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给偏执绿茶A当老婆后   作者:腿毛少女   文案   排雷:攻受关系不对等,攻的地位高于受,后期有追妻,但没有火葬场,接受不了的宝子点叉轻喷哦~   身为beta的纪安阳,有个小他6岁的alpha男朋友,信息素是……嗯,绿茶味的。   半夜趁他熟睡,查他手机被发现!   纪安阳刚要生气,夏执已经哭得泪花闪烁,半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双膝。   “哥,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我只是太不安了。”   “哥那么漂亮,他们靠近哥都是有目的的,想把哥从我身边抢走,我能怎么办呢?我也不想这样的。”   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再犯,然而几日后,纪安阳发现通讯录里那两个总爱开他玩笑的好友,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跟朋友逛街,没有提前告知他。   纪安阳在街角偶遇夏执,被他拉进怀里,禁锢的死死地。   “哥,他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哥为什么对他笑?还笑的那么好看?哥你劈腿了吗?你不爱我了吗?选他还是选我?”   “怎么能穿的这么少出门呢?还露着腿,哥真的太过分了,太伤我的心了。”   纪安阳只能跟朋友说抱歉,急忙安抚泪如雨下的夏执,因此也就没发现,在他转身的刹那间,夏执朝他的朋友眯起双眸,笑的得意,双唇轻启,无声开合:“离他远点!”   病娇绿茶占有欲强alpha攻X笨蛋美人beta受   内容标签:年下天作之合甜文 ABO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执,纪安阳┃配角:秦放,小艾┃其它:   一句话简介:绿茶好,绿茶妙,绿茶呱呱叫!   立意:选择包容,也就选择了理解和温情,同时选择了人生的海阔天空 第1章   身为beta的纪安阳,有个小他6岁的alpha男朋友,信息素……   嗯,据朋友说,是绿茶味的。   “哥,起床,该吃早餐了。”   夏执赤/裸着上身,下身只穿了条柔软睡裤,身前系着条粉色小草莓围裙。   那点局促的布料,明显不是他的型号,甚至遮不住夏执腹部深邃的肌肉线条。   他轻轻坐到床边,伸出手去,餍足的摩挲着纪安阳细软的碎发。   哥生的白净,皮肤宛若瓷器般光洁,露在被子外的锁骨线条温婉柔和,本该如玉般无暇,此刻却遍布着绯红的吻痕。   听到声音,纪安阳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眼角沁出点湿意。   他艰难的睁开眼,阳光透过窗帘,洋洋洒洒倾泄在他白皙的侧脸上。   一室一厅不足50平的小蜗居里,到处中弥漫着温暖的气息,让人陶醉。   张了张嘴,纪安阳的声音难掩沙哑:“夏执,你昨晚……太过分了。”   “哥,我错了。”夏执脱口而出,第一时间承认错误。   单手揽住纪安阳纤瘦的肩膀,另一手扶住后腰,夏执轻轻把人搀扶起来,让纪安阳能够直立起身体,后背舒服的靠在他滚烫的胸膛上。   尽管动作已尽可能放轻,可还是牵扯到使用过度的患处。   纪安阳“嘶”的倒抽一口凉气,酸麻的感觉游走全身,让他难耐的蹙了蹙眉。   他是个beta,远不及omega柔软,而且年纪也不小了。   可小他6岁的男朋友,刚分化成alpha没几年,精力旺盛的可怕,每次都恨不得把他骨头啃软烂了才罢休。   “哥,我今天做了红糖糍粑,黄油煎蛋,还有桂圆银耳粥,给哥好好补补。”夏执卖力表现,把头埋进纪安阳的肩窝里,讨好似的蹭了蹭,弯着狗狗眼撒娇:“哥就别生我的气了吧?”   纪安阳本是有点生气的。   他昨晚被夏执钉在怀里,S级alpha力气大的可怕,横在纪安阳胸前的臂膀宛若一座山,他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若夏执不肯,纪安阳甚至连翻身都不被允许。   偏夏执性格恶劣,每次都放水让他自以为能逃掉,然后再猫戏耗子一般,拽住脚腕把人抓回去折磨。   只是回想,纪安阳觉得自己气都快喘不顺了,然而他酝酿半天,只憋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责怪:“你……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纪安阳生性温柔,没什么脾气,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只把夏执纵的越发得寸进尺。   “哥,我知道了,下次肯定不敢了。”   夏执说这话自己都不信,偏被他哄住的纪安阳还单纯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夏执的帮助下,纪安阳穿上白衬衣,黑长裤,将双脚踩进小黄鸭情侣拖鞋,走进卫生间洗漱。   面对镜子,纪安阳才更清楚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有多凄惨。   眼圈红红的,嘴巴肿肿的,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后颈处更是重灾区,遍布着圈圈牙印。   他是个beta,没法被标记,可夏执对此却像有执念一样,每回必然让自己从内到外染上属于他的味道才罢休。   就像凶兽扑咬猎物,先用尖锐的犬牙衔住纪安阳后颈处的皮肉,然后死命发泄,锲而不舍的标记。   指尖轻抚后颈,甚至能摸到结了痂的血珠,纪安阳轻叹一声,抬手用温水摸了把脸。   吃完早餐,夏执负责清洗碗筷,纪安阳则走到阳台上,为他和夏执一起购买的那排多肉浇浇水。   早上的空气格外清晰,深呼吸一口,只觉得整个腹腔都浸满清甜的滋味。   “哥,七点半了,我们该出发了。”夏执穿上校服,跨上单肩包,走到玄关处,弯腰穿好白球鞋。   他的单肩包拉链上挂着一个焦糖布丁色的幸运狗公仔,是纪安阳亲手织的。   “这就来了。”把洗衣机里烘干的衣物晾晒好,纪安阳抱起一捆刚网购到家的彩色玻璃纸朝门外走去。   夏执是A城顶级国防大学的学生,为了照顾他,纪安阳就在大学城周边,盘了家面积不大的花店,取名【简阳花坊】。   花店的生意不温不火,但足够支撑两人的日常花销。   偶尔来几单大生意,当月纪安阳还能攒下一笔不菲的存款。   走出居民楼,门口停了辆粉蓝色自行车,夏执抱过纪安阳怀中的玻璃纸,一股脑塞进车筐里,然后弯腰解锁,推着自行车慢悠悠的前行。   他们现在居住的蜗居,离大学城走路只需30分钟。   这边房价太高了,以纪安阳的财力,只能租赁这样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好在房子虽然小,却格外温馨,里面大到家具电器,小到花瓶盆栽,都是纪安阳一手添置的。   “夏执,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夏执端着下巴想了想,毫不客气的报出一连串菜名:“牛肉丸子,油爆虾球,还有清炒莴笋丝和菌菇豆腐汤。”   大学有食堂,可夏执总抱怨大锅菜没味道还吃不饱,下午课上一半肚子就咕咕叫,饿的静不下心来学习。   每提及此,夏执就用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纪安阳,茶言茶语的扮可怜。   “我看别的同学都有家长来送饭。”   “我知道哥有花店的生意要照顾,肯定没时间为我做饭,所以每次只闻闻香味,或者他们吃不完的,也会施舍给我一点饭渣。”   想着夏执乞讨一样,吃别人剩下的饭渣,说不定还会挨人白眼,纪安阳心都疼了。   所以从那以后,夏执每天中午两荤一素加一汤,都是纪安阳亲自下厨。   对此,夏执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恨不得哥哥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才好。   “嗯,那中午是来花店吃,还是我给你送到学校?”   “哥今天生意忙吗?”夏执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周,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今天倒是不忙,上午只有三个订单。”   “那哥给我送到学校吧,我中午吃完想多睡一会儿。”夏执亲昵的蹭到纪安阳身侧,弯腰亲了亲纪安阳的耳廓。   “别闹。“纪安阳本就皮肤薄,略一冲血,便瞬间红彤彤的可怜:“花店到了,你快去上学,别迟到了。”   纪安阳从夏执手中接过脚踏车,从背后推了夏执一把,把人赶走。   恰巧这时候,花店的店员小艾,穿着一身清爽的碎花裙,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朝纪安阳热情的高喊:“安阳哥!”   夏执看到这一幕,眸光暗了暗,随即撤回准备踏出的脚,伸手一把拉过纪安阳的手腕,把人压在花店正对面的蔷薇花墙上。   “夏执,你……唔。”   纪安阳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便被夏执俯身堵住了嘴。   那人只是随意支棱起一条大长腿插入他的双膝之间,纪安阳便彻底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着。   小艾眼睁睁看着一幕,咻的一下臊红了脸,她害羞的别过头,小声抱怨道:“什么嘛?只是喊一声安阳哥都不行吗?又不会跟你抢,我有男朋友的。”   “哥乖乖的,中午别忘记来找我,不能迟到哦。”   宣誓完主权,把人吻的气都喘不上来,夏执长腿一撤倒退两步,正了正单肩包,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纪安阳软绵绵的身子顺着蔷薇花墙滑落下来。   此刻的他双唇轻启,耳根通红,眸光还无法聚焦,氤氲着迷离的水雾。   小艾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跑过来,好心的关切道:“安阳哥?你没事吧?”   听到这话,纪安阳白皙的皮肤俨然快要沁出血来,他以手掩面,将头埋进膝盖窝,半晌才从喉咙眼里挤出来一句蚊呐:“嗯,我……没事。”   小艾轻叹一声,老气横秋的摇摇头。   可怜的安阳哥还没习惯呢,她都已经习惯了。   别看那狗alpha年纪不大,浑身上下的坏心眼,总这么欺负老实人。   上午一共三个订单,还陆续有几个散客,纪安阳招待完,眼见时钟的时针已划过十一点,要来不及了。   “小艾,今天辛苦你看店了,我回家一趟。”说完,纪安阳匆匆忙忙往外走。   “知道了,安阳哥,路上小心,”   安阳哥虽没说回家干什么,小艾心里也清楚。   这日复一日的,肯定又忙着给那狗alpha做饭送饭了呗!   你说说,他那么大个人了,还是个alpha,学校里有食堂不会吃啊?   非要折腾着安阳哥忙前忙后的围着他转才开心,什么毛病?   纪安阳回到家,手脚利落的完成三菜一汤,连同香喷喷的米饭一起出锅,盛进保温盒。   夏执嗜甜,眼下还有点时间,纪安阳想了想,又用烤箱烤了两块葡式蛋挞,用锡纸打包好,塞进便当袋。   做完这一切,纪安阳拎着便当袋出门,骑上脚踏车朝国防大学赶去。   与此同时,国防大学二年级A班。   夏执面前摊着习题册,却没心思做,百无聊赖的转着手里的圆珠笔。   微风拂过窗帘,掀起额前的碎发,夏执惬意的眯起眼,笑盈盈的盯着挂在墙上的时钟发呆。   坐在他身后的秦放这个时候狗狗祟祟的探个脑袋过来,压低嗓音问道:“老大,快到饭点了,嫂子今天中午给做的啥好吃的?”   自从老大找了个漂亮嫂子,秦放作为狗腿子,这生活水准都跟着直线上涨。   每天跟在夏执屁股后面开小灶,光吃老大指缝间漏出来的剩菜剩饭,他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一圈。   “死一边去,每天跟个哈巴狗似的讨饭,你不能自己去食堂吃吗?”夏执单手抓住秦放的脑袋,毫不客气的把人一巴掌按了回去。   “我靠,还是不是兄弟了?你别想抛下我吃独食,食堂做的能跟嫂子做的比吗?食堂狗都不吃。”生怕夏执抛下他,秦放说这话时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放大了些。   教室里其他,只等下课后跑去食堂排队打饭,狗都不如的国防生,一个个扭过头来目光幽怨的瞪着秦放。   意识到自己一句话得罪了一班子人,秦放尴尬的抹了把鼻子,讪笑两声后,沉默的闭上嘴。   时钟走过11点45分,下课铃声准时响起,夏执扭头望向窗外。   果不其然,一道纤细的身影推着熟悉的粉蓝色脚踏车,出现在校门口。   夏执勾唇笑了笑,他收回目光慢条斯理的收拾着书包,顺势从包里摸出样东西,用拳头攥着,不着痕迹的放进校裤口袋里。   秦放见到纪安阳比夏执还激动,半个身子探出窗户,朝纪安阳的方向挥手大喊:“嫂子,嫂子!”   就像猪圈里的猪熬到饭点总算等到人来投喂,发出一些哼次吭次的噪音。   夏执心烦的抬腿踹他一脚,从背后捂住秦放的嘴,把人从窗户外拽回来:“你嚷嚷啥?小点声,哥他脸皮博。”   纪安阳确实脸皮薄,隔空几声嫂子,让他皮肤下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弯腰,埋头,步履匆匆的往教学楼走去,一路上时不时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都会让纪安阳脸上的温度再飙升一截。   他不是alpha,没有冷硬的线条,也不是omega,不会显得娇小柔弱,他只是个beta,身高还算出众,身形却格外纤瘦。   腰肢细的仿佛能轻易折断,朴素的黑色长裤下的臀肉却饱满挺翘,仿佛从小到大的所有的营养被吸收到这里。   穿在身上的纯白衬衣并不昂贵,但干净整洁,散发着薰衣草洗涤剂和太阳混合的香味。   纪安阳生的好看,面相里都带着几分温顺体贴,这样一个柔婉的美人不论走到哪,都会引得路人驻足停留。   教学楼道里此刻挤占满国防生,alpha居多,目光大胆直白,omega竟也不少,视线相对含蓄,偏偏纪安阳对此毫无知觉。   夏执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看到这一幕,眸光深沉,心绪没来由的烦躁。 第2章   他像是被觊觎了猎物的凶兽,信息素带着猛烈的敌意横扫出去,整个楼道内的绿茶气味瞬间浓烈到发苦,粘稠的信息素涩的人睁不开眼。   被警告的alpha如同受到当头一棒,脸色难看的退散开,omega则面色苍白的瘫软在地,惊恐的瞪圆了眼。   “老大,这是学校,你……稍微克制一点啊!”   跟在夏执身后的秦放,虽不是被警告的直接目标,却也受到波及,他难受的头都抬不起来,拼着余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提醒。   虽同为alpha,可不同级别的alpha之间是有等级压制的。   夏执身为alpha中万里挑一的S级,对A—F级alpha的威压有如实质,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头上悬着一把随时会落下来的利刃。   纪安阳不知发生了什么,周围学生就突然开始东倒西歪。   他自己也变的呼吸困难,单手扶着围栏艰难喘息,膝盖忍不住发软,想狠狠撞击到地面上。   抬眸望向长身而立,站在楼梯顶处的夏执,纪安阳的眸光染上几分显而易见的惊慌:“夏执?”   “哥,谁让你随便进教学楼的?”夏执连忙收起信息素,骇人的威压随即消失不见。   他两步并做两步垮下台阶,把纪安阳紧搂在身前,隔绝其他人的视线。   “我……我来给你送饭。”纪安阳的声音有些委屈,他敏锐察觉到夏执在生气,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他了。   “之前不都在传达室等我吗?”   传达室的老大爷七八十多岁了,夏执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我看到秦放在招手,就想往里走一走。”   闻言,夏执扭过头,目光阴冷的瞥了秦放一眼,吓得秦放连忙龟缩起脑袋装鹌鹑。   天啊撸,他一个吃货而已,招谁惹谁了?   “夏执,我不能出现在你的同学面前吗?”纪安阳的目光泛起不安的涟漪。   “嗯,不能。”夏执想也不想就回答,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哥不要出门才好。   “是……是因为我是个上了年纪的beta吗?”纪安阳抓着便当袋的手指紧了紧,垂下脑袋有些自卑。   他今年26了,比夏执大了整整6岁,也没什么优点,平凡的像根小草。   夏执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跟哥说的驴唇不对马嘴。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让你出现,是因为他们都是些眼冒绿光的饿狼,而哥你,总在招蜂引蝶惹我生气。”夏执的语气恶狠狠的,像要吃人。   纪安阳:??   招……招蜂引蝶说谁?   “我没有!”纪安阳大声反驳,觉得夏执捏造罪名,乱扣帽子,非常不可理喻。   “你还敢顶嘴?”夏执本就没平息下去的怒火宛若被浇上一勺热油,刺啦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他从纪安阳手中夺过便当袋,反手塞到秦放手里,冷声命令道:“你先去食堂里占个位置。”然后拽着纪安阳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秦放盯着塞到他手心里的便当盒,再看一眼老大气冲冲的背影,抬手捂住眼,有些不忍直视。   安阳哥,不是我不救你,小弟真心无能为力。   老大这醋劲也太大了,顶级alpha的占有欲都这么恐怖吗?   装模作样的默哀三秒钟,秦放拎着便当盒,转身吊儿郎当的朝食堂走去。   “夏执,你干什么?不吃午饭了吗?”纪安阳压根没察觉到危险降临,还有些不明所以。   “闭嘴,跟我过来。”   半拖半拽,夏执把人拉进保健室,反手锁上房门。   这个点,医生都跑去吃饭了,吃完饭还会回宿舍午休一会儿,所以保健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秒针走字的滴答声。   纪安阳这时候才知道害怕,他不敢看向面前的alpha,长长的睫毛宛若蝴蝶震翅,不停的打颤,声音也不自觉有些磕巴:“夏……夏执,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想干个人。”夏执从校裤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雨伞,慢条斯理的撕开包装。   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他分明早有预谋,眼下只是借机发作。   “你不要胡闹,这里是学校,而且我下午还要照顾花店里的生意。”纪安阳试图讲道理挽回夏执的理智。   说完,他起身开锁,准备离开,尽量做到不动声色,实则后颈上的寒毛都根根竖起来了。   “往哪走?给我回来。”夏执把人打横抱起,丢到最里面的病床上,然后顺手拉上床帘。   再往后,里面发生了什么便没人能看见。   只偶尔有声音不堪重负的泄露出来,仔细听,似是夏执在凶,纪安阳在哭。   这个狗alpha,欺负起老实人来没头。   纪安阳此刻惶恐羞耻,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他如临大敌,夏执不安抚他就罢了,还雪上加霜的恐吓他。   “你哭,使劲哭,哭的再大声些,把老师跟同学都招来,让他们都看看你此刻的样子,知道你是谁的人,最好以后看见你都绕道走。”   闻言,纪安阳慌忙抬手捂住嘴,打碎哭腔往肚子里咽,最后把自己噎的直打嗝。   吱呀作响的病床上,夏执又徒劳无功的标记了纪安阳一次。   *   事后,夏执抱着纪安阳,用鼻尖轻蹭他颈后的牙印,心满意足的嗅着纪安阳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绿茶香。   虽不能真的标记,可这类似于撒尿圈地盘,让哥浑身上下沾满他气味的行为,已经是对觊觎哥的那些alpha最严厉的警告。   “夏执,你……你真的太过分了,今天早上刚跟我保障过,以后不会再犯浑,这才半天不到的时间,你就说话不算数了。”   夏执半跪在地上,伺候着纪安阳把褪下的长裤重新穿好。   面对纪安阳的控诉,夏执早准备好了说辞。   “哥,这次真不赖我。”   闻言,纪安阳就算泥人,也生出三分火气,他抬脚轻轻踹了夏执的膝盖一下,哑着嗓音数落道:“做错了还不认?难不成赖我吗?”   夏执仰头跟纪安阳对视,目光毫不躲闪,鬼话张嘴就来:“对啊,都赖哥。”   纪安阳:!!   “你……”   “哥是beta感受不到,刚才在楼道里,好几个alpha不知死活,试图把他们的信息素沾染到哥身上。”   “哥,我也是alpha,这是对我的挑衅,我决不能容许这种行为,所以才对哥做了过分的事,让哥浑身上下沾满我的信息素,哥能体谅我的对吗?毕竟我只是太不安了。”   纪安阳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所以夏执说的是真是假,他压根没法验证。   抬起袖口凑到鼻翼前,轻轻嗅了嗅,闻不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倒是空气中弥漫着石楠花的气味,臊的人脸红。   “你说的是真的吗?”纪安阳将信将疑。   “哥,真是这样。”夏执半跪在地,用力抱紧纪安阳的双膝,脑袋狂蹭纪安阳的膝盖,像只正对主人撒娇的大型金毛犬。   “好吧,我知道了,这次就算了。”纪安阳又被轻易糊弄过去,夏执疯狂想要上翘的嘴角差点没压住。   恰巧此刻,预备铃响起,从保健室窗户向外望去,安静的校园内逐渐出现学生穿梭的身影。   纪安阳匆忙打理好自己,姿势奇怪的朝门外走去,走之前不忘叮嘱夏执:“你中午没吃饭,应该都凉了,记得去食堂热一热,下午找个时间吃掉。”   “知道了,哥~”夏执心里像吞了蜜一样甜,他单手拦过纪安阳的腰,用力往怀里搂,恨不得把人别自己裤腰上,走到哪揣到哪。   “别闹了,赶紧去上课。”纪安阳轻轻拍了拍夏执的手臂,步履蹒跚的抽身离开。   盯着纪安阳离开的背影,夏执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他其实不想放哥离开的,但没办法,哥还要赚钱养他这个“穷苦”大学生。   又一下午见不着,夏执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就欺负的更狠一些了。   快要上课了,保健室的医生应该也在回岗的路上。   夏执将放在桌上用完的小雨伞,随手扔进垃圾桶,然后双手插进裤兜,推门离开保健室,整个人神清气爽的晃回教室。   秦放人都麻了。   他在食堂占个好位置,把嫂子做的午饭从饭盒里掏出来,一一摆放到桌子上。   然后攥着筷子苍蝇搓手,盯着那香喷喷的三菜一汤一甜品,眼巴巴瞅了一个晌午,直到预备铃响起。   老大干嘛去了?一整个中午不见人影?   夏执不来他也不敢动筷子啊,秦放只能幽怨将饭菜重新收回饭盒,然后拎着便当袋火急火燎往教室赶,结果在门口,跟优哉游哉的夏执撞个正着。   “老大,你干嘛去了?中午饭都不吃!”   夏执扫秦放一眼,笑的有点痞,目光中夹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我吃饱了啊。”   秦放一听这话,炸的像点燃的炮仗:“嫂子送的饭菜不是在我手里吗?你去哪吃饱的?我去,你背着我吃独食了?”   夏执没回话,看向秦放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秦放挠挠头,半晌后终于回过味来,他不自在的摸把鼻子,跟在夏执身后小声嘟囔外加翻白眼:“你自己吃得好就算了,咱能不能别嘚瑟,我他妈还是个小处男呢~”   与此同时,校医谢阳也回到保健室,他虽是个beta,却也娶妻生子,两性生活幸福美满。   刚一推开门,空气中隐约残留的气味,让谢阳瞬间黑了脸。   他循着气味最后找到垃圾桶,垂眸看着躺在桶中央鼓鼓囊囊的小雨伞,谢阳的脸一阵青一阵绿。   一忍再忍,最终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艹,他妈的谁啊?来我的地盘干这种事,真他娘缺德。” 第3章   另一边,纪安阳骑着脚踏车返回花店。   他现在腰酸的厉害,脚也使不上劲,好几次都差点蹬空。   路上遇到行人中若有alpha跟omega,都会被他身上嚣张跋扈的信息素熏得恨不得绕道走。   独自留下看店的小艾,隔三差五就要盯一眼墙上的时钟,面上神色焦急。   安阳哥平日里一般12点半就送饭回来了,眼下都快两点了,怎么还没回来?别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就在小艾纠结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声时,花店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纪安阳匆忙走进来,抱起一束向日葵来到花台前就开始修剪:“抱歉,小艾,我回来晚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剩下的订单我来打包。”   小艾咂摸出点不对劲,将纪安阳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目光瞬间变得耐人寻味。   “安阳哥?”   “怎……怎么了?”小艾还没说什么,纪安阳的舌头率先打了结,下手更是没个轻重,喀嚓一剪刀下去,手中的向日葵硬是被拦腰截成两段。   小艾无奈扶额,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安阳哥,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没……没有啊,你、怎么这么说?”纪安阳红着脸搪塞,手里剩下半截向日葵被他紧抓在手心里,花心都快戳烂了。   还没有呢?   发丝明显凌乱不少,早上见面时还熨烫平整的衬衣,眼下皱巴巴的,后颈覆盖上新一层的牙印,最最明显的是……安阳哥的双腿现在还在不受控制的打颤呢。   害,就这还想糊弄她?小艾玩找茬就没输过。   但碍于安阳哥脸皮太薄,小艾最终没多说什么。   她没有休息,而是给纪安阳打下手,帮忙把顾客的订单全部打包好。   一直忙活到下午五点半。   “哥,我回来了。”夏执背着单肩包,手里拎着空荡荡的饭盒,他走进店内,长腿随意往身后一顶就关上了店门。   “安阳哥,那我下班了。”小艾脱下店内的围裙,折叠好放进自己的储物柜,然后拎起手提包,跟纪安阳道别。   醋精来了,她得赶紧溜。   “嗯,辛苦你了,小艾。”今天都没给小艾休息时间,纪安阳还蛮过意不去的。   “没事的,安阳哥,明天见。”说完,小艾与夏执擦肩而过,一溜烟消失在纪安阳的视线里。   “哥,今天忙不忙?”   “不忙,订单都送完了,今天早点关门,冰箱里没食材了,回家前要绕路去一趟菜市场。”   “好,那我骑车。”夏执走出门,把饭盒放进车筐,然后长腿一扫跨上了脚踏车。   纪安阳紧随其后锁上店门,将钥匙收进上衣口袋,他走过去坐到后车座上,双手自然搭在夏执的腰间。   “哥,抱紧了,我要出发了。”   “嗯,你骑慢点。”   粉蓝色脚踏车晃晃悠悠的驶上马路。   纪安阳将头靠在夏执宽阔的后背上,惬意的眯上眼。   远处夕阳的余晖染红天际,漫天晚霞在落日照耀下熠熠生辉,如同一幅瑰丽的画卷。   细腻的晚风拂过脸颊,带走白天的热闹和喧嚣,只留下傍晚的宁静与祥和。   脚踏车左拐右拐,最终驶出马路,钻进一条不算宽广的巷子。   进了巷子,生活的气息逐渐浓郁起来。   街道两旁摆满各式各样的摊位,有新鲜蔬菜、水果、肉类和海鲜。   周边行人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声与顾客的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跟哥交往前,夏执甚至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种地方。   而纪安阳对此却无比熟悉,他小时候生活在乡下,逢年过节的庙会可比这热闹多了。   停好脚踏车,纪安阳刚踏出一步,手就被人牵住了。   扭头望去,夏执正紧张兮兮的望着他:“哥,这地方人又多又乱,你牵着我,我怕走丢了。”   纪安阳尚未发表意见,身边这时恰巧经过一个三岁大的奶团子。   他小大人一样甩开大人的手,声音含糊不清却振振有词:“叭叭,你不要牵着窝,窝自己能走。”   纪安阳扫了奶团子一眼,目光又落回夏执身上,瞬间有些哭笑不得:“你还不如人家三岁大的小宝宝吗?”   “哥到底牵不牵我?”夏执丝毫不害臊甚至还理直气壮。   “抓好了。”主动反握住夏执的手:“这地方走丢了可没大喇叭找人。”   纪安阳无奈的牵起一米九几的巨婴走进菜市场。   经常来这边买菜的缘故,纪安阳采购起来很有效率。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和夏执未紧紧相牵的另一手里,便拎满了大包小包。   蔬菜买了西红柿,卷心菜,土豆还有茄子,都是夏执爱吃的。   肉类则是猪肉和牛肉,夏执对鸡鸭不感冒,羊肉则是丁点不碰,他受不了羊肉的膻气。   鱼必须是海鱼,因为河鱼身上有土腥味,虾的话不挑,海虾河虾都行。   水果嘛,只要甜的就行,酸的则不太乐意,每次吃都龇牙咧嘴的。   “再买点香菇和馄饨皮,今晚给你包云吞吃吧。”   “好啊,就吃云吞。”夏执表现的热情高涨。   这种食材皮薄肉多,咬一口汁水充沛,而且软绵绵的很好拿捏,就跟哥一样。   当之无愧被夏执划入美食的范畴。   食材买的差不多了,最后来到零食区。   纪安阳跟其他有宝宝的爸妈站一起,弯腰为夏执秤了一斤不同口味的小熊软糖。   而一米九几的夏执则跟还不到他膝盖高的奶团子们一起,拽着大人的衣摆,老老实实站在纪安阳身后。   离开菜市场回家的路上,脚踏车的车筐被塞满,车把手上也交错挂满了塑料袋。   天色刚暗下来,道路两旁亮起昏黄的路灯。   纪安阳和夏执并排走在一起,惬意的欣赏着A市璀璨的霓虹灯与高空中的星光交汇,描绘出的独特夜景。   回到他们的小蜗居,脱掉鞋子,把脚伸进软绵绵的小黄鸭情侣拖鞋。   夏执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厨房,打开还没他高的水绿色老式冰箱。   把蔬菜水果塞进保鲜层,肉类海鲜丢进冷冻层,然后顺手掏一个油桃出来,背对着门,塞进嘴里喀嚓一口。   纪安阳的耳朵动了动,扭头像训孩子般呵斥:“夏执,没洗过的水果不准吃。”   闻言,夏执不耐烦的啧啧嘴,似有些不服管,但还是捏着桃老实巴交的来到洗菜台。   他弯腰拧开水龙头,把啃过一口后只剩半边的油桃凑到水流下胡乱搓了搓应付了事,然后擦也不擦,还淋着水,就一仰头又塞进嘴里。   吃完的桃核随手一丢,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精准落入垃圾桶里。   夏执准备离开厨房,扭头一看,发现哥正依靠着门框没好气的瞪着他。   像趁主人不在偷吃冻干还嚣张的弄得到处都是,然后被主人抓了现行的小狗。   夏执嬉皮笑脸的凑上前,从背后抱住纪安阳,毛茸茸的脑袋狂蹭纪安阳修长的后颈,试图用撒娇来掩饰罪行。   “哥,云吞做好了吗?我快饿死了。”   每次都这样,做错事就卖乖,偏纪安阳生性软和,总生不出脾气。   “这就做,很快就能好,你把想吃的水果都洗一洗,晚饭后做个果切,晚上一起看电影吧。”   “好啊,爱死哥了。”难得哥这么有兴致,夏执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他猛地把人搂紧,对着纪安阳的侧脸吧唧一口。   吧唧完之后还觉得不过瘾,又把人双手拉过头顶,扣在门框上,强行索要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直把人的舌尖都亲麻了,他才餍足的拍拍屁股,兴高采烈的跑去清洗水果。   纪安阳有些腿软,后背依着门框,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白嫩小巧的耳垂此刻一片血红。   他家小朋友的爱总这般直白热烈,每每让他招架不住。   夏执水果洗了一半,身后还没什么动静。   扭头回望一眼,纪安阳未能平复好的神情被他收入眼底,夏执顿时有些戏谑:“哥?有那么舒服吗?还在回味呢?”   刚回落下去的血色又瞬间涌上来,纪安阳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匆匆朝冰箱走去。   然而大脑下达的指令小腿却没及时做出回应,纪安阳被自己狠狠绊了一跤,整个人直勾勾向前跌去。   幸亏关键时刻,夏执猛然伸手捞住了他。   揶揄的声音随即从脑袋上方传来:“哥,小心一点,被亲就那么舒服吗?路都走不稳了?”   “夏执,你再这样,晚上就去……”   纪安阳话还没说话,夏执先他一步,秒切换到乖巧模式:“哥,我错了。”   去睡沙发是很严重的惩罚,夏小狗宁愿在床底或在门口蜷缩一晚,都不会去睡沙发的。   纪安阳推开夏执,从冰箱里取出香菇,背对着人低头打理起来。   看似不动声色,其实碎发遮掩下的耳廓,薄嫩的一层肌肤还泛着粉嫩可口的颜色。   夏执眸光犀利,透着寒芒,他紧盯纪安阳的一举一动,舌尖盯着上牙关暧昧的舔舐一周,似又有些蠢蠢欲动。   纪安阳也很郁闷,明明他比夏执大6岁,却总反过来被小朋友戏弄。   脸上的热度久久下不去,肯定又被看笑话了。   无计可施的纪安阳只能对着香菇撒气,用自以为凶恶的力气,把它们的伞柄一个个全揪下来。   看到没,你哥我很不好惹的。   夏小狗没看见,他暧昧的搓弄着手里的葡萄,心绪神游,已经在考虑晚点看完电影之后要用什么姿势了。   晚饭很快出锅。   毕竟馄饨皮是现成的,猪肉也是绞好的。   纪安阳把洗好的香菇放入小型家用绞馅机里搅烂,然后和猪肉混在一起,加入葱姜蒜碎末和其他调味品。   套着塑料手套的修长手指,慢悠悠的抓弄着肉馅,争取让滋味充分渗透进去。   馄饨皮上沾点水,纪安阳舀起一勺肉馅塞进去,漂亮的手指翻飞,一个囫囵的云吞就跟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他的掌心里。   以夏执目前的厨艺,还干不了这种精细活,只能像个大型犬一样紧贴在纪安阳后背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刚跟哥交往之初,他笨拙的连火都不会开,因为控制不好力道,菜板都被他砍坏了两个。   而现在,夏执已经能独立负责早餐,甚至还能和纪安阳分工合作,一起完成晚饭。   这要被他爸看见了,自己的儿子竟然下厨房?肯定以为夏执被什么附体了,二话不说就要拉去教堂驱魔。   纪安阳把包好的馄饨投入咕咚冒泡的热水中,待他们从锅底浮起来,便是熟透了。   盛在碗中的汤底,撒上少许虾皮、少许盐、鸡精、白胡椒粉、生抽、陈醋,再滴入几滴香油。   最后把熟透的云吞放进去,香味一下就沁出来了,被纳入肺腑间,勾的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还在长身体的alpha食量惊人,再加上夏执打定主意,晚上还要卖力运动,便敞开了肚皮吃。   半个西瓜大小的碗,夏执暴风吸入,愣是凭借一己之力干空了三碗。   纪安阳抱着自己的小碗,惊的眼都瞪圆了:“夏执,你别吃撑了,好吃的话,我明晚再给你做。”   “好吃,但没吃撑。”夏执攥了攥拳头,相当满意自己此刻的状态。   很好,力大如牛,今晚七次应该没问题。   纪安阳吃的比较慢,跟夏执比起来,他的进食方式可要儒雅多了,细嚼慢咽。   吃完后,纪安阳刚打算起身,夏执却又为他盛了一碗汤:“哥,你多喝点,我怕你一会儿脱水。”   纪安阳:??   虽有些不明所以,但纪安阳也没拒绝,慢吞吞的喝了,肚子瞬间饱涨起来。   饭后,夏执负责清理碗筷,纪安阳则将洗干净的水果切盘。   他们关了灯,来到客厅,夏执抱着纪安阳窝进软绵绵的沙发里。   打开投影仪,两人商量着筛选出一部电影,安安静静的观赏起来。   电影的名字很文艺,叫《喂你一口甜》,讲的是一对爱侣破镜重圆的故事。   但内容却很狗血,夏执越看越暴躁,宛若被喂了一坨翔。   妈的,哪个傻逼拍出来的智障电影?报复社会吧?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懦弱的alpha与那么作死的omega?   垂眸望去,被他抱在怀里的纪安阳,此刻却哭的眼尾绯红,纸巾都弄湿了好几张。   夏执心头的那点小暴躁,瞬间熄灭下去。   罢了,这电影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哥哭起来真漂亮,没什么声音,只咬着唇轻轻啜泣,晶莹的泪珠从眼尾的睫毛根部坠落,在脸颊上滑出动人的痕迹。   他哭的这么撩人,真怪不得夏执总想弄哭他,不怨自己变态,只怪哥太勾人。   于是接下来,纪安阳专心致志的看电影,而夏执,一心一意的看他。   哥的眼泪滚烫,带着琢人的热度,砸落在夏执的心头。   浑身没来由的燥热,夏执连忙从果盘里抓一把清凉的葡萄塞进嘴里咀嚼。   甘甜的滋味划过喉咙,却丝毫没缓解内心的渴望。   绿茶味的信息素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周围逸散,像有生命的触须,铆足劲往纪安阳的毛孔里钻。   眼见电影接近尾声,夏执实在憋不住了。   他抬手按下遥控器的暂停键,嗓音低沉:“哥,这电影先不看了吧。”   “嗯?为什么呢?”纪安阳疑惑转头,视线直勾勾撞入夏执欲海翻腾的双眸。   在一起这么久,这种视线意味着什么,纪安阳心知肚明。   “夏……夏执,你白天刚答应过我,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犯浑?”夏执把人轻放到沙发上,双臂支撑在纪安阳身侧,胸膛极具压迫感的一点点下压。   纪安阳试图反抗,抬起手臂横挡在身前。   可惜……beta跟alpha之间的力量差距,简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夏执只是轻轻拨弄一下,纪安阳就像浪花击中的小乌龟,软弱无助的翻个身,简直窝囊又可笑。   把人从背后紧紧搂住,夏执的态度极其嚣张,偏说出口的话有理有据:“哥,这是在家里,不是学校的保健室,这是晚上,不是青天白日,我犯浑了吗?我没有。”   纪安阳此刻紧张的绷成一根弦,大脑失去思考能力,宛若一团浆糊:“可……可白天已经做过了的。”   哥在开玩笑嘛?一次怎么够?   “真的不行吗?哥哥,就再来一次?行不行嘛?”夏执及时转变战术,声音甜的黏人。   同时在心底默默把一次划掉,填充成七次。   纪安阳背对夏执,看不到夏执此刻面上的表情,还以为自家小朋友,眼下必然是一副楚楚可怜,惹人疼惜的模样。   略一犹豫,纪安阳很没底线的点点头。   殊不知……   在纪安阳看不见的视角里,夏执连装都懒得装,   轻易达成目的明显取悦了他,夏执的嘴角缓缓勾起,黑如点漆的双眸却没什么温度。   他盯着怀中的猎物,色气的舔了舔嘴角,似乎在考虑要从哪下嘴。   摘掉金毛寻回犬的伪装,夏执竖起身体的前半段,颈部两侧膨胀而出,嘶嘶的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速度快到连身体都有了残影,他猛然下嘴,将身前的傻狍子一击毙命。   哎,哥怎么总笨呼呼的?这么好骗呢?   不过幸亏哥好骗,不然谁愿意跟一个表里不一的神经病一起生活?更不用说还像只筑巢的园丁鸟一样,把他们的小家打造的如此温馨宜居?   说好就一次,纪安阳又被骗了。 第4章   他被夏执玩到差点脱水。   纪安阳整个人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就被欺负到这种地步。   记忆中,纪安阳敢保障,他肯定说过停下。   可夏执是怎么敷衍他的?   要么装听不见,要么说自己太过年轻气盛,控制不住,眼见实在搪塞不过去了,就眨巴眼挤两滴泪出来,哭着跪着,变着花样求他。   “哥,我把一切都给你,你把自己交给我吧。”   “求你了哥,不会弄坏你的,我对天发誓。”   糖衣炮弹加软磨硬泡,这时纪安阳脸上但凡出现一丝松动,都会被夏执敏锐的捕捉到,然后化身凶兽扑咬上来。   乱七八糟的沙发套当晚就被扯下来,丢进洗衣桶。   纪安阳是被人抱着洗完澡,然后塞进柔软的被窝里的。   夏执屁颠屁颠的贴上去,把人紧紧搂进怀里。   明明已经困顿的睁不开眼,却怎么也睡不安稳。   处于余韵中的身体,时不时就发病似的抽搐两下,每当这时候,眼角也会失控的沁出点湿意。   夏执轻吻纪安阳的眼角,单手抚摸哥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动作熟练的安抚着怀中之人。   直到后半夜,纪安阳才彻底睡死过去。   而第二天,他果不其然,爬不起来床了。   睡得迷糊之际,似有个毛茸茸的脑袋钻进被窝蹭了蹭他的脖颈,夏执莞尔的声音传入耳朵:“哥,我先去上学了,早饭放在冰箱里,你加热后记得吃。”   纪安阳实在提不起力气,睫毛颤了颤,便又睡过去。   一道开门关门声后,小蜗居内恢复平静,安逸的只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等纪安阳再次清醒过来,已经半晌午了。   他艰难的睁开眼,用酸软的手臂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柔软的毯子顺势从身前滑落,露出满身凄惨的痕迹。   纪安阳对此早习以为常。   一只手伸到枕头底下,掏出手机来查看一眼,纪安阳没什么朋友,此刻飞信竟也接连跳出来好几条讯息。   其中有三条来自小艾。   早上8点15分。   【偷吃鼠标的猫】:安阳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来花店?   【偷吃鼠标的猫】:猫咪问号.jpg   早上8点45分。   【偷吃鼠标的猫】:好了,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放心吧,花店的生意有我照顾呢。   这种情况时常发生,第一次小艾还很担心,夺命连环call疯狂找人,后面就一次比一次淡定。   而她手里的备用钥匙,就是为了防止这种状况影响到花店生意。   小艾肯定猜到些什么,想起小姑娘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纪安阳宛若被扒光衣服丢在阳光下,脸皮不受控制的发烫。   他一个26岁的beta,经常被小男朋友折腾的爬不起来床,委实太丢人了。   手指落到屏幕上,编辑好讯息又不停删减,纪安阳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发了条回复报平安。   【夏有安阳】:小艾,辛苦你了,这个月底给你包个大红包。   消息发过去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手机嗡嗡震动两下,聊天框接连弹出两条讯息。   【偷吃鼠标的猫】:好嘞,谢谢老板!   【偷吃鼠标的猫】:给大佬点烟.jpg   【偷吃鼠标的猫】:比心.jpg   最后一个表情包,小艾发完后又立马撤回了。   她生怕被安阳哥家的醋精发现,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样茶言茶语的挤兑她呢。   纪安阳飞信里剩下的消息,都来自一个备注为【老公】的联系人,点开他的头像,是一只疯狂索要贴贴的线条小狗。   这个备注是夏执抢过他手机私自改的,还不准纪安阳改回去,他会不定期抽查。   早上8点。   【甜心◆老公】:哥?我到学校了,你起床了吗?   早点8点45分。   【甜心◆老公】:哥,早自习结束了,你吃早饭了没?   早上9点45分。   【甜心◆老公】:哥,第一节课下课了,怎么不回我消息?还没起床吗?   【甜心◆老公】:都是我的错,哥别生气。   【甜心◆老公】:我是乖狗狗哦.jpg   早上10点45分。   【甜心◆老公】:第二节课下课了,哥去花店了没?我中午能去花店吃吗?   早上11点45分。   【甜心◆老公】:上午放学了,看来今天没有哥的投喂了,只能去吃食堂了。   【甜心◆老公】:狗狗委屈.jpg   【甜心◆老公】:柴柴尽量哭的很小声.jpg   一连串消息看下来,纪安阳脸上不自觉洋溢起温柔的笑。   真不知夏执到底从哪搜集来这么多狗狗的表情包?   【夏有安阳】:刚起,才看到消息,准备吃完早餐就去花店了,委屈你今天去食堂凑合一回,放学哥去接你。   这次消息刚发过去立马收到回复,纪安阳都怀疑,夏执是不是一直在盯着他们的聊天界面刷新。   【甜心◆老公】:哥,我好爱你啊~   【甜心◆老公】:柯基抖臀.gif   看着眼前电动小马达一样疯狂抖动的柯基屁股,纪安阳没忍住笑出声,心里像揣了蜜一样甜。   他收起手机,慢悠悠起身,游魂一样晃进洗手间。   镜子里的他糟糕凌乱,宛若经历过一场酷刑,面对这样狼狈的自己,纪安阳却早已见怪不怪。   小男友时不时翻涌咆哮的欲望,虽让他有些吃不消,可在一起这么久,也逐渐习惯了。   最让纪安阳害怕的,是夏执三个月爆发一次的易感期。   那才真的是,骨头都给你一根根拆下来,掰断了,骨髓吸出来,最后再把你重组回去。   每回能活着熬过那三天,见到第四天升起的太阳,纪安阳都觉得不可思议。   想起易感期,纪安阳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腾腾腾跑出卫生间,来到客厅,扫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   这个月所有日期都是安全期,白底黑字,让人心安。   可今天已经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   纪安阳抬起手臂,手指颤颤巍巍掀过这一页。   接着映入眼帘的,下个月中旬,连着三天都被人用红色墨水笔来回涂抹成刺目的血红色。   正是夏执三月一次的易感期。   “呜。”   双腿发软,纪安阳没出息的瘫软在地,伸出双臂抱紧自己,藏在碎发下双眸泛起层层涟漪。   还有不到半个月,他又要上刑场了,想想都头皮发麻。   接下来为数不多的好日子,必须掰着手指好好过才行。   另一边,A城国防大学食堂内。   吃惯了嫂子的手艺,这食堂的大锅饭简直吞蜡一样,秦放机械的咀嚼着,吃的食不知味。   抬起望去,夏执压根没动筷子,脸上挂着笑,正低头摆弄手机。   “老大,你不吃饭,对着手机傻乐什么呢?”   “跟哥发讯息,他放学会来接我回家。”   秦放撇撇嘴,难免生出些嫉妒:“有人接了不起啊?”他反手一个电话打给他妈。   电话刚嘟嘟叫了两声,就被人干脆利落的挂断了。   秦放:……   还是亲妈吗?   秦放气不过,又转手打给管家,这次电话成功接通了。   “喂,张叔啊,今晚放学来接我,多派点人,再多派两辆车。”说完秦放屁都不解释一下,就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有人接了不起啊?他也有,还很多。   挂了电话,秦放宛若斗胜的公鸡,朝夏执傲娇的扬起下巴,然而夏执却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他。   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秦放登时蔫了。   他愤愤的戳一口米饭塞嘴里,用力嚼着:“老大,你还没告诉我,你的飞信昵称为啥叫【玩狍大师】啊?你近期是玩哪款游戏了吗?怎么都不带我?”   闻言,夏执脸上的笑意更甚,微眯的双眸透露出几分邪恶的愉悦,仿佛正在享受某种不为人知的乐趣。   “你猜啊?”   “我就是猜不到才问的。”   “偏不告诉你。”   秦放:……   他啪叽一下扔掉手中的饭碗。   不吃了!气饱了!   妈的,这座位风水不好,跟他八字不合,秦放决定以后再也不来了。   夏执的注意力还放在手机上,他调出飞信置顶联系人,给哥的备注是【笨蛋◆老婆】。   食指轻点,打开纪安阳的飞信头像,夏执的食指中指张开,将其缓慢放大。   那是一只蠢萌的神兽——傻狍子。   是他给纪安阳换的头像,还骗哥说是一头可爱的小鹿。   其实也不能算骗吧?   傻狍子确实隶属鹿科,只不过不是鹿属,而是狍属。   中午没见到纪安阳,相思得不到缓解,下午夏执便一个劲的给人发骚扰讯息。   【甜心◆老公】:哥,我好想你啊,给我拍张照片吧~   【甜心◆老公】:去最里面的花房,把帘子拉上,跪在地上,衣服掀起来,用嘴巴咬住下摆,然后从上往下俯视着拍。   【甜心◆老公】:这个姿势哥应该很熟悉吧?快点拍好发我,馋死我了。   【甜心◆老公】:小狗饿了.jpg   纪安阳正在花店忙活。   他上午没来,小艾独自看店,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挤压了些订单。   纪安阳到店后,第一时间打给顾客认真道歉,但依旧有一个订单被取消了。   剩下的订单,纪安阳跟小艾紧赶慢赶,争取尽快打包好给顾客送去。   下午的阳光已不再毒辣,以轻柔的姿态穿过云层,透过玻璃窗,洒在身前的花台上。   纪安阳站在阳光下,整个人被渡上一层金色光晕。   他的五官细腻,眉眼温顺,嘴角含着轻浅的笑意,白皙修长的手指温柔打理着花台上每一束鲜花。   不论孤寂落单的水仙,还是色调单一的满天星,经他手,都能迸发出不可思议的美学奇迹。   调皮的夏风通过半掩的窗户偷溜进来,轻抚纪安阳额前柔顺的发丝。   他被热烈盛放的各类鲜花簇拥着,只不言不语站在那,便宛若身处充满诗意的画卷中。   而就在这时,纪安阳放在花台上的手机,突然像条活鱼似的,嗡嗡的震动起来。   愣了一下后,他忙放下打包到一半的花束,拿起手机扫一眼。   在看清夏执发来的内容后,纪安阳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把手机甩了出去。   耳根连同脖颈瞬间绯红一片,还在向外咕咕冒着热气。   他受惊的倒退一步,离着手机远远的,仿佛那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   “安阳哥?你没事吧?”突然的动静打断小艾手头的动作,她歪了歪脑袋纳闷的问道。   “没……没事,我们继续吧。”纪安阳试图忽视夏执的讯息,继续工作。   然而夏执怎会容许纪安阳忽视他?   他在心里盘算着拍照需要的时间,眼见时间过了还没收到讯息,夏执丢掉手中的圆珠笔,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放在身前,开始噼里啪啦的短信轰炸。   【甜心◆老公】:哥,我知道你肯定看到消息了?怎么不回复?   【甜心◆老公】:已读不回,哥是渣男吗?不爱我了吗?   【甜心◆老公】:再给哥5分钟,抓紧把照片发过来,哥不要逼我翘课去花店抓你哦~   【甜心◆老公】:现在还只是一张照片,等我过去就得是一整套,该怎么选,哥自己决定。   【甜心◆老公】:恶犬咆哮.gif   被丢在花台上的手机活蹦乱跳的,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起来骂人了。   小艾撇撇嘴,声音幽幽的规劝:“安阳哥,你抓紧回复一下吧,不然人过会就要杀过来了。”   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   “我……我知道了,这就去回。”纪安阳拿起手机,转身步履匆匆的走进花房。   垂眸看一眼夏执发来的新消息,纪安阳有些急了。   生怕他真的翘课过来抓人,纪安阳忙编辑一条回复发送过去,先把人安抚住。   【笨蛋◆老婆】:已经在拍了,你不要着急。   【笨蛋◆老婆】:好好听讲,不许翘课。   夏执本都准备开溜了,收到消息后,又将跨到身上的单肩包重新拽下来。   哥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非逼他出言恐吓?   真是不乖。   拉上帘子,隔绝外面的视线。   纪安阳打开手机照相功能,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小艾还在外面工作,夏执却让他以那种姿势拍照,太不知羞耻了。   纪安阳咬紧下唇,久久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这个时候,手机又嗡嗡震动两下,夏执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甜心◆老公】:哥在磨叽什么呢?快点。   【甜心◆老公】:再给三分钟时间,如果照片还发不过来,哥就要换个姿势,再拍一张。   【甜心◆老公】:柴柴呲牙.jpg   太欺负人了,他怎么这样过分啊?   已经没时间再让他磨蹭下去。   纪安阳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空大脑,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他扶着身侧的花架,缓缓跪了下去……   按照夏执要求的那样,纪安阳忍着脸红,撩起自己的衬衣下摆,用嘴巴轻轻咬住。   满身斑驳的痕迹暴露在空气中,让他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   像承受了莫大的屈辱,纪安阳鼻头一酸,莫名有点想哭。   努力抬高手臂,仰起头,纪安阳不敢直视镜头,颤抖着睫毛将视线偏向一侧,狠心按下拍摄键。   照片里的自己是什么模样,纪安阳压根不敢看。   他放下衣服站起身,将照片匆忙发送给夏执后,就收起了手机。   纪安阳的心脏砰砰乱跳,拉开帘子走出花房后,脸上的热度还迟迟消退不下去。   小艾只轻描淡写的瞥一眼,并没有多问。   她心里明镜一般。   呵呵,无非是阴险小狗的诡计罢了。   手机一直被夏执紧紧握在手里,刚弹来通知,他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查看。   照片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夏执明显愣了一下。   明艳的阳光,温馨的花房内。   哥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衣服咬在嘴里,露出大片惑人的风景。   眼睛湿漉漉的,压根不敢看镜头。   白皙的皮肤充血,臊的满脸通红。   嘶,真他娘漂亮~   夏执用力的摩挲着照片,眸光逐渐幽深。   怎么还不放学?夏执只觉得眼下每分每秒都无比漫长。   本想用一张照片来缓解相思,结果却适得其反,让相思更甚。   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夏执埋下头,又开始噼里啪啦的编辑短信。   【甜心◆老公】:让你发照片,没让你勾引人。   【甜心◆老公】:哥真是……太浪了!   【甜心◆老公】:放学快点来接我,路上不准跟任何人讲话,听见没?   【甜心◆老公】:气死本汪了.jpg   看完消息的纪安阳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都是夏执要求的。   不照做他就闹脾气,听话的照做了,又这样说自己。   纪安阳很认真的反驳。   【笨蛋◆老婆】:没有浪。   【甜心◆老公】:哥在顶嘴吗?放学让你早点来接我?怎么不吭声?   【笨蛋◆老婆】:没有顶嘴,知道了,会早点去接你的。   没有再收到新回复了,纪安阳放下手机,顺手拿起一枝洋甘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发呆。   越想越委屈,刚才被逼拍照的时候鼻子已经酸了,眼下又被凶了一通,眼眶便直接湿润了。   可小艾还在旁边看着,哭出来太丢人了。   纪安阳无奈只能转过身去,背对着小艾,抬起手偷偷抹了把眼角。   小艾将一切收入眼底,气的直咬牙。   她愤愤不平的揪扯着手中的花瓣,硬生生将一朵妖艳的山茶花,揪的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柄。   安阳哥多温柔的人啊,那狗alpha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他。   挨千刀的,有没有人组队杀狗啊!? 第5章   临近夏执放学时间,纪安阳提前关了店门。   “小艾,今天辛苦你了,早点下班吧。”   “好嘞,安阳哥,明天见。”   正合适晚上约了男友看电影,小艾挎上背包,像只招摇的花蝴蝶,开开心心的飞走了。   而纪安阳则跨上脚踏车,朝国防大学驶去。   夏执说让他早点来,他便乖乖早点到了。   纪安阳赶到的时候,放学铃声还未响起,他将脚踏车停靠好,安静候在保安室外。   夏执下课后,手随意插在兜里往校门口晃去,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纪安阳正跟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男人说话。   距离靠的还挺近,那人的臭嘴都快贴到哥的耳朵上了。   刹那间,火气直冲脑门,夏执一阵风似的杀过去,果断的抬腿转胯,一个流畅的侧身回旋踢,带着惊人的力量,把人猛地踹飞出去。   “你他妈想死是吧?”   S级alpha的威压倾巢而出,那人还倒飞空中,胸口便宛若受到一记重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夏执二话不说就要继续动手,却被纪安阳抱住胳膊,用力拦了下来。   “夏执,你干什么?他只是问路而已啊。”   “问路?校门口这么多人他不问,单问你?”夏执压不住火,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加重:“而且问路用的着靠那么近吗?”   从未被自家小朋友这样凶过,纪安阳白着脸解释:“他说他听力不好,我才靠近一点说的。”   “听力不好是吧?”夏执撸起校服袖子,作势又要扑上去:“来,你爹给你治一治。”   “夏执,别这样。”纪安阳奋力阻拦:“这是学校门口,不能打架斗殴。”   见龌龊心思被揭穿,那人吓得缩了缩脖子,趁纪安阳阻拦夏执的功夫,爬起身灰溜溜的跑远了。   看到这一幕,纪安阳愣了一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他……。”   “他什么他?差点就被人占便宜了,你不知道吗?”毫不在乎此刻校门口聚集了多少人,夏执拽过纪安阳的手腕,强势的把人压进墙角里。   “手机拿出来。”夏执阴沉着脸,声音恶狠狠的。   “什……什么?”纪安阳有些不明所以。   “我说把手机拿出来。”夏执极其不耐烦的重复一遍。   纪安阳有些害怕此刻的夏执,他低下头,很老实的从怀里把手机掏出来。   结果刚一拿出来,就被人劈手抢了过去。   夏执夺过手机,熟练的解锁,点开飞信,打开他跟哥的聊天记录,滑到其中一行后,又把手机塞回纪安阳手中。   “这里怎么说的,大声念出来。”   纪安阳垂眸望去,嘴唇哆嗦两下,然后抬眸求饶似的望向夏执。   “怎么?不识字了吗?大声念出来。”   纪安阳深吸一口气,支支吾吾照着读:“放……放学快点来接我……。”   只说完前半句就消了音,周围许多人朝这边投来探究的目光,众目睽睽之下,后半句话纪安阳实在说不出口。   “后面呢,继续!”   “夏执……”纪安阳抬手拉住夏执的校服下摆轻轻的拽了拽,试图安抚小男友的情绪,让他放自己一马。   但却没什么用,夏执冷脸无情:“继续。”   “路上……不准跟任何……任何人讲话。”纪安阳声音小的像猫叫,他低头紧盯自己的鞋尖,眼眶又潮湿了。   那混蛋已经跑了,压抑的怒火无处发泄,夏执此刻极其暴躁且具有攻击性。   “既然收到讯息了,为什么不照做?”   “哥若是不跟任何人讲话,他怎么能盯上哥?又怎么有机会占哥便宜?”   “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哥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纪安阳一声不吭,头却越来越低。   等夏执察觉到不对劲,捧起他的下巴查看时,纪安阳一张脸都被泪水打湿了。   他哭起来没声,只有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无声的控诉着夏执的暴行。   夏执顿了一下,萦绕心头的怒火“噗”的一下烟消云散。   他大步向前,把人紧紧搂进怀里。   纪安阳顺势把脸埋进夏执胸前,抬手牢牢抓住夏执后肩处的校服。   除了DO爱以外的其他时间,惹哥伤心流泪都是小狗的错。   “哥,对不起,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吓到哥了吧?”单手轻抚纪安阳的后背,夏执低下头去轻吻哥残留着花香的发顶。   确实有点吓到了,纪安阳诚实的点头。   “那我给哥道歉好不好?”   纪安阳嗓音发紧,只能抽气一样从鼻腔里挤出来一声:“好。”   得到允许,夏执松开对纪安阳的禁锢。   他倒退一步,蹲下身去,仰头和纪安阳朦胧的泪眼对视。   抬起手臂抓住哥的双手,将其中一只搭在自己的侧脸上轻轻磨蹭。   夏执瞪着无辜的狗狗眼,小心翼翼赔不是:“哥,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原谅我吧。”   纪安阳特别好哄,夏执跟他道歉他就不生气了:“嗯,原谅你了。”   夏执喜不自禁,猛地直立起身子,再次把人抱了个满怀。   这世上怎会有性格这么软和的食草动物?任人揉圆搓扁的?   夏执眉眼下压,忍不住又想使心眼,耍手段。   “哥,今天的事也证明了,哥不听我的话,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哥太没戒备心了,所以以后一定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纪安阳认真考虑一下夏执说的话,觉得有道理,便乖乖点头:“知道了。”   “哥真好,爱死哥了。”大庭广众之下,夏执毫不避讳,满心欢喜的把人抱住,亲吻纪安阳依旧湿润的眼角。   “别……别闹,好多人看着呢。”   纪安阳努力推搡着夏执一个劲往他脸上贴的脑袋,目光惊慌的四下扫去,生怕惹人笑话。   结果视线不经意间,跟混杂在人群中滥竽充数,也不知看了多久热闹的秦放四目相对了。   秦放咂巴着嘴,此刻面上的表情怎么说呢,相当一言难尽了。   每次见夏执跟安阳哥相处时卖萌撒娇,秦放都跟被雷劈了一样,三观尽毁。   这跟他印象中的老大压根不是同一个人,甚至算的上两种极端。   做人还能这样两面三刀啊?不会精分吗?   夏执在国防大学,跟哪些人做同班同学,纪安阳概不了解,唯独对小跟班秦放还算熟悉。   “秦……秦放,你也放学了啊?”受惊的纪安阳用了些力气,猛地把身前的夏执推了出去。   猝不及防间,夏执身体后仰,差点当面出糗,倒退一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被坏了好事的他相当不爽,扭头看向不合时宜出现的秦放,面上的表情一秒切换。   阳光乖巧的假象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鸷。   秦放在心底发出土拨鼠尖叫:安阳哥,快看啊,他会变脸。   讪笑着走上前,秦放尴尬的挠了挠头:“嗯啊,放学了,准备回家。”   “那你杵这干什么?还不快滚!”夏执没好气的低吼,只想让这碍眼的家伙赶紧从他视线里消失。   纪安阳不赞同的蹙眉,伸手对着夏执的后腰抽了一下:“好好说话,他可是你朋友。”   然而就这一下,直接捅了马蜂窝。   夏执熊扑过去,抱住纪安阳就开始胡搅蛮缠。   “哥!你怎么能想向着他?”   “哥不是最爱我吗?我才是哥的男朋友。”   纪安阳踮着脚尖,身体后仰,纤细的腰肢都快被夏执的体重压垮了。   他被缠的没办法,只能朝秦放歉意的笑了笑,然后抬手轻拍夏执的后背,安抚小男友的醋意。   夏执的头埋在纪安阳的颈窝里,隐晦的偏过脸,冷飕飕瞥秦放一眼。   唇角勾了勾,似示威,又似炫耀。   秦放的眼尾狠狠抽搐两下,一句WTF差点脱出而出。   知道你有能耐,知道你有哥哥疼,所以老大,咱能别嘚瑟了吗?   “三少爷,您在这啊,我来接您回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放愣了一下,扭过头去才发现,竟是他们家管家。   “张叔?你怎么来了?”   “少爷,中午不是您给我打电话,说放学派人过来接您吗?”   哦,秦放想起来了。   他中午的时候在夏执那受了刺激,一怒之下便打给管家,让他放学派人派车过来接自己。   “行吧,那咱走吧。”秦放摸了把鼻子,随手摘下身上的单肩包丢给管家,然后双手插兜朝校门口停放的三辆豪车走去。   他说多派点车,管家张叔就从他们家地库里直接开出三辆豪车。   他说多派点人,管家张叔就带来他们家近一半的保镖,眼下呈一字排开。   穿着皮鞋的双脚岔开,带着白手套的双手合拢于身前,个个高大挺拔,像铜墙铁壁般阻挡在众人面前。   眼见秦放靠近,保镖们整齐划一的低头,声音洪亮的大喊道:“三少好。”   管家张叔则快秦放一步来到车边,弯腰拉开车门,右手护着车门上沿,尽职尽责的叮嘱:“三少爷,请小心。”   秦放弯腰钻进车内,发动机随即响起低沉的轰鸣声。   车子慢悠悠行驶到夏执身边,车窗缓缓降落,露出秦放那张欠扁的脸,他笑的跟朵菊花似的,挤出一脸褶子:“老大,明天见了。”   夏执嘴角的线条略有些紧绷,朝秦放使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   秦放一开始没能理解,瞪俩窟窿跟夏执大眼瞪小眼。   直到看见站在夏执身边的纪安阳正一脸愕然的望着他,才猛然醒悟过来。   该死,他怎么忘了?在安阳哥眼里,老大只是个穷苦大学生。   那他这个狗腿子,若出身大富大贵,岂非说不过去了?   秦放“嗖”的一下升起车窗,示意司机赶紧溜。   华丽的豪车一骑绝尘的冲出去,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秦放把手塞进嘴巴,焦灼不安的来回啃咬着指甲。   应该不会露馅吧?老大肯定能应付过去吧?毕竟安阳哥单纯又好骗啊!   可千万别因为他的缘故让安阳哥对老大生了龃龉。   “拜托拜托!”秦放双手合十,虔诚的求神拜佛,不然老大能生撕了他!   算了,晚点的时候,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吧。   不然这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总七上八下的。   一直到叫不上名字的豪车消失在拐角,纪安阳还盯着街道的尽头发呆。   人不可貌相,他都不知道秦放家里这么有钱?   毕竟他总跟在夏执身后,老大长老大短的。   纪安阳下意识就以为,他跟夏执的家庭条件差不多,都是靠自己努力从穷坳坳里走出来的出息孩子。   “夏执,秦放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夏执低垂下脑袋,语气沉闷的嗯了一声,   纪安阳心思细腻,一下就察觉出夏执的抵触情绪。   眸光温柔的打量着身侧的大男孩,纪安阳心底有了猜测。   他酝酿了许久的说辞,生怕伤到小男友脆弱的自尊心:“夏执,你跟秦放在一起玩,是不是会有压力啊?”   闻言,夏执目光闪烁。   哥好像完全想岔了,但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夏执心底欣喜若狂,面上却是另一幅模样。   他抬手摸了把鼻子,将脸侧向一旁,声音含混不清的回答道:“呃……会有一点吧。”   将敏感而又故作坚强的少年心思表演的淋漓尽致。   纪安阳看的心都疼了,拉过夏执的手用力握紧,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夏执,生活中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跟哥说知道吗?”   “我虽然没什么钱,但哥会尽最大努力给你最好的。”   “你无需羡慕别人,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好好学习,我好好经营花店,我们靠自己的努力也会让生活越过越好的。”   多么朴素的话语,落入夏执耳朵里,却比世间最美的情话还要动听。   他无比确认,长这么大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连蒙带骗,把纪安阳搞到手。   就着十指相扣的手,夏执略一用力,把人拥进怀里。   他真被感动到了,声音不自觉有些沙哑。   轻吻怀中人轻薄的耳垂,夏执贴着纪安阳的耳畔,缱绻低语:“哥,谢谢你,有你真好。”   纪安阳伸手回抱住夏执,不让小朋友的爱意落空,他弯着眉眼认真的给出回应:“有你也很好,夏执。”   一颗心宛若被塞进蜜罐里,再次捞出来,便浸满了饱胀的甜。   爱意自然勾动情欲,年轻气盛的alpha,此刻只想把自己钉入哥的身体里肆意妄为。   “哥,我忍不住了,我们回家吧,这次先吃你,再吃饭,好吗?”   夏执走到墙角,单手推起脚踏车,转身回到纪安阳身旁时,身体猛地向下一个俯冲。   他单手抄过纪安阳的膝窝,轻而易举把人扛上肩头。   视线突然翻转,拔高,纪安阳懵了一瞬后,懊恼的拍打着夏执的后背:“别闹了,快点放我下来!”   “不放。”哥对他说了那样可爱的话,就该做好被小狗疯狂贴贴的心理准备。   迎着傍晚缤纷的晚霞,夏执朝家的方向,大步迈开腿。   刚一回到家,纪安阳拿钥匙打开房门的瞬间,夏执就猛地从背后扑过来把人熊抱住。   两条有力的手臂宛若铁钳,一只锁住他的腰,另一只强势掰正他的下巴。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纪安阳的呼吸刹那间被夺走。   炽热的唇紧紧压迫在一起,辗转厮磨寻找着出口。   小男友太过心浮气躁,抱着人一路从玄关吻到了客厅沙发上。   纪安阳的休闲皮鞋不知何时被踩下,横七竖八的倒在玄关处,而夏执穿着白球鞋,还安然无恙的包裹在他的双脚上。   把人摁进沙发里,夏执支起身子,粗暴的褪掉外套扔地板上,然后左手抓住右边袖口,猛一用力,眨眼功夫便把校服从身上脱下来。   平日穿着宽松校服,只让人觉得他的身材像完美的衣架子。   如今上衣一脱,蜜色的肌肉裸露出来,肩膀很宽,到腰的位置呈现完美的倒三角,呼吸间腹部的肌肉逐渐凝实,壁垒分明,裤缝间性感的人鱼线若隐若现,将性张力拉满。   夏执的身材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每寸轮廓都透露着令人视线眩晕的野性蓬勃。   空气中爆开的雄性信息素,让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哥,我开动了。”极具占有欲的目光落在纪安阳身上,夏执唇角勾起邪性的笑。   他说完后直接扑咬上纪安阳雪白的脖颈,犬牙含住哥不算突出的喉结研磨舔舐。   夏执像只凶猛却优雅的猎豹,并不急着享用猎物,反而享哥被他玩弄于鼓掌间的乐趣。   纪安阳被这家伙惊人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有些怔愣住了。   等缓过神来,他暗中挣扎,才惊觉对方的臂力惊人,他的反抗就像毛毛雨沉入大海,掀不起半点浪花。   也是,beta这点力气,对顶A来说,无异于螳臂当车。   “夏执,先……先停下,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纪安阳红着耳根出声阻止。   箭在弦上,哥偏在这时打断他,让夏执很不满。   “哥,什么事啊?晚点再说不行吗?”   “夏……夏执,是很重要的事。” 第6章   夏执无奈,只能停下动作。   他从纪安阳身前不情不愿的退开,跪坐在沙发上,嘴角下拉,明显不开心了。   警报解除,纪安阳松了一口气。   他支起身看向面前的夏执,小朋友这时却傲娇的扭过头,错开视线,赌气不看他。   纪安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抬起手臂,动作轻缓的揉搓夏执的脸颊,直把小朋友僵硬的面部线条揉搓的软和下来。   “别生气了,不好看,像只河豚。”   夏小狗被哄好了,只是依旧噘着嘴,他伸手抱住纪安阳的腰,不满的抱怨:“哥,到底什么事嘛?”   “是这样的,夏执,我们需要开个家庭会议,还记得规则吗?”   “当然,坦诚布公,永远不对彼此有所隐瞒,把问题抛出来,然后举手表决。”   刚开始交往那段时间,夏执对一些事有情绪,总喜欢憋在心里不说,让纪安阳猜。   纪安阳猜不到,他就生气,动不动发脾气冷战,变着法子折腾人。   等纪安阳真被惹毛了,不理他了,夏执又像被抛弃的小狗,寸步不离守在人屁股后面,双手揪着纪安阳的衣服下摆,吧嗒吧嗒掉眼泪。   无奈之下,纪安阳便制定了家庭会议,为的就是加强沟通,撬开夏执的嘴,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   “那我要开会了,你坐好。”纪安阳轻拍夏执的后背,正了正面上的神色。   “哥?这次会议什么主题啊?沉重吗?”夏执直起身,盘起双腿,跟纪安阳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他拉过哥的手放在掌心里把玩,缓解每次开会时内心的不安。   夏执自认为近期表现挺好,应该没做出格的事惹哥生气才对,怎么突然又要开家庭会议了?   至于此次的议题。   纪安阳虽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夏执,是这样的,你每三月就会爆发一次易感期,然后持续三天。”   “这段时间你的身体素质变得更好,但自控力下降,更易受负面情绪影响,具体表现为患得患失、暴躁易怒、情绪低落、急需伴侣安抚。”   “是的呢,哥,怎么了吗?”夏执皱眉,这都是基本常识,哥为什么要跟他强调这个?   “夏执,我只是个beta,没有alpha的易感期,也没有omega的发情期。”   “所以呢?哥?”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夏执追问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急促。   自己这个要求挺没出息的,纪安阳红着脸,尽量委婉的表达:“你每天都要,还不止一次,再加上易感期,我真的吃不消,所以……”   “所以什么啊?哥!”话还没说完,夏执就急眼了。   纪安阳深吸一口气,豁出去般,将心底的想法捅出来:“所以,我想申请每周一天的休息日,可以吗?”   “不可以!”夏执拒绝的很大声。   每周一天,一个月就是四天,一年就得有四十八天。   他一年里有四十八天不能抱哥。   小狗瞪圆了眼,觉得天都要塌了。   “哥,为什么呢?我技术不好吗?没有让哥舒服?”   “还是我哪里做错了?惹哥生气了,哥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改还不行吗?不要这样惩罚我。”   夏执的身体从沙发上滑落下去,膝盖着地,局促的跪在地毯上。   他伸手抱住纪安阳的腰,把脸埋进纪安阳的双膝里。   纪安阳腿上那点轻薄的布料,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夏执汹涌的眼泪打湿了。   小狗哽咽着开口:“哥,我是alpha啊,为了哥的身体着想,我已经尽可能克制了。”   “可哥还要再缩减我口粮,那我过盛的精力无处发泄,只能找人打架了。”   夏执的语气恶狠狠的,似乎下一秒就会冲到大街上,随便找条狗撕咬一通。   他用委屈的声调说着威胁的话,就是为了让他的主人意识到,此刻的他有多不满!多暴躁!   纪安阳眉心微皱,拎起夏执的耳朵警告道:“不可以打架。”   “那哥说怎么办?我也不想打架啊,都是哥逼我的。”   纪安阳:……   能怎么办呢?难不成每天晚饭后牵出门溜几圈?   纪安阳试探着提议:“要不休息那天,你饭后去外面跑几圈?”   “好啊。”夏执毫不抵触,反而异常配合:“我不乐意自己跑,哥陪我一起,而且我跑步不喜欢环境吵闹,要往安静的小树林里跑才行。”   纪安阳:……   这天没法聊了。   夏执打的算盘珠子都快蹦他脸上了。   单手扶额,纪安阳自觉有些头痛:“好吧,这个议题先搁置,我们以后再说。”   总算蒙混过关,夏执从地上爬起来,一扫刚才可怜巴巴的模样,眸光黑沉沉的,周身的气势再度变得野蛮凌厉。   “哥,家庭会议结束了,我可以继续刚才的事了吗?”嘴里打着商量的语气,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在商量的意思。   夏执的手顺着纪安阳的衬衣下摆探进去,略带粗糙的指腹用力摩挲着纪安阳的腰窝。   在被拉入欲望的漩涡后,纪安阳丧失主动权,完全被小他6岁的alpha掌控着。   夏执像只正在巡视地盘的优雅雄狮,垂眸扫一眼怀里模样可怜的纪安阳。   啊~多么弱小的猎物啊。   可就是这么弱小的猎物,刚才还敢叫嚣着不给自己吃。   夏执怒上心头,巴掌高高抬起,狠狠落下去,对不自量力的猎物施以严酷的惩罚。   直把纪安阳某处脆弱的皮肉掌掴的绯红。   哥才26岁,正是男人的黄金时刻。   他身体明明承受的住,却骗自己吃不消。   在夏执看来,纪安阳就是想躲懒罢了。   自己又不是不知深浅的alpha,等哥过了30岁,自然会适当禁欲。   而眼下,纪安阳就想缩减他口粮?门都没有。   窗也不给开。   别说今天这个议题只是被暂且搁置,就算以后被重新拾起,夏执也绝不会同意。   绝不!   下巴上凝着汗珠,夏执宛若出笼的猛兽般大杀四方。   然而就在他酣畅淋漓之际,被他随意丢在地上的校服口袋里,却传来手机嗡嗡的震动声。   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夏执直起身子,将额前的碎发肆意的撸到脑后,露出汗湿的额头。   没有发丝中和,他脸部的线条明显冷硬不少。   夏执烦躁的伸出手臂,把手机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来。   随意按下接通键,歪头将手机夹在耳侧,夏执动作不停,声音莫名粗剌性感:“喂?什么事?”   因为放学那场闹剧,秦放一直提心吊胆,便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夏执声音的不对劲。   “喂,老大,是我啊,那个……我想问一下,安阳哥他没察觉什么不对劲吧?”   “没有,你没其他吊事吧?我忙着呢,挂了!”   说完,夏执兀自挂掉电话,手机也被他随手一丢。   垂眸扫一眼身下用力捂住嘴巴,快要吓哭的纪安阳,夏执被很好的取悦到。   他声音沙哑的笑了一声,随即埋下身子,亲了亲哥因为过度羞耻而泛红的眼尾。   “怕什么?接个电话而已,他又看不到。”   “怎么还哭了?哥身为大人这么没出息吗?”   “哥,你好漂亮,我好爱你,爱死你了。”   而另一边被挂断电话的秦放,盯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单手摩挲着下巴,还在苦大仇深的思索着。   老大说他在忙。   可这大晚上的,忙什么呢?   而且现在回想一下老大的声音,怎么好像带点喘?像在干什么体力活?   难不成……秦放双眼放光。   他被安阳哥体罚了?   哎呦喂,他也有今天。   秦放一个仰倒,四仰八叉躺床上,乐的像只翻肚的虫合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笑着笑着,秦放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抽风一样直立起身子,猛地扔掉手里的手机,像丢掉了什么不干净的病毒。   秦放总算回过味来,黑着脸低声咒骂一句:“卧槽,日了狗了。”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纪安阳觉得昨天的家庭会议非但没能解决问题,还激起了小朋友的反骨。   夏执明显折腾他折腾的更凶了。   连着两天来花店都迟到,纪安阳面对小艾时,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花店的气氛暖融融的,节奏也慢悠悠的,纪安阳一会儿为顾客打包订单,一会儿照顾花房里的花卉,不知不觉间,时针便临近11点。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是小男友发来的讯息。   【甜心◆老公】:哥,腰还酸了?屁股还疼吗?身体舒服点了没?   【甜心◆老公】:哥,今天中午不要来送饭了,我放学去花店吃。   【甜心◆老公】:想吃哥烧的鱼香肉丝,水煮肉片,风味茄子,还有罗宋汤,辛苦我的好哥哥啦~   【甜心◆老公】:来和狗子亲一个.jpg   纪安阳粗略扫一眼后,立马把手机锁屏揣回兜里。   夏执怎么问的这样直白?他都不害臊的吗?   “小艾,又要辛苦你看店了,我回家一趟,晚点会把烧好的饭带过来,你今天不要点外卖了。”   “好嘞,安阳哥,你快去快回。”小艾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目送纪安阳走出店门。   看来那狗alpha今天要来花店吃,也只有这种时候,小艾才有机会跟着大饱口福。   都怪安阳哥的小男友把人霸占的太狠。   周围所有人想要靠近纪安阳,都得经过他的同意,连小艾也不例外。   离谱,明明她更早认识的安阳哥,居然被夏执后来居上,独得恩宠?   不得不承认,这狗alpha是有些心机跟手段的。   小艾坐在盛放着粉色郁金香的窗台前,单手揣着下巴,喜忧参半。   好消息是,今天能尝到安阳哥的手艺,她的嘴巴有福了。   坏消息是,要被迫观赏狗alpha的茶艺表演,她的眼睛遭罪了。   哎!小艾以手掩面,长吁一声。   放学铃声刚一响起,夏执背起包就往门外走。   一直紧盯他动作的秦放,嗖的起身,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老大,你走慢点,等等我啊。”   “嫂子今天没来送饭,咱是不是要去花店吃?”   夏执停下脚步,扭头极其不耐烦的瞪他一眼,郑重纠正道:“是我要去花店吃,而你!”抬头遥遥一指食堂的方向:“滚去吃食堂。”   “我不,你去哪我去哪。”秦放脸皮厚的很,被夏执抬腿踹了一脚也丝毫不当回事,他拍拍屁股,继续眼巴巴的跟上来。   富贵舔中求,秦放深谙此道。   今天除非夏执踹死他,不然他非讨上这口饭不可。   秦放跟夏执从小就认识,算是光屁股玩伴。   老大小时候比现在冷多了。   那时候,许多富家子弟被父母撺掇着跟夏执交朋友,结果都无功而返。   一个个被宠坏的小豆丁,压根受不了夏执的坏脾气,被老大周身散发的冷气吓的哇哇大哭。   最后怎么样,只有他秦放靠着神经大条,死皮赖脸脱颖而出,攀上了夏家这棵大树。   现在回头想想,秦放都忍不住为小时候那个吹鼻涕泡泡的自己点赞。   他那是呆吗?不是!分明是大智若愚。   总之,他能跟夏执做朋友,这事离奇到连对她不抱有丝毫希望的老妈都啧啧称奇:“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   “老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安阳哥若问起那天放学的事,我该怎么说?”秦放觉得这事有些棘手。   生怕到时候安阳哥一发问,他支支吾吾说不明白会惹人怀疑,所以还是提前请示一下夏执。   “你的事如实说就行,至于我的事。”夏执扫他一眼:“一个字都不要提。”   “懂了。”面向夏执,秦放右手双指并拢、在额头飞快划了一下:“向您敬礼,我办事您放心。”   夏执忍不住想翻白眼,放心个屁,他一点都不放心,   幸亏哥好骗,不然上回儿放学发生的闹剧,但凡换个人,夏执都要兜不住了。   “老大,说起来你这么久不回家,裴叔不着急吗?”   “有什么可着急的?我都这么大了,想怎么过,跟谁过?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啊?能自己说了算吗?“秦放瞪圆了眼,觉得很不可思议:“咱俩一般大,我怎么不行啊?我妈处处管着我,周六周天还逼我去公司加班,美名其曰是为了我好,要培养我。”   轻叹一口气,秦放觉得自己活的好惨啊。   他在他们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   秦家孩子都是毕业后才能打理家族产业,但因着他跟夏执这层关系,秦放现在已经在陆续接手家族业务。   他是个话痨,话匣子一打开轻易就合不上:“老大,你知道我妈有多过分吗?你都想不到她是怎么说我的。”   “她说,小呆瓜,妈妈让你处理公司业务都是为了你好。”   “你跟夏家太子爷做朋友,就要多学点技能傍身,别到时候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这话也太伤人了吧?有这么说自己亲儿子的吗?什么叫给人提鞋都不配?你说她还是我亲妈吗?”   夏执被他吵得耳朵疼,烦躁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眼见前方街道一拐角就是哥的花店了,夏执忍无可忍的吼他一句:“你给我闭嘴,一会儿要再敢在哥面前乱说话,我就弄死你。”   秦放缩了缩脖子,作势给自己的嘴巴缝上拉链。   在往前走几步,拐过巷口来到一条新的街道,映入眼帘最夺人眼球的,便是街尾别具一格的小花店。   白色的拱门,扇形的窗户,偏欧式风格的装修,让人眼前一亮。   拱门上爬满蓝色阴雨,是蔷薇花的一种分支,朵朵淡紫色的花蕊点缀在绿色的枝藤上,层层叠叠,像旋转舞裙一样优雅地铺展开。   纪安阳此刻就站在拱门下,摆弄着花洒给一旁的百合浇水。   挥发的水汽在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一道绚烂的彩虹,此刻就投射在他白衬衣上。   纪安阳只是站在那,便是世间一切美好妄想的代名词。   “哥。”一扫刚才粗暴的模样,夏执化身快乐小狗朝纪安阳飞扑过去,尾巴摇的飞起。   听到声音,纪安阳扭头望过来。   温柔的笑意随即从他的双眸中流淌出来,让炎炎夏季都变的梦幻多姿。   刚放下手中的花洒,便被人抱了个满怀。   夏执毛茸茸的脑袋在纪安阳的后颈处蹭来蹭去,鼻翼煽动,嗅哥身上的味道。   缤纷的花香只在周身环绕,淡淡的绿茶香却深入皮肉,除此之外,没发现其他味道。   夏执放心了也开心了,拥着人往花店里走。   他一来,纪安阳周围五米之内,便不允许有其他人近身。   夏执中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吃完饭最好能小憩一会儿,所以纪安阳几乎是在争分夺秒的拾掇午饭。   夏执非但不帮忙,还净添乱,他像个大型公仔一样挂人身上,压的纪安阳步子都迈不开了。   “哥,我好想你啊,想你想的听不下课,做不了题。”   “哥,下去陪我去上课吧,我把你揣裤兜里,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舔两口。”   “胡说八道什么?”纪安阳眼神慌乱的瞥向一旁,示意夏执不要口无遮拦。   秦放跟小艾此刻就面对面坐在花店窗前的桌子上,口观鼻眼观心,宛若两尊放在门口镇宅神兽。   秦放尽量做到面无表情,可紧绷的面容还是裂开一道缝隙。   说实话,老大在安阳哥面前装纯卖乖的模样,他不管看多少次,都觉的无法适应。   身为夏家太子爷,夏执不论是心狠手辣还是喜怒无常,秦放都觉得稀松平常。   唯有眼下这幅嘤嘤嘤的小狗模样,让他觉得……好他妈离谱啊!   小艾此刻的心情跟秦放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   好肉麻,好雷人!   他是怎么风轻云淡做到比女孩子还会发嗲的?   “开饭了。”纪安阳给每人发放了干净的碗筷。   “哥,别忙了。”夏执非常不乐意他伺候别人,直接把纪安阳拉到自己身边坐好:“他们有手有脚,会自己盛饭,你赶紧过来吃。”   夏执一个眼神,秦放就灰溜溜的挪屁股,跑去跟小艾挤一排。   他手里端着香喷喷的米饭,盯着面前的饭菜,两眼冒绿光。   酸甜可口的鱼香肉丝,丝滑的肉质融入了鱼香的鲜美和蔬菜的清爽,水煮肉片则浸在红油之中,散发出浓郁的麻辣鲜香。   还有一道外焦里酥的风味茄子,一锅飘着奶香的罗宋汤。   “安阳哥,能吃了吗?”眼馋的抿了抿嘴角,秦放强咽口水,压制肚子里的馋虫。   “当然,快吃吧。”纪安阳动了第一筷子,修长的手指夹起一片光泽诱人的肉片放到夏执面前的碗里:“上次你嫌不够麻,这次我又多放了点花椒,快尝尝,味道还合适吗?”   自己随口说的话都被哥放在首要位置,夏执心底无比满足。   他叨起肉片塞嘴里,一边被辣的斯哈斯哈,一边还不忘掰过纪安阳的脸吧唧一口:“嗯,好吃,爱你哦,哥~”   小艾刚端起碗,就承受了这样一记狗粮暴击,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   得了!大家都知道安阳哥最宠你,求你快收了神通吧,不然她快要吃不下饭了。   眼见老大都开席了,秦放便也不矜持了。   他捞一筷子鱼香肉丝,吃的大嘴庞塞,然后埋下头去,扒着米饭哐哐往嘴里炫。   不小心被噎住了,就一边抻脖子一边砸胸口,秦放端起自己的那碗罗宋汤咕嘟咕嘟牛饮两口,把堵在喉咙眼里的食物送下去,然后继续不长记性的暴风吸入。   不怪纪安阳之前从未怀疑过秦放的家庭条件,单看他这吃相,真不像有钱人家的少爷。   夏执就更不像了,因为他家小朋友,经常还需要纪安阳亲手喂饭吃。   “哥,我上午做了好几套卷子,手酸死了,拿不住筷子,你喂我吃。”夏执像只无尾熊一样把人抱住,轻轻晃了晃,撒娇的话张嘴就来。   听到这话,小艾刚喝到嘴里的罗宋汤差点喷出来。   呵呵,做两套卷子也好意思拿出来抱怨?   安阳哥晚上受你折磨,白天爬起来不但要照顾花店生意,还要忙前忙后给你做饭,他都不嫌弃手酸,你嫌弃手酸,你咋那么大脸呢?   秦放腮帮子扭曲的蠕动着,一看就是憋笑憋得辛苦,努力在做表情管理。   不敢笑,真不敢笑啊,不然他怕一会儿走出这个门,离开安阳哥的视线,就血溅当场。   纪安阳被磨得骨头都软了,早晚要被自家小朋友撒娇的本事溺死。   他时不时给夏执叨一筷子食物送到嘴边,夏执才愿意老老实实把这顿饭吃完。   饭后是小艾跟秦放负责刷碗,他俩对吃白食心有愧疚,便主动承担了这份工作。   夏执则牵着纪安阳走进花房,推开玻璃后门,来到另一处露天的小阳台。   花团锦簇的栅栏旁摆放着一架躺椅,上面铺着纯白的毯子。   细密的绒毛经过阳光曝晒散发出温暖的味道,是专门用来给夏执午休的。   走过去躺好,夏执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纪安阳便自发挪过去,蜷缩着躺进夏执怀里。   身形纤细又略显单薄的beta,被小他6岁的alpha单臂环住腰,紧紧拥抱住,身上盖着的,是略带绿茶香的校服外套。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还有暖烘烘的夏天气息。   夏执伸手拉过帘子,隔绝太阳直晒,他低头亲了亲怀中人柔软的发丝,然后抱着纪安阳安心的合上眼睛。   静谧的中午,没有外人打扰。   小艾躺在花台下的行军床上呼吸平稳,秦放则趴在窗边的桌子上进入梦乡。   店外只偶尔有骑着脚踏车的行人经过,声音不大,且很快消失。   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舒坦,但想到立马要跟哥分离,独自去学校,夏执又有点不开心。   他有很严重的分离焦虑,只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纪安阳黏在一起。   可夏执又不能荒废了学业,别说爸妈那关过不了,哥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于是短暂的缠绵之后,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花店。   然而还不等他拐出巷口,花店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纪安阳大步追了出来。   临近跟前,纪安阳气喘吁吁的拉过夏执的手,向他的掌心里塞了一包果汁口味的小熊软糖。   是之前去菜市场,特地为夏执买的。   “下午拿去学校吃,吃的时候别忘记分给秦放一些。”   “知道了,哥。”夏执顺手把人搂怀里,弯下腰去,想临走之前再啵一个嘴。   可旁边有秦放在,纪安阳脸皮薄,推拒着不太乐意。   夏执扭头一个眼刀子甩过去,秦放立马识趣的背过身。   这下没理由拒绝了,纪安阳只能被人强按着脑袋,当街来了个法式热吻。   回学校的路上,夏执撕开包装袋,从里面拎起一只小熊软糖丢嘴里。   水蜜桃的香甜滋味在味蕾上炸开,让夏执餍足的眯起眸子。   这时候,秦放狗狗祟祟探过来一只爪子,想要偷摸顺一颗软糖,结果却被夏执一巴掌拍落。   秦放炸毛:“老大,你给我尝一颗啊,安阳哥都说了,让你吃的时候分我一点。”   “我答应了吗?”夏执斜睨他一眼。   “答应了啊。”秦放搬出夏执的原话:“你说‘嗯,知道了。’”   “我答应了就要分你吗?你想屁吃。”   秦放:……   “靠,你今天必须分我一颗,不然我现在就回去向安阳哥告状。”   秦放有点不正常,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跟夏执叫嚣。   夏执不鸟他,缓缓收拢起装着果汁软糖的塑料袋。   “给不给?我真回去了?我回去了啊。”   秦放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作势抬起一条腿就要往回走。   夏执垂眸把小熊软糖放回校服口袋,不疾不徐的活动了下十指关节。   “艹。”秦放看到这一幕拔腿就走,只要能在夏执抽他前跑回花店就安全了。   一条街,两条街……   眼见拐过这个弯就能看到安阳哥的花店,秦放眼都亮了,正准备放声大喊。 第7章   然后就在这时,一阵巨力从身后袭来,秦放向前奔赴的身体“嗖”的一下被扯了回去。   夏执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勒住脖,拖死狗一样把人拽走了。   “呜呜呜!”秦放垂死挣扎依旧无济于事。   妈的,老大就是故意的。   故意放水让他跑到离花店这么近,眼见希望就在眼前,即将伸手触碰之际……   夏执再跳出来,亲手碾碎他的希望。   太他妈恶劣了。   挨揍之后,秦放明显老实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跟在夏执身后往学校走。   他掏出手机来,再次给他妈打电话。   这次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通了,那头传来他妈咪祸国殃民的声音:“什么事啊?小呆瓜,妈妈忙着呢。”   就像跌倒后看到家长跑过来的孩子,委屈瞬间跟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秦放崩溃大喊:“妈!我要跟夏执绝交。”   林岚一惊,慌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放呜咽着控诉:“他不给我吃小熊软糖,还打我!”   林岚:……   她儿子今年二十了,不是三岁?她应该没记错吧?   “你他妈有病!挂了!”   盯着被挂断的电话足足发呆了三秒钟,秦放突然哇的一下,哭的更大声了。   听着身后的动静,夏执冷笑。   他再次从怀里掏出颗小熊软糖塞嘴里,这回是苹果味的。   才分开没多久,他又想哥了。   夏执不急着吃,只是虚虚含着,用犬牙细细研磨,用舌尖来回舔舐。   一颗糖而已,被他吃的分外色气,   仿佛这不是糖,而是他缓解思念的替代品,是夏执的专属抑制剂。   *   或许天气太热的缘故,下午花店的生意并不景气,没有订单也没有散客。   纪安阳难的闲下来,一边侍弄花草,一边跟小艾闲聊。   这时候,店门口突然响起轻松欢快的音乐,一辆冰激凌车缓缓驶入视野中。   小艾眼前一亮:“安阳哥,我去买俩冰激凌吧,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纪安阳略一思量:“抹茶味吧。”   “好嘞,你等我。”   小艾推门走出花店,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回来了。   她手里攥着两个冰激凌,一个是纪安阳要的抹茶味,另一个是她喜欢的香草味,除此外,还有两张红色传单。   把抹茶味的冰激凌递给纪安阳,小艾低头舔一口自己的,随即把传单铺在花台上,声音激动道:“安阳哥,大学城外好像新开了一家日式汤屋,通过和冰激凌车合作来派发传单,上面说今天到店的新客,可以免费体验泡汤项目+下午茶。”   小艾虽然很心动,可要不要去还得看纪安阳的意思,毕竟安阳哥才是花店老板,更不用说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纪安阳垂眸仔细打量传单上贴出来的汤屋照片。   环境清幽,水汽袅袅,确实是个休闲娱乐的好地方。   说起来,他们花店好久没团建了。   虽然店里只有小艾一个员工,可该有的福利,纪安阳从未亏待过。   加上他这段时间总给小艾添麻烦,心里过意不去,而且出于私心,纪安阳也想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小艾,这地方远吗?”   安阳哥明显心动了,小艾心下窃喜,连忙答复:“不远,就在大学城附近,打车也就十几分钟路程。”   “那……他们这有单人汤屋吗?”   满身都是自家小朋友留下的暧昧痕迹,纪安阳实在不好意思去泡公共浴池。   “有是有,但不知道剩没剩?安阳哥你稍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小艾按照传单上打印的号码拨过去,客服接通后陆续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挂断了。   “安阳哥,单人汤屋还有剩,我已经预定了两个,咱们去吗?”小艾瞪着圆润的杏眼,期待的望向纪安阳。   略一沉吟,纪安阳笑着点头答应:“去吧。”   “太好了,安阳哥万岁。”小艾开心的手舞足蹈,忙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纪安阳则下意识掏出手机,打开飞信,准备跟夏执报备一声。   他抬头看一眼时钟,这个点夏执应该在上课,纪安阳略一犹豫,又把手机收起来了。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夏执学习了,泡个温泉而已,他会赶在夏执放学前回到店里的。   简单的打扫收拾后,纪安阳锁上店门,挂上close的门牌。   他和小艾一前一后走出巷口,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上日式汤屋的地址。   出租车不疾不徐的行驶在马路上,在驶出大学城范围的瞬间,正在上课的夏执,放在桌洞里的手机突然“嘀嘀”的报警两声。   本来含在嘴里细细品尝的小熊软糖瞬间被他的犬牙刺穿,夏执的眸光沉了沉。   忽略老师和其他同学惊诧的目光,他掏出手机,二话不说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后背依靠在围栏上,夏执动作迅速的打开屏幕,输入另一套开机密码,解锁了另一套系统。   点开其中一个软件,地图上跳跃出一个正在不断移动的红点。   红点此刻的位置已经脱离夏执划定的安全区。   哥工作时间不在花店,莫名其妙跑出大学城,他却没收到来自纪安阳的任何讯息。   眸子危险的眯起,夏执有些愠怒。   打开另一个软件,横过手机,一段清晰的影像投射在屏幕上。   下午2点到2点半这段时间,花店内发生了什么,夏执很快了如指掌。   日式汤屋?泡汤+下午茶?   那种地方他怎敢私自去?   哥哥啊,你还真是学不乖呢。   夏执收起手机朝楼下走去,周身散发着幽幽戾气。   秦放这个时候从教室后门探个脑袋出来,压低声音问道:“老大,你干嘛去?”   “别跟过来。”说完,夏执的身影就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处。   他一路来到地下车库,角落里停放着一辆无人问津的EcosseES1。   华国—国防大学的学生要么是富家子弟,要么是官宦后裔,会有自己的车很正常。   许久未开,轮毂估计都要生锈了。   夏执猛地掀开篷布,抬高长腿横跨上去,随即抽出钥匙插进锁孔里。   俯下身体,胸腔紧贴机身,夏执发动引擎,嗡嗡的轰鸣声带有独特的金属质感。   下一秒,他突然猛加油门,机车瞬间像划破空气的流星般冲了出去。   秦放通过窗户,只见到一抹深邃的金属色在校园里疾驰而过,留下一串耀眼的烟尘。   我靠,老大的EcosseES1重出江湖了。   秦放瞪圆了眼,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吹口哨的冲动。   要知道,老大屁股底下那可是全球限量100的超级机车。   这款机车设计初衷就是为了追求速度,因此它的造型既符合主流审美,又极富动感性。   用三个字形容,那就是酷毙了。   2000多万的售价,以秦家的家底也不是买不起。   可夏执那辆是改装过的,用的零件都是跟军用坦克歼击机一样的材质,有钱也买不到,因此秦放只能干瞪眼,馋的嗷嗷叫。   夏执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大街小巷,胯/下机车轻盈的车身与强大的动力让他不出三分钟,就杀到大学城附近新开的那家日式汤屋。   甚至先纪安阳一步抵达,他将机车停在巷口的背光处,整个人藏身在阴影里。   眼见手机里的小红点缓慢靠近他所在的位置,夏执冷冷的抬眸望去。   日式汤屋门口停靠了辆出租车,纪安阳跟小艾的身影一左一右从车门里钻出来。   夏执掐着这个时间点,拨通了纪安阳的手机。   刚下车,还没来得及欣赏面前的建筑,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纪安阳掏出来看一眼,是自家小朋友打来的,他想也没想就立马接通了。   “喂,夏执?你下课了吗?”纪安阳拿开手机扫一眼时间,现在好像不是课间休息时间吧?   “喂,哥,花店忙吗?你在干什么?”蛮横的忽略掉纪安阳的问题,夏执自顾自的问道。   “不忙,都没客人,所以我跟小艾关了店门,出来放松一下。”   纪安阳没有隐瞒的实话实说,让夏执阴郁的面色稍等晴朗了一些,他调整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困惑:“放松,去哪放松了?”   “大学城附近新开了一家日式汤屋,开业第一天可以免费体验,所以……。”   然而纪安阳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执急切的打断:“汤屋?泡澡的地方?哥怎么能独自去哪种地方呢?等我!“   夏执的语气听上去气冲冲的,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纪安阳有些迷茫,他发呆的望着手机,用力回想刚才的对话。   好像没有会惹人生气的字眼啊?   “小艾,你先进去吧,夏执说他要过来,我先在这等一下。”   “安阳哥,我陪你一起等吧。”从安阳哥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小艾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肯定是狗alpha又来巡查了。   说来也怪,她跟安阳哥刚离开花店没多久,夏执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怎会这么巧?   还不等小艾往深处想,低沉的轰鸣声就在耳边炸响。   一辆叫不上名字的机车在他们眼前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的停了下来。   夏执拔掉钥匙垮下车,急匆匆的朝纪安阳走来。 第8章   小艾蹙起眉,有些诧异。   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简直不像特地从学校赶过来,而像早在一旁候着了。   “夏执,你不上课吗?怎么……?”纪安阳见到人也有些讶然,他有好多问题要问,夏执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强硬的抢过话语权,调转枪头。   “谁让你来这种汤屋的?”   “哥怎么这样啊?背着自己的alpha,一个人偷偷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哥真是太过分了,是看我年纪小就欺负我吗?”   一连串控诉丢过来,把纪安阳砸的晕头转向。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眼下模样呆呆的,像只任人宰割的傻狍子。   小艾心酸的别过脸,不忍直视。   安阳哥脾气太软了,完全被夏执牵着鼻子走,根本不是那个狗alpha的对手。   “夏执,你误会了,这里是很正规的汤屋,不是不三不四的地方。”   “哥怎么知道?就算他们违规经营,难道会把不三不四刻在门牌上吗?”   刚一解释就被堵了回来,纪安阳觉得夏执说话很呛,让人无所适从,他抿紧了唇不再吭声,目光戚戚然的望着夏执。   当即意识到自己态度太狂躁了,夏执三秒变脸,走上前抱住纪安阳,语气一扫刚才的蛮横,变的可怜兮兮的。   “哥,对不起,不该凶你的,我只是太担心了。”   “毕竟哥没什么防备心,我害怕哥被人欺负,哥不会生我的气吧?”   纪安阳摇摇头,并未因此生气,但夏执肆无忌惮的翘课,让他有点生气。   “夏执,你没在上学吗?私自跑出来有没有跟老师请假?”   “哥,没有私自跑出来。”夏执哄人的谎话张嘴就来,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是秦放吃坏肚子,食物中毒了,老师让我送他去这附近的医院。”夏执指了指身后的机车,继续交代:“就连这车也是秦放的,我只是碰巧会骑一点。”   “食物中毒?”纪安阳听后心下一惊:“是今天中午的饭?”   他拉过夏执焦急又自责的上下打量:“怎么会这样?你有没有事?”   “哥,跟你没关系,哥做的饭干净着呢。”格外受哥关注的小狗瞬间心情愉悦,他再度把人抱住蹭了蹭,随口胡诌道:“是他嘴馋,回校前非在小吃街买几根炸串,结果吃完后就开始上吐下泻。”   “是这样吗?那他没事吧?”   “没事,alpha皮糙肉厚的,在医院躺半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此刻安然无恙坐在教室里,被迫食物中毒,被迫上吐下泻的秦放……鼻子突然发痒,接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   他抬手用力搓了搓鼻头,低声咒骂道:“妈的,谁在咒我?”   而小艾已经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医院了,他不是安阳哥,不会夏执说什么就信什么。   看着地图上跳出来的搜索结果,这附近还真有一家医院。   小艾纳闷,难不成夏执说的都是真的?   他凑巧送同学去医院,凑巧打了个电话,就发现安阳哥离开了花店?   可若他撒谎的话,那便是在来的路上就酝酿好了说辞。   这样想想,未免太可怕了?   小艾心里毛毛的,她留了个心眼,偷偷打开手机的拍照功能,对着夏执身后的机车喀嚓一下,然后利落的打开浏览器全网搜图。   见到官方售价,小艾整个人都被噎住了。   400万美刀,折合软妹币2000多万,而且全球限量,没有雄厚的资本与背景,压根没有购买机会。   小艾难以置信的望向夏执,未知的陌生感扑面而来。   说起来,她对这个比安阳哥小几岁的alpha男朋友,丝毫不了解。   只知道他叫夏执,是国防大学的高材生,其他一概不知。   别说她了,难道安阳哥就真的清楚吗?   夏执早发现了小艾的小动作,却只凉凉瞥一眼,并没有发作。   毕竟像哥这样听话又好骗的,在beta中也是不多见的。   他不介意小艾自己琢磨出点什么,但只要不多嘴多舌,夏执就不会动她。   虽然很乐意哥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他,鼻子里只能闻到他的味道,从早到晚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但一个朋友都没有,哥会难过的。   棋盘上不能只留下王跟王后,还要留两个能喘气的工具人,摆放在哥周围,填充空白的友情。   不然哥就太可怜了,不是吗?   夏执可舍不得。   “哥,来都来了,我陪哥一起体验下吧。”   夏执拥着人往门口走去,受到重大冲击还没缓过神来的小艾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   “夏执,你不回去上课吗?”   “下面是体育课,反正也是自由活动,不回去没关系的,而且我成绩很好,哥不用担心。”夏执脸上挂着蛊人的笑,甜言蜜语的哄着纪安阳。   下节体育课是假的,可他成绩好却是真的。   夏执之所以能被判为S级alpha,除了体能远超他人外,智力的评测也占很大比重。   “好吧,就这一回,下次不可以了。”纪安阳点点头,不疑有他。   因为来之前电话联系过,所以只报上姓名和联系方式,侍应生便端着笑把人领进汤屋。   这个汤屋主打的特色是提供和服换装,而且布景和供餐极具日式风格。   “两位男士是吗?请来这边选择服饰。”穿着和服的女性beta面带笑容的朝他们一鞠躬,弯腰引领夏执和纪安阳朝男式换衣间走去。   “不对,是一位男士和一位女士。”   夏执紧揽着纪安阳的腰不肯放人走,笑眯眯的朝侍应生提出让人匪夷所思的要求。   侍应生闻言明显愣了一下,她仔细打量夏执和纪安阳,确认自己并未看错第一性症。   紧随其后的小艾,一句‘纳尼’差点脱口而出。   啧啧,年纪小就是玩的花呀。   她在另一位侍者的引领下慌忙走进女性换衣间,生怕知道太多被灭口。   小艾咬着袖口,又怂又不甘心。   说起来,她也好想看安阳哥穿女装啊,可她没胆。   狗alpha的领地意识太强了,把人看的相当紧,她想一饱眼福根本没可能。   “怎么?男士不可以穿女装吗?你们的服务这么不到位?”   “不……不是的,我们可以提供这种服务,请问是哪位男士要穿女士和服呢?”   这话其实不必问,夏执的身高和体形压根不适合,穿上只会不伦不类,而且未必有他的尺码。   所以侍应生自然而然把目光落在纪安阳身上。   人还没进汤池,纪安阳的脸就红透了,他努力想从夏执的禁锢中脱身,奈何白费力气:“夏执,你别胡闹。”   “哥,我想看你穿女装,你就穿给我看吧,好不好?”   小狗缠人的本事一流,瞧这架势,纪安阳若不点头,他能跟人耗到天黑。   “夏执,旁边还有人看着。”   纪安阳只是个老实巴交的beta,脸皮又薄,实在做不了这种出格的事。   或许是年龄差距产生的代沟,小男友总能提出些臊死人的需求。   在他们的小蜗居内,只有他跟夏执两个人,纪安阳被连哄带骗,连哭带求,半推半就也就依着他了,可这里还有其他客人……   “哥,和服我亲自挑选,亲手给你穿,不给别人看,我们穿好了立马去泡汤,没人会瞧见的。”   夏执把人拉进墙角,小声商量着,语气循循善诱,像蛊惑亚当偷尝禁果的蛇。   纪安阳被人蹭的腿都软了,低着头不知该看向哪里。   他的态度已经松懈,只略微有些顾虑:“可从换衣间到汤屋还有一段距离……”   “哥,他们肯定有扇子和帷帽可以遮脸,不用担心的。”   “好……好吧。”纪安阳咬着唇,难为情的点点头。   闻言,夏执身后的尾巴摇的都快具象化了。   他目光幽幽的盯着身前人,就像在盯着一块肥美的肉骨头。   “哥,我们快走吧。”夏执拥着人往前走,力气之大,纪安阳觉得自己双脚都快离地了。   先随便挑选一套男士和服,夏执拽着纪安阳走进alpha专用试衣间。   他的身材是完美的衣架子,衣服只要尺码合适,穿身上都得体,压根不用精挑细选。   “哥,还愣着干什么,帮我穿啊!”   夏执有手有脚,却整个人往那一杵,一动不动,只煽动嘴皮子使唤人。   偏偏纪安阳对此习以为常,伸手伺候着夏执脱掉外套,褪掉上衣。   野性难驯的肉/体挣脱束缚,裸露在外的瞬间,狭小试衣间内的气温骤然升高。   吸入腹腔的空气都变的热辣滚烫,体温逐渐失衡,纪安阳抄起一旁的和服,手忙脚乱的往夏执身上套。   或许是太过紧张,纪安阳穿衣的手法颠三倒四,松垮的领口裸露出大片结实而匀称的胸肌,腰间的绳结更是差点被他系成死结。   就在纪安阳焦头烂额之际,颤抖的手突然被温暖的掌心包裹住。   怔怔的抬眸望去,眼前忽然一花,紧接着一股巨力从身前袭来,纪安阳猝不及防间撞进夏执怀里,被人掐住腰,压进试衣间最内侧的角落里。 第9章   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夏执使坏的低下头,对着纪安阳的耳畔吹气。   “哥,手都在抖,慌什么呢?怕我吃了你啊?”   “夏执……”被热气拂过的肌肤像要烧起来一般,纪安阳不敢和他对视,手掌无助的抵在夏执的胸膛上,哑着嗓子喊他的名字。   “哥这是什么表情啊?”抬手轻抚纪安阳的侧脸,用指腹暧昧的摩挲着,夏执的眸光逐渐暗沉。   本想逗弄哥一下,眼下却引火烧身。   “哥,我能亲你吗?”年轻气盛的alpha从不懂克制欲望,想要便会开口索取。   纪安阳闻言一惊,立马抗拒的摇摇头。   这里是试衣间,公共场合,门外来往客人很多,依稀还能听到隔壁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他们在里面磨蹭的时间够久了,得快点出去才行。   夏执怎可能放人离开?他目的没达成前,纪安阳别想踏出这个门。   “哥,就亲一下,我保证不做多余的事,可以吗?”   “我太爱你了啊,控制不住自己想跟哥亲近,哥能理解的,对吧?哥不会拒绝的,对吗?”   夏执缓慢逼近,一点点瓦解纪安阳的心理防线,然后在纪安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猛地含住了那两片轻薄的唇。   无视哥细微的挣扎,夏执收拢手臂,让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   气息交缠,通过柔软的唇舌将汹涌的爱意注入对方的灵魂里。   夏执垂眸,愉悦的欣赏着怀中人眼神迷离,丢盔弃甲的湿润模样,只觉得一股电流涌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狂热地跳动着。   “夏执,不是说好只亲一下吗?”   好不容易被放过,纪安阳后背依着墙,胸膛起伏,嫣红的唇瓣水漉漉的,泛着酥麻的痛意。   他质问的语气说不上生气,只略微有些懊恼,所以夏执丝毫不慌。   “是只亲了一下啊。”夏执笑的狡黠。   “可亲一下要这么久吗?”   “持久又不是我的错。”夏执无辜摊手:“哥这也要生气吗?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纪安阳吃瘪,抿紧唇不说话了,他侧过身子,想从夏执旁边的缝隙里溜出去。   夏执怎会放他走?转身一个熊扑,把人从背后抱住。   “哥?我的和服还没穿好呢,你不管我了?就这样出去?是想让人看我笑话?”   因为刚才接吻时怀中人细微的挣扎,夏执身上的和服被扯下大半,半边肩膀袒露在外,松垮的布料凌乱的缠在腰腹上,胯骨处爆凸的青筋隐约可见。   最重要的是,他下半身校服裤子还没脱。   “你一点都不配合。”纪安阳睫毛轻颤,声音无奈。   在他眼里,夏执确实是自家小朋友。   可这个小朋友比他高比他壮,非要跟他唱反调的话,这衣服是丁点也穿不上。   隔壁试衣间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换了好几拨,他们还没出去,一会儿推开门,还不知道要面对侍应生怎样微妙的眼神?   “哥,我错了,我好好配合行吗?”   夏执这回总算老实了,在他的积极响应下,和服眨眼的功夫便穿好了。   野性再次被束缚,和服流畅的走线让夏执棱角分明的轮廓看上去柔和一些。   华贵的黑色沉稳内敛,映衬着夏执那张基因卓越的脸,仿佛生来便高人一等。   纪安阳的心没来由突突跳动两下,藏在碎发下的耳根偷偷泛起红晕。   他一直知道自家小朋友生的好看,蓝白相间的校服都能穿出模特感,眼下只简单换个花样,都没用心打理,便又是另一番视觉冲击。   “哥,别看了,走吧。”   夏执不觉得自己一个冷硬的alpha有什么好看的,他现在迫不及待想看纪安阳穿女装。   女士和服陈列馆里,突然闯进两个男人,难免引人侧目。   娇小的女性omega,三五聚成群,小声八卦。   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女性beta则三缄其口,不愿惹事。   至于体型高大的女性alpha,淡淡的瞥了一眼后完全不当回事。   她们照样嬉笑怒骂,看向周围omega的眼神都色眯眯的。   夏执把纪安阳护在身前,不给任何人窥伺的机会。   纪安阳竟也出奇老实,缩在夏执胸前像只逃避现实的鹌鹑。   眸光微眯,夏执仔细打量挂在墙上的女士和服,迟迟没挑到合心意的。   红色太艳太俗气,白色太素太寡淡,蓝色太暗太深沉,黄色太亮太俏皮……都不适合哥,配不上哥的气质。   直到余光扫到角落里一抹淡粉,夏执的目光顿了顿,随后猛地偏头,视线直白的望过去。   细腻温柔的颜色,点缀上轻盈的樱花纹饰,简约而平凡。   它安静的待在角落里,不争不抢不张扬,没什么存在感。   大多数人被周围绚烂的色彩迷了眼,注意不到它的存在,而注意到它存在的人,激动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就它了。”夏执非常肯定的抬手一指。   侍应生将樱粉和服连同配饰,还有一把坠着流苏的日式折扇一同交付到夏执手中。   拿到自己想要的,小狗拥着纪安阳离开陈列馆,迫不及待走进男士beta的试衣间。   “哥,你是自己穿,还是我给你穿?”小狗捧着衣服,眸子亮晶晶的,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纪安阳心下一惊,忙从夏执手中接过和服,拒绝他的好意:“我自己穿。”   只是话说完后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哥,发什么愣呢?怎么不穿啊?”夏执的语气难掩捉急。   他等着享用大餐呢,快要馋死了。   “你……转过身去。”纪安阳不好意思当着夏执的面宽衣解带。   夏执困惑的歪了歪头,被纪安阳这个要求弄得哭笑不得:“哥,有必要吗?你什么模样我没见过?哥更深的地方我也探索过啊。”   小男友面上的表情风轻云淡,偏脱口而出的话却极其下流,他好像意识不到自己的用词有多流氓。   “别乱说。”纪安阳懊恼的瞪他一眼。   夏执不肯转身,纪安阳只能自己背过身去。   他解开衬衣的纽扣,衣服刚褪下肩头,露出若隐若现的蝴蝶骨。   身后虎视眈眈的夏执就跟只大型金毛犬似的扑上去,摁住人一通狂舔。   他力气格外大,又瞪着无辜的狗狗眼,夏执想打他两下都下不去手,只能任由人撒野。   最后把人闹腾的没力气了,夏执又从纪安阳手中强势的接过衣服,语气殷勤无辜:“真不知道哥在扭捏什么?最后还不是要我帮哥穿?。”   纪安阳的身体软绵绵的,垂着眸子喘息,想说句反驳的话都没力气开口,只能像只洋娃娃一样任凭摆弄。   夏执为他穿上漂亮的和服,腰间系上宽大的角带,最后在鬓边别上和风发簪。   弯腰握住哥白皙的脚腕,穿过木屐,夏执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身前用双手努力攀附住他臂膀的纪安阳。   哥身形纤细,配上和服柔和的纱质,有种别样的娴静。   皮肤白皙,睫毛很长,目光如水般缓缓流淌,能消融孤寂的薄雪。   和服裙摆的樱花在他脚边轻轻跳跃着,仿佛阳春三月,漫步在樱花树下,让人抛却喧嚣,回归宁静。   夏执现在愈发确信,当初勒令哥出门只能穿白衬衣和黑长裤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若这幅模样走出街,路边随意一个alpha都会被勾的躁动不已。   打开折扇,挡在纪安阳面前,夏执此刻的眸光已经漆黑入墨,举止动作却绅士到反常。   他推开门,牵着纪安阳朝预定的汤屋走去:“我们走吧,哥。”   纪安阳一路上惴惴不安。   从试衣间到汤屋只需穿过庭院的石廊,他却觉得这段路无比漫长。   一方面是自己这幅装扮,生怕被人瞧了去,纪安阳用折扇严丝合缝的挡住脸。   另一方面,夏执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自家小朋友的爱热烈又直白,偶尔深沉一下,也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纪安阳已经后悔了,他不该来泡汤的,好好待在花店里,还能度过一个惬意的午后。   至于眼下……   侧眸望去,夏执嘴角绷的很僵硬,牙关紧咬,似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艰难的眨眨眼,回过头来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汤屋,纪安阳真的很想拔腿逃跑。   引路的侍应生先他们一步推开木质大门。   这是个露天汤池,环境清幽,池壁用青石砌成,周边栽种了一圈挺拔的青竹。   半下午的阳光透过竹叶间的缝隙洒在温泉池里,形成斑驳的光影,汤池边缘有水气袅袅升起,细腻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两位,这是我们店推出的清风竹韵主题汤屋,今天第一天开业,首次向顾客开放,两位可以尽情体验。”   交代完自己的工作,侍应生便准备离开了,秉持着优秀的服务态度,临走前笑着关切一句:“两位还有其他问题吗?”   纪安阳沉默着没吭声,夏执呼吸加重,只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限时吗?”   侍应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笑着摆手:“不限时,两位想体验多久都可以。”   “好。”   这惜字如金的状态已经明显不对劲了!   更不用说夏执此刻抓着他的手用力之大,纪安阳都吃疼了。   想挣脱一下又不敢……   怎么办?他好怕! 第10章   笨重的木质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纪安阳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却抿紧唇一声不吭。   他不敢说话,不敢太大声呼吸,生怕提前唤醒身边的凶兽。   夏风吹动竹子飒飒作响,一片凋零的竹叶被吹落枝头,晃悠着跌至水面上。   叶面很快被水汽打湿,在冒着热气的汤池里浮浮沉沉。   好可怜,像在提前预知纪安阳等会凄凉的下场。   “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夏执突然发声,吓得纪安阳手中的折扇脱落,“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他下意识弯腰去捡,指尖还没接触到扇面,整个人已被打横抱起。   夏执边朝温泉走,边就刚才抛出的问题给出答复:“一个Alpha帮你挑选衣服,不是希望你穿上它,而是希望自己亲手脱掉它。”   纪安阳纳闷,小男友从哪学来的土味荤话?但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他当然清楚夏执想干什么。   只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实在太挑战他的底线,纪安阳深吸一口气小声提醒:“夏执,这汤池是露天的。”   露天怎么了?   夏执没什么道德边界,露天的环境只会让他更兴奋。   把纪安阳放到温泉边的石沿上,夏执慢悠悠的抬手,享受的脱下他刚为哥穿好的和服。   衣服坠地的瞬间,绿茶味的信息素宛若龙卷风一般,瞬间洗掠了这方几十平米的汤屋。   猛地抽掉腰带,宽松的男士和服应声落地,夏执抱着人跌进温泉里。   *   憋的太久,夏执只想大开大合,纪安阳却非常放不开。   夏执逼近一步,他就倒退一步,连嘴都不给亲一下,急的小狗只想撕人。   又不敢真来硬的,怕吓坏了哥,夏执沉吟一下,面上切换成另一幅面孔。   既然霸道狼狗不招人疼,那黏人奶狗就一定能吃到肉。   “哥,别跑了。”小男友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哥,只让纪安阳听得心都一紧,他一时间忘记躲避,被人抱了个满怀。   第一步先把人震慑住,接下来就是卖惨。   也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反正哭就对了。   “哥怎么这么过分啊?都不可怜可怜我的吗?”   “哥自己摸摸看,我快爆炸了。”   压根不用摸,顶着自己的地方太有存在感,想忽略都难。   “夏执……”纪安阳的声音发紧,在放纵小狗和坚守底线之间摇摆不定。   然而不等他做出决定,面前人的眼泪便毫无预警,像豆子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哥,我好难受啊,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你以为接下来他会软磨硬泡吗?不,夏执偏要反其道而行。   视线还黏在纪安阳身上,身体却已经识趣的后退:“哥不用管我,我忍忍就好,忍忍就过去了。”   看着小狗可怜又懂事的模样,心头莫名涌起的愧疚感将纪安阳淹没。   仔细想想,就会知道自己压根没做错什么,可眼下这情景,脑袋都粘成浆糊了,哪里容的他细想?   本能的伸出手臂,缠绕上夏执的脖颈,纪安阳败下阵来:“这么大的人了,别总因为这点小事哭鼻子,丢不丢人?”   “不丢人。”夏执执拗的反驳,声音还在抽噎:“这才不是小事。”   “好了,知道了,不是小事,我……”纪安阳已经准备松口,夏执这时却突然拨开自己缠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转过身背对着纪安阳。   “哥不愿就算了,不用强迫自己,我忍忍就好了。”话说的硬气,转身之际却偷偷摸了把眼角,垮下的肩膀还在止不住的抽动,明显委屈到不行。   可惜纪安阳看不到正面,否则他就会惊恐的发现,这货眼里没有丝毫难过,有的只是满满的算计。   “好了,夏执,别闹脾气,是我不好,没想到你这么难受。”   纪安阳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人掰正过来,此刻夏执的嘴巴还撅的老高,声音郁闷的发问:“那哥是自愿的吗?”   “是自愿的。”纪安阳主动贴过去,仰头亲了亲夏执瘪起的嘴角,顿了顿后又不放心的叮嘱道:“你动静小点。”   “知道了,哥真好,我爱死哥了。”   夏执把脸埋进纪安阳的后颈,咧开嘴角,露出阴险锋利的犬牙。   笨死了,哥还真是个愚蠢又好拿捏的beta。   可怎么办呢,夏执就是爱死他了。   目的达成,夏执便懒得装了。   他反手把人压到汤池边的石沿上,面上的表情恣意又散漫。   平静的温泉水因为剧烈的搅动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迟迟不肯平息。   夏执发了狠,势必要把刚才装哭流的眼泪,全部让哥偿还给他。   *   小艾泡完汤,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她准备跟纪安阳报备一声就直接回家了。   然而电话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   什么情况?难道安阳哥在她之前泡完汤离开了?   不可能,安阳哥不是那种人,就算提前出浴也会跟她说一声再走。   如果还没泡完的话,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不方便?   思及此,小艾突然想起来,她怎么把那个狗alpha给忘了?   行了,懂了。   估计明天上午也只有她一个人去花店上班了。   单纯温柔的安阳哥啊,自从跟小他几岁的alpha交往后,真是被蹂躏惨了。   小艾放弃打电话,转手打开飞信,编辑一条讯息发送过去。   【偷吃鼠标的猫】:安阳哥,我泡完汤先回家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店里一切有我,放心吧。   【偷吃鼠标的猫】:机智如我.jpg   纪安阳确实被蹂躏惨了。   开始前他跟夏执说动静小点,夏执半点没听进去。   温泉里的水漾出去再流回来,纪安阳的腰窝都被掐紫了。   侍应生跟他说体验不限时,夏执倒听进去了。   撒了欢的折腾到日沉西山,纪安阳的皮肤都被泡囊了。   有气无力的伏在石沿上,纪安阳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自家小朋友:“夏执,你……。”   然而他刚开了头,夏执就慌的“扑通”一声跪在水池里。   他低垂着脑袋,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身体紧张的绷直,语气分外自责。   “哥,我错了,都怪我没能控制住,你骂我吧。”   纪安阳本打算数落他两句,见夏执这幅负荆请罪的诚恳模样,突然又说不出口了。   每次都这样,认错比犯错还快,让他不好再严词厉色。   可也不能总如此,纪安阳回回高举轻放,把夏执纵的蹬鼻子上脸。   “你真知道错了?”   “真的知道了,哥,我错了,以后不敢了。”夏执拉过纪安阳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上,讨好的蹭了蹭,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纪安阳的脸色回话。   “不能每次都口头上承认错误,既然意识到是自己不对,那你今晚回去睡沙发。”纪安阳抽回手来,狠狠心开了口。   什么?哥这次怎么严厉起来了?   之前不都是认了错就不计较了吗?   “哥,别这样,我不要睡沙发。”   “晚上不抱着哥我睡不着,明天还要上学的,睡不着的话我明天怎么上课呢,哥?”   “昏昏沉沉的一定会被老师骂的,哥,我不想耽误学习。”   纪安阳:……   你逃课不叫耽误学习,我让你睡沙发是耽误你学习,真双标啊。   纪安阳咬着唇不吭声,他知道自己有心软的毛病,眼下便强迫自己不轻易心软。   夏执也没想到哥今天这么不好糊弄,咬咬牙只能退而求其次。   “哥,不睡沙发,换种惩罚方式行吗?”   纪安阳定定的望着他,似在问换什么方式?   夏执艰难的开口:“晚上睡觉前,我在床边跪一个小时反思,跪完后哥就让我上床睡吧,好不好?”   纪安阳蹙着眉头,完全不能接受这个提议。   他又不是什么封建大家长,怎能采用这么偏激的体罚?   只是还不等纪安阳拒绝,夏执又开始给自己加戏。   他眼里的悲伤快要溢出来了,抢在纪安阳开口前卑微乞求:“如果哥不乐意看见我,那我跪玄关也行。”   说完也不知道刚才哪个字眼触动了夏执的泪腺,又吧嗒吧嗒落起泪来:“哥,跪玄关没地毯,膝盖好疼的。”   小狗哭的让人心碎,胸膛不间断的起伏,仿佛要把内心深处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   纪安阳被震撼到了,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吗?夏执怎么哭的这么凶?   对错被颠倒,纪安阳已经开始反思自己的不是了,偏偏夏执还觉得刺激的不够。   他壮着胆子攀上纪安阳的后背,拿毛茸茸的脑袋蹭哥的侧腰。   圆润的狗狗眼泪眼婆娑,仰头声音哽咽着追问道:“哥,你怎么都不心疼我的,是不爱我了嘛?” 第11章   小狗这样撒娇谁受得了?心口宛若受了一记重箭,纪安阳被蹭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他伸手帮夏执抹掉眼角的泪水,轻叹一声妥协道:“不睡沙发也不跪了,我们回家吧。”   “嗯,哥真好,谢谢哥,我以后都不惹哥生气了。”事情又被他成功糊弄过去,生性谨慎的夏执还不忘最后发射一枚糖衣炮弹迷惑纪安阳的心智。   把因快感过度导致手脚轻微抽筋,失去行动力的哥从温泉里抱出来,夏执小心翼翼的帮纪安阳擦干身体。   哥此刻身上全是他的味道,清冽的绿茶香,醇厚中带一抹淡雅的苦涩,闻起来沁人心脾。   帮纪安阳吹头发之际,夏执拿起纪安阳的手机,动作利落的解锁。   屏幕上适时跳出来两条飞信消息,点开扫一眼,是店里那个女beta发来的。   前两句只是日常报备,没什么不对劲,但接下来那句好好休息让夏执有些膈应的皱了皱眉。   哥有没有睡好是自己要关心的事,无关人等少来沾边。   还发表情包?这表情包怎么看都没他图库里的狗子们可爱。   夏执小心眼的想把这两条讯息删掉,又怕纪安阳发现后会生气,犹豫再三最终作罢。   他心烦的把手机丢到一旁,眼不见为净。   回家路上,纪安阳双手搂住夏执的腰,脑袋靠在夏执后背上昏昏欲睡。   夏执将机车速度放到最缓,蜗牛一样慢悠悠往家的方向晃去。   身旁时不时有小电驴一骑绝尘的冲过去,只留给他一个嚣张的背影。   本来3分钟的路程,硬是耗费了将近30分钟才抵达。   到家的时候,纪安阳已经睡着了。   夏执把机车停在家门口的楼道里,小心翼翼把人抱上楼。   他打开房门,褪掉鞋子往里走,路过客厅的时候,脚下的步伐突然顿了一下。   扭头望向挂在墙上的日历,鲜红的颜色吸引了夏执的注意。   戏谑的挑眉,他都没在意,这个月中旬就到他的易感期了?   平日里多做几次或做的太狠,哥都会抗议挣扎,小小抱怨两声。   唯有易感期是例外,那三天里,无论他提出怎样的要求和花样,纪安阳都会尽力满足。   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夏执已经开始期待了。   他最近学了种新手段,一直没敢尝试,正合适拿易感期当借口体验一下。   至于临近易感期这段时间,还是适当收敛一些吧。   今晚都差点睡沙发了。   他忍一忍,少发泄几回,等到易感期,再把弹药库里的存货全部发射给哥。   垂眸盯着怀中人,此刻卸下伪装的夏执,面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而熟睡中的纪安阳不知察觉到什么,冷不丁哆嗦一下,他皱着眉头嘟囔一句,便又睡了过去。   新的一天,纪安阳果然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小艾一个人看店,边给顾客打包订单,边无聊的复盘昨天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她始终觉得,昨天狗alpha来电话的时机太凑巧,赶到的太及时了……   实在不像从安阳哥那得到消息后再行动的样子。   可如果不是安阳哥打电话告诉他的,他是怎么一早就知道安阳哥离开花店了呢?   小艾烦躁的抓了把头发,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她从旁边的桌子上,抽出一张包装花束用的彩色卡纸。   小艾趴在花台上,写写画画认真推理,罗列所有可能性。   林林总总列举许多条,最后都被一一推翻。   小艾扔掉笔,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太过神经兮兮了。   “说不定就是他说的那样呢?总不可能他有千里眼吧,一早发现安阳哥……”   话说到一半,小艾突然顿住了。   等等,千里眼?眼睛?监视?   小艾瞪圆了眼,一瞬间被自己的猜测惊到汗毛倒竖。   不……不可能吧,太变态了。   小艾在心里安慰自己,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四下扫描,潜意识想要寻找监视道具。   难不成,他在花店里装了针孔摄像头?   正常沿街店铺都会安装录像设备,主要为了防偷窃,可安阳哥考虑到鲜花笨重不好变现,应该没有小偷蠢到来偷花,所以租下店面后便没有安装。   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小艾控制不住自己开始采取行动。   她在花店里四下转悠,这瞅瞅那望望,试图验证自己的想法。   花店后面是花房,花房后面还有个露天阳台,这摄像头要装的话会装在哪呢?   小艾绞尽脑汁的发散思维,突然灵光一闪。   狗alpha就算要监视也只会监视安阳哥,毕竟他丝毫不待见自己,所以这摄像头应该只对着安阳哥才对。   如此一来的话……   小艾退到店门口,放眼整个花店,视线从左向右层层扫描,连边边角角都不放过,最终落在纪安阳的花台上。   花台,是花台!   她跟安阳哥的花台是分开的,平日都站在各自的花台前打包花束,一天中,安阳哥站在花台前的时间最久!   对上了,摄像头如果安装了的话,一定正对花台。   心头升腾起解谜成功后产生兴奋感,还有即将挖掘真相的刺激,小艾呼吸紊乱,一颗心砰砰乱跳。   她走到纪安阳专用的花台前,仔细翻找起来。   工具栏里没有,彩纸箱里没有,花艺架上也没有。   在哪呢?到底会藏在哪?   小艾直起腰,端着下巴沉思。   安阳哥每天都在花台前忙碌,如果摄像头正对着他,很可能在无意间被安阳哥发现。   狗alpha城府极深,肯定也想到这一点。   难道……是在背后?   小艾猛地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挂在墙上的插画——梵高的向日葵,犹如在躁动的画布上燃烧着火焰,肆意舞动的线条,诠释着无尽的热情与生命力。   她想起来了,这是夏执送给安阳哥的。   那天安阳哥抱着画欢天喜地的走进店里,想找个地方挂起来,精挑细选了许多位置都不满意,最后还是在夏执明里暗里的引导下,把画挂在了自己身后。   小艾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她将脸凑近插画,睁大眼睛自己观察。   最后在向日葵的花心里,发现了那枚隐藏起来的针孔摄像头。   镜头完美融合在画里,与周围的色调浑然一体,天衣无缝。   若不是生了疑心仔细寻觅,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现。   一瞬间,小艾只觉得遍体生寒。   居然……居然被她猜中了。   夏执真的在监视安阳哥。   天呐!太可怕了,她要不要告诉安阳哥?   一瞬间,小艾的脑袋千头万绪,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两下,混乱中小艾下意识掏出来看了一眼。   是一条飞信消息,来自名陌生好友【玩狍大师】,讯息内容则只有简单的五个字。   管好你的嘴!   是……是他!   这个加了好友,却一句话没聊过的陌生人是夏执!   他都看见了,自己干了什么他全都看见了。   瞳孔惊恐的瞪圆,刹那间汗流浃背,小艾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与此同时,花店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推开。   小艾背对着店门,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耳边咚咚咚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不敢回头看,恍惚间还以为夏执来灭口了。   小艾嗖的一下钻进花台底下,嘴里大声嚷嚷着:“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求求你了别杀我。”   “小艾,你没事吧?”纪安阳被小艾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查看。   好像是安阳哥的声音?   遍体的寒意逐渐褪去,小艾战战兢兢的抬头。   见来人是纪安阳后,小艾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湿润了,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纪安阳急忙伸手,把人从花台底下拉出来。   发现小艾手心里全是汗,纪安阳眼底流露出一丝担忧,不放心的追问道:“小艾,你没事吧?”   “安阳哥,我……我没事。”第一时间把没来得及锁屏的手机藏到身后,小艾不敢正视纪安阳的眼睛,声音结巴。   “真没事吗?怎么被吓得这么狠?”   “真……真没事,就是刚才玩手机,刷到一个挺可怕的视频,然后你突然开门,就……被吓到了。”眼睛一个劲的乱瞟,小艾硬着头皮乱编乱造。   “原来是这样啊。”纪安阳松了一口气,他声音温柔的安抚道:“那你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下,我去街对面给你买杯奶茶压压惊。”   轻轻拍了拍小艾的后背,纪安阳说完又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安阳哥离开的背影,小艾再次红了眼圈,她攥紧手机,无力的垂下头,声音哽咽道:“安阳哥,对不起,我……我不敢说,我害怕。”   “害怕就对了,最好管住你的嘴。”夏执冷嗤一声,收起手机,随意丢进桌洞里。   他本想打开监控,看一眼哥有没有到店,结果镜头激活后,映入眼帘的,却是小艾翻箱倒箧的背影。   夏执对纪安阳之外的人不感兴趣,正打算关掉监控,可小艾鬼鬼祟祟的动作,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耐着性子看下去,将小艾接下来的举动全部收入眼底。   夏执的面色越来越沉,眸光也越来越危险。   不得不说,这个女beta有几分脑子,竟能窥探到他的秘密。   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夏执在考虑要不要把小艾处理掉? 第12章   小艾来自E市,今年23岁,职高毕业,单亲家庭。   谈了个男朋友叫周辰,是个D级alpha,在秦氏集团名下一家ktv上班,去年刚升职当了主管。   夏执很早之前就调查过小艾的背景,毕竟留在哥身边的人,还是摸清底细比较好。   只要自己一句话,就可以明升暗贬,把周辰派到边缘城市做个经理,这样小艾也不得不跟着离开,毕竟他们都要结婚了不是吗?   左手托着脑袋,夏执略一犹豫,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   花店哥一个人看顾不过来,再招人的话,前期上岗培训又要从他这分走哥的精力。   不行,夏执不同意。   算了,警告一下就放过她吧,他的目的只是瞒住哥,至于其他人,有什么所谓?   小艾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犹豫要不要跟纪安阳提离职。   夏执实在太可怕了,不但在安阳哥面前装乖,还暗中监视,病态的占有欲和掌控欲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可怜的安阳哥,完全被蒙在鼓里,恐怕还以为自家小男友是什么根正苗红的正直青年吧?   小艾压根不敢跟纪安阳坦白。   夏执警告她管好自己的嘴,她若说了,事后肯定会被打击报复。   关键是:就算说了安阳哥也不一定会信!   狗alpha心眼那么多,若打死不认,说不知哪来的变态偷窥狂趁夜色撬开门偷偷安装的,就能把自己清清白白的摘出去。   安阳哥那么宠他,肯定会相信他,到时候夏执再假惺惺掉两滴泪,自己反倒成了挑拨离间的坏人。   小艾不敢跟他斗,也没底气斗。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跟安阳哥提离职。   可理由呢?离职的理由?   若没一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安阳哥肯定会伤心,而且她走了,就是把安阳哥一个人留在狼窝里。   小艾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   从黑暗中伸出无数丑陋阴冷的触须,把纪安阳团团包裹住,安阳哥惊恐的瞪大眼,拼命的呼喊求救,却没人听见他的声音。   不行!不能走,太不仗义了,小艾狠狠摇摇头,放弃了离职的念头。   她学历不高,刚来A城时压根找不到工作,是安阳哥收留了她,还手把手教她插花的手艺。   给她发工资,帮她租房子,让她能在大城市安身,后面才有机会跟现在的男朋友谈恋爱。   小艾决定了,她不走,要留下来保护安阳哥。   虽然自己力量薄弱,可夏执若真敢伤害安阳哥,她也会豁出性命搏斗的。   哪怕是蚍蜉撼树也要憾他丫的。   小艾被自己的勇气感动到了,整个人斗志昂扬,热血澎湃。   然而等夏执放学来花店,刚一打照面,小艾就蔫了。   “安阳哥,我下班了,明天见。”小艾拎着自己的包,紧张的贴着墙缝走。   在跟夏执擦肩而过之际,她大气不敢喘,像老鼠似的一个弯腰,从夏执腋下溜走了。   离开的背影更是跑出了八百米冲刺的速度,丝毫不顾淑女形象。   “好的,明……明天见。”纪安阳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没影了,纳闷的歪了歪头,他总觉得小艾今天怪怪的。   白天心不在焉就罢了,这会儿又变的很怕夏执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就在纪安阳沉思之际,夏执却突然发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单手钻进纪安阳的衣领,轻轻摩挲哥后颈上暧昧的牙印,夏执上前一步,胸膛紧贴在纪安阳的后背上,低声道:“哥,我们回家吧。”   空洞的目光重新聚焦,纪安阳抬眸望向夏执,轻轻点头,将刚才思虑的事抛之脑后:“嗯,回家吧。”   自从上次在汤屋训斥了小男友几句,夏执明显收敛许多。   每天只在晚上睡觉前要一次,而且不会折腾太多花样。   四个体位轮流一遍后,便会鸣金收兵,抱着他去洗漱。   日子许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纪安阳还以为夏执改邪归正了,为了奖励他,便加倍对夏执好。   午饭再加一个菜,亲手串好小狗史努比的手机链送给他,就连小熊软糖都给夏执包双份的。   夏执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哥的照顾,每天来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摆弄他新买的日历,在当天的日期上狠狠划一个叉号。   秦放都快羡慕死了,虽然他们家也有保姆,可都是拿钱办事,不会像安阳哥这样把人伺候的这么周到。   那天他拎着便当袋去食堂,打开后发现本就堆的很高的饭盒又多了一层的时候,秦放瞬间酸的像只柠檬:“老大,你最近又卖什么乖了?安阳哥怎么又给你加餐了?”   夏执正摆弄着手机链上滑雪的史努比,闻言掀起眼皮懒洋洋的瞥秦放一眼,语气散漫道:“谁知道呢?可能是哥太爱我了吧。”   秦放:……   臭不要脸,你他妈快做个人吧。   夏执确实卖乖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适当收敛占有欲,哥就开心成这幅模样?   亲手缝一只小狗史努比,穿成手机链,还红着脸给他挂手机上。   啊~真是可爱死了。   哥不会误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吧?   当然不会了!   只是为了避一避汤屋事件的风头,再加上易感期临近,夏执才愿意退让一步。   等风头过去,他立马就会变回老样子。   哥到时候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震惊,委屈,不愿相信,真是想想都好硬。   夏执摩挲着小狗史努比的脑袋,脸上泄露出一丝野狗发情般的躁动。   这两天日子过的确实安逸,感觉一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纪安阳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毒蛇的盘中餐。   因为注入体内的毒液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飘飘然如坠云端。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天早上,纪安阳依旧像往常那般,给多肉浇完水,晒好衣服,就要同夏执一起出门。   然而在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的脚却突然钉在原地。   纪安阳怔怔的望着墙上的日历,瞳孔都缩小一圈。   “哥?怎么了?”站在玄关处等待的夏执发现不对劲,探出个脑袋询问。   “夏……夏执,明天就是你的易感期了吗?”宛若一瞬间被抽走精气,纪安阳说话的语调都变的有气无力。   “是啊,哥,怎么了?”   纪安阳扭头望向他,目光幽怨:“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下?”   “哥不是标注在日历上了吗?我以为哥早知道的。”夏执摸了把鼻子诡辩道。   沉默了片刻,纪安阳摆摆手心力交瘁:“你先去学校吧,我就不陪你一起了。”   每次易感期来临的前一天,哥都要准备好多东西,夏执对此习以为常,点点头同意了:“哥,那我先走了。”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夏执离开后,纪安阳忽然脚下一软,瘫坐在地板上。   肩膀垮了下来,睫毛失控的轻颤,一眼望过去,他整个人都快碎掉了。   纪安阳以手掩面,却发现自己的指尖都在止不住的哆嗦。   他也不想这么没出息的,可Alpha的易感期太可怕了,S级alpha更要命。   连能感受到信息素催情作用的omega都会吃不消,更不必说他只是个木讷的beta。   又要体验一回濒死的滋味了。   夏执边往学校走,边拿出手机,解锁了另一套系统。   他迫不及待打开镜头,将纪安阳此刻楚楚可怜的模样收入眼底。   啊,跟他预想的一模一样。   哥正害怕到不敢面对呢。   纪安阳脚上没穿袜子,连脚趾都胆怯的蜷缩着,身体佝偻在一起,像只逃避现实的蜗牛。   本该是让人心疼的画面,夏执却可耻的硬了。   他更兴奋了怎么办?   纪安阳在客厅瘫坐许久,久到小腿都坐麻了,才扶着沙发缓慢站起身。   害怕也没用,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足了,不然只会更难捱。   毕竟之前也经历过许多次了,经验还是有的。   纪安阳打开手机,编辑一条讯息给小艾发送过去,简单说明一下情况,顺便给小艾放一个为期五天的小长假。   为什么是五天呢?虽然夏执的易感期只有三天,可往往结束后,纪安阳得休养两天,才有再度走出房门的力气。   今天就不去花店了,纪安阳转身浑浑噩噩回到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超大号的行李箱。   他拉着行李箱走出门,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第一时间跑去菜市场。   下车后,付给司机车费,纪安阳单薄的身影没入菜市场的人流中,开始一通肆无忌惮的采购。   蔬菜,肉类,水果,能量饮料……   除了夏执挑食不吃的那些,纪安阳能买的都买了,把偌大的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   最后,站在商超门口,纪安阳给自己做了许久心理准备,才硬着头皮走进去。   “你……你好。”他完全不敢抬头,支支吾吾的做了开场白。   “你好,需要买点什么?”店铺老板年是个劣质的F级alpha,手指间夹着一根烟,此刻正在吞云吐雾。   纪安阳被烟味呛的难受,却依旧不肯轻易离开,他用指尖捏紧行李箱把手,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们这里……卖那个吗?” 第13章   “那个!哪个呀?”   “就是小……小雨伞。”   闻言,老板娘拧起眉头,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掐了烟后超大声的回复:“哦,你说套子啊!直说不就行了吗?绕这些圈子!”   说完,她从一旁的货柜上掏出来一盒,用力拍在柜台上。   砰的一声响,吓得纪安阳差点跳起来。   他站在原地没动,半晌后才像被重新激活一般,慢悠悠的上前一步,拿起盒子检查。   纪安阳扫了两眼,又把盒子放了回去。   “怎么?不买了?”老板娘也没为难他,正准备收起来,纪安阳却开口阻止:“不……不是,型号不对。”   闻言,老板娘明显愣了一下:“这已经是大号了,你想要什么型号?”   “特……特大号,要厂家为照顾特殊人群生产的那批。”说这话的时候,纪安阳的耳根已经红的快要滴血了。   老板娘啧啧嘴,目光直白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了然道:“应该不是你用吧?”   纪安阳脸红的更厉害了,使劲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咬着唇不说话。   老板娘又从货柜上掏出另一盒,丢到纪安阳面前。   简单检查一下,这次型号是对的,纪安阳用力攥着盒子,提出新的请求:“那个……能多买几盒吗?”   “能啊,你要几盒?”多买就能多赚,有生意她干嘛不做?   纪安阳当着老板娘的面缓缓竖起两根手指。   “害,两盒啊,我还以为你要多少呢?”老板娘的语气明显失望了。   “不是的,我要……二十盒。”   “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老板娘吊儿郎当的掏了掏耳朵确认道:“再说一遍,你要多少盒?”   “二……二十。”纪安阳快哭了,他也不想这么丢人的。   可若不准备妥当了,夏执必然要胡来。   “我靠,你家那口子这么猛啊?体力这么顶,该不会是S级alpha吧?”   纪安阳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低下头不吭声了。   老板娘没有再自讨没趣,直接从货柜里掏出两条没开封的丢给他。   付钱后,弯腰把两条小雨伞塞进行李箱,纪安阳直起身杵在店门口,依旧不肯走。   “你……还有啥要买的?”   “你们这……有纸尿垫卖吗?”反正已经够丢人了,纪安阳索性在一个地方把脸丢尽了,这样就不用再跑其他地方遭人笑话。   老板娘:……   “你要宠物用的还是人用的?”   纪安阳:……   抬眸幽幽的望了老板娘一眼,纪安阳眼底的怨怼都快凝成实质了。   非要问吗?你直接拿出来不行吗?   老板娘沉默的起身,从仓库里拎出两大包丢在柜台上:“够用吗?不够还有。”   纪安阳“啪”的一下把钱拍在柜台上,然后拎起纸尿垫,拖着行李箱,踉踉跄跄的跑出门。   一直等到打车回到家,纪安阳脸上的热度还没消退下去。   每次夏执来易感期,他都要社死一回。   轻轻叹一口气,纪安阳没时间想太多,眼下还不到松懈的时候,他还得把所有买回来的蔬菜肉类都做成预制菜。   夏执来易感期,不会给他休息的时间,做饭上上下下统共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他都等不及。   纪安阳第一次应对的时候没经验,结果夏执真敢在他做饭的时候,不顾他的意愿强要他。   事后他揪着这个事想把人教训两句,结果夏执比他还委屈。   “哥,alpha的易感期就是这样啊,我在你体外的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我以为哥知道呢,非要在那时候做饭只是想玩点情趣。”   纪安阳:……   以手扶额,现在回头想想都觉得荒唐。   那次之后,纪安阳都会提前把饭做好,用保鲜膜包裹后放进冰箱冷冻。   这样想吃的时候只要拿出来放微波炉里加热两分钟就成,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纪安阳忙前忙后,一会儿给土豆削皮,一会儿把胡萝卜切丁……   家里的蒸锅,炒锅,高压锅齐上阵。   面积算的上狭小的厨房内一时间乒乒乓乓,非常热闹。   好不容易把水绿色的小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纪安阳扭头望一眼窗外,红日西斜,已经接近夏执的放学时间。   揉了揉酸涩的腰,今天没办法接小男友放学了。   纪安阳搂着抱枕陷进沙发里,上下眼皮已经在激烈的打架,他还不忘掏出手机给夏执发讯息。   【笨蛋◆老婆】:夏执,你今天自己回家,我有些累,想眯一会儿。   知道夏执定会秒回他的消息,纪安阳强打精神,垂眸盯着聊天页面一动不动。   果然没让他等太久,提示框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甜心◆老公】:哥?才忙完吗,真是辛苦哥了。   【甜心◆老公】:快休息吧,放学后我会立马回家的。   【甜心◆老公】:啾咪~这世上小狗最爱你.jpg   看到回讯后,纪安阳会心的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再累都值得。   手机从掌心滑落到地毯上,纪安阳枕着抱枕,合上眼睛,没一会儿的功夫,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   放学的铃声刚一响起,夏执就跟匹脱缰的野马似的冲出教室。   单手撑住楼道围栏,直接从教学楼上跳了下去。   铃声还未响完,夏执骑着机车的背影已经眨眼间消失在校园里。   自从上次骗哥说车是秦放的,夏执后面有急事就会无所顾忌的骑机车节约时间,哥丝毫没起疑心,只提醒他不要总借来玩。   有一次还私下问他是不是真心喜欢?见他点点头,便走进卧室拿出存折瞅了好半天。   然后咬咬牙对他讲:“等你大学毕业了,哥也给你买一辆。”   啊,真是又笨又可爱,光想想就让人硬的不行。   盯着面前的红灯,夏执双眸泛红,狂躁的给油,让机车引擎发出急切的轰鸣声。   妈的,多忍耐一秒都是煎熬。   趁着这次易感期,一定要狠狠要他。   机车以闪电般的速度杀回家,刚停好车,夏执就三步并做两步,腾腾腾的往楼上跑。   站在家门口,平复一下紊乱的呼吸,夏执将钥匙小心翼翼插进锁孔,轻轻拧开房门。   房间里很安静,哥蜷缩着身体躺在沙发上,睡颜恬静又祥和。   落日的晚风透过窗户,吹拂过窗帘,最后跳跃在纪安阳鬓边的碎发上。   夏执脱掉球鞋,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蹲下身子,托着腮笑意吟吟的看着。   真好啊。   没有偌大的庄园,空荡荡的别墅,他们的小蜗居虽然面积不大,但放眼望去,每一处都被精心设计过。   米色窗帘,羊毛地毯,原木墙角柜,还有北欧简约风的落地台灯……   哥就像夜空中的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辉却永不熄灭,无声陪伴在自己身边。   这种羁绊就像套在脖子上的缰绳,不是枷锁而是守护,无论夏执在外面如何纵横驰骋,最终都要回归这里。   因为这是他的家,这里有人一直在等着他。   睫毛轻颤,纪安阳缓慢睁开眼,见到面前人没有惊慌,嘴角第一时间蓄起抹温柔的笑:“夏执,你回来了?”   “嗯,哥,我回来了。”夏执伸手把惺忪的人揽入怀里,俯下身去跟纪安阳交换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纪安阳略微挣了挣就任由他了,偶尔还会给出轻浅的回应。   他知道夏执爱他,所以不会让这份爱无处安放。   一吻结束,纪安阳的唇瓣嫣红,周身泛着酥麻,他靠在夏执肩膀上,轻声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哥做了什么?”   “做了好多,都放在冰箱里。”   “那我去选两个硬菜。”夏执起身朝厨房走去,语气一本正经:“得提前为接下来的三天储备好能量。”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夏执冷不丁提及易感期,听到这话的纪安阳,平静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痕。   透过裂痕往里瞧,就会发现他沉稳的心跳声正逐渐失去节奏。   晚饭吃了什么,纪安阳不太记得了,咸了淡了滋味如何,纪安阳更不在意。   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下夏执的易感期,眸光时不时扫过挂在墙上的时钟。   秒针每滴答一声,纪安阳都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颤动一下。   眼睁睁瞧着时间从指缝间溜走,抓都抓不住。   纪安阳狠狠闭了闭眼,像沙漠中口渴的旅人,频繁的吞咽着涎液。   饭后,夏执在厨房里收拾碗筷,愉快的哼着小调。   纪安阳则双目空洞的躺在卧室大床上,后背依着软枕,不停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没关系的,不要怕,小朋友很爱他,不会忍心做死他的。   只是难熬一些罢了,咬咬牙就过去了,你是大人,要坚强,要勇敢。   “呜~”越安慰越心酸,纪安阳眼角闪烁开泪花,用力抿着唇。   心理暗示没用,还是很怕,他是个没出息的大人。   双手抓住被角,猛地拉高盖住自己的脸,纪安阳逃避似的躲进黑暗里。   只是下一秒,就又被姗姗来迟的夏执毫不留情的剥了出来。   那人刚洗漱完,光着膀子,浑身上下只穿了条速干运动裤,刚吹干的发丝十分飘逸清爽。   夏执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哥,现在还是夏天,你想把自己闷死吗?”   掀开被子,夏执翻身上床,长臂一揽,就把纪安阳搂进怀里。   抬手关了灯,只开着床头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夏执亲了亲纪安阳的发顶,安心的闭上眼:“睡吧哥,晚安。”   以往睡觉前,夏执必然得要他一回,今天却一反常态,抱着他就睡了。   或许是因为接下来三天都是易感期,觉得少吃一顿也无所谓,便大发慈悲的放过他了。   可越是如此,纪安阳越睡不着。   夏执的反常,简直就像在刻意提醒他:你没多长时间好活了,乖乖等死吧。   夜色中,纪安阳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像岸边脱水后濒死的鱼。   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久到眼睛都干涩的快要转不动了,纪安阳才缓慢扭头看向身侧。   夏执已经睡着了,双眼紧闭,呼吸平稳,总爱在他面前卖乖的嘴角放松下来,隐约透露出一点锋芒毕露的尖锐。   纪安阳却实在睡不着,他小心翼翼起身,窸窸窣窣的下床,踮着脚尖走出卧室,尽量不吵醒夏执。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已经熟睡的夏执豁然睁开眼,眸光清明,没有丝毫困倦。   黑暗中,他只是笑了笑便又合上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一过午夜十二点,易感期汹涌的袭来,夏执准时开始发热。 第14章   呼吸急促,喉咙干渴,他皱着眉睁开眼,随手一摸身侧,果然空荡荡的。   浑身的躁动让夏执面上的表情看上去分外狰狞:“我的好哥哥啊,藏哪去了?是要跟我玩躲猫猫吗?”   单手撑住床板直起身,单薄的被子从肩膀上滑落。   完美的肌肉线条在夜色中自然流动,像一条条蟒蛇在扭动,肆无忌惮的诉说着顶级alpha特有的力量与野性。   夏执利落的翻身下床,推开卧室门走出去,开始四下扫荡。   “哥,好哥哥,我的易感期到了。”   “别躲了,出来吧,不要怕,我会很温柔的爱你的。”   听到声音,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的纪安阳,周身猛地一哆嗦。   慌乱的四下望去,想找个地方藏身,可狭小的空间内压根没什么遮蔽物,纪安阳被逼急了,最后一头扎进浴缸里。   像在玩恐怖游戏,恶鬼boss正在地图上游荡着抓人,而弱小的玩家藏在卫生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纪安阳瞪大眼捂住嘴,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厨房的落地柜被人拉开,夏执弯腰探着脑袋扫一眼:“哥,你在里面吗?”   “不在啊!”失望的收回视线,夏执散漫的踢踏着拖鞋走回卧室,检查完床底又打开卧室的衣柜:“哥?藏在这吗?”   “也不在啊!”   小小的蜗居里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夏执最后出现在卫生间门口。   从纪安阳的视角望去,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投射出一道朦胧又恐怖的身影。   一瞬间连呼吸都吓忘了,纪安阳的瞳孔巨颤,因为过度紧张,蜷缩着的脚趾不停地抽筋痉挛。   好在那身影只在浴室外停留了几秒就兴致缺缺的离开了。   空气重新纳入肺部,纪安阳抬手轻抚胸口,正准备松口气。   可就在这时,恐怖的身影又瞬间杀了回来,砰砰的砸门声随之响起。   “哥,你在里面对吗?”   “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给我开门。”   纪安阳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一激灵,差点从浴缸里弹出来。   “哥,再不开门我就砸了。”   纪安阳不敢开,捂住耳朵,蜷缩起身体装鹌鹑。   下一秒,门把手被一股怪力整个卸了下来,夏执撞开门走进来。   纪安阳像受惊的豚鼠,扑腾着腿试图找个地方钻进去,奈何浴缸四壁光滑,严丝合缝,徒劳无功后他又像鸵鸟一样自暴自弃的把头埋进胸脯里,巴望夏执发现不了他。   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夏执又不瞎?   被哥可爱的举动逗笑了,夏执的眼尾染上几分邪恶。   他走到浴缸前好脾气的蹲下身,食指勾住纪安阳的下巴,让哥抬起脸来正视他:“哥,怎么躲这来了?”   纪安阳不敢面对他,眼神飘忽,垂着眸子小声辩解:“没有躲。”   “哦,没有躲啊,那哥这是在干嘛?”   “我……洗个澡。”   “洗澡?那怎么不放水呢?”   “我……我……”纪安阳编不出来了,他实在不擅长撒谎。   夏执冷笑一声,抬手摩挲着纪安阳的侧脸,语气缱绻,说出口的话却让人胆寒:“哥怎么这么笨呢?这样只会勾起我的捕猎欲,既然被我抓住了,哥就跟我走吧。”   “夏执……”纪安阳轻声呼唤他的名字,试图唤醒夏执的一丝理智。   “怎么了?”夏执挑眉,对纪安阳面上流露出的求饶视若无睹:“哥想在这开始?也不是不行。”   “不,不是的。”纪安阳连忙摆手,疯狂摇头。   “也是。”夏执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惋惜:“一开始就在浴室里,哥会吃不消的,乖,跟我回床上吧,我们晚点再过来,好吗?”   夏执笑意吟吟的朝纪安阳伸出手,非常绅士的发出邀请。   纪安阳敢肯定,自己若不接受邀请,下一秒夏执就会撕掉面上虚伪的笑意,龇牙咧嘴的朝他扑杀过来。   往日经验提醒他,还是自觉一点比较好,纪安阳硬着头皮把手搭上去,被夏执从浴缸里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夏执此刻的体温高的吓人,通过紧紧相贴的皮肤传递给纪安阳,让夜里微凉的空气都跟着火热起来。   把人轻放到床上,夏执紧随其后的压上去,开始度过他为期三天的易感期。   夏执对接吻情有独钟,先压着纪安阳狠狠亲了一通。   易感期的alpha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舌头如同飞舞的火蛇,跟对方死命纠缠在一起,夏执猛烈的进攻,似是要把纪安阳的理智和情感一并卷走。   温顺又漂亮的beta压根招架不住,被亲的有些缺氧,双眸迷离,眼底宛若蓄着一汪春水。   垂眸盯着哥这幅媚态横生的模样,夏执眼神晦暗,声音更是急不可耐:“哥,买小雨伞了吗?”   “嗯?”怔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夏执问的什么问题,纪安阳微微点头,老实的回答:“买……买了,放在床头柜里。”   双臂支撑起身体,夏执伸手拉开床头柜。   本打算随手抓一个出来,视线不经意扫过抽屉后,手却在空中顿了一下。   成盒的小雨伞旁摆放着的,那一摞方形的,棉质的,能吸水的……   夏执面上的表情突然戏谑,他用手指夹起一片抽出来,在纪安阳眼前晃了晃。   “哥,这是什么?”   就知道夏执发现后肯定会取笑他,纪安阳偏过脑袋不看他,红着耳根解释:“我怕床单不够换的,所以买来应急用的。”   “哦,这样啊,那哥买的时候,老板没问你买来干什么用?给谁用的吗?”夏执语气恶劣的追问,模样笑眯眯的像个恶魔。   他就是故意使坏,喜欢看纪安阳被他逗弄到面红耳赤的模样,从中获得巨大的快感。   夏执的话让纪安阳回忆起在超市的社死经历,脸腾地一下渡的通红。   整个人像刚从热水里捞出来似的,慢慢从头到脚都蔓延上一层漂亮的绯色。   “看来是问了,那哥怎么回答的?”   纪安阳抿紧唇不说话,只甩了一个眼刀子出去,警告夏执最好适可而止。   可他此刻眼尾嫣红,眸光水漉漉的,这眼刀子非但没任何威慑力,还勾的人心痒痒。   夏执可不是见好就收的性格,他只会得寸进尺:“竟然偷偷跑去买了纸尿垫,哥都不害臊吗?羞不羞啊?”   “别说了,夏执。”纪安阳抬头想捂住他的嘴,却被夏执顺势一把攥住手腕,暧昧的亲吻他的指缝。   “哥买这种东西不就是想委婉的告诉我,希望它们都吸饱水吗?”夏执伸出舌头舔了舔犬齿,声音大惊小怪又阴阳怪气:“这么大一包,这么厚一摞,哥可真贪心啊!既如此的话,那我可得加把劲了。”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纪安阳有心反驳,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被夏执堵住了嘴。   人已经逗弄的差不多,该开始享用了,夏执都快憋爆炸了。   接下来的时间,哥的这张嘴,除了低吟和求饶,他不想再听见其他的。   小男友平日还会受自己管束,在易感期却只会跟自己唱反调。   夏执就是借易感期暴露本性,把平日里那些隐藏的,收敛的,见不得人的欲望,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大门紧闭,窗帘一拉,空气中飘荡着腥膻的气味,此刻他们的小蜗居俨然成了夏执的淫乐窝。   “夏执,歇一会儿好吗?我有些晕,想吃点东西。”   小雨伞直接用空一盒,夏执还打算继续拨弄他,纪安阳实在撑不住,气若游丝的提出请求。   顿了顿后,夏执同意了,他粗犷的用床单把人一裹,抱着纪安阳朝厨房走去。   把哥安放到餐桌前,夏执打开冰箱,从里面随意端出两盆之前做好的预制菜,撕掉保鲜膜,扭头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两分钟过后,微波炉“叮”的一声响,夏执连棉手套都不带,直接把加热后的饭菜端了出来。   拿起筷子,叨起一块肉塞嘴里。   夏执本打算试一下温度合不合适,可尝到味道后,眉头却瞬间拧起来:“羊肉?”   “什么?怎么可能?你给我尝一下。”被裹成蚕宝宝的纪安阳听到声音后,挣扎着想从被单里脱身。   夏执忙用汤匙舀起一勺,吹凉后送到纪安阳嘴边。   张嘴纳入口腔,纪安阳咀嚼两下后不吭声了。   “哥故意的?”夏执似是有些生气,眸光阴森的盯着他,质问的语气凉飕飕的。   纪安阳被唬住了,一时间不敢发声,顿了顿之后才轻声解释道:“怎么可能?我知道你不吃羊肉的,一定是店家不小心搞错了。”   然而纪安阳的解释夏执一个字没听进去,非把黑锅扣他头上:“哥就是故意的,真是太过分了。”   纪安阳:“夏执,真不是我……”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夏执却突然发作。   为了惩罚哥的粗心,他把纪安阳从椅子上抱起来,让他光脚站在餐桌前。   夏执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将盛着炒肉的碟子放在纪安阳面前,蛮横的命令道:“哥吃吧,都吃完,一口不许剩。”   说完,夏执掀起被单一角,着手忙活自己的。   意识到夏执想干什么,纪安阳惊恐的瞪圆眼,剧烈的挣扎起来:“不要,夏执,你别这样……” 第15章   然而夏执充耳不闻,一意孤行,轻松镇压了他的反抗,把纪安阳压在餐桌上索取。   是哥先做错的,事后就算翻旧账,他也有借口推脱。   小狗有什么错呢?   小狗只是想吃肉,欢天喜地打开饭盆却发现里面装的是猫罐头,换谁能不生气?   再加上易感期会无限放大心底的负面情绪,小狗只是太委屈才失了控。   一切都情有可原,哥会理解,肯定不会责怪小狗的。   纪安阳确实没责怪夏执,不是他不想,而且他直接被做晕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纪安阳还呆呆的想,这才第一天就这样,接下来两天让他怎么熬?   夏执到底没丧心病狂到再把人做醒,他其实是犹豫了一下的,但看着哥汗湿的脸庞,浑身凄惨的痕迹,夏执心软了。   轻叹一声,拉过被单轻轻给纪安阳盖上,俯身亲了亲哥被泪水洇湿的眼角,夏执转身冲进浴室,拧开花洒冲起了冷水澡。   纪安阳并未休息多久,他心里挂念着夏执,不敢真睡过去。   alpha的易感期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没能得到伴侣足够的抚慰,导致负面情绪堆积,很容易造成严重的心理疾病。   纪安阳虚弱的睁开眼,却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夏执的身影。   愣了一下后瞬间着急起来,他撑起身体,掀开被子就想下床找人,不曾想脚下一软,直接跌倒在床边的地毯上。   一时间没力气再爬起来,纪安阳单手扶住喉咙,艰难的张开嘴,用沙哑的声音喊人:“夏执,夏执你去哪了?”   别因为体温过高休克了吧?   是他不好,明知道夏执在易感期,怎能随便昏过去?   “哥,你怎么从床上跑下来了?”   夏执听到动静,身上的冷水都来不及擦干,用浴袍把自己匆匆一裹,就从浴室里跑了出来。   他慌忙冲到床边,弯腰准备把人抱起来。   纪安阳看到夏执的身影后,第一反应就是跪立起身子,伸手去探夏执的额头,发现温度没有很高后,才隐隐松一口气。   “夏执,我昏睡多久了?是不是忍的很难受?”说着,纪安阳拉过夏执的手放到自己的腰窝上,手臂顺势缠绕上夏执的脖颈,偏头吻了吻小朋友线条锋利的下巴,语气温柔宠溺:“我可以了,别忍着了。”   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快要被哥的爱意泡发了。   夏执收拢双臂,把人紧紧搂进怀里,一双眸子在昏暗的房间内泛起冷冽的寒光,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他用力抱住纪安阳,就像长期在黑暗中生活的怪物抓住了一束光。   埋下头去撒娇似的蹭了蹭纪安阳的颈窝,夏执试探着开口:“哥,我买了点助兴的好东西,你想看看吗?”   纪安阳:……   他可以选择不看吗?   不吭声他就当哥同意了,夏执有些亢奋,语气兴冲冲的道:“哥,你等我一下,我这就拿给你看。”   说完,夏执起身跑到卧室的衣柜前,凭借过人的身高优势,一踮脚从柜顶取下一个黑色礼盒。   纪安阳看的有些吃味,要知道平日里他把过季的棉服存放到柜顶甚至需要踩着三角凳。   可很快纪安阳就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错了。   夏执什么时候把东西藏到柜顶的,他居然毫不知情?   就像小狗叼着自己最喜爱的玩具,要把他分享给最爱的主人一样,夏执小心翼翼的把礼盒推到纪安阳面前,然后摇着尾巴,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纪安阳低头扫一眼礼盒,眼皮预警似的跳了跳,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抬眸望去,小狗兴奋上扬的嘴角耷拉下来,垮着肩膀,眼神幽怨的望着他,就差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呜声了。   可怜的模样仿佛在说:这是我最爱的玩具了,你都不看一眼吗?   好吧,看来你不喜欢,小狗好难过,怎么有人忍心让小狗难过?   纪安阳的心蓦然漏掉一拍。   他没能顶得住夏执的狗狗攻击,鬼使神差的伸手朝礼盒摸去。   夏执看到这一幕,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因为沮丧而下垂的尾巴又“嗖”的一下上扬,开心到就差咬着自己的尾巴转两圈了。   他用肢体语言无声的催促着纪安阳:你快看啊,看完就快点陪我玩。   扯掉礼盒的丝带,掀开盖子,装在里面的玩具露出庐山真面目。   竟是两个蝴蝶结项圈,一大一小,热情夺目的红色,刺激着纪安阳的视觉神经。   “夏执,这是……?”   纪安阳神情迷茫,老实本分的beta孤陋寡闻,从没见识过这种东西,更不知该怎么用。   “哥,这是戴脖子上的。”   夏执拿起大号的那个,边解释边朝纪安阳白皙修长的脖颈套去。   被夏执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纪安阳下意识将身体后倾,脑袋一偏躲了过去。   夏执拿着项圈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眸光随之暗淡下来,声音沮丧道:“哥?不行吗?”   纪安阳不忍心扫了夏执的兴致,心底略微挣扎两下后,又强迫自己重新坐直身子。   夏执大喜过望,生怕纪安阳会反悔似的,动作迅速的把项圈套到纪安阳的脖子上。   也不知是什么机关构成的?纪安阳只听到“咔吧”一声,那东西就卡在他脖子上,然后呼吸都跟着不顺畅起来。   红色蝴蝶结挂在后颈的位置上,还有长长的绸带飘落到后腰,配上哥白皙的皮肤,只把夏执看的双眸泛红,他用力的吞咽一声,强行压抑心底的野兽。   “哥,还有一个。”说着,夏执捏起那个小的。   纪安阳犹豫了一下,朝夏执伸出手。   他以为剩下这个像戒指一样的项圈是戴手上的,只是不知为何比他的手指粗上两圈?   难道是夏执不太清楚他手指的尺寸,所以买错了型号?   就在纪安阳纳闷之际,夏执却朝他摇摇头。   小狗目光瑟缩却又忍不住期待,隐晦的看向另一处。   纪安阳顺着夏执的目光低头望去,下一秒整个人从内到外红的像煮熟的虾米。   “夏执!!!”   紧接着小狗的脑袋就重重的挨了一下,手上的项圈也被无情夺走。   纪安阳将这腌臜玩意丢回礼盒里,用丝带恶狠狠的扎成死结后甩手丢进床底下,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夏执委屈的抱头,声音幽怨:“哥,为什么打我?”   “你说为什么?还想再挨一下吗?”纪安阳抡起拳头,在空中虎虎生威的挥舞两下,朝夏执凶巴巴的警告道。   小狗吓得缩了缩脖子,目光飘忽两下,依旧不死心:“可我就想玩那个嘛~哥你疼疼我吧。”说完,他又想扑到纪安阳身上撒娇,却被纪安阳一巴掌糊脸上,毫不留情的推开了。   “不行!”纪安阳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都是为了哥好。”眼见撒娇不成,夏执又开始好言好语的劝说:“哥是beta,频繁来那么多次身体吃不消,适当控制一下也是为了哥的身体好。”   “你还敢说?”纪安阳严词厉色的瞪他一眼。   劝说也行不通,夏执憋憋嘴,眼圈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就像想吃糖却遭到大人拒绝的小孩,要达成目的,只剩下最后一招。   “我不管,我就要玩那个,哥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不继续了。”说着,夏执从床上退到墙角处,蜷缩起身体,面朝窗帘背对着纪安阳,把头埋进膝盖里,委屈的生闷气。   他还敢威胁自己?不继续的话遭罪的可是他自己。   “行,不继续就算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最好能说到做到。”纪安阳也有些生气,抄起一旁的枕头丢过去砸他身上。   眼见夏执挨了揍也一声不吭,纪安阳被噎了一下。   他躺下去翻过身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卧室里的气氛降至冰点。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纪安阳率先沉不住气了。   耳边能听到夏执愈发粗重的呼吸声,为了对抗易感期,他肯定忍耐的很辛苦。   可这家伙为了跟自己赌气,愣是咬牙硬抗也不肯服软。   纪安阳不放心,偷偷翻过身瞄一眼,   结果不看不打紧,一看整个人都慌了。   夏执后背上全是汗,过高的体温烧的他双眸泛红,意识模糊,此刻正偏着头虚弱的靠在床头柜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夏执!”纪安阳连忙起身爬过去,伸手想要探一探夏执的额头,却被夏执一歪头躲了过去。   手僵硬在半空中,纪安阳顿时又急又气:“夏执,别闹脾气了行吗?”   无力的垂着头,滚烫的汗珠从鬓角滑落,夏执的眼眸昏暗无光,自暴自弃道:“哥不用管我了,我说了不继续的。”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言而有信,夏执吊着一口气,声音虚弱的补充道:“我说到做到。”   什么说到做到?你这是拿生命开玩笑,易感期不发泄出来身体会出大问题的。   纪安阳平复好自己的情绪,试图掰正夏执的头,跟他讲讲道理:“夏执,你不能这样,看着我,我有话对你说。” 第16章   可夏执死活不配合,他的身体死沉死沉的,再加上被汗水淋透,整个人又湿又滑,纪安阳压根搬弄不动。   没法交流,拒不沟通,纪安阳束手无策了。   每回不遂他的愿,就又哭又闹的使性子,明明都是成年人了,脾气还跟个小孩一样。   可纪安阳不能眼睁睁看着夏执糟蹋自己,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后,目光不情愿的扫向床底。   眸光剧烈的挣扎两下,最终败下阵来,纪安阳轻叹一口气,伸手从床底下把礼盒捞出来。   解开自己亲手系成死结的带子,掀开自己亲手合上的盖子,盯着躺在黑色丝绒里漂亮却残忍的玩意,纪安阳心都颤了。   S级alpha的易感期本就要命,再加上这个,纪安阳都不敢想,他妥协之后会被欺负的多惨。   可怎么办呢?他生来脾性软,自家小朋友惹到自己,算是捏到软柿子了。   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颈圈,纪安阳认命的伸出手,攥住那个指环一样的东西,转身贴上夏执的身躯。   努力掰开夏执的手心,把东西交过去,纪安阳虎摸两下夏执的脑袋,给小狗顺毛,顺便赔礼道歉:“你不是想玩这个吗?那玩吧,对不起,哥刚才不该凶你。”   夏执聋掉的耳朵像在突然间恢复了听力,他抽了抽鼻子,眼圈红红的,把头埋进纪安阳胸前,仰头可怜兮兮的问他:“真的吗?哥不让我说到做到了。”   “嗯,所以别再赌气了。”   “那哥会在我玩到一半的时候喊停啊?”夏执讨好的亲了亲纪安阳的下巴,蹬鼻子上脸。   “我喊停你就会停吗?”纪安阳诧异,自家小朋友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不会停。”夏执言之凿凿,就是仗着纪安阳宠他所以敢肆无忌惮:“哥已经同意了,不能出尔反尔的。”   说完,夏执抱着纪安阳起身,重新把人放到床上。   刚才还虚弱的连头都抬不起来,这会的力气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他单腿跨上床,步步紧逼,将纪安阳重新笼罩在身下。   桀骜又狂野的身躯,像一座无形的山,沉甸甸压在胸口上,不知道是不是颈部项圈收缩太紧的缘故?纪安阳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单手把玩哥颈后的蝴蝶结缎带,一圈圈的缠绕到手指上,夏执面上的笑带着几分痞坏。   纪安阳红着脸不敢看他,偏过头去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睫毛颤的像蝴蝶振翅。   被比他年轻6岁的小男友拿捏,掌控,直到又一道咔吧声传入耳朵,纪安阳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抬起手背遮住眼,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整个人快要被煮沸了。   夏执的状态却截然相反,他的脸逆着光,深邃的轮廓藏在阴影下,眸光疯狂,瞳孔里仿佛潜藏着一只阴森的凶兽,正试图破笼而出,将纪安阳蹂躏成泥。   夏执的目的达成了。   他新学的花样最终还是借着易感期的由头付诸于实践。   “哥,放轻松,我是爱你的呀,你要相信我。”   “你是我的,哥,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体。”   “现在还不可以,乖,我的好哥哥。”   “哥做得很好,想不想让我亲亲你呢?想的话告诉我吧,哥?”   在夏执一声又一声糖衣炮弹的攻击下,纪安阳逐渐迷失自我。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不知道为何会被夏执夺走掌控权。   纪安阳迷迷糊糊被牵着鼻子走,鼻头湿润,面色酡红。   他忍耐的很辛苦,没出息的直掉眼泪,可夏执就是不肯点头他能怎么办?   “夏执,亲……亲我吧?”   亲一亲或许会好一点?   处于易感期的alpha,体/液有镇定止痛加速恢复的作用,纪安阳想索个吻让自己舒服一些。   他快要疯了。   夏执引导纪安阳说出‘亲亲我吧’这样可爱的话,偏又不急着安抚怀中人,而是调皮的眨眨眼,狡猾的翻旧账:“那哥以后还打我吗?”   “什……什么?”纪安阳的脑袋浑浑噩噩的,他歪了歪头,模样又呆又困惑。   他什么时候打过夏执?   “哥刚才打我了,不记得了吗?”夏执噘起了嘴,笑意不达眼底,他就像条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蛇,纪安阳明明不是有意的,他却怀恨在心:“哥还用枕头砸我,我好伤心啊,哥都不道歉的吗?”   纪安阳觉得自己快死掉了,他现在思绪混乱,完全分不清对错。   眼前有白色光芒不停爆闪开,纪安阳甚至已经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夏执的模样。   明知这要求不合理,明知夏执不怀好意,可濒临崩溃的纪安阳只能屈服:“对……对不起,夏执,原谅我吧。”   别说道歉,只要夏执肯放过他,哪怕提更过分的要求,纪安阳都会照做。   “好吧,那我便原谅哥了。”夏执无奈的撇撇嘴,装出一副很大度的模样。   “果然我还是太爱哥了,被哥这么欺负都不会有怨言,哥也爱我,对吗?”   “是的,夏执,我爱你。”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夏执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面上的笑邪恶又扭曲。   他的好哥哥,真是可爱死了。   爱我就对了,你是我的,当然只能爱我。   夏执终于不再吝啬,俯下头去吻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脚趾不停痉挛的纪安阳。   *   小狗得到新玩具,兴致勃勃的玩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三天午夜十二点一过,玩具被玩没电了,小狗才不情不愿的把玩具放回窝里,不再走到哪叼到哪。   夏执一早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散一散空气中颓糜的气味。   清晨的阳光明亮而透彻,纪安阳费了好大劲才勉强睁开眼睛。   “哥,你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夏执侧躺在他身边,正单手撑着脑袋,笑意吟吟的望着他。   “夏……夏执……”   纪安阳嗓音沙哑,喉咙干涩的就像秋风吹过的沙地,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哥,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夏执轻轻把人扶起,从床头柜上端起一杯温调过的蜂蜜水,殷勤的凑到纪安阳嘴边。   纪安阳低头轻抿两口,清甜的滋味流淌过胸前,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一些。   “哥,饿不饿?我做了肉沫鸡蛋羹还有红薯南瓜粥,要不要起来吃一点?”   纪安阳虚弱的点点头,虽然没什么胃口,可他现在急需补充能量。   家里的被单床单全被弄脏,夏执一股脑拿去清洗了。   眼下没有什么能裹身的,纪安阳又浑身酸痛,穿衣服的话太折磨人,夏执想了想,拉开衣柜,从里面抽出一件自己的白底蓝领校服,小心翼翼套到纪安阳身上。   哥的身高在beta中算出挑的,有176,可跟顶级alpha相比,还是太过瘦弱了。   穿夏执身上正合适的衣服,套到纪安阳身上明显宽大许多。   下摆直接垂落到大腿根,露出白皙笔直的双腿,在阳光下透出淡淡的肉粉色,内侧肌肤上隐约可见斑驳的咬痕,静谧优雅的同时又莫名勾人。   衬衫领口敞开,露出锁骨和半个圆润的肩头,脖子上一圈红色印记,是被项圈束缚后留下的痕迹,颜色不深但没个几日功夫也不可能消退下去。   夏执看的双眼发直,目光深邃而炙热,一颗心砰砰乱跳。   又想把人扑到了怎么办?   不行啊,哥会生气。   哥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番模样呢?清纯动人,干净透亮,好可惜,他错过了那段光阴。   夏执决定了,下次易感期就玩角色扮演好了,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过往的遗憾都弥补回来。   至于纪安阳乐不乐意配合,夏执没考虑过,反正他总有办法让哥点头。   在夏执的搀扶下,纪安阳单手扶住后腰,脚踩毛茸茸的小黄鸭拖鞋,缓慢挪到厨房的餐桌前。   “哥,你先坐下,我很快热好。”夏执贴心的在纪安阳即将落座的椅子上放一个软枕,然后转身忙活起来。   纪安阳盯着夏执忙碌的背影,不知回想起什么,耳根蓦的充血泛红。   他垂眸扫一眼地面,脑海中全是自己被迫光脚站在这里,承受夏执冲撞的画面。   现在还能清晰回忆起,脚底传来瓷砖冰凉的触感,冷的他浑身发颤……   纪安阳觉得有必要数落小男友两句,让他下次别再犯浑。   “夏执,你……”   然而纪安阳刚开个头,夏执便将加热好的肉沫鸡蛋羹还有红薯南瓜粥端到他面前。   小狗抬眸局促的瞄他一眼,又很快心虚的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哥,先吃点东西吧,有什么话等吃完饭有力气了再说吧。”   纪安阳采纳了这个建议,拿起一旁的汤匙,舀起一勺鸡蛋羹小口小口的吞咽起来。   夏执没动筷子,端端正正坐在夏执对面,低眉耷拉眼,双手紧张的捏在身前,似乎在认真反省。   从纪安阳的视线望去,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顶,孤零零的有些可怜。   吞咽的动作顿了顿,纪安阳有些纳闷,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蔫巴了?   在纪安阳放下汤勺的瞬间,夏执突然起身朝他走来,在他的身侧半跪下身子,双手攀住座椅的边沿,仰头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眨巴两下圆润的狗狗眼先发制人:“哥,我想跟你承认个错误。”   纪安阳酝酿好的措辞被堵在喉咙里,只能暂且按捺,先听夏执说。   “什么错误?” 第17章   “我知道哥肯定不是故意买错肉的,可易感期情绪不稳定,一点小刺激就像天塌了一样。”   夏执试探着把头埋进纪安阳双/腿间,讨好的轻蹭,双手紧攀住哥的衣服下摆,声音弱小又无助。   “我不受控制的想,哥是不是不记得我不吃羊肉了?进而觉得哥是不是不关心我,不爱我了?我好不安,好害怕,所以才会不分地点场合,暴力的占有哥。”   “现在易感期过去了,我特别后悔,平日里明明不那样过分的,哥,你不会已经生气了吧?”   “哥,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是我不对。”夏执将另一条膝盖也平放到地板上,蜷跪在纪安阳身侧懊悔不已:“要是alpha没有易感期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失去理智,被情绪左右。”   嘴上先承认错误,紧接又把过错全推到易感期身上。   说完,夏执垂着脑袋,竖起耳朵,静静听着头顶的动静。   纪安阳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吃饭时酝酿好的说辞,此刻变得苍白无力。   易感期是所有alpha都要经历的生理期,又不是只有夏执如此,他若紧揪着不放,倒显得不通人情。   纪安阳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沉默片刻后,他幽幽的叹一口气,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夏执的脑袋,将事情一笔揭过:“好了,没事,我不生气,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自责了。”   闻言,夏执上翘的嘴角简直比ak还难压。   “哥,你真好,就知道你最爱我了。”夏执朝纪安阳疯狂的卖乖摇尾巴,调整好面部表情正准备起身,这时纪安阳又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那个礼盒是你自己买的吗?”   纪安阳纯粹是好奇,小男友什么时候学会背着他私藏东西了?他竟全然不知。   夏执:......   屈起的膝盖又重新落回去,夏执眸光闪烁两下,不出三秒钟,就编造出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   “哥,我偶然在购物软件上刷到的,上面说许多alpha在易感期都会为伴侣买这个,防止伴侣过度纵欲伤身,我看销量特别高,想着也是为了哥好......就顺手买了。”   虽然用的时候难受的想哭,身体里像有七八只猫在抓挠一样,特别崩溃。   现在回头想想,他的状态确实不像夏执前几次易感期后那样虚脱。   所以夏执说为了他好,纪安阳无法反驳。   只是那礼盒精致的包装,摸上去华丽的质感,让纪安阳有点担心它的价格:“多少钱买的呀?贵不贵?”   “不贵的,哥,就几百块。”夏执神情坦然的将价格抹掉两个零后再汇报给纪安阳。   他说许多alpha都在用也是骗人的,这是他专门找人定制的,价格高的吓人,普通alpha根本用不起。   几百块其实不便宜了,纪安阳经营的小花店,扣掉每天的租金,小艾的工资,其他杂七杂八的日常花销,剩下的利润也就几百块。   见纪安阳抿紧唇不吭声,夏执意识到自己几百块也报多了。   心下暗暗后悔,他就应该说几十块,反正不论报多少,哥都不会怀疑他。   “哥,我用奖学金买的,想着是为了哥的身体好,就没在意这两个钱。”   “哥,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敢乱花钱了。”   夏执的声音听上去像要急哭了,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小男友因为花了几百块而自责不已,慌忙认错,语气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听的纪安阳心都疼了。   说起来,都怪他没本事,不能给夏执更好的生活。   几百块的东西而已,他们又不是买不起?自己刚才干嘛要沉默,把小朋友搞得这么自卑?   “夏执,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以后要买东西,可以先给我说一下,哥给你钱。”弯腰把人抱住,纪安阳轻拍夏执的后背,温柔的安抚。   他要跟哥说了?哥肯定不会同意他买这些淫/乱的玩意,夏执又不傻,他才不会说。   “不用哥给钱,我的奖学金够花,我是alpha,等毕业后就会赚钱养家,给哥更好的生活。”   夏执的声音虽不大,却十分坚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与不屈,把身为alpha现下却不能照顾伴侣,只能吃软饭的憋屈感演绎的淋漓尽致。   其实夏执现在就可以给纪安阳更好的生活,可他不敢。   当初为了接近哥撒下一个弥天大谎,在没想好怎么坦白之前,决不能被哥发现。   从小男友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很愤怒眼下羽翼未丰的自己,纪安阳能理解,毕竟alpha是生活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争强好胜难免的。   抬手虎摸两下夏执的脑袋,纪安阳欣慰的弯下眉眼:“知道了,慢慢来,别心急,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他给出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犹如冬日里一口醇厚的热可可,让夏执暖上心头。   “哥,我好爱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夏执用力拥住纪安阳,让彼此的胸膛紧密贴合在一起,耳边能听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夏执无比庆幸,在遇到纪安阳的第一时间就果断下手。   不然这心软的神,就要给别人当老婆了,光想想都暴躁的想杀人。   如果真那样的话,夏执肯定会用尽手段把人抢过来,为了永绝后患,他......真的会杀人。   *   国防大学在alpha易感期,会批给学生五天假,附赠两天陪护假,方便alpha照顾因过度索取而虚弱的伴侣,可谓十分人性化。   被夏执细心照顾了两天,纪安阳是第六天才有力气走出家门,让小花店重新开业。   小艾连休五天小长假,趁此机会回老家一趟,眼下整个人精神饱满,小脸也红扑扑的,打包起花束来分外带劲。   纪安阳则完全相反,不怎么爱动,要么坐在花台前,要么躺在花房露台的躺椅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偶尔还会打瞌睡。   小艾当然知道原因,alpha每三个月经历一次易感期又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她的男朋友也是alpha,虽然等级不高。   可即便如此,她初见安阳哥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哪怕穿着高领衬衣,也遮不住脖子上残留的大片咬痕。   店里偶尔有omega客人光顾,一进来就抬起袖子捂住口鼻,说安阳哥身上的绿茶味信息素浓郁到呛人。   纪安阳低头给蔷薇修剪枝叶,小艾不经意扫一眼,结果就看到安阳哥脖子上缠绕了一圈红痕,惊的瞳孔都颤了一下。   像是皮带之类的东西勒出来的痕迹,妈呀,难不成那个狗alpha虐待安阳哥了?   小艾想问不敢问,硬生生憋了一天,憋的整个人都emo了。   眼见临近下班时间,小艾急中生智决定旁敲侧击一下:“安阳哥?夏执他对你还好吗?没有家暴你吧?”   纪安阳闻言明显愣了一下,歪着脑袋一脸问号:“为什么这么问?”   小艾瞪大眼,仔细观察纪安阳的反应,连细小的微表情也不放过。   见他的疑惑不似做伪,才宽心的松一口气,尬笑着摆手掩饰道:“这不是近期有明星家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吗?我就随口一问,你别往心里去。”   “这样吗?”纪安阳不怎么关心明星八卦,但他还是要为自家小朋友正名一下:“夏执不是那样的人,他很乖的,很听我的话。”   小艾:......   要不你看一下他在其他人面前是什么做派再说这话呢~   既然安阳哥没被欺负,小艾就放心了,她拎着包准备下班,走到店门口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兀的顿住脚步,又扭回头来:“对了,安阳哥。”   纪安阳正在给一盆绣球浇水,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店门口的方向:“怎么了?”   “那个。”小艾脸上洋溢起幸福的微笑:“我跟周辰下个月准备订婚了。”   “真的吗?”纪安阳心下惊喜,发自内心的祝福:“那恭喜你了。”   “我和周辰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订婚前办一次单身party,地点就定在在他上班的那家ktv,安阳哥,近两年多亏你关照我了,这次party我想邀请你参加。”   说完,似是怕纪安阳有所顾虑,小艾忙不迭的补充道:“来的人不多,就周辰的几个铁哥们,还有我的几个闺蜜,大家人品都不错,有正儿八经的工作,所以你......能来吗?”   小艾双手合十,满脸期待的望向纪安阳。   这是喜事,也是小艾的一片心意,纪安阳自然不会回绝:“时间定了吗?”   “定了,定了。”小艾大喜过望的点头:“就在周五晚上,我们下班后可以直接过去,如果你觉得时间不合适,可以再改。”   “好的,我知道了,晚点我问下夏执,那个......”纪安阳不确定的追问一句:“我可以带夏执一起去吗?” 第18章   “当然。”   这还用问吗?   夏执把人看的那么紧,小艾打从一开始就不觉得纪安阳能一个人来?   “安阳哥,那我先下班了,你确认好了告诉我一声,等你消息哦~”朝纪安阳晃了晃手机示意,小艾推门离开花店。   纪安阳低头继续打理繁茂蓬勃的蓝白绣球花,没一会儿功夫,挂在门上的风铃再度响起,夏执背着单肩包,单手插兜,优哉游哉的晃了进来。   “哥,我回来了。”   大步走到纪安阳身后,从背后将人一把抱住,夏执像头无尾熊似的蹭来蹭去。   考虑到哥的身体还没恢复,他中午只能去吃食堂。   一天没见到哥了,想的要命,得好好抱一会儿充充电。   对小朋友撒娇的举动习以为常,纪安阳手上动作不停:“夏执,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啊?哥?”把脑袋搭在纪安阳的颈窝里,夏执歪着头问道。   “小艾要订婚了。”   “哦,就这事啊?”夏执不感兴趣的埋下头,汲取纪安阳身上清浅的花香,瓮声瓮气的敷衍道:“那恭喜她了。”   “不是。”这家伙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的:“是小艾组织了一场婚前的单身party,想邀请我参加。”   闻言,夏执眸光危险的眯起来,双手不自觉收紧:“单身party,哥又不是单身,为什么要参加?”   “单身party不是单身才参加。”纪安阳耐着性子解释:“是新人婚前召集好友举办的狂欢派对,只是一种仪式,为的是让即将结婚的人过去告别,好好展开未来的婚姻生活。”   他们订婚就订婚,告别过去就告别过去,拉上哥干什么?   搞个屁的狂欢party,谁知道会去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哥这么漂亮温柔,被盯上怎么办?   该死,他不同意。   “不行,哥不准去。”夏执的语气非常蛮横,把纪安阳用力锁进怀里。   “夏执,这是喜事,不好拒绝的。”纪安阳不明白自家小朋友为什么这么抗拒?   “那我也要去,哥带我一起去。”   夏执就像守着财宝的巨龙,寸步不离,生怕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让人偷走。   “嗯,我跟小艾说过了,时间定在周五晚上,正合适你周六没课,好好去玩一下。”   听到这话,聚拢在夏执周身的戾气才逐渐消散。   原来哥本就打算带他一起去。   这样才对嘛!这才是他的好哥哥。   夏执强势的掰过纪安阳的侧脸,用力吧唧一口,笑的眉眼弯弯:“哥,我好爱你啊。”   纪安阳再度红了耳根,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射下一片暧昧的阴影。   小男友直白热烈的爱意,纪安阳不论经历过多少次,依旧招架不住。   当天晚上,纪安阳编辑好讯息发送给小艾。   【夏有安阳】:小艾,夏执已经同意了,我周五晚上会去的。   【偷吃鼠标的猫】:收到.jpg   时间很快来到周五晚上。   临近下班时间,纪安阳将提前打包好的百合花,送进小艾怀里。   “小艾,祝福你了,愿你们婚后生活幸福美满。”   小艾恍惚了一下后,感动的红了眼眶。   她跟纪安阳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不知安阳哥在什么时候瞒着她偷偷打包了一束花?这也太用心了。   “安阳哥,谢谢你,其实不用送花的,我知道你的心意。”   纪安阳摇摇头笑的温柔,让人仿佛置身于春日的暖阳中,惬意又舒适:“要送的,你是女孩子,该有的仪式感不能少。”   安阳哥真的是无数少年少女心中的理想型,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像水一样没有棱角,却能够对抗世间所有的坚硬。   这么完美的安阳哥,怎么就便宜了夏执那个疯狗一样的alpha?   小艾想不通,小艾好心痛。   “小艾,你先去吧,把地址发给我,我等一下夏执,晚点到。”   “好的,安阳哥,那我先走了。”   小艾就等纪安阳这话呢,第一时间把地址发过去,然后在门口打个出租车,如蒙大赦一般溜走了。   想着一会儿等夏执回来,他们三人要共乘一辆车,小艾觉得气都喘不顺了。   狗alpha肯定会对安阳哥撒娇卖乖,而清楚真相的她只能在一旁瑟瑟发抖。   小艾真怕自己知道太多,有朝一日会被灭口。   夏执没让纪安阳等太久,小艾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背着包回来了:“哥,我放学了。”   “嗯,小艾先走了,我们也走吧。”纪安阳关了店门,带着夏执来到街角处上了一辆出租车。   周辰工作的ktv名叫凯撒皇宫,是秦氏集团名下连锁的低端娱乐场所,目前由秦二少负责经营。   出租车停在目的地门口,夏执跟纪安阳前后脚迈下车。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过分张扬的牌匾,金闪闪四个大字—凯撒皇宫,似要把人的眼球撑裂。   门两侧各站着一位身穿制服的保安,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模样长得还算周正,是等级不高的alpha。   纪安阳盯着面前金碧辉煌的建筑,单手捏紧衬衣下摆,有些不知所措。   他之前从未来过这种场合。   上学的时候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虽然很刻苦也很努力,可成绩只在中游浮动,勉强读完大学就出来工作了。   上班的时候是个社畜小透明,在大门口穿着玩偶服扮演吉祥物,在公司待了三年,大部分员工甚至不知道还有他这号人。   认识夏执之后更不用说了,家、花店、国防大学,日复一日过的是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   夏执站在纪安阳身后,一眼就看穿了哥的紧张,嘴角愉悦的翘起。   他当然清楚,纪安阳很不习惯这种场合。   在对哥下手之前,夏执第一时间摸清了纪安阳过往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知晓了纪安阳的脾性秉好,他才能投其所好。   结果调查完后发现,哥这个人就像白纸一样,干净得没有一点瑕疵。   真不可思议,大染缸一样污浊的社会里,这种单纯迟钝酷似傻狍子一样的beta,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挖到宝了,夏执快要高兴疯了。   他亲吻着偷拍来的照片上纪安阳的身影,按捺不住的研磨着犬牙,只恨不得能立马扑上去死死咬住纪安阳脆弱的后颈,把人叼回窝里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哥,走吧。”夏执牵起纪安阳的手,拉着人迈进旋转大门。   纪安阳因为不适应,身体紧贴着夏执的手臂,通过十指相扣的手指,能感受到哥的掌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小狗的嘴角翘的更高了。   夏执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让他的掌控欲得到空前的满足。   进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大堂,四周喷金的墙壁,脚下大红的地毯以及角落里摆放着的深紫色沙发煞是抢眼。   头上吊着水晶灯,大理石地面光滑如镜,明晃晃的灯光经过折射后扎进瞳孔。   华丽的装潢让纪安阳看的眼花缭乱,而夏执却只是不耐的抿起嘴角,觉得四处都散发着一股低端的廉价感。   两名身穿旗袍,装扮艳丽的女人站在吧台前,朝他们微笑着一鞠躬:“欢迎光临,两位想要什么风格的包间,请来这边下单。”   “不是的。”纪安阳摇头:“我们……”   “我们有预约了。”夏执冷着脸抢先作答,把纪安阳翻个面搂进怀里,低头的瞬间,又像换了个人,轻声细语道:“哥,给小艾打个电话吧,就说我们到了。”   “好……好的。”纪安阳忙不迭往外掏手机,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安阳哥,你们到了呀?来这边,包间早就订好了。”   扭头望去,小艾正兴奋的朝他们挥手。   纪安阳松了一口气,和夏执结伴走过去,眉眼微弯,面上浮起真诚的笑意:“小艾,再次恭喜你了。”   “恭喜。”站在他身侧的夏执跟着附和一句,嘴角公式化的翘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黑漆漆的瞳孔,再加上虚伪又带点不耐的假笑,直把小艾看的汗毛倒竖。   哥,别演了行吗?我脑壳子嗡嗡的。   在纪安阳到达前,小艾的心一直悬着。   她很担心,自己把安阳哥约到娱乐场所参加party,夏执会动怒。   眼下看来,除了有些不爽之外,倒也没发作。   也是,他还要在安阳哥面前扮演乖狗狗的形象,肯定不会当着安阳哥的面刁难自己。   “安阳哥,我的闺蜜还有周辰的好友都到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小艾兴高采烈的推开房门,引领着纪安阳和夏执走进包间。   “安阳哥,这是我男朋友周辰,你之前见过几面的,他偶尔会来花店接我下班。”   “这是周辰的死党张远,在宏达电子科技做码农。”   “这是刘博,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从来没跟我们透露过,但做的绝对是合法合规的营生。”   “这是我的闺蜜小萱,在小太阳幼儿园当幼师。”   “……”   一屋子加上纪安阳跟夏执也就十个人,看来这次单身派对,小艾跟周辰没有铺张,请的都是关系很铁的朋友。   “各位,这就是我老板纪安阳,人特别特别特别好,心地善良,温柔大方,平易近人,风度翩翩……”小艾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对纪安阳的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她搜肠刮肚,恨不得把世间所有描绘美好品格的词语都套到纪安阳身上,只怨自己文化水平不够,用词枯燥又干瘪,不足以描述活生生的一个人。   纪安阳被夸得脸都红了。   而轮到介绍夏执时,小艾似被噎了一下,吞吐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这是安阳哥的男朋友夏执。”   好了,只能告知大家这么多了,多了的她也不知道。 第19章   介绍完后,现场的气氛明显比最开始要热络一些。   周辰第一个走过来想跟纪安阳握手,感谢他这两年来对小艾的照顾,然而他刚探出手,还没来得及张口。   夏执就率先踏出一步挡在纪安阳身前,抬起手臂接住了周辰探出的手:“你好啊,很高兴认识你。”   愣了一下后抬眸望去,面前之人笑吟吟的,态度还算客气,但抓着自己的手好像有些过分用力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防止场面尴尬,周辰只能呵呵的赔着笑。   小艾站在周辰身后,单手扶额有些没眼看。   安阳哥来之前她都提醒周辰了,介绍完后就招呼着大家入座,不要过分热情,他当时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结果一扭头就自作主张了。   结果怎么样?碰一鼻子灰吧?   自家男友也是个大笨蛋,她隐晦的暗示竟然没听懂,看来以后还是直白的告诉他吧,但凡夏执在,就别不知分寸的往安阳哥身前靠,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大家都是成年人,多少有点眼色,有了周辰的前车之鉴,便自觉与纪安阳保持距离。   就在大家纷纷落座准备点些喝的时,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秦放贼兮兮的探个脑袋进来,视线扫一圈后落到夏执身上,瞬间乐的像个憨批。   他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大大咧咧走进来后直奔夏执所在的座位。   “让一让,腿收一收,谢谢配合。”   夏执:……   这货脸皮是真他娘厚。   “这位是?”在场其他人全蒙圈了,周辰虽在凯撒皇宫上班,可他的职位压根不够格接见秦三少。   夏执非常不情愿的出声解释:“抱歉,是我同学。”   小艾忙站起来打圆场,毕竟秦放也算她的蹭饭搭子:“这是秦放,我们都认识,我也邀请他了,只是他来晚了。”   秦放挤到夏执身旁,刚准备坐下,屁股上就挨了一脚,夏执烦他烦的要命,狂甩眼刀子:“滚远点,怎么哪哪都有你?”   秦放相当委屈:“老大,你出来玩都不带我的?还是不是兄弟了?”今天趁纪安阳在,有人镇得住夏执,秦放胆肥的狂倒苦水:“安阳哥,你管管他,他眼里一点都没我这个兄弟。”   纪安阳听到这话,朝秦放歉意的笑了笑,忙替夏执解释道:“夏执不会不想着你,这次是我带他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没事了。”秦放嘿嘿的讪笑两声,将话题一笔揭过。   他敢跟夏执叫板,是因为知道夏执懒得修理他,但秦放不敢招惹纪安阳,因为那样老大一定会削他。   “秦放,你怎么也来这了?”纪安阳好奇。   “哦,我有个堂哥今天过生日,喊我过来热闹一下,我出门上个厕所的功夫,看到有个背影特别像老大,就过来确认一下。”   秦放谎话编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毕竟跟夏执俩个光屁股长大,耳濡目染下他又能老实到哪去?   “是这样啊。”纪安阳信以为真,不再多问。   夏执却觉得秦放这谎话拙劣的很,压根经不起推敲。   秦家几代单传,就到秦放这一辈,被他妈打破魔咒,接连生了三个,所以他有个屁的堂哥。   包间里已经有人开始点歌,趁着环境喧闹起来,夏执朝秦放那边偏了偏头,压低声音咬牙问道:“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哦,来听一下这家店去年一年的财务汇报。”面对夏执,秦放明显老实了,缩着脖子实话实讲。   “这种不上数的小店面还要你亲自听汇报?你们家要破产了?”   “这不是从基层做起嘛~”秦放挠挠头很是无奈:“而且今天周五了,顺便来放松一下。”   “我没记错的话,这种档次的会所目前由你二哥负责经营吧?”夏执敛下眸子,貌似无聊的拨弄着校服外套的拉链:“你插手合适吗?”   “怕什么?”秦放大大咧咧:“都是从一个妈肚子里爬出来的,三兄弟一条心,二哥不会介意的。”   每家情况不一样,既如此,夏执便不再多言了。   秦放张了张嘴,倒想继续说点什么,但不知是不是有所顾虑,半晌后又讷讷的闭上了嘴。   秦家主要经营娱乐产业,旗下分支很多,包括各类酒吧会所,电影公司,艺人培养……   但整体分为高中低端,低端产业由二哥负责,中端产业交给了大哥,高端产业现在还握在他爸手里。   秦放爸妈的意思,是打算高端产业以后就交给他打理,但其实吧,秦放不怎么感兴趣,他有点自己的想法。   他眼馋一块蛋糕很久了,和娱乐挂钩,也合法,只是背后必须得有人撑腰才行。   他爸那时候就想插手,砸钱找了许多关系,但金钱建立的纽带并不牢固,再加上小人作祟,对手打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秦家富是真富,社会地位也有,但若搭不上军政这条大船,就永远差点意思。   现下时机不合适,眼珠子在眼眶里机灵的转动两圈,秦放打算再等等,等他另寻机会跟夏执提一嘴,摸摸老大的意思。   “夏执,你们在说什么呢?”点饮品的机器落到纪安阳手里,他正准备问一下夏执要喝什么,抬头却发现夏执的嘴唇煽动。   四周环境太吵了,还有人在他耳畔摇着音乐铃,纪安阳实在听不清夏执在说什么。   “没事,哥,我们在讨论课后作业呢~”夏执忙凑到纪安阳身边,笑的很乖:“哥是要点饮品了吗?”   秦放:……   课后作业?   咱俩是什么小学鸡吗?亏你想得出来。   纪安阳:“嗯,你想喝什么?”   “哥点的什么?”   “我点了青柠味果酒。”   “那我也……”一眼扫去,夏执对所有饮品都不感兴趣,便打算跟哥喝一样的。   然而纪安阳却不同意:“你不行,你还上学,喝酒不好,伤脑子。”   夏执:??   “好吧,那哥决定好了,哥让我喝什么我就喝什么。”夏执听话的很,黏着纪安阳一个劲的撒娇,惹得坐在他们对面的妹子频频侧目。   长见识了,之前光听小艾说她还不相信,今天亲眼所见,还真有这样奶的alpha?   “嗯。”纪安阳的手指滑动屏幕,纠结半天最后点了点边角处的位置:“就喝这个吧。”   夏执顺着纪安阳指的方向望去,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但这微妙转瞬即逝,纪安阳压根捕捉不到,他只看到夏执朝他乖觉的点点头,声音依赖:“嗯,就喝这个吧,甜的,我喜欢。”   他的好哥哥真是太宠他了,竟给他点了现榨的小草莓酸奶?   没一会儿的功夫,服务生就送来了饮品,那杯粉白色的小草莓酸奶混在一堆澄澈的酒水中显得格外扎眼。   “这谁点的?是不是送错了?”众人面露疑惑,他们包间里又没有孩子?   “抱歉,是我点的。”纪安阳悻悻然举手。   原来是安阳哥点的,小艾心下了然。   肯定是狗alpha不准安阳哥喝酒,真是无语啊,他都在旁边守着了,喝两口又有什么关系?   但纪安阳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蚌埠住了。   “夏执还上学,不能喝酒,咱们喝吧,别带上他。”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执身上,难以置信的目光仿佛在问:你就没啥要说的?   夏执没啥要说的,他垂着眸子端坐在纪安阳身侧,心安理得的端起那杯小草莓酸奶一口一口的啜着,乖巧的像只小奶狗。   秦放憋笑憋的面容扭曲,整个人都在抖。   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对着夏执喀嚓两下。   妈的,笑疯了,以后就用这个威胁老大。   夏家太子爷都他妈二十多岁了还没断奶呢,震不震惊?意不意外?   夏执抬头凉凉的扫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哥在旁边,他不方便动手打人,只能偷偷背过一只手,指甲用力掐了掐发痒的虎口。   秦放这货真是活腻歪了,既然这么想死,之后干脆找个机会成全他算了。   酒杯一碰撞,气氛进一步熟稔起来。   纪安阳性格并不外向,但有人和他搭话,他也会认真作答。   从生疏到相识的过程比较尴尬,彼此能聊的话题并不多。   你今年多大了?之前还做过其他工作吗?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夏执一只手端着小草莓酸奶,另一只手搭在哥的后腰上,高大的身影将纪安阳完全笼罩住,他竖起耳朵,漫不经心的听着哥和旁人闲谈。   “我今年26了。”   “之前在奇乐比玩具公司工作过三年。”   “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偶尔喜欢做点手工艺品。”   搭话一两次还好,问的次数多了,夏执就烦了。   他不喜欢纪安阳的注意力落在旁人身上,这让他很不爽。   于是夏执暗戳戳的开始争宠。   一会儿“哥,我的酸奶喝完了。”于是纪安阳只能朝对面的人歉意的笑了笑,然后拿起点餐机重新帮夏执下单。   一会儿“哥,我鞋带开了。”纪安阳只能中断聊到一半的话题,弯腰帮夏执把他故意扯开的鞋带重新系成完美的活结。   夏执成功把纪安阳的注意力夺回来,还没来得及得意,这时包间里开始有人唱歌了。   小艾的另一个闺蜜蓉蓉,性格比较腼腆,声音却很甜美,一开嗓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连纪安阳都忍不住抬头多瞧了她两眼。   夏执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不就是唱歌吗?搞得好像谁不会一样。 第20章   双手掰正纪安阳的脑袋,让哥的目光只能落自己身上,夏执眼神微恼,醋的像个酸菜坛子。   “为什么看她不看我?哥什么意思?移情别恋了?不爱我了?”   纪安阳伸手用力拉扯他的脸,不许夏执瞎掰:“别胡说,我只是觉得她唱歌很好听。”   “我唱歌也好听啊!”夏执急于表现自己:“哥有想听的歌吗?我唱给哥听!”   “你会唱歌?”纪安阳略感诧异,他只在夏执开心时听他哼过调子,却从没听夏执开口唱过歌。   “会一点。”夏执点点头,有所保留。   身为S级alpha,他不论入哪一行,都能成为金字塔尖的存在。   而且唱歌的技巧和发声方法并不难掌握,夏执不开口唱,是因为他不感兴趣。   纪安阳平日里不怎么听歌,花店只偶尔放一些轻音乐,他在脑海中搜刮一圈,竟叫不出一首歌名:“我没什么想听的,你点自己想唱的吧。”   夏执歪着脑袋想了想,半晌后点点头。   他起身来到点歌机前,对着屏幕戳几下,把自己选的歌顶上去,然后果断点了切歌键。   蓉蓉唱到一半,还没进行到高潮部分,伴奏就戛然而止。   她疑惑的抬头望去,就见夏执局促的转过身,眼尾耷拉着,朝他愧疚的摊手:“抱歉,我不太会用,不是故意的。”   小艾:……   你放屁!   秦放:……   老大这演技绝了啊!   “没关系,正合适后面我也不太会唱,下一首……”蓉蓉抬头扫一眼屏幕边角处滑出来的小字,轻声问道:“偏爱,是谁点的呀?”   夏执坦荡的走上前,从她手里抢过麦克风,然后面无表情的抬抬下巴,示意她走开。   蓉蓉:……   灰溜溜的跑下歌台,蓉蓉缩进沙发角落里,身体紧捱着身旁的小艾,用力的埋着头,像只受惊后瑟瑟发抖的仓鼠。   小艾轻叹一声,豪迈的伸出手臂把人搂住,安抚似的摸了摸蓉蓉的长发。   这狗alpha太没品了,连蓉蓉这么胆小的女孩子都欺负。   不就是嗓音甜美惹得安阳哥多看了一眼,他至于吗?   真是心眼比针眼还小。   夏执坐到歌台的吧凳上,无处安放的长腿支棱在身前,手持麦克风,目光深情的落在纪安阳身上。   这首歌有种独特的魅力,从前奏开始,就像蛛网一样,牢牢束缚住听众的身心。   夏执一开嗓,整个包间比刚才蓉蓉献唱时还要安静。   他的音色很独特,低沉中带着青年人特有的激情,音调拿捏的极准,震撼人心的歌声起源于他的肺腑,划过喉咙,掠过喉结,缓缓流淌出来。   连刚才受惊的蓉蓉都不由自主抬起头,怔怔望向夏执的方向。   这首歌就像为夏执量身打造的一般,他不是在唱,而是在宣泄情感。   那种对爱偏爱,疯狂,病态的追逐与占有,细致入微传递到在场每一个听众心中,像火山一样喷薄而出,令人动容。   秦放已经开始偷偷录像了。   能看到夏家太子爷像开屏的孔雀似的,为了争宠一展歌喉,妈的,死也值了。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执身上,仿佛他生而高贵,注定万众瞩目。   而夏执的目光自始至终锁定在纪安阳身上,就想他唱的那样,只对一人偏爱。   一曲唱完,夏执放下麦克风,起身朝纪安阳走去,自信的挑眉:“哥,我唱的好听吗?”   纪安阳神情恍惚,似乎还没能从刚才被带入的情景中走出来,愣愣点头:“好听的。”   夏执拉着纪安阳坐到包间的角落里,背过身去隔绝其他人视线,他像巨龙蹲守着财宝,又开始循循善诱的给纪安阳洗脑:“那哥之后只听我唱好不好?想听什么都可以。”   “好。”纪安阳傻乎乎的点头。   “哥既然答应了,以后就不能听别人唱歌,如果再被我发现……。”夏执拽住纪安阳的衬衣下摆,耷拉下眼尾卖可怜:“我会很伤心的,哥哥。”   夏执抬起狗狗眼可怜巴巴的望向纪安阳,声音听着让人心碎:“哥会让我伤心吗?”   纪安阳立马摇头:“不会。”   听到这话,夏执下瘪的嘴角重新上扬,笑的阳光开朗,人畜无害。   纪安阳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晃了一下,情不自禁跟着笑起来。   这个聚会无聊头透顶,幸好有哥在,夏执对唱歌喝酒掷骰子都不感兴趣,唯独对纪安阳有兴趣。   “哥,点这么多酒,不喝都浪费了。”   夏执端起酒瓶将纪安阳面前的杯子填满,开始灌纪安阳喝酒。   他想解锁个新场景,但哥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肯定不会任由他胡闹,所以夏执打算把人灌醉,这样才好下手。   果酒这东西味道甘甜,没什么度数,喝下去也没多大感觉,纪安阳便疏忽大意了。   接连三杯下肚,慢慢的,后劲就上来了。   耳根连同脖颈逐渐蔓延开一层淡粉色,纪安阳抬手揉搓两下眼睛,人逐渐有些迷糊。   夏执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毕竟灌太醉也不好,哥若睡死过去任由他摆布的话,便少了些情趣。   盯着纪安阳酒杯里剩下的半杯果酒,夏执突然发声:“哥,让我也尝尝吧,不多喝,我就抿一口品品味道。”   说是抿一口,结果他趁纪安阳没应该过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后,夏执猛地垂下脑袋,突然安静了。   “诶!你……”纪安阳本打算阻拦,却晚了一步,见夏执莫名不吭声了又有些担心:“夏执,你没事吧?”   他双手捧住夏执的脸,费了好大劲才让那颗沉重的脑袋抬起来,结果发现夏执双眸朦胧,面上通红一片,纪安阳瞬间慌了:“夏执,你有没有怎么样?”   闻言,夏执歪着脑袋嘿笑一声,猛地将人一把抱住,用的力气之大像突然间失了分寸。   他将脑袋靠到纪安阳胸前,疯狂的蹭来蹭去:“哥,我有点晕,还有点开心。”   纪安阳怔了怔后反应过来,夏执……该不会喝醉了吧?   酒量这么差吗?才半杯果酒,而且上头也太快了吧?刚喝完就迷瞪了?   纪安阳很纳闷,但他转念一想,夏执还在上学肯定是滴酒不沾的,第一次喝反应大些……好像也正常?   “哥,我想去洗手间,你陪我去,好不好?”夏执红着眼尾,仰头水汪汪的看着他,纪安阳心软的一塌糊涂,根本没办法拒绝。   “走吧,我陪你去。”纪安阳搀扶着夏执起身,结果刚迈出一步,夏执脚下一崴,整个人差点跌沙发上。   看来是真醉了,纪安阳有些哭笑不得,他拉过夏执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让夏执把身体大部分重量倾斜到自己身上。   “走吧,小心一点。”   除了纪安阳,在场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傻掉了。   半杯就醉?简直离谱!   Alpha新陈代谢很快,酒精分解酶活性异常高,所以对他们来说,喝酒就跟喝水一样。   但看夏执醉的挺像那么回事,神情举止不似作伪,所以在场的除了小艾跟秦放外,都倍感疑惑。   只有小艾跟秦放满头黑线。   这绿茶男又演起来了,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纪安阳跟夏执拉拉扯扯离开包间。   夏执醉的走路都打飘,离开前却不忘单手背到身后,小心翼翼的关好房门。   就像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此刻他若回过头来,面上的表情绝对让人毛骨悚然。   来到洗手间,夏执面色酡红的推开纪安阳,踉跄着脚步独自走进隔间:“哥,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好,那你小心一点。”   卫生间门关上的瞬间,夏执迷离的双眸刹那恢复清明,他将后背依在门板上,掏出手机编辑好一条讯息给秦放发送过去。   【玩狍大师】:帮我内定一个包间,接下来两小时不要有人打扰。   秦放这个狗腿子,二话不说立马照办。   【请把我放在盐里】:交代好了,520情侣专用包间,氛围绝对到位。   【请把我放在盐里】:给大佬递烟.jpg   啧啧,秦放盯着手机屏幕贱兮兮的砸吧嘴,要说会玩还是老大会玩啊!   房间搞定了,夏执屏住呼吸,再度把自己憋得两颊通红后,推门走出去。   见到哥的身影,夏执后脚踩前脚,一下子扑到纪安阳身上。   他搂住人的脖子,贴上去撒娇似的的轻蹭纪安阳的鼻尖,声音黏腻又有些含糊不清:”哥,我们回去吧。”   “好,你慢点。”纪安阳搀扶着夏执往回走。   夏执脚步颠簸,像个巨型公仔一样被纪安阳驮着走,压的纪安阳头都抬不起来,他趁此机会偷偷观察走廊两旁的房门号,暗中用力拽着纪安阳往错误的方向走。   “唔,应该是这吧?”夏执揣着明白装糊涂,伸手推门。   纪安阳这才有机会抬头看一眼,结果就发现他们走错房间了:“夏执,别,不是这间。”   他试图阻止却来不及了,下一秒,被夏执连拖带拽拉进房间。   紧接着,房门在身后合拢。   包间内静悄悄的,闪烁着暧昧的粉色光影,空气中隐约能闻到点淡淡的香味,不浓重,却让人不知不觉呼吸加重。   纪安阳没多想,只庆幸包间是空的,没人使用,不然太失礼了。   他松了一口气,刚打算拉夏执离开,结果身旁人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直勾勾朝他跌过来。   纪安阳不出意外被夏执压在身下。   他喝了不少果酒,一路搀扶夏执又耗费太多力气,眼下已经手脚发软。   纪安阳轻轻推搡两下,没推动,夏执的身体宛若一座无形的山,沉甸甸压他胸口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夏执,起来一下,你太重了。”   纪安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上冒出细密的汗,身体莫名发烫。   夏执却像没听见,身体一动不动,他借着酒劲装疯卖傻,一边傻笑着,一边掀纪安阳的衬衣下摆。   “哥?我口渴了,我的小草莓酸奶呢?”   什么小草莓酸奶?   纪安阳的脸瞬间爆红,慌忙去拽夏执的手:“你的奶不在这,别乱摸。”   然而他哪是夏执的对手?   夏执拨弄他就跟拨弄个布娃娃一样轻易。   身体跨坐起来,夏执单手拉过纪安阳的双臂抬过头顶,不准他反抗。   一双眸子黑漆漆的,宛若深渊中蛰伏的巨兽,夏执语气蛮横:“哥把我小草莓酸奶藏哪了?快点还给我。”   “我没有藏。”纪安阳快气哭了:“夏执,你喝多了,赶紧放开我。”   “就是哥藏起来了,”装作听不懂人话的样子,夏执拒绝沟通,另一只手放肆的乱摸起来,嘴里嘟囔着:“哥藏哪了?是这吗?还是这?”   “呜……”   纪安阳止不住的哆嗦,用力挣动两下却无济于事。   夏执轻松制住他的四肢,让他连大腿根都动弹不得,被欺负狠了也只有手腕和脚踝在痉挛,其他部位皆不得自由。   无人使用的包间里,纪安阳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被人压在身下狠狠欺负。   他生怕下一秒就有服务生推门进来,眼睛止不住的往门口瞟,心里慌得要命。   明明怕成这样,呼吸却越来越急促,身体也越发滚烫,纪安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包间里弥漫的香味不对劲,似有催情的作用。   “夏执,你清醒一点,好好听我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房间,不然……唔。”   剩下的话被夏执用嘴巴堵了回去,明明看脸都快要醉的不省人事了,手下的动作却异常熟练麻利。   两三下解开纪安阳黑色长裤,一把褪到膝盖窝,夏执急躁的抱起哥白皙纤细的双腿。   他穿着校服裤子,腰部松紧绳的设计就这点好处,用力一拉后,干坏事太方便了。   将纪安阳的身体对折,夏执双手五指张开,支撑在哥的脑袋两侧。   手臂上绷紧的肌肉线条,如同起伏的山脉壮观。   胯骨猛地一下发生位移……   “夏执,你又犯浑!”   纪安阳咬紧下唇,努力压抑想哭的冲动,肩膀颤抖着,一只手挣脱出来,狠狠捶了夏执一下。   然而这一下非但没捶醒夏执,还起了反作用。   夏执生出叛逆心理,哥打他一下,他就反击十下,看谁先崩溃。   明知道纪安阳被他气哭了,夏执却顾不得安抚,哥因为紧张害怕身体绷成一根弦,直让夏执头皮发麻,魂游天外。   520因为是情侣专用包间,隔音相当不错,纪安阳被装醉的夏执关在里面,蹂躏了一个多小时。   事后,纪安阳凄惨的蜷缩在沙发上,上身衬衣崩掉一个扣子,头顶竖起一撮呆毛,他红着眼尾偏过脸,不去看醒酒后的夏执。   小狗高大的身影拘谨的跪在沙发跟茶几狭小的夹缝间,他脑袋垂的很低,小心翼翼伸手去拉哥的手,却被纪安阳没好气的一巴掌拍落。   “哥,呜呜,对不起。”夏执眼圈通红,眼角溢出闪烁的泪花,他硬生生忍住不哭,只有略显僵硬的嘴角在微微颤抖。   小狗不死心,再次试探着去拉纪安阳的手,这次纪安阳只是顿了一下,没有再躲开。   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微芒,夏执抓住机会,开始花式认错。   “哥,我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我平日里明明不是那么混账的人,哥别生气好不好?”   “都是我的错,我没喝过酒,不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差,哥怎么都不拦着我?”   夏执越说越自责,越讲越委屈,眼底的泪水越积越多,仿佛随时会决堤。   纪安阳垂眸扫他一眼,抿了抿被啃肿的嘴唇,半晌后憋出来一句:“我拦你了,没拦住。”   “哥拦我了吗?我不记得了。”夏执瞪着无辜的狗狗眼,眼底满是迷茫,演技精湛到连当红影帝来了都要自愧不如。   “我真的拦了。”纪安阳执拗的强调。   “好好,哥说拦了肯定就是拦了。”夏执拉过纪安阳的手搭在自己侧脸上:“我喝酒了,还酒后行凶强迫了哥,是我做错了,哥若生气的话就打我吧。”   夏执说完闭上眼,微微偏过头,似乎已经做好狠狠挨一巴掌的准备,但轻颤的睫毛,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小狗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该打,可小狗真不是故意的。   都是害人的酒精,强行把小狗变成狼人模样。   “你以后不准再喝酒了。”纪安阳语气闷闷的,收回手来蜷缩起指尖。   他连野猫践踏了自己精心打理的花都不忍心呵斥一句,更不用说动手打人了。   “不喝了,我发誓以后都不喝了。”夏执忙不迭的保证,语气讨好:“哥原谅我了吧?”   纪安阳略微别扭一下后,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哥对我真好,哥果然最爱我。”夏执兴高采烈的直起身子,伸手去抱纪安阳:“哥,还能走吗?我喝醉后是不是弄太狠了?肿了嘛?需不需要我抱?”   纪安阳抬手抵在夏执的胸膛上,红着脸摇摇头。   是有些肿了,却不需要抱,纪安阳站起身,勉为其难的活动两下,尽力装出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回到包间后,还是被众人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围观了。   小艾和秦放识趣的什么都没多问,在场有些等级低的alpha,见纪安阳周身萦绕着信息素,也心照不宣的摸了把鼻子。   只是小艾的几个闺蜜都是beta,彼此相顾一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冒然多嘴道:“你们去卫生间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纪安阳腾地一下红了耳根,他不会撒谎,紧张的捏着褶皱的衬衣下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夏执适时上前一步,挡在他身上,若无其事的答复道:“出去散会步醒醒酒,我们继续吧。”说完,他揽着纪安阳走进包间,坐到了角落的沙发上。   纪安阳被折腾的精疲力竭,人恹恹的没了精神。   包间里很吵,他的上下眼皮却开始打架,靠在夏执身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垂眸看到这一幕,夏执朝秦放递了个眼神。   秦放心领神会的掏出手机,推门出去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功夫,他又回来了,朝夏执比了个OK的手势。   在秦放回来后没多久,凯撒皇宫的总经理带着下面几个总监急匆匆回赶过来。   “领导,你们怎么来了?”周辰毕竟是这家店的小领班,看到这一幕连忙起身迎接。   总经理目光隐晦的掠过坐在沙发上大大咧咧玩手机的秦放,随意编造了个借口:“咱们店搞活动,你们恰好中奖,可以挪去vip间通宵畅玩。”   “啊?真的吗?”周辰又惊喜又疑惑。   这个活动什么时候举办的,他白天上班时怎没收到通知?   “vip间已经开好了,你们商量一下,决定要不要换?”   “换啊,当然换。”周辰忙不迭的点头。   vip间包一晚的价格是他们这个房间的好几倍,有这好事为什么不换?   众人欢天喜地的往外走,唯有夏执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抬起食指放在唇前示意他们小点声:“你们去玩吧,哥睡着了,等哥醒了,我们就直接回家了。”   众人理解的点点头,一窝蜂的离开后,轻手轻脚为他们关上房门。   夏执扶着纪安阳的脑袋,小心翼翼放自己腿上,眼下本该是他跟哥温馨独处的时间,如果没有秦放这个碍眼包的话。   “你怎么还不走?”夏执语气烦躁的斜睨他一眼。   “老大,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现在,方便说吗?”秦放搓着手,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询问的语气带着几分谨小慎微。   闻言,夏执顿了一下。   他总算不再吝啬自己的目光,黑漆漆的眸子落在秦放身上,沉默着凝视半晌。   秦放被夏执盯得冷汗都冒出来了,笑容僵在脸上,就在他顶不住压力准备放弃之际,夏执却突然开口:“正事?”   秦放匆匆点头。   “等一下。”夏执拿过旁边的抱枕,轻轻盖在纪安阳耳朵上,这才示意秦放继续:“你说吧,小点声。”   “老大,那个,你也知道秦家就是做娱乐产业的,我也不怕跟你直说,我爸妈准备以后把高端产业链交给我打理。”   “哦?那这不挺好?”夏执低头捋了捋纪安阳额前的碎发,语气不咸不淡的,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是挺好。”秦放有些沉不住气:“可我不感兴趣啊。”   “那你想干什么?”夏执抬眸平静的望着他,看似随意的一问,秦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不敢在第一时间作答。   半晌后,他攥紧拳头,豁出去似的低吼:“老大,我想做博/彩。”   私人博/彩在华国是合法的,跟娱乐挂钩,与秦家现在经营的娱乐产业两相比较下,简直暴利。   夏执敛下眸子没吭声,只有食指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桌面,一下,两下,三下……   秦放悬着一颗心,紧张的吞咽着,掌心很快变潮湿,只觉得时间过的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在煎熬。   “可以,但不是现在。”夏执终于松口,语气淡淡的:“我还有一年进部队,你先按捺着,这块蛋糕,林、宋两家吃了许久,也该让出来给别人尝尝味道了。”   秦放悬着的心落地,长吸一口气,咬牙强撑着才没有瘫软在沙发上。   听老大这意思,是打算把这块蛋糕抢过来喂他吃独食,秦放又惊又喜,忙不迭的表忠心:“当然,我都听老大的。”   夏执凉飕飕瞥他一眼,冷笑道:“没想到你这妈宝,还挺有野心?”   “谁妈宝啊?”秦放不服气的反驳,继而又舔着脸嘟囔:“我这不是想着,博/彩这块,裴叔又瞧不上,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我呢。”   “别臭不要脸了,赶紧滚吧。”夏执甩甩手把人打发了,懒得再听他叽叽歪歪。   “得嘞~”秦放屁颠屁颠的准备退下,临走前挤眉弄眼的多问一句:“老大,这周去玩两把吗?”   玩什么,秦放没明说,夏执却心知肚明。   确实好久没碰了,夏执有些手痒,点头应了下来:“去吧。”   “明白,我来安排。”说完,秦放不再逗留,推门走出去,留下夏执跟纪安阳独处。   他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很有分寸,跟老大提这茬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裴叔,也就是夏执的爸爸裴斯义,一个不输给alpha的omega,作为多家军工集团的幕后董事,压根瞧不上博/彩这点蝇头小利,所以秦放才敢开口讨要。   至于夏执的妈妈……那个精采绝艳,凭一己之力让军政势力重新洗牌的女alpha,手握华国一半兵力,夏执身为她的独子,日后肯定要进部队接管她的军衔。   而他作为老大忠诚的狗腿子,秦放很清楚,自己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老妈总说他傻人有傻福,秦放每次都嘿笑着挠挠头。   夏执是什么人,夏家太子爷,自己若真是个傻子,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有些事情,秦放心里明镜一样。   老大认定了安阳哥,就注定不可能再跟富商家的omega联姻。   所以日后,他要做夏执手里的那把刀。   一把能帮他肃清商场,黑白通吃的刀,一把瞧着不起眼,开刃后却出鞘必见血的刀。   秦放吊儿郎当掏出手机,拨通了管家的电话。   “喂,张叔,明天还是老规矩。”   “对,包场,我跟老大过去玩两把。”   交代完后,秦放挂了电话,想了想又让来接自己的司机开着出租车候在ktv门口,一会儿老大带安阳哥离开,肯定要用车。   确保没其他考虑不周的地方,秦放来到凯撒皇宫的地下车库,发动停在总裁专用车位的迈巴赫,猛踩油门后一骑绝尘的离开。   在秦放离开后不久,纪安阳才慢悠悠的醒过来,他坐起身揉了揉朦胧的双眼,见四下一个人都没有,迷茫的问道:“夏执,小艾他们人呢?”   “哥,聚会结束了,他们先走了,我们也回家吧。”   “结束的这么快吗?”纪安阳诧异:“我还以为他们会玩到很晚。”   那伙人确实准备通宵,但夏执不可能让纪安阳跟他们鬼混到那么晚,他揽着哥离开,上了停在门口的出租车。   回家的路上,出租车慢吞吞的开着,晚风透过车窗吹拂在脸上,带来丝丝凉意。   夏执脱掉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到纪安阳身上,乖觉的报备:“哥,我明天想出门玩半天,跟秦放去打球,可以吗?”   “当然可以。”纪安阳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钱包,打夹层里抽出两百块钱塞到夏执掌心里,不放心的叮嘱道:“出去玩别总让秦放付钱,想买点什么就大胆买,如果钱不够再给我发讯息,我通过手机转账给你,哥有钱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开口,听到没?”   “听到了,哥对我真好,爱死哥了。”夏执一把搂住纪安阳,像被投喂了零食后开心到飞起狗子,狂蹭他的脸颊。   纪安阳所有资产加起来,可能还不及夏执机车上一个零件值钱。   可即便如此,哥还是拍着胸脯跟他保证:放心,哥有钱,都给你。   妈的,可爱死了,真想把人按在出租车的座椅上,舔死他。   舔遍哥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让他抖,看他哭,哭的眼尾通红,气都喘不上来才好。   光想想,夏执便觉得宽松的校服裤子又有些紧绷了。   年轻气盛的alpha就像刚赢得交/配权的野兽,不光易感期,他们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哥,我忍不住了,你让我好好亲一亲。”夏执贴近纪安阳的耳畔,语调幽幽的低声蛊惑。   纪安阳愣住了,扭头难以置信的望向夏执,疑惑又惊愕的目光仿佛在问:这是出租车上,司机大叔就在前面开车,怎么能在这里提出那种要求呢?而且还有一会儿功夫就到家了,你就不能忍耐一下吗?   “不能,忍不了。”夏执秒懂纪安阳通过眼神传递给他的话,然后果断拒绝。   “哥说了那么让人心动的话,不就想让我亲你吗?眼下又不给亲,是故意吊着我吗?”夏执开始阴阳怪气。   “没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角度好刁钻,纪安阳嘴笨,根本说不过他。   夏执怎么这么会胡搅蛮缠?   “既然不是吊着我,那就让我亲。”夏执说完,拉起披在纪安阳身上的校服外套,盖到哥脸上。   下一秒,他的脑袋从校服下摆钻进来,小狗闻着味道,目标精准的衔住了纪安阳的唇。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   夏执接吻总喜欢在第一时间伸舌头,像一条追逐猎物的火蛇,横冲直撞,炽热滚烫。   纪安阳被吻的直哆嗦,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顺从的闭上眼,任由夏执索取。   哥的嘴唇柔软的像云朵,一个跟花朝夕相伴的人,香津也甜似花蜜,比他的小熊软糖还要好吃,夏执怎么都亲不够,恨不得生吞了他。   难舍难分之际,夏执忽然抱住他的腰猛一用力,纪安阳整个人从座椅上飞起来,下一秒坐到夏执的大腿上。   双臂跟铁链似的锢住他的腰,让彼此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   不算太透气的校服外套下,彼此的气息暧昧的交缠在一起,气温体温进一步升高,夏执用力加深这个吻。   他很喜欢把自己身体一部分钉入哥的身体里,不论接吻还是艸他。   占有,折磨,掌控,让哥清楚的意识到,他不属于自己,他属于夏执。   司机虽开着出租车,可他毕竟是在秦家工作的,大场面也见过,因此眼观鼻鼻观心,继续目不斜视开他的车。   最终车停在家门口的街道上,腿软的纪安阳被夏执半搂在怀里扶下车。   朦胧的夜色也压不住他此刻面上的血色,纪安阳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羞愧的递给司机,低头道谢:“这趟麻烦您了,这是车费,您不用找了。”   司机接过钱后升起车窗,一脚油门下去,出租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纪安阳这才松一口气,觉得面上不那么火辣辣的了。   然而紧接着,夏执有意无意抬头扫一眼自家阳台,又低下头坏心眼的在他耳畔说了句什么,纪安阳又红的像盛夏里成熟的果实,鲜艳而诱人。   “夏执,你你你……疯了吗?”他怎么敢的啊?纪安阳被惊的人都结巴了。   “哥,天色这么晚了……”   “原来你也知道很晚了,那不更应该洗洗睡了吗?”   睡什么睡?小狗精力都没发泄完,怎么睡得着?   夏执撇撇嘴,觉得哥这个主人未免太不称职了。   别家养了小狗的,哪个不是多晚下班都要牵着心爱的狗狗出门溜一圈,快活一下的?唯独哥,只想躲懒。   “当然知道,就是因为很晚了,所以路上不会再有人经过了。”夏执又开始花言巧语的煽动人心:“哥若实在害怕的话,我用手捂住哥的嘴好不好?就算有人经过也不会听到的。”   “不行!”纪安阳瞪他一眼,义正严词的回绝,看上去没任何回旋的余地。   夏执被训的嘴一瘪,大踏步走出去,蹲到了墙角下。   他双臂抱膝,歪头不看纪安阳,赌气道:“不行就算了,哥自己上去睡吧,我在这冷静一会儿。”   “你!”又耍小孩子脾气,ktv里已经胡闹过一回了,回到家还要闹,纪安阳可不会再惯着他。   气冲冲的走过去,对着夏执的屁股用力踢了一脚,纪安阳狠心道:“那你今晚就睡这吧。”说完,他腾腾腾的迈上楼梯,将夏执甩在身后。   回到家,关上房门,纪安阳强迫自己不要多想,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等他洗完澡,吹干头发,穿着睡衣躺在卧室的床上,门口依旧没传来任何动静。   夏执还没回来?   纪安阳抱紧枕头用力闭上眼。   自己又没锁门,是夏执不乐意回来,非在外面吹冷风,谁又管得了他?   纪安阳努力想进入梦想,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半晌后他终于放弃,轻叹一口气坐直身子,翻身下床后小心翼翼推开阳台门,朝楼下望去。   夏执就蜷缩在楼底的墙角里,校服外套被他带走,此刻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短袖,正用力抱紧自己,冷的瑟瑟发抖。   昏黄的路灯投射在他身上,将凄惨萧瑟的氛围感拉满,夏执像只被遗弃的小奶狗,茫然无助,只能在街头流浪。   纪安阳沉默着瞧了一会儿,只觉得心头闷闷的。   他下意识背过手揉了揉酸涩的腰窝,目光四下扫去,将阳台的环境收入眼底。   为了节省开支,他们租的老小区,阳台都是半封闭的。   青绿色的地砖,白色的围墙,全由纪安阳重新粉刷过。   阳台一眼望去没什么富贵的装潢,却胜在干净整洁。   围墙上摆着一排多肉,每片叶子都饱满多汁,被照顾的很健康,边角处又新增了盆吊兰,墨绿色的叶子垂下来,青翠欲滴。   晾衣绳上挂了个晴天娃娃,娃娃下面坠着风铃,风一吹,发出清浅的叮铃声,这些都是纪安阳亲手作的。   平日里,这里只用来晒晒衣服,毕竟坐南朝北取光很好,而夏执竟然想……   光想想,纪安阳的脸皮都要烧起来了。   再次低头望去,发现墙角处的身影蜷缩的更厉害了,纪安阳心疼他,到底妥协了。   因为自己心软的毛病,他都不知道被小狗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欺负过多少次了。   碍于四周静悄悄,为了不吵到邻居睡觉,纪安阳轻声喊了句:“夏执。”   听到点动静,小狗的耳朵竖了起来,抬头望去,哥从阳台上探出半个身子,正低头喊他的名字,夏执的眼圈瞬间红了。   他抿紧唇不吭声,只可怜巴巴的瞅着。   纪安阳朝他招招手示意:“上来吧。”   夏执摇头:“我不上去,哥,我还没冷静好。”他惯会装可怜,声音听上去脆弱又倔强。   纪安阳无奈道:“不用冷静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一听这话,夏执瞬间喜上眉梢,他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激动,狐疑的确认道:“真……真的吗?”   “真的。”纪安阳点点头。   紧接着,蜷缩在墙角处的小可怜突然消失不见。   夏执就像听到主人喊开饭的狗子,风卷残云一般冲上楼。 第21章   纪安阳还纳闷人去哪了,正着急的左右寻找,结果下一秒就被人从背后扑倒。   这眨眼的功夫,夏执行动力惊人,甚至从卧室搬来床被子,铺在纪安阳身下。   骤然被偷袭的纪安阳不受控制的发出惊叫,却被一张大手捂住嘴堵了回去,只从指缝间溢出两道破碎的呜咽,片刻间消散在空气中。   抬眸望去,夏执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挡在唇前,夜色中,他的表情藏在阴影里,只隐约见到嘴角勾起一个渗人的弧度,不怀好意道:“哥,不可以出声哦,被邻居听到的话,哥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谁不做人?分明是你不做人!   纪安阳想骂他却无法发出声音,被人翻身压在阳台的围墙上,粉白圆润的脚趾难耐的蜷缩起来。   皎洁的月光洒在阳台上,微凉的夜风掠过皮肤,激起层层颤栗,似在鞭笞他的恬不知耻。   纪安阳被人捂住嘴无声的落着泪,身体起伏间与围墙不停的摩擦着……   发泄完精力的小狗,看着身下蜷缩着四肢,满身痕迹模样凄惨的纪安阳,愉悦的摇了摇尾巴。   偷懒不遛小狗,小狗也是会生气的。   所以下次小狗想被遛的时候,主人一定要乖乖答应哦~   不然心眼小又记仇的小狗,不能拆家就只好把主人拆掉了。   夏执精力充沛的起身,又从柜子里抱来一床被子,他重新躺下搂紧纪安阳,直接宿在阳台上。   哥明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睡在案发现场,一定臊的无地自容吧?   夏执面带微笑的合上眼,真是想想就开心。   第二天,夏执神清气爽的起了个大早,偏头望去,哥还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睡着。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身上的痕迹越发显眼,雪白的脖颈红艳艳的,都快被亲烂了。   夏执很满意自己看到的,俯下头去吻了吻纪安阳的额头。   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胳膊从哥的后颈处抽出来,夏执随便套条长裤,光着膀子走进厨房,围上小草莓围裙准备做早餐。   做完早饭,哥还没醒,他又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今天周六,不用再穿校服,夏执打开卧室衣柜,从里面拎出两件熨烫平整的便服。   都是哥给买的,上半身是条白色纯棉POLO衫,正面印着酷帅酷帅的杜宾犬,下半身搭配条浅蓝牛仔裤,脚上踩的还是纯白球鞋,随便搁那一站,看上去清爽又阳光。   “哥,早餐做好了,你起来后记得吃。”夏执坐下来扭转身体,两条手臂支撑在纪安阳两侧,非常讨人嫌的往熟睡之人的耳廓上吹气:“哥,我出门跟秦放打球去了,校服脱下来扔在脏衣篓里,你有时间帮我洗一下,好不好?”   今天周六,纪安阳不用去花店,有小艾负责值班,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只隐约听了个大概。   唔了一声,逃避似的把脑袋缩进被窝里,瓮声瓮气的回了句:“知道了,你去吧。”   “爱死哥了。”夏执没有再把纪安阳从被窝里扒出来,而是拉起纪安阳的手,在他手背上用力啄了一口。   做完这一切,夏执起身背上包,推门走出去。   在他离开后半小时,纪安阳总算清醒一些,他缓慢支起身子,有气无力的睁开眼。   眸光四下扫去,视线里却没什么遮挡物,一眼能看到对面的建筑物,以及头顶湛蓝的天空。   纪安阳愣了一下后慌忙拉高被子遮住身体,扑腾着双脚一溜烟蜷缩到角落里,整个人由内而外,从头顶到脚趾,慢慢过渡成粉红色。   纪安阳气死了。   夏执在阳台上压着他胡闹就罢了,当晚还抱着他宿在阳台上,是生怕自己第二天回忆不起昨晚发生的荒唐事吗?   “夏执,你个小混蛋。”愤愤的拍打墙面,纪安阳咬牙切齿的骂他一句。   另一边,坐上公交车的夏执,胳膊肘撑在车窗上,单手拄着脑袋,掏出手机打开家里的监控。   通过针孔摄像头看到这一幕,夏执没忍住笑出声,眼底流露出恶作剧得逞后邪恶的愉悦。   捉弄哥实在太有趣了,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明明都26岁了,明明只是个平凡又无趣的beta,怎么就让自己爱的欲罢不能,非他不可呢?   夏执笑意盈盈的退出监控,手指翻飞,打开手机里另一个隐秘文件。   一层层点进去,最后一个文件的命名为《玩狍日志》。   食指轻触后,输入一套繁琐的密码,铺天盖地的照片在屏幕上刷新出来,都是夏执趁纪安阳昏睡后偷拍的。   各种场景,各种姿势,各种部位,应有尽有……   每一张都被夏执细心的命名好,只要在搜索框内输入关键词首字母,就能调出想看的所有相关照片。   比如:cs-mt-hr,再比如:ws-dt-ys   夏执啪啪敲击几下键盘后,突然入定了一般,眸光黑沉沉的,指腹压在手机屏幕上暧昧的摩挲着。   哥真漂亮啊,被弄脏之后更漂亮了。   夏执最喜欢纪安阳凌乱的样子,因为这是只有他才能观赏到的美景。   一直到公交车到站,夏执才意犹未尽的收起手机,   秦放一早就在车站候着了,见到人下车后忙不迭的凑上前:“老大,你干嘛要自己赶公交过来?你吱一声,我开车去接你不就好了。”   “不用,哥给我路费了。”   秦放:……   成吧,秦放抬手搓了搓鼻尖上的灰。   是他多管闲事了,人家有哥哥疼,不像自己,就是个小丑。   可秦放就是个话痨,小嘴不叭叭两下浑身难受,这回他的目光落在夏执身上的polo衫,兴致勃勃的问道:“老大,你这衣服挺别致啊?多少钱?在哪买的?”他也想入手一件。   “几十块吧,哪买的忘了,反正也是哥给我买的。”   秦放:……   相比之下,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几万块的名牌好像破烂一样,没有哥哥的爱,再贵的衣服都只是死物。   老大真是三句不离安阳哥,秦放不想挨虐了,老老实实闭上嘴。   他和夏执两个没走多久,身影一转消失在边郊的实弹射击场。   刚一进门,就立马有工作人员跑来迎接,毕恭毕敬的带他们去枪支陈列馆挑选心仪的枪支。   这两位爷来过许多次了,每次都包场,简直壕无人性,而且不需要介绍,不需要引导,不需要陪护,他们对枪的熟悉程度比他们射击场最有经验的教练还要老辣。   “老规矩,先拿格/洛克热热身。”   夏执穿上防弹衣,带上防护眼镜和耳罩后,从墙下取下一把漆黑如墨的手枪,动作利落的装弹,上膛,下保险,瞄靶子。   5.6mm口径,射程100米,名副其实的特勤之王,用来热身再合适不过。   夏执站在黄线外,双脚与肩同宽,身体微向前倾,右臂持枪,肘部伸直,视线与枪膛的终点融为一体。   他的神情专注,呼吸凝滞,瞬间像换了一个人,面上的表情是纪安阳从未领略过的冷漠肃杀。   瞄准目标后,夏执活动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划破空气,瞬间撕裂靶场的寂静。   时间仿佛凝滞,耳边只剩下铿锵的枪声,子弹飞出枪膛时产生的后坐力通过虎口在流经肩膀时被夏执轻松卸去,他的身体依旧不动如山,眸光坚定的锁住靶心,直接将所有子弹打空。   鼻翼前弥漫开火药跟金属摩擦后产生的硝烟味,夏执从容的落下手臂。   而此刻不远处的靶子,不出意外,全部满环。   秦放看到这一幕,挑眉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忍不住拍打掌心,对夏执佩服的五体投地:“老大,你这枪法还是这么牛逼啊!”   夏执垂着眸子,对秦放的恭维不置一词。   这货若像他一样有个不靠谱的妈,从小到大送的玩具都是真枪实弹的热武器,那枪法也能这么神,真的。   热身完毕,夏执舍弃手枪换步枪,7.62mm口径的AK/47,有效射程500米。   直接将冰冷的枪托架上肩头,夏执打开保险,拉开枪栓,头部贴腮偏移,眼睛,准星和目标连成一条线后,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指尖传来金属冰冷的质感,子弹发射后带来震撼的冲击力,这唤醒了身为alpha骨子里的暴虐与毁灭欲。   夏执的肾上腺激素飙升,血液流速加快,面上的表情逐渐兴奋。   这边,他在射击场里酣畅淋漓的体验刺激,另一边,纪安阳却扶着酸胀的腰在阳台上打扫卫生。   其实并没多脏,但地砖上偶尔能看到残留的体/液,纪安阳红着耳根,用拖把一点点擦拭干净。   刚拖完地,洗衣机又滴滴的叫了两声,纪安阳从里面取出甩干的衣物,套到晾衣架上,拿回阳台晾晒。   主要是夏执换下来的校服还有些……贴身衣物。   这些东西小男友从不肯自己洗,他说了很多次夏执都当耳旁风,每次都要纪安阳手洗完后,再跟其他衣物一起甩干晾晒收拢进抽屉,全部帮他打点好才行。   夏执只负责穿,穿脏了再丢给他。   “小混蛋。”纪安阳越想越气,用力甩了甩校服,把它当成夏执的替代品,吊上晾衣绳后又不解气的抽打两下。   等夏执从外面野回来,自己一定好好说道说道他,这次决不能再让他蒙混过关,纪安阳在心底信誓旦旦的想着。   临近中午,纪安阳收到夏执发来的短讯。   【甜心◆老公】:哥,今天中午不回家吃饭了,我跟秦放下午去爬山拉练一下。   【甜心◆老公】:做狗要自律.jpg   【笨蛋◆老婆】:知道了,别玩太累,晚上早点回来。   【甜心◆老公】:收到.jpg   “搞定了,走吧。”夏执随手把手机丢到副驾上,朝坐在另一辆车上的秦放递了个眼色。   “得嘞,那边人都到齐了,老大你今天可别手下留情,咱俩双剑合璧,必得虐的他们嗷嗷叫。”   夏执不听他废话,单手落下头盔防护镜,双手握紧方向盘,一脚下去将油门踩到底。   他驾驶的赛车发动机传出低沉的轰鸣声,轮胎与地面摩擦不断,犹如一条嘶吼的猛兽。   下一秒,这条野兽积蓄了足够多的能力突然爆发,宛如一道闪电冲出起跑线,瞬间划破天际。   夏执确实要爬山,只不过不是用两条腿,而是用四个轮子。   为了在哥面前维持乖狗狗的形象,这种危险的运动肯定不能让纪安阳知道。   夏执憋了许久,如今释放出来,便带了点不要命的疯劲。   每次加速都像猛兽在挣脱束缚,夏执在久违的速度与激情中获得强烈的快感。   “嗷嗷嗷~”   还没等把对手虐的嗷嗷叫,秦放就率先兴奋的叫唤起来,他同样一脚油门下去,座下的赛车跟条脱缰的疯狗似的追了上去。   纪安阳压根不知道小男友瞒着他在危险陡峭的山路上生死时速,他只当夏执真去爬山了。   昨晚折腾到深夜,他今天还有精力出打球拉练,不得不承认,年轻就是好呀,身为alpha的体力也让人艳羡。   纪安阳很乐意夏执偶尔出去玩玩发泄下精力,这样晚上回来后就会温柔一些,不至于急躁的大开大合。   中午一个人吃饭,纪安阳简单凑合一下,给自己下了碗清淡的阳春面。   细腻的汤头,糯滑的水面,上面还飘着几根翠绿的青菜和一个圆润的荷包蛋。   纪安阳慢吞吞的嗦着面,不知不觉间困意又涌了上来,让眼皮变的沉重。   趁夏执不在,他是该好好补个觉回复一下精气神。   纪安阳垂着脑袋好不容易把面吃完,他连碗都没刷,只把用完的碗筷放进水槽里,然后人就躺到沙发上,抱着柔软的毛毯蜷缩起身体,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沉入梦乡。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落西山,可惜睡的并不轻松,陆陆续续一直在做梦,梦里都是昨晚发生的荒唐情事。   纪安阳两颊微红,额上渗出了薄汗,莫名的热意从头蔓延到脚,喉咙里发出些细碎的不成调的嘤咛。   人浑浑噩噩的,总感觉梦里那个被动承受的人是他,又不是他,很奇怪的经历。   直到门口响起夏执的声音,纪安阳骤然从梦中惊醒,猛的直起身。   身下好像有些潮湿,他僵硬的低头望去,面上正准备消退的血色又瞬间冲上脑门。   “哥,我回来了。”   小狗嘴里衔着从山里摘到的野花,是一株粉紫色的云英,下面拖着长长的根茎,献宝似的凑到纪安阳跟前。   待看清哥的模样后,小狗含笑的眼眸蓦然怔住了。   “夏执,你……别看。”   纪安阳慌忙捂住,起身朝卫生间跑去,只是刚踏出一步,就被眼疾手快的夏执一把捞了回来。   那人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拽,纪安阳就像提线木偶似的原地转了两圈,又狼狈的跌回沙发上。   他似乎转蒙了,呆呆的眨了眨眼睛,目光晕晕的。   夏执蹲下身,眼底的笑意消退下去,漆黑的眸子紧盯着纪安阳,声音听上去有些愠怒:“哥,怎么回事?我没喂饱你吗?哥背着我干什么了?”   “夏执,我没有。”纪安阳觉得自己有嘴说不清,难堪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只是做了个梦,做了个春意盎然的梦而已。   “什么没有?那这怎么回事?哥你解释清楚了,还要继续撒谎吗?”   夏执双手跟铁铸的一般,抓住纪安阳的肩膀不让他逃避,语气咄咄逼人。   “夏执,别生气,真没有背着你。”纪安阳垂下眸子,声音小的似蚊子叫:“我只是做了个梦,梦见……梦见昨晚,你我在……在……。”   在哪里?干了什么?纪安阳实在说不出口,浓密的睫毛乱颤,眼睛都不知该看向哪里。   “做梦怎么会?”夏执话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了,面上的神色转而变的揶揄,恍然大悟道:“哥做春梦了啊?我只是出去玩一天而已,哥就这么想我吗?想我想到梦里都在发忄……。”   “唔。”夏执话没说完,就被纪安阳抬手捂住了嘴。   纪安阳红着眼尾,用湿漉漉的眼神示意他把最后一个字咽回去。   太下流了,别这么说。   夏执眨眨眼表示知道了,纪安阳才试探性收回手。   但小狗怎么可能放过吃肉的好机会,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夏执抱住纪安阳的腰,开始给人下套。   “哥嘴上说没背着我安慰自己,而是想我想的做了梦,那是不是应该证明一下?不然我怎么相信哥呢?”   纪安阳茫然,这要怎么证明?   他歪着脑袋寻思半晌,最后也只是抬高双臂缠绕上夏执的脖颈,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生性温顺的傻狍子压根不懂怎么讨好人,只会蹭一蹭,再蹭一蹭。   夏执耷拉着嘴角,很不满意哥的证明方式。   他俯下头贴着纪安阳的耳畔说了句什么,下一秒就被炸毛的纪安阳用力推了出去。   纪安阳瞪圆了眼,正准备说些什么,夏执却抢先发作,“嗖”的一下站起身,语气暴躁:“哥什么意思?不愿意证明?那刚才就是在骗我喽?哥就是背着我安慰自己,对吗?”   吼完之后,他笔直的双腿又扑通一下弯曲,夏执单手撑着脑袋,后背依靠在茶几上,眼神挣扎又痛苦。   “哥,我是不是很差劲?从来都没让你舒服过?”   “哥你告诉我,我真的那么没用吗?”   “哥跟我做是不是一点都不快乐?怕伤我自尊才什么都不说,只能背着我偷偷安慰自己。”   平日里高大又自信的alpha仿佛被击垮了,蜷缩着身体,神情脆弱的看向纪安阳。   似乎只要他轻轻点头,就能将夏执的骄傲与自尊踩在脚底下践踏。   “不是的,夏执,你别胡思乱想,我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纪安阳心疼坏了,双手捧起夏执的脸,急切的解释着。   “那哥为什么不肯证明给我看?”夏执沮丧的低垂着眸子,像钻了牛角尖。   “我……”纪安阳的眼底泛起层层涟漪,像被蛛网困住的麻雀,扑棱着翅膀试图挣脱,结果却让蛛丝越缠越紧。   沉默半晌后,他认命的吸气,声音发苦的妥协道:“好,我证明给你看。”   下一秒,视线突然一花。   夏执抱起纪安阳强势的对调了彼此的位置。   变成夏执端坐在沙发上,而纪安阳蜷缩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地毯上。   脑袋有些懵,纪安阳抬眸望去,只见夏执岔开两条大长腿,身体后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支撑着脑袋,眼尾染着几分狭促,朝他挑眉督促道:“哥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要证明吗?开始吧。”   纪安阳:??   好像哪里不对?   “夏执!”   刚才的难过委屈都是装的吗?这个坏东西!   纪安阳顺手抄起茶几上的晾衣架,起身准备抽他两下,却见面前的alpha一秒变脸。   上扬的眼尾耷拉下来,漆黑的眸子失去光泽,周身幽幽的散发着怨气。   “哥又不愿意了对吧?果然还是骗我的。”小狗轻轻的碎掉了,觉着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身为S级alpha却这么没用,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不吃不喝,死掉算了。”   纪安阳顿了顿后扔掉武器,又无奈的坐了回去。   他被小狗用卑鄙的手段,精湛的演技,轻松拿捏住了。   夏执要他证明的方式很突破下线,纪安阳努力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在对面之人如狼似虎又暗含催促的目光下,纪安阳闭上眼,指尖颤抖……   眼前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夏执手指翻飞,不间断的玩弄着从山上摘回来的紫云英。   他像君临天下的狮王,好整以暇的观赏着弱小的猎物,被迫玩起他制定了规则的游戏。   牛仔裤明显不如校服裤子宽松,夏执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只能用指腹暴力的揉搓紫英花来缓解内心的躁动。   纪安阳忙碌许久不得窍门,抬眸可怜兮兮的望向夏执,期期艾艾喊他的名字:“夏执……”   啧!这只笨狍子。   夏执眸光冷冽,将牙关咬得咯吱作响,心底除烦躁之外更多的是愉悦。   不愧是他一手开发出来的身体,不经他允许压根无法释放,哥这幅模样,若离了他可怎么活?   “好了,我相信哥没有骗我了,今天打球又爬山,太累了,我洗洗睡了。”说着,夏执还真站起身,作势朝卫生间走去。   什……什么?   纪安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夏执说他要洗洗睡了,竟要残忍的抛下自己就这样不上不下吗?   太恶劣了吧?   “夏执,别……别走。”纪安阳伸手拉住他的裤腿,抬头眼圈通红的望着他,眼底的乞求不言而喻。   夏执却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哥,你这什么意思啊?要说出来我才明白!”   纪安阳说不出口,只低垂着脑袋,用冰凉的指尖暧昧的摩挲着夏执穿了运动袜的脚踝,自认为已经给足了暗示。   夏执属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个性,心肠不是一般的狠,竟丝毫不为所动,还弯腰拍落了纪安阳的手,语气无奈:“哥,没其他事的话我真要洗澡了,玩了一天,太累了。”   纪安阳:……   嘴唇抿成一条线,心底都要委屈死了,可不懂情趣的beta就是开不了口,他只是慢吞吞的转过身背对着夏执,然后…… 第22章   塌下了腰。   艹,这他妈的……   小狗直接傻眼了。   哥疯了吧?是不是疯了?   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   还忍吗?再忍就爆了。   小狗双眸赤红,被反向拿捏住了,他跪下身子,从背后抱住纪安阳。   夏执没在第一时间占有他,夏执只是为漂亮的他插上粉紫色的云英花。   然后暴风雨来袭,云英花连同纪安阳一起,被践踏成泥。   *   周日是纪安阳去花店值班。   夏执这天刚好没课,通常会陪哥一起照顾花店的生意。   粉蓝色的脚踏车从他们的小蜗居出发,一路慢悠悠的晃到「简阳花坊」。   周六日的生意往往要比工作日更红火些,纪安阳从踏进花店后就没闲着。   夏执不会打包花束,只能帮忙干些粗活。   给盆栽浇浇水换个位置,或是搬搬箱子裁剪一下玻璃纸。   高大帅气的alpha在鲜花锦簇的花店格外惹眼,引得前来购花的顾客频频侧目。   夏执只顾埋头忙自己的,周身萦绕的信息素散发着生人勿扰的疏离感。   淡淡的绿茶味,丝丝缕缕逸散在空中,如同潮湿黏腻的触手,阴暗的爬向纪安阳落脚的位置,探进他的裤腿,钻进他的衣领。   这让人窒息的占有欲,跟夏执表面展露的阳光开朗截然相反,连路过的狗都能闻出来他们是一对,却依旧有些不长眼的beta,误以为花店小老板是单身而心存妄念。   店门口突然聚集三个女高中生,身后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应该是刚上完补习班。   其中个子最娇小的那个,腼腆的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子。   另外两个身高稍微出挑些的,将她围在角落里,贴着她的耳畔嘁嘁喳喳的出主意,目光还时不时通过窗户瞥向花店内。   在两个好姐妹的鼓励下,伊娜终于鼓足勇气,她脱下书包,从里面取出封粉色的情书,然后推开花店玻璃门,攥着拳头跑了进去。   听到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响动,纪安阳停下手头的动作,缓慢抬头,眉眼微弯,面上浮起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您好,请问想买点什么花?”   伊娜没回话,闷头冲到纪安阳所在花台前,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奉上自己的情书,豁出去般的大吼道:“你……你好,我喜欢你好久了,这是我的情书,请收下。”   微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纪安阳盯着凑到面前的粉色信封,木头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愕与迷茫。   什么……什么情况?   伊娜见自己的情书迟迟没被收走,小脸渡的通红,她第一次跟人表白,没什么经验,索性把信放到花台上,转身逃也似的冲出花店。   她的两个好姐妹见到这一幕连忙凑上前迎接,三个人汇合后打打闹闹的离开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徒留下纪安阳像石雕一样僵硬在原地,茫然无言。   夏执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在人跑了后才怒气冲冲的追出去,结果放眼望去,整条街早没了那三个女孩的身影。   妈的,小兔崽子,溜的还挺快?   成年了吗?她就敢早恋?还学人送情书?   小狗圈占的领地,竟在他眼皮子底下遭到入侵?   可气的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狂吠两声,肇事者就逃逸了!   小狗憋了一肚子火,气急败坏的往回走,回到花店时,顺手将open的挂牌切换成close。   还开什么店?卖什么花?必须好好审问审问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夏执的干预掌控下,纪安阳过的是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即便如此,都能招来蜜蜂引来蝴蝶?   小狗越想越恼火。   今天哥若不解释清楚了,他跟那个小妮子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认识的?通过什么方式认识的?以后就把他锁家里,门都甭想踏出一步。   等夏执回到店里,纪安阳还在瞅着那封情书发呆,可见这件事带给他的冲击力有多大。   他活了二十几年,一直都是个老实且不起眼的beta,安分到甚至没什么朋友。   在认识夏执前,他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认识夏执后,很快就被人搞到床上确认了关系,从那之后,纪安阳的生活几乎就围着夏执转了。   今天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女生,纪安阳翻遍脑海,都找不到与她相关的丁点回忆。   “哥还在盯着瞧呢?这么想看,那我就帮哥念一念吧。”说完,夏执捏起粉色的信封,拆开后从里面抽出信纸,没好气的展开。   垂眸扫一眼,夏执阴阳怪气的朗诵出声:“还记得那次美丽的邂逅,匆匆转身,你的背影,已潜移默化中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从此,我的生命里又多了一个值得纪念的对象。”   “啧。”夏执念完一段,就暴躁的把信裹巴裹巴丢进垃圾桶,他抬起头盯着纪安阳,微眯着眸子,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哥,解释一下吧?哪次美丽的邂逅啊?有多让人念念不忘啊?”   “夏执,我不认识她。”纪安阳后退一步,背部紧贴着墙上的挂画,双手捏着衬衣下摆,嗫嚅着嘴唇努力解释。   “情书都送到眼前了,还说不认识。”夏执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你给我过来。”他拽住纪安阳的手腕,把人拖进身后的花房。   “夏执,别这样,我还有订单没打包完。”纪安阳很不情愿,可他的力气压根不是夏执的对手,被人踉踉跄跄的扯进密闭的空间里。   夏执蛮横把人翻个身压在花架上,单手攥住纪安阳两只手拉过头顶,一条长腿卡进纪安阳的双膝之间,强迫他踮起脚尖,颤颤巍巍的站立着。   难捱的姿势摆好了,接下来就该严刑逼供了:“说吧,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这个姿势好难受,衬衣被上拉,露出半截雪白的腰肢,纪安阳难耐的挣动两下,却被钳制的更狠了,只剩下小半个脚前掌落在地面上,纪安阳瞬间不敢动了,吸着气小声作答:“夏执,真没印象了。”   “都成人家小姑娘念念不忘的人了,哥居然说没印象?”气的夏执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没用几分力气,但听声却是极响的:“好好想,想不起来就给哥打烂了。”   纪安阳的耳根腾地一下泛红,觉得夏执蛮不讲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甚至比夏执还大6岁呢,怎么能……   “夏执,我不记得了。”   “啪”又一下,夏执沉默着不吭声,只一双眸子黑漆漆的吓人。   “夏执,我不认识她。”   “啪”再一下……   打到最后,纪安阳眼圈都红了,虽然每一下都没用什么力气,可这么多下叠在一起,他的臀尖都麻了。   “夏执,真不记得了,别这样好吗?我站不住了。”这个姿势太折磨人了,纪安阳腿酸的厉害,要不是夏执固定着他,早瘫软在地了。   “啧,哥倒是会撒娇,别以为我会心软。”小狗嘴上凶得很,身体却诚实,把自己的白球鞋垫到哥的休闲鞋下,让纪安阳踩着,有了着力点就不会那么累了。   他知道纪安阳不会撒谎,说没印象就是真不记得了,可即便如此,小狗的火气依然很大,哥居然把一个素昧平生的腼腆女生迷恋到鼓起勇气送情书的地步?这是有多大魅力?   夏执非常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觊觎,像是发泄一般,他逮住纪安阳的后颈用力的嗅了嗅。   “夏执,你闻什么呢?”   “我闻闻哥身上有没有骚味?”夏执的语气下流的很,直把纪安阳臊的恨不得找根针缝上他的嘴:“不然这些蜜蜂蝴蝶是怎么闻着味找上门的?”   “夏执,你胡说八道什么?”   纪安阳剧烈的挣扎起来,连带着放在花架上的盆栽都抖动起来,夏执怕伤到他,无奈只能松开禁锢。   手脚总算恢复自由,纪安阳愤愤的准备锤他两下,然而刚转身,就被夏执抱住了腰,小狗把头靠在他的颈窝上,嘴巴噘的老高,仰着头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哥,我吃醋嘛~”   “什么阿猫阿狗都盯着哥,我好焦虑。”   “都怪哥不好,居然当着我的面被人送情书,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吗?我多没安全感啊?”   心底的那点小愤怒“噗”的一下熄灭了,纪安阳忽觉得自己有些理亏。   他也很意外怎么会当着夏执的面被女孩送情书?太巧合了。   “哥,这还是我看到的,没看到的时候,哥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收情书了?”   “没有。”纪安阳头摇得像拨浪鼓:“今天是第一次。”   “第一次就被我抓个现行?”夏执语气狐疑,显然不相信:“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确实是第一次。”也确实很不可思议,连纪安阳都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可他真没撒谎。   “好吧,我相信哥了。”夏执的态度出人意料,竟点点头不再追究。   纪安阳倍感诧异,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夏执怎么可能好说话,之所以表现的很大度,都是为了给纪安阳下套。   “哥,我好难过,好忐忑啊,你安慰安慰我好不好?”   “毕竟都是哥不好,都不告诉别人你有老公,才让人家误会了,看我,就绝不会让人闹到哥面前。”   闻言,纪安阳抬眸看向夏执,很快又垂下眼睛,语气别扭道:“你……在学校里是不是收到过很多情书?”   毕竟夏执的相貌身材都首屈一指,又是万中无一的S级alpha,不可能没人倾慕他,估计暗恋的人都要从街头排到结尾了。   纪安阳心底酸酸的,还有些自卑。   他只是个笨拙又无趣的beta,哪里配得上夏执啊?   “没有。”夏执果断给出答复,生怕哥胡思乱想,连忙搂紧纪安阳的腰,像黏人小狗一样压着人一通乱亲:“哥不信的话就去学校打听,他们都知道我有老婆的,不会自讨没趣。”   夏执这次说的倒是实话。   学校里知道他身份的人,不敢随便倒贴,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之前还真有omega趁着发情往他身上扑,结果被夏执一个回旋踢,从楼梯上踹飞出去,从那以后就再没人敢不长眼的招惹他了。   “什么老婆啊?你别胡说。”纪安阳虽还有些扭捏,但语气到底是开心的,   “哥不是我老婆吗?”夏执笑的痞坏,像一只顽劣的狼,肆无忌惮,不受任何约束。   他知道纪安阳脸皮薄,所以故意说些流氓话,就是想看纪安阳羞愧难当的模样,这会让他获得隐秘而恶劣的快感。   “哥不是我老婆的话,怎会给我洗衣做饭?不是我老婆的话,怎么给我暖被窝?不是我老婆的话,怎会趴跪在床上被我……唔。”最后半句话被纪安阳抬手捂住了。   纪安阳满面通红,羞耻的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夏执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笑的像只成精的狐狸。   他推开哥的手,继续刚才没达成的目的:”我不受欢迎,哥倒是开心了,可哥这么受欢迎,我醋死了,哥安慰安慰我好不好?”   小狗太会撒娇了,纪安阳压根抵抗不了:“你想我怎么做啊?”   一听有戏,夏执忙不迭的开口:“哥还记得在这里拍过的照片吗?”   一听这话,纪安阳突然不吭声了。   他当然记得,都是夏执强迫他拍的,拍完了之后发给他,又硬说自己勾引人,纪安阳委屈都委屈死了。   “哥还记得对不对?”夏执的语气明显不沉稳了。   小狗都闻到了肉骨头的香味,主人却迟迟不喂饭,急的小狗咬着尾巴乱转:“哥再做那个姿势给我看,好不好?”   “只是看看吗?”纪安阳神情郁闷的望着他,天真的问道。   “当然。”夏执张嘴说瞎话,连眼都不眨一下。   纪安阳纠结了好大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点头:“好吧。”   闻言,小狗的尾巴“咻”的一下竖的老高,瞳仁发亮,满脸期待。   纪安阳推开身前的夏执,双手贴着裤缝磨蹭半天,直到夏执按捺不住的出声催促:“哥,快点啊,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目光哀怨的瞅他一眼,纪安阳手足无措的杵在原地。   当着夏执的面做这个动作比当初自己一个人做还要难为情。   直到小狗急红了眼,再度急躁的鞭策:“哥,你不会想反悔吧?”纪安阳才吸一口气,扶着身侧的花架缓缓跪下去。   他慢吞吞撩起衬衣下摆,低头用嘴巴咬住,然后仰头看向夏执,声音含糊不清的问道:“可以了嘛?”   夏执沉默不语,如同君王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眼神似能吞噬万物的深渊,饱含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执着和狂热。   夏执紧绷的喉结上下滚动,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野性与张力。   平日里乖巧的小甜心此刻俨然变了一个人,目光炽热且极具侵略性,纪安阳不敢与之对视,难捱的偏过头。   夏执上前一步,先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哥头顶柔软的发丝,紧接着五指张开拢住纪安阳的后脑勺,略粗爆的压着哥按向自己。 第23章   另一只手暧昧的摩挲哥柔软的唇瓣,食指中指顺势企开牙关,呷戏嫣红的舌尖。   夏执的声音蛊惑人心,如同妖娆的蛇,盘踞在心头,诱导纪安阳做出不明智的决定。   “哥,宠宠我吧,事后我就当没发生过,不计较了,好不好?”   “如果那个女生再来,哥就自己把事情处理好,我相信哥能解决,对吗?”   “好哥哥,求你了,别让我不安,行不行?”   纪安阳在一声甜腻过一声的哥哥中逐渐迷失心智。   他有拒绝的权利吗?夏执想达成的目的,哪一次失败过?   一碗接一碗迷魂汤灌下去,纪安阳已经神情恍惚。   在夏执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他缓慢直起胸腰,扬起修长的脖颈……   *   事后,纪安阳去卫生间漱了口,洗把脸。   耳根红艳艳的,似能滴出血来,纪安阳盯着镜中的自己,想起刚才的画面,只觉得无地自容。   他真是疯了,竟三言两语就被糊弄住了,陪夏执在花房里胡闹。   “哥,唇膏我买回来了,橘子味的,快出来,我给你抹一下。”   纪安阳唇角受伤了,轻微的撕裂,夏执特地跑去超市买了唇膏回来。   “哥,快出来呀。”小狗急的在外面直挠门。   纪安阳轻叹一声,推开门低头走出去,紧接着,就被夏执猛地熊抱住。   小狗餍足的逮着他狂蹭,瞪着圆润的狗狗眼,语气真挚的道歉:“哥,对不起嘛,别生气了。”   “哥要实在恼火,晚上回家换我给哥赔罪好不好?”   “不好!”纪安阳愤愤的抵住夏执的脑袋,食指中指用力,夹住小狗撅起来准备亲吻他的嘴巴,挥挥手把人从跟前赶走。   哪样都是他占便宜,夏执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好嘛,哥不乐意就算了,反正我都听哥的。”   夏执开心的摇着尾巴,又厚脸皮凑上前,拔掉唇膏的盖子,拧出白色的膏体,对着哥受伤的唇角仔细涂抹起来。   纪安阳只是不爽的瞪他一眼,没再把人拨弄开了。   什么都听他的,夏执只听自己想听的,不想听的就装聋作哑,跟突然失聪了一样。   夏执歪着脑袋,朝纪安阳装傻充楞的憨笑,他吃到肉后会格外听话,继续做哥的乖狗狗。   挂在把手上的门牌,由close切换回open,纪安阳继续忙碌起来,裁剪花枝,浸泡花泥,打包花束……   夏执却突然闲下来,他不再干活,只坐在窗边明净的桌子上摆弄手机。   粉刷了复古油漆的窗框边沿,有从房檐上耷拉下的蔷薇花苞,窗台前还盛放着生机盎然的郁金香。   夏执薄唇轻抿,眸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阳光洒落周身,为他渡上金芒,散发出一种华丽而冷峻的美。   他端坐在桌前,单手拄着脑袋,漫不经心的模样,犹如古希腊宫殿中神秘的雕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的挑不出丝毫瑕疵。   纪安阳时不时偷瞄一眼,睫毛轻颤,情不自禁乱了心跳。   他总无法拒绝夏执荒唐无礼的要求,是不是跟这张脸还有身材多少有点关系呢?   嘶~唇角又疼了。   纪安阳慌忙摇头,把不正经的念头从脑海中赶出去。   他以为夏执在玩手机,其实夏执在翻看花店的监控录像,食指放在进度条上一点点往前滑,屏幕上的影像超倍速播放。   这段时间,纪安阳接待了什么顾客,男的女的?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夏执用极短的时间就了如指掌。   直到画面中出现今天给纪安阳送情书的女生,夏执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将事情的前因后续仔细观摩一遍。   发现那女生只是来买花,和哥前后的交谈不超过三句话,女生临走前多看了哥一眼,面颊微红,应该是一见钟情。   哥果然没撒谎,这种一面之缘确实很容易淡忘。   夏执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收起手机,丝毫没有危机感。   这女生一看就没什么心眼,根本不配成为心机小狗的对手。   因为今天工作太忙了,纪安阳便没有时间往家跑一趟给夏执做午饭,他用手机订了三份披萨,没一会儿的功夫,外卖员就送到店里。   虽然吃快餐很不健康,但偶尔吃一顿也没关系,权当调剂生活了。   夏执和纪安阳面对面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微醺的夏风吹拂在脸上。   掀开披萨盒子,浓郁的芝士香扑面而来。   一口下去,甚至能拉出丝来,满嘴的奶香味。   三份不同口味的披萨,纪安阳只吃半份就饱了,剩下两份半都被夏执填进肚子里。   身为S级alpha,为了保持充足的体力,食量要比一般alpha大些,更不必说夏执还在长身体。   吃完饭为了消食,夏执牵着纪安阳的手走出花店,去街对面的奶茶店买两支冰激凌。   “一个抹茶口味,一个香草巧克力双拼口味。”   纪安阳付完钱,接过冰激凌,将其中的双拼口味递给身后嗷嗷待哺的夏执。   小朋友实在太嗜甜了,纪安阳忍不住叮嘱两句:“以后甜的还是要少吃,容易得蛀牙。”   夏执挑眉,没听说alpha还有得蛀牙的?但他却也没反驳,只是撒娇似的敷衍两句:“知道了,哥。”   这点份量的冰激凌,都不够塞牙缝的,小狗嗷呜两口下去,连脆皮一同嚼碎了吞下肚,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有些意犹未尽。   夏执吃完自己的,眼睛便一个劲盯着纪安阳手里的,不怀好意的凑上前,笑眯眯的问道:“哥,这抹茶是什么味的啊?”   纪安阳将舔舐的舌尖缩回来,吞咽下嘴里的一缕甜味,他扭头看向夏执,目光困惑,仿佛是在问:这不是和你信息素一个味的吗?你会不清楚?   “夏执,你是不是还想吃?”纪安阳直白的戳穿夏执的小心思。   夏执眼眸亮晶晶,小狗似的点点头。   这次纪安阳没有纵容他,语重心长道:“吃太多凉的不好,伤肠胃。”   然而他话刚说完,眼前就有什么东西“嗖”的一下飞过去了,等纪安阳反应过来低头望去,手里的冰激凌便只剩下手指尖上攥着那一点甜筒渣渣。   纪安阳:……   “夏执!”   “怎么了呢?哥。”小狗餍足的砸吧着嘴,面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哥还想吃是吧?我嘴里还剩下点余味,哥来尝尝吧。”   说完,他一把搂住纪安阳的腰,当街强吻他。   夏执可太喜欢亲亲了,不用言语,就能传达最纯粹的情感,唇齿交缠,两个人仿佛要融为一体。   纪安阳的余光惊慌的扫视着路边行人,时值晌午,虽然人不多,但并不是没有人。   夏执实在太随心所欲了,他想做什么就会立马去做,行动力惊人,从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   纪安阳一开始还有余力挣扎,渐渐的就被夏执吻的双腿发软,双手虚虚的攥着夏执胸前的衣服,目光迷离。   等好不容易被放过,纪安阳第一时间把头埋进夏执的胸膛,压根不敢去看路人望向他的目光里饱含多少戏谑。   太阳晒在人身上懒洋洋的,纪安阳和夏执准备回花店午休。   然而回去的路上,仅仅不足百米距离,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惊喜中又带着几分不确定:“纪安阳?你是纪安阳吗?”   纪安阳扭头望去,发现对面之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蓄着乌黑的短发,眉眼间透露出淡淡的英气。   是他上一家公司的同事,叫什么名字来着?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为了不失礼貌,纪安阳忙笑着回应:“您好,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了。”纪安阳从公司离职后,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算起来,他们有一年多没见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徐正宇跟纪安阳其实不算熟人。   因为公司规定,扮演玩偶的员工在工作时间是不准摘下头套的,所以在纪安阳离职前,徐正宇一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只是去楼下买咖啡时,会和站在门口的“黄油小熊”说上两句话。   印象中,小熊人的声音很好听,柔软却不娘气,落入耳朵里就像轻拂脸颊的和风,能抚平他工作一天的疲惫与烦躁。   他们隔三差五说上几句话,一直维持着这样微妙的关系,直到纪安阳离职。   那一天,徐正宇记得很清楚,是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黄油小熊臂弯上挎着果篮,给公司每一位员工发放他亲手做的芒果夹心雪媚娘,最后他摘下头套,朝大家深深一鞠躬,弯着眉眼说感谢大家三年来的照顾。   本来沉闷的工作氛围瞬间喧闹起来,徐正宇却觉得自己耳边突然安静了。   他怔怔的望着小熊人,眼底划过一抹错愕。   从未在小熊人身上闻到过信息素的味道,徐正宇便知道他是个beta,但他不知道,这个beta生的是这番模样?   五官柔和,目光犹如洒在湖面上的晨曦,温暖却不刺眼,颜色浅淡的碎发在阳光下泛着绵软的光泽,不是一眼惊艳的相貌,却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心安。   就像清淡微甜的米酒,时间越久,越有味道。   徐正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纪安阳就转身离开了,好像是男朋友在门口等他,他放弃这份工作也是为了更好照顾到男友的生活。   眼睁睁看着纪安阳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徐正宇甚至没说一声再见。   他撕开手里雪媚娘的包装,含到嘴里咬一口。   奶油的滋味在嘴里化开,其中还夹杂着芒果果肉,口感如云朵般轻盈,甜而不腻。   在纪安阳离开后,徐正宇每回出差,在街边偶遇甜品店,都会走进去买一个芒果口味的雪媚娘。   可不论他跑了多少家店,都找不回当天下午的味道。   下班回到家,睡前总会想起小熊人离开时的背影,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徐正宇尝试给纪安阳发讯息。   他们之前在公司楼下说话时,偶然的机会加过彼此的飞信好友,只是加了之后却一句话没聊过。   徐正宇盯着空白的聊天界面,有些懊恼,他试探着编辑两个字发送过去:在吗? 第24章   可惜的是,不论他发什么,纪安阳再没回过他的讯息。   徐正宇不死心的跑去人力部门打听,人事小姐姐也只知道他离职后去开了间花店,至于店名叫什么?开在哪个区?一概不知。   本以为,他跟纪安阳无缘再见了,直到今天在街头偶遇。   “听说你开了间花店?”   “是的,就在前面,你要进去坐坐吗?”纪安阳本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徐正宇竟毫不见外的答应下来:“好啊,我本打算去探望姑妈,正合适买两束花。”   “哥,这谁啊?不介绍一下吗?”夏执搂着纪安阳的腰,表面笑的人畜无害,实则心底已经暴躁的想杀人了。   上午是女高中生,下午又来了个精英男,他这醋坛子,今天算是彻底打翻了。   “是之前公司的同事。”因为不记得名字了,只能含糊的一笔带过,纪安阳转而向徐正宇介绍夏执:“这是夏执,是我的……。”   他本想说男朋友,夏执却抢先一步插嘴道:“老公。”   闻言,纪安阳有些无奈的扫他一眼,纵容的没有出声纠正。   “老公?”徐正宇目光隐晦的将夏执从头到脚打量一眼,笑着开口道:“他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样子。”   “呃……嗯,是不大,还在上大学。”纪安阳支支吾吾有些难为情,毕竟是他吃嫩草,被当面戳破后难免臊得慌。   徐正宇识时务的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朝夏执绅士的伸出手,真诚的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徐正宇,跟纪安阳是同事关系,之前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了三年。”   呵,夏执有些想笑。   同事就同事,还刻意强调一起工作过三年,什么意思?想挑拨离间呗?   就这点小心机也好意思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他夏执是什么人,是绿茶男的开山鼻祖。   你遇见我,算是贴到铁板了。   夏执笑的越发和善,礼貌周全的伸手回握:“你好,我叫夏执,跟哥是爱人关系,在一起生活快两年了。”   双手交握的瞬间,徐正宇面上的笑意差点挂不住。   倒不是他被夏执反击后沉不住气,而是……他的指骨快被人捏断了。   抬眸望去,面前之人依旧笑眯眯的,笑的人心底直发毛。   他嘴角翘的越高,下手的力气越狠,表情跟行为完全割裂开,然后各演各的。   徐正宇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轻敌了。   “哥,太阳太晒了,我们回花店吧。”夏执抽回手,转而揽着纪安阳朝花店走去,徐正宇顿了顿后拎着手提包跟上去。   有个人他想了许久,哪怕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却控制不住自己。   一共几步路,夏执充分展示茶艺之道,让徐正宇大开眼界。   他微微偏头,眼尾轻瞥一眼身后的精英男,贴近纪安阳的耳畔,声音无辜的问道:“哥,你这同事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纪安阳感到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他刚才跟我握手的时候用了好大的力气。”夏执撇嘴,把背对着纪安阳用力捏到青白的手凑到哥面前,声音委屈:“你看,我手上还留着他的指印。”   还真是这样?   纪安阳心疼的揉了揉他的手,不确定道:“他……会不会不小心?”   “什么不小心啊,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夏执抱着自己的手,垂下眼眸,神情脆弱:“哥,我什么都没干,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是不是欺负我年纪小?”   说完,他轻叹一声,又火上浇油的补充道:“我还上学,不知道社会复杂,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休学去上班,积累点社会经验,免得被人瞧不起。”   “别胡说。”纪安阳很不赞同。   国防大学是许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挤不进去的顶级名校,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夏执之所以生出这样的想法,全因为被社会人霸凌了。   纪安阳回眸目光幽幽的扫一眼徐正宇,抿紧唇角,已经心有芥蒂。   这人怎么能欺负自家小朋友年纪小呢?他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   徐正宇:……   不是,我没掐他,他的手是自己捏成那样的,反倒是我的手,现在骨头还疼着,你要不要看一下?   还有,我不聋,麻烦那位说坏话的时候小点声行吗?全TM听见了。   “我……”徐正宇正打算解释,才张嘴说了一个字,纪安阳的注意力就被夏执夺走了:“哥,算了吧,我没事,毕竟他是你的前同事,别把关系搞僵了。”   说完,他拉着纪安阳走进店里,徒留下徐正宇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凌乱。   徐正宇:……   妈的,关系已经僵了好吧?   什么大学生啊?上的是国学班,学的是茶艺吧?怎么整个人婊里婊气的,像只狡猾的鬣狗。   “看望长辈的话,建议选择康乃馨和长寿花,表达对长辈的敬意和祝福,你觉得怎么样?没问题的话我就帮你打包了。”纪安阳对徐正宇的态度明显冷淡许多。   他们本就不是特别熟的关系,又一年多没见,只是纪安阳生性随和,没有特别生气的情况下,不会给人甩脸色。   徐正宇嘴角有些僵硬,强撑着笑意:“好,听你的,就选康乃馨和长寿花吧。”   纪安阳点点头,转身忙活起来。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夏执,此刻就岔着腿坐在哥工作的花台旁,单手拄着脑袋,好整以暇的望着徐正宇,目光单纯无辜,丝毫看不出凶手的影子。   徐正宇被晾在一旁有些尴尬,只能没话找话:“纪安阳,你离职之后是不是换手机了?之前的飞信号不用了吗?”   纪安阳将长寿花多余的花苞修剪掉:“嗯,之前的手机不小心掉水里了,所以换了手机。”   “那手机号呢?为什么连手机号也换了?”   他刚才不是回答了吗?是自己没说清楚吗?纪安阳只能又重复一遍:“手机掉水里了,手机卡也坏掉了。”   徐正宇:……   手机掉水里,怎么会连手机卡一起坏掉?   夏执适时出声,给出答案:“哥,我那次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的手机还放在兜里,就把衣服扔进洗衣机了,对不起,我只是想帮忙的。”   纪安阳笑了笑,安慰他:“没关系,我都知道。”   夏执看向纪安阳的目光里带着自责,一扭头转向徐正宇,眼底便只剩下冷漠奸滑。   没错,你没猜错,我就是故意的。   故意把哥的手机丢水里,把他的手机卡掰断,然后骗哥说不小心。   之后换了新手机和手机号,能加回来的联系人便少的可怜,一切都在夏执的掌控之内。   “那能重新加一下飞信吗?”徐正宇说着,朝纪安阳的方向递出自己的二维码。   “可以。”纪安阳不觉得添加个联系人有什么问题?停下手里的动作,准备从口袋里掏手机。   就在这时,小腿却被夏执从花台桌底下轻轻踢了一脚。   扭头望去,夏执脸色凉凉的,眼神微恼。   “加什么飞信啊?是打算以后常联系吗?”夏执这话是问徐正宇的,眸光却死死的盯着纪安阳,眼神极其不爽,似乎在问:哥什么意思?他都那样欺负我了,哥还要加他飞信?是心里没我了?不在乎我了吗?   纪安阳的手顿在口袋边缘处,一时间掏也不是,不掏也不是。   “只是加个飞信而已,没别的意思。”徐正宇的手还伸在空中,笑的有些勉强:“而且我也准备买两盆花,就要那盆木槿,还有旁边的美人蕉,加个好友以后若遇到什么问题也方便解决。”   “遇到问题麻烦别人不好吧?你可以查一下养花百科。”   “我毕竟是在这买的花,应该包售后的吧。”徐正宇笑呵呵的,找了个谁都没法拒绝的理由。   他今天打定了主意,非要成为纪安阳的飞信好友。   “当然,哥,你加吧。”夏执突然松口,前后态度转变之快让徐正宇狐疑的拧起眉头。   怎么不拦着了?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纪安阳则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加了徐正宇的飞信好友。   夏执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老实巴交的坐在原地并未阻止,只是眼底蓄着一抹冷意。   加上又怎样?今晚就给他删了。   到时候发现聊天界面血红的感叹号,旁边还有一排小字: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她)的好友……   精英男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吧?夏执想想都倍感愉悦。   “你的花打包好了。”纪安阳动作很快,将打包的花束还有成品花递交给徐正宇。   “好的,多少钱?”徐正宇边问边从怀里掏钱包。   纪安阳正准备说不用了,夏执却抢先一步:“二百五。”   “什……什么?”徐正宇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说一共二百五十块。”夏执咧开嘴角,笑的像个小恶魔:“你不会仗着跟哥是前同事关系,想不付钱吧?”   徐正宇面上的笑意挂不住了,目光随之冷下来,他被夏执气的失去理智,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钱用力拍到花台上:“不用找了。”   做完这一切,恍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徐正宇懊悔的抬眸望去。   果不其然,纪安阳怔怔的望着他,似乎完全不认识他这个人了。   连忙端正态度,徐正宇朝纪安阳歉意的赔笑,然后抱着花朝店外走去。   只是还不等他踏出大门,夏执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搬弄是非。   分贝被他拿捏的恰到好处,看似很小声,却刚好让徐正宇听到。   “哥,你看他多凶啊,真为他的夫人担心,会不会被家暴?”   “还说不用找了,打发乞丐一样,是不是瞧不起哥啊?”夏执边说闲话,边将台上的三百块钱利落的收进抽屉里。   徐正宇开门的手顿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没有跟夏执计较,因为那样显得自己很没肚量。   憋了一肚子火,徐正宇一脚踏出去,用力关上店门。   门上的风铃剧烈摇晃着,纪安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夏执说的话被徐正宇听到了,他无奈的扫夏执一眼,伸出食指溺爱的戳了戳他的脑袋:“真是小孩字脾气。”   夏执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抱住纪安阳呵呵的笑,拿鼻尖蹭纪安阳的侧脸疯狂撒娇:“哥,才不是我故意滋事,明明是他先欺负我的。”   “嗯,我知道。”所以纪安阳并未多说什么。   小朋友嘛,不懂忍让,被欺负了就一定要还回去。   只是徐正宇,印象中并不是一个趾高气扬欺负后辈的人,他身为自己的前同事,为什么要刁难夏执呢?   纪安阳想不通,索性摇摇头抛诸脑后,将一切归咎于他对徐正宇这个人还是太不了解了。   本来回店内要歇个晌午的,被精英男一搅合,夏执早没了午睡的心情。   他走出店门,去街道旁的柳树上摘了枝柳条回来,然后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这里扫荡两下,那里挥舞两下。   纪安阳纳闷:“夏执,你干什么呢?”   “哥,我今天不困,帮忙打扫一下卫生。”   “落下脏东西了吗?”不应该吧?他每天都有收拾整理的。   “没有,只看到一点蜘蛛网,哥别管了,我再挥两下就弄干净了。”   其实一点都不脏,纪安阳很爱干净,不论花店还是他们生活的小窝居,都收拾的妥妥帖帖。   夏执之所以拿个柳条挥来挥去,纯粹是想祛晦气。   今天可不是什么好日子,上门来的净给他添堵,得赶紧把霉运赶走,若再有下一次,他真要炸了。   半下午的时候,纪安阳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两下,小狗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哥的联系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会在这个时间点给他发消息的,夏执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哪个讨人嫌的。   纪安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指尖轻触屏幕编辑好一条讯息回复过去。   夏执脚底打滑,第一时间溜过去,只是还不等他偷看,纪安阳就又把手机收起来继续忙碌。   没瞧见聊了什么,小狗急的抓耳挠腮。   他现在就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在哥的手机里装个病毒?把哥的聊天记录和网页浏览记录全部推送到自己的手机上。   看不到哥跟精英男聊了什么,夏执浑身难受,小狗眸光微眯,开始动脑筋。   单手烦躁的把玩着手机,无意间扫到屏幕右上角还剩百分之七十的电量,夏执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他把所有软件都打开,放在在后台运行,同时将屏幕调到最大亮度玩起游戏,用最短的时间把电量耗费的所剩无几。   看着已经发红的电量图标,夏执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游魂一样晃到纪安阳身后,伸手把人搂住,像个大型公仔一样挂在纪安阳身上。   “哥,我手机没电了,把你的手机借我玩会吧。”   纪安阳伸手推开他的脑袋,不赞同道:“别玩了,你都玩一整天了,我这就忙完了,等会咱们回家吃晚饭。”   夏执:……   “好吧。”居然没得逞,夏执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小狗心里跟猫挠似的,这种不踏实一直持续到回了家,吃了晚饭,洗完澡,上了床。   夏执把人压在身下狠狠索取,动作一下比一下凶狠,沉默的发泄着心底的不满。   谁让你不安分,到处沾花惹草的?   谁同意你随便和男人聊天的?   你竟然敢不给我看手机?   你错了没?你说你错了没?   纪安阳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这位小祖宗了,被撞的意识涣散,最终华丽的晕了过去。   事后,夏执搂着在他怀里沉睡的纪安阳,眼底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他伸手从哥的衬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略微正过身体,头枕着床头靠垫,大摇大摆的查看起来。   熟练的输入解锁密码,夏执第一时间打开飞信。   干干净净的页面,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   零星的几个联系人甚至不需要下拉,屏幕下半截还留着大面积空白。   被置顶的自然是夏执的飞信号【甜心◆老公】,而他下面则是一个全新的好友,昵称叫做【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名字取的,别有深意啊。   夏执的眸光暗了暗,夜幕下,他的面色像冬夜里的冷风,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指尖轻触,夏执点开聊天界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拍摄背景是一处阳台,入镜的正是徐正宇今天买走的那盆木槿还有美人蕉。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看,我把这两盆花放在这个位置可以吗?多久浇一次水呢?   【夏有安阳】:可以的,需要每周浇一次水。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好的,谢谢。   徐正宇很有分寸,第一次对话聊得是养花相关的话题,合情合理,毫不突兀。   夏执想了想,又点开他的朋友圈查看,果不其然,今天更新了一条最新动态。   配图还是那两盆花,文案却很含蓄:时光荏苒,重逢如梦,再度相见,恍如昨日。   夏执冷笑,手段真拙劣啊,这他妈都是他之前玩剩下的。   怎么?想先以同事的身份留在哥身边当个备胎,然后再伺机挖墙脚?   夏执怎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小狗最宝贝的就是他的肉骨头,时刻都匍匐着身子,用四肢护住饭碗,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平日有人多看两眼,他都会呲出犬牙,发出呜呜的警告声,更不用说靠近了。   夏执冷哼一声,调出数字键盘,编辑一个“250”发过去,然后反手把人拉黑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带犹豫的,压根没征询过纪安阳的同意。   纪安阳蹙了蹙眉,昏昏沉沉的睁开眼。   他晚上刚洗完澡,就被夏执连拖带拽丢上床,压根没来得及上厕所,便被做晕了过去。   眼下小腹感受到些微挤压,纪安阳强忍疲惫醒过来,准备起身去趟卫生间。   然而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就有光亮折射进来,纪安阳不适的眨眨眼,待视线变清晰后,发现是夏执在玩手机。   白天已经在花店玩了一天了,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玩?   纪安阳正准备数落他两句,结果就发现不对劲。   夏执翻弄的……怎么好像是他的手机?   纪安阳适时闭上嘴,保持熟睡的姿势一动不动,只目光幽幽的旁观着。   夏执没发现哥已经醒了,还在肆无忌惮的查岗。   他将飞信里里外外翻一遍,连历年消息都不放过,没发现什么问题后,就退出飞信,又点开浏览器,翻看起历史浏览记录。   ——之后是应用商城软件下载记录   ——银行转账记录   ——打车行程记录   ——wifi链接记录 第25章   纪安阳一开始还有点迷惑,慢慢也看明白了。   夏执在查他隐私,夏执不信任他。   单手支撑在身侧,纪安阳缓慢起身,他此刻的心情如乌云蔽日,语气压抑:“夏执,你在干什么?”   夏执压根没发现哥已经醒了,纪安阳突然发声,惊的他一抖,手机掉落在胸前。   “哥,你什么时候醒的?”夏执迅速低下头,不敢直视纪安阳,眼神飘忽难掩心虚。   “我问你在干什么?”纪安阳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看夏执这幅反应就知道跟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纪安阳正要发作,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床上的人就“嗖”的一下滑跪到地毯上。   夏执蜷缩起肩膀,脑袋低垂,等再抬起头来,俨然已经哭的泪花闪烁。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抱住纪安阳垂落在床边的双腿,搂进怀里,泣不成声的认错。   “哥,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我没有不相信哥,我只是太不安了。”睫毛上挂着晶莹的的泪珠,随着他眨动眼睛从脸庞滑落到下巴,夏执的模样过分可怜了。   “哥那么漂亮,他们靠近哥都是有目的的,想把哥从我身边抢走,我能怎么办呢?我也不想这样的。”   纪安阳抿紧嘴唇不吭声,夏执就伏在他腿上呜呜的哭。   没一会儿功夫,纪安阳的膝盖就被夏执的泪水打湿了。   深吸一口气,呼出时连带着裹挟走胸口的浊气,纪安阳伸手捧起夏执的脸,用指腹轻柔的帮他拭掉满脸泪水。   “哥……”夏执吸了吸鼻子,抽噎着喊哥哥。   纪安阳垂眸,认真问他:“还是因为白天上午的事?那个女孩让你不安了?”   “不光是她,还有下午遇到哥的前同事。”提起这茬,夏执就来情绪了,他直起胸膛咬牙切齿道:“他明显不怀好意,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说完后似乎察觉到自己态度过分恶劣了,夏执又蔫巴巴的缩了回去,肩膀夹着脑袋,目光战战兢兢的打量着纪安阳的脸色。   下午遇到的前同事?指徐正宇吗?夏执觉得他对自己有意思?   不可能吧,他们并不熟,而且许久未见了,今日重逢,纪安阳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想起他的名字。   “你别胡思乱想。”纪安阳伸手拎了拎小狗耳朵,语气无奈:“我只是个不起眼的beta,没人跟你抢的。”   鼻孔发出一道冷哼,夏执声音恶狠狠的反驳:“哥根本就不懂。”   他出身财阀世家,什么山花野花,仙姿玉色没见过?   纪安阳能把他迷成这幅模样,怎可能不招人惦记?   纪安阳:……   没法沟通了,就在纪安阳束手无策之际,夏执却突然将身体前倾,胸膛贴近他小腿,通红着眼眶主动坦白:“哥,我把他删了,哥不要再加回来好不好?我不开心,我真的不开心。”   见纪安阳沉默不语,夏执就吧嗒吧嗒掉眼泪,声音凄苦,一遍遍的喊哥哥,故意惹纪安阳心疼。   “好了,我知道了。”被缠的没办法,纪安阳只能答应,他伸手把夏执从地毯上拉起来:“不会再加回来的,你别哭了。”   夏执眼底划过一抹得意,顺势扑进纪安阳怀里,像条大狗一样爬到床上,把哥压在身下,仗着纪安阳对他的宠爱肆无忌惮的撒娇:“哥对我真好,哥果然最爱我,我也最爱哥。”   纪安阳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不忘告诫道:“你有什么不安可以跟我说,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每次高举轻放,只把夏执纵的越发恣意妄为。   “知道了,哥,没有下次了,我不敢了。”嘴上信誓旦旦的保障,眼底却没什么顾忌,明显不当一回事的样子。   想着精英男发现自己被删了好友,说不定会巴巴找上门来询问原因。   竟让他知道了哥经营的花店地址,夏执有些烦躁。   得提前布局,斩断他的后招才行。   “哥,如果他下次单独找来,哥就跟他挑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好?”夏执嘴巴撅的老高,都能挂油瓶了。   纪安阳疑惑:“我没说明吗?”   他不是已明确告诉过徐正宇,夏执是他男朋友吗?   “还不够,哥要说的再清楚些,免的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觉得有空子可以钻。”夏执骤然搂紧身下人,一双手臂铁铸似的锢住纪安阳,像守护财宝的巨龙,非要把宝贝结结实实压在身下,用尾巴盘踞住才安心。   “还要怎么说明?”纪安阳哭笑不得。   “就告诉他哥有多爱我,离开我一分钟都觉得难熬,想时时刻刻跟我黏一起。”   “仅对我有感觉,只有像我这么年轻的alpha才能满足哥,警告他不要痴心妄想。”   “好好说话。”纪安阳恼他口无遮拦,抬手捶了他一下。   “我没好好说话吗?哥为什么打我?”夏执委屈,就像被冤枉偷吃了冻干的小狗,等待主人公正的审判。   “我又没说错,哥都不知道自己在床上多贪心?要不是我身体强壮,早被哥榨干了。”   “哥不是最喜欢我在你体内成结吗?别想骗我,每次成结哥都开心哭,身体颤抖的像寒风中的落叶。”夏执的眼底蓄着抹狭促,态度嚣张的开着黄腔:“哥就那么喜欢我占有你吗?喜欢到紧紧攀附着我,可怜我呦~提心吊胆不敢真正放开手脚,生怕哥下一秒就爽死过去了。”   “夏执!”纪安阳要被他气死,红着耳根怒瞪他一眼,警告道:“再胡说八道就撕烂你的嘴。”   “呦~我不过说了两句实话,哥哥就这般模样……。”   夏执贱兮兮的,偏要踩在纪安阳的羞耻心上疯狂践踏,结果自然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纪安阳抬手拧住了腮帮子,用力朝一旁拉扯。   夏执翻手攥住纪安阳的手腕,埋下头去亲吻他纤细的手指。   床头昏黄小夜灯的映照下,夏执的神情陶醉且痴迷,像在亲吻世间最绮丽的瑰宝。   哥的手指细腻修长,线条优雅柔美,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过,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连手都是按照他的喜好生长的,全身上下都像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注定只能是他的。   认识纪安阳前,夏执就知道自己脑子不正常,是个变态,可他却不觉自己有什么不良癖好。   认识纪安阳后,夏执跟突然觉醒了一样,发现自己手控,足控,腿控,声控,锁骨控……   跟哥相关的一切,都想牢牢控制住。   啧!夏执又生气又嫌弃偏偏还喜欢的发狂,只把自己矛盾的不像样。   一个连信息素都没有的beta,不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扮演螺丝钉的角色,成为这个社会必不可少,但少一个也没关系的基石吗?   偏哥特殊,非要不知廉耻般生的这么娇,性格又逆来顺受,没有棱角,惹得男女老少,alpha和omega都惦记着。   弄死他算了!省的时刻让自己牵肠挂肚,总担心又被谁觊觎了?   “哥,我好爱你啊。”夏执眸光黑漆漆的,看他的目光沾染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只让纪安阳心头咯噔一下。   下意识抬眸扫一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   “夏执,你……要不要看一下现在几点了?明天不上学吗?”纪安阳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像被烈日曝晒过的沙丘,枯涩中冒着燥热。   夏执才不看,再晚于他而言都没多大干系。   反正S级alpha精力旺盛的可怕,只要纪安阳受得住,夏执能日夜痴缠着他。   “哥,可怜可怜我吧,我也不想这样的。”夏执嘴角一撇,又开始卖惨了:“可像我这个年纪的alpha,你知道的,对着空气都能起生理反应。”   纪安阳:……   听这语气,倒像他才是受害者。   “夏执,你先起来,我先去趟卫生间。”纪安阳面色臊红,双手用力推搡着夏执的胸膛。   睁开眼后,先发现夏执查他手机,后又被夏执哭闹纠缠的脱不开身,纪安阳眼下才回想起来,他为什么会在半夜醒来?   分明是膀胱承受不住压力,急需释放一下。   卫生间啊?敢情好!小狗的眼睛在夜色中亮的渗人。   这样他就可以从后面掐住哥的腰,然后……   “好呀,我陪哥一起。“夏执听话的松开纪安阳,然后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纪安阳步履匆忙的走进卫生间,刚打算关上门,一只手却突然抵住门框。   夏执极具压迫感的身躯卡在门缝间,面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硬生生挤了进来。   “哥?干嘛躲我啊?一起呗,哥哪里我没见过?”   说完,他走进卫生间反手将门锁住,防止到嘴边的猎物待会在他享用时生出逃跑的念头。   “夏执,你先出去行吗?你站这,我出不来。”纪安阳单手抓住裤腰,声音窘迫。   “什么出不来?怎么就不出来了?”夏执步步紧逼,坏心眼的逗弄:“哥脸皮怎么还这么薄?别说在马桶里解决了,哥尿在床上的模样我也见过啊,需要我帮忙扶着吗?”   夏执朝纪安阳揶揄的眨眨眼,气的纪安阳伸手用力推他一把,想把人轰出去。   结果夏执杵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却因为反作用力,踉跄着后退两步。   若不是夏执在最后关头伸手捞他一把,纪安阳就要一屁股跌到地上了。   “哥,别闹情绪了,抓紧的吧。”   夏执嘴上笑嘻嘻的打着商量,手下的动作却分外强势,纪安阳宛若提线木偶般弱小无助,压根挣脱不开他的桎梏。   白炽灯光下,透过磨砂的玻璃门,能看到两道身影在拉扯间逐步靠近,直至最后交叠在一起。   *   夏执的防范很快派上用场,被删了好友的徐正宇第二天就追到花店询问原因。   听到挂在店门上的风铃叮咚作响。   纪安阳停下手头的动作抬头望去,发现是来人是徐正宇后,微微一怔,但很快又扬起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   “你好,欢迎光临。”   将特地买来的奶茶放到花台上,徐正宇笑着拉近关系:“别跟我这么客气,显得太生疏了,毕竟之前做过几年同事,我应该虚长你两岁,不介意的话,喊我徐大哥?”   纪安阳张了张嘴,却喊不出口,只能以笑容掩饰尴尬:“今天是需要什么花吗?”   “嗯,今天有同事升职,想买束花庆祝一下,不知道买什么好?”   “那我建议你买风信子。”纪安阳从花架上抽出两株淡紫色的风信子,耐心解释:“风信子的花语是胜利和喜悦,很适合升职的场合。”   “是吗?太好了,那就听你的。”   “好的,你稍等,我这就打包。”说着,纪安阳拿起剪刀准备裁剪玻璃纸,却被徐正宇摆摆手阻止了。   “不着急,我买了奶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买了最受欢迎的畅销款。”说着,徐正宇拎出一杯正常糖的杨枝甘露推到纪安阳面前。   “谢谢。”纪安阳没有拒绝,客气的接过奶茶和吸管后,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怎么不喝?你不喜欢这个口味?”   纪安阳笑着点头承认:“有点太甜了,我不太能适应,但夏执喜欢喝,留给他做饭后甜品。”   说完,纪安阳拉开一旁的收银抽屉,准备付钱给徐正宇:“这杯奶茶多少钱?”   “没多少钱,别麻烦了。”徐正宇笑的有些勉强:“那个,你男朋友不是还在上学吗?你要把奶茶送到学校去?”   “不是,他中午会来花店吃饭。”   徐正宇四下扫一眼,略感诧异:“花店内应该没有厨房吧?这条街好像也没有小餐馆,你们一起吃外卖吗?“   纪安阳摇摇头:“不会,外卖不营养,他还在长身体,晚点我回家一趟,把午饭做好后再带过来。”   徐正宇:……   “这也太麻烦了吧?他们学校应该有食堂吧?”徐正宇嘴角抽搐两下,笑容僵硬在脸上。   “不麻烦,夏执他吃不惯食堂。”   纪安阳觉得一切都很合理,徐正宇却觉得离大谱。   这是谈了个男朋友还是养了个儿子?   生活起居要人面面俱到的伺候着,他那么大一个alpha不害臊吗?   “那你喝这杯三分糖的芝香芒芒吧。”说着,徐正宇又将另一杯奶茶递给纪安阳。   “不用了,这杯你留着喝吧。”已经收下一杯了,纪安阳不好意思再收第二杯。   “没关系,我不喝奶茶,比较喜欢喝咖啡。”徐正宇再度将奶茶推过去。   盛情难却,纪安阳便没再拒绝:“谢谢。”   他插上吸管,刚抿一口,徐正宇偷瞄一眼他的脸色,斟酌着开口:“那个,我发现你好像把我的飞信好友删了,是不小心吗?还是……?”   纪安阳闻言被噎了一下,敛下眉眼,睫毛轻颤,不知该怎么解释?   徐正宇猜了个大概,忙打着哈哈将话题一笔揭过:“没事没事,要不,我们重新加一下?”说着,徐正宇重新朝纪安阳发送了好友申请。   纪安阳攥紧手中的奶茶,咬紧下唇一声不吭。   他都答应夏执不再加回来了。   可徐正宇买了奶茶,也没有表露其他意图,只想加个飞信而已,他们之前是同事,彼此留个联系方式也合情合理……   纪安阳陷入纠结,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徐正宇面上的笑容寸寸皴裂,直至消失不见。   他自认为有点了解纪安阳的,脾气软和,压根不懂拒绝别人。   他不肯加自己好友,又一副为难的模样,八成不是自己不愿意,是他男朋友不允许。   从昨晚半夜一点多,跟纪安阳的聊天界面突然跳出条“250”的挑衅讯息,徐正宇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等他回复个问号过去,就发现自己被删了。   徐正宇是真没想到,那个叫夏执的男大学生这么厉害。   表面上哥哥长哥哥短的哄着,一副纯良小奶狗模样,背地里却把人管的这么严,连和什么人结交都得经过他允许。   花店的气氛一时有些冷凝,最后还是出门取快递的小艾回来才打破僵局:“安阳哥,我回来了。”   小艾怀抱大箱小箱,都是网购的花泥营养液,还有一些花卉幼苗,累得气喘吁吁。   “小艾,我来帮你。”   发现小艾的腰都快压弯了,也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纪安阳忙不迭起身帮忙,结果却不小心打翻手边的奶茶,淡黄色的奶汁全撒到裤腿上。   “你没事吧?先管好自己,我去帮她的忙。”   徐正宇惊了一下,安抚好纪安阳后,第一时间跑去帮小艾抬起沉重的快递,小心翼翼放到地上。   直起腰后,小艾扭扭脖子活动一下酸疼的腰,朝纪安阳投去一个纳闷的眼神:安阳哥,这人谁啊?   “是我前公司的同事,叫徐正宇。”   “徐正宇,这是小艾。”纪安阳边弯腰拎着自己湿淋淋的裤脚,边帮忙介绍。   “你好。”徐正宇朝小艾礼貌的点头,目光随即落到纪安阳身上,声音关切道:“这都都湿透了,你先把裤脚挽上去吧,不然黏哒哒的太难受了。”   纪安阳认同的点点头,在用纸巾擦干净表面的奶沫后,将裤脚一截截挽上去。   他的小腿格外白皙,连毛孔都见不着,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泽。   可正因为太完美无瑕了,临近膝盖处淡青色的淤痕便格外扎眼。   小艾眉毛一挑,心领神会的错开视线,装出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纪安阳也发现这点了,后颈瞬间红了,慌忙又把裤脚放下来一截。   都怪夏执,他昨晚半夜起来只想上个厕所,夏执却非来闹,最后让他跪在马桶盖上……   因为不怎么疼,纪安阳便没发现,眼下却在众目睽睽下被大家一同看到,纪安阳只觉得没脸见人了。   徐正宇:……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用力攥紧拳头,最后又无力的松开。   就算徐正宇努力忽略纪安阳身上浓郁到发苦的绿茶味信息素。   可眼下不经意暴露出的欢好痕迹,以及纪安阳一低头后颈上明晃晃的齿痕,都在提醒他,这是个被强势alpha里里外外霸占着的beta,他没有空子可钻。   怪只怪自己来的太晚,在他怦然心动的那一刻,就已经晚了。   再看纪安阳对他的态度,礼貌且疏离,摆明只拿他当前同事,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徐正宇喉头发苦,咬牙沉默许久,最终放弃了。   他释然的笑了笑,虽然笑的不是很好看。   “那个,你这里没有换洗衣物吧?附近有个男装商场,我开车过来的,顺道捎你一程吧。”   “不用了。”纪安阳连忙摇头:“等会回家做午饭的时候再换就可以。”   “时间还早,你这湿哒哒的太难受了。”徐正宇从兜里掏出车钥匙,边说便往门外走:“很快的,一来一回也就不到二十分钟,走吧。”   纪安阳杵在原地没应声。   小男友不乐意他跟徐正宇私下有交往,这要被夏执知道了,结果会怎样,纪安阳都不敢想!   推门走出去,身后人却没跟上来,徐正宇回头瞧见纪安阳左右为难的模样,无奈只能出声解释:“你放心,只是捎一程罢了,回来的时候还要辛苦你自己打车,毕竟我还有工作要忙。”   “我不知道你男朋友是不是误会了?但我真没别的意思,如果我的出现让你感到苦恼,让你男朋友感到威胁的话,那我以后不会再来了,抱歉。”   闻言,纪安阳明显松一口,心底同时冒出丝丝缕缕的愧疚。   徐正宇对他没意思,是夏执误会了,那他接连拒绝对方的好意,就显得自作多情又没礼貌了,可纪安阳没办法,因为他的心是偏向夏执的。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是我误会了。”纪安阳忙将花台上打包好的花束递给徐正宇:“这束风信子送你,当做赔礼道歉。”   “好的,谢谢。”徐正宇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那走吧,我真的只是顺路。”   生怕纪安阳不相信他的话,徐正宇又重复了一遍。   裤腿这样确实难受,纪安阳没再拒绝徐正宇的好意:“好的,谢谢了。”   说完,他扭头看向小艾,叮嘱道:“小艾,辛苦你看店了,我很快就回来。”   “呃……”   小艾有心想阻止,一时半会却想不到借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正宇和纪安阳结伴离开。   她一个劲偷瞄挂在墙上的插画,心底哀嚎:完了!完了!完了!!!   狗alpha看见了吧?他肯定看见了。   安阳哥,你糊涂啊! 第26章   小艾躲在花店的犄角旮旯里,避开夏执的监视。   她掏出手机,将屏幕亮度下拉50%,为安阳哥降半旗默哀三分钟。   夏执确实看见了,而且是从头到尾一丝不落。   周身散发着阴森冷气,夏执嘴角含笑,眼底却蓄着抹狠戾,让人不寒而栗。   秦放老老实实趴课桌上,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哪个不长眼的招惹老大了?课上一半掏出手机来看一眼后,就骤然变成这幅模样。   秦放只觉得室内温度都跟着下降许多,冻得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秦放。”   骤然被老大点名,秦放整个人一激灵,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压低声音询问道:“怎么了?老大。”   “跟我出去一下。”说完,夏执收起手机,从教室后门离开。   秦放忙不迭的跟上去。   哪怕明知哥正跟不怀好意之人独处,哪怕心头的怒火烧的整个人都快炸了,夏执还是强行压抑,不让自己失去理智。   他要沉住气,先谋后动,找个合适的理由出现在哥面前。   不然就算哥反应再迟钝,也该察觉异样了。   离开教学楼朝校门口走去,夏执脚下的步伐不停,垂眸盯着手机里不断移动的定位显示,心绪烦闷焦虑,暴躁的想杀人。   红点最后定格在新世纪商城,夏执眼底的杀意丝毫不减,甚至开始向四周肆虐。   狂暴的信息素失控的弥漫开,惊的秦放瞳孔一缩,单手扶住校门口的石柱,微微低头,大气不敢喘。   夏执嘴角紧绷,胸膛起伏,愤怒到身体都在发抖。   哥竟然敢和精英男两个人私下去逛商场?当自己死的吗?   昨晚怎么答应自己的?转头就不当回事?   这个骗子!   就该把他关笼子里锁起来,夏执真后悔自己给了纪安阳这么多自由。   确认好位置后,夏执第一时间叫了辆顺风车,等车过程中,他眯着眸子开始动脑筋。   要怎样突然出现在哥面前,却不会引起怀疑?   目光掠过脚上的白球鞋,视线骤然定格住。   夏执想到一个办法,却不乐意用。   这双鞋是哥给他买的,不贵,只有两百多块钱,却比他之前几万块一双的还要舒适合脚。   当初买的时候,纪安阳耐心陪他逛了好几家店,试穿许多次才最终遇到跟他双脚完美贴合的鞋子,所以夏执一直都穿的挺爱惜的。   该死!都怪那不知死活的精英男!都怪哥沾花惹草!   为什么要惹我生气?哥为什么要惹我生气?   夏执愤而一脚揣向校门口的石柱。   鞋子在尖锐的棱角处划过,撕开好长一道口子,脚踝处的皮肉与粗糙的石面摩擦,留下几道狰狞的划痕,很快渗出细密的血珠。   血珠彼此融合,汇聚成血流涌出,打湿鞋袜,夏执却浑然不当回事。   顺风车恰巧在这时驶入校门,夏执拉开车门坐进后排,秦放也忙不迭的跟上去。   鼻翼间隐约嗅到刺鼻的血腥味,秦放不放心的问一句:“老大,你脚没事吧?要不要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夏执声音冷漠的答复,同时按捺不住烦躁的催促司机:“师父,麻烦开快点,我急着去捉奸。”   秦放:……   啥?   老大着急去干什么玩意?   司机的动作本来慢悠悠的,一听这话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脚下油门踩的轰轰作响,小汽车原地一个弹射起步,“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好在商场就在大学城附近,这个时间路上并不不堵车,再加上出租车的速度跟车轱辘上装了迫击炮似的,夏执和秦放很快就赶到了。   走进商场大门,夏执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闭上眼,通过关闭视觉来放大嗅觉。   哥身上残留着他的信息素,只要找到就可以定位纪安阳的准确位置。   丝丝缕缕的绿茶香,虽虚无缥缈,却并非无迹可寻。   夏执的鼻尖敏锐捕捉到其中一缕,随即立马抓住,他豁然睁开眼,朝着商场三楼大步迈开腿。   秦放盯着夏执脚踝上晕染开的血花,不放心的皱了皱眉头,紧随其后的跟上去。   来到三楼男装城的拐角处,夏执突然停下脚步,身体藏在一明星立牌后,沉着眸子侧耳倾听。   纪安阳压根不知道自己身边已埋下一颗定时炸弹,还在和徐正宇礼貌且疏离的谈着话。   “谢谢你送我过来,剩下我自己逛就可以了,你不是还有工作吗?赶紧去忙吧。”   陪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夏执,让纪安阳有些不适应。   他本就不擅长与人交际,跟夏执在一起后,社恐便发作的更厉害了。   “好,那我去忙了。”徐正宇说完便准备离开。   夏执怎可能放他走?不“捉奸成双”,他又怎么理直气壮的“教育”他的好哥哥呢?   于是徐正宇还没迈出两步,便和拐角处突然出现的夏执狭路相逢。   夏执刻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面上的错愕一闪而过,紧接着脸色便阴沉下来。   他警告的瞪了徐正宇一眼,目光随即落在纪安阳身上,眼底蔓延开的伤心难过都快要溢出来了。   夏执大踏步走过去,用肩膀的暗劲狠狠撞了徐正宇一下,他来到纪安阳身前,伸出双臂把哥拉到身前,禁锢的死死的。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不等纪安阳反应过来,便汇聚成滂沱的大雨瓢泼而下。   “哥?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还结伴逛商场?才过了一天,你们的关系就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哥为什么对他笑?还笑的那么好看?”   “谁允许你穿这么少出门的?还露着腿,哥真的太过分了,太伤我的心了。”   “昨晚怎么答应我的?都是骗我的对吗?哥是不是劈腿了?不爱我了吗?选他还是选我?”   泪水划过脸庞,就像冰冷的雨滴打落在胸口,夏执心痛到无法呼吸。   望向纪安阳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和怨怼,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无助和绝望的双重压迫下,夏执看上去宛若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叶浮萍,无根无基,孤苦无依。   纪安阳心都被扎痛了,来不及跟徐正宇说抱歉,急忙安抚泪如雨下的夏执。   “先别哭了,商场这么多人,被看到多丢人啊?”纪安阳伸手想要拭掉夏执眼角的泪痕,却被夏执偏头躲开:“我不怕丢人,哥不说清楚讲明白了,我今天就发大水淹了这商场。”   纪安阳:……   轻叹一声,纪安阳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没有穿的少,裤腿被奶茶弄脏了,所以才挽上去一截,你不开心,我放下来就是了。”   他弯腰试图将折叠的裤管放下来,却被夏执伸手捞了起来,朝徐正宇的方向努努嘴,夏执不开心的追问:“那他呢?他怎么回事?哥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花店没有换洗的衣服,他正合适开了车,顺路送我来商场买一条新的。”   哥说的倒跟自己监视到的分毫不差,夏执心头的怒火缓和了一下。   也幸亏纪安阳坦诚布公,但凡有丁点隐瞒,夏执绝对疯给他看。   “那他为什么又来花店了?”夏执伸手用力抱紧哥,贴着纪安阳的耳畔不爽的质问。   “你忘了,你昨晚把人删掉了,他只是来询问一下原因。”   “那哥告诉他原因了吗?”   “他应该猜到了。”纪安阳顿了顿补充道:“夏执,你真的误会了,徐正宇今天跟我说的很明白,他对我没意思的。”   “是吗?”夏执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信他个鬼!   夏执把人搂的紧紧的,不许纪安阳回头看,他缓缓抬眸望向徐正宇的方向,嘴角挑起一个渗人的弧度。   眸光微眯,夏执笑的得意,双唇轻启,无声开合:“离他远点!”   徐正宇:……   皱了皱眉,虽然他已经放弃了,可徐正宇现在,却有点担心纪安阳的处境。   这个年轻的alpha,在面对纪安阳和其他人时,泾渭分明的割裂成两个人,性格病态偏执,太危险了。   “夏执,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跟徐正宇说一声对不起。”   纪安阳心有愧疚,毕竟徐正宇是无辜的,是他们误会了,删人好友还针锋相对,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想让夏执对觊觎哥的人低头?门都没有。   面上适时露出痛苦的表情,夏执“嘶”的倒吸一口凉气,低下了头。   纪安阳顺着他的视线垂眸望去,结果就看到夏执脚踝上晕染开的血花,惊的瞪圆了眼,瞬间将刚才的话抛诸脑后。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哥,别担心,只是体育课上自由活动时,不小心擦伤了。”   “受伤了为什么不赶紧去医务室?对了,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吧?你跑来商场做什么?”   闻言,夏执敛下眸子神情脆弱,他晃了晃受伤的脚踝,眼底充满无助与不知所措。   “哥,我把鞋子弄坏了……”   “这是哥给我买的,我怕哥看到伤心,所以就让秦放带我来商场,看能不能买到双一模一样的。”   夏执说完朝秦放隐晦的递一个眼神,秦放心领神会,忙出声附和:“确实是这样,安阳哥。”   “鞋子坏了可以再买,你伤口不处理就跑来商场?怎么能这么胡闹?”纪安阳有些生气,可夏执还负着伤,他不忍心说重话。   被训斥了,小狗垮下肩膀,耷拉下脑袋,眼眶通红,抬起手腕蹭了下眼尾,小声呜咽:“我只是……怕哥会伤心。”   纪安阳一颗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攥在掌心里,呼吸间都是一揪一揪的疼。   小狗有什么错呢?小狗受了伤还到处乱跑,只因太爱主人了。   “伤的严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纪安阳的眼眶湿润了,蹲下身想检查一下,指尖却在触碰到夏执脚踝前停住了,瑟缩一下又收了回去。   干涸的血液将鞋袜跟皮肉黏在一起,他生怕自己会弄疼夏执,   “不用的,哥,只是蹭破了皮,用碘伏处理完再包扎一下就好。”   夏执自己下的手自己最清楚,看上去渗人罢了,没伤到筋也没动到骨,只略微损失点皮肉。   这点伤对自愈力惊人的alpha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对平凡的beta来说已经很可怕了。   “商场有应对突发情况的医务室,我们去处理一下吧。”纪安阳站起身,双手扶住夏执的腰。   “我听哥的。”顺势把手搭在纪安阳的肩上,夏执将自己的体重朝一旁倾斜,在哥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迈开腿。   一旁围观的秦放:……   刚才还健步如飞呢,这会就一瘸一拐了?老大,你这戏演的也太过了吧?   但配合老大演戏是狗腿子应尽的本分。   思及此,秦放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拉起夏执另一只手准备缠绕上自己的肩膀,却被夏执借力打力,一个太极旋转又给推远了。   秦放:???几个意思?   他歪着脑袋一脸不解,恍恍惚惚抬头望去,只见夏执高高在上的扬起下巴,双唇开合无声的警告他:“滚远点。”   秦放:……   好好好!有了哥哥就不要兄弟了呗?   用完就扔,是我不懂事了。   秦放识趣的后退两步,朝夏执抬起双手,竖起中指。   夏执斜睨他一眼收回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继续笑眯眯的将体重朝纪安阳的方向压去。   在与徐正宇擦肩而过之际,纪安阳停下脚步,勉强抬起头,眼神流露出歉意:“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之前的事……”   “哥,我脚踝疼。”   纪安阳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执出声打断,夺走他全部注意力:“很疼吗?”   “很疼,哥,我们快点去医务室吧。”   “好,你别用力,尽量靠着我。”   纪安阳压根顾不得跟徐正宇道歉了,生怕夏执受伤的脚踝有个好歹,扶着人匆匆往医务室走去。   夏执连眉梢都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得意,看向徐正宇的眼底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像只得胜的公鸡,招摇的从手下败将的面前经过,扬长而去。   徐正宇:……   夏执脚踝的伤确实不严重,但因为位置特殊,医务室的护工用药水消完毒后,给他包裹上厚厚一层绷带。   “秦放,你回去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我脚伤到了,今天休养一下,明天再去上课。”   夏执语速极快的吩咐完,秦放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老大这是在委婉的赶他走。   靠!   秦放嘴角抽搐,还要咬着后槽牙强颜欢笑,在安阳哥面前把戏唱完:“好,老师那边我会帮你请假,你好好休息,我回学校了。”   夏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赶他走。   秦放憋了一肚子火,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夏执则单手托着脑袋,想着该怎么跟哥度过这一天?   他被打翻的醋坛子浇灌的浑身上下都酸溜溜的,今天不让哥哭两声出来,夏执接下来几天恐怕都过不舒坦。   “哥,我的鞋坏了,再给我买一双吧。”   “好。”纪安阳本也是这么打算的,正合适他们现在就在商场里,他扭头看向护工,客气的询问:“你们这有应急用的轮椅吗?”   哥太夸张了吧?   这点小伤压根不影响正常行走,现在把绷带揭了估计伤口都结痂了。   但夏执笑眯眯的没吭声,他很享受纪安阳的关心,恨不得哥的视野里只出现他一个人。   “有的,您稍等。”护工说完打开仓库门,从里面推出来一架崭新的轮椅。   “谢谢,我们购物完会立马还回来的。”   纪安阳搀扶着夏执坐上轮椅,然后推着轮椅走出医务室,回到三楼的男装城。   因为夏执腿脚不方便,都是纪安阳挑选好款式,再亲自蹲下身帮他试穿。   灵活的手指将鞋套到夏执脚上,再将鞋带纠缠出一个漂亮的活结。   纪安阳抬头问他:“这双怎么样?”   夏执试了试脚感,不太满意:“哥,脚背的地方有些挤。”   “好,那我们再换一双。”纪安阳没脾气的附和着。   而这已经是他们换穿的第七十二双鞋子,连一旁的店员都看不过去了。   “这人到底来干嘛的?光穿不买吗?”   “买双鞋而已,还带个保姆,这里又不是名牌店,惺惺作态给谁看?”   虽是窃窃私语,夏执却听得真切,只是他左耳朵右耳朵出,对这些闲言碎语不屑一顾。   “哥,那双白底黑纹的看着不错,拿来我试一下吧。”   “好,你等一下。”纪安阳跑去找店员要来夏执的码数,然后伺候小男友试穿。   “这双呢?怎么样?”   夏执脸上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容:“哥,这双很舒服,就它吧。”   “好,我先去付钱,等会我们直接穿走。”纪安阳跑去付了钱。   这个商场的价格还算亲民,一双鞋两百多块,纪安阳承担起来毫无压力。   “哥,你不是还要买裤子吗?我陪你一起挑吧。”   “我很容易的,随便找家男装店拿条黑色长裤就可以。”反正他能穿出门的裤子款式都一样,没什么可挑的。   “是吗?”夏执笑了笑不再言语。   纪安阳确实很快,任意走进一家男装店要条M码的长裤,他穿上就很合适。   几十块钱的涤纶面料,纪安阳剪掉吊牌,当场就付钱穿走了。   “夏执,你一会儿是要回家休息,还是跟我去花店。”   “哥,我想再逛一会儿商场。”小狗眸光闪烁,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纪安阳纳闷:“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嗯。”夏执点点头,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出惊掉人下巴的流氓话:“我想给哥买两条齐B小短裙。”   纪安阳:???   “夏执,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你赶紧给我回家。”纪安阳火冒三丈的吼他。   商场人来人往的,夏执刚才的话被两个路人听见了,纷纷扭头回望他,面上带着狭促的笑意,纪安阳只觉得脸上冒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哦。”夏执罕见的没有反驳,双手十指交叉,语气淡漠:“我走了,哥就可以把徐正宇喊出来,让他陪你,对吗?” 第27章   夏执图一时痛快,说话不经大脑,其实说完就后悔了。   可没办法,话题已经被挑起来,纪安阳此刻正双眸圆睁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夏执咬咬牙,索性任由事态发酵,本来这个事也不可能像刚才那样轻描淡写的翻篇。   夏执什么脾性?眼里揉不得一滴沙子,若不把徐正宇这根刺拔出来,他还不知道要被膈应多久。   “夏执,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错了吗?哥今天不就让他陪着逛街吗?”夏执不咸不淡的轻佻语气直把纪安阳气个半死。   “我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我的裤子被奶茶打湿了,他只是顺路送我过来。”   “从花店到商场的顺路吗?他可真贴心啊,还特意跑去花店给哥送奶茶。”话说出口,夏执才意识到自己露馅了。   送奶茶的事哥没提及,他堂而皇之说出口,只会引哥怀疑。   然而纪安阳完全没察觉异样,他只是生气:“这也跟你解释过了,他来只是询问为什么会被删好友?”   “为什么会被删好友,他自己不清楚吗?装模作样给谁看?骗得了哥骗得了我吗?”   “夏执,人家对我没意思的,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好,哥向着他是吧?那我无话可说了,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纪安阳被夏执的态度气到指尖都在发颤,他努力深呼吸想要平复情绪却无济于事。   “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再面对面待下去只会越吵越凶,纪安阳抛下夏执扭头离开商场,想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闻言,夏执的拳头骤然攥紧,起身想要挽留。   可身体腾空到半路,不知道想到什么,夏执拳背上的青筋突突跳动两下,又面色颓然的坐了回去。   人潮拥挤的商场,夏执低垂脑袋沉默许久。   他像在节奏很快的电影中被按下了暂停键,周遭一切都在飞速变化,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   半晌后,夏执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泪光,仿佛一眨眼就会掉下来,他嘴唇紧抿,尽力压抑着胸口翻涌的悲伤。   哥扔下他独自离开了,他被抛弃了。   室外还是如火的骄阳,夏执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回花店?有人等他吗?回家?是不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夏执宛若灵魂出窍,双目空洞的扶着轮椅的车轮,一点点朝商场外挪去,却在途径楼梯时,车倒人翻,整个人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夏执!!!”   纪安阳根本没离开,他当时只是气极了,气到失去理智,才会把受伤的夏执独自留在原地。   其实没走两步就后悔了,却拉不下面子和好,只能咬牙躲到柱子后面,偷偷打量着。   见夏执无助的推着轮椅,纪安阳心疼不已,本打算放低姿态主动求和,然而只晚了一步,人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看到这一幕,纪安阳魂都吓飞了,慌慌张张跑过来,想把人从地上扶起来,手伸到夏执面前,却被人一把拂开。   夏执偏着头不看他,散落在额前的碎发遮住眼底的阴鸷,声音冷漠:“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干什么?我自己能爬起来,不用你帮忙。”   “夏执……”纪安阳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从没见过夏执这幅模样,一时间又惊又怕,呆愣的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执单手扶住轮椅,倔强的想爬起身。   他刚从楼梯上摔下来,手掌留下了擦伤,脑袋也不知道磕在哪了,刚才还没什么反应,这会却有血流顺着额心流下来,夏执只勉强将身体撑到一半,便又跌回原地。   “夏执!”纪安阳被吓得脸色煞白,仿佛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不用,你走开。”夏执还在闹情绪,固执的不让他碰。   “夏执,别这样。”纪安阳着急夏执的伤,可夏执偏不许他接近,纪安阳手足无措,眼眶瞬间红了。   “我哪样了?不是哥把我扔这让我好好反省的吗?”夏执嗤笑一声:“哥现在这幅模样,搞得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   “对不起,夏执,对不起。”泪水悄然从眼角滑落,纪安阳咬紧下唇故作坚强。   “吵架归吵架?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哥为什么要抛弃我?”夏执双眸泛红,朝纪安阳低吼出声,神情偏执。   摔倒是装的,受伤也是故意的,可眼下的质问却是发自内心的。   或许是幼时的经历造就了他的疯狂病态,夏执生平最恨别人抛弃他,哥为什么非要踩他的雷区?   “夏执,对不起,我刚才太生气了,所以才……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商场人来人往,他们的争吵落入路人眼里,换来许多好奇看热闹的眼神,可纪安阳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安抚好夏执,然后带他去处理伤口。   纪安阳试探性蹲下身,再次伸手去拉夏执的手。   好在夏执这次并眉头推开他,纪安阳隐隐松一口气,忙贴上去扒住夏执的脑袋检查他的伤口,同时不忘开口解释:“今天的事情你真的误会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那样想?”   “我哪样想?”夏执仰头看他,眸光森冷:“哥又想说我误会你们的关系了对吗?哥又想说他对你没意思是吗?”   说着说着,眼底的冷意化作入骨的悲伤,泪水如暴风雨般袭来,瞬间淹没了夏执的声音,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冷漠狠厉都只是他在强撑。   “我自己没眼睛,不会看吗?哥对徐正宇和颜悦色,却偏要对我疾言厉色?”   “哥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哥是beta,没办法彻底标记,我已经很没安全感了,哥为什么还要加深我的不安?到底为什么啊?”   夏执自嘲的惨笑,泪水不要命的往下砸,溅落在纪安阳的手背上,烫的他心都跟着一哆嗦。   纪安阳抿紧双唇无言以对。   总觉得哪里不对?可面对夏执的控诉,确实是他理亏。   纪安阳伸出手捂住夏执的伤口,然后再将小狗脑袋用力压进自己的胸口。   “夏执,对不起,是哥不好,别哭了好不好?”   夏执不听,哭的更凶了,连带着高大的身躯都在抽噎。   他就是要让纪安阳愧疚,让纪安阳良心不安,逼哥跟徐正宇彻底划清界限,也堵死其他苍蝇扑棱蛾子的来路。   “夏执,是哥不好,哥给你道歉。”纪安阳诚心的认错。   夏执哭个不停,他本就心肠软,再加上愧疚和心疼,眼眶跟着湿润了。   “哥和他真的没什么?哥还是最爱我?”夏执抬头擦了把眼角,通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小心求证。   “当然,夏执,我最爱你,我只爱你。”   “那哥以后还跟他见面吗?”   纪安阳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见了,我不会再让你不安了。”   夏执犹觉不够,他就是条不知餍足的鬣狗,抓住了机会岂会轻易放过?   “哥真是太过分了,让我难过就罢了,明知我受伤了,还把我一个人扔这里,哥口口声声说爱我,结果就是这样爱我的?”   “夏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我……”纪安阳的睫毛轻颤,双臂缠绕上夏执的脖颈,贴着小狗的耳畔,红着耳根轻声道:“我穿裙子给你看好不好?别生气了。”   阴谋得逞的笑意在脸上一闪而过,又很快被他掩饰住。   夏执摆着张臭脸装高冷,轻哼一声偏过头去,故作不感兴趣的模样:“我不看,哥别想讨好我。”   “夏执……”   连穿裙子都哄不好,真就气到这种地步吗?   纪安阳不知还能怎么安抚?绞着手指心底难堪,这时夏执却突然开口:“哥的道歉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除了穿裙子,还要额外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纪安阳抬头望向他,眸色湿润。   “我还没想好,哥就说答不答应吧?”夏执语气蛮横,明显在耍赖了。   他就是吃定了纪安阳脾性软,不懂反抗,所以故意欺负他,将呆乎乎的傻狍子搓圆揉扁,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纪安阳咬着唇珠,声音很轻:“我答应。”   “那哥现在能带我去处理下伤口吗?当然哥也可以再次把我抛下,我想办法爬过去就是了。”夏执惯会阴阳怪气,言语带刺,扎的纪安阳越发内疚。   “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你别动。”说完,纪安阳推着轮椅急匆匆的朝医务室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护工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刚处理完脚上的伤,就又擦破了手,砸破了头?   逛个商场而已,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上战场呢。   “你们……注意一点,再严重的伤,我们医务室就处理不了了。”护工委婉的提醒。   “好的,麻烦您了。”纪安阳过意不去,忙鞠躬致谢。   夏执刚才还是一只脚被绷带裹成茧子,眼下一只手也被缠的像个沙包,额头上还贴了创口贴,一眼望去惨不忍睹,但只有夏执清楚,他真没什么事。   “哥,女装商场在几楼来着?”夏执目露精光,生怕纪安阳会忘记自己的承诺,适时的出声提醒。   “在……二楼。”纪安阳低垂着脑袋,硬着头皮作答。   “哦,那我们赶紧去吧。”   小狗心情踊跃,明显迫不及待,纪安阳的腿却像灌了铅,沉重到抬都抬不起来。   他们一路慢悠悠的挪到二楼女装城。   纪安阳不愿踏进店门,夏执也不强迫,他只需在店门口停留片刻,毒辣的目光扫过去,便能将所有款式都筛选一遍。   藏蓝色的水手服,搭配直线型关东领,是许多男性的情结性癖。   但夏执却不太满意,颜色太过单调深沉,配不上他的漂亮哥哥。   改良版的汉服,走线流畅飘逸,装饰儒雅繁华,倒跟哥温柔的气质很搭,但夏执依旧不满意。   布料那么多,穿起来麻烦,脱起来更麻烦,他耐性不怎么好,这东西买回家也是一次性的,因为会被暴躁的夏执直接上手撕烂。   华美的国风旗袍,能将身形完美勾勒出来。   哥生的纤细,唯有臀部挺翘,穿上后必然身姿摇曳,又纯又欲,极度反差,犹如绽放的水仙花。   嘶!光想想都顶不住,宽松的校服裤子又紧了些,夏执忙脱下外套,盖在自己的大腿上。   纪安阳一脸不解,想询问原因却被夏执转移了注意力。   只见夏执抬手摇摇一指,语气斩钉截铁:“哥,就买那件。”   顺着夏执指引的方向望去,纪安阳瞬间脸红的像盛夏的果实,鲜艳而诱人。   他压低声音抗议,难为情的嘟囔道:“夏执,不是说买小短裙吗?” 第28章   “是小短裙啊!”夏执厚颜无耻道:“叉开那么高?跟小短裙有什么区别?”   纪安阳:……   见纪安阳迟迟不动,夏执又阴阳起来,脱口而出的话婊里婊气,只往人心窝子上扎:“哥不愿意就算了,只是哥刚才答应我了,搞得我现在很激动,不如哥再把我丢这吧,也好让我冷静冷静。”   纪安阳:……   “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去买。”纪安阳低下头,步伐仓皇的走进店里。   他只说是买给亲戚家的妹妹,年龄跟自己差不多,身高胖瘦也差不多,老板娘笑呵呵的给他推荐了码数,纪安阳付完钱后拎着购物袋逃也似的回到夏执身边。   “买完了,我们回家吧。”说着,纪安阳推着轮椅就要拐弯,这商场,他以后都不想再来了。   “别啊。”夏执单手抓住车轮,将轮椅死死固定在原地,他扭头朝纪安阳抛出一个明媚的笑,好声好气的商量:“哥,再逛逛。”   宛若被柔软却阴毒的爬行动物缠住了脖颈,纪安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的地方直窜天灵盖:“夏执,怎么还要逛呢?不是已经买好了吗?”   “哥答应穿小裙子给我看,又没明说穿几件?”夏执卑劣又理直气壮的态度,直把纪安阳气的心头蹿火。   “夏执,你别太过分。”   “哦,哥不愿意是吧?”夏执语气吊儿郎当的:“那行吧,哥再把我一个人丢这,让我冷静冷静。”   夏执以此为要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泼皮无耻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小流氓,   偏偏纪安阳不争气,一听这话就跟戳破的皮球似的,一下子泄了气。   “那……最多再买一件。”纪安阳咬着唇妥协。   夏执却只笑笑不说话。   “夏执!”纪安阳气的锤他一下,夏执立马抱住肩膀哀嚎:“我都受伤了,哥还动手打我?果然不爱了是吗?”   “夏执,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   纪安阳呼吸急促,鼻尖微微发酸,眸中闪烁着泪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今天做的事他已经很懊悔了,夏执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真的让他很难过,难过的喘不上气来。   “哥!”夏执慌了,他好像作的有些过火了。   ”哥,别哭,是我说错话了,我知道哥最爱我了。”夏执拉过纪安阳的手,低头细细密密亲吻他葱白的手指。   “哥,别不开心了,哥有多爱我,我都知道的,刚才的事我也有错,因为太嫉妒才口不择言,把哥气坏了吧?”夏执将纪安阳拉到身前,抬手抱住他腰,仰头望着哥,刚才的混蛋小狗这会又变的奶乖奶乖的:“哥,别难过了,我亲亲你好吗?”   纪安阳没有拒绝,眼下他确实很想要夏执一个安抚的亲吻,可:“旁边人太多了。”纪安阳小声提醒。   “那哥推我去那边的安全出口,那边没有人。”   夏执随手一指,纪安阳竟真的听话照做,小狗得意的裂开嘴角,露出锃亮的犬牙。   哥哥,这可不行啊,今天才刚开始,这么好拿捏,一会儿会被我玩坏的。   纪安阳推着轮椅来到安全出口,刚把楼梯间沉重的大门推开,夏执就单手撑住轮椅扶手站了起来,他另一只手攥住门框,借着起身的冲劲,搂住纪安阳一个闪身躲了进去。   “夏……唔。”   夏执将纪安阳压进楼梯间的墙角里,锢住他的腰,扣住他的头,像一头猛兽般狠狠吻下来,将纪安阳的呼吸全部吞噬。   他只能无力地承受着夏执的唇在他的唇上肆虐,每一次的辗转都带着无比的野性和力量。   纪安阳慌乱的迎合着,双唇微微开启,诱人深入,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任由夏执在他的口腔里肆意横行。   或许是哥的温顺取悦了夏执,他的亲吻逐渐柔和下来,唇齿紧密贴合在一起,如微风轻抚枝头,没有野蛮的冲撞,只剩细水长流的缠绵,动人且深情。   纪安阳双眸迷离,像喝醉了酒,他虽闻不到信息素,可属于夏执的气息紧紧包裹着他,让纪安阳感到无比心安。   “夏执,我爱你。”   “我知道,哥。”垂眸望着怀中人意乱情迷的模样,夏执锋利的眉眼温柔下来,喉结性感的上下滚动两下,搭在哥腰窝上的手不由自主的下滑,想在享用大餐前先揩点油水。   纪安阳新买的裤子裤腰有点肥,正合适方便夏执干坏事。   “夏执,别……”察觉到夏执的意图后,纪安阳反手攥住他的手腕,红着脸不让他更进一步。   这里是商场的安全出口,眼下虽没人过来,可这毕竟是公共场合,若冷不丁有人经过瞧见了,那他真是没法做人了。   “啧。”夏执咂嘴两声,无奈的收回手。   哥的脸皮还是太薄了,得加紧训练一下,夏执觉得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他抬眸透过安全通道的窗户,看到不远处游乐场的摩天轮缓缓转动,浪漫又温馨。   一个下流又卑劣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夏执嘴角翘起,眸光微眯,笑的像只偷腥的狐狸。   “哥,我不欺负你了,小短裙就再买一件好吗?”夏执低下头,搂着纪安阳的腰撒娇似的晃来晃去,黏黏糊糊的开始给人灌迷魂汤。   “真就再买一件吗?”纪安阳动摇了。   “真的,我说话算话。”夏执竖起两根手指,对天发誓。   “那……好吧。”纪安阳妥协了。   最后这件小裙子,夏执挑选的很用心,陆陆续续逛了好几家店,看了许多款式都不满意。   半身裙,包臀裙,JK裙……都是烂大街的设计,没什么新意。   豹纹风,蕾丝风,波西米亚风……太狂野不羁,不适合哥的含蓄。   直到路过一家梦幻装修风格的店面,见到模特身上的镇店之宝,夏执的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   那是一件淡粉色的公主蓬蓬裙。   柔软的面料,精致的设计,腰后坠着大大的蝴蝶结,令人一见倾心。   华丽的款式,优雅的线条,裙摆处采用独特的剪裁和褶皱,灵动有型,收腰的款式和蓬松的裙摆完美地展现出高贵浪漫的气息。   最重要的是,蓬松的裙摆与高开叉的旗袍有异曲同工之妙,都非常方便干坏事。   “哥,就它了。”夏执再次遥遥一指,言语间难掩兴奋。   看到夏执的视线停顿下来,纪安阳就隐约察觉到不妙,果不其然……   夏执眼光太毒辣了,能入他眼的款式,都是能活活臊死人的。   纪安阳以手掩面,不忍直视。   “哥,别愣着了,快去买下它。”   夏执抬手拍了拍纪安阳的屁股,急不可耐的催促。   纪安阳:……   “知道了。”愤愤的打落夏执不老实的手,纪安阳不情不愿的朝店内走,怨怼的小声嘟囔一句:烦死了。   用同样的方式买下这件公主裙,价格差不多是旗袍的两倍。   纪安阳有些舍不得,可他已经答应夏执了,又不好中途反悔,只能忍着肉痛拿下,同时在心底暗下决定,接下来一个月,都不给夏执做肉吃,乱花的这个钱就从他嘴里扣出来。   “哥,我今天不用回学校了,咱们接下来去哪?”轮椅已经还回去了,夏执手里拎着两个购物袋,矗立在商场门口,装模作样询问纪安阳的意见。   “直接回家吧,你手脚都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   “不严重,不碍事的,哥,我不想回家。”   室外蓝天白云,绿树成荫,这样的好天气躺家里未免太浪费了,而且夏执已打定主意要解锁新场景,连装备都买好了,岂会半途而废?   “那你想去哪?”纪安阳天真的询问,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无知无觉。   夏执再度装模作样的沉思。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天边的摩天轮,眼底咻的一亮,声音亢奋道:“哥,我想去游乐园,做摩天轮。”   纪安阳听后愣了一下,随即没忍住笑出声。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好吧,稍等一下,我先跟小艾发条讯息,今天又要让她帮忙看店了。”说着,纪安阳从怀里掏出手机。   夏执悄无声息的摸过来,受伤的手搭在纪安阳的腰上,垂眸盯着哥发讯息。   【夏有安阳】:小艾,我今天回不去花店了,夏执说他想去游乐园,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了,明天给你调休可以吗?   【偷吃鼠标的猫】:好的,安阳哥,你们好好玩,花店交给我你放心!   【偷吃鼠标的猫】:憨憨小狗敬礼.jpg   小艾压根没问,纪安阳跟徐正宇一起去商场,为什么会遇到本在上学的夏执,还要一起去游乐场?   就算没彻底摸清前因后果,她也猜到个大概,小艾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都是小场面。   要想在那个狗alpha手底下讨生活,首先做好一点,那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小艾太清楚了。   盯着哥的手机屏幕,夏执的眸光暗了暗,眼底泛起涟漪。   就在纪安阳准备收起手机时,夏执突然开口:“哥,能把这个表情包转发给我吗?”   “哪个表情包?小艾发的吗?”纪安阳一开始没注意,再瞄一眼聊天界面,忽然明白了,笑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小狗表情包?”   纪安阳说着,手下动作不停,手指在憨憨小狗敬礼的图片上长按,然后点击转发。   夏执将转发过来的表情包收藏,被包裹成粽子的手不安分的上下磨蹭着,他贴着纪安阳的耳畔,笑意盈盈道:“因为我想做哥哥的狗啊!”   纪安阳:!!!   整个人如同火烧,热意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纪安阳羞恼的推开他,踉踉跄跄的跑开。   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浅笑,夏执心情愉悦,他不肯放过调戏哥的机会,一瘸一拐的追上去,眯着眸子继续使坏:“哥怎么丢下狗狗自己跑了?不喜欢小狗了?小狗叫两声讨你开心好不好?汪汪~汪汪汪~”   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还在大街上就旁若无人学狗叫?没见路人的眼神都不对了吗?   纪安阳脸上红晕未消,神情羞愤难当,停下脚步,抬手用力捂住夏执的嘴。   夏执也不反抗,弯着眉眼,笑意中透着一丝阴险的狡黠,他朝哥眨眨眼,随即伸出舌尖舔了舔纪安阳的掌心。   宛若被蜂针蛰了一下,纪安阳“嗖”的一下缩回手,怒瞪夏执一眼后,拖着人朝车站走去。   夏执乐得不行,还不忘撒娇:‘哥,慢点吧,我脚受伤了。”   闻言,纪安阳的脚步明显慢下来,下意识朝夏执伸出手。   夏执轻笑一声,顺杆往上跑,将购物袋挎在臂弯上,用完好的那只手跟纪安阳十指相扣。   419路公交车,能直达嘉年华游乐园。   因为游乐园有大面积停车场,所以做公交去的游客并不多,再加上今天是工作日,人就更少了。   车上只有零星五六个人,夏执跟纪安阳很容易找到了位置。   “哥,要做多久的车才能到?”   纪安阳拿出手机看一眼导航,眉头微皱:“大概要五十分钟。”   “这么久啊?”夏执无聊的摩挲着下巴。   “你累吗?困了的话就靠着我睡一会儿。”   “嗯,哥真好。”夏执像个大型犬一样贴过去,脑袋紧挨在纪安阳雪白的颈窝上,鼻翼间嗅着哥身上绿茶与花的混合香味。   纪安阳伸手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一下,两下……   夏执盯着哥在阳光下泛着淡淡肉粉色的双唇,喉头莫名干涩,想吃点什么柔软有弹性的东西才能缓解。   “哥,我又想亲你了,怎么办?”   纪安阳扭头望着他,诧异的眼神仿佛在问:商场里不是刚亲过?怎么又要亲?你是亲亲狂魔吗?   夏执不管,哥是他的,他想亲就亲。   环顾四周,乘坐公交车的人都集中在前排,后排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夏执拉起纪安阳朝后排走去,来到靠窗的位置,他让哥坐进最里面,自己则坐到他旁边。   “哥……”夏执盯着纪安阳嫣红的唇瓣,目光晦涩。   “夏执,车里还有人。”   纪安阳就像被猫逼到死角的仓鼠,后背紧贴在车玻璃上,全身紧绷,一颗心砰砰乱跳。   “哥,没关系,他们看不见。”说着,夏执抬起手边的购物袋,缓缓挡住他和纪安阳的脸。   “怎么又这样……”纪安阳小声抱怨。   是因为比他年轻6岁的缘故吗?小男友总喜欢干些紧张又刺激的勾当。   眼见夏执的脸一点点逼近,纪安阳抬起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未果,便又被封住了嘴。   公交车里开着空调,可纪安阳依旧被亲的冒了汗。   夏执总在他呼吸不畅,憋个大红脸之际,慈悲的放他一马。   纪安阳忙抓住机会换一口气,但紧接着,夏执便更加蛮横的将这一口气夺走。   他全靠这口气吊着才不至于撅过去,但什么时候能呼吸?呼吸多久?全凭夏执说了算。   与纪安阳的紧张无助恰恰相反,夏执惬意的将手臂搭在公交座椅上,眸光恶劣的盯紧怀中人,面上是猫戏耗子般的随心所欲。   “夏执,还要亲多久?”纪安阳的声音颤抖,语气已经算是在乞求了。   垂眸看一眼手机,夏执轻佻的啧了一声:“也没亲多久啊?十几分钟而已,哥这就不行了?那之前的训练不是白做了?”   “夏执……”掀起眸子哀怨的望着他,纪安阳抬手攥住夏执的校服下摆,手指越收越紧。   “好吧,这次就算了。”夏执勉为其难的答应,但紧接着又道:“哥的亲亲不及格,以后得加练,不然等我易感期缠着你的时候怎么办?那时候失去理智逮住哥就往死里亲,哪还会管亲多久?”   纪安阳红着耳根不吭声,半晌后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其实他有自己的方法,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应对夏执的易感期不是一次两次了,纪安阳也总结出一点实用的经验。   急躁又没安全感的alpha确实会在易感期逮住他往死里亲,但只要在承受不住的时候……换张嘴给他折腾,夏执就会立马转移注意力。   这种恬不知耻的小心思,纪安阳说什么都不可能跟夏执坦白。   小男友已经很百无禁忌了,再知道这个,天晓得他会玩的多疯?   公交车在路上慢悠悠的晃着,夏执靠在纪安阳身上,打开手机玩愤怒的小鸟,将剩下半个多小时一点一滴耗没了。   车停在游乐园门口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纪安阳跟夏执手牵手走下来。 第29章   嘉年华成人票一百多,纪安阳在售票处买了情侣票,然后拉着夏执去检票口。□□   游乐园绝大部分项目都免费,只是需要排队,但摩天轮除外。   摩天轮是额外收费的,单人50元一圈,情侣80元一圈,一圈大概半小时。   “哥,摩天轮排队的人有点多,我们先玩点别的?”夏执兴冲冲的提议。   “玩什么?旋转木马?碰碰车,还是观光小火车?”   夏执负着伤,刺激性项目工作人员不会允许他入场,纪安阳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双手抱胸,肆无忌惮的嘲笑他:“这都是小孩子玩的。”   “嗯,我知道,所以我们去玩鬼屋吧。”夏执朝纪安阳挑动眉头眨眨眼。   纪安阳:……   忘记还有这一出了。   “不要,夏执,我不想去。”纪安阳哭唧唧的蹲在地上耍赖,费尽力气好不容易后退小半步,结果夏执轻轻一拽,他就跟没什么重量的风筝似的,腾腾腾的向前踉跄几大步。   “走吧,哥,不用怕,有我在呢。”夏执佛口蛇心,明显不怀好意。   有他在哥还怕什么鬼呢?他不比恶鬼恐怖多了?人扮的鬼最起码不会吃了哥,而他会。   纪安阳一个小小的beta,压根拗不过身强体壮的alpha,最终还是被夏执连拖带拽拉上贼船。   “两位吗?”脸上画着乱七八糟油彩的工作人员礼貌的询问。   “是的两位。”   “请将随身物品放进一旁的储物柜。”   “好的。”夏执将购物袋塞进柜子里,从工作人员那换来一串钥匙,套在手腕上。   “进去前先给两位介绍一下我们鬼屋,本次开放的是中式恐怖馆,主要包括四个主题,分别是冥婚,上坟,祭奠和起尸。”   工作人员念出四个主题名字时,纪安阳的心脏宛若受到四拳重击,人还没进去就已经开始抖了。   夏执坏笑着把人拉到身前搂紧,下巴搭在纪安阳发顶上,朝工作人员挑眉示意:“你继续。”   “好的,为了给游客带来更刺激的体验,鬼屋中途有npc出没,带来轻微追逐,恐怖指数两颗星。”   “正式进入前,我再跟二位确认一下,是否有高血压,心脏病,哮喘等疾病?”   “没有。”   “那就好。”说着,工作人员侧身让出一条黑漆漆的通路:“请进吧。”   “夏执,我不想去。”纪安阳苦着一张脸,迟迟不肯拔开腿。   里面好黑,散发出渗人的冷意,还隐约传出点鬼哭狼嚎的声音,纪安阳听得腿都软了。   “别怕,哥抱紧我,实在害怕就闭上眼。”夏执将大长腿挤进纪安阳的双腿之间,然后手臂略微一用力,纪安阳就像小鸡仔一样被他拎了进去。   进入鬼屋后,四面不见光,从墙壁中渗出的寒气,让人情不自禁地打起寒战。   纪安阳紧紧攀着夏执,目光直勾勾的凝视着前方,不敢四下乱瞧。   首先进入眼底的,是一扇破旧的大门,长年失修,发出咯吱的异响。   门两侧挂着两盏灯笼,一盏泛着阴冷的白光,另一盏泛着渗人的红光,两相辉映之下,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气味,有点像焚烧过的香灰,又有点像被水泡烂的松木。   “夏执……”   “哥,别怕,我在呢。”夏执用力搂紧纪安阳的腰,似是要把人揉进胸膛里。   纪安阳被勒的气都快喘不上来,可他却不讨厌这样。   安全,放心,连乱了节奏的心跳都缓慢恢复平稳。   他喜欢夏执的蛮横,也习惯了夏执的占有。   后背紧贴着夏执的胸膛,纪安阳仿佛有了后盾,在夏执伸手推开木门后,他深吸一口气,缓慢抬腿迈过台阶。   屋内的装潢更诡异,破旧的家具、斑驳的墙壁,墙上挂着的古老画像,看得人心惊肉跳。   中间是一张贡桌,供养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糕点,花生,还有死老鼠,大公鸡……   更恐怖的是,贡桌两旁的椅子上各坐着一个人。   男的是个纸人,黑色的眼眶内用鲜血一样的液体点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闯入房间的不速之客。   女的则盖着盖头,一动不动,不知是道具还是npc。   整个房间在红蜡烛的照耀下,被蒙上离奇的阴影,微弱的灯光摇曳不定,平添一丝诡异。   “夏执,我们去旁边那个房间看看吧。”纪安阳觉得呼吸困难,他在这一刻都待不下去。   “好,听哥的。”夏执乖巧的点头,在纪安阳的指挥下,一步步朝旁边的房间挪去。   一切还在纪安阳的接受范围内,可就在他们推开隔壁房门那一刻,异变突起。   坐在椅子上新娘突然站起身,盖在头上的红盖头滑落在地,露出一张苍白狰狞的脸。   灰败的脸色,似是死去许久了,猩红的眼睛里流出血泪,她僵硬的扭动两下脖颈,朝纪安阳裂开嘴角,嘶吼着扑咬过来。   “啊,别过来,夏执!救我,夏执!”纪安阳吓得脸都白了,死死闭上眼,胡乱伸手抓住夏执的校服,慌乱中甚至想往他身上爬。   “哥,别怕,我在!”夏执猛一用力,将纪安阳的双腿圈到自己腰上,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他笑意盈盈的面朝女鬼,用嘴型无声道了句:“辛苦了。”   女鬼狰狞的表情愣在脸上,还没反应过来,夏执就一阵风似的闪进旁边房间,还试图关上房门。   只是这房门是坏的,关不上。   怀中人搂他搂的紧,不老实的蹭来蹭去寻求庇护,蹭的夏执心头火气,手下的动作便难免粗暴。   一咬牙,夏执徒手将门两侧的铁皮扭到一起,碾成了麻花。   扮女鬼的小姐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紧接着便用力推门,只是这门却突然打不开了?   奇怪,这门不是坏的吗?   为的就是让游客无处躲藏,方便她跟里面藏在床底的鬼里应外合,将游客赶入下一个场景。   女鬼不信邪,又推了一下,依旧纹丝不动。   难不成被谁修好了?我靠,哪个傻逼干的好人好事?   确保门打不开后,夏执便不再管它了,他现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怀中人身上。   这个房间的装潢也挺阴森的,角落里摆了张大红婚床,夏执漫不经心瞥了一眼鲜红的喜帐以及蠢蠢欲动的床底,不屑的笑了笑。   他大踏步走过去,本想把纪安阳放床上,奈何哥抗拒的厉害,紧紧贴着他,死活不肯松手,夏执没办法,只能自己坐床上,让纪安阳坐到他腿上。   “哥,睁开眼吧,都是人扮的,没什么可怕的。”   在夏执的安抚下,纪安阳颤颤巍巍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向门的方向,紧接着四下巡视一番,确认那女鬼没追来,才长吁一口气。   抬眸望去,恰好将夏执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收入眼底,纪安阳一口气堵在胸口,气的爆捶他。   “都说了不玩,我害怕,你非要拉我进来。”   “哥,我错了,我也没想到哥这么胆小啊~”夏执瞪着圆润的狗狗眼装无辜,搞得纪安阳想抽他的手都不好意思再落下,只能憋屈的收回去。   “我们一直躲在这也不是事啊?耽误太长时间,下一组游客都没法体验了。”   “四个场景的体验时间大概是十分钟,我们再在这磨蹭几分钟,然后从入口的地方出去。”   “不玩完吗?”纪安阳觉得有些可惜,小声嘟囔:“毕竟排过队了。”   夏执无奈摊手:“没办法,哥不是害怕吗?”   他确实太胆小了,纪安阳窘迫的提议:“我……我可以闭上眼,你牵着我走,只要看不见就不会害怕了。”   “算了吧,没了视觉还有听觉,鬼屋为了增强体验会搭配音效,哥还是会害怕的。”   闻言,纪安阳抿紧唇不吭声了。   “怎么不说话了,还在后怕?”   “已经不怕了。”他可是大人,不想在小男友面前太丢面,纪安阳咬牙强撑。   夏执却非常不做人的戳穿他:“嗯?真不怕了?那我们继续体验?”   纪安阳:……   察觉到夏执眼底的跃跃欲试,纪安阳只能哭哈哈哈的认怂,低头闷声道:“还……还是有点怕的。”   “那我帮哥转移下注意力。”目的达成,小狗眼睛亮晶晶的,在纪安阳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个翻身把人压在床上。   “夏执,你疯了吗?”纪安阳震惊的瞪圆眼,怒拍他的后背,拼了命的强调:“这里是鬼屋,这是是鬼屋啊!”   “我知道,不干别的,亲亲哥。”小小beta的反抗被夏执轻易镇压,他很是熟练的掀起衬衣一角,将手探了进去,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哥纤瘦的腰肢,同时俯下身,吻住了纪安阳的唇。   “夏执,你个混球。”纪安阳正想多骂他几句,却被堵住了嘴。   夏执猛地用手掌托住他的后脑,手臂顺势拦腰搂紧,整个人如同一座大山般压过来。   唇舌柔韧却极具占有欲,攫住他的唇后,用力允吸、细密地啃噬,放肆玩弄着他的心跳。   纪安阳眼角晕染开些许湿意,觉得自己快疯了。   扮鬼的工作人员也要疯了。   他本来的工作内容,是在游客前来查看婚床时,从床底下蠕动着爬出来,把游客吓到魂飞魄散。   结果这次的游客不按套路出牌,连检查都不检查一下,直接一屁股坐上来。   听着两人的对话,越来越黏糊,越来越不对劲,床底鬼就想先爬出来完成自己的工作。   结果刚爬到床边,还没露头出来,就被一条大长腿拦住了去路。   床底鬼:??   不小心的吧?   他换个方向继续爬,结果又在准备探头之际被人拦住了去路。   床底鬼:!!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他伸手抓住那人的脚腕,面上露着腹黑的冷笑,准备好迎接惊恐的尖叫声。   然而半晌过去,预想中尖叫并没有发生,耳畔却传来唇齿交缠的啧啧声。   大长腿的主人趁机伸过来另一脚,轻轻踢了他一下,床底鬼无奈只能缩回手。   日了狗了。   这特么是鬼屋,不是情趣房,惊悚的装潢是为了让游客恐惧,不是刺激你发情的?   总被一双腿拦住去路,这边根本爬不出去,还是单身狗的床底鬼怒火中烧,调转身体,准备从床与墙壁间的夹缝里钻出去。   妈的,狗男男,看老子不吓萎你们!   这次终于没人阻拦他了,床底鬼事先摆出最恐怖渗人的表情,紧接着从夹缝间“咻”的一下冒出个脑袋。   下一秒,他就跟早就发现他的夏执对视了。   没有尖叫,没有惊恐,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   夏执丝毫不当一回事,继续拥吻着身下人,喉咙深处发出愉悦的吞咽声,情绪比最开始还要亢奋。   充当背景板的床底鬼:……   算你狠,秀起恩爱来连鬼都不放过,真他丫丧心病狂!   恐怖的表情僵在脸上,他被迫观赏了一场激烈的法式热吻。   床底鬼此刻的心情比日了狗还要糟糕,简直就像被狗日了。   半晌后,他默默把头缩回去,床底鬼之前吓哭过无数游客,还是头一回被游客给整尴尬了。   夏执把人亲了个过瘾,周身涌动的情欲提醒他,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们得赶紧上摩天轮,   “哥,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夏执说完,直接将人打横抱起,重新扭开门口麻花状的铁皮,抱着纪安阳从入口处匆匆离去。   纪安阳也顾不得追究夏执本来一瘸一拐的腿怎么又健步如飞了?他通红着面皮,压根没脸见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蹲在门口画圈圈的女鬼只觉得一阵妖风打身边刮过,她纳闷的抬头望去,却只见瞧一截蓝白色的校服尾摆。   门口还在对游客介绍鬼屋注意事项的工作人员见他俩原路返回,也是一脸懵逼:“你们怎么从这出来了?”   “抱歉,我们不体验了,让后面的人进去吧。”   夏执急匆匆答复完,还不忘从储物柜中取回装备,然后抱着人朝摩天轮的方向奔去。   恰巧这时排队的人并不多,摩天轮又转完一圈,游客陆续走下来,机器停止运转,工作人员正在给接下来要观光的游客检票。   夏执放下纪安阳后,亲自跑去买票,花的是自己的小金库。   “你好,情侣票,做四趟,一共多少钱?”   坐几趟??   四趟!!!   闻言,售票的工作人员掀起眼眸意味深长的瞄他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意。   “一共320。”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他又从抽屉里掏出一盒东西,鬼鬼祟祟拍到桌子上,压低声音问道:“这个要吗?算你便宜点,一共350。”   夏执垂眸扫一眼,意外的挑挑眉,他笑了笑并未拒绝,只要求换货:“超大号的,有吗?”   “有有有。”工作人员连忙把这盒收回去,换了一盒后压在门票下面,从小窗口递出来。   夏执忙将其收进校服口袋,爽快的扫码付钱后,攥着票回到纪安阳身边。   “哥,票买回来了,我们去做摩天轮吧。”   身体紧挨着哥,夏执的眸光如同黑洞般深不可测,他贴着纪安阳的耳畔暧昧低语,引诱哥同自己一起堕入荒诞的深渊。   或许是刚才鬼屋的经历太突破下限,纪安阳直到此刻都回不过神。   脑袋懵懵的,像只听话的木偶一样,被夏执牵着走上摩天轮。   “这是我们的票,一共买了四趟,辛苦记一下舱号,中间有游客换乘时请自动略过我们。”夏执耐着性子,小声跟工作人员沟通。   他可不想好事做到一半时被人打扰。   沟通完,夏执一只手挎住购物袋,另一只手牵起纪安阳,在吊舱停靠在站台之际,拔腿迈了上去。   巨大的摩天轮犹如一个时光沙漏,静静矗立在游乐园中央,其壮观的直径令人叹为观止。   随着吊舱缓缓升空,透过窗户望去,整个游乐场乃至周边的街市尽收眼底,人们渺小如蝼蚁。   一个个吊舱就像璀璨的巨眼,俯瞰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纪安阳被这震撼的美景夺去心神,双手扒着透明玻璃板,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远方。   他在全神贯注的观赏美景,夏执却单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观赏他。   舌尖顶着上颚,克制的划动一圈,夏执瞄一眼脚边的购物袋,眸光晦暗下来。   “哥,这小裙子我拎了一天了,要不,你现在穿给我看?”   他突然出声,纪安阳有点没反应过来。   困惑的眨眨眼,将夏执刚才的话在脑海中重新捋了一遍,纪安阳眼尾抽搐两下,果断的出声拒绝:“不行。”   “哥在商场怎么答应我的?说会穿小裙子给我看。”   “我……我可以回家穿给你看。”纪安阳很小声的商议,然而夏执油盐不进。   “我不……我就要现在看。”小狗撒泼耍赖,无所不用其极,若不是吊舱太狭窄容不下他硕大的体形,夏执甚至能就地躺下滚两圈。   纪安阳气的咬牙,拎起小狗耳朵用力扯了扯,试图给他点教训,让他不要无理取闹。   然而这种教育方式,小狗非但不当回事,还觉得哥是在跟他调情,因此变的越发急色起来。   “哥到底答不答应?”夏执冷着一张脸,不等纪安阳答复,又恶狠狠的威胁:“哥要不答应,我就从这跳下去。”说完,他拉开吊舱的观光玻璃窗,作势就要翻出去。 第30章   “夏执!”纪安阳被他吓得瞳孔骤缩,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慌忙伸手拽住夏执的校服后摆,生怕他一不小心真的翻出去。   “哥答应吗?”夏执扭过头,笑眯眯的问。   “夏执,四面都是观光玻璃,会被看到的。”不能直接拒绝,纪安阳只能绞尽脑汁想借口推脱。   “哥竟然在担心这个?”夏执目露戏谑,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们买的是情侣票,坐的是情侣吊舱,不然哥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面装帘子?”说完,夏执抬手用力一拉,天蓝色窗帘围着观光玻璃绕一圈,将吊舱封成密闭的空间。   四面八方都围的严严实实,夏执将纪安阳的退路彻底堵死。   “哥,这下可以换衣服了吗?”身体极其放松的依靠在座椅上,大长腿惬意的交叠在一起,夏执目不转睛的盯着纪安阳,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怎么还能这样?纪安阳瞠目结舌。   这摩天轮设计的也太不正经了吧?有必要考虑的这么周全吗?   “哥还有什么顾虑,一并说出来吧。”   看夏执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纪安阳就知道,找再多借口也没用了,这小狗崽子肯定事先做足了准备。   “你……想先看哪件?”认命的垂下头,纪安阳紧攥着两边的购物袋,压根不敢直视夏执那饿狼一般,泛着幽幽绿芒的眼睛。   一听这话,夏执眼前一亮,瞬间来精神了。   他单手摩挲着下巴,纠结半晌后开口道:“先穿旗袍吧。”   闻言,纪安阳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睫毛轻颤,他伸手从购物袋里取出那件黑色旗袍,眸光怔忪的盯了许久。   直到夏执不怀好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哥,需要我帮你换吗?”   纪安阳骤然回神,立马回绝:“不需要。”   他颤抖着指尖将旗袍于身侧铺展开,然后慢吞吞的拨弄衬衣纽扣。   心跳加快,手足无措,一个纽扣折腾了许久才解开。   纪安阳被夏执牵着鼻子走,脑子一片混沌,宛若被摄了魂。   他不敢四下乱瞟,加快手头的动作,没一会儿的功夫,裸露在外皮肤泛起丝丝凉意,纪安阳拿起一旁的旗袍,慌乱往自己身上套。   国风旗袍如诗如画,流淌着淡淡的东方古韵,将纪安阳的身形完美勾勒出来,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   夏执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视,如痴如醉的欣赏着。   视线落在小腹处突然一顿,夏执皱眉,朝纪安阳不满的努努嘴,示意他把旗袍下的长裤脱掉。   要穿就好好穿,谁家穿个旗袍还里三层外三层的?   这么保守,是要把自己包成粽子吗?多影响美感。   纪安阳目光幽怨的瞥夏执一眼,不情不愿的背过身去,弯腰将旗袍内的黑色长裤褪下。   做完这一切后,纪安阳双腿并拢坐在吊舱角落里,偏头看向天蓝色的窗帘,蜷起脚趾,试图减少存在感。   这样穿才对,旗袍的韵味完美显露出来。   精致的盘花扣传达出古典的雅致,穿在纪安阳身上婉约动人。如同江南水乡的柳絮,柔美又坚韧。   大腿根部高开叉的设计,把性感与诱惑拿捏的恰到好处,若隐若现,勾人无尽遐想……   夏执抽出购物袋里剩下的那条人造毛领坎肩,披到纪安阳身上。   这是店家赠送的,质量不怎么高档,但搭配起来穿真是绝了。   顶着夏执欣赏艺术品一般狂热的目光,纪安阳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葱白的手指紧紧搅在一起,一颗心仿佛要飞起来似的在胸膛里乱撞。   变态!他太变态了!   “哥,除了穿小裙子给我看,你还答应过,会额外满足我一个条件。”   具有压迫感的身躯朝瑟缩在角落里的纪安阳倾轧过去,夏执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俯身贴着哥的耳畔,目露诡异,轻声低语了两句。   下一秒,受惊过度的纪安阳竟直接抬手挠了他一下。   夏执:??   傻狍子会攻击人了?   偏头摸了把脖子,夏执嘶的倒抽一口凉气,垂眸扫一眼指腹上的血珠,他难以置信的瞪向纪安阳:“哥!你打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纪安阳哆嗦着嘴唇辩解。   打人是不对的,他只是一时失控,都怪夏执的要求太过分了,怎么能在摩天轮里……   “哥怎么能打我呢?”像在溺爱中长大的孩子,突然被父母揍了一巴掌,夏执委屈,愤怒,不敢相信。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纪安阳伸手想要查看伤口,却被夏执偏头躲了过去。   小狗才不听他解释,只抿紧唇愤愤咬牙,他最记仇了。   连座椅也不坐了,夏执一屁股跌到舱底,双臂抱膝,把头埋进胸前,面朝角落,安阳说什么都不回应。   “夏执,别生气了吧?哥给你道歉。”   “是哥不好,不小心的,不是故意要动手打你。”然而任凭他磨破嘴皮子,夏执都一声不吭,纪安阳没辙了。   眼下想哄好夏执,似乎只有答应他的要求这一条路可走。   纪安阳咬着唇珠目光闪烁,纤细的手指紧攥高开叉的裙摆,挣扎许久,最终长叹一声,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他要答应了的话,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小狗表面看似委屈的要命,背地里却瞪着贼兮兮的眼睛,竖着耳朵偷听。   眼见纪安阳下不了决心,夏执眯了眯眸子,决定推哥一把。   他主动转过身子,仰头看向纪安阳。   眼底的阴谋算计刹那消失不见,展现给纪安阳的,只剩下盛满眼眶的晶亮液体。   夏执呼吸变得急促,眼前蒙起一层水雾。他紧抿嘴角,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委屈的泪水还是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滑落。   “哥,你打得我好疼,都冒血了。”   “我们学校上搏击课,同学间彼此对练都会点到为止,不会把人打出血的。”   “哥怎么这么狠心啊?”   卖惨,小狗最在行了。   他通过诡辩的对比语法,三两句话,就把一道已经快要消退不见的挠痕上升成严重的打人事故,只把纪安阳唬的手足无措。   两只脚仿佛生了锈,纪安阳局促的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他上学时,一直都是乖学生,后来上班,也是不起眼的小透明,从未处理过这种意外。   纪安阳呆若木鸡,将手指塞进嘴里紧张的啃咬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执把头埋得更深了,眼泪止不住地流,耸动着肩膀呜呜的控诉着哥的暴行。   然而在纪安阳看不见的角落里,小狗却裂开嘴角,露出嗜血的尖牙。   网撒的差不多了,人也被忽悠的找不着北了,该收网了。   夏执试探性的伸出狗爪子,抓住纪安阳的脚腕,暧昧的摩挲两下:“哥,我好疼啊,你哄哄我吧。”   纪安阳垂眸看着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夏执觉得有戏,便立马抓住机会,跪直身子,双手一点点上滑,嘴里还不忘甜言蜜语的给人灌迷魂汤:“哥,我太爱你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总会忍不住。”   穿裙子就是好啊,太方便了,小狗又发现了趁手的新玩具,权当为下次易感期提前试用了。   纪安阳又双叒栽了。   夏执太了解他了,了解他的脾性,更了解他的身体。   毕竟都是夏执一手开发出来的,S级alpha名不虚传,行动力强的惊人。   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纪安阳便从一个无趣又生硬的beta,发展成现在柔软可口的模样,任凭夏执玩什么花样,都能勉为其难的配合一下。   “夏执,这摩天轮转一趟多长时间啊?”   纪安阳整个人被钉在夏执怀里,双手紧搂住夏执的脖颈,声音难耐的问道。   “一趟半个小时吧。”夏执餍足的眯着眸子。   他会在吊舱升到高点的时候,将自己这一侧的窗帘拉开,再把观光窗户推开一道缝隙,边吹着夏日的微风边享受。   “还不到半个小时吗?”纪安阳郁闷,疑惑,十分不解。   为什么他感觉已经过去好久了?   久到双腿哆里哆嗦的使不上力气,像两根弱不禁风的干树枝。   夏执仗着自己脚受伤了,半分力气都不肯出。   刚才闯鬼屋的时候,还抱着他上蹿下跳,这会却装出副残障人士的模样,最多动动嘴皮子使唤人。   夏执就是故意的,纪安阳知道,可他没办法。   “应该到了吧?”已经不止半个小时了,毕竟他们已经转到了第二圈的至高点。   “那它……为什么还不停下?”纪安阳无比巴望着摩天轮能停下。   要再不停下,自己真要化掉了。   “哥想什么呢?”夏执敏锐的洞察到纪安阳心底的期盼,恶劣的冷笑一声。   他挑动眉头,朝纪安阳眨眨眼,无情的碾碎这份希望:“我付了乘坐四趟的钱呢,这才刚转完一圈,哥就别想着能有人救你了,抓紧继续吧。”   纪安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嘴唇颤抖两下:“你……你说什么?”   夏执翘起嘴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垂下眸子,单手摩挲着旗袍柔软丝滑的布料,突然挑刺道:“哥,换件裙子穿吧,这件我看腻了。”   “什……什么?”   宛若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纪安阳的眸光泛起阵阵涟漪。   他艰难的将视线聚焦到夏执脸上,将那人此刻面上的春风得意全部收入眼底。   欺负自己就那么有趣吗?   打击一波接着一波,纪安阳只觉得眼眶酸涩的厉害,他用力抿紧嘴唇,依旧没忍住湿了眼角。   这下轮到夏执手足无措了。   完蛋,好像没把握好分寸,欺负的有些过火了。   “哥,是我错了,当初买票时太匆忙,没能询问哥的意见。”   “哥穿这旗袍好看的,只是不能厚此薄彼,那件公主裙更贵一些,买都买了,闲着的话岂不是浪费钱?”   “别生气,我的好哥哥,我亲亲你好不好?”为了哄人,夏执决定稍微出点力气了。   哥是个beta,体力跟不上,半个多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夏执还挺享受的,只是他大刀阔斧惯了,这样软磨硬泡,别说坐一趟摩天轮了,就算四趟下来,他也到不了。   纪安阳不想听他花言巧语了,没一句实话。   眼见小狗噘嘴凑过来,纪安阳伸出拇指和食指,愤愤的将他的嘴唇捏扁。   纪安阳豁出最后的力气,蹙紧眉头,难耐的踮起脚尖,从夏执身上起开。   他弯腰捡起座椅上白色轻薄的布料,开始往腿上套。   夏执:??   几个意思?哥怎么能这样?   真生气了?要这样惩罚他?   这不上不下的,还不如杀了他。   “哥,别穿了吧,我错了还不行吗?”夏执又开始卖可怜,他一把攥住布料边角,不让纪安阳的动作继续下去。   不行!   纪安阳沉默着不说话,手下的力气倒加重了几分。   夏执:……   他都诚心认错了,夏执自认为自己是条好狗。   然而这样哥哥还不肯原谅自己,哥哥坏。   既如此的话,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夏执猛一用力。   只听“刺啦”一声,那单薄到可怜的布料,就被齐刷刷撕成两半。   不知夏执是不是故意的,他攥着另一半布料的手,不受控制的飞到观光窗外,然后突然卸了力。   “别!”纪安阳慌忙出声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白色的碎布在夏风的裹挟下,起起伏伏的飞远了,最后挂在远处高耸如云的白杨树梢上。   双手攀住观光玻璃,纪安阳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脚趾用力蜷缩到一起,羞耻到无地自容。   他的……挂在了树梢上。   生怕被人发现那不可描述的布料是自己的,纪安阳慌忙缩起脑袋,身体软绵绵的滑到舱底,抬眸咬牙切齿的瞪着夏执这个罪魁祸首。   “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夏执努力憋笑,却实在没憋住,噗呲一声笑出来,只能耸耸肩承认了:“好吧,我就是故意的。”   纪安阳被他气的脑壳子嗡嗡的,左右瞧了瞧也没什么顺手的东西,只能捞起身旁的购物袋,用力朝他砸过去。   夏执一扬手将其攥在手心里,他打开购物袋,取出那件粉红色的公主裙,放在眼前左右打量,越看越满意。   “哥,要不试试?”夏执歪头看纪安阳,心痒的提议。   “想都不要想。”他也是有脾气的,小男友还真当他是软柿子,怎么揉搓都不会发怒吗?   “好吧,哥不想穿就算了。”夏执很轻易的放弃了。   他将小裙子收回购物袋,同时收回去的还有被扔在舱底的黑色长裤。   纪安阳先愣了一下,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憋屈,但紧接着他的心头就升起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   “哥,你不觉得有点闷吗?都来坐摩天轮了,观赏不到好风景太可惜了,我们把窗帘拉开吧。”说着,夏执伸手攥住窗帘的一角,笑眯眯的望着纪安阳,作势就要拉开。   “不行,不能拉开。”纪安阳慌忙起身阻拦,急的声音都变了调。   他现在只穿了件旗袍,裤子被夏执收起来了,唯一能遮羞的东西还被撕成两半,其中一半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挂在树梢上……   这件旗袍叉开的恨天高,若窗帘被拉开,坐在其他吊舱的游客看过来,那他岂不是,岂不是……   夏执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攥着窗帘的手突然松开,转而将扑过来的哥抱了个满怀。   低头嗅了嗅哥飘逸的发丝,是花香洗发水的味道,真香啊。   人已经扑自己怀里了,不做点什么太对不起哥的主动了。   夏执翘起嘴角,开始上下其手。   事实证明,纪安阳就是个软柿子,还是放的时间久了,俨然已经流出溏心的软柿子。   “夏执,不要,我不穿,放开我。”   “哥,我爱你啊,别反抗了吧,我的手还受着伤呢。”   听到这话,纪安阳挣扎的动作顿了一下,紧接着反抗的力度真的减小许多。   他知道夏执的伤并无大碍,可没办法,他就是心疼夏执。   纪安阳宁愿自己吃些苦,遭些罪,也不愿夏执受委屈。   说来可笑,他一个平凡庸碌的beta,竟想保护超群绝伦的alpha?   就好像只会嚼吧树叶的食草动物想保护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肉食动物?凭谁听去,都会觉得他自不量力。   纪安阳却不后悔,他无所求,只想给夏执一个家。   愣神的功夫,身下的旗袍被轻而易举的脱下,转而换上粉嫩的公主裙。   蓬松的裙摆轻舞飞扬,如同盛开的垂丝海棠,展现出无尽的自由与活力。   它是自由了,纪安阳却难堪了。   这破裙子他压根没试穿过,现在穿身上才知道,这所谓的镇店之宝为什么卖不出去?   因为桀骜不驯的裙摆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纪安阳捂住前面,后面翘起来,遮住后面,前面又挺起来。   穿了还不如不穿,该露的地方露着,不该露的地方也丁点没挡住。   纪安阳跪坐在座椅上,双手用力压住翘起的裙摆褶皱,脸颊滚烫,像炽热的火球,又白又薄的皮肤逐渐充血,漂亮的粉色一路从圆润的脚趾冲上脑门。 第31章   夏执隐晦的吞咽一声,狗狗祟祟的凑过来,边把人往怀里抱,边用糖衣炮弹打消纪安阳的戒备心。   “哥,别害羞,只有我能看到。”   “你好漂亮啊,哥,迷死我了。”   “我不想去上学了,哥也不要去花店了,每天都在家陪我,好不好?”   “我加把劲,努力让哥给我生个宝宝。”   纪安阳实在听不下去了,抬手捂住他的嘴:“别胡说。”   男性beta的受孕率极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从成年开始生殖腔便开始萎缩退化,纪安阳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可能怀得上了。   夏执也清楚,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看哥害臊:“谁胡说了?又不是没可能?我从早上睁开眼就抱哥,一直抱到晚上睡觉闭上眼,就算睡着了也不离开哥的身体,天道酬勤,早晚会怀上的。”   纪安阳不想听这些浑话,偏过头去不肯看他,却又被夏执强硬的掰过下巴封住了嘴,狭小的吊舱里气氛开始升温。   “哥?想怀上得好好努力才行,现在就让我抱你吧?”   “我快要爆炸了,都奉献给哥好不好?我一滴都不留。”   这小混蛋怎么嘴上没个把门的?气的纪安阳咬他一下。   报复心重的小狗哪受得了这委屈,蛮横的搂住人咬了回去,他不光咬嘴还要咬其他的地方。   升到高空中的吊舱也跟着摇晃起来。   *   等摩天轮四圈转完,已经接近傍晚。   还好吊舱的观光玻璃能打开,方便通风换气,不然等他们下到站台时,一开门若有奇怪的味道传出来,纪安阳都不敢想,工作人员看他们的眼神会变成什么样?   他现在重新穿回白衬衫和黑长裤,只是黑长裤里……空荡荡的……   隐晦的抬眸扫一眼不远处的白杨树,又慌忙错开视线,纪安阳红了耳根,低下头,拉着夏执匆匆忙忙离开游乐园。   夏执吊儿郎当的,任凭哥拽着走。   他吃饱后就是这幅状态,懒散,怠惰,瞧什么都漫不经心的。   那两件裙子,因为还想留着下次易感期用,所以夏执在抱纪安阳时,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太粗暴。   可哥又纯又欲的,勾的他情难自控,偏纪安阳对此毫无自觉,总觉得自己是个平庸的beta,不及omega柔软敏感,便有些自卑怯懦。   他生性温柔,总爱替别人着想,顾忌夏执是个alpha,便强迫自己尽量表现的大胆些。   殊不知,夏执迷恋他迷恋的要死,纪安阳再一大胆,只让夏执恨不得把人揉碎了吃进肚子里。   因此,那条公主裙,花边的褶皱被夏执暴力的撕扯下来。   幸好哥手巧,回去拿针线补补,照样焕然一新。   他们回家乘坐的照旧是419路公交车。   纪安阳疲乏的厉害,上车后没一会儿功夫,就依靠着夏执睡了过去。   夕阳西下,天边蔓延开瑰丽的彩霞。   夏执低头扫一眼,哥安分乖觉的歪着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密而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似的,呼吸平稳,睡得安详。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夏执利落的伸出手,探进纪安阳的衬衣口袋,悄无声息的把手机掏出来。   昨晚半夜查哥隐私,被抓了个现行,面对纪安阳的怒火,夏执假惺惺哭了一场,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再犯。   然而这才过了一天,他就将誓言抛到脑后。   夏执随心所欲的摆弄着纪安阳的手机,宽大的手掌抓着手机就像抓着一个塑料玩具。   要说昨晚那事,夏执也不是没吃到教训,他总结一下,得出以下结论。   查手机什么的还是太麻烦了,还不安全,有暴露的风险。   不如直接装个病毒。   往后哥只要一解锁,用手机进行的一切活动都会事无巨细的推送给他,方便又安全。   说干就干,S级alpha的智力堪比妖孽,已经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夏执只是打开网址随便一搜,从头到尾浏览一边安装说明,紧接着就能行云流水般操作起来,将病毒完美的嵌入纪安阳的手机系统内。   以防万一,夏执先试用一番,确保能正常运行,才愉悦的勾起嘴角,然后把手机小心翼翼的塞回纪安阳的口袋里。   他这么做这都是为了哥好,毕竟哥傻乎乎的没有防备心,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他必须保护哥才行。   夏执没任何心理负担,为自己卑劣的行径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抬手轻轻摩挲哥熟睡的面庞,夏执只有在纪安阳没意识的时候,才敢暴露自己偏执可怖的真面目。   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墨眸幽深暗炙,翻滚着炙热的波涛。   掌心下滑,虎口卡在纪安阳雪白修长又吻痕斑驳的脖颈上,虚虚的收紧。   低沉阴冷的声线从夏执的薄唇中吐出,带着病态的疯狂,还有玩味的扭曲:“哥,以后别惹我生气了吧?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哥有社会的身份,能每天踏出房门,眼里能见到除我之外的其他人,我对哥多宽容啊。”   坐在周围的乘客,不小心听了一耳朵,被夏执的变态行径震撼到频频侧目。   夏执凉飕飕的眼神撇过去,幽深的瞳孔冰冷残忍,宛如锁定了猎物的毒蛇,吓得周围乘客纷纷低头,噤若寒蝉。   纪安阳压根不清楚一路上发生过什么,美美的睡了一觉,最后快到站还不醒,是夏执不得已唤醒了他。   “哥,醒醒吧,我们到站了。”   闻言,纪安阳慢吞吞睁开眼,视线朦胧之际有一瞬间的茫然,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他们还在车上。   “嗯,走吧。”他匆忙想起身,结果下一秒又跌了回去。   睡太久太沉,中途没换过姿势,纪安阳的脚麻了。   再加上下午狠狠出过力气,短暂的休息压根不足以缓解疲劳。   公交车停靠的时间很短,为了不错过站,纪安阳最后是被夏执抱下车的。   从车站回家还有差不多十分钟路程,他就这样被夏执捧在怀里,捧的很高很稳。   “夏执,放我下来吧,你的脚不是还受着伤吗?”纪安阳小声商议着,不敢用太大幅度挣扎,生怕引来路人更多的视线。   “已经全好了,哥,回去就把纱布揭了吧,这么热的天裹的我难受死了。”当初若不是为了骗哥心软,他才不要遭这罪。   纪安阳:……   明知道自己被忽悠了,可这跟自凶手口中听到真相还是不一样的。   纪安阳恼怒的抬手捶了他一下,换来夏执肆无忌惮的笑声。   夕阳彻底西沉,余晖映照在天边,仿佛为大地披上一层金黄色的轻纱。   柔和的光线洒落身旁,让夏执锋利的面庞都显得沉静下来。   纪安阳眸光怔忪,宛若受了蛊惑,抬起手指描绘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身为顶级alpha的夏执,为什么就和他在一起了?   事情发展的太快,就算纪安阳努力回想,依旧稀里糊涂的。   夏执好像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拿下了,而自己则没头没脑的,就给人当了老婆。   “哥,别摸了,再摸今晚你又别想睡了,摩天轮上不是给过了吗?怎么?又想要了?”夏执垂眸与他对视,黑漆漆的眼底带着玩味,语气听上去十分无奈。   任谁听了都觉得是纪安阳欲求不满,索取无度。   纪安阳触电般的缩回手,把脸埋进夏执的胸口,只露出来一个充血的耳廓,缓了半晌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晚上别再来了,他真的……吃不消了。   *   回到家,纪安阳给夏执简单的准备了晚饭。   一道清蒸鲳鱼,一道干煸豆角,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   白天还言之凿凿的想着,一个月都不给夏执做肉吃,结果晚上回到家,第一道做的便是鱼肉。   “哥,别忙活了,今天不是很累了吗?这些够吃了。”   “嗯,再做一锅西红柿蛋汤,很快的,只吃米饭太噎人了。”纪安阳边在灶前忙活,边隐晦的揉了揉酸软的腰。   夏执眼尖捕捉到这一幕,忙凑上前,胸膛紧贴在纪安阳后背上,大手覆上哥的后腰,轻轻按摩起来。   纪安阳的手艺,连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秦放都赞不绝口,夏执自然十分捧场的清光盘底。   晚饭后,夏执留在厨房里清理碗筷,顺便准备点水果,纪安阳则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只手捏着串好的针线,另一只手拎着被撕烂裙摆的公主裙。   明知这东西缝补好后,肯定是用来折磨自己的,可纪安阳还是扛不住夏小狗的软磨硬泡。   轻叹一声后,纪安阳低下头,认命的开始穿针引线……   夏执端着切好的西瓜从厨房里走出来,拎起其中一块,塞进哥的嘴巴里。   他将果盘放到茶几上,然后手脚并用爬上沙发,非要挤进纪安阳身后,让哥坐他怀里才罢休。   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打开投影仪,随便点了一部电影播放起来,夏执却没有观看的心思。   他搂着纪安阳,把脑袋搭在哥的颈窝里,心思深沉的开了口:“哥,我想开个家庭会议。”   闻言,纪安阳穿针的手顿了一下,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望向夏执,准备正过身体,却被夏执阻止:“哥,不用太严肃,这样就好,我想抱着你说。”   “好,你说吧,我听着。”   “哥,我认真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有点不开心。”小狗撇撇嘴,语气郁闷,不给纪安阳辩解的机会,又继续道:“哥肯定又要说是误会,可就算是误会,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啊。”   “哥甚至没跟我说一声,就和我自认为的情敌出门了。”   “知道我看到你俩同时出现在商场里是怎么想的吗?”   “我觉得哥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觉得我还在上学,没本事,觉得我太幼稚,想找个成熟稳重的,觉得我太黏人,想找个独立自主,会给彼此留空间的。”   “一瞬间我想了好多,哥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再加上我当时把哥给我买的鞋子弄坏了,后来哥又因为我闹脾气凶我,我真的……”   说着,夏执垂下眸子,眨巴两滴眼泪出来,声音哽咽着继续道:“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夏执……”纪安阳皱着眉头,心疼坏了。   他忙将针线丢一旁,扭转过身子用力抱住夏执,安抚这只受了委屈的大狗狗。   “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全,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夏执你别难过了。”   虽然今天已经揪着这事占尽了便宜,却也并不妨碍夏执得寸进尺:“哥,以后若离开花店,不管去干什么都跟我说一声好不好?”   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可夏执并不满足于把人控制住,他更想把哥的心一并囚住。   自己才是他男人,他的alpha,哥就该把全部注意力放自己身上,这是理所应当的。   纪安阳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好,以后不管出门干什么都会和你说一声的。”   他又退一步,在神不知鬼不觉下,被夏执逼进死角。   纪安阳的身后是万丈悬崖,他唯一且仅有的活路,就是紧紧的攀住夏执。   美丽又老实的beta就这样被小他6岁的男友从身到心死死控制着,偏还无知无觉。   “嗯,我就知道哥会答应,我好爱你啊,哥哥。”   小狗目的达成了,开心的摇起尾巴,瞪着人畜无害的狗狗眼,给主人灌甘美香甜的毒酒,狗爪子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抱着纪安阳上下其手。   惊的纪安阳慌忙摁住他的手,温顺无害的双眸里泛着难为情的水光,纪安阳瞥他一眼,把头偏向一侧,含糊着嗓音拒绝:“不行……”   哥刚才不经意一个眼神,像羽毛划过心头,是纯情又鲜活的勾人,挠的夏执心痒。   小狗很想狂吠着扑过去把人摁在身下强行索取,但考虑到纪安阳的身体,夏执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哥,我知道,不做更深入的事,小狗只想舔舔你,可以吗?”夏执伸出舌尖,色气舔了舔唇周。   今晚上这肉骨头他不啃,只啜两口砸吧砸吧味不过分吧? 第32章   犹豫许久,纪安阳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得到允许的夏执立马行动起来,一只手掰过纪安阳的下巴,强行把他的脸固定住,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腰猛一用力,就跟纪安阳对调了位置。   夏执就这样把人按进沙发里的角落里,亲到缺氧腿软。   “不要憋气,哥。”夏执发现他身体僵硬,犯了跟白天一样的毛病,被亲久了就不会换气,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用平淡的语气命令道:“呼吸。”   他说这话时并不凶,语调甚至算得上温和,但给人的压迫感却极强,纪安阳下意识照做了。   他的温顺换来应得的表扬,夏执紧贴他的耳畔轻笑一声,嗓音沙哑又低沉:“真乖,哥做的很好。”   被小自己6岁的男朋友夸奖,纪安阳羞耻的脚趾都蜷缩起来,整个人由内而外渡上漂亮的绯色。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夜雨,溅落在泥土上,潮湿又黏腻。   纪安阳望着头顶摇晃的落地灯,听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雨声,眼皮短暂的合上,密而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似的轻颤。   身体绷紧五六秒钟后再缓缓放松下来,纪安阳的额角沁出一层细汗,他不敢看向夏执,抓住沙发旁的抱枕紧紧搂进怀里。   夏执把软绵绵的人抱起来塞进被窝,掖好被子,自己则跑去浴室冲了个透彻的凉水澡,   他说到做到,竟真的忍住了,真是只体贴的好小狗。   狭小的浴室内,夏执单手撑主湿漉漉的镜面,冰凉的冷水泼洒在后背。   想起哥刚才颧骨烧红,额前的碎发撩开,完全浸泡在欲望里的模样,夏执呼吸加重,用力闭了闭眼后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向下探去。   *   经此一遭,徐正宇再没来找过纪安阳,他自认为不是夏执的对手,便彻底放弃了。   小狗成功守护了地盘,接下来几天都过得雄赳赳气昂昂的。   夏执的头发有点长了,但他懒得剪,便直接将碎发拢起,在脑后扎一个小揪。   发圈一般是头上绑一个,手腕再套一个,防止丢了也能有备用。   但夏执用的很仔细,完全不会弄丢,因为这都是纪安阳网购来原材料亲手diy的。   黑色的线圈上串一个卷毛小狗的布艺品,制作起来倒不难,却是独一无二的。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着,这天,夏执照常带他的狗腿子来花店里饭。   按例还是两荤一素加一汤,但纪安阳都是变着花样做,尽量一周不重复。   靠窗的桌子上摆着香煎土豆牛肉,虾仁玉子豆腐蒸蛋,手撕杏鲍菇,还有一道羊肚菌山药汤。   主食被盛在原木色篮子里,是纪安阳独创的荠菜花卷。   从鲜美的牛肉到滑嫩的鲍菇,每一道菜都诱人至极,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中,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一声令下,秦放就开始狼吞虎咽。   他也就在花店敢敞开肚皮,不顾形象的哐哐炫饭,要搁在秦家,就他这吃相,都不能上桌。   “哥,再给我来一勺羊肚菌山药汤。”   夏执朝一旁探出脖子张大嘴,又开始使唤纪安阳伺候他吃饭了。   眼睛紧盯着手机,夏执的指尖不停的滑动着屏幕,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纪安阳舀起一勺汤,吹凉后送进夏执嘴里,同时不忘叮嘱道:“吃饭呢,别玩了。”   “知道了,哥。”夏执将汤咕咚一声咽下肚,嘴上答应的好好的,手机却依旧攥手心里,明显在敷衍。   纪安阳管不住他,只能轻叹一声,再次将一勺汤吹凉,塞他嘴里。   而就在这时,店门口却突然停了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   司机下车后,忙跑到后排拉开车门,毕恭毕敬的从车上迎下来一个男人。   他穿着名贵优雅的西装,英挺的轮廓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宛如骄阳下的贵族。   秦放抬头看到这一幕,瞳孔皱缩,震惊到忘记咀嚼。   滑进喉咙眼的花卷差点没噎死他,秦放眼疾手快的灌下两大口汤,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他隐晦的朝夏执传递眼色,眼皮都快眨抽筋了。   老大,看窗外,你快看窗外啊!!!   夏执疑惑的蹙眉,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朝窗外扫一眼,结果恰巧跟站在门外的男人四目相对。   眼底快速划过一抹诧异与警惕,夏执收回视线,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夏执,再尝尝这个。”纪安阳又舀起一勺虾仁蒸蛋凑到他嘴边。   夏执嗯了一声,张嘴将丝滑的豆腐含进嘴里。   与此同时,手机被他反扣在桌子上,明显没心情玩下去了。   站在门外的男人并不着急进来。   他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几岁的顶A被一个beta像小孩子似的追着喂饭,眼底泛起层层涟漪。   他对夏执忽视太多了,从小到大,自己应该都没亲手喂他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汤?   裴斯义摆摆手,示意司机不要跟着,自己一个人推开店门,走进这个不起眼的小花坊。   见有客人来了,纪安阳立马起身招待。   目光落在裴斯义面上的瞬间,纪安阳微微一怔。   面前之人身姿挺拔,眼眸深邃如海,明亮如星,宛若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冷静的气度震慑全场,周身高贵的气息浑然天成。   他的花店还从未踏入过这样的客人,纪安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招待,局促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们在吃饭,请问您想要什么花?”   裴斯义没有回话,目光横扫出去,将整个花店收入眼底,最后掠过夏执,放在秦放身上,双唇轻启,冷淡的开口:“秦放。”   我靠靠靠,裴叔怎么点我名啊?   秦放嗖的一下站起身,双脚并拢,腰杆子挺的笔直,目不斜睨,正视前方。   他就像遇到猫的老鼠,紧张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裴叔好!”   纪安阳诧异的扭头望向秦放:“你们……认识?”   秦放干笑两声,只能硬着头皮作答:“安阳哥,这是裴叔,是我一个……朋友的爸爸。”   “是这样啊。”既然认识,纪安阳便不再拘泥,也没有深究秦放口中的那个朋友是谁?   “裴叔,您……您怎么来了?”秦放磕磕巴巴的询问,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   他一个alpha,还是头一次在一个omega面前怂成这样。   但没办法啊,这可是裴斯义啊。   跺跺脚整个政商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更不用说,他还是自家老大的亲生父亲。   “凑巧了,来买花。”说着,裴斯义转向纪安阳,眸光冷淡,但说出口的话还算客气:“辛苦给我包九十九朵红玫瑰,我的妻子喜欢。”   “好的,您稍等。”纪安阳立马转身忙活起来。   他好久没接到这样的大单子了,这笔赚下来的钱,都足够给夏执做两个月的肉了。   秦放干巴巴的站着,没有裴斯义的允许压根不敢坐下,他藏在桌底下的脚,找机会踢了夏执一下又一下。   老大,救我啊!老大,你倒是救我啊。   夏执不理他,缩回腿换了个姿势坐着,夹起一块牛肉塞嘴里,慢条斯理的的咀嚼着,像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秦放快气炸了,靠!他是为谁挡枪啊?老大这个没良心的。   “秦放。”裴斯义冷不丁又唤了他的名字,秦放被吓得整个人一激灵,忙不迭的回应:“裴叔,您有什么吩咐?”   “有时间找你那个朋友说一下,就说他妈妈回来了,今天下午会在老地方等他,让他抽时间去见一面。”   秦放:……   老大就在他身边,裴叔却让自己代为传话,这父子俩是想玩死他吧?   可秦放哪敢不应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好的,我知道了,裴叔。”   听到这话,夏执夹肉的筷子明显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常,他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您的花好了。”   这种红玫瑰打包起来最简单,只需要用力扎成一团,在周围点缀上白色的满天星,最后再用黑色卡纸扎紧,系上网纱和绸带就可以了。   裴斯义从纪安阳手中接过花,搂进怀里,然后爽快的付了钱,转身朝门外走去。   这……这就离开了?裴叔还一句话没跟老大说呢?   秦放愕然的目光从裴斯义身上移开,转而落到夏执身上。   裴斯义推开玻璃门,抬起的腿却迟迟没落出去,半晌后又收了回来。   他站定在原地,扭头看向夏执的方向,   夏执恰巧也在此时放下筷子,抬眸与他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交错却相顾无言,一时间花店的气氛有些冷凝。   纪安阳顺着裴斯义的视线望去,手指紧张的捏在一起。   这位顾客,好像在观察自家小朋友?   只是还不等纪安阳有所怀疑,裴斯义就收回视线,开口打断他的思绪:“你放在阳台上的郁金香养的不错,很漂亮。”   “啊?是吗?谢谢!”原来是看郁金香吗?纪安阳松了一口气,很愉悦的接受了他的赞美。   说完,裴斯义果断推门离开。   他从走出花坊到在司机的服侍下钻进车内,都没再回头看一眼。   裴斯义离开后,一直紧绷着的秦放才脱力般跌回座椅上,他仰天长吁一口气,抬头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秦放,你认识的这个裴叔,很不好相处吗?”纪安阳略有些好奇。   想想刚才那名顾客周身散发的气度以及不可挑战的威严感,连跟他第一次见面的自己,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秦放的反应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没出息的挠挠头,秦放讪笑道:“也没有,只是裴叔位高权重的,我比较怕他。”   说完,他貌若不经意的瞥夏执一眼,见老大面上没丝毫波动,秦放便也不动声色的拿起碗筷,继续吃他没干完的午饭。   夏执心里揣着事,便没什么胃口,在裴斯义离开后,只动了寥寥几筷子。   “夏执,不合胃口吗?”   这几道菜都是夏执点的,见小男友吃的不欢,纪安阳还在想是不是自己没把控好火候,牛肉煎老了?或者鲍菇做生了?   “没有,哥做的我都爱吃,只是有点困了。”夏执放下筷子,抬手打了个哈欠:“哥吃饱了吗?吃饱的话我们去午睡吧?”   纪安阳点点头,顺势放下筷子,被夏执牵着走进花房。   来到屋后的小阳台,夏执拥着哥倒进蓬松柔软的小躺椅,   被精心打理过的栅栏花圃,在阳光下散发出迷人的芬芳,让人瞬间沉醉,花香与风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梦幻般的氛围。   可夏执知道,这样如胶似漆的日子持续不了太久了。   他妈从部队回来了,也就意味着,他去部队的日子不远了。   单手把玩着哥额前的刘海,夏执黑眸深邃,声音幽幽的开了口:“哥,问你个事?”   纪安阳仰头看他,眉眼温顺的像只绵羊,一开口就轻声细语的,让人感到宁静和温暖:“怎么了,夏执?”   “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能天天陪在你身边了,哥会怎样?” 第33章   夏执这问题问的突兀,态度也漫不经心的,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怎么突然这么问,不在我身边了?是指以后工作会出差吗?可你不是还有几年才毕业?”   “我就随便问问,哥怎么不正面回答?是没想好吗?”小狗笑眯眯的,语气也像在玩闹。   可能只有他知道,藏在这幅阳光开朗面容背后的,是怎样择人而噬的锋利獠牙?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关键。   关乎纪安阳以后是被抹去社会身份,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小黑屋,还是可以每日迎着阳光踏出门,经营他倾注了无数感情和心血的小花坊。   “我不怎样,就等你回家。”纪安阳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对他来说,这个问题压根不需要考虑。   潜藏着深渊的平静湖面骤然激起欢乐的浪花,夏执这次面上洋溢起的笑意深达眼底。   真拿哥没办法,怎么就这么会讨他欢心呢?   “那我要是没了,哥怎么办了?”夏执得寸进尺的追问、   只是不等纪安阳回答,他就单手钳住了人的下巴,黑漆漆的眸光直接望进纪安阳的眼底。   夏执斩钉截铁的的替纪安阳给出答案,神情严肃到必须相信他是认真的:“我要是没了,哥得给我守寡,听到了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嘴上没个把门的,哪有这么咒自己的?纪安阳气的捶他一下。   “怎么?不愿意?”声音阴沉下来,夏执接下来的话更气人:“我要没了,哥还想找个接盘的,焕发第二春?”   “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呸呸呸。”纪安阳急了,双手搭在夏执的胸膛上,撑起身体怒瞪他。   他脾气再好,此刻也生出了火气,伸手用力拉扯夏执的脸颊,非让他把不吉利的话收回去。   “好好好,我收回,是我说错话了,呸呸呸。”夏执率先服软,拉过纪安阳的手用力一拽,重新把人搂进怀里。   见纪安阳的态度缓和下来,夏执又拎起刚才的话题,只不过这次用的是撒娇的口吻,让人生气都不好发作。   “但是哥,我刚才也是认真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出了意外,你得给我守寡。”   “哥是我的,除我之外谁都不能碰,哥这一辈子只能有我一个男人,不然我死都……”   夏执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纪安阳抬眸怔怔的望着他,眼圈红红的,神情脆弱又无助。   以为哥又嫌他说话不吉利,瞧这幅模样,若执意不把话收回,哥恐怕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夏执在心底轻叹一声,正准备呸呸呸,没想到哥接下来说的话,却无比审慎郑重,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夏执,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从小到大上学读书的钱,都是靠社会福利机构捐赠,还有就是我打零工攒下来的一小部分积蓄。”   “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若没了,我……我就把花店卖了,把房子退了,把水费电费都缴了,所有后事都处理妥当了,然后去陪你。”   “哥……”夏执的声音沙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他被纪安阳全心全意付出的爱意包裹着,只觉得整个人都沐浴在幸福的光辉中。   此刻说再多都显得苍白,夏执翻身将纪安阳压在身下,轻轻啄他的嘴唇,用一个吻来诉说,自己汹涌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爱意。   晴朗的夏日下,他和哥纠缠在静谧的长椅上,轻轻闭上眼,感受彼此的呼吸。   纪安阳觉得有一片轻柔的花瓣,飘扬着坠落在他的唇珠上,温柔且深情。   眼角情不自禁沁出湿意,却并非难过。   有夏执在,他很开心,   *   午休过后,夏执跟秦放离开花店,返回学校。   “老大,裴叔说夏上将从部队上回来了,那你……”   秦放观察着夏执的脸色,试探着出声询问。   “嗯,我晚点会过去。”他妈从部队里回来一趟不容易,肯定要见一面的。   恰巧秦放的手机这时响起来,他从兜里掏出来瞧了一眼,然后朝夏执做了个口型:我大哥的。   说完,他就当着夏执的面接起电话:”喂,大哥,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成熟稳重的男低音:放放啊,手里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我把文件以电子档的形式发你了,你有时间帮哥看一下。   “行啊,没问题。”听秦放这熟稔的语气,似是类似的事没少干。   见秦放态度吊儿郎当的,电话那头的人忍不住出声叮嘱:放放,这次事情有些棘手,而且爸那边也在盯着,你有时间,还是尽快看一下。   “知道了哥,爸若追究的话,还是老样子,你直接推我头上好了。”   不行,不能每次出问题都把黑锅甩给你。   秦放边接电话,边把他哥发送过来的文件简单浏览了一遍,胸有成竹的保证道:“没事,很快就能解决,放心吧。”说完,他就挂断电话,将手机收回裤兜里。   夏执斜睨他一眼,压根不追究发生了什么,只问他:“能解决吗?”   “小意西啦,老大。”秦放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乐的朝他呲俩大牙。   笑话,他要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以后还怎么给老大做爪牙?   别看他妈总喊他小呆瓜,可不是因为秦放真的呆,而是因为他的信息素,是他妈木瓜味的……   夏执点点头,没有刨根问底,他相信秦放做事有分寸,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回学校后,夏执跟秦放像商量好一样,都没回教室,一同来到地下车库。   片刻功夫后,国防大学的车库里驶出两辆车。   一辆低调的机车,奔向西北,一辆酷炫的跑车,开往东南。   动力强大的引擎轰鸣着,疾驰在大街小巷,留下一串耀眼的烟尘。   夏执离开大学城,最后把车停在一间不起眼的便利店门前。   长腿横扫垮下车身,夏执摘下头盔,甩了甩被压塌的刘海,然后扭头望向便利店的玻璃窗。   窗前的小吧台上,坐着一身穿便服,脚踩军靴的女人。   她的身高跟夏执差不多,蓄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袖口上翻,裸露在外的小麦色皮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正捧着一桶泡面呼噜噜吃的带劲。   通过余光发现夏执的身影,忙将剩下一点泡面塞嘴里,又灌了一口热汤后,她才朝夏执高高扬起手,脸上露出一个豪爽的笑,放声大喊道:“宝贝儿子,妈在这呢。”   夏执无语极了,用长腿抵开玻璃门,走进便利店。   刚把头盔放到旁边的吧台椅,一桶泡好的方面便就凑到他脸前。   夏执掀起眸子望去,对面的女人朝他眨眨眼,热情推销道:“要不要来一碗?老坛酸菜味的,嗷嗷香。”   夏执一脸嫌弃的抬手挥开:“我不吃这个,哥不让吃,没营养。”   “啧啧。”女人砸吧两下嘴,面上露出艳羡的表情,打趣起夏执没有半点当妈的样子:“呦,小日子过的比你妈滋润多了,你都不知道,你爸那个薄情汉,我难得回来一趟,他连个接风宴都不给准备。”   “别卖可怜了,以你的军衔,不管去哪,部队都会安排家属院,我爸隔三差五就宿在那里吧。”   被儿子当面揭穿,夏莲也不觉尴尬,她抬手蹭了蹭鼻子,乐呵呵朝夏执递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这就是夏莲,夏执的亲妈,一个厚颜无耻的兵痞子,同样也是强悍到让整个华国都为之瞩目的顶级女alpha。   “别站着了,坐吧,咱母子也许久未见了,部队太忙了,逼事贼多,好不容易倒出点时间,妈找你谈谈心。”说着,夏莲宝贝似的抱着她的泡面往旁边挪一下,给夏执让出一个位置。   夏执顺势坐下,却没有说话,他在等夏莲先开口。   夏莲掀开泡面盖子,痛快的嗦一大口,声音含糊不清的问道:“听你爸说,你擅自给自己找了个老婆?”   夏执身为夏家嫡长孙,她唯一的独苗,未经父母同意,就跟人同居了,可不就是擅自做主?   但夏莲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感情方面不喜欢别人插手,毕竟身上流着的相同的血,这一点他们太像了。   “嗯。”夏执没有否认:“他叫纪安阳,比我大六岁。”   想起哥,夏执心里暖洋洋的,凌厉的眉眼都跟着柔和三分。   只扫一眼夏执的表情,夏莲就知道自己儿子栽了,她暧昧不明的笑了笑:“认定他了?”   “妈,抱歉,哥是个beta,而且不年轻了,我们日后不会有孩子。”考虑到男性beta的受孕率,夏执觉得还是提前把问题抛出来比较好。   都考虑到要不要孩子这一步了,那必然是认真的。   夏家身为财阀世家,自然看中血脉等级,夏莲从小耳濡目染,却偏偏不当回事。   没办法,她生来叛逆,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   “这有啥,你中意就成,你爸这两年身体养的不错,我俩再努努力,倒也不指望你。”   夏执:……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要点脸吧?爸要在这,肯定撕烂你的嘴。”   “要脸干什么?要脸能追到老公吗?你爸还不到四十就有你这么大一个好大儿,还不多亏你妈当年我不要脸。”   在部队外,特别是当着儿子的面,夏莲真的是一点上将的威严都没有。   她本就是个流氓,只要拳头够硬,就没人敢多说什么。   “妈指点你一下。“夏玲凑近夏执,一脸的落拓不羁,单手捂在嘴边,小声的传道受业:“追爱一定要稳准狠,你爸当年倒是高岭之花,甚至跟别人定有婚约,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大着肚子娶了我?” 第34章   “一定不能要脸知道吧?一哭二跪三掉泪,有机会先把人拖上床,吃干抹净就早晚是你的人。”面对儿子,夏莲丝毫没藏着掖着,传授的都是她当初拿下裴斯义时总结的精髓。   “不用你教。”伸手把夏莲的脑袋推远,夏执起身,弯腰从冰柜里抽出两瓶散着冷气的汽水,启开盖子后,将其中一瓶递给夏莲。   玻璃瓶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咛声,夏执举起手中的冷饮干杯示意,嘴角扬起的笑意,带着几分狼狈为奸的意味。   夏莲先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她爽快的接过冷饮,指着夏执哈哈大笑:“你小子,蔫坏!”   仰头咕咚咕咚灌下两口,夏莲畅快的嘶哈一声,再次看向夏执,眼底蔓延开几分好奇,八卦道:“说说吧,怎么盯上人家的?”   夏莲说话用词极其讲究,不是看上,不是瞧上,而是盯上。   对这对母子而言,逐爱就像围猎,要么相依相伴,要么不死不休。   “说来话长,妈,哥真的很温柔。”   “学历不高,人也不怎么聪明,但他很爱我,”   夏执含一口汽水,任由清爽的橘子味在口中弥漫。   他抬眸看向窗外,阳光热情如火,绿叶如诗,蝉鸣入耳,每一丝风都带着热恋的味道。   “这就够了,我就想有个人爱我,一年四季陪着我,从早到晚守着我,”夏执的要求看似简单,却又无比苛刻。   这种炽热的爱意太极端,掌控不好的下场就是引火自焚,所以没人敢接受。   只有纪安阳,一个反应迟钝又单纯好骗的beta,一只柔软温顺压根不会分辨危险的傻狍子。   他的世界很简单,感情一片空白,刚好容得下夏执的纯粹。   闻言,夏莲的眸光有了瞬间的黯淡,她顺着夏执的视线望向远方,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一声。   在她成为战功赫赫的上将之前,夏家就已经是让人谈之色变的庞然大物。   这种财阀世家,表面风光无限,内里腌臜事数之不尽。   夏莲要从那吃人的地方爬出来,独立门户,便只能韬光养晦。   于是她将所有时间奉献给部队,在战场上摸打滚爬,殊死奋斗在第一线,拿命换战功。   斯义则怀着夏执,与她分隔两地。   夏执他爸看着强势,可毕竟是个omega,连生产的时候自己的alpha都不在身边,导致他生下夏执后得了产后抑郁,不但对孩子漠不关心,甚至想放弃自己的生命。   幸亏有心理医生监督开导,夏莲军衔提升后,又申请把裴斯义带进家属院,用尽全力弥补,他们才勉强扛过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只是可怜了夏执。   夏莲那时候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爱人,压根顾不上他,导致夏执小时候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别墅里,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   “抱歉,妈妈和爸爸年轻时疏忽了对你的照顾,真的很对不起。”不论夏莲在外面多风光,他在夏执面前,终究只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闻言,夏执缓慢垂下眸子,平静的目光翻滚起来,过往一幕幕在眼前划过。   年幼的孩子渴望爱,总想博得父母的关注。   同年龄的孩子总有父母陪在身边,哭了有人哄,闹了有人骂,只剩他从早盼到晚,从白天盼到黑夜,都见不着父母一面。   夏执哭过,闹过,都没有用,唯有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父亲才会施舍般的瞧他一眼,虽然这一眼也是转瞬即逝。   心像被针扎了一样,失落的感觉涌上心头,酸涩得让人无法呼吸。   与此同时,心底又升起一股暖流与这份苦涩对抗,夏执想起与纪安阳生活的点点滴滴。   温馨的蜗居,安逸的花店,哥柔软的肉/体与令人舒适的体温,喧嚣的内心逐渐恢复平静。   半晌后轻笑一声,夏执释然的开口:“妈,没关系,都过去了,我已经长大了。”   夏莲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或许就是因为长大了,过错再没办法弥补,才成了永久的遗憾。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夏执顿了顿还是说点别的:“妈,部队那边……”   “早晚的事,你自己决定吧,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   “丑话说在前头,进了部队我就是你上级,一切按照纪律来,我不可能给你开后门。”   说起进部队的事,夏莲收起面上的嬉皮笑脸,整个人严肃起来,萦绕在周身的信息素,如同猎豹的利爪,隐而不发,却能在瞬间将人击溃。   “了解。”夏执语调很轻,语气却很郑重。   他不是二世祖,虽说是从他妈手里接过军衔,可他会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对了,你有时间把人带回来见见吧,顺便也带回老宅看望下你爷爷,那老不死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夏莲光想想都乐的不行。   夏家当任家主是夏执的叔叔夏辉,可背后实际掌权的还是他爷爷夏晟。   这老家伙为了子孙后辈能出一个S级alpha,在自己和儿女身上做了无数实验,结果几个儿子都没成S级,最后反而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女儿分化成为S级,惊呆了无数人下巴。   他们家疯疯癫癫的基因,或许从夏晟那一辈就注定了。   听夏莲这个名字就知道,夏执的妈妈想当年可是夏家一朵娇花。   裴斯义最初是与夏辉有婚约,他分化成omega之后对夏莲压根不设防,总认为她以后也会是个omega,不但任由夏莲哥哥长哥哥短的粘着他,还随便她出入自己房间。   结果到最后怎么样?被人吃干抹净都不敢相信,这他妈是朵食人花。   夏莲这个心机婊,连信息素都是他妈是白莲花味的。   她装娇弱骗过所有人的眼睛,直到分化后足够强大才亮出锋利的爪牙。   夏晟这时候再想控制她已经来不及了,气的砸了书房,急火攻心,直接躺进医院。   “还有就是,虽然你妈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拼出来的,没拿夏家一分一毫。”   “可毕竟骨子里还留着夏家的血,咱们也是夏家一份子。”   “夏家千百年积蓄,让夏辉那瘪犊子毁了蛮可惜的。”   夏莲单手摩挲着下巴,眼冒绿光:“你有时间多去老宅晃悠晃悠,看上什么,觉得什么顺眼咱就抢过来。”   “你妈我当土匪当惯了,你爸还是我抢来的呢,哈哈哈。”说着,夏莲站起身,伸手用力按了按夏执的头顶,两人勾肩搭背沆瀣一气,任谁看了都不像母子,倒像兄弟。   又唠了会儿家常,这时便利店的门口停下一辆低调的吉普车。   两个兵蛋子从车上下来,动作迅速,一左一右的候在店门口,身姿挺拔,眼神坚定,整个身体仿佛绷成一条直线。   夏莲抬头瞧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   她真的很忙,部队里一堆事要管束。   小事还好,都是手下处理,但大事必须她点头才行,夏莲见儿子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   “行了,我走了。”夏莲起身朝门外走去,临近店门口,又回过身子忍不住叮嘱一句:“我这次回来,你爸爸准备了晚宴,就在三天后,一来是为了巩固夏家地位,跟其他家族加强联系,二来……他也想多见见你,你一定要回家,当年没能好好照顾你,他也挺后悔的,只是他好面子,拉不脸来跟你道歉。”   “知道了,妈。”夏执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这次回家就不带哥了,后面再找机会,带着哥正式跟你们见面。”   他现在情况也挺复杂的,却已经没时间跟夏莲展开细说。   纪安阳那边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坦白,争取让哥知道真相后怒火能降到最后,为此他必须好好筹谋一番。   当初为了把哥骗到手,夏执首先捏造了身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大学生,让身为孤儿的纪安阳同情心泛滥,从而让接下来的阴谋顺理成章的展开。   在一起后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每当谎言面对被揭穿的风险,夏执只能用新的谎言去掩盖之前的谎言。   如今一个接一个谎话紧密的连接在一起,任凭解开哪个,都会整个崩盘。   想想就头疼,夏执捏了捏眉头,有些糟心。   夏莲敏锐的察觉到儿子的难处,却没有过问。   夏执都这么大了,也会划拉地盘了,她和斯义之前对孩子不管不问,现在硬插手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自己要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完了,夏玲推门走出去,坐上吉普车离开便利店。   夏执在夏莲走后,也紧随其后的离开,他先去学校,乖乖上完后面两节课,直到放学铃声响起,才背着包回花店。   这一路上,夏执都有些愁眉不展,他始终没想出好的应对方式跟哥坦白,偏偏这事又不能再拖下去了。   “夏执,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站在门外?”明明到放学点了,小朋友却迟迟没现身,纪安阳不放心,便走出花店瞧一眼,结果就发现夏执蹲在花架旁的墙角里,眉头紧锁,薄唇紧抿,看上去孤零零又可怜兮兮的。 第35章   该不会上学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纪安阳就有些着急,他快步走过去,在夏执面前蹲下身子。   “夏执,怎么不吭声?到底怎么了?”纪安阳捧起自家小朋友的脸,上下打量,言语间难掩关切:“是不是在学校里跟同学起争执了?他们打你了吗?有没有受伤?”   闻言,夏执嘴角抽搐,一扫刚才的忧虑,努力憋笑。   “夏执,你倒是说话啊,被人欺负了要跟哥说知道吗?”纪安阳急都急死了,生怕夏执身为alpha,自尊心太强,不肯将自己被欺负的事情说出口:“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有哥给你撑腰你不要怕,哥去学校找老师,找他们家长,哥会保护你的。”   听到这话,夏执上翘的嘴角一点点扯平,涌起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他抬眸望着纪安阳,眼底是不加掩饰的迷恋和依赖。   抬起手臂,缓缓将哥拥进怀里,他们胸膛紧紧相贴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夏执的语气难得不再霸道蛮横,反而带上几分卑微与小心翼翼:“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错了事,那就狠狠的打我吧,别不要我,别抛弃我,我皮糙肉厚打不坏的,但你若抛弃我,我会疯掉的。”   小时候,父母不要他,长大后,若哥哥也不要他,他就真成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了。   纪安阳不知道夏执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自从今天花店里来了个特殊的客人,小朋友的态度就有些怪怪的。   做错事?什么错事至于让自己离开夏执?   纪安阳认真的想了想,心头升起不妙的预感,难道……   下一秒,他骤然抬手拎起夏执的耳朵尖,气势汹汹的扯了扯:“夏执,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面,跟别人不三不四了?”   更直白的词汇他也说不出口,只能用不三不四含糊概括。   什么不三不四?哥想什么呢?夏执一脸无奈:“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好。”纪安阳松开小狗的耳朵,见到被他扯红的耳廓有些过意不去,抬手揉了揉,语气软和下来:“除此之外,其他的错误都不算原则性错误,我答应你,会原谅你的。”   “这可是哥亲口答应的,不许反悔。”夏执抱住人用力蹭了蹭。   夕阳的余晖下,在时不时有行人穿梭的马路边,盛放着蔷薇的花架旁……夏执蹲在地上,拥着纪安阳抱了好久好久。   微醺的暖风拂过鬓边刘海,指尖触碰到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体温,夏执一颗不安的心被彻底抚慰。   晚上回到家,吃完饭洗完澡,他照例还是冲进纪安阳温软的肉/体中。   只不过这一次,夏执没有急躁的大开大合,而是用心感受着哥的包容与挽留。   这样真好,真想一辈子跟哥做连体婴,永远不分开。   *   谎言肯定有被揭穿的一天,这一点夏执很清楚。   只是这一天来的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出乎夏执的意料。   三天后,他得出席他爸举办的宴会,从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   夏执答应他妈会回家,可他又不能无缘无故不回他跟哥的家。   冲突之下,夏执只能用老办法,骗纪安阳说跟秦放去打球,晚点回来,让哥不用等他吃饭了。   纪安阳丝毫没怀疑,满口答应下来,还在夏执临出门前,塞给他两百块钱。   夏执心安理得的收了,把人抵在门板上激吻一番后,推门走了。   纪安阳今天本来可以休息的,可他左右无事,便又去花店陪小艾一起看店了。   “安阳哥,你今天怎么没在家休息?”看到纪安阳的身影,小艾大吃一惊。   一般安阳哥在休息日是绝不会来花店的,因为狗alpha会不知餍足的把人纠缠一整天。   今天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夏执出门打球去了,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纪安阳实话实讲。   打球去了?狗alpha什么时候不能打球?竟在安阳哥休息日这一天出门打球,事情有点不对劲!   但小艾也没细究,毕竟是人家两口子的私事,再说了,知道太多对她没好处。   本来一切都挺正常的,偶尔来一两个散客,接待完后花店便又恢复平静。   可刚一过晌午,突然有人打电话过来,要订购大量鲜花和花束。   收货的地址,是离他们自家花店路程很远的另一家大型花店,时间定的特别仓促,但给的报酬却很丰厚。   纪安阳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答应下来。   自家小朋友还有几年大学要上,虽然夏执总说他有奖学金能自给自足,可纪安阳还是想努力多赚一些钱,给夏执更好的生活。   于是连饭都没吃,他跟小艾接连忙碌了两个多小时,中间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才勉强把客户订购的花束打包好。   纪安阳叫了一辆出租车,将打包好的花束小心翼翼放进后备箱,然后扭头对小艾说:“就要到截止交货的时间了,我先去送货,接下来辛苦你一个人看店了。”   “知道了,安阳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纪安阳弯腰进入车后座,催促司机师傅开快一点。   因为时间太紧了,他就没顾得上跟夏执发消息报备去向,甚至因为走的太匆忙,纪安阳连手机都落在了花店里。   好不容易在规定时间赶到,纪安阳看着面前偌大的花店,心底一阵震撼。   “请问你是哪家花店来送花的?”穿着工作服的小姐姐连忙跑出来迎接,看的出来她们今天真的很忙,额头上挂着汗珠,说话都急匆匆的。   “你好,我是简阳花坊的,你们在我们花店订了一大束星语心愿,还有十二束暗香浮动,我全部送到了,辛苦查收一下。”   “啊,真是太感谢了,那个,我们现在人手不够用,你愿意帮我们把花束送到顾客那边吗?只要帮忙运送就可以,事后再额外付给你五百块钱的辛苦费。”   只是帮忙运送就给这么多吗?纪安阳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他在花店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跟着上了送花的货车。   车子在马路上七扭八扭,逐渐偏离市区,最后驶入一栋低调又奢华的庄园。   纪安阳从没见过这样的豪宅,坐落在静谧的绿洲之中,占地面积一眼望不到边。   他们下车后,门内立马有佣人走出来迎接,告诉接下来需要他们做什么,并顺便交代了注意事项。   “今天是主家举办晚宴,需要鲜花装扮宴厅,目前已经有客人陆续到达了,你们一会儿进来,紧跟在我们身后,不要掉队,更不能随便走动,把花束放到指定的地点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纪安阳矗立在人群中,跟大家一起点头表示知道了。   紧接着他们就在侍应生的带领下,穿过茂密的林荫,一栋古典风格的豪宅映入眼帘。   面前的豪宅散发着沉稳典雅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高大的石墙、矗立的石柱和古典的雕刻,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贵族的奢华与内敛,将品质与品位完美融合。   纪安阳怀里捧着一大束花,微微挡住了脸,他偏着头东张西望,看的眼花缭乱。   直到侍应生告诉他,要把鲜花点缀在楼梯的大理石扶手旁,纪安阳才收敛好奇心,本分的忙起自己的工作。   他很清楚,以他的能力,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这种奢华的生活有丝毫关系。   但他有温馨的蜗居,虽然是租来的,有不起眼的小花店,虽然挣得不多,还有夏执陪在身边,就足够了。   直到一辆拉风的兰博尼基径直开进庄园,停在豪宅门口。   纪安阳不经意瞥一眼,随后骤然瞪大双眼。   因为从车上下来的,不是旁人,竟是秦放。   所有受邀来夏家做客的,都老老实实把车开进车库,连秦放的爸妈和兄长都不例外,只有秦放仗着跟夏执的那层关系,才敢如此放肆。   纪安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结果再次望去,站在豪宅门口的人就是秦放。   按理说,秦放会来这种地方并不奇怪,纪安阳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但奇怪的是,夏执今天出门的时候,明明说约秦放一起去打球了,秦放出现在这的话,那夏执在哪?   纪安阳想掏出手机来询问一声,他摸了摸上衣口袋,却没能摸着手机,又连忙摸了摸全身的口袋,都没有,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把手机落在花店了。   自家小朋友撒谎了吗?没跟秦放在一起,到底去哪了?   就在纪安阳紧张不已,分外担心自家小朋友人身安全之际,走进门内的秦放,兀然大喊一声老大,让纪安阳心底的担忧消失不见,只剩下惊涛骇浪。   他站在旋转楼梯的最内侧,楼梯蜿蜒的走线挡住了他的身影,因为秦放并未注意到他。   现场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一些,已经到达的宾客攀谈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所有人,包括纪安阳,都顺着秦放呼喊的方向望去。   楼梯的尽头,一道人影不疾不徐的出现,踏着平稳的步伐迈下台阶,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36章   夏执褪下蓝白校服,换上了燕尾西装。   黑色西裤将他优越的腿部线条完美展现出来,身着纯白衬衫,银灰色外套上还装饰着一圈金色流苏,纯手工的风格剪裁,一看就价值不菲。   额前的碎发梳起来,高耸锋利的眉骨显山露水,攻击性极强。   夏执迎着光,唇角扬起轻浅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垂眸扫过宴厅的众人,视线未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对谁都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短暂的平静后,抵达宴会的众多宾客再次交头接耳起来。   夏家太子爷许久未露面,好不容易现身一次,某些家族的长辈便心思活络起来。   收到请帖后,他们特地带了族中后辈一同参加,都是冲着夏家太子妃的位置来的,于是放眼望去,宴厅里清一色的优质omega。   夏执刚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四周的人群便一窝蜂聚拢上去。   在场的众人都是人精,将社交距离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近惹夏执反感,也不会太远,显得关系生疏。   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足以遮蔽夏执的视线,让他看不到躲在楼梯背后的纪安阳。   纪安阳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双手用力攀住楼梯扶手,紧紧的咬住唇珠。   他压根没办法将面前这个盛气凌人的夏家太子爷跟自己爱撒娇的小爱人联系到一起。   除了长得一模一样之外,其他都不一样……   他家小朋友是穷苦的男大学生,不是豪门望族的继承人。   他们朝夕相处了几百天,难不成以往相守的日子里,夏执都是披着面具的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   只是长得像罢了,不是同一个人,纪安阳用力摇了摇头,想把荒唐的臆测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眼睁睁看着夏执从侍应生手中接过香槟,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   纪安阳单手捂住嘴,没忍住呜咽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就算真有一个人跟夏执长得一模一样,那站在那人身边的秦放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从最初的相遇开始,就都是骗他的,他一直生活在谎言里。   还记得那次去ktv参加小艾的单身派对,夏执只喝了一口果酒就醉的意识不清,而现在一杯香槟喝完,面上都不见丝毫醉态。   不胜酒力也是骗他的,都是骗他的。   “你怎么还在这?花束摆放完了,你就可以离开了。”一位眼尖的侍应生发现了纪安阳的存在,语气不太友善的出声驱赶。   “抱……抱歉,我这就离开。”纪安阳背过身去,偷偷摸一把脸,然后顺着墙角朝宴厅外走去,避开川流的人群。   老大实在是个香饽饽,什么人都想往他跟前凑,把自己都给挤出来了。   秦放没办法,只能主动退后几步,准备先吃点甜品垫垫肚子,他转身刚拿起块草莓小蛋糕,作势要塞进嘴里,这时目光不经意间一瞥,看到一个仓皇离去的背影。   送到嘴边的小蛋糕“啪叽”一下摔在地上,秦放瞪大双眼,抬手指着匆匆离去之人,舌头都打结了。   “安……安阳哥?”   什么情况?安阳哥怎会出现在这里,是他眼花了吧?   秦放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望去,那个在门口一闪而逝的背影,不是旁人,正是纪安阳。   完了!完了!完蛋了呀!   秦放差点从原地跳起来,他扭头朝夏执跑去,丝毫顾不上礼节,把围拢在夏执周围的人一股脑的拨弄出去:“老大!老大!”   夏执循着声音望过来,眉头微皱:“怎么了?”   “老大,我……我刚才看见安阳哥了。”   夏执登时一惊,面上的肆意消失不见,转而被紧张惶恐所代替:“你胡说八道什么?”   “没胡说,我真看见了,就刚才,从门口跑出去了,你……你快给安阳哥打个电话求证一下啊!”   如果秦放看错了,那他打电话过去岂不是平白惹哥怀疑?   “抱歉,让开。”夏执冷下脸,周身散发着寒意,让聚拢在跟前的人下意识退散开。   他来到角落,从怀里掏出手机。   因为今天要参加宴会,夏执便忽略了对监控的检查,可他在哥手机里安装了定位追踪,如果哥离开大学城,手机会推送警报才对。   夏执可以确信,他没收到警报,那哥怎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秦放看错了。   不管如何,先查验一下,夏执打开定位软件,见到红点一直停留在简阳花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为了万无一失,他随即又打开花店的针孔摄像头,结果画面里只有小艾一个人,压根没看到哥的身影,而纪安阳的手机则孤零零的躺在店内的花台上。   夏执刚放回肚子的心又瞬间揪了起来,他立马揣回手机,压根顾不得四周惊异的目光,闷头往外跑,发了疯似的开始找人。   “哥,你藏哪了?我知道你没有离开。”   “哥,出来好不好,你听我解释。”   夏家的庄园太大,纪安阳想要离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心慌之下乱跑一通的结果就是,他迷路了。   最终夏执是在一颗法式梧桐树下,发现了纪安阳蜷缩的身体。   脆弱的beta孤零零坐在草坪里,双臂抱膝,将脸埋进胸膛里,看上去悲伤又无助,似乎来一阵风,都能把他吹散了。   夏执的心骤然一紧,快步冲刺过去,又在临近跟前时,不自觉放轻手脚,谨小慎微的挪动着脚步,站定在纪安阳跟前。   单膝跪地,夏执试探性去牵纪安阳的手。   他向来在任何场合都游刃有余,如今却也心慌不已,夏执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纪安阳身上,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指尖在不受控制的发颤。   肌肤想触,哥并没有推开他,可夏执心底的恐慌并没有减少半分。   为什么没反应?天大的谎言被拆穿,他这个元凶站在哥的面前,哥怎么会没反应?   “哥,你……怎么不说话?你跟我说说话好吗?”夏执用力抓住纪安阳的手收进怀里,眸光隐隐泛红。   闻言,纪安阳缓慢抬头,看着眼前身穿定制燕尾服,头发整齐梳在脑后,举手投足都散发出逼人威慑力的alpha,只觉得分外陌生。   “你……到底是谁?”   “哥,你怎么这么问?”夏执心急的回着话,他现在很没安全感,这种有东西要抓不住的感觉让他分外烦躁:“我是夏执啊,哥,我是夏执。”   纪安阳睫毛轻颤,双眸像是无法聚焦,他用力从夏执怀里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撑着一旁的树干,缓慢站起身。   他现在脑子乱乱的,情绪也不稳定,纪安阳自认为此刻不适合再留在这里面对夏执。   “你让开。”纪安阳推搡了夏执一下:“我要回家,我要冷静一下。”   眼下这种情况,夏执本该诚心道歉,小心赔罪,好好解释,可眼见纪安阳要抛下他独自离离开,夏执慌乱之下失去理智,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哥?冷静什么?为什么要冷静?冷静后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哥,你不能离开我,你是我的,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不论我做错什么都会原谅我。”   闻言,纪安阳皱起了眉头,他本来就够难过的了,眼下夏执的态度简直让他生气。   “我让你让开。”纪安阳再次用力推搡了夏执一下。   在一起那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对夏执如此疾言厉色。   “不准走,哥,你不要逼我。”夏执猛地把人抱住,用尽蛮力往怀里搂,面带狰狞:“哥,哪也不许去,你不要逼我监禁你,你是我的,你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纪安阳一开始还奋力挣扎,听完这话后,突然就不再反抗了。   夏执还以为哥不会走了,微微松一口气,垂下眸子正准备说两句好话,但迎接他的,却是响亮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夏执被打偏了头,刀削般的侧脸上缓慢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纪安阳气疯了,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在一起这么久,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夏执动粗。   纪安阳一直知道,面前这人就是个小混蛋,可平日里相处时那些小无耻,他都能容忍,纪安阳怎么都想不到,夏执能混成这样?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纪安阳抬手指着他,声音发抖:“是不是你欺骗了我,是不是你一直在撒谎?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夏执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也打醒了,他猛然意识到,眼下的状况,不知悔改的强势态度只会火上浇油,适得其反。   哥脾气最软了,既然已经打了他,肯定不会再抛弃他了。   “哥,对不起,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求你,别不要我行吗?”夏执立马转变态度,小心翼翼去拉纪安阳的衣袖,红着眼眶哭着求他:“咱们不要冷静期好不好?我错了,我都可以解释的,你别不要我。”   这里是夏家的庄园,还正在举办宴会,来来往往全是佣人与宾客,若不是秦放很有眼色的在远处拦着,夏家太子爷这又发疯又哭闹的做派早落入众人的眼底了。   可秦放敢拦其他人,却不敢拦闻讯赶来的裴斯义。   裴斯义赶到之际,恰好看到自己儿子被人甩了一巴掌,他的心都跟着紧了一下,脚步顿在原地。 第37章   他想帮夏执说两句好话,却又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立场插手。   裴斯义知道,自己儿子是通过谎言的方式跟这个beta生活在一起,他知道这么做不对,也知道早晚会出事,可又不能多说什么。   夏执本就和他不亲近,他怕说了之后,会把这个儿子推得更远。   说起来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从小到大都没管过夏执,夏执也不会缺爱到病态偏执,不择手段的地步。   纪安阳还不知道裴斯义就是夏执的爸爸,见有人来了,他忙侧身摸了把泪,略微整理下衣袖,朝裴斯义挤出来一个歉意的笑。   虽然很生气,可现在青天白日,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庄园里,让人看见了不好。   他和夏执的事,说到底是他们的私事,不该打扰别人。   “回家再说。”纪安阳面无表情的朝夏执低吼一声。   夏执听后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心下狂喜,他亦步亦趋跟在纪安阳身后,离开夏家庄园。   还能让他回去,就说明哥没打算把他赶出家门,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哥心软,只要他把姿态放低,好好认错,哥那么爱他,一定会原谅他的。   出了庄园,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勉强打到车,在纪安阳上了车后,夏执弯腰紧随其后的跟进去。   之前同哥共乘一辆车,夏执总喜欢与纪安阳腻了一起,要么把人抱在怀里说情话,要么把人放在腿上亲嘴,可现在……   夏执垂眸扫一眼他跟纪安阳之间隔着的空隙,眸光暗了暗。   他其实很想挪过去跟哥撒个娇,却又没胆量,生怕引起纪安阳的反感。   侧目偷窥一眼,哥此刻正扭头望着窗外的风景,从始至终没有看向他。   心头酸酸的,无奈之下,夏执只能将双手老实的放在身前,忍受着车厢里让人窒息的沉默。   下了出租车,已经接近黄昏,夏执紧跟在纪安阳身后,一节节攀爬着老房子阴暗潮湿的楼梯。   这条路他走了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让他觉得无比漫长与难捱。   钥匙插进锁孔,房门被打开,纪安阳与夏执一前一后回到他们的小蜗居。   房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夏执想也不想,“噗通”一声跪在玄关上。   膝盖撞击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让纪安阳的脚步为之顿了一下。   夏执双手用力抓住衣摆,将熨烫平整的燕尾服抓出褶皱,他抬眸用力盯着纪安阳,盼望着哥能回头看他一眼,这样他的苦肉计才能继续唱下去。   可纪安阳却没如他的愿,脚下的步伐在顿了一下后继续迈开。   他就当没有夏执这个人,继续该干嘛干嘛。   洗衣服晾晒衣服,走进厨房准备晚饭,然后将晚饭端上餐桌独自享用,最后收拾碗筷准备洗完澡后上床睡觉。   “哥……”被忽视的夏执终是忍不住发声,在纪安阳路过客厅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他都跪大半天了,哥竟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纪安阳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后转头望向夏执。   他用了许久的时间平复心情,如今是该和夏执好好谈谈了。   哥停下了,哥终于肯看他了,夏执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哥,你跟我说说话行吗?哪怕骂我一顿也好,我很心慌,哥,你不说话的时候我喘不上起来怎么办?”夏执红了眼眶,眼泪快速凝聚,顺着脸庞吧嗒吧嗒的落下来,他伸手抓住纪安阳的裤脚,卑微的出声乞求。   纪安阳只垂眸望着他,双眸没有泛起丝毫涟漪。   “哥,我错了,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想要我了吗?”夏执膝行两步,壮着胆子抱住纪安阳的小腿,将眼泪摸到他的衣裤上:“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求你了。”   眼见纪安阳依旧保持沉默,夏执真急了。   “哥,就算养条狗,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吧?”脸上巴掌印已经消退下去,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凄惨更可怜一些,夏执抬手用力抽自己:“狗狗做错了事,你打他不就好了吗?你打他啊!但你不能不要他。”   “够了,夏执,你还敢胡闹。”纪安阳说不出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一声厉喝,夏执便立马缩回手,乖乖跪伏在地上,低垂下脑袋:“哥,我不闹了,你……你别生气。”   纪安阳以手扶额,有些头疼,低声命令道:“去洗澡。”   “哥,你说什么?”夏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说去洗澡,然后我们……好好谈一谈。”   “好,我这就去洗澡,哥,你等我洗完澡,我们好好谈。”夏执扶着鞋柜站起身,先踉踉跄跄跑去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紧接着才朝冲进浴室。   他的动作很快,待夏执洗完澡走出来,纪安阳已经端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了。   脱掉量身定制的高端燕尾服,换上纪安阳从地摊上淘来的棉衬衫,高高竖起的刘海被水打湿之后,散落在额前,面前这个人,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与他朝夕相处的小爱人。   纪安阳的态度稍微和缓了些,但夏执依旧不敢放肆。   见哥坐在沙发上,他下意识就想爬上去把人抱住。   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没博得哥的原谅,夏执攀爬的动作顿住了,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手缩回去,小心翼翼的蜷跪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然后拘谨的抬头,边观察纪安阳的脸色,边期期艾艾的喊哥哥。   “说吧,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夏执抿了抿嘴唇,沉吟许久,才干巴巴的开了口:”哥,那天来花店买玫瑰花的客人,秦放管他叫裴叔,他其实是我爸爸,裴斯义,裴氏军工的幕后董事。”   “我不是穷大学生,我的妈妈是上将夏莲,我是她唯一的儿子。”   能住在那么大的庄园里,还让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讨好奉承,纪安阳已经猜到夏执身份不一般,只是这不一般的程度,依旧超乎了他的意料。   是自己太蠢,就算夏执真是穷苦出身,可他身为顶A,又怎么可能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地步?自己竟傻傻的相信了夏执的一面之词,还引狼入室,把人带到家里。   “还有呢?”既然都开始了,那就一股脑交代清楚了,纪安阳倒要看看,这个小混蛋到底对他撒了多少谎?   “我……我能喝酒,千杯不醉。”   “之前说那辆机车是秦放的,其实是我的。”   “我每次跟哥说和秦放一起去打球,其实是去打枪和赛车。”   听到这,纪安阳腾地一下站起身,夏执像是受了惊吓,声音戛然而止。   胸膛起伏,纪安阳用力的深呼吸,吸气,吐气,吸气,吐气……面上的表情才逐渐恢复平静。   一时间,夏执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这才哪到哪呢?他还有好多没敢坦白呢。   哥现在已经气成这样了,他真怕自己全说出来,哥会气昏过去。   “还有吗?继续!”纪安阳坐回沙发里,示意夏执接着说。   “我……”夏执张了张嘴,心底一番天人交战后,才视死如归的交代:“我在哥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追踪。”   话音刚落下,纪安阳又腾地一下站起来,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嘴唇颤抖,明显已经气到失去理智。   左右瞧了瞧,没找到趁手的工具,纪安阳径直走进厨房,抄起灶台上的锅铲走出来。   “你再说一遍,在我的手机里安装什么了?”   夏执没敢抬头,但只通过余光瞄一眼也清楚,他怕是少不了要挨一顿打了。   “我在哥的手机里装了定位追踪。”夏执小声嘟囔。   “你混蛋。”纪安阳抬起手中的锅铲,对着夏执的后背,重重的打了两下。   夏执抿紧唇一声不吭,硬生生的受了。   “还有吗?”   “我……我在家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既然都已经开了头,那就索性全抖出来,哥这次还给他机会主动坦白,他若有所隐瞒,日后被哥发现,后果只会更严重。   话音刚落下,后背上又挨了两下,夏执咬牙继续道:“花店里也……。”   这次不等他说完,锅铲就已经落到后背上,纪安阳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定位追踪,安装针孔摄像头,他竟然监视自己,他怎么敢的啊?   一桩桩,一件件,纪安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用拳头重重的捶了好几下,疼的受不住。   隐瞒,撒谎,演戏,全是欺骗,这个小骗子!   打击太大,纪安阳脱力的坐回沙发上,宛若一尊入定的雕像,久久没再发声。   眼眶酸疼,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   纪安阳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被小自己六岁的alpha玩弄戏耍到如此地步。   哥骂他也好,打他也好,夏执都能接受,唯有这种这种一言不发的沉默让他无所适从。   “哥,你别不说话,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我把定位追踪删除,把针孔摄像头卸掉,以后再也不撒谎了。”   “哥,你让我牵你的手好吗?或者让我摸摸你行吗?实在不行的话,你踩我一脚也好?我想触碰到你,哥,你这样我害怕。” 第38章   不安的情绪俨然快要将他吞没,体内每一根神经都在咆哮,内心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夏执努力压制,眼眸逐渐泛红。   “现在说害怕,你对我撒谎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害怕?你做这些混账事的时候怎么不害怕?夏执,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纪安阳气的直掉眼泪,觉得自己太可悲了,居然把余生托付给了一场谎言。   “我爱你是真的。”夏执挺起胸膛,信誓旦旦的低吼:“就算所有都是假的……我爱你也是真的。”   纪安阳愣了一下,与夏执对视良久,晶莹的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的落在手背上,半晌后,他嘶哑着嗓音低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我你是穷苦大学生?”   撒谎总得有原因吧,虽然已入深夜,纪安阳还是想把事情一件件的捋清楚了。   “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我之前公司楼下的广场。”   “其实初次见面我就盯上哥了。”夏执的眸光锁定在纪安阳身上,认真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派人调查了哥的资料,哥性格软弱没有主见,我若是以夏家太子爷的身份接近,哥肯定会像蜗牛一样抗拒的缩进壳里,我知道哥是孤儿,我捏造无家可归的身份,更容易让哥同情心泛滥,然后我再发起追求就会事半功倍。”   他是夏家太子爷,他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alpha,他是诡计多端的夏执,趋利避害是他的本能。   被人当面说性格软弱,没有主见,哪怕明知这是事实,纪安阳还是气的攥紧了手里的锅铲。   只是他迟迟没下手,生怕自己会掺杂会个人情绪而有失公允。   他打夏执,是因为夏执撒了弥天的谎,做的很大的错事,不是因为他说了气人的实话。   “哥,我知道你想揍我,动手吧。”夏执敏锐的观察到哥抬起又落下的手,冷静的背过身子去,方便纪安阳下手:“我知道,无论有什么理由,撒谎都是不对的,哥要是觉得能接受,打我一顿消消气,就原谅我吧,哥要是觉得不能接受……”夏执顿了顿后自暴自弃道:“就打死我吧。”   纪安阳极其认真的想了想,能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夏执撒谎的出发点,是想快速有效的接近自己。   思考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纪安阳想通了,他抬起手,一锅铲打在夏执的后背上,同时教育他:“你不该撒谎。”紧接着又高高扬起了手:“后面有那么多机会跟我坦白,你都继续藏着掖着,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执挫败的摇摇头,只是绷紧了身子。   纪安阳的手落下来,又揍了他两下。   “接着说,为什么骗我机车是秦放的?”   “因为前面已经骗哥我是穷苦大学生了,为了不露馅,只能说机车是秦放的。”   说起来,这跟刚才是一码子事,都是同一个谎言,纪安阳已经教育过他了,所以这次并没有再动手打他。   “明明酒量很好,为什么骗我说不会喝酒?”   闻言,夏执的眼珠子在纪安阳看不到的视角里偷偷转动两圈,支支吾吾的作答:“因为想在包间里欺负哥,不借着耍酒疯的由头,哥肯定不会让我欺负。”   话音落下,后背上骤然重重的挨了三下,夏执闷哼一声后,委屈的扭头望向纪安阳,难以置信道:“捏造身份那么大的错事,哥也只打了我三下,为什么这个也要打三下?”   “因为你的出发点就是为了欺负人,性质极其恶劣。”纪安阳凶巴巴的吼他,同时扬起了手中的锅铲:“敢顶嘴?你是不是还想挨揍?”   夏执抿了抿嘴,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回去了。   “继续,为什么出去玩要骗我说是跟秦放去打球?”   “就是偶尔想玩两把刺激的,又觉得哥接受不了这种极限运动,打枪是我从小就会的,不危险,赛车有点危险,但我能掌控好,不会出事。”   “打枪没危险就算了,赛车真的很喜欢吗?戒不掉?”纪安阳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偶尔也会刷到赛车失事的新闻,夏执居然背着他去玩这个,真是想想都一阵后怕。   “跟对哥的喜欢比起来,它不值一提,哥若是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玩了,就算真要玩也会跟哥说的,不会再偷偷摸摸的去。”   夏执的满分回答,让他成功逃过了挨打,纪安阳只是点点头,握着锅铲的手却没抬起来。   “定位追踪跟针孔摄像头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一茬,纪安阳的声音冷了下来。   夏执偷偷的吞咽一声,他也知道这是道大槛,迈过去就是雨过天晴,迈不过去他就凉了。   本来这个事,在哥让他坦白所有谎言的时候,夏执就考虑过要不要继续隐瞒。   但碍于小艾已经知道了,他觉得自己做不到万无一失,不得已之下才抖了出来。   双手撑地,夏执站起身来,在他们的小蜗居里扫荡一圈,把所有的针孔摄像头都拆了出来。   纪安阳跟在他身后,眼睁睁的看着,眼睛一次比一次瞪得大,只觉得三观尽毁……   客厅的投影仪后面,卧室的床头插座,浴室的封顶罩灯,厨房的排油烟管道……   他居然把针孔摄像头藏在这些一言难尽的地方,纪安阳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别说发现了,他平日里打扫卫生都收拾不到这些地方。   夏执捧着犯案工具走回来,又在纪安阳跟前跪下了,脸色讪讪道:“哥,就这几个,我都卸掉了,真的。”   还就这几个?他们的小蜗居一共才几平米?他放这么多,那可真的是一个死角都没有了。   “花店的呢?”   “花店只有一个,藏在向日葵挂画里,我后面会去卸掉的。”   纪安阳又把手机丢给他:“定位追踪呢?”   夏执打开哥的手机,噼里啪啦一通操作。   那些繁杂的手机系统语言,纪安阳皱着眉头,连看都看不通。   他记得夏执的大学应该不教这个吧,为了监视自己,他竟然能玩的这么溜?   没一会儿的功夫,夏执双手捧着手机,把它还给纪安阳:“哥,所有病毒都卸掉了。”   纪安阳没好气的从他手中夺过手机:“说吧,为什么这么做?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不三不四会背着你乱搞的人吗?你犯得上用这么恐怖的手段监视我?”   或许是因为纪安阳的言辞太过严厉,夏执的脸色白了白,眸光泛起剧烈的涟漪。   平日里高大又自信的alpha此刻缩起肩膀,垂着眼眸萎靡道:“我知道哥不是那种人,我这做是因为……我有病。”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几乎要融化在夜色里,身体随之蜷缩起来,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什么?你说什么?”   “哥,我有病。”夏执仰头看向纪安阳,眼底蓄着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我没有安全感,我有病。”   “哥,你愿意听一听我小时候的事吗?”   那是夏执不愿回首的往事,他从未说给任何人听,但他想说给纪安阳听。   他一直在寻找一个人来治愈他的童年,夏执知道自己找到了,那个人就在眼前。   眼见纪安阳迟疑片刻后缓缓点头,夏执便不疾不徐的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这事压根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痛不痒也无关紧要。   可纪安阳却越听越不是滋味。   一年都见不着一面的妈,从不肯抱他的爸,死气沉沉的庄园,对着花草自言自语的小孩。   夏执是S级alpha,他很聪明,可越是聪明的孩子越敏感。   在他眼里,偌大的庄园是华丽的牢笼,他的家是一片贫瘠的荒漠,父母是活在相框里的照片。   这就是他的童年,夏执只用三言两语带过,纪安阳却听得心头酸涩,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他太心疼了。   心疼年幼的孩子独自穿越寒冬,心疼儿时的夏执孤身扛过黑暗,他一定很迷茫无助,空虚不安。   纪安阳只能尽量去体会,可毕竟没亲身经历过,他做不到感同身受。   他跟夏执就像两块截然不同的磁石。   夏执父母双全,却没有感受到父母的爱意,他是在冷漠中长大独狼,只能用余生来寻找归宿。   纪安阳是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可他不缺爱,他有和蔼的院长,友善的伙伴,社会爱心人士伸出的援手,他是在关爱中长大的绵羊,所以对身边人也报以温柔的善意。   “夏执,不怕了,有哥在。”纪安阳猛地俯下身子,扑过去抱住了他。   只觉得有一轮太阳落入怀里,夏执用力回抱住纪安阳,眼泪最终决了堤。   他哽咽着喊哥哥,纪安阳便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回应他。   “哥,我只有你了,你要是再不要我,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别抛弃我好不好?哥,求你了,我给你当小狗,我会听话,你别赶我走。”   他是生来尊贵的夏家太子爷,同样也是渴望得到爱和关注的夏执。   纪安阳抱了他好久好久,久到夏执内心翻涌的不安逐渐平复下来,久到夏执以为得到了原谅,毛手毛脚想要讨一个吻时,纪安阳才抽身离开。   “哥,怎么了呢?我就想亲亲你,不行吗?”夏执急切的想要追上去,却被纪安阳抵住肩,摁在原地。   与此同时,夏执的后背上又重重的挨了一下。   夏执:??   怎么还打呢?他以为哥已经不生气了? 第39章   纪安阳虽然心疼,可一码归一码。   他犯下的混账事不能因为凄惨的过去而一笔勾销。   纪安阳不会抛弃夏执,可也不会这么快就原谅他,不然凭夏执蹬鼻子上脸的个性,谁敢保证他下次不会再犯?   “夏执,我还没原谅你。”   听到这话,夏执急吼吼想要跟哥亲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高大的身躯萎靡在地,整个人都恹恹的。   “哥,我以后真不敢再撒谎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夏执倒是希望纪安阳能狠下心来抽自己一顿,把心中的怨气跟怒火发泄出来。   他是顶级alpha,抗揍的很,只要留一口气,休养一段时间就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可偏偏纪安阳脾性软,气狠了也只是抡起锅铲不痛不痒的打他几下,这种程度,让夏执想卖惨都没机会。   “我现在脑子有些乱,处理不好这件事情,你让我冷静一下吧。”说完,纪安阳扔掉锅铲,起身朝卧室走去:“现在已经很晚了,先睡觉吧。”   睡觉?   听到这两个字眼,上一秒还颓废不已的小狗瞬间竖起耳朵,他忙不迭的爬起身,紧跟在纪安阳身后,想一同回卧室。   哥现在确实还生着气,但只要躺进同一个被窝,他趁着哥睡着了,把人搂怀里好好抱一抱,哥肯定消气一些。   只是抱一抱,他不会做别的,夏执现在也不敢做别的。   然而纪安阳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站在卧室门口,纪安阳转过身子,抬手指了指沙发,冷酷无情道:“你今晚睡沙发。”说完就当着夏执的面,“砰”的一下关上卧室的房门,随即落了锁。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夏执一愣,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房门已经严丝合缝的闭拢,想打也打不开了。   哥让他睡沙发?哥竟然这么惩罚他?自从跟哥确定恋爱关系后,夏执未没睡过沙发。   “哥,你开开门,放我进去吧,我不要睡沙发。”   “我怕黑,我怕鬼,我不要一个人,哥哥,我错了,你就放我进去吧,求你了。”   小狗在门外疯了一样的挠门,将锁扣扭的咔咔响,哭的比刚才挨打时还要凄惨。   纪安阳捂住耳朵,狠起心肠,今天说什么都不会放他进来。   做错事就该受罚,让他记住今天的教训,日后都不敢再撒谎。   哭闹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小狗的嗓子都哭哑了,才逐渐的消了音。   他都这么惶恐不安了,哥依旧不肯给他开门,哥之前从不这样的,是不是不爱他了?   夏执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害怕,最后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心底滋生出一些暴虐的想法,他完全可以把门砸开,强行将哥拥入怀中……   可夏执清楚,一旦这么做了,哥只会更生气,他之前犯的错还没能获得哥的原谅,他不能再错上加错了。   他要理智,要克制,夏执努力压制心底病态的念想,双拳紧握,拳背上青筋暴突,牙关深入唇肉里,口齿间能尝到腥甜的血腥味。   孤零零的一个人真的好难捱,谁来救救他,哥哥,哥哥……   纪安阳背对着卧室的房门,一宿都没睡着,耳边听着夏执的哭闹声,一颗心刀绞般的疼。   渐渐的,哭闹声变成细弱蚊呐的哽咽,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夜色中,纪安阳坐起身子,不安的望向门外。   有动静的时候他心疼,没动静的时候,他却开始担忧起来。   该不会哭的晕过去了吧?还是嗓子已经沙哑的发不出声了?不管哪一样,都足够纪安阳为之紧张。   略一犹豫,纪安阳最终还是翻身下床,装作要去卫生间的模样,轻轻拧开房门。   趁着床头灯昏黄的光芒,纪安阳看到夏执并没有老老实实的睡在沙发上,而是身披一条小毯子,蜷缩在他的房门口。   平日里高大挺拔的alpha,此刻佝偻着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   听到动静,夏执缓缓抬头,模样凄惨的望向纪安阳。   他的眼睛熬得通红,哭的肿胀,面色苍白而憔悴,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   未干的泪痕还挂在脸上,夏执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只能对着纪安阳无助的比划着口型。   他在一遍又一遍,徒劳无功的喊哥哥……   纪安阳的手微微颤抖,无法掩饰内心的疼痛,一颗心就像被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使出浑身的力气也呼吸不了。   深吸一口气,他刚要抬腿,裤脚却被人拽住。   垂眸望去,夏执正死死抱住他的脚,高大的alpha此刻就像个孩子一样跪伏在地上,死活不肯放纪安阳离开。   “你先撒手,我去给你打个地铺。”无奈之下,纪安阳只能蹲下身来,轻声细语的跟他商量。   不能在再把夏执撂在屋外了,他再这样哭闹下去,眼睛和嗓子都要坏掉了。   不确定哥是不是在骗他?夏执迟疑着不肯松手。   纪安阳看穿了他的顾虑,继续安抚道:“你要不放心,可以跟在我身后。”   听到这话,夏执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这才一点点松开纪安阳的裤脚。   他踉踉跄跄的爬起身,像个影子一样跟在纪安阳的身后,寸步不离,   纪安阳打开柜子,从里面抱出厚实的床褥,一层层铺在床边的地毯上。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柔软的枕头,朝夏执招招手:“你今晚在这睡吧。”   比起客厅的沙发,卧室的地铺显然要好上太多,最起码哥就在他视线里,不再是他孤零零一个人。   夏执听话的走过去,直挺挺躺进被褥里,他翻个身蜷缩起身体,目光直勾勾盯着纪安阳眨也不眨,生怕一闭眼的功夫,哥就不见了。   忙活完,纪安阳回到床上,他躺进被窝里,伸手关闭了床头灯。   朦胧的月光下,一道炽热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自己身上,像黑夜中潜伏的猎手,让人毛骨悚然。   纪安阳长叹一声,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压根睡不着。   眼见夏执丝毫没有要收敛的趋势,迫不得已之下,纪安阳只能对他发出命令:“夏执,别看了,闭上眼,睡觉。”   夏执的嗓子嘶哑,想回话却发不出声,只艰难的唔了一下。   他不敢不听话,便强迫自己闭上眼,可视野被黑暗笼罩的瞬间,不安再度袭上心头,夏执眉头紧皱,双拳紧握,像是陷入了梦魇,坚持不了多久,便又豁然睁开眼。   冷汗打湿了后背,夏执的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行,他不敢闭眼,不敢睡,他得盯着哥。   但是哥让他闭上眼睡觉,两下矛盾之下,夏执只能折中。   于是他看一眼纪安阳,闭一会儿眼,再看一眼纪安阳,再闭一会儿眼,如此反反复复,不知疲惫。   他是不知疲惫,纪安阳却疲的要命,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纪安阳缓慢的靠近床畔,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将一只垂了下去。   夏执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他立马想抓住哥的手,却又怕被纪安阳一巴掌拍开,于是只能强行按捺心头的渴望,两根手指顺着枕头的边沿一点点逼近。   指腹接触到哥的手背,壮着胆子轻轻磨蹭两下,夏执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忐忑的如同擂鼓。   然而纪安阳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把手抽回去,夏执心头狂喜,下一秒就与哥十指相扣,让纪安阳的手背紧紧贴在他的侧脸上。   肌肤相亲产生的温热感,打消了夏执心底的不安,人被他抓在手心里,不可能跑得掉了,夏执这才放心的闭上眼。   夏执哭了一晚上,哪怕他是身强力壮的alpha也有些吃不消,因此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呼吸平稳的陷入梦乡。   在夏执睡过去后,纪安阳轻轻翻个身,趁着皎洁的月光,打量床边安睡之人。   眉毛犹如两把锋利的剑,斜斜地横在眼睛上方,仿佛在向世人宣扬着他的尊贵与自信。   眼眸冷冽而深邃,带着股又疯又野的狠劲,散发危险的气息。   纪安阳抬起另一只手,用食指的指腹,隔空描摹夏执的眉眼。   扪心自问,这小混蛋又骗他又监视他,犯下了不可原谅的过错,自己舍得跟他一刀两断吗?   不用回答,纪安阳心里其实有答案。   就算周遭一切都是谎言,可他与夏执朝夕相处的日子是真实的。   夏执直白又热烈的爱意也是真实的,只是小朋友走上了歧途,用错了方式。   只要真心相爱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   纪安阳会慢慢教他,引导他回归正途。   *   第二天是周日,轮到纪安阳去花店值班了,因为昨晚睡得太晚,所以他起的晚了些。   哥昨晚睡觉前,说需要先冷静一下再处理他,现在纪安阳不开口说考虑的如何了,夏执压根不敢多嘴去问,生怕纪安阳的考虑结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他今天不用上课,放在之前早黏哥身上了,现在却完全不敢。   夏执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下意识遵从本能,哥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只要纪安阳不出声驱赶,他就像条尾巴一样尾随着。   纪安阳由着他了,带着人一起去了花店。   踏入店门后,纪安阳朝夏执使个眼色,夏执立马反应过来,忙跑到那副挂画跟前,把针孔摄像头拆了出来。   目睹全过程的纪安阳,又是一脸的一言难尽,藏的地方一个比一个奇葩,他这脑子一天天不好好学习,净寻思这些歪门邪道了。   将针孔摄像头抢过来,一把扔进垃圾桶,纪安阳不忘戳了戳夏执的脑袋警告道:“这是最后一个了吧?还有没有其他的了吧?以后若再被我知道你干这种事,我就……。”   纪安阳恐吓的话还没说出口,夏执便已经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认错了:“哥,没有下次了,我不敢了。”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纪安阳定定的瞅了夏执两眼后,才转身去忙花店的生意。   夏执没事干只能打打下手,顺便动动脑筋,寻思着该怎么从哥嘴里,把考虑结果给套出了。   一天不知道明确的答案,他的心便悬着不敢落地。   夏执绞尽脑汁,突然想到一个法子,眼底也随之划过一抹暗芒。   偷瞄一眼纪安阳的脸色,夏执斟酌好用词后,支支吾吾的开了口:“哥,我妈常年不在家,如今总算有机会回家待几天,我们好多年没聚了,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陪我回家探望一下我妈吗?” 第40章   闻言,纪安阳停下手头的工作,抬眸定定的望向夏执。   哥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认真考虑?还是觉得他的要求太过分,所以暗自生闷气?   在纪安阳沉默的凝视下,夏执硬着头皮强撑,只觉得时间过的分外难过。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之际,纪安阳收回目光,继续手头的工作,同时慢吞吞的开了口:“你确实该跟亲人多聚一聚。”   他只说夏执该怎么样,却半个字不提及自己。   夏执琢磨不透纪安阳的意思,心下着急:“哥不陪我一起去吗?爸妈肯定特别想见见你。”   “我就算了,不合适。”纪安阳摇摇头回绝了。   夏执跟家里人见面,他去算怎么回事?   更何况……纪安阳有些胆怯的。   虽还不知道夏执父母的态度,但纪安阳对此并不乐观。   夏执是顶级alpha,又是豪门望族,他只是个beta,经营着不怎么赚钱的小花店,门不当户不对的,肯定不被看好。   “哪里不合适了?哥是我的爱人,陪我回家见父母再正常不过。”夏执先据理力争,然后不依不饶的追问:“哥说不想去,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怎么好好一句话到他嘴里就变了味?   “不是不想去,是不适合去。”   纪安阳较真的指出夏执言语间的错处,殊不知却是落入了夏执的圈套。   “不是不想去?那就表示哥也愿意去对吧?”夏执的声音喜滋滋的:“爸妈想见哥,哥也想跟我回家见爸妈,既然双方都乐意,那还有什么不合适的?”   纪安阳:……   他怎么这么会胡搅蛮缠啊?   纪安阳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夏执就抢先一步,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我现在就跟爸妈打电话约时间,”   “夏执,你别闹。”纪安阳忙伸手去抢他的手机,奈何身高差距悬殊,夏执只需将手机单手举高,他便踮着脚都够不着。   “哥,我没闹。”夏执的语气分外认真:“哥若不陪我去的话,那我也不回去了,我要跟哥在一起。”   “你能不能别任性?不是说你妈妈难得回家一趟吗?错过了这次,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是难得,可我也习惯了,见不见面都一样。”   然而有些事情习惯了不代表就是对的,谁家父母跟孩子相聚的次数是以年为单位来计算的?   “夏执,你不听我的话了吗?”纪安阳的声音略带上几分严厉。   一听哥是这种语气,夏执瞬间蔫了,说句不中听的,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决不能再惹哥生气,可夏执不死心,他想争取一下:“哥,回家不光见父母,还要回老宅,老宅里堂哥堂弟一大堆,他们要是知道我有老婆却不肯跟我回家,肯定会笑话我的。”   “我是我妈的独苗,笑话我就是笑话我妈,我们一家子在老宅都抬不起头来。”   有这么严重吗?这要放在普通家庭,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可夏执毕竟是财阀世界,所以纪安阳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   “真的,哥都不知道他们说话多有难听。”夏执垂下眼眸,微微瘪嘴,一幅可怜相:“我小时候没爸妈陪在身边,他们没少欺负我,拿石头丢我,把我的书本撕碎,还把我推进池塘里……”   “什么?”纪安阳瞪圆了眼,心头火蹭的一下窜上来了:“那么小的年纪就那么恶毒,他们长大了还了得?”   “长大了更不得了,他们只会更过分。”夏执用纪安阳听得见的声音小声嘟囔着,眼见勾起了哥的保护欲,夏执话锋一转,又开始卖乖了:“哥,我听你的话,会回家的,如果我好几天没回来,就可能是在老宅出了些事故,但哥放心好了,他们不敢弄死我。”   纪安阳:……   这让他怎么放心,更担心了好吗?   财阀世家这么恐怖吗?小时候的夏执没有父母庇护,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纪安阳光想想都要心疼死了。   “夏执,如果……我说如果,我跟你一起回去的话,你的那些堂兄堂弟,会因为我是个beta而取笑你吗?”   顶级alpha自然要和顶级omega在一起才般配,可惜……他却只是个不起眼的beta。   “我看他们谁敢!”夏执的剑眉竖了起来,周身的气势瞬间凛然。   纪安阳:……   意识到自己暴露本性了,夏执一秒收敛,轻颤着睫毛支吾道:“可能会,如果会被他们嘲笑,哥还愿意去吗?”   不等纪安阳回答,夏执又自顾自的抢着开口:“算了,哥还是不要去了,我不想哥跟我一起挨欺负,我宁愿自己一个人面对。”   夏执越这么说,纪安阳越心疼他,更不可能放他一个人面对。   头疼的捏了捏眉心,纪安阳妥协了:“你……先定回家的时间吧。”   “我这就去打电话。”目的达成,小狗开心的都要蹦起来了。   听哥这意思,八成是愿意跟他回家见爸妈了,也就意味着,哥虽然还生他的气,却不否认他们是爱人关系,进一步推论,哥不会不要他,小狗不会被主人抛弃,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夏执走出花店,拨通了存在手机里许多年,却几乎没拨出去过的联系人,那是裴斯义的电话号码。   跟在纪安阳面前撒娇卖乖的模样截然不同,夏执在面对裴斯义时,说话的音调没有一丝起伏,宛若冰冷的机器人。   “什么时候见一面吧。”   “对,我会带哥一起去。”   “那就下周六。”寥寥几句话说完后,夏执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揣回兜里,兴冲冲的跑回花店,开开心心的跟纪安阳报备时间。   “哥,时间确定好了,下周六。”   “嗯。”纪安阳只低低应了一句,没发表除此之外的任何意见,他继续忙碌起手头的工作,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夏执知道,哥肯定会陪他回家的,他现在无比巴望着下周六的到来。   因为这件事,夏执一整天就兴致高昂,这种状态持续到晚上回到家,看到铺在卧室的地铺……   夏执瞬间像被针戳破的气球,蔫巴了。   怎么才能偷偷爬床呢?他已经一天没抱哥了,夏执想的厉害。   趁着纪安阳去洗澡之际,夏执偷偷摸摸把地铺收回柜子里,然后翻身上床,盖好小被子,只把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模样乖巧的等着哥的临幸。   纪安阳走出浴室看到这一幕,脚步为之一顿:“你的床褥怎么不见了?今晚是想回沙发上睡吗?”   “哥,我……不能上床睡吗?”夏执坐直了身体,动作磨磨蹭蹭的,迟迟不愿下床。   “可以。”纪安阳竟意外的好说话。   夏执眼前一亮,只是还不等他开心,纪安阳又紧接着道:“你在床上睡,我去睡沙发。”   “别,我这就把床褥搬出来。”夏执连滚带爬的翻下床,急忙拉开衣柜,把塞进去的床褥抱出来,认命的铺在了床边地毯上。   接下来几天,夏执都只能睡在地铺上,哥最多让他抓一只手,其他地方想都不要想,更不要提那档子事了。   夜色中,夏执憋得眼冒绿光。   让欲/望旺盛的alpha禁欲这么久?哥哥怎么如此残忍?他都不心疼小狗吗?   夏执翻来覆去de睡不着,满脑子都在寻思该怎么跟哥亲热一下。   于是在夜深之后,实在憋不住的夏执,悄悄爬起身,将动作尽可能的放轻,然后……玩起了纪安阳的手。   纪安阳:……   他其实睡着了,只是被夏执的动作搞醒了,纪安阳本就觉浅,夏执的动作越来越过火,他不可能不被惊醒。   手心里火辣滚烫,血液一路从脚尖涌上脑门,纪安阳整个人像被丢进煮沸的开水里,燥的不像话。   夏执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他都不害臊吗?   眼下这种情况,纪安阳醒过来不合适,继续装睡他de演技又不合格,只能僵硬的躺平在床板上,任由夏执胡作非为。   直到指腹变的黏腻,这场闹剧才落下帷幕。   夏执缓了一会儿后窸窸窣窣的起身,从床头柜抽出湿巾帮纪安阳擦了擦手,然后才躺回被窝里,抱着哥的手心满意足的睡过去。   纪安阳却完全睡不着了,双眼瞪大像铜铃,麻木的望着天花板,耳尖腾腾的冒着热气。   太突破下限了,简直比跟夏执滚到一起去还要不知廉耻。   然而夏执很快让他见识到什么叫厚颜无耻。   因为纪安阳没有明确制止,夏执蹬鼻子上脸,不知节制的每晚都上演这一出,且动作越发的肆无忌惮。   手心偶尔酥酥麻麻,偶尔泛红发痒,纪安阳终于忍无可忍,在夏执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缓缓支起身子,面向夏执,语气压的很低,带着三分怒意:“夏执,你是不是过分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纪安阳的意料。   夏执丝毫没在怕的,反而更亢奋了,一开口嗓音沙哑又性感:“哥,别停,就这样,继续喊我的名字,多骂我两句,我爱听。”   纪安阳:……   你个变态玩意! 第41章   时间一晃来到回家这一天。   纪安阳嘴上不在意,实则心底紧张的要命,除了毕业典礼,这是他生平第二次穿西装。   挺拔的衣领、流畅的走线,恰到好处勾勒出纪安阳纤细的腰肢,将他的温柔与优雅展现得淋漓尽致。   夏执的眸光漆黑如点墨,喉结上下翻滚,饥渴的要命,却也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这要换做之前,他早把人摁进沙发里,让哥上半身还整齐得体,下半身却一丝/不挂,然后……   可现如今却只能看不能吃,他真是快要憋疯了。   这该死的惩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翻篇啊?   一扭头就对上夏执欲海翻腾的双眸,纪安阳微微一怔后慌忙错开视线,同时转移话题:“快要出发了,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夏执之前穿回来的燕尾服,纪安阳拿去干洗店清洗干净,也熨烫平整了,如今这个场合穿再合适不过。   可夏执依旧穿着短袖运动裤,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换装的打算。   “哥,我是回自己家,不用那么正式,这样就行。”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不太好?”纪安阳有些拿捏不准。   他从未参加过豪门世家的聚会,不知道是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一个个都必须要西装笔挺,将头发都打理的一丝不苟?   “真的,这样就挺好,哥,车已经到了,我们下楼吧。”说着,夏执走到门口,拎起放在玄关的两箱纯牛奶,还有一些包装精致的补品。   夏执强调过很多遍,没必要买这些东西,可纪安阳不听。   说见长辈就要拿出诚意来,非买不可,夏执拗不过他,只能随着他了。   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后备箱,纪安阳和夏执一前一后钻进车后座,朝司机师傅报上一个地址。   此次要去的地方,不是夏家庄园,而是夏家老宅。   本来他爸只想把人请回家聚聚,被他妈知道后,中途改了地址。   说他既然认定了,就把人领给老不死的看看,让那个老家伙死了给夏执安排联姻的心思。   夏执略一寻思,觉得在理,便答应了。   车子驶出闹区,来到清净的郊区,因为占地面积过大的缘故,这种豪宅一般会远离人烟。   夏家老宅门口,已经停放了十几辆豪车,五颜六色五花八门,都是夏执那些堂兄弟开回来的。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慢悠悠驶进来,在一众豪车中显得格外扎眼。   车子停稳后,纪安阳和夏执从车上走下来,他们打开后备箱,把提前准备好的礼品拎出来。   看着面前的豪宅大院,纪安阳心头直发憷。   上一次去夏家庄园,他只是个负责送花的跑腿,如今却成了夏家太子爷的爱人。   身份转变过大,纪安阳心头五味杂陈,紧张到指尖发麻。   “哥,走吧。”将所有礼品放到一只手里拎着,夏执空出另一只手牵起了纪安阳的手。   “嗯,”轻轻的应了一声,纪安阳迈开腿,同夏执肩并肩,一同走进这偌大的宅院。   他们出现的瞬间,四周投来数道目光,全部带着隐隐的敌意,并不伤人,却让人浑身不舒坦。   纪安阳循着敌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的是一张张不同的面孔,有男有女,也年长的,也有年幼的,想必就是夏执的堂兄堂弟跟叔叔伯伯们。   他现在相信夏执说的话了,夏家老宅已经是一盘散沙,彼此关系不睦,兄弟阋墙。   这些人仇视的目光,如此明显,连迟钝的纪安阳都能察觉到,更不必说五感敏锐的夏执。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警告他们,夏执是想让哥亲身体会下他的处境,从而对他心生怜悯,最好能找个没人的地方,亲亲他抱抱他。   虽然现在的夏执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可他想对纪安阳撒娇,想要哥哥疼他。   眼见目的已经达成,绿茶味的信息素带着迫人的威压,朝四周倾轧过去,让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挑衅他的亲戚们,难堪狼狈的低下头去。   夏执在心底冷哼一声,牵着纪安阳迈上台阶,朝屋内走出。   进入大门的刹那间,楼上突然响起一声暴喝:“臭小子,还不赶紧给爷爷跪下,你居然和个beta搞在一起,破坏家族优越的基因,还不赶紧认错?”   纪安阳:!!   夏执:……   这么多年了,夏辉还端着夏家家主的派头呢?   夏执从小就不爱打理他,现在长这么大,翅膀比之前硬多了,更不可能鸟他了。   “哥,你别往心里去,他纸老虎一个,你就当听狗叫了两声。”   夏执压根没压低声音,他说的话,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有愤怒的,有看好戏的,还有冷眼旁观的。   “夏执,你……”   夏辉刚要发作,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军装,脚踩军靴的女alpha,她怀里搂着一个身形高挑的omega,一张嘴就是能气死人的冷嘲热讽:“让老娘看看是谁在狗吠?”   听到这声音,夏辉有了瞬间的气短,可为了维持自己夏家家主的脸面,他还是冷下脸来呵斥道:“夏莲,我可是你哥,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我没一拳怼你脸上,已经是好好说话了。”夏莲连眼皮都懒得抬,她对夏家没一丝好印象,对这个一肚子坏水偏偏能力不足,只会虚张声势的哥哥更没个好脸。   “你!”夏辉正欲发怒,却见被他推在身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抬手压了压,满腔怒火只能强行压下,夏辉俯下头去洗耳恭听。   老人已经白发苍苍,满是褶皱的双手上遍布渗人可怖的血管,一开口声音嘶哑难听:“说正事。”   闻言,夏辉收敛个人情绪,放下跟夏莲私人恩怨,再开口,话题依旧围绕着夏执。   “夏莲,你不觉得一个beta,浪费了夏执顶级alpha的基因太可惜了吗?”   顶级alpha诞下的孩子,很有可能延续父辈优良基因,成年后同样分化成顶级alpha。   只要夏执愿意跟omega结合,将基因延续下去,就能保夏家祖祖辈辈的繁荣强盛。   可他竟然跟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男性beta搞在一起,放弃繁衍后代,这简直是疯了。   “哪里可惜了,我看你一个草包浪费了夏家这么多资源才可惜。”夏莲一张嘴全是个人情绪,跟这人压根无话可说,三观不合,看着就上火。   “你!”夏辉气的鼻子都歪了。   “你什么你?别跟我比比划划的,要打架吗?老娘会怕你,老娘干不死你。”夏莲兵痞子的作风在此刻展露无疑,压根不愿吵吵,一言不合就想动拳头。   话说出口,夏莲咂摸出点不对劲,又慌忙改口:“呸呸呸,说错了,老娘才不干你。”说完她扭头看向身侧的裴斯义,压低声音深情款款道:“宝贝,老娘只爱你,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吧。”   话音刚落下,裴斯义熟练的抬腿落腿,狠狠一脚踩在她的军靴上,疼的夏莲姣好的面容扭曲,像个断腿的蚂蚱似的,单脚蹦了好几下。   纪安阳:……   这是他第一次的见到夏执的妈妈——夏莲,没想到竟是这种性格?   传闻中的夏上将雷霆手段,杀伐果决,在纪安阳的猜想中,她或许不苟言笑,或许阴晴不定,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   该怎么形容好呢?   流氓模样!   “妈,我把哥带来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夏执沉下脸,声音冷森森的。   他们家就没一个正常人,不三不四的妈,感情淡漠的爸,外加一窝神经病似的亲戚。   哥第一次来,他们就不能装的正常一点吗?把哥吓坏了怎么办?   夏莲轻咳两声,这才装模作样的板起脸,她走到纪安阳跟前,伸手跟纪安阳交握,说出口的话发自肺腑,分外真诚:“以后那小子就交给你了,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的牺牲。”   夏执:……   纪安阳:……   “夏莲,这是夏家,你不要太目中无人了。”一直没有吭声的老人,在此刻惜字如金般的开了口。   他就是夏家的上一任家主夏晟,夏辉和夏莲的父亲,也是夏家目前实际的掌权人。   “闭嘴吧,老东西,我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夏莲冷笑一声,白莲花味的信息素以势如破竹的气势横扫出去,镇压全场,她的实力让她足够的底气目空一切。   夏执忙用自己信息素包裹住身侧的纪安阳,保护哥不会受到牵连。   直到裴斯义拍了拍夏莲的肩头,压的众人气都喘不上气来的信息素才如潮水般褪去。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跌至冰点,夏莲却浑然不当一回事,她左右瞧了瞧,从夏执手里抢过一箱纯牛奶,徒手撕开了。   “好大儿,这是孝敬妈的吧,那妈就不跟你客气了。”将成盒的牛奶插上小吸管,一盒递给裴斯义,一盒给自己,再开两盒,分别塞到夏执和纪安阳手中。   “来,干了,别客气,今天委屈一下,我们就喝这个了,这里准备的饭菜不能吃,他们会下毒。”   夏执:……   纪安阳:…… 第42章   这一家子也太热闹了,跟唱戏一样。   纪安阳是孤儿,没和家人相处过,但他有常识,知道正常的家庭不该是这副模样。   夏执一些出格的行为,好像找到原因了,如果是自己生长在这种环境下,怕是都不能好好长大。   夏家老宅的人,对纪安阳敌意太明显了,他们并不了解纪安阳的为人,仅仅因为他是个beta,便本能的排斥,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压根不屑于跟中庸的beta扯上关系。   可夏执身为顶A太过强势了,连夏辉和夏晟都没机会近纪安阳的身,更不用说其他乱七八糟的堂兄堂弟叔叔伯伯了。   之所以回老宅一趟,就是告知夏家人,他们寄予厚望的夏执不可能受他们摆布,夏执已经有了会相守终生的爱人,那些受夏家人安排试图近他身棋子,再也没有钻空子的机会。   “哥,我们走吧。”面已经见了,夏执便不想再待下去了,这个环境,周围的人,让他没来由的烦躁。   “啊?这就走了吗?”从进门开始算起,他们统共待了不足二十分钟,纪安阳甚至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说上一句话,连夏执的爸爸妈妈也没有。   “儿子,你去你爸那坐坐吧。”夏莲忙替自家好面子的老公说好话,试图跟儿子拉近关系。   “不了,改天吧。”夏执面色冷淡的拒绝。   闻言,裴斯义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愈发紧绷了一些,或许别人看不出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可夏莲却知道,自家老公这是伤心了。   “儿子,去吧,你之前怎么答应妈的?”夏莲苦口婆心的劝说,眼见夏执不为所动,夏莲情急之下,朝一旁的纪安阳投去求助的目光。   下一秒,夏执的手就被纪安阳握住了,他朝夏执勾勾手指,小狗连忙俯身贴耳的凑上前。   “夏执,去坐坐吧。”   “好,我都听哥的。”夏执毫无意见,哥说的话就是圣旨。   夏莲:……   真是儿大不中留,妈的话都不听,你哥的话你都不反驳,胳膊肘子净往外拐。   “那就一起走吧,你爸开车来的,坐你爸的车。”说着,他们一家四口就要往外走,留下一众夏家人干瞪眼。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对今天的聚会就有心理预期,自从夏莲脱离夏家,自立门户,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夏辉和夏晟在其他夏家人眼里说一不二,是因为他们身为家主掌控着夏家所有的资产和关系网,所以没人跟跟他俩唱反调。   可夏莲和夏执就不一样了,他们瞧不上夏家坐吃山空的这点荤腥。   “等一下。”夏辉突然发声,他从夏晟身后走出来,步履匆忙的凑到裴斯义跟前。   也顾不得这样做会不会惹得夏晟不悦,夏辉面上展露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朝裴斯义嘘寒问暖道:“小义,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她有没有对你不好?”   裴斯义冷淡的面容上有了瞬间的扭曲,夏莲更是快吐了,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能整出这么恶心人的死动静?   “夏辉,你歇着吧,又想来撬墙角,你他妈的脸皮是有多厚?”   “谁撬墙角,小义当年是我的未婚夫,若不是你横刀夺爱……”夏辉咬牙,分外的不甘心。   “啧啧。”夏莲不屑的冷哼一声:“谁让你不争气的,怪我喽?再说你这么多年外面小三小四也没断过吧?难不成你当年娶的是斯义,就能一心一意了?”   “我可以。”夏辉的语气信誓旦旦:“如果能跟小义相守,我会一心一意。”   “你可以个JB,恶心人的玩意。”夏莲懒得跟他逼逼赖赖,直接一拳挥出去,把夏辉锤的倒飞三米远:“死一边去,别来沾边。”   他还不知道夏辉吗?他看中的压根不是裴斯义,而是裴斯义掌控的裴氏军工。   自己能力不行,没本事扩展夏家的生意,反而让其他家族逐渐蚕食,便打起了空手套白狼的念头。   一个生了根烂黄瓜的烂人,夏莲揍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老公,我们走。”夏莲揽着裴斯义离去,纪安阳则牵起夏执的手紧随其后。   他虽然不太聪明,可也略懂一些察言观色,夏执虽和爸妈不亲,可就立场而言,还是跟自己爸妈站在统一战线,已经跟夏家老宅的人划清界限。   而夏执的立场,就是纪安阳的立场。   坐进裴斯义的豪车里,纪安阳有些紧张,依旧与夏执十指相扣,没有松开。   哥依赖他,愿意与他亲近,夏执自然乐得其成,他用力回握住纪安阳的手。   车内的气氛不算活跃,只有夏莲偶尔跟裴斯义说句话,过会儿再跟夏执说句话。   不得不说裴斯义跟夏执父子俩还是有相似点的,最起码在回应夏莲的时候,不是嗯就是啊,用词再长也不会超过三个字。   纪安阳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话痨小狗还有这么冷淡的一面。   夏执平日里跟他相处,撒起娇来炮语连珠,胡搅蛮缠起来更是能发表一通长篇大论。   往往是纪安阳说一句,他就有十句等着,眼下沉默寡言的模样还让人挺不适应。   纪安阳侧目打量神情淡漠的夏执,就像在打量什么珍惜物种,恰巧这个时候,夏执也扭头望向他,然后一秒变脸,朝他调皮的眨眨眼。   纪安阳:……   第二次来到夏家庄园,纪安阳不像上次那样狼狈,被佣人发现后赶了出去,而是直接登堂入室,跟夏执父母坐在同一个桌子上用餐。   饭菜上齐了,还没动筷子,夏莲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夏执,你打算什么时候办理休学?”   骤然间听到这话,纪安阳整个人都愣住了。   休学?上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休学?夏执没跟他提过这茬啊?   “等这个学期结束吧。”这个答案夏执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入部队是早晚的事,逃避没有用,早面对就能早解决。   纪安阳张了张嘴,想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这个话题已经被夏莲和夏执一笔带过,母子俩很快谈论起其他事情,他压根插不上嘴。   顿了顿,纪安阳决定先保留自己的意见,等回家后再说。   这么大的事,夏执居然敢瞒他?纪安阳心底是有些生气的。   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夏执的父母很认可纪安阳的为人,也不在乎他是个beta,只是他们之间能谈论的话题并不多,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成为一家人,阶级的隔阂依旧存在。   夏莲跟夏执说部队上的事,裴斯义跟夏执说公司里的人,纪安阳压根听不懂,所以大部分时候,他只是本本分分的吃饭,安安静静做一个倾听者。   用餐结束后,夏执准备跟纪安阳回家,这次夏莲没有再挽留。   虽然偌大的庄园并不缺睡觉的地方,可夏执并不喜欢这栋冷冰冰的建筑,甚至心怀抵触,这点夏莲跟裴斯义都很清楚。   回家的路上,他们没有乘坐公交车,而是由夏家的司机负责送回。   纪安阳想了想,依旧没开口,但夏执敏锐察觉到哥异样的情绪,更猜测到哥为什么生闷气?只是现在确实不是沟通的好时机,再等等。   直到他们回到家,关上门,纪安阳站在玄关的位置边换鞋边吸气,正准备发作,夏执却抢先一步开口道:“哥,你是不是想问我休学的事,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你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说好吗?”   纪安阳要说的话,被堵在喉咙眼里,半晌后又被他咽了回去,他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决定先听夏执解释。   夏执试探着伸手,拉起纪安阳朝屋内走去,他抱着人跌进沙发里,两只手跟铁铸的一般,把人死死搂在怀里。   “哥,我是我妈的独子,以后肯定要进部队接管我妈的军衔,这一点,你能理解的对吗?”   纪安阳不是很笃定的点点头,他大概能理解。   “其实我妈早就想让我进部队了,只是我一拖再拖,我太贪恋跟哥在一起的日子了,太想留在哥的身边,留在这个家里。”夏执把脸埋进纪安阳的后颈,贪婪的呼吸着哥身上特有的气息。   因为许久不曾亲热,入目间,纪安阳后颈上的牙印已经消失不见,夏执沉着眸子,强行压抑自己想一口咬下去的冲动。   “哥,如今我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这件事说到底不能全由我做主,我也是迫不得已。”   有夏家老宅那帮豺狼虎豹盯着,他不入部队怎么守护现在拥有的一切?怎么保护纪安阳,保护这个家。   纪安阳垂下眸子沉默不语,怒气倒是消散不少,只是心头闷闷的:“你为什么不早跟我商量?”   夏执苦笑:“我之前骗哥是穷苦大学生,哪敢跟哥商量啊?那不是全露馅了吗?”   这么说好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可纪安阳还是觉得太仓促了:“你这个学期结束就要进部队吗?可这个学期已经不剩下几个月了。”   “嗯,就在秋后了,到时候恐怕一年半载都不能见哥一面。”夏执的手围绕着纪安阳的腰肢不停的逡巡,他非常想更进一步,却怕纪安阳不乐意:“哥,别再惩罚我了好吗?让我抱抱你吧,我今晚就想抱你。”   一年半年?纪安阳没想到要这么久,一时间怔愣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眼球突然涩涩的,纪安阳有些想落泪,只能换乱找个借口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等会再说,我先去趟卫生间。”   哥的声音怎么突然喑哑许多?夏执抓住纪安阳的手腕,不肯放人离去:“哥,你哭了吗?”   想躲起来没躲成,眼泪在眼眶中聚集,失控的砸落下来,纪安阳抬手抹了把脸,觉得自己很丢人。   跟夏执在一起后,他们一直朝夕相处,骤然得到消息要分开那么久,还没有回旋的余地,纪安阳一时间无法接受。   “哥,别哭,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了。”夏执手忙脚乱的帮人擦眼泪,眼下也顾不得纪安阳愿不愿意了,他自作主张的吻了下去,封住了哥的嘴。   纪安阳头一回感受到不安的滋味,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此刻不想思考,不想反抗,顺从的闭上眼睛,本能的回抱住夏执,紧些,再紧些。   唇齿相依后,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夏执太着急了,甚至顾不得洗澡,来不及去卧室,当即一个翻身,把人压进了沙发里。 第43章   太久没开荤了,猛然吃上一顿肉,夏执便有些不知深浅,不知轻重,不知节制。   夏执这两天太听话了,以至于纪安阳差点忘了,他养在身边的,根本不是温和顺从的小狗,而是只凶猛嗜血的狼崽子。   事后,夏执只穿了一条睡裤,光着膀子把浑身软绵绵的纪安阳搂在怀里,双手不间断的把玩着哥纤细修长的十指。   纪安阳身上只披了件小毯子,笔直修长的两条腿延伸在外,泛着淡淡的肉粉色。   刚才的结合让纪安阳体验了一把濒死般的滋味,但与此同时,知道夏执要去部队后,心头生出的那些不安也神奇般的消散了。   就好像他已经笃定了没人能把他和夏执分开,小狗离了他活不了,整个人便涌出了些莫名其妙的自信。   “夏执,部队的纪律很严苛吗?如果一年半载见不到面,你的易感期怎么办?”   “部队里有抑制剂,易感期的时候打一针,关小黑屋里硬扛过去,新兵都是这个待遇。”   闻言,纪安阳抓住夏执的手,五指失控的收紧。   怎么能这样?未免太不通人情了。   夏执是实话实话,可他却没有告诉纪安阳,新兵有了军功就可以升军官,头上有了军衔就可以把亲人接到家属院,到时候别说共度易感期,三天两头就能见一次面。   夏执对自己有信心,会很快夺下军功,把哥接到身边。   真要一年半载见不着纪安阳,别说成为优秀的国之栋梁了,恐怕他的精神都得出问题。   之所以对哥说话还有所保留,夏执是想着让惩罚早点翻篇,哥在同情心泛滥的时候最好拿捏,这不就让他得逞了吗?   想着几个月后就要和夏执分开,纪安阳心底依旧不是滋味,他咬咬牙,最终做出决定。   “夏执,之前的事我不跟你生气了,剩下几个月,我们好好过。”   闻言,夏执心头大喜,不确定的追问道:“哥,我没听错吧?哥的意思是原谅我了吗?”   纪安阳郑重的点点头。   “哥,你太好了吧?我爱死你了。”小狗开心到发疯,脑袋又开始不老实的往纪安阳怀里钻。   “嘶,你轻点。”纪安阳无措的推搡着夏执,气的直拍打他的脑袋。   刚才还没啃够吗?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他的腰都快被折腾断了。   不能做坏事,夏执便转移阵地,又凑上来亲纪安阳的嘴。   哥的双唇刚才被他啜的太狠了,此刻还红艳艳软烂烂的,泛着湿漉漉的水光,特别好亲。   这下纪安阳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两下,便由着他亲了。   又逮着人胡闹了一通,夏执突然想起一个事,脸上的表情正经起来:“哥,那我今晚还睡地铺吗?”   纪安阳在心底轻笑一声,故意逗他:“你觉得呢?”   却不曾想夏执不经逗的很,直接急眼了:“哥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我觉得就没必要了吧?而且哥不是要跟我好好过日子吗?谁家好好过日子的,是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地铺的。”   “哥,我还有几个月就要进部队了,里面的日子可苦了,吃不好睡不暖的,还处处受人管辖,剩下的这几天,哥就让我好好享受享受吧。”   夏执又开始撒娇了,那甜腻的语气,缠人的本事,只把纪安阳磨得骨头都软了。   “知道了,我晚点就给你收了,今晚上床睡吧。”   “不辛苦哥了,我现在就收。”轻手轻脚的把纪安阳放进沙发里,夏执起身冲进卧室,一把捞起地上的床褥,打开柜门塞进去。   想起这些日子里受的磋磨和苦难,夏执又孩子气似的抬腿,对着鼓鼓囊囊的被褥踹了一脚,这才没好气的关上柜门。   得到原谅后,夏执的小日子又变的像之前一样滋润,不,甚至比之前还要滋润。   因为他过段日子要去部队的缘故,纪安阳在情事上对他更纵容了些,夏执之前一天只能吃一回,现在隔三差五他能一天吃两回。   只是苦了纪安阳了,保温杯里自觉地泡上枸杞,偶尔还会背着夏执,给自己网购一些小补品,免得被掏空了身子。   三个月的时间本来也不长,夏执跟纪安阳又是小吵胜新婚,这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   夏执的休学手续已经办理妥当,明天就是他去部队的日子,于是当天晚上便折腾的格外放肆。   纪安阳一声不吭,通红着眼尾苦苦支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足小狗的需求。   夏执向来学不会见好就好,纪安阳的纵容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在哥的身体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才不情不愿的退出。   夏执带着纪安阳给他打包好的行李,动作慢吞吞的上了楼下早在等着他的吉普车。   “哥,要记得想我,每天白天去花店,晚上就回家,你答应过我不会去其他地方,要说到做到,你知道我的脾气,如果被我知道你骗了我……。”   前排还有开车的兵蛋子,他又搁这嘴上没个把门的,纪安阳忙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贴近他的耳畔低语道:“知道了,哪也不会去,我等你回来。”   夏执点点头,提出最后的请求:“哥,再亲亲我吧,我不想离开哥,我好难过,我要哭了。”   听他这么说,纪安阳的眼圈也红了。   他脸皮薄,本来做不出在光天化日下跟人接吻的事,更不必提旁边还有两个陌生人盯着。   可今天情况特殊,纪安阳壮着胆子,双手缠绕上夏执的脖子,踮脚吻他。   夏执眼角含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忙伸手把人圈进怀里,用力加深这个吻。   就算再舍不得,夏执还是走了,纪安阳望着吉普车离去的背影,眼泪落了下来,失魂落魄的回到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家里,脱力的跌进沙发里,埋头哭了起来。   本来他们的小蜗居一直是两个人一起生活,骤然清冷下来,纪安阳压根无法适应。   他白天去花店,晚上就回家,真没去除此之外的任何地方,只是他很容易发呆,经常望着一个地方枯坐半天。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要煎熬个一年半载,却不曾想一个月后,门口再次停了辆吉普车。   车上走下来两个兵蛋子,用生硬的语调通知他,要接他去部队的家属院生活,让他抓紧收拾行李。   纪安阳懵懵的,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机械的照做,然后糊里糊涂就跟人上了车。   直到进入家属院,被安排进单独的公寓,纪安阳坐在床边,望着周遭陌生的一切,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傻乎乎一直等到夜幕降临,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纪安阳抓紧身下的床单,紧张的扭头望去。   夏执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见到哥的瞬间,夏执面上的淡漠冷峻消失不见,他摘下军帽,露出被打理到极短的寸头,朝纪安阳露出一个痞笑:“哥,想我了没?”   纪安阳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忙低头揉了揉眼睛,再次抬眸望去,眼前之人确实是夏执没错。   一时间又喜又气,纪安阳左右瞧了瞧,捞起床上的枕头,扑过去用力抽打他。   “不是说一年半载吗?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撒谎了?赶紧给我交代清楚!听见了没?”   纪安阳的声音带着哭腔,明显是喜大于气,夏执抬手攥住他的手腕,把人紧紧搂进怀里:“哥,好哥哥,好老婆,等会再打,先让我好好抱抱,真是想死你了。”   夏执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胸膛紧紧相贴在一起的瞬间,能听到彼此为对方博动的心跳声。   抱完后,夏执又开始压着纪安阳的脑袋跟他接吻,这张嘴已经有一个月没亲到了,他饥渴到晚上做梦都在跟哥打啵。   抱完了也亲完了,思念的情绪得到缓解,夏执这才松开纪安阳,然后退后一步,扑通一声跪下来,语气非常坦率:“哥,我错了。”   纪安阳垂眸望着他,然后缓缓退回床边坐下来,轻声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哥,军官是可以把亲人接到家属院生活的,我原本想着,爬到这个位置最起码要一年半载,不成想,一个月就做到了。”   夏执用实力向众人证明了,什么叫做能打破神话的,也只有神话的后裔,他破了他妈的最快升迁记录。   “要做什么才能爬到这个位置?”纪安阳虽懂的不多,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他总觉得夏执嘴里轻飘飘带过的一句话,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立军功。”   “怎么立军功?”纪安阳的声音已经有点颤抖了。   “上战场。”   “你上战场了?”纪安阳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哥,你别激动,只是去边境剿匪了而已,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夏执“嗖”的一下起身把人抱住。   “你胡说八道。”纪安阳红着眼眶吼他,然后上手就开始扒夏执的衣服。   一个月没见,哥怎么变的这么主动,看来也是想他想的不行,夏执任由纪安阳褪掉他的军装,正准备好好享受一番,结果哥却当着他的面,吧嗒吧嗒落起泪来。   纪安阳对夏执的身体再熟悉不过了,他抬手描摹小朋友身上新增的伤痕,只觉得一颗心被放到了绞肉机里,绞的天翻地覆。   “这是……怎么回事?”   “哥,没事,被枪擦过留下的痕迹,没什么事,只是皮肉伤。”   都被枪擦过了,还叫没事?难道要等枪子扎进身体里才叫有事?   “你个混账玩意,跟我回家,现在就跟我回家。”纪安阳拽着夏执的手腕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想起这里是部队,夏执的去留已经由不得他做主。   纪安阳挫败的蹲到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无声的痛哭起来。   夏执的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他知道哥是心疼他,不想他拿性命冒险,可没办法,他生下来就注定要走这条路。   为了能尽快拔得军衔,把哥接到身边来,夏执这一个月完全是要军功不要命的架势。   可看哥如今的模样,他哪敢开口坦白,还是隐瞒下来更明智。   走到纪安阳身前,缓缓蹲下身子,夏执伸手把人搂进怀里,纪安阳顺势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夏执裸露在外的锁骨没一会儿功夫便被泪水打湿了。   “哥,别哭了,心疼死我了。”   “让我抱抱你,好吗?”   “哥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肯定得好好活着啊,我还得艹哥一辈子。”   话音刚落下,腮帮子就被哥用力扯住了,纪安阳抬起头来,红着眼眶瞪他,担忧,愤怒,害臊的情绪糅杂在眼底,一并流露出来,复杂的要命。   “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夏执将纪安阳打横抱起,朝床边走去:“哥是我老婆,我说的都是实话。”   关于他跟纪安阳的关系,夏执觉得是时候对外公示了。   说干就干,夏执从来不是磨叽的性子。   在把纪安阳放到床上后,夏执突然单膝跪地,他从军装上撕下自己的少尉军衔,然后掰开纪安阳的手,将其放在哥的掌心里。   仰头看向纪安阳,夏执眼眸含笑,轻声问道:“哥,我想把你的名字,写到我个人资料的配偶一栏里,可以吗?”   纪安阳垂眸扫一眼手心里的军衔,又抬头看一眼夏执,迟钝的点点头。   他压根没意识到,这是夏执在跟他求婚。   “哥,你可想明白了,把名字写在军人配偶一栏上,可比那两本轻薄的结婚证要郑重多了,军婚是离不了的,从此之后,哪怕我死在战场上,你也只能……。”   夏执话还没说完,便被纪安阳抬手捂住了嘴,他很不喜欢夏执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不用再想了,我早就想明白了。”   “好,那我明天就向上汇报,哥,抱歉,部队里不让军人携带私人物品,我没法给你准备戒指,你等我好吗?等我爬得足够高,能自己说的算了,我定补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纪安阳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夏执刚才的举动是在向他求婚。   微微愣了一下后,眼泪再次决堤,这次却不是难过,而是开心,纪安阳用力攥紧手心里的军衔,放在心口的位置:“你……你怎么这么突然?我……我……。”   纪安阳像患了失语症一般,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夏执双手攀住床沿,仰起头封住了他的嘴。   不用说,他都懂。   身子一点点下压,夏执还是更喜欢用肢体来说话,比空虚的语言更有说服力。   纪安阳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填满了,情到浓时,他紧紧攀着夏执的臂膀,贴着他的耳畔缱绻低语:“夏执,我爱你。”   “哥,我更爱你。”夏执卖力的回应着纪安阳的心意,同时在心底补充一句:我这辈子都做哥的小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