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黄月光又来骗我了   作者:昵昵儿女   文案:   八年前,十八岁的虞司章随父亲来青沂茶山游玩   刚来第一天他就被蛇咬在手腕   救他的小美人叫望清,很瘦,背着比他大一圈的茶筐,又很白,像是一片云团,就这样飘进虞司章躁动又疯狂的青春期。   可没想到虞司章被长得人畜无害的小美人骗的极惨   最后只留下少年倔强的泪和一句失望的“骗子”   气不过又顺走了望清家的狗   八年后,曾经玩世不恭的大少爷已经变成知名魔导虞司章   再次见到望清,是在一档家庭恋综,望清的身份是他明星弟弟的“暧昧准男友”   而他们三人要在深山进行七天七夜的“荒野求生”   长大后的望清,眼里一如既往的天真明亮,模样却比年少时还艳丽几分   经常纯着一张小脸跟着弟弟脆生生的叫他“哥”   半夜,还穿着宽大的白衬衫敲他的门   在节目中微醺着脸,孟浪又羞涩的颤声描述他的第一次   三番五次之后,虞司章想冷言讥讽,眼眶却先红了:你觉得你做这些还有意义吗?   谁料,望清抬头,水眸无辜:我们以前认识吗?   小骗子失忆了?   呵,失忆……   失的真他/妈好   虞司章疯狂给自己加戏:“我们在一起好多年,我每一次玩够了就会抛弃你,但你总是死死缠着我,赶都赶不走。”   又怕话重了,赶紧往回扯:   “但看在你失忆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重新追求我的机会。”   望清单纯的哦了声,嘴角却挂上了短暂又狡黠的笑   不愧是被骂和感情线有仇的名导   编的真烂   只是节目播出后,谁也没想到冲着新晋小生来的千万粉丝,竟然被魔导和小透明新人之间的“禁忌暧昧”圈的死死的   粉丝:终于磕到了“我的准男朋友一开始是我准男朋友后来变成了我嫂子”哈哈哈   粉丝:斯哈斯哈,“哥哥和我男朋友天天一起睡在我隔壁”这种抓马情节真的能出现在绿网吗?   望清生于偏僻遥远的茶山   他长了一副极美的皮囊,但性子迷糊又笨蛋,这辈子统共就做了三件出格的事——   17岁救了一个山外边来的大少爷   18岁和大少爷在山雾遮掩下尽情缠绵然后狠心分手   26岁玩失忆梗重新把大少爷钓成翘嘴   [亲爱的司章,我终于鼓起勇气走出生我的大山,来到和你有关的世界]   高冷霸道小沙雕vs迷糊微醺小美人   内容标签:都市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对黄月光的力量,一无所知!   立意:相信生活,爱自己比一切都重要。 第1章 温泉重逢   黄昏将要跌落山海,一辆低调的保姆车平稳的在环山路上行驶。   “虞导,虽然《恋恋看》第一期今晚才播,但是您平时有关注这档综艺流传的一些花絮吗?”   “没有。”   “这…那您了解虞升的恋爱对象是谁吗?”   “不了解。”   综艺主持人一噎,觉得是在虞司章身上挖不倒素材了,于是给跟拍一个眼色。   跟拍会意,举着摄像机开始专注的拍自上车就沉默望向窗外的虞司章的脸。   虞司章电影拍的勤,但他几乎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媒体似乎也不敢得罪他,网上关于他的照片寥寥无几。   这好不容易有可以光明正大拍他正脸的机会,节目组自然是不会放过。   现在看到真人他们才明白这张藏在幕后的脸是有多强的性吸引力,微高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窝带着逼人的凌厉,鼻梁高挺,他虽然一路上都端坐在后座观赏山路景色,但目光带着极强的审视,让在座的人很有压力。   好在五官之中只有薄唇生得两分和善,有一点点像笑唇,偶尔说话时,配上那张冷酷的脸就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撩人坏劲儿。   《恋恋看》第二期的具体录制时间是明天,但因为路途遥远所以他们只能提前出发,今晚的落脚点是在拍摄地山下的一处温泉山庄。   山庄负责人亲自招待虞司章,一路上巨细靡遗,殷勤又热情,强烈的表达了他对虞司章拍摄的所有电影的喜爱,最后将人引到一片开满蕊白杏花的低矮长院时才依依不舍的告别:“虞导您弟弟和他的恋人到的稍早一些,您可以去体验一下我们这儿最有名气的奎宝泉,很能解乏的。”   虞司章冲负责人点头:“谢谢招待讲解,我会体验的。”   负责人苍蝇搓手,紧张极了:“您,您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可以。”   房间古朴典雅,家具物什打造的光滑精巧,虞司章环顾一圈没觉得有不舒服地方才换上浴袍边往后院温泉走边打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了:“哥?你到了?”   虞司章淡淡嗯了声:“你现在在哪?”   他没有和情侣一起泡温泉并且当情侣电灯泡的爱好。   “我在山庄里的自助海鲜酒店吃饭呢。哥,你来吗?”   虞司章拒绝:“不来。”   他快要挂断的时候,对面又小声道:“对了哥,这次多谢你了,如果你不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恋恋看》是一档由星二代X素人或者X网红组成的恋爱综艺,无论是配置还是资源都算是业内顶级恋爱综艺,从录制初始就受到了全网关注,流量非常之大。   在综艺第一期星二代们和素人网红通过相处磨合已经确定了要发展的对象,而第二期,也就是他们即将要拍摄的这期需要星二代带着自己的父母参与。   虞升是娱乐圈新人,他的母亲是着名影后金艾婵,也是虞司章的小叔母,可是谁也没想到金艾婵在录制前夕胃病复发需要入院治疗。   抛去亲情方面,虞司章人生第一部 电影也欠过金艾婵人情,而全家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娱乐圈发展,即使他再反感抛头露面但能救急的人只能有他了。   虞司章挂断电话才放心的推开温泉前的朱红木门,里面水汽腾腾,幽香昏暗,只有汩汩流水声。   他一边走一边褪下浴袍,刚要踏入白玉铺就的温泉池子,就听到一道软绵的声音:“我在这儿。”   听错了。   在听到这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时虞司章第一个想法是肯定听错了。   八年来遥远又从未出现过的声音再次重现,不是听错那还是什么?   短短一瞬间,虞司章已经自欺欺人无数次。   他全身血液似乎都凝结在心口,这让他不可控的心悸起来。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忍不住憋气,也忍不住胸口疼,牢牢盯着传出声音的鲜茂草丛。   “没有听到吗?”   说话的人像是在喃喃自语,又稍微扬高声音:“我在这儿。”   虞司章艰难的挪动步伐,轻轻拨开茂盛的草丛,就看到一张宽大的木床上的趴着一个上身穿着微透白衬衫,下,身套着及至大腿根的白色浴裤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声音绵软又带着一些撒娇意味:“等你好久了,快开始吧。”   过去八年的声音都不会听错,印刻在整个青春的背影又怎么会忘记。   他在等谁?   他们要开始什么?   下一秒,他垂在腿侧手腕就被趴着的人扯住:“快点给我按摩呀。”   虞司章觉得自己的心没那么难受了,按摩,他们只是按摩。   然而就在他颤着手搭在曾经亲吻过无数次的平直肩颈上时,只听趴着的人似乎咬着唇呻,吟一声,含糊的吐出一个“虞”字。   虞司章一怔,他,他也认出自己了……   “虞升,我不是说过……”   趴着的人反应很大的从床上坐起,在看到虞司章时脸色一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所有话都在唇边戛然而止。   两个人就这么直直看着对方,似乎要将对方的一切看透,直到望清的眼眶先红了,虞司章刚张了张嘴就被来人打断。   “望清!”   “哥!”   虞升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在两个人身上看了一圈,强忍着镇定揽着望清的肩膀:“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接下来恋综要发展的素人恋爱对象,望清。”   他又赶紧看向望清:“望清,这位是我哥,你也许没见过他,但是你肯定听说过他的名字,他是虞司章。”   没有人会不熟悉“虞司章”这个名字。   虞司章家世显赫,年少成名,二十岁那年凭借一部悬疑谋杀电影跻身名导云集的金球奖提名之列,虽然遗憾陪跑,但次年带着一部科幻灾难电影强势回归,成功获得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的荣誉。往后五年,他几乎每一年都有一部电影上映,最让人叹服的是这些作品部部爆火,部部又都是精品,奖项荣誉拿到手软,圈内更有数字影帝影后在他的作品中诞生。   望清安静的承受着虞司章锋利又沉默的审视目光。   他语气礼貌又陌生:“您好,虞导,我是望清。”   虞司章皱了下眉,但是到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捡起地上的睡袍扬长而去。   见人走远,虞升才松了紧张绷直的肩膀,连忙看向望清:“我哥是不是吓到你了?”   望清摇头,轻声道:“没有。”   。   虞司章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手忙脚乱的去找今晚播放的《恋恋看》第一期,从头看到尾,看了足足三遍才罢休,可惜的是望清和虞升的镜头少的可怜。   他提醒自己这么做不是对望清那个骗子还有什么想法,他只是觉得这事很奇怪很诡异。   一个八年未见的骗子前男友竟然成了他弟弟的暧昧准男朋友?   而且身为前男友的自己还要给他们助攻?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他要走,谁都拦不住他!   大不了以后就把虞升塞到他的剧组里,就不信这小子不靠恋综火不了。   虞司章简单收拾下东西就要走,刚合上行李箱就听到门被敲响了。   他有些不耐烦:“谁?”   “虞导,是我,请问我能进来吗?”   虞司章慌乱的将行李箱踹到角落里,清咳一声:“进来吧。”   望清套上了雪白的浴袍,手上端着一杯牛奶,声音轻轻柔柔的:“虞导,我们听你助理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就给你送来一杯热牛奶。”   虞司章抱着肩膀看着比他矮一个半头的漂亮男人,嘲讽一笑:“你没必要这么称呼我。”   望清无辜的歪头看着他:“真的吗?”   虞司章以前有多迷恋他这副天真迷糊的样子,现在就有多恨他靠这副样子耍得他团团转,他咬牙切齿的:“你说呢。”   “那我和虞升一样,就叫你哥哥吧。”   望清月牙形状的眼角弯弯的,笑得很甜:“哥哥。”   虞司章的心就像被猫的粉色爪垫轻轻挠过,不自觉的想起雾蒙蒙的青山竹林之下,这是他强迫诱,哄过眼前人的叫过很多次也是最先触碰到他人生中初次高,潮的一个称呼。   他察觉到自己似乎又要上当,他又慌乱起来,逼近望清,不自觉将最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八年前骗完我,八年后又要骗我弟弟了吗?”   “望清,你找错人了,我弟弟可没钱。” 第2章 别摸我的腰   凌晨骤降的暴雨让整个节目组都困在了温泉山庄里。   按照剧本设计虞升要带着“恋人”和家人前往深山进行“搭建房屋”“寻找物资”等冒险探索任务,可现在山路泥泞,天气莫测,今天的上山任务只能暂时搁置。   但为了跟上其他三组恋人的发展进度,节目组还是要进行一些素材拍摄。   虞司章原本还以为素材拍摄只是三个人简单吃个饭,说说场面话,可没想到在群中看到节目编导发的信息:麻烦三位老师换上浴袍来山庄中心的奎宝泉,我们有一个三十分钟的直播需要录制一下。   “直播泡温泉?”   助理小邱在一旁观察着虞司章不善的脸色,试探着:“虞哥,要不要我去和节目组说……”   他做虞司章助理有四年了,是工作助理也是生活助理,深知虞导很讨厌出现在镜头前更讨厌在外人前暴露身体,一些合作伙伴和好友邀请的海边派对或者夏日游艇清凉游大都是他出面回绝的。   虞司章沉默一段时间,淡淡吐出个不用。   小邱挠挠头:“那虞哥你穿什么泳衣啊?是咱们带来的另外一套纯黑的,还是山庄准备的那套深灰色的?”   虞司章这回没做犹豫:“灰色。”   小邱没作他想,转头就去拿衣服,边找还边抛出个梗活跃气氛:“灰色好,灰色妙,灰色是男人的比基尼嘛。”   虞司章啧了声,像是很不情愿似的:“什么比基尼,你以为我是去比美吗?”   小邱尴尬笑了两声,然后就听虞司章抱着肩膀,用他那张冷冰冰的面孔道:“不用拿上衣。热。”   “把做头发用的发蜡和摩丝喷雾也找出来。”   小邱:“……”   虞导您这到底是冲着谁了?你说话啊!   他们到山庄着名景点奎宝泉的时候节目组的人已经就位了,录像直播设备也早都架好了。   一群人在见到亮相的虞司章时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怎么那么大啊!不符合常理啊。”   “灰色显大?”   “能不能纯洁一点,我说的是腹肌和肌肉。”   男编导最先回神,赶紧推了把身后的女工作人员:“没用的东西,擦擦口水。”   又点头哈腰的迎上去:“虞导您来了,昨晚休息的怎么样啊?您看今天的天气实在是没办法上山,只能委屈您多在山庄待一天。我给您讲一下咱们现在的流程,就是第一个环节你要先和……”   他看到什么顿住话:“哎?望清也来了,来来来。”   姗姗来迟的望清瞥了虞司章一眼就赶紧错开眼睛,只敢盯着编导看:“虞升呢。”   “虞升需要晚一点出场。”   编导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望清要先和您对对词,等会你们要最先直播。那虞导我就和工作人员先调试一下设备,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   虞司章神色淡淡,只嗯了声作为回复。   编导离开前又拍拍望清的肩膀,不放心的嘱咐:“小望要好好照顾虞导啊。”   望清垂着头轻轻吁了口气,声音很低:“我知道了。”   两个人在温泉边上的休息沙发上坐下,望清将一沓台词稿推到虞司章面前,尽量不去看虞司章的脸也不去看那饱满丰润的八块蜜色腹肌和明明蛰伏着却存在感强到爆炸的某物。   怎,怎么那么大啊。   他忽然听到一声冷冷的轻笑,是来自对面男人的:“我问你你怎么会从青沂山沟沟来到北环,你回我怎么那么大?”   望清脸色顿时爆红,像是白面团被猛然泼上鲜红的桃汁,他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我不是……”   “我觉得你没必要这样,毕竟八年前你见过的次数可不少。”   望清侧了侧脸,神情有些屈辱,像是要哭了。   虞司章眯着眼看他一会儿,烦躁的将手里的稿纸卷成桶:“你昨晚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什么意思?你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你知不道你现在在谁的地盘?”   昨晚他没忍住说了伤人的话,本以为会看到小骗子痛哭流涕或者含泪道歉,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只是脸色平淡的看着他,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然后就跑了。   虞司章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望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态度?是不在乎还是忘记了他?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死死记着八年前。   这不公平。   望清还是不正面回答他,逃避一样的垂着脑袋,声音似乎都带着哭腔:“虞,虞导,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可不可以准备节目。”   昨天还哥哥,今天就虞导了。   虞司章冷笑一声:“好,那就先录节目。”   他翻开手上的台词本,没有丝毫感情的问:“你和小升在综艺是第一次见面吗?”   “不是,我们曾是大学校友,是小升邀请我来参加这档恋综的。”   虞司章都要气笑了:“虞升的大学在国外。”   望清安静的看着他:“我在国外上的大学。”   虞司章愣了。   那个普通话都说不清楚,甚至连英语音标都要他重新教的小笨比在国外读的大学?   在国外读大学除了语言能力还需要很多钱,望清当时的家庭环境哪里来的钱?   难不成是用那笔“分手费”?   虞司章咽下五味杂陈的心情,继续照着剧本上的问:“所以在这之前你们就对彼此有好感?”   望清一字不差的背着台词:“我不知道小升是怎么想的,我以前是一直把小升当作华人校友的,我也没想到回国后他会忽然邀请我参加这个恋综,我更没想到参加这个恋综会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虞司章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这个剧本设计是望清和虞升的真实写照还是单纯为了捧虞升的“深情”纯真人设。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问剧本上的内容:“你有没有从小升口中听说过我?”   “没有。”   “一次都没有?”   “没有的。”   “那你有看过我的电影吗?”   望清一顿:“看,看过……”   就在那一瞬间虞司章眼眶都有些涨疼了,他压着声音质问:“全国有几个人叫虞司章?你看没看到每次电影落幕后我那大的都要溢出屏幕的名字?又有几个人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和你说过从小的梦想是想做电影?你留学,你交友,你上恋综,你就没有一次因为愧疚想来找我道歉吗?”   望清抿了抿唇,刚想张嘴,就听虞司章冷嘲道:“又想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望清,虞导,可以过来直播了!”   工作人员的声音打破了这场单方面的质问,望清像是被解救了一般赶紧跑走。   虞司章看着他慌乱的背影,他觉得自己是要好好查一查望清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直播快开始了,虞司章已经大大方方的泡进温泉池子里,而望清还在和编导工作人员扯皮。   “肯定是要脱掉上衣的啊,而且你这么白,身材也不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脱哪有收视率啊。   听说其他几组玩的更花。   望清闷声道:“我不想脱。”   “你看人家虞导都脱了啊。”   望清不敢往后望,只敢小小声:“这对比也太惨烈了吧。”   几个工作人员都笑了,他们也没想到虞司章的身材会那么顶级的好。   他们这一组的收视率肯定稳了。   有一个女工作人员说:“我觉得望清可以和虞升互动的时候再脱也不迟,虞导现在毕竟算是他的长辈,虽然都是同性,但是在长辈面前穿太少还是不好。”   最后望清被允许穿着轻薄罩衫和白色浴裤下水。   一开始编导还是有点不满意,等望清完全下水后,他忽然觉得这穿着还真比脱了好。   场地灯光略微昏暗,这衬着望清本就透亮的肌肤更加雪白光滑,他刚迈着偏瘦细长的腿进了浴池,似乎是没料到水有些烫,一个不稳险些整个人都跌进池子,好在一旁的虞司章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的腰身,引导他平稳的下来:“慢点。”   望清一颤,被虞司章揽着的腰不自觉有些软:“谢谢。”   温热的水波瞬间殷透他身上那件微透的上衣,虞司章一低头能模糊看出他纤细的腰身和轻薄的腹肌,而两点莓果颜色也在浮动的水纹中若隐若现。   好一朵清纯诱人还会骗人的小白花。   “嘶。”   望清觉得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力气变大了,他脸色微红,挣扎着:“请放,放开我。”   虞司章喉结一动,冷着脸挪开视线,微微往后躲了躲。   岸上的编导看了眼身后的工作人员:“这段拍了吗?”   “拍了。”   编导眼睛发光:“拍了就好,千万别剪,我留着有用。”   工作人员迟疑:“不好吧,毕竟望清是虞升的准男朋友……”   “你懂什么,弟媳变嫂子,网友喜闻乐见。”   直播已经开始了,在镜头前虞司章没了对词时候的咄咄逼人,问话的时候还真像一个长辈。   望清也给了虞司章不少的冲击,他没想到记忆里那个迷糊还有口音的小笨比能在镜头前那么游刃有余。   直播间早都涌入了许多粉丝,这其中有一小部分是虞升的粉丝,一大部分是虞司章的死忠电影粉,还有一些是来看热闹的网友,谁都想看看拍出那些神作电影的幕后导演到底长什么样子。   【啊?你和我说那个八块腹肌,湿发背头大帅哥是虞司章?】   【啊啊啊啊啊,我的老天娘,原来我50块钱一张票支持的是这么帅的男人吗?】   【一直以为虞司章是胖子死宅男的形象啊!】   【望清这个素人怎么长那么美啊,第一次在男生身上看到纯欲这两个字。】   【没人说吗?那我说了,我觉得望清不像弟媳,有点像嫂子……】   【啊啊啊,上来就泡温泉吗?斯哈斯哈,让俺老猪也下去凉快,凉快。】   “所以说在你看来小升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望清笑得很温柔:“是的,小升非常幽默。”   虞司章忽然起了一点捉弄心思,他问出了台本没有的话:“那如果你和小升在一起了,他算是你的初恋吗?”   望清怔怔的看着他。 第3章 照顾未来弟媳   虞司章看着望清怔住出神的脸忽然有点后悔。   长大后的望清和他记忆里的人没有太大变化,身上还有当年的山水清秀,眼里也一如既往天真明亮,许是长开了模样比年少时还精致漂亮几分。   当年的事情让他都无法释怀,更何况是生于大山,迷糊胆小的望清……   虞司章张了张嘴刚想将话引导回来,就见望清漂亮的眼睛垂着:“也不能这么说。”   “什么?”   望清抬着那张清纯又沾着水珠的脸,声音有点结巴:“就,就是初恋什么的。”   他又咬了咬牙:“只要和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那,那每一天都算是初恋呀。”   虞司章脸色倏地沉下来,好样的,真是好样的,为了虞升竟然当着他这个初恋面前说这种话?   他冷笑一声:“你这样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在小升之前谈过刻骨铭心的恋爱?”   “谈,谈过的,”望清又想到什么,扒着手指,欲盖弥彰的补充:“谈过好多呢,都,都记不清谁是谁了。”   虞司章黑眸微眯,气息危险:“是吗?”   望清不自觉的往后游动一下,脸色微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说了谎话羞的,紧张的语无伦次:“您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我是恋爱老油条了,我,我私下烟酒都来的。”   这话一出,不止直播间的粉丝就连岸边的工作人员都没憋住笑了。   【哈哈哈哈哈,这个社恐素人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他一脑门写着“我是母单”吗?】   【笑死,怎么会有人挺着那么一张青涩胆小的脸说自己是恋爱老油条啊?】   【通过第一期还有到现在的直播,根据我鉴渣雷达显示,我肯定以及确定这个素人谈过一个都顶天了。】   【不过虞司章有些咄咄逼人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初恋不初恋的,是虞升谈又不是他谈?】   【拜托,别欺负小素人了,我感觉他都要碎掉了。】   【不正常,不正常,按理说是个人都要在家长面前都要表现的无辜清纯吧,为什么小素人变法吹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码住,当个预言家。】   望清愣愣的看着虞司章黑掉的脸有所缓和,又看着岸边工作人员忍笑的一幕,非常不解自己这个“大招”怎么会引起这样的娱乐效果。   他明明只是为了……   这时也到了虞升的出场,他穿着整整齐齐的浴袍,手里抱着宽大的毛巾站在岸边,笑眯眯的看着温泉里的人:“哥,望清,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望清眼睛一亮,像一尾小鱼游到池边:“虞升,你来了。”   虞升微微弯腰,轻轻摸了摸望清湿润的发尾,语气温和:“要不要上来休息一会儿。”   “你不下来泡会儿吗?”   虞司章盯着那双触碰望清发尾的手,视线又刮到虞升的脸上。   他关心则乱,忘记第一个要审问的人应该是这个关系一般的便宜弟弟。   虞升推脱:“望清应该累了吧,我还是不泡了。”   虞司章淡淡看向望清:“和我泡温泉你累了?”   望清看看虞升,又看看虞司章,再看向编导,小脸怂哒哒的,试探发问:“我,我应该累吗?”   直播又是一片哈哈哈飞过【小素人好怂好可爱哈哈哈哈】   【我怎么感觉这对堂兄弟关系一般,好像不太熟的样子】   编导那面很快给了提示,望清抱歉的看一眼虞司章,然后生硬的啊了一声:“我是有点泡累了。”   虞升松了口气:“那快上来吧。”   按照剧本走向他应该也下去和他哥和望清一起泡温泉,但是看到他哥顶爆的身材后,经纪人就和编导紧急商量了一下临时决定不能让他下水,不然这对比起来他输得也太惨烈了。   上岸后,虞升拿起准备好的浴巾要给望清披上,但是触到虞司章的审视的目光后不自觉打个颤,将浴巾送到他面前:“哥,给你……”   虞司章扯了下唇角,心道还算懂事,大手一挥自然的将浴巾搭在望清肩膀上。   这一举动让在座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望清。   【三个人之间的感觉有点怪,但感觉发展起来会很爽很凰,再看看】   【强势高冷攻X温和阳光攻X漂亮迷糊小可怜受,啊啊啊啊,你们兄弟快让他的声音破碎啊,斯哈斯哈,磕到了,磕到了】   虞升咽了下口水,有点敢怒不敢言的意思:“哥,我是给你自己用的!”   望清捏着浴巾边边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虞司章倒是神色如常,坦坦荡荡的坐下来,扯过椅背上的浴袍懒懒穿上:“哦,我还以为你让我照顾未来弟媳。”   虞升:“……”   有你这么照顾的吗,眼睛都快对弟媳勾出火星子了?   三人按照剧本发展来到餐厅里,节目组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晚餐和红酒,用来暖场的女主持人也已经等候多时了。   几人打过招呼便依次落座,虞升端起酒杯,先是Q到虞司章代替虞升母亲金艾婵来参加综艺的原因,最后又感谢了一遍虞司章的救场:“哥,这杯我敬你,希望这七天你能够好好放松,好好玩一玩。”   虞司章挑眉与他碰了下杯:“不用谢,你也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因为虞司章初来乍到话题自然是往他身上倾斜,主持人挖了很多他和虞升兄弟之间的事情,也试图挖一些虞司章的隐私:“虞导,有好多粉丝都说你长得太帅了,他们都好好奇你以前为什么不在公众面前露脸呢。”   虞司章淡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怕抢演员风头?”   主持人被他逗笑了,道:“那虞导这次来给虞升的恋综捧场,就没想过自己也找一个另一半?我们这档恋综可是持续招新的呀。”   虞司章往后靠了靠,一边摩挲酒杯杯梗一边慢悠悠道:“多谢好意,不过我不谈恋爱。”   主持人赶紧追问:“为什么啊?”   虞司章视线在低头吃饭的望清身上掠过,笑了一下:“因为我一直忘不掉一个人。”   专心干饭的望清筷子一顿。   主持人联想到虞司章从未拍过感情类型作品,就算电影里有感情戏处理的也不够好,她难免用罗曼蒂克的思维猜测:“抱歉虞导,这个人是不在了吗?”   “他还在。”   虞司章冷冷地哼笑:“不过他是个演技精湛的骗子,我曾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要他好看。”   主持人有点尴尬,找补道:“那这,这个人也算是您的白月光吧。”   虞司章反驳:“不,他更像黄月光。”   望清的脸不高兴的鼓了起来。 第4章 八年前初遇   主持人撑着笑意打圆场:“哈哈,虞导真幽默,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终归是给您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对吧?”   她又试探着八卦:“您还记得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的世界里的吗?”   虞司章沉默一会儿,黑眸扫过虞升,又落在他身边青年漂亮精致的脸上,似乎透过他在看着什么人。   “记不太清了。”   他像是不在意一般随口道:“貌似是八年前的七月二十七号,农历六月初十,青沂山的雨后清晨。”   。   八年前   一场夏雨将连绵茶山洗刷一新,满目皆是油油绿意,就连空气中的淡淡茶香似乎都带着净化浮躁的魔力。   不过这“魔力”只在虞司章身上体现一会儿便消失了,因为就在他靠着长满茶芽的大树旁寻找手机信号之时,竟然被一条翠青小蛇从身后偷袭,狠狠咬上他的手腕后便逃之夭夭。   虞司章吓的直接将手机脱手,眼见着唯一能联系外界的手机摔的四分五裂他也来不及可惜,只能按着剧痛的手腕去找来时的路。   那成想他越走越偏,总是从一片林子踏入另一片林子,根本找不到记忆中的青石竹楼,而钻心的疼痛使得他眼底一片晕眩,冷汗连连,这让向来桀骜乖张的虞司章第一次感受到死亡逼近的恐惧。   他虚弱的靠在树下,又渴又累,低头看到自己青紫肿,胀的手腕时又是一惊。   他被毒蛇咬了,他要死在这片人生地不熟的山沟沟里了!   虞司章吃痛的喘息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人世,再也见不到父母亲人好友,再也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再也花不了自己攒了十八年的小金库就一阵鼻酸。   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怯懦好听但不标准的普通话:“需,需要帮忙吗?”   虞司章精神一震,连忙捂着伤口回头,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一位清瘦的少年,他背着比他还大一圈的茶筐,又很白,像是天边一片自由的云团。   很快地,他看到那片云团往后飘了飘,嘴里还不太满意的嘟囔一句:“嚯,竟然是金头发的男娃子。”   虞司章:“……”   不是男娃子怎么了,您在这儿猫着儿就等着英雄救美,只救女娃子?   眼下虞司章也顾不上这些了,急道:“我被毒蛇咬了,您能帮帮我吗?”   “被蛇咬了?”   少年拔高了乡音,背着茶筐跑到他跟前,小心的抬着他那青肿的手:“你还记得咬你的蛇长什么样吗?”   虞司章艰涩道:“我没看清楚,只记得是青绿色,很细一根。”   少年倒吸一口冷气,一惊一乍的:“你惨了,你被我们这儿最毒的蛇咬了,这蛇叫小五步,据说比竹叶青毒个六七倍!”   虞司章眼前一花,整个人都苍白几分,瞬间感觉自己命不久矣:“那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少年只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   虞司章:“……”   “小朋友,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少年瞪圆漂亮的一水猫眼:“什么小朋友,我今年十七岁大多半,还差不到一个月十八岁!”   “那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不过你能扶我下山找一栋青色的竹楼吗?我爸爸就在那里。”   “我不能扶你。”   少年惊恐道:“你可是被青沂山最毒的小五步咬了,你要是走路超过五步你马上就会死的!”   虞司章吞咽两下口水:“可是距离我被咬我已经走了很多步了。”   “啊?”   少年为难的挠挠头,想了想又一本正经道:“那是因为你那时候还没发作,你看你现在的手都肿成猪脚了,如果你现在走的话肯定就会死翘翘。”   说着他又做了一个歪着头,舌头露在外面的样子。   虞司章成功被这位本地人戏精唬到了,他也不过是才满十八岁,从小到大感冒都没经历过几次更何况这种生死危机,他眼眶都吓红了:“难,难道我就在这里等死吗?”   “你,你别哭啊。”   少年有些慌乱的安慰:“人生自古谁无死啊,啊呸,那个你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少年自有少年强~”   虞司章忍着泪:“别唱了,我怕我用好手打伤你。”   少年忽然又哎呀声,跳起来道:“你不能走,但是你能跳啊,对不对?”   “跳?”   “对啊,武侠小说里都这么演的,中了七步散,只要不走第七步就死不了,那被小五步咬了,只要不走五步肯定没问题,你用跳的就行啊,唐伯虎点秋香看过没?含笑半步颠?也是这么演的!”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没接触过武侠小说,更没看过唐伯虎点秋香。   虞司章聪明的小脑瓜已经被吓蒙了:“真,真的吗?”   少年救人心切,随口胡诌道:“我朋友的三舅姥姥的弟弟的妹妹的丈夫就是这样得救的!”   “真的?你是本地人,我相信你。”   虞司章看到点希望,颤颤巍巍的伸出好手:“麻烦你搀我起来。”   少年痛快应好,然而虞司章蜷缩太久,刚一起身整个人就往前仰去,少年个子不低但是有些瘦弱,根本扶不住身高快一米九的虞司章,这样一来,虞司章的脚堪堪踏出一步。   虞司章:“!”   少年也慌了一瞬,赶紧安慰:“没事,没事,还有四步,你肯定能活!”   虞司章忍着手疼和腿酸,深吸一口气:“我会小心的,这里离那片青石竹楼远吗?”   “远啊。”   少年道:“这里正好是竹楼的相反面,对了,你是和你家大人来看茶走散的吗?怎么会走偏这么远。”   虞司章一顿,含含糊糊的:“嗯,对,走散了。”   于是少年走在前面,虞司章跟在后面笨拙又尴尬的跳,又好几次少年突然剎车,导致虞司章为躲开他被迫走了两步,还有一次是帮少年打落在肩膀上的毛毛虫,慌乱之际又走了一步。   此时距离下山还有一段距离,这回轮到少年眼眶通红了:“还剩最后一步了,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虞司章已经跳到麻木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嘎在山上,不过少年也是不是故意捣乱,他没道理怨人家,他苦笑一下,四十五度角度望天,故作成熟道:“这就是命。”   少年用袖子擦擦眼眶:“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虞司章抽动一下嘴角:“倒也不用这么直接。”   少年噢了一声,道:“对了,我叫望清,希望的望,清如水的清。”   虞司章刚想说好名字,就听望清忍着哭腔道:“我得先告诉你我叫什么,我怕我给你烧纸你在那面以为是别人烧的,到时候阴魂不散来找我,我好怕阿飘的。”   虞司章:“……”   他咬了咬牙,露出一个微笑:“你放心,我不会来找你的。”   “真的吗?你真是个好人。”   望清瞬间收了眼泪,比演员还像演员,又叹了口气:“不过好人死的都早,我以后肯定要做一个大恶人的。”   虞司章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好了,趁我现在还活着呢,我们继续跳吧。”   剩下这半程路可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临到山脚之时,他们听到有好多人在喊“虞司章”“司章”……   虞司章一边跳一边高兴道:“是我爸爸,是我爸爸的声音!”   望清眼睛也是一亮:“我还听到了我爸爸的声音。”   他又一回头:“鱼四张?你叫鱼四张?为什么不是鱼四条?”   虞司章:“……”   “都这个时候了,你不应该大声把大人叫过来背我吗?”   “啊对对对。”   望清如梦初醒,边跑边喊:“爸爸!鱼四张在这儿!鱼四张在这儿!”   很快地,很多人都涌了过来,望清看到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高大男人,他穿着青沂山人从来没穿过的西装。   “司章,你跑哪去了,你没事吧?你手怎么了?”   望清也被望爸爸拉了过来:“清宝,你怎么会和司章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事?”   “四条,不,鱼四张他被小五步蛇咬了,我救他回来见他爸爸最后一面。”望清说着回头,就看到虞司章已经不跳了,慌道:“哎!鱼四条,你怎么不跳了,你这,你这不跳就会死的!”   虞父大惊,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眶以及紫肿的手腕,又看向望清:“什么意思?司章是被什么蛇咬了?”   望清抢答:“小五步蛇,很毒的。”   “一边玩去,咱们青沂山哪里来的小五步蛇。”望爸爸走到虞司章跟前,只观察一眼,就道:“这是被翠青子咬了一下,翠青子一般不会咬人,除非是受到威胁,不过不用担心它没毒,牙齿也软,被咬到伤口会有点疼,看着也挺唬人,回去贴个草药膏就好了。”   虞司章愣了好久,才不可置信道:“没毒?”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翠青子咬人!”   望清道:“咱们青沂山怎么可能没有小五步蛇,我哥和我说的,有很多的。”   “那是你哥怕你老往山里跑故意吓唬你的。”   望爸爸拍拍虞司章的肩膀:“走,司章,叔叔给你贴个药膏。”   虞司章眯了眯眼:“谢谢叔叔,我还有话想对望清说。”   大人们都下山了,只有望清和虞司章还站在半山腰。   望清后退一步,尴尬笑笑:“恭喜你啊,鱼四条,你不用死了。”   “你朋友的三舅姥姥的弟弟的妹妹的丈夫就是这样得救的?”   望清嘶了一声,支支吾吾:“你,你记性真好。”   虞司章冷笑一声:“武侠小说?唐伯虎点秋香?”   “武侠小说里是真的死了,我可以给你找到那一回合。”   望清赔笑两声:“唐伯虎点秋香,嘿嘿,我看到关键时刻停电了,所以就……”   虞司章深吸一口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拿手指点点他:“出了这个山,咱们就当不认识,山上我说的话我的行为,你统统全都忘记,记住没?”   “噢。”   望清点头,一板一眼的:“好的,金毛男娃子。”   虞司章:“……”   靠,毒哑他算了。 第5章 他好漂亮   两个人谁也不想再搭理谁,分别从半山腰延伸的两条小路往山下走,可没想到又在一排青石竹楼第三户相遇。   望清眨了眨眼:“你是来我家买茶叶的?”   虽然刚刚望爸爸也参与了找“鱼四条运动”,但他还是没有多想,毕竟望爸爸永远是青沂山的热心山民之一,帮助外来商户找失踪的儿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这个时候的虞司章已经没有在山上的仓惶虚弱的神色了,他双手插兜,姿势高傲,一头叛逆的白金色微卷短发显得他肤色极白,微陷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让他有些像望清在电影频道看到的外国人。   望清又偷摸打量一眼,不止发色像,身高和身材也像。   “哎?你们回来了?”   这时,望父拿着做好的膏药在门外吆喝:“来,望清,快带司章进来。”   望清看了眼坐在堂庭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儒雅的对他点头一笑,望清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放下茶筐跑到父亲身后,非常小声:“阿爸,他们到底是谁啊。”   望父先是给虞司章贴上膏药,又嘱咐几句这两天不要沾水,便拉着望清的手笑道:“这位是你虞沣虞叔叔,是爸爸读书时候的好友,那位是你虞叔叔的儿子虞司章,他们是来我们家做客的。”   望清哦了一声,一脸乖巧礼貌:“虞叔叔好。”又看向虞司章:“虞四条,不,虞四张你好。”   虞沣温和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儿子:“司章,给望清介绍下你的名字怎么写。”   虞司章脸色淡淡,似乎是不太喜欢当众介绍名字,于是酷声快速道:“虞美人的虞,王司敬民的司,龙章凤姿的章。”   望清听得一头雾水,只囫囵的摸到了“龙章凤姿”这个音儿。   虞沣上下看了眼望请,笑着对好友道:“望洲长得像你,这望清长得倒是不像你,像弟妹。”   望清的确长得更像母亲,也有些男生不该有的过分漂亮。   他肤色冷白,眼睛又大又圆润,像是剔透的猫儿眼,又唇红齿白,身姿清瘦,乖乖站在父亲身后倒是像株青涩稚嫩的小茶苗。   望父哈哈笑了两声,似乎格外满意这个幼子:“像妈妈好,他妈妈好看。”   望父拍拍望清的肩膀:“你和司章同龄,平时多带着他走走见见你的那群发小朋友,哎?司章高考成绩怎么样?”   虞司章看一眼望清,淡淡道:“老师帮我估分大约在七百出头。”   望清那水猫眼再一次唰得瞪圆了,多少?七百分出头?这金毛四条明明是一副学渣少爷的样子啊!   虞司章忽然觉得那对水汪汪的猫眼惊诧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玩。   于是又故意道:“望叔叔,那望清呢?”   “额,望清……”   望父笑容淡了些:“望清没来得及参加这次高考,他妈妈在他高考前病了,我和他哥哥赶巧又都不在家……”   虞司章一愣,去看望清,却发现他已经沉默的垂下了头,一瞬间从活泼的猫儿变成乖顺的羊羔了。   他赶紧道:“抱歉,望叔叔。”   “没事。”望父笑了笑:“望清妈妈恢复的很好,过两天就会出院的,到时候让你阿姨给你做我们这儿出名的茶鸡。”   他又轻轻推了下望清:“你带司章上楼休息一会儿,顺便把你哥哥的房间收拾出来。”   望清哥哥的房间很是简陋,一张干净整洁的床、一张书桌、一墙的茶叶盒子和书籍。   望清闷声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新的床单被套。”   “不用,我带了。”虞司章拦住他,瞧一眼他的脸色,有些生硬道:“抱歉,我不应该问你成绩的,我不知道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   望清垂着头揪着自己的指甲:“其实不用参加高考挺好的,我一点也不想高考,因为我学习很差,但是看到妈妈晕倒的那一幕,我想如果妈妈能平安无事就是让我天天高考我都愿意。”   他又眼睛一亮:“哎?鱼四条,你去过北环吗?我哥哥就是带着妈妈去那里治病了,我听说北环超级大,医生超级厉害,是真的吗?”   虞司章这个时候已经懒得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了,只是有些好奇现在还有人需要“听说”北环吗?电视和智能手机媒体上不应该都有吗?他再一联想到自己那因为找信号而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忽然觉得青沂山应该比他想象的要落后一点。   他点头道:“我就是北环人,北环的确很大,那里的医疗水平也很高,你妈妈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你就是北环人!?”   望清白净漂亮的小脸炸出惊喜的笑意:“太好了,那你说的话肯定是真的!”   说着就风风火火的推开门跑了出去:“等着,我去给你拿茶糕吃!”   “哎,我不……”   虞司章想说他不吃,但是望清已经跑没影了。   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毕竟是借住别人的房间,他也不想过分侵占别人地盘,只把自己的几件换洗衣物放在外面,又拿出了塞在行李箱里的平板备用手机和几个游戏机放在床边。   没收拾一会儿,门就被人敲响了,虞司章还以为又是那个傻乎乎的望清,没想到却是他爸爸。   虞沣打量下房间,视线又落在他受伤的手腕上:“还疼吗?”   “不疼。”   虞司章扯过一个掌上游戏机就玩,头不抬眼不睁,按游戏键的手又凶又狠。   虞沣叹一口气:“还在生气?你妈妈也是为你好,集团就是她的生命,你就是她唯一的接班人,你那些明面上私底下的舅舅们都在对她虎视眈眈,她这么对你也是有苦衷的。”   “有苦衷就要这样对我吗?”   虞司章摔了游戏机,怒声怒气:“你知不知你不在家那段日子她对我做了什么?她把我囚,禁起来,没收我的一切通讯方式,不让我参加高考也不让我和朋友一起出国,对外却说我生病出国治疗,她想直接把我送到某个岛上的什么狗屁商科训练营,要不是我朋友,你以为你还能见到我吗!”   虞沣沉默一会儿:“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我也已经批评过她了,她也不是同意你高考了吗?她现在只是想让你读一个商科大学好堵住你小外婆和舅舅们的嘴。”   “不。”   虞司章冷冷的看着父亲:“从小到大我都听你们的话,不管是我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都听你们的。而我想要的不过是你们能陪陪我,可是你们的生命一个是集团,一个是画画,从现在开始,我也要有自己的生命!”   虞沣张了张嘴,心里也觉得十分亏欠儿子,叹气道:“是爸爸妈咪对不起你,你看,爸爸不是带你出来玩了吗?爸爸以后会好好陪你的。”   “你们逼我来这穷乡僻囊的山沟打着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不就是怕我跑了吗?”   被控制的感觉让虞司章焦躁起来,说的话已经不通过大脑了:“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同意去读什么商科,我也不想来到这穷兮兮的山沟沟来看什么风景,更不想认识一些愚蠢无知的朋友!”   话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愤怒的乡音:“鱼四条!你才愚蠢!你才无知!你这个臭北环人!”   虞司章抬眼就看到望清端着满满一迭的青色方块小糕点,鼓着脸,眼眶通红的看着他,说着便再一次扭头跑走,不过这次是气势汹汹。   虞司章抿了抿唇,看向父亲:“我把你朋友的宝贝儿子得罪了,快点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我要走。”   “北环现在有些乱,我们要在这儿待一段时间。”   虞沣深吸一口气:“我会去替你道歉的,你继续收拾行李吧。”   。   望清端着茶糕一边吃一边往外跑,迎面就撞上个黑皮男生。   “哎?清宝,跑哪去,正找你呢。”   望清在看到他那青色的头皮造型时,恼火瞬间破功,好笑道:“噗,隆冬冬,这是谁给你做的时兴造型。”   “怎么样帅吧?我去镇上搞的!”   华冬故作帅气的摸了把两鬓,想起什么,又道:“哎?听说你家来了个大城市的有钱人,是谁啊?”   望请笑容一收:“哦,是我阿爸的朋友。”   华冬感叹:“哇,山叔还认识有钱人啊,真好。”   “好什么?”望清鼓着小脸,愤愤道:“人家有钱人瞧不起咱们山沟沟,还骂咱们愚蠢无知呢。”   “这是什么话?谁说的?”   华冬火了:“是不是那个有钱人的儿子欺负你了?”说着撸袖子就要上前:“我去干他!”   “哎哎哎,别冲动了。”   望清将一碟子茶糕塞到他怀里:“这事我会和爸爸说的,你不用管了。”   和华冬分别后,望清在自家茶田转悠一圈便回了家,心里已经想好了计划,他一定要让爸爸把那个可恶的金毛赶走!   望清回了家没看到阿爸却看到了坐在堂屋的虞叔叔。   “望清,叔叔替司章给你道歉,好不好?”   望清满腹的草稿在这一瞬间噎住,小声嘟囔句:“不好。”   “司章是被叔叔气急了他才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是一个坏孩子也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   虞沣解释道:“刚刚他口不择言之后就后悔了,他性子傲,只是暂时不好意思来和你道歉而已。”   望清唔了声,白净的小脸高高扬着:“那我等他什么时候道歉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他。”   “真的吗?”   虞沣表现的很惊讶:“谢谢你望清,没有直接赶走他而是给了他这样一个道歉的机会。”   这话倒是让望清有点不好意思了。   虞沣又冲他招招手:“如果你能原谅他,你能不能答应叔叔一件事情。”   望清防备的看着他:“什,什么?”   “能不能带他在茶山转转,看看风景,你也不用搭理他,不用给他好脸色,就给他带个路别让他丢了就行。”   望清没作声,他才不想要做那个没礼貌的鱼四条的导游呢。   说着就见虞沣拿出一个鲜艳又厚实的小红包,摇了摇,笑道:“这是预支你的导游费。”   望清嘶了声,城,城里人可真狡猾,竟然拿小红包来考验淳朴的劳动人民。   虞沣继续道:“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们不告诉虞司章,也不告诉你爸爸,好不好?而且抛开小红包不谈,虞司章也算是个有趣的小孩,你愿意带他玩吗?”   抛开小红包?   望清咬了咬牙,抱歉,我抛不开。 第6章 你掀我被子做什么   望清虽然是个小财迷但不见钱眼开。   他没有立即接受这笔“导游费”,只矜持的对虞叔叔说看看虞司章表现。   他堂堂青沂山第一漂亮小茶农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人当了导游,再说他每天可是都有很多事情做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哄大少爷玩?   这一大清早他就又背上自己心爱的大茶筐打算去采今年家里还未采完的夏茶,没想到却被正准备出发的阿爸叫住:“你今天不要去采茶了。”   “为什么?”   望大山看一眼楼上,小声道:“你陪司章好好玩一玩。”   望清张了张嘴,有些想把虞司章昨天说的话告诉阿爸但又想到虞叔叔的小红包还是没说,只闷声道:“他是城里人,我是山里人,哪里能玩到一块去。”   “你们昨天还相处的很好,怎么今天就说玩不到一起去?”   望大山不信,对待这么个疼爱到心坎里的幼子,还是很温和的劝导:“来者是客嘛,你说阿爸去干活,虞叔叔早就去山里画画了,你这又一走,就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多不好是不是?”   望清翻个白眼:“那他就不能和虞叔叔去画画吗?”   “听话。”望大山掏出一张红色的钱票票拍到幼子手里:“爸爸也不忍心让你顶着大太阳采茶,到时候把你晒黑了,你妈妈回来又要训我了,天气热,拿着去买冰棍吃,给司章也买一点。”   望清拿着鲜红的百元大钞宝贝的塞进衣服口袋里,唇角抿起又翘起,像是偷到鱼吃的小花猫,明明很高兴却还嘟嘟囔囔着:“怎么对他这么大方。”   望大山一边戴草帽一边笑道:“这可是一个月的冰棍钱,花光了拿你自己小金库填。”   望清:“!”   一根冰棍两块钱,两个人一天是四块钱,这一个月还少20呢!   糟糕,高兴早了!   既然答应了爸爸,望清就回自己房间等着虞司章起床,可一直等到十点也没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   望清嚯得一下从椅上坐起,他昨天虽然只完整的听到了虞司章最后一句话,但是也根据他们的声音听出他们是在争吵,大概意思是虞司章是不情愿来到这里的。   该不会……   这个人该不会自那个鲨了吧?   这可不行,怎么能在他哥哥的房间里紫砂呢!   山上还有好多紫砂的好地方啊!   望清赶紧穿鞋跑到隔壁房间,先是轻轻敲了两下门,轻声呼唤:“虞司章?虞司章?”   里面没人应。   望清悬着一颗心推开了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发现床上鼓起了一个大包。   他又低声唤两句:“虞司章?你醒了吗?”   大包没动。   该不会……真的?   望清紧张极了,轻轻推了下被子里的人:“喂?你,你还活着吗?”   还是没有人应声。   望清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大力掀开轻薄的被子,大声道:“虞司章!你醒醒!你不要死在我们家啊!”   下一秒他就看到“死了的”人金色头发炸毛,怒火汹汹的瞪着他。   望清吓得倒退一步:“你,你,你没死……”视线又忽然往下移,看到某个直愣愣的大对象后,他悬着的一颗心算是终于死了,猛地尖叫一声:“啊啊啊,你怎么,怎么不穿衣服啊!”   虞司章低头一看,赶紧扯过被子包好自己,起床气加上被人看了隐私的气一股脑泄了出来:“你有什么大病吗?你大清早掀我被子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啊?哪有人上午十点还不起床,我,我以为你那什么了呢!”   望清也委屈的不行。   “茶山里的孩子向来早起,从来没有九十点钟不起床的习惯,如果一个孩子这么迟没起床,那不是生病了就是出现意外了。我,我这不是好心来看看你吗!”   所以两个生活习惯不同的人自然就产生了误会。   虽然被掀被子被看隐私,但虞司章平复之后还是觉得是自己理亏,不管怎么说他来别人家做客,就不应该起床太晚,这个事也怪他自己认床,一夜未眠,今早四点才有了睡意。   他看一眼小脸耷拉的望清,侧了侧脸:“这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喊,我昨晚失眠睡得太晚了。”   望清瞥他一下,有些尴尬道:“那你干嘛睡觉不穿睡衣啊。”   “咳。”   虞司章清咳一声,脸不知怎地有点红:“我,我习惯裸睡了。”   “那,那最起码穿上鸡鸡衣啊。”   鸡鸡衣是什么鬼?   反应过来的虞司章受不了:“不是你怕我出现意外叫我起床我能理解,你管我睡觉穿不穿内裤是不是有点管太宽了!”   望清不服气:“因为你,你吓到我了啊!”   “你是没长这个还是早上不勃,起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望清震惊的退后两步,雪白的脸上忽然一片桃色,颤抖的指着虞司章:“你,你怎么就说出了那两个字,你这和当众念小黄书有什么区别!”   虞司章好好看他一眼,纳闷了:“我真没想到你不仅是个呆比你还是个小古董,你大清来的啊!”   说着他又大大咧咧的掀被子:“还不走,我要穿衣服了。”   望清愤愤的走到门口又不服输的回头,试图为自己找回一些“男人”尊严:“笑死了,我刚刚不过是装的,我自己并不比你差,反正你就挺一般的!”   说着摔门就走。   虞司章:“……”   不是他有病吧? 第7章 唯颜值主义   虞司章从楼上下来没想到会看到望清,他还以为因为刚刚那个插曲,望清早就气跑出去玩了。   望清看他一眼,像是个没有感情的自问自答机器:“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哦,不想,那我自己走了,你在家待着吧。”   虞司章:“……”   他一猜就猜到了这是望叔叔让望清陪他玩,这人是在装NPC走任务线呢,于是故意道:“我什么时候说不出去走走了?”   望清噎住:“你,你不是瞧不起我们山沟沟?”   “我那是气话。”   虞司章道:“我为我昨天的话和青沂山道歉,和你道歉,我只是太生我爸爸妈妈的气了。”   望清觉得这个大少爷看着跋扈,有时候嘴毒,但是每次道歉的时候倒是很诚恳。   不过他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于是转过头哼了一声:“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   望清话一顿,眼热的看着虞司章忽然拿出来的东西,话也在舌尖打个转:“这难不难收的,是被泼水的人说的算,嘿嘿。”   虞司章轻笑了下,将新游戏机递给他:“用这个给你赔礼道歉,行吗?”   “你,你们城里人怎么都爱……”   都爱拿小茶农的软肋收买人心啊。   望清清咳一声,不太好意思:“这个太贵了吧?”   “这个不贵。”   虞司章真心道:“请收下吧,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没有瞧不起这里的意思。”   望清有些手痒,但还是很有原则道:“我就不收了吧,这对我来说太贵重了。其实来青沂山收茶叶的人很多,我也经常会听到那些有钱人的孩子说我们这里落后,说我们这里穷,但是我们这里的人世代以茶为生,近几十年来茶叶收成和品相不好,基于现状的确如此,即使我们这里经济不发达,但我觉得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并不愚蠢也不无知。”   虞司章紧紧捏着游戏机,低头道:“对不起望清,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又道:“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段日子了,你能带我了解了解青沂山吗?等我以后回去了,我也告诉我的朋友到时候也带他们来玩。”   虞司章是大少爷,他的朋友也是大少爷,大少爷带动大少爷,那岂不是也会带动青沂山的茶叶?   望清忽然觉得自己肩膀上担着“光复青沂山”的重任。   他故作犹豫道:“好吧,那你以后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虞司章将游戏机塞到望清怀里:“既然你不要,那这个就先借给你玩,我那还有别的,你玩够这个可以问我借别的。”   “好,好吧。”   望清“勉为其难”的收下游戏机,又十分大方道:“你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早,哦,不中饭。”   。   从第三户青石竹楼走出去,路过一片低矮的泥瓦房,就能看到几个干净整洁的小摊子。   而这一路上望清似乎谁都认识和谁都能用软糯的乡话打招呼,整一其乐融融,乡情质朴的美好画面。   那成想回头虞司章就听望清给他小声叭叭:“刚刚过去那个,他是个酒鬼,经常在外面耍酒疯,不敢回家耍,因为他是个耙耳朵,他老婆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婆娘,一天打他八遍,可他还是舔着脸偷偷喝。”   “还有那个那个,他这个人人品好坏的,他在外面赚了点钱就抛弃了自己的糟糠之妻,可没想到没过两年钱全败光了,想回去找老婆,可奈奈姐理都不理他,人家早都在自己娘家做了不错的小买卖了。”   虞司章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身边这个眉清目秀的漂亮男孩竟然还打入了村头最难进的情,报站组织,看来以后还真的不能小觑了他的八卦能力。   两个人在一家饼摊前站定,老板娘对望清非常热情:“清宝来啦,想吃点什么?”   望清看向虞司章:“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老板娘目光在虞司章身上打量一圈,眼睛亮了:“哦呦,清宝哪里来的外国孩嘞,这俊的都不敢看喽。”   望清连忙解释:“他不是外国小孩,他是北环人,是我爸爸朋友的孩子,来我们青沂山玩的。”   “那是山哥的客人撒。”老板娘道:“这顿姨母请你们吃啦。”   “不用,不用,我阿爸给我钱了。”   望清给虞司章点了特色肉夹馍和一碗辣劲面,给自己点了个酱香饼。   老板娘笑呵呵的:“等一会儿就好,哎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华冬,死娃子不学习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来年再考不上大学,就把他打死用来种茶叶算咯。”   “没看到,昨天倒是看到隆咚咚了。”   老板娘利落的煎饼,又道:“清宝,你复读准备的怎么样了啊?”   望清顿了下,笑道:“还那样。”   两个人到餐桌前坐,望清先给虞司章吹嘘了他们这里的食物有多么多么好吃,忽然又小小声:“虞司章,你说北环有什么工作会需要高中没毕业的人啊?”   虞司章看着他:“你不复读吗?”   “哦,我不太想读了呢。”   望清支着下巴:“我朋友中有些考上了大学,还有些没考上,他们说要去大城市打工,有的人去了海市,有的人要去北环。”   他又一笑笑,单纯的猫儿眼露出一些难得的狡黠:“我这不是认识了你这个北环人,能提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在北环好不好找工作嘛。”   虞司章一想到望清就带着这副单纯又过分漂亮的面孔踏入北环那个吃人的城市就想皱眉,他模棱两可:“嗯,好像没太听说过有什么工作比较适合你这种男生,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可以复读,实在不愿意读书,也可以先帮着望叔叔打理家里的茶田,过两年,你大一点了想去闯荡也不是不行。”   “啊?”   望清有点失望:“过两年啊?过两年我二十岁就可以去北环打工了吗?”   二十岁的望清……   三十岁……   虞司章忽然觉得有些牙疼,啧了声:“还是四十岁吧。”   “四十岁?”   望清拍一下桌子,像炸毛的猫儿:“你怎么不说六十岁啊!我都老了,还怎么赚钱啊!”   虞司章被逗笑了,道:“我觉得你还是好好复读吧,太早进入社会不是一件好事。”   “不会读书怎么读书啊。”   望清叹了口气,有些崇拜的看着他:“说实话你不说你高考分数七百出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   “不良少年?”   虞司章哼了声:“染头发和成绩有什么关系呢?”   望清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样子:“对不起,鱼四条,是我太短浅了。”   “嘶。”   虞司章无奈的看他:“你怎么这么爱给人起外号?”   “起外号会让彼此的关系拉近啊。”   望清笑嘻嘻的:“我不会轻易给别人起外号的,有的时候会让人不舒服,我只会给有眼缘的人起。”   眼缘?这不就是唯“颜值”主义?   虞司章清咳一声,刚想说你直接承认是我长得帅就好,就听望清嘬嘬嘬两声,看向路边扭着屁股追上狗群的大花狗:“猪五花,你上哪去!”   而猪五花目不斜视,理都不理望清,像是不认识他一样跑的更快了。   望清摇摇头,还有几分感慨:“瞧瞧这世道,几天不见猪五花都当上领导了,连我这个经常投喂他的好心人都不认了。”   虞司章一言难尽:“人家没准在狗群叫狗哥,你叫它猪五花,它理你才怪。”   又道:“你不是说只有给合眼缘的起外号,猪五花的颜值在狗中也一般般吧?”   “我这个合眼缘和你理解的不一样。”   望清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我比较喜欢给长得像狗狗的人起外号。”   虞司章:“……”   他咬牙道:“你不要太离谱,我哪里长得像狗!”   望清小心的点了点他那一头金毛,眼睛笑成月牙:“好像奈奈姐养的小金毛唔。” 第8章 只和你分享美食   没一会儿,老板娘就把饭端了上来,还赠送他们一人一碗果子汤。   望清不吃也不喝,非要看着虞司章一样一样品尝过然后说“好吃”才罢休,最后又递上了自己还没动的酱香饼:“尝尝这个?”   虞司章往后退了一下:“我咬过了你还怎么吃,你吃吧。”   “没事的,在我的世界美食可以无条件分享。”   望清猫眼儿闪烁着:“尝一口吧。”   虞司章拗不过他,咬了一小口,咀嚼两下,给出望清一直期待的评价:“很好吃。”   望清高兴道:“是不是没想到山沟沟里也有这种美食?”   虞司章苦笑一下,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顺着他的话:“对,是真没想到。”   望清满意了,咬了一大口酱香饼,脸上蹭上了酱汁也浑然不觉。   虞司章则是看到望清咬过他吃过的地方,心里有一些些不太对劲,但具体也说不上来。   两个人捧场的将饭菜吃个精光,刚付完钱往回走,就听到一阵自行车打铃声。   虞司章转头就看到一个黑皮男生警惕的盯着他。   望清哎了一声:“隆冬冬你回来啊!”   华冬看一眼虞司章,有些不耐:“望清,他是谁啊?”   “啊,他叫虞司章,是我阿爸好友的儿子。”   望清又给虞司章介绍:“这是华冬,老板娘的儿子。”   华冬故作凶狠瞪着虞司章:“小子,你昨天是不是欺负望清了?”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   望清打圆场:“哎,对了,我昨天给你的茶糕,你快把盘子给我,我妈妈回来发现盘子少了会念死我的!”   “我回家去取,你等我一会儿。”   华冬骑上自行车就走,路过虞司章的时候还挑衅的“哼”了声。   虞司章没太把华冬当回事,道:“茶糕?是你昨天端给我的吗?”   “是啊,那是最后一点了,特别好吃。”   望清道:“可惜你惹到我了,我跑出来遇到华冬就给他了。”   “哦。”   虞司章又问:“你怎么也给他取外号,我怎么看不出来他长得像小狗?”   “怎么不像啊。”   望清啧了声:“咱们来得时候有一户人家养了条黝黑的老狗你没看到吗?它年轻时候可是长得很像华冬啊,都有一些不太正常的……额有趣?”   老黑狗?   小金毛!   谁更可爱已经一目了然了。   虞司章心情有点变好,没办法他就是一个方方面面都比较要强的人。   他想到什么:“既然那么喜欢狗,我怎么没在你家看你养呢?”   望清瘪瘪嘴:“我妈妈小的时候被一群野狗咬伤过,她有很大的心理阴影,所以我就是再喜欢狗也不会养狗的。”   “原来是这样。”   两个人说话间,华冬已经骑着自行车追上来,车筐装着盘子和一些水果,自己吃着一根雪糕,手里还拿着一根。   “清宝,给你雪糕。”   望清哇了一声:“苹果味的小舌头哎。”又看了圈,有些尴尬:“就一根啊。”   华冬啊了声:“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应该吃不惯我们一块五一根的雪糕吧?”   虞司章不太喜欢这句话,不过没说旁的,只对望请道:“我吃的很饱了,现在已经吃不下雪糕了。”   望清晃了晃手里来回晃动的雪糕:“小舌头很好吃的。”   华冬煽风点火:“清宝,你怎么就不明白,人家不是吃饱了,人家没准觉得一块五的雪糕有毒!”   望清皱皱鼻子:“华冬别这样说吧,鱼四条刚刚还吃了……”   “你跟他才认识几天啊你就给他起外号!”   华冬暴走了:“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   “是是是,你当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望清为难的哎了一声:“这,这鱼四条不是咱们青沂山的客人嘛。”   “那你也不能这么快就给他起外号啊,都没有考察期的吗?”   虞司章:“……”   您俩这是把外号当成什么知名代言了吗?   他决定结束这场无休止的“吃醋”。   于是,他干咳一声,揉揉嗓子:“好像有点吃咸了。”   随后视线落在望清没吃的雪糕上。   望清会意,毕竟他们已经是分享过酱香饼的友谊了,于是将雪糕送到他面前:“你吃一口吧。”   虞司章轻轻咬了口,一边点头一边看向华冬,微笑:“谢谢你的雪糕。”   又看向望清:“你喜欢吃的东西都好好吃。”   望清眼睛一亮,跳了起来:“是这样的对吧?我很会吃的,我们家老人都说我很有吃福的,长大后也会吃喝不愁的!”   华冬看着他们的互动愤怒不已:“望清!你以前都没和我分享过好吃的!”   望清无语的看着他:“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上小学的时候每次给你分享美食,你总是深渊巨口全部吃光,这谁还敢和你分享啊!”   华冬有被伤到:“那,那你,那他……”   最后实在气不过,骑着自行车悲愤出走。   望清带着虞司章溜达了一圈竹楼附近又带他认了一下他们家中的茶田,两个人被太阳烤的实在受不住便赶紧回了家。   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   望清家里有两个浴室,一个在他爸妈房里,一个在楼下,两个人各洗各的,倒是谁也不用等谁。   虞司章还在擦头发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了,回头一看,看到穿着宽大上衣和白色短裤的望清,许是因为在装满阳光的屋子里,虞司章觉得一步步走进来的人白的有些晃眼,尤其是那两条修长又圆润的长腿。   虞司章嗓子有点痒,他想这应该是中午吃咸了,他道:“怎么了吗?”   望清腼腆的笑了下,将手里的游戏机送到他面前:“这,这个和我哥哥给我买的好像不一样,我不太会玩。”   虞司章懂了,这是当前最新款的游戏机,望清不会玩也能理解:“让我教你是吧?”   望清点了点头,又问一句:“你方便吗?”   “方便,过来吧。”   望清欢呼一声,整个人就扑到在他的床上,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赶紧坐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这是你的床了,还以为是我哥哥。”   虞司章是有些鸡毛在身上的,不过这鸡毛分人。   如果是干净整洁,皮肤冷白,漂亮到过分,腿又长,还不掉头发的……男孩子   他应该可以忍受。   他道:“没事,坐吧。”   “谢谢你鱼四条,你果然是个好人。”   望清乖乖跪坐在他床上看他操作游戏机:“这个到底怎么玩啊。”   虞司章把游戏规则和玩法都和他细致的说了一遍,见望清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于是亲自上手玩了一局给他看,最后又成功获得了胜利。   望清眼里的崇拜已经藏不住了:“鱼四条,你好厉害啊!”   虞司章动了动唇角,将游戏机还给他:“还好吧,你来玩吧。”   望清有些紧张:“那你能看着我玩吗?我怕给你玩坏。”   “没事的。”   虞司章皱了皱眉,想说一个游戏机而已,但是想到望清的家庭,还是说:“玩坏了可以修啊,我经常玩坏,然后自己修。”   这话似乎让望清安心不少,他兴致勃勃的拿着游戏机开了一局,玩到一半就赶紧叫:“鱼四条,你快来,我,我好像要死了。”   虞司章闻言赶紧帮他接手游戏,三两下就将人救了回来,刚想把游戏机还给望清,就见望清整个人都快塞到他怀里,就以这样的姿势这样入迷的玩起了游戏。   虞司章一低头就能看到望清雪白的后脖颈上有一颗鲜红的小痣。   像是银装素裹的雪地里飘零的一片梅花瓣。   很漂亮。   虞司章想,他忽然觉得遇上望清,漂亮这个词他在心里说过很多次。   按理说男生应该说帅气,但是漂亮用在望清身上又分外合适。   他喉咙有些干,微微往后靠了靠,双手也靠后支撑。   那成想望清又抓了抓他的胸膛:“鱼四条,快救我,我又要死啦!”   虞司章在心底重重吁了口气,道:“来了,来了。”   。   望清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环视一圈认出自己是在虞司章的房间,再朝旁边一看,虞司章正贴在床边的小角落熟睡着呢。   望清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他不仅占了人家的床还占了那么大的地方。   他悄悄下了床,看到楼下堂庭里阿爸正在和虞叔叔说话。   他们似乎刻意压低了嗓音,但由于离得远些,望清听不太真切,只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话。   “钱的事情……不用担心”   “后续可能还要……”   “我打算抵押……”   “千万不要……你还有两个儿子……”   “望清醒了?”   虞叔叔率先看到望清,温和笑道:“睡得怎么样,饿不饿?”   望清还是有些迷迷糊糊,他懒洋洋的笑了笑:“睡得很好,虞叔叔。”   他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揉揉肚子:“我还真是有点饿。”   “这睡的,感觉都站不稳了,阿爸去给你盛饭。”   望大山端着碗去了厨房。   虞叔叔又拿出了小红包,笑道:“看来你这是原谅了虞司章,这个小红包你可以收下了吧?”   “虞叔叔,你不用给我了。”   被大开的门灌进来的晚风一吹,望清恢复了精神:“虞司章给我玩了他的游戏机,还教我打游戏,我把他当朋友了,这个小红包就不用了。”   “这样啊。”   虞沣很惊讶,又笑了下:“望清你怎么这么好哄,我自己儿子我清楚,他早晚会找你道歉的,你应该多晾晾他。”   望清揉揉头,嘿嘿笑了:“是吗?我好像是有点好哄。”   “这样可不行。”   虞沣道:“虞司章很会欺负纵容他的人的,你和他相处一点要厉害点,强势一点。”   望清抿着嘴重重点头:“我记得了。” 第9章 你在岸边看风景   虞司章第二天早上没有懒床,听到隔壁房门有动静拿过准备好的游戏机推开门出来,清咳一声:“今天还玩游戏吗?”   望清下楼的步伐一顿。   他没想到虞司章竟然会这么早起床,他原本的计划是起床第一件事是去找华冬和朋友玩,正好十点左右回家做虞司章的专属“导游”。   可是……   一面是“吃醋”发飙的朋友,一面是新奇好玩的小霸王游戏机……   这道题他不会解啊!   虞司章看出望清的纠结,用那张很强势的脸说出了善解人意的话:“你这是要出去?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就要转身回房间。   “哎?”   望清叫住虞司章,犹犹豫豫道:“既然你已经起床了,那华冬他们约我去瀑布下流抓鱼,你要不要一起去?”   “可是你朋友好像不太喜欢我,我去会不会不太好?”   望清挠挠头:“华冬不是小气的人,他可能就是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而已。”   虞司章在心里细细思索一番,不动声色道:“行,那我和你去。”   他又晃了下手里的游戏机:“这个就不拿了吧,我们回来再玩?”   望清脸上的高兴已经掩饰不住了,原来这就叫一箭三雕,现在他又可以玩游戏还能和朋友一起抓鱼,而且还解决了爸爸和虞叔叔交给他的“导游”任务!他是什么?他是小天才!   他看从房间出来的虞司章手上多了个黑乎乎的东西,好奇道:“你又拿了什么?”   “是相机。”   虞司章将单反相机正面展示给望清,温和笑道:“我不会抓鱼,到时候可以给你和你的朋友们拍照,你觉得怎么样?”   望清见过相机的次数寥寥无几,除了在经常停电的电视上就是学校活动老师的手边,再就是镇上的照相馆。而镇上只有那一家照相馆,平日里生意非常忙碌,所以青沂山的人要是想拍照还要提前预约。   望清眼睛亮晶晶的:“好啊,好啊,我最喜欢拍照了。”   他们去的是一处山间小瀑布,即使是小瀑布可水量依然充沛,落差高达数十米,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溅落的瀑花砸在四方,细碎又耀眼。   望清他们到时华冬和几个发小已经下河抓鱼了,好几个十七八岁的男孩裸着精瘦或微胖的上身,穿着大裤衩在长长的河道中你争我抢,玩笑嬉戏,他们一看到望清都扯着嗓子喊:“清宝,快点过来!”   “我来啦,我来啦。”   望清作势要脱掉宽大的短袖往河里跑,在虞司章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衣服脱了一半,露出一小片白中透粉又纤细的腰。   虞司章眼皮一跳,脑子一抽拽住望清后脖颈:“你等等。”   望清像是被控制住命运的小鸡崽,愣愣的看着他:“怎么了吗?”   虞司章也有点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觉得碍眼,他道:“我不想在人前脱衣服下水,但是你要是脱了,他们岂不是更觉得我不合群?”   “有道理,有道理。”   望清一眼一眼往河边瞟一边将自己的稍大的衣服往上一系,露出一圈雪白的肚皮,还真有点女孩露脐装的意思了,着急道:“这样是不是就行了?”   虞司章眉头一皱,上手将那圈衣服往下扯了扯,看着像正常短袖才挥挥手:“去玩吧。”   “好嘞。”   望清快乐的下了河,一圈朋友都围了上来,瞧那样子明显是个小团宠。   “清宝,那个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我听说我听说了,好像是清宝家来的客人。”   华冬皱皱鼻子:“哼,他怎么来了?”   “他叫虞司章,北环人,是我爸爸朋友的儿子。”望清又看向华冬:“不要对他这么大敌意嘛,他还拿了相机为了给我们拍照呢。”   说着便冲岸边站着的瘦高的男生挥挥手。   “相机?”   “真的吗?”   朋友们热情大喊:“北环来的朋友,麻烦给我拍帅一点!”   “请拍出我的伟岸和英俊哈!”   华冬啧了声:“又什么了不起的。”   “走,清宝,我带你抓鱼。”   河水清澈透绿,嶙峋石缝里能够看到许多慌乱游荡的小鱼,这种小鱼用来做鱼酱饼最为鲜美。   一开始华冬还带着望清,可后来越抓越多也越抓越上瘾,早都和望清走散了。而望清也收获颇丰,不知不觉就跟随一头稍大的鱼儿走到一处较深的河道,正伺机而动,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快门声。   到嘴的大鱼跑掉了!   望清一抬头就看到脖子挂着相机的虞司章。   他穿着一身黑,带着烟枪色的鸭舌帽,压住了那一头张扬放肆的金发,抬着相机对准他时,望清能看到他骨感修长的手指和冷白瘦削的下颌。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1)   学习小笨蛋的望清忽然想起了书本上的这句话。   虞司章放下相机,往前走了两步,冲望清微笑:“收获如何?”   “还,还好。”   望清捧着鱼筐清咳一声,语气不自觉有点娇:“你把我的大鱼都吓跑了!”   “那我给你赔礼道歉。”   虞司章语气很温和,一下子就没了昨天和前天的锋芒。   “我们一起去镇上怎么样?请你们吃好吃的,顺便再把给你们拍的照片洗出来做纪念。”   一旁的肥三刚好听到这句话:“吃好吃的,吃什么好吃的?我想吃麻辣烫!”   一句“麻辣烫”激起千层浪,除了华冬以外,几个朋友们都欢呼着要去镇上。   望清尴尬的看着虞司章:“我刚刚说笑的,你不要当真,他们很能吃的。”   “没事。”   虞司章站在岸边静静的笑:“我带够了钱的。”   “哇,北环来的朋友大气!”   “太好了,我早就想去镇上了。”   肥三又自来熟的跑到虞司章身边:“朋友,能给我看看你拍的照片吗?有没有拍出我的英俊潇洒?”   朋友们:“不要脸!”   虞司章大方的将相机交给他:“随便看。”   几个人围在一起看,不断有人在发出表示惊叹的语气词,肥三大喊道:“哇,好多望清的照片啊,咱们望清是真帅啊!”   “这要是洗出来可以当作咱们青沂山门面了哈?”   “哈哈哈哈,望清长得真的好漂亮啊,他要是小姑娘,我肯定第一个追他!”   虞司章皱了皱眉,有点想把相机要回来了,那一边的华冬踹了肥三一脚:“放什么狗屁,别拿我兄弟乱开玩笑。”   他低头瞥了一眼照片,没忍住看了眼虞司章,嘀咕一句“有两把刷子”,又道:“那我们就去把照片洗出来吧,不过不用他请客,我请你们。”   “哈哈哈哈,冬哥第一次这么大方。”   虞司章也不会和他争谁请客的问题,安静的走在望清身边:“不想看看我给你拍的照片吗?”   望清本就被大家夸的非常不好意思,有点脸红:“我等洗出来再看吧。”   去镇上的客车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了,肥三便把他爸爸用来运货的面包车偷偷开了出来,五六个人像做贼一样赶紧上车,而望清因为动作慢一些被塞在了最后一排,虞司章顺势坐在了他身边。   前两排的朋友们只顾着打骂嬉笑,没察觉到后面一排的虞司章和望清因为颠簸的山路双双闹个大红脸。   在望清又一次颠到虞司章腿上的时候,他发现虞司章的臂弯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望清被吓了一跳,雪白的指尖因为用力按着椅背已经泛红,嗓音发着颤:“你,你放开我。” 第10章 不想让他受委屈   华冬推开一个朋友笑瘫的头,想回头问问望清想吃什么,就看到望清像是有些生气的抿着嘴,湿润的眼珠转来转去,最后又侧着头看向一边的风景。   虞司章也侧头看着他那面的车窗,虽然他戴着深色的帽子,但是藏在金色发丝里的耳朵红得过分。   两个人距离有些远,气氛也有些怪。   华冬三两下挤到他们中间的缝隙:“清宝,等会想吃什么,哥请你。”   望清转过来:“你哪里来的钱?”   “我爸回来了啊,我爸给我的。”   华冬又瞥一眼虞司章,偷偷在望清耳边道:“你俩怎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望清一噎:“没,没有。”   欺负倒是算不上……   就是一个男生抱着另一个男生的腰真的有点奇怪……   虽然只是为了怕他在颠簸中受伤。   有个发小指着他们笑道:“哈哈哈,你们看,华冬在望清和新朋友中间像不像电灯泡,黑的发亮!”   一群朋友又笑的前俯后仰。   华冬气的不行:“谁是电灯泡,我才不是,明明有些人才是我和望清的,的,的,”他在高考语文仅有三十三分的词海中搜索好久,才吐出个:“空有长相和金钱的第三者!小白脸!”   望清眼睛一瞪:“隆东东你说什么呢?”   随后他听到了一声闷笑,也看到虞司章压低的帽檐下,单薄的唇角微微扬起。   不是,都骂他第三者小白脸了,他怎么还笑的那么骄傲?   在颠簸和笑语声中老旧的面包车慢慢驶入了城镇,也从绿汪一片的青山瀑布中切换成新旧不一的低层楼房和五颜六色,略有掉漆的摊贩门店。   肥三道:“咱们要在我爸打牌回家之前赶紧把车送回去,所以大家抓紧时间,一些人去食店占位置,一些人去洗照片,怎么样?”   “我去洗就行。”   虞司章友善笑笑:“你们先吃,告诉我洗照片的地方在哪里就好。”   华冬对此真是求之不得,刚想给他指出哪里是照相馆,就听望清小声道:“我和你一起去,你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虞司章看他一眼,没有拒绝。   照相馆离食店稍远一些,需要穿过长巷里许多席地叫卖的摊贩,不断有人吆喝着“小伙子看看这个衣服,小伙子需不需要帽子……降价处理,降价处理!”   山里的小孩每次来镇上都喜欢来这里淘一些新奇玩意,望清也不例外,给人家带路还一心二用的东张西望。   他忽然听到身后人的声音:“可以看一看,不用太焦急。”   望清面上一喜,抿着唇角乐:“好吧,我就逛一小下下。”   虞司章还以为望清会买什么吃的玩的,没想到却买了一堆小说和一个非常直男审美的芭比粉色女性发夹。   他捧着大袋子笑意满满的走过来:“好啦,我们走吧。”   虞司章没忍住多看两眼那个亮色发夹:“送给女朋友的?”   “什么?”   望清注意到他的视线,赶紧为自己正名:“什么女朋友,这是送给我妈妈的!”   虞司章挑了下眉:“送妈妈就送妈妈,急什么。”   望清脸色有点红,嘟囔一句:“我,我又没有女朋友。”   “没有就没有呗。”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虞司章懒懒道:“以后总会有的。”   这个话题对于快成年的望清来说是又禁忌又好奇,他八卦的跟在虞司章身后:“我告诉你个秘密呀,肥三有女朋友,还是高二的小学妹呢,华冬好像这个暑假也追到了他的女神,嗨呀,这高中一毕业大家都有女朋友了!”   虞司章瞥他一眼:“听你这话好像很惋惜,怎么你也想要?”   望清皱皱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瞎说什么呢,我还没成年呢,我爸告诉我只有成年了才能谈女朋友,早恋一天都不行。”   他又一惊一乍的哎了声:“你这么帅这么高,学习又这么好,还是北环人有钱人,你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虞司章一顿,没说话。   “到底有没有啊,华冬都有呢!你不会没有吧?不是吧,不是吧!”   这是什么语气?他虞司章怎么可能比那个黑光电灯泡差?   虞司章清咳一声,撒谎道:“我有。”   “哇塞!”   望清瞪圆了眼睛,非常兴奋:“有照片吗?有照片吗?我想看。”   虞司章硬着头皮道:“有,不过我存照片的手机摔碎了,照片就不见了。”   “那也太可惜了。”   望清叹了口气:“那你岂不是连睹物思人的念头都没有了?”   虞司章深吸一口气,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说了一个谎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   他岔开话题:“快点去照相馆吧,别让你的朋友等太久。”   但是这在望清看来那就是失去女朋友的照片而心急了!   他们东拐西拐进入了照相馆后却发现店主不在,只有店主十几岁的儿子,男孩咬着棒棒糖告诉他们:“我阿爸马上就回来了,也就十来分钟吧,你们要不要先等一会儿?”   望清东看看西看看,对什么都很好奇也很自来熟,没过一会儿就和店主的儿子还用青沂山话交流起来。   谈的正尽兴的时候,望清忽然被虞司章打断:“我有些口渴,想去买一瓶水喝,你在这儿等我吧。”   望清倏地跑到虞司章面前:“啊?那你不会迷路吧?”   “放心,我记路的。”   虞司章将相机交到他手里,像是开个玩笑一样:“如果我迷路了,那这个相机还有家里的游戏机都押给你好不好?”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可小财迷望清还是坚守住最后的良心,真心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迷路。”   虞司章淡笑一声:“好吧,我尽量。”又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票票:“洗照片的钱。”   望清不要:“我有的,我有的。”   “拿着吧。”   虞司章强硬的将钱塞进望清口袋里,笑笑:“相机里好像还有很多风景照,麻烦你让店主帮我一起洗出来吧。”   望清拗不过他,只得道:“洗照片肯定花不了这些钱的,剩下的钱我给你留着。”   “好。”   虞司章转身走出照相馆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见望清又在和店主儿子兴致勃勃的讲话,便脚尖一转,快步离开。   虞司章前脚走,照相馆店主后脚就回来了。   听说望清的来意便打开相机查看里面的照片,看到华冬和肥三他们的时候倒是没说话,只是在看到望清的照片才嚯了一声,又好好看了会儿望清:“照片已经拍的够好看了,不过见你真人倒是有些不上相了。”   这是在夸望清好看的意思了。   他腼腆笑道:“是我朋友拍的,这个相机也是他的。”   店主点点头:“你这朋友拍照技术可以啊,也挺有钱的吧?这个相机很贵的,我都舍不得买。”   “是挺有钱的,他是北环人呢。”   店主又问北环人怎么会来到他们这个小山沟,望清避重就轻解释几句,就听到店主道:“照片有点多又拍的这么好,你们十天后再来取照片吧,这个时候效果更好。”   望清看一眼墙壁上挂着的吊钟,道:“好,我在这儿等会行吗,我朋友还没回来。”   “行,现在人少,坐着等着吧。”   分针从四走到八,距离虞司章买水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望清一下坐起:“糟了,我朋友迷路了!”   说着他便离开照相馆在沿街的小超市一一询问,可一无所获,最后他又跑到和朋友们约定的食店,气喘吁吁的找到华冬:“不,不好了,虞司章,他,他走丢了!”   “什么??”   朋友们都不可置信,七嘴八舌的问起过程,望清将事情头尾讲清楚,就听华冬抱着肩膀冷哼一声:“他是跑了吧?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会主动给我们拍照,是不是早就想让我们带他来镇上然后逃跑?你不是也说过虞司章不是很愿意随他爸爸来我们青沂山?”   “什么?他这是拿我们当棋子用了吧?”   “虽然我们不用他请我们吃饭,但是就这样把我们骗过来不好吧?”   望清一怔,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虞司章不是这样的人。”   华冬生气道:“你们才认识两三天,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利用你?”   望清思想单纯,尽量给虞司章解释:“虽然才认识两三天,但是虞司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他人还是很好的,还给我玩游戏机,还给我们拍照,他不会这样的。而且,”   他从兜里掏出虞司章塞给他的红票票,仔细一看竟然有五六张:“而且你们看,他给了我这么多钱,他肯定不是想骗我们。”   “他给你玩游戏机,给我们拍照,给你钱,是不是只是为了降低你的防范心理啊?你以为你是他的朋友,没准你在他眼里只是他爸爸用来监视他的小叛徒?”   肥三对虞司章没有那么大的意见,所以只是试探发问:“他是不是只是想利用我们带他从山里出来?然后逃走?”   望清沉默一会儿,板着脸色:“我们还是不要妄加揣测别人了,他爸爸让我做他的导游,现在他找不到了,我们肯定是要把他找回来的,谁和我一起去找人?”   大家都没有作声,看样子是默认了虞司章已经离开了青沂山。   望清转身就跑:“那我自己去!”   肥三看一眼华冬:“怎么办?冬哥?”   华冬边往门外走边骂:“还能怎么办?陪清宝一起找呗,这小子要是真的让我发现是为了逃跑耍清宝,那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华冬几人学着望清的样子向路边摊贩描述虞司章的特征找人,可能虞司章的长相与穿戴与这个贫穷小镇太过格格不入,所以有些人对他印象非常深刻,好几个人都在说:“他好像是往车站走去了。”   听到这个讯息,一开始还叫嚣着的华冬和肥三也沉默了,看着望清徒然黯淡下来的脸色,可怜得像被抛弃得幼猫一样,他们竟开始安慰起望清:“他人生地不熟也有可能是迷路了,对不对?”   “对啊,他一个外地人怎么可能知道哪里是车站?肯定迷路了乱走的。”   “我们再找找看看,看看人是不是还在镇上?”   有个朋友因为没吃上中饭有些心烦,忍不住道:“这还找什么啊,他没准早就坐上客车离开了咱们镇,咱们傻兮兮的找他干嘛?”   望清抿了抿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肥三赶紧踹那个朋友一脚:“靠你妹,就你话多!”   华冬道:“都别吵了,望清和虞司章最后走散的地方是照相馆,我们现在就回去照相馆等,如果实在等不到,我们就去报警。”   如果说望清是朋友中间的小团宠,华冬就是朋友中的“大哥”,除了望清,这些人基本上都听他的。   一群人又浩浩汤汤的往照相馆赶,华冬看着垂着头满脸失落的望清,叹了口气:“别伤心了,我们陪你再等等他,好不好?”   “你们回去也行,我可以自己等。”   望清眼眶红红,吸吸鼻子:“他是我阿爸好朋友的儿子,如果我没照顾好他或者让他就这样走丢了,虞叔叔会很伤心的,我阿爸也会生气的。”   到现在他都相信虞司章只是走丢了,而不是偷偷离开了青沂山。   肥三觉得头疼,也道:“我们陪你一起去等吧,把你自己丢在镇上我们也不放心。”   望清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华冬皱皱鼻子,刚想说兄弟之间说什么谢字,忽然听到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哎哎哎!那人不就在照相馆呢嘛!”   望清精神一震,赶紧拨开人群朝里面跑去,就看到虞司章抱着一塑料袋子饮料,安静的坐在照相馆门前的石阶上。   望清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虞司章!你跑哪里去了!”   虞司章站了起来,视线在望清通红的眼眶上停留好久才开口:“我去买水但是迷路了。”   “还好是迷路。”   望清重重吁了口气,如释重负道:“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你要是丢了,我爸爸肯定会骂死我的!”   “抱歉,让大家替我操心了。”   虞司章将手里的饮料挨个分给朋友们,分到华冬时也对上对方怀疑质问的眼神。   “谢谢你带朋友来找我。”   他又笑道:“我请大家吃饭给大家赔礼道歉。”   “没丢就好,你这要是丢了我们就要报警了,到时候惊动了大人,我可真怕我爸扒掉我一层皮。”   肥三年纪不大但心眼多,说话滴水不漏,笑呵呵的吆喝道:“既然新朋友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可要多吃点了啊!”   说着一群半大小子又笑嘻嘻的往外走。   望清和虞司章落后大家一步,二人并排往前走。   望清捧着怀里的可乐美滋滋的:“哇,是百事可乐,我喜欢喝百事,百事好甜的,我妈不在家,我可以把这一大瓶都喝光光。”   虞司章看他一眼,清清嗓子:“你,你就这样带朋友来找我?”   望清笑道:“对啊。”   虞司章脸色有些纠结:“你就没想过我偷偷离开了青沂山?”   “没想过。”   望清好奇的看着他:“那你会偷偷离开青沂山吗?”   虞司章语塞:“我,我……”   其实他在今天早上就计划着要偷偷离开青沂山,想用拍照获取望清朋友的好感,但是却没想到一个没忍住竟然拍了望清数不清的照片,想到了照相馆之后一走了之,可又担心自己要是真的走了,望清肯定会被他牵连,于是他都快走到车站又赶紧折了回来,其中还因为迷路这个属性,差点没找到照相馆……   虽然他们仅仅认识这两三天,可虞司章莫名的对望清狠不下心来……   他叹了口气:“我想过,但是又觉得不能这样。”   望清抿了抿唇:“为什么不能这样?”   “因为…因为,”虞司章低头看着望清精致又漂亮的脸,深邃的眼睛带着一丝笑,如实道:“因为我不想你为了我受委屈。”   望清脸色一红,往后退了一步,捂着心口道:“你,你就是这样骗到你女朋友的吧?” 第11章 我哥哥回来了!   一行人又浩浩汤汤回到食店,虞司章财大气粗的给每个人都点份豪华肥牛海鲜套餐和冒着水汽冰饮,半大男孩们早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个个矜持道:“哎呀,哎呀,新朋友,这多不好意思。”   望清听到老板娘啪啪按着计算器,最后报出个超过他预期的数字金额时眉毛一抽,连声道:“这,这也太多了,我们吃普通的就行!”   华冬本想上前装一把阔,可听到价格后捏着自己不太够的钱瞬间蔫了。   虞司章笑道:“不碍事的,大家等了我这么久,我请大家吃顿饭有什么?”   望清忽然有种他们人多势众霸凌孤立无援的“外来儿童”的感觉,咬着唇劝道:“那,那我和你一起请。”   “下次我们再一起请吧。”   望清还想说些什么,就见虞司章快速付了钱,老板娘懒懒的看他们一眼,掀开后厨遮帘随意喊了句“10号桌八碗豪华面!”   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点,食店的人并不多,没过一会儿众人的面就被端了上来。   朋友们又吆喝着感谢虞司章一遍便开始大块朵颐,坐在对面的华冬却伸着筷子勾向望清的碗。   虞司章条件反射的拿筷子挡了一下:“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   华冬翻个白眼:“望清不吃葱花和蔬菜,我帮他挑出来。”   虞司章看望清一眼:“挑食?”   望清露出痛苦面具:“我只是不喜欢吃蔬菜而已。”   他以为会听到和父母兄长一样的“唯蔬菜论”,没想到却听虞司章道:“那正好。”   他打开一副新筷子将望清碗里的蔬菜全夹给了自己,自己碗里的肥牛全放到望清碗里。   “正好我不喜欢吃肉。”   华冬差点要摔筷子:“不是你这小子怎么抢活啊!”   “什么叫抢活?”   虞司章有点好笑道:“我们只是交换而已,像你把望清的蔬菜夹走了,你要用自己碗里的肉给他补充这部分营养吗?”   华冬一噎,他怎么感觉这话听着很像他妈看过的八套狗血偶像剧的桥段——   有钱的天降和贫苦的竹马对峙,天降邪魅一笑:“我有的是钱,我能给XX更好的生活,能让她穿上她最喜欢的美特斯邦威,而你只会拖累她。”   竹马先是无能狂怒,暴躁的打了天降一拳,天降擦擦带血的唇角,淡定一笑。   竹马被保镖拖走时最后放一下一句狠话:“终有一天我会将她夺回来的!也会把你踩到脚底下!”   华冬猛地站起,双拳紧握,气势汹汹的想要复述这句“霸气”台词。   却被路过送汽水的老板娘打了一巴掌:“再不吃面坨了可不包退撒!”   “什么?面坨了?”   华冬顿时歇了“争宠”的心思,赶紧埋头干饭。   望清看着碗里满满的肉,漂亮的圆眼睛笑眯眯的,轻轻碰了下虞司章,小声道:“你不喜欢吃肉那你怎么长这么大的呀?”   虞司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你指哪方面?”   青春期的男生对“大”这个话题总是很敏感。   望清一愣,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天早晨掀被子看到的景象,脸有点红,有些口齿不清道:“你,怎么,我不是,我是说身高!”   虞司章清咳一声,也有点尴尬:“家人会做一些专门的营养规划。”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不喜欢吃肉。   他们吃完饭不敢再耽搁赶紧往山里赶,到了青沂山后便各回各家。   回家这一段路望清发现路上总有人在看他,然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一些什么。   望清心头刮过不好的预感,快步往家里走,虞司章也没多言,只是紧紧跟在他身后。   果然到了家就发现家门口停了辆黑色崭新的车。   望清不认识豪车,但是虞司章认识,这是海市的车而且还价值不菲。   “谁来我家了?”   望清推开大门往里跑,忽然停住脚步,兴奋道:“哥!你回来了!妈妈呢!”   虞司章落后一步,看到竹楼里走出来两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   高个寸头的明显是望清的哥哥望洲,因为他长得很像望叔叔,都是浓眉大眼,标准的硬汉风格。   望洲原本脸色肃冷沉默,但看到唯一的幼弟有了些笑意,抱抱望清道:“妈妈手术很成功,因为路途较远她有些疲累,现在已经睡着了。”   “太好了太好了!”   望清高兴的不行,扯着身后的虞司章道:“这是虞司章,是阿爸好友虞叔叔的儿子,前几天才到我们家。”   望洲对虞司章点了点头,虞司章礼貌的回了句:“望洲哥。”   望清视线又落在望洲身边的青年身上,话痨属性让他有点想搭讪,但是这人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怂包性格又让他有些不敢。   而望洲似乎一点也不想介绍这个人,只拍拍望清的肩膀:“带司章进屋玩,哥去送朋友。”   大门被重重关上也隔绝了望清和虞司章的视线。   没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了车子开走的声音,但是望洲却迟迟没有进门。   望清回到家之后还没等上去看妈妈就从望大山口中得知一个消息:“家里剩下的那间房间有些漏雨,阿爸腾出时间就修缮,这些天就让司章和你一起睡吧。司章,你介意吗?如果介意,让望清和他哥哥一间房也是可以的。”   虞司章略有沉默,他打记事起就没有和别人睡过一张床了。   望清震惊的啊了一声,想到什么旋即又扯着虞司章的袖子,毫不掩饰的高兴:“我们一起睡吧,一起睡吧!”   虞司章怎么会不知道望清在惦记他那堆游戏机,即使有些不习惯,但他也不想给别人添乱,再说他并不反感望清,反而心里还有一点点说不上来的期待。   多重情绪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道:“望叔叔,我没关系的。”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望清帮着他收拾了行李,他也看到了望清的房间。   望清的房间比望洲的房间能大一点,东西家具比之更多,但是一样的整洁温馨,从房间布置能看出房间主人是个干净勤快的人。   “你慢慢收拾,随便放,随便用。”   望清大度道:“我先去看看我妈妈。”   虞司章点了点头:“好的,多谢。”   望清轻轻推开父母房间的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便看到赵芳如安静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有些发黄,睁着眼睛出神的看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望清眼眶一瞬就红了,非常心疼母亲,忍着哽咽道:“妈妈。”   赵芳如闻声回头,看到是小儿子,病容绽出笑意:“清宝。”   望清快步走到妈妈床前,半跪坐在地毯上牢牢握住她的手:“妈,你身上还难受吗?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妈妈没事,瘦也是因为这病折腾的,多吃饭就能补回来了。”   赵芳如撑着身体坐起,揉着望清的头,声音很温柔:“清宝这些天有没有想妈妈,有没有多吃一点蔬菜。”   “想妈妈了。”   望清吸吸鼻子,眼泪含眼圈:“可,可是我没有多吃蔬菜。”   饶是儿子已经快十八岁了赵芳如还是虚弱又溺爱的劝道:“要多吃蔬菜才能身体好,你看妈妈就是平时不爱吃饭,才生了这么大的病。”   望清握拳:“那我从以后,不,我从今晚就开始吃蔬菜!吃好多蔬菜!”   “好,那一言为定。”   赵芳如苍白笑笑,又指着一旁的柜子:“去把妈妈的包拿来。”   望清听话的拿来了包,就看到赵芳如用满是针孔的手翻了翻,先是翻出一大袋彩色糖果和各色糕点。   “出院那天你哥哥的朋友带着妈妈和哥哥逛了圈北环,妈妈特意给你买的特产。”   又翻出几本厚厚的书卷:“这是给你买的书,因为妈妈的事情耽误了你高考,妈妈很愧疚也很难受,清宝今年好好努力,争取来年考上大学。”   望清抱着东西,点了点头:“妈,我知道了。”   赵芳如现在还是很虚弱,没和望清说几句话便精神不济沉沉睡去,望清在床边守了会儿,见赵芳如呼吸平稳,又给她揶揶被子这才蹑手蹑脚的推门离去,也撞上了在堂庭沉思的望洲。   兄弟俩人许久不见也说了一会儿话,大半是望洲问望清答,过了会儿望清声音有些低,问道:“哥,妈妈到底生了什么病啊,我感觉她的精神还是不太好。”   望洲顿了顿,沉声道:“妈妈肝部长了几个小结节,做几次手术就好了。”   “几次手术?”   望清没忍住扬高声音:“妈妈还要做手术吗?我,我觉得她好像很难受。”   “不用担心,医生说妈妈恢复很好。”   望洲显然不想和他再说这个话题,只道:“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准备复读,来年争取考上一个好大学,让妈妈高兴高兴,明白了吗?”   又是考大学。   望清在心里嘀咕一句,他,他真的不是学习那块料子。   “暑假复读班的事情我已经托人办好,明天你就准备准备早起去镇上学习吧。” 第12章 一张床上睡觉   晚饭的时候赵芳如撑着病体与众人一道吃饭,席间自打她听到虞司章的高考成绩后,整个人都有了几分血色,高兴的与虞沣攀谈“教育之道”,在得知虞司章就是天生聪明后,更是连声夸赞:“哎呀,可真好,司章可是让人省心,你看看我们家这两个孩子,一个只知道种茶叶,一个只知道满山跑,我啊,我是从来都没有在满分的卷纸上签过名字。”   望洲&望清羞愧不已:低头暴风干饭jpg。   虞沣笑笑:“望洲的茶叶种得好,这也是一种天赋啊,至于望清,我觉得他也很聪明,可能就是还没有开窍,男孩子嘛,开窍晚一点也正常。”   他又看向安静斯文吃饭的虞司章:“司章,你这段时间可不可以辅导一下望清的功课?”   这话一出,赵芳如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笑意满满的看着虞司章。   虞司章的视线在紧紧捏着筷子,神色也隐有期待的看着他的望清脸上扫过,又落回赵芳如蜡黄瘦削的脸上。   他内心是十分拒绝的,毕竟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青沂山,即使上次没有出走成功,但是他现在已经熟悉车站路线,计划也就是在这两天离开。他知道口头允诺了没什么,可一想到答应了望清的事情却没做到,这会让虞司章心里异常不痛快。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望大山忙开口圆场:“你看北环和青沂的课本都不一样,两个地方的教育什么也不一样,再加上我们望清基础差,两个孩子的学习方式也就有了差距,我觉得望洲给望清报的复读班就挺好。”   “对,对,我病胡涂了,大山说得对。”   赵芳如赶紧顺着望大山的话走。   虞司章见他们这么说也暗自松了口气,又礼貌的回了一句:“虽然我们学的不一样,但是如果望清在复读班遇到难题,我在的话,他随时都可以问我。”   前提是他在的话。   这个事便被大人几句话带过,席间又恢复了热闹。   望清心里却有一点点不舒服,虽然他知道教与不教都是虞司章的自由,但是他想到两个人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天,虞司章应该能理解他暗示的眼神。   他不想去暑假复读班,一是浪费钱,妈妈手术还需要用钱,二是他根本不是学习的料,去复读班肯定也是浪费金钱浪费时间。   他倒也不是想赖上虞司章,只是想他们两个人先假意答应大人,最后不管他成绩怎么样,只对外说他朽木不可雕也不就行了?   哎,他们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虞司章冲凉过后进了房间,就发现望清背对着他裹着小被子缩在床边,小小一团,有点像山林中发霉的蘑菇。   睡着了?   虞司章放轻了脚步上了床,即使他和望清一人一条被子可他还是不由得把身体绷直,尽量不碰到床边的霉蘑菇。   没想到他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霉蘑菇发出类似不满和撒娇的“哼”声并且伴随着用力翻身。   虞司章心里忽然有了点数,不过还是像没听到一般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紧紧闭着眼睛。   果不其然,没过两秒,望清又重重翻了一下身,这回不哼哼撒娇而是发出低低可怜的长哎声。   虞司章:“……”   什么事情啊能把蘑菇愁成这样?   他叹一口气,支着身子起来看向床边的人,屋里只亮了床头暖黄的台灯,他一抬眼便看到白色被子底下望清并拢的腿,缝,丰腴漂亮,白嫩的不象话,似乎随便一碰都能碰出深深的红指印。   他喉咙似乎是有点上火,不舒服的清咳两声:“你这是怎么了?”   这回倒是轮到望清“摆谱”了。   连喊几遍都不见他挪窝,虞司章视线又在他大腿上刮过,没忍住轻轻碰了下埋在被子里毛绒黑发,预想之中的顺滑柔软:“清宝?怎么不和我说话?”   望清猛地抬脸,鼻头和眼睛被热的有点红,这看起来就有点像哭了一样,凶道:“你不能叫我清宝!”   虞司章黑眸一暗:“华冬叫得,肥三叫得,就我叫不得?”   望清被他反问的一愣,傻乎乎道:“也不是……”   “是因为我没答应你妈妈辅导你功课?”   说到这个望清就来气,他道:“我们好歹也是过过命,上过战场的交情,你竟然和我没有一点默契!?”   过过命——真假五步蛇风云   上过战场——低智游戏   虞司章理解了望清的用意,他叹气一声:“我也不是不想教你,只是我可能随时都会走。”   “但是虞叔叔说你这个暑假不是不能离开吗?”   望清道:“我要逃避的也是这个暑假复读班呀!”   “你就那么讨厌上学?”虞司章皱了皱眉:“难不成以后还真要去北环海市打工啊?”   “也不是讨厌上学吧。”   望清垂着头:“我就是觉得读书好难,我好像怎么学都学不会。”   怎么学都学不会?   虞司章觉得不可能,望清看起来也不像是很笨的样子,应该是小镇人多教育资源又少,根本没人会关注一个基础差接受能力缓慢的人。   于是他问:“你们班多少人?”   望清掐手数了数,道:“好像是八十多个人。”   “那复读补习班呢?”   望清哈哈一笑:“那就更多了啊,我听人说一个教室能有百来人。”又好奇道:“你们班有多少人啊?”   虞司章看他一眼,还是如实道:“十二个人。”   “十二个人?天啊,那根本没有摸鱼的时间啊,你们岂不是天天被老师盯?”   望清的关注点总是和玩有关。   小孩子心性。   虞司章不想说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了,不同的地区不同的教育资源,可却要争夺同一个名校名额,仔细说起来一点也不公平。   望清又开始畅想了:“我好想去外面打工呀,我有一次听我们班有两个特别喜欢看书的女生偷偷说,我这种长相的男生在大城市很受欢迎呢,尤其能吸引一些什么斯文败类,西装暴,徒大老板,还说什么看过十本书,九本男主都长我这样。哎,你说很受欢迎是什么意思?是只要到了北环就会有人介绍工作吗?”   虞司章:“……”   这女生看得是正经书吗?那是受欢迎吗?那明明是被……   他脸色一黑:“别听她们瞎说,你,你也就。”他视线在望清漂亮精致的脸上刮过,却没办法昧着良心说望清不受欢迎,于是道:“没有学历你在北环打工是行不通的,还是在家里好好读书吧。”   望清垂着头哦了声,但眼珠却滴溜溜转,明显是还没歇了心思。   虞司章一想到望清这么个绿油油,嫩花花的小茶苗误入北环那个大染缸就头皮发麻,忽然觉得自己不能放任这小茶苗越长越歪,毕竟,毕竟这人是他爸爸朋友的儿子,也算是他交往的第一个心思单纯的山里娃。   他叹息一声,就这么决定推迟出逃计划:“算了,我暂时辅导你功课吧。”   “真的?”   望清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大展双臂,露出一截白肚皮,狂呼一声:“耶,不用上暑假复读班啦!”   “复读班要上。”   虞司章打破他的美梦,严肃道:“我是把你当作朋友才想要辅导你功课的,所以是真的要辅导你学习,而不是带着你浑水摸鱼,蒙骗家长。”   望清一愣,并拢双腿乖乖坐好,十分意外虞司章的话。   “上复读班是我想看看你们这里的教育水平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好能系统了解一下你们的课本。”   虞司章这一认真,望清倒是不好意思了:“可,可是你的时间也很宝贵啊,我真的挺笨的。”   “你只是基础差并不是笨。”   虞司章纠正他:“你要是笨就不会这么口齿清晰,天天和我据理力争了。”   望清被说的耳朵一红,有点结巴道:“那,那你想要什么报酬吗?只要你提,我尽量满足你。”   他一边说话还一边往前蹭了蹭,正好挪到虞司章身前,两个人腿挨着腿,他天生体热,被虞司章身上的水汽冰了下,轻轻从嗓子吟出一声轻哼:“好凉呀。”   虞司章一顿,他侧了侧身子,尽量不和望清接触,只道:“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还没想到。”   “好!”   望清答应的很痛快,又猛地起身,翘着一缕小卷毛,十分中二又不太聪明大声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师父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父,请受徒儿三拜!”   虞司章要被尬出青沂山了,心道这是看了多少武侠小说啊。   望清仪式感超强的拜了两拜,虞司章躲都躲不过,将要第三拜之时,门口突然传来望洲压低的严厉声音:“望清!这大晚上的你闹什么呢!不要吵到司章休息!”   血脉压制让望清骨子里很害怕他哥哥,一听到他哥哥的声音跪拜到一半的姿势整个大倾斜,一个不稳就面对面跌坐在虞司章怀里。   望清却没第一时间从虞司章怀里出去,而是赶紧回复他哥哥:“啊,知道了,知道了!”   直到听不到望洲脚步声了,望清才轻轻吁了口气,他咦了一声,张开双臂抱住了虞司章的脖子,像是发现了小鱼干的猫儿,嗅来嗅去,单纯极了:“师父,你身上好凉呀,我今晚可不可以抱着你睡呀。”   反观虞司章额头却出了汗,垂着黝黑的眼睛,紧紧攥着拳头,咬牙道:“不行!”   “为什么?”   望清不理解,他觉得男生之间抱着睡没什么的吧?   他抱着虞司章的脖子来回晃,像是找到一个新奇好玩的玩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虞司章觉得有点呼吸困难,明明他现在很热,可望清还是说他身上很凉爽。   他偏了偏头,扯谎道:“因为我睡觉不老实。”   望清嘻嘻哈哈:“有多不老实?哈哈?难道会把我踹到床下去?”   虞司章深吸一口气,望清越磊落单纯,他觉得越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于是看向望清,故意像个正常男生一样说话,轻松道:“没准会发生那天早上的事情。”   望清缓慢眨了眨眼睛,渐渐松开搂着虞司章脖子的双臂,有些迟疑的往下挪了挪,脸色有点红:“师,师父啊,可是你现在好像也发生了那天早上的事情。”   “这个晚上也这么活泼也是正常的对吗?” 第13章 卧龙凤雏学英语   这一夜望清睡的很好,虽然他嘴上说着自己不是学习那块料,但是真的有学习超棒的人愿意帮助他他还是很愿意去学习的。   他当然也想考上大学让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高兴高兴。   于是,虞司章早上一起来就享受了“贵宾式”服务。   他睁开朦胧的睡眼就看到自己要穿的衣服一丝不茍的挂在床边,看样子是被熨烫过的,他随意套上走到望清房间的简陋浴室发现自己的牙膏已经被挤好了,毛巾也香喷喷的,还印着一个可爱笨拙的小狗头。   瞧那样子和质感应该是某爱狗人士不舍得用的压箱好物。   洗漱过后便下了楼,发现堂庭只有望清一人在忙,而饭桌上正放着丰盛的八样早餐。   望清神清气爽的回头:“鱼四条,哦不,师父父你醒了呀,早餐已经准备好啦,快来吃饭吧!”   虞司章看一眼桌子上的特色青沂山美食,知道望清的好意,不过还是道:“你不用买这些,家里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了。”   “拜师第一天嘛,肯定要有这些仪式感的呀。”   望清坐在旁边看着他吃,猫眼又圆了起来:“你快吃吧,有几样凉了就吃不出咱们这儿的特色风味了。”   虞司章笑了下:“谢谢。”   早餐吃到尾声就迎来了不速之客,是背着书包要和望清一起去暑假复读班的华冬。   华冬大大咧咧的进来,看到没剩多少的早餐道:“不够意思啊清宝,怎么没准备我那份。”   望清给他一个白眼:“这可是我的拜师礼,你算青沂山哪颗小茶苗啊!”   “拜师?”华冬嘲笑,指了指虞司章:“他?让他教你怎么染金毛吗?”   望清凶他:“说什么呢!尊重一点,你是我儿子,这位以后就是你祖师爷!”   华冬:“……”   虞司章忍了笑,冲华冬挥了挥手:“重孙,你好。”   华冬一摔书包,两步挪到望清身边,大力摇晃他:“我不管你是谁,你马上从望清身上下来,要不然我就跪给你看!”   望清:“……”   “什么和什么呀。”   望清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又把虞司章的高考成绩大夸特夸一遍,看着华冬道:“所以从今天起,虞司章是我师父,而我是你师父,虞司章就是你师爷了!”   卧龙成了凤雏的师父,这也是青沂山沂一大怪谈。   华冬能曲能伸,认谁做师父师爷都无所谓,只是他不想让草包欺骗望清,他道:“行是行,但是骡子子是马得先溜溜。”   望清严肃脸,拍他肩膀:“驴哥,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是骡子。”   华冬:“……”   他指着虞司章道:“我是说他,我要考考他!”   虞司章挑眉:“当然可以。”   华冬掏啊掏啊掏出自己所有的书,忽然拿出一本出其不意道:“魏晋南北朝选官制度?”   虞司章淡声:“九品中正制。”   华冬呵了一声,看向望清:“常识而已,是个人都知道。”   望清挠挠头,把自己唯一知道的“科举制”扔的远远的。   华冬接着道:“古代常用表示官职提升的词?”   “拔,擢,陟,升,迁。”   华冬扔了语文书和历史书,不信邪的拿出数学书,连问了好几个高难公式,虞司章都面带无语的一一回答。   望清已然站在了自己“师父”这边:“别考了,你看看你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不行!”   华冬随便掏出一个英语词典,想说一个高难的词却发现自己学了三年竟然一个都不会拼,最后目光落在最熟悉的一个词上,如果这个词虞司章都不会的话……   他兴奋起来,声如洪钟:“你给我拼一下额板凳!”   虞司章:“……”   “你这是什么发音?”   华冬抱着肩膀道:“你快拼!”   虞司章看向望清,他先发了一遍abandon的音,道:“你发一遍我听听。”   望清无知无觉,试探道:“额板滴?”   虞司章一拍额头,得,卧龙还赶不上凤雏呢。   他无奈道:“小学英语老师哪人啊。”   望清笑了下:“青沂山本地人啊,哦,我们小学被拆了,他现在改行卖煎饼了,你今天吃得就是。”   虞司章回味了下煎饼的酥脆味道忽然觉得小学拆的真好。   “你们两个连最基本的单词发音都错了,想必小学学的基础全都还给煎饼老师了,今天不去辅导班了,你们从今天开始学发音吧。”   对于英语,虞司章从小生长的环境让他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母语者,而望清和华冬却是已经长歪了的树苗,这个时候只能重新梳理他们从小学到大的“音标”用以纠正他们的发音。   望清想过虞司章严格可没想到他那么严格,这一上午两个人就没闲着,经常被虞司章用“死亡凝视”技能吓的抱着书狂念“abandon”。   好不容易混到下午,就看到虞司章一边玩游戏机一边悠悠道:“你们最后再练习一遍,等会儿我考过,如果有人还不会……”   剩下的话他没说,可这也足以让两只学渣瑟瑟发抖。   学渣最怕老师考问,就算是同龄人老师也怕,纯属皮肤压制了。   华冬扯着书包袋子想跑,可这一上午被训的有些腿软,小声道:“我,我怎么就和你们混在一起了,我想走。”   “不行,你不能走。”   望清聪明着呢,有华冬帮他分担火力,他被虞司章骂的能稍微轻一些。   “可,可是……”   华冬察觉到虞司章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黝黑小壮汉竟然有点手脚发冷:“可是我害怕啊……”   虞司章不知道站在他们头顶,抱着双肩,冷冷道:“怎么?这就想背叛师门了?”   卧龙凤雏同时摇头:“不敢!不敢!”   虞司章看向华冬,道:“你来读一遍这几个音标。”   华冬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磕磕绊绊的读了一遍,没想到却没被虞司章骂,他只是又复述一遍让他回家练习。   华冬擦了把汗,趁着虞司章考问望清的时候一边大喊他要找人壮大师门一边脚底抹油溜了。   虞司章看着他,没有一点情面:“到你了,读吧。”   眼下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望清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了,他趴在桌子上扯着虞司章的袖口,圆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可是我还是不会呀。”   虞司章不自觉放轻声音:“就是因为不会才要练啊,如果专门为了高考,你们只要背会4000-6000个单词就可以了。”   望清觉得自己现在连一百个单词都背不出来,可他还是笑嘻嘻的:“那你会背多少个单词呀?”   虞司章也笑了笑:“这我还真不知道。”   他拿起桌子上的纸,又给望清读了一遍:“再练练?”   望清雪白的小指尖勾着纸张,轻轻打了个哈欠:“好呀。”   堂庭沙发上,在无知无觉中两个人忽然坐的很近,望清原本有些懒散的往后靠着,不知怎么地整个人就靠在了虞司章的肩膀上,而虞司章也没有推开望清,就借着这个姿势听望清慢吞吞又生硬的发音。   望清每说错一个,虞司章就不厌其烦的纠正,他原本是很讨厌麻烦和重复内容的人,可现在他却觉得有意思极了,至于哪里有意思他又说不出来。   可能是因为望清看起来又乖又漂亮,这让虞司章交付出了人生第一次的耐心。   望洲顶着大太阳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自家漂亮的弟弟没骨头一样整个身子歪倒在虞司章身上,一边说话一边皱着小鼻子,像是在撒娇,虞司章一只手臂虚虚揽着他,清冷的面庞上唇角带着一丝笑,而他的另一只手正和望清同捏着一张白纸。   两个人都极好的相貌,方为青春年少,凑在一起赏心悦目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望洲忽然想到什么,声音不自觉放沉:“望清,坐没坐相。”   “哥,你回来了?”   望洲注意到二人听到他的声音也只是慢慢起来,没有丝毫紧张和局促,顿觉自己精神紧张,竟然把那些大城市的污秽事情想到他弟弟身上了。   望洲注意到桌子上的书本,难道露出惊喜的笑:“你这是在学习?”   望清小鸡啄米点头:“对的,对的,虞司章他愿意辅导我功课啦!”   望洲有些意外的看向虞司章,他本就性格老实寡言,不太会说漂亮话,只道:“我弟弟比较闹,劳司章你费心了,如果他不听话,你就尽管打他!”   话虽然这么说,但望清长这么大,饶是以前数学考回三十分回来一家人也没说过他一句,反而还轮着安慰他的自尊心。   虞司章笑了下:“算不上费心,望清挺乖的。”   望清一听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听着没?人家说我乖呢!”   “司章那是不好意思说你调皮捣蛋。”   望洲道:“学习也讲究劳逸结合,我回来拿一些工具,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茶田逛逛?”   “去去去!”   这些日子望清被望大山勒令在家待着早就想念自己那一方小茶田了。   虞司章被戴上一顶竹编斗笠帽便随着兄弟二人前往望家的茶田,望清一到茶田便撒欢跑远了,虞司章和望洲稍稍落后几步。   快走到自家茶田时,他们正好听到一些妇人的谈笑声。   “听说没?望大山老婆得了癌症了!”   “癌症,哎哟,那治不好了吧?天啊,好好的人怎么得了这个病!”   “我听说望大山借了好多钱,这会儿应该要卖茶田了,你们家要不要买?他们家的茶田可是青沂最好的了。”   “这种事情轮得到我们吗?他自家大哥早就惦记上了吧……”   虞司章听的心头一跳,但面上还是保持这波澜不惊,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唠闲话的妇人们看到他们赶紧噤声,纷纷捞起茶筐装模做样的忙活起自家茶田。   “哥!虞司章!你们快点啊!”   不远处望清顶着一方小帽笑着冲他们挥手,似乎是绿意连绵茶田中最活泼的风景。   虞司章忽然听到望洲压低的声音:“我妈妈那么年轻,我弟弟还那么小……”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眼眶微红的看着虞司章:“这件事情先不要让望清知道。”   虞司章心中微动,点了点头。   他甚至不敢想象天真懵懂,无忧无虑的望清知道这件事情后会在一瞬间变得有多么黯淡无光。   多么让人心疼。 第14章 小甜豆的告白   赵芳如现在身体不适合干活但是她闲不住,有时候会待在茶田的遮阳棚里帮忙归拢筛选茶叶。   她一听说虞司章已经辅导了望清一上午功课非常开心,也不想干活了也不想守着老公了,高兴的挽着两个孩子回去给他们做饭吃。   次日清晨,望清背着鼓鼓囊囊的小书包准备搭车去镇上补习班,他在堂庭吃早餐的时候,没想到却看到楼上走下来个刚刚还在深睡的人。   望清瞪大眼睛,看了眼钟表又看了眼打哈欠的人:“这,这才六点你起来做什么?”   虞司章是有点起床气在身上的,冷冷道:“陪你上辅导班啊。”   “可,可是这么早……”   望清有些不可置信:“你不睡懒觉了啊?”   虞司章又打个哈欠,一头耀眼金毛有些炸:“别废话,吃完没?吃完出发。”   虽然虞司章的语气叼叼,但是望清还是被他感动了,两三口咽下手里包子,热血澎湃道:“师父,你放心!等我考上了大学,我就给你立碑!”   立碑?   虞司章磨牙:“你是不是谎报军情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语文能考九十二分有很大水分!”   望清讪讪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错了,是送锦旗,送牌匾!”   六点十分有一辆小客车会准时路过青沂山村口,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排上了很长的队伍,等二人挤上车,车子里已经没有空位置了。   两个人只能扶着栏杆和人群挤来挤去。   车上人很多,多半都是青沂山的人,一些妇人东扯西扯就又扯到谁家发生的新奇事。   虞司章在捕捉到一个“望大山”这个字眼时,忽然一把揽过望清的头,对上望清疑惑的眼神,他灵机一动,声音不大不小:“谁掉钱了?地上怎么有一百块钱。”   后面这截车厢的人顿时骚乱起来,扯话的妇人也不唠了,一个说是她,另一个说是她,整个气氛彻底乱了起来。   小财迷望清也摸摸自己口袋,然后小脸一丧:“可悲的是我竟然没有一百块。”   上次虞司章给他洗照片剩下的钱他早就还给他了,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一张完整的红票票了。   等到快到镇上,也没有人找到自己“掉”的钱,最可气的是临下车之际,一开始说掉钱的年轻小伙竟然轻飘飘的丢下一句:“哦,原来是包装纸,那是我看错了。”   复读辅导班就在望清高中里,这里教育漏洞不少,一些老师明目张胆的在学校收费补课也没有人管或者说投诉。   毕竟整个镇上就只有这一所高中,一些家长把孩子的全部希望都压在了学校身上。   辅导班的班主任是他们学校一个主任,姓贾,教的是语文,以前就经常听到这位老师课后补课费收的很贵的事情,没想到这一届暑期复读辅导班竟然又轮到他做班主任。   两个人想要进教室却被贾主任拦住了:“哎?等一下,这位同学也报名了辅导班吗?我怎么没见过他?”   望清解释:“他不是,他已经考上了大学,只是陪我来的。”   贾主任脸色一黑:“望清你当是来游山玩水的啊,还找朋友和你一起?你说就你这个思想觉悟,你要是能考上大学,我把姓倒过来写!”   望清不是受气的人:“我朋友是大学霸,他来陪我听课怎么了?我可没当自己是来游山玩水,我就是来学习的!您要是思想觉悟高就赶紧让我们进去?我花钱了怎么来学校读书都不行了?”   贾主任被个复读生损了面子,还想再说什么,就听那跟来的“不良少年”道:“说到底就是不管是何身份,只要进了这个教室就要交钱是不是?在哪里补缴,我现在交应该来得及?”   望清炸毛了:“你都考上大学了为什么要交钱听课,不要花这个冤枉钱,要不我自己进去好了!”   而贾主任却是两个眼睛就认钱的主儿,一听到虞司章这么说,指着后面一个教室不冷不热道:“去哪儿补缴。”   又好好看望清一眼,话带双关:“我们学校可只接受复读一次的学生,你们要是这次再考不上,以后只能去城里上学,城里上学可不是那容易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你们的母校对你们是有多么仁慈!”   望清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无敌大的白眼,小声骂了句:仁慈个屁!   虞司章补缴过后就随望清进了教室,刚进来的一瞬间二人就吸引了教室百来号人的目光。   “那是谁呀?不认识啊,没见过。”   “不是咱们这儿的人吧?你看他的衣服和鞋子。”   华冬已经占据最后一排的位置,冲他们挥手:“望清,虞司章这里!”   有几个女生已经开始惊喜的窃窃私语:“哇,名字好好听啊。”   “长得也好帅啊,我的天啊,我的纸片人有脸了!”   朋友之中读复读班的只有望清和华冬,肥三运气好擦边考上了一所专科,学的是牙医,其余几个朋友没考上的就不念了,还有一个因为家里困难拿不出钱只能在家抱着书乱啃。   华冬注意到望清不愉的脸色,了解前因后果后欲要起身:“这钱眼子,真不要脸,我去帮虞司章把钱要回来!”   “不用。”   其实这几千块钱对于虞司章来说根本不算钱,但是他知道不能在家境普通的华冬和望清面前说这些话,他道:“我刚刚问过交钱的老师,如果我不来了,这个钱可以转到别的学生身上,到时候你们看看哪位朋友需要就转给他吧。”   望清张了张嘴,华冬先夸张道:“不是你们北环人都这么挥金如土吗?五千块钱在你们眼里可以随便转给别人吗?”   虞司章忙解释道:“当然不是,只是我已经把你们当成朋友了,所以自己朋友能受益,我也能来陪望清来辅导班几天,我觉得挺划算的不是吗?”   于是华冬在这一瞬间对虞司章改观了,什么天降什么竹马,只有一句“少爷万岁!”   他兴奋道:“那我今晚回去就告诉毛毛这个好消息!”   望清心里有点暖,但又觉得有点对不起虞司章,只小声道:“这个钱等我以后还给你,好不好?你不能不要。”   人家又辅导他功课又花冤枉钱陪他来复读班,这让他觉得分外不好意思。   虞司章点头:“行。”   通过上了这一天的复读班虞司章也算是真正的了解了望清的真实学习情况。   文综和语文还好,如果常常督促他背过应该能拿到及格分,数学最差,看样子需要从初三的知识开始辅导,英语次之,做阅读题感觉还行,但是词汇量太差,看来要背的不仅仅是6000词了。   下午三点半复读班结束,百来个学生从教室鱼贯而出。   他们走出校门就看到肥三毛毛几人在等他们,同行之中还有两个女孩。   一个是肥三的女朋友朵朵,另一个则是华冬的梦中女神孟小小。   两个女孩皆已成年,前者稍矮一点,后者很是高挑,出落的都很清秀漂亮。   “哎哟,两位大学霸上完课啦?”   肥三又冲虞司章点了下头,算作打过招呼,他道:“我女朋友朵朵今天过生日,我请大家吃饭!”   再过一两个月肥三就要去省城上学了,所以这些发小能聚在一起就尽量聚在一起。   “好啊,好啊。”   望清星星眼:“我要吃肉!”   “可以,那我们就带清宝去吃镇上新开的一家烤肉!”   华冬这个时候却矜持起来,几乎是飘到女神孟小小身边:“小小,挺长时间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孟小小淡笑看他一眼,与他稍微拉开点距离,视线若隐若无的朝望清身边站着的人看去。   她家住在镇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虞司章。   她道:“那个人很陌生啊,不是咱们青沂山人吧?”   “啊,他啊,他叫虞司章,是望清的朋友,北环人呢。”   华冬已然把虞司章当作是自己的朋友了,略带赞叹道:“而且他还很有钱,特仗义,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孟小小又淡笑一下,像是没什么兴趣一样,语气甚至还有点高高在上:“是吗?我看也就长得还行吧。”   他们到烤肉店的时候正值饭点,已经没有太大的位置了,但肥三这个人能说会道,只三两句就和老板攀上交情,老板破例把一个可以容纳十多个人的桌子让给了他们八个人。   肥三很是大气点了不少东西,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张小烤盘。   吃饭之前,他们先点上了生日蛋糕,祝福小美女朵朵生日快乐,最后肥三又拿出一个漂亮的银手链对朵朵进行了一场深情告白。   对于一个刚刚毕业,家庭普通的高中生来说能拿得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朵朵害羞的看了肥三一眼,心里满是幸福。   肥三虽然叫肥三,但是本人一点也不肥,名字还很好听叫庄笙,甚至长得还很瘦高,只比身高快一米九的虞司章矮一些,长得不说多帅,但胜在皮肤白净,又能说会道,很会哄人开心。   望清小声对虞司章八卦:“你知道庄笙为什么叫肥三吗?”   虞司章也有点好奇:“为什么?”   “因为他小时候很瘦,初中的时候忽然胖到二百多斤,直到上了高中才陆陆续续瘦下来,因为他胖了三年,所以被我起外号叫肥三。”   虞司章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那他胖的时候像什么狗?”   他可是还没忘记望清喜欢给人乱起外号的渊源。   “当时他真的很像电视里的阿拉斯猪啊。”   庄笙似乎察觉到望清在说他坏话,笑道:“清宝,你偷笑什么呢!是不是和新朋友说我们谁的坏话呢!”   “冤枉啊,我可没有。”   华冬在一旁搭腔:“哎呀,不要新朋友新朋友的叫啦,人家叫虞司章,人家有名字的了。”   庄笙好笑的在华冬和虞司章之间看了一圈,还真的有点好奇虞司章是怎么让华冬这个犟种对他改观的。   那自然是——英语老师皮肤压制+少爷挥金如土,大爱济民技能!   席间虞司章一直在帮望清烤肉,望清刚送进嘴里一块,虞司章下一块蜜汁牛五花已经烤好了。   放眼望去,华冬给孟小小烤,庄笙给朵朵烤,额……虞司章给他烤?   毛毛和另一个伙伴自己给自己烤。   这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呢?   望清把肉往他附近推了推:“你也吃呀,不用总是给我烤。”   虞司章吃不惯这里食物,所以吃什么都很少,再就是他发现投喂望清会让他心里有一点点快乐。   尤其是望清看到肉肉满眼放光,吃到嘴里后漂亮的猫眼儿瞪得圆圆的,吞咽之后,还会用粉粉的舌尖轻轻舔过自己玫色上扬的唇角。   意犹未尽,又秀色可餐?   虞司章淡笑道:“你忘了,我不爱吃肉。”   望清有点愧疚,于是他用生菜包过一个烤好的香菇送到虞司章唇边,眼神期待:“那你吃我给你烤的蘑菇吧!”   喂,喂他?   虞司章犹豫一会儿,便微微低头叼住送到嘴边的香菇,黑眸却一直注意着望清的脸。   他一边咬着香菇,一边看着有些出汗的漂亮男孩,男孩似乎是爱热体质,但是并不会大汗淋漓,最直观的一出汗某些地方就容易变粉,比如说猫儿一样的眼角和挺翘的鼻尖,那么还会有其他地方会有变化吗……?   这短短一瞬间虞司章脑子里有些乱,甚至还在想他现在吃的烤香菇=他那天看见的霉蘑菇吗?   如果等于的话……   不对,他什么时候看到过霉蘑菇?他怎么记不清楚了呢?   望清不知怎的脸有点红,他怎么感觉虞司章吃个香菇却像是在,是在吃,吃他……?   这也不怪他多想,就是被虞司章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的脸有点忍不住的发烫。   “哎?你们看,咱们清宝都会照顾人了,还会给朋友烤东西吃了!”   说话的是和毛毛坐在一起的朋友。   几人闻声也朝他们望去,虞司章黑睫一垂,一口咬住全部香菇,咽下去笑道:“烤熟了,可以吃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欲盖弥彰。   “哈哈哈哈,什么照顾人,敢情是拿新朋友,哦不,司章试毒啊!”   华冬也一边给女神烤肉一边傻笑。   大家都在笑,似乎只有望清觉得氛围有点怪。   庄笙道:“行啊,现在可以拿兄弟练手,等到时候给女朋友烤肉就熟练了,清宝我看你很有前途啊。”   望清有点不好意思,故意说:“什么女朋友啊,我还是个孩子啊。”   华冬道:“对对对,咱们望清还有几天就成为大人了,到时候就可以谈恋爱了!”   一直淑女用餐的孟小小轻轻推了下餐盘,先是礼貌大方对大家说了句:“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又笑意甜甜的看着望清的方向:“望清谈恋爱?我还真想象不到望清能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   朋友们开始起哄:“对啊,清宝,说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啊!”   “说说,说说!”   “等等,我猜猜是不是咱们班南雪那样可爱长相呢?还是文艺温柔的女孩?”   望清是最被别人开不了这种玩笑的,无他,因为他很爱脸红,一脸红俊秀的面貌就又添了几分精致,但是这在朋友中看来这就只是“单纯青涩”,但在有心人眼里却感觉他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一种类似想要被人怜惜的风情。   虞司章喉结微动,举杯又喝了一口他已经放弃不再入口的奇怪酸梅汁,放杯时这也正好对上孟小小的眼睛。   孟小小友善的冲他弯了下唇。   虞司章像是没看见一样,将杯子推远了一些。   这里的一切他真的不太适应。   除了白水、米饭以及望清。   最后望清被逼无奈,又有点蠢蠢欲动,说了自己的理想型:“我啊,我其实喜欢长得白一点的。”   虞司章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松懈了下肩膀,不过很快肩膀又紧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得了肩周炎。   望清继续道:“然后最好可以温柔一点,因为我比较呆,我怕有的时候我做不好什么事情她会骂我。”又像是许愿一样补了一句:“但是不温柔也没关系,如果她真的喜欢我,我也真的喜欢她,我可以接受她的一切,也可以努力改变自己的呆呆笨笨。”   众人大笑他耙耳朵,华冬看着虞司章:“哎?虞司章你在北环有没有女朋友啊,没有的话你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啊!”   虞司章刚想脱口而出没有,就听到望清兴奋道:“虞,虞司章有女朋友的!”   他大脑宕机一秒,想到前几天冲洗照片路上因为“尊严”随便扯的谎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断有人在问:“好看嘛?好看吗?”   “我就说你小子那么帅肯定会有的啊!”   孟小小也笑着看向虞司章,似乎也很期待他会怎么回答大家的问题。   虞司章骑虎难下,淡笑一下:“当然好看。”   男生们又发出一声尖叫,有人问有没有照片,他们想看看北环的美女到底长什么样,脸蛋红扑扑的望清又屁颠颠的抢答了手机摔坏了的借口。   孟小小亲昵的抱着朵朵的肩膀,笑道:“那你女朋友有没有我们朵朵好看?”   华冬立刻舔狗上身:“肯定没有我们小小好看吧?”   虞司章只淡声道:“不用比,你们不是一种类型。”   孟小小似乎是对虞司章的“女朋友”很感兴趣:“难道是御姐?啊,真没想到,我以为你会喜欢甜美那一挂的呢。”   虞司章正眼看她:“你觉得你和望清比谁漂亮一点?”   这话倒是让在座的人都愣了,啃西瓜条的望清都呆呆的看着虞司章。   孟小小脸色有点难看:“我是女生,他是男生,这怎么比。”   “那你们和我女朋友也不是一种类型,没必要比,你为什么还要扒问一些有的没的?”   孟小小大小算个校花,哪里受过这样的诘问,她小脾气上来也不顾今天是别人的生日,转身就走。   舔狗华冬左右望了望,赶紧追了出去。   饭桌上安静一瞬,一直沉默干饭的毛毛忽然慢吞吞的说了一句:“我觉得望清比孟小小好看。”   庄笙闷闷来了句:“我也觉得。”   “我也是。”   朵朵脾气好,无语笑道:“你们别乱说,都把望清说不好意思了。”   望清尴尬一笑,道:“还,还好吧。”   没过一会儿孟小小又被华冬哄了回来,这回她竟然还主动给虞司章和朵朵道了歉,也不知道华冬对她说了什么。   席间有人开始鼓捣喝酒,大家刚刚成年对于酒水还是有些兴趣,除了要开车的庄笙和不会喝酒的望清,其余人都喝了几杯。   毛毛听说了辅导班的事情,感动到不行,他文综和语文成绩很好,主要就是数学和英语成绩差到极点,而虞司章也不打算让望清在辅导班学习数学和英语,所以两人决定岔开时间去听课,左右复读班主要看的是来的人有没有交钱而不是学生到底有没有来听课。   毛毛一把鼻涕一把泪,连敬了虞司章三杯酒,就连茍富贵勿相忘的话都说了出来。   等他们回到家时,家里只给他们留一盏灯,望家父母和虞沣知道了他们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所以也没有管控他们具体回家时间。   望洲却坐在堂庭里看着他们,见两个人身上只有淡淡酒味,也没有说什么,只让他们早点上床休息。   望清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虞司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以为他睡着了,于是轻轻推了推人:“虞司章?到你洗漱了?睡着了?你醒醒呀?”   下一秒他就看到虞司章整个人坐起,脸色如常,只是头发有些炸毛:“你什么意思?”   望清被他吓的一愣:“啊?什么什么意思?”   “你骗我。”   望清大骇:“我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呢?”   直到他听到虞司章眼眶红红的盯着他,然后说了一句类似控诉和委屈的话:“你凭什么把我困在这儿!”   “我住不惯,我吃不惯,我什么都不习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在你眼里只有钱最重要,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望清愣了愣,忽然想起他曾经不小心偷听到虞司章父子的话,觉得他应该是醉了,因为醉了才有勇气说出对父母的控诉。   望清犹豫一会儿,轻轻摸了摸虞司章的头:“你当然是爸爸妈妈的小孩,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小孩,你不要难过,你要不要给你妈妈打通电话?”   虞司章垂着头摇头:“你总是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不要给你打电话。”   他自顾自的说:“你让我让着舅舅的儿子,让我在学校照顾一下你商业伙伴的女儿,让我哪门课程必须得到优秀,让我八岁就一个人在国外上学,在我适应之后又把我接回来,在我又适应的时候又要把我送走。这些年来我总是一个人,我再也不要原谅你们了。”   望清没想到高傲如斯的虞司章竟然还有这种经历。   他不知怎的有点心软,他从小生活在爸爸妈妈和哥哥的身边,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所有人都给尽了他宠爱,而虞司章似乎一直都在外面漂泊,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他这种在爱里长大的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被亲生父母冷落的小孩。   他只能用温暖的双臂轻轻抱了下虞司章:“抱抱。”   望清本想浅抱一下而已,没想到虞司章却忽然收拢双臂,将望清紧紧抱在怀里,又在望清的惊呼声中两个人直直摔倒在床上。   “虞,虞司章,你,你,起来!”   虞司章深深的看着躺着的人,歪着头,眼神充满疑惑:“你是?”   得,这是真醉了。   望清道:“我是望清啊。”   “望清是谁,你是保姆?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望清无语了,假酒害人啊,他明天就去镇上举报烤肉店里的劣质酒水!   他仰天长叹,露出雪白的脖颈,无语道:“对,我是保姆,少爷,麻烦您放开我,我还有一个几千平方的大床没有打扫。”   虞司章定定望着望清:“不对,你是黑姑娘,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变身离开,然后留下你的耐克运动鞋?”   望清:“?”   “串台了呀少爷!”   他被虞司章抱的有些呼吸不畅,用了力气推搡他:“快放开我吧,我真的有点困了。”   “那就这样睡。”   虞司章道:“你不是说我身上很凉爽吗?一直想抱着我睡吗?”   望清猛地抬头:“不是少爷你到底醉没醉啊,怎么还一会儿好一会儿坏?”   虞司章皱眉:“乱讲,我不会喝酒我怎么会醉?”   望清:“……”   这是真的醉了呀!   望清打了个哈欠,他虽然觉得有点勒,但是觉得男生之间这样抱着睡一宿应该也没什么,他小时候还和华冬一起光屁股在溪水里游泳呢。   “好吧。”   望清很能随遇而安,他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闭上眼睛:“那就这样睡吧。晚安,虞司章。”   虞司章盯着他,双目清明,脑子就浑浑噩噩,机械道:“晚安。”   他盯着望清的脸很久,眼前忽然飘过一朵云团,没过一会儿又看到一边茶田,长时间注视绿色让他的眼睛有些疲劳,他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忽然看到了一朵漂亮漂亮的小蘑菇。   小蘑菇很白,很漂亮,还会微笑还会说话,温温柔柔的对他说晚安。   虞司章喉结滚动一下,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小蘑菇,很香很甜,太漂亮了,太美好了,比他见过的任何事物和人物都要漂亮,他没忍住轻轻舔了下,又觉得不够,狠心咬了一下。   然后……   然后听到有人惊呼一声:“谁,谁咬我!”   虞司章被吓的翻到在床下,整个人猛然惊醒了。   望清睡得迷迷糊糊觉得嘴唇湿了一下,很快又被咬了一下。   没出血,但是很痛。   望清睡眼惺忪,还带着泪花,捂着嘴唇看着地上的人:“虞,虞司章……”   虞司章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亲了望清,他还咬了望清!   他轻薄了一个男生!   虞司章愧疚不已,他站起来等着望清愤怒的巴掌或者去叫大人们来。   望清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床边,虞司章快走两步正好接住暖呼呼的人。   望清哭哭啼啼的:“虞司章,我完了,我完了!”   虞司章觉得自己可真该死啊,他,他竟然夺走了望清的初吻?   “对不起,对不起!”他真心道:“我怎么才能补偿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要道歉?”   望清擦擦泪水不解的看着他,又忽然崩溃哭道:“对,你应该给我道歉,要不是你喝多了,没有给我我盖好被子,没有尽到床友的义务,老鼠就不会钻进来咬了我一口,呜哇哇,我会不会得鼠疫啊,我不想变成老鼠人啊!”   虞司章愣了一会儿:“等等你先别哭,什么老鼠?”   望清抽噎着:“我们家有老鼠的,只不过好久没有出现了,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又出来了。”   虞司章脑子一白,连忙道:“不,不是老鼠。”   望清啊了一声,长睫被泪水打湿:“那是什么?不是老鼠会是什么?”   他瞪圆眼睛:“是不是蚊子?可是那一瞬间真的好痛,它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虞司章清咳一声,有点不敢看望清的眼睛,含糊道:“好,好像是蚊子,因为我,我听到嗡嗡的声音了。”   “你没有睡着吗?”   虞司章嗯了声:“睡的比较轻。”   “是蚊子?你确定吗?”   虞司章昧着良心,点头:“肯定是蚊子,我确定。”   后半夜望清应该是真的被吓着了,紧紧抱着虞司章的腰不撒手,头也埋在虞司章臂弯,一副完全信任他的样子。   一边搂着还一边碎碎念:“蚊子不要咬我了,我的血不聪明的。”   又小小声:“要咬就咬虞,虞司章吧,他好聪明的。”   虞司章:“……”   他有罪,可以咬他。   。   第二天在复读辅导班,望清就和华冬分享了自己昨晚被蚊子咬的很惨的经历。   华冬好好看了眼他的嘴唇,发现只有唇珠那块有点红肿,像是被谁细细啄吻了一般。   他开玩笑道:“这个蚊子挺会找地方啊,专咬你嘴唇漂亮性感的地方。”   虞司章玩游戏机的手一顿,心乱了,手也慢了,没两秒钟就被怪反杀了。   旁边观战的几个同学可惜道:“哎呀,哎呀,都杀到巅峰了,怎么折在这里了。”   “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虞司章条件反射,语气有点紧张和凶:“什么美色误人?”   有一同学尴尬一笑:“你,你不是因为看到碧波江水下的倒影太好看了才失误的吗?”   虞司章:“……”   “你又怎么了?”华冬看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也有点奇怪。”   望清好奇的看着他,其实他也觉得虞司章有点怪,从今早开始他对自己特别体贴,像是在尽量弥补什么,然而又总是逃避他的对视,像是怕暴露什么,总之就是非常奇怪。   虞司章故作无语道:“我只是昨晚没睡好。”   华冬伸个拦腰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也是,昨天的酒味道有点怪怪的,以后再也不去那家烤肉店了。”   这回座位上只剩下望清和虞司章两个人了。   望清左右看了下周围,然后悄悄对虞司章道:“你不用这样对我,其实我全都知道了。”   虞司章脑子轰的一声白了,耳朵爆红,愣愣的看着望清。   “你,都知道了?”   望清点头:“对,我知道了。”   虞司章心跳如雷,他现在有尴尬有纠结也有愧疚,更有说不上来的一种悸动,他真的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他支支吾吾的:“那……那你怎么想。”   这倒是轮到望清愣了,他怎么想,他能怎么想……?   他难道要说虞司章你别天天装酷了,你其实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哪里有问题往哪里搬的孤儿棋子?   他犹豫一会儿,道:“我,我觉得你挺好的人也很好,如果你以后还想这样,你可以来找我。”   如果你以后还想吐露心声,可以随时来找他,他望清牌情绪垃圾桶,好用结实嘴很严(遇到会咬人唇珠的大蚊子除外………   但是这话在虞司章听来意思就变大味了!   望清知道他在说什么吗?难道那一吻彻底改变了这个男孩的一生?改变了男孩的性向!   虞司章自信但从不自恋,他不相信只是一吻,望清竟然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   他直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很好?你不会后悔?”   望清眨眨眼睛,这怎么一次吐露心声还把人吐不自信了呢?   “我真的觉得你很好啊。”望清用尽自己的词库:“你看你个子高,身材棒,长得又那么帅那么好看,有的时候还都以为你是外国人或者疆域人呢,更别说你学习成绩还那么棒,愿意帮助我,不嫌弃我。人家都说有钱人最抠门,可是你一点也不扣,你会请我们吃饭,还会给我们用很贵的胶卷,而且还帮了毛毛,我们都没有能力帮毛毛的。”   至于后悔——他觉得虞司章应该还会有很多秘密要和他分享,也许一旦分享了这些秘密,他们就真的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他坚定的看着虞司章:“我不会后悔的,我愿意和你做……”   好巧不巧刺耳铃声响起,虞司章听到了开头几个子和最后“……朋友”两个字。   望,望清要给他做男朋友???   虞司章嘶了一声,觉得事情发展的越来越奇形怪状了,但他觉得自己也挺畸形的,因为他竟然没有表现的怪异或者说……   排斥?   眼见着老师走了进来,虞司章小声在望清耳边道:“首先我先对你说声对不起,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其次,你的想法我会好好考虑,现在不能答复你,等你成年吧。最后,我这个人也有很多缺点的,我们可以先了解了解,然后再说这些,而且还有一个误会我需要和你解释一下,这个我们回家再说,你觉得可以吗?”   望清有点没太听懂,但终归就是那一个意思——大少爷可能要做一些心理建设才能真正敞开心扉交友。   他冲虞司章微笑,眼睛弯的漂亮。   “没关系,我愿意等你,无论多久。”   虞司章瞳孔微缩,深邃的眼底好像化了一瞬。   他觉得自己的心上被咻得一下扎了一箭。   没人能拒绝漂亮清纯又可口的小甜豆の告白。   没有人!!! 第15章 昨夜成人   在虞司章的名师辅导和辅导班老师百年不变的题海战术的双重教学下,望清的成绩终于呈一个平稳的上升趋势,而不是像以前那种总是跳跃下降,没有最差只有更差的情况。   华冬和毛毛也跟着受益,因为他们发现虞司章是真的很厉害,任何题目到他手里只看一眼就解出答案。   辅导班的学生见状有时也会壮着胆子来问虞司章问题,只要虞司章没有给望清讲题时他都会帮忙,相处下来大家都觉得他虽然高冷但是并不自大高傲。   渐渐的,贾主任也默认了虞司章可以和毛毛同时出现在复读班,毕竟虞司章的存在也帮了许多老师的忙,说句不好听的他会的东西可能要比青沂山的老师会得更多。   半月后,望家迎来一件大事。   望清过生日了!   一大清早赵芳如就亲自下厨为他做了一碗长寿面还窝了十个鸡蛋,意味着十全十美。   望清喜欢吃蛋,但是实在是吃不过来十个,于是趁着赵芳如不注意,偷偷给了虞司章五个。   虞司章挑眉看他:“这么大方,把你的十全十美分给我一半?”   不知道从什么情况开始,望清发现虞司章说话有点怪。   对他也温柔的不行。   华冬有次还笑话他们看起来像一对“神仙眷侣。”   望清将五个蛋全部转移成功,然后笑道:“好兄弟一起分享嘛!”   好兄弟?   虞司章似笑非笑的看着望清,觉得望清其实还是挺含蓄的。   中午望家做了一大桌子美食,望洲还特意在镇上给他买了个奶油蛋糕。   饭桌上经常到深山里写生见不到人影的虞叔叔这次又拿出了一个小红包,看样子明显比第一次给望清的时候还要鼓。   一家人都在推脱,可虞叔叔一直坚持,最后望清还是收下了。   他有些腼腆的笑道:“谢谢虞叔叔。”   “不用谢。”   虞沣看了虞司章一眼,意有所指:“叔叔还要谢谢你一直陪伴司章。”   用过午饭他们便要去找小伙伴玩,望清乐呵呵的打开爸爸妈妈给他的红包,发现每个红包都有两张一百元,这让他高兴不已,又去摸虞叔叔给的红包,废了好大劲才把钱从里面拿出来。   最后数了数竟然有足足一万块!   一万块!   他扯着虞司章的袖子:“不行,我要回去还给虞叔叔这太多了!”   虞司章笑了下:“才一万块而已。”   “一万块而已?”   望清执着:“这,这太多了,我,我想过会很多,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多。”   “红包是不能还的,这是长辈的一片心意。”虞司章安慰他:“你知道我爸爸是画家吧?”   望清茫然点头。   虞司笑了笑:“那你肯定不知道他的一副画能卖出你数不清的小红包。”   望清:“……”   数不清的小红包……   数不清的一万块……   有钱人的世界他真的不懂。   “所以他已经顾及到你的情况,给了你很小很小的红包了,这也就是说你不用刻意去退还。”   听到虞司章这么说望清才慢吞吞的收起红包,心里还想着等哪天他也要回虞叔叔一份心意。   他们这次汇合的地点是在肥三家。   肥三父母出门送茶叶,今天一天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几个男孩围坐在一起,华冬送给望清一个汽车模型,大声祝愿望清能够早日开上大奔,走上人生巅峰,成为CEO。   毛毛送了望清一套厚厚的文综考试套路笔记,翻看一看能看到他是用了几种颜色的笔写的,可见花费多少时间和心思。   望清抱了抱毛毛:“谢谢你,毛毛哥!”   听到这个称呼,虞司章看了眼望清。   其余人送的五花八门,吃的玩的都很有趣。   至于他们当中家庭条件最好的肥三一边“当当当”一边拿出一双漂亮的球鞋,价值约莫都要一两千块,对于望清来说算是一件很珍贵的礼物了。   其余人都发出“我靠,我靠!”   “肥三牛B!”   “肥三等我们过生日,你能不能也送我一双!”   “对啊,对啊,送我嘛,送我嘛!”   “滚滚滚!”庄笙推开朋友们,笑着看望清:“望清可算是我和朵朵的媒人,我钱不够朵朵还友情赞助了我一点。”   说起来庄笙和朵朵的感情,并不是外人以为的庄笙追求朵朵,其实是朵朵一直暗恋庄笙,但是一直不敢告白。   庄笙身边围着的人一个比一个高大黝黑,只有一个望清是例外,漂亮又温和,在听到女孩要让他帮忙送情书的时候也没像其他男生一样发出“调戏”起哄的笑。   而是宝贵的放在怀里,像是在做什么特殊任务一样,警惕又温和的对她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庄笙以外的人看到这份信。”   长此以往,望清就成了两个人早恋的小白鸽。   纯洁,漂亮,又可靠。   望清美滋滋的抱着球鞋:“谢谢肥三,谢谢肥三嫂!”   庄笙笑道:“谢什么,我们希望你一直快乐平安。朵朵说她觉得等到十年后我们结婚,你怕是还是会这么呆呆可爱,到时候她还想让你做我们婚礼的小白鸽。”   望清抿嘴笑:“我肯定会哒!”   望清抱着一圈礼物回到座位上,现在只有虞司章没有送他礼物了。   他有点点期待,但是却不想主动要。   万一虞司章没有准备呢?那岂不是大家都要尴尬?   他还是不问了吧?   肥三准备很多零食和炸货啤酒放在家里,一群人都非常高兴,吃吃喝喝一直到月上梢头。   可是这个时候虞司章还是没有主动送给他礼物。   他忍不住了想去问问,赶巧这个时候有个朋友招呼道:“清宝,过来,来!”   望清看了一眼和华冬说话的虞司章,还是先去了朋友那里。   两个朋友架着他往一个房间里走,还有一个拿布围上了他的眼睛,这个时候他还笑呵呵的:“你们干嘛呀,遮住我眼睛做什么。”   朋友们偷笑:“清宝今天成年了,给清宝看个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   走路间他听到了毛毛怯懦的声音:“林东,你们带清宝去哪啊?”   朋友之间也是有核心任务和边缘人物的,胆小怯懦的毛毛就是边缘人物,有些人不会排斥他,但是因为和他玩不起来所以总是忽略他。   有个人道:“关你什么事,背你笔记去吧,笨书呆子!”   毛毛被凶的一怔。   望清一听,还在打圆场:“林东你别这么对毛毛说话,你再这么说话,我们不和你玩了。”   而漂亮乐观,小太阳一样的望清就是所有发小中的核心人物。   他看不见路,可还是冲毛毛挥手:“毛毛要不要一起玩?你们这是要玩小时候的捉迷藏嘛?”   毛毛刚迈出一步路,就被林东一瞪眼。   毛毛连忙摇头:“我,我不玩了。我下去吃东西。”   “哈哈哈,都说了他不会玩的了,他从来不合群。”   “对对对,咱们玩咱们玩。”   “你看他跑的比兔子都快,真是和他玩不到一起去。”   望清又叫了两声毛毛,可他已经听不到毛毛的回复了,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被朋友们推到一个房间前。   林东道:“清宝你进去呆一会儿哈,等数过一百个数,我们说好了你再出来哈!”   真的是捉迷藏呀?   望清被推进房间,门猛地被关上了。   整个房间就他一人。   凭借他对肥三家的熟悉,这应该是肥三家的电视屋。   他慢吞吞的数着数字,等到数到二十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水声。   很奇怪的水声。   望清喃喃道:“什么声音呀?”   可是没有人回复他,水声更大,变成了一些听不懂的语言和一些……   望清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猛地摘下眼睛上的黑布,看到了电视机上交织的一幕。   不止两个人。   很多人和一个人。   望清脑袋一瞬间就白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他没有觉得香艳反而觉得害怕。   他想去找遥控器暂停,但是根本没有找到。   门也从外面锁住了。   他想要去关电视机却发现肥三家的电视挂的很高,凭借他的个子根本勾不到。   屋子里也没有可以站着的东西,看来早已经被那些“朋友”搬走了。   声音越来越大,那仿佛不是一场教育片,而像是一场血腥强,迫片。   这对于长这么大连手那什么都没有过的望清来说太可怕了!   望清拍着门,大声喊着:“林东,放我出去!林东!”   “毛毛!毛毛!”   “王强!”   他把带他来得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但是门外没有一丝声音。   这时候这部片子似乎已经结束了,自动跳转成下一条,下一条竟然是一部青,色恐怖片。   震耳发聩的恐怖音乐刺激着望清颤抖的心灵和神经。   他越来越害怕,他浑身都出了汗,眼泪含着眼圈,一边拍门一边喊:“虞司章!虞司章!”   。   毛毛看了眼守在楼梯口抽烟的林东几人,见望清没下来他就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于是赶紧去找庄笙和华冬,却听人说这两个人去接朵朵和孟小小。   “那虞司章呢?”   一个一直在吃饭的朋友说:“好像是上厕所了。”   虞司章的确是在上厕所,他有点紧张,他当初答应望清今天就给他一个回复。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其实他到现在也没想好要怎么回复望清的“爱慕”。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望清现在是个什么情感。   所以就是很乱,迟迟也没送出选了好久的生日礼物。   过了会儿他打算出去,迎面就撞上毛毛,毛毛气喘吁吁:“虞,虞司章,我觉得望清好像出事了,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虞司章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口袋里:“什么意思?望清现在在哪?”   毛毛在前面带路:“林东他们说要带望清玩捉迷藏,但是我发现他们好像把望清一个人留在楼上了,我想去看,可是他们……”   他们跑到楼梯口的时候林冬他们还在说笑抽烟,看到虞司章还点了下头,见虞司章想上楼,赶紧拦着:“哎,哎,等等,望清在楼上体验成年人的快乐呢,你先别上去。”   虞司章脸色一沉,扯着林东的领子把人提在眼前:“你们做了什么?”   几人赶紧拉架:“我们没做什么啊,你想太多了吧。”   毛毛咬牙切齿的:“你们肯定要捉弄望清!”   “你瞎说什么呢!那是我亲发小我能害他!”   虞司章顺势往楼上跑,几个人拦不住他,只得让他上去。   “毛毛你给我等着,你真是一点亲近远疏都不懂了!”   “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没意思!”   虞司章一上楼就听到拍门声和若隐若无的哭声,他神色一变,猛地去开门,却发现根本开不动,他看向跟着上来的林东:“钥匙!”   林冬几人也听到了哭声,赶紧去找钥匙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了。   “钥匙呢?”   “钥匙不是在你呢吗?”   “什么在我这儿,我刚刚明明给你了啊!”   “找,快找啊!”   有人怕了:“快,快去找东西撬锁!”   “快,快!”   然而就在他们着急如无头苍蝇的时候,虞司章竟然沉着脸色一脚踹碎了木门,腿部被锋利碎裂的木头刺出了血也浑然不觉。   众人都愣了。   包括还在苦苦拍门的望清,他看到虞司章的第一眼就是委屈,豆大的泪珠哗哗落下,下一秒就被虞司章紧紧抱住,低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此时电视还在播放着可怕又色,青残忍的画面。   望清是真的被吓到了,他安静的哭着也不说话,只是搂着虞司章的脖子往他怀里钻,像是那天被“蚊子”咬到嘴唇之后的每一天一样。   其实从那天开始望清睡熟后基本上都会把头埋在虞司章臂弯或者枕头旁边。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就像胆小者对安全感的一种追逐。   去接女朋友的庄笙和接女神的华冬也回来了,看到了家里破碎的门和不断溢出来的吟哦嗯啊声,也看到虞司章沾满鲜血的裤脚,以及被虞司章抱在怀里可怜哭着的寿星望清。   庄笙生气了:“怎么回事!”   他上去就给了林东一巴掌,林东是最爱弄这些东西的人了:“你在望清生日的时候搞这个吓唬他?你他妈想死啊你!”   华冬饶是反应慢也知道了事情原委,一脚踹到林冬身上,将人踹出老远:“你有病啊你!你他妈敢吓唬望清,你不知道他从小就怕这些东西吗?你他妈第一天认识他吗?”   林冬也很害怕,红着眼睛道:“我,我不知道后面的是鬼片,我就,我就觉得望清成年了,所以就想给他……”   抱着望清下楼的虞司章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他眼神嫌恶的看着林东和那几个人:“我不太理解成年和看这种片子有什么关系?不要拿成年当作你们大脑装满龌龊下流思想的挡箭牌。”   庄笙和华冬有意去看看望清怎么样了,可望清却一直将头埋在虞司章怀里不出来,一点也不想见任何人的样子。   见着他二人乘着夜色出门,庄笙和华冬也都无可奈何的对视一眼。   华冬叹了口气:“我觉得我现在已经不是清宝最好的朋友了。”   “我觉得他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庄笙也叹气道:“可是明明他和虞司章就认识不到一个月。”   华冬也有点摸不到头脑,总觉得望清和虞司章之间的关系有些怪,但又说出来哪里怪。   “无论怎么样你们在望清眼里都是是亲人一样的朋友。”   朵朵站在他们身后静静的笑:“而虞司章只是短暂的出现在望清生命里,总有一天会回到他繁华热闹的北环,能一直陪着望清的只有青沂山的你们呀。”   。   这个时间望家爸妈都没有睡,所以望清没有让虞司章带他回家,而是去了他们曾经捉鱼的一处瀑布下流。   弯月当空,溪水潺潺。   望清借着溪水帮虞司章处理腿上的血,好在小腿只是被木板划破一道并不算太严重的伤口,清洗过后也就不再流血了。   望清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他像是累了一样靠在虞司章怀里,过了一会儿又像小猫儿一样玩弄虞司章衣服上的纽扣。   他们这个相依的姿势放在任何人眼里都会觉得暧昧,但是两个对感情都挺迟钝的人却浑然不觉。   一个以为是马上就要交心的好兄弟靠靠很正常,另一个以为“靠就靠了,我对他应该只是怜惜或者有一些好感”的兄弟情谊。   虞司章决定暂时不提那件事了,他将口袋里的东西塞到望清手边,轻声道:“礼物。”   即使心情不佳,望清对于虞司章的礼物还是很期待的,他轻轻打开盒子,看清楚了里面正安静躺着一条玉石手链。   每一颗石头都看起来其貌不扬,但串在一起又构成了马蹄铁的月牙形状,而马蹄铁的寓意正是代表幸运,在月亮的辉光下,平凡的石头却几近透明。   望清感叹道:“好漂亮啊,真的好漂亮啊!”   虞司章嘴角微扬:“你喜欢就好。”   这条手链是他用了华冬的手机联系发小搞到手的。   自从他看到肥三给女友送了条银手链后,他也动了送望清一条生日手链的心思。   因为他那天不小心听到肥三哄女朋友的话:“送你手链,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即使我们大学不在同处,但心也会连在一起。”   礼物千千万万,但是他虞司章送出去的东西肯定不能是太差或者太便宜的。   他原本想着干脆买个金的好了,可手里又没有足够支撑他理想克数的现金,更何况他现在手边没有银行卡也没有联系外界的手机更没有身份证,最后绞尽脑汁才想到了一位发小的电话,这还是用华冬的电话联系的。   他极尽证明身份之后发小才相信了他并且按照他的提示,从他私墅中的保险柜里拿出一盒玉石珠子,交给珠宝师之后耗时数天才打磨成一副手链。   不久前才邮寄到省城,他和华冬亲自去取的。   望清小心摸着手链:“哇塞,你看它在月光下更好看了。”又试探的问了一句:“不会很贵吧?”   “不是很贵。”   虞司章故意道,但又怕望清以为不贵就不珍惜,随便扔了北环的一套房,让别人捡了便宜。   赶紧补充一句:“但是它废了我很多心血,希望你不要丢了它,就算有一天不喜欢了,可以去省城哪个珠宝店把它买了,应该能换一些钱。”   他的发小自然知道这串珠子的价值,不理解为什么要送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么贵重的礼物。   虞司章只道对人家觉得抱歉,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发小听到他只是不小心亲了下对方的嘴唇,却要赔出那么贵重的礼物直呼他有鬼。无论他怎么劝,那小子都不相信。最后又说忙完私事肯定要来一趟青沂山,一是来拯救他,二是想看看到底什么人把他迷得神志不清。   第一点虞司章没拒绝,但是第二点他是无论无何都不会承认的。   虞司章这么说,看来肯定是很贵的。   望清有点不想要了,但又怕虞司章生气,犹犹豫豫看着手链不肯戴。   虞司章也没强迫他戴,只道:“我礼物送出去绝对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了,我觉得认识你这个朋友挺高兴的,你收下了就算是承认了我这个朋友。”   小呆比望清哪里是虞司章的对手,听他这么说,只得将礼物收下了,在他的认知里只会觉得这个礼物应该有一两千块,并不会想到它更高的价值,否则虞司章就是把天说破他都不敢要的。   他小声道:“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呀,我也想送你礼物。”   从现在开始攒钱……   肯定能攒到买好贵礼物的钱!   虞司章道:“我生日还早着呢,是在圣诞节那一天。”   望清忙道:“那你到时候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会提前把礼物邮寄给你。”   这话一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有些怪了。   他们都知道虞司章可能过了这个暑假就要离开青沂山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虞司章目光沉沉,低头应了声:“好。”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安静的享受着山间月色。   坐了一会儿,山风大了起来,虞司章率先起身:“风冷了,我们回去?”   望清抱着朴实无华的礼物盒子跟在虞司章身后走。   快接近肥三家的时候,虞司章注意到望清步伐有些慢,问他:“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肥三华冬毛毛给你的礼物带回去?”他只说了这三人。   望清沉默一会儿,吸吸鼻子,手指勾着他的袖口,小声说不要。   “好,那我们回家。”   两个人慢吞吞往家里走,这时忽然听到一声细小的动物嚎叫声。   仅在一瞬间,望清便条件反射又扑到虞司章怀里,虞司章同样熟练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他们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有别的危险,只是小动物痛苦求救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望清有些尴尬的把自己从虞司章怀里撕下来,脸色有点红,小声道:“我没事了。”   待他情绪慢慢平稳,两人小心翼翼的往茂盛的草地里望去,扒开层层高大草叶,嘤叫声更清晰,二人便看到了一只青黑又弱小,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狗崽,它似乎只有望清鞋子大小。   望清眼睛一亮:“是小狗!”   虞司章也很惊讶,竟然在这里发现了一只小狗崽,他四处张望着:“小狗妈妈呢?怎么把小狗一个人扔在这里。”   望清解释:“看这小狗不像是刚生出来,我觉得应该是主人家嫌弃狗崽太多扔出来的。”   山里的确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有的人非常狠心,把刚刚生下来的小狗丢尽河里活活淹死……   望清咬了咬唇:“小狗可真可怜,如果我们不管它的话它肯定会被饿死的……”他又叹了一口气:“我好想养它啊。”   “要不我们偷偷养,不让你妈妈发现?”   望清一愣:“可,可是妈妈知道会生气吧。”   虞司章想了想道:“我觉得不如先安置在你家茶田的棚室里,你妈妈现在很少去茶田,应该不会被发现。如果一旦被你妈妈发现了,我们再把它送人?”   望清小鸡啄米点头,兴奋道:“好,就这么办!”   两个人先是回到家中取了牛奶和竹筐,随后又双双踏着月色赶到茶田,望清怕竹筐太硬,还用自己放在棚室的毛巾给小狗铺了被子。   小狗一闻到奶味彻底疯狂,嘤嘤叫个不停,两个人都没养过狗,废了好大力气才笨拙的把小狗喂饱,吃饱喝足的小狗东嗅嗅西嗅嗅,应该是在找自己的妈妈,可遍寻无果最后可怜巴巴的藏在了望清衣服口袋里,沉沉睡去。   虞司章看着小狗这样忽然就想起了望清受到委屈时候埋在他怀里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显然让望清也想到了那一幕。   他清咳一声,为自己挽尊:“我今天是真的吓坏了。”   虞司章道:“嗯,今天你受委屈了。”   望清小心的摸摸小狗耳朵,嘟囔一句:“我再也不要理他们了。”   “肥三毛毛华冬也不理了?”   望清一愣,委屈巴巴:“他们还是要理的。”他又看向虞司章,有些担忧:“你说我今天没理他们,他们会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他们都很担心你,哪里会生你的气。”   望清点了点头,似乎安心不少:“那我明天再找他们玩。”   “还玩?”   虞司章笑他一眼:“今天过生日玩了一天,明天不是要学习了?”   望清脸鼓了起来,满脸写着:讨厌上学,讨厌英语!   “对了,我们还没有给小狗起名字。”   望清期待的看着虞司章:“你见识多,你给小狗起个洋名叭!”   “洋名倒也不至于。”   虞司章慢悠悠道:“望清在洒满月光的草地里捡到一只小狗,那不如就叫它……”   望清星星眼,不住点点头,示意他快点说出来。   虞司章打个响指:“不如就叫它望狗?”   望清:“……”   “什么望狗呀!”望清知道他在逗自己,于是干脆自己想,灵机一动道:“不如叫满月怎么样?”   “你看今天的月亮多圆啊,小狗狗应该也在快满月的时候被我们捡到,不如就叫它满月吧。”   虞司章点头,表示认可:“好名字。”   夜风扫荡清香的茶田,茶叶簌簌作响,而他们头对着头安静的看着熟睡的小狗幼崽。   这是望清多年来乃至多年后过的最记忆犹新的一个生日。   不是被逼迫看恐怖片,也不是在草野中捡到小狗满月,而是在夏梦一场中扑到高大挺拔的少年怀里,少年亦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肩膀。   。   今夜过后,望清就十八岁了。   许是这一晚经历太多,让他做了很多很多的梦,但是都记不清了。   只知道有人在哭,有人在喊,还有人在追他,也有人在试图抓住他……   而这一夜他非常非常的热。   只是睁开眼睛的一瞬,温暖的阳光落在被子上,他嗓子里似乎还含着三个字:虞司章。   他好像在梦里喊了无数次,又好像一直都没有喊出来。   望清往旁边一看,没发现虞司章的身影。   虞司章竟然起的比他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然而等他起身发现了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有点庆幸虞司章今天比他起的早。   因为他,他竟然……   被子床单上全是……   天啊!   望清真的又尴尬又害羞,他一边恨恨换床单一边在心里祈祷虞司章什么都没看见,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越想越难受,有种自己的荒唐全显露给别人的感觉。   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之后他才慢吞吞的下楼,却没发现虞司章的身影,只看到搓茶叶的妈妈。   “妈妈,那个……”   望清的话还没问出来,赵芳如回首就笑道:“你要找司章吗?他说他有个朋友今天要来看他,他大清早就去接人了。”   “朋友?”   望清有点点惊讶,没想到虞司章的朋友竟然会来这里找他。   他又一抬头,等等,这个朋友该不会是,是女朋友吧!   望清不知道为何自己有点急:“妈妈,虞司章有没有说是什么朋友?是不是女朋友呀?”   赵芳如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她笑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能千里迢迢来找司章玩的没准就是女朋友了。”她又看着望清,不自觉带了些严厉:“人家司章已经是大学生了,肥三也是大学生,你可不要在没考上大学的时候谈恋爱,到时候妈妈可是会生气的!”   望清以前都会觉得“谈恋爱”是一件羞人和可怕的事情,可现在又不这么觉得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不过他也不敢反驳还在生病的妈妈,只得乖乖说好。   他心神不宁的陪赵芳如搓了会儿茶叶,母子俩闲谈一些家里家外的事情,忽然只见赵芳如脸色一变,捂着腹部痛呼出声。   “妈,你怎么了?”   赵芳如也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到底什么样,吃的药化验单全都是大儿子一手藏着都不给她看,其实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只是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好在她只疼了一会儿,疼痛就有所减弱,赵芳如喝下望清给她倒的热水后,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扶妈妈回去躺一会儿吧。”   “好。”   望清扶着赵芳如上了楼,赵芳如忽然道:“清宝不要告诉哥哥和爸爸妈妈今天身体又难受了好不好?”   望清没有答应,皱眉关心道:“肯定是要告诉哥哥和爸爸的呀。”   他看着赵芳如睡下了,便跑到茶田和劳作的哥哥爸爸说了这件事情。   望大山和望洲对视一眼,望洲拍拍望清的肩膀:“告诉我们是对的,快去上学吧,这里不需要你。”说着他便先一步往家里赶。   望清点了点头,但是却没走,安静的看着还没走的父亲:“妈妈不是做了手术很成功吗?为什么今天还会疼呢?是不是医生没给做好呀?”   望大山笑了下:“你小孩子家家竟然还怀疑医生,你妈妈身体里应该还是有些炎症,等下个月去医院复查一下我们就会放心了。”   他临走前又指了指棚室:“你的小狗被你哥哥放到稍远一点的茶棚里了,可千万不要被你妈妈发现呀!”   望清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赵芳如的病。   。   望清从学校回来就觉得家里异常热闹,大门口又停了辆没见过的车,他走近两步,忽然听到了一阵独属于女孩子的笑声。   望清猛地停住脚步。   虞司章接的真的是他的女朋友!   他紧紧攥着书包带子,忽然有点不太想回家了。   刚想后退一步,就看到堂庭走出来一个人,看到望清似乎是眼睛一亮,大声惊喜道:“你就是望清!”   这人穿着一身低调的运动装,白色的鞋子和陈旧的石板有些格格不入,就像虞司章初来那天一样。   个子也很高,无论是发型还是气质都和虞司章很像。   应该也是个有钱的少爷。   虞司章很快出来,身后还跟着个打扮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圆脸女孩,瞧那模样也是与他们同龄。   “望清,放学了?”   虞司章自然的去接望清的书包,而这一次望清却没有给他,轻轻往后退了一下,有些疏离的看着虞司章:“这两位是……”   虞司章视线在望清书包上停留一会儿,刚要开口,就听到那跳脱男生笑嘻嘻道:“你好,你好,我叫章时,是虞司章最重要最重要的发小,这次下江南是专门来拯救他回北环的!”   虞司章皱眉:“你别胡说!”   章时又指着女生:“她叫章季,听着这名字就能听出来和我什么关系了吧?”   章季冲望清淡笑一下:“你好,我和我哥哥只打扰一会儿就走。”   “没关系的。”   望清垂着头:“你们慢慢叙旧,我,我还有点作业要做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就墩墩跑上了楼。   望清一走,堂庭也一片尴尬的安静。   章时左看看,右看看,估摸着虞司章沉下来的脸色:“我们是不是吓到他了?”   章季翻个白眼,无语极了:“还不是你太跳,说些有的没的,把人吓着了吧。”   虞司章看他们一眼,只道:“你们先回镇上吧,明天我再去找你们。”   兄妹俩也没多说旁的,放下给望清家拿的见面礼又向望大山夫妇告辞才离去。   虞司章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躺在床上的人快速坐起,赶紧去捞自己根本没打开的书包。   虞司章眼疾手快的抢过他的书包,先是翻过望清今天做过的试卷以及笔记,发现成绩可圈可点,尤其是数学,基本上能保持一百一十分左右了。他最不擅长的英语试卷也考的不错,总之总分加起来,考个大学总算是没有问题了。   他疑惑道:“学习测验也没有不好,你这是怎么了?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我没怎么呀,谁会欺负我呢。”   望清小脸鼓着,夺回自己的书包,一边往外掏华冬捎给他的忘在肥三家里的生日礼物,一边说话有点阴阳怪气:“我还想问你怎么上来了,怎么不带你女朋友逛逛青沂山。”   虞司章眉头微挑,似乎捕捉到什么,顺着望清的话往下说:“哦,她没带能走山路的鞋子。”   望清漂亮的眼睛瞪着他:“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女生,我可没有鞋子!”   “没说问你要鞋子啊。”   虞司章决定不逗他了:“她自己和她亲哥哥都没准备代步鞋,我这个与她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外人怎么会给她找鞋子。”   望清愣了下:“她,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当然不是。”   “其实,”虞司章看着他的脸,有些尴尬:“其实有个事情我瞒了你,我在北环没有女朋友,当时那么说只是觉得如果在那个情况下说没有的话比较跌面儿。”   望清沉默好一会儿,淡淡哦了声,又冷哼一声:“我本来觉得那个女生那么可爱肯定不会喜欢你的,看来我的想法真没错。”   “那倒也不一定。”   虞司章笑道:“高一的时候她好像给我写过情书,但是被她哥哥截获了交给家长了。”   望清:“……”   他有点挂不住脸,故意装面子道:“我,我不信,你肯定在抹黑人家小姑娘。”   虞司章顺着他说:“不信就算了。”   他视线落在床上,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随口道:“今天洗床单了?竟然把我的也给洗了,幸苦你了。”   虞司章不提还好,这一提望清的脸就爆红起来。   不免有些磕磕绊绊的:“什么,辛苦了,又没什么的。”   他又观察虞司章的神色,见他没有什么异样,在心底轻轻吁了口气。   安全了!安全了!   看来这事只有天知地知还有他自己知!   谁料下一秒他就听到虞司章淡笑一声:“从今天起你也就真的长大了,有些事情虽然舒服,但也要适量。”   望清猛地从床上坐起,指着他不可置信,瞪圆眼睛:“你,你怎么……”   虞司章走近望清,话音儿带着调笑:“哦,还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就是你昨晚为什么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第16章 望清开窍   望清有点不敢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直到晚上十点半他还装模做样的捧着书本坐在堂庭的沙发上,惹的望大山和赵芳如都劝他要劳逸结合,不要熬夜累坏了眼睛。   他偷偷掐自己大腿内侧一把让自己保持清醒,强撑着眼皮对他们笑:“没关系的,我再学一会儿就睡觉。”   望大山夫妇差点感动到落泪,儿子真是长大了啊!   堂庭再次安静下来,望清把书一扔,往沙发一瘫,小脸皱成苦瓜。   他一想到下午虞司章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那句犹如炸雷一样的话语他就想刨出个地缝钻进去!   这事不仅被虞司章知道了,还很有可能他看了自己手X全程!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回房睡觉。”   望清一惊,手忙脚乱的去拿书然后回头:“哥你,你还没睡啊……”   望洲无情戳穿他:“别装了,我看你这一晚上心思也没放在书本上,快上去睡觉。”   “哦。”   望清乖乖起身,走到半路想到什么:“哥,我今晚和你一起睡行吗?”   望洲一口回绝:“不行。”   他盯着望清的脸:“是不是司章管你学习你不高兴了?人家好心帮你,有时候教学严厉点,你也不要太小孩心性。”   “不,不是这样的……”   “那就快回去睡觉。”   有望洲门神一样在楼梯口守着,望清只能苦着小脸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一片漆黑,透着窗外散落的月光能看到虞司章侧躺在床上,一副熟睡了的模样。   望清心下一喜,洗了个战斗澡便小心翼翼的上了床,等到他安稳的躺在床上正欲闭眼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轻笑:“舍得回来了?”   望清:“!”   “你装睡!”   虞司章好笑道:“我可没装睡,只是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以为屋子进了老鼠。”   “我不听,我不听。”   望清扯过被子盖在头顶,崩溃又害羞道:“我再也不想面对你啦!”   “就因为昨晚那件事?”   “你还提!”   望清想用腿踹虞司章,可没想到却把细白的腿直接送到人家怀里。   虞司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握着那截圆润光滑的小腿没松开:“你别生气了,这个,这个东西,就是兄弟之间是很正常的事情。”   望清只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睛,单纯又无辜的看着他:“真的吗?”   他真的不懂这些。   家里的电视只能接受到地方台,除了天气预报和新闻就是手撕鬼子;他也没有智能手机,因为赵芳如想让他好好学习不想让他天天捧着手机玩乐,很早之前倒是有过一个只能接听电话的老年机但是坏掉了也没有再买。   所以他每天除了上听不懂的学,那就是在茶田劳作和与发小们游荡青沂山的山水。   虞司章不想让望清这样逃避他,眼下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他硬着头皮说谎了:“嗯,对,兄弟之间偶尔这样是没问题的,不,不过这种事情只能让最好的兄弟知道。”   望清懵懵懂懂:“那,那华冬,肥三,毛毛也可以,对吗?”   “不行!”   虞司章斩钉截铁:“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行。”   “为什么?”   望清小小的哼了一声:“你才不是我最好的兄弟。”   虞司章无奈笑笑:“我当然知道我在你心里不是最好的兄弟。”因为你知道我亲了你之后,对我一吻定情想做我的男朋友。   望清听到虞司章这样说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毕竟自己前段时间还答应要做人家最好的朋友,还大言不惭的说愿意等他虞司章敞开心扉。   他看虞司章一眼,为自己解释:“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好好考虑一下,现在不能答复我,所以,所以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   虞司章笑的很温柔:“不难听,我都懂。”   “你懂就好。”   望清动了动腿,小声别扭道:“你,你别摸我腿了,有点痒。”   虞司章一愣,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已经从小腿转移到望清白嫩丰腴的大腿根部了,他耳朵一红,赶紧放手:“不,不好意思。”   望清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即使虞司章的手拿走了,可好像还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有,有一点舒服。   他有点不理解:“那在你们北环好兄弟之间也可以摸腿,和,和那个什么嘛?”   虞司章没想过望清会这样问,难道他是在提醒自己要赶紧考虑清楚,不要老拿“好兄弟”的借口搪塞他?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因为他从来没谈过恋爱。知道男生和男生能谈恋爱,还是因为他有个发小就是喜欢男孩,高考结束之后还和自己的男朋友出柜了,这两个男生家世相当,家族关系也很好,他们出柜没怎么被长辈阻挠,听说现在已经出国旅游去了。   至于他和望清……   他总觉现在确定恋爱关系发展的有点快了,他对望清的感情他自己都摸不明白,而且望清还对他不是很了解,但是如果望清实在是着急的话……   “不会这样的。”   虞司章道:“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望清又懵了,有点想问哪里不一样,就听到虞司章有些纠结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谈了一段恋爱,你能接受异地恋吗?”   望清茫然的看着他,有点不太懂他怎么会跳到这个话题,不过还是问:“什么叫异地恋啊?”   虞司章解释:“就是我在北环或者说国外,而你在青沂山,我们有可能三四年内都无法见面。”   望清挠挠头,感觉有点奇怪:“你为什么要拿我们做例子啊?”   虞司章一怔,听听,听听,他连异地恋的可能性都不想有!他这是有多黏自己啊?   这要是真的异地恋了,怕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虞司章叹了口气:“我瞎说的,不唠了,以后再说。”   眼见着虞司章抖抖被子要睡觉了,望清忽然勾住他的手腕,声音很低,像做贼一样:“等会再睡,你能,能和我说说那什么吗?”   “什么?”   “就,就昨晚那事。”   望清小脸红扑扑,羞的:“你不是说咱们兄弟之间说这个正常吗?我有点好奇,昨晚,昨晚是你帮我了还是怎么弄的,我感觉自己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咳。”   虞司章也有点尴尬,摸摸鼻子 :“就是你忽然往我身上蹭还小声叫我的名字,看你太难受了我才……”   “行了,行了,别说了。”   望清已经把脸埋进枕头里了,瓮声瓮气的:“都怨林冬他们,害死我了。”   “你十八岁了还不会那什么,我还挺意外的。”   虞司章侧躺过来,用手揪了揪望清的呆毛:“怪不得那天早上对我大惊小怪。”   “那,”   望清慢吞吞靠过来,清秀的下巴搭在虞司章胳膊上,眨着有点羞涩的圆眼睛,饱满透粉的嘴唇说话时微蹭着他的手腕:“那我厉害吗?和你比呢?”   虞司章喉结一动,身上微热,看了好一会儿眼前漂亮又清纯的脸,声音沙沙道:“你厉害什么,一碰就弄脏了床单。”   “哼,污蔑,造谣,嫉妒!”   望清没听到夸奖的话很是不满,立刻向虞司章下了战书:“你等着,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这,这战书是能随便下的吗?   虞司章深吸一口气,再次抖抖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又往床边靠了靠。   忍声道:“你,你别太急了,再等等吧。”   这荒郊野岭的他上哪去买安全文具?这些都得提前准备啊!   。   次日望清去上复读班,穿戴整齐的虞司章却不和他一路:“你先去上学,等你下午放学我带你出去玩。”   望清好奇:“那你去干嘛呀?”   “昨天来的朋友找我有点事。”   “哦,行。”   望清背着小书包走的潇洒极了,这倒是惹得虞司章不舒坦了。就这么走了?不问问做什么事?有没有别的男生女生?   复读班下课后,华冬一边吃辣条一边问:“虞司章今儿又没陪你上学啊,我听说你家昨儿又来一辆大车,他这是不是要回去了?”   望清做题的笔一顿:“他没说。”   华冬嘻嘻哈哈:“那他能说吗,万一你向他爸爸告密呢。”   望清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华冬见他没说话,赶紧找补:“哎,哎,我瞎说的哈,虞司章都在咱们青沂快待上一个暑假了,还差这几天?我觉得他不会偷偷溜走的,就算是走肯定也会好好和你告别的。”   望清垂着眼睛,没说旁的,只道:“暑假过得这么快啊。”   下午辅导班结束,望清一出校门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的虞司章和章时章季。   虞司章自然的接过望清的书包:“今天累不累,午饭吃了什么。”   “不累,吃的炸酱面。”   望清看了眼那对兄妹,又看向虞司章:“你要带我去哪儿玩?”   虞司章道:“他们明天就走了,正好我们蹭他们的车,带你去省城玩?”   “现在去省城?”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从镇上到省城怎么也得两个小时,这也太晚了吧?   虞司章看出他的顾虑,道:“我和大山叔还有我爸爸说过了,他们同意咱们出去玩了,今天晚上要是赶不回来,可以在省城住一下。”   虽然虞沣同意虞司章出去玩但是身份证还扣自己在手里,这还是怕他跑。   望清有点心动,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省城呢,迟疑道:“那,我哥也问了?”   虞司章一顿,这还真没有,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要是真的问望洲肯定会带不走望清。   他作势往回走:“那要不回去问问?”   望清深知他哥管他有多严,麻溜儿上了车:“走走,快走。”   虞司章失笑,正好对上章时不怀好意的眼神。   虞司章眯了眯眼,示意他管住嘴要不然断的就是腿。   司机开车,章季坐在副驾驶,望清他们三人落座后排。   章时也是个话痨,中间隔着虞司章也能和望清叭叭,这小子心眼多,三句话两句话就把望清的底儿摸得一清二楚。   他笑眯眯的:“那你和虞司章相处的时候就没觉得他脾气不好?”   望清看一眼虞司章,笑道:“没有啊,我觉得他脾气蛮好的,对我也很好。”   章时冲他伸个大拇指:“看来恶人还要美人磨啊!”   望清不太明白:“啊?”   虞司章拿过车上纸抽砸到章时脸上:“闭嘴!”   他侧侧身挡住章时的视线,对望清道:“不用理他,他这个人脑子不太好。”   望清笑了笑:“没有呀,我觉得你朋友还挺有意思的。”   话落,又揉揉眼睛,轻轻打了个哈欠。   “困了?”   虞司章微微往后动了动,拍拍自己的肩膀:“靠我身上睡一会儿,还有一会儿才能到。”   望清道好,靠着人家身上,还不忘拢着虞司章的手:“那你要扶着我一点呀,不要一剎车摔着我。”   “放心吧,我守着你。”   一旁的章时看得叹为观止,拿出手机就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暴暴龙一样的虞司章能有这样温柔的一幕。   望清睡醒的时候就发现虞司章还一直保持着他睡前的姿势,也不知道垂着头安静的看着他多久。   望清脸蛋绛红,擦擦自己的嘴:“看我做什么?我流口水了?”   “没有。”   虞司章拿过纸巾擦擦望清额头和脖颈上因睡觉出的细汗:“已经到省城了,我们先去火锅店。”   望清注意到前排章季有些放光的目光,稍微躲了躲:“我出汗啦?我自己来吧。”   “都擦完了,自己来什么。”   虞司章淡淡看了眼章季,章季马上立起双手:“别误伤好人,我只是被你们甜到了,祝久久!”   兄弟之间帮忙擦个汗就被甜到了?   望清想问章季什么意思,可惜车子已经停下,他只好随着众人进入火锅店。   吃过火锅时间还早,章时又提议大家去酒吧玩一圈,望清被虞司章喂的小肚子溜圆,听到去酒吧耳朵动了动,他们镇上没有酒吧,但是他经常听肥三他们说酒吧有很多美女。   美女啊美女。   章时看一眼望清:“望清你去过酒吧吗?要不要去?”   “没去过。”   望清眼巴巴的看向虞司章:“我可以去吗?”   他都这样问了虞司章哪能拒绝他。   虞司章叹了口气:“可以去,但是你不能乱跑。”   等到了酒吧虞司章就后悔了,今天好像是什么活动酒吧里的人特别多,他们坐在卡座没一会儿就被人给盯上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送来好几波酒水,其中一大部分都是送给望清的。   男的女的都有,而单纯的望清还青涩的冲那些人摆手示谢。   几轮下来,虞司章的脸已经快黑成锅底了。   躁动音乐冲天,章时在虞司章耳边幸灾乐祸的笑:“我怎么觉得你藏不住你这个小男友,这还是一个二线省城,这要是到了北环市,你这小男友不能被人抢疯了吧?”   虞司章看了眼和章季凑在一起吃果盘的望清,咬牙道:“你别乱说,我们还没谈。”   “没谈?”   章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不信,就你俩这氛围最起码也是热恋期了!”   “真的。”   虞司章举杯喝了口酒,有点郁闷:“他喜欢我,但是我,我还没考虑好。”   章时怎么感觉他像是说反了,就算是没谈,那看样子也是虞司章陷得更深啊。   睡觉当人形枕头一动不动,出汗了忙给擦汗,吃火锅给试菜烫不烫熟没熟,吃完饭还帮人用湿巾擦手,说不好听的娘娘旁边的小太监也没他打心底殷勤啊。   章时有点一言难尽:“你确定他喜欢你?而不是你喜欢他?”   “当然是他喜欢我啊,他和我告白了,说愿意等我,其实我也……”   虞司章叹了口气:“我家里的事情挺乱,我不太想让他跟着我乱跑。”   “反正我是劝你一句,这条路不好走,你要想清楚。”   章时与他碰了下杯:“手机银行卡我都留给你了,还有现金我也给你准备了几个,如果你想走随时就走,不用怕,兄弟永远是你的后盾。”   虞司章笑了笑:“谢谢。”   酒吧气氛越来越热烈,章家两个兄妹已经到舞池附近大嗨特嗨去了,炫水果炫多了的望清碰碰虞司章的手:“厕所在哪个方位啊,我想上厕所。”   虞司章顺势牵住望清的手:“我带你去。”   两个人穿过穿着清凉的人群,喧嚣的音乐也渐渐被抛在身后。   路上,虞司章看了眼望清:“玩的开心吗?”   望清笑眯眯的:“开心,水果好好吃,嘻嘻,还有好多美女小姐姐。”   虞司章:“……”   他没忍住掐了下望清的嫩脸蛋:“你不是一直低着头吃水果吗,什么时候还看美女了?”   望清伸了个手指在眼前,又慢慢移到一边:“用余光。”   虞司章哼了声:“那你没用余光看帅哥?”   望清点头:“看了。”   虞司章刚要皱眉,就听到望清笑呵呵道:“不就是你嘛。”   虞司章这才心满意足了,抿嘴道:“前面就是厕所,我在门口等你。”   他不放心又补充了句:“看到喝醉的人躲远点,有事情喊我。”   “放心好啦。”   望清到厕所的时候发现没人,他心下松了口气,快乐的开闸放完水正在洗手的时候,忽然透过镜子看到一间厕所的门忽然打开了。   走出来两个人,两人都是瘦高的男生,其中一个男生好像是喝醉了,整个人都挂在另外一个男生身上,然后声音软软地:“老公~亲亲。”   另外一个男生便揽着喝醉的男生的腰便深吻起来。   一时之间洗手间除了哗哗水流声,就是两个人的亲吻声。   望清怔愣在原地,他揉揉眼睛觉得应该自己看错了,又忍着不适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两个男生在,在接吻!   男,男生为什么要……   他被激出一身冷汗,几乎是逃一样跑出了卫生间。   “怎么了?怎么跑出来了?”   望清呆呆的看着虞司章揽着他腰的手,又顺着那双手看着虞司章的脸。   等等!   他,他和虞司章和那对男生有什么不同? 第17章 安全小文具   望清往后退了一步,侧开了虞司章的手:“我没事。”   虞司章看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快十点半了:“你是不是困了?我们回酒店休息?”   望清脑子有点乱,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又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看着虞司章:“我,我能回家吗?”   他现在有点不想和虞司章住在一起了。   “我们明天再回家好吗?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天黑走高速是有一定危险的。”   虞司章没有想太多,只当望清初次离开家不太习惯:“真的想回家?行,那我现在就联系司机。”   “哎,等,等等吧。”   望清不想给别人造成麻烦,他垂着头:“那我们现在就回酒店吧。”   “好。”   他们和章家兄妹打过招呼便被司机送到了酒店。   望清看到了两张床的时候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而虞司章的手机也在这时弹出两条消息,章时:给你们订了双床房,干湿分离【狗头】   虞司章回复:……   他忽然想起什么事情,看向望清:“我出去买一点东西,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望清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   待虞司章离开房间,望清才静下心来处理自己有些混乱的大脑。   两个男生竟然接吻了!   男生和男生竟然能接吻???   但是当他想起自己还和虞司章经常抱在一起睡觉,虞司章还用手帮他……他就觉得自己和虞司章的关系好像比接吻的男生们还怪!   兄弟之间会这样吗?他好像十多岁开始就没和华冬肥三一起睡觉过,更别说搂搂抱抱。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对虞司章的照顾和亲昵动作一点也不排斥!   如果,如果他和虞司章接吻的话……   清脆的唰门卡声将望清的策马奔腾的想法生生拽了回来,他看到虞司章拿了两个袋子回来,他将一个袋子放在了自己床上,另一个满满的袋子给望清:“怕你会饿,给你买了一点零食。”   望清抱着零食袋子,小声道:“谢谢。”   虞司章看他一圈:“没有洗澡?”   望清猛地抬头,结结巴巴:“你要我洗,洗澡做什么?”   虞司章愣了下,好笑道:“咱们每天睡觉前不都是要洗澡的吗?”   “哦。”   望清有点尴尬:“你先洗吧,我等会儿再洗。”   等浴室的水声响起,望清看了眼手里的零食,都是他喜欢吃的口味,虞司章真的好了解他。   但是虞司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望清脑子一白,难不成也想和他亲嘴?   不行,这些零食吃不得了!   他吓的猛地站起抱着零食就放在了虞司章床上,但因为动作有些大,导致一些零食都散落起来,眼见着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下,望清赶紧手忙脚乱的胡乱收拾,这个袋子塞不进去了,便拿过床边另一个袋子塞,刚打开那个袋子望清就是一顿——   那个袋子里面有许多长方形盒子,上面写着硕大的几个字“超润薄——避、孕、套!”   望清再傻他也知道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虞司章为什么要买这个,他,他为什么要在他们住酒店的时候买这个!   浴室门的拉开了,虞司章一出来就看到床上的狼藉已经望清手里正拿着他买的安全文具。   虞司章神情紧张:“啊,那个,望清你别误会……”   望清咬着唇看着他:“你为什么要买这个?”   “我,我那个,”   虞司章撸了一把湿润的头发,有些尴尬:“我怕以后会用到,镇上又买不到好的,所以才……”   “以后会用到?”   望清害怕极了,他颤声道:“你,你想和谁用?”   但是这话在虞司章听来,望清就是吃醋了,觉得自己是偷偷买了这个可能要和别人发生什么关系。   他走到望清面前,轻笑道:“吃醋了?你放心,我不是关系混乱的人,如果我们在一起了,那我只会和你做这种事。”   下一秒,虞司章就被望清狠狠一推。   望清红着眼睛,都快哭了:“你,你疯了,你在说什么啊?”   虞司章竟然想和他做那种事?两个男生怎么做那种事情啊!   虞司章愣了会儿,疑惑的看着他:“望清你怎么了?不是你喜欢我,说愿意等我,想做我男朋友吗?所以我说这些……”   “谁喜欢你,谁想做你男朋友!”   望清眼睛通红,攥着拳头:“我什么时候说愿意等你了!”   虞司章觉得自己像坐过山车一样晕眩,他干涩的眨眨眼,复盘道:“庄笙女朋友过生日那天晚上,我喝醉了,然后不小心亲了你,第二天你和我说你知道了这件事,你说你觉得我很好,你不会后悔你愿意做我男朋友,但是我有一些顾虑,你却说愿意等我,无论多久!”   “什么?”望清羞愤不已:“你,竟然亲我?所以根本没有蚊子咬我,是你咬我?”   虞司章耳朵一红:“我,我喝多了亲的,还不小心咬了一下。”   他茫然的看着望清:“事情不是我说的那样吗?”   望清摇了摇头,咬牙道:“不是这样的。”   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原来这些天虞司章对他好,是因为在虞司章眼里自己已经和他“告白”了,但是他却是一直以为是虞司章酒后吐真言,说出了自己成长多年来的苦闷,进而把自己当作了他的真心朋友?   但是他真的要在骄傲的虞司章面前说出他喝醉的时候说过的醉话吗?   虞司章心渐渐凉了,他神情严肃起来:“那你那天说你都知道了,你知道了什么?是我酒后说了什么吗?”   望清咬唇道:“你什么都没说,你不要问我了,我,我也不喜欢你,这都是误会。”   说完他也不敢看虞司章的神情,便快速跑进浴室。   望清逃避的在浴室待了很久,等到他出来后房间被留了一盏暖灯,而虞司章背对着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这次不管他怎么动,虞司章都不会翻身过来,笑着问一句:“终于舍得回来了。”   望清有一点想哭,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他明明在看到那盒东西的时候很害怕,可是虞司章不理他他又有点想哭。   望清吸吸鼻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的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一声叹息:“别哭了,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如果我早承认不小心亲了你,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了。”   这话一出,望清哭得更伤心了。   他听到隔壁床动了动,虞司章声音很低:“你是害怕我吗?我换个房间住好不好?”   望清哽咽着:“不,不好。”   虞司章从床上起身,走到望清床边蹲下,疼惜道:“那你不要哭了好不好,眼睛哭痛了怎么办?”   望清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忽然伸出了手:“抱抱。”   虞司章一愣:“你确定吗?”   望清一边抽噎一边哭道:“抱抱嘛。”   虞司章不在犹豫,上前一步抱住望清,只是这轻轻一抱,他竟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现在怕是不会怀疑自己对望清的感情了。   天知道望清在说出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心里有多难受。   虞司章轻轻抚摸望清的背:“能告诉我你在酒吧卫生间发生了什么吗?”   “我,我看到两个男生在亲嘴。”   望清眼泪全蹭在虞司章肩膀上了,小声啜泣着:“然后我,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是男生,你也是男生,他们也是男生,但是我们的关系和他们有些像,但好像又不像,我脑子很懵,等我不小心看到你买的东西的时候,我害怕了,我怕你会……”   “别怕,我不会的。”   虞司章抱紧望清:“别说你不喜欢我,就算你现在喜欢我,我现在也不会对你做这种事情的。”   望清沉默一会儿:“对不起,我刚刚说话太难听了。”   “不怪你。”   虞司章道:“我该想到的,你生长在大山里,你什么都不懂,你也许连喜欢都不知道是什么,又怎么会想到男生可以和男生在一起,是我太想当然了。”   两个人安静一会儿,望清声音有点哑,哭的:“我知道什么是喜欢的。”   虞司章一怔:“你说什么?”   望清小声道:“我喜欢和别人抱抱,喜欢和别人贴贴,别人对我好我很高兴,也想对他好,别人撒谎有女朋友的话我也会吃醋,别人不理我,我会难过会想哭。”   他看着虞司章,漂亮猫儿眼满是湿润的水汽:“我好笨,你聪明的,你告诉我这是喜欢吗?”   虞司章张了张嘴,他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僵:“是。”   他重复着:“是喜欢,望清,这就是喜欢。”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就这样安静的拥抱着,谁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在想什么,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虞司章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轻声道:“望清,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望清的脸埋在他胸膛上,声音又闷又甜:“什么事情呀。”   “我喜欢你呢。”   虞司章道:“你好漂亮好可爱好单纯,你就像一片云团飘进了我躁动疯狂的人生,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望清淡淡的“哦”了一声。   虞司章害了声:“我用这么多字告白,您就哦一声呀?哦哦两声听听?”   望清破涕而笑:“哦哦,我听到了,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   这一句话就让虞司章心落在了实处。   望清歪着头看着虞司章,眼神清纯又困惑:“但是两个男生真的能一直在一起吗?”   单纯如望清也知道喜欢和一直在一起是不一样的。   虞司章神色坚定:“能,两个男生能一直在一起的。”   他轻轻抚摸着望清的头:“其实我想过很多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你不用担心,我会为你铺好一切道路的,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这个时候的望清单纯的和茶山里的茶苗一样,没有见过世面,没有见识过世俗,也没领略生活的磨难,他只听到心上人的承诺就会觉得很快乐,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望清垂头微笑:“嗯,我知道啦。”   虞司章的手搭在望清的腰上,察觉到望清在抖,他渐渐收拢了力气,将人贴在他的胸膛上。   望清又羞又惊,颤声道:“你,你要干嘛。”   “我可以亲你吗。”   望清犹豫的咬着唇,微微点了点头。   虞司章也很紧张,这是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他先是亲吻了下望清的脸颊,此时漂亮的脸蛋儿一片滚烫,像是宣软的棉,紧接着嘴唇便磨蹭的移到那想了很久的嘴唇上。   感受到自己的嘴唇被重重碾压亲吻的时候望清赶紧闭上了眼,想要逃跑这股令他手脚发软的强势气息,然而此时已经晚了,虞司章似乎想要将他这个人也吞吃入腹,先是细细的咬,最后又是勾着舌尖去试探,察觉到自己的纵容和脆弱后便深吻起来,连呼吸都要掠夺。   “好,好了。”   望清推开虞司章,气喘吁吁,整个人瘫在床上,睡袍已经散落,露出了雪白泛粉的锁骨。   虞司章紧紧盯着望清的肩膀,原来望清出汗的时候,锁骨也会像眼尾和鼻尖一样变粉。   望清嗓音有点喘:“你骗我,你明明那么会亲。”   虞司章笑:“冤枉啊,如果上次不算的话,这次真的是我的初吻。”   望清累了,有些没力气,但修长绵软的手还在点虞司章的鼻尖:“骗人变小狗。”   虞司章抓过他的指尖细细的吻:“好,我要是骗清宝就让我变成小狗。”   望清笑了笑,轻轻打个哈欠:“虞司章,我困了。”   虞司章给他拢拢被子:“那我们就睡觉。”   “要抱。”   望清的胳膊又挂在了虞司章脖颈处,他用微凉的鼻尖蹭蹭他的下巴:“你要一直抱着我哦。”   虞司章被勾的心都要化了,低下头又重重吻了下被他啃肿的两瓣嘴唇,磨牙道:“清宝,你怎么那么娇啊。”   一夜好梦。   次日一早,章季章时兄妹就要乘机离开省城,虞司章和望清来为他们送行。   章季先一步出发,而章时则是注意到两个人一直牵着的手。   他眯了眯眼,借口将虞司章喊了过来,似笑非笑道:“进展不错啊兄弟。”   虞司章一脸神清气爽:“没什么的,只不过互相通了心意,私定了那么个终生。”   章时夸张的瞪大眼睛:“终生都定出去了?你玩真的啊!”   “别说那么难听。”   虞司章瞪他:“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那你家里?”   虞司章冷哼一声:“我自己有钱有房产有基金,不差他们那点东西。”   章时竖大拇指:“这全北环怕是只有您虞少敢说这话了,不过,”他看了眼在一旁乖巧等待的漂亮男生:“往往越单纯越美丽的人或事物伤人最狠,你也不要没有防人之心。”   虞司章不爱听了,挥手:“快滚,快滚。”   送走了章家兄妹,虞司章和望清也回酒店收拾东西准备返回青沂山。   虞司章收拾零食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一盒一盒byt,他正想把这闯祸的东西扔了的时候就见望清躺在床上拿过一盒,冲他甜甜一笑:“虞司章,我有点好奇这个东西,我从来没见过。”   虞司章一顿:“这个,这个不看也行。”   望清又把虞司章的胸膛当作靠垫,大腿当作椅子,抓着他的手晃着:“打开看看嘛,看看嘛。”   “你确定?”   虞司章低头咬了下眼前雪白的耳垂,只一秒那雪白的耳垂染上绯红,他手掌轻轻抚摸着望清的腰,用力揉了几下,哑声道:“清宝,咱们打开就要用的,不然会浪费。” 第18章   “那,那我不看了。”   望清脸红成一片,想要从虞司章怀里出来,但是却被人家捉着腰按在怀里细细的吻。   然而越吻越深,虞司章的手也不老实起来。   自打昨天确定了恋爱关系,虞司章就一刻不停的亲他,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偷亲,早上洗澡的时候要亲,洗脸刷牙之后要亲,出发去机场要亲,从酒店回来还要亲……   望清觉得嘴唇酥酥麻麻,应该是肿了,他双手抵在虞司章胸膛上,小声央求着: “别,别亲了。”   虞司章喘息的停了下来,克制的看着眼前的人。   男孩额上出了细汗,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羞的,往日灵动的眸光有些呆滞和茫然,丰腴桃红的唇肉微微翕动着,已然一副被亲晕了的清纯姿态。   虞司章贴着他耳边轻笑一声: “真不看了”   望清小小嗯了声,依赖的往他怀里缩了缩,慢声细语的: “虞司章,我害怕呢。”   虽然他不知道两个男生要怎么做,但是虞司章的强势和霸道让他天然的觉得害怕。   “别怕。”   虞司章亲吻他的耳垂,这激得望清一抖,不自觉得夹/紧了腿。   “我逗你的呢,我们慢慢来。”   说着他摸过那个盒子。   而望清听着虞司章拆开包装的声音,羞的脸蛋通红,不敢看他的动作: “不是不看了,你怎么拆开了呢。”   虞司章打开之后放在掌心,笑了笑: “让我们清宝见见世面。”   “哼。”   望清攀着他的手臂去看,看了一会儿,轻轻咬着微粉的唇肉,嘀咕着: “怎么这个样子呀。”   他又仰头去看虞司章: “你打开的很熟练嘛,以前见过嘛”   虞司章笑了,勾了下他的脸蛋: “诈我呀”   “我也是第一次见,我昨晚在路上看了很久的说明书。”   望清满足了,推推他的手: “扔了吧,扔了吧,我们回家吧。”   虞司章没再逗他,乖乖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垃圾桶里,又抽过几张纸擦手: “现在就回去吗要不要带你去游乐场玩”   望清一顿,他可耻的心动了。   但是……   他抿着唇看着虞司章,不高兴: “但是我已经一天没学习了。”   虞司章挑眉,难得啊,竟然在望清嘴里听到要求主动学习。   他乐道: “我们清宝长大了,都知道要学习了。”   望清瞪他: “我,我还要考大学呢!”   虞司章一下子就明白了望清的想法,他笑着叹气: “不用觉得有压力,有我在,我们不会分开的。”   他打算过了暑假把望清拐到北环去,然后也尽量可能带走望清的妈妈,给他妈妈最好的治疗。   “才不要呢。”   望清猜出几分他的意思,又抿嘴笑了笑,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复读班都上了,我肯定要在青沂考大学的呀!到时候我努努力,考到那你们北环去。”   又试探的问: “你们那儿有我这种成绩能读的大学吗”   虞司章摸摸他的头发,其实心里更想把人拐去,魔鬼训练训练再找找门路把望清塞到更好的学校里,要不然他们可就要分开一年。不过现在说这些事情还早,他也不太想给望清太多压力。   他笑了笑: “当然有。”   望清欢呼一声: “耶!我要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   可爱惨了。   望清这回才真的知道谈恋爱的滋味,尤其是他和虞司章这种情况,处处都还要偷偷的。   两家人在饭桌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不小心的对视;在复读班上课的时候,虞司章会偷偷在桌子底下摸他的手;回到家,人前虞司章耐心的给他讲题,人后就会捏着他的下巴深深的吻他;尤其是到了晚上……   回到那一方竹楼的小房间里,两个人纵情深吻,互相抚/慰,虽然刺,激万分,但是望清必须咬着牙齿不能发出声音,因为老旧房子的隔音总是很差……   那是望清从未涉足的一面,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动情纯欲的勾人情态,也从来不知道清冷骄傲的虞司章对他的占有欲会那么强,几乎每一晚都要亲,遍他……   但是他们却一直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下课后,望清转着笔,看向一旁的华冬: “隆冬冬,你亲亲过吗”   华冬一愣: “啊什么”   望清抬着雪白的小脸,膨胀得不行: “不是吧,你长这么大都没接过吻”   华冬无语: “说的好像你接过一样,”他一顿,看着望清满面春风的样子咂摸出不对劲了: “哎,等等等等。”   “清宝,你不对劲啊,你不对劲!”   他瞪大眼睛: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望清哼哼两声: “你别瞎猜测,我就是问问。”   其实华冬是不相信望清会谈恋爱的,毕竟青沂山就那么几个青春美好的小姑娘,村里又没有秘密,所以望清肯定不是和那些人谈,那复读班就更没有可能,他虞司章望清毛毛四个人天天同进同出,说是连体婴儿都不为过,谁能从这固若金汤的四角关系中和望清谈恋爱呢   除非是蚊子。   说到蚊子……   华冬往前凑凑,看着望清: “你们家是不是没蚊香啊,你这嘴唇怎么天天又肿又红的,嘴角还都破了,被蚊子咬了又咬啊,太惨吧你。”   望清: “……”   他脸色一红,用手背蹭蹭嘴唇: “什么蚊子呀,我,我才不是被蚊子咬了。”   赶巧这时候虞司章和毛毛买雪糕回来了,华冬扯着虞司章笑: “你看望清的嘴,你看他是不是又被蚊子咬的,我说他还不承认,笑死我了。”   虞司章打开雪糕袋子送到望清手上,淡淡看华冬一眼: “不是被蚊子咬的。”   望清甜蜜的咬了口最爱吃的小舌头,趾高气扬的看着华冬: “听到了吧”   华冬好奇的啊了声: “那,那望清的嘴唇这些天怎么一直,哦,我知道了!”他一拍手掌: “上火了是不是”   望清: “……”   “我才没有上火……”   他刚想说什么,微化的雪糕顺着他的手往下滴落,谁都没反应过来,只有虞司章利落的拿出桌洞里的纸细致又熟练的去擦望清的手。   华冬百思不得其解,坐在后排看着殷勤伺候望清吃完雪糕又一根根擦手指的虞司章,又看看奋笔疾书的毛毛: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俩好像有秘密。”   毛毛沉默一会儿,也看了眼前排两人嬉笑的一幕,道: “你别多嘴了,清宝想说的时候会和我们说的。”   华冬敲敲脑壳,愁道: “我好像有点头绪,但好像又没有,真奇怪呀。”   从学校回来,望清就看到家里来了客人,来人正是村长和村长奶奶,他们原本在说些什么,可一见到望清都不说了。   赵芳如最近脸色不错,可能是因为手术和药物慢慢起了作用,也有可能是检查过望清这几次辅导班组织测验的卷子,看到儿子不管怎么样都能读上大学,人逢喜事精神便好了。   她扯着望清和虞司章站到村长面前: “清宝,司章,快叫马爷爷,刘奶奶。”   望清和虞司章乖乖叫人。   马村长上下打量着望清,露出满意的神色: “咱们青沂山的风水不仅养茶田,还养漂亮小伙啊,这一转眼,望清都长这么大了,还又高又帅。”   这惹得在座几人都笑了,望清脸红了红: “谢谢马爷爷夸奖。”   “好好好,那我们就定望清吧。”   马村长看着赵芳如和望大山道: “这些天我真的找了不少男孩女孩,报上去上面都说再找找,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差点意思。这要不是你刘姨提起你家望清,我都想不起来小清宝都长这么大了。”说着他拿着手机对准望清: “来清宝,马爷爷给你拍张照片。”   望清有些紧张的哦了声,乖乖站在原地,听到他妈妈在旁边小声说了句“笑一笑”,他又赶紧抿嘴笑了起来。   马爷爷一边看着照片一边道: “咱们望清真是的哪哪都不错,我这就报给上面,这回肯定行,你们好好和孩子说说这事。”   等村长走了,望清迷糊的看着父母: “村长爷爷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赵芳如激动道: “省城政府要给咱们青沂山拍什么宣传片,想找一个青沂山本地小孩做主角,村长这是觉得你合适呢。而且我听你刘奶奶说这要是拍好了,会有地方奖励,算什么社会实践社会荣誉,高考还能给你加分呢!”   一听到高考加分,望清眼睛亮了: “真的吗这么好!”   “对啊,这可是个好机会。”望大山拍拍儿子肩膀: “清宝要好好表现啊。”   等到回了房间,望清也顾不上和男朋友亲亲了,捧着镜子就看自己的脸,对着镜子这样笑笑,又那样笑笑。   虞司章被他可爱到了,犯亲亲瘾了,捉着人就想亲,没想到却被望清嘻嘻哈哈的躲了过去。   “从现在开始到拍宣传片,你都不能亲我了。”   虞司章脸色一黑: “一个宣传片而已,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拍好了高考加分啊,你知道高考加分意味着什么吗”   虞司章淡声道: “意味着高考加分。”   望清: “……”   “意味着我又离你近了一步。”   望清扯着他的手晃着: “我们老师说了,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差一分那就可能差一操场人,你说我要是赶巧就差一分考上你们北环哪所学校,我们该有多遗憾呀难道还要再复读一年吗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我当然要抓住!”   虞司章被他那一句“离你近了一步”哄得心都要化了,脸也不黑了,也不说亲亲了,大狗狗一样抱着望清的腰: “好的清宝,我知道了,我会支持你的。”   “而且,”   望清摸摸他的脸,像是被话烫嘴了一样: “不,不让你亲嘴儿,又没说不让你做别的。”   虞司章没忍住笑了: “又哄我,是谁又菜又爱玩,每次都兴冲冲,最后又哭唧唧怕疼。”   经过这段时间的激情抚,慰,望清已经知道了男生和男生做这种事情要用哪里。   他夸张的比划一下,缩缩脖子: “你,你那么可怕,我哪敢呀。”   “今晚教你个别的。”   虞司章擦过望清耳畔说了句什么。   望清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虞,虞司章说今晚要亲,亲他小,小巴……   ————————   下一章超级大长更,涉及初次,瑟瑟,分手以及回到现在的戏份!   推个预收《漂亮尤物怀了画皮怪物的崽》   秦陶怀孕了,   但他丈夫是鬼   1.   秦陶貌美又娇气,从出生起就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笨笨小漂亮   迫于遗产协议,他需要一个家世相当并且老实巴交的结婚对象   在一众孔雀开屏的公子哥中,只有一人让他提起点兴趣   男人身着精致笔挺戗驳领西装,配着经典温莎领衬衫,虽然气质斯文,但面色苍白,唇线绷紧,像极了一个外强中干的社恐人士   宴席结束,陶陶“不小心”倒在男人怀里,细眉轻蹙,可怜极了:抱歉先生,我好像喝醉了……   男人紧紧盯着他,良久后动唇:没关系,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陶陶得意暗笑,果然,这是一个很好“拿捏”的老实人   2.   柏宴约是一只活了很久的画皮鬼怪   十多年前,他遇到了一个八岁的漂亮男孩   这是唯一一个能隐约认出他画皮的人   于是,柏宴约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潜伏在男孩身边静静等他长大   男孩身边出现的保镖,司机,学长……都有可能是他   后来,他参加了秦陶的联姻宴会   长大的陶陶是那么明媚又漂亮,让所有男人蠢蠢欲动   直到陶陶红着脸演技拙劣的与他搭讪时,   柏宴约觉得,也许他可以换个身份与陶陶玩一场成年人的游戏……   3.   闪婚后,   秦陶发现“老实人”丈夫不太正常   他丈夫非常热衷夫妻事,需求大到可怕   他丈夫控制欲太强,知道他每天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无法忍受的秦陶从家里逃了出去   某天,他忽然晕倒在路边,醒来医生却告诉他他怀孕了   秦陶捂着肚子不可置信,可,可他丈夫好像是鬼……   好在救她的人是多年不见的学长裴野,在裴野的照顾下,秦陶的肚子越来越大   而一天深夜,他忽然惊醒,却看到一个人正趴在他肚子上试图听胎动   那人抬起头,穿着学长的衣服却生着一张柏宴约苍白阴冷的脸   秦陶只有紧张装睡,因为他无处可逃,他遇上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柏宴约   而从那天开始,秦陶忽然对“学长”裴野异常热情,经常在他耳边甜乎乎吹气:   “学长,你可真好,比我老公好”   “学长,如果我带着宝宝改嫁给你,是该填丧偶还是夫妻x生活不和谐呀”   而“学长”裴野脸色如常的接受了秦陶的示好,只是没过两天就失踪了。   秦陶还没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得意太久,曾经跟随他多年的黑皮保镖沉默的敲响了他的家门。   秦陶:柏宴约你到底在玩什么奇怪东西。 第19章   没过两天,拍宣传片的事情终于定了下来,确定了主演就是望清,其中青沂山村里包括镇上长得不错的十七八岁男孩女孩都要作为群演出镜。   肥三华冬毛毛还有朵朵和孟小小也参与其中。   他们在镇上废弃的老电影院里排练,年轻的男导演大概给他们讲过戏份之后,有两位女老师开始教他们武术动作和舞蹈仪态。   望清正听的起劲儿就被一个工作人员叫去: “导演喊你。”   一直在休息区盯着望清身影的虞司章见状,也忙起身跟了过去。   导演看了眼望清,又看了眼他身后的人,笑了: “咱们男主角还有助理呀”   望清愣了下,一回头就看到双手插兜,酷酷站在他身后的虞司章,他高兴的走过去挽住虞司章的胳膊,对导演道: “不是,不是,这是我朋友。”   导演打量虞司章一眼,眯了眯眼: “不是这儿的人吧。”   虞司章清冷着脸没说话,有望清在是不会让话掉在地上的,忙道: “我朋友叫虞司章,北环人,来我们这儿玩的。”   “名字有点耳熟。”导演盯着虞司章的脸: “你是不是参加过SONY世界摄影大赛,靠着一张在大蓝洞贝里斯潜泳的照片挤进了世界前五”   虞司章没什么情绪起伏,淡声: “不记得了。”   导演笑了笑似乎是不在意他的冷淡,拿出一张名片: “我也是北环人,我姓林,林文墨,有时间来我公司看看”   似乎是听到这个名字,虞司章正眼看了他一下,道: “不必。”   林文墨还是没生气,自然的将名片又塞回口袋里,只是不在和虞司章说话而是专注给望清讲他接下来的任务。   望清听的云里雾里,就听林文墨忽然来一句: “你身材怎么样”   望清一愣,挠挠头: “还,还行吧。”   林文墨打量他一圈: “有腹肌吗”   望清疑惑的啊了声,虞司章在一旁冷冷道: “这和拍宣传片有什么关系”   林文墨哈哈笑出了声: “怎么还急了,我就是个人原因比较好奇而已。”   等到林文墨走了,虞司章小心摸摸望清的手: “别和这个人单独相处,我觉得他不是好人。”   “可是我是男……”   望清顿住话尾: “难不成他也喜欢男生”   虞司章点了点头: “我听说过这个人,挺有实力,家里也有点势力,但是风评不太好。”   很快地,望清就知道这个林文墨到底为什么“风评”不好了。   男生们有一个光着膀子搬运茶筐的情节,他似乎是独喜欢个子最高,皮肤黝黑,腹肌最多的华冬,总是用手拍他: “怎么练的啊,块头不错啊。”   男生们一团哄笑,女生们窃窃私语,只有华冬脸红成猴屁股: “还,还好。”   林文墨又摸了把: “等你有时间教教我。”   华冬: “……”   望清: “……”   望清忍不住扯了扯虞司章的手: “怎么办,怎么办,华冬不会被他那个那个吧。”   虞司章低笑了声: “放心吧,林文墨一看就是下面被压那个。”   望清拍拍胸膛: “还好,还好。”他又瞪圆猫儿眼: “你怎么看出来他是下面的,你,你是不是想压他呀”   “冤枉啊。”   虞司章趁着没人注意他们,用手暧昧的去勾勾望清的掌心: “我只会压清宝,压一辈子。”   望清抿嘴笑,轻轻撞他一下: “骗人变小狗。”   青沂山是历史悠久的着名茶山,也曾出现过很多天之骄子,但是近十几年却沉寂起来,就连老本行茶叶也产销平平。政府想要拍摄这支宣传片的初衷也是为了招商引资,让外面更多人的看到青沂山,解青沂山。现在媒体平台刚刚兴起,凭靠媒体吸引流量的城市已经有不少,也算是初显成效。   宣传片里除了要利用无人机拍摄青沂山的茶田和竹林山涧,还要体现一定人文文化,所以宣传片里的小故事是以古装形式呈现,讲述的是琴师男主与侍妾朝起赋诗,赏月看云,悠然茶山下。   然而在选择“侍妾”一角上却让导演和几位老师犯了难,几乎所有女孩都与望清不太搭。   由此拍摄进度也被拖累了不少,而望清已经练了好久的琴了,虽然到时候会用别的音源,但是他的曲子指法肯定是要学会的。他见状有些局促,挠挠头: “要不,要不把我换掉吧”   这话惹的几位老师都笑了,仪态老师道: “那可不行,你这琴都快练完了,现在还哪有时间去培训别人弹琴再说林老师选了好久才选中了你。”   一连几天,茶山的整体风景以及风土人情舞蹈唱歌之类的戏份都拍完了,而原定的男主角望清却一直没有进入拍摄。   这天,林文墨一来到望家就受到赵芳如和望大山的热情款待,赵芳如都快把家里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搬出来送到导演一行人眼前,天知道她听到别的孩子都已经拍完了宣传片,只有他们家望清连拍摄的服装都没摸到的时候有多着急。   林文墨礼貌笑道: “阿姨您不用忙了,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和望清重新讲讲戏份。”   赵芳如连声道好: “那你们商量,我们也听不懂,就不打扰你们了。”   望清也有点紧张,而虞司章则是安抚的拍拍望清的手。   林文墨看了望清和虞司章好一会儿,啧啧两声: “这么一看,还是真情侣搭啊。”   这话一出,望清的脸腾一下红了,导,导演竟然看出来他和虞司章的关系   林文墨见望清吓得像受惊的小鹿,忙笑道: “别害怕别害怕,别人肯定看不出来你们的关系,我嘛,年长你们几岁,见过的人多了,自然也就知道谁和谁有猫腻。”   望清尴尬的点了点头: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那林导演,您今天来是……”   “我今天来也是想问问你男朋友。”   林文墨看向虞司章: “你想不想出镜。”   虞司章皱了皱眉,提醒他: “我不是青沂山人。”   “就是几个背影,不露你的正脸,有望清在,不会有人过分在意你的。”   这话虽然说的难听却是真理,他们都看过望清简单的古装扮相,不说放在茶山就是放在娱乐圈那也是钟灵毓秀的上上人物。   虞司章看了眼望清,没作犹豫: “可以。”   林文墨吁了一口气,拍拍大腿站起: “你还挺好说话的,行,正好明天有一段时间有雨,我们开拍。”   望清和虞司章一大清早就被仪态老师扯起来试穿服装和化妆,一众发小朋友都好热闹的围在望家,赵芳如又拿鸡蛋又拿糕点,把工作人员还有望清的朋友都照顾的周周到到。   华冬一边啃鸡蛋一边和肥三笑: “哎,你看望清和虞司章还没睡醒就被推搡着化妆,像不像新娘子新郎大清早被扯起来结婚”   肥三笑了声想说像,话到嘴边由给了华冬一个手肘: “啧,瞎说什么呢,他们两个都是男生,这玩笑听起来多怪啊。”   华冬挠挠头: “是有点怪哈。”又单纯笑了几声: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他俩有时候腻腻歪歪我就想开他们玩笑。”   旁边有朋友跟着起哄: “冬哥找个对象就好了,你这是想对象了。”   就在朋友插科打诨的间隙,望清和虞司章也化妆出来了。   他们明显感受到人群静了一瞬,然后就是朋友们夸张又兴奋的惊呼: “我去,这也太帅了吧!”   “望清穿古装好漂亮啊。”   华冬羡慕又嫉妒: “虞司章也好酷啊,还有他腰间的剑,帅惨啊!我也想演这个角色!”   林文墨忽然回头看华冬一眼,笑眯眯的: “我考虑过你的,你身板挺直的,但是个子有一点点矮,皮肤还太黑了。”   华冬: “……”   导演你好会砂仁猪心啊!   望清的单独场景比较多,长身玉立打着伞站在桥边,遥望对面的重重山峦;背着琴,戴着斗笠独自一人走在雨中,也走在绿油的茶田之中;还有在青沂山唯一现存的破落古风宅院里沉醉抚琴……   虞司章紧紧盯着望清,视线几乎是胶在他身上。   “他镜头表现力挺好的,悟性很高,不用怎么指点就融入了琴师这个孤独又沉重的角色。”   林文墨忽然在他旁边落下这么一句话: “以后不拍电影可惜咯。”   他又看了眼虞司章,上下打量着他的扮相: “不过你这模样身段,不做演员也挺可惜。”   虞司章这次没有忽略林文墨的话,他道: “比起被拍,我还是更喜欢拍别人。”   他又一顿,再次去看那清瘦漂亮的琴师: “尤其是他。”   当初从镇上洗好的照片早都已经拿回来了,到手之后他才发现他竟然拍了那么多张望清,几乎每一张他都想偷偷藏起来,那成想望清臭美,像发明信片一样将照片发给了朋友家人,最后只留给他一张。   他装作吃醋不依,望清却趴在他身上,小猫儿一样的亲他: “就给你留一张,多了,你就不珍惜了。”   虞司章哭笑不得。   饶是最最单纯的望清在感情中也是有小心机的。   而剩下关于虞司章的几个镜头,林文墨就有点清场的意思,不再让青沂山的人跟随。   第一幕是琴师救了伤痕累累的将军;第二幕是两个人茶田中温馨劳作;第三幕是将军舞剑,琴师抚琴,意为告别。   这三幕都不会出现虞司章的脸。   他们来到了一处山间瀑布,水流碰撞石壁,犹如千层缠绵水纱。   黑衣少年站在如此壮观景色之前却不显渺小,他身姿板正如竹,长剑在握,利落干脆的舞着剑花,颇有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的飒爽豪情。   而不远处的琴师席地而坐,膝上放置一把古琴,修长葱白的指轻轻拨动琴弦,垂着远山一样的眉眼,明明没有看前方舞剑的人,琴音却随着来人悠扬转为铿锵。   一剑舞毕,琴音绝响。   少年将军踏着瀑布阔步离去,而琴师望着将军的身影,白皙的下颌隐有泪痕。   镜头逐渐扩大,无垠茶山连着瀑布溪水,所有人物变为虚影,茶田浩荡,只此青绿。   最后一幕拍完了,望清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看着几位老师和林文墨: “对,对不起。”   虞司章赶紧走过来,将望清护在身后: “怎么了”   林文墨等人也很懵: “怎么了”   望清有些愧疚也很害怕: “我,我最后好像是哭了,可是您给我讲戏的时候没有这个。”   林文墨翻了翻视频一看,还颇为满意: “没事没事,这个发挥的不错,琴师唯一的友人即将离去奔赴战场,此去凶险,哭一哭也正常。”   他又拍拍望清和虞司章的肩膀: “辛苦了辛苦了,你们表现都特别好,卸完妆就赶紧回去歇着吧。”   两个人从镇上回到家后,赵芳如欣喜的围上来关心他们拍摄怎么样,虞司章注意到望清有些情绪不佳,于是开口道: “望清表现特别好,林导还特意夸奖了望清。”   赵芳如喜笑颜开: “那就好,那就好。”   她又去看儿子脸色: “清宝,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   望清撑起嘴角笑笑。   赵芳如摸摸儿子的额头: “是不是累了啊,你这孩子一累就蔫儿,快和司章上去休息吧,等晚饭做好,妈妈喊你们。”   小情侣一关门进了房间就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虞司章猴急的撬开望清饱满的唇瓣,怎么吻都觉得不够,要一寸一寸细致的吻,去掠夺,去挑逗笨孩子的舌尖,去厮磨脆弱又粉嫩的唇角。   望清几乎要被他吻到失神,刚颤声推拒就又被按在床上又来了一次深吻,虞司章低笑一声: “宝宝,喘气。”   望清小口小口的喘气,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你,你亲的太久了。”   “不是说好拍完之后就能亲亲了”   虞司章亲亲他的脸: “我忍好久了。”   望清嘿嘿笑了,又摸摸他的鼻梁: “我也是。”   “一猜你就是。”   望清脸蛋一红,嗔怒一样的打他一下: “你好烦。”   “说说刚刚为什么心情不好”   望清看着他一会儿,才垂着眼睛道: “我看着你的背影就好难过。”   他侧了侧身,去看墙壁上挂着的日历: “还有一个礼拜暑假就结束了,你就要走了,对吗”   虞司章静静的看着他,说出了想了好久的话: “你想不想和我去北环,到时候我有办法让你你在北环高考。”   望清愣了下,然后摇头。   “我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在这儿呢。”   他安静的看着虞司章: “我知道我总有一天要长大,总有一天要离开他们去上学去工作,但我觉得不是现在。”   虞司章张了张嘴,他现在没办法和望清说他妈妈的病,也没办法自私的直接诱哄望清带他离开。   而暑期将要结束,他的确是不能一直留在青沂山了……   过了会儿他忽然又道: “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你要带望清去北环玩”   饭桌上,虞沣和望大山几人都惊讶的看着虞司章。   而望清只闷头小口吃饭,又紧张又期待还有点害怕。   虞司章神色淡淡: “我和望清相识一场,我们都很珍惜这段友谊。这次分别之后各自都要奔赴自己不同的人生,说句难听的话我想我们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再见了,所以我想带望清去看看我曾成长生活的城市。”   望洲一口回绝: “不行,望清从小到大都没出过远门。”   赵芳如也温柔的劝导: “司章,不是阿姨不想让你带清宝出去玩,我看到清宝和你交朋友之后整个成绩都在变好,阿姨真的好高兴,可是清宝他看着活泼,其实胆子小的很,没有父母哥哥在身边,他在外面不适应了受委屈了,我怕他会难过会生病的。”   她不等虞司章回答,拍拍望清: “清宝,乖,和司章说你不去了。”   所有的视线都聚在望清身上,他放下掩饰紧张的碗筷,小心的看着家人,抿嘴道: “我,我想去。”   赵芳如哎了声: “你这孩子……”   虞沣忽然看向儿子: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确定你能把望清好好带去再好好带回来,不带他去什么那些富二代夜场玩还有一些乱起八糟的局”   虞司章皱了皱眉: “我怎么会带望清去那种地方,”   父子之间的对话总是很冲: “而且你真的有了解我吗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北环我从来没去过你说的那种场所和聚会!”   虞沣厉声: “你这小子说话怎么就……”   望大山连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司章的心意我能理解,叔叔同意你带望清出去玩了,只一条,望清没见过世面,你帮叔叔照顾好他可以吗”   赵芳如还想再说什么,却听望大山笑道: “让望清跟着司章出去逛逛吧,咱们没有走出过大山,我想让咱们清宝见识下山外的世界,然后努力考出去,真正的成长起来。”   这话一出,赵芳如就不再阻挠了。   青沂山重峦迭嶂,陡峭山路阻隔了太多新奇和机会,她希望自己的清宝能有更广阔的眼界和发展。   。   朋友们得知望清要去北环玩分别都来送行,华冬最为夸张,他看着望清摆着小脚坐在床上,而虞司章兢兢业业的收拾望清的行李,啧啧称叹: “清宝啊清宝,你有两把刷子,我还一直怕你被虞司章欺负,到头来,你竟然把人家当保男用啊!”   保男保姆   望清抽抽嘴角: “你别乱说,我可没有。”   “还没有”华冬鄙视他: “吃饭要人家夹菜,吃完饭要人家擦手,上学书包人家给你背,苦口婆心的辅导你功课,走两步路怕是都要人家背,拍宣传片又给你打伞又给你拿衣服准备雪糕冷饮,如果这还不算保姆的话,那什么算”   望清笑得甜蜜,晃晃小脚: “嘿嘿,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根本不是保姆,这是扑通扑通,滚烫又青春的爱情呀!   虞司章对两个人的话丝毫不在乎,他一边收拾一边道: “内裤什么的就不带了,到时候再买,主要是带了你的水杯和离不开的小花被。”   望情有一条从小到大睡到大的小被子,被角都被赵芳如缝了无数遍他也舍不得扔,甚至睡觉都要把它放在身边。   “好。”   望清走过去看了看,自然的趴在虞司章背上,毛绒脑瓜蹭了蹭他的耳朵: “辛苦你了,保男。”   虞司章一边拉行李箱一边挑眉: “荣幸之至。”   华冬震惊的看着他们“耳鬓厮磨”的一幕。   他觉得有点怪,但说不出来哪里怪,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一幕。   他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决定等会儿问问只比他多几分聪明的肥三,兄弟之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次日清晨,他们在茫茫山雾之下登上了北上的旅途。   他们先坐小汽车到镇上,又从镇上坐大客车到省城,在省城歇一歇脚又坐上飞往北环的飞机。   来回倒车明明是一件劳累的事情但望清却处处很新奇,他好奇飞机,好奇走来走去的空姐,好奇窗外弥漫的云层和站在山里看不清晰的湛蓝天空。   而虞司章却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似乎是怕他丢了,似乎又是在怕他飞走。   下午两点,他们终于在北环落地,是一辆低调的黑车在机场外等候他们。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向虞司章颔首: “司章,虞先生让我来接你,他说这几天由我照顾你和小同学。”   虞司章冷笑一声并不理他,只拍拍望清的腰,轻声道: “清宝上车。”   望清点头。   等上了车之后,虞司章井井有条的安排着今天的行程,说要带望清去他一直想去的游乐园,然后又给他介绍他们晚上要去的房子,那是一栋白色的小别墅,是他太爷爷去世之前赠予他的。   望清听的出神,忽然察觉到车镜有一道温和的目光一直在看着他。   正是那个中年男人。   很快,男人又冲他颔首一笑,那是和对虞司章一样的恭敬神情。   考虑到坐车太久,虞司章先带着望清去吃了饭,那是一家有很多甜点的西餐厅,虞司章大手一挥,几乎把所有招牌甜点都点个遍,把望清撑的小肚溜圆,都不想跟着他去逛街了。   虞司章似乎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带着望清做遍了小情侣做的事情——去影院看电影,像是装扮娃娃一样给望清添置各种名牌衣物和鞋子,又买了好多件情侣装,还会买街边十元两支的甜筒。   望清也在这一天经历了十八年来从未经历的许多事情,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花钱如流水,眼见着又要奔赴下一个门店,他赶紧拦着虞司章; “别买了,别买了,我们快去游乐园吧。”   虞司章这才停了手。   游乐园才是真正的到了望清梦想中的“胜地”,他看什么都新奇,什么项目都想尝试。   他无知无畏,扯着虞司章的胳膊: “虞司章,虞司章我们去玩极速飞车”   虞司章咬牙: “玩!”   又过了一会儿, “虞司章,虞司章,我们去玩雪域金翅”   虞司章脸色一白,笑笑: “玩!”   几场下来,望清越来越兴奋: “还有一个音乐过山车,我们也去玩一次吧”   虞司章抖着腿扶着垃圾桶,刚想强撑着说玩,那成想“yue”字先呕了出来。   望清着急了: “虞司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   虞司章挥挥手: “走,陪你玩。”   “不要了,不要了。”   望清愧疚的不行,他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竟然没有发现虞司章畏高还扯着他玩了两场刺激项目。   虞司章狂漱几遍口后,却抱着他哄: “我没事的,很久没玩了,偶尔玩一次还是很刺激的。”   他又旁若无人的贴贴望清的脸: “愧疚呀那你晚上疼疼我”   望清脸红了红,左右看了下人,重重朝他嘴唇亲了下。   随后亲了就跑,小怂包一枚。   夜幕降临,他们买票登上了散发着五彩光晕的摩天轮。   望清新奇的趴着窗户往外,不住的惊呼: “好高,好高。”   虞司章却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什么,察觉到摩天轮行至最高点时,他忽然抱住望清,深深的吻了下去。   望清瞪圆了眼睛,承受着虞司章猛烈又突然的亲亲。   他视线掠过窗外的流光溢彩,又轻轻抱住虞司章的头,学着试探着回吻起来。   虞司章磨蹭着他滚烫的脸蛋,轻笑着: “我上初中的时候听人说在摩天轮最高空接吻的情人会一直在一起。”   “虽然这话流传被很多次也不算什么好梗,但是望清,”   他道: “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望清垂着泛潮的眼睛,悄悄握住虞司章的手: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就算我在青沂,你在北环,或者你在国外哪里。”   望清静静的看着他: “我会找到你的。”   他们踏着夜色回到傍江而立的小白墅,司机和中年男人便驱车离去。   偌大的别墅只有一位和蔼温柔的保姆阿姨,她热情的接过两人的行李,高兴道: “司章,你好久没回来了,在外面玩的怎么样你爸爸提前告诉我你要回来,阿姨已经给你和小同学做好了饭菜。”   虞司章对阿姨倒是没那么冷淡,只简单说了个: “还不错。”   又给她介绍: “这是望清,我的好朋友。”   保姆阿姨笑着看向望清: “你好,望清,阿姨听说了你是青沂人,怕你吃不惯北方菜,又特意做了两种饭菜,希望你能喜欢。”   这,这也太热情了。   小话痨望清都磕磕绊绊了: “谢,谢谢。”   保姆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个人舟车劳顿一天又出不少汗,所以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虞司章将望清带到了自己常住的房间洗澡而他去了隔壁。   望清小心的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头顶是硕大金灿的灯,房间布局精致宽阔,落地窗外能看到瑰丽漂亮的江景。   虞司章的家这么大又这么奢华……   望清联想到自己的小房间和小木床忽然有点自卑,不过这种情绪只是一瞬间,孩子心性的望清很快又被放满玫瑰花瓣的自砌浴缸吸引。   他褪去衣物慢慢滑入浴池,在触碰温热的水那一瞬间,不由的发出一声谓叹。   泡澡好舒服呀。   他想到林文墨导演临走的时候偷偷对他说的一句话:大胆往前走吧望清,我肯定以后能在更大的舞台遇见你。   他一开始不太理解这句话,后来仔细琢磨着才明白林文墨导演是在认为他有做演员的潜质吗   望清有一点点兴奋又有一点点激动,他没有和父母说也没有和虞司章说,总觉得这个想法过于“不知天高地厚”了。   但又忍不住想着自己成为了大明星也给虞司章买最好的小房子,给他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更好的生活。   一道轻咳打断他的畅想,他看到裸着结实漂亮腹肌的虞司章,他身,下只围一条浴巾。   望清好奇: “你洗完了”   “没有。”   虞司章轻轻探了探水,微微俯身在望清嘴上吻了下,央求着: “清宝,我想和你一起泡。”   望清湿着一双猫眼儿看他,脸色绯红: “那,那你来吧。”   虞司章迅速扔了浴袍,踏入水中就将望清抱了个囫囵。   终于有机会肆意抱着这一团丰腴漂亮的雪棉豆沙了。   他着魔了般用力啃吻着望清的鬓角和耳后,望清小声哭着,求着,可虞司章却一直说他是“乖孩子” “好漂亮”。   他只觉得身上起了火,指尖紧紧抓着冰冷的浴缸的边边。   水花四溅,   又不止是水花。   ……   保姆已经将饭菜摆了上去,但是却迟迟不见少爷带着小同学来用饭。   她有些纠结要不要去问问,毕竟有些菜一旦凉了就不能吃了,再去热也失去了原本的风味。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楼上还是静悄一片。   她现在倒是有些怕主人家出什么意外了,于是小心翼翼的上楼,一上楼就发现少爷的房间半掩着,没有关严。   她刚要敲门,就听到连绵细小可怜的哭声。   保姆定在原地,这是,是那个漂亮得过分又穿着质朴的少年的声音。   少爷难道是在强……   她常年在虞度两家照顾,也算是知道些豪门秘辛,但是实在没想到有一半文艺世家血统的虞司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她有些急了,不知道该找谁,急急忙忙找电话试图报警的时候,门被猛地拉开了。   眼前的人已经头发汗湿,披着一件浴袍,高大的身形已然昭示着他已经具备了所有成年男人的力量。   虞司章神情冷漠: “你在干什么”   保姆紧张道: “我,我想问问少爷要不要用饭,”她不死心的往卧室里望: “那个小同学呢”   虞司章的视线在她已经拨出两位“11”号码的手机上停顿一会儿,冷声道: “不用多管闲事,管住你的嘴。”   保姆咬牙道: “司章,你这是犯法的,那孩子那么小,你,你……”   虞司章额头一跳,无语的看向保姆: “他和我同龄,而且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语气柔和了些: “我们是情侣,我是他男朋友。”   雇主家的少爷搞基和雇主家的少爷犯罪,见多识广的保姆显然更关心后者,她还不太相信: “他成年了可是看起来很小……”   她又看到虞司章不耐的神情,知道自己差点搞出乌龙,忙问: “那,那你们还吃饭吗”   “等会我来弄。”   虞司章没什么耐心的冲她挥手: “你回去休息吧。”   他出来是为了拿换洗的床单,没想到却遇到个热心又差点惹大事的保姆。   拿着着干净床单回到卧室,就看到望清蜷缩成小小一只,哭得满脸泪痕,紧紧抱着自己从青沂带过来的小花被。   虞司章心疼的要死,赶紧上前去哄: “清宝,清宝,别哭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望清抽噎着哭着,眼泪顺着漂亮的脸颊往下落,破皮的唇瓣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   虞司章赶紧低头去听: “宝宝,你说什么”   望清又动了动唇,虞司章这回听清了。   “下次换我。”   虞司章乐了,爱不释手的捏捏清宝的小脸: “宝宝,你什么都不会,下次怎么换你。”   望清眼泪汪汪控诉的看着他,他的嗓子几近失声,连比划带哑着嗓子说: “可是你也不会呀,弄好久还弄的我好痛。”   虞司章摸摸鼻子,讨好的亲亲望清: “宝宝,让我过了新手期就好了,再给我几十次机会吧。”   望清: “……”   几十次   赶紧给我起票,我要回青沂! 第20章 完结   望清和虞司章在北环待了三天,其中有两天半是在床上度过的。   少年人情窦初开,一旦开了荤都食髓知味起来,恨不得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还是保姆看着望清整天昏昏欲睡,觉得实在不象话便提议让虞司章带望清出去走走。   望清被闹了个大红脸,也不再和虞司章在小白楼里厮混,央着虞司章带他出去玩。   北环实在太大了好玩的地方也很多,可家长给他们的期限还剩下最后一天。   望清合上虞司章特意给他准备的地图: “那你带我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吧,其他地方就等一年后你再陪我看。”   恋爱使人上进,望清已经决定要好好学习考到北环来,继续和虞司章谈“腻”死人的恋爱。   虞司章正有此意,笑道: “好啊。”   于是虞司章开车带着望清先是去了一处高门阔府的六进四合院,这里不像是住宅倒是像供人参观的景点,因为来往还有许多陌生人在走动。   然而绕过长廊,走过月牙拱门,看到一处古色深褐的木门,旁边立着一块白色牌子,上面写着“私人住宅,请勿踏入。”   开锁之后轻轻推开大门,便发现这里真是别有洞天。   望清看得一愣一愣的,呆呆的看着虞司章: “你难不成是什么王孙贵族”   虞司章失笑: “不过是受祖上蒙荫而已。”   看过一池子红色锦鲤,看过假山花园,又看过漂亮古典的庭院,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虞司章的房间。   望清也终于看到了虞司章幼时的照片,从小小一团又到蹒跚学步,又到带着比脸还大的墨镜耍酷,甚至还有见证了小司章的成长史。   虞司章见望清看得满眼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嫉妒,大手盖上相册,贴着人家润白的耳尖儿: “我小时候是不是没有现在顺眼不好看”   “好看呀。”   望清翻看的津津有味,忽然指着一张照片,感慨道: “你要是现在也和以前一样,是不是就是我在上面了”   虞司章: “”   他低头一看,望清正指着他小时候穿开裆裤露小鸟的一张照片。   虞司章挑眉: “怎么对在上面这么执着今晚满足你”   望清当即合上相册,满眼惊喜: “真的!”   虞司章上手揉捏他的脸,笑得一脸温柔: “当然,我从来不骗傻小孩。”   然后晚上,望清就明白了虞司章真的不骗傻小孩,在上面是在上面,只不过没用上白嫩嫩的小望清。   。   次日他们周转回到青沂,这一趟出行,望家人和望清的发小朋友都觉得望清变了好多。   这孩子忽然非常注重穿着仪表,不再是随意套个宽大短袖和水洗短裤的随性男孩了,学习格外努力,补课班带回来的卷纸上鲜红的对勾越来越多,还有就是每天晚上回来特别晚。   望清家的阁楼不隔音,两个人又刚踏过那条线,虽说不至于天天真枪实弹,但肯定要有一些亲亲抱抱,啃啃吻吻,缠缠绵绵。   每天从补课班回来,两个人不再和朋友疯玩,而是心照不宣的往山里走。   茂密的竹林,葱绿的山坡,飞溅的瀑布……每一处都留下了他们做爱的痕迹。   每天晚上回来,望清衣物之下的身体都布满吻痕以及干涸的某物。   而虞司章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望清本质上也是个小色包,不管是爽了还是痛了总是喜欢死死咬住他的肩膀。   在虞司章还有两天就要返回北环之时,这一天他们在外面失控的做了几次,做到最后望清泣不成声,临到分别他忽然懦弱害怕起来。   他像每一个在爱情中敏感的男男女女一样,他怕虞司章回到北环那个浮华的世界喜欢上了别的美好的人物,他也怕自己考不上北环的大学,让虞司章等了一年又一年,他更怕有一天他们违背常理的爱情被长辈发现……   然而虞司章抱着他赤裸的肩膀一边亲吻一边安抚: “没事的望清,没事的,考不上不要紧,我有钱我们两个人一辈子不工作也能过上想过的生活,我父母答应与否都不重要,你父母我会一直求他们把你交给我,他们惩罚我,考验我,我都能接受。”   “至于你怕我变心,我能理解你的担忧,但是你放心,我十八岁爱你,我二十八岁还爱你,三十八岁更爱你……八十八岁我也要爱你。”   他们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赵芳如已经把饭给他们热在厨房的锅里。   望清眼睛还是有点红,吸吸鼻子: “虞司章,我饿了。”   虞司章: “你乖乖坐好,我给你盛饭。”   翻开锅盖一看,赵芳如给他们留了一大盘糖醋小排和四个松软的糖馒头。   他将饭端出来,望清便像是没长骨头一样依在他怀里,嗓音又哑又闷,有哭的也有吃别的“东西”吃的: “嗓子疼,腰疼,屁股也疼。”   “对不起,我太过分了。”   虞司章揽着他,揉着他的后腰: “等回房我给你上药,先吃点饭好不好”   望清乖乖点头,他只需要安静的靠着虞司章,剔骨的排骨和小块馒头就送进他嘴里。   他心情不好有些不想说话,虞司章也不会强迫他说,只是喂一口又亲他一下,一顿饭又吃的腻腻呼呼。   忽然一道细碎声响闯进他们耳朵里。   有点像脚步声,又有点像开门声。   “谁啊!”   望清赶紧从虞司章怀里站起,虞司章也神色凝重,他拍拍望清的肩膀: “我去看看,你别害怕。”   望清哪能不害怕,他焦急道: “会不会是我哥”   “别多想,我去看看。”   厨房的门是半掩着的,虞司章推开门一看,堂厅一片漆黑,大门紧闭,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   他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不能再吓唬望清了。   他返回厨房,装作无事的咬了口馒头,含糊道: “没事,好像是窗没关严,不用担心。”   见他这样,望清松了口气,又重新坐在他怀里,可可爱爱的重呼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吓死我了。”   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一早,望清醒来就发现虞司章不在身边。   他猛地惊醒,光着脚丫去翻看虞司章放置行李的地方,见到行李还老老实实堆放在原处,这才暗暗放了些心。   他随意套上衣服下楼找人就从他妈妈口中得知虞司章打早就被虞沣叔叔要求去省城买票,这个时节正是卖票高峰期,他们要坐的车需要提前买。   “哦,好吧。”   望清抿着唇应了声,他还想今天和虞司章去茶山玩呢。   赵芳如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化妆了,脸上扑了一层粉,嘴巴也涂的鲜红,她一边给望清端早饭一边喝道: “不要把青菜挑出来,你再挑食,就别想长得和司章那么高了。”   “好哦。”   望清顶着不适咽下一大口青菜,又把视线放在妈妈脸上: “妈,你最近怎么忽然化妆了呢”   “当然是好看。”   赵芳如冲他笑: “妈妈想让清宝,哥哥,还有爸爸记得妈妈最美的样子。”   望清不喜欢这句话,总觉得有点怪。   他皱眉道: “妈妈你不要瞎说,你就是不化妆也很美啊……”   “好好好,妈妈不乱说。”   赵芳如摸了摸望清的头: “我的清宝真的是长大了,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望清脸有点红,支支吾吾的: “等,等考上大学吧,娶媳妇,我,我喜欢长得白长得高长得像混血的。”   “你怎么不说你想娶司章的妹妹”   赵芳如笑他一句: “司章是个好孩子,少年情谊贵重,你可以多和他接触接触,虽然咱们和他家世有别,但清宝你无需自卑也无需逢迎,快快乐乐做自己就好。”   望清认可: “我知道了,妈妈。”   赵芳如又轻轻摸摸望清的脸: “快点吃,吃完把碗洗了然后去茶田帮爸爸干活,今天不要在家吵我,妈妈上楼休息一会儿。”   望清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赵芳如缓慢上楼的背影有些想哭。   吃过饭他将厨房收拾好,又给家里屋子收拾一番。   等全部做完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有点想去茶田帮忙干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一直在慌,大脑似乎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今天哪里也不要去。   望清不安的捂着心脏,看了眼楼上,想也没想就往父母的房间里走。   开门之前,他还是轻轻敲了下门,没有人应,难道妈妈睡着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想着只是看一眼妈妈,不吵醒她,也不会闹她,他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竟然从里面被人反锁了!   望清脑子轰的一声炸了,他妈妈不会出事吧   他快速下楼去找备用钥匙,手忙脚乱的翻找好久才看到几乎要生锈的钥匙,他慌得好几次都对不住锁眼。   门终于开了,望清也看到了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   虞司章从青沂赶到省城已经是上午,又排队买票,买完票还给望清买了一行李箱零食,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塞的满满当当,来往路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吃货。   下午四点左右他打算返程,没想到却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虞司章去了父亲约定的偏僻地方,没等一会儿,就看到虞沣带着四五个提着电棒的黑衣保镖,神情严肃的向他走来: “我们现在就回北环。”   虞司章愣了一会儿,他握紧手里的行李箱拉杆,提醒父亲: “我买的是明天的票。”   “家里出了点事情,我们要马上回去。”   虞司章皱眉: “什么事”   虞沣没有回答,只低头看了眼手表: “我们坐司机的车回北环,现在就走。”   “我不走。”   虞司章冷声: “我行李没有收拾,我还没有和望清告别,我……”   “够了虞司章,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虞沣忽然拔高声音,这是虞司章第一次看到温柔儒雅的父亲发火。   虞司章咬了咬牙,警惕的看着父亲: “昨天你看到了是吗你是不是看到了”   “我只当你昏了头。”   虞沣淡声道: “不用手软。”   他给身后保镖个眼色,四五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就沉默的上前想控制住虞司章的肩膀,可虞司章哪里肯乖乖束手就擒,立刻与他们缠斗起来。   一时之间虞司章一个人对四个人倒是占了上风,但到底保镖人多,一个一直都没有参与的黑脸保镖从他背后猛地偷袭,其余四个人蜂拥而上很快就将他压着扣着上了路边一辆宽敞的黑车。   虞司章脸上身上都挂了彩,给望清买的零食也散落一地。   他被压上了车可也还在挣扎着: “放开我!虞沣,你们以前不管我,现在凭什么管我,我就是要和望清在一起,我们互相喜欢,我就是喜欢他,放开!”   “你想和他在一起,人家不一定想和你在一起。”   虞沣将手机递给他: “你听听望清怎么说。”   虞司章疯了一样抢过手机,像是在沙漠游走太久的背包客忽然看到甘泉: “望清望清你不要怕,我,我马上就回来找你,谁也分不开我们,你别怕,我马上……”   “虞司章。”   对面的声音很轻,信号又像是不好,有滋滋电流声。   望清说: “我好好想了想,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我们分手吧。”   虞司章被拳头打在脸上的时候没哭,被电棒锁住喉咙也没哭,可是听到望清说分手,他眼泪瞬间收不住了,他哽咽着: “不是的,望清,是他们逼你的,望清,你喜欢我,我们不能分手。”   “其实,”   对面的望清竟然笑了下: “其实我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呀,我只是觉得好玩,而且你很有钱,带我见了好多不一样的事物。”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说谎!”   望清静静的笑: “穷人看到有钱人会产生天然的喜欢这是可以原谅的,对吧”   虞司章捂着电话哀求着: “别这么说望清,别这么说自己,是不是我爸威胁你了,是不是”   “没有,叔叔为了补偿我,还给了我一大笔钱。”   望清好像是轻轻打了个哈欠: “那么,虞司章,我们就这样再见吧。”   ……   “记不太清了。”   虞司章像是不在意一般随口道: “貌似是八年前的七月二十七号,农历六月初十,青沂山的雨后清晨。”   主持人震惊的张大嘴巴,尴尬笑笑: “哈这,其实,哈哈哈。”   这记不清了吗这是都刻进DNA里吧   已经过去八年了。   望清微微用力按住筷子,鼻子忽然一酸。   次日,天气终于放晴,节目组的人也可以上山录制节目了。   临上车之前,虞升拉住望清给他朝一个方向努努嘴,望清点了点头,两个人背着忙碌的人群撞了几下默契的花活拳头。   虞升又怂又害怕的小声哔哔: “你能不能快点啊,我哥看我的眼神我都要吓尿了。弟媳开门,我是我弟的戏码什么时候结束啊。”   望清: “……”   望清凶小叔子: “我,你,你害怕我就不害怕吗”   虞升鄙夷: “你只需要害怕他把你扯到床上干几下,我呢,我们家我哥就是天,我哥就是神,我怕真的被安上亵渎嫂子的罪名啊!”   “什么干几下啊。”   望清耳朵红扑扑,用手遮了遮住脸: “还没复合呢,上来就干几下是不是不太好我怎么拒绝能不会再次伤害他啊还是躺平任干”   虞升推他一把: “死恋爱脑,滚一边去。”   两个“好闺男”和谐相处的一幕放在别人眼里就变了颜色。   助理小丘笑道: “哎呀,虞升和望清还真是甜蜜呢。”   忽然他觉得背后一凉。   回头一看,正好对上素来以脾气暴躁闻名的虞导的死亡凝视。   节目第一个环节就是搭建房屋,本着环保理念,不能随意砍伐森林,他们还是搭建自己带来的超大帐篷。   节目组正打算拍摄小情侣搭建帐篷,却没想到根本没找到望清的身影,这么一问才知道望清去了虞导那面。   望清不敢上前,只是站在一边偷看虞司章工作。   一别八年,虞司章比以前更加高大英俊了,只是八年前的他还时不时露出温柔和顺,现在周身竟然已经看不到一点这种的气质了。   他知道当年的分手给虞司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靠近虞司章。   自从八年分别开始望清似乎对交朋友没什么欲望,留学期间他一直独来独往只不过忽然遇上了虞升。   虞升长得和虞司章是有几分相像的,再加上都姓虞,还都是北环人。   望清不得不猜测他和虞司章的关系。   不过没用上他问,虞升为人高调,不出半个月就有人在华人留学圈子传出虞升是着名青年导演虞司章的弟弟。   望清小心翼翼的接近,却没想到虞升第一眼就认出来他而且还情绪激动: “你就是我哥枕头底下的人”   枕头底下的人   虞升解释,他哥枕头底下有一张照片,上面的人和望清一模一样。   这个事情的源头还是家中不受管教的小辈乱跑到虞司章房间里面乱翻,不仅糟蹋了贵重的模型,枕头底下的一张年份久远的照片也差点被小孩撕毁。   这直接惹恼了虞司章,彼时他还在上大学,直接开车回家上来就狠揍一顿小孩,小孩哭的求饶,并且这完不算还,那位小辈一家好几年都不允许来虞家祖宅。   从那以后虞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知道虞司章喜欢男人且有个相貌漂亮的初恋男友。   两个人因为虞司章话题多了起来,虞升也从头解了两个人的感情纠葛,于是一边感动到眼睛尿尿一边拍着胸脯答应: “从今以后娇美的小嫂子就由我这个霸道小叔子来保护!”   虞升话说的好听,但人不太靠谱,毕竟每次被各种ddl裹挟追杀还是望清像个“操心的嫂子”替他善后。   也算是长嫂如父了。   小丘察觉到什么,小声在虞司章耳边道: “虞导,虞升的男朋友在偷偷学我们呢。”   虞司章皱眉: “他没名字”   “哦,是望清藏在树后面偷师呢。”   虞司章往后望了眼,就发现望清像个笨兔子一样赶紧溜了。   虞司章呵了声,在心里念了句。   怂包。   白天搭建帐篷,寻找干柴,鸡飞狗跳的生火泡面,所以晚上便到了今天的最后一个环节“成年人の私房话”,采取的形式是直播+录播。   跳跃温暖的篝火旁边坐着三位主人公和两位女主持人,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杯节目组调制的果酒。   望清被安排坐在了中间,左面是虞司章右面是虞升,在这样的氛围下让他忽然有种回到了八年前暑假那段闲暇小时光,不觉得心情隐隐美妙起来,听着旁人讲话时不时的低低喝了两口手里的酒。   主持人赵雅知道虞司章流量大,所以尽可能把话题往他们这对表兄弟上引,望清听的很认真,不放过任何解虞司章的蛛丝马迹。   另一个圆脸主持人是她的老搭档依依,她们两位是橙子台知名网络主持人,因其容貌出众,采访搞笑又带着一些不惹人厌恶的尺度适中的擦边,很受现下网民喜欢。   依依忽然笑道: “雅姐你跑题啊,咱们第一夜要谈的可是成年人的话题哦。”   赵雅哈哈笑道: “我这不是怕三位老师放不开,先说些别的暖暖场吗”   虞升对外的形象就是阳光开朗大男孩,体贴又礼貌: “没事的,两位老师想问什么都可以。”   “小升真的好乖啊。”   依依坐在他旁边,又用手拍拍他的臂肌,夸张的哦了一声: “感觉很能干的样子哦。”   【开始了,开始了,依依又开始整调戏美男那死处了!】   【啊啊啊,又到了我最期待的环节了,有些期待依依把那个叫望清的小美人问的小脸骚红。】   【有lsp出没,抱抱小素人并且偷偷摸了把他粉色**】   虞升内心猛地膨胀,不过面上还是谦虚的笑了笑: “谢谢依依老师夸奖。”   依依眼睛在他和望清之间转了圈: “你和望清要是谈的话谁上谁下啊”   望清忽然被Q吓的呛了一下,就在他剧烈咳嗽的一瞬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虞司章已经开始拍着他背: “慢点,别把嗓子咳破了。”   望清身上一颤,他觉得虞司章的手好烫,几乎要把他热出水儿来。   他渐渐顺了气,雪白的脸上浮上咳嗽以及因为自己的生理反应产生的胭脂一样的红团,也不敢去看虞司章的眼睛,垂着头小声: “谢,谢谢。”   等望清都咳嗽完了,虞升才反应过来,赶紧嘘寒问暖的问: “没事吧”   【哈哈哈哈,我怎么觉得虞升头上有点绿】   【虞导看小弟媳的眼神算不上清白哟】   【啊啊啊,我最喜欢背德の爱!】   虞升赶紧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哈哈哈,依依老师您问的太早啦,我和望清现在只是在接触,没准以后就成为了好朋友呢。”不止,还有成为我嫂子。   望清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尽量露出个笑容,也附和: “对啊,对啊。”   赵雅看着望清: “望清记得你说过你有过初恋,那么你现在还记得你初恋的样子吗”   依依忽然来了一句: “记不清初恋样子没关系,初恋尺寸不能忘吧”   赵雅配合的啊了声: “依依,你要不要这么直白啦!”   望清舔舔嘴唇,声音很轻: “记得的。”   虞司章一顿,绷紧下颌。   望清脸有些红: “记,记得初恋的尺寸。”   赵雅和依依瞬间爆出尖叫笑声: “天啊,多少多少方不方便说”   虞司章: “”   望清疯了怎么会说这个   他抬眼好好看了眼望清,然后发现望清的眼神好像并不清明,脸色也红润的过分,想必是已经醉了。   他有意想制止,可没想到依依又道: “不方便说的话,那望清你还记得你们第一次是在哪里吗”   “在他家。”   望清笑了下,水润并不聚焦的眸子缓慢的看着虞司章: “他也是第一次。所以技术好差,弄……”   剩下的话被虞升猛地捂住嘴巴,他尴尬的冲两位主持人笑笑: “不好意思,望清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这要是再继续说下去,他们还怎么用苦肉计吊他哥上钩   剩下的事情望清就不知道了,他一直昏昏沉沉,感觉被人抱来抱去,挪来挪去。   睡梦中他又梦到青沂山的阁楼,他梦到他在和虞司章捉迷藏,找啊找啊,他走到一间房门前,笑呵呵的推开,就看到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望清猛然惊醒,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而他身上已经满是汗水,无法再继续睡下去了。   他换了个宽大的睡衣衬衫,拿上一桶10L的矿泉水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冲洗一下身体,可没想到却发现虞司章的帐篷还亮着光。   他睡不着吗   望清想着想着就走到了人家帐篷前,刚想走就看到帐篷被从里面打开了。   虞司章一直没睡,他一直在盯着望清的帐篷,他怕虞升会去,也怕自己忍不住会去,却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主动来找他。   “你要干什么”   望清咽了咽口水: “我,我睡迷糊,走错了。”   “走错了”   虞司章冷笑: “你是指时隔八年忽然又出现在我身边是走错了还是什么”   望清垂着乖巧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虞司章气的要死,极力压低声音“你打算用这一句话搪塞我一辈子吗!”   “不,不是……”   望清漂亮的眼珠转来转去: “我,我失忆了,我只是觉得你很眼熟,忍不住想接近你,我,我们以前认识吗”   虞司章看着望清拙劣的演技有些想笑,但是又搞不清他到底是想做什么,是为了挽回他吗还是还想再骗他一次   他尽量控制住笑意,绷着脸道: “我们认识吗我们当然认识。”   望清嘴角悄悄一咧,虞司章好好骗呀。   “八年前我们在一起过,我仗着自己富家子弟的身份强迫了你,天天强迫,花样强迫,里里外外全都强迫,可你怎么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后来我玩够了,一走了之,你对我念念不忘,总是死死缠着我。”   望清: “……”   他怎么比自己还能编啊这是什么古早狗血剧本啊不愧是天天被骂感情线拍的像坨翔的虞导!   望清为难的皱皱鼻子: “真,真的吗”   “不然呢”虞司章冷笑: “我纠缠你吗我被你骗吗我是可怜虫吗”   望清心脏一痛,虞司章这些年肯定很难过。   他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只要虞司章能高兴,怎么角色扮演都行,就是让他演一头小猪他都愿意!   虞司章看他这样,忽然有点于心不忍,清咳一声,纠正剧本: “但是看在你失忆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重新追求我的机会。”   望清眼睛一亮: “真的”   虞司章故作冷酷的嗯哼一声。   “那,那你能陪我去冲澡吗”   望清指了指黝黑的天色: “天有点黑,我有点害怕。”   “麻烦。”   虞司章嘴上说着不乐意,身体早都抢过了望清手上的水走出老远。   望清抿嘴一笑,赶紧追上去: “虞司章,等等我。”   虞司章忽然一顿。   他回头看着小跑过来的望清,漂亮白皙脸上的笑容与当年如出一辙,八年前的小望清和八年后的大望清也渐渐重合。   一样的天真可爱。   虞司章知道,那个人再次回到他身边,而他也心甘情愿陪他玩什么失忆戏码。   只要他不再离开。   。   所有人都发现了虞司章和望清之间的关系不对,虞升更是想尽办法给哥哥和嫂子独处的时间,有很多时候明明是他这个“未来男朋友”做的事情,他全部隐身,交给了虞司章来完成。   比如说他们要做一个叫花鸡,按照剧本应该是他和望清两个人一起做,大手包小手,弄一手泥巴,氛围暧昧又充满粉色泡泡,偶尔再叫一句“小笨蛋”能随机甜死十多个粉丝。   可现在这个人换成他哥,这也是他第一次看他哥这么有耐心,轻声细语的让望清怎么做怎么揉,两个人手掌包着手掌,比黄泥巴都要腻歪。   尤其是他哥时不时露出一点宠溺的笑,更是让在场的人同情的看着虞升的脑袋。   再比如说他们露营第二夜的内容是“成年の奇异鬼故事”   座位还是那个座位,不过在听到依依故弄玄虚的一句“她就在你身后!”   望清第一瞬间把自己塞到了虞司章怀里,而虞司章也用手捂住望清的耳朵,温柔的安慰着: “别怕,都是假的。”   “我在呢,怕什么。”   再再比如说,露营第五夜需要去拍摄萤火虫,他哥和他准男友快乐的去捉萤火虫,他像个小跟班跟在后面递瓶子……   录制了五天,大家已经不约而同的将所有重心放在了虞导和小素人身上……   这一夜,望清又偷偷从帐篷里钻出来蹑手蹑脚的往虞导的帐篷走,埋伏的摄影机小小声: “你说他们今晚会do吗”   “不能吧。”另一个摄影师道: “毕竟虞升还在隔壁,有点太残忍了吧”   这些天望清总是会趁着天黑来虞司章帐篷待一会儿,美名其曰找回记忆,实际两个人心照不宣,只是迟迟没有人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蹑手蹑脚的进了帐篷发现虞司章人没在,他乖乖坐在旁边等人回来,这时只听有短信噔噔弹出来的声音。   他好奇的看了眼,就看到最后一条信息写着【虞哥,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真的好想你酒店地址你知道的,是—】   望清脑袋轰的一下懵了。   虞司章有男朋友了   是虞升给他打包票他哥哥没有男朋友他才回来找他的,如果虞司章真的获得了幸福,他会嫉妒会吃醋会面目全非,但没办法去破坏虞司章现有的幸福!谁让当初是他自己说的分手呢   望清这么想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落,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虞司章要是真的有男朋友了,他该怎么办啊!   虞司章回来就看到望清已经哭成个泪人,看得好不可怜。   他眉心一皱,焦急着: “望清怎么了你怎么了”   望清抽噎着摇头不说话,就是闷闷的哭。   虞司章揽着他,顺着他的背: “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望清指着桌子上的手机,痛苦的抽噎着: “你,你男朋友,给你发消息了……”   虞司章拿过手机一看,攥着手机看向望清: “不是失忆了吗,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这么难过”   这话在只长年纪不长聪明的望清耳朵里就是承认了的意思。   他心痛到无法呼吸,眼泪哗哗往下掉,白白一团窝在那哭,像是个受气包: “没,没失忆,装,装的,呜呜呜你有男朋友了……”   虞司章气笑了: “现在知道承认了前几天死活就是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害怕,害怕你不理我。”   望清哭得很忘我,心里话全往外吐露: “我和虞升是,是好闺男,他,他说你现在很难搞,直接上来就重逢你可能会更加讨厌我,我不想让你讨厌我,我想耍个小心机,呜呜呜你有男朋友了……”   虞司章故意道: “我有男朋友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都出国留学了,没去谈一个外国男朋友,你不是就喜欢学霸吗”   望清被人误会哭的更惨了: “没有,我一直想着你,我不会谈的,我只喜欢你,我和虞升认识都只是因为他姓虞……”   “你只喜欢我。”   虞司章将这五个字翻来覆去的念,有苦涩有感动也有执念: “你喜欢我,你八年来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联系我你知道我这些年每年要去几次青沂山吗你知道我用尽一切办法在找你吗你一句只喜欢我,我就心软了,我就恨不得把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望清,你看看我,你就真的以为我没有只喜欢你吗!”   望清不哭了,他呆呆的看着虞司章。   两个人对视良久,望清小声道: “我做梦都想着你只爱我。”   “但是我当时那么伤害你,我,我觉得我不配。”   虞司章闭了闭眼: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大片沉默。   “我妈妈自杀了。”   望清道: “她知道自己得了不可治愈的癌症,她怕拖累我们,她自杀了。”   他看着虞司章,直到现在他的眼前还有一大片通红: “她,她就在我家的阁楼上。”   虞司章猛然一怔。   。   当年望清推开门一看,就看到了赵芳如割腕的凄惨血腥场景。   剩下的记忆就是很混乱,爸爸和哥哥赶回来,继续急救,卖不出去的茶田,永远借不到的钱……   虞司章的父亲拿出一张支票给了望清。   “我和你爸爸是朋友,你妈妈生病我借过很多钱给他,我其实不在意这些,因为我和他是朋友。”温和的叔叔笑着: “但是我和你不是,所以这些钱是我给你的,我感谢你陪伴了司章这一个月。”   “和他分手吧。”   虞沣轻声道: “虞司章是有很多钱,可是你要知道他才十八岁,我们做家长的随时能封控他的资金,他的那些不动产没人敢买。换句话说,我不想让他成为同性恋,他才十八岁,也许他还有别的可能对不对如果他现在是二十八岁,你们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反对。你们还小,你们这个年纪不应该沉溺于飘渺的爱情,想想未来,想想家人”   望清呆呆的看着虞沣,摇头说“不。”   “你的父亲你的兄长,还有你的母亲都是封建的人。”   虞沣道: “你认为他还能受得了最疼爱的儿子是同性恋的打击吗”   望清迟迟没有接那张支票。   虞沣似乎也不再为难他,直接将钱打进了赵芳如就医账户。   赵芳如从鬼门关被救了回来,这个时候望大山又惊喜万分的告诉他和哥哥,虞沣帮忙找到了适合赵芳如的肝源。   离开妈妈的病房,望洲忽然跪在了望清面前,求他和虞司章暂时分手吧,望大山也神情痛苦的看着他。   家人都知道了。   下一个就是已经抑郁的赵芳如。   望清麻木的打了那通电话,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   等到赵芳如稳定下来,不知道虞沣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望清望大山带着赵芳如出国疗养而望清也要在国外读书。   他本就如行尸走肉,看到了虞沣给他看虞司章与友人喝酒玩乐的照片,听到虞沣说: “他小孩子心性,忘性大,这才几天就已经有了新朋友……”   。   虞司章愣愣的听望清讲过这些往事,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想过是他爸爸逼迫望清说的分手,可没想到他竟然手段那么快,迅速将望清送走,让他连找的机会都没有。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急于把你送走了。”   望清看着虞司章: “为什么”   虞司章冷笑一声: “因为当时我母亲在和舅舅们夺权,继承人唯一的孩子是同性恋这样的新闻怕是不会有股东愿意的,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迅速的拆散我们。”   望清垂着红肿的眼睛: “你父亲当年确实借了我们家很多钱……”   虞司章想到什么: “那赵阿姨……”   “妈妈手术之后又得了抑郁症还有一些并发症,有时候不认人,有时候一直昏迷,这些年好了不少,她已经随我们回国了。”   “你说……你经常回去找我”   虞司章皱眉: “你哥哥没和你说”   望清摇头。   “你们家的茶田生意被你哥哥做的越来越大,我只有前几年回去找你能看到他,后来就见不着了。”虞司章道: “他以前他每次见我都一幅恨不得要杀了我的样子,说是我勾引了你……”   望清尴尬的挠挠脸,他和虞司章也说不上谁勾引谁……   误会说清了,但是望清心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重。   他起身告辞: “既然你已经有男朋友了,那我们就……”   没想到这话忽然激怒了虞司章,他上前一步扣住望清的肩膀,咬牙切齿的: “又要说再见是吗”   望清眼眶红红: “你,你都……”   虞司章忿忿不平: “你就不能当第三者吗你那么爱我就不能当小三吗”   “那不是爱你。”   望清安静的看着他: “那才是真的伤害你,插足不仅亵渎了我们八年前纯洁的爱,也会让你陷入丑闻和不义之地,我爱你,虞司章,我绝对不会看你堕落,绝对不会引你入脏河,我要看你像太阳一样永远升起。”   虞司章紧紧抱住望清,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小傻逼。”   他有些哽咽: “哪有什么男朋友,我这些年一直在自己的世界慢慢爱你啊。”   望清眼眶再次湿润,轻轻吐出口气: “我也是。”   被迫分开的日子,我一直在爱你。   帐篷最后一丝光灭了。   摄影组的人面面相觑,忽然有人喜极而泣: “太他妈感人了,守了这么多天,他俩终于do了!”   ……   《恋恋看》第二期最后一夜是“成人の坦诚之夜”。   在这一夜,每个人都要说一个自己的秘密。   主持人赵雅耸耸肩: “其实比起男人,我更喜欢女人,现在交往的对象是个女明星。”   引起一片哇靠声。   依依一如既往的大尺度: “我更喜欢hr,因为我老公尺寸不小哦。”   到了虞升,虞升清咳一声,正正领子: “我希望下一期节目组能给我安排一个比我还勇猛的男嘉宾,因,因为我虽然玉米八八,但,但我是零的。”   依依瞪大嘴巴: “天啊,这个真的……”   所有人的目光放在虞司章和望清身上。   两个人对视一眼,全是无法抑制的粉色泡泡。   望清轻笑一声: “我的初恋就在我旁边。”   虞司章挑眉: “我也一样。”   依依和赵雅虽然知道两个人肯定有事,但是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是初恋关系   【啊啊啊,我就说,我就说他们之间不清白】   【有没有没看到流传出来的一个视频两个人在帐篷里好像do了】   【我关注点有点偏,虞导以后不会能拍好感情戏了啊】   虞升笑道: “为了不让大家误会我哥和我嫂子,给大家解释一下,我和我嫂子是好闺男,这次参加节目也是为了能让他们破镜重圆。”   依依惊喜道: “破镜重圆能具体说说吗”   虞司章握着望清的手,淡笑: “十八岁那年因为误会分开,二十六岁这年又再次复合。”   他看着望清: “我没有骗你吧”   望清歪歪头: “什么”   “八年后,十八年后,我会一直爱你。”   (完)   番外1——回青沂山   (1)   恋综播出数月后,望清终于联系上儿时的玩伴。   华冬开了一家小型快递公司,肥三开了牙医诊所并且和朵朵结婚,育有一女,毛毛成为了省城高中的人民教师,听说孟小小去了海城,成为了模特……   青沂山早不是八年前那副衰落的景象,现在是重点知名景区,基本上每一家得到了丰厚的搬迁款,其中望清家的茶田继续扩大,几乎占据了整个青沂山,算是国内知名茶叶的生产地。   望清一瞬间就成了只需要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且还有个很会赚钱花的名导老公。   聚会上华东喝的醉醺醺,抱着望清不撒手,骂他这些年无音讯,又骂他为什么要背着他和虞司章谈恋爱,总之哭的要多惨有多惨。   肥三和朵朵则是很支持两个人谈恋爱,还说要把自己的小女儿送去给他们做花童。   小孩特乖,特黏望清,奶奶的叫他“清清哥。”   又抖着小嗓子叫严肃的虞司章: “虞苏苏。”   可爱的紧。   (2)   望清又带着虞司章拜访了赵芳如和望大山,以及一直看虞司章不顺眼的望洲。   赵芳如早在回国的时候就知道了儿子的心思,渐渐知道了她生病引发的事情,她没有责怪孩子取向反而是很愧疚。   闹得大家又赶紧安慰她不要多想。   错过的时光不会让爱意变迁,只会证明他们的爱情坚不可摧。   ————————   修来修去,觉得此时是最好的时节。   望清和鱼导会幸福哒   本文字数不长10w左右,就是一可爱小甜文。   推个正在连载的文章——《上流玩法》非常赤鸡狗血的小文文,大家赏脸看一看嘛,鞠躬感谢!   1.   裴春水是个双性人   漂亮又风/骚性感,虚荣做作又不太聪明,这是所有认识他的人给他的中肯评价。   他在饭局上对温润如玉的庄家三公子庄峥一见钟情   开始热情如火的追求庄峥,闹的整个上流圈子都在看他出丑   然而就在他快要成功之时,曾经夺走他第一次的纨绔浪子褚靳以庄峥发小的名义,忽然站出来对他言辞羞辱   “这么多年你还真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你真的觉得庄峥会喜欢你”   “傻比,他在玩你。”   裴春水看见褚靳就想发抖,因为这个人带给他身体上的疼痛太深刻了   他忍着恐惧冷笑: “你该不会还想着我吧别想了,还是等着喝我和庄峥喜酒吧。”   褚靳骂他有病,愤怒离去   2.   没过多久,裴春水就如愿以偿住进庄峥的私人别墅   庄峥也对他极尽宠爱,要星星不给月亮,除了排斥和他上/床   裴春水为此花了不少心思,直到有一天他听到庄峥和朋友的对话   “和他睡”   “怎么可能,我有洁癖。”   “车子钱财,不过从指缝漏出点鸟粮而已。”   裴春水被伤透了心,自尊坍塌,当场就和庄峥说了分手   然而没想到,晚上就和褚靳滚作一团   褚靳又夺走他的第二次   3.   裴春水和褚靳第一次睡后跑了   但是第二次没跑成   褚靳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他洗手作羹汤,给他购置房产基金,还为了他和庄峥闹翻   缺爱的裴春水又一次陷了进去   在他真的以为自己获得了幸福时,却发现这一切又是一场骗局   裴春水决心报复,上流社会有上流玩法   他偷偷离开褚靳,又故意约似乎对他没有死心的庄峥出来   一个月后   褚靳和庄峥都收到一个快递   里面是一张怀孕化验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