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药膳坊 作者:云过是非 成温被至亲害死,重生到民国,成了家门显赫的二少爷 谁料却是个身体有“缺陷”,并且不受待见的软包子 淡定受重生,得到一个强大外挂攻,在民国做咖喱火锅、爆肚仁儿、栗子南瓜糕、蜂蜜厚多士、巧克力奶昔……开个“新式”药膳坊发家致富,顺带解决极品亲戚。 排雷说明: 1.美食文、药膳文,宅斗、商斗 2.双性受,情节狗血,金手指大开,脑残出没,请小心 3.架空民国,考究党慎重入 4.作者菌所有文1V1,HHHH……HE! 内容标签:民国旧影 强强 豪门世家 重生 ☆、第一章 洞房花烛 天空很晴朗,云彩像水浪一样一波一波的漂浮着,空气中能嗅到暮春时节独有的味道。 然而成温此时的心情,却恰恰相反。 他感觉不到干爽的空气,感觉不到雅致的花香,从窗口滚滚吹进来的,是逼近夏日的压抑和燥热。 小丫头梅玉急匆匆的敲了两下门,推开来,探头进来,笑着说:“二爷,快些,亲娘子要来了!” 成温看着丫头的笑颜,自己却完全笑不出来,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梅玉出去。 梅玉没有多说话,退了出去,关上门,成温这才叹了口气。 成家的大院儿里,到处挂着红绸,今天是成家二爷成婚的大喜日子。 成家的大爷早夭,成温排行老二,母亲出身不算太好,但姿色没得挑,生了成温没多久就去世了,成家还有一个三爷,是成老爷续弦的太太生的儿子,成太太出身书香门第,和成老爷是门当户对,泉江镇都知道成老爷最疼老三,只不过三爷志向远大,管成老爷要了一笔钱,自己去外面发展了,走了已经一年多。 如今整个大宅子里,小一辈的只剩下老二成温,二爷要成婚了,成家好歹是泉江镇里数一数二的显赫门第,喜事准备的丝毫不含糊。 说起成家,那就是泉江镇的地头蛇,虽然泉江是个小地方儿,别管旁的,但凡准备在泉江做生意,那必然要和成老爷客套几句才能成事。 新娘子叫俞婧瑶,是泉江一个排的上号的书香门第,俞婧瑶和成家的二爷三爷都是青梅竹马,两家一直以来都有商铺上的合作,一来二往就定下了婚约。 然而成温此刻却一点也没有成婚的欣喜。 成温看着床上铺着的大红喜服,似乎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 成温出身豪门世家,还是个独子,一出生就注定游走在上流圈子,大学毕业接手家业,将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如果说成温有什么不顺心,那就是父亲去世太早了,那时候成温才大学毕业,父亲突然去世,他回家来接手家业,看尽了亲戚们的嘴脸,然而成温天生就是个商人,他不动声色,喜怒不颜于色,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笑面虎,年轻的成温,没有谈不拢的生意。 然而就在一切都风光无限的时候,成温却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出卖自己的人,竟然是成温相依为命的母亲,母亲告诉他,成温,我也要有自己的爱情,我没想害你…… 成温没想到老天爷和他开了一个玩笑,他以为自己死了,没成想却又睁开了眼睛,重生在了民国,仍然是显赫世家,不过这个二爷,却没有成温的好运气,他不是独子,而且母亲出身低微,并不像泉江镇传的那样神乎其神,其实就是个软包子罢了。 成温盯着大红色的喜服良久,喜庆的颜色,繁复的花纹,精致的秀工,门当户对的新娘,但是成温知道,如果任由自然下去,他却注定没有锦绣的前程。 一切还要从重生的这个身体说起,成温的身体有些羸弱,身形瘦削高挑,面相秀气俊逸,穿上民国的月白长褂子,像极了出尘的富家子弟,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成家的二爷,竟然是个双性人…… 成温从没想过,老天会和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 新娘子嫁进成家,必然就要圆房,俞家虽然不比成家显赫,但是到那时候,估计成温的前程也就到头了。 成温想着,或许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就是因为被逼得走投无路,再加上性格比较软弱,自己才会恰好穿过来的。 这么多年在上流社会摸爬滚打,成温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他栽过一次跟头,没有什么事情比至亲出卖更让人恐惧的了。 成温换好了喜服,小丫头梅玉早就在外面候着了,院子里都能听到大门外隐隐传来的喜庆的炮仗声儿。 梅玉瞧着二爷推门出来,一身大红的衣服,趁着瘦削的腰身,挺拔的脊背,面容有些发白,却极为俊朗,一下子险些晃了小丫头的眼睛。 成温来到大门口,成老爷已经在了,看到成温才来,皱着眉嗔了一句,“平时慢吞吞的,大喜的日子也这么慢,别怠慢了瑶儿,知道么。” 成老爷说完,成温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的点头,而是微微笑了一下,答应了一声,“爹放心。” 成老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老二要成婚了,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儿了,比往常有精神了不少,再加上一身儿都是新的,显得不卑不亢的。 新娘子的轿子在门前停下,随行的丫头打起帘子,新娘子身形婀娜,也是一身大红衣服,头上盖着秀工复杂的红盖头,虽然看不见脸,但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垂着头,伸出一只白皙嫩滑,一看就没干过粗活的手来。 成太太年纪比成老爷小了许多,打扮的明艳,一点儿也不显老,她并不是成温的生母,见成温站着不动,还以为成温像以往一样窝囊,杵了他一把,有些阴阳怪气儿的,“呦,媳妇儿都来了,做新郎的不知道该干嘛?” 成温眼神不温不火的看了她一眼,成太太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只觉得暮春的天气也有些凉。 成温这才走过去,新娘子一直娇羞的伸着手,成温握住新娘的手,这让对方抖了一下,一身华贵首饰铃铛作响,甚是好听。 眼见着成温就要将新娘子抱出轿子,围观的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月白衫子的男人来。 那男人一边拨开人群冲出来,一边大喊着,“等等!” 众人都被他喊得一惊,新娘子俞婧瑶闻声更是狠狠的抖了一下,下一刻竟然自己从轿子里走出来,一把掀开红色盖头,两眼诧异吃惊的瞪得浑圆,紧紧的注视着那个冲出来的男人。 成温心里冷笑了一声,这种赤裸委屈的眼神,任是谁都看得出来什么意思。 成温并不认识来人,只不过新娘子和成家的老爷太太似乎非常认识。 尤其是成太太,突然间就两眼含泪,冲上去抱住那个人,大声哭道:“我的浩儿!浩儿啊,你想死娘了,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这幅样子!浩儿啊!” 成温虽然不认识这个来人,但是一听成太太喊他浩儿,顿时也就明白了,成家的三爷叫成浩,正是成老爷和成太太百般疼爱的小儿子。 成浩有些落魄,有些风尘仆仆,他安慰了母亲一下,走上几步,眼睛也紧紧的注视着新娘子俞婧瑶,声音有些颤抖,“婧瑶……婧瑶……你要成婚了么,婧瑶,你……你还要嫁的是我的二哥。” 他说着,看了一眼成温。 成温眯了一下眼,但是没有立马说话。 俞婧瑶晃了晃,身子不稳,扶住轿子的木栏,颤声说道:“你……你是为我赶回来的么?成浩,你是么。如果你说是……我就,我就不嫁了!” 成老爷纵使最疼爱自己的小儿子,也不能允许众人看家门的笑话,当即就怒了,气的脸都红了,喝道:“不孝子!你竟然……竟然要抢自己的嫂子!混账!不孝子……你……” 俞婧瑶立时跑过来两步,抓住成浩的手,“不,不我还没有嫁,我要嫁给成浩。” 成老爷气的踉跄了两步,成太太赶紧扶住成老爷,给他拍着背顺气儿,说道:“别气,别气,咱们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就骂他,大街上成什么样子……” 她说着,压低了声音,“再说了,这么多人瞧着,咱们还是赶紧进门去说,别声张了,谁娶俞家的闺女不是娶,别闹大了,是不是老爷。” 成老爷本身就对成太太没辙,也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又被气的不轻,被成太太和下人扶着,赶紧扶进了大门里。 众人看着成家的人和新娘子都进了大门,大街上一时间一片喧哗,成家可是泉江的大门大户,如此一场闹剧,茶余饭后怎么能不聊上一聊? 成温只是从始至终的冷眼看着成浩和俞婧瑶恩爱不舍,二人还跪下来恩求成老爷原谅。 成老爷一年多没见过成浩,心里也是心疼,再加上成太太哭闹,也没有办法,婚事的事情就暂且作罢了。 成温虽然不想成婚,毕竟自己的身体有缺陷,但是成浩这样一闹,无非就是仗着成老爷的疼爱打他的脸。 成温一直没说话,成老爷觉得成温是受了委屈,有些愧疚,让他先回房休息去。 成温刚进了房间,很快就听到了敲门声,还以为是丫鬟梅玉,打开门才发现,赫然是成家的三爷成浩。 成浩仍然是月白的衫子,面相随了成老爷,比成温要硬朗,虽然是弟弟,却比成温高壮。 成浩形容还有些风尘仆仆,却完全没了方才愧疚无奈的样子,脸上挑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进来之后很不客气的坐在雕花的椅子上。 笑着说:“二哥啊,一年多没见了。” 成温没去瞧他,成浩顿时有些恼怒,腾的站起身来,一把拉住成温的前襟,恨不得要把成温拽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二哥,你还想成婚呢,就你这个怪物,你还想成婚?” 成温立时眼神一聚,心中一突,他没想到,成浩竟然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事情。 成浩见他的脸色,得意起来,“你放心好了,我谁也没说,你保密的很好,要不是奶娘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可以勾搭上俞家,别以为你能和我挣,家产一份儿都不是你的,一份儿也不是!如果你敢和我挣,我就让你这个怪物的秘密尽人皆知!” 成温被他拽着前襟,听到他的话,突然冷笑了一声,扫掉成浩抓着自己的手,清冷的声音朗声说道:“梅玉,三爷许久没回来,找不到自己的房间了,你给三爷带路。” 梅玉是伺候二爷的丫头,就在房间外面,听见二爷的声音,赶忙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说道:“三爷,这边儿走。” 成浩要保持人前温和的形象,他虽然有成温的把柄,但是自己也有把柄在成温手里,而且还要争家产,看见成温这种冷冷淡淡,不慌不忙的镇定样子,心里的火就莫名的大。 成浩不知道自己走的这一年多发生了什么,一向懦弱的二哥为何突然就这样难对付起来,只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着后牙出了房间。    ☆、第二章 见面 成浩走了才没多久,就又听见有敲门声。 成温还没应声,外面的人就推门走了进来,似乎很熟络不过的样子。 来人正是方才哭的梨花带雨的新娘子,俞家的大小姐俞婧瑶了。 俞婧瑶走进来,她一副虚弱惨白的样子,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似的,摇摇欲坠的走过来,却没想到一向顺着自己的二爷竟然不扶自己一把。 俞婧瑶心里一惊,恐怕成二爷已经生气了,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她赶紧走过去,扶住桌子边儿,抽噎着眼泪,“成温,你……你生气了么?” 成温只是看了她一眼,俞婧瑶立时红了眼圈,抓住成温的手腕,哭道:“成温,咱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我对不住你,我对你不起……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对我好,可是……可是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成浩,成温,求求你,成全我们。” 成温耳边被她哭的嗡嗡的,没成想这个身体原本性格这么包子,俞婧瑶竟然想通过哭一哭闹一闹就了事,不过幸而不娶俞婧瑶,对成温也算是一件好事。 成温并没有像俞婧瑶想的那样怜香惜玉,只是冷淡的推掉她抓着自己的手,说道:“俞小姐你想多了,我并没有生气,既然你一心想的是成浩,那么就不该来这里,免得别人说闲话,对俞小姐的声誉也不好,对么?” 俞婧瑶睁大了眼睛,抽噎的更加厉害,显得非常激动,再一次抓住成温的手,“成温,你就是生我的气了,求求你不要生气,你对我的好,我感激你一辈子……成温,你也不要为难成浩,好不好,你是他的哥哥,你也不要为难他,好不好!” 成温这个时候忽然轻笑了一声,弄得俞婧瑶不知所以,成温转头看向哭的惨兮兮的俞婧瑶,淡淡的说道:“俞小姐,说了这么多,你终于说到正题儿上了?不想让我为难成浩,就给我一个说得通的理由,没道理,谁也站不住脚。” 俞婧瑶震惊的盯着成温,摇头说道:“成温,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以前不会这么跟我……你们是兄弟,是亲兄弟,他是你的弟弟,难道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该让着他么?” “哪来的这么多天经地义?” 成温眯了一下眼,冷笑说:“更何况……我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成温说着,脑子里忽然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上一辈子,逼得自己走投无路的人,恰好是自己的母亲,血亲尚且如此,现在一个女人要和自己谈兄弟手足情。 成温心里一紧,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并不是天生就对人情冷淡,只是被伤的产生了隔阂。 成温闭了闭眼,声音平淡淡的,“俞小姐请回吧,既然咱们没了婚约,你一个女人,也不便进一个外人的房间。” 俞婧瑶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失声痛哭的跑了出去。 成温看着她哭着跑走的模样,仿佛受了什么极大地委屈,禁不住笑了一声,真不知这是什么世道,到底是谁对不起了谁,反倒对方哭的这么委屈,好像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成家老爷成书志特意备了厚礼,坐上拉车,往俞家大宅去了。 俞家怎么说也是泉江数一数二的老家族了,虽然论财力不一定能比得上成家,但是声望仍然是一等一的,尤其这次闹出了这么大的洋相,成书志最重面子,怎么可能不去赔礼道歉。 成书志带着歉礼到了俞家,上茶招待的是俞家的小女儿俞婧珊,俞婧珊并不是俞家的亲生女儿,只是早年捡到的一个小姑娘罢了,当年俞老爷看俞婧瑶一个人孤单,自己又忙于生意,就想买个同龄的丫鬟来和女儿作伴,正好捡到了俞婧珊,就收她为义女。 俞婧珊生性活泼,生得水灵灵的,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因为她原本也就是个高等的使唤丫头而已。 俞婧珊上了茶,俞老爷很快就来了,成书志歉意的和他客套了好一阵子。 俞老爷并没有把这个洋相当一回事,笑着说:“孩子们还年轻,闹着玩是常有的事儿,你何必当真了呢?也是我家瑶儿胡闹,连累了二爷和三爷的名声呢。” 成书志见俞老爷不计较,当即大喜,“难得亲家这么通情达理。” 俞老爷笑着说:“诶,还跟我客套什么?这件事啊,我看还要从长计议,免得少年人心性不定,刚结了婚又要闹,再观察观察。” “是是,有道理。” 成书志没再多待,就怕俞老爷反悔,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茶,就抬步走人了,坐着拉车往成家宅子回去了。 成书志一走,俞婧瑶登时从屏风后面绕进来,抓住俞老爷的胳膊,摇晃着,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爹,您怎么能说再看看呢,我是真心爱着成浩的,我要和成浩立刻结婚!” 俞老爷皱眉道:“胡闹,你想再闹一次笑话么?你丢得起这个脸,我俞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俞婧瑶从小被捧着,被这样一呵斥,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俞老爷又心疼女儿,赶紧哄着,“好了瑶儿,那成浩说到底,也不过长得俊了些,他出去一年多了,一年多不在泉江,突然回来,泉江能不能容下他还是一回事呢,你万一嫁过去,受了委屈怎么办?再说了……” 俞老爷突然笑起来,眯起眼睛,似乎早就想好了什么,“再说了,京城里的蒋老板,马上就要来泉江谈生意了。京城,那可不比泉江这个小土镇,那是开了脸子的地方,你知道么,蒋老板咳嗽一声,就能让泉江的商铺全都关门儿!” 俞婧瑶娇嗔一声,“我就要成浩!旁人连成浩一个小手指头都比不上!” 俞老爷被她的话逗笑了,似乎俞婧瑶说的是什么可笑的无稽之谈,“女儿啊,你可知道这个蒋牧升蒋老板,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告诉你,商人再横,再横怎么样,那些军阀元帅,让你倒你不也得倒?但是蒋老板不一样,他说出来的话,就是军爷爷,也得绕道儿啊!瑶儿,你在泉江这一亩三分地界,根本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等着蒋老板来了,保证你不会再去想什么成家的二爷三爷,你说的对,那可真是一个小手指头都不能比的。” 俞婧瑶听得痴了,睁着杏核一样的大眼睛,两颊怀春似的红扑扑的,胸口喘息都急促了,“真……真的这样么?” 俞老爷一瞧自己女儿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 蒋牧升,不过是个商人而已。 然而这个商人又不是普通的商人,正如俞老爷说的。 蒋牧升生在一个没落的家族里,很小就一个人为了吃饱肚子跑进京城里谋生,那时候比现在要乱,他什么粗活都干过,白手起家,如今三十出头,在商道儿上,他敢谦虚的说第二,就没人敢占这个头筹。 船在码头停了下来,一个男人从船上走下来,后面跟着挑行李的下人,男人站在码头上兀立了良久,似乎是在想什么,又是在找什么。 这时候一个青年迎面走到了码头,朝着男人走过去,说道:“爷,下榻的地方置办好了。” 男人点了点头,拍了青年的肩膀一下,青年就没有再吱声,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冷漠。 男人正是被众人传得神乎其神来,从京城到泉江做生意的蒋牧升蒋老板。 蒋牧升看着码头上杂乱忙碌的光景,忽然笑了一下,“小北啊,你来过泉江么?” 元北摇了摇头,回话说道:“爷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我还是头一次跟着爷到泉江这种小地方儿来。” 蒋牧升却笑着说:“我来过,很久以前的事了……太久远了,有些记不清,但是绝技忘不掉就是了。” 蒋牧升说着,挥了一下手,示意元北带路。 成温今天本身想去钱庄的,但是下人急慌慌的来通知他,说是三爷现在在城南的成家酒楼,让小人开放了酒楼大门,任由乞丐进入,说是要接济穷苦人。 成家有几家酒楼,在泉江都是最高档的地方,像这种并不富裕的小地方,又挨上这种年代,一般人家是吃不起酒楼的。 成温虽然是商人,勾心斗角见得多了,也从没想过做黑心商人,但是不代表自己会好心泛滥,用这些不实而华的东西接济乞丐。 他自然知道成浩搞得什么鬼,成浩走了一年多,家里的产业并不是他来接手,那个时候的成温还是个软包子,懦弱的不行,一心怕成浩把自己的秘密揭穿,什么都唯唯诺诺的。 成浩就是吃准了他这一点,所以根本不担心自己出去发展,家产会被成温接手了。 只不过他这次回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了,成温变了样子,还是那副羸弱不堪的身板,但秉性却变得强硬了很多。 成浩怕失去泉江的家产,所以自然要树立自己的口碑,没什么比接济流民更能让人称道的了,而且成家的酒楼那是任何一个普通人家都不敢奢想的。 蒋牧升刚要上马车,只不过不经意的一回头,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子纵马过来,在不远处的酒楼停了下来。 蒋牧升不认得他,元北见蒋牧升看他,凑过来,“爷,那是泉江成家的老二,成温。” 蒋牧升听了,眼睛里瞬间多了一丝笑意,更是仔细的打量起成温,白色的长衫将成温的身形衬托的很好,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相温和斯文,眉眼嘴唇甚至有一些精致,出落的相貌不凡。 而蒋牧升的目光,却落在成温纤长瘦削的腰身上,那里佩戴了一枚不如何起眼的玉佩……    ☆、第三章 一面之缘 成温到了酒楼门前,下意识的一回头,正撞见蒋牧升打量的目光。 成温现在的身份虽然是成家的二爷,但是他对成温这个人的过往知之并不多,知道的最详细的还就是这幅身子的缺陷…… 所以成温不知道这个面生的男人是不是认得自己。 蒋牧升撞见成温的目光,也不觉着尴尬,反而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即没有再多停留,侧头对元北说:“小北,给成家二爷递个名帖,就说我要拜访二爷。” “名帖?” 元北本不是多话的人,他从小跟着蒋牧升,这种动荡的年代,元北的父母根本养不起他,而蒋牧升就是他的再造父母,元北一直很本分,话很少,蒋牧升说一就做一。 只是这次,元北也有些吃惊,毕竟递名帖也太过于庄重了些,就算成家在泉江数一数二,但泉江不过是个小土疙瘩,根本不算什么。 蒋牧升只是点了一下头,上了马车,元北也赶紧跟着上去,关上门,车夫勒好了马,朝着下榻的庄园去了。 成温看着蒋牧升的一举一动,对方虽然穿着很简单,一点也不张扬,但成温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见过的要比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见过的多得太多,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无论从行事还是从气度,这个男人都不太像普通人。 成温盯着马车走远,随即收回了目光,进了酒楼。 成浩见成温来了,心里一扑腾,不过随即镇定下来,他就猜成温会来,心里早就想好了万全的对策。 成浩也不和成温多啰嗦,毕竟他在泉江一直是温和好人的形象,笑着对成温说道:“二哥来了,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儿,咱们不如在爹面前说,看看谁是谁非?” 成温挑起嘴角,也不见着恼,“我还没有开口,你就知道我的来意,可见心里是有鬼。” 成浩被他风轻云淡的呛了一下,瞪着眼睛,一甩衣摆,大步走了出去,翻身上马就往成家赶。 成浩火急火燎的推开大门,成老爷子成书志正在正堂喝茶,见成浩回来了,笑着说:“这么快回来了?” 成浩像是受了委屈,很为难的走上前去,一面擦着流下来的汗,一面说道:“爹,我今天在燕回楼舍饭,二哥跑来了,非说我的不是,我知道儿子这一年多没在家里孝顺爹妈,二哥有些看不过去,但是也不能在外面就不给儿子脸面,是不是?” 成浩说着,成温气定神闲的走了进来,成书志叫住成温,一边叹气一边说:“你们俩兄弟,浩儿好不容易回来,打什么架?有话不能好好说么?都是成家的脸,谁丢了面子,我能高兴么?” 成书志虽然说得公平在理,但是带耳朵的人一听就能听出来,明显还是在训斥成温,偏袒成浩。 成温也不在乎,长久以来养成的商人秉性,什么都装在心里面,不会轻易向任何人倾吐。 成温说道:“爹说得在理,儿子也这么想的,只不过脸面还是一回事,吃不饱饭,要脸面也没用。” 成书志说:“这话怎么讲?” 成温笑着微睨了成浩一眼,继续说:“爹,弟弟要舍饭,这是好事儿,但他用燕回楼的山珍海味舍饭,有必要做的这么大脸么?成家虽然富裕,不愁吃不愁穿,但也是爹这么多年来辛苦经营的,弟弟一回家就大手大脚,花的还是爹妈的辛苦钱,我只是看不过去罢了。” 成书志听成温说,自己偏爱的老三竟然用燕回楼的山珍海味施舍穷人,身为商人的心肝肉都在疼。 成浩见自己父亲的脸色不对,赶紧说道:“穷苦人也是人,为何不能吃山珍海味?二哥眼里不要只有钱了。” 成书志做了一辈子的商人,成浩这句话显然一下一下的打了成书志的脸,若不是眼里只有钱,从哪挣这么大的家业去。 成书志当下脸色更不好看,挥了挥手,“行了,别多说了,浩儿你要是想救济穷苦人,让常管事把米铺子里剩下的米分一分,燕回楼那是招待客人用的,别弄得乌烟瘴气,回头人家说咱们成家上不了台面。” “爹!”成浩还想辩驳,没成想自己走了一年多,二哥竟然变得巧舌如簧起来,但是成书志那样子明显已经烦了,只能窝着一口气,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成书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指着成浩说:“来来,浩儿,你赶紧让人把燕回楼拾掇拾掇,听见了么?京城里的蒋老板要来咱们这儿了,我听说已经到了,回头给蒋老板递个请帖,请他到燕回楼吃顿饭,若是能和蒋老板搭上生意,几年都不需要开张了!快去,这次交给你了,好好干知道么。” 他说着,瞥见了成温,明显也觉得自己太偏袒老三了,毕竟老三才从外面回来,成老爷子也知道,成浩说什么想家了回来看看,其实是把自己给他那些做买卖的钱败光了,他偏袒小儿子,因为老二实在太窝囊,根本不是经商的料儿,自己要是把家业放在老二肩上,就要愧对祖宗了,但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一笔一笔算得清楚着呢。 成书志赶紧又指着成温,说道:“浩儿啊,你刚回来,生意上呢,有什么不明白,就去请教请教你二哥,知道么。” 成浩听父亲说要自己招待蒋老板,眼睛顿时都亮了,他自问是走出去过的人,觉得自己的见识比谁都广,自然知道这个蒋老板是谁,赫赫有名的大商贾,别管哪条道儿,只要蒋牧升在,其他人就要让路。 成浩知道这是自己的一次机会,若是巴结上了蒋牧升,自己往后就发达了,泉江,终究只是个土疙瘩而已,他的目光不只这么短浅。 成浩赶紧应声,“爹,您放心好了,儿子出去一年,可是有习学的。” 说着,又装作极为谦虚的看着成温,脸上似乎有些挑衅的意思,笑着说:“儿子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懂的,一定去请教好二哥!” 只不过成浩的挑衅,在成温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成浩发现自己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风轻云淡的感觉,任别人怎么说,他就是没有丝毫的不快。 成浩的挑衅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顿时觉得非常不爽快。 这时候常管事常函三急匆匆的跑进来,手里还高举着一个红底儿烫金的帖子,火急火燎的样子,“老爷,老爷!不得了了!” 常函三是成家的管家,也是米铺的管事儿,一直跟着成老爷子在商圈里混迹,别看他在成家服服帖帖,他一出了成家,别人还要管他叫常爷,也是个极为体面的人。 常函三把帖子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成书志,哈腰说道:“老爷,名帖!蒋老板的名帖!” 成书志乍一听,接着帖子的手都在抖,兴奋的不敢打开,说道:“哪个蒋老板?” 成浩也是兴奋,刚才还想着怎么样去请蒋老板去燕回楼,没成想蒋老板自己递了名帖过来,成浩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赶紧催促,“爹,还能是哪个蒋老板!蒋牧升,京城里来的蒋老板!” 成书志这才颤巍巍的打开了名帖,嘴角高翘着,激动的瞪着浑圆的老眼,盯着名帖使劲儿的看。 只是成书志的笑容却慢慢的僵硬住了,眼珠儿快速的左右闪动,随即抬头吃惊的看向自己的二儿子成温,然后难以置信的低下头来继续看名帖,又抬起头来看成温,如此反复了三四次。 成浩见到成书志的脸色,立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迟疑着说:“爹……怎么了?” 成书志把名帖小心的放在雕花儿的茶桌上,对成温说道:“老二啊……你认识蒋老板?” 成温还没有说话,似乎成书志是害怕他说不认识,赶紧又继续说:“这……这是蒋老板特意来拜访温儿的名帖。” “二哥?” 成浩震惊的睁大眼睛,似乎不能相信,成浩不能相信,京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蒋老板,竟然会递名帖,拜访一个窝囊软弱,身体还有缺陷的废物。 成温只是皱了一下眉,不知为何,他听到蒋老板,脑子里第一瞬间闪过的竟然是在燕回楼门口,遇见的那个行容不凡的男人。 他们甚至没有说过话,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互相点了一下头,再没有其他了。 成书志也很震惊,盯着成温看了半天,突然站起来,在堂上转来转去,紧张的对成温说:“快,对,快去准备,别管是拜访谁,最主要是蒋老板要来咱们成家,得赶紧的准备,温儿,你快去,叫厨房做一桌子宴席,一定要隆重!非常隆重,碟子碗全要新的,饭菜要最全乎的山珍海味!不能寒酸,不能让蒋老板瞧不起咱们……要知道整个泉江的商人都盯着蒋牧升呢,不能让别人溜了空子,温儿,你得留得住蒋老板才行!” 成温见成书志紧张的样子,这种场面的谈生意他见得多了,上一辈成温虽然年轻,但没有谈不拢的生意,就因为成温知道察言观色。 成温笑着说道:“爹放心,这不是难事儿。” ☆、第四章 登门拜访 若说成温为何会想到在燕回楼前遇见的人就是蒋牧升的,其实也不难。 在泉江镇上,几乎有名气的大家族大豪绅,成温这些日子都见过了,毕竟成家二爷的喜事,众人也要客套的,但是燕回楼前的这个男人却不在其中。 泉江的大街上走着这么一个气度不凡的人物,还能是旁人么? 蒋老板要在第二天拜访,时间已经不多,常函三被派给了成温,让他跟着成温忙道明日宴席的事情。 常函三也是个体面的人,他在成家这么些年,几乎支起了半个成家的生意,但是面对从京城里来的蒋老板,还是有些紧张的。 常函三在成温后面转了好一圈儿,就见二爷不紧不慢的,心里急得慌,催道:“二爷,这……宴请蒋老板,您说要准备些什么?甭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山里的海里头,我都能给你置办全乎了!” 成温瞧他的样子,笑着说:“常管事不忙,需要置办的并不多。” 他说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宣纸和毛笔,常函三很有眼力见儿的过去,提起笔来,等着成温吩咐。 成温幽幽的说道:“我说,你写下来,东西不多,今儿个晚上置办全了。” 常函三拿着写了不到半页的宣纸,一边儿看,一边儿的往院子外走,皱着眉,心里琢磨着,打着鼓,也不知二爷这是捣什么鬼,若是按照纸上写的,这场宴席,八成要砸了。 成老爷本来把宴请蒋老板的事情交给了成浩,一听蒋老板是来拜访成温,又把事情交给了成温,成浩心里极为不舒坦,在院子口溜达了好几圈儿,就等着常函三出来,打听打听。 常函三也是商道儿上滚的人,怎么能不明白三爷的心思,若让他在二爷和三爷两个人身上下赌注,看看自己往后跟着谁,还别说,常函三真的想把赌注压在成浩身上。 毕竟二爷先前是唯唯诺诺,现在又是极为的不靠谱,做事不尴不尬的,就拿眼前的事情说吧,宴请蒋老板,不拿出山珍海味来,显得多寒酸,而二爷只是让他置办一些萝卜白菜,唯独高档些的,还就是一些小虾和几条鱼。 成浩见常函三出来,连忙换了脸色,笑着迎上去,“常管事,您忙呢。” “三爷。”常函三应声说:“不忙,不忙,三爷有事您吩咐。” 成浩笑眯眯的,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虽说爹把招待蒋老板的事情交给了二哥,但是我也算是成家的一份子,又出去了一年没孝敬爹妈,实在过意不去,也想帮帮忙,常管事有什么要准备的,告诉我,我来准备!” 常函三哪敢使唤成家最受宠的三爷,他虽然支起了半个成家,但是也明白自己的地位,说白了,在外面被人称一声爷,但是在成家,他就是个被使唤的下人。 要看明白自己的位置,才能久安,常函三是老狐狸了,自然看得透彻。 常函三赶紧哈腰说着:“哎呦,哪能劳动三爷!没什么要准备的……” 他说着,也想给成浩透露一下,压低了声音,“就是一些普通的东西,撂在泉江大街上,都没人捡的,什么萝卜啊——白菜啊——酸菜啊——再有几条鱼。” 常函三拉长了声音,似乎是在想,一样一样的数着,成浩有些不相信,但是看着常函三的样子,也不像戏弄自己,而且仔细一想,成温什么德行,自己还不清楚么,怎么可能自己出去一年,他就突然开了窍? 成浩顿时笑了起来,脸上得意起来,拍着常函三的肩头,“行行,这些也好置办,那我就不打扰常管事了,您忙。” 常函三不敢耽误,等成浩走了,就到了成老爷跟前,说道:“老爷,二爷想管您借点儿东西。” “什么东西?宴席要用?” “四个铜胎景泰蓝的大盖碗,就是老爷前儿些,从城北的珠宝铺子淘换来了。” 成书志听了,挥了挥手,说着,“拿去,拿去……我倒是什么,不值几个钱,温儿高兴就拿去用,只一点,别把宴席办砸了,去吧。” 他一面说,一面指着旁边的抽屉,常函三拉开抽屉,从里面取了对牌,拿着成书志的对牌退了出去,到库房登记,这才取走了库房里那四只铜胎景泰蓝的大盖碗。 说实在的,常函三也不知二爷要用这些做什么。 成温让他置办的都不如何难,萝卜、白菜、豆腐、粉丝、酸菜,唯独有点儿难度的,就是二爷让他去找铁匠,打四个小炉子来,再弄些烧的蜡。 常函三置办完,成温已经不在房里了,就见小丫头梅玉没有跟着,于是常函三走过去,问道:“二爷呢,你怎么不跟着?” 梅玉回话说:“二爷跟厨房呢,二爷说不用跟着。” “厨房?” 常函三一听有些懵,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君子远庖厨的年代,但是成家的爷们没一个会烧饭的,这毋庸置疑,毕竟富裕人家,请的都是泉江的名厨。 常函三七拐八拐的到了厨房,偌大的厨房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面杂七杂八的声音,炒菜的声音,吆喝的声音,乱的厉害。 常函三进去,刚要抓住一个人问二爷呢,就瞧见成温站在最里面的桌子前,桌子上摆了一溜儿的调味作料,也不知在做什么。 他刚要过去,就被厨子拦下了,厨子笑着说:“常爷,二爷在琢磨呢,不让别人理他。” “琢磨?琢磨什么?” “嘿!厉害着,咱这烧了一辈子菜的人,愣是没听过,没见过,都成了门外汉,名字还挺文雅的,叫‘金汤锅’。” 常函三半信半疑,不过瞧成温挺专注的,也不敢上前打扰。 成温上辈子家里有产业,但是没有人能把这种领域的产业,发展的像成温一样厉害。 一提起豪门,无非是搞娱乐的,搞地产的,而成温偏偏相中了餐饮,成温生来就对做菜很感兴趣,而且对味道很敏感。 如今这种年代,对外界还比较封闭,没有什么新鲜事物,想要让见多识广的蒋老板惊讶,甚至赏识,对于成温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毕竟成温上辈子那个时代的美食,可比现在多出了太多太多。 成温在厨房待到天黑,这才出来,看了常函三从铁匠那里带来的小炉子,点了点头。 常函三没忘去成老爷那里报告一下,就等着第二天蒋老板过来了,常函三心里是惴惴不安的,而成浩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心理。 第二天,成温起的很早,虽然他对于吃饭谈生意这些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他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并不是因为蒋老板如何如何的厉害,而是因为他的菜…… 成温上辈子忙于生意,就算生意是他感兴趣的餐饮业,但是成温也没有机会亲手去做一做,毕竟无论是身份还是时间都不合适。 蒋牧升来的时间正好,不早也不晚,常函三早就迎出大门等着,就见一辆马车往这边来,等马车停了,先下来一个衣着体面,却简单的年轻人。 常函三有眼力见,当即认出来了,这是一直跟着蒋牧升的人,虽然年轻,但是在商道上也是不能招惹的。 元北下了马车,扶着车门,蒋牧升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成家的门第,笑了一下。 常函三赶紧迎上来,点头哈腰将他请进去,蒋牧升态度一点儿也没架子,说道:“常老板,幸会呢。” 常函三一听这声“老板”,险些腿肚子软了,心里一阵转,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蒋牧升在哪条道儿上都吃得开,就连军阀也要退避三舍,就因为蒋牧升对谁都客客气气,不摆架子,但这种客气中,却有一种遮不住的信服感,让人不得不去敬仰。 常函三想着,老爷什么时候跟自己这么客气过? 蒋牧升进了大门,绕过垂花门,影背之后就是天井,成书志带着成温成浩已经在等了。 蒋牧升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成老爷身后的那个年轻的男人,秀气精致的容貌,瘦削单薄的身板儿,筒式的白长衫,却刚好衬托出成温挺拔的腰身,腰上别着一个水头色泽都一般般的玉佩。 成书志赶紧去和蒋牧升客套,蒋牧升笑着回了成书志一句,随即看向成温,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虽然这笑容没有敌意,但让成温这个久经商场的商人,也看不懂。 蒋牧升说道:“二爷,好久不见了。” 成温只是温和的笑了一下,点头说道:“蒋老板。” 蒋牧升这一句话引得众人都是惊讶的看向成温,仿佛成温瞬间变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二爷。 蒋牧升伸手拍了拍成温单薄的肩膀,似乎一点儿也不见外,“一定是不记得我了,贵人多忘事。” 成书志赔笑说:“蒋老板才是贵人。” “诶,”蒋牧升摇了摇手,眼睛暼着成温,“二爷才是蒋某的贵人,托福。” ☆、第五章 【咖喱小火锅】 众人听到蒋牧升的话,都不知他是什么态度,蒋牧升面上一直带着微笑,语气一直半真半假,所谓真真假假,才是最难分辨的。 成书志也是生意人,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遇到蒋牧升就跟一个新手似的,不禁有些额头冒汗。 成书志连忙笑着说:“蒋老板第一次来泉江吧?我们这里虽然是小地方,比不得京城,但是也有好些好玩儿的好吃的,不防在泉江多带些,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成书志一面说,一面让着往后退,请蒋牧升往里走。 蒋牧升笑起来,“我正有此意,还要麻烦二爷做向导,只是恐怕二爷嫌我事儿多,怕成老板心疼二爷呢。” 成书志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哎呦喂,真是折煞我了,蒋老板哪的话,尽管叫温儿做向导,温儿虽然还年轻,有时候不太会说话,但是他可是土生土长的地地道道的泉江人,好吃的好玩儿的全都认识。” 成温听着面色僵了一下,不过立刻就掩饰了过去,毕竟他可不是地地道道的泉江人,看来私底下还要下点儿功夫,了解了解泉江,免得丢了人,让别人起疑心。 众人一边说笑,就有下人端上了茶来,常函三进了堂,笑着说:“老爷,蒋老板,饭已经置备好了。” 成书志挥了一下手,示意知道了,侧头笑着对蒋牧升说:“既然已经这个时候了,蒋老板一定要赏光,这可是温儿亲自准备的,请蒋老板尝尝?” 蒋牧升听见他说是成温准备的,瞧了站在一边的成温一眼,点了点头,“自然。” 成浩见蒋牧升的态度如此暧昧模糊,心里提心吊胆的,自己父亲从开头到现在,就没介绍之一下,这让成浩更是忐忑,但是一听到说饭好了,顿时心里冷笑起来,就那张菜谱,萝卜白菜的,看成温还能神气到什么时候。 成书志引着蒋牧升,饭没有摆在饭厅,而是在花园的亭子里。 众人走过去,远远的就见小亭子的石桌上,有四个景泰蓝的大盖碗,盖碗底下还架着小火炉子,像是铜火锅一样,但是又不同于铜火锅,铜火锅哪有这么小的,而且也没有铜火锅上面的烟囱。 成书志一路上都是笑着的,笑的一张老脸都要僵硬了,但是一旦走进了,顿时就笑不出来了,而成浩的笑容反而扩大了,还挑衅似的瞧着成温。 石桌上除了四个景泰蓝的大盖碗,剩下就是别致的景泰蓝碟子,六七碟摆放的整齐漂亮。 一碟水灵灵、还带着水珠儿的白萝卜,白萝卜切成片儿,层叠的摆放着,薄的似乎能透光。 一碟看起来就有韧劲儿的卤水点豆腐,豆腐切成规则的长方块儿,每一块的大小一点也不差。 一碟嫩绿玉白的大白菜,不要叶子也不要梆子,只留下包在最里面,并且叶子与梆子连起来的地方。 还有一碟用绳子捆着的粉丝,一碟微微发黄的酸菜,一碟整齐规则的百叶。 唯一上点档次的,也就是放在最前面的一盘羊肉卷儿,羊肉卷不要过肥也不要过瘦,要见红见白,一半红一半白,瞧着就很有食欲。 羊肉卷旁边,还有一小碟子白色的肉卷儿,乍一看像是鱼肉卷,其实不然。 再有一些瞧着新鲜新奇的,就是一盘子圆圆的,像汤圆一样的丸子,那是成温用常函三置办来的几条鲜鱼,几只鲜虾去皮挑刺之后捣成鱼茸虾茸,做成的手打丸子,这个年代,还没人认得什么叫手打丸子。 成书志看着这一桌子“精致”的萝卜白菜,可一点儿也不高兴,气的他立刻涨红了脸,只觉得丢人,蒋老板是什么人,那是见过大仗势的人物,没有山珍,也要有海味,就差把海里的龙捞上来让他吃了,而成温却搞出这一桌子的萝卜白菜。 成书志当即就要发火,但是又不好在蒋牧升眼前跌了面子,只是低声呵斥着,“温儿!你这是怎么回事,胡闹!怎么能给客人吃这么粗陋的东西。” 成温还没有说话,蒋牧升却笑了起来,“成老板别生气,看来二爷是摸清楚了我的秉性,这些哪叫粗陋,这是老京城才讲究吃的,百叶、羊肉、豆腐、粉丝、青菜,一样儿都不少,还有这个羊尾油,一般的人只觉得他油腻,可不曾知道羊尾油有多美味。” 成书志这下子傻了眼,不过还是干笑着,请蒋牧升坐下来。 蒋牧升对成书志说道:“别人都说我是京城里来的,可是我一年里有大半年不在京城,五湖四海的到处瞎跑,但是我仍然是京城来的,还真是,蒋某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老家在哪了,浑似个土生土长的京里人,这个味儿,光是闻,就很正宗。” 蒋牧升一面说,一面笑着盯着成温,“二爷可真是废了心思呢。” 成温也坐下来,只不过坐在下手,蒋牧升成书志成温成浩,正好四个人,四个小火锅。 成温有些宠辱不惊的样子,淡淡的回道:“想要请蒋老板吃饭,怎么能不下足功夫呢?” 成浩看着他们客套,心里的火气腾腾的往上拱,本身要看笑话的,也不知是不是真事儿,蒋牧升竟然不生气,还夸成温懂得他的心思,原来天底下的能个儿人都这么各色乖诞。 成温说完,常函三就托着一个木盘子上来,先到将牧神边上,把铜胎景泰蓝的盖子轻轻掀起来,放在木托盘上收走,又去收其他三个。 这一掀开盖子,香气顿时扑面而来,众人都是愣了,说不上是什么香味儿,浓郁,悠远,又很新奇。 汤底并不是京城里传统的清汤底儿,而是金黄色的,浓浓的金黄色,咕嘟着沸腾欢实的小泡泡。 蒋牧升就算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咖喱火锅,虽然这个时候早就有了咖喱,但是谁也没想过要把咖喱作为汤底。 蒋牧升说着:“这倒是奇了。” 成温站起身来,用放在旁边的筷子,夹起一片切得薄薄的羊肉,筷子夹住羊肉不放,在沸腾的锅里反复晃悠几次,随即将涮熟的羊肉放在蒋牧升的碟子里,羊肉肉色成粉嫩,局部淡粉,不出水不出血,没有血沫子,一瞧就是极为新鲜的。 羊肉特有的香味被这样一涮,混合着咖喱独特鲜明的味道,立刻散发了出来,包裹在腾腾的热气里,飘得小亭子到处都是。 成书志瞧着,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儿一样,慢慢将心放了下来。 成温把碟子推到蒋牧升跟前,笑着说:“蒋老板尝尝,是不是老味道。” 蒋牧升抬眼瞥了成温一眼,瞧着青年挺拔的身姿,文雅的笑容,风轻云淡的表情,一边拿起筷子,一边说道:“二爷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蒋牧升夹起涮熟的羊肉,沾了沾调好的麻酱小料,就连小料也很正宗,拌进去的葱段白生生的,一点儿也不见绿。 热腾腾的羊肉,入口味道浓郁,一般人嫌弃羊肉的膻味,岂知道老京城的人吃的就是这个味道,香而不腻,浓郁浑厚,唇齿留香,咖喱的香味也很浓厚,混合在一起恰到好处,咖喱虽然浓烈,却不会喧宾夺主,只是作为辅助的香料。 成书志闻着满桌子的香味儿,肚子里顿时有些空落,虽然不至于流口水,但也有些忍不住,想要尝一尝鲜,也拿起筷子涮了涮,只吃了一口,剩下那几份担心也瞬间放下了。 虽然不怎么起眼,却绝对够分量,成书志没想到自己的二儿子竟然办事办得这么漂亮利索,真是稳稳的抓住了蒋老板的喜好。 百叶弹滑有嚼劲儿,尤其成温准备的百叶极为新鲜,在汤锅里用筷子夹着,七上八下的一涮,沾着麻酱,那味道地道极了,这也是京城小吃的一绝。 别小看了豆腐白菜,在咖喱锅里一涮,还真有那么些翡翠白玉的感觉。 除了汤底,其他全是老正宗,蒋牧升也都见过,唯独没见过那些手打的丸子,蒋牧升夹起一个涮熟的丸子来,入口有虾的鲜香,口感却比虾要弹要新鲜,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名堂?” 成温说道:“手打的丸子。” 蒋牧升笑道:“二爷打的?” 成温点了点头,“可不是,蒋老板吃的汤底,也是我调的。” 蒋牧升这下真的有些吃惊,他还以为成温只是摸清楚了自己的脾性,没成想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竟然会亲自下厨房,还真是下了大工夫了。 成浩见他们聊得投机,虽然这种新鲜的味道自己吃了也觉得有些欲罢不能,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听着他们聊天,心里觉得窝囊死了,怎么让成温就这样翻了身。 蒋牧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成书志笑着说:“成老板,我来泉江是做生意的,来贵府上,本来想和二爷叙叙旧,也就这样而已……” 成书志是一块老姜了,自然知道蒋牧升有后话,果然就听蒋牧升说,“可是现在,见到了二爷,蒋某有些改变主意了。二爷可是块宝啊,蒋某前些日子还思忖着要不要弄一弄酒楼,见着了二爷,这个想法立马就坐实了。” 成书志登时睁大了眼睛,看着蒋牧升,声音都有些颤,“这……蒋老板的意思是说……要和成家合作?” 蒋牧升不急不缓的点了点头,侧头盯着成温,“今儿吃的高兴,改天蒋某回请……过两日蒋某再来拜访,和二爷详谈合作的事情。” ☆、第六章 古昔茶坊 成书志千恩万谢的把蒋牧升送出了门,看着蒋牧升蹬上马车去。 虽然蒋牧升只是口头说了一句要和成家合作,确切的说,是要和成温合作,只不过作为生意人,没有什么比承诺更管用的了。 生意人要在生意场上站得住脚,最重要的就是脸面,就是承诺,凡事不能打了自己的脸,所以成书志一点儿也不担心蒋牧升反齿儿,这单生意,那是做定了的。 众人看着蒋牧升的马车走远,成书志这才美滋滋的往回走去,一面走一面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成温说道:“温儿啊,你和蒋老板认识?” 成温只是顿了一下,心里转得快,立时回话说道:“也不算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是蒋老板抬举罢了。” 成温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就不知这个身体的主人之前和蒋牧升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关系。 不过不管是认不认识,成温都能肯定一种,那就是其实蒋牧升并不是太过于在意自己,蒋牧升是个商人,最会的就是作足了面子,这次来拜访,给足了自己的面子,也给足了成温的面子,除此意外,只透露着浓浓的疏离,让谁也看不透。 成浩今天成了陪衬,心里头非常不是滋味,成书志打一开始就没搭理过自己。 成浩进了门,看着自己父亲笑眯眯的把成温叫过去叮嘱生意的问题,一甩袖子自己走了。 成浩进了自己的院子,就看见母亲凤雁萍,也就是成太太迎面过来,凤雁萍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笑着对成浩说,“儿子,蒋老板走了?怎么样?” 成浩脸上耷拉着,“还能怎么样,让成温抢去了风头。” 凤雁萍一听,瞪大了眼睛,“什么,叫那个窝囊肿抢了风头?” 成浩就将成温准备萝卜白菜给蒋老板吃的事情说了一遍,凤雁萍冷笑着,“这些小事儿,值得生气么,再气坏了你,看妈的。” “您有办法?” 凤雁萍笑着说:“那窝囊种什么秉性,你不知道么?只是瞎猫碰见了一回死耗子,你爹多精明,他能不知道么?放心好了,我现在就去找你爹说说去。” 成浩拉住了凤雁萍,凤雁萍却拍了拍他的手,“儿子你放心好了,在这个家里,妈说话也是举足轻重的,你刚回家,就好好歇着,往后这成家的产业,保证是你的。” 凤雁萍说完,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往前面走去。 她到的时候,成温还在和成书志说话,凤雁萍期期艾艾的,对成书志笑着说:“老爷在和温儿说话呢?我有几句话呀,想跟老爷说,若是老爷现在忙正事儿,那我一会儿再来也行。” 成书志挥了挥手,对成温说道:“你先休息去,过几天蒋老板的信儿来了,有你忙道的。” 成温瞧了凤雁萍一眼,凤雁萍虽然笑着,但是眼里全是妒意,丝毫都不掩藏,成温也不想和她纠缠什么,毕竟对方可算是自己的长辈,而且是个女人,这年代的女人可不像上辈子,还是标准的妇道人家,成温可不想和她比磕牙。 成温前脚出了大堂,凤雁萍的笑意立刻就没了,从怀里抽出一方绣花儿的帕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委屈的说道:“老爷,您今天做事儿可不地道。” 成书志见不得女人哭,只觉得脑子要炸了,赶紧哄道:“好好儿的,哭什么?” 凤雁萍说着:“老爷既然问,我也就说了,可别说我嚼舌头根子……我就想问问老爷,浩儿是不是您亲儿子,他走了一年多,杳无音信的,您不想他,我这个做娘的,可是想的掏心掏肺,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他一回来,您不说嘘长问短,也不能这么作践他,都是儿子,今儿蒋老板来了,您一句都不提浩儿,感情在这家里头只有成温一个少爷似的。我知道,我不是您的原配太太,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老爷要是觉得我拖累浩儿,我现在就不活了!” 凤雁萍这样突突突一大串的说出来,成书志脑仁更是疼,“我怎么不疼浩儿,浩儿走这一年,我也是日也想夜也想,但是今儿蒋老板就是冲着温儿来的,我还能死拉着他看咱们浩儿不成?” 凤雁萍梗着脖子,说道:“老爷,您就想想,二爷那个性格,是做生意的料儿么,蒋老板是外人,他不知道,可您不知道么?我说句实在的话,这次二爷用萝卜白菜勾住了蒋老板,难道老爷指望他下次用咸菜窝头再勾住蒋老板么?这纯粹是好运气,再没下次了。家业若是放在二爷肩上,那就完了!” 成书志被她这样一说,心脏砰砰跳,毕竟成温之前确实非常窝囊,也不爱出门,被人无心的说一句就心重的要死要活,而且还病怏怏的,确实不适合担当家业。 凤雁萍瞧他动摇了,连忙示弱,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上前摇晃着成书志,“老爷呦,您说说您是不是偏心二爷,人家俞家的大姑娘就心仪咱们浩儿,死也不嫁给二爷,但是您呢,偏一句话也没有,还不趁热打铁,赶紧的让浩儿把俞家姑娘给娶回来,俞家虽然不及蒋老板那么势大,但也是泉江响当当的,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成书志叹了口气,心都是长歪一边的,他确实偏心,但是绝对不是偏心成温,带着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成书志明显偏袒小儿子,但是又怕别人说他偏心,面子上不好看。 成书志说道:“我再看看,再看看,浩儿也是的,喜欢人家俞家姑娘,早不来晚不来,来的那么寸!” 第二天早上,常管事就到了成家,手里托着一个红色的请柬,成书志连忙要拿过来瞧,常函三却说:“老爷,这是蒋老板给二爷的请柬,元北亲自送到了门口,说是请二爷下午去古昔茶坊喝茶。” 成书志拿着请柬的手一哆嗦,“就请二爷?” 常函三点了点头,“是啊老爷,这个蒋老板,真是稀奇了,也不知和二爷有什么渊源,就连我也看出来了,八成是故意的。” 成书志想了想,“就怕不是渊源啊,就怕是之前温儿不懂事,招惹了蒋老板。” “您是说?”常函三睁大了眼睛,“不会吧,那有多大的过节,这么笑里藏刀的。” 成书志说道:“希望不是,你也是做生意的,跟着我这么些年了,你见过天上掉的馅饼么?蒋牧升掉的这可不是馅饼了,能砸死人的东西。” 常函三心里也是哆嗦,拿着请柬去了偏院找二爷。 成温看着华贵的请柬,连请柬都做足了功夫,梅玉瞥了一眼,笑道:“二爷,您什么时候跟蒋老板还有来往?旁人都不知道。这回可好了,再没人看不起二爷了。” 成温听着梅玉的话,心里想着梅玉是一直最贴身的丫鬟了,若是梅玉都不知道端倪,怕是这个身体的正主儿和蒋牧升有什么瓜葛,谁也不知道了。 成温摸了摸请柬,不管是用纸还是字迹,或者是金边儿,都极为的讲究,不禁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蒋牧升到底为了什么,给这么大的面子。 但是成温知道一点,那就是商人无利不起早儿,若不是有原因,不可能大发善心。 梅玉笑道:“少爷,下午去古昔茶坊,穿得体面些,奴婢去给您找几件儿好的挑挑,古昔茶坊的乔老板,可是一直跟咱老爷不对盘儿呐,不能让人看扁了。” 成温听说过这个乔老板,泉江三足鼎立,一个成家,一个俞家,一个乔家。乔家本身已经中落了,而且男丁太少,根本支撑不起家业,哪知道这个乔老板,还没到三十的年纪,但却是个老谋深算的主儿,一身纨绔的少爷气,但在生意场上却半点儿不含糊,做事雷厉风行,能收能放,偏生秉性太过于乖戾难以捉摸,说风是雨,前一刻笑面迎人,后一刻就能翻脸不认人。 成书志和乔老板都是泉江的大户,之所以想着赶紧把俞家姑娘俞婧瑶娶回来,就是怕乔老板先出手,毕竟三个家族,任谁拉拢成帮,另一个也不好受。 成老爷和乔老板做过几票生意,成老爷想法有些守旧,禁不起乔老板大开大合的想法,觉得不切合实际,也就不欢而散了。 成温今天穿了一件梅玉找出来的月白色的长衫,虽然衣裳换的体面了些,但是没有什么配饰,毕竟太太走得早,没了娘照应着,凤雁萍又太会划拉钱,就算想支走一个桌腿儿,都要拿着对牌去仓库登记支取,之前的成温也不会做生意,这个不受待见的,哪来的钱去买写奢侈东西。 成温下了马车,古昔茶坊在泉江很出名,有不少人都是慕名从外面赶来喝一杯茶。 成温刚一走进去,就看见一个妙龄女子,打扮的娇艳奢侈,坐在桌子边儿喝茶听曲儿,原来正是俞家的大小姐俞婧瑶,旁边还跟着义妹俞婧珊。 俞婧瑶不经意的一抬头,一眼就看到成温,立刻睁大了眼睛,“啪嚓”一声将茶杯失手摔了,抢过来,双手抓住成温的袖子,哭诉着说道:“成温,你……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不然……不然那日我走,你……你都不来追我。成温,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你对我的好,我……” 成温被她抓住袖子,霎时间有些无力,不知是什么样的家教,才能娇惯出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大小姐来。 俞婧瑶摇着他的胳膊,身体一直前探,就差和成温贴在一起。 “看来蒋某来的不是时候啊。” 一声带着笑意半开玩笑的声音传了过来,成温抬头看向门口,蒋牧升正好走进来,一双眼睛笑眯眯的,仍然是半真半假的商人笑容。 ☆、第七章 渊源 成温瞧见蒋牧升的笑容,顿时有些脑仁儿碰碰的跳,他没成想俞婧瑶在这里。 俞婧珊可比俞婧瑶知道进退,毕竟她这么些年在俞家,也只是个高等的使唤丫头,从来不敢高看自己。 俞婧珊赶紧拉住俞婧瑶,笑着说:“姊姊,我看二爷是来谈生意的,咱们听曲儿去罢,一会儿再和二爷叙话。” 俞婧瑶一听她的话,似乎是受了打击,对俞婧珊说道:“成温不是来找我的么?怎么会是谈生意。” 俞婧珊干笑了一下,看了看成温不动声音的表情,心里也在奇怪,这并不是她所认识的二爷,以前的二爷爱大姐爱的死去活来,就算大姐一心惦念着远在泉江之外的三爷,二爷也不在乎,恨不得倒插门到俞家来,只要大姐肯多看他一眼。 而现在不同,二爷也不知是不是那场闹剧的婚礼打击的,或许是开了窍了,知道俞婧瑶根本就不在乎他。 俞婧珊看成温无动于衷,只好干笑着对俞婧瑶说道:“呐大姐,咱们去坐一会儿,乔老板说今天阮毓姑娘回来唱曲儿,姐姐不是最喜欢她唱的么。” 蒋牧升从进了茶坊开始,就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他来泉江之前,也打听过些许,泉江三足鼎立,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子,但是五脏俱全,这个茶坊的乔关年乔老板是老相识了,把泉江的生意打得很响。 蒋牧升多少也听说过俞家的事情,俞家最出名就是有个泉江镇的第一美人,这个美人自然讲的是俞婧瑶,其实俞婧瑶不必长得多美,只要不是丑的可以,泉江镇多少要给俞老爷子面子,俞婧瑶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蒋牧升听得最多的,还是俞大小姐被娇惯的脾气,成婚之日的闹剧可谓传的满城风雨。 蒋牧升这个时候走过去,对俞婧瑶笑道:“这不是俞家的小姐,蒋某初到泉江,还没有来得及登门拜访,没想到在这里碰见。” 俞婧瑶也不傻,一听“蒋某”二字,眼神瞬间就亮了,她这两日尽听自己父亲在耳边叨唠蒋老板如何如何厉害,蒋老板如何如何青年才俊,她没想到会这样遇见。 俞婧瑶两只眼睛盯着蒋牧升上上下下的打量,似乎都忘了失礼,有些激动。 蒋牧升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家闺秀这么盯着男人瞧的,禁不住又笑了一声,好脾气的说道:“俞小姐,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 俞婧瑶眼睛里满是憧憬,瞪着杏核似的眼睛,已经把成温抛在了脑后,对蒋牧升道:“你……你就是从京城里来的蒋老板?” 蒋牧升点了点头,俞婧瑶的眼神更是赤裸,俞婧珊连忙扥了扥她的袖子,俞婧瑶这个时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自己喃喃的自言自语道:“爹说得果然没错……果然旁人是比不得的……” 蒋牧升见她神神叨叨的,本身就没怎么把俞家放在眼里,此时更是有些不屑一顾,但是蒋牧升这些年来修养的不显山不露水的脾气,只是面上带着笑容,说道:“俞小姐,蒋某和二爷有生意要谈,不知俞小姐可否赏脸,把二爷借给蒋某一会儿工夫。” 俞婧瑶听他说的有礼,一颗少女心登时已经不在成浩身上,满心都是蒋牧升,连忙点头,说话也细声细气了,“当然可以,蒋老板请便。” 俞婧珊赶紧扶着满面春光的俞婧瑶回到茶桌前坐下。 蒋牧升这才走到成温身边,笑了一声,“怎么样了二爷,舍不得俞小姐?” 成温轻笑了一声,“蒋老板不光是谈生意厉害,对待姑娘家,也是有一手儿。” 蒋牧升一边往里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打趣说道:“怎么听着,好像二爷吃味儿了似的,二爷还放不下这么一个女人?” 成温抬步往里走去,只是不温不火的笑着,“蒋老板说笑了。” 跑堂的引着二人往二楼的包房去,走到楼梯的时候,就听二楼上有人敲了两声栏杆,蒋牧升和成温抬头望去,二楼的栏杆旁边,依着一个公子哥儿,那人面上带着纨绔的笑意,手上还拿了把扇子,刚刚就是用扇骨儿敲了敲栏杆。 那人抬了抬手,似乎是在对他们打招呼,大声笑道:“好久没见了。” 蒋牧升抬头回道:“乔爷,上个月做生意,据说小北得罪您了?我可待他给你赔不是啊。” 跟在蒋牧升后面的青年人一脸的冷漠,听到蒋牧升说“赔不是”,脸上瞬间又多了些森意,抬头来瞪了二楼的那人一眼。 成温虽然不认识他,但是一听“乔爷”二字,就知道他必然是古昔茶坊的老板,乔关年,不然谁还会在茶坊里这么毫无忌惮。 众人上了楼,乔关年慢悠悠的晃过来,“我听说蒋老板要来,特意给你留了靠天井儿的包房,视野好,正好能看见俏姑娘唱曲儿。” 由乔关年亲自引着,跑堂的推开了包房的门,包房里很讲究,布置的很雅致,里面三面是墙,一面靠着天井,是开放的没有窗户,正好能看到一楼的光景,对着唱曲儿的台子,视野确实很好。 跑堂的送来茶水和点心,之后就带上门出去了,元北站着,很本分的并没有坐下来,乔关年却没有走的意思。 他在屋子里溜了一圈儿,一撩衣摆坐下来,用扇子点着桌角,侧头对元北笑着说:“小北啊,我听说你住在城郊的山庄?那多不方便,来我家住住?” 元北没说话,脸上也没表情,这回都没瞪他,只当没听见没看见。 反倒是蒋牧升一笑,“乔爷这么喜欢小北,那送你好了。” 乔关年摇头说道:“小北是跟着蒋老板打天下的骨干功臣,我哪敢要,上次只不过是喝茶聊天,就被赏了一拳,可疼了个把月。” 蒋牧升笑道:“若真是喝茶聊天,乔爷也不必受皮肉之痛……” 他说着,稍微侧了一下头,元北见了知道是蒋牧升有吩咐,上前一步弯下腰来。 蒋牧升说道:“你去陪乔爷在一楼喝喝茶说说话。” 元北脸上僵了一下,只停留了一瞬间,随即点头道:“是。” 乔关年立刻笑了起来,站起身来往外走,挥手说:“敢情好,那我下楼去了,有事就喊伙计。” 蒋牧升接口道:“自然,不会跟乔爷客气的……只是乔爷,可小心了,小北虽然不爱说话,但是骨子里是暴脾气,喝茶聊天没什么,别再被伤了。” 乔关年没说话,走了出去,元北也跟着出去,就听乔关年叨唠了一声,“护犊子。” 乔关年这个耍宝的出去了,包房里立刻就安静下来,蒋牧升亲自替成温倒了茶,“让二爷见笑了。” 成温客气的说道:“是让蒋老板破费了才是,古昔茶坊可是泉江最黑的地儿。” 蒋牧升听了笑道:“这话让乔爷听去了可了不得。” 成温见蒋牧升一直在和自己兜圈子,虽然看起来是客套,但是一点儿也没有进入主题的感觉,根本不像是谈生意,于是说道:“蒋老板约我来此,是谈生意的?” 蒋牧升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二爷可真是直来直去。” 他顿了一下,随即抬头双眼看着成温,说道:“二爷想和我做生意?” “蒋老板真是会说笑话,别说是泉江人,天下哪有人不想和蒋老板做生意,就算赔了本儿,也赢了面子,不是么?再者说,蒋老板做生意,也从来不会赔,不是么?” “一顶高帽子压下来了。” 蒋牧升似乎是开玩笑的口气,一点儿也没有大人物的架子,眼睛始终直视着成温,“既然二爷想和我做生意……” 他说着,突然停住了,右手扣在桌上,往前一推,随即抬起来,成温面前赫然多了一个玉佩,两只玉佩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成温看了一眼玉佩,下意识去看自己腰上的玉佩,抬眼就见蒋牧升对着自己轻笑。 蒋牧升很淡然的说道:“可能二爷不记得了,因为太久远了,二爷腰上的那个佩玉,是蒋某当年留给二爷的,蒋某说过,等自己发达了,会来报答二爷……只要是你说的,我都能办到。” 成温看着他的目光,心里突然猛地跳了一下。 成温早就猜到这个身体的原主和蒋牧升有些渊源,原来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老套故事。 成温坐在马车里,将腰上的玉佩摘下来,握在手心里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闭上眼睛,随着马车一摇一摇的微微晃动着。 这本不该自己的,却被自己碰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还是老天爷可怜自己上辈子落得太惨了。 作为一个商人,成温却知道,没有什么是应该的,这就和行军布阵一样,兵不厌诈,生意场上从来没有什么善良,这是个机会。 成温下了车,梅玉见他回来了,赶紧倒杯茶,刚要笑着问二爷生意怎么样,就见他腰上少了什么,顿时瞪大了眼睛,惊道:“二爷,您的玉佩呢?掉了?” 成温见她一惊一乍,张开手掌,玉佩原是解下来没有戴回去。 梅玉松了口气,没当一回事的笑道:“二爷您可吓着奴婢了,二爷不当家,家里全被太太把持着,咱可没有钱去置办这些体面的东西,这个玉佩好些年了,还是当年三爷嫌弃这玉佩不好,二爷捡回来的呢,不然就太太那一毛儿不拔的性子,哪能给二爷……” 梅玉还在絮絮叨叨着,只是成温却完全没听下去,他心里一下子翻腾起来……    ☆、第八章 山庄、墓碑 梅玉正说着,成浩突然推门进来,梅玉一愣,不知三爷为什么突然来了,而且连门也不敲。 成浩听说成温去见了蒋老板,而且还是谈生意去的,心里头越发不是滋味,阴阳怪气的冷笑着。 成温挥了一下手,示意梅玉先出去。 梅玉不知三爷今儿发什么疯,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成温,这才出去,还带上了门。 成温不紧不慢的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说道:“不知弟弟有什么事?” 成浩笑了一嗓子,啐了一口,“呸!你也叫我弟弟?我才没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兄弟!成温,别以为蒋牧升多高看你,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怪笑了一声,“没准儿人家蒋老板是听说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怪,图新鲜想玩玩儿,玩过了的烂货还能怎么着?我劝你一句,别太早让人玩烂了,不然就没有什么价值了,怎么耀武扬威。” 成温眼神一聚,狠狠眯了一下眼,握着杯子的手改为用力的攥着,寒声说道:“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怎么了?”成浩说道:“我不就是想要家业,好歹还堂堂正正,没跟别人上床呢!” 成温听了反而轻笑了一声,将杯子“啪”的一声轻轻蹲在桌上,冷笑道:“成浩,你堂堂正正?你若真是堂堂真正,没有把柄给人抓住了,何必忍的这么辛苦,我这点儿事,攘攘的满城风雨不也行么?” 成浩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两眼盯着成温,眼神有些晃悠,显然是害怕了,虽然成温并不知道成浩到底有什么把柄被原主儿抓住了,不过这确实还是个不小的把柄。 成温见他半响不言语,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下就没了,又说道:“如果你只是来示威的,那么可以请回了。” 成浩被气得胸口快速的起伏,眼角瞪得都要裂开,这个时候门外却传来了跫音,成老爷子推门走进来,刚要说话,就看见了成浩。 成书志说道:“浩儿,你怎么也在啊?” 成浩当即收敛了不愉快的脸色,转变成平日里温和的样子,笑着说道:“我听说成家的大功臣喝茶回来了,也想知道情况,所以就先来向二哥打听打听。” 成书志笑着说:“对啊,蒋老板怎么说?和你谈的什么生意?丝绸?茶叶?珠宝?那日蒋老板不是说想开酒楼,难不成真是酒楼?” 成温顿了一下,蒋牧升并没有和自己谈生意上的事儿,蒋牧升只是说,只要是成温想要谈的生意,都可以,就当是换了成温当年的恩德,蒋牧升让他回去想一想,等想好了再出来叙话。 成温被这样一提,难免就想到梅玉的话,与蒋牧升手上拿的一模一样的玉佩,并不是自己,而是成浩的,不过看情况,成浩压根儿就不记得蒋牧升的事情。 成说说道:“还没有具体谈,蒋老板说改日再细说。” “没谈?”成浩拔高了声音,笑道:“哎呦,敢情出去半日,就是去喝茶去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成书志的脸色,见成书志也有不愉快的样子,添油加醋的笑着说:“二哥你也真是,你不是不知道,古昔茶坊那个姓乔的,好几次不给爹的面子,梁子结了不少,敢情二哥去那儿喝茶去了?” 成书志没说话,似乎是默许了成浩的尖酸刻薄,成温心里明白着呢,这个成老爷子,真是偏袒成浩偏袒的够可以,都是儿子,好似这个二爷就不是亲生的一样。 成温心里冷笑了一声,就算亲生的又能怎么样呢,只要有钱,不缺见钱眼开的人,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自己体会的已经很明白了不是么。 成温样子很冷淡,说道:“蒋老板和乔老板有些交情,所以谈生意的地点才定在古昔茶坊,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再者了,咱们和蒋老板谈生意,无非为的是钱,管天管地,还能管蒋老板和谁感情好么?” “你!”成浩瞪着成温,以前成温非常的内向,甚至窝囊,非常怕成老爷子,在父亲面前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自己每次添油加醋,只要父亲一瞪眼,成温乖得就像吓尿了的老鼠一样。 哪知道今儿个成温这幅样子,在成浩眼里活像吃错了药。 成温牵了马出来,翻身上马,暮春夏初的天气,有些燥热,方才成书志和成浩的事情让他心里有些添堵,多多少少会让他回忆起上辈子的不愉快,虽然成温一直告诉自己,自己看的很淡,但是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忘掉。 成温骑马往城郊去,图个清静,泉江是个小镇子,城郊人烟稀少,一出了镇,外面有些荒凉,听说蒋牧升就下榻在城郊的山庄,虽然泉江镇小了些,不过城郊的范围还是很大的,也不知具体是哪里。 成温就放马慢悠悠的走,心里面始终思考着一个问题,毕竟自己已经不是上辈子的自己了,而现在面对的是如何生存下去,一个偏心的父亲,一个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弟弟,成温很不幸的没有势力,也没有财力,如果想要走下去,并且风光的走下去,让看不起自己的人刮目相看,那么似乎就只有一条路…… 成温想着,禁不止一只手放开马缰,轻轻碰了碰自己腰上的玉佩。 他正出神,忽然看见前面有人影儿,成温定眼一瞧,竟然就是蒋牧升,蒋牧升后面自然会跟着一脸冷漠的元北。 元北提了一个食盒站在蒋牧升身后,蒋牧升半蹲下来,身前赫然是一个墓碑,他伸手轻轻扶了一下墓碑,这个动作保持了良久,似乎是在出神。 成温不禁皱了一下眉,他不知蒋牧升在凭吊谁,不过不管是谁,自己这个时候都不该过去。 成温正想拨转马头往回去,蒋牧升已经站了起来,元北探身说了一句,“爷,成家的二爷在那儿。” 蒋牧升回头去看,正好撞见就要拨转马头的成温,不禁朗声笑着,“二爷怎么找到这地儿的,这地方偏僻的厉害。” 成温被发现了,只好催马过去,翻身下了马,说道:“并不是特意来寻,只是不经意走到这里。” 蒋牧升点了点头,脸上似乎有些疲惫,不过仍然保持着笑意,这是他的招牌。 蒋牧升说道:“二爷既然都到了,不如进山庄里坐坐?这地方儿虽然偏僻,可是景致却不赖。” 成温不好拒绝,下意识的伸手按在腰间的玉佩上,蒋牧升看到他的小动作,笑着伸手过去,在他的玉佩上轻轻敲了一下,道:“正好,不知二爷考虑的怎么样了。” 蒋牧升说完,就让开半步,请成温先行。 元北上前去接过成温手里的马缰,成温借着元北挡在自己面前的一瞬间,瞥了一眼那墓碑,上面没有任何字,而且土也是新翻的,这就更让他奇怪了。 山庄就在附近,很快就看到了门楣,并不十分宏伟,反而显得很别致,里面一草一木都极为的考究。 元北把马拴在门口,蒋牧升引着成温走进去,一路上竟然没见到佣人。 蒋牧升笑道:“蒋某来泉江,没想着常住,所以这里没什么佣人,唯独有个泉江本地的厨子,不过二爷来得不凑巧,厨子今儿告假回家去了。” 他们正说话,元北亲自端了茶水来,放在蒋牧升和成温桌上,随即就退到一边,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蒋牧升像是想起了什么,“那日在贵府上吃的火锅,我回来也让厨子做了回,食材是一回事,不过还是要看谁来掌勺,都没有二爷做的神韵。” “就是吃的,哪还有神韵,让蒋老板见笑了。” 蒋牧升笑道:“那可不见得,别人都拿珠宝首饰发财,拿绫罗绸缎发财,拿钱庄当铺发财,唯独没多少人重视这个,这不是个好契机么?” 成温听他说话,眼神突然闪动了一下,随即挑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蒋老板这是在和我谈生意么?” 蒋牧升态度很自如,说道:“谈生意随时都能谈,我说过,只要是二爷想要的,只要二爷想好了,蒋某都能办到……不过现在到了时间,咱也该找找饭辙了。” 蒋牧升说着顿了一下,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带着成熟沉稳的气势,笑起来无端端的让人心慌。 “蒋某好不容易逮到二爷,这回可要腆着脸让二爷做道菜尝尝了。” 成温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把腰间的玉佩扥下来,捏在手上晃了晃,轻轻放在桌上,“捡日不如撞日,等吃过了饭就来谈生意,如何?” 蒋牧升挑了一下眉。 成温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至于做什么菜,要看蒋老板厨房里的家伙事儿全不全乎了。”    ☆、第九章 【爆肚仁儿】 成温站起身来,蒋牧升看了一眼元北,“二爷不认识路,小北带着二爷去厨房。” 元北轻轻皱了一下眉,还是点头,恭敬客气的请成温先行,不一会儿元北就回来了。 蒋牧升正喝着茶,悠哉的看书,抬眼皮撩了元北一眼。 元北上前,迟疑了一下,说道:“爷,许是您忘了,乔爷约您今天晚上吃便饭。” 蒋牧升笑了一下,说道:“我没忘,你帮我和乔爷说一声,推一天,明天我给他去赔不是。” 元北又是迟疑了一下,不过一向话不多说的元北照旧是点头,丝毫没有质疑蒋牧升的意思,立刻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等等。” 蒋牧升突然发了话,元北站定,转过身来,蒋牧升笑道:“小北啊,我知道你对乔爷这个人有看法……” 元北脸色变了变,回话说道:“爷放心,我有分寸。” 蒋牧升点了点头,说道:“乔爷没很么坏心,就是嘴上没把门。” 元北应了一声,立刻就出去了。 俞婧瑶回了家,俞老爷正好在见客,俞婧瑶不知道,只是问了老爷在哪,就冲进了大堂,俞婧珊追在她后面。 那客人穿的不凡,想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年纪三四十岁,保养的十分好,笑眯眯着一双眼睛,正和俞老爷子说话。 俞婧瑶冒冒失失的进去,叫了一声“爹”。 俞老爷子皱着眉,呵斥道:“胡闹,这么没规矩,快来见过苗老板,苗老板的兄长,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帅。” 俞婧瑶看了一眼这个苗老板,显然不太感兴趣,毕竟苗老板保养再好,也是上了年纪,她现在一心都是气度不凡的蒋牧升,哪还容的下别人。 这个苗老板一瞧见俞婧瑶,顿时眉开眼笑,一面打量着俞婧瑶,一面挑着满含笑意的嘴角,说道:“这位就是大小姐?不愧是泉江第一美人啊,就算是出了泉江,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俞老爷听了苗老板的夸奖,立时笑了起来,“哎呦,是苗老板抬举了,抬举了,瑶儿,还不谢谢苗老板?” 俞婧瑶有些不情不愿,俞婧珊拉了她一把,俞婧瑶才勉强谢了谢。 苗老板又去打量俞婧珊,说道:“这后面这位是?” 俞老爷子这时候才笑道:“那是我的义女,珊儿,你也来和苗老板问好。” 俞婧珊笑了一下,她没有俞婧瑶那般娇惯,比俞婧瑶多了好几个心眼儿,见到苗老板露骨的眼神,扯了一个笑容,搪塞道:“苗老板,您喝茶……爹,我带姐姐先回房了。” 俞婧珊扯着俞婧瑶回了房,俞婧瑶甩开她的手,说道:“你扯我做什么?我还要和爹说蒋老板的事儿……哎,你觉得……觉得蒋老板,怎么样?” 俞婧瑶一边说,一边羞涩的笑了起来。 俞婧珊看着俞婧瑶春心摇动的样子,心里想着,前些儿还要死要活的非要和成家三爷结婚,今儿个就变了谱儿。 俞婧珊面上笑着,“蒋老板那自然是没的挑的。” “我……我也这么觉得。” 俞婧瑶还在高兴,没过多一会儿,俞老爷子就推门进来了,俞老爷子满面红光,看起来非常高兴,坐下来,俞婧珊给他倒了一杯茶。 俞老爷子笑着对俞婧瑶说道:“瑶儿啊,你看苗老板怎么样?” 俞婧瑶皱起柳眉,似乎非常嫌弃,说道:“我觉得?还没蒋老板一个手指尖儿好呢。” “诶。”俞老爷子摇手道:“你可不知道,这个苗正,来头硬着呢,他哥哥是大帅,手握兵权的,你知道么,关键是他哥哥没有儿子,那最后家产还不都是他的?瑶儿你不要看的太短浅了。” 俞婧瑶不理,说道:“爹你那日还说了,蒋老板比军阀元帅还厉害,怎么今日又说苗老板厉害。” 俞老爷子笑道:“你不懂了,苗家是世家,而蒋牧升是白手起家,世家的当家太太,肯定要比巨富的当家太太要好听。” “什么?当家太太?” 俞婧瑶听了俞老爷子的话,猛地睁大眼睛,吓得退了一步,“爹你不是要女儿嫁给苗老板吧?” 俞老爷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虽然苗老板长得没有蒋牧升好,但是你的眼光要长远啊,苗家的地位可是很稳固的,不像是泉江这小破地方,你若嫁过去,就天天穿金戴银,要天得天有地得地。我刚刚也问了问苗老板的意思,他对你的印象很好。” 俞婧珊在一旁听着,皱了皱眉,不禁插嘴道:“爹,那个苗老板我也听说过,他声誉一向不好,糟蹋了多少姑娘,姐姐嫁过去怎么可能好过,爹您……” “这儿有你什么事!” 俞婧珊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俞老爷子一喝,吓得俞婧珊手上的茶壶“啪嚓”一声摔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俞婧珊诺诺的点了点头,也来不及捡地上的碎碴子,赶紧就退了出去。 俞婧瑶听到了这话,更是不依,哭闹道:“我不嫁苗正,若是爹想和苗家攀亲戚,让二妹去嫁!” 俞婧珊刚出了房,还没有走出外间儿,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俞婧瑶的喊声,登时心凉了一半,她虽然心重,但是也从来没害过自己姐姐,她们就算不是亲的,俞婧珊也感激俞家,可是没想到,自己替俞婧瑶着想,而对方就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俞婧珊回头看了一眼里屋,但是门隔断了视线,俞婧珊默默的站了一小会儿,终于走出了外间儿。 蒋牧升推掉了乔关年的饭局,元北回来的不算慢,成温正好做好了饭。 元北帮着成温把饭菜端上来,不禁有些傻眼,因为二爷做的饭也太简单了些,而且极其的清淡。 蓝花儿的敞口碟子很常见,一大盘子的爆肚仁儿,肚仁儿雪白的,一个个圆润整齐,连大小都不差,还带着热腾腾的水汽,看着十分有食欲。 一大碗的清水煮白菜,青菜白的白绿的绿,颜色青翠分明,很清爽的样子。 还有一大盘子的芝麻火烧,火烧圆圆的鼓鼓的,上面沾着芝麻,瞧着外皮儿烤的极为酥脆。 元北跟着蒋牧升的时候,是蒋牧升的事业正在崛起的时候,所以元北见识过各种饭局场面,灯红酒绿,只要是上流社会的,他都不会惊讶,只是他唯独没见过这样简单的仗势。 而蒋牧升,似乎还就是吃这套。 蒋牧升看着摆在桌上的菜式,笑道:“看来二爷是摸准了我的脾气了?” 成温坐下来,“蒋老板实在抬举了,蒋老板的脾性,谁能摸得准呢?我只是捡了简单的做做,恰好是老京城的口味儿。” 蒋牧升点了点头,拿起一个芝麻火烧,火烧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不过一拿起来就知道并不普通,芝麻不能掉,也不能沾手,看起来就像是老手艺,也不知成温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是从哪里学来的。 火烧的层次非常分明,外面酥,里面软,又不能让人觉得宣,麻酱的香气被热气儿带着,从层次里冒了出来,闻着十分勾食欲。 蒋牧升看着,不禁笑道:“二爷可是有心人。做生意,一个有心,一个信用,就足够了。” 蒋牧升说完,冲着元北说道:“来小北,你也坐下来,尝尝二爷的手艺,是不是把旁人都比下去了。” 元北先谢过蒋牧升,之后又谢过成温,才规矩的坐了下来。 芝麻火烧就尚且如此,爆肚仁儿更是没话说,雪白的爆肚十分美观,没有一丁点儿的以为,蘸上麻酱,入口有一股浓郁的香气,肚仁儿弹牙,十分有嚼劲儿,火候掌握的半点儿也不差,加上是清水爆的,丝毫也不油腻。 最讲究的还是这个看起来最普通的清水煮白菜,清汤带着一丁点儿油星,透明光亮的小油花飘在青菜叶子上,汤水要清澈,这样吃起来才清口。不过别小看了这碗清汤,那可要下功夫,用各种食材吊汤,才能喝出足够的鲜味儿来。 一荤一素一个主食,看起来也没什么档次,只是元北才吃了一口,就有些惊讶,想不通成家的二爷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工夫。 之前元北也听蒋牧升说起过,这次蒋牧升来泉江,不只是要谈生意,还要还一个人情,元北还以为蒋牧升这么客气的对待成温,其实只不过是还人情罢了。 他没想到,原来成家的二爷,是有真材实料的…… 众人吃过了饭,因为山庄里没下人,元北收拾了东西,蒋牧升刚要带着成温去书房谈生意,元北又回来了,说道:“爷,苗老板来了。” “苗正?” 蒋牧升笑了一声,却没多少诚意,似乎是冷笑,“听说了苗正从京城出来,没想到来了泉江,我的脸还真是大,竟然让苗正来拜访。” 蒋牧升说着对元北点了一下头,元北立刻出去请苗老板进来。 成温这些天只了解了一些泉江的事情,对于远在京城的各种人物,还没有来得及打听,也不知苗正是什么样的人,从蒋牧升的口气,只能听出苗正是个有些名气的商人,或许口碑还不怎么样。 苗正很快就进来了,一脸的假笑,走进来一眼就看见坐在茶桌边喝茶的成温,眼神顿时变了变,笑弯了一双眼睛打量起来,带着露骨的语气,说道:“蒋老板,这是您的……?啊哈哈蒋老板竟然好这口儿?怪不得上次没收我的礼呢。” ☆、第十章 贼眉鼠眼 蒋牧升不动声色,只是面带着招牌的微笑,看了一眼成温,成家的二爷年纪轻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而且出落的清秀温润,气质也温和。 苗正本身就贪图美色,一见着成温,自然会往那种地方想。 蒋牧升站起身来,走上前两步,客套的说道:“苗老板,快请坐,这位还没有给您介绍,想必苗老板也很想知道……这位可是泉江成家的二公子。” 苗正显然没想到这个样貌精致的人还有些背景,蒋牧升又对成温说道:“这位是京城里的苗老板,苗老板的兄长可是苗将军。” 苗正听蒋牧升捧自己,可比俞老爷子捧自己要高兴的多,当即昂着头,挺着肚子,笑着回答:“蒋老板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哪有蒋老板厉害,我这是家里头的庇荫,蒋老板才是真材实料的!” 成温和苗正互相见过,众人就全都落座,苗正说道:“我来附近做生意,常听人提起来,泉江虽然地方小,但是山好水好,就在这里逗留几天,没想到啊,蒋老板也在,这不是,一听说了就赶紧过来见见。” 蒋牧升说道:“苗老板客气了,回头我请客,苗老板一定赏脸。” 苗正点头,眼睛又往成温身上瞟,他起初听出成温有点来头儿,心中还担心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就这点儿来头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只要不是蒋牧升的相好,就算玩出人命来,不也是打点打点就摆平的事儿么。 成温见到苗正瞥过来的眼神,心里一沉,这种眼神他见得多了,上辈子动辄就是酒宴酒席,各种酒会谈生意,上流人的圈子,是普通人都想不到的,带着小明星主持人不管男人女人的都有。 苗正的眼神很露骨,摆明了对成温有意思,而且就是见色起意想要玩玩儿。 蒋牧升岂能看不出来,只是面上很客气的谈了一阵子,天色见晚了,苗正要回去,站起身来,说道:“二爷回不回去,咱们一起走啊?” 成温还没有说话,蒋牧升已经先说道:“真是对不住,苗老板,我和二爷约好了谈生意,今儿个二爷要住在山庄里。” 苗正笑了笑,似乎觉得来日方长,毕竟苗正要在泉江待一阵子,挥手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蒋老板别送了。” 成温并没打算留下来,毕竟自己若是夜不归宿,成浩又该找着办法的嚼舌头根子了。 等苗正走了,成温说道:“看来咱们的生意还要再等等才行,今天晚了我先回去了,改明儿再来拜会蒋老板。” 蒋牧升笑道:“让小北送你,改天我让小北送图纸到你府上。” “图纸?”成温愣了一下。 蒋牧升点头说道:“对,图纸……酒楼的图纸,我之前想好了一块地儿,想要做酒楼生意,还在踌躇,但是见到了二爷,这个主意就打定了,二爷赏脸,和蒋某人合作一个。” 成温没想到蒋牧升早就做了决定,有些惊喜,蒋牧升站起身来,拿起茶桌上的玉佩,放在成温手心儿里,“希望我的眼光没错,到时候就看二爷能给蒋某怎么样的惊喜了。” 成温的手心里一凉,下意识的握了一下,玉佩凉丝丝的感觉透过皮肤传了进来,心中竟有些翻滚,这是他的第一步。 光靠着家业成温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成老爷偏爱成浩,这是成温知道的,这些日子里成温已经领教过了,虽然成老爷口头上很公平,但是内心里还是宠着成浩,而且成浩还是个有娘的人,总是多了一条后路,这些成温都没有。 所以成老爷不可能把家业分给成温,成温也不想拿这些,免得还要看别人脸色,蒋牧升正好帮助了他,这是一个契机,只要这一步能走好,成温就能建立自己的事业。 成温出了山庄门,元北立刻就跟了出来,还亲自驾着那辆蒋牧升的马车,说道:“二爷,我送您回去。” 成温点点头,元北打开车厢门,请成温进去。 元北驾着车,还没走出太远,就见偏僻的小道儿旁边停着一辆马车,车厢门是开着的,有人探头探脑的往外瞧。 贼眉鼠眼的正是苗正无疑了,苗正才不信只是谈生意能住在山庄里,所以一直把车停在偏僻的地方,专等着成温过来。 只不过他没想到,蒋牧升已经考虑过了,让元北来送成温回去。 元北身材高挑,虽然并不是肌肉纠结的样子,但是总是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一看就是练家子,苗正身边跟着一个赶马的,一个下人,再没有旁人了,苗正看着元北驾着车,高档的马车粼粼的在小道儿上驶过去,却不敢上前拦。 那下人对苗正说道:“老爷,您若是对成家二爷感兴趣,改天登门拜访不就得了,光明正大的登门入室,还用偷偷摸摸的么?” 苗正抬手给了那人一耳刮子,瞪眼骂道:“啐!你懂什么,那是个男人,成老爷子的秉性一向保守,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去爬别的男人的床?哼哼,得亏他是个男人,暗地里把他给办了,还能跑到大街上哭闹去么,这种事情到时候他还要掂量着自己的脸面呢。” 苗正一边说,一边看着远去的马车搓手,笑道:“让姓蒋的假正经儿,就只能干被人操烂的烂货。” 那下人没敢再说什么,只能诺诺的点头,口里说着,“老爷真是厉害,这办法真妙呢!” 成温到了成家门前,元北下了车,给成温拉开车门,请成温下来,说道:“爷说最多过两天,图样儿就出来了,到时候将图纸送给二爷瞧。” 成温说道:“有劳了。” 元北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转身上了马车,赶着车回去了。 成太太凤雁萍正好去燕回楼打了牌回来,坐着马车就看见家门前,停着一辆非常华丽的马车,他不认识元北,但是陪着成太太大牌的成浩可认识。 凤雁萍见自己儿子露出那样的眼神,就向外看去,说道:“成温?成温旁边站的那是谁啊?” 成浩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是谁,我说好二哥一下午跑出去不见人影儿,原来是去找蒋老板了,他旁边的是蒋老板的心腹,叫元北。” “那就是元北?”凤雁萍也听说过元北的名头,没想到这么年轻,她突然瞪大了眼睛,说道:“儿子,那元北竟然亲自赶车!我的老天爷,这事儿可严重了,儿子你要加把劲儿啊,若是蒋老板真的和成温谈了生意,那就大事不妙了!” 成浩冷笑了一声,他心情不好,自然知道蒋牧升如果和成温谈了生意,自己父亲可能都会对成温另眼相看,那时候分家产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了,他心里都清楚的很,但是旁人一说,就觉着十分的坚决刻薄。 心情一下就沉了下来,冷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谈生意?您也不瞧瞧成温那德行,谈什么生意?若是蒋老板真看上了成温,也就是看上了他的屁股,不然干嘛平白无故对一个窝囊废那么好。” 凤雁萍听着,杵了成浩一下,说道:“乱七八糟的糙话,都跟哪学的?” 她说着,压低了声音,说道:“儿子,不会真是这么回事儿吧?哼哼,他娘长得好看啊,好看管什么用,不过是个没钱没福气的骚蹄子,让儿子随了她的皮相,一个男人长了一张女人的脸,真是够恶心的了。” 二人说着,马车就停下了,元北已经走远,成浩扶着凤雁萍下了车,成温还没来得及进大门,正好碰见了他们。 凤雁萍瞥斜了一眼成温,“哎呦呦,二爷知道回家了?这么晚回来,也不和老爷说一声,想让谁着急呢?您这个算盘,打得可有点儿偏,老爷下午去喝茶了,浩儿啊陪我去燕回楼打牌去喽。” 成温冷淡的看了一眼凤雁萍,并没有说话,抬步往里走,凤雁萍本来想着成温会窝窝囊囊,或者跳着脚的回骂,哪成想对方并没有气急败坏,还凉冰冰的扫了自己一下。 这一下让凤雁萍心脏突突一滞,吓得浑身一哆嗦,半响才回过神来,暮春初夏的天气竟然有些出冷汗,不过梗着脖子,强顶着底气,冷笑道:“神气什么。” 凤雁萍在燕回楼和一帮富贵太太打牌,非拉着成浩去,说都是老熟人,以后让这帮太太们帮着点儿成浩,混个脸熟才行。 一边打牌就喝了些酒,所以凤雁萍有些醉,说话比平日刻薄很多,成浩赶紧拉住,说道:“好了妈,咱们进去吧,万一被下人听见了,跟爹嚼舌头根子,说咱们刻薄二哥,那就不好了。” 凤雁萍脚底下打晃儿,怪声怪气的笑道:“不就是被男人搞的骚蹄子么?” ☆、第十一章 略施小计 成温进了房间,梅玉见他回来,赶紧迎上来,说道:“二爷,您可回来了,幸好老爷没问起二爷,不然这么晚回来,一定会挨训的。” 梅玉说完,突然又觉得自己说的有点不对头,老爷没问过,证明老爷不重视。 成温坐下来喝了口茶,语气不温不火的说道:“太太和三爷也出去了,老爷问过么。” 梅玉迟疑了一下,皱着眉抱怨说道:“二爷快别说了,老爷就是偏心眼儿,成家上上下下都能看出来,偏生老爷不承认,太太和三爷出去的工夫,老爷恨不得问了好几次,问怎么还不回来啊,去哪了啊。” 梅玉说完,又苦着脸,“太太和三爷去燕回楼吃酒打牌去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敢说,老爷平时最讨厌太太吃酒打牌,到时候老爷知道了,太太不敢和老爷较劲,一横眼睛,受苦的还是我们这些下人。” 成温听着,轻笑了一声,梅玉说道:“二爷您还笑,不说可怜可怜我们。” 成温不急不火的说道:“我怎么不可怜你?我平日有太太那么刻薄么?” 梅玉想了想,说道:“真别说……跟着二爷是福气,若真是让太太使唤,还不知累成什么样子。” 成温笑道:“你们怕太太瞪眼,所以不敢和老爷说,这本身就是错的,你想想看,若是老爷真和太太较劲,谁还顾忌得到你们呢?太太就是知道,自己再怎么去喝酒,再怎么打牌,你们也不敢说。” 梅玉瞪大了眼睛,说道:“二爷的意思是……” 成温笑着端起茶杯来,说道:“我可没说什么,你自己想去罢。” 梅玉起初瞪大了眼睛,随即嘻嘻而笑,一面笑一面说道:“可别小瞧了下人,这回叫太太有好瞧的,叫她平日里不把旁人做人看。” 成温耳朵听着,只是眯起眼来喝茶,杯子的边儿遮住了上翘的嘴角。 成温第二日起床,隔着院子就听到外面大吵大闹,梅玉则是一脸笑嘻嘻的进来,就差一边走一边蹦,似乎心情非常好似的。 梅玉把叠整齐的干净衣衫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成温不习惯别人伺候穿衣服这些事情,不喜欢别人太亲近自己,毕竟他这个身体有着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缺陷,就算成温一直没放在心上,但是也下意识的有些隔阂。 成温见她笑的嘴角都要翘到耳朵根儿上去了,说道:“外面一大早儿就这么吵?” 梅玉笑容更是大,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老爷知晓了太太昨个儿去吃酒打牌,胡天胡地到天黑了,醉醺醺的才回来,正发脾气呢,太太是又闹又哭,可热闹了。” 成温看了一眼梅玉,笑道:“那还真是热闹。” 梅玉心情非常好,出去端了热水来,成温已经穿好了衣衫,梅玉就捧着擦脸的布巾,站在一边儿等着成温洗漱。 梅玉还在说着,“二爷,您可不知道,太太真是无暇顾及了呢,太太先是哭装可怜,老爷最恨女人吃酒,才不管她哭,然后太太就开始撒泼,站在院子里砸东西呢,三爷跑过去拦着,您猜怎么样,好热闹!三爷被太太手误砸了一个满脸花!” 成温拿过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笑着对梅玉说道:“我看你这个时候该蹦起来拍两下手才合适。” 梅玉赶紧收敛了笑意,抿嘴说道:“奴婢就是乐呵乐呵。” 成温整理了一下衣领,看着桌上的玉佩,顿了一下,将他别在自己腰上,道:“小心乐极生悲。” “哦……知道了。” 梅玉点头,就见成温要出门,把湿掉的布巾扔在一边儿,追上两步说道:“二爷,您去哪啊?” 成温步子顿了一下,头微微侧着,笑道:“当然是去瞧热闹。” 梅玉见他的笑容,不禁一愣,竟有些晃眼的感觉,只一愣之间,二爷已经出了门,往院子外去了。 出了院子,吵闹的声音就更大了,成太太凤雁萍的哭号声极为尖锐,一声声的传过来,刺得成温耳朵直疼。 成温不禁皱了皱眉,到了前院,就看众人都没有在屋子里,正站在院子的天井处,凤雁萍已经把能砸的都砸了,成浩果然像是梅玉说的,被砸花了脸,半面脸上有一个大口子,还高高的肿起,看着就叫人觉得疼。 成老爷才不管成太太的哭号,他是个保守的人,虽然平日里向着成太太,但是不喜欢女人出门,更加不喜欢女人喝酒打牌,在他的观念里,女人就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才对。 之前为了成太太喝酒的事情,闹过一回,那会成太太梨花带雨的说自己能改,只是一时之错,后来碍于成太太的威严,她再去喝酒就没人敢说什么。 梅玉听了成温的话,但是也没傻到去打小报告,只是和别人唠了唠嗑,结果“不小心”被老爷听到了罢了…… 成老爷这回可是气急了,成浩来劝架,但是成浩昨天也跟着成太太去了,而且没拦着成太太,成老爷难免迁怒于成浩。 院子里可谓是壮观至极,从院子能看到大堂上,桌子椅子翻了,一地的碎瓷片儿,瓷片儿都溅到了外面的地上。 成浩灰头土脸的,成太太一边抹泪一边喊着,“没我们娘俩活的地方儿了,还是死了算了,死了都比现在强啊!不让人活了,喝两口酒就这样啊!” 成温听着成太太的哭喊,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只不过现在不是笑的时候,这样的机会,成浩都插不上嘴的机会,自然是要摆出老好人的样子来劝架,让成老爷知道,懂事的终归还是二爷。 成温走过去,成太太一见他,瞪得眼睛直圆,哭声更凄厉尖锐了,喊道:“你诚心要难为我们娘俩个儿啊!你若是觉得我们碍眼,就是饿死街头我们也不会腆着脸不走的,浩儿啊,你爹他嫌弃咱们了,这还怎么活啊。” 成浩看着自己母亲一副泼妇的模样,平日里父亲对母亲都是和颜悦色,有什么事儿只要母亲一耍脾气,父亲也就应了,这让凤雁萍觉得只要自己哭闹,没有不成的事儿。不过他想错了,成老爷子是最大男子主义的人,这个时候就该服服软儿,装可怜才对。 成浩心里着急,一劲儿给母亲打眼色,但是凤雁萍根本没瞧见,哭的那叫一个起劲儿。 成温扶住被气的颤巍巍的成书志,说道:“爹,别生气了。” 成温刚说了一声,凤雁萍忽然凄厉的喊道:“你来装什么好人!” 成书志更是生气,跺着拐杖,“反了!反了!” 成温不理凤雁萍,仍然不急不火的对成书志说道:“母亲也不是故意的,下次不去就是了,爹不要生气,生气伤身体。” 凤雁萍喊道:“谁是你母亲,我只有一个儿子,浩儿才是我儿子!你装什么好人,一定是你陷害的我们!没活头儿了,还不如死了算了,看我们不顺眼就直说啊,一定是嫌弃我老了,想娶年轻漂亮的姑娘了,开始针对我了。” 成书志连跺了好几次的拐杖,喝道:“说的什么荤话!” 说完了,摇头对成温说道:“你看看,你帮着她说话,她还不领你的情,这是要气死我。” 成温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母亲说的是气话,过两天气儿消了,也就好了……” 成温说着,眼睛瞥向凤雁萍,说道:“爹您那么向着母亲,难不成还真为了这点儿小事,不过了么?” 凤雁萍被他的眼神气的打哆嗦,成温这个激将法用的果然管用,就听成老爷子喝道:“还真的就能不过了!” 凤雁萍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成老爷。 成浩吓得也是腿肚子转筋,这种年代还是男人说了算的,就怕成书志一个不高兴,真的把凤雁萍打发走了,那自己到时候还怎么在成家立足。 成浩赶紧上前,拉住凤雁萍,说道:“妈,快别说了,给爹赔个错。” “赔什么错!我就是爱喝酒爱打牌了!大老爷们可以一出去一天,我就不能天黑回来么!” 成浩见自己母亲呛呛着来,赶紧又对成老爷说道:“爹您别记在心上,妈这不是真心话,只是气话。” 成书志被成温扶着,气的一张老脸都涨红了,这时候常函三缩头缩脑的跑过来,有些害怕,轻声试探的说道:“老爷,今儿是十五,个大商铺的管事都把账本儿送过来了,您……您还见么?” 成书志本来这次想着,成浩回家了,以后必然是成浩接管家业,就带着成浩见见各个商铺的管事儿,但是没想到突然闹这么一出。 成书志现在看成浩不顺眼,而且成浩脸上破了相,没办法见人。 成书志挥手说道:“当然见,带到书房去……成浩,带着你妈回房间去,不想明白自己错在哪,就别出房间半步!” 说罢了,转头对成温说道:“温儿,你过来跟我见见众位管事儿。” 他的话音刚落,凤雁萍又是一阵哭闹,成书志才不管她,挥了挥手,示意下人把撒泼的凤雁萍拽走。 成浩听了脸色一下就煞白了,瞪着成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成温心头一震,没想到一出闹剧还有意外的收获。 ☆、第十二章 宴无好宴 成温随同成老爷进了书房,众位管事儿已经落了座,书房很大,管事儿们将簿册放在茶桌上,都在小声的谈话。 成老爷推门进来,众人就全都不说了,站起身来,面上带着微笑。 只不过众人再看到跟在后面的成温的时候,不禁都是有些惊讶,本以为三爷回来了,今天跟着来的一定会是三爷,没成想竟然是二爷。 成温看着众人一瞬之间的吃惊表情,心里竟有些小小的兴奋,无论成温是不是喜欢做商人,他上辈子在商场中摸爬滚打了多年,已经习惯了享受别人的惊讶和尊敬,这种感觉能使成温热血沸腾。 成温同样很享受众位管事惊诧的表情,这让他有些小小的兴奋,似乎当年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又慢慢的找回来了。 成老爷子和众人客套了一下,请众人坐下来,这才回头看着成温,说道:“来,温儿,见一见各位管事儿,这都是跟着为父许多年的老功臣了,你该当叫叔叔伯伯的。” 成温也不迟疑,也没有摆少爷架子,一个一个的见过,众位管事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又站起身来回礼,常函三笑道:“二爷可使不得,咱们说白了就是高档的跑堂的,二爷才是少主子。” 成温的气势不急不缓的,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可大家都知道一点,这并不像市井传闻的那样,二爷一瞧就不是好惹的人,虽然说话做事温温和和的,但决计不是温温吞吞的。 成温回道:“常爷说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主子,您跟着成家这么长时间,我爹可没把您当外人看呢。” 成书志见成温处事应对这么自如,心中有些欣慰,对常函三笑道:“你也别见外了,温儿说的极是,今儿呢,还像往常一样,你们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大家敞开了说,温儿就是在一旁习学习学。” 众人头头点,常函三把所有人的簿册都收上来,放在成书志的茶桌上,请他翻阅,成书志每看完一本,常函三都会很自觉的将簿册送到成温面前。 成温对常函三笑了一下,说道:“有劳了。” 常函三连忙摇头,“二爷别客气。” 常函三送完了账本,就坐回去,和旁人一样吃茶等着老爷看完账簿,这功夫就打量起成家二爷来。 二爷还像往常那般,长相斯文,甚至比女人还耐看,常函三跟着成家好几年了,成浩当年还没走的时候,常函三就在,那时候成浩仗着老爷宠爱,在老爷面前装乖,不少欺负了二爷去,经常嗤笑他的面相。 常函三虽然是个高等的下人,有什么事都不能说出去,但是心里头也明白着呢。尤其是这些做下人的,眼睛更要擦得雪亮,谁比较有前程,别跟错了人,不然哭都没地方去哭。 常函三如今见二爷如此,顿时觉得有些与众不同了,敢情二爷这么许多年,一直在装傻不成?那这份儿心机可真是够深远的,常函三想着,不禁觉得初夏的天气都冷,打了一个寒颤。 成家虽然是泉江的第一大门户,但是这些年乔爷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再加上乔爷人面广,连土匪道上的都愿意结交乔爷这个朋友,旁人更不敢招惹乔家,生意上也渐渐的瓜分走了泉江的大半。还有就是剩下的俞家,虽然俞家和成家是世交,但就算交情再深,银钱面前,也是一码算一码,要不为何成老爷子拼了老命也想让自己儿子把俞家闺女娶回来呢。 所以成家虽然产业厚实,但是越来越不景气了,成老爷是守旧的人,这样就更加没有突破,虽然各位管事都尽心尽力,但是也无力回天,账簿看起来挺完美的,也没有亏损,但是实则已经不太好了。 成老爷子也算是火眼金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面上笑着,越看到最后,就越发的觉得笑不出来了,但是不能在众人面前跌了面子,只好保持着僵硬的笑容。 成温一向对数字很敏感,粗略一看,在心里已经有了一杆秤了。 其实如果成温想要振兴成家,是小菜一碟的事情,毕竟他上辈子生活的年代也比现在晚了许多,有很多新鲜事物是这个闭塞的年代所没有的,是非常新鲜的,也正是成家所缺少的,然而现在成家不是成温说了算。 成温只是面容淡然的看了一遍账簿,又轻轻的合上,放在一边儿,端起茶碗儿来,吹了吹飘在上面的叶儿,喝起茶来。 初夏的天气有些热了,常函三见成老爷久久看着账簿不说话,又转头看着二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禁拿袖子擦了擦额角上冒出来的汗。 成老爷终于将账簿放在茶桌上,呷了口茶,半响才开口,“诸位都很尽心竭力,这我是看得出来的,你们也都跟着我这些年,亏待了谁,我心里头啊,都不舒服……最近京城来的蒋老板要和咱们谈生意,你们知道,谈生意,要的可是钱啊,没有钱来周转,哪来的生意?空手套白狼么?蒋老板要谈就是谈大生意,你们觉得,这些小钱,人家看的上眼么?所以啊,这远远还是不够……” 众人听着成老爷褒奖似的开头,就知道后面必然有后话,果然不错,成老爷这是暗示他们,收成头太差了,成老爷也知道众人要面子,所以不能明着说,众人也不傻,自然听懂了。 成老爷说完,又喝了口水,转头对成温说道:“温儿啊,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成温笑道:“我还是个习学的人,没什么要说的了,爹说得极是。” 成书志听成温说自己说的对,心里很受用,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账簿我还要再细看,各位中午吃了饭再走,等我看过了,赶明儿让人送到你们那儿去。” 众人应了,刚要客套两句出书房,就有下人过来,对成书志说道:“老爷,有请帖,说是苗老板请二爷中午在珲春楼吃个便饭。” “苗老板?” 成书志奇怪道:“什么苗老板,泉江有这号人么?” 常函三连忙上前说道:“老爷可能不知道,是京城里苗大帅的胞弟,苗正……苗老板。” 成书志惊了一跳,转头对成温说道:“温儿,你怎么识得苗老板的?” 成温一听“苗老板”三个字,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苗正是标准的靠着家里关系才横行霸道的,若是苗正的兄弟都像成浩一样,哪还轮到他横行霸道,只可惜人和人不一样,偏生苗正摊了个这样的。 成温回话说道:“只是昨天在蒋老板的山庄凑巧碰到的。” 成书志让众位管事都散了,才压低了声音对成温说道:“这个苗老板虽不是个人物,但是他的同胞哥哥,可是大帅,咱们惹不起,这种人平日见了避着,若是不能避着,也千万别去招惹,他的口碑不怎么好,身上系了多少条人命,数都数不清楚,你可要小心着。” 成温说道:“爹说的是,我心里有数。” 成书志思忖着,“他都请你了,你不去也不好,就去应付两句,千万别招惹他!” 成温点了点头,单看这个苗正请人去哪里吃饭就知道了,珲春楼是个戏园子,不过唱戏是幌子,里面就是喝花酒,玩花姑娘的地方罢了。 成浩脸上被砸了口子,大夫开了药,丫鬟正战战兢兢的给他擦伤口,忽然有下人过来,说道:“不好了三爷!苗大帅的弟弟苗正,来了泉江,还请二爷今儿中午去喝酒吃饭呢!” 成浩一听,顿时就火了,他没考虑苗正的品行怎么样,就单觉得,为什么是个人物都请成温,成温算是个什么东西? 成浩当时就砸了桌上所有的东西,吓得丫鬟缩在一边打颤,也不敢哭出声来。 成温带着两个随从到了珲春楼,珲春楼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热闹极了,凡是泉江有点钱的都到这里来挥霍,打牌、喝酒、看戏,每一样都让这些人觉得自己更加的体面了。 成温走进去,很快就有人迎上来,笑道:“成二爷,这边请。” 成温跟着那人往楼上去,到了包房门前,那人笑道:“二爷,苗老板说了,怕吵,请二爷的人在外面候着。” 成温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不过苗正的随从也站在外面候着,成温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道:“还真叫人意外,我以为苗老板是个爱热闹的性子,才请人到珲春楼吃饭。” 那人被成温不着痕迹的奚落了一下,面上有些抹不开,但仍然僵硬的笑着,给成温推开门。 包房里果然就一个人,规格和乔爷的古昔茶坊差不离,都是三面墙,一面栏杆,视野很好,可以看到一楼的大戏台,苗正正坐在包房的太师椅里,翘着腿儿,手上拿着一只酒壶,腆着大肚子,色眯眯的眼睛望着一楼戏台上唱戏的花旦。 苗正见门开了,回头一看,就见成温一身浅色的长衫,出落的干净提拔,因字的领口纵使是夏天,也系得很规矩,这反而让苗正来了兴趣。 苗正丢开酒壶,挥手对下人说道:“关门关门,你们可以下去了,快关门。” 成温看着对方的眼神,垂了一下眼皮,将嫌恶的表情掩藏起来,尽可能的不透露出来…… ☆、第十三章 玉佩 那日乔爷请蒋牧升吃饭,因为成温的突然来访,蒋牧升就让元北替他推了,乔爷也很爽快,就改了日子。 蒋牧升看着请柬上的珲春楼三个字,有点想发笑,没想到乔爷的产业还真是广泛,像泉江的珲春楼这样赫赫有名的挥霍地,也是他的。 蒋牧升是商人,没少在这种地方谈过生意,就带着元北来了。 乔关年早就等着了,蒋牧升一到,就被请到了包房,元北对乔爷还是那副冷淡的“嫌弃”面孔,毕竟元北的性格比较耿直,而乔关年个性洒脱略带纨绔,元北自然对他没有好印象。 元北就没有进包房,而是站在外面候着,包房里就剩下了蒋牧升和乔关年。 蒋牧升落了座,笑道:“我说乔爷,您到底怎么惹到了小北,小北跟着我这么些年,还不曾有过脾气。” 乔关年也不介意,一边笑,一边站起来给蒋牧升斟酒,说道:“这样岂不是更好?免得整日绷着脸,就像木头嘎达一样站着。” 蒋牧升挑眉道:“那还要感谢乔爷了?” 乔关年斟了酒,也坐下来,摇起扇子来,浑似个公子爷一样,“说正题儿了,蒋老板不厚道啊,来了泉江不和我打招呼,不打招呼也就算了,到了泉江竟然不和我做生意,我可全听说了,蒋老板看上了成家的二爷,巴巴的追着人家做生意,和倒贴一样样儿的。” 蒋牧升手上拿着杯子把玩,面上任然在笑,看不出心里想什么,道:“乔爷真会开玩笑,乔爷的家业殷实,哪用得着和蒋某谈生意。” 乔关年用扇子柄敲了敲桌子,笑道:“跟我打哈哈,你当我是三岁的顽童。” 乔关年说罢了,探起身来,很有兴趣似的,笑道:“蒋牧升啊,你知道么,你这人太有意思了。” “是乔爷日子太无聊了吧?” 乔关年才不管他的反驳,继续说道:“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你对成二爷可是那叫一个好,就差把成家夺下来送给他,但是你没有,难道你是为了不伤二爷的自尊心才这么做的么?骗鬼呢,我也是生意人,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我可知道你,你是个笑面虎,你这个人根本没有心……大家都在想,为何蒋老板这么看重成二爷,莫非二人有什么渊源,难道二爷对蒋老板曾经有恩惠,蒋老板要换这个人情?可是啊蒋牧升,他们都忽略了一点,你对成二爷的反应只是表面功夫,太冷淡了些,你若真想帮他,他今天就是成家的当家!” 蒋牧升眼神闪了一下,随即笑道:“乔爷说了一大堆,到底想说什么?” 乔关年又用扇子敲了一下桌子,说道:“老实招供。” 蒋牧升说道:“乔爷是口风严实的人,我自然信得过乔爷,但是这件事跟乔爷没关,而且是陈年旧账了……” 他一面说,一面拿出那块玉佩,放在手上把玩,乔关年瞬时睁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又收敛了惊讶,恢复了一贯的纨绔样子,蒋牧升笑了起来,继续说道:“乔爷,这玉佩眼熟么?你那日也见到了成二爷,他的身上也戴着这么一个玩意儿。” 乔关年说道:“我那日就看见了,只是……觉得或许相似罢了……这个玉佩怎么在你身上?” 蒋牧升好像是在回忆,说道:“大家都知道乔爷吃得开,在哪条道子上都有人脉,就连土匪也买你的帐,只是不知道当年乔爷混得有多惨,还曾经上山当过土匪呢。” 乔关年这时候才收敛了身上的纨绔劲儿,竟多了一种不可逼视的威严,忽然攒齐了眉,但是却挑着嘴角,苦笑说道:“你别打趣我,你不也一样,他们当你风光,是没看到你当年吃得苦。” 蒋牧升淡淡的抬起眼来,微睨了乔关年一眼,说道:“当家去世了。” 他这一句话轻飘飘的话,乔关年立刻站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又慢慢坐了回去。 蒋牧升说道:“三个月前,我做生意路过,就回去看了看……” 他说着,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玉佩,说道:“这是他托我的最后两件事情,一件是带他的骨灰回故里,另外一件乔爷也明白了吧……” 乔关年听罢了,良久才点了点头。 蒋牧升笑道:“还是那句话,也正如乔爷说的,我是生意人,没有多少善心,我能帮成二爷到什么地步,就是什么地步,其他的,就看二爷的造化了。” 乔关年笑了一下,“讲信用的奸商。” 二人正在说话,元北突然敲了敲门走进来,刚一推门看到乔关年的表情,竟然愣了一下,毕竟刚才乔爷和蒋老板在谈正事,把那股纨绔劲儿收敛了起来,让元北有些诧异。 元北走到蒋牧升跟前,低下头来,轻声说了几句。 乔关年摇着扇子,一双桃花眼笑嘻嘻的盯着元北打量,等元北直起腰来,蒋牧升看着乔关年的笑意,说道:“小北啊,以后在乔爷面前不要说悄悄话,一来呢,乔爷也不是什么外人,这二来嘛……乔爷是个练家子,他的耳朵灵着呢。” 元北有些吃惊,没想到乔爷这种公子爷竟然是个练家子,目光有些怀疑的打量起乔关年。 乔关年对元北嬉皮笑脸的说:“你别不相信啊。” 蒋牧升打断他说道:“乔爷,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还得请你帮个忙呢。” 乔关年笑道:“蒋老板说的不对,你既然方才说了,只能帮他,剩下看他造化,现在就是看造化的时候,苗正干什么不管咱的事儿,而且苗大帅的弟弟,你得罪得起么?” 蒋牧升冷笑了一下,“这天下还没有我不敢得罪的人。” 他说完,又换成了一贯的温和笑意,说道:“再者说了,这次得罪苗正的人,可不是我……这是乔爷的地头儿,还请乔爷帮帮忙。” 乔关年满不在乎,“奸商就是奸商,你想帮他,让我出头,让我去得罪苗正,天下没这个道理。” 元北有些着急,他刚才靠着三楼的栏杆等着,瞥了眼天井,就看见有人引着成二爷去了二楼,元北像跑堂的打听了一下,今天二楼被苗正包了。 苗正的口碑已经差到了极点,在京城里鱼龙混杂,不知会得罪什么样的人,所以一般人都很收敛,苗正却不然,杀人放火糟蹋姑娘的事情没少干过,因为家里有势力,每次都只是花几个小钱就能摆平,虽然其他人不说,但是心里头都有杆秤,早就记得一清二楚。 苗正是荤素不忌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只要长得够模样他都喜欢,元北不敢自作主张,立刻就过来通报一声。 元北说道:“爷,那苗正口碑那么差,不能再耽搁了。” 乔关年笑道:“呦,小北着急了?那你求我,我就过去。” 元北连看他都不看一眼,乔关年也不介意,笑了笑站起来,“当家对我也有恩,这就当我还他的,改天在他的墓前,也好磕头。” 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乔关年换上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摇着扇子下到了二楼,二楼外面有好多下人站着,两个成温带着的,许多苗正带着的,就怕有人来打扰他的好事。 不过乔爷是什么样的人物,苗正的一帮子下人不敢去拦,乔关年就径直到了门口,一脚踹开了包房的门。 只不过里面的光景,却让乔关年也大吃一惊。 只见苗正一脸的怒容,面上涨得通红,头发和脸全都湿了,肩头还有一片水渍,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可笑极了。 而成二爷成温正气定神闲的拿着一个空杯子,“当”的一声把空杯子蹲在桌子上,笑道:“对不住,刚才是手滑了。” 乔关年忍着笑意,冲进去,一脸惊吓的样子,说道:“哎呦喂苗老板,这是怎么了?” 苗正正要发火,却被乔关年又抢了话,说道:“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大事不好了苗老板,苗大帅派人来找您了,听说您在戏楼子里特别生气,要端了我的戏楼子,然后冻结您在钱庄的钱呢!” 苗正一听,惊得一身冷汗,当即瞪了成温一眼,指着成温说道:“你等着瞧!” 说罢了,一甩袖子转身出了包房,招手让下人们跟着,快步出了珲春楼。 苗正顶着一身湿下了楼,蒋牧升正好从三楼转下来,看到成温和乔关年走出包房。 蒋牧升一面笑,一面往二楼走,说道:“看来蒋某是瞎操心了,二爷还真是有一套。” 成温闻声侧头看过去,没成想竟然是蒋牧升,面上挂着浅笑,说道:“有劳乔爷和蒋老板了。” 蒋牧升说道:“苗正的口碑不好,往后二爷尽量躲着他,免得生事端。” ☆、第十四章 【栗子南瓜糕】 乔关年特意瞥了一眼成温腰上的玉佩,又拿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蒋牧升。 正这时候,就听有轻微的跫音往楼上来,就见一个妙龄女子,按着一袭青花瓷儿的高开叉旗袍,包裹着婀娜纤细的身材,头发挽的松松散散,却不凌乱,显得极为慵懒,别有一番风韵。 那女人手上托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几个小盖钟,她上了二楼,正准备往上走,就看见几人,顿住步子,柔声笑道:“原来乔爷在这里。” 乔关年看见女人,转头向蒋牧升和成温介绍说道:“这位是阮毓姑娘,可是古昔茶坊和珲春楼的镇店宝。” 成温虽然刚才进门只是瞥了一眼,但是仍然记得,这个女人就是刚刚在戏台上唱花旦的女子,此时已经卸了妆,只是着了淡淡的粉,素颜就意外的让人赏心悦目。 阮毓笑道:“蒋老板和成二爷的大名,小女子可是如雷贯耳。” 她说着,稍稍扬了一下手中的托盘,说道:“二位老板既然来了,就少坐一会儿,尝尝阮毓的手艺吧。” 阮毓嗓音圆润动听,而且很会说话,众人回到三楼,进了包房,阮毓将托盘放在桌上,掀开小盖盅,第一盅是切成小方块的冰,第二盅一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清香酸甜的味道。 阮毓把汤倒在小碗里,用精致的小勺子取了冰放进汤里,端起来先给乔关年,乔关年示意先给蒋牧升。 蒋牧升接过去,阮毓又倒了一小碗,放上冰,端到成温面前,成温接过来,谢过,呷了一小口,原来是冰镇的酸梅汤,怪不得有一股浓郁的甜酸味儿,很催人味蕾。 蒋牧升也呷了一口,笑道:“阮姑娘还有这种手艺。” 阮毓款款的说道:“让蒋老板见笑了……” 她说着,转头看向成温,“听人说二爷的手艺非比寻常,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阮毓班门弄斧了。” 成温笑了一下,他并不喜欢喝酸梅汤,因为一般的酸梅汤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要么就是甜中带涩,这两个问题是最难解决的,成温的味觉比较灵敏,因此不是太喜欢喝。 而阮毓亲手熬的酸梅汤,恰好有点土腥味,而且甜中带涩,没有那种地道的醇厚和滑顺的感觉,幸而是拿冰镇着,土腥味和涩口的感觉还稍微减轻了些。 不过成温如此的心机,怎么可能给一个姑娘家难看,尤其从阮毓说话行事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的心机深,思绪重,虽然只是一个戏子,但是也不能轻易开罪了去,指不定往后有什么事端。 成温只是笑道:“阮姑娘太谦虚了。” 阮毓见成温微微一笑,有些羞赧的说道:“前些儿日子,姐妹们送了阮毓点栗子,这不是时令的东西,阮毓也不敢贸然当食材用了,怕不好吃……听说二爷手艺极高,一直想要请教,不知道阮毓这样是不是冒昧唐突了。” 乔关年一听,笑道:“阮毓啊,你这是和二爷搭讪呐?” 阮毓脸上仍然羞红,却含情脉脉的看着成温,说道:“二爷生得好,家世好,修养好,脾气好,又和阮毓趣味相投,阮毓自然是……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只是怕唐突了二爷。” 蒋牧升听着阮毓的表白,只是饶有兴趣的看向成温,成温被一个美艳的女人表白,也不见不好意思,仍然像平日一样的淡然,很自然的笑道:“阮姑娘只是想请教菜品,有什么唐突可言?我做给你看就是了。” 成温二两拨千金,故意曲解了阮毓的意思,阮毓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下去,毕竟自己是个姑娘家,脸皮也要紧。 阮毓只好点点头,称了一声谢,引着成温下了楼,往珲春楼的后厨去了。 珲春楼的后厨非常大,收拾的极为妥当干净,东西虽然多,但是一点儿也不显得杂乱。 阮毓引着他进了后厨,里面的下人们似乎和阮毓非常熟悉,看起来阮毓的人缘儿很好,毕竟她是个美艳的女人,而且能说会道,怕是任谁都能被迷的晕头转向。 二人一直往里走,厨房尽头有一个小门,阮毓推开门,里面别有洞天,套着一个小间儿,正如乔爷说的,阮毓是头牌,摇钱树,她喜欢做饭,自然要准备个独间儿。 成温走进去,里面收拾的更是一丝不苟,台面擦得晶亮,就像新的一样。 阮毓拿过一个小布包,放在台面上,里面装的就是刚刚说的栗子,只不过这些栗子并不是新鲜的,而是为了保鲜用冰拔过的。 阮毓也不多话,就等着看成二爷要怎么做。 成温在后厨里转了一圈儿,发现了半个南瓜,切开了还没有用,顺手就把南瓜拿了过来,又从木柜子里盛了点儿水磨的糯米粉出来。 就见成温拿了一把小刀子,把南瓜放在案板上,蹭蹭几下就削掉了外皮,那利索的感觉,就像练家子一样,然后哆哆哆几下将去皮的南瓜切成小块。 成温环顾了一下,对阮毓说道:“有劳阮姑娘帮我拿个蒸锅来。” 阮毓笑了一下,很快拿了蒸南瓜的过来,盛了些水,用小碗收拾了成温切成块的南瓜,放在锅里蒸。 阮毓做完这些事儿,就见成温在做栗子蓉,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笑道:“二爷……还记得小女子么,怕是二爷贵人多忘事,已经忘了吧。” 成温手上的活儿顿了一下,心里猛地一跳,他还以为这是第一次见阮毓,没想到正主儿早就在之前见过了阮毓。 阮毓没有注意他的表情,继续笑道:“也是呢,都隔了两年了,怕是二爷见过的世面多了,也觉着阮毓没劲了,毕竟阮毓只是个卖唱的女子罢了,怎么能入得二爷的法眼呢?” 成温面上带着薄笑,说道:“阮姑娘端庄明丽,可非同一般的卖唱女子。” 阮毓掩嘴笑了一下,“二爷还是这样能说……两年前,阮毓第一次见到二爷,二爷也是这般,前些日子听说二爷要娶亲了,阮毓心里……” “水开了,火小一点。” 成温突然打断她的话头,对方一句话没说完,就断在那里,也不好继续接着说。 等南瓜蒸熟了,成温把盛着南瓜的小碗拿出来,用勺子一点点的碾碎,碾成南瓜茸,倒入水磨的糯米粉,开始和了起来,揉成光亮的小面团,然后切好剂子,擀成皮子。 成温把做好的栗子馅儿舀了一小勺放进去,捏起来团成圆圆的团儿,上下按成平的,拿小刀子划了几下,赫然变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小南瓜。 最后再用剩下的栗子馅儿和糯米粉和起来,做成深棕色的南瓜把儿,安在捏好的小南瓜上,再上锅蒸了一会儿。 成温把盖子掀开,将南瓜一个个摆盘,对阮毓客气的说道:“有劳姑娘端上去了。” 阮毓此时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殷勤,但是仍然得体大方,点了点头,端着一盘子栗子南瓜糕上了楼。 包房的门一推开,屋里的人立刻就闻到了一股南瓜混合着栗子的甜香气息,甜香味并不腻人,反而特别清香。 元北也已经坐了下来,只不过是很本分的坐在下手。 阮毓将盘子放在桌上,笑道:“二爷的手艺那可不是吹得,我还没尝呢,已经馋的不得了了。” 成温夹了一个放在蒋牧升面前的小碟子里,笑道:“蒋老板快尝尝,这个手艺,够不够和蒋老板合作的?” 蒋牧升也没多说,拿起南瓜样的小点心,虽然南瓜的外皮看起来软软糯糯的,但是实则弹弹的,不会太软坏破坏了外形。 金黄色带着光泽的南瓜外皮,一口咬下去,热气腾了出来,带着一股浓郁的栗子清香,外皮弹弹滑滑南瓜的味道非常细腻,里面则是粉粉糯糯的,栗子荣撵的很细乎,一点儿疙瘩都没有,层次感极强。 乔关年先拿了一个献宝似的递给元北,这才自己吃了一个,顿时有些惊讶,瞧着成温,笑道:“二爷,这样吧,您也别找蒋老板合作了,咱们来合作怎么样?” 元北瞪了乔关年一眼。 蒋牧升笑道:“下次我得把二爷藏起来才行,免得乔爷开始和蒋某争生意。” 成温笑道:“乔爷抬举了,不过做生意最讲究诚信,之前已经和蒋老板谈妥了。” 乔关年又拿了一个扔进嘴里,顺手还喝了口冰镇的酸梅汤,笑道:“行啊,蒋牧升是捡了宝了,我怎么没这运气……二爷,往后您可常来我这儿坐坐,顺便再做些好吃的。” 蒋牧升皮笑肉不笑的淡淡说道:“只怕二爷往后要忙,没这个工夫了。” 乔关年挑了一下眉,又塞了一个栗子南瓜糕进嘴里,心想着,“我就是一说,你至于么?” ☆、第十五章 亲吻 元北很快就把图纸拿来了,成温看了看,觉得地段儿虽然偏了一点,但是泉江镇还在建,越来越多的商铺也要建起来,到时候那地方就不算偏了。 其间成温又见了蒋牧升两面,都是特意去谈酒楼的事情,敲定了不少细节。 成温路过前堂的时候,成老爷正在见客,隐约听见什么阮毓,成温不免有些疑惑。 梅玉见二爷回来,给他倒茶递水,说道:“二爷越发的忙起来了。” 成温笑道:“等酒楼建起来,那才是越发的忙。” 成温说着,不着痕迹的问道:“我方才看见爹在见客,说什么阮毓,你知道是什么事情么?” 梅玉笑道:“嗨,二爷,您难道不知?整个泉江镇怕是只有您不知道了。” 梅玉说着,可自豪的继续道:“阮毓是乔爷的镇店宝,那可是摇钱树,现在阮毓变成了红人儿,而且赎期将近,就有人上门来和老爷说,不如纳了阮毓做姨太太,一来呢阮毓虽然是个戏子,但是也是个有名儿的人,二来呢,她本是乔爷的人,做了老爷的姨太太,那也是极有面子。” 成温一听,顿时笑了,说道:“原来如此。” 只不过成温说的原来如此不只是这么简单而已,他终于明白,为何那日阮毓姑娘非要巴着自己,即使跌了面子也要表白示好。 阮毓是个精明的人,而且心思重,自然知道自己现在风光,但始终是个戏子,一般的富贵人家不愿意娶戏子,就算娶了,也顶多是个姨太太,仍然上不了台面,更有甚者,或许被玩腻了又会被卖到不堪入目的勾栏院里。 阮毓如此聪明,自然要为自己的后半辈子打算,于是这个聪明的女人就物色上了成家的二爷。 一来成家的二爷有家境,虽不比蒋牧升这样的人物,但是总比蒋牧升好相与的多。 二来成温也没有成亲,之前又闹出弟弟抢亲的戏码来,往后谁嫁给他不得掂量掂量,阮毓嫁过去也不至于做小。 成温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说道:“老爷什么态度?” 梅玉阴阳怪气的一笑,道:“老爷也是男人啊,别看老爷年纪大了,爱美之心谁没有,人家阮毓生的水灵灵的,又是只卖艺不卖身的黄花大闺女,老爷自然觉得这事儿挺好。” 成温听了,嘴角微微一挑,“那这事儿……太太知道了么?” 梅玉说道:“太太因为之前喝酒打牌的事情,一直在偏院儿里,还没放出来呢,哪能听说什么。再说了,老爷肯让太太知道么,太太那劲头,还不捅破天去?” 梅玉说着,突然住了嘴,睁大了眼睛,嘻嘻一笑,成温瞥眼笑道:“怎么?嚼了一次舌头根子,还上了瘾了?这次都不用人教了。” 梅玉睁着无辜的眼睛,“奴婢可什么都没做,再者说,这也是事实,太太始终要知道的,早知道晚知道一样样儿的。” 梅玉一脸“坏笑”的就出去了,到用晚饭的时候才进来,摆了饭。 成温吃了饭,说道:“我前些日子,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的齐全了么?” 梅玉登时苦了脸,一边收拾碟子盘子,一边说道:“二爷,您真难为奴婢,那些都是洋玩意儿,跑断了腿也买不着两样,常管事儿见奴婢忙道,问了一次,也帮着去准备了,常管事儿人脉多,可能准备的快些,也得再等几天,才准备了几样,还不全呢。” 成温点头,说道:“你别忘了就行。” 梅玉奇怪道:“二爷,这些都是用来做菜的么?那可真是奇了怪的。” 成温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梅玉没再说什么,只觉得二爷和以前变了太多了,忽然之间就喜欢上了做菜,旁的公子爷都是只吃不会下厨,可二爷不同,而且想出来的东西都是她不曾见过的,连听都没听说过。 梅玉出去了一会儿,突然又急急忙忙的撞门进来,差点绊一个趔趄。 成温抬头,气定神闲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梅玉跑进来,“二爷,不得了了,那个苗老板来了。” 成温皱了一下眉,说道:“这么晚?” 梅玉点头说道:“是啊,天都黑了还来拜访,准不是好东西,上次还难为二爷来着,奴婢刚才瞧着,已经进会客厅了,说想见二爷。” 成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上次在珲春楼,苗正的心思显然不干不净的,被自己泼了一杯酒,八成是来找晦气的。 成温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我出去一会儿,你就告诉老爷我不在,和蒋老板商量生意去了。” 他说着,就往门外走。 梅玉急道:“二爷,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呀?” 成温说道:“我等会儿就回来,苗正见我不在,估计一会儿就走了。” 梅玉只好点点头,跟着成温走出去,替成温把连着街道的后门打开,说道:“二爷您可小心些,天儿都黑透了。” 成温应了一声,就出了后门,往街上去了。 都这么晚了,他不能真的去找蒋牧升,毕竟这样也不礼貌。 成温没有地方可去,因为出来的急忙,也没有马车,也没有马,只好步行往前去,就打算去看看建酒楼的地方。 成温并不着急,慢悠悠的走着。 泉江是小镇子,一到了入夜,街上就没人了,商铺也都关了门,大家都回家去了,街上分外的冷清,走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一个人。 初夏的天气,入了夜有些凉爽的小风,但是走的时间长了仍旧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成温只觉得系的整齐的领口有些微微的湿濡。 酒楼已经初步建出了样子,工人已经都走了,但是远远的望过去,竟然还点着灯。 成温走过去,就见一个人长身而立在酒楼外面,身上披着一件很薄的披风,迎着小风儿站着。 成温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碰见蒋牧升,成温刚走过去,蒋牧升就听到了动静,回过头来,一见是他,也有些惊讶,随即温和的浅笑了一下,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了。 成温不知道怎么了,蒋牧升的笑意还是像往常一样,但他却觉得意外的柔和,似乎卸掉了防范和隔阂,让成温十分吃惊。 蒋牧升笑道:“二爷竟然有空来这边?” 成温站在他旁边,离得近了,就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儿,看起来是喝了不少酒,醉了才是这幅样子。 成温不禁觉得好笑,作为商人最会的就该是吃饭这种功夫,千杯不倒才能算是合格的商人,也不知蒋牧升喝了多少酒,才这幅样子。 成温笑道:“蒋老板呢?” 蒋牧升似乎是觉得热,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说道:“刚谈了生意,趁着酒劲儿,到处走走,撒撒酒疯儿。” 蒋牧升说完,侧头去看他,说道:“我听常爷说,你最近在找些东西,蒋某恰好有些朋友能帮上忙,等找齐了,给二爷送到府上。” 成温听蒋牧升要帮忙,愣了一下,随即眉眼弯起来,笑道:“有劳蒋老板了。” 蒋牧升侧着头看他,借着昏黄的灯火,成温的眉眼极为的柔和,被灯火镀上了一层呢过淡淡的光芒,有些不真实,有些恍惚,蒋牧升不禁眯了眯眼。 成温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蒋牧升的目光有些深沉,而且对方卸掉了那层商人专用的笑容,反而让成温觉得些不自然。 成温说道:“我有什么不妥么?蒋老板。” 蒋牧升没有说话,仍旧微微眯着眼,双眼注视着成温,抬起手来。 成温还以为自己真有什么不妥,毕竟他急匆匆的出门,虽然蒋牧升这个举动有些过于熟络了,但是成温仍旧僵着没动。 只不过蒋牧升的手却没有帮他整理什么,而是落在了成温耳后的脖颈上。 手掌的温度很高,甚至有些烫,也许是耳后的地方太敏感了,成温猛地睁大了眼睛,嘴唇半张半合的哆嗦了一下,身子狠狠打了个颤。 成温浑身僵硬,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却被一股力道猛地往后带,靠在了酒楼半建城的门板上,挂在旁边的灯火被这样一碰,忽明忽暗的摇晃起来,最终“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一下子熄灭了。 四下免得黑洞洞的,虽然有月光,但是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成温的双眼一时不能适应,他看不清东西,感官就更加的灵敏,只觉一股带着浓重酒意的滚烫温度,忽然压了上来了,紧紧的贴着成温的双唇。 “唔!” 成温惊得一时之间忘了动作,手腕被蒋牧升紧紧的握着,双唇上被蒋牧升研磨厮磨着,一时间成温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沾染上了酒意,让他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第十六章 【六味煲鸡汤】 成温只觉身上窜起一阵麻嗖嗖的感觉,脑子里轰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这个身子原本就是个青瓜蛋子,总之一下子就丧失了反应能力。 成温的双腿发软,靠着门板,几乎瘫软下去,蒋牧升的嘴唇带着火热的温度,舌尖儿和酒香一起,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的撬开了成温的牙关,窜了进来。 “嗯……” 成温心脏犹如擂鼓一般,双手无力,胸膛急促的起伏着,紧紧闭着眼睛,只能越发的任由蒋牧升“攻城略地”下去。 “爷!” 元北的声音突然想起,这让成温吓得一激灵,一下从麻嗖嗖的快感中挣脱了出来,只是他没有蒋牧升劲头大,仍旧被压在门板上动不得,好在蒋牧升动作也柔和了,放开了成温的嘴唇,就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呼吸慢慢平稳,似乎靠着成温睡着了。 成温从急促的呼吸中回过神来,看着蒋牧升的反应,应该是喝得太醉了。 元北从远处过来,从马上跳下来,见到成温托着蒋牧升,不禁有些惊讶,“成二爷也在这里。” 成温张了张嘴,他想像往常那般云淡风轻的和元北说两句话,只是张了嘴声音却有些意外的嘶哑,似乎还沉浸在放在那让身子酥麻的快感的余韵中。 成温嗽了嗽嗓子,才说道:“正好过来瞧瞧,蒋老板看起来醉的不轻。” 元北点了一下头,将蒋牧升扶着,别看元北生的秀气,身板儿也不如蒋牧升高大,但元北是个练家子,劲力还是不小的。 元北将蒋牧升扶上马车,转头看了看成温,说道:“天色晚了,二爷是一个人?” 成温又嗖了一声嗓子,想让自己尽量显得平和,说道:“是啊,我出来走走,消消食儿,马上就回去了。” 元北说道:“二爷身边儿也没跟着个人,一个人回去没事儿么?山庄离这里不远,二爷若是不嫌弃,住一晚上,明日我送二爷回去。” 成温笑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上次的事情,上次元北送自己回去就因为苗正,怕是元北看起来面无表情,其实心思很细,想的也周到。 成温点了点头,“就怕麻烦了蒋老板和小北你了。” 元北没再多说,打开马车的车厢门,请成温也坐进去。 原来蒋牧升今儿晚上是喝酒谈生意的,喝的有些多了,正赶上变天前几天又着了些凉,酒意上了头不太舒服,元北说回去赶了马车来,让蒋牧升等一等,没想到来了就看到了成二爷。 蒋牧升坐在马车里,头向后仰着靠在后背儿上,眉头死死的皱着,看起来似乎真的不太舒服。 成温看着他皱着的眉头,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人皱起眉来,显得格外的认真,也格外的有魅力,想必以蒋牧升的地位和身份,再加上他的相貌,恐怕没有哪个姑娘会拒绝蒋牧升。 但是说来很奇怪,蒋牧升至今还没有娶妻,也没听说蒋牧升有什么姻缘。 很多人都不解,其实原因很简单,正如乔爷说的,蒋牧升没有心,他不信任任何人,更别谈让一个人睡在自己的床榻旁边了。 酒楼离着山庄并不太远,坐马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元北尽量赶得平稳一点儿。 山庄里点着灯,有几个下人,但是人仍然不多,元北跳下车来,给成温开了门,有下人出来,帮着元北架着蒋牧升进去。 元北安顿了蒋牧升,对成温说道:“我刚才让人收拾了一间客房,东西都是新的,二爷若是还有什么吩咐,直接叫我就行。” 成温被下人引着去了客房,下人刚要出去,成温心中一动,忽然说道:“等一下。” 那下人说道:“二爷有什么吩咐么?” 成温说道:“我想请问,山庄的厨房在哪里?” 那下人有些不解,还以为成温肚子饿了,不过还是带着成温到了厨房。 山庄很大,虽然成温上次做爆肚的时候来过厨房,但是也不知道从客房到厨房怎么走。 成温进了厨房,就让下人出去了。 成温好歹是留宿在山庄里,主人病了,做客人的总该有些表示,再者说来,成温还要和蒋牧升合作,自然要尽量的让蒋牧升高兴才对,而且蒋牧升看上的就是自己的手艺,成温觉得,自己除了做饭的手艺之外,估计也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入得蒋牧升的法眼了。 厨房的台面上摆着一只大海碗,上面扣着一只碗,成温打开来瞧,原来是用各种作料腌的鸡,估摸着明天厨子做菜要用,所以头天晚上先腌制一下,这样更好入味儿。 春末夏初的天气,忽而炎热忽然又刮起风来,这种变天的温度最容易生病,虽然大家眼里蒋牧升是个不可一世的巨贾,但是作为商人,也有商人的活法,不辛苦怎么赚钱,日子过得不规律,生病是自然而然的。 成温准备做个六味煲鸡汤,正好清热润肺,又能去虚火。而且熬汤最费时间,从今儿晚上一直熬到明天早晨,汤头必然浓厚,想必蒋牧升这种精明人自然看得出来。 成温就是让蒋牧升看得出自己下的工夫,让他知道自己的诚意。 元北本想去问问成二爷有什么需要的,没想到客房里竟然没人,一问下人才知道,二爷在厨房。 元北到厨房的时候,刚一进去,一股香味儿扑面而来,虽然元北是下人,但是酒席上也喝了些酒,又安顿好了蒋牧升,里里外外折腾了一晚上,现在肚子已经有些饿了,哪禁得住这种香气,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成温听见了声音,回头笑了一声,说道:“你来得正好,有几样东西,不知道山庄里有没有?” “什么东西?” 成温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下,说道:“沙参、芡实。” 元北惊讶道:“二爷要药材做什么?” 成温拿眼看了一眼坐在火上的锅,说道:“自然是熬汤,蒋老板不是病了么,做个六味煲鸡汤给他。” 元北更是吃惊,他跟着蒋牧升大江南北的跑,所有人都在意的是蒋牧升的名、利和财,没有人关心过其他的,而成温竟然说要给蒋牧升煲汤。 元北醒过梦来,赶紧转身要走,说道:“我这就去,马上拿来。” 成温却拦住他,打开锅盖,用筷子将锅里的鸡扥了一个鸡腿放在碗里,递给元北,笑道:“不着急,你不是饿了么?” 元北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些不好意思,微微有点儿脸红,这个时候才显得他年纪并不大,意外的有些稚嫩。 元北怕耽误了事儿,沾了成温给他的作料,狼吞虎咽的解决了鸡腿,成温说道:“沙参和芡实各要一两就够了,别吃大发了。” 元北应声,利索的去拿药材去了。 蒋牧升只觉得头有些昏沉,后脖颈子也发沉,总觉得全身不得劲儿,难受的厉害,以前走南闯北的什么都不怕,现在却落得一身的毛病。 蒋牧升抬眼看着床顶好一会儿,才坐起身来,元北正好推门进来,见他醒了,说道:“爷,还难受么?” 蒋牧升活动了一下脖子,笑道:“没多大事儿,只不过都不记得昨儿晚上是怎么会来的了。” 元北说道:“是二爷送您回来的。” “二爷?成二爷?” 元北点头,正说话间,成温也走了进来,他手上托了一个盘子,上面放着汤盅和一个汤碗,虽然山庄里的东西都不怎么奢侈,但是做工和样子还是极为精巧别致的。 成温走进来,将东西放在桌上,笑道:“蒋老板的酒醒了?” 蒋牧升听着成温的声音,没来由的心里一跳,他忽然记起了昨晚上做的梦,年轻人在自己身下辗转呻吟,让他这些年来的定力全都白费了。 蒋牧升的面上却装作极为平和,挂着别人参透不了的商人笑容,说道:“我听小北说,是二爷送我回来的?真是有劳二爷了。” 成温说道:“我也在山庄里住了一晚,还要多谢蒋老板收留呢。” 他一边说,一边将汤盅打开,一股浓厚的咸鲜香的味道突然窜了出来,蒋牧升昨天谈生意本身没吃多少东西,都在喝酒,一晚上难受,如今肚子已经空的厉害,被这味道一勾,不禁多吸了两口气。 汤头是淡黄色的,上面飘着零星的带着明亮光泽的小油星儿,虽然有油星儿,但整个汤的颜色却丝毫不觉油腻。 成温盛了一碗,递给蒋牧升,蒋牧升笑着接过来,说道:“感情还是生病好,生了病,能吃到二爷的手艺。” 成温没说话,元北接了一句,“二爷从昨晚上一直熬到现在,眼睛一刻也没离开火。” 蒋牧升听了有些吃惊,抬眼皮看了一眼元北,挑了一下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成温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只一晚上光景,自己身边儿的元北,竟然就被“收买”了过去,都替他说话了。 蒋牧升用汤勺舀了一勺子,浓郁的鸡汤里料很足,飘着零星的红枣和枸杞,让汤显不只闻着香,看着也极是美观好看让人有食欲。 鸡汤小火煲了一晚上,咸味与鲜味极度融合在一起,厚重悠长,药菜的味道并不怪异,反而让汤的味道更加清口,更加有层次感…… ☆、第十七章 药膳坊 蒋牧升尝了一口,顿时觉得更饿了,鸡汤的味道很鲜美,最重要的是,一点儿也不油腻,喝起来刚刚好。 蒋牧升看了一眼汤盅里的东西,除了枸杞红枣,还有些药材,蒋牧升并不太懂这些,但是能尝出这不简单是个鸡汤,必然是个药膳。 蒋牧升说道:“二爷的汤里,还放了什么料?” 成温说道:“一些去虚火的药材。” 蒋牧升笑道:“二爷对药膳还有研究?” 成温将他的空碗接过来,放回桌上,说道:“做得多了,自然懂一些而已。” “这就好了。”蒋牧升的眼中突然迸发出胜券在握的光芒,嘴角微微挑起,“既然已经打算开个酒楼,没有特点怎么能立得住脚?无论泉江还是京里头,还不曾有药膳楼,不如咱们就来经营药膳。” 成温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别说这个年代没有药膳馆子了,就算是自己上辈子,也没有几家药膳馆,因为药膳这个东西,怕吃坏了人。 但是成温的上辈子,上流社会已经不仅仅满足于金钱,也开始注意养生,药膳是一个非常有开发潜力的领域。 成温曾经就在筹划开一家连锁的药膳楼,只不过计划还在筹备之中,成温却已经被至亲害死了。 他没想到,自己再活一次,竟然还能完成这个想法,而且这次有蒋牧升这个商业巨贾来帮忙,资金周转和人脉根本不需要自己费心。 成温淡淡一笑,说道:“我也正有此意,和蒋老板想到一处去了。” 成温坐了一会儿,不便再多打扰,就要回去了,蒋牧升说道:“小北,你送一下二爷。” 元北点了一下头,成温说道:“蒋老板身上不舒服,还要小北照顾着,蒋老板不必跟我客气,我自己就行。” 蒋牧升也没强求,点了点头,元北对蒋牧升说道:“爷,我去让人送一下二爷,一会儿回来。” 元北引着成温出去,吩咐下人赶马车送成温回去,自己才回了房间,蒋牧升已经穿好了衣服,正用铜盆里的水在洗脸。 元北很有眼力见儿的拿了布巾过去,蒋牧升顺手拿过来擦了擦脸,笑道:“小北啊,你说二爷这个人……怎么样?” 元北不明白蒋牧升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瞎猜,只说实话,说道:“二爷是个好人,心思细,是块好料子。” 蒋牧升一听就笑了,拿眼看着元北,“才一晚上,你就被收买走了?成家二爷可够厉害的,我是小看了他。” 元北有一些尴尬,这才发现,确实只是一晚上的时间,自己对成温的看法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改观。 蒋牧升知道元北不太会说话,也没难为他,说道:“不和你开玩笑了,这个成温,确实有点儿能耐,每一次见面,都能让我感到意外。” 蒋牧升说着,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梦中两个人双唇相贴,那种厮磨的感觉太过于真实,让蒋牧升有些抑制不住。 想到这里,蒋牧升不禁眯了眯眼,侧头瞥斜了一眼桌上放着的汤盅。 成温回了成家,刚要进家门,突听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竟然是俞家的大小姐俞婧瑶。 俞婧瑶身边没跟着下人,连一个丫鬟也没带,一个人躲在院墙旁边探头探脑,见到成温连忙窜过来,一副要哭的样子,拉住成温的胳膊,拽着他的袖子,哭诉道:“成温,我可见着你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无助……成温,你要,要救救我!我爹要把我嫁给苗正做姨太太,成温……你知道的,我……我爱的是成浩,我的心全给了他,我怎么能嫁别人……” 也不知这个大小姐是不是被宠坏了,总之成温觉得每次碰到她都很闹心,自我感觉极好,却又什么都做不好。 成温从她的手里把胳膊抽出来,说道:“俞小姐,这件事你该和成浩商量才对,毕竟你心仪的是成浩,不是么?” 俞婧瑶一听,当即扑上去,扒住成温的前襟,哭诉说道:“我找了成浩,成浩他也不知怎么的,让我先回家去,他说会和成伯伯商量,但是这事儿……这事儿不能等啊成温!成温,你对我最好了,求求你,我不要嫁给苗正!不然你娶我吧,我宁愿嫁给你!” 成温一口气顶上来,差点被俞婧瑶的话给气笑了,难得俞婧瑶把自己当成了宝贝疙瘩,还“宁愿”嫁给自己? 成温脸上不动声色,带上温文的笑容,温声说道:“不好意思俞小姐,恐怕你误会了……我以前可能对俞小姐多有得罪,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中意的人了,正好俞小姐喜欢的也是我弟弟,这不是正好。” “不可能!” 俞婧瑶突然睁大了眼睛,凄厉的大喊起来,“你对我百依百顺!你怎么可能不爱我!你那么爱我,为什么不肯承认?成温,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但是我是真爱成浩的,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现在只求你帮我,你帮帮我!” 俞婧瑶疯了一样大喊,引来了成家的下人,成老爷也被引来了,俞婧瑶一见成书志,怕他告诉自己爹,只好跑掉了。 成书志皱眉的看向成温,说道:“往后别和俞家的小姐来往,俞老板真不厚道,已经把姑娘许配给了咱家,现在看着苗正派头大,又撺掇着闺女嫁给苗正……温儿啊,你现在,专专心心的把蒋老板的合作办妥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分心,知道了么?” 成温点了点头,看来成书志也是个标准的商人,什么十佳交情,没有利益来往就是翻脸不认人,也不会管俞婧瑶到底要不要给苗正做小。 成温回了院子,刚进院子,梅玉就走了出来,脸颊上还有个血道子,红红的,似乎肿起来了,成温一见,登时皱了眉,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梅玉眼睛里都是眼泪,可怜巴巴的,说道:“二爷,您快别进去,老爷今儿把太太放出来了,太太跟疯了似的,不敢再和老爷较劲,要找您的晦气,她进了院子就摔东西,旁人拦都不行。” 正说话间,成太太凤雁萍的尖酸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来,梅玉一哆嗦,腿都吓得软了,眼泪巴拉巴拉的掉,也不知受了多大的气。 凤雁萍从成温的房间里走出来,瞧见了成温,尖声说道:“哎呦喂,我们的少爷回来了,成家的当家少爷,顶门少爷!你可真够风光的啊!” 她说着,瞥眼看见掉眼泪的梅玉,上前一步就要扇梅玉的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你这个小蹄子,让你给我去倒茶,你倒到哪里去了!啊?!我说的话,别人不听,你这个小贱人也不听?还不反了你了,我打死你!” 梅玉一哆嗦,成温已经跨前一步,挡开凤雁萍甩过来的耳光,成温虽然身子板儿瘦弱,但好歹是个成年的男子,总比凤雁萍力气大,凤雁萍没有打到梅玉,心里的火气顶着,又开始骂人。 “呦喂,呦喂!成温,你真当自己是块料儿了?你真把自己当成成家的顶门少爷了?别以为老爷带着你看了一次账本儿,你就怎么的了!你是个屁!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没妈的野孩子!你以为老爷心疼你?老爷就是看上了蒋老板的合作,等合作完了,家产还都是我儿子的,你有个狗屁!你娘是个穷酸货,你一辈子也注定是个穷酸货!” 成温听她一个劲儿的谩骂,本身不想和一个泼妇计较什么,但是如今却忍不下去了,自己的大度在凤雁萍眼里就是懦弱,就是窝囊。 成温照样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却将梅玉护在身后,冷笑了一声,说道:“太太说的对,我母亲是穷酸,只有太太书香门第不可一世。只不过太太别忘了……我母亲是成家当家老爷的原配夫人,结发妻子,而你就算被八抬大轿抬进的成家门,也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原配,什么是结发的滋味儿。” 凤雁萍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声来,成温字字都戳在凤雁萍心窝子里,气焰一下就没了。 ☆、第十八章 【蜂蜜厚多士】+【冰镇酸梅汤】 凤雁萍瞪着一双大眼睛,成温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 凤雁萍虽然家世好,出身比成家二爷的母亲高很多,书香门第,家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无论凤雁萍的出身如何高贵,不是原配仍旧是她一辈子不能磨灭的污点。 凤雁萍嫁过来之后,就不曾受过气,虽然之前成家老爷纳过一个小妾,但是这个姨太太不检点,和别人有染,被发现之后就上吊自杀了。 打那之后,成老爷就没再娶过姨太太,凤雁萍就是成家的主家太太,没有人敢给她脸子看。 成温以前一直很懦弱,只要凤雁萍一瞪眼,这个软包子必然会吓得连屁都不敢放,凤雁萍不知道成温换了瓤子,还以为以前软弱的成温是装出来的,更是被气的不行。 但是凤雁萍又反驳不出来,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她一辈子都要比个死人矮一头。 凤雁萍狠狠的瞪了成温一眼,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等着,别让我抓到把柄!” 说罢甩头就走了。 梅玉这才醒过梦来,惊讶的看着成温,说道:“二爷,您太厉害了,竟然把太太给镇住了!” 成温回头看着她一脸的狼狈,嘴角却挂着笑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快去拾掇拾掇自己。” 梅玉这才有些尴尬,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凤雁萍之后也没来再闹,毕竟现在成浩也不得宠,凤雁萍怕成老爷真的把家业都交给了成温去。 只是没过几天,成家又开始不消停了,乔爷的摇钱树赎期将近,成家老爷有意要给阮毓姑娘赎身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成太太自然会听说。 成浩一听,第一个反应就是去安抚住自己母亲,万一自己母亲又开始大嚷大闹,那岂不是连累了自己么。 成浩到了成太太那里的时候,成太太正在摔东西,就和上次一样发泼,所有的下人都不敢近前,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成浩走进去,成太太一边骂一边把最后一件儿东西摔在地上,狠狠的喘着粗气,“阮毓这个骚蹄子!什么浪东西!她也配进成家的大门!” 成浩赶紧过去,拉住成太太,说道:“妈!您别再发脾气了,你想想看,上次爹已经对您恼怒了,如果您再拂了爹的意思,他对您岂不是更有成见,这就便宜了成温那小子!现在哪个大门大户没有几个姨太太,就算有姨太太,那也是个风尘女子,上不得台面,成家的当家太太还是您!您怎么掰不开这个理儿呢!” 凤雁萍抓住成浩的胳膊,说道:“妈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阮毓她是个不干不净的浪货,成温那没娘的玩意儿爬到了我头上,阮毓是个什么东西,也要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成浩给成太太拍了拍背,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别着急,那风尘女子就算一时迷惑了爹去,若是也像之前那个姨太太一样,不检点、不干不净的,爹也一样饶不了她!到时候咱们再推她一把,您还愁什么呢……现在最主要的是对付成温,成温那个小子,仗着能和蒋老板谈上生意,就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凤雁萍看着成浩阴测测的笑容,不知为何打了个颤,她还记得那个姨太太死的时候,怕人的厉害,不过也是她自己作的,谁让她不检点自己的行为。 成太太想了一下,说道:“要怎么对付成温?老爷现在都偏向他。” 成浩又是一笑,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说道:“这儿子自有办法,妈您就别操心了,知道的人越少,事情越好办,儿子保证,能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就别提和咱们抢家产了,成温他休想分到一个子儿!” 成太太听他说的咬牙切齿,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害怕,抖了一抖,又抓住成浩的胳膊,拍着说道:“让他知道厉害,但是……但是儿子啊,可别弄出人命来,怪吓人的。” 成浩冷笑道:“人命?弄出人命来还要摆平,儿子才没那么傻呢!我有更好的办法……” 他说着,突然转变了话题,仍旧没说自己的办法是什么,“妈,您现在就好好安抚一下爹,别再让他生气了,您要摆出大度贤惠的样子,帮着爹物色姨太太。” 成太太咽不下这口气去,只不过转念一想,确实成温比一个风尘女子要棘手,风尘女子再厉害能翻出什么浪去,而成温是个男人,成家的老大死得早,成温年长,万一真的继承了家业,到时候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梅玉端着刚刚沏好的茶进来,对成温说道:“二爷,您说奇怪不奇怪,太太那边儿,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老爷要娶阮毓姑娘做姨太太的事情,恨不得整个泉江镇都知道了,太太愣是没发火!” 成温笑了一声,不怎么上心,慢条条的说道:“你当她是怎么做成家的太太的?吃一堑长一智,还能总是撒泼砸东西么,再砸东西,有她自己什么好儿,只能让别人更加嫌弃罢了。” “那可怎么办?” 成温听梅玉这么问,突然就笑了,似乎觉得很有趣,摇头说道:“她不惹我,我也不愿招惹她……” 反正成温并不想靠着成家活下去,他要有自己的产业才行,也并不想和成浩挣什么家产,单单是一个泉江成家,成温的眼光还没有这么短浅。 梅玉听了努了一下嘴,似乎觉得只有狠狠修理了成太太和成浩,才够过瘾。梅玉这些下人们,一直跟着受气包的成家二爷,连主子都是软包子,下人就只能跟着做软包子,以前没少受欺负。 所以在梅玉心里,就很想整治整治成太太和三爷,不过其实像现在这样,不会被人欺负去,就算被人欺负了,主子也能站出来说话,就挺好了。 梅玉探头看了一眼成温写的东西,说道:“二爷,您写什么呢?难道是菜牌子?” 成温点头道:“蒋老板做事很速度,药膳坊已经成形儿了,我总得在开张之前把这些打理好吧?” 正说话间,常函三敲了敲门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也不管额头上的汗水,火急火燎的说道:“二爷,您要的东西都置备齐了!蒋老板就是能个儿,人脉也齐全,您要的那些洋玩意儿,一个儿都不少。” “齐了?” 成温站起身来,常函三点头说道:“齐了,全都放在厨房了,二爷这就去看么?” “这就去。” 成温说了一句,就出了房间,往厨房过去。 成家的厨子们基本都是泉江本地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常管事拿来的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成温走过去,就见台面上对着各种各样的作料和食材,虽然上辈子这些东西很多都能在超市随便就买到,然而在这种年代,想要集齐这些洋玩意儿,还真要有些人脉才行。 成温刚好在列药膳坊的菜牌子,除了一些常见的药物功效不是很大的菜品之外,成温还打算往药膳坊加一些新鲜玩意儿,比如蛋糕,奶昔…… 成温看着台面上的食材,想了一下,准备先动手做一个最简单的试试看。 梅玉也很好奇,就跟着过来,瞧见二爷已经挽起了袖子,细细白白的手腕和胳膊煞是好看,就算是做菜时候的动作,也觉得比一般人要好看的多。 梅玉见他拿着一样自己没见过的东西,问道:“二爷,这是什么呀?” 成温看起来心情不错,说道:“面包,见过么?” 梅玉听着蹙起眉来,说道:“洋玩意儿,奴婢哪见过,只听过。” 面包是最常见的方形土司,没有切片,成温掂了一下,准备做一个很简单的蜂蜜厚多士。 成温将面包用刀子掏开,里面的芯儿切成小方块,黄油放在碗里融水,再把蜂蜜倒进去,给面包壳子和切成小块的面包丁都刷上一层调好的蜂蜜酱。 因为没有烤箱,所以面包放在火上,火候要求掌握的非常到位。 趁着烤面包的工夫,成温打算再熬一个桂花酸梅汤,酸梅汤的清爽配着浓香的蜂蜜厚多士刚刚好。 成温将乌梅、山楂、桂花、甘草放在清水里过了一下,然后用纱布包起来,放在锅里大火煮,这个空当蜂蜜厚多士已经烤出了香味,一股浓香的黄油味道,混合着蜂蜜的甜香,再加上众人都是第一次闻到烤面包的香气,就觉得这个新鲜菜品格外的诱人美味 成温的刀工很好,面包丁整齐规律,蜂蜜厚多士的造型十分美观,再加上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烤成了金黄色,就更是引人食欲,馋的众人眼巴巴直看。 成温吸了一口气,闻了闻蜂蜜厚多士的香味儿,想着还算是成功,烤好之后再撒上些坚果,放上两片清香的水果点缀,等酸梅汤熬好了,用冰镇着,和蜂蜜厚多士一起给蒋牧升送过去尝尝。 只可惜没有冰激凌,蜂蜜厚多士上面再加上一勺冰激凌,味道才是最好的。 ☆、第十九章 姨太太 “老爷。” 常函三小步跑进来,大堂中成浩正在装乖的和成老爷献殷勤。 常函三进去,迟疑了一下,对成浩点点头,笑道:“三爷。” 成浩现在对谁都笑呵呵的,见礼说道:“常爷来了。” 常函三是个圆滑的老油条了,在二爷和三爷没有分出绝对的高下之时,不能太偏袒哪一方,或者太得罪哪一方,不然自己也不好受了。 常函三这才对成书志说道:“老爷,元北来了。” 成书志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说道:“又来了?在温儿那?” 常函三点头说道:“正是呢,在二爷院儿里。” 成书志说道:“哎呀,最近总是让元北跑腿儿,元北好歹在生意场上还算是一把手,总是叫人家跑腿儿多不好,回头你去和温儿说一声,有什么事情,让他多去找蒋老板,这样也显得咱们心诚,是不是。” “是是。”常函三连连应声,说道:“老爷说的太对了,只不过啊,我瞧着这个元北跑来还挺高兴的,任劳任怨。” 成书志笑道:“嘿,这个元北若不是任劳任怨,怎么能年纪轻轻的成为蒋老板的心腹?你可别小瞧了他去,依我看,他也是个人物。” 常函三又是点头,说道:“是啊。” 成浩本来跟着成书志面前献殷勤,这会儿听常管事说蒋牧升的心腹元北又来了,接二连三的登门来,岂不是给成温脸上贴金吗! 成浩那是一肚子的火气,而现在自己又不得势,觉得自己打掉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心中就越发的恨起成温来。 成浩眯了一下眼睛,咬着后槽牙,慢吞吞的呼出一口粗气。 其实他手里有成温致命的把柄,他是唯独知道成温身体缺陷的人,当年成奶娘不小心说漏了嘴,成浩才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奶娘和成浩,也只有成温自己知道了,捂得相当严实。 如今奶娘已经回乡去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就剩下成浩和成温。 成浩大可以把这个秘密直接宣扬出去,让满世界都知道,这样成家二爷就抬不起头来了。 只可惜,成浩不敢。 说不敢实在太对了,因为成浩也有把柄捏在成温的手里,所以成浩恨得成温牙根儿直痒痒,也要憋住了不说,他怕成温真的和自己鱼死网破。 这个把柄实在捏的太大了,以至于成浩天天睡不好吃不好,提心吊胆的,最后还带着钱跑出泉江去,美名其曰是历练,其实他是害怕了,只要待在泉江,他就怕的做噩梦。如果和成温正面冲突,把他给惹急了,到时候自己不好过。 不过成浩不知道,成温已经换了瓤子,其实现在的成温,根本不知道他的把柄是什么,只是他成浩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成浩正在走神,常函三已经要走了,叫了成浩一声,成浩没回神儿,又提高声音,说道:“三爷,我走了。” “诶,哎……”成浩回过神来,满脸堆笑,干笑道:“常爷慢走啊。” 说着还把常函三送到了大堂门口,常函三有些受惊吓,以往的成浩虽然会拉拢人,但是绝不这样客气,常函三知道是因为之前的事儿,让成浩不得不收敛一些。 只不过常函三也不敢承受三爷的这份儿客气,毕竟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又颐指气使了呢。 常函三连忙作揖,笑道:“三爷留步,可不能再送,我自己走就是了,三爷您忙,你忙。” 元北进了成家,已经轻车熟路了,毕竟自从蒋牧升和二爷合作以来,元北就是传信人,什么事都由元北来传话。 元北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成温的院子里,梅玉都识得他了,笑道:“又来了,我去告诉二爷。” 成温正在案前写菜牌子,这些天他把蒋牧升托人找来的食材几乎都用了一遍,因为厨具有限,很多东西要做出来难度高了一些,开药膳坊又不能只有自己一个厨子,光自己会做也行不通,自然要选一些口味受众广泛一点儿的,做起来又简单容易一点儿的才行。 元北走进屋里,梅玉给他端来了茶,成温抬起头来,笑道:“小北来了,快坐。” 元北难得笑了一下,也不和成温客气坐下来,成温天生没什么架子,元北似乎和成温很投缘儿。 元北坐下,成温笑道:“上次送去的,还和蒋老板的胃口么?” 元北说道:“我家爷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才让我来的,爷说感谢二爷送来的吃食,很合胃口,不如加在药膳坊的菜牌上。” 成温点头说道:“早就加上了,蜂蜜厚多士做法简单,而且口味不重,也比较容易接受。” 元北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儿,爷说既然让二爷废了心思送来吃食,就回请二爷一次,今儿晚上珲春楼的老板请爷去吃稀罕的玩意儿,想问问二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成温听说是蒋牧升邀请的,自然要去,说道:“乔爷的稀罕玩意儿,自然要见识见识。” 元北说道:“珲春楼真正的的老板不是乔爷,乔爷不过是掷了些钱进去,做个甩手掌柜,珲春楼的老板是谢二娘。” “原来如此。” 元北没坐一会儿就要起身走人,成温留他多呆一会儿,元北说道:“我还要去药膳坊看一眼,楼已经建成了,里面正在打理。等晚上我再来接二爷去珲春楼。” 成温打趣道:“你既然忙,就不用来接我了,成家的二爷不至于寒酸到没有车接送的。” 成温等元北走了,去找成老爷说了一下晚上的行程,免得成浩找着机会就嚼舌头根子,说成温出去鬼混。 成老爷子说道:“温儿啊,咱们虽然用不着低三下四,但一定要表现出诚意来才行,你多揣摩一下蒋老板的喜好,知道么。” 成温点头应下,不过心里面在想,若是蒋牧升的喜好真的能被旁人随便就揣摩出来,他也不会混的这么风生水起了。 蒋牧升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随和,对于女人来说,蒋牧升的笑容很有魅力,毕竟生的硬朗高大,家产雄厚,又没有什么难听的流言蜚语,但是其实呢,蒋牧升这个人,还没有几个可以参透的,之所以没有流言蜚语,是旁人不知从何下手。 成老爷子催着成温赶紧去赴宴,比蒋老板早到,这样才显得恭敬有诚信。 成温到了珲春楼的时候,时间尚早,蒋牧升还没来,不过跑堂的已经认得了成二爷,引着成温往楼上的包房去。 成温正上楼梯,一楼叫好之声突然暴涨,不禁站在二楼的天井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阮毓姑娘一身花旦戏服,甩着水袖,踩着莲步,婀娜的身形已经步上了戏台。 成温没做一回事,毕竟阮毓也是个当红的花旦,来很多人捧场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正要继续往楼上去,就瞥见最挨近戏台的那排桌子边儿,有一个十分眼熟的人。 正是成浩无疑了。 成浩显然没有注意到成温也来了,只见成浩举着手一边拍,嘴里喊着好,似乎很专注的样子,阮毓在台上一面唱,一面神情羞涩、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成浩。 跑堂见成二爷不走了,也停下来,以为是成二爷喜欢阮毓姑娘的戏,说道:“阮毓姑娘这出戏,可是最拿手的,无论是唱功,还是这走步,您瞧瞧。” 成温听了,不着痕迹的,就像和跑堂唠嗑一样,说道:“谁说不是呢,阮毓姑娘可是正当红的,有多少人愿意为阮毓姑娘一掷千金。” “您说的太对了!”跑堂的压低了声音,虽然他们站在二楼的天井,却怕被人听到,说道:“二爷,你看那儿,看到了吧,成三爷也在,这些天啊,三爷经常来捧场……嘿嘿,三爷呀,人长得好,财大气粗,怕是阮毓姑娘已经芳心暗许了,下了台子只给三爷敬酒。” “这样么?”成温说道:“三爷经常来?” 跑堂的点头。“经常,只不过总是来一会儿就走,来去匆匆的,嗨,您们这样的富贵人家,怕是忙着呢,怎么可能久留。” 正说话间,成浩没等阮毓唱完一出,已经起身出了春晖楼。 成温看着成浩走出去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如今成浩收敛了气焰,在成老爷子面前,一直老老实实,乖得像奶猫一样,如果不是对自己有帮助,怎么可能天天往戏楼子跑。 成老爷要娶阮毓做姨太太,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成浩却偷偷跑来勾搭阮毓,也不知道又在琢磨些什么事情。 跑堂的引着成温上了三楼,还是之前的包房,包房里没人,跑堂的上了茶水,去端些和着茶吃的点心和干果,请成温一个人坐一坐。 过不多久,包房门就被推开了,成温还想着,今天蒋牧升也到早了,没成想来的却不是蒋牧升…… ☆、第二十章 【香炸臭豆腐】 那人还没进来,笑声已经传了进来,银铃般的笑声别提多响了,底气也十足。 进来的是个三十上下的女人,女人的身量不矮,却很纤细,按着一身旗袍,印子领儿系的很高,看起来很保守,却更是衬托着玲珑有致的妩媚蜂腰,头上挽着繁琐的发饰,面上着了细致的粉黛,她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跑堂的,跑堂托着一个大木盘子,上面是各种的茶点小吃。 女人进来,丝毫不避讳什么,也没有任何女子的羞怯之意,拿眼细细的打量起成温来,一面打量,一面抽出帕子来,掩嘴咯咯而笑。 女人笑得很豪爽,甩了甩喷香的手帕,走上前去,围着成温绕了一圈儿,招手让跑堂的把木盘子放在桌上,随即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成二爷了,大名那可是如雷贯耳,实在久仰了。平日小女子就常听人提起成二爷,如今一见……可真是生的可人儿,阮毓姑娘都比下去喽。” 她说着,成温不知道为何,似乎能嗅到一股阴阳怪气儿的味道。 女人说完了,又挥手让跑堂的出去,拿起木盘子上的一个瓷盅,掀开盖子,咯咯笑道:“来来,尝尝这个,香菇蒸蛋!看看你是喜欢香菇呢,还是……比较喜欢蛋呐!” 成温的眼皮禁不住跳了一下,下一刻女人竟然伸手在成温的小腹上拍了一下,若不是成温躲得快,岂不是要被一个女人给调戏了。 成温眼皮更是狂跳不止,那女人见成温不生气,笑的更是欢实了。 手臂挂在成温的脖颈上,喷香的脂粉味一下扑面而来,成温很给面子的打了个喷嚏,又惹得女人一顿狂笑。 成温似乎对脂粉味特别敏感,打了喷嚏之后又是连连咳嗽起来。 那女人也不管他,干脆勾着成温的脖子,一拧身坐在他怀里,用轻飘飘的口气笑道:“听说,你是蒋牧升那小子的相好儿?” “咳!咳——” 成温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呛死自己,女人看他反应这么大,掩嘴又笑,“让我说着了的,对么!不然呢……” 女人说着,用手指甲在成温的脸上划弄着,笑眯眯的,仍旧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然呢,这一张俏脸儿,唇红齿白,还细皮嫩肉的,是不是把蒋牧升那小子迷的晕头转向了?不然那小子一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冷血心肠,怎么可能对你百般照顾?他带着旁人来跟我蹭饭,还是头一遭呢。” 成温这个时候脸色才开始慢慢僵硬,一来他这个身体有不能让旁人知道的秘密,成温很忌讳别人把他看得羸弱。二来这个女人说话阴阳怪气,摆明了觉得自己没本事,只能靠着蒋牧升。 成温必须要承认,他确实需要蒋牧升的帮助,如果没有蒋牧升的帮助,不知道要在泉江混多少年才能有出头之日,而自己却也不是没有付出努力混吃等死的。 蒋牧升出资建了药膳坊,成温忙着各种菜品,就连上一辈子那种高速发达的年代都没有几间药膳馆子,正说明药膳不好做,补大了补少了都不行,还要讲究口味是不是好,成温为了这个忙的几乎天天不合眼,一合眼满脑子也是药膳坊的事儿,连做梦都是这个。 而女人却把成温看的一无是处,觉得这个人,还是靠着父亲老本儿坐吃山空的公子哥儿。 女人见他垂着眼,脸色阴沉,似乎更开心了,在他腰间的玉佩上一敲,贴着成温的耳朵根儿,嘻嘻笑道:“蒋牧升是替人还情儿,你可别趁机得寸进尺。” 正说话间,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蒋牧升。 蒋牧升刚一进珲春楼,跑堂的就过来招呼,说道:“爷来了,老板和二爷都在上面了。” 原来那面相秀美妩媚,形容却好爽干练的人,正是元北口中的珲春楼正牌老板,谢二娘。 谢二娘在珲春楼里不经常露脸儿,就连成老爷都以为珲春楼是乔爷开的,其实不然,乔爷只是投了一些本钱进去,实际仍然是谢二娘经营的。 谢二娘为人豪爽,伙计管她叫老板,就连乔爷和蒋牧升,也得喊一声二姐,脸面是不能少给的,只是谁也不知道,谢二娘到底叫什么名儿,甚至谁也不知道,谢二娘到底什么时候来的泉江,在泉江待了几年…… 蒋牧升一听谢二娘和成温在上面,心里顿时只剩下“坏了”两个字,连忙上了楼,推开门,果不其然,这个老板果然给了自己一个很大的惊喜。 蒋牧升只见谢二娘媚眼如丝的伸着一双胳膊挂在成温身上,身子还坐在成温的怀里,没推门的时候就听见她咯咯的笑。 谢二娘抬眼见到蒋牧升,笑道:“呦,来了。” 蒋牧升脸上保持着笑容,上前虚扶着谢二娘的胳膊,将她从成温身上请下来,笑道:“二姐可是练家子,别伤了成家的少爷。” 谢二娘不当一回事,笑道:“很金贵么?” 蒋牧升看了一眼成温,对谢二娘继续说道:“二姐的嗓门可真是够大的,我在外头都听到了……说实在的,我蒋牧升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若无利可图,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今儿个带着二爷来蹭饭,就是想给二姐引荐引荐。” 谢二娘还是头一次听蒋牧升帮别人说话,有些惊讶,这是成温头一次见到这个谢二娘除了笑,有别的表情。 谢二娘终于忍不住又重新打量了成温,说道:“敢情,二爷是有真本事的。” 蒋牧升请谢二娘坐下来,三人入了席,才说道:“本事真不真,还要二姐往后继续看。” 谢二娘一听就笑了,又拿眼去打量成温,说道:“这泉江,就属他成家最厉害,如今你这个巨贾到了泉江,还怕照顾不过来么?蒋牧升,你让我我往后继续看,不就是让我照应着他?” 蒋牧升浅笑了一下,点头说道:“二姐真是冰雪聪明。” “少拍马屁了,还真是个宝贝疙瘩不成?” 成温听他们这样说,不禁有些奇怪,也不知这个谢二娘有什么能耐,比蒋牧升还厉害了。 蒋牧升又说道:“不瞒你说,苗家的人到了泉江……苗正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所以还要二姐费心。” 谢二娘乍一听“苗家”,脸色刷的一下黑了下来,一丁点儿的笑意都没有了,身上莫名多了一股让人害怕的感觉,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啊,正好拿苗正下刀。” 他们说的话,成温听得全,但是听不太懂,其中有很多原委是成温不知道的,看来这个谢二娘和苗家有不少的过节,不过成温也并不想多打听什么。 谢二娘说罢了,又换上了笑容,就像转瞬带了面具一样,对成温笑道:“我听蒋牧升说,你对菜品很在行,今儿就尝尝鲜吧。” 说话间,跑堂的来敲门,端进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来,其中一个大盘子最花哨,敞口大碟,上面码着十来个金黄色的方块儿,看起来像是炸过的豆腐,每一个豆腐块上面还用细细的线系着一个十字扣,敞口大碟子上还放着数十个小碟子,每个小碟子里是不同的酱料,汤的水的粉的粒的,什么样的小料都有,瞧起来十分的壮观。 谢二娘对成温笑道:“先考考二爷的见识,到底是真把式还是假把式,一试便知。” 成温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低笑了一声,若自己真是泉江的那个软包子二爷,估计没见过这个世面,毕竟这个年代消息闭塞,交通也不发达,泉江又是小镇,就算是大门大户,见识也不一定到的了这么远。 只不过成温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 成温拿起筷子来,加了一个炸的金黄色的小方块,金黄酥脆的外皮,这么一丁点儿的小方块,还给上下剖开了两瓣,中间加了一层红色带白的肉片进去,肉片被炸的喷香,红色的瘦肉带着焦黄,白色的肥肉炸的透明,油腻怕是都炸了出去。 成温只是拿着闻了一下,都不用尝,眼中似乎闪烁着十拿九稳的光彩,笑道:“谢老板这新鲜的吃食可是下了大本钱吧?云南宣威的火腿,色泽最为光鲜,瘦肉香咸带甜,肥肉香而不腻,加上云南特有的各种小料,谢老板这道炸臭豆腐,可做的够雅致的。” 蒋牧升没说话,只是拿起筷子,加了一块炸的金灿灿四棱八角的臭豆腐,沾了小料送入口中,香味独特的臭豆腐夹着咸鲜香甜的火腿,外焦里嫩,酥脆肉道儿,果然把上不得台面的臭豆腐,也做得意外的别致了。 谢二娘这回是傻了眼,没想到成温一句话,就把自己这罕见玩意儿的“天机”给道破了,更有甚至,成温竟然连尝都没尝一口。 谢二娘忽然明白了,为何蒋牧升把成温当做了宝贝疙瘩,她一直以为这个成温没什么能耐,然后事实却让人不得不惊讶。 ☆、第二十一章 谢老板 众人在珲春楼吃了饭,谢二娘虽然牙尖嘴利,看起来刻薄了点儿,但其实为人很爽快。 大家坐一起说了会儿话,蒋牧升一直客客气气的,谢二娘让跑堂的拿些酒来,蒋牧升拦着说道:“平日里做生意就喝酒,如今大家坐一起说话,一会儿二爷还要回家去,就不喝酒了。” “呦。”谢二娘笑道:“怎么转了性儿了,平日从不推辞的。” 谢二娘当然不知道,那日蒋牧升喝多了酒,做过一个梦,梦里他将成温狠狠的压在身下,不断的进出着,这是蒋牧升不太想回忆起来的,尤其近日成温还在场,一提喝酒,蒋牧升就有点儿脑仁疼。 再过了一会儿,饭也吃过了,蒋牧升就说道:“今天到这里吧,二爷也早些回去,药膳坊已经建成了,里面的东西元北一直在打理,明天就能去看看,不知二爷有没有时间赏脸去看看?” 成温笑道:“蒋老板开口了,自然要有时间,明天一早我就过去瞧瞧。” 蒋牧升说道:“明天我让元北过来接二爷。” “不用,我又不是不识得地方,自己过去就行。” 成温和蒋牧升一人一句,正说话间,谢二娘就笑了起来,托着腮帮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面笑一面擦眼泪,说道:“你们这酸的我呀,牙都倒了。” 成温也不介意,站起身来准备告辞了,蒋牧升也要一道出门,谢二娘也站起身来,说道:“改明儿再来,我还有新鲜的吃食。” 蒋牧升笑道:“只怕这些新鲜玩意儿,在二爷眼里已经不新鲜了。” 谢二娘哼了一声,成温已经走出了包房门,突然又折回来,手扶着门框,脸上笑得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看着谢二娘说道:“谢老板……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谢二娘看着成温温柔无害的笑容,立时眼皮跳了一下,不知为何觉得那么慎人。 成温继续说道:“谢老板千万别离别人太近,尤其不要坐在别人怀里,毕竟你的那个地方是假的……” 谢二娘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看着成温微微挑起的嘴角,甚至还带着些顽皮的笑意,额角更是突突猛跳,成温说的,自然是谢二娘的胸……是假的。 成温说完了,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喉结,打眼盯着谢二娘,说道:“还有,谢老板的领子开了。” 谢二娘一惊,猛地伸手去扶自己的领子,只不过领子系的好好儿的,根本没漏一丁点儿的缝,敢情是成温骗他的。 谢二娘一下就明白过来,原来这个成温可不是软包子,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原来肚子里满处都是黑水儿,记得清清楚楚,自己不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消遣了他一下么。 成温笑眯眯的,谢二娘气的瞪大了眼睛,从桌上抄了茶杯就扔过去,“嘭”的一声砸在门板上,成温已经溜了,谢二娘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你这个小兔崽子,下次来就红烧了你!” 成温闪身出了包房,蒋牧升微笑着站在外面等他,二人一起下了楼,蒋牧升看成温笑意一直达到眼底心情似乎非常好,笑道:“二爷是怎么知道谢老板……” 二人出了门,没有立刻上马车各自回去,天已经黑了,两个人就肩并肩的往前慢慢走,成温笑道:“我知道什么?谢老板不是女人?而是个正八经儿的男人?” 蒋牧升笑了起来,说道:“二爷真是慧眼如炬。” 成温说道:“要么说谢老板不应该轻易坐在别人腿上,他的领子系的很高,但是离得近了还是能看到喉结,而且他抓人的那个手劲儿,怎么也不像个女人……还有……” 成温肩头颤了颤,有些憋笑,继续说道:“还有谢老板的胸……” 蒋牧升也被成温的话逗笑了,“咱们笑归笑,但是有一件事儿,我要提醒二爷,谢老板的事情不是咱们能置喙的,我也相信二爷的口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成温想了一下,蒋牧升请谢老板帮忙,就说明对方的身价并不低,也有足够的势力,若不是一个人有着不同寻常的过往,怎么可能甘愿男扮女装,永远窝在一个戏楼子里,尤其谢老板又是那样爽快的秉性。 成温收了笑意,转头看向蒋牧升,说道:“蒋老板放心吧,我的嘴是最有把门的。” 蒋牧升只是稍微侧头撇开他一眼,没想到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成温因为方才一直在笑,平日里羸弱而苍白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鼻尖儿上有些稍稍冒汗,被路旁的灯火一照,晶亮晶亮的,一双点漆般的眸子,迎着闪动的光亮,似乎像琉彩一样。 蒋牧升顿时有些怔愣,心里猛地涌起一股子燥热来,他似乎回忆起了那晚上的梦,对方的嘴唇带着丝丝凉意,柔软却带着劲道,还有对方的身子…… 蒋牧升喉头滚动了一下,咳嗽了一声,面上很自然,毫无异样的收回目光去,又挂上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商人笑容,笑道:“时候不早了,二爷回去吧,明日还要去酒楼。” 成温没有发现蒋牧升的异样,毕竟蒋牧升白手起家,混迹到今日如此高的地位,他若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和感情,旁人怎么可能看得出一丁点儿的端倪呢。 成温说道:“蒋老板也快些回去吧。” 成温说完了,后面的下人赶上马车来,蒋牧升看着成温上了马车,粼粼的车轮声越来越远,蒋牧升就兀立在原地,借着路旁的灯火,一直瞧着远去的马车,直到看不见了,眼底是化不开的复杂,让蒋牧升自己都有些心惊,这不同寻常还是头一次。 元北见成二爷的马车走远,从后面走上来,说道:“爷,咱们回去么?” 蒋牧升仍然看着前面,只是眯了一下眼,点头说道:“没旁的事儿了,回去吧。” 成温进了家门,成浩正好迎面过来,见到成温阴阳怪气的说道:“当家少爷回来了?真是越发的忙了。” 成浩说着,也不停顿,就擦身而过的走了,成温皱了一下眉,想必对方不知道自己看见他出入春晖楼的事情,成浩前几日还规规矩矩的装乖,今日一见突然对自己有些挑衅的意味,这就让成温更觉得不对劲儿。 成温转头看了一眼成浩,成浩挺着胸抬着头,步履也快,似乎一副马上就要发达的样子。 成老爷听说药膳坊建成了,高兴的不得了,让成温勤着点儿多去几趟,才能表达成家的诚意。 成温第二天一早就过去了,酒楼已经建起来了,一切都收拾妥当,十分的气派,透露着古朴宏伟的气派,在这个颓败动乱的年代,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子上,可谓是出奇的壮观扎眼。 只是药膳坊还没有牌匾,没有取名字。 成温走进去,蒋牧升和元北已经在了,蒋牧升也没上楼去包房,而是坐在大堂里喝茶,毕竟药膳坊还没开张,大堂里也就他一桌儿。 元北见着成温很高兴,说道:“爷,成家二爷来了。” 蒋牧升回头看了元北一眼,元北这才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反应却是有些不尴不尬的。 蒋牧升站起来,迎上去,说道:“二爷觉得怎么样?” 成温环顾了一圈儿,说道:“其实我更想知道后厨怎么样。” 蒋牧升笑起来,让了一步,请成温先行,引着他往后厨去了。 后厨非常大,因为还没有开工,显得很空旷,但里面儿的东西那是一应俱全的,别说泉江镇,就算京城,也不见得有一家酒楼的后厨比药膳坊的还齐全。 毕竟蒋牧升可是在后厨下了大工夫的,成温不止要做药膳,还总是能想出一些新鲜的玩意儿,连洋玩意儿也会做,蒋牧升自然要托人到处去搜罗这些稀罕的食材和作料。 蒋牧升笑道:“还入得二爷的法眼么?” 成温张大了眼睛,眼眸中有些发自内心的欣喜,不再是表面的温和淡然。 蒋牧升看的心跳无端漏了一拍,转移话题说道:“今儿一大早,谢老板差人送来了些火腿。” 成温笑道:“还是谢老板大度,不像我记仇。” 蒋牧升一笑,“既然来了,就试试这后厨够不够地道。” 成温也没推辞,反正他正好要试试这几天想的菜品,成温把长衫的袖子挽了起来,怕干活的时候弄脏了袖口,露出一截光滑的手臂来,就准备用谢老板送过来的火腿做一道菜。 成温的手臂很白,并不是苍白,白皙中透着莹润,像是上好的美玉,纤细修长的胳膊,流线的弧度非常好看,虽然纤细却带着力度的美感。 蒋牧升见成温开动,并没有出去等,而是靠在后厨的门上,很悠闲的望着成温动作,当他看到成温挽起袖子的时候,禁不住摒了一下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成小温的101种被吃方法 药膳坊招牌菜:泉水清蒸成小温 菜肴做法:成小温剥光,放入浴桶,加入少许枸杞,雪白的葱根儿一个,KY依个人尺寸适量添加 菜肴口味:鲜/嫩/爽/滑,回味悠长 适用人群:蒋老板 ☆、第二十二章 【火腿炖肘子】 蒋牧升一直靠着门,抱着臂,眼睛打量着成温,成温动作很纯熟,似乎很专注,这让蒋牧升打量的目光就更是随心所欲起来。 若说平日里的成温温和尔雅,透露着一股云淡风轻的感觉,那么现在的成温显得更有朝气,更加真实通透,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蒋牧升的胸口慢慢化开…… 成温捡了一些个头匀称的香菇,放在水盆里泡着,随即去准备火腿和肉。 成温一直想着,什么样的菜做起来既简单,还好吃,又得美观,不能跌了档次去,今天正好来了,就试验一下这道名菜。 火腿炖肘子。 成温将肘子炖上,在旁边的大柜子里拿了些枸杞出来,胡萝卜切成碎丁,冬笋切成拨片,火腿也切成薄厚相同的片,但是不能太薄,太薄就失去了真正的肉味儿。 等一切前序都准备好了,成温不经意一侧头,竟然看见蒋牧升还站在那里,而且眼睛盯着自己,似乎看的很投入。 成温没往别处想,说道:“蒋老板对做菜还有兴趣?” 蒋牧升收回目光来,半是打趣的笑道:“我这个人只会吃,还真不会做……只不过看二爷做菜,也是一种享受。” 成温没注意蒋牧升语气里的深意,没再说话,把泡好的香菇去蒂,等肘子炖熟了,将肘子也切成片,一片肘子、一片火腿、一片冬笋用香菇夹起来,然后放回肘子汤里去炖,枸杞和胡萝卜过水抄一下,等着成盘的时候撒上去。 成温做的火腿炖肘子,即熟烂,又成型美观,将香菇夹着的火腿肘子盛出来,码在盘子里,倒上滚烫的汤汁。火腿色彩鲜亮,肘子晶莹剔透,冬笋冒着一股清香,香菇上包着一层浓浓的汤头,再有红色的枸杞和胡萝卜做点缀,撒些新鲜的香葱末儿上去。 蒋牧升站在厨房门口都闻到了飘过来的香气,香气很霸道,肉的醇厚,火腿的腌制香,香菇独特的香料气息,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蒋牧升走过大江南北,火腿炖肘子是吃过的,这道菜在还有皇帝的时候,就是一道名菜,不过蒋牧升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观别具风味的火腿炖肘子。 元北本身在外面,闻到了香气,探进头来看了看。 元北先是看了一眼盛出来的美味佳肴,深深的吸了两口气,不经意瞥见了蒋牧升,只觉蒋牧升看成二爷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到底怎么怪,元北也说不上来,尤其那眼神是转瞬即逝,弄得元北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毕竟元北跟着蒋牧升一直接触的是生意上的事,元北的岁数不大,还从没考虑过要娶妻生子的事情,没对谁有过感情,自然也不能明白这种“复杂”的眼神了。 成温将筷子放在盘子上,对蒋牧升和元北说道:“来尝尝这个怎么样。” 蒋牧升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块,香菇夹肘子火腿和笋片,炖了这么半天竟然没有破坏外形,刚一夹起来香气就扑进了鼻子里,还未尝就能感觉到它的美味。 蒋牧升咬了一口,香菇里含着肘子的浓郁汤头,那种鲜、醇,蒋牧升还是第一次吃到,香菇很滑溜,入口弹弹的,肘子就讲究吃肥的,虽然肥,却把厚油都炖了出去,肘子皮极为筋道有嚼劲,火腿香甜浓郁,最后是清香爽口的笋片,中和了火腿和肘子的油腻。 蒋牧升点了点头,笑道:“这可比京城的师傅做的还地道。” 元北也拿了双筷子,夹了一块来尝,烫的他只吸溜儿气,连连点头,示意很美味。 蒋牧升被他气笑了,说道:“小北跟着我一直不爱言也不爱语的,碰到了二爷,怎么就变成了贪吃的愣头青。” 成温说道:“火腿健脾开胃、生津益血,枸杞是最常见的滋补药材,这道菜做法又简单,开药膳坊总要有些头牌菜,不如就用这个。” 蒋牧升说道:“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简单,单说做出这个形状来,蒋某可就不会,所以还是二爷说了算。” 成温也没有推辞,说道:“现在要做的就是熬个老汤出来,光在菜品的样子下工夫也不管用,最主要还是味道要好,味道比旁人家的好,才能有口碑和稳定的回头客,没有老汤浇汁儿,味道终究显得单薄了些。” 蒋牧升一辈子什么都干过,就是没下过厨房,谈生意他懂,这些个还真是一窍不通。 成温留到晚上才回去,进门看到了成浩,成浩这次没有擦身而过,而是停下来,笑道:“二哥好大的面子,蒋老板天天来找,苗老板也来请你” 说着拿出一个请帖来,“中午的时候有人来送请帖,说明天请你出吃去饭。” 成温听见“苗老板”三个字,下意识就皱了眉,打开请帖一看,果然是苗正请他明天中午去酒楼用饭。 上次已经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苗正的心思成温能不知道,但他并没有和成浩说什么只是说道:“有劳三弟了。” 他说完就抬步往里走去。 成浩瞪着他背影等了一会儿,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成温自然不会去,第二天中午照样去了药膳坊,再有些天药膳坊就要开张了,自然有的忙。 成温让人到了酒楼去带话,就说自己这些天实在太忙,脱不开身,下次请苗老板吃饭,就当是赔罪。 苗正满心欢喜的等着成温来自投罗网,哪知道等了半天,就等来了成家的下人,连成温的影子都没有! 苗正当下觉得成温不给自己面子,黑着脸。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苗正那些坏名头,早就从京城传遍大江南北了,成家的下人害怕苗正撒泼,带了话一刻也没停顿,就回去了。 苗正劈手砸掉酒杯,吓得站在一旁侍候陪酒的姑娘都哆嗦了几下。 苗正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就不耐烦,没有成温那种淡然劲儿,苗正就是喜欢那种劲头,越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就越要叫他好看。 他心情不好,抄起一个小碟子扔在侍候的姑娘身上,骂骂咧咧的说道:“这用不着你,看着你就厌烦,快滚!” 姑娘巴不得赶紧跑呢,听苗正一开口,立时就哆哆嗦嗦的跑出了包房,里面就剩下苗正一个人喝闷酒,这个时候包房却传来了敲门声,进来的人竟然是成浩。 苗正是见过成浩的,上次他晚上去拜访成家,本想见见成温,成温那清瘦的模样烙在他心里头,弄得他心坎直发痒,哪知道却没见着人影,只见到了成家老爷成书志,还有老三成浩。 成浩也不认生,进来就拉了椅子自顾自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笑道:“苗老板,生什么气呢?” 苗正瞪着他,说道:“我好像没请成三爷。” “是啊。” 成浩点头说道:“您是没请我,可您请的人脸子大,您还请不来呢。” 苗正一听,成浩分明是在损自己,拍了一下桌子:“怎么着!你一个泉江镇小小的成家,还想跟我叫板了?” 成浩连忙满脸堆笑,道:“哎呦喂,苗老板您跟我生什么气,全是那成温不知抬举,可和我们成家没半点儿的关系。” 成浩说着,压低了声音,笑道:“苗老板,您说您啊,这是要身份有身份,要钱才有钱财,跟哪儿只要一招手,什么样的人不巴结着您?可单单那成温不识抬举,成温仗着现在和蒋老板有生意的来往,就越发的觉得自己高贵了,就越发的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了,看不起别人了,都不把您放在眼里头了!” 苗正听着他挑拨,心里头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又拍了一下桌子,抄起酒壶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酒。 成浩见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再接再厉的说道:“可是您再想想,成温在蒋牧升眼里头,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生意人么?除了生意人这层头衔之外,还有个屁关系?也只有苗老板您啊,不嫌弃他粗鄙,愿意垂青他。” 苗正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说道:“你说话别跟我拐弯抹角,不说现在就滚。” 成浩连连道:“当然说,当然说,我这不是给您出主意来的么?我的意思是啊,别看蒋牧升关照着成温,但是成温若是真出了点儿事,蒋牧升是他爹还是他妈啊?根本不会出手管他,所以……” 成浩说着,声音压得更低,欠起身来,到苗正跟前,附耳和他低声说了几句。 苗正脸上登时露出笑容来,拍着成浩肩膀子,说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 成浩笑道:“那是,没错吧。只要苗老板事成之后,别忘了我这个号人,我就感恩戴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大喜之日 从打牌匾,到发请帖,蒋牧升做事干脆利索,根本不用成温操心,成温只顾着忙菜品的问题就够了,以至于马上就开张了,成温才猛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药膳坊叫什么名字。 药膳坊虽然并不在镇中心,但是位置也不算太偏僻,平日里门前的街道人和车并不多,此时竟然一片繁华的景象。 想必全是蒋牧升请来的人,蒋牧升是下了大工夫的,尤其是他发出去的请柬,怕是没有人会不给面子。 成温从马车上下来,元北已经迎了上来,说道:“二爷来的真早。” 成温笑道:“开张的日子,我当然要来早些。” 他一面说,一面抬头,只见牌匾被红色的绸子照着,门柱两边各蹲坐一个高大的石狮子,开张或者有喜事儿的时候,都讲究用红绸子也将石狮子蒙上,以免太过于煞气了。 大门敞开着,漆红色的大门,无论是从花纹还是门钉来看,怎么看怎么考究,蒋牧升正站在门里,和人说寒暄着,面上带着一贯的商人笑容。 蒋牧升似乎也看到了成温,向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成温愣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也不知为何,或许是自己今天的心情很好,总觉得蒋牧升的笑容格外的……温柔。 成温只是愣了一瞬间,随即也回笑着点了一下头。 旁人见了成温,顿时迎上来,成温大多是不认识的,也不知蒋牧升从哪里请来的,但是看衣着都是不凡的人物。 好些人冲成温拱手笑道:“成老板来了。” 蒋牧升走到成温身边,帮成温引荐了不少人,说话间又有马车在门口停下,下人拉开门,从车里面下来的正是俞老爷。 俞老爷可是泉江的大户人家,自然也接到了请柬,他特意带着女儿一起过来,俞婧瑶打扮的很好看,一身嫩粉色的旗袍,显得肤色很白,出落的亭亭玉立,脸上稍微着了些粉带,有几分娇羞之色。 俞婧瑶虽然不算很漂亮,但是出身不小,又会打扮,不少人都望过去,纷纷议论起来。 俞老爷和俞婧瑶往前走,俞老爷今日特意打扮的很富贵,穿金戴银的,生怕被蒋牧升请来的人比下去了,满脸带笑的过来作揖,说道:“恭喜蒋老板,恭喜贤侄了,瞧瞧,瞧瞧,这气派!” 俞老爷说完,向后看了一眼俞婧瑶,笑道:“来来,瑶儿,别见生啊,见见蒋老板和贤侄。” 俞婧瑶低垂着头,似乎很娇羞,微微一笑,双手撕扯着手帕,斯斯文文的说道:“蒋老板好,成温哥。” 俞婧瑶叫的很甜,眼神羞涩的抬起来,偷偷往蒋牧升身上瞟去。 成温自然知道俞老爷这是套近乎,他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但是俞老爷的心眼儿可多了去,几乎想让自己的女儿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占了才好,先是要嫁给成温,成浩杀出来又悔婚,见到了蒋牧升觉得蒋牧升好,可又觉得苗大帅家里有势力,可真是左右为难。 俞婧瑶羞答答的,蒋牧升怎么能看不出来,可他并不想看出来,蒋牧升只做没看见,对俞老爷笑道:“多谢俞老板赏光。” 俞老爷连忙摆手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蒋老板的脸面,我怎么可能不给。” 众人都到的差不离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蒋牧升就请成温到了药膳坊外面,牌匾用红绸子盖着,垂下一根红球的绸子来。 蒋牧升抓住红绸,将一段放在成温手里,周围开始噼里啪啦的放鞭炮,热闹非凡,成温和蒋牧升就拽着红绸,猛地一拉,牌匾“唰”的一下就露了出来,上面赫然三个大字…… ——温馔坊 成温仰着头,耳边是喜庆的鞭炮声,不禁有些愣神,名字的事情成温是一点也没想,蒋牧升没问他,他也就给忙忘了,只是他没想到,药膳坊竟然头一个字是自己的名字。 或许是成温想多了,只不过成温心里头突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一侧头,正好撞见蒋牧升投过来的微笑的眼神。 鞭炮声还在响,蒋牧升探头过来,特意在成温耳边笑道:“名字还好吗?” 成温感受到耳边轻轻的呵气,也不知是不是夏天的缘故,总觉得这股气息太过于灼热了,烫的他浑身一激灵,喉头急促的滚动了一下。 成温面上却装作很淡然,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波澜,笑道:“蒋老板费心了。” 接封之后,众人一边寒暄客套一边往里去,跑堂的伙计们已经将每桌上都摆好了酒菜,请各位老板入席。 俞老爷还想拉着人与蒋牧升和成温套近乎,扥了一下自己闺女,压低了声音说道:“瑶儿啊,你是喜欢蒋老板,还是喜欢成温?” 俞婧瑶一听,立时羞红了脸,嗔道:“反正女儿不嫁苗正。” 俞老爷听了笑起来,说道:“以爹来看,蒋老板的地位是极好的,若是你能嫁给蒋老板,爹也不会嫌弃,就看你怎么做了。” 俞婧瑶听了更是害羞,娇哼了一声,俞老爷推了她两把,俞婧瑶这时候才羞答答的起身,将手帕在手里揉了又揉,拿起桌上的两只酒杯来,慢吞吞的走到蒋牧升身边。 蒋牧升和成温可谓是寸步难移,挨桌都有敬酒的,少了和谁客套都是失礼,这生意场就和官场一样,谁也不能得罪,都得估计全乎了。 俞婧瑶走过去,声音甜甜的,娇声说道:“蒋老板,我敬你一杯。” 旁边的人看见俞家小姐满面羞红的给蒋牧升敬酒,都开始起哄,不乏很多看好戏的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谁不知道俞老爷那点儿心思,成天想攀高枝儿。 蒋牧升轻笑了一声,之前喝了几杯酒,虽不能说这就醉了,但喝的急了,也有些上头,嗓子里有些发哑,这声轻笑就格外的低沉,似乎有一股独特的魅力。 俞婧瑶单是听一声笑,就觉得浑身都酥了,拿着酒杯的手都打颤起来。 蒋牧升看着俞婧瑶“自作多情”的样子,也不好驳了面子,毕竟只是一杯酒的事情,不需要和俞家结梁子,就伸手过去接过酒杯。 俞婧瑶的手一颤,手指尖儿勾到了蒋牧升的手,惊得她一颗芳心猛斗,“啊”的一声娇呼了出来。 众人都知道俞婧瑶嫁到成家门口的时候,大庭广众下悔婚,若不是成家和俞家不好撕破脸皮,现在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而此时俞婧瑶对蒋牧升的态度如此露骨,对成温却看都不看一眼,看好戏的人就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蒋老板会采取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蒋牧升拿过酒杯来,也没搭理俞婧瑶的娇呼,一仰头干掉了杯子里的酒,笑道:“俞小姐请,蒋某还有事儿,俞小姐跟这别客气。” 说罢了,蒋牧升虚扶了一下成温,侧头说道:“咱们上楼去,上面还有熟人等着。” 俞婧瑶没想到蒋牧升对自己这么冷淡,想她打出生开始就被人捧着,连成家的二爷三爷也是追着自己,哪知道如今成温突然转了性儿对自己冷冷淡淡,蒋牧升也不正眼看她一下,俞婧瑶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气红了一张脸,瞪着蒋牧升和成温上楼的背影,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成温一面走,一面揶揄的笑道:“蒋老板好福气啊,俞小姐天生丽质,对蒋老板可是青睐有佳呢。” 蒋牧升不知是不是自己酒意上头,竟然脱口笑了一声,说道:“我对什么俞小姐没意思,倒是对成二爷很有意思。” 成温顿时脑子里“轰”的响了一声,不过接口很快,似乎没做一回事,笑道:“常听人说蒋老板为人温和风趣,果然是这么回事儿。” 蒋牧升也不在说什么,面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好像很自然,刚才那句就是玩笑话一样。 蒋牧升走到包房前,推开门,里面的男人坐在八仙椅里,悠闲的翘着腿,正端着茶桌上的茶碗,吹叶儿喝茶。 看见他们进来,挑眉笑道:“来了。” 男人一身月白色长袍,衣服十分齐整,衬托着男人高挑的身形,似乎天生就是一副风流像,挺直的鼻梁,微微显薄的嘴唇,唯独一双丹凤眼眼尾吊梢,自有一股清冷的意味。 成温只是顿了一下,很自然的笑道:“让谢老板久等了。” 包房里的男人正是那日在春晖楼,打扮妩媚的谢二娘无疑了,上次在春晖楼,成温已经看出来谢老板其实并非女人,因此这次谢老板也就不遮着掩着,直接卸掉了妆,穿回了男子衣服。 谢老板笑道:“我说了,下回见到你就红烧了你。” 成温进来,很有眼力见儿的给谢老板满上茶,说道:“只怕谢老板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谢老板只是笑,成温和蒋牧升刚进来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元北推开门,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下意识瞥了眼坐在八仙椅里,悠哉喝茶的谢老板。 说道:“爷,京城的苗大帅来了。” 他话音放落,谢老板“托”的一声将茶杯搁在桌上,冷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成小温的101种被吃方法 药膳坊招牌菜:芝士焗成小温 菜肴做法:成小温剥光,放在雪白的精米上,将香醇芝士切丝儿,平铺于成小温光【哔——】裸的身体。 菜肴口味:香醇甘美,建议趁热食用,芝士乳白拉丝,风味更浓 适用人群:还是蒋老板 ☆、第二十四章 【桂花藕】+【红烧肉】 成温见谢老板的样子,也不知谢老板和这个苗大帅有什么过节,自然也不好问。 蒋牧升反而挺淡然的,对元北说道:“我和成二爷马上下去。” 元北点了一下头,就带上门出去了。 蒋牧升对谢老板笑道:“苗大帅从京城过来,蒋某肯定不能不给面子,谢老板若是赏脸,就多坐一会儿。” 谢老板冷淡的神色已经收敛了起来,又托起茶杯来喝茶,笑道:“蒋老板请便吧。” 蒋牧升也不再多说,和成温一起出了包房,关上了门,蒋牧升对成温说道:“苗大帅叫苗铠,他的弟弟你也见过,虽然苗铠的口碑不错,但二爷记得,他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人。” 成温听着一笑,说道:“劳蒋老板费心了。” 蒋牧升打趣说道:“咱们也算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蚱蜢。” 二人下了楼,一楼里人群簇拥着,方才还在各自攀谈的老板们,此时都扎在一起,簇拥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男人身量颇高,腰身挺拔,看起来就是个军人的样子,穿的不是很扎眼,生的却是能在人堆里一眼找到的样貌,比苗正不知好了多少倍去。 苗铠三十几岁,比蒋牧升稍大一些,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透露出浓浓的冷淡和威严,似乎不容逼视。 蒋牧升一走过去,苗铠就看到了,蒋牧升笑着迎上去,说道:“没想到苗大帅竟然来了,蒋某知道苗大帅公事繁忙,没成想这么给蒋某脸面?” 他说着,向苗铠引荐道:“这位是泉江成家的二爷,成温。” 苗铠只是稍微点了一下头,看起来不喜欢寒暄,连蒋牧升这种做样子的和气笑容也懒得伪装。 苗铠和成温见过,蒋牧升就引着苗铠往楼上去,忽然却顿住步子,转头对成温说道:“麻烦二爷向后厨看一眼,务必弄些与众不同的给苗大帅尝尝。” 成温心里一转,哪能听不出来,其实是蒋牧升有话要和苗铠说,但是这话不能让自己听到,成温也并不想探听什么机密,尤其是自己不该知道的,很自然的笑道:“蒋老板放心好了。” 说着向苗铠示意了一下,转身去了后厨。 蒋牧升这才引着苗铠上楼去。 成温进了后厨,伙计们一见老板来了,还以为有什么事。 灶台上正熬着一碗党参排骨汤,火候很小,汤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散发出浓浓的排骨香味。 成温在后厨里转了一圈,既然来了后厨,自然要亲自做点什么,因为成温知道,自己毕竟不能靠着蒋牧升一辈子,也要有自己的人脉,如今温馔坊就是本钱,要靠着温馔坊发展起来,这样除了蒋牧升,也要给其他人留下印象才是,生意圈里如此多人,平平无奇怎么行。 成温捡了地上堆着的藕,现在正是下藕的时候,这时候的藕吃起来香甜爽脆,最是好吃,成温拿着掂了一下,就有了主意。 成温将火腿煮熟,把火腿捣烂,塞在藕片的空隙里。 元北从门口进来,就看见成温拿着刀,动作熟练的将藕切成了薄片,每一片薄厚均匀,下刀很快。 成温自然听见了元北的声音,说道:“正好,帮我把盘子拿过来。” 元北连忙从台面上把空盘子给他递过去,说道:“二爷真的在亲自做呢?” “那可不是?” 成温说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元北说道:“爷在谈正经事儿,我就出来了。” 成温没再问,这种正经事儿似乎不是自己问的,他将藕放在盘子里,把党参排骨汤盛在铁锅里,将藕片过汤抄了一下,立刻盛出来用水拔,又弄了些冰块来镇着。 调了些浓稠香甜的桂花糖,最后洒在冰凉的藕片火腿上,桂花藕片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元北闻着桂花的香气和火腿的香气,不禁有些馋,说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用高汤抄藕片的,还有把火腿塞进藕片里。” 元北说着,就见成温已经开始忙叨第二个菜了,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就是一碗红烧肉,只不过成温炒出来的糖色,那就是好看,光亮浓郁,挂色特别均匀,再加上红烧肉的汤头是党参排骨熬出来的高汤,肉还没出锅,香味就已经跑出了后厨了。 成温将红烧肉盛出来,旁边摆上翠绿的菜心儿,家常普通的一道红烧肉也意外的上相起来。 成温把两道菜放在木盘子上,让元北一样先尝了一点儿,元北顿时睁大了眼睛,在吃的面前只顾着点头了,嘴里含糊的说道:“二爷真是厉害。” 成温笑道:“这两道菜做的仓促,若是小北喜欢,以后再仔细做给你尝尝。” 元北有些不好意思,禁不住摸了摸自己后脖颈子。 二人到了楼上包房的时候,蒋牧升和苗铠好像已经谈完了正事,蒋牧升见成温进来,面上表情似乎特别的温柔,成温甚至感受到了“宠溺”,试想平日里老谋深算的蒋老板露出宠溺的表情,成温忍不住顿时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蒋牧升还特意冲成温招了一下手,笑道:“真是有劳,快坐下来。” 成温将两样菜放在桌上,这才坐下来,蒋牧升竟然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 苗铠是话不多的人,一张脸总是板着,似乎很严肃威严,看着蒋牧升的态度,不禁抬眼瞧了成温一眼。 这一眼让成温眼皮跳了起来,成温觉得……对方肯定是误解了什么。 蒋牧升这时候笑道:“苗大帅来尝尝,二爷的手艺,可不是天天都能有幸尝到的。” 苗铠对饭菜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这个人给人的感觉非常冷淡,甚至到了冷酷的地步,成温自从见到苗铠,就没看到露出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只不过苗铠混迹了这么久的官场,自然会给蒋牧升一些面子,虽然蒋牧升只是个商人,但是无论黑道白道,吃的非常开,谁都买他的面子,苗铠也不好开罪了他去。 苗铠拿起筷子,就顺道夹了最靠近自己的藕片,藕片上铺着晶亮醇厚的桂花糖,夹起来的时候还拔着糖丝儿,瞧着就觉得香甜。 苗铠咬了一口,正要把剩下的放在碟子里,手却突然顿住了,成温还是头一次见他脸上有别的表情。 苗铠忽然眯了一下眼,眉头也微微蹙起来,将藕片放在盘子里,用筷子拨了一下塞在藕片里的火腿,下一刻却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也不知是苦笑,还是冷笑。 蒋牧升起初看着他的反应,以为有什么不对,当他看到藕片里塞着的火腿的时候,瞬间也就明白了,只是蒋牧升却一副淡然的样子,问道:“苗大帅,有什么不妥么?” 苗铠放在筷子,说道:“方才蒋老板还和我说,你没见过他。” 蒋牧升笑道:“自然,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蒋某和苗大帅从来不说谎,蒋某没见过他。” 苗铠垂了一下眼,嘴角挑起一丝笑容来,说道:“蒋老板还想敷衍我,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蒋牧升说道:“什么怎么回事?无非是二爷做的菜。” 苗铠冷笑了一声,“云南宣威的食材,千里迢迢的运过来,蒋老板还真是用心呢……若是我没记错,他就是宣威人。” 这次轮到了蒋牧升冷笑,蒋牧升也不和他兜圈子,收敛了和气的语气,声调平板的说道:“苗大帅,人已经死了六年,连坟都叫苗家扒了,你还想找什么呢?他是蒋某的知交,苗大帅可以翻脸不认人,难道我蒋牧升运一次宣城的食材就有问题么?你道别人,和你一样么?” 苗铠没想到蒋牧升会这样冷言冷语的对自己说话,也或许是蒋牧升正好扒开了他的伤口,苗铠只是眯了一下眼,喉头滚动了一下,什么也没再说一句,忽然起身,推开包房的门,不远处楼梯传来“噔噔噔”的下楼声,门口跑堂的声音响了起来,“苗大帅您慢走!” 苗铠刚走不久,旁边的包房门就开了,谢老板从里面走出来,站在楼梯的天井处,双手搭着栏杆,笑道:“哎呦,好热闹啊。” 成温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谢老板,心里越发的看不明白对方了,成温自问活了两辈子,人情世故,该看的也看得透了,却不懂苗铠和谢老板这是哪一出戏。 蒋牧升说道:“平白浪费了二爷的手艺,小北也坐下来尝尝。” 谢老板和元北入了座,开张的大喜日子,气氛却有些诡异,也不知各自都在想什么心事。 众人刚入了座,外面突然扬起一阵喧哗的声音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呦喂,这是开张了,怎么不见成老板啊,老板呢,我来了也不知道招呼招呼?” 成温站起身来,从二楼往下瞧,就见苗正挺着个大肚子,手背在后面,一派富绅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一堆下人,慢条条的踏进了温馔坊,单看这样子,单听这语气,就是来找茬子来的…… ☆、第二十五章 下马威 苗正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想必没有和方才出去的苗铠撞见,苗铠在众人心里口碑一直还算不错,在这个混乱的年代里,苗铠算得上有良心和良知的军官了。 苗铠平素里行的端做得正,不苟言笑,自然没什么丑闻,不像自己的弟弟那般,对苗正的管教虽然严,但是架不住家里头都偏向小的,所以苗铠也不能太管教了。 苗正不务正业,虽然顶着个生意人的头衔,其实根本不怎么去谈生意,只是仗着自己家里头有一个大帅,整日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偏生干了坏事,家里头生怕他获罪,想着法儿的用钱来打点,这也助长了苗正的气焰,因为他知道,无论是闹出人命,还是杀人放火,都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 虽然苗正觉得钱能解决问题,但是也有些害怕苗铠这位兄长,毕竟苗铠是军人出身,真枪实弹打过仗的,而且不苟言笑,若是真把他惹急了,万一六亲不认怎么办? 苗正来踢场的时候,苗铠正好走了,就错过去了,因此苗正才这般气焰嚣张。 成温看着走进来的苗正,眯了一下眼,回头对蒋牧升和谢老板说道:“我去去就回来,谢老板别客气。” 谢老板笑了笑,还挥挥手,示意成温尽管去。 蒋牧升见成温出去,正要起身,突然肩头一沉,已经被谢老板按住,谢老板是个练家子出身,虽然看起来比蒋牧升文弱得多,但是手劲儿并不小。 蒋牧升顿了一下,谢老板笑眯眯的抬眼瞭他,说道:“蒋牧升啊,你和成二爷非亲非故,就算不是为了替人换恩情,是真的看中了成二爷的才能,不觉得这也过了点儿么?” 蒋牧升表情挺自然,顺势又坐了回去,说道:“谢老板有话不妨直说吧。” 谢老板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扔进嘴里,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香味很厚,一尝就知道用了高汤。 谢老板这才继续说道:“我哪有什么话,只是想告诉你小子一声儿,成温看着就是好强的人,你帮他太多,反而会折了他的羽翼……” 他说到这里,似笑非笑的叹气道:“追的太紧,可是得不偿失呐。” 蒋牧升看着他别有深意的笑容,也不置可否,让谢老板觉得自己在唱独角戏一样,蒋牧升就是有这样的能耐,纵使你抓着他的小辫子,他也能让你觉得他特别的坦荡荡,其实这并没什么。 跑堂的都是蒋牧升选来的,是见过世面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一样,自然识得苗正,而今天来做客贺喜的人又都是有头有脸的老板们,苗正这个臭味传千里的人,谁不晓得。 苗正一进来,先是一阵喧哗,随即就鸦崔无声了,没人愿意去招惹苗正,唯独俞老爷觉得自己实力雄厚,可以借助苗正一步登天。 俞老爷一见苗正进来,瞧瞧苗正这老爷气势,穿金戴银无比富贵,后面还跟着四五个下人,单是这气派,就是旁人不能比的。 俞老爷当下面上带笑,拽着自己女儿起来,俞婧瑶不情不愿的,他现在一颗心都扑在蒋牧升身上,如何能看上这个要长相没长相,要气概没气概的苗正呢。 俞婧瑶被自己父亲硬拽着走过去,苗正一见俞婧瑶,眼睛又开始发直,他就是喜欢这种生的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俞婧瑶和俞婧珊看起来都很文静纤弱,苗正自然喜欢,成温正巧了也是这个样子,只是苗正上次在成温身上吃了苦头,没成想这么个瞧起来羸弱温和的人,竟然还挺扎人的,被泼了一脸的酒水。 俞婧瑶不情不愿的和苗正问好,俞老爷笑道:“苗老板,您也来了!” 苗正的眼睛就像是粘在俞婧瑶身上一样,嘴里说道:“好好好,俞大小姐,你也好呀。” 说着还伸手,在俞婧瑶的手背上摸了两把,俞婧瑶被摸了,登时甩开苗正的手,一点面子也不给,大叫了一声,似乎对方把她给怎么样了一样,“腾腾腾”后退了三步,正好撞上从楼上下来的成温。 俞婧瑶看见身后的人是成温,顿时躲在成温身后,双手抓住成温的袖子,哭诉道:“成……成温,你……你救救我。” 成温当下一个头两个大,虽然该给苗正点颜色看看,但俞婧瑶这个举动就是大庭广众下打苗正的脸,而且还把楚楚可怜的把自己给牵连进去。 果然苗正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俞老爷连忙打哈哈的笑道:“啊……苗老板,别生气别生气,小女就是爱开玩笑,您别当真,她这是开玩笑呢!” 苗正冷哼了一声,说道:“俞老爷严重了,我这么不识闹的人么?改天我还要去再拜访俞老爷呢,别不欢迎我就行了。” 俞老爷一边擦汗,一边拽过自己女儿,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欢迎,一定欢迎,苗老板,我还有事儿,和小女就先走了,不妨碍您正事了,您忙!” 苗正嘴上说自己没有不高兴,其实心里很不高兴,冷眼看着俞老爷和俞婧瑶走出去,盯着俞婧瑶的背影,就像磨牙一样,仿佛活吃了俞婧瑶才行。 成温咳嗽了一声,换上生意人的假笑,说道:“苗老板能来,实在是给成温面子。” 苗正转回头来,今日成温打扮的很得体,比平素正式一些,但是也不会显得太花哨,长衫衬托着成温瘦削的腰身,似乎瘦弱的不盈一握,但是又带着男子特有的力度,那种刚柔兼并的感觉,怕是俞婧瑶远远不能及的。 苗正当即就把俞婧瑶忘到了脑后勺去,眼睛溜溜的在成温身上打转儿,带着露骨的表情,笑道:“哎呦是成老板,成老板的店面开张,我怎么能不给面子呢?成老板今日可好呀,你和我太生分了,上次我去成家拜访,赶巧了成老板实在太忙了,不如今日,咱们好好叙叙旧?” 苗正的眼神让成温觉得恶心,只是成温可没有俞婧瑶那么不知世事,他总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做了两辈子的商人,什么都埋在心里头,不可能挂在脸上。 成温不动声色,仍旧保持着笑容,说道:“前些的确是忙了些,我给苗老板赔不是了。” “赔什么不是,来来,楼上有雅座么,这人太多,咱们单独,对单独,去叙叙旧!”苗正假惺惺的摇手,垂下手的时候顺道在成温的手上摸了一把,成温一抖,只觉早上吃的都要吐出来了,直恨不得现在去洗洗手才好。 苗正还想要握住成温的手再摸,不过成温反应很快,当即往后让了一步,做出请的动作,笑道:“苗老板请,楼上有地儿。” 苗正没能握上,觉得分外的可惜,不过转念一想,到时候上了楼,单独的,那还不是什么都得听自己的?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苗正当即面上带着色眯眯的笑容,眼睛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成温,慢条条的步上了楼梯,往二楼去了。 二楼包房里,谢老板听有脚步声上来,起身过去把门关上,只留一个小缝儿,似乎是不想让苗正发现。 苗正和成温上了楼,成温引着他往蒋牧升隔壁的包房去,还没进门,成温只是拉开了门,苗正瞧着成温抬手探腰,纤细修长的身形被长衫包裹着,随着动作,腰身显得格外的扎眼。 苗正眼睛都看直了,都等不到迈步进去,上前一步“扛啷”一声就将成温压在门板上。 成温靠着门板,苗正离他很近,这种感觉让成温想要一脚踹过去,不过好在忍住了。 苗正一手抓着门框,一手压着成温的肩头,笑道:“成二爷,上次我找你许久,你可是假清高,正经儿着呢,这回怎么样?该顺着我的意思了吧?要知道你们泉江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不如跟着我,给你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你等着吧,像你这种的老爷我玩得多了,老老实实的有你舒服,不老实到时候还不是哭着求我操?” 他越说越难听,成温脸上却无动于衷,不见害怕,也不见恼怒,只是嘴角挑着浅浅的笑容,苗正真是越看心里越觉得痒痒,恨不得在二楼走廊就把裤子脱了。 成温手向后,正好反手抓着门板,侧眼往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笑的苗正心里直发酥。 “苗老板,说完了?” 苗正不知他问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下一刻,苗正扶着门框的手,只觉一挤,成温抓着门板轻轻带了一下,门板的轴子正好夹住了苗正的手指头。 苗正“嗷”的大喊一声,凄厉无比,疼得他一身冷汗,突然就跪在地上,抱着手指头大叫不止,手上顿时出了血。 成温很淡定,却装作惊讶的样子,连忙说道:“苗老板,您怎么了,这么不小心,指甲翻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成小温的101种被吃方法 药膳坊招牌菜:香辣成小温 菜肴做法:成小温剥光,火红的辣椒依个人承受度适量添加。(生活小贴士:适当的助【哔——】兴道具使X生活充满色彩^_^) 菜肴口味:香艳,主动,够劲儿,爽! 适用人群:怎么又是蒋老板! ☆、第二十六章 感情 蒋牧升和谢老板在隔壁的包房里,自然能听到旁边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哐啷”一声,让蒋牧升心脏猛地一提。 蒋牧升刚想起身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就瞥见谢老板似笑非笑的表情。 谢老板一面笑,一面吃着藕片和红烧肉,说道:“蒋牧升,你知道你这个人最讨厌的一点是什么吗?是虚伪,你若是厌恶谁,若是对别人没意思,就别用虚伪做面具,别人还要夸你秉性好,夸你温柔。” 蒋牧升笑道:“谢老板说远了。” 谢老板点头说道:“是有点远。因为我看成温这小子听对头的,所以不想让你祸祸了。” 蒋牧升仍旧笑了一声,似乎不以为意,其实心里猛跳了两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总不能真的是对一个男人动了心吧。 总不能是因为成温是自己见过最有才能的人,所以对成温动了心吧?这也但过于简单了。 蒋牧升是个笑面虎,陌生人以为蒋牧升秉性温柔,女人都觉得蒋牧升是个好男人,其实蒋牧升根本不会用心去待别人,除了疏离,就是漠然。 就在这档口,隔壁却传来苗正的一声大喊,而且极为凄厉,就连谢老板也吓了一跳,随即笑起来,说道:“哎呦,我小瞧了成温?不会给阉了吧?” 蒋牧升有些无奈,不和谢老板打趣,说道:“我去看看。” “去吧去吧,瞧你急的样子。” 蒋牧升推开门,就看见旁边苗正滚在地上,抱着手,手上似乎还有血迹,一脸惨不忍睹的痛苦表情。 而成温则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面上没有一点关心的表情,却用关切的语调说道:“苗老板怎么样?赶紧找大夫来看看吧。” 苗正的下人都跟一楼大堂站着,不打扰苗正的好事儿,哪知道突然自家老爷的大叫声,连忙窜上来,将苗正从地上搀扶起来,也管不得太多,架着哀嚎的苗正就往楼下去,一时间一楼的大堂里都瞧着苗正,瞧着他一面嚎叫,一面被架出了温馔坊。 老板们先是吃惊,随即小声议论起来,那表情都颇为解气,苗正就像是无赖一样,凡是生意场上的,哪个没吃过苗正的亏?如何能不觉得解气。 如此一来众人都觉得这个成温真是非同小可,竟然给了苗正一个下马威,方才还以为俩人上了楼去,还不得由得苗正为非作歹,哪成想成温竟把苗正整成这幅惨样子。 蒋牧升看着下人把苗正架走,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担心成温吃了亏,毕竟苗正这德行,什么事做不出来。 刚才在包房里,因为谢老板在,所以蒋牧升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心里都总是提着。 蒋牧升转过头去,成温笑眯眯的,一双凤眼几乎笑弯了,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似乎心情大好的模样。 蒋牧升叹口气,说道:“二爷顽的可还好?” 成温眼睛带笑,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说道:“还算尽兴。” 蒋牧升被这样“柔柔”的一瞥,心里竟是漏了一下,转过头去不看成温,开玩笑的说道:“看来蒋某往后可不能得罪了成二爷,不然就有的瞧喽。” 这出戏一闹,好些人多成温的看法就改观了,原先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何蒋老板这么看重成家的二爷,二爷年纪轻轻,一没谈生意的经验,二也没有什么地位,但是现在,单单看二爷做事这个势头,就是个不可小觑的主儿。 这一天十分繁忙,众位老板都是有头有脸的,成温正需要认识这些人,自然要忙着周旋和寒暄,一直到了打烊,众人才散去。 成温少不得喝酒,只不过蒋牧升在旁边,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替他挡了好几次酒,一直到天黑,成温愣是没有喝醉,只是稍微有点儿上头,大夏天的冒了些汗出来。 天已经黑了,蒋牧升和成温一道从温馔坊里出来,蒋牧升说道:“二爷快些回去吧,今儿已经晚了,如今温馔坊开了张,往后就不得闲了。” 成温笑道:“有劳蒋老板打点了,蒋老板也回去休息吧。” 蒋牧升没再多说,点了点头,元北拉开车门,请蒋牧升上马车,蒋牧升上了车,朝着成温再看了一眼,元北就赶着车走了。 成温站在温馔坊前,看着蒋牧升的马车走远,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方才蒋牧升透过车窗往这边儿看的一眼,太让人难懂了些。 成温无端端的心中一跳,猛地想起了那日,也是在温馔坊前,只不过那时候温馔坊还没有休憩完整,蒋牧升将自己压在大门的门板上,并不同于苗正给自己的恶心感觉。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成温觉得有一点儿心慌,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日二人唇舌交缠的灼热气息,那种从尾椎骨窜上来的酥麻,让成温到现在都心有余悸,直觉小腿一阵阵发软。 成温活了两辈子,只是他终究没有一次正经的感情,上辈子成温很早就挑起家业,忙的恨不得连轴转,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感情。 再加上成温是个商人,天天游走在上流圈子,见多了各种伪善的嘴脸,见多了各种捆绑炒作,想要贴上来的名门千金或者是小明星数不胜数,唯独没见过什么真心实意。 成温并不是天生不相信别人,家业的担子不止让成温变得更强大,也让成温变得更冷淡。 成温的母亲却不同,日日沉醉在自己的感情生活里,形形色色的感情,成温天天能在报纸上看到关于母亲的绯闻,到了最后,竟然为了自己的爱情,把自己的亲儿子出卖了。 这就让成温更加的不能理解,更加的抵触。 这辈子的成温身体有缺陷,成温想过,一辈子不谈感情也就罢了,这种缺陷,旁人不知道,只要不去祸害别人姑娘,也就完了。 但是成温没察觉到,蒋牧升的出现却扰乱了他固有的淡然。 成温伫立了良久,直到马车看不见了,下人过来说道:“爷,回去么?” 成温这才回身,点了点头,上了马车,酒意有些上头,他靠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准备趁着回去的路上迷瞪一下。 就在成温马上要睡着的时候,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成温被一晃给晃醒了。 下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说道:“爷,是俞家小姐。” 成温皱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外面,天黑的透了,这种天色,俞婧瑶一个姑娘家,竟然还在外面。 成温没打算下马车,只不过俞婧瑶已经走了过来,站在马车外面,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成温只好下了车,说道:“俞小姐有什么事么?天色这么晚了,俞小姐应该早点回去。” 俞婧瑶怯生生的说道:“成温……你,你是在关心我么?你今天对我都冷冷淡淡的,我以为你生气了,埋怨我了呢。” 成温听她黏糊糊的话,额角青筋有些跳,敷衍的说道:“俞小姐想多了,若没事早点回去吧。” 俞婧瑶立刻伸手抓住成温,说道:“有事!我有事的!成温,你不生我气了吧?那我……我想托你帮我件事儿……” 俞婧瑶期期艾艾的,成温有些忍不下去,俞婧瑶终于扭扭捏捏的开口说道:“成温你和蒋老板关系很近么?你……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蒋老板……他有没有意中人,若是没有的话,我……我……” 成温一听,原来是俞婧瑶看上了蒋牧升,想要自己去拉红线,心里突然冒起一股复杂的感觉,止不住就冷笑了一声,“俞小姐,我和蒋老板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并不近,我帮不了你。” 俞婧瑶听他拒绝自己,立时就哭了出来,拉住回身要上马车的成温,双手一环从后背死死的抱住他,用自己的脸贴着成温的背,哭道:“成温,你……你是不是还喜欢我,不想我和蒋老板走的太近?可是,可是感情是强求不来的呀,你……你帮帮我好吗?成温,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 成温只觉得想要翻白眼,额角上的青筋跳的更厉害了,心想着蒋牧升怎么招惹的这么一个烂桃花。 俞婧瑶拽着他不放,下一刻却突然惨叫一声,双手一下就松开了,成温心里一提,刚要转头去看,只觉后脖颈子一麻,眼前登时一片漆黑,就陷入了昏迷,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爷我真是好运,想要一个却弄来俩!妈的,看你这回怎么辣,一定操的你哭爹喊娘,等老子操完了,再叫人都来操,最后把这王八蛋的指甲一个一个扒光,嘶——我这现在还疼呢!” 成温迷迷糊糊的,头发重,莫名的发热,只觉得喉头干渴,小腹一团的火,下面已经抬了头,烧的他无所适从,身上却没一丁点儿的力气,不能纾解的痛苦让成温夹紧了双腿。 “瞧瞧,还不是乖乖的等操?往后让你抱着我的腿,求我操你!” 耳朵边传来一阵笑声,分明是苗正的声音,成温顿时像掉进冰窖一样,身上的炙热被浇灭了一半。 27第二十七章 下药 成温身上阵阵燥热,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要烧起来,他费尽力气挣开眼来,好像眼睛里都出了一层汗水,氤氲着水汽,头晕乎乎的,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清楚。 成温一睁眼,耳边的笑声就更大了,“哈哈老爷,他醒了!瞧这小眼神儿。” 苗正手指头包扎了一下,已经看不到血迹,不过包扎的布很大,看起来很滑稽,这并不影响苗正的好心情,似乎已经把手指头被夹的痛楚忘了。 他的声音笑的很猖狂,说道:“嘿嘿,若不是……那小子告诉我这个方法,老子还搁着这个扎手的成二爷没办法呢!” 苗正说的“那小子”自然就是成浩无疑了,只是他说的含糊,成温根本听不出来除了苗正还有谁,打手们赶紧赔笑道:“是啊是啊。” 苗正说道:“别急,等老爷我爽够了,你们都有份儿!反正是个男人,又是有头有脸的泉江大户,还能跑到街上跟旁人说咱们操了他不成?” 成温虽然身上没力气,但听得清清楚楚,使劲的摇了摇头,想要清醒过来,只不过天地更是旋转,没有一点儿清醒的样子,反而更是昏晕了。 成温张开嘴唇,粗重的喘着气,克制着心底里冒出来的燥热,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点着灯,但是灯火很昏暗,是个黑漆漆的仓库,旁边还堆着大米袋子,米从里面洒出来,有些已经发霉了,成温的眼神有些收缩,这里分明就是苗正的米行。 苗正悠哉的走过来,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成温,成温衣衫整齐,并且面色潮红,薄汗镀着他的皮肤,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格外旖旎,看的苗正心里头痒痒的不得了。 苗正瞧着,禁不住“嘿嘿”笑起来,说道:“别看了,这地方不好找,没人能找到,你还指望着谁来找你?等叫你爽够了,我再去玩玩俞家的小姐,虽不是个大美人儿,但好歹是小家碧玉,我就喜欢他哭哭啼啼的样子,一边哭一边叫,这样玩起来才爽!” 成温胸口气促的起伏着,拿眼狠狠的瞪着苗正,苗正站着,居高凌下的看着成温,见他那带刺儿的眼神,禁不住心里又是一阵痒痒,一边蹲下身来,一边笑道:“哎呦喂,还带刺儿的,这样也好,免得我腻歪了,俞小姐哭哭啼啼期期艾艾,成二爷又辣又够劲儿。” 他说着,伸出手来,顺着成温的脸颊摸起来,成温的脸上有些薄汗,细腻的皮肤摸起来滑溜溜的,苗正顿时有些急不可耐,双手一分,“刺啦”一下扯开成温的领口,眼里顿时是一片光裸洁白的皮肤,紧接着苗正就等不及的伸手顺着领口钻进去,想要继续摸。 成温被他一摸,一股恶寒顺着后脊梁冒了上来,猛地一张嘴,狠狠的咬在苗正的手背上。 苗正另一只手的手指还裹着布,想必被门夹的不轻,此时又被成温发狠的咬了一口,似乎咬掉下一口肉来,单听苗正凄惨的一声嚎叫,连忙抽回手来,手背已经鲜血淋漓的。 成温这一口咬的狠,苗正抽手的时候被带了一下,整个人侧着翻过去,他全身燥热,想要纾解,但被苗正一碰,却升起一种恶心的感觉,猛地扶着地开始干呕起来。 旁边的打手们突见事变,赶紧围上来,有人“啪”的给了成温一个耳刮子,成温头被打的偏在一旁,脸颊顿时肿了起来,耳朵里被震得嗡嗡作响,眼前短暂的一片漆黑。 苗正一边捂着手背,一边喝道:“别!别打脸!脸都肿成猪了,老子还怎么上他!给他踢他!身上有青印子没事儿!” 苗正话音一落,打手当即照着成温的腰就是一脚,成温一时间汗如雨下,腰际刺骨的疼,仿佛要扎进心里一样,让他紧紧的抱成团,蜷缩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疼痛一般。 不过好在是疼痛,成温觉得,就算是疼痛,也比方才的恶心要强上百倍。 苗正见他疼的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给我压住,扯掉他的裤子。” 打手们不敢怠慢,扑上去按住成温的双手肩膀,又有人去撕扯成温的衣服,成温的呼吸更加急促,瞪着眼睛,手上没有劲儿,却拼命的挣扎起来。 苗正正在看热闹,忽然有人拉开门走进来,急匆匆的说道:“二老爷,俞家的小姐太能哭了,仓库不隔音,怕是会惹人过来!” 苗正正在兴头上,回头抽了打手一耳刮子,喝道:“这点屁事也要问我,不会也给她灌点喝的,就像咱们二爷一样!” 打手连忙点头,一连答应,连滚带爬的就出去了。 成温一挣扎,身上更是热的要烧起来,力气已经快要耗光了,他的衣衫混乱的不成样子,长衫已经被撕开。 成温心里阵阵的发凉,他很清楚自己被苗正下了药,不仅没有力气,而且还燥热无比,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身上的缺陷,肯定会被苗正发现了。 成温想到这里,更是牟足了劲儿,吊着一口气就是不放松。 那帮打手笑道:“老爷,这真是够倔的,到现在还挣扎呢。” 苗正阴测测的笑道:“若不是够味儿,老爷我怎么可能念念不忘呢,今儿可算是被我逮到了!” 说话间仓库的门又被人拉开了,方才那个打手踉踉跄跄的跑进来,喊道:“老爷……老爷来了!” 苗正不由分说,又是一记耳光打过去,喝道:“说的什么屁话,老爷我一直在这儿!没事别打扰老爷的好事!” 那打手甚是委屈,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哆哆嗦嗦的说道:“不是啊二老爷,是……是大老爷来了。” “什么?” 苗正一听,登时惊得一声冷汗,也变得哆哆嗦嗦,说道:“他怎么来的?你们走漏了风声?” “哪能是我们啊二老爷,您不知道,其实今天大老爷就到了泉江。” 苗正已经傻了,按住成温的那帮打手也傻了,说道:“老爷,不会是为的成二爷的事来的吧?” “不可能!” 苗正强自镇定,说道:“怎么可能,我大哥根本不知道成温是人是鬼,一定是有别的事,不要慌,我这就去看看,留个人守好了这小子,别先玩儿了,让他多憋会儿,第一个操他的只能是老爷我!” 苗正说着蹲下身来看着成温露出了的大片脖颈,真想伸手再摸一把,只是手伸到一半儿,突然记起方才被咬的伤,愣是有些后怕,又把手申回来了,然后留下了一个打手,带着剩下的打手们出了仓库。 俞婧瑶被人打昏,成家的下人和成温也被人打昏了,打手们觉得天衣无缝,毕竟泉江是小地方,天黑了街上根本没人,不可能有人看见是谁干的。 他们哪知道,其实俞婧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街角怪口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俞婧瑶觉得天太黑了,就让妹妹俞婧珊跟着自己来。 俞婧珊本是不想天黑出来的,毕竟她不是俞老爷亲生的闺女,不是俞婧瑶可人疼,俞老爷若是知道两个姑娘家半夜出去,对俞婧瑶顶多责骂几句,可对她就不一样,少不得一顿毒打。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俞婧珊成天背黑锅,俞老爷若是知道打错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她的存在,只是一个高等的使唤丫头。 俞婧珊坐在马车上,见俞婧瑶半响不回来,下了车刚下去找,路上很黑,却突然听到俞婧瑶的一声尖叫,几个人将俞婧瑶成温和马夫一起带走了。 俞婧珊顿时害怕起来,连忙往回跑,窜上了马车,好在那帮打手没有发现她。 俞家赶马的下人见她慌慌张张的,问是怎么了,俞婧珊不敢说话,若是俞家小姐丢了,自己回去保不齐就没命了! 俞婧珊很害怕,脑子里乱哄哄的,那些打手有几个眼熟的,竟然是那日里苗正来拜访时,带着的下人! 俞婧珊呆呆的坐在马车里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是苗正把人绑走的,俞老爷根本不可能去要人,毕竟身份地位都太悬殊了,可是有一个人不同,有一个人就可以。 那就是蒋牧升…… 俞婧珊让马夫把车赶到山庄去,天已经黑了,只是俞婧珊执意要见,说是和成温有关系。 蒋牧升听说和成温有关,心里有些狐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方才还好好儿的。 俞婧珊见到了蒋牧升,已经冷静了下来,没有方才的慌张,把事情和蒋牧升说了一遍。 蒋牧升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俞婧珊见到蒋牧升的时候,蒋老板一直客客气气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她从未见过蒋牧升冷着脸的样子,这让俞婧珊莫名的抖了一下,禁不住偷偷退后了半步。 苗正带着打手们出去,仓库连着后街,街上虽然没有人,但是旁边有住户,所以打手才怕俞婧瑶哭哭啼啼的引来了别人。 原来这是苗正在泉江的米行,前面是做生意的铺子,后面有一串儿的房间,后院里是堆放粮食的仓库。 苗正进了正房的大堂,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他方才还安慰自己,其实大哥来了并不是因为成温的事情,毕竟他知道成温是牛是马,是人是鬼?只不过苗正想错了…… 正堂里苗铠站着,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冷酷硬朗的脸上尽是不耐的表情,散发着怕人的气息。 而正堂的大椅上,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连自己大哥苗铠都要买面子的商户巨贾,蒋牧升…… 28第二十八章 寻找 苗正心里哆嗦着,但是面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心想着打死也不能承认,说道:“哎呦,大哥来泉江了,怎么不知会弟弟一声,好让弟弟准备准备,还有蒋老板也来了,真是蓬荜生辉。” 苗铠冷笑了一声,说道:“准备?准备遮掩你干的这些混账事么?” 苗正吓得要死,却顶着一副奇怪的表情,惊讶的说道:“大哥,您这话是怎么个意思?我竟听不懂了。弟弟虽然以前干了很多错事,但都是年少无知,如今已经改邪归正,你看看我也不坐吃山空了,开始经营起生意来,混账事儿可从何说起?” 苗铠还没有说话,蒋牧升已经冷飕飕的看了一眼苗正,声音不大,但是却像冰渣子一样,说道:“苗老板,蒋某没有时间和你打哈哈绕圈子,只有一句话,把成二爷和俞小姐送出来。” “这这?”苗正硬着头皮喊冤,“蒋老板何出此言呢,成二爷怎么可能在我这里,他该在家里才是。就别说俞小姐了,那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半夜还在我这里。” 他这话一出,蒋牧升的脸色更是难看,元北站在蒋牧升身后,立时就发了火,想要上前一步,被蒋牧升给拦了下来。 苗铠觉得面子上无光,毕竟蒋牧升亲自找到了自己,说苗正绑走了成二爷和俞小姐,还因为这些龌龊的理由,苗正有几斤几两,苗铠是最清楚不过了,他糟蹋了多少闺女,数都数不清楚,就是家里宠着他,苗铠也说不得什么,以至于到了泉江,也越发的为非作歹起来。 苗铠才不吝苗正这套,说道:“你若不把人放了,我现在就让人来搜。” 苗正心里慌的厉害,但是他想着,如果真的承认成温和俞婧瑶是自己绑的,苗铠还不把自己打死,只能死硬着头皮,拦着苗铠,梗着脖子说道:“就算你是我大哥,你也不能搜!这里是我的米铺,不是苗家!” 蒋牧升长身站起来,上前了一步,苗正没有他高,被这气势吓了一跳,禁不住就缩了半步,说道:“蒋老板是明理儿人,总要讲理的吧,你说是我绑走的,有证据么?没有就不能搜!我今天还就较真儿了。” 蒋牧升冷笑一下,说道:“苗老板,我劝你别和我打哈哈了,若不是有人看见你的下人把成二爷绑走了,我能到你这里来?我蒋牧升今天把丑话说在前头,苗老板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可蒋某不是,蒋某是做过土匪的人,从来不会和人讲理,若是成二爷少了一个头发丝儿,都别怪蒋某不顾忌苗老爷子的情面。” 苗正只知道蒋牧升能个儿,蒋牧升厉害,京城里到处都能听到关于蒋牧升的传闻,这个人就像是一个传奇一样的存在,但是见到了面,却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一个商人,无非势力、虚伪、虚荣。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蒋牧升,说出来的话仿佛冰渣子,一下一下冻得苗正阵阵发寒。 苗正已经吓傻了,正在呆愣间,突听正房外面一阵吵闹,有人大喊“人呢!别让他跑了!” 随即就有人冲进来,慌慌张张的,愣头愣脑的,也没看见正堂里的气氛不对,也没看见蒋牧升和苗铠的脸色,对苗正说道:“老爷,成家那小子跑……哎呦!” 那下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苗正抡了一耳刮子,苗正辛辛苦苦顶着,却被一个小人给戳穿了,苗正害怕的厉害,身上好似筛糠一样,抬头瞄着蒋牧升的眼神。 蒋牧升听到那人说成温跑了,心里突然一松,原来成温真的被苗正抓走了,但是下一刻心脏就猛地又缩紧,这一下就不知成温到底去了哪里。 蒋牧升当即呆不住了,看样子成温是刚刚走,必然还走不远,蒋牧升转头对苗铠说道:“苗大帅,俞小姐的事情就劳烦您了。” 苗铠哪能拒绝,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都被苗正丢光了,当即点头。 蒋牧升立马拔步就走,他心里着急成温,也不做多停留,走到正堂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住了步子,也不看向苗正,背对着他,声音很冷淡,说道:“苗老板,今天的这笔账蒋某算是记下了,改日再上门来讨。” 他说完,带着元北就出了苗正的米铺。 元北很着急,毕竟年轻,也没有什么耐心,说道:“爷,现在怎么办?” 蒋牧升顿了一下,说道:“带着人分头找,往附近找,尤其是偏僻的地方。” 元北点了一下头,说道:“爷,万一是苗正那小子搞鬼,二爷还在米铺怎么办?” 蒋牧升眯了一下眼,说道:“咱们出来了,苗铠也好放下面子,若是成二爷还在米铺,也不怕苗正再算计什么。” 元北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我现在就去。” 蒋牧升见元北带着好些人走了,自己也闲不住,心里十分烦躁,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就是静不下来,这么多年来,蒋牧升还从未这样过。 蒋牧升环顾了一下四周,米铺的地段并不是太好,四处都是住户,有很多胡同,街道也很窄,若是成温想甩开苗正的下人逃走,有很多地方可以躲。 蒋牧升也没有目的,只是凭着感觉往前走,拐进了离米铺不远的胡同里。 胡同很深,前面还有些住户,再往里走,都是废弃的瓦片房,走到最后是一个死胡同,尽头黑洞洞的,似乎堆着一些砖瓦。 蒋牧升刚要回身出去,就听见一丝细微的喘息声,因为天色太黑,蒋牧升看不清楚,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蒋牧升一听,那细微的喘息声音立刻就没了,仿佛是他听错了一样。 蒋牧升心脏一提,声音不大,说道:“成温?” 片刻的寂静之后,死胡同里终于有个黑影一晃,蒋牧升立马抢上前去,果然是成温无疑。 借着昏暗的光线,蒋牧升看到成温的衣服被撕扯的凌乱不堪,露出大片光洁的颈子,肩膀上还有几处血道子,成温的脸色潮红,似乎没有力气,双腿一软,立时就要跪倒在地上。 蒋牧升一把将成温带起来,成温靠在他身上,身子仍然不住的往下出溜,蒋牧升能听到成温粗重的呼吸声,能感觉到成温灼身子热滚烫的温度。 蒋牧升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虽然没有娶妻,但是在生意场上混久了,谁不巴结他送些女人过来,成温这个样子并不正常,蒋牧升自然知道,他必然是被苗正下了药。 蒋牧升心中登时一紧,一想到苗正做的这些龌龊事情,眯眯眼睛,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 成温双手无力的扒着蒋牧升的胳膊,整个人滚烫的,靠在蒋牧升的怀里,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吃力的抬起眼来,一侧的脸颊微微肿起来,眸子里氤氲着大量的水汽,似乎没有焦距,已经失了神,嘴唇边上有几处血迹,是成温为了保持清醒自己咬的。 成温的嘴唇微微张开,红艳的舌头随着急促的呼吸时隐时现,成温喃喃的说了一句话,因为声音太小,蒋牧升没有听清楚,只得低下头去。 成温的双手改为勾住他的脖颈,嘴唇的温度高的烫人,贴在蒋牧升的耳朵上,似乎感觉到了蒋牧升身上的凉意,喟叹了一声,用嘴唇没有章法的磨蹭着对方的耳侧,唇缝间泄露出细细的呻吟来。 蒋牧升整个人僵住了,成温的眼神显然没有焦距,已经失去了意识,只知道像蒋牧升索求纾解,一面细细的呻吟着,一面用自己的身体本能的磨蹭着蒋牧升,想要得到更多的快感。 蒋牧升看着成温的眼神,揽住成温腰身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气,对方立刻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腰身因为蒋牧升给予的一点点的摩擦,敏感的不停痉挛着,颤抖着。 蒋牧升目光发沉,成温虽然平日温和,却不见得乖顺,浑身上下全是倒刺儿,一不小心可是会扎了手,而如今却极为乖顺的主动贴着自己,这让蒋牧升猛地涌起一股燥热的冲动来,想要捏住成温主动摇晃的腰身,狠狠的贯穿对方,让他在自己的身下求饶。 只是蒋牧升的心底又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成温并不知道只是谁,若是别人在这里也可以,自己并不是不同的,这让蒋牧升有莫名的恼火。 成温身上很烫,用自己的胸膛,紧紧的贴住蒋牧升的身体,似乎这样会舒服一些。 蒋牧升却猛地掐住成温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说道:“二爷身上不舒服,等会儿找大夫看看。” 成温晶亮的眼睛注视着对方,身子有些瘫软,嘴唇半开半合,因为燥热干涩,成温伸出舌头来,舔舐着自己的唇瓣,这样蒋牧升钳住他下巴的手越来越用力。 成温好像是觉得疼,轻轻哼了一声,终于开了口,声音很轻很轻,特别的微弱,却让蒋牧升终于忍无可忍了。 成温声音沙哑,平日里温和的嗓音镀上了一层莫名的性感,“蒋……蒋牧升,帮帮我……” 成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猛地就被蒋牧升抵在了后背的墙上,腰身被将牧神狠狠的捏住,而蒋牧升的一条腿挤进自己的两腿之间,细微的摩擦感,让成温几乎忍受不住,却又远远不够,敏感的仰起脖子,将脑袋向后抵在墙上,深深的喘息着。 蒋牧升的嘴唇贴了上来,霸道的含住成温的唇瓣,发狠的亲吻着,不给成温一点缓和的机会,挑开成温的牙关,疯狂的攻城略地起来。 成温的身子因为药物敏感的厉害,唇舌间的纠缠和研磨,使得他脑子发懵,让人崩溃的快感席卷而来,还不止如此,蒋牧升的一只手向下,时轻时重的揉捏着成温的大腿内侧。 “唔……啊!” 成温的腰身猛地挺起来,紧紧贴着蒋牧升的手,本能的晃动身体,想让蒋牧升去触碰自己的那个地方,只是蒋牧升的手却迟迟不动,要么只是轻轻的抚摸,使得成温几乎丢盔卸甲。 两个人一吻作罢,成温的双手仍然勾住蒋牧升的脖颈,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并不愿意放开,淫靡的银线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滑下来。 蒋牧升伸出手去,抚摸着成温光裸的脖颈,成温猛地哆嗦起来,喉头急促的滚动,将头抵在蒋牧升的胸口上,轻轻呢喃道:“帮我……” 29第二十九章 商人本性 成温的这一声呢喃,让蒋牧升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一下一下灼热的气息呼在成温的耳侧,成温只能无助的微微颤抖着,更是伸出手来,紧紧抓住蒋牧升的前襟,似乎害怕蒋牧升突然消失似的。 成温身上难受的厉害,耳朵里“嗡嗡”作响,已经没有了意识,全身无力让他不能自己纾解,只能本能的扒住蒋牧升的衣服,良久不见蒋牧升替自己纾解,抬起眼来,用失神的,充满情欲的眼神看着蒋牧升。 蒋牧升喉头急促的滚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干渴,眼睛也紧紧的盯着对方,低下头来,顺着成温嘴角的银线慢慢的舔吻着,一直吻到成温的脖颈上,用牙齿轻轻的厮磨,用舌尖儿打着圈的亲吻。 成温狠狠的颤抖了一下,身子猛地酸软,双手勾住蒋牧升的脖颈,后背紧紧靠着墙,只是这样仍然止不住的整个人往下滑去,腿上没有一丝的力气。 “啊!” 成温只觉旖旎的亲吻中,脖颈上酥酥麻麻的,却猛地一阵刺痛,蒋牧升看到他脖颈上被人捏出来的痕迹,眼神有些发沉,心中的躁动更是难以抑制,突然就用力的咬了一下,只是没有敢太使劲。 轻微的刺痛,更多的伴随而来的却是酥麻的感觉,就像是过电一样,从脖颈一直窜上头顶,一直窜到小腹,让成温觉得小腹一阵酸麻,说不上来的感觉,反而更是难受了。 成温的手很烫人,勾在蒋牧升的脖颈上,让蒋牧升心中的躁动愈演愈烈,卡在成温双腿间的腿微微的磨蹭着,果不其然,就听见成温毫不抑制的喘息声,粗重的呼吸,催化着蒋牧升的理智。 成温的喉头里“咕哝”了一声,这种简单的磨蹭根本不能纾解自己的痛苦,成温主动用身子贴在蒋牧升身上,磨蹭着,嘴唇贴在蒋牧升的耳边,呵出去气息都是滚烫的,伸出舌尖儿来,也学着蒋牧升的动作,轻轻舔吻着蒋牧升的颈侧…… 蒋牧升后背一紧,那滚烫的舌尖儿,滑溜溜的触感,再加上微风一吹,凉丝丝的感觉,都让蒋牧升的意志几乎崩溃,就在这个漆黑的巷子里,几乎想把成温就这样抵在墙上,狠狠的要了他。 蒋牧升捏住成温腰身的手不禁用上了力度,而成温好似更中意这种暧昧的力度,呵气的声音越来越粗重,也越来越卖力的舔吻着蒋牧升的颈项,牵引出丝丝的水泽声。 “爷!” 元北的声音猛地从胡同口传进来,蒋牧升随着这一声猛地清醒过来,只是成温却因为药物根本没有什么意识,仍旧紧紧的扒着蒋牧升,不断亲吻着蒋牧升的耳侧和脖颈。 元北的脚步声很匆忙,跑进胡同里,很快就跑了过来,看到蒋牧升的同时,就看到了衣衫凌乱,一脸不正常潮红的成温。 元北一见成温的样子,顿时一口恶心顶上来,骂道:“苗正那个混蛋!下次见到他,非把他打残废了才行!” 蒋牧升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压制下自己的躁动,一把将成温打横抱起来,让他的头和裸露出来的胸口尽量压向自己,不至于太过于狼狈,对元北说道:“先回去。” 元北也没注意蒋牧升的声音有些沙哑,当下非常着急,赶紧点了点头,跑出胡同去把马车弄过来,停在胡同口。 成温身子被蒋牧升抱着,仍旧不怎么老实,燥热让他几乎崩溃,一件单薄的长衫已经湿透了,被小风一吹,也不知是冷还是被燥热折磨的,竟然瑟瑟发抖起来。 蒋牧升更是加快了脚步,抱着成温上了马车,元北关上了车门,蒋牧升把帘子放下来,隔绝了窗户,说道:“回山庄,二爷这个样子,现在回成家去不妥。” 元北应了一声,动作利索的驾着车往山庄去。 一路上成温都不老实,毕竟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成温已经受不了药物的折磨,躺在马车里,身体都有些痉挛,微微抖动着腿,似乎是借住这小小的摩擦,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蒋牧升深吸了一口气,替成温擦掉额头上的汗,说道:“很快到了。” 成温听到他的声音,却只是睁开眼睛,眼里已经没了焦距,浓浓的情欲氤氲着水汽,紧紧盯住蒋牧升,嘴唇颤抖着,没有力气抬起手来,喉头急促的滚动,胸口起伏也越来越快,颤声道:“蒋牧升……” 蒋牧升怕路上又出什么状况,并不敢替他纾解,不然这个样子若是被别人瞧见了,成家的二爷就再也没脸面见人了。 好在米铺离山庄并不是太远,元北停了车,拉开马车门,蒋牧升就抱着成温下了车,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元北也快步跟在后面,他并不知道自己进巷子之前,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成二爷被人下了药,身上肯定非常难受,这档子事也不是看大夫能解决的了得,再加上元北年纪很轻,也没想太多,就说到:“爷,二爷这个样子,要不要……要不要我去珲春楼找个……” 他说到这里,蒋牧升自然也听懂了,只是蒋牧升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心里顿时像掉进了冰窖,因为元北说的很对。 成温是个男子,方才在胡同里,是因为根本没有别人,成温已经失去了意识,所以才会找自己纾解,他到底是个男子,正常的想法都应该给他找一个女人来纾解才是,自己的这种行为,如果继续下去,和苗正有什么区别? 蒋牧升从没想过自己是个好人,商人的本性就是贪图便宜,有便宜不要,还能是商人么?只是他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天,自己明明已经有了情欲,却看到了便宜不能要。 蒋牧升苦笑了一下,这摆明了,自己这个不可一世的巨贾,竟然在泉江这个小镇上翻了船。 元北见蒋牧升半响不说话,奇怪道:“爷?” 蒋牧升这才回了神,也没有说话,稍微点了点头,元北应了一声,跑出了院子,翻身上了马,立刻往珲春楼赶。 元北哪知道自己好心办错事,珲春楼夜里头是最热闹的时候,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打烊,谢老板又穿回了一身高开叉的旗袍。 元北闯进来的时候风风火火,自然很引人目光,谢老板一笑,走过去,“小北竟然来了?” 元北没时间和他开玩笑,只是和谢老板走到没人的地方,说明了事情,谢老板先是一愣,随即目光有些发狠,冷笑道:“果然是苗家的人。” 只不过随即又笑了起来,也不是冷笑,对元北说道:“你要来找姑娘?难不成是给二爷用?” “自然是这样。” 元北此时可笑不出来,说道:“二爷他……他难受的厉害。谢老板……能不能给我找个……找个那什么点的姑娘?” 谢老板瞧他吞吞吐吐的,笑道:“没开苞的姑娘?” 元北的脸登时就红了,谢老板笑的颇有深意,说道:“没问题,只是……我怕二爷用不上。” 元北很快就回来了,蒋牧升已经给成温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成温只着了白色的里衣,额头上全是汗,手上没劲儿,却死死攥着蒋牧升的手。 元北把姑娘带进来,那姑娘一见躺在床上的男人,登时就怔愣住了,羞红了一张脸,因为燥热,成温的领子敞开,细细的汗珠反射着昏暗的灯火,显得成温的皮肤很白,成温生的本身就清秀俊逸,此时更是晃花了人眼。 蒋牧升看了一眼那姑娘,也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有多复杂,但是仍然站起身来,从成温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成温粗重的喘息着,手中猛地没了东西,虚抓了两把,喃喃的说了一声“蒋牧升……” 蒋牧升却没有回头,径直和元北出了房间,关上门,屋里就留下成温和那个姑娘。 元北站在门外,见蒋牧升没有走,自己也着急,就等在外面,但是又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好意思。 蒋牧升的脸色不好,屋子里很快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和姑娘娇羞的说话声,这让蒋牧升的心情也非常的不好,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他回头对元北说道:“你去厨房弄些热水。” 元北赶紧点了点头,他正觉得尴尬,小跑着就走了。 蒋牧升一个人站在外面,靠着门板,深深的叹了口气,或许自己更应该商人气一点,就当做是个意外,自己救了成温,对方还应该感激自己,这样多好…… 蒋牧升正想着,突听屋里“哐啷”一声,紧接着是姑娘的尖叫声,蒋牧升心里一提,也没考虑什么,猛地踹开门冲了进去。 只见成温的上衣已经被解开了,却没有完全退掉,还挂在胳膊肘上,胸口和肩膀已经全部暴露了出来,身上散发着浅浅的殷红,脸上更是潮红不止,喘着粗重的气息,却从床上翻了下来,带翻了旁边的床头小柜,地上全是茶壶茶碗摔裂的催瓷片,溅了成温一身的水渍。 那姑娘也退掉了外衫,看着摔在地上的成温,有些惊恐,有些不知所措。 成温的面色虽然依旧潮红,却睁大了眼睛,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双手紧紧的攥着,嘴唇泛白的哆嗦着,蒋牧升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他当然不知道成温身体上的秘密。 成温虽然意识薄弱,但突然传来的脂粉气息并不属于蒋牧升,让他猛地清醒过来,如果自己脱掉了下身的衣服,那么自己的秘密就会暴露出来,成温觉得整个身子都冰凉了,身上没有力气,就猛地从床上翻了下来。 蒋牧升看着地上的碎瓷片,生怕扎到了成温,当下脸色非常不好,沉下脸来,也不看那姑娘,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那姑娘也被成温突然的举动吓到了,抱着自己的衣服就跑了出去。 蒋牧升将成温从地上抱起来,成温狠狠打挺了两下,若不是蒋牧升抱得稳,几乎就把他给扔了。 蒋牧升把他放在床上,搂住成温,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只是入手是光滑韧性的肌肤,这几乎让蒋牧升抑制不住,方才做了半天“君子”,就在这一霎那间,支离破碎了。 两个人同时都打了个颤,成温的眼神迷离起来,似乎只有蒋牧升能让他安心,一下子被抚摸的快感席卷了全身,粗重的吐出喘息声。 蒋牧升深深的呼了口气,他本身要做个君子,但是事情变成了这样,如果蒋牧升再能忍下去,那怎么能是个合格的生意人? 蒋牧升将成温的上衣完全褪下来,说道:“我帮你。” 成温并没有拒绝,也没有挣扎,和方才激动的样子截然相反,反而变得乖顺了,就像在漆黑的巷子里一样,光裸的胸口急促的起伏着,眼睛里氤氲一片,注视着蒋牧升。 蒋牧升的手顺着成温的腰线往下,顺势将成温的下身衣服一下全部扯掉,成温的双腿接触到了微凉的空气,猛的蜷缩了一下,狠狠颤抖着,却因为脱力,两条腿只能无力的大敞着…… 蒋牧升眼眸一缩,成温的下身就这样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他的眼前,双腿之间因为蒋牧升的爱抚,已经有了零星的水渍,那个地方,让蒋牧升看的真真切切…… 蒋牧升的呼吸一窒,随即心口猛跳起来,有些震惊,他忽然明白了方才为何成温的反应如此的大,蒋牧升想着,不禁抬眼去看成温,成温的眼神和他撞在一起,里面满是惊恐、复杂、略带绝望,但更多是难以抑制的情欲。 蒋牧升只觉自己的呼吸有些艰难,喉头也无比的干涩,成温望过来的眼神,氤氲着湿濡,没有了往日的扎人,似乎是略带绝望和委屈的幼兽。 自己或许是疯了,蒋牧升心里只剩下这个念头,眼前的身子不禁没有浇灭自己的欲火,反而更让蒋牧升燥热难耐,尤其是成温的眼神。 蒋牧升压低了身子,一手撑在成温的耳侧,一手顺着成温的小腹往下,轻轻的摸,绕过成温已经抬头的那个地方,继续往下,那里已经带上了水渍。 手指在那缝隙之间轻轻摩挲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挤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成小温的101种被吃方法 药膳坊招牌菜:桂花糖成小温 菜肴做法:成小温剥光,一勺植物油,冰糖入锅融化,加热到糖液变成浓稠状琥珀色,放入干桂花,将成小温裹上糖浆,摆盘,上桌开动 菜肴口味:外皮晶亮,内里软糯,香甜诱人 适用人群:蒋老板o(╯□╰)o 30第三十章 缺陷 成温的呼吸声突然带上了微微的嘶哑,他的那个地方还是头一次被别人触碰,蒋牧升的手劲儿很轻,顺着缝隙轻轻的抚摸,酥麻的感觉一下子从尾椎袭了上来,让成温紧紧的绷住后背,扬起脖颈来,深深的吐着气。 蒋牧升从没想过,会是这个样子,成温的下体和常人并不一样,两腿之间竟然还掩藏着女人的那地儿,缝隙紧紧的闭合着,因为蒋牧升的爱抚,已经略微有了些湿濡。 蒋牧升的目光有些发沉,极力抑制着自己的冲动,然而动作就像不受自己支配,着魔了一般,手指一面摩挲着缝隙,一面慢慢的趁着湿濡的润滑往里挤进去。 成温的眼睛猛地睁大,嘴唇一张一合,喉头快速的滚动起来,两条腿无力的哆嗦着,随着蒋牧升手指慢慢往里挤入,成温就像是痉挛了一样,只能无声的喘息着。 蒋牧升捏住他颤抖的腰身,天气似乎是太燥热了,他的额头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手指很快就感受到了隔阂,不能再前进。 成温难受的眼角一片氤氲,雾气迅速涌了上来,重重的呻吟着,腰身也挺了起来,双腿下意识的夹紧,无意识的摇头,颤声说道:“不……好胀……” 蒋牧升听见成温的这声呢喃,手指一颤,终于没有再强行往前,而是慢慢抽了出来。 “嗯……啊!” 摩擦的快感是成温没有体会过的,初尝情欲的身子敏感而无助的颤抖着,随着蒋牧升的手指退出来,成温却没有得到纾解,反而越发的难受起来。 成温脱力的瘫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抬不起来,只能用眼睛看着蒋牧升,嘴唇碰了碰,声音沙哑,莫名的让蒋牧升觉得性感。 “帮我……快……” 蒋牧升眼睛里有些血丝,低下头来狠狠的含住成温张合的嘴唇,两个人的唇舌交缠着,相互撩拨着,蒋牧升的手同时握住了成温下面抬头的那物。 成温狠狠的哆嗦了一下,立时被快感席卷,没有了气势,唇缝里泄露出不加掩饰的呻吟和喘息声,仿佛招架不住蒋牧升给予他的快感,舌头无章法的纠缠着蒋牧升。 蒋牧升一手套弄着成温抬头的那物,另一手去抚摸成温光裸的身子,细滑的触感让他有些抑制不住,血液似乎都要沸腾起来,胸中一股燥热玩命的向上顶来。 蒋牧升的手似乎要把成温的身子摸透,而成温因为快感,只能乖顺的窝在蒋牧升的怀里,任由他爱抚或者揉捏,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呻吟。 蒋牧升看他难受的样子,自己的下面也被成温撩拨的有了抬头之势,他本可以帮助成温纾解出来就完了,只是蒋牧升眯着眼,看着自己身下颤抖的成温,竟不能做一次好人。 成温沉浸在蒋牧升给予的快感之中,突然对方的手不再套弄自己,这让成温猛然觉得一阵难过,远远不够,身子每一寸都在叫嚣,希望蒋牧升给予更多的快感。 蒋牧升的手顺着成温双腿之间的缝隙摸了摸,那里已经完全湿透了,湿濡的水渍顺着双腿甚至流到了后面的穴口。 蒋牧升将水渍涂在成温的后穴上,用手指时轻时重的按揉着,成温急喘了两口气,睁大眼睛,双手无力的瘫在床上,指尖绞住床单。 “嗯唔……” 成温挺起腰身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因为药物的折磨,让他几乎体会不到异物的痛楚,蒋牧升的手指借着湿濡顶进成温的后穴里,成温也并没有反抗,穴口反而猛烈的收缩起来,主动的吞吐着,紧致炙热的穴肉将蒋牧升的手指紧紧的包裹住。 蒋牧升狠狠吐出一口气,轻轻抚摸着成温的腰线,声音沙哑低沉,说道:“放松,乖。” 说着,已经再也温柔不下来,猛地将手指抽了出来,紧跟着同时挤进了两根手指。 “啊!” 成温从没被人碰过那么羞耻的地方,后穴却不由自主的收缩着,痉挛着,成温受不住那种摩擦的快感,胡乱的摇着头,用尽全力抓住蒋牧升的胳膊。 “够了……不要再……进……进来唔!” 成温的话音还没有落,蒋牧升再也忍不住,来不及褪下身上的衣服,将成温的一条腿架在自己的臂弯上,大大的分开成温的双腿,将自己的那物抵在因为扩张还来不及闭合的穴口上。 随着一声轻微的水渍声,和成温急促的呻吟声,蒋牧升狠狠的把自己的那物一下顶了进去,他想过,自己就算不是君子,也不能让成温受了伤,只是成温的话却打破了蒋牧升的忍耐力。 蒋牧升的呼吸粗重,狠狠的顶入,自己的那物顿时被炙热的穴肉所包裹住,一股强烈的快感袭了上来,蒋牧升停了一下,随即猛的抽出来,在狠狠的顶进去。 “唔……啊!蒋……” 灭顶的快感几乎把成温淹没,他双手打着颤,一手紧紧抓住蒋牧升的胳膊,另一手紧紧抓住床单,后穴不由自主的配合着蒋牧升抽插顶弄而收缩夹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药物的缘故,成温的腰身很快就主动的晃动起来,蒋牧升只是顶弄他的后穴,成温竟然就这样发泄了出来。 发泄的脱力感让成温失神,而蒋牧升并没有发泄出来,仍旧一下一下的抽插着,成温全身酸软的瘫在床上,随着蒋牧升的顶弄,成温的身子无力的耸动着,嘴唇也一张一合,只是再也呻吟不出来。 只是少许的失神之后,药性并没有过去,成温的下面再一次抬了头,蒋牧升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成温“啊”的闷哼了一声,这种姿势使得蒋牧升的那物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身子里。 成温下意识的紧紧夹住双腿,后穴猛烈的收缩吞吐起来,双手勾住蒋牧升脖颈,指甲划伤了蒋牧升的颈子,留下了一条旖旎的血道子。 成温闭着眼,主动用胸膛去磨蹭着蒋牧升,蒋牧升的上衣还很整齐,布料的摩擦让成温不停的颤抖着,蒋牧升的双手搭在成温晃动的腰身上,死死地捏住往下按,猛地向上一顶。 成温被这种深入顶的浑身哆嗦,闷哼了一声,头无力的靠住蒋牧升的肩窝,嘴唇正好摩挲着蒋牧升的耳侧,滚烫的气息一吐一松。 “好舒服……嗯……” 蒋牧升的喉头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只觉这一句话就撩拨的自己不能自抑,胸口那股燥热不但没有散开,反而愈演愈烈,蒋牧升随即笑了起来,用舌尖儿轻轻舔吻着成温的耳廓,惹得成温又是一阵痉挛。 蒋牧升沙哑的声音笑道:“现在这么乖?醒来不要扎人才好。” 蒋牧升说着,腰上一用力,将成温掀翻将他反着压在床上,从后背顶了进去,成温身子敏感的厉害,根本禁不住他这样折磨,很快又泄了出来,蒋牧升却不饶过他,成温的呻吟越来越微弱,甚至带上了示弱的哭腔,只是他不知道,这反而让蒋牧升更加的兴奋。 成温初尝情欲的身子,被蒋牧升来来回回折腾好几次,最后累的昏睡了过去,蒋牧升才在他的身子深处发泄了出来…… 元北烧好了水,正要往回去,就看见一个黑影往这边跑,离得近了竟然是那个自己找回来的姑娘。 那姑娘一身的狼狈,衣服抱在手里,不管不顾的就跑,若不是元北反应快,差一点就撞到了元北。 元北撇开脸去,毕竟那姑娘露的有点多,而元北是个本分的性子,元北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姑娘受了惊吓,说道:“我,我被赶出来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我要回去。” 已经是大半夜的,元北不好让那姑娘自己一个人回去,就给她安排在客房,姑娘说的也不清不楚的,元北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元北安顿好了那姑娘,就往正房走过去,房里的灯没有灭,从门口就能看到影影绰绰的灯光,却没有关门。 那姑娘跑得急,根本就没想到关门,元北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屋里重重的一声呻吟,让他整个人都顿住了,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下一刻脸上有些发红。 元北虽没有经验,但是好歹也知道,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耳力太好也是错,屋子里明显在做那档子事,成二爷的呻吟声温柔、沙哑,似乎还带着痛苦,莫名的让人脸红心跳。 元北刚要偷偷过去把门关上,却听里面成温轻声喊了一句“蒋牧升……”。 元北更是惊讶无比,呆立在当地,收还保持着拉着门的姿势,接着他果然又听到了蒋牧升的声音,这让元北有些反应不过梦来,呆立了良久,才尴尬万分的把门轻轻带上,然后逃也似的回自己屋子去了。 成温的全身都在痛,酸软无力,连筋都在痛,后面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火辣辣的,仿佛还存留着昨晚上那人留下来的快感。 成温猛地坐起身来,潮水一般的记忆涌了进来,昨天因为被下了药,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意识被欲望折磨的几乎要崩溃,他那时候根本就本能的向蒋牧升主动求欢。 自己双腿间的那个地方,想必也被蒋牧升看到了,成温瞬间心中有些发凉。 蒋牧升就睡在旁边,并没有醒来,成温浑身光裸的,后面却并不难受,想必是被清理过了,他手上没有力气,哆嗦着伸手将床头柜上的衣服拿过来,速度穿上。 成温一动,后面那个地方就难以抑制的刺痛,他穿好衣服,咬牙忍着刺痛下了床,只是成温没想到原来自己不止手上无力,因为昨晚的欢好,腿上更是酸软,一沾地猛地栽了下去。 下一刻却被人从后面捞起来,撞在后面人的身上,身子似乎还存留着昨晚欢愉的敏感,成温顿时哼了一声。 蒋牧升身上也只着了里衣,宽肩窄臀,趁着衬着身量高大挺拔。 他将成温放在床上,自己下了床,面色如常,没有一丝的尴尬或者不自然,挂着他的招牌微笑,说道:“二爷再休息一会儿,等吃过了早饭,我让元北送你回成家。” 31第三十一章 整治苗正 成温见他表情平静,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仿佛昨天晚上那个狠狠进入自己身子的人并不是蒋牧升一样。 成温眼帘垂了一下,敛去脸上的表情,其实成温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蒋牧升完全没一回事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火大。 蒋牧升穿好了衣服,侧头看了一眼乖乖躺在床上的成温,说道:“苗正的事情,二爷不必费心,我来处理就行。” 蒋牧升说完,就出了屋子,元北已经在外面磨叽很长时间了,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才好,万一进去的不是时候怎么办,岂不是尴尬到要死。 就在元北在正房外面踱步的时候,蒋牧升已经出来了,元北可没有蒋牧升那么好的功夫,能把表情都掩藏起来,元北有些不自然,一抬头正好瞥见蒋牧升脖颈上的血道子,他又不是没长大的小孩子,如何能不知道那是怎么弄得,当即说话差点磕巴了。 蒋牧升看了元北一眼,说道:“送走二爷之后,你来书房一趟。” 元北赶紧点头,蒋牧升没再多说,就往书房去了。 成温身上难受的厉害,元北送他回了成家,成太太凤雁萍正好看见他回来,因为昨天温馔坊开张,成温很晚都没回家,后来蒋牧升的人过来说今天太忙了,二爷就住在蒋老板的山庄,明日一早回去,成老爷也没有怀疑什么。 凤雁萍还以为成温是真的忙,心里头特别的酸,嘴上说道:“哎呦,咱们二爷回来了?瞧瞧这叫一个忙啊,脸色这么差,累的吧,想来也是呢,二爷现在可是大忙人儿了,旁人比不得的。” 成温现在身子酸痛,一个字儿都不想和她说,凤雁萍眼睁睁就看着成温都没搭理自己,从旁边走了过去,气的凤雁萍直跺脚,冷哼道:“什么东西!你也就神气一时,看你还能神气到什么时候!” 梅玉见成温回来,赶紧倒茶递水,成温却不喝,只说想要泡泡热水解解乏,梅玉也没有想太多,就让人烧了水,请成温沐浴,又拿了新的衣裳来。 成温身上都是吻痕,还有蒋牧升捏出来的青印子,让下人都出去了,自己一个人泡热水。 成温被温热的水侵泡着,有些走神,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那时候也不知是蒋牧升太疯狂了,还是自己太疯狂了,总是毫无节制,蒋牧升赤红眼睛,狠狠的贯穿自己,就想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 成温想着,禁不住小腹一阵烧热,赶紧深吸了几口气,遏制住这种躁动。 成温用水撩了两把脸,心想着不过是个意外,蒋牧升肯定也把这当做是一个意外,两个人以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仍旧是生意伙伴,这就够了。 成温盯着水面,禁不住眼眸一缩,只不过这场意外,把自己的秘密也暴露在了蒋牧升眼前,不知道蒋牧升会怎么看待自己。 成温泡过澡,热水虽然解乏,但是此时根本不怎么管用,他也顾不得什么,倒头就睡下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他看了半天天色,穿好衣服,叫来梅玉,梅玉笑道:“二爷,开药膳馆这么累么?你瞌睡了整整一天呢!” 成温心里惊了一跳,赶紧吃了些东西,就往温馔坊去,毕竟温馔坊刚开张,自己也是掌柜,竟然就开始撂挑子。 成温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蒋牧升,毕竟温馔坊只是蒋牧升众多产业中的一个,想必也不会天天过来照应着,倒是元北在这里。 没有见到蒋牧升,成温反而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心里莫名的一紧,这种感觉他也说不上来。 成温待了一会儿,刚过了中午,温馔坊还有不少客人,这里是小地方,但是哪个地方都不缺富绅,大家又都没见过药膳,觉得十分新鲜,况且温馔坊的菜品价格其实也并不高,这让来温馔坊尝鲜的人意外的多。 人群中有一刻的杂乱,成温往门口望去,来的人竟然是苗正。 那日苗正在温馔坊被夹了手指头,流了不少血,所以大家都记得他,加上他的口碑不好,苗正一出现,就被人侧目了。 成温的脸色也一下沉了下来。 苗正脸上带着伤,有些狼狈,但仍然穿的很体面,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看到成温,换做了一副诚恳的口气,走上前去,说道:“成老板!成老板,我是来赔罪的,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这里……这里人太多了,我这老脸……” 成温还没有说话,元北眼尖,已经走了过来,寒着一张脸,说道:“苗老板有话就这里说。” 苗正赶紧服软,哆嗦道:“哎呦喂祖宗,我是来赔罪的,真真的!我大哥已经把我揍成了这样,求您了,借一步说话,行不行?” 成温冷着脸,却忽然笑了一声,说道:“苗老板这么有诚意,我若是再给你脸色,倒觉得不是个好人了。请吧。” 元北愣了一下,他虽然奇怪成温为何这个举动,但是也没有发问,而是拿眼盯着苗正,看着他走上二楼,生怕他搞什么动作。 三人上了二楼,进了包房,苗正的语气和刚才有些不同,腰板也挺直了,笑道:“二爷,我劝你啊,让他先出去,这话还是咱俩听着就好。” 成温冷笑道:“从您苗老板嘴里说出来的,能有什么好话,谁在场不是一样?” 苗正哼哼了一声,说道:“行行!那我可就说了!你也看见了,我脸上这伤,都是我大哥打得,打得我不轻,还把我在钱庄的钱都冻结了,现在我是从苗家拿不到一分儿的钱,好嘛,蒋牧升却还有后招。蒋牧升竟然不给我留活路啊,现在全天下的人都不敢在我的米铺买一粒米,连进货的路子都断了,敢情是让我自生自灭?” 苗正说着,露出一脸的怪笑,说道:“成二爷,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那天你被蒋牧升带走,是不是被操的特别爽?我就是做了嫁衣,还落得一身不是!” “你说什么!” 元北一听顿时炸了,猛地上前一步,提起拳头就要揍苗正。 成温抬手拦住元北,脸色虽然不好,但是并没有发脾气,声音平板板的,说道:“苗老板说了这一大通,还没说到点子上,您到底想说什么?” 苗正“嘿嘿”笑道:“还是成二爷您聪明,我就是来道歉的,那天不愉快的事情,咱们就抹掉了,你去和蒋老板说,让他别为难我的米铺子,毕竟呢,你看我这一脸的伤,也被揍过了,成二爷也不是完全没的好处,恐怕现在身子都还是酥着呢,怎么样,蒋牧升的那话大不大,搞得你好不好?若是你今儿不同意,嘿嘿,蒋牧升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你们俩这点儿事,我就宣扬出去!” 成温面色冷淡,笑道:“敢情苗老板不是道歉来了,是威胁人来了?” “嘿,还就是这么一回事,我苗正是京城苗家的人,撒泡尿都比你成家金贵,由得你这个被人操的骚货撒野!” “看来金贵的苗老板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成温慢条条的说道:“我得替苗大帅,管教管教你才是。” 他说着,看了一眼元北,元北被气的已经不行了,胸口挤压着一撮的火气,就等着成温发话,此时看到成温的眼色,顿时一步跨过去,一脚踹在苗正的肚子上。 元北看起来并不壮实,若不是冷着一张脸,其实生的也算是斯斯文文的,但他却是个实在的练家子,苗正养尊处优怎么可能打得过元北,被一脚踹了出去,球一样的滚在地上,磕在桌子脚上,疼的大叫起来,像杀猪一样。 成温冷眼看着,说道:“别踹死了,晦气。把他绑起来,吊在梁上。” “你敢!我看你们敢动我……哎呦!” 苗正还没说完,元北一拳打在他脸上,冷笑道:“若不是二爷脾性好,我早就打死你,必须给你脸上留个幌子。” 说罢了四下看了一眼,没见着什么绳子,没法绑,干脆把苗正的衣服脱下来,就留了裤子,外衣和里衣正好绑住手,另一件拴在房梁上。 成温若不是现在身上不舒服,必然亲自上去踹几脚,此时只能稳坐在八仙椅上,喝着茶,苗正起初还犯横,嘴里骂爹骂娘的,但是架不住元北几脚,将他当沙包一样打,很快就哭爹喊娘的开始求饶,骂自己不是人。 蒋牧升听说苗正去了温馔坊,立时就坐不住了,赶到温馔坊来,上了二楼,推开包房的门,竟然看到这样一幅滑稽的场面。 元北一拳打得苗正眼冒金星,成温坐在一旁喝茶,悠闲的厉害,声音倒是像平时里一样温和,说道:“小北,别照脸上打,好歹是金贵的苗家人。” 元北笑道:“二爷,这回我可不能听您的,不给他留几个痕迹,我都觉得对不起他!” 苗正被打的跟猪头一样,白胖白胖的身上光着,一悠一悠的掉在房梁上,异常的滑稽好笑。 苗正见到蒋牧升进来,像见了亲爹一样,顿时喊道:“蒋老板!恩人!恩人!救救我哎呦……别打了,疼死我了!快别打了!” 蒋牧升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苗正这幅惨样子,心里一跳,成二爷还真是个千万不能得罪的主儿。 成温吹着叶儿,好整以暇的呷了一口茶,笑道:“不打也行,但是我有条件。” 32第三十二章 情趣道具 苗正浑身都青了,元北一边打还一边甩了甩拳头,似乎是觉得打累了,苗正忽听成温松了口,赶紧哭喊道:“成二爷!成二爷您说!您说!只要您放我一马,我什么都答应啊!” 成温轻笑了一声,说道:“小北,给苗老板立个字据,把金贵的苗老板这些年作奸犯科的事情都列出来,然后咱们坐地开价,给苗老板三天的时间,让他把钱拿来。” “这!” 苗正瞪着眼,龇牙咧嘴的说道:“你这是讹诈!你想要敲诈我!” 成温慢悠悠的抬了抬眼皮,撩了一眼狼狈的苗正,嗤笑道:“苗老板真是聪明人,你说对了,要么在这挨打,要么立下字据,敢横着进温馔坊,就要做好躺着出去的准备。” 苗正不甘心,毕竟立了字据就是丢了小辫子在成温手里,哪天成温不高兴就能把自己这些年的事情抖落出来,喊道:“我大哥是苗大帅!你敢动我试试!我今天要是有个好歹,你也别想好过了!” 成温不以为然,仍然慢条条的,说道:“苗老板还是不了解我,我好不好过不过是个小家子出来的,您可不同,您的命比我金贵,俗话说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苗老板自己掂量。” 成温说完了,故意对元北说道:“小北,往苗老板下面踹,先踹残废了,往后他先别好过。” 蒋牧升听着,差点笑出来,果然谁都别把脾气好的人惹急了,况且成温这可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秉性,其实骨子里并不是个好脾气。 元北作势要踹,苗正大喊了一声,就跟真的把他踹残废了一样,喊道:“成爷爷饶命啊!饶命!蒋老板您救救我,快救救我,我大哥很您的交情那么深,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救救我!” 蒋牧升冷笑了一声,说道:“这说的可不对,我和苗大帅也就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 元北一脚踹在他腿上,喝道:“别油嘴滑舌了,我可没这个耐性。” 苗正疼的嘶嚎一声,忙不迭的点头,喊道:“我同意,我同意,我立字据!” 元北听了,立马找来笔和纸,将苗正之前犯的事全都列出来,抬头说道:“二爷,价钱怎么开?” 成温端着盖碗只想了一下,接口说道:“七万银圆。” “七万!” 苗正顿时肉都在疼,比方才元北打他的还要疼,说道:“成温,你这是空手套白狼!七万银圆,我怎么三天拿出来!” 成温笑道:“苗老板自己巴巴的送过来,我怎么能不坐地起价呢,捐个官还要七万银圆,买您自己的一条命,七万不算多吧?” 元北才不管苗正怎么喊,很快就写好了,成温说道:“放开他一只手,让他画押。” 元北解开苗正的一条胳膊,苗正身体太重,一条胳膊被吊着,疼的乱叫,元北拿了印泥往他手上戳了一下,利索的捏着苗正的手就画了押,随即又把苗正吊了回去。 成温这才起身,拍了拍衣服,笑道:“行了,字据我收好了,苗老板记得了,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您放心好了,我马上让苗大帅过来接您回去。” 成温说罢,也不管苗正叫的多像杀猪,施施然就走出了包房。 元北临走前又踹了苗正一脚,蒋牧升看元北踹的这么高兴,说道:“顽的开心么?” 元北兴奋的点了点头,随即才发现自己有点冒失,蒋牧升笑肉不笑。干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还行。” 蒋牧升和元北也出了包房,蒋牧升说道:“小北你亲自去找一趟苗大帅,让苗家来接人。” 元北立刻应了,连忙就出了温馔坊。 成温出了包房,并没有去一楼的大堂,而是上了三楼,蒋牧升也跟着过去,三楼有专门的屋子,摆放成温写的各种菜谱和账簿一类的东西。 成温进去,蒋牧升也跟着进去,笑道:“成二爷还真有一套办法。” 成温在桌案前坐下来,因为下面有些疼,动作并不是太自然,当然被蒋牧升发现了,只是两个人都不动声色。 成温笑道:“对付苗正这种人,就要用不讲理的办法。” 蒋牧升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坐下来,坐在成温的对面,咳嗽了一声,笑道:“二爷身体……身体怎么样了?” 成温禁不住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随即很平静的又低下眼帘,看着手里的账本,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蒋老板。” 蒋牧升说道:“也是赶巧俞家的二小姐找到了我。” 两人说完,两个生意场上能说会道的人竟是一阵无话,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正巧了,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是跑堂的活计,拿了一个帖子,说道:“老板,蒋老板,有二位的请帖。” 成温伸手,那跑堂的就过来,将两个帖子递过去,然后退了出去。 蒋牧升拿过帖子一看,竟然是珲春楼发来的,名堂还不小,珲春楼的阮毓姑娘最后一堂戏,请蒋牧升和成温赏脸。 蒋牧升想到阮毓对成温的态度,禁不住皱了一下眉,说道:“有些事情本身蒋某不该说的,但是还想提醒二爷一声,阮毓这个红牌的名堂不小,之所以能混成头牌,心机是少不了的,而且成老爷想要娶阮毓过门的事情,被泉江传的有模有样,二爷还是离远着点才好。” 成温笑了一下,说道:“阮毓姑娘可不止请我一个,蒋老板不是也接到请帖了么。” 蒋牧升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再说话。 苗正很快就被苗家的人接走了,但是苗铠并没有出现,毕竟苗铠这辈子最重的就是面子,不可能在这么打脸的时候出现。 苗家的下人对成温再三的赔不是,这才恭恭敬敬的走了。 将近黄昏的时候,蒋牧升和成温一道坐马车去珲春楼,平日里二人总该利用坐马车的时间客套几句,说些场面话,只是如今,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成温一天都在温馔坊,都没得休息,如今又要去珲春楼,只觉得身子更是不舒服,下面的不适感觉很明显,几乎有些坐不住。 马车里地方不小,蒋牧升和成温并没有坐在一面,而是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是看着窗外,成温身子坐久了不舒服,轻轻欠起来想缓解一下疼痛,没想到却不小心碰到了蒋牧升的膝盖。 成温莫名的浑身哆嗦了一下,就像是过电一样,膝盖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很微弱,却分外的明显。 两个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起,蒋牧升似乎是在找话题,说道:“今天乔爷回泉江了,怕是要留咱们喝酒,二爷还是让人回家知会一声。” 成温点了一下头,说道:“还是蒋老板想得周到。” 幸而珲春楼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二人下了马车,里面已经很热闹了,乔爷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不过说是看到了成温和蒋牧升,不如说是看到了他们身后跟着的元北。 元北的脸色可没有乔关年那么愉快,他一看见乔关年那轻浮的面向就觉得高兴不起来。 乔关年走过来,引着二人往楼上的观景包房去,说道:“今儿个听完了戏,谁也别走,大家不醉不归。” 他说罢了,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蒋牧升看,故意落后几步,让成温先走,与蒋牧升并肩而行,压低了声音笑道:“行啊,动作够快的,没想到你还是个动作麻利的主儿,比我还利索?” 蒋牧升面上是浅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看了乔关年一眼,说道:“乔爷说什么,蒋某竟然没听懂。” 乔关年才不怕他,仍然压低了声音,“别跟我装傻,二姐可都跟我说了,我就说你蒋牧升会因为一块玉佩倒贴这么多?……行,今儿给你个机会,帮你把成家小子灌醉,怎么样?” 蒋牧升听他说“玉佩”二字,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来泉江,是来替人还恩情来了,结果呢,事情居然演变成了这样,他几乎已经忘了玉佩的事情…… 上了二楼,还是那日的包房,几人进去,正好听到一楼大堂里喝彩声此起彼伏,乔爷倚着栏杆往下看,笑道:“阮毓出来了。” 他说着,成温和蒋牧升也到栏杆旁边,阮毓一身喜服,衬着婀娜的身姿,她走出来,像是知道楼上有人似的,抬起头来,往二楼飞瞟了一个眼神,纵使是二楼,也能看到对方含情脉脉的眼神。 蒋牧升的眉头有些微微皱起来,这眼神自然无疑是暼成温的了,阮毓那点心思,蒋牧升还能不知道么。毕竟是要嫁人,嫁给成温好歹还年轻些,总比嫁给成老爷要强得多。 若是换做往日里,蒋牧升必然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经过那天晚上的事儿,蒋牧升的心态忽然有些变化了,变得无比微妙起来。 谢老板很快就进来了,今日仍然是一身高开叉的旗袍,出落得妩媚明艳,笑嘻嘻的走进来,搭住成温的肩膀,说道:“二爷身子好么,别累着了,快坐下啊。” 成温被他这一搭肩膀,好歹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手劲儿可不小,成温被这一拍,身子顿时震得有些痛,抿了一下嘴。 谢老板还要再“动手动脚”,已经被蒋牧升伸手拦开,蒋牧升很自然的笑道:“二姐怎么不请我坐下来。” 谢老板揶揄着蒋牧升,笑道:“碰一下还不行了?值得什么,能掉块肉么?成二爷还只能你摸,你碰了?” 他说着,故意眼神瞟着成温,奈何成温天生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谢老板怎么说都没有一点儿的不好意思,谢老板觉得无趣,就坐了下来。 大家入了座,跑堂的很快送上酒菜来,楼下此起彼伏的叫好声,楼上却没人有兴趣看戏,乔爷和谢老板唯恐天下不乱,轮流起来敬酒给成温。 成温自然不能推脱,喝了两杯,因为身子不舒服,感觉非常容易上头,脸色一下就殷红起来。 成温的旁边本身要坐的是蒋牧升,只不过谢老板挤了过来,挨着成温坐下来,蒋牧升也不好过去了,就隔着谢老板坐下来,此时乔爷又开始给成温敬酒,蒋牧升却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挡住,笑道:“乔爷今儿这么高兴?” 乔关年一挑眉笑道:“那可不,我出去做生意也有些天了,好不容易回来,早说过了,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蒋牧升说道:“二爷已经上头了,不如我和乔爷喝几杯。” 乔爷看了一眼谢老板,之后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我和二姐是要轮番灌你酒的,到时候可别喊。” 正说话间,楼下一出戏已经唱完了,阮毓姑娘轻踩着莲花步姗姗退到了后台去。 好些豪绅都抢着要见阮毓一面,请阮毓过来喝两杯酒,只是任凭那些豪绅怎么喊,阮毓就是不出来。 阮毓在后台卸了妆,换上一袭白色娟梅花的旗袍,阮毓的身材没有谢老板高挑,虽然同样明丽,却少了一股煞人眼的妩媚劲儿。 阮毓施施然的撩开帘子,从后面走出来,有眼尖的人立刻看到了她,立时嚷着,众人都一掷千金的请她过去喝酒,只是阮毓却不理,顶多微笑着点点头,说几句客套话,脚步没有半分停留,已经走上了楼梯,往二楼去了。 众人有些扫兴,纷纷猜测着二楼的包房是谁。 阮毓上了二楼,端着一壶酒,敲了敲门,走进去,笑道:“各位老板吃的可好?小女子来给各位添壶酒。” 阮毓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先给成温倒了一杯酒,笑道:“成二爷,还认得我么?” 成温脑子晕乎乎的,敷衍的笑了一下,正如蒋牧升说的,他不想和阮毓走得太近,毕竟阮毓不止是将来的成家姨太太,还和成浩走得很近。 成温笑道:“我怎么可能不认得阮毓姑娘,恭喜阮毓小姐马上就要自由身了。” 阮毓立时笑的一脸赧然,抿着嘴唇,轻声道:“二爷……二爷之后……有空么,我想请二爷,单独喝一杯薄酒。” 他这一句话说完,蒋牧升立时笑了起来,说道:“阮毓小姐这可是明晃晃的厚此薄彼,我们可还坐在这呢。” 蒋牧升虽然笑着,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阮毓不经意瞥了一眼,竟然觉得有些害怕,心里无端端哆嗦了一下,但她好歹是在珲春楼混迹出来的第一头牌,能说会道不是吹的,说道:“瞧蒋老板说的,来,我敬蒋老板。” 蒋牧升没有推脱,很爽快的就喝掉了阮毓的敬酒 他喝完了就,面上仍旧带着笑,却说道:“阮毓小姐,我们还有些生意上的事儿要说,大老爷们的事情,你听着也枯燥。” 阮毓脸上一下就变了色,嘴唇哆嗦了两下,她打一开始就知道蒋牧升不好惹,所以根本就没想要巴结过蒋牧升,一上来就去巴结成温,想要让成温救自己出“苦海”,她哪成想到,成温也是个精明的人,对自己丝毫没有倾慕,而这个蒋牧升,更是个不近女色的人,她活了这些年,还没有一个男人拒绝过自己,更别提这么明显的请自己出去。 阮毓终究没放下脸子来,干笑了几下,说道:“我正巧还有事儿,先回避了,各位一定要尽兴啊。” 众人都看在眼里,乔爷一脸笑眯眯的,谢老板更是一脸高深莫测。 乔关年和谢老板有意灌酒,蒋牧升酒量虽然好,但是架不住两个人一起难为他,成温一直笑眯眯的没说什么,众人喝到打烊,一楼大堂已经没有人了,伙计们也要各自回家去,有跑堂的进来,问他们要不要添酒。 此时蒋牧升虽然还清醒着,但其实脑袋里晕的厉害,目光似乎是不被自己的励志所约束,总是不自觉地去瞟着成温。 成温似乎是撞见了蒋牧升飘过来的目光,突然笑了一下,灯光下成温的眸子犹如点漆一般,微红的眼角更是添了一份风采,蒋牧升轻轻咳嗽了一声,眼神很自然的拐到别处去了。 成温笑道:“我看蒋老板已经喝高了,咱们今儿就散了吧。” “这可不行。” 谢老板笑道:“咱们还没喝好。” 成温说道:“要不这样,我扶蒋老板先去休息。” 他这话说完,蒋牧升都愣了一下,乔关年笑道:“敢情好,让伙计把三楼最顶头的屋子打开,劳烦二爷扶这个醉鬼过去了。” 元北一听,还不知道众人的深意,很实诚的站起来,说道:“我来吧。” 乔爷一把拽住元北,直打眼色,说道:“你搀和什么,再和我们喝几杯。” 那伙计一听,脸色有些尴尬,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不好说出来,最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乔爷,三楼那个房间……合适么?” 乔爷瞪眼,说道:“怎么不合适?” 谢老板笑眯眯的道:“乔爷说那间合适,我觉得也挺合适,你就只管带路吧。” 伙计这才点了点头,仍旧有些磨叽,引着成温和蒋牧升上三楼去。 成温扶着蒋牧升,蒋牧升觉得其实自己还不至于被人扶着走,虽然酒意有些上头,但是还很清醒。 到了三楼,走到最顶头的房间,伙计推开门,并没有进去的意思,点头哈腰的笑道:“两位老板,小的就不进去了。” 成温点了点头,那伙计一溜烟儿跑了,让成温眼皮一跳,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似的。 二人走进去,但见屋子里挂着窗帘,隔绝了窗户外的月色,昏暗暗的,这种昏暗带着不正常的旖旎色彩,因为窗帘子都是淡紫色的薄纱…… 进了屋,一个屏风,绕过屏风,就见一张大床,床的四个角也挂着薄纱的帐子,床上的被褥是成双的,床头的柜子上摆着各种鞭子,手铐,玉势。 成温第一眼有些愣,随即想到,差点忘了这里是珲春楼…… 伙计还体贴的关上了门,蒋牧升不知为何,或许因为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也或许是因为酒气的缘故,竟有些微微的口干舌燥。 成温扶着他,说道:“蒋老板若是醉了,就休息一会儿。” 说着,扶着他往床上去,只是一瞬间,也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都倒在了床上,成温的呼吸就洒在蒋牧升的脖颈耳侧,让蒋牧升急促的滚动了一下喉咙,手不自觉的按在成温的腰侧,轻轻用力。 “嗯……” 成温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这一声极为乖巧,声音有些弱,像是羽毛一样,挠的蒋牧升心坎里直发痒。 蒋牧升呼吸顿时粗重起来,一翻身将成温压住,借着酒气,霸道的含住成温的嘴唇,感受着对方因为自己的亲吻而杂乱的呼吸。 成温的回应很青涩,却并不抗拒,就像那日在黑暗的巷子里,甚至紧紧抓住蒋牧升的后背,似乎是溺水一样。 蒋牧升被成温撩拨的有些难受,伸手去撕扯成温的衣服,成温突然轻笑了一声,一抬腰,跨坐在蒋牧升的腰上,主动伸手退下蒋牧升的上衣,低下头去,亲吻着蒋牧升的胸口。 蒋牧升呼吸陡然粗重,成温的嘴唇有些烫人,一下一下的触吻在他的胸口上,甚至伸出舌尖儿来,顺着蒋牧升身上的伤疤轻轻的舔舐着,每一下都敲打着他的神经。 成温感受到有东西已经抬了头,抵在自己后面,却没有一点儿的不愉快,细细的亲吻完蒋牧升的胸口,又低下头,主动含住蒋牧升的嘴唇,学着蒋牧升方才的亲吻,回吻着他。 蒋牧升从来没想到成温这样主动过,乖顺的收敛了一身的倒刺儿,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其实若是平日里的蒋牧升,早该在脑子里拉动了警铃,但是今儿的蒋牧升,也真是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蒋牧升被成温青涩的亲吻弄得心里发痒,一股燥热猛地袭了上来,刚要动作,却觉两个手腕一凉,轻微的“咔嚓”一声,成温应声抬了头,挑着嘴角,氤氲着湿气的眼睛分外的晶亮,一脸得逞的笑容。 蒋牧升也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有几分无奈,也怪自己这么掉以轻心,想来成温虽然看起来温和,但怎么可能这么乖顺得任由自己为所欲为,甚至还主动撩拨自己,蒋牧升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双手上扣着刚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铐…… 成温拍了拍手,从蒋牧升的身上翻身下来,站在床边上,手指顺着蒋牧升的胸口,一直往下滑,划过被自己撩拨的坚硬的那个地方,声音很温和,笑道:“蒋老板好好休息。” 蒋牧升清醒了不少,笑道:“二爷,那日我可是从苗正手里救了你的,你这么待恩人?” 成温笑眯眯着一双凤眼,让蒋牧升心头一跳,莫名的觉得呼吸发紧,下面又开始燥热起来。 成温笑道:“正是因为感激蒋老板,又考虑到往后还得仰仗蒋老板合作,所以才没有还蒋老板一次的,你瞧,这里东西准备得还挺齐全的。” 说着还拿起床头柜上润滑用的软膏摆弄了一下,蒋牧升当然知道,成温说的“还一次”是什么,怕是上次自己趁着成温神志不清,要的太狠了,如今倒是被成温给整治了…… 成温说完了要走,蒋牧升手被铐着,没有动晃,只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句,“成温。” 成温脚步一顿,莫名的有些心跳加快,每次蒋牧升都叫自己“二爷”,头一次这么正经儿的喊名字,那种压抑着情欲的沙哑嗓音,成温忽然有点儿受不住。 成温侧了一下头,蒋牧升也不见生气,声音仍旧沙哑低沉,笑道:“咱们改天好好谈谈,可能有些事,让你误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成小温的101种被吃方法 药膳坊招牌菜:芫爆成小温 菜肴做法:香菜(CHUN药)一定要,盐(KY)少许,大火爆炒,时间地点依个人口味调配(作者菌比较喜欢野!战!) 菜肴口味:劲爆带劲儿,色香味俱全! 适用人群:必须是蒋老板 (菜肴太过正直,请勿模仿,否则后果自负。) 33第三十三章 表白 元北被乔爷拉着喝酒,灌得双腿发软,乔关年就顺理成章的将元北架走了,只不过元北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儿,乔爷虽然想做点什么,但什么也没做成。 第二天一大早,伙计们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开始打扫店面,元北就到了三楼的房间门口,准备问问蒋牧升什么时候回去。 元北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了蒋牧升的声音,元北就推门进去,绕过屏风,登时有些发愣。 蒋牧升躺在床上,上衣扔在地上,上身就光裸着,双手被手铐叩着,屋子里又都是乌七八糟的东西,让元北一下子有些尴尬。 元北说道:“爷……您这个是……这是遭贼了么?” 蒋牧升有些无奈,抖了一下手腕,示意了一下扣住自己手上的手铐,说道:“快点过来给我找找钥匙,打开这个劳什子。” 昨天成温走后,蒋牧升也到处找了一下钥匙,不过没有找到,恐怕是被成温带走了,自己这光着上身,也出不去,三楼没人过来,连伙计都走光了,蒋牧升真是越来越佩服成温是怎么想到这么缺德的整人办法。 一直耗到早晨,元北来了,这才急急忙忙的去找谢老板找钥匙。 谢老板有些宿醉,这会儿刚醒,一听元北说的,先是发呆,而后拍桌大笑起来,一下就没了酒意,亲自拿着钥匙上了三楼,推开门,果然看见光着上身,被铐着手铐的蒋牧升。 蒋牧升倒是气定神闲,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谢老板一面笑,一面扬了扬钥匙,说道:“二爷可真够行的,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蒋牧升也有被人收了的一天,看着别提多解气了。” 蒋牧升笑道:“奇了怪了,我也没招惹你什么,你怎么这么解气?” 谢老板笑道:“单纯看看热闹,连天王老子都不怕的蒋牧升,也有一天像斗败的公鸡,能不好笑么?” 他说着,把钥匙扔了过去,“我若是没有钥匙怎么办?你是要找个锁匠过来看,还是光溜溜的去找成二爷?” 蒋牧升知道谢老板就是这么个嘴毒的秉性,也不和他再说,就由的他去笑,解开了手铐,自顾自拿了上衣穿上,然后活动了活动胳膊,毕竟锁了一晚上,胳膊都有些疼了。 蒋牧升回了山庄,洗了个澡,把一身的酒气洗去,又换了一身衣服,找来元北,说道:“二爷今天到温馔坊去了么?” 元北说道:“应该没去,没人来通报说二爷过去了。” 蒋牧升点了一下头,说道:“弄点礼物来,一会儿去成家。” “去成家?” 蒋牧升笑道:“对,去道喜,当然要礼物,成老爷准备纳小了,当然要道喜。” 元北没再多问,很快就准备了礼物过来,蒋牧升都不打开看,完全信得过元北,毕竟元北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生意上的事儿已经熟门熟路了,知道什么礼物体面。 蒋牧升带着元北到了成家,成温其实刚起床不久,因为昨天晚上将蒋牧升给整了,心里突然十分的愉快,竟然比整治苗正还要愉快,起的也就晚了些。 早上起来的时候虽然身子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但是总比前两天好太多了,成温让梅玉烧了热水,准备泡泡澡。 成温刚泡澡,梅玉退了出去,就听下人说蒋老板来了,正在正堂坐着呢。 梅玉心说糟糕了,赶紧跑回去敲门,隔着门喊道:“二爷,蒋老板来了。” 成温好不容易放松一下,没想到蒋牧升竟然到了成家,当即匆匆忙忙的擦干了身子,让梅玉把水弄出去。 梅玉前脚刚拾掇好,蒋牧升后脚就来了,成老爷并没跟着,毕竟蒋牧升在正堂已经和成老爷客套完了,礼物也送过了,就说和成温谈谈生意上的事儿,连元北也没跟着。 成老爷自然一连串的答应,让下人引着蒋牧升往里去。 成温的头发还没有擦干,有些水气,显得服服帖帖的。成温偏白的皮肤也被热水蒸腾的有些发红,就连长衫的肩膀处还有些湿濡,蒋牧升乍一见,微笑着眯了眯眼。 成温说道:“梅玉,去给蒋老板沏壶茶。” 蒋牧升嘴里客套着,梅玉就出去了。 蒋牧升坐下来,他并不是第一次来了,也算是熟门熟路,成温笑道:“蒋老板昨夜睡得可好?” 蒋牧升笑道:“珲春楼的床太硬了,硌的肩膀直疼。” 成温只是又笑了一下,转变了话题,说道:“今儿个蒋老板来了,中午就留下来吃一顿饭再走吧?” 蒋牧升说道:“若是二爷亲自下厨,蒋某自然舍不得走。” 蒋牧升说的很暧昧,成温倒没觉得什么不自然,笑道:“请蒋老板吃饭,自然是我亲自下厨,就怕蒋老板嫌弃我做的太简陋了。” 成温说着,站起身来,日头已经不早了,“蒋老板坐一会儿,我这就去做几道菜来。” 蒋牧升却也跟着他站起身来,说道:“我一个人坐着怪无聊的,不如看看二爷怎么做菜。” 成温也没反驳,引着蒋牧升到了厨房,厨房里人虽然多,但是并不乱,成温经常来厨房做几个菜试验试验。 成温寻摸了一下,因为蒋牧升也没提前支应,也什么太高端的东西做给他吃,看见火上炖了些山药排骨汤,就把排骨捞上来一些,放在盘子里,准备裹上汤汁,做个糖醋小排,省事还好吃。 蒋牧升看他熟门熟路的在锅里化开糖,将糖汁烧成了琥珀色,看着成温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转动着,蒋牧升心里竟然泛起一丝麻痒的感觉,又想起昨晚上成温的主动。 蒋牧升咳嗽了一下,说道:“二爷,昨天说要和你好好谈谈……” 蒋牧升的话刚说到这里,成温已经将排骨倒进另外的锅里去炸,“刺啦”一声油星爆响,将蒋牧升的声音给掩埋了瓷瓷实实的。 蒋牧升挑了一下眉,没再说什么,成温将炸的焦黄酥脆的排骨盛出来,裹上熬好的汤汁,焦黄的排骨一下变成了琥珀色,外皮晶亮晶亮的,煞是好看,非常引人食欲。 成温做好了,又捡了两个虾剥皮,翘着山药一起清炒了,前些日子做了些白肉,正好拿出来一点儿,切成薄片,剥了蒜,调上香醋,做成了一个蒜泥白肉。 一个荤菜,一个素菜,一个凉菜,虽然简单,但是看起来都很精致,糖醋小排酸甜的香味勾人食欲,虾仁炒山药清淡鲜香,蒜泥白肉更是一道名菜,五花肉瘦的紧肥的韧,单是闻着蒜泥和香醋的味道就知道有多美味。 成温让人把菜端过去,摆在屋子里,请蒋牧升坐下来,让下人们都出去。 成温笑着把筷子递过去,道:“蒋老板尝尝味道,这些菜就当是我给你赔罪的,昨天喝高了酒,玩过了头,多有得罪呢。” 蒋牧升笑了一声,但是并不对“喝高了酒,玩过了头”表什么态,先夹了一块糖醋小排,排骨的肉很嫩,像是裹着高汤的汁儿一样,外面却十分酥脆,酸甜的口,但是并不霸道,纵使对甜食不是很偏爱的人,这道菜也十分适合。 蒜泥白肉晶亮透光,夹起来却不散,带着弹弹的韧劲儿,夏天吃最好,冰凉的口感很消暑,香醋又能促进食欲。 而山药经过虾仁一翘,十分的解腻清口,虾仁咸香,山药爽滑,带着脆脆的劲头。 蒋牧升挨个都尝了一口,点点头,笑道:“二爷的菜都地道,没得挑……往后若是谁嫁给了二爷,可是要享福了。” 成温客套的笑了一下,拿起筷子也夹了一片蒜泥白肉来吃,蒋牧升看着他的吃相很斯文,但是并不做作,下意识的就盯着对方那一双薄唇看了几眼,随即撇开目光。 成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蒋老板真是抬举了,您也看到了,我这副样子,谁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他说的隐晦,但是蒋牧升听明白了,自然指的是他不同寻常的身子。 蒋牧升拿着筷子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猛地脑子里一闪,原来成温心里一直过不去的竟是这个。 蒋牧升心里一阵狂跳,也不知是不是做商人做久了,心里竟然盘算着,成温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他并不打算娶亲,也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自己就成了唯独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一想到自己对于成温来说是特殊的,蒋牧升就有些莫名的高兴。 但是面上却不露声色,说道:“二爷不要妄自菲薄。” 他说着,顿了顿,放下筷子,脸上的表情很郑重,双眼注视着成温,声音很温柔很低沉,说道:“成温,那日从苗正那里把你带回山庄,我蒋牧升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有一件是玩笑。” 成温听着,心里竟然一颤,筷子“喀拉”一声从手里滑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成温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弯腰去捡,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蒋牧升说的太模糊,他并不是听得太懂对方究竟要说什么。 若说蒋牧升喜欢男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蒋牧升已经三十岁的样子,但是并没有什么丑闻,也不见他和哪家的千金小姐暧昧过,做派一直很正,让别人捏不住把柄。 只是,无论蒋牧升喜欢男人也好,还是喜欢女人也好,成温觉得都不会是自己。 成温的上辈子被至亲背叛,母亲为了所谓的爱情不惜把儿子逼上绝路,成温不知道连血亲都不能相信,自己还能相信谁? 难道能相信这个披着商人外衣的男人么? 蒋牧升见成温半饷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只是笑了笑,岔开了话题,笑道:"二爷的手艺越来越没话说了,若是往后我回了京城去,想必温馔坊二爷也能一个人照应过来。" 成温一听,顿时收回神来,掩不住的有些惊讶,说道:"蒋老板要回京了?" 蒋牧升看着他的反应,成温惊讶的神色虽然一掠即逝,但是怎么能逃得过蒋牧升的眼睛,蒋牧升心底一突,无论成温因为什么不想让自己走,这起码都是好的。 蒋牧升面上却笑眯眯的,似乎没有发现成温的表情一样,顺着说道:"是啊,蒋某毕竟是个生意人,泉江镇虽好,但是也不能久留,总不能不顾及别的生意,不是么?" 成温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食不下咽起来,喉头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干涩的扯开一个浅笑,说道:"蒋老板走的时候可千万别不知声儿,让我送送蒋老板才是呢。" 蒋牧升感受到成温的情绪波动,心里多少有些得意,竟然比做成了第一单生意还高兴,继续说道:"自然不会不知声儿的,只是说不好什么时候走,肯定还要过些日子。" 成温点了点头,就没再说话,一顿饭吃的颇为有些诡异。 等吃过了饭,梅玉带着几个丫头把桌子收拾了,端上了茶水和小点心。 梅玉见过几次蒋牧升,蒋牧升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梅玉又是个小丫头,可看不出蒋牧升的疏离,只觉得人家蒋老板果然就是不同的,不但有钱有地位,而且还不象别人一样摆架子,自然对蒋牧升敬畏的不得了。 梅玉将点心端上来,笑着对蒋牧升说道:"蒋老板,这可是我们二爷亲手做的呢,您一定要尝尝,特别好吃!" 蒋牧升确实没什么架子,也对梅玉笑道:"既是二爷做的,我可要多吃点。" 说着,还对成温温和的笑了一下。 成温眼皮子一跳,只觉蒋牧升这一笑太过温柔了些,竟让他心里一突,腰有些不自主地发软起来。 梅玉“叽叽喳喳”的一直在笑,一点儿也不生分,和蒋牧升聊得很欢实,成温说道:"好了梅玉,别没规没矩的,让客人笑话了。" 梅玉吐了一下舌头,缩了缩脖子,平日里成温都极为好说话,今儿个一听就知道,一定是谁摸了成温的逆鳞,梅玉赶紧拿起茶壶,笑道:"啊呀,茶没了,奴婢去添一些来。" 说着,梅玉就一溜烟儿,端着茶壶溜出了房间,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蒋牧升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好像即将要钓上了什么大鱼,还故意笑道:"我看梅玉这丫头也是真性情的人,心直口快的。" 成温端起茶碗来,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叶儿,幽幽的笑道:"什么性情,只是毛毛躁躁罢了……我竟然不知道,原来蒋老板喜欢这个样儿的?那敢情好,我把梅玉送给蒋老板,怎么样?也不显得我小气。" 成温都没注意,自己说出的话,这么自然而然的冒着一股子酸味…… 蒋牧升咳嗽一下,笑道:"二爷太客气了,虽然梅玉丫头哪都很好,不过蒋某心里头早就有人了。" 他说完了,成温明显一愣,手上一滑,"佧喇"一生轻响,茶碗的盖子不小心掉在了茶桌上,幸而没有掉在地上,并没有摔碎。 成温干笑了一声,拿起茶碗的盖子,重新盖在茶碗上,心里有些自嘲,果然象蒋牧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这样的"怪物"抱着什么特殊的态度,顶多是玩玩罢了,一时的新鲜,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过了。 成温收敛了多余的情绪,笑道:"那要恭喜蒋老板了,抱得美人归。" 蒋牧升轻笑一声,"恭喜什么?你不是还没答应我呢么。" 成温乍一听有些不解,但见蒋牧升已经长身而起,走到成温身边,一手撑在茶桌上,一说搭在成温的肩头上,稍稍弯下腰来,嘴唇几乎贴在成温的耳朵上,一吐一吸的气息都扫在成温的脸颊上。 成温刚刚沐浴完,头发还是微微湿润的,带着淡淡的清香,细细的发梢碰到蒋牧升的鼻尖儿,闹得他心底都痒痒的。 成温有些别扭,初尝情欲的身子似乎异常的敏感,禁不住泛起细细的一层颗粒,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蒋牧升似乎是发现了成温的反应,压低了声音,嗓音有些沙哑,暧昧的低声笑道;“蒋某说的,可不就是二爷么?我还是那句话,我蒋某说的没有一句玩笑……成温,和我试试吧。” 他说完了,不理成温怔愣的样子,突然含住成温的耳尖儿,用舌头勾画,用牙齿轻轻的厮磨,成温整个人都愣住了,身子因为蒋牧升的举动而颤抖起来。 蒋牧升知道见好就收,立时直起了身子,笑道:"酒足饭饱,我就先回去了,二爷若是有空,也到山庄去坐坐。" 成温觉得脸上有些烧烫,没想到这回竟然被蒋牧升给戏弄了,自己还说什么“抱得美人归”,敢情蒋牧升说的是自己。幸好梅玉出去的时候关上了门,这可是在成家里,若是万一有人来了,也足够让旁人搬弄是非的。 蒋牧升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没再说话,就转身出了房间,有成家的下人看到蒋牧升,很殷勤的和蒋牧升问好,引着蒋牧升往大门去了。 梅玉探头进来,见没有旁人,一侧头,看见二爷的脸上有些不正常的发红,奇怪地说道:"二爷,您身体不舒服么?要请大夫来瞧瞧么?" 成温没搭理她,梅玉心里想着,原来二爷的心情还没好呢。 成浩那日给苗正出了注意,然后就满心欢喜的静等着成温没脸见人,一切都是苗正干的,自己也不需要出力,成浩就盼着事成之后让成温好瞧。只是他左等右等,也不见苗正那边有什么动静,而成温还像往常一样,好似没事儿人似的,根本就不像受到了什么极大的侮辱。 成浩有些心急,他也不能去苗家,终于按捺不住了就跑到了晖春楼去,因为时间还早,没有天黑,晖春楼并不怎么热闹,里面的客人也不多,成浩一进去,跑堂的就热情的过来,笑道:"呦!是成三爷!您快请进!这些日子都不见成三爷过来坐坐,可让我们阮郁小姐好等啊!" 跑堂的说的暧昧,成浩却装作一脸正派,好像自己和阮郁什么关系也没有似的,这时候阮郁正好走出来,看见了成浩,连忙就让跑堂的走了,拉住成浩的袖子,带着他上了三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成浩下一刻就将阮郁拉进怀里,迫不及待亲了亲她,笑道:"这么想我?我刚来,就拉我进房?" 阮郁笑了一声,柔若无骨的依偎进成浩的怀里,轻轻的打了他一拳,嗔道:"谁想你了?我是怕人多嘴杂,你也知道,你那个老鬼爹,马上要娶我过门了,你老跑过来做什么,让别人瞧见了多不好!" 成浩假惺惺说道:"我跑过来,还不是想你么?"说着手上用力,一带将阮郁带倒在床上,两个人很快就滚到了一起,成浩甜言蜜语,十分卖力的讨阮郁欢心,一心想要让阮郁痴迷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 而阮郁也不吝惜,在床上呻吟着,成浩哪知道,阮郁是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怎么可能被成浩几句甜言蜜语就收服了。正巧的,阮郁也是同样的心思,他要成浩对自己服服帖帖,痴迷不已,这样进了成家。一来不至于太寂寞,毕竟成老爷的岁数可不小了,而阮郁正是妙龄。二来呢,阮郁也想联合着成浩,让成温不能好过了。 阮郁一心想着,让成家二爷救自己出苦海,可是成温呢,事业如日中天,深得成家老爷的喜爱,却对自己如此的冷漠,阮郁只要一想到,自己这种年纪,这种姿色,就要被迫嫁给成家的老爷,心里的不甘和恨意就越来越浓。 阮郁依偎在成浩怀里,撒娇道:"现在你爹还没有娶我,不如你娶了我吧。" 成浩心里一哆嗦,干笑道:"阮郁,你不知道,我很爱你,但是我没有能力娶你,我妈前些日子都被软禁了,我这个成家的三爷,形同虚设,我若开口说娶你,成温一定会借机会说我坏话,到时候成家就是他的了!阮郁,咱们都委屈一下,你就假意嫁给我爹,等我把成温斗倒了,拿下成家,我一定立刻娶了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让你风风光光的进门,做成家的大奶奶!" 阮郁心里不高兴,可成浩说的也对,一切只要扳倒了成温,全都迎刃而解了。 阮郁想要套住成浩,就装作很善解人意的说道:"我知道你也苦,你可要多多保重自己,别为了家业,累坏了身体,我是要心疼的呢。" 成浩瞧她一幅柔柔的表情,心里还在得意,什么头牌,还不是被自己一哄就晕头转向了么,到时候家业到了手,谁会娶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做大奶奶? 成浩心里头冷笑,心想着女人都这么蠢,阮郁是这样,自己爹的前一个姨太太也是这样,还不是一两句就到了手。 成浩装做不经意的说道:"苗这些日子有来过么?" 阮郁冷笑了一声,说道:"别提那个苗正了,让他干点什么行?也就会睡女人!" 成浩心里一惊,说道:"怎么了,他惹到你了?" 阮郁说道:"咱们不是想到那个法子么,你和苗正说了,你猜则么着?成温不是还好端端的活着么,苗正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听人说,苗正没得手,事情败露了,被苗大帅狠狠地揍了一顿!" 成浩心里恨的直痒痒,说道:"没得手?" 阮郁说道:"可不是么,具体谁知道呢,苗正现在也不能出门,被苗大帅关在米铺子里了!" "没关系,"成浩阴恻恻的笑道:"还能怕了他成温不行?既然苗正靠不住,那阮郁咱们就自己来。" "你有好法子?" 成浩冷笑道:"还要你出马才行呢。" 34第三十四章 以身相许 那日蒋牧升救了成温,成温琢磨着,怎么也该备上一份厚礼,亲自上门道谢才是正经儿,若不这样,显得没有礼数。 成温拜托常管事准备了一份礼物,常函三就怕成温不给他安排事儿干,现在成温可是泉江的大人物了,常函三看的也清楚,想要继续在成家混下去,那必然是跟着二爷才行。 常函三动作很麻利,准备了一份厚礼,成温也不打算拣日子了,就带着礼物坐了车往山庄去。 远远的看见山庄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的样式很体面,并不是蒋牧升一直坐的。 成温觉得有些眼熟,等到了跟前,就发现了赶马的车夫,原来是俞家的人。 那车夫也很有眼力见儿,见到成温,连忙笑道:“成二爷。” 成温点了点头,心想着原来俞婧瑶也来了么,他下了车,很正式的递了帖子,很快门就打开了,元北迎了出来。 元北说道:“二爷来了,快请进。” 成温走进去,元北接过礼物,帮他拿着,成温状似无意的说道:“山庄里来客人了么?” 元北皱了一下眉,说道:“俞家的大小姐。” 成温看着元北一副反感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定然是俞婧瑶又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元北说道:“二爷您来的正好,免得我们爷被俞小姐烦死了。” 成温说道:“俞小姐可是大美人,有什么烦的?” 元北干笑了一下,说道:“俞小姐为了感谢我家爷的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呢!” 成温稍微愣了一下,随即觉得还真是符合俞婧瑶的性格。 元北引着成温进了正堂,堂上的光景还真是精彩,俞婧瑶红着一张脸,双手扒在蒋牧升身上,深情脉脉的盯着蒋牧升,而蒋牧升眼里只有一转即逝的反感,几乎不易让人察觉。 成温走进去,轻咳了一声,蒋牧升皱了一下眉,很快把俞婧瑶从身上扒下来,笑道:“成二爷竟然来了。” 俞婧瑶转头看到成温,有些赧然,又想到自己刚才那么亲密的贴着蒋牧升,而成温又对自己抱着爱慕的心思,不知道成温会不会不高兴。 俞婧瑶羞红了脸,转头对成温说道:“成温……好些天没看见你了。” 成温客气的点了一下头,俞婧瑶下一句却说道:“成温……我,我和蒋大哥,还有事儿要说,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成温只想翻白眼,看着俞婧瑶羞涩的样子,很可能是“以身相许”的问题还没有讨论好,成温嘴角带着笑容,瞥了一眼蒋牧升,说道:“那好,我正好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你们先聊。” 成温说着转身要走,蒋牧升赶紧上前一步,禁不住伸手揉了揉额角,说道:“俞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和成二爷还有生意要谈,时间比较紧,还是麻烦俞小姐先回去吧。” 俞婧瑶愣了一下,很快眼睛里有些委屈的雾气,说道:“蒋大哥……你,你不喜欢我么……那日你把我救下来,我就……我心里从此就只有你了,再容不下旁人,你若……你若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蒋牧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成温还投过来幸灾乐祸的目光,蒋牧升一面要和俞婧瑶解释,一面还不能让成温误会,说道:“俞小姐,我觉得有些事情您肯定误会了,我之所以出手相救,是因为令妹找到了我,我想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不会推诿的……” 蒋牧升说着,俞婧瑶突然惊呼道:“原来!原来你……蒋大哥你喜欢我妹妹……是么?她求你救我……所以蒋大哥才……” 俞婧瑶说完,掩面而泣,转头跑出正堂,遇到元北的时候还嫌弃元北碍事,使劲推了他一把,哪成想元北是练家子,下盘比较稳定,一推没有推动,自己反而跌了一个跟头。 俞婧瑶这脸可丢大发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走了。 成温很难得的看着蒋牧升有一刻的怔愣,想必俞小姐的思维,就连一辈子叱咤生意场的商业巨贾蒋牧升也跟不上,成温刚开始也跟不上俞婧瑶的思维,只不过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成温笑着拿眼瞧着蒋牧升,说道:“恭喜蒋老板了,有佳人倾慕。” 蒋牧升笑了一下,说道:“还亏了二爷来得及时,不然我都应付不过来了。” 成温没再接茬儿,说道:“赶巧了,我也是来感谢蒋老板的,特意登门道谢。” 蒋牧升点了点头,语气很温柔,却带着调笑的样子,说道:“那不知道二爷会不会感谢的以身相许。” 成温一愣,没想到蒋牧升这么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了,元北还在场,也不避讳什么。 元北反倒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个……我去给二爷拿些茶点来。” 元北走了出去,蒋牧升收敛了笑意,说道:“我昨日说的,不知道二爷有没有考虑,今天就亲自上门,难道是有答复了?” 成温并没有考虑蒋牧升说的,其实他没把蒋牧升的话当做一回事,毕竟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只不过泉江的一个富绅而已,而蒋牧升是可谓是生意场的巨头,就像他这样的巨头,如何能看的上一个身体缺陷的人? 蒋牧升见成温面色有一瞬间僵硬,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蒋某是不是平日里孟浪了,想来你还是没把我说的话当真……成温,我需要承认,起初确实是来替人报恩的,这个人对我有恩,他临终之前,一直放不下玉佩的事情,所以特意托付我来向你报恩。只不过我蒋牧升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若拿着玉佩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折腾呢?我对你有赏识,有意气相投,更多的是喜欢,这种滋味儿,对于我这个总是被人说没心肠的人,还是头一次体会。” 蒋牧升说完,成温有些愣了,他心里有一刻沸腾,第一句话却是想说,“如果这玉佩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呢?” 上辈子全是上流社会的虚伪和尔虞我诈,成温对生意来说并不陌生,但是对感情来说,是极为陌生的,他只觉听着蒋牧升的话,心里头一紧,像是被人提了起来。 元北拿了茶点回来,还未走到门口,正好听到了蒋牧升的这番话,元北也有些发愣,他跟着蒋牧升这么多年,蒋牧升可谓是个什么感情也不会表露出来的人,元北见得最多的,就是蒋牧升的笑容。 元北有些着急,后来成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要考虑三天,会认真的考虑,蒋牧升也不逼急了他。 元北中午去了趟古昔茶坊,蒋牧升和乔关年之间也有生意的,乔爷说了,旁人来送东西都不许进,只能是元北来,元北虽知道他没什么好心眼儿,但是也无奈,只能自己送过去。 到古昔茶坊的时候,谢老板竟然也在,谢老板本身只是开玩笑的提及成温和蒋牧升的关系,元北觉得乔爷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是谢老板却是极为靠谱的,就和谢老板说了说。 哪知道刚说完,乔爷和谢老板立时都笑了,谢老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道:“活该蒋牧升那小子。” 乔关年说道:“你怎么敢当着小北的面,说他们家爷的不是?” 谢老板说道:“叫他对谁都假温柔,假体贴,换谁都不相信他的真话。” 元北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谢老板笑着眯了眯眼,说道:“这点儿破事儿,蒋牧升管天管地,唯独在自己的事儿上这么糊涂。我有一个绝妙的好办法,只需要元北你跑一趟成家就行了,事成之后,蒋牧升要欠我一个人情。” 元北听了谢老板的计划,他是本分老实的本性,总觉得有些缺德,但是乔爷和谢老板都说准保能成,省得蒋牧升“牵肠挂肚”。 成温回了成家,他总觉得这辈子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挂心的,毕竟挂心实在是太累了,对亲情期望的太高,却被自己的母亲闭上绝路,对事业期望太高,最后一无所有,所以他不想对谁依赖或者期待,还有谁能比自己对自己更好呢? 只是成温没想到,这一夜却没睡好,成温躺在床上,外面能隐隐约约听见知了的叫声,这轻微的虫叫似乎让他极为难以入眠,满脑子里闪动的都是蒋牧升。 成温没想到蒋牧升对自己的影响这么大,还是潜移默化的,等发现的时候,竟然已经不能挽回。 第二日早起,成温头有些晕,好不容易身子的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不痛了,但是一夜没有睡好,精神头不是太好。 梅玉看他恹恹的,笑道:“少爷,您心里挂念谁家的姑娘呐,一夜没睡嘛?” 成温没理她的调侃,吃过早饭,常函三就过来了,常管事说道:“二爷,元北来了。” 成温说道:“那就让他过来吧。” 常函三说道:“元北方才来了,立刻就走了,说是有些急事儿,留了一个帖子给二爷。” 成温不知道是什么急事儿,拿过来打开看,下一刻却突然愣住了,来不及收敛惊愕的表情,让常函三以为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成温突然站起身来,常管事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见二爷已经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帖子大敞着还扔在桌上,常函三探头看了一眼。 原来是蒋牧升走了,帖子上写道,因为京城里有急事儿等待处理,所以走得很急,不能和二爷当面辞行,请成温海涵…… 35第三十五章 蒋式红烧肉 成温脑子里有一瞬间的发懵,随即快步出了屋子,也来不及让人准备马车,顺手牵了马,向山庄赶去。 成温到了山庄门口,正好有下人在打扫,成温说道:“蒋老板在么?” 那下人说道:“二爷您来的不巧,我们爷出门谈生意去了。” 成温一听,心里顿时一凉,想着这么快就已经走了。 成温看了一眼山庄,最后只能拨转马头,往回去了,他面上不动声色,还是照样那般风轻云淡,只是心里头始终有些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 蒋牧升一大早就被谢老板叫到了珲春楼,说是有生意要谈,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珲春楼,这么早的时间哪有什么客人,没见到谢老板,倒是见到了乔关年,乔爷领着他在包间里喝酒叙旧,谈天说地,从生意一直恨不得说到大家一起在山头上做土匪的日子…… 蒋牧升不知道他具体要做什么,只是挑了挑眉,但是这拖延时间的样子也太明显了。 蒋牧升笑道:“乔爷是不是有什么事?” “有事啊,没事儿能把你叫过来,咱们先聊聊天,正主儿还没来呢。” 蒋牧升正好今天比较闲得慌,就准备静等着,看看乔爷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成温从山庄回来,放马慢悠悠的走,正在走神的时候,忽听有人叫自己,抬眼一看,竟然是谢老板。 谢老板难得一身男装,月白的长衫很得体,衬托着整个人有一种清冷的劲儿,并不似往日里的妩媚明丽。 谢老板笑道:“今儿真巧啊,竟然看到了成二爷,有空的话来喝杯酒吧?” 成温也没事做,况且这个时候,如果不找点事儿做一做,总觉得心里头有点空落落的。 成温笑着答应道:“谢老板的酒,有空没空当然都要喝了。” 成温下了马,谢老板就招呼着他进了珲春楼。 二人上了楼,还是包房,却是三楼带着床的里外间儿包房,成温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一想到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早,二楼还没有开,也就没说话。 谢老板请他坐下来,有人端上酒来,谢老板给他倒了酒,笑道:“我看二爷这么早就出门,是去哪啊? 成温笑了一下,说道:“并没有去哪,只是在家里憋闷,出来溜达溜达而已。” “是这样啊。” 谢老板笑眯眯的,心里头想着,成温还是个嘴硬的主儿,当下也没有揭破他,只是笑道:“咱们都是闲人,那就来喝两杯,不像蒋牧升那小子。” 谢老板说着,故意顿了顿,就没再说下去,成温一听到“蒋牧升”三个字,心脏就不可抑制的一颤,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蒋老板怎么了?” 谢老板就等着他往自己的套里钻,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个大忙人啊,天天都有生意要做,天天都有钱要赚,一刻也闲不下来,这不是么,今儿个一早就走了,回京城去了,据说有什么大事儿,一刻也不耽误的就走了,也不知道还会不回来了……二爷你想啊,泉江,也就是个小地方儿罢了,没准儿就不回来了,对么?” 他说的每一句看似无意,其实都有所指,正好每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看到成温的面色渐渐僵硬,再也笑不出来,谢老板心里头就有些得逞的快意。 谢老板说着,故意笑道:“诶,蒋牧升那小子也没什么好说道的,还是喝酒吧。” 谢老板虽然说喝酒,但是一杯也没有喝,只是替成温斟酒,成温心里在走神,就没注意谢老板为什么不喝酒。 谢老板见他不说话,心想着还得再下记狠药才行,于是又笑道:“说起这个蒋牧升啊,外面传的可是不一般,其实也确实不是一般的人物,到哪个地方,都有人上赶着往他那里塞闺女呢,都不惜的让自己的闺女做小,但是一定要嫁给蒋牧升。” 成温拿着酒杯的手下意识的紧了一下,笑的有些不自然,说道:“蒋老板这种地位身份,哪家姑娘不想嫁呢,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谢老板说道:“确实这么回事儿,只不过蒋牧升没有看的对眼的。” 谢老板说着,突然叹了口气,笑道:“虽然蒋牧升这个人看起来对谁都笑,简单点儿说就是虚伪,只不过足够仗义,如果是他认定的事儿,就是一根筋儿侔到底了,任谁说也不会回头……你或许不知道,如果不是蒋牧升帮我,七年前我就死了,说到底他还是我的恩人。” 成温一直知道谢老板必然有很多过去,但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成温还没说话,谢老板说道:“成温,有的时候我很羡慕你,能有蒋牧升这样的人喜欢你,帮你……我自己却是个识人不明的人,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成温没想到自己和蒋牧升的事情,谢老板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有些惊讶,不过说什么也都晚了,连谢老板都说了,蒋牧升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成温笑了一声,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 谢老板瞧他的样子,心里有些暗笑,又给他满上了酒。 成温连喝了好几杯,酒意有些上头,大夏天的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只觉得有股燥热的气息一直从小腹烧上来,让他脑袋都“咚咚”的跳。 谢老板看他脸色微红,似乎是热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领口系的很严实,成温禁不住伸手把领口打开了一个盘口,只是这样子仍然觉得不对头,下面蠢蠢欲动起来。 谢老板觉得时机刚好,掀开酒壶盖子看了一眼,装作惊讶的说道:“糟了,酒拿错了,这是大补的酒。” 成温一听,心里只剩下“果然”两个字,全身上下淡淡的酥痒感,让成温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日被蒋牧升爱抚的感觉,那种难以掩藏的情欲袭上来,虽然能忍,却极为的难熬。 谢老板笑道:“我去重新换壶酒来,成二爷要是觉得热,我再拿点冰块来镇镇,这酒太补了,二爷血气方刚的,怕是受不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拿了酒壶就出去了,成温这个时候呼出口气来,谢老板若是再不出去,自己恐怕就要出丑了。 也不知那酒是什么大补的药材泡的,成温就觉得身上燥热的厉害,扥了扥领子,将领口的两个盘口都解开,却没有一丝的好转,下面那个地方已经略微有些抬头了,让成温尴尬的不得了,就怕这个时候谢老板又回来了。 只是越是这个时候,成温觉得自己就越是不由自主的去想蒋牧升,扣在桌子边儿的手指微微用力,深吸了两口气要压下心里翻滚的躁动。 成温可以抑制着自己的情欲,就怕谢老板回来出丑,只不过好像不怎么成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蒋牧升开门进来,看到成温在这里,有些惊讶,而成温竟然看到蒋牧升出现在眼睛,更是惊愕的怔愣住了,随即下意识的起身,却因为燥热,双腿有些发软,身子一颤,险些跪在地上。 蒋牧升手疾眼快,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他。 成温睁大了眼睛,或许是因为酒气,比平日反应有些慢,声音软软的,尾音有些颤,说道:“你不是谈生意去了么?” 蒋牧升说道:“谈生意?谢老板今儿早上把我叫到珲春楼,说有事儿要谈,只是一直没出来。” 蒋牧升显然不想说这些,看着成温脸色微红,领口不整的样子,说道:“你喝酒了?” 成温听蒋牧升这么一说,立时就醒过梦来了,原来自己中套了,显然是谢老板他们联合演的一出戏。 蒋牧升刚说完,只觉成温靠着自己的身子很热,两个人的身体挨得很近,成温的下面那个地方还有些微微抬头。 成温的尴尬被蒋牧升发现了,想要直起身子,蒋牧升却没有放开手,他感受着成温因为酒意略高的体温,看着成温微微发红的眼尾,自己的呼吸也有些不稳。 蒋牧升握着他胳膊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成温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胳膊被对方收紧,一股酥麻酸软,带着丝丝说不清的感觉袭了上来。 成温鼻子里无意识轻哼了一声,蒋牧升听着这声似有似无的轻吟,心跳似乎也变得重了。 蒋牧升握着他的胳膊,笑了一声,说道:“正好,拣日子不如撞日子,既然今天遇到了二爷,那就今天吧,二爷考虑好了么?” 成温瞧着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毕竟自己可是一晚上没睡好,而蒋牧升什么时候都胜券在握,无论是生意上的事儿,还是感情上的事儿。 成温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因为酒意上头而颤抖的声音,虽然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殷红,却恢复了一贯淡然的笑意,笑道:“蒋老板希望我的答案是什么?” 蒋牧升看着他微微上挑的眼尾,眼睛里氤氲着雾气,映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流华一样光彩,心里狠狠的跳了一下,喉头快速的上下滚动。 这回还是头一次轮到蒋牧升不说话的时候,别看蒋牧升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其实那只是他的外壳,蒋牧升还是第一次心里惦念着谁,他活了这么些年,从来没对谁上心过,岂料唯一一次中意的人,还是个男人。 成温见他不说话,心里顿时乐开了,原来蒋牧升也有这种时候。 成温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面上却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只是保持着一贯的淡然,将自己的胳膊从蒋牧升手里抽出来,蒋牧升看着他的反应,有一时间的苦笑,想必成温是个男人,上一次就算和自己欢好,那也是神志不清的时候,答案可能不用说也知道了。 只是蒋牧升刚放下手,成温却自己贴上来,一只手往下,轻轻碰了碰蒋牧升的下面,笑道:“咦,奇了怪了,蒋老板也喝多了谢老板的补酒么?” 蒋牧升刚刚和乔爷喝酒,虽然只是普通的酒,但是看着成温情动的模样,心里已经开始发热,身上燥热的厉害,此时再被成温一碰,只觉得一股躁动一下袭了上来,让蒋牧升的呼吸立时粗重了很多。 蒋牧升眯了一下眼,狠狠的按住成温的腰,另一只手托住成温的后脑,成温看着他发狠的眼神,禁不住全身都抖了一下,一下回忆起那种被贯穿的快感。 成温的眼睫快速的颤了两下,只是蒋牧升却没有吻下去,两个人额头相抵,却听蒋牧升轻沙哑低沉的嗓音笑了一声,气息吐在成温的脸颊,笑道:“可以么?” 成温瞪了他一眼,心里翻滚着,感觉着蒋牧升的呼吸,那种燥热的感觉就越来越浓烈,成温猛地一伸手,干脆也托住蒋牧升的后脖颈,狠狠啃了蒋牧升的下唇一口。 蒋牧升“嘶——”的一声,成温咬人可不是花枪,一下就出了血,蒋牧升能感觉到口腔里淡淡的腥甜味道。 成温咬了一下,却不放开蒋牧升,照旧压着蒋牧升的后脖颈,伸出舌尖儿来,轻轻舔吻着对方嘴唇上的伤口。 成温的舌尖儿带着淡淡的酒气,炙热的温度,却像挠痒一样,轻轻的舔舐,弄得蒋牧升嘴唇上苏苏麻麻的,那种麻痒的感觉一直窜到心里面。 蒋牧升按住他腰上的手用了力,立时含住了成温的嘴唇,伸出舌来纠缠住成温的舌尖儿,成温身上本身已经燥热难忍,被将牧神这样细细的摩擦弄得更是难耐,好像有电流从尾椎骨一下窜上来。 蒋牧升的亲吻照样非常霸道,带着粗重的喘息,挑开成温的牙关,细细的研磨着成温嘴唇。 成温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被吻的都有些麻嗖嗖的发胀,但是不得不说,非常的舒服,尤其想到这个人是蒋牧升,竟然有些抑制不了的冲动。 成温一只手托住蒋牧升的脖颈,虽然动作青涩,却极力的回吻着,另一手主动扒住蒋牧升的肩背,这个姿势让蒋牧升更加的躁动。 蒋牧升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成温的嘴唇,声音因为轻吻而沙哑,笑道:“这算是二爷的答案么?” 成温笑了一声,说道:“我就问你一句,我若是不答应呢,蒋老板就算了么?” 蒋牧升愣了一下,咳嗽了一声,说道:“二爷还真是懂我……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成温压制了一下自己不平稳的呼吸,说道:“那不就完了。只是我丑话说在最前头……蒋牧升,你从今往后,可别再想看别人一眼了。” 蒋牧升当即就笑了,握着他的手一直往下,放在自己已经抬头的地方,伏在成温的耳朵边,轻吻着成温的耳朵,说道:“二爷这么大的本事,我还能看谁去?” 说着带了一下成温的肩膀,也不进里间儿去,直接将人压倒在桌子上,酒杯“咔嚓”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 谢老板和乔关年并没有走远,只是做做样子走了一会儿,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回来“蹲点”,元北看着他们靠着门听里面的动静,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还是走吧,爷和成二爷若是知道我诓了他们,我一定不好过的。” 谢老板笑道:“怕什么,他们还要感谢你拉红线呢……话说成二爷够辣的,啧,往后蒋牧升这小子怕是被吃的死死的。” 乔爷笑道:“蒋牧升也不是什么省心的货。” 成温只觉天旋地转的,蒋牧升动作很快,已经把他的衣服扯开,分开他的双腿,隔着下身的衣服,伸手握上了成温的下体。 “嗯……” 被蒋牧升的手掌包裹住,那种似曾相识的快感让成温不禁闷哼了出来,成温腰上不自觉用了劲儿,挺起要身来,扬起脖颈,粗重的喘息着。 蒋牧升的手突然顿住了,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伸手将成温一把打横抱起来,成温吓了一跳,蒋牧升笑道:“桌子太硬,咱们去床上。” 外面三人听着蒋牧升说完,脚步声越发听不清了,谢老板和乔爷对看了一眼,都颇为扫兴,只有元北听着成温的呻吟声有些不好意思,心想着幸好进去了,不然岂不是让谢老板和乔爷听了全套。 蒋牧升将人放在床上,动作并不是太温柔,一把将成温剩下的衣物褪下,因为是夏天,成温并不觉得冷,但是自己全身赤裸,而蒋牧升身上竟然衣冠楚楚,不免让人觉得非常不对劲儿。 成温起身,反而将蒋牧升压在身下,笑眯眯着一双眼睛,一面亲吻着蒋牧升的唇角,一边伸手去解他的衣服,笑道:“蒋老板安心享受才是,今天该我还你上次的。” 蒋牧升听说他要在上面,也没什么态度,很大方的摊开手示意成温随意。 成温将蒋牧升的上衣退下来,伸手指顺着蒋牧升光裸的胸膛轻轻摩挲起来,听着蒋牧升陡然粗重的呼吸,不禁心中有些得意。 蒋牧升看着他的笑意,有些忍不住,手搭在成温的肩膀上,明显的感觉成温颤了一下,不过成温是要强的性格,仍然强自镇定,装作没什么的样子。 蒋牧升的手顺着成温的后背,慢慢往下滑去,细细的抚摸着成温光裸细腻的脊背,流畅的弧度让人血脉贲张,蒋牧升的手劲儿不禁加大。 成温非常享受这种摩挲的感觉,蒋牧升的手心很烫,虽然不紧不慢,却能明显的感受到蒋牧升的兴奋和冲动。 成温喉头滚动着,手上都有些无力,不知道是蒋牧升抚摸的,还是因为酒意上头,他伸手摸在蒋牧升的腹部,带住蒋牧升下身的衣物,就在要褪下的时候,本身抚摸在自己脊背上的手,忽然往下滑去,顺着自己的股沟,越过后面的穴口,竟然在那个不愿被人发现的地方打着转儿。 “唔!” 成温双手撑在蒋牧升身上,下面顿时下意识的收缩,蒋牧升的手指有一瞬间被紧紧夹住。 蒋牧升轻笑了一声,手指缓慢的往里挤去,成温立时急促的呼出两口气,手上颤抖的厉害,睁大了眼睛盯着蒋牧升,喉头快速的滚动。 那种突如其来的酥麻酸软的感觉,比任何爱抚都要强烈,成温脑子里猛地炸开,成温的性格要强,就算身体上有缺陷,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但是越是这样,成温越是觉得,蒋牧升给予他的这种快感,莫名的不能抑制,几乎摧毁了他的理智。 成温的手撑不住,整个人伏在蒋牧升的身上,蒋牧升伸手环住他的背,另一只手仍旧在成温前面的穴口里浅浅的旋转、抠弄,却不深入,似乎格外的小心仔细。 成温湿热的气息吐在蒋牧升耳侧,下面不能抑制的发烫,几乎已经一片湿濡,弄湿了蒋牧升的手指,手指有了润滑,抠弄的更加自如。 酥麻难耐,外加异物进入微微发胀的感觉,让成温几乎赤红了眼睛,喉头里不断的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声。 成温双手死死按住蒋牧升的肩头,声音颤抖,“你……你的手……” 蒋牧升轻轻摩挲着成温的后背,像是安抚一样,手指却仍旧慢慢的抠弄旋转,虽然不深入,却模仿着那夜的动作,在穴口里浅浅的突刺,一下一下撩拨着成温的忍耐力,亲吻着成温的耳侧,低声说道:“成温,这里可以么?” 成温被蒋牧升抠弄的身上一阵一阵打着冷颤,下体越发的抬头,胀的厉害,想要寻求发泄的出口,不禁轻扭着腰身在蒋牧升身上安慰着自己。 那夜里蒋牧升因为成温神志不清,忍耐着并没有侵入这个地方。成温胡乱的摇着头,他从未被人这样摸过这种地方,不能言喻的陌生快感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也因为快感,下体痉挛着,双腿尽可能的并拢,紧紧夹住蒋牧升的手指,张口咬住蒋牧升的肩膀,喉头里一声呜咽,随着蒋牧升抠弄而发出的粘腻的水渍声,成温狠狠的一抖,随即瘫软在蒋牧升身上,竟然就这样发泄了出来。 蒋牧升慢慢抽出手指,手指上已经湿濡,并没有顶破那层阻隔物,腰上一用力,将成温压倒在床上,低下头来擒住成温的嘴唇。 身下的人还因为发泄的快感而脱力,整个人瘫软在床上,无力的喘息着,眼神几乎没有焦距,双眼眼角几乎带着零星的氤氲,眼里是散不开的情欲,呆呆的盯着蒋牧升。 蒋牧升伸手摩挲着成温湿濡的下体,另一只手摩挲着成温的眼角,顺着湿濡的眼角往下,用手指研磨着成温的嘴唇,成温本能的张开嘴来呼吸,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不小心碰到了蒋牧升的指尖儿。 蒋牧升眯了一下眼,快速的挑开成温的牙关,将手指探进去,纠缠着成温的舌头,感受着成温口腔的炙热温度。 “唔……唔!” 成温下面的穴口被蒋牧升时轻时重的拨弄着,双腿摊开没有力气,却因为蒋牧升的爱抚不由自主的痉挛着。 成温下意识缩回舌头,用舌尖紧紧顶着上牙膛,想要躲避蒋牧升的纠缠,而蒋牧升却不放过他,成温闷哼了两声,最后只能放松下来,用舌头回应起蒋牧升撩拨,就像亲吻一样,拨弄吮吸着蒋牧升的手指。 蒋牧升压低了身子,手指感觉到成温口腔的湿濡和炙热,心里的躁动分外的厉害,就想狠狠的一用力,顶开阻隔自己的东西,狠狠的进入成温的身子。 蒋牧升克制住自己的粗鲁,呼出一口热气,亲吻着成温的额角,握住成温的手,放在自己躁动炙热的那物上,成温的手下意识的握了一下,又快速的松开,睁着眼睛,盯住蒋牧升。 蒋牧升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成温,我想要你,你所有的……” 36 成温因为蒋牧升的话,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白皙光裸的胸膛快速的起伏着,因为快感,胸前的两个凸起已经颤巍巍的挺立起来,带着殷红的红晕,让成温的身子显得格外的羸弱纤细。 蒋牧升盯着成温起伏的胸口,眼神有些发沉,一想到成温要强的秉性,就像狠狠的欺负他,让他因为自己失控。 蒋牧升伸手托起成温的一条腿来,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侧过头去,轻轻的触吻着,从膝盖一直顺着白皙的大腿内侧往上吻去。 “啊……啊!蒋牧升……” 成温似乎是觉得痒,但比痒还要难耐,大腿内侧十分的敏感,蒋牧升越往上亲吻,成温的身子颤抖的越厉害,他猛地睁大眼睛,腰身不自主的弹起来,拔的紧紧的,脊背的流线因为全身绷紧显得格外漂亮。 成温睁大眼睛,扬起脖颈来,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下来,眼角也不由自主的氤氲了更多的湿气,嘴唇一张一合,唤了一声蒋牧升之后,再也发不出声音,喉头像被堵死了一样,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喘息。 蒋牧升的亲吻,一直来到成温的大腿根,忽然伸出舌来,轻轻舔吻着成温的私处。 这让成温吓了一跳,滚烫的舌尖儿,带着不可控制的温度,钻进了自己那个不想被人发现的地方,成温能明显的感觉到蒋牧升的舌头,拨开闭合的缝隙,旋转着往里挤入的感觉,肿胀、麻痒、滚烫…… “嗯……别再……唔嗯!” 成温失神的摇着头,那个难以让他启齿的地方,正被蒋牧升精心的舔吻着,成温只能胡乱的摇头,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绷紧腰身,一条腿被蒋牧升架着,不由自主的痉挛着,一条腿无力的瘫软在床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成温受不住这种炙热的快感,蒋牧升的舌尖儿要比手指灵活的多,穴口被他细细的舔过,用力顶弄着每一处穴肉,如潮水一般的快感,让成温几乎丢盔卸甲。 成温再也忍不住,下意识的抬头想要握住自己的前面,虽然穴口被蒋牧升照料着,但是快感只让难以发泄的感觉更加剧烈,成温想要得到纾解。 蒋牧升这个时候却抬起身来,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自己去纾解,笑道:“舒服么?” 成温双眼有些迷离,蒙着一层水亮的雾气,因为灭顶的快感几乎失神,没有焦距的看着蒋牧升,嘴唇一张一合,只是喉头发不出声音来,出口的只是浅浅的闷哼。 蒋牧升看着身下失神的人,成温这样乖顺的摸样还真是少见,只是这种样子的成温只能让蒋牧升更想狠狠的欺负,让他更加崩溃,丢盔卸甲。 蒋牧升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成温粗重的喘息着,腰身不自主的拧动着,想要得到纾解,双腿并拢,想要通过摩擦而缓解穴口里那种麻痒火辣的感觉。 只是成温一并腿,却变成了紧紧夹住蒋牧升的腰身。 蒋牧升吐出一口粗重的呼吸,快速的退下自己下面的衣服,将成温一把抱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跨上,双手托着他的身子,自己已经忍耐到极限的炙热就顶在成温的穴口上…… 成温似乎是被烫的突然清醒过来,双手紧紧按住蒋牧升的肩膀,因为他身上无力,双腿因为快感打着颤,根本用不上劲儿,只能扒住蒋牧升,尽量拔高自己的身子。 “啊!唔……” 成温能感觉到,蒋牧升滚烫的那物,顶着自己下面,顺着紧闭的缝隙前后的摩擦,自己的那个地方已经湿濡了一片,蒋牧升的话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破门而入。 成温尽力夹住双腿,只是双腿颤抖着,根本无济于事,随着力气的用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往下,若不是蒋牧升托着,立刻就要坐下去。 成温夹住蒋牧升的肩头,圆润的指甲陷进对方的肉里,抓出了一个血道子,他的喉头快速的上下滑动着,湿濡的缝隙被顶开的越来越大,成温明显的感觉到一股被撑开的肿胀感。 成温摇着头,汗水滴在蒋牧升的脸上,声音嘶哑的,颤抖着,分外的无助,“蒋……蒋牧升……我……啊……我是男人……” 蒋牧升知道,成温或许不说,但是对自己是个男人却有这种东西,始终有些介怀,蒋牧升双手托着他的腰身,并没有继续他的话题,而是温声说道:“成温,咱们踏遍大江南北,开很多个温馔坊,怎么样?” 成温喉头里一阵呻吟,猛地用力抓住蒋牧升的肩膀,将自己的额头抵在蒋牧升的肩窝上,深深的喘息着,声音却明显的放软了很多,“很胀……” 蒋牧升被他这声弄得呼吸急促,托住成温身子的手慢慢卸掉力气,成温全身绷紧,脊背向后拔,露出一个性感的窝沟,双手仍然颤抖的按住蒋牧升的肩头,只是却尽量的将自己的身子往下沉去。 蒋牧升的呼吸一下屏住了,自己的前面已经被成温炙热的穴肉包裹住,湿濡紧致的感觉,再加上滚烫的温度,几乎让蒋牧升失控,不禁抬起要来向上顶去。 “唔!啊……” 成温一下没了力气,双手紧紧搂住蒋牧升的脖颈,蒋牧升明显的感觉到那层阻隔,腰上一用劲,湿濡的水渍发出“滋”的一声,蒋牧升的滚烫立时顶了进去。 成温立时全身狠狠的痉挛起来,双腿夹紧,穴口陡然收缩,紧紧包裹住蒋牧升的那物。 蒋牧升禁不住叹息了一声,一手托着成温的背,轻轻的抚摸着,似乎是安慰一样,一手捏住他的腰身,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并没有立刻动晃。 成温狠狠的喘息着,紧紧的咬着牙关,却没吭一声,只是身子颤抖的厉害,怕是分外的不舒。 蒋牧升觉得肩头湿了一片,也不知是成温的汗水还是什么,他一直没有动,只是享受着成温紧致的穴肉,生怕自己突然的动作会弄疼成温。 成温勾着蒋牧升的脖颈好一阵子喘息,慢慢才平静下来,似乎有一点点适应了蒋牧升的那话,疼痛再不单纯,而是夹杂着炙热的麻痒,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让他轻轻的抬了一下腰身。 “啊……” 成温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蒋牧升的那话深深的埋在他的身子里,摩擦带来的快感,使他大脑一片空白,疼痛和快感一起席卷而来,成温的双腿顿时无力,随着一声粘腻的水声,蒋牧升的那个地方,又深深的顶了进去。 蒋牧升也被成温这似有似无的动作撩拨的躁动无比,再也忍不住,立时腰上用力,狠狠的向上顶入,成温的穴口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快速的收缩着,带着旖旎的水声,主动吞吐着蒋牧升的炙热。 蒋牧升翻身将成温压在身下,抬起他的一条腿来,捏住他的腰身,将自己的身子往后撤,他能清晰的看着自己的那个地方,带着晶莹的水光,从成温的穴口里抽出来,引得身下人一阵痉挛颤抖,穴肉暧昧的收缩着,紧紧箍住自己的那话。 蒋牧升的眼神有些发沉,捏住成温的腰,再一次猛地顶进去。 “啊……” 成温被猛的一顶,身子无力的被顶的耸动了一下,单薄的肩头颤抖着,张开嘴来无声的喘息着。 蒋牧升看着成温情动的样子,他的下面因为快感已经完全挺立起来了,颤巍巍的,蒋牧升却不想让他就这样纾解。 蒋牧升将他的腿架起来,就像刚才一样,轻轻的吻着他的膝头和大腿内侧的嫩肉,另一只手,顺着两个人相连的地方慢慢向后摩挲起来,在成温的后穴上按了一下。 “嗯!” 成温立时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蒋牧升。 他的后穴已经被自己的水渍弄得完全湿濡了,后穴因为快感,异常的敏感,被蒋牧升这样一揉,立刻收缩起来,就想要主动将蒋牧升手指含进去一样。 蒋牧升一下一下深入的顶弄着他的穴口,手指按揉着他的后穴,拨弄着成温的穴肉,不急不缓的抠弄着,借着湿濡旋转着往里挤入。 成温之前和蒋牧升欢好过一次,那个地方再次被触碰,后穴食髓知味的迫不及待的将蒋牧升的手指紧紧地含住,褶皱的穴肉像是要吮吸蒋牧升的手指,一紧一松的包裹住。 蒋牧升被他撩拨的呼吸粗重,手指像后穴里狠狠的抠弄了几下,明显的感觉到成温全身都在颤抖,蒋牧升猛地将手指抽出来,成温后穴一阵痉挛,带动着穴口也一阵痉挛,将蒋牧升的炙热紧紧的含住。 成温哪里禁得住这样的快感,就算没有被碰抬头的下体,身子也狠狠的一颤,穴口不由自主的加紧蒋牧升埋在自己身体里的火热,眼前一晃,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样发泄了出来。 蒋牧升被紧紧的包裹住,感觉脑子里一热,差一点就发泄了出来。 成温全身瘫软,他已经发泄了两次,又被蒋牧升这样折腾,再没力气,失神瘫软在床上。 蒋牧升稍作停顿,看着成温虽然失神,却下意识夹住自己腰身的样子,那股燥热又一次袭了上来,并不打算放过成温。 成温没有力气,身子随着蒋牧升的顶弄而耸动着,唇缝间发出浅浅的呻吟,因为快感而不能控制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样子分外的乖顺。 蒋牧升压下身子来亲吻着成温的额头,成温失神的盯着蒋牧升,双手乖巧的环上他的脖颈,像是溺水的人,紧紧的揽住蒋牧升,胸前的两个凸起,颤巍巍的磨蹭着蒋牧升的胸口。 蒋牧升狠狠的吐出一口气来,本想着克制一下自己,却没想到成温这么能撩拨人。 成温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里不断的有快感袭来,让他丝毫不能抵御,只能紧紧的搂住蒋牧升的脖颈,随着快感而痉挛着。 成温感觉到蒋牧升埋在自己身体里的炙热猛地颤了一下,蒋牧升随即发狠一样顶入他的身子,成温被顶的腰身狠狠的抖动着,声音沙哑,“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蒋牧升已经将自己的炙热,埋在他的身子里发泄了出来。 热流打在他的身体里,成温被烫的几乎昏晕过去,下意识夹住双腿,喉头里一阵急促的喘息,良久回不过神来。 蒋牧升压住他的身子,粗重的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将自己的那话从成温的身体里退了出来,成温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了,总之肯定是累极了,随着蒋牧升的那话退出来,成温只是浅浅的哼了一声,腰身稍微抖了一下,累的说不出话来了。 穴口被蹂躏的有些红肿,殷红的缝隙里有白色的东西被汩汩的被带出来,出了血,显得分外的狼狈,甚至有些可怜。 这让蒋牧升的呼吸猛地加重了…… 37第三十七章 蒋牧升看着那些白色的东西,顺着成温的穴口,一直流到大腿上,再顺着白皙的大腿内侧,一直往下滑,不禁喉头滚动了一下,压制住心中涌上来的躁动。 轻轻抚摸了一下成温的额头,成温的头发已经湿透了,额角有些烫手,汗水却凉凉的,蒋牧升怕他染了风寒,将薄被拉过来,替他盖上。 蒋牧升亲了亲成温的额角,这才穿好自己的衣服站起来,准备出门弄些水来,给成温清理一番。 蒋牧升出了门,将房门关上,还没走几步,就看到迎面过来的谢老板。 谢老板已经换了衣裳,穿了一身儿素白银边儿,带着银白碎梅花的旗袍,头发挽了起来,面上并没有施粉黛,只是谢老板天生生的一副明媚的模样,男装的时候有一股清冷劲儿,换上旗袍,就显得格外的妩媚动人。 谢老板看见蒋牧升,立时笑起来,笑的十分爽朗,说道:“蒋老板可出来了,日上三竿,咱们珲春楼可开张做生意了,你们小声着,大堂都能听见你们的动静儿。” 蒋牧升咳嗽了一声,笑道:“还没谢过谢老板的好意。” 谢老板说道:“好说,只要成二爷醒了,别把我这儿拆了,我就谢天谢地喽。” 他说完,转过身来,手扶着楼梯的扶手,准备下楼去,回头笑道:“我叫伙计准备了热水,一会儿放在隔壁间儿,蒋老板就带着您的宝贝疙瘩过去吧。” 蒋牧升谢过,其实谢老板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毒了一点儿,但是为人心很细,想的也很周到。 谢老板下了楼,心里面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朋友不算多,蒋牧升能修成正果,也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谢老板不经常在珲春楼“抛头露面”,没人认识他,看着他一身高开叉的旗袍女装,还以为是哪个接替阮毓姑娘的花旦,有人特意跑过来搭讪。 谢老板倒不生气,只是怕被人认出来,就要上二楼去。 他还没有走,就看见有人进来了,苗铠被下人簇拥着走进来,他穿的很体面,一看就是名贵的意料,却不像苗正那样花哨,给人很严肃的感觉。 苗铠从来不笑,他的脾气有些暴躁,当了这么多年的军人,一路爬到元帅的军衔,只有别人服从的地步,从来没有他退让的时候,自然也就养成了暴躁霸道的性格。 所有人都知道苗铠秉性很正,眼里容不下沙子,也不近美色,不爱金钱,谁也不知道苗铠的软肋在哪里。 只不过有一点,是让所有人津津乐道的,那就是苗铠曾经有过一个妻子,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请进门的,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只不过后来死了。 苗铠的妻室给他留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妻室死了之后,当年儿子就夭折了,没过两年女儿也死了。 或许是苗家的命,苗铠是军人,手上染了不少血,这就是报应。 谁也不知道苗铠是不是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妻儿死了之后,再也没有续弦,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苗铠虽然穿着并不花哨,但是一进门,立刻有很多人就侧目过去,毕竟泉江是小地方,没几个人能有这种气派的。 谢老板脸上突然变了色,有些发白,登时收敛了笑意,转过身去,往楼上走去。 苗铠环顾了一下四周,并不是像是来听戏的,眼睛落在往楼上去的谢老板身上,稍微蹙了一下眉头,却没有立时动晃。 谢老板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端起茶碗来喝茶,茶碗里的水已经凉了,茶碗随着谢老板的手,“咔嚓咔嚓”的轻微抖动着。 谢老板脸上有些怒色,抿了抿嘴嘴角,狠狠将茶碗劈手扔在地上,一时间单听“啪”的一声,碎瓷片儿到处都是。 他狠狠的吐出一口气,坐下来,眯了眯眼。 正这会功夫,突听有人敲门的声音,谢老板心情不好,声音也没有平日里的妩媚,说道:“谁?” 外面的人说道:“老板,是我啊。” 谢老板这才说道:“进来吧。” 伙计推门进来,说道:“掌柜的,外面……外面苗大帅找您呐!” 谢老板听着,脸色突然煞白,带着一股狠劲儿,嘴唇哆嗦了两下,冷笑道:“说我不在,这个地儿的老板是乔爷,等乔爷来了再说。” 伙计刚想点头,门就被“嘭”的一声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苗铠无疑了。 谢老板站起身来,冷眼打量了一下苗铠,那伙计有些吃惊,说道:“诶苗大帅,您怎么上来了,这片儿不让客人过来。” 苗铠没说话,只是眼神冷冷的看了那伙计一眼,谢老板淡淡的说道:“你先出去吧。” 那伙计点了一下头,说道:“那我叫乔爷去?” 谢老板想了一下,才嗯了一声。 苗铠听着“乔爷”两个字蹙了一下眉头,始终没说话,那伙计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苗铠和谢老板,再没有其他人了。 谢老板整顿了一下表情,收敛了冷漠,笑道:“这是京城里来的苗大帅么,真正是蓬荜生辉,咱们珲春楼也来了体面的人呢。” 谢老板穿着白色的旗袍,领口系的很高,遮住了喉结,头发松松散散的挽着,身姿曼妙,如果不是认识的人,真的要以为是美丽的女人。 只是苗铠越打量,脸色越冷,寒声说道:“看看你穿的像什么东西。” 谢老板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说道:“苗大帅,虽然您是元帅,咱平头百姓惹不起,可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话儿,是不是?” 苗铠说道:“第一次见面?” 谢老板笑道:“我可不记得,认识过这样了不起的人物。” 苗铠脸上多了一次烦躁,盯住笑眯眯的谢老板,说道:“谢染。” 谢老板身子不可抑制的颤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慢条条的坐下来,叠起腿来,端着桌上剩下的茶碗喝茶,“我没死透,苗大帅觉得不甘心,是么。” “谢染。” 苗铠又叫了他一声,往前迈了半步,却硬生生顿住了步子。 谢老板笑道:“实在对不住了,您是来斩草除根的,还是来叙旧的?只是哪一种,我都不太想见你。苗大帅若是听曲儿,就到大堂,或者在三楼开了包房,少陪了。” 他说着,将茶碗往桌上一墩,立时站起身来,从苗铠身边过去,伸手要去拉房门。 只是这个时候,苗铠却突然回身,只听“乓”的一声,苗铠忽然伸手就将谢老板按在门板上,头压下来,狠狠的含住谢老板的嘴唇。 “唔!” 谢老板挣扎了一下,只是苗铠劲儿不是一般的大,让练家子的谢老板都挣脱不开,手腕像是要折掉了一样,被狠狠的按在门板上。 苗铠的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一股酸软的疼痛迫使谢老板张开嘴来,苗铠的舌头算了进去,带着狠劲儿,厮磨着谢老板的唇舌,很快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了两个人的口腔。 “嗯……” 谢老板被亲吻的浑身发软,双腿立时有些颤抖,手上挣扎的劲力变弱了,苗铠能感觉到对方的软化,随即放开了谢老板的手,托着谢老板的脖颈,更加深入霸道的亲吻着。 苗铠的另一只手,顺着谢染高开叉的旗袍钻进去,抚摸着谢染光裸细腻的腿内侧,满是剥茧的大手,像是要把谢染揉进身体里,用力的抚摸揉捏着谢染光裸的双腿。 谢染双眼迷离,似乎是被苗铠给予的快感所蒙蔽了,双手搭在苗铠的腰间,紧紧搂着他的腰身,不断的拧着腰,磨蹭着苗铠的下身。 苗铠被他撩拨的呼吸粗重,猛地将谢染放到在地板上,撩开他的旗袍,只是下一刻,被苗铠撩拨的失神呻吟的谢染,突然拔身而起,腰上用力猛地将苗铠压在身下。 一手在苗铠腰间一探,拔下他的手枪来,用枪狠狠的抵着苗铠的额头,另一手扼住他的喉咙,动作干净利落。 苗铠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事情不受自己的掌控,只是随即就冷静下来,静静的躺在地上,双眼盯着谢染。 谢染扼住他的喉咙不动,另一手用枪狠狠的砸了苗铠一拳,苗铠被打的脸偏向一边,嘴角顿时有些血丝,只是眼神照样冷静,像是豹子一样。 谢染打完了,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继续用枪抵住苗铠的额头,冷笑道:“苗大帅觉得滋味儿如何?” 苗铠没有说话,谢染说道:“我恨不得再打你几拳。” 苗铠却突然开口道:“再打我几拳,你能消气么?” 谢染听着,显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握着枪的手攥得发白,“咔哒”一声打开保险,“嘭!”的一声子弹打在苗铠旁边。 谢染的眼角有些发红,冷声笑道:“咱们只剩下……你死我活。” 苗铠没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走廊却传来脚步声,门应声被推开。 蒋牧升和成温推门进来,成温身子有些疼,只是听伙计急匆匆的说了谢老板的事情,仍然放心不下,也跟着过来,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枪声。 成温见这幅光景,上前去很自然的将谢染拉起来,亲昵拍了拍谢染的背,温和淡然的冲苗铠一笑,有些挑衅的说道:“苗大帅别见怪,我家小染有些冲动,没伤着您吧?” 苗铠看着谢染靠在成温的怀里,并不抗拒成温的触碰,脸上有些发寒,再听他说“我家小染”,更是脸上冷的掉渣。 蒋牧升瞥了一眼成温,显然对于成温的这一“英雄救美”的举动有些吃味儿,不过现在可不是什么吃味儿的时候。 蒋牧升挂上他的招牌笑容,笑道:“这可真够热闹的,还没过年就放上炮了,好不容易碰上苗大帅一面,咱们喝几杯酒去?” 苗铠看了成温一眼,又看了蒋牧升一眼,从地上起来,很从容的拍了拍衣服,脸上照旧没什么表情,说道:“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叨扰了,下回再和蒋老板叙旧。” 38第三十八章 家宴 苗铠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谢染,目光中的复杂叫人无法看穿。 谢染并没有去看苗铠,一直背对着他,等苗铠走出去,才将苗铠的枪狠狠扔在地上。 蒋牧升走过去,拍了一下谢染的肩膀,说道:这么扔可小心走火……为了苗铠不值得生气。” 谢染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转瞬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爽朗,笑道:“苗铠根本不值我生气。” 他说着,对成温笑道:“倒是成二爷,可真叫我惊讶,关键时刻比蒋牧升这小子还能个儿。” 成温想到肯定是刚才自己说的那句“我家小染”…… 其实成温也只是“突发奇想”,就是想气一气苗铠,压一压他的气焰罢了。 谢染冲成温挑眉笑道:“成二爷身子怎么样,身上不舒服还能跑过来,够意思简直没话说。” 成温顿时有一种无力感,刚刚表露出一股脆弱绝望的人,转瞬就变得这么无赖,成温笑道:“谢老板没事,我就先回去。” 蒋牧升跟着成温走出来,说道:“你身上……难不难受。” 成温耳朵有点发烧,他下面仍然火辣辣的难受,走路都有些艰难,只不过装作很淡然的笑道:“蒋老板顾虑太多了,我又不是姑娘家。” 蒋牧升伸手过去,握住成温的说,笑道:“到山庄去休息吧,晚些我再送你回去。” 成温被蒋牧升这种低沉的声音弄得骨子里都有些发软,真是不得不说,蒋牧升温柔起来,确实很惹人。 谢染在二人出去之后,将门关上,有些脱力的靠着门板,深深的吐了两口气。 他没想到自己出了京城,来到偏僻的小镇子,已经乔装成这幅样子,而苗铠竟然真的有一天找来了…… 蒋牧升和成温讲开之后,就经常到成家来看成温,成温怕他动手动脚的被人发现了,干脆天天都往温馔坊去,蒋牧升知道成温在温馔坊,也就天天都会到温馔坊去。 珲春楼的阮毓姑娘的赎期已经到了,成老爷真的命人送来银圆给乔关年,一共六万银圆,这在泉江可是天价,毕竟七万银圆在还有皇帝的年代就可以明码标价的买一个道台的官位,阮毓只是个戏子,却值这么多钱。 成太太心里头当然不乐意,但是在这种年代,太太只能帮着老爷纳小,如果反对,说明德行有问题,说不定老爷一个不高兴,又会把她软禁起来,或者直接打发回娘家去。 成太太的娘家虽然也是书香门第,但是远远不能和成家比,那只是个空壳子,这种岁数再被打发回去,那就生不如死了,永远也别想抬头。 凤雁萍在做当家掌门太太的时候,成书志也取过一个姨太太,没什么背景,也没有文化,身世可怜了些,在路边卖身,就被成老爷我见犹怜的带回了家去,凤雁萍那种性格,怎么能容得下这个姨太太,天天想着法子的整她。 不过没过多久,就被人发现了,成老爷年纪大了,和姨太太厮混些日子就开始力不从心,也就没再多宠爱她,这个时候姨太太却怀孕了,行为不检点偷男人,这可是个大罪名,尤其成家还是大门大户,脸面是最重要的。 成老爷非常生气,想要查出来姨太太的野男人是谁,只不过那姨太太一直可怜巴巴的没说,没过两天,姨太太就上吊自杀了。 姨太太就这么没了,凤雁萍那是又解恨,又觉得有点心惊胆颤,说到底她只是个妇道人家,还没瞧见过死人。 成家这么注重面子,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姨太太是偷男人自杀的,就声称姨太太是病死的,没有再深究。 也不知道成家是不是沾染了死人的晦气,成三爷成浩病了几天,丫头下人经常能听见成三爷从梦中大喊大叫的惊醒,非常凄厉似的。 成三爷气色不好,凤雁萍当然担心,那可是他唯一的亲儿子,这个时候成浩提出来想到外面去游历,不等成老爷答应,就带着钱自己出门去了,走了一年,直到成温就要结婚,才回到泉江来。 成老爷因为姨太太的事情,也觉得很晦气,就没再提纳小的事情,但是泉江里哪个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没两个姨太太的,没有就觉得不体面,阮毓名头大,人长得漂亮,而且年轻,都合了成老爷的心思,就按捺不住的想把她娶回来,一定很体面。 给阮毓赎身花了六万银圆,在外人眼里成家那可真是财大气粗,只不过成老爷自己肉都疼了,六万放在谁身上都不是个小数目。 成家财力有些吃紧,正好凤雁萍说话也刻薄,成老爷不想和凤雁萍扯开了脸皮翻脸不认人,所以也就不怎么铺张,悄没声息的就把阮毓接过了门。 外面人传到阮毓姑娘不止唱功好,而且为人非常检点,陪酒都少,就更别提陪睡了,泉江的人还没有尝过阮毓身子的。 成老爷满心欢喜,只是真正接过来就失望了,阮毓根本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成老爷若是知道,其实自己儿子成浩,早就和自己的姨太太睡过了,一定会气的厥过去。 成老爷心疼自己六万银圆买回来的却不是全和的货,但是为了面子也不能张扬。好在阮毓可比成太太年轻漂亮太多了,嘴又甜,又会撒娇,成老爷虽然知道是拍马屁,但是也招架不住一个娇柔的女人给自己拍马屁,照样被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成温从温馔坊回来已经天黑了,本身用过了晚饭,不过今天成老爷高兴,要一起传饭吃,成温也不好驳了成书志的面子,只是坐一会儿的事,就答应了过去。 饭厅在正房旁边的抱厦里,一桌子菜非常讲究,只不过跟成温做的相比起来,那就太过于单调了。 成温进了饭厅,成书志、凤雁萍和成浩已经在了,成太太凤雁萍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哎呦,二爷回来了,真是忙人儿了,叫我们好等啊。” 成太太这些天心里火特别大,阮毓很会做人,什么事都安排的很好,不像上一个姨太太那样能被她捏住把柄,成太太没办法给阮毓脸色看,心里积攒着火气,就想往成温身上撒。 成温笑了一声,也坐下来,笑道:“生意上有些事儿,耽搁了一会子。” 成书志也没理成太太的阴阳怪气,对成温说道:“生意怎么样?忙不忙,累不累?” 成温说道:“温馔坊的生意挺红火的,没想到这么有人气儿,开始忙不开,新找了好些伙计,现在倒井井有条了。” 成书志满意的点点头,成太太看成老爷一副很欣慰的表情,眼睛一瞪,嘴里笑着,说道:“温馔坊啊,我们浩儿也有燕回楼的生意,不都是酒楼么。” 成书志看了一眼成浩,说道:“燕回楼这些月总是亏本,说的对,不都是酒楼么,浩儿你和温儿习学习学,成家的生意不能败在你手里。” 成浩那叫一个窝火,但是明智的没有说什么,凤雁萍还要说话,已经被成浩假笑着拦下来,说道:“爹教训的是,儿子一定和二哥多多习学。就是怕二爷生意上太忙,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休息。” 成书志说道:“你们是兄弟,有什么好客套的,别给我来这些虚的。” 成浩没道理又被骂了,狠狠的咬了一下牙根儿,继续假笑说道:“是是,我今儿晚上就去和二哥取取经。” 凤雁萍没有成浩心眼儿多,见不得成书志骂自己儿子,说道:“我说老爷,您不能心长得这么偏!浩儿怎么了,他说一句您就骂一句,这日子还能不能活了啊!” 成书志一瞪眼,刚要训斥凤雁萍,阮毓一身嫩粉色的衣裳,下面嫩粉色的长裙,盘了头发,插着明铛羽坠儿,款款的捧着一个汤盅走进来,笑道:“姐姐别生气,一定是等的急了,肚子饿了。” 凤雁萍瞪着眼睛看她,怪笑道:“你一个戏子也配叫我姐姐?叫太太!” 阮毓似乎被吓了一跳,怯生生的哆嗦了一下,捧着汤盅的手都在不停的抖,眼眶里泪水幽幽的打转儿,害怕极了的样子,抬头柔柔的叫了一声:“老爷……” 成书志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吃不吃饭了,什么胃口都没了!” 成浩将阮毓找来,其实是一起对付成温的,可是自己母亲醋劲儿太大,眼里容不下人,反倒先和阮毓呛呛上了。 成温刚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做个老好人,倒是被阮毓抢了先,阮毓眼里含着泪,怯生生的道:“老爷您别生气,是阮毓的不好,惹得太太不快了,阮毓给太太赔不是,先吃饭吧。” 她说着,将汤盅摆在说上,转瞬就喜笑颜开了,对成书志笑道:“这是阮毓自己熬的汤,老爷快尝尝好不好喝,只是一点,若是不好喝,老爷可不要笑人家。” 她这幅小鸟依人的样子,把成书志哄得团团转,阮毓哄好了成老爷,又给凤雁萍盛了一碗,然后给成温盛了一碗,柔柔的递过去,含羞的笑道:“二爷,您也尝尝吧。” 成温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都想着,这个阮毓可真是不能小瞧了,他站起身来伸手去接,阮毓捧着汤碗,一不小心,“哗啦”一声,正好洒在成温手上。 成温烫的一激灵,阮毓“啊呀”尖叫一声,连忙哭道:“二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成温只觉得手上火辣辣的,汤上飘了一层的油星,温度可不低,眼下又是夏天,晚上的气温也很高,手背一下就红了,自己说什么,对方反而哭哭啼啼的。 成书志说道:“赶紧给二爷拿些冰来。” 成温嘶了口气,说道:“不用了,我去冲冲凉水,烫一下没事儿,你们先吃吧。” 成温说罢了,拿过下人递来的布巾,好歹擦了擦,转身出了饭厅。 他刚走几步,还没过回廊,就听后面有人叫他,分明就是阮毓的声音。 天色黑了,这个时间下人们也在搓堆儿的吃饭,院子里根本没人,阮毓一边哭一边跑过来,抓住成温的衣角,不让他走,说道:“二爷,您的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看到二爷,心里头高兴,一下没拿住……” 成温不想看她假惺惺的,回头干笑道:“姨太太快回去吧,只是烫了一下子,没什么。” 阮毓听见他说“姨太太”三个字,登时有些愣了,身子被气的有些打颤,她自负长得好看,而且名头很大,是珲春楼的第一红牌,多少人追求自己,最后只是命不好,做一个姨太太。 成温见她愣住,冷笑了一声,就想回去往自己的屋子去,哪知道阮毓却突然大叫一声,冲上去从后面伸手抱住成温,整个人紧紧的贴在成温的后背上,哭叫道:“二爷,我不信你对我这么绝情……你看看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我心里始终只能容得下二爷么……” 就算成温是个冷静的人,也被阮毓这撒泼的举动弄得一愣,不过很快的,成温就听到了脚步声,有人往这边来了。 成温心里一突,如果有人瞧见自己和成老爷的女人纠缠不清,那可是罪过大了,原来阮毓根本就没安好心眼儿。 成温赶紧挣了一下,阮毓是个女人,没有他力气大,被挣得连退了好几步,靠在树上呜呜的哭泣,成温却不看她一眼,半点儿也没有怜香惜玉,就抬步走了。 阮毓靠着树有些咬牙切齿,没过多会儿,成太太被两个丫头簇拥着往这边来,一边走还一边说:“这饭没法吃了!老爷明显的是偏心!” 丫头赶紧说道:“太太别生气了,生气伤身子,好好儿的和老爷说。” 成温回了房,梅玉看见他的手,赶紧给他弄了些冰,又是冰又是水,还抹上了药,生怕把成温给烫坏了。 梅玉说道:“二爷,您可小心点儿了,那姨太太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勾三搭四的,只有老爷当她是宝。” 成温冷笑了一下,说道:“都不是省心的人……难为你也能看出来了。” 梅玉一听,哼声道:“少爷您说的什么话,就跟奴婢平日里少根筋儿似的。” 成温笑道:“难道不是么?” 梅玉给他抹好了药,说道:“才不是,谁对我们下人好,谁是笑里藏刀,奴婢看的清楚着呢,那阮毓就是个狐媚子,奴婢还偷偷看到他和三爷勾勾搭搭的,准保不干不净!” 成温说道:“女孩子家,不要说话这么难听。” 梅玉吐了吐舌头,说道:“不是奴婢说的难听啊,是真真儿的。” 成温早就知道成浩和阮毓关系不浅,上次在珲春楼已经听伙计说过了,如果真的像梅玉说的这样复杂,那可就有的看了。 成温说道:“你自个儿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去说,姨太太不简单,小心被反咬一口。” “奴婢知道了。” 成温敷了一会儿手,觉得不是那么疼了,也就没当一回事,梅玉怕他留下疤瘌,说明天还要再抹药。 等折腾完了,成温坐在桌子前,研究了一会儿菜品,温馔坊之所以很红火,就是因为有很多旁人没吃过的,觉得非常新鲜。 成温写了两个药膳,准备明天让伙计做一做,又想着做一个水果班戟试试看,现在是夏天,水果很新鲜,如果能做出水果班戟来,一定很招揽人气,只不过奶油不太好弄到。 毕竟交通还不是很方便,想要弄些洋玩意儿,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成温记录了一会儿,把想到的先记下来,以免以后忘掉,梅玉过来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懂,说道:“少爷,热水好了,您最近都早出晚归的,一定好好泡泡热水,这样解乏。” 成温点了点头,梅玉给他准备了干净的布巾和干净的换洗衣服,成温就出了门,到不远的浴池泡了会儿热水澡。 自从和蒋牧升讲开以后,蒋牧升除了那次,也没做过什么越钜的举动,一直很温柔体贴,如果是亲吻也只是浅浅的触碰,也知道成温被折腾的厉害了。 成温用那个地方还是第一次,这让他很不想回忆起来,因为那种感觉难以控制,似乎被蒋牧升牵着鼻子走,这么多天过去了,下面已经不难受了,但是冷静下来,潮水一般的回忆总会把成温湮没,让成温有点心跳不稳。 成温将身子擦干净,穿上衣服,就准备回屋去,热水确实解乏,让成温都有些犯困了。 成温回了房,里面有人影,他还以为是梅玉在收拾屋子,推门进去,那人影顿了一下,让成温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成温绕过外间儿,走进去,就见成浩站在桌案前,看见成温进来,笑着打招呼道:“二哥。” 成温见到成浩,说道:“这么晚过来,三弟有什么事儿么?” 成浩笑道:“好二哥,你不记得了,爹让我像你学习呢,你可不知道,你是提前离桌了,爹可念叨了我一晚上,说我不用功,给成家丢脸了,弟弟我当然要和你取取经,免得跌了成家的面子,是不是。” 成温冷眼瞥了他一眼,说道:“三爷做生意,还要和我习学什么。” 成浩眼睛转了一下,不经意偏见成温的脖颈上有一块红色的痕迹,成温刚洗过,头发还有些湿,天气很热,长衫的领子并没有系上,这个痕迹当然是蒋牧升那日留下来的。 成浩看着成温白皙的脖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突然“嘿嘿”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走过去,围着成温打量起来,笑道:“我可知道了,我的好二哥,我可知道为什么你生意做得比我强了,你看呢,苗老板看中了你,蒋老板也对你不错……” 他说着,阴测测的笑道:“是不是下面多了那么玩意儿,天生就招男人?” 成温眯了一下眼,转过头去看他,成浩被盯得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成温声音虽然冷,却不见生气,笑着说道:“成浩,你不是抓着我的把柄么,为什么不宣扬出去?” 成温是生意人,脑子转的当然快,成浩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这个身体有把柄,但是一直憋着没说。 成浩这种秉性,一直想要独吞成家的家业,自家的二爷是个“怪物”,怎么可能不宣扬的满城风雨?但是成浩没这么做,他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威胁成温,可不是因为成浩慈悲为怀。 成温也猜到了,必然是成浩也有把柄,捏在了这个正主儿的手上,但是成浩并不知道成温已经换了瓤子,只知道成温在他走的这一年里,秉性变了,再也不唯唯诺诺,越来越棘手了。 成浩被他这样似笑非笑的一问,立刻脸上变了颜色,惨白一片,甚至还打着哆嗦,眼神晃了一下,显得非常惊慌,拔高了声音,突然伸手抓住成温的领子,喝道:“你不能说出去!成温!你要是说出去,我就跟你拼了,我手上也有你的把柄!” 成浩显得非常激动,有些发狂的感觉,成温被他这样大的手劲儿一勒,呼吸不畅猛地咳嗽起来。 成浩勒住他的脖子,将他“哐啷”一声仰面按在桌上,睁大了眼睛,恶狠狠的说道:“成温!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敢威胁我?你这个怪物!你根本不配威胁我,小心我不高兴了,嚷嚷的满城风雨!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大不了咱们拼了!” 成温看着他癫狂的样子,皱了皱眉,幽幽的说道:“可是你比我惜命。” 成浩狠狠的哆嗦了起来,抓着成温的手都有些发白,指甲盖攥的发紫,眼睛里都是血丝,突然笑起来,像疯了一样。 他另一只手猛地伸上来,撕扯着成温的衣服,笑道:“苗正没操死你,那就让我来,让我试试好二哥的滋味儿!看你还有什么脸来威胁我!” 39第三十九章 往事 成温听他说的,禁不住身子抖了一下,但是明显不是害怕的,而是气的,他没想到苗正的这件事,竟然成浩有份儿参与。 成温冷眼盯着发狂的成浩,突然伸手抓住成浩按住自己的手腕,使劲的一拧,成浩没有防备,疼的哀嚎了起来,紧接着肚子上就一阵疼痛,整个人往后跌去。 成温把他踹翻在地,又冲着他的肚子狠狠的补了两脚,成浩哪想到成温会突然发难,疼得他抱成一团,蜷缩在地上猛地打滚。 成温重重的呼出两口气,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撕扯乱的衣领子,又踹了一脚,看着成浩在地上打滚,说道:“别当我是没脾气的人。” 梅玉在外面听见动静,赶紧进来看看,一进来就傻眼了,呆愣着看着趴在地上的三爷,成浩被下人看到这幅样子,丢人丢大发了,赶紧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就跑走了。 梅玉愣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惊诧道:“少爷,您把三爷给打了?” 成温甩了两下手,点了点头,梅玉突然笑起来,拍着手,说道:“少爷,奴婢早就想这么干了!” 成温无奈的舒了口气,说道:“打好了,睡觉吧。” 梅玉赶紧应声,走到里面去把被子铺好。 成温第二天到了温馔坊,一进门就看到了元北。 元北见到成温,有些惊讶,说道:“成二爷来的这么早。” 成温说道:“已经快中午了。” 元北说道:“我去叫爷过来。” 元北说完就往里去,成温看着他没有去二楼,而是往后厨里走,也不知道蒋牧升在捣什么鬼。 成温进了二楼的房间,把自己昨晚上写的菜谱整理了一下,发现忘带了两张,幸好昨晚写的今天还记得,就靠着记忆写下来,整理好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他刚干完这些事,门就被人推开了,蒋牧升走了进来,手里还托着一个木盘子,盘子上摆着一个小砂锅和一个小汤碗。 成温一挑眉头,蒋牧升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笑道:“尝尝,我做的。” 成温掀开小砂锅的盖子,里面是红枣银耳还有雪梨,白米熬得烂烂的,卖相还不错。 成温拿着勺子舀了一些盛在碗里,笑道:“蒋老板还会熬粥了?” 他说着,就舀了一点吹了吹,还冒着热气儿,放进嘴里,只是下一刻就突然愣住了,眼角有些抽出。 蒋牧升还以为他烫着了,说道:“是不是太烫?” 成温眼皮怦怦直跳,说道:“咸的?” 蒋牧升表情很严肃,道:“红枣银耳怎么能弄成咸的,当然是甜的。” 成温好不容易把粥咽下去,说道:“你来自己尝尝。” 蒋牧升就着成温的手尝了一口,咸的直吼嗓子,赶紧拿过旁边的背子喝了口茶,咳嗽了一声,说道:“或许是把糖放成盐了。” 成温很给面子的笑了出来,蒋牧升赶紧把小砂锅的盖子盖上。 其实也不赖蒋牧升,就算蒋牧升是白手起家,但是也没想过要下厨,毕竟这个年代男人很少进厨房,蒋牧升想给成温熬点补气补血的粥,也是因为怕成温身子不舒服,给他补补,不过哪知道自己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 成温似乎是抓住了蒋牧升的软肋,一想到这么一个无所不能的商业巨贾,竟然有些这种时候,就觉得特别想笑。 蒋牧升瞥见成温的手背,微微有些红,说道:“你的手怎么了?” 成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说道:“没什么事儿,昨天晚上被阮毓泼了一碗汤。” 蒋牧升挑了一下眉,成温把阮毓的事情和他说了,蒋牧升冷笑道:“这个阮毓不能小瞧,她已经进了成家的门,我也不好出手管什么,你自己小心些。” 成温说道:“我知道。” 蒋牧升忽然伸手将他的手握住,说道:“二爷这么不小心,我可是要心疼的。” 成温刚想抽回手去,蒋牧升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正经,哪知道蒋牧升却不放开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成温一哆嗦,蒋牧升还是不放开他,竟然伸出舌尖儿,在他微微发红的手背上打着转儿的舔吻。 “嗯!” 蒋牧升的舌尖儿温度很高,成温的手虽然不疼了,但是被烫的地方不能着热的东西,一碰到热的东西就会有些肿胀的刺痛。 蒋牧升的舌尖儿轻轻的舔吻着,说是刺痛,又带着轻微的麻痒,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让成温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晚。 成温赶紧收回手来,面上有些微微发烫,他的身体几乎不能抵御蒋牧升,表情却很淡然,笑道:“蒋老板都是跟哪学来的这些花哨?” 蒋牧升笑道:“我可不是苗铠。” 蒋牧升这样一说,成温才记起来苗铠和谢老板的事情,因为苗铠已经找到了谢老板,谢老板不打算在泉江常住下去了,前些天已经和蒋牧升、成温,还有乔爷都打了招呼,过两天或许就要离开泉江了。 成温不知道谢老板和苗铠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那日的光景确实有些吓人,谢染的子弹就打在苗铠的耳朵旁边,差那么一点点,万一打中了,那可是个大帅,不是闹着玩儿的。 两个人刚提到苗铠,伙计就来敲门了,说是苗大帅想和成温谈一谈。 蒋牧升眯了一下眼,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成温说道:“不用,苗大帅想和我单独谈谈,正好我也正有此意。” 蒋牧升没再说话,成温就起身出去了,成温上了三楼,苗铠已经在包房里了,坐在窗边,正看着窗户外的街道,桌上有些茶点,却没有动一下。 成温走进来,苗铠的目光马上就投了过来,苗铠是个军人,目光一向很冷淡,带着怕人的严肃。 成温进去,苗铠已经率先说话了,说道:“成二爷请坐。” 成温坐下来,笑道:“苗大帅今天有兴致来这边儿坐坐?” 苗铠却不笑,一点儿客套的样子也没有,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成温,半晌才开口说道:“我想知道成二爷和谢染之间,是什么关系。” 成温也不着急回答,想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道:“没什么太特别的关系,若是大帅为了小染那天得罪您的事儿而来,成某就替小染赔不是了。” 苗铠听他一口一个“小染”,眉头蹙得更紧,不再去看成温,说道:“我今天又去了珲春楼,谢染不在那里,伙计说他已经走了,所以我想问问二爷,知不知道谢染去了哪里。” 成温笑道:“这是谢染的事情,大帅和谢染非亲非故,不是我不想告诉大帅,而是受人之托,不能告诉不相干的人。” “非亲非故”和“不相干”两个词,让苗铠眼里立刻镀上了一层薄怒,苗铠捏着酒杯,“啪嚓”一声就碎了,碎瓷片划伤了苗铠的手指,血一下流了出来,只是苗铠和成温都没有说话,好像没事儿一样。 苗铠过了很久,却没有发怒,开口说道:“我和谢染七年前就认识,并不是不相干的人,我只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二爷知道,请告诉我。” 成温笑道:“七年前,还真是悠远呢。” 七年前,苗铠还不是大帅,苗家是世代的军人,苗铠身为长子,顺理成章的在军队效命,因为能力出众,苗老爷子又有人脉,很快就飞黄腾达了。 当年的苗铠不过二十几岁,还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遇到了从边城来的谢染。 谢染比苗铠小,七年前的边城更加的落后,谢染什么也没见过,心思非常简单,只是想走出来赚口饭吃,只可惜京城里鱼龙混杂,并不是他这样的人能生活的。 谢染在酒楼里做跑堂的,苗铠是大门大户的少爷,少不得和军中的一些兄弟们出去喝酒,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谢染。 谢染很特别,在这个复杂的京城里,苗铠从没见过这么简单的人,没有什么心思,不知道巴结人,甚至不认识京城里的富绅。 谢染长得很漂亮,清秀,笑起来很动人,不笑的时候带着一股清冷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略微狭长的凤眼,吊着眼尾,只要被他这双眼睛看到,苗铠总觉得心里有些麻痒痒的。 苗铠喝醉了酒,酒楼要打烊,也不能不管苗家的大少爷,苗铠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伙计们都怕得罪了苗家大少爷,谁也不敢去理他,就让什么都不懂的谢染送苗大少回去。 谢染架着苗铠走过胡同的时候,苗铠突然发狂的将他压在墙上,扯下他的裤子,用燥热的大手将谢染死死的固定住,也不管谢染是不是疼,发狠的强要了谢染。 谢染疼的晕了过去,苗铠怎么能不疼,毕竟谢染是个男人,而且又没和别人做过,后面紧的厉害,一下子就出了血,苗铠有一时间的心慌,但是看到自己身下的那张脸,心里就抑制不住的冲动。 谢染醒过来的时候,苗铠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在漆黑的胡同里,谢染几乎已经麻木了,他的力气没有苗铠大,身上像被碾压一样的痛,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来。只能被苗铠粗暴的欲所欲求。 谢染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苗铠已经走了,他的衣服虽然穿着,但是下身粘腻剧痛,让谢染几乎懵掉了。 后来苗铠又到了酒楼来,却没见到谢染,得知谢染已经不在酒楼讨生活了,谢染是个乡下人,苗铠如果想要找到他,简直易如反掌。 谢染再遇到苗铠的时候,吓得脸色惨白,苗铠看着谢染绝望的样子,心里竟然一阵刺痛,也知道自己那日喝了酒犯浑。 谢染不知道世故,苗铠和他道歉,说是喝醉了酒,谢染虽然别扭,但是自己好歹是个男人,就当做误会,也没什么可隔阂的。 苗铠对谢染非常好,两个人很快称兄道弟,谢染在京城里没有人脉,苗铠就一路帮他,很快的,京城里的富绅们都知道了,苗铠对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有意思。 谢染从来没谈过感情,心思很简单,两个人都是男人,也不避讳什么,肢体接触也就不少,只是苗铠始终不这样想,谢染的笑意就像是羽扇一样,一下一下刮蹭着他的理智。 苗铠虽然性格暴躁了些,但是有时候很温柔,谢染哪见过这样的世面,虽然觉得自己对苗铠的心思不对劲儿,仍然深陷了进去。 苗铠发现了谢染对自己的心思,怎么还能做君子,很快要了谢染,苗铠是军人,在情事上并不温柔,而且又是两个男人,苗铠觉得没什么温柔的必要。 后来家里人发现了苗头不对,给苗铠引荐了大家闺秀的千金小姐,苗铠根本看不上虚伪世故的大家闺秀,只是苗老爷子向来强势,苗铠也不能违逆。 苗铠和小姐见了两面,双方就定下了婚事,毕竟两个家族需要联姻,婚姻也不是苗铠一个人的事情。 但是苗铠并没有告诉谢染,直到苗铠成婚的时候。 后来苗铠娶了千金小姐,两家很顺利的联姻成功,苗家得了一个女孩,苗老爷子很高兴,苗家少太太又给苗铠生了一个儿子,苗老爷子简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苗铠的事业也如日中天,很快当上了大帅。 成温听苗铠用平板的语气回忆着过往,笑道:“然后你就为了面子,想把谢染除掉?” 苗铠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说道:“我苗铠从没做过这种事情。” 苗老爷子性格好强,不容许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在一起,成婚之前就找到了谢染,要把谢染赶出京城去,永远不让他踏进京城一步。 苗铠知道是苗老爷子的吩咐,也不能阻止,毕竟那个时候他不是大帅,家里还是苗老爷子说了算。 只是苗铠后来却听说谢染死了,坟头是蒋牧升立的,他赶到的时候,却只看到倒塌的墓碑,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苗老爷子很讲究面子,他说把谢染赶出京城,就没有道理出手杀人,杀人的确实不是苗老爷子,而是苗铠的妻子。 苗家的亲家也是军队出身,家里很有背景,当家小姐说要除掉谁,没人敢多说什么,谢染并不知道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是谁,他一直以为是苗铠本人。 在京城里,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犯事儿,后来对方被弹劾,家族很快就到了,苗铠的妻子向他求情,让他帮帮忙。 那时候苗铠就冷着眼问她,是不是她杀了谢染。 苗铠的妻子几乎傻了,随即才明白,原来苗铠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一直没说。 对方的家族倒台,苗家没有伸手,苗铠的妻子得了癫狂,时好时坏的,又得了一身的病,去世之前还在叨念,苗铠是天底下,最狠的人。 苗铠的事业顺风顺水,只是后来儿子夭折了,唯一的女儿也死了,苗铠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报应…… 苗铠目光很冷淡,注视着成温,说道:“我后来听说谢染没有死,蒋老板帮了大忙。” 成温觉得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冷,苗铠确实是个地道的军人,睚眦必报,看着别人遭难,绝对不会伸一把手。 成温想着,即使自己是个商人,已经领教过一辈子的尔虞我诈,也锻炼不出来这样的秉性。 成温吐出一口气,笑道:“苗大帅的故事……真是感人肺腑,成某听完了,苗大帅要是有空,就多喝两杯酒水再走。” 成温说着,准备站起身来,苗铠没有拦他,在成温拉开房门的时候,只是说道:“成二爷,如果你能见到谢染,请帮我转告他……我从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我找了他三年,如果他不消气,我愿意再找他三年。” 成温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笑道:“苗大帅,您真是……三年加三年才是六年,诚意略微欠佳啊。” 他说完,收敛了笑意,说道:“我这个平头百姓,不该对苗大帅出言不逊,只是有一句话,成某真的很想奉劝大帅一声……自私、绝情、冷酷,这就是你所谓的理智,苗大帅的理智可真是叫人却之不恭。” 成温说完,就走出了屋子,刚一出来,一侧头就看到了抱臂站在走廊的蒋牧升。 成温愣了一下,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蒋牧升过来,伸手揽过他的肩膀,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我真是佩服二爷啊,有的时候二爷温和儒雅,有的时候却意外的刀子嘴,和你说话的人是苗铠,那是跺一脚地都要震一震的大帅,他手里是枪杆子,和给他卖命的军人,你还真敢说。” 成温冷笑了一声,“若是苗大帅没点良心,我也不会这么对他说了。” 蒋牧升点了点头,苗铠虽然绝情,虽然冷酷,虽然自私,但是这都是从小生在世故家族里磨砺出来的,并不能单纯的赖苗铠,毕竟没人教他怎么对待别人,只有人告诉他弱肉强食,尤其在这个动乱的年代。 虽然苗铠有很多缺点,但是他为人很正,这些年各方军力混战,借着一切机会圈地占地,扩大自己的领土,只有苗铠没有。短暂的和平为苗铠树立了不少口碑,很多人都经受不住战乱,带着自己的兵来投奔苗铠,使得苗铠的军队变得越来越强硬。 成温说道:“谢老板这么快就走了?” 蒋牧升笑道:“二爷怎么那么关心谢老板,这不是让我吃味儿么?” 成温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我知道你意气。”蒋牧升笑道:“只不过谢染可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他比谁都有主见,七年都活的好好儿的,还怕剩下的日子么。” 成温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听了谢染的事情心里不好受,苗铠说的只是单方面的,苗铠没有见过谢染这些年的生活,也没见到当年谢染是怎么被逼死的,若不是蒋牧升,或许谢染已经死了。 成温到了家,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有人来访,说是苗家的管事儿。 成书志听说是苗大帅家里的人,连忙亲自将人迎进来,商人最怕的就是当兵的,若遇上不讲理的兵,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吞,所以成老爷很怕苗铠。 苗铠的管事儿进来,笑眯眯着一双眼睛,点头哈腰的,显得非常恭敬,说道:“成老爷您好,不知道成二爷在不在。” “这……” 成书志有些为难,说道:“不知您找我的二儿子有什么事儿?是不是他得罪了苗大帅?” 凤雁萍和成浩听说苗家的人,都来看热闹,苗正虽然一直没有出门,但是还是有些消息的,尤其阮毓路子很多,经常能听到消息,据说成温把苗正给打了,打得那叫一个惨。 成浩特意拉着自己母亲来看热闹,苗大帅眼里怎么容得下沙子,就算自己弟弟做得不对,可那是苗家的人,成温敢打苗正,那就是打苗家的脸! 凤雁萍一进来就高声笑道:“肯定是那不成器的成温得罪了苗大帅!成温就是那个样子,您可劝劝苗大帅,别往心里面儿去呀!” 成浩点头说道,“是啊,您可劝着苗大帅,成温和成家那是两码事儿。” 正说话间,成温已经被成书志派过去的人叫来了,他一踏进正堂的门,众人就都看到了。 凤雁萍和成浩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斜楞着眼睛瞧着成温怎么低三下四的赔不是。 哪知道苗家的管事儿一看到成温,立刻点头哈腰的走过去,连忙笑道:“成二爷,突然来访真是对不住,打扰您休息了……” 他说道这里,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哪里是找茬子的样子? 苗家的管事儿从兜里掏出一沓子纸来,展开来双手递给成温,赔笑着说道:“成二爷,这是前儿些答应的的七万银圆,聚莱钱庄的票子,因为苗大帅有些忙,就给耽搁了,怕成二爷等得及了,这不是给您巴巴的送过来么,让您久等了,真是对不住!” 成温一听,顿时记起来了,那日把苗正吊起来毒打,还让他里了字据,三天拿七万银圆来,其实成温没当一回事儿,就是想教训苗正一番,没想到苗铠真的给送来了…… 40第四十章 水果班戟 这下成太太和成浩都傻了眼,他们虽然也是见过钱的人,但是哪见过一下子伸手就是七万票子,而且还是别人白给的。 成老爷讨个姨太太,花了六万,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没成想突然天上就掉下来七万银圆,只不过没砸在成浩头上,反而砸在成温的身上了。 苗家的管事儿很快就走了,从始至终都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苗家的人一走,凤雁萍立时坐不住了,阴阳怪气的笑道:“这下好了,老爷用了六万讨姨太太,二爷到给老爷凭空变出了七万来,里外里还挣了一万,谁知道这些银钱干不干净!” 成老爷瞪了凤雁萍一眼,说道:“我们这些爷们谈事情,有你什么事儿?回去,学学人家阮毓,做做针线活,比什么不强。” 凤雁萍气的浑身打哆嗦,说道:“老爷,您看不上我可不要紧,别叫我这个做妈的连累了儿子,搞得您也看不上浩儿,老爷扪心问问,您最近对浩儿怎么样,不是说他这个不好,就是那个不行,怎么瞧都没有二爷强!” 成书志被凤雁萍的话也气到了,虚点着成浩,说道:“你懂什么!你瞧过账本么!你会看账本么,燕回楼在成浩手里头,一个月亏了多少银钱你知道么!成家的钱都亏了,看你还吃什么去!” 成温一直没有出声,就看着凤雁萍和成老爷呛呛,这个时候成浩站在一旁,瞪了成温一眼,但是已经没有了那日的癫狂,又恢复了一贯的假笑。 赶紧上前拦住凤雁萍,对成书志说道:“爹教训的是,儿子是没有二哥懂得做生意,但是儿子在学,爹您一定要给儿子机会,我保证,下个月不会再亏本儿了!” 成书志看成浩服服帖帖的,气性也就不是那么大了,说道:“多跟你二哥习学着,你看看人家的生意怎么做的,那温馔坊现在越发的红火了,学着些!” 成浩恋声应者,冲成温笑道:“正是呢,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向二哥习学请教才是。” 成温只是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 说实在的,成温并不想从成家拿走什么,毕竟他不属于这里,也不是那么不开眼的贪图什么,现在有了温馔坊,大可以从成家搬出去,只不过成老爷子的秉性保守,也注重脸面,成家现在一共就两个儿子,如果有一个人搬出去住,一定会传的满城风雨,说是成家分家了,这不是丢脸面的事情么。 成温知道,老爷子必定不可能让他出去住,好在成温也不是个怕事儿的,相安无事就正好,若是非要隔三差五的来挑拨离间,也只是奉陪了。 凤雁萍和成浩出了大堂,凤雁萍白了成浩一眼,说道:“你怎么回事啊,咱们娘俩得心往一处去,劲儿往一处使!你倒好,怂胚子一个!就知道跟你爹唯唯诺诺的!他成温怎么着,有个酒楼了不起么!” 成浩替凤雁萍拍了拍背,道:“妈,您别操心了,您不知道么,爹的秉性这么多年来,您还没摸清楚么,要面子的厉害,您跟他拧着来,爹能拿好脸子对着您么?再者说了……我有办法对付成温,爹现在不就不满意燕回楼的生意么,我想到了好办法,等着瞧。” 凤雁萍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一个成温还没解决完,现在多了一个姨娘,骚蹄子!什么东西!” 成浩一听,说道:“妈,您是在说阮毓?” “除了她还有谁,你瞧瞧长得那副狐媚子相儿!把你爹迷的跟什么似的!往后这个家啊,指不定就谁做主呢!” 成浩冷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妈您不知道吧,阮毓嫁进咱家之前,可对成温有意思来着,求着成温给她赎身呢,只不过成温眼界高,不稀罕一个戏子……” “还有这种事儿?” 凤雁萍听他说的神神秘秘的,说道:“难道他们现在还有勾搭?” 成浩笑了一声,“有没有勾搭,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就算没有勾搭,就不能制造点儿什么出来?您觉得如果出点儿事,爹是信咱们,还是信他们的清白?” 凤雁萍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说道:“这是个好办法儿子,赶紧的。” 成浩抬了抬下巴,似乎很得意,说道:“到时候燕回楼顺风顺水,成温又和姨太太有染,成家就是咱们的,谁也抢不走。” 凤雁萍点头,说道:“浩儿,动作快点儿,那狐媚子一天住在成家,我就一天不安生。” 成浩说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别让人家发现了把柄才是。” 蒋牧升请成温到温馔坊,成温进了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乔爷,似乎有些惊讶。 众人上了三楼的包房,推门进去,里面赫然坐着蒋牧升和谢老板,谢老板没有着女装,打扮的很随意,狭长的眼尾带着一股清冷的劲儿。 成温很吃惊,元北替他们关上门,蒋牧升让成温坐在自己旁边,笑道:“谢老板明天就走了,特意今儿来坐坐,和大家道个别,聚一聚。” 成温已经听说了谢染的事情,从苗铠的口里讲出来,没有谢染这方面的主观描述,都觉得谢染不容易,一听蒋牧升说“明天要走了”,不免心里有些不痛快。 成温说道:“谢老板打算去哪里?” 谢染笑了一下,看起来仍然爽朗,说道:“二爷这么不舍得我?那就不要蒋牧升了吧,跟着我走,回山头占山为王,撸你做我的压寨夫人,怎么样?” 谢染一副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表情,只是在坐的都了解他的过往,不免有些唏嘘。 乔爷说道:“也不是生离死别,往后我们还会去看你,有事情一定捎信儿过来,兄弟们好照应着。” 谢染笑道:“听听,蒋牧升这小子一看就是生意人,你这小子倒好,张嘴就知道是黑道子的,不干不净。” 谢染说完了,转向成温,说道:“既是明天我就要走了,二爷不打算给我亲自来两道菜么?” 成温笑了一下,说道:“谢老板都开口了,哪敢不从呢。” 元北说要帮忙,就跟着成温下了楼,往后厨去,等他们走了,谢染笑着对蒋牧升说道:“你小子的事儿就这么成了?还要多谢谢我和乔爷才是呢。” 蒋牧升呷了口茶,暼着乔关年和谢染,幽幽的说道:“我不是该多谢元北么,你们两个又没出力,还是小北跑来跑去的传假消息。” 乔关年干笑了一声,说道:“若不是我们的法子,你和二爷还兜圈子呢。” 谢染一边点头一边笑,极为赞成乔爷说的话,随即又收敛了笑容,很郑重的说道:“蒋牧升,成温是个不错的人,生意人咱们看得多了,像他这样的少,你可要珍惜了……” 蒋牧升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放心好了,咱们认识这么些年,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的秉性,若是认真了的事情,谁都拉不回来。” 乔爷笑道:“死心眼儿么。” 蒋牧升说道:“等泉江的事差不离了,我想带着成温离开这里,到时候一定会到你那里去坐坐。” 成温到了后厨,正是吃饭的点儿,厨房里十分热闹,元北跟着他走到最里面,在成温的后面转悠着忙道着,帮他递东西。 元北说道:“二爷,你打算做什么新鲜玩意儿么?” 成温想了想,正好那天想了做水果班戟的事情,奶油也弄来了,就做一个试试看,让谢老板乔老板他们试试菜。 只不过水果班戟不能当饭吃,只是饭后的甜点,这主菜也得有点儿才行。 厨房里大锅上正在炖蹄筋儿,老远就能闻到牛蹄筋儿浓郁的香味,牛羊肉的味道浓郁鲜美,只是有好多人不习惯那股独特的味道,就像有人知道肥肉的美味,有人却觉得肥肉腻人一样。 但是不管是不是爱吃,能让不爱吃的人也觉得鲜美地道,那才是正经儿。 成温弄了些笋,笋的味道清淡,正好能折中蹄筋儿的膻气味,让蹄筋儿的口感香而不腻。 因为蹄筋儿是炖好的,味道已经入了,所以只需要再烧一下,上了糖色就好,调调味就好。 成温将蹄筋儿和笋一起红烧,在将青菜过沸水抄了一下,摆在盘子底下,将笋子烧蹄筋盛出来,并不费什么工夫。 成温做好一个,让元北帮忙洗了一个藕,切成小碎钉,虽然元北不会做饭,只不过刀工还是过得硬的,莲藕丁儿切得又碎又小,还非常的整齐。 成温弄了些肉茸来,用高汤做水调馅儿,把藕丁和进去,再捏成一个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狮子头。 狮子头放在高汤里煨熟,再盛进一个个小汤盅里。 成温做好了,就开始捣鼓自己的水果班戟,其实班戟很好做,只要有奶油,外皮不过是个鸡蛋饼。 但是鸡蛋饼却非常的讲究,需要滑嫩有韧性,还要有鸡蛋的甜香,火候掌握也是个大问题。 元北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就见成温用鸡蛋和面,摊了几个圆圆的鸡蛋饼,把雪白雪白带着泡沫的东西和水果铺在鸡蛋饼上,然后一包,竟然包成了一个小被子,圆鼓鼓的外形非常好看,再加上鸡蛋饼的香气,馋人的厉害。 成温做了一盘子水果班戟,里面包着不同的水果,让元北弄了冰来镇着,冰凉的水果班戟味道才地道。 之后又炒了几道不费功夫的菜,就让伙计端着上了楼。 蒋牧升三人在包房里似乎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什么,三个人都不需要客套,毕竟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 门一推开,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不为别的,就是飘进来的味道太香了些。 蹄筋的香味非常浓郁霸道,在饿得时候非常很馋人,整个屋子都飘散着红烧蹄筋的味道。 伙计将菜一样样摆上来,随即就退了出去,蒋牧升让元北也坐下来,桌子是六个人的圆桌,元北本身想坐下手,和乔爷隔一个位子,哪知道却被乔关年拉了一把,硬生生的挨着坐了。 莲藕狮子头一人一盅,汤头非常的香,虽然汤水很清澈,似乎没什么新鲜的,里面就飘着一片青菜叶子,但是这个汤却是温馔坊的老汤了。 老汤里的料可不少,而且熬制的时间很长,鲜咸的味道已经煨进了狮子头里。狮子头颜色粉白,口感十分的嫩,就像咬在豆腐上一样,不仅软,而且滑,肉茸的粗细程度经过老汤煨熟,已经入口即化,带着浓浓的汤汁,但是却不散,成型很圆很漂亮,里面夹杂着嚼起来咯吱咯吱的莲藕,层次感很分明。 乔关年吃了一口,笑道:“蒋老板可有福喽,天天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怪不得整个人都被养刁了。” 蒋牧升笑了笑,说道:“确实是福气,很多人都盼不来的。” 乔关年被他揶揄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功力还是不够到家。 笋子烧蹄筋不像莲藕狮子头味道清口鲜美,牛蹄筋非常弹,劲道,有嚼劲儿,蹄筋儿的膻味已经被成温处理掉,变得很平缓,但是又不失特色,并不会腻人,加上清脆的笋子,谢染这种喜欢清淡口的人,竟然也觉得蹄筋儿好吃。 众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吃上成温做的饭,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很快就收拾完了战场,幸好蒋牧升手疾眼快,把最后一个蹄筋儿夹了,放在成温的碗里。 乔关年笑道:“小气。” 蒋牧升说道:“你们这些白吃饭的,还不给出力的人留点儿。” 谢染笑道:“蒋牧升现在就知道疼人了,还不错。” 乔爷笑道:“不疼人行么,胃都养刁了,如果被断口粮怎么办?” 几个人说笑着,伙计进来收了杯盘,然后端上成温做的水果班戟来。 水果班戟盛在盘子里,盘子外面又套了一个大盘子,大盘子里装着全是冰,大夏天的看着这些冰就觉得浑身都舒服了。 众人都没见过水果班戟这种东西,虽然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老板,洋玩意儿见得多了,但是这种新鲜的吃饭还真是没见过。 成温拿了小碟子,给众人一人盛出来一个水果班戟,笑道:“这是新花样儿,先让谢老板和乔老板尝尝。” 成温说着,将小碟子放到乔关年和谢染面前,又给元北弄了一个,蒋牧升见成温要坐下来,轻轻握了他的手一下,凑过去笑道:“我的呢?” 乔关年第一个先笑出来了,说道:“你们两个,当我们是死的么?别刺激我们这些孤家寡人了。” 吃班戟自然不能用筷子,小碟子上放了小叉子,从中间扎开,被冰块镇的冰凉的奶油一下子涌了出来,浓郁的奶油极为香甜,带着厚厚的奶香味,但是并不甜腻,一嘴咬下去中间是清口水果,弹滑韧性的外皮,香滑的奶油,酸甜的水果,三种层次感分明,再加上冰凉的劲头,吃完一个感觉整个人都凉快了。 谢染笑道:“这个东西新鲜,二爷准备做成菜牌子么?” 成温点了点头,笑道:“准备给温馔坊添些新菜,,正好先让各位尝尝了。” 乔关年打趣的说道:“这个好,旁人从来没见过,一定卖得好。泉江自从开了二爷的温馔坊,我那古昔茶坊就没人去了,什么茶点都卖不出去,我看我还是早点关门算了。” 第二天谢染真的就走了,谢染把珲春楼全都交给了乔关年,身边一个人也没带,只带了些钱,就走了。 谢染出了泉江,才雇了一辆马车,自己靠在马车里休息,只是没走多远,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谢染皱了一下眉,向外看去,整个人愣了一下,随即眯了眯眼,小道本身就不宽,还被人挡住了路,打头的正是苗铠。 苗铠骑在马上,眼睛盯着马车,见车里的人久久不出来,这才打马走过去。 谢染并没有下车,只是推开窗户,笑眯眯的瞧着苗铠,说道:“苗大帅,还真是巧啊。苗大帅也够神通广大的,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了你。” 苗铠注视着谢染,表情仍旧是一贯的冷酷、严肃,只是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让人觉得更是可怕。 苗铠过了良久,才开口说道:“并不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我,我找了你三年。” 苗铠确实无所不能,他的权力和兵力没什么人能拦着他,他想找一个人,恨不得今天说,明天就能找到,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谢染竟然为了躲避自己,可以穿上女装。 他那日看见穿着旗袍的谢染,心里一阵刺痛,他不知道自己伤害谢染伤害的有多深,对方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就为了让自己查不出一丁点儿消息。 只是这么多年来,苗铠已经完全不会表露自己的想法了,他明明心疼谢染,但是第一句说出来的竟然是责备,责备谢染像什么样子,苗铠自己说完的时候,都有些吃惊。 谢染明显不想听他许久,干笑了一声,说道:“真对不住,我这种人不好和苗大帅攀关系,我还要赶路,麻烦您让一让。” 苗铠说道:“你要去哪里?” 谢染冷笑道:“去哪里都比留在你眼皮底下强,不是么。” 苗铠皱了一下眉,说道:“谢染,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谢染忽然看了他一眼,似乎就觉得苗铠在讲什么笑话,说道:“好好说?七年前的事情,现在要从何说起?也行啊,苗大帅你不是能个儿么,那你给我找个千金小姐,我先娶妻生子,再跟你好好的叙旧。” “你要娶妻?” 苗铠心里猛地一跳,眉头蹙的死紧,眼睛里也隐露出一股冷酷的神色,手慢慢收拢,握成了拳,说道:“你想要娶妻?” 谢染笑着反问道:“不行么?” “我不允许。” 苗铠连想也没想,立刻就说道。 谢染听了又是一阵冷笑,说道:“苗铠,你是什么东西,你能成婚,我就不能娶妻?” “谢染……” 苗铠的话还没说完,眼神一闪,就见谢染的手忽然抬了起来,手放在马车的窗户上,手里赫然握着上次在珲春楼的手枪。 谢染用枪指着苗铠,笑眯眯的说道:“苗大帅,您是杀过人见过血的,最知道枪子儿无眼,让道儿吧,我这种人跟您耗不起。” 谢染看的很清楚,苗铠的目光闪动了一下,这是苗铠这么多年来的下意思反应,在谢染拿出枪的时候,苗铠已经下意识的戒备了,那种疏离冷酷的戒备,只是苗铠忽然又收敛了那股戒备,因为拿着枪的人,是他找了三年的谢染。 苗铠并没有动,只是用双眼盯着谢染,一转也不转的看着他,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僵硬。 过了良久,谢染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都有些嘶哑,寒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开枪么?我说过了,咱们之间只剩下你死我活,我很不得你早点儿死。” 谢染的声音很轻,却让苗铠觉得心口一窒,似乎是被人摁住了喉咙一样。 正在这个当口,突然远处马蹄声大作,一个穿着普通的人下了马,快步跑过来,对苗铠说道:“大帅!不好了,赵续平叛变了,投了陈军!大帅,京里乱了。” 苗铠听了,面上丝毫没有变化,镇定的连一个神色都没有变化,只是又看了谢染一眼。 苗铠似乎想了一下,一个字儿也没有说,拨转马头,扬了一下手,跟着一起来的人全都翻身上了马,随着苗铠一起走了。 谢染看着苗铠一队人走远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这个时候才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喉头快速的滚动了两下,手一松,枪“喀拉”一声掉在马车的座位上。 外面的马夫没见过世面,已经吓傻了,这时候才哆哆嗦嗦的问道:“爷……这……这个……还走么?” 谢染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用手捂住眼睛,语气平板扳的说道:“走。” 41第四十一章 芝士焗扇贝 成温在家,常管事儿向成老爷递完账本,就过来了,手里还捧着一个精巧的食盒。 常函三笑道:“二爷,这是前儿有人送我的洋玩意儿,这东西我也不会吃,常听说二爷的温馔坊会做这玩意儿,就干脆拿来,二爷可别嫌弃了。” 成温让梅玉给常函三倒了茶,揭开食盒的盖子,原来是芝士。 烘焙之后的芝士很香,但是闷在盒子里乍一闻,那个味道可不是香的,梅玉闻到味道,嫌弃的皱了皱鼻子,说道:“这个味道真奇怪,要怎么吃?” 常函三笑道:“梅玉姑娘不知道,这个东西洋人可是经常吃,只不过咱们是吃不惯的。” 成温想了想,笑道:“常管事天天往这边跑,想必也累了,不如中午留下来,等爹传饭的时候一起用,我正好可以把常爷带来的这些洋玩意儿做了尝尝。” 常函三有些受宠若惊,他虽然跟着成书志这么多年,但是从来都是主仆的关系,还没有和成家的老爷太太一桌子用过饭,说到底,其实常函三也就是个仆人。 常函三知道成温不端架子,但是不端架子,也是个少爷,哪想到成温竟然这么平易近人,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能不感动呢。 常函三迟疑道:“二爷,这……这不太好吧,我可怎么受得起。” 成温说道:“常管事跟着我爹这么多年,功劳苦劳都占齐了,吃顿饭还不行么?” 常函三这才连连应声,说道:“谢谢二爷。” 成温笑道:“您坐会儿吧,我去把这个东西做了。” 常函三也站起身来,跟着成温走出屋去,虽然成温让他坐着,但是哪有少爷去烧饭,下人坐着歇息的道理,常函三是个很知趣儿的人,自然不会真的不长眼睛。 成温到了厨房,常函三一直跟在后面,笑道:“您瞧,我真不该把这个拿来,还得劳驾二爷亲自动手。” 成温说道:“这不碍事,反正我也正在研究菜牌子,前些天想了一个吃食,正好用到这个,今天做做看。” 成温说着,手头上不停顿,今儿一大早上厨房弄来一堆扇贝,正放在大盆里泡着,扇贝有腥味儿,而且有的有沙子,成温特意吩咐了厨子,用水泡了,再用香油泡一泡,这样沙子吐得干净,而且也容易进味儿。 扇贝的吃法也就是蒸着,或者剥下来扇贝柱炒了吃,这些都不新鲜了,成温想着给温馔坊添几道新鲜的菜,就有这个扇贝,芝士焗扇贝。 常函三对做菜是一窍不通,看着成温一阵忙和,锅里的扇贝立马就飘出了浓浓的香气,刚刚还散发着淡淡异味的芝士,这会儿却飘着一股浓浓的香气,非常的浓厚,也说不上是什么香味。 今天成浩不在,成浩这些天都在燕回楼,毕竟他被成书志责备了,怎么也要做做样子用用功才行,成书志知道成浩不回来吃中饭,就吩咐下人可以传饭了。 凤雁萍是第一个到的饭堂,之后成老爷被阮毓扶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阮毓说了些什么,总之把成老爷逗得那叫一个开怀,大笑着就走了进来。 凤雁萍顿时瞪了一眼阮毓,他不敢瞪成书志,就只能拿阮毓砸筏子。 只是阮毓才不怕她这套,笑盈盈的对凤雁萍笑道:“太太。” 凤雁萍冷笑了一声,拿眼角瞧着阮毓,说道:“哎呦,也不知你说了什么,能叫老爷这么开心,看来这个家里头啊,也只有你,能讨老爷欢心了,不像我似的,人老色衰,被人嫌弃呦。” 成老爷听了成太太阴阳怪气的话,立时把脸子耷拉下来,说道:“又没事找事是吧,不想吃饭就别吃!” 凤雁萍瞪大了眼睛,刚要和成书志吵几句,阮毓就充好人的说道:“老爷,您这么说话,实在伤太太的心,阮毓刚刚进家门,什么事儿也不懂,老爷自然多照顾着我些,想必是太太不欢心了。” 阮毓说着,撒娇的说道:“这还是老爷您的不是呢,往后要多陪陪太太。” 成老爷就喜欢听阮毓撒娇,当即被哄得心里那叫一个舒畅,也就不计较凤雁萍说的了,对阮毓也就越发的偏爱。 众人都落了座,成温和常函三进来了,成温笑道:“爹,已经中午了,我就留了常管事来用中饭。” 成书志正高兴,而且也不伤大雅,多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就说道:“你坐,别太见外。” 常函三连忙称谢,规规矩矩的坐在了下手。 丫头们端上菜来,众人立刻就闻到了一阵特殊的香气,也说不上是什么香味,以前都不曾闻过,很特别,味道也很浓郁。 成温做的芝士焗扇贝用长方的碟子摆着,一个个扇贝排列在上面,中间鼓起一个小包,扇贝肉被浓浓的芝士包裹住,经过火烤的芝士外面一层变成了引人食欲的焦黄色,芝士里还翘了些胡萝卜丁,金黄色的芝士配合着红色的胡萝卜,外形极为美观。 众人都没见过这个菜样儿,凤雁萍不知道是成温做的,都觉得闻着就香。 成老爷拿起一个放在碗里,用筷子把芝士包裹住的扇贝柱从扇贝壳上剥下来,浓浓的芝士粘在扇贝壳上,一拨就拉成丝,里面滚烫雪白的扇贝柱露出来,腾出一团的热气,把扇贝的鲜香味和芝士的醇香也带来出来,飘得整个饭堂都是这股新奇的香味。 成书志吹了两下,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放进嘴里尝,芝士的外皮被烤的有些脆,里面却黏黏的,芝士的味道特别醇,后味儿很浓,扇贝肉又滑又弹,还特别的嫩,芝士的微甜烘托了扇贝的鲜香,扇贝也很入味。 成书志吃了一个,登时有些觉得惊艳,说道:“这道菜是什么名堂?” 凤雁萍看成老爷吃的这么欢心,也弄了一个尝,刚想要说话,就听常函三笑道:“老爷您不知道,这是二爷亲自做的,新菜样,准备过些日子在温馔坊卖的,旁人不会做,独一份儿!叫……叫芝士……芝士焗扇贝!” 凤雁萍一听是成温做的,刚想夸做的好吃,这话顿时就和扇贝一起咽下了嗓子眼儿,立刻觉得这扇贝也没有特别好吃。 成书志对成温笑道:“这可绝了,怪不得温馔坊生意红火,温儿还真是下功夫,我从未吃过这个味道,果然是好吃。嗨,浩儿要是有一半儿上心,燕回楼也不至于亏本子。” 阮毓也拨了一个吃,笑着对成书志说道:“还真是呢,这道菜当真绝了。” 凤雁萍当即不高兴了,说道:“老爷,您也别叨念浩儿不好,浩儿这些日子天天儿的早出晚归,也没懈怠了。” 成书志瞪眼道:“早出晚归就行了么?做生意要动脑子,光用蛮力要他做什么老板,不如当个跑堂的!” 阮毓笑着给成书志又夹了一个扇贝,说道:“好了老爷,高高兴兴的吃饭,何必责备人呢,三爷还年轻着,生意上的事儿,早晚会开窍的。” 一边说一边给成书志拨下扇贝肉,笑道:“来老爷,阮毓给您剥下来了。太太也吃……二爷做的辛苦,别不动筷子。” 阮毓说着一个给夹了一个,给成温放在碟子里的时候,还用手轻轻碰了碰成温的手背,随即羞得红了脸,像是被烫了一下立刻缩回手去。 成温被碰了一下,他当然知道阮毓不可能是不小心的,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去看对方含情脉脉的表情。 凤雁萍看着阮毓就觉得是狐媚子,阮毓“不小心”碰到成温她也看在眼里,想要和成书志说,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凤雁萍想等着狐狸尾巴露大发了再揭发,不然又被阮毓这个骚蹄子扳回去。 凤雁萍这么想着,就刻意时刻关注着阮毓和成温的动作,只不过看了半天,成温却始终不往阮毓那边儿瞄一眼。 众人吃着饭,成浩就从外面回来了,高高兴兴的进来,看见桌上那盘芝士焗扇贝,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随即将表情掩藏起来。 成书志看见成浩,说道:“吃中饭了么,坐吧。” 成浩坐下来,阮毓立刻很有眼力见儿的让丫头再拿一副碗筷。 成浩说道:“今儿是十五,儿子特意送账本来了,饭还没吃呢。” 成浩说着,面上带着喜色,成书志结果账本翻了两页,又把账本放在一边儿,说道:“看来你这些日子也下功夫了,不然这么几天,怎么能赚回来。” 成温坐在成书志旁边,成书志翻账本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几眼,最后几笔进账非常多,都是近些日子进的钱。 成温皱了一下眉,生意萧条的燕回楼,怎么可能在几天时间之内,就赚了一个月的钱。 成浩笑道:“那可不是?自从爹训斥儿子之后,儿子天天的睡不好吃不下,就怕丢了成家的脸面呢,咱虽不如二哥生意脑筋那么好,但也不能输的太远,是不是呢。” 说着,还极为挑衅的看了看成温。 成浩坐定了,夹了几口菜吃,就是唯独没去碰那个芝士焗扇贝。 成书志说道:“来尝尝这个,你二哥做的,新鲜玩意儿,别处尝不到的。浩儿啊,你虽然用功,但是也要向你二哥习学,开动脑筋,现在做生意不能死板了,抱着老家伙是不行的。” 成浩眼神又是一阵闪烁,含糊的应了几声,但是仍然不知为何,就是没去碰那个芝士焗扇贝。 正吃饭见,有下人进来,说道:“二爷,温馔坊来人说要找二爷。” 凤雁萍说道:“有没有个成算,现在吃中饭呢知道么。” 成书志却说道:“这个时间来,想必是急事儿,让人进来吧。” 下人出去了,很快就有一个穿着很体面的中年人走进来,是温馔坊的管事儿,开张的时候蒋牧升找来的人,办事很利索,也很有见地。 那管事进来,对成温低语了几句,成温眯了一下,眉头皱的死紧。 那管事说道:“二爷,这怎么办?” 成温说道:“你先别走。” 说完,随即对成浩笑道:“三弟,怎么不尝尝我的手艺,这道菜可是别的地方尝不到的。” 成浩侧眼看了那管事一眼,含糊的应了,也没表态。 成温看着他的反应,冷笑了一声,对那管事说道:“麻烦冯管事把刚才的话,再当着三爷说一遍。” 成书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看这样子,还挺严重的。 冯管事应了一声,说道:“刚才有人来说,燕回楼新上了两道菜,这两道菜卖的极好,拉了不少生意,一道是水果班戟,另一个是芝士焗扇贝。” 他一说完,顿时一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注视在桌上那道芝士焗扇贝上,此时扇贝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两个。 成书志也是商人,自然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说了这是成温独一家做的新菜,结果却被燕回楼先拿出来卖了。 成温对成浩笑道:“那日你来我这边请教,第二天我丢了两页菜谱,还以为不小心弄掉了,现在看来,原来是三弟给捡走了。” 成浩顿时有些慌乱,说道:“二哥这话我可听不懂了。” 成温脸色突然冷下来,语气也硬了,说道:“我就问你一句,燕回楼有没有这两道菜。” 成浩支吾了一下,说道:“那得问厨子啊,二哥真是逗,我又不是厨子,我只是管打理打理的。” 凤雁萍看见情势不对,立时嚷嚷起来,“成温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儿子是贼是么?还能偷了你的东西不成了!值个什么?你以为是什么宝贝?天底下还只有你会做这道菜了,燕回楼是多大的酒楼,厨子会做不行么!” 冯管事听了凤雁萍这话,冷笑了一声,他虽然笑声不大,但是成书志也听得清清楚楚,当下脸上无光。 温馔坊和燕回楼都是酒楼,也算是竞争对手,一个菜谱在别人眼里不值什么,但是在生意人看来,那就是镇店之宝,那是机密,偷了这东西,比偷黄金白银还要命,这是丢脸的事情。 冯管事可不是成家的人,成书志听着他冷笑了一声,当即脸面都被丢光了,喝道:“成浩,这是怎么回事?” 成浩吓得一哆嗦,说道:“爹,我是什么样的秉性,您还能不相信么,我怎么可能偷二哥的东西?这……真是误会,我也不知燕回楼的厨子是怎么会做的……这菜虽然偏,但是您也知道,燕回楼的厨子可是各地儿请来的师傅,没准儿真是人家师傅自己做的呢。” 成书志自然不信,刚才常函三也说了,是成温自己的绝活,只不过他虽然不信成浩的话,但是有外人在场,也不能丢了成家的面子。 成书志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温儿啊,这可能是个误会,你三弟也说了,咱们等一下再找燕回楼的厨子来问问。” 凤雁萍哼了一声,说道:“就是,先不说我儿子不可能偷东西,再者了,燕回楼和温馔坊,不都是自家的么,就算真的借着用,有什么的?” 她这一句话说下来,在场众人脸上表情真是风云莫测,成书志赶紧喝道:“你知道什么,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老插嘴!” 成书志发了火,凤雁萍被吓得一哆嗦,她哪里想到前一刻成书志还和自己一个态度,后一刻竟然冲自己嚷嚷。 下人刚走到饭堂门口,也下了一哆嗦,之后哆哆嗦嗦的进来,说道:“老爷,蒋老板来了。” “这……” 成书志当即愣了,随即向冯管事看了一眼,他可不是凤雁萍,不是妇道人家,他可是知道的,温馔坊不是成家的产业,那是蒋牧升一手操办下来的,成家是合伙人而已,出钱的是大头,那大头自然是蒋牧升的。 冯管事也是蒋牧升找的人,出了这种事儿,冯管事不但会知会成温,自然也会知会蒋牧升,如今蒋牧升这个时候上门来,还能为了别的事儿么? 成书志站起身来,狠狠瞪了成浩一眼。 成浩没想到蒋牧升也来了,心里怕的厉害,但是打死也不能承认,一口咬定是厨子会做,如果承认了是偷的,那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当时成浩去了成温屋里,成温并不在,而是在旁边的屋子沐浴,成浩只是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想要抓一抓趁着成温不在,抓一抓成温的把柄,就看见了桌上的几张纸。 那上面都是菜谱,这些菜谱成浩一个也没见过,非常的新鲜,那时候成浩就眼睛一亮,心想着燕回楼之所以不如温馔坊红火,就是因为菜样太老了,燕回楼能做的,别家也都能做。 这些菜谱能让燕回楼赚一笔,成浩当时非常的兴奋,赚了钱成老爷也就不会总是骂自己了。 成浩想要挽回自己在成家的地位,那时候成温正好回来,成浩一时心慌,就抓了一把塞进衣服里,正好就抓了最上面的两页。 后来成浩以为成温威胁自己,有些失控,被踹了两脚之后,也是心里有鬼,就急匆匆的跑了,怕自己揣在衣服里的东西被成温看到了。 成浩本身打算如果被发现了,也抵死不认帐,哪知道成温竟然做了先让成老爷子吃,这下众人都知道那是成温自己的绝活。 成浩没想到有这么一截,但是仍然要死咬着不放,就说不是成温一个人会。 蒋牧升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让他到饭堂来,不然显得不恭敬,众人就到了正堂去。 蒋牧升见成老爷一行人走进来,站起身来笑道:“成老板。” 成书志被他这样一叫,心里直颤悠,干笑道:“蒋老板,来来快坐。” 众人都坐下来,成书志还明知故问的笑道:“蒋老板今天怎么有空来坐坐了?” 蒋牧升看到站在成温身后的冯管事,瞥了成温一眼,随即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来问问成三爷,燕回楼的那两道菜,是怎么回事。想必成老板也知道,是什么菜了吧。不是特别巧,前几天二爷做了些新菜,叫了我和乔爷试菜,结果呢,没过几天,就有人来告诉我,燕回楼先出了两道菜,正好都是二爷做的新菜。” 成书志一听“乔爷”,敢情还有作证的人,当即更是脸上挂不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行,直给成温使眼色,让他劝劝蒋老板。 成温却当做没看见,成老爷要脸面,就想把这件事揭过去,但是如果放了成浩一马,成浩必然会变本加厉,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能让步的。 蒋牧升要来出头,成温自然是赞成不过的。 成温不出声儿,成书志只能干着急。 蒋牧升笑眯眯的对成浩说道:“三爷,您能解释解释?” 凤雁萍不干了,她可是坚信自家儿子是大门之后,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说道:“蒋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儿子还能偷东西啊?” 成浩听凤雁萍这样说,更不可能认账了,干笑道:“是啊蒋老板,这肯定是个误会。” 蒋牧升冷笑了一声,突然一伸手,元北就拿了一个东西,放在蒋牧升的手心里,蒋牧升捏着一个角儿,哗啦一声抖开,赫然就是成温写的菜谱。 成浩瞪大了眼睛,嘴唇有些哆嗦。 蒋牧升晃了晃手里的纸,笑道:“蒋某也算是有备而来了,这是托人从燕回楼厨子手里拿来的菜谱,燕回楼的厨子说,是成三爷给他的,让他照着做。” “这……” 成浩立时装作无辜的喊道:“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诬陷我的,蒋老板,您可要明鉴,别受了小人的挑拨。” 凤雁萍不敢招惹蒋牧升,立时喊道:“成温,你要不要脸啊!勾搭着外人给你弟弟脸色看!就为了成家这点儿家业,你也够狠毒的了,你就是想诬陷浩儿!” 成温听着,立时冷笑了一声,暼着凤雁萍说道:“好啊,既然太太都这么说了,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了,成家的产业我一分不要,但是这件事儿,如果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不能算完。” 42第四十二章 马车PLAY 成浩一听成温说的“成家的产业我一分不要”,眼神登时亮了起来,但是立马又克制住,笑不出来了,毕竟目前菜谱的事非常的棘手。 凤雁萍也有些傻了眼,他没想到成温竟然不要家产,凤雁萍心里头越发的不知道成温图个什么了。 成书志哪能由得他们吵架,当即喝道:“好了!别吵了,让蒋老板看了笑话……” 他说着,朝成温说道:“温儿,这件事儿,咱们私底下说,你看怎么样?” 成温知道成老爷就是不想声张,只是他还没有说话,蒋牧升已经轻笑了一声,说道:“成老板,您真会说笑了,这件事儿关系到温馔坊,我也是温馔坊的老板,蒋某又不是成家的人,怎么私底下说?” 蒋牧升把成书志一下噎了回去,成书志面上无光,半响没说出啊来。 凤雁萍横着眼睛,说道:“蒋老板,我们成家虽然没您厉害,但是您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是不是!您什么意思啊?” 蒋牧升冷笑了一下,说道:“什么意思?蒋某的意思很肤浅,不是么?我只想问成三爷,现在菜谱在这里,燕回楼的厨子也承认了,可是三爷还想反齿儿,这就是别人诬陷的,是不是?” 成浩心里一阵打鼓,听着蒋牧升的声音,腿肚子直转筋,只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可能承认,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成浩把心一横,说道:“蒋老板瞧您说的,根本不是我不承认,事实就是有人诬陷我。” 蒋牧升看了一眼成温,说道:“那好,本身我是怕二爷抹不开面子,但是既然成三爷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蒋牧升也撂下一句话吧。三爷不承认有什么要紧的,燕回楼不就是多了两个菜谱么,蒋某也有不小心让燕回楼开不下的方法。” 他这话一说完,成书志就傻了,燕回楼可是成家的脸面,开张的时候多大的动静,这要是倒了,那可真是狠狠的打了脸。 凤雁萍还不知道蒋牧升的厉害,喊道:“有点钱就能混来了!有点钱就不讲理了!你是什么东西!” 蒋牧升只是淡淡的看了凤雁萍一眼,说道:“成三爷不讲理,我没道理偏要讲理,蒋某的话说完了,就少陪了。” 他说着转身要走,侧头看了一眼成温,说道:“成温。” 成温听蒋牧升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算是撕开了脸皮,自己再站在这里也不好,他并不是成家的人,只不过刚巧重生到了成温的身体上,既然变成了成家的人,成温一直不想和成家正面的冲突,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成温点了一下头,就抬步跟着蒋牧升往外走。 凤雁萍在后面喊道:“成温!你出了这个门,就别想要成家的一份财产!你自己可说了不要成家的钱,以后别反齿儿!你记住了!” 成书志看见蒋牧升要走,连忙追了好几步,说道:“蒋老板!蒋老板……” 眼看着蒋牧升和成温出了正堂,成书志回身瞪着眼睛,“啪”的一声给了成浩一个耳刮子,成浩被打的大喊一声,愣住了。 凤雁萍也是愣住了,没想到成书志竟然动手了,随即大哭大嚷起来,抱着成浩想撒泼一样喊道:“你敢打浩儿!成温联合了外人欺负我的浩儿,你不管也就算了,现在还打浩儿!” 成书志不理凤雁萍,对成浩骂道:“我问你,这两道菜,是不是你偷的!” “爹……” 成浩被吓的有些懵,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捂着被打红的脸,装可怜的说道:“爹……您怎么不相信我,肯定是成温没安好心……哎呦!” 成浩还想再说,又被成书志劈手打了一个耳刮子,成书志一张老脸都气红了,说道:“你当我是傻子,你当你能骗过谁?燕回楼你才接手了几天?我经营了燕回楼十年!十年!燕回楼有什么菜是我不知道的?呸,根本没有这两道!刚才你在外人面前不承认,现在还想骗谁?” 凤雁萍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成浩,她一直觉得自己出身高贵,比成温的娘出身好的太多了,所以把自己的儿子看的也很高贵,觉得成温就是上不了台面。 她哪能想到,自己儿子竟然去偷东西! 凤雁萍说道:“不……不可能!浩儿不可能偷东西,一定是成温陷害他,他口口声声说不想要家产,其实他恨不得一分都不留给我的浩儿!” 成书志被凤雁萍撒泼气的要命,提手又要打,嘴里骂道:“你还敢说,平日都是你娇惯的儿子!” 一直置身事外的阮毓这个时候冲上来,一脸很关切的抱住成书志,拦着他不让他动手,哀求道:“老爷,老爷您别动说啊,有话好好说,太太不过是爱子心切,老爷您消消气儿。” 成书志坐下来,劈手把杯子摔了,喝道:“逆子!跪下来!” 成浩双腿一哆嗦,“噗通”一声就真的跪了下来,他哪想到,原来刚才成书志什么也不说,其实并不是被自己蒙混过关了,而是为了自己的老脸。 成浩心里没底儿,害怕成书志一气之下把自己的家产分给了成温,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成书志手打哆嗦,指着成浩,说道:“你这个逆子!敢偷东西了!你知道生意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你丢人丢到外面去了!你让成家往后还怎么在生意场上混!” 成浩跪在地上,一副可怜的样子,直给阮毓打眼色。 阮毓一心还想做当家太太,为了自己也要帮着成浩,当下给成书志顺着背,说道:“老爷,您消消气儿,其实呢,这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是吧……” 成书志拍着桌子,说道:“还怎么可能挽回!真是丢人,成家的脸都丢光了!” 阮毓说道:“老爷您想啊,温馔坊虽然有一半儿是蒋老板的,但二爷也是个老板,幸好二爷是咱家的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您方才没帮着二爷说话,所以二爷心里定然觉得您偏心,这也是二爷想的不周到,怎么能不体谅老爷的苦心呢,老爷也是为了成家的脸面不是么?后几天等事情平息些,让三爷好好准备一桌酒席,请二爷来吃吃酒,谈谈心,把话说开了,道个歉,都是一家人,还真的能说散就散么?” 阮毓这几句话说到了成书志的心坎儿里,虽然成书志明显是为了成家的脸面偏袒了成浩,但是成书志可不觉着自己错了,阮毓说是成温没谅解成书志的苦心,叫成书志心里听着极为舒坦受用。 成书志想了想,说道:“如今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 成浩追着阮毓出了正堂,说道:“你说的轻巧,怎么道歉?” 阮毓笑道:“你不就会哄人么?说点儿好听的,认个怂就完了。成浩,你可别把蒋牧升给惹急了,蒋牧升那是谁都惹不起的人,你没看见苗大帅都惹不起他么,你若把他逼急了,咱们都没好果子!” 成浩听见“蒋牧升”三个字就觉得心里烦,说道:“行了,我知道了。” 阮毓说道:“等着你准备请成温吃饭的时候,我也跟你一道去吧,免得你不会认怂。” 成浩本身不想让阮毓多事儿的,刚要拒绝,心里头突然升出一计,这不是最好的机会么,阮毓和成温凑在了一起,不正是给自己机会呢么。 成浩觉得成温越来越棘手,必须赶紧的让成温名声扫地才行,免得夜长梦多,道歉酒席正好是个机会。 成浩这么打定了注意,也就没多说什么。 蒋牧升带着成温上了马车,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成温看着窗户外面。 蒋牧升说道:“我方才自作主张了,你恐怕最近都回不了成家了。” 成温听他说话,收回目光来,看着蒋牧升,笑道:“这件事情也怪我大意,丢了菜谱还以为是掉在了哪里,反正温馔坊也有房间,不是无家可归就好。” 蒋牧升笑道:“怎么是无家可归?我那房间多得是,不过我想让你和我一起住正房,二爷觉得怎么样?” 成温挑眉笑道:“我刚才可说不要一分家产了,往后我就是穷苦人了,蒋老板肯救助我,我怎么能拒绝呢?” 蒋牧升听着,忽然收敛了笑意,颇有些郑重的说道:“成温,你能离开泉江么,跟我一起上京城,或者到别的地方去。” 成温并没有想,立刻就笑道:“蒋老板真健忘,这上次不是说过了,要到大江南北去建温馔坊。” 蒋牧升笑了一声,似乎非常满意这个回答,身体前探,伸手按住成温后面的马车壁,亲吻落在成温的嘴角上。 蒋牧升轻轻的吻了一下,并没有这么简单就放过成温,而是含住了成温的嘴唇,用牙齿轻轻的扥咬着他的唇瓣,又伸出舌头来,顺着成温的唇线描摹。 “嗯……” 成温身子一抖,虽然是在马车里,但是窗户却能看到外面,马车还没有出了闹市,万一被人看见了可不太妙,只是成温这样想着,反而觉得身上麻酥酥的,被蒋牧升亲吻的十分舒服,伸手拥住了蒋牧升的肩膀。 蒋牧升见他这么配合,当即一用力,将成温按倒在座位上,这样外面的人从窗户就看不到什么了。 成温只觉得舌尖儿和嘴唇都被蒋牧升霸道的纠缠着,酥麻的感觉一波一波的涌上来,他能感觉到蒋牧升粗重湿热的呼吸。 成温用鼻子哼了一声,下一刻突然睁大眼睛,有些诧异的看着蒋牧升。 成温被蒋牧升压在座位上,因为亲吻带来的酥麻快感,不自主的微微曲起膝盖来,只是他没想到,却正好顶在了蒋牧升已经冲动的某物上…… 蒋牧升抬起头来,手指摩挲着成温的被自己亲吻的微微红肿的嘴唇,看着成温惊诧的眼神,一点儿也没觉得尴尬,反而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抬头的那物上。 成温哆嗦了一下,手张着,因为夏天穿的衣服很薄,他几乎能感觉到蒋牧升的炙热。 蒋牧升用低沉沙哑的声音笑道:“从上次之后,咱们还没有做过,不如在马车里来一次。” 成温听他说的赤裸裸的,又见蒋牧升眼里浓重的情欲,自己也有些呼吸加重,却克制着说道:“小北还在外面。” 43第四十三章 吻痕 蒋牧升听了他的话,手上动作却不停,低下头来轻轻亲吻着成温的眼眉,另一只手掀开衣服钻了进去。 成温全身一哆嗦,瞪眼看他,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成温刚要说话,蒋牧升就压低了声音道:“嘘,小心被小北听见了。” 他说完,用钻在成温衣服里的手,抚摸了一下身下人的腿内侧,成温喉头立刻急促的滚动了一下,更是紧紧夹住他的手掌。 蒋牧升笑道:“你不出声就行了。” 成温被他抚摸的极为舒服,那种细细的酥麻感,让他有些双腿无力,腰上也有些卸劲儿,成温微微的扬起脖颈来,喉头里发出低声的轻叹。 蒋牧升的手顺着成温的腿,慢慢的往上推,握住了他微微抬头的地方,替他纾解着。 成温被他握着,没一会儿呼吸就粗重起来,伸手抓住蒋牧升的胳膊,自始至终紧紧抿嘴唇角,没有发出一声喘息。 蒋牧升看着他隐忍的样子,心里禁不住一阵猛跳,呼吸也粗重了,压低了身体,含住成温的嘴唇亲吻,两个人的唇舌很快交缠在了一起。 成温鼻息粗重,紧紧闭着眼睛,双腿有些颤抖,感受着蒋牧升给予他的快感,只是突然间蒋牧升的手就松开了,成温感觉身子难受的厉害,张开眼睛去看他。 蒋牧升嘴角仍然挑着笑意,手并没有从成温的衣服里拿出来,成温刚开始还是不解,下一刻却猛地哆嗦起来,嘴唇微微张开颤抖着,双腿都痉挛了,无力的瘫软下来。 蒋牧升的手指已经放开前面,越过成温微微湿濡的地方,来到后面,轻轻按揉了几下,猛地顶了进去。 成温甚至能感觉到蒋牧升的指节,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的后面,一股酥麻酸软的感觉从尾椎袭了上来,成温喉头里一阵急喘,一下子发泄了出来。 蒋牧升呼吸有些烫人,亲吻着成温的耳根儿,手指还不断的在成温的后面顶弄,成温被发泄的余韵纠缠着,又被蒋牧升的手指不断顶弄,酥麻的快感让他有些受不了,主动伸手抱住蒋牧升的肩背,一口咬在蒋牧升的肩膀上。 蒋牧升的手指顿了一下,又狠狠的顶弄了两下,惹得成温呻吟了一声,才从后面抽出来,对成温笑道:“又咬我?” 成温瞪了他一眼,只不过眼尾带着湿气,眼睛也红红的,看起来一点儿威信也没有。 虽然是夏天,但是隔着衣服,蒋牧升被咬的地方也看不到,只不过成温就不怎么好受了,下身黏黏腻腻的,马车上也没有办法收拾,只能忍着。 到了山庄,下了车,蒋牧升就带着成温往正房去了,蒋牧升进了屋,对元北说道:“二爷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一会儿。” 元北有些惊讶,刚还看二爷好好儿的,不过这么一想,刚才成二爷的脸确实有些红。 元北说道:“不会是生病了吧?我去叫大夫?” 蒋牧升说道:“这倒不用了,只是累的,你去让厨子晚上做点儿清淡的。” 元北心想着,现在刚吃过中午饭啊,还差老远才到晚上呢,不过又想,先让厨子准备着也对,于是就点点头,出了正房,到厨房去了。 成温坐在屋子里,身下难受的厉害,湿乎乎的,腿上甚至都能感觉到有东西滑下来,顺着自己的腿一直往下滑,让人觉得凉丝丝的。 他听见外面蒋牧升和元北的话,元北就是简单的厉害,被蒋牧升一忽悠就信了。 蒋牧升支走了元北,将门关上,进了里面,成温说道:“我得洗一洗。” 蒋牧升一面笑一面走过去,一把将成温抱起来,成温好歹是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清秀,但是骨架子也不轻,吓了一跳,微微的挣了一下,两个人就一起倒在了床上。 蒋牧升的下面正好压在成温两腿间,成温顿时就僵住了,蒋牧升笑道:“不用洗了,正好一会儿一起洗。” 他说着伸手去拽成温的衣服,成温被他弄得身上也有了反应,蒋牧升压着他,后面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在马车上已经被他弄的有些红肿,蒋牧升又伸手去揉。 成温被这种微微刺痛,又酥麻难耐的感觉折磨的难受,蒋牧升看着他身子镀上了一层亮晶晶的薄汗,胸口急促起伏的样子,下面肿胀的难受,捏住成温的腰。 “啊!” 成温双腿绷直,腰下意识的挺了起来,蒋牧升并没有用他后面,而是顶进了那个已经湿濡的地方。 这是成温第二次,仍然有些不习惯,毕竟那个地方是他作为男人不该有的,这让成温有些排斥,正是这种排斥感,似乎快感也放大了许多。 成温被蒋牧升折腾的厉害,无力的瘫软在床上,身子燥热,出了一身的汗,蒋牧升就低下头,舔吻着他的身子,让他因为炙热的舌尖儿,不断打着颤。 成温在马车上已经发泄了一次,被蒋牧升弄得又纾解了一次,累的已经不行,蒋牧升却不放过他,直到弄得成温有些失神,最后才发泄在成温的身子深处。 成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感觉到一股热流猛地窜了进来,让他浑身哆嗦,喉头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却疲惫的睁不开眼睛。 元北去了厨房,不过多大一会儿工夫,然后又回到正房,想问问蒋牧升和成温有什么需要的,只是到了正房跟前,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的隐隐的呻吟声。 元北是个青瓜蛋子,但是这种事情也是知道的,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却仍然正直的厉害,当下睁大了眼睛有些发傻,然后就掉头回自己房间了。 成温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黑沉沉的,屋子里有灯光。 他想翻一下身,只不过腰上一阵酸疼,疼得他绷着劲儿,就是不敢让腰碰上床,幸而身上是干爽的,只是睡觉的时候微微出了些薄汗,下面已经清理干净了,也不觉得粘腻。 蒋牧升听见声音,从外间儿走进来,看见成温扶着床,似乎是起不来身,咳嗽了一声,想必是刚才自己太放肆了。 说起来他们也有些日子没有亲近的举动了,自从那日出了珲春楼,别说亲密的举动,亲吻一下都难,蒋牧升憋了许多日子,还不容易逮到机会,哪能不放肆一点儿。 蒋牧升坐过去,扶着他坐起来,笑道:“二爷原来喜欢咬人,看你咬的。” 成温抬头,正好看见蒋牧升的脖子上有个齿痕,似乎咬的还不轻,但是他不太记得了,也许就是下意识的动作,蒋牧升给予他的那种灭顶的快感,让他有些无助,当时只想要发泄出来,也就没注意有没有咬他。 成温笑了一下,说道:“给蒋老板盖个章,表明是我成温的所有物,不然像蒋老板这样的豪绅巨贾,得有多少姑娘小姐巴结着?” 两个人的晚饭就在屋子里吃了,元北见着二人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但是极力掩饰着,就怕被蒋牧升和成温发现自己“听墙根”…… 山庄的房子很多,客房都是空的,元北说给成温打扫一个,蒋牧升就说不必了,晚间自然是两个人一起睡的。 蒋牧升知道他累了,也就没再折腾他,只是拥着成温,成温总觉得两个大男人挨一起睡觉,尤其是夏天太热了。 但是睡觉的时候能感觉到身旁的体温,这也让他心里很踏实。 能相信一个人,这种感觉很微妙,不可否认很不错。 第二日燕回楼的菜牌子就改了,水果班戟和芝士焗扇贝都没有了,很多人都是冲着这个来的,有想尝尝鲜的,也有回头客,都询问为什么撤掉了,只不过成老爷和成浩怎么可能告诉这些人真正的原因。 成温就在山庄住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阮毓就来了。 阮毓一个人,身边只跟着一个丫头,车夫赶着马车,就到了山庄,蒋牧升正好出去了,蒋牧升是个忙人,生意上不只温馔坊,自然整天的忙。 成温听说阮毓来了,并没打算见,就让人去告诉阮毓,山庄里没有别人,不方便见面,恐怕对阮毓的名节不好。 阮毓的嘴皮子好,元北跟着蒋牧升出去了,山庄的下人拿她没办法,禁不住她一口一个“大哥”,又是说好话,又是撒泼的不走。 阮毓是个女人,又是嫁了人的,下人也不敢碰她,闹了半天,成温终于过来了。 阮毓坐在堂上,见到成温来了,立时站起身来,很高兴的样子,拽出帕子来擦了擦眼泪,楚楚可怜的说道:“二爷,您可出来了,真叫人好等呢!” 不等成温说话,阮毓上前拽住成温的手,说道:“二爷你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生气么?你可不知道的,二爷前脚走,后脚老爷就后悔了,狠狠的揍了三爷一顿,还责骂了他一痛,三爷也是一时糊涂,承认了,也知道自己错了,正后悔呢!” 成温不着痕迹的甩开阮毓的手,坐下来,说道:“给阮姨娘上杯茶来。” 阮毓听着怎么成温叫自己,顿时就愣了,随即有些愤恨的撕扯着手帕,面上却不露痕迹,也坐下来,下人很快端来了茶。 阮毓继续说道:“这不是么,他们爷俩啊,都后悔着呢,想要赔罪,又不敢来见二爷,就托付了我来。二爷向来大度,就给三爷一个改过的机会。成老爷明儿个晚上在燕回楼摆宴,请二爷过去,一家人吃吃饭,好好说说心里话儿,让三爷跟你赔不是。” 成温才不信成浩能低下脸面来给自己赔不是,若是赔不是,并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而是又在想什么损人的办法了。 成温冷笑了一声,并不表态,阮毓有些着急,立时坐不住了,起身走过去,不敢再抓成温的手,摇着成温的胳膊,柔声说道:“好二爷,都是一家人,哪来的隔夜的仇?况且三爷知道自己错了,悔恨的厉害,你若不给他个机会,他恐怕会被老爷打死呢!” 阮毓这样温声软语的说着,若是成老爷早就骨头酥了,只是成温可不吃她这套。 成温没什么反应,表情仍然有些冷淡,阮毓心里着急,一摇成温的胳膊,不经意间竟然瞟见成温的因字领旁边,竟然有个若隐若现的痕迹。 阮毓并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那天走的时候成温脖子上还没有这个,这几天成温又呆在山庄,若不是总呆在山庄,成浩怂的怕见蒋牧升,也不必让自己来。 阮毓心里一突,不禁想到了什么…… 44第四十四章 赔罪 阮毓看着成温脖子上的吻痕有些发呆,脑袋里千回百转的。 成温见她总是侧目盯着自己,说道:“既然阮姨娘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就请回吧,山庄里没人我也不能留了,对不住了。” 阮毓这才收回目光,听着她叫自己姨娘,面色还有些不自然,说道:“二爷,别生气了,三爷千不该万不该,也是您的弟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老爷已经狠狠的修理他了,明儿的赔罪酒,二爷一定要来吃!” 阮毓说完了,笑道:“哎呦 ,我也不耽误二爷的正经儿事了,我就先走了,二爷记得明儿晚上来啊。” 她说着,一面笑宴宴的,一面站起身来走。 成温并没有起身,只是端起茶杯来喝茶,说道:“我就不送了。” 阮毓见他这幅样子,连客套都没有,心里老大不乐意,但是生怕他明天不来,只能放软了声音,说道:“二爷忙吧,没事的,我自己能走,二爷记得啊!” 阮毓出了山庄,上了马车,才冷笑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呸!” 马车走的时候,正好蒋牧升回来了,蒋牧升并没有看到车里的人,只不过成家的马车蒋牧升是见过了几次的,不禁皱了皱眉。 蒋牧升走进去,成温正好从大堂出来要回房去,蒋牧升见到他,上前笑道:“刚才有人来过了?” 成温说道:“是啊,阮毓,你碰上她了?” 蒋牧升说道:“没碰面,只是看见了车,阮毓的心思可多,准没安好心吧?” 成为一面往房里走,一面笑道:“鸿门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说是明天晚上,在燕回楼摆一桌赔罪酒。” 蒋牧升听了,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是成浩的注意吧?” 成温说道:“是谁的注意不知道,反正不是成浩就是阮毓,难不成还是成太太要拉下脸来给我赔罪?成太太最要脸面,怎么可能想得出这种扇自己脸的办法。” 蒋牧升跟着他进了屋里,给两个人都倒了杯茶,随即笑道:“一说起成家三爷,那可是很精彩的,你在家里头听说过么?成浩保密还做得挺严实。” “什么精彩?” 蒋牧升呷了口茶,才慢悠悠的说道:“成老爷之前纳了一个姨娘,后来因为偷人,上吊自杀了。” “这我知道。” 蒋牧升又说道:“但你肯定不知道这个姨娘偷得谁。” 成温看他一脸的笑意,心里一跳,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一个名字。 只听蒋牧升说道:“这个姨娘的相好不是别人,就是成浩无疑了。” “成浩。” 成温叨念了一声,他心里想的还就是成浩,竟然被自己猜中了。 蒋牧升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成浩以为没人知道……” 他说着冷笑了一下,“不过在生意人眼里头,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儿。” 成温挑了一下眉,说道:“你让人查了成浩?” 蒋牧升点了点头,说道:“成浩和自己父亲的姨娘有染,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最惊讶的是,你以为姨娘真是上吊自杀的么,她肚子里还怀了孩子……” “她……” 成温眯了一下眼,最终没说出来。 蒋牧升说道:“姨娘是被成浩勒死,他必然是害怕这个姨娘把自己供出来,然后弄成自杀的样子,成老爷好面子,这种丑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根本就没想深究,埋了就完了。” 成温愣了一下,心里想着,怪不得听梅玉说过,三爷病过一阵子,经常在大半夜的被噩梦吓醒,还大喊大叫的。 出了这件事之后,成浩就带着钱一个人出去闯荡了,成温冷笑着说,“那恐怕成浩离开泉江这一年不是为了历练,而是心里有鬼害怕了吧?” 蒋牧升说道:“或许是这样吧,反正成浩勒死姨娘的事情,当时有人目睹,只是没敢说出来,找了个借口离开成家,到乡下去了,我已经托人找她回来,快了明天就能到。” 成温有些惊讶,看着他说道:“你的意思是……” 蒋牧升说道:“不趁着鸿门宴下一记猛料怎么行?” 成温笑道:“你可真是个黑心商。” 蒋牧升笑道:“我怎么是黑心商,如果成浩明天老老实实的赔罪,不招惹你,我也就算了,这个码子就留到以后再用,如果他明天使坏,那就是他自己作的。” 阮毓回了成家,成浩立刻拽着她到偏僻的空房间,说道:“怎么样了?” 阮毓说道:“什么怎么样儿了,就是那样,成温没给确定的话,不过我看这样子,肯定是要来的,家宴都不到,岂不是不给老爷面子?老爷好歹是长辈,成温不会这么做的。” 成浩有些着急,说道:“他可一定要来,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阮毓说道:“你到底想了什么法子?” 成浩说道:“我现在不说,等到了再跟你说,免得隔墙有耳。” 阮毓捶了他胸口以下,娇嗔道:“还卖上关子了,死人。” 成浩把她搂在怀里,亲着她的脖子,伸手往衣服里掏,笑道:“总之你可是关键。” 阮毓笑道:“就会使唤人家。” 她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推开成浩,说道:“对了!我刚才在山庄,你猜怎么着,我竟然看到成温的脖子上有那个痕迹。” 成浩冷笑了一下,说道:“这有什么新奇的?” 阮毓说道:“你也不动脑子想想,这怎么不新奇?这三天成温一直没有出山庄,不然还用我急火火的去山庄找他么?成温没出山庄,能和谁亲热?” 她这样一说,成浩突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你觉得呢?” 阮毓说道:“不是我觉得怎么样,事情没准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你想啊,蒋牧升一个生意场的巨贾,为什么偏对成温这么好,成温出一丁点儿事,他就出来伸头帮忙,这太奇怪了不是么?” 成浩眼睛一转,将阮毓揽在怀里,把她往床上压,揉着她的胸口,笑道:“还是阮毓你聪明,既然你都想到这儿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能说给别人听,这是咱们最后的码子。” 成浩说着,伏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阮毓一脸的震惊,随即露出嫌恶的表情,说道:“亏得我之前还想让成温赎我出去,敢情他就是个怪物,真够恶心的!蒋老板原来好这口儿?” 成浩冷笑说道:“图个新鲜,尤其像蒋牧升这样有头有脸的,什么没玩过?也就是几天新鲜头。” 阮毓哼了一声,伸手拨开成浩揉捏自己的手,“你们男人,就知道图新鲜。” 成浩连忙讨好说道:“我可不是图新鲜,明天咱们就能搞倒成温,老爷子一死,我就是当家老爷,你就是我的夫人,成家大奶奶。你看,我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还不够诚心么?我可是一颗心都陪在你身上了。” 成浩一边说,一边掀开阮毓的衣服,往她下体上模,阮毓听成浩说甜言蜜语,觉得成浩已经完全死心塌地的被自己收服了,一想到马上就能做当家奶奶,终于扬眉吐气了,也就没有推拒。 成浩笑道:“明天成败就看你的了。” 成浩一心觉得自己的计划没有纰漏,就像以前悄无声息的勒死姨太太一样,只不过他完全小瞧了蒋牧升。 成温第二天果然去了,就像阮毓说的,成老爷可是长辈,阮毓抬出了成老爷,成温于情于理都要去,不然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 成温到了燕回楼,伙计立时就迎上来,笑道:“二爷,您来了,快请,三爷在楼上了,老爷这会儿还没到,马上就到。” 成温跟着伙计上了楼,伙计热情的推开门,包房里坐着成浩和阮毓,成老爷成太太都还没有来。 成浩一见到成温,立时面上带着笑容,赶紧站起身来,挥手让伙计先出去,亲自给成温抹了抹本身就干净的椅子,说道:“二哥来了,快坐,快坐!” 阮毓也很殷勤,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说道:“二爷先坐会儿,老爷上了年纪,腿脚不灵便,等一会儿才到呢,你们兄弟二人,先喝杯酒,谈谈心。” 成温并没有接茬,坐下来,成浩坐在他旁边,说道:“二爷,弟弟真是知道错了,你那日走了之后,爹已经训斥过我了,弟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时糊涂偷了东西!” 成浩一脸悔恨,倒了一杯酒,伸手递给成温,说道:“二哥,爹这几天大病了一场,想念你想念的厉害,你才是爹的心头宝,二哥回来吧,我真是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犯浑了。爹的身体不好,别再气着爹了,弟弟给你赔罪,咱们这就和好吧,爹一来看见咱们和好了,一定很高兴!” 成温只是笑了一声,侧眼去偏斜着他。 成浩心里一哆嗦,成温的笑意似乎看透了什么,让他端着酒杯的手一下冰凉了。 不过成浩心想着,不可能有意外,至今为止,这个计划都没有告诉阮毓,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成浩见他不接酒杯,说道:“二哥,你真是生我的气,我给你跪下行么!” 成温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啊,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诚意,跪吧。” 成浩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他没想到成温还真让自己跪,毕竟这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当下只能忍着气一咬牙跪下来,说道:“弟弟可是真心知道自己错了,我是混账,二哥饶我一次。” 他说着,把杯子往前递了一递。 成温低垂着眼帘看他,成浩跪在地上,不知道心里有多不服气,阮毓见成温仍旧不动,上前说道:“二爷,您心软一回,您看三爷,满身都是伤,老爷快打死他了,老爷可心疼二爷呢,二爷就算生三爷的气,也心疼心疼老爷。” 成温不明意义的笑了一声,却没说任何话,只是伸手出来,拿过成浩手里的杯子。 成浩瞪大了眼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激动和兴奋,看着成温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水全都喝了。 45第四十五章 败露 成温喝下去,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成浩顿时满面红光,笑的更加殷勤,说道:“来来二哥,先吃吃菜,爹一会儿就过来了。” 成温没夹菜吃,成浩一个劲儿的劝酒,又给成温倒了两杯,旁边的阮毓也笑眯眯的。 过了一会儿仍然不见成老爷过来,倒是成温有些困倦的表情,成浩脸上更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连忙说道:“二哥想必天天为温馔坊操劳的,不像弟弟这么游手好闲,我真是该打……二哥若是累了,不如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等爹来了,我立刻叫你起来。” 阮毓眼睛一转,立刻也笑道:“是呀,小睡一会儿不碍事。” 成温似乎困倦的很厉害,眼皮有些发重,就真的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 成浩等了好长时间,阮毓没出声,只是戳了成浩一下,给他打眼色,成浩这才轻轻摇了摇成温的胳膊,说道:“二哥,二哥起来了。” 成温没有东西,呼吸很平稳,似乎睡得很熟。 成浩脸上立时有些兴奋,一下跳起来,说道:“是不是睡死了。” 阮毓也摇了摇,真的没动静,说道:“你给他喝了什么?” 成浩笑道:“没什么,就是让他睡一会儿。” 他说着,抓住阮毓的胳膊,说道:“阮毓,这回就看你的了。” 他一边说,一边去突然伸手去撕扯阮毓的衣裳,阮毓没有防备,衣服被他从中间“刺啦”一声撕开。 阮毓吓了一跳,娇笑着推开成浩,说道:“死人,你撕我衣裳做什么,这是燕回楼,猴急也要等回去再说。” 成浩笑道:“你又不是没和我在燕回楼里做过?” 阮毓又娇笑一声,捶着成浩胸口,嗔道:“说的什么话。” 成浩说道:“好了,时间紧迫,我跟你说,今儿是成是败,就看你的了……成温现在睡实了,我回家去接爹过来,就说成温已经到了,你跟这儿演场好戏,等着爹来了给他看看。” “什么戏?” 成浩阴测测一笑,说道:“当然是成家二爷想要强暴姨太太的好戏。” 阮毓脸色顿时变了,一把推开他,说道:“你这是想的什么办法?你还嫌我的名节好听呢是吧?现在那老不死的还嫌弃我不是个处的,我倒想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我头一次还不是跟你上床的?” 成浩心里冷笑,心想着阮毓说的好听,她第一次准保不是和自己。 只是面上却笑的温柔,把阮毓搂在怀里,哄着她说道:“你听我说完啊,我又没想真的坏你的名节。等爹来了,你就演演戏,哭一哭,说成温喝多了酒,趁着我不在,想要对你用强,你反抗的时候不小心把成温给砸昏了。” 阮毓笑道:“哎呦,你想的倒好啊,敢情这件事儿你是捞好处的,却不用出一份力,就算我说了成温用强没成功,我衣裳都这样了,你确定那个老不死的不会嫌弃我?这倒好了,还没到你当成家的当家老爷呢,我已经不受待见了。” 成浩说道:“我的好阮毓啊,这次只有你能帮我,等着咱们除掉了成温,还怕什么呢?我爹还能撑多久?也不能多久了,你就委屈一会儿工夫,好不好。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的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不想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若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怎么舍得让你来宴席呢。” 阮毓冷哼了一声,成浩说道:“时间不长了,你就乖乖的坐一会儿,我去把爹接过来。” 成浩说着,又把阮毓的头发弄得凌乱,衣裳彻底扯开,露出胸脯来,看见那雪白的胸脯,又止不住伸手揉了两下。 阮毓被他弄得呻吟了一声,倒在成浩怀里,嗔道:“你这个坏蛋,还不赶紧的去,你可是什么都给你了,你若敢辜负我的……” “我怎么敢!” 成浩不等她说完,让她坐着,自己回头开门,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刚打开门,还回着头,就见阮毓的脸色忽然煞白,立刻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尖叫了一声,连忙把自己撕扯烂的衣服合拢起来。 成浩见她一副见鬼的样子,不禁往门口看去,刚才他回着头没看见外面,现在一看,禁不住睁大眼睛,嘴唇哆嗦起来,脸色也煞白了,嘴里叨念着:“爹……爹……妈……你们怎么……” 成浩万万没想到,一打开门,凤雁萍扶着颤巍巍的成书志正站在门口,旁边跟着一脸体面微笑的蒋牧升。 成书志肯定是听见了他们在里面的话,一张老脸气的涨红,急喘着气,好像要倒不过来似的,提起拐杖一下就打在成浩的腿上。 成浩吓得怕了,一拐杖打得他猛地退一颤,“哐当”一声跪在了地上。 成书志又提着拐杖在他背上狠狠的抽了两下,喊道:“畜生!” 成浩心里猛地千回百转,成书志这样子肯定是听见自己和阮毓刚才的话了,成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全都完了…… 成浩被他的哆嗦着,连忙抬头,哭着用膝盖往前搓,想要求凤雁萍,说道:“妈……我……儿子只是……” 凤雁萍眼睛通红,她自诩是大家出身,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嘴唇哆嗦着撇过头去,不替他求情,也不说话。 阮毓吓得也怕了,赶紧把自己的衣裳弄好,只是成浩下手太狠,衣裳的盘扣全都崩了,根本系不上,只能用手拢着。 这个时候,一直昏睡的成温却突然长身站了起来,阮毓又是惊叫一声,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衣裳跌的散开,简直是春光外现。 阮毓脸色铁青,说道:“你……你没……” 成温笑眯眯的一双丹凤眼,瞧着阮毓滑稽的样子,说道:“我没怎么样?阮姨娘还是先把衣服穿好了吧。” 成浩也傻了眼的看着成温,又去看站在门口的蒋牧升,突然明白了,一定是蒋牧升和成温捣的鬼,提前把成老爷和成太太给接来了,正好就听见自己在屋子里和阮毓说的那些计划。 成浩悔得肠子都青了,怕的厉害,他不知道依照成书志那样要面子的秉性,自己算计自己的哥哥,然后还睡了父亲的姨太太,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成浩跪在地上,有些瘫软,突然抱住成老爷的腿,嘶声力竭的哭道:“爹!我错了!儿子知道错了,儿子根本就是受了那个贱女人的蛊惑!” 他说着回身指着阮毓,说道:“是那个贱女人先找上我的,他还总是骂爹,儿子完全是一时糊涂!” 阮毓一听,浑身都在颤,也不管衣服了,激动的站起身来,跨上两步,“啪”的一声扇了成浩一个嘴巴,骂道:“成浩你是不是男人!事情败露了你就开始推卸责任,到底是谁想的!从头到尾都是你想要算计成温!你说等你爹死了要迎娶我!如果不是这样,我能和你上床?” 成浩听着她说什么上床,又瞥见成书志的脸色,抖得像筛糠一样,说道:“不……不!爹,你听我的,妈,您劝劝爹啊!都是这个贱女人,她现在想要陷害我!儿子我真是一时糊涂!” 成浩又去抱着成温的腿,说道:“哥!哥我是糊涂啊!偷菜谱的事情,也是这个贱女人让我干的!” “成浩!” 阮毓嘶声力竭的叫着,气的胸口快速的起伏,又要上前去扇成浩的嘴巴。 蒋牧升皱了一下眉,虽然不在意看一场闹剧,但是成浩抱着成温的腿,蒋牧升可不乐意了,蒋牧升伸手拉住成温的胳膊,把他拽过来。 成温走过去,成浩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又去抱住凤雁萍的腿求情。 蒋牧升对成温说道:“你没事吧?” 成温摇了一下头,说道:“酒是换过的,别的也没吃,当然没事。” 蒋牧升这才笑了一下。 成书志瞧成浩过来,又要轮着拐杖抽他,骂道:“你这个畜生啊!偷东西还不止!还要害你哥哥!你还……你还!畜生!今天我要打死你!谁也别拦着!” 成浩被打的后背直发麻,一个劲儿的求饶,哭的鼻涕眼泪横流,凤雁萍虽然心疼,但是一想到他竟然偷自己爹的女人,这种无耻的程度让她都心寒了,也就撇过头去不管。 打了十几下,凤雁萍最终还是看不过去了,扶住成书志,哭道:“老爷!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他是您的儿子啊!是您亲生的儿子,别再打了!还有外人在,咱们回家去说,别跟这儿说了。” 成书志甩开凤雁萍,喝道:“我没有这样不要脸的儿子!成浩,从今天起,你不是我成书志的儿子,你滚,滚出泉江去,往后你跟成家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滚,你若是不滚,我今天就打死你!” 成浩被打的厉害,疼得他大嚷大叫,一听成书志要和自己断绝关系,登时脑子里一阵混乱,险些仰过去。 和成家断绝了关系,他就再也不是成家的少爷,最终一分钱都分不到,所有的家产、铺子全都是成温的,他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就都白费了。 成浩打了一个冷战,猛地从地上窜起来,大声喊道:“爹!你不能!你不能赶我走!你要是赶我走了,成家就后继无人了!成家就要绝后了!” 蒋牧升听他这样说,眼神立时就寒了下来,果不其然,成浩接着喊道:“爹!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还想让成温继承家业么?他根本就是个怪物!他是个怪物!成家没了我,就要断子绝孙了!” 46第四十六章 败露贰 成浩像疯了一样,站起身来,指着成温,说道:“爹!他是个怪物!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他根本不能给成家传宗接代!成家没我是不行的!” 成书志自然听不懂成浩的话,他根本没往那个方面去想,而是以为成浩在骂成温。 成温倒是淡然,冷笑了一声,说道:“三弟做错了事情,不知道认错悔改,又想怎么倒打一耙了?” 成温表情镇定,语气也没什么波澜,这么一说,成书志就更觉得是成浩又在诽谤诬陷成温了。 成书志喝道:“我怎么会生你这样的儿子!你这个畜生!” 成浩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说出了真话,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 成温很淡然,但是蒋牧升却淡然不住了,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动怒了,蒋牧升的招牌就是笑意,别管什么样的人,都看不穿蒋牧升的心思,因为蒋牧升对谁都很客气,什么都掩藏起来。 只是蒋牧升听见成浩这么说成温,心里头竟然有抑制不住的怒气。 蒋牧升冷笑了一声,说道:“成三爷不知道悔改,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个事能瞒得住别人。” 蒋牧升盯着成浩,成浩不知怎的,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蒋牧升的目光非常怕人,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就听蒋牧升寒声说道:“成老板不知道吧,成三爷勾三搭四倒不是第一次了,要说起第一次,那还在一年多前……” 蒋牧升说到这里,成浩猛地愣住了,随即凄厉的大叫一声,说道:“不!不!你不可能知道!一定是成温告诉你的!一定是成温告诉你的!不!我没有!” 成书志见他像疯了一样,只觉得丢面子。 蒋牧升冷笑道:“成三爷这种反应,想必那就是事实了。” 他说着,看向成书志,说道:“成老爷不妨查一查一年多前您的姨太太是怎么死的,上吊只是障眼法,成三爷可是个大气的人,手里坏攥着人命,那姨太太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都能给那么勒死。” 他的话音刚落,成书志和凤雁萍都是睁大了眼睛,瞪着成浩,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他们谁也没想到,成浩除了坏心眼多,伤风败俗之外,还杀过人,手里还攥着人命…… 凤雁萍不敢置信的捂着脸直哭,这个时候阮毓却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特别凄厉,一面笑一面说道:“原来成家这么多故事!还真是精彩呢!” 成书志盯着阮毓喝道:“住嘴!你有什么脸说成家!” 阮毓阴阳怪气的冷笑道:“是啊,我也是成家的人呢,我不止是老爷您的,还是您儿子的,哎呦哟,瞧瞧这个成家。” 成书志被她气的倒退了一步,凤雁萍赶紧托住成书志,骂道:“你这个贱蹄子,你还有脸说!你看看自己干的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阮毓笑道:“可是你儿子杀人的时候,我还跟珲春楼呢!你儿子杀人也是我干的么!” 成书志气的脸色铁青,喝道:“都闭嘴!成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他说着,指着成浩,说道:“你滚吧!我今天就在燕回楼把这话撂下了!成家再没你这号人!成浩,往后你自生自灭,和成家再没一分的关系!我成家的产业也不会分给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人!” “爹!你……你不能这样!你难道要分给成温么!成温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他根本不配得到成家的产业。” 成书志一拐杖照着他的头打,打得成浩直发蒙,成书志骂道:“我没有追究你一年前干的事情,已经是慈悲了!现在就滚,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温儿一句不是,就别怪我了!” 成浩愣着,成书志已经被凤雁萍搀着往楼下去了。 燕回楼的大堂虽然听见楼上有动静,有叫喊声,但是谁也不敢上来,不一会儿就看见成老爷成太太面色不好的走了下来,上面传来成三爷凄厉的喊声,就像疯子一样。 成书志出了燕回楼,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蒋牧升说道:“让蒋老板看笑话了……真是家门不幸,我成家怎么就出了这样的畜生!” 蒋牧升笑道:“成老板也不要太动气了,成浩的事情并不能代表成家怎么样,是不是。成家在泉江是有威望的大门大户,我就算在京城,也总是听说成老板德高望重。成浩的事情,蒋某也很痛心,没想到是这样的……好在成家还有成二爷呢,跟二爷谈生意这么久了,二爷的为人我蒋某是信的过的。” 蒋牧升这几句话,真是说到了成书志心坎里,既宽慰了成书志,又保住了成书志的脸面,让成老爷心里好过了一点儿,这一对比,也越发的觉得成温是成大器的人。 成书志连忙说道:“唉,今天真是多谢蒋老板了,若不是蒋老板看穿了成浩的诡计,还不知让温儿受多少委屈呢,也怪我老眼昏花,竟然觉得成浩是个好人。” 蒋牧升笑了一下,说道:“对了,我和二爷还有些生意上的事儿要谈,成老板这几天想必也有些家务事儿要做,过两天,等成老板拾掇妥当了,我再把成二爷归还,成老板不会舍不得吧?” 成书志赶紧摇头说道:“不会,不会,正事儿要紧,蒋老板既然和温儿还有生意要谈,就别耽误了……今天真是让您看笑话了,别放在心上。” 蒋牧升和成书志客套了两句,就上了马车,成温也和成书志道了别,成书志还叮咛了成温几句,让他好好谈生意,别丢了成家的面子。 成温上了蒋牧升的马车,元北关上门,马车这才走了,准备回山庄去。 成温侧眼看着蒋牧升,说道:“你还真是厉害,成浩什么都被你看穿了。” 蒋牧升笑了一声,说道:“成浩肚子里才几斤坏水,就那点儿弯弯绕绕的心思。” 成温笑了一下,“这样听来,蒋老板肚子里的坏水更多了?” 蒋牧升也笑了一下,说道:“我去京城之前,可是个土匪,你说呢?” 成温又笑了一下,蒋牧升确实不止有商人的头脑,更有一股狠劲儿,如果有人敢招惹他,肯定要付出代价。 蒋牧升说道:“方才你反应的也挺快,若不是你这么冷静,就冲成浩说的话,我真想给他两拳。” 成温说道:“没这个必要,成浩像疯子一样,他说出来的话谁会信……再说了,我本身就是这样,也不怕他说什么。” 蒋牧升听着,伸手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只觉成温的手指入手有些冰凉,现在是仲夏的天气,出汗还来不及,成温的手指尖儿竟然有些凉。 蒋牧升看他申请恹恹的,说道:“不舒服?” 成温摇了摇头,说道:“就是有些犯困。” 蒋牧升还以为让伙计事先换掉的酒,没换干净,说道:“你的手这么凉,回去让大夫看看。” 成温说道:“肯定是刚才太乱了。” 到了山庄,成温也没让请大夫,就回房去睡觉了,蒋牧升让元北去准备些清淡的,熟烂的吃食,炖在火上,等着成温醒了再吃。 他们刚到不久,山庄就来了客人,来人正是古昔茶坊的老板乔关年,谢染一走,如今珲春楼也正式的变成了乔关年的产业。 乔关年笑眯眯的坐在堂上,元北给他端上茶来,说道:“爷一会儿就过来,乔老板先喝茶。” 乔关年本就是一副公子爷的打扮,手里还攥着扇子,乔关年喝了口茶,那扇子骨敲着茶桌,等蒋牧升过来。 笑着对元北说:“小北啊,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对我不亲信也没关系,怎么反而越来越生疏了。” 元北一副没有表情的面孔,干巴巴的说道:“乔老板说笑话了。” 乔关年还想和元北套近乎,蒋牧升就过来了,乔关年见着蒋牧升,笑着打招呼。 蒋牧升坐下来,说道:“乔爷今儿怎么来了?” 乔关年笑道:“我刚听说了好戏,就特意过来打听打听。” 他说的好戏,自然是成书志和成浩断绝父子关系的事情,成浩被赶出了成家。 泉江是个小镇子,成家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一有风吹草动,哪能不一传十十传百,只不过大家顾忌到成家产业大,所以不敢太声张的传开,只是偷偷的四下里说道说道。 乔关年的耳目如此多,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蒋牧升笑道:“乔爷耳目还挺灵通的。” “那是,咱们是在趟黑白两道儿的,就是要耳目灵通,不然不是砸了自己的饭碗么?” 蒋牧升笑道:“既然乔爷都听说了,那你今天来,看来是有什么深意啊?” 乔关年挑了一下眉,玩着扇子,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心意,我这个人呐,耳目灵通点儿,所以就瞎打听了打听……然后我就打听到了一个关于成二爷的消息。” 乔关年说着,笑道:“但是我一想啊,觉得不对,既然我能打听到,你这个人精似的蒋老板,自然也能打听到,所以我就想,这个事儿当真是有意思了,想来问问你怎么想的。” 蒋牧升听他说的弯弯绕绕的卖关子,也不着急,笑道:“所以乔爷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自然说。” 乔关年用扇子敲了一下桌子沿儿,说道:“蒋牧升啊,我可听说,那块玉佩,并不是成温的……而是……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而是之后,乔关年就没有再说,只是看着蒋牧升,一脸玩味的笑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47第四十七章 温柔体贴 蒋牧升手里还拖着茶杯,听了乔关年的话,意外的镇定,挂着笑意抬眼皮微睨了他一眼。 说道:“我知道。” 蒋牧升话一出,旁边的元北有些惊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乔关年说道:“你到底卖的什么关子,那你知不知道这个玉佩是谁的?” 蒋牧升说道:“是成浩的。” 元北更是惊讶,微微蹙起没来,蒋牧升继续笑道:“我不清楚当年是怎么样的事情,当家只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不报这个恩,他心里难安。” “你知道还……” 蒋牧升却突然抬手止住了乔关年的话头,说道:“成浩手里是攥了人命的,我若是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冲他这样得罪成温,我能让他活着出泉江么?” 乔关年听了,这才笑起来,说道:“果然是蒋牧升,黑心商。不过这个成浩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 乔关年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险些忘了,谢老板已经到了,来人给我保平安了。我听说最近京里面不安生,苗铠的副手带着机密跑了,怕是要打仗,打不打得到京里不好说,你们若是离开泉江,最近就不要回京城了,不如跟我去看看谢染?” 蒋牧升想了一下,说道:“也可以,但是要等泉江的事情安定下来,成温现在肯定走不了。” 乔关年笑道:“啧,瞧瞧,蒋老板说话三句离不开成家二爷,这有家室的和没有家室的,就是不一样啊。” 他说着用眼去瞟着元北,只是元北压根就没看他。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因为时间晚了,乔关年也就不方便多留,出了山庄回去了。 成温一觉睡到了天亮,也没吃晚饭,也不觉得饿,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蒋牧升出了门,把元北留下来,让他陪着成温。 元北给他准备了些清粥和小菜,刚刚吃完饭,就有下人说有客人来了,是俞家的大小姐。 成温听说是俞婧瑶,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头,那下人说道:“二爷,您快见见俞小姐吧,她跟门口就哭,动静儿大着呢。” 成温说道:“去请俞小姐进来吧。” 俞婧瑶很快就来了,跑进正堂,扑上前去,就要抓住成温的袖子。 成温错了一步,俞婧瑶没抓住,但是也没在意,一副梨花带雨的哭道:“成温,成温你快去求求成伯伯,成浩肯定是被冤枉的!成浩怎么可能干出那样的事!成温你是他的亲哥哥,你要帮帮他啊,成浩太可怜了,成伯伯怎么能这么绝情,他一点也不心疼成浩么!” 成温听了冷笑一声,很淡然的说道:“俞小姐,是成浩去找你了么?他跟你说他是被冤枉的,让你帮他求情?我想这件事情俞老爷肯定不知道,你是偷偷的跑来的吧?” 俞婧瑶有些惊讶,成温每问一句,她的惊讶就多一分,惊讶过后,却又掩饰的用手帕擦了擦眼睛,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听说了……成温!” 俞婧瑶突然又伸手抓住成温,说道:“成温,你是他哥哥!你不能见死不救!成伯伯这次怎么能这么狠心,你们都是最了解成浩的人,成浩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他的性格那么温和,他怎么可能敢这样的事,你要帮帮成浩,劝劝成伯伯,成伯伯怎么忍心和成浩断绝关系呢!” 成温不着痕迹的推开俞婧瑶的手,说道:“断绝关系?俞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吧,成浩身上背着一条人命,如果细查,就不是断绝关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你现在在山庄这么哭闹,如果事情闹大了,成浩还得谢谢你。” 俞婧瑶睁大了眼睛,说道:“人命?什么人命?不是因为阮毓那个……那个不要脸的勾引了成浩,成浩也是一时糊涂,成伯伯要和他断绝关系么?” 成温冷笑了一下,说道:“我奉劝俞小姐一句,不要成浩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成浩和阮毓的事情,并不会是一厢情愿,而且成浩杀过人。” 俞婧瑶把眼睛挣得圆圆的,泪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滚,用帕子捂着嘴,抽泣的说道:“不可能,成浩喜欢的人是我,他说过我心里只有我,若不是阮毓那个不要脸的人去勾引成浩,成浩怎么可能一时糊涂……成浩不可能喜欢阮毓的,一定是阮毓一厢情愿!” 成温简直就像捂脸,他真不明白俞婧瑶到底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还相信成浩对她说的花言巧语,恐怕成浩对俞婧瑶说的,和对阮毓说的几乎都一模一样,换汤不换药罢了。 而且这个事情的重点不是应该在成浩杀过人么…… 成温又一次确定没办法和俞婧瑶说话。 成温说道:“俞小姐请回吧。” “不!” 俞婧瑶嘶喊了一声,扑过去扒住成温的衣衫,整个人扎进成温怀里,双手死死抱着他,哭道:“成温,我求求你,成全成全我和成浩吧!成浩他不会这样坏的,他是爱我的,他心里只有我,像成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干坏事!求求你劝劝成伯伯,我……我会感激你的!” 成温被她撒泼的抱着,后脊梁都是鸡皮疙瘩,元北赶紧过来,将俞婧瑶拉开。 俞婧瑶被元北一碰,立时哭天抢地起来,踉跄了好几步,捂着手腕,似乎元北掰断了她的手腕一样,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哭道:“成温……你……你今天不答应我,我就不走了!” 元北只是拉了她一下,本来俞婧瑶是个大家闺秀,元北不该去碰他的,只是俞婧瑶像撒泼一样抱着成温,元北有些着急,也没敢用力气。 哪知道俞婧瑶一副被蹂躏的样子,元北眼皮一跳,反应都慢了一点。 成温看着她坐在正堂的地上,一下一下的抹眼泪,扬言成温不帮成浩,就不走了。 成温整理了一下衣襟,垂眼看着坐在地上的俞婧瑶,点了点头,说道:“好啊,俞小姐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我让俞老爷,亲自上门来接你。” 俞婧瑶听他这样一说,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成温,你不能……你不能跟我爹说……我爹他,他之前还说成浩好,让我嫁给成浩,可是成浩一出事儿,我爹就不让管了!成浩是被冤枉的,是被阮毓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蛊惑的,我怎么能不管!求求你成温,你帮帮成浩,他是你的弟弟啊!” 成温眯了一下眼,他做了两辈子的商人,是最会算账的人,成浩这么算计他,如果不是成温有意放水,成浩如今怎么还能活的舒舒坦坦的。 成温想着,他虽然不知道玉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既然有可能是成浩的,自己也算是借着成浩的人情才能认识了蒋牧升,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肯定要还他一次。 所以成书志说和成浩断绝关系,让他滚出泉江的时候,成温才没有说话,若是成温不依不饶,成浩定然也不会只是卷铺盖走人这么轻了。 蒋牧升听说俞婧瑶跑到自己家里去闹了,昨天成温身体还不舒服,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样了,俞婧瑶还去添堵。 蒋牧升就坐不住了,想要回去一趟看看,刚到了山庄门口,就看见一个马车停下来,俞老爷从马车里下来。 俞老爷看见蒋牧升,面色有些尴尬,随即连忙赔笑道:“哎呦蒋老板,蒋老板真是对不住啊,小女实在是胡闹,给您添乱了,若不是您的人来通知我,我还真不知道小女这么胡闹,我一定狠狠教训她,真是对不住啊。” 蒋牧升一听,心里有些纳闷,他也是刚听说了俞婧瑶来闹,立刻就过来了,所以没时间去俞家通知什么,那通知俞家的必然是成温遣过去的。 蒋牧升这样一想,便笑起来了,心想着差点忘了成温做事儿也是蛮“狠”的,竟然让人去请了俞老爷过来接走俞婧瑶。 蒋牧升客气的笑道:“俞老板严重了,哪里的话,俞小姐也是天真烂漫,毕竟是大家小姐不谙世事,哪知道成浩的为人。只是我还要劝一劝俞老板,快些让俞小姐别再挂念成浩了。” “是是是。” 俞老爷一连应声,说道:“蒋老板说的是,成浩这个坏胚,唉,婧瑶就是想法简单,被这个成浩弄得五迷三道的,真是多谢蒋老板了,也给成二爷添麻烦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进了正堂,俞婧瑶本身还在哭,一见到俞老爷,气焰立时缩了,吓得缩了缩脖子,颤巍巍的说道:“爹……我……” 俞老爷瞪眼道:“胡闹,跑到蒋老板家里来闹了!” “爹!女儿只是想帮帮成浩!难道爹也相信成浩会做那种事么!” 俞老爷可不像自己女儿那样思维简单,现在不是相不相信的时候,而是事情已经是定居,所有人都想和成浩撇干净关系,俞老爷这样怕事儿的人,怎么可能上赶着和成浩搭关系。 俞婧瑶又瞥见一旁的蒋牧升,冲着蒋牧升哭道:“蒋大哥,你这么温柔,这么体贴,你也不相信成浩么!你帮帮我,帮帮成浩好不好!” 蒋牧升连眼睛都不眨,笑道:“俞老板,我看令爱现在有些激动,让她回家休息休息才是。” 俞老爷一听,这是下了逐客令了,老脸挂不住,让跟着的丫头下人死拉活拽的把俞婧瑶给请走了。 蒋牧升看着俞家的人出去,这才回过头去,却见成温笑眯眯的瞧着自己。 成温笑道:“原来蒋大哥又温柔又体贴。” 48第四十八章 捉奸 元北听着成温的调侃,心里想了一下自家爷一贯的笑容,立时后背一阵冷战,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去看看中饭好了么。” 元北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 蒋牧升也咳嗽了一声,笑道:“没想到成浩竟然找了俞婧瑶来求情。” 成温知道他是岔开话题,其实俞婧瑶管谁都套近乎,尤其上次蒋牧升从苗正那里把她救出来之后,俞婧瑶更是把蒋牧升奉为英雄,对蒋牧升的爱慕之情就在脸上明摆着。 成温也没想说什么,只是逗一下蒋牧升,就没继续说。 因为起得晚,其实已经到中午时间,厨子早就做好了中午饭,成温身体不舒服,所以做的很清淡,唯一的肉菜还是成温之前做好的水晶肘子,和冰一起冻起来,吃的时候切一下就好。 下人把饭菜摆好,肘子肥瘦适中,带着汤冻,色泽晶亮,刚切得的,在炎热的夏天里,腾起淡淡的凉气,看着就分外诱人。 成温和蒋牧升坐下来,成温刚吃过早饭没多久,也不是太饿,蒋牧升一边吃一边说道:“昨天晚上乔爷来了一趟,他想去看谢老板,你想一道去么?” 成温对这个世界本身就不知道多少,只在泉江待过,其他地方都不认识,就说到:“你不之前说要离开泉江么,去哪里都一样,你和乔爷商量吧。” 蒋牧升点了点头,对于成温的回答似乎特别满意,夹了一块肘子肉放在成温的碗里,笑眯眯的道:“咱们是不是特别有老夫老妻的默契。” 两个人吃过饭,下人来收拾了碟子和碗,成温之前还做了一些小点心,外皮是绿茶口味的酥皮,里面放着不同馅料的小团子。 蒋牧升和元北从来没吃过绿茶口味的点心,自然觉得新鲜,里面放了这个年代很少见的巧克力,外面酥,里面醇厚,再加上绿茶的淡淡清香,外观和口感一点儿也不差。 元北尤其喜欢这个,成温就多做了一些,反正也不会坏,可以留起来。 吃过饭,蒋牧升不打算在出门去,两个人坐着,元北弄了茶来,端了些点心。 元北刚出去一会儿,立马又转身回来了,说道:“爷,呂家的少爷来了。” 蒋牧升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说道:“京城不是不安生么,吕志良怎么来了。” 成温从没听说过这个人物,也不知道是谁,看蒋牧升这样子,怕是京城里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 凡是个人物,都不怎么好惹。 蒋牧升说道:“引吕老板去正堂,我一会儿就过去。” 蒋牧升说着起身来,对成温说道:“你昨天还不舒服,今天就歇着吧,我去去就回来。” 元北有些迟疑,说道:“爷,吕老板说了,他是特地来看成二爷的。” “成温?” 成温皱了皱眉,他可想不到自己这样的人会和京城里的什么吕老板有什么关系。 蒋牧升和成温一起到了前厅,只见那吕志良打扮的很体面,但是不怎么花哨,一副温文尔雅的长相,看起来非常和善,不过这种表面和善的人,往往实际上才是最难打发的。 吕志良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家里并不是纯生意人,呂家老爷子是当兵的,算起来是苗铠的部下,但是个有头有脸的老部下,手里也有不少兵,京城里没人不忌惮呂家的。 按理说,这个年代的生意人都被说成下海,根本不值什么,在大户人家眼里,都看不起生意人,鲜少有可以混迹成蒋牧升这样的。 但是架不住吕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捧得比天还高,只要吕志良说一句,没有吕老爷子办不到的事情。 吕志良稳坐在椅子上,见他们进来也没有起身,只是放下茶碗来,拿眼打量起成温。 成温被他看得有些后背发毛,倒不是因为禁不住别人打量,而是吕志良的眼神并不像打量一个人,反而像是在看货物。 蒋牧升让成温坐下,这才坐下来,客气的笑道:“吕老板怎么从京里头来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突然上门,我都没办法给吕老板接风。” 吕志良笑了一声,说道:“最近京里面天天谈判,不太安生,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就出来了,前儿些听说蒋老板来了泉江,而且乐不思蜀,我就很纳闷,谁这么大的本事,所以特意往这边来瞧瞧。” 吕志良说着,又用眼睛去打量起成温,说道:“泉江成家的二爷,我这一路过来,可没少听说成二爷的事情,温馔坊开的红红火火的,想必赚了不少。泉江嘛,一个穷疙瘩,自然什么世面也没见过,好不容易开一家药膳坊,说来也确实该红火。” 成温淡淡的笑了一声,也不着恼,对吕志良说道:“吕老板真是抬举了,生意人本该就是这样,别人没想到的先想到了,就有银钱赚,后想到的,马后炮的,就只能看着别人的银钱干瞪眼,吕老板也是生意人,一定也明白这个理儿。” 吕志良听他这么说,立时瞪着眼瞧他,想必是在京里面,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蒋牧升面上还是保持着笑意,说道:“消息传的还挺快,这么快就叫吕老板听去了。” 吕志良冷笑了一声,“泉江虽然是个小地方儿,成二爷虽然没什么名头,但是架不住蒋老板的大名,蒋老板走到哪里,哪里不就发达了?我在京里都听说了,蒋老板特别捧成家的二爷,捧得跟什么似的,今日一见,嘴皮子倒是利索。” 吕志良说的是成温,成温表情不温不火的,也没不愉快,只不过蒋牧升心里不这么想,蒋牧升对吕志良客客气气的,是因为吕志良家里路子很广,又有兵在手里头,现在京城已经很乱了,没道理得罪呂家。 只是吕志良看不懂蒋牧升的脸色,一而再再而三。 蒋牧升说道:“吕老板想必也是刚到泉江吧,泉江虽然是小地方儿,但是靠山傍水,也是个不错的地界,吕老板歇歇脚玩几天也好。我这里还有生意要谈,忙的厉害,就不给吕老板接风了。” 吕志良也是听得懂话的,蒋牧升这是要送客的意思,吕志良面色不好的瞥了成温一眼,站起身来,对蒋牧升说道:“蒋老板不把我送到门口去?” 蒋牧升也没废话,站起身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干脆利索的送吕志良。 吕志良很快转身,大步就出了大厅。 成温看着蒋牧升去送客,也一同走出大厅,抿嘴想了想,对元北招了招手。 元北凑过来,说道:“二爷,怎么了?” 成温说道:“这个吕老板,是什么名堂?” 元北仔细的想了想,说道:“爷和呂家做过几单生意,毕竟呂家在京城里占的分量不轻,再多的我也想不出来了。” 成温挑眉笑道:“你不觉得,吕老板就像一个抓奸的正主儿一样么?” 元北听着,愣了好半天,眼皮直跳,被成温这么一说,还真是挺像的,吕志良刁难成温,看不起成温,元北也看出来了,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一节,只是觉得怪怪的。 元北干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蒋牧升回来之后没再提吕志良的事情,成温也就没再说,两个人一起讨论了一下新的菜品,成温把绿茶酥皮的巧克力小团子也加了进去,然后又写了几个滋补功效的药膳菜谱。 第二天成温就到了温馔坊,把菜谱给了管事儿,又把菜谱在温馔坊的书房里备了案。 元北跟着蒋牧升去谈生意,成温今儿个是一个人来的温馔坊,本身想在书房里呆一上午,没成想刚给新菜谱备案完,就听伙计说,乔老板来了,要找他喝茶。 乔关年是个大忙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平日里不比蒋牧升少忙和,今天这么闲的来喝茶,准是有事。 成温请他上三楼进了包房,乔关年打从一进包房开始,就笑的一脸灿烂。 成温给他亲手倒了茶,也不问他笑什么,乔关年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宝了,笑道:“我听说……吕志良昨天到泉江了?而且还第一个去了山庄?” 成温点了点头,说道:“消息传得还真快。” “那是。” 乔关年说道:“吕志良是什么人,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听说。” 成温笑道:“乔爷明显是话里有话。” 乔关年又笑了一下,“蒋牧升肯定没告诉你,那小子……” 乔关年有点儿卖关子,只不过好像对着成温卖不起来,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这个吕少爷啊,对蒋牧升可谓是个痴情种。” 成温听着“痴情种”三个字,眼皮顿时一跳。 乔关年继续说道:“不过这种被宠坏了的大少爷,也不是什么好鸟儿,家里太太姨太太一大搓儿,今年年初刚填了一房姨太太,却抓着蒋牧升不放了。你说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极为有趣。” 成温笑道:“是挺有意思的,我会原封不动的转告蒋老板,乔爷告诉了我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乔关年说道:“二爷怎么这么不厚道。” 两个人正在说笑,就听见楼下有人嚷着,“掌柜的,给我们少爷来个包房!” 很快管事儿就上了楼,敲了敲门,推门进来,说道:“老板,京城里的吕老板在二楼的包房,您要不要照个面ㄦ?” 49第四十九章 烂桃花 乔关年一听吕志良来了,笑眯眯的暼着成温瞧。 成温对管事儿说道:“我一会儿就过去。” 那管事儿点了点头,很恭敬的退了出去。 乔关年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姓吕的小子必定是来找茬的,就他对蒋牧升那点儿心思。” 成温笑了一声,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坐拥那么多太太姨太太,还能口口声声说痴情的。 乔关年瞧他笑,说道:“我可提醒二爷一句,姓吕的小子说到底是个纨绔的公子爷,但是他家里好歹是做枪杆子生意的,二爷没事儿别招惹他。” 成温说道:“多谢乔爷提点,不过我成温看起来像是个找人吵架的人么?” 乔关年上下打量他一眼,说道:“还真不像,但是我怕二爷这张毒嘴,把吕志良给说哭了。” 成温站起身来,说道:“乔爷先喝两杯茶,我去一会儿就过来。” 乔关年挥手说道:“二爷忙吧,我今儿个闲,特意跑过来尝尝鲜的。你可不知道,温馔坊现在不只名头大,这些新鲜的吃食也够引人的。” 成温起身出了房间,下到二楼,还没进包房,隔着门板就听见里面有声音,吕志良的声音很高,骂道:“什么玩意,花螺里面有沙子,藕片切得一半薄一半厚,这就是温馔坊的菜么,拿出去都嫌寒碜!” 成温笑了一下,这才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正是温馔坊的管事儿。 管事儿见到成温,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连苗铠都要给呂家一些面子,管事儿虽然老成持重,也应付不来吕志良的故意找茬,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只能诺诺的赔不是。 成温走进去,面上挂上得体的笑容,说道:“吕老板大驾光临。” “原来是成二爷。” 吕志良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成温,说道:“成二爷来的正巧,我在说你这个温馔坊,不只伙计一个个是二愣子,连做的菜也那么敷衍。我从京城一路过来都听说温馔坊的菜怎么好吃,怎么地道,敢情你们是故意给我吃不好的了?” 成温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火腿藕片切得很地道,片片薄厚相同,几乎透光,温馔坊的厨子都是成温教出来的,怎么可能出现花螺有沙子,藕片切得不整齐这种小儿科的问题。 成温知道吕志良是故意来找茬的,笑道:“吕老板说的严重了,泉江只是小地方,不比京城,怕是吕老板吃惯了山珍海味,不习惯这些粗俗的东西。” 吕志良笑了一声,说道:“算你说对了一句,泉江确实只是个穷疙瘩,我看也就那么回事儿,别没事把自己捧上天去。” 他说完,立刻继续说道:“你们这菜里有沙子,不能就这样算了,既然成二爷是掌柜,就得给我亲自做一回,不然别怪我不给你脸子,拆了温馔坊,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那管事儿听着都来气,成温只是笑了一下,表情没什么生气,也没有害怕,声音很温和的说道:“自然,自然,拆不拆还不是吕老板一句话的事情么,只是拆了倒是蒋老板心疼,毕竟这是蒋老板砸钱开的店面,如果吕老板要拆,我劝您一定要和蒋老板知会一声,免得因为成某的过失,伤了吕老板和蒋老板之间的和气,是不是?” 吕志良只听说蒋牧升在泉江和人合伙开了一家药膳坊,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这家药膳坊全是蒋牧升一个人砸的钱,蒋牧升从不做这种亏本儿的买卖,无本万利才是生意人的目的。 吕志良没想到蒋牧升竟然为了一个穷乡僻壤的男人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就像乔爷说的,吕志良确实对蒋牧升有意思,只是吕志良从小是被娇惯出来的,家里姨太太一大堆,从来被人巴结着,上赶着捧,虽然对蒋牧升有意思,一来觉得对一个男人有意思是丢脸的事情,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二来是吕志良也不想上赶着,他想让蒋牧升求着自己,只是蒋牧升可对他没意思。 在认识成温之前,蒋牧升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 这会儿吕志良在京城里听说蒋牧升和一个男人关系特别亲厚,心里就生出一股不忿来,千里迢迢的跑到泉江来找茬。 吕志良瞪着眼睛,对成温冷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还威胁我不成了?” 成温心说真难为他听出是威胁了,但是口头上却笑道:“吕老板多心了,成某这种穷疙瘩的人,连威胁都不会的。” 吕志良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今天你必须给我亲自做菜,还得让我吃着满意了,要么就是你温馔坊本身不好,要么就是你故意给我难堪,你自己看着办吧。” 成温笑道:“吕老板瞧您说的这么严重,不就是做几道菜么?” 吕志良哼哼笑道:“我怕你敷衍我,随便给我端几道,我得叫我的下人看着你做。” 那管事儿说道:“吕老板,虽然您是呂家的少爷,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成温拦住管事儿,笑道:“话不能这么说,既是咱们做的菜不好,重做便是。” 成温招了一下手,示意管事儿跟着出来,吕志良看成温服服帖帖的,笑的颇为得意,侧目看了一眼身后的随从,让他出去看着成温做菜。 成温和管事儿出了包房,成温看了一眼管事儿,压低了生意说道:“去叫蒋老板来处理他自己的烂桃花。” 管事儿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应了一声,赶紧下了楼,出了温馔坊。 成温后面跟着吕志良的随从,那随从感觉很嚣张,并不把成温看在眼里,毕竟这个年代都是君子远庖厨的,一提起做菜,那是没有面子的事情。 成温进了后厨,他可没打算真的给吕志良做菜吃,毕竟成温做菜也是看心情的。 成温进去晃了两圈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温馔坊的后厨很有条理,弄得一点也不油腻,很干净,只是今天成温似乎闻着极淡的油烟味都不太舒服。 呂家的下人跟着他,不见他做菜,有些不耐烦,正这个时候乔关年抱着臂晃进了后厨。 呂家的下人也是见过世面的,自然眼睛很尖,一眼就认出了乔关年,笑眯眯的上前打招呼,说道:“呦喂,是乔爷,乔爷您好啊。” 乔关年笑道:“好啊好啊。” 随即走到成温边上,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刚才瞧见管事儿出去了,找蒋牧升去了?你没把我卖了吧?” 成温笑了一下,说道:“已经卖干净了,乔爷您就等着点钱吧。” 俩人没说几句话,突然有人大咧咧的闯进后厨来,一看就是呂家的下人,对跟着成温的下人说道:“哎,回去了,少爷那个家珠宝铺子出了问题,好像是一直合伙的进货商突然临时要加钱,少爷赶着过去谈一谈呢。” 那下人说道:“这么晦气?本来还以为今天轻省点儿,又要跑来跑去了?” 两人说着,也不管成温了,出了后厨,跟上吕志良,一行人形色匆匆的就走了。 乔关年一听这话,眼珠子转了一下,这么大能耐的人,必然只有蒋牧升一个人了,看来蒋牧升马上就要过来,于是乔关年说道:“对了,我临时想到了些事儿,我先走了,改天再见。” 果然吕志良没走多久,蒋牧升的马车就在温馔坊前面停下了,乔关年正好出去,就撞见下马车的蒋牧升。 乔关年瞥见跟在蒋牧升身后的元北,笑着握住元北的腕子,一边扥着元北走,一边拍了拍蒋牧升的肩膀,说道:“处理好你的烂桃花,今儿个小北正好借我一天。” “爷……” 元北本来想躲开乔关年伸过来的手,只不过乔爷是个练家子,若是真比划,元北不一定打得过他,元北没躲过去,被乔关年扥着走了好几步,上了马车。 蒋牧升笑了一声,也没管他们,自己进了温馔坊。 成温已经从后厨出来,蒋牧升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他,两个人肩并肩的上了三楼,蒋牧升笑道:“吃过中午饭了么?” 成温笑眯眯的瞥斜着蒋牧升,淡淡的说道:“刚才在给蒋老板的旧相识做菜,没来得及吃呢。” 蒋牧升眼皮一跳,成温这种似笑非笑的样子很好看,眉眼淡淡的弧度非常柔和,眸子有如点漆般晶亮,带着浅浅的笑意,如果忽略了话中有话,那蒋牧升定然不会介意吃中饭之前先做点别的。 蒋牧升忽然神色有些郑重,说道:“之前不得罪吕志良,是因为呂家的关系,没必要给自己多设一堵墙,不过他既然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成温看着他如此郑重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没必要这么严肃,我就是怕把吕志良给得罪了,蒋老板不好做事儿,不过既然蒋老板没把他当宝贝,那就好办多了。” 蒋牧升何等精明,自然听出了成温的揶揄,低下头来轻轻在他耳朵上快速的亲吻了一下,惹得成温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颈。 蒋牧升笑道:“过些天准备赶路去看谢老板,路上劳累,不如咱们这两天把那档子事先补出来。” 成温被他吹在脖颈上的热气烫的一激灵,侧眼去瞪蒋牧升,他当然知道蒋牧升所说的“那档子事”是什么…… 50第五十章 喜脉 蒋牧升和成温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进了书房,蒋牧升撞上门,将成温就压在门板上,有些波不及待的亲吻着成温的嘴角。 成温被他亲吻的闷哼了一声,浅浅的哼声让蒋牧升的动作更为霸道,挑开成温的牙关,细细的舔舐着成温的唇舌,用舌尖儿在成温的舌根儿下面打着转儿。 成温被弄的脊背升起一阵酥麻来,麻痒的快感一路袭上脑袋顶,让成温的呼吸陡然粗重了许多。 蒋牧升用低沉的声音笑了一声,轻轻的那牙齿厮磨着成温的唇瓣,说道:“舒服么?” 成温没有说话,只是胸口喘息有些急促,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下面已经有了感觉,双腿被酥麻的快感折磨的有些发软,勉强靠着门板站住。 蒋牧升伸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腰线,一条腿挤开成温的双腿,插进了他的双腿之间。 隔着衣服的,轻微的摩擦感,让成温全身抖了一下,这种隔靴搔痒的感觉让他额头有些微微冒汗,呼吸更是不平稳,成温的双腿乏力,若不是蒋牧升托住他的腰身,成温此时恐怕已经坐在了地上。 蒋牧升看出他的反应,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顺着他的下摆窜进去,抚摸着成温光滑的腰线。 “唔……” 成温紧紧靠着门板,或许是天气热的缘故,蒋牧升的手有些烫人,顺着他的腰际一直慢慢往下,在自己的双腿间来回的摩挲。 成温想要夹紧双腿,毕竟这是书房,外面伙计走来走去的,只是下一刻,蒋牧升的手却握住了成温已经抬头的那个地方。 成温全身猛地绷紧,后背死死顶着门板,使得门板发出轻微的“哐啷”一声。 成温仰起脖颈来,露出大片光洁的颈子,头向后靠着,随着蒋牧升的动作,粗重的呼吸着。 蒋牧升看着他情动却克制隐忍的样子,也有些忍得难受,低下头去,用嘴唇在成温的脖颈上轻轻的摩挲着,白皙的颈子立时泛起一层薄薄的殷红。 成温的下面被他握着,只能沉溺在蒋牧升给予他的快感之中,身上似乎都变得敏感,蒋牧升起初只是用嘴唇在他颈子上触吻,后来却伸出了舌尖儿,打着转儿的亲吻着成温的脖颈,在他的喉结上来回逡巡,这种麻痒的感觉让成温呼吸不稳,喉结快速的上下滑动着。 片刻之后,蒋牧升又轻轻的啃咬起成温的脖颈。 “啊……” 成温颈侧一阵刺痛,这种微微的刺痛一下冲上脑袋,同时又扩散到小腹以下,门板又发出轻微的抖动声,成温睁大了眼睛,双手紧紧绞住蒋牧升的衣服,嘴唇抿起来,因为发泄而发出的喟叹声音仍然从唇缝中泄露了出来。 蒋牧升低下头,含住成温隐隐发出喘息的嘴唇,成温因为沉浸在发泄的余韵中,温顺的回应着蒋牧升的亲吻。 成温身子轻微的抖动着,好久才回过神来,声音因为刚才的隐忍有些沙哑,轻声笑道:“蒋老板怎么也会咬人了?” 蒋牧升轻轻舔吻着成温颈侧的齿痕,笑道:“只准二爷给我烙印?” 成温发泄了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比以往要累得多,双腿软的几乎站不住,蒋牧升一动,差一点就栽在地上。 蒋牧升伸手揽住他,说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现在还没好,找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蒋牧升说着,将他打横抱起来,进了内室,把成温放在书房内室的床上。 成温确实是有些累,那种脱力的感觉让他浑身瘫软,也就没动晃,任由蒋牧升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 成温很快就睡着了,蒋牧升让伙计弄了些热水来,给成温清理了一下,因为元北没在身边,蒋牧升就让管事儿去找个大夫来。 管事儿听说是二爷病了,也很着急,自己亲自出去寻,大夫是泉江最有名的老中医,老中医资历很深,就是年纪大了,有些老眼昏花,别人跟他说话,声音要大点儿才能听到。 管事儿的扶着颤巍巍的老中医过来,此时成温已经睡熟了,蒋牧升就没打扰他,让中医给成温把把脉,看看是什么毛病。 老中医坐好了,给成温的手下点了一个小枕头,搭上脉切了好一会儿,对蒋牧升颤巍巍的笑道:“恭喜啊,尊夫人有喜了,这是喜脉啊,好事儿,我给您开点儿安胎的方子,让尊夫人吃吃,好好的养着……” 老中医有些老眼昏花,没看清楚床上人的样貌,只是管事儿可看得清楚,成二爷可是个明明白白的男人,老中医的话一出,就让他脸上挂不住了,毕竟是他招来的大夫,竟然找了这么一个糊涂的人来,连男人女人斗看不清楚,男人怎么可能有喜脉呢。 管事儿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只是蒋牧升听了,心里却猛地一突,有些诧异的说道:“老先生,您说的当真?” 老中医耳朵也不好使,“啊?”了半天,蒋牧升又提高声音说了好几次,老中医才絮絮叨叨的笑道:“我做了一辈子大夫,还能不知道喜脉么?一准儿是喜脉,没跑了,哎呦要尊夫人注意身体啊,我跟您讲,我开的这个方子,要按时吃,不要让尊夫人劳心劳力,好好的养着,将来才能抱大胖小子,你可不知道,现在不让尊夫人好好养着,往后落下病根儿,要治就困难了……” 成温本身睡得很熟,但是睡得并不舒服,觉得天气燥热的厉害,总是出汗,他平日里也不怎么爱出汗,不知道为何这些天不仅容易疲累,闻不得油烟味,而且容易出汗。 成温迷迷瞪瞪的时候,就听见耳朵边有人在说话,隐约是蒋牧升的声音,蒋牧升的声音有些抬高,成温意识也就清醒了,但是眼皮子很重,就懒得睁开眼。 就这个时候,成温听到一个陌生苍老的声音说什么“喜脉”“要好好养”。 成温心里“咯噔”一声,莫名的有些心慌,别人不清楚自己的事情,成温难道还不清楚这个身体么,这个身体本身就有缺陷,并不同于普通人。 蒋牧升和自己欢好的时候,确实有几次把那个东西留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只是成温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能…… 成温喉头快速的滚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老中医还在絮絮叨叨,管事儿一见成二爷醒了,心里有点哆嗦,他可不知道成温的事情,根本没多想,只觉得老中医肯定是年纪大了误诊,这会儿二爷醒了,万一叫二爷听老中医说他是喜脉,也不知二爷会怎么想,到时候自己的脸岂不是都丢光了。 老中医写好了方子,搁下笔来,又想继续絮叨,管事儿已经拉着老中医,笑道:“哎老先生,您这边儿请,我给您结算诊费去啊!” 说着就把老中医给拽出了书房。 蒋牧升等人都走了,这才过去把门关上,又走回内室来。 只见成温睁着双眼看着床顶,眼神很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牧升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成温很快就侧目看了他一眼。 蒋牧升说道:“什么时候醒的?是不是我们说话声太大了,把你吵醒了?如果还累的话就继续睡一会儿。” 成温说道:“刚好听到重点的时候醒的。” “成温,”蒋牧升顿了一下,说道:“我在打定主意和你一起的时候,就在想,没有孩子也没什么,反正我无牵无挂。只是我没想到,咱们竟然能有自己的孩子……” 成温拿眼看着他,说道:“你不觉得怪?你也听到成浩是怎么说的,我是个男人,却……” 蒋牧升截住了他的话头,轻笑一声,道:“高兴还来不及,我这辈子遇事还没措手不及过,刚才大夫说的时候,我真是有点儿高兴懵了。” 管事儿很快就回来了,打断了二人说话,蒋牧升过去开门,管事儿很尴尬的赔笑道:“真是对不住,我再给二爷找个大夫,要不给二爷看看洋医生?” 蒋牧升此时心情大好,说道:“不必了,二爷只是这些天忙生意有些累着了,休养几天就行了,有劳管事儿还跑来跑去的找大夫。” 管事儿说道:“您快别这么说。” 管事儿对蒋牧升很感激,毕竟自己做了不靠谱的事情,蒋牧升也没怪罪他,也不摆老板架子。 管事儿走了之后,蒋牧升又回了内室,成温并没有继续休息,一直睁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 蒋牧升坐下,成温说道:“我有件事儿,想要和你说。” “什么?” 蒋牧升看他的表情有些严肃,难得的郑重,并没有往日里的柔和淡然。 成温抿了抿唇角,过了好久,才张了张口,说道:“蒋牧升,你说过你来泉江,是为了找玉佩的主人还人情的……这个玉佩,并不是我的。” 成温话说出口,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似乎是卸掉了一个包袱,而奇怪的是,蒋牧升的表情却一点儿也不惊讶,就像一直都知道似的。 其实成温哪知道,蒋牧升根本就是一直知道的。 蒋牧升白手起家,到如今苗家呂家都要给他面子,势力并不比哪个握着枪杆子的军阀小,而且在这个纷乱的年代,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蒋牧升想要打听点儿什么事情,怎么可能打听不到。 蒋牧升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门突然被“嘭嘭”的大力敲了两下,丫头梅玉火急火燎的推门进来,喊道:“少爷!您赶紧回家看看吧,太太一直再闹,老爷气的昏倒了,家里没有主心骨了!” 51第五十一章 欺软怕硬 成家乱成这样,成温不可能不回去,但是蒋牧升又放心不下他,毕竟现在成温的身体和以往不一样了。 蒋牧升和成温一起到了成家,管事儿常函三见到成温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说道:“二爷,您可回来了,老爷病了,都病倒了,太太真是……唉,这话我本不该说的,说了是越钜,可我好歹在成家呆了半辈子,从没出过这样的事儿!” 成温走进去,常函三因着成温和蒋牧升一起到了主屋,太太一直在哭闹,被送到偏院去了,毕竟老爷已经病倒了,受不了吵闹。 成书志闭着眼躺在床上,可是有人一进去,他立时就醒了,张开眼往外看,见识成温,面上有些喜色,又见后面跟着蒋老板,立时又收敛了神色,免得在蒋老板面前丢人。 蒋牧升走上前去,把礼物放在旁边,说道:“蒋某听说成老板病了,那可是真着急,所以就擅自跟着二爷过来看看,成老板要多休息,别太劳神了。” 成书志直点头,说道:“蒋老板有心了,真是有劳蒋老板亲自过来一趟,我有病在身,起不来招待您了。” 蒋牧升笑道:“成老板别客气,先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两个人还在客套,外面突然一阵杂乱,紧跟着是丫头们的惊叫声,凤雁萍手里拿着半个碎掉的花瓶,不顾丫头和下人的阻拦,就冲了进来。 凤雁萍蓬头垢面的,不像往日里的体面,显得疯疯癫癫的,见到成温就大喊:“都是你!若不是你!我儿子也不会这样!都是你!是你!” 丫头拦不住,下人又不敢真的碰太太,凤雁萍冲进来,拿着碎花瓶就往成温脸上招呼,蒋牧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规矩,一把揽住成温,另一手去隔开凤雁萍。 凤雁萍被这一挡,退了两三步,靠在墙上,狠狠的盯着成温,哭喊道:“我的浩儿!我的浩儿!他是我的儿子!你们好狠的心,把我的浩儿赶走!你们到底有多狠毒,非把他闭上绝路啊!” 成书志被气的咳嗽起来,手指颤抖的指着凤雁萍喝道:“是谁的错!你这个当娘的就知道惯着他!现在他是杀了人,你还要惯着他!” “可他是你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你就这么忍心赶他走!” 成书志被气得手支撑不住,“嘭”的一下子倒在床上。 成温赶紧去扶他,成书志真的是被气坏了,胸口气促的起伏着,瞪着眼睛望着床顶,其实成书志也知道,成浩现在这幅德行,并不只是凤雁萍惯得,也是自己惯得,只不过他不敢承认罢了。 凤雁萍一直哭,无理取闹的砸东西,她虽然觉得成浩丢了他的人,她也知道成浩做了很多错事,但是那毕竟是她的儿子,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凤雁萍伸手推到屋子里的桌子,哭闹道:“为什么要赶走浩儿!为什么!那个贱女人呢,你这个欺软怕硬的,那个贱女人你怎么不敢脆杀了她!你还放了她走!你这个欺软怕硬的,我的浩儿!浩儿!” 她这话一出,成书志立时就瞪眼,喝道:“胡说什么,还不把太太请出去,让太太去休息休息。” 旁边的下人听老爷发话了,这回是真的动手拉住凤雁萍,给生生拉出去了。 蒋牧升知道凤雁萍这话是不经意间触到了成书志的逆鳞,所以成书志才会突然发火,但是也没有问。 成温也敏感的察觉到了,凤雁萍所说的“贱女人”,可不就是嫁给了成书志,却偷偷和成浩勾搭的阮毓么。 成温扶着成书志躺好,给他盖上被子,说道:“爹您也别太生气,成浩毕竟是太太的儿子,但是现在谁急也没用,完全是成浩自己作的,恐怕太太为他急成这样,成浩都一点儿也没有良心。” 成温上辈子是被自己母亲出卖的,被逼上了绝路,所以他把一切感情都看得很淡,直到遇到了蒋牧升。 凤雁萍虽然蛮不讲理,虽然刻薄刁钻,但是对成浩是真的感情,这份护着自己儿子的感情,是成温永远没办法感受到的。 成书志叹了口气,良久都没说话,他对成浩真是心寒了,也不想再说什么。 过了很久,成书志才闭上眼睛,说道:“温儿别怠慢了蒋老板,家里的事儿和生意上的事儿,这些天你就一个人多管管。” 成温说道:“您放心好了。” 成书志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他可以出去了。 常函三引着蒋牧升成温退出来,对蒋牧升赔笑道:“真是对不住蒋老板,让您看笑话了,太太实在是因为思子心切……唉。” 成温顿了一下步子,说道:“刚才太太说的,老爷怎么处理阮毓了?” “这……” 常函三下意识的看了蒋牧升一眼,毕竟大家可不知道蒋牧升和成温的关系,觉得蒋牧升只是商业合作的伙伴,始终是个外人,这种事情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说。 蒋牧升当然明白常函三的心思,方才成书志突然那么大脾气,不就是因为自己还在场,凤雁萍这么一说,简直就是让外人看笑话。 蒋牧升说道:“我去那边儿走走,你们慢慢谈。” 常函三见蒋牧升走了,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二爷,您可不知道,太太本身也知道三爷给成家丢脸了,并没有闹腾什么,但是后来就出事儿了!” 他说着,声音压得更低,“您听说过呂家么,京城的呂家,在苗大帅手下的,那势力咱们可是比不了的,太太说老爷欺软怕硬,那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么!嘿,这个年头,不欺软怕硬,难道自己往石头上磕么?老爷也是不得已啊!” 他说到“呂家”,成温心里“咯噔”一响,没想到这件事还和吕志良有关系。 常函三感叹了一会儿,说道:“呂家的独子少爷吕志良从京城到了泉江,他听说泉江有个红牌叫阮毓,上门就管老爷讨啊,也不管阮毓出了什么丢人的事情,也不管阮毓是不是老爷的姨太太。老爷根本没办法,只能把阮毓送给这个吕志良了!所以太太就急了,凭什么三爷叫老爷赶走了,但是这个同样惹事儿的姨太太就能好好儿的。” 成温听了这件事儿,对吕志良又多了一层看法,何止是个纨绔子弟,根本是不懂人事儿的纨绔子弟,以为呂家有钱有兵就什么都可以干了。 常函三见成温不说话,叹气道:“太太也不容易,这么大年纪了,儿子没了……少爷,因为咱们出了事儿,好多家要跟咱们谈不拢了,这帮人就是见风使舵,这可怎么办呢!” 成温说道:“常爷先别着急,成家的事不妨碍生意,您把这些谈不拢的生意归置归置,给我一份单子,我会挨个上门去谈,至于老爷和太太的问题,叫几个可心的人去谈和一下,不能总是这样僵着。” 常函三连忙点头,说道:“行,我这就去。” 成温让他走了,蒋牧升在远处的花园里,一个人站在树下看花呢,最近成家出了事儿,好几天没搭理花园了,虽然是盛夏,但是有些颓败。 成温走过来,蒋牧升立刻就迎上去,说道:“刚才有没有碰伤?哪里不舒服么?” 成温笑了一下,说道:“蒋老板,我就算……” 他说着顿了一下,始终觉得说不出口,有些别扭,继续说道:“但是我始终是个男人,哪有这么娇气,更别说根本没碰着了。” 蒋牧升说道:“常管事都和你说了?” 成温点了一下头,说道:“真让我没想到,原来是吕老板过来了,他听说阮毓在泉江很红,从成家把阮毓给接走了,所以太太才这么哭闹。” 蒋牧升皱了一下眉,他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和吕志良有关系,想来也是这样,吕志良说到底和苗正是一类人,苗正不学无术,而吕志良总把自己包装的很体面,但是本质是一样的,杀人放火都干过,何况是抢个人呢。 这也是蒋牧升看不起苗正和吕志良的原因,靠着家里的关系,还好意思出来卖弄。 成温说道:“我这几天可能有些忙,成家出了事,好些生意谈不下去了。” 蒋牧升说道:“正好你的身体现在不宜奔波,去看谢老板的事情就先押后一些,等你处理完成家的事情再说。” 蒋牧升不放心成温一个人留在成家,毕竟凤雁萍现在情绪不稳定,万一撒起疯来怎么办。 成温还是先跟着蒋牧升回了山庄,元北一晚上都没回来。 成温最近有些嗜睡,早上起不来,蒋牧升也没叫他,让他多休息会儿,就自己起来了,刚出了屋子,没走两步,就看见元北急匆匆的往自己屋子去里。 蒋牧升昨天一天都没见着他,就叫了一句,“小北。” 元北听见蒋牧升的声音,猛地立住了,动作有些僵硬的回过神来,说道:“爷,有什么事儿么?” 元北的声音稍微有些异样,嗓子里似乎有些化不开似的,带着淡淡的沙哑。 蒋牧升上下打量了一下元北,说道:“昨天晚上没回来?” 元北愣了一下,咳嗽了一声,说道:“乔爷拉着我喝酒……喝醉了就没回来,刚回来的……” 蒋牧升看着他脖颈上的红痕,挑了一下眉,说道:“没事儿了,今儿个也没什么事,你去休息吧。” 元北这才应了,赶紧回了自己屋里,关上门,双腿软的几乎站不住,顺着门板滑下来,他几乎能感觉到有东西顺着自己的双腿慢慢往下流…… 52第五十二章 墙倒众人推 成温醒来之后洗漱了一番,正好常函三就过来了,拿了一份单子,上面记录着最近几天谈不拢的生意,还把具体生意是什么简单写了写。 成温拿过来大体扫了一眼,第一个和成家拆伙的就是俞家的老爷。 说来也是这么回事,俞老爷怕事,又贪图便宜,看见哪个有头有脸的人都好,想把自己女儿嫁入豪门大户,只不过现在俞婧瑶还是没能嫁人。 俞老爷一看成家出了事儿,自然就开始缩头了,他可不想这个时候跟成家有点儿什么关联。 常函三说道:“老爷本身今儿约了俞老板吃饭,只不过昨天突然病倒了,没办法去了,二爷要去么?” 成温想了一下,说道:“当然要去,是跟哪?” 常函三说道:“俞家的贵宾楼,今儿晚上。” 成温点了点头,就听外面有些吵闹,蒋牧升过了一会儿走了进来,常函三很有眼力见儿的说道:“二爷,若没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今儿晚上我来接您去贵宾楼。” 成温说道:“有劳常爷跑来跑去了。” “二爷哪的话,我现在也就能做这些了,还怕您嫌弃呢。” 常函三说完不再多说,和蒋牧升问了一句好,就走了出去,回成家去了。 蒋牧升挑眉说道:“晚上有饭局?” 成温说道:“贵宾楼去见俞老板。” 蒋牧升想了一下,说道:“成家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你去贵宾楼不要喝酒,别吃辛辣的东西。” 成温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就应了一声,说道:“外面是怎么了,忽然这么乱?” “吵到你了?” 蒋牧升笑道:“是乔爷来了,弄得外面鸡飞狗跳的。如果觉得吵,我让他们去外面闹腾。” 成温有些奇怪,乔关年来了,怎么蒋牧升反倒在这里和自己说话,于是说道:“乔爷来找小北的?” “还能找谁?”蒋牧升说道:“昨晚上小北一晚没回来,前脚刚到,乔爷后脚就来了。” 他说到这里,成温心里或多或少就明白了,毕竟乔关年对元北的心思尽人皆知,虽然乔爷平日看起来轻浮了些,但是对小北实则挺好的,一直追着元北。 蒋牧升说道:“他们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就让他们自己闹腾去吧。” 蒋牧升说的没错,元北前脚回了山庄,还没来得及清理一下自己的身体,乔爷就来了。 昨天乔爷管蒋牧升借走了元北,就把他拉到珲春楼,让元北陪着自己喝酒,元北哪能喝的过乔关年,最后被灌了一个不省人事。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身子,很舒服,让未经人事的元北有些忍受不住,乔关年哪受得了元北似有似无的呻吟声。 元北本身已经醉的睁不开眼睛,却突然感受到身后一股入骨的刺痛,他觉得有什么东西顶了进来,整个人提起一口气,几乎被扼住了呼吸。 元北睁开眼睛,乔关年双手紧紧捏住他的腰,正在他的身子里一浅一深的动作着。 元北从没和人亲近过,也不知道会这么痛,片刻的疼痛之后,却是难以言喻的难受,让元北遏制不住深深的喘息起来。 元北都不敢回想,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紧紧抓住乔关年的背,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死咬住乔关年的肩膀,那种难受和酸软的感觉,让他失控。 两个人折腾了一晚上,元北有些脱力,第二天天刚亮元北却醒了,看见睡在一边的乔关年,元北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穿好衣服就回了山庄。 乔关年满心高兴的醒来,昨天晚上终于得偿所愿,而且自己让元北也很舒服,元北情动的抱着自己,恳求自己进入的再深一些,失控的求饶,都让乔关年分外的满意,只不过一睁开眼,却不见了人…… 乔关年赶紧洗漱了一番,就从珲春楼出来了,元北不可能到别的地方去,自然是回山庄了。 乔关年到了山庄,下人都已经认识他了,问他是不是找蒋老板,乔关年却拉住下人问元北回没回来。 下人非常纳闷,直说刚回来不久。 乔关年就火急火燎的往里走,到了元北屋前,不由分说就敲门,元北刚刚躺了一下,他实在没有力气起来去清理自己的身子,腿上凉丝丝的,那是乔关年留下来的…… 听见有人敲门,元北还以为蒋牧升有事儿找自己,就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开门,哪成想却是乔关年。 元北连想也没想,反射性的“嘭”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乔关年从没见过元北反应这么快,要不是自己反应迅速,差一点就拍着鼻子。 乔关年一边拍门,一边说道:“小北开门啊,你不开门我可喊了啊,喊得谁都知道。反正我是不介意的,别人知道我还高兴呢……” 乔关年像无赖一样的口吻,旁边的丫头下人都有点儿侧目,元北是面皮薄的人,哪像乔关年这么厚脸皮,架不住他乱喊,只能打开门。 乔关年在山庄这么折腾,蒋牧升当然就知道了,不过一想到元北回来的样子,怕是自己也不能出手去管,也就没理他们。 成温听说乔关年把元北给办了,特意到厨房做了一个补血补气的汤,也不知道元北有没有受伤。 蒋牧升怕他太辛苦了,不过幸好熬汤也不需要成温看着,弄好了食材和作料,就让厨子看着火候,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熬好了。 不过一直没见到乔关年和元北出来,蒋牧升笑眯眯的说道:“我觉得他们还没工夫喝汤。” 晚上的时候常函三又过来了,准备接成温去贵宾楼。 蒋牧升本身想要叮嘱他一番,不过想到成温本身就是个沉稳的人,于是就放行了。 成温在马车里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很快就到了贵宾楼。 常函三亲自给他打开车门,请成温下来。 贵宾楼很气派,俞家没少在里面下本钱,俞老爷其实早就到了,吩咐了伙计见到成家的人不需要殷勤,毕竟俞老爷觉得成家被这样一闹,已经不成气候了。 成温走进去,伙计本身都看到了他们,想起老爷的话,也就分外的懒散,慢吞吞的晃过来,没什么诚意的笑道:“哎呦是成家的二爷,来坐坐,您吃点什么?” 成温看着伙计假模假式的要请自己就在大堂里走下,冷笑着看了他一眼。 常函三皱眉喝道:“你这个伙计是怎么回事,你们俞老板和我们二爷约了今天吃饭,敢情就在大堂么?” 那伙计这才笑道:“瞧我这记性,给忘了,来来二楼请,我们老板已经到了,恭候多时了!” 众人这才上了二楼,成温进了包房,俞老爷已经开吃了,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着山珍海味,屋子里还有一个姑娘在敲小鼓唱曲。 成温进去之后,俞老板似乎觉得颇为扫兴,用手帕抹了抹油嘴,挥了挥手示意唱曲的姑娘出去。 俞老爷笑道:“成二爷,快请坐!” 成温客套了一句,一边坐下一边笑道:“今儿家父有恙在身,所以就不便前来,家父托我像俞老板问声好。” 俞老爷笑的假惺惺的,说道:“好好,我最近都挺好的,倒是你父亲,可要保重身体啊。” “来贤侄,喝酒,”俞老爷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听说你的温馔坊做的风生水起啊,我这小地方儿别让你见笑了!喝酒!咱们今儿不谈正事儿,好不容易见到贤侄一面,放松放松,喝喝酒,听听曲儿,怎么样?” 成温听他这么说,自然知道自己的来意了,只不过不能遂了他的心意。 成温笑道:“唉,真是不凑巧了,家父托我这次来,正是和俞老板谈谈正事儿的,生意上的事情。” 俞老爷当下有些不高兴,冷笑了一声,把杯子蹲在桌上,说道:“这生意……嗨,也没什么好谈的。贤侄,伯伯可说句实话,你那个弟弟一闹,成家的事情在泉江是尽人皆知了,只不过大家都挨着成家的脸面,没说出口而已……贤侄若是我,还能巴巴的上赶着做买卖么?我要是和成家做了这趟子买卖,别人还不笑话我们俞家了?” 成温说道:“俞老板的话可不能这样说,别说现在成浩不是成家的人了,就算他还是成家的人,那也不妨碍成家的生意,若是俞老板想终止和成家的生意,无非就两点,一是成家信用有为题,二是成家的资金有问题,只是现在成家的钱周转的半点儿问题也没有,也没做出什么亏信用的事儿来,如何能让别人笑话?” 俞老爷“嘿嘿”冷笑了一声,说道:“说白了吧,墙倒众人,我还没推这一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你们成家那个成浩还把我的宝贝女儿弄得五迷三道,天天哭闹呢!我还能跟你们成家做生意么?” 成温听他说到这里,也没什么再说的了,说俞婧瑶被成浩弄得五迷三道,俞婧瑶见一个倾心一个,俞老板见一个想让女儿嫁一个,恨不得女儿嫁了全世界的富豪才行,说到底一个巴掌拍不响。 成温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很淡然的说道:“既然俞老板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俞老爷心说算你识相,但是嘴上却挽留道:“哎呦贤侄走这么快,买卖不成仁义在,喝两杯再走?” 他正假惺惺的说着,突然隔壁包房传来一声甜腻的呻吟,一个女人的声音娇声喊道:“啊……吕少爷……受不了了!饶过奴家吧……啊好舒服……” 53第五十三章 无奸不商 这声音太大,让俞老板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的砸了一下枪,骂道:“回家操你老母去!” 隔壁立马就没有声音了,俞老板还气愤的哼哼了两声。 成温站起身来,招手让常函三跟上,就要出去,隔壁喊得那一声“吕少爷”,成温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泉江的吕少爷还能是谁,不就是刚来的吕志良么。 成温可不想和吕志良碰面。 俞老板装模作样站起来要送他,走出了包房,笑道:“贤侄有空再来啊,贤侄来了我一定请客,随便吃。” 成温笑道:“怎么敢让俞老板请客。” 正说话间,旁边的包房门“吱呀”一声拉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果然就是吕志良。 吕志良衣衫有些不整齐,一看就知道刚才再干什么,一边优哉游哉的走出来,一边叩着衣服扣子,看见俞老板,笑道:“呦喂俞老板,您刚才让我回家干吗?” 俞老爷一看竟然是吕志良,他本以为是自己的地盘,所以骂两句也没什么,哪成想隔壁却是不能骂的人,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骂。 俞老板腿肚子转筋,赶紧赔笑的上前,“吕老板!吕老板,您好啊,吕老板今儿饭吃的可还合胃口?您以后来我这里,帐我全包了,敞开了吃,痛痛快快的吃。” 吕志良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打发要饭的呢?我吕志良没见过吃的是怎么着?还需要你给我省那两个臭钱?” 俞老爷额头都是汗,抹了两把汗,赶紧低头赔不是,说道:“是小人的错,我的错,咱是井底之蛙,没吕老板这么大的度量,吕老板大人不记小人过。” 正说着话,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裸露出来的两条腿上都是被揉捏的青青红红的痕迹。 女人一边走出来,一边扶了扶自己的鬓发,柔若无骨的趴在吕志良怀里,咯咯笑着用眼睛去瞟成温。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吕志良带走的阮毓。 阮毓的手在吕志良的胸口上画着圈,笑道:“怎么到哪,都能碰到老熟人呢?” 吕志良也不避讳,揽着阮毓,伸手撩开她的旗袍开叉,在她的大腿上摩挲。 俞老爷在一边看着阮毓雪白的大腿,眼睛都发直了,阮毓轻轻捶了一下吕志良的胸口,嘴里夸张的喘息道:“啊……吕少爷,别闹人家了,您揉的奴家都酥了。” 吕志良被她讨好的很受用,笑道:“俞老板,咱们的事儿还没完呢,往后再跟你讨回来,不过眼下我没工夫,成二爷可是我和阮毓的老熟人,咱们得说道说道。” 成温看向这两个人,冷淡的说道:“真对不住,阮毓已经不是成家的人,而吕老板我也高攀不上,没什么可说的,我还有事在身,就先走了。” “等等!” 吕志良看他这种冷淡的样子,就怒从中来,阴阳怪气的笑道:“成二爷别走啊,咱们真得好好聊聊,不然我只能从别人的口中了解二爷,万一听说了什么不对的,二爷好给我纠正纠正,是不是啊阮毓?” 吕志良一边说一边轻轻勾起阮毓的下巴,阮毓顺从的抬起头来,娇笑道:“吕少爷说的正是呢,有些事情,道听途说可就麻烦了,尤其是成二爷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而我刚巧从成浩嘴里听说的事情。” 成温顿了一下,他算是听明白了,原来阮毓把自己身体的缺陷告诉了吕志良。 成温只是稍微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吕老板,很不巧我这些天有些忙,如果您想和我闲聊,得先排队,您跟常管事说,他自会安排。” 说罢了抬步就走,常函三赶紧跟上来,先跑出去给成温开车门,让成温上车。 吕志良没想到成温听了自己的暗示,竟然不哭爹喊娘的求自己,反而仍然这幅冷静的模样。 吕志良一甩手,把阮毓从自己怀里甩出来,说道:“成温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阮毓虽然被吕志良撒了火,但是不敢说什么,赶紧过去给吕志良顺气儿,说道:“吕少爷您别生气,他是个怪物,您跟他一般见识,等到天下都知道他是个怪物,看他还怎么张狂!” 俞老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明白一点,就是千万别趟混水,吕志良是他惹不起的。 吕志良气愤愤的想了一会儿,也不理阮毓,就自顾自下了楼,俞老爷见他终于走了,也顾不得吕志良吃了饭没给钱,感觉就想送走了瘟神一样。 成温回来的很快,比蒋牧升想的还要快得多,蒋牧升笑道:“俞老板没买你的帐?” 成温点了点头,说道:“俞老板说墙倒众人推,没推一把已经仁至义尽了。” 蒋牧升笑道:“这也没什么,不缺他俞家一份生意,只不过俞老板显然不会做生意,生意人竟然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风水轮流转,等到转到他的时候,相求别人都求不了。” 刚说到这里,下人就过来说道:“爷,吕老板来了,那架势看起来……” 下人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蒋牧升还没让下人去请,吕志良已经自己硬闯了进来,见到蒋牧升和成温站在一起,脸上顿时很难看。 蒋牧升让下人都先回避,吕志良冷笑道:“怎么着,知道我要说的事情太难听,太不堪,所以不想让别人听见?” 吕志良说着,眼睛盯着成温阴阳怪气的说道:“成温,你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也配让蒋牧升喜欢?听说你怀了孩子是么?蒋牧升你竟然让他怀你的孩子,你不怕生出来同样不男不女的怪物么?” 蒋牧升听着他的话,脸顿时冷了下来,说道:“吕老板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我的山庄,不是让你进来乱咬人的。” “乱咬人?”吕志良笑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蒋牧升,成温他是个怪物,没有我钱多,没有我有权,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不会妨碍你娶小的,照样可以生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蒋牧升打断了,蒋牧升冷笑道:“对不住了吕老板,就冲你说的几句话,只能让我觉得恶心。” 吕志良睁大了眼睛,瞪着蒋牧升半天,又去瞪成温,突然说道:“蒋牧升,你不知道吧,苗铠这些天在京里头的日子不好过,他的副手拿了机密投奔了其他军队,苗铠有我爹撑腰,才能苟延残喘到现在。” “这不关我的事。” “是啊。” 吕志良说道:“但是苗铠的相好,不是你的朋友么?叫谢染的?对不对,我没记错吧。现在这个时候,我若是把谢染和苗铠这种不堪的事情宣扬出去,苗铠不能当大帅,那只有我爹才能当,二来呢,你觉得谢染往后会好过么?一定会像过街老鼠一样!你的朋友如果像过街老鼠一样,那都是你害的!因为你不识抬举!” 谁想蒋牧升却突然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蒋牧升说道:“打我蒋某过了二十岁,还没有人敢说我蒋牧升不识抬举,吕老板,你该像你的父亲多习学习学,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吕志良并不觉得蒋牧升能威胁到自己,因为蒋牧升是个纯正的商人,而自己的爹有枪杆子,还能怕一个下海经商的人么? 吕志良冷笑着说道:“你别不信!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让你想清楚,你不在乎你的朋友也没关系,我同样可以让成温生不下来这个孩子!” 他愤恨的说完,也不等蒋牧升再说话,掉头就走。 蒋牧升看着他的背影,可以抬高了声音,说道:“往后不允许吕志良进我蒋牧升的地盘,任何地盘都不许。” 吕志良听见他的话,气的更是火冒三丈,把小路边的花一脚踩烂,气愤的出了山庄。 成温皱了皱眉,说道:“蒋老板这何止是烂桃花,简直烂到长毛了。” 蒋牧升被他说得逗笑了,说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到,没想到吕志良竟然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成温挑眉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蒋牧升说道:“我要给苗铠写封信才行。” 蒋牧升说着就出了正厅,到书房去。 元北听说吕志良来了,也顾不得身体不舒服,就起来要过去,乔关年还没有走,拦着他说道,“你去干什么,逞英雄么?那也是该蒋牧升在成二爷面前逞英雄才对。” 元北白了他一眼,但是坚持要过去看,不过等他们到的时候吕志良已经走了,蒋牧升和成温在书房。 将牧神正在写信,乔关年进去,笑道:“怎么,吕志良来撒泼了?” 蒋牧升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却对元北说道:“小北,你得给我去送封信。” 元北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是他举得自己是个男人,根本没什么娇气的,尤其他本身就是山庄的下人,这是分内的事情。 元北很干脆的应了一声,倒是乔关年说道:“诶不行,小北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能去。” 蒋牧升笑眯眯的说道:“小北不舒服都是拜乔爷所赐,那该如何是好?信是要送到京城苗大帅的手中,除了小北,我给谁都不放心,你说怎么办?” 乔爷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蒋牧升在趁机“讹诈”自己,一拍桌子,说道:“行蒋牧升,你这个黑心商,我就替你亲自送一趟信。” 蒋牧升笑道:“如此甚好,正好有了乔爷亲自送信面子更大不是么,多谢乔爷的夸奖,无奸不商。” 54第五十四章 不识抬举 元北听蒋牧升这么说,觉得让乔关年去送信不好,毕竟乔关年可是个老板。 元北迟疑了一下,说道:“爷,还是我去吧。” 乔关年笑眯眯的,说道:“小北这是关心我呢么?” 元北看了乔关年一眼,说道:“我怕乔爷误了事儿。” 蒋牧升笑道:“乔爷的面子大,就让乔爷去送,这离京城也不远。” 蒋牧升说着,把信折好,慢条斯理的说道:“吕志良说我不识抬举,给我三天时间,乔爷去京城这一来回,只有三天时间。” 乔关年倒是没对三天时间有什么异议,虽然时间紧了点,但是麻利点儿折返还是够的。 只不过乔关年听着蒋牧升的话,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直笑的拍桌子,说道:“呂家的小子说你不识抬举,笑死我了……真有他的。” 蒋牧升说道:“说我就算了,他还要拿成温和谢老板说事儿。” 乔关年笑道:“好小子,我真是越来越对他另眼相看了!据说京里最近不安生,不过我想苗大帅也乐意这个时候腾出功夫来收拾他,你这可是借刀杀人呢。” 蒋牧升看他臭贫,说道:“乔爷办事儿我最放心,也不多留您了,早回来……” 说着瞥了一眼元北,继续说道:“早回来就早见一眼小北,是不是?” 元北一听,提了一口气想要辩驳,他没想到自己和乔关年的事情竟然被蒋牧升发现了,不过乔关年倒是不避讳,从蒋牧升手里拿过信,转身要走,说道:“请好吧,我这就走。” 元北看着乔关年大步走出了书房,心里想着乔爷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但是这么多年在生意场上混迹,关键时刻也是有真本事的,蒋牧升的事情交给他应该错不了。 成温看着元北一直往门外看,禁不住笑了一声,说道:“人走了,回神吧。” 元北这才一惊,赶紧收回神来,颇有些尴尬。 蒋牧升说道:“小北去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有活儿干了,只有苗大帅一个人收拾姓吕的怎么够。” 京城呂家,吕管家给吕老爷的茶壶里续了新茶,吕老爷就拿着小握壶,放在嘴边儿滋滋的啜起来。 吕管家要走不走,面上有些为难,吕老爷瞥斜了他两眼,说道:“有事儿?有事儿就说。” 吕管家这才说道:“老爷,这事儿……本不该小人来说,只是,这才是顺应天意啊。” 吕管家说着,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爷,现在上面儿那么乱,随时可能开战,老爷手上又有权有势,何不……取代了苗铠,坐这第一把交椅?” 吕老爷听了他的话,“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什么话!这是你该说的么?” 吕管家连连赔不是,说道:“小人多嘴,小人多嘴,可是这是天意啊,过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吕老爷假模假式的哼了一声,说道:“你想的容易啊,苗铠,哼哼……苗铠若是没有两把刷子,他才三十几岁,就能稳坐这把交椅?我都六十了,还没爬过他去,处处被他压制,苗铠是个狠角儿啊。我手上是有兵,但是你不知道,军里大多数的兵,都是和苗铠出生入死的兄弟,当年苗铠背着他们出的火坑!这帮人都是吃不上饭才投军的,不要命的混人,苗铠这么得民心,我怎么好动作,没有十成的把握,我是不会招惹这帮混人的。” “这……那就找找辙,让苗铠失了民心!” “你说的容易,哪找这么大的辙去?苗铠这小子的做派太硬,不近女色,不谈钱财,哼哼,这种人,怪不得要断子绝孙,儿子女儿都死光喽,造孽啊!” “老爷!老爷……” 吕老爷还在咬着他的茶壶嘴儿感叹,一个下人就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喊道:“老爷,出大事儿了!” 吕老爷还没说话,吕管家已经骂道:“什么东西!如此没有成算,平日里我就是这么教导你们冲撞老爷的么?” 那下人也顾不得这么多,哭丧着脸说道:“老爷,出事儿了!少爷在泉江惹了大事儿,现在人家告状已经告到了苗大帅跟前!” “什么?” 吕老爷将茶壶往桌上一顿,说道:“跟苗大帅告状?这是谁这么大的面子?管家,听见了么,少爷惹了事儿,拿点钱去打点一下,顺便儿的,把少爷找回来,一天到晚就知道瞎倒腾他那点儿不入流的生意,赶紧回来,我都给他在军里面找好了位置。” 吕管家一连声的点头说道:“好的好的,老爷您放心,少爷为人洒脱,还年轻嘛,玩一玩也是应该的,没什么大事儿的,人家一看是老爷的面子,也就过去了,等少爷回来收收心,一切就都好了。” 吕管家说的好听,只是那下人一直苦着脸,说道:“哎呦喂老爷,不是这么回事儿,这回少爷可捅娄子了!” 吕老爷还不信自己的儿子能捅什么篓子,就算是篓子,别人一听自己的名头,也都乖乖的买面子,老老实实的收钱平事就完了,若是不收钱一直闹腾,最后让他连钱都落不到。 那下人说道:“少爷惹了蒋牧升,少爷还骂蒋牧升不识抬举!好像也连带着骂了苗大帅,说三天之内让蒋牧升好看,现在人家蒋老板写了信给,让人送到苗大帅那里了。送信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是那个叫乔关年的!” 吕老爷手一滑,茶壶“啪嚓”一声摔在了地上,颤巍巍的站起来,说道:“志良骂了蒋牧升?他不是之前还和蒋牧升做过生意么?怎么回过头来就成这样了?还骂了苗铠?这是怎么回事!苗大帅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那下人说道:“不知道呢,小人刚听说了,也不敢耽误,立刻就过来这边儿了。老爷,这回可怎么处理,少爷可说三天之内给蒋老板好看呢。” “不行!”吕老爷说道:“赶紧,管家!赶紧叫少爷回来,别再让他惹事儿了!” 吕管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他听到少爷竟然骂蒋牧升不识抬举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就算吕管家没怎么见过大仗势,但是但凡在京城混的,都该知道,蒋牧升是不能招惹的人。 吕管家赶紧应道:“老爷您别着急,我这就去。” “快去!” 吕老爷说完,突然又喊道:“等等!” 把走到门口的吕管家吓了一跳,又折了回来,之间吕老爷盯着门口一直出神,想了好半天,说道:“不行,这一趟我得亲自走,留在京里面,万一苗铠来兴师问罪就坏了。” 吕管家说道:“可是……老爷,眼下这么乱,您出京去行么?” “行,正好出京,眼下这么乱,苗铠肯定要提防我的势力,我这会儿出京,让他对我松懈下来,下一步也好走。” “老爷说的是。” 吕管家说道:“那我就去准备准备,老爷歇一会儿,立刻启程去泉江。” “快去吧。”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蒋牧升让元北跑了几个地方,论生意的话,吕志良根本没法和蒋牧升玩,蒋牧升一发话,再加上元北亲自上门的面子上,谁敢不买账。 怎么对付苗正,如今就怎么对付吕志良,没用两天的功夫,吕志良在泉江的生意就瘫痪了。 吕志良是富家子弟,不像苗正有苗铠把持着他的银钱,吕老爷宠着这个独子还来不及,所以吕志良不在乎钱的问题,铺子不能运转了,他也不怎么着急。 吕志良想着,就让你现在得意一会儿,咱们走着瞧。 等到了第三天晚上,吕志良又一次到了山庄。 山庄外面的下人见到吕志良,很客气的说道:“不好意思吕老板,您不能进。” “怎么着,是蒋牧升不在?成温在也行。” 下人笑道:“真对不住,不是我们家爷不在,我们家爷和成二爷都在,只不过爷之前发话了,蒋家的地盘,不让吕老板踏上一步。” 吕志良听着,脸上青了白白了青,冷笑道:“我偏进,看谁能拦得住我!” 吕志良带着人丛外面闯进来,那架势就像是要打架一样。 众人在厅中远远的就看见吕志良气焰很嚣张的走过来,元北第一个反应,拦在门口,寒声说道:“吕老板带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吕志良很轻蔑的冷笑着,想要一把推开元北,只是他没想到元北生的比自己瘦弱,只是一推却没能假帅成功,差点推了自己一个踉跄。 吕志良瞪了一眼元北,说道:“我是来兑现承诺的。” 他说着招了一下手,身后的打手赶紧低头哈腰的捧上来一个小坛子。 吕志良惦着小坛子,笑道:“蒋老板,看见了么,这是给成二爷准备的,一个怪物,指不定生出来的是什么,还是让我帮你早早打掉了事。” 蒋牧升听他这么说成温,心里的火一下就起来了,成温却先他一步拦住,对吕志良笑道:“吕老板,咱们赌一赌,今天是你喝,还是我喝。” “赌?” 吕志良阴阳怪气的笑道:“你也配和我赌?这不是明摆着么,我拿来的还能给自己喝么?” 成温笑着道:“那可不一定,吕老板可别后悔。” “后悔个屁,跟你说话我都嫌恶心!” 成温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正说话间,一个下人突然跑了过来,说道:“爷,吕老爷到了,跟门口已经下车了。” 吕志良心里“咯噔”一响,瞪眼说道:“什么吕老爷?” 那下人是蒋牧升的,怎么会回答吕志良的话。 还没等片刻,紧赶慢赶陪着吕老爷到泉江的吕管家,已经一路跑着进来,生怕吕志良真的给蒋牧升什么好看,那可就糟糕了,喊道:“少爷!少爷!” 吕志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管家竟然都跑到了泉江。 吕管家跑过来,汗珠子哗哗的往下流,看见蒋牧升和成温,直弯腰赔不是,说道:“对不住,对不住,蒋老板,我们老爷亲自来了。” 吕志良震惊的不能自已,瞪着笑眯眯的成温,没想到他是早有准备,竟然把自己爹都找来了。 55第五十五章 教训 吕志良瞪着成温,恶狠狠的说道:“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 “哎呦少爷。” 吕管家赶紧揽着吕志良,说道:“少爷您可别再乱说话了,老爷在门口了,马上就过来。” “你躲开!” 吕志良不顾吕管家的劝阻,一把将吕管家推开,喝道:“我吕志良连说句话都不行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贱骨头来管教我!” 他说着,又瞪向成温,说道:“成温你好样的,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你以为把我爹抬出来就管用了么?” 成温冷笑了一声,说道:“大家相安无事,成某何必去算计吕老板,更何况算计不是生意人最基本的心思么,吕老板何必这么惊讶呢。” 吕管家被推开好几步,见吕志良上前要动手,赶紧冲过去,继续拦着他,说道:“少爷,您快别惹事儿了,老爷已经生气了!” 吕志良突然笑了两声,说道:“我爹来了也正好,说到底你们不就是破生意人么,有几个臭钱还能拼得过枪杆子?等我爹来了,就把你们统统抓起来!” 吕志良得意洋洋的说着,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断喝,“胡闹!成什么样子!” 吕老爷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一身行头虽然很体面,但是一张养尊处优的老脸有些累的发红,额头上都是汗珠,呼吸也有些不平稳。 他到了跟前,先对蒋牧升点了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方很讲究的手帕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把自己略显狼狈的样子收拾了一下。 吕管家很有眼力见儿的上前去接过擦了汗的手帕。 吕老爷这才跺了跺拐杖,挺直了腰板儿,对蒋牧升笑道:“蒋老板,咱们有好几个月都没见了,您好啊。” 蒋牧升笑道:“吕老爷子,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啊,您好啊,不过蒋某就不太好,哪有能混得好,毕竟么,有几个臭钱,哪能比得过手里攥着枪杆子踏实,是不是,啊?” 吕老爷刚才也听见吕志良那几句猖狂的话,向他们这些人,最忌讳的就是锋芒毕露不给别人面子,在这种动乱的时代,关系网错综复杂,谁知道一个看似普通的人,后背有多大的亲戚靠山,谁也惹不起。 何况蒋牧升本身自己就是一座靠山,他自己就是强硬的背景,明摆在这里的,吕老爷就更不敢招惹。 吕老爷舒舒服服的,还窥伺着苗大帅的司令位置,怎么可能没事儿闲的给自己树敌。 吕老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笑道:“瞧您说的,有句话说的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枪杆子下也就多了几个鬼,所以还是蒋老板厉害,厉害啊。” 吕志良听着他们客套,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平日里招惹了事端,父亲从来不管,最多把他叫回家,让他收敛一些,然后就用钱和关系来摆平,根本不想今儿个这么示弱。 吕老爷和蒋牧升客套两句,其实就是试探试探他的态度,蒋牧升完全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吕老爷又转向成温,笑道:“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成二爷,成温吧?” 成温知道吕老爷定然是想给他儿子收拾残局,蒋牧升的态度很硬,就开始在自己这里迂回。 成温很客气,却很疏离的笑道:“吕老爷的话太严重了,成某没有什么大名。” “成二爷太谦虚了,二爷的药膳坊,名头在京城里都很响亮。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家犬儿来泉江这几天,多给你添麻烦了,别跟他一般计较。” 吕老爷说着,看了一眼吕志良,说道:“志良,还不给成二爷赔个不是。” 吕志良万万没想到自己爹竟然要自己低头认错,他活了这么些年从没有向别人认错过,瞪着眼睛,梗着脖子,说道:“爹,我为什么要向他赔不是?您别跟他说这么多话,成温是个怪物,说多了都觉得恶心!” 吕老爷一个劲儿的给吕志良收拾残局,但是吕志良倒好,完全不觉得怎么样,一个劲儿的给他爹拉后腿,吕老爷被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蒋牧升反应最快,轻轻冷笑了一声,干巴巴的说道:“吕老爷子,您听听,听听。” 吕老爷瞪着吕志良,喝道:“胡闹,我平日就教你这样说话的?志良,你这次实在太胡闹了!” “爹!” 吕志良被自己父亲骂了,说道:“爹您不知道,成温他……” 他想和吕老爷说成温的事情,但是却被吕老爷截住了话头。 吕老爷可不像吕志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有些话随便说说,有些话不能说,说出来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吕老爷一挥手,对下人说道:“少爷累了,把少爷给我请出去,好好回家反省反省!” 他说着,转头对成温和蒋牧升赔笑道:“这是个意外,犬儿平日里胡闹惯了,没想到竟然跑到二位面前撒野,是老夫疏于管教,今儿个我把犬儿带走,定不给二位再添麻烦,改日再把谦礼送上门来。” 成温似乎没做一回事儿,淡然的说道:“谦礼就不必了,成某和蒋老板也不是缺钱的主儿,但是有一件事,吕少爷还不忙走。” “怎么?” 吕老爷一惊,看着成温风轻云淡的表情,心里突突猛跳,不知这个成温还有什么后话。 “成二爷还有什么交代的么?” 成温说道:“方才吕老爷没到,吕少爷和我打了一个赌,成某一向是重诺言的人,既然开了口,这个赌就要打完……” 他说着,吕志良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旁打手拿着的小坛子,里面是专门配的药,想要今天来强迫成温喝下去的。 吕志良的人脉很广,很多人为了巴结呂家的少爷,都过来攀关系,所以吕志良的耳目也很多,泉江一共就巴掌大的地方,吕志良想知道成温的动向,太容易不过了。 当他听说蒋牧升的夫人有喜的时候,他可不像老中医一样耳目昏花,蒋牧升都没有成婚,哪来的夫人,而在他眼里,成温又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没成想竟然让这个怪物捷足先登,还怀了蒋牧升的孩子。 吕志良怒不可遏,他心里火气很大,觉得成温是个什么肮脏的东西,还能有蒋牧升的孩子,非要把这个孩子弄掉不可。 吕志良特意让人熬了打胎的药,撞在小坛子里,他方才一直很嚣张,一进来就说这个是为成温准备的,里面是什么不言而喻。 虽然打胎的药对一般人来说并不是毒药,但是吕志良听成温这么说,分明就是在侮辱自己,他竟然让自己喝掉! 吕老爷可不知道他们打了什么赌,迟疑的说道:“这个……不知成二爷和犬儿打了什么赌?” 成温冷笑了一声,目光有些森然,看着打手拿着的小坛子,说道:“方才成某和吕少爷打赌,看看今天这东西到底是谁喝,做事嘛,总要有始有终才行。” “呸!” 吕志良本身带来了好多打手,准备强制成温给他灌药用的,只是没想到吕老爷一句话,自己的打手反而把自己押住了。 此时吕志良一边发怒的挣脱打手,一边骂道:“成温,你算什么东西!你敢侮辱我?我告诉你,这东西就是爷爷我给你准备的,呸!想让我喝,你休想!” 吕志良火上浇油,吕老爷也不是傻子,大约就猜到这小坛子里装的是什么了,当即额头上一阵冷汗,没想到自己儿子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不止骂蒋牧升,还要干这种事情。 吕老爷赶紧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抬手“啪”的给了吕志良一个嘴巴,喝道:“惹了事儿还在这放肆!” 成温冷笑道:“吕老爷您也听到了,我成温一向是没脾气的人,但是别人不能惹急了我,惹急了还没脾气,都以为我好说话,往后我也没办法在这商道儿上走动了,是不是。” 成温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吕老爷也没得再说,说到底就是自己儿子不做劲儿,自己都这么巴巴的来收拾烂摊子了,他倒好,仍然撒了疯的犯浑。 吕志良一直大喊大叫的,两个打手按着他才勉强按住。 蒋牧升就在一边看好戏,他也不出来打圆场,成温这种做法真是深和蒋牧升的心思,吕志良不是猖狂,不是嚣张么,让他就在众人面前,把自己带来的东西自己喝了,作茧自缚,看他还有没有脸面再闹下去。 吕老爷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以为蒋牧升一个人不好惹,岂知道这个看起来很斯文清俊的成温,也不是个好惹的人,谁见着自己不卖个面子,这个成温竟然死咬着,非要整治吕志良一下不可。 这件事情还就是吕志良不知道天高地厚惹出来的,所以吕老爷子虽然不想损失呂家的面子,毕竟吕志良如果喝了自己带来的东西,那不只是狠狠打了吕志良的脸,还是狠狠打了呂家的脸。 但是吕老爷子偏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吕老爷子似乎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一边的吕管家面上也有些为难,看了看发怒骂人的少爷,又看了看面色浓重的老爷。 正堂里充斥着吕志良的骂人声,但是此时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明明是一顿的时间,吕老爷却觉得过了很长时间。 吕老爷撇开头,挥了一下手,说道:“请少爷喝了。” 成温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意,看着那帮打手先是怔愣,随即不敢违抗吕老爷的命令,打开小坛子,就给破口大骂的吕志良往嘴里灌。 吕志良嘴里骂的凶,但是他一张嘴骂人,棕褐色的药就正好灌了进去,弄得狼狈不堪,像一个泼妇似的,完全没了大家子弟的架势。 吕老爷觉得丢脸到了极点,也不想再多留,对成温和蒋牧升说道:“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老夫替犬儿给二位赔不是,蒋老板和成二爷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计较小儿胡闹。” 他说完,蒋牧升这个时候才出来装老好人,打圆场,说道:“吕老爷子说话严重了,其实吕少爷也只是孩子心性,玩过头罢了,今天撞见的是我和二爷,咱们也都是老交情的人了,不会计较太多,可别往后撞在别人手里才是真的……” 吕老爷怎么能听不出来这是蒋牧升的威胁,但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蒋牧升又道:“行了,听说吕老爷也是连夜赶过来的,下了车还没歇息,赶紧的回去歇息歇息吧,有空道温馔坊来坐坐,蒋某做东,请吕老爷子……和吕少爷吃顿便饭。” 吕老爷完全笑不出来,看着蒋牧升客气的笑容只觉得扎眼,嘴上客套说道:“一定一定,改日再登门,早就听说温馔坊的大名,一定登门,就是蒋老板别嫌破费。” “哪能。” 蒋牧升说着,抬了一下手,示意元北送客,说道:“我和吕老爷子的交情,我就不送您了,您慢走。” 元北看见蒋牧升的动作,当即走过去,说道:“吕老爷这边儿走。” 说着,引着吕老爷和狼狈的吕志良往外去,吕关键赶紧又赔了两句不是,招呼着一帮呂家的打手出了山庄。 眼看着众人走了,蒋牧升这才笑了,对成温说道:“你心里舒坦了?亏你能想得出来,竟然让吕志良喝那个玩意儿。” 成温淡笑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俞老爷自那日无意间骂了吕志良一句,得罪了吕志良,就整日惴惴不安,生怕呂家对自己抱负,要知道呂家可是拿着枪杆子的,俞家虽然有点儿钱,但在呂家面前那就是小钱,根本不值一提。 俞老爷整日惶恐,过了几天,觉得不行,不能这样算了,得上面赔礼道歉,才能显示出诚意,而且这样一来二去,没准还能巴结上呂家也说不定。 呂家的少爷虽然花心,听说口碑不是太好,家里姨太太一抓一大把,但是那好歹是呂家,俞老爷又想着,如果自己的女儿俞婧瑶能嫁到呂家,虽然比苗家差了一点儿,但是也是极好的。 俞老爷可不知道呂家出了事情,现在吕志良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根本没心情记仇。 俞老爷把俞婧瑶找过来,俞婧瑶整天哭天抹泪儿的,心里惦念着成浩,觉得成浩只是被贱女人勾引了,他心里面其实真爱的是自己,只是一时失足。 俞老爷找她的时候,俞婧瑶还在哭闹,在屋子里砸东西,俞老爷一进去,差点被花瓶砸中,回身就给了站在门口的俞婧珊一个嘴巴。 俞老爷喝道:“怎么看着你姐姐的,她胡闹你也不劝劝,看看这家里头还像个家么!” 俞婧珊被打了一嘴巴,抿了抿嘴唇,眼里十分的委屈,但是却没说一句话。 俞老爷坐下来,说道:“别哭了,不就是一个成浩么,又不是金子做的,值个什么?女儿啊,你要想想,这天底下,比成浩生的俊俏的,一抓一大把,比成浩才华高的,可以斗量,更别说比成浩有钱的了,成浩算个什么,他心里只有风花女子,根本配不上你……来来,女儿,眼下就有一个样样都好的。” 俞婧瑶看见俞婧珊被打了,已经见惯不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俞婧珊本身就不是血亲的,这么些年也是当丫头使唤,只是名头好听点儿,俞婧瑶可没当她多金贵,给自己顶黑锅的次数也不少,习以为常了。 俞婧瑶摸了摸眼泪,抽泣道:“是谁啊,谁能比成浩还好,成浩那么温柔,那么有才气,天底下他是最好的男人!” 俞老爷笑道:“上次你不是还跟我说蒋牧升比成浩好呢么,成浩只是一个土疙瘩。” “蒋……蒋大哥那个不算……蒋大哥他,我是对他……可是他根本不愿意看我一眼,他没有成浩对我温柔。” 俞婧瑶期期艾艾的说着,她也知道蒋牧升无论是样貌还是地位,都比成浩吸引人,只不过蒋牧升根本不看她一眼。 俞老爷说道:“那是他不懂得欣赏我女儿,来婧瑶,我告诉你,这有一号比成浩好太多的人,我置备些礼物,明天你就登门给人家送过去,说说话儿,聊聊感情。” “讨厌了爹,您说的什么啊,我心里可是有成浩的。” 俞老爷看见俞婧瑶红了脸,虽然嘴上说不愿意,但是有些动摇了,于是嘿嘿笑道,“就这么定了,等你看到了人家吕少爷,就不觉得成浩怎么样了。” 吕志良被吕老爷关在家里,准备妥当两天,就一起回京城去。 俞婧瑶听了俞老爷夸赞吕志良的话,春心荡漾起来,寻思着吕志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俞婧珊在一旁看着,心里禁不住冷笑,刚才还对成浩念念不忘,为了成浩不惜上刀山下火海,此时却对一个脸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发春。 俞婧珊垂着眼睑,过了一会儿,迟疑的说道:“姊姊,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不等俞婧瑶说话,就关切的说道:“这个吕少爷,其实和苗正是一号人物,吕少爷虽然家里有钱,但是名声极其的不好,整日寻花问柳,光是家里的姨太太就有十几个……姊姊你若是真的嫁过去,肯定会受苦的。” “什么!” 俞婧瑶似乎非常受伤,睁大了眼睛说道:“他……他竟然有十几个姨太太……我……我怎么这么命苦。” 俞婧珊心里有事一阵冷笑,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吕少爷看见你中不中意还是一回事,俞婧瑶却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呂家少奶奶了。 俞婧珊又说道:“姊姊,你别难过,老爷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你去拜访拜访。” “不!” 俞婧瑶劈手又开始砸东西,哭闹道:“我不去!这种人我才不稀罕见!” 俞婧珊说道:“这不行啊姐姐,老爷知道姐姐不听话,一定会不高兴的。” “那怎么办,反正我不去!” “这样吧……” 俞婧珊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明天我和姐姐一起出门,到了呂家门口,姐姐就坐在旁边的酒楼茶馆歇一歇脚,我替姐姐进去送礼,说几句客套话再出来,这样既拜访了,姐姐也不用见吕少爷,岂不是两全其美。” 俞婧瑶期期艾艾的,又想看看吕少爷长什么样,又不稀罕见他,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第二天俞婧瑶坐在旁边的茶馆里,俞婧珊带着丫头,提着礼物就去了呂家。 吕志良在家里都快憋出好歹了,吕老爷有事情要忙,还得再等两天回京城,但是下令不让吕志良出家门一步。 吕志良觉得心里窝火,但是没办法,这回吕老爷是动了真怒,谁也不敢违逆,谁也不敢放吕志良出去。 吕志良正无聊着,就听说俞家的小姐来拜访了,他本觉得无趣,但是此刻见见就当打发时间了。 俞婧珊穿着一袭鹅黄色的旗袍,旗袍开叉很高,几乎能看见里面光溜溜的大腿,她特意打扮过了,秀发黑亮黑亮,极为柔顺,脸上抹了淡淡的脂粉,远远的一看,俞婧珊极为清秀,只是近了一看,竟然有一股特意为之的妩媚勾人。 俞婧珊还特意抹了点儿西洋的香水,让自己能引起吕志良的注目。 俞婧珊想着,她到底能不能离开俞家,就靠着一举了。她不在乎吕志良有几个姨太太,只要能让他脱离俞家,脱离泉江就行。 俞婧珊摇摆着婀娜的身姿走进去,吕志良的眼神顿时就亮了,他当然能看出对方的意图,有女人投怀送抱,吕志良自然就乐意。 俞婧瑶本以为很快俞婧珊就能出来,哪知道等了很长时间,她等的不耐烦之时,俞婧珊才从呂家出来。 俞婧珊的头发有些微微的散乱,但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比以前有底气多了,俞婧瑶不耐烦的对她骂道:“去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等着啊。” 俞婧珊看她眼神也没以前恭敬和小心翼翼了。 过了两天,吕老爷要带着吕志良回京城了,俞婧瑶这才知道,原来俞婧珊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竟然背着自己和吕家少爷搞上了,吕志良回京的时候,顺便管俞家要人,准备带上俞婧珊一起去京城。 俞婧瑶又是一番哭闹,觉得俞婧珊太恶毒了,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男人。 俞老爷好不容易攀上一门亲戚,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也巴不得和呂家成为亲家,就千恩万谢的把俞婧珊送了过去。 乔关年悠闲的从京城晃回来,元北正好出去了,乔关年有些失望,不过既然到了山庄,也不急着走,就留下来和蒋牧升成温唠唠嗑。 乔关年笑道:“我见到苗铠,你知道那小子问我什么?” 蒋牧升撩了他一眼,说道:“还能问你什么,无非就是谢染的下落。” “是啊。” 乔关年说道:“他还有脸问我。” 成温笑道:“那乔爷说了么?” 乔关年用扇子骨敲着桌沿儿,说道:“说了啊。我跟你说蒋牧升,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我是替你送信去的,哪知道苗铠用枪指着我的头,让我说谢染的下脚处。” 成温挑眉道:“然后乔爷就好骨气的说了。” “是啊。” 乔关年理所当然的口气,点了点头,特别诚恳的说道:“我就跟苗铠说,谢染在压头山。当年压头山的大当家叫齐震钧,现在的大当家叫谢染,如果苗大帅有意思,可以上山去当压寨夫人。” 成温立时就脑补了一个苗铠五大三粗穿着大红喜庆的裙子,披着红盖头的样子,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蒋牧升笑道:“这种话也就你乔爷敢说得出来,我要是苗大帅,立刻拿枪籽儿崩了你的脑袋。 56第五十六章 土匪 乔关年不以为然的笑道:“苗铠哪敢啊,别看他是总司令,但是他不敢动我,苗铠也知道他真崩了我谢染绝对饶不了他。” 乔关年说的极为无聊,说罢了还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来。 成温说道:“乔爷方才说压头山,那是什么地方?” 乔关年说道:“二爷竟然不知道压头山,说来泉江地方小了些,确实在是个世外桃源,出了这个泉江,京城里是暗潮涌动,而压头山那可是天天崩枪子。压头山离这里不算太近,那个地方全是山脉,有山就有洞,有洞就有匪,土匪在压头山聚集,自然就出了寨子。” 乔关年说的高兴,顺嘴就说道:“蒋牧升过来泉江,不是还因为受了前当家的嘱托……”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看了一眼蒋牧升,自觉好像是说了错话,蒋牧升到泉江来确实是因为受到了大当家齐震钧的临终嘱托,希望他到泉江来为自己报恩。 蒋牧升当年讨生活的时候,受过齐震钧的恩惠,齐震钧虽然是土匪头子,但是极为豪爽,不在乎贵贱,愿意结交朋友,帮过蒋牧升的忙。 后来压头山的土匪聚集的多了,渐渐形成了七股势力,当地的军官害怕这些绿林势力,曾经采取招安的方式来安抚这些绿林土匪。 土匪并不是正规军,武器和实力比不过正规军,但是占尽了一个优势,那就是地势条件。 土匪一般生活在山上,正如乔关年说的,有山就有洞,正规军来招安或者打压的时候,土匪们就会躲在山洞里,这样根本没法清剿,等军队撤走,再回到寨子里继续过生活。 因为这种来了就躲,撤了就出的仗势,当地军官实行过一次大规模的清剿,七股匪头势力并不都是疏财仗义的,有些真的是烧杀抢掠,所以清剿也算是受到当地百姓的拥戴。 蒋牧升当时已经发达了,从一个家族没落走投无路的穷小子,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当今第一巨贾,他想要帮恩人躲过一劫,自然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何况当时谢染从京城逃出来,就投了压头山,蒋牧升也算是帮人帮到底,插手了这次清剿,清剿之后,压头山的匪类确实安定了不少时日,起码那些烧杀抢掠的土匪没再出现过。 齐震钧因为为人仗义,很受拥戴,七股势力被清剿打散,有不少来投靠的,渐渐就独占了压头山。 齐震钧一辈子为了山寨,再没到过泉江,所以只能托蒋牧升去帮自己报恩。 之前老中医诊出成温身怀有孕的时候,成温已经和蒋牧升摊牌,那枚玉佩不是自己的,不过当时梅玉来的急忙,说是成家出事了,玉佩的事情也就被掠了过去,现在想来,当时蒋牧升还没有表态。 乔关年不知道蒋牧升和成温有没有说清楚这个问题,当即住了口,站起身来想溜,正好元北从外面回来,说道:“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他正说着话,乔关年迎上去,拽着元北笑道:“正好我要找你,快跟我来,让他们单独聊聊。” 元北不知所以,被乔关年拽着就出了大堂,独留下蒋牧升和成温两个人。 乔关年一出去,蒋牧升摊了一下手,说道:“我要坦白一件事情……其实,玉佩的事情,我早先就让人查过了,玉佩是成浩的。” 成温似乎有些吃惊,但是转念一想,也不怎么奇怪,蒋牧升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蒋牧升的耳目呢。 成温心里有些翻滚,半响才开口说道:“我要向您道歉,我抢了别人的恩惠,让蒋老板百忙一场。” 蒋牧升突然笑了一下,说道:“其实不然,当时你找我来合作,把玉佩给我的时候,我当场就还给了你,我和你合作并不是因为齐当家的嘱托,而是我很欣赏你,这是你真正的势力,应得的。” 他说着顿了顿,“我也想过要怎么完成齐当家最后的嘱托,但是成浩这个人,实在让我欣赏不起来,我能做的,就是放他一马,让他离开泉江,剩下是死是活,是发达还是落魄,只能靠他自己了。” 成温笑道:“蒋老板是个商人,我也是个商人,你不觉得两个商人一起过日子是件危险的事情么?” 蒋牧升挑眉说道:“不过现在才想起来已经晚了,咱们不是已经搭伙过日子了么。” 成温说道:“亏蒋老板援手,成家的生意已经差不多稳定了,我今天回家去住,和家里说一声,咱们改日就能去找谢老板了。” 蒋牧升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说道:“你现在不易奔波,谢老板在压头山混的很好,当年齐当家就很器重他,是因为谢染自觉地不是做当家的料,才离开了压头山,这次他回去,当家的位置还给他留着,也不必担心谢老板。” “话虽然这么说。”成温说道:“但是我也很想走出泉江看看,蒋老板的生意这么广,长时间呆在泉江,岂不是误了大事。” 蒋牧升这个时候听出来了,原来是成温怕自己在外面有生意,确实是这样的,蒋牧升三十年都是奔波的,少时为了果腹奔波,有钱了又为了生意奔波,他在哪里都有落脚的地方,但是哪里都不能称作是家。 直到遇到了成温,蒋牧升在不经意间,竟然在泉江住了一个夏天。 蒋牧升没再说什么,只是说道:“那下午我送你回去,晚上早点歇息,别累着自己。” 成温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蒋老板从什么时候说话开始黏糊糊的了。” 蒋牧升没成想竟然被成温揶揄了,也没什么不自然的表情,握住成温的手,将他的手指放在嘴唇边,突然将他的指尖儿含进嘴里,用嘴唇轻轻的研磨,用舌尖儿绕着圈儿的撩拨。 成温哆嗦了一下,没想到蒋牧升会突然“耍无赖”,舌头温温热热的感觉,磨蹭着自己的指尖儿,十指连心,连心里都泛起一股麻痒来。 成温现在身体“金贵”,蒋牧升怎么敢碰他,这些日子一面忙着成家的生意问题,一面又忙着吕志良的事情,两个人都没工夫做些什么,连亲吻都少有。 成温被他一碰,身上有些发热,赶紧抽回手去,虽然成温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身体没那么娇贵,可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做那个事情…… 下午的时候成温就回到了成家,成老爷病刚刚好,但是病去如抽丝,仍然在静养着。 成温一进成家,管事常函三就迎了上来,说道:“少爷,你在山庄这些天,有一个姓杨的老板一直上门,来了两天了,每天上门来问您回来没有。我和杨老板说了,我们家少爷在蒋老板的山庄暂住一阵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有事情可以上山庄找您。不过这个杨老板奇了怪了,也不去山庄,就天天上门来问,不知怎么回事。” 成温没听说过什么杨老板,正说话间,外面有动静,常函三说道:“怕是又来了吧,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过来问一次,也不知有什么急事,可是若是急事,恐怕早就去山庄找您了。” “你去把他请到正厅吧。” 常函三不敢怠慢,赶紧出去瞧,果然是那个姓杨的老板。 杨老板打扮的很富贵,四十出头,一看就是生意场的老油条,笑眯眯一双眼睛,客客气气的和常函三客套。 成温已经坐在正厅里等了,梅玉端上茶来,杨老板很客气,连忙称谢。 成温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我听常管事说,杨老板已经来了三天了,不知有什么急事么?” 杨老板呷了一口茶,放下茶碗来,笑眯眯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太急的事情,就是……哎就是有一个买卖,想和成二爷做一做,如果做成了,咱们……” 杨老板说着,比划了一下三,又比划了一下七,说道:“咱们这样分,您说怎么样?” 常管事也是老生意人了,看杨老板这种慷慨的样子,怕是大买卖。 成温也笑眯眯的,但是没有说什么,刚才常函三也说了,这个杨老板很奇怪,一连三天上门来找自己,但是听说自己在蒋牧升的山庄,却不去山庄。 这说明杨老板的生意其实见不得人,害怕让蒋牧升知道。 成温笑道:“那要知道杨老板做什么生意,才行呢。” 杨老板瞥了常函三和梅玉一眼,成温心想着果然是见不得人的生意,不然怎么不能当着别人面说。 成温挥手让众人都出去,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杨老板这才说道:“成二爷您放心,我这个生意啊,绝对是大买卖,对您合算的厉害,而且也不需要您劳心劳力,我都想好了,只需要您帮我疏通疏通就行,疏通一个人脉,三七分,这可是好事呦!” 成温听他一直卖关子,却不着急说,越发觉得这个买卖不正经了,笑道:“说的这么好,杨老板的买卖到底是什么?” 杨老板压低了声音,笑道:“告诉您吧,其实我是烟商,想把这批烟呐,送到京城里去……可是您知道的,京城禁烟太紧张了,我想让二爷您呢,帮我像蒋牧升将老板美言几句,求蒋老板帮我把这批货,运到京里去。” 成温一听,禁不住想冷笑,这个年代的烟商,可不是上辈子普通的香烟,而是鸦片。怪不得他不敢去山庄找成温,毕竟苗铠禁烟很硬,不允许私带,除了蒋牧升,还真想不到别人能把烟带进京城里了。 而杨老板怕自己和蒋牧升非亲非故,又没有谈过生意,贸然去求他,会触一鼻子灰,所以特意不辞辛苦的来找成温,美名其曰疏通人脉…… 57第五十七章 国难财 成温并没有马上答应,也没有马上拒绝,只是呷了口茶,看似聊天的笑道,“杨老板,卖烟……一年能赚不少吧,” 杨老板还以为成温嫌弃分成少,虽然成温只是疏通人脉,但是如果没有成温来疏通,他也不知道蒋牧升到底会不会帮忙,所以这个举手之劳其实挺重要的。 但是杨老板又不舍得割肉再出大价钱,干笑着说道,“嗨,其实这是辛苦活,别人看着挣得挺多,其实也就是换个盐的价钱。” 成温笑道:“杨老板真谦虚了。” 杨老板赶紧说道:“我这一路走来,一直听说成老板年少有为,更是得到了蒋老板的看重,温馔坊做的事有声有色的,成老板也是生意人,不会只开一家药膳坊吧?现在这么大的生意放在眼前,我这货可不少,分成一定不会少,成老板,怎么样?” 成温故作为难的想了一会儿,说道:“可是杨老板是知道的,京城里并不是蒋老板说了算,苗大帅的手可是硬着呢,尤其对贩烟这个问题。” 杨老板脸色立时有些尴尬,说道:“这样吧,我再多加一千银元!就当给成二爷吃个便饭,怎么样?成二爷,不瞒您说,窝着挣得是辛苦钱,没多少能分成的。” “杨老板可能是会错意了。” 成温收敛了笑意,将茶碗放回在桌子上,说道:“我并不是嫌成老板不够诚意,而是成某人不够胆量,天生是个胆小的人,不敢去招惹苗大帅。” 杨老板此时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说道:“成老板,您可再想一想啊,您看看,这是大买卖,而且全国各地都在禁烟,你说到底哪个地方真的禁了?京城里的贵族们不都买烟么,不吸两口他就不叫贵绅,您说是不是?再说了,若不卖烟,谁给这些军阀政府贴钱打仗?说大一点儿,老百姓还靠咱们这些烟商来带动经济呢,你说是不是!” 成温听了他这些话,脸色也有些不好,这帮子烟商就是蛀虫,却满口的仁义道德。 成温说道:“不是咱们,咱们之中只有杨老板是烟商,成某一辈子也不会是烟商。” “这……” 杨老板笑道:“成二爷何苦把话说的这么满,是不是?这当口天天打仗,民不聊生啊,若不是被逼的,谁会去做烟商呢,是是是,我也知道,这烟……不是太好,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总不能落魄饿死。” 成温却像听了什么几好笑的笑话,说道:“杨老板真会讲笑话,谁也没逼着您穿金戴银去跳黄河啊?” 杨老板听得成温的讽刺,觉得这票生意是真的谈不下去了,立刻站起了身,冷笑两声,态度也不像之前客气卑微了,听着腰板说道:“既然成老板自认清高,你把我就不再多说了,不过我还是想奉劝成老板一句话,天天飞战火还想清高,那就只能饿死了。” 成温笑道:“我也想奉劝杨老板一句,清高确实不能当饭吃,但是发国难财是要遭报应的……杨老板,我就不送客了。” 杨老板听得脸都绿了,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大堂。 杨老板气哼哼的走了,常函三很快就进来了,有些奇怪刚才还好好儿的,不知道怎么突然一下客人的脸色就不对劲儿了。 常函三说道:“少爷,杨老板这是怎么了?” 成温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我过几天要出远门,你替我安排安排。” “出远门?” 常函三说道:“少爷,不是我多嘴,现在……现在这个时候,成家正是您掌门的时候,您这一出远门,这么长时间不在成家,再回来指不定天翻地覆了呢?太太还在吵吵嚷嚷的要把三爷找回来,如果真是趁着您不在,老爷疼爱幺儿心软了,您说……我们这些做下人都看得出来,老爷病倒这些天,成家都亏得您来撑着,打理的这么好,若是三爷回来,我们都替您不值得。” 成温听他说的慷慨激昂,只是笑道:“我的志向也不在成家的家产上,如果老爷执意要把三爷找回来,我这个做儿子的能有什么办法?” “唉……” 少爷都这么说了,常函三只能长叹一声,说道:“我就是替少爷不值,不过依少爷的才华,确实应该出去闯荡闯荡,泉江再好,只不过是一个小疙瘩。不知道少爷要去哪里,我去给您打理打理。” 成温说道:“压头山一带吧,你去看看有没有到那里的火车。” “压头山?” 常函三突然一惊,“哎呦少爷,压头山去不得,关阳那个地方太乱了,压头山都是土匪,山下面还是自治军,联省自治,不归政府管辖,天天打仗,乱的厉害,去不得,去不得啊!” 成温对关阳这个地方也略有耳闻,从蒋牧升那里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儿。 谢染去关阳的丫头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关阳是联省自治军,拒绝和京城的往来,就连公路都是断的,京城的车辆一概不能进入关阳。 所以苗铠虽然知道谢染在压头山,但是也过不去,而且苗铠身为大帅,而谢染现在已经是土匪头子,苗铠这种身份根本没办法进入关阳,不管是便装还是乔装,一旦被发现,就会引发政府军和自治军的一场大战。 其实自治军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毕竟谁不想扩充自己的地盘呢,只是碍于苗铠的实力过强,不能以卵击石罢了。 成温说道:“这倒是不怕,我和蒋老板在关阳有生意要谈,你就帮我看看什么时候有去关阳的火车。” 常函三一听,也不能再说什么,“那我帮您看看,但是关阳这个地方有点儿偏,而且天天打仗,不知道有没有直通的火车,或许下了火车还要坐上好久的车。” 成温点头说道:“有劳常管事了。” 成书志听说成温要出远门,虽然刚开始心里不太愿意,毕竟成家刚出了大事,但是转念一想,泉江到底是个小地方,如果成家能发展出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成书志把成温叫到跟前来叮嘱,告诉他关阳这个地方很乱,凡事要小心,做生意不要的罪人,好好跟着蒋老板,以后能有出头之日,要报答蒋老板的知遇之恩之类的。 杨老板后来又去找了蒋牧升,蒋牧升的耳目很多,当然知道这个杨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他表面是做丝绸生意的,其实是个贩卖烟土的人。 所以蒋牧升根本就没见,只让元北告诉杨老板,说自己很不在,杨老板一连好几天过去,蒋牧升都不在,杨老板也是老油条了,明白蒋牧升是不想帮自己夹带进京城。 蒋牧升带着礼物来拜访成老爷,美名其曰是探病,其实他是两天不见成温,心里有些不放心,所以就特意登门来了。 蒋牧升和成老爷客套了一阵子,成老爷对蒋牧升特别感激,说道:“我听说小儿要跟蒋老板去外面做生意,温儿他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什么世面,如果有些事情让蒋老板不顺心了,一定要多担待担待,您就直接骂他,千万别有什么隔阂。” 蒋牧升心想着他怎么舍得骂成温,面上笑眯眯的说道:“成老板说的客气话,成二爷做事情我一向是最放心的了,不管是什么事情,怎么做都极和我的眼缘,这也是缘分吧。” 他说的暧昧,只不过成老爷根本没往那个方面想,所以心里只是高兴,心想着成温真是碰到好人了,生意场上如果有人可以搭把手,那时间不容易的事情。 成书志千恩万谢的,又把那日嘱咐成温的话说了一遍,听得蒋牧升笑眯眯的。 蒋牧升客套了几句,就和成温到了成温的院子里,梅玉说去倒茶,他就坐下来,看着成温笑道:“你不觉得成老爷刚才在向我托付你的终身大事么?” 成温笑了一下不以为意,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蒋牧升说道:“过两天就走,乔爷还要准备一下。” 成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这两天有没有上门找你谈生意,姓杨的。” 蒋牧升说道:“有,不过我没见,杨忠麟,一个做烟土买卖的。” 成温这才点点头,说道:“他前两天要来找我了,想让我给你美言几句,我就想着他这些天或许会去找你。” 蒋牧升笑了一声,说道:“这些烟贩,因为有些地方种烟根本就是合法的,所以禁之不竭,苗铠禁烟的手段已经算是硬的了,但是京里头仍然那么多私夹私带的。” 成温听着,忽然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个微带狡黠的笑容,让蒋牧升看的眉心一跳,不知道他又想到什么损办法了。 只听成温说道:“你说这个杨忠麟,在你不肯夹带的情况下,还会不会把烟土运进京里?” “自然会,这些烟商为了钱可以卖国,为了钱可以不要命。” 成温笑的一双凤眼微弯,说道:“那你不如写一封信给苗大帅,让他这些天仔细排查一下,必定能搜出不少烟土,毕竟杨忠麟可是要和我三七分呢,想必数目不小。” 蒋牧升想了想,这件事没自己什么好儿,给苗铠写了信,杨忠麟被抓到的话肯定会怀疑自己,到时候就多了一个敌人,树立了一个敌人却没自己的利益,这不符合一个商人的原则。 然后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微妙,虽然讨不到好,却打从心底里就想这么做,为的就是那一口气,这一点上,纵使蒋牧升和成温都是商人,也微妙的想法一致了。 就像为什么没枪,没粮,没饷,却有人会甘愿为其卖命一样…… 58火车PLAY 正如蒋牧升说的,这帮烟贩可以为了卖烟不要命,怎么可能就这么就算了。 杨老板一看说不动蒋牧升,又害怕这件事被蒋牧升知道了,会有后顾之忧,心里越来越害怕,于是先把货物屯起来,自己一个人动身进了京城。 杨忠麟来到京城,并不去找什么人,也不去拜访什么人,而是先到一个挂着“谈话室”幌子的地方。 谈话室虽然门脸儿不大,但是里面非常奢华,雕梁画柱的门洞,因为天气热,挂着珍珠串成了垂帘,撩开垂帘,里面顿时冒出一股浓雾来。 杨忠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其实这不是浓雾,也不是什么仙境,冒出来的是烟,正是杨忠麟贩卖的那种烟土。 虽然民间都传说吸烟可以避瘴气,但是到底是不是事实,杨忠麟这个卖烟的最清楚,不把烟土吹捧的和神仙丹药一样,谁会去吸呢。 杨忠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门帘子一动,里面的人就听到了响动,杨忠麟也不敢用手扇。 门脸很小,但是里面别有洞天,个个都是八仙桌,大躺椅,一桌子围着两三个躺椅,穿金戴银的富商们窝在躺椅上,“兹兹”的吸着烟,旁边有跪着穿旗袍的小姐伺候着,喂水果的,嬉笑的,或者干脆趴在怀里说荤话的。 禁烟因为和税收挂钩,各地都是禁之不竭,别看苗铠禁烟的力度很大,但是京城里照样有谈话室,谈话室多半就是干这个勾当的。 杨忠麟一眼就看见卧在最里面八仙躺椅上的吕志良,吕志良怀里趴着俞婧珊,俞婧珊一到跟着他来到京城,虽然呂家看不起泉江俞家,觉得做姨太太都嫌地位低了些,不过奈何吕志良喜欢,俞婧珊会说话,会伺候,吕志良不在乎多填一个姨太太。 阮毓跪在一边儿,她可不像俞婧珊似的,好歹还是俞家的养女,阮毓是个红旦,根本上不了台面,吕老爷的脑门就算被夹了,也不会让一个红旦来给他儿子做小。 所以别看阮毓比俞婧珊先和吕志良好上的,但是根本没有地位,俞婧珊坐着,她要站着,俞婧珊站着,她就要跪着。 阮毓此时一面讨好着吕志良给他扇着扇子,一面用嘴叼着新鲜时令的水果喂给他,不过最后还是让俞婧珊给推开了,颇有些不甘心。 杨忠麟走进去,对吕志良笑道:“吕少爷,吕老板!” 吕志良瞥了他一眼,笑道:“杨老板啊,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杨忠麟笑道:“这不是,巴巴的来孝敬您了么!” 他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红漆小捧盒来,打开捧盒,里面是一个个红色金丝的小香囊。 吕志良一看就笑了,说道:“上回杨老板送来的高档货才吸完,刚才那会子还在想您什么时候来京里,现在就到了,我可不客气了。” “看您说的,您跟小人我客气,小人卖什么能不想着吕老板您么?您只管吸,有好货,我铁定第一个送到您跟前来!” 杨忠麟说的十分卑微,吕志良非常受用他这么说,推了阮毓一把,说道:“去,把旁边的椅子搬来,请杨老板坐坐。” 杨忠麟连忙说不敢,哪能让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搬椅子,赶紧自己搬了过来。 阮毓心里一时不忿,不管在哪自己的地位都是最低的,吕志良这哪是让她搬椅子,那意思分明就是让她去陪杨老板。 杨忠麟一座好,阮毓已经千娇百媚的依偎了过去,弄得杨忠麟心都酥了,搂着她的腰,手伸进旗袍的开衩里,摸着她白花花的大腿根儿。 好在杨忠麟摸了一会儿,就想起正事了,说道:“吕少爷,不瞒您说啊,我今天来,是有求与您的!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商贩,不容易啊,尤其京里查得紧,我们就更不容易。我前几天托蒋老板帮我通融通融,送些货物来京里,您猜怎么着?” 吕志良一听“蒋老板”三个字,顿时冷笑了一声,说道:“蒋牧升一双狗眼,能怎么样?” 杨忠麟听着吕志良的口气,似乎和蒋牧升的关系非常差,顿时就放心了,继续说道:“嘿嘿,真让吕少爷说着了,您就跟眼睁睁看见一样!蒋老板什么眼光,他愣是骂了我一顿,哼哼,他这种生意人,怕的这么高,能干过什么见光的事儿,现在又开始嫌弃我了?” 吕志良说道:“他蒋牧升不干的事儿,我就非要干,杨老板,您的货点起了给我传个信儿,我来给您运进城里。” 杨忠麟真是喜出望外,连忙笑道:“哎呦喂,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高兴的又摸了几把阮毓,阮毓趴在他怀里蹭着,哀哀地叫唤着,叫唤的杨忠麟分外的受用。 杨忠麟随即说道:“只是……现在京里苗大帅手这么紧,我会不会给吕少爷添麻烦了?” 吕志良大手一挥,志得意满的笑道:“苗铠算个屁!” 他这一声说出来,好多跟谈话室里吸烟的人都朝他看过去,虽然吸烟的人都不待见苗铠,因为京里实在太难买烟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骂苗铠的。 吕志良继续说道:“他现在丢了机密,跟火烧屁股似的,哪还有心情禁烟,嘿嘿,现在京城里这些事儿,还不是我爹再管?你放吧,你的货物,咱们都不需要掩盖,正大光明的就能运进来!” “这……这怎么运?” 杨忠麟有些奇怪,他卖烟这么些年,还没正大光明的卖过。 吕志良笑道:“我让我爹批个封条来,往你的烟上一贴,就说这是查封的,进了京城,把封条一撕,嘿嘿,完事了!” 杨忠麟拍手说道:“敢情好!还是吕少爷足智多谋!小人我一定报答吕少爷的大恩大德。” 吕志良说道:“钱我也不缺,女人我家里多得是,不用你报答什么,哪天你能把蒋牧升整垮了,再来报答我吧!哦对了,还有那个叫成温的怪物!” 杨忠麟赞成的说道:“那个成温也是,一个泉江的小富绅,真把自己当成了大瓣儿蒜!什么东西,连吕少爷的一个手指甲杆儿都不如!” 苗铠很快就收到了蒋牧升的来信,吕志良的话不假,苗铠因为赵续平的投敌,军队里面乱的厉害,人心惶惶的。 这个时候就收到了蒋牧升的信件,说是杨忠麟最近会运一批烟土进京城,希望苗大帅严加管理。 苗铠脸色非常不好,把信件往桌上一拍,吕老爷也在书房,还有一帮其他的连长,看到苗铠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苗铠抓起桌上的电话,面色不善,等对方接起来,才说道:“调一只警备队,排查进城的车辆,私运烟土一律缴获,拒不缴获的当场击毙。” 众人一听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往京城里卖烟,这撞上了苗铠,还不是死过的罪名。 吕老爷虽然听了,但是他不知道这件事和自己儿子有关,只是心里哼哼的冷笑,还在笑话苗铠眼光短浅,不知道烟土能发多少财,能给军队添加多少武装力量,钱有了,枪就有了,饷有了,粮食就有了,才能够去兼并其他军队。 吕老爷这般嘲笑着苗铠,哪知道自己儿子又给自己拉了后腿。 吕志良想了想,这件事儿最好还是不要去找自己爹,不然又要骂自己不干正事,于是就越过了吕老爷,找到了警署,就说是自己爹的意思,要一个封条。 警署的人看是呂家少爷,根本不敢多说什么,杨忠麟很快就带着封条走了,到了仓库,点好自己的货,满心欢喜的贴上封条,大模大样的往京城开进。 蒋牧升和成温整理了两天,正好有去阳关的火车,只不过压头山没人敢去,自然也没有火车到,到了阳关需要再转车才能过去。 蒋牧升怕成温累着,又想着他们这一行人过去,总得给谢染一个支会,不然到时候估计上不了压头山。 所以就写了信给谢染。 这个年代的火车还是奢侈品,不是谁都能坐得起的,乔爷置办的火车票,自然是高级的座位。 成温还是第一次坐这种火车,火车站非常的古朴,因为泉江是个小地方,所以火车站小了些,但是也非常的讲究,毕竟能坐火车的都是富人,车站自然也就做的讲究。 一行人上了车,乔关年特意买的头等车厢,车里很空,地上铺着地坛,桌上摆着花,设备非常华丽,上了车走到车厢节,就能看到化妆间和卫生间,椅子是软垫椅,虽然不一定有上辈子的火车舒适,但是这种考究实在令成温惊讶。 火车并没有四个人对坐的座位,都是两个两个,蒋牧升让成温坐在里面,自己坐在了外面,乔关年推着要和元北坐在一起。 元北说道:“乔爷坐吧,我一会儿还要拿票给人查。” 乔关年笑眯眯的拉着元北坐下,说道:“查票一会儿有人来,还能让你干活么?” 火车很快就开动了,查票员来查票,服务的时候温声细语的,又准备了高档的茶水,这才礼貌的退了出去,这让成温再一次有些感叹,和坐飞机一样。 蒋牧升侧过头去,对他说道:“火车开了,睡一会儿,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呢。” 成温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睡,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虽然是头等车厢,不过没有卧铺,全都是座椅,所以晚上睡觉也只能靠着睡。 火车开了之后,众人闲聊了一会儿,蒋牧升又和乔关年说了些生意的事情,晚饭有乘务员送进来,非常讲究的饭菜,和酒楼的一点儿也不差。 虽然饭菜不错,但是成温看着油腻的就吃不下去,火车开的也不是太平稳,胃里不舒服,晚饭只扒拉了两口米饭,就没再动。 蒋牧升知道他不舒服,让乘务员拿了毯子来,让成温靠着自己睡觉,睡着了就好点儿。 乔关年抻头看着,他可不知道成温身怀有孕这件事情,一来乔关年没往这方面想,就没去打听,二来他这些天被蒋牧升“罚”着在京城和泉江之间折返,折返回来一心惦念元北,也没工夫去打听。 乔关年还笑道:“看来成二爷是第一次坐火车,不舒服了么?” 元北有些无力,拽了乔关年一把,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乔关年说,也就不说了,只是不让他去打扰成温睡觉。 成温很快就睡着了,蒋牧升的肩膀正好让自己靠着,不高也不低,火车发出轰隆隆的响声,车厢有节奏的晃动着,让成温有些感慨,他竟然真的出了泉江,没过一会儿也就真的睡着了。 成温再醒来的时候车厢里已经黑了,车厢门是关着的,能看到门外面有淡淡的亮光,想必是化妆间和卫生间是亮着灯的。 成温没动晃,他的手被蒋牧升握着,掌心里很暖和,还出了些薄汗,身上盖着毯子,蒋牧升的身上也盖着毯子,似乎是睡着了。 成温睁着眼睛发呆了一会儿,刚醒过来有些反应不过梦来,耳边隐隐听见一声喘气的声音,这声音有些“非比寻常”…… 成温愣了一会儿,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只是喘息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下,很快就截断了,声音是从后面传过来的,成温一下就清醒了,他后面坐着的不正是乔关年和元北么。 元北紧紧的靠着座椅,整个人陷进软垫的椅子里,腿微微蜷缩着,他和乔关年的身上也盖了摊子,所以看不见二人在干什么。 乔关年的手,此时在毯子下面越过了自己的座椅,钻进元北的衣服里,轻轻的握住了元北的那个地方,不紧不慢的套弄着。 元北惊了一跳,毕竟这是火车上,虽然这个车厢只有他们,但是蒋牧升和成温就坐在他们前面,有个什么响动,前面的人必然能听见。 元北瞪着眼睛去看乔关年,乔关年只是对他笑了一下,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突然欠身过去,含住元北的嘴唇,用牙齿轻轻撕咬着元北的下唇,用舌尖儿去舔吻他的舌根儿。 身上像是过电流一样,元北对于这方面,哪有乔关年在行,乔关年的亲吻花样很多,让元北几乎全身脱力,若不是坐在椅子上,此时已经瘫软在地。 况且乔关年还握住了元北脆弱的地方,慢慢的搓弄,元北全身哆嗦着,额头上已经冒了汗,一手抓住乔关年的胳膊,一手紧紧抓住毯子,就怕毯子掉下去,露出什么难堪的。 元北咬着下唇,头紧紧靠着椅背,封闭住唇缝里异样的声音,只是无论他怎么忍耐,乔关年总有能让他失神的方法。 乔关年见他额上出了一层薄汗,脸上也有些不正常的殷红,眼睛里氤氲着一片湿气,平日的元北冷硬干练,不喜欢说话,不喜欢表露感情,此时却是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乔关年不兴奋。 他侧过身去,含住元北的耳垂,用舌头玩弄着,一手扶住元北的膝弯,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沙哑的说道:“小北,抬起腿来。” 元北不知所以,只知道他突然把手从自己的衣服里抽了出来,元北差一点点就能得到纾解,此时浑身都难受的厉害,有些反应不过来,全身发软,任由乔关年一手挎住自己的膝弯,把自己的一条腿抬了起来。 乔关年的手又伸了进去,只不过不再是握住元北的前面替他纾解,而是磨蹭着元北的股缝,手指顺着股缝往里挤压,突然就顶了进去。 “唔!” 元北只觉得后面一阵麻痒,乔关年的手指磨蹭着自己的后面,略显粗暴的顶入,让他喟叹了一声,随即下腹一紧,差一点点就因为乔关年的手指发泄了出来。 元北下意识的收紧后面,立马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成温和蒋牧升醒来,只不过他不知道,其实成温已经醒了…… 乔关年看着元北情动的样子,笑眯眯的舔吻勾勒着元北的耳框,说道:“舒服么?” 元北胸膛随着他的抽弄而急促的起伏着,腿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似乎是想要躲避乔关年的手指,又似乎是想让乔关年的手指顺利的插入更深。 元北这个青瓜蛋子哪能和乔关年比,耳边听着乔关年粗重的呼吸,下面感受着乔关年的手指,全身大汗淋漓,犹似烧起来一般,很快就颤抖起来,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在乔关年手指插入的情况下,就这么发泄了出来。 元北靠着座椅,狠狠的喘着气,乔关年这才把手指抽出来,快速的摩擦惹得元北又是一阵急喘。 乔关年面上仍然笑眯眯的,但是声音却非常沙哑,说道:“衣服弄脏了,跟我过来。” 说着就拉着元北,往车厢外面去。 成温很快就听到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这才吁了口气,恐怕是去卫生间了。 成温这一嘘气,就听见一声轻笑,侧头一看,蒋牧升也醒了,正看着他。 成温说道:“你怎么也醒了?” 蒋牧升说道:“后面那么大动静,我能不醒么。” 成温侧过脸去,他刚才听了一个现场版,因为身子的缘故,已经很久没和蒋牧升近亲过了,成温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自然有些难受。 借着淡淡的光线,蒋牧升看到成温的脖颈有些微微发红,不禁又笑了一声,说道:“身体不舒服?” 成温起初没吭声,只不过心里有些不忿,为什么蒋牧升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这口吻跟调戏似的,成温停顿了几秒,突然翻身过去,一手压住蒋牧升的肩膀,强吻了下来。 蒋牧升有些吃惊,但是怕成温动作太大,赶紧托住他的腰。 成温的亲吻果然是强吻,非常的霸道,舌尖儿窜进蒋牧升的嘴里,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成温的吻没有章法,略微杂乱,蒋牧升听着他微显粗重的呼吸声,眼神也有些发沉,慢慢抢回主导地位,立刻听到成温鼻子里闷闷的一声轻哼,同时被自己托住的腰身也有些打颤。 成温本身并不热衷亲近的事情,毕竟他上辈子没喜欢过人,也过的好好的,就是因为轻信了自己的血亲,所以才落得被逼死的田地。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蒋牧升却能让自己在瞬间失控,什么也思考不了。 成温的双手有些发软,从强吻到被吻,已经没了刚才强人的气势,蒋牧升手一使劲,将他压在自己腿上,让他双腿打开分开坐在自己腿上。 成温一坐下来,立刻感受到蒋牧升下面的地方,虽然隔着衣服,但是已经明显的有些变化。 蒋牧升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是火车上,而且成温的身体又不方便,自己肯定不能做什么,只不过他心里燥热的厉害,又压下成温的脖颈来,含住他的嘴唇,直吻到成温快断气了,才算完事。 成温看他下面胀的厉害,心里这时候才有些得意,蒋牧升什么事儿都胜券在握,唯独现在必须忍耐,喘着沙哑的粗气,但是什么也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得意,让成温心情大好…… 成温最终还是“见怜”蒋老板,替他用手纾解了出来,蒋牧升给成温盖好毯子,说道:“你快睡吧,一会儿天亮就该到了,我去收拾一下。” 蒋牧升的衣服脏了,当然要去换一件,出了车厢,卫生间是没人的,隔壁化妆间却锁着门,虽然是头等车厢,但是门仍然不隔音,里面隐忍的喘息声听得一清二楚。 大半夜的没有乘务员会过来,所以乔关年和元北在里面也不会被发现,元北虽然纾解了出来,但是乔关年被他呼吸的声音撩拨的不行,自然不会放过元北。 蒋牧升去卫生间换了衣服,出来之后旁边还是锁着门,蒋牧升这些天可谓“欲求不满”,而且以后还要很长的欲求不满的时间,听见隔壁异样的声音,挑了一下眉。 蒋牧升毫不犹豫的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化妆间的门,声音平板扳的说道:“查票了。” 里面突然没了声音,很快乔关年咬牙切齿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恶狠狠的喊道:“蒋、牧、升!” 蒋牧升也不去管。这才神清气爽的回了车厢,坐在成温旁边,让成温靠着自己的肩膀继续睡觉。 59第五十九章 压头山 蒋牧升坐下没多久,乔关年就黑着一张脸回来了,坐回自己的座位,欠着身,压低了声音对蒋牧升说道,“你行,此仇不报非君子。” 蒋牧升挑眉笑了一声,说道,“强人所难,乔爷本身就不算君子吧,” “我怎么强人所难,” 两个人正“偷偷摸摸”的说着话,车厢的门又被打开了,元北面色还是有些泛红,板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蒋牧升很“体贴”的闭上了眼睛,装作睡着了,免得元北尴尬。 乔关年见到元北,赶紧起来,让元北坐进去,只不过元北显然对乔关年旁边的座位有心理阴影,而且这么多空位,没必要非坐进去,于是无视了乔关年殷勤的邀请,坐在了离他很远的地方。 乔关年没强求,只不过等过了一会儿,又巴巴的坐到了元北的边上去。 蒋牧升看着乔关年卖活宝,只是笑了一声,这回真的闭目养神,按说元北一直跟着自己,蒋牧升没有亲人,这么多年已经把元北当做了亲人看待,如果元北真的不喜欢乔关年,就算乔关年势力再大,他敢对元北动手动脚,此时多半已经残废了。 虽然元北不善表达感情,只不过蒋牧升已经看出来了,也就不需要替他担心什么。 天灰蒙蒙的时候,火车就已经要停靠站了,阳关只是一个小站,火车还要继续往前走,乘务员很体贴的过来提醒头等厢的乘客,该下车了。 乘务员替众人提着行李,殷勤亲切的送下了火车。 一路上摇摇晃晃的,让成温觉得有些腿软,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虽然一直坐着,却有些骨头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怀有孕的缘故,总觉得嗜睡体乏,比往日都娇气了不少。 关阳是小站,火车站都没有多少人出站或者进站,之前跟谢染说了要过来,谢染早就有准备,压头山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而且山头这么大,寨子也不好找。 所以谢染特意打听了火车的时间,让寨子的兄弟前来接站,让兄弟开着车,把他们接过来。 出了火车站,关阳没有泉江那么山清水秀,这样一看,泉江虽然地方小,但是的确是世外桃源了,不知道是不是连年战火的缘故,关阳透着一股衰败。 火车站附近没有什么人,尤其还没天亮,零零散散的绿皮车停着,都是火车站的专车。 除此之外,只有不远处停着一辆卡车,卡车上运着一车的西瓜,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清早就开始卖西瓜了。 乔关年寻么了一下,说道:“谢染的人还没到吧?” 他刚说完,那卖西瓜的卡车突然开了门,一个身量高大的彪形大汉从上面走出来,短裤短褂,腰间一个粗绳儿算是皮带,头上还系着一块毛巾,毛巾本身是白色的,因为夏天流汗,已经变成了灰色…… 那人一脸的憨厚,见到他们,一面往这边疾步走,一面挥手喊道:“蒋大哥!乔爷!” 蒋牧升顿时有些无力,眼皮跳了两下,成温不认识这个人,元北一直跟着蒋牧升,自然认得,说道:“爷……是章七爷。” 乔关年一拍脑门,捂着脸说道:“谢染这个不靠谱的,竟然让七子过来接咱们……” 章七跑过来,热得满头大汗,他穿的是短裤子短褂子,胳膊上的短袖子破了洞,能看到虬髯的肌肉,肌肉趁着这个人的面相,更觉得憨厚无比。 章七看见成温,打量了一番,“嘿嘿”傻笑道:“这就是成二爷吧!长得真水灵,就是跟咱不同!” 成温这回眼皮也一跳,乔关年拍了章七一把,说道:“说什么呢,男人能用水灵形容,有点文化没有!” “乔爷您说的,我啥字儿也不认识,什么狗屁文化。” 章七说着,还和成温打了招呼,虽然大咧咧的缺根筋,但是一看就是老实人,成温也笑着和他招呼了一下。 章七看着成温的笑意,温温和和的,特别斯文,竟然能晃花了别人的眼睛,突然大声喊道:“哎呦我的妈!贼好看!成二爷笑起来比我家小妹还好看!” 蒋牧升虽然一直笑眯眯的,但是忍不住额角青筋直蹦,谢染一定是故意的…… 蒋牧升说道:“七爷是来接我们上山的?” 章七一拍脑门,一惊一乍的说道:“对对!我险些给忘了!大哥叫咱接你们上山,说你们一路坐火车累了,特意让我开车来接你们!你看……” 他说着,回身指着不远处的西瓜车,傻笑道:“咋样,我正好在市集上买了一车的西瓜,兄弟们都嚷着大夏天儿怪热的,你们有福了,路上坐在车里,一人儿抱一个西瓜啃!倍儿棒,凉快还解暑!” 众位都是有头有脸的老板,别管是什么起家的,但是自从有头有脸以来,还没做过运货的卡车,尤其没和西瓜一起“招摇过市”过。 纵使蒋牧升和乔关年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无往不利,但是遇上了章七,也只有无奈的份儿,除了西瓜车,他们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上山。 于是章七嘴里唱着山调子,把卡车开得飞快,带着一车西瓜和老板,穿越了喧闹的市集,往关阳的山沟里开去。 卡车特别的颠簸,这个年代已经有了汽车,但是蒋牧升在泉江不怎么坐汽车,一来泉江地方小,一个来回也不用几个小时,二来是马车反而成了富绅的代表。 马车装修豪华,减震措施做得很好,章七的卡车可没有减震措施,成温险些给颠散了,早上没吃东西,昨天晚上胃里的东西险些都要吐了出来。 开了大半日,车渐渐开始爬坡,路越发的不好走了。 章七笑道:“哎,你们别看颠!但是我这车啊,倍儿棒!一到夏天就给兄弟们从山下运西瓜,冬天运白菜,多难的路都能走,哎嘿嘿我跟你说,就算是跌进了泥沟里也能爬……哎呦!” 正说着,众人只觉得“乓”的一颠,乔关年探头一看,说道:“七子你这个乌鸦嘴……” 压头山刚下了雨,地上泥泞难走,坑坑洼洼的积了不少水,水还是小事,泥就是大事了,卡车的轱辘陷到了泥里,车轱辘被泥浆包裹住了。 章七砸了一下方向盘,一踩油门,“嗡”的一下,车轱辘疯狂的转,泥浆唰唰的摔,蒋牧升扶着成温一直坐在最边上,正好被甩了一身。 成温但见蒋牧升一身高档的西服,白花花的衬衫上都是灰黑色的泥点子,方才还被晕车折磨的心情抑郁,此时竟然没憋住笑了出来。 章七赶紧下车来看,趟着泥站在车下,看到蒋牧升这样狼狈的样子,赶紧说道:“蒋爷咋一身都是泥,没事没事,我跟你说,咱这压头山,连泥都倍儿干净!” 乔关年一直憋着笑,听到章七这句话,实在忍不住了,也笑了起来,只有元北很厚道,赶紧从行李包里拿出了布巾,说道:“爷,赶紧擦擦吧。” 章七围着轱辘看了两圈儿,说道:“娘的,陷进去了,得推车了,嗨,没事儿,我跟你们说,我每次上山都会陷进去,常事了,不耽误吃晚饭,晚饭前准能到寨子。” 他说着,看了一眼元北,说道:“元兄弟,搭把手!” 元北点了点头,刚要跳下车去,乔关年就拦住了他,元北昨天在火车上还和自己那啥过,虽然乔关年已经极力克制自己,避免把元北弄伤,可是火车上也没什么润滑的东西,恐怕元北现在身上也不是特别舒服。 乔关年哪舍得让元北去推车,车上的人能下来,一车的西瓜一个少说十斤重,一车得多少斤。 乔关年看着地上的泥塘,一发狠,说道:“小北呆着,我来就行。” “乔爷搭把手,那肯定推得更快!” 乔关年很长时间都没趟过泥了,挽了挽自己的贵气的长衫,撸起袖子来,跳下车去,两个人就开始发狠的推车。 章七和乔关年都是练家子,那也不能把一车西瓜推出泥沟啊,最后蒋牧升和元北也下来搭了一把手,让成温坐在车里掌着方向盘,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车推出来。 然后前轱辘出来,一使劲后轱辘又转进去了…… 众人真是一阵无力,也不知道是被章七坑了,还是被一车西瓜给坑了。 从天亮折腾到天黑,泥扑扑的卡车终于停到了寨子跟前。 山寨出乎了成温的想象,几乎能用宏伟了形容,寨子还有前哨,有寨兵端着枪在放哨。 章七的卡车一停,探出头去,喊道:“兄弟们,开门喽,西瓜来了!” 寨兵们一见,赶紧挥动一面黄色的旗子,寨子门很快就打开了。 里面有人迎出来,喊道:“七当家回来了!” 成温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憨厚到少根筋的壮汉,其实是压头山的七当家,看样子还是个有地位的人,寨子里的兄弟们都很尊重他,一路迎着就进了压头寨。 众人进了寨子,西瓜顿时就被抢空了,章七引着他们往里走,笑道:“蒋爷和乔爷老久没回来看了吧,大不同以往了,新建了两排房,寨子里的兄弟越来越多,得多建房才能住下,大哥总提到蒋爷和乔爷,就盼着你们来……” 章七一边絮叨着,一边往里去,寨子的地盘很大,正堂挂着牌匾,气派很宏伟,谢染正在里面等着他们。 谢染也是短褂,穿女装的时候妩媚艳丽,穿长袍的时候清冷淡然,此时平白多了一些逼人的英气,看见他们迎出来,笑道:“老七早上就去接你们,这会儿才过来,还不舍得上山不成了?” 说着,打量了一眼众人,除了成温,其他人脚上裤子上全是泥,尤其是蒋牧升,蒋牧升穿的是一身西装,看起来身材挺拔,叫哪个姑娘看见了,也会芳心暗许,只不过此时谢染几乎笑出来。 白衬衫变成了灰的,裤子上是泥,袖子卷起来,领带歪歪扭扭的,就像被打劫了一样。 谢染笑道:“怎么?上山的时候还遇到了兄弟们打劫?” 乔关年说道:“还不是七子干的好事,车掉沟里去了,推车就推了半天儿。” 蒋牧升说道:“天都晚了,大家也累了,先给我们安排个住处洗洗换件衣服才是正经。” 谢染又不厚道的笑了,说道:“老七你带他们去后面的院子,今儿早上刚拾掇出的空房。” 章七很热情的带着他们过去,不过房间只准备了三间,章七还很纳闷,怎么大哥这个学问人不会数数了呢,该准备四间房才对的。 蒋牧升这个时候说道:“没关系,房子这么大,我和成二爷一起就行。” 章七“嘿嘿”傻笑,说道:“行行,反正都是男人,成二爷长得这么好看,要我也跟他住一起,看着就舒坦!” 成温和蒋牧升换下了衣服,有人已经把晚饭送来了,好歹吃了几口,成温实在累得不行,蒋牧升让他先去睡觉,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蒋牧升等成温睡着了,才出了房间,正巧乔关年也在外面闲逛,刚才零零星星的下了小毛毛雨,外面的空气很好。 乔关年看见蒋牧升,说道:“走啊,找谢染喝两杯去?” 蒋牧升点了点头,他们刚才说话匆忙,也没能叙叙旧。 两个人来到正堂,谢染仍然在那里,看见他们二人,笑道:“成二爷睡下了?蒋牧升你这小子可不厚道。” 众人摆下了酒,坐下来,谢染说道:“你快点招吧,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蒋牧升挑了挑眉,说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 乔关年看着谢染的笑意,来了兴趣,说道:“蒋牧升有事瞒着咱们?” “可不是。” 谢染说道:“蒋牧升你不厚道啊,成二爷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跟我们说,难不成还信不过我们?” “成二爷有什么事儿?” 蒋牧升一听就知道谢染说的是成温怀孕的事情,说道:“是大事儿你还让七子来接,成温一路累的不行。” 谢染很无辜的说道:“我可是刚听说的,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老七怎么了,老七多实诚。” 乔关年看他们打哑谜,说道:“到底什么事儿?” 蒋牧升只是笑眯眯的说道:“我这不是说出来,怕刺激到你们两个么?” 乔关年笑起来,“呦呦,瞧他一副奸商样儿!” 蒋牧升很淡然的瞥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道:“成温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我马上要做爹了。” “哈哈哈恭喜啊……哎呦妈的!成温竟然是个姑娘?” 乔关年一时没反应过来,笑过之后有点瞠目结舌,说道:“我这对儿招子白长了?” 谢染说道:“瞧你那傻样,怪不得小北不待见你。” 蒋牧升大体和乔关年说了一下,不是乔关年的耳目不灵通,是他压根没想打听这些事,一时有些发愣,半响才缓过梦来,说道:“怪不得蒋牧升最近都笑的这么殷勤……敢情好,我要有侄子了,侄女儿也不错!压头山好啊,正好在这边儿静养,有谢大当家在。” 蒋牧升说道:“我正是这么想的,虽然阳关一直在打仗,不过压头山这么些年的积威,没人敢轻易过来,所以准备和成温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当然好。”谢染笑道:“免得我一个人也没人唠嗑。” 正说着话,章七突然冲了进来,憨头憨脑的说道:“大哥,大哥,京城里的急报。” 他说着拿了一个信封走过来,交给谢染。 谢染打开来看了一会儿,突然冷笑起来,说道:“京城里打上了,吕柊这个老不死的终于反了。” 吕柊自然就是吕志良的父亲,在京城里也算是手握重兵,蒋牧升一听有些诧异。 谢染就把信件给蒋牧升乔关年看。 信上说的很简单,其实这件事还和蒋牧升成温有关,还要从烟贩杨忠麟说起。 苗铠对禁烟手腕一样非常硬,从不允许军队里有人吸烟,如果发现就是杀头的罪名。 苗铠那日接到蒋牧升的信件,说是杨忠麟近期会贩烟进京,苗铠深知蒋牧升的为人,不会空穴来风,就让警备队队长项湫设下机关抢卡,严加排查。 吕柊为此还巴结了一阵苗铠,说苗铠治军有方,这些不顾人民大义的烟贩子,就该全部处死,抽烟的可恶,贩烟的更该死。 吕柊为了不让苗铠觉得自己起了疑心,一直在应和苗铠的此次行动,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项队长缉拿来的烟贩子,竟然带着警署的封条! 杨忠麟在被抓的时候,气焰非常的嚣张,毕竟封条是吕志良给他的,项湫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队长,根本不算什么,连呂家一个小手指甲盖儿都比不上。 杨忠麟没把他看在眼里,但是项湫的作风一向冷硬,只听命令,从来不认人,他可不管是谁的封条。 杨忠麟看到了枪队,开始害怕了,腿肚子转筋了,求饶说这不是私烟,是查封缴获的烟土,自己只是奉命运进京城,封条都有,是吕柊亲自批的。 项湫却不吃他这一套,禁烟的一切行动都是苗铠直属的,吕柊官级再大,也没有权利查封烟土,项湫缴获了全部烟土,并把杨忠麟拘捕。 杨忠麟被抓,心里害怕,于是把呂家给供了出来,吕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触碰了苗铠的逆鳞,尤其这匹烟草分量很大,而且还是以权谋私,这是杀头的大罪。 吕柊发了很大的脾气,头一次把吕志良打了半死,吕志良还很不忿,说道:“这是一次机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干脆就反了苗铠!咱们手上也有兵,苗铠算个屁,拿下北京,自己做元帅!没准儿以后整个政府都是咱们的!” 吕柊确实心动了,而且他也没有退路,现在京城里局势这么紧张,苗铠肯定看出了自己的疑心,肯定会借这次的机会除掉自己,拿走自己的兵力。 他没有后路可退,准备反了苗铠。 只不过吕柊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的兵根本不能和苗铠比,还没开打,苗铠就抓住了吕柊的几个心腹,集体枪毙,理由是兵变,造成恶性煽动。 吕柊终于害怕了,带着家眷财产,连滚带爬的偷偷出了京城,决定不能以卵击石,要联合其他军队才行。 这个时候他能想到的,自然就是自治军,关阳的自治军口碑不好,但是却和苗铠不对盘,于是呂家一行出了京城,正在往关阳赶。 蒋牧升看完了信,笑道:“呂家终于有这一天了,不过他们竟然要来阳关,还真是阴魂不散。” 谢染笑道:“来不来都无所谓,这帮军兵,天天你打我我打你,就是关阳的自治军,也天天内讧。” 蒋牧升冷笑道:“只怕不然,吕柊来投靠关阳军,总得给关阳军一点儿甜头,恐怕到时候他们会把矛头指向剿匪,收归你们的武器。” 谢染说道:“压头山可不是好上的。” 众人聊了一会儿天,蒋牧升就回去休息了,成温已经睡着了,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早晨,寨子里的人都特别早,外面很快就听见了吆喝的声音。 成温睡得很轻,外面一有动静,立刻就醒了,蒋牧升也起来了,给他弄来了些温水让他洗漱一番。 等起身之后,就听见有敲门的声音,蒋牧升还以为是乔关年或者元北,没成想打开门却是个姑娘。 姑娘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用红头绳编着两个大辫子,穿着青绿色的衣裳,一双大眼睛水亮亮的,脸红红的,有些局促,手里托着一个大碗。 蒋牧升见过这个姑娘,虽然见得不多,但是也能认出来,就是章七的妹妹。 章惠往里探头看了看,笑道:“蒋大哥也在这里,不知道成二爷醒了没?” 蒋牧升看她手里捧得,估计是早饭,就侧身让他进来。 章惠往里走,就看见了成温,果然就像他哥哥说的一样,成温长得那叫一个清俊,又斯文又儒雅,寨子里可从来没有这么好看的人。 小姑娘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结结巴巴的说道:“成……成大哥……我听大当家说,成大哥身体不好,我就把早饭给你送过来了,我……我亲手做的。” 说完把大海碗放在桌上,然后羞涩的掉头跑了…… 60第六十章 信仰 成温有些没反应过来,小姑娘一脸羞红的跑掉之后,蒋牧升才黑着脸把门关上,说道,“一定是章七跟他妹妹乱说。” 成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也是有女人缘儿的,那小姑娘分明一脸爱慕的表情。 不过对方看起来也就只有十五六岁,算一算还是上中学的年纪,这个年代十五六岁在穷苦一点的地方已经嫁人了,但是在成温心里可是个未成年, 成温在高兴只也有女人缘的同时,心里默默的想,自己到底有多禽兽,才能引得小姑娘来爱慕。 章惠端过来的是一碗疙瘩汤,他听说成温上山不舒服,可能是因为自己哥哥太莽撞,一路开车颠簸的,所以特意煮了熟烂的东西给成温吃。 这种山寨里面,本身就没多少女人,有女人也不怎么会煮饭,章惠的手艺已经算是好的了,但是无非就是在锅里放盐,煮一煮炖一炖罢了。 成温嘴里没什么味儿,吃东西也觉得没什么胃口,就随便吃了两口。 吃过了早饭,章七就过来了,笑呵呵的说道:“大哥让我带大家四处转转。” 成温正想出去走走,蒋牧升也没有什么异议。 压头山寨子很大,但是没什么新鲜的,有武器库,有粮食库,有一个练武场,其他大多是住房,寨子里的兄弟们很多,所以房子也就不少。 寨子后面有一片树林,夏天林子非常茂盛,路上有些薄薄的叶子,走起路来“咔嚓卡擦”的响。 林子里偶尔能看到小土坡,土坡无一例外的有小山洞,好些山洞里都有水缸,里面蓄着水。 章七笑道:“这些都是防着自治军用的,他们总是隔三差五上山清剿或者招安,大伙就躲在山洞里,等他们走了再出来,不过现在好多了,寨子的名声太响,自治军都不敢过来。” 章七说着,还有些自豪。 他们一路走着,突见前面有一摸绿色的人影,走得近了瞧得清楚,原来是章七的妹妹。 章惠还是穿着刚才的青绿色衣裳,臂上挎了一个竹篮子,见到他们有些腼腆,怯生生的抬着大眼睛去瞟成温,又怕成温发现自己在看他,羞涩的收回目光去,躲在自己哥哥后面。 章七见了章惠,拉着她说道:“哎你怎么躲起来,大早上不是还嚷着要给成二爷送饭去么?” “哥!” 章惠羞红了脸,嗔怪的看了章七一眼,说道:“我哪有。” 她说着,又瞥了一眼成温,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成大哥也来林子走走?我在捡笋子,一会儿中午炖笋子吃。” 成温友善的笑了笑,章惠听自己哥哥把成温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第一次见面也觉得非比寻常,斯文耐看,但是此时一件,登时被这温和的笑容给晃花了眼,呆呆的立在当地。 蒋牧升看着小姑娘的眼神,不着痕迹的侧过去一步,正好挡开章惠的视线,说道:“笋子好啊,以前我只吃过,但是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 章惠赶紧收回目光来,她虽然生在男人堆里,但是终究还是黄花大姑娘,自然知道这么直视一个男人不好。 听到蒋牧升说话,热情的翻了翻自己的篮子,拿了一个笋子给蒋牧升看,篮子里还有在林子里采到的野菜。 蒋牧升一方面是想要支开章惠对成温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没见过笋子,拿起来看了看,灰扑扑的都是土,说道:“笋子不是白的么,这怎么是棕的,而且笋不是春天长么?” 小姑娘听了顿时咯咯笑起来,申过白白嫩嫩的小手,把笋子拿过去,拨开了外面的皮,露出里面有些发黄发白的芯儿,说道:“剥了皮才是白的,春天收货的笋子叫春笋,冬天收货的笋子叫冬笋,还有夏笋……一看蒋大哥就和我哥哥一样,你们男人打仗行,对这些还真是不行。” 章惠没见过像成温这样斯文温和的男人,所以一见面顿时被吸引了,同样也没见过蒋牧升这样的男人,蒋牧升谦和有礼,而且为人幽默风趣,他在生意场混迹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怎么没话找话说,成功的转移了章惠的注意力。 只不过又一个问题来了,小姑娘顿时又被蒋牧升弄得五迷三道心神不宁的,觉得蒋大哥真是风趣,和寨子里的男人就是不同。 成温走在后面,看着蒋牧升把小姑娘逗得咯咯笑,挑挑眉,眯了眯眼睛。 章七看妹妹和蒋牧升聊得起劲儿,也没觉得什么不妥,他是话多的人,而且自来熟,就一个劲儿的和成温侃大山,突见成温停了一下。 蒋牧升就听到章七一惊一乍的喊道:“哎呀成二爷,怎么了这是,崴着脚了么?这林子里石头可多了,一不小心就能崴脚,能不能走路,要不我背你吧!” 他说着弯下腰,膝盖也微微弯曲,做出要背成温的举动。 蒋牧升听见了还以为成温真的崴着脚了,赶紧回过身去扶他,成温现在有身孕,根本不能让人背着,这个动作势必要压着腹部。 成温半蹲着,其实他根本没事,蒋牧升扶着他,他就把身上的力量都靠在蒋牧升身上,众人也就不在闲逛了,回了寨子里。 进了房间,章惠说要给他们去拿跌伤的药来,就急匆匆的走了,章七听说大当家在找自己,也就走了。 蒋牧升扶着他在床边上坐下,说道:“脚怎么样,疼不疼?也不知这个山里,有没有正经的大夫。” 蒋牧升还在说着,忽然被成温一带,整个人被带到了床上,成温翻身压过来,蒋牧升怕他伤了身子,就没动晃。 成温低下头来,热气吐在蒋牧升的耳侧,轻轻含住蒋牧升的耳垂,一边舔吻着蒋牧升的耳垂,一边鼻子里发出浅浅的哼声。 蒋牧升眼神顿时暗了下来,钳住成温的下巴,按住他的脖颈,两个人很快就吻在了一起。 成温被他亲吻的有些呼吸不稳,笑道:“蒋老板到处招蜂引蝶,把小姑娘逗得笑成那样。” 蒋牧升笑道:“我这不是冤枉么。” 他说着,手顺着成温的腰背往下抚摸,隔着成温的薄衫,在他的股沟和大腿上抚摸着,微微抬头咬住成温的耳朵,压低了声音笑道:“我下面可是硬了,成二爷打算怎么收场?” 蒋牧升说的毫不遮掩,成温难得的有些脸上发烫,好不待他说话,蒋牧升已经翻身把他放在床上,伸手去腿成温的裤子。 成温只觉得双腿一凉,蒋牧升竟然真的把他的裤子退了下来,两条腿就明晃晃的光裸了。 成温瞪眼说道:“你干什么,我现在不……” 蒋牧升当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虽然怀孕这件事,成温一直看的很淡,反应也很淡,但是事实上成温确实很小心仔细,他自然怕蒋牧升现在亲近自己会出状况。 蒋牧升低下头来,亲吻了一下成温的额头,笑道:“我不会进去的,把腿并拢。” 他说着轻轻拍了成温的大腿一下,成温顿时一僵,蒋牧升憋得太久了,上次成温用手给他解决,只觉得远远不够。 蒋牧升双手按住成温的膝盖,迫使成温双腿并紧,随即太高他的双腿,这个姿势,后面那两个地方已经袒露无遗。 蒋牧升伸手摸了摸,竟然已经微微湿濡,惹得成温一阵急喘。 蒋牧升将自己的那物顶在成温的双腿间磨蹭了几下,一下就插进了成温的两腿之间,借着成温并拢的双腿纾解起来。 成温只觉得腰高高的被抬起,虽然蒋牧升并没有进入,但是这个动作却比进入还要旖旎引人遐想,双腿间火热的,被磨蹭的有些麻木,麻嗖嗖的感觉让成温感觉有股电流从尾椎骨一下一下的窜上来。 成温深吸了两口气,极力平稳自己的呼吸,这个时候突听有窍门的声音,门外面传来了章惠清脆的声音,说道:“成大哥,蒋大哥,我送跌打药来了!” 蒋牧升先是僵了一下,突然想到那日在火车上自己拍门吓唬乔关年的事情,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世报来得快啊…… 成温一惊,喉头快速的滚动,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浑身猛烈的哆嗦起来,一股发泄的脱力感席卷了全身,让成温没有半点力气推开蒋牧升。 蒋牧升只是顿了一下,随即“嘘”了一声,低下头轻声笑道:“别出声,她一会儿就走了。” 成温没想到蒋牧升竟然不去开门,反而仍然要继续,刚要说话,就被蒋牧升吻住了嘴唇,麻痒的舌吻让成温无暇顾及更多,只能双手抓住蒋牧升的肩背,双腿仍然保持着紧紧夹拢的动作。 章惠在外面敲了半天门,奇怪的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怎么没人,这么一会儿就出去了吗?” 过不多会儿,章惠离开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最后听不见了。 成温的双腿被磨蹭的麻木,火辣辣的,蒋牧升这才发泄出来,又发狠的亲吻着成温的嘴唇,成温被他弄得一惊浑身发软,根本不能思考,淫靡的丝线来不及吞咽,顺着唇角滑下来。 蒋牧升顺着成温的唇角,慢慢向下舔吻,亲吻着成温的脖颈,成温鼻子里哼了一声,下意识的向后仰起头来,感受着蒋牧升给予他的快感。 蒋牧升在成温的脖颈上种下了吻痕,这才喘着粗气放过了他,给成温整理了一下衣服,盖上被子,自己出去弄些水来清理。 蒋牧升打了水回来,正好碰见乔关年,乔关年一脸笑眯眯的说道:“这里可是山上,哪有这么多水给你们败,况且成温身子又那个什么,蒋牧升你就不能节制点?” 蒋牧升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笑道:“元北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乔关年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自从那天蒋牧升拍门之后,元北就拒绝乔关年的任何亲近举动,连碰一下衣角都不行,弄得乔关年不能近身,更别说做点别的什么了。 苗铠最近非常的不顺心,因为禁烟的问题,京城出现了一场动乱,险些发生了兵变,还好苗铠作风比较强硬,把兵变扼杀住了,不然京城里如果发生兵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苗铠坐在书房里发呆,如果他当年能现如今这么强硬,说一不二,也不会让谢染吃这么多苦,只不过当年他什么也不是。 更可怕的是,他当年并没有觉得娶了女人有什么不好,苗铠想着,他能有家,有权,有女人,有孩子,还有谢染…… 然而最后他只剩下了权,连孩子也全都死了,苗老爷一直在给苗铠施压,让他续弦再娶,不然苗铠就绝后了,只不过苗铠已经不是当年的苗铠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侥幸,哪能把好事全都占全了,他不想再对不起谢染。 苗铠正在发呆,项湫一身警服走了进来。 项湫并不是军队里的人,但他是军事家族出身,关阳军校第三期学生,受过良好的教育,本身出来之后要在关阳做见习军官,只不过他看不上关阳军的风气,后来辗转到了京城,就遇到了苗铠。 苗铠很欣赏项湫,不过项湫是关阳人,多少受到一些排斥,并不没有进军队,而是在警署里见习,后来做了队长。 项湫二十五岁,在警署里年纪也是最轻的,他是军事家庭出身,父亲是关阳军官,母亲是书香门第,家庭背景算是不错,而且长相也很英俊,身量挺拔,只不过唯独为人不太合群,不爱说话,从来不会买谁的账,经常被人说很孤高。 项湫笔挺的站着,说道:“大帅,您找我。” 苗铠点了点头,说道:“项湫啊……我记得你是关阳人。” 项湫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吕柊出了京城,关阳和京城不通车,吕柊一行先到了泉江,再有泉江转火车去了关阳,恐怕这会儿已经到了。” 苗铠不急不慌的说着,看着项湫,又道:“你是关阳人,你最清楚关阳的事情,吕柊手上有我军大量的信息,如果投靠了关阳军,必定对我们不利。” 项湫点头了一下头,说道:“大帅是想让我去一趟关阳?” 苗铠站起身来,背过身去,声音没有起伏,说道:“你离开家也五六年了,回去看看……” 项湫这次略微迟疑了一下,苗铠说的回去看看,可不是真的回乡探亲,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乔装探听,第二种……自然是假意投诚,无论是那种,一边是信仰,一边亲人。 项湫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又说道:“是。” 苗铠并没有立刻让他走,说道:“我知道很难为你,如果你不想去,可以现在说出来,我不会强人所难。” 项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冷冰冰的,皮带束着笔挺的腰身,衬着他微显瘦削,却挺拔的身量,这回只是摇了摇头。 苗铠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不过是私事,你到了关阳,如果有时间,帮我打听打听一个叫谢染的人。” 压头山自从大当家齐震钧去世之后,大当家的位置就悬而未定,齐震钧有一个最得意的门生,那就是谢染,只不过当时谢染志不在此,后来谢染回了压头山,兄弟们自然愿意让他做大当家。 但是这也是压头山的内部事情,当地的军官并没有这么快探听到消息。 项湫很快就回了关阳,以被驱逐出京城的名义回到了关阳。 项湫的父亲是阳关地方的督军,上面有一个师长压着,虽然不是第一把交椅,但是在阳关也是咳嗽一下需要震三震的人物。 项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剩下全是女儿,所以项父对项湫期望很高,儿子也不负重望,兵法学问都没有落下,在军校里也算是出落拔萃,只是让项父没想到的是,项湫却不想在关阳做见习官。 项湫要去政府军,这让项父气的半死,勒令项湫反省,不能出房门半步,项湫一度绝食,就是不进关阳军。 只是项湫的态度很坚决,当面顶撞父亲,说关阳军不是军队,只是屠夫,在关阳可以合法种植鸦片,为了税收可以贩卖烟土,有钱的豪绅杀人不会犯法,连长营长为了圈地都可以光天化日的放枪。 项母也不知道儿子中了什么邪,好端端的自家军队不待,非要千里迢迢的跑出去,政府军乌七八糟,吃的穿的都没有保障,让项母怎么舍得儿子。 最后项湫还是走了,项母实在舍不得儿子受苦,项湫临走前让母亲转达父亲,说这就是信仰,一个军人该有的信仰。 那时候项湫还没有到二十岁,阔别五六年,项父也常在想,哪个军人没有信仰,但是信仰不能当饭吃,吃了别人给的饭,信仰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项湫回了关阳,项父身份督军,关阳的耳目众多,立刻就查到了,而且查出项湫是被勒令出京的。 项湫因为鸦片的事情,弄得京城里发生了兵变,虽然吕柊一行人已经逃出了京城,但是京城里仍然因为这件事人心惶惶,苗铠为了平息众怒,所以只能讲项湫革职,遣送出京,永远不能踏入京城半步。 项母倒是不觉得怎么样,欢天喜地的把项湫接了回来,毕竟项家这有这么一个儿子。 项父见了项湫,虽然心里心疼儿子,但是面上冷笑的说道:“这就是你的信仰,别再执迷不悟了,你为了信仰出生入死,但是信仰它根本一文不值!” 压头山的日子很平静,虽然没有泉江山清水秀,但是也清净,除了偶尔大嗓门少根筋的章七,其他人也都很照顾成温。 谢染在和大家一起喝小酒聊天,章七这个时候就过来了,说道:“大哥,刚才山下有人回报,说是最近总是有人在打听您的事情。” “打听我?” 谢染有些奇怪,说道:“是谁打听?” 章七摇头,说道:“不知道,很多人在打听。” 蒋牧升说道:“分散的打听,估计是有人在查你。” 成温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苗铠,只不过他还是很明智的没说出口,毕竟谢染和苗铠的过节有点大,很忌讳说起苗铠。 谢染挥了挥手,说道:“你再去查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章七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 蒋牧升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也要下山一趟,来了关阳这么多天,不去拜访拜访,该有人说话了。” 乔关年笑道:“那你去吧,关阳这些兵,我可没心情和他们虚以委蛇,你替我道声好。” 蒋牧升对成温说道:“那我和七爷下山去,你多休息。” 他这样一说,惹得谢染和乔关年都在笑,说道:“有我们在还能让成二爷累这么,你只管去就是了。” 成温想了一下,说道:“我也跟你去吧,我在山上出了吃水就没有旁的事了,不如一起下山走走,况且蒋老板打点生意上的事儿,怎么能不带上我呢?” 蒋牧升怕他累着,不过转念一想,虽然成温平日里很淡然,但是其实对待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视,并不会过分逞强,既然成温开口,必然是有分寸的。 谢染笑道:“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 乔关年应和道:“羡煞旁人啊。” 章七粗心大意,而且蒋牧升和成温又是两个男人,他自然不会往那方面想,还笑呵呵的说道:“蒋老板和成温感情真好,铁兄弟!咱寨子里都是好兄弟,嘿嘿。” 章七说着还要上去拍一拍成温的肩膀,蒋牧升看着他的动作,就怕章七手上没轻没重,巧妙的走过去一步,把章七的手挡下来。 章七也没多想,反过来和蒋牧升勾肩搭背的往院子外面走,一边走还一边絮叨着,“蒋爷我跟您说啊,你和成二爷跟我一道下山就对喽,寨子里就属我开车技术最好,我下山顺道弄回来点儿西瓜,哎呦上次那西瓜全被抢光了,你们也没吃着,我就说嘛,你们该在车上一人一个啃着吃了,一回来就吃不上了,这帮崽子,都跟没见过粮食似的!” 61第六十一章 酒会 蒋牧升和成温要下山,元北自然要跟着,只不过乔关年可不想让他一起去,蒋牧升也看出来了,就让元北留下,反正也没有用他的地方。 章七开着卡车“轰隆隆”的运着蒋牧升和成温下了山,到了城里,二人就下了车,说实在的,成温一直没有晕车的毛病,只不过坐过章七的车之后,就得上了这个毛病,站在地上只觉得双腿发软,胃里翻滚着难受。 章七很热情的说道,“我准备去集势打听一下,顺便弄些西瓜回去给兄弟们吃,蒋爷和成爷先干正事儿,我回头来接你们。” 蒋牧升看着成温的样子,说道:“七爷先忙吧,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这回也认得路了,自己上山就行。” 章七说道:“那行,回头你们要是先完事儿了,到市集找我,一起走啊!” 蒋牧升点了点头,章七这才钻进车里,向他们挥了挥手,开着他的卡车又走了。 蒋牧升先带成温到旁边的茶楼里歇了歇脚,成温坐了一会儿才觉得换过些劲儿来,山路本身就颠簸,章七一脚油一脚刹车,难怪成温觉得不舒服。 蒋牧升让他先歇息,自己到旁边的古玩店去转了一圈,提回来一个精致的箱子。 成温说道:“这是什么?” 蒋牧升轻轻拍了拍箱子,说道:“这是见礼,来了关阳怎么能不拜访一下项督军,拜访怎么能不带见礼,不然显得不诚意。” 成温说道:“这个项督军是什么人物?” 蒋牧升笑了笑,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找跑堂的结算了茶水钱,和成温出了茶楼。 两个人肩并肩的走着,蒋牧升才说道:“项安民是关阳自治军的督军,师长姓闵,不过是个甩手的掌柜,大多事情还是由项安民来定夺裁办,关阳军的大半兵权是掌握在项安民手里的。如果想要在关阳做生意,项安民这一关不说打通,总得去拜访一回。” 成温笑道:“原来蒋老板也有怕官的时候?” 蒋牧升摇头笑道:“商人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就是灰色领地,既没有派系,也没有归属,就像我和苗铠说过话,但我和项安民也有点头之交一样。若要是硬说,项安民原算是个好官,起码打他做督军以来,比前些年安稳了很多。” 项安民和太太还沉浸在儿子回来的事情中,突然见仆人过来,说道:“老爷,太太,蒋老板来了。” “蒋牧升?” 项安民有些吃惊。 那仆人说道:“正是啊,真真儿的是蒋老板,蒋老板说来得突然,所以没带拜帖。” 项安民站起身来,说道:“快快,还不快请进来,到正堂去,先上茶,我得换一身衣服去,不能太寒酸了。” 蒋牧升和成温被请到正堂,项府里布置的不算太奢侈,一路上也没几个仆人,仆人把二人引到正堂,端上来香茶,说道:“蒋老板,成老板,二位请稍等一会儿,老爷马上就过来。” “有劳了。” 蒋牧升客气的点头说道了一句,那仆人很有眼色,立刻就规矩的退到了一边儿去。 不多一会儿,项安民就走了进来,他穿一件棕色的长褂,见到蒋牧升笑道:“蒋老板,这么久都没过来坐坐,事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蒋牧升和成温也站起来,项安民赶紧请二人坐下。 蒋牧升说道:“来得突然,到关阳这边儿做做生意,第一个就想到您了,所以特意过来拜访拜访。” 项安民也十分的客套,说道:“蒋老板果然是大忙人,好不容易见到您一次,这次可别着急走,对了……” 他说着回头对仆人说道:“让少爷出来,就说蒋老板来了,让他过来问声好。” 仆人应了一声,很快就进了后堂。 项安民这才看到成温,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成老板,我也听到过成老板的大名,一个温馔坊真是如雷贯耳,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在关阳再开一家温馔坊?如果有兴趣,我也可以出点儿薄力的。” 成温笑道:“您太抬举了。” 正说着话,后堂的帘子很快就被打了起来,一个穿着洋群的女孩先探出了头来,有些扭捏,最后还是走了出来,笑道:“爹,听说有客人来了。” 项安民皱了皱眉,却是一脸宠溺的说道:“淑儿怎么出来了,你哥哥呢。” 项淑是项安民第四个女儿,性格很活泼,一直在国外接受教育,最近才回国来,她一边偷偷瞟着蒋牧升,一边说道:“哥哥就来了。” 她说完,向蒋牧升打招呼说道:“蒋大哥,你还认得我么?” 蒋牧升面上笑道:“蒋某怎么会不认得四小姐。” 项淑听他还认得自己,有些害羞,笑了一下就不再说话。 项安民虚点着项淑,一副发愁的口气说道:“哎呦也只有蒋老板才能治住这个野丫头,平日里咋呼着呢,看到蒋老板就不说话了。” 他们正在说着,帘子又被人打了起来,项湫从里面走了出来。 项湫出来之后明显一愣,他是认得蒋牧升的,不禁攥了一下拳,他回到关阳是接了苗铠的任务,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熟人,不知道会不会大乱自己的计划。 蒋牧升经常在京城里做生意,自然认识项湫,但是眼睛看着对方,却说道:“这想必就是项家的少爷了,经常听人说起,却没缘见一面,今日这么一看,项将军可是有福了。” 项安民一直以自己的儿子为豪,就算项湫忤逆自己的意思,跑到京城里去投了政府军,其实项安民也一直以项湫为豪,起码自己的儿子比自己强,还会去争取自己的信仰,看到项湫铩羽而归的时候,项安民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听到蒋牧升这么夸自己儿子,项安民心里极为受用,笑道:“蒋老板快别这么说他,小心少年人自大了,成老板的年纪看起来跟犬儿差不多,成老板年纪轻轻就已经有所作为,不像小儿至今碌碌无为。” 项安民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险些忘了,今天晚上有一个酒会,是方营长办得,请了许多熟人,蒋老板和成老板来了,不防和我一起去热闹热闹。” “这……” 蒋牧升略一思考,酒会并不是军队的专长,大多来酒会都是生意场上的富绅和老板,如果成温能去看一看,扩展一下人脉,对他以后是非常有帮助的。 只是蒋牧升却做出迟疑的样子,说道:“恐怕不太好吧,毕竟我和成二爷也算是不速之客。” 项安民笑道:“什么不速之客,是贵客稀客才对!蒋老板您就放心吧!” 项淑也希望蒋牧升能多待一会儿,连忙说道:“是呢蒋大哥,就一起去嘛,酒会很好玩的,还有人演奏小提琴,一些西洋的美食,别的地方都很少见。” 项安民笑道:“你以为蒋老板和你一样贪玩么?” 蒋牧升看了一眼成温,随即说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项安民听蒋牧升松口,赶紧说道:“那好,蒋老板和成老板先休息一下,等到晚上咱们一同过去。湫儿,快带着蒋老板和成老板到客房歇歇脚。” 项湫自始至终站在旁边一句话没说,他没有项淑那么活泼开朗,听到项安民发话,应了一声,说道:“二位这边请。” 三人穿过走廊,一路往里面的院子走去,项湫说道:“客房是打扫干净的,如果有事情请叫仆人。” 他说完话,蒋牧升笑眯眯的,说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项队长,更没想到项队长就是项将军的独子。” 项湫很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蒋牧升也没什么畏惧,又继续说道:“今天还听说有人打听谢染的事情,那想必就是项队长在打听了,苗大帅的意思?” 项湫很淡然,说道:“不管是不是苗大帅的意思,请蒋老板不要插手这件事。” 他说完了就走出屋子,头也没回的快步走了。 成温看着项湫的背影,虽然他不是太清楚这个世界的各种关系,不过还是听蒋牧升说过,苗铠是政府军,而项安民明显是自治军,那项湫的身份就敏感得不得了了。 蒋牧升坐下来,给成温倒了杯茶,说道:“看来关阳最近要乱了。” 成温也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喝茶,就听见了敲门声,项淑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罐子,有些害羞的说道:“蒋大哥,成老板,我这有些咖啡,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 项淑说着,把罐子放在桌上,里面盛的是咖啡豆,放好了东西,项淑有些恋恋不舍的说道:“蒋大哥,你先休息,晚上咱们一起去酒会,可好玩了,还能跳舞呢,不……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和蒋大哥跳一曲。” 项淑说完,也不等蒋牧升反应,就很赧然的出了门,一路小跑的走了。 蒋牧升只觉得额角跳了一下,瞥见成温笑眯眯的瞧着自己。 成温一边喝茶,一边拿起咖啡罐子来晃了晃,笑道:“项将军和项小姐俨然把你当成了乘龙快婿嘛。” “什么婿都不管用,”蒋牧升笑道:“我可是要当爹的人。” 成温瞪了他一眼,蒋牧升只做没看见,说道:“先休息一会儿,晚上还有的累,酒会上的人都不是好应付的。” 成温上辈子没上出席酒宴,自然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有太在意。 傍晚的时候,项家的仆人就来请蒋牧升成温过去了,项家有自己的车,还有专门的司机,司机也是部队的军人。 项安民和项湫项淑,再加上蒋牧升成温,刚好五个人,项湫坐了前面副驾驶的位置。 后面的座位是两排对坐,很宽敞,看起来非常的豪华。 项安民请蒋牧升先进,蒋牧升坐进去之后,项淑突然冲了过来,笑道:“我要坐蒋大哥旁边!” 说着就挤了进去,挨着蒋牧升坐下。 项安民说道:“淑儿,当着客人面前,怎么能疯疯癫癫的,快点儿坐到对面去。” “不嘛!” 项淑说着还往蒋牧升边上挤了挤,说道:“我就要和蒋大哥坐一块。” 项安民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最后成温和项安民坐到了对面。 酒会的地点是不远处的外资酒店,看起来很上档次,有源源不断的车停在门口。 众人下了车,一同往里走去,刚到了门口,就见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迎了出来,笑道:“项督军!您来了!” 他说着,瞟见一旁的蒋牧升,禁不住又打量了好几眼,说道:“这位是……我若是没看错,这位是鼎鼎大名的蒋牧升蒋老板么?还是项督军有面子,竟然能请到蒋老板来,蓬荜生辉啊!” 这个很会说话的人自然就是项安民口中的方营长。 项安民对方营长说道:“这位是从泉江来的成二爷,想必方营长也听过。” 方营长连忙点头,笑道:“自然听过,自然听过,简直如雷贯耳,成二爷您好。” 成温看着他点头哈腰的样子,也不知对方真的听过自己的名字还是假的听过自己的名字。 方营长引着众人往里走去,里面很多穿着洋群或者西装的人,也有不少穿着军服带着勋章的军官,酒店非常气派,地方很大,摆设的金碧辉煌,与关阳的颓败反差极大。 众人走进去,立时成为了焦点,这里是关阳上流社会聚集的地方,不论是商人还是军人,都能经常听到蒋牧升的名头,商人无非就是想和蒋牧升做生意,如果和蒋牧升攀上了生意,也算是入了名流。 军队无非就是想拉着蒋牧升做赞助,有了蒋老板来出出血,有了银钱军饷,打什么仗也不用愁了。 好多人过来找蒋牧升客套,蒋牧升怕成温站的时间太长会累,让他先坐下来休息。 蒋牧升一走,项淑很快就走了过来,她和在项家穿的衣服有所不同,换成了正式的洋装晚礼服,照样是一副活泼的笑意,手上端着个高脚杯走了过来。 项淑把一杯酒递给成温,成温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只是意思的接过来,却没有喝。 项淑在成温边上坐下来,笑道:“成二爷和蒋大哥很熟悉的样子,我也听说过成二爷开的温馔坊,好像还是和蒋大哥一起合资的呢?” 成温听出来了,项淑这是来打听蒋牧升的事情了。 成温笑道:“生意上的交情,哪有项小姐和蒋老板来的熟悉。” 项淑脸上一红,显出了一些明丽妩媚,赧然的说道:“成二爷您别笑话我啊……其实我看得出来,成二爷和蒋老板之间根本不是生意上的交情。” 她说到这里,成温心里一突,下意识的看向项淑,只是似乎是他想多了,项淑的脸上照样还是刚才的羞涩,一边笑一边说道:“蒋大哥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和谁都客客气气的,但是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我看得出来,蒋大哥对成二爷很好,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好,总之你们感情一定不错……” 成温听着她这么说,心里又是一突,没想到竟然让项淑给看了出来。 成温搪塞的笑道:“可能是成某的为人比较和蒋老板的眼缘吧。” 项淑说了半天,终于准备说到正题上,“成大哥,蒋大哥最近一直在泉江,你听说他有……他有喜欢的人了么?” 成温了然的笑了一下,项淑对蒋牧升的爱慕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终于酝酿出口,不过很显然她问错了人。 成温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项小姐问我,还真是问对了人呢。” “怎么回事?真的……真的有了么?” 项淑一下睁大了眼睛,也凑过去一点儿,心情很紧张的等着成温的下文。 成温说道:“蒋老板已经三十而立,但是却没有一妻半室,旁人都说蒋老板志不在此,一心在生意上,可是项小姐想一想,也觉得不对是么?其实蒋牧升早就有中意的人,而且痴情如此,一直未娶。” 项淑一脸果然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泪珠子直打转儿,成温额角一跳,心想着坏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小姑娘竟然要哭了,要是知道这样,就不说蒋牧升有喜欢的人,干脆说蒋牧升其实不举,没准情况会好点儿…… 项淑倍受打击,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其实我早就想到了。我真羡慕成大哥,就算蒋大哥心里有喜欢的人,成大哥也能作为朋友一直陪在他身边。” 成温听着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儿,项淑说完,就失魂落魄的走了。 蒋牧升和别人客套完,一回头就看见项淑走成温的旁边走开,而且一脸的委屈,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蒋牧升走过去,拿掉成温手里的高脚杯放在一边,说道:“不要喝酒,小心身体不舒服……在和项小姐聊什么?” 成温仰头看着他,嘴角挂着微笑,用很正经的口吻说道:“我刚才和项小姐说你不举,然后她就一脸委屈的走掉了。” 蒋牧升只感觉到额角重重的一跳,低下头来,快速的在成温耳朵尖儿上一咬。 成温浑身就像过电一样,惊得一颤,酒会上都是人,他哪想到蒋牧升竟然做这种动作。 蒋牧升压低了声音笑道:“我是不是……你不是最清楚了么?” 成温瞪着他,说道:“项小姐往这边看呢。” 蒋牧升一副什么也没做过的表情,很自然的把成温杯子里的酒喝掉,笑道:“酒会才刚开始,这帮老油条一个个都要拉赞助,如果你累的话,可以让人带你到酒店楼上去歇息,如果不累就跟我来认识认识这帮人,往后你做生意肯定都会碰到。” 成温和蒋牧升站在一起,很快就很多人来巴结他们,都说成温是少年有为什么的。 方营长中间发了一段言,但也没什么实际的话,成温跟着蒋牧升认识了几个人,酒会待得时间长了有些闷,蒋牧升就让他到外面的花园去走走。 成温刚走到门口,就有服务生给他恭敬的拉开门,成温走出去,呼吸了一下空气,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酒会都是一样的,说一些违心虚伪的话,笑的脸都僵硬了。 酒店后面的花园里没有人,只零星的停了几辆车,成温随便走了走,就看见前面似乎有个人影,定眼一瞧原来是项家的少爷项湫。 项湫又是政府军,又是项家独子,身份自然敏感,成温没想着搀和这些事情,就打算避开项湫往回走。 刚要转身,突听项湫冷喝了一声,“谁。” 就见一个黑影突然翻过酒店的围墙,跳了下来,照着项湫就打过去,项湫反应灵敏,侧身闪过,立刻从腰间把枪拔出。 那黑影顿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劈手夺下了项湫手里的枪,紧跟着用枪柄狠狠地砸了一下项湫的后颈,既快又狠,成温几乎能听见“嘭”的一声。 项湫登时没了知觉,软倒在地之时被那黑影一把抄住,就像扔麻袋一样扔在肩头上,那黑影扛着一个成年男人,竟然也能手脚麻利的翻过围墙。 一系列动作只在转瞬之间,成温虽然看的清楚,却根本没反应过来,项湫是合格的军人,军校毕业,而且是军校拔尖的学生,这种军人的反应力是十分惊人的,但是那黑影却更是利索,即使项湫手里拿着枪,也几乎就在一招之间被制服了。 成温看着那黑影扛着项湫翻出围墙,这时候才反应过梦来,第一反应不是惊讶,只是诧异,那黑影分明就是开着卡车去市集买西瓜,准备回寨子里给大家分吃的章七…… 项湫是苗大帅派来关阳卧底的人,自然也就是让人打听谢染的人,想必是章七听说是项湫打听的,所以莽头莽脑的就过来把人给掳走了。 项家是关阳的大门大户,何况向安民手上还握着重兵,如果让人知道自己儿子被土匪带走了,岂不是要和压头山兵戎相见。 成温想到这一节,再不停留,赶紧回身往回走去。 62第六十二章 匪与兵 成温往回走去,刚要进酒店大门,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去,门卫恭敬的给他拉开门,那男人一副高傲的模样。 成温脚步顿了一下,很明显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吕志良无疑了。 呂家一行从京城里逃出来,当然只能逃到与政府军为敌的关阳来,然而关阳最近都没听说呂家的消息,想必是呂家正在找一个机会,找时机准备在关阳安端下来?br> 成温走进去,方营长立刻迎了上来,笑道,“原来成二爷在这里。” 成温客套的笑道,“出去透了透气儿。” 方营长笑道,“正好儿了,我给您和蒋老板引荐两个人,想必也是老相识了。” 蒋牧升看见成温进来,就走了过来,方营长离开了一小会儿,果然就引着吕柊和吕志良走了过来。 吕柊和吕志良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蒋牧升和成温,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但是这种场合下,也不能说什么,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吕柊笑眯眯的说道:“我以为方营长要给老夫介绍什么人,原来是蒋老板,我以前和蒋老板可是合作过很多生意的,一点儿也不生分,是不是啊,蒋老板?” 蒋牧升笑道:“别来无恙啊,不过现在已经不能称您为吕将军了吧?” 吕柊脸上瞬间僵硬起来,吕志良脸色冷笑一声,刚要开口,方营长看势头不对,赶紧打圆场儿,笑道:“啊哈哈咱们今天不谈政事,尽情的放松一下,两位吕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关阳,一定要尽兴才行。” 吕柊给方营长面子,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方营长赶紧追上吕家父子,小声说道:“我说您这个是怎么个意思?怎么蒋老板那副脸子?” 吕柊还没说话,吕志良已经说道:“方营长您还真是糊涂,蒋牧升狂妄自大,从不把我爹放在眼里,您说的贵人原来就是他么?哼哼,还真是给蒋牧升面子了。” 方营长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没有光彩,顿时也拉长了脸,他本身是“好意”,吕柊一家跑到关阳来,无非就是想倒戈关阳军,只不过他是个营帐,上面还有督军压着,也不能自己说了算。 蒋牧升是个人物,无论关阳军还是政府军,都会卖他的面子,方营长收了吕柊的钱财,就怕项督军瞻前顾后不让呂家留在关阳,所以想拐着弯儿,通过蒋牧升美言几句。 结果哪成想,自己落得里外不是人。 方营长冷笑道:“好好,算我多事儿了,吕将军比我能个儿,那疏通项督军的事情,也不劳我多事儿了。” 吕柊一听,赶紧对吕志良喝道:“还不给方营长赔罪,目无尊长成何体统!” 吕志良梗着脖子,方营长只是冷笑,说道:“我们项督军是什么手腕儿,吕将军也听说过,这事儿啊,本身就不好管,我就是多管闲事,得了,既然不需要……” 吕柊是人在屋檐下,已经不是京城里的二把手,只能赔笑道:“方大人呦,您说的哪里话,您瞧我这样落魄,怎么会嫌弃方营长多管闲事,我记得您的大恩大德还来不及呢!” 方营长看他这么卑微的求自己,这才顺了气,说道:“您也知道这件事儿的重要性了是不是,苗铠那个混账,万一就因为您一家子在关阳,找到了理由来进攻关阳,我这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必须让项督军接受呂家,项督军一向死板,能说动他的人可不多。眼下蒋牧升你们给得罪了,就少了一个机会。” “是是是。”吕柊说道:“但是不瞒您说,我手上有不少苗铠的小辫子,京城的布防,苗铠部队有多少把机关枪我都能数的出来,也不是对关阳没有半点儿好处的。” 成温没空和蒋牧升说呂家的事情,把刚才看见章七掳走项湫的事情说了。 蒋牧升先是皱眉,随即笑了出来,说道:“这个章七,做事莽莽撞撞的,也不想后果。” 成温说道:“我真是没想到,原来章七爷这么厉害,项少爷好歹是军校出身的,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拎走了。” 蒋牧升也不显得着急,说道:“军校只是教书本儿的地方,这些年来项湫也没真正参加过什么战役,但是章七不同,关阳军早些年天天招安,天天剿匪,压头寨的人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说白了他们杀人和切瓜一样。” 蒋牧升顿了顿,说道:“眼下咱们得回山上去,别让章七手上没分寸,给项湫弄伤了,项督军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极为疼爱自己这个独子,若是伤了好歹,关阳军和压头寨的梁子就结大了。” 章七扛着昏晕过去的项湫,就像扛一只不是很重的麻袋一样,很轻松的翻墙而过,一路小跑就看到了拐角处了卡车。 卡车里装满了西瓜,章七把人放在卡车后面,把满满一车的西瓜爬出一个坑来,然后把昏晕过去的项湫放在坑里,又把西瓜落上去,天色又黑,打眼看过去根本看不见卡车的西瓜山里埋着一个人。 章七一边往上落西瓜,一边叨念着,“哎妈呀,这不会给压死吧,一个大男人,应该没这么快就压死。” 章七干好了,拍了拍手,跳上车去,关上车门,开着车心情大好的就往回去了,心里还想着,这回是立了大功了,大哥让自己打听是谁这么大胆子,自己不但打听到了,还把人给抓来了。 章七一边开着车一边哼着调子,把油门几乎踩到底,在石子儿的山路上一路狂颠着往前驶去。 项湫后脖颈子被章七砍了一下,顿时就昏了过去,他只觉得自己像是窒息了一样,胸口似乎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事实也正是这么一回事,他的胸口压着两个西瓜,怎么能舒服的了…… 项湫的后脖子很疼,木可可的,脑袋里也晕乎乎的,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他眼前发花,身体一摇一摇的就更是难受。 山路上一片漆黑,只有卡车的灯勉强照着亮,项湫缓了好一阵,耳朵里都是“轰隆隆”的卡车响声。 身上渐渐有了些力气,项湫推开身上的西瓜,慢慢坐了起来,山路很崎岖,项湫并不知道这是要往哪里去。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脚,双手扒住卡车的沿子,深吸了一口气,猛地跳了下去,随着惯性一滚,磕的肩膀和膝盖一阵生疼。 章七正哼着调子,突见卡车的后视镜里一闪,他虽然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但是非常惊觉,立刻大喊一声“他娘的!” 一脚踩住刹车,猛地把卡车停住,一车的西瓜顿时随着惯性蹦了起来,两个西瓜掉在了山路上,“啪”的一声磕的四分五裂。 章七此时也没工夫去管西瓜,好不容易抓来的人突然跑了,章七蹦下车来,往回追去。 项湫脑子里仍然晕晕的,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了两下,他怕有人会追上来,也不敢停留,立刻拼命向山下跑去。 项湫不敢走正路,只捡偏僻陡峭的小路往山下走,只不过章七和他不差多远,正好看见他钻进小路里,顿时一边喊一边说道:“贼娘的!你别跑!站住!” 项湫心下一惊,哪像章七那么没头没脑,想要甩掉身后的人,就更是往小路跑。 项湫身上被磕了伤,又被章七打过一脖颈子,章七可是生龙活虎的,而且光看体格就知道谁厉害,章七一路追,眼看着就要追到了,前面是个小土坡,满地的树叶子还有灰尘。 章七心里喊了一句,他娘的幸亏今儿没下过雨,不然准保成了泥娃子,顿时吸了一口气,猛地向前扑去。 项湫没想到突然被一股力道往前一带,身形不稳栽在地上,随即被章七紧紧抓住,两个人就随着力道“咕噜噜”的滚下了小土坡。 项湫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就要吐出来,强烈的呕吐感让他紧紧闭上眼睛,只是当他们二人滚下土坡之后的一瞬间,两个人都同时反映,想要出手止住对方。 项湫腰上的手枪已经被章七卸掉,但是章七放在了车里,事出突然忘了带出来,两个人就赤手空拳的近身肉搏。 在灰扑扑的树叶子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章七一用力将项湫压在地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得了空从腰间把刀子拿出来,刀子上面还沾着干了的西瓜汤…… 项湫腿上一曲,就要踢想章七,章七双腿一夹正好止住项湫的攻击,作势抬起刀子,恐吓的喊道:“他娘的别动,小心老子一刀刮了你!” 项湫两眼瞪着他,几乎睚眦尽裂,眼睛里能看出明显的血丝,因为刚才的搏斗呼吸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额头上全是汗水,因为天气热的缘故,脸上有些殷红。 项湫又是挣扎了两下,无奈章七力大如牛,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几乎窒息,只是下一刻项湫突然全身僵硬了,瞪着章七的眼神有些异样。 章七也僵硬了一下,往自己下面看了看,他双腿夹住项湫的腰胯部位,正好挡住项湫的攻击,然后项湫一挣扎,正好蹭到了什么。 章七粗糙的硬汉脸突然红了一下,骂道:“看、看什么看!他娘的刚才滚那么多圈儿,碰到了没反应才有问题吧!” 章七说着,也觉得窘迫的不得了,就怪这个小白脸刚才一直往自己下面蹭,就算小白脸也是个大老爷们,章七想着他娘的自己才不会对着一个大老爷们发春呢! 项湫一直瞪着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章七只觉得这个眼神看着直麻嗖嗖的,当机立断,一个手刀把项湫给劈晕过去,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手。 章七深吸了两口气,压下下面的躁动,将项湫又是一抗,快步走了。 蒋牧升和成温往山上去,快到寨子的时候,突见前面有些光亮,离近了一看,竟然是装着西瓜的卡车,但是车上却没有人,卡车门开着,车灯亮着,西瓜翻了砸在地上,章七和项湫却不见人影。 蒋牧升和成温对看了一眼,果断决定换车,好在蒋牧升也是会开车的人。 二人刚进了寨子,兄弟们迎上来,把西瓜分走了,章惠也迎出来,见到成温很高兴,跑过来说道:“成大哥,我……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 成温说道:“章七爷回来了么?” 章惠说道:“别提我哥哥了,他前脚刚到,还扛着一个人,也不知是什么人,去见大当家了,这会儿正挨训呢,肯定是他莽莽撞撞的,也做了什么错事儿。” 成温说道:“人在哪里?” 章惠道:“人在客房呢,晕过去了,没醒来。” 成温松了一口气,觉得来的还不晚。 蒋牧升说道:“咱们先去找谢染。” 成温点了点头,就和蒋牧升一起往里走,章惠跟着走了两步,看着蒋牧升和成温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的感觉,总是觉得插不进嘴去,也就没有再跟上去。 二人进了正堂,只见谢染手上拿了一个卷起来的纸筒子,敲了章七的脑袋一下,说道:“你怎么那么莽撞。” 章七说道:“大哥,怕啥啊,不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么?” 谢染笑道:“有文化了,还知道纨绔子弟这四个字儿呢,不容易。” 章七脸红了一下,说道:“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他一下子就被我给摁住了,瞧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跟麻杆儿似的!怕他做什么!而且啊大哥,项家打听大哥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其实当谢染看到项湫的时候,就明白了,根本不是项家打听自己,肯定是苗铠在打听自己。 谢染觉得这件事肯定和章七解释不明白,说道:“算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章七说道:“哎大哥,如果要审问犯人,一定让我来啊!” 谢染直想笑,说道:“行了,你先去歇着。” 章七这才高高兴兴的走了,到了门口看到蒋牧升和成温,还笑着打招呼,说道:“蒋爷,成爷,你们回来了啊!” 蒋牧升和成温走进去,谢染晃了一下手上的纸筒子,说道:“正好我有事儿想和你们说,吕柊父子已经到了关阳,贿赂了方营长想要在关阳长久立足……我可听说吕志良和成二爷有过节呢。” 成温笑道:“刚才在山下已经见过了吕柊父子。” 蒋牧升笑道:“这件事情其实没什么……只是吕柊投诚早晚要出事儿,到时候苗铠和关阳军一定会交锋。” 谢染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不关我的事儿,只要他们不碍着压头山,谁打谁不是打仗呢。” 蒋牧升看他表情极为冷淡,也不拆穿他,说道:“我和成温也累了,就先回去歇着了。对了,章七带回来的是项督军的独子。” 谢染说道:“这个我知道,明天早上我就让章七把人放回去。” 蒋牧升点了点头,今天跑了一整天,就和成温一起出了正堂往屋子里去。 蒋牧升说道:“今天跑了一天,累不累?” 成温道:“累倒是不累,就是和这帮人假客气,有点儿伤神,看来我的功底还不够,要向蒋老板多多习学才行。” 章七出了正堂,拉着一个寨子的兄弟问道:“人犯呢?” 那人被章七一问,有些发懵,说道:“七哥,什么人犯?” 章七拍了他一脑勺,说道:“笨死你了,就是我刚才带回来的那个人犯?” 那人心说原来是人犯啊,“七哥,他在后院儿的客房呢。” “客房?”章七瞪眼说道:“哎我说,你长不长脑子啊,那是个人犯,要审问的,你竟然给他安排客房,你见过哪个人犯住客房的!那么好待遇?” “这……这个……” 那人被他说得更懵了,说道:“那……那安排在哪?七哥,咱们寨子里也没有牢房啊。” 章七想了一下,说道:“笨死你,大哥总是说我笨,我看他真要看看你才对!给我把他绑起来,扔在柴房!手脚麻利点儿,趁着他醒来之前绑了,你可不知道,这小白两真他娘的会打,老子现在胳膊都是青的。” “哦,哦!” 那人赶紧点头,应声之后就赶紧往后院走去,真的按照章七的吩咐,把人给五花大绑起来,让兄弟们抬着到了柴房。 现在是夏天,除了烧水做饭,一般不怎么用柴火,所以柴房没人进来,项湫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手脚发麻,挣了两下发现自己被绑起来了。 正这个时候,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章七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进来之后把门踢上,随即喝道:“醒了?醒了就招供吧!” 项湫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章七哼哼的说道:“老子是有耐心的,我可是知道你是项安民的儿子,说吧,你老子让你打听我们大当家是什么意思?心怀什么不诡呢!” 项湫听他说“大当家”,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面前这个人是压头寨的土匪。 项湫心里一突,虽然他不是关阳军,但是自己父亲确实是关阳的督军,因为自己打听谢染的事情,反而累的关阳军和土匪有冲突,这样受苦的也是平头百姓。 项湫照样冷着一张脸,却开了口,说道:“不关项家的事。” “呸!” 章七说道:“你当我傻子啊,老子是土匪,不是傻子!大哥平日里说我傻头傻脑的也就算了,你个小白脸也敢?” 项湫说道:“我说的是实话,打听谢染的事情和项家没有任何关系。” 章七说道:“不老老实实的开口,看见这个了么,我就拿这个烧火棍给你身上捅两个火窟窿出来!” 章七一边说,一边拿起黑乎乎的烧火棍,在灶台上狠狠敲了两下。柴房的灶台常年废弃,因为怕堆放柴火容易走水,章七这么一敲弄得漫天都是灰尘,呛得自己咳嗽了好一会儿。 项湫看着他,心里难免有些纳闷,也不知道这个土匪是真傻还是假傻,手上功夫那么厉害,却莽莽撞撞的。 章七啐出一口土来,瞪眼看着项湫,说道:“看什么看!贼娘的,你别不怕,咱这里可是压头寨,有千百种方法让你开口!老子还不信了。” 成温睡得很实,第二日起的也晚,蒋牧升不在房里,不知去了哪里,成温穿好了衣服,起身出门,想弄些水洗洗脸。 打开门刚走了两步,突听旁边的草丛里有轻微的一声响动,成温心下戒备,忽见草丛里一闪,有什么东西倒了似的。 成温走过去,没成想竟然看到项湫倒在草丛里。 他衣衫有些凌乱,脸上殷红似乎是在发热,额头上出了很多汗,领口的扣子已经崩掉了,领子散开,上面竟然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成温一惊,赶紧过去把项湫扶起来,扶到房间里面,项湫双腿发软,意识模模糊糊的,好在没有完全晕过去,若是不省人事的话,成温现在这个状况实在是弄不动一个大男人。 太阳从窗子里照进来,洒在脸上,章七咋了咂嘴,这才有醒来的意思,他朦朦胧胧的醒盹儿,下一刻却猛地跳了起来,睁大了眼睛。 昨天晚上章七本身在审犯人,不过项湫嘴巴很硬,只说不关项家的是,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意思,章七当然不信,哪知道项湫真是个不省心的,竟然拖延时间,自己用柴房地上的脆瓦片,把困在手上的绳子给割断了。 章七自然而然的为了抓住项湫,两个人又是近身肉搏一场,项湫没有他体力好,而且身上都是伤,又被打晕过去两次,脑子里始终晕晕乎乎的,很快又被章制住。 章七虽然得意自己制住了人犯,但是下面很不给面子的又起了反应,章七本身是吓唬项湫,再跑就操死他,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是细皮嫩肉的也勉强了。 章七保证,他能对着前大当家的墓碑发誓,他真的只是吓唬小白脸的,只是事情却想着诡异的一面发展…… 他还记得,自己把项湫压在柴房的地上,一把拽开他的领子,扒开对方富家子弟光鲜的衣服,赤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好像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亟不可待的摸透着身下人的身子,将自己的那话奋力挺了进去,看着身下人吃惊却倔强的眼神。 项湫双手被章七的裤腰带绑着,随着被进入的莫大的痛楚,双腿无力的打颤。 章七抚摸着他光裸的身子,压着他用尽蛮力,又把对方放在自己的身上,扶着他的腰身,上下的顶动,让项湫被困在一起的双手勾住自己的脖颈,这种动作就好像项湫主动骑在自己身上晃动一样。 章七只觉得……真他妈要爽死了。 不过现在回忆起来,项湫是个男的,货真价实带把儿的,自己脑袋里一定塞了稻草,真要吓死了…… 63第六十三章 诡计 蒋牧升去给成温端早点,成温昨天跟着自己满处跑,今天起得很晚,想必是累着了。 蒋牧升端着早饭准备回去,路上就碰到了章七。 章七小跑着,急匆匆的样子,最诡异的是他一手提着裤子…… 因为章七的裤腰带之前用来捆项湫的手来着,一睁眼项湫不见了,自己的裤腰带也不见了,事情太过于仓促,人犯跑了,章七也顾不得回屋子再栓个裤腰带,就急匆匆的准备去告诉谢染。 蒋牧升看着章七的样子,眼皮一跳,章七抓着自己的裤子,对蒋牧升说道:“蒋爷,人犯跑了!” “什么人犯?” 蒋牧升可不知道章七把项湫当做人犯看待。 章七着急的说道:“就是那个项……项什么玩意儿啊!他跑了!” “跑了?” 蒋牧升想着,或许是自己下山去了,自己下山去也好,反正也准备今天放他走。 蒋牧升说道:“七爷先别着急,回去……换身衣服也不迟。” 章七却仍然很着急的样子,说道:“肯定迟了!” 说着有一路跑着往正堂去了。 蒋牧升眼皮狂跳两下,最后还是端着早点往自己房间去。 蒋牧升推开门,把早点放在桌上,往里面走去,刚走两步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只不过躺着的人不是成温…… 躺着的人不是项湫还是谁! 项湫仍然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脸非常的红,汗如雨下,嘴唇却有些发白,看起来状况非常不好。 蒋牧升显然有些吃惊,成温刚才去拿了些药回来,这个时候也推门进来,看见蒋牧升,很自然的说道:“你回来了啊。” 蒋牧升说道:“他是怎么回事?” 成温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 他说着,往前走了一步,项湫身上盖着被子,所以蒋牧升以为他只是单纯的生病了,成温过去,掀开被子角儿,露出项湫散乱的领口来,纵使是元北这样的青瓜蛋子,也该知道项湫的颈子上那些青青红红的痕迹是什么。 蒋牧升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刚才一边拽着裤子一边跑的章七,额角又是重重的一跳。 蒋牧升说道:“这件事儿你不要插手了,我知道该找谁了。” 成温没明白蒋牧升的话,蒋牧升招了招手,让成温跟着自己走,两个人出了屋子,成温说道:“把项湫一个人放在屋里,他病得这么厉害,不会出事儿吧。” 蒋牧升说道:“马上有人会来照顾他。” 两人说着,成温跟着蒋牧升走,很快就到了正堂。 章七正一脸着急的和谢染解释,自己是怎么把人弄丢了的,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说昨天晚上他把一个男人给上了,所以支支吾吾,磕磕巴巴的。 谢染听他说的磕磕巴巴驴唇不对马嘴的,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章七说道:“哎呀,就是那个项什么玩意儿他不见了!我昨天……在柴房里审问他,他嘴硬的很啊,一直不承认是项安民派他来的,结果……结果我后来睡着了,一醒来他就不见了!” 谢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着觉得特别的蹊跷,章七虽然平日里傻头傻脑的,但是绝对不会在正事上出岔子,怎么可能审着犯人睡着了,而且睡得这么死,犯人跑了都不知道。 正这会儿子,蒋牧升和成温进来了,蒋牧升看到章七,只说道:“七爷,项湫找到了。” “什么!在哪里!” 章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没栓裤腰带的裤子险些突路下来,赶紧伸手抓住,说道:“人在哪里!” 蒋牧升别有深意的看着一脸找急忙慌的章七,章七爷也发觉自己太失态。 就听蒋牧升说道:“成二爷早上发现的,这会儿在成二爷的房里。” 章七一听,立马就要出正堂往成温的房间去,路过蒋牧升的时候,蒋牧升压低了生意,说道:“七爷……项湫的情况可不好。” 章七更是火急火燎的跑了,弄得谢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回房间被人霸占了,成温也回不去,正巧章惠看见二人,热情的过来问道:“蒋大哥和成大哥吃早饭了么?灶上还热着呢。” 蒋牧升虽然知道小姑娘很仰慕成温,但是也不至于和小姑娘吃干醋,况且这么小的女孩,也算是头一次见到山寨以外的人,是不是喜欢还是另一回事呢,章惠人很热情,对谁都很好,也不让人讨厌。 成温和蒋牧升就跟着章惠到了厨房,厨房很大,毕竟这个大厨房要给整个山寨子的人做饭吃。 厨房进了门,正对着门口有一个桌子,章惠让二人坐下来,自己高高兴兴的跑到灶台边上,从大铁锅里撑出棒子面儿的粥来。 粥熬得稠稠的,筷子戳在上面都不会倒,还冒着热气。 章惠又把自己腌好的咸菜疙瘩拿出来,切了切,也端上桌子来。 压头寨不像关阳以前的山寨那样,以前的土匪是真抢,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豪绅,只要被土匪看见了,抢钱还要杀人。 但是压头寨一向管得很严格,所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也就没什么经济来源,以前谢染在泉江做生意的时候,会把自己赚的银钱送到压头山来,给兄弟们做伙食,不过压头寨人越来越多,吃穿也就不能讲究什么了。 蒋牧升带着成温过来,是来养身体来的,毕竟成温身怀有孕,世俗是不可能接受一个男人怀孕的,压头山很偏僻,成温在这里养着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蒋牧升差点忽略了伙食问题,看到棒子面儿粥就咸菜的时候,就想起来了,应该给寨子补贴点儿银钱才对。 蒋牧升好歹拔拉了两口粥,说自己有事儿,就先起身离开了,让章惠陪着成温吃饭。 章惠等着蒋牧升离开之后,笑眯眯的对成温说道:“成大哥,我熬的好喝么?” 粥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特别的稠,成温自然不会打击章惠的积极性,笑道:“很香。” 章惠一听特别高兴,说道:“我听说成大哥也很会做菜,有时间一定要向成大哥习学一下,你不知道呢,我哥哥总嫌弃我做饭不好吃,可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也不会自己做,整个山寨都要我和几个嫂嫂婶婶一起做饭给他们吃,可他们还挑三拣四的,真难养活!” 蒋牧升回了院子,不过没到自己的房间去,而是去了不远处的元北的房间。 蒋牧升站在门边上,立刻就能听见里面隐忍的呻吟声,虽然他也不想这个时候找元北,不过现在不去,估计晚上都回不来。 蒋牧升敲了两下门,里面的声音提示就凝固了,蒋牧升忍着笑意,说道:“小北,是我。” 里面很快就爆出了乔关年的声音,说道:“草,又是蒋牧升,你等着!” 过了好长时间,门才打开,蒋牧升并没有进去,只是说道:“小北你帮我下山办点儿事。” 他正说着,乔关年黑着脸晃悠了出来,说道:“就知道指使我家小北。” 蒋牧升说道:“怎么变成你家的了?” 乔关年说道:“不然是谁家的,难不成是蒋家的,让成二爷听听,踢了你的命根子。” 他刚说完,顿时被元北踢在了迎面骨上,堂堂乔老板立时用一副“委屈”的表情盯着元北看。 元北才不吃他那套,只是对蒋牧升说道:“爷,是什么事情?” 其实蒋牧升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让元北到山下买些菜回来……毕竟成温是养身体的阶段,不能天天喝粥吃咸菜。 乔关年一听,原来自己是被这种“天大的事情”给打断了好事,就快要和蒋牧升结梁子了。 整个山寨的菜,元北一个人肯定弄不来,乔关年自然要跟着元北下山去。 且说章七火急火燎的来到成温的房间,一推门果然看见已经昏睡过去的项湫,他的身上盖着被子,看不出怎么样,但是脸上显露着不正常的殷红。 章七再笨也看得出来,项湫一定是病了。 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自己的动作确实不太体贴,章七是个男人,那后面紧实极了,乍一顶入的时候,连章七都觉得被夹得有点疼,但是看见项湫隐忍倔强,却透露着脆弱的样子,章七就不可抑制的大脑充血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也能露出这么引人的表情来。 章七有点心虚,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慢慢的掀开被子,项湫的衣服有些惨不忍睹,被自己撕扯的领口的扣子全都崩了,又褶皱皱的,散乱的穿在身上。 章七突然想起来,昨天自己因为实在太爽了,所以也就直接发泄在了项湫的身体里,那时候项湫被自己烫的一激灵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章七觉得现在还历历在目,现在一想竟然觉得下面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章七赶紧压下自己的躁动,将项湫的衣服轻轻解开,他是个粗人,根本不会照顾人,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平日里兄弟们也总是受个伤什么的,处理伤口章七还是会的。 他出去打了盆热水回来,热水在厨房烧,碰到了章惠和成温,章惠还很纳闷的问自己哥哥,打水干什么,平日里章七都没干没净的,突然打水实在是很可疑。 成温但笑不语,温和的笑意看的章七只觉得闹皮发麻,赶紧端着热水一溜烟儿跑掉了。 章七回了屋子,关好了门,这才把盆放在床头,他脱干净项湫的衣服,昨天晚上天太黑了,柴房又没有灯,自然看不清楚什么,此时一看,下面果断又硬了,项湫一身的细皮嫩肉,皮肤很白,带着文人的羸弱,但腹部又有肌肉,那种紧实的流线弧度,让章七忍了又忍,还是下手轻轻摸了摸。 长着茧子的手指摩挲在项湫光裸的皮肤上,虽然项湫仍然昏迷,但是皮肤很快起了反应,泛起细细的颗粒来,昏迷的人喉头快速的滚动了一下,吐露出一个干涩的呻吟声。 章七赶紧收回手去,把项湫翻过去,让他趴在床上,项湫的双腿很白,又长又直,此时双腿间还夹杂着自己发泄的那物,项湫被他这样一动,有零星的白色从股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划在大腿根上。 章七明显听见了自己吞口水的声音,手都有些哆嗦,两只大手按在项湫的双股之间,轻轻用力掰开项湫的臀缝,章七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在项湫的后面红肿的口上揉了一下,白浊一下涌了出来。 “唔……” 随着项湫无意识的一声呻吟,章七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被身下的人紧紧夹住,呼吸一下粗重了,豆大的汗滴噼啪的滴下来,滴在项湫白皙的脊背上。 章七手有些颤抖,将白色完全挖出来,拿了桌上的药膏用手指抹了,送进红肿的地方慢慢的涂抹。 或许是药膏很管用,清凉的感觉使得项湫有些微微放松下来,随着章七的涂抹,开始发出浅浅的,极为微弱的喘息声。 章七再也忍不住,把药膏挖出来,涂在项湫后面,让他后面滑不溜手,随即从后面抱起项湫,慢慢的顶了进去…… 项湫虽然出于昏睡状态,但是似乎被烫了一样,本能的挣扎起来,也许是昨天夜里的感受太过于深刻,让他全身害怕的抖了起来。 章七此时已经不可能停下来,只能尽量放缓自己的动作,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是因为项湫没有醒来,所以不懂得克制,竟然发出了浅浅的叹息声,后面也一下一下的随着章七的动作而缩紧。 章七觉得自己要疯了,项湫的配合让自己更是疯狂,活了这么些年,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竟然就被男人勾走了魂儿…… 元北和乔关年很快就下山去了,蒋牧升回了厨房,章惠和成温还在聊天,成温给她讲了讲腌菜的窍门,章惠就更加的仰慕起成温来。 蒋牧升看这情况“不容乐观”,就插话笑道:“我让小北去山下买些菜回来,今天能给大家添些好的。” “真的么!” 章惠显的很高兴,说道:“成大哥,咱们去采些笋子吧!你刚才和我说的笋子汤听着就好喝,咱们晚上一起做给大家喝,怎么样!” 蒋牧升可没想到是这样的光景,小姑娘很快就挎上篮子,拉着成温和蒋牧升一起到了后山的林子里。 三个人一起采笋子,很快就采了一大筐,章惠看着筐子里的笋,说道:“那么多人吃饭,这些笋子够么?要不我再去拿一个篮子来?” 成温本身想说应该够了,但是还没开口,蒋牧升已经先发话了,只见蒋牧升笑眯眯的说道:“我也觉得不够,那我们在这里等一等,你再去拿个篮子来。” 章惠很高兴的点了点头,蹦蹦跳跳就往回走了。 章惠刚走不远,蒋牧升突然把成温抵在身后的竹子上,竹子很粗,但是被这一抵,还是摇晃了一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下一刻成温的嘴唇就被蒋牧升含住了,成温瞪大了眼睛,生怕这个时候章惠回头来,那岂不是就被发现了。 幸而章惠很快就走远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蒋牧升含住他的嘴唇,轻轻的舔吻着,弄得成温嘴唇麻麻的,痒痒的,那种麻痒感从尾椎骨蔓延开来,成温只觉得身上有些烧热。 成温轻哼了一声,不光是蒋牧升,这些日子成温忍得也很难受,成温双手勾住蒋牧升的肩背,开始慢慢的回吻起来。 蒋牧升顺着他的嘴唇,一直亲吻到脖颈,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啃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笑道:“第一次看到这片竹林的时候,就想跟你在这里做一次……” 成温一听,顿时瞪了他一眼,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话让成温身体更加的燥热了。 因为怕章惠很快就回来了,所以蒋牧升也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两个人只是单纯的亲吻了两下,果然不出所料,章惠就回来了,于是只能继续捡笋子…… 吕柊和吕志良想要在关阳安身立命,拜托了方营长,但是方营长又恐怕苗铠会为了这件事真的进攻关阳,所以不能做主,要让项督军做主才行。 吕志良为了巴结方营长,特意把自己的姨太太送过去,其中当然就是阮毓。 阮毓本身打算跟着吕志良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没想到到了京城满不是这么回事,呂家的妾室实在太多了,而且她连个妾都不算,只是个使唤丫头,吕志良高兴了让她伺候,不高兴了让她去伺候别人。 现在为了巴结方营长,吕志良特意办了酒席,请了方营长来,让阮毓使出浑身解数,爬上方营长的床吹枕边风。 阮毓虽然不愿意,但是想着呂家已经完了,再跟着吕志良也没有出头之日,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跟着方营长,好歹人家是营长,手上是有兵的。 方营长虽然不屑什么吃饭,但是听说有美人儿,就过来了,一见阮毓,果然眼珠子就拔不出来了。 吕志良给方营长满上酒,说道:“方营长平日都是吃香的很辣的,我这些当然不足为奇,但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方营长一定不要嫌弃才是。” 方营长一双眼睛就在阮毓身上,早就笑开了花,也就不大算为难吕志良。 喝了几杯酒,方营长开始松口了,但是又吐苦水儿,说道:“你不知道啊,我们也苦呢,军纪严明,平日里玩个女人都难,更别说让你们进入关阳军了……你想想看,万一苗铠记恨,打了过来,我一个小小的营长,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呢?” 吕志良一边给他满上酒,一边笑道:“其实方营长是多虑了,您想想看,先不说我爹手中有苗铠的很多军机机密,就单单想现在的局势,苗铠哪有功夫打关阳军?外国人一直盯着京城,京城没了我爹,部队的势力削弱了不少,前些有人反叛投了其他军阀,京城现在可谓是四分五裂。到时候真是,若是苗铠真是不自量力来打关阳军,嘿嘿,咱们就联合洋人,一起打进京城去,什么政府算个屁,不就好了?” 方营长听着觉得有道理,只是又觉得为难,说道:“你可不知道,项督军他……特别的死板,和洋人合作,他觉得那是卖国,估摸着不行,啧。” “嗨,生意上还有外资呢,政府也外资一下,有什么的?” “还是吕老弟你开明,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那个项安民呦,啧啧……” 方营长一边说,一边长吁短叹。 吕志良忽然压低声音说道:“项督军这么不为关阳军着想,方营长就没想过……要取而代之么?” 方营长听了,一拍桌子,下了吕志良一跳,却听他说道:“这话……说的倒是容易,吕老弟别说,我倒是真想过,只是我到底是个小小的营长,兵有限,夜没有足够收买人心的钱财,本身还想拉拢一下蒋牧升给我出出血,结果你也看到了,在酒店的时候,人家蒋牧升压根儿不搭理我。” 吕志良一听,突然阴测测的笑了起来,说道:“方营长,您跟我说这事儿,就是说对人了。” 方营长一听,顿时眼睛就亮了,笑道:“你一定有内幕。” “可不是么?”吕志良笑道:“我有蒋牧升和成温的把柄,但这一条儿把柄,蒋牧升和成温就得乖乖的把钱给你送到手上,到时候何愁不成大事?” “什么把柄?” 吕志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压低了声音说了一遍,方营长听得眼睛都睁大了,拍手称奇,也不稀罕阮毓了,把阮毓从腿上推下来。 方营长抹了抹口水,说道:“这天底下……真有男人能怀孕?我就说呢,他娘的这个成温看起来就惹人心痒,其实项家的小子也看着就好,尤其是那冷冰冰的眼神,看得人心里直发麻,不过谁让他是项家的独子,我怎么敢惦记着……真没想到成温和蒋牧升竟然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嘿嘿,我还没玩过怀孕的男人呢,这回有福气了!” 64第六十四章 战争 项湫只觉得浑身酸疼,后面那个位置火辣辣的,他全身一震,记忆翻江倒海的袭过来,让他差一点从床上翻下来。 章七一直守在旁边,他也不敢让人过来看,又怕项湫病的难受,有什么好歹,所以只能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看着项湫双眼紧闭睡在床上,眉头也锁的紧紧的,虽然生的清秀,却带着一股冷然,就算没穿着军服,也知道是个军人,那股子军人气是透进骨子里的。 这就是文化人,章七打量着,心想着上过军校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的。 项湫一动,章七立时屏住了呼吸,他不敢动晃,怕项湫真的睁开眼睛来,那到时候四目一对该有多尴尬啊,但是又怕项湫醒不过来,那岂不是病的太严重了么。 项湫身子猛地一震,差一点翻下床来,章七也顾不得别的,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他,项湫就这个时候张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很冷淡,看到章七先是眯了一下眼,随即就想把章七当做透明人一样。 章七挠了挠自己的头,说道:“你快躺下,你身上……” 他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也觉得这话难以启齿。 项湫没说话,或许是真的体力透支太大,又躺回了床上。 章七说道:“你休息会儿,大哥已经说了,放你下山去,等你休息好了,我送你下山。” 项湫还是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章七心里有些没底儿,觉得异常的烦躁,说到底是自己鲁莽,不长脑子,竟然强迫了别人,而且还是个男人,哪个男人像被别人这么对待,况且项湫还留了很多血。 章七也觉得自己该打,但是项湫这样不说话,不理他,让他心里特别的烦躁,还有些心虚。 章七突然说道:“你看我一眼行不行,给我个反应,我做错了,你打我,我打你了两回,你两倍三倍四倍的打回来,你别不说话,身体难受也说出来,别忍着,万一真是有个……” 他说着呸了一下,觉得自己说的晦气,就没再说下去。 章七的话果然管用,项湫又睁开了眼睛,真的看向他,也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声音也很轻,脸上始终是那股冷然,说道:“你知道昨天我为什么只是逃走,不趁你睡着的时候一刀了结了你么?” 章七听着,只觉得后脊梁一阵发凉,他这才想到,项湫是个富家少爷,但是项家是军人出身,谁不知道项少爷是军校的毕业生,这可是项家的荣誉。 按照项湫这种冷淡的个性,一刀捅了章七也是寻常的事情,只是项湫却没有这么走,而是不声不响的走了。 项湫见他愣神,一脸惊讶呆愣的表情,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想让关阳军和压头寨开战,这么多性命你担待不起。” 章七更加怔愣了,他心里猛地一跳,有些后怕,若是项湫真的对自己不依不饶,项湫又是项家的独子,被他这么糟蹋,项安民如果知道了,绝对饶不了他,这笔账就记在了压头寨头上,到时候肯定会发动关阳军来打压头寨,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候,一旦开仗,很可能就引得其他军阀也找茬参战。 章七怔愣了好半天,项湫已经又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他。 怔愣之后,章七忽然有些失魂落魄,就转身出了房间,项湫只听见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之后人就走远了。 元北和乔关年运了好些菜和肉回来,章惠拉着成温做饭,蒋牧升怕成温累着,只是让他指点指点,还是由章惠下厨,做了好多好吃的。 压头寨的兄弟们早就闻到了肉味,都很高兴今天终于要改善伙食了,争着抢着来帮忙做饭的,大堂上摆满了凳子椅子,桌子上都是一盘一盘的菜,准备的都差不多了。 谢染好久没和大家这么聚一聚了,今天趁着热闹,想要一起喝喝酒,众人都高高兴兴的,章惠发现自己哥哥不见了,压根儿就没来帮忙。 章惠笑道:“不要去叫我哥哥,让他不来帮忙,咱们吃完了给他吃剩的!” 大家正笑着,就见章七忽然走进了大堂里,表情还颇为严肃,有人打趣的笑道:“七哥,是不是闻着味儿就来了啊!香不香!今儿有炖肉!” 只是章七却像没听见一样,走到谢染面前,双膝一弯就跪了下来,这让众人都吓了一跳。 谢染微微皱了一下眉,说道:“还没过年呐,跪我可也不给红包。” 章七并不说话,只是众人看他表情,就知道并不是闹着玩的。 蒋牧升和成温对看了一眼,蒋牧升说道:“七爷有什么事儿,咱们后堂来说,兄弟们还要吃饭,别耽误了饭,一会儿凉了。” 谢染点了点头,说道:“跟我来吧。” 章七和谢染到了后堂,也不知说了什么反正就突听后面有些杂乱,蒋牧升和成温过去一看,就见谢染一脚把章七踢翻在地。 章七也不敢回手,被谢染一连踢了好几脚,谢染看起来没有章七块头大,但是练家子力气不小,成温听着这响声都觉得疼。 只不过想起项湫那个狼狈的样子,也觉得章七是活该。 蒋牧升赶紧上前拦住谢染,说道:“有事说事,别动手。” 成温站在一边,幽幽的说了句,“七爷活该挨打,项湫那个样子,踢十脚都不为过。” 蒋牧升颇为无奈的看了成温一眼,没想到他没来拉架,反而是助拳来的。 谢染听着成温的话,心里的火就往上拱,喘了一口粗气,对蒋牧升说道:“你自己问他干了什么好事!我压头寨的规矩是给谁定的,作为七当家不以身作则。” 他说着似乎越想越生气,又要去踹章七,“平常粗枝大叶就算了,关键时刻也给我闹幺蛾子,项湫是项家的独子,你这就是想让压头寨和关阳军开战!” 章七老老实实的爬起来跪在地上,也不说话,任由谢染打他。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犯了和苗铠同样的错误,这是谢染的逆鳞,除了压头寨和关阳军的冲突之外,还有这一节存在,所以谢染分外的恼火。 谢染指着章七说道:“压头寨的规矩不能破,你自己做的好事,就要承担后果,现在去照顾项湫,等他好了,你送他下山回项家,然后再也别回来了。” 章七这个时候猛地抬起头来,说道:“大哥,您别赶我走,我一辈子就呆在山上过,你赶我走,还不如一枪崩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么!” 谢染说着,就要伸手掏枪,成温连忙给蒋牧升打眼色,蒋牧升这才说道:“你先别冲动,现在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压头寨可不能内讧。” 谢染还要说话,一个压头寨的兄弟忽然冲进了后堂,火急火燎的喊道:“大哥!鬼子打到东江了,陈军抵挡不住,向京城的苗铠请求援兵,也不知苗铠会不会救援,若是苗铠不动兵的话,估计很快就会打到关阳来。” 众人一听,都是愣了,之前还风平浪静的,不知为何突然一下就爆发了战争,陈军也是一支军阀,项来和政府军为敌,自从赵续平偷了机密投了陈军,政府军和陈军的利害冲突就更大了,经常三番两次的兵戎相见。 这个时候陈军向苗铠求助,肯定是万分的抵挡不住,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只是结果大家都像想到了,政府军怎么可能去救援陈军。 谢染皱了一下眉,东江失守的话,鬼子一定会进攻关阳,继而是实力最强的政府军。 成温对章七说道:“你先去照顾项湫,他身体不好,万一有事儿身边没人。” 章七点点头,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出了后堂,回去照顾项湫去了。 谢染先让报信的人下去,眉头皱的死紧,说道:“什么乱来什么。” 蒋牧升说道:“陈征和政府军一向为敌,你说苗铠会出手援助么。” 谢染抿了一下嘴唇,半响才吐出两个字,“他会。” 成温想了一下,也皱了眉,说道:“那如果是个圈套呢?东江很长时间以来都很太平,如果说远近的问题,为什么第一个被攻打的不是关阳,反而要绕道去东江,东江离得最近的可不就是京城。很难说这是不是一个圈套,陈征和鬼子准备里应外合,拿下政府军。” 谢染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政府军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支援,不支援会失去民心,这是更可怕的。” 何况谢染也算是了解苗铠,东江的人就不是人了么,不管是不是圈套,为了演得真,死的都是平头百姓,苗铠这种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根本不会坐视不理。 谢染脑子里有些乱,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为苗铠捏了一把汗,说实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多恨苗铠,当年就有多喜欢苗铠,当年他什么也不懂,和苗铠的点点滴滴,几乎就是谢染的整个回忆。 他虽然不想再去想这些,但是事情突如其来的时候,还是不自主的去担心,这些感情,已经渗入了骨髓血脉,并不是想忘就能忘得掉的。 蒋牧升说道:“如今只能静观其变了。” 谢染点了点头,成温说道:“当下要紧的事,是把项湫送回去,项湫一晚上没回项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始找人了。” 他们正说话,刚刚出去的那个人又折了回来,说道:“大当家,天儿都黑了,七哥突然下山了,会不会有事儿啊。” 谢染心情不好,说道:“他干什么去了?” 那人说道:“七哥刚才打听项家那个少爷,大哥不是之前说送项家少爷可以下山么,所以项家少爷要走,兄弟们就没拦着,七哥一听他走了,就追出寨子了。” 65第六十五章 占有欲 章七有些莽撞,但是并不傻,他听说项湫下山了,没有立刻就去追,而是开上了自己那辆卡车,毕竟山路这么长,项湫用走的,怎么可能走得下去。 卡车颠簸了没有五分钟,立刻就看到了步履蹒跚的项湫,他扶着旁边的树,似乎有些疲惫,被卡车的灯光一打,用手遮了一下眼睛。 章七赶紧跳下车来,冲过去,说道:“你身体不舒服,赶紧上车。” 项湫下意识甩了他的手一下,章七没有碰到人,讪讪地收回手去,说道:“你要下山,也不能一个人走下去,我送你下去。” 项湫没有说话,只是冷冰冰的看了章七一眼,随即真的走过去,章七有些惊喜连忙给他打开车门,但是一想到,其实项湫就是个冷静理性的人,会坐自己的车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章七开着车,他不敢开快了,怕颠簸弄疼了项湫,下了山到了城里,天黑得透了路上已经没有人了,项湫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还差两条街快到项家的时候,项湫突然开了口,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却很冷静,说道:“把车停下,剩下我自己走。” 章七愣了一下,不过下意识的很听话的踩了刹车,车子停了下来,章七这才想到,项湫或许是不想让项家的人看到自己,毕竟他失踪了将近两天,自己又是压头寨的七当家。 项湫等停了车,立刻就要开门下车,却被章七一把拉住,章七拉住对方,才觉得不知道说什么,放开手,说道:“我……我挨了大哥的揍,知道自己鲁莽了,我向你赔礼,你如果气不过揍我也行,打成什么样我都没有怨言。” 项湫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说话,就要开门下车,章七觉得他这一眼看的自己心里都发凉,也不知为什么特别的难受。 正这个时候,项湫扶着车门的手却顿了一下,并没有拉开门,反而身子往下滑了一下,像是不想被人看到一样。 章七还在纳闷,抬头一看,不远处有人往这边走,大黑天的看不清楚,但是醉醺醺的在高谈阔论,章七隐约听到什么“营长”。 章七也是机警,连忙把车熄了火,也把身子往下猫。 很快就有几个人由远及近的过来,不是方营长和吕志良一行还能是谁。 方营长显然是喝醉了,搂着阮毓,走在黑洞洞的马路上,还掀着她的旗袍在摸她的大腿,一边摸一边笑道:“真滑溜,他娘的,等老子把成温搞到手,不知道是不是这么滑溜,真叫人心痒痒。” 吕志良害怕他说的太大声,虽然晚上路上没有人,但是也怕隔墙有耳,连忙笑道:“哎呦喂,方营长您轻点儿声。” 方营长喝得烂醉,把力气都撒在阮毓身上,笑道:“为啥要小声!我马上是要取代项安民做督军的人,整个关阳都是我的,一个男人怎么了,照样让我操!啊哈哈,吕公子,你就……就等着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项湫一听“项安民”三个字,登时有些机警,方营长这显然是有兵变的意思。 吕志良连忙给阮毓打眼色,对方营长笑道:“方营长,虽然这么说,但是现在还没成事儿,小心被旁人听见,功亏一篑。” 阮毓扶着方营长,闻着对方恶臭的酒气,却要媚笑着给他摸,还要喘息着说道:“哎呦方营长,您摸得奴家直发痒,别说了,还不快点走,奴家腿都软了。” 方营长哈哈大笑,说道:“你还等不及了?等……等我当了督军,让你和成温一起伺候我,一下草两个肯定爽翻了。” 章七听着他嘴里乱喷,气的双拳紧握,就差“咯咯”作响。 一行人很快就走了过去,项湫这才起身来,章七爷直起身来,项湫说道:“这件事情你去通知成二爷谨慎一些。” 说罢了立刻下了车,快步往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章七火急火燎的回了压头寨,成温身体不行已经睡下了,又被章七这股大动静给弄醒了。 成温朦朦胧胧的醒来,蒋牧升已经穿好了衣服,天还没有亮,连发灰的意思都没有,成温说道:“怎么了?” 蒋牧升说道:“外面有点儿乱,我去看看,你好好睡吧。” 说着给他拉了拉被子,轻声开门就出去了。 谢染也已经起了,章七看见蒋牧升进来,火急火燎的说道:“蒋爷,大事不好了,关阳军那个方德一肚子坏水儿!” 他说着,把自己听到的复述了一遍,方营长的几句话正好,摸在蒋牧升逆鳞上,火气一下拱了起来。 蒋牧升冷笑一声,说道:“军队的事情我本身不想插手,这个方德是逼着我插手。” 谢染笑道:“上赶着作死……那蒋老板有什么打算?” 蒋牧升说道:“这个打算压头寨不需要插手,方德不是想做关阳军的督军么,项安民会替我管教他一番。” 谢染听了点点头,说道:“那这个热闹,我就只看着了。” 蒋牧升没有再多停留,回了房间,成温有点儿浅眠,醒了就睡不着了,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很快的蒋牧升就回来了。 蒋牧升见他醒着,笑道:“怎么不睡了?” 成温说道:“外面太吵了,睡不着。” 蒋牧升走过去,双手压在成温耳侧,俯下身体,在他的嘴角上亲了一下,笑道:“睡不着那就做点儿别的事情?” 成温眼皮一跳,赶紧伸手去推他,说道:“别没轻没重的。” 蒋牧升并没有起身,反而含住成温的嘴唇亲吻厮磨,成温很快就感受到了蒋牧升的“异样”,暴躁的占有欲,嘴唇和舌头几乎被蒋牧升厮磨吮吸的发麻,带着肿胀的感觉。 “唔……” 成温的腰一抖,被他折磨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蒋牧升这才退开来,笑道:“快睡吧,一会儿天亮了。” 成温只是淡淡的拿眼看着他,说道:“怎么了?” 蒋牧升顿了一会儿,显然是在想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成温,过了好长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方营长想要给我惹点儿麻烦,明天我下山去一趟项家,要解决一下。” 成温仍然看着他,蒋牧升眼皮一跳,终于笑道:“我认输……” 把章七偷听到方营长想要兵变,和对他那点儿龌龊念头说了出来,蒋牧升说的很冷静,不过刚才那个略显粗暴的亲吻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思。 成温笑道:“这有什么,他若单单想做点儿坏事,或许还不能奈他如何,但是他想兵变,项安民一个人就能给他好看。” 蒋牧升说道:“我也这么想的。明天……”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成温接口很快,带着不容违逆的口气,让蒋牧升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说道:“成二爷越来越有做大哥的感觉了,以后还是离谢当家远点儿吧。” 第二天蒋牧升和成温就下山去了项家。 项安民并不在家,项安民也接到了东江打仗的消息,这些天都在军营里没有回家。 项湫回了家,只是被母亲一直追问,项母十分的担心他,但是项湫很有主见,项母也拿他没有办法,见他好好儿的,也就没有再多问。 项湫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所以蒋牧升和成温来访,自然就由项湫接待。 蒋牧升开门见山的笑道:“项少爷想必也知道我的来意,还要多谢项少爷的通知。” 项湫的气色好了一点儿,明面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说道:“我父亲这两天都没有回来,我不是关阳兵也进不了军营,不知道蒋老板有什么好办法。” 蒋牧升说道:“方营长的事情,肯定要由关阳军来出手才合适,其他人出手都不妥当。” 项湫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但是现在军事紧急,父亲确实应该留在军营,用什么理由能让他回来,又不打草惊蛇呢?” 成温笑道:“这还不容易么?项少爷让人带话儿过去,就告诉项督军,蒋老板想要和他谈赞助的问题。” 项湫显然愣了一下,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打仗第一要有钱,军机越紧急,越需要钱,不愁项安民不回来。 果不其然,成温的办法非常管用,项安民听说蒋牧升主动上门来谈赞助部队的事情,心里很高兴,似乎解了燃眉之急,想一想现在鬼子打到了江东,如果苗铠不出手援军,很快就回到关阳,到时候无非一场恶战。 项安民立刻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回到了项家,只不过他听到的不是赞助的好事儿,而是方营长想要兵变的震惊消息。 如果不是自己儿子亲耳听到,项安民一定要再去调查一下,只不过当前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候,项安民您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方德这个人野心太大不能留。 蒋牧升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能擒到方德,也不会打草惊蛇。” 项安民听了蒋牧升的办法,蹙眉良久,最后说道:“这件事情还有劳蒋老板和成老板援手,我真是惭愧呢。” 蒋牧升直接把与成温有关的事情揭过,所以项安民并不知道这件事方德还招惹了蒋牧升和成温,以为是蒋牧升和成温仗义相助。 蒋牧升笑眯眯的说道:“项将军千万别这么说,关阳军在项将军手下,肯定不会卖国求荣,如果落到方德手上,就指不定什么模样了,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自然是蒋某义不容辞的事情。” 66第六十六章 关阳兵变 方营长很快就接到了蒋牧升的邀请,说邀请他到饭庄吃饭。 吕志良有些怀疑,觉得这是不是他们走漏了风声,所以蒋牧升搞了一出鸿门宴。 方营长却不以为然,笑道,“不可能走漏风声,如果是成温邀请我吃饭,我肯定起疑心,不过眼下是蒋牧升邀请我,你看看,蒋牧升就是一个下海的,说白了就是一个臭商贩,这年头戏子、商贩,最没脸,他能翻出天去?嘿嘿,拜访完了项安民,怎么也该拜访我了,要不然他在关阳怎么混得下去?” 吕志良觉得方营长太欠考虑,但是看对方的态度,也不能再说什么,就没有再说。 这天方营长就高高兴兴的来到饭庄,蒋牧升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成温并没有在场,这让方营长更加的放心了。 蒋牧升请方营长坐下来,笑道:“真是难得方营长给面子啊。” 方营长和他假客气的说道:“蒋老板请客,我怎么能不赏脸呢?是不是。” 蒋牧升说道:“方营长真是太抬举我了,其实啊,我来关阳第一天,就想请方营长吃个便饭了,只不过……您也知道的,如果第一个不去拜访项督军,或许会有麻烦,方营长您大度,所以我这个时候才来请您吃饭,不会嫌弃我不够诚意吧?” 方营长一听,心里有些轻飘飘的,觉得他顶替项安民真是众望所归,笑道:“瞧您说的,我能为了这点事儿和蒋老板产生隔阂么?你放心吧,项督军啊,他就是死板,小心眼儿,我大度着呢,来来喝酒。” 蒋牧升几句话,把方营长捧得高兴,蒋牧升见机会不错,又说道:“方营长,我听说……东江打仗了?” “且,天天儿的打仗,没啥新鲜的。” “不过这回是鬼子打进来。” 方营长笑了一声,说道:“也没什么新鲜,鬼子打进来不也是打仗么?” 蒋牧升心里冷笑了一声,不过面上不动声色,笑道:“嗨,您说的对极了,不过我就想着,正好趁这个时机,蒋某就表一表决心……方营长,蒋某就是一个生意人,也没什么能耐,只有银钱了,捐到方营长营里,不会嫌弃数目少吧?” 方营长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把杯子里的酒干掉,笑道:“蒋老板,您可真够仗义,爱国人士!不瞒您说啊,现在当兵的都苦啊,您能资助我,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蒋牧升连忙给他满上酒,笑道:“小事一桩,除了这件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帮您呢。” 两个人吃饭喝酒都很愉快,蒋牧升不着痕迹的劝酒,方营长一听有钱了,心情也就大好,不愁扳倒项安民,就一杯接一杯的喝,也不知道推辞。 酒过三巡方营长就几乎要醉了,口齿都不清楚。 蒋牧升这个时候笑道:“对了,喝得高兴,险些给忘了,方营长,我从泉江而来,弄了些古董玩意儿,我听说方营长喜欢这些,要不要到我那去看看?” 方营长不疑有他,说道:“你哪?离这里远么?” 蒋牧升说道:“不远,旁边不到几步路,有一个院子,之前一直空置着,我就租了下来,准备开个古玩珠宝行,您跟我来看看?随便挑走几件,就当是我的心意了。” 方营长假惺惺的摆手客气道:“怎么好……怎么好让蒋老板破费。” 他嘴里一边说着,却一边打着晃儿的站起身来准备跟蒋牧升去看看古玩。 蒋牧升叫来伙计结了帐,就和方营长一起出了饭庄,旁边确实是家古玩铺子,似乎还没开张呢。 伙计见人进来,笑着打招呼,说道:“老板,方营长。” 蒋牧升说道:“我之前让你准备的那几件儿玩意儿,都准备好了么?” 伙计笑道:“准备好了,在后院儿放着呢,太名贵了,伙计们都不敢搬动。” 方营长一听,立时大喜,没想到这么名贵,当即挥了挥手,把自己带来的卫兵放在店前面,说道:“别跟着了。” 蒋牧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方营长进去,方营长打着酒嗝,脚步不稳的走了进去。 店铺和后院是隔开的,有一扇大门挡着,开了门进去,很快伙计跟上来,把门给关上了,这种关门打狗的境况,方营长去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出来。 后院很空旷,没有任何玩意儿,方营长说道:“蒋老板,玩意儿呢,快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这就来。” 蒋牧升应了一句,拍了一下手,很快就听见脚步声,这脚步声绝对不像是伙计在搬东西,跫音很大,起码有几十个人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全都穿着统一的关阳军军服。 方营长这个时候才惊觉不对劲儿,屡直了舌头喝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蒋老板!” 蒋牧升此时已经退到了人群之后,笑道:“就是这么回事儿方营长,您的大限到了。” 方营长听见蒋牧升笑眯眯的声音,整个人打了一个冷战,差一点儿跌倒在地。 这时候一个穿着军服的将军走了出来,方营长瞪着眼睛,只觉得自己就要双眼一翻晕过去了,出来的人竟然是关阳军的督军项安民。 方营长这个时候才觉得吕志良说的话是对的,自己的风声走漏了,项安民要抓自己! 方营长吓得冷汗直流,但是喝多了酒,反应很慢,赶紧从裤腰带上掏枪,拔了两回没把枪拔出来。 好不容易拔出来,战战兢兢的指着项安民,壮着胆子说道:“项督军,您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么多兄弟围着我,也不怕枪走火了?” 项安民冷着一张脸,说道:“方德,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你和吕志良密谋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方营长心里一阵心虚,额头上的汗更多了,说道:“项督军,你一定是听信了小人的谣言,我和吕志良只是点头之交,能有什么密谋!我方德一辈子忠心关阳军,你不能陷害忠良啊!” 项安民冷笑了一声,说道:“想要废话就回军营再说,给我带走。” “别动!” 方营长大喊了一声,攥着枪的手有点儿抖,指着项安民,就准备扣动扳机。 方营长一声大喝刚落,单听“嘭”的一声开火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方营长的额头已经中了一枪,轰然仰躺在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双手还紧紧的握着枪,双腿抽动了两下,已经没气儿了。 众人一愣,都回头看去,就见项湫很淡然的收枪,面上没有任何的波澜,说道:“方德兵变,意图击杀项督军,已被当场击毙。” 项安民有些惊诧,没想到项湫的枪法这么准,而且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不过反应很快,当即说道:“把外面方德的叛军一众拿下,全都带回部队。” 关阳军们得了命令,立刻整齐有素的冲出后院,往前面抓人去了。 项安民这才对蒋牧升笑道:“多谢蒋老板出力。” 蒋牧升笑了笑,心想着幸亏没有让成温过来,不然当场击毙方德,可是见血的,成温身体不好,看到了血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成温就坐在旁边的茶楼,听到了开火的枪声,心里一紧,也不知道蒋牧升他们怎么样了,很快的一阵骚乱,一队关阳军冲了出来,压着方德的卫兵走了。 成温这才站起身来,很快看到蒋牧升、项安民和项湫也走了出来。 关阳的百姓也听到了枪响,虽然蒋牧升选的地方比较偏僻,但一开火仍然惊动了百姓,所以必须对外有说辞。 第二天就看到了说辞,关阳军方营长发动兵变,已经被当场击毙,所有叛军全部抓获,所供牵连人士也被抓获,其中就有吕家父子。 吕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有兵冲进了他们落脚的家宅,士兵持枪破门而入,吕柊大惊失色,说道:“这……军老爷,有话好好说啊,我们可都是良民。” 但是带头的人根本不听,只是挥手让士兵抓人,说道:“方德兵变,吕志良牵连其中,呂家所有人都要候审。” 吕柊这时候气的看向吕志良,吕志良已经没了主见,吕柊气的一翻白眼,当场就晕了过去。 蒋牧升倒是很放心把呂家交给项安民处理,有项安民代劳,他也省心省力。 项安民虽然不敢破旧立新,但是他仍然是个军人,眼看自己的位置受到了威胁,被别人惦记,咋呢么可能还绕过这些人去。 呂家的行为让项安民非常生气,觉得呂家就是小人,先是在京城里兵变,而后又到关阳唆使兵变,绝技不能留下来。 吕柊和吕志良很快就被枪决了。 项安民为了感谢蒋牧升和成温的帮助,等事情安定之后,请两个人吃了一顿便饭。 饭店是关阳最大的,非常气派,装修很西洋化,里面的吃食也很讲究。 成温现在身体越来越敏感,闻到这些芝士奶酪的味道,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所以也没动几口。 三人多半也在客套,吃饭是帮衬的事情。 正吃着饭,突然有人敲门,还没得到应允,急匆匆的推开门,一看原来是项家的管家。 管家很着急的样子,跑的一头大汗,说道:“老爷,陈军和鬼子里应外合,偷袭了京城,苗铠受伤下落不明,关阳的学生们正举行游行,请老爷发兵救京城呢!” 他说着,有些为难,支吾的说道:“四小姐……四小姐也在游行的队伍里。” 67第六十七章 守城 “太胡闹了,” 项安民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但是有蒋牧升和成温在面前,也不好说什么。 项安民一向疼爱自己的幺女,女儿是被自己送出国读书的,项安民也想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学习先进的科技文化,但是项安民从没想让女儿参加游行。 项安民笑的有点苦,对着蒋牧升和成温说道,“这……让二位看笑话了,小女就是这样。” 蒋牧升一笑,说道,“真是很羡慕四小姐啊,学生嘛,都是冲动的,但是想法是好的。想想看,他们身上有的,咱们当年也有,只不过现在圆滑了,老练了,也都不表露出来了。” 项安民听他话里有话,果然就听蒋牧升继续说道:“虽然我只是个商贩,说白了,打不打仗和我没关系,但是我仍然想斗胆问问项督军,您的看法呢?京城危机,苗铠下落不明。” 项安民愣了一下,没想到蒋牧升竟然要插手这件事儿,干笑了两下,说道:“嗨,蒋老板说的对,商人嘛,挣点儿钱,比我们这些当兵的,天天提着脑袋过活要强得多,成老板说对不对?” 成温听项安民打起了太极,知道项安民虽然不失为一个好督军,但是怕事儿,救京城失多赢少,费力不讨好,所以项安民想要固守关阳,不去招惹鬼子和陈军。 成温笑道:“项督军,唇亡齿寒呢……别寒了老百姓的心。其实我们这些外人不便多说什么,我想对您一直存着孺慕之情的儿女们,都会给项督军一个好的建议。” 他说着,看了一眼蒋牧升,“我和蒋老板能做的,只是钱的问题,如果项督军要打仗,我和蒋老板都不会作壁上观的。” 蒋牧升点了点头,说道:“看来项督军也挺忙的,我们就不打扰了。” 项安民没有再挽留二人,他现在心里也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样,如果出兵,风险太大,他是关阳军的督军,不能不负责任,让自己的士兵们去冒险。 但是项安民也十分的矛盾,他并不是个被油蒙了良知的人,他一辈子想要教导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就连女儿也送出国去学习,让他们有文化有良知。 而真正碰到问题的时候,项安民自己却左右为难了。 项安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闷干净,这才愤然站起身来离开了饭店。 街上非常乱,远远的就能看见一帮年轻的学生组成的长龙,手里举着他们“正义”的条幅,只不过这些有血有热情的学生,并不是知道自己的难处。 项安民刚回到家,大厅里乱糟糟的,女儿项淑已经被仆人强行带回来了,见到项安民一脸的愤然,抢上去说道:“爹!京城要失守了,您快派兵过去啊,鬼子打到家门口了!” 项安民本身就无比的烦躁,看见项淑吵吵闹闹,也不理解自己的难处,更是烦躁的厉害,劈手把厅里的小茶桌带倒,喝道:“吵什么!女孩子家家的,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项淑被吓到了,眼睛里滚着泪,转头去看坐在厅里一直没说话的项湫,说道:“哥!你劝劝爹。” 项湫垂了一下眼,并没有立刻说话,过了半响才说道:“吕家父子伏法,我的任务本身也就完成了,我并不是政府军,但是我是京城的警署队长,如果父亲发兵,我会跟随关阳军进京城,如果父亲不发兵,我会自己进京城。” “你疯了!那地方在打仗,你知道么!苗铠有什么能耐,给你灌了什么迷幻汤!” 项安民怒不可遏,吼完了一痛,才觉得舒服一些。 项湫仍然很冷静,说道:“我能明白父亲的难处,关阳军是最后一道防线,父亲不想把关阳军贸然的开进京城,如果是陷阱,最后一道防线也就没有了。但是父亲你知道么,你从小就教导我们,不管四妹冒失也罢,考虑不周全也罢,这是我们的信仰。” 项淑捂着嘴,听项湫这样说,抽噎道:“你知道为什么政府军没有粮,没有饷,但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关阳军还是陈军,都打不过政府军么?就是因为他们有信仰,而其他军队有的只是武力。” 项安民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了出去,当天下午,项安民发表了一个演讲,全程广播,他并没有确切的说要发兵,毕竟项安民还早考虑,到底是坚守还是救援胜算更大,但是项安民发表的言论,确切的说明了要一战到底,不会投降卖国,让关阳的人第一次有些热血沸腾…… 压头寨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苗铠受了重伤,下落不明,现在京城群龙无首,陈军和鬼子已经逼近京城,切断了所有救援。 谢染听到消息的时候,手都有些抖,都少上了战场最后下落不明的人,下落不明难道代表活着么? 并不是。 或者根本是死无全尸。 谢染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几乎像是被扼住了呼吸,在这一霎那,他不知道想通了什么,或许什么都晚了。 众人坐在一起,也听说了项安民的演讲,乔关年说道:“项安民还是有良知的,但是他确实很为难,京城孤助无缘,这种时候,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救下来。” 蒋牧升点了点头,说道:“一盘死棋。” 章七一拍桌子,说道:“他娘的,大不了兄弟们杀进京城去!咱们压头寨的兄弟,以一当百,杀死这帮鬼子。” 谢染看了他一眼,章七顿时缩了缩脖子,成温怕他撞到枪口上,赶紧拉了章七一把。 成温说道:“压头寨的兄弟虽然以一当百,但是数量太少,最多只能当冲锋,而且从关阳到京城,有一定的距离,如果去救援就先损失了体力,到了京城也不能以一当百了,这不现实。” 谢染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最现实的就是死守关阳,通知兄弟们,如果项安民打算守关阳,压头寨会当一回真的自制军。” 众人听着,均是摒了一口气,或许听起来没什么,但是这句话由谢染说出来,大家或多或少有心里不好受,谢染心里更不好受。 救京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谢染的语气平平,却是用了多大的决心,来放弃对苗铠生还的期望。 谢染说完了,抬手揉了揉额角,说道:“散了吧,都歇着,以后还有的打。” 成温看了谢染一样,蒋牧升抬手拦住他,并没有让他过去,说道:“谢染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强,不用去安慰他。” 项安民发表了演讲,有人觉得热血沸腾,也有人觉得没事找事,好些商户打算从关阳搬出去,已经开始挤兑银圆。 项安民忙的头疼欲裂,本身自助部队的好几个老板都临时改了主意,想要从关阳逃命出去,临走还要对项安民刻薄的笑道:“五百年才有王者兴,项督军想要当王者,咱们不能做踏脚石是不是啊?” 这个时候项安民却接到了蒋牧升和成温拜访的帖子。 蒋牧升让人抬了两个大箱子来,放在项家的门口,项安民一听说,亲自应了出去,蒋牧升先不进去,而是让人打开箱子,里面满满的银圆,并不是票子,全是银圆,两个大箱子,立刻有好多人驻足,往这边望过来。 蒋牧升笑道:“我听说有个把的人听说项督军要守城,就开始撤资金,不过蒋某刚刚相反……项督军,还记得我和成二爷的话么,只要您肯打,我们就肯出钱,这年头做生意人,也就能出点儿钱了。” 项安民经过这几天的大起大落,听着蒋牧升的话,心中有些激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项淑一直在学校里加入各种革命小队,蒋牧升和成温给关阳军资金的事情被宣扬了出来,立刻又有好几个商户提出要资助关阳军,无论是守城还是救援,他们都会资助到底,也有粮商准备无偿提供军粮。 关阳军解了粮饷的燃眉之急,立刻从困境中走了出来。这让项安民也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发现,其实自己“一时脑热”的决定并没有错。 压头寨正式编入自治军,项安民派人送了枪火上山,给压头寨配备。 章七从压头寨外面跑进来,莽莽撞撞的一头大汗,一直往里冲,手里还攥着一封信,喊道:“大哥,大哥!” 谢染看他火急火燎的,从内堂走出来,章七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来话,赶紧信递给谢染。 谢染拿过来,竟然是火漆封的,拆开来一看,手一抖,险些将信掉在地上。 谢染只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信上没有两行字,但笔记却是他认得的,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了,他仍然清晰的记得苗铠的笔记…… 苗铠受伤,所以就将计就计放出消息,说苗铠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京城里没有龙头军队大乱,引得鬼子和陈军松懈。但是毕竟政府军受到了重创,而且多处救援已经被陈军切断。 苗铠想要趁这个时机请求和关阳军里应外合,夹击陈军和鬼子,但是又怕直接送信给项安民会被半途拦下,所以特意转了好几个弯儿,最后送到了谢染手上。 谢染眼睛一酸,连忙深吸了一口气。 章七也察觉到了谢染的变化,说道:“大哥,咋了?” 谢染再看了一眼信,说道:“叫上蒋牧升和成温,咱们下山,去项家。” 68第六十八章 打仗 众人一起来到项家,项安民正好在家。 这些日子项安民是难得回家一趟,换个衣服吃口饭,没说几句话又跑到部队里去,毕竟北面不安生,他要时刻注意着动向。 蒋牧升和成温也算是项家的“常客”了,但是谢染来项家还是头一遭,虽然压头寨已经编入了自治军,但是谢染还没有路过面,所以项安民并不认识他。 蒋牧升给项安民引荐道,“这位是压头寨的谢当家。” 项安民有些吃惊,毕竟当年齐当家去世之后,很多人都好奇压头寨这么大一个寨子,现任的当家是谁。 没想到谢染如此年轻,而且看起来长相斯文,和“土匪”两个字怎么也搭不上勾儿。 谢染说道:“我有事情想和项督军谈一谈,请屏退左右。” 蒋牧升插了一句,说道:“可以把令公子叫过来。” 项安民当即就知道,谢染想说的必然是有关打仗的事情,当下很郑重,让管家把人都遣到后院儿去,然后去后堂把少爷叫过来。 项湫很快就过来了,一同听说蒋牧升来了的还有项淑,项淑很高兴能见到蒋牧升,只不过被管家给拦下来了,说是老爷的意思,小姐不能过去。 项湫进来,就关了大堂的门,隔断了项淑往里张望的目光。 项湫一进来,章七立刻有些坐不住了,但是站起来也不好,坐着也觉得不好,搓了搓手背,而对方却没有一丝异样,项湫就像压根儿不认识章七一样,眼神根本就没往他身上看。 众人坐在一起,谢染才把苗铠的信件拿出来,递给项安民。 项安民看了一遍信件,顿时有些激动,捏着信纸的手都有些打抖。 项湫看到他的变化,也凑过去,项安民就把信递给了项湫,项湫只看了一眼,立时愣住了,说道:“这确实是元帅的笔记。” 项安民半响才点了点头,说道:“京城有救了……我本以为现在政府军已经孤掷一注,看来我是小看了苗铠,他确实有这个能耐。” 谢染说道:“项督军的意思,是要去救京城了?” 项安民笑了一声,感慨的说道:“苗铠都能去救东江,我为什么不能去救京城,只不过……你们也都知道,我的头上还有个师长,这些日子,我也或多或少接到了师长的暗示,演讲的事情受到了批评,这样一来,就是反了自治军……我一辈子效命关阳,也有一天,竟然要兵变了。” 章七听他这么说,心思大咧咧的,第一个砸了一下桌子,说道:“项督军这是什么话,他师长怕事,也不能亡国啊,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怕事,就该反了他!这才是大丈夫所有!” 项湫这个时候才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章七缩了一下脖子,下意识的闭了嘴,但是也不知道自己说话不太合适宜,挠了挠后脑勺,坐了下来。 因为刚才大家都引见过了,项安民笑道:“齐当家说的笑话了,我们当兵的不如你们,一辈子也做不了大丈夫。” 成温说道:“既然项督军肯救京城,现在就剩下里应外合了,咱们要派人过去和京城联络,以免到时候乱了阵脚,自己人打自己人。” 他一说完,项湫就说道:“我可以去联络。我最熟悉京城的事情,让我去联络。” 项安民顿了一下,说道:“这……” 蒋牧升说道:“人不能太多,项少爷愿意去是最好的,毕竟他在京城时间很长,但是项少爷一个人太危险,如果半路出了意外,也需要人照应。” 章七一听,顿时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我和项湫一起去!” 谢染说道:“你太莽撞……” 他话还没说完,章七又抢着说道:“不会,大哥,让我去吧!我也能照应着项……项少爷。” 乔关年看章七这幅样子,笑着说道:“这还不容易么,再加上我和元北,四个人一起照应着,我们四个都会功夫,保证给你们联络上。” 项安民看了一眼乔关年和元北,他是知道乔关年的,虽然已经从商,但是当年在道上走的时候,结交过很多道儿上的人,是个不能小觑的人。 项安民看向蒋牧升,似乎是在征求蒋牧升的意见。 蒋牧升笑道:“有乔爷在,这事儿可以放心,准成,就有劳四位走一趟了。” 章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放心,我一定听安排,不自作主张。” 蒋牧升点了点头,说道:“剩下就是把计划详细的列出来,陈军和鬼子兵多,而且现在势头很强,传出来的都是苗铠这一方不利的消息,怎么样才能把京城救下来。” 谢染说道:“我倒是有好主意,围魏救赵,釜底抽薪。” 项安民说道:“谢当家的意思是……要分出旁支来打陈军或者鬼子?虽然是好办法,但是危险太大,关阳军不能倾巢出动,还要提防敌军会偷袭,已经损失了一部分兵力来守城,如果再分支,恐怕很难救下京城。” 成温笑了一下,说道:“这不难,我有个好办法,而且正好可以帮令公子掩护一下,让他们顺利到联络政府军。” 众人商量了一番,把具体事件一一定下,事不宜迟,项湫四人决定晚上便即动身。 就在四人走了的第二天,项安民来到了部队,让人给江东旁边驻守的一小撮儿自治军发电报,就说不日会与他们汇合,一动攻击东江,就趁着鬼子和陈军势如破竹的时候,拿下东江,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大半个版图就是自治军的了。 在东江驻守的是项安民一手交出来的学生,接到电报的时候非常疑惑,毕竟有电话为什么突然发电报,电报这种东西很容易被敌人窃听,机密如果泄露出去,敌军分散主力等着关阳军自投罗网,这不就功败垂成了么。 只是转念一想,顿时也就明白了,原来项督军的意思就是这样,故意用电报把机密泄露给敌军,好让他们分散注意力。 驻军很合作的又回了一个电报,说明了各种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将陈军一网扫空,到时候再进攻京城,还请求关阳做好准备,多多动员人民,让百姓以为关阳会去救京城,这样士气大振,会有好处。 两边唱着双簧,果然电报就被敌军窃听走了,成温出了计确实非常管用。 成温说道:“毕竟敌军现在士气高,如果他们来偷袭关阳也不无可能,关阳主力出动,留下来的必定会薄弱,所以守城一定要灯火通明,晚上把关阳城楼照亮,敌军就攻破不了。” 项安民见成温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但是军事方面的阅历却十分深厚,还暗暗有些吃惊,其实他不知道成温只不过上辈子多读了几本书而已,正好用在当口了。 项湫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京城,见到了苗铠,苗铠肩膀受了枪伤,因为一直在江东打仗不能医治,等后来撤退回京城,送到医院的时候,子弹虽然取出,但是右手不能再端枪。 虽然苗铠没说什么,还和正常人一样,只不过一个军人,一个高级别的军人,却再也拿不了枪,苗铠就算不说,其他人也知道其中的滋味。 项湫见到苗铠有些激动,他没想过自己只是去关阳执行了一次任务,竟然已经事变境迁了,京城透露着衰败,再不是之前灯红酒绿的样子。 章七见到项湫神情有波动,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不过学乖了把一口气咽回去,什么也没说。 京城一直以来受到敌军的围困,虽然再没有大战役,但是天天都有炮火。 项湫道:“元帅,城里的粮食还有多少?” 苗铠脸上板着,说道:“京城的粮食只够吃两个月,从陈军和鬼子围困京城来算,刚好两个月了。我已经让人去缴粮,京城那些商户囤积的粮食只够再吃小半个月的,半个月之后,就要弹尽粮绝了。” 乔关年想了想,说道:“半个月足够了,敌军就是算着这个日子,所以没有猛攻,他们想等着京城没有粮食,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只不过他们算错了,只要再挺一挺,项安民的军队就能来了。” 苗铠点了点头,看着乔关年,似乎想了很半天,说道:“谢染怎么样?” 乔关年笑了一声,说道:“亏你这时候还能想到谢染,你放心吧,谢染他好得很,土匪头子很吃香的。而且再过几个月他就有孩子了……” 他说到这里,苗铠顿时愣住了,众人第一次见到苗铠露出一丝表情,再不是那种冷酷镇定的样子。 元北看着乔关年那副笑眯眯的欠样儿,很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 乔关年“哎呦”了一声,其实他就是想逗逗苗铠,谢染都没结过婚,哪来的孩子,是蒋牧升和成温,成温身怀有孕,打仗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算一算从怀孕开始,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成温再不能天天到处跑,蒋牧升已经“勒令”成温在压头寨静养,其他什么也不能做。 大家说好了,等孩子出生之后,谢染和乔关年要做干爹,毕竟谢染这辈子不能娶妻生子了,乔关年和元北也不是闹着玩儿,也不可能有孩子。 乔关年就是故意想逗逗苗铠,看看他的反应。 69第六十九章 完结 乔关年四人到了京城,和苗铠的部队联络一下,说明一下关阳军的部署。 陈军和鬼子将京城四面包围,这个铁桶很难突破,但是京城的守城又很坚固,而且粮食还有,所以一直僵持三个月不下,敌军打不进来,但是苗铠的军队又突袭不出去。 纵使关阳军来了,也需要找突破口,所以蒋牧升成温还有项安民和谢染商量的计划就是,给敌军一个突破的机会,然后设下埋伏,和关阳援军一起里应外合,在突破口消灭敌军的士气。 苗铠常年领兵,当然知道士气的重要性,但是敌军像铁通一样包围着京城,想要士气是难上加难。 关阳的计划是让苗铠把守军调度一下,留一个城门给敌军,防守松懈下来,这样敌军会很快察觉,然后仗着自己人多攻打松懈点儿。 只不过这个计划太铤而走险,而且和关阳军的配合度也是难上加难,万一出现一个差错,很可能功败垂成,很可能会把敌军放进城来。 章七说道:“这还不容易,埋伏在城门外,等敌军要进来的时候,就关闭城门。” 苗铠摇头说道:“这太危险,埋伏在城外,一关城门,那我军也就被关在了外面。” 章七说道:“打不过就跑啊,这个埋伏的任务可以交给我,我们在山头上都这样,军队来了就跑,论游击没人比我们强。” 苗铠看了他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说道:“我只能给你一百人。” 他说到这里,章七拍了一下胸膛,说道:“一百人足够了!” 与此同时项湫也正好开口说道:“元帅,我觉得一百人太少。” 章七有些惊讶的看了项湫一眼,只不过项湫没有看他。 苗铠说道:“我知道危险,但是埋伏的人太多容易路出马脚,到时候战术一旦露陷,连关阳的援军也会连累。” 章七说道:“放心好了,一百人足足的,你们只需要关城门,到时候我吊着敌军跑,保证能吸引注意让关阳军顺利过来。” 众人说着,又定下了确切的时间。 乔关年说道:“那就这样定下了,我和小北还要赶着往回和关阳军汇合一次,把时间和城门说明一下,以免到时候岔开。” 苗铠点了点头,乔关年和元北一刻也不闲着,很快就走了。 关阳军放出消息要打江东,一来是给敌军假消息,分散他们的兵力,二来也是关阳军这么大的动作,也得找个掩饰的借口,东江就在京城旁边不远,所以项安民的军队从关阳开拔,往东江的方向进发,只会让敌军更加的信以为真,然后调动主力去守江东。 蒋牧升和成温留在了关阳,并没有随队伍去京城,一来是成温的身体不允许长途跋涉,而且是快速的长途跋涉,二来是关阳也要守,除了陈军和鬼子,保不齐其他军阀也回来趁乱分一杯羹。 项安民见识到了成温的军事才能,所以请成温和蒋牧升留下来帮忙参谋,关阳不能没人。 蒋牧升很快就接到了消息,包围京城的主力军很大一部分撤离京城,转而向东江驻兵,紧接着关阳军在距离东江很近的距离突然转变了方向,向京城而去,江东的驻兵大惊失色,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是中计了,但是兵贵神速,再往京城去已经是于事无补。 包围京城的敌军撤离了一大部分,让京城的压力缓解了不少,苗铠的军队和敌军大小交战了机会,为了不让敌军起疑,开始慢慢变化防守部署,故意薄弱一个城门来给敌军。 敌军很快就发现了苗铠的“纰漏”,显得非常兴奋,长达半个月的士气受挫,终于可以扳回一盘,决定用大火力攻击城门。 一切都非常顺利。 苗铠面上很冷漠,甚至是冷酷,生死他早就看习惯了,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有些不能平静,章七已经点齐了一百人走了,苗铠给他挑选了最精锐的一百人,城内的兵力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关阳军一到,大家把引来的敌军主力里应外合的歼灭。 成温这几日也有些坐立不安,说道:“算算日子估计已经到了京城了,你说现在情况怎么样?” 蒋牧升说道:“注意是万无一失的,关阳军的实力也不可小觑,好些军官都是从正经军校毕业的,你就放心好了。再说了,还有压头寨这帮兄弟们。” 成温说道:“最近没有军报么?” 蒋牧升笑道:“最近的你已经看过了,我可没有藏着掖着。” 正说话间,有仆人走过来,说道:“爷,项家四小姐找您呐,说有急事儿!” 蒋牧升看了一眼成温,说道:“我出去看看,你一个人坐一会儿。” 成温因为已经怀孕将近四个月,身形难免有变化,所以并不能去见项淑,就让蒋牧升去了。 蒋牧升刚到了前厅,项淑就已经激动的说道:“蒋大哥,陈军和鬼子撤退了!” 蒋牧升心里一喜,说道:“军报来了?” 项淑说道:“哪有啊,如果军报来了蒋大哥已经先拿到的,不是军报,是我的朋友,你不知道,我们小队有多少人,那耳目是众多的,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敌军撤退了!爹他们一定打赢了!军报肯定马上就到。” 正说着,就有一个身着军服的人急匆匆的走进来,满脸的喜色,说道:“蒋老板,咱们打胜了!” 他说着,把信件递给蒋牧升,是谢染写的,关阳军如期抵达,非常顺利的将敌军主力迎头痛击,苗铠也配合发兵,里外夹击的把敌军大败,当时那个情景,敌军仓皇而逃,前后推搡溃不成军,谁看了都会大快人心。 谢染还在信里写道,政府军和自治军的伤亡情况也很少,他们正在做后期工作。 这场战役苗铠已经上报了上级,项安民留在了京城,已经准备带着自己的关阳军加入政府军。 蒋牧升把信件交给了成温,成温看了也非常的激动,他两辈子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第一次见证过真正的胜仗,除了智谋,需要的更是热血和信念,这都是成温在上辈子永远看不到,体会不到的。 成温要马上进京城,蒋牧升自然不会同意。 成温笑着说道:“京城刚刚经过战役,肯定经济衰败,肯定要有人肯去京城扎根儿才行,之前咱们不是说了,要在京城开一家温馔坊。” 蒋牧升知道拗不过他,只好妥协,说道:“那就慢慢的赶路,不能着急。” 二人很快就买了火车票,准备从关阳里开。 到火车站的当天,成温还没有下车,就看到了来送行的项淑。 成温看到项淑在外面,也有没有下车,怕项淑看出什么“端倪”来。 项淑见到蒋牧升,笑了一下说道:“我是来送蒋大哥的,蒋大哥不等我爹和哥哥回来再走么?” “不了,还有机会来关阳,蒋某是个生意人,天南地北的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了。” 项淑又笑了一下,说道:“听说京城附近还在零星的打仗,你们多注意……蒋大哥,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有喜欢的人,是成大哥么?” 蒋牧升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很淡然的看着项淑,点了点头,也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项淑说道:“成大哥脾气好,也很有才华,虽然不怎么说,但是我觉得成大哥对蒋大哥的感情也很深……我就不送你们进去了,我走了。” 项淑说完了,挥了挥手,还向坐在车里的成温也挥了挥手。 蒋牧升等贤淑走了,给成温打开车门,扶他下来,准备进火车站,成温笑道:“被小姑娘表白了?” 蒋牧升挑眉说道:“表白没有,祝福倒是有。” “祝福?” 蒋牧升看着成温颇为不解的样子,笑道:“成温啊,哪天咱们也摆个酒席吧。” 成温愣了一下,随即才明白蒋牧升说的“祝福”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是有些高兴的,蒋牧升想要白酒席,并不遮掩两个人的关系。 成温笑道:“好啊,蒋老板开了金口,成某奉陪到底。” ****** 温馔坊在京城开张了,京城刚遭受战争,温馔坊虽然看起来高端,不过有专门的粥厂,缓解了不少战后流民的问题。 蒋牧升和成温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可爱的小少爷,从不记事儿起就非常的黏着成温,还有就是非常的黏元北。 乔关年对此非常不满,元北之前跟着蒋牧升,现在要照顾蒋家的小少爷,一时一刻都脱不开身,所以乔关年不满的留在了蒋牧升家里不走了,在京城开开茶馆金行,顺便死皮赖脸的追着元北。 谢染回压头寨继续做土匪头子,苗铠因为肩膀手上,再也不能上战场,递了辞呈。从此政府军少了一个苗大帅,压头寨多了一个压寨“夫人”。 压头寨有一个习惯,因为寨子的兄弟们大多无父无母,所以死了也不知道埋在哪里,压头寨最受尊敬的当家去世之后,骨灰被蒋牧升带回了泉江,就安葬在山庄旁边,所以兄弟们打算着,往后闭眼撒手之后,也跟着前当家,在山清水秀的泉江安身立命。 项湫功绩在身,如愿以偿的进入了政府军,因为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很受重用,很快的升到了营长。项湫每一年都会来到泉江来扫墓,泉江的墓碑变成了两个。项湫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真正的姓名,他妹妹的姓名还是当年压头寨齐震钧大当家起的,他嫌麻烦,大老粗一个不用这些劳什子,寨子里平辈排第七。项湫只知道这个人是大老粗,愣头青,莽撞,却一身的血性,他叫章七…… 成温接手了家业,泉江和京城的温馔坊越开越大,蒋牧升也忙得不可开交,只不过纵使两个人再忙,旁人也知道蒋老板总是和成老板一起搭伙做生气,从无例外。 有人猜测过原因,或许蒋牧升其实是成家失散多年的亲戚也说不定,只不过很快所有人就知道都猜错了。 因为蒋牧升和成温的酒席,摆的极其隆重……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 ̄▽ ̄)/$:*.°★* 。 完结啦!!英雄们快给作者菌鼓掌~~还有两个番外,一个蒋老板和成小温的(有小包子卖萌),另一个是章七和项湫的。(* ̄︶ ̄)y 第七十章 苗铠×谢染 “大哥,那个苗老贼还在咱们寨子门口呢,兄弟们都放枪了,他就是不走,大哥你说他咋就那么死皮赖脸呢,” 谢染靠在大椅上,听见来人说“放枪了”,心里一紧,立刻说道,“谁让你们开枪的,压头寨的枪子儿不要钱呢,” 那人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兄弟们不是想吓唬香滑他么,不过还别说,苗铠果然是当过大帅的人,人家真不怕!” 谢染想翻白眼儿,挥手让他下去,只是那人走了一半,谢染突然站了起来,挑嘴笑了笑,似乎“不怀好意”,说道:“等等,我写张字条,你等会儿带给苗铠,他保证就走了。” “真的?啊呀大哥,是啥主意啊?” 谢染没说话,写了几个字,就递给了那人,那人也不识得字儿,拿着正反看了两遍,然后就走了出去。 苗铠自从京城那场战役之后,肩膀受了伤,右手不能拿重物,端枪的时候会微微发抖,没有力气,所以就退役下来,辞了官职,一个人从京城出来。 苗铠来到压头山已经两个月有余了,但是半步也没能进入压头寨,压根儿就没见到谢染一面。 很快就走压头寨里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来,见到苗铠,昂着头,很拽的把纸条抛给他,说道:“我们大哥说了不见,让你看完了赶紧滚。” 苗铠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虽然退下军装,却依然带着军人的威严,看了一眼地上的纸条,还是弯腰捡了起来。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只见苗铠盯着纸条,先是皱眉,随即展眉,又是皱眉,那表情复杂的厉害,不是他能明白的。 随后苗铠真的转身走了。 汉子又挠了挠后脑勺,叨念着:“啊呀妈呀,真的走了,大哥料事如神啊!” 其实纸条上就一行字…… ——欲进压头寨,穿红裙,戴盖头,坐花轿。 所以苗铠皱眉的原因显而易见了,毕竟他并不是谢染那样长相秀美,穿上女装明丽妩媚的人。 想象一下人高马大,有着一身战场上真枪实弹锻炼出来的肌肉的苗铠,披上凤冠霞帔,头上蒙着红盖头,恐怕坐花轿的话,两个壮汉抬着上山都有些困难,这是何其壮观的景致啊…… 谢染心里显然没有原谅苗铠,毕竟这么多年,苗铠娶了妻子,虽然不是他逼的,但是也是因为苗铠,谢染一度被逼死,若不是蒋牧升出手相救,此时谢染已经不在了。 宁肯穿上女装,在泉江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来的隐居,让谢染不是忘掉苗铠,而是记得更深,深入骨髓。 虽然在听到苗铠死讯的时候,谢染也想通了许多,或许就像当年苗铠听到谢染的死讯的时候,苗铠也想通了很多一样。 只是现在一切都安宁下来,谢染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儿了。 他是故意在刁难苗铠,毕竟自己穿女装穿了这么久,如果苗铠能为自己放下他永远也放不下的颜面,或许……他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 谢染斜靠在大椅上,翘着一条腿,虽然动作看起来很爷们儿,不过谢染生的好看,粗鲁的动作也变得很耐看,这是压头寨的兄弟们特别佩服的一点,都说,“大哥果然是大哥啊!” 谢染摸了摸枪口,这把枪是当年在泉江的时候,从苗铠腰上摸来的,现在想一想真是时过境迁,距离苗铠从压头寨前离开,已经过了五六天。 大哥心情不咋地,兄弟们都不敢去招惹大哥。 五大三粗的汉子从外面跑进来,莽撞的冲进大堂里,呼哧带喘的喊道:“大哥!大哥——大哥出大事儿了!” 谢染有些无奈,把枪别在腰上,说道:“什么叫大事儿?城里的翠花又移情别恋了?” 汉子说道:“啥啊,不是!大哥!是你的大事儿啊!压头寨外面来了一顶轿子!花轿!花轿啊大哥!媒婆说是俺们大嫂啊!大哥你啥时候娶妻了,姑娘都追来了!” 谢染一听有些发愣,那汉子说道:“啊呀妈呀,大哥,欢喜傻了?” 谢染咳嗽了一声,说道:“那就快点把你们寨夫人迎进来啊。” “哦,好好!” 汉子连忙跑出去,谢染在屋里都能听到外面的喊声,说道:“兄弟们,今天闹洞房啊,大哥要成亲了!” 喜堂特别的简陋,也不知这帮压头寨的兄弟哪里捡的红布,临时捡了凉快,破布拉丝的挂在大堂上,媒婆把新娘子扶上来。 众人一看,有人口快,喊道:“妈呀,大嫂比大哥还高一头呐!原来大哥喜欢这样的,不过看着虎背熊腰的,确实好生养。” 女眷打了那人一下,说道:“不会说话就闭嘴,那是嫂子,有说姑娘虎背熊腰的么!” 拜了天地,谢染就在一众兄弟们的簇拥之下,扶着压寨夫人进了洞房。 兄弟们起哄起来,要看如花似玉的新娘子到底长什么样子,大家都说了,大哥生的俊,新娘子一定美若天仙,他们还没见识过真正儿的美人呢! 谢染大大方方的,也没推脱,笑着走过去,新娘子已经坐在床上,床上洒满了桂圆莲子。 谢染捏住盖头的一个角,猛地一抖将盖头掀起来,一时间房间里只听见猛烈的倒抽气的声音。 良久,屋子里静悄悄的。 五大三粗的汉子反映了半天,啊哈哈的笑道:“我就说了好生养嘛!啊呀原来生的俊找这样的,那我以后一定会娶个美人儿婆娘!哎我说,大嫂怎么长的有点眼熟啊?” “别攀关系了,你不瞧瞧自己什么样儿。” “就是就是,大嫂美极了。” “和大哥特别登对!” “时间太晚了,赶紧让大哥洞房了,咱们出去接着喝。” “是啊是啊,走走!” 坐在床上,盖头之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苗铠无疑了…… 苗铠一身红色的凤冠霞帔,那景象真是惨不忍睹,估计姑娘的衣服没有他能穿下的,所以特意找裁缝做的,因为定做衣裳才用了五天时间。 谢染喝的有些高,等兄弟们都走了,终于憋不住,指着苗铠大笑出来,笑的肚子止疼,扶着桌子,一边拍一边笑,说道:“丑……丑死了!哈哈……苗铠……” 苗铠看着谢染的笑,虽然是在笑,但是却流了眼泪,立时心里一紧,站起身来,将谢染一把拽过来。 谢染被他一带,看似身形不稳,却猛地用力一推,将苗铠推得后退两步,“嘭”的一声两个人双双倒在床上。 谢染手上一探,从腰上把枪拔下来,瞬时间狠狠的抵着苗铠的额头。 苗铠没有动,只是看着他,谢染双腿打开骑在他腰上,这个动作本该旖旎非常,此时却带着火药儿。 谢染低头看着他,说道:“这把枪是你的,里面的子弹也是你。” 苗铠脸上没有波澜,看着谢染说道:“保险没拉。” 谢染一口气顶上来,瞪着眼睛,手往前送了送,用枪使劲抵住苗铠的额头,喝道:“你以为我不敢崩了你!这么多年来,我做梦都想一枪崩死你!” 苗铠此时却不说话了,只是伸手扶住谢染的腰,谢染喝道:“你他妈手往哪摸呢!” 苗铠忽然一伸手,按下谢染的脖颈,两个人的嘴唇猛地碰在一起,谢染手一歪,枪被撞了出去,“咔哒”一声掉在地上。 谢染发狠的挣扎起来,狠狠的咬了一口,苗铠疼的“嘶”了一声,却没有停下动作,将谢染翻身按在自己身下,略带粗暴的含住他的嘴唇,纠缠着谢染的舌头。 “唔——” 谢染的呼吸粗重,赤红着眼睛,两个人的舌尖儿碰在一起,却激起了时隔数年的颤栗感。 苗铠紧紧的抱住谢染,亲吻在他的耳边,说道:“谢染,对不起。” 谢染喉头滚动了数下,赤红的眼睛有些酸涩,终于没憋住淌下泪来。 苗铠亲吻着他的眼角,伸出舌尖儿来舔吻着谢染的眼泪,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谢染嫌弃的擦了一把,踹了苗铠一脚,说道:“脱衣服,丑死了,丑的我都硬不起来。” 苗铠当然不怠慢,谢染好强,从来不喜欢低头,这样的反应已经说明给了苗铠机会,苗铠当下脱下自己的衣服扔在一边,三两下就扯开了谢染的衣服。 苗铠低下头来顺着谢染的胸口一路舔吻,谢染这么多年来,对感情已经死心了,自然不会再去找谁,就算有需要也是和自己的右手为盟,哪禁得住苗铠的触碰撩拨。 “啊!苗铠……唔——” 谢染猛地腰身一颤,精瘦的细腰下意识的挺起来,全身的肌肉绷紧,胸口两个凸起也因为快感颤巍巍的挺立起来。 谢染一把把手插1进苗铠的头发里,另一手绞住身下的床单,他没想到苗铠竟然会用嘴来替自己纾解。 谢染很快就被快感冲昏了头,也不知什么时候泄了出来,全身无力的瘫软下来,胸口急促的起伏。 苗铠托起他的腰,伸手在谢染后面的穴口上轻轻的揉,慢慢挤进一根手指,非常的紧,炙热紧致的感觉,让苗铠下面胀的厉害。 苗铠怕他疼,慢慢的替他扩张,谢染全身都是汗,摊在床上,穴口已经湿濡发软,一张一合的吮吸着苗铠的手指,阵阵的快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想要的更多,觉得远远不够。 谢染猛地一收,湿濡的穴肉紧紧包裹住苗铠的手指,谢染的声音有些沙哑,说道:“婆婆妈妈的,你不来让我……嗯——啊……” 谢染还没有说完,哪知道苗铠已经忍到了极限,猛地捏住谢染的腰,把自己的那活儿对准了谢染的下身,谢染急促的呻1吟配合着轻微的水声,苗铠已经猛地将那活儿顶了进去。 谢染下意识的加紧下身,两条赤裸的长腿阵阵痉挛,脖颈高高的扬起,眼睛睁大,喉结快速的滚动着,嘴里泄露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只是被插1入,这种苗铠所给予的,已经深入骨髓的快感,就让他失了神,发泄了第二次。 苗铠捏住他的腰,叹息了一声,耳边听着谢染失控的呻1吟,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猛烈的抽1插起来。 谢染发泄了两次,已经没了力气,双腿无力的被苗铠大开着,身子被顶弄的一耸一耸的,光裸的身子镀了一层薄汗,让谢染整个人显得意外的旖旎撩人。 苗铠俯下身来,大手一寸寸的摸着谢染的身子,谢染的腰身在苗铠的手下随着快感微微的轻晃着,任由苗铠摸透自己的身子。 到最后谢染已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隐约间觉得后面一阵痉挛,有东西打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让他忍不住重重的呻1吟出来…… ****** “唉呀妈呀,没想到大哥平时看起来斯文,原来洞房的时候也挺粗犷的啊,这边儿都能听见。” “要不是大哥呢!” “说的是!” “不过大哥为啥子看上那么一个女人啊,还没城里的阿红长得好看呢。” “你懂啥!大哥的想法你要懂了,那就不是大哥呢,知道不!”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好多英雄都想看苗大帅和谢染的番外,所以就写了这个。计划有变,番外的话作者菌打算多扩充几个。 第七十一章 章七x项湫(上) 项湫每年都会去泉江祭拜,他还依稀记得当年章七带着一百政府军出城埋伏的样子。 章七拍着胸口,说自己打游击是一把好手。 这一仗政府军和关阳军损失都不大,只是压头寨永远损失了一个七当家。 莽撞、粗鲁,容易冲动,却不失血性的七当家。 项湫兀立在墓碑之前,双眼盯着墓碑,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当年一样。 如今的项湫已经不复五年前的项湫,他如今三十而立,就如同当年的信仰一样,项湫进了政府军,一路升到司令,再也不是一个小小的警署队长。 秋天的风有些凉,项湫一动不动的站立了良久,这才抬起头来,转身走了。 项湫来到泉江,当地的富绅都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巴结一下他,如今已经再没有关阳军,政府军日益壮大,而项湫成了司令,泉江的豪绅们怎么不巴结他? 项湫没有结婚,三十的年纪不小了,项父一直想要抱孙子,催促过项湫几次,连项湫最小的妹妹项淑都已经打算结婚了,二项湫这边儿,还没听说中意谁家的姑娘。 项湫只打算在泉江呆两天,两天之后赶回京城,毕竟部队里面的事情也很多。 仆人送来请帖,是泉江最近几年新兴起的陆家,陆家的生意正红火,虽然不能和把生意做到大江南北的成家相比较,但是也算是一方豪绅了。 最主要的是,陆家有一个宝贝千金,陆老爷和陆太太只有一个女儿,家中没有男丁,就非常的宝贝这个女儿,想让她嫁户好人家。 前几年听说陆家认了一个干儿子,好歹也算是陆家的继承人,总算是后继有人。 陆老爷请项湫到家中吃个便饭,项湫本身不想去,只不过他为人冷淡,四下里就有项司令冷漠刻薄的说法,上面找他谈过两次,尽量温和一点待人,这样对他的声誉有好处。 项湫皱了皱眉,勉强从一堆请帖中抽了一个,正好就抽中了陆家的请帖。 仆人接过来,说道:“那小的就给您准备上,今儿晚上到陆家赴宴。” 项湫点了一下头,没有再说。 晚上项湫如约而至,陆家受宠若惊,陆老爷亲自迎出大门来,陆家里面张灯结彩异常的热闹,特意请了泉江最红的戏班子来搭台唱戏。 项湫走进去,陆老爷笑着引着项湫往里去,宴席摆在花园里,精致颇为典雅,只不过项湫虽不是粗人,却不大会欣赏这些。 项湫落了座,陆老爷说道:“快去叫太太小姐出来见见项司令……啊对了,再叫章儿出来。” “好的老爷。” 仆人很快走下去了,陆老爷给项湫添酒,没过多长时间,项湫就听见有人说道:“老爷,太太小姐和少爷来了。” 说话间一堆仆人簇拥着三个人走进来,走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陆太太,后面跟着有些羞涩赧然的陆小姐,最后是陆家最近几年认得干儿子,陆家的大少爷陆章。 项湫只是不经意的一撇头,却在瞬间怔愣住,双目睁大,眸子瞬间缩起,死死的盯着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男人。 五年了。 对方的面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刚硬、英朗,一身体面的衬衫西服,像极了那个人,却又不像那个人,如此粗鲁莽撞的一个人,被西服包裹着,却衬托着别样的陌生…… 陆少爷的目光只是在项湫的身上一扫而过,根本没有注意项湫,而是对陆老爷说道:“爹。” 陆老爷连忙笑道:“来来,叫你们来,见见项司令,项司令是从京城来的,平日里繁忙的厉害,今天能来实在是陆家天大的面子。” 陆少爷这才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冲着项湫说道:“项司令您好。” 项湫有些失态,五年来的历练,让他看惯了生死,让他看淡了一切,他几乎要忘记了章七,然后习惯却越发的根深蒂固,让他每年都会来到泉江,来到那个人的墓前,无论有多忙…… 项湫死死的盯住眼前的男人,陆老爷看着情况不对,还以为自己儿子不小心惹到了项司令,赶紧打圆场说道:“我这个儿子啊,别看这么体面,其实莽撞的厉害,平日里跟着我学着做生意,也就混混日子……来来,项司令咱们喝酒,喝酒。” 陆老爷本身想把女儿介绍给项湫,只是看眼下这个情况,儿子坏了女儿的姻缘,不过一想,这也不能强求,项湫又是军人,天天打仗,军人都是把脑袋提着过日子,女儿嫁了高门是好,到时候守活寡或者守真寡,心疼的还是当爹的,也就没有强求。 项湫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章七明明站在自己的眼前,项湫能确定,他就是章七,但这个人却不认识自己。 或许这样也好,项湫知道他活着,章七却不记得当年那些尴尬的事情,章七现在被豪绅收养,衣食住行都不愁,以后还能继承家业。 一切都好。 只是项湫不知道自己在计较什么,他心口有些发疼,可能是这些年南征北战落下的刀口枪口在隐隐发疼,疼的他有些冒冷汗。 项湫喝了好几杯酒,陆老爷赶紧让人拿来从国外带来的西洋酒,又给项湫满上。 项湫第一次喝醉,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喝醉。 酒过三巡,众人渐渐活络起来,陆老爷见项湫喝的“尽兴”,就请项湫住一晚,明日再走,项湫并没有拒绝。 也是因为他确实醉了,脑袋有些不清醒,晕晕乎乎的,实在走不了。 陆老爷扥过陆少爷,说道:“你带项司令去客房休息,好好儿的赔不是,你是怎么惹到了人家司令?平日莽莽撞撞的,今儿别莽撞知道么?你妹妹虽然不指望嫁这么高的门槛,但是也不能惹到不能惹的人。” 陆少爷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奇怪,自己从不认识军队的人,怎么会惹到项司令,或许是八字犯冲吧,天生看不对眼儿。 陆少爷亲自扶着项湫,项湫像是被电了一样,喉头快速的滚动,扶对方扶着的手和胳膊,火辣辣的灼烧,烧得他心口发疼。 陆少爷扶着项湫进了客服,把他小心的放在床上,客气的说道:“项司令,外面有上夜的仆人,您晚上若是不舒服可以随时叫仆人,您喝的有点儿上头,我叫人先端一碗酸汤来给你解解酒……” 他说着转身要走,项湫却猛地拔身而起,军人的反应速度让陆少爷吓了一跳,项湫突然逼了过来,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意,抓住他的胳膊,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 陆少爷踉跄了一下,心口一痛,额头上顿时出了冷汗,别看眼前的项司令一身军服,黑色的皮带束着细腰,但是手劲儿真是不小。 陆少爷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发作,只听项湫声音嘶哑,虽然音量不大,却异常的沙哑,带着一种让人承受不了的绝望,慢慢的说道:“章七……五年了……你这个混蛋!” 陆少爷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心口发疼,似乎是刚才被打的还在隐隐作疼,又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儿。 只是刹那间,眼前这个无往不胜的项司令却泪如雨下,喉头一阵哆嗦,一双丹凤眼通红,里面全是血丝,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嘶哑的声音重复着,骂着陆章并不认识的人…… 他有些震撼的看着项湫,双手有些不受控制,也紧紧的抓紧着项湫的胳膊,抓的死紧,似乎也怕对方突然消失一样。 陆章盯着项湫通红的眼睛,心里一阵窒息,慢慢的,极其缓慢的低下了头,用嘴唇轻轻的吻了上去,在项湫的眼角处慢慢摩挲着。 项湫全身一阵僵硬,双手更是攥的死紧,却没有推开他,下一刻就被对方狠狠的吻住嘴唇,对方的舌头立马窜了进来,是那种熟悉的霸道和莽撞,好不温柔,粗鲁的压迫着纠缠着项湫的舌尖儿。 陆章双手发狠的把项湫箍进怀里,将项湫按到在床上,一把扯开他的皮带,两手一份,将军服从中间扯开,顿时看到项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 陆章愣了一下,随即用嘴唇和舌头去细细的摩挲、描绘起这些伤疤。 项湫全身虚软,躺倒在床上,好像是被人撕去了往日冷漠的面具,光 裸的身子被对方挑 逗的泛起浅浅的粉色,嘴里呼出灼热的酒气,带起阵阵呻 吟。 陆章用打手抚摸着项湫的身子,用粗糙的手掌去揉捏项湫胸前的凸起。 项湫“嗯”的粗喘了一声,抓住他的手,让陆章把手平摊开,伸到自己面前。 那手掌上,并不是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平坦,也不是干粗活的粗糙,而是常年握枪的剥茧。 五年了。 茧子很淡。 却依然存在着…… 项湫伸出舌尖儿,用带着酒气的,灼 热湿 濡的舌尖儿,轻轻舔 舐着他手掌上的剥茧。 第七十二章 章七x项湫(下) 陆章感受到手掌心的温热和湿濡,呼吸一下粗重起来。 身下人的军服散乱的挂在臂弯上,乌黑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柔软的搭在额前,有些凌乱。 陆章的眸子缩起,他下意识的握住项湫的腰,狠狠的捏住他的腰身,这种触感让他异常的熟悉,只是怎么熟悉却在记忆之中寻找不到了。 项湫被他捏住腰身,感受着对方炙热的手掌,精瘦的细腰轻轻的摆动着,让对方的呼吸更加的粗重。 陆章粗糙的手掌从项湫的腰身一路往下,越过项湫已经微微抬头的前面,大手在项湫的双股之间揉弄着,项湫浑身一哆嗦,仰起头来,喉头快速的滚动了两下。 项湫似乎是记起多年之前,两个人并不欢愉的那次,只有疼痛和屈辱,然而这么多年后,疼痛已经不记得了,只有丝丝的心痛,让项湫窒息。 项湫像是害怕对方突然不见一样,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陆章被他抓着,看着项湫复杂的眼神,再也忍不下去,手掌揉弄着身下人的双股,手指猛的顺着股缝顶了进去。 “唔……呃!” 这些年来,项湫一心扑在事业上,根本没有闲心去估计感情的事情,更别提和谁亲近过,陆章能感觉到,那人的穴口特别的烫,炙热,却干涩,紧紧的包裹住自己的手指。 项湫努力的呼吸着,让自己平静下来,随着呼吸,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就像主动吞吐着陆章手指一样,一张一合的吮吸着。 陆章屏住呼吸,穴口虽然非常紧,却异常的柔软,随着自己的抠弄,慢慢的湿濡起来,越来越柔软,随着陆章手指的弯曲和旋转,一张一合,渐渐发出微弱的水渍声。 陆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异常的小心翼翼,生怕再次把项湫弄疼一样,他不记得以前认识过项湫,但是一切都如此熟悉,他不想看到项湫一丁点儿不高兴不舒服的样子。 项湫额头上,胸口上,甚至白皙的大腿上都镀上了一层薄汗,狠狠的呼吸着,身上的人那种小心翼翼,让他心里一阵猛跳。 项湫盯着他的眼睛,陆章身上的衣服还保持着整齐,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服裤子,一切都如此的体面,但眼神里却如同多年以前,充斥着毛躁,眼睛因为欲望,已经微微的赤红。 项湫看着,只觉一股快感猛地从尾椎骨窜上来,一直席上头顶,让项湫不禁不上了眼睛,腰身挺起,全身打着颤,就在陆章手指插入的状况下,发泄了出来…… 陆章看着那人迷蒙的眼神,整个人因为发泄的快感而瘫软在床上,军服的强硬之下,透露出异样的精瘦美感。 陆章呆呆的看着他的身子,脑子里千回百转,总有一些是他抓不住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忘记过什么。 项湫大喘了两口气,快感的余韵让他全身酸软,过了良久,这才慢慢睁开眼来,只见对方怔怔的看着自己。 项湫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抿了一下薄唇,双手一撑坐了起来,手上速度很快的解开陆章的皮带,又去解他的裤子。 陆章下面已经完全兴奋了,就在他愣神的一转瞬之间,项湫已经双手跟着他的肩膀,慢慢的坐在了陆章的活儿上。 陆章有些吃惊,连忙托住他的腰,项湫双手抱住他的肩背,把脸埋在他的肩窝上,一咬后牙,慢慢的沉腰往下坐去。 陆章的呼吸陡然粗重,托住项湫的手也不禁用上了力,似乎有些克制不住,双手往下一按,与此同时腰上用力往上狠狠撞去。 “啊!嗯——” 项湫猛地摇起头来,身子颤抖着向后拔去,陆章一手捏着他的腰,一手托住他的后背,欠身过去,将那人胸口的凸起含住,厮咬舔吻着。 项湫像是受不住一样,失神的抱住陆章的头,感受着那人粗糙炙热的舌头,粗鲁急切的舔吻着自己的身子。 项湫跨坐在对方身上,双腿渐渐无力打着颤,他刚刚已经发泄过了,本身就有些脱力,又被陆章这么猛烈的顶弄着,已经再没有半分力气。 陆章看着他呼吸急促的样子,猛地一翻身,将他按倒在床上,折起项湫的一条腿,再一次大力的顶了进去。 项湫喉头里呜咽一声,双手绞住床单,只能任由他大张着自己的腿,用紧致炙热的后穴承受着对方的侵入。 项湫嘴里除了抑制不住的呜咽,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拿眼盯着他,似乎下一瞬对方就会显示不见一样。 这样的眼神让陆章下腹一紧,埋在项湫身子深入的那物更加的胀大,看着自己的那物狠狠插进项湫湿濡的后穴里,看着项湫艳红的穴肉奋力的吞吐包裹着自己的那物,陆章就更是兴奋。 他低下头,轻轻的吻在项湫的眼睛上,用沙哑的声音轻轻喊了一声“项湫”。 “嗯……嗯啊……” 项湫睁大了眼睛,一阵颤抖,喉头快速的上下滚动,还是没有抑制住那股灭顶的快感,大口的喘息着,第二次发泄了出来。 陆章只觉得项湫紧致的穴肉猛地收缩,紧紧包裹住自己那活儿,像是吮吸一样,湿濡的穴肉痉挛着,一下一下吮吸着陆章的那里。 陆章的神经猛地绷紧,低吼了一声,抓住项湫的腰身,用力顶入项湫身子深入,发泄在了项湫的身子里。 项湫本身就在发泄的余韵之中,被他这样狠狠的顶了两下,身子无力的随着耸动,随之突然感觉到一股滚烫的东西猛地打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眼睛已经失神,项湫根本控制不住喉头里鼻子里发出的呻吟声,大声的喘息出来。 陆章发泄之后,喘着粗气,项湫的身子还微微颤抖,军服被压在身下,显得有些凌乱,上面还有些斑斑驳驳的白色,是项湫纾解的那物,带着一股难以言会的旖旎。 陆章感觉到自己又有些兴奋,低下头来狠狠吻住项湫的嘴唇,项湫失神的任由他亲吻,当陆章的舌头探进来的时候,项湫终于从快感之中回了神,双手勾住陆章的脖颈,发狠似的回吻着陆章。 感受到项湫的回吻,陆章下面还没有从项湫的身子里退出来,又已经完全兴奋,抱住怀里的人,将自己那物慢慢的往外抽出。 “啊……啊……” 项湫双腿打颤,因为陆章的那物又开始胀大,穴肉被往外抽出的快感侵袭着,让项湫发泄两次的身子几乎承受不住。 就在陆章的那活儿将要离开项湫的身子之时,陆章猛地向前一送,项湫睁大了眼睛,仰起头来,嘴唇张开哆嗦了两下,喉头里却只是发出毫无意义的单音。 因为项湫的身子里已经有了陆章发泄出来的,这次的抽送格外的顺利,每一次顶入和抽出,都能听见格外清晰的水渍声。 项湫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完全没了力气,任由陆章办弄着,似乎对方有无穷无尽的力气,就像要把这些年来的分别都弥补回来一样。 陆章看到身下的人昏昏沉沉的,已经被快感夺去了神志,有些不忍,将自己仍然胀大的那活儿慢慢抽了出来,项湫又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呻吟。 陆章让他趴在床上,并拢项湫的双腿,大手紧紧抓住项湫的膝弯,将自己那活儿从项湫的双腿之间插了进去,让项湫用双腿代替着后穴。 陆章一下一下顶弄着,随着顶弄,项湫微微翘起的股间再也抑制不住,被陆章发泄在后穴里的白浊一股股的淌了出来,顺着双腿往下滑。 陆章眼神更是发沉,一手按住项湫的腿,另一手顺着项湫的腰际摩挲,用带着茧子的手掌摸透项湫的脊背和腰线,顺着腰线一路往下,手指“滋”的一声插入那略微红肿的后穴里。 “唔……” 项湫浅浅的呻吟了一声,似乎是累的厉害,却下意识的加紧后面,让艳红的穴肉紧紧包裹住陆章的手指。 陆章喘着粗气,一边用项湫的双腿替自己纾解,一面粗鲁的抠弄按揉着红肿的后穴,让那些白浊顺着自己的手指流出来…… 项湫已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自己身上已经清爽了,除了酸疼,没有任何异样。 项湫睁开眼,看到的并不是空荡荡的屋子,昨晚的一切也并不是宿醉做梦,陆章已经穿戴整齐,白衬衫,黑西服裤,一切都那么体面,然而那眼神,却是项湫再熟悉不过的了。 项湫的假期结束了,回了京城,战乱的年代,又开始奔往一线的打仗。 陆章拒绝了陆老爷的安排,来到了一线战场,成为了一个记者。 后来项湫再没有去过泉江,毕竟那里只是一个衣冠冢。 后来项湫到了压头寨,和陆章一起,大家看到他还活着,都是欣喜若狂。 陆章说,他还是记不得以前的事情,然而这并没什么打紧,因为项湫以后的事情,他都可以一起经历…… 或许开端,是个遗憾的开端。 然而结局,必然是完美的结局。 第七十三章 蒋牧升×成温 五年了,章七回来了,大家居在压头寨里,难免都喝的有些多。 成温是很高兴的,虽然项湫看起来很冷漠,这么多年来看惯了生死,让本身就冷漠的性格更加的冷酷,只是这不过表象罢了。 章七战死给项湫的打击很大,或许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通,然而在失去的时候就会豁然开朗,只是一切都不能挽回。 谁也没想到五年之后章七还能够回来,虽然与五年前有了不少改变,没想到章七也有体面的一天,当年那个破布拉丝的大老粗,今日衬衫西服,竟变得高大硬朗,然而大家都看得出来,章七仍然是当年的章七,憨厚,毛躁…… 成温看得出来,项湫是很高兴的,虽然他不善于表达,把什么都藏在心里,这么多年来,终于盼来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众人喝到很晚,章惠看这帮大老爷们一直喝酒,就带着蒋家的小少爷先回去睡觉。 小少爷四岁多了,跑起来像小地出溜儿,但是绝对是个大魔王,压头寨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蒋牧升看成温喝的有些上头,脸上已经染了一片殷红,眼睛里也有些氤氲,赶紧架起成温,说道:“我们也先回去了,赶明儿接着喝。” 谢染笑眯眯的说道:“蒋牧升,你敢情成了管家婆么?” 蒋牧升也不生气,转头对苗铠说道:“看来谢当家也喝高了。” 谢染呸了一声,说道:“我还能再喝,喝到天亮呢。” 蒋牧升搀着成温往压头寨的客房去,成温脚步轻飘飘的,头有些重,一直在傻笑,一双眸子蒙着氤氲,显得亮晶晶的。 蒋牧升看的心头一跳,他喝了些酒,身上正散着燥热,被成温这样一瞧,立时下腹一紧。 进了屋,蒋牧升把他放在床上,说道:“傻笑什么?” 成温说道:“我高兴不能笑么?真是没想到,章七竟然还活着,我替项湫高兴。” 蒋牧升点头说道:“我也高兴……” 他说着将外衫脱掉,压下头来,双手撑在成温耳侧,压低声音笑道:“既然今儿这么高兴,混世魔王又不跟着咱们住,不如……” 蒋牧升的正说着话,成温就看见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的,有些迷迷瞪瞪的盯着,下意识的欠了一下脖颈,抬起头来,双唇一抿,含住了蒋牧升不断张合的下唇。 蒋牧升显然愣了一下,没想到成温这么主动,那人在自己的下唇上轻轻啃咬,用舌尖儿一下一下舔吻着,就像撩拨一样。 看起来成温是醉的不轻。 蒋牧升被他撩拨的呼吸有些粗重,小包子虽然已经四岁多了,但是极为黏着成温,平日里非要和成温一床睡,让蒋牧升想做“坏事儿”都做不成。 当时成温身怀有孕的时候,蒋牧升得憋着,怕伤了孩子,没想到小包子长大了,还得憋着,憋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哪能放过了成温。 成温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蒋牧升就势含住了成温的嘴唇,对方很乖顺的回应起来,主动伸出舌尖儿来勾缠着蒋牧升的舌尖儿。 成温的鼻息越来越粗重,身上因为酒意而燥热着,又有些发困,没什么力气,被蒋牧升这样温柔的亲吻着,觉得非常舒服,禁不住轻轻的喘息出来。 蒋牧升已经忍不住了,将成温的衣服扯开,低下头来,用舌头一圈圈的舔吻着成温胸前的凸起。 “唔!” 成温身子一弹,强烈的快感,湿濡的水渍,略带烫意的舌头,粗糙的触感,让成温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光裸的腰身在蒋牧升的身下轻轻颤动着。 蒋牧升抓住他的裤子全部退下来,让成温一丝不挂的躺在自己身下,因为酒气所以成温根本没有感觉到凉,还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眯着一双丹凤眼,含笑的瞧着蒋牧升。 蒋牧升喉头干涩的上下滚动,突然轻笑了一声,低下头来亲吻着成温的胸口,顺着胸口一路往下,掠过平坦的小腹,又去亲吻成温的大腿根部。 成温的腿侧十分的敏感,被他这样舔吻,不定的颤抖着,胸口气促的起伏着,呼吸有些杂乱。 蒋牧升托起他的腿来,将成温的腿曲起压在他的胸前,继续去亲吻成温的腿内侧,温热的舌尖儿画着圈儿,逡巡着。 “啊!嗯……嗯——” 突然成温猛地一颤,睁大了眼睛,双手绞住身下的床单,扬起脖颈来,腰身狠狠的哆嗦着,喉头里尽是不成调的单音。 成温没想到,蒋牧升竟然会伸舌头进自己的那个地方…… 粗糙的舌头,带着火热的温度,撑开了已经微微湿濡的穴口,来回的摩挲刮蹭着,让成温沉溺在一波一波灭顶的快感之中。 成温下意识的夹紧双腿,向后扒着腰身,却躲避不了蒋牧升舔吻,火热的舌尖似乎极力往里探去,那种灵活的感觉让成温几乎崩溃。 “啊……蒋……蒋牧升……唔嗯!” 成温湿濡的穴口在蒋牧升给予的刺激下,快速的收缩着,喘息的声音忽然拔高,成温一下子瘫软在了床上,两条长腿再也并拢不住,大张着摊开来,他竟然被蒋牧升弄得泄了出来。 成温眼尾变得殷红,胸口上下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蒋牧升这时候才抬起头来,轻轻咬住成温的耳垂,笑道:“舒服么?” 成温已经没了力气,发泄的余韵还在侵袭着成温的理智,让他有些迷蒙,嘴唇一张一合的却说不出来一句话,只能发出急促的呻吟声。 蒋牧升看着他的反应,呼吸有些发紧,将人抱起来,自己靠坐下来,让成温双腿分开坐在自己的腿上。 成温脸上有些发红,蒋牧升的那活儿已经完全兴奋了,两个人挨着怎么能感觉不到。 蒋牧升笑着抚摸着成温光裸的脊背,另一手抚摸着成温胸前的凸起,用手慢慢的揉捏,让成温喉头里发出舒服的喟叹声。 蒋牧升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在安抚,说道:“乖,自己来。” 成温被他弄得粗喘了两口气,却真的慢慢提起腰来,让腰身拔的笔直,被蒋牧升托着,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下坐去。 “啊……” 成温张开嘴来,狠狠的喘了一口气,虽然穴口已经湿濡,刚才又被蒋牧升舔舐了好一阵,只不过自己坐上去仍然有些费劲。 蒋牧升托住他的腰,慢慢的让成温坐下来,感受着自己被成温的身子一点一点包裹住的紧致和湿濡。 成温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按住蒋牧升的肩头,他能明显感觉到蒋牧升的下身已经撑开了自己的穴口,那种肿胀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成温双手抱住蒋牧升的肩背,拔着腰,混乱的摇着头,说道:“不行……嗯……好胀……” 蒋牧升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说话,声音轻轻的软软的,似有似无的气息扫在耳朵边,再也忍不住,双手捏住成温的腰,猛的往上一顶。 成温“啊”的呻吟了一声,张大了一双丹凤眼,嘴唇微微开启,唇瓣有些颤颤巍巍的,剩下的声音却被堵在嗓子眼里,只剩下无声的喘息,身子上的肌肉绷紧,拔出好看的弧线,突然顶入的感觉几乎让成温灭顶,那种酥麻酸软的快感,让他一下失了神志。 蒋牧升翻身将成温压在床上,让成温跪着,自己从后面狠狠的深入着,这种姿势让成温的身子不断贤后耸动着,双手撑在床上直打颤,下意识的抿住嘴唇,将呻吟憋在嗓子里。 蒋牧升一手按着成温的腰,让成温不至于被自己顶的趴在床上,另一手捏住成温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随即腰往前狠狠的一松,探头含住成温的嘴唇。 “嗯!啊……” 成温被顶的失神,张开嘴来呼吸,下一刻就被蒋牧升吻住,两个人纠缠厮磨着对方的舌头。 成温被蒋牧升抽插的几乎崩溃,却觉得仍然不够,已经发泄过一次的身子仍然觉得不够,抬起微微发颤的手,想要自己握住前面纾解。 却被蒋牧升抬手拦住,蒋牧升低头亲吻着他的脊背,一面顶弄,一面腾出一只手来,竟在成温的股沟上摩挲着,慢慢的往里挤进去,后穴已经被前面的水渍微微湿濡了,随着快感正不断的痉挛着。 蒋牧升轻轻的按揉了两下,很顺利的将手指顶了进去,成温喘息的声音猛然拔高。 蒋牧升将手指旋转着往里顶去,指节偶尔弯曲着抠弄着,顶弄着成温后面的穴肉。 成温哪禁得住他这样撩拨,双手一颤顿时没了力气,整个人趴在床上,腰身不断的痉挛着,紧紧夹住双腿,穴口和后穴都下意识的收缩吞吐着,腰身一阵猛颤,成温已经发泄了第二次。 蒋牧升喟叹了一声,下面被成温紧致的包裹着,手指也被成温的后面紧紧的吞吐着,粗喘了两口气,压在成温的耳朵边,声音低哑的笑道:“成温,咱们再生个女儿吧。” 他说着,成温猛地睁大了眼睛,刚刚经受过快感的身子又被推上了快感的顶峰,一股灼烫的东西打了进来,烫的成温狠狠的哆嗦着。 蒋牧升发泄之后,双手抱住成温,两个人并排躺着,成温倒了好一会儿气,刚要动晃,只觉自己下面一阵酥麻,嘴唇哆嗦了一下,那人竟然还没从自己的身子里退出来。 蒋牧升故意往前顶了一下,惹得成温喉头急促的滚动。 蒋牧升笑道:“咱们先生个女儿,再生一个儿子。” 成温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开分店呢。” 蒋牧升亲了亲他的耳朵,笑道:“争取让儿子女儿的数量和温馔坊的分店数量一样多。” 成温听着不禁笑了出来,他一笑腹部和下面难免有些收缩,蒋牧升顿时屏住一口气,成温立刻也觉得不妙。 蒋牧升翻身正面压住成温,让对方压在自己身下,俯身吻住成温的嘴唇,成温被他吻得有些呼吸急促,就勾住蒋牧升脖颈回吻他。 两个人都有些情动,蒋牧升憋了许久,今日打算全都讨回来,刚要再压着成温做一次,突听门板忽然“碰碰”作响。 成温吓了一跳,就听外面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喊道:“爹爹!我要爹爹!” 蒋牧升一听,顿时有些无力感,竟然是小祖宗跑过来了,蒋牧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笑道:“别理他。” 成温说道:“这怎么行,外面太黑了,万一他……” 成温还在说,蒋牧升已经低头吻住成温的嘴唇,腰上往后抽,成温立时全身颤抖起来,就在蒋牧升那活儿将要完全抽出的时候,他又狠狠的往里一送。 “唔……” 成温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毕竟小祖宗就在外面,只是蒋牧升的动作有些急切,成温双手捂着嘴,却仍然断断续续的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声。 拍门的声音仍然再继续,只是又拍了两声就没了响动。 蒋牧升有些得意,说道:“没人搭理他就走了。” 成温此时已经被快感湮灭了理智,哪还能听到什么拍门声。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 就在蒋牧升狠狠在成温身子里抽送的时候,猛地听见外面敲锣声大作,奶声奶气的声音喊道:“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蒋牧升乍听喊声后背一紧,猛地就发泄在了成温的身子里。 蒋牧升穿上衣服火急火燎的开门出来,只见门外面一个四五岁大的奶娃娃,一手拿着一个大盆,盆壁上还挂着吃剩下的黄瓜丝儿,另一手拿了一个大锅勺,在院子里一边“哒哒哒”的跑,一边用大铁勺敲着喷,喊道:“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众人也被吵醒了,乔关年和小北住的最近,都跑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就见蒋牧升拎着蒋家的混世魔王小少爷,小少爷手里还摇着大铁勺,嘴里吭叽着,“爹爹救命啊~阿爹要打我~阿爹是坏人,刚才都把爹爹欺负哭了,我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救命啊~阿爹要打儿子啦……” 小北眼皮跳了两下,乔关年站在院子口,看的不亦乐乎,看着蒋牧升黑着脸心里简直爽翻了,说道:“蒋牧升也有今天。” 第七十四章 乔关年×元北 京城的陈老板要请蒋牧升和乔关年吃饭,虽然说是吃饭,可谁都知道,成老板的女儿已经到了年纪,陈老板正给女儿物色个好人家。 蒋牧升和成温的事情,虽然已经公开了,只不过在这些有钱人心里,却不当一回事儿,陈老板想着,男人能有女人好么,自己女儿总比一个男人要有姿色。 所以陈老板不怎么死心,打算请一请蒋牧升,看看情况再说,没准儿就能成呢。 若是不成,还有乔关年呢,乔关年也算是一号人物,虽然没有蒋牧升的名头响,但也算是一处高枝儿了。 乔关年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蒋牧升笑眯眯的也没让人拒绝,就让仆人回了一句,说准时到。 乔关年想了,蒋牧升这个有家室的人都赴宴,自己不去岂不是不给面子,陈老板的生意以后还要做,到时候吃个饭,拒绝了也就完了。 于是乔关年就每当一回事,到了那天晚上,就往酒店去赴宴。 蒋牧升还没有到,酒店的包间里陈老板已经到了,还有陈老板的女儿。 陈小姐穿着一身洋群,头发卷卷的,裸1露出来脖颈带着一条很耀眼的项链,看起来落落大方,又不是温婉迷人。 陈小姐看着乔关年走进来,低头抿嘴笑了笑,用手轻轻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似乎是有些紧张。 陈老板赶紧站起身来,笑道:“乔老板来的好早,快快请坐。” 乔关年坐下来,面上带着商人的笑容,客气的说道:“陈老板请客,自然要来早点儿。” 陈老板笑道:“哎呦喂,真是太折煞我了,乔老板太客气,来来喝茶,酒也有,稍等一会儿蒋老板。” 陈老板说着,看向自己女儿,说道:“还不给乔老板倒酒?” 陈小姐连忙站起身来,有些赧然的给乔关年倒了一杯酒,是看起来很上档次的红酒。 乔关年接过来,道了声谢,就再没往陈小姐那边看。 陈老板一见这情形,心里有些发急,心想着难道是自己女儿长得不和乔关年的胃口? 正说话间,外面有些声音,酒店的人敲了敲门,引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只不过这个男人并不是蒋牧升。 而是元北…… 元北走进来的一霎那,乔关年有些诧异。 元北面无表情的往乔关年身上一扫,随即顿也没顿的撇开眼去,对陈老板说道:“陈老板,我家爷有些急事儿,今天怕是来不了了,所以托我来和陈老板道声歉。” 陈老板连忙摆手说道:“不敢当啊,怎么敢劳烦元老板,既然元老板来了,就不要走了,来来坐,吃了便饭再走。” 元北也没有推辞,只是目光又扫了乔关年一眼,随即坐了下来,说道:“陈老板不嫌弃,我可不推辞了。” 乔关年被看的后背冷飕飕,牙根儿直痒痒,心想着蒋牧升好啊,敢情就没想自己来,让元北替他跑腿1儿,跑腿1儿就算了,结果和自己撞个正着。 陈老板给自己女儿找人家,这事情京城里尽人皆知,乔关年觉得元北定然会想歪了。 陈老板知道元北是蒋牧升的心腹,好些生意都是元北一个人挑起来的,蒋牧升只做了甩手掌柜,所以不能得罪,还得巴结着,但是说到底,元北是蒋家的仆人,陈老板怎么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仆人?所以陈老板就把心思放在了乔关年身上…… 陈老板一个劲儿的让自己女儿给乔关年倒酒,喝了红酒之后,陈老板又笑道:“啊呀这个洋酒,虽然瞧着好,可是没咱们的白酒好,不够劲儿,两位老板,咱们再开个白酒来?” 他说着,已经有人端上来白酒,陈小姐很殷勤的给乔关年满上,还趁着递酒的时候碰了碰乔关年的手,然后赧然的惊叫了一声,好像是被乔关年调戏了一样。 元北此时脸色有些微红,带了一些酒意,侧眼看过去,正好看到陈小姐羞涩欲滴的样子。 乔关年那个冤啊,自己压根什么都没干。 喝了红酒又和白酒,元北觉得有些上头,站起来说道:“我出去一下,陈老板和乔老板慢慢喝。” 他刚站起来,乔关年也站了起来,说道:“一起一起,我也喝得多了点儿。” 陈老板赶紧站起来,要给他们亲自开门,说道:“两位慢点儿。” 包间的门一打开,就有服务人员殷勤的上前来,引着二人往卫生间和化妆间去。 酒店很豪华,陈老板是下了血本儿的,卫生间和化妆间自然也非常的豪华。 元北走进去,乔关年跟在后面,说道:“蒋牧升怎么没来。” 元北用水撩了撩自己的脸,从镜子里看了后面的人一眼,说道:“陈小姐怎么样?” 乔关年眼皮一跳,走过去,双手搭在元北腰上,说道:“我过来是因为当初蒋牧升也答应了,谁知道他临时反悔。” 元北没想到他突然贴上来,身上一激灵,手上湿的全是水,也没办法动,怕给乔关年名贵的衣服弄脏了。 只是这一顿的时间,乔关年已经微微低下头来,元北比他矮一点,正好一低头含1住元北的耳朵尖儿,轻轻的舔1吻,说道:“快起开,这里是外头。” 乔关年用舌头描摹着元北的耳框,惹得元北身子有些打颤,或许是酒意上头,元北腰身发软,几乎靠在乔关年的怀里。 乔关年笑道:“外头有什么事儿?发现了正好让陈老板知道,就不用瞎拉红线了。” 元北呼吸一窒,抬起手来狠狠往后一顶,一肘撞在乔关年的胸口上,乔关年没防备,就算元北喝高了酒,又被自己撩1拨的腰软腿软,但是好歹是个练家子,一肘打得乔关年直咳嗽。 元北挣开乔关年的桎梏,好整以暇的擦了擦手,随即说道:“乔老板清醒了就快回去吧。” 说完了转身要出去,手刚搭上门把手,乔关年从后面压住元北的手,另一手一拨,但听“喀拉”一声,已经把门闩给插了上。 元北惊了一跳,乔关年搭住元北的肩头,将人往后压了两步,把元北压在洗手台上,胡乱的亲吻着元北的嘴唇、下巴和脖颈。 “嗯……” 元北被他撩1拨的呼吸有些粗重,狠狠的喘了口气,乔关年的手不闲着,窜进元北的衣服下摆,伸手摸了进去,抚摸着元北光1裸的腰1线,笑道:“看来这个陈小姐是我的贵人,竟然能让我看到小北吃味儿的样子?” 元北被他说得一愣,随即才发现,自己这情绪是真的有点儿不对劲,赶紧挣了一下,说道:“谁是吃味儿。” 乔关年吃一堑长一智,早有准备,手一压已经压住了元北的挣扎,让元北的上身躺在洗手台上,一条腿顶开元北的双1腿,用膝盖摩挲着元北的下1身。 元北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腰身一下就软了,两个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方的敏感点都摸得一清二楚。 乔关年没两下就弄得平日里面无表情的元北双眼有些迷离。 伸手解开元北的皮带,乔关年留着元北的衬衫没有褪掉,只是从中间解开,亲吻着元北光1裸的胸膛。 裤子一退,元北立时感觉到洗手台的冰凉,浑身一激灵,乔关年已经曲起了他的一条腿,让元北一条腿自然下垂,另一条腿弯曲着放在洗手台上,这样双1腿打开的姿势让元北的下面暴露无遗。 元北想要并拢双1腿,但一并拢,就像夹住乔关年的腰一样,乔关年低下头来亲吻他,另一只手摸索着往下,摸1到元北的穴1口上,轻轻的按1揉,一点点的往里顶去。 “啊……” 元北喉头快速的滚动了两下,乔关年吻着他的嘴唇,技巧的纠缠着元北的舌头,让元北舒服的喟叹出来。 元北双手紧紧抱住压着自己的人,将乔关年的衣服攥皱,下面被乔关年的手指开拓上,嘴唇和舌头也被乔关年厮1磨纠缠着,整个人沉浸在酥1麻的快1感中。 元北粗喘着气,双手抓紧乔关年的衣服,也开始慢慢的回应起来。 乔关年得到了回应,当即大喜,开拓的手指慢慢加到了三根,因为没有润1滑的东西,不敢贸然进去怕弄伤了元北。 只不过元北自觉地并不娇气,他被乔关年撩1拨的身上燥热,再矫情也觉得不对劲儿,呼吸不稳的说道:“快……快点,出来的时间太长,陈老板该……” “该怀疑”三个字还没有说完,元北猛然大睁着眼睛,膝盖微微颤抖,挂着衬衫的腰身一弹,在冰凉洁净的洗手台上微微的抖动,喉头里发出支离破碎的呻1吟声,乔关年竟一下子顶了进来。 乔关年捏住他不断抖动的腰,压低了声音笑道:“怕什么,让陈老板知道了更好。” 他说着,慢慢将自己的那活儿拔1出来,元北又是一阵痉1挛,全身的肌肉绷紧颤抖着,精瘦的身子因为快1感不可抑制的扭动,被自己顶1弄的艳红的穴1肉1紧紧包裹住自己的那活儿,一点一点的抽1出来,再狠狠的全部顶1进去。 “啊!唔——” 元北虽然平日里面无表情,但是身体其实非常敏感,被乔关年顶1弄的已经失了神,只有本能的呻1吟着,乔关年最喜欢听元北隐忍却抑制不住的呻1吟声,故意狠狠的顶1弄着,又低下头含1住元北胸前的凸起。 元北的身子在洗手台上扭动着,想要躲避乔关年的厮1磨,但胸前酥1麻略带刺痛的感觉又让他浑身无力。 乔关年看着元北在自己身下失神的样子,自己也兴奋的厉害,猛一下都把躺在洗手台上的人顶1弄的耸动起来。 元北的头发被蹭的凌1乱,却顾忌不上,只能随着乔关年的顶1弄而喘息着,中途还有人要用卫生间,门被推的“哐啷”一向,但是上着闩没有推动。 元北猛的捂住自己的嘴,惊得睁大了眼睛,扬起脖颈,身子拼命的抖动着,紧紧1夹住乔关年埋在自己身体里的那物,一下子发泄1了出来…… 乔关年又折腾了他半天,把元北从洗手台上抱下来,让元北靠着墙,站着来了一次,而且把自己的那物发泄在了元北的身子里才算完。 两人去的时间太长,陈老板虽然觉得被怠慢了,但是不能发脾气,毕竟他的生意远远没有乔关年的广,不敢得罪。 元北身子里还有乔关年的那物,所以不能久留,乔关年也得乐早退席,只不过刚进了蒋家的大门,元北就自己回屋去了,还关了门。 乔关年也知道自己做的有点儿过,不过看着那人在自己身下无助呻1吟的样子,乔关年就觉得兴奋的不能自已,也不能全都怪自己。 蒋家的小少爷还跑过来,“啪啪”的拍着门,喊道:“北北北北,陪我玩啦!” 乔关年把他拨在一边,说道:“一边玩去,去找你爹玩。” 小包子摇头道:“阿爹在欺负爹爹,隔着门都听到爹爹在哭。” 乔关年一阵无力,揉了揉额角,就听小包子奶声奶气的又说道:“那年年和我玩,阿爹说年年刚才去吃相亲宴了,相亲宴是什么?” 乔关年顿时额角砰砰直跳,小包子话音刚落,就听屋子里“乓”的一声,乔关年心想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扥着小包子的脖领子把人往远了拖,乔关年说道:“小祖1宗找你爹玩去,别给我捣乱。” “不要!不要!”小包子一边踢着腿1儿,一边抓紧了门把手,小肉手还排着门板,喊道:“北北!北北!年年欺负我,不带我吃相亲宴还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