扯被弄乱的衣领,伸出一根手指点点蒋映川的唇,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揉一把自己的头发,点开视频。   “齐叔叔。”嗓子也是哑的,带着钩子,他眉眼俱是餍足的情意,面若桃花嘴唇红肿,根本没法藏。   齐靖宇本来是终于工作完,想要知道小朋友去哪里了,想和小朋友一起吃完饭,视频长时间不接,他以为沈潋初在玩,没有听见铃声。   可是,看见沈潋初,他又有什么不懂,小初每次跟他欢好过后,就这这副样子,像一颗烂熟的果子,红得沁人。   “在哪?”他的眼里没有笑意,冰冷到不近人情,却依旧担心会吓到沈潋初,垂下眼眸,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在看赛车啊。”沈潋初也不说开,腿有点酸,他踩上那人的肩头,那人只是握住他的腰,拇指在腰侧慢慢地磨,侧头吻住那截又白又细的脚腕。   踝骨都生得很精致。   “我来接你。”   齐靖宇的气压很低,沈潋初舔舔唇,嘴唇微张,齐靖宇能从视频里看见莹白的牙齿,和猩红的舌尖,似乎能闻到馥郁的香气。   他懒洋洋“嗯”一声,然后挂掉电话。   看起来,不是长辈。   沈潋初双手环住蒋映川的脖子,又贴上去吻他,一段吻过后,蒋映川才问道:“是谁?”   “啊……”沈潋初按一按他身下:“我男朋友咯。”   蒋映川僵硬了。   “你不知道吗?”   沈潋初退开一点:“我以为你知道呢。” 第12章   猎物   “你……”蒋映川脑袋一片空白,他当然不会觉得沈潋初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约只是以为对方有兴趣,觉得可以跟自己试试,但没有想到……原来沈潋初是这个意思,他一时又难堪又尴尬,但身体和心底的反应又告诉自己,他很满足。   沈潋初看一眼时间,估摸差不多半小时齐叔叔就要来了,当然,如果是怒火中烧一路飙车,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吧。   他站起来收拾收拾衣服,腰间一片狼藉,他忙着给小胖打电话要换洗衣物,在离开时被人攥住衣角。   蒋映川坐在沙发上,衣服凌乱,肩膀上大大的血印,无一不彰显他遭受了一场凌虐。   “那个……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声音很低,说出来他就后悔了,俊秀的脸低下,他也一时理不清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他本该厌恶,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本该难堪,而不是像偷吃了别人家的糖一样窃喜。   “好哦。”飞快扫个二维码,沈潋初就开始往小胖说的房间号跑,等他刚刚穿上新内裤,就听见视频铃声,然后套上裤子衣服,接通视频,乖巧地:“嗨~”   他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只能看见上半身,然后扣紧皮带。   不知道小胖怎么想的,给自己准备了一身白衬衫加西装裤,还是很修身的那种,显得他身材修长,本该是干净温润的打扮,看起来乖巧又矜贵。   齐靖宇是自己开车来的,他看一眼沈潋初跟刚刚不同的衣服,压下眼睛:“在哪?我来接你。”   “我来找你啦。”沈潋初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离开房间,来到停车场,看见那架黑色轿车,眉头一挑:哎呀,看来真的生气了。   他敲敲车窗,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齐靖宇那张……嗯,有点黑的脸。   其实齐靖宇的情绪很是内敛,常年身居高位,让他练出泰山之崩面不改色的习惯,但是沈潋初能感觉出来,冷漠荒芜的冰山下,隐藏着汩汩如岩浆般的感情。   沈潋初手肘置于车窗上,朝齐靖宇笑:“齐叔叔……”   还没等他耍宝的话说完,齐靖宇卡住他的腮帮子,齐靖宇一只手就能把他整张脸遮住,沈潋初眨眨眼睛,对方的拇指在他的脖颈处慢慢摩挲,痒意从皮肤钻进血肉里,似乎是肉食动物打量猎物的眼神,危险暗藏在平静的湖面下。   沈潋初身体有点控住不住地炸毛,但是心里完全不害怕,甚至有点兴奋,他很好奇,齐靖宇会怎么做,这人在他面前,一直是温和而包容的,他有钱有权有耐心,就这样不急不缓地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但是在这一场感情的争斗中,谁是猎物还未可知。   沈潋初喜欢,他甚至灿烂地朝齐靖宇笑。   很想看看,自以为是的猎人,在猎物自投罗网后准备慢条斯理享用时,发现自己作茧自缚,被猎物一箭穿心的画面呢。   齐靖宇卡住沈潋初的下巴,然后凑近吻上去,另一只手在后颈处摩挲,似是安抚又似是威胁,他应该是在惩罚怀中的爱人,吻像是海浪一般,汹涌又澎湃,让人无处可逃,无法反抗,只能溺毙。   这倒是有点让沈潋初意外,齐靖宇这人,实际上控制欲特别强,很少会在公共场合和沈潋初亲密,但是这次……   停车场安静而空旷,但是随时都有可能有人出现,也随时会有人发现这个吻,但是这种隐秘的快感,只会让人更上头。   一吻结束,离开前,齐靖宇轻轻咬一口沈潋初的下唇,吮吸干净下唇上残留的口水,响声十分清晰,沈潋初配合地红一红耳朵。   “上车。”齐靖宇克制地回头,休闲衬衫扣上顶,端的是克制稳重,如果忽略脖子上的青筋的话。   “哦。”装什么正经呢,沈潋初撇嘴,拉开后门就要上车,然后被人拉住手臂。   “副驾驶。”   沈潋初就看不得他这副既要有要的样子,一脸天真:“什么?”   他看见齐靖宇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显然是气极了,在尽力克制,一般来说,沈潋初现在应该乖乖的,给这人示弱,哄一哄。   可是凭什么要他哄吶,他今天那是因为赛车让荷尔蒙有点上头一时没有控制住,谁让齐靖宇天天忙,谁让齐靖宇不在他身边……谁让齐靖宇没有小男生那么性感。   他还破天荒地设想一下齐靖宇穿赛车服的样子,嗯,画面太美难以想象。   “齐叔叔说呀。”沈潋初一脸关心。   齐靖宇的手握紧又松开,但是脸色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眸色沉沉,盯着他,像是什么危险动物盯着,下一秒就要咬上来了。   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沈潋初压根不怕,捧住齐靖宇的脸揉一揉,声音又娇又欠打:“老公你说句话呀。”   老公你说句话呀~   显然老男人不知道这个梗,还以为沈潋初在哄他。   齐靖宇微顿,然后奇迹一般缓和神色,温柔克制地捏一捏他的后颈:“坐副驾驶。”   又回到了平常那种宠溺温和的语气。   “早说嘛。”沈潋初轻轻贴一下齐靖宇的侧脸,然后到副驾驶坐下,不系安全带,就这样眼巴巴看着那人。   齐靖宇过来给他系好,大掌在侧腰处摩挲,温热粗糙的触感从皮肤传过来,一时间让沈潋初就有了感觉,毕竟才爽两次而已就被打断,有点……情难自己,然后情到深处,两人接一个绵长的吻,解开衬衫扣子,他看见锁骨处的红痕。   “嘶——”沈潋初报复地拧住齐靖宇的后腰:“咬我干嘛。”   齐靖宇顺势捉住他的手,然后十指紧扣,发现小朋友的指尖还有些没有褪去的粉色:“我定了餐厅。”   “明天陪你出海玩。”   “好哦。”   齐靖宇启动轿车,临走前,眼神扫过暗处的墙角,然后不在意地收回视线。 第13章   考试   回到学校是两天后,沈潋初在早八睡得昏天黑地,水完一上午的课,他回到宿舍躺尸。   “下周期中考试。”叶柏给他整理好桌子,温声道。   “?”沈潋初放下手机,从床帘探出头:“什么?”   “期中考试,周一开始,考五门。”   “……”沈潋初摸摸脑瓜子,又瘫回去,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周三中午了。   算了,开摆。   然后叶柏开始拉着他没日没夜泡图书馆,沈潋初一边崩溃一边捧着知识往脑袋里面灌,文化科目背一背也就算了问题不大,但是高数和经济学有点抓马。   沈潋初最近就像是蔫了的小花,他倒不在意挂不挂科,但是他家里有一位非常在意,挂科之后会死人哒!检讨也是五千字手写打底。   他瘫在自己的沙发椅上,叶柏用热毛巾给他擦脸,小心地把碎发拨到一边:“别焦虑,潋潋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嗯……”沈潋初不是傻,他很聪明,但是从小到大没把聪明放在学习上,高三下幡然醒悟突击一个学期然后进了一所很好的高校,就又开始摆烂,有点玩脱了。   他发誓下学期一定好好听课。   考完试沈潋初又满血复活,齐靖宇约他一起去看音乐剧,沈潋初穿好衣服在路边等车。   因为最近醉心学习,上个月才剪短的头发又悄悄长长,遮住眉眼,戴着白色口罩,因为要去剧院他克制地穿了一身休闲西装,有点热。   余光里看见一个男的总在他身边鬼鬼祟祟,看一眼又离开,然后不小心和沈潋初对上视线,又慌慌张张地逃走。   沈潋初咬碎嘴里的棒棒糖,含着那根小棒看过去,看起来是个年轻人,穿着打扮还比较体面,就是行为略显猥琐。   知道对方发现自己,林平深吸一口气,小跑到沈潋初身边,然后笑嘻嘻递出一张名片:“帅哥有意愿进娱乐圈吗?”   沈潋初挑眉,接过名片:盛世娱乐。   “帅哥先天条件这么好,又是……咳,高等学府学子,我们一定能让你成为超级大明星的。”   他其实注意到这个青年很多天了,那天晚上他在大学城小吃街闲逛,在一家卖梅花糕的小摊前,看见两个气质不错的男生,其中一个微微转头。   喧闹的人群好像成为背景。   仅仅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就能迷得人找不着北。   五官立体而漂亮,精致却又英气,气质贵气天成,少年意气,还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渣苏感。   虽然另一个陪着他的帅哥也帅,但是感觉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就像电视剧里主角一出场你就知道这是主角,而配角就是配角。   多年的星探经验告诉他,这就是明日巨星!天选之子!这人一定要进娱乐圈发光发热!   然后他一连几天跟个犯罪分子一样偶遇,看见他穿T恤肆意洒脱,穿西装矜贵凉薄,打听一下,居然还是校草加贝斯手,直到今天,他终于鼓起勇气冲上去准备表白……啊不是,准备发出邀请。   理智告诉他,帅哥不会拒绝他的,在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当明星走上大荧幕是很多人的梦想,而且这可是盛世娱乐,娱乐圈龙头企业……之一。   但是对方长久没有回答,态度漫不经心,仿佛他是一个推销洗衣液的,林平开始忐忑起来:“帅哥考虑考虑?我一定给你争取最好的合约。”   “你是盛世娱乐的星探?”   “是的是的。”   “跟踪人还是不大好吧。”那张名片夹在食指中指之间,由拇指慢慢地转,明明只是在转名片而已,就是莫名的很撩。   林平虽然年纪不算大,但是在星探行业干了不少年,也发掘过不少现在大红的明星,但是从来没有如此,被一个动作撩到心颤的感觉。   人间尤物!   未来之星!   他林平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倒贴钱也要把这个帅哥给签了!   任凭脑海里如何雄心壮志,现实中依旧是唯唯诺诺:“咳,很抱歉打扰到帅哥了……”   沈潋初摇摇手指,然后弯手指示意他靠过来,林平心理惴惴不安地靠近。   然后帅哥将名片递回去,给他一个撩人的wink,眼尾似翻飞的黑尾蝴蝶:“告诉你个秘密,我是你的顶头上司。”   “???”林平愣愣的接回名片:“帅哥你说笑了,我们盛世是沈氏集团的子公司,顶头上司是沈总……”他突然想起来,面前这个帅哥也姓沈。   沈总有两个弟弟。   笑容突然僵硬,不会吧。   如果换一个姓沈的人突然说自己是沈总的弟弟,他可能不屑一顾,但是……主要是沈潋初这个气质,还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挖人挖到顶头上司是一种什么体验。   谢邀,正在找地缝。   看见他一副被吓懵的样子,沈潋初心情极好,将名片收下:“眼光不错。”   他走上车的时候都是眉眼带笑的。   “心情那么好?”齐靖宇当然看见沈潋初和一个男人在街边有说有笑,但是这不至于让他产生什么怒气或者醋意,沈潋初周围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人,不乏天之骄子,这个男人……不大够格。   沈潋初是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不是他的所有物,他一直在和自己骨子里的控制欲作斗争。   “唉……”沈潋初撩撩头发:“宇宙第一大帅哥总会有很多烦恼。”   齐靖宇哼笑,凑过去给他系安全带,然后被某人挠一挠后腰,贴一贴耳侧。   沈二少开开心心度过一个星期,然后欢欢喜喜地查成绩,然后快快乐乐地发现自己没有挂科,又可以耍了耶!   不出意外,在成绩出来不到十分钟,沈耀打来电话:“成绩出来了?”   “嗯……”   “没挂科?”   沈潋初骄傲地扬起头:“没挂科!”   “高数多少。”   叶柏买完午饭回来,递到他桌子上,然后打开包装盒,看见沈潋初一脸悲伤。   “60……”表情看向叶柏,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了。   沈耀好像跟秘书说了几句话,然后传来翻文件的声音,他似乎叹了口气:“还要努力。”   “知道啦……”   沈耀听他这个语气,挑眉,将签好字的文件往旁边一挪:“谈恋爱也是,遇见不对的事情,记得往家里跑。”   沈潋初顿时雨过天晴,狗腿笑:“明白。”   沈耀在手,天下我有! 第14章   舅甥   周末,小雨,细雨蒙蒙,京城这直逼三十几的温度终于跌下来。   沈潋初打开门,换上拖鞋,闻到一阵饭香。   径直走向厨房,齐靖宇正在做饭,听见声响,就知道是谁回来了:“洗手,准备吃饭。”   “好嘞,我买了荔枝,喜欢吧。”沈潋初把水果放下,然后过去环住齐靖宇的腰:“今天怎么齐叔叔亲手下厨。”   他的手伸进衬衫里戳一戳肌肉,被人握住,然后放在嘴边轻咬:“那我们小初怎么还买了水果呢?”   水果是街边老奶奶的小摊上买的,荔枝当季,沈潋初馋吶,而且正好有人剥,又能吃上又不用麻烦自己,多划算。   齐靖宇将最后一盘菜装好,一手提着自己的小男友,一手端盘子放到餐桌上,然后去择荔枝,摘掉叶子和柄,然后洗一下放进果盘里。   “想吃。”   齐靖宇剥一个喂给他,沈潋初不乖地咬一咬他的指尖,放开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串浅浅的牙印。   这时候门口又有人进来,看见在厨房打情骂俏的两人。   “舅舅。”   齐靖宇洗手,头也没回:“嗯,洗手吃饭。”   倒是沈潋初,转头和他四目相对,手还环着齐靖宇的腰,他当然知道这俩人是亲戚关系,但是没有想到见面如此迅速呀。   “小初也在。”闵愈挽起袖子来洗碗池洗手。   他是在那晚之后,知道的沈潋初在和齐靖宇谈恋爱,很难说清那一瞬间,他心里是什么情绪。   初中毕业后,他带着沈潋初来家里玩过一次,那次齐靖宇刚好在。   那时候的齐靖宇刚从国外回来,还是商界新秀,正在大刀阔斧地改革,远没有如今的位高权重,运筹帷幄。   他切完水果出来,看见沈潋初扯着自己的舅舅一起拼积木。   他也只是诧异,诧异不近人情的舅舅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朋友这般耐心。   所以那时候就有苗头了是吗?   齐家人在长大之后都要出国,成年学成之后才能回来,齐靖宇又比他好到哪里去呢?不过是,时间正好 ,不必承受十年的分离。   齐靖宇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有片刻停顿,眼神微微掠过闵愈,又不露痕迹地移开,握住沈潋初的手。   “你怎么在这。”沈潋初问出声,然后就想起来:这两人是亲戚呀,于是又手势叫停:“我知道了。”   松开手,然后准备出厨房,却被齐靖宇拉住,对方端着盘子,然后两个人一起出去坐到餐桌边,餐桌是长方形,沈潋初习惯坐在主位,闵愈洗完手过来,和齐靖宇相对而坐。   此情此景,沈潋初觉得有点奇怪,直到后来他在朋友家里,看见朋友的小妹妹在看一本言情小说,名字叫做《和前任分手后,我成了他的舅妈》,嗯,感觉怪微妙的。   “他刚回国,来家里住几天。”齐靖宇给沈潋初夹菜,把荔枝果盘放远一点:“先吃饭。”   沈潋初撅起嘴巴,看起来很不乐意,所幸齐叔叔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小初和舅舅在一起多久了?”他仿佛只是无意间问起,他这还是第一次吃到自家舅舅做的饭菜,他们的相处太自然了,小初以前最讨厌有人管他。   “两个月。”   齐靖宇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在一个人身上,却又不像是年轻人对待心爱之物那样,紧张兮兮地生怕会被抢走,所以要时时刻刻盯着宝物,那是一种,默不作声的态度,静静地将宝物留在可视范围之内,给予他自由,却又只是在领地之内的自由。   闵愈没再说话,齐家规矩严,食不言寝不语,也就是在私下里他会问几句,再问下去,如果被长辈斥责,那可就丢脸了。   吃完饭,闵愈刷碗,齐靖宇临时有个在线会议,去了书房。   沈潋初本来在看电视,捞水果发现碗空了,他又穿上拖鞋去厨房找荔枝。   “我给你剥。”   沈潋初打量他一眼,白衬衫,黑围裙,倒真有点家庭煮夫的感觉:“才不要呢,你手里有油。”   “马上洗好,就一会。”他是知道沈潋初的懒的,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少爷脾气,于是三下两下洗完碗,然后任劳任怨给沈二少剥荔枝,第一个剥完,给他喂一颗,沈潋初也自然而然地含住,嗯,不愧是他买的荔枝,真甜。   “怎么没买个洗碗机?”   “齐叔叔说之前不怎么在家里做饭。”沈潋初靠在门边,一边吃荔枝一边跟他说话:“但是厨艺还不错。”   当然,洗碗这么一个好用来调情,啊不,增进感情的机会,老男人怎么会错过呢。   齐靖宇洗碗的时候,沈潋初会帮他系围裙,然后环住腰,然后低头接个吻。   齐叔叔。   闵愈不知怎么,想起来,沈潋初以前也叫齐靖宇齐叔叔,乖乖巧巧的,那时候闵愈怎么也想不到后来,沈潋初会和齐靖宇在一起,因为齐靖宇的气质和沈耀很像。   而沈潋初又很怕沈耀。   两个月,两个月而已。   齐靖宇下来的时候 ,就看见沈潋初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被自己的好外甥投喂,动作那是一点生疏也没有。   “小初。”   “嗯。”沈潋初应一声。   齐靖宇又叫一声:“小初?”   “在呢。”沈潋初没好气地瞪一眼闵愈:“干嘛呀。”就在旁边你叫什么叫呢。   闵愈眼里漫上一点笑意,垂下眼睛,将笑意隐藏起来,喂过去一块荔枝:“不是我。”   “……”不是他还能是谁,沈潋初转头,趴在沙发靠背上:“干嘛呀。”   “很晚了,睡觉。”   “哦。”沈潋初蹭一下从沙发靠背跳下去,然后给闵愈比个鬼脸,然后跳进齐靖宇怀里,把手上残留的水果汁光明正大地蹭到齐靖宇的睡衣衣领处。   齐靖宇皱着眉头把小狐狸抓住圈起来,然后把小狐狸带走。   闵愈慢慢地把果盘剩下的水果吃完,然后去厨房洗碗,他住在二楼,倒是听不到上面的动静。   齐靖宇把他整个人圈进怀里,慢条斯理地挤上洗手液,然后搓出泡沫,大掌带着泡沫洗遍手指缝隙以内的每一块皮肤,一遍洗完还要洗另一遍,这人也不说话,瞧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平日里齐靖宇帮他洗手的时候,两人会在镜子里对视,然后笑意传开,有时候沈潋初还会小心翼翼地给齐靖宇鼻尖蹭一点泡沫,然后被惩罚似的咬住耳垂。   但是今天……   沈潋初琢磨着,莫不是吃醋了?   有什么好醋的,闵愈可是他的亲外甥,和亲外甥的醋也吃?   沈潋初被人拉着洗完手,香喷喷的狐狸爪子,加点辣椒粉就能直接开吃。   齐靖宇出去等他洗澡,沈潋初脱得光溜溜,又觉得不得劲。   “手都洗了,不帮我洗澡么?”沈潋初扒拉着卫生间的门,香肩半露,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头,朝坐在床头看书的某人眨巴眼睛。   他新换了一件睡衣,倚在床头,有种岁月静好的氛围,老男人的人夫感真的很浓啊。   看书的时候齐靖宇会戴上眼镜,玻璃掩藏住男人的神色,伸手推一推眼睛,墨一般黑压压的眼睛看过来,会让人有一种被狼盯上的错觉。   但是小狐狸非但不害怕,反而跃跃欲试,他状似可怜地撅嘴,磨砂玻璃后的线条若隐若现:“来嘛来嘛。”   齐靖宇叹气,将眼镜取下来放进柜子里:今晚是用不上了。   他走过去,一条手臂就把沈潋初的腰身搂住,然后关上门。   水滴从磨砂们上顺流而下,磨砂玻璃如灯笼一般透出暖黄的光,有黑色的剪影重迭在一块,被水滴蒙上的玻璃徒留下几道抓痕,不一会就寥落无痕。 第15章   烧烤   第二天。   沈潋初从梦中醒来,还是发困,摸到床头柜的手机,打开一看,啊,才十二点。   不是,怎么睡到十二点还困吶,不过好像他们凌晨四五点才睡觉?   从卫生间到床上,然后好像还抵在窗户上来了一次?   果然男人还是要刺激一下。   齐叔叔真是宝刀未老。   备受滋润的沈潋初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继续睡。   又断断续续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白雪公主的后妈,别的不说,皇后的裙子是真的大呀。   白雪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男的,长着一副有点像年轻版齐叔叔的脸,然后偷偷和自己搞暧昧,最后发动宫变要杀了国王然后娶自己为妻。   恶毒皇后当然是两面三刀,在那边跟国王抱怨白雪公主,啊不是,白雪王子冒犯自己,总是动手动脚,又在这边跟白雪王子控诉国王根本不行,没有办法满足他。   开战之后皇宫里一片刀光剑影,白雪王子带着兵马冲进来,却被棋高一招的国王当场用箭射死,恶毒皇后慌乱地扑进国王怀里,抬头。   哎呀,这不是齐靖宇吗?   那个王子,是闵愈?   沈潋初醒了,揉揉昏涨的脑袋,游魂似的下楼,在楼梯上闻见饭香。   他把自己摔到沙发上,探头探脑:哦,是白雪王子。   闵愈刚好端着盘子出来:“醒了?”   “嗯哼。”沈潋初窝在沙发角落缩成一团,怀抱悲伤茄子的玩偶,还穿着齐靖宇亲手挑的小狐狸卡通图案的睡衣,头发也是毛茸茸的,看起来没睡醒,整个人懵懵的,可爱得要命。   闵愈不自觉地弯起嘴角,解开围裙:“过来吃饭。”   “我想吃火锅,吃烧烤,吃麻辣烫。”沈潋初歪头,想起那个梦,开始找茬。   他要真是恶毒皇后,就把两个全杀了,然后自己当皇帝。   “先过来吃饭,晚上陪你一起?”   沈潋初不情不愿地坐过去,摇头:“不行,这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聚会。”   “好哇,小初现在开始嫌弃我老了。”   闵愈给沈潋初拌好饭递过去,沈潋初的睡衣略显宽松,有一颗扣子没有系,雪白的肤色在他眼底一晃而过,他看见几朵雪中红梅。   明晃晃的,有些扎眼,十分张扬地昭示主人的存在感。   笑意淡了。   沈潋初烦得很,但是干嘛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初中同学准备一起聚一聚,班长发话了,不管什么大事都要抽时间去一趟。”   “我知道啊。”   “一起?”闵愈语气随意,好似随口一提,对方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是如何煎熬,他既希望小初能答应,又希望对方能闹闹脾气,只要还在闹脾气,起码能代表,小初还是有几分在意他的。   “小爷我有的是人陪,才不和你一起。”   ……   晚上,一帮人在沈潋初水云涧的别墅顶楼烧烤。   水云涧靠近新湾湖,开发商修建人工渠,将湖水引入别墅区,开门就能划船钓鱼,绿化好,黄金地段,是新兴别墅区,万金难求。   因为顶楼宽敞,又安静,常被沈潋初用来当作聚餐的地方。   也不得不说,沈二少是真的豪。   顶楼极大,星空之下,音乐和肉香缠绕,勾人食欲。   小胖将烤好的脆骨和鸡翅刷好酱,端过来放在沈潋初躺椅旁边的桌子上。   鸡翅考得金黄,酱是罗成玉自己秘制,好吃到能把舌头吞下去。   “罗成玉这手艺,能去开店了,一定生意爆火。”小胖在旁边坐下来。   “开呗,我投资。”   “真的假的,那我可给他记住了,不能反悔。”   沈潋初喝一口可乐,闻言哼笑:“那也得人家乐意,谁敢让他罗大律师当厨子。”   罗成玉本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就普通工薪阶层,但是自身本领大高,是   最高学府法学硕士,律界新秀,至于为什么会认识他们。   那还得从一手烧烤技艺得了沈二少青眼说起。   “我瞧着他还挺乐意的。”小胖看过去,那人技术纯熟,看起来就是乐在其中啊,真是令人奇怪的爱好。   沈潋初就一个人坐在这边等着小胖来投喂,也不止小胖,总有人过来借着投喂的名号和沈潋初亲近。   主要是这时候的沈潋初太像猫猫了,盯着自己盘子里的肉目不转睛,腮帮子鼓鼓的,头发柔软又蓬松,而且很乖,骄矜而乖巧,没有一点痞气。   太喜欢了太喜欢了。   叶萱每次就过来投喂一根,然后就捏捏沈潋初的下巴,或者揉一揉头发,越发胆子大了,就坐在沈潋初旁边,环住沈潋初的腰,捏一捏腹肌。   看得别人眼红。   抢猫猫大战一触即发。   沈潋初不是不知道,他也乐得安静,就好以整暇得在旁边吃串串,当战利品等他们闹够了,决胜出胜利者来rua他。   “沈潋初就你最能吃,蓝颜祸水。”因为女朋友加入抢猫猫大战而被冷落的张宇知恶狠狠地嚼碎嘴里的鸡翅。   他就搞不明白了,男的喜欢沈潋初也就算了,为什么女孩子也对他欲罢不能,什么猫啊,我看是只吃人的老虎。   沈潋初挑眉,无奈地叹气:“爷的魅力,依旧如此之大。”   烧烤局进行到后面,几个人围坐在一圈一起喝酒撸串。   “我前几天还看见闵愈了,他什么时候回国的。”   他们几个亲近,自然知道闵愈和沈潋初之前的事情,所以几个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沈潋初。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看着我干嘛。”沈潋初沉吟片刻:“我上次去海岛玩他就已经回国了。”   “那看样子应该不会再出国了,就在京城安定下来了吧。”   沈潋初单手托腮,无视众人的目光,沉迷撸串。   “二少,你们……”语音不详,但是未尽之语大家都了然于心,毕竟说起来,初恋还是很难忘的,更何况他和闵愈并非是因为吵架分手,而是外力作用,如今闵愈也回国了,他们不考虑考虑再续前缘?   “我们干嘛。”   “也是,沈潋初现在不是在和齐靖宇谈恋爱吗?齐靖宇不是闵愈的舅舅吗,所以……”   “你可以,沈潋初你是不是早料到闵愈会回国,专门气他的……”李登辉想了想,又摇头:“不对不对……”   闵愈估计也不是那么重要,哪能让沈二少为了他专门去找人谈恋爱呢?   至于闵愈……若是不回来,说不定还真的能勉强当个白月光,但是要是回来了……   沈二少可是这世上第一等无情之人。   沈潋初下楼去拿饮料,留下几个人继续八卦。   “说起来,好久之前,我遇见过一次齐靖宇,沈潋初喝醉了,抱着齐靖宇,非要人家改口叫小初。”   几个人神色各异。   几乎所有人都叫沈潋初二少,亲近一点的喊潋潋,至于小初这个名字,只有闵愈一个人这么叫过。   他们又想起来齐靖宇那张和闵愈七分相似的脸。   默契地转移话题。   这事就真是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凡人就不掺和了。 第16章   跳伞   我,沈潋初,顶级豪门沈家二少爷,沈是我的姓,拽是我的命。   我坐拥亿万家产,身边美人无数,纵情声色,引无数人折腰。   我多才多艺,是高等学府榜一校草,吹拉弹唱样样在行。   我名下豪车别墅无数,出生便是人生赢家。   但是……   叶柏洗漱完,发现沈潋初还在睡觉,只能过去戳戳他的脸蛋:“早八要迟到了。”   沈潋初把自己缩成一团,哼哼唧唧:“莫挨老子。”   可惜。   高傲如我沈二少,也要为早八折腰。   沈潋初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怨气比鬼大,咬馒头像是在茹毛饮血。   在叶柏眼里,就是一个有耳朵有尾巴的可爱小恶魔,头发毛绒绒,眼睛半垂,脸蛋还泛着粉,整个人软乎乎的,很好rua。   叶柏揉揉他的头发:“杨老师的课,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盯着你呢。”   沈潋初臭脸,被叶柏拉着,游魂似的走进教室。   杨老师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本来已经过了退休年龄,但是身体硬朗,是学校专门返聘回来的,杨老师和沈潋初的外婆他们是好朋友,所以对于这个小辈格外“关照”。   眼看小孩要朝后躲,杨老师伸手拦住:“沈潋初,坐第一排,这。”   “……”毁灭吧这个世界。   这种要睡不能睡的滋味过于难受,沈潋初整个人灵魂出窍,好在杨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分苛责。   下课,叶柏准备离开,才发现沈潋初撑着头睡着了,他知道这人最近迷上了游戏,但不知道他如此沉迷,叶柏挠一挠他的下巴:“下课了,回宿舍睡。”   重新站到阳光下,沈潋初懒懒地伸一个懒腰,仰头看见万里无云,湛蓝如一颗蓝宝石的天,他在看天和阳光,旁人则看着阳光描绘过的容颜,白t黑裤,简单而干净,碎发融进细碎温暖的阳光里,和光同尘。   “天气这么好,我想上天。”   “?”   沈潋初拍拍叶柏的肩膀,歪头朝他笑,食指和中指并拢,由眉心划到耳侧然后松开:“我要逃课,走了。”   潇洒又自在。   叶柏轻轻按住肩膀,温热的触感还残留着,像是冬日里的一根火柴,他只是想:今天估计,又见不到沈潋初了。   一个小时后,沈潋初换好装备,从柔软的草坪跨进直升机,强风扬起沈潋初的头发,让人想起风里柔软而坚韧的草,黑发扬起,就露出攻击性极强的眉眼,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画,明明只是黑白的宣纸,却包揽山河万千。   跳伞服是紧身的,和他的身材完美贴合,安全带绕过肩膀,胸前和大腿,无端染上色气,沈潋初接过教练手里的护目镜戴好,高挺的鼻梁由阳光打上侧影,让人想起日照金山,牙齿浅浅地咬住下嘴唇,松开时留下一个小小的凹陷,他伸手撩开勒住的碎发。   气质像是在世界之巅,大雪茫茫一片雪白之处,如神剑出鞘一般盛开的玫瑰,帅气而艳丽,干净而逦迤,带着鲛人的诱惑,又兼并狼的桀骜,浓墨重彩又超凡人间。   李程是来陪沈少爷的,坐在一侧,直升飞机的声音极大,他眼里却只有一个人影:帅到头皮发麻。   真该让网络上那些天天到处吹神颜的人看看。   教练是一个外国肌肉男,五官深邃刻板,一丝不茍地检查完雇主的装备,示意可以开始了,   他们凌驾于一切之上,俯瞰辽阔的大地,沈潋初伸手,流水似的风从他石缝里穿过,他给教练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松手,他坠入一望无际的自由里。   自己好像缩小成了一个点,融进辽阔的世界中,是风的声音,还是世间万物的声音。   肾上腺素在飙升,沈潋初只是伸开双手,有种世界在他手中的感觉,风猎猎作响,被云遮档的阳光终于在这一刻刺破一切,用灿烂绚烂的光,为她的孩子插上翅膀。   落地处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沈潋初落到实地的时候,还有种不真实感,风将头发吹得七零八落,取下护目镜,然后撩一撩头发,黑色制服的侍者靠近给他取下装备。   爽了。   缓一缓,两人走回休息的地方,沈潋初打开手机,是齐靖宇的三个未接电话,他现在还在兴奋阶段,手机在手里转个圈,说实话,他最近对齐靖宇有了点厌烦,可是又挑不出对方的错处。   不过也就是一点,还能接受。   将手机扔进侍者手里,揽过李程:“吃饭去。”   李程自然看见了他的手机屏幕,电话备注毫无新意,就直截了当的全名,三个未接电话,瞧着沈潋初也没有回拨的意思。   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沈二少准备换男朋友了,不过,如果对方是齐靖宇的话,估计会纠缠地久一点?   沈潋初不说,他也装作不知道。   另一边,齐靖宇刚刚开完会,处理完事务的他准备和沈潋初一起吃个午饭,三个电话都没有接,盯着那三个红名,齐靖宇给沈潋初的备注是潋潋,后来被某人强制性改成“宇宙第一帅哥小初”。   他莫名想起那天晚上,视频里烂熟的红色和泪眼朦胧的眼尾,敛下的眸子里乌压压一片,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小男朋友联系他的频率在降低,沈潋初一贯是这样的阴晴不定。   有时候会很粘人,像一只闲不下来的小狐狸总想坏心眼地去闹饲养员,好让饲养员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有时候又会冷淡得不行,厌烦到看整个世界都不顺眼,这时候只能小心翼翼地哄。   全世界只有一个沈耀能管住他。   齐靖宇没有放在眼里的情敌,只有一个沈耀,被称为是他的宿敌的沈耀,即使是亲哥哥,依旧让他嫉妒。   他在小朋友心里的地位跟沈耀毫无可比性。   捏一捏眉心,他终究是没有再拨打一次。   “沈少爷和李家少爷在一块,没有其他人。”   “闵愈那边呢。”   “暂时没有动静。”   闵愈。   秘书规矩地站在一边,感受到风雨欲来的气势,只是一瞬,又看见齐总拿起桌旁的文件翻翻看起来。   ……   晚上,酒吧,酒水间。   矮胖男人恨铁不成钢:“你知道那位是谁吗?你看不上王总,看不上李总,那位你总该看的上了吧。”   “沈家,你知不知道沈家是什么概念,人家沈二少指缝里稍微流出来一点油水够我们这些人花上八辈子,不求你攀上人家,你露个面,让人家有个印象。”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当今乐坛哪个不是有实力的,出头的能有几个,要是沈二少多看你一眼,你就出头了!我也不骗你,沈二少和盛世娱乐有关系,那可是盛世,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   “我签你四年,整整四年,一点水花都没有,你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啊,你所引以为傲的才华在人家眼里就是狗屁,今天你不去,咱们以后也就都别见面了。”   矮胖男人狠狠剜一眼面前的少年,嘴里又不清不楚地骂几句,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隐藏在黑暗里的少年垂着头,手指揉进桌子上的一团衣物里,他叫明玉,名字看起来金贵,却是一个穷苦人家,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音乐天赋还不错,为了赚钱被坑着牵进一家黑心娱乐公司,卖命四年,一直火不起来,最近公司有了其他想捧的人,他自然也就被雪藏。   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奶奶在家里晕倒,查出癌症,他没有办法,终究还是妥协了经纪人的拉皮条要求。   沈二少……   脊背微微颤抖,半晌后,还是妥协了。   他需要钱。   包厢。   小胖在唱死了都要爱,撕心裂肺像是刚刚被人甩掉,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沈潋初窝在沙发衣角无语地捂住耳朵,顶层包厢里也不过二十几个人,还是带上公子小姐们的伴一起算,而这群京圈金字塔顶端聚在一起的原因,只是因为沈二少的一句:   “好烦啊,想蹦迪。”   包厢里闹得正欢,开门这点小动静自然也没有人发觉。   明玉一身修身的侍者服,悄无声息地环视四周。   “沈二少,你去了一看,最显眼最贵气的那个。”   经纪人轻蔑的声音还在耳畔,他本是不信,世界上的有钱人如此之多,多是气宇不凡,怎么会如此笃定?,抬眸,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个“最显眼最贵气”的人,经纪人说的分毫不差,只要一眼,即使在金银堆里,你也能一眼找到他。   明玉有片刻愣神,复杂的身世也让他见过许多人,或是眼睛长在头顶的富二代,或是满身铜臭的暴发户,或是一丝不茍的上层人士,却从来没有一个像这般,如此震撼人心的。   他只是坐在那,眼神有几分散漫,手上戴着一只手表,搁在女孩的肩上,指骨修长,指节分明,那应当是一柄罕见的金表,却只是陪衬,衬得那只手白得似雪,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孩,不过看得出来,女孩和她很熟,穿着打扮也很出挑,应当是同一类人。   浪漫不羁,不掺杂丝毫下流。   片刻愣神,有人注意到他。   实话讲,他长得不错,一面就被娱乐公司签下,看的是他的脸,而不是唱功。   公子哥看他的眼神有点轻佻,像是看什么商品一样,带着戏谑,仿佛在说: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人。   明玉早对这样的眼神视作无物,却依旧感到一丝难堪,是为什么?可能,是黑沟里的老鼠,在仰望阳光时的自惭形秽吧。   他垂下眼睛,尽量挺直腰背走了过去。 第17章   包养   弯腰将红酒放下,余光里,沈二少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和女生笑作一团,没有注意到他,微顿,他打开一瓶红酒,将红色的液体倒进玻璃杯中,橙黄的光影下,红酒呈现出血一般的光泽。   沈二少没有注意到他,别人可不是,茶几突然不知被谁踹一脚,猛地一震,身后还有不止是谁踹他一脚,明玉及时扶住欲倒的玻璃杯,却没有另一只手去扶另外的红酒瓶,砰一下砸到地上,碎了个四分五裂,红色的液体狼狈地流了满地。   声响终于惊动了其他人,包括听笑话的沈潋初。   “怎么毛手毛脚的,叫你们经理来。”   嘴唇微抿,明玉知道,这瓶红酒的价格,他赔不起。   “对不起……”他蹲下去擦拭。   “怎么没见过你,顶层包厢有固定的服务员,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怕不是,存了别的心思……”   还有人说话,沈潋初居高而下,看着地上那个人,淡淡挑眉,半晌,在其他人将他数落一遍之后才终于出声:“抬头。”   声音不算大,明玉却奇怪地知道,这是沈二少的声音,他狼狈不堪,他却高高在上,脊背绷紧,明玉终究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固执地擦拭地板上的红色液体,没有作声。   沈潋初不耐烦地踩住那人的肩膀,好脾气地重复一次:“我让你抬头。”   众人都没有预料到沈潋初会是这个反应,他可能会不怎么在意地挥挥手让人离开,或是干脆懒得管,让他们解决,却不想,抬头?   其他人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男子,一时间神色各异,也不知怎么得了沈二少的青眼。   明玉抬头,对上了沈潋初的眼睛,没有错过那双凤眼里的一丝兴味。   他们的初见就是这样,有一丝灼人的日光,怜悯般落到了老鼠身上,即使知道这缕光会将它烧得粉身碎骨,他却依旧渴望。   事情的结局是沈潋初食指与中指夹着,扔了一张黑卡在明玉的衣服里,沈二少右手还揽着别的人,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施舍态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张黑卡从明玉的领口掉进去,冰凉的触感像是一条毒蛇,从皮肤渗透进骨髓。   李程坐在一边,神色不算好,甚至微微皱眉,不知为什么,他从这个服务生的身上,看见了年少时闵愈的影子。   何其好运。   于是,当天晚上,沈二少和一个新面孔亲近的身影出现在各种朋友圈照片的角落。   明玉跟着沈潋初走进房间,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面色甚至还有几分难看,一是因为,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达到了目的,与靠近沈二少这个目的来说,那点羞辱和难堪都显得不值一提;二是紧张,他原本以为,就算沈二少真的破天荒看上了他,也会“养”一段时间再进行下一步,却不想,见面还没有半小时,他就和沈二少孤男寡男地共处一室,还是情侣房。   单人间,大床房,沈潋初随便找的一间,床上还有红成一片的玫瑰花,他也是走进来才发现房间布置不大一样,粉嫩嫩的,情侣房。   他自然在会所有专属套房,但是搞事情嘛,总不能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窝给抄了。   也无所谓。   沈潋初就这样往沙发上一躺,拿出手机,满意地看见朋友圈的照片。   真实又不显刻意,李程真是他的知心好友。   明玉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或许……他拧眉,回忆起之前看见的画面,他现在应该主动一点上前替他宽衣解带吗?手指摩挲裤缝,明玉忍到下颚绷紧,却依然没有动。   沈潋初逛完朋友圈,然后利落地将手机关机,撩一撩头发,看向房中央的男人。   神似而形不似,他确实喜欢闵愈,但是是十五岁的闵愈,是那个在雷雨夜会翻窗来哄他睡觉的闵愈,是大夏天专门绕路只为给他买一份菠萝冰的闵愈,是自始至终都轻言细语教他做作业的闵愈,是那个即使自己歇斯底里,也会温柔地哄他的闵愈,只可惜,在他眼里,自己喜欢的那个闵愈,从那个人踏上那班飞机起,就已经死掉了。   有时候沈潋初会想,他爱的,是别人的爱,而不是人,书上说,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但是沈潋初不一样,他只爱那个人爱自己的一部分,一旦变色,便不值当再付出自己的感情。   没一会,门口传来敲门声。   “去拿个东西。”沈潋初吩咐一句,走进浴室。   明玉打开门,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递给他一套衣服和一个活页夹,然后一丝不茍地点头离开。   沈潋初洗澡很快,敲一敲浴室门,然后开出一条缝,伸手把明玉手里的换洗衣服拿进去。   白皙纤细的胳膊上还残留着水珠。   明玉莫名地耳热,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一首不合时宜的诗局:皓腕凝霜雪,垆边人似月。   沈潋初换好衣服出来,接过文件,又躺回沙发,不紧不慢地翻看,没有搭理明玉的意思,所以明玉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连心里的紧张感都淡化许多,盯着沈二少的脚踝出神。   “你是歌手?”   明玉猛地回神,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点头:“嗯”微微抿唇:原来,那个活页夹是他的数据。   “唱一首听听。”   沈二少依旧没有抬眼看他,明玉暗自深呼吸,二少没有说想听什么,他也不会去问,只能挑他自己觉得最好的一首歌,没有伴奏,就这样清唱,他也没有怯意,在唱歌的时候,明玉身上的紧张无措便荡然无存。   嗓子倒是不赖。   沈潋初一直没有喊停,明玉也就这样唱完了五首歌,在最后一首唱完的时候,他终于有了反应。   “想跳槽吗?”   这时候的明玉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他也隐隐感觉到,沈二少其实对他没什么想法,至少今天晚上没有,闻言,明玉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涌动,最终只是低声应上一句:“嗯。”   沈潋初将文件扔到一边,浅浅打了个哈欠:“想不想。”   “想。”怎么会不想呢?可是违约金有三十万,他拿不出来,他原本想,这辈子要么一只在阴沟里和公司僵持,要么放弃所谓的尊严,同流合污,他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向人声鼎沸的舞台,却依旧不肯妥协。   沈潋初的哈欠一个连一个:“你奶奶的病,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面前的少年沉默了一会:“用钱拖着。”   “行,这样,我给你解约,然后签你,你奶奶的医药费也交给我负责。”   少年的手掌在这一瞬间攥紧,整个人紧绷地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弦,他的眼里并不是惊喜,更多的是怀疑和警惕,像一只被逮捕前的小兽,真是可怜。   沈潋初才懒得跟他玩什么你情我愿的游戏,用遥控器打开电视:“你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他不同意,还会有很多人,沈潋初是沈家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并非什么善类,他不是慈善家,有付出,那肯定就要千倍百倍的收回利益,其实明玉的形象不错,嗓子也不错,从资料来看,还是个作曲天才,这种人签进盛世,不亏,至于其他的……   沈潋初点开甄嬛传,然后一键回宫,叶萱总闹着要他多看甄嬛传学心眼子,小女孩自然是要宠着的啦。   “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明玉知道,他只有这一个选择,而沈二少有千千万万个,他不过是幸运,就算对方提出什么不把他当人的代价,依旧是他的幸运。   沈潋初转过头,朝他招招手,然后眼神示意他到自己面前来,明玉不敢挡住他看电视,就半蹲在沙发前仰视他。   二少有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不笑的时候,显得冷漠又秾艳,任是无情也动人。   “我会给你一份包养合同,你要做的……”沈潋初勾起唇角,电视的冷光倒映在那双凤眸中,竟然让明玉产生了一丝情意绵绵的错觉,他伸手点一下自己的眉心,有点冰凉,凉得他一颤,一股苏麻由头骨扩散至脊髓。无法控制。   “活下去。”沈潋初当然希望,这个靶子能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再倒下去,坚强点,别让他失望。   现在的明玉还不能理解“活下去”三个字的意义,但不妨碍他感觉到了紧张。   但是他毫无选择不是吗?   即使绳子的那头是另一个深渊,他也必须,不顾一切地紧紧抓住。   这一刻他才知道,沈二少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潋初。   签完合同的那一刻,他好像感觉到了轻松。   这天晚上,明玉是睡在沙发上的,做了一个很累的梦,睡得也不大安稳,其实他也不知道,今天经历的一切,是不是他经历的一场梦境。   第二天他醒得很早,房间里还是昏暗的,从沙发坐起来,看见房间的布局,才有心落地的感觉,然后转头,看见陷在被子里的那个人,背对着,就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   这时候,明玉才感觉出来,沈潋初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一场幻影,他僵坐着不敢动,害怕发出什么声响吵醒人家,打开手机一看才七点不到,嘴唇微抿,然后轻手轻脚去洗漱。   站在房间里,有点手足无措,既然是……既然是被包养的话,他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沈二少准备早餐? 第18章   戒指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沈潋初露出的小半张脸,皮肤白皙,黑发温顺地搭在额前,睫毛浓密,根根分明,鼻梁笔挺又精致,唇也是粉红的,手指微微蜷缩放在脸侧的枕头上,连呼吸都很轻,长得比娱乐圈很多明星都要好看。   没有半点昨天晚上的盛气凌人和桀骜危险,明玉想起邻居奶奶养的一只雪白的小猫,也是这般,又软又乖的,偶尔碰面的时候,会过来蹭他的手。   异样的情绪从心底划过,明玉拧眉:沈二少可不是猫,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开门出去。   门口站着一位黑色西装的侍者,跟昨晚来递资料的人装扮一样,但不是一个人,看见他出门的时候,伸手拦住了他。   明玉微顿:“我去给……他买早餐。”   那人态度冷硬,并没有让路,甚至头都没有侧一下:“会有人给少爷准备。”   于是明玉又坐回去,他好像也没有事情可以做,等着少爷起床临幸?他扯一扯嘴角,回到沙发上开始发呆。   沈潋初起床已经九点多了,他迷迷糊糊起床摸手机,一直点一直点,这手机就是黑屏不开,他就举着手机愣在那,然后坐起来,晃一晃手机看看是不是进水了。   猫猫脑袋宕机jpg   听见声响的明玉回头,就是暴躁猫猫发脾气,沈潋初的睡衣带子散开,露出白净的皮肤,直到他发现原来是手机关机了,才又裹紧被子缩成一团开机。   碎发搭在额前,睡衣要落不落,露出颈和肩,手机才刚开机呢就冒出一个电话,吓得他直接点拒接,然后揉一揉头发,和明玉对上眼睛。   拧眉,房间里怎么还有别人,哦,是他包养的小情人。   于是明玉就看见,沈少爷又低下头开始琢磨自己的手机,没有理他的意思,紧绷的身体慢慢松缓下来,有点难言的尴尬。   沈潋初打开手机,电话那的红色触目惊心,齐靖宇也就打了两个,低估他了。   吃完早餐,沈潋初直奔学校,他也是慢悠悠吃早餐的时候,才看见叶柏的消息,十点钟的第二节 课是杨老师的,可恶,玩忘记了。   明玉就这样看着沈潋初吃到一半嗖的一下窜出去了:?   话说,京城公子哥都是这样的吗?   下午,明玉去医院看奶奶,奶奶已经被转移到VIP病房,病房很宽敞,再不用和其他人共享,然后天天忍受来来往往的人了。   明玉坐在床边很久,奶奶才悠悠转醒,病痛折磨得她很疲惫,要不是放不下这个无父无母的孙子,她一把老骨头早就走了。   看见她醒来,明玉摇起床,小心地给她喂一杯水。   奶奶看着他欲言又止,明玉知道她想问什么,动一动嘴唇,道:“我遇见一个好人,有一家新的娱乐公司签了我,以后慢慢就有钱了。”   “好人?”   明玉放下水杯,给她整理床铺:“嗯,一个……好人。”   “哦,那小玉要好好报答人家,人要学会知恩图报啊……”   明玉想起那张脸,抿唇,垂眸挡住眼底的神色,点了点头。   ……   周末,大忙人齐叔叔突然邀请沈潋初一起去游乐场玩。   沈潋初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懵懵的,这人咋了,受刺激了?   齐靖宇和沈潋初今天是穿的紫色系情侣装,两个帅哥一起从豪车下来,实在是很养眼的画面,甚至还十指紧扣。   “你不忙吗?”   其实齐靖宇思考了很久,也在深夜里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和落地窗前的几点星火一个人沉思过很多个夜晚,他直将自己当作一个年长者,固执自己的生活方式,他认为的浪漫,是一起牵手回家,他做饭的时候小初会来圈住他的腰,是早上睁眼就能看见对方的脸,然后相拥在卫生间里接一个带着薄荷味的吻,是他在工作的时候小初在一边闹他,然后调皮地钻进他怀里。   他以为自己在牵着小初的手朝前走,仔细想来,好像是小初一直在向他靠近,横冲直撞教会自己爱情,而自己的爱,是不是表现不出来?小初正是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更喜欢新鲜的东西   齐靖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瞻前顾后的人。   “私人时间陪一陪我们小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们走的是VIP通道,没什么人。   检票过后是一串商店,卖一些联名产品,还有服装店旅拍的,然后是一个分叉口,这个时间段正好是海狮表演即将开始,于是两个人手拉着手跟着人群走。   沈潋初抬头,激流勇进正好有人从最高处下来,激起大朵的水花。   “待会玩这个?”   “好。”   两只海狮一只叫豆豆,一只叫闻闻,憨态可掬,找人互动的时候沈潋初举手举得老高,自然是不会有人拒绝他的,听到主持人的声音,他跑上台,然后跟黑眼睛的海狮面对面打招呼。   在齐靖宇的镜头里,沈潋初笑得开心,还时不时给海狮做鬼脸。   他只觉得整颗心都酸酸软软的,用手捧都捧不住。   表演的最后,主持人给他挂上一块奖牌,沈潋初对着齐靖宇的镜头比了个耶。   观众席凳子有些矮,高大的齐靖宇坐在那就显得有些局促,对方没有穿西装,此刻坐在台下,就像一个普通不过的爱人,眉眼俱是温柔。   观众不少,有些年轻人在窃窃私语,这个幸运观众也太好看了。   齐靖宇伸手,沈潋初跑下台,也下意识地把手放过去,然后被对方紧紧地握进手心,拉着在座位坐好。   他整理好那块奖牌:“小初真厉害。”   沈潋初哼哼两声。   后排的小姐姐本来在欣赏帅哥,然后看见帅哥和男人牵手,还有身上明晃晃的情侣装,用嘴捂住自己逐渐变态的笑容。   表演结束,沈潋初拉着他去玩激流勇进,有酷酷的黑色雨衣,也有可爱印花的白底雨衣,齐靖宇回头看一眼躲在树荫底下抬头数叶子的某人,面不改色地付钱,然后拿走了猫猫印花和一个不知道什么印花。   上船前,沈潋初看一眼别人的,然后看看自己的可爱猫咪,有点一言难尽,直到齐靖宇拿出粉色小猪,他才又笑开来。   上船,工作人员细心地叮嘱注意事项,他们俩坐在第一排,都准备好之后,齐靖宇握住了沈潋初的手。   沈潋初原本在看工作人员,感受到他动作然后回头,看一眼交握的手,不怀好意地凑上前,用手遮住嘴:“怎么,堂堂齐大总裁,也会害怕?”   齐靖宇垂眸:“嗯,所以麻烦小初抓紧我哦。”   他年轻时也做过很多极限运动,像是滑雪,爬山,跳伞,但是像这种游乐园,他确实没有来过。   沈潋初特别臭屁地点点头,然后比了个大拇指放在胸前。   机器启动,沈潋初把帽绳系得紧紧的,避免自己美丽的秀发被水淋湿,起初有一个小的滑轨,第二个才是高的,他们爬进顶处的山洞,从昏暗的山洞向外看,看见蓝色的天空。   光亮越来越大,不知是谁尖叫一声,小船从顶端俯冲下去,失重感让头皮发麻。   小猪握紧小猫的手,等来了一场凉爽的雨。   齐靖宇的帽绳没有系紧,所以帽子在半空中飞起来,水花落下,淋了他满头,沈潋初转头的时候笑得直不起来腰。   他极少见这样狼狈的齐叔叔,就算是在最失控的床笫之间,这位年长者也是保持着形象的。   齐靖宇吃了没经验的亏,有点无奈地撩起头发,幸好是夏天,头发会干得很快,然后他们在打卡点合一张影,沈潋初不怀好意地拉着齐叔叔去玩过山车。   齐靖宇抬头看见过山车的轨道,捏了捏眉间,偏生那人就会装可怜,一边甩他的手,一边撒娇:“来嘛来嘛,齐叔叔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吧~”   小朋友撅嘴,好不可怜,可眼神里确实明晃晃的不怀好意。   于是乎,奔三的齐叔叔迈着沉重的步伐坐上了过山车……的第一排。   沈潋初在顶端高呼,而那个人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游乐园很大。   中午他们在美人鱼餐厅吃饭,然后齐叔叔任劳任怨地在海洋馆里给耍帅的某人拍了几百张照片。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坐上摩天轮,沈潋初正在发朋友圈喊人来许愿。   夕阳将湖水染成金色,波光粼粼,璀璨又静谧,随着高度的升高,底下的人变得越来越小,沈潋初忙着拍照去了,嘀嘀咕咕地讲谁谁谁又许了什么愿望,压根没有想到自己还带了个男朋友来。   接近顶端的时候,齐靖宇伸手轻轻地把人拦腰搂过来,然后捏住某人的下巴,迎着夕阳温暖的光,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嘴。   未尽的话语消磨在唇齿之间。   这是一个极尽温柔又十分细致的吻,除了开始的动作之外,没有一点压迫性,齐靖宇细细地描摹爱人的唇瓣,然后去探索更深的地方,捏着下巴的手,也改为捧,轻轻地托住沈潋初的左脸颊。   沈潋初浅浅睁开一丝缝,或许是氛围太好,齐靖宇的动作太温柔,他竟然感觉到心脏好像被谁捏了一下,有点发软。   周围是蓝色的天,悠闲的云,他们在安静的天空中,安静地接吻。   小空间有点轻晃,在到达终点的时候,沈潋初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好像被套上了什么东西,是一个戒指。   齐靖宇忘记自己是在哪看见的了,说是,相爱之人在摩天轮的顶端接吻,就会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他原本不信这些的,但是……爱情的事,谁又说的清呢?   这个吻没有□□,只有饱胀的爱意,下来的时候,沈潋初莫名有点腿软,瞪一眼旁边的人,小脸又软又粉,低头去琢磨那个戒指。   那颗钻很大。   他认出来,好像是前几天某个拍卖会上压轴的藏品,宝石是蓝色的,像海,心形,周围镶嵌有一圈透明的钻,沈潋初没有关注那场拍卖会,但是也知道价格不菲。   “只是想要送给你。”   “讨我欢心?”   齐靖宇点头,捏一捏那根无名指,至于他们订婚的戒指,肯定不能用别人的,而且,也不该是在这样草率的场合。   老男人还挺懂情趣。 第19章   针对   “就是他?”程宇挑剔地看一眼那个白衣侍者。   朋友苏集打开手机看看:“昂,就是他。”   沈二少包养了一个人,这个消息在一个晚上就插翅飞便整个京城,甚至京外,沈二少虽然情史丰富,但都是正儿八经的男朋友,偶尔会有露水情缘,但是认真包养小情人,这还是头一个。   这天晚上,大家心思各异,或不屑或嫉妒,或坐山观虎斗,反正这个小歌手的数据已经摆上所有人的桌子。   沈潋初周围有一种众人心知肚明的平衡:沈二少会喜欢很多个,走一个来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是这个人的出现让场面有点失衡。   当然,没有人会去沈二少面前捅破,因为总会换人。   沈潋初现在在和齐靖宇谈恋爱——这个就不得不插一嘴,很多人觉得齐总似乎不大中用,连自己的男朋友都守不住。   反正大概就是这样,很多人蠢蠢欲动,程宇就是想要过来亲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让沈二少破例。   如此一看,不过如此,甚至平庸到让人厌恶,让人联想是不是学了巫蛊之术,才勉强蛊惑了二少。   苏集和他对视,眼里都是疑问和厌恶。   明玉本来不应该再在店里工作下去,他也辞职了,但是最近顾客很多,又一时找不到人,所以老板拜托他多留几天,老板待他还算不错,明玉没办法拒绝。   看见窗边两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的时候,明玉掩下眸子,他知道,又来了,找麻烦的人。   这些天有很多,他一开始不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恶意的针对,后来才想通,是因为沈二少,他成为沈二少的情人,挡了人家的路。   都是些高贵的少爷小姐,磋磨人的办法层出不穷,可偏偏他又无法摆脱。   会不会是那位沈二少的示意?明玉想起对方骄矜如猫的脸,和那双冷冽秾艳的眸子,否定了这个想法,对方根本不在乎。   是其他人在乎,又不敢明面上找沈二少,就只能来找他的不痛快,这样想着,他竟然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昂贵的红酒顺着他的头泼下,明玉闭上眼,感受冰凉的液体浸湿衣服,他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   “什么东西,也不好好看看自己的身份。”   “二少一时兴起罢了,当个玩物而已,比我家的宠物还不如。”   明玉绷紧下颚,蹲下去收拾碎掉的餐盘和其他东西。   程宇看他这样隐忍的样子,没有感受到丝毫快意,心底的嫉妒如烈火烹油,他抬脚就要踩上去。   却被人拧住脚腕,力道极大,似乎能直接把骨头捏碎。   低头,碰见一双淬冰的眸子,极冷,有种无机质的阴冷,仿佛在看什么肉块,令人心底发寒。   程宇下意识地收回脚,反应过来却更加恼火,拿起什么东西就扔下去,玻璃杯哐当一声碎裂,炸开的玻璃碎片扎进明玉的手里,还好不深,但是顷刻流血。   “一条卑贱的狗而已,给二少提鞋都不配。”   “呸。”   两个少爷闹完,轻飘飘扔一张卡摔在明玉的脸上,嘲笑着离开。   明玉闭眼,收拾好东西然后去擦拭伤口,学音乐的手应当是很好看的,他的手却不金贵,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透过洗手间的镜子,他看一眼自己,从湿透粘成一缕一缕的头发,到那张脸,再到手,他竟然在想,如果沈二少知道了,他会心疼自己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冰冷的眼睛又冷了一个度,似乎还有什么暗色在眼底沉淀。   不会,他只是对方养的一条狗,或许“活下去”就是指这样,为什么?找他来被众人玩乐吗?   最后还是经理看不下去,给他两张创口贴。   经理看着他欲言又止,眼神里有些许愧疚。   明玉忽然就明白了,不是经理一时找不到人,是有人不想让他走。   会是谁呢?   ……   学期末,沈潋初高高兴兴地考完试,欢欢喜喜地做暑假旅游计划,高高兴兴地查成绩,然后可怜兮兮地发现自己的高数挂科了。   沈潋初抱住自己五彩斑斓的头——他上个星期刚刚染了一个“好彩头”,泪流满面,企图回避现实。   前额是紫色和绿色的挑染,发尖是雾霾蓝,狼尾发型,耳后还有樱花粉色的挂耳染,总之就是很花里胡哨了,但是因为是沈潋初素白秾艳的脸,这样的搭配反倒令人耳目一新,漂亮得紧。   叶柏进来的时候,看见他这副样子,然后看见查成绩的页面,就知道这位少爷估计是翻车了。   他将冰西瓜放到沈潋初的桌子上,然后被拉住手腕,少爷哭丧着脸抱住他的手臂:“我完了……我就该听你的劝的……该死的,怎么给我70分的平时分啊啊啊啊啊!”   叶柏微顿,不着痕迹地凑近一步,另一只手从沈潋初的背往上移,然后轻轻地拍,慢慢安抚他:“没关系,再多学几天,补考一定能过。”   沈潋初转而环住他的腰,毛绒绒的头在他腰边蹭,像小猫一样烦躁地直哼哼。   因为高度原因,叶柏身体微僵,腰腹绷紧,托着小猫的下巴让他不至于往下滑,揉揉他的耳朵:“没关系,潋潋那么聪明。”   得亏宿舍此刻没有其他人,这语气怪粘糊的。   沈潋初生无可恋地仰头看他:“你不懂。”   这不是挂不挂科的问题,这是他能不能活的问题。   沈潋初emo了一会儿,突然收拾东西往外走。   “怎么了?”叶柏抬起头。   沈潋初头也没回,背影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他挥挥手:“把头发染回去!”   放假这天,沈潋初精挑细选,甚至找了远在高中的弟弟沈宴初一起参考,挑了一件乖到不行的衣服。   头发剪短,染回黑色,毛绒绒的,上衣是白色娃娃领,右胸前是一个小猫刺绣,黑色长裤,棕色小皮鞋——小皮鞋还有小熊耳朵。   其实他并不想穿小猫刺绣的,毕竟他一个酷哥,有点丢脸,但是在沈宴初的疯狂推销之下,他可耻地心动了。   装乖可耻,但有用。   整个人就是青春洋溢的乖巧高中生。   瞳色清浅,睫毛似蝶羽一般轻颤,鼻骨高挺,春色是樱花般的粉。   沈潋初在镜子里跟叶柏眨眨眼,抿出一个清浅的笑:“可爱吧。”   叶柏耳朵有点红,都怪那个小猫刺绣太可爱了,他虽然搞不懂沈潋初要做什么,但不妨碍他点头:“可爱。”   沈潋初看着自己,胸有成竹地点头,拍拍胸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想不到我沈二少装乖也是很在行的!   他背上自己的天蓝色书包,给叶柏挥手说拜拜,笑意盈盈,走出门的时候,书包拉链上的挂件小熊轻晃。   暑假。   要分别一个暑假,宿舍门关上,叶柏眼里的笑意也淡下来,他捻着笔,想怎样才能和沈潋初更亲近一点。 第20章   猫猫   傍晚,忙碌一天的沈耀破天荒地按时下班,秘书和公司员工都在惊讶:谁不知道沈总是个工作狂人,一个月半个月都睡在办公室,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倒也不是,沈耀坐在后座,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手机壳,沈宴初今天给他发消息,没有直说,反正明里暗里地透露出消息,今天回家会有惊喜。   沈潋初和沈宴初两兄弟通常是穿一条裤子的,沈宴初现在在高中出不来,那么就是沈潋初有情况。   惊喜他是不抱希望,不过自家孩子在外野了半年,他也会有点想念。   司机感觉今天沈总的心情不错,他在沈家工作很多年了,一般沈总心情不错,都是因为弟弟——多半是二少爷,因为三少爷一直很懂事,沈总没必要担心。   说起来,沈耀一个钻石王老五,倒是作风干净,一点桃色新闻也没有,又当爹又当妈把两个少爷养大。   好男人啊,司机在心里这样感叹道。   沈耀开门,看见鞋架上的一双熊耳朵小皮鞋,微微挑眉,眼底也多了些笑意,脱下外套朝里走。   他在沈潋初还小的时候,很喜欢给他买这种可爱的服饰,沈潋初常被他打扮成洋娃娃,甚至还会给他买毛绒绒的帽子和发夹,那时候的沈潋初也粘人,天天窝在他怀里不肯下地,挨骂了就环住他的脖子,背对他不跟他讲话。   沈潋初刚好端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他眼神一亮,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湿漉漉的小狗眼睛。   他摆好菜,有点殷勤地拉开椅子,示意沈耀坐这里。   “哥哥你回来啦。”没有那种矫揉造作的甜腻,却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脆生生的。   沈耀垂眸把眼底的笑意隐藏起来,坐过去,一板一眼,端得是冷硬无情。   “菜是你做的?”   沈潋初笑意微僵,眼神游离:“菜……是我摆的。”   “嗯。”沈耀只是答一声,不辨喜怒,他知道,沈潋初只会挑食,难养的很。   “哥哥休息一会,马上就能吃饭了。”   他又小蜜蜂似的去端菜端茶。   王姨在厨房里,听见这兄弟俩的谈话,只是笑。   吃饭的时候,沈潋初一个劲地给沈耀夹菜,菜堆的老高,沈耀实在看不下去了,按住沈潋初的手,才阻止人家:“好好吃饭。”他又看一眼沈潋初碗里被拨到一边的胡萝卜丁:   “别挑食。”   沈潋初颇有些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本来准备据理力争,想了想自己别有所求,忍了。   一顿饭相安无事地吃完,沈潋初又举手毛遂自荐去洗碗。   “有洗碗机。”今天要是放他进厨房,明天就要重新换一套碗碟,沈潋初从小就做不来家务,只会捣乱。   “哦。”沈潋初只能止下动作,眼睛滴溜转:“哥哥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沈耀慢悠悠地喝茶,看他一眼,感觉能把他的小心思全部看透:“我还有工作。”   于是某人又抱着他的手腕开始磨他:“劳逸结合嘛哥,你还爱不爱我啦,我们都多久没有好好的待在一起过啦。”   沈耀不咸不淡地撇来一眼:“怪谁?”语气甚至有点埋怨,有点像新闻里说的空巢老人。   当然是怪我啦,沈潋初悻悻地住嘴,然后双手合十,语气可怜:“哥哥就答应我吧。”   沈耀看见他衣服上的小猫刺绣,喝一口茶:“嗯。”   沈潋初找了最近很火的一步迪斯尼动画片,亲子(bushi)活动嘛,就要温馨正能量,他本意是想拖时间,能拖多久拖多久,然后看着看着就被吸引了,感觉还不错。   感受到身边的人挪来挪去,沈耀拿起小沙发上的玩偶递过去,某人下意识接过来抱进怀里,靠着他的肩膀不动了。   沈潋初自小就有这种习惯,坐沙发总要抱着玩偶缩成一团。   看完电影已经是十一点了,沈潋初悄悄地探头,然后被沈耀的眼神捉了个正着。   “哥哥还不困吗?”   “我觉得你也还没困。”   不,我困了,困极了,我当场给你表演一个秒睡。   沈耀揉揉他的头,站起来:“跟我来书房一趟。”   沈潋初假笑,也不管自己翘起的呆毛。   猫猫我呀,今天就交代在这里咯。   可恶的沈宴初,骗他穿猫猫会带来好运,根本没有好运!   沈潋初磨磨蹭蹭地走到书房,对方双腿交迭,戴上一副金丝眼镜——这眼镜还是沈潋初挑的。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过来,看看你的成绩。”   半晌没人应答,他抬眸望过去,见他可怜兮兮的惨样,语气稍缓:“不骂你。”   猫猫抬头jpg   沈耀抿紧唇角:“看在小猫的份上,说话作数。”   哦,沉沉宴初还是有点用的嘛,他这才磨磨蹭蹭地挪过去登录网页。   “还不错,高数是要难一些。”   沈潋初十分同意地点头。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沈耀用食指和拇指捻一捻那个小猫刺绣,大发慈悲地开口:“给你减掉一千。”   他们约定的是挂科之后要写五千字检讨。   四千字也不少啊。   沈潋初只觉得真心被错付了。   这个叫血脉压制,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于是沈潋初只能不情不愿地在桌子另一头写检讨,他写得一点也不安生,偷偷地瞅对面办公的沈耀,十几分钟过去,他写了一百多个字,他觉得不行,放下笔去给沈耀捏肩膀。   “哥哥,你好辛苦啊。”   “哥哥善良又大度,最喜欢潋潋啦。”   “哥哥……”   他一个劲地夸,捏肩膀倒没什么力度。   沈耀从计算机的反光可以看见沈潋初毛绒绒的头发:这人也知道把头发整规矩了再回家。   沈潋初见他没什么反应,就低头环住沈耀的脖子开始耍无赖:“我的手好疼……我错了嘛……下次一定不会了……哥哥……亲爱的哥哥……”   大有沈耀不答应,他就闹一晚上的架势。   沈耀对他从来硬不下心肠的,于是捏一捏弟弟的耳垂:“再折一半。”   两千?   两千也不行,豁出去了。   “潋潋以后乖乖听话,也不乱出门了,哥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哥哥……”   沈耀有点无奈,知道沈潋初嘴里从来没有真心话,却依旧甘愿入套,刮一刮沈潋初的鼻子:“一千。”   “好耶。”   沈潋初见好就收,马上回到座位端正坐姿写检讨。   沈耀的眼神落在小猫刺绣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算了,再给他一次机会,看在……看在小猫的面子上。 第21章   嫉妒   暑假,因为挂科的缘故,沈潋初被迫挪后了自己的旅游计划,沈耀交给他一个盛世娱乐底下音综的任务,通俗点就是代表投资方去当监工。   “唱出你的声音”是盛世娱乐下的一部新兴音综,采用歌手之间组队对战的形式,在初赛,晋级赛,半决赛,决赛之后决出冠军,亚军和季军,值得一提的,它邀请的不仅有圈内歌手,也有素人歌手。   于是节目组不少人都能看见,录制现场旁总有一个年轻的男生蹲在旁边,也不说话也不和人交流,就是时不时出现在那,时不时又不见了。   一般都是T恤加工装裤,黑色鸭舌帽加口罩,鸭舌帽压得有点低,指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双极美的眼睛,眼皮的弧度像是蹁跹的蝴蝶,惊鸿一瞥动人心弦,依稀能见鼻梁高挺。   即使是蹲着,也能看出整个人的体态很好,有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感。   很有氛围感帅哥的样子。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新来的参赛歌手,这种气质实在少见,而且即使被口罩遮住,也能看出他容貌的出色,绝对露面即爆火。   但是有些人观察了很久,也没有见到他参赛,难不成是新来的工作人员?哪个歌手的家属?倒是没有人觉得他是哪个歌手的助理,毕竟气质摆在那,没办法自欺欺人。   也有网上冲浪达人悄悄拍了他的照片放到围脖上:#今天在片场遇见一个很帅很帅的小哥哥,氛围感十足,手控狂喜!本人真的白到发光,体态一绝,就是那种,一看就很贵的气质,以我三年的从业经验来看,这绝对是个大帅哥!【配图】【配图】【配图】   下面陆陆续续有人舔颜,也有人猜测是不是什么需要关爱的小糊豆,或者新出道的艺人,颜控成堆舔屏。   巧合的是,明玉的新经纪人为他接的第一个通告就是“唱出你的声音”的踢馆素人歌手。   明玉的合同是对于他这个身份很普通的合同,没有任何优待,当然,盛世娱乐的艺人合约是较为合理的,随着热度和资历的升高会有合约升级。   沈二少并没有正式公开他们的关系,那些知情人也不会到处宣扬,恨不得捂的严严实实,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是这个小歌手的污点,而是他炫耀的资本。   所以现在他表面上也仅仅只是一个颇有潜力的新人,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来自外部和内部的平衡,他并不受经纪人的重视。   这个综艺还是他自己慢慢接触的。   沈二少只是轻飘飘一句话而已,他的生活却发生了剧变。   他这天傍晚来到节目组,跟着熟悉流程,一眼就看见蹲在角落的沈潋初,手肘抵住膝盖,单手托腮,好像在发呆。   他为什么在这里?   无法否认,理智告诉他,沈潋初的出现跟他没有关系,但是在心底或许也有一点雀跃,令自己厌恶的雀跃,或许,沈潋初来着跟他有一点点的关系呢?   因为这种感觉实在太别扭,让他对自己生厌,所以主观上他并不主动去思考这件事,只是下意识地会观察沈潋初的动向。   导演大声地说着什么,动静有点大,将沈潋初神游在外的思绪吸引过去,他也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明玉——他名义上包养的小情人。   他自然地挥挥手,神色恹恹,有点理所当然的意味,好像就是在大街上突然遇见一个熟人一样自然。   明玉眼神微顿,礼貌地点点头。   大部分人注意着导演,没有看见这一画面,只有一个人看见到他们的互动,凑上前询问:“你跟那个人认识?我看他蹲那好久了,是不是哪位选手呀。”   明玉没有搭理,对方看见他这副样子,悻悻地止住话头,他叫孙东,一个十八线歌手,在素人面前还是有一点优越感的,在娱乐圈多年的沉浮让他有一种直觉,那个人不会是普通人,说不定就是哪家的资本呢?   像这种少爷小姐最喜欢进娱乐圈玩了。   孙东的视线隐晦地流连在两人之间,没有再轻易上前搭话。   一天的录制结束,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明玉一个没什么咖位的半素人歌手,待遇自然不怎么样,就普普通通,加上他性子冷不爱说话,也没什么人缘往来,有实力的,有地位的,和没热度没咖位的泾渭分明,有不少十八线和素人歌手报团,但是跟他没什么关系。   沈潋初我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明玉远远地看见黑暗里的一个侧影,一片黑的背景里,宽大的领口露出一片白到刺目的皮肤,黑色铁扶手搭着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显得很有冲击力,像是一朵圣洁的白玫瑰。   他想了一会,还是走上前,半跪在旁边,认真想了想怎样称呼,才低声问:“少爷,早点去酒店休息吧。”   沈潋初睁眼,对上明玉的视线,或许是睡得不安稳的缘故,他的眼神透出一点凉意,像是玫瑰花茎上的刺,危险却动人,他反应了一会:“嗯”   站起来伸个懒腰,和明玉一起往片场外面走,沈潋初神游天外,明玉也不知道说什么话题,只能保镖似的跟在旁边。   走上电梯,刚好来了个电话,沈潋初打开手机,把房卡给旁边的明玉,然后取下口罩接听电话。   房是经纪人商量的,明玉住在三楼,而沈潋初住顶楼总统套房。   明玉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齐靖宇”,冰冷的全名,他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是似乎和某个大人物的名字很像。   “小初,收工了吗?”   开的是外放,所以明玉能很清楚地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抿唇,他去按三楼的电梯,沈潋初的目光落在电梯楼层显示屏上,伸手抓住明玉的手腕,语气恹恹,心不在焉地:“嗯”   手很柔软,只有一层应该是上兴趣班留下的薄箭,是温凉的触感,一双手就能看出来主人有多么的养尊处优。   明玉攥紧拳头,手腕甚至紧绷出一层青筋,没有动,他对自己很是厌烦,但是有些念头就是这样,越压抑,就越像野草一样疯长。   齐靖宇还在那边语气温柔地说着什么,嘱咐他可以要饮食规律,不要熬夜,还教他怎样偷偷懒。   电话这头,沈潋初拉着明玉的手轻轻地晃,闻言有点好笑:“齐叔叔平常就是这么管理员工的?”   “当然不是……”   电梯到达顶层,有系统女声通报:“二十一层,到了。”   沈潋初手里的力度不大,明玉轻而易举地离开,走出电梯门几步,发现没有人跟上,回头,沈潋初站在电梯门口静静看着他,然后朝他招招手,唤小狗一样,明玉的眼神掠过那只手,又垂下,退回去主动牵起。   打开门,沈潋初把自己摔进松软的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齐靖宇签完文件,听见他小猫似的嘀咕,笑意漫上眼底,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明玉站着没有动作。   沈潋初大爷似的瘫在沙发上,看他这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唇角微勾,玩心大起:   “把衣服脱了。”   明玉抬头,眼里有一丝不可置信,拧起眉头,好像有人当众甩了他一耳光,但也仅仅只是片刻,那点凶意就荡然无存,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垂下头,慢吞吞地解衣服。   嘴唇抿得死紧,极大地满足了沈潋初的恶趣味,   首先是一件薄外套,脱完后没有听见沈潋初的声音,深吸一口气,脱下里面的体恤,身材还不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空调很低,还是扫风模式,他无端地打了个寒战,耳朵却像烧火一样发烫——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没听见制止,他抬眸望过去,眼神冷冷地,却只像冰冻了薄薄一层,一戳就破。   沈潋初打量物品一样扫过他的身体,傲慢地抬抬下巴。示意他裤子也要脱。   下颚绷得紧紧的,明玉暗自深呼吸一次,手指有点颤抖地解开皮带,他很厌恶现在的场景,自己的金主在和他正经的男朋友调情,自己却像一个物品一样被挑三拣四,身体的反应也骗不了自己,他在羞涩,也在兴奋,兴奋因为羞耻而烈火烹油,而他要亲手揭开自己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沈潋初只以为他是感到屈辱,逗也逗够了,他目前也对强制爱没有什么想法,大发慈悲地止住明玉的动作:“先去洗澡去吧。”   如蒙大赦。   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了声音:“你跟谁在一起?”   语气依旧是克制温柔的,但这层温柔的表皮之下,似乎隐藏着更为浓厚的情绪。   沈潋初非但不觉得紧张害怕,反倒笑眯了眼睛:“朋友咯。”   “小初,不要随便跟人同住。”尤其是外面的野狗。   他这已经算是警告了,但警告的后面也隐藏有妥协安抚的意味,齐靖宇本质上并不是一个温柔大方的人,只是沈潋初这道枷锁在克制他心中的猛兽,就像是之前那个赛车手,沈潋初后来偶尔才知道,那个赛车手放弃国内大好的前程出国了,要说这里没有齐靖宇的手笔,鬼才信。   至于之前朋友圈里的照片,和明玉这个人,暂时没有捅破,但是抽丝剥茧,也能看出齐靖宇在暗中的推波助澜,这便是一个年长恋人的自觉,他没有年轻人那么冲动,自然就不会在感情里面因为嫉妒而冒进,做出有损他们感情的事情,也不会光明正大地和恋人对着干,激起恋人的逆反心。   年长者足够有耐心,足够有能力,也足够有魄力。   但是,齐靖宇不嫉妒?不,他嫉妒得发疯,即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性主义者,也无法在爱情里面保持绝对的清醒。   沈潋初想象对方现在的表情,眉头一定是拧住的,眼皮一定是压下来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更开心了:“齐叔叔,别自欺欺人啦。”   “可不是普通朋友哦。”   快来抓我吧,我可等不及了。 第22章   抢走   那天晚上的记忆很是混乱,大概就是身穿浴巾的沈潋初懒洋洋地打开门,酝酿着戏准备大演一场,开门啥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包进宽大的黑色西装里直接被扛走。   保镖在门外,看一眼手表的时间,对房间里那个身穿浴袍的年轻人说道:“齐总的意思是,你可以回自己的房间了。”   明玉不卑不亢地点头,头光落到他这个身上,模糊了表情。   保镖目不斜视地离开,黑色的墨镜遮住他的情绪,让他整个人有一种机器人的冰冷感。   但是此情此景,依然会给人一种轻蔑的感觉   明玉眼神幽幽地盯着门口,又垂下,舌头抵住刚刚咬破的口腔软肉,默默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沈潋初的腰腹抵住齐靖宇的肩膀,直到那人大步走进电梯才反应过来:“喂!”   “干什么呢?”   “抢劫吗?”   沈潋初像一只被扼住脖颈的猫,只能在男人的肩膀上扑腾,可是他并没有放下来的意思,甚至在怒火中烧时还记得帮沈潋初按住衣摆,好让他不至于走光。   鞋也没穿,脚踝和后跟透出一种粉。   下到一楼的时候他就累了,海带似的挂在男人肩头。   然后整个人被抱进车里,车门被重重地关上,狭小的空间里,沈潋初感受到一种被整个人包裹住的压迫感,他开始挣扎。   齐靖宇走路很稳,但是动作之间也不免得让浴袍散开,躺在后座的黑色真皮上,白到刺目,他躺下的那一刻,冰凉的吻落上他的颈,慢慢地啄,像是在安抚。   司机有眼色地将隔板升起来。   沈潋初才看清楚身上这个男人的表情,背着光,显得整个人如捕食前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般危险,垂着眼睛,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情绪一定不好。   “齐……唔……”他准备说几句话挑衅一下,话才开了个头,就被捂住嘴巴,看来是狡辩都不愿意听他狡辩一下了,齐靖宇的手掌很大,拇指和食指叉开,几乎覆盖住他的小半张脸。   男人似乎是克制又克制,将地表底下的汹涌岩浆隐藏地极好,但从大掌暴起的青筋可以寻得蛛丝马迹。   仅仅一瞬,挡板将后座隔得严严实实,吻从脖颈向下,黏糊糊地落到肩上,齐靖宇开始解皮带,狭小的空间内之后沈潋初的呼吸声,配上金属碰撞声,暧昧至极。   “???”不懂就问这是分手炮吗?   然后沈潋初先挑事,两个人在后座打起来,混乱中沈潋初的手肘狠狠地撞到齐靖宇的腹部,听见一声很低的闷哼,因为一方面是沈潋初实在难缠,另一方面是齐靖宇担心这人磕着碰着而束手束脚,没过几分钟就被制服。   某人骑在他腰上耀武扬威。   外套已经退到腰间,浴袍半落不落地挂在肩上,鲜红的吻痕如红梅一般点缀在雪里,沈潋初居高临下,掐住男人的脖子,使得对方被迫仰视自己。   男人的肤色是很浅的小麦色,愈发显得那双手肤白如雪。   齐靖宇虚虚地环住他的腰,即使是仰视,那双眼睛也是沉沉地压着,即使自己的致命弱点被人掐在手里,他依旧是一种沉着冷静的保护姿态。   沈潋初的另一只手如蛇一般从因为动作而掀开的衬衫下摆钻进去,慢慢地在男人下腹处摩挲。   这无疑是铡刀下的鲜艳如血的玫瑰,极致的危险,却又施舍一般给予他一些不痛不痒的折磨。   喉结滚动,终于扯回沈潋初的思绪,于是衣服里的那只手掐住肉,眉间染上一点怒气,愈发使得五官秾艳,活色生香。   “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喜欢强迫?”   腰间的痛感一直往上走,喉结滚动,齐靖宇低低地嗯一声,声音泛着哑意,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沈潋初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手里加重力道,迫使男人直视他的目光。   近乎窒息的……快感。   “对不起。”   沈潋初淡淡挑眉,勉强消气,松开手,甩甩有点酸麻的手腕,皱着眉,活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齐靖宇盯着沈潋初脖子上的红梅,低眉顺目地去给沈潋初捏手腕,沈潋初就趴在他怀里哼哼唧唧,一会嫌弃轻了,一会又嫌弃重了,娇气得不行。   揉完手腕,齐靖宇给怀里熟睡的小猫裹好衣服,然后下车把他抱进房间,简单地擦擦脚,然后给人抱进被子里,暖黄色的夜灯亲吻小猫柔软的皮肤,他就这样陷进被子里,睡得香甜,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盛气凌人的模样。   其实刚刚那样他也喜欢。   沈潋初现在在自己的房子里,睡在他们平日里一起睡的床上。   直到此刻,齐靖宇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小朋友的睡颜,他一晚上暴戾的情绪才有所缓解,他不知道坐了多久,低头亲吻沈潋初的额头,才去浴室洗澡。   冷水澡,洗了很久,他出来的时候,天边泛起鱼肚白。   床上的沈潋初睡得正香,待冷气散尽,他才轻手轻脚地上床将他拥住。   如同山峦拥住了初阳。   沈潋初又做了个梦,在这次的梦里,他是王国拥有绝色容颜的公主殿下。   雪肤红唇,他的头发会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变换颜色,眼睛如五彩的琉璃,代表了国家最高审美——这审美属实很迷。   恶龙,领国王子和勇者三个都想娶他,打得昏天黑地。   公主一个都不想嫁,于是靠猎人的帮忙逃进森林里,在森林里遇见了小红帽,两人成为好朋友,小红帽将他带进外婆的家里休息,公主睡了一觉,半夜醒来,看见狼人蜕下小红帽的衣服,准备来吃他。   直接给人惊醒了。   沈潋初惊魂未定,发现自己睡在齐靖宇怀里,男人眉目间有些许倦色,估计很晚才睡觉。   稍微一点动静,齐靖宇就醒来,刚好看见小狐狸转着眼珠子要干坏事。   沈潋初正在观察齐靖宇的脖子,看看昨天晚上也没有留下什么伤痕,实际上是男人皮糙肉厚,什么痕迹也没有,真是扫兴,不忿地撇撇嘴,抬眸就对上某人的眼睛。   沉默而温柔的,他这才发现,齐靖宇的眼瞳是深棕色。   “早上好。”   早上起来爱人就在怀里,第一时间说早安的感觉实在太好,齐靖宇不自觉地缓和了脸色,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愉悦,他本就是不喜形于色的一类人,所以这种能被肉眼捕捉到的情绪出现在他脸上,实在很难得。   “早。”   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们分手好不好啊。”沈潋初说话从来不过脑子,他只觉得,齐靖宇现在心情这么好,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那点温柔的水瞬间凝结成冰。 第23章   相像   闵愈背着沈潋初走进楼梯,沈潋初盯着不断变换的数字神游天外。   “小初?”   “嗯……”   闵愈本来想要问些什么,刚刚的聚会上有   不少既是沈潋初初中同学,也是他的高中同学的人,看见他的时候都有点生疏。   “我当初离开……要小初伤心了吗?”   沈潋初眨眨眼,换一边脸靠着。   没有听见回答,闵愈的心尖颤了颤,是啊,站在沈潋初的角度,可不就是他背弃了诺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么?   开门,闵愈把沈潋初放到沙发上,去柜子里拿药箱。   下午他们一起去初中同学聚会,晚上沈潋初喝得有点多,迷迷糊糊的在街边被车蹭了,吓得一伙人心惊胆战的,好在只是腿破了一层皮,没有大的问题。   破皮处渗出血,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闵愈本来是要带沈潋初去医院,却被拦住:“小伤,回房子包扎一下就好了,不想去医院。”   闵愈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去医院,也就不勉强,下车之后一路把他背上楼。   闵愈就这般半跪在地板上,轻轻地抬起沈潋初的小腿,一边呼呼一边清洗伤口,动作极轻,但还是避免不了沈潋初觉得疼。   清洗完,擦碘伏,沈潋初低头,看见他这副呵护到不行的样子,叫一声:“闵愈哥哥。”   很久没有听见过这个称呼,一瞬间闵愈以为在做梦,他抬头,生怕惊扰了梦境一般,轻声回答:“嗯?”   侧光的暖黄的,虚虚地包裹住沈潋初,他窝在沙发一角,抱着玩偶,如往年一般,跟他撒娇:   “小初疼。”   对不起,我不该不辞而别,我不该留小初一个人在这里,这么多年,又有多少次,沈潋初叫疼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呢?   “呼呼就不疼了。”   闵愈低下头,轻柔地吹气,然后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自然也就忽略了沈潋初眼底的一闪而过的冷意。   愧疚压在闵愈的心底,如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背叛者永入地狱。   他在异国他乡遭受几千个夜晚的辗转难眠,算不算另一种补偿?是他该受的。   终究是没忍住,他低头,微不可闻地在纱布上留下一个吻。   “吱呀——”齐靖宇从门外进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小男朋友,和蹲在男朋友身前,低着头的外甥,自己外甥的手,还托着男朋友的脚踝。   本来是很暧昧的画面,齐靖宇拧眉,看见包着纱布的小腿:“怎么回事。”   沈潋初看见他也不打招呼,就这样看戏。   “在路边被车蹭了。”   沈潋初点头:就是这样,我宇宙第一大帅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车车都要来跟他贴贴,魅力太大没办法。   “我已经包扎好了。”   跟他出去一次就负伤回来,齐靖宇就算发火也是应该的,他站起来退到一边。   “疼吗?”齐靖宇蹲下,手托住沈潋初的脚后跟,轻轻地碰一碰边缘。   “还好啦,闵愈都给我包扎好了。”他低头看见齐靖宇的脸,又抬头去看旁边的闵愈,静静的。   气氛有些诡异。   简单收拾一下,齐靖宇把沈潋初抱上楼。   齐靖宇揉揉他的头给他换好衣服,又洗漱完,把他裹进被子里。   沈潋初就静静地盯着他不说话。   “怎么?”齐靖宇坐在床边,看着他。   “你跟闵愈长的很像啊。”他弯一弯眼睛,就像是随口一说。   “我是他舅舅,自然像,快睡觉。”   沈潋初乖乖地闭上眼睛。   齐靖宇下楼准备喝杯水,刚好看见闵愈在收拾药箱。   两人一向没什么话题。   倒是最近姐姐总是跟他念叨,他才多说一嘴:“你妈妈说,让你多去看看外公外婆。”   “知道。”   又没了话,两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   闵愈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去问齐靖宇:“舅舅,我记得您以前,一直是叫小初潋潋的吧。”   “嗯。”   闵愈看见他冷硬的侧颜,伸手推一推眼镜,笑容温和:“说起来,妈妈总说我跟您很像,要我多多向您学习。”   齐靖宇看他一眼,放好手中的玻璃杯:   “齐家的孩子,总不会太差。”没什么情绪的回答,说完他就转身准备上楼。   “舅舅在对那个小歌手下手了吧。”   “小初不知道?”   闵愈转悠着手中的玻璃杯,不经意间提起。   齐靖宇步伐微顿,转头看向他,依旧是那副不惊不扰的神色:“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只狼眼神相撞,但是此刻早已不是十年前的模样,闵愈也不再是那个家族控制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幼狼。   ——连伴侣都护不住的幼狼。   此刻他们不是舅甥,而是暴露得彻底的情敌,撕杀到最后,只能留一个的情敌。   闵愈依旧是笑意温和的模样,放下玻璃杯:“那个小歌手……倒是有几分相像。”   他不必明说是像谁。   不是长相上的相似,是神似,其实很难想象,一个从小负债长大的底层青年,怎么会和一个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少爷神似,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齐靖宇似乎打量了他一眼,又漠然地回头上楼,一如十年前,他身坐高位,冷眼看着他在家主书房面前跪了三天三夜,狼狈不堪。   在这吃人的齐家,都是坏种。   闵愈斜靠在桌边,笑意不变地看着他上楼,待人完全离开视线,他才垂下眼睛,不知想到什么,扯了扯嘴角。   即使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可笑的是他明明就快赢了,却自己弃权。   自己何尝不是满盘皆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知八百,他心里的痛又有谁知道呢?齐靖宇也该尝尝,那种心头肉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惨烈味道。   按照小初的心思,闵愈估计,早就死在十年前的机场了。   闵愈的话并非没有在齐靖宇心里留下痕迹,他坐在床沿,一边看着沈潋初的睡颜,一般回忆闵愈的每一句话。   “您以前一直是叫小初潋潋的吧。”   “妈妈总说我们很像。”   “那个小歌手……倒是有几分相像。”   这些话与沈潋初清脆的嗓音混合在一起:   “你要叫我小初,不准叫潋潋。”   “齐叔叔,你年轻的时候没有拍照片吗?就是穿校服的那种。”   “哥哥,我以后这种时候叫你哥哥好不好。”   “哥哥,你会又离开小初吗?”   “……”   齐靖宇的眉拧紧,深棕色的眼眸里酝酿着滔天风暴,刚刚在闵愈面前的沉着冷静荡然无存,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最近那个讨了小初欢心的小歌手有几分像谁?   他怎么会察觉不出来,重逢之后闵愈跟小初之间的相处,熟悉又暧昧?   可是他呢?   沈潋初可还记得当初白蔷薇花架下的那个拥抱?可还记得他们一起搭的那个迪斯尼城堡?可还记得是他,在暴雨里一步一步把他背回家?   嘴里好像尝到了血腥味,齐靖宇伸手轻抚沈潋初的脸庞,脸蛋软乎乎的,像一只幼猫,或许是感觉到男人的温度,小猫蹭了蹭他宽大厚重的手掌。   齐靖宇的神色又缓缓放柔,轻叹消散在迷蒙的夜色中,暗淡暖黄的灯光下,伴随一声低语:“那我要怎么办呢?”   “潋潋,我要怎么办呢?”   今夜,也不知要有几人无眠。 第24章   分手   八月的天气如孙猴子的脸,千变万化,时而艳阳高照,时而暴雨倾盆。   沈潋初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在哪,起初并没有人在意,毕竟沈二少时常想一出是一出,也许是不知道去哪玩了。   但是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这就有点反常了,毕竟二少出行,场面小不了。   ……   高楼,办公室。   “你竟然会来问我感情问题,齐,你最近真的……嗯,变了很多。”   齐靖宇只是透过玻璃,看见黑压压的乌云。   视频对面是一个白发外国人,是齐靖宇大学时的合作伙伴,两人关系还不错,一直延续至今,对面显然有些好奇,但是看见他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好奇心是无法满足的。   “你的意思是,那位小朋友要和你分手?”   齐靖宇双手交叉置于腹部,低低地应一声。   好友很少见到他这副,有些失落和冷沉的模样,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泰山之崩而面不改色,好似什么都在掌握之中。   之前他跟齐靖宇聊生意的时候,也偶尔听说过齐总的这位爱人,好像年纪很小,但是齐靖宇本人极为爱护,嗯,甚至有点溺爱。   他无法想象一个连可爱猫猫都不喜欢的人,会和他人产生爱情,估计还陷得颇深。   “年轻人嘛,得哄,不要总是一副说教的样子,容易激起逆反心理。”   他交过一任女朋友,虽然惨淡收场吧,但是自以为比起齐靖宇还是算有经验的,好友这般询问他,还是解决这种人生大事,他一定得好好出谋划策。   “哄了。”   “你是,怎么哄的?”   齐靖宇拧眉思索片刻:“旅游,送戒指,送车,送卡……”   好友摸着自己的下巴,点头:“听着是什么办法都用过了。”   “他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啊,吵架?吃醋?还是移情别恋?”   齐靖宇扫一眼屏幕,好友莫名觉得有点冷,从他的眼神里判断出来,迟疑道:   “不……不会是,单纯腻了吧。”   那个年轻人还挺牛的。   “咳,要不……”见齐靖宇的脸色有越来越冷的趋势,好友突然灵光一闪:“你们z国不是有个词语,叫欲擒故纵?他不是要和你分手吗?那你就暂且和他分开,再慢慢解决问题,置之死地而后生。”   轰隆隆的雷声炸响,他只觉得齐靖宇的脸比乌云可黑多了,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你要是非缠着人家不分手,只会让人厌烦,还不如退一步,年轻人嘛容易喜新厌旧,他到最后,还是会发现,你才是那个最爱他最适合他的人。”   ……   闵愈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看见被乌云笼罩的城市,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他侧头,日历端正地放在计算机旁,八月十七。   八月十七。   闵愈心神不宁,打开通讯软件,见沈潋初依旧是失联的模样,忽然站起来,朝外面奔去。   黑车在暴雨中一路飞驰,路上车少,他畅通无阻地来到目的地。   一个小区公园,暴雨之下,依稀可见色彩明丽的儿童玩乐设施,有黄色的小房子,蓝色的走道和红色的滑梯,旁边还有其他的健身设施。   闵愈下车打开伞,目标情绪地朝那个黄色的小房子跑过去,小房子前面是话题,旁边的小梯子,后面有一个圆形的窗户,窗户上有遮雨棚。   闵愈跑过来,看见蜷缩在小房子里的沈潋初,他双臂环膝缩在角落里,前额的碎发被溅进小房子里的雨水打湿,像是一个落难的小王子。   “小初。”   暴雨声中,沈潋初听见唤他的声音,好似惊雷唤醒了沉默在地底的嫩芽,他抬头,看向窗外,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浅灰色的眸子,像是刚刚才被擦拭干净一般,水波粼粼。   好像在说:“你怎么才来啊。”   十年了,你怎么才来啊。   闵愈的心一下就软了,酸涩得像是吃了没熟的果子,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打湿了他的脸,他竟然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嘴唇颤抖,竟然说不出一句安慰人的话。   我错了。   我错了。   ……   他只能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忏悔。   背叛者要下地狱,我去地狱,我去。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他才有勇气,行尸走肉一般,走上前:“小初。”跟我回去吧。   “哥哥,是你吗?”   红了眼眶,闵愈忽然又笑了,不是平日里总像面具一样挂在脸上的假笑,而是温柔的,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没有过离别的小时候:“是我。”   雨越来越大,几乎像是天破了个窟窿。   沈潋初好像终于有了反应,蹲起来,从窗户伸出手,闵愈连忙上前,黑色的大伞笼罩下一片静谧安宁,小朋友伸手环住闵愈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里,像是幼猫一般蹭蹭。   “我有点想你。”   “只有一点点哦。”   是甜的,是沾了蜜糖的箭矢,直直地撕开他的血肉,毫不留情地捅进那颗心脏,明明痛得难以自已,又偏偏泛上来那么一点甜,让他痛着,又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地被沼泽吞噬。   “对不起,从今以后哥哥都陪着你,从今以后,再信哥哥一次好不好?”声音颤抖,几乎称得上是祈求,他慢慢收紧手臂。   雨滴由后方打湿他的背,凉意渗入皮肤,却比不上半点心里的冷。   怀里的人没有应声,而是微微抬起头,透过密匝匝的水帘,看见路边似乎又站了一个身影,一身黑,撑一把黑伞,像是一幅画,模糊得仿佛要融进天地间。   是齐靖宇。   “你怎么没真的死在那架飞机里呢?”沈潋初侧头,笑弯了眼睛,眼泪像是碎钻一样,含在眼眶里,乖又软,在他耳边低语。   那样就不是背叛,而是身不由己。   闵愈的身子僵住,对啊,他怎么没死在那架飞机里呢?   哄了好一会,沈潋初才从小房子里出来,他趴在闵愈的背上撑伞,任凭男人背着他一步一步离开,经过路边那个黑色身影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转头。   两个身影将要错过时,齐靖宇才终于开了口:“把他给我。”   嗓音一贯是这样低沉,却仿佛是结了冰一般冷,高大巍峨的身影,隐隐透出危险的气息。   “舅舅还不明白吗?”闵愈侧头,气势丝毫不输,两个男人就这样,在暴雨中交锋,若不是闵愈背上还有一个人,两个人都要挂彩。   “我才是他的男朋友。”齐靖宇的眼神落在沈潋初后背上,他今天就穿了件普通的白色短袖,被雨淋湿,粘在腰间,隐隐透出皮肤的颜色,眉头微拧,他将眉间的阴郁压下去,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语气:“雨很大。”   雨很大,沈潋初会感冒。   闵愈确实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留下沈潋初不放手,侧头问他的意见,趴在他背上的人终于转过头,对上齐靖宇的视线,静静地看了一会,身上黏糊糊的实在难受。   他拧眉:“我跟齐叔叔回去。”   闵愈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依旧将沈潋初送进后座,自己回到车上。   关上车门打开暖气,齐靖宇从抽屉里拿出毛巾和备用衣服递过去:“换了。”   沈潋初正气着呢,看都懒得看他,也不拘束,当即脱下湿哒哒的短袖,把自己擦干净,然后换上干净衣服,头发乱糟糟的他也不管,就这样双手环胸看着窗外。   齐靖宇的脸黑的不行,把湿掉的衣服扔进柜子里,又取出一根新毛巾,微微坐过去一点给他擦头发。   沈潋初非常不配合,转头过来瞪他,齐靖宇也视而不见,脸色绷着,动作不容置喙。   车里就这样沉默,气氛凝结到冰点。   到达别墅区,谁都没有先下车。   齐靖宇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记得,去年,我也是在那找到你,你抱了我。”   声音冰冷入骨,冷漠到不近人情:“所以,一开始,你就把我当作别人?”   可是眼底,明明是希翼。   齐靖宇并没有转头,而是从后视镜,静静地看着那个身影。   沈潋初只是冷漠地看着窗外:“不然呢?”   握住方向盘的手瞬间青筋暴起,又沉默了一会:“后来呢?”   其实他想问:这几个月,你可曾真心地在享受与我在一起的日子?可是这样问出口,太过卑微了,他的骄傲绝不允许,不允许自己在沈潋初面前露怯。   沈潋初扯了扯嘴角,终于大发慈悲地转头看向齐靖宇,凤眸微挑,染上几分冷冽的味道:“齐叔叔觉得呢?”   齐靖宇的脸黑到沈潋初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挨打,但是沈潋初也不怕,齐靖宇这人,从小在类似于封建家族的禁锢中长大,克己复礼到了骨子里,气到发狠也应该不会打人。   又是良久过去。   窗外的雨依旧很大,模糊了车前的一切景象,将车内笼罩在一个似乎是独辟出来的小天地里,常年身居高位,让男人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如今发起怒来,更是让人心惊胆战,胆子小的人怕是大气也不敢出。   但沈潋初是谁啊,这天底下还真没有他怕的人和场面。   “分手吗?”   齐靖宇曾经很喜欢这双眼睛,当得起那首古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在专心致志看一个人的时候,会有一种,你是他全世界的错觉。   如今,此情此景,齐靖宇看着那双眼睛——冷漠,夹着一丝轻佻和嘲笑。   血气泛上喉咙,齐靖宇竟然在想,把这个玩弄人心的人绑起来,然后藏进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要他日日夜夜只能看着自己,岁岁年年只能呆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齐靖宇闭上眼,隐藏住眼底泛上的猩红,声音沉凝而冷漠,好似不在乎一样:“如你所愿。” 第25章   新人   齐靖宇好像从小没有喜欢过什么东西,从小受的教育压抑至极,他是板上钉钉的家主继承人之一,就算是某一天多看了两眼窗前的白玫瑰,第二天都会被人砍掉,他在学校必须考第一,还要学习钢琴,礼仪,拳击,马术……   他得小小年纪就和家族的老狐狸周旋,不能展露自己的喜欢,家族给他上的最后一节课,是让他亲手杀死了陪伴自己五年的一匹纯血马,鲜血从指尖滴落,老家主浑浊的眼里才终于流露出一丝满意。   见到沈潋初的第一面,是在齐宅会客厅,他依稀记得,那天会客厅的大理石桌上的琉璃花瓶里,插着几只白玫瑰,纯粹而鲜嫩。   幼年的沈潋初穿着白色蓝边的小学校服,规规矩矩坐在沙发角落,头发软软的,脸蛋也软软的,看见他的时候,那双小猫似的眼睛会弯起来,叫了声:“哥哥。”   他知道,这是自己外甥的玩伴,沈家二少爷。   人有趋光的本能,所以开始不自觉地靠近,闵愈在书房面前下跪三天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可能,心底有一种隐秘的开心:闵愈走了,是不是就可以轮到他。   所以在十几年后,他依旧会因为简单一个拥抱,而心动到不能自已。   ……   沈二少正式回归单身,京城圈子里炸开了锅,他们属实想不到,齐靖宇和沈潋初竟然悄无声息地分手了,而且是和平分手。   总以为会发生什么豪门大混战来着,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包养了情人的沈二少还会不会找下一个男朋友。   说起这个情人,明玉最近的日子就像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多少只眼睛盯着他呢,大家当然不会明着来,甚至在表面上对他还颇有照拂,以此在沈二少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善良大度,温柔体贴,暗地里却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看出来那帮上层人不待见他,所以也不会有人对他伸出援手,最多的不过是一些人的怜悯与劝告。   甚至出门一趟都有可能被拖进巷子里揍一顿,最严重的时候,有一次车祸,伤口只会在隐秘的地方,平常看不见,明玉不愿意把事闹大,自然也不会选择报警,次数多了,明玉也不是吃素的,自己断了手脚,自然也要把别人撕下一块肉。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明玉身处一片漆黑,看不见暗处的敌人,只有血和肉的碰撞,可是在撕杀中,明玉并没有如那些人所愿早早退场,而是慢慢的蛰伏,不过几个月,竟然有了惊人的成长。   人人都在诅咒他早点去死,明玉曾经以为,沈潋初所说的“活下去”是一个比喻,后来从一个个险象环生中逃出来,才发现说的是事实。   但是,令明玉感到心惊的是,沈潋初是魔鬼,因为他好像开始,越来越期待下一次见面。   明玉厌恶,甚至憎恨,但感情越压抑,在某一个爆发的夜晚,就反噬得越发厉害。   晚间,明玉从后台看见了沈潋初。   今天的沈二少穿衣打扮都很乖,身边还跟着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两人姿态亲密,有说有笑的。   沈潋初高数挂了,沈耀觉得他天天闲得慌,在网上给他找了一个高数家教——大学请家教第一人,沈潋初知道的时候一口老血梗在心口:真的是,太羞耻太丢脸了。   第二天家教老师来到家里,他一看,发现竟然是室友叶柏,蛮巧的,那点不好意思也就淡了,一天辅导两个小时,共半个月。   叶柏实在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机缘巧合间,沈潋初知道叶柏喜欢的一个歌手正在“唱出你的声音”节目组,作为好朋友,沈潋初想了想,要不就带着叶柏一起去追星?   “潋潋不用这般客气,这会让潋潋难办的。”叶柏听到他的提议之后微愣,第一时间不是惊喜能和喜欢的歌手见面,而是担心这种“走后门行为”会让潋潋难办。   “怎么会,你就免费给我当一晚上的助手呗,我帮你要签名。”沈潋初双手托腮,神气地朝他眨眨眼,眼睛亮晶晶的,可爱得紧。   “那便谢谢潋潋了。”   来到片场还没一会,导演突然将沈潋初请了过去,说是突然有一个歌手罢录,彩排都彩排完了,一时间也找不到人替代。   “罢录?怎么会罢录?”   “本来是星宇那边的偶像歌手,对节目组的安排不满,又搭上别的剧组,突然就说不录了。”导演知道他是盛世派来的人,虽然眼生,而且年纪小,但也没有轻视的意思,只是会在心底感叹,这种的容貌气质,不进娱乐圈真是可惜。   但也只是想想,再说,这位姓沈。   “不满?”沈潋初和导演交换一个眼神,也就明白有什么不满。   估计是个脾气大的,又有后台,乘“唱出你的声音”的东风准备火一把,又没谈拢,镜头和赛制都达不到他们的满意程度,就想出这种法子,一方面是试探,一方面是威胁。   “叫什么名字啊。”沈潋初问。   导演斟酌片刻:“陈素商。”   不认识。   “那临时换一个,有人选吗?”   “这……”导演也在圈子里混了很多年了,资历深,但是没有办出过什么爆火的节目,人情世故什么的掌握得很是熟练,他状似为难。   “那我来安排。”   “星宇那边……”   沈潋初摆摆手:“您尽管拍就是,我解决。”   “好,那我就放心了。”   他们在谈话的时候,明玉正好休息,过来找沈潋初,沈潋初不在,在的是那个男人。   叶柏看见他:“潋潋在跟导演谈事,应该还要一会,你……有什么事吗?”他表情温和,又不显热络,而话语间又将自己与沈潋初的关系拉得极近。   “我找少爷。”明玉性子偏冷,回一句就坐到一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叶柏自然也不会去贴冷屁股,只是兀自琢磨这人的身份,他此前多次刷过“唱出你的声音”——这档节目并不是一次性全部录完,而是分段录,边录边播,除了评委投票之外,观众投票和网络投票也占了一部分。   叶柏知道沈潋初在这个节目组,所以提前做过功课,刷过好几遍这档节目,自然也知道这个新人,叫明玉,歌唱的还不错,只是不知道和沈潋初又有什么关系。   沈潋初跟齐总分手快要十几天了,还没找下一任,很反常,这与这位明玉,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潋初打电话跟盛世沟通完回到自己的小地盘,就看见叶柏坐在自己的座位旁边,明玉搬一把小凳子,坐在自己位置的另一边,两人各干各的,场面十分冷。   “解决完了?”叶柏看见他,站起来将保温杯拧开然后递过去,这几天沈潋初烧烤火锅荔枝什么的吃多了,有点上火,所以叶柏开始给他泡菊花茶。   沈潋初接过来抿一口然后坐下,轻轻嗯一声,看见叶柏笑,有点奇怪:“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潋潋工作的样子很帅。”   酷哥最爱听别人夸他帅气,沈潋初被戳中心坎,装作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猫尾巴早就翘上天了,他清清嗓子,放下保温杯:“那当然。”   他们俩聊得欢,旁边那人像个蘑菇,被冷落到一边,但是他也只是偶尔看过来一眼,这种时候进去插话,就像是争宠一样,明玉的表情越发冷。   沈潋初被逗得笑弯眼睛,叶柏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似的,有些抱歉道:“潋潋,这位弟弟在这坐了很久了,都怪我,跟潋潋聊天太投入,倒是冷落了人家。”   沈潋初也才记起来明玉还在这,闻言摆摆手:“他性子就是这样,不爱说话。”   性子不爱说话的明玉转头,没有分半点眼神给叶柏:“少爷好像最近很忙,有几天没来了。”   “是有点吧。”沈潋初戳戳自己的腮帮子,又开始想事情。   “潋潋最近忙于学业,工作这边顾不上也是情有可原,倒是我的不对,不知道潋潋的工作这么辛苦,也不小心让这位弟弟冷落了许久。”   明玉觉得这话说得不对劲,但他从小遭受的都是钝刀子,还没尝试过软刀子的厉害。   “好啦,你就是人太好,哪里叫冷落了他。”   沈潋初捏一捏明玉的耳垂:“你认识陈素商吗?”   “不熟。”明玉冷着的脸忽然有点挂不住,只感觉耳垂热热的,这是摸宠物的摸法。   “但是脾气不好,歌……也不怎么样。”   沈潋初点头,心里也有了计量。   叶柏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潋潋不是要带我追星来着?”   “啊,对。”沈潋初松开手转过身,兴致勃勃地开始跟他讲追星的事情。   再次被冷落的明玉,脸更冷了,别扭地坐在一边:所以,这是少爷现在的男朋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恨不得早点离开少爷才好。   另一边的叶柏心中也在思忖:这难道,就是潋潋新看上的人?倒是瞧不出来有什么特别。 第26章   魔鬼   (鬼不是真鬼,是密室逃脱的工作人员,本文不含任何灵异元素)   又过了几天,明玉休息,沈潋初午觉睡醒就极其兴奋,带着明玉去玩密室逃脱。   沈潋初一个朋友新开的,他刚好去捧捧场,微恐类型,最低五个人才能进,所以临时拉了三个陌生人一起。   签完“生死状”,戴上眼罩一个搭着一个地进入游戏场地,一行人被牵引着在墙边站好,耳畔传来女人的哀嚎。   还挺有氛围感的。   在场控的提示下几人揭开眼罩,然后拿起盘子里的几根荧光棒,游戏就开始了。   理智是不怕了,但是这个黑漆漆阴森森的氛围,依旧让人有点心里发毛,而且还有随时从各个角落出现的鬼脸。   沈潋初默默抓紧了明玉的手,紧紧地靠着他。   明玉微顿,即使在紫色荧光这种死亡光线里,少爷的轮廓依旧很漂亮,而且……他牵着自己的手,明玉喉结微动,手里不自觉地抓紧了些。   鬼脸闹得柜子房门都在砰砰砰地响,沈潋初找到线索,半缩在明玉的怀里用荧光棒解题。   忽然明玉捂上沈潋初的眼睛,静静地和旁边柜子里冒出头的白脸对视,他能感觉到少爷卷翘的睫毛小刷子一般在他手心微颤,像是大西洋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却不小心激起了万丈波澜,明玉的视线早被怀里的人吸引过去,磨磨蹭蹭地再靠近一点。   鬼脸面对两人这黏糊劲,简直没眼看,没吓到人还吃了一把狗粮,不情不愿地又缩回柜子里。   “他走了吧。”沈潋初听见声响,那只手还是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出声提醒。   明玉松开,黑漆漆的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临时组队的是一个女孩子和俩男的,俩男的咋咋呼呼,倒是女孩子冷静下来,找到了线索告诉正在解题的沈潋初。   沈潋初和她完美配合,在空中轻轻击个掌。   打开密码柜,拿出一迭破破烂烂的纸,上面写着什么咒语,总之就是要五个人手拉手,然后把道具烛台点燃在中间,然后一起念咒语转圈圈,简称驱魔。   沈潋初觉得离谱,但是不妨碍他在npc再次从不知道哪个地方冒出来贴脸之后被吓一跳:“……”   荒谬,怎么几只鬼都逮着他吓啊喂!   主要是,工作人员也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吶,鬼又怎么样,照样要贴贴!   沈潋初特别自觉地抱住明玉的手臂当挂件,自己的这个小情人胆子好像很大的样子,自己人能接受。   这就导致这个驱鬼仪式稀稀拉拉,最后驱鬼失败,砰一下从头顶掉下来一个头,正好停在沈潋初的眼前,他和那张惨不忍睹的鬼脸猛地对视。   “……”沈潋初眨眨眼,心里吐槽这鬼脸画得真是潦草,默默退后,然后环住明玉的腰,将脑袋埋进那人的肩膀,整个人缩成一团。   明玉比沈潋初要高上半个头,他的身体有片刻僵硬,沈潋初的呼吸洒在他颈侧,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烧得他有点理智全无。   不过片刻,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想到自己刚刚身体不自觉的反应,他不自在地拧眉。   这便算是第一关闯过了,进入第二关需要从窗口跳进去,窗口黑漆漆的,像是怪兽的大口。   明玉率先跨过去,似乎踩到什么东西,用荧光棒一看,是躺在床上被白布罩住的人偶。   “你的手呢?”   明玉下意识地就伸过去,然后被人牵住,他又拧起眉,却也知道不能挣脱:“我接着你……别怕。”   酷哥才不害怕。   沈潋初跨进窗口,脚要踩下的时候却被圈住,手指粗糙,带着一圈茧,一触即分,明玉知道少爷估计胆子不大,要是踩着人偶又不知道吓成什么样子。   他的唇绷成一条直线,表情严肃地像是要去赴死,却依旧动作利索地抬手环住沈潋初的腰,抬手发力直接把人从窗台抱下来,直接站到地上。   落地的时候沈潋初还有点懵。   他被举起来了???   就,直接被举起来了???   他堂堂宇宙第一酷哥的颜面何存???   左边的门又冲出来一个鬼:“哇——”   哇个鬼,沈潋初在心里骂了一句,身体诚实地又抱住明玉的胳膊:黑漆漆的,估计也没人看得见吧。   第二关的时候就有抓人的鬼脸了,明玉直接带人躲进柜子里,等到两人全部挤进狭小的空间,明玉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黑暗下,他的耳朵通红,只能尽力地贴着后面的木板,好让自己不和沈潋初太近。   沈潋初这下倒是不怕,感受到对方这避之不及的态度,捉弄心起,故意靠近一些,两人顿时变成交颈相拥的状态,明玉正要动作,却听见耳畔的声音:“嘘,有线索。”   声音被有意识地压低,加上气声,尾音就显出一种缱绻勾人。   明玉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烫得不象话。   等到捉人的鬼脸离开,他们才又出来。   “什么线索。”   “哦,看错了。”沈潋初勾唇,和女孩子交换线索开始解题。   游戏玩了很久,沈潋初一直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明玉身上,他虽然有点害怕,但是脑子一直在线,他和那个女孩子一起,倒是用很短的时间就成功逃脱。   来到光亮处的时候,沈潋初就松开手,撩一撩额前的刘海:又是一条好汉。   明玉看一眼左臂,又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   “二少很快啊,还是二少最聪明。”   沈潋初抬抬下巴,表情就像是一只被夸奖了的小猫,可爱得要命。   焦煜心里开心得冒泡,他新店刚营业沈二少就来捧场,这代表什么?代表沈二少心里有他啊!   晚上他们一起去会所开趴,上一次明玉还是服务生,这一次就摇身一变成为这群公子哥中的一员,怎么能说不戏剧化呢?   这种情况,沈潋初自然不会总是在他身边,所以过来阴阳怪气的人一茬接着一茬,明玉就当听不见,他甚至在垂下来的眼眸了还有一丝嘲讽。   人人都在讽刺自己自甘下贱,但又人人都想取代他这个位置。   抬眸,看见另外的少爷小姐毫无顾忌地腻在沈潋初身边,又是抱又是搂。   明玉眼神幽幽,整个人显得逆来顺受,只有服务员在低头换酒的时候,看见了他眼底的寒冰,被冻得一哆嗦。   夜里,沈潋初喝得晕乎乎的,被明玉抱进自己的套房——明玉也搞不清楚沈潋初究竟在多少个酒店有专属套房。   沈潋初的脸蛋灰扑扑的,却酒品很好,一点也不像明玉之前遇见过的那些富二代。   而且是香的,明玉冷着脸把他放到床上,然后回门口去捡少爷半途蹬掉的鞋子,回来的时候,沈潋初似乎是找回来一点清醒,朝他招招手。   唤宠物一样。   眼尾逦迤泛粉,眸子水光潋滟,媚眼如丝,本人却毫无察觉。   明玉微微滚动喉结,半蹲在窗前,低头去蹭一蹭沈潋初的手。   手揉揉头发,又去摸耳廓,接着是脖子,下巴,毫无所觉地到处点火。   “我有点难受。”声音也是哑的,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埋怨,换个定力差的人,能骨头都酥掉。   没听见回答,沈潋初轻抚着狗狗的手猛地抓起一把头发,迫使下面的人抬头看自己,本是做着伤害人的事,眼神却像是自己受了什么委屈。   明玉抬头,目光正好看见粉嫩的舌尖舔一舔唇——唇上还带着不知道被哪个窥伺者咬出来的痕迹。   明玉闭了闭眼,呼吸难以控制地有些粗重——他不重yu,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清心寡欲到连片都没看过,但是仅仅是在这几个月,这种暧昧的想法总会时不时充斥他的大脑。   沈潋初似乎反应过来动作有点重了,抬脚踢一踢那人的腿,诱哄道:“你帮帮我吧。”   似乎有汗珠从后背浸出来,明玉整个人紧绷到下一刻就要炸开。(只是碰了一下腿)   “快点。”沈潋初不耐烦地踢一脚,也不知道踢到什么地方,狗狗闷哼一声,手伸到一半,被人生气地踩到地上,还碾一碾,没有穿袜子,脚也嫩。(只是碰了一下脚)   明玉看沈潋初的眼神几乎可以将他撕碎,但是某人好无所觉,甚至越发恶劣:“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用钱买回来的一个玩意哦。”   可是这种情况下,恶毒的话语并不只是带给人难堪。   或许还有……战栗,难以言喻的战栗。   良久。   明玉洗完冷水澡出来,罪魁祸首早就做梦不知今夕何夕。   昏暗的房间内,沈潋初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耳畔,他不准明玉上床,明玉一直睡在床边的地板上,深夜,他毫无睡意,盯着天花板,感受到手里的一片濡湿,心生厌烦。   浴室灯开了又关,明玉满身冷气地再次睡下,辗转反侧,终于,自暴自弃地坐起来,偷偷地吻了吻少爷垂下的指尖。   像是花瓣一样。   沈潋初是魔鬼。   可是……谁能拒绝的了呢?   明玉仰躺着,眼里只有黑夜里,从床边垂下的温顺的白色兰花。   他想:他们签了多久的合约?   合约一结束,以他的身份,怕是够也够不着少爷一面了吧。   朦胧的夜色里,他好像又闻到了那股香气,抬手,指尖却在快要碰见花瓣时停住。   他一无所有,满身狼藉,怎么配去触碰,洁白无瑕的月亮。 第27章   江隅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沈潋初成了大二的学长,经过叶老师一个暑假的悉心教导,沈潋初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补考,避免了重修的惨剧。   沈潋初报名了一个打扫实验室的志愿活动,干两个小时的事情,能有三个小时的志愿时长,也就搬搬椅子扫扫地,把东西什么的归一下位,别的贵重物品自然是碰不了的。   补考成绩出来当天他就去重新剪了狼尾,然后是绿色和银色的挑染,但是此时此刻慢慢扫地的样子就是莫名的乖,他在楼道转角,一点一点地和地板上的纸屑作斗争。   一道阴影落下来,沈潋初抬头,正好撞上一双眼睛。   十分冷淡的眼睛,接着是脸,很是优越的一张脸,因为常年待在实验室,会显得皮肤有些苍白,薄唇,高鼻梁,衬衫扣子扣上顶,白大褂,整个人显得冷淡又禁欲。   江隅今天本来放假,但是导师突然说自己在实验室忘了什么东西要去看看,下楼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看见掺在黑发间的银绿,恰巧对方抬头。   薄唇微抿,江隅礼貌似的颔首,然后略过他离开。   沈潋初回个礼,也没在意,低头继续和纸屑作斗争,等他将垃圾倒进垃圾桶,叶柏和室友从实验室走出来,叶柏接过他手里的扫帚和铲子去放好,然后签退。   这学期的叶柏明显忙起来了,沈潋初的感觉也不明显,他身边从来不缺人。   晚上的时候,音乐社的人一起团建,酒的度数不是很高,闹了一晚上,有人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学生团建亘古不变的游戏。   在经历了被抱被亲,还有男的贴着他做俯卧撑之后,沈二少终于中奖。   国王是音乐社的社长,一个摇滚御姐,超酷。   “潋潋,这样,你打开手机第一个给你发消息的人,你就追他一个月。”   沈潋初常年是一个追求者打得头破血流他却在一旁看戏的姿态,追人?   也不知道这位少爷这辈子有没有追过一次人。   有人吹口哨。   “一个月太长了吧。”有人不大乐意,有人兴致勃勃。   “又不是天天打卡。”   “万一对面一分钟就答应了怎么办。”   “那还真不好说。”   沈潋初单手托腮轻轻嗯一声,然后打开手机,出乎意料的是,在他按亮屏幕的那一瞬间,一条消息刚好发过来:   【临床医学xx级x班江隅:沈同学,请问你今天在打扫实验室时有没有看见过关于xxx报告字样的废纸。】   接下来便是密密麻麻的信息,大多数是音乐社的。   这个“沈潋初要追第一个给他发信息的人”的消息估计早就满天飞了,没有人不想当这个人。   江隅。   沈潋初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冷淡到不行的脸。   床上的时候看着,会萎吧。   旁边的人凑过来:“江隅,嘶……”   “好像是医学院着名的高岭之花来着。”一副死人脸。   此处的高岭之花自然不是什么好称呼。   至于为什么被称作高岭之花,主要是因为每一个试图问他问题的学弟学妹都会被冷到冻成冰棱子,江隅此人,心里的活物只有实验室里的青蛙和小白鼠……或许还有兔子。   倒是没什么人把他当做男神,这人怪怪的,像是无限流小说里的一个不讨人喜欢的NPC,再者,大学生每天都想死,哪来的兴趣去关心哪个学长最帅哪个学姐最美。   大学根本没有什么校花校草评比大赛。   唔,沈潋初算是无冕之王?   如何追一个性冷淡的死人脸医学博士生?   沈潋初在睡前思考过一会,本着愿赌服输的精神,他平日里两三点不睡觉的作息硬生生有了困意。   比起追人,还是睡觉吧。   校园论坛上快炸了,疯狂刷屏,那可是沈潋初哎,说句好笑的,如果沈潋初真的按照名单来谈恋爱的话,现在追他的人估计得一直谈到沈潋初博士毕业才能谈完,沈潋初追人?   嫉妒啊,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大家又扒出来另一位主人公的信息,江隅:   长相太寡淡,学历博士而已,才发了几篇论文而已,校内赛得了几次冠军而已,国家奖学金年年没断过而已……   总而言之,何德何能能被沈潋初追?   风声之大,就算是常年过着单机生活的江隅,也不免看见了消息:沈潋初,要追他?   他住单人间,平日里也没什么朋友,   他想起来今天下午看见的那张脸,正是夕阳,阳光也是橘黄色,从睫毛处碎开,洒落在鼻梁旁,越发显得皮肤白皙莹润,眼睛的弧度十分漂亮,不知为何,让江隅想起自己用的最顺手的那把手术刀,相似的弧度,一样在发光。   泪痣,红唇,浅灰色的眸子像是大雨过后倒映着夕阳的水潭,锁骨处由于光影的明灭起伏着。   秾艳,脆弱,又干净得不行。   很漂亮的身体。   江隅按住鼠标的食指微微蜷,关掉同学的对话框。   一连过了好几天,论坛上天天有人蹲,可是都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沈潋初的狗:我就说吧,少爷怎么会去追人。】   【沈潋初后援会1-333宿舍分会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宝宝就应该冷眼看着狗狗为了争夺他扯头花。】   【无辜的路人:什么时候能和沈潋初谈恋爱啊,我连官宣文案都写了9999字了,倒背如流。】   话题没一会就歪楼了,又变成“我更爱沈潋初”“我才更爱沈潋初”的大混战。   江隅这边,其实第二天去实验室的时候,他有些许不自然,他没有追过人,也没有被人追过,他去论坛看过一眼,只觉得,阵仗应该会很大。   他不喜欢吵闹,沈潋初估计也不喜欢。   这只是一场游戏,只有看客在乎的游戏。   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也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这天深夜,江隅总算完成今天的任务,准备回宿舍,实验楼下的拐角处,一如那天下午一样,江隅看见了等在那的沈潋初。   也许是等了有一会了,浅浅地打了个哈欠靠在墙边,一点也没发现有人靠近。   从眉骨到鼻梁,再到唇,灯光给他上了一层釉,即便是江隅看来,这也是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   江隅的神色依旧冷淡,走下两级台阶,头顶惨败的灯光被挡住,罩下一片影子,他等了一会,对方还是没反应过来,于是他又走下一级台阶。   沈潋初其实刚刚才到,他今天出门特种兵旅游去了,返程途中买了几枝洋桔梗,走到广场的时候发现实验楼还亮着,莫名地想起来自己好像在追人。   这时候他才睁眼,看见了居高临下的江隅。   背光,他看不清江隅的神色,也不在乎,伸手将背后的洋桔梗递过去,懒洋洋地靠着墙:“送你花,江隅。”   江隅并不喜欢花,他不喜欢一切不实用的东西。   但是眼神落在雪白的层层迭迭的花瓣花瓣上,他莫名地想起那天,由睫毛剪碎的阳光,所以他接了过来。   沈潋初很满意,浅笑嫣然:“晚安。” 第28章   牵手   晚,会所。   明玉不可避免地喝了几杯酒,他酒量不错,却也依旧有些招架不住,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好透透气。   水流穿过手指,冰凉的触感让他心中的燥郁勉强平息,难以说清他这几天在烦些什么,从小到大的遭遇造就了他内心的凉薄,除了奶奶的身体,其他万事万物都不会牵动他的心思。   明玉靠着“听见你的声音”收获了不少粉丝,自己的才华也终于得到施展,短短几个月,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连手术费都掏不出来的十八线了。   旁边也正好有人出来,香烟的味道缓缓弥散。   孙东咬着烟洗手,和旁边的小年轻闲聊似的:“我们啊,安安分分唱歌跑节目,自然是抵不过某些人会算计,傍上了金主,未来还不是一帆风顺。”   “孙哥说的是,这个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我们可不像那些不要脸的。”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万一明天金主看上其他人了……”   “是是是,这些人可要把自己的金主巴结好了,平日里一副高冷样子,在金主面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嘴脸。”   明玉关上水龙头,面色不变地朝外走,却在门口被拦住。   卫生间里没有其他人。   小年轻挡在明玉面前,孙东从后面叫住他。   “明玉。”   “让开。”明玉连眼神都没给这两个人,神情冷漠,对于一直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孙东反水背刺这件事,甚至一点波动都没有。   孙东就是恨极了他这幅样子,明明是个新人,却转眼到了自己需要仰望的地位,自己示好那么多次他也爱答不理,傲得很。   “你真以为你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孙东打开手机,示意他看自己。   明玉并不想和他掰扯,越过小年轻握住门把手时,听到对方说话:   “那天晚上我看见了,你跟那个少爷一起进酒店房间,还牵着手。”   “别跟我说你们是朋友关系,哈哈哈哈哈,我又不傻。”   明玉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见手机上的照片,就是一张模糊的背影,能看出他的侧脸,但是看不见少爷的。   他的眼神压下来,无端地令人畏惧。   但是孙东并不害怕,现在明玉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爬床上位的,被人包养才得到资源的人。   “这只是一张,还有很多张别的。”   “你想怎样。”   这还是一个星期前,沈潋初来节目组视察的时候。   那天晚上……少爷给他戴了耳朵,项圈,还有一点别的东西,但是依旧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意思。   明玉由下而上,做得好的时候,少爷就会摸摸他的耳朵,然后是头发,耳侧,一直到下巴,然后牵起金属链子。   少爷温凉的手指划过他燥热的皮肤,然后明玉会张嘴展示自己的成果,最后吞下。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少爷吻了他的眼睛,就轻轻一碰,像是一根羽毛,看自己的眼神也很温柔,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一般。   明玉并不排斥……或许,不承认的是他在渴望,渴望少爷能再粗,暴一些。   但是,一个星期了,少爷再没来过一次,也没有联系过他一次。   这时他突然明悟:这么多天燥郁的源头,是少爷。   “照片并不能代表什么。”   想罢,他不顾孙东嫉恨的目光,打开门离开。   包厢,今天是庆功宴,来了不少投资方,王导红光满面,看见明玉进来眼神一亮,将他拉过来,介绍道:“这位是林总,无方科技的总经理,也是我们节目组的投资人。”   无方科技的顶头上司是齐靖宇,林家跟齐家是世交,林泽也是齐靖宇的左膀右臂。   王导示意他给林总敬酒。   林总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岁,西装笔挺,收拾得很干净,彬彬有礼的气质,在一众大腹便便的投资人里有些亮眼。   “他是明玉,这一季的黑马,小玉以后一定能有大成就。”   明玉端起酒杯敬酒,他知道王导这是在提拔他。   林总只是坐在位子上,手里端着酒杯,好以整暇地和旁边的人说笑,并没有注意到他。   那杯酒就这样等在空中,明玉垂下眼睛。   王导一时间也摸不准林总的想法,只好示意明玉等着,心中思忖难不成这个明玉哪里得罪了林总?不应该啊,这两人应该毫无关系才对,他今天本是想卖个好,不成想,搭错了线不成?   过了一会,林总才像是发现了他一样,挑眉,终于端起酒杯,用杯壁轻轻碰一下明玉手中那个酒杯的杯沿,视线似乎在明玉的脸上停留一瞬,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有些微妙。   “你就是明玉?”   明玉不卑不亢地喝下酒,他从小遭受过太多侮辱,甚至斥责打骂,这一点下马威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他刚要离开,听见林总迟疑地出声:“似乎……是眼睛有点像。”   明玉看向他,林总却只是朝他举杯,接着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带着一点高高在上的意味,像?眼睛像?像谁。   另一边,夜色渐深,实验楼很安静,江隅锁上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微微顿住脚步。   近些日子有些降温,他似乎能听见风吹枯叶的簌簌声,下楼,在楼梯拐角,他能清楚地看见路灯旁的那个少年。   狼尾,黑色冲锋衣,紫色耳钉,皮肤白到有些透明,因为低着头,立起的衣领挡住下巴,只留出秀挺的鼻梁,长而翘的睫毛像是洒了一层细碎的星星,微微颤动。   清冷的路灯像是落了一场雪,光而不耀,和光同尘。   江隅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似乎潜意识里悬了一下午的心突然落到实处。   沈潋初在玩游戏,他拿着枪躲在石头这边,对面也拿着枪躲在对面的石头后面,对狙,正是紧张时刻,双方好像都默认了平等竞争。   默默算着对方的子弹数,然后趁着对方换弹时,沈潋初手脚麻利地扔了一个手榴弹过去。   砰——   金光闪耀,吃鸡!   死去的队友在语音里叽里呱啦乱叫,看见地面的人影,沈潋初望过去,露出漂亮的全脸,单手把蓝牙耳机取下来:“忙完了?”   “……嗯。”江隅性子冷,自然也就没有跟人相处的经验,只是站在一个社交距离。   “约定还作数吗?江学长?”退出游戏,食指和拇指捏住手机一角然后在手中转一圈,沈潋初打趣道。   江隅移开视线,微微点头,心想着:沈潋初玩够之后就不会来了,赌约而已,满足人家就好。   直到这时,他依旧在想:任沈潋初玩一个月,赌约过后,他又会回到自己平常的生活里去。   沈潋初约了他看电影,新出的一部恐怖片,今天首映。   他开开心心抱着自己的爆米花和可乐坐到位置上,江隅就跟在旁边。   江隅以为沈潋初是胆子大,他自己的胆子倒是不好说,满屏的血肉在他眼里就是稀松平常的东西,直到,他感受到旁边的人微微在朝他身边缩。   侧头,沈潋初抱着自己的大号爆米花缩在一角,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露出一条缝隙去看大屏幕,明明很害怕。   菜,但爱玩,说的就是沈潋初。   直到电影里那人拿着电锯砍向怪物的时候,江隅终于还是微微侧身,轻声道:“别怕,假的。”   沈潋初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本该是冷漠的,在这种情境下,却莫名有种安全感。   江隅清楚地看见对方眨眨眼睛,睫毛像是黑色的蝴蝶,眼型也很完美,瞳孔像是落满碎星的寒泉。   “我能牵着你的手吗?江学长。”   喉结滚动,江隅没说话,只是转回头,看着像是拒绝的意思。   牵手未免太过亲近了。   沈潋初挑眉,继续蒙住眼睛去看电影,那把电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所到之处一片哀嚎,终于杀干净了,耳畔全是逐渐粗重的呼吸声,混杂着心跳和紧张的配乐,主角朝前走,忽然,昏暗的楼道转角冒出一张没有眼睛的脸。   黑洞洞的。   沈潋初吓得闭上眼睛,感受到有人牵住自己的手,他用手掌握住了自己的前掌,这么冷的一个人,掌心竟然是温暖的,他悄悄去看。   江隅仍旧端坐着,目视前方,黑暗中,他像是一尊无情无欲的石像。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能整个将沈潋初的手握住,皮肤苍白,能看见皮肤下起伏的青筋,这是一双拿手术刀的手。   一直到电影结束,江隅才把手收回来。   回到学校,他们本该在分叉口分别,博士生和本科生的宿舍不在一块,但是因为学校绿化很好,一到深夜就有点阴森森的。   沈潋初抱着自己的大桶爆米花,站在路灯下踌躇:“江学长送送我吧。”   “嗯”   影子亲密地靠在一块,两个人却隔着分明的距离。   “今天那个电影不恐怖吗?”   “还好。”   “其实我胆子很大的,今天是因为……”沈潋初没编出来借口。   江隅看他一眼,点头。   酷哥形象受损。   宿舍楼下,等着一个人。   沈潋初认出来是国民好室友叶柏,于是他跟江隅挥挥手告别,小跑过去。   江隅停在那,看见沈潋初和室友站的很近,室友将爆米花接过来,然后低头听沈潋初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态度很温柔,也很亲近。   他站了一会,然后转身离开。   好消息:潋潋上榜了,坏消息:我要一边复习一边码字T~T,谢谢父老乡亲们对我的重视,(跳一段抓分舞)   分来!分来!分来!   突然感觉小叶走的是男二上位路线,放长线钓大鱼哈哈哈哈哈 第29章   情歌   一连几天,江隅下楼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在转角处微顿,可是那个路灯下没有人影。   路灯孤零零地立在黑暗里,洒下一地惨白。   江隅只是垂下眼睛,然后回宿舍。   他仔细地剖析过自己的心理活动,客观而冷静地将自己分割出来,然后一点一点地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他确实有点期待沈潋初的到来,期待与沈潋初相处。   但是他又清楚地明白,沈潋初只是在进行一场赌约。   不过是拿他玩笑罢了。   他想了一会,拿出自己的书,将满腔的情绪放到一边。   而此时,闲不住的沈潋初又跑出去蹦迪。   一个称职的花花公子,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无所事事,花钱,蹦迪,喝酒,搞男人……啊不是,谈恋爱。   灯光迷离,音乐炸耳,DJ沈潋初重出江湖,灰色宽松短袖,黑色工装裤,双链银饰由白皙的胸口垂下,他站在光源处,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按键上飞舞,明明是极其嘈杂疯狂的环境,他却像是下凡的天使一般,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   沈潋初戴着耳机蹦得欢快,一个个摄像头都对准了他,而他天生就是为镜头而生的。   张扬而肆意。   有胆大的人靠近,沈潋初将男的踢下去,然后揽过那个女孩的肩膀,沈潋初身材高挑,女孩几乎整个人被圈进他的怀里。   富含节奏感的DJ Turn it up 将整个场子炸起来,女孩的耳边是男生清朗又带着磁性的哼唱。   心动了。   帅哥这是打的碟吗?这是打的我的心房!   女孩抬头,正好撞见少年垂眸,眼尾上挑,瞳孔漆黑,凉薄之中又带着笑意,一点小痣媚气横生,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又冷又蛊。   几首歌之后沈潋初就跑了,单手撑地跳下台子,银饰反射灯光,有些刺眼,淹没进人群中,这就是羊进了狼群,沈潋初出来的时候衣服都乱了,脸侧还有几个口红印。   明玉就站在门口等他,视线略过他的脸侧,又收回来。   进门的时候刚好有人开了瓶香槟——这种场合开香槟,有钱没地花。   明玉下意识挡了一下,还是有酒水撒到沈潋初身上。   小胖把酒瓶丢给其他人就跑,最终被沈潋初压在沙发角落制裁。   “明玉我的刀呢?”沈潋初单手制住小胖,然后伸手。   明玉微顿,将口袋里那柄大概二十厘米的纯银青龙偃月刀拿出来,银光反射在沈潋初狰狞的脸上,显得十分吓人。   小胖吓出猪叫:“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沈潋初这才勉强放过他,撩一撩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的宝刀扔回去。   玩嗨了,有人提出让明玉唱首歌助兴。   “来吧来吧,你不是歌手来着,今天考验考验你的水平。”张散喝醉了,摊在沙发上使唤,也有不少人附和。   本来来蹦迪喝酒,唱歌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他们的态度,就好像明玉是个卖艺的,唱个小曲要讨顾客欢心。   虽然在他们看来大差不差,明玉不就是沈二少养的一个玩意儿?在私下里还不知道是以何种姿态唱歌卖艺。   明玉只是静静地坐在沈潋初旁边,并不作声。   “叫你呢,让你唱是你的福气,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张散属实是醉得脑袋不清醒了,若他没醉,肯定能察觉到此时气氛的不对劲,附和他的人早就没了声音,整个包厢里,都有些安静。   沈潋初只是端着自己的酒杯,垂眸看着酒液在玻璃杯里起起伏伏,似乎并没有插话的意思。   “张散你快别说了……”旁边有人用手肘撞他,好意提醒。   “我怎么了?”张散坐起来一点,看着沈潋初,顿一下又笑道:“沈二少不会舍不得吧。”   沈潋初微微歪头:“你呢?”   明玉只是自觉地低头:“我是少爷的人,自然听少爷的话。”   几个月了,他只是有时候在沈潋初来玩的时候陪着,和这帮公子哥并没有什么交流,他没有试图利用沈潋初的关系博得一点好处,乖得有些不象话。   张散对上沈潋初的目光,突然一冷,被酒精迷惑的大脑突然就清醒过来,顿时如坠冰窖。   明玉再下贱的身份,他也是沈潋初的人。   打明玉的脸,可不就是找沈潋初的不痛快?   “喜欢唱歌?”   张散慢慢坐端正,正想解释:“二少我……”   沈潋初抬抬下巴,小胖会意去把话筒打开。   “那你唱吧,喜欢,就多唱一会。”声音懒散,眼神却又带着几分嘲弄。   张散张张嘴,态度卑微地去拿起话筒:“二少……说的是。”   他嫉恨地看一眼明玉,撞进冷到刺骨的寒潭中,明玉扯了扯嘴角。   张散唱了一晚上,就算凌晨沈潋初离开了,他也一直唱到天亮才结束。   凌晨的酒店,沈潋初喝了酒,有点上头。   两人在门口接吻,皱成一团的衣服零零散散撒了一路,最后沈潋初陷进柔软的被子里,他亲了亲明玉的嘴角,摸狗狗似的揉他后脑的头发,用气声提醒:“柜子里。”   腰间的那只手微顿,下一秒却抱得更紧。   塑料包装用牙咬开,沈潋初的皮肤泛上动情的粉色,温凉的指尖停留在明玉的胸前,黏黏糊糊的唇齿间,他咬字模糊地提醒:“缺个金属的……环形的东西。”   “……好”   夜色缠绵,明玉的吻覆盖住沈潋初脸侧的红色。   接着是那朵艳丽的玫瑰,蜿蜒向下。   沈潋初半睁开眼,眼前是晃荡的水晶吊灯,好像倒影出两个交缠的影子。   距离一个月还剩下几天时间,对,沈潋初发现自己又要期中考了,愁得头秃,然后近水楼台先得月找了某位博士给自己补习高数。   值得一提的是,某位的博士的经济学好像也不错,沈潋初知道的时候双眼放光。   这个世界可太奇妙了。   沈潋初在学霸光环的笼罩下学习进度蹭蹭蹭往上涨。   江隅在对面,坐姿端正,认真地修改自己的文档,而沈潋初,大佬坐姿,一边做题一边转笔,他瞅了瞅对面,然后悄悄打开手机,将手机平移过去。   江隅看见这是学校音乐节的宣传海报,轻声询问:“你有表演?”   沈潋初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是一只寻求夸奖的猫。   “很厉害。”江隅语气稍缓,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依旧能看出他的认真。   沈潋初才不是单纯地要夸奖,他摇摇手指头:“你来看我吗?”   音乐节是傍晚,在学校操场上。   江隅最近几乎都泡在实验室,傍晚正是忙的时候,他思忖片刻,没有立刻答应:“有时间我就来。”   “啊……”一个啊字声调起伏多变,沈潋初蔫了,双手托腮,看起来很是失落的模样。   落在江隅的眼睛里,就是失望极了,薄唇微抿,他收回视线,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傍晚,今天有一场极美的晚霞,橘黄色的天空如梦似幻,天色暗下来一点,就变成粉紫色,成为音乐节最好的背景。   今天的音乐节人气爆棚,原因是,摇滚校草沈潋初今晚的节目是情歌!   那个音乐社最酷最帅的校草要唱情歌!   节目单出现还不到几分钟,校园论坛的帖子就盖了几百楼。   满屏的老公老婆裤衩子飞飞,当然也有几个“沈潋初不会又谈恋爱了吧”“沈潋初不会找到真爱了吧”等等言论,为大众所不喜,遂打入冷宫。   粉霞满天,静谧的傍晚,沈潋初上台时全场尖叫。   他今天的打扮十分简单,白衬衫,黑裤子,拿着吉他,静静地坐在舞台中央,然后用手调整好立地话筒。   柔和的灯光打下来,公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看一眼台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吉他声如流水一般响起,是吉他清唱,没有伴奏,近千人的场子,竟无一人喧闹,所有人都投入进沈潋初的歌声中,清朗而纯粹,似乎是爱人在耳边低语,又或是青春校园里由树叶剪碎的光影里,他的校服和单车。   这和沈潋初以往的形象丝毫不同,却没人觉得违和,他就该是这样的,被整个世界偏爱。   江隅站在没有灯光的角落里,抬起手机,将半首歌录下来,镜头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他今天跟其他同学和师兄调班,却依旧被拖到现在才能赶到。   或许……这首歌是给他唱的呢?   今天是赌约的最后一天了。   歌声止,而情意不止,沈潋初鞠躬,下台前看了看,没看见江隅的人影。   他在众人欢呼中下台,下台之后,身边依旧围着许多人,要联系方式的,送礼物递情书的,端茶送水献殷勤的。   江隅就静静站在角落里,看着人群中被簇拥着的沈潋初,光与夜的交界线将两人分明地切割到两个世界。   晚上,沈潋初照样在实验楼下等着江隅下楼,他没换衣服,整个人青春洋溢,又有一丝温柔,就像是校园文中最受欢迎的温润校草的模样。   江隅其实在转角处等了许久,才踏着楼梯,一步一步从黑暗里走到光亮处。   “你没去看我表演吗?”神情有一点期待。   他明明去了,但是话到嘴边,江隅只是垂下眼睛:“今天比较忙。”   “哦”沈潋初点点头,倒也没有太失望,从身后变出一朵花,白玫瑰:“一个月了……”   花朵含苞待放,洁白无瑕,江隅的脑海里,却是沈潋初在舞台中央,聚光灯处,穿着白衣弹吉他的样子。   “江学长要不要试试和我谈恋爱?”   白玫瑰的花语是纯洁的爱。   江隅愣神,视线从花朵抬起,看向面前的人,那一瞬间的感觉,也许是狂喜,可下一秒,理智敲醒了他,如古老的钟声一般振聋发聩,这是一个赌约。   是假的。   他听见自己机械地回答:“抱歉。”   手上只剩下一朵玫瑰花,他忽然感觉到莫大的恐慌,不明的悲伤丝丝入缝。   或许……没关系。   明天之后,我来追你,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只有纯粹的,我和你。   小江以为的赌约结束:爱情的开始   实际上的赌约结束:苦难的开始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不要踌躇,要把握好机会(正经) 第30章   黑料   “少爷,我把东西送到你学校门口可以吗?”   “我叫人去接你,然后给你发定位。”沈潋初早起学习一上午,感觉身体被掏空,有气无力地指挥某人,还要埋怨似的撒个娇:“我好累。”   整整学了一上午呢。   明玉从柜子里找齐沈潋初落下的东西:“好。”他几乎能想象出来沈潋初现在的状态,一定是斜靠着椅背,手机贴住耳朵,神情也是委屈的,像一只需要安抚的小猫。   “我马上过来。”   他还从来没有去过少爷的学校,但知道少爷在学校很出名。   前几天音乐节的视频传到网上,火得不象样子,视频没几天就找不到了,还好他早就下载了下来,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默默地将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一个,跟他面前完全不同的少爷,青春,明媚,温柔,优秀,学校里一定有不少人喜欢他吧,歌词一句一句,明玉所在角落,觉得心脏饱胀,甜到不象话。   可是情歌不是唱给他一个人的……少爷的情,也不是他一个人的。   来的人是沈潋初的同学,以为明玉是沈潋初的家里人,对他的态度很是热络。   “少爷一定很受欢迎吧。”明玉没有上过大学,在踏入这所知名高校的时候,会感觉到自惭形秽,他带着口罩,穿得很低调。   其实他现在也算是火了,但是更多的人知道他的歌,至于他长什么样子,到没什么人关心。   “那是,沈潋初可是我们学校一等一的名人,全校男神……”同学没有在意他“少爷”的称呼,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习惯,说起沈潋初的好,他激情澎湃,口若悬河,从开学到现在,从学业到实践活动,横向纵向全方位将沈潋初夸得天花乱坠。   而且明玉的眼神很是赞同认真。   这就导致那位同学备受鼓舞,说得越发详细。   确认过眼神,同是沈二少激推。   当听到沈潋初的备选男or女友排到博士后时,明玉眼神微敛,这还仅仅只是一所学校而已。   他既高兴,有那么多人喜欢少爷,又不免自卑失落,那些人都比他优秀得多。   但是没关系,不论怎样,他永远也不会离开。   他们到楼下之后,沈潋初才下楼,同学识趣地离开。   “你来得好快。”   “怕少爷等急了。”   沈潋初把袋子拿过来检查了一下,没有丢东西。   明玉顿了顿,眼里倒映着沈潋初的身影,,思考片刻,还是问出口:“周末晚上是总决赛,少爷要不要来看看。”   “?”沈潋初正在翻自己夹在课本里的小漫画,还在偷偷思考面前这个人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自己的酷哥人设有没有崩,猝不及防被问到,他懵了一会,然后欲盖弥彰地将课本关好放到最里面:“就总决赛啦?”   他自从上学之后就没有再去过节目组了,自然也没有关心。   在一起的时候明玉倒是会跟他提起,但是沈潋初也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没进脑子。   总决赛啊,那可以去瞅瞅。   沈潋初点点头:“有时间就去。”   明玉的眼里才出现星星点点的笑意:“好,少爷来了记得叫我一声。”   “嗯哼”沈潋初抬抬下巴,也没有给出确定的承诺——花花公子的自我修养,永远不给任何人承诺。   明玉离开之后,沈潋初上楼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准备去自习室。   江老师离开后,叶老师再就业,叶老师的教学方法要温和得多,沈潋初偷偷在心底比较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比较吃温柔挂的,谁会拒绝在身体灵魂都被掏空的时候,被人温柔抚慰呢?   叶柏第四次看见沈潋初单手托腮看着他发呆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潋潋要是累了,我们明天继续?”   “嗯?不累。”   主要是沈潋初这样看着他,他也没办法专注去学习。   晚上,两人回宿舍,在宿舍楼下的长椅旁看见了江隅。   江隅在他们靠近时侧身看过来,他身材高而瘦,又不显单薄,自有一种高岭之花的气质在,眼神落在沈潋初的身上,看着是在等他。   视线和叶柏相撞一瞬,又像是没看见似的错开,叶柏将沈潋初的书包接过来:“我上去等你,累了一晚上了,早点来睡觉。”   “好”   江隅上前两步,其实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在几天之后终于又见到他,心里也是开心的,踌躇片刻:“你没看消息吗?”   哦,手机啊,因为沈潋初此人摸鱼实在猖狂,叶老师只得忍痛将手机缴了,好让沈同学静下心来好好学习——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写写画画,然后发呆。   沈潋初这才把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解锁,看见江隅给自己发了几条消息,一条是早上的,可能睡懒觉迷迷糊糊点开了没看,然后是下午,问他有没有时间。   “忘了。”忘了,但理直气壮。   沈潋初没找话题,自然也就冷场下来。   江隅莫名有些难受,手指在口袋里掐住中指指节:“最近有新电影上映,能和我一起去看吗?”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想过要找一位伴侣,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他这几天都若有所思,还是实验室是师兄师姐给他出的主意。   “新电影?”江隅邀请他一起看电影?沈潋初有点搞不明白这位江博士在想些什么,话说他们不应该是闹掰了吗?   “对……在周末晚上,你有时间吗?”江隅的眼里罕见地有一些别的情绪,很微小,但是在他这样一个冰山的脸上出现,就让人很难不注意。   沈潋初挑眉:“周末晚上啊……”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人的态度似乎越发忐忑,没有立刻答应:“我考虑考虑咯?不一定有时间。”   意料之中,但是依旧让人感到失落。   江隅面色不变,垂下眼睛:“好。”他就是这样,甚至想不起什么好话再争取一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潋初上楼,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实在无趣,也是这时,他才模模糊糊的明白,一旦沈潋初不再主动,他又有多难靠近。   洗完澡,沈潋初我在沙发椅上玩游戏,他一个人,四条命,耳机里是死去队友叽里呱啦的乱叫,密集的脚步声和突突突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战况惨烈。   一把满配的M416,一把狙,沈潋初哼着小曲,单枪匹马占领自闭城,身边是闪着绿光的盒子,他站在广场的障碍物旁,静静地缠绷带,颇有种将军上阵的气势。   身穿炫彩套装,然后走进自己的蓝色马莎,满意地离开自闭城。   语音里全是叽里呱啦的乱叫,简直泰裤辣!   叶柏冲好蜂蜜水放在沈潋初的桌子上,顺手rua一把沈潋初白嫩嫩的脸蛋,才洗完脸,还有点水汽,嫩的像刚剥了壳的鸡蛋,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天天熬夜的大学生的脸蛋呢?   “潋潋周末有约吗?”   “嗯哼”沈潋初的注意力全在游戏里,语气敷衍。   “周末学生会团建,要不要一起去玩?”   “去哪。”   “西郊动物园,好像新来了一只熊猫。”   “那我考虑考虑。”   叶柏意犹未尽地又偷偷rua了一把,却是在思考江隅来找沈潋初是为了什么,论坛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是高岭之花江隅真的忍住了不答应沈潋初的追求。   后来传得越来越离谱,说是江隅是不是养胃,有的说江隅是恋物癖,只喜欢尸体……   叶柏是不信,不过……他勾了勾嘴角,不管江隅是为了什么没有答应沈潋初,总之,这个情敌已经将自己逼上了绝路,不足为惧。   于是周末晚上,明玉等在后台门口,攥着手机,掌心紧张出一层薄汗,有人上来询问,全被冷脸挡了去。   江隅翻了翻衣柜,换上依旧新衣服,时不时看手机里的消息。   叶柏把书翻开又关上,学生会的朋友时不时才催,都被他三言两语挡回去。   沈潋初哪也没去,他窝在自己的小窝里通宵打游戏玩了个爽。   明玉虽不敌老牌唱将,却依旧得到了第四名的好成绩,这对于一个素人歌手来说,无异于一飞冲天,无数人嫉妒他的好运气。   人们总是乐意看见底层人逆袭打脸的故事,但是全网铺天盖地的赞赏并没有维持多久,某一天凌晨,有人爆出明玉原创歌曲抄袭某位小众歌手,抄袭歌曲竟然有五首之多,这也使得一瞬间,那些夸奖都成了刺人的尖刀,愤怒的网友们势要将明玉扒下一张皮。   或许也有其他资本下场的缘故,这潭水越来越浑,耍大牌,陷害曾经的队友,抛弃原公司另攀高枝,在酒吧打工……   外面吵翻了天,明玉本人倒是极为镇定,经纪人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他心理强大。   明玉并非不在乎,只是他在乎的并不是网友,而是……不知道少爷会不会当真?少爷会不会因为这个以为他是个坏人?   想到幕后之人,明玉的眼里全然是刺骨的寒意。   沈潋初是第二天知道的,他还颇有兴趣地吃了吃瓜,看起来自己这个小情人,之前过的日子是真不好啊,签的什么小破公司,沈潋初随便洒洒水都比这破公司要好。   他也不着急,公司要是解决不了,才是他该着急的。   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盛世才是该好好整顿一下。   沈潋初考完最后一门课程,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耍,却忽然接到电话,说是明玉的奶奶病危,怕是快要不行了。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沈潋初有一点懵,他其实经常会去看看明玉奶奶,奶奶很和蔼,听他说自己是明玉的朋友,对他很好,这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女人。   他赶到医院时,看见明玉一个人站在手术室外,孤苦伶仃,像是被世界抛弃了,手术室的红色灯牌预示着什么不详的信息。   见到他来,空荡的躯壳才瞬间感受到什么,手指动了动,明玉小心翼翼地牵住了沈潋初的手指,这是沈潋初第一次在明玉身上看到这般明显的,悲伤的情绪。   良久,安静的过道里,明玉把头埋进沈潋初的肩膀,即使悲伤到了极致,他也是沉默的。   今后……他就只有少爷一个人了。   没有手感!!!!!!(叽里呱啦乱叫)   花花公子的自我修养:全部答应,绝不履行   潋潋不是学渣哦,他可聪明了,只是懒得很 第31章   电影   其实那天晚上,明玉抱住沈潋初的那一瞬间,沈潋初还是非常感动的。   当然,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他现在已经是全网通缉的娱乐圈金主了。   沈二少现在只想点根烟。   网络上不只是谁爆出了明玉深夜与某男子牵手进入酒店的照片,紧接着大家就扒出来明玉和这位男子一同走出医院的照片。   这就使得明玉黑料本该降下来的热度突然一飞冲天,甚至有人说是在妇产科遇见了明玉,怀疑那个金主是不是来陪着明玉打胎的(?)   沈潋初表示十分不理解,这届网友都疯了吧。   但是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那位金主的具体身份,只能阴谋论这估计是位大佬,也不怪年纪轻轻正在事业上升期的明玉不顾一切也要生下孩子(?)   事情一出来,盛世的公关团队就立刻出马了,阵仗要比之前大得多——之前只是一个小歌手而已,现在可是涉及到顶头上司了,能不更加重视吗。   沈潋初窝在自己的小床上吃瓜,看见一个帖子,帖主扒出来之前沈潋初在片场的照片,经过仔细比对,发现片场的这个大帅哥很大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金主。   【xxx的裤衩子:不是,我感觉金主比那个明玉帅多了啊。】   【吃瓜群众:就是就是,还不知道谁占谁的便宜呢,这种帅哥我恨不得倒贴(擦口水)】   【纯爱战士:金主的气质好biking,我能不能当他的狗,斯哈斯哈好喜欢这种少年感十足的绝世大帅哥,金主要不出道吧,我给你打投呜呜呜呜】   【一棵苹果树:金主还专门来片场等明玉下班,呜呜呜kswlkswl】   【智慧人士:只有我一个人发现金主好像要矮一点吗?嘿嘿嘿金主才是老婆吧,幻想金主拿着皮鞭一脸高冷,却被*****】   沈潋初:?   我足足有178.9呢,四舍五入不就是一米八!   他换了个小号就上去开撕:   【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2号:身高也不能决定什么吧,我身高180,照样揍翻明玉。】   那人在他评论底下回复:   【智慧人士:?普信男滚啊(给手机喷洒酒精jpg)】   沈潋初哼气鼓鼓,起来穿好衣服去赴江隅的约。   是的,这位大忙人江博士一个星期给他发出了四次邀请,全是看电影。   沈潋初本来准备穿那件黑衣服,顿了顿又移开手指,不行,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本帅哥的辨识度可是很高的,于是他今晚穿了一身哈密瓜绿,青春洋溢,还有点奶奶的,像是某迪的蜜意绵云库可冰。   宿舍楼下,江隅估计是等了有一会了,今天他倒是新鲜地穿了件浅蓝色衣服,在面对沈潋初的时候显得整个人有亲和力了许多,居然还贴心地买了奶茶。   沈潋初怀疑他背后有高人指点——虽然也算不上有多高明。   电影院前,江隅去取票。   沈潋初一边吸奶茶,一遍盘算着这次是选爆米花还是薯条。   肩膀被拍一下,抬头,是叶柏。   “你怎么在这?”   叶柏也穿了浅色的衣服:“学弟有多的电影票送了我两张,我正好准备联系你呢。”   沈潋初凑过去看票,发现跟自己是一场:“还挺巧的。”   江隅拿完票走过来,眼里的笑意淡了些。   “江学长也在,那看来我是打扰到你们了?我们好像是一场电影哎。”   “叶同学一个人来看电影,想必学生会是很闲。”   沈潋初没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满心满意都是自己看电影的伙食:   “你说我是买爆米花还是薯条。”   江隅想了想:“薯条,上次是爆米花,可以换个口味。”   沈潋初眨眨眼睛。   “既然喜欢就两样都拿点,我们三个人,又不会浪费。”   沈潋初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去跟服务员姐姐要零食。   后面两人又对视片刻,江隅抿了抿唇,气质好像更冷了。   电影快开场的时候,叶柏走来沈潋初的旁边,旁边坐着一个男大学生:“你好,可以和我换一下位置吗?”   男大:“?”   叶柏指了指沈潋初:“他是我朋友,我想跟朋友一起。”   大学生最不缺的就是同情心,男大的眼神在沈潋初和叶柏之间来回看了看,拍拍叶柏的肩膀,和他换座。   黑暗中,叶柏凑过去,轻声询问:“我可以吃一点爆米花吗?”   沈潋初只觉得耳畔一片温热,眼睛盯着电影,只是微微侧头,听清楚之后把那桶爆米花递过去,点点头。   荧幕的光描绘出沈潋初模糊的侧影,因为他侧头的缘故,跟叶柏就越发靠近,叶柏几乎只要微微倾身就能吻到沈潋初的侧脸,毛茸茸的发丝挠着脸,一路痒进心底。   这边,江隅握住沈潋初的手,是温凉的触感,指腹有一层薄茧。   沈潋初的注意力被吸引。   “我帮你拿着吧。”   沈潋初点头,任凭江隅把薯条桶拿过去,但他没放手,就这样一直牵着,直到电影结束。   电影结束时,叶柏看见他们交握的手,神色不变:“你们回学校吗?不会要去约会吧。”略微开玩笑的语气。   “对,就不送叶同学了。”   沈潋初咬断薯条,发现叶柏在看自己,眨巴眨巴眼睛,又看了眼江隅:“嗯哼”   江隅心底莫名松了口气。   “好吧,那我就不跟你们一块了,学生会还有事情要处理,不像江学长,看起来学业不是很忙,真令人羡慕。”   “能力提高了,效率自然也就高了,叶同学要是觉得吃力,可以找人帮忙。”   “江学长年长,我是要多加学习才是。”   叶柏走后,沈潋初抱着自己的爆米花桶:“去哪?”江隅除了看电影还会干嘛,他还挺好奇的。   “……”江隅想了想师兄师姐提的建议,看电影,做手工,撸猫,游乐园,迟疑道:“做手工。”   网络上的事情一再发酵,在最汹涌的时候,有人爆出了明玉之前的吸血鬼黑公司,和那个“被陷害”的队友私下里做的恶毒事情,一时间全网的压力又给到了那个吸血鬼公司,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小作坊,在这种情况下,倒闭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金主事件,官方给出的通告是正常恋爱,没有包养。   明玉是歌手,不是演员也不是爱豆,网友对于一个歌手的感情状况方面要宽容许多,加上明玉现在一个“出淤泥而不染,遭受不公多年忍无可忍终于得到清白”的形象,收获了不少同情分,即使依旧有一部分网友不信,也改变不了他彻底洗白的事实。   而且……那个金主真的很帅哎,不少人甚至直接艾特盛世官方,说能不能让明玉的男朋友出道。   明玉的评论区也出现了一大批夺妻之仇不共戴天的评论。   一场全网黑,将明玉的名气推向更高,今时不同往日,他也算是正式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   盛世旗下的一次晚宴,明玉受邀出席,沈潋初没有到场,   有不少人来跟明玉打招呼,但是态度不算热络,毕竟能出席这场晚宴的也都不会是普通人。   人群涌动,明玉只是一个人待在一边。   齐晓是明玉经纪人手下的演员,今年年初演了一部古偶剧的男三,小火了一把,咖位也显著提高,两人还算认识,他手里端着香槟,跟明玉搭话。   “那个黑色西装的年轻一点的是小庄总,是盛世的股东之一。”   “灰色西装,别着黄色方巾的那位是环宇集团的总经理,环宇好像要加强和盛世的合作。”   “带眼镜的那位就是编剧榆树……”   明玉只是听着,态度并不热络,视线莫名地停留在那个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身上,那个男子给自己一种难言的熟悉感,却并不让人感觉到亲近。   那男子的笑意不达眼底,明玉一贯不喜欢这种两面三刀的人:“那是谁?”   齐晓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他?是齐氏集团大小姐的儿子,叫闵愈,最近几年才回国,人家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我们这些人比不了。”   人群中的闵愈正好侧身,明玉看清楚他的正脸,闵愈手中端着香槟,跟几位老总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说起来……”齐晓看着闵愈,总觉得有点熟悉,末了看一眼明玉,才发现熟悉感的来源:“你们还有点像。”   “像?哪里像,”明玉的心尖莫名颤了颤。   齐晓笑笑:“说不出来……闵愈,明玉,名字也像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巧。”他只当是玩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明玉看着远处的闵愈,脑海里莫名地想起那天晚上那位林总的话:“似乎是,眼睛有点像。”   电光火石之间,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这位闵总,跟沈家二少爷可有什么关系?”   “沈二少?那我可不清楚,我哪能知道他们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   那点灵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明玉摇摇头:“想岔了。”   脑海里的记忆过了一遍,他轻声问:“眼睛呢?像不像?”   齐晓看了又看,不知道明玉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看着,莫名发现:“还真有点,但是也就一点,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嗯”   齐晓还想说什么,发现明玉又变回了之前那样,冰疙瘩似的,无趣得很。   其实……他更好奇明玉的男朋友,究竟是不是金主。   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有了起色,对于找金主这件事到没有深恶痛绝,只是觉得,如果真实金主的话……那个金主图什么,他感觉被占便宜的应该是那个漂亮金主啊。   像的不是现在这双眼睛,而是……   突然想到明玉就像安小鸟,哈哈哈哈哈哈只能唱歌讨潋潋开心   闵愈:毒哑他的嗓子! 第32章   离开   其实这场宴会沈潋初本该出席的,但是当天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   他的私人造型师艾米丽女士因为雇主沈潋初长期不参加正式活动而非常重视这一次出席,在那天搞了笔大的,专门从i国那边空运了一套高定和一整套珠宝来打扮。   艾米丽女士是一位优雅的白发苍苍i国老太太,在时尚界有不小的地位,与沈潋初的外公婆家熟识,在见到小时候的沈潋初时就对他表现出十分的喜爱,于是毛遂自荐,成为了沈潋初的专属造型师。   其实也就是一个养老职业,但是艾米丽女士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老,在暮年时遇见了自己的灵感缪斯,她年近七十仍旧身体倍棒,依旧活跃在时尚界。   她势必要让沈潋初今晚艳惊四座!   沈潋初走进造型间的时候就感觉不对,艾米丽女士看他的眼神过于火热了,但是羊入虎口,沈潋初只能将信将疑地坐下来。   一觉睡醒,他看见自己的妆容时就觉得不对劲,迟疑道:“艾米丽女士……没有记错的话,我只是去参加一个公司宴会。”   “哦,宝贝,你的美貌就应该让全世界看见。”   “?”行吧,沈潋初还是很佩服艾米丽女士不服老的精神的——比如她可以跟沈潋初的外婆踩着细高跟逛整整一天的奢侈品店。   幼时的沈潋初每天最恐惧的事情就是天还没亮就被外婆和艾米丽女士叫起来和她们一起在庄园里晨跑。   天知道这对于一只懒虫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沈潋初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不好的预感终究成了现实。   最夸张的是这件衣服,纯手工刺绣的金线纹样,鸡血石簇金胸针,贵气天成,后背是倒v字镂空,三条金链像是肋骨一样从中间向两边,露出少年的腰背,单薄地仿佛是一只蝴蝶展翅欲飞,雪白顺着弧度往下,没入黑色的裤子里,刚好能露出半只红玫瑰,金饰雪肤,无端显得靡丽。   就像是被藏在古老庄园里,只在夜间出没的血族贵公子。   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穿进公司宴会的吧。   但是艾米丽女士非常高兴,让沈潋初摆了好几个pose,拍了大概几百张照片,沈潋初才勉强逃出来。   他这一身去宴会显然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虽然他是酷哥,但是也能设想出来到时候的尴尬处境,就像是一个泳池party,他却穿了层层迭迭的公主裙去赴会。   所以沈潋初毫无负担地跑了,跑回自己的窝里打游戏,毕竟这场宴会他可去可不去。   穿着有价无市的的高定在沙发上乱滚,是他沈二少做得出来的事情。   明玉开门进来的时候,只能看见昏暗的房间里,亮着一束暖黄的立式百合样台灯,少爷睡在黑色真皮沙发里,只露出一节雪白的腰,黑与白的反差到了刺目的程度。   精巧的金链耷拉着,像是近似牢笼锁住那朵雪地里的红色玫瑰,明玉能想象到那个美妙的弧度,盈盈一握。   喉结滚动,他没出声,轻轻关上门,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凑进了,才听清少爷好像在骂人。   语气含混又凶狠,因为放轻声音的缘故,尾音就莫名地软。   说是骂人倒不如说是猫咪在生气时的喵喵叫。   少爷总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时就会下意识放轻声音,像是怕打扰到什么东西一样。   明玉蹲下来,像是被诱惑了似的,低头吻住了那朵玫瑰。   温凉的触感,余音却是足以燎原的燥热 。   沈潋初正在跟人激情对线,对面那个人越骂越来劲,两人在一栋楼里绕来绕去,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沈潋初还没开枪呢突然感觉腰间一热。   吓得他转身,看见明玉之后才缓了神。   小小失误让游戏里那人抓住机会,沈潋初果断跳窗,残血但没死。   他还抽空瞪一眼明玉,然后踢了踢他的胸口,脚腕被握住,沈潋初也不在意,注意力又回到游戏里:“你个菜鸡,爷爷我卖了这么大一个破绽你都没弄死我。”   语气嘲讽又臭屁。   明玉莫名心痒,低头吻了吻那块凸出的脚踝。   少爷似乎是打扮过,而且很隆重……少爷今天去了哪?   他的手掌圈住那截细腰,低头去啄吻侧腰的纹身,细细地舔吻,恨不得能一口吞下去。   他轻轻吻了吻胸前的鸡血石胸针,心里想:少爷就该是金银堆里无忧无虑地长大的,而他,卑微如此,全部身家也换不来一颗。   沈潋初有点痒,在声东击西,换枪扔弹一系列操作之后对方终于被他绕死,完美吃鸡,他忽略掉好友申请,伸手卡住明玉的下巴将脸抬起来。   手指从眉骨滑过鼻梁再到嘴唇。   “少爷今晚……要玩鞭子吗?”他抬着头,仿佛是献祭一般,眼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欲,望。   “或者耳朵?”   沈潋初没有回答,他好以整暇地坐好,托住明玉的侧脸,拇指拂过眼睛,明玉忍不住地轻颤,态度暧昧,似乎是想要吻他。   又是眼睛。   “你上过高中吗?”   “嗯。”   “初中在哪读的。”   “在乡下。”   乡下,沈潋初似乎想到什么,忽而又觉得索然无味,背靠沙发又坐回去,又重新开了一把。   即使是过了这么久,明玉依旧不适应少爷的喜怒无常,他的兴趣好像来得快去得也快,时时刻刻都像是在走钢丝,一下子被捧到天上去,一下子又被打入地狱,但是切肤的痛最终都会演变成热火烹油般的爱意。   他似乎天生擅长玩弄人心。   “林芝说准备给你升级合约。”   明玉半跪着,伏在沈潋初的膝上:“嗯,林芝姐安排就好。”   “想出国进修吗?”   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剎那间明玉却闪过千万个念头,他跟沈潋初的关系开始就不对等,前几天公司辟谣,说是他在和少爷恋爱,或许心里也曾有过不切实际的期盼,少爷既然通过了那个方案,是不是代表着也默认了他的身份?   但是他不敢去问,甚至在逃避,不敢去问,他设想过无数可能,却没有一条的圆满的,念头闪过只是一瞬,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靠着,装作不在意地询问:“什么?”   “你还年轻,想要走得更远的话,出国深造一下?”   他们那个所谓的合约,本身就只是签了一年,当初的目的就是借明玉的手逼齐靖宇和平分手罢了,后来的相处,也是因为明玉懂事又体贴,但是这点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潋初对明玉还是有点好感的,所以才会提出送他出国深造,好让他有更长远的发展,而不是在短时间内榨干他的全部价值,然后扔进垃圾桶。   他看得出来,明玉是真心喜欢音乐。   明玉明白,少爷这是在给他体面,他得按照少爷的计划走,才能不被彻底抛弃……但是感情和理智总是相悖的,他没办法不在意,甚至在怀疑从前的温情是不是都是虚假的,但他很快又否认了。   自己是什么身份,哪里能让少爷对他虚情假意。   “我能再想想吗?”   “嗯。”   然后他低头咬住少爷的金属裤链,将温香软玉揽入怀中。   火热中沈潋初勾住了明玉胸前的金属,冰凉的金属仿佛要融化成岩浆,是那种触及到灵魂深处的掌控感,他感觉明玉整个人好像都已经在他手里,予取予求。   今晚做得有点疯,仿佛孤注一掷,沈潋初就像是在大海里摇摇晃晃的船,汹涌的海浪将他卷起又放下。   月底,他拿到了自己调查的资料——明玉并不像在沈潋初面前表现得那般温和无害,事实上,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他的进步可以用疯涨来形容,只是因为温顺的东西,总能够得到更多的垂怜。   资料是关于沈二少和那位闵总的往事,一张一张,仿佛是怪兽的利爪硬生生将血肉撕开,明玉看着,比起悲伤和痛苦,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无数次在叩问自己,为什么少爷会在那天晚上把自己捡走,自己仿佛一无是处而一切的答案,竟然是这样。   他拿起那张模糊的照片,中学,背后是英伦式的建筑和华贵的音乐喷泉,少爷一身白色校服,和闵愈站得极近,依稀可见眉眼鲜活,像是春日里的嫩笋,青葱美好。   好像是有点像,又不太像。   最初的愤怒过后,他开始冷静地想,怎样,怎样才能依靠这点优势留在少爷身边。   分析下来,似乎作用不大,他手里没有任何砝码。   没有能力,甚至连陪在少爷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机场,人流涌动,沈潋初穿着黑色风衣,看起来有种温柔的味道。   “少爷能亲亲我么?”   沈潋初这时候总是很好说话,示意明玉低头,然后隔着口罩贴了贴他的眼睛。   可这还不够,不够他抵御接下来日复一日见不到少爷的日子。   于是他第一次大胆地,在人来人往的安检口,拉下口罩,咬住了沈潋初的唇瓣,手掌托着他的脸颊,细密地吻。   他甚至不敢说出一声:“等我。”   大三,沈潋初正式在盛世任职,接手部分事务。   在某一个暴雨过后的夕阳,橘黄色染红树下的小水潭,沈潋初亲了亲江博士的喉结,然后答应了他长达一年的追求——谢邀,看电影要看吐了。   江博士开始实习,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沈潋初就开始光明正大地入侵这套小房子,房子并不大,金贵的沈少爷也不嫌弃,甚至如鱼得水得很。   小玉下线,接下来是小江和潋潋没羞没臊的同居日常^~^ 第33章   视频   实习医生都很忙,一起的实习医生都干脆睡在医院,只有江隅,无论忙到多晚都会回家一趟,风雨无阻,同事只知道这位平日里不茍言笑的高冷实习生家里藏着一个离不开人的娇娇宝,担心一晚上不回家娇娇宝就跑了。   高冷的江医生对他们私底下的打趣并没有反应。   若是沈潋初知道了,肯定会说一声:酷哥风评被害!   谢邀,酷哥正在努力工作!   沈耀给他派来的左膀右臂是个带着金丝眼镜,天天一身正装的斯文败类,至于为什么说是斯文败类,可能要从某一次沈潋初摆烂时被他板着脸说要给沈耀告状开始吧。   沈潋初现在忙得天天在办公室睡觉,要么就是去学校上课,两点一线,所以被迫开始和自己的亲亲男友网恋,只能晚上和江医生打视频以解相思之苦,他发现江医生这人冷是冷了点,但是还蛮顾家,居然天天回去。   办公室的休息室很是简洁,是黑白灰的简约样式。   某一天晚上,被生活压力压榨到瘫在床上的沈潋初打开视频,看见手机里那张性冷淡的脸,忽然性,欲就燃起来了。   他抱着枕头,趴在柔软的床上。室内有空调,所以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真丝睡衣,衣领大敞,因为踢腿不大安生的缘故,腰间的衣服折起来,裤管也折到膝盖,露出来的皮肤白到刺目。   眼睛转了转,坏点子又涌上心头:   “江医生。”   江隅今天下班比较早,才十点多,他扫完地,正在擦桌子,顶着一张高冷禁欲脸做着体贴人夫事,沈潋初那颗黄黄的脏脏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你什么时候洗澡啊。”   “擦完桌子就去。”   “哦”沈潋初回答地乖巧,可是表情就像是偷腥的小猫一样,准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江隅去洗帕子,有点迟疑地问:“怎么了?”   “江医生一个人在家里一定很害怕吧。”沈潋初表情无辜,眼睛水汪汪的,微微嘟嘴,看起来十分心疼。   江隅洗完帕子,迭成规规矩矩的四角方块然后放好,回卧室拿睡衣:“我不怕。”   可恶的直男(bushi)   “不,你怕。”沈潋初表情严肃,语重心长:“所以,请让我宇宙第一超级大帅哥沈潋初,陪你一起洗澡吧,要知道,浴室可是鬼故事里最危险的地方,你万一要是出问题了,我好立马来救你。”   江隅拿着睡衣的手微顿:“就算我出问题了,等你回来多半已经于事无补。”   “不嘛不嘛,江医生我想保护你。”忽悠不成,他就开始死皮赖脸,今天这个浴室,他不进也得进!   “呜呜呜江医生,潋潋是真的很想陪着你,跟你洗不洗澡没有关系。”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江隅的耳后漫上绯红,表情却还是正经的,只是觉得手机烫人,语气严肃:“不可以。”   沈潋初翻了个身:“为什么不可以?”   “……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你不是我男朋友吗?我们应该坦诚相对,你的身体都是我的,不然……我也脱?”   江隅曾经在群里看见过同学避雷裸,聊的帖子,那时候他的心理毫无波动,觉得去裸,聊的人脑子都有问题,但是……此情此景,怎么莫名得像是裸,聊呢?可是……他们是恋人关系,他的身体……确实属于潋潋。   沈潋初好以整暇地继续骚话输出,听见一声浅浅的“嗯”   眼睛提溜转,他莫名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逼迫禁欲学长出卖身体什么的……真是……泰裤辣!   他又翻身回来趴好,眼神机警,食指和中指并拢从额角离开:“好的江先生,您的保镖沈帅哥将时刻注意您的安全,请放心清洁你的身体吧!”   “……”江隅神情无奈,将手机放好在洗手台,然后脱衣服,解开衬衫扣子,感受到一股十分有存在感的视线,忽而就顿住了动作,感觉胸前露出的那块皮肤在发烧,耳后也是。   他在羞涩,表情却依旧是冷淡的模样。   “男朋友你遇见什么怪事了吗?比如有触手在扯你的脚腕?”沈潋初忽而蹦起来,做出一副江隅但凡点头他就立刻冲出去的样子。   江隅莫名有种捏捏眉心的冲动,不善言辞,他只能继续脱衣服,脱裤子的时候听见一声口哨,他甚至不敢去看屏幕,却依旧能想象到沈潋初现在恶劣的表情。   “江医生,本钱不错哟。”   本是天天待实验室没有见过阳光的人,身材却一点也不瘦弱。   轻佻又带着点调笑的语气,却不让人讨厌,但足够让江隅这样冷淡的人感到害臊了。   水洒下来,滑过肌肉,浴室内的水蒸气模糊了视线,沈潋初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江隅极力地忽略掉浴室里的另一个人——视频里的人,但是在沈潋初出声的时候,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话:“江医生,你怎么起来了?”   语气就是很纯粹的疑惑,就像是课堂上的小朋友举手,顶着一双纯洁无瑕的眼睛询问老师一加一等于几。   但是其中的意思,却让江隅瞬间耳朵充血,他此刻竟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实在是太羞耻了,而且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之后,好像……   沈潋初添油加醋般的惊呼:“江医生,你怎么还越发兴奋了。”   可是被调戏的某人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他在脑海里给自己洗脑别在意,脑海却跟他作对似的,不停地浮现出沈潋初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得意极了,看着他的……他的那种地方。   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没法否认身体的本能反应,沉默了半天,也只是憋出来一句:   “……别说了。”   沈潋初语气可怜:“哦……”   “对不起江医生,我不该偷偷看你,还不小心说出来。”   是在认真认错的好宝宝了,但是怎么说出来的话就更加添油加醋呢?   江隅生平第一次,洗澡几乎可以用胡乱来说,擦干身体套上睡衣,低着头拿起手机就出去,也不敢看视频,就这样攥在手里,感觉手机都在发烫。   “哇哦,江医生穿灰色的呀,以后和潋潋一起用海绵宝宝好不好。”酷哥才不用海绵宝宝的小内内,嘻嘻。   江隅的大脑已经宕机了,只能嗯嗯地说好。   坐下来,空调一吹,他的脑子才重新找回理智,平复好心情之后,看向视频。   沈潋初是趴着的姿势,因为要睡觉的缘故,显得很乖软,唇红齿白,单手托腮,不好好穿睡衣,领口开得极大,皮肤莹白,他能看见樱花般的粉色。   热意又重新漫上耳朵,这次来得更要汹涌。   “……把衣服穿好。”   沈潋初低头,却是挑了挑眉,翻个身躺下,举起视频,单手将扣子又解开一颗,自己碰了碰樱花,笑得乖软:“江医生亲亲,我就穿好不好。”   如果江隅是一个开水壶,那么他现在已经冒烟了。   沈潋初怎么能这么……这么……   忽而听到门铃响,沈潋初跟江隅对视。   江隅微顿:“不是我这边。”   哦,那是我这边,房间里铺着厚地毯,沈潋初连鞋都没穿,起身去开门。   “……衣服。”语气带点严肃口吻了。   沈潋初嗯嗯嗯地胡乱扣起扣子,打开一条门缝看了看,然后把头冒出去,语气不算太好:“干嘛。”   是那个斯文败类特助,名字叫岑元。   沈潋初因为不上心,衣领的扣子扣错了,于是便散乱地露出胸前的皮肤,脚也是白的,踩进毛绒的黑色地毯里,脚趾圆润,还有点粉。   岑元微顿,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他一贯是知道沈家二少爷姿容好的,但是依旧会在很多个不经意的瞬间被蛊惑。   沈二少现在就像是一个……在卧室里等着老公回家的小金丝雀,只等爱人回家,在两人的爱巢里亲亲他的脸蛋,然后是更深处的地方。   神色微深,岑元抬一抬眼镜,将手里的活页夹递上去:“策划组熬夜赶工的策划案,明早开会,沈总记得提前熟悉一下。”   沈潋初接过来:“还有事吗?”   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不算很好,不知道岑元又会不会去偷偷打小报告。   岑元却莫名勾了勾唇,转瞬即逝,礼数周到:“没有了,沈总早点休息。”   关上门,沈潋初拿着那份策划案端详片刻,把他扔到桌子上,然后把自己扔进床里,语气恹恹:“大晚上的,他们都不用休息的吗?”   江隅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陷在被子里的半颗毛绒绒的脑袋,可爱得紧:“早点休息,明天又要忙。”   沈潋初忽然翻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小声地跟江医生提建议:“江医生不安慰一下工作到心累的我?”   “难道舍得你帅气可爱的小男朋友怀着烦闷的心情投入梦乡吗?”   “……我给你讲故事?”   “嗯……要不讲那天那个?”   语气微顿,江隅的神情有点不自然:“那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在你们医生眼里,那种行为不是很正常的吗?哼。”沈潋初哼气鼓鼓,十分不满。   江隅捏了捏眉心,耳畔的热意就没有散过,谁的睡前故事会是那种内容,语气无奈:“童话故事?”   “江医生要不摸摸自己,我看着。”沈潋初找到了新玩法,猛地一下从黑暗的被窝里冒出头,眼神亮晶晶。   “……快睡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了。   这放在一个高岭之花的身上,无异于母猪上树,铁树开花。   “那我摸摸自己,江哥哥看着?”   “……睡觉。”   不等沈潋初继续说话,他又强调:“快点睡觉。”   “啊……那我乖乖睡觉,江医生周末就任我乖乖摆弄呗。”沈潋初有搭没搭地踢腿,白嫩的脚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快活得很。   知道不答应他今晚恐怕没法交待。   江隅只能轻声应了。   “好哦,江医生晚安!”沈潋初凑近屏幕,撅起嘴巴亲出声。   已经是深夜了,江隅看着视频里的少年,眸色温柔:“嗯,晚安”   潋潋晚安   宝贝们晚安!   跟潋潋一样早睡早起身体好!   祝宝宝们端午安康!   潋潋:酷哥是不会撅嘴亲亲的!!!   小江:嗯(脸红但表情正经) 第34章   电影   岁修和经纪人在会客厅坐了有一会了,迟迟不见负责人来。   经纪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毕竟岁修可不是什么没名气的艺人,虽然算不上大火,但是也能够得上二线,盛世高层这是要给他们下马威不成?   岁修本人倒是气定神闲,慢悠悠地翻看旁边架子上的杂志,是《山阳》的当季最新版。   《山阳》是盛世出品的一本时尚杂志,在z国时尚界有不错的地位,但是近些年随着网络技术的发达和世界审美的快速变迁,因为故步自封开始渐渐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是块香饽饽。   喝完半杯咖啡。   才开完会的沈潋初才从十九楼匆匆赶来六楼会客厅。   他今天穿了身正装,干练简洁,天然去雕饰,五官和气质上的美就越发凸显出来。   “抱歉迟到了。”沈潋初坐下来,接过岑元手里的文件在桌子上铺平,动作优雅,一点也不慌乱。   经纪人的目光停留在沈潋初的脸上,那是一种带着点火热的友好的打量,就算是一名在娱乐圈浸淫多年的业内人士, ?也不得不感叹面前的这位,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极具个性,又什么风格都能驾驭得住,天生就该吃娱乐圈这碗饭。   “无妨。”岁修态度温和,但又不显得热络,气质是岁月沉淀下来之后的儒雅随和。   “这位是沈副总,负责这次的电影策划。”   “你好,我是岁修。”   两手轻轻交握又松开,互相的观感都不错。   岁修不是现在大火的那种帅气长相,骨相很好,简而言之就是电影脸,很符合剧本男主角的身份。   大部分时候是岑元在和他们沟通,沈潋初只是看着手里的策划案草稿,时不时添上几句。   这个电影项目是沈潋初自己做主的第一个任务,很大程度上与他之后的前途挂钩,一个大三学生,还是丝毫没有接触过电影的人,任务不得不说有点强人所难,盛世的高层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沈潋初接手盛世,并非没有在暗地里使过绊子。   但沈潋初的态度算得上是游刃有余,沈家的孩子,就算不特地去玩心眼,也不至于软弱到任人宰割,何况他沈潋初是一个00后大学生。   干的就是整顿职场的事情,我行我素惯了,从来不惯着那帮股东。股东们也知道他背景硬,轻易下不了手,也知道他接受盛世是时间问题,不好撕破脸。   于是乎吊儿郎当的沈二少居然在公司里适应良好——除了每天都很忙,还有个爱打小报告的牛皮糖黏在身边以外。   这次的项目是关于奇幻修仙类型的电影,要知道,这种电影在国内近些年每每都是打着“国内电影崛起”的口号,却次次滑铁卢,基本上属于谁投资谁冤大头的类型了。   但是沈潋初看着剧本还不错,准备搞笔大的。   岁修年轻时得过两次影帝,但在内地知名度不高,在内地摸爬滚打许多年,也是不温不火。   但是沈潋初当初也只是看了一遍,制定就要他。   经纪人开始还以为这位沈副总是看上了自家艺人,想要潜规则,要知道,自家艺人可是年轻时用啤酒瓶砸过投资人脑袋的——自那以后就在外面混不下去了,但是这不代表年纪大了就好欺负。   悬着的心在今天见到沈副总的时候忽然就莫名落下平地——估计沈副总这般好看,就算是潜规则,自家艺人也不会说什么?   “金先生?”岑元出声询问。   经纪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沈潋初出了神,有点尴尬,又看了一眼岁修:“剧本我们已经看过了,岁修很是喜欢,加上刚刚的了解,那我们就签约吧。”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沈潋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毫无负担地往躺椅上一瘫,也不管身后的岑元是何种表情,掏出手机给好友打电话。   “哎,男主角我给你搞定了,其他角色你准备咋办。”   这个朋友名叫宋清研,别听这个高大上仙气飘飘的名字,其实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网虫,大学主修的是导演系,后来自己拍过几个纪录片,偏好自然大场景,还得过奖,后来也拍过几部电影。都没什么水花。   跟沈潋初认识,是在一次拍纪录片时,他和团队被困在i国的乡村神庙,是沈潋初出现救了他们,然后就一直保持着联系,直到半个月前……沈潋初找到他,询问对一个修仙剧本感不感兴趣,然后……就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有点像在开玩笑,但是宋清研已经足足一个星期没有睡好觉了。   “我再看看……”   “不行的话就海选。”沈潋初看得很开,慢工出细活嘛。   “好”   晚上,岁修引荐沈潋初参加了一场宴会,倒不是别的,照片这种东西多多少少有伪装的成分,他来线下感受一下,看能不能遇上几个符合心意的。   自他进入宴会厅起,就有无数人在暗中默默关注他的动向。   无论是因为出挑的姿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是带着剧本来的,而且是一个不小的饼,仅仅如此,就已经足够吸引人。   上来攀谈的人络绎不绝,沈潋初态度温和,游刃有余,但是又带着一点矜贵的疏离感,十足的惑人,娱乐圈总是放得开的,沈潋初已经接收到了好几个邀约。   中途他借口去了趟卫生间,出来之后在阳台吹风。   刚好是江医生打了视频来。   江医生应当是刚刚下班,一身便装,背景是在商场,似乎在买菜。   “江医生今天下班还挺早。”   “嗯”   江隅看见他一身正式的打扮,微微一愣:“你这是……”   “参加一个宴会。”   江隅薄唇微抿,视线似乎在沈潋初的脖颈处停留了一秒,却别的什么也没有说:“少喝点酒,注意安全。”   “有助理陪着呢,不碍事。”   江隅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宴会这种地方,他接触的不多,却也知道沈潋初是多么的受欢迎,他想要提醒他记得跟人保持距离,却又觉得这样说太过妒夫,下意识觉得沈潋初似乎不会喜欢这种管他太严的人,想法过了一遍,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凡事警醒着些,别轻信他人。”   沈潋初手肘撑在栏杆上,花墙的绿叶密匝匝的,白蔷薇开了满墙,似乎还能闻见清淡的香气,他的注意力被花吸引过去:“嗯嗯嗯,知道啦。”   “潋潋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沈潋初数着花苞,眼神一点点朝外挪,忽然就对上一双眼睛,花墙下站着一个人,白色西服,有些眼熟。   那人也正在看他,见他看过去的时候,笑得很是灿烂,高高地挥手。   剑眉星目,笑起来的样子像一只大狗狗。   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潋潋?”视频里的江隅感觉到沈潋初的走神,再一次询问。   “嗯?哦,我想吃水煮肉片,嗯……还有可乐鸡翅。”   江隅点头,找到冷冻鸡翅放进购物车里,视频里的沈潋初似乎在看什么人,表情很是鲜活,江隅的心莫名像是被揪下来了一块似的:“潋潋看见熟人了吗?”   “有点眼熟……但记不得是谁了。”   那就是没印象,不是多熟悉的人。   楼下那人似乎在喊他下去,或者是说要他别动,他去找自己。   沈潋初仔细想了想,还真不记得了。   “那我先挂了。”   “好……记得早点休息。”   “嗯嗯,江医生拜拜。”   江隅买完单,视频早已挂断了,翻一翻两人的聊天记录,都是每天几个视频,偶尔会聊几句,他回到家开门,打开灯,看见空荡荡的房子,心里莫名酸涩。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摆在面前:他在想沈潋初,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想念他的爱人。   如此想来,他跟沈潋初在交往期间的相处的时间竟然还没有之前追求阶段的时间多。   他一直不清楚自己没晚坚持回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想来……   眼前又浮现出刚刚在视频里看见的那抹红色,江隅那张常年冷淡没有表情的脸,罕见地多出几分郁气,这算是失控,这是不对的,他应该对自己的伴侣有信心。   但是不能深想的是——这份不信任的源头究竟是什么,是自卑吗,还是弃猫效应,被丢过一次的猫,再难对曾经的主人产生绝对的信任感。   江隅兀自对着冷冰冰的房间整理心情,一丝不茍地将买来的菜放进冰箱,然后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即使地板没有半分灰尘。   另一边,宴会。   沈潋初正准备下楼梯,在一半的地方看见刚刚那个白色西装的男子。   腿很长,跑的也快,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见了主人的小狗,那点熟悉感就越发强烈了。   “潋潋。”直白又热烈的喜欢,又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青涩。   啊,好像是叫……   “我是嵇语,潋潋还记得吗?”   “啊……”沈潋初缓缓点头,似乎是记得的样子。   嵇语捏捏发烫的耳垂:“不记得也没关系,潋潋从现在记住就好。”   “嗯哼”   嵇语的眼神落到沈潋初的颈侧,询问道:“潋潋需要换一件衣服吗?衣领有吻痕。”   沈潋初闻言,摸摸自己的衣领,心想或许是刚刚不知是谁不小心留下的,也没在意——以前这种事情多了去了。   “不用。”   我发现我写什么类型的攻最终都会变成二十四孝温柔人夫(擦汗) 第35章   送饭   周末,沈潋初放一天假。   在小房间里补了个眠之后,晕晕乎乎地起床,拉开窗帘,橘黄的光照进屋子里,从窗户可以看见天边灿烂的晚霞,对面阳台的老奶奶正将衣服一件一件挂上晾衣架,土黄色花盆里的绣球花开得正好。   沈潋初揉揉眼睛,渐渐地找回神志,这对于他来说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脆桃洗干净,然后咬一口,酸酸甜甜。   沈潋初开心地手舞足蹈,一个人盘腿在沙发上刷朋友圈,朝底下看,翻到嵇语的一条:   和亲密的朋友一起共享晚餐(跳舞)(跳舞)   【配图】【配图】   那天晚上宴会结束,沈潋初有点嘴馋,跟嵇语去吃了一顿火锅,配图里的角落还出现了他的手,和左手的一只表。   火锅有点辣,导致第二天回家的时候,连江医生专门做的水煮肉片都没吃上几口。   坐了一会,沈潋初看了一下时间,有点饿了,于是乎灵机一动,给十味轩打电话订餐,然后决定去探望一下努力工作的江医生。   拎着外卖走到医院前台。   护士姐姐礼貌询问:“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你好,我找江医生,江隅。”   护士姐姐小小地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位帅哥的美貌,江医生?江隅?她脑海里浮现出江隅那冰棱子的样子:“请问你们是……”   “他是我的……”话说到一半,沈潋初眼珠子转了转,临时改了称呼:“我是他表弟。”然后将外卖盒提起来:“这些日子借住在他家里,来给他送饭。”   “哦,这样啊,江医生的办公室在七楼……”表弟?护士心里想着,这兄弟俩还真是天差地别,半分不像:“江医生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好福气。”   沈潋初笑得很甜,点点头,眼睛弯的像月牙,虎牙露出来,便多了几分娇憨:“嗯,我可喜欢江哥哥了,谢谢姐姐。”   护士姐姐淡定地捂住胸口:美色有点太超过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是他叫我姐姐哎!这谁顶得住啊。   过了好一会,护士的同事上厕所回来:   “我刚刚看见一个超级大帅哥。”   “?”同事左右看了看:“你加班加胡涂了吧。”   “真的!很帅,是江医生,就是那个实习医生江隅,是他的表弟,又帅又乖,他还叫我姐姐。”   “江医生,表弟?”同事才不信世上真的有什么超级大帅哥。   “对,他们关系好,他来给江医生送晚饭,真是贴心……等等……那个外卖。”   “?”同事慢慢整理桌子,出声询问:“外卖怎么了。”   “外卖写着十味轩的logo,哇哦,原来江医生家里那么有钱。”   “真的假的,十味轩还有外卖?”   十味轩不是私厨来着,一般人有钱还吃不上。   护士没好气地撞撞她的肩膀:“有钱的帅哥,呜呜呜。”   沈潋初找了半天才摸进江医生的办公室,悄悄看了看,办公室只有一个人,估计江医生还在忙,于是乎他敲敲门,里面那个埋头学习的男人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你好,江隅是在这个办公室吧。”   “是。”   “好的,谢谢。”沈潋初走进来找到江隅的办公桌,然后放下外卖盒,坐下,摆弄江医生的桌子,干干净净的,只有书和其他活页夹,什么别的东西都没有,很符合江医生的人设。   那个人没有理他的意思,房间里静悄悄的,沈潋初觉得无聊,就抽了一张空白A4纸,想了想,抽出中性笔写下几个字,然后慢慢地迭纸鹤。   江隅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办公桌上一排纸鹤,由大到小,就像是鹤妈妈领着一队小鹤宝宝出游,放下手中的病历本,他感觉到什么,左右看了看,对上了同事的目光。   同事欲言又止,推了推眼镜,又投入进知识的海洋。   江隅刚想要打开手机发消息,就看见门边冒出一个头,就像是一场雨过后,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小蘑菇,小蘑菇朝他眨眨眼睛,然后挥手。   江隅的神色瞬间温柔下来。   感觉自己的心上也下了一层软绵绵甜乎乎的雨,然后冒出来许多憨态可掬的小蘑菇,圆滚滚的,还沾着晶莹的雨珠。   两人抱了抱,沈潋初环住他的腰跳到后面,十足的黏糊。   江隅想要去回抱他,手里被塞了一个外卖盒,沈潋初踮脚凑近他耳边:“啊啊啊啊江哥哥我好饿。”   然后如愿看见一片红像是云霞一般蔓延开,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很多。   江隅攥住他作乱的手:“跟我来。”   找个地方坐下来,然后把外卖拆开放好。江医生做着这种事情,倒是很赏心悦目:   “……不必特意等我。”语气似乎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心疼。   “可我就想和江哥哥一起吃。”沈潋初咬着嘴唇,看起来有点可怜的样子。   江隅本想要他别在外面叫江哥哥,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下去,很甜,甜到他有点受宠若惊。   这些天在心底如附骨之疽的妒忌,郁闷和恐慌,在看见沈潋初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这个嘴角他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压不住。   “江医生你嘴角都要翘上天啦。”一个女医生端着盘子经过:“咦惹……”   江隅的表情一秒冷漠回来。   女医生坐在隔着一行的另一个桌子上:   “你好,我叫孟雨,你是……?”   “孟雨姐姐好,我是江哥哥的表弟。”   沈潋初坐得端端正正,乖巧回答。   “表弟?”孟雨看了看,讪讪地回答:“哦,专门来送饭啊,江医生好福气。”   刚巧另外一边有人叫孟雨,于是孟雨端起盘子跟他们说再见,然后跑过去找小伙伴。   江隅动作微顿,看了一眼沈潋初,没有说什么。   一般说话都是沈潋初叽叽喳喳,谈天说地,江隅会很捧场地当个听众,顺带帮着夹菜递纸,沈潋初的用餐礼仪是刻在骨子里的,一点也不显得弯腰驼背。   他们家里的气氛很宽松,所以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   今天的沈潋初很是活泼。   一顿饭吃完,江医生收拾完又把人领进办公室,办公室没人。   沈潋初终于做出来今天看见江医生就想做的事情,揪住他的衣领然后吧唧一下亲在侧脸。   他想退后的时候却突然被环住腰,江隅另一只手关上门,然后垫着手把人抵在门板上,环腰的手抬起沈潋初的下巴,低头就咬了上去。   只是咬了一下饱满的下唇,然后勾住沈潋初的舌尖轻轻吮吸,水啧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几乎没有别的动作,医生的手指修长,带着薄茧,慢慢地在沈潋初精致的下颚处摩挲。   偏偏表情还是那副冷淡模样。   有点欲。   沈潋初似乎听到了吞口水的声音,腰间的大掌也是火热的。   这个吻很短,但是对于江隅这种人来说,已经算是极为出格了。   沈潋初觉得嘴唇有点麻,只是这一次竟然没有吻回去,被人牵着手按到座位上,那人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肩膀处。   “江医生你……不会偷偷学习了吧。”学习能力还是满强的。   沈潋初看不到,江隅站在他身后,垂下的眸子里翻滚着黑压压的情绪,微微抿唇,片刻便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只有微哑的嗓音能证明刚刚发生过什么。   “没有。”   他本不是这样容易受刺激的人,也许是前几天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和今日见到沈潋初主动来看自己的惊喜一同催化,竟然有点失控,仅仅是这样而已,他便狂喜到不能自己,这不像他……但他没办法拒绝。   高冷的江医生,穿着那身白大褂,在医院的办公室,将他抵在门上然后这样那样……简直是……芜湖,泰裤辣!   沈潋初也不去继续刺激他,只是在心里琢磨着,忽悠江医生穿着白大褂跟自己上床的几率能有多大,制服诱惑什么的,他真的很喜欢啊!   他为之前那个觉得对江隅没有星宇的自己感到非常抱歉,沈潋初小小地唾弃了一下黄黄的自己,然后伸出手指去玩纸鹤:“你晚上不忙吗?”   江隅看了一眼时间:“还可以陪你一会。”   “嗯……”沈潋初抬头去看他:“江哥哥辛苦啦……”   沈潋初噘嘴,然后朝江隅眨眼睛,端的是天真无辜。   江隅顿了顿,喉结微滚,低头亲上沈潋初的嘴巴,就轻轻碰一下。   忽然门开了,江隅动作微僵。   孟雨维持着开门的动作,原地石化。   沈潋初表情无辜:“孟姐姐你可别误会,我跟江隅表哥什么也没做。”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隅,又失落地低头,然后抬眸,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孟雨,轻咬嘴唇,又垂下眼睛。   面色含春。   “江隅表哥这么好,我知道自己是配不上的。”   说着又悲伤起来,虽然演技有一点矫揉造作。   “……”孟雨用右手按住自己在颤抖的左手,笑容僵硬:“哈……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你们继续……”   不是表哥表弟吗?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配不上?   孟雨看江隅的眼神顿时难以言喻,带着浓浓的谴责,活像看什么渣男。   “他是我男朋友。”江隅托起沈潋初的脸蛋,手感很好,他还揉了揉,淡声解释:“他年纪小,玩性大,多担待。”   顿了一下,他又轻声道:“怎么会配不上。”   那喜爱劲看得孟雨牙酸。   “……哦,这样啊,哈哈哈,你们的感情看来很好。”   好吧,感情是在角色扮演,不过……江隅真是好福气!她也想要一个又乖又活泼又体贴的美人男朋友。   想想就美死了。   八点多的时候,沈潋初就准备走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不用等我,早点睡。”   “哦……”沈潋初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环住江隅的手臂撒娇,眼神亮晶晶的,像一只小猫。   江隅耳畔微红,表情严肃:“不可以,白大褂要上班。”   “我重新给你买一件嘛。”沈潋初十分不满,又想到什么坏主意,凑过去轻声道:“买那种遮不住……”   最终沈潋初一个人回家,深夜,江隅下班回来,轻轻地洗完澡然后钻进被窝,动作很轻地从后面将沈潋初抱紧怀里。   听见小猫迷迷糊糊地说梦话:“嘿嘿,白大褂……好涩……喜欢……”   小色猫。   潋潋从门后冒出头,眼睛亮晶晶,露出小虎牙:嗨,姐姐,能给我一点营养液吗?(羞涩)   呜呜呜这章好甜,潋潋实在是,太可爱啦! 第36章   抓痕   电影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电影的角色也很大范围内由沈潋初和宋清研两人敲定,但是女主角一直找不到宋清研心中的那个人,于是乎沈潋初大笔一挥,慢慢选呗。   反正外面已经骂死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岑元之前还担心沈二少会因为网上的言论感到焦虑,然后慢慢发现……花花公子人设不倒,沈二少的态度有点像摆烂,但是每件事好像又都在掌握之中。   电影剧本改编自一本大热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妖魔当道的年代,备受苦难的武林镖师得到机缘巧合开启修仙之路,然后拯救天下苍生的故事,偏重群像,这本小说还有一条暗线。   明线是男主拯救世界,暗线是女主从一个和亲公主卧薪尝胆杀上帝位然后肃清人世,最后是男主死了,女主孤独终老,开创盛世。   女主的角色虽然戏份少,但无疑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这么说,女主选好了,电影就好了三分之一。   试镜进行三天。   宋清研看得眼睛都花了,却愣是不点头。   沈潋初最近的日子算是水深火热,从接手剧本以来,他被莫名其妙泼了好几次咖啡,然后那男的非要给他洗西装——沈二少的正装从来不穿第二次好嘛,在宴会上被塞了很多张房卡,还有人绞尽脑汁把自己洗干净然后在房间里等着。   嗯,很吓人。   沈潋初最近都是随时随地带着自己一米九的保镖,防止有人直接把他套麻袋装走。   其实也有沈二少的一部分作风问题,沈潋初如是想到——不然为什么没人敢脱了衣服往他哥床上躺,从现在开始,他沈潋初要当一个冷漠无情的霸总。   他昨晚熬夜补课到三点,然后今天六点半起床来陪宋清研试镜,此刻已经极力在驱赶瞌睡虫了,但是理智没办法影响生理反应。   宋清研在沈潋初快要倒下椅子的那一瞬间狠狠地捶了他一拳。   沈潋初猛地惊醒然后端坐,看见进来了一个长发女生,穿衣打扮都很低调。   不是眼下盛行的那种小白花,第一眼就很有冲击力的美貌,却又不会过分艳丽,眉目中自有一股和坚韧,戏也不错。   只是演完之后鞠躬离开,一个人站了一会,然后垂头离开,她自己好像也没抱太大希望。   沈潋初也觉得很好:“那就……”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但是这个人好像……”   沈潋初看宋清研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正想问呢,身后的助理这时候凑上前,小声道:“她最近正挂在热搜上呢。”   然后打开手机给沈潋初解释:“说是在给哪个老总当三,全网黑呢。”   这关头,还敢来试镜,不得不说这位女演员是有点心理素质在身上的。   “给谁当三?”   “不知道,还没扒出来呢,就是女演员吧在这方面……很难的。”   “那就是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咯。”沈潋初翻了翻资料,履历什么的也还好,一直兢兢业业地演戏,不温不火。   宋清研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是,她真的……很合适……超级合适。”   “那就查查呗,不是还有几个备选吗,实在不行就矮个里挑高个,演技好一点应该也没什么。”   “行吧。”   晚上,沈潋初还在兢兢业业地处理文件,刚刚跟江隅打了个视频,没说两句就又有病房出事,挂掉了。   漫漫长夜,又是一个人度过……不对,门外还有个监视器同样兢兢业业,沈潋初薅了一把自己浓密的头发,忽然有个想法:也不知道他哥的头发还多不多。   他自己不会也因为工作而变成秃子吧!   也没多大问题——光头帅哥依旧是帅哥。   这样一想,沈潋初又坦然了,他就开了这么一小会的差,于是岑元进来的时候刚好抓包。   “……”我的怨念能填满太平洋,沈潋初举手:“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沈总,前台说有一位叶先生想要见您。”岑元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如果不出错的话,他接下来的雇主会一直是沈潋初,而不是原来的沈总。   “叶先生……”沈潋初想了想,难不成是叶柏?叶柏不是实习去了来着。   “让他上来。”   沈潋初将椅子拖近一点,然后整理好自己的发型和着装,正襟危坐,开始仔细批文件。   不一会,门被打开,岑元领着叶柏进门,然后礼貌地退出去关好门。   现在的沈潋初和学校里那个不一样,西装革履,给人的感觉会有距离很多,感觉高高在上,不容侵犯,仿佛天生就生在云端,俯视凡人的三情六欲,却半点不沾染。   其实一开始沈潋初一直是穿着自己的T恤上下班,然后被岑元打了小报告,说他上班像度假,一点也不庄重。   于是第二天沈潋初十分骚包地穿西装打领带喷香水做发型,挑了一条红底金纹的领带,左手腕的金表镶了满满一圈钻,皮鞋擦得锃亮,隆重地像是要去走红毯,然后整天就在岑元面前站着,足以亮瞎人的眼睛,摆明了就是要岑元不好受。   岑元表面上看着是难以忍受,但是……谁能拒绝一只穿金戴银的臭屁小猫呢?当然是原谅他啦。   “潋潋。”   沈潋初摆着姿势,其实心思从岑元开门的时候就已经不在手中密密麻麻的文字上了,端着架子等了一会,听到叶柏声音的时候才装作突然发现,抬起头看过来:“啊,你来啦。”   叶柏只是笑:“嗯,沈总工作可真专心。”   “害,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潋初谦虚地挥挥手,目光落到叶柏手中的饭盒上,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又看向高高瘦瘦的男人。   看得出来已经在极力装作不在意了。   叶柏提起饭盒:“我在附近的饭馆吃饭,想起来你很喜欢吃那家的几道菜,于是就不请自来了,潋潋应当不会介意吧。”   沈潋初却是有点饿了:“我本来准备去食堂的,你也知道,食堂比较省时间。”   “给我个面子?”   “那就勉勉强强答应你吧。”   一顿饭宾主尽欢,收拾完餐具,叶柏又不经意间提起:“前几天我陪朋友去医院挂水,正巧碰见江医生,医生可真辛苦。”   “嗯哼”沈潋初吃饱饭,懒洋洋地不想动。   见他平静的神色,叶柏识趣地点到为止,然后从手机里翻出一个页面给沈潋初看。   沈潋初因为瘫在沙发上,发型被蹭乱,嫌不透气解开一颗衬衫扣,加上此刻一副懒洋洋的摆烂模样,刚刚的那点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就淡下来,但因为还是穿着正装的缘故,便无端显出几分高岭之花染上烟火气的诱惑感。   是音乐节的门票,其中有一个沈潋初很喜欢的乐队。   “你抢到啦!”   抢票的时候他正在延迟开会,于是便只好错过,后来渐渐地也就忘了这回事。   叶柏浅浅地松了一口气,温声问道:“所以沈总有时间陪陪我吗?”   “你专门抢的?”沈潋初不算一个过于迟钝的人,只是在很多时候,骨子里的高傲会让他下意识地过滤掉很多事情——旁人的喜爱对于他来说实在不算稀有品,但是叶柏如此明显,他也不是看不出来。   叶柏的生活十分单调,对这些音乐可能有点兴趣,但是不足以他在实习期间专门去抢票。   “对,所以……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咯。”   晚上,今天江隅下班比较早,两人吃过晚饭,然后在沙发上接吻。   沈潋初两腿分开,跨,坐在江隅的大腿上,看着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姿势,可是种种迹象也表明了身下那人的无声渴求。   他的腰很细,江隅的手臂刚好能环住,然后大掌紧紧锢住另一边,另一只手也是,以一个隐忍却暗含掌控欲的力度按在后脑勺处,唇齿间,他能尝到那沁人心脾的甜,却不能解渴,只是会让人愈发心痒。   平日里冰冷无情的眸子里,此刻只是克制着欲色和爱意。   沈潋初的指甲在他的脖颈挠处几道抓痕,是在衬衫领子遮不住的上半部分,显眼到有些暧昧。   让人无端联想他的爱人是有多么粘人。   扣子渐渐解开,雪白的皮肉像是剥了壳的荔枝,散发出浅淡的香气来,吻从侧脸咬上耳垂。   动作刚要更深,入一些时,沈潋初按住了江隅的手,然后趴在他的胸膛喘气。   耳畔是男人有力的心跳,跳得很快,像是要从身体里跑出来。   江隅顿了顿,才环腰将人往上抱了抱,嗓子带着哑意:“怎么了?”   似乎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累……”   江隅揉揉他的发顶:“那我们洗澡睡觉吧。”   “好”   于是他们又在浴室里接了个吻,江隅像抱小孩一样托着他,沈潋初只是环着男人的脖子,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和压抑的轻喘,水珠滚过干净无暇的雪地,与花汁融在一起。   被窝是微凉,静谧的夜里,沈潋初整个骨头都是酥的,侧睡着半梦半醒,江隅从后面搂着他,轻声问:“周末我放小半天假,潋潋有空吗?”   “周日是个好天气,山顶应该会有晚霞。”   “周日?”   “对,潋潋忙吗?”   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长久地一起相处过了,就好像已经过了热恋期,约会都开始慢慢减少,但江隅清楚,那种想要时时刻刻陪伴,拥抱,接吻的渴望只是压抑在骨子里,他在极力克制,克制住隐藏在平静湖水底下的暗流不要吓到自己的爱人。   而且……他想要能给沈潋初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金屋里长大的小少爷来陪他过苦日子。   沈潋初没回答,估计又是神游天外去了,江隅戳戳他的腮帮子:“嗯?”   “哦,我约了人一起出去玩,可能一晚上都不回来。”   心底的失落蔓延开,不过江隅也明白,沈潋初的生活远比他想象地要丰富得多,不会时时刻刻在原地等着他,周末不行,那便下次。   说起来……沈潋初似乎从未带他见过他的朋友,他对自己小男朋友的交际圈子也了解不多,但是这些江隅都不在意,他爱沈潋初,过一日便浓一日。   “好吧,记得注意安全。”   江隅将被子扯起来一点,仔仔细细地给他盖好,然后凑过去撩开沈潋初额前的碎发,轻轻贴了一下,听见小男朋友在嘀咕:   “叶柏会照顾好我的啦。”   眼里的笑意渐渐凝固,江隅莫名感觉从背后吹来一阵冷风,凉入骨髓,停顿良久,他才再次问道,不在意一般:“和叶柏一起?就你们两个人吗?”   什么活动要玩整整一晚上?   没有听见回答,潋潋睡熟了,潋潋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只是胸膛微微起伏,乖乖软软。   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地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尖:理智上他真真切切地知道,两人没有什么,就算有,也只是那个叶柏单方面的另有企图,但是莫名的恐慌感,如附骨之疽,阴魂不散——从前压抑着的负面感情只是被日复一日的幸福掩盖在了地底,总有一天要被翻出来。   连同脓疮一起撕破,然后血肉模糊。   “江医生,你们感情真好,羡慕咯。”孟雨一边整理病历本,一边促狭道。   江隅顺着她的眼神,摸到了脖颈上的抓痕,应该已经结痂了,只留下很浅的痕迹,心里的思绪被收起,他垂下眼睛,神色带了点温柔意味:“谢谢。”   就是亲了一下!!!!别的什么也没干!   小叶: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最近复习得头秃,给宝宝们磕头了QAQ 第37章   姜茗   岑元将拟好的合同放在实木桌上,然后推上前,自己退后,静静站在一旁。   严舒大致翻看一边,心事重重一般,抬头。   沈潋初靠坐着椅子,用指节敲一敲桌板,动作不大正经,说出的话也不打正经:“慢慢看就是。”   虽然如此,严舒的心里依旧是没有放轻松一点,手中的这份合同,似有千斤重。   她本来……已经下好了什么的决心,却在某一天早晨,收到了盛世的试镜通知,她的试镜过了,要她去洽谈接下来的事情。   或许有片刻的喜悦,而片刻的喜悦过后,浓重的阴霾又袭上心头——她清楚地了解自己的现状。   若是放在旁的公司,她可能会觉得是看上她身上现在的热度,想要拼一把搏一搏眼球,但是盛世不一样……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合同,助理甚至还端上了热茶,对面那位小沈总也是,态度悠闲,像是在听曲看戏,不得不说,这种态度感染了严舒,使她轻松下来。   翻完合同,严舒和沈潋初对视。   沈潋初递了个眼神,岑元退出去,然后关好门。   “还有什么顾虑吗?”   “如果是热搜上那点破事的话,你不会真想跟他同归于尽吧。”   严舒本来已经做好了一切计划,她已经觉得还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已经无所谓了,她不好过,也不会让那个煞笔男人好过,但是每每想起自己演戏的初衷,依旧会觉得难过和不舍。   “同归于尽不对么?”严舒并不诧异这位小沈总知道内情。   “他又不是公共人物,再身败名裂能到哪种程度?待事情一过,他又拿着自己的钱东山再起,简简单单的事情,而你呢?你可再也演不了戏了。”   严舒并非不明白,只是对于她现在来说,没有别的办法,公司已经放弃她了,朋友也在劝她忍下来。   这事其实很好查,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就是这般螳臂当车一般的举动,莫名地让沈潋初有些在意:“不过我还挺佩服你的,很有骨气。”   若是放着别人,严舒可能会觉得这个人对自己有意思——她见过太多了,但是如果是沈潋初的话……感觉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小沈总身上就是那种很明媚纯粹的欣赏,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欣赏。   “我演的好么?”   不愧是戏痴,沈潋初查了她的生平,不是专业院校出身,仅凭一腔热血在娱乐圈闯荡,跑了五年龙套才渐渐接到细分多一点的角色,去年因为在一部大热剧演配角有了知名度,不出三个月就开始大面积黑料,黑料缠身却依旧在演戏。   沈潋初双手交叉置于桌面,微微点头:“我觉得很好。”   “当然,我想看你更好。”   沉默片刻,严舒干脆利落地签了字,仅仅是因为几句谈话,有点轻率,但并不让人讨厌,嘴角微弯:“谢谢。”   “不介意再签一份吧?”   打了个响指——有点装b的成分,岑元特助进门将另一份合同放在严舒面前,是盛世的签约合同,a级。   这一次的严舒没再犹豫,签的很果断。   落笔后,沈潋初朝他伸手,两人交握,笑意清浅。   “欢迎走上我这条贼船。”   傍晚,沈潋初看完文件,突然抬头。   对着岑元眨巴眨巴眼睛,手指夹着钢笔托腮,笔尖和他的眼尾平齐,越发显得眼尾流畅,睫毛纤长,岑元微顿。   “昨天是不是推了一个宴会来着。”   “嗯,王家递来的一份。”   “请柬拿一份,去看看。”沈潋初扣上笔帽,金属钢笔在食指和中指直接转了一圈,然后行云流水地扔进笔筒,站起来理一理褶皱的衣领,单手一挥:“我们去会会那位,传说中的张总。”   张总,就是传说中那位严舒知三当三的金主。   “这就准备。”   走到门边,沈潋初又想起来,转头叮嘱:“别让艾米莉女士知道了。”   因为今天要去砸场子,沈潋初穿了身深紫色的西装,沈二少的到来让整个宴会蓬荜生辉,王松然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别人奉承起来也是满面红光,圈内办宴会都有个规矩,无论什么都会给沈二少递一份请柬,若是不来也就罢了,若是巧合地来了,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沈潋初不欲与他过多攀谈,三言两语,王松然就识趣地离开,沈潋初的手肘靠着二楼的围栏,漫不经心地在人群中找人,岑元给他找过一份资料,他草草翻过一遍,凭借大致的印象在人堆里找到这人。   看起来颇为随和儒雅,约莫三十岁不到,挽着女伴,和他人谈笑风生,女伴应该就是他的未婚妻子,看起来年纪要小很多,生的精致漂亮,与严舒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气质。   沈潋初走下去,端上一杯香槟,人群自然而然地分开。   “沈二少。”姜茗很是惊喜。   沈潋初伸手与她碰杯:“姜小姐别来无恙。”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浅浅的红晕漫上脸颊,她与沈潋初不算熟,姜茗喜欢马,所以与沈潋初在马场里有过几面之缘,却没想到沈二少还记得自己,这种认知会让她感到有些雀跃。   “姜姜与沈二少认识?”张宇琪及时插话。   姜茗这才想起来,向沈潋初介绍:“他叫张宇琪,是我的未婚夫。”   “姜小姐这么年轻就订婚了?”   姜茗的脸上出现几分女儿家的羞涩:“我们认识很久了……。”   “沈二少。”张宇琪举杯,礼节什么的都跳不出错处。   可是对方却没搭理他,浅抿一口酒,将酒杯置于白色桌布之上,没听到似的继续和姜茗攀谈。   张宇琪的手停在半空中,神色微变,又很快调整过来,抿了一口,端在手中。   姜茗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的尴尬,沈潋初正在和她聊马场里的那只小白马,名字叫蔷薇,是姜茗自己在马场亲自照料的,后来出国,才交付给他人管理。   蔷薇无愧于主人取的名字,生得高大健硕,鬃毛像是浮云一般浓密飘逸。   姜茗还为沈潋初挑马提过建议。   “姜小姐挑马的眼光真是,令我望尘莫及。”   “沈二少过誉,小把戏罢了。”   姜茗的嘴角沾染上酒液,沈潋初体贴地递了手帕过去,姜茗没有收,自己拿出手帕擦了擦。   “只是……这看人的眼光,估计不大行。”   姜茗听着,却不懂他的意思。   倒是旁边的张宇琪,莫名地感觉到什么……这位沈二少,似乎对他有敌意,而且还不浅,可是他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少爷才是。   “张总觉得呢?”   “我会陪着姜姜的。”   就是因为你陪着才出问题呢。   夜深了,沈潋初实在是个不大爱玩心眼的,把手机里的东西搜罗搜罗,一键打包送给了姜茗。   姜茗的第一反应是不信,他跟张宇琪是大学相识,姜茗后来常在国外,虽然聚少离多,但是感情一直也都还算稳定不错,她不相信自己的未婚夫会在电话的另一边……跟另一个女人不清不楚。   张宇琪端着牛奶敲响房门之后,怎么也没想到开门的会是沈二少,最初的惊诧过后,脸色便有些难看:“沈二少,没看错的话,这是我未婚妻的房间。”   自己的未婚妻在大晚上和别的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谁听了不说一声头顶绿油油。   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他从门外看见了另一个女人,是叶家大小姐,叶萱,大小姐挑剔地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转身进了房间。   无论是沈潋初还是叶萱,都是他平日里难以企及的人物。   不是孤男寡女,张宇琪的神色舒缓下来,但是心里隐隐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进来呗。”沈潋初侧身让出位子。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是李程,还有一个女子他认识,是姜茗的好朋友。   桌子上是散乱的纸牌,看来是在一起打牌玩游戏。   他将牛奶放在桌子上,神色早已恢复温和:“担心你喝酒了睡不着,给你送了一杯牛奶。”   姜茗看着他,但是似乎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嘴唇微抿:“谢谢,你有心了。”   沈潋初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按一按脑袋:“哎呀我也觉得头痛,要不姜小姐将牛奶让给我喝一杯?”   “沈二少若是想喝,让人再送一杯便是。”   “你……喝吧。”姜茗只是低着头,坐在好朋友身边,没有看张宇琪。   “姜姜……”张宇琪感觉到不对,想要说什么为自己辩解,却不想沈二少压根不讲道理。   “本少玩游戏呢,你站这碍不碍眼啊。”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好像烦的下一秒就要打人了。   姜茗也没有替他说话:“宇琪你先回去吧,没事的,我只是喝不下牛奶。”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姜姜晚上喝了酒,还请沈二少体谅体谅她一个女孩子,我先离开了。”张宇琪忍着难堪离开房间,他知道沈潋初一定是了解到了什么东西,可是,究竟是什么大事,让沈二少如此针对他?   沈潋初还真仰头把那杯牛奶喝光了,擦了擦奶胡子:“味道还行。”   姜茗弯了弯嘴角,依旧神色落寞。   “姜姜别伤心,世上的男人都没有好东西。”叶萱劝道,她本来今晚在通宵工作的,沈潋初想着自己一个人跟一个女孩子共处一室不大好,征得姜茗的同意,就把李程和叶萱都叫了来。   沈潋初:“?”   “当然……咳,潋潋除外。”   李程:“?”   姜茗神色和缓,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朵睡莲一样,安静恬淡,脾气也好得不得了,性子软,可是这次,她掐一掐指尖,小声问道:“我能和那个女生见见吗?”   “当然。”   他们的事情,也该好好谈谈。   姜茗看起来不怪严舒,严舒恨的,好像也只有张宇琪这个渣男。   送走叶萱和李程,沈二少一个人回酒店房间,半路上感觉头有点晕,莫名的燥热从心底升起来,楼梯转角,他不小心撞上一个人,那人小心地将他扶起来。   沈潋初睁着眼睛辨认了许久,才勉强认出这是谁:“小狗。”   “沈少爷……”   想了半天小狗叫什么名字,脑袋迷迷糊糊地,也没想明白,于是沈潋初干脆往他身上一挂,然后把房卡拍进那人的手心,颐气指使:“送我去房间。”   皮肉里散发出来的香气盈满鼻腔,那人的动作都有些迟缓,好半晌才理解过来,磕磕绊绊地回答:“好……我送沈少爷去房间。”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人抓住沈潋初乱蹭的手,说话结结巴巴的,又羞又臊:“你是不是逮着男人就摸,怎么那么……那么……”他下意识地要说出什么不好的词,但是莫名又消了音。   耳畔想起那人的话:“潋潋不喜欢嘴臭的人……”   将人抱进房间,沈潋初砸进被褥的时候,脑子里有两个想法:   一个是,他沈二少一世英名终究还是中了这个春天的药的小花招,第二个是,张宇琪这个渣男为什么要给自己的未婚妻下药!   沈二少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勾住那人的衣领猛地向下扯,牵狗链一样,脸色有些红,越发显得整个人春意盎然,像是一颗熟透了的,芳香四溢的果子,让人联想到轻轻一咬,就会迸出香甜的汁水。   倒是上面的那人局促不安。   “小狗,第一次?干净吗?没病吧。”   小狗的脑子一下子炸开,其实他已经有点想不明白现在的场景了,只是顺着沈潋初的问题回答:“干……干净,也没病。”   那人环住他的脖子,揉一揉头发,然后奖励似的亲了亲他的嘴角。   脑海里像是有烟花炸开,万斤的惊喜猝不及防砸中了他,男人紧张到手都在抖。   男人第一次总是疯狂的,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心心念念藏在心尖上只敢仰望的心上人。   抵死缠绵中,沈潋初终于想起来小狗的名字:“嵇语,小狗。”   “乖狗。”   又软又哑的嗓音,为他戴上了专属的链子,可他半分也不觉得轻贱。   是心甘情愿,或者说,求之不得。   男人有片刻的停顿,接着是更加疯狂的暴雨雷鸣,他像是在强调什么一样:   “对,我是嵇语……”   顿了顿:   “我是嵇语。”   不知是强调给沈潋初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知道,如果没有认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靠近沈潋初的。   猜猜这个盗版小狗是谁^~^   小狗:你清高,你顶着我的名头和我的心上人好 第38章   分手   第二天一大早,手机铃声把美梦中的的沈潋初拉回现实世界,沈潋初揉一揉眼睛,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路过某人胸肌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一把。   他睡在男人的臂弯里,然后接通电话放在耳侧,迷迷糊糊的,甚至没有睁眼。   “潋潋早安。”   “嗯……”沈潋初精神飘忽,又要睡着了。   因为离得近,手机里的声音被男人清晰地捕捉到,盛铭是在沈潋初伸手的那一刻醒的,满心的甜蜜还没有品味半刻,这通电话就打破了他的美梦。   明明昨天晚上还在床上说他最棒,今天早晨却又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人打电话亲密。   沈潋初真是糟糕透了。   他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昨天晚上是顶替了谁的身份。   “昨晚潋潋在哪休息的?”   “酒店啊……宴会到很晚了。”   嗓音有些哑,听起来困极了,有种餍足的味道,像是有无形的钩子,大白天的勾人心痒。   盛铭别扭地靠近一些,收紧手臂,下巴放在沈潋初的耳侧,细嗅淡淡的香气 。   电话那头的江隅敏锐地感觉沈潋初不大对,此刻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眼皮压下来,他克制地呼出一口气:“潋潋身边……没有别的人吧。”   有人在捏他的下巴,沈潋初不耐烦地挥开那只手,转头去瞪那人。   盛铭以为他生气了,抿住嘴唇不敢说话。   沈潋初瞪了一眼,突然三魂七魄归位,发现这事情不对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   盛铭突然想起来……昨晚沈潋初以为他是嵇语那个贱人,所以……所以……莫大的恐慌忽然笼罩了他,手脚冰凉,他轻轻地收拢臂弯,然后把头埋进沈潋初的颈弯里,像是在低声请求:“沈潋初……”   他这一开口,沈潋初眉头一跳。   气氛凝固半晌,手机那边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仔细去听,能听见微微的颤抖:“潋潋昨晚,是和朋友一起睡的吗?”   他的第一反应,是给沈潋初找理由。   这算什么,捉奸在床?   沈潋初慌吗?他丝毫不慌:“不是哦,我们分手吧。”   不等对面的回答,沈潋初坐起来,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然后扔到一边。   揪住某人的头发抬起那人的脸:“嵇语?”   “你什么时候整容了,还整得这么丑。”   盛铭吃痛,却一点也不觉得愤怒:“我……我不是嵇语。”   他感到羞耻又痛苦,羞耻的是竟然被心上人认成了那个私生子,痛苦的是心上人喜欢那个私生子,对他却没有半分好脸色。   “哦?”沈潋初挑眉,眼神自上而下,十分挑剔,像是在打量什么脏东西一样,嗤笑道:“原来是一只冒充别人的建构。”   “不是……我……”   “冤枉你了?借着别人的身份来爬我的床……”沈潋初挑起盛铭的下巴,然后干脆利落地用手背扇了个耳光:“你也知道我看不上你啊。”   自己藏在心底暗恋了好多年的心上人,用这样轻贱的目光和语气,就像是一把把薄而锋利的刀片凌迟自己的血肉。   沈潋初看见远处的电话在响,有点烦,将他从床上踢下去。   盛铭跪起来,抓住那人的脚腕:“你当初明明说要跟我做朋友的,你忘了吗?”   盛铭从小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孩子,跟每天被簇拥着的沈潋初截然不同,他只敢在角落里偷偷嫉妒这个受欢迎的漂亮小孩,后来嫉妒变成了羡慕——实在很难有人会去讨厌沈潋初,他也一样。   他会在晚上偷偷问妈妈,自己怎样做那个漂亮小孩才会愿意和他做朋友,妈妈说,他要真诚一点,主动一点。   于是,后来的某一天,小孩们一起做游戏过家家,沈潋初真的找了他做好朋友。   “我们真的是好朋友了吗?”   漂亮小孩牵着他的手,露出小虎牙,眼睛像星星:“现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呀。”   但是沈潋初有很多最好的朋友,渐渐的,盛铭只能在角落里每天寻找沈潋初的身影,像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沈潋初拧眉,过家家,好朋友,一点也不符合他酷哥的身份,毫无印象,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被人拉住裤脚。   沈潋初转身,用脚尖踩了踩他的肩膀,无视他卑微的祈求,居高临下:“没人会喜欢一只嘴巴不干净的坏狗,我更是。”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会追究到底哦。”   他沈潋初可不缺追求者,为什么要纠结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坏狗呢?   车在酒店楼下。   沈潋初挂了第四个电话,然后朝岑元吩咐:“查查昨晚酒店的监控。”   “是”岑元的眼神克制地从沈潋初的颈侧划过,然后收回,将整理好的文件递过去,看来昨晚不是沈二少的男朋友——也许现在应该称呼为,前男友。   去休息室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沈潋初拿起手机,终于大发慈悲似的,接通了第十一个电话。   “潋潋。”电话终于被接通 ,江隅心里那根弦却依旧崩得死紧,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可是做错的明明是沈潋初,质问?可是他不想结局是分手,江隅甚至不明白,沈潋初为什么会说分手说得如此爽快。   沈潋初翻一翻文件,然后提笔签字,语气不耐:“没事我挂了。”   “潋潋,我们聊聊。”   “没什么可聊的,忙着呢。”   “不能分手。”江隅站在盛世的楼下,抬头看见高耸入云的大厦,忽而有些恍惚,自己好像也没有见过潋潋的工作场所,只是送过几回沈潋初上班,也是寥寥几次,他太忙了。   这时候,他突然疑惑:有这个原因吗?   沈潋初说完分手,江隅那一瞬间感觉是自己的幻觉,看到通话记录,才发现就是事实,他不明白,他不相信,第一反应,是跑到了盛世公司的楼下,他得和沈潋初见一面。   接着才是如乌云压境一般的恐慌和痛苦,一切都太突然了。   他甚至连沈潋初的面都没见到。   也许只是在开玩笑。   沈潋初这边,积压了一早上的文件被岑特助条理清晰地分类好,所以不至于让他焦头烂额,闻言只觉得好笑:“不分手?”   “怎么,刚正不阿的江医生,要大发慈悲原谅我吗?”   “不是。”江隅第一次如此恨自己的笨嘴拙舌,他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好啦,我很忙,我的东西你扔掉就好了。”   “分手快乐,江医生。”   沈潋初把电话扔给岑元,岑元将签好的文件整理起来,然后轻声离开。   秘书见到他走上前:“岑特助,前台说有一位江先生想要见见沈总。”   “有说自己的身份么?”   “说是……沈总的朋友。”   岑元回头看一眼办公室的门,公事公办的语气:“就说沈总很忙,不见。”   “好的。”   秘书只觉得奇怪,他怎么从社会精英岑特助的眼神里,看见了冷笑?   一定是眼花了。   晚上,沈潋初正在美美独享晚餐,玫瑰花,烛火,小提琴,落地窗外几乎能俯瞰半个京城,一个电话打来,是沈耀的。   沈潋初还没开始撒娇耍泼呢,对面照直来了一句:“你被谁睡了?”   “?”牛排卡在喉咙,沈潋初呛了半天,服务员又是递帕子又是递水,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什么?”   沈潋初:帅脸震惊jpg   沈耀皱眉:“吃饭注意一点,多喝点温水。”   “喝着呢喝着呢。”这也不能怪他啊,大哥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哥,你说啥呢。”   声音有点委屈,沈耀几乎能想象出他现在腮帮子鼓鼓的可怜样,有些无奈:“监控查出来了。”   “哦,岑元又给你打小报告。”沈潋初小口小口地继续吃牛排,返回界面自拍一张然后给大哥发过去:“我好着呢。”   “嗯,查过了,那个人没有病。”   “……”沈潋初微哽,有点不好意思:“哦……”   “我会解决……你也可以,出出气。”   “我不气啊。”是那个冒充的小狗跪着求着要给他舔,把他照顾得很周到,甚至有点讨好的意思,技术还是不错滴,看得出来有点青涩,但是学得很快。   沈耀的语气更加怜爱了:“那你便不管了。”我来管。   不知道这位大家长又脑补了什么东西,沈潋初乖乖地应了一声。   “公司的事情还能解决吧?”   “能啊,我可是你的弟弟哎,可聪明了。”   沈耀坐在办公椅上,眺望落地窗外的繁华夜景,平日里冷峻的脸上,却含着温和的笑意:“好,我们潋潋最聪明。”   “那你好好吃饭,小心着点。”   幻视少年沈耀,板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地给幼崽沈潋初喂饭:“啊——真棒。”   怪羞耻的。   我已经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啦!你清醒一点!   “知道啦知道啦,哥哥也要好好吃饭。”   严舒和姜茗见了一面,具体内容沈潋初不得而知,但是两人感觉关系还不错?   最后的结局是真相揭露,严舒得到了清白,更圈了一波粉,姜茗和渣男解除婚约,依旧有点伤心,却跟正在学骑马的严舒两人有了共同话题,天天泡在剧组。   剧组也得到了一波关注度,现在骂演员的少了,都在骂制作方和导演编剧。   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制作方是一个空降的玩票富二代,只想圈钱,根本没有想要好好拍戏,导演是富二代的狐朋狗友,两人一丘之貉,总而言之,都不是好东西。   沈潋初没有官方的围脖,天天还开着小号冲浪吃瓜。   宋清研可就不一样了,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他已经把围脖卸除了——虽然现在忙得跟陀螺似的,也没时间看这玩意。   外面喧闹,剧组那边却是有条不紊,几个不配合的演员,也被沈潋初三下两下解决。   有靠山,有底气,宋清研背挺得笔直,压力也大,好好一个清俊小伙现在像个不修边幅的“行为艺术家”。   然后便是特效的事情,盛世确实有所谓的特效组,但是不大好,达不到沈潋初的要求,于是他便想着找专业的公司,筛选了几家,有些国外公司技术好,沈潋初却总觉得理念不合,挑来挑去,他挑中了无方科技。   约定今天下午三点一起谈谈。   地点是一个名气比较大的茶楼,古色古香的建筑,有几百年的历史。   沈潋初由身穿旗袍的服务员引领者走进包厢,掀开帘子,入眼的却不是那位林总,而是另一个熟悉的人:齐靖宇。   是有很久没见了,不过……这样一个电影特效的业务而已,顶头老总亲自下场?真是看得起他吶。   齐靖宇跟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态度要疏离一些。   坐下来,服务员奉茶,茶香氤氲,几声鸟鸣,风拂过五彩的角檐,吹动红色的仿古灯笼。   岁月静好,令人心旷神怡,是个不错的好去处。   “我点了这些,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齐靖宇看起来是好好打扮过,却又不会显得太过隆重和有雕琢感,眉宇间温和,却又不失上位者的压迫感,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熟男的魅力。   沈潋初看了看,发现都对自己的胃口,摇摇头:“就这样吧。”   “那好。”   “看来我还没有忘光。”   沈潋初轻轻挑眉,只是细嗅茶香,并不说话。   两人是要谈公务,所以没有服务员留在旁边。   精致的茶点顺序而上,沈潋初不饿,但是这个茶却实很香,不知不觉地吃了不少,齐靖宇时不时会推一推瓷盘,或者加一点茶,将空盘子挪到旁边,他的动作很自然,就像是礼貌地顺手一做,也不显殷勤,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末了,沈潋初擦擦嘴,发现对方似乎没有吃多少。   两人聊了一会公事,发现齐靖宇的态度很好,一点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沈潋初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这位齐总终于反应过来,来找他的茬了。   气氛轻松,沈潋初低头嗅了嗅茶香,味道要淡了许多,打趣道:“这点小事还要齐总大驾光临,无方科技是没人了吗?”   他也没变,眉目间依旧是明媚和鲜活,还有不谙世事的天真。   齐靖宇的拇指慢慢地摩挲杯沿,眼神从茶杯移到沈潋初身上,温和的目光和他对视,带着点浅淡的笑意:“有人。”   “不过是,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见一见想见的人罢了。”   沈潋初有一瞬间的懵:起猛了,听见齐靖宇说情话了。   潋潋:嘴臭攻?一脚踢飞!   老男人强势返场!(敲锣打鼓)   我们加快速度走一下剧情~ 第39章   挽留   “今天想吃……松鼠鳜鱼,还有……不知道了,没什么胃口。”沈潋初一边工作摸鱼一边转圈圈,跟自己的五星级私厨商量晚餐吃什么,他最近确实忧思过重,莫得胃口。   沈潋初单手托腮,听叶柏在电话那边轻声细语地建议:“没有胃口的话,我们吃点酸甜口的吧,糖醋排骨怎么样?”   “不想吃油腻的。”   “那就做些素菜……另外我做了酸辣柠檬鸡丝,某人前几天不是嘴馋来着?”   “好哦,小叶同志你也太好了叭,唔,我之前还刷到了青花椒鸡,嘿嘿,我发照片给你,有点馋。”   “我看看……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做。”   沈潋初握拳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好耶!小叶同志你就是居家旅行必备,万能好室友 !”   那头的男声听起来十分轻快:“小沈同志过誉了。”   这一切的一切还要从叶柏那次送饭开始说起,那次沈潋初吃完了十味轩的所有菜,然后感叹一下某一道菜真的很好吃,叶柏坐在旁边收拾碗筷,闲聊一般提起他的厨艺不错,要沈潋初也试试他的手艺。   于是乎口味十分挑剔的沈潋初和做饭十分龟毛的叶柏两人建立了牢不可破的饭票关系。   沈潋初现在觉得,每天工作之余最期待的就是小叶田螺送来的饭菜。   每次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家表妹那堆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是为什么有时间去跟女主虐恋的,秘书优秀?他的特助和秘书更优秀吧,真是可恶!   沈潋初平常的生活就是批文件,摸鱼上课,开会的时候和那帮股东们打嘴巴仗,然后忙里偷闲去剧组瞅瞅,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啦!   某个周末,剧组第一大忙人宋清研病倒了,病去如抽丝,光荣地躺进了医院。   沈潋初打完热水回来,在走廊里看见了一身白大褂的江医生,拿着病历本,站在走廊的尽头。   或许他是一个好医生。   沈潋初转身进了另一个走廊,没看见远处的那人转过头,看向他的方向。   江隅像是看见了熟人,大步走过来,却只看见了走廊边的几位病人,但是他不可能看错,洁白的纸张被无意识地折出痕迹,或许是幻觉——他这几天困于幻觉已久,模模糊糊的,总感觉沈潋初在叫他。   又或许……潋潋病了么?   病房里,宋清研慢慢喝水,消瘦得像是一根枯木。   “我不就出差了一个星期,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怎么,电影快拍完了,准备噶了给我们弄个热搜?”   “怎么会……这不是一个没忍住就……”宋清研自知理亏:“剧组那边……”   “放了两天假,也该放放了,好好休息,身体才是本钱。”   “知道了。”   他喝完水又睡了,沈潋初把窗帘拉上,手机里是严舒的信息,沈潋初一边回着,拧开门,走了半截,听到有人在唤他。   “潋潋。”   抬头,是江医生。   只是感觉人更加清俊了些,更冷了,此刻却拿着病历本站在一边,似乎是路过。   “啊,江医生。”   这般平淡的语气,江隅又感觉自己的心窝疼的厉害,面色更冷了,薄唇微抿,似乎难以开口:“你生病了?”   “没有啊,来看看朋友。”   “哦……不要紧吧。”   之前的江隅也没有这般爱管闲事啊。   “没事。”沈潋初忙着低头回消息,挥挥手就想走,却不想那人快速地走了过来,刚好以一个适当的距离站在他前面。   沈潋初疑惑抬头:“还有事吗?”   “你的东西,找个时间拿一下吧。”   “扔了就行。”   好像是在说,江隅,不喜欢了,扔了就行。   江隅挡在他的前面,阴影落下来,沈潋初抬头能看见他那张冷硬的脸:“一些贵重的东西。”   “你来拿拿吧。”语气已经有了示弱的意思,他的眉眼地落下来,从沈潋初这个角度,清楚地看见他眼底藏着的期待。   “有什么拿的必要么?都说了,不重要,扔了就行。”   那间房子里的什么都不重要,不论是东西,还是人。   江隅有时候甚至在想,沈潋初答应他的追求,是不是想报复自己曾经拒绝过他,但是,不重要,都不重要。   江隅就这么愣愣地站着,看见沈潋初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感觉心空了一块,空荡荡的令人心慌,走廊里有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脚边,他伸手触摸了一瞬,感觉不到半分热度。   最近的嵇语也在抽风,沈潋初每逢上学,必定能收到小狗买的早餐,沈潋初拒绝过几次,小狗就会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好像尾巴都耷拉下来了。   因为某些事情的原因,沈潋初对他的态度很差,甚至恶声恶气。   嵇语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沈潋初好像和男朋友分手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渐渐的,沈潋初发现挺对自己的口味,就开始接受,也许是被阳光男大的笑容感染了吧,社畜就应该看看帅哥洗眼睛。   后来有时候还会有几枝花,沾着露珠的,娇嫩的花瓣微蜷,每日不重样。   嵇语会每天在校门口等着,然后下课又陪着沈潋初走到门口离开,乖乖地跟他道别:   “明天见。”   可是明天我没课,嘻嘻。   周末,江隅说沈潋初有胸针没有拿走,又不肯让人来取。   沈潋初刚好路过小区,想着无所谓了他已经对男色心如止水,然后十分淡定地打开门。   江隅今天穿了身居家装,给他高冷的气质平添几分温和,并不会显得冲突,反而更加有种……嗯,禁欲感,想让人撕下那张冷面的禁欲感。   分手几天还学会打扮了。   江隅侧身让他进来,入口处有些窄,所以两人的身体会自然而然地蹭到,从前他们会在这里拥抱,然后接吻。   此刻的气氛倒是有些可以冷淡——毕竟就从身体上来说,下意识的荷尔蒙反应不能骗人,更多的是江隅,他几乎感到战栗。   沈潋初弯腰脱鞋,却见江隅蹲下来握住了他的脚腕,然后仔细地脱下鞋,放进拖鞋里。   竟然有些温顺的意味。   看来分手的这几天,他并不好受,而且想了很多。   可是沈潋初的眼底并没有动容,换完鞋,他去房间里拿自己的胸针,身价七位数,却被装在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随意仍在抽屉里。   沈潋初打开来看一看,将散乱的钻石流苏拨顺,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抬头,从柜子上的圆形小镜子里看见了江隅。   江隅从身后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下巴靠着沈潋初的侧脸,前额的头发柔顺地搭着,垂着眼睛没有看他,但是抿着嘴唇——江医生在感到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抿一抿嘴唇。   沈潋初只是静静地看着,并不说话。   江隅收拢手臂,胸膛紧紧地贴着沈潋初的背,轻轻地去蹭他的颈侧,镜子里露出的半张脸,依旧是清冷的,衬衫的扣子依旧是下意识地扣上最上面的那一颗,但是所作所为,都跟清冷两字沾不上边。   “我……我买了衣服。”   什么衣服。   沈潋初眼神疑惑:江隅买衣服跟他有什么关系?   江隅小心地看他一眼,然后又失望地垂下头,说出口的话略显艰涩:“之前……潋潋说想看。”   哦,沈潋初想起来了。   “我穿给潋潋看。”   沈潋初有点该死的心动,但是也就一点点,他伸手推开江隅的脸,义正言辞:“咱们俩之间不是这个问题。”   看见他有一点松动的意思,江隅解释:“我知道。”   “我想过。”   “不该因为工作忽略了潋潋。”   “那那个晚上的事情呢?”   江隅沉默了,他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自己不在意,他嫉妒,嫉妒得发疯。   可是满腔的情绪无法表达,他只能抱得更紧一些:“给我个机会吧。”   他的嘴唇碰到沈潋初的喉结,轻轻地蹭,一点一点地试探沈潋初的底线,衬衫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从沈潋初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锁骨,和锁骨旁的那道……抓痕?   “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嗯?”   那抓痕看着,像是新的。   脏东西。   沈潋初本来被安抚下来的情绪瞬间被点燃,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挣扎着要离开,但是力气相差有点大,又被慌慌张张地抱住。   江隅摸到自己的锁骨,害怕到手止不住地颤抖,不理会沈潋初的挣扎又重新抱回去:“不是,不是,我没有。”   “抓痕是你的,你的。”   “我们都分手快一个星期了,脏东西。”骗鬼呢你。   “不是脏东西,我干净的,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这抓痕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   夜里坐在客厅发呆的时候,他就会无意识地去抠那道抓痕,结痂了又抠开,反反复复,这点痛,比起心里的痛,不过是隔靴搔痒,不值一提。   这就像是一个印记 ,一个沈潋初从他的生活里出现过的印记。   江隅抓住沈潋初的手去摸那道痕迹,然后低头去亲吻他的嘴角:“你摸摸。”   因为常年待在室内,他的身体是苍白的,那道抓痕红得很明显,因为主人的对待,看起来竟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他是你的。”   红的是你的,白色的……也是你的。   沈潋初下意识抠了抠,觉得他的说法好像也有点道理,一时间有点尴尬,伸手捧住江隅的脸,才发现他脸色苍白,竟然害怕出了一层冷汗。   小江偷偷发力,小叶稳定发挥,小狗目前还在傻乎乎地正常追求。   刚刚知道自己挂科的噩耗,七子心死了(躺尸)   然后就是晋江耽美不让搞买股,可恶(握拳)   我尽量下一章?下下章?让潋潋撞树(我是恶毒后妈,正确的) 第40章   古筝   “……”沈潋初摸了摸他的额头以示安抚:“那什么……咱们从长计议。”   江隅只是小心地等着他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嗯。”   “这个……就是……额……”   “慢慢来。”   沈潋初正儿八经地点头:“慢慢来。”   总之先安抚住,问题不大,花花公子人设绝不翻车!   临走的时候,江隅揪住沈潋初的衣角,轻言细语地问:“所以,那件衣服……”   沈潋初想象了一下江隅在床上穿着 白大褂,一脸高冷,黏黏糊糊来亲人的画面……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下次,下次。”   “好”   送走了沈潋初,江隅在门口待了一会,直到回神,才关上门又回去,从卫生间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牵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可是怎么看怎么怪异,他就这样站着,然后一点一点地,把结痂的抓痕再次挠破。   他是不是,没劲透了。   可是江隅没有等到下次,他等到的,是沈潋初跟叶柏谈恋爱的消息。   曾有人说,跟沈潋初谈恋爱,只有他答应成为你男朋友的那一刻是真正纯粹幸福的,因为接下来的每分每秒,都会惶恐不安,更因为得到了,所以害怕失去,每个人都想成为特殊的那一个,沈潋初是绝对自由的,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情所束缚。   即使是这样,依然有无数人前赴后继。   又跟那帮老顽固打完嘴巴仗,沈潋初感觉神清气爽。   批完文件,他摊在椅子上用手机冲浪:   【一颗苹果:还有谁不知道盛世做的电影越来越垃圾了吗?】   【柠檬树:盛世之前那个号称投资八亿的玄幻大制作,真的是无语了,合理怀疑有人把钱贪了】   【明媚快乐小太阳:推荐一下最近看的一部电影xxx,真的超级惊喜!就是没有盛世宣发那么牛,但是真的很好看!】   【轩哥:盛世这次又是拍的玄幻仙侠,求求了老牌公司能不能放过仙侠啊,要不要自己看看之前拍的是什么东西。】   【小翅膀:呃呃呃难道不是为了捧某人吗,主角剧情稀碎,一看就是要捧他吧。】   【心平气和:楼上不怕被粉丝冲?圈内谁不知道他是yn的心头宝啊。】   【嘴碎大嫂:盛世止步不前太久了,傲慢得不行,我看不如寰宇娱乐了,寰宇近几年的剧都不错。】   【眼睛:富二代玩票能不能选别的拍啊!一定要拍我的白月光吗?玩票滚粗克啊!】   沈潋初快乐冲浪,还有兴趣开着小号去点个赞,那群老古董天天在会议室找他的茬。   啧,也不咋样嘛   盛世是老牌公司,有一定地位的反面是背后势力的繁杂多变,有了自己的舒适区,于是高傲地不愿意向前走,但是娱乐圈这个日新月异的地方,停滞不前就等于落后。   沈潋初在等,等一个时机,把那些老死枯萎的东西连根拔起。   或许对一切感知最深的人是岑元,岑元眼看着沈潋初飞速成长,在那帮人的眼皮子底下游刃有余地成长起来,偏偏那些人还毫无所觉,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第一次见到沈潋初,那人穿着朋克体恤和工装裤,窝在办公室沙发上打游戏,那时候他只觉得,或许不到两年,等这位公子哥玩够了,他就会被调回沈耀身边。   但是从他看见沈潋初翘着二郎腿淡定接过这本仙侠剧本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直觉,沈潋初绝不是来混的,相反,他会改变整个盛世。   沈家人的骨子里,虽然克制,但是充满了对权利的野望,狼群里不会生出来一只兔子。   偶尔,在沈潋初处理文件的间隙,他会不小心对上那双眼睛,平日里的风流劲淡下来,表面是风淡云轻的,眼底却是冷沉,锋利而强大,美得惊人。   说起来,岑元曾听到底下的员工闲聊,说是哪天盛世不行了,就让小沈总亲自上场,绝对是挽大厦之将倾,一个人就能让盛世赚的盆满钵满。   事实而已。   晚,沈潋初拒绝了新男朋友的约会邀请,表示他要专注于事业,不能沉迷于温柔乡。   电话那边的语气温柔又无奈:“好的,努力工作的小沈同志,记得回家和你的男朋友共进晚餐。”   沈潋初食指和中指并拢,从额头划到太阳穴然后松开,表情严肃:“收到,小叶同志。”   今晚上是女主杀青,沈潋初去考察一下剧组进度,顺便探探班。   沈潋初来的勤,所以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口罩一戴,然后蹲在一边静静当观众,但是因为相貌身形太出挑,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   今晚上的戏份是女帝千秋大宴,妖族与魔族联合欲诛杀女帝挑起纷争,女帝将计就计,与男主重创妖魔首领,是一个高潮剧情。   因为有一位财神爷在剧组,所以场景,服化道都挑不出错。   剧组氛围也很好,长镜头拍了两遍就过了,女主角杀青,全剧组都为她欢呼,导演送上花束和红包,严舒从人群中看见了沈潋初,朝他打招呼,然后去拍一些杀青的感想作为彩蛋。   沈潋初看了一遍拍摄的剧情,发现旁边的宋清研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他摘下鸭舌帽坐下来:“有话快说。”   手长腿长,身段清贵,仅仅是坐在那,自有一种风流气韵。   宋清研看一眼沈潋初的手,然后搓搓自己的手掌,脸上的笑意真诚到有些殷勤:“沈潋初,小沈总,就是……”   “?”沈潋初眼神狐疑,把自己的爪子收回来揣兜里,隔绝了男人的视线。   “咳,你也看了镜头了吧,好是好,但不是最好,总缺点什么。”宋清研挤眉弄眼地暗示他,眼神期待。   回想一下刚刚看见的镜头,啊,沈潋初挑眉,单手托腮:“宋导对古筝也有研究?”   电影主角团中的男三九歌,是一位半妖,音修,善用古筝,在大战开启之前,男三便是用古筝的乐声为信号,为男女主传信,男三古筝镜头的运用,也推动了剧情的发展。   宋清研眼里只有沈潋初搭载铁椅子扶手上的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尖带着一点薄薄的粉,依稀可见伏在白色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在导演的眼里,这是近乎完美的一双手——沈潋初在他眼里也是近乎完美的。   他的相机里存着一张几年前初见沈潋初的照片,背景是塞外的漫漫黄沙和残桓断壁,沈潋初戴着黑色头纱,坐在沙丘上,望着远方。   镜头里,只露出他半张素白的侧脸,瞳孔里倒映着灿烂云霞,像是被造物主过分偏爱。   那时候他想着一定要把人挖去当明星,拍戏也可以,当模特也可以,这种美貌就应该永世流传。   “我记得,小沈总的古筝造诣也很高呀。”宋清研面露乞求,好像沈潋初不答应他就能跪下来抱住他的裤脚乱喊。   “真的求求了,元易琼他虽然学了点皮毛,但是他音乐天赋为负,感觉真的不一样,九歌他三岁学筝,筝就是他的第二条命,不能出差错的。”   元易琼就是饰演九歌的男演员。   作为一个龟毛到请专业舞蹈演员来当群演的“精致”导演,宋清研无法忍受元易琼那惨不忍睹的指法和乐感。   当然,还不是沈潋初惯的。   指尖轻轻敲击侧脸,沈潋初摆着大佬坐姿,神色怏怏:“你知道我表演一次出场费多少吗?”   宋清研觉得花都谢了,双手合十:“沈总,潋初,潋潋,初哥……”   沈潋初一个眼刀扔过去,侧头看见严舒朝这边走过来,于是坐正了一些。   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严舒惊讶:“小沈总还会古筝。”   “啊?昂,我奶奶是学这个的,耳濡目染,耳濡目染。”   宋清研擦汗:古筝国手被他称作学古筝的,沈潋初真的,我哭死,嫉妒死了。   然后在两人的攻势之下,沈潋初被自愿答应了,而且是自己掏钱给自己付出场费。   元易琼知道小沈总要给自己当手替的时候很是受宠若惊,恨不得当场给沈潋初磕一个,元易琼的身形要高大一些,九歌的衣服本就宽大,倒也不碍事。   宋清研在门外等着沈潋初换衣服出来,听见旁边的流量小生碎碎念:妈呀小沈总竟然穿了我的衣服,得想办法把衣服偷回去。   宋清研:当我是死的?   元易琼:然后沐浴焚香把衣服供起来。   宋清研:?   沈潋初之前穿过戏服,所以穿有点复杂的古装的时候也不会无从下手。   这身是九歌参宴的华服,内衬足足有四层,基调是白色,边缘处的银色花纹颜色慢慢变深,外衣是蓝色,袖口是昙花的刺绣,加上烫金纹路,清冷而华贵。   他换好衣服,开门走出来。   层层迭迭的裙摆荡出潋滟清波。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若是沈潋初生在古时候,绝对是个满楼红袖招的富贵公子。   唔,宋清研克制住想给沈潋初戴顶假发的冲动,忙着去调试镜头。   古筝也是宋清研专门借的——合理怀疑这人是早有预谋。   其实正经的演奏和宋清研想要的镜头要求是有区别的,但是多亏了审美极高的沈清茹女士,沈清茹女士在教沈潋初古筝的时候非常在意他的动作美感。   行云流水,舒展大气。   沈潋初按照宋清研的要求,弹了三四段《定风波》,青葱手指像是生长在水波荡漾之处的白色昙花。   围观人员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罢,沈潋初轻轻抚过筝身,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   站起来,拂袖转身,沈潋初看见了人群之后的齐靖宇。   他似乎是在那站了许久,就这般静静地站在人群之外,默默地注视着他。   齐靖宇和剧组有多项利益往来,出现在这也不意外。   换完衣服,是严舒的杀青宴,齐靖宇竟然也留下了,本意是不大办,但是来的人很多,沈潋初在这他们总是玩不自在,于是他喝了杯酒早早离场。   齐靖宇拿起西装外套也跟上来。   “看你没吃多少,有时间一起吃个便饭吗?最近找到一家很隐秘的店,味道应该是你会很喜欢的。”   “唔”酒有点辣嘴,沈潋初拍拍自己的脸蛋:“有人在家里等着呢。”   动作有些可爱,齐靖宇微顿,然后垂下眼睛,低声问:“男朋友做了饭?”   “嗯哼”   沈潋初起了逗弄心思,打趣道:“怎么,齐总问那么清楚干嘛?”   “?”齐靖宇淡笑,目光直视:“有点嫉妒。”   还真是……叔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吶。   “潋潋喝了酒,我送你吧。”   沈潋初有点好奇,在分手的这几年里,齐叔叔究竟经历了什么,亲自开车去送他跟男朋友吃饭?   搞什么鬼呀!   齐叔叔不想搞鬼,他想搞你(bushi)   因为小江小叶和齐叔叔平票,我决定内定齐叔叔,所以宝贝们cp已定,但是也不妨碍我宝谈恋爱呀,最后和齐叔叔回归家庭(bushi)   古装潋潋嘿嘿嘿   今天我争取再搞一章! 第41章   车祸【回忆结束】   周末,沈潋初回家吃饭。   饭桌上,因为学业消失几个月的沈宴初一边吃饭,一边不停地瞟沈潋初手边的手机。   手机一直在饭桌上震动,但是沈潋初那人像是看不见似的,安静吃饭。   两人的目光相遇,沈潋初微顿,然后默默关机。   沈耀本来是在吃饭,拿起碗筷还没一会,就有人打电话说是有很着急的事情,于是乎等沈潋初他们吃了一会,沈耀才重新回来。   看见两人狗狗祟祟的模样,沈耀坐下来:“好好吃饭。”   “哦”   沈家的饭桌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气氛很是轻松活跃 ,一般都是沈潋初和沈宴初两个人叽叽喳喳,然后沈耀含笑听着,时不时答应两句。   “你又交新男朋友了?”沈宴初虽然在学校管得严,但是消息还是灵通的,作为沈潋初的弟弟,他从小遭受过太多,大多是好的吧,比如零食奶茶玩具什么的从来不用愁。   “昂”   “啧”沈宴初想什么,被沈耀轻飘飘看了一眼,然后端正坐姿,拳头放在唇下顷刻:   “你……你到底喜欢哪个啊。”   沈潋初单手托腮,神情忧郁:“不知道,现在这个挺好的。”   沈耀看过来,放下碗筷,然后拿起帕子擦手:“都喜欢也没关系,偷偷养着,翻不起什么风浪。”   “咳咳咳”沈潋初一口白开水呛着了,沈宴初给他拍拍背,忍着笑:“对啊,没关系。”   我们这是反派窝吧,现在是法治社会啊喂!   “齐靖宇呢?”   “你对他还余情未了?”沈宴初觉得很惊奇。   沈耀慢条斯理地将手帕迭好:“有点难度。”   有点难度的意思是……但可以试试。   “人家不一定不乐意啊。”沈宴初及时打断沈耀的想法。   晚上睡前,沈潋初靠着抱枕跟叶柏视频聊天,他就穿了睡衣的上衣,没穿裤子,一双细长的腿从灰色被褥里隐隐约约伸出来,他的姿势不大规矩,整个人显得软乎乎的,很好抱。   适合紧紧地抱进怀里,然后他的脸颊和耳朵会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听见自己有力而急促的心跳,诉说着自己滔滔不绝的喜欢。   “宝宝好乖。”   沈潋初皱眉:“你好肉麻哦。”   “想抱宝宝。”我的宝宝,叶柏眼里的柔情能溺死人,可惜温柔的对象对此毫不在意。   “好困。”   “我给宝宝讲故事。”   沈潋初滑下来躺好,然后抱着手机侧身,伸手去关灯,肩颈此刻接近尽头,真丝睡衣空荡荡的,像是流水一样顺滑。   小夜灯的光是昏暗暖黄的,叶柏找了本书,然后慢慢地念,视频里沈潋初闭上眼睛,睫毛又长又密,也许是困极了,叶柏一篇文章读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沈潋初已经睡熟了。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然后去做自己的事情。   电影的后期制作已经接近尾声,沈潋初看完片子,和宋清研几人讨论了半天,然后回到办公室,有其他人来谈一个综艺的事情。   这是一项大型户外竞技综艺,热度很不错,但是因为要求较大场地,且场地选择必须合理规范,很容易被挑刺,所以场地选择和策划是一项很费脑子的事情。   “?”沈潋初看了看策划案,发现被人否定地差不多了,剩下来的几个选项……他仔细挑了挑,然后把可以的递给那个负责人。   负责人接过来:“海岛……海岛这个策划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但是……符合我们要求的岛屿很少,加上正是夏季的旅游旺季……”   沈潋初托腮想了想:“这事到时候岑特助和你对接。”   对接?   负责人看他一眼,发现沈总已经在看别的文件了,就把话又吞了回去。   心下狐疑,但是后续的事情进展十分顺利,他们甚至得到了一座大型私人岛屿的使用权,知道消息的策划组高兴得手舞足蹈,为了不辜负这个岛屿,连夜又给策划案润色不少。   沈潋初最近几乎泡在办公室不出门了,男人真可怕,可是……该死的每个人都有点心动啊!   比如齐靖宇永远不会少的珍惜饭馆子,像刷副本一样;比如叶柏的约会请求,温柔男朋友每次的约会都会准备地很全面很安心,很难拒绝;比如小狗,小狗最近找到了自己的优势,刺激项目加上青春肉,体的迷惑真的很难不爱;再就是江医生,高冷禁欲的江医生已经开始主动开发play的模式了……制服诱惑真的很难不爱啊!   正想着呢,打开手机发现小狗给他发消息,约他周末去射击。   小狗乖乖:潋潋,我射击可棒了!【小狗转圈jpg】   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我考虑考虑   小狗乖乖:【请求临幸jpg】   沈潋初放了他鸽子,跟其余的朋友去喝酒吃饭,一个朋友要出国留学,临走前和大家聚一聚。   人不多,算是几个比较熟的。   沈潋初到哪都是焦点,没办法推却,喝了两杯酒,那个要出国的小朋友小心地坐过来,然后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沈潋初。   他们在人后,少年的动作也一点不扭捏,清亮的眼睛里,像是有稀碎的星星,只是依旧紧张,摩挲着手机吞吞吐吐好一会,淡声道:   “沈潋初你……回家再看。”   他的青春不过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有时候他会想,自己早生两年就好了,但是……他没机会,但是并不后悔,暗恋沈潋初这件事,是浪漫而美好的。   “你……别把我忘了就好,等我回国又一起玩,然后……你要是去m国,一定得来找我。”   沈潋初将信封收起来:“好”   “祝前程似锦。”   少年本来想要讨一个拥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提,及时他知道只要请求,沈潋初一定会答应——沈潋初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当不成爱人,当朋友也很好。   下午,天色暗下来,廖宇主动提起送沈潋初回去。   廖宇是沈潋初的初中同学,两人关系并不亲近,点头之交,提起要送沈潋初的时候,他还有点惊讶。   “去哪里?”廖宇的长相不算帅气,但是清俊,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唔,我给你发个地址,谢谢啦。”   “举手之劳。”   一路上两人有搭没搭地聊天,有的是初中的事情,有的是现在。   廖宇从后视镜里,看见沈潋初应该是在和别人聊天,想起来,那时候沈潋初偷偷往学校带猫,那猫乖得很,就窝在他的课桌里,然后上课的时候,沈潋初表面上坐姿端正好好听课,手却在课桌下面揉猫爪子。   下课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去看猫,围成一圈。   他就站在门边看书,给他们放风。   沈潋初会笑得很开心,然后闵愈静静地坐在他旁边,轻轻地摸他的头发。   老师来了,廖宇叫他们一声,回到座位,就会看见沈潋初慌慌张张地把小猫抱进课桌,然后给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行到中和街,道路变得有些狭窄起来,两侧是各种的小摊,这一片是老街,路上经常有行人。   却不知为何,行到转角处,人群忽然躁动起来,一个小孩落单在马路中央。   廖宇忽然眉头紧皱,滋啦——刺耳的声音穿透耳膜,他们的车径直朝转角处的古树撞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沈潋初感觉到有一只手护住了他的头,然后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你所处的是一个游戏世界,很不幸,你是一个觉醒的NPC。”   “而且是一个可攻略的NPC,你会被玩家攻略,然后集邮,然后抛弃。”   “你蛮横,无礼,霸道,滥情。”   “所有游戏玩家都讨厌你,他们要你跌落神坛,然后痛哭流涕。”   沈潋初醒了,被这个女声吵醒的。   “……”当事人就是非常无语啊,不过是出了个车祸而已,一觉醒来感觉全世界都变了。   他,沈潋初,亿万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竟然只是一个被攻略的NPC。   而且风评还那么差!   怎么可能呢?   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表示想不通。   叶柏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沈潋初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头上还包着纱布,怪可爱的。   他将病床升上来,然后摆好桌子,饭菜,烫完碗筷递给沈潋初。   “?”沈潋初面露嫌弃:“喂我,不知道我手疼吗?”   “还有哦,我很饿的,你怎么那么慢。”   私人医院离十味轩紧赶慢赶也要快一个小时,叶柏去了半个小时就回来了,已经是快马加鞭,就差飞的了,沈潋初这样子明显是在找茬。   “对不起,是我的错。”叶柏面露歉意,然后吹好饭菜,慢慢地给沈潋初喂。   沈潋初本想再挑剔一下味道,吃了大半碗才反应过来,挑不出什么错。   吃完饭,叶柏出去扔垃圾,沈潋初想了想,想出一个妙计。   叶柏进来的时候,发现沈潋初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眼珠子提溜转,想到的一定是一个绝顶妙计。   他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以为潋潋刚醒过来,身体难受,就像小猫难受的时候回来蹭人一样,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厌烦,反而是心软软的,想要加倍爱护。   “叶柏,我要上厕所。”   “好,我扶你。”   叶柏扶着沈潋初来到卫生间,发现沈潋初并不动作,心想着:不会要他……   耳侧红了一大片,叶柏强装镇定,去拉链子,链子是冰凉的触感,却像是火烧一般,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沈潋初估摸着羞辱也羞辱够了,在叶柏想要更近一步的时候恶声恶气地开口:“滚开点,别碰我。”   我现在可讨厌死你了。   喉结微滚,叶柏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于是低咳一声:“那我先出去,就在门口,有事可以叫我。”   “嗯哼”高傲地等着人家出去关好门,沈潋初才捂住了自己的隐私部位:好奇怪。   床都上过了,为什么还会感觉奇怪。   潋潋以为的:他们肯定讨厌死我了(握拳)   实际上的:潋潋好乖,潋潋好可爱,喜欢(痴汉笑)   晚上还有一更!晚上十一点之后(七子飞吻) 第42章   出院   傍晚的时候,沈潋初才知道廖宇为了保护自己伤了胳膊,听说有点严重,穿刺伤。   沈家本来想要承担他的所有医疗费用,却被拒绝了,只是询问了沈潋初的伤势,在得到没有大碍的消息之后松了口气。   当然,沈家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整个医院都是沈家旗下的,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沈潋初坐了一会,两人聊了几句。   “谢谢你。”   廖宇摇头:“没想那么多,不用谢,车子当时的剎车好像出了问题……”   沈潋初眨眨眼睛,垂眸掩饰住眼里的寒光:“在查呢,别担心。”   廖宇并不是在担心自己,但是他在沈潋初面前一向说不出来话,只是坐着:“嗯……你也要好好休息,别着凉了。”   探望完,叶柏扶着沈潋初回病房,在门口,转身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门内,那个人就静静看着沈潋初坐的地方。   叶柏并不嫉妒,他甚至在卑劣地庆幸,庆幸车祸时有一个喜欢沈潋初的人坐在他身边。   晚上的时候,齐靖宇和小狗还有其他人也来看他,但是沈潋初烦得很,一个也不想见,保镖守着,谁也进不来。   房间里只有一个叶柏,小心翼翼地照顾他。   沈潋初出院近一个星期了。   没有给江隅发过一条消息,江隅本来最近不忙,在医院上班,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呆在自己校外的小公寓里。   吃饭,睡觉,看书,等手机里的消息。   沈潋初出车祸那天,他急匆匆请假跑到医院,在门缝里看见,自己担心的那个人在和他的男朋友卿卿我我。   看起来很开心,不需要他这个外人。   他也不敢出现在叶柏面前。   那种感觉就像是把自己脱光里扔进闹市里,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用那种厌恶,嫌弃,惊奇的目光看着他。   于是他离开了,没有进去见一面。   时间越来越长,心里的不安越发浓烈,然后尝试给沈潋初发消息,对方没有回。   江隅和沈潋初的关系,不清不楚,说是情人吧,好像也算不上那么亲近,一个月沈潋初会来找他几次,有时候在小公寓,极少的时候沈潋初会在办公室胡来。   在办公室的时候江隅总是会害怕,连带着这个人都僵硬,或许是羞耻的缘故,毕竟学院有名的冰山,不知廉耻到跟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在公共场合亲密,实在是太下贱了。   沈潋初多半时候会顺着他,看似很宠他的样子,但江隅感觉的出来,他好像只是不在意,怎样都可以。   也许沈潋初只是有点喜欢他这副尚可入眼的皮囊,或者是喜欢冰山为他一人融化的快感,总归不是喜欢他这个人。   不然为什么他换了几个男朋友,也没有提起过,让自己转正呢?   开始的时候,江隅还会胡思乱想,时间一长,或许把自己都骗过去了,沈潋初在情深意浓之处会说爱他,怎么办呢?   他一定是有一点爱我的。   于是他们保持了很长时间的这种微妙关系,有时候江隅也会阴暗地感到快意,因为无论沈潋初没有明确提起要和自己断掉。   江隅想:自己在沈潋初心里是特别的那一个。   江隅每日渐渐没有其他事情,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等沈潋初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会给他回一条消息。   但是一条也没有,江隅开始只是每天会发一条询问,后来两条,三条,甚至更多,没有响应,好像被屏蔽了一样。   江隅从前几乎不会主动去找沈潋初,上赶着当小三这种事情,他依旧会觉得羞耻,好像只在这个小公寓里,就有一层隔绝外界的保护膜,在这里他是沈潋初的,沈潋初也是他的。   但是,怎么办呢?   脑海里那根弦越崩越紧,就要断掉了,怎么办,沈潋初是不是觉得没意思,不要他了?   江隅又坐了一会,手指按住额头,有点发抖,会被丢弃的恐慌终究是占了上风,他抓一把头发,决定去找沈潋初。   换上干净的白衬衫,他打车到沈潋初公寓的楼下。   这是大学旁边的高级公寓,复式楼,中式装修,比他的老小区好上太多。   但沈潋初似乎更喜欢他那——或者说,不喜欢带江隅进自己的地盘,印象里,江隅只在送喝醉酒的沈公子回家,短暂地进门,在沙发上坐过一会儿。   按下电梯,他忽然又想到。   那次他很开心,就好像离沈潋初更近了一点。   于是江隅那天破天荒地很主动,甚至有几分勾引的成分在,他们在自己的小公寓做过很多次,甚至被磨着在夜里的实验室做过。   但没有哪一次,江隅那么迫切,迫切到了卑微的地步。   也许因为那是沈潋初的屋子,他的私人领域,在那发生关系,就和他离得更近了,更代表了一种更深层次的接受。   他记得他给沈潋初kou了,沈潋初仰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因为喝醉酒,动作就有些粗暴,但江隅并不讨厌。   或者说,他渴望被沈潋初掌控,粗暴地使用。   电梯到达一楼,住户牵着他的狗走出去,江隅踏进电梯,点了十七楼。   电梯层数缓缓上升。   江隅想起来,那天晚上他终究没有成功,沈潋初爽完就不认账了,根本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也没有让他留宿的意思。   而且在他一个人独自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远远看着沈潋初的男朋友跑过来,忽然就明白了什么,风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保安看见他站在那发愣,过来询问:“小伙子,你不是这里的住户吧。”   眼神带了点不浓的怀疑。   江隅感觉有谁抽了自己一耳光,好像自己下贱地勾引,没有成功,还被揭穿了。   “我……我走错了。”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天晚上的心情被自己收拾得很好,后来总提醒自己,别忘了身份。   他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用来消遣的情人罢了。   电梯到17楼,江隅微微吸一口气,来到沈潋初家门口,握拳举上很久,都没有勇气敲响。   万一呢?   万一沈潋初现在,正和男朋友一起呢?   他用什么身份来敲响这个房门?   他站了很久。   垂眸背靠墙壁蹲下来,双手抱膝,就蹲在门边,像一只流浪狗。   盯着擦亮的地板,一遍一遍去想从前和沈潋初的点点滴滴。   脑子里的画面光怪陆离,一时不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   沈潋初约好朋友去打球,哼着歌关上门,他向来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自然看不见门边的那个人坨。   “潋潋。”   “?”沈潋初掏出手机:我寻思着也妹开啊。   “潋潋。”江隅看见他的动作,又觉得好笑,沈潋初好可爱呀,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几乎能淹没他的负能量又尽数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忐忑与欢欣。   沈潋初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见江隅,挑眉。   他自然不可能把这人忘了,攻略者之一呢,哪能忘呢?   自然也看见对方发的消息,看着这冰山,从不发信息,到每个小时发好几条,啧啧称奇。   他确实喜欢江隅,但又不是那种纯粹的喜欢,找这种高岭之花真的很爽啊。   想了就做,不想又不会贴过来。   表面风光月霁,私下里听话得不行,很难让人拒绝好么?但是知道江隅是攻略者之后,就不怎么美妙了。   啧,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呢。   多晾几天,这不就眼巴巴找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   江隅上前,勾住他的小指,就这么浅浅地勾着,欲言又止,看起来很难为情。   江隅的长相也是那种,很冷硬的修仙文无情道仙尊的模样,现在染上情欲,就是堕入凡世,何人都能来踩上一脚。   从前沈潋初看够了他的表情,就会体贴地回握住他的手,说一句:“我知道的。”不知道也说知道咯。   但是现在嘛,江隅不说话,沈潋初也就这么看着,眼里有很轻佻的笑意,透过这点淡薄的笑,便能触及眼底的冰。   江隅也感觉到什么东西真的变了,沈潋初好像,不在意他了。   “我……”他镇定下来,不能自己乱了阵脚,看着沈潋初的眼睛,放缓语气:“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想到快要发疯了。   他从前很少直白地跟沈潋初诉说。   可能是难为情,只要自己这些龌龊的心思不说出来,他就能自我洗脑,他跟潋潋之间是干干净净的。   酸楚和痛从心脏蔓延开来,他依旧没有从沈潋初的眼里看到半分柔软。   于是他试着搂住沈潋初的腰,不擅长地抿出一点笑,语气淡淡,但又很乖:“你很久没来见过我了。”   从前最少,他一个月也是能见到两次的。   “潋潋很忙吗?”他依旧迫不及待地在给沈潋初找开脱的理由,不愿意去设想那一个更真实,却更冰冷的答案。   沈潋初就这么好以整暇地看着他,像在看戏。   “我那天去看过你,因为潋潋在和他玩闹,我看一会就走了。”   “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沈潋初欣赏够了他的表情,回抱住,笑得无辜而纯良:“不是说了你不要来找我嘛,被发现了怎么办,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感觉到那人的僵硬,沈潋初笑得更开怀了:“也不是故意不找你,就是最近对冰山这一挂有点腻了。”   江隅收紧手臂,只是看着他,唇紧紧抿起,几乎绷成一条直线,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挽留么?还是干脆就这样放手?   他整个人都绷紧了。   紧到整个人都有点抖,他也不知道暗自呼吸了多少次,才勉强平复下来。   沈潋初突然有点担心这人不会刺激过头要打他吧?不讲武德啊小伙子。   敢打我我就揍死你哦,我堂堂沈二少可是跆拳道黑带哦。   “那……潋潋最近,对什么类型感兴趣?”   这真的是江隅?假的吧,你们攻略者不要太离谱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吧!   是的,小江已经进化成大江了(点头) 第43章   羞辱   “小沈吶,你还是太年轻。”   “小沈还年轻,年轻人嘛,有斗志这是好的。只是还需要历练,多汲取经验”   “年轻人是有志气,但是电影受众不看你的志气啊。”   “拍电影了没人看,那怎么行呢?”   又是一周一度的沈潋初批斗大会,股东们按照惯例,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老对年纪轻轻的沈潋初同学展开温和有礼,苦口婆心的思想教育。   引经据典,呕心沥血,句句都是为了沈潋初着想,实在令人扼腕。   但是教育对象沈潋初显然不是很感兴趣,吊儿郎当地靠着椅背,钢笔在手指间转过来转过去,心不在焉,连装都不装了。   长辈们对如此不听话的沈潋初表示很生气,而且痛心疾首。   “潋初啊,网上那些骂人的,你也别在意,下次吸取教训,重新再来就是了。”   “加上你要好好休养,近些天的几个项目,就交给其他人做吧。”   笔翻过三百六十度,被握进手里,沈潋初拉一下桌子,整个人坐正:“不辛苦不辛苦,王伯伯李伯伯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奋战在管闲事的第一位,贤侄我怎么能因为一点点小伤就弃工作于不顾呢?”   “各位伯伯放心吧,潋初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心智坚韧,百折不挠,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网上的人怎么说我都不在意,只要各位伯伯站在我身边,我就感觉充满了动力。”沈潋初眉眼弯弯,一副纯良无辜的模样,可心眼怀着呢。   股东们的心里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偏偏沈潋初说的好像都是好话……但是我们是要你交出权力,而不是真的鼓励你啊,你怎么那么单纯!   众人在背后又是骂沈潋初蠢,又是骂沈潋初烂泥扶不上墙,倒也有聪明的明哲保身,觉得沈潋初在憋把大的。   这可不,网上骂得越来越凶,那个传说中的玩票富二代已经在网上有了三百位前女友和两百位前男友,还有p友,然后什么是美艳寡妇带去豪门的私生子,威逼利诱原著作者卖版权,睡一个人给一个人的角色,电影投资全用来玩了,电影拍的一塌糊涂……以此类推,但是他们找不到富二代的人,于是乎就在宋清研的微博底下骂。   骂着骂着有人回过味来了,预告片都还没出呢全网咋那么多人骂?   好呀,谁家眼红病的资本家下场了。   于是乎,触底反弹,口碑在出预告片的那一天神奇地回来了。   这看着……好像还不错的亚子?   男帅女美,质感也很强啊!   秘书将文件递给沈潋初,说明了现在网上的情况。   沈潋初从文件堆里抬头:“唔……买买水军吧。”   “好的,现在确实是扭转口碑的好时机。”   跟在沈潋初身边很久,自认为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每次都会被自家老板的骚操作震惊到的秘书,觉得自己已经能跟上老板的脑回路了。   就像这次,沈总隐忍不发,迷惑敌人,然后一击制敌,实在令人惊叹——是的,秘书已经彻底进化为沈潋初的狂热粉丝。   “不,找水军骂。”沈潋初一心二用,头都没抬。   “?”秘书也不傻,电光火石之间想明白了事情,现在骂的越狠,播出了逆转就会越狠。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秘书干劲满满。   沈潋初略微惊讶,抬头看了他一眼:“嗯,加油。”   西装领带,在批文件,眼神专注,然后清冷又不失温柔的鼓励。   好温柔好帅,呜呜呜沈总才是盛世最帅的人!   我是沈潋初激推!   晚上,江隅按照约定来到某会所。   他今天稍微打扮了一下,说是打扮也不那么准确,就是穿得规矩了一些,然后更加凸显自己的高冷气质——江隅还在慢慢摸索的阶段,只是看得出来,沈潋初好像会格外喜欢这样的自己一点。   虽然只是一点,也够他窃喜了。   江隅敲门,发现是几个生面孔,眼神看起来没有善意,反而有种……让人感觉不舒服的轻佻感。   “我找沈潋初。”   那人吊儿郎当地挡住门口:“找沈二少?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江隅冷着脸,气质生人勿近:“我是他的朋友。”   “你说是就是?”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想接近沈二少的人可不少,我总得仔细看着。”   “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男人摊手,展示自己没有为难人的意思:“你不是沈二少的朋友吗?”   “不会是假的吧。”   江隅抿紧唇角,点开跟沈潋初的聊天记录,然后用手掌遮了大半,给男人看了一个名字。   “……”小气鬼。   男人撇嘴,这才侧身将人放进来。   沈潋初的气质实在扎眼,哪怕看不见脸,也能因为一个背影从人群中一眼看见他。   因为车祸的原因,沈潋初的头发剪短了,越发显得后颈的皮肤莹白水润,像是冬日里的一捧新雪。   但是他此刻身边围着许多人,讨好地哄着沈二少开心,眼底皆是浓到化不开的痴迷爱意。   有个男人偷偷圈住沈二少的腰,靠的很近,姿态也十分亲密。   沈潋初全然一副纨绔浪荡子的模样——江隅是知晓沈潋初花心的,也知晓作为豪门公子的沈潋初,私生活着实算不上干净,但他以为沈潋初只是爱玩了一点,耳根子软了一点,孩子气了一点,本性还是好的。   可是如今……   但是江隅生不起一丝厌恶,或许……只是有些难堪罢,沈潋初专门叫他过来,专门让他看见这幅模样——他比这些人又好到哪里去呢,不过是表面上干净些,内里,或许更加下贱。   “这个人倒是之前没见过。”   “二少身边的新人吗?”   不怪他们惊讶,江隅这人的气质还是挺唬人的,冰冷禁欲,此刻身上的气质能实质化成冰棱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就像是差班闹哄哄的时候,一本正经的班主任突然进来,倒是挺煞风景的。   旁人递来半杯酒,沈潋初咬住杯沿,酒液划过光滑的玻璃杯,然后沾染上红到沁人的玫瑰花瓣,嘴唇蒙上一片水光,睫毛微颤,沈潋初抬眸望了过来。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眼尾分明是上挑的,泛着酒液与欢欣兑出来的粉,眼珠子却是清亮纯粹的,仿佛潺潺小溪中打磨了万千年的玉石。   沈潋初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江隅看见了贝齿之间 ,裹着汁水的糖果。   “你来了。”与想象的甜腻不同,沈潋初此刻的声音是如鸣佩环般的清脆,偏偏尾音又带着哑,还有几丝纠缠不清的漫不经心。   喉结微滚,江隅像是被烫到似的,只好低头盯着沈潋初的指尖——指尖也是粉的,像是用凤仙花染过一般,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像是莹润上好的贝壳。   “嗯”   沈潋初用食指指背碰了碰旁边那人的侧脸,那人会意,又倒了满满一杯酒。   “二少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了。”   “冰碴子一样的,一点也不讨喜,还不如我会讨二少开心。”   江隅抬头,对上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睛,只见他勾了勾唇,捏起旁边那人的下巴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玩意罢了,自是比不过你。”   冷意像是狂风一般席卷了江隅的心脏,他感到令人抓心挠肝的刺痛,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刺眼极了,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将沈潋初带走。   可是他又知道他不能,他得顺着沈潋初,还得强颜欢笑。   “潋潋……”   那人想贴过来,沈潋初将人推开,撩一下落到额前的碎发,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来了就坐呗,搞得像是我亏待你了似的。”   攻略者来骗他的感情,哪能那么简单就能骗到呢?   江隅在旁边坐下,有人已经给他倒上了酒,满满一杯。   他只是看着,没有动。   “江医生还要我请你喝吗?”沈潋初翘着二郎腿,手肘撑住膝盖,然后单手托腮。   沉默片刻,然后仰头喝下去:“没有。”   江隅不会喝酒,他的生活一直很单调,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并不清楚自己的酒量,一连喝了三杯,他看着还正常,但是眼神已经有些迷茫了,就这样看着沈潋初,竟从这冰山模子里看出了一些脆弱。   唔,像是被抛弃的流浪狗。   啧,你们攻略者真烦,这样还不露出真面目。   沈潋初站起来揪住江隅的衣领:“说吧,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江隅从下往上仰视着他,眼神竟有些虔诚和痴迷,反应了一会,才回答:“没有瞒着。”   沈潋初眉头微皱,不大高兴:“说实话。”   “我从不对潋潋说假话。”   沈潋初的指尖从江隅的额头,划过鼻梁,然后落到嘴唇上,垂眸,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数不清的嫉妒目光隐晦地钉在江隅的身上。   “你们出去吧。”   “二少……”   沈潋初挥挥手,有些索然无味。   没过多久,房间里就只剩下江隅一个人。   江隅好像突然松了口气,然后双手环住沈潋初的腰:“潋潋。”   “过来这边。”   包厢有一面落地窗,却不是外面的景色,可以将会所的歌舞厅尽收眼底。   沈潋初坐在沙发上,而江隅跪在他面前。   像是摸小狗一样摸摸头,然后低头亲吻江隅的嘴角:“乖。”   醉酒的江隅确实听话许多,对自己欲,望的反应也更加坦率。   他低头含的很深,听见沈潋初高高在上的调笑:   “江医生,你说,会不会有人看见啊。”   江隅动作微顿,混沌的大脑突然出现一丝清明,猛烈的羞耻感冲上他的脑袋,但只是默不作声地压低头,然后更加讨好了一些。   都不重要,比起沈潋初,都不重要。   末了,江隅轻轻地舔吻沈潋初被梅花点缀的颈,听见沈潋初懒洋洋地跟人打电话。   “唔,我跟别人在一块呢。”   “你别等我吃饭了,我不回来了哦。”   江隅沉默,扯了扯嘴角。   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叶柏在想:潋潋此刻,又在谁的身边。   唔,我的文笔时好时坏(无所谓了,躺平)   晚来这么久,给宝贝们磕头了呜呜呜   小江逐渐边台(七子姨母笑)   娱乐圈的事情都是七子瞎编的,没有任何原型哦~ 第44章   掌权   寒假,电影首映。   沈潋初没去凑热闹——尽管收到的邀请很多,他勤勤恳恳地在办公室工作。   对于攻略游戏这件事的真假,他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嘛……想想就令人生气,假的也生气,他跟自己的表妹要了许多小说的资料,准备熟悉熟悉剧情,好为自己的今后做打算。   表妹表示很惊奇,惊喜过后就是狂喜,他最喜欢这位潋潋表哥了,表哥突然问道她擅长的领域,简直太开心了。   嗯,表妹好像过于重视了——沈潋初收到十个g的小说资料之后如此想到。   经过几个晚上不眠不休的研究,沈潋初觉得,首要的任务还是要搞事业,不出意外,按照小说的套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破产。   虽然传承几百年的豪门家族一朝破产这件事情很荒谬,但是攻略游戏这事都搞出来了,一朝破产也不是不可能。   恶毒豪门公子一朝破产无奈被曾经玩弄鼓掌的攻略者羞辱什么的……   沈潋初想想就觉得恶寒。   岑元觉得最近的小沈总干劲十足,按理说《静水谣》的爆火该让这位小沈总满意,然后松懈下来休息几日,说不定还要找人显摆显摆,但是……莫不是事业心被点燃了?   岑元的心里莫名充满了欣慰。   他时常怀着莫名其妙的担忧,担忧小沈总怎么时候玩够就离开了,他不愿意去深究这担忧的源头,却依旧在这一刻感到了与有荣焉。   《静水谣》就是沈潋初执掌的那部修仙玄幻电影,在首映之后火速地传播,然后爆火。   网络上已经掀起了《静水谣》的狂潮。   潘磊是一个快要毕业的电气女大学生,正在经历艰苦卓绝的考研战争,起初她只是出来放松,临时起意想要看个电影,挑来挑去,就一个《静水谣》还让人有点印象,于是乎她买了一桶爆米花,然后坐到了电影院。   画面刚亮,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由静水溯游而上。   静水是一条贯穿人界的河。   潘磊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和好姐妹吴泊聊天:“片头还挺不错的。”   吴泊:我看悬,八成是“斥资八亿”造出来的鸡窝。   可是接下来,潘磊便没有去跟好姐妹聊天的时间了。   电影的画面无疑的精美的,亭台楼阁,湖光秋月,独有的中方美学,展现在每一处细节之中,各位角色纷纷出场,也没有半分违和,或灵动或沉稳,或直率或睿智,精彩纷呈。   节奏明快,轻松的氛围里却埋着悲剧的线。   画面直转,是断壁残桓,尸山血海,妖魔肆略,人族式微。   电影并没有真正地出现神,更多的是接近神的修仙者,为天下大道鞠躬尽瘁。   有坏人的内心剖析,也有好人的迷茫堕落。   情节跌宕起伏,缓缓奏出一曲清朗的筝乐,正是风流好宴,女帝千秋基金奢华,仿佛是烂熟的果子,只有外表的熟透的鲜红,而内里已是腐臭。   乐声渐渐急促,观众的心也渐渐悬起来,终于,筝弦断,杀戮起,弦割破指尖,殷红的血液滴落地面,化为浓厚的鲜血铺满地面,极乐繁华在一瞬间成为泡影,人魔大战一触即发。   男主与妖魔首领同归于尽,在消散的漫天光影中回首看了女主最后一眼。   男女主几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增进感情的剧情,只是两个身份地位迥异的人,在踽踽独行的人生里见到了知音,然后共同扶持,走出一片康庄大道。   男子成了为救天下牺牲自我的圣人,   而少年女帝,手把手地将支离破碎的人间从黑暗阴影里捞了出来,洗去脏污,留下一片海清河晏。   筝声又起,绵延不绝,画面的最后,是半妖九歌抱着自己的筝,缓缓从烟火人间中走远。   影院内的灯突然亮起,观众才回神,有人抹了抹眼下的湿润。   潘磊这时才看见了好友吴泊发来的整整八十条消息,还有自己几乎没怎么吃的爆米花,心情激动,不大熟练地给好友发消息:   潘磊:啊啊啊啊啊啊,《静水谣》好看的!   吴泊:?   潘磊:不多说了,明天请你一起看。   吴泊:?(你不是说资本家拍不出好电影来着)。   《静水谣》的口碑两级反转,一众角色大爆特爆,热搜占了五个,其中,一条名为“盛世活了”的热搜悄咪咪冲上了前。   谁懂啊,盛世真的活了!   导演宋清研在首映当天从电影院出来之后,就关掉了社交平台,也就导致他没看见微博底下的留言:   【对不起,宋导演真的有点东西哦。】   渐渐的,扒无可扒的八倍镜网友们,将视线转移到了当初那个骂得最惨的玩票富二代身上。   有细心的人从片尾的演员名单里找出来了一个bug:   九歌舞筝手替:不愿透露姓名的玩票富二代   拥有精准吃瓜技能的网友们敏锐地发现,这个看似离谱实际离谱的手替就是他们骂的那个玩票富二代。   这哪是玩票啊,这是财神爷!求求这位少爷多拍一点电影造福人类。   是的,网友的称呼已经从“玩票富二代”“黑心资本家”变成了“宇宙第一好的少爷”   而且……   【少爷的狗: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少爷的手很好看吗?手机屏幕有点脏,舔舔】   【我为少爷举大旗:这个手真的……又好看又涩,好像用少爷的手这样那样(痴汉笑)】   【易琼我的宝:话说我突然想到易琼那天发的围脖,说是遇见了大喜事,非常受宠若惊,然后配图一截戏服的衣袖。】   【吃瓜人:不会就是少爷吧(深思)】   【心平气和:而且看得出来少爷对古筝很有研究!技巧感情都很牛!】   后来,网友们从各方面开始侦查,从庆功宴的照片找到了角落里的一只手,从彩蛋找到了角落里的一个身影……最后的最后,网友们从一个演员的杀青特辑中找出来一个模糊的身影,少爷在角落里背对镜头坐着椅子,然后在镜头快要移开的那一秒,探身出来拿桌上的水杯。   仅仅一秒。   鸭舌帽,冲锋衣,经过许多大佬修复之后,能看见优越的侧脸线条,在黑夜里白到刺目。   冷艳清绝,世无其二。   少爷是帅哥!   而且不是一般的帅!   还有很多自称是知情人士的人透露,这位少爷的地位很高,网络上的信息真真假假,显得少爷越发神秘,也越发吸引人。   另一边,综艺,音乐,杂志……沈潋初已经悄无声息地掌握了大半个盛世。   沈潋初完全不知道网络上在干嘛,他最近一边忙着公司这边,一边忙着自己的毕业答辩。   值得一提的是,每周一次的沈潋初批斗大会已经取消了,几个股东也不是看不懂形势的人,小沈总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若是顺着他来,每年该有的钱一分不少,若是不顺他来,只有离开一个结局。   沈潋初出车祸跟一位股东有关。   警察将那位余股东带走,其他人剩下来的将最后那一点心思也断了干净。   沈潋初,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将整个盛世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傍晚,叶柏来送饭。   他摆好饭菜坐了一会,沈潋初才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笔帽轻轻地戳脸颊,半晌落笔签字,然后伸了个懒腰才反应过来叶柏在这。   “今天吃啥。”   “简单做了点。”   今天有板栗炖鸡,鸡肉滑嫩,板栗金黄,还有沈潋初喜欢吃的一些糕点,和蜜桃乌龙茶,很是丰盛。   “潋潋看起来很高兴。”   “嗯哼,有那么明显?”   叶柏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是知道的不多,他一个不常上网的人都能感受到《静水谣》的热度,也就能理解沈潋初此刻的好心情了。   “宝宝真棒。”   “用不着你夸。”话是这么说着,表情却是很受用的样子。   小猫咪还是喜欢夸奖的。   吃完饭,叶柏收拾桌子的时候,竟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只是觉得,今日的沈潋初要冷淡一些,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撒娇了。   他陪着沈潋初出门谈事,经过电梯,抬头,正对上齐靖宇的脸。   两人视线相撞,又漫不经心地错开。   笑容微僵,又很快地恢复温柔的模样,侧身问身边的沈潋初:“我看你今天好像格外喜欢那道凉菜,明天给你多加点。”   “好啊,是挺好吃的。”   “家里的零食好像缺了不少,改天宝宝不忙的时候,我们去囤货吧。”   沈潋初点头。   同居之后,叶柏才发现沈潋初很喜欢往家里囤东西,像只小仓鼠,尤其喜欢囤各种小零食,但是本人又不着家,工作学习占了大头,另外的时间还要旅游,聚会,时常就音讯全无,平白无故让家里人担心。   “我好像来早了,小初刚吃完饭?”齐靖宇在他们沉默的片刻适时插话,眼神温柔地看着沈潋初。   “没有。”叶柏勾住沈潋初的手指,有些无奈地说道:“宝宝很重视工作,常常会忽视了吃饭,到让人担心。”一副温和宠溺模样,让人生厌。   “小初做事一向认真,旁的事情怎么能还让小初来操心呢。”这可就是别人督促的不尽心了。   两人夹枪带棒地“友好”交流,沈潋初却是在回手机里的消息,小狗约他周末去射击:   小狗乖乖:潋潋你就陪陪我吧(小狗祈求)   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累   小狗乖乖:那潋潋我们去泡温泉,我最近找到了一家很好的温泉酒店(小狗跳舞)   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唔,考虑考虑   泡温泉什么的,有点心动。   小狗乖乖:有情侣温泉,有冬日桃花可看,好期待潋潋的浴袍!   嵇语看着屏幕,脑子里却是浮现出云雾缭绕,桃花芳菲。沈潋初一身浴袍若隐若现的模样,紧张又期待,终于,对面回了消息:行。   可是他说行哎!   潋潋肯定是爱我的!   嵇语傻笑片刻,摸了摸鼻子,莫名感觉湿润,定睛一看,脸色爆红:可恶,流鼻血了。   年轻人就是火气大(bushi) 第45章   爆火   沈潋初真的去温泉了吗?   他当然没有。   窝在温暖的壁炉房里,他一边喝热牛奶一边看着落地窗外的雪景,悠然自得。   他现在最讨厌那帮人了,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让那些人得偿所愿。   沈耀在他对面坐着看书,今天穿得比较休闲,多了点温柔意味。   而高中的沈宴初同学,还在学校里为了他的未来而努力奋斗,沈宴初现在应该在做练习题,沈潋初想着更开心了。   沈耀抬一抬眼镜,手指捻着纸张翻开一页,抬头看他:“你又幸灾乐祸。”   “不就是当初他总喜欢在你做作业的时候缠着你玩,为什么那么记仇?”   沈宴初很黏他二哥,但是沈潋初总觉得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不喜欢和沈宴初一起玩。   “我才没有记仇。”沈潋初颇为不服气,舔一舔粘在嘴唇上的奶渍,言语轻快:“就是开心。”   沈耀点头:“好罢。”   其实兄弟俩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就是喜欢拌嘴。   雪夜里,生暖炉,静听雪落无痕。   房间里暖得人骨头酥,沈潋初躺的是他自己的毛绒躺椅,舒服得不行,将喝完的牛奶瓶放在桌子上,然后把脚也缩进来,仰头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哥,你读出声呗?”   沈耀抬手换了本书,原先那本的内容枯燥,不适合当睡前故事,于是选一本小说念给弟弟听,平常的语速,故事念到一半,他再看过去的时候,躺椅里的沈潋初已经睡熟了。   他没换书,就这样一直念,念完了整个故事。   然后放下书,轻声上前将落在地上的薄毯拿起来给某人盖好,做完这些事,又回到位子上,拿起了那本枯燥的书。   另一边,大雪纷飞。   嵇语来得很早,准备好事情之后,就在酒店门口等着沈潋初,好让他第一眼就能看见自己——他也好第一眼就看见潋潋。   刺骨的风直直往他的衣领里灌,他似乎是等了许久,就算是他这般健壮的身体,也不免感觉到身体冰凉。   他搓搓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里担心:潋潋不会出事了吧   就像是上次车祸。   他绝不能够再承受一次失去沈潋初的痛苦,攥着手机,他又踌躇。   万一沈潋初现在正在开车,万一是工作上的事情绊住了脚,又或者正在做别的什么重要的事情,会不会打扰到潋潋。   酒店的服务人员来问了三次,嵇语才下定决心给沈潋初打个电话。   电话想了一会,他觉得等待的时间很是磨人,电话接通,不是沈潋初的声音。   忽然感觉,刺骨的寒风从心里呼啸而过。   “你好。”   有点冷淡的声音。   嵇语顿了一会,问:“你好,请问你是……”   沈耀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眉头微皱:小狗乖乖。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溺爱孩子的家长从来不会觉得自家孩子哪里不好,只会觉得,是不是外面的人教坏了他,于是语气也严肃了些:“我是沈耀。”   嵇语无声地暴露句粗口,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心底的难受已经全然消失,转化成难言的紧张,这可是沈耀,先不讲他沈家家主的身份,他可是沈潋初的哥哥哎!   亲哥哥,以后结婚要点头答应才能拿户口本的亲哥哥。   “哥哥好。”下意识地开口说完,嵇语就懊恼地捂脸。   面色冷淡,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沈总身上那种压迫感:“我们不熟。”   “沈大哥你好,我,我是潋潋的朋友。”如此冷的天,嵇语的手心竟然冒出一层冷汗:“潋潋和我今天傍晚有约,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沈耀侧头看一眼门内熟睡的沈潋初,问:“什么约?”   “这不天气越来越冷了,想着泡温泉能替潋潋舒缓舒缓精神。”   “就你们两个?”   “……嗯”嵇语简直抓狂:这跟从家长眼皮子底下拐人家的宝贝去开房有什么区别!   可是……可是他的的确确是有非分之想,他可真该死啊。   “他睡了。”   “睡了啊……好的,潋潋这段时间一定很累,休息休息也好,沈大哥也早点休息,我就先挂了。”   他本来还想拍几句马屁,但是又担心沈大哥会觉得自己油嘴滑舌,为人轻浮,终究是没开口。   “嗯。”   挂掉电话,嵇语搓搓冻僵的手,取消了行程,独自一人冒着雪回去。   不过……下着雪呢,潋潋不出门也好,冻感冒了可怎么办。   只能等下次了,也不知道潋潋什么时候会答应他下一次的约会。   某一天早上,沈潋初吃完早饭来到公司,发现今天有点不同寻常,从一楼到办公室,一路上都被行注目礼。   沈潋初内心有些狐疑,坐到椅子上,岑元打开iPad的app,然后给沈潋初看。   一个词条为“盛世什么时候破产”的热搜,夸张地挂在热搜顶端。   沈潋初皱眉,以为公司又整了什么幺蛾子,还是他设想的攻略游戏剧情真的实现了?   点进去一看,怎么全是自己的照片?   大致翻看一遍,沈潋初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哭笑不得。   八倍镜吃瓜的网友们在经历了重重阻碍之后,终于翻到了《唱出你的声音》节目组,并找到了当初那个工作人员发的照片。   经过精准的比对,破案了,就是他!全世界最好的少爷!   那张照片要比从《静水谣》剪辑里截出来的那张图片清晰许多,对于美貌的诠释也更加直观,融合了清绝,慵懒与秾艳,自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气质,   照片疯狂刷屏,此刻,一位名为“沈门永存”的吃瓜群众,弱弱地评论:话说这照片很像我们沈二少哎。   吃瓜群众闻声而来,然后摸进了这所大学的主页。   没有人能活着从迎新表演视频中走出来,没!有!人!   紫绿挑染,狼尾,黑T恤工装裤,紫色耳钉,手拿贝斯。   他在灯光下肆意张扬,像是星星在黑夜里发光。   第二个视频是晚会上穿着白衬衫唱情歌。   温柔似水,清风明月一般,这不妥妥的青春校园男主角。   一个朱砂痣,一个白月光。   圈外的少爷凭美貌在娱乐圈大杀特杀。   【喵喵喵: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喊老公,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公吗,非要喊我的老公】   【少爷的狗:我直接被美哭,老婆斯哈斯哈,感觉人生在这一刻才有了动力!】   【纯爱战士:这不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公吗呜呜呜呜呜呜,老公老公为什么现在才遇见你。】   【猪猪侠是我男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公能不能出道啊,老公出道把我把专辑买爆!】   【小绿:我是卖药膏的,这几天一直下雨,我药膏潮了!我药膏潮了!】   【包子不好吃:我是严舒女神的粉丝,呜呜呜舒舒在采访里就说了小沈总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饺子不好吃:我们家易琼也是!】   【肆意江湖:岁修在节目中亲口说的小沈总是他的知音!知音难觅啊。】   【竹子:《静水谣真的强推,很好看很好看!》】   臭屁如沈潋初,也莫名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就一点点。   往下翻,还有各种平时的活动照,真就美得跟别人不是一个次元的。   更多的网友们也扒不出来了。   网络上出现了一批沈吹,是沈潋初大学的,跟网友分享沈潋初的优秀事迹,   【眼睛:讲真,哪天盛世要是破产了,少爷亲自出道,一个人也能养活整个盛世吧。】   【脑洞女王:虽然这样想很不道德,但是……请盛世务必破产,苦了少爷也不能苦我们啊!(土拨鼠尖叫)】   【乐子人:盛世请务必破产+身份证号】   行吧。   沈潋初面无表情地摸了摸有点发烫的耳垂,轻咳一声:“问题不大。”   下午,是和无方科技洽谈后续合作事宜。   沈潋初掐点走进会议室,却发现来的是林总,而不是齐靖宇。   但也只是微微惊讶,他与林总不算陌生,两人寒暄两句,步入正题。   生意场上谈事情总是极限拉扯,但是现在的盛世无疑是无方科技最好的合作伙伴,签完字,握完手,收拾东西离开,林总才有时间讲一些私下的事情:“二少不好奇为什么是我来吗?”   “哦,为什么是你来?”   话虽这么说,可是态度明显的是不在意。   林总面色不变,心中感叹:看来齐靖宇的追妻之路,还遥遥无期。   不过如果是沈潋初的话,再漫长也是值得的。   自从收服了那帮老股东,沈潋初的穿衣风格就开始渐渐个性化,岑元觉得,离小沈总穿着T恤短裤上班的日子不远了。   他今天就穿了身衬衫和西装裤,矜贵又随性。   出了会议室,林总凑近一点,低声道:“二少注意着些,齐家那两位,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也没有解释,跟沈潋初道别。   两位?沈潋初脑子里转了个弯,不大感兴趣,也就没有深想。   晚上下班,电梯门打开,沈潋初一眼看见停车场等着的那人,正是下午谈到的是齐靖宇。   那人也一眼看见了这边,神色温柔下来,等着沈潋初一步步靠近。   这时后边有车过来,车光照亮了道路。   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齐靖宇微顿,随即大步上前,用自己的手掌拢住了沈潋初的手,另一只手护在后腰,然后拉着他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车离开,齐靖宇才缓缓松手。   “抱歉。”   沈潋初抬头看他,有点莫名其妙:“没事。”   “为了庆祝我们的合作,小沈总可否赏脸,陪我吃一顿饭?”   正好有些饿了,沈潋初也没有拒绝。   上车后,系好安全带,沈潋初拿起放在车坐上的一个精致小盒子摇了摇,从后视镜去看齐靖宇。   “礼物。”   打开来,是一枚红绳穿着的玉扣,圆环形,玉质清透莹润,看着就价值不菲。   “只是想着你会喜欢。”   确实有点喜欢。   眼光还不错。   突然想到,沈耀在圈子里地位那么高,还有个原因是,他是国民大舅哥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6章   恋综   这是苍裕路的一家私房菜馆,藏在巷子里,只接受预定。   沈潋初吃了一碗酒酿圆子,菜断断续续地上齐,菜品不多,但是精致,看着很下饭。   “这里离小初的中学很近。”   齐靖宇起身舀一碗鸡汤,夹上鸡腿肉,然后把鸡皮夹出来,放在沈潋初面前。   沈潋初埋头吃饭:“嗯,那时候经常和闵愈一起来吃。”   “是么。”   “嗯哼,夏天的时候这条巷子有卖冰粉的,那家的杨梅荔枝饮很好喝,我不爱吃杨梅,所以闵愈碗里的荔枝是我的,我碗里的杨梅是他的。”他说起来,并没有怀念的神色。   “偶尔会吃一次冰沙,但是闵愈不让我多吃,我经常因为这个跟他闹脾气。”   “你那时候三天两头地感冒,不多吃也好。”   即使沈潋初说起闵愈的往事,齐靖宇的脸色也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仿佛不知道其中蕴含着什么,只是单纯地听一段故事。   沈潋初吃完一碗饭,又罕见地添了一碗饭,有点诧异:“你又知道我经常感冒了?”   齐靖宇并不回答:“我记得,出门左拐有一家的冰酪味道不错。”   “冰酪?我以为你都喝茶来着。”   沈潋初抬头,眼神狐疑。   齐靖宇给人的感觉,是一点甜品不沾,看一眼还要说一句小孩子吃的玩意,真幼稚。   “我还吃过榴莲冰。杨枝甘露,还有……杨梅荔枝饮。”   “我喜欢杨梅。”   他会下意识地,先把碗里的杨梅吃完,然后坐一会,再一颗颗把荔枝吃掉,那时候他常常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现在想来,他碗里的荔枝,也可以给沈潋初。   只不过那时候,这是闵愈的特权罢了。   岑元拿上来一份文件,垫在一堆文件的最下面。   沈潋初今天还真就穿着T恤牛仔裤就来上班了,在办公椅上一边转,一边处理事务。   岑元就站在一边,淡定地偷瞄,有点紧张,但是更多的是无语。   策划组的人胆子也是真大,竟然直接把注意打到顶头上司的手上了。   果不其然,沈潋初拿起那份文件翻了翻,又坐正身子再翻了一遍,转头看向了某人,眼神疑惑:“?”   一份恋爱综艺的合约,综艺名字叫《恋爱手记》,是盛世旗下的一部同性向情感类综艺,简单来说是一群单身的素人青年在一起谈恋爱,盛世是看着恋综活了之后推出来的一部,也是投资不少,但是水花不大,甚至素人嘉宾塌了不少房,造成《恋爱手记》口碑一路下跌,跌破谷底。   沈潋初掌权后换了不少人,其中就有这部综艺的策划和导演,新上任的导演地位很是低,年轻的时候做出来过一点成绩,但是人近中年,却仍就在原地踏步,在盛世没有出头的地方,但是因为签了很久的合约,赔不起违约金,于是一直在底层蹉跎。   小沈总上位从某种角度来说,对他是一个机会,所以能不能把这个综艺做好,决定了他能不能跨过中年危机的门坎。   经过几个晚上的冥思苦想,终于,某一天上网找灵感的时候,翻到了小沈总的舔颜帖,在感叹一遍顶头上司的美貌之后,萌生了一个堪称疯狂的想法。   小沈总……也算是素人吧?   《恋爱手记》现在濒临破产,要小沈总出面力挽狂澜,也是正当理由吧?   “……”岑元站直身子,抬了抬眼镜。   “你放进去的?”   “……嗯”   “玩得挺花呀。” 眼尾上挑,眼神促狭。   “这事建议您找徐导面对面聊。”   “胆子大啊……我喜欢,喊他上来,现在,立刻,马上。”   徐导在节目组策划者们的目光中,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笑容在进门的那一刻变得有些谄媚,打开门,亲眼看见刚刚在网络上看见的小沈总,突然觉得:他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说服小沈总!   整整两个小时,磨得他嘴皮子都干了,不禁在心里感叹:能短短一年多就改变盛世格局的人,果然不能小觑呀。   半个月后,《恋爱手记》官宣,配了几张剪影,让观众敬请期待。   评论区群嘲:   【燕子:塌房手记还要拍第三季啊,好好选嘉宾,选一个塌一个,运气真好。】   【七七的疯狂粉丝:这节目居然还要拍第三季,无聊又塌房,只会给我们少爷亏钱。】   【满天星斗:垃圾综艺我才不看,除非能把少爷请过来。】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可以,请少爷,保你收视率直接上天。】   【眼睛:两段视频已经刷了亿遍了,呜呜呜呜呜呜舔舔少爷,再不看新的少爷我要疯了。】   徐导表示丝毫不慌:等着,我亮瞎你们的眼睛,哼哼。   春天,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潘磊经历了整整一天的学习,然后在夜里终于决定休息娱乐一下,打开了山竹视频,发现某部被群嘲的恋爱综艺正在直播,挂在推荐页的末端,抱着给少爷增加一点点击量的心态,她打开了视频,然后趁着gg的时间准备去煮一碗自热米饭。   一口腊肠刚放嘴里,烫的人一哆嗦,然后她就看见最后下一位男嘉宾开门走进来。   黑色风衣,阔腿裤,柔顺的头发搭在前额,镜头对准的那一刻,他刚好抬眸望过来。   浅灰色的眸子,像是荡起一片揉着星子的清波。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好帅好美。   这……这不是她家少爷吗!   !!!   夭寿啦,少爷真的营业啦。   与此同时,弹幕炸开,徐导在后台看着,点击量从沈潋初出场的那一刻开始飙升。   小沈总的魅力的巨大的。   另一边。   整部综艺,五位男嘉宾会在一栋房子里面生活,分为三站,一站是京城,另外两站分别是海岛和西方国家。   蒋映川是第一个来到恋爱小屋的人,小屋是简约大气的风格,带有独有的中国韵味,离市区较远,但风光秀美,静谧安宁。   有一间单人间和两间双人间。   蒋映川提着行李箱,在二楼岔路口思考了一会,走进了一间双人间。   第二位是嵇语。   他进门的时候四处打量一下,然后跟楼梯上方的蒋映川打了招呼,选房间的时候没有犹豫,走进了另一间双人间。   第三位是叶柏,以单身者的身份,沈潋初跟他提分手的时候,他很平静,两人没有争吵,叶柏甚至想了一遍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然后跟沈潋初约定,他再追他一次。   叶柏跟嵇语见面的第一眼,观众就感觉到了一种 ,浓郁的硝烟味,但是又很克制,针锋相对只有片刻,便互相错开,选房间是一个难题,   嵇语就环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感觉,就像是叶柏要是敢选就打一架。   叶柏的表情依旧温和,转身进了蒋映川选择的双人间,坐在床上收拾东西的蒋映川看他一眼,表情好像冷了一点,但是因为他的气质本来就冷,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正是中午太阳毒的时候,几个人都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互相没什么交流。   【七七的迷妹:好尴尬啊这场面。】   【竹子:盛世的眼光一如既往的烂,场面比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心还要冷。】   收拾完东西,叶柏率先下楼,看了看厨房的冰箱,穿好衣服出门。   晚上,黎昭打开门,然后拖进来两个行李箱。   嵇语探身看了一眼,冷漠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进去,就僵在原地,随即不露痕迹地转化为笑容,表情变化令人啧啧称奇。   原来黎昭是拿的沈潋初和他自己两个人的行李。   沈潋初开门进来的时候,弹幕满屏的问号,接着不一会,便是满屏的感叹号。   【铁观音奶冻很好喝:这这这(吸氧气)这这这(吸氧气)这不是我老公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乌蒙山外山:老公老公,我的老公,新鲜的老公斯哈斯哈斯哈】   “我来帮你提行李。”   黎昭顺手将自己的行李箱递过去,同样微笑着:“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的行李有些重,你自己小心一点。”   沈潋初看过去。   嵇语将行李接过来:“不重,明明很轻。”他朝沈潋初打了个招呼,很克制,没有像平常一样黏上去。   他跟黎昭有搭没搭地尬聊,然后将行李推进了单人间,颇为热情:“这里地方大,你就睡这吧。”   拦住他要拿沈潋初行李的手,黎昭虽然不认识这人,但敏锐地感觉到,这人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热情亲切,而且,绝对和沈潋初认识。   他刚刚来的路上看过,两个双人间,另一个已经满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总觉得跟你一见如故,我们住一间吧。”说着他将手里的行李拉进房间,转头询问沈潋初。   对方点了点头。   【青苹果:虽然但是……这两人一点也不来电啊,恋爱综艺变兄弟综艺?盛世搞什么幺蛾子。】   【猴子的红屁股:气氛好怪异,尤其是少爷还在旁边站着。】   【蓝精灵:少爷睡单间!少爷不可以睡双人间(尖叫)(破音)】   我紧赶慢赶赶出来了嘿嘿嘿   跟我一起说:没有攻攻暧昧!没有攻攻暧昧!没有攻攻暧昧!(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宝贝们不要无中生雷)   雄竞当然要大家一起看!   宝贝们可以说点好(sao)话,我给你们打在弹幕上让潋潋看见(不要太过火) 第47章   短信   协商的结果是沈潋初睡单人间,然后刚刚见面的好兄弟睡另一个双人间。   沈潋初觉得那俩一见如故的好兄弟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收拾完东西下楼,饭菜正好上齐。   叶柏放下最后一盘菜,抬头:“洗手吃饭。”   “好”   【眼睛:挺贤惠的这人,可以照顾我的少爷。】   叶柏去解围巾,没解开,有点无奈地请求:“可以帮我解一下吗?”   【眼睛:好有心机的这人,离我少爷远一点!】   沈潋初下意识地给他解开,然后去洗手,手帕将手擦干净,转头的时候,看见门口的蒋映川,表情很冷,一身黑色,看起来很不好接近,目光……似乎在他手上?   吃饭座位又是一道难题——对于沈潋初不是,他出来顺势拉开椅子坐下。   嵇语眼疾手快 ,坐在沈潋初的旁边。   叶柏坐在沈潋初对面,蒋映川最后一个出来。   【小鸟:有人感觉出来了吗?气氛不大对劲吶,这真的是恋综?而不是什么……悬疑破案?】   【用户7777777:小综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嘶,我嗅到了这该死的甜美的味道。】   【少爷的狗:少爷喜欢吃辣耶,我也喜欢吃辣,四舍五入少爷喜欢我。】   【阴暗爬行:老婆的嘴唇好红,嘿嘿嘿,昨天晚上被我亲红的。】   一顿饭吃的还算气氛融洽,收拾好碗筷,节目组终于出现,将任务卡发送到各位的手机里。   “欢迎来到恋爱手记,希望心怀热爱的你们能在这里找寻到心中那份真挚的感情。   恋爱手记的五位嘉宾中,皆是因为各种原因而分手的情侣,凡是过往,皆为序章,希望各位嘉宾,都能在这一趟旅行中有新的开始,找寻失去的爱,或者寻找到新的感情。”   “另外,每次约会结束后的晚上九点开始会有一次心动信息发送的机会,一位嘉宾接收到一份心动信息之后,他的收信通道将会被关闭,行程最后会有一次互相选择发送心动短信的时间,截止当晚十二点时,不符合达成互相选择条件的嘉宾将会离开。”   “所以,请嘉宾们务必态度积极一点哦。”   “另外,将你认为的前任情侣发在评论区,有可能获得惊喜大奖,一起互动叭~”   【眼睛:???这是恋综吧】   【竹子:谁家恋综搞淘汰制啊,笑死人了盛世。】   【喵喵耶耶:只有我一个人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咩?】   【少爷的狗:?????前任,少爷的前任?(嘶吼)谁是少爷的前任,本狗不服!】   【七七的头号粉丝:我赌黎昭和少爷,他们俩的相处好自然!】   沈潋初靠着沙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都看不出来什么错处。   蒋映川在看电视,冷着一张脸,一点没有缓和气氛的样子。   叶柏端着果盘走出来,放在桌子的正中间:宝宝和我,宝宝和黎昭,蒋映川和嵇语又是什么情况?   “我不喜欢番石榴。”   “潋潋喜欢吃桃子和芒果,我去多切点。”黎昭才从楼上下来,听到沈潋初的抱怨,就去翻冰箱。   坐在旁边的嵇语抬眸,又看了一眼果盘:“那我把它挑出来。”   沈潋初颇为嫌弃:“都染上味道了。”   叶柏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拿出水果刀:“我把果核削下来。”他把果肉削成小块放进小碗里,然后推过去。   【库鲁西:笑死,其他人的表情怎么那么怪呢?】   沈潋初轻哼,像是被顺毛的猫,插起一块放进嘴里:“我觉得这个男的是凶手吧,他之前不是擦过血来着。”   心里疯狂算计的几个人没有反应过来。   “嗯”   蒋映川只是看着电视反光的地方,让人疑惑是不是他在说话。   沈潋初一口一口把小碗里的番石榴吃完,听见旁边的蒋映川说话。   “嗯,我也觉得。”   【少爷的狗:我合理怀疑他是以为我老婆没有听到,于是又说了一遍。】   【眼睛:莫名的直觉,我赌少爷跟蒋映川是前任情侣,他一直在偷瞄少爷。】   晚上,沈潋初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出来,头发没有擦干,水珠从额头滑进衣领,明明是清水出芙蓉的美貌,却偏生有些勾人。   看见墙角的摄像机,才想起来自己在录节目,眉头微拧,淡淡扫一眼,然后草草擦一下头发,去开门。   弹幕已经疯了,少爷的美貌大杀特杀。   随意扔了件衣服过去盖住摄像头。   【少爷的狗:要死了,就是这种眼神,啊啊啊啊啊啊像在看狗狗一样(好辣好辣jpg)】   【七七是傻子:啊啊啊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阴暗爬行)(长出触手)(扔掉衣服)(抱起老婆开溜)】   沈潋初斜靠着,语气不是很好:“干嘛。”   “擦头发。”叶柏看着他湿淋淋的头发,颇有些早有预料的意思:“擦完我就走。”   “你好烦。”   叶柏按住他的肩膀:“擦完就走,绝不停留。”他将沈潋初轻推进去,然后按着坐到床上,比风更温暖的,是手掌的温度。   沈潋初有些昏昏欲睡,想起什么,戳戳叶柏的腰腹。   “我真不喜欢番石榴。”由下往上看,沈潋初的眼睛实在生得有迷惑性,亮晶晶的,他穿着浴袍,坐在床上,颇有些乖软。   “好,以后不买了。”   叶柏真的说到做到,吹干头发就离开,临走时却被勾住腰带,转头,沈潋初单手撑着床垫抬头看他,抬了抬下巴,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块地方:“这来。”   眼神微动,叶柏听话地转身蹲下来,因为床比较矮叶柏单膝跪着,就比坐在床上的沈潋初矮上小半个头。   沈潋初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在他迎上来的时候伸出手指递上胸膛,阻止了对方的靠近。   叶柏配合地张嘴,那人却只是咬着下唇慢慢地磨,好似有点心不在焉,酥麻像蛇一般,顺着血脉钻进心底,使人战栗。   【少爷的狗:我为什么听到了过来两个字!!!啊啊啊夜深人静孤男寡男的,你们在搞什么啊啊啊(阴暗爬行)】   最后。   两人道了晚安,沈潋初把自己摔到床上,打开手机。   看见有人给自己发的短信:“期待接下来的相处。”   今晚有一次发心动短信的机会,沈潋初无聊地打开手机,然后点了最上面的人,一点也没想起刚刚给自己吹头发的某人:“电视剧很好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潋初眨巴眨巴眼睛,计上心头,趴在床上打开了跟齐靖宇的视频,对面接的很快,还在工作。   “齐叔叔。”眉眼耷拉下来,有点委屈。   “出什么事情了?”齐靖宇放下手里几千万的单子,仔仔细细去看。   沈潋初凑近镜头,微微撅起嘴巴给他看:“哼,叶柏咬得我好疼,齐叔叔看看,是不是破了。”   “……”手指微蜷,钢笔在白色的纸张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痕迹,站在面前的秘书不明白齐总身上的气势为什么从温和一秒变得危险起来,他只是站着,后背似乎出了一层冷汗。   齐靖宇拿起新的纸张覆盖住划破的那张,淡声道:“没有破,只是有些红肿,擦擦药就好了。”   “哦”沈潋初仔仔细细地看,也没看出来这他的异样,低垂下眼睛,在光的作用下,颇有些泫然欲滴的感觉:“叶柏他太用力了,比不上齐叔叔半分温柔。”   “小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齐靖宇收拾好情绪,将破坏的文件递给秘书,秘书低眉顺眼地离开,恨不得自己聋了。   “?”沈潋初抬头,吐出一小截粉红的舌尖,无辜又狡黠:“是我咬齐叔叔哦。”   不是用嘴咬哦。   对方唇角抿紧,终究是败下阵来。   叶柏去厨房倒杯水,回到房间,看见坐在床边的蒋映川,还有手机一闪而过的心动短信画面。   蒋映川在手机里的短信,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感受到有人进来,借着模糊的夜色,蒋映川依旧清楚地看见了叶柏的异样。   眸色冷了些,两个室友并没有什么交流。   ——“您和前任的初见是什么时候?”   “初见?”黎昭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怀念,也有点不好意思:“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中校园旁边的小吃街,我买了一根糖葫芦,那是最后一串,付完钱突然有个人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能不能把这跟糖葫芦让给他。”   “他穿着高中的校服,很好看,眼睛像是星星一样。”   “然后我把糖葫芦递给他,他给了我钱,给我说谢谢,跑到巷子转角处的小摊上,抱起了一只三花的猫,几个人簇拥着,我只看见了他。”   ——“请问你是在什么时候觉得对方就是那个确定的人了呢?”   “有一次月考结束,我从教师办公室挨训回来坐在椅子上,看见他偷偷捏着小猫的爪子给我打招呼,很可爱,猫也是。”   ——“请问你们是为什么分手呢?”   “因为……”黎昭低下头,依旧浅笑着,只是笑容落寞了些许:“因为……校园时期的感情比较脆弱吧。”   就像是蒲公英,轻轻一吹就散了。   潋潋喜欢番石榴,但是不喜欢吃里面的hhh   叶柏:呵,潋潋给他发了短信;   蒋映川:呵,潋潋亲了他;   齐叔叔:呵,潋潋亲了他,还给他发了短信;   来迟了来迟了,七子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评论区是七子在发疯,不要管我就好) 第48章   约会   第二天一早,叶柏熬了小米粥,拌了沈潋初喜欢吃的凉菜,然后静静地站在一边控制火候,掐着时间等沈潋初下楼。   嵇语晨跑回来,领着买的早餐,黑米粥和油条,然后上楼洗澡,在沈潋初的门口等着。   沈潋初开门就看见小狗倚着墙壁在等人,唔,早饭。   他接过油条咬了一口,味道还行,不是很油。   “我晨跑的时候看见公园里有人遛狗,一只萨摩耶,还有博美,很可爱。”   沈潋初来了兴趣,凑过去喝粥,两个人一路朝下走:“有时间就去看看。”   走到楼下,叶柏刚好将粥端出来,看见沈潋初正吃着油条,眼神幽幽地停留了一会。   “叶柏你起那么早做早餐啊,生活真规律。”嵇语跟着沈潋初一起坐下。   “多煮了些,你们要吃吗。”   蒋映川刚好从楼上下来:“不用。”   “我吃一点吧。”黎昭看见了这里的情况,走过来。   【少爷的狗:真尴尬得我脚趾抠地,抠出一座芭比梦想豪宅。】   【竹子:又尬又上头,这是能说的吗,我感觉这几个人怎么好像都跟少爷有点关系……不会是错觉吧?】   吃完饭,就来到了紧张刺激的第一次约会的选择时间,房间内有三个代表了不同约会地点的照片,嘉宾们按照来到小屋的顺序进行选择,选择同一张照片的人则是约会情侣。   蒋映川淡定地走进去,看见了墙上的照片:春水巷,滑冰场,校园。   他思索了一会,选择了其中一张。   沈潋初在上午来到目的地,左右看了看,走进一家糖水铺,这个季节没有杨梅荔枝饮,有点,于是他点了一碗桂花汤圆,一碗豆花,甜的。   “小杨姐。”   杨桂雨点点头,笑得很腼腆。   糖水铺的主人已经变成了那对老奶奶老爷爷的女儿女婿,杨桂雨认得这个漂亮的男生,在她上大学,暑假在店里帮工的时候,偶尔能看见这个人来这里吃东西,最喜欢吃那几样应季的。   虽然见面不多,但是……长成这副模样,见过一面又怎么会忘记。   其实他胃口不大,豆花能喝完,汤圆便只能吃下小半碗。   吃不完也没事。   喝完豆花,唇齿留香,沈潋初听见声音转头,看见门边的男生,是黎昭。   黎昭今天穿了身奶白色的卫衣,搭配淡蓝色的外套,倒是显得青春洋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依旧脚步坚定地走了过来,然后在沈潋初旁边的板凳上坐下。   “是你呀。”   “对……是我。”黎昭的手掌放在膝盖处,有些紧张地蜷缩起来:“有什么推荐吗。”   沈潋初哼笑,可不惯着他:“你又不是生客,装什么。”   手掌握成拳头,他低头轻咳,语气是颇为不忿,可表情看起来,就是生闷气:“想跟你搭搭话而已,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过了一会,抬头悄悄看一眼,发现人家低头在专心致志喝豆花,于是默默把那碗剩下来的汤圆拿过来,自己又点了份红豆莲子双皮奶。   汤圆有点冷了,但是他吃得很干净,然后又把双皮奶里面的红豆舀进汤圆碗里吃完。   两人没有说话,但是气氛倒是和谐,慢慢的有人进进出出,他们坐在花窗那,阳光被墙边茂盛的大榆树剪碎成满地的斑驳。   果然,喝完豆花的沈潋初看见那碗双皮奶,然后眨巴眨巴眼睛,散落的碎发由光染上一层上好的釉。   黎昭将双皮奶推过去,突然在想:好像沈潋初一直没变,一样的阳光,清朗,就像是记忆中时光里永不凋零的花朵,只会随着记忆的流逝,而越发珍贵,越发美丽。   区别是,十几岁的黎昭在分手那天觉得天都塌了,他不明白,并愤怒。   而现在的黎昭只是在想,真好,沈潋初一直开心,幸福,自由自在,真好。   他或许这辈子只能成为一段微不足道的回忆,存在于沈潋初早已装不下的记忆篮子里,但是,能看着不就很好了吗?   他生活在沈潋初生活的世界里,或许有一缕晚风,吹过沈潋初飘扬的发梢,吹过记忆力那个夏天的榆树,然后吹过操场,食堂,图书馆,最后拂过他的手,缠绕成一缕没有实物的丝带,永久地绑在自己的脑海里。   随风飘扬,和光同尘。   沈潋初只是嘴馋,早就吃不下了,吃了小半碗,然后把剩下的又推过去,摸一摸自己的肚子,含着怒气瞪黎昭一眼:这人就是故意的,专门点了双皮奶馋他。   真坏。   黎昭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微微翘起,不敢让人发现,于是低头,然后动作麻利地把剩下的大半碗吃完。   【眼睛:他们就是前任了吧,我眼光真准!呜呜呜呜这么甜为什么会是前任】   【七七斜纹真好看:呜呜呜他的动作好熟练,一定是感情很好,好体贴,我觉得他可以照顾好我的少爷(泪目)】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凭什么,凭什么,姓黎的你凭什么吃我老婆吃过的东西(阴暗爬行)(长出触手)(抱起老婆就跑)】   吃完东西,两个人沿着春水巷散步,路上有很多小玩意,总体上跟他们上学那会没什么区别。   沈家的三个孩子都没有上贵族学校,上的是重点高中,过的也是那种被课业考试蹉跎的日子,沈耀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绝对的年级第一,国赛金牌,然后保送最好的大学,并且在高三时一边和公司股东打擂台,一边带着沈潋初这个皮孩子,也是很牛了。   沈潋初就不一样,成绩好的时候能冲进前十,不好的时候也当过倒数,但是过得很开心——除了要连累大哥一起来办公室挨训,然后会被大哥刮鼻子。   高三下突然醒悟,努力了几个月,擦线做上了沈耀的学弟。   春水巷转弯的地方,是一面爬满爬山虎的墙,墙的那边是他们的高中。   墙角有一棵歪脖子树,那时候体育课,他们经常几个人一起翻出来买吃的,总有人试图先一步过来,然后就可以让沈潋初跳到自己身上。   哪怕只是踩上肩膀。   沈潋初身上香香的,从上面扑下来,就好像是鲜花,云朵和蓝天一起扑入怀中。   但是只有极少的人能够享受这个待遇,大多数时候,沈潋初手长脚长,手掌撑住墙头,轻轻一跃,便能像鸟儿一样轻巧地落到树干上。   一路逛下来,沈潋初买了个小风车,鼓起腮帮子吹一吹,风筝转起来,图案也就动起来,风车上的红鲤鱼活灵活现,很是漂亮。   “潋潋,要不……”   沈潋初斜睨他一眼,又看向那棵歪脖子树,然后大发慈悲地抬抬下巴:“喏,那去。”   【柠檬树:?】   观众都没反应过来,但是黎昭反应过来了,揉一揉红色没有消下来过的耳朵,低声嘀咕:“我又不是你的狗……”   声音已经有意识地放轻了,但是依旧很清晰地被录音设备捕捉到。   弹幕满屏问号。   【少爷少爷我爱你:笑死,他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吧。】   【就像老鼠爱大米:这是能说的吗?少爷调,教男朋友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是动作还是十分听话,乖乖去那蹲好,有点紧张,还拍了拍肩膀,蹲了一会没有感觉到,又回头,撞上沈潋初促狭的目光。   他拍肩膀干什么,担心肩膀上的灰脏了沈二少的脚底吗?   沈潋初踩着他的肩膀攀上那棵树,然后轻巧地跃上墙头。   在踩上的那一刻,黎昭听到上边的声音:“真的不是吗?”   不是吗?   黎昭抬头,看见沈潋初把小风车扔给他,蹲在墙头,歪着头朝他笑,就像是故宫喜欢趴在红墙黄瓦之上贪睡的御猫,骄矜又不好惹:“你要是把小风车弄坏了,我就把你弄坏。”   恶声恶气的,很不好惹了。   真是太可恶了。   想让人rua死。   黎昭的耳朵烫的更厉害,紧随其后,把小风车护在怀里,小心翼翼地翻过去。   【竹子:弄坏?嘿嘿嘿,是我想的那样吗?】   【少爷的狗:嘿嘿嘿,少爷弄坏我,快来弄坏我,少爷想干什么都可以!(流口水)】   今天应该是放假,校园里没什么人,两个人倒也有偷渡者的自觉,没有光明正大,沿着墙根走。   沈潋初以前的猫喜欢沿着墙根玩,躲在草丛里乱窜,只有沈潋初叫他的时候,他才会跑出来。   性子也跟沈潋初的一样,只有看得上的人喂小鱼干,他才会挑挑拣拣吃几个,平常人都看不上。   走到教学楼,突然从后面冒出个人影,把人吓一大跳。   看过去,才发现不是别人,是嵇语。   嵇语跑过来,被沈潋初拍了一巴掌:敢吓我,看我猫猫拳,邦邦邦锤你。   “你怎么来了。”   “啊,那个我抽中了校园呗。”嵇语挠挠头,讨饶似的拱手。   校园可不是这个中学,睁着眼睛说瞎话。   黎昭气得头顶冒烟,却不得不保持微笑:“嵇语你可真是不走寻常路。”   循着味道过来的吧。   “是不是有点不守规则了。”   嵇语好不容易哄完了沈潋初,看他一眼,勾了勾嘴唇:“我又没人和我约会,随便走走,哪成想遇见了你们,真是有缘分。”   随便走走就不小心来了中学,还翻了墙,还正好碰见了他们。   真是有缘极了。   校园的青春潋潋 第49章   约会(二)   上午,滑雪场。   蒋映川来得比较早,坐在凳子上等了一会,时不时瞟一眼门口,然后决定起身去超市给潋潋买杯饮料。   【七七不知道:小动作好多哦,我竟然从一个酷哥脸上看见了温柔,所以小蒋很确定来的是自己喜欢的人?】   奶茶店人有点多,于是他又等了一会,最后跑去滑雪场。   看见了坐凳上叶柏的身影。   毫无意外,叶柏也抬头望向这边。   饶是叶柏这般好的表情控制能力,也不免得有些黑,就一瞬间,他又挂上了那副温和的面具。   【眼睛:笑死,这是仇人相见分外脸红吧。】   蒋映川一脸冷酷地坐在凳子上,两个人分别坐在长凳的两端,中间能开出一条巴拿马运河。   真是好长一张凳子。   “你……给自己买奶茶?”   叶柏不想画面太难看,于是出声缓和一下气氛。   “嗯”蒋映川咬住吸管,然后猛吸一口奶茶,透明的奶茶杯,能清楚看见液体下去了一半。   两人看着滑冰场,干坐了得有十分钟。   “那些人中,有你的前任?”叶柏又开口。   沉默片刻,蒋映川看他一眼,然后起身去扔垃圾:“没有”   潋潋没跟他谈过。   “这样啊。”叶柏静坐着等他回来,然后提议道:“我知道三楼有一家陶艺店,我去那,你呢?”   蒋映川思考片刻:“那我也去。”   两个人的中间能站下三个沈潋初,前后脚来到陶艺店,然后跟店主沟通。   叶柏看起来不是第一次,颇为熟练,值得一提的是,蒋映川这人好像也不是很生疏。   两个人就这样自己做自己的,要不是弹幕知道他们是一起来的,还要以为两个人是陌生人。   【我是小松鼠:好尴尬啊,我想看少爷,能不能让我看少爷,该死的山竹视频。】   【眼睛:我寻思着我看的是恋综吧?难不成是金牌调解?】   叶柏准备做一个花瓶,沈潋初最近养了不少郁金香,刚好能放里面,小心地捏出瓶身,然后塑形,花纹……   蒋映川准备捏个杯子,捏一对,自己藏一个,另一个送给潋潋,他技巧不是很好,于是捏的很专注,是上下宽,中间窄的圆形,然后手柄还捏了几朵花,试了两次,才在第三次时成功。   上色的时候,叶柏看过来,问道:“送人的么?”   蒋映川微顿,然后点头。   又想起什么,转头问道:“你也是送人?”   “嗯,他最近在养花。”叶柏小心地将花纹涂上颜色,语气柔和了许多。   蒋映川看了那花瓶一会,然后冷冷地瞥了叶柏一眼,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心里估摸着,给手柄上的花涂上了跟叶柏画的差不多的颜色。   拿到实物出店,所谓的约会时间也过去大半,两人沿着原路返回。   “你看过那个规则么?”   “看过。”   “不如……结盟怎么样?”   蒋映川脚步顿住,神情不变,眼神停留在叶柏拎着的那个袋子上,然后对上叶柏的视线。   叶柏笑意温和:“你想留下,我也想留下,各取所需,你觉得呢?”   蒋映川点头。   两人又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分开往小屋赶。   弹幕上的网友满脸问号:“?”   【七七是傻子:他们在说啥?我漏掉了哪里?】   【眼睛:哦,不是金牌调解,是无间道恋综版。】   【少爷的狗: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直觉,叶柏感觉像是少爷的前任,蒋映川也像是……但是一个节目不会都是我少爷的前任吧?那可真是笑发财了】   另一边。   “这就是潋潋之前的中学么?”   “嗯”   “我要是潋潋的同学就好了,我当初在十三中,倒是听说过潋潋的名字。”   “?”沈潋初转头去看他。   “你还记不记得高二的时候,举办过市级篮球赛?”   “我记得那天我们学校本来都要赢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学校突然打了鸡血,那架势,像是磕了药,狂追十二分,最后以一分之差赢了。”   “我们学校的人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一打听,才知道当时是清远的校草来了观众席,千方百计,问到了校草的名字,沈潋初。”   面对面地被别人叫校草什么的……沈潋初推开他的脸,看向黎昭。   “确实有这件事情,你还记得吧,那天可是叶萱姐亲自去南阳巷找的你。”黎昭不是篮球队的人,但是那天在观众席。   清远的人一看这战绩不大行,想着办法,不知道谁说了声沈校草怎么没来,众人才反应过来难怪呢,难怪今天篮球队状态那么差。   学生会会长叶萱一合计,给沈潋初发了消息,彼时的沈潋初正在南阳巷撸猫,陶醉得不成样子,就这样被人塞进车,然后拉进体育馆。   沈潋初那天穿着黑色的运动短裤,头上带着一个蓝色的发带,高二时的沈潋初长得还比较幼,漂亮得像在发光,就这样懵懵地坐在观众席。   篮球队打了鸡血,比分蹭蹭蹭往上冲。   唔。   那天嵇语也在,嵇语崴了脚,没有上场,坐在自己学校观众席的第二排。   就是莫名其妙的,盯着对面那个漂亮小男生移不开视线,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学校已经输了。   被两双眼睛看着,沈潋初挠头:“还有这回事。”   “不愧是我,魅力如此之大。”   他只记得那天晚上,进入猫咖还忘记清洗的渣男潋被自家小猫咪邦邦几拳。   小猫咪躲进柜子上面自闭,沈潋初哄了一晚上也没哄下来。   清远高中有一个湖,湖里种满了荷花,夏天的时候,能看见满池荷花绽放的美丽景色,湖中央有一座亭子,位置颇为显眼,高中的时候仍有不怕死的情侣在上面谈情说爱。   这是黎昭跟沈潋初表白的地方,那日深夜,终于下了晚自习,学生们收拾着回去休息,借着月光,沈潋初看见满池的荷花。   黎昭站在他旁边,说着今晚月色真美。   沈潋初手肘撑着栏杆,转头看他。   黎昭紧张地掐住手指,又说了一句荷花真漂亮。   最后沈潋初要走了,才磕磕绊绊说完自己的话,有点幼稚,模仿文人写诗的语气,轻言细语:“月色姣姣,荷塘悄悄,我只看见了你。”   他当初为了这句表白词查了好多诗词,还有文人的词句。   年纪小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很潮,感觉自己是情圣。   最后沈潋初转过身,掐住他的耳朵:“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酸诗了。”   黎昭羞得恨不得投池自尽,磕磕绊绊的:“所以,要不要答应我啊。”   “唔,可以。”   可是他说可以哎。   嵇语在旁边皱起脸:“真土。”   声音很小,但是……   这本来应该是一场充满回忆的约会。   所以嵇语为什么在这。   黎昭杀人的心都有了。   【少爷的狗:可是真的很土哎】   唔,叶柏还不确定蒋映川是不是情敌 第50章   游戏   “这是化用文人诗句,你才土。”   嵇语不理他,跟在沈潋初身后:“潋潋,我知道有一家的莲子羹特别好吃,这正是莲子的季节,要不待会去看看?”   黎昭把他挤过去:“潋潋答应跟我去看皮影戏了。”   他觉得这人可真烦。   沈潋初只是在看荷花,也不搭话,好以整暇地由着他们争论。   由于两人争风吃醋耽搁了一些时间。   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打扫卫生的大爷。   偷渡的三人现在站在门卫室面面相觑:“……”   好在沈潋初高中班主任蒋老师今天刚好来学校办事,认出了门卫室的沈潋初,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上学就喜欢翻墙,现在多大的人了,还翻。”   蒋老师是一个大着肚子的中年男人,有点秃顶,上课很严肃,不过为人和善。   他不记得黎昭是谁了,还是沈潋初提醒才勉强想起来。   沈潋初挠头:“就是……准备看看就走嘛。”   “嗯?”   “啊不是,下次不敢了。”   “嗯。”   “你这是准备去当明星了?”蒋老师在门卫室的椅子上坐下来。   “没有,就……拍个东西。”   蒋老师点头,又聊了会天,说了些以前的事情。   “严老师她前几天还在念叨你,说她教过的学生就你最不省心。”   严老师是蒋老师的老婆,当初教沈潋初的数学,对,就是那个把沈大哥当学生训的老师,对沈潋初是又爱又恨。   聊了一会,沈潋初三人被放出来。   伸了个懒腰,嵇语和黎昭两个人在他身边热情推销,一个说莲子羹清心润肺,口齿留香,一个说那家茶馆多少年没有认认真真看过了,充满回忆和趣味。   沈潋初就是转他的风车,任凭两人磨破嘴皮子,但是就是钓着,用那种清亮的眼睛看着你,好像下一秒就会答应似的。   出来的时候正是阴天,走了几分钟,下起了小雨。   几人躲到屋檐下。   “我去开车吧。”黎昭冒着雨准备出去。   这时,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叶柏从车上走下来,撑着伞。   “潋潋”   可恶的捡漏狗。   但是他们可舍不得潋潋淋雨,所以只能表面开心,暗地里阴暗爬行地目送沈潋初上车。   沈潋初甚至车窗都没开一个。   但是……叶柏你怎么那么殷勤,还倾身给人系安全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坏主意,你就是好趁机和潋潋亲近!   两人的目光能把汽车外壳灼穿,然后把司机座位上的那个可恶男人大卸八块。   但是争斗中最后出现,也是最终成功者,丝毫不关心他们,那个成功的男人只关心潋潋有没有着凉,有没有淋雨,有没有饿到,有没有不开心。   汽车里温暖舒适,给外面吹凉风的两人留下一地尾气。   真臭。   成功的气味,真臭。   嵇语和黎昭两人,直到看不见车的影子,才收回目光,末了两人互相对视——又厌恶地移开视线:晦气。   冷冷的冰雨拍打在两人的脸上。   最终,两人分道扬镳。   得,装都不想装了。   但是弹幕上面热闹得很:   【少爷的狗:所以说,理一理,嵇语黎昭叶柏这仨都喜欢我们少爷,小蒋还不确定……以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小蒋多半对少爷有意思,所以………这是???】   【七七的黑粉:小蒋的爱是每一个想伸出又收回的手,是每一个在镜头之外克制的眼神,是每一个翻来覆去看心动短信的夜晚……他真的好爱,呜呜呜呜哭死。】   【什么时候能日万:楼上真的显微镜磕糖了】   【眼睛:表面上:恋爱笔记,实际上:少爷的后宫,笑死人了………啊啊啊我好爱,少爷就应该被所有人喜欢!】   【我是纯爱战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爷不要答应他们,他们的心思太肮脏了,少爷和我搞纯爱吧!!!】   晚上,几个人都回到了小屋。   吃完饭,几人坐在一起吃完饭,几人坐在一起玩游戏,千挑万选,几人决定玩一款经典的背刺游戏:狼人杀。   由导演工作人员充当主持人,两位狼人,一个平民,一个预言家,一个女巫。   抽号码牌之后,众人闭眼。   “天黑了,各位玩家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这是首夜,请各位狼人确定身份,狼人请杀人,狼人请统一意见。”   睁眼的是黎昭和嵇语,看见对方的时候别提多晦气,合作之路还没开始,军心先分散成两半。   狼人队伍能不能自相残杀啊。   但是好在两人有共同的敌人,两只狼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目标明确地指向了今日的某位有车的成功者。   “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昨天晚上死亡的是……,你使用解药吗?你使用毒药吗?”   睁眼的是沈潋初,他顺着导演的目光看向叶柏,眉头一挑,一边揉自己怀里的小羊玩偶,一边点头。   “女巫请闭眼。”   “预言家请睁眼,预言家请验人。”蒋映川看向沈潋初,他就坐在沈潋初的对面,此时此刻,没有别人知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坦坦荡荡地看着沈潋初。   表情依旧是冷的,但是那双眼睛,莫名感觉深情,还有一种求而不得的悲伤感在,be感拉满,弹幕一时间忘记了去理顺游戏,而是分析这个眼神去了。   【眼睛:是的,他们是有一个孩子,当年,小蒋只是一个农村进城打工的只能穿老头背心啃窝窝头的贫穷青年,却在工地对前来视察的老总弟弟沈潋初一见钟情,他孤身暗恋整整七年,终于,已经成为总裁的沈潋初看见了这个气大活好(bushi)的憨厚少年,总裁甩去一纸合约:“男人,你可以生下我的孩子”,每一个夜晚,小蒋都只能在深夜里裹着被子默默哭泣,而总裁不知道,小蒋是真的喜欢他,后来总裁要和别人订婚,小蒋心如死灰,在一个大雨倾盆的雨夜生下孩子,孤身远走他乡,带着爱恋和期盼,永久地消失在了总裁身边。】   【七七的忠实粉丝:想不到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抹眼泪)小叶对不起,我也不想磕,可是他们有一个孩子。】   【少爷的狗:楼上的脑子有包吧?早点去脑科看一看。】   “他的身份是……,预言家请闭眼。”   “天亮了,昨天晚上是平安夜,请大家按顺序发言。”   “我是平民。”叶柏就说了一句。   “我是平民。”沈潋初跟着说了一句。两人对视一眼,又移开。   放在外人眼里,就是腻歪得不行。   “我是女巫,昨天晚上用解药救了平民。”黎昭表情正经,他坐在沈潋初的旁边,伸手就能摸到沈潋初衣摆上的流苏,沈潋初看他一眼,然后勾了勾唇。   黎昭眼里只有一句话:潋潋朝他笑了,乖乖,潋潋单独朝他笑了!   “我是预言家,昨天晚上验的是沈潋初,他是好人。”嵇语懒得看黎昭那个傻样子,两人脆弱的联盟被风吹一下就散。   “我是平民。”蒋映川依旧冷酷,跟刚刚那副模样截然不同。   这次不一样了,因为那个孩子,弹幕上很多人都在说: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少爷的狗表示不太能懂,在他看来,蒋映川这种质量,不足以有资格生下少爷的孩子。   其实如果真的要生孩子的话,他到觉得叶柏最合适,性情温和,温柔又贤惠,居家好男人,对孩子好,黎昭和嵇语嘛,太吵了,担心会伤到孩子,小蒋嘛,感觉太冷了,免得孩子感觉不到快乐。   “发言结束,请所有玩家投票。”   “我投黎昭。”叶柏态度温和,甚至面带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情。   沈潋初倒是有点好奇,他原以为这几个男人好歹会在他面前装一装,这么快就撕破脸皮了?   叶柏耐心跟他解释:“只是觉得,他说的太多了。”   “我看他就是狼人,才会觉得我话多。”黎昭挪过来,更靠近沈潋初一点:“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我,潋潋你可千万不能信他。”小狗眼睛要多真诚有多真诚了。   “我最后发言。”沈潋初乐得拱火,却也知道,自己先说了,估计就没什么玩头了。   “那我投黎昭。”   目前看来,蒋叶联盟要比小狗联盟巩固得多,那也只是目前而已。   “我投叶柏,如果潋潋是平民,那么叶柏就在撒谎。”嵇语脑袋还在线。   所以说,现在叶柏和黎昭二比二平票,就看沈潋初的选择定生死了。   右边是黎昭昭诚恳的眼神,左边是叶柏温和而委曲求全的神情,当事人沈潋初状似纠结。   “潋潋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才对。”叶柏补充道。   “叶柏在混淆潋潋的视线。”黎昭义愤填膺。 第51章   游戏(二)   “混淆视线?”沈潋初似乎明白了什么,黎昭点头,然后满意地听见沈潋初开口:“那选黎昭昭吧。”   “?”   “黎昭出局,请发表遗言。”   “……”黎昭的失落肉眼都能看出来,悄悄瞅一眼沈潋初,想着自己骗了潋潋,也没什么值得伤心的,于是乎靠近了些:“蒋映川一直不说话,我觉得他肯定有问题。”   沈潋初若有所思,似乎真的在思考什么。   “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嵇语睁开眼,他觉得潋潋那么聪明,估计已经想到什么了,输赢其实都没什么所谓,他依旧杀了叶柏。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昨天晚上死的是……你要使用解药吗,你要使用毒药吗?”   沈潋初点头,然后看向嵇语。   其实第一天晚上他救叶柏,就有一种莫名的直觉,那两个人会一开始就对叶柏下手?比较可疑的就是嵇语和黎昭了吧。   “天亮了,请睁眼,昨天晚上死的是叶柏和嵇语,狼人出局,好人方获得胜利。”   “潋潋可真是一点也不留情面。”嵇语输了倒是不感觉有什么,能被潋潋杀死,就算是刀,也是抹了蜜的刀……如果死前能得到一个吻就更好了。   但是不爽的是,叶柏那货估计是平民,潋潋救了他一次,还听信他的谗言,最后还为了叶柏杀了自己。   真是可恶,叶柏也不知哪里好,竟然魅惑了潋潋去。   长得一副温良模样,不成想却是个狐媚子,真是不要脸。   “潋潋玩得真厉害。”   “哼,那自然。”沈潋初身后的尾巴能翘上天,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的智商也是在人群之上滴,颤抖吧,无知的人类!   第二局,几人拿好身份牌。   “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狼人请互相确认身份,狼人请杀人,狼人请统一意见。”   睁眼的是沈潋初和蒋映川。   两人在无人可见的地方对视,沈潋初朝他笑了笑,眼睛弯起,纯良无辜。   蒋映川冷漠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解冻,耳后根有些发烫,但是无人知晓。   出乎意料的是,沈潋初抬抬下巴指了叶柏。   蒋映川有一丝惊讶,然后毫无底线地轻轻点头。   比脆弱的小狗联盟更加坚强的蒋叶联盟在此时此刻轰然倒塌。   【眼睛:爆笑了家人们,我刚刚居然还在感叹如此焦灼的抢人大战,还能有如此坚固的同盟,现在立马翻车】   【少爷的狗:可是谁能拒绝我们家少爷呢?少爷笑得好好看啊,小蒋他凭什么啊呜呜呜】   【七七的皮夹克:因为他们有一个孩子(抹眼泪),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少爷的狗:闭嘴吧你,建议去脑科看看。】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昨天晚上死的是……,你使用解药吗,你使用毒药吗?”   黎昭默了默,然后摇头。   “女巫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预言家请验人……他的身份是……预言家请闭眼。”嵇语知道了沈潋初的身份,淡定点头。   “天亮了,昨天晚上死的是叶柏,请发表遗言。”   “……”叶柏有一瞬间的懵,接着又恢复原样:“从上一局就能看出来,是哪些人在针对我。”   这话说得,颇有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姿态。   嵇语and黎昭:呸,白莲花。   “请玩家按照顺序发言。”   “我是平民。”沈潋初淡定开口,用脚踢了踢嵇语的小腿,没反应,又踢了踢。   “我是预言家,蒋映川是狼人。”黎昭已经大仇得报了,他觉得潋潋不会杀叶柏,思来想去,只能是蒋映川了。   嵇语磕磕绊绊地说了句:“我觉得……蒋映川吧。”   语气好怪。   沈潋初莫名其妙地看过去,看见对方“含羞带怯”地悄悄看他:“潋潋,摄像头录着呢。”   “?”沈潋初不太明白:“我要你帮我拿张卫生纸。”   嵇语看向自己面前的抽纸盒,哦,他摸一摸发烫的耳根,抽两张纸递过去。   潋潋一直用脚蹭自己,他还以为……   “怎么,”沈潋初靠近了些,取下收音器,语气玩味:“蹭两下小狗就高。潮了?你还行不行了。”   “我行,我行的。”嵇语顿时慌张。   弹幕:???   【珠子:什么行不行,嵇语为什么要强调他行???】   【眼睛:搞什么搞什么,有什么是高贵的直播间观众不能听的!】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可恶的嵇语不准勾引我的少爷】   【七七的棉裤:少爷的眼神!少爷的眼神好涩好涩啊】   结局是嵇语被投了出去,然后黎昭被投了出去。   沈潋初两局连胜!   来了来了! 第52章   日出   昨晚玩完游戏,几个人一合计,决定凌晨起床,骑单车去镶云山看日出。   大家都早早地去洗漱,沈潋初有点困,洗完澡就睡了。   叶柏和蒋映川相继洗完澡,蒋映川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看见靠坐在床头翻看手机的叶柏。   打开手机,没有信息,看了一会手机屏幕,蒋映川钻进被子里,然后将手机关机。   其他人也是如此,小狗甚至学着视频里所说的求神拜佛:“我愿意用十年不吃米饭换潋潋将心动信息发给我。”   正在浴室穿衣服的黎昭:呵,用这辈子不吃米饭来祈求,神可能还勉强理你一下。   两人默契地钻进被窝,然后悄悄打开手机:很好,没有消息。   而今晚唯一的赢家叶柏,收到了沈潋初的心动短信:杀你的感觉很爽哦。   叶柏几乎能想象出来沈潋初发这条短信时的嘚瑟样子。   至于谁是另外一位成功发短信给沈潋初的人,目前当事人还在梦乡,无法得知。   凌晨四点半,几个男人收拾完东西,才轻手轻脚来叫沈潋初起床。   其实沈潋初早就醒了,只不过三魂六魄还未归位,有点懵。   晕乎乎的,眼眶都还是红的。   早晨有些凉,沈潋初穿了身黑色冲锋衣,衣领拉到最上边,遮住脖子和嘴唇,只露出漂亮而锋利的眉眼,还有优越的眉骨,头发有些乱,散碎在额头前,在黑夜里白到发光。   像是一朵在黑夜中横行霸道的白玫瑰。   嵇语体力最好,排在第一个,沈潋初紧随其后。   凌晨的街道是宁静而朦胧的,像是专门打上了电影滤镜一样,一切都像是寒冬过后刚刚复苏的样子,一行人速度不慢,沿着路边一路前行。   沈潋初压低身子,眉眼如画,凉风吹醒了他的神智,此刻的镜头里,他的眼神清亮,像是在发光一般,风迎面吹来,蓬松的头发被扬起,眉眼如画,颇有几分鲜衣怒马的肆意鲜活。   凌晨的观众不多,但是满屏都在舔少爷的颜。   【少爷的狗:呜呜呜,莫名好哭,这一幕好青春少年男主啊。】   【少爷的二狗:腿疼了一周了,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骨头里有点东西,拍片子一看,原来是我喜欢少爷到了骨子里(wink比心)】   嵇语在最前面挡去了大部分的风,而其他人也都无声而默契地关注着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大概骑行了一个小时,爬山的时候,嵇语小跑到沈潋初身旁,问道:“潋潋我背你吧。”   沈潋初横他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夸上台阶,将嵇语甩到后面。   嵇语挠头,似乎也知道惹潋潋生气了,无措又担心,只能小跑着跟在潋潋后面。   又爬了半个小时的山,众人终于赶在太阳出现前到达山顶,镜头去拍风景了,镜头的后边。   嵇语捧着保温杯,然后给沈潋初倒进小被子里吹一吹递过去,沈潋初喝了几口,嵇语又递来毯子,自诩为敢拼敢闯年轻人的沈潋初不大领情。   却不想镜头刚好转移过来,将一系列画面完美拍到:   嵇语端茶送水,像是一只只会给主人摇尾巴的小狗,少爷却是皱着眉头,轻轻扇了嵇语一耳光,语气骄纵又不好惹:“你好舔狗哦。”   被骂的人竟然没有生气,好像是颇为心疼地摸了摸少爷的手,看那表情,多半是在讨饶,说不定还要自责几句:用脸扇了潋潋的手,潋潋疼不疼啊。   【少爷的狗:完蛋,遇见真小狗了。】   【眼睛:起猛了,遇见真bt了】   【七七熬夜秃头:很难不设想一下以后进行深入交流时,少爷狂甩小皮鞭,某只还要摇着尾巴担心皮鞭粗糙会不会磨破少爷金贵的手的画面……】   【竹子:突然有点好磕了……】   这正是最冷的时候,一望无际的天边出现一丝鱼肚白,与远处暗色的城市建筑形成剧烈的反差。   接着是粉色,橘色,金黄色……像是画家打翻了颜料桶,尽情泼洒一般,将万丈金光洒向每一个角落,千里熔金,满目金波,红日像是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令万物失色。   将世界从浓墨的黑夜的捞起来。   霞光将人的每一根发丝都染上金黄,沈潋初站在围栏边,伸出手迎接暖黄耀眼的太阳。   像是油画里被光影偏爱的圣人,万物成为背景,光胜于一切,美得令人失语。   在其他人眼里,却比太阳耀眼百倍。   好似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便已天光大亮。   沈潋初将衣领拉下来一点,打开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昨晚有人给他发了心动短信:愿做你永远最忠诚的骑士。   我是酷哥,才不是公主。   哦,是黎昭昭。   沈潋初看过去,正好对上某人悄悄看他的视线。   不是公主的酷哥潋到处玩了一圈,等着人将早饭做好才回到他们的小地盘上坐下来等待投喂。   他的发型被风吹得定型了,毛茸茸的,又酷又萌,很好rua的样子,   早餐是女巫汤意面,真用简易吊炉做的,热腾腾香喷喷,带着红酒和迷迭香的香气,一碗下肚暖心又暖胃。   【眼睛:怪不得刚刚一直看见小叶在角落里忙碌,呜呜呜小叶真的很适合照顾我们少爷】   【七七还不睡觉:磕到了磕到了,传说女巫汤意面是吉普赛女郎流传的菜肴,在冬天,就会架起小锅,然后在锅中放入爱人喜欢的食材和红酒一起熬煮,所以这道菜也被看做满满的爱意,象征在这份爱里我们只有彼此。】   【少爷的狗:我作证,小狗特别不喜欢洋葱,所以这锅肯定不是给小狗做的。】   【少爷的二狗:小蒋好像不喜欢西芹!】   【竹子:不是吧,指向很明显了啊,每一样都是少爷喜欢的,这是明晃晃在跟少爷表白呀。】   但是沈潋初呢?沈潋初压根没有想到这茬,只是在感叹叶柏的厨艺真是不错,莫名想着:厨艺这么好,这般居家,要不以后请来给他当厨师吧。   兼职一点保姆工作的厨师。   吃完早饭,简单休息了一下,一行人就准备回去,第一期录制结束,成员们可以放两天假。   拒绝了所有人的便车,沈潋初带上墨镜,岑元下车恭敬地开门,少爷走上自己的全球限量的黑色兰博基尼,冷酷离开。   清晨,沈潋初搭着眼皮,不大清醒地玩手机。   江隅在卫生间洗漱,刷牙洗脸,然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肩颈处有淡淡的吻痕,然后有几道抓痕,衣领遮住的地方还有更多。   江隅看了一会,伸手摸摸,不疼,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没忍住,嘴角弯了弯,笑意很淡,在看见自己的脸的时候停住。   双手撑着洗手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潋潋好像不大爱来这找他了,就算来了,也很少做别的事情。   也许人就是这样,总是贪心不足。   潋潋不碰他,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潋潋碰了他,他又觉得是不是心里没有他。   等了一小会,他又把衬衫扣子解开一颗,然后轻声出门。   单膝跪到床上,从背后拥住。   沈潋初在刷围脖吃瓜,懒懒地不想动。   “我煮了粥。”   “嗯哼。”某人心不在焉。   江隅给他撩一下碎发,然后轻轻吻一下侧脸,感觉心落到了实处,只要片刻,只要现在潋潋在他身边便好。   把小江拉出来晒晒太阳,不然要长霉了 第53章   掌控   沈潋初没有回头,就这样捏一捏江隅的耳朵。   “潋潋在聊工作吗?”江隅轻轻地贴着沈潋初的背,然后一只手臂横过去,沈潋初就躺在他的手臂上。   “嗯”沈潋初说话也是懒洋洋的,手里跟别人的对话却是不停:“最近在谈合作。”   “但是对方不太配合,所以我琢磨着……”沈潋初转头看向他,两人的距离一时间贴的很近,呼吸可闻。   沈潋初抬头亲了亲江隅的下巴:“所以我琢磨着,要不收购了吧。”   江隅就算是平日里再冷淡再克制,可是这是他和潋潋的房子,此时此刻,和他共度一夜的爱人正躺在昨夜欢好过的床上,拥抱着,亲吻着。   那是他的爱人,他仰望着,害怕会被丢下的爱人。   怎么可能平静呢?   沈潋初由回了几句,然后手机被丢在床头,沈潋初翻身跨坐在江隅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像是摸小狗一样,去摸江隅耳后的头发。   看着江隅,像是满意了,低头奖赏一般亲了亲他的鼻尖:“江医生最近好乖。”   “我喜欢乖的。”   夸奖的话像是晚春靡丽的万花深处,突然吹过一阵清风,馥郁香甜。   然后沈潋初吻了下去,咬上江隅的唇。   潋潋很会接吻,江隅在回忆的时候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潋潋很会接吻,也喜欢接吻,但是也许是从小被娇惯的缘故,他接吻的技巧只顾着自己爽。   当然,多的是人极尽钻研去勾引他,讨好他,这就潋潋对自己的欲,望从来都是十分坦荡,直白到可爱——也同样让人咬牙切齿,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新鲜,所以没有人能永远留住他,他是自由的蝴蝶,他是属于天空的雄鹰。   只有仰望,祈求,甚至卑微挽留,才能多待上片刻,多得到一些垂怜。   收紧手臂,江隅情不自禁地迎上去,这是沈潋初教会他的:想要想,就得自己争取。   人长了嘴长了身体,就要去说去做。   “既要还要的人很下建,江医生可千万别学。”   情浓至深,江隅的手已经从衣摆下面探进去,纤细的腰,像是上好的瓷器。   沈潋初却突然狠狠地咬上去,猛得将江隅从甜蜜的乌托邦扯出来,咬得很重,霎时,血腥味充斥整个口腔。   但是或许此刻疼痛并不能代表什么坏的情绪,痛比轻抚表达的爱更为浓烈。   而且江隅能感觉到,沈潋初似乎舔了一下那块咬破的舌尖。   比单纯的吻更加暧昧。   分开来,嘴唇染血,鬓云欲度香腮雪,媚眼如丝,,眉眼却尽是慵懒与锋利,秾艳娇丽仿佛花朵开到最浓烈时。   他不是供人掌控手中玩弄的花朵,他是居高临下,生杀大权尽掌手中的掌控者。   让人生则生,欲人死则死。   沈潋初雪白的指尖沾染上嘴唇的鲜血,白与红的对比,氤氲出仿佛香水瓶盖剥开那一瞬间的溢满房间的色气,然后轻轻地,点在江隅衬衫领子上。   仿佛是一个标记。   点完之后又欣赏了一下,才不紧不慢地,触碰到了江隅的皮肤。   他的皮肤是冰凉的,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那一瞬间,有一阵令人心悸的酥麻,像是夏天里突然一块冰雹砸下来,紧接着,便是密密麻麻,摧枯拉朽般的冰雹,密集如雨点,破坏力惊人。   手指残留的血迹,轻轻地,划过喉结,在颈部画出一道淡淡的红痕,好似真的有一把锋利的刀划过一般。   江隅本是那般隐忍克制,那般淡漠冷清,却在他的手下,颤抖,痴迷,甚至渴望,如同自己手里任由摆弄的牵丝木偶。   沈潋初掩下的眸子里藏着淡淡的冷嘲:看,轻轻一个动作,他就能毫不费力地杀了他。   江隅明白沈潋初在想什么,他的臂膀一直有力地锢住沈潋初的腰。   他想掌控,而他服从。   两人又闹了一上午,沈潋初换好衣服上班去谈收购的事情。   江隅送他到小区门口,很是安静的姿态,如果不是衣领上那点吻痕一般的血迹的话,倒真像一个马上就要开会的正经人。   他和岑元谁也没看谁,最后目送潋潋立刻,又回到自己的房子。   其实事情已经接洽了一个多月,进展迅速。   沈潋初坐在真皮沙发上,姿态放松,甚至颇有兴趣地慢慢品玻璃杯里的红酒,岑特助西装革履,面容严肃地静静站在他身旁。   对面是笑容略显讨好的合作方。   沈潋初喜欢男人,但凡仔细打听打听都能知道。   所以合作方今天专门挑了几个颇有姿色的男员工带着。   本想着要是把人哄高兴了,喝喝酒倒到茶,如果走了运还能吹吹枕边风,但是……   魅惑别人的人还比不上要被魅惑的人漂亮,这事就很尴尬了。   有点姿色还真有点不够看,不过没关系,至少要表示一下诚意吧。   但是别说倒酒了,但凡想要上前,都会被那个凶死人的助理挡住。   好恨。   沈二少确实无愧于京城圈子里传出来的花花公子名号,这长相,路边随便看一眼流浪小狗,小狗估计想也不想,晕乎乎就跟人回家了。   但是漂亮?再漂亮也不是他们够得上的人,自己还等着靠人家活命呢。   只能膜拜。   最后双方商谈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成功敲定了合约。   合作方恭恭敬敬地将沈潋初送上车。   这时候沈潋初才有时间打开手机,是小狗发的几十条消息。   沈潋初心情不好,当即佐拉,下拉,点击,删除。   烦死了。   “小沈总,去哪。”   “沈宅。”   恃宠生娇的某潋早早给刚好在家里休息的沈大哥发了消息:注意注意,沈二少要莅临我府了,劝你快快出门迎接。   过了一会,对面回消息:话都不会说了?   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呜呜呜我不管我就要哥哥接。   亲亲大哥(备注):嗯。   大哥好冷漠哦,我失宠了咩。   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到家了。   岑元打开车门,沈潋初看见沈耀就在门口等着,身后是灯光温和的仿古路灯,一身休闲装,冷冽又贵气。   如此帅气的人是谁!   是宇宙第一大帅哥的哥哥!   沈潋初也不管身上穿着西装,直接飞奔过去,然后被人牢牢接住。   岑元关上门,走去驾驶座,远远地看见,小沈总跳上了哥哥的背,然后兄弟两人慢悠悠地朝房子里面走去,他扶了扶眼镜,收回视线。   公司还有事情需要他处理。   大小沈总的感情还真好。   深夜,沈耀洗完澡吹完头发,已经躺好了,方方正正地盖好被子,准备看一会书。   他刚拿起书,外面就响起敲门声。   打开门,是抱着自己天蓝色小枕头的沈潋初,刚吹完头发,头顶立着一根呆毛。   应该是洗完澡了,穿着大哥买的浅灰色小恐龙花纹的睡衣,整个人香喷喷的,门才开出一条缝就从沈耀的胳肢窝下面钻进去。   像是一只松鼠,然后猛地飞上床,甚至还在床上弹了两下。   飞上床,然后行云流水地钻进被子里,放好自己的枕头。   沈耀关上门转身,就看见自家弟弟拍一拍旁边那个黑色的大枕头,眼神亮晶晶。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快来呀快来呀。   沈耀上床,想了想,将眼镜取下来放到床头柜上。   转过来揉了一把沈潋初的头发:“今晚又要梦到谁?”   “我才不要梦见什么呢……唔,如果非要做梦的话,估计就是……穿着红色嫁衣的鬼新娘。”   “非逼着你成亲?”   沈潋初鼓着腮帮子,颇为不忿:“结果掏出来比我还大。”   “……”沈耀捏一捏眉心,轻咳一声:“好吧,睡觉。”   关上灯,沈潋初规规矩矩地睡好,脑子想着什么要给沈耀讲的,但是莫名其妙就睡着了。   沈耀总会在半夜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然后摸一摸沈潋初有没有盖好被子,又重新睡下去。   因为晚上七子的妈咪突然请我吃夜宵,回来就一点多了,呜呜呜晚了很抱歉 第54章   送花   沈潋初一夜无梦,睡到八点多才起来。   睡醒的时候,迷迷糊糊摸一摸旁边,发现自家大哥果然早就起床了。   唔,说不定还晨跑完,晨读完,已经上班去了。   沈潋初生无可恋,艰难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小吊灯发呆,然后起床失败,翻个身把自己捂住,接着睡。   当然,看到这里,大家可能以为我们沈二少今天估计得荒废下去了,但是怎么可能呢,十分钟之后,沈二少风度翩翩地坐在餐厅,将刚刚在花园里剪的芍药插进明月别枝的青花瓷瓶里。   芍药开得艳丽娇嫩,圆滚的露珠还躺在花瓣上,粉嫩与青白的花纹相映,别有意趣。   吃完早饭,沈潋初坐车去公司。   他最近在发展小成本网剧的线路,成本小,但质量高。   另一方面,公司签了几个不错的新人,也都稳扎稳打,成绩不错,值得一提的是,《静水谣》被同时提名了青云奖最佳男女主角。   即使是这样,每次岑元说要扩大版图的时候,沈二少都会在办公椅上轻轻地转,然后钢笔在手指间翻飞,表情无辜:“我一个没什么脑子的花花公子,那么努力干什么。”   “混吃混喝才是我的归宿。”   岑元表情严肃,看着手里的策划书:“所以,青秀计划是否还有要修改的地方?”   “嗯?”钢笔在手中停住,他戳一戳自己的下巴,那双眼睛看过来,灵气而狡黠,略带锋芒,宛如灵狐:“没有。”   青秀计划,是沈潋初提出来,也是他一手操办的,关于新秀导演或者编剧的扶持计划。   沈潋初和岑元曾在喝茶的时候提到过,他觉得,一个娱乐公司,特别是像盛世这种,在盈利的同时,也有相应的责任。   比如好的电影,好的剧本,和一个比较好的业内环境。   用新人是很有风险的,计划提出之初,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但是沈潋初觉得,风险和收益是挂钩的,机会就在那里,能不能得到,还得看自己的本事。   其实沈潋初真不算事业心很重的人,只是他觉得,z国传统:来都来了。   不做出点事情,不像他。   其实设想一下自己以后成了首富,沈耀找自己借钱的场面,沈潋初偷笑,然后猝不及防对上岑元的视线。   “还有一些文件需要您过目。”   “好的。”   放假回来,是第一期,也就是京城期的最后一天。   这天沈潋初回小屋回的很早,他在路边看上了一个玻璃花瓶,然后买了一支蓝色妖姬,放好自己的行李然后去洗一洗瓶子。   第二个回来的人是嵇语。   他捧了一束郁金香,渐变的粉色。   背后的背包里是他的所有行李,双手捧着,然后从门廊走进来。   他第一眼,看见了从厨房走出来的沈潋初。   而沈潋初,第一眼看见了他双手捧在手里的郁金香。   “潋潋买了花瓶?刚好,我买了花。”   沈潋初的眼神这才从花身上移到嵇语的脸上,轻哼一声,低头放下花瓶,然后拆开自己买的茉莉插进去。   嵇语大步走过去,然后将背包放到沙发上跑上前,站在沈潋初的身边。   嵇语的身材很高大,要比沈潋初高小半个头,就好像能单手把沈潋初举起来,但是小狗靠近,站在沈潋初身边的时候,不会有一点压迫感。   眼睛亮晶晶的,又克制着,   他像是在送花,又像是把自己手里的链子捧着,请沈潋初收下。   【111用户:谁懂啊,真的很像小狗,呜呜呜直球热烈的小狗】   花很漂亮,花瓣含蓄地收拢,粉色由花瓣边沿朝着花瓣根部由浓变浅,小灯盏一样,像是含着水的玻璃。   沈潋初从包装完好的花束里抽了几枝,然后插进花瓶,粉色轻轻地靠在蓝色身边。   他碰了碰粉色花瓣,嵇语却感觉他在捧自己的脸。   “花挺好看的。”   “喜欢就好。”   他在花店挑了很久,起初店员小姐姐以为他背着书包是要远行,推荐他买向日葵,他跟小姐姐解释了自己想送给一个喜欢的人。   于是他们一起挑很久,有染色的裙边玫瑰,粉白的豌豆花,层层迭迭的暖粉色卡布奇诺,白桔梗和茉莉,他想着每一朵花都适合,但又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店员的桌子上正放着刚刚到的郁金香,还没修剪好,沾着水珠,他好像在哪里看见过,粉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都说约会要从一束花开始。   万一今晚就是潋潋跟他约会呢?   门再次被开开,是蒋映川和叶柏两个人。   “潋潋买了花?”笑容温和,叶柏放下行李,视线划过粉与白:“茉莉与郁金香,倒是别有意趣的搭配。”   这时候嵇语转身,叶柏看见他手里捧的一整数郁金香,两人的目光有一剎那的交错,他走进厨房把买的菜放下:“只是郁金香总给人的感觉很单薄,徒增伤感,倒是茉莉层层迭迭,可爱喜人。”   沈潋初昂起头,朝嵇语摇一摇脑袋:“我也觉得。”   黎昭是最后一个来的,他来的时候刚好是饭点。   但是他没有在一楼停留,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背着行李去卧室。   直到开饭他才下来。   晚餐有沈潋初喜欢的水煮肉片,加了辣椒,辣得沈潋初整个嘴唇都是红的,然后鼻尖也是红红的,镜头正对着的时候,似乎能看见粉红的舌尖抵住下嘴唇。   餐桌上零星有几个人讲话,例如:“吃这个”“喝点水”“擦一下”   可能是因为吃得入迷,也可能是因为沈潋初过于习惯于别人的关心,一顿饭吃下来,他是一点也没注意到餐桌上怪异的氛围。   【七七的迷妹:笑死,小蒋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斜眼了哈哈哈。】   【眼睛:小蒋不行啊,没有行动力的男人不能要。】   等沈潋初放下碗筷擦擦嘴,看向他们的时候,发现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碗:“我洗碗吧。”   “我洗”   “要不我来洗吧。”   洗碗还要抢着来?   叶柏拿出小猫咪图案的围裙,绕过沈潋初的腰,然后慢慢系上,他比沈潋初要高,由上而下,后颈干净地像是一捧雪,感受到他的动作慢下来。   沈潋初不明所以地抬头。   透过厨房窗户,外面是小屋的花园,星星灯在闪烁,几点光影落在沈潋初的瞳孔中,像是藏了星星的玻璃珠。   从外面看进来,就像是男人从后环住沈潋初的腰,然后回头来接吻。   手也被圈在男人的大掌里,腰也是,然后嘴唇被吮吸地红彤彤的,泛着水光,这样的姿势,即使挣扎,也会很费力。   “你教教我?”   教你什么?   叶柏垂下眸子,表情镇定。   系好带子,叶柏又拿了手套给沈潋初带上,牵着白皙的手,然后套上粉红色的手套,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十分仔细。   沈潋初抬眸,就能看见对方认真的脸,眼镜框在眼睑下打落一层阴影,沈潋初突然莫名有了个念头:叶柏还挺适合结婚的,就算他夜不归宿,天天在外面玩。   感觉这人也会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等他。   唔,说不定还会帮他处理一下那些甩不掉的人。   叶柏抬眸,正好和沈潋初的目光对上:“我教你。”   “好叭。”洗碗难不难啊,他这般聪明,应该很好上手吧。   他看见叶柏用热水把碗浸湿,然后挤上洗洁精……   沈潋初摩拳擦掌,准备开拓一下人生体验,严阵以待的时候,叶柏将好的碗递给他。   最后是沈潋初站在叶柏的身边,接过叶柏手里干净的碗放好在柜子里,而嵇语他们几个,打扫房子的卫生。   “不觉得我们的配合很默契吗?”叶柏手脚麻利,这般穿着围裙   “唔”沈潋初看着柜子里被摆得很整齐的碗,点点头:“合作愉快!”   做完家务,外面的也就黑了。   今天晚上是第一期的最后一天,在客厅桌子上有五封心动信件,嘉宾从房间单人前往前往选取,按照那天凌晨登上镶云山的顺序。   沈潋初是第一个,他挑挑拣拣,最后选了那个浅粉色的。   打开信封:请您到顶楼咖啡厅就坐。   顶楼也有很多绿植,装潢有点类似于复古绿皮火车,沈潋初在位子上座下,然后打开信纸。   密密麻麻的文字,沈潋初大致浏览了一遍:跟过往的情书没有什么区别。   倒是嵇语真的画了一条摇尾巴的小狗,尾巴做了机关,可以摇动,还衔着一枝小粉红,看起来像郁金香。   嵇语来得很快,几乎是一跨能上三级台阶,天知道他看见自己那封信没有的时候,有多开心。   就是感觉一下子被惊喜砸中,整个人晕乎乎的,脑海里还有小烟花噼里啪啦炸开的感觉。   他站在楼梯口,平复一下心情,却只能听见自己一下比一下重的心跳。   穿过层层朦胧绿影,沈潋初背坐着藤椅样式的金属椅子,头顶是复古的吊灯,暖黄的光,安静又宁和。   嵇语理一理自己褶皱的衣服,昂首挺胸地走过去。”   叶柏:今晚的约会我觉得稳了   嵇语:约会就是从一束花开始的!   七子最近决定给隔壁的尖尖写个if线番外   我要摆脱懒狗称号! 第55章   醋意   蒋映川坐在花园中央的石凳上。   石子路蜿蜒曲折,星星灯一路缠绕,与花叶相衬,桌子上是大树型的夜灯。   听见声响,他没有回头,而是就这般坐着,连眼神也没动一下,等着叶柏自己坐下来。   两人这才对上视线,没有惊讶,没有失落,万分平和,相反,这算一个比较好的消息,起码代表了,这次离开的不是他们。   手机里这时候发来了提示语:“在如此甜蜜的气氛里,请各位描述一下您与那个他的初见吧。”   初夏晚上的风还有些凉,别说甜蜜了,这场子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心还要冷。   “在学校,他穿着海军领的条纹T恤,在游园会上唱歌,周围围了一圈人。”   “初见,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在比赛场馆,他……他穿着蓝白条纹的赛车服,上场之前把头盔抱在怀里跟观众打招呼,观众像疯了一样。”   他也是,他曾在电视前面追了沈潋初两三年,直到那次比赛,他才见到真人。   【竹子:啊?谁家约会是这样坐在一起说自己的心上人啊,什么年度抓马场面】   【眼睛:比赛?赛车?听起来是人气很高的赛车选手,我记得小蒋好像就是赛车手吧。】   【七七的棉裤:谁还记得这是一个恋综啊喂!】   “是吉他弹唱的小酒窝,吉他谈的很好,嗓音也很漂亮,唱完之后把吉他取下来,我才知道只是打了个赌,他给吉他的主人比了个心,然后跑出人群,问我食堂怎么走,那时候我看见,他的左耳有一颗紫色的钻石耳钉。”   “现场看比赛和网上不一样,那辆紫黑花纹的赛车在赛道飞驰,惊心动魄,仿佛是死神镰刀之上开出的一朵花,他牵动着每一位观众的心,然后在愈演愈烈的气势中,冲破了其他三人的结盟,浴火重生一般,拿到了冠军,他从赛车里走出来,然后取下头盔,火热的粉丝迫不及待地簇拥过去,我看见有人亲吻了他。”   蒋映川说到这里,静静地和叶柏平视:“摄像头清晰地拍出了他的脸,和左耳紫色的,像闪着光一样的耳钉。”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叶柏平日里总是保持着一个温和弧度的嘴角也都压平了。   或许一个紫色耳钉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此时此刻,这种几乎称得上是刻意的强调,就显得十分戏剧化。   弹幕上又是满屏问号:   【精神病院李医生:不懂就问,他们俩这气氛,真相了吧】   【随机发疯:全世界只有一个紫色耳钉?不要想啥就是啥好吧】   【萨摩耶真可爱:搞小说多年的我已经嗅到硝烟味了】   这时,手机上又跳出来一条消息:“在你和他的相处过程中一定有不少甜蜜或者有意义的瞬间吧!”   导播厅里坐着的导演甚至有点坐立难安,又很兴奋,他在策划这个节目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抓马的现实,但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真的,再好的心脏也扛不住啊。   叶柏已经正式确定了什么,姿态却更加自如,没有一点紧张或者愤怒,闲适地像是在给好朋友讲故事:“我们俩正式在一起的那一天,是在迪斯尼乐园,我们一起坐了过山车,海盗船,跟动画角色们偶遇,他跟最喜欢的蓝衣服鸭子合影,还要了签名,然后一起牵着手看烟花,并在烟花下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们正式在一起那天。   也许是夜深了的缘故,风更凉了,蒋映川身上的气质也莫名更冷。   “那天教练说有前辈来我们训练场练手,就是他,穿的衣服很休闲,然后挑中了我的车,他坐在我的副驾驶,浅浅打了个哈欠,用手拍拍嘴巴,然后转身……给我一个飞吻,训练结束,他送给了我一个蓝衣服小鸭的钥匙挂件。”   【眼睛:巧合太多就不正常了啊喂!】   “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都很幸福,在早晨相拥着起床,我做完早餐,他就行了,然后抱着我,下巴搁在我们肩膀上,要求我煎溏心蛋。”   “我比赛得到第一那天,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气伸出手,他将手搭在我的掌心里,然后我们牵手从人群中跑出去,我还记得风很轻柔,在平坦的环山公路边,和他一起在徐徐摇动的树影里接吻。”   事已至此,也都试探完了,弹幕上吵得热火朝天。   两位嘉宾也终于撕下了那面漫不经心的面具。   “你也喜欢他?藏挺深。”叶柏又重新挂起了温和的笑,笑意不达眼底,一片冰凉。   “彼此彼此。”   【眼睛: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我就说是真的(尖叫)】   【少爷的狗:破案了,小蒋确实喜欢我们少爷,所以现在的小叶小狗小蒋小黎,都喜欢我家少爷!!!!】   【追星第一人:活久见,第一次见到如此抓马的综艺,感情他们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是来宫斗人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桌子上准备的茶早已凉透,两人抓起来一饮而尽,冰冷而苦涩的气味充斥口腔。   蒋叶结盟,在此刻宣告彻底破裂。   叶柏回到小屋里,接了杯水,刚刚喝完,看见沈潋初从楼上走下来。   嵇语紧跟着,站到沈潋初后面的台阶上,像是一只大型的护住犬,还是不怀好意觊觎主人的那种。   沈潋初皱着眉头轻轻转头,幅度很小,连目光都没给那人一个:“别跟着我。”   小狗凶狠的目光瞬时软下来,好像整个人尾巴都垂下去了。   但是他的示弱并没有人关心,叶柏淡淡的挑一下眉,用扶眼镜的手势遮挡住:看来是吵架了,真是废物,这么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   “潋潋是饿了吧。”   沈潋初这才表情好了一点,微微昂着下巴:“嗯哼”   他走下去几步,听见叶柏回答:“我给你煮碗面吧,吃鸡蛋吗?”   顺脾气还是有一手的。   沈潋初脸色缓和点一点下巴:“要溏心蛋。”   “好。”   其实叶柏都记得,只是沈潋初喜欢强调,所以他也就不厌其烦地每次都答应。   小狗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像个受气的赘婿,还要看着自己的爱人吵架时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眉来眼去,岁月静好,举案齐眉……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问嵇语他也不知道啊。   他本来以为潋潋选择了他,是对他有了好感。   但是事与愿违,潋潋一开始的态度就很不好,这倒是没什么的……潋潋说着挑三拣四的坏话的时候,就像是无故找茬的坏蛋小猫咪,一点也不惹人讨厌,可爱死了,想卷在身子里舔毛。   他依旧尽力地找潋潋聊天,说一些好玩的事情,潋潋确实被逗笑了。   直到……   沈潋初第几次点开手机看了下时间,语气有些不耐烦:“想选你气一气叶柏的,这时间怎么过得那么长啊。”   没有那一句话能像这样,刺痛人心了。   可是偏偏对方掌握了你的软肋,即使一刀一刀刺进去,你也无法阻挡一下。   本章友情出演:林俊杰的小酒窝,迪斯尼乐园,和不愿透露姓名的唐老鸭   嘿嘿嘿,预告一下,海岛期会很带感! 第56章   游轮(一)   最后一个晚上,沈潋初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在床头柜上看见了一个小摆件。   陶瓷小猫,小猫趴在一串糖葫芦上,卷成一圈,安安静静地睡觉。   底下是一张字条:   “我会永远记得糖葫芦,小猫,和你;那天晚上是骗你的,我怎么舍得恨你,爱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黎昭昭”   时间无情流逝,那片青葱纯洁的校园生活,也如白骥过隙,早是过眼烟云。   黎昭在夜里悄悄离开,他不想跟沈潋初道别,就像当初他从窗户里看见很多人闹着要沈潋初写同学录一样。   同学录是写给将要分别的人的,而他们永远不会分别。   他会在身后,默默注视着,沈潋初超前奔跑的背影。   他也没有那么无私伟大,只是想着,在潋潋需要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走上去。   黄昏,海面在安静地起伏,天边有几只鸥鸟掠过,像是一副油画中的点缀。   厚重而绯红的云雾被上帝的画笔一笔铺开,那轮绛红的落日只能乘着一点点缝隙,迸射出由橘色黄色向红色演变的霞光,辽阔深远,海天一色。   宛如一条古老巨大的游鱼,亘古不变地沉浮在海中,偶尔翻腾着金色的鳞光。   这是一艘跨国游轮,此刻金碧辉煌。   沈潋初由一个人牵着,从甲板往里走,长袍被肆意的海风扬起一个飘逸的弧度,发丝沾染上光的余辉,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弄,也许是有些冷,整个人多了些苍白精致的气质。   像是教堂里虔诚信仰着上帝,也被上帝独自偏爱的天使,而翻飞的衣袂,便是白羽组成的翅膀。   旁边的叶柏一席黑色西装,外套是同色系的风衣,区别于之前较为暖色系的着装,给整个人增添了几分冷硬的味道。   两人手牵着手,沈潋初要稍微落后一些,看着不大乐意,穿过人群,从铺着复古地毯的走廊里,往前走。   直播前一秒刚开,大波的人像洪水一样涌进来,刚刚进直播的人还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是,他们少爷怎么就跟人手牵手了?   “你太快了。”沈潋初的语气黏糊糊的,眉头皱成一团,轻声抱怨,看起来脸色很是不好。   前面的人微顿,有别于往常,并没有停下来哄人,而仅仅只是放慢了一点脚步。   【少爷的狗:不是,小叶我上一期才夸你,这一期你就飘了?】   【眼睛:没人发现不对吗?感觉有种……拍电影的感觉,少爷今天穿得好英伦好贵气,呜呜呜,就是那种古堡里娇生惯养的贵公子谁懂啊】   【苹果不好吃:斯哈斯哈我唯爱少爷一万年!旁边的小叶如此高大,显得我们少爷好娇!】   视线豁然开朗,是一个宴会厅,游客们正在跳华尔兹,漂亮的裙摆像是花朵一般绽开   两人在桌子旁停住,沈潋初拿了一块拿破仑轻轻咬一口,有一些不起眼的碎末沾在嘴角。   而离他最近的叶柏这是站在一边,眼睛微垂,让人看不清神色,面容冷硬,但是莫名地,就给人感觉他在看着沈潋初,准确地说,是看着沈潋初的嘴。   银框眼镜,显得眼神有些锐利,有点斯文败类的气质。   等沈潋初一口一口吃完,伸出舌头把嘴角的碎屑舔进去,舌尖粉粉的。   【柠檬茶:不行了,要被少爷钓晕了】   而旁边的叶柏,默默伸手,用拇指擦过沈潋初的唇角,沈潋初不明所以地看过来,对方又淡定地收回手,没有半点不自然。   【少爷唯一爱妻:啊啊啊啊啊啊少爷的嘴角明明什么都没有,小叶你个闷骚!】   就在弹幕一片腥风血雨的时候,突然一串铃声想起,迟到的游戏规则终于来了。   “欢迎来到《恋爱手记》第二期,海岛篇特殊篇章:游轮之七宗罪。”   “此节目为大型沉浸式游轮剧本杀,纯属虚构,请勿带入现实;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每位嘉宾将会抽到一张角色卡,分别对应七宗罪中的愤怒,懒惰,嫉妒,色欲,暴食,傲慢,贪婪。”   “请各位嘉宾遵守角色特征,务必保护好自己的身份,并存活到最后。”   “存活一分钟,即得到一积分,积分可用来在指定处兑换线索。”   “每位嘉宾的重要部位会有一处传感器,当对应角色的卡牌接触到传感器时,该位嘉宾会被淘汰,存活到最后的嘉宾即为胜出。”   “胜出者将获得下一次约会的指定权和一份神秘大奖,积分最后一名,将离开节目录制。”   “游戏将在一分钟之后开始,祝各位嘉宾旅途顺利,尽情享受此次游轮之旅吧。”   【霸王龙之怒:不是,我连忙退出看了看节目,情感类恋爱综艺,没错啊,这真的是恋综啊?!】   【老婆抽我:但是真的很带感不是吗?啊啊啊啊啊啊赢了的人就能和我老婆约会,呜呜呜戴上这顶绿帽我不能爱你,取下这顶绿帽我不能救你,呜呜呜呜我的潋潋老婆】   【雪王不许涨价:我记得好像有新成员加入来着】   沈潋初听完规则,看一眼旁边的叶柏:“哎,要不你白给一下?”   叶柏有些无奈:“宝宝,别闹。”   冷脸不了一会。   不知何时华尔兹已经停了,转而变成另一手古典曲,更为急促,像是一场雷雨,雨声哗啦啦捶打地面。   叶柏牵着沈潋初的手一起离开。   白皙的手掌被整个包拢,虽然脸是冷的,但是动作的方方面面,都在诉说饱胀的爱意,   他们现在是未婚夫夫的关系,牵手是适应角色的一种表现。   叶柏把他带进一个房间,然后安顿在沙发上,准备了小零食和饮料。   他在半个小时之后有一个会议,是角色身份的剧情,不能够违背。   于是临走之前,叶柏单膝在沙发前跪下,然后牵起沈潋初的手,低头轻柔地吻了吻手背,是一个临别吻。   透过冷硬的银框眼镜,沈潋初触及到了他眼底的温柔,包裹在冰川之下的珍惜爱意。   “乖一点,等我。”   沈潋初点点头,然后目送叶柏离开,实木门缓缓关上,沈潋初伸了个懒腰,挑挑拣拣,有葡萄他倒是爱吃,但是没人剥皮。   没有剥皮的葡萄等于难吃。   沈潋初有点嫌弃,挑来挑去,于是自己用杯子兑饮料,五颜六色的,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尝。   兑了大概三杯,忽然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   他还没来得及八卦,便听见“砰——”的一声,门塌了。   那可是实木门!   沈潋初下意识地蹲在地上躲起来,好在桌子比较高,沈潋初躲在死角处,一般人也发现不了。   摔进来的是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应当是伤势有些严重,吐字不清晰。   沈潋初压低身子,小猫似的躲在桌子后面悄悄探头,看见一双靴子踏了进来。   看起来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沈潋初十分识相地缩回头,默默抱住自己不吭声。   画面在切到来人的时候,弹幕稍显惊呼。   身材高大,肩宽腿长,穿着警官样式的服装,面容冷硬,有种运筹帷幄的稳重气质。   怎么说呢,感觉会为了夺取情报滥用私刑,还冠冕堂皇让下属信服的那种人。   就当各位为藏着桌后的少爷捏一把汗时。   高大男人的下属将那个人架走,他也一样准备离开,众人还没松口气,就又看见转身时,那人却只微微转了一半,等待下属全部离开房间,他才面对着空旷的房子说了声:“出来吧。”   “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眼睛:夭寿啦,少爷不会被这个男人关进审讯室这样那样吧!】   【ntr爱好者:不是吧玩得这么花(鼻血喷泉】   真的很沉浸!所以会忽略掉一部分综艺的感觉   猜猜最后面这个男人素谁!   素谁这么吓潋潋! 第57章   游轮(二)   沈潋初听见声音的时候,浅浅挑个眉,然后从桌子侧面冒出头,看见了门口那个男人。   眼睛眨巴眨巴,把下巴搁在小桌子上,伸手弯一弯手指,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像一只做了坏事,还有恃无恐的猫。   “长官。”外面的下属听见声响,出声请示,冷静肃穆,后面还架着满身是血的违规者,仿佛只要长官一声令下,他就会将里面那个人抓住,然后撕碎。   齐靖宇回头看他们一眼,微顿,目光沉沉,震慑之意无需言语,又回头,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到沈潋初身上,有些沉,配上房间内昏暗冷硬的光影,更显气势。   接着轻叹,长腿迈开,两步就走到沈潋初面前,就这般弯腰将人抱起来。   抱小孩一样,一只手臂环腰,另一只环住腿弯,微微用力,便轻松地将人抱进怀里,动作有点令人深思的熟练。   沈潋初明显地有点懵,双手下意识地捏住他的肩膀,他正想要从齐靖宇的胸膛里冒出头,正要重见光明的时候却被大掌重新压回去,手掌收回去的时候,还逗弄似的,捏了捏后颈。   后颈是比较敏感的地方,沈潋初缩一缩肩膀,便乖乖不动了,只是依旧有些不服气,便用指甲泄愤般地挠那人的外套。   下属的目光没有波动,训练有素地分开,然后跟在长官身后。   齐靖宇就这样抱着怀里的人,大步离开,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好奇,怀里那人被遮的严严实实,只有肩膀上不安分的粉白指尖,漂亮到令人浮想联翩。   即使生出了觊觎之心,也在看见男人的制服,偃旗息鼓,因为那个高大男人的装束,属于游艇上层的执法者。   属于游艇真正掌权者的一类,不会没事犯傻去找茬。   沈潋初在第三次试图冒头被打压之后,正准备发火,忽然天光大亮,他被放到了柔软的床铺上。   软绵绵的被子,沈潋初直接陷进去,就用这个仰视的死亡角度,看站在床边的齐叔叔,唔,该说不说,齐叔叔穿制服还真的,有点帅。   直接上床?   几个月不见尺度这么大了呀!   不过节目上这么搞不合适吧。   齐靖宇不用深想,就能知道沈潋初估计又在脑子里跑火车,他面色不变,将帽子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去拉开窗帘。   窗帘拉开,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浪起伏,有时碰撞出白色的浪花。   齐靖宇伸手,就只是伸出一半,床上那人一个筋斗就翻去了床的另外一边,可怜兮兮地捂住自己的领口:“你……你别过来啊,你想要做什么?”   头发被蹭的有些乱,此情此景,到真有点被强取豪夺的风吹雨打小白花的味道。   齐靖宇的手临时下移,抓住被子往自己的方向一扯,肌肉鼓起,沈潋初便连同杯子一齐被拉过来,惯性使他不自觉地向后倒,却被男人眼疾手快地一手捞起来,还没来得及挣扎,脚腕却已经被捉住了。   男人手掌宽大,皮肤带有一些颗粒感,是茧。   沈潋初跟他对视,怎么说呢,跟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不一样,以前的眼神虽然也是冷沉的,但是看他的时候,只有薄薄一层,内里是爱意,宠溺,与包容,而现在,那股之前被他隐藏的,近乎浓烈的压迫感与侵略感,隐隐好像冲破了封印,开始逸散。   哈?分个手还搞黑化啊!   沈潋初伸手,摸到了后背处,那个带有禁锢以为的手掌,此刻两人的位置,是被掌控者沈潋初,坐在床上,居高临下,而那个掌控者,则单膝跪在地上,以一种仰视的姿态。   有点像在对峙,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沈潋初不大乐意,用另一只自由的脚踹一下齐靖宇的肩膀,对方配合地后退半步,然后又回来。   哄人的意味很重,即使是顶着这一张冷漠无情的,野心家的脸庞。   哄完人,齐靖宇这才继续做刚刚的事情,给沈潋初把袜子脱下来。   然后就这样站起来,也不说话,但是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可以睡觉了。   昨晚他们坐了一晚上的飞机,接着是登上游轮,和节目幕后的一些琐事,确实没睡好。   这……好像也合乎逻辑?   “你不陪我吗?”他就这样,双手撑在后面,这样毫无防备地,以一种堪称邀请的姿态,问出了一个颇为暧昧的问题。   明明应该是纯的气质,但总有种馥郁的暗香在涌动。   但是对方不解人情,姿态依旧冷硬,拿起床头柜上的帽子,话也有些公事公办的不近人情,但是很认真:“我还有任务。”   “别乱跑。”   沈潋初就这样看着他离开。   肩宽腰窄,制服笔挺,所以……齐叔叔为什么要假装不经意地把他的袜子塞进口袋里!   我都看见了啊喂!   摄像头其实在进门玄关处就停止了,另外的摄像头能拍到书桌衣柜,但是无法拍到床,所以直播间的观众最多能听个声音,但是,就凭这个新来的一手就把沈潋初一个成年男人从地上抱起来这个体力,还有他跟少爷分明的体型差,就能嗅出来不一样的味道。   直播间已经卡死了,弹幕上全是叽里呱啦的乱叫: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在干什么,我不允许,我不允许!(头戴绿帽的土拨鼠尖叫)】   【桃桃乌龙:少爷的声音为什么那么可怜,呜呜呜呜呜呜,狗男人滚开,换我来!(掀桌)】   【柠檬树:老婆是我的,老婆是我的,啊啊啊啊,老婆是我的!(长出幻肢)】   【眼睛:这这这这是我们能听的吗?什么炸裂发言,啊啊啊啊妈妈不允许。】   这边,沈潋初环视四周,房间倒是挺简单的,非常符合齐靖宇目前看来性冷淡执法者的身份,整齐得没有一点人烟味,地上铺了地毯,光脚踩上去也不会凉。   他摸一摸下巴:这都深入对手老巢了,简直是天赐的机会!   沈潋初下床到处翻翻找找。   摄像头就在书桌的架子上面,所以距离极近,美颜暴击,弹幕已经被迷昏了。   衣柜,桌子,书柜,然后从办公桌的柜子里发现一个带着密码锁的抽屉,四位数的密码。   敲一敲,想到什么,输入了四个数字进去,轻轻的咔哒一声,密码锁打开。   【少爷的狗:我直接抱着我的漂亮老婆就是一顿prprprpr】   【眼睛:啊啊啊啊老婆真棒!】   【七七的秋裤:不是,少爷怎么知道密码的,0817,我看漏哪里了吗?】   【竹子:0817,啊,好像是少爷的生日来着,不是,这个长官用我老婆的生日当密码?(戴着绿帽握拳)】   打开抽屉,是一本日记,封面是牛皮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翻开来,第一页:这是我们第一面,白玫瑰斜倚着精致玻璃瓶,后面是他,乖巧地坐着,像是古老的黑白相片。   第二页:兔子玩偶的耳朵很长,他从我的身边跑下去,掠起一阵风,像是一只鸟雀。   第三页:他的腿搭着他的腿,在我望过去的时候,又坐得很端正,他在悄悄看他,扬起的眼尾像是一尾金鱼。   第四页,第五页,第六页……都是一些很简短,且无厘头的话。   重要线索?   沈潋初翻了一遍就没看了,重新放回去然后恢复原样,躺回床上,他看向那扇门。   还是爬起来去试着拧一拧,锁了,打不开,于是乎沈潋初打开衣柜把里面的衣服扯了个一团糟,就像有小猪在里面打滚,绝对是强迫症看见就要命。   还真锁,沈潋初又回到床上生闷气,才在心里骂了没几句,便安心地睡着。   房间里有空调,不盖被子也不会冷。   比起房间里面的岁月静好,房间外就要危险多了。   “这是今天的第几个?”   “第三个。”   “最近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下面的人忍不住了。”   这是一个纯白的房间,唯一的两件物件,是一个桌子,和一面巨大的档案柜。   齐靖宇在执行文件上盖下印章,甚至连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都没有落到玻璃后面那个被鞭打到血肉模糊的人身上,这是一种蔑视,上位者对于蝼蚁的蔑视:“处理掉”   吩咐完,他转身离开审讯室。   “是”江隅拿起那份执行文件,给玻璃那边的下属比了个手势,惨败的灯光下,眼镜泛着冰冷的寒光,他一身白衣,有些像是医生的装束。   又是一张性冷淡的脸,浑身冷得像是冰棱子。   表面上他是首席执法官的私人医生,而事实上,他是另外一位执法官,或者说,执行者。   弹幕在吃瓜讨论:   【眼睛:感觉节目组在下一盘大棋哎,下面,哪个下面,话说怎么还没看见小狗?】   【竹子:这个新嘉宾好冷哦,感觉看一眼就要我的老寒腿都要犯了,不像是会参加恋综的人啊?】   【柠檬绿茶:唔,很像末世小说里面漠视人命最终搞出来丧尸病毒的医学疯子,很难想象他会爱人。】   江隅将那份文件封好,放进档案袋然后按照编号在对应位置放进去,档案柜密密麻麻地放着许多档案,从贴在档案柜下方的字条可以看出来,档案在随着年份的增加而增加,特别是近两年,档案的个数可以用倍增来形容。   黑色的帘子降下,半晌,下属走出来。   江隅看了一眼,然后默然转身,离开这个房间。   唔,其实本质还是舔老婆+雄竞,解密元素不是很多   亲亲宝贝们 第58章   游轮(三)   沈潋初一觉睡醒,天已经黑透了。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把软乎乎的被子圈成一团,从被子里冒出头,看见书桌前面坐着一个人。   开着一盏很小很小的小夜灯。像是在写什么东西。   于是乎沈潋初猫猫祟祟地下地,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齐靖宇身后,从后面蒙住他的眼睛,用一种“粗犷”的声音恐吓道:“猜猜我是谁?”   齐靖宇牵过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是帅气的小初。”   “唔,有眼光。”   然后齐靖宇将人揽进怀里,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将人隔在双臂之间,另一只手握住沈潋初的脚,有些冰凉,还好他的手是暖的。   沈潋初坐得颇为乖巧,转身去看书桌上的本子。   齐靖宇开了一盏比较大的灯,也不再继续写东西,另一只手臂环着怀里那个人的腰,下巴搁在颈窝里,还不明显地亲了亲沈潋初的鬓角。   就像是恶龙圈住了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其实这个点直播间已经没多少人了,尤其是沈潋初不在,镜头前面只有一个乌漆嘛黑的人影,毫无观感体验。   不过……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新男人怎么跟我老婆那么亲密(戴上墨镜)(破防)(眼睛尿尿了)】   怼着镜头拥抱,酸死谁了我不说。   本子记录的是游轮的布防图,沈潋初侧一侧脸:“齐叔叔怎么还不睡觉?”   “马上睡了。”   “可是我一点也不困。”沈潋初换了个位置,跟人相对而坐。   “不困就闭眼。”齐靖宇就这般安静地看着他,好像要把长时间的空缺时间补回来一样。   好凶哦。   沈潋初瘪嘴,手肘曲起隔在书桌上,腿无聊地轻晃:“我快憋坏啦。”   男人不为所动。   把本子关上,抱着人站起来。   沈潋初的大腿夹着齐靖宇的腰,整个人挂在男人身上,手臂搭着肩,脑袋也是,非但不紧张,还好以整暇地跟书桌上那个镜头打了个招呼。   手是白的,脚是白的,脸蛋也是白得发光。   那人把他放到床上,沈潋初却泥鳅似的,一翻就逃脱了束缚,滚去床的另一边,然后也不穿鞋,跑到门边,抬起手,掉出来一串金属,那串钥匙就挂在手指的第一个指节上。   是齐靖宇身上的那串。   沈潋初嘟着嘴巴晃了晃脑袋,十足的臭屁。   钥匙插进门锁,沈潋初却不急着开门,而是招了招手:“快来呀。”   齐靖宇走过来,蹲下身给人套上拖鞋,将门打开。   沈潋初绕来绕去,终于,齐靖宇拉住他的手,然后走上前蹲下来,将人背起来,手里拿着拖鞋,一路朝前走 。   “我要去蹦迪。”   男人步伐微顿,沈潋初拍拍他的肩膀:“我不喝酒。”   趁着男人走路的时候,沈潋初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牌,靠上他的后颈。   没什么反应,失败了,沈潋初又悄咪咪把卡牌收起来,环住某人的脖子,碎碎念地跟他讨论谁会是什么角色。   “都怪你,我连剩下三个人都还没看见。”   “嗯,抱歉。”   “你有线索吗?”   “目前没有。”   “哼”沈潋初觉得这人一点诚意也没有,于是决定今晚不跟他讲话了,一点也没想到刚刚自己还准备悄无声息地干掉人家。   到了歌舞厅,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对上他们两个,都是自动地分出一条路来,保持着一个讳莫如深的距离。   到了三楼包厢,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整个歌舞厅。   沈潋初点了几杯饮料,五颜六色的,自己用玻璃杯瞎兑,兑完之后一点一点地推到齐靖宇面前,眼神期待:“齐……靖宇?”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叫齐叔叔的全名。   齐靖宇自己都顿了一会,等反应过来,一杯的彩虹药水已经进了肚子。   “……”不过是叫了个全名而已,真是昏了头了:“还不错。”   沈潋初轻轻尝了一口自己那杯,表情一言难尽,默默地推远,兑下一杯。   歌舞厅此刻是一首摇滚曲子,有帅哥和美女在台上贴身热舞,沈潋初转身询问:“你会跳舞么?”   “会一点。”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沈潋初双手敞开,背靠沙发:“华尔兹?”   齐靖宇点头,交际舞,每个人都要会一点。   沈潋初又歪头去看外边,这副模样,若是非要说一句话,那一定是:“真没趣。”   无聊透了。   “嗯,其实还会一点探戈。”   但是对方显然已经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了。   坐了没一会,游轮出现一些紧急事务,需要齐靖宇去处理。   他捏一捏小朋友的手指,然后叮嘱几句:“会有人来陪你,玩累了就回去睡觉。”   “不对。”沈潋初终于想起来,他把一个人忘了:“我未婚夫呢?”   未婚夫这个字眼,从沈潋初嘴里说出来,多么刺耳,齐靖宇的眸色沉了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又变回原样:“你没有未婚夫。”   “如果你想问的是叶柏,他还活着。”   临走前,齐靖宇又折返回来,牵住沈潋初的手掌,动作应该是想要亲下来,但是也许是顾忌着摄像头,并没有真的实施,正当沈潋初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却忽然低头,贴了贴他的侧脸。   明明没有亲吻,为什么感觉比亲吻还要亲密呢?齐叔叔真是男大二十八变,越变越扫气。   【少爷的狗:老齐已经超越小叶,成为我心中的头号情敌了,拔刀吧!为了老婆而战!】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我都没有亲到潋潋老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阴暗爬行)(长出触手)(突然出现)(抱着老婆就跑)】   【柠檬树:我觉得还蛮带感的哎,上位者为爱折腰什么的……感觉很宠哎,我们娇气宝宝就要配这种宠的】   【沈潋初的内裤:为什么都叫少爷老婆,少爷刚刚那个侧脸帅爆了好吗?呜呜呜呜,我想当少爷手里那个玻璃杯prprprprprpr,少爷尽情玩弄我(bushi)!】   这人走了还没一分钟,陪玩的人就到了,沈潋初单手托腮,聚精会神地看着下面歌舞厅的人乱舞,一边顺着节奏打节拍,蹦迪小王子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沈潋初去拿桌子上的玻璃杯,够了一遍没够找,准备捞第二遍的时候,有人递到他的手里,浅喝一口,沈潋初才反应过来,抬头去看。   白大褂,衬衫扣上顶,皮肤苍白,即使是在如此欢乐的地方,也是一副冰棱子脸。   “江隅?”   江隅点头,只是将玻璃杯递到他手上,一点皮肤的触碰也没有,只是比起刚刚进来坐的沙发位置,要离沈潋初近一些,看起来克己复礼到了极致。   沈潋初淡淡地挑眉,回头喝一口饮料,不好喝,太甜了。   他又将这杯推远,自己重新兑一杯。   “你是阿宇派来陪我的?”   阿宇,还是阿隅?   “是”   沈潋初上下打量他一遍,从桌子下面拿出三颗骰子:“我们玩游戏吧。”   “……好”   “谁输了,就答应赢家一个条件。”沈潋初随便抛了个数字,三个六。   江隅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好”   三个三。   “喝”   江隅端起沈潋初推远的那杯饮料,然后略微转动被子,一饮而尽。   刚刚还在弹幕上刷冰块性冷淡的观众:   【少爷的裤衩:我眼花了?怎么看见这个冰块转了转杯子?那块是少爷喝过的吧(阴暗爬行)】   【七七变成百万富翁:那个杯子……是,我们,少爷,喝过,的,的,的,的(失控尖叫)】   【眼睛:差点就骗过我了,敢情是个闷骚】   【竹子:啊啊啊啊啊不会这也是我老婆的桃花之一吧,亏我还如此信任这人】   第二局,沈潋初扔了三个一,江隅是三四六。   看着面前单手托腮的沈潋初,江隅抿一抿嘴角:“喝一口罢”   “江长官……不想做点别的?”沈潋初歪头,眼睛弯起,说话像是含在唇齿间,有些磨人。   江隅移开视线,盯着沈潋初的指尖看:“喝完。”   “好吧。”看,他可是给过机会的,扔骰子可是花花公子必备技能之一。   接着在江隅连输了三局,脱掉一件衣服,喝了三杯酒之后,赢来第四局输。   江隅有一点醉,具体表现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一点也不移动,此刻就一身白衬衫,有种禁欲者沾染上烟火气的味道,沈潋初勾一勾手指,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凑近了。   沈潋初伸手抓住他的领带,在手里绕一圈,朝自己这边扯过来,动作很轻,对方倒是听话。   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却已经不会让人联想到冰块,性冷淡之类的词了,他正专心地,盯着沈潋初,具体点说,他盯着沈潋初的嘴唇。   “江长官,你会坚定执行你上司的命令吗?”   距离有些近,一些不大合时宜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江隅的皮肤紧张到有些战栗,喉结微滚:“是的。”   “如果要你破坏规则的人是我呢?”   领带将沈潋初的手掌整个缠绕一圈,伸出食指,然后戳一戳那块凸起的喉结:“我不想跟在齐长官身边,只有你能帮我了。”   语气是那般可怜,看起来只有江隅是他最后的退路了。   稍稍歪头,眼尾上挑,虽然是仰视,却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仿佛万事皆在掌握之中。   短暂的沉默,他听到了满意的回答:   “那请……少爷跟我离开吧。”   齐靖宇:你清高,你仗着我的信任趁我工作拐我老婆;其实很多时候潋潋扮可怜只是觉得好玩,并不是要扮可怜博同情哈 第59章   游轮(四)   打开门,外面是待命的下属,开门时,他们伸出手,将两人牢牢地拦住。   “齐长官要见这位客人。”   “是”   沈潋初跟在江隅身边,跟着他朝外边走,人流渐渐少了,江隅悄悄牵住沈潋初的手,然后带他走上四楼。   “你不会也要关着我吧。”沈潋初任凭他牵着,像是开玩笑一般提起。   “不会。”江隅克制地捻一捻沈潋初的手指。   “有人监视,你走不掉。”   穿过长长的走廊,沈潋初能感觉到,后面跟着的人停下了,他的心思全放在身后,所以在江隅将他搂进房间的时候毫无防备。   当然,毫无防备的还有直播间的观众:???   【少爷的狗:我那么大个少爷呢?】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来人啊救驾!这个小江想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小黑屋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沈潋初被那人抵在玄关的墙边,室内没有开灯,江隅很高,这样压下来,倒是有一种压迫感。   大掌锢住沈潋初的腰,收得很紧,两人的身子贴在一块,沈潋初的脚不得不有些悬空。   但事实是江隅低着头在沈潋初的耳侧慢慢地蹭。   他们的身体很合拍,所以在这种亲密而暧昧的氛围里,难免会滋生一些别的情绪……比如欲,望。   这个吻渐渐的就有些变了味道,江隅深知怎样做会让潋潋喜欢,所以也竭尽所能地,像是钻研学术数据一样在学习,缠绵的吻徘徊到唇角,感受到了沈潋初淡淡的抵触。   或许是因为现在在节目里,江隅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一只手珍之重之地捧着沈潋初的脸,另一只手牵过沈潋初的手臂,然后牵引着,就像拨开花瓣一样拨开衬衫,触及到了一个带着暖意的,金属的环形装饰物。   沈潋初睫毛微颤,手指的触感是如此清晰,捻过那小块红色的时候,听见耳畔的轻喘,沙哑的,克制的,像是从嗓子底下,实在忍不住了,才溢出来的。   谁能想他刚刚在一门之隔的外面,还是那个克己复礼,衬衫扣子扣上顶的性冷淡。   骚得有点超过了。   觉醒的男人真可怕。   沈潋初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人的亲吻,他能感受到他的认真……或者说痴迷,从嘴唇的轮廓,到牙齿,舌头,上颚,他极尽所有地,在讨好。   男人在这方面都有一种掠夺性,但是他在克制,在压抑,甚至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侵略性,只是讨好,和诉说你的重要。   感觉他好像把一颗真心捧在了你的面前,请求你,收下他。   但是沈潋初有点心不在焉,脑子有点迷糊,手指波动那块金属圆环,指腹在内圈,摸到了三个英文字母。   是他的名字。   他实在喜欢,所以没有想过控制力度,于是江隅就一边吻他,在痛得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会溢出两声闷哼。   饶是沈潋初见多识广,也不禁赞叹:好小子,搞到真边台了。   一个绵长的吻,江隅衣衫散乱,沈潋初却是体面的,甚至连衣领都没乱。   一个吻而已,明明别的什么也没做。   却好像触及了灵魂深处,惹人战栗。   沈潋初轻嗤:“江医生好骚。”   像是在调笑某些地方的低,贱玩意。   江隅脸皮薄,此刻耳畔通红一片,听到沈潋初的调笑时,脸色霎时间有些发白,只能颇为无措地环住怀里人的腰,不去看他。   自厌又羞耻的情绪淹没了他。   可是这时,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在他的喉结上留下一个吻:“可是我喜欢。”   江隅有一瞬间的僵硬——还有耳鸣,他只是愣愣地抱着沈潋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潋潋说喜欢他。   江隅抬头,从金属反光里看见自己翘起的嘴角,太激动了没忍住,他直接将人抱了起来,从下而上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其实是很淡的情绪,但在一个常年冷漠的脸上,就会很明显。   江隅脸上很少会有这种外露的表情,也仅仅只是一瞬间,那点情绪就被他小心翼翼地藏起来,这时候沈潋初又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如愿地看见那点笑意又溢出来。   “我爱你,潋潋。”   “我爱你”   没有响应,他也不需要响应,足够了,简直像是中了大奖一样。   “我要走了哦。”沈潋初怀疑现在就算让江隅去死他也会微笑着从这跳下去,这些人真奇怪。   “好”江隅知道,是自己放沈潋初走的,如果长官追究起来,他的后果显而易见。   不过……一场游戏而已,重点是沈潋初开不开心,而不是输赢。   于是乎沈潋初跑了,一点也没按照江隅给他准备的路。   夜里,游轮的下舱传来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接着是乒乒乓乓的金属敲击声和吼叫。   忙碌一天,沉沉入睡的工人被吵醒,却只会闷声地骂骂咧咧,并不敢真正地抱怨。   “说是上面丢了什么人,丢了人在我们这找什么。”   “怎么,小偷还是杀人犯?”   “总不可能是某位大官的小情人吧。”   嬉笑声传开。   这是船舱底部的休息区,一个小房间还没有沈潋初当初喝酒的那个包厢四分之一大,却住了有三十六个人,年久失修的床架轻微移动就会发出刺耳的声音,加上全都是男人,狭窄的过道里全是乱丢鞋子。   听着外面船警的声音越来越近,沈潋初被闷得忍不了,悄悄从被子底下冒出头,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就被旁边的嵇语眼疾手快地蒙住脑袋。   嵇语在里侧给他开了一个小洞,然后悄咪咪地低头去哄:“就一小会。”   气得沈潋初狠狠地拧一圈他的大腿,嵇语吃痛,轻轻“嘶”了一声。   “嵇语你白天抽筋了还没好?”   “是啊,可能明天就好了。”嵇语坐起来把被子掖好,沈潋初本来就瘦,被子一盖,完全看不出来。   闲聊还没几句,船警就到了他们宿舍,来人制服笔挺,趾高气昂,他们是这下舱的“管理者”,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但是倒也不是真正的上下级关系,更多的是井水不犯河水……毕竟这帮“下层人”也不是没有脾气的泥人,任人搓扁捏圆。   要是真起了冲突,倒霉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都站到过道里,例行检查!”警棍重重地敲击在床架上,来人动作粗暴,十分的不耐烦 。   宿舍的人不情不愿爬起来站在过道里,抱怨声此起彼伏,任谁在沉重的体力劳动中忙碌一整天,好不容易休息,却被半夜粗暴吵醒,都不会心平气和。   船警们也不在意他们的怨气,用警棍嫌弃地把被子挑开……其实也就走个过场,上层人怎么会跑到他们下舱来?上面的人也真是一天会挑事。   “你怎么不下来?”   嵇语睡上铺,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双手后撑坐着,态度有些嚣张:“哦,白天腿闪了,动不了。”   “妈的你……”后面的船警话还没说完,就被前面那个年长一些的船警制止住了。   “请你配合检查。”   嵇语双手一摊:“我配合啊,可是真的动不了了。”言辞诚恳,动作恳切,倒确实像那么回事。   “今晚上要是非得下床,伤势加重,影响到明天的活也就不好了。”   船警都认识嵇语,刺头一个,可偏偏身强力壮,从事着下舱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船警将脾气忍下去,警棍试图去搜索他的床铺,警棍刚到面前就被握住了。   “我没穿裤子,警官要不通融一下?”   船警不干不净骂几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憋着一口气将后面的床铺检查完,临走时关门声震天响。   “嵇语,你床上不会真藏了什么人吧。”   嵇语捏着沈潋初的手指,朝下面的人哼笑:“不该管的别管。”   得,刺头不分对象。   但是他们关系还不错,下铺那几个哟哟哟几声,还没过一会了,就睡死了。   这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连八卦的热情都干干净净。   宿舍安静下来,嵇语也轻手轻脚地躺下去,床铺本就不算大,更不必说两个成年男人躺在一块,嵇语怕挤到了沈潋初,于是只好贴着栏杆,半个身子悬空。   沈潋初终于悄悄地打开被子,长舒一口气,转头便瞪他一眼。   他才不会识时务,闷了自己,不去怪嵇语,难道怪自己憋气时间不够长吗?   宿舍旁的舱壁开了一个圆形的小型窗户,有淡淡的月光透进来,海浪声显得夜晚更加幽寂。   因为闷得时间有些久,沈潋初的脸蛋被蒸出一种薄薄的粉,此刻一眼瞪过来,嵇语耳根红了一片,越发朝后挪一挪,有点热,他只用被子欲盖弥彰地遮住了腰下的部分,用口型给人道歉。   沈潋初很生气,手伸过去拧着人的大腿肉狠狠转一圈,一声闷哼传来,指尖的触感有些湿。   他怎么嗅到了若有若无的麝香味?!   嵇语已是满脸通红,沈潋初又不是什么单纯小男生,顿时气得头顶冒烟:什么人啊,掐你还把你掐——了!   这个世界上好多变态啊!   沈潋初凑过去又抓又掐,嵇语身上顿时被挠出了好几道血痕,等到他好不容易消气。   嵇语讨饶般地抓住猫爪子捏一捏,然后凑近用气声轻轻地哄:“宝宝别气了。”   “我真的受不住,我要是憋坏了,宝宝可怎么办啊。”   沈潋初又狠狠瞪他一眼,无可奈何,忍一时越想越气,伸手毫不留情地抽他一耳光。   十分响亮。   嵇语夹紧双腿,完蛋,又有反应了。   “咋了?”下铺的人迷迷糊糊地醒来。   “哦,拍蚊子呢,今晚的蚊子可真烦。”   就亲了一下!别的什么也没做啊呜呜呜QAQ   小狗:凭什么他们在上边养尊处优,我就要在下面做打工人   七七:你可以跟潋潋睡觉(点烟)   小狗:!   小狗:请务必让我去打工!   我真的,一搞涩s就写的飞快,一到剧情就卡,我悔过T-T 第60章   游轮(五)   第二天,大部队起床的时候,嵇语悄悄捂住沈潋初的耳朵。   香香的,软软的,漂亮又可爱,粉嫩嫩的……   嵇语被可爱得冒泡,只感觉整颗心脏被泡进水里,酸酸软软的,好像要化掉了。   好喜欢好喜欢,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潋潋藏起来。   但是此刻显然不适合睡懒觉,没办法,他只能小心地把人叫醒:“潋潋,要起床了。”   “唔”沈潋初的眼睛都睁不开,嘴巴一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我背你去工作室睡觉好不好?”嵇语小心翼翼地将人背起来:“这里会被发现的。”   哄人的语气很浓,沈潋初三魂七魄还没归位,就这样懵懵地被人背走。   不知道为什么,嵇语莫名有种偷人媳妇的心虚感,放屁,这明明就是他的媳妇!   他的老婆,他的乖乖,他的宝宝,嘿嘿嘿,老婆,可爱,想……   小狗尾巴旋转成直升飞机。   沈潋初刚好醒了点,就看见这人在傻笑,不用想就在脑袋里面搞涩涩,真烦,他提起拳头就给人一捶。   “嘶……潋潋醒啦”嵇语被揍了也只会傻笑:老婆的拳头真软,他皮糙肉厚的,不会把老婆的手磨痛了吧。   这个点,下舱的人们基本上都在吃早饭,路上没什么人,加上嵇语刻意躲着,最终一路平安地到了工作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火炉,墙壁被长年累月的浓烟熏成黑色。   嵇语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将人放下来,离火炉很远,然后给椅子上铺上一层干净的冬装:“条件有点差……我待会去找个软凳来。”   事实上,下舱已经近两年没有发新的御寒衣物了。   “这里平常不会有人来,我去拿点早餐,潋潋稍微等一下。”   沈潋初坐下来,环顾四周,点点头。   就像是一颗蒙尘的珍珠,一位落难的王子,王子会回归城堡,得到自己的皇冠和手杖,但是有幸和王子见面的下层工人,则要用余生来怀念。   他怎么会舍得王子在满是烟味的闭塞下舱里生活呢?   今天的早餐是白粥和咸菜,嵇语打了两份,这倒是不要紧,饭量大,很正常。   沈潋初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小半碗粥,嵇语罕见地有些沉默,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跟潋潋的差距真的很大。   潋潋待在他身边不会快乐。   可是上面的那些人呢?潋潋如果不是不开心,又为何要跑?   眼睛压下来,平日里的小狗眼睛,此刻竟有些凶像,像狼。   吃完饭,嵇语就要开始工作了,沈潋初就窝在他找的躺椅里面,铺着厚厚的冬装,还挺舒服,缓慢地摇啊摇,有些昏昏欲睡。   嵇语一铲子一铲子地把煤炭铲进锅炉里,熊熊烈火,不一会就出了一身汗,嵇语悄悄瞄一眼那边的沈潋初,然后把上身的短袖脱下来,手掌握住铲柄,肌肉鼓起,有汗珠滚落下来,还有几道清晰可见的抓痕,显得有些暧昧。   沈潋初单手托腮,眼神挑剔:唔,小狗的身材还是不错滴。   看着看着,他窝在躺椅里睡着了。   嵇语摆了半天姿势,同时还有一点点小羞涩,连带着昨天闪了的腿又有点复发的趋势,小心翼翼地回头偷看,发现观众早就会周公去了。   “……”一点小处男的心思被无情戳破,不知道想到些什么,他的耳畔又红了一圈。   也不知道潋潋喜不喜欢……   应该是喜欢的吧……   毕竟昨晚老婆好热情哦。   直到脑海中的画面有一点见不得人,嵇语才回神,挥挥手把脑子里的东西打散,看了几眼后面睡觉的潋潋,继续工作,此刻没有人欣赏,他也就不再注重动作的美感,一下又一下,孔武有力。   烈火燃烧,照亮了他带着凶狠意味的眉眼。   沈潋初再醒来的时候,嵇语正好坐在墙边休息。   就往地板上一座,单腿曲起,仰头灌水,一口气灌下大半瓶。   瞧着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沈潋初突然觉得,这人能单手把自己举起来。   不过这样的大块头为什么会像一只傻狗一样?搞不明白,一定是他沈潋初的魅力太大了吧。   【少爷的狗:躺椅里的一团,呜呜呜少爷好可爱,刚睡醒的懵呼呼小少爷就该被我亲死。】   【眼睛:只有我注意到了嵇语身体上的抓痕吗???短短一分钟我的心死了一千次!!!狗男人拔刀吧,为了老婆而战!(戴上墨镜)】   【竹子:呜呜呜小狗怎么可以让少爷待在这种地方,不像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让老婆过上好日子(抹眼泪)】   【柠檬树: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嵇语很装吗?别以为我看不见,他在偷瞄我们少爷哎,一身的肌肉有什么好看的(冷笑)少爷根本不理他】   【蜜桃四季春:斯哈斯哈,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体型差很绝吗?感觉小狗的手臂跟少爷的腰一样粗了,是不是可以单手抱起来do(精神恍惚)】   【七七的芒果:这里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啊喂!】   嵇语用毛巾擦了擦身体,才小心地蹲在沈潋初面前:“潋潋饿了吗?”   “是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有点”沈潋初摸摸肚子,点头。   妈的可爱死了。   嵇语浑身燥热,真的受不了,他都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容易上头,他不会身体出问题了吧?!   节目结束赶快去找个医生看看。   嵇语穿上衣服出门拿午饭。   沈潋初就窝在躺椅上发呆,不一会,听见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地板是铁的,所以脚步声会格外清晰。   起初沈潋初以为是嵇语回来了,还在感叹动作好快。   但是……嵇语穿的是胶鞋,而这脚步声,明明是皮靴的声音。   终于,门被打开。   沈潋初抬头望过去。   来人面容冷淡,剑眉星目,显得有些冷酷,一身规整的警服,身姿挺拔。   不是齐叔叔,是蒋映川,沈潋初莫名松了一口气。   蒋映川看见室内模样的时候,眉头拧紧,显得很凶,所以他走到沈潋初面前说话时,即使有意识地放软声音,也显得很不好惹。   “跟我走。”   “?”你什么身份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   蒋映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知道自己可能惹潋潋生气了,于是蹲下来:“去我那,比这舒服。”   沈潋初想了想,于是伸开双手。   蒋映川没想过自己还能抱他,一时间竟有些无措,只能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将人搂腰抱起来。   良久,嵇语打饭回来。   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慌乱,压在心底,下意识地加快脚步。   打开门,看见空荡荡的,还在轻微荡着的躺椅,突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   走了也好,金尊玉贵的小少爷怎么能在这种肮脏又狭窄的地方吃苦。   他本身就该是千娇万宠着的。   都是文中设定,文中设定,请勿代入现实!   小狗真的好舔啊…… 第61章   游轮(六)   蒋映川的制服有不少金属部分,有些咯人,让人不舒服。   沈潋初很生气,给人邦邦两拳。   “放我下来。”   对方没反应。   “?”沈潋初一不做二不休地卡住他的脖子,然后恶狠狠地威胁:“你还小,爷不动你,你要是再闹,爷立马要了你!”   【少爷的狗:嘤嘤嘤,少爷好帅(星星眼)】   【眼睛:要是别人我肯定会说一句好土好尬,但是这可是少爷哎,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QAQ】   【柠檬树:老婆看起来好暴躁哦(喵喵拳jpg)】   【竹子:嘿嘿嘿,宝宝,嘿嘿,好可爱的宝宝,嘿嘿嘿嘿嘿,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偷瞄)(流鼻血)(慌张逃走)】   门外的守卫没忍住,投来一言难尽的目光。   当事人蒋映川倒是淡定得很,但是只要仔细去看,就能发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分明是在强装镇定。   房间很是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书桌。   蒋映川把人放到床上,顿了两秒,正要说话。   顿了的这两秒里,沈潋初默默地双手呈交叉状护住胸前,其实在他看来。   面前这个酷哥不过是自己一夜情失败的对象。   还是为了气人搞的一夜情。   一面之缘而已,要不是在节目里面遇见,他早就把这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算知道他放弃国内如日中天的事业出国,有自己的一些关系,可是那又怎么样,亲了抱了也吻了,自己没有办法,没有能力留下来怪的了谁呢?   话说……这人不会蓄意报复吧!   蒋映川拧眉,他不太明白沈潋初为什么这样一副警惕的模样……明明在嵇语身边就很享受,又安静又乖,还很娇气。   他也很想这样,想潋潋可以跟他亲密一点,或者说,大胆一点,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   凭什么呢?嵇语这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的人,都能够得到潋潋的青眼,而他不可以。   他喜欢了潋潋五年。   五年前的一天,他打开网站,看见了首页上肆意张扬的风驰杯冠军,银发被风吹起,浅灰色的瞳孔像是璀璨的玻璃,右下方是他的名字:沈潋初。   年度最具人气赛车手榜首,沈潋初。   从网络上的每一场比赛,渐渐到线下,从看台的最后一排,再到前排,再到颁奖台。   他从一个只会一个人躲在角落玩赛车模型的弱者,到打败所有对手的赛车新星。   他付出了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站在自己的神明面前。   他向神明伸出了手,然后神明答应了他。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才对。   “你……饿了吗?”   “?”沈潋初这才松懈下来,仔细感受一下,然后点头。   就是莫名其妙的。   蒋映川也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耳根红了一片。   “稍等我一会。”说完,他感觉有点生硬,于是加上几句:“马上回来。”   好像电视节目哦。   还真就一会,他拿着一份饭回来了。   看起来比早上的铁碗盛粥要好了不少。   拆开筷子,沈潋初拿过来,狐疑道:“你不吃饭?”   “?”蒋映川压根没想起来这茬,他打饭的时候琢磨着沈潋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是选择土豆丝还是土豆块,是选择西红柿炒鸡蛋还是西红柿鸡蛋汤,是选择丝瓜排骨汤还是冬瓜排骨汤……   他努力回忆之前叶柏做菜的习惯。   哪还记得自己吃没吃饭。   “吃了。”   沈潋初一看他这副严肃的模样,嗯,看起来不会说谎话。   他比较挑食,不喜欢可见的辣椒籽辣椒皮葱姜蒜,不太能吃辣,又喜欢吃辣。   挑挑拣拣吃了不少,蒋映川就默默坐在旁边一点点地记住他的喜好。   时不时拿卫生纸给沈潋初擦擦嘴。   潋潋看起来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不过没关系,他知道潋潋家里很富有,应该是仆人……   或者哥哥,总不会是其他情人惯出来的。   不会。   不会。   可是……他们吃饭的时候,那个叶柏好像很熟练,嵇语也是。   沈潋初吃完饭一抬头,发现这人面露杀气,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又立刻换上另一副冷酷的模样。   表情层次还挺丰富。   “?”搞什么啊这人,一天天神神叨叨的。   吃完饭,两人相顾无言。   沈潋初坐在床上晃腿,问:“你是下舱管理者?”   蒋映川点头。   所以齐靖宇和江隅是上舱代表者,蒋映川和嵇语是下舱代表者,他和叶柏呢?外来者?   “你有线索吗?”沈潋初的胜负欲不是很强,或者更准确一点说,他对这个游轮游戏的胜负欲不是很强。   他又不想跟人约会。   再说了,是旁的人想方设法跟他约会,那他去争什么,坐山观虎斗,等着他们厮杀出胜出者就行了。   “除了我们六个,还剩下一个是暴食。”   “下舱并不太平,估计马上就要起冲突了。”   说到这沈潋初倒是来了点兴趣:“你跟小狗合作了?”   什么小狗。   这是他们之间的情趣吗?   沈潋初轻咳一声,解释道:“不是,你跟嵇语合作了?”   蒋映川冷着脸点头。   还有上下两舱大混战?也不知道叶柏到时候会站在哪一边。   深夜,沈潋初裹着被子睡熟了——没有用过的新被子,有蓝色的印花和淡淡的熏衣草味。   蒋映川就坐在旁边,表面上在办公务,实际上在悄悄地看那个睡觉的人,竟有种安宁的满足感。   他才知道睡着的潋潋是如此可爱,睫毛可爱,鼻尖可爱,嘴唇也可爱,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   像是爱神的神像,看一眼,爱意便要浓一点。   和那个在赛场上杀伐果决,在刀尖舞蹈的赛道统治者不一样,和那个肆意张扬,被无数人追捧的赛车新星也不一样,但是依旧让人喜欢。   魂牵梦绕。   只是因为是他而已。   第二天凌晨,沈潋初被声响吵醒。   揉揉眼睛,天都还没亮,这时候有人握住他的手,手掌很大,还蛮有安全感的。   “别怕,你睡着,我去看看。”   蒋映川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打了一晚上的瞌睡。   明明他们第一次实质意义上的见面,就是那么混乱而大胆。   但这人平日里倒是纯情得很,拉个小手都要严肃地说教自己好久。   “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沈潋初压根没听清楚这人在说些什么,就又睡熟了。   好像不太安稳,有人把他抱起来,像是抱小孩一样,怀抱很宽厚,也很有安全感。   沈潋初环着他的脖子蹭了蹭,以为是蒋映川回来了:“你回来了。”   梦里依旧记得待人礼节,撩死人不偿命:“我好想你。”   那人动作微顿,宽厚的手掌卡住他的下巴,漫不经心的态度,拇指摸到他白净的牙齿,但是语气很低,云层地下藏着波涛汹涌的风暴:“想谁?”   终究是不舍得,动作克制又轻柔,戳一戳鼻尖。   没有回音。   熟睡的某人根本感觉不出来,凭着直觉蹭一蹭,又安心睡下了。   倒是睡得安稳,外面已经变天了。   用大衣将人裹住,然后离开房间。   蒋映川被人按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被抱走。   明明刚刚还在跟自己牵手,转眼间又到了另一个人怀里。   又是他。   一如那个晚上,他在停车场的墙角,看见刚刚与自己耳鬓厮磨的爱人,垫脚从车窗外和这个男人亲吻。   沈潋初睡得很香,睡到自然醒,起床,发现这房间有点眼熟。   懵了一会,他突然爬起来:“???”   不是,他在做梦吗?这房间好像,是齐靖宇那个吧。   难不成他梦游去下舱待了两天?   这时候,有人开门进来。   出乎意料的是,这人是江隅。   白色外套,白色衬衫,面容冷淡,俨然是神圣不可侵犯。   果然是假的吧,他怎么会梦见自己玩江隅的ru钉。   “沈先生。”江隅礼貌问好,然后借过下属手里的早饭:“我一个人就好。”   “是”下属离开,在门外站好。   放好桌子,沈潋初慢慢地挪到前面来,一口一口地喝粥,显得很乖。   眼神一直往江隅的胸前瞟。   “先好好吃饭……如果潋潋喜欢的话。”江隅凑近一点,头矮下来,显得有些温顺:“待会……给你玩。”   玩什么。   不是梦。   真要命。   沈潋初不信邪,伸手揭开一颗扣子,从衬衫里面钻进去,然后果然摸到了那个东西。   拨动一下,江隅偏过头,嘴唇抿起,显得有些隐忍,像是被恶霸调戏,还不得不顺从一样。。   沈潋初恶劣心被勾起,却被人握住手腕。   “先吃饭。”   谁还有心思吃饭吶。   江隅凑过来亲亲他的嘴唇,然后咬一口:“先把饭吃完,昨天一定饿着了。”   若是早知道潋潋会跑去下舱玩,还不如跟自己回去。   “蒋映川淘汰了。”   “嗯?”   “齐长官的命令。”   “唔”沈潋初点点头,想起来昨天晚上模模糊糊看见的背影,心里倒没多大感触。   “他是贪婪。”明明渴望到了极致,却依旧会为了爱的人克制自己的一言一行,几乎到了规整刻板的程度。   可惜。   一味的克制和忍耐,换来的只有失败和不在意。   潋潋的感情太淡了,不止九十九步,哪怕走一千步一万步,他也可能不会朝你走一步。   呜呜呜欠宝宝们一章 第62章   游轮(七)   当然,最后沈潋初被哄着吃完饭,也没有真的玩成。   电灯泡来了,还是重量级的电灯泡。   沈潋初很不满:“谁允许你趁我睡觉把我掳走的。”好看的眉皱起来,眼神十分不赞同,面露谴责,仿佛对方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有点可爱。   齐靖宇牵过他的手,可以看见手腕那片细嫩的皮肤此刻还有些红,是过敏,并不严重,只是因为手臂过于无暇,一点很轻的伤势也会给人十分严重的印象。   也许是睡了质量不太好的床铺被褥,也可能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抱了,或者就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总之,他不可能再让沈潋初到下舱去。   “我问过你,你答应了。”   齐靖宇捏着某人的腮帮子问要不要跟自己走,熟睡的某人蹭了蹭他的手心,这般便是同意了,他从来不做违背小初意愿的事情。   ?   沈潋初表示愤怒,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且酷哥睡觉是不会蹭人的,那样也太有损身份了。   江隅敛目静静站在旁边。   在此之前他并不认识齐靖宇,或许在不经意间有幸听过这位商界传奇的名声,但是那也仅仅只是耳闻,这几天来看,这位齐长官似乎与潋潋有不浅的交情,动作没有可以的亲密,只是从一些下意识的反应来看,他们很熟。   潋潋很少撒娇,也只有亲密到一定程度,他才会流露出这般耍赖又可爱的模样。   而且这位齐长官的占有欲和宠溺,明晃晃的毫无遮掩。   “好好照顾……沈少爷。”齐靖宇回头嘱咐,在叫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捏了捏他的指尖,转头,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   “你究竟在忙什么。”沈潋初其实也比较过,他觉得赢面最大的就是齐叔叔了,勾心斗角什么的,这人可擅长,但是这不代表他就对结果不感兴趣。   挠一挠手心:“告诉我呗。”   手指还没抽走就被人捉住,对方似乎铁面无私:“小初,你现在是我的人质。”   语气有点开玩笑的意思。   “哦”沈潋初撇嘴,将人的手挥开,抬了抬下巴:“那就别来我这碍眼。”   傍晚。   沈潋初吃完饭找茬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齐靖宇和江隅都不在,就几个下属陪着,喝杯酒,和美女揽腰跳一支舞,然后转去桌子的另一边,利用视角盲区脱下外套随手戴上桌子上的帽子,便悠哉悠哉地摆脱跟班。   游轮三楼的台球俱乐部有一个可以换线索的地方。   帽檐处有一块裁剪得当的黑色蕾丝网,此刻低头,抬眸,肤白如雪,眼尾逦迤,清冷中带了些魅惑。   坐上高凳,然后将帽子取下来。   桌子那边的服务生微愣,接着转移视线:“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上您的呢?”   “想换个线索。”   服务生的表情这才严肃起来:“您要喝些什么吗?”   “一杯柠檬水就好。”沈潋初单手托腮,看着那杯柠檬水做好,然后递到自己手里。   “您想问什么。”   “第一名还有没有别的奖励啊。”   服务生其实已经做好头脑风暴的准备了,却不想对方抛出来这样一个问题。   他忽然想到导演的嘱咐:“如果沈少爷来问他问题的话,尽量满足所有,不能满足也要满足。”   导演也很无奈啊,他在幕后观察这么久,就看见节目的爆点沈少爷天天摸鱼,摆烂,一点营业的积极性都没有,但是又很难说别的,毕竟现在的情况太明显了,沈少爷只需要等着人胜出,然后来请他约会。   别人战场厮杀,少爷闲听落花。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综艺效果要的是什么,是冲突,是战斗,是勾心斗角——虽然其他人是很勾心斗角了,简直一场宫斗大戏。   但是观众对少爷最感兴趣啊!少爷你振作起来!   “沈少爷综艺划水”的词条已经在热搜上挂了整整一上午了,广场上都在骂节目组没用,什么烂设定,少爷玩都不想玩。   “这个……”   “行吧,拿了第一名,给我颁个奖章,唔……”沈潋初思考似的敲一敲玻璃杯,勾唇:“皇冠也行。”   “?”等服务生从这抹淡笑中回神,沈潋初早就没了踪影,只不过帽子还留在这。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伸向帽檐前的那小块蕾丝网格,却在前一秒被制止。   来人是一位衣着考究的商人,是叶柏。   “我想问几条线索。”他将帽子收起来,淡声道。   “好的”   夜里,沈潋初来审讯室见江隅。   开门进来,江隅依旧是一身白,看着玻璃,神情冷漠,转头看见他,那点冰才化开一般,往前走两步,对旁边的下属道:“你们先出去吧。”   由于江隅每次与沈潋初亲密,都是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所以在广大网友的心里,这位冰棱子,被誉为恋爱手记节目组唯一的幸存嘉宾——唯一一个没有拜倒在少爷西装裤之下的人。   对此,不少黑粉洋洋得意,大放厥词包括但不限于:   【建设上学:哟哟哟,真以为你们少爷是天仙了,世界上人人都要喜欢他。】   【猪猪侠是我男神:哟哟哟,我挺这个江隅一把,看起来性冷淡,你们少爷诱惑不了他。】   【高数难学死了:江隅要是喜欢你们少爷我直播吃键盘。】   【小宝:啧啧啧,江隅对你们少爷好冷漠哦,是不是要破防了。】   【旺旺牛奶不是奶:哈哈哈哈终于来了个不喜欢你们少爷的,早看你们嘚瑟的不爽了。】   通常这个时候,就会撕得腥风血雨,沈潋初一个不在圈内,圈内却处处有他的传说的人,一个短小的综艺节目而已,热搜都炸了好几个了。   这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江隅正在整理档案,沈潋初看见玻璃里面的审讯工具,莫名有点心痒,但是他得克制。   回家了玩,毕竟是在节目上,影响不好,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酷哥形象变成色魔。   “江长官可真忙。”   江隅偏头,仰视他,刚刚是淡漠的,千年不动的寒冰,而现在,则是薄薄的一片雪,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哪种样子,那种神态最讨潋潋喜欢。   “你叫我,我便不忙。”   【妩媚动人:???快来叫醒我,这人在说些什么???】   【少爷的狗:早有预料,你们都没有发现每次江隅偷偷看我们少爷那个眼神,那叫一个百转千肠】   【眼睛:笑死了,那位直播吃键盘的哥,我有截图哦】   但是黑粉是不会信的:   【没有品味:笑死了,你们少爷问一句,江隅礼貌回答一下就变成喜欢了?你们都魔怔了吧?】   潘磊也是骂战的一员,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黑粉还要天天守在直播间看少爷,没有一次缺席,难不成真像网友预料的那样……黑粉是因为得不到就要毁掉?   对于江隅这个唯一幸存者的身份,冲浪十几年,随身携带八倍镜追星的网瘾少女,当然不会简简单单地下判断,一帧一帧地分析江隅的表情,包括但不限于:   齐靖宇跟沈潋初说话时,江隅冷漠的微笑。   齐靖宇跟沈潋初拉手时,少爷看向他,江隅沉默但不失委屈的眼神。   少爷吃饭时,江隅专注的神情。   少爷走在后面,江隅克制又情动的那只攥住少爷手腕的手……   拜托,根本就是情根深种,而且有种暗搓搓挖上司墙角的暗黑禁忌高岭之花为爱堕落的爽感啊!   而且第一天那消失的十几分钟,绝对不是单纯聊天那么简单!   Cp超话里各位太太做的“房门后面的禁忌故事”饭,已经香爆了,上司齐靖宇已经成为了太太产粮路上不可缺少的play的一环……   总而言之,江隅早就拜倒在我们少爷的西装裤之下了!   这边,沈潋初哼笑,双手插兜,没有回答。   江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审讯室,然后又看他一眼,眼神微动:“要进去看看吗?”   “如果方便的话。”   审讯室有一张凳子,铁链,和一些其他的审讯用品,节目组并没有想到会有人真的来审讯室看,道具并不是真的,但也因为是假道具,所以莫名更显得……暧昧。   “这是什么?”沈潋初伸手把那条皮质带子勾起来,问道,眼神清亮,天真又无辜。   仅仅是被问一句,江隅的眼神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移开,酥麻感传遍全身,他甚至感觉到胸前的金属环在震颤……不禁回忆起了那天,在黑暗的,房间玄关里的触感。   仅仅是被问一句而已,他可真是……不知羞耻。   “项圈。”江隅的神情愈加冷漠,耳后却是一片火烧。   “唔……”沈潋初看热闹不嫌事大,皮质项圈安静地垂在空中,他轻轻抬眸:“江长官可以示范一下么?”   喉结微滚,江隅的动作有些僵硬,但依旧走了过去……他身体的主人早就不是他自己了,他的一切,包括身体,乃至灵魂,都早已献祭。   手指将金属扣打开,然后江隅轻轻低头,垂着眼睛,姿态很是温顺。   沈潋初本来没想的,但是……都怪他在勾引我啊。   是棕黑色的项圈,沈潋初的动作很慢,他温凉的指尖蹭过江隅的皮肤,感到一阵火热,沈潋初抬头,撞进江隅的眼睛里。   幽深的,仿佛你是他的全世界。   扣好金属扣,沈潋初的指尖轻轻在江隅胸前一点,那人便顺从地坐在凳子上,仰望着,却又不是单纯的下位者。   指尖轻轻地弹了一下胸前,正好碰见了那个金属装饰物。   弹幕已经炸了,直播间卡得水泄不通,狂轰乱炸,沈潋初的老公粉老婆粉妈妈粉女友粉太监粉吵得难舍难分,就连黑粉也炸了。   【旺旺牛奶不是奶:啊啊啊啊啊啊啊江隅你个贱人你勾引我老婆!!!】   【眼睛:???不是楼上你搞笑呢你不是少爷黑粉吗】   【猪猪侠是我男神:啊啊啊啊啊啊看错这个贱人了他就是想勾引少爷!!!!亏我那么信任他!!!】   【竹子:……】   沈潋初缓缓低头,江隅喉结微滚,直播间已经崩了,在直播黑屏的前一秒,大家看见审讯室的门把手被扭开,进来一个高大巍峨的身影,是齐靖宇。   然后就黑屏了。   愤怒的网友们在官博下面大骂特骂:   【啊啊啊啊啊啊啊齐长官来捉奸(bushi)了,你知道那场面会有多精彩吗?是谁!是谁允许你不好好维护系统,是谁!!!】   【求求你求求你,我高贵的叶凡这辈子没有求过什么人,求求你快点修快点修(泪流满面)】   直播网站的工作人员焦头烂额,只能连夜抢修:他们也很好奇之后的抓马场面啊!   另一边,游轮审讯室。   齐靖宇就站在玻璃的这一边,玻璃是单向的,能从外面看见里面,里面却看不见外面。   他只看见小初里那个人很近,似乎在接吻,又不像。   他看见了那个人脖子上的项圈。   眼眸里黑压压的,却并没有出声,但是暗沉的气场,无疑诉说着主人的愤怒。   他看见沈潋初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卡,然后动作懒散地,往江隅的后颈处靠去。   江隅是色欲,伪装得实在不怎么样。   暴躁的网友好不容易重新挤进直播间,没有看见他们期待的“正宫小三撕逼名场面”,而是得到了一个江隅淘汰的消息,然后……   齐靖宇朝出来的沈潋初伸出手,对方微愣,然后淡定地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也没有过问,两人相携朝门外走去。   【少爷的狗:不是,齐长官冷静过头了吧,看起来被绿得很有经验?】   【眼睛:齐长官看起来就是那种很有正宫范的人,感觉会将少爷的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然后我们少爷专心事业和玩就好了嘿嘿嘿】   沈潋初也是这样觉得的,直到他晚上被按在床上,被亲吻得有些缺氧。   齐叔叔还是那个齐叔叔。   迷糊间,齐叔叔牵起他的手,然后朝自己的脖子摸过去,是一个冰凉的,皮质的带子。   吓得沈潋初一激灵,睁眼,对上齐靖宇幽深的目光:   “不是喜欢么?”   冷漠的语气,没有丝毫暧昧。   但是沈潋初还是该死的心动了,扯着那条带子朝自己靠近,他加深了这个吻。   齐叔叔后知后觉开始进化……估计下一章游轮就结束了(握拳) 第63章   游轮(完)   “你杀死了江隅?”叶柏问。   “嗯”沈潋初拉一拉帽子,眼神促狭,看过去,像是一只偷腥的小猫,挥舞着喵喵拳,一脸神气,两人站在人群的角落里,很是隐蔽:“害怕了吗?我也猜出来你是什么了哦。”   叶柏将小蛋糕挪过去:“这么可怕?那我要怎样做你才能不杀我?”   分明语气只有一层薄薄的害怕,听起来像是哄小孩。   但是沈潋初就吃这套,他思考片刻,认真地看过去:“其实这游戏这么多人,我最喜欢你。”   脸微微扬起,迷离的灯光透过黑色礼帽打下来,嘴角微勾,像是独自被神明眷顾一般。   叶柏微愣,心跳漏了一拍,低了低头掩饰住自己的失态,语气淡定:“是单只给我一个人说过,还是对那些人都说过?”   沈潋初咬一口蛋糕,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珠,留下水润的光泽,闻言抬眸看过去,有些无辜:“你猜。”   “我帮你拿第一好不好?”   “潋潋想跟我约会吗?”   “对呀,赢了之后带我去玩,我们先解决掉齐长官吧。”   叶柏色令智昏,心中的天平几乎不需要思考,便已经倾斜,他放弃了对于自己来说最好的方案,只是跟着沈潋初想要的去做:“好”   叶柏和齐靖宇结盟了,这是沈潋初分析出来的结果,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叶柏会不怎么出现,为什么齐靖宇会选择第一个杀掉蒋映川。   搞事情嘛,沈潋初喜欢。   第三个夜晚,沈潋初睡在床上,齐靖宇坐在那个书桌处处理事情。   “齐叔叔。”   “嗯?”齐靖宇转身看过来,放下手里的事情,因为没有穿平日里那身一沉不变的制服,白色衬衫也十分随意地散了两颗,显得要平易近人许多。   “快过来抱我,小初睡不着觉。”沈潋初抱着被子,雪白的肩膀露在外面,新洗完的头发,乌黑柔顺,轻轻拍了拍枕头。   齐靖宇微顿,将东西收拾起来,然后靠近一点,坐到床边去,揉一揉他后脑勺的头发:“要听故事么?”   沈潋初凑近,脑袋靠着齐靖宇的大腿,伸手去戳一戳他的下巴,然后由下而上地看他:“你想赢吗?”   “小初想让我赢吗?”他把那只作乱的手捉住。   “当然了,齐叔叔赢了可以带我出去玩吗?”   齐靖宇似乎很认真地看了他一会,牵着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只要你想。”   只要你想,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办到。   “那……”沈潋初翻了个身,灵巧地躲到床的另一边,侧趴着,露出隐隐约约的锁骨,黑发如墨,更衬得肤白如雪:“那我们跟我的未婚夫结盟吧。”   “毕竟是我的未婚夫呢。”   “你没有未婚夫。”齐靖宇没有让步,但是语气很和缓,盖上被子,然后把灯关掉:“为什么要跟他结盟?”   黑夜里,齐靖宇将他捞过来。   “他是我未婚夫呀,肯定站在我们这边,而且……下面不是不安分了么?”   第二天凌晨,游轮发生暴动,下舱人揭竿而起,所谓反抗的号角,终于突破了这等级分明的游轮,他们的力量超越了每一位上舱人的预测,势不可挡。   晨星闪烁,昨日还富丽堂皇的贵族游轮,现如今已是一片狼藉。   厮杀还在继续。   “你也不是无路可走,你还有死路一条。”   沈潋初单手举着道具枪,眉目昳丽,自有一种肃杀的,锋利的,秾艳的美,站在距离齐靖宇前方的十米处,手指指了指他身后,表情无辜。   齐靖宇被逼退,停在阳台,面无表情,但是仔细看去,会发现藏着一些无奈宠溺:“你昨天才答应,站在我这边。”   沈潋初不以为然:“床上说的话你也信。”   弹幕:   【雪王不许涨价:???他在索什么?(目瞪口呆jpg)】   【眼睛:???】   【柠檬树:???】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齐靖宇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少爷的二狗:我不允许我不允许!老婆是我的!!!(胡言乱语)(精神恍惚)】   【小熊可爱捏:一分钟之内我看不到昨晚的视频,我就引爆地球(微笑)(手指)】   “亲手杀死我?倒也不错。”即使被逼上绝路,齐靖宇的态度依旧是游刃有余的。   他与叶柏约定在三楼见面,却发现来到这,等着的是一个陷阱……和小初。   是小初和别的男人的约定,而自己,似乎成了那个被放弃的人。   齐靖宇的人生阅历,决定了他不可能和其他年轻人一样,受感情的影响如此深,以至于小小一个游戏,一个组队,就会让人感到愤怒和绝望,他清楚小初并不是选择了对方,只是因为不想选择自己。   或者是因为上次的话说得重了些,小初记仇了。   但是感情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他依旧会因为小初的不信任和不选择而感到难过,也就一点点,齐靖宇是一个绝对的理性主义者,但是心尖上,总有那么一块柔软鲜活的地方,是属于沈潋初的。   他并不会抗拒,更不会讨厌。   事实上,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情绪被小初牵动的感觉并不赖。   “你选择了叶柏么?”   沈潋初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手合适。   “当然选择我挚爱的未婚夫啦,齐长官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吧。”   事实上,在齐靖宇死后的不到十分钟之内,沈潋初杀掉了刚刚口中“挚爱的未婚夫”。   卡牌靠上自己后背的那一秒,叶柏也仅仅是一秒的惊讶。   接着便是失落,不过几秒,就又整理好心情。   “所以你选择了嵇语?”   你最喜欢他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嵇语正好推开厚重的金属雕花门走进来,他有些狼狈,或许是因为厮杀的原因,但是眼神是清亮的,在见到沈潋初的那一瞬间,眼睛里像是有烟花盛开:“潋潋,我没有迟到。”   是了。   在那个下舱的晚上,沈潋初突发奇想,如果游轮是一个巨大的剧本杀,那么一定有一个主线剧情,结合上舱下舱的属性来看,沈潋初猜测,是“阶级斗争”——富有奢靡的上舱,与长期遭受压迫的下舱,必定会在不久的以后,也就是矛盾激发到顶端之时,产生一场巨大的冲突。   于是那时候,沈潋初和嵇语约定,动乱后的早上八点整,在游轮上舱最为繁华的万年舞厅见面。   惊喜降低了他的警惕,在踏进舞厅的那一秒,他就掉进了另一个陷阱。   “他们说,第一名有皇冠。”   “我很喜欢。”   “但是我这人,不喜欢假手于人。”   所以,最后一张卡牌落在嵇语的颈后。   嵇语被孔武有力的下属按住,半跪着,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这里是六张卡片,另外的一张,是在沈潋初早上消失的那半个小时搞定的。   另外一张是“暴食”,游轮本身,暴乱的最后,迎来的不是下舱的反击胜利,更不是上舱的继续存在,而是灭亡,游艇吞噬了所有人,最终,所有人都会被大海吞噬,无一幸免。   这才是《游轮之七宗罪》的最终结局。   “所以,我要为自己加冕。”   当新的一轮红日从海边升起时,耀眼的金光,为新王加冕。   亲亲亲 第64章   颁奖   这一期恋综结束后,沈潋初睡了个大懒觉。   然后凌晨飞去m国玩,飞机上正好放的是最近的一部新电影,是盛世旗下“新秀计划”的第一部 作品。   是一个民国期间建筑学家与飞行员的悲剧故事,女主角是电影学院新的毕业生,男主角则是在圈里摸爬滚打很多年依旧没什么水花的十八线小演员,也是导演和制片从过层层选拔最终挑选出来的。   质量还可以,演员和演技都在线,剧本也是审核很严格,颇为精巧,但是看得出来依旧有些稚嫩,仔细想下来,逻辑方面是会有一些欠缺。   漂亮的乘务员姐姐给沈潋初送来一块冰丝毯子,然后在他亮晶晶的眼光中离开,桌子上是鲜榨橙汁和精巧的小甜点,沈潋初吃了几块就饱了。   这时候有人打电话过来,是哥哥,沈潋初接通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正在走路。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估计是下班了。   “哥哥想我啦?”   “嗯”沈耀坐进车里:“有没有不舒服?”   沈潋初小时候胆小,不敢坐飞机,每次起飞都会钻进他怀里然后将脑袋埋进他的衣服里,还要牵着沈耀的手把耳朵捂住。   这时候,沈耀就会轻轻地拍他的后背,然后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一点一点轻声地哄,小不点沈宴初就会跑过来从后面把他抱住,明明是想和大哥一起保护二哥,却偏偏喜欢满嘴跑火车:“潋潋羞羞。”   “阿宴就不害怕,潋潋好胆小。”   是了,沈宴初小时候从来不叫哥哥,只有沈潋初拿着他很喜欢的玩具诱惑的时候,才会识时务者为俊杰叫一声。   但是激将法并不好使,最后要用小甜点诱惑,某人才会不情不愿地把头冒出来。   这时候就会眼眶红红的,小不点沈宴初会踮脚假装去给他擦眼泪:“阿宴给你呼呼。”   “小矮子,我才不要你呼呼。”   沈耀:“……”   当然,从沈潋初十岁之后就开始胆子越来越大,过山车海盗船……通常沈宴初是不想玩的,但每次都会被带上去,美其名曰“给我壮胆”,后面沈潋初喜欢上赛车,沈宴初也是在百般抗拒中坐上了副驾驶——当然,在沈潋初还在训练的那段时间,两人算是十分有默契的搭档。   “没有不舒服,这叫如鱼得水。”沈潋初干完一杯橙汁,悠闲地长叹一声,喝出了几斤白酒的架势。   电话那头的人微顿:“沈潋初,克制点喝酒。”   我是清白的呀哥!   “我没喝酒。”   “嗯”   “?”我真没喝酒。   “外婆他们正在m国度假,落地了记得给他们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   “好滴好滴。”沈潋初看电影看得有些困了,给沈耀道了晚安,然后点开围脖吃瓜。   他从首页看见了自己的照片,是直播截图,唔,高糊也挡不住他帅气的脸庞。   在连续看了几个花式夸他帅气和漂亮的帖子之后,他莫名其妙摸进了一个地方,接触到了一个陌生的领域。   【ooc预警,高冷稳重执政官和美艳骗子老婆!!!膏辣,反转调,教,请镜面翻转观看。】   沈潋初不困了,什么新奇玩意还有他不知道的,于是乎他把图片保存下来,然后按照她说的镜面,翻转。   一眼扫下去。   “接上一章小骗子用美人计,虽然被吻到缺氧但是依旧迷晕了追查的执政官。   齐靖宇的身子被皮带紧紧地绑在椅子上,鼓鼓囊囊的肌肉被勒得撑起来,那个刚刚还可怜兮兮的小骗子,穿着几乎遮不住大腿的皮裙,毫无形象地坐在齐靖宇面前的审讯桌上,惨败的审讯灯像是为他单独开了一片柔光滤镜。   禁欲执政官的眼底酝酿着滔天风暴,可是以为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骗子毫无察觉,抬起脚踩了踩xxx的地方,蛰伏的xxx瞬间变大,小骗子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精致好看的,脚趾像是莹润的贝壳。   沈潋初状似无辜,吐了吐舌头,上衣的黑色紧身吊带,露出完美的肩颈线条,然后双手后撑着靠近,语气软糯又勾人:“齐长官,你怎么落到我手里了呢?”   脚下的力道越发重,沈潋初粉嫩的嘴唇微嘟,在桌子上寻找趁手的工具,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齐靖宇的动静。   小骗子娇气又挑剔,终于找了把趁手的皮鞭,折在手心里,毫不留情地在男人的腰腹处抽了一下。   男人十分压抑地闷哼一声,沈潋初却愣住了,他感受到脚底的湿润,顿时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活色生香。   “你好脏哦,我就没遇见过你这样脏的坏狗狗。”   小骗子气急了,转身去找刑具要这人好看。   但是身后的齐靖宇,终于割断了绳子,大掌攥住小骗子那截总在自己面前晃悠的细腰,将人整个抱过来……”   满屏的高智商词汇,沈潋初感觉眼睛有点疼。   这谁啊?有没有人管管,他沈潋初一个人能打三十个齐靖宇!!!   【宇宙第一大帅哥:你不觉得你写得一点都不像沈潋初吗,沈潋初明明能一把子将齐靖宇踩在脚底下!】   他回复还不到一分钟,就有人来骂他:   【少爷的jj好吃还会回购:呵呵呵太太都说了ooc你是看不见吗?】   【我的老婆是少爷:我老婆娇一点怎么了?圈外人滚蛋别来沾边!】   沈潋初不死心地往下翻了翻:   【ooc预警,斯文败类冷酷反叛者x漂亮的落难统治者继承人,内含训狗情节,膏辣——我背叛信仰,只为送你称王】   【ooc预警,表面高冷禁欲实际涩情狂魔x单纯羞涩小少爷,医务室调,教,膏辣】   【ooc预警,直率热情的黑皮农民工x破产娇软少爷,体型差+训狗,膏辣,内含野外play】   【ooc预警,美艳娇弱黑帮寡妇和他的众多养子,n那个p。膏辣】   沈潋初在那一瞬间起了杀心,等他有钱了就把这个垃圾黄色app买下来!   这时候,旁边的帘子忽然被轻轻拉开,神经紧绷的沈潋初吓得直接把手机踹进衣服里,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现在有些红,白里透粉。   这次来的空姐动作微顿,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姐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美颜暴击,只是动作越发轻了。   “需要给您的空调调低一点么?您看起来有些热。”   肚皮上的手机有些凉,沈潋初摇摇头。   “请问需要帮您续一杯橙汁吗?”   沈潋初看一眼自己的空杯子,点点头:“麻烦多放点冰块谢谢。”   “不用谢,这边还有新鲜的水果,需要给您送一点吗?”   “唔,好的。”   滑雪蹦极跳伞样样游刃有余的酷哥潋被这可怕的互联网吓住了,当即决定关掉手机好好睡觉。   空姐凌晨的时候,过来将空调调高一点,然后将滑到地上的毯子往上拉一点。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天知道,她是少爷的粉丝呜呜呜。   少爷的素颜简直美爆了,而且好有礼貌,看起来就是那种富家公子,很有底蕴的家族养出来的。   能不能揣兜里偷回家啊。   第二天,沈潋初下飞机后先给外婆打了个电话。   阮穗女士年轻时一意孤行摆脱家族去e国追求自己的芭蕾舞梦,从镶边配角到知名芭蕾舞团首席用了七年,在此期间遇见了沈潋初的外公,外公对外婆一见钟情,也追了七年,现如今依旧恩爱如初。   外公是一个五官深邃的蓝眼睛混血,在e国有爵位,儒雅绅士。   “乖宝~”   “嗯嗯嗯穗姐,我刚刚飞机落地。”   阮穗女士从小就是让沈潋初用姐姐相称,当然外公还是叫外公。   “小耀跟我们讲过啦,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让你外公定地方,从电视上看见乖宝越来越好看了,我先跟你苏珊姐逛街去了,乖宝回见~”   “回见”沈潋初回到酒店洗了个澡,《静水谣》得到了格穆利斯电影奖提名,主办方邀请他一同出席颁奖晚会,收拾收拾便可以出发了。   艾米丽女士远程指导了他的宴会着装。   夜幕降临。   来自数十个国家的电影人汇聚在布兰特音乐厅,红毯长达一百米,各路明星争奇斗艳,闪光灯照亮了夜空,簇拥在红毯的两边,像是一条蜿蜒的红色星河。   沈潋初从一辆加长林肯走下来,理一理自己的西装领子,目不斜视地踏上红毯。   是一件白色西装,像是水墨画一般,绣有墨色的兰花图,从衣摆延伸到右胸,显得沈潋初身姿挺拔,芝兰玉树,胸前佩戴有金镶紫水晶的兰花胸针,贵气天成。   乌发如墨,皮肤如枝头新雪,西装样式十分简单,只在后背的腰部做了镂空的巧思,正好露出若隐若现的腰肢。   却一点也不显得媚俗,倒有种山水画一般朦胧悠远的意境美。   “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他红毯走得有些快,只听见耳畔噼里啪啦暴雨一般的摄像声,挥挥手算作打招呼,露出手腕上七位数的腕表,悠闲得仿佛在散步。   摄影师和各位大腕都格外偏爱这个红毯新面孔,热辣美艳的西方美女一个接一个地和他合照,更有甚者亲吻了他的脸颊。   “我记得东方有个词叫做步步生莲,今日才算是见到了。”   “小可爱,你就像是天使一样。”   沈潋初:微笑。   好热情啊,但是……谁能拒绝御姐的青睐呢!   潋潋就要和美女贴贴! 第65章   威廉   “那倒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像是东方古诗文里的仙班精怪。”查理先生坐在前排,看着门口刚刚出现的那位白衣少年,不禁喃喃赞叹:“很像是上个月拍卖会的那尊白瓷,也不知是哪家公司的新人,这般逼人的颜色。”   “我突然很想为他写一个剧本,那种惊鸿一瞥,能经世不忘的角色。”   查理先生是国际著名的文艺片编剧,喜欢厚重的历史感,或靡丽或忧伤的调子,同时也是一位娱乐公司控股人,身后的查理家族更是底蕴深厚。   一旁的好友威廉只是看着大门那边,缄默不言。   查理先生自言自语良久,才发现好友没有搭话:“嘿,小子,你不觉得他美么,还是你看呆了?”   “要不我们把他挖过来吧,我们一定可以把他捧成国际巨星。”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会看上我,我可以娶他么?我能给他查理家族的一切。”查理越发觉得可行按照他们家族的权势,这位东方美人会被保护得很好。   正当他幻想时,突然撞上好友的眸子,威廉一向是个阴郁沉默的性子,但是查理莫名其妙感觉到了凶意。   查理还没有思考出来这个眼神的缘由,却见那位东方美人走了过来,第一排。   迷路的美人,他很乐意作那个指路人,说不定这位少年会因此对他另眼相待。   查理战术清嗓,理一理西装就要站起来,却发现一旁的好友比他站得更快。   他还在感叹好友这般闷油瓶的性子也会跟美人搭讪的时候,听见好友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二少爷。”   那位美人似乎有点惊讶,看了一会 ,似乎在想这是什么人,然后骄矜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两人,又漫不经心地收回。   “少爷晚上可是一个人回去?可需要司机?外面的人总没有自家人用着顺手。”   沈潋初认出来这人,闻言思考了一下:“可以。”   “好的。”威廉并没有问其他的,他知道这位二少爷最讨厌束缚和麻烦。   沈潋初没有在意这个插曲,而是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查理不着痕迹地将自己准备伸出去搭话的手收回来。   他并非不着四六的纨绔子弟,世家大族的势力他早就摸得门清,好友威廉的家族来自e国,近些年的势力一步一步向m国扩张,威廉家族的底蕴不算深厚,奈何后面有一座庞然大物。   听说威廉家族在很久之前就是伯爵府的拥趸,一直延续至今日,祖上的跟随关系慢慢地在明面上向合作伙伴的方向转化,但说得难听一点,威廉家族依旧唯伯爵府马首是瞻。   伯爵跟伯爵夫人伉俪情深,只有一个女儿,后来嫁去了z国,听说生下了三个孩子。   毋庸置疑的,未来伯爵府的继承人,必定会是这三位少爷的其中一个。   所以……   “他是……”查理第一次有些庆幸自己并非色令智昏的人,若是一时冲动,让对方怀疑了自己的态度轻慢不敬,他那偏心眼的父亲搞不好会把他绑进伯爵府道歉。   威廉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严舒和岁修他们坐在后排的位置,沈潋初回头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接着便是模式化的开场和颁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最佳配角……   《静水谣》并没有得到实际的奖项,东西方文明的差距显然不是一时间就可以弥补的,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些什么,严舒和岁修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已经十分满意。   这部电影让好几位娱乐圈透明一举从默默无闻中闯出了名堂,男女主甚至一跃成为了电影圈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显,不怕之后没有好作品,也不怕以后没有奖项。   严舒才二十几岁,她的星途刚刚开始;岁修潜龙在渊十几年,也终于看见了曙光。   但是沈潋初并不满足,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底逐渐成型。   西方文化并不能领会到东方文化的精髓,或许他可以造一个新的,属于东方人的奖项,一个属于全世界的,而并非盛世的奖项。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会有一些不切实际,但对于沈潋初来说,需要努力,并非遥不可及。   颁奖仪式结束,名流晚宴将在附近的格莱酒店举办,威廉跟在沈潋初的身旁。   “唔,拉文?”沈潋初终于从记忆里翻出一个模模糊糊的灰色影子,对上了面前这个高大青年的轮廓。   威廉是纯正的e国人,五官深邃,碧绿色的眼睛,中规中矩的长相,说不上帅气,但也绝不丑陋,只是比起他的几位哥哥弟弟来说,实在算不上有记忆点。   沈潋初记得他的弟弟,一个碧绿色眼睛,金色卷发的少年,性格很是活泼,喜欢腻在沈潋初身边疯玩,年轻人的心眼小,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少爷霸占着,在沈潋初眼里最是单纯不过。   他也不大清楚,为什么平日里沉默稳重的威廉,在有弟弟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地犯一些低级的错误,金发碧眼的少年就会很听话,明明年纪小,却好像更细心一些,就算威廉惹恼了他,身为弟弟的少年还会为威廉求情。   明明少年是弟弟,却总是为威廉这个做哥哥的着想,这让沈潋初对威廉越发没了好脸色。   沈潋初不常出现在国外的各种宴会,由威廉引荐当然是最好——没有人会拒绝认识这样一位容貌盛极的少年,即使他并非什么富家少爷。   “我记得你跟苏菲小姐的婚约,是不是就在这几年了。”沈潋初一边与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一边终于正视起陪在身边的这位。   威廉的视线落在少爷那被昏黄酒液染上颜色的指尖上,姿态恭敬:“婚约退了有四年了。”   “唔,那我倒是才知道这件事,可惜了。”   并不可惜,他与那位苏菲小姐两看生厌——毕竟喜欢着一个人,却两人的心思都要忍在心底,苏菲小姐还能有时借着姐姐弟弟的身份与少爷亲近,而他永远只能远远地站在阴影处,一年,三年,五年……也不过是刚刚能够得上说句话。   他们这样的身份与血脉,是够不上伯爵府的少爷的,若是……若是少爷哪一天能看上他,哪怕只是一夜春宵 ,都已经是无上的荣耀。   可是少爷似乎并不喜欢身材伟岸的男子,偏好他弟弟那样清瘦的,但是先天的身体条件怎么能变,无论威廉暗地里做了多少努力,那该死的肌肉却好像跟他作对似的,还越发大了。   但威廉是明白自己的,他的长相不如其他哥哥弟弟好看,也不如他们聪明,更不像他们一般会花言巧语地讨好少爷,所以总是被排挤到后面,在少爷有限的伯爵府时光里,几乎不知道威廉这个人。   威廉永远记得那一天,少爷是高中放暑假回伯爵府玩几天,或许是玩累了,躺在摇篮里昏昏欲睡。   伯爵府的花园很大,密匝匝的花朵争相开放,好像知道了少爷来,想要拼了命留住他似的。   繁茂的花枝在为摇篮造出一片阴凉,仍有调皮的阳光从花叶里钻进来,像是洒碎了金色的胭脂,为睡着的那人渲染出一片绰约又美艳的影子。   凉风徐徐,威廉站着,感觉到有轻柔的风从他的指尖穿过,他去室内拿了片毯子,轻轻地盖在少爷的身上。   少爷被惊动了,揉一揉眼睛,睁开一双如流水星河的浅灰色眸子,水润润的,像是月光下多瑙河柔顺安静的水。   “拉文?”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也许不是他的名字,但是此刻只有他在这,所以少爷是在叫他。   他想要附身下去听清楚少爷模模糊糊在说些什么,他的中文算不上多好,他能听懂少爷的文字,但也许是天生没有点亮语言天赋,中文说得很蹩脚,他的弟弟就不一样,能和少爷正常交流,甚至能说出来很多故事逗少爷开心。   所以弟弟和少爷玩得好,他并不嫉妒……并不嫉妒。   这是他第一次靠少爷那么近,也是少爷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少爷那次之后就很少回伯爵府了,z国的学生总是很忙,困在工厂一般的钢筋混泥土的牢笼里,其实少爷并不需要经历这些的,他本可以唾手可得很多东西。   但是少爷很努力。   他记得最后少爷考上了z国最好的大学,他曾在互联网上搜索过很多遍,食堂很好,宿舍也很好,后来渐渐的能够看见少爷的消息——他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沈潋初见了好几个知名企业家,或者导演,编剧,歌手……   有不少人表露出合作的意向,并想要进一步洽谈。   沈潋初的态度不算热络,但是没有人舍得怪他,没有人舍得去责怪这样一位美神阿佛洛狄忒般的东方少年。   甚至有不少人——或男或女,将写有房间号的纸条塞进了那纯白无暇的西装口袋里,更有甚者直接留下了酒店房卡,并极力暗示,他会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感谢基友想的拉文的名字hhh   喜欢我们少爷的人能绕地球一百圈(bushi) 第66章   重逢   宴会的新人在猜测沈潋初的身份地位,而常客则透过少年旁边的那位男人,摸到了蛛丝马迹   威廉就站在沈潋初身边,沉默地像是一座大山,或者说更像是一条忠心护主的狗,威廉家族如日中天,能让威廉家次子如此恭敬作陪的人 ,自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更懂一点的人,就会收起心里的那点心思。   威廉站在旁边,都有这般狂蜂浪蝶般的人自荐枕席,若是他不在,难以想象,沈潋初会不会在宴会一般的时候就被人忽悠去了什么难以描述的地方。   “少爷有看上的人么?”这些主动递房卡的人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但是如果少爷真的看上了,十分钟之内,那人的体检报告会出现在他的手上,那酒店自然是不能去的,那个幸运儿会被洗干净,然后打扮好,送进他们的地盘,等待少爷的临幸。   “?”沈潋初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西方人真是开放啊。   “你要是……”   “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少爷如果喜欢,我会安排好一切。”   “……”倒也不必。   沈潋初婉拒了不少人,在人群中倒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威廉发现了少爷的异样,顺着目光看过去,是一个东方面孔……很清瘦,是少爷会喜欢的类型,但是他并不感到开心……心底压着莫名其妙的酸楚。   他感到惶恐,他下意识地拒绝寻找这份酸楚的源头……毫无疑问那来自少爷,可是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奢求什么,总归不会是他。   想到这,威廉猛然惊醒,并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耻,他不配嫉妒,不配酸楚,更不配奢望自己不该奢望的东西。   正想着,那位东方面孔转过身,对上了人群之外的沈潋初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然后克制了下去。   是少爷认识的人……或许是同伴,或许是同学,朋友或者……情人。   是明玉。   几乎是在飞机落地在异国他乡的那一秒,思念的种子就已经如夏日的野草般开始疯涨,迟来的,被抛弃反噬而来的痛苦让他几乎承受不住,而他所做的只有努力,疯了一般的努力,用工作和学习占满自己生活的每分每秒,才得以在思念中喘息。   但是被抛弃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影随形,他在生活的每一处缝隙里,都用细小却锋 利的刀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割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最后遍体鳞伤。   只有在意识迷茫的睡梦中,他才能感觉到半分,由虚幻的梦境带来的安宁。   只不过这短暂安宁带来的,是更加极端的痛苦反噬。   可是明玉明白,只有一步一步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咽,才能爬出头,或许才能有一天重新见到那个人。   穿过人群,明玉一步一步走上去,步子有一些踌躇,但是转而更加坚定。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仰人鼻息的被包养的小明星,而是乐坛小有名气的歌手,堂堂正正地,像是无数小说和电视剧的初遇那样,光明磊落,未来是一路繁花。   “少爷。”他走上前来,身上剥离了上次离别时的阴郁和悲伤,平平等等地站在沈潋初面前。   “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威廉在这个东方面孔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突然警觉。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面前这个人:长相不错,年龄不大……看起来很清瘦。   威廉的眉头微皱:这人看起来心眼很多,是个不安分的年轻人,少爷也不知是如何与他相识的,少爷素来单纯,看不清人心,若是被骗就不好了。   当然,若是这时候有人告诉他是他心中单纯天真的少爷“强取豪夺”了这位“忍辱负重”的贫穷十八线歌手,他也只会厌恶这小歌手真是好手段,费尽心机也要贴到少爷身边。   晚,酒店。   明玉在国外留学期间,发行了三首单曲,获得了不菲的成就,其中一首表达思念之情的《月夜》,更是一举夺得了年度新人单曲亚军,作为一个东方歌手,这已经是十分耀眼的成就。   但是这并不够,明玉一步一步往上爬,非但没有感觉到自己与少爷距离的拉进,反而是加剧了分离的恐慌,得到的权势更多一点,他就更加能明白自己与少爷之间不可磨灭的天堑。   洗完,明玉破天荒的,感觉到一种近乡情怯的紧张感。   少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果汁,葡萄汁,装在高脚杯里,像是红酒。   他走过去从后面环住沈潋初的脖子,对方微微侧身,两人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喝葡萄汁么?”沈潋初有些犯懒,一个晚上的交际活动,对于心神来说是十分大的负担。   “少爷喂我可以吗”明玉开始找到了之前的节奏,这一刻他曾在每一个孤零零的夜晚兀自设想过无数次。   吻是葡萄味的,紫色的汁水淋在明玉笔直的脊背上,圆滚滚的水滴滚落,明玉将人抱起来,任凭那根白嫩的,一看就没有受过苦的手指在自己的皮肤上作画。   房间的空调有些低,笔尖所到之处,像是冰封 一般,触感是冷的,但是在那层薄薄的皮肤之下,炽热的火苗燃起来,像是一场遍野的山火。   情到浓处,却有不合时宜的铃声响起。   明玉捧起少爷的脸蛋,吻得越发深入,但是他的挽留毫无作用,沈潋初推了推他的肩膀,舌尖将嘴角的水渍舔干净,然后仰下身子,从地毯上拿起手机。   是江隅。   明玉不大高兴,他隔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思念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终于等到了少爷的回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剥夺他仅仅一点时间的温存。   沈潋初实在是一个合格的金主,他安抚地亲了亲明玉的侧脸,跟他交颈相拥,接听了电话。   “潋潋?”   “嗯。”沈潋初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带着一些尾音的哑。   “还没睡么?潋潋好辛苦。”   “正准备睡了,在酒店。”   “潋潋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哦。”沈潋初捏着明玉的耳垂玩,不一会就充血变红,明玉的手滑进沈潋初的腿间。   少爷轻轻哼了两声,是从嗓子底下溢出来的,像是酿了十几年的酒,轻轻拧开一点,浓香便从坛子里溢出来。   对面的江隅其实听不大清,他正好下班到家在拆快递,房间空荡荡的,只有旁边台灯惨白的光陪着他,其实这样寂寞孤单的夜太多了,他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让我猜猜,江医生是不是买了新的玩意,来邀功来了。”   对方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明玉自然听得见两人在说些什么,虽然不知具体买了什么,但结合语境,也知道是能勾引少爷的东西,他手底下的动作用力了些。   “玩……玩两天就回。”   “好。”江隅就这样坐在,还在想有什么东西能跟沈潋初说一下,对方却早早挂了电话。   江隅将拆开的快递收拾好,他的目光落在那堆玩意身上,是冷的,像是在实验室里看见了一堆器具,再平常不过,没有沈潋初,这确实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其实他也并非真的如沈潋初看见的那般纯情与被迫……江隅从小便是优等生,每一门课程,每一门比赛,他都能轻松取胜,这般勾引人的东西,自然也能学得很好。   话说虐攻进行时,不拖了,我一定可以的! 第67章   订婚   “少爷很喜欢他么?”   沈潋初浑身酥麻,有些反应不过来。   “少爷就不能多喜欢我一点么?明明我那么喜欢少爷,我又不求平等的爱。”   明玉在国外还真没少补习,沈潋初身子微颤,哆哆嗦嗦地弄在明玉的手里,小口小口地喘气,在明玉的肩头趴了一会,好半晌才缓过来,明玉的那句话从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忽然让他寻出一点别的味道来。   “你想要平等的爱?”   明玉本来只是随口说几句,像撒娇一样,听说时不时的示弱,会让金主的心里更加在意一些。   沈潋初却莫名地想到了别的东西,那个冰冷的女音。   “你愚蠢,傲慢,恶毒,滥情。”   “你只是一个游戏的NPC,是被玩家攻略的npc,他们会在得到好感度之后,将你抛弃。”   “届时你满身泥泞,而他们,会在高处冷眼旁观。”   本来沈潋初不太在意的,可偏偏明玉误打误撞地,又让他想起来这件事。   他向来是傲慢不过,从小都是被人放在心尖宠的,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他不爽,必然要其他人更加不爽才好。   “明玉。”沈潋初的指甲掐进他肩颈处的肉里。   “怎么了?”明玉顺着沈潋初的耳侧吻下来,肩膀上的上,也以为是潋潋没克制住,丝毫不知道自己小小一句话,造成了多大的后果。   “你很想要我的爱么?”   “想,疯了一样地想,潋潋我……”   他闭着眼睛,在雪白的皮肉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却突然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睁眼,却是半截高脚杯,抵住了自己的喉咙,锋利的碎片刮破了他的皮,浅浅地渗出一层红色。   沈潋初翻身坐在沙发上,手没有动,明玉自然也没有动,他在震惊,或许第一时间给沈潋初找好了借口——也许是什么地方惹他生气了,又或者突然想要玩什么游戏。   沈潋初拨通了一个电话,冷声道了句:“上来”   “少爷?”   沈潋初挂断电话,随手一丢:“我有时候在想,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明玉的脸在剎那间惨白。   “明明是这样卑贱的身份,也一点都不会讨人喜欢,给了你整整两年多,依旧是这幅模样。”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这样的一个人,生出来别的心思。”   语言如尖刀一般,一柄又一柄,生生刺进明玉的血肉里,疼得他直打颤,却偏偏还要在心口里绞上一圈,拖泥带水,带上血肉出来。   他曾以为少爷的心里对他是有那么几分情意的,即使不是爱。   回神时,他原来握住了那半截碎掉的高脚杯:“沈潋初,你在说什么?”,   “听不明白么?我在嫌弃你,脏了我的地儿。”面前的人双目赤红,汗珠浸湿了额前的头发,血从手里汇聚起来,然后一滴一滴落在真皮沙发上,是一种不祥的暗红,沈潋初一点也不怕,反而有种看好戏的心思。   他天生就是折磨人的好手,绝不多出一点力气,就能让人万劫不复。   “当初是你……”明玉紧紧地握住那截碎片,倾身压过来,整个人有种骇人的气质:   “当初是你……”   “我逼你了?”沈潋初仰了仰头,不太高兴他的血滴在自己的沙发上:“你自己穿着那样的衣服走进来,在我面前压低了身子倒酒……不是奔着我来的么?”   “别整得自己太清高。”沈潋初不解气,握住那块碎片想要用力一些,碎片被人用另一只手握住。   看,即使怒急攻心,明玉下意识的,仍是阻止沈潋初的手会被割伤。   “我那么不堪么?那少爷还留着我干什么?是你说得要把我带在身边,你要反悔么?”   沈潋初还没搭话,门开了。   威廉站在门口,看见两人亲密的姿势,心里像是烈火烹油,却仍旧克制,他想转身过去,却看清了沈潋初的手里在滴血,瞳孔微缩。   几步上前将明玉掀翻在地,仔细检查一遍,发现少爷手里并没有伤,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你想干什么?”威廉用他那不太标准的英伦腔中文质问。   嗯,沈潋初不合时宜地觉得有些好笑。   威廉并不算那些攻略者,沈潋初下意识地相信,因为威廉会是他身边一把趁手的刀,而不是那所谓的爱人,那些试图从沈潋初身上得到付出的“爱人”。   “把他赶出去。”沈潋初用纸巾把手擦干净,冷淡地下命令。   “我能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吗?”手上的伤口很深,明玉跪在地上,去扯沈潋初的裤脚没有在意威廉的身影,只是固执着,看着沙发上的那个人,他找回了神智——他不能走,不能离开,他不要从沈潋初身边离开。   沈潋初扯一扯威廉的衣角,由下而上地看他:“你在等什么?”   威廉恭敬地点头,不去看沈潋初此刻略显风流的衣着神态。   明玉被人请走,沈潋初闭着眼睛,没去看他。估计会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真可怜。   “需要找人来么?”威廉感觉到少爷的不开心,问道。   他从小是向沈潋初的贴身护卫方面培养的——但是沈潋初并不喜欢时时刻刻有人陪着,他反抗这种古老的传统,所以自然而然的,威廉不讨人喜欢,那些人会以为是他不够忠诚,不够有趣,不够有能力,所以才会被主人抛弃。   而他只是沉默,忍受,等待,总有一条,少爷会用到他。   “你说,怎样的报复,才会让人铭记于心?”   威廉站在一边,思索片刻:“打碎他最珍视的东西。”   沈潋初看他一眼,浅浅打了个哈欠,伸出手,对方会意蹲下来,低头。   “好硬。”   头发像是钢针似的。   威廉的唇抿起来:他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沈潋初洗了个澡,将身上黏腻的衣服换下来,说实在的,刚刚爽过一次,骤然打断,他有些心痒难耐,但是现在想起男人就烦。   洗完澡出来,威廉给他吹干头发就退出去。   沈潋初躺在床上,无聊地翻手机,发现自己哥哥正在线,最终眉头一挑,给自家哥哥打了个电话。   “潋潋。”沈大哥温柔地询问。   冷情者的温柔,当真是千金不换。   沈潋初思考着,若是他真的是生活在游戏中的npc,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设计好的,那他哥哥呢?沈宴初那傻子呢?他父母的离开,也是程序设定好的么?他的亲人和朋友呢?   这很荒谬,沈潋初并没有完全相信。   他的人生是自由的,他的亲人也是。   或许是感觉到了自己弟弟的迷茫和失落,沈耀放下手中的文件,问道:“潋潋受委屈了么?”   “如果是,哥哥会帮我讨回来么?”   “哥哥会是你的后盾,其他的,得由你自己去讨。”他沈家的孩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不知道潋潋遭遇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或许作为一个兄长,他会不忍,将弟弟手里的刀刃接过来,帮他安排好所有事情。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在这件事情尚在可控范围之内的时候,沈耀明白,他得懂得放手,他相信潋潋能办得很好,也相信他的弟弟有足够的能力,足够的魄力,去面对人生里的一切困难。   被难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还年轻,他能手把手地,护着潋潋一辈子。   他希望潋潋自由,快乐,幸福,一辈子都没有痛苦,恐惧和迫不得已。   “哥哥,我想订婚。”   “?”沈耀突然觉得自己也不能那般轻易地放手,他觉得自己的弟弟多半上当受骗了。   潋潋那般无拘无束的性子,怎么会在二十几岁的青葱年纪就要订婚。   荒谬。   坐拥千亿商业帝国的沈家主,突然生出了杀人的念头,绑去国外,悄无声息地弄死几个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潋潋看上哪家女孩子了?”沈耀维持着表面的温和,轻言细语地询问,另一手让秘书下去查,查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给自己的弟弟下迷魂药。   “唔,你们见过的那个。”   沈耀想起来那天在医院里看见的那个男人,心中杀意更浓:“他是不是正在创业,会很忙,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你相处,潋潋会很累的。”   “不会,他很舔的。”   脑子里全是怎么把这个勾引自己弟弟的人干掉的沈耀并没有注意沈潋初嘴里的那个舔字,温声劝道:“潋潋还小,以后还会遇见许多人,太早定下来,会很麻烦。”   其实算不上麻烦,订婚了还可以解除婚约,叶柏那丁点势力,几乎在沈家面前用不到一根小指,就能把人摁死,只是身后的家族不太好解决。   “我又没要跟他结婚,哥哥,订婚而已。”   “他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情到深处要订婚,也不该是自家弟弟来讲,想要和他沈家的孩子订婚,怎么也要是亲自带了父母和礼物,上门请求。   沈耀对叶柏的观感越发不好。   “还没跟他讲呢。”   “?”   秘书几乎要在沈总的低气压里闷死了,他眼观鼻鼻观心,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也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事情,叫沈总生这么大的气。   唔,总之,先找个靶子 第68章   订婚(二)   “潋潋,你一厢情愿?”   “啊?”沈潋初有点搞不明白自家哥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会是天天熬夜加班,精神出问题了吧:“哥哥,你是不是加班加胡涂了。”   “……”沈耀战术清嗓,关心则乱,沈潋初怎么会是一厢情愿的人。   就算实在喜欢,对方不从,打晕了关进家里便是,求而不得?不存在这种事情。   “决定好了?”   “嗯”   “那有时间叫人回来吃个饭。”   “不用,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了。”   沈耀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应了,然后两兄弟又聊了聊家常,挂断了电话。   沈潋初给叶柏发过去一条短信,然后手机静音,随手一扔,准备睡觉。   叶柏也在加班,手机正好关机,直到深夜他处理完事情,给手机充上电,才看见沈潋初给他发的消息。   震惊,不敢相信。   他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我们订婚。”   如此简短的四个字,却有千斤重,叶柏几乎不能克制自己的生理反应,懵了一会,狂喜涌上心头,他想要跟潋潋打电话,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见时间的时候又克制下来:很晚了,潋潋应当睡着了。   “好,我们订婚。”   他删删减减很多字,无论是诗句,还是长篇大论,总觉得词不达意,害怕不够正式,他又加上几句:“我爱你潋潋,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鲜花,气球,烟花,礼物,仪式。   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叶总,此刻却只是一个只知道抱着手机笑的傻小子。   希望这不是梦,不能是梦。   他就这般等啊,等了整整一天,终究没有等到回音。   开始的激动与狂喜慢慢演化为失落与担忧,心提起来,沈潋初真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即使对方好像并没有故意这样做的意思。   两天后,京城的上层圈子已经炸了个彻底。   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传出来的谣言,沈潋初,沈家二少爷,要订婚了。   那是谁,那可是沈潋初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情人遍地,一段恋爱从来不超过一个月的的沈潋初哎!   对方是谁?   叶柏?   圈里没名没姓的人 ,难不成是这人爱沈二少而不得,专门找了人造谣,好用舆论逼迫沈家就范?   各位少爷小姐们扒呀扒呀,才发现叶柏竟是魔都叶家的二少爷,大学毕业后,孤身一人在京城创业,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   还在创业一定会很忙吧,没有时间陪伴沈二少,说不定还会让沈二少帮助他,而且家里那么远,沈二少跟沈总那般亲近,肯定是不愿意时不时离开的。   这事情还没板上钉钉,“裤裤人”们就已经将叶柏骂了个狗血淋头:呸,什么身份,也敢肖想我们沈二少。   京城想要跟他结婚的人都排不上号呢,你个魔都的来凑什么热闹。   这风波愈演愈烈,终于盼到了沈潋初回国。   沈潋初到家一杯水还没喝完,王姨说是叶家小姐来了。   叶萱今日穿了身淡青色荷叶边连衣裙,清丽优雅,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等到仆人将水果端上来又离开。   叶萱才终于憋不住了:“潋潋,你可管管那些人吧。”   沈潋初戳上一块西瓜喂过去:“怎么了?”   叶萱吃完那块西瓜,十分愤怒,她家那个私生子弟弟跟她抢家产的时候她都没那么愤怒:“有人造谣你要订婚。”   “真是趁你不在国内不管事,越发大胆了,这种谣也敢造。”   “唔”沈潋初淡定地吃了几块西瓜,听叶萱唾弃这几天的那些谣言,又默默地将芒果盘移过来,慢慢吃芒果。   “你说是不是,他们太可恶了。”   “嗯,确实。”   “那你还不澄清?多影响你找下一个呀。”叶萱记得,沈潋初估计好几个月身边没人了,多寂寞呀。   “啊,不用澄清。”   沈潋初往沙发上一靠:“不是谣言。”   “不是谣言……你……”叶萱的cpu要烧了,愣了半晌才想起来:“你……你要……”   “昂,过几天正式说这件事,提前知道就知道了呗。”   “你你你……沈潋初!”   叶萱觉得自己失恋了,愤怒到发抖……不行,今晚得把那个私生子的项目抢几个:“你真……喜欢上人家了?”   沈潋初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慢悠悠地给叶萱又喂了一块西瓜:“伤心么?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更伤心啊。”   叶萱:“他们?”她并不是一个笨的人,此时此刻忽然觉得,有阴谋啊。   她半信半疑地回去,有人来打听事情,她真真假假地说出去,消息像是病毒一样在圈子里传播,谁都知道了:这回是真的,沈家二少爷真的要跟那个叶柏订婚了。   晚上,叶柏本来跟沈潋初约好见一面,时间快到的时候,这边又临时反悔不去了。   叶柏倒没有抱怨,他一贯是这样温柔的姿态——也是沈潋初选他的主要原因。   温柔,懂事,没什么势力——在京城的根基不深,没有后顾之忧,如果不是因为攻略者这件事情的话,沈潋初觉得,他会对叶柏一直抱有好感的。   嗯,看见之后会打个招呼的好感。   “宝宝困了?”   沈潋初窝在床上,真丝睡衣柔顺地贴着身体,手机放在枕头边,不太爱搭理人,看起来昏昏欲睡,怏怏的,兴致不高,但是另一边的平板正在战场上厮杀。   “嗯……”   “那个礼盒收到了么?我挑了好几款,觉得还是紫色的你会喜欢。”   “嗯,还好。”   “我最近看上一套房子,临江,风景很好,离沈宅也近,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看宝宝喜不喜欢。”   沈潋初单杀十二人成功夺冠,终于将手机举起来:“订婚而已,你买房子干什么。”   看见手机屏幕里终于出现了爱人叶柏眼里的笑意浓了些:“订婚之后总会用到的,不如慢慢看着。”   “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了一些困难。”沈潋初似乎是真的关心,心里想着:这时候往你心口撒盐,估计得心痛死了吧。   叶柏现在已经是圈内红名的程度,昨天丢了一个大单子,然后持续不断地有人使绊子,叶柏自己确实忙得脚不沾地。   “是遇到了一些,所以如果宝宝心疼我,就多跟我说一会话好不好?”   沈潋初觉得不大对,叶柏这语气一点失落和悲伤都没有啊。   “需不需要我帮帮你啊?”像叶柏这般心高气傲的人,若是在这种困难时刻高高在上地施舍,一定会很打击他的自尊心。   “宝宝好关心我。”叶柏的心又软又涨,在沙发上坐下来:“若是这点困难都不能解决,拿什么跟宝宝在一起呀。”   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子。   但是沈潋初没有在意他的语气,暗搓搓想着:叶柏心里应该不高兴了吧,生意场上不如意,回家被心爱之人如此羞辱,还要忍辱负责哄人,心里一定恨死了。   沈潋初心里舒服了,嘴角也悄悄翘起来:“那你加油吧,要跟我在一起可是很不容易的。”   “嗯,小叶一定努力。”   两人又聊了一会,到该睡觉的时间了。   “沈少爷可以跟我亲亲一下吗?”叶柏颇为严肃:“这样你的未婚夫将会更加有动力。”   “肉麻死啦。”沈潋初整张脸都皱巴巴的,最后敷衍地撅一撅嘴巴就把电话挂掉。   这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叶柏愣了愣,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他想:未婚夫,多么甜蜜的称呼。   如果能在不久的将来变成丈夫,就更好了,洗完脸,他又回到书房去。   他得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才好把人家家里的宝贝娶回家来,而且近几天的那些事情,他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失败者的叫嚣罢了。   沈潋初一直窝在家里不出门,那些吃瓜群众找不着正主,只能自己一个劲地钻研。   而他们话题中心的沈二少,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别人家里。   两人从进门起开始接吻,衣服一件一件滚落在地面。   沈潋初扯开江隅的衬衫,看见里面绳子一样的东西,抬头亲了亲他的嘴角:“江医生准备很久了么?”   江隅的手向下滑,轻轻地“嗯“”了一声,打下来的顶光模糊了他的神色,沈潋初只看见滚动的喉结,诉说着他的渴望,江隅的身上并不是那种一味的做小伏低,和卑微祈求。   自有一种高岭之花的感觉在,却又显得自甘堕落,那是为了沈潋初的堕落,链子的那一头,拴在沈潋初的手上。   江隅平日里看着是冰,但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像是大海深处的水,包裹到溺毙,温柔又带感。   沈潋初有点昏头,这种掌控的,一点点将人身上捆绑的绳子解开的快感,像是过山车一样,直直地往脑海上面冲,令人头皮发麻。   风暴来临,雪地的玫瑰却红得沁人,在狂风暴雨中摇曳,像是花瓣一片片碎了,沾染上黏腻的汁水,成为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   潋潋:我这样做他一定讨厌死了;小叶:宝宝可爱(痴汉笑) 第69章   卑微   空气是闷热的,氤氲着沈潋初当初挑的,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夹杂着几声香软的低喘。   江隅躺在一边帮沈潋初轻轻地揉腰,潋潋雪白的皮肤透着情欲的粉,睡在他的臂弯里。   这种时候,江隅才有时间好好地看看他,他格外珍惜这种安静的,跟潋潋待在一起的时间,没有掺杂别的东西,只是纯粹的安宁与幸福。   而这种刚刚灵魂共鸣,震颤之后的相处时光,实在是掺了毒的蜜汁,令人骨头酥软,让人在无知无觉中死去。   沈潋初迷糊地蹭一蹭他的脖子,终于睁开眼睛,跟低头看他的江隅对视。   “我给潋潋揉揉。”江隅低头贴了贴他的额头,手上的动作越发小心仔细。   “江隅。”语气也黏糊糊的,沈潋初觉得江隅可真是个祸害,骗自己的好感度也就算了,还要勾引他损害他的身体,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要受人唾骂的狐狸精。   都是他勾引我,才不是我自己忍不住。   江隅配合地低头,嗅到沈潋初身上的那股淡香,不禁收紧一些手臂。   “我以后不来了。”   江隅没反应过来:“什么?”   “咱们断了吧。”   迷蒙的夜色模糊了江隅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侧身去讨好地吻沈潋初的耳垂,有些埋怨似的:“潋潋别吓我。”   明明刚刚还亲密无间。   耳侧有些痒,沈潋初往后退一点,感觉到腰间的酸软,软绵绵地捶了江隅一拳,语气懒懒的:“我要订婚了。”仿佛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房间安静了许久,才响起一个低哑的嗓音:“订婚?”   好像呼吸被剥夺了,他骤然握紧沈潋初的手腕,翻身压在沈潋初的上方,昏暗的夜灯照过来,他这张平日里冰冷到不近人情的脸,此刻竟然有些凶意。   沈潋初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觉得有趣,欣赏够了这幅模样,才大发慈悲地戳一戳江隅的鼻尖,丝毫没有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嗯,就在几天后,你若想过来……”   江隅的手撑在沈潋初的脸旁,紧紧攥着,青筋暴起,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个个,在冰凉的晚风中,期盼沈潋初开开窗的夜里,他像是秋日的枯叶,渐渐失去生机,被人放弃,接着忘记。   心空洞得可怕,像有刀在凌迟。   他望进沈潋初的眼睛里,接着昏暗的光,看见了那双,美丽的浅灰色的眸子,清亮的,无情的,好似有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但是没有他,没有他一点点的影子。   无边的绝望又淹没了他,他只是想要陪在潋潋身边而已,从未奢求过一丝一毫别的东西,为什么,这样简单的愿望,都做不到呢?   剎那间几百上千种阴暗的方法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江隅将嗓子里的血腥味压下去,轻轻收拢手臂,将沈潋初抱进怀里,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放轻了动作,用侧脸碰了碰沈潋初的下巴尖。   说话都是那么困难,江隅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样,潋潋把我藏起来。”   “什么?”沈潋初还以为对方要打他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副模样。   这句话说出来,江隅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心底有什么束缚着的东西,终于挣脱了,他的嘴角挽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是沈潋初最喜欢的那个模样,眼底的温柔像是一摊醇香的酒。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遇见沈潋初之后,他身上仅存的那么一小截傲骨,也由自己亲手,一寸一寸敲碎了。   他低头去舔吻潋潋的耳垂,侧脸,慢慢滑到喉结,自下而上,抬头看他:“我可以藏得好好的,不让他发现。”   “我可以躲起来,悄悄的,潋潋喜欢的时候,我就出现。”   生怕沈潋初不同意,又连忙讨好,江隅的态度,像是对待初春最后一片薄薄的雪,似乎语气再重一点,雪就会化掉。   他在计算自己的优势,他知道沈潋初并不缺钱,更不缺权,沈潋初感兴趣的,或许只有他这副差强人意的身体和……感情上的征服欲吧。   “他和你是商业联姻,不一定会陪着你玩。”   “但是我可以。”   江隅牵起沈潋初的手,轻轻拨动一下自己颈间为今晚准备的金属铃铛:“潋潋想怎样玩都可以。”   只要能留在潋潋身边。   哪怕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也甘之如饴。   在他卑微请求的目光里,沈潋初迟疑地,勾住了他的项圈,他在想:若这个游戏是真的,那么为了好感度付出这么多,能得到什么?   总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后来的一点征服感吧。   沈潋初凑在那人耳边,轻声回应:“那可不能……给我造成困扰哦。”   仿佛真的是这个人卑微请求,他才勉强同意。   沈潋初搬去和叶柏同居了。   是一套市中心的复式,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叶柏公司的人最近觉得他们的叶总心情好到不行——公司的形势并不是很好,接连丢了好几个单子,听说是叶总得罪了什么人,最近整个公司都很紧张。   这就很奇怪,让人好奇他是得到了什么,才显得公司的困难并不让人失落。   从一些蛛丝马迹看来,他们觉得叶总多半是找女朋友了,而且对方的控制欲很强,叶总在无间和下班都要准时回家,若是实在回不去,也要打电话道歉。   说起这个,秘书部的小谭曾无意间听到叶总因为临时会议回不了家而跟对方讨饶,语气之宠溺,笑容之浓厚,简直颠覆了叶总以往的形象。   那可是叶总哎,私生活干净到发指,除了工作只有工作的创业青年。   想不到叶总竟然是个妻管严,真是昏了头了。   后来渐渐有人问起,叶总也是非常维护自家爱人。   有人递烟:“对不起,家里人不喜欢烟味。”   有人敬酒:“抱歉,家里人不喜欢我喝酒。”   有人提出下班之后一起聚一聚:“抱歉,家里人管得紧,一个人在家还等着我陪。”   有人提出叶总怎么今天佩戴了一回淡蓝色领带:“这个吗?家里人喜欢,总缠着我要戴着个。”   可以说是全方位无差别地攻击所有单身狗了。   也不知叶总家里是何等妖妃,感觉轻轻吹一口枕边风,明天公司就要改姓了吧!   而“控制欲非常强”的沈潋初,可真是背了口大大的黑锅。   沈潋初原本想着,登堂入室方便更好地作妖,他进门起就开始挑剔家具的颜色,软装一点也不舒心,地毯是深色的而不是浅色的,可以说是十分没有礼貌了。   但是叶柏看起来很淡定——估计是在心里偷偷失落吧,沈潋初这般想。   事实是残酷的,叶柏心里十分开心,在他看来,自家宝宝这是在规划他们的以后,而且对他一点也不生分,想要什么就说什么,很像是猫猫回家第一天就开始撒娇,好让自己以后住得舒服一些。   以后,和沈潋初的以后,多么美好的字眼。   “床也是,我才不喜欢那种黑沉沉的颜色。”   沈潋初挑剔完一圈,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悄悄看叶柏的神色。   对方抿了抿嘴角,垂下眼睛,看起来就像是被数落很多遍,丧失信心了。   沈潋初满意地收回视线。   叶柏给沈潋初拿了一杯橙汁,在他身边坐下,刚刚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只是想到:宝宝要睡他的床了,嗯, ?他们要是一家人了,这样子是不是显得他太急切了。   “是有阿姨做饭么?”沈潋初双手抱着大杯橙汁,小口小口地抿,眼睛转了一圈,开始找茬:“我胃口很挑剔的,一般的饭菜我吃不习惯。”   “我一般在公司食堂吃,我正在找合适的阿姨,肯定是要以宝宝的口味优先。”   “?”沈潋初表示很不能接受:“你怎么可以把我的饮食随随便便交给不认识的陌生人呢?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沈潋初的本意是折腾一下叶柏,让他多费心思,谁知对方真的感到抱歉。   “那以后我回来给你做饭。”   叶柏伸手把沈潋初耳畔的碎发别进去:“公司也不远,这样宝宝喜欢吃什么,提前告诉我就好了,我还能多回来陪陪你。”   “很抱歉,以后公司稳定下来,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多陪宝宝了,宝宝喜欢去各种地方玩,我们都可以一起。”   眼神深情,郑重得像是在表白。   “……”沈潋初并不是很懂这人的脑回路,他不是在找茬来着?怎么就到以后陪着我到处玩了?   “啊,其实……”沈潋初可不想天天有人看着自己,他就没有想过跟叶柏好好过日子好吧!   “没关系,宝宝不要心疼我,和我订婚本来就是委屈你了,况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叶柏凑上前轻轻吻一下沈潋初的额头:“只要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就会很幸福。”   “……”沈潋初不说话了,这人非得这样以为,那就这样以为吧,真是搞不懂这些人,花言巧语倒是厉害得很,情绪管理大师,一点也看不出内心的悲伤和愤怒呢。   于是乎,沈潋初每天被迫被人像养小孩一样养着。   应该是他在找叶柏的茬吧?   高岭之花知三当三(搓手手) 第70章   宅家   其实他挺喜欢宅的,他能待在沈宅一个月不出门——主要是他家哥哥也不会天天回家啊!真烦!   但是小叶的饭做得确实好吃,而且一点也不会踩雷:喜欢吃辣又不能放明显可见的辣椒皮,西红柿不可以带皮,西蓝花不吃菜梗,黄瓜不吃熟的,肉只吃新鲜纯瘦的,而且得切的好看,最好是整齐的长方形,不吃黑木耳,不吃任何长得难看的东西……   沈潋初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再待几天。   他是一个游戏小主播,名字叫路人甲s,玩枪战类游戏,因为没签约,不露脸,不喜欢说话,加上超级无敌鸽,所以没什么名气。   但是因为技术过硬——一把狙一个人单枪匹马扫荡高端局,加上有时间露露手,也有一批忠实粉丝。   因为最近宅家,他的直播频率突然高起来。   为什么宅家?沈潋初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出来,他现在出去,就是进了羊群的狼,不说别的,八卦就能将他淹死。   其实直播也挺快乐的。   小粉丝们总会蹲点,老粉都知道他不喜欢被刷礼物,所以都十分守纪律地给他刷一rmb一朵的玫瑰花,然后在弹幕上吹彩虹屁。   决赛圈,他的队友已经死了,有两个干脆退出,其中一个闭麦的还在观战队友。   【是小兔子呀:危!!!】   【瑶瑶:准备好看老公操作了!!!】   【森林传说:都看好,我老公拿狙了,我老公拿狙了!!!】   剩下一个满编队,三个趴在楼顶,沈潋初蹲着拿了点子弹,在山坡后面瞄准,开枪,倒一个。   这时候直播间的人忽然多了起来。   应该是队友扶起来了,沈潋初躲在山坡后面开了好几枪,扶起来一个又倒一个。   拇指磨一磨食指指节,刷圈了。   手很漂亮,指节分明,指骨修长,白皙如雪,指尖却泛着粉色,实在是受控无法拒绝的一双手。   直播间经常有人开车,要用这双手摸摸这里,戳戳那里。   沈潋初找个盒子舔了舔,直播间的人全注意着远处那栋楼的楼顶,却突然看见舔包的沈潋初突然转身,开镜,开枪,收手,转身进房子,动作一气呵成,甚至直播间观众看得有些晕。   甩狙,从窗户里再补一枪,杀一个。   原来是其中一个队友偷偷摸到他身后准备偷袭,瞄准还没开枪,就被打倒了。   从房子里摸出去,瞄准楼顶露出的半个头,倒一个。   这时突然有人从身后过来,电光火石之间,他们看见沈潋初跳起来,开镜,收枪,赶在另外一个人出现之前,将绕到身后楼顶的那个人头收了。   最后扔个手雷上去,爆炸声中沈潋初瞄准空中,却没开枪,淡定地把枪收起来。   看起来颇有些独孤求败的意思。   直播间还没反应过来,原来是其中一个人慌不择路从楼上跳下来,直接摔死。   又是玫瑰花刷屏,沈潋初揉一揉手腕,他直播的时候从来不说话。   这时候才有时间看看弹幕,好像是从对方直播间来的,唔,对方也是主播?怎么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直播间的粉丝开始掐架,沈潋初有些渴了,此刻正好房门打开,是叶柏。   叶柏走进来,将温牛奶放在桌边,伸手捏一捏沈潋初的手指:“空调是不是太低了?手这样凉。”   “唔,还好吧,不冷。”   叶柏将空调调高几度,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蝶恋花:?????】   【就爱娇滴滴的美人捏:蛙趣,我被偷家啦,我老婆跟别人同居啦?】   【樱花草: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是男人,啊啊啊啊是男人!!!为什么我老公看起来那么娇(紧急吸氧jpg)】   这时候刚好有人请求连麦,是一个主播,以弹幕的样子来看,估计是刚刚那个被杀穿的主播。   他们的粉丝还在刷,说什么沈潋初开挂,一时没注意之类的,说再比一次。   叶柏在旁边看着,沈潋初突然计上心头:这时候骂人,一定会显得自己很没有素质,要跟自己这样没有素质的人订婚,叶柏一定会很难受。   沈潋初点开麦克风,干脆地回了几个字:“滚吧,菜鸡。”   是少年独有的清朗,尾音却是软的,显得有些勾人,有种高高在上的s感,就像是女王坐在王座上,用脚尖轻轻抬起你的下巴,居高临下。   仿佛女王的命令。   说完又把麦克风关起来,昂着下巴瞥一眼旁边的叶柏,唔,怎么还在笑?   叶柏只觉得可爱,他的宝宝真厉害,什么都会,他蹲下来,轻轻伏在沈潋初的膝上,抬头仰视他:“宝宝好厉害。”   “?”沈潋初被夸奖冲昏了头脑,舔一舔嘴唇,眼神看着直播间有些飘忽:“还要你说。”   宝宝喜欢被夸奖——真可爱。   弹幕已经炸啦!   【黄山一朵花:裤子菲菲,唧唧起立!!!路人甲s是真s啊,老婆踩我!】   【花卷是喵喵: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老公说话了?老公变老婆,老婆多骂我几句!摩多摩多(流口水)】   【蓝蓝蓝:哥几个吃点好的吧(提裤子)】   叶柏此刻自然也看见了弹幕上的惨状,眼神微深,靠近一点:“老婆。”   沈潋初下意识低头。   “踩我。”   小脸爆红,沈潋初毫不客气地踹他一脚,不是很重,腿被叶柏牢牢抓在手里,由下而上看着他笑。   沈潋初莫名觉得羞耻,感觉自己要冒烟了,没管弹幕里那群不穿裤子的bt,干脆利落地下播。   “是不是该睡觉了。”叶柏将人抱小孩似的抱起来:“牛奶喝完我们睡觉吧。”   叶柏觉得今晚的宝宝乖的有些不象话——然后半夜被踢到了床底下,某人抱着被子,像是守卫碉堡一样将床守护者,不让这个讨厌的人跟自己睡觉。   “地板好凉,宝宝不心疼么?”即使这样,叶柏依旧脾气很好。   沈潋初冷笑;“你就该凉一凉,治一治你昏头的脑子。”   “……”很好,在记仇,看来拍马屁不小心拍到小猫屁股上了。   沈潋初觉得这日子这样过不下去了,攻略者的承受程度比他想象的要高多了。   可谓是忍常人之不能忍,终于成为人上人。   沈潋初本意是出去逛街,他有些想吃春水巷的杨枝甘露冰和酒酿圆子了。   坐下来正愁两碗吃不完,忽然看见路边停下一辆低调又奢华的豪车,很好,收拾残局的人来了。   沈潋初临时决定加一碗冰豆花。   冰豆花到的时候,那人也坐在了沈潋初面前。   “小初的小猫胃,看起来最近长成小老虎了?”齐靖宇也点了一碗冰豆花,他今天穿得很休闲,没有平日里那般严肃。   “帮我分担一点呗。”沈潋初专心吃东西,压根没有那个时间抬头去看他,他知道是齐靖宇,也猜到了,今天出门总会有人找上门来。   总会有人坐不住,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是齐叔叔。   “好。”   席间只有瓷碗瓷勺碰撞的声音,沈潋初把一碗冰豆花吃完了,酒酿圆子没吃几个。   他看见齐靖宇面不改色地将剩下的杨枝甘露冰吃完,有些诧异,他以为齐靖宇是不喜欢吃这种甜滋滋的东西的,这是什么,反差萌?   齐靖宇仔仔细细地执行光盘行动,抬头看见沈潋初看着他笑,问道:“怎么了?”   “你喜欢甜食?”   “还好。”齐家规矩多,多的是封建陋习,齐靖宇从小是当做齐家接班人来培养的,一盘菜不能超过三口,永远不能让旁人察觉到自己的喜好,无论是吃,还是穿,还是其他的东西。   但是他或许羡慕过吧,当初看着闵愈接过沈潋初吃剩下的半碗杨枝甘露冰,两相视而笑,而他只能远远坐在另一个摊子上的时候。   两个人把吃的解决完,已是傍晚,他们沿着巷子往前走,各色的灯火亮起来。   “齐叔叔怎么有时间来春水巷,时间就是生命呀。”   “路过,有点想念这里的味道。”   沈潋初侧头看过去,有些疑问:“齐叔叔也喜欢这里的小吃?倒是看不出来。”   齐靖宇只是笑:“晚上有约么?”   “没。”   “家里新到了一辆跑车,要去看看么?”   沈潋初有车辆收集癖,何况是跑车,能让齐靖宇亲口邀请的跑车,那肯定不是凡品吶。   “唔……”沈潋初有点心动,抬眸望过去,阑珊光影映进那双眼睛里,如同浮光点点,美不胜收,但是有些纠结:“我未婚夫还在家里等我呢,大晚上的,去齐叔叔家里,不太合适吧。”   未婚夫。   谁能知道游轮上的一个小游戏,赌气说的那几句,竟在不久的之后变成真了呢?   齐靖宇垂下眸子,面色不变:“还没正式订婚,就控制欲这般强?如果是我,一定不会干涉小初的日常。”   沈潋初觉得,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不过也有道理,叶柏确实很烦,看来还是公司太闲了——难不成那些造成的困难并不像他想的那般大?   “那……就走吧。”   “好。”   怎么感觉那么甜呢(摸摸脑袋) 第71章   烟花   齐家是比较传统的中式建筑,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但是给人的感觉有些空荡。   偌大的齐府,似乎也只有齐靖宇一个活人。   沈潋初其实对这里还算熟,小时候经常会来这里找闵愈玩,齐家人对沈潋初都很客气,就算是那个最为刻板无情的齐家上任家主,对沈潋初也是和颜悦色的。   “车呢?”   有人端上来一杯纯牛奶,很显然是齐靖宇的吩咐——谁家招待客人是用牛奶的。   “沈少爷是许久不来齐府了。”佣人在齐府工作有十几年了,送牛奶的时候这般说道,其实她在接到温一杯牛奶的吩咐时就莫名觉得,不会是沈少爷要来做客了吧。   记忆里,自从闵少爷出国,沈少爷便再也没来过了。   齐家的孩子很少喝牛奶,这在齐家人看来似乎是代表幼稚,许多人都是年纪很小,为了讨长辈的欢心,就开始学着喝茶,学着长辈那般冷静自持的模样,不见一点小孩子的活泼。   “以后常来便是。”   齐靖宇抿一口茶,借着杯盏的遮掩,看过去,眼神由朦胧的水汽遮住,有种说不上来的深意。   “我记得沈少爷之前很喜欢吃这的茶糕,厨房正温着呢。”   沈潋初扯一扯齐靖宇的衣角,眼睛眨巴眨巴,那种渴望是一点也藏不住。   “先温着,等他馋了再吃。”齐靖宇将茶盏放下。   佣人会意离开。   所有齐府的人都有种谨小慎微的感觉,沈潋初倒也没有管别人家室的喜好。   打开车库,沈潋初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睛有一点点被闪到——真就一点点。   他家也很多豪车的,很多这里都没有。   但是这也不得不说明了齐靖宇的老谋深算,车这种东西,要想吸引住一个爱车的人,并不在于数量多么庞大,只要有一件独一无二的,那人的心啊,就被勾住了。   沈潋初克制地没有上前,齐靖宇微微侧头,就能看见小孩喜爱的模样:“沈少爷能帮我看看么?”   “勉勉强强咯。”但是行动可是一点不勉强,沈潋初目标锁定,直奔正中央站c位的那辆,大海一般深蓝色的外观,搭配银色的配饰,像是一望无际大海上翻飞的浪花。   他不愧是眼光独到的,这辆名为“折澜”的跑车,全球限量两辆,未经上市,便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其中一辆在设计师手中,不对外出售,另一辆,想不到竟然在齐靖宇这里。   齐叔叔还是有点东西的!   小孩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齐靖宇将门锁打开,车门呈旋转式升起。   沈潋初略有些兴奋地坐进去,双手掌握方向盘,车内的装饰也满是设计感。   等兴奋劲过去了,沈潋初才轻咳一声,放下窗户,手肘搭在车窗处,和外面的人讲话:“想不到齐叔叔还是个懂车的人。”   “略有了解。”齐靖宇姿态很是谦虚,也不枉他搜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将这只小猫钓回家了。   “要不我跟齐叔叔换吧,我那有几辆绝版的,特别符合齐叔叔的气质,简直跟您绝配,看在咱们这么好的关系的份上,我亏一点。”   “这样啊。”齐靖宇状似思考片刻:“我怎么好夺人所好呢?”   “况且小初是快要有未婚夫的人了,以后的交情,或许就更浅了。”   该死的男人!   沈潋初垂着眼睛打量车内的东西,抬头想要再跟齐叔叔讲话,却发现那人刚好低头,两人的距离进一步拉进。   气氛突然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不看看别的么?小初应该会喜欢的。”   “不看不看,齐叔叔说的也对,以后交情就浅了,我也不合适在这逛这么久。”   沈潋初毫不躲避地对上他的视线:“还是早点回去吧,我的未婚夫该想我了。”   齐靖宇薄唇微抿,没有接这个话题:“今日中山公园似乎有烟花看,半山腰是观景的好去处,小初可愿意载我一程么?”   这边是妥协的意思了。   “唔”沈潋初的指尖弹琴一般落在方向盘上:“上车吧,齐先生。”   跑车开了敞篷,夜间清凉的风簌簌吹向身后,山间是静谧的,只有月华如流水。   半山腰有一块较为宽阔的空地,他们停下,正好赶上烟花最绚烂的时候,大朵大朵,在天空的黑幕上绽放。   “我还是好几年前跟人来这看过。”   那个人不需要说是谁,两人都有这种默契。   “嗯”齐靖宇只是静静看着沈潋初的侧脸,在这种情况下,“嗯”字似乎代表了“我早就知道”的含义,但是沈潋初根本没有察觉。   山上的风有些大,齐靖宇给沈潋初披上一间薄外套。   是的,齐靖宇还记得那次,沈潋初来找闵愈出去玩,闵愈正在上钢琴课。   沈潋初那天穿了身及膝短裤,长筒袜,很学生气,抱着牛奶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抿,或许是等了一会有些无聊,喝完牛奶就随便走走。   彼时齐靖宇正一个人在花园里下棋,自己跟自己下,沈潋初就站在石子路上,齐靖宇看见了他。   在略微纵容的态度下,沈潋初坐在了齐靖宇的对面。   “你会下棋?”   沈潋初不喜欢这样“枯燥无聊”的活动,摇摇头表示否定,沈潋初不喜欢围棋,但是在长辈的熏陶下,也懂一点,于是他就这样坐在这看着齐靖宇和自己厮杀,那时候的感觉怎么说呢?   齐靖宇冷静到可怕,厮杀是无声的,却招招见血。   一局棋下完,齐靖宇的身上看不出一点杀意,气质依旧内敛而稳重,与沈潋初闲聊几句。   “十五那天晚上,中山公园有烟花看,闵愈哥哥说这的半山腰是处好地方。”   “我很少看烟花。”   沈潋初只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的叔叔是个太孤独的人,一时间同情心泛滥:“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会打扰到你们的兴致。”那时候的齐靖宇,刚刚被家主训话出来,家主命令他亲手推掉三叔的最后一张底牌,等于说,要让刚刚成年的他,亲手杀死他最亲近的亲人。   他没有拒绝的权利,要么成为刽子手,要么成为弃子。   烟花?他的生活里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唯一的别的颜色,是血的鲜红。   “怎么会,多一个人就温馨一点啊,而且齐叔叔看起来,还挺好相处的。”沈潋初对面前这个人的危险程度毫无察觉,在他黑白分明的世界里,齐叔叔是白色的这边。   齐靖宇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但是在心底,或许是期盼着的吧。   十五日那天,正是动手前夕,忙得脚不沾地,中山公园的烟花因为审批的问题好像要取消,这本来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想起那天那个小孩,他百忙之中吩咐了一声。   最后那个小孩也没有叫他。   而他赶在最后,远远地站在阴影里,看见自己那个小外甥,牵住了沈潋初的手,沈潋初好像很开心——小孩子脾气,一点小事也能开心成这样。   “你之前没来看过么?”烟花落幕,沈潋初回头。   “看过。”   “那你还挺有情趣的。”   齐靖宇回头:“嗯,至少不无聊。”   回到齐府,佣人走上前来,说是几公里外的路出了车祸,今晚估计不太好出门了。   “看来得在这住一夜了。”   沈潋初没有异议,事实上他确实累了,想直接睡觉。   房间被安排在离齐靖宇卧室很近的地方,一般来说,客房和主人家的卧室会有一定的距离,像是这样近的地方,不像是普通的客房,倒像是什么人专门准备的。   当然,沈潋初依旧毫无所觉。   洗完澡,沈潋初湿淋淋地裹着浴袍走出来,头发还滴着小水珠,找了一圈没发现吹风机,用毛巾擦了擦,开门准备去问问佣人。   阳台有一块喝茶的地方,齐靖宇正坐在那,好像在看书,听见声响回头,微愣,抬一抬眼镜,镜片模糊了他深沉的眸色。   沈潋初的浴袍带子系得很是松散,露出一片雪白的颈和锁骨,因为是刚洗完澡,泛着薄薄的,鲜嫩的粉色,头发湿湿地搭在额头上,像是一只落水的小猫。   然后可怜兮兮地来要抱抱。   “怎么了?”   “没有吹风机。”   齐靖宇把书放下站起来:“我房间里有。”   “哦。”   可惜沈潋初是个生活自理能力为零的纨绔子弟,所以只好让齐家主屈尊降卑代劳了。   齐叔叔以前没少干这事,倒是熟练得很,舒服得沈潋初有点昏昏欲睡。   刚吹完的头发很是蓬松,像是小猫炸毛,五官也像是刚用水仔细擦拭过一般,皮肤嫩的出水。   “这里有点沐浴露没擦干净。”齐靖宇点一点肩膀后面那个位置。   “啊?”沈潋初伸手去摸,正好蹭到齐靖宇的手:“那我重新洗洗。”   齐靖宇按住他的肩膀:“就在这洗吧,方便给你吹头发。”   沈潋初思考片刻,觉得是这个理。   浴室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齐靖宇觉得嗓子有些干,松了松衣领。   心爱之人坐在自己的床上,以一种十分放松的姿态,任凭他动作,没有哪个人能忍得住,现在的水声也成了某种场景的暗示。   眼神微动,沈潋初的手机落在了他床上,透明壳子,像是在震动。   拿起来,备注是叶柏,全名,不是男朋友,更不是未婚夫,这个认知让齐靖宇的眉头松缓了一些。   我记得之前有人说喜欢竹马股,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齐叔叔也算是竹马hhh 第72章   汹涌   在第二个电话打来的时候,齐靖宇解开袖口,接通了电话:“你好。”   对方有些许沉默:“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齐靖宇。”   叶柏知道他,也知道他的沈潋初的前男友身份,从不久前的那个节目看,似乎也并未放手。   “你好,请问潋潋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有点担心。”   “嗯,今晚他住我这里。”   “可以让他接电话么?”   “他?”齐靖宇看一眼浴室:“他在洗澡,今天有些累。”这话说得,怪暧昧的。   对面又是一瞬间的沉默:“麻烦齐总帮我照顾潋潋了,只是对于一个有未婚夫的人来说,齐总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齐靖宇的眉间皆是冷漠,语气也是冷中带了些讽意:“照顾小初我是得心应手,至于这未婚夫……能不能真的当上,还得另说呢。”   “小初累了,就别打扰他了。”   挂断电话,沈潋初刚好开门出来,看见他手里的手机。   “你在打电话么?”   齐靖宇的神色放柔:“叶柏来了电话,打了好几个,担心有急事,我就接了。”   “哦”沈潋初擦擦头发:“有急事么?”   “打电话催你回家,似乎是不太放心。”   沈潋初在床上坐下,没有去拿手机,语气似乎有些不高兴:“管得好多。”   “兴许,也只是太担心你了吧。”齐靖宇打开吹风机,将后面淋湿的头发又慢慢吹干。   “担心什么,担心我一天没见就出轨了么?”沈潋初将手机扔开,双手环胸生闷气。   齐靖宇低笑:“跟手机生什么气。”   “哼”   第二天,沈潋初是被响雷吵醒的,趴在床上懵了一会,打开手机,发现今天是暴雨,这种黑压压的天气实在适合睡觉,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等到正式起床,已经十点多了。   下楼,齐靖宇竟然没去上班,听见声响抬头看过来,竟然让沈潋初有种他们还在恋爱中的错觉。   齐靖宇在拼拼图,应该是才开始,就拼了一小块,是d国知名品牌的“海浪”,这季新出的,沈潋初因为最近几个月忙,还没关心这个。   拼图也是沈潋初那多如牛毛的爱好之一。   以前沈潋初在齐家等闵愈的时候,经常是一个人在客厅里玩拼图,齐家的置物架上每次都会摆上新的拼图,沈潋初很是感兴趣,他曾问过是什么人准备的,但是没有人告诉他。   只有齐叔叔有时候遇见了,会跟他一起拼一会儿。   跟闵愈在一起能玩的东西太多了,拼图这种需要安静和耐心的玩耍方式,自然也就微不足道起来。   齐靖宇放下手中的拼图:“厨房温着粥,喝一点垫垫,待会吃午饭。”   “好哦。”   齐家向来是规矩很严的,沈潋初要真是齐家人,这种十点钟才起床,提前吃午饭的行为,估计已经家法上身,跪了好几天祠堂了。   是薏米粥,很香,喝了一碗,沈潋初敲敲碗壁,看向齐靖宇。   薏米粥很难煮烂糊,少说也有两个小时了。   “这碗小,我平日里都要喝两三碗。”齐靖宇看出来他的心思,解围道。   于是沈潋初满意地又喝了小半碗。   喝完粥,沈潋初坐在厚厚的地毯上面,和齐靖宇一起组装拼图,拼图的色差很小,都是差不多的蓝色和白色,所以有些难度。   时间流逝得很快,一转眼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沈潋初听见声响回头答应,恍惚间似乎回到了过去,那时候齐叔叔也是这样沉默地坐在他身边,两人都没有交谈的意思,但是动作很默契,完成一幅拼图的时间会大大减少,等到闵愈出来的时候,沈潋初会跟他说再见。   然后在门口回头,会看见齐靖宇一个人把拼图组装完,或者收起来放好。   看起来有点孤单,也没有平日里看起来那般不好相处。   吃完饭,齐靖宇有个临时会议。   沈潋初在厨房倒腾自己的水果拼盘,在第三次差点切到手之后,心惊胆战的阿姨终于好说歹说将菜刀接过来。   “肖姨早上熬得粥是放了什么秘方,怪好喝的。”   肖姨利落地将蜜瓜切成合适的小块:“那沈少爷得去问齐总。”   “?”沈潋初有点怀疑地问:“早上的粥……”   肖姨含笑着看他一眼:“是齐总煮的,煮了两个多小时,他没告诉你么?”   他们俩谈恋爱那段时间,沈潋初性子野,齐靖宇工作忙,实在有很少的机会能两个人一起起床,然后吃早饭,齐靖宇会做饭他是知道的,但是……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更加爱?   肖姨摆了两个果盘:“我厨房的事情忙,能麻烦沈少爷帮忙送到齐总书房去吗?”   “嗯。”   上楼,悄悄打开一条门缝,齐靖宇坐在计算机前,面色沉凝,不怒自威,沈潋初轻轻敲敲书房门,那人看过来,神色缓和了一些。   沈潋初放好果盘就准备开溜。   手刚刚离开果盘,就被人抓住,那人的手掌能轻而易举地圈住他的手腕:“拼图还继续么?”   “?”沈潋初回头,视线从被圈住的手腕移向齐靖宇 :“啊这个……”   “我想回去了。”沈潋初把手抽出来,捏一捏手腕,朝外走:“这都一个晚上加半天了,怎么把路清理好了。”   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来不及反应,那人揽腰将他揽回去,天旋地转,男人将他困在红木书桌和臂弯之间。   齐叔叔的身高是很有压迫感的,此时此刻,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模样,显得更加唬人。   “干嘛……”   “下暴雨把桥冲垮了,出不去。”   “?”这齐府的风水还真是不错,三天两头地无法出入,沈潋初也不是单纯好骗的小傻子:“那我……走回去?”   沈潋初试图跟人讲道理:“你看啊,我在陌生男人家里呆了整整两天,家里的未婚夫会担心的。”话说他怎么一个叶柏的电话也没接到?   迟钝的沈二少终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房间内是十分具有年代感的黄花梨家具,抬头可见金丝楠木做的精巧绝伦的顶,瓷器,玉器装点,显得室内古朴而古韵。   厚重的窗帘掩着,只有少量的,像是薄纱一般的光透进来,增添了几分怪异的压抑感,像是一个迟暮老人。   前任家主便是在这种地方,决断人的生死和一个家族的兴衰,而齐靖宇,又要在这里坐上一眼望不到头的好几年。   “陌生男人?”齐靖宇低下头,两人额头相贴:“小初说得未免太无情了一些。”   沈潋初的头微微后仰,他看见面前那人摘掉眼镜,去掉了那层模糊的遮挡,齐靖宇便将眼眸深处藏着的偏执和深沉,终于向这位感情骗子袒露了一些,或许这只是巨大冰山露出的小小一部分,也足够沈潋初发愣。   齐靖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侧脸微微靠近,像是要来吻他。   像是狼在咬断猎物脖子之前,唯一的怜悯。   但是……   “我有未婚夫了。”沈潋初向来知道怎么往人心里插刀子,他不喜欢那种带有掌控性质的关系,他讨厌掌控,讨厌束缚,讨厌沉闷,讨厌一些会让他难受的东西。   他也不喜欢掌控,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去试图掌控别人呢?是他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他的自己留不住,他追求的向来就是绝对的自由   齐靖宇依旧在克制,他清楚小孩的心里,清楚小孩的喜好,但是感情不能被理智所左右,他会嫉妒,会愤怒,会痛苦。   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碾死一个叶柏而已,轻而易举,但是他不愿意,他要看着小初自己走向他。   他不要再像几年前那样,做一个备选项,就像当初他冷眼旁观逼走闵愈,然后得到了整整四年的冷遇。   假如他走了99步,小初可不可以,向他走来一步。   就一步。   “我们订婚吧。”齐靖宇轻轻碰了一下沈潋初的嘴角:“我能给你的,比他能给的要多得多。”   谈判一样的语气,但隐藏在无情外壳之下的,是请求,堪称卑微的请求。   齐靖宇是商场上的天才,运筹帷幄,心狠手辣,谈判的第一要素,就是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牌。   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段感情之中,先爱上的人就是输者。   他早就缴械投降了。   上位者的低头总是要更令人惋惜一些。   “齐叔叔,爱是不能用金钱比较的,叶柏可能确实没有你有价值,但是我喜……唔……”沈潋初口出狂言还没说完,那人的吻便已经如汹涌的海浪一般拍打而来。   沈潋初仰着头去推拒,奈何螳臂当车,无可奈何。   男人单手将人抱起来,然后放在那张桌子上,另一只手捏着沈潋初的下巴,不一会,有些疯狂的动作就轻柔下来,细细舔吻,舌尖共舞,将唾液咽下去,唇瓣像是糜烂的晚樱花瓣,一片绯红。   像是寂静深沉的海,理智被崩成一根极细的丝线,他却依然记得,接吻要小初感到舒服。   齐叔叔的吻技是不错的,但是沈潋初很是恼怒,将人的舌尖咬出血来。   赌上我的尊严,今天更两章,不然以后江湖上就没有我老七的名号! 第73章   算计   可是这种时候,痛感在某种情况下跟快感相通,齐靖宇像是循着血腥味的猛兽,动作越发深入,真是疯了。   沈潋初的嘴几乎合不拢,因为是双腿岔开的姿势,他很容易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不安分的手也顺着衣摆向背上钻,他气得脸都红了。   良久,终于找着时机将人推开,反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上去。   寂静的下午,显得这巴掌声越发响亮。   力度之大,齐靖宇的脸被扇到偏向另一边,不一会,红色的印子显现出来,他抵了抵后槽牙,胸膛起伏。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齐总,孙先生来了。”   “嗯,让他放着就行。”   仆人对房间内的一切一无所知,应声离开。   沈潋初的嘴唇都是麻的,小心碰了碰,愤怒更甚,抬脚就要踢他,脚腕在空中被握住,眼看着他怒火更甚。   裤子向上提起,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和小巧精致的踝骨,沈潋初的拖鞋此刻要落不落地挂在前脚掌。   面前这个西装革履,大权在握的男人,却突然单膝跪下来,低着头,墨色的头发遮住他的表情,他的侧脸贴上沈潋初的脚腕。   沈潋初感觉到有温热的皮肤触及到自己冰凉的脚腕,微微侧头,是嘴唇的触感。   他似乎能感受到呼出来的热气。   “抱歉。”   他在道歉。   可是沈潋初并不好哄,用另一只脚去踹他,踹到他的肩膀,那人象征性地朝后倒了一下。   “我要回去,你还能把我关在这不成?”   “没有,明天我们就出去。”   事到如今沈潋初也明白了,这人八成就是有备而来,计划好了专门坑他的!   什么车,什么烟花,什么拼图,统统都是计划的一环!外面估计已经翻天了,他还在这干饭拼图呢!   简直是……不可理喻!   沈潋初头顶冒烟,一招大鹏展翅将人按倒在地,跨坐在那人腰上,使出降龙十八掌,九阴白骨爪,幽冥神掌……众多武功绝学。   眼看着齐靖宇身上的伤越来越多,青一块紫一块,沈潋初心中的气稍缓,听见身下隐忍的抽气声,心情分外舒畅。   “嘶……小初,我是一个健康的男人。”   “?”沈潋初大脑冷静下来,感受到屁股底下的动静,脸又“蹭”一下红透了:“齐靖宇,你不要脸,不知羞耻。”   “啊啊啊啊啊啊齐靖宇你下不下贱!这样也能映!”沈潋初气懵了,他实在想不明白,齐靖宇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本来是十分伤人的骂人话术,但是……场合不对啊。   齐靖宇扶着他的腰,眼里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嗯,我下贱。”   那句网络用语怎么说的?我馋你身子,我下贱。   爱和欲总是联系在一起的,齐靖宇并不觉得自己诚实的身体反应有什么错,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下贱三天三夜。   沈潋初冷静下来,将人的手掌拍开,然后从人的身上站起来。   齐靖宇就这样躺在地上,胸前的衬衫被自己抓得稀烂,身上青青紫紫,侧脸还有一个较为明显的巴掌印,其实齐靖宇的气质,很难出现像现在这样,堪称温顺的情况,像是休憩的雄狮,摊开肚皮,任由伴侣嬉闹。   沈潋初舔一舔自己红肿的嘴唇,抬脚踩上那个不听话的东西,脚尖碾一碾,恶狠狠地放狠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也不管这人回答什么,昂首阔步走出房门。   似乎听到一声闷哼?不管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良久,齐靖宇从地上坐起来,看着自己裤子上蕴湿的一块水痕,按了按太阳穴:真是昏头了。   应该把小朋友吓到了。   齐靖宇换好衣服下楼,沈潋初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桌子上是被乱扔一气的文件。   看见他下来,抬抬下巴:“倒茶。”   齐靖宇眼神制止了仆人的动作,烫杯具,洗茶,泡茶,过滤……最终一杯淡绿色的茶水端到沈潋初面前。   沈潋初看见他就烦,拿起杯子想要泼他,摸到滚烫的茶杯时又停住,又踹他一脚。   脚落在他胸口。   这时候肖姨突然端着糕点走出来,看见两人这姿势,又看见齐靖宇身上的青青紫紫,还有侧脸较为明显的巴掌印……低下了头。   掌勺四十年的手竟有一丝丝颤抖,她眼观鼻鼻观心,将糕点放下,然后轻声离开。   直到回到厨房,她才松了口气……话说,沈少爷不是闵少爷的朋友么?那时候听齐家上一辈的人说,有撮合闵少爷和沈少爷的意思,那如今,齐总跟沈少爷为何又……   总不会,是舅甥抢一个人?   如此,那闵少爷回国后的情况便有答案了。   当仆人的,不能过问主人家的事情,所以肖姨的想法也只是在脑海里过了一瞬,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不会是想明天直接把我拐进订婚宴,然后你跟我订婚吧。”   “小初聪明。”   “定在哪?”   “江屿华庭。”   齐靖宇干脆蹲下来给人捏脚。   沈潋初点点头:“行吧,你开心就好。”   齐靖宇微顿:“小初答应了?”他以为,小初会激烈反抗一下,所以是不是,小初心里也有几分他的地位呢?   看见齐靖宇眼里的暖意,沈潋初轻哼,将另外一只脚也送过去:“用力一点。”   “我手机呢?”   齐靖宇将手机递过去。   “你是怎么说服我哥的?”   “用你的手机给他说了一声,说是你出去玩了,几天不回来。”   也就是说,齐靖宇已经做好了订婚宴的最坏打算,他决定和整个沈家为敌,此处的沈家,还包括沈潋初在e国的外公外婆,他们的愤怒,带来的危险无疑是巨大的。   更别说还有别的情敌什么的。   说不定魔都叶家也会出手。   沈潋初觉得齐靖宇这人搞不好有点疯了,好好的齐家家主不干了,要借着恋爱脑的名头和齐家共沉沦,不,到时候,齐家的另外一部分一定不会站在他这边。   赤手空拳,为爱情与全世界为敌?   要不是自己是被算计的对象,沈潋初都想吹声口哨:   cool   齐靖宇并不觉得有什么,他甚至有些不符合他这个年纪,这个阅历的激动和跃跃欲试,他清醒克制,为了所谓的家族压抑了几十年,为什么不能放纵一下呢?   他要的,就要用最暴力的方法得到。   沈潋初的心情有点一言难尽,用脚趾不满地戳一戳那人的下巴:“闵愈呢?你把他弄哪去了。”   齐靖宇眼里的笑意淡了。   闵愈对于齐靖宇来说,跟其他情敌不一样。   他真真切切从羡慕到嫉妒了好几年,甚至到最后,当他以为这个人的影子已经淡去的时候,却依旧要靠着他的模样,才能去获得自己梦寐以求的喜欢。   理智上他并不在乎,闵愈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只弱小到忽略不计的老鼠,根本不值得费心,但是感情上,他嫉妒得要命,他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无时无刻不想抹去他的痕迹。   但是杀意的背面,这是自己的外甥,血脉相连的亲人。   这就使得杀意这把刀,带着倒刺,在刺向别人时,自己也扎得遍体鳞伤。   人生的出场顺序,原来那么重要。   “他去外地出差了。”   成功膈应到人,沈潋初没有往下说,打开手机,确认了给哥哥发的消息,叶柏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一个是昨天晚上,一个是未接,一个是刚刚,通话时长三分钟。   眉头微挑:似乎是他跟齐靖宇在书房里亲热的时间。   沈潋初依次打开了三个人的信息:叶柏,江隅,闵愈,他给他们发了同一条消息:   “我们订婚吧,订婚宴明天早上九点江屿华庭宴会厅,记得过来。”   发完就关机。   他只希望明天的场面他哥要能控制得住。   公主,臣来迟了(单膝跪地) 第74章   选妃   早上九点,江屿华庭已是宾客满席,来的人并不知道这场宴会具体是为了什么,但是从打听来的消息可以浅浅预测一下,似乎是齐家家主要订婚了。   年近三十的男人订婚也没什么,众人只是在猜想另一个人是谁?   只有小辈们心里嘀咕:齐靖宇不是之前跟沈潋初有一腿来着,怎么就要订婚了?   跟沈潋初断的那么干净?这小祖宗当初那架势,就差爬到齐靖宇头上做窝了。   他们当然不会想到是沈潋初……话说沈潋初和那个叶总的订婚宴好像也就是这几天了。   此刻,齐宅。   沈潋初就简单穿了身西装,却磨磨蹭蹭待在楼上得有两个小时。   慢悠悠走下楼,手指弯一弯:“齐叔叔我腿疼。”   齐靖宇今日破天荒地打扮了一下自己,蹲下将沈潋初背起来,然后领着沈潋初的鞋上车。   汽车平稳行驶,沈潋初躺着,脚放在齐靖宇的膝盖上,任凭他给自己穿袜子,然后穿鞋。   “齐叔叔给我买了戒指没?”   “小初喜欢什么样子的?”   “唔,越贵越好咯。”   “那应该会合小初心意。”   沈潋初扒拉着他的胳膊凑近,两人对视:“我要是今天又跑了,齐叔叔会把我抓回来么?”   齐靖宇靠近一点吻上他的嘴唇,语音淹没在唇齿之间:“小初逃不掉的。”   两人相携从交叉楼梯上走下来,两人都是黑色西装,但是从一些绣花细节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套情侣西服。   那位不茍言笑的齐家家主,手心朝上,牵着沈二少的手,两人一步步走下来,或许一般人看不出来他的神色有什么变化,但是一举一动,都能看出他对伴侣的爱重。   不过……为什么那个人是沈潋初啊?!   沈潋初不是要跟别人订婚来着?   沈潋初不是从来不吃回头草来着?   沈潋初为什么会看上一个老男人啊?   沈潋初才大学毕业怎么就要订婚了,那他们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搞什么啊,能不能抢婚!   如果说圈内金字塔顶端的齐家主突然开窍很不可思议,那么风流浪子沈二少突然收心订婚就是原子弹爆炸。   情敌还是有点东西的……当地下情人也不是不可以。   抱着这样的态度,即使在今日这样意义非凡的日子,主角之一的沈潋初身边依旧围满了人。   沈二少对女孩子的态度会好很多,所以女生都爱围着他。   “你前几天不还说要跟那个叶柏订婚来着?怎么就变卦了。”   沈潋初撩一撩头发:“魅力太大,没办法。”   “不是我说,齐靖宇跟潋潋订婚,我是真没想到。”肖茹昨天才回国,有点搞不清状况:“叶柏是谁?你们家的。”   叶萱用胳膊撞撞他:“才不是,沈二少的旧情人呗?”   “以我这么多年八卦的经验,今天绝对有大事情发生。”   “潋潋刚刚下楼的时候都没有看齐靖宇,他不爱他。”   肖茹:?   她记得沈潋初是笑着的呀?   叶萱凑近一点:“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潋潋是喜欢齐靖宇的钱?”   “不会吧,沈潋初会缺钱?”   “钱这东西又不嫌多,那可是齐氏集团哎。”叶萱比了个不可思议的手势。   宴会终于步入正轨,沈潋初从人群里挣脱,由齐靖宇牵着走到舞台上,他们会在这里签署协议,并交换订婚对戒,正式订婚。   毕竟是古老家族,仪式多一点很正常。   这种费时费力的订婚仪式正中沈潋初下怀,他站在一边,还有闲心朝舞台下面的叶柏和江隅几个挥挥手。   是的,这两位早早地到了江屿华庭。   作为青年才俊,他们来到江屿华庭便明白,沈潋初或许在打别的注意。   江隅倒是适应良好,潋潋说要跟他订婚,昨天晚上自然是分外惊喜和激动,但早有预料,所以落差感也并不大。   倒是叶柏,好好的未婚妻就这么丢了,真够憋屈。   证婚人是齐家某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主持人有条不紊地走流程:“下面,是沈潋初先生和……”   到宣布订婚之前,沈潋初忽然接过他的话筒。   观众只以为他要说几句表达爱意,或者感慨。   “嗯,首先对大家的到来表示由衷的感想。”沈潋初看一眼旁边的齐靖宇,笑得纯良无辜,转过头看向台下:“其次,欢迎大家来到我,沈潋初,的择偶宴会。”   怎么跟之前讲得不大一样?   “鉴于本人的受欢迎程度,今天给各位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沈潋初扫视一圈,态度异常和善:“价高者得。”   “另外,本人拥有最高解释权。”   在跟齐靖宇的订婚宴上光明正大搞选妃,无异于把齐家的脸往地上踩,还要跳起来然后碾几脚。   放在一般人身上,坟头的草都得有三尺高了……不过如果是沈潋初的话。   估计沈家那位又得头疼好几天。   那位证婚人的脸已经比碳还黑了,拐杖碰撞地面:“成何体统!”   沈潋初挽着齐靖宇的胳膊探头去看他:“齐爷爷,你也知道,我今年才二十出头,可你们家靖宇啊,都快三十岁了,我可是放了好大的水,才同意今天来走一遭。”   “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可不得谨慎这着。”   齐爷爷正要发火,被齐靖宇眼神制止。   沈潋初抬头跟他对视,浅灰色的眸子眨巴眨巴:“齐叔叔不会怪我吧。”   齐靖宇没有回答,面色沉凝。   此刻下面突然传出来一声:“三千万!”   众人看过去,是京城张家小少爷,嗯,真纨绔子弟。   明显来挑事的。   今天“竞价”的人多半得被齐家记恨,所以大家也都有些投鼠忌器,但是……那可是沈潋初哎!跟沈潋初订婚!这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五千万。”   “七千万。”   “一个亿。”一位灰色西装的男子首先说出一个亿的价格,鲜明则也是才不久刚刚回国,突然听到沈潋初齐靖宇要订婚的消息,却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当初在齐府见到的那个男孩。   他跟闵愈是朋友,跟齐靖宇不太熟。   外甥喜欢的人要跟舅舅订婚了,不荒谬么?   价格持续升高,沈潋初有点无聊。   直到最后,开口的人越来越少,沈潋初扯一扯齐靖宇的衣袖:“齐叔叔,我鞋带松了。”   齐靖宇低头,微顿,泄愤似的捏了捏沈潋初的下颌,白嫩的皮肉微微凹陷,离开时又弹起来,像是松软的面包,看起来很乖,跟他的主人一点也不一样。   齐靖宇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蹲下来给沈潋初系鞋带。   这时候,叶柏开口:“我在公司拥有的全部股份,”   叶柏的公司势头正猛   “我在盛氏拥有的全部股份。”嗯,自从上次盛铭得罪沈家之后,盛铭蹲了几天局子,然后被发配到了南方的某个分公司,公司继承人自然就成了嵇语这个私生子。   嵇语并不傻,他懂得夺取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势力,盛老爷因为自己儿子的缘故,身体大不如前,盛氏集团的实权也就慢慢落到了嵇语头上。   另外,还有一个没开口的江隅。   他其实一直知道自己与沈潋初的差距,犹如天堑,但是当他处于这个环境的时候,依然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屈辱,不甘,痛苦……混杂着,连同往日积攒的负面情绪顷刻间爆发。   他甚至说不出口,只能咬着牙站在这,不至于让自己逃走。   他是卑劣的,一直妄图弄脏天鹅的老鼠。   这已经不能用炸裂来形容了,之前都还是能看见的数字,现在直接股份pk了?   齐靖宇站起来,拿过一旁桌子上躺好的一份合同:“我在齐氏四分之一的股份。”   作为和沈家并肩齐驱的豪门金字塔顶端,齐靖宇是绝对掌权者,拥有集团大部分的股份,或许四分之一听着并不如之前那两个“全部”多,但是细算起来,齐氏总裁手里的四分之一股份,已经是齐氏说得上话的大股东了。   “结婚后,再给四分之一。”   也就是说,结婚之后,沈潋初会拥有齐靖宇一半的股份。   加上沈潋初在沈家的股份,他一年的股份分红,基本上抵得上一个中等豪门三年的流水。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齐靖宇多半是疯了。   现如今齐沈两家本就是并驾齐驱,这要是给了二分之一股份过去……   沈潋初将那份股份转让合同接过来翻了翻,然后合起来:“没了?”   大厅又是一静。   齐靖宇都这样了,还有谁敢跟?   “唔”沈潋初思忖片刻,将合同递回去:“抱歉哦齐叔叔,我想要一百分的爱。”   他就这样,将那份包含着爱意与珍重的股份转让书,扔到了地上,然后对着齐靖宇单眨右眼,比了个开枪的手势,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叶柏的手离开。   他的背影挺得笔直,没有回头,就这般潇洒地挥了挥手。   这时候,齐靖宇的秘书走上前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有人讲今天那个单子抢了,是沈家。”   齐氏今日有一笔价值十亿的大单子,抛开经济利益来说,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单子,能得到不菲的社会荣誉,经过长达一年的商谈,本来已经板上钉钉,却不想在今天这个日子,被沈家抢走。   在秘书看来,沈二少便是与沈家串通好,里应外合,撕下来齐氏一块肉。   唔……还在齐总心里撕下一块肉。   今天齐家的脸算是丢尽了。   当事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齐靖宇依旧是这般冷漠的神色:“将影响降低到最小,一个小时之后,全体开会。”   订婚宴不欢而散。   叶萱站在人群里,看着沈潋初潇洒离开的背影,想起来之前在某场宴会,沈潋初举着红酒杯说的话。   “拜托,他们不是在争夺某一样物品,不是在显示自己与其他男人的优势,是在追我,是在乞求我的爱意与垂怜。”   “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应该以我的喜好来决定。”   “我才是那个掌控者。”   很卡,很卡,七子头都要秃了,我承认我写不出来什么高级的攻,我只会写舔狗(可怜地抱住两百斤的自己jpg)   一切把万人迷写成万人q的都是煞笔(仗着糊大胆开麦) 第75章   温藤   沈潋初觉得自己帅呆了。   这回应该羞辱到位了吧?   他其实不太觉得爱情上能够使像齐靖宇这样心比石头还硬的人得到太大的羞辱,比起这个,给齐氏找点麻烦好像更加实际一些。   可能有人会产生疑问:十个亿,比起四分之一的股份来说没有可比性。   但是他沈二少是缺那点股份的人吗?别人送的,跟自己抢的,自然是抢回来的更有成就感。   而且……那可是商界传奇齐靖宇哎。   他沈潋初不愧是世界第一聪明大帅哥。   “宝宝。”   沈潋初偏头:“?”   叶柏似乎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只是握紧他的手,低头浅笑:“很高兴你能选我。”   沈潋初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努力,你比我更加知道我放弃了什么。”   叶柏公司现在的规模,即使是全部的股份,也是远远赶不上那四分之一的。   那人没有说话,低头轻吻沈潋初的手背,无声地许下承诺。   其实在他开口的那一秒,就已经设想到了自己的必输结局,他的能力或许比起同龄人来说差强人意,但是比起那位,确实不够看。   但他绝不要输。   汽车平稳行驶,叶柏忽然感觉到肩膀一重,沈潋初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跟叶柏对视一眼,默默地换了一条更远一点的路,并行驶得更加小心。   碰碰鼻尖,然后将碎发撩至耳后,就这般看着,与昨晚的忐忑不安截然不同,他感觉到无限的安宁。   他得更加努力,更加爱护,才好不要辜负潋潋的选择。   若是在不久的将来,潋潋会嫌弃得看着他,抱怨一句:“早知道当初就应该选择齐靖宇。”   他真不如一刀把自己解决了。   即使再慢,这条路终有尽头。   车刚刚停,沈潋初就揉揉眼睛醒了,浅浅打个哈欠,跟叶柏告别。   叶柏打开车门,然后一只手护住沈潋初的头顶,他下车时,看见自己右手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抬头看向叶柏。   叶柏晃一晃右手,是订婚对戒。   行吧。   “别送了,我好累。”   商战果然不适合他这种混日子的花花公子,现在急需补眠。   临走前,叶柏从身后勾住沈潋初的手指,有点舍不得,那枚戒指他挑了很久,戴在潋潋的手指上,确实合适。   沈潋初转身踮脚轻吻他的嘴角:“好啦未婚夫,我很累,想睡觉。”   “……”就是,有时候不知道怎么了,那个嘴角就是压不住。   未婚夫。   叶柏突然觉得,他此刻死在这也值了……过去二十几年,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好像还有点痴汉属性?   直到沈潋初的背影消失在树木葱茏的花园中,叶柏才突然回神。   车辆行驶到半途,秘书打电话来询问策划方案,简言意赅地问完问题,半晌没有得到回答,他再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听见对方的回答:“嗯?潋潋不过叫了声未婚夫而已。”   秘书:???   老板确诊恋爱脑晚期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沈耀刚刚抢了一笔大单,此刻正忙,所以沈宅只有沈潋初一个人。   傍晚,一觉睡醒。   刷牙的时候,沈潋初觉得那戒指戴着不舒服,取下来,随手放到自己的首饰盒子里,准备出门去浪。   他刚刚放了颗原子弹,爆炸的余韵估计还盘旋在京城的上空,这种时候还是远离那帮狐朋狗友吧。   他一个人在酒吧喝得昏天黑地,迷迷糊糊,好像亲了一个人一口。   “需要帮忙吗?”那个人的手在沈潋初的面前晃了晃。   沈潋初眨眨眼,浅浅打一个哈欠,红了眼眶,伸手捉住了他的手,一晃一晃的,看不清脸。   但是他喜欢这人身上的味道,味道有些淡,他凑上前嗅一嗅,像是小猫对待陌生人一样,唔,柠檬味洗衣液的味道。   温藤莫名其妙被抱住,感觉到侧颈一片温热,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醉了么?有朋友在吗?”   沈潋初收紧臂弯,几乎整个人挂在这个人身上。   闭塞混杂的酒吧里,柠檬味真的很清爽啊。   温藤一个高中生怎么遇见过这种情况,顿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磕磕绊绊地询问:“需要打电话么?叫你朋友来接你吧。”   好吵。   沈潋初伸手捂住他的嘴,像是抱着一个大枕头似的,脸蛋压在少年的肩膀上,小小地突出来一个弧度,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更像高中生。   暗中窥伺已久的人,看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酒吧里鱼龙混杂,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靠近,一时也难以察觉,等到温藤察觉不对,两人已经被死死围在中间。   为首的那人一头红发,端着一杯花里胡哨的酒递到沈潋初面前:“弟弟们两个人?要不要一起喝酒?”   没应,红毛也不恼,美人连拒绝也是让人不忍心生气的:“出门在外两个人多孤单啊,交个朋友呗。”   温藤像是遇见危险就炸毛的小动物,身体紧绷,硬邦邦的,沈潋初皱眉,换了几个角度都不舒服,终于不情不愿地露头。   看见沈潋初的整张脸,几人眼底的觊觎和兴奋几乎压不住。   手掌试图搭上沈潋初的肩膀:“哥几个有点小钱,保准弟弟玩得开心。”   温藤直接被人忽略,侧开身子,挡住了红毛的那只手,将人护在身后——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一个高中生,遇见这种情况,应当有多远跑多远才是。   但是他就是下意识地将人护到身后:“我们不玩。”   沈潋初的后背靠上吧台,意识终于清醒了一些,模模糊糊地听到那些人在凶自己的枕头,混杂着几个不干净的词。   绿毛撸起袖子,露出鼓鼓囊囊的臂膀。   对比起他的枕头——虽然枕头看起来并不是弱不经风,但是比起那人看起来能一打五的个子,属实有点不大乐观。   沈潋初的手肘撑在吧台上,抬手弯一弯手指。   身穿皮衣的酒保极有颜色地凑近。   “来一瓶最贵的。”   说实话,酒保已经无数次偷偷看这个漂亮少爷了,他在酒吧工作一年多,真没看见过这般标志勾人的人物,他一个零都忍不住动心了。   “给您调一杯?”   手指摇一摇:“就一瓶没开封的。”   酒保连忙答应,从柜子顶端的盒子里拿出来一瓶金装龙舌兰,他工作一年多,从来没有卖出去过,今天晚上……   他爱有钱人,尤其是漂亮又大款的少爷,少爷还缺仆人不,能不能考虑考虑他。   “您看这瓶?大概两百个w,如果……”酒保本来说是可以打个折,话还没说完。   那瓶酒被人拿着瓶颈接过去,呈倒状,似乎是在端详。   酒保心里莫名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这少爷拿酒的姿势,不像是要喝,倒像是……   下一秒,他看见那双袖长白嫩如葱根的手骤然握紧:“砰——”   那瓶酒以他预估中的路线,直直地砸在那个正在挑衅的红毛头上。   瓶身四分五裂,金色的酒液在空中炸开,像是烟花,砸的人眼冒金星,瞬间便倒在地上,不复刚刚的嚣张跋扈。   喧闹的酒吧瞬间寂静下来,只有嘈杂的音乐还在不合时宜地循环。   金色的酒液混杂着红色的血液。   绿毛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沈潋初将手里剩下的半截瓶颈扔到地上,清脆的一声响,却如此清晰,如开关一般,整个酒吧从寂静中被唤醒。   绿毛目眦欲裂就要上前动手,被赶来的保安拦住。   大肚子的经理突然被人叫下来,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眼睛一转便能明白什么人能动,什么人动不了,上来便和稀泥。   温藤已经愣住了。   酒液溅在他的裤脚上,他有点惊魂未定,却在绿毛要上来拉扯沈潋初时下意识地挡住,手臂不慎被人抓住,一阵剧痛,好不容易挣脱,估计脱臼了,   沈潋初没管经理的说辞,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黑卡,递到那个酒保面前,酒保看清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即使是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也没能为他染上颜色。   温藤看过来,先是手:指尖是粉的,抓起床单来一定很漂亮。   爱财如命的酒保唾弃了一下自己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这张能将这个店买下来的黑卡,而是少爷的手指,默默地将卡接过来,在心里狂叫:好尼玛帅。   “报警。”   “?”酒保半天才反应过来,慌不择路地点头:“好的好的好的……”   做完一切,沈潋初才轻轻靠回温藤的后背:“头晕。”   温藤突然想起来一个词:温香软玉,他完全选择性忘记了刚刚这位少爷的壮举。   这对于一个情窦初开,血气方刚的高中生来说,属实有点过于刺激了,于是乎手臂脱臼了的温藤红着脸,磕磕绊绊地哄人:“那个……我现在叫救护车。”   沈潋初戳戳他的手臂:“我觉得你比较需要。”   “……”嘶,真疼啊。   这场闹剧以警察的到来结束,红毛轻微脑震荡,红绿黄毛三人是这条街著名的混混,打架斗殴,偷摸砸抢,备案好几次依旧死不悔改,在今天终于遇见了一个硬茬,喜提银手铐。   当然,沈潋初也接受了警察姐姐长达三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最后是被江隅领回家的。   “那个……”   温藤叫住他。   沈潋初挽着江隅,回头,食指中指并拢从眉心划到太阳穴,然后松开:“沈潋初。”   沈潋初。   可是他想要一个联系方式。   来了 第76章   北欧   恋综的最后一期选址在北欧。   这期恋综开播前,网上有匿名网友爆料沈潋初跟某位嘉宾订婚了。   爆料的本意是想要引导网友网暴他订婚之后还来恋综圈钱,和多个男人不清不楚,但是……   这届网友显然不太好带,他们的注意点全在少爷究竟选了谁,哪个幸运儿居然得到了宇宙超级无敌帅哥的青睐。   那条爆料围脖下面全是吃瓜群众嗷嗷待哺,更有甚者高喊要是不确切爆料就举报他诈骗。   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这人在造谣,少爷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和人订婚?真是想流量想疯了。   当然,若你要问这些网友:你们真不在乎有婚约的人来恋综?   那网友肯定会回答你:拜托,他们又不是来恋综看拉拉小手搞纯爱的,是来看优质男性雄竞追老婆的呀!   另外想:少爷有未婚夫不是更加刺激?   嗯,少爷毒唯除外,他们无差别攻击任何对少爷有非分之想的人。   这次是沈潋初和江隅一同到达恋爱小屋,两人并肩进来,并没有眼神交流。   【眼睛:啊啊啊啊啊我宇宙超级无敌可爱的少爷终于来啦!妈咪亲亲!】   【诗情画意:小江跟少爷一起来的耶,他们不会是未婚夫妻吧。】   【竹子:潋潋:你记得本少爷,本少爷很高兴,但是你说本少爷可爱,本少爷不赞同。】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亲爱老婆,明明老婆这几天都睡在我身边,突然出现在屏幕上有点不习惯(脸红)】   【多啦啊梦:不是,小江看起来是真不喜欢我们少爷啊,上期最后难道是,我的错觉?他刚刚有意识地规避掉了和少爷的肢体接触。】   【初哥黑粉:哈哈哈哈哈哈哈少爷粉破防了,终于出现不care少爷的人了,小江坚持住!】   江隅换鞋时,手掌撑在鞋柜上,正好,沈潋初在这时也撑着柜子,两人的手臂不小心蹭到,肌肤相贴的触感太过奇怪,有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从接触的地方传至全身,江隅触电一般移开手臂。   他背对镜头,于是没有人看见他的轻喘,和微抿的嘴角。   入秋天气转凉,他穿了身长袖长裤,刚好遮住身体上羞人的痕迹。   仅仅是轻微的接触,那些金属,皮鞭,铃铛,蜡烛的记忆便像是电影一般在脑海里回放。   昨晚玩得太过火了,他感觉他身体的所有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感觉自己被玩熟了,接触动作要是再多一些,不知道要在镜头前丢多么大的脸。   也就是一瞬,他换好鞋回头时,又换上了那副高冷的面具。   叶柏拿着花瓶从厨房里出来,跟沈潋初打招呼。   沈潋初点点头。   蒋映川并没有来道别,而是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收拾东西走了。   或者说,他并不想跟沈潋初道别。   沈潋初上楼到自己的房间里,发现自己的床头放着一块奖牌,底下压着一块纸条。   奖牌有些眼熟。   拿起纸条:   “愿做追逐风暴至死方休的蝴蝶,即使蹁跹,亦是永恒。”   想起来了,这块奖牌是在他第一次得到赛车赛事冠军时,官方发行的纪念奖章,而这句话,是他的粉丝后援会在祝贺文案中的赠礼。   那也是“风暴之吻”在正规赛事的首次亮相。   沈潋初在那一瞬间有些感慨:往日种种,本已经淹没在时光的沙子里,却依然有人不断擦拭,像是守护珍珠一般。   【眼睛:是小蒋留下来的?我还挺喜欢小蒋的,就是直男了一点,不会哄少爷。】   【开着奔驰出去耍:那奖牌好眼熟哦,同学也有一个,少爷为什么一直在摸那个奖牌啊。】   【追逐风暴的蝴蝶: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赛车之星,我的青春!小蒋是同担啊啊啊啊啊啊】   【少爷的狗:指路(风暴之吻),去搜,我们少爷是赛车冠军,啊啊啊啊啊偷吃一口穿赛车服的少爷。】   第二天,沈潋初醒来,打开窗帘,温暖的阳光照进来,他捂住眼睛,从指缝中看见一轮红日从庄园尽头升起。   伸一个懒腰,沈潋初蹲下来将摄像头上盖着的衣服取下来,双手捧着靠近一点:“早上好呀。”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嫩生生的老婆,早起的鸟儿有老婆!!!】   打完招呼,洗脸刷牙,然后下楼。   早餐是三明治和海鲜粥。   齐靖宇因为工作的缘故,昨天并没有跟随节目组一起过来,估计得要下午才能到达。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当闵愈出现在镜头前时,观众们都有些懵。   【七七很勤快:起猛了,看见老齐返老还童了???】   【努力种地的园丁:不是我说,老齐这针打的……在哪家医院打的,推荐推荐。】   弹幕质疑不断,直到节目组的介绍出来,众人才确定真不是齐靖宇,闵愈?   不会真跟齐靖宇有些亲戚关系吧。   【种地不停:不是,感觉节目组在搞事情,有生之年难不成能看见兄弟相争的戏码?】   打完招呼,闵愈终于看向沈潋初:“潋潋,早安。”   沈潋初小口小口地喝粥:“嗯。”态度不咸不淡。   但是闵愈这个态度,足以证明两人之前认识,一下子就点燃了网友们的八卦之魂。   气氛就这样不尴不尬的,直到节目组出来宣布第一次的约会流程。   卡文卡得很痛苦,抱歉。   潋潋手捧摄像头靠近:七夕快乐呀姐姐们 第77章   争宠   由于沈潋初是上次游轮剧本杀的优胜者,所他将享有第一次约会的对象选择权。   优胜者选择之后,另外四人将由选择小摆件的方式进行约会选择。   沈潋初拿起人物卡看一看,点点头,然后扔到一边,就算看过了。   他一点约会的兴致都没有。   庄园恬淡安静的生活让他有些犯懒。   他窝在躺椅里看书,落地窗外,白云很低,似乎能接触到远处的房屋。   吃午饭,沈潋初因为不小心睡着了,有些晚才到。   是长方形的桌子,正好闵愈和嵇语身边还有空位。   小狗的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很渴望沈潋初坐在他身边——可以说毫无掩饰,直播间不少人都对他垂涎欲滴的眼神有些无语。   没眼看。   瞧瞧他这不值钱的样子,给他一根尾巴,他就能摇成小风车。   直播间前方的观众朋友们都以为他要得到圣宠时,却见沈潋初一边卷自己的衣摆边边,一边极其自然地坐在那个新成员身边。   闵愈将椅子向后拖一点,等到人坐下来,他才朝前推一点。   沈潋初神游开外,正好对上嵇语的眼神,对方眼神控诉,可怜巴巴的,给他一个尾巴他能翘起地球。   欲语还休半天,见人没有反应,嵇语又低下头,不一会,沈潋初感觉到有人在用脚蹭他的脚踝,痒痒的。   沈潋初:?   好的你是一点没学是吧?!   沈潋初面不改色地踩他一脚,旁边的闵愈听见声响,偏头询问:“怎么了?”   他心里其实有些忐忑,十年的空缺几乎是一个黑窟窿,即使他以身为殉,也填不回来,况且……还有一个庞然大物在等着他。   “我想吃那个。”沈潋初用手指了指,如果是陌生人的话,会显得沈潋初有些骄纵,但是两人之间的态度很熟稔,或许并不是什么可以能看出来的动作,那是一种氛围,十几年沉淀下来的,旁人难以插进去的范围。   或许沈潋初本人难以察觉,但是他对于闵愈的依赖感,并没有因为十年的异地而消磨干净。   饭桌上的氛围一如既往的怪,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对此乐见其成。   【潋潋的妈咪:“真是好大一张桌子”】   嵇语的怨气比鬼还重,在他第三次去蹭那截脚踝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主人的顺毛:潋潋用脚尖碰了碰他。   就像是得到了皇帝偏爱的妖妃,耀武扬威到天上去。   叶柏的情绪很淡,有些冷漠的意味,他的位置离沈潋初有些远,只能看着这个所谓的“青梅竹马”跟自己的未婚妻“甜蜜互动”。   京城圈子里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自然也知道沈潋初跟齐家的一些往事。   他嫉妒,也仅仅是为过去而嫉妒。   不过……比起他那位舅舅来说,威胁并不算很大   傍晚,沈潋初睡完午觉起床,感觉床边有人,又想起自己在异国他乡,也许是刚刚那个不大世界和平的梦的缘故,他有种拿枪的冲动。   他揉揉眼睛看过去,是嵇语。   不知道又在整什么幺蛾子,脸很红,见他醒来,有点惊慌,也仅仅是一瞬间。   沈潋初坐起来,那人颇有些不好意思,他转移视线……唔,起猛了,怎么看见一根狗尾巴,难不成他天天叫小狗,已经魔怔了?   嵇语第一次搞这种play,将狗尾巴递过去。   沈潋初捏一捏,松了口气:还没疯,假的。   “玩这么花?”   嵇语将人懒腰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好让人方便去玩自己的尾巴,脸埋在沈潋初的颈窝里,像小狗一样轻嗅,有点痒。   有点奇怪,沈潋初觉得这人坏掉了。   但是这种身材高大,宽肩窄腰的男人,主动穿着尾巴过来……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掌里多了一截皮质的带子:?   低头:救命,项圈,链子还是铁的。   嵇语就这样侧头,从下而上地看他,那双小狗眼睛里满是依赖地欲色:“可以给我带上吗?”他压着嗓子,凑到沈潋初的耳边,低声叫道:“主人。”   “……”沈潋初深吸一口气:这样的调情对他这样纯洁可爱的小朋友还是过于超前了。   嵇语牵着他的手,把项圈套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扣上铁扣,链子的另一端塞进沈潋初的手里。   眼看着事态就要高开暴走,可偏偏,上天不大眷顾某只小狗。   敲门声响起,打破满室暧昧的粉红泡泡。   嵇语很是幽怨,他恨不得一拳打爆这个世界,眼看着沈潋初的眼神越发清醒,他开始耍无赖:“潋潋,你要他走。”   说着那人又敲几下。   沈潋初将某只欲求不满的狗狗塞进床底下,将床单放下来,情场浪子沈潋初头一回觉得有些荒谬:不是,他把人藏起来干什么,搞得像是偷情一样。   露出一个门缝,是江隅。   他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口,端的是冷静自持:“牛奶。”   “?”沈潋初接过来,站在门缝处,没有让人进来的意思。   “有点事情,找你谈一谈。”   沈潋初摇头。   “我背后的伤……”   沈潋初即使打住:“进来进来进来。”   这事情说起来,嗯,沈潋初那天晚上喝了酒,加上某人刻意引导的缘故,玩得有点过火,那支用来调情的蜡烛有些不受控制,他的背后不小心烫伤。   沈潋初没有暴力倾向,所以会有一些愧疚。   两人坐到床头沙发上,沈潋初瞥到床下微微露出的一点毛茸茸,干脆利落地用脚踢进去。   “伤口有点痛。”江隅嘴角抿起,看起来有些困扰,但是能看出来并不是很想麻烦人。   “我给你上药?”   江隅点点头:“好,抱歉,位置有些特殊,我自己来会有些麻烦。”   “没关系,毕竟是我留下来的。”   床底下的嵇语:?   江隅?那个整天一张死人脸的江隅?他早看出来这个贱人不怀好意了,竟然用这种见不得光的下贱手段勾引潋潋!   江隅听到指令,趴到床上,然后撩开后背的衣服。   很大一块,有些红。   沈潋初挖了一小块药膏,小心地给他上药,是后腰那块地方,实在很敏感,他不自觉地会有些紧绷,江隅会忍不住地溢出声音。   “不要动,听话。”   江隅的另一只手牵住他的衣摆:“嘶……抱歉,我会尽力忍住的。”   床底下的嵇语:?   贱人!   听着床上的声音越来越不对劲,嵇语终于忍不住了,找准地方狠狠捶上一拳。   突然被床打一拳的江隅:?   沈潋初:“……”不是,这个,那个,他……   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起来。   沈潋初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将江隅塞进了床底。   床底下的两人面面相觑,相看两厌。   江隅看见他脖子上的项圈,厌恶更甚。   没有狗狗会喜欢主人的另一只狗,还是如此劣质的狗。   沈潋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将药品手忙脚乱地收拾好,打开门,是叶柏。   “干嘛?”   “关于你哥哥的事情,我想谈一谈。”   该死的,他怎么一个也拒绝不了啊。   直播间已经炸了,他们就看见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走进了少爷的房间,而且一个也没出来!   【柏杨豆干:不是,啊啊啊啊啊啊啊,节目组能不能懂点事,我真的会抓狂(变成猴子)(抢走游客香蕉)】   【是小猪猪呀:这是什么?夹心饼干!吃一口;这是什么?夹心饼干!吃一口(流口水)】   【样子:以前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靠脑补也可以唧唧梆硬(全体起立】   于是乎两人又坐在床尾的沙发上,叶柏扶一扶眼镜:“有人来过?”   沈潋初单手撑着床,摇头:“没有啊,你怎么看出来的,看错了吧。”   “抱歉,订婚几天,我还没适应过来。”   嵇语:贱人!   嗯,叶柏怎么莫名其妙感觉到有些紧张,就像是……有人在暗处要杀他一样?   嵇语:贱人!都是贱人!;江隅:劣质!劣质的狗!;叶柏:小三!都是小三! 第78章   标题   “我可以抱抱你吗?装得有些累。”叶柏坐在床上抬头看他,表情很温和,那是一种,并不存在丝毫逼迫的请求,就好像沈潋初就算拒绝,他也只会黯然垂眸,然后默默咽下苦果。   沈潋初有点犹豫,对方又哄道:“自从订婚后,宝宝便不怎么跟我见面了,是我哪里做得有什么不对吗?”   沈潋初瞥到床下有一只手伸出来,连忙走过去,坐在叶柏身旁,然后轻轻抱一下他,与此同时,将那只不听话的脚狠狠踢回去。   叶柏有点受宠若惊,慢慢收拢臂膀,好将沈潋初整个抱进怀里,下巴搁在沈潋初的肩上,像是哄小孩一样的轻轻拍:“我们必须得装不熟吗?”   “额……昂。”沈潋初本来没想把事情闹大的,他订婚的目的就是耍人,哪想着会闹这么大动静。   叶柏就这样抱着他,然后慢慢将关于沈潋初哥哥的事情,作为未婚夫,却还没有正式拜访过沈耀,这像什么话。   这时候,嵇语悄悄地圈住沈潋初露出来的半截脚腕,有些凉,沈潋初忍不住瑟缩一下身子。   叶柏只当他在撒娇,于是很珍爱地再抱紧一些。   沈潋初动一动脚,挣脱不开,所幸那人没有做别的。   他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呢,他听见叶柏的询问:“可以吗?”   “嗯?”他都没有注意到叶柏在说什么,叶柏却把这声应答当做了肯定,推开一点,然后捧着沈潋初的脸蛋亲过来。   先是鼻尖,然后是嘴角,最后是唇,沈潋初的唇软软的,像是果冻一样,所以叶柏口中的“亲一下”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一个更加深入的热吻。   口水搅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沈潋初穿着凉拖鞋,粉嫩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他的注意力有些不大集中,突然,感觉到温热的东西靠近自己的脚踝。   他的脚踝被吻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舌尖是如何作画,勾起一阵难耐的痒。   他不自觉地轻哼。   叶柏退出来,安抚地亲了亲沈潋初的嘴角,言语间有些压抑不住的笑意:“别闹,在录节目。”然后又交颈相拥:“潋潋得忍忍。”   那双手已经摸上了沈潋初的腿弯,动作有些暧昧。   沈潋初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怎么……   男人的变态程度还是令人难以招架!   叶柏你帽子绿了你知不知道啊——虽然早绿了。   沈潋初重重踩了那人一脚,估计是脸,终于安静了,沈潋初爬上来,整个人挂在叶柏的身上,将腿脚也缩进他怀里。   床底,嵇语挑衅地看了一眼江隅。   江隅:“……”突然想到了那个医学生捅男人几十刀轻伤的新闻呢。   叶柏只觉得今天的潋潋粘人得过分,他很喜欢,喜欢到整颗心发软。   如果这不是节目组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做一些更加亲密的事情。   但是帮潋潋一下应该也可以吧?   沈潋初还在想床底下这个变态,然后莫名其妙发现叶柏拉开了自己的裤绳?   白日宣yin!   沈潋初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裤腰带,毫不留情地扇了某人一耳光,他觉得叶柏肯定被自己打醒了,没有原本是很绝情娇纵的场面,但是配上他因为害羞愤怒而蒸红的脸,就变了味道。(受很坚决地拒绝了,什么都没发生啊喂!)   叶柏牵着他的手去摸自己被扇的脸,那里有点红印子:“潋潋不用害羞,我们是未婚夫夫,这是人之常情。”   “……”沈潋初咬牙:毁灭吧这个世界。   床底下的嵇语已经眼睛冒火了:贱人!恶心!   目睹一切的江隅,眼神已经可以杀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可恶的敲门声又响起来。   沈潋初想炸了这个世界连哄带骗将叶柏塞进衣柜里。   经过时狠狠踩住某只不听话的手,还碾上一碾。   打开门,是端着果盘的闵愈。   这一个二个的,真是够了。   “有事?”   “没事便不能找你?”闵愈看着他泛粉的脸,给他喂一小块芒果:“怎么脸那么红。”   沈潋初将果肉咬下来:“……”   芒果吞下去,他发现自己已经被闵愈推进了房间里。   沈潋初转头看向闵愈,皱眉。   “我并不是很想看见你。”   闵愈抿起嘴角,拉着沈潋初坐下来:“抱歉,潋潋。”   “要说赶快说,说完快滚。”他只是臭着脸放狠话,在闵愈的水果递过来的时候,他依旧会很自然地吃掉,这导致后半句话会有些含糊不清。   狠话的作用便消解大半。   “你能不能别总过来晃,看见你就烦。”   闵愈避而不谈,将果盘放下:“潋潋,我大学时,曾在这里来玩过。”   沈潋初看他一眼,将头扭向另一边。   “我无数次期盼能在这里见你一面,可是我做不到。”   “我曾远远地看见一个像你的背影,但是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沈潋初抓住这人来拢他外套的手,没好气地怼他:“是谁在挡你。”   闵愈的态度很平和:“潋潋知道的。”   其实他猜出来了,但并不想承认,这些事不归他管,也不需要他去在乎。   沈潋初接触到这人的体温,脑海里划过光怪陆离的回忆景象。   那次是沈潋初好奇,有人给他发了小电影,他年纪小,但是也知道这事不能让他哥知道,于是乎便跑到闵愈家里,磨着人家一起看。   电影里讲的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闵愈的脸很黑,电影看到一半就被关掉了,黑乎乎的房间里,沈潋初被困在床和闵愈臂弯的小角落。   某人在他耳畔咬耳朵:“白花花的有什么好看的。”   “我帮潋潋实践一下。”   那时候沈潋初穿着及膝小短裤,闵愈的手从裤管摸索进去。沈潋初新接触到一个领域,只是像小鹿一样在闵愈的怀里轻颤。   脸也是红的,喘是甜的,泪眼汪汪的。   闵愈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潋潋在怀中的样子,忽然就感觉到手里湿漉漉的,某人已经羞成红苹果,嵌在他怀里挖都挖不出来。   那时候的闵愈第一次在沈潋初面前露出来区别于温柔意外的情绪。   趁着沈潋初混乱,他低头咬一咬潋潋的耳垂。   可爱得要命。   自那之后,在小男生一张片传遍整个年级的时候,沈潋初对这些玩意敬谢不敏。   某一天沈潋初的同桌在看外面发的黄色小册子,沈潋初一觉睡醒还懵懵的,看几个头凑在一起,也去凑热闹,花里胡哨的画面在眼前一晃而过。   闵愈走过来把他拎出去,晚上的时候,某人也是这样把满脸通红的他拽回来。   闵愈实在觉得他可爱,某一次没有忍住,低头亲了亲。   可是这样的刺激实在太大了,雨点沾满了闵愈的脸。   沈潋初羞得几天没跟闵愈讲话,甚至看见闵愈递过来热牛奶,都会满脸通红,后座的女孩子有时候会狐疑地问他:“你是不是很喜欢闵愈啊。”   “为什么你看见他就脸红。”   在沈潋初过往的情感中,闵愈是唯一一个给予他明显感情波动的男人。   “在想什么?”   沈潋初微哽,为了证明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小男孩,冷漠道:“想你当初给我亲的样子。”   这是他们俩之间的哑谜。   闵愈轻笑:“现在也可以。”   “我可不缺人。”沈潋初翻个白眼。   多的是男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多的是男人卑微讨好,闵愈早就失去了在他这里的特殊位置,时间会冲淡一切,何况是沈潋初这样感情冷漠的人。   落寞又映上闵愈的眼睛,他扯了扯嘴角:“我曾一个人在多瑙河畔看月亮,那里有一幢种满紫藤花的木房子,可以和我,再去一次么?”   沈潋初没转过来弯。   唔,大概就是要和他约会的意思。   诡计多端的狗男人。   这时候,后面的衣柜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叶柏淡定地跨出一步走出来,理一理发皱的衣袖:“多瑙河看月亮?”   “恕我直言,有些许老套了。”   沈潋初:“……”   他又转头看向沈潋初:“潋潋或许可以答应我的邀约。”   “毕竟我才是要和潋潋执手一生的人。”   叶柏并不会用分开的那十年去刺激闵愈,因为他明白,提起一次,闵愈在沈潋初心里的印象便深一分。   即使很不想承认,但从小到大的情谊,没有人能抹去或者代替。   闵愈有些许惊讶,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当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床下有人在叫喊:“跟我,潋潋跟我一块,我带潋潋去滑雪。”   嵇语从床底下钻出来,一点狼狈模样也没有,反而显得理直气壮,拍拍身上的灰尘,期待道:“他们看起来就死板得不成样子,潋潋可以选我。”   本来以为这就是极限了。   却不想床底下又爬上来一个,江隅做着与身份不相符的事情,只是因为冷着脸,所以并不显得滑稽:“我尊重潋潋自己的选择。”   江隅仿佛是不经意地轻抚过后腰——那里有沈潋初咬出来的牙印和灼热的蜡油烧出来的伤疤,还流了血。   沈潋初是有点心虚吧。   但是他是谁啊,京城一枝花,这点小场面,根本不在话下。   “我……”他正准备花言巧语展示一下自己的口才,门铃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进。”沈潋初破罐子破摔。   是姗姗来迟的齐靖宇。   来人一身西装,应当是来得匆忙,冷硬锋利的面容,从门缝中看过来,扫过房间内的景象:“还挺热闹。”   闵愈的表情霎时间冷了。   唔,开学季很忙(顶锅盖逃走) 第79章   番外-青梅竹马(闵愈番外)   一、   在闵愈的记忆里,最初对沈潋初的记忆,是一个病恹恹的小豆丁,他早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早早地听说了沈潋初的大名,那是“十里八乡”最受欢迎的小孩,听说每个小孩都想跟他做朋友 。   年幼的闵愈想不出来什么人会这么受欢迎,他只能下出一个结论:莫不是天使下凡?   齐家孩子并没有上幼儿园的传统,在这个年龄段,他们被家长带在身边“学规矩”,走的是古时候私塾的路子。   这一切还是他爸爸兄弟家的小孩谈天说地时不小心透露的。   听说好几个孩子为了抢和沈潋初一起做同桌打了一架,几个小豆丁打得鼻青脸肿。   最后老师安排了沈潋初一个人一桌。   十分幸运的是,他在一年级时,看见了分班表上沈潋初的名字。   上学的前一天晚上,他有些辗转反侧,他曾在连环画里看见过天使的模样,并不觉得有多好看,也就更不觉得想要跟他做朋友。   这说明沈潋初比天使还要漂亮,年幼的闵愈想象不出来,齐家规矩严,这也是闵愈第一次失眠。   他换了身自认为十分帅气规整的小西装笔直地坐在教室里,奈何小孩子的睡眠实在很重要,当他打瞌睡睡醒,新同学已经自我介绍完了。   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比天使还要漂亮的孩子,有些失望。   闵愈是班长,所以当他知道沈潋初同学因病没有来学校的时候,也不知道松了一口气,还是心悬起来了一点。   三天过去,某个阳光明媚又普通至极的午后,闵愈被老师叫进办公室。   那是他见到沈潋初的第一面。   小小的沈潋初坐在沙发一角,一只手有些紧张地捏着旁边家长的衣袖,听老师的介绍,抬眸看过来。   浅灰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是上好的水晶石,含着一汪清澈的水。   一年级的闵愈很难用精确的语言来描述这个漂亮的孩子,只觉得,故事书里的白雪公主应当是这样的。   老师说沈潋初身体不好,需要他这个班长多照顾一点。   那时候的闵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当着人家家长的面,郑重答应,他会将沈潋初照顾得很好。   后来的事实表明,他确实没有食言。   二、   起初闵愈对沈潋初的病秧子程度并没有确切的认知。   那时候流行一个粉红色吹风机的动画片,于是乎“踩泥坑”这样的娱乐活动便这样流行起来。   闵愈心智比较成熟,并不愿意下雨天出去然后湿淋淋地回来。   可是沈潋初喜欢,这是闵愈第一次在沈潋初的眼睛里看见类似于“羡慕”的神色,没有人能够拒绝沈潋初的撒娇的。   何况是年仅七岁的闵愈小朋友。   闵愈从小到大都是优雅得体的,那是第一次为沈潋初突破底线,雨点打湿了他的定制小衬衫,踩出来的水花落进他油光锃亮的小皮鞋里。   他感受到了真切的快乐与自由。   后来他在诗集上看见一段文字:“雨是神明的烟花”   雨是神明的烟花,沈潋初的笑,是独属于他的烟花。   洋娃娃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是新月。   那天是他和沈潋初的第一个拥抱,他发现小天使好像要比他小很多,头顶才到他的下巴。   但是第二天沈潋初并没有来上学。   闵愈去询问老师,得知沈潋初因为淋雨生病了。   齐家的血脉天生冷漠,这是他第一次尝到愧疚的滋味。   看,那时候的闵愈没有感觉出来,他的情绪,早就被那个漂亮到小天使左右。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他迫不及待地跟妈妈请求:“我可以去看看同学么?”   妈妈也很惊讶,她惊讶于自己的儿子会主动去交朋友。   “他是谁?”   “沈潋初。”   沈潋初,沈家二少爷,出生便拥有沈氏集团5%股份的金疙瘩。   那天是闵愈第一次来到沈宅,沈潋初的哥哥也很冷漠,只有在弟弟面前,神色才会柔和一些。   他是听说过沈耀的名字的,听说年纪轻轻就接受了沈氏集团大部分的事务,是能够跟他舅舅打擂台的人物。   沈潋初的桌子上放了数不清的礼品,闵愈瞥一眼,不乏七位数八位数的奢侈品。   仅仅是一场小感冒——这时候的闵愈觉得,即使收到再贵重的礼品,也不希望沈潋初生病。   闵愈并不很擅长和人交流,在他有限的经历里,人与人之间说话总是夹枪带棒,或者处处挖坑,这样纯粹的,不掺杂利益关系的交流,几乎是第一次。   沈潋初的小脸有些苍白,此刻正在生闷气,今天玩电子产品的两个小时已经结束了,他试图用生病要求再多玩一会,但是他哥并不答应。   闵愈就这样坐在旁边,小脸严肃,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几个字:“你还好吧。”   “?”沈潋初看他一眼:“你可以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   又是一阵沉默:“不行。”   沈潋初气鼓鼓地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拒绝和闵愈讲话。   闵愈上前把被子拉下来,露出沈潋初的脸:“会闷。”   沈潋初不满地哼哼两声,闵愈想起来院子里咕噜咕噜踩奶的小猫。   “我可以给你讲故事。”   “?”沈潋初狐疑地转过头,眼珠转了转,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讲的是白雪公主,沈潋初不是很感兴趣。   闵愈声情并茂地讲完,发现听众早就会周公去了,莫名其妙的,感到一些可惜。   但是静静看着小人睡觉的时候,那点可惜就变化为了满足。   原来看着人睡觉也是那么令人喜悦的事情。   三、   沈潋初骨骼纤细,即使天天喝牛奶,依旧没有闵愈高。   为此还跟闵愈闹了不久别扭,某人好哄歹哄,才将人哄回来。   沈潋初的人缘也是早有预料的好,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但是他身边并不会时时刻刻围着很多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六年级的时候,六一儿童节他们有汇报演出。   私立学校这种地方,演出是十分重要的给家长展示成果的机会,沈潋初被交响乐团选中做钢琴手,闵愈则在后面吹萨克斯。   那天刚刚表演完,闵愈和沈潋初两人并肩从舞台上下来,隔壁舞蹈团的陈老师一把冲上前。   “潋潋。”   沈潋初有点疑惑地后退半步:“嗯?”   “小蕾的脚踝临时崴了上不了场。”陈老师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深受同学爱戴。   她双手合十:“潋潋愿不愿意帮帮我们。”   沈潋初记得舞蹈团这次出的是中国古典舞,全员女孩,所以……   “???”沈潋初瞳孔地震。   “潋潋帮帮忙,我们舞团所有人都有安排,而且服装是定做的,来不及改了,潋潋你的身材就非常合适。”   “……”沈潋初不太好拒绝,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可是我……”   陈老师拍拍他的肩膀:“潋潋不用谦虚,我知道你会的。”   好吧沈潋初确实会一点……不止一点,沈潋初多才多艺,除了不爱学习,基本上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于是乎沈潋初被人忽悠进了舞团。   服装是鹅黄色和淡青色的古装舞服,戴上假发,几乎不需要改动什么,活脱脱就是一小仙女的样子。   肩薄腰细,肤如凝脂。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闵愈看得愣住,沈潋初叫他几声都没答应。   沈潋初只觉得他在嘲笑自己,上台前狠狠瞪他一眼。   在某人的眼里,忽然想到了“含羞带怯”这个词语。   在后台懵了一会,闵愈才赶紧到台前坐好。   舞台上的沈潋初只是面带微笑盯着礼堂天花板,不用看观众席了,他知道,家里的磁盘马上就要出现一带自己的黑历史。   真是可恶。   表演结束,沈潋初磨磨蹭蹭到最后,等到人都走光了才开始解衣服,舞服很复杂,丝丝缕缕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挂住,沈潋初蹲在换衣隔间里有些焦头烂额。   这时候,闵愈敲门,隔间门打开一个小缝,沈潋初探出小半张脸和圆润白皙的肩头,复杂的青色舞服缠绕在胸前。   即使是已经取下假发,卸去妆容,依然有一种天然去雕饰,雌雄莫辨的惊艳。   这时候的沈潋初还很小,像是初生的嫩笋,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看过来,闵愈骤然握紧拳头。   “你帮帮我呀。”沈潋初有些埋怨似的瞪他。   “好,我……帮你。”   狭小的空间里,闵愈家里没有弟弟妹妹,给人换衣服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换完衣服,他带着沈潋初跑出去看夜景喝奶茶。   即使刻意忘掉,在几年之后一个旖旎的梦里,他依旧梦见了压抑在记忆深处的,雪白流光的缎子,和粉嫩娇艳的桃花。   还有烟雾缭绕的喘,和濡湿的一场春雨。   那天之后,许多人都在问那个“小姑娘”的联系方式,最后扒呀扒呀,这不是一班那个“沈潋初”吗?   六年级的小朋友,甚至订了玫瑰花在沈潋初回家路上“深情告白”,当然,沈潋初本人是不知道的。   闵愈将他保护得滴水不漏。   那是闵愈这辈子第一次打架,他现在都还记得,拳拳到肉的力度,和被砸烂的玫瑰花。   那时他以为,他在保护自己的好朋友,或者说,弟弟。   今天在外面旅游,腰也断了腿也断了T-T 第80章   番外小合集(虐)与正文无关   叶柏坐在那发呆。   整个包厢只有他和好友两个人,好友是个花花公子,这回翻车受了情伤出来买醉。   花花公子第一回 来酒吧没人作陪:“喂,你家那位又看不见,哪怕叫个人来当个花瓶看着也好啊。”   叶柏只是斜睨他一眼,若不是看在他们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今天他来都不会来的。   他还是工作没换下的一身黑白西装,正襟危坐,西装面料没有一丝褶皱,仿佛这不是酒吧,而是写字楼里的办公场所。   好友见状撇撇嘴,仰头灌了半瓶酒。   电话铃响了。   叶柏一顿,整个人如春风化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解冻,连忙接了电话:   “潋潋?”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对面好像有些吵,声音断断续续的,好久才传来一个声音:“在吗?”   叶柏的喉咙有些发干,他双手拿手机放在耳边贴着,温柔道:“在。”   半晌没有回音,男人又急切道:“在,我在的,我听着呢。”   他舔舔嘴唇,莫名有些颤抖:   “潋潋,你在哪,要我来接你是不是?”   “我立马来好不好?”   对面的人好像忘了这个电话,但男人不敢挂,就这么等着,又怕对方厌烦,不敢出声,只有呼吸慢慢急促。   良久,对面的人才又把电话抓起来:“你去酒吧啦?”他只是随口问一句,却让男人慌了神。   叶柏看了一眼好友,早就灌完两瓶酒的好友感到一股寒意。   叶柏冷静道:“是,就我和杨二两个人,没找别人,我也没有喝酒,一点点都没碰。”   要不是怕太直白吓到电话那边的人,叶柏都要直接说一句“我很干净”了。   “我和别人吵架了,过来接我。”   “好,你照顾好自己,我马上来……”   叶柏还想多说几句,对方早就把电话挂了,他张张嘴,无奈地笑笑,起身去接他。   好友见他要走:“喂。”他醉了,平常藏着的话就这么骂出来“你贱不贱啊,人家叫你过去你就过去,你是他沈潋初养的狗吗?”   叶柏走到门口,回头看他一眼,眼里乌压压的,像刀尖凉薄的雪:   “我不去,也会有别人。”   他就算想当狗,也不是沈潋初唯一的一条。   但点点甜意又从酸涩的心尖泛上来:   起码这次,潋潋打给了他。   (江隅番外)   他看见,潋潋挽着他的未婚夫进场。   潋潋今天真好看,他极少穿得这样隆重,头发撩起,露出额头和眉眼,漂亮到逼人。   没有人可以克制住将目光移开。   他也是。   但他又看见潋潋笑得那么甜,眼睛弯起,像月亮,眼里有光,像星星。   潋潋很高兴,看来他对自己的未婚夫很满意。   嫉妒与痛苦是两把锋利的刀,生硬插进他的肋骨里,他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如此清晰跳一下,那刀就深一寸。   几乎要把骨头和血肉打碎,再绞作一团。   还有羞耻,羞耻扇了一道耳光在他脸上。   他的过往虽然孤独,无人爱过他,但自小优秀,诗书礼易,礼义廉耻融进他的骨髓里,可如今,他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过往。   他插足了别人的感情,几乎是迫不及待的。   他可真下贱。   潋潋挽着未婚夫同众人敬酒,未婚夫眼里只有一个人,温柔的,痴情的,爱恋的。   他忽然又有些痛快。   真是个傻子,潋潋只是与他做戏罢了,他是潋潋的情人。   而未婚夫只是个对象。   明白自己的想法,羞耻又扇了一耳光在他的另一边脸上-----他还有脸吗?   我真下贱,他这样想,然后看着潋潋挽着未婚夫靠近他这里。   他下意识挺直腰背。   潋潋端着酒看过来,眼里毫无异色,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宾客,干杯的那一刻,他挠了挠潋潋的手心。   潋潋眨眨眼。   未婚夫毫无察觉。   这个男人真蠢,他这样想,但是……他好嫉妒,那两柄刀将他割得血肉模糊,他狼狈地躲进卫生间。   “是你啊?”   他转头,原来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不熟。   “你还是高中那样,冷冰冰的谁也不搭理,陈老师上次还夸奖你是他教过最懂事有礼的学生,哈哈哈。”   他默默洗手,羞耻又给了他一耳光,他突然想躲起来,恩师若是知道自己克己复礼的得意弟子做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会不会气得昏死过去?   他僵硬着身子离开,看见阳台上吹风的沈潋初。   他坐在阳台的秋千上。   潋潋真好看,他离不开的,他好爱他。   卑劣的,却无法割舍,他会被万人唾骂,死后会下地狱不得超生,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对他的尸骨吐口水:“看吶,这人表面上端方有礼的,私底下居然是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啊,他父母真该后悔生下他。”   他走过去,潋潋看过来。   这是一方很小的空间,装饰盆栽遮遮掩掩,狭小的空间内氤氲着暧昧的气氛。   他搂住潋潋的腰。   未婚夫从楼下看见阳台上的沈潋初,笑着挥手:“潋潋,下来吃饭了,那里风大。”   最后。   潋潋挠一挠他的下巴:“乖狗狗。”   羞耻又扇了他一耳光。   但他好高兴。   (威廉番外: )   清风亲吻吐香的红色花蕊,荆棘缠绕的红玫瑰园在爱抚中悠悠转醒。   晨光透过复古的彩色玻璃透进来,安静地站里在主宅的墙根,倾听餐具碰撞而奏响的乐曲。   沈潋初咽下最后一勺粥,抬一抬手,一旁静候的黑衣威廉走上前来。   白软的绣帕穿插在指尖,威廉小心地捧住这双手。   白玉一般,染上馥郁香甜的玫瑰花汁。   他想亲吻,或者更过分一点,他想舔吮。   可他又怎么敢将自己丑恶肮脏的欲望留在那圣光沐浴的天使羽翼之上。   他渴望被沈潋初当做一块用过就丢的帕子。   未婚夫坐在长桌的另一头,目光平静,视线在那块帕子上停留一瞬,再无事发生一般移开。   “潋潋。”冰融化成水,然后燃烧成燎原的火,却被乌压压的云覆盖住,不让天神有半分察觉。   威廉收好帕子,垂着头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   沈潋初站起来,经过威廉时,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人的胸口。   很轻,却震耳欲聋。   未婚夫彻底被无视,目光静静地追随那个身影,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离开。   今日有马术课,沈潋初兴致不高。   马儿对他十分亲昵,手指抚摸红棕色的马鬃,在奔跑时,马鬃扬起来,像是热烈的火烧云。   沈潋初抓起缰绳,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他今日一身骑装,黑色马甲有些掐腰,将他纤细的腰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威廉克制着,余光里全是沈潋初的影子。   他可能生病了。   这不过是他上任的第二天而已。   少爷的腿夹住马腹,阳光有些刺眼,朦朦胧胧看见那个身影,腰肢像是勾人的新月。   他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命运之轮悄然转动,他知道,命运选择了自己,他沦陷了。   沈潋初在草场肆意驰骋,征服一切的感觉让他荷尔蒙爆棚。   枝繁叶茂的杨树落下一片阴影,清凉得到天神的垂青。   马儿停下来吃草,沈潋初喘着气,细白的手指慢慢将马鬃梳顺。   不一会,有人来了。   意料之中。   威廉有些衣衫不整,喘着粗气,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沉着冷静的样子。   目光相对,火光四溅。   沈潋初打量着他,像打量一个对象,似乎在衡量有没有买回去的必要。   脸不错,身材也还不错。   沈潋初抬一抬脚:“过来。”   威廉看着那小截精巧白皙的脚踝,咽下口水,低头吻住黑色的鞋尖。   心口发烫,那里藏着那块白色的帕子。   少爷却不买账,踹上威廉的肩头:“鞋带松了。”   威廉硬得发疼,系鞋带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少爷满意了:“抱我下来。”   威廉顿住——少爷双腿夹住他的腰腹,他兴奋得眼眶通红。   他双手托住少爷的臀。   沈潋初好以整暇地看着这人失控,忽略掉腹部很有存在感的一团,伸手把威廉的眼镜勾下来。   被眼镜削弱掉的桀骜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   “威廉哥哥,你干不干净啊。”   沈潋初对情人总是很好说话的。   威廉呼吸一滞,这句话是一个暗示,巨大的惊喜砸下来,让他有些头昏眼花:“干净的,少爷,我很干净。”   “我……我只想被您触碰。”   沈潋初攥住他的头发,身子朝前一撞,两人现在真正地肌肤紧贴,抱了个满怀,热意如星火燎原。   威廉几乎失控地吻上去,却被攥住头发狠狠控制住,其实沈潋初的力气不大,但效果很好,威廉是一头被栓住的凶手。   沈潋初细细看了一遍他的脸,终于施舍一般低头碰了碰唇,命令道:“张嘴。”   门户打开,缴械投降,威廉忍得浑身发抖,一只手圈住少爷的腰肢,一只手托住臀,青筋暴起,力道却极轻。   猩红的舌头划过凶兽的唇瓣,牙齿,似雨打竹叶一般碰了碰凶兽的舌头,顷刻被席卷而上。   这是一个凶狠至极的吻。   大榆树静悄悄,马儿走到远处。   抬头好像看见更远处的人。   那人站在那,沉默着,像一道灰色的影子。   沈潋初向来是爽完就不认人,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威廉现在依旧硬得不行,但是爱欲之神并不理解他的痛苦,觉得有趣,分开双腿。   从威廉这个角度,那破破烂烂衣物下的春光一览无余,他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少爷……”   沈潋初被抵在树干上,威廉护着少爷娇贵的背,俯身吻上爱的深潭。   少爷仰着头,眼尾,鼻尖,双颊,还有唇和舌尖通通红得不成样子,头顶的树叶把阳光剪碎,摇摇晃晃的,像揉碎的星子。   沈潋初痛痛快快爽完,脾气不好得抱怨威廉撕碎了自己的衣服。   威廉的心里又甜又涩的,可怜地吻上那精巧的下巴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他看见那人慢慢走近,将怀中的人抱紧一些。   沈潋初回头,面色含唇,眼带泪意:“哥哥……我冷。”   冬天好像到了。   寒意刺进骨子里。   未婚夫叹了口气,把他抱起来,用准备好的毛毯裹起来。   那双藕节般的手臂此刻环在另一个人的颈上,可怜又可爱。   威廉呆在原地,默默看着男主人带着自己的小未婚夫离开。   这是一场美好到不愿醒来的梦。   明知道这是一条必死的路,他还是义无反顾。   “喂,我真的不想要威廉了。”   未婚夫捏一捏沈潋初的后颈:“依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   (和陌生男人的:)   男人被缠得十分不耐烦,可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骂人,退后避开这个脂粉略重的男人。   对方顾及着不敢靠的太近,但他真的要走了,一急就忘了分寸。   未婚夫背着沈潋初,路过转角坐电梯要到十九楼去。   沈潋初懒懒地把头搭在未婚夫的肩膀上,巧合地和男人对上视线。   他的视线落在男人的手臂上——另一人急忙中抓住了他的袖子。   男人瞳孔一缩,动作有些激烈地退开很远,干脆利落地把外套脱了下来。   沈潋初的视线是冰凉的,淡淡掠过他,蹭一蹭未婚夫的后颈,转过头。   男人几乎慌不择路,那人被他剧烈的动作吓了一跳,又想靠近。   “滚!”他看他的一眼,像是地狱来索命的恶鬼,男人不敢深想刚刚从潋潋的视角看见了什么画面,他知道,那是他承受不住的。   他的理智还剩下一根弦绷住,连忙跑过去,喘着气,压抑住心底的恐惧与绝望,等待电梯显示屏停下来。   14……17……18……19。   男人眼眶通红,一拳捶向墙壁,顿时鲜血肆流,可他管不了那么多,朝19楼狂奔上去。   他不知道潋潋会在哪个房间,只能一间房一间房地道歉,他像是一条流浪狗,不断地认错房间,然后连连道歉,又敲响下一间。   或许当中有人已经认出来他了,都不敢将面前这个人和平日不茍言笑的人联系在一起。   有扇门敲不开,他的直觉告诉他,潋潋就在里面,可是他为什么不开门呢?   他跪在门口,额头抵在房门上,不觉间泪流满面,侧耳过去,才能听见他有些没有逻辑地哀求:“潋潋开开门,听我解释好不好……我没有脏,没有,我好干净……我干净的,潋潋你看看我,求求你看看我,我干净的……”   他就这么枯坐了一夜。   夜里保洁阿姨拖着垃圾桶经过,吓得差点报警,男人愣愣的:“我在……等人。”   “等人。”   第二日,约莫八九点,酒店门终于打开了。   未婚夫亲密地给沈潋初拢好衣服,讨了个微不可查的吻,送他离开。   走出门没两步,沈潋初被牵住裤脚。   等了一夜的人跪在他脚边,在随时可能出现外人的走廊里。   冬日冷意刺骨,男人张了张口,嘶哑地请求:“潋潋,给我个解释的消息好不好。”他一字一顿,跪在地上仰视着沈潋初,那双颇受沈潋初喜爱的眼睛,满是痛苦与请求。   沈潋初叹了口气,挣脱开来:“我有点忙哦。”   这点挣脱的动作刺痛了男人敏感脆弱的神经,他抱住沈潋初的裤腿,头狠狠地磕在地板上。   末了抬头看他,血从破了的额角处流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浑身颤抖,连话都断断续续的:“潋潋,我没有碰到他,外套扔掉了,我干净的,我真的干净的,没有脏,一点也不脏。”   “我……”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我来这是意外,意外,我是送同事过来的,我真的没有,潋潋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就这一次……”   沈潋初微微皱眉,并不说话,就这么冷漠地俯视他,像在看一场闹剧。   男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抹干眼泪朝他笑,淡淡的笑,满是悲意,但却不丑:“潋潋惩罚我好不好,怎样都可以,潋潋怎么玩都可以,上次……上次潋潋不是没玩尽兴吗,我们继续好不好?”   沈潋初是有几分喜欢他的,像喜欢一个玩意一样喜欢,男人骨子里还是羞耻的,他并不时常和沈潋初玩游戏,沈潋初也顺着他。   他松开一些,笑意恢复成那个沈潋初最喜欢的弧度,语气商量,带着讨好:“这回怎样都行,多久都可以,以后……以后也是……好不好?潋潋就给我一个机会……”   “求求您了,主人,我的主人……您不要丢下小狗好不好。”可他的主人不会怜惜他,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潋潋,我把这条胳膊砍掉好不好,这样狗狗就还是原来那样了。”   沈潋初歪头,想了想这个可能性:“可是……我也不会要一只残废的小狗。”   那怎么办呢?   他要怎么办才好,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救他。   沈潋初欣赏完了他绝望痛苦的表情,终于肯大发慈悲地挠了挠男人的下巴,他知道男人没有碰那个人,可这又怎么样呢?   他就是想要发脾气呀。(可以脑补小恶魔角?)   男人眼神一亮,生死好像就在这么一瞬间,他紧紧盯着潋潋,依旧没有等来一句话。   对方不紧不慢地逗狗。   “那,潋潋主人,今晚来我这里好不好。”他蹭一蹭潋潋的掌心:“我会等着主人的,乖狗给主人赔罪好不好。”   “狗狗很干净,也很乖。”   他看着潋潋的眼睛,如在宣誓一般:“狗狗很乖,很乖。”   沈潋初漫不经心地“嗯”一声,男人放开,跪在原地默默注视着他离开。   回头,从门缝里看见那个未婚夫,对方静静地看着自己,男人的眼神是一种无机质的冷和漠然。   回到家里,他抱膝蜷缩在卧室门口,慢慢冷静下来,然后打开手机,把要准备的东西买好。   他几乎洗了将近五个小时的澡,皮肤被搓出一层血丝。   男人面对洗浴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笑起来,弧度是完美的,眼里却是冰凉的,他亲手给自己戴上那个沈潋初最喜欢的狗链子,拿出马克笔,和镜中的自己对视。   良久,一笔一划地,在心脏处写下:“沈潋初的骚狗。”像是用刀刻进血肉里。   潋潋也许会喜欢的。   他准备好了一切,坐在餐桌的对面,静静等待主人的到来,有些忐忑,酸涩,和期待。   可这期待和牛排一起凉了,凉得彻底,最后被丢进垃圾桶里。   第二日,男人静静地坐着,等待天亮,左臂被厚厚的纱布缠着:他自己一刀一刀割下了那块肉,深可见骨。   天亮了,男人沉默地收好东西,带着自己的狗链子出门。   从前在放门外他是不让潋潋玩这些的,但是……   也许潋潋一高兴,就会留下自己了。   他会留下自己的,对吧。   毕竟他很干净,而且很乖。   (被丢弃过的帝王x沉迷小说的潋潋)   夜色阑珊。   沈潋初窝在男人怀里看话本子,这人写得跌宕起伏,引入入胜,让他不自觉入迷。   男人是皇帝,坐在龙椅上,注意力却分毫没有放到关乎天下的奏折之上。   他小心地给沈潋初绾发,编辫子。   沈潋初小小一只,可爱得心口发紧。   他把那支玉簪给沈潋初看,嗓音温柔:“潋潋,好看吗。”   “潋潋?”   沈潋初哪有心思去看簪子,胡乱应声:“嗯……”   男人也不去深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能得到响应,他便十分满足了。   他收拢臂弯,下巴轻轻靠在沈潋初的眉角,侧脸轻轻地吻他的发丝:“那我给潋潋簪上,好不好?”   沈潋初没有回答。   男人心里酸酸的,很痛,好像万千银线切割心脏,那种被抛弃过一次的痛与恐慌,如附骨之蛆,摆脱不得,嗓音却是温柔的:“潋潋戴上,一定十分好看。”   他小心地把玉簪插进发间,玉簪是游鱼戏珠的模样,活灵活现的,游戏在黑色的河流中。   这是男人亲手一刀一刀雕琢出来的鱼儿。   他把沈潋初挪了一个位置,两人面对面。   沈潋初看得正入迷,被人捧住脸。   潋潋的脸颊鼓鼓的,手感十分好,看得男人心里甜蜜蜜软乎乎的:“潋潋。”   他低低地唤,却没有人响应。   眼睛里的光暗淡下来,他低头去哄:“潋潋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心是痛的,面色却温柔,嘴角的弧度刚刚好,他又唤上一声:“潋潋,就看一眼。”   沈潋初被闹得不耐烦了,抬头瞪他一眼。   是鲜活的,发间鱼儿也活了。   男人笑意浓一些,去蹭沈潋初精巧的鼻尖:   “好看。”   沈潋初把他的脸推开,从他的怀里溜走:“你好烦。”   又痛起来了。   男人坐在原地,满身冰凉,他知道这时候不要去找沈潋初,该让潋潋一个人待一会。   于是男人拿起奏折,他觉得好怪,奏折里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沈潋初”两个字。   脑海里也只剩下“你好烦”这句话,潋潋骂人都是软的,若是以后受了欺负可怎样才好。   男人勉强看了一封奏折,提笔就要写字,笔尖颤抖得不象样,墨汁雨点一般洒在干净的宣纸上。   他才发现自己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因为得不到沈潋初的触碰,而不断发抖。   于是他站起来,跨进内室,在摇椅旁跪下,伏在扶手上,试探着捉住沈潋初的指尖:   “我这次听话。”   “让我抱着你好不好。” 第81章   番外-青梅竹马(闵愈)   四、   六年级毕业的那个暑假,沈潋初本来答应和闵愈一起去隔壁省玩几天。   奈何大洋彼岸的彼岸,外婆家对沈潋初想念得紧。   他毕业典礼完,甚至都没来得及在沈宅休息一会,就被送上了私人飞机飞走了。   闵愈开始在家里上学,起初沈潋初会天天跟他打电话,闵愈的话不是很多,但是是个聊天高手,沈潋初每次都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很久。   渐渐的,沈潋初的描述里其他人的身影越来越多,着墨也越来越浓。   好像有个叫斯维尔的孩子,跟潋潋玩的很好,两人会一起骑马,沈潋初说他原本只能走上五百米,现在两人比赛,可以走一千米,小马驹也很可爱,他给小马驹戴上了红宝石的链子,十分威武。   电话里还有个叫威廉的孩子,沈潋初好像很讨厌他,说这人总是默不作声的,沈潋初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在身后跟着,比他要高很多,长的很凶,非常吓人。   或许在这六年的时光里,嫉妒并不算陌生的情绪,但在此时此刻,电话的这一边,他刚刚忙完一天的学业,终于得空跟沈潋初联系,电话的另一边,不久前还与他亲密无间的人,与很多个他都不认识的人一同生活玩耍,沈潋初丰富的生活里从来不缺少那么一两个人。   一旦有了空隙,那些人又会像是水流一般立刻堵上。   事情跟他设想的一样。   即使他费尽心机地去引起沈潋初的兴趣,约定,或者别的办法,可是通话次数依旧越来越少,后来干脆杳无音信。   可是现在的闵愈什么也做不了。   对沈潋初的思念和担忧占据了他的脑子,这种异常明显得表现在闵愈的学业上。   后来,他的妈妈干脆切断了他跟沈潋初的所有联系。   知道初一开学那天,他才再一次看见沈潋初的身影。   闵愈心里有些别扭。   他知道自己跟沈潋初又是一班,但是年轻孩子的自尊心总是奇奇怪怪,他特地一个上午没有跟沈潋初讲话。   但是据知情人士透露,闵愈那天偷瞄沈潋初的次数数以万计,就差把“我生气了快跟我讲话”写在脑门上了。   沈潋初神经大条,看起来丝毫不在乎,或者说,他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不一样,闵愈依旧会给他递东西,依旧会帮他搬东西,只是今天怪安静的,或许是因为生病了嗓子不好使?   闵愈憋着一股气还要再忍忍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沈潋初和三班的一个女孩谈恋爱了。   心痛,心绞痛。   闵愈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见沈潋初朝那个女孩挥挥手,女孩小跑过来跟他们一起用餐。   两人有说有笑的,显得一旁孤单的闵愈像是一个傻子。   一顿饭,一张桌子,一边是春天,一边是冬天   回到教室。   “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潋初抬抬头:“啊?”用手敲敲脑袋:“和雅雅吗?今天的事情啊。”   闵愈嘴绷紧,脸色黑得难看,半晌,严肃道:“早恋是不正确的。”   沈潋初推开他:“要你管。”   于是乎冷战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开始。   闵愈发现,沈潋初对自己的女朋友倒是好得很,送礼,约会,安全感,面子,什么方面都面面俱到。   他压抑着,只是以为,自己是担心早恋会影响沈潋初的学业。   但是并没有,那个女孩也很优秀,沈潋初在女孩的刺激下,竟然开始好好学习。   成绩从吊车尾轻轻松松进了年级前一百。   班主任笑得嘴都合不拢。   只有他,只有闵愈,依旧不高兴。   作为沈潋初的“好兄弟”,闵愈有时候会充当一个帮手的位置,或是传话,或是送东西。   想要离间一段关系实在很容易,但是他依旧小看了沈潋初。   事情的最高点,发生在周末的一个午后,闵愈不远不近地跟在沈潋初他们的后面。   在巷子外面的电话亭那头,看见了另他永生难忘的一幕:那个女孩踮起脚,轻轻地碰了一下沈潋初的侧脸。   闵愈是知道的,情侣能做的事情,远远比这些要多,但是这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他都受不了,遑论其他的呢?   事情的最后是班主任知道了这件事,加上家长的干预,沈潋初被请进办公室好几次,小年轻的感情很快走到了尽头。   或许没有那个“分手吻”的话,闵愈会更开心。   但是他不能表露出开心,晚上陪着人生第一次失恋的沈潋初去江边酗奶茶——虽然某人一杯也没喝完,最后都进了闵愈的肚子。   “我真的挺喜欢她的。”沈潋初瘪着嘴抱怨。   “……时候不对。”   “你都不知道,她会专门记笔记给我看。”   我也会记笔记。   “每次在食堂看见她,她都会对我笑,笑得可好看了。”   我也会笑。   “每次喝奶茶,她都会提醒我少放冰。”   我也会提醒。   “傍晚跟她坐在江边看夕阳,她会跟我一起合照。”   我也会拍照。   沈潋初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可见第一段感情的结束给了他多大的打击。   而闵愈,在聆听中忽然萌生了一个……惊人的想法:原来这样就能得到潋潋的爱,那为什么他不可以,明明他能做到更好。   最后,他听见沈潋初恶狠狠的声音   “明明我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告密,别让我发现,非要他好看。”   “……”闵愈面不改色:“你准备怎样要他好看?”   沈潋初皱眉思考片刻,随手拿起奶茶吸上一口:“我要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   “你到时候帮我拿麻袋。”   拿错了,是闵愈喝过的那杯。   闵愈看着沈潋初的嘴,默默红了耳朵。   “好”   我把自己套起来,然后给你揍。   也不是不可以。   喜欢沈潋初的人很多,小学的时候,这份喜欢表现为很多朋友,到了初中,一切才初现端倪。   嗯,沈潋初在一个月后又有了新的女朋友。   闵愈默默掰断了自己的钢笔。   这几天开学季有些忙!等一切安顿好了就重新开始走正文!非常抱歉!!!!(鞠躬) 第82章   领带   五个优质男人陆续从沈潋初的房间里出来这个画面,被媒体人提名为“年度十大抓马事件”之一。   嗯,当沈潋初最后一个,以一个十分嚣张的姿态,穿着自己的凉拖鞋走出卧室门,站到法式楼梯的交界处,五个男人同时停下来仰视这一画面出现时。   整部恋综的戏剧性到达巅峰。   半球穹顶搭配精致雕花,燕尾楼梯独特的设计更显优雅庄重,大理石踏步高贵大气,精致雕花的扶手凸显欧式华贵气息,配上正中央的一副巨幅圣母图,贵气,高雅,立体感浑然天成。   即使是这样华贵的建筑背景,即使五个男人各有千秋,但一眼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位于正上方,一身休闲装的沈潋初依旧是最为吸引人的那一个。   他的气质将一切繁复错杂的背景压住,一步一步地,从楼梯走下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   有种睥睨世界的从容。   没人知道刚刚那样抓马的剧情他是怎样解决的。   弹幕:嗯,这样让刚刚在房间里的内容更加吸引人了啊喂!   回到一楼,大家又开始各忙各的。   沈潋初继续偷懒看电视,看了一眼那边的摄像头,食指在下巴上点一点,环视一周,朝近处的江隅招招手:“江隅。”   江隅看过来。   沈潋初特意朝摄像头侧身坐一些,偷瞄一眼确定自己能够被完整拍得到。   【少爷的狗:老婆是不是在偷瞄我!老婆是不是在偷瞄我!嘿嘿嘿,老婆也一定很喜欢我吧(痴汉笑)】   “怎么了?”江隅放下水杯走过来,在镜头里,他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禁欲的精英医生,仿佛没有情绪波动。   沈潋初抬抬脚:“帮我系鞋带。”   江隅的视线落下去,沈潋初穿着拖鞋,拖鞋要落不落地挂在他的前脚掌,露出白皙的脚踝,依稀可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一路延伸进鞋子里面,系鞋带?明显是在找茬。   沈潋初嘴角微勾,仰头看向他,拖鞋轻晃,恶意几乎没有隐藏。   在镜头里,大庭广众之下,要你跪下来给我系鞋带,一定屈辱极了吧!   江隅微顿,然后蹲下来,帮他把拖鞋套进去。   沈潋初抬抬脚,拖鞋就又挂在了脚尖:“系鞋带。”   江隅的姿态很低,所以沈潋初踢拖鞋的时候,拖鞋头会轻轻扫过江隅的脸,两个人按理来说,身份地位平等的人,却要做出这番姿态,的确算得上羞辱。   江隅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的手拖住沈潋初的后脚跟,然后另一只手将拖鞋重新套进去,末了动作还没听,那双空闲的手将自己的领带抽下来,然后绕过脖子。   动作间,江隅的手会时不时擦过沈潋初的皮肤,他的体温是温凉的,有点像是医院里的仪器,领带却是温热的,或许是因为靠近心脏。   领带穿过脚底,然后绕过脚后跟,将拖鞋绑在沈潋初的脚上,很合适的松紧度,他低眉顺目,脊梁却是直的,仿佛在做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沈潋初没料到,他还以为江隅会愣在那里。   他设想了一下,遇到同样的状况,嵇语或许会干脆把他的脚抱紧怀里,自己去做鞋带;叶柏会从楼上给他拿一双有鞋带的暖和的鞋子,然后亲手给他换上。   至于齐叔叔,估计会抱着他上楼换鞋,自己挂在他身上,然后齐叔叔冷着脸,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另外的手指勾着他的拖鞋。   闵愈……嗯,会敲敲他的脑袋说别闹。   江隅……江隅越来越会玩了?!   沈潋初抬抬脚看一眼,皱眉,没好气地踩一脚那人的膝盖:“真丑。”   “领带是浅蓝色的,跟这双深蓝色的鞋子很相配。”   他的声音很轻,有点像是在哄。   这样说着,沈潋初穿着拖鞋踩在地上,仔细看看,发现好像是还不错。   但是这种时候他能表现出来满意吗?   当然不能,于是他将脸侧到一边:“花里胡哨。”   江隅点点头,站起来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很淡然地接受了沈潋初的所有羞辱和无理取闹。   沈潋初以为的弹幕:他怎么这样羞辱江隅啊。   实际上的弹幕: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允许!宝宝你这是在奖励他!!!】   吃完饭,是晚间游戏时间。   经典曲目:真心话大冒险。   几人围坐着,中央的台机上放着一个转盘,嵇语眼疾手快地坐在沈潋初身边,看见他拖鞋上绑的领带,挑剔道:“造型真别致。”。   沈潋初将他勾住的手指收回来,瞟他一眼:“管的真多。”   于是嵇语又讨饶似的去哄他,两人自然而然地开始说小话。   第一轮,转盘转悠着,落在叶柏的面前,是真心话,转盘指到的问题是“对梦中情人有什么设想(四条)”   叶柏的坐姿很平和,双手交叉置于腹部,几乎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而出:“聪明,勇敢,有小脾气。”说完顿了两秒,眼里含着一些浅淡的笑意:“还有帅气。”   观众的反应很冷漠。   嵇语正好坐在沈潋初的身边,一边悄悄避着镜头去勾沈潋初的小指,一边拆台:“叶柏这形容的,好宽泛吶,一点特点都没有。”   第二局,转盘转到了齐靖宇,真心话,问题是“你记忆中第一次看烟花是什么时候,和谁。”   他晚上正好在读书,被叫过来玩游戏的时候,没有摘眼镜,浅光镜片的遮掩下,齐靖宇淡淡的看了沈潋初一眼:“十一年前的一个夏天,和一个小朋友。”   沈潋初仰起头,眨眨眼睛,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   他还没思考出什么所以然,第三局的箭头指向他,依旧是真心话“初吻是在什么时候。”   问题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到当事人的身上。   沈潋初抱着抱枕,腿无聊的轻晃,左脚的浅蓝色领带有些显眼,随便往四周看一眼,就能看见江隅与之前不同的领口,那领带是他的。   所有人都保持着一个沉默。   沈潋初头脑风暴,排除了一大堆选项,终于大概确定了时候:“十一年前的一个夏天。”   “初中?”嵇语惊讶,末了发现自己反应过大,显得不够成熟,清清嗓子:“我要是早点遇见潋潋就好了。”   沈潋初嫌弃地抽开手指。   我肥来啦! 第83章   脚踝   闵愈的手指有规律地轻轻点在膝盖上,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于此同时,拥有敏锐嗅觉的直播间吃瓜群众们,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都是十一年前的那个夏天,不会这么巧吧?   【眼睛:难不成潋潋的初吻是老齐狗贼夺走了?】   【竹子:通过之前网友们扒出来的蛛丝马迹我们可以发现,老齐和潋潋确实认识很久了,所以……不会真是吧!我们潋潋当时还那么小,真是造孽呀!】   【少爷的狗:我奉劝老齐狗贼今晚别睡太死,变态!(磨刀霍霍jpg)】   当事人并没有解答的意思,甚至连眼神交流也没一个,这让直播间的吃瓜群众们抓耳挠腮。   【柠檬树:话说你们看见小闵和老齐这样长相简直没差的人没有别的想法吗?比如潋潋嫌弃老男人,所以找了个长相相似的年轻人当替身什么的……嘿嘿嘿(搓手手)】   【不相同:啊啊啊啊啊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潋潋以为瞒的很好,实际上老齐早就发现了,等潋潋和小替身在房间里踉踉跄跄的时候就默默站在门外偷听,然后结束之后老齐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面对跟自己相似的一张脸。】   【ntr爱好者:啊啊啊啊啊啊还有两张相似的脸,一年轻一稳重,同时伏在潋潋的肩头询问他更喜欢谁!】   所以说,给网友两张脸,他们能造谣一条龙。   第四个问题,转盘指针转到了闵愈,显示的问题是:“初吻是在什么时候?”   闵愈微顿,从镜头的角度看,他似乎微乎其微地朝沈潋初那边看了一眼——也可能是嵇语或者江隅,但是网友们毫不留情地将这两人排除了,根本没有一点cp感嘛!   在万众瞩目中,闵愈很淡定地抛出一个深水炸弹,那个出现了两次的时间再一次从嘉宾的嘴里说出来:“十一年前的那个夏天。”   ???   平地起惊雷。   尤其是在闵愈和齐靖宇两人长相如此相似的情况之下,再加上情感履历十分丰富的沈潋初,这样同一个日子,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什么都没有发生。   【眼睛:我知道了!肯定先是老齐狗贼哄骗潋潋去看烟花,然后两人情不自禁,潋潋丢掉了初吻,然后小替身闵愈在他们身后阴暗爬行,终于找到机会,趁老齐狗贼没有发现的时候又跟我们潋潋接吻,潋潋那时候那么小,一定连换气都不会,就被两个男人吻得气喘吁吁,嘴唇红肿,老齐狗贼回来之后还要疑惑潋潋的嘴唇为什么那么红,提醒自己下次要冷静一点!(真相只有一个jpg)】   【椰树牌菊花茶:啊啊啊啊啊姐妹分析的有道理,好涩好涩,这样就说得通了。】   【少爷的狗:话说为什么一定是年轻的当替身,老齐当不可以吗?位高权重老男人为爱做替身什么的,也很带感哦,都是我们潋潋的狗罢了(点烟jpg)】   闵愈和齐靖宇都是想要去看沈潋初,但是沈潋初整跟嵇语那只小狗咬耳朵,于是两人的视线不可避免地撞到一块,这样一对血脉亲人,此时此刻,眼神里没有半分柔情,只有刀光剑影。   闵愈此刻几乎能想明白了,当初他也知道那天晚上的烟花会要取消,自己找人去办事之后,那人回复说,烟花会照常燃放,他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公园的问题,如今想来——是齐靖宇。   他想起来,那天晚上他送潋潋回到家里,自己回到齐府的时候,阿姨像是随口提到过一句:“齐大少爷也刚刚回来。”   所以,那天晚上,齐靖宇在哪,潋潋又是否知道他的存在,两人是否见过面,潋潋在满目烟花中看见自己,又是否真正的在看自己,而不是旁人?   从前他确定,他确定自己在潋潋心中特殊的地位,但自从回国之后,经历的事情更广,知道的事情更多之后,他又不那么确定了。   他能挽回吗?那段用了十几年才堪堪打开潋潋心门,又被自己无情打断的感情。   比起年轻的闵愈,齐靖宇对情绪的处理会成熟地多,他不动声色,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   所以闵愈并不能在他身上得到什么情绪上的正向反馈,但这不代表他的内心是平静的。   或者说,寂静的火山谷,蕴藏着汩汩岩浆,犹如万马奔腾。   那个晚上,绚丽灿烂的烟花处,他看见潋潋被自己的好外甥吻住,只是轻轻一下,被照亮天幕的烟花勾勒出来一个简单的剪影。   如果抛开别的来说,这会是一副美好青涩的青春童话。   那时候的他只是在黑暗里看着,说不上来有什么太大的情感波动,只是觉得,如果换做是他,潋潋或许会跟他说几句话,即使只是几句,一天的劳累都会被拂去。   如今想起来,那个吻如鲠在喉,凭什么他送给潋潋的烟花,要为闵愈做了嫁衣。   他嫉妒,嫉妒得要发疯。   如今,这两位血浓于水的亲人,早就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   第五局游戏,转盘箭头落在江隅的身上,问题是:“会对工作伙伴产生感情吗,为什么?”   江隅端的是冷静自持:“不会。”   沈潋初嫌弃那根领带异物感太重不舒服,悄悄地试图用另一只脚蹬开,可惜领带绑的很紧,蹭来蹭去只把脚背蹭红了一片。   所以他恶狠狠地瞪了江隅一眼。   “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人,跟低级动物没什么区别。”   江隅刚好坐在镜头的另一边,只要沈潋初稍微侧点身子,几乎就将他遮掩了大半。   下一个问题又问到了闵愈,嘉宾们的注意力也配合地移到那边去,于是乎,无人发现的角落,江隅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凑近脚背的时候,沈潋初眨眨眼睛,不自觉地挺直身子。   刚刚还在讽刺低级动物的江隅,在大庭广众之下低下头,用嘴咬住了那截领带,然后那沈潋初怎么也蹬不下来的领带,十分轻松地被咬开。   对方的动作并没有停,鼻尖在沈潋初的脚踝处游离,混杂着模糊不清的吻,沈潋初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本来镜头是看不见这边的动静的,但是江隅的身后就是这样巧合的,是金属的酒柜,金属擦得很亮,能将人影反射出来。   于是乎,江隅的所作所为,被直播间的八倍镜网友们单独截出来大传特传。   【正直四好青年:小江你在干什么!小江你在干什么!小江你在干什么!(阴暗爬行)(长出触手)(随地乱舞)】   【眼睛:好小子,原来小江你才是最变态的那一个!】   【金银花露就是好喝:小江枉我那么信任你!我还押宝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倒在我潋潋石榴裙下的人呢!】   【柠檬树:好小子,差点就被你平时禁欲的样子骗过去了,小江你个大变态!!!凭什么嗦我老婆的脚脖子!】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感觉我老婆好乖的亚子,就算背地里被人嗦脚脖子也不能表现出来,啊啊啊啊啊就是的,我当初舔遍老婆的全身,老婆也是乖乖的都没有说话(胡言乱语)】   那人眼看着还没有消停的想法,沈潋初终于忍无可忍,用藏在镜头后面的那只手狠狠拧住某人的耳朵,然后转一圈,超小声地放狠话:“低级动物。”   他是一点力道也没省,江隅微顿,把脚踝旁边的晶莹吻干净,然后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除了耳朵有点红,脸也有些红之外,看不出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沈潋初终于松了口气,他以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直播间八倍镜吃瓜群众们早就一清二楚啦!   抢老婆大战一触即发!   “潋潋你的脸好红。”嵇语自以为十分体贴地拿起空调遥控器:“我给你把空调调低一点。”   “……”蠢蛋小狗!沈潋初愤怒地离嵇语远了一点。   众人也都循着味看过来,但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下一次转盘转到了嵇语,是大冒险,搭档是左手边的第一个人。   需要搭档坐在本人的后背,然后本人做五十个俯卧撑。   小狗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仿佛那不是俯卧撑,而是一块香喷喷的大骨头,颇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   沈潋初有点嫌弃,嵇语锻炼得恰到好处,沈潋初坐在他的背上,能感觉到年轻男人结实的肌肉,和温热,沈潋初莫名想起了地脉中流动的岩浆。   计时开始,嵇语的动作稳健有力,似乎是害怕颠到背后的那个人,一起一伏动作都十分小心,这样更加费体力。   这样在男人的背上,沈潋初莫名联想到一些其他的不合时宜的事情,饶是他这样的厚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能装。   【少爷的狗:斯哈斯哈,老婆好娇,感觉老婆能被小狗单手抱起来do(流口水jpg)】   【眼睛:年轻人体力就是好啊,这都过半了速度也没有慢上一点,你们说老齐这样做俯卧撑能做几个?】   【柠檬树:男人三十一枝花,感觉我宝选哪个都会尽享幸福生活哦(小脸通黄jpg)】   五十个终于做完,嵇语的额头上也不过是出了一层薄汗。   气氛就这样不尴不尬地,直到下一个大冒险摇到了沈潋初:“给通讯簿第七个名字发送表白短信(不短于三十个字)”   沈潋初眯眯眼睛:有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杀意就是没办法抑制住吶。   (阴暗爬行jpg) 第84章   厨房   沈潋初临时打开某软件复制了一段,翻开通讯簿,是一个不太熟的学弟。   粘贴,发送,然后半分钟过去,对方没有响应,这时候沈潋初才将手机朝下盖在茶几上继续游戏。   后面又陆陆续续过了几轮,这时候,沈潋初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第一下的时候没人注意,顿了大概五秒钟,手机便开始持续震动,众人的目光被他吸引过去。   沈潋初打开手机,是那个学弟的回复:   “学长?”   半晌没人回复,那边才像是急了:“我可以”   “我答应”   “我也喜欢学长”   “好喜欢好喜欢!”   “学长可以跟我试试吗?”   急切地像是马上就要错过什么比赛的报名一样,年轻人对爱情的表达总是要直率许多。   嵇语扯扯沈潋初的衣袖:“我可以看看吗?”   沈潋初把手机亮给他,大概看一眼:嗯,语气好眼熟,怎么这么谄媚?男孩子家家的,一点矜持也不懂。   镜头适时地凑过去,捕捉到了最后几句。   【眼睛:笑死,这语气好像小狗。】   另外几人也把视线投过来,尤其是叶柏,他明明什么表情也没变,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老婆在外花天酒地,而他独守空闺的样子?   “……”哦,沈潋初想起来自己的未婚夫身份,等到那边下一秒就要打车来见他的时候,终于回复了几个字:抱歉哦,大冒险输了,惩罚而已(猫猫躺平jpg)   那边又停顿了很久,沈潋初没了兴趣,关掉手机,晚间游戏也就告一段落。   沈潋初洗完澡出来,发现那个学弟又发来很多条消息:“没关系没关系。”   “沈学长玩得开心就好!”   “另外沈学长,我刚好抢到了两张十一月的天文馆演出的票,沈学长有时间吗?”   “刚好看见沈学长的微博有发过这方面的内容,两个人一起也能交流一下!没有时间也没有关系的,以后还有机会。”   沈潋初点一点下巴,随手摁了两个字过去。   干帕子擦擦头发,半干半湿的黑发搭在额前,耳后,和肩颈处和蒙着一层早晨薄雾的羊脂玉,涂上几寸晚樱颜色的胭脂,恰如清水出芙蓉,美得雌雄莫辨,惊心动魄。   某人就这样挂着真丝睡衣下楼觅食,黑暗掩盖了大部分的视野,沈潋初直奔厨房,厨房里开着一盏暗黄色的灯,有点像是童话里小红帽在森林里走了很久,突然看见远处亮灯的蘑菇屋一样,悄咪咪打开门,哦,是田螺男人小叶。   听见声响,那人回头,穿着一身深绿色睡衣,暗色的灯给他整个人烘托出来一种温柔的气质,尤其是在格外安静的黑夜里,像是引人沉迷的温柔乡。   沈潋初动一动鼻子,眯眯眼:有点香,就一点点。   小猫一样。   叶柏伸手准备揉揉他的脑袋,不想抬手碰到的却是湿漉漉的头发,眉头微皱:“怎么没叫我给你吹头发。”   唔,沈潋初以为这人会问他为什么自己不吹头发,没想到还蛮上道的,未婚夫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嘿嘿。   善解人意,沈潋初喜欢。   “一会就干了。”   “这么冷,怎么会立刻干。”叶柏将灶火关小,试图拉着他去吹头发:“就猜到你饿了,天冷了晚上喝一碗汤面最舒服。”   沈潋初反手抱住他的胳膊,发丝的水将叶柏的肩头蕴湿一块,叶柏也不恼。   “哎呀,我待会自己上楼吹,火这样开着多危险啊。”   “真的?”   “真的真的。”做事拖泥带水的,真烦。   “晚上那个小男生又给我发消息了。”沈潋初戳戳这人的腰,暗地里使坏,怎么说呢?对于沈潋初这种乐子人来说,叶柏这样“温柔人夫”的气质真的很容易引起人的凌虐欲。   就像看他破防,看他痛苦,看他疯狂,最好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但是叶柏只是将火调大,然后很淡定地接话:“嗯,说了什么?”   好哇,这狗男人不爱我了,等明天爷就踹了你!   “他说他喜欢我,问我能不能跟他谈恋爱,他会对我很好很好……”沈潋初故意说的很慢,咬字清晰,生怕人听不懂。   叶柏的大半张脸隐藏在模糊不清的阴影里,嘴角抿紧,如果沈潋初再细心一点,就能发现他倚靠着的这个男人,全身的肌肉都在绷紧,又强迫着自己放松。   就像你清楚这只是个恶作剧,却依然会被牵动心弦。   “潋潋会答应他吗?”   沈潋初又凑近一点,手从叶柏的睡衣纽扣缝隙处钻进去,然后这戳戳那碰碰:“当然不会答应啦,毕竟我们订婚了对吧。”   “未婚夫?”   叶柏抿紧的嘴角无缝上翘,伸手抓住沈潋初 还要再向下的手,笑骂一声:“别闹,去吹头发,然后吃面。”   沈潋初才不是那样听话的人,这时候他悄悄踮起脚,然后凑到叶柏的耳边跟他咬耳朵,咬着气声,声音很小,几乎像是黑夜里一层稀薄的纱:“未婚夫吃我下面,嗯?”   叶柏整个人顿住,沈潋初凑得很近,如愿看见这人耳朵泛上来粉色,恶作剧成功准备溜走,半只脚刚踏出去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捞回来,那人的手掌很大,盖住沈潋初的上半张脸,然后压下来一个短暂又深刻的吻。   锅里的面汤咕嘟咕嘟冒泡,芦笋和蘑菇与意面起舞。   吻的主人临走前轻轻咬了咬,像是惩罚——不如说是无可奈何,缴械投降才更加贴切。   深夜里。   恶作剧不成反被制裁的沈潋初就这样被人按在厨房里从嘴角亲到了肚脐眼。   好在城堡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叶柏退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懊恼,伸手梳一梳沈潋初的头发:“快去吹头发。”带了点催促意味。   “哼”沈潋初抱紧自己的胸脯,用今天新学会的名词骂人:“低级动物!”   说完就跑,跑路之前还不忘用膝盖顶一下那轮廓分明的地方。   顺着燕尾楼梯上楼,去往沈潋初房间的地方,正好有一个小阳台。   小阳台种着几棵名贵的玫瑰和月季,不过这时候都还是只有茎秆和叶片的样子。   齐靖宇正靠在那吸烟,他还没有换衣服,维持着白日里的黑色衬衫的模样,手肘撑着雕花镂空栏杆,烟雾在漆黑一片的夜里散开。   从背影,能看出一种……孤独的气质,并不会让人觉得可怜,更像是……参与捕猎一整天,而后休憩在雪地里的狼。   齐靖宇发现了他,掐灭烟头,转身站直身子看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沈潋初略显红肿的唇,和眉目间藏不住的春色。   似乎是无边的雪地又包围了他,齐靖宇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刺骨的冷。   “怎么不吹头发?”   渣男潋的自我修养:   上一秒:他好体贴我好喜欢!   下一秒:拖泥带水的真麻烦! 第85章   假酒   夜色绵绵,沈潋初只想吹完头发回去吃面,倒是异常地没有凑上去去戏弄齐叔叔。   他的内衣布料轻柔垂顺,起伏的步调间,略微宽大的裤管像是玉佩绦带一般晃来晃去,拂过比月光还要皎洁的脚踝,走路的声音也很轻。   在安静空荡的走廊里,像是迷路的精灵,或藏着忧郁情丝的幽灵。   淡色的唇,清亮空灵的浅灰色眼眸和浅浅划过一个弧度的睫毛,美艳凄迷,恰似一幕华贵靡丽的古老宫廷舞剧。   沈潋初走进去打开大门,然后反手要关上时,一只更为宽厚而遒劲有力的大手卡住门框,门被堵住,在男人的手背上卡出一道红印。   门又松开一点,正值沈潋初回头,透过门缝 ,看见近在咫尺的齐靖宇,和不远处落在走廊一角的孤独月光。   像是刚刚男人在阳台上吐出的一团烟。   他没说话,带着一些……纸糊的压迫感。   明明眉目都压下来,却让人找不到紧张。   沈潋初用脚卡主门不让人进来,皱眉,表情老凶了:“干嘛。”   齐靖宇看了他一会,没有再用力,视线落在沈潋初的半干的头发上:“吹头发。”   沈潋初作势就要关门:“我自己会。”   齐靖宇抿唇,只是将门保持一个缝,半晌,在沈潋初愤怒的目光中,终于吐出几个字:“你的手会累。”   “……”沈潋初倒也没有那么娇气,不过是刚好有人在身边所以偷偷懒,调调情罢了。   齐靖宇这人还真奇怪,他以为再次见面会是血雨腥风,搞不好不死心来个什么强取豪夺,他给外公外婆都报备好了,一旦他这边出现了什么问题,庄园分分钟封锁,一只兔子也放不出去。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齐叔叔,你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装可爱了。   “你到底想干嘛,我要吹头发啦。”沈潋初怀疑这人喝酒了,齐叔叔喝酒上不上脸来着?应该不上吧。   喝了假酒?   “有点想你。”   果然是喝了假酒,沈潋初轻轻揉揉耳朵:“哈?”   “想跟你单独待一会。”   于是乎,沈潋初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人推着肩膀坐到床头沙发上,他抬头,齐靖宇将袖子挽起来,然后打开吹风机。   “低一下头。”   沈潋初配合地任由他吹头发,风是暖的,穿插在发间的手指也是,轻轻按揉,很是舒服。   他好像真就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单纯地想要跟他待一会,竟然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别的也没做,却有种别样的安静和温馨。   一如两人交往的那段时间一般。   他的头发本来就是半干,吹起来很快,几乎像是从发间溜走的风一样,转瞬即逝。   刚吹完的头发是蓬松的,他的发质好,乌黑亮丽,摸起来像是上好的缎子,齐靖宇一点点把头发梳顺,看见他白皙的耳廓,还有耳后一颗隐藏极好的小痣,觉得沈潋初的每一个地方,他都喜欢得不行。   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   所以才迷得他像个年轻小伙子,晕头转向。   年少时以为事事都能尽在掌握之中,直到这种时候才能发现,求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   “谢谢……”沈潋初站起来,拍拍衣服,没有看见掉落的头发,深感欣慰,伸出食指指天:“嗯哼,我走了。”   食指被握住:“我们可以一起睡吗?”   “?”荒谬,快把假酒吐出来!   “齐叔叔你几个菜啊,喝成这样?”沈潋初假笑。   齐靖宇默了默:“我有点害怕。”   “……”沈潋初现在是真的有点想笑了,找数据的痕迹不要太明显,指不定这人手上还沾着血呢,现在晚上一个人睡觉还害怕了?   哪里找的幼儿园初级恋爱指南,好土。   “哎呦好了吧齐叔叔,其实今晚我准备去找闵愈哥哥睡觉的,你跟过来,多不合适啊。”沈潋初略显为难。   他知道齐靖宇一定恨极了闵愈。   “你明明跟叶柏在一块。”齐靖宇淡定开口。   齐靖宇本来是处理完一些紧急文件,准备下楼倒杯水喝,经过长长的楼梯,他顿住脚步,看见厨房的,一点暖黄的光。   两个背影交迭在一起,沈潋初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凑近在说些什么,男人配合地弯腰,侧耳倾听,依稀可见食物的热气从锅里飘出来。   如此冷的夜里,两人的气氛又是这般温馨。   多么般配的一对有情人。   齐靖宇下意识地掏出来一根烟,嗓子有些痒,烟夹在手指间,忽然想到这里不能留下烟味,沈潋初那样挑剔的鼻子,问到了又要皱眉。   于是他回头离开,脚步不听使唤,抬头,是沈潋初的房间,他用另一只手按住房门,半晌,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的小阳台。   烟雾散开,尼古丁无法驱散他想要驱散的东西,齐靖宇只是望着远处修剪得当的隐藏在夜色里的植物,而后许久。   在沈潋初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他就已经听到了他的到来,细数一声又一声的脚步,轻盈又欢欣,烟快速地缩短,最后沈潋初只看见一个湮灭的红点。   这时候,齐靖宇装作愕然地,转过了头。   即使潜意识做好了准备,他在看见的那一瞬间,依旧难以忍受,难以忍受别的男人,在潋潋身上留下的痕迹。   相顾无言,齐靖宇掐灭烟头,安静地跟了上去,他试图模仿小朋友的步调,他的小朋友是小鹿精灵,轻巧又可爱。   “?”沈潋初嘴唇微张,实在有点惊讶,他猜想到齐靖宇估计亲眼目睹了他跟叶柏在厨房里卿卿我我,却不太确定这人看了多久,看到了什么。   他虽然脸皮厚,但是被人看现场直播这种事情……还是有点过于超前了吧。   齐叔叔变态程度加深了呀!他竟然忍得住!   “你……”   齐靖宇凑近一点,眼神认真:“你的嘴唇很红。”   “?”沈潋初下意识地刺他:“昂,叶柏亲的呗。”   “我也想亲。”说到做到,齐靖宇一边说一边低下头,轻轻印上沈潋初的嘴唇。   莫名其妙被亲了一口的沈潋初:“……”   假酒有毒!   齐叔叔你清醒一点!   你人设崩了啊喂!   潋潋:你清醒一点!   齐叔叔:天天清醒克制又有什么用!(将老婆打横抱起) 第86章   互殴   “好了,快点吹头发。”   齐靖宇将人按住肩膀轻轻推进去,然后打开吹风机。   沈潋初的头发浓密又柔顺,吹干的时间短的不行,齐靖宇的视线往下,刚好可以看见小朋友白嫩的小腿晃啊晃。   是他不会有的轻快与安逸。   某人心心念念自己的面,头发吹干,任由那人拿着梳子梳顺,然后道别。   齐靖宇一边挽着吹风机,一边询问:“小初答应了么?”   沈潋初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人问过什么,脸颊鼓起,装作愠怒的样子,双手叉腰:“想得美,臭流氓。”   齐靖宇只觉得可爱,退而求次:“睡沙发也可以。”   “不行!”   “那我可以在门口呆着么?”   “?”沈潋初慢慢靠近,然后戳一戳那人的鼻尖,又揉揉脸:“齐叔叔你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这样真的很舔哎。”位高权重大家长主动提出要睡在他房间门口什么的。   齐靖宇轻轻扶着沈潋初的腰,面色十分淡定:“我想和你多呆一会。”   沈潋初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皱皱眉头:“我才不要,你就是对我图谋不轨。”   “哼,臭流氓。”   说完沈潋初就不管他了,脚步轻快地去找他的夜宵吃。   昏黄的六角烛台式水晶吊灯光影明灭,齐靖宇就在房间沙发上坐着,那点因为沈潋初而出现的温柔神色荡然无存,他的眼瞳极黑,此刻敛眸坐着,整个人显露出一种近乎空洞的冷漠。   半晌,算着时间,他关上灯,轻声出门。   楼下,沈潋初吃完一碗面,其实已经有点饱了,但是没过嘴瘾,于是叶柏就又给他添了小半碗,不能太多,大晚上的,积食会很难受。   沈潋初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吃饱之后困意袭来,跟叶柏交换一个晚安吻,上楼睡觉。   叶柏心情很好,他实在很喜欢这样温馨的,就像两人在家里一样的相处时光,整理好厨具,上楼。   他在走廊拐角处停下来。   没有开灯,借着绰约的月光,阳台花草的影子和窗帘轻纱的影子倒映在地板上。   叶柏抬头,看向走廊拐角尽头,思忖片刻,轻声开口:“我是不知,齐总倒有这般偷听墙角的癖好。”   他跟沈潋初说完悄悄话,出门拿冰箱里的小白菜,忽而望见灯光的尽头,有一点黑色的人影,仔细看过去,是隐藏在黑暗里的齐靖宇。   在阴暗处觊觎别人妻子的老鼠。   于是他视若无睹地拿完菜走进厨房,轻轻地去吻沈潋初的侧脸。   黑色的影子掩盖住花草的影子,像是一阵乌云。   齐靖宇从黑暗里走出来:“我也是不知,一碗水煮面,也拿得出手。”   “重要的是两人一起不是么?”叶柏略微停顿一下,笑道:“啊,齐总上一次跟潋潋吃饭,确实是很久了。”   “既然被丢掉了就别总凑上来,别自讨没趣,不是么?”   “插足别人的感情,如此自降身价,传到别人耳朵里,齐氏不是完了么。”   齐靖宇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你真的觉得你是赢家?”   “那枚戒指,你觉得小初还找得到吗?”   “别自欺欺人了,小初与你订婚,只是为了气我罢了。”   其实,这场竞争目前还没有赢家,不过,一个未婚夫的名分,也够让人眼红的了。   “小初似乎和那个医生还牵扯不清。”齐靖宇捻着手指,态度漫不经心:“心底还放着一个消失十年也没能忘掉的青梅竹马。”   “你也知道,青春热烈的类型,小初一向很喜欢。”   叶柏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只觉得,齐总嫉妒得要死。”   “我是嫉妒。”齐靖宇这时终于抬眸看向他,两人对视,刀光剑影,墙壁上的骑士似乎活过来,骏马奔驰,浴血奋战。   “但更该担心的是你不是么?”齐靖宇轻笑,语气轻蔑:“名义上的未婚夫。”   叶柏在心底其实一直明白,这个名头落在他头上,可能是怜悯,可能是享受,可能是利用,但绝不是因为爱,只是一直用日常的温馨和假象迷惑着,不愿细想。   这不该由齐靖宇来戳破。   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倒映在地板上的花草的影子随风荡漾。   不知是谁先动了手,肉与肉的碰撞声隐藏在轻柔的风声里,此时此刻,魔都叶家的贵公子,京城齐家的掌权人,都不过是自然界最平凡最普通的那一个。   为了伴侣厮杀,成功者才有资格站在那个人的身旁。   两人都是练家子,自小家族教来让他们防身的手段,此刻却成为了互相攻击的粗鲁方式。   他们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最好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这是黑暗森林里一场沉默的厮杀,与此同时的房间里。   沈潋初手机里打着视频,一边在计算机上玩游戏。   对面是衬衫扣子解开两颗的江医生,似乎在写些什么东西,高挺的鼻梁上夹着一副银色窄框眼镜,灯光是清冷的白色,一股高冷精英范油然而生。   江隅垂眸,看着视频里沈潋初的小半张脸,他就这样将手机平放在桌子上,游戏的光映照着精巧的下颔,卷翘的睫毛像是被银粉涂过一遍,像是精灵一般,即使是这样死亡的角度,他依旧美得惊人。   一个沉迷于游戏的人是很难影响的,特别是沈潋初对他的态度一直忽冷忽热,即使对方并没有特意地去收放那根钓鱼线,愿者上钩的人依旧是心里七上八下。   “潋潋,帮我看看,钢笔是不是划到了。”   沈潋初向下瞟一眼屏幕,江隅轻轻抬起下巴,然后用手指摸索着脖子,江隅的手很好看,指骨修长,拇指关节处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加上医生的气质,会显得有些涩。   他本来只是随便瞟一眼,看回手机屏幕的时候,脑海里却忽然浮现江隅脖颈上的红色,估计是指腹蹭出来的,加上一点点不明显的结痂的印子。   衬衫,眼镜,手指的痣,和脖颈上他留下的痕迹。   唔,有点勾人。   沈潋初熟练地开镜,一枪一个,熟悉的决赛圈孤狼结局,封烟爆头,他无视几个加好友的申请,咬咬唇,将手机拿起来,整个人抱膝窝在电竞椅上 :“我记得,上次是不是给你买了个蕾丝小铃铛。”   “嗯,上次忘在潋潋那里了。”   “啊……”沈潋初有点失望。   “上次后腰的鞭痕还没好。”江隅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一点装可怜的语气,但是此刻眉目低垂,显得很是隐忍。   鞭痕?   沈潋初戳戳下巴:唔,难不成上次实在太过火了?   虽然有一点心虚吧。   但是他可能认错吗?   “哼,还不是你自己求着我重一点,要怪就怪你不经玩,还总招我。”   “抱歉。”江隅向来逆来顺受:“或许多弄几次就会好很多了。”   嗯,沈潋初的愧疚情绪多了一点点,但并不明显:不过是勾引我的狗男人罢了!   他想着也就这样说了,对面的人只是轻笑,笑容宠溺,像是在面对一个题目做对的学生:“嗯,潋潋喜欢吗?”   “哼,我可不喜欢送上门的男人。”   真骚!   江隅敛眸,将眼里失落酸涩的情绪收拾好,绕过这个话题。   又聊了一会,沈潋初开始打哈欠,困了,往床上一躺,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都怪你勾引我 ,罚你给我讲故事。”   “要讲两个小时。”   江隅放下笔,拿出一本故事书,点点头:“嗯,保证完成任务。”   沈潋初打个哈欠,眼眶里水润润的,放狠话也是软绵绵的:“我明天早上检查,你要是敢提前睡觉,我下次就更加重重地抽你。”   “好”嘴上这样答应着,江隅去翻故事书,或许在他心里的真话是:真的吗?真的可以更重一点吗?   其实听到潋潋要抽他,脑海里划过几个画面,他就忍不住要有反应了。   他躺在地上,潋潋衣衫散乱,横跨他的腰,双腿分开跪着,手里拿着小皮鞭,皮鞭是黑色的,衬得那只手越发的白,越发的粉。   沈潋初喜欢那样掌控的姿势,江隅仰躺着,从他那个角度,能看见空荡衣衫下的白玉和冰雪初融时的灿烂樱花,潋潋高傲地抬着下巴,他睫毛浓密,阴影划过一条弧线,像是燕子的尾巴。   沈潋初让他想起一切美好的词语。   江隅以前从不觉得自己的自制力能有那般差,几乎只要一眼,只要一眼,他那丑陋的反应,便抑制不住。   起初的他确实不能很好的隐藏,潋潋就会很生气,他会用脚狠狠地去踩,或者用鞭子去惩罚那个不听话的东西。   故事讲了不到几页,沈潋初便已经睡着了——想来是困极了,白天总有不长眼睛的去骚扰他。   枕头很软,他的小半张脸颊陷进去 ,柔顺的黑发像是瀑布一般散开,有些长了。   像是精灵,或者小公主——江隅知道这样想潋潋估计又要生气,他向来自认为酷哥。   江隅并没有停,语音轻缓,一字一句地读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七子肥来啦!!!!因为闺蜜结婚加上学校的一些事情太忙了没有时间更新,七子负荆请罪(跪下) 第87章   小猫   或许有个想法,偷个懒好让潋潋下次下手重一点,最好留下的痕迹几天都不会消散,但是潋潋会生气,所以这种想法也就不了了之。   就这样,江医生一个人,对着孤独的夜色,读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睡前故事,他知道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东西会记录,但是既然潋潋想,他就这样做了。   第二天起床,沈潋初正在跟盘子里那份欧包作斗争,脸颊鼓鼓,很是认真。   【眼睛:啊啊啊啊啊新鲜的宝宝,吃早餐的宝宝,脸颊好软哦,给妈咪亲亲!】   【竹子:欢迎大家看我儿子的吃播,太可爱了无暇不出,只挂出来给大家眼馋一下】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嘴唇好红,你们怎么知道是我昨晚偷偷亲的(舔舔)】   此时安静的餐厅忽然传出一句询问:   “哟,叶柏你这是,老花眼没看清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沈潋初循声望过去,挑眉。   叶柏的脸上挂着伤,还有淤青,并不重,但是能看得出来。   沈潋初咬一口牛排,来了兴趣:“你真摔倒了?”   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恶劣和幸灾乐祸,浅灰色的瞳孔水润润的,像一只调皮小猫。   他身边的位置已经被占满了,于是叶柏坐在沈潋初对面的位置上,很淡定地无视嵇语:“潋潋早安。”   “嗯哼。”   “昨晚上楼不小心摔了一跤。”叶柏和嵇语默契地不想让沈潋初知道这件事。   “头着地?”沈潋初撇嘴,显然不大信。   “或许?”叶柏手脚麻利地将蘑菇汤里沈潋初不爱吃的菜择出来,然后放到沈潋初旁边,余光轻蔑地扫一眼嵇语。   嵇语暗恨自己不够细心,被这个心机男夺回一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很脆弱的,不像我,从来不会欺骗潋潋。”   沈潋初根本看不见这两人的交锋,偏头跟一边的江隅咬耳朵:“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喜欢郁金香。”   江隅微微凑近,沈潋初由下而上看着他,五官立体而精巧,偏长的头发没有打理,看起来像是只用梳子粗暴地梳了几遍,蓬松,有些炸毛,像是一个精致的玩偶。   此刻兴致勃勃,浅灰色眼瞳里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就是这样小小的瞬间,总会在江隅的心尖戳一下,使他多一天就多爱沈潋初一点,像是陷进了一张网,愈发挣扎,便陷得越深。   “早上去花房逛一圈,郁金香开的最好,浅粉色的,看着心情就会变好。”   “哼,算你眼光不错咯。”沈潋初确实心情很好。   两人相处融洽,另外两人的心情便十分难捱。   嵇语向来是不太会隐藏好自己的情绪的,幽怨气息直冲天际。   今天齐靖宇和闵愈都没有下来吃早饭,当然,没什么人关心他们。   沈潋初倒是环视一周看了看闵愈似乎不再,但是没有询问,另外的人就算注意到了,也像是没有发现一般,他们当然恨不得沈潋初直接把这两人忘了。   庄园里有一家制陶小屋,沈潋初是昨天发现的,决定今天来大展身手。   画了好几张废稿,最终确定了一张小猫咬郁金香的陶瓷杯草稿。   制陶小屋的助手竟然是威廉,沈潋初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他此刻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陶瓷小杯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独立做这种手工,很是期待。   他的悟性很好,在听几遍要领之后就自信上手,被子的胚型被很快捏好,只是力度不太好掌握,这时候威廉便靠近,虚虚将人拢进怀里,双手护着,去指导沈潋初塑形。   江隅很淡定,但是嵇语就不这样想了。   三心二意,导致自己的胚型歪歪扭扭,嗯,沈潋初忙里偷闲瞅一眼,嫌弃道:“好别致的丑东西。”   “……”嵇语看一眼自己的歪歪扭扭,和沈潋初手里的立体挺拔,十分厚脸皮地靠近一点,一点也没有被讽刺之后的羞耻难受,眼神崇拜:“潋潋能教教我吗?我实在太笨了,没有潋潋一点聪明。”   “……”江隅抿唇。   沈潋初显然十分受用,他挥挥手,威廉沉默地站到旁边,看向嵇语的眼神有些冷:蠢货。   嵇语将模型搬过来,虚心求教,沈潋初指导他将陶胚扶正,但是这人实在冥顽不灵,沈老师十分严格地靠近,手把手地教导,小手握住大手,显得有些莫名滑稽。   沈潋初颇为嫌弃地用手指点在嵇语的侧脸,蹭上一点陶土。   “哇,沈老师真厉害。”   沈潋初看他一眼,心情转好,颇为谦虚:“嗯嗯嗯,你要学会笨鸟先飞。”   威廉:蠢货,先飞也飞不起来的蠢货。   当然,一时的成功并不能代表永久的成功,蠢货形象过于深入人心的结果就是,沈潋初在纠结颜色的时候只会去询问江隅,因为江隅看起来靠谱一点。   于是守着陶胚的嵇语再一次被无视,眼神幽怨地坐在一边,看那两人聊得火热。   沈潋初是不会去询问威廉的,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影子一样的存着,人怎么会跟影子讲话呢?   沈潋初的猫猫郁金香杯子做得十分成功,这让某人心情极好,专门拍了照片跟哥哥弟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炫耀,当然还有朋友圈。   朋友圈下面的彩虹屁能环绕地球一周:说不定彩虹屁吹得好就得到沈二少翻牌了呢,猫猫郁金香的陶瓷杯确实很好看啊!   沈耀:很好看,潋潋的手很巧。   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哼哼,你好敷衍哦,多夸一点多夸一点(小猫搓手手jpg)   沈耀:造型十分不错,猫猫和郁金香栩栩如生,颜色也极其逼真,另外我的生日快到了。   沈耀每年生日都会有礼物,所以在收到礼物的后一天,就开始期待自家弟弟明年会送什么了。   沈宴初:猫猫真可爱!什么时候能给我也做一个!   外婆就要直接很多了,一个视频打过来,全方位无死角地夸奖一遍,然后开始“不经意”地提起自己似乎还缺一个杯子……   中午吃完午饭,一上午不见的闵愈终于出现了,还带回来一个新成员:一只金渐层小奶猫。   颜色跟沈潋初陶瓷杯上的那只小猫一模一样!   沈潋初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闵愈将小猫放进他怀里,小奶猫很亲他,在他的臂弯里轻轻嗅,嗅完之后就开始转圈,然后踩奶,奶声奶气地喵呜叫。   沈潋初喜欢炸了!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潋潋跟小奶猫,呜呜呜好治愈的组合,妈咪亲亲】   【茄子不是唯一的蔬菜:我宣布这是年度最治愈画面!小替身还是有点东西的!】   “我以前在艾丽斯小街住过一段时间,认识了一对夫妇,他们养了很多毛,前几天给我发消息说是生了一窝小猫,让我看看要不要抱一只。”   “我一眼就看见它了,很活泼,想着潋潋一定会喜欢的。”   沈潋初心不在焉地嗯嗯嗯答应,去玩小奶猫的爪爪,在沈潋初细心的指导下,小奶猫学会了新技能“爪爪开花”,萌死了!   “小初要不要取个名字。”   沈潋初将猫猫抱起来,用自己的鼻尖蹭蹭小猫的鼻尖,看得出来他实在很喜欢:“嗯……叫小郁。”   闵愈微愣,一股难以言喻的欢欣从心底升起:“小愈?”   “嗯,郁金香的郁,今天刚好做了一个郁金香猫猫的陶瓷杯,真有缘!”   欢欣又像泡沫一般散开。   转化为浓稠的酸涩。   从前沈潋初和闵愈一起养过一只小猫,也是金色的,不过是沈潋初某一次跟闵愈生气跑出家门,然后在公园的小角落发现的流浪猫。   闵愈找到他的时候,沈潋初穿着一身天蓝色小猫刺绣的外套,蹲在大树下面,跟那只颤巍巍还站不稳的小奶猫说话。   带着泥土的小猫爪子碰到沈潋初的裤腿,闵愈的第一反应的皱眉,不过沈潋初很开心,伸出一根手指,小猫很有灵性地将小爪子放到那根手指上,沈潋初摇啊摇,闵愈凑近一点,听见小奶猫的喵喵叫。   闵愈靠近一点,沈潋初和小猫同时抬头看他。   他注意到,小猫也是浅灰色眼睛。   “闵愈哥哥我们可以养他吗?”   闵愈怎么能够拒绝呢?   “养吧。”   小奶猫被闵愈裹着外套抱起来,挣扎着往沈潋初怀里钻,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流浪遇见了心软的神,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沈耀也不会拒绝的,他向来拒绝不了沈潋初的任何请求,何况看见小猫那双浅灰色的眸子。   按理说小孩子正是贪玩的年纪,沈潋初对小猫的态度倒是一直没有变化,很关心,疫苗,猫粮,猫别墅……他甚至专门开了一间房间,房间里有一个小一点的窝,是猫猫的,还有一个大的圆形沙发,是沈潋初的窝,一人一猫经常睡在小窝里一起看电影。   小猫叫沈欢欢。   沈潋初自称是小猫的妈妈,而闵愈是小猫的爸爸。   闵愈走的时候没有带上小猫,也不知道小猫是在何年何月离世。   最终他没有陪着沈潋初,小猫也没有。   沈潋初跟小郁友好交流,这时候消失一上午的齐靖宇也紧跟着下楼。   年长者总是运筹帷幄一些的,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痕迹,淤青和伤痕都藏在衣服里。   他下楼,第一眼看见了沈潋初,第二眼看见了沈潋初怀里的小猫。   一只金色的小猫,和以前那只欢欢长得很像。   想到这里,他冷淡地看了一眼闵愈:欢欢离世时,是他陪在小初身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宝贝们再爱我一次! 第88章   胜利   恋综的最后一次约会,沈潋初和齐靖宇搭档。   嗯,抓阄抓出来的。   嵇语觉得齐靖宇这个老狐狸绝对作弊了,怎么好事都让这人给占尽了。   说实话这个恋综早就被沈二少玩得不成样子了,现在节目进行的每一步,几乎都要看沈潋初想怎么玩。   但是沈二少好像也没多大兴趣,反倒是一群男人争着抢着要贴着沈二少。   常规操作,沈二少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   约会地点在跑马场。   沈潋初换了身紧身骑装,黑色布料包裹着他略显纤细的身体,显得腰很细,但绝不羸弱,一动一静间,犹如古画中的墨竹,独具风骨。   “你跟着我干嘛呀。”沈潋初手中的马鞭在空中晃来晃去,回头没好气地瞪一眼威廉。   威廉依旧是那身黑白保镖服,像是影子一样跟在沈潋初身后:“老爷让我时刻贴身保护您。”   “又出什么事情了?”   “新任国王登基,势力重新洗牌,您作为伯爵府的继承人之一,说不定会有人将注意打到您身上。”   沈潋初现在身在e国,可不就是要挟伯爵府最好的筹码。   “可是我在约会耶。”沈潋初甩一甩马鞭,鞭子从威廉的膝盖处拂过,他皮糙肉厚,不觉得痛,只觉得痒。   “我会控制好距离。”   “……”沈潋初皱眉:“真是跟你沟通不了。”   经过马棚拐角处,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沈潋初转身,那马鞭由前到后狠狠飞过来,抽在威廉的腿上。   一点力气也没省。   威廉顺势单膝跪下。   “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沈潋初居高临下,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敛下,像是冰雪天刀尖上掉落的一枚桃花,冷,又绝色。   鞭子抽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是疼痛对于威廉来说或许并不算什么大事,大事是少爷生气了。   或许会觉得他不听话,或许会换掉他,去选另外一只狗。   能跟在少爷身边的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要求极其苛刻,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要少爷松口,会有无数个人跨越刀山火海,请求跟在他的身边。   身后的人虎视眈眈,少爷一个不顺心就换一个,威廉在沈潋初身边带了很多年,早就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包括亲生兄弟。   威廉向来笨嘴拙舌,于是他低下头,俯下身,背压得极低,少爷轻轻抬起脚就能踩住他的头,或者脊背,威廉俯下身讨好地去亲吻沈潋初的鞋尖:“您惩罚我吧。”   沈潋初抬起那只被亲吻的脚,侮辱性质地踩住他的头,威廉的头贴住地面,后脑是冰凉的。   “自己去领罚。”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威廉。”   少爷最讨厌束缚,是他一时间得意忘形了。   “记得的,我是少爷的狗。”   沈潋初轻哼,对这个回答没什么感触,又甩甩自己的马鞭,转身离开。   威廉跪了一会,才站起来,他得用一种少爷看不见的方式,陪在少爷身边。   沈潋初轻手轻脚地走到齐靖宇身后,然后突然用马鞭抵住那人的后背:“不许动,举起手来。”   齐靖宇微顿,配合地举起手:“哪位大人,拜托饶我一命好不好?”   “哼哼,我可是地狱判官沈大人,你作恶多端,无需再说,本大人今天就要带你进地狱!”   “沈大人亲自带吗?”齐靖宇伸手握住沈潋初的手腕:“那地狱也去呀。”   沈潋初拍开他的手:“咦,齐叔叔真是,怎么也学会了油嘴滑舌这一套。”   “你要知道,男人最好的医美就是哑巴。”   齐靖宇扶着他和自己并肩:“有感而发罢了。”   嗯,看来追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   “我把胜利运过来了,要不要去看看他?   “?”沈潋初眨眨眼:“不是吧,小马漂洋过海来见我?”   “胜利估计很想你。”齐靖宇十分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当初是谁说会去经常探望他的?”   “额这个……”沈潋初试图跟齐靖宇解释:“我很忙嘛……”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两人真的很熟啊】   【我是猫猫king:话说齐靖宇这个白月光当的还不错,对我们少爷蛮好的】   【柠檬树:年纪大了呗,我是支持潋潋找个年轻身体好的小替身的,话说小替身估摸着跟齐叔叔有血缘关系,嘶……那岂不是……】   【少爷的狗:兄弟相争?叔侄反目?哇咔咔咔咔咔真刺激】   【七七不更文就叉出去:话说真的没有人磕齐叔叔是替身吗?上位者卑微如斯,敢当替身,也很带感啊(擦口水)】   【金豆豆:我是急急急急急国王,拜托立马三人行OK?】   胜利是一匹酒红色的马,油光水滑,四肢健硕,鬃毛如云,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胜利是齐家配种出来的小马驹,被沈潋初领养了,但是依旧寄存在齐家,胜利的妈妈是一匹黑色纯血马,沈潋初还小的时候,就是和闵愈一起骑着胜利的妈妈练马术。   那时候沈潋初拉着小小的胜利出去玩,小小的沈潋初自然跑不过小马驹,胜利不小心被跑马场的钢丝缠住。   沈潋初找不到闵愈,关键时候,遇见了正准备出门的齐靖宇。   那是齐靖宇第一次看见小朋友那么着急那么害怕,于是他竟然也没有去找帮手,吩咐几句,就跟沈潋初来到了跑马场。   沈潋初握住他的手腕,手掌心浸出一层薄汗。   解救小马驹的过程中铁丝扎进齐靖宇的手里,留下一个不大但深的伤口,血浸出来,被他面不改色地抹干净,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或许是小初手心里的汗,要比他自己的血刺眼。   沈潋初没有注意到他的血,眼眶红红的,摸着胜利的头安抚他,小马驹奄奄一息,用头去蹭小主人的手心。   铁丝被取下来,医生将小马驹抬回去止血上药。   这时候闵愈终于赶过来,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这时候沈潋初才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似的,可怜巴巴地问:“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害怕死了。”   齐靖宇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捏在手里,没再说什么,他知道闵愈因为前几天和沈潋初偷跑出去玩被关了禁闭,但是他有什么义务说出来呢?   “谢谢齐叔叔。”睫毛还沾着泪水,眉目如画,沈潋初挽着闵愈的手臂,小半张侧脸被手臂遮住,朝他道谢。   一个是满心信任的哥哥,一个是好心帮忙的外人。   闵愈捏着他的手心安抚他,转头对齐靖宇道谢:“谢谢舅舅帮忙。”   “没关系。”不知道为什么,齐靖宇突然觉得很不爽。   在很多年以后,沈潋初早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哭的小不点,出落成了大人模样,也是一身黑色骑装,腿长腰细,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   一场娱乐赛上,沈潋初踩着马镫翻身坐上去,那天他的头发染了几缕红色,微卷,像是黑夜降临的最后一秒,热烈疯狂的火烧云。   他站在马上,齐靖宇坐在椅子上,一眼看见了他——闵愈出国之后,沈潋初跟齐家的交情就淡下来,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在缄默中被沙子淹没,被草坪和石头覆盖住,好似从来没有出现。   终于,在再次见面的这一刻,像是烈日炎炎的夏季,一把火将野草烧了个干净,荒芜的地皮上,大风刮过,隐藏了几年的感情,以更加浓厚的姿态反噬而来。   沈潋初的比赛好像出了点问题,胜利被养的很傲,拒绝工作人员的牵引,好几个人试过,没有人能靠近。   而坐在马上的国王似乎也一点也不着急,只是神色冷淡,看着前来尝试的人一个有一个接连着铩羽而归。   像是一朵亟待摘下的凌霜之花。   他压低身子跟胜利说话,摸摸马儿的耳朵,略长的头发划过莹白的耳侧,那缕红发刚好垂下来,划过眼尾,如同清澈水潭上飘下来一片火红的秋叶,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冷酷与艳色交融,仿佛花枝缠绕着古剑,雪沾琼缀。   终于,缰绳被握住,胜利这次没有挣脱。   沈潋初歪头,看见站在一旁的男人,微微一愣。   直起身子,这才想起来:“唔,齐叔叔?”   喧闹的人群也为之一静,没有人想到,会是齐靖宇,齐家现任掌门人,牵上了那根缰绳,一时间,神色各异。   总不会,这位不茍言笑的大家长,也对沈二少有意思吧?   “嗯,好久不见。”齐靖宇放缓语气,牵着胜利走到终点。   比赛终于可以开始了。   临走前,齐靖宇抬头问道:“有兴趣一起吃个饭吗?”   沈潋初思考片刻,嘴角微勾:“可以。”   “比赛完我来接你。”齐靖宇微顿,又添上一句:“注意安全。”   沈潋初点点头,没有回话,手里轻轻地摸胜利的脖子,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比赛吸引过去。   围观者并不少:看,即便是齐家家主,沈二少也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不过这没什么,那可是沈潋初哎。   年龄差太大,但凡齐靖宇有点羞耻之心,都不会干出来为老不尊的事情——其实七八岁也不是很大?   比赛完,沈潋初在终点停下来,他自然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众人欢呼,沈潋初附身在胜利耳边夸它。   这时候齐靖宇走过来,伸出手。   是一个邀请的姿势,沈潋初颇为仔细地看看他的脸,齐靖宇今天穿了身浅色衣服,中和了他身上的难以接近感,半晌,在围观人员紧张的心跳中,将手掌放进齐靖宇的手心里。   沈潋初的手掌微凉,齐靖宇下意识地握了握,又不露痕迹地松开,于是就这样,他一只手牵着胜利,和沈潋初两人离开。   胜利亲昵地用头去蹭沈潋初的手心,动作很是亲昵。   齐靖宇站在旁边,轻抚胜利的耳朵。   “去试试?”齐靖宇笑道:“也不知道这么久了,小初还熟不熟练。”   沈潋初拍拍胜利的脖子,然后踩着脚蹬翻身上去,闻言摇摇肩:“你猜我数不熟练。”   “这不是跟齐叔叔骑小马练着呢嘛。”沈潋初洋洋得意。   骑小马。   齐靖宇眸色微深:“骑马还是得勤加练习才好。”   沈潋初皱皱鼻子,抬脚去踢齐靖宇的肩膀:齐叔叔真是越来越骚了。   于是齐靖宇就这样牵着缰绳,两人一马在马场走了半圈,沈潋初开始跃跃欲试:“好啦好啦,我熟悉了。”   “注意安全。”   沈潋初不在意地嗯嗯嗯几声,提起缰绳,双腿一夹,胜利便跨开腿飞奔出去。   沈潋初的姿势很漂亮,身体压低,偏长的黑发在空中扬起,像是一团乌云,又或是鸟儿,光线很好,衬得他肤白如玉,五官精致又立体,像是又最好的工匠雕琢而成的工艺品。   是生机勃勃的,肆意张扬的美。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这脸这头发这腰这腿,吸溜我能舔一辈子,老婆老婆老婆】   【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哭,少爷就要一直这样开心又自由(抹眼泪)】   跑完两圈,沈潋初放缓速度,光洁的额头上浸出薄薄一层汗,脸蛋白里透粉,十分神气地停在齐靖宇身边:“我厉害吧。”   齐靖宇点头,伸手。   他把外套脱了,里衣是一件白色的长袖。   沈潋初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几个画面,没去搭手:“背我。”   齐靖宇自然是愿意的。   玩累了两人准备去咖啡厅休息,齐靖宇背着小朋友一路走得很慢,小朋友出奇得乖,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似乎有温甜的水浸泡着他的心脏,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化掉了。   跨过一道长长的花草茂盛的走廊,咖啡厅就在前方。   “小时候闵愈哥哥也经常这样背我。”   这种话并不能给齐靖宇太大的刺激:“我也经常背你。”   沈潋初戳戳齐靖宇的鼻尖,身子往前靠一点:“齐叔叔知道那次在马场,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在想什么吗?”   那次在马场,齐靖宇知道是哪一次,不过是沈潋初成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小初在想什么?   齐靖宇微微抿唇,虽然是这样微小到并不起眼的表情波动,但是因为放在齐靖宇的脸上,便显得十分难得了,他记得自己那天穿了身浅蓝色的衣服——闵愈也喜欢这种颜色的穿着。   所以第一眼,小初就是在看另外一个人吗?   那伸出的那只手呢?是伸给谁的?   沈潋初会不会觉得可笑,自己把心上人的舅舅当做替身,那个男人还傻傻得自己凑过来?   齐靖宇弯腰将人放在座位上,没有去看他,而是转身去倒咖啡。   似乎是享受够了他的表情,沈潋初大爷似的坐着,单手撑头:“我在想,是齐叔叔,那个对我很好的齐叔叔。”   不是在想别人。   齐靖宇微顿,眼眸微颤,淡定地端着两杯咖啡坐过来:“那我该庆幸以前对小初不错。”   咖啡荡起的阵阵涟漪揭示了这人的好心情。   爱是本能,爱是相对一个人好,感情淡漠如齐靖宇,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去做了。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是吧,是不是表白了?!我的老婆表白了?!】   【少爷的狗:客气罢了,哄人罢了,我一点也不嫉妒,一点也不在意(咬手绢)】   【我是猫猫king: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耳朵瞎了,我的耳朵瞎了(变成猴子)(上蹿下跳)(抢走游客香蕉)】   “不过,齐叔叔朝我伸手的时候,我忽然想:你跟闵愈哥哥真的很像,对吧。”   “我真的很想他,这有什么办法呢?齐叔叔也舍不得我难受吧。”   天堂到地狱,不过如此。   【七七不更文就叉出去:!!!!!????卧槽我是预言家?】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听见了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齐叔叔为爱当替身!!!!】   【我是猫猫king:不是我说,那可是齐靖宇哎,跺跺脚京城抖三抖的人物,少爷把他当替身玩弄,啊啊啊啊啊啊谁爽了我不说(上呼吸机】   话说齐叔叔真的暗恋蛮久的,快大结局了,争取国庆之前大结局,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告诉我哦 第89章   表白   “齐叔叔,你只是个替身哦。”   齐靖宇最为狼狈卑微的过去,就这样被沈潋初毫不留情地,在大众面前拆开,像是活生生地撕下来一块血肉。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炸裂,真的好炸裂】   【眼睛:所以我们捋一捋,闵愈才是我们少爷的青梅竹马,然后齐叔叔一直在背后默默守护,因为一些原因闵愈出国了,潋潋宝宝心如死灰(?)开始玩世不恭,这时候,齐叔叔主动走进了宝宝的视野,估计还表白了,然后宝宝就把人家当成替身在一起了?!】   【叫我猫猫king:替身怎么了替身怎么了,我要是天天能抱着潋潋睡觉别说替身了,海参我都当!】   【不明吃瓜群众:看见热搜了,点进直播看看,蛙趣豪门密辛真刺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商战的缘故,“齐氏总裁为爱当替身”的词条已经以坐火箭的姿势冲上热搜榜单前列,还有许多吃瓜乐子人跑到齐氏官博地底下阴阳怪气:哟哟哟看看吶,这么大的公司,总裁还跑去给人当狗。   齐氏公关部:飞来横祸!   当然,一众阴阳怪气中恋爱脑也不少见:呜呜呜呜谁能懂齐总不就是纯爱战士吗?那可是沈二少哎,谁不想跟沈二少谈恋爱(大哭jpg)。   当然,热搜的盛况影响不到庄园。   齐靖宇嘴角微抿,眼睛垂下来,显得有些冷淡。   其实沈潋初是有一点心软的,过往的回忆被一点点揭开,让他见到了除闵愈之外的另一个影子。   他沉默,体贴,不求回报。   沈潋初竟然迟钝成这样,直到现在,才从记忆的角落里将那个灰色的影子填上颜色。   但是……说不定这就是攻略者的小把戏呢?如果真有攻略游戏这种离谱的东西,那么篡改记忆也合情合理吧?   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齐靖宇对他越好,他就越讨厌,当然,扎得他血肉模糊是最好。   哼,讨厌的攻略者。   想到这里,沈潋初又毫不客气地踹人一脚:“你真讨厌。”   齐靖宇下意识接住那只脚,圈住脚腕:“?”   沈潋初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哼气鼓鼓,将叫放在齐靖宇的腿上:“你个变态!”   变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他图谋不轨了,他可还是个孩子呢!   “?”齐靖宇下意识地给他捏一捏,虽然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变态了,但是……   “嗯,对不起。”   沈潋初抿一口咖啡,继续找茬:“太苦了,我一点都不喜欢苦咖啡。”   “你一点也不关心我。”   齐靖宇记得自己多加了好几块方糖,将杯子拿过来,轻轻抿一口:“挺甜的。”   “?”沈潋初看着一边生胖气:“我还会无故找茬不成?”   【眼睛:对呀对呀我们宝宝怎么会无故找茬呢?老齐坏人,污蔑我们的宝宝!】   【我是猫猫king:没眼看没眼看(从指缝看)】   齐靖宇讲杯子放回去,然后一只手捏着沈潋初的下巴转过来,凑近,咬上那水润润的唇瓣,一沾即分。   末了添上一句:“好像是有点苦。”   “?”本少爷的嘴天下第一甜!!!沈潋初恶狠狠地掐住齐靖宇的脖子。   弹幕上全是叽里呱啦的乱叫:   【少爷的狗:我不允洗!我不允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允洗你动我老婆!!!】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瞎说我们宝宝的嘴天下第一甜!】   【柠檬树: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除非给我咬一口呜呜呜呜】   齐靖宇眼疾手快地一只手扶住桌子,另一只手扶着沈潋初的腰,避免对方受伤,压下来的眸子里有星星点点的笑意。   等沈潋初闹够了,齐靖宇就矮身下去抱住他,双手环腰,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背。   这时候沈潋初整个人都已经被抱进齐靖宇的怀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逃走就太迟了。   “那换一杯?”   沈潋初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也是闷闷的:“不喝了。”   齐靖宇把人朝上面抬一抬:“抱歉。”   “?”沈潋初不明所以 :“你又道什么歉?”   “不该随便亲你。”齐靖宇嘴角微勾,语气倒是很正经。   沈潋初咬牙,狠狠地用手指戳两次男人的心口,一字一顿地控诉:“变,态!”   ……   夕阳西下,齐靖宇牵着小朋友来到琴房。   “你整这么浪漫?”沈潋初撇嘴。   齐靖宇拉着他坐在琴凳上,翻开琴盖:“新学的,希望小初别嫌弃。”   这倒是谦虚了,沈潋初看见过,齐靖宇的奖杯奖牌能堆满一整个屋子。   沈潋初哼哼两声:“我品味可是很高的,那位著名钢琴家嘉怡可是我的好朋友。”   音符伴着夕阳漂浮在的房间里,沈潋初双手拍拍脸颊,看向齐靖宇专注的侧脸,和跃动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指。   莫名感到一阵安宁。   微风浮动,窗纱摇曳,将橘黄色的夕阳染成深浅不一的颜色。   很难具体说明他想到了些什么,音乐拥有打动人心的能力。   他忽然想起来,在很久以前的某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齐靖宇似乎也教过他一首曲子,他在齐宅闲逛,不小心误闯了齐靖宇的琴房。   他只记得一个灰色的背影,听见声响,那人回头,记忆里是一片模糊不清的白色光影,他记起来齐靖宇指腹的温度。   勃拉姆斯有一首很出名的,包含爱意的钢琴曲,但是沈潋初记得,那一天沈潋初坐在男人的身边,弹的是他的另外一首摇篮曲。   音符轻快,像是长着翅膀的小精灵在干净的空气里飞舞,在记忆里,乌云好像透出来几缕纤细的光。   一曲毕,齐靖宇靠近一点,环住沈潋初:“还记得教你的那首吗?”   “……”沈潋初敲了几个音符,抬头去看他。   于是齐靖宇又弹了一段,几个清脆又干净的音符,齐靖宇本不是这样温柔安宁的气质,但此时此刻,却并不违和。   “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我的父亲,在宴会中与人交际,好似完全忘记了她。”   他一个人在琴房里,乌云蔽日,门却突然打开,进来一个莽撞的,迷路的精灵。   “她喜欢钢琴,而小时候的我喜欢听着这首曲子睡觉。”   唔,是沈潋初一无所知的童年。   虽然他早知道齐靖宇这人的童年估摸着不会太幸福啦。   “我也想弹这首曲子哄你睡觉。”   “嗯?”沈潋初猛然被人从回忆里拉出来,不是,不是在回忆悲惨童年,怎么就开始表白了?   而且我不是你的宝宝!不用听摇篮曲睡觉!   “我是说。”齐靖宇凑近一点,又按下几个音符:“替身也可以。”   “只要最后是我。”   “替身也可以。”   岁岁年年,总有一天,那个人的影子会被完整覆盖住。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最后那个人,是他。   【眼睛:家人们我耳朵瞎了是不是,我听见了什么?】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吧,他超爱的】   【吃瓜乐子人:不是老齐,老齐我们在直播啊!!!老齐你清醒一点!!!你是千亿集团的掌权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柠檬树:别管了他超爱的】   【叫我猫猫king:别管了他超爱的】   【请给我华为60:别管了他超爱的】   最终整个直播间都被“别管了他超爱的”刷屏了。   最终有人默默提出来一个问题:   【七七不更文就叉出去:话说我记得少爷订婚了啊,那这么说订婚的人不是老齐,蛙趣,老齐不仅敢当替身还知三当三啊。】   【不愿透露姓名的齐氏员工:还没结婚呢,当然还是公平竞争啊】   【七七不更文就叉出去:算了都是打工人我懒得怼你】   ……   另一边的“约会”就显得会生硬一点。   【眼睛:不是这谁还分得清杀父仇人和他俩啊(微笑)(手指) 】   叶柏和闵愈的“约会”地点在花房,他们今天的任务是给花房的花浇完水,然后共同完成一束插花。   嗯,不能说是针锋相对,只能说是毫不相识。   两人分开浇完花之后,又各自挑了花放在桌子上,节目组小声提醒:“嘉宾老师们,是要共同完成一束。”   叶柏抬头和闵愈对视一眼:“好的。”   然后两人又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主打一个不熟。   【ncsab:话说这两人是不是一个类型的】   【猫猫大侠:感觉有点像,我觉得小叶有点像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夫】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闵愈竟然是白月光,闵愈竟然是我宝白月光,他何德何能,他何德何能!】   【少爷的狗:笑死,这是恋综最不熟的一对,就差把“别来沾边”贴在脸上了】   “小初小时候喜欢在花房玩,把漂亮的花剪下来,编进他的小秋千里,剩下的做成干花然后送人。”闵愈不紧不慢地减掉多余的花枝,先开了话头。   “原来潋潋小时候还喜欢花和秋千吗?那变化还挺大的。”   像是真的平常闲聊似的。   “潋潋平常都会带着我去看赛车,或者跳伞。”   叶柏将花插进花瓶里:“人总是会变的,我们还是要朝前看。”   “闵先生,你说对吧?”   其实换谁先认识沈潋初,他都会是那个“白月光”。   谁叫闵愈那么好命。   出场顺序那么重要。   但是可惜闵愈那么蠢,白白浪费了十几年的时间。   马上结局马上结局! 第90章   彩蛋   恋综其实在事实意义上就已经完结了,观众们都表示看了个寂寞,他们真的很好奇少爷最后的感情归属啊喂!   谁家恋综搞得像你们这样没头没尾无组织无纪律,最后一对成了的cp也没有!   ——虽然“恋爱笔记”直播间已经稳稳当当地挂在视屏网站的第一名宝座上,讨论和追更人数始创新高,一个全员素人的综艺,三天两头挂在热搜上,热度居高不下,全民讨论度吊打同时期的老牌综艺。   拜托,那可是沈二少哎。   沈潋初助手邮箱里的综艺邀请函早就已经塞不下了。   沈二少要是进娱乐圈,就算一年只拍一部戏,都是绝对紫微星,但是少爷并不缺钱。   于是乎大家伙只能在直播间一边刷礼物一边耍性子,嚎啕大哭求着少爷经常营业。   【少爷的狗:我老婆那么美,怎么可以只找一个男朋友(可怜jpg)】   【柠檬树:】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是以后就不能天天看见老婆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宝宝我的宝宝,能不能把摄像机焊在面前(bushi)宝宝一定要多发自拍多发vlog呜呜呜】   导演怎么办,导演也很头秃:他的业务能力一点也不差好吧,他也不知道这个综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综艺的最后一天有一个小彩蛋,傍晚,沈潋初睡午觉终于起床,在床头发现一封邀请函,画着小狗贴画。   按照地图和彩灯的指引,沈潋初在途中划记号的地方都找到了一份礼物,一共二十分,沈潋初没拆,看样子估计种类还挺多的,最终走到一处像是教室的地方。   前面是一大块草坪,扎着气球和白色的彩灯。   从楼梯走上去,到达半月拱形的楼梯顶端,这时,下面突然响起放礼炮的声音。   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超级巨大的横幅:沈潋初,我喜欢你!   接着才终于看见主人公。   一身白色西装的嵇语。   他拿着一束花,依稀可以看见向日葵,杜鹃,和桔梗,兴高采烈朝他挥手,唔,不像是挥手,倒像是在摇尾巴。   沈潋初单手托腮,虽然说起来有些冰冷无情,但是像这样表白的场面,沈潋初实在面对过不少,不乏更有巧思的,更隆重的。   比如无人机戴戒指,直升机组方队,拍卖几亿首饰之类的。   他准备开口前,那横幅又被翻了个面,草坪上又有彩灯亮起来,就毫不遮掩地在直播间观众前组成十分显眼的几个大字:“沈潋初,我要当你的狗!”   【眼睛:他疯了吗,他疯了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贱人!】   【少爷的狗:不是不是不是我才是少爷的狗!!!】   【不愿透露姓名的吃瓜路人:不是,这不是盛家新任接班人来着,搞什么幺蛾子,你不要命了啊,当人不好跑去给人当狗?】   【一生一世:别管了他超爱的】   【两面三刀:别管了他超爱的+2】   【三言两语:别管了他超爱的+3】   【嵇语神经病:别管了他超爱的+身份证号】   【七七不更文就叉出去:前有千亿豪门家主为爱敢当替身,后有商界新秀接班人为爱当狗,不是我说,真不愧是少爷啊】   忐忑地等了一会,本来排练过无数次,可到了这个时间,嵇语依旧感觉到紧张得不行,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他激动又怀疑又期盼:“潋潋,要我好不好?”   告白的另一个当事人倒是冷静得很,甚至还有精力去挑剔花和彩灯的配色,其实还不错,但是总觉得能更好,而且这可是在跟他求爱,那肯定是要完美才行。   听到嵇语的询问,沈潋初的手肘放在栏杆上,单手托腮,在天幕和夜灯的衬托下,他像是误坠人间的天使:“唔,你是谁。”   像是戏弄,却让嵇语的心七上八下,像是弹簧绳吊着重物,已经绷紧到极致。   “我是潋潋的小狗。”   他仰望着,像是地里的尘埃仰望皎洁的月亮。   沈潋初轻哼:“坏小狗。”   果然少爷还是一点情面都不讲,但是这并不妨碍嵇语喜欢,甚至渴望,他忽然有些后悔这样明目张胆,如果不是在镜头前,这时候他或许可以跑上前吻潋潋。   不过也好。   只有这样,无论潋潋答不答应,他都会被打上少爷的标签,他是少爷的,这就够了。   “潋潋在房间里给我一个窝就好。”   “好吗。”   “小狗会很听话,小狗什么都愿意为主人做。”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失去语言了,没眼看,人怎么可以舔狗到这种地步,盛家真的不管管吗?   而且都这样豁出去了,还被拒绝了,哎哟,这以后可不就是上流社会的笑柄。   对此,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们想说一句话:表面上讽刺人家当狗,私底下见到沈潋初恨不得尾巴比电动的还摇得欢。   拜托啊妈妈,那可是沈潋初。   被看一眼都要幸福得昏过去好吗?   而此刻,沈潋初小小打了个哈欠:“如果人人都要当我家的狗,我家还住不住人了。”   他慢悠悠地走下楼梯。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嵇语依旧感到失落,被抛弃的恐慌和痛苦如蚁群一般啃噬着他的心脏,他无法想象没有沈潋初的生活。   如果可以,即使只是作为一只小狗,看着沈潋初和他喜欢的人幸福快乐,也心满意足。   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沈潋初,忽然,那双小狗眼又亮起来。   沈潋初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勾了勾手指。   嵇语便像是春风化雨一般,整个人又活过来,急切地跑过去跟在沈潋初的身后半个身位,然后小心地把花递过去。   沈潋初揉揉眼睛,接过花,和一条皮质的东西,惊讶回头:皮带一直延伸到嵇语的脖子上,是一个狗链子,此时狗链子从衬衫里暴露出来,沈潋初看清楚那张铭牌,写着自己的名字。   白色西装,健硕又年轻的身体,殷切渴望的神色,和属于自己的铭牌。   沈潋初承认自己忽然有了兴趣,于是他将那根狗链子攥紧了。   嵇语也笑起来,略微低着头,轻轻地去蹭沈潋初的下巴。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我不允洗,我不允洗!(发出尖锐爆鸣声)我才是少爷的狗!!!】   回到房子里,齐靖宇坐在沙发上翻看文件,抬眸看他们一眼,,叶柏从厨房端了果茶出来,看见沈潋初,视线扫过那根皮质的东西,又淡淡地收回来。   嵇语一点也不觉得羞耻什么的,拜托,他可兴奋极了好嘛,潋潋牵着他哎。   沈潋初坐到沙发上,叶柏把果茶端过来。   威廉突然出现,在桌子上放下一个玻璃花瓶,又离开。   沈潋初一边喝果茶一边插花,叶柏拿了剪刀出来。   客厅很安静。   嵇语坐在沈潋初的右腿边,一点点地把狗链子拴在少爷的手腕上,去亲他的手指:“潋潋今晚有空吗?我想问点问题。”   沈潋初双手捧着玻璃杯,没回。   叶柏将花插好,在沈潋初的左边坐下,伸手圈住他的手:“我发现庄园烘焙小屋的材料很齐全,或许明天可以去试试。”   本来已经是很混乱的场面了,这时候,沈潋初本以为不会凑热闹的齐靖宇也早就放下书走过来,从沙发的背后,双手撑着背沿,倾身靠近:“小初不是答应和我一起去滑雪么?”   抱着玻璃杯啥也没干的沈潋初:???   这时候,才回来的闵愈,也非常巧合地打开门,拎着一个甜品袋,恰巧与沈潋初对上视线:“小初不是说想吃三迭家的甜品?”   闵愈将纸袋子放在桌子上,忽然轻轻咳几声:“小初还馋吗?”   裤兜微震,沈潋初淡定地打开手机,是江医生发的消息:“潋潋今晚上还可以打视频吗?【图片】”   “……”真刺激啊这场面。   别慌,还没有结局,话说七子的xp是“人人都爱我,我不爱人人”,所以结局可能不会有完美意义上的he? 第91章   结局(上)   沈潋初答应了谁呢?   按照惯例,他一个都没答应,而是应了一个朋友的约,一起喝酒。   他甚至没有打扮一下,就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带了个墨镜就出发了,偷溜的,没让庄园里的其他人发现。   目的地是一个高档会所,走进一楼,依旧是灯红酒绿的模样,沈潋初像一只灵巧的猫,直奔二楼,二楼的人就要少很多了。   拿出手机看一眼,顺着数字找到包厢。   一屋子的外国人,依稀可见寥寥几个亚裔面孔,人群之中最为显眼的是一个白皮肤蓝眼睛金色头发的年轻男子,那就是沈潋初那个朋友。   亚伦老早就盯着手机了,但是他亲爱的沈二少并没有给他发第二条消息,上一条还是一个小时前十分简短的一个“ok”,是对他“沈少爷出发了吗?”的回答。   多么冷淡,但没有人会怪罪。   那扇门打开,所有人的目光便只会聚集在一处。   沈潋初适应良好,伸手简短地打了个招呼,亚伦大步走过来跟他拥抱。   说实话,亚伦长了一张十分符合西方人审美的脸,刀削斧凿一般,却又不失少年感。   “沈,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应邀。”亚伦有些不舍地松开,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看着沈潋初,满是深情——唔,他看人一贯是这样的。   沈潋初一点也没被诱惑到:“嗯哼,你的荣幸。”   “对,我的荣幸。”   沈潋初在这的受欢迎程度并不亚于国内,无论是长相,气质,或是他背后令人眼热又忌惮的家世,随便挑出来一样,都够他被万人追捧。   但是美人总是不好接近的,或许黔驴技穷,也得不到一个微笑。   沈潋初没喝多少酒,这边的风气要比国内开放太多,两两相贴的人忘情扭动身体,好在亚伦和其他几个“护花使者”一直围在沈潋初身边,才没让这位“抡瓶子砸人”第一人在今晚重操旧业。   喝了一会,沈潋初觉得有点闷,准备去个卫生间。   一旁的亚伦见状立刻也跟着要站起来。   沈潋初的手指印过自己的嘴唇,然后淡定地印到亚伦的嘴上,阻止了他的动作,居高临下,神色有些冷淡,但在这样混乱的,涩欲横生的气氛下,显得禁欲又勾人。   “我自己去。”   对方好歹也算是见多识广,此刻却被迷得晕头转向。   等到沈潋初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脸有些红,轻咳一声,瞟一眼旁边眼神哀怨的朋友:“看见了吗?沈亲我了。”   “只是手指而已。”   “可是他亲我了。”   “……”你可快滚吧。   沈潋初洗完手,洗手间的人不少,卫生纸将手擦干净,他目不斜视地离开,西方人大多身材高大,衬得沈潋初颇为“小巧”,对此沈潋初很是郁闷。   走出洗手间,是一个拐角的地方,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碰到了他的衣袖,沈潋初下意识地回头,忽然有个人贴上来。   卫生间里发出一声尖叫,而沈潋初在人群的视线之外,被人猝不及防地捂住嘴朝另一边通道拖。   与此同时,一股异香传来,是迷药。   混乱的人群令人有些眼花缭乱,沈潋初看见似乎有一个背影与他很像的人从自己原本的道路上走了过去。   沈潋初的反应也很快,肘击,弯腰,然后轻巧地利用腰部力量翻到男人的后背,拿起随手从地上捡的,不知道谁留下来的酒瓶,狠狠地砸到那人的头上。   “抡瓶子砸人”成就再次达成。   男人的身形晃了两下,头顶汩汩冒血,但显然经过严酷的训练,并未丧失行动能力。   显然对方没有小瞧这位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小少爷,但是沈潋初哪能一次性对付四五个个个有他两三个壮的高大男人呢?   何况迷药的正在起作用。   在开了两个男人的脑袋之后,沈潋初还是被抓住了。   对方似乎有什么顾忌,并没有下死手,最后,沈潋初被麻袋蒙住脑袋,然后被人扛了出去。   感受到自己被扛在肩上的沈潋初:“?”   眼前一黑,他晕了过去。   另一边,时刻跟随在少爷身后的威廉,几乎是在见到那个“相似背影”的第三秒便发现了不对,浓眉拧紧,他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朝混乱的人群追上去。   看得出来对方有着精密的计划,几乎从亚伦的那个消息发出开始,这场围绕着沈潋初的计划便已经开始实施。   至于亚伦?   他此刻早被保镖压在地上,满脑子却都是沈潋初被人绑架的消息。   不是他,那是谁,是谁透露了沈潋初会来这里的消息呢?   庄园里的男人也是几乎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反应是下意识的,没人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但是从推测得出,对方是想要以沈潋初作为要挟,逼迫伯爵府做出一些势力上的妥协。   一个晚上,整座城市,彻夜难眠。   沈潋初再次醒过来,只听见耳边有人聊天,不知道哪国的犀利哇啦语,听不懂,不过睡的沙发还挺软的,他还以为自己会被扔到什么废弃工厂里自生自灭,一言不合就浇汽油毁尸灭迹呢。   轻微动了动手,嗯,五花大绑也不为过。   “沈少爷醒了就睁眼吧。”   看样子是在一所教堂里。   光很刺眼,沈潋初眨眨眼睛,眼泪像是碎钻一样粘在睫毛上,终于看清楚旁边坐着的人。   一个皮肤苍白,眼窝深邃,一身妥帖西装的西方男人。   男人有一双暗绿色的眼睛,有些阴冷,莫名像是黑夜里爬行,伺机而动的蛇。   “沈少爷的美貌果真名不虚传。”男人垂下眼睛,手里拿着一根令牌。   “……”沈潋初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谢谢?”   “你可以叫我马里努斯。”对方的态度倒是出乎意料地温和。   沈潋初挣扎着坐起来:“昂,你好。”   “我可以喝杯水吗?”嘴巴里苦苦的,有点难受。   马里努斯惊讶于他的顺从和淡定,示意一旁的人给他端过去一杯水,嗯,有点眼熟,好像就是绑他的人的其中之一。   那人凶神恶煞地,一杯水举在他面前,沈潋初有点不高兴:“低一点。”   男人听话地低一点,然后在沈潋初喝水的时候还下意识地侧一下杯子,好让沈潋初更加方便,又不显狼狈。   “……”还怪体贴的。   喝完水,沈潋初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坐姿,打量四周。   “不会有人找到这的。”   “?”沈潋初侧脸看过去,浅灰色的眸子纯洁无比:“你确定?”   马里努斯微顿:“至少在谈判进行完之前。”   “你是老国王那边的人?”   马里努斯没有回答。   其实是很老套的权力纷争,老国王在年轻时就确定了新国王的继承权,然后在人到中年时又遇见了真爱,与真爱生了一个孩子,真爱难产而死,老国王将全部的爱倾注到这个小孩子的身上,自然就造成了继承权的动荡,如今老国王病入膏肓,新国王与那个公爵争夺皇位。   伯爵府始终保持中立,有点侧重于新国王那边。   “所以他们耍耍嘴皮子,却让你来干绑架我这种风险高仇恨大又不讨好的事情?”沈潋初神色无辜。   马里努斯的神色没有变化:“沈少爷不必挑拨离间。”   “不是我挑拨离间,你得知道现在在找我的并不只是伯爵府一家人。”   “你知道的,不超过三个小时,整个城市就会被翻上一遍,哦不,如果真要用了三个小时,那我会很失望。”   “沈少爷的追求者很多。”   沈潋初轻哼,并不对他的这句话作回应:“其实你可以选择投靠我,我可以为你担保。”   马里努斯无动于衷:“我服务于公爵。”   沈潋初表示很遗憾。   良久的沉默之后,沈潋初又开口了:“我觉得先生是一位斯文人。”   “少爷不必继续劝说。”   “唔,不是,我只是想说屋子里好闷,我会很难受。”   “……”   那个凶神恶煞的高大男人走过来给他松了松绳子,沈潋初表示舒服多了。   “你知道谈判结果怎么样了吗?”沈潋初歪头:“我有点饿了。”   有恃无恐,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当人质的觉悟。   马里努斯这次没有理他,手下传来最新的消息,不过一个小时,新国王的势力已经控制了大半个首都,但是伯爵府的态度依旧暧昧。   直到沈潋初有点困了,才传来了下一个消息。   公爵被抓了。   现在沈潋初是他们唯一一张底牌。   “或许你应该去救你亲爱的公爵,而不是让公爵大人在前方冲锋陷阵,而你坐在这里跟一位美人花前月下。”   马里努斯并不太理解花前月下的意思,但不妨碍他的猜测,半晌,他站起来然后疾步走出房间。   几个大高个仍旧守在房间里。   “我饿了。”   “我渴了”   “我想上厕所。”   男人根本不理他,等啊等,终于等到外面的人来传信的空隙,沈潋初回头:“好吧,可以给我松一松绳子吗?太紧了,都勒到肉里了。”   沈潋初坐起来,给他看自己被勒红的手腕。   那个喂水的男人似乎纠结了一会,还是走过来帮他松了松绳子,就在这一剎那,沈潋初突然发力,双手间的绳子成为攻击的利器,双手一缠,腰部发力,整个人以后空翻的姿势翻到沙发的后面,再手部一拧,放倒一个。   顺带着拿走对方腰间的军刀。   突然剧烈发力的后果就是手麻脚麻,用刀将绳子割开,甩甩有些麻痹的手腕,不过一息的时间,其余两个人扑过来,仅仅过了一招,沈潋初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有硬钢,打开门就开始飞奔。   倒是没什么人。   跟他想得差不多,公爵大人那现在估计自身难保。   沈潋初身材轻巧,逃跑得飞快。   跑到开阔处,他终于发现了人少的秘密。   齐靖宇找过来了,正在跟其他人对峙。   沈潋初默默吐槽了一句齐叔叔看起来还挺帅的。   然后一大群人就看见了沈潋初,然后争吵就开始更加激烈,沈潋初再次被逮到,此刻终于有枪抵在了他的头上。   冰冷生硬的触感,沈潋初放下手中的刀。   远处的齐靖宇几乎是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就看见了他,看见他似乎没受伤时才松了口气。   却在下一秒,心脏又悬起来,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瞳孔的冷意更加深刻。   沈潋初觉得奇怪,齐靖宇不像是这种莽撞的人,之间冲出来跟人对峙并不是他的风格。   估计的迷药的后劲加上剧烈运动的原因,此刻停下来,沈潋初的眼前又变成一片苍白,恍惚间似乎要晕过去。   在世界破碎成玻璃碎片降落的下一刻,耳畔混乱驳杂的声音也被线条切割成怪异的方块。   人群混乱起来,像是一个个体型庞大的怪物。   也许只是一瞬,也可能是很久,他终于晕倒在地面上,却有人托住了他的脑袋。   最后是一声枪响,像是一根极其飞速又锋利的箭矢,以摧枯拉朽般的姿态,将他从空白和混乱中清醒过来。   第一个反应,是手里濡湿的触感,像血。   沈潋初的手出乎意料地有些抖,睁开眼,是闵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闵愈,挡在他的前面,用温热的血肉挡住了那颗冰冷的子弹。   就算是这样,他依旧下意识地,护住了沈潋初的脑袋,而自己狠狠地磕在地上。   子弹?   哪里来的子弹,怎么会有人朝他开枪。   这时的秩序似乎终于被控制住。   沈潋初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在想这是不是一个梦,或者别的什么游戏。   后脑勺的大掌微微动了一下,沈潋初猛地惊醒,爬起来去捂闵愈的心口,可是血怎么止得住,红色的血汩汩流出,沾湿了他的手,似乎有雨点落下来。   不是雨,是他的眼泪。   “闵愈哥哥……”沈潋初几乎失声。   闵愈气息微弱,嘴唇动了动,沈潋初忍着泪意靠近,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小初……对不起。”   生命的最后一秒,他依旧在说对不起。   沈潋初紧紧地捂住他的心口,胡乱着说些什么,最后,闵愈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浅浅地,抱住了他。   他的小初。   他好想亲亲他。   也算是……死得其所。   终于有医护人员跑过来,见到的却是一具尸体,和一个晕倒的人。   两人拥抱着,仿佛最亲密的一对恋人。   后来,沈潋初才知道,齐靖宇作为明的一方吸引注意,而闵愈作为暗的一方去救沈潋初。   但没料到一个变数。   那个开枪之人的父母,是当初参加政变的人之一,死在伯爵府的手里。   没有什么是比杀死沈潋初更好的报仇方式,他希望老伯爵和伯爵夫人也能尝尝至亲死亡的痛苦。   于是在齐靖宇他们掌握局势的最后一秒,拼着一条命,朝人群之中的沈潋初开了一枪。   是闵愈,放在了沈潋初的面前。   而在他们两个倒下的地方,庞大的装修架倒下,混乱之中,是齐靖宇一个人扛了下来,锋利的钢筋贯穿了他的小腿。   只有沈潋初,毫发无伤。   我都说了会很创人,可不许骂我了哦 第92章   结局(下)   “你们也真是苦命。”   “不是,上天凭什么这样对潋初哥哥啊。”   唔,是那个熟悉的女声,那个说自己的世界是个攻略游戏的女声。   沈潋初从梦境中挣扎着醒过来,一眼看见病床旁坐着削苹果的表妹。   “……”荒谬。   沈潋初捂脸,表妹苏菲眼睛一亮,站起来去按铃:“潋初哥哥你醒啦。”   “你……”喉咙有点干,沈潋初喝下一杯水,才又开口:“我上次出车祸,你是不是也来看了我。”   苏菲愣住,想了想:“对,怎么了吗?”   “你当时干了些什么?”   苏菲羞涩:“就……医生说要跟病人多交流……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所以就……给哥哥念小说听。”   沈潋初扶额:“什么小说?”   “啊?”   “恶毒反派?”   “?!”苏菲震惊:“你听到了?”   我不仅听到了我还当了真。   果然是假的。   沈潋初胡思乱想的时候,医生终于到了,身后还跟着一位西装革履的外国律师。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叮嘱他再留院观察几天,沉默片刻,在沈潋初的注视之下,那位律师递给他一份病例,沈潋初接过来。   苏菲极有颜色地给表哥倒了杯水,然后走出去关好门。   是闵愈的病例,翻开,很多专业的名词沈潋初看不太懂,但是他能清楚地看见一个名字:骨癌。   骨癌。   沈潋初又翻回第一页,的的确确是闵愈的名字。   他抬头看向医生,震惊无以复加。   “闵先生已经……与癌症抗争快有五年了,基本上回天乏术,他本人这次回国,也是已经放弃了治疗。”   五年,怪不得,闵愈完成学业之后依旧没有回国的意思。   是的,他抗争了五年,终于决定在生命的最后,再回来见见沈潋初,无论是怀念也好,是怨怼也好,他只想多陪陪沈潋初,为从前的不告而别赎罪。   可偏偏,沈潋初给他的,是漠视与不在乎。   心灵的绝望更甚于身体上的痛苦,他在无数个冰冷的夜里疼痛到几乎想要自我了断,却又在每个凌晨太阳出来的那一刻,期盼着能再与小初多待一天。   “闵先生生前立有遗嘱,除留给母亲的遗产之外,另外的部分全部赠与您,您看方便签个字吗?”   沈潋初的脑子有些乱,没有人催他:“我能……再见见他吗?”   昨晚,他冲出去的那一刻在想什么?   ——付出生命并不能赎罪,他会在天上,在地狱里,永生永世,愿他的爱人,他的小初:长安常健,岁月无忧。   门外,拄着拐杖的齐靖宇仅仅只是站了一会。   他自然也看见了那份病例。   这个年纪轻轻便掌舵千亿集团的男人,此刻的背影,竟然显得有些脆弱。   他甚至不敢打开门,他不敢想,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小初见到他的目光会是什么样子。   是在看他,还是在看他。   齐靖宇知道的,在那声枪响,闵愈扑过去抱住小初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齐靖宇这辈子,永远逃不开名叫闵愈的阴影了。   死去的是他的至亲,但是他又卑劣地庆幸,沈潋初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挣扎的痛苦像是碎掉的玻璃碎片,扎进他的心脏,腿部的贯穿伤又开始痛,像是蛛丝一般蔓延至全身。   半晌,他跟苏菲说了别告诉沈潋初他来过,然后又一个人默默离开。   苏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是叹息摇头:爱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沈潋初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还有些虚弱。   在急救室外守着的,有闵愈的妈妈,还有沈耀。   沈耀见他过来,轻轻地揽住沈潋初的肩膀,无声地安慰他。   他是在知道沈潋初失踪的那一刻就飞往这里,忙了一夜,听到了闵愈中枪的消息。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并非无情之人,此时此刻估计会很难受。   齐阿姨眼睛红肿,看样子哭了一晚上,回头看见沈潋初的时候,用手绢擦一擦眼泪。   沈潋初下意识地走近几步,他以为,齐阿姨会怪他,或者说,恨他的。   可是齐阿姨只是拉住他的手,然后无声地看着他流泪,悲伤的情绪又被勾起来,齐阿姨抱住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沈潋初轻轻地安抚齐阿姨,对方的情绪却异常激动:“对不起,阿姨不该逼小愈的,阿姨不该逼他的。”   从她断断续续的诉说里,沈潋初才拼凑出当年闵愈出国的真相。   闵愈本已经做了很多努力,也终于得到了不用出国的机会,而按照惯例来说,他也算是放弃了进入权力中心的机会,当时齐家的一些内部权力纷争,齐阿姨为了自己的权势,用自己的性命逼着闵愈出国。   所以呢?人为什么会错过。   “阿姨拜托你一件事情好吗?”此时此刻,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女人。   “您说。”   “以后每年的忌日,小初都去看看小愈好吗?哪怕只是送一束花,去看看他。”她怎么舍得怪沈潋初呢?那是她的儿子,失去性命也要保护的孩子。   是在这个无情世界上,唯一给过他爱的孩子。   “好”沈潋初这样回答。   沈潋初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他总是感觉恹恹的提不起兴趣,于是实在看不下去的沈耀把他打包送去了盛世。   值得一提的是,他那位傻帽弟弟也被大哥打包来盛世“勤工俭学”,作为一个在事业上小有成就的二哥,沈潋初决定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能力。   从沈潋初回国开始,他的一张卡里会陆陆续续转进来很多钱,时间也很有规律,有点像男朋友上交工资,沈潋初本来还在疑惑谁家的小伙子记错了银行卡密码,那天去医院探望病人,忽然想起来,这张卡好像就是以前包养明玉的时候,给他转钱用的。   没超过一周,公司便传来签约海归著名歌手明玉的消息。   盛世现在电影电视剧综艺音乐全方位开花,已经成为娱乐公司炙手可热的新任龙头。   拜托,自家的调皮弟弟用崇拜眼神看着自己的样子,真的很爽好吗?   上班之余,他跟那些男人的联系也越发浅薄,至于叶柏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沈潋初也没有搭理的意思。   江隅的态度越发讨好,沈潋初却索然无味,和一个男人纠缠这么久,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另外,他当初答应订婚本来就是为了膈应人,如今误会解开,也就没了兴趣——他当然不会愧疚,愿者上钩,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终于,在某个惬意的午后,事情终于迎来了结束。   那位兀自自卑良久的齐靖宇,带着一位律师,敲响了沈潋初办公室的门。   齐靖宇的腿落下了永久性伤势,没有残废,但是影响动作,他一直坚持复建,如今除了阴雨天气会持续性疼痛之外,倒是与平常无异。   “请坐”沈潋初吊儿郎当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伸手示意。   “看来小初早就料到我会来。”齐靖宇坐下,看着沈潋初,眉目温和。   “嗯哼”沈潋初其实知道齐靖宇受伤的消息,但是出于某种难以言明的怨怼,他并没有去探望,甚至冷处理。   闵愈出国有一部分齐靖宇推波助澜的成分。   他知道,消息传过来,或许有齐叔叔苦肉计的意思在。   但是沈潋初就是不想去看他,他就要等着人家自己过来。   他明白齐叔叔在背后默默做了多少,也知道齐叔叔此刻正在煎熬,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沈潋初就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人。   “我不知道你调查了多少,但是我必须得解释,他出国,是有一方面我的推动,但是阻止他回国的,并不是我,也没有我。”   “齐叔叔只想说这个吗?”   其实,沈潋初对闵愈的感情,已经消磨地差不多了,只是因为这一茬,这本不深的感情,会永远地刻在他的心上,没有人能抹去。   但是,沈潋初才多大呀,未来那么长。   这只会是他一生感情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道痕迹。   齐靖宇递过来一份文件。   沈潋初接过来,不是他原先设想的东西,而是一份股份转让书。   齐靖宇要把他在齐家所有的股份,转给他,按照他的地位,无异于将整个齐家拱手相让。   这本就不符合一个商界野心家的风格。   怎么,开始搞纯爱?   “我想和你结婚。”   “啊?”沈潋初关上那份协议,没反应过来。   “我们结婚吧。”   沈潋初看着他,看着这双眼睛里,藏着的期待与温柔。   忽然又想起了那片烟花。   “那次的烟花,是你放的?”   齐靖宇没有回答,但是沈潋初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单手托腮,微微靠近:“齐叔叔,说实话,你喜欢我多少年了。”   在商场上泰山之崩面不改色的齐靖宇,此刻竟然略微有些脸红:“应该是很久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你求婚连个戒指都没有吗?”   “嗯?”   说着,沈潋初拿出一旁的钢笔,干脆利落地,在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齐叔叔,你还是快点想好,该怎么过我哥那一关吧。”   沈耀要是知道他要和齐靖宇结婚,不把京城的天都翻过来。   其实如果未来是和齐叔叔一起生活的话,好像也不是很差?   结婚早的好处就是,万一不合适,以后离婚,他依旧年轻。   齐靖宇来之前,做过无数种准备,练习过无数次,好让自己不那么狼狈地退场,其实这样的表白过于莽撞,但是他想赌一次。   赌小初对他有几分情谊,即使淡薄。   有几分就好,他并不在乎小初是否像自己爱他那样爱自己,如果可以,他希望小初能爱自己胜过爱别人千百倍。   如果一共是一百步,他愿意走一百零一步。   有沈潋初在身边的未来,还有很长。   无论如何,他只希望,沈潋初能快乐,自由,健康。   ——再自私一点,他希望这份鲜活,能有他的一份呵护与灌溉。   “求婚得有直升机鲜花和戒指的。”   “好,立刻准备。”   你只用说一声“我愿意”,其余的,由我奔向你。   (正文完)   啊啊啊啊啊啊啊完结撒花(手动撒花),我的宝贝潋潋一定会幸福的!   第一次尝试写长(?)篇,在情节处理方面还有很多欠缺,但是相信七子一定会进步的!   感谢大家五个月的陪伴!爱你们爱你们,下本见啦!(挥挥)   可能会写一点番外(但是比较鸽,尖尖的番外我甚至还没更完TVT)   不出意外下本更皎皎,指路专栏《路人滤镜崩掉之后》,清冷大美人!(但是设定可能会改一些TVT)   大家再见!!!!(飞吻) 第93章   番外-直播互动   今天是《恋爱手记》节目组直播互动的日子。   沈潋初的直播间早在直播开启前的三个小时就已经爆满,平台维护人员马不停蹄地扩大了两次容量,才勉强维护住了视频平台的尊严。   终于,在万众期待中,沈少爷终于来到了直播间。   估计是才洗完头发,乌发如瀑,偏长的头发像是墨河滑过白玉一般,他今天穿了身红色的复古美式T恤,衬得整个人白到发光。   凑近一点调整镜头,镜头由下往上,看见他眼下的一颗小痣,精致的骨相,在镜头下近乎完美。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镜头这个镜头,就像我被少爷捧在手心里一样,梦女去世,呜呜呜我都不敢想象每天早晨起床看见枕头另一边是这样一个人,会有多幸福(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今天啃竹子:胆小鬼,我就敢想(微笑,手指)】   垂眸看过来,眼尾逦迤,由于光线的缘故,那浅灰色的眸子像是清水流过玉石一般莹润又澄澈。   弹幕的赞美之词刷到有些卡顿。   “唔,大家好哦。”沈潋初终于调整好,开始看直播间。   第一轮是读弹幕回答问题环节。   弹幕刷的有些太快了,沈潋初看得比较模糊:“少爷的狗……老婆我今晚能上床睡觉吗?”   沈潋初眨眨眼睛,嘴角微勾:“不可以哦。”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我死在这里也值了。】   【眼睛:看看我宝宝看看我看看我看看妈咪!】   “第二个,少爷今天当我老婆了吗,我真不知道美在哪里,氛围在哪里……”沈潋初还以为是黑粉,来了兴趣,读着读着发现不对劲:“家庭地址在哪里,床在哪里,我睡在哪里……?”   “唔,不可以哦。”沈潋初单手托腮,笑意清浅,锋利绝艳的美貌与温柔似水的光影调和成一副绝美的画卷:“我身边很危险的。”   “第三个……叫我喵喵king,齐靖宇和叶柏宝宝更喜欢哪个。”   “这个呀……齐叔叔在的时候我就喜欢齐叔叔,叶柏在的时候我就喜欢叶柏咯。”   “第四个……眼睛,老婆亲亲,宝宝我是老婆的乖……”狗狗。   嗯,这届网友怪开放的哈。   沈潋初点一点额头,有点无奈:“宝贝不可以随便贬低自己哦。”   沈潋初用手指戳一戳脸颊:“嗯……这个,林燕燕燕燕,老婆祝我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哦老公。”   沈潋初就这样坐着,眼神无辜,仿佛只是说了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眼睛:???】   【少爷的狗:???】   【林燕燕燕燕:????素谁?素谁被点名了???素谁被叫老公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老婆老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林燕燕燕燕(被少爷叫老公版):老婆亲亲老婆亲亲老婆亲亲】   弹幕就是疯狂,彻底疯狂,眼看局势就要洪水决堤,导播明智地提醒沈潋初提前开始下一场活动。   回答粉丝私信问题。   【第一个:少爷以后还会参加综艺吗,少爷这么美腻的脸就应该活在大屏幕上(抹眼泪)少爷一定要多发围脖多拍vlog(抹眼泪)】   “谢谢喜欢,以后有机会吧,可以关注一下盛世的活动,我可能会参加。”   【第二个:最后一期庄园里,大家都在说话的时候没有江医生的身影,请问他低下头在干嘛?】   弹幕又开始刷:   【眼睛:我知道我知道,江医生在给我们少爷舔xx(bushi)】   【少爷的狗:我知道我知道,少爷和江医生在桌子底下偷偷play然后控制不住了于是藏在桌子底下和少爷这样那样。】   【小毛驴真好奇: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江医生惹恼了少爷被踩石更了,然后低头去一边这样那样一边给少爷道歉】   “唔,他在捡东西,才没有惹我生气,也没有干别的。”沈潋初撒谎面不改色。   【叫我喵喵king:瞎说瞎说我都看见了,江医生明明在嗦我们少爷的脚脖子(我也想嗦)】   【第三个:少爷私下里也会给嵇语戴狗链子叫小狗吗?】   这真的是能在直播间放出来的东西吗?   “唔”本着求真务实的态度,沈潋初思考片刻:“会吧”   【我是图图小淘气:呜呜呜我不敢想象嵇语每天晚上过得是什么好日子,一想到少爷会挂着一点布料居高临下踩着我的xx叫我小狗我就石更得不能自己,真是太痛苦了(抹眼泪)】   【章鱼哥:胆小鬼,我就敢想,斯哈斯哈】   弹幕又开始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之,一场激烈又生动的直播就在网友们的斯哈斯哈和啊啊啊中结束。   另外几个嘉宾的直播间也发生了很抓马的事件,包括但不限于:   齐靖宇被问如果他被少爷娶回家,要招一个身体健壮的小妾,是选择嵇语还是叶柏。   齐叔叔西装革履,身旁放着一垒刚批完的文件,双手交叉置于腹部,推了推眼镜,语气冷硬:“我不认为自己一个人会不能照顾好……或者说满足好小初。”   “至于其他人,嵇语行事莽撞,叶柏优柔寡断,还是不要靠近小初比较好。”   网友锐评:   【少爷的狗:重点是满足我们少爷吧!老齐这么大的年纪肯定比不上青春洋溢的年轻人,唯一的优点就是顾全大局了,可不要让我们失望(握拳)】   叶柏被问如果结婚之后少爷和其他男人交往过于亲密并且要和他离婚怎么办。   叶柏坐在米色沙发上,颇有些人夫的味道:“嗯,我不觉得和我结婚之后潋潋会失去兴趣找其他人,我会尽我所能对潋潋好,陪潋潋做新奇的事情,至于离婚?结婚当天结婚证应该就不会再是实体了。”   网友锐评:   【眼睛:说实话吧小子,你一点都不敢正面响应,我老婆又美又帅多找几个怎么啦,你可以主动帮忙操持家务呀】   嵇语被问在节目里大张旗鼓要当狗了还没有被少爷明确答应,连个狗窝都要不到,是不是感觉很丢脸。   金毛小狗坐在沙发上,脸上有非常可疑的红晕:“谁说我没有狗窝,我的小窝里不仅有我还有潋潋……男朋友是一时的,可是小狗是一辈子的,而且那天晚上潋潋说他很喜欢我……”   网友恶毒的提问没有让嵇语破防,倒是嵇语的言论先让网友破防了。   【叫我喵喵king:受不了了谁把这只拖出去!丧失到时候咬一口他的脑子都要呸呸呸:恋爱脑,真难吃!】   江隅被问以医生的专业知识来分析庄园期那天早晨起床叶柏和齐靖宇额角和手肘上的淤青和伤痕是什么导致的。   江隅沉默半晌,淡定一通分析,最后得出结论:“两人的伤皆为击打伤,可以排除锐器所致,所以,应该是因为斗殴。”   网友这可炸开了花:   【柠檬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两人一定是晚上都想跟我们少爷困觉,然后在路上狭路相逢,最终气不过,两人在黑暗的庄园里开展了一次终极大会战,看样子是两败俱伤】   又有人问江隅那天晚上他在干什么。   江隅扶一扶眼镜,手掌刚好挡住自己微勾的嘴角:“我在和潋潋打视频。”   【裤裤人10086号:哈哈哈哈哈哈两人打的正火热结果当事人在和另一个男的视频卿卿我我,被偷家了呀(笑麻了)】   应该还有两个番外,一个和齐叔叔的婚后日常,一个闵愈的青梅竹马,感谢大家支持! 第94章   番外-婚后   沈潋初的婚后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就只是每天要回他跟齐靖宇两个人的家,在外面喝酒到半夜之后会被人抱回来,然后洗澡睡觉,熬夜和剧烈运动也会有人管着,但是态度很温和,沈潋初并不讨厌。   唔,再就是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好像更加热情了,塞房卡抛媚眼之类的事情竟然比结婚之前多了两倍不止,沈潋初想不明白,但是身边的齐靖宇表现得非常淡定。   为什么呢?在沈潋初结婚之前,大家都还会默契地保持一个风度,要知道,能和沈二少结婚的人,自然不能名声差,但是结婚之后就不同了,名声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笼络住少爷的心吶!   这时候拼的可不是忍耐,是技巧!哪怕能与沈二少相处片刻,能在混乱中得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吻,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至于那位齐家主……他比沈二少大了那么多,总有人老珠黄被人抛弃的时候,他们也要早做打算,说不定就能当上第二位不是?   不过……被齐靖宇神不知鬼不觉干掉的也不少,但是这是一项值得人一生为之努力的投资高风险大但收益巨好的事业。   毕竟有谁能拒绝跟沈二少共度余生呢?   所以说,即使沈潋初已经结婚,表面上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但是暗地里的争端仍不会停止,或者说,更加惨烈。   少爷才二十出头,未来还有大把时间。   沈潋初是在结婚第二年发现齐靖宇的腿伤会反复发作的,在梅雨季节的那几天,齐靖宇通常会找个理由出差好几天。   第二年他依旧如此,那时候沈潋初正在和新认识的朋友在国外度假,潜水冲浪泡温泉,在齐叔叔温水煮青蛙的教育方式里,他也养成了每天睡前抽几分钟给齐叔叔打视频的习惯。   对面的光线很暗,连脸都模糊不清,有些伤眼睛。   “齐叔叔是缺钱了么?灯都舍不得开。”   说起缺钱,齐靖宇在将股份全部给沈潋初之后,就彻底过上了管老婆要生活费的日子——在此之前要先把齐家另外的人处理了。   伺候好老婆就有生活费拿的日子真的很舒服啊,你们单身狗不要太羡慕。   他们的婚房里真的放了一面很大的镜子,沈潋初有时候会羞得整个人泛红,经常会报复性地将齐靖宇咬得满身是伤。   当然,某人把这当做爱的勋章。   沈潋初很烦,他一点都不想管钱,他那天晚上本来暗搓搓准备把手里的股份全给沈耀,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把齐家给吞并了。   沈耀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和当初齐靖宇提着礼品上门提亲时一样的表情,然后坚定地拒绝了他:他沈耀暂时没有想猝死的打算。   万一他猝死了,自己家里这小少爷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可能是灯泡有些坏了,明天找人来看看。”   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灯泡坏了?沈潋初发现有点猫腻:“哦好。”   “宝宝今天玩了些什么?”齐靖宇将工作放到一边,安静地听自家老婆将这几天旅游的见闻。   他平日里叫小初,两人私下里叫宝宝,上床的时候叫老婆和乖乖。   简直腻死人了。   沈潋初难以想象一个事业有成的爹系男友为什么会如此粘人又幼稚。   说了一会,沈潋初就有点困了,然后齐靖宇拿出故事书,语调温和,慢慢地哄人。   熬夜对身体不好,齐靖宇目前没能做到带着小初一起健身,但是早睡早起,按时吃饭这样的日常事情,潜移默化,小初倒是适应良好。   直到沈潋初睡熟,齐靖宇也没有挂断视频,只是默默地拿出工作继续,要是此刻正常开着灯,便会发现他实在面色苍白,甚至额头冒出薄薄的汗。   每年都有这么几天,那根锋利坚硬的钢筋扎穿了他的大腿,留下永久的伤势,好似在警告他一样,疼痛模糊的意识里,脑海里会浮现出那天晚上,自己的亲外甥,抱着小初流血的模样。   齐靖宇的表情很冷漠,仿佛痛的不是他,而是这幅躯壳。   腿伤无法根治,如今行走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已经是万幸,只能慢慢温养。   第二天,齐靖宇起得很早——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睡着,只是听着手机里的呼吸声闭目养神,好像一切痛苦有小初陪伴着,都不足为惧。   下午,他谈完合同回酒店,敏锐地发现酒店里似乎多了些别的人的痕迹。   或许只有一个人能随便进出他的地盘。   他有些无奈,或许还有一点担忧,但埋藏在心底的,或许又有几分淡薄又坚韧的期待。   脱下外套,客厅没有,卧室也没有,打开书房的门,沈潋初窝在办公椅上看故事书。   不是文件,不是计算机,而是他昨天晚上没讲完的那本故事书。   这个认知忽然让齐靖宇很高兴,他走过去,一直到跟前,沈潋初才抬头看向他。   对方好像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一遍,目光有些疑惑 。   “怎么了?”   沈潋初摇头,放下书伸手要抱。   于是齐靖宇走过去,弯腰将他抱起来,动作有些慢,被某人抓到把柄,小初伸手戳一戳他的腰腹,语气不怀好意:“齐叔叔不会是……身体不好了吧。”   大腿传来剧痛,齐靖宇面不改色,坐下来:“今晚和乖乖试试?”   “……”沈潋初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觉得自己要聋了,伸手又去够那本故事书,某人轻轻咬他的耳朵,有点痒。   “你昨天是不是没有念完。”   “嗯,今晚接着念。”齐靖宇黏糊糊的,吻上来,于是沈潋初被人抱着转过身,两人就在安静的书房里,接了个绵长温柔的吻。   齐靖宇的一只手揽着他的腰,是一个保护的姿势,另一只手轻轻地托着他的下巴,吻得有些深。   沈潋初坐在他的大腿上,腿部的疼痛更加剧烈,此时此刻,却忽然调和成一种,更加隐秘又刺激的感受。   或许因为一些什么别的原因,他久违地有些失控。   “乖乖。”   “乖宝。”   “宝宝。”   衣服被扯开,大掌抚上那朵鲜艳的玫瑰,在略显昏暗的书房里,像是盛开在幽静教堂的雪地里。   沈潋初有点合不拢嘴,他觉得齐靖宇上辈子估计是个大色魔。   在事情看着就要控制不住的时候,沈潋初抓住那只顺着玫瑰花茎往下的手,趴在齐靖宇的肩头小口小口地喘气。   如往常一般,听见齐叔叔响若擂鼓的心跳:“齐叔叔不是说……”他舔了舔微麻的嘴唇:“灯坏了吗?我看着也不像坏了的样子。”   齐靖宇轻轻地去吻他后颈那颗或许自己都没发现的痣:“早上修好了。”   “哼”沈潋初才不相信,觉得这人估摸着有事瞒着自己,也不问,就这样不上不下地钓着人。   沈潋初的趴着好一会,看着办公桌发呆:“要不……”他转头,由下往上去看他:“齐叔叔帮帮我?”   齐靖宇喉结滚动,低头,余光看见那张桌子,低头亲吻小初的眼睛:“好的乖乖。”   哎呀,乖乖这个称呼真的腻死人了!   从书桌底下往上看,视角有点像是人站在昏暗的屋檐下,他在屋檐下求雪,虔诚又大胆,他的腿跪在冰冷的地上,寒冷侵蚀了那块残缺荒芜的土地,他极尽真诚,护着那朵玫瑰花,向苍白的天幕许下愿望。   终于来了一场雪,玫瑰鲜艳欲滴,在这样一场几乎席卷世界的的大雪里,他却久违地感受到了热意,他在屋檐下含了一口雪,雪是甜的,也是暖的,是上天最好的赐予。   沈潋初觉得有点刺激过头,他抓着天幕下一片茂盛的森林,又感觉像是抓住了一场迷离的梦。   他的衣服明明完好无损,却感觉整个人都被翻来覆去了一遍似的,不过……真的很刺激啊。   他只是那般躺着,等人处理好一切,又慢慢地把他抱起来。   “你就不担心突然有人进来么。”   齐靖宇表现地很正经,仿佛刚刚那个说着“乖乖,求你”的人不是他:“进来了,宝宝不是更喜欢?”   沈二少风评被害。   齐靖宇的眼眸里又漫上笑意:“不会进来的,只有乖宝能进来。”   “乖宝要洗澡么?我觉得我处理得很干净。”   “???”我真是受不了一点,我到底来干啥来了?!   “那就不洗了,晚上一起洗。”   事后的温存令人沉溺   沈潋初环住他的脖子,手摸到齐靖宇的大腿,男人一阵紧绷。   “是那晚上留下的伤么?”   良久,齐靖宇的下巴轻轻地蹭在沈潋初的头顶,极其轻微地嗯了一声。   “不影响齐叔叔的功能吧。”   齐靖宇微顿,又从自卑落寞的情绪走出来,轻叹:“乖宝不要怀疑你的男人。”   “宝宝什么时候走。”   沈潋初现在满心思都在齐靖宇大腿的伤上,回答得很敷衍:“没买回去的票。”   “或许我们能在这个城市干脆度个假。”   齐靖宇闷闷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沈潋初戳戳他的大腿,抬头瞪他一眼。   而那个男人,只是觉得,多么幸运。   乖宝在他身边,多么幸运。   “好,我安排。”   “你瞒着我干嘛。”   “怕你担心。”   “我才不担心你。”   “嗯,好。”   爱让枯寂的死地疯长出茂盛的草地,或许来年还会有花香,有蝴蝶,慢慢的,会有一切一切美好的东西。   齐靖宇觉得,如果此前所有种种痛苦的回忆,只是为了遇见沈潋初,那么,痛苦也是甘甜的,他能在黑夜里独自一人背着行囊找寻很久。   他不要光照进来,光只需要在光的地方,而他去找他。   我觉得好甜,你们觉得呢(咬手绢) 第95章   番外-青梅竹马(完)   沈潋初在学校里的受欢迎程度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但是很有秩序,大家都很默契地,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那种试图跟踪偷东西之类的变态,但这种人一般还没有暴露到沈潋初面前,就已经被人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   也有拽的跟二百五似的人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吸引沈潋初的注意,在闵愈的影响下,沈潋初只觉得他们有神经病。   被欺负倒是不会,沈潋初比他们还拽。   这次沈潋初短暂的恋爱时光又在老师的干涉下结束,他不明白,第n次和闵愈坐在江边酗奶茶,埋头沉思:“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闵愈现在已经淡定很多了,深藏功与名:“老师总有他们独特的消息渠道。”   “不,我们之间有叛徒。”沈潋初愤愤不平地咬扁吸管。   “小初怀疑是谁?”   沈潋初眯眯眼睛,猛地转头看向他。   闵愈心里一突,强装镇定。   “你说,会不会是袁小虎那小子。”沈潋初用手摸着下巴,摆出一种侦探的姿势,有模有样地分析:“他周日还带了一大帮人来堵我,估计是要和我打架,那就说明他讨厌我,所以是他告的密!拆散一对有情人!”   “……”其实袁小虎带了一大帮人是准备来表白的。   闵愈点点头:“有点道理。”   “我要去揍他!”   “?”闵愈按住他的肩膀:“这种事情,怎么能你亲自动手呢?我们可以找别人帮忙,万一他又告状怎么办。”   “唔,好吧。”   当然,某位莫名其妙被揍的袁姓初中生拒绝谈起那段灰暗的时光。   沈潋初在三次恋爱未果之后,终于决定暂时先将这个放一放,他开始对下一个爱好感兴趣:积木。   为此沈耀专门给他开辟了一间房间装他的积木,并且承诺年级名次只要在前一百,他就给他买一个积木。   于是乎,这时候学习成绩极好的闵愈同学,水到渠成地成为了沈少爷的私人家教,全方位照顾的那种。   沈耀那时候工作很忙,时长不在家里,担心小朋友一个人在家会害怕,于是答应了闵愈要和沈潋初一起睡觉的请求——当然,沈大哥在之后的某一段时间里觉得自己这时候绝对瞎了眼。   没看出来这个过分照顾周到,温柔可靠的男孩对自家宝贝弟弟有意思。   沈潋初玩性大,他能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就已经是极其的不容易,未免造成沈潋初的逆反心理,闵愈并没有给他布置更多的作业,只是陪着他将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然后耐心地批改,挑出来错题,给人一点点讲清楚。   少爷本就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在某方面,他十分有天赋。   比如他那次次接近满分的语文,和次次垫底的英语,状态好的时候能跟年级第一打擂台的数学,和糟糕透顶的物理。   沈潋初喜欢文科,但是闵愈的妈妈早就为他规划好了以后的道路,他是必须要去学理科的,这一度让闵愈很是焦虑,焦虑长达几年,最后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被解决。   沈潋初在写作业的时候,桌子旁通常会放一杯温牛奶。   他的睡衣是沈耀买的小恐龙,穿起来奶凶奶凶的,拖着尾巴在房子里乱跑,闵愈的睡衣本来是平常的真丝款式,后来某一天沈潋初在逛商场的时候看上了一个小黄鸭的款式,死乞白赖地让人换上,两个人有时候会在别墅里枕头大战。   通常小黄鸭会被小恐龙压在地上揍。   沈潋初的小脸会红扑扑的。   闵愈还小,但他知道,他喜欢死了,他就想这样,全世界只有他和沈潋初两个人。   小孩子总是精力旺盛,沈潋初自然也是,他喜欢熬夜,第二天的早课就会打一早上的瞌睡。   后来闵愈慢慢学会睡前给他温一杯牛奶,然后讲故事。   讲故事自然不能是白雪公主,也不能是复杂晦涩的小说,闵愈就抽出时间去书店慢慢地找,总有沈潋初感兴趣的东西。   沈潋初几乎不用参加宴会,一切全凭他的喜好,沈耀从来不会逼他做什么。   但是闵愈不同,他被要求学习要保持前列,要了解很多课外知识,要学习几门乐器,要结交很多朋友,参加很多晚会。   沈潋初有时候会去陪他,齐家人都很喜欢沈潋初,就连那位不茍言笑的齐老爷,也会和蔼地去揉沈潋初的脑袋。   闵愈会挑着好吃的给沈潋初留着,晚宴的尾声,两人会一起坐在花园的喷泉边吃蛋糕。   两人的关系很好,闵愈时常会有一种幻想,小初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他,只是还没发现。   而沈潋初,只觉得闵愈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比其他人都要好上那么一点。   在初二暑假过完,初三开始还不到一周的时候。   闵愈又听到了沈潋初谈恋爱的消息,这一次,早已经学会隐藏自己真实情绪的闵愈,又一次掰断了自己的钢笔。   无他,沈潋初这次的恋爱对象,是个男的。   隔壁学校的年级第一。   京城元家的少爷。   沈潋初开始放学不和他一起回家,不再邀请闵愈去他家睡觉,也不再吃闵愈带来的早餐……   闵愈花了好几年才渐渐令沈潋初习惯的事情,好像在一瞬间,全部给了别人。   这让闵愈伤心,也愤怒。   齐家从来没有什么软弱心善的孩子,他在某一个周末和那个男孩第一次见面,是一个看起来斯文矜贵的人,和沈潋初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些害羞。   于是他们渐渐开始三人行(bushi)。   闵愈发现,这个所谓的情敌实在单纯得有些荒谬,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给这样的人。   作为一个有着丰富搅黄沈潋初恋爱经验的人,对于这样单纯天真的情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两人的关系终于开始疏远起来,闵愈不动声色地观察,发现这次沈潋初没有带他去江边酗奶茶的意思,有点疑惑:“小初最近感觉怎么样?”   “哦,很好啊。”   “元济怎么疏远我们了?”   “他要好好学习了呗。”   “小初……不感觉难受吗?”   沈潋初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难受?”   “元济不是在跟你谈恋爱吗?小初要是难受可以跟我分享。”   沈潋初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闵愈:“谁跟你讲的我在跟他谈恋爱,闵愈你脑子学抽了吧。”   “???”所以我这几个月跟鬼斗去了?   闵愈想着,有点出神。   沈潋初忽然凑过来,戳一戳他的脸颊,满脸狐疑:“你……怎么次次都那么在乎我的恋爱情况啊……莫非……”   “?”闵愈不敢转头,他听见水鸟掠过江面的清脆叫声,还有自己抑制不住雀跃的心跳。   心里像是有什么在疯长,他担心沈潋初看出来,又担心沈潋初看不出来。   他看见水鸟轻巧的黑影,眼神到橘黄色的夕阳那边。   “你嫉妒我?”   心里有什么东西吧唧一下砸碎了。   闵愈右手握拳置于唇下轻咳一声:“有点吧。”   沈潋初轻哼,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没办法,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帅气又聪明,人见人爱的,不过你也不要自卑,你还小嘛,总会有人喜欢你的。”   “哦……你,你会喜欢我吗?”心跳如擂鼓,他期待着。   “?”沈潋初抬头看他,浅灰色的眸子里,像是混合了粉色与橘色,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子。   “我是说,假如是你,你会喜欢我吗?”   “会吧,可是我还没有喜欢过男的哎。”   暑假,暴雨。   闵愈不知为何总觉得忧心忡忡,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样。   沈潋初失联好几天,电话也打不通。   其他朋友也没有沈潋初的消息。   闵愈看着这像是天空破了个窟窿似的暴雨,终究没有忍住,打着一把伞就跑了出去。   他先去了沈潋初住的小别墅里,又去了沈潋初平日里喜欢待的茶馆、书店、小院子,没有,哪里都没有。   他打开手机群聊里滚动着的,全是“没有,没有”的消息。   终于,他在路边,从灰蒙蒙的暴雨里,看见一位母亲抱着孩子,艰难地穿梭在雨中,他看见小孩手里似乎牵着一个明黄色的小黄鸭气球。   忽而灵感乍现,几乎来不及多想,他拔腿跑出去,大雨淋湿他的衣服和裤子。   他终于跑到了目的地。   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公园,沈潋初带他来过一次,那次的心情好像也不是很好。   闵愈只知道,从前沈家一家人住在附近的一个别墅区,只不过后来……沈阿姨和沈伯父发生了意外,沈耀大哥便带着沈潋初搬走了。   闵愈找到连接着滑梯的小房子,也是明黄色,屋顶有绿色和粉色的装饰。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里面坐着的人转头看过来。   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猫咪。   两人都没说话,沈潋初揉一揉微红的眼眶,闵愈递一张纸过去。   轻声哄了一会,沈潋初招招手,说“你进来呀”   闵愈估算一下小房子的容量,会有点挤,但是不碍事,他绕道,看见公园边缘站着的一个清瘦的人影,像是沈耀大哥。   顿了一会,他收好伞,然后弯腰爬进那个小房子里,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沈潋初抱膝坐着,闵愈慢慢地靠近,然后揽住他的肩膀。   “妈妈以前经常带我和哥哥在这个公园里玩。”   “我记得那次给我买了好多气球,可是后来都不见了。”   闵愈身材要高一点,把小窗户关上,一时间,就只能听见雨点打在塑料上轰隆隆的声音。   他或许应该安慰他,于是又抱紧了一点。   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轻轻地递过去。   “还有很多人陪着你。”   沈潋初露出一双眼睛看他,也看见他手里一只小巧的气球小狗。   “我也陪着你。”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有一件无比珍贵又异常脆弱的宝物,你得修复他,却又担心哪里做的不好,会让伤口更大。   小猫好像是仔仔细细看了他一会,似乎是在估量着什么。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闵愈的喉结动了动,他忽然感觉到极大的压力,沉甸甸的,可是心底的爱又给了他一往无前的勇气。   他小心地牵住了沈潋初的手,回答道:“我会。”   暴雨声中,小初缩进他怀里,闵愈抱着他,在心底承诺:我会。   我会用生命保护你。   永不抛弃。   (番外完)   潋潋的故事到这里就完全结束啦,我的宝宝会永远幸福的!大家也是哦(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