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爆红的我怎么输啊! 作者:酥薄月 文案: 开局在选秀综艺爆红 薛霁真距离紫微星仅有一步之遥 然而一夜之间,他的限定团就四分五裂了 跟他撕了整整三个月的老二是首富家的嫡孙,现在得回去继承家业了;和他从半年前开始埋线炒CP的相方要去打职业,说那才是人生最重要的追求;预定限定团队长的大哥要退圈去豪门联姻;就连压线拿到出道位的关系户也不简单,人家是身负重担的“国家队选手”…… 不是,你们当娱乐圈是什么地方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我的前途算什么啊! 薛霁真怒从心来,直接取关了这几个一夜情队友。 可当他已经翻篇、学着做一个无情的事业批,前队友们又挨个儿复活了—— 霸总老二高强度冲浪,热衷于点赞薛霁真的动态; 本要联姻的队长依然单身,疯狂给薛霁真推资源; 关系户又开始频繁出现,明里暗里帮薛霁真扫雷。 就连最装逼的前相方也隔三差五发一篇小作文…… 经纪人问:“这算是冰释前嫌啦?” 薛霁真:“送钱送热度干嘛拒绝?又不是傻子!” 【注意:主角不是完美人!最爱自己!】 【注意:出现在文案上的都不是CP】 【注意:没有原型,也拒绝鉴原型】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爽文 升级流 轻松 万人迷 其它:我在深夜织毛衣 一句话简介:进圈不为红,难道为做慈善? 立意:努力拼搏,实现自我价值。 第1章   故事的开始要从一件好人好事说起。   十几年前,一名普通的人民公仆结束探亲假,在归队途中看到个跳桥寻死的妇女,于是他当即下车,然后英勇一跃跳河救人!   经过一番波折,妇女被平安救了上来。   只是汛期水流过于湍急,最终,他力竭而亡。   妇女重拾生存希望,救她的军官却留下一个遗腹子。   自那之后,她拥有了两个孩子:有血缘的亲子伍勖洋,和无血缘的养子薛霁真。两个孩子长大后,妇女操劳过度终于挺不下去了,把当年存定抚恤金的银行卡和房本儿往他们面前一摊,留下遗言:“你们两兄弟今后也要相互扶持……”   伍勖洋大一岁多,薛霁真从小就跟在他身后。   因为早些时候妈妈的工作需要从年头忙到年尾,他一个小孩儿在家没人管,只能一起送去幼儿园待着,所以读书早,和他哥上同一级。   哥俩不敢大手大脚花钱,但个个有烧钱的爱好:   伍勖洋高中就和同学搞起了乐队,大学顺利考上了首都音乐学院,学费也是真的贵;   薛霁真大概是从父辈基因里继承来的热爱,酷爱射击、滑雪这些运动,也有过子承父业的梦想,只是那年空军招飞名额控得厉害,一个省份少到堪堪两位数,竞争极其激烈!而他当时的成绩也没好到能进省排名,这个铁饭碗注定是捧不来的。   高考出成绩后,薛霁真就挨着伍勖洋报了理工大学。   在彻底失去亲人庇护的第三年,两个小子换了个城市生活,好在有兄弟作伴,虽然毛毛躁躁、磕磕绊绊的,但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大二结束,伍勖洋开始创作自己的首张专辑,日夜颠倒。   巧的是,薛霁真在这年夏天被一个自称星探的人拦住——   “小帅哥,知道咱们星耀台的选秀吗?想到大明星吗?想成为顶流吗?想一呼百应、受到万千少女的喜爱吗?来参加咱们的选秀!你这样的资质将来毕业当个社畜太浪费……”   薛霁真一天打两份工,哪有精力应付乱七八糟的人。   他自然没当回事儿!   回头和伍勖洋说起来,还觉得遇到了骗子,振振有词地道:“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都不带理的。”   伍勖洋表扬弟弟:“做得对,在外面别和陌生人讲话。”   薛霁真都满19了,伍勖洋依然视他为跟在哥哥屁股后面追的小孩儿,几乎每天都要聊天,时不时一个突击闪现到对方学校……   然而又过了一个星期,等他灰头土脸、头昏脑涨从地下室里钻出来重见天日时,伍勖洋在烈日下打了个冷战,并意识到:弟弟已经好几天没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你人呢?被骗去缅北噶腰子了?”   薛霁真有些心虚地道:“我赚钱去了。”   伍勖洋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去打了个暑假工……”   薛霁真不知道从何说起,等他囫囵把这几天的事情都汇报一遍后,伍勖洋才知道,这小子到底还是被“骗”了:星耀台搞了个选秀,有人临场退赛,节目组叫不齐人,又不想拉质量太烂的凑数,只能去两所戏剧学院挑人。   拜托,人家可是正经科班生!   能直接做演员,谁会多此一举选秀当爱豆?   于是,路边暴打香柠、给人摇奶茶,干得满头大汗的薛霁真就这么被看中了。   “暑期临时店长提成只有正常3分之一,累死累活两个月能拿2万块吗?不好说。但去人家选秀厂子里当个充数演员,包吃包住不说,还给我2万8的通告费!哥你知道前景、特邀吗?他们说我这种长得好的通告费就是贵一点的~”   伍勖洋听得额角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所以你去了?”   电话那头,薛霁真嘿嘿一笑:“来都来了嘛。”   在这方面,伍勖洋勉强还算了解,他仔细问了弟弟合同条款,又问了赛程安排和他这样“野生选手”的待遇。   薛霁真也算是个“打工皇帝”,自己长了心眼儿盯得紧。   钱没到手里,他人是不可能动的,除非先给定金……   “负责人说,我们混到第一轮就可以打包淘汰了。”   但钱哪有这么好赚呢?   薛霁真自己也得付出点什么。   所以,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给别人做陪衬,当节目组的剪辑工具人。不管是为衬托红花的绿叶,还是突出真善美选手的恶毒炮灰,全凭后期剧本和导演的指示。   反正哪里需要,薛霁真就得出现在哪里!   “我目前拿到的人设是,空有帅气外表、不懂唱跳rap、一心想要挑衅别人的笨蛋炮灰。”   伍勖洋:……   薛霁真还觉得新鲜:“像这样的任务还有两个,我拿到的还是有词儿的呢!”别人分配到的,可都是翻白眼、不配合鼓掌、偷偷排挤这种低级挑衅。   *   过了一周,伍勖洋像探监似的,再次打去电话。   “能出来了吗?”   薛霁真声音都虚了:“好像不太能,哥。咱们目前的进度,是已经录完亮相初舞台了。顺便再说个鬼故事,有人举着我的大头照在通道接我上下班……”   那张大头照,还是用“大炮”隔着一条大马路偷拍的。   直到现在,薛霁真还能回想起当时的心情——   震撼,不解。   不可置信的同时,还感到极度的受宠若惊!   他想:我这样的人,也配你们喜欢么?   “我觉得她们眼神都不怎么好。我唱歌只有KTV打分器愿意给高分,跳舞的话就更不用说了,评级表演的才艺是打一套军体拳。就这样,还有人单纯因为脸而喜欢我。哪怕从小道消息那儿知道我没实力,依然坚定买股……”   伍勖洋听完也沉默了好几秒。   其实薛霁真唱歌不赖的,KTV战神也是神。   他沉默了数秒,依然安慰道:“也没那么差。”   “好吧,除了你,他们也这样说。”   薛霁真提起他的室友和队友:“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进不能进,退也不能退,好像还和他们处出点儿感情来了。”男生之间的友谊来得就是这么快。“除此之外,选管偷偷把手机还我了,说我可能有点儿希望留下来,让组织一下粉丝群运营什么的。”   伍勖洋持续震惊:“你哪儿来的什么粉丝群啊!”   “我也这么问人家,选管说是粉丝自发建立的。”   “……”   你还记得自己是去扮演炮灰的么?   薛霁真轻声笑了笑,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   又过了几天,伍勖洋在电视上看到了他弟弟。   是的,薛霁真出场画风就和那些种子选手不同。   他帅得很突出,气质上有一种未经驯服的天然野性,无畏之中又带着一丝茫然和懵懂。   乍得看去,的确是一副炮灰像。   人家最差也是个人练习生,他呢?纯素人!   可话又说回来,薛霁真实力不算最差,但绝对称不上好:唱歌水平从专业角度来说,全是感情没有技巧,虽然音都稳在调上,也就比大白嗓好点儿。唱了一首没有版权纠纷的大众流行曲目后,他在评委们欲言又止、一言难尽的表情下,又虎虎生风地打了一套标准军体拳。   这套军体拳,也成功将现场打出了数秒真空。   没开玩笑,素人打拳,比剧本还戏剧!   大概是有“词儿”的缘故,薛霁真混到近20秒镜头。   就这20秒的功夫,足够更多的人发现他……   伍勖洋回头又看了网络版,弹幕评价称得上十分温和!   【薛贵人虽废,却实在美丽!】   【@买股er,你们喜欢的废物美人来啦!】   【你们信星耀会给纯素人发剧本,还是信我秦始皇?】   【这哥们是真正意义上的脂粉未施啊……】   【一见他就移不开眼睛啊,素人我也认了!】   【看着就是一轮游的样子,走远了走远了】   当天晚上,伍勖洋再次接到弟弟的电话。   “节目播了,哥你看到了吗?我通告费到手了哈哈!”   伍勖洋干笑两声,又问:“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   薛霁真一秒变怂,犹犹豫豫:“前天一公结束,我卡位晋级了,节目组找我加签合同,所以、所以……”他还得继续留在这儿打工。   糊弄过关后,小薛同学又开始汇报自己的集训生活。   “天天吃鸡胸肉沙拉,我瘦了快8斤啦!”   “有人偷偷告诉我宿舍的WiFi密码了。”   “但是网速不太行,本想顺便把下学期的选修课抢了。”   “等到冬天,我就有钱换一把顶配单板,嘿嘿~”   听着弟弟兴奋的叽叽喳喳,伍勖洋忽然又不焦虑了。   好吧。   他开心就好。   让臭小子玩两个月又能怎么样呢?   *   第二期播出后,热度快速攀升的同时,也有了几个出圈场面。节目指数、广告赞助数量跟着形势一路好涨,甚至有了大爆潜质。不出意外的话,就要成为今夏最火综艺。   随着赛程推进,各家粉丝迅速集结成形、各显神通。   在星耀分给了薛霁真更多出镜分量的前提下,作为一款可陪衬、可点缀的高级炮灰,他这种实力尚且不足、美貌却绰绰有余的选手简直是天选CP工具人!   无论瓜花,先拉再说!   于是,他和种子选手们也产生了情感交集、哦不,CP线。   哪怕这些讨论和热度都是顺带的,哪怕CP粉其实更喜欢他们的心肝,可对于淘汰边缘的薛霁真而言,热度的量变引起质变,已经足够他“保命”了!   伍勖洋的身边也有人开始讨论这场选秀。   “还行吧,有几个看得出底子不错。”   “都是大公司的太子,不过是搭台提前亮相罢了。”   “质量都还行,但说句酸话,这种好事咱高攀不来。”   “等我知道这么个资源想报名时,人家都播两期了……”   果然是火了,开始走流程了……   伍勖洋又装作路人问他们:“你们喜欢谁?”   “无所谓啊!遍地太子,谁登基都与我无关。”   他不动声色的提起薛霁真的名字,谁料反应截然不同!   “这张脸,这身材,你说他是素人?我不信!”   “买股他的人很多,但该说不说,的确有星味儿!”   “选秀就是看这种养成的才有趣啊。”   “一看就是拿反转剧本的,放心,他会出道的。”   伍勖洋面上一片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认真的吗?你们真的觉得薛霁真能出道?星耀后期剪辑师的确配享百万年薪……   更奇妙的是,网友们还真的对薛霁真格外包容。   当别的选手炒CP,他们怒骂——   “諵沨麦麸真恶心!都是男人,能不能比实力?”   当薛霁真被拉瓜拉花,他们笑得宛如亲妈——   “我懂,这就是万人迷小薛被你争我夺的宿命,妈咪会替你审判他们的男德,绝对不叫你感情错付~”   别的选手唱歌破音、跳舞忘记动作,网友逐字逐句逐帧挑错,拉表细数各家罪状,各打一百大板;薛霁真犯错时,网友们鼓励为主、批评为辅,主打一个溺爱:他是零基础,他的任务是及格,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薛霁真粉丝声儿都不敢吱:不是啊,到底谁是粉?   伍勖洋看得冷汗淋漓,还好他弟弟是肉眼可见在进步。   回头薛霁真打电话过来,他一股脑儿交代了对方一大堆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耍帅别太油腻,镜头面前稍微收敛点儿,多长几个心眼、提防别人故意挖坑……   薛霁真叹气:“选手是男的,导师是男的,staff是男的,我在台上能冲谁耍帅啊。”   “……”   这可不好说啊!   叹了口气,伍勖洋又问:“你下次能淘汰么?”   薛霁真难得扭捏,答道:“但是有人约我一起晋级耶。”   “谁?”   “我说了你认识吗?”   伍勖洋心头一股无名火冒出来,语气可谓是又酸又冲:“你的那几对CP,一会儿你在上面、一会儿你在下面,东屋忙了忙西屋,一周七天只有一天能歇自己床上,就差没三妻四妾了!我能不知道?”   被哥哥说得小脸通红,薛霁真心虚:“是叶旻啦!”   “他排名和人气都比你高,他图什么?给你扶贫?”   小薛同学恼羞成怒:“我们是哥们!”   伍勖洋哇哇哇地打哈哈:“噢噢,是哥们啊?是两个脑袋瓜凑到一起就会被后期加萌萌音效的哥们?是一个被老师批、另一个赶忙出来主动背锅的哥们?还是你把蛋黄偷偷丢到他碗里,人家一口帮你收拾现场的哥们?”   薛霁真哼哼唧唧想绕过这个话题:“反正再等等啦!”   “行吧,等就等吧。”   伍勖洋随口一问:“等到你那几个哥们儿感情越来越深,粉丝的期待也割舍不下,你回头打算怎么办?休学勇闯娱乐圈?”   电话那头的少年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可以学,我现在就已经在学了,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能做好的。” 第2章   伍勖洋决定给弟弟一点时间。   当然,他自己也没闲着,报考了经纪人资格证。   为什么报这个考试呢?   是因为伍勖洋梦到妈妈了。   妈妈在梦里揪他耳朵:“你得管着点儿弟弟呀!”   做哥哥的心想:是我不管吗?是臭小子他翅膀硬啦!   可第二天起来,伍勖洋还是忧心忡忡。   他思来想去,薛霁真参加选秀已成定局,一时半会儿也撤不走。就算这小子只是进娱乐圈逛一圈,逛完就走,他自己多考一个证也不妨事儿。   怕就怕,这一进来容易,想走难哪……   蒙头上了三四天的培训课,伍勖洋又回到租的地下室。   时间过得飞快,今年夏天最火的这档选秀综艺已经播完了第三期,收视和媒体指数再创新高,引得全网关注和热议!   而伍勖洋的室友兼同学兼未来战略合作伙伴:一个全学院公认有才华有灵气的小帅哥,因为高中时候写过一首emo小情歌在短视频平台爆火,他作为原创作者,凭此拥有了50万粉丝,上了音乐学院后,更有大把的养成粉丝等着他发新歌……   此人正在自闭。   才华哥,有点傲气属实正常。   所以,他理所当然拒绝了节目组筹备前期的招揽。   然而忍了一期、两期、三期,越忍越难受,忍到全身上下都开始不舒坦,才华哥终于破防,目前整个人处于发疯状态——   “我当初就该去参加,我就不该清高!”   “清高有用吗?没有!交完这季度房租我吃不起饭了!”   “我就不明白了,内娱选秀选了千八百遍为什么还有人看啊?他们不觉得腻味吗?早知道节目火成现在这个鬼样子,我哪怕过去摆烂一轮游也能蹭到红利吧,还用得着呆在这个破地下室写歌!”   伍勖洋在心里幽幽叹气。   有人自持专业,嫌丢份儿不愿意去。   有人自觉拿到更好的资源,临场跳票。   托了这些人的福,他那个在街边暴打香柠、摇着奶茶的打工皇帝弟弟,靠着KTV水准已经成功晋级二轮了。   “下次吧,下次一定。”伍勖洋敷衍安慰。   才华哥不断地深呼吸,面无表情地捏着一袋方便面,直到嘎吱嘎吱捏到不能再碎了,这才认命地道:“算了,我命里的爆火已经爆在我最不懂事、也不懂珍惜的时候,想要一爆再爆太难了,又不是紫微星……”   这话伍勖洋记下了,他也替薛霁真记下了。   回到网络版,第三期主要内容包括一公舞台和首轮淘汰。   一公舞台正是选秀综艺真正大爆的开端。   一时间,选手们都乘风迎来了涨粉爆发期!   在这之中,薛霁真一跃来到吸粉第一梯队。   原因很简单。   他展现出来的青涩和钝感是真的,但极致的纯真和魅力更是100%不掺假!   换个说法:大众固然欣赏熟练度高、已经有了爱豆雏形的种子选手,对他们为梦想拼搏的准备而感动,认为他们出道的可能性更大。但也不妨碍他们偏爱薛霁真这种肉眼可见有进步,且正在飞速蜕变的养成型选手。   他这样的资质和特性,在整个节目里都是独一份的!   才华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盯着屏幕幽幽地道:“这个薛霁真,我过去能吊打他。”   伍勖洋一噎:“你?”   哥们,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行吗?他嗓音条件是可以,但技巧太生涩了。”   才华哥冷哼一声,继续挑刺儿:“也就这张脸能看,纯素人出身,应该还没来得及动刀子,观众和粉丝不就好这一口么。”   “薛霁真也许是没什么本事儿,但你也太酸了。”   忍住了给弟弟撑场子的冲动,伍勖洋克制地反击。   “我不过是隔着网线评论两句,就叫‘酸’了么?”   *   真正酸到破防的人,正试图骑脸输出呢!   二公舞台录制结束后,薛霁真被安排去拍了中插广告。   这事儿向来只有高人气选手轮得上,他是靠“进步奖”才混到名额。   小薛同学头一次拍,不太熟练,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和品牌方倒是很包容,没办法,这孩子实在是上镜。折腾两条之后找到感觉,一下子就出效果了!   拍摄结束后,薛霁真被夸了又夸,还被塞了一堆礼盒……   回来宿舍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简单和室友打了招呼,刚收拾东西进浴室洗澡,外面就有人来找叶旻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不小,薛霁真关上花洒洗头发时,恰好能听到——   “就小薛一个人去录了吗?你们没有安排?”   叶旻的声音低沉磁性很好辨认:“对啊。”   另一个室友接话道:“三期后新增了好几个广告,换个新鲜点的面孔也是理所当然嘛。”   显然,大家对这种事情接受良好。   有额外出镜刷脸的机会,每个人都会高兴,说明节目火呀,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看呀!但介于这事儿是节目组和金主爸爸两边做主安排,选手本身是没有什么选择和挑剔余地的,就更别提竞争上岗了。   但那哥们像是听不出,又问:“四期要播运动会了吧,我记得小薛一个人拿了三个单项第一。”   薛霁真打开花洒冲头发,外头的声音暂时模糊了。   叶旻不蠢,自然知道这人的用意在挑拨关系。   他朝沙发上一靠,随手拿过粉丝送给薛霁真的小玩偶捏着,故意顺着对方的话说道:“四期看点起码有一半在他身上。”   另一个室友随后启动双簧:“那可不!”   “我下轮要是淘汰了,就发动亲朋好友给小薛投票!”   三个人不尴不尬地聊了一会儿,薛霁真洗完出来了。   他湿着一头短发,穿着白色运动背心和宽松的黑色长裤,脖子上搭一条吸水毛巾,简单到极点的男大学生打扮。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养出了星光,气质显得格外不同,90分天然雕琢的容貌渲染放大到100分的效果:唇红齿白,肤色白皙透亮,皮肤紧致无暇,就连肌肉线条也是流畅漂亮!   叶旻率先看过去,起身另拿了条毛巾给他:“擦擦。”   “噢。”   薛霁真接过就用,擦完后又看向另外两人。   只见他光明正大拿出手机,问道:“再喊个来五黑吧?”   “……”   串门儿的立刻滚蛋了。   因为选管没给他拿手机。   宿舍里剩下三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   “你们聊着,我也去洗澡。”   一下子的功夫,就剩薛霁真和叶旻了。   叶旻是年龄最小的参赛选手,卡着成年线来的,和薛霁真带着点儿钝感的青涩莽撞不同,他的“莽”其实用“狂”来形容更恰当,裹挟着显而易见的傲气和矜持,用网友的话说:这小子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资源咖的气势。   偏偏叶旻又不完全叫人讨厌,尤其是他和薛霁真一起时。   因为CP的作用发挥出来了!   单个儿看叶旻,是个自负又骄傲的讨厌鬼男高,舞台之外的任何场合都在臭屁臭脸,可一旦他出现在薛霁真身边,两人之间的化学效应“噌”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后期也说不清这效果怎么来的,但网友嗑得很上头。   也许是节目越来越热,CP连带着更热的缘故,这几天薛霁真难免有点儿躲着叶旻。   他一个大男生,说实在的,真搞不来那些腻腻歪歪的东西,偏偏每天上下班通道的粉丝看见他俩,哪怕他们只是并肩走着、没有一丁点儿互动,那动静也能整得跟压路机碾过100只尖叫鸡一样。   换个女生起哄,薛霁真说不定还礼貌脸红一下。   可叶旻……   哎,算了算了!   本想回来之后,大家应该睡了,结果都熬着。   还是叶旻主动开口:“拍得顺利吗?”   薛霁真甩了甩头,随手拨弄了两下凌乱的额发,只是眼睛并不看他,实话实说:“拍了两条,第三条过了。”   叶旻侧身看去,薛霁真正朝风口甩着脑袋。   19岁的年纪,比他大一岁不到,比他矮一小截儿,但正如形体老师所说:薛霁真这样的身段比例,才是照着标准模子生的!头小脸小、宽肩窄腰,臂长腿长,一切都是恰恰好的样子,且充满生命力。   “你别站那儿,吹得头疼。”   薛霁真一愣,甩着的脑袋瓜还真就这么顿住了!   说实话,他也听过网上对叶旻两极分化的评价。   一部分觉得这小子年轻气盛,过去太一帆风顺,自身又的确很有些资本,所以狂妄的理所应当;另一部分觉得叶旻是看不上其他人,态度不好、脾气不好、不合群,镜头数次拍到他臭脸这点可见一斑。   其实薛霁真能和他玩儿到一起,说来也靠磨合。   叶旻的确比较自我,性格注定他不会多和气。   可撇开语气谈内容,其实这小子也是会关心人的。   比如刚刚——   但更多的时候,薛霁真是选择不和他多计较,尽量把人往好处想。再说了,如果心里有点儿气就选择针锋相对,那这节目该录不下去了,先让热血青年们打一架再说!   这么处着吧,结果就是叶旻的确对他和别人不同。   “叶旻还有个单采没录,人呢?”   “找薛霁真去了吧,在练习室。”   这种对话,经常发生在训练营里。   一轮淘汰那晚,叶旻单独拉他说话,约定要一起晋级。   那晚录制气氛的确是激动又怅然,薛霁真恍惚之中忘记自己只是个路过的打工仔,他其实不属于这个星光熠熠的舞台,他的梦想也不是成为偶像歌手。可看着叶旻亮晶晶的眼睛,想起通道旁喊着自己名字、日夜守候的粉丝,薛霁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明天又要淘汰人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   二公之后,二轮淘汰紧接而来。   薛霁真上回还在淘汰边缘,本轮已经创下最高跳跃记录。   从岌岌可危的下位圈,一跃升至安全区!   演播大厅里,有人乐呵呵地和他打招呼,也有人看不惯薛霁真这个占位的纯素人,要不是现场大大小小的镜头还在运行中,恐怕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小霁真,来这儿!”   是二公组的队长章殷在喊他!   薛霁真快步过去集合,在章殷身旁感受到了安全感。   章殷参赛之前已经出道过,换个说法叫“回锅肉”。   他是有粉丝基础的,虽然不太多,但放在前期已经足够用了。也许正因如此,章殷对薛霁真这种懵懂起步、上进努力的很是照顾,顶着风险选了他进组,还手把手地教他。   “待会念名次,你别只顾着傻乐,要给点儿反应。”   薛霁真乖乖点头:“好!”   他们俩和和气气地说话,不一会儿,就有staff小跑过来检查随身麦克风。   薛霁真的耳麦线有点问题,挂钩的位置突兀的支楞出来,恰好卡在耳后薄薄的皮肤上,没挂一会儿就被刮得生疼,这要是半天节目录完,破皮都是小事儿,要是动的厉害,没准要刮块皮肉下来。   章殷从口袋里拿了个隐形创可贴给他挡着。   “这样还痛吗?”   这哥们儿,能处!   薛霁真连忙摇头,声音清亮:“不痛啦!”   章殷还顺带给他理了理系带领结,将蝴蝶结的位置摆正。   “谢谢章哥。”   这么谦和、温柔、顾全大局的人……   薛霁真在心里真诚地祝福他能拿一个好名次。   发着呆,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扭头看去,是叶旻。   “你不和你们组的人一起吗?”   叶旻一如既往臭着张脸,语气平静:“不熟。”   薛霁真一噎:“好吧。”   他俩干巴巴地站了一会儿,现场还在调试灯光。   叶旻冷不丁地开口:“你下回选我这组来吧。”   “这不好吧!你们组都是强人,我过去会拖后腿。”   这点儿自知之明薛霁真还是有的。   他上回被章殷挑过来时,心里还很有负罪感,因为大家看起来都很需要晋级。薛霁真唱跳是有很大进步,但和厉害的比就不太够看了。   自己淘汰也就算了,万一连累别人,那真是……   就更别提叶旻这样的人气上位选手。   这用网友的话该怎么说呢?   噢!吸血!   叶旻的粉丝起初也这么骂过薛霁真。   所以,他又摇着脑袋强调道:“我还是不去了。”   叶旻的脸色果然更沉:“你这次晋级了,下次呢?”   薛霁真被吼得一愣,这才解释道:“可他们都很厉害啊!我实力本来就差,一轮一轮地筛选下来,总会淘汰的。”   然后,他从叶旻那儿得到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不是,为什么他这么容易生气啊?   总导演举着喇叭出来喊话了,薛霁真也来不及哄叶旻,两人就这么“分道扬镳”去到各自的位置,偏偏还人凑上来问:“你和叶旻吵架了吗?”   薛霁真不知道怎么回。   不懂弯弯绕绕的他直言:“也许吧。”   *   二轮淘汰后,训练营空荡了不少。   为了拍摄方便,练习生宿舍重新整合。   薛霁真和叶旻的另一号室友淘汰后,宿舍又补位了两个过来:章殷和孟禾平。   章殷本期排名第8,是训练营里公认的大哥。   而孟禾平——   呃,不好意思,薛霁真甚至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一搜名次推移……   这位是比他一轮吊车尾更吊车尾的存在!   “你好你好。”   孟禾平也和他握手,手劲儿还挺大。   “你好你好!”   薛霁真被他的热情和认真烫到了,手差点收不回来,连忙说道:“之前没和你接触过,以后还请多指教。”   章殷笑着看他俩客气。   叶旻冷哼:“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有什么可指教的?”   “……”   懒得反驳,薛霁真这次不想哄他了。 第3章   说完这句话,其实叶旻自己也后悔了。   换个心思敏感的,没准已经开始玻璃心难受。   可薛霁真不是,孟禾平也不是。   他们俩,一个是摇尾巴和空气玩儿都很开心的乐观小狗,一个是推一下才动一下的发条小狗,有种十分类似的天然钝感。说得好听点,是不太能立刻接收到外界人和事物传达的负面情绪;说得难听点,那就是神经粗!   虽然在此之前,他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从此刻开始,叶旻忽然有种冥冥之中的预感:孟禾平这个二轮吊车尾,恐怕要取代自己的位置、成为薛霁真最要好的朋友了……   “孟禾平,你想睡哪头?”   “我和你头碰头睡吧,放心,我不打呼不磨牙。”   倒是章殷若有所思看了叶旻一眼,问:“你呢?”   叶旻想也不想,直接将自己的枕头换到另一边。   他理所当然地说:“听着别人的呼吸声,我会睡不着!”   另外再提一句,宿舍还加了一块放映幕布。   章殷根据经验推测:“这应该是后面拿来做reaction的。”   “谁不知道似的。”叶旻小声嘀咕。   话音刚落,薛霁真顶着一头蓬松乱发从毯子里钻出来,宽松的T恤衣领歪到一边,只见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神态懵懂,傻傻追问:“啊?是吗!”   叶旻:……!   諵沨孟禾平多问了句:“霁真,你还在上学吗?”   他这话一问出口,叶旻和章殷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节目组封闭拍摄到现在将将一个月,练习生们更多的时候都在练习和录制拍摄,很多人一天甚至只睡4个小时,不像粉丝有闲工夫一个舞台看八百遍,睡不着觉去扒这挖那的。可话又说回来,除非是早就知道姓名的,否则像薛霁真这样横空出世的纯素人,大家对他的了解是少之又少。   薛霁真点点头:“对啊。”   叶旻不由自主就脑补了一个勤工俭学的男大生形象。   章殷却想的相反,他觉得小霁真整天活力满满、开朗爱笑,对各种运动都十分在行,仿佛有挥霍不完的精力,看起来就不像是……呃,学习厉害的样子。   好吧,他觉得这孩子有时候不太聪明,憨憨笨笨的。   “噢,那你……高中毕业啦?”   不知怎么的,孟禾平也问得小心翼翼。   薛霁真忙着换被套,空调被里的绒毛都飞到睫毛上了,他头也不抬,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啦,我大学都读了两年了!”   众所周知,练习生年纪普遍不大,卡在16-19岁之间。   而这个年龄,说在上高中行,上大学行,不上学都行!   像叶旻,他就是本届的准艺考生,明年备战高考。而薛霁真比他大一岁,大学都读了两年,这么一算的话,问题出在哪儿呢?   难不成,薛霁真这小子是个天才?   想到这一环节的三个人齐齐陷入沉默,开始反思:   旺盛的精力和体力是一切的基础,收放自如的自控力和专注力也很重要,再加上必须的领悟能力,才能让一个人通过学习做到从零到有。   这不就是薛霁真进入训练营选秀之后的样子?   光这么想着,是有点儿可怕。   人家是从零开始,虽然现在比不过,将来可不好说呢!   *   新宿舍整合的第二天,孟禾平5点就起了。   他去天台做了半小时基础训练后,看到楼下薛霁真和章殷一起跑了出来。   前者的头发被晨风吹得毛绒绒的,露在外面的小腿笔直修长,从跑步姿势和步调频率看得出来是个经常运动、且擅长运动的人。   而后者已经做好了形象管理,还带着一条运动发带。   “这日子,其实也没那么无聊……”   孟禾平就这么吹着风,静静发呆,直到忽然听到有人喊他,正是跑了几圈回来的薛霁真,他站在一楼花坛旁边,仰着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儿,喊道:“你早餐吃什么啊?”   一旁的章殷哭笑不得:“你会把大家吵醒的。”   薛霁真听话拢住嘴:“你—早—餐—吃—什—么—啊~”   不得不说,孟禾平一颗铁汉心都被他喊化了。   他快步下楼,和两个室友打招呼:“餐厅有什么?”   章殷耸耸肩,兴致缺缺地说:“还是老样子呗,但多了三种口味的酸奶,看着还行。”说到这儿,他忽然又笑了,“就是咱们小霁真前两天拍的中插广告。那广告词儿怎么说来着?小霁真,给哥哥们学一个呗?”   薛霁真哼哼唧唧的扭开逃避:“我才不要。”   他们仨在早餐份额里加了新的金主爸爸的酸奶,坐下没吃一会儿,叶旻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走进餐厅,快速挑选好他的早餐后,端着餐盘走过来坐下。   “今天这么早出门?”   这话显然是问薛霁真的。   但章殷先答了:“噢,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起来。”   叶旻抿紧了嘴唇,手里的叉子几乎把水果捣烂!   薛霁真对他俩不动声色的针锋毫无知觉,等嘴巴里的食物咀嚼完咽下去了,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哦不,两眼。看完后也没移开目光,而是保持着那种若有所思的注视,直到叶旻要羞不羞、艰难控制表情开始瞪视,他才开口说道:“你有黑眼圈了。”   叶旻:……!   “我看看,是有点儿,你昨天没睡好啊?”   孟禾平这才和薛霁真处一晚上,莫名就统一步调了。   章殷有点想笑,忍住了:“没事,叶旻年轻。”   这话说的~   昨天晚上叶旻还对着章哥出言相刺,这不,第二天一早人家就把隔夜仇给报了!   薛霁真迟钝地察觉到了他们俩之间不太正常的气氛。   不过他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得埋头苦吃:哎,金主爸爸的酸奶口感还不错,今天的熏肉火腿煎得刚刚好,全麦土司片烤得好香好香,鸡胸肉不爱吃、小吃一块儿吧……   吃着吃着,薛霁真惆怅了。   他二轮晋级了。   以目前的名次推移来看,下回应该还能晋级。   那这么一来的话,岂不是得再录一个月?   9月份新学年开学可怎么办?选修课修什么好呢?   哥哥不会跑到宿舍来骂我吧,阳台上的多肉还活着吗?   *   二轮淘汰后,针对三轮公演的录制安排直接铺开。   排名前六的种子选手在保持优先选曲权的前提下,还额外拥有挑选一名队友的特别权利。剩下的全部练习生,需要按照排名顺序进行选曲:先到先得,最后剩下的没得选。   这项规则被主持人宣布后,薛霁真一颗心就开始乱跳了。   他注意到叶旻不断地望向自己,压力如泰山压顶!   如果在场48名练习生能发送及时弹幕,那此刻的演播大厅应该会充满大家的吐槽——   【别太爱哥们儿,你的眼神看起来好可怕。】   【咱们过来抢出道名额,旻子哥你过来搞纯爱?】   【薛霁真看上去好害怕,草,哈哈哈哈哈……】   【红包就随两台华为mate90Pro吧,记巍子哥账上。】   【薛贵人大喊:我没有勾引旻子哥,我没有!】   二期票池结算排名第一的顾巍最先选人。   他是粉丝们爱得死去活来、又胆战心惊的那种类型:矜贵之中带点儿傲气,和叶旻不同的是,顾巍的傲气有种不顾人死活的奔放,并附带三分坏坏的气质,给人一种在塌房边缘疯狂试探的刺激感!   此刻,那双多情生辉的眼睛在人群之中缓缓扫过。   摇臂摄像头跟着顾巍的视线移动,最终,他挑了个名次不上不下的练习生。可人家是大vocal呀!这一手决策,先把基调给奠定稳了,可谓是明智又稳妥。   薛霁真瞄了一眼大家的反应,得出结论:这歌难唱。   前三名挨个儿挑完之后,轮到叶旻了。   也许是“真旻CP”真的火了、有流量了,也许是节目组剧本安排有这样一段,主持人还额外给了叶旻一点时间,好让阐述他选择曲目和队友的心路历程——   哈,旻子哥根本就不需要!   他抬手就拿了贴着曲目的名牌,然后直接朝着薛霁真招手,万分肯定地道:“我选薛霁真!”在全场哄笑声中,后者心情复杂地站去了他身旁……   “你选我干嘛啊?”   叶旻理所当然的回他:“不是说了一起晋级?”   薛霁真都快被他气死了:“我去哪组不行啊?”   “可我挑的是最好发挥的。”   叶旻看着手里的曲目,脑子里甚至已经思考过几个改编方向,他扭头看向薛霁真,遮住麦克风轻声说道:“你能做好的,薛霁真,别怕。”   顾巍在一旁听了个正着,似笑非笑的:“加油。”   巍子哥是全训练营的巍子哥,狂妄得像是plus版的叶旻,但薛霁真没和他说过话,不熟,他这会儿也没心情理人家,自顾自的垂着眼帘,依然沉浸在“我又要从头开始学一首新歌的词曲和舞步,这通告费赚得可真是不容易啊呜呜呜呜”的压力之中……   倒是叶旻,瞥了一眼顾巍,问:“关你什么事?”   这两人早在第一期就为了初舞台排练而吵过,不是剧本,真吵的那种。又因为相似的性格和作风在饭圈引发过一场大战,上至本人、下至粉丝,双方都肉眼可见的不合。   而这种不合,也成功延续到了现在。   好吧,薛霁真终于回过神来了,只听他幽幽叹了口气,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汪唔汪唔地叫唤:“好好干吧。”   叶旻哼了一声,嘴角翘起来:“本来就该好好干。”   说着,他还仗着高了一小截的个子,去捏薛霁真的肩膀。   这俩人的对话,听得顾巍是莫名其妙起鸡皮疙瘩:你小子,搁这开辟附加赛道是吧?这么投入,还来真的?   可一看懵懵懂懂的薛霁真,顾巍又不觉得像那回事。   “你衣服上挂得叮呤当啷响的,能不能别蹭我?”   叶旻收回手了,顾巍也收回打量的目光。   选曲结束、一直在不动声色看八卦的选手们又开始撩刘海、插裤兜,各自找点儿事情做,好打发无聊的录制流程。   *   又到了一周一次的探监、哦不,探班时间。   薛霁真拨通了哥哥的号码,有气无力:“喂……”   伍勖洋才看完第四期的精彩预告,正等着晚上的正片呢!   他目前正处于“卧槽我弟弟在这档选秀节目里大杀四方”的震惊之中,说话声音都是飘着的:“你真的红了,你知道么?”   “如果不是预告即精华,今晚你保底能上个单人热搜!”   薛霁真对此不仅不感到高兴,还压力倍增。   “噢。”   “你就这反应?你那个破微博号都有快300万粉丝了。”   伍勖洋也觉得这事儿实属庆幸:“当初节目组问的时候,怎么不干脆新注册一个号呢?吓得我连夜把你100多条过往动态翻了个遍,逐字逐句检查,照片放大缩小看出花儿来了都,还好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   薛霁真挠头,也反思自己的大意:“呃——”   他觉得就算新注册一个账号,以网友的本事想扒出原本的号应该也不是难事。   “怎么提不起劲儿呢,累了吗?”   有些话,找不到人倾诉,只能和哥哥说。   薛霁真还没开口,声音先哽咽了:“好难啊,真的好难啊!下轮把我淘汰回来吧,还是读书简单,每天上课写作业做实验填报告就很好。我觉得凭我现在的毅力,大三努力干一年冲保研都有希望。”   听着弟弟的哭诉,伍勖洋哭笑不得!   “这可不是你说要赚零花钱买单板的时候了!”   “一轮复一轮,一轮何其多?”   伍勖洋笑得差点从沙发上掀下去,上气不接下气了,平复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来都来了,好好做吧,其他的就顺其自然。我看过很多博主的票池分析,他们说你保底四轮结算能进一环,如果粉丝给力、后援会灌票决策不失误,说不定能吊车尾挤进出道圈。”   “哥,你别说吊车尾,我现在对这三个字PTSD。”   “好,不说就不说,那咱们说点儿别的。节目组现在对你是什么安排?给你的高级炮灰剧本改了没?第三期后期剪辑对你还挺好,给剪了个小高光呢。”   说到这,薛霁真又头疼了:“走不了……”   他现在虽然比不上种子选手,但也算得上人气选手。   尤其是薛霁真代表的是素人力量,是观众的自然选择,这种情况下,节目组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否则舆论会变成什么样,大家都无法控制。   更重要的是,节目爆火之后,星耀的确接触了薛霁真。   “他们想把我签下来,我说,我书都没读完。”   伍勖洋接话:“签多久?不会是十五年起步吧?”   “你怎么知道?”   “傻孩子,对待新人,甭管资质上限,先签个大长约,时不时喂点儿资源,火了是公司眼光好、慧眼识英才,不火就是新人命里扑、天生没有爆红的命,这都是娱乐圈烂得不能再烂的套路了!”   伍勖洋和才华哥搭伙后,也见识过一些大大小小、名牌杂牌的公司经纪人。   名气大的就用名气压人,没名气的就凭空画饼。   总而言之呢,就是趁你年轻不懂事儿、热血沸腾急着想要干出一番事业,一顿天花乱坠把人绕迷糊了,然后签下“卖身契”。   薛霁真恹恹地说:“我又没想着答应他们。”   伍勖洋笑了:“你没答应,所以人家这不又给你发甜头了,第四期眼看着是你的大高光,这诚意给得足不足?够不够你抛头颅洒热血、从此替星耀台卖命?”   “不够……”   薛霁真说完后,冥冥之中有种顿悟的感觉。   他沉默了几秒,认真和哥哥说:“如果这真的是我能走的路,我想,还要继续观望一下。这个平台固然很好,但它太绚烂了,就像烟火一样、放完就没了,前面是亮是暗,全部被烟雾遮挡。我不确定选秀的光环能在一个人的身上停留多久,如果真的要投身到这个圈子……哥哥,我希望是另外一种更稳妥、更让我放心的路。”   伍勖洋也沉默了,但更多是欣慰。   “我真高兴你没有被冲昏头脑,小真,如果这是你想要尝试做的事情,我会帮你。”   薛霁真听完,喉头梗塞,眼眶发热……   然而,哥俩煽情了不到两分钟,伍勖洋又哈哈大笑:“当然咯,我现在证还没拿到手,你先自己坚持一下。回头真的晋级四轮了,咱们先去学校把假请了。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总得带点儿什么收获回去吧?” 第4章   一周一期的节奏,星耀台打死也不加更。   很快,选秀第四期播出了。   宿舍里的大幕布果然派上了用场,因为节目组要给每个宿舍开通限时二十分钟的直播,用来轮流reaction第四期上下两集的运动会,算作不加更的补偿……   除了公演,选手们几乎没有直面观众和粉丝的场合。   像薛霁真这样的纯新手,他整个人都是无措的。   节目组能不考虑这些问题吗?不可能的。   就算是个哑巴,也要教他在直播期间控制表情营业,何况薛霁真并不是头脑空空、不会说话的花瓶,星耀还指望他再出爆点、出圈吸粉呢!   所以他和章殷有了一次一对一的教学。   本次教学的主要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了解饭圈用语,解读观众发言,明确粉丝需求,给出恰当反应。   “……总而言之,本质和糊弄学是类似的。”   一个小时左右的课程结束后,章殷如此总结道。   薛霁真:哥,你这么说真的没问题吗?   章殷轻轻咳了咳,又补充道:“但你不能糊弄得那么明显!在表现真诚的前提下,别把话说得太满太绝对。有的时候,适当的青涩、笨拙反而是大家想看到的。太会应对了也不行,或许有人吃这一套,但更多的时候其实把控不来这样的标签,一个搞不好,既显得油腻又让人觉得做作。总之,这其中的度,你自己多想想。”   这话是一点儿水分都不带的。   从章殷的角度出发,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薛霁真乖乖点头:“好的章老师,我再琢磨琢磨。”   但教学效果到底如何,还得看实践……   星期六的晚上,大家早早结束三公舞台的排练,回宿舍洗澡洗头换衣服,节目组的几个造型师被分散到各个宿舍,忙得脚不沾地,走廊里随时随地都响起他们的喊声——   “那湿发造型是特地做的,XX你能不能别碰了?”   “锁骨打了粉,忍住,别蹭!”   “Mandy,顾巍的睡衣换个色,这套拿给薛霁真。”   忽然被点名的薛霁真:啊?   他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我现在穿的不行么?   可造型助理已经拿着那套睡衣过来了,并急冲冲地塞到薛霁真怀里,催促道:“快换上这套吧,你换完出来我再给你重新理理头发!”   一旁的叶旻眼妆化到一半,侧过头来,欲言又止。   章殷完成了妆造,在配合灯光组调试氛围灯的光线。   一时间,整个室内似乎只有孟禾平是闲着的。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背心,同样来自节目组金主爸爸的赞助,勉强符合“男寝睡衣趴”的主题,头发也难得的没有支楞起来,而是清清爽爽的顺毛。   又过了小半分钟,薛霁真换好睡衣出来了。   看起来就软趴趴的绵柔质地的衣料,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仅仅只是深蓝色的底加上白色细条组成的格子纹。忽然之间,仿佛涤净了薛霁真身上的光环!让这小子看起来邻家而乖巧,不存在任何的距离感。   造型师说得没错,这个风格,的确只有他适合。   “眼线就不用化了,薛霁真那睫毛自带全包效果。”   “他的麦呢?拿过来。”   “你们宿舍怎么这么多玩偶?算了,一人抱一个吧!”   章殷问:“都是粉丝送给小霁真的,我们拿也没事吗?”   叶旻瞥了他一眼,说道:“能有什么事儿?之前花絮里不也拿了吗。粉丝除了不乐意在垃圾桶看到自己送出的礼物,这些玩偶不论出现在镜头哪里,他们都会开心的。”   这话还真没说错!   于是,导演也同意了这个提议。   “待会直播从8点整开始,顾巍他们宿舍最先来,然后接着你们宿舍,但在此期间设备不会暂停,所有宿舍的观看进度是相同的,由终端控制宿舍内的放映幕布,时间一到,直播镜头会直接切到你们这儿。”   言下之意,哪怕没在直播,也最好提前进入状态。   薛霁真开始紧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   星期天8点整,星耀预热了仅仅两天的直播准时开启。   伍勖洋和才华哥因为各自的私心也暂停了工作,在工作室里拉了块破破烂烂的二手幕布开始摸鱼,还开了瓶酒,醉了似乎就不会那么愁,只可惜小冰箱坏了、酒不是冰的。   “兄弟我亏了啊……”   这句话成功代替“这些烂歌凭什么能火我不懂”成为了才华哥新的口头禅。   话说回来,星耀是个成熟的平台,也是国内唯一拥有自己的影视视频平台的卫视台,先天的优势将今夏这档选秀综艺托举地更高。别的平台一部暑期档电视剧预约才两百来万,练习生们的 “男寝睡衣趴”预热不到三天,就来到了吉利的188万。   当直播开启、烟花特效炸开,海量弹幕瞬间涌入时,才华哥深深叹了口气。   “这破天的富贵,终究是轮不上我了。”   伍勖洋心想:问题不大,哥们,先富带动后富。   等薛霁真这小子火了,酌情让你蹭蹭我弟弟……   不对啊,薛霁真昨天就已经被各大营销号盖章“爆了”!   好吧,广告时间结束,镜头直接切到第一组宿舍:以顾巍为首的卷人、狂人、狼人、废人,身份上囊括了大公司太子爷、昨日黄花童星哥、恋爱史比履历长的情种,以及一条被卷得彻底失去翻身欲望的咸鱼。   伍勖洋存着给弟弟打探敌情的心思,从直播开始的第一秒开始,就看得分外认真。   才华哥就比较淡然了。   在经历过“薛霁真这种人都能晋级”的刺激后,他就时常在狂暴和淡定两个极端之间摇摆。当然,不排除这一组里有三个高人气选手,他们的粉丝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原因,所以才华哥会口下留情。   “这组也就顾巍有点儿看头吧。”   伍勖洋虚心发问:“怎么说?”   “另外三个也各有各的味儿,可我跟你说,越是这种花团锦簇的时候,就越要透过现象看本质。顾巍这小子,看起来说得不多,实则大家的话题都是他发起的,这些reaction的看点、节奏,都是他在带。”   “可他是第一名,如果被抢话,粉丝会撕了别人。”   为了验证,伍勖洋打开了弹幕——   【为什么XXX总在插话啊?】   【XXX能不能别插话了,你好跳好烦啊!】   【不是在reaction运动会吗,谁关心你几点睡?】   【巍子哥出来控场了,还得是他!】   “行吧,我俩想得都对。”   做reaction嘛,主体当然是解说+反应+评价,主客结合着来,既不能偏离主体也不要忽略直播本身的表现用途。   其实另外三个也没弹幕说的那么夸张,顶多就是激动了一点儿,但这是练习生们第一次线上营业,可以理解他们想表现自己的迫切,可偏偏这么一对比下来,不紧不慢、难得斯文谦让的顾巍就成了一组里最合格的那个。   当然,粉丝认定的是:我哥是天生控场王!   20分钟很快过去,咔擦一个特效,直播镜头直接切到了二组宿舍——   没来得及关弹幕,瞬间涌入了大量“宝宝”、“老公”!   哪怕伍勖洋心里早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同样被惊得一时失语的还有薛霁真本人,他不太确定自己在直播镜头里是怎么样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秒的他一定是呆头呆脑的大笨蛋……   【宝宝,你好呆好笨好可爱,快被我吃掉!】   【二组画面好和谐,每人抱个玩偶,我哈特软软~】   【真丝流泪,这都是前线姐送给小薛的娃娃,呜呜……】   【感谢星耀,把两边镜头放得一样大!】   章殷是最先说话的,带着大家打了招呼之后,四个人就保持进场时的姿势继续看第四期。   播到哪儿了?   哦,播到射箭比赛了——   这可是选秀运动会里的必备项目!   无论是粉丝还是恰烂钱的代拍,大家都喜欢这个环节。   专业的、有审美的代拍会拍片子,放出预览效果不错的去“勾引”富婆,有钱的大粉和应援站会买下预览图包修出超清成品图,大部分的粉丝享受的是“我儿好帅”、“我女好美”的欣赏过程,当然了,能靠美貌吸粉一波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而薛霁真的出圈,自然也有这些神图的一份功劳。   看到源源不断滚动的弹幕,叶旻在这时接话了:“虽然大家都看过了,但我还是要多提一句,这天的薛霁真最帅没有之一!”   章殷和孟禾平都捧场地鼓掌。   “说得好!”   “是这样的,进训练营一个月头一次被帅晕。”   他们俩是坦坦荡荡,夸得真心实意。   被夸的薛霁真脸色一秒爆红:“别说了~”   他真是羞的快把玩偶的大胖肚子捏扁了!   结巴了一下,薛霁真又想起工作,强行撑住、扩开话题:“这次的比赛内容是30米团体赛,是相对基础也比较受欢迎的项目。大家在这方面的经验并不是特别多,但事前经过了一定的训练指导。从结果来看,兄弟们还是很有天赋的,领悟的也很到位……”   说着,他很小心措辞地点出了几名选手的比赛看点。   其实以薛霁真长达5年的经验来看,节目组的布置谈不上专业,否则光是赛道就不止这30米远了,规则上更是开闸放水!   但真想夸人的话,能夸的点还是很多的。   比如大家都很注重安全、很听指导教练的话,遵从“安全第一,表现第二”的原则。比如当他们发现人群之中混入一个还算专业的俱乐部选手时,也没嚷嚷着不公平、要排除薛霁真的比赛资格,而是虚心请他帮忙指正动作,请教经验。再比如别人打出了好成绩,等待比赛的人也没气馁,再接再厉……   “总而言之,大家都很珍惜表现的机会,尽自己的努力不让粉丝和观众失望。”   这番话换做别人来说,多少有端水的嫌疑。   可薛霁真是谁啊?   训练营公认的真诚小狗狗!   他要是夸谁做得好,比巍子哥比个大拇指更让人开心!   这番话说完,弹幕果然爆了——   【宝宝,你好会夸,夸得好流利。】   【一边夸一边解说比赛,什么都没耽误,牛的!】   【旁边三位也听得好认真,大家一个个来不抢话。】   【他眼睛一直亮晶晶的,好可爱好乖呜呜】   【旻子哥,别看了,不会夸你的,谁让你不报名。】   【比粉丝都夸得真诚实在,我没开玩笑。】   章殷笑得欣慰极了:看到没?我教的!   孟禾平嘿嘿一笑,复读:“说得好!”   只有叶旻心里再次恨铁不成钢:哥们儿,我台子都给你搭好了,你转头夸别人?   *   一个宿舍才轮20分钟,轮到播哪一段就得reaction哪一段。   好巧不巧,薛霁真他们还碰到了两分钟中插广告。   “呃……”   这么不就巧了么!   叶旻忽然来劲儿了,说:“这些天餐厅也开始供应酸奶,薛霁真每天都喝,草莓、蓝莓、黄桃轮着来。”   早餐吃什么也是需要向网友和粉丝们汇报的事情吗?   但大家还真就喜欢听!   孟禾平难得主动说话:“他穿蓝色T恤时会喝蓝莓味。”   薛霁真整个人被震惊到:“啊?”   不是,哥们,你一天到晚在关注什么啊?   这种事情我自己都没在意,你怎么注意到的啊?   好在广告播得快,又回到正题:射箭比赛过后,是4×100米的接力赛。不过不好意思,这场比赛依然是薛霁真的高光。   他接棒前,小队倒数第一;   他接棒后,一路飞速赶超,逆袭第一!   第四期播出当天,这个片段就爆过一次。   运动系的男生无论何时都有受众,何况是这样魅力爆发的时刻?尤其是薛霁真跑步时,摄像头给出的特写:发带飘扬,碎发凌乱,双目晶亮,咬紧牙关奔跑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崩坏,反而有种野性的拼劲儿!   如今从reaction的角度以观众身份再看一遍,其他练习生也不得不承认:   薛霁真这小子,的确有点儿东西。   “看到巍子哥的表情没?哈哈,他在后面很生气!”   这话从叶旻的嘴里说出来,一点儿也不奇怪。   弹幕双方粉丝吵吵闹闹,其他家的看热闹,好不开心。   自打上次选曲顾巍和薛霁真说了句“加油”后,他也认识这位太子了,下意识点点头,又赶紧摇头,补充道:“其实巍子哥也跑得很快,爆发也很强,不过他轻敌了,嘿嘿~”   【臭屁小薛,妈咪爱你~】   【巍子哥以为自己第一名稳了,最后一个直道减速了。】   【昨天看第四期到时候惊呆了,不过也像是他做的事。】   【小霁真也开始喊巍子哥了吗?这两人有过交集?】   【三公选曲的时候隔着一米站在一起算吗?】   第三个20分钟,直播镜头切到第三组。   薛霁真狠狠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时,腿都僵硬了!   “喂,薛霁真在吗?”   听声音,是顾巍在外面敲门。   叶旻一脸警惕:“他来叫你干嘛?”   而章殷已经起身去开门了:“你们宿舍没继续看了?”   门外果然是顾巍,他穿着和薛霁真同款不同色的睡衣,短发凌乱,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银丝边的圆框眼镜,柔和了平时凌厉桀骜的气质。   “看完薛霁真的部分就结束了呗~”   顾巍人都迈进来一条腿了,才装模作样问道:“我来做客。哎,你们宿舍这些玩偶真的都是薛霁真的啊?”   孟禾平开了瓶酸奶喝,接话:“对啊,粉丝送的。”   听到肯定后,顾巍朝薛霁真一抱拳:“学到了!”   薛霁真:……   拜托,我没有很刻意的去做这件事情。   大概是他被噎住的表情真的有点好笑,顾巍伸手本想拍拍他,却半空中转向在薛霁真脸颊上捏了一把:“直播的时候说我坏话是吧?”   薛霁真朝后一闪:“我是在光明正大的评价你!”   “我还想着,让你追上来,我们俩好齐头并进呢。”   这话谁信?   巍子哥开个玩笑,顺带挽尊罢了。   “能赢为什么要让?”   这话从薛霁真的嘴里说出来,一下子把室内几个男生都听愣了,不过再一想,这小子运动会当天狂揽三项第一,好像是比较在意这方面。   只有孟禾平微微愣怔,随后,又若有所思看了眼薛霁真的侧颜。   他认真专心的时候,会下意识抿着唇。   唇线扯紧后,饱满的唇形有些微微的嘟起,看起来有种天真的倔强感。孟禾平不禁想:如果有人小看这份坚定,那他将来势必要为自己的轻视而付出代价。 第5章   星耀台过往战绩辉煌,一向懂得怎么打造爆款综艺。   在第四期男高、男大热血沸腾的运动会出圈大爆后,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舆论热度,打铁趁热推出了练习生们的reaction直播。   这一决策是大胆的,冒险的,但也是成功的!   虽然绝大部分男孩子们都介于太激动、刹不住车,和太谨慎、不太敢表现之间,要么放不开要么收不回,但依然有个别因为言行而大大出彩的。   比如人气一贯有说法的顾巍、章殷。   这两人虽然性格截然不同,但有个共同点:擅长控场。   直播数据也清楚显示,当晚两次峰值分别出现在第一组和第二组。而这两个宿舍之中,明显能够看得出来具备话语权的那个人是谁。前者是说一不二的顾巍,后者是温和细致、柔中带刚的章殷……   再就是薛霁真和叶旻这样特性明显、朝气蓬勃的。   尤其是近半个月来人气飙升,堪称小爆的薛霁真,第四期上下两集都有他的高光画面,以纯素人的身份参赛,从吊车尾一路超车到来到安全区,甚至可以和上位圈的人气选手碰一碰。   这份选秀履历无论放到历代哪一年都是相当够看的!   最重要的是,薛霁真素归素,却一点儿也不废。   本次直播关于他的CUT被营销号疯狂转发,图片、动图,乃至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被拆分出无数细节分析品味。词条广场里热度最高的视频有了近千万的播放量,粉丝发了疯一样,被一个19岁的纯素人男大迷得是神魂颠倒!   更夸张的是,薛霁真直播穿的睡衣当晚就被卖断货……   如此轰动的号召力,如此强悍的吸粉能力,不得不让人感慨:也许红,真的是命里注定的。   所以,星耀台这边又一次找上了他,试探签约。   和伍勖洋通过气后,薛霁真不再会被这些话术迷惑。   甭管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他主打一个油盐不进,问就是“我还在读书”。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不理会薛霁真的推辞态度,暗示道:“你要是不签约,比起其他选手,选秀后期恐怕会走得很艰难啊……”   就差把“你没靠山”四个大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薛霁真差点绷不住表情:难道我现在走得简单?   “小薛,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把事情想得很理想。当然,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但太过理想化终究难以落地。如今的粉丝都是幕强且喜新厌旧的,如果他们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落空,将来热度回落,你又该怎么办呢?”   薛霁真展现出符合这个年纪的天真和倔强。   他大而亮的眼睛眨了眨,上下嘴唇一碰:“那淘汰呗。”   “粉丝为你辛辛苦苦地打投,你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换个意志不坚定的,没准这会儿开始反思愧疚了。   但薛霁真是谁?   少赚一块钱都要心疼的打工皇帝!   他心想:最开始让我拿炮灰剧本的不是你们吗?   看我这个花瓶摆在台上实在好看,又不满足地要求不止要好看,还得会点儿别的东西,不会的就去学,学到能上台、能吸粉、能引起话题……   打工仔能不答应么?通告费的尾款还压着呢!   薛霁真也不绕弯子,直接问:“我觉得可惜有什么用呢?我也没办法呀。节目组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去淘汰席?说实话,我不是不能接受淘汰,甚至你们可以想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让我退赛,我也会配合。”   他太过无所畏惧,对方听了不由的一噎。   “小薛啊,你这么想可不行……”   这么想不行,那么想也不行。   按着你们的思路来想就行了么?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薛霁真也不怕试探。   他直接就之前给的条件说了自己的想法:年约太长,且只说了他需要履行的义务、必须负的责任,可星耀这边能给他提供什么,每年保证配备怎么样的资源,却没有明确的条例说明。   这算什么?   只想牛马干活不给牛马吃草?   能反问出这些,就是已经说明薛霁真这小子不是蠢人了。   然而星耀是不会在合约年限上让步的。   曾记几时,星耀当家主持一哥自爆签约二十年,都混成家喻户晓的名嘴了,却依然被限制外务,绩效奖金被一扣再扣、拖了又拖,通告费、广告费还要被抽取高额分成。   一哥都这么苦过,何况薛霁真这种半路出家的小虾米?   他现在可选的本就不多,一旦签约岂不是更没得选了!   “你再想想吧!”   薛霁真轻轻一耸肩膀,表情显然没听进去。   至此,他和星耀关于签约事宜第二次谈崩。   *   和星耀官方平台领导谈崩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节目第五期关于三公准备的内容里,薛霁真的出镜份量少得可怜。   #薛霁真镜头# 在播出当晚冲上热搜前十!   毫无人脉、蒙头乱转的粉丝在广场狂哭流泪,野生后援会忙着找过去的声明文本,试图借鉴一下同样遭遇的前辈们的经验,好给薛霁真讨回点待遇,哪怕只是明确一个立场。   被少年青春肉|体蛊惑过、正在心疼的网友已经开骂了:   “星耀死丫头,你真是一点也经不起夸啊!”   “不是,我那么大一个薛霁真呢?他隐身啦?”   “你们是怎么做到让一个人气选手整整消失两小时?”   “用薛霁真的预告把人骗进来,结果正片没他?”   “看了第四期入坑,结果第五期里他全部分量98秒?”   “他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出镜唯独正面不行。”   “看来小道消息说的是真的,星耀和素人谈崩咯~”   其实都不用找营销号放“爆料”去试探舆论,早在薛霁真以素人身份晋级二轮的时候,观看选秀经验丰富的网友们就已经料想了这一天。   当然了,在这之前,大家也被第四期迷惑了。   薛霁真那么多的高光场面,和代拍所说分毫不差。   正因为这些名场面,还有粉丝调侃薛霁真成了“民选”。   没想到这竟然是最后的甜头,更没想到的是,谈崩之后的示威来得这么快,这一波流量圈住之后,星耀直接下狠心将人“雪藏”!   外头的舆论风暴不断发酵,训练营内部也是风雨欲来。   三公近在眼前,三轮淘汰已经在射程内。   有薛霁真的“雪藏”开头,练习生们之间的气氛持续走低,星耀和各家经纪公司、媒体工作室的角逐拉扯正式开始,自打内部透露出道名额由7个缩减至5个后,训练营似乎再也回不去过去热热闹闹的氛围了……   “你还有心情刷微博?”   这些天薛霁真在练习室留很晚,几乎住在这儿,趁叶旻去餐厅打包晚餐的功夫,他刷刷微博放松一下。正在研究私信管理呢,顾巍推开门走进来。   薛霁真靠墙坐着,抬头看向他:“不行么?”   “来和我互关啊!”   巍子哥向来是有话说话不绕圈,他也掏出手机登陆,找到薛霁真的主页,还煞有其事地抽了口气:“哟,之前看你还是300万粉丝,这就快500万啦?”   说实话,他真有点儿嫉妒了。   这吸粉速度,眼睛眨也不眨、刷新一下就能涨十来个。   更夸张的是,薛霁真人虽然在选秀里排二环,但他的超话数据、相关媒体指数已经仅次于出道圈的七个人,且涨幅位列第一!   三公结束一结算票池,他大概率会飞到圈内。   怪不得。   怪不得啊!   星耀宁可用“雪藏”这样不算光彩的手段来逼迫,也下定决心要拿下薛霁真,不就是因为这小子是真真正正的爆了?   “我关注你了,快回关吧。”   本来没什么心情搭理他,但薛霁真还是礼貌回关了。   顾巍靠着他坐下,歪着脑袋凑过来,问:“你哭啦?”   薛霁真别过脸,想骂一句“你有病?”,但太累又太饿,实在懒得说话。偏偏这小子还贱兮兮地凑过来,再问:“你真的哭啦?”   “我没哭——”   “还以为你大受打击,一蹶不振了呢。”   巍子哥这才放心,装模作样舒了一口气。   薛霁真放下手机,两手放在膝盖上,再将额头顶在小臂上闭目养神,顺便在心里祈求叶旻跑快点儿,他不想和顾巍单独待下去了……   一旁的顾巍并不觉得自己收到了冷落。   他盯着薛霁真的脑袋瓜看了一会儿,又开始研究对方白皙而纤长的脖子,忍住了想伸手去捏一把的冲动之后,视线又来到人家的指甲盖儿上:嗯,健康,十个月牙,粉色甲盖儿,是修长而漂亮的形状。   “你在干嘛?”   叶旻推门进来,手里提着打包袋,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顾巍还没来得及说话,薛霁真猛地抬起头来:“你总算回来了,快点儿,吃饭吃饭,真熬不动了……”他接过叶旻手里的东西,用打包袋垫着,快速把两人的晚餐铺开。   巍子哥看他们俩头碰头亲亲热热的吃饭,难得别扭。   “有这个时间不去餐厅吃么?”   叶旻还顺带给薛霁真挑出葱花,嘴上不在意:“他懒得走,我跑跑怎么了。”并且丝毫不觉得自己跑腿有什么问题。   他不在意,薛霁真也不在意。   像只快乐的小狗,抖着耳朵吃得开心~   巍子哥猛然醒悟:人家CP那么火是有原因的,虽然没有刻意去营业,但这样的相处方式经过镜头渲染之后呈现在粉丝面前,那的确就是CP之中的仙品!   *   这些天,叶旻既焦虑又快乐。   他焦虑的是,薛霁真被官方冷处理,偏偏这小子还是个大犟种,哪怕不和星耀签约、先低个头又能怎么样呢?态度软和一点,也不至于被卡得一期节目不剩几个镜头啊。   至于快乐的,那当然是小薛和他超过了孟禾平!   哈哈,孟禾平。   你个臭刺头,边儿玩去吧!   三公一共6组舞台,从分组结束到正式公演,其中有超过一周的时间,这一周,叶旻几乎和薛霁真寸步不离。   他有时候也会茫然——   圈内埋线炒作的CP全部都是虚情假意的吗?   可明明自己和薛霁真就玩得很好啊!   往往这时,经纪人就会点他:“你可别舔得太过分!”   叶旻更茫然了,想也不想直接说道:“我哪有舔他?哥俩好的事儿怎么能叫舔呢。我照顾他、他包容我,我教他、他提醒我,我们每天都认真训练,根本没搞过其他乱七八糟的好不好。”   经纪人:……   你小子,这还不舔?   哎,随后他又想通了:   一段关系里,总有一个人占据着主导,但往往这个主导的不一定是主动的。   他打着给叶旻凑对CP、留条后路的主意,这本身就是很多公司都会做的准备,只不过区别在于明显还是不明显,有效还是无效,毕竟看选秀不嗑CP,就跟吃全家桶漏了个甜玉米棒似的,谁料叶旻反被吃死?   但这种事情吧,也和爆红一个本质,很玄。   能成功火出圈儿来,就该烧香拜佛还愿了……   可紧接着,他心里也浮起和叶旻一样的担忧:薛霁真是个没公司没背景的纯素人,如果接下来星耀真的不肯让步,那这小子又该怎么办呢?   不会前一轮还是进步之星,后一轮直接上淘汰席吧?   假如薛霁真留下来了,那叶旻这边要放血。   将来是一拖一、还是否极泰来,各有一半的几率。   假如薛霁真走了,那CP粉也不一定会成为“遗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普通白月光杀伤力也就那样,可死在盛放时、被万千宠爱的白月光是无敌的呀!一旦薛霁真真的因为星耀冷藏止步三轮,那叶旻将来也绝对讨不了好……   算了,推一手,堵一波吧! 第6章   星耀雪藏薛霁真的热搜在高位挂了足足一天。   在这期间,各种猜测和讨论层出不穷。   至于主人公薛霁真,他短暂的上线了一次,唯一的一个动作是和顾巍互相关注。   对此,巍子哥的粉丝心情有些复杂,因为他们一向focus很紧,所以不难发现:薛霁真的主页粉丝在一天之内涨了足足30万!   舆论一再发酵,也有不少吃瓜群众疑心过这是炒作。   比如星耀是想使出一招“欲扬先抑”,先把大家的期待压到无限低,再在绝境之时放出“我们已经和薛霁真成功签约”的消息。   又比如薛霁真私底下其实已经和内娱几家大公司联系上了,说不定都在走流程了!这不过是签约之前惯用的一些正炒反炒的宣传手段,星耀不在意这些负面消息,反正能提升节目知名度,黑红不也是红么……   可随着时间推移、节目出圈,有网友扒出了一些消息。   薛霁真的的确确是素人。   甚至说,他来参加星耀的选秀,完全是偶然!   一生热爱选秀一生塌房:【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些阴谋论,XJZ是星探从路边捡来的,他甚至只是打个暑假工。没有资本,没有背景,没有欲扬先抑。如果淘汰了,XJZ大概率会回去继续读书。(本条非投稿,来自于内部消息)】[粉丝可见]   这条首发爆料,成功让“热塌姐”一战成名!   因为陆陆续续有薛霁真的校友认出这小子,出来证明:   “开始看到还以为同名同姓,小薛糕竟然去选秀了?”   “谁懂啊,在热搜上看到同学,不愧是打工皇帝#狗头”   “你们宁可相信他有靠山,也不愿意相信我是秦始皇。”   “今天星期四,V我50听更多爆料!”   “谢谢薛霁真给了我信心,下次有这种事记得喊我~”   看到各种来自校友、同学的爆料,网友们大惊失色!   “不是吧,你小子真是男大?”。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聪明到能考上首都理工的样子……”   “薛霁真并不符合我对工科男的一些刻板印象。”   “他在运动会上那个劲儿,一度让我觉得是体育生。”   可同时的,大家又莫名难过:也是噢,他一个单纯可怜的大学生,只能靠打工赚零花钱买自己想要的运动设备了,那所谓的签约炒作必然是鬼扯淡,怪不得星耀那么想拿捏你,这看起来也太好欺负了吧!   薛霁真的某个戏精大粉更是泪洒直播间——   “我以为他只是惨着玩玩儿,好让我心疼可怜他。”   “我以为星耀开窍了,搞这种小套路来虐粉催票。”   “怎么来真的啊?惨到我哪怕脑子里想一秒钟‘这么废没前途的,我还是换个人追吧’都觉得愧疚、羞愤!我为什么要丢下这么可怜可爱的狗狗去喜欢别人?对不起,麻麻错了,麻麻只爱你一个,坚持一下别淘汰好嘛……”   好吧,“真丝”的确有点儿难过。   并不是痛彻心扉的程度,而是稍稍一想、心里头就隐隐作痛的那种难受。   一想到现实中的薛霁真其实根本不会和大家产生交集,想到他可能在很多个时候都有淘汰的风险、离开的可能,想到他万一熬不过星耀的冷处理,大好的局面把握不住,直接在三轮淘汰,那网友和粉丝们这一个多月的亢奋和欢喜算什么呢?   算一个十九岁的男大学生偶尔路过娱乐圈?   这么一想,更难过了好不好!   *   无论星耀的本意是打压还是什么,这一波是实打实的给薛霁真虐到粉了。   训练营里本就气氛紧张,经此风波难免有些酸话。   薛霁真本人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有些骑脸输出、内涵暗婊的实在过分,纵然不去在意、听到耳朵里也不舒服,不过更难听的话他也听过不少,忍忍就过去了。架不住和薛霁真同进同出的叶旻是个藏不住脾气的,他冲上去就扯住人家衣领子往墙上一按!   “臭嘴在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来,对着监控!”   薛霁真被吓了一跳!   哥们,你这185的大个儿差点把人兜头罩住,轻点啊~   叶旻冲动归冲动,但也听劝。   身旁的薛霁真上来拉他,他就顺道松了力气。   但这份力道也是相对的,那人被猛地揪起、又被猛地放下,两脚踩回地面之后一时找不到重心,朝后倒了两步之后扶着墙才站稳。   一对二正僵持着呢,顾巍慢悠悠地从后头晃出来。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阴阳怪还以为找到了组织,挨着顾巍就指向薛霁真和叶旻:“我不过说了两句,他们俩就要动手,还打人呢!”   顾巍也跟着看了一眼监控,笑道:“那你说什么了?”   这种几乎要闹起来的场面,训练营不是没有过,但大多数男生都选择直来直往,如果能当面解决很少留到后头,毕竟处理好了的矛盾也能成为节目的爆点。可人就是不同的个体,谁也说不准身边的人本性如何:就比如眼前这个阴阳怪。   “我说……”   叶旻刚想说话,薛霁真拦住他,把那番话复述了一遍。   虽然语气扁平,但内容分毫不差。   顾巍脸上起初还有点笑意,听完之后嘴角都扯平了,看向那小子,幽幽地道:“你还挺会恶人先告状的,想让我给你站边?不好意思,我这人脾气更暴躁,听完之后只想给你来一拳头泄泄气,刚好这有个监控,打完你再去导演那儿告我们三个的状,怎么样?”   那人一看这仨才是一伙儿的,不是开玩笑,立刻溜了!   叶旻又气又想笑,说:“巍子哥你人设崩了。”   “崩就崩,有什么要紧的。”   薛霁真无所谓的看了一眼监控:“这监控没开。”   言下之意,大家都别怕崩人设,根本拍不到什么。   “真的吗?”叶旻一秒钟转向看他,“你怎么确定的?”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儿么。”   果然,叶旻不说话了。   他只是个高三生,大学还没上就不说了,对网友们议论的薛霁真的专业难度和院系特性更是所知甚少,连那些专业能做什么都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薛霁真一定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一旁的顾巍问:“人家那么说你,你不生气?”   说抱大腿、吸血都已经够难听了,还明里暗里内涵薛霁真用不正当手段讨好星耀高层领导。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好像他躲在人家办公桌下面听到了一样。这话说的,合该他反过来告别人诽谤造谣才对!   “我骂他打他反而怕他爽到。”   这种人薛霁真从前也遇到过。   当然了,最开始也气,气多了就知道怎么应对。   叶旻气呼呼的扯着他走:“走吧走吧,离这些人远点。”   “无所谓,他再过几天就淘汰了!”顾巍也不在意。   薛霁真扭了扭肩膀,躲开叶旻的长臂。   这两人才想到:哦,其实小薛同学也不是那么安全。   也不知道这次事件后,粉丝会不会被虐到狂灌票,不然的话,薛霁真这样的出镜分量是真的有点危险……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说话间,三个人开了练习室的门,里头果然没人。   训练营里有两个练习场地,一个在宿舍楼附近,有什么重要拍摄也基本集中在那边;一个就在演播大厅地下一层,不过大多数人不爱来负一楼的这个,嫌气闷。叶旻之前也不喜欢,但薛霁真爱来,他也就跟着习惯了这边。   “走一步看一步呗。”   叶旻还想说些什么,但顾巍打断了他:“你真的是星探在路边发现的吗?”他也看过网上的议论,直到现在依然很好奇。   薛霁真摘下帽子和口罩,随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他背着叶旻和顾巍,头顶的通风管道输送的冷风不断灌下,轻透的衣料包裹着瘦韧且骨骼分明的肩背,宽而薄,直到腰部才倏然收紧。   “不然呢?”   他转过身来,随手扯了扯衣领,说道:“我当时在XX奶茶店打工,因为长得好、力气够,当了个临时店长,朝10晚10,比正式的少70%绩效提成,不算补贴,暑期旺季一个月能拿8000块。”   8000块,放在首都的确不算什么。   薛霁真也只是想给自己添块更好的单板。   但巍子哥这样的太子爷,他出门在外逛街随手添置一件新款T恤,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了。看到粉丝给薛霁真送了很多玩偶,他托经纪人买了一个回来送人家,不肯收也非要放在一起凑数,说是热热闹闹的好看。   章殷告诉过薛霁真:“这玩意儿小5位数”。   可见,人和人之间,是生来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的。   叶旻家境没有公开、或者说网友暂时还没能扒出来,想必差不到哪儿去,他的消费观念显然也是巍子哥那挂的,不过克制得多。但对于薛霁真打工一个月赚8000块这种事情,他们感到惊讶的同时,却无法共情。   “所以星耀答应给你多少通告费?”   薛霁真拿出章殷送给他的发带,78块一条,弹性好、款式极简、颜色百搭,一根能管好多年。他戴上之后随手调整了一下,露出深刻优越的眉眼,没急着回答,而是想了想:“现在不好说了,如果我和星耀持续僵下去,可能会收不到尾款吧。”   叶旻:……   顾巍:……   好吧,薛霁真“美丽废物”、“快乐小狗”、“天真男大”等等人设都可能是假的,唯独打工皇帝这一个,是真的不能再真的! 第7章   三公现场票已经开放申请,彩排也来过两轮。   现在回想唱了几百遍、跳了几百遍的初舞台主题曲,宛如把一元一次和求导放在同一张试卷上让考生答题。   在这之后,能留下来还是离开,都需要一个圆满收场。   所以薛霁真练得忘我,几乎拿出了高三冲刺那年的拼劲!   虽然他来时说过:我就是过来赚个零花钱。   可人心到底是肉长的,甭管付出时是不是心甘情愿、真心实意的,走到这一步,说一点儿也不在乎粉丝、不管不顾支持他的人的想法,绝对是假的。   那毕竟是他们的真心,薛霁真实在辜负不来。   他这段时间经常熬到凌晨3点过后,练习室里都是身强体壮、适应了体能消耗强度的青春期男生,可等在外面的粉丝并没有这种意志和体力,却依然等到练习生们出来,说一声“晚安”才收拾着离开。   少数时候,薛霁真练完之后还能剩点力气。   他挥挥手、哑着嗓子说声拜拜,一群人能激动地蹦起来!   “粉丝最傻了。”   顾巍这样评价过,一字不差。   他会买五位数的玩偶送人,也愿意把后援会送的娃娃挂在背包上,被别人蹭脏了还会生气。   家世优渥的太子爷,在那天那事后反过来劝薛霁真:   “我觉得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到哪怕从头学习一件未曾接触过的事物,也能展现出非凡的能力。”   “你知道gap year吗?就当这一年来得迟一点或者早一点,空出一年的时间,让自己去体会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你今年才19岁,哪怕暂时地走错了,再回归你原本的轨道也还来得及,毕竟人生总是有很多种选择。”   巍子哥说得有道理,薛霁真理解,但不完全认同。   他有很多种选择,是因为他总是有无数条退路。哪怕顾巍不学无术、花天酒地、奢靡放肆地过一生,依然有人给他托底。   可薛霁真没有。   在他很小的时候,别的小孩儿还不能控制住自己,以至于在课堂上开小差、玩手指,薛霁真就已经有了跳级的想法:他希望能减轻妈妈的负担,不让她那么操心两个儿子;他希望和哥哥靠得更近,互相帮助;他希望自己早点长大赚钱养家,让妈妈能买漂亮衣服,让哥哥和自己能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如果不是这几万块的尾款卡着……   算了。   薛霁真想:哪怕是聊得来的朋友,也有观念不合的时候。   *   除了巍子哥像个街溜子似的时不时过来晃悠,孟禾平偶尔会来地下一层看看。   当然了,是单纯的看看,主打一个陪伴。   他和章殷在一组,受到歌曲风格的限制,舞台没有什么特别多的舞蹈编排,是一首还算柔和舒缓的情歌,唱得好增色,唱不好大概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有选秀粉会买单,然后绞尽脑汁写小作文夸自家哥哥……   “你不累吗?”   薛霁真停下来慢慢喘气,他从镜子里和孟禾平对视。   “还好吧。”   只是身体上的累而已,这又能算什么呢?   孟禾平鬼使神差地问:“你的条件这么好……”   考去军校不好么?   那薛霁真一定会是个很好的苗子!   当然了,这只是他脑子里下意识的想法。   “条件好?训练营里谁的条件不好?”   星耀耗时一年千挑万选出来的100个年轻人,经过了两轮严格的淘汰,留下的这三十来个,无论单独拎出谁来都是够看的。   孟禾平一噎:……   他看着薛霁真小口小口地喝水,缓得差不多了才坐着和自己一起聊天,接着,对方随口问道:“你呢,你很少在宿舍说自己的事情,大家不问、你也从没主动提起过。”   这话该怎么答呢?又该从何说起呢?   如果是别人,孟禾平是打着糊弄的主意。   但薛霁真的话,他又不忍心这样敷衍对方……   “我……我是大一的时候入伍了,回来之后也茫然过,总之也是很巧合来这儿选秀。”孟禾平绕来绕去,总算搬出了一个自认为过得去的说法,他不动声色地观察薛霁真的神情,对方看起来是信了。   “噢,这样啊,真好!”   感叹完后,薛霁真又真诚地夸道:“怪不得你的气质不同,板正挺拔,像一棵笔挺的竹子。”   准备继续圆谎的孟禾平:……!   薛霁真一把取下发带,随手拢了拢垂下来的凌乱额发,笑着道:“我之前也参加过空军招飞,卡着17岁的年龄线参加,差点不让报名。一路绿灯,我们学校就我一个过关的,只不过最后卡在成绩上,还挺遗憾的。”   他笑得灿烂,唇线带出好看的弧度,牙齿洁白,虎牙露出一点儿尖尖,显得狡黠可爱。   薛霁真是个还算健谈的人,但他也很少说这么多。   要是也叶旻在这儿,这小子该不开心嚷嚷“凭什么”了。   只是孟禾平听完笑不出来,心情复杂地扯开嘴角。   他知道薛霁真为什么会忽然释放信任,同时也庆幸他真累了,低头擦汗去了,没察觉到自己的一时失态,连忙补充着回道:“是吗,那的确有些遗憾……”   *   三公那天,薛霁真的粉丝“斥巨资”来了不少人。   针对“冷藏事件”,星耀始终没有过正面回应,98秒的镜头就像一根刺扎进粉丝的心里,尽管他们尝试过自我和解,也用后续的花絮分量来安慰自己,但不安的情绪已经彻底笼罩了饭圈,他们没办法接受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薛霁真草草离场。   后台化妆室,叶旻率先完成妆造,拿了架手持到处逛街溜达,为花絮增加物料。   “下面是小薛同学,你好!”   薛霁真闭着眼,只有嘴巴能动:“你好。”   “你好冷淡呀,难道是因为今天下雨了?”   趁着化妆师换边,他短暂地睁开眼,对着镜头答道:“因为今天又是一个离别的日子,有点笑不出来。”   拜托,训练营里谁敢把淘汰放到明面上来说啊?   也就薛霁真敢。   他不仅敢,还敢接着台本大胆地猜测排名:“巍子哥那组应该很有竞争力!”   虽然是台本设置的问题,但叶旻还是不太满意他的答案。   “巍子哥很棒,那我们呢?”   化妆师听着都忍不住笑了,他托着薛霁真的下巴,确定两边对齐了没画歪,这才把空间暂时地让出来给叶旻——   “说话呀真子哥?”   薛霁真今天的妆容很轻薄、很自然,甚至没盖住他鼻梁和脸颊左侧的两颗小痣,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他的神态看上去格外生动,尤其是对视的时候,有种被定定凝视的错觉,让人忍不住心里发烫!   叶旻本来盯着他非要个回答,被反盯了两秒,自己却先心虚地移开目光。   “我觉得……巍子哥他们厉害,但我们也不差!”   说到最后,薛霁真的尾音已经轻轻扬起来~   叶旻当即被哄好。   他别扭地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得多,我去下一组了。”   ……   大概是雨天加持,章殷组的小情歌竟然发挥得很好。   孟禾平高音唱不上、低音下不去,唯一的优点是气息稳定、吐词清晰,中间有一截清唱的部分他表现得尤其好,配合雨点滴答滴答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氛围。   后台薛霁真看得认真:“没准孟禾平要翻身了。”   叶旻心想:翻身了又怎么样?   又看过两组表演,终于轮到他们stand by。   站在升降台待命时,薛霁真听到上面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尖叫,此时他还没有戴上另一只耳麦,听得还算清晰,那一个个被喊出口的名字是按着年龄顺序来的,经过了上一个队友之后,忽然来到“薛霁真”!   叶旻也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们在喊你耶。”   下一秒,他们同时听到了“叶旻”。   旻子哥眼睛亮晶晶的,最后笑着说了声“加油”。   *   这场演出,薛霁真是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他从未有过这样投入和专注,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直到氛围金粉闪闪落下,薛霁真有那么一个瞬间是真的想要留下来。但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掌声和尖叫就冲破了演播大厅的巨高吊顶。   意识到摇臂镜头推近想要拍一个定格特写时,薛霁真没有去对视,而是淡淡垂下眼睫。   特写放大在屏幕上,全场再次尖叫!   直到回到后台,叶旻和其他队友激动地围过来,大家热热闹闹地讨论方才的4分钟,薛霁真才恍惚地回温,跟着笑了起来。   “之前彩排的时候都没有今天这么顺利过!”   “我说什么来着,一定没问题吧?”   “小薛呢?小薛今天美貌杀疯了,我看到台下好多你的灯牌,播出的时候能不能搞个热搜带带哥们一起啊?”   回到室内光线,薛霁真这张脸杀得更厉害。   他一笑,几个队友都把叶旻往前推:“旻子哥,挡挡~”   “不好说啊,看旻子哥争不争气了。”   这话是薛霁真笑着说的,大家都笑了,只有叶旻笑在脸上、苦在心里,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在表情崩得住、没怎么泄露额外的情绪。   大家嬉嬉闹闹地等着现场开分,争取加票!   “暂居第一,好了,咱们先小小地开心一波。”   免得后头的组后来居上,开心都开心不起来。   这话说的……   不过也有道理。   因为接下来的两组,的确都没超过他们。   大家就这么揪着心直到顾巍组登台——   “旻子哥,你怎么看?”   队友都紧张的都顾不上表情管理了,叶旻还在跟着唱,冷静地分析这首歌的受众大还是他们自己的那首更好。   “放到上一轮,顾巍必胜无疑。”   “哦?那今天呢?”   叶旻忽然摘下麦克风,凑到薛霁真耳边,悄悄地说:“今天的赢家一定是你,只会是你。”   薛霁真愣了两秒:“这么肯定?”   旻子哥虽然冲动血性,但从未有网友骂过他没脑子。   相反,星耀给出的花絮里,有博主总结出他不少急智救场的片段,这些片段,也一度成为CP同人文里必须出现的名场面……   “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委屈,看到了你的努力。”   叶旻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仍然清晰。   “薛霁真,人们慕强的同时也惜弱,尤其是一贯强悍乐观的人表露出脆弱,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薛霁真很少示弱,个性里有着一定比重的好胜。   所以,此刻叶旻发问,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答案。   “什么?”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发出,稍纵即逝。   叶旻喉结快速滑动了一下,忽然移开了目光,盯着待机室的挂屏说道:“意味着,他们会对你产生无限的怜爱,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被需要,仿佛一瞬间有了拯救你的使命。”   他回想起舞台上薛霁真的特写ending。   没有人能不被那一瞬间的脆弱打动,没有人。   那一刻的薛霁真,仿佛拥有了免死金牌!   他不再是单薄的一个形象,从此拥有了更丰富的血肉,被爱意包裹时无限强大,受到冷落和伤害时又分外脆弱。往后,会有更多的人意识到这一点,从此成为薛霁真的拥护者。   薛霁真呼吸一滞,慢慢消化这番话。   *   “结束了,走吧。”   才华哥叹了口气,摸着裤兜儿就想点烟。   伍勖洋摸黑找到一个打火机,两个人猫着腰出了演播大厅,吹着8月的夜风往回走。   “好不容易搞来的票,不看完就走。”   才华哥叹气:“不用看了,叶旻薛霁真那组会赢。”   从他的嘴里听到这句话,伍勖洋简直不敢置信:“啊?”   他差点一个趔趄,平地摔在人行道上。   “啊什么啊,我就问你,同样考90分,一个是常常考90分的,一个是从7、80分进步到90分,你更愿意夸谁?”   伍勖洋想了想:“都夸,因为都不容易。”   才华哥摇头,笑他不懂:“平时这么想没错,毕竟端水要端平。可现场票是现场观众投的,你看到叶旻那组结束时大家的反应了么?他们盯着薛霁真的特写都看呆了!那双眼睛里晶莹一片,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哭出来,这样一来,星耀总归要给一个说法的,体现在声明里也好、回头弥补在镜头分量里也行……”   “可他没哭。”伍勖洋说。   “对,他没哭。”   因为不肯示弱,不肯低头。   才华哥这次终于不骂“薛霁真是花瓶”“我上我也行”,也不酸了,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这首歌很流畅,和章殷那组唱雨天是不一样的emo。好吧,我承认比我高中写的那首好多了……” 第8章   正如才华哥猜测的那样,第三场公演的赢家是薛霁真。   为什么不说是他的组,而是他呢?   因为所有人赢的加在一起没有他一个人多!   在舞台ending的那几秒,特写镜头无限贴近薛霁真的面庞,灯光将他衬托地冰凉而透亮,他的妆感薄得有种透明感,清新得过分,而半空中洒落的金粉又如星光点点,使他看起来光芒熠熠,带出斑驳的、如梦如幻的细小光圈。   这套妆造一夜之间火遍美妆圈,引得各个平台大大小小的博主争先模仿!   可妆仿得再像,哪怕将脸上那两颗小痣的位置点得分毫不差,也学不来薛霁真蕴满晶莹眼泪的眼睛,更仿不出垂眸一刻的精髓……   除此之外,他的委屈终于得以昭示于众。   那是怎么样一副脆弱、倔强却又坚定的神情啊!   明明薛霁真本人只字未提,却已经有人将他的满腹委屈尽数倾诉,替他难过、替他不平。以至于当初谈话的那个主任也忍不住回想:难道那天真的是我说话说得太重太过分了?   大领导装模作样的训话:“咱们有那么急么?”   主任也装模作样地反思:“是我太想把事情落定了。”   所以合约谈不下来怪谁呢?   想达成目的没得手,利益没能彻底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们只会觉得薛霁真这小子不识相,年轻气盛、倔强天真,凡事都想得那么理想,所以才会对唾手可得的资源发出可笑的拒绝。   “三期结算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自己看看吧。”   主任接过表格,下意识地先确认圈内排名:赫然在列的,果然有薛霁真!   他甚至已经突围到了第七名!   “这么快?”   “这还快?有上期98秒镜头给他虐粉,粉丝生怕他被淘汰、卯足劲儿给他投票,首都那几个大商场,光是大屏就投了三四次,其他城市也不少,更别提线上的自发宣传。你算算这笔账,换成票数灌到票池里有多少,还觉得快么?”   作为内行人,有些事情一旦摸到一些迹象,其实就可以依照经验去推测结果了。   薛霁真的爆红不是营销堆出来的,而是早就有迹可循。   从他的票数涨幅一路超车开始初现趋势;接着,他简单的一张上班路透也能获得大几万的转发;再然后,是运动会接力比赛的十来秒短视频狂揽千万播放量。直到第四期的reaction直播,获得了第一个位列热搜榜前列的单人词条,累积数亿阅读量……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热度,且反应在个人身上。   薛霁真的社交账号在一个半月内迅速聚集起大批粉丝。   其实大家早就该有所知觉:想要防住薛霁真的爆发趋势,单靠从源头截断他的曝光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大家甚至不在乎他是不是爱豆,喜欢的只是这个人!”   这意味着什么?   哪怕薛霁真淘汰出去单干,也有人买单。   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我知道,可是……”   可是星耀已经失去了和薛霁真绑定的最佳时机啊!   “没有可是,总而言之,想办法给我把这事儿办妥了。”   高层的想法很简单:薛霁真是靠着星耀这个平台起来的,没有星耀举办的这场选秀,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家奶茶店打工呢,他合该是星耀的摇钱树!   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机会,是台里看得起他。   否则换做别人,可不就是冷处理这么简单了……   *   三公结束的这一晚,全网充斥着各式各样的repo。   除了人气上位圈的那几位拥有多不胜数的图文爆料,剩下一骑绝尘爆发出大量物料的就要数薛霁真了。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饭圈犹如过年!   粉丝们敲锣打鼓、热泪盈眶对着四分钟的公演舞台反复回味解说,没有人觉得腻味,大家一遍遍地重复讨论,每个人都很快乐,一点儿也不烦!   没办法,98秒是真的伤人。   本来训练营就是封闭式的(忽略人气选手可以拥有手机这个默认规则),选手们不被允许对外营业、只呆在练习室训练,一周就靠那两个小时缓解思念。好不容易熬过七天,蹲在屏幕前期待了120分钟,最后拉表一看:哈?薛霁真出现的片段共98秒!   这谁受得了啊……   一时间,其他粉圈也默默容忍了“真丝”剧透的行为。   同样是底层选秀粉,算了,忍忍吧,他们怪不容易。   当然了,真丝也不会坏了规矩。   像拉踩别人捧高正主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做。   哪怕有极品的、神图预备的舞台预览照也紧紧锁住,其他家不放的话,他们也死守不放,绝不开先河。同时他们也坚信,文字的力量是无限的,没有图片、视频,光靠文字描述和想象,大家一定也能了解到薛霁真的美好QAQ!   然而容忍时间是极其有限,当第二天三轮淘汰爆料出炉后,选秀圈各家粉丝又统一战线开始一致对外——   【你们还哭98秒呢?我哥哥都淘汰了!】   显而易见,薛霁真的飞升引来了饭圈众怒。   “我为什么要同情别人98秒,XX以后连8秒都没有了。”   “你哥吊车尾,还同情人家第7名呢?”   “真的假的啊,二轮17三轮7?到底谁在给他投票啊!”   “热塌姐爆的还能有假,她在三公现场差点厥过去。”   “早知道XJZ要飞升,没想到飞这么高,我哭了……”   “我给他投过同情票,这下好了,正主走了墙头还在。”   就连顾巍也调侃薛霁真:“我听说人家投同情票、投到本命都出局了?真子哥你个祸水,不打算说点儿什么?”   薛霁真神色冷淡,渣渣地回道:“我叫他们投了么?”   他们自己爱投,谁管得着啊……   路过的章殷也笑了。   只有叶旻站在他这边,振振有词:“就是啊,有这些票他们本命就不出局了么?还是说薛霁真少了这些票就到不了第7?”   这半句还有点儿道理,章殷正想应一声——   “别人的同情能值几张票?是薛霁真自己努力好么!”   章殷:……   他不由地想,也许自己当年也该去搞个CP。   孟禾平刚洗完澡,前因后果都没听清楚,下意识就顺着叶旻的话给予了肯定。   “我在后台看了你们组的舞台,真的很厉害!”   尤其是薛霁真,他在台上的模样完全称得上是星光闪耀了,让人根本想不到一个半月前这小子还是个100%的素人。   薛霁真脸上有了点儿笑意:“你才厉害呢!”   这真不是恭维,是夸赞。   孟禾平听得出来,所以他冲着薛霁真也笑得开心,笑过之后才想起要谢谢章殷:“也要谢谢章哥照顾我。”   这半句,未免有些活力不足,但章殷并不在意。   他带领组员圆满完成了三公舞台,没有让一首抒情歌成为三公的炮灰,并在修罗场成功存活,对于给出了高光表现的孟禾平,章殷现在看他多了三分战友情,毕竟患难与共过,而且这小子也十分配合,下次纠结不知道怎么选人的时候,还能挑他……   叶旻不爱看他们客气来、客气去,瞅了一眼顾巍,没好气地问:“快1点了,你还不回去?”   巍子哥打量这件宿舍,恍然道:“你们四个都在啊!”   “那不然呢?屋里还有个鬼?”   “不,我是说,你们宿舍四个一个都没淘汰。”   就连吊车尾的孟禾平,也凭借清唱高光脱离威胁。   叶旻轻哼一声:“知道我们宿舍厉害了吧,这可是块儿风水宝地!当初重组喊你来你不愿意,现在羡慕坏了吧?”   风水宝地?   那也不过是星耀平衡局势的结果。   顾巍那边淘汰了一个,可人家淘汰走了也不亏!   为什么呢?   因为该吃的红利都吃了、甚至都吃饱和了,再待下去也不会有太多的长进,上限到头啦,不如见好就收,出去之后趁着流量还热乎,接个综艺或者接几个配角拍拍,总比之前年头到年尾拿不到两个通告好吧?   但这话大家从来不放在明面上说,因为心知肚明。   心里这么想着,顾巍又看向薛霁真,他哥哥上回把电脑给送进来了,这小子训练回来还得补网课修学分,也是不容易。   “这么努力,你不会还要拿奖学金吧?”   薛霁真有点儿小度数,戴了副眼镜,也不转脸看他,光嘴上回道:“我要是这么厉害,就不用出来打工赚零花钱了。”天知道他们系多卷!   巍子哥煞有其事地捂住胸口:“吓死我了!”   你要是真的猛到一边选秀一边兼顾学业拿奖学金,还真说不好是哪边的损失……   几个男生插科打诨闹到近两点,这才各自睡觉休息。   *   三轮票池结算后,整个训练营里只剩28个人。   选秀赛程进行到第四轮,迎来全新的规则——助阵!   接到这个消息时,练习生们在大练习室集合,准备录制。   “别指望我,我在娱乐圈里的人脉也就比真子哥好点。”   “哥们,怎么说?”   “他(的人脉)是0,我(的人脉)是1。”   “什么0101的,这可不能乱说!真子哥永远是1!”   “草啊,别叫了,一会儿薛霁真过来了。”   好巧不巧,薛霁真和叶旻一起推门进来,叶旻率先发问:“在说什么啊?我俩在楼道里就听到你们鬼喊鬼叫了。”   “呃,没什么,就是开开嗓,哈哈,开嗓!”   薛霁真倒也不是真的想听他们聊什么。   一群人挤眉弄眼、嘻嘻哈哈,保管不是什么好事儿。   又过了一会儿,孟禾平也喘着气儿跑过来,一屁股坐在薛霁真旁边:“我、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我女神!”   薛霁真瞪大了眼睛:“啊……”   你小子,浓眉大眼的,看不出来啊?   禾平哥羞赧一笑:“我女神云纷纷要过来助阵!”   薛霁真:……!   云纷纷,现年39岁,国家一级歌唱家。   怎么说呢,是位端庄雍容、实力彪悍的女士,但和他想象中的“女神”形象有些差别,可一旦想到这是孟禾平的女神,好像又能接受了。   半小时后,四位助阵嘉宾全部登场——   除了云纷纷外,另外三人也是重量级人物:小歌□□德、星耀一姐麦秋甯,还有歌影双栖的流量女艺人许窈。   现场陷入短暂的狂热后,训练营的男生们又拘谨了起来。   拜托,这怎么选?   主持人开着玩笑:“圆梦的机会到了,还害羞什么?”   这话就像是开闸的信号,一声令下,蠢蠢欲动的人已经起身去站队了,半分钟不到的功夫,麦秋甯和许窈身后已经名额过半!   相较之下,丹德和云纷纷身后就寥寥一两个。   叶旻心里有了打算,他看向薛霁真:“你想好了吗?”   薛霁真深深吸气:“我想好了。”   说着,他走向丹德,和这位高大威猛的蒙古汉子击了个掌:“丹德老师,请多多指教。”后者笑着点点头,又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撞他。   *   “什么?你和丹德一起唱歌?”   伍勖洋声音都快劈叉了,他很激动:“快给我要签名!要to签,懂不懂什么是to签?就是一定请人家在落款的地方写上‘to 伍勖洋’好么!哎,早知道他会去当助阵嘉宾,我上回就该顺便给你带张典藏CD备着。”   “好弟弟,求你了,给哥弄个签名!”   薛霁真将手机拿远,确定电话那头的哥哥不再尖叫了,这才接着道:“好,我会记得。”   伍勖洋这才想起要关心他:“你们现在气氛紧张吧?”   “有点吧,但不多。”   “三公的预告出来了,我看练习室的气氛不是很好啊。”   薛霁真轻轻笑道:“后期剪辑就是这样啊,加个阴间滤镜,配个‘蹬瞪蹬蹬’的降调BGM,把气氛搞得十分凝重,其实大家吵过之后还是得收拾心情一起练习,毕竟,谁都不想当拖累舞台的罪人。”   伍勖洋忽然有些怅然:“小真,你越来越适应了。”   “我不适应的话,就该淘汰了,哥哥。”   “还能走下去吗?”   电话那头传来薛霁真微不可闻的叹息,他说:“可以。”   弟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飞速成长、蜕变,伍勖洋的感觉是心疼多过欣慰的,他想了想,和薛霁真说:“赛程告一段落就回学校请假吧,我下周考经纪人资格证。” 第9章   “你下午请假?”   叶旻这次和章殷一组,他听了消息后立刻跑过来问。   而薛霁真也刚收拾好自己:眼镜、口罩、帽子一应齐全,T恤牛仔裤,清清爽爽的男大学生模样,和从前分明没有区别,看起来却又有些说不出的变化。   他准备等哥哥过来接自己,正晃着腿听歌呢。   叶旻走近了,薛霁真才取下一只耳机,说道:“9月1号开学,我现在这样肯定是没法儿安心上课的,总得回学校请假走个流程,不然两边都得耽误。”   好吧,叶旻心想:的确是这样。   “请个假也这么高兴?”   一直在笑,还一直晃腿。   薛霁真难得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不带任何多余的意思,就是纯粹的高兴,他连声音都是清亮的,带着一丝丝的沁甜:“我哥哥要来接我了,在这个鬼地方关了快两个月,终于要出去放风咯!”   旻子哥撅起嘴,哼道:“是吧,还是外面有意思。”   “你们练得怎么样?”   见他神色失落,薛霁真又把话题绕回来。   “还能怎么样?一姐不愧是一姐,有她在,没人敢哼哼唧唧地造次挑衅,麦姐说一不二,谁划水谁开小差,她当着镜头的面儿点名,丝毫不留情面。我们组的人现在怕她怕得要死,都不敢跟她对视,生怕被拎出来骂。”   薛霁真没告诉他,那位主任其实有交代自己选组的事。   星耀一姐都亲自腾开档期过来,可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家卫视的节目站台的,否则以她的咖位,暑假的大好时光出去开巡演赚钱不舒服么?何必过来忍着选秀粉的吵吵嚷嚷和一群青春期大男生排练。   她图什么?难道图人家女粉的骂?   麦秋甯自然也是说客之一。   选组录制的空档里,她还让工作人员给薛霁真送了奶茶。   可这事儿吧,他要是妥协了才奇怪。   “我唱不来麦姐的歌,调太高了。”   胖主任急得直拍肚子,啪啪作响!   “男声部分肯定是会降调啊!不是,你操心这个做什么,后期调音师是白拿钱的吗?他们能让你下不来台?”   “那可不好说,你知道我不是专业的。”   薛霁真不情愿摆在脸上,他打定注意:“我就选丹德。”   比起麦秋甯是纯纯的星耀嫡系、有“长公主”之称,丹德作为央视一派相对来说就十分安全了。但薛霁真仍然要为自己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他说:“我爸爸曾经在内蒙服役,我喜欢那里,也喜欢丹德的歌。他好不容易过来了,我不能选他么?”   胖主任一噎,好吧,这理由可真是……   但他仍不放弃:“你再想想!丹德他的曲目要学蒙语。”   薛霁真倔强的像只咬住骨头的小狗,嘴巴紧紧黏着,盯得胖主任想起被98秒笼罩的阴影,莫名又气弱了,僵硬又柔和地劝他,并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你现在改还来得及,到时候镜头重新补录一下就行。”   “不了,刘主任,我还是有点儿语言天赋的。”   言下之意,别说是丹德组的蒙语他能学,哪怕选到隔壁云纷纷,她接下来要唱的梵语他也能咬牙啃下来。   *   时隔一个多月,伍勖洋再见薛霁真,眼眶忍不住发热。   “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他抱住弟弟,摸着对方的背脊、后脑勺,捏了捏手臂肌肉,最后捧着他的脸颊仔细看了又看,这才下定结论:“瘦了,但也更结实!”   “你真的像网友们说的那样,变得有星味儿了。”   薛霁真被这么一夸,有点害羞,又有点臭屁。   他憋着笑扶了扶帽檐,催伍勖洋:“哎呀,趁着新生都在军训,咱们快去办事儿啦,办完再去食堂抢饭吃,这半天我要好好利用起来。”   “你小子……”   理工大在首都一群名校里称得上低调,像薛霁真这样打暑假工打出奇遇来的,还是头一个。所幸他两头都混得不错:绩点分段排在前头,训练营里也成了人气选手,无论舍弃哪一边都挺可惜,自然只有学校这边稍稍让步。   请完假盖好章,路过一群站军姿的新生方阵,新鲜活力的气息扑面而来!   “真好~”   薛霁真忽然感慨道。   伍勖洋拍了他一下:“你不也才19岁,真是!”   “我当时应该更努力一点。”   “小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伍勖洋推着他进了食堂,哥俩轻车熟路点了一堆爱吃的,大份儿、加料加量,满满当当摆在桌上,香味扑鼻!   做哥哥的看弟弟吃得香,既心疼又好笑。   “你们一日三餐就像花絮里那么吃么?真的不会腻?”   “这和腻没有关系,是单纯吃到麻木了。”   薛霁真被辣辣的红油刺激地双眼发亮,久违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味蕾大开,他觉得自己此刻简直幸福死了!说话都有点儿来不及,含含糊糊的:“之前叶旻还想着偷偷点外卖解馋,找个熟悉的选管助理帮忙送进来,结果我发现楼道里很多监控是不开的,唯独墙角那几个都开,就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   伍勖洋一噎:“是吗……”   “偷偷点外卖都不算什么了,还有人在粉丝群里大半夜私联粉丝,让人家下次接下班的时候带东西,装作强行塞礼物把外卖偷渡进来。”   伍勖洋今日第二噎:“啊???”   他咽下嘴里的米饭,措辞犹豫:“我在论坛上看过这个料,还以为是编出来的。”   薛霁真点点头:“是真的哦,不过这哥们被淘汰了。”   得嘞,伍勖洋终于感受到贴脸吃瓜的滋味了。   “那个私联的粉丝,其实是他女朋友。”   洋子哥彻底沉默,看着弟弟又哼哧哼哧塞下一个烤包子,这才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个娱乐圈,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发生啊……”   薛霁真啃完一个烤包子,又盯上哥哥的冰豆花儿。   伍勖洋笑着推给他:“吃吧。”   *   饱餐一顿后,薛霁真还回了宿舍一趟。   好险!他的多肉虽然干巴了,但还没完全死透。   “有救有救,泡个水,再换个肥点的土。”   找了个纸袋装上,薛霁真打算把它也带着一起走。   哥俩忙活完了琐碎小事儿之后,走在路上忽然沉默了:虽说是请假一下午,但哪能真的旷一个下午,其实就是中午吃饭那点功夫。   “……我送你吧。”   伍勖洋今天出门借了才华哥的车。   所以薛霁真一看,就知道哥哥还住在那个地下工作室。   他问:“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呢?”   音乐学院管得不算严格,多得是半路出去做活儿的。   比如才华哥,他一周七天能有两天呆在学校都算稀奇了。更多的时候,才华哥在地下工作室里忙活儿个人的事儿,一窝能窝个三四天不出门!一边创作自己的歌,一边接些散单维持生活,比如给人混音、编曲、录个小样儿什么的……   伍勖洋的日子也大差不差,他胜在比较有纪律性。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那个证应该能考下来。”   这下轮到薛霁真沉默了。   他虽然跟学校请了长假,暂时搁置了学业,可等选秀完了、就能什么都不管地回来读书么?这可不是电视剧大结局了就能关上电视机睡觉呀,后续的活动大概率还会延长,并且越红的话,战线就会拖得越长!   所以在外人看来,那时薛霁真需不需要文凭都不一定了。   “好吧,我知道有时顺其自然比较好,但……”   伍勖洋接上他的话:“太没有安全感了,对不对?”   首都365天都在堵车,哥俩盯着前头路口的红路灯,沉默又一次占据了车厢内的氛围。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她大概会给出一些建议,哪怕只是说些话来安慰她的两个孩子,摸摸他们的脑袋。但现在家里只有两个半大的男人,有一个甚至连20岁都没有,他们只能互相搀扶着朝前路摸索。   “既然假都请了,你就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伍勖洋慢慢舒了口气,继续说道:“实在不行,还能保留学籍休学。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的,小真,我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说过,你有需要的话我会过来帮你。”   *   薛霁真悄无声息地离开训练营,又悄悄地回来。   叶旻还说他亏了:“这么好的机会,换做是巍子哥,他一定会故意暴露行踪,让粉丝、跟拍或者是狗仔出几张街拍,然后搞个小热搜,什么#顾巍返校#啦,什么#顾巍私服#这种,接着回来和大家炫耀:看到没,这就是哥的影响力~”   巍子哥悄无声息地飘过来:“背后说我坏话是吧?”   “哪有背后说,我可是光明正大地说!”   薛霁真被他俩逗得发笑,和哥哥分别的情绪渐渐消散。   “好吧,看在你把咱们真子哥逗乐的份上,原谅你了。”   “用得着你原谅?能不能离我们真子哥远点儿,你的粉丝可是视他为头一号大敌,背地里都开始收集我们真子哥的黑料了,你这个正主,不仅违背粉丝的坚定意志、还背刺粉丝,成天黏过来像话么?”   说着,叶旻还热得把衬衣脱了只剩一件打底背心。   “开玩笑,我们真子哥从小到大乐于助人、品学兼优、根正苗红,上至老师长辈下至同学朋友,提起他就没有不夸赞不喜欢的,他能有什么黑料?他最大的黑料就是当初三公选曲的时候和你站在一起,被骂吸血!”   顾巍被他气笑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旻子哥还哽着脖子呢,粗声粗气地问:“什么!”   “薛霁真的毒唯!趁着三更半夜没人时分,还会躲在被子里阴暗嗑‘真旻’,并且幻想着将自己代入进去。”   “???”   叶旻爆发了——   “顾巍我和你拼了!!!”   薛霁真:……   章殷推门进来:“就知道你们都在这边。”   紧接着,章殷也看到了扭在一起打着玩儿的叶旻和顾巍,幽幽叹了口气,见怪不怪地脱了外套、口罩,开始热身,准备和薛霁真一起练习。   “明天晚上初次检查,有把握没?”   薛霁真诚实地摇头:“有点,但不多。”   选秀进行到第四轮,剔除了那些不上不下的、适应不来强度的练习生后,节目组现在给出的考题在总体难度上已经十分靠拢,除非是实力强劲的六边形选手,否则无论是谁都需要一个艰难学习的过程。   “虽然这句话很俗,但我还是会说:你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   章殷轻轻拍了拍薛霁真的肩膀,如是说道。   薛霁真朝他笑笑:“好啦,章老师最好了!”   叶旻耳朵尖,甩开巍子哥冲过来:“啊?”   “……”   章殷笑而不语。   薛霁真装傻充愣:“啊什么啊,你打赢了没?”   “我赢了,我当然赢了,拜托,哥们柔道黑带,直接把巍子哥干碎好吧!打不赢他我干脆打包回家得了~” 第10章   叶旻和顾巍虽然天天闹腾,但其实关系不错。   这一点,训练营里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拜托,除了旻子哥/巍子哥,谁敢这么和对方闹?   至于薛霁真?   不好意思,小薛同学喜欢端水。   这小子做不来太圆滑的事儿,只求尽量不犯错。   但这种端水行为,落在部分观众的眼里反而有“媚”的性质:你怎么能既喜欢这个、又维护那个?你到底最喜欢哪一个?说不出个好歹来,你就是在媚!   网友更是做了不少剪辑,专门搜罗薛霁真的各种发言。   他在单采里不止一次提过:“大家都很好”。   除此之外,因为薛霁真前期爱说些短语,例如“很好”、“都好”、“挺好”,又盛产了一些配上文字的表情包,诸如:“好累.JPG”、“好难吃.JPG”、“好想睡觉.JPG”……   从此,他在论坛星耀选秀专组拥有了一个花名:好哥。   但要说谁在人际关系这块最如鱼得水,那还得是章殷。   到底是出道过一次,算得上正儿八经的前辈。   哪怕章殷上一段职业生涯只有短短两年,混得也不算多好,也远胜还没正式上岗的练习生。   所以包括薛霁真在内,很多人猜测:如果将来选秀结束成团出道,以章殷稳中进步的上升趋势,他不仅会榜上有名,并且极有可能成为队长这样的领袖人物!   当然了,这不仅是因为章殷本身的人格魅力,也有他的工作室和星耀关系不错的缘故。   叶旻也偷偷和薛霁真讨论过这一点。   他毫不遮掩:“章哥的老板就是星耀出来的一个高层。”   “你怎么知道?”   这种情报,薛霁真还真的无从得知!   “你看嘛,之前章哥虽然糊,但其实他的资源没有特别差吧?星耀那些热门的综艺他能上一两个。拍戏的话,上星播出平台也多是在星耀,宣传期的通告更是一直没断过。除此之外,我的确知道他们老板的一点事情……”   听到这儿,薛霁真有点懂了。   他看向叶旻,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继续问下去。   反倒是叶旻鼓励地回望。   他仿佛在说:你问呀,问了我就一定会开口告诉你答案。   但薛霁真停了下来,点到即止。   失落的反而是叶旻……   他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和顾巍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什么人呢?   太子爷?资源咖?   人气从头到尾位居前列,毫无疑问的预定了出道名额,炒着整个选秀训练营里最热门的CP、还能做到人设贴合不挨骂,星耀的剪刀手更是没有一期对他下过狠手。   这背后要是没有专业团队保驾护航,谁信啊!   叶旻盯紧了薛霁真,不放过对方任何一秒的神态变化。   只是这间地下室不像另一间挂满镜头的练习室,这里透不进来阳光,只有头顶一排灯管供给光源,衬得人肤色发冷,尤其是薛霁真这样的皮肤,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叶旻心里会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反思自己哪儿做错了……   “难道不是吗?”   薛霁真眨了眨眼,他伸手轻轻将叶旻推远了一点儿。   后者毫不设防,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直直朝后栽去,快速伸手撑住地板才没有倒得狼狈,但稳住的下一秒,他又凑了过来:“我才不像顾巍那样,你别把我想成和他一样的人!”   该死的感觉又来了。   薛霁真想:如果这是他在自作多情的话,那也怪叶旻!   谁让这小子真的跟只舔狗似的?   他都直接伸手去推了,怎么还能黏上来?   “为什么不回我?”   薛霁真叹气:“让我怎么回?请旻子哥罩着我?”   “也不是不行……”叶旻舔了舔嘴唇,他看向薛霁真,有些微妙的迟疑,但语气依然坚定,“以后你只能和我最好。”   薛霁真:……   “为什么又不答话?你不愿意?”   转身从长凳上拿过手机,薛霁真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想想没到账的尾款,想想哥哥住的那间地下室,他背过身去又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能控制的么?我哪怕什么都不做,后期也能照着意思剪出效果来吧?”   叶旻一瘪嘴:“可是你有时候老是不理我,他们说我光一个人起劲儿。”   他才不会直说:网友骂他舔。   薛霁真放弃挣扎:“我理你,理你行了吧?”   *   自打“炒CP口头合作”确定,叶旻可谓是扬眉吐气!   他虽然不和薛霁真一个组,但正大光明的在休息时间串门儿,甚至越过了对方的队友、兼队长顾巍,对薛霁真进行针对性的指导。   “跟我来,用你的腹腔发力——”   顾巍在一旁直冷笑:“就你那点儿水平……”   “我这点儿水平?不好意思,我的水平在你之上,哥们初评级就是A,你呢?没记错的话是B吧?”叶旻余光看到跟拍PD扛着摄像机过来,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他很清楚,太平淡的练习日常没什么意思,观众需要一些矛盾刺激观看体验。   巍子哥也是吵架老搭档了,每当这时两人总是默契十足。   “来来,我俩换组?”   “用不着换组,就请丹德老师来当裁判!”   正在一旁看热闹的丹德:有这剧本?   薛霁真:……   来了来了,又来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一幕回头要是播出去,网友们评价他的词儿无非还是那几套:素人门前是非多、腥风血雨薛霁真、CP宇宙的中心是薛霁真……   有网友曾经锐评:【他们争夺的不是节目剪辑剧情重心,而是薛霁真的目光。】   这一句评价更是经常出现在同人文里。   甚至有人因为这一瓶醋,而包出了一锅的饺子。   对此,薛霁真的粉丝大呼“不敢当”!   “争赢了是你哥哥牛逼,输了是我们小薛糕吸血。”   这些议论热度最高的时候,星耀都没有出面阻止,后期剪辑更是毫不收敛,明摆着要将热度发酵都极限。以至于公演下班路上,有情绪崩溃的前线唯粉举着喇叭朝薛霁真连哭带喊地喊话——   “宝宝,离臭男人远点,妈妈求你了!”   其他视角拍摄的视频被传上社交平台后,也一度爆火,引发出各种热梗。   看着又“雄竞”起来的叶旻和顾巍,薛霁真只觉得无力。   丹德不明所以,本着关心的意思问了一句:“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你刚刚那段唱得挺好,别担心,气息方面再稳稳就更好了,叶旻说的那个办法是对的,你每天早上多练练发声。”   薛霁真哪儿敢说呀,只得乖乖点头:“我会的。”   我担心的哪是这个啊?   算了,再坚持一下吧,时间过得很快的……   *   第六期播出当晚,薛霁真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   经历过98秒后,哪怕是不太正面的剪辑内容其实粉丝也能接受了,因为有曝光无论如何都比无曝光好。但本期剪辑重点和正面负面没什么关系,重点是观众和粉丝都倏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经过风波后,星耀是真的有在重视薛霁真。   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这两方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这种待遇上的变化都使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热塌姐重出江湖,发表了重要讲话:   【不得不承认,从前都是顾巍、章殷又或者是叶旻等人的故事线,要么是复仇主諵沨题,要么是逆袭主题,要么是欲扬先抑的成长主题,在他们的故事里,薛霁真往往只是单纯路过亮个相,又或者充当一个发布任务、提供各种buff的NPC,他从来没有当过一次‘故事主角’,但这次,星耀的剪辑剧本竟然让薛霁真拿了男一号?】   【也许星耀也意识到,上位圈练习生的新鲜感被挖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素人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从前一开始就看好薛霁真上位,你们满足于第四期运动会的亮相,觉得这就是高光了,觉得这就是星耀对素人的诚意和照顾,要我说,他的巅峰还在后头!咱们拭目以待,等到四轮结束,出道位必有薛霁真一席之地!】   最难受的还是顾巍粉丝。   吃惯了山珍海味,怎么受得来清汤寡水?   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利益相关的其他家各为其主、悄悄浑水摸鱼:   “有一说一,薛上来,出道位竞争更有意思了。”   “原来XJZ这么多期都没有过完整故事线?”   “吸粉可以靠营销,但腥风血雨体质真的是玄学。”   “之前不懂顾巍家为什么讨厌XJZ,哪怕正主关系还不错,现在懂了,粉丝原来心知肚明谁对你家哥哥威胁最大呢。”   “你看旻丝多聪明,吃了红利见好就收不撕破脸。”   “旻丝能不聪明么,拜托,谁家正主是舔狗成精?”   薛霁真作为本期最大的得益者,他的粉丝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虽然大家心里都觉得,这是咱们小薛同学应得的待遇,毕竟上一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是么?但也不至于得了便宜卖乖、又或者冲到其他家脸上去炫耀什么。   闷声发财这个道理流传至今,它肯定是有原因的。   有这个时间跟他们去吵吵,还不如去搜罗搜罗四公的爆料,看看小薛同学分到哪个老师的组里,好提前和人家粉丝沟通沟通宣传方面的事情……   外界纷纷攘攘,训练营里的练习生练得瘫倒!   “一日导演轮到谁了?如果是我,我请个假!”   首都这两天忽然降温,还附带大雨,薛霁真头一天凌晨四点下班被淋了个正着,第二天8点爬起来人就不太舒服了,随组医生过来看了:问题不大,就是低烧加脱力,好在年轻人底子好,适当补充盐分和体力,好好休息会儿就能恢复状态。   可这个节骨眼上,要练习生怎么休息呢?   孟禾平比较闲(并没有),他觉得自己要担负起一点儿责任来,在叶旻等人还没过来时,主动要求帮薛霁真代班——   “没关系的,我就按着台本每个组挑两个人问问。”   禾平哥不放心,还给拿了床小毯子:“我把这两条长椅子拼一起,喏,把你的外套叠个小枕头,好了,你躺这儿睡一个小时,等我采访完了回来喊你。”   中饭时间,能凑个半小时休息就算好了。   一日导演一般也只能选这个时间出去拍素材,别的时候要么在练习,要么有拍摄任务,所以只能集中到饭点前后,没一个小时真回不来。   孟禾平让薛霁真休息,拿着手持就冲出去了。   期待已久的其他练习生:“怎么是你?”   禾平哥耳朵红红,略羞涩:“小薛有点发烧,我让他在地下一层那边睡一会儿,我来帮他拍这个。”说着,就开始走流程,“好了,XX同学,请问……”   “……”   不尴不尬地互动完,孟禾平继续下一位。   他刚走,练习生群里就将这个消息给传开了:“薛霁真的一日导演无了,是雨,是这该死的雨,它打倒了我们的小薛!”   有人阴阳怪气地问:平时也没看到你和他互动啊?   老实人发言:“平时哪敢啊,人家光是CP就有3、4组,哪一组都是热门,你和他凑一起,小心被写进N/T/R的R18同人里!”   “那是你的福气!不要可以给我。”   山魏:[我哪敢说话.JPG]   这就尴尬了不是,被巍子哥抓了个正着!   顾巍拍完广告就急冲冲地往回赶,是因为他记得今天的一日导演轮到薛霁真,可没想到呀,这么好的出镜机会,这小子把握不住。   叶旻还反过来问罪:“你和他一起训练不知道看着点?”   早知道薛霁真会生病,他昨天就不在练习室通宵了!   “我倒是想把他直接扛回宿舍,他让吗?”   “那你不知道劝劝啊,好好说话薛霁真会听的!”   顾巍一边往地下一层的练习室赶,一边沉默了几秒。   “我是谁,他是谁?”   “他凭什么信任我,我凭什么得到他的信任?”   “叶旻,你总是这么天真,总是这么想当然……”   叶旻哼了一声:“算了,你自己不想付出,还指望别人真心对你,的确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挂断电话,顾巍沉着脸推开门。   里面只开了一排灯管,孤零零地挂在吊顶,室内光线不算太好,空调也没开,倒是练习室后门的窗户开着通风。   薛霁真就这么躺在一张两条长凳并放的简易小床上。   他的身上盖着一床灰色薄绒的小毯子,显然不是薛霁真自己的,长度勉强从腿上盖到胸口,一条长腿自然弯曲、另一条踩在地板上支撑平衡。   光线不好,顾巍又走进了两步。   于是,这才看到他微微烧红的脸颊,不太安稳的、轻轻颤动的长睫,以及睡梦中不自觉微微嘟起来一点的嘴唇。   “喂?”   “……”   顾巍鬼靠着长凳坐在地上,盯着这张脸看了一会儿。   有那么一秒,他想:如果没有叶旻,如果先认识的人是自己,他也许能和薛霁真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因为他们才是本质更相似的人。   顾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指尖点了点薛霁真的脸颊。   细腻的,比温热更热一点的触感。   好吧,是奶凶的小狗狗,睡着了的时候才乖巧。 第11章   薛霁真这一觉并没有睡得很諵沨好。   准确说,他是被顾巍一边喊一边摇,强行给晃醒过来的,醒来时耳边还是对方持续不断的呼声:“薛霁真?小薛同学?醒醒,你现在真的有点危险了,身上越来越烫了啊……”   见薛霁真睁开眼睛,顾巍勉强松了半口气。   他又道:“你发烧越来越严重了,去看看吧?”   薛霁真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眼珠子比平时水亮的模样更加湿漉漉的,仿佛用力眨眨眼睛、下一秒就能掉下泪来。他刚想借力坐起来,又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伴随着全身上下的无力感,差点直接从长凳上栽倒到地板上!   顾巍连忙伸手去拉、拉不住了就拦腰抱住!   “你自己病成这样了没感觉吗?不管是吃药还是打针,咱们现在能去请个假看病吗?我真怕你现在强撑直着走,回头横着被大家抬回去。”   薛霁真伸手在自己额头上摸了一把,呼出一口热气。   只不过他额头和手的温度是一样的,甚至自己摸着还发凉、觉得正常,只是脑袋晕乎发痛罢了。甩甩头,又靠着长凳坐了会儿,这才有力气重新站起来,薛霁真声音都虚弱了,哑得不像话:“不用,我记得我出门的时候带了药,再吃一颗就行了……”   说完喘了口大气:“训练营有医师。”   顾巍真是服了:“哥们儿,我喊你哥了行么?”   他伸长手臂就把人一把拉回来,劝道:“我和你一个组比你更着急,但现在要紧的是你自己的身体!你现在这个样子,再烧下去就该神志不清了,你小子能不能听听话啊?那个狗屁医师什么事儿都不干两个月顶你半份通告费,你还找他,不要命了!”   正好呢,孟禾平完成代班任务回来了。   顾巍也顾不上和他熟不熟了,直接指挥道:“快,咱们一人拉一边,打电话给选管,把这傻孩子送去看病,发烧发得人都傻了……”   孟禾平一看:这还得了?   他一把冲上来,搀住薛霁真另外一边身子,感觉到人双腿发软、隐隐往下坠,又伸出一条铁硬的胳膊搂住对方的后腰,两人箍着同样个头不小、但骨架更薄的大男孩儿,几乎将他整个人架起来,朝着停车场飞奔而去!   好家伙,上半天还能跳舞唱歌、打滚敲鼓,中午躺了一个小时,反而恶化直接烧到39度!   “再晚来点儿,搞不好新的虐粉素材都拍了几个GB了。”   回头,顾巍是这么和叶旻说的。   “你没看到,薛霁真那个脸呐,烧得红扑扑的,看过广告里的水蜜桃布丁不?就是那个感觉,我捏了他好几下,薛霁真根本没力气反击我,只能跟我干瞪眼!”   叶旻沉着一张脸骂他:“你有病?”   顾巍吹着雨天的凉风,忽然又清醒了……   他脸上的笑意在两三秒的时间里迅速僵硬、然后消失,喉结滑动了一下之后,巍子哥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同时心里又残留了一点微妙的痕迹。   “好吧,我有病,我鬼迷心窍。”   顾巍叹了口气,一摸口袋没有烟。   叹了口气,他又看了一眼叶旻:“你进去看着吧,我看看外面有什么吃的,带点回来。”   里头孟禾平还没走,看见叶旻还给带了衣服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不算特别严重,但也没好到哪儿去,再晚点过来人都要烧迷糊了,吊水是因为扁桃体发炎、支气管也有点感染,总之就是全混到一起了。”   叶旻点点头:“你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   “那你记得劝劝,医生说他嗓子眼里都磨出血了。”   旻子哥扶到床边的手徒然一抖……   *   鉴于薛霁真还是个19岁的大孩子。   这是个十分尴尬的年纪:比未满18岁的孩子大点儿,签合同已经具有法律效应,但又到不了凡事都能自己当家做主的时候,所以选管那边前脚刚把人送到医院、后脚就找到了家长,也是薛霁真唯一的紧急联系人。   伍勖洋是2点多接到的电话,4点半才赶来了。   他心里忍着雨天堵车的怒气,同时还压着对弟弟病情的担忧,谁知推门进来时,正好看到薛霁真伏在床边咳出血来,咳得撕心裂肺,吓得他当场魂飞魄散!   “没事没事,霁真他哥哥,是刺破血泡了。”   叶旻不知道怎么喊,下意识的就给人安了这么个称呼。   伍勖洋来不及管这些,心疼的差点儿猛男落泪,他直接挤开叶旻,扶着弟弟的肩膀又不敢用力拍,声音发颤,问道:“好点儿没啊?痛不痛?”   薛霁真原本没那么脆弱,被哥哥柔声一哄,委屈死了!   只见他一双眼睛当即掉下几颗圆滚滚的泪珠子,睫毛瞬间被沾湿,薄薄的眼皮也红彤彤的,下一秒,薛霁真抽着气儿小嘴一噘,毛绒绒的脑袋“啪”的埋在哥哥的大胸肌上,声音哑得只剩一点儿气声:“痛……”   伍勖洋连忙给他擦泪:“不哭了不哭了,哥哥在啊~”   薛霁真不管不顾,沾着泪水的小脸在哥哥衣服上乱蹭。   一旁想伸手又停在半空中的叶旻,不知道是被对方的眼泪烫得不知所措,还是觉得插不进去人家哥俩的世界里,尴尬得像个被挤到观众席的群众演员。   提着两个大打包袋进来的顾巍也定在原处……   好吧。   虚假的兄弟情是在屏幕面前炒CP,各取所需。   真正的兄弟情是看弟弟难受满目心疼,恨不得以身代之!   而薛霁真,这个一度被网友观众、粉丝、同事们定义为可爱、热情、奶凶甚至狡黠的19岁少年,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营业”,无师自通地藏起自己更真实的一面。可在哥哥面前,又卸下了全部的心防,坦露出自己的脆弱和委屈。   “你现在能想象如果薛霁真投入进来是什么状态了么?”   顾巍问。   叶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他羞于出口,也愧于出口。   最大的区别,在于信任。   而他和薛霁真之间,可以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可以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起来、又很快和好,在镜头面前给粉丝上演一出出的、正中他们期待的好戏。但叶旻已经明显地感觉到,随着薛霁真逐渐了解内娱规则,脱离了从前一无所知的状态,他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不可避免的变少了。   叶旻惊讶于对方的进步,同时又失落于这种变化。   虽然他们俩的确是演的,可哪怕是演也需要感情投入吧?所以,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薛霁真他的嘻笑怒骂也是真的?   叶旻甚至不敢去回想,他怕自己也变得鬼迷心窍……   *   薛霁真的病休有一天,他只歇了半天。   丹德早就跟他说过:呼麦新手在练习前期是很困难的。   就像一个刚刚学着弹吉他的人,势必要把手指磨出血泡,戳破了泡、结好了痂,指尖指腹的皮肤才能变硬,硬到生出茧子,好适应更高的难度。   薛霁真无言以对,只能乖乖点头。   虽然短时间内他被限制用嗓,但体力恢复得七七八八之后,还是要投入舞蹈排练。19岁就是好啊,晕了倒头就睡,病好了又活蹦乱跳了。   但顾巍盯得很紧:“没别的意思,我怕你横着出去。”   “……”   其他队员不敢轻易接话,只敢用目光交流新瓜口感——   【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演到哪儿了?兄弟相争了是吧?】   【别担心,横着了巍子哥会第一个冲上去抱。】   训练营里是知道薛霁真生病这事儿的,大家也因为两方面而陷入担心。   首先,当然是小薛同学的病情咯~   好在这小子身强体壮,打针吃药睡一觉就差不多了。   可更多的担心,其实是在事后。   一旦想到,如果当天薛霁真是在排练期间晕过去,然后被手忙脚乱的送进医院就诊,最好再拍几张病中脆弱的照片,甚至不用太清晰,别说惊动前线,但凡消息泄露出去一丁点儿,整个选秀粉圈恐怕都难眠!   因为大家心知肚明:这是最好的虐粉素材,没有之一!   前有98秒,后有学呼麦学得喉咙磨出血泡、带病排练,粉丝们的眼泪还没彻底收住呢,又来一波催泪,熬不成死忠不罢休?   但薛霁真回来之后,的确没有借题发挥的意思。   包括跟拍PD偶尔提起,他也尽可能避开、不去提及。   章殷左思右想、来回纠结之后,委婉地劝他:“其实适当的说一点是可以的,你不用怕粉丝说你卖惨。”因为你小子本来就有点惨。   一旁的孟禾平连连点头:“说得对!”   换做别人膝盖上蹭破皮也要贴创可贴,务必让接上下班的前线拍到,为的就是让粉丝心疼。他倒好,用口罩和衣领把脸和脖子遮得严严实实。   薛霁真一时无言:“我人都好了。”   禾平哥耿直地朝桌上一指:“没好,你还吃着药呢!”   “……”   章殷不再劝,他知道有些人性格要强,不爱在别人面前示弱。薛霁真的个性里恰好就有这样的表现,所以他不愿意将伤痛示人。   但这件事情总有人去心疼。   “一日导演”的固定花絮番轮到薛霁真时,他缺席了。   不明所以的真丝就差没冲到星耀广电大楼门口静坐了,轰轰烈烈地闹到当天晚上,官方微博才发声:薛霁真因为个人原因请假,由孟禾平临时代班。   什么个人原因呢?   有了之前98秒的教训在,这回官方也知道为回应提前做好应对,又另起一章,发布了练习生薛霁真在两天前生病,但经过诊断和治疗已经在积极康复中的声明。   “说话能不能大喘气?非要大家骂你?”   “好惨的小薛,有人说说这诊断严重么?”   “我现在就想知道是唱的什么歌,把人累到声带出血。”   “四公舞台最好对得起我儿的付出%¥#*(!#%……”   “怪不得前线上班照看着都憔悴了QAQ”   “要不是有这么个花絮番,你星耀是不是准备瞒到死?”   瞒到死倒不至于,因为“真旻”CP粉已经冲脸问了叶旻:“小真他还好吗?到底是怎么个事啊!”   叶旻的唯粉已经在旁边瞪得眼睛喷火了。   偏偏正主还真的停下脚步:“他好多了,没事儿。”   那副迫不及待接话、甚至主动上前一步的架势,很难说清叶旻是不是等这一问等了很久,如果没人问,说不定他还会失望,好在人群之中真有个勇士站了出来,叶旻才能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去,代替薛霁真对外报一声平安……   *   丹德组的进度在薛霁真回归后,迎来了质变。   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得到正向且有效的回报,所以当舞台初步成型时,最初只把这群小子的表演当“文艺汇演”看待的丹德也陷入了微妙的震撼!   “不错,真的不错。”   他上前一步伸手,将大鼓上几乎脱力的薛霁真扶了下来。   薛霁真头上还戴着一顶狼头帽,面具的卡扣嵌在两边,很有些坠感,取下来后,两边额角都压红了,脸上有些汗珠,睫毛也湿漉漉的,但鲜活得像一棵被晨露打湿的小松树,散发着无限生机。   顾巍怔怔看了两眼,又错开视线。   “比起收着,我更愿意看到你们奔放些来!”   小歌王身兼多职,既是助阵,同时还负责教唱、舞台设计和后期编曲,他不像麦秋甯那样说一不二的脾气,性格甚至和外貌相反,但自有一股威仪,能不动声色地镇得住这群19、20的崽子们。   不过,助阵嘉宾并非时时刻刻都在训练营的。   丹德每天都会过来参加录制、监督排练和训练,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有行程,据说是包办了某央视大项目的音乐制作,不过是兑了人情过来星耀打个酱油……   “薛霁真,你跟我过来下。”   后者刚脱下道具披风,额头的汗都来不及擦赶紧追出去。   “丹德老师?”   薛霁真跑过去时,丹德直接带他去到停车场:“过来说话。”   不怪薛霁真自作多情,他跟着人上车的那一刻,心里隐隐有了预感:就算不是为了招揽,丹德大概率也会因为爱才之心,和他结个善缘。   “我也不绕弯子了,听说你现在还没有签约任何公司?”   薛霁真也有问有答:“对。”   “星耀找你,你也拒绝了?”   “对……他们的条件,我觉得我办不到。”   丹德了然地点点头,完全不意外得到这样的回答。   “你可以有更好的平台,星耀那种长约的确耽搁人。”   “不过我今天找你也不是说什么拉拢你的话,只是想提醒你,有的时候慢点来也没关系,太着急了反而会影响你判断。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有领悟能力的孩子,19岁这么好的年纪,无论去学习什么都不算迟,如果你将来想要走更专业的路子,可以来找我,我为你引荐更合适的老师。”   薛霁真不得不承认,和实在人说话就是舒服,他用不着思考对方的深意,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谢丹德老师……”   “你不用谢我,我也是20岁才离开家开始系统学习。”   言下之意,我来得及,你也一定来得及。   薛霁真却被对方说有点脸红。   老师,你是种族天赋,我顶多学习厉害点儿……   *   后半夜回宿舍,叶旻也才洗完澡出来。   他不知道哪儿得了消息,追着薛霁真问:“丹德老师对你很好吗?”这个好是个什么程度,不好说,但从叶旻嘴里说出来,反正就怪怪的。   薛霁真正张着嘴对着镜子往喉咙口喷药:“啊?”   “我听人说,丹德有想要签你的意思?”   药粉沾上伤口立刻化开,落在舌根味道古怪泛苦,薛霁真忍了几秒钟,等苦劲儿过了才含糊开口:“不是,就是找我说说话,给我传授一点技巧。”   “那他怎么不找巍子哥传授技巧?”   “……”   这叫人怎么答话呢?   薛霁真选择转移话题:“章哥和禾平哥呢?”   “章哥有事儿晚上没来,孟禾平?在练习室通宵吧。他们那组也不好搞,云纷纷老师是他女神不是么,孟禾平无论如何也不肯丢脸的。”   被绕了话题的旻子哥回过神来:“不对,是我问你!”   薛霁真已经躺到了被子里:“Zzzzzzz……”   叶旻扑过来:“要不是顾巍和我说,你就要和他有秘密了。”他一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的表情,看得薛霁真好气又好笑。   “他告诉你的?”   旻子哥随手抓过一只玩偶,捏着它的肚子,说:“嗯。”   薛霁真脸颊蹭着枕头,又打了个哈欠。   他其实有时候也搞不懂男生之间的胜负欲。   尤其是顾巍和叶旻,有时他们统一战线,有时又争得火起,为了一点小事儿争风吃醋,好像真要在薛霁真这里一争高下,决出谁更重要……   “我现在不考虑签约的事情。”   自己的前路尚且未能看清,还到处都是坑。   叶旻没深想,只是下意识地蹦了一下:“他骗我!”   薛霁真被猛地一晃,比他几乎大了半个号的人一扑,气得他当即伸腿将人踹下去,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我要睡了。”   旻子哥心虚,自己爬起来,小声说了句“晚安”。 第12章   男生之间的小摩擦不算什么。   但凡不是个小心眼儿的,很少有人专门去计较。   被薛霁真恼羞成怒一脚从床上踹下来,叶旻还挺高兴!   说真的,他宁可惹薛霁真生气,也不愿意对方不理自己。   被小薛同学冷落,旁人不会觉得是他的问题。   他们往往会说:“什么原因啊?你反思下自己。”   这话有一定开玩笑的成分,但也侧面证明小薛同学是个和气人,除开极个别红眼病,他的人缘能和交际高手章殷打个平手。   再说“反思”这个梗,叶旻更是其中的反思高手!   旻子哥心情亢奋登陆了微博,又不敢正大光明地发动态,否则就算“违规宣传”,回头的处分包括但不限于限制出镜,像私联这么严重的情节还会扣票。叶旻只能搜搜自己和薛霁真的超话,看看粉丝们都在嗑些什么~   当然了,他充分吸取前辈经验,用左手玩手机。   这样可以极大概率地避免误触点赞按键——   虽然不能点赞,但叶旻是打心眼儿里觉得粉丝画的很厉害,细致到睫毛弧度、脸上的小痣都一模一样,贴合而传神。有些图文分析更是神中神,堪比满分阅读理解。   为什么这么说呢?   叶旻自己当时都没想通的心情,被观众一语道破,他不仅不觉得羞耻,反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啊,对对对!就是这样,说得好准!   他嘀嘀咕咕地边看边评价,那边的薛霁真一忍再忍。   “你到底睡不睡?不睡我就去隔壁。”   叶旻连忙保证:“我睡、我睡,你别走!”   说着,又调低屏幕亮度,打开了一篇据说评价很高的“真旻”神文,忽略文名后面挂着的【BE】字样,叶旻深吸一口气,开始勇闯同人文圈——   这篇文的背景是现实向的:薛霁真是个普通男大,他也没有成为练习生,两人在某次运动会初遇,一个是大学生志愿者,一个是赛场意气风发的运动员,因为各种各样巧合两人结识,产生情愫,共度了一个热血而肆意的夏天,却因为未来的道路不同而暗淡收场。   总而言之,是个很平常的故事,像一杯柠檬水。   为什么是神文呢?   柠檬水要趁着冰凉的时候才好喝,放久了就会苦涩。   而文中的薛霁真和叶旻,就是将喜欢拖得太久,久到现实已经压在理想和爱情之上,就算经年过后再次重逢,怎么也找不回当年夏天的滋味……   初初看完没什么感觉,再一细想,旻子哥难受起来了。   不是,你们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表白?   都相互表白了,怎么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分离?   这样的喜欢真的是喜欢吗?下意识地衡量利益,不断地畏手畏脚,还没把一条路走到底又怎么知道走不下去呢?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同人文里的薛霁真也是个万人迷啊!左一个追求者,又一个暗恋者,文里的叶旻除了训练、约会,剩下的就是乱吃飞醋……   睡不着了,彻底睡不着了。   叶旻再次爬起来,走到薛霁真床边,站定发懵。   薛霁真喉咙上了药,正是隐隐刺痛、辗转难眠的时候,刚翻了个身,冷不丁看到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他,不可避免地又吓了一跳:“你有病?”   旻子哥难受死了,他抓着人家的被子,一点点往上蹭。   “小真,我一个人睡不着。”   “睡不着就去练习室陪他们通宵。”   薛霁真简直快烦死这臭小子了,一声不吭站在自己床边吓人,更吓人的是,旻子哥向你发起同床邀请!   这算什么啊?   出了镜头咱们就没有必要这么真情实感了好吧!   他转过身,用被子盖住脑袋:眼不见为净。   床边的叶旻这会儿正是自我代入难受的时候。   那个写手,是不是在我的脑子里植入了什么芯片呢,为什么心理活动抓得这么准,甚至预判了我的预判,就连文里自己和薛霁真吵架时的情形都模拟得大差不差……   薛霁真蒙着蒙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彻夜无眠的叶旻完成了首次闯荡同人圈的觉醒。   他得找经纪人商量一下,“真旻”CP得确立一下基调。   不然那些人往后还会写出更多酸酸涩涩的同人文来,看时没特别大的感觉,看完了后劲十足。除此之外,有些描写就跟钻进脑子里copy了想法似的,真的太可怕了……   *   断了声乐训练两天后,薛霁真状态正式恢复。   四公第一次彩排提上日程,紧张氛围再次席卷训练营。   “这次彩排还放观众?”   “不是普通观众,是媒体观众。”   “什么意思呀?”薛霁真路过问了一句。   那哥们儿一拨刘海,解释道:“从这一期起,以后每次舞台都增设媒体席,我们彩排的时候,他们那边的摄像要提前过来熟悉流程和走位。”   言下之意,各大媒体的舞台视频和照片也开始内卷了。   压力更大了……   不管怎么焦虑,这一天还是来了。   四位助阵嘉宾同样是盛装出席,带领各自的队伍,忽然之间就有了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氛。很神奇,平时大家相处得还算和气,到了台上、站在镜头前,胜负欲瞬间被激起!   而这四组之中,又要数丹德这一队最野性反骨!   7个男生站在他身旁,不仅没有被这个蒙古大汗压制气场,反而有种叠加起来效果更甚的气势,尤其是中间带着狼头面具的薛霁真,他在表演之中大致有个“司命”的设定,所以看起来更夸张,脸上隐约还有几道图腾彩绘!   因为灯光还没就位,看得不太真切。   但大家心中隐隐有了一种感觉:这次舞台,恐怕薛霁真要大放异彩了!   “你们玩儿这么大?”   叶旻也是头一次见到全妆效果,偷偷跑过来摸薛霁真接了3个小时的假发,被顾巍一手拍开:“别乱碰行不行,这发型做一次可费劲儿了!”   可惜的是,彩排当天待机室的直播挂屏没开。   节目组就是这么安排的:四个组也将把绝杀技留到最后。   “可惜了,巍子哥,跟我透露下呗,拿你自己作参考,你给我们小真打几分?”彩排一结束,叶旻就跑了过来,不过没看到薛霁真,扑了个空,只得抓顾巍说话。   顾巍脱下演出服,大汗淋漓:“10分。”   叶旻一愣:“……那你呢?”   “我多少分已经不重要了,你们多少分也不重要了。”   顾巍已经脱离了舞台震撼,心情开始变得复杂,他并不怕告诉叶旻,甚至也想让对方知道,薛霁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飞速赶超了前排选手,好在这次他和对方是队友,理所当然地应该认同队友的高光,否则一旦成了对手……   旻子哥还想说些什么,顾巍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多想了,今晚该播第七期了。”   *   当天晚上,星耀准时播出了第七期:四公拉开序幕,助阵嘉宾和练习生们的互选是前半段的噱头,中段的磨合是正片的主要看点,练习生之间的位置竞争则衔接到下一期的悬念。   伍勖洋从考场回来,饭都来不及吃,先看直播。   与此同时,他潜入的粉丝群更是999+的跳着未读消息。   【丹德唱歌经常不好好穿衣服,能不能教教他们?】   【谁懂,二公小薛那副嗓子唱甜歌我就觉得好浪费。】   【这才是磁嗓的正确打开方式捏~】   【但是,小真因为练呼麦都嗓子受伤了……】   【没办法呀,虽然心疼但还是想看到他更好的舞台。】   伍勖洋无奈叹气,放下手机,不再看群聊。   他知道,从粉丝的角度出发,首要考虑的永远是镜头分量、舞台效果,必要的时候,薛霁真的健康状态也不得不让步,甚至需要带病上场。   只能说,星耀官方那封200字不到的声明的确很有用。   现在才过去几天?   看到点儿甜头,粉丝就已经记吃不记打了……   开头的广告越来越长,足足三分半钟。   才华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端着一碗泡面坐到他旁边。   伍勖洋闻着味儿,喉咙里一阵打滑的感觉,好险没呕出来,不由得念叨:“又是红烧牛肉?你不是拿到尾款了吗,好歹加个卤蛋啊。”   “我看到箱子里还剩最后一包,总不能浪费嘛。”   广告播完,接上集前情,插播了一段淘汰练习生的单采之后,镜头才转到宿舍:凌晨两点,宿舍没人,不用想,这群小子都在练习室里卷生卷死!   倒叙特效再次启动,回到四公规则公开当天。   “排除后期补录的可能,那他们的行程的确很紧!”   才华哥嗦了口泡面,又开了包榨菜,嘎吱嘎吱配着吃,解了腻又夹起一筷子面,等着放凉的功夫,发出自暴自弃的声音——   “我现在承认,有些活儿的确得有些人去干,换别人是做不来的。”   伍勖洋被他逗得头疼,哎,看你还嘴硬么?   “傍晚公演,当晚回演播大厅录制淘汰过程。”   “只给一个晚上的时间缓冲体力精力和情绪,第二天紧锣密鼓的就开启下一轮公演的准备。从前那都是什么口水歌啊?你看看这一批嘉宾,天后、歌王,国家队、双栖大流量,星耀是生怕这群小子飘起来啊!刚学会看电路图,就让人去造个冰箱……”   伍勖洋想笑,但一想到是自己弟弟在受苦,又笑不出来。   “如果是你,你选哪个组?”   才华哥从前是一口面一口榨菜,现在是一口面三口榨菜。   他缓了缓喉咙眼儿里冒出来的腻劲,砸着嘴压了压,本来都酝酿好了一番说辞,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意思。   “我一个吃泡面配榨菜住地下室的,有什么资格挑。”   “说说呗,没人能剥夺你做梦的资格。”   才华哥三两口解决了剩下的泡面,嫌弃地往茶几上一丢,说道:“如果我有点功底,或者说硬件条件还不错,我会选丹德,次选云纷纷。”   “意思是不和女孩子玩儿?”   才华哥摇摇头:“非也非也,你还是所知甚少。在选秀里,大家能包容麦麸,但一定不能接受自己挑中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台上劲歌热舞、眉来眼去。哪怕麦秋甯和许窈我本人也很喜欢、很欣赏。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了么?”   伍勖洋似乎懂了。   但他并不觉得弟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的丹德。   可才华哥偏偏要阴谋论:“在我看来,像叶旻、章殷的选择是比较中规中矩,主打保险牌,只有薛霁真和孟禾平,这两个,我很难不多想。”   “……”   哥们,你的意思是你比我更了解我弟弟? 第13章   伍勖洋不得不承认,才华哥说的是对的。   不管是薛霁真自己有了这份意识,还是巧合选到丹德这一组,他都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一个大雷点:   在最需要粉丝维护、支持,在他们占有欲最强、最重视个体独立的时候,和异性展露出过多的亲密配合,甚至星耀也会为了配合宣传主动推出一些话题来炒作,哪怕他们咖位资历并不匹配,哪怕练习生在这一环节里是无法挣扎的。   和流量合作的确能扬名,但红利可没这么好吃!   “所以我说这两人看着是经验少,但决策最明智。”   “云纷纷和丹德饭圈很健康,粉丝更注重现场演唱、舞台整体效果的呈现。而后者呢?做得好是他们哥哥姐姐的功劳,做得不好那就甩锅给搭档、同事。你看这个磨合期也能看出来,丹德是有在认真当好指导,他设计的舞台不喧宾夺主,只是定下一个基调,甚至最高光的solo部分放开让这七个男孩去竞争……”   伍勖洋听进去了,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   看着侃侃而谈的才华哥,他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直播还在继续,四组分别暴露出不同的问题:   有争夺分量的,这很好理解,出镜多少直接关系到吸粉效率和粉圈热情;有排斥伴舞的,凭什么C位和麦秋甯跳,其他人和伴舞跳?并认为这是变相的降级;也有对风格适配不满的,不适配的觉得适配的具备先天优势……   除了练习生意见,还有节目组官方出来劝退的:   “准备时间只有10天不到,现在学梵语来得及吗?”   云纷纷手一扬,表示时间不是问题。   随后,她看向身旁的七个组员,理所当然地问道:“隔壁丹德老师的组也是从头开始学蒙语,你们想认输吗?认输的话,我就换成普通话版本的。”   拜托,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有谁真敢退?   那岂不是当着所有的面承认:我们不如隔壁组?   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胜负欲超级旺盛的时候,除非是真正的技不如人,否则没人愿意不尝试、不努力就直接认输。更何况,坚持到第四轮公演,其实水平上已经没有特别大的鸿沟了,大家均衡实力基本处于同一个大区间里。   于是镜头顺理成章地过渡到顾巍和薛霁真这组。   他们正在丹德的指导下,一句一句学蒙语歌词。   弹幕迎来爆发期——   【要不怎么总说语言天赋,因为这东西的确存在。】   【当然存在语言天赋,只不过不在我身上#微笑】   【有XJZ是双一流男大的实感了,他真的进度最快!】   【丹德看他的眼神好好笑:这小子,怪厉害的嘞~】   【丹德单采:怀疑薛霁真祖上有蒙古血统。笑死!】   【巍丝真丝相看两厌,但顾巍和薛霁真好好嗑谁懂?】   【GW做早课的时候XJZ问吃了吗,这句真的好微妙……】   社交平台上,“热塌姐”已经陷入癫狂!   “收回我说强者必须独立、必然孤独的话,强者也有弱点,弱点能修饰更真实的人格。GW,你的弱点就是你的向往,而你的向往就是你目光所在的方向……”   评论区粉丝跟随热塌姐的脚步同样嗑得昏头昏脑。   “这不比隔壁真旻好嗑?仙厕有别,懂的来!”   “巍丝破防点也是嗑点:GW真的好懂XJZ。”   “从几件袍子里准确拿出了XJZ的那一件,我惊呆了!”   “XJZ站在台边准备的时候,GW目光都不带转的。”   “顾巍其实也心情复杂吧,一路注视对手成长起来。”   “就是那种既想争个高下,又忍不住欣赏的心情……”   “姐,巍真有你了不起!”   比起的确有营业痕迹和剪辑偏向的“真旻”,顾巍和薛霁真这对,大概介于热门和冷门之间:   热是因为双方粉丝多、都是人气成员,这么大的人口基数里总有人偷偷摸摸好这口;冷则是因为两头核心粉丝都不爱嗑,因为饭圈之间更默认的关系是竞争,不死不休的那种竞争,而非CP合作。   可话又说回来,节目播到第七期,保二争一的顾巍才切实的吃到了CP红利。   听起来像是假的,但其实没开玩笑。   哪怕“巍真”冷,基数摆在这儿,冷的也成了温的。   别人调侃巍子哥时,他本人也大大方方的,毫不躲闪:“挺好,谢谢薛霁真带我飞。”还顺带的拉踩了叶旻一手,“具体的操作和技巧,我会去请教旻子哥,他在这方面应该很有心得。”   说完,顾巍又去看薛霁真。   后者针对CP这个问题已经接近自暴自弃的处理办法。   他搭理了,是媚;不搭理,就是钓!   一会搭理,一会不搭理的,就是欲擒故纵!   好话歹话都让人说完了,薛霁真做什么都是错的。   本来每天训练就够累人的,还要管这俩刺头的“争风吃醋”,到底有没有人在乎他的心情啊?   章殷劝他想开点儿:“这事儿既然对你有益,那就心安理得的去接受,注意一下分寸就行。很多时候,公平就是相对的,你以为只有你在炒吗?不是的,大家都在炒,只是因为炒不出效果,所以他们嫉妒你。”   薛霁真不是第一次被他的话惊到:太直白了哥!   但章殷的神色依然是淡淡的,像是看惯了这种事情。   “只要你自己不陷进去,不要投注太多的感情,不要对自己的道德约束太厉害、抱有过重的心理负担,这些事情你就都能看得清、看得开。”   三个“不”字方针,可见章殷颇有心得。   所谓“不听前辈言,吃亏在眼前”。   薛霁真固然要强,但也十分听劝,他立刻就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并郑重保证:“章哥你放心,大家对于这件事情都有默契在的,哪能当真的呢。”   *   先前就说过星耀是有一套成熟的、经验丰富的造星系统。   既然想要捧出薛霁真这么颗紫微星和其他几大公司对抗碰撞,给这孩子看看星耀的能力和诚意,让他心甘情愿地签下合约、从此顺服,那必须得下点儿血本:于是一姐麦秋甯被邀请来当助阵嘉宾。   虽然薛霁真没选。   问题其实不大,他争取到丹德组的C位,也不错!   可这事儿吧,一姐团队不舒坦。   “我看薛霁真还行,叶旻这几个小子太浮躁。”   她经纪人也不太舒服,意有所指地问:“叶旻和薛霁真的CP不是正火么?”   这是要两头都吃的意思?   还是抓麦秋甯吸一波顺带的血?   之所以她们愿意同意薛霁真来,一个是这小子目前还没怎么成势,他对外的舆论几乎把控在星耀手里,是搓成扁的还是捏成圆的,全看平台怎么操作。可叶旻不同,人家小太子背后一整个团队24小时待命,才不管你是星耀一姐还是内娱一姐!   就算是麦秋甯的粉丝,他们恐怕也会这么想……   四公二轮彩排在内部首次公开,麦秋甯仔细审视了这批苗子,她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感觉。   星耀内部的眼光是对的,决策也是对的。   唯一错在薛霁真本人是不可控的,这小子,是年轻气盛不服管控,所以放着操作空间更大的舞台不选,选了更有难度的丹德组。   “如果他事前是真的没有任何培训、系统学习,那他的确很有天赋。”   正是麦秋甯承认这一点,所以才更恼火。   非要客观、公正地去考量,薛霁真在丹德那组的确更好。丹德在这个节目组是最“利益无关”的一个人,哪怕看似无欲无求的云纷纷,她也是来预热自己第四季度巡演的,只有丹德单纯在还人情……   四个助阵嘉宾在后台也各怀心事地交流了想法。   “丹德老师果然憋了个大招啊?”   丹德甚至都不敢跟他们说:这是他演唱会舞台设计的一版“废稿”,因为各种原因未能实现。受到节目邀请后,大刀阔斧整改完直接拿到了这边给练习生用。   星耀答应他:这些造价不菲、材料来源珍贵的道具布景,事后可以原封不动地搬走。   “那还是星耀和练习生们给了我信任和支持。”   这话说得未免也太客气,太谦虚!   如果不是大家了解丹德就是这么个性格,换做别人来说,难免显得虚伪、得了便宜卖乖。可丹德的确就是这么个人,有时候说话能把人噎死,有时候又一针见血、直破心防,往往大家看着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心里不得不歇火……   生气又怎么样,这大块头,谁打得过?   许窈试探他:“是不是打算给自己收个徒弟带带?”   丹德“啊”了一声,自带呼麦音效:“我倒是想收呀,他学得很快,领悟得也很好,但这事得你情我愿,跟着我学可是要吃苦的。”   这话说的~   在座几位,可都是靠本事厮杀上位的。   再说了,学什么不吃苦,谁没有吃过苦啊?   但这样一说的话,也没人会觉得丹德找过薛霁真。   我不找,你不找,大家都不找,这才公平。   ……   嘉宾待机室里各种试探推拉、一个话拐三个弯,练习生的大待机室里也是气氛微妙。   此时此刻,大家终于明白巍子哥的心情——   亲眼见证强敌的崛起,感到无比强烈威胁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欣赏对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心里感慨:特么的薛霁真你可真牛!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真子哥四公稳了。”   “喉咙唱不坏就一直唱,哥们算是悟了……”   “我都不敢去想,这首《圆月夜》现场会多炸裂。”   孟禾平看着薛霁真的眼睛也在放光:“小霁真,你太厉害啦!”同样是非专业练习生,他还在做队伍里做和音呢,薛霁真已经在丹德的指导下录出了很有欣赏效果和质量说法的solo。   拜托,在自己的solo部分配上自己的solo,这二十来秒的功夫,想想就爽死了好嘛!   当然了,能学习到这一步,代价是喉咙磨出血泡。   孟禾平可没忘记薛霁真被送到医院的那天。   想要台上惊艳,台下就得流血流汗!   恍惚中,他甚至有些想不起曾经的薛霁真,也没有多远,就两个月前,对方还是个成天傻乐、混过一天是一天的大男孩,孟禾平也认同观众说他是“乐观小狗”的形容。   如今再回首,乐观小狗已经成了拼命小狗……   *   二轮彩排当晚,有一个糊得仿佛门锁拍摄的短视频传到社交平台,并配字:10m后删!   不明所以的观众点进去,隐约能听到沉而重的低吟,仿佛乌云压境、又像是猛兽踏地逼近,配合镜头偶尔的抖动,虽然模糊不清,但隐约给人一种直击心脏的震撼感!   这样的动静持续大概十来秒后,灯光忽然一亮。   宛如凭空炸出一道亮光,红月高悬。   下一秒,一口大鼓自浓雾(干冰)中升起,一个带着狼头面具的年轻人轻盈地跳起,带起飞旋的袍角,一手持鼓、一手持铃。   那人刚摆出势来,视频戛然而止!   出乎意料的是,粉丝第一反应不是激动,而是作为一个星耀“精神股东”替平台维权:   “不是,哥们你谁啊,是不是不想干啦?”   “这个角度,应该算内部彩排了吧,这能发?”   “想红想疯了,还十分钟删?10分钟够500转你完了。”   “有没有内部人士说说这是四公彩排现场吗?”   “很明显就是丹德组啊,第七期花絮也有那张大鼓。”   从粉丝和观众角度来说,大家看完第七期,但内容到各组的C位竞争戛然而止,并不知道确切的舞台内容和定位分配,就好比这段门锁拍的糊糊视频虽然看得出精彩,但没人敢真正的去认,不然认错了回头得多尴尬啊?   在这之中,又要数顾巍和薛霁真的粉丝反应最快。   巍丝:不信谣,具体以官方播出内容为主!   真丝:不在乎谁是C位,我们只关心小真!   实际上,各家粉丝也在内部疯狂猜测讨论:你看看这到底像谁?当然了,比起这段视频的主人公是自家正主,他们更害怕这人是对家!   与此同时,论坛专组也炸锅了——   【顾巍184,薛霁真182,光凭肉眼看差不了太多。】   【薛霁真身板更薄更韧,那个大跳很轻盈……】   【有老二在,能把C位高光让给别人?可能吗?】   【从前不可能,但XJZ四轮预结算第4名,差很多吗?】   【左手持铃右手持鼓那一帧,明显是薛霁真的手腕。】   【不是,你们连手腕也能分辨出来?】   【XJZ著名的三颗痣:鼻梁、左颊、腕骨。】   【巍丝私密组一批人在破防,答案可想而知了。】   热塌姐前一天还在嗑“巍真”,今晚一听《圆月夜》高光可能不属于顾巍,她隐藏的巍丝属性藏不住了,整个人处于一个极度破防的发疯状态——   “虽然两个崽谁上我的开心,但我心情还是很复杂。”   “阿巍最差也是第二名,我想不通有什么情况下他会落选,谁来跟我这个学渣说说,尖子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考砸?”   真旻粉闻着喜讯赶来,哈哈大笑火上浇油:   “还不许人家做黑马?攻嬷收收味给你心肝灌票去吧。”   “而我们的叶旻只会说:小真好厉害!”   “家人们,这算不算老二倒吸真子哥的血?”   “笑死人嘞,批了皮就好好端水,还妄图挑衅真旻?”   饭圈吵吵嚷嚷,最后的结果无疑是发泄报复式继续灌票打投,星耀自导自演一波,一看票池又多了千把万,哈哈,这钱可真好赚呢!   只有薛霁真又挨打又被喂糖的世界达成了。   胖主任又找他,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这都是你成名路上必经的小坎坷,看开点儿,没什么大不了的!男孩子嘛,被人拉个郎又有什么关系,回头等你出道了接个偶像剧拍拍,大家自然就会忘记这些小打小闹,放宽心,好好准备公演。”   整个世界,能安慰他的只有伍勖洋的“探监”电话。   他的哥哥,搁置了专辑创作去考经纪人资格证,甚至已经在狂啃相关法学工具书,只想尽自己的力量给弟弟保驾护航。   唯独他会说:“小真,如果和他们相处的没有那么开心自在,也不要太失望。”   “那不是你的问题。”   薛霁真深深地喘气,有新鲜的空气重新灌入肺中。   “是舆论和利益在不断地推动、催促你们,如果有一天利益不再,你们就会散开,所以平常心对待吧。别担心,哥哥永远站在你身后。” 第14章   家人无论何时都是薛霁真的第一位。   尤其是妈妈离开以后,他只有哥哥相依为命。   伍勖洋很在意薛霁真的感受,从小到大都鼓励对方交际。   因为在他看来,弟弟的开朗不是真正的开朗,也相对抗拒别人的亲近,外热内冷,有着天然的防备机制。如此一来,自己就不得不同时承担兄弟和朋友两种角色的功能,可真正的朋友、死党,和兄弟其实是有区别的……   很遗憾,薛霁真在训练营没有能走到交心这一步的朋友。   在利益往来最简单、最直白的校园里都办不到的事情,到了明面上星光熠熠、实则到处充满竞争的训练营,那就更不可能办得到!   稍微能谈谈心的是孟禾平和章殷。   前者嘴严,严到仿佛经历过什么卧底专业特训;   后者是常常给出关键建议的前辈,发自内心的温和体恤。   区别于其他队友和室友浮躁狂放的形象,他们二人可谓是清新脱俗,在薛霁真这里获得了一份大概到及格分数线的信任,再多没有了……   但这种时候,依然只有伍勖洋能给到薛霁真有效的安慰。   “小真,你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这样会很辛苦的。”   薛霁真喉头哽咽,嘴硬道:“我也没有很辛苦。”   仿佛料到他有这么一句。   伍勖洋第一反应是想笑来着,再一想又心疼。   他压下心里的情绪,尽量地控制住还算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好吧,我希望你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虽然哥哥也知道,小真是最拼最努力的孩子,但能不能偶尔想一想哥哥还在担心你?上次你去医院,把我吓得脑子一片空白!”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大家都在练习,我怕赶不上。”   伍勖洋是看过全部物料的,他知道这句是弟弟谦虚了。   哪有薛霁真赶不上进度的时候?   这小子要是想发动内卷,整个训练营都将成为“炼狱”。   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薛霁真有一瞬间的心虚。   他下意识地缓和语气,找回了小时候跟哥哥撒娇的感觉:“好吧,我保证从明天开始,每天睡够四个小时,每天三顿都吃好……真的!”   “还有呢?”   “唔,我保证,身体承受不住的时候就停下休息。”   伍勖洋不动声色地叹气,他知道对方已经让步到极限了。   没办法,人不在身边,拦是不可能拦得住的。   走到这一步,开头纵使是机缘巧合,可往后的每一步,都是薛霁真自己凭本事一步一步走下去的:他第一次拿小组第一,第一次获得加票,第一次拍摄中插广告,第一次登上热搜、拥有个人词条,第一次站在公演舞台的C位……   这些第一次,是薛霁真的不服输,是他觉醒的痕迹。   无论如何,伍勖洋都不愿意朝他泼冷水,作为哥哥能做的,只有无限的鼓励和信任:“小真,你会获得自己想要的,我相信你会得偿所愿!”   哥俩谁也没提眼前最大的目标,但心中已经有了默契。   *   说回四公彩排现场舞台偷拍泄露这事儿。   其实,练习生并不是第一次被星耀官方“戏耍”了。   他们当然知道这些小把戏,勉强能做到心如止水。   昨晚《圆月夜》组排练舞台上了热搜,靠得是一段糊得不能再糊的短视频,所有练习生都知道,里头那个左手持铃、右手持鼓飞身跃起的身影,就是薛霁真,不可能是第二个人。可偏偏在舆论引导下,票池四轮预结算第2名、第4名的两方粉丝引起一夜激战!   巍丝输在第一步:下意识相信C位只可能是顾巍。   从这一步开始,真丝就天然地站在了有理那一面。   巍丝输掉的第二步:在几乎确定视频主人公是薛霁真后,不是铺开“认错人”之类的发言弱化矛盾、收复颜面,而是像一个彻底破防的loser一样,发癫发烂地质问凭什么,并且无差别的攻击期待舞台的无辜观众。   叶旻的粉丝等待这一刻等了很久,开启井喷式锐评:   【云淡风轻、人淡如菊的巍丝姐,终于尝到了嫉妒的滋味,只可惜,让巍丝承认嫉妒有时候比登月还难。】   【他们沾沾自喜吃到了曾经不屑的CP红利,骨子里却又瞧不起为顾巍带来人设润色效果的相方,习惯性地去否定、甚至漠视对方的努力进步,以至于轻敌到不肯相信顾巍竞争C位失败的事实。】   【巍丝,一款太子爷的忠奴,却比正主还心高气傲。】   更难听的话不是没有,多着去了!   鉴于人家这会正发疯,也不好招惹太多,免得两败俱伤。   与此同时,真丝也算扬眉吐气了。   曾经因为98秒事件开直播表演痛哭流涕的大粉戏精姐,站出来发表了重要讲话——   【爱一个永远充满活力的人,就不怕失望。】   【我很高兴小真是这样的人。走在一条不确定的路上,他一定有过困惑和茫然,但还是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找准方向,继续开拓前路,不让支持他的人失望。我无法确定他是在哪一时刻决定拼一把的,但等我意识到时,小真已经在一个全速拼搏的状态了。】   【也许将来某一天我们会走散,可陪他走过的这段路风景格外好,我会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姐,你还是发疯吧,别煽情了。”   “一看文章点了个赞,一看博主ID取消了赞。”   “真丝最喜欢热血小狗啦,他想要的,我会努力给他!”   “真丝饭圈最底层实锤,到这一步了还不敢明着来。”   “说出那个目标很难吗?他现在已经具备竞争资格了。”   “因为我们的努力小狗,他喜欢哼哧哼哧地认真做事~”   这群粉丝认识薛霁真才两个月,却像知心朋友一样,懂得了薛霁真的纠结、困扰、烦恼,甚至在某一时刻,他们拥有了惊人的默契!   不得不承认,薛霁真有从他们身上获得能量……   “你在这里发呆呀?”   孟禾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摸到天台来了。   前一天晚上才下过大雨,清晨时分的雾气很大,空气里也湿漉漉的,薛霁真答应了哥哥好好照顾自己,出门时怕着凉特地穿了一件外套,但孟禾平顶着一件短袖就出来了:“我看楼下湖边没人,就知道你到这儿来了。”   薛霁真回过神来,放下手机:“早啊。”   凉飕飕的晨风吹来,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不知不觉,薛霁真的轮廓也蜕变地清晰而深刻,这样的状态上镜效果是一绝,可纯素颜状态下看,未免有些清冷。用粉丝的话说,这就是大帅哥独有的氛围感,只有笑起来时,才感觉到这个人是格外生动的。   孟禾平呆呆看了两秒,猛地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如果我这次淘汰了,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说着,他伸手递上一张折好的纸。大概是从粉丝送的漂亮本子里撕下来的,还带着一股轻轻的幽香。   这种话,薛霁真感觉自己之前就听过。   但大家大抵是不愿意留下一个攀关系、套近乎的印象,前半句大差不差,后半句“再联系”往往只是一句礼貌用语。   薛霁真伸手接过,是一串截然不同的号码。   他对数字比较敏感,这串号码,显然和孟禾平之前给的联系方式不同。想到这,薛霁真忍不住笑了。   “我们禾平哥难道也是哪家的太子爷?”   孟禾平被臊得瞬间红温,连忙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我……反正打这个号码,你永远找得到我!”他嘴笨,不知道怎么和薛霁真说,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   “好吧。”   薛霁真当即将这串号码录到手机通讯录里。   见状,孟禾平满意了,说:“你一定要找我,我会在。”   *   中秋国庆双节一到,受到官方庆贺晚会的影响,星耀不得不暂停惯常的播出节奏、让出黄金档期,并因此延迟了第四次公演的录制日期。   这条通知引发了粉丝的连声抗议,热搜更是高高悬起!   平时花絮少个3分钟都要被审判是不是官方在偷懒,如今直接空档+延期,就连只看乐子不追星的吃瓜群众也忍不住着急:   星耀快点想想办法,再好的局面也经不起拖延啊!   经过了粉丝抗议和背后多家公司的联合“建议”,遭到多重施压的星耀高层和节目组主创团队连夜开会,想出了一个理论上十分有用、但一定会被诟病的补救错失——   “咱们可以推出一次线下见面会,顺便催票。”   从官方角度考虑,这是增加观众黏性、保持粉丝热情、开创新话题的最好办法。   但线下见面会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   观众怎么筛选,是否能保证相对公平?   见面会的环节怎么设置才能不流于乏味?   灌票渠道不同,是否要设置特殊权重以此来区分常规票?   目前所剩的28名练习生是否都有资格来参加这次见面会?   导演的心里很快有了成算,率先发言:“我主张,设置练习生参加见面会的资格门槛。”   此话一出,满座惊讶的同时,又觉得有道理。   “怎么筛选观众,见面会票数权重这些问题都由技术部门去解决,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见面会本身。明面上,这是本期推迟播出给观众的补偿,但实际上在座诸位都知道,线下见面会的作用不仅在于此。四公之后,练习生和粉丝需要更多的刺激,他们似乎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出道争夺战的残酷……”   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这番思虑也是说得通的。   于是,线下见面会的方案连夜启动,当天凌晨有了确切的计划,第二天一早宣发部门已经加工出一份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临时突发奇想的宣传——   事实上,粉丝也被骗过去了!   他们下意识的以为,如果没有延期,这次见面会应该是用来给小决赛冲票的,因为那时只剩18人,再从18个人里挑12个出来,正好契合决赛圈人数,这很合理。   但现在四公推迟了,票池还没结算。   也就是说:我们家XXX还有希望啊!   一时间,竟然没有人集火:为什么不是全部28名练习生都能到场。他们自发地替星耀圆上了,还觉得官方此时提前推出见面会,是一次命中注定的拯救机会……   这次,和粉丝观众一样,练习生们也是一觉醒来得知计划有变,还是大变!   “28个人只选12个人参加见面会?”   “三张常规票才能折合成一张见面会入场票,到底是谁教星耀这么换算的啊?”   “我知道我要淘汰了,能不能给我个痛快?临走之前,还特么要割我粉丝最后一茬,拜托,这投票的钱可是一块钱都没分到我手里!”   有那么一个瞬间,薛霁真觉得全身发冷。   “练习生心知肚明自己已经来到了淘汰边缘,但粉丝还在努力投票,觉得能救。哪怕救不了,就索性放弃四轮结算晋级,孤注一掷在见面会上看一眼。如果是我,我大概也会劝他们别花这份冤枉钱了。”   章殷给他也拿了一杯冰美式,说道:“人就是这样。”   薛霁真不由得看向他。   “你在医院抢救室门口待过吗?”章殷靠着栏杆,语气平静,“知道人已经很难救回来了,但心里怎么样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直到被宣布死亡的那一刻,才被迫接住结果。”   说粉丝自愿被割韭菜,薛霁真的确不懂。   但章殷举的这个例子,他的确能共情到。   因为他想到了同样一个晚上:伍勖洋来接他,哥俩第一次在校门口打车,车窗外是灰压压的天空。那是薛霁真最无措、也最害怕的半个小时,他冥冥之中有了一种预感,以至于看向哥哥去求证时,头一次看到了对方躲闪的眼神……   再然后,依然是等待。   半个小时后,又是半个小时。   他问哥哥:“我们可以把房子卖掉的。”   但伍勖洋只是死死牵住弟弟的手,一动不动盯着手术室。   医生早就告诉这哥俩:有钱也没用了,救不回来的。他没有说完的话是,如果倾家荡产来做注定无用的抢救,那将来这小哥俩要怎么生存呢?   那一晚,他们失去了妈妈。   *   薛霁真和哥哥打去电话:“四公推迟了。”   “我知道,星耀官方推出了线下见面会。”   伍勖洋捏了捏鼻梁,累在心里、嘴上不说:“现在投票都投疯了,很多人都把这次见面会当成救命稻草。还让后援会整理投票策划和攻略发给公司,好让公司代为传递给练习生。”   单打独斗的小薛同学承认:他受到了一点震撼。   “你呢?有没有准备?”   薛霁真对哥哥没有隐瞒:“老赵跟我说了。”   老赵也就是爱拍肚皮的胖主任。   几个轮回的拉扯下来,两人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你是稳进见面会的。他找你说什么?”   “他怕我到时候不会来事儿,不懂得卖惨拉票,过来给我支招。”说起来,薛霁真还有点好笑,“他还给我想了个剧本,让工作人员装观众,排到我这就跳过,回头就借此虐粉固粉。”   伍勖洋哭笑不得:“这招都用烂了。”   “对呀,可他觉得,之所以总有人用就是因为好用。”   “别了吧。”   伍勖洋受不了这一套。   他知道弟弟一定会拒绝,但还是坚持表态:“千万别!哪怕是演的,我也受不了别人这样伤害你,凭什么跳过你?如果我线下碰到跳过你的人,一定给他套麻袋揍一顿!” 第15章   伍勖洋说“套麻袋”有开玩笑的成分,但不多。   少年时期,他没少靠硬手段威慑过弟弟身边的人。   薛霁真不算发育早的,直到高二才开始窜个子,没长高之前那叫一个清秀纤细、唇红齿白、瞳光似水,乍得一看,是校花还是校草真不好说!再加上众所周知的单亲家庭出身,天然的就套上了一层“弱势”滤镜。   甭管那群坏胚子是因为什么觉得薛霁真好欺负,伍勖洋上去就捏紧拳头。   他青春期脾气十分暴躁,远不如现在稳重,个高体壮不说,再加上刻意练出来的鼓鼓囊囊的肌肉,自带体型和力量上的压制力,一拳一个杂碎!   除此之外,伍勖洋还玩乐队。   有演出的时候,他也会接弟弟过去玩儿,纯当放松心情,哥俩偶尔被同校的人认出来,回校后就传得神乎其神,甚至演变为认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   不过,薛霁真也由此安稳度过了整个中学时期。   其实以他的高考成绩有更好的选择,但哥俩实在不舍得和彼此分不开,相互迁就之下就都考去了首都。直到薛霁真某天下午在路边暴打香柠被星探发现,这才开启了他们十多年来最长的分别……   “总之,关于内部反炒,你千万不要答应。”   直到挂电话前,伍勖洋还在纠结这个事情。   薛霁真乖乖回道:“我义正言辞拒绝了老赵,别担心。”   “我不担心你的决心,但我怕他面上跟你答应得好好儿的,背后还是会不顾你的意见去操作这件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舆论永远被他们拿捏,我不太放心。”   伍勖洋总是居安思危,这仿佛是他的一种天赋。   疯狂啃工具书的这段时间,看惯了各种撕破脸、两败俱伤的案例,难免也怕薛霁真年纪轻、经事少被半哄半威胁的拿捏住,伍勖洋抓紧挑了几个说给他听,越说越深、越说越远,早已脱离了最初“套麻袋”的话题。   最后,他再次叮嘱:“以后再和他们那边的人谈话,要提防录音、录像这些手段,无论是口头约定还是别的,多留个心眼儿,最重要的一定不要随便签字,不确定就先拖着!”   薛霁真也认真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挂断电话,叶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走廊窗户那边站了有一会儿。   “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说说话……”   四公推迟或多或少影响到了练习生们的状态。   怎么说呢,就像是极度绷紧的状态忽然被强行放掉,猛地松懈后带来的并不是全然的轻松,而是一阵慢慢涌上来的无力和疲惫!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又推出了线下见面会,一上一下、一紧一松,属实搞人心态。   作为四轮预结算的第一名,叶旻本应该稍稍放心。   可线下见面会推出了三合一权重票,使得票池重新沸腾起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就是说,叶旻这个预结算第一并不算很稳,后头的选手还有赶超的可能,他的压力能不大么?   旻子哥一直想找机会和薛霁真单独聊聊,可时机总不对。   “这段时间你早出晚归,我们都没机会说话。”   薛霁真扫视一圈,招呼叶旻去天台,这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俯瞰整个训练营,视野开阔、微风习习,当然,前提是二人不聊太压力的话题。   “你和顾巍越来越融洽了……”   呃,旻子哥不愧是旻子哥。   但薛霁真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也没有吧。”   顾巍作为目前的队友,和气合作是有必要的,这段时间也的确养出了一些默契,但要说有多融洽,其实谈不上。巍子哥的傲气和叶旻不同,他对自己的天赋技能、背景底气有着明确的认知,眼光堪称挑剔,虽然能保持明面上的礼貌和友善,但这个人本质是很难走心的……   叶旻不知道薛霁真脑子里过了这么多想法。   但他听到对方否认和顾巍关系特别好,他心里就开心!   “好吧,我就知道~”   说着,他又站近贴过来,问:“见面会你有准备吗?”   薛霁真摇头:“准备什么?”   妆发都有节目组来打理,流程台本提前发。跟着流程走,甚至半天时间不到活动就能结束,要做怎么样的准备?提前一天敷面膜?   叶旻恨铁不成钢地说:“当然是准备营业啦!”   “……”   果然,不出所料啊!   小薛同学其实能想到叶旻过来找他说话的目的。   无非就是提前做一些准备,套好词儿,想想有什么可挖掘的点,以备不时之需。毕竟电视节目上看到的往往是后期剪辑后的版本,具有无限的操作空间。可在线下活动里,那么多双眼睛清清楚楚的看得到,互动带来的冲击感绝非线上能比!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薛霁真诚心发问。   他这么一问,叶旻反而害臊了,扭扭捏捏的:“就,怕人家问我关于你的事情,但我答不上来,所以提前对对答案。”   薛霁真:……   真有你的,旻子哥!   在简单交换了喜欢的颜色、歌手、电影、漫画、游戏,炸鸡的蘸料、西红柿炒番茄加不加糖、粽子吃甜还是吃咸味、月饼吃老式还是新式,甚至猫派还是狗派等等信息后,薛霁真终于有点烦了。   “真的没有人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叶旻煞有其事地告诉他:“不,会有的,我们连杂志采访都没做过,这次见面会也只是仓促地印了制服版本的明信片、海报,哪怕是带着一张专辑上来要签名呢,可我们也没有,只有那么几支数字单曲。粉丝上来聊什么?当然只能聊些琐碎的。”   尤其是饭圈里不少“初恋追星”的,根本搞不来这些,就怕挑中这种不懂提问的萌新、问不出猛料,吃瓜群众也担忧这一点,正脑洞大开给粉丝支招呢。   薛霁真悟了:意思是不仅要卖,还要卖得亲民。   *   见面会前一天,社交平台还挂着关于黄牛票价的热搜。   孟禾平一度数不清那票价后头有几个零。   “我不理解,这钱留着等你们出道之后再买专辑、看演唱会不好么?买专辑可以买一箱子,看演唱会大概能买前排吧?”   他諵沨觉得自己淘汰已成定局,现在说话多少沾点割据色彩。   当然了,大家也不会没事找事上赶着安慰禾平哥:哎,努努力,你能留下来的!   因为今天这份见面会名单公开后,所有人都不确定了——   见面会名单不出意外是按照票数来给的。   但因为各种原因,票数本身是不能公开的。   但怎么做到既要让大家知道排名,又要让粉丝对自家的体量心里有数呢?于是,机灵的星耀死丫头推出了“票池占比”。   这次,薛霁真第一次在票数排名上登顶!   他身后是紧紧追赶的顾巍,其次才是预结算领先的叶旻。   除此之外,前三之后的格局也迎来巨变,堪称局势颠覆!可见见面会权重票的影响力。如此一来,大家光顾着震惊排名、饭圈吵架,倒是忘记了讨伐黄牛票这事儿……   所以,章殷也只是淡淡回应:“出道的事情,那得出道之后再说,很多人就是只看眼前的。”   这一刻,众人心里都有一种微妙的刺痛感。   说不上来,好像是因为“只看眼前”这四个字。   但更多的原因,其实是源于一种对未来未知的焦虑。   很久之后,久到薛霁真已经能心平气和地回首这一路,他才发现,好像每个人都说过些一语成谶的话,尽管当时他们只是随口一说。   但此时此刻,年轻人们只是单纯期待着见面会。   第二天清晨5点,造型组就开始启动工作。   薛霁真冲了澡出来之后,人才勉强清醒了一些:“我看错了么?”他的眼前是练习生制服的翻版:更轻薄、更板正,布料上多了些低调的细闪,一些设计细节也更加丰富,不像初版那一套,还抽得出线头。   简而言之,是精心设计过的精装版。   “看着熟悉吧?”   造型组的Mandy也是老熟人了,她悄声和薛霁真透露,这批服装原本是决赛上用的。   “嘶……”   薛霁真有点懵:姐,这是能说的吗?   Mandy耸耸肩膀:“星耀看人的眼光很准,我只能说。”   这12套衣服刚好对应排名前12的练习生。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正好好都契合尺寸。   “也许吧。”   “还没恭喜你呢,这回你的粉丝可是废了大劲儿,一定要送你一个第一名。”Mandy仔细给薛霁真整理细节,顺便的又为他带去了一个消息,“权重票虽然是三折一,但也计入总票池,加入四轮结算。”   言下之意,薛霁真有了权重票的加持,说不定可以展望下一个第一名了。   薛霁真有些受宠若惊,他深深吸气:“谢谢。”   正如孟禾平所惊讶的,大几万块换一张见面会的入场券,他现在看着那些票数,也一度搞不清它们与人民币的转换比率。在票池这样一个庞大到恐怖的体量里,钱甚至已经不算钱了,它的作用只是用来具现化人气。   这是个畸形的临时生态,却又合理地存在着…… 第16章   星耀台这个夏天可谓是独领风骚!   哪怕因为官方活动停掉了大热综艺,人家依然有对策。   据微博著名数据帝推测:星耀台停播一期的主要损失,基本能由本次的见面会一次补足!甚至补得要满溢出来!   鉴于这位数据帝过往有过数次漂亮的战绩,积累了一定权威,他发布这一条结论后,吃瓜群众并不先去质疑他,而是试图搞懂这其中的内容,虽然这的确有些难,因为数据帝明显可见是圈内人,而大家只是跟风吃瓜的围观群众……   有人问:“补足多少?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票池虽然没公开体量,但可以顺着占比逆推,细切原理和运算规则可以参考我前一篇分析,里面已经详细拆包演算过,至于具体金额,有兴趣可以自己尝试算。如果不计三折一权重的损耗,那我这份数据的误差可能在小七之间。”   大家又问:“小七是多少?七万吗?也不是很多嘞!”   这次数据帝不答话了。   自有懂哥替他回复:七位数。   网友们沉默:我傻了,忽然不认识钱了……   虽然大家在同一片互联网冲浪,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当普通人在超市买整个榴莲都要斟酌犹豫时,在这个难以想象的票池里,大家却对钱彻底失去了基础认知。什么时候,在运算系统里七位数也成了误差的计量单位?那标准量得是怎么样一个庞然大物?   由此亦可见,星耀这场选秀,是真的太爆太吸金了!   网友们的讨论还在围绕着一串零的数字进行,线下,即将举办见面会的场馆周围人声鼎沸。   事实上,场馆附近一早就开始堵车,靠近10点时交通更是接近瘫痪,有票进场的提前过来占位,没票的就在附近找棵树听个响儿。   在这之中,还有会做生意卖安利的站姐、大粉。   他们和保安打起了游击战,带着移动摊位随处跑!   散粉们也聚在一起聊天,大家来自天南地北,因为星耀几天前一则临时通告而聚在这里,感情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升温。   “今天天气好,晴天但一点不热,还有风。”   “这么好的天气,能不能给几个崽穿凉快点?”   “想得美!我觉得吧,大概率会穿个制服出来。”   “算了,制服我也认了,让带相机、手机已经很好了。”   话又说回来,内地卫视台里没有比星耀更懂拿捏的了!   它知道什么时候该收紧、什么时候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公演舞台,所有进场观众必须个个排查,确保流量和热度源头只能从星耀和合作媒体流出,所以“严打”得那叫一个厉害!   像这种粉丝见面会,主打的就是一个福利:既然都收了人家那么多门票钱了,再管得那么严,未免也太讨嫌。拍几张照片录个小视频怎么了?拍得好看,练习生有热度,粉丝也高兴,回头又热血沸腾、猛猛投票呢!   这才是大粉和富婆粉宁可花大几万从黄牛那里收票,也一定要挤进见面会的原因。   屏幕上看千万遍,不如现实见一面!   亲眼所见带来的五感冲击,一辈子都能记住!   “姐妹们,他们在进场了——”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抽气!   “来了吗?来了吗?”   “啊啊啊,来个人帮我看看眼线糊没糊!”   “无所谓,我的刘海已经焊在额头上了。”   “喂,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男粉的感受啊?”   “没有,只求你们上去的时候别太烧,悠着点儿!”   “吗的,早想说了,有人喷的香水真的很烧!”   “烧杯说谁?你的香水才烧呢,我这是XXX同款!”   “……哥哥姐姐们别吵了,我最烧我最烧行了吧?”   又等了一会儿,现场工作人员和安保团队开始协调进场。   进场一看,内场果然被布置地十分清新,就连护栏纽带上都环绕着新鲜的花朵,座椅上还有入场纪念手袋和节目组连夜加印的“指导手册”,上面大概提醒着一些握手、聊天规则,又或者说礼仪更加合适。   站在粉丝角度,他们呵护偶像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呢?   “拜托,谁会伸手去捏练习生的脸啊?”   “不好说,我心里很想这样做,但也只能保证我自己忍住,保证不了别人。”   “还有这条,请不要提一些刻意中伤的话题。”   “还挺客气的嘞,让你不要戳人伤疤,我怎么敢?”   “哈哈,手册还提醒抓紧时间说话。”   “那还是得提醒的,我怕我上去脑子一片空白……”   *   斥巨资进场的粉丝持续期待、兴奋,后台的练习生们也陷入了同样的情绪,主持人抓紧最后的时间又跟大家对了一次台本。   “……好,就这么来!大家都别太紧张!”   叶旻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薛霁真:“准备好了吗?”   “我说没准备好,可以晚点上台吗?”   薛霁真半开玩笑地抓紧胸前的系带领结。   他看到叶旻深呼吸,也跟着深呼吸:“呼……”   一旁的顾巍笑了,顺手帮他把系带捋顺,开着玩笑说道:“晚一点就晚一点,只要你一定来,因为粉丝会无限包容你的。哪怕一会儿才艺环节,你上去念一首诗,他们也会想出不同的角度夸你。”   当然,薛霁真没有这样做。   当跟着队伍一起亮相台前时,他的耳朵被台下两百多号人的尖叫声嚷得一度耳鸣!   老天爷,这群人就跟疯了似的,一个个的又笑又哭,陷入极度的激动和欢喜之中,薛霁真不过浅浅笑一笑,他们又不管不顾地爆发出一阵尖叫!   “太夸张了。”   借着调整占位的功夫,叶旻小声说道。   薛霁真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他不敢做太大的动作。   从12名练习生上台的那一刻起,数不清多少个镜头对准台上,闪光灯几乎亮成一片,快门声更是此起彼伏!   见面会时间紧迫,主持人伸手压了压后就开始走流程。   当他cue到薛霁真时,整个场馆迎来今天的第一次沸腾:“霁真”、“小真”、“宝宝”甚至“老公”等等昵称铺天盖地的轰过来,薛霁真整理了两天的腹稿被打得七零八碎!他的矜持和冷静更是快速破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整张小脸刷得一下涨红!   “我……”   台下反响越发热烈,看到薛霁真害羞,恨不得扑上去!   还是章殷出来做了主持人的副手,他侧身站着,看向脸蛋儿红扑扑的薛霁真,笑着解围:“小霁真好好想想,刚刚想要说什么来着?我们大家都安静,稍微给他一点点时间好不好?”   章哥笑得温柔和煦,语气里自带镇定效果。   薛霁真靠着这两秒的冷静,总算找回了走丢的脑子……   “大家上午好,我是薛霁真。”   这话后头紧接着还是一句问候,但观众等不及了。   拜托,小薛同学真的声音在现场听着未免也太苏太酥了,这磁度恰到好处,谁受得了?算了算了,再叫两声应应景!再看他害羞一次!   于是,薛霁真的自我介绍+打招呼,硬生生拖了一分钟。   台上其他人亚历山大,台下其他粉心神恍惚——   “他好可爱,好想逗他欺负他……”   “薛霁真这人有点东西的,我懂男生看甜妹的感觉了。”   “甜心活力小狗,谁懂?心都要化了~”   选秀粉多担,很正常吧?   本命走心、墙头走肾,也很正常吧?   错不在薛霁真,错在我是个不坚定的人,轻易被他俘获。   *   令人头疼的、尴尬的、羞耻的自我介绍环节结束后,大家先来了个小游戏开开胃:大屏幕上给出匿名练习生某部位,率先猜中的那个人可以先挑选位置!   众所周知,见面会的位置那当然是C位最好。   利益相关,所以台上的男孩子们立刻被勾起了斗志:虽然台本有写这一环节,但大家还是很期待。   第一题给出的是一只耳朵。   薛霁真甚至还没看清楚就有人抢答:“顾巍!巍子哥!”   主持人宣布他答对,并让他说说解题思路。   “这还用想?巍子哥耳位高!”   说着,这哥们儿就快快乐乐地指定了自己的位置。   下一题,是……呃,一个指甲盖儿……   现场观众一片哗然:这怎么猜啊!   包括薛霁真也再想:哪怕给根手指头呢?   这时,顾巍高高举起手:“我知道了。”   主持人立刻接话:“顾巍,请给出你的答案!”   “薛霁真!”   薛霁真本人:啊,啊?啊!   “之前看到过,所以印象挺深刻的。薛霁真的指甲盖是很修长漂亮的,有饱满的月牙,而且,是健康的粉色!”   也不知道是哪个点戳中了观众,大家又开始怪叫。   一旁的叶旻神色微妙,肉眼可见地斗志昂扬了。   最终,大家竞争来的座位和官方设想的大差不差,台前被布置得很好,因为座位是额外抬高的,粉丝可以直接从通道直立着穿过去,甚至连腰都不用弯一下。而台下的座位则是阶梯式上升,亦不会挡住视野。   “你好章哥,可以喊我一声‘小王加油四级包过’吗?”   章殷自然是笑着满足他:“小王加油,四级包过!”   “小真,第四集热身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笑了?”   薛霁真被问得一愣,他快速回想了一下,说道:“当时有一只蜻蜓飞到了叶旻的背后,但他没发现,我觉得有点好玩。”   被cue到的叶旻忽然探过身子:“喊我干嘛?”   粉丝瞬间狂喜!   薛霁真无语:“没喊你,别激动。”   但叶旻已经听到了:“好啊,我说你莫名其妙笑什么!”   回头有粉丝给旻子哥递小纸条:宿舍谁的床最好闻?   A.薛霁真   B.章殷   C.孟禾平   D.钝角   旻子哥乍得一看很不服气:“就不能是我的床最好闻?”   粉丝也赖皮:“哪有你这样自卖自夸的啊?”   “好吧,我选A。”   嘴上不情愿,旻子哥手却很诚实,飞快在A上打了个圈。   薛霁真那边也一切进行顺利,他这张脸哪怕是面无表情都足够镇得住,何况薛霁真的确在认真诚恳地营业,可爱、真诚、浪漫、幽默都是现场观众拿来形容他的词语,粉丝只消看他一眼就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将短短半分多钟永远记在心里……   这时,一位明显区别与年轻群体的女士排到跟前。   “你好!”   薛霁真抬头一看,第一眼竟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熟悉。   “我想……为我的孩子要一个签名,她今天来不了。”   这种情况在以往的签售会也是被允许的,何况本次见面会没有可签的东西,大家都是直接把星耀官方发的礼盒赠品拿出来用,这位女士也不例外。   那张明信片上正是青涩的、天真懵懂,却已然绽出光华的薛霁真。   “好,那么她的名字是?”   “霏依,雨字头的霏,依靠的依。”   薛霁真点点头,写下了“To 霏依”。   后者伸手接过,脸上的笑容有种遗憾已尽的豁然,接着,她说道:“你的努力一定会有回报,加油!” 第17章【含】   见面会举办地十分圆满,最开心的要数粉丝。   无论是运气好抽中的散粉,还是高价收票进场的大粉、站姐、富姐,大家都对这次星耀的安排感觉到满意:   “谁懂?小真签名的时候,我下意识开始数他的睫毛。”   “本人母单20年,第一次和男生近距离接触哈哈!”   “闻得到崽崽们身上的香水,整个了都迷醉了~”   “在现场还和几个牛逼姐展开了一番技术交流,赚了。”   “活动办得仓促,但礼盒真的很值,来得不亏!”   如果造型组的Mandy小姐看到这条,她大概会毫不留情地吐槽:这可是星耀拿来接待投资商爸爸、以及追星的二代富姐富哥的精装限量礼盒,能不认真对待么?这200多份给出去,连节目组官方自己都很难再出第二版了。   但现在,她还在后台,有八卦也不能随便聊。   当然咯,可可爱爱的小薛同学除外!   只是,为什么见面会结束后大家都在嘻嘻哈哈的聊天,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只有薛霁真换上私服后怔怔在座位上发呆?   “小真累了吗,我先给你卸妆吧。”   卸过妆,薛霁真情绪依然有点不对劲。   Mandy大着胆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没问题呀!”   眼看着章殷皱着眉头朝这边望过来,她想也不想,就跟对方说道:“小真也许是低血糖了。”   章殷当即转身去翻自己随身带来的背包,拿出一盒糖后又大步跨过来,抬起薛霁真的下巴就给人喂了一颗,关切问道:“难受吗?是不是有点过呼吸了……”   演唱会、见面会这种活动经常发生呼吸性碱中毒。   但薛霁真只是含着糖摇了摇头:“我想打个电话。”   章殷看看手表:“行,场馆C出口靠着专用电梯,侧面有个凉快的通风口,一会儿要走了我再过去喊你。”   *   接到弟弟电话时,伍勖洋刚和才华哥分完下季度房租。   比起才华哥的苦瓜脸,仔仔细细一块一块地算账,琢磨着下个季度要接多少活儿,能不能适当地提一提收费,他现在倒不是很担心钱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一想到薛霁真将来可能面临的诸多事情,伍勖洋觉得几千块的房租那都不值得烦心。   “怎么了,小真,你们见面会结束啦?”   薛霁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那位女士的面庞: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却分外的熟悉面善;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是用十九年时光一点一滴堆积出来的,可眼神相对的那一秒,血缘之间的联系几乎瞬间发挥了它的作用!   “我看到她了。”   更准确的说法是:我认出她了。   伍勖洋只愣了数秒,就懂得了弟弟的意思。   他同样震惊,内心深处同时还涌出一股危机感!   “她、她来你的见面会?她是什么意思?”   薛霁真现在已经十九岁了,早已经过了需要监护人的年纪,他聪明、健康、阳光、善良、热情、独立,几乎拥有了所有人都会喜欢的品格,甚至因为这档选秀综艺有了爆红的名声,以及肉眼可见的光亮前程……   不是伍勖洋习惯用恶意揣测别人,而是这种事情发生过太多太多次了,他不得不提防!   “她来了。”   深深吸气,薄荷的醒脑清新开始发挥作用。   但薛霁真还是下意识地颤抖——   整场见面会,他签了两百多个名字,各式各样的,但“霏依”两个字无比牢靠地印在那里,在用力地提醒薛霁真:那位女士,如今有了新的家庭。   伍勖洋都快急死了!   “你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吧?我过去一趟!”   兄弟二人见面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薛霁真被哥哥拉进怀里,用力摸了摸脸颊和后脑勺,才恍惚地回过神来,将上午发生的细节一一告知。   “会追星了,那起码有个15、6岁。”   那……   倒推一下岁数,也就是说,在薛霁真来到养母身边的三四年间,那位女士就组建了新的家庭,甚至拥有新的孩子。   伍勖洋小心观察弟弟的神情,说道:“这也没什么。”   失去唯一能依靠的丈夫,背后亦没有长辈支撑,一个人抚育孩子长大成人,不是每一位女性都有这样的能力,哪怕有部队的帮衬和扶持,这样的生活也很不容易。无论对方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当时还在襁褓中的薛霁真都无法影响大人的决定。   正是因为长大后的薛霁真本人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沉默。   “嗯,没什么。”   他也这样说:“我过去是有妈妈的。”   养母给了足够的爱,甚至是那份爱里还有无限的愧疚,所以薛霁真从小到大享受了远胜于伍勖洋的母爱,他其实没有遗憾,只是猛然遇到……后,会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   “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还没缓过来。”   伍勖洋懂了,他索性挑破了说:“你长得像她吗?”   “我应该更像爸爸。”   “好吧,我猜也是,你爸爸那张证件照可帅啦,但你的轮廓更好看。”伍勖洋在很小的时候偷偷打开妈妈房间的柜子,看到过小真爸爸的照片,那一眼同样记了很多年。   薛霁真又道:“霏依,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我听着也像,霏依霏依,还挺好听。”   伍勖洋没想太多,当然,如果他知道“霏依”是哪两个字,心里保不齐又要站在薛霁真这边替他心疼。而此时此刻,做哥哥的只会想尽办法安慰弟弟的情绪,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新的角度——   “你看,她都能来见面会,那条件应该不差的。”   众所周知,演唱会还有万把张票能抢,票价更是分出好几个价位,抢不到这场还有下场。可见面会、签售会这种活动,说不好有没有下一次,尤其是选秀自带限定buff,找黄牛买张票够去三亚玩个几天几夜的,能拿得出这份闲钱的成年人,多少有点家底。   何况这位女士不还代替自家孩子来追星么?   “所以,我推测她现在应该过得挺好。”   哥俩沉默了一会儿,薛霁真点点头:“你说得对。”   “她祝你努力都有回报,我想,也差不多了。”   有些招呼不用特地做出仪式感:人来了,就交换一个眼神。人走了,也不必正儿八经地说一声再见,何况大家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有些事情说出来,只会让两头都徒增烦恼。   *   见面会的第三天晚上,无缝衔接了迟来的四公。   在熟悉的演播大厅里,薛霁真28秒的solo鼓上舞成功撬动了全场观众的心!   现场票是即时投、即时表现在动态票池里的,他众望所归地获得了有史以来占比最高、高达56%的现场票,替《圆月夜》组拿下绝对的优势!   在《圆月夜》组后出场的,成功碾做了炮灰。   当台上在唱歌时,众人心里想的是沉吟的呼麦、狼奔一般的鼓点;当台上的练习生们展示出精妙的阵型走位时,观众仍然在惦记薛霁真飞身跃到大鼓上,鼓铃相伴,号令其他几匹“狼”的默契舞姿,狂野奔放、神秘蛊惑……   偏偏主持人捏着台本,势要将这一组推上“神坛”——   “现场的粉丝朋友们似乎还没有满足呢?”   观众一听,还有戏,顿时又叫做一团。   “不如,《圆月夜》组再清唱一段,大家说好不好?”   组里但凡出个划水怪,整首蒙语歌都学不下来。但有薛霁真和顾巍两个卷王在,其他人也不敢拖后腿,尤其是被粉丝竭力送上见面会的两个,可谓是“死里逃生”,重新抓住了救命稻草,更懂得这一刻的拉票环节有多重要……   于是,现场观众和丹德一样,以一种分外欣慰、感慨的心情听了段清唱。   听不懂歌词不重要,如果看到了翻译后的诸如“红月清冷,河畔雾气弥漫”、“我的爱人,离别也很美好”、“我将带着你的狼牙,继续弹唱这首歌”的歌词,那还不如听不懂呢!   唱完后,薛霁真对上丹德赞许认可的目光,脸色微赧。   “干得好,小伙子们!”   这一唱,同一轮竞争的B组已经是救无可救了。   不同风格的歌各有受众,但论现场感染力,今晚无论哪一组撞上《圆月夜》都没有活路,同样作为助阵嘉宾的许窈脸色还架得住,但她年轻的组员显然没有修炼到家,一个个肉眼可见垮着脸。   回到后台等分,薛霁真已经被众人拥在中心。   “支持小薛草翻巍子哥上位!”   “有一瞬间我忘词了,但看到他的背影忽然又想起来了。”   “真的假的?别吓我!”   “真的啊,我想那个发音到底是‘du-nu-r’还是‘wu-nu-r’,要卷半拍还是一拍,哈哈,看到小薛的袍角,脑子忽然清醒,因为每当他的袍角要扫到我的时候,我的肌肉记忆告诉我该唱‘du-nu-r’了……”   紧张的心情一扫而空,有了加票助阵,大家情绪高涨!   这不,当着镜头的面,小伙子们开起玩笑来了,都不忘反思舞台上差点犯错的地方。   薛霁真还不敢卸下力气,接长的头发编做了复杂的发辫,上面还绑着各种宝石、绳结,压头不至于,可顾巍伸手帮他脱了披风,搭在自己臂弯……   跟拍PD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将一切收录在镜头里。 第18章   第四轮公演俨然是一条分界线。   分界线的那头,是在前路分叉口迷茫被动的薛霁真。   分界线的这头,是疯狂超车强势拿下第一、彻底明确目标的薛霁真。   他站在最高点,被聚光灯笼罩,看着台下竞争对手们或羡慕嫉妒或欣慰感慨的目光,头一次无比坚定地确定:   拿第一的滋味的确很好!   并且,胜利带来的刺激是无可替代的!   只是,这份胜利的余韵并没能持续多久……   28人淘汰10人过后只剩18人,18人在小决赛结算时还要剔除6人,最终由12名练习生角逐珍贵的5个出道名额。   往年的选秀限定团,无一例外都是大型团。   可这一次,星耀打定了主意要剑走偏锋——   他们要选爱豆中的爱豆,星星中更耀眼的星星!   这是冒险的,可有句话叫“富贵险中求”。   极限地压缩出道名额操作起来有一定难度,但好处太多了!除了能帮助快速收拢成本、集中资源,更能最大程度地刺激粉丝抱团,促进饭圈内的积极竞争(割韭菜)。除此之外,还提前博得了一个“精品”buff。   此举无疑是在向外界宣告:看,这才叫精编!   毫无顾忌地拉踩过往各届选秀团的同时,恨不得挂个大牌子告诉全网所有人:咱们将来的这个团呀,是没有一个划水凑数的噢~   搞出这套宣发,星耀做得是得心应手、毫无压力。   因为压力全部给到了每一个练习生身上。   “高兴不到半天,哎!”   “谁说不是呢,我现在……算了,不说了,烦!”   录制完后,练习生们嘟嘟囔囔的发起了牢骚。   台下还有不肯走的粉丝,有开开心心时不时尖叫两声的,也有哭哭唧唧喊“加油”的。可想而知,星耀这死丫头到底把饭圈逼到什么地步了,卷练习生不够,粉丝也要跟着卷!   一群年轻人里,也就薛霁真和叶旻脸上有点笑意。   “拿了第一再不笑,未免有点儿装逼了。”   旻子哥如是说道。   可孟禾平又很快接话:“回头小真笑得开心,那别人家的粉丝又得骂他‘我们家XXX淘汰了,他就这么开心是吗’?”   薛霁真自己都笑了:“禾平哥说的有那味儿了!”   孟禾平抿唇一笑:“是吧?”   二人话音刚落,只听叶旻冷冷一哼,口出狂言:“他们淘汰了是他们和粉丝没本事,别人晋级就不能笑了?难道还得让第一名给他们戴孝?这群人可别太离谱!”   不是,到底是谁更离谱啊?   孟禾平和薛霁真面面相觑,想笑又觉得心情复杂……   其实,在其他人心里,叶旻今天也应该难过的。   他可是预结算的第一名呀!   可旻子哥输给顾巍也没多低落,因为薛霁真赢了。   薛霁真赢了,某种程度上也等于旻子哥赢了。   反正在叶旻和CP粉眼里,这个等式显然是合理的。   后台单采录制结束后,叶旻赶忙凑了过来,帮忙拂去薛霁真头发上的一点碎金纸片,压着声儿问:“还专门让你坐冠军座位上录制呢,台上的视野好吧?看到巍子哥吃瘪,我今天可要放纵自己多吃一碗饭。”   薛霁真勉强抽离了一些兴奋和喜悦回归冷静。   他看向叶旻,有些不解地问:“我超过你,顾巍也超过你,你不想想下期怎么赶超回来,还想着多吃一碗饭?”这话要是让粉丝听到,大概率会抓狂、但又无可奈何。   “拜托,我从比赛到现在差不多瘦了10斤!”   他不仅要多吃一碗饭,今晚还得加个大肘子!   两人针对瘦了多少斤的问题讨论了一路,直到边上没人了,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说句很欠揍的话,我其实对第几名出道没什么要求。”   叶旻刚说完,薛霁真额角青筋就跟着一跳!   老天爷,怎么办啊?   这小子一开口,我的头就开始痛了。   “真的,没骗你!不管是我,还是我的粉丝,大家的得失心没有那么重,平时也多是口嗨,顶多前期不那么稳当的时候焦虑过……”   所以才会有拉薛霁真炒CP这种的“下策”。   说着,叶旻怕人生气,还小心翼翼看了他两眼。   “后来你也知道啦,炒CP的确是有用的,不管我们想不想承认,红利是的的确确吃到手的。稳定在前三之后,忽然之间迎来懈怠期,这种感觉很难控制。也许这就是我和巍子哥最根本的区别。我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不太想使劲儿了,但巍子哥胜负欲更强。”   湖里冒出几串水泡,叶旻忽然岔开话题:“看,有鱼!”   薛霁真:……   “好吧,对不起,我小时候有多动症来着。”   薛霁真好笑又好气:“真的假的?”   “真的!所以我乱七八糟学了很多东西。再加上家里有个很厉害的……很厉害的长辈,有他做为榜样,我从小到大都在持续学着延长我的恒心。”   听到这儿,薛霁真睨了他一眼:“意思是,以后当爱豆没趣儿了,你又得找别的事情做?”   旻子哥憨憨一笑:“可能吧!”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天边时不时响起一阵闷雷。   薛霁真想说:要不咱们回去室内吧……   可叶旻似乎爆发了倾诉欲,他说起自己的童年,试图打破在薛霁真这儿留下的纨绔太子的标签:“其实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不怎么样的,不是特别特别差的那种,但日子也算过得紧巴。后来、后来妈妈改嫁了,再也不用一个人辛苦养家了,她开始报复性地补偿我,我也报复性地做各种尝试。”   “小学那会儿,我同学最爱炫耀他有什么玩具,暑假去了K港的迪士尼,寒假去了三亚旅游,周末爸爸带他去上跆拳道课,过生日爷爷给他买手表,我真的好羡慕……”   薛霁真听着听着,脑袋也垂下去一点儿。   “好在继父对我不错,对我妈妈更好!”   说到这儿,叶旻嘿嘿一笑:“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很知足啦!妈妈他们只想要我开心,我也这么想。这辈子无所谓做什么,只要是我喜欢的事情。”   今天第二次沉默,依然给到旻子哥。   薛霁真抬起脑袋,无语望天,语气毫无起伏:“我以为你在酝酿什么催泪回忆……”   “没有催泪,没有煽情,我只看当下!”   *   18岁的叶旻只想活在当下。   薛霁真后来想想,这小子挺让人羡慕的。   不过他也不差~   虽然出生就失去父亲,襁褓中又离开了生身母亲,但养母和哥哥给了他全部的爱,不也衣食无忧、健康快乐地长大了?将来等哥俩工作了,日子一定会过得更好!到了那时,妈妈应该也会感到欣慰……   正念叨着呢,伍勖洋的电话来了:“恭喜你第一了!”   薛霁真在哥哥面前小小得意了一番:“我觉得我四公发挥得很好,比之前都要好!真的,到时候你看直播就知道了~”   他的语气里久违地带着些小臭屁。   伍勖洋脸上不由地跟着笑:“我也要跟你说个好消息。”   “是什么?”   “我拿到证了!”   薛霁真嘿嘿一笑:“好耶!哥哥厉害!”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伍勖洋深吸一口气,他不得不和弟弟承认,自打那位女士出现后,自己心里一直有股微妙的预兆,不知道怎么形容。   但威胁使人戒备,伍勖洋很快就想出了对策。   “据我观察往届选秀团,哪怕只有一年限定,也是额外打包签给全新代理的公司,或者挂靠到电视台集团下,这种情况的经纪约对你的限制很大,大到无法想象。如果你事前有了公司,合约就得三头分,相关授权也有更详细的讨论;可你现在毫无依靠,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将来限定团合约一满,你都不好彻底脱身。”   薛霁真自己也有想过,他收敛了笑意,认真思索。   “公司硬气还能谈出五分余地,其他的情况,一旦捆绑,我想很难再拆分彻底。章殷哥跟我说过,他和公司的合约就是分开来谈的,歌手约、影视约全部细分开,细到唱一首OST都要确定双边的分成,否则套签的话两头都要从源头分。”   伍勖洋听到这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动话题来到重点:   “所以,先给你注册工作室吧。”   这话说的,像是“先给你买个饼填填肚子”一样!   可薛霁真知道,这一定是哥哥深思熟虑的结果。   那问题又来了:“咱们有那么多钱吗?”   “你别操心,小十万咱们家还是能拿得出来。这是必须花的钱,你将来总归是需要的,早点注册,免得将来事情压到你面前了,急急忙忙搪塞人又拿不出事实证据。”   签约这事就像一柄悬在哥俩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日落实不下,回头撞上事了就会丧失主动。   哪怕它只是个占着名分的空壳儿,也要落实!   电话里说不清,还是得当面详谈,最好再找个靠谱的律师咨询。于是,伍勖洋决定再抽个时间去“探监”,一次把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   薛霁真心里藏着事儿,以他目前的表情管理很难瞒得住。   最先发现的是孟禾平。   有那么一瞬间,薛霁真觉得禾平哥一定学过类似侦查心理学这种课,他很在意周围人的情绪和神态,对未知的情况下意识地抱有警惕心。   “哥,别盯了……”   孟禾平刚洗完澡,就穿着一件训练营发的运动背心。   他的盯和叶旻不同,叶旻像块甜得发腻的黏皮糖,但禾平哥哪怕低着头、腰身也是板正的,类似于小度机器人那种发条智能感,警觉之中又有一丝呆气,薛霁真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你这两天,很不对劲。”   薛霁真问他:“我哪有不对劲?”   孟禾平把椅子拉拢点儿,撑着书桌问他:“你很焦虑。”   “我不该焦虑吗?再过两周不到就是决赛了!”薛霁真用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向孟禾平,“你呢,对小决赛怎么看?”   小决赛实际上是没有公演的,最后一次公演就是决赛!   在这之前,会有一场堪称把催票效果发挥到极致的“投票选曲”的活动:18个人分摊到两首歌里,按照C位、vocal123、dance123分组投票,以票数决定位置,但要将9个人塞进一首歌里是有些困难的,所以每首歌里排名后三位的将遭到淘汰,甚至没有演出机会。   “我……”   孟禾平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头一次觉得,赚钱很难,出任务也很难。   来这儿之前,可没人说过要潜伏这么久啊!   禾平哥脑子里纠结成一团,略微心虚地抬起眼皮,却看到薛霁真正看向他,也许是以为自己信心不足、所以很认真地加油鼓劲儿:“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最后拼一次吧,怎么样?”   “什么拼一把?”   章殷推门进来,他穿着自己的私服,显然是外出了。   “禾平哥没信心了,正劝他呢。”   “不到最后一步,谁知道还有没有翻盘的机会呢?”章殷取下帽子、眼镜和口罩,也拉开椅子挨着二人坐下。   他身上喷了香水,一靠近薛霁真就闻到了。   章殷自然没错过他下意识轻轻吸气的表情。   哎,有点可爱!   “都到这个时候,没有人找你?”   他问得理所当然、大大方方,不带一丝丝试探的意思。   薛霁真其实收到过,但之前的赛程太紧,也没空处理。   “有的,不过现在都交给哥哥打理了。”   听到哥哥姐姐、爸爸妈妈这种称呼,章殷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家庭小作坊,可问题是,薛霁真现在什么都没有,有唯一的哥哥替他联系沟通、筛选邀约已经很不错了,总不能顶风作案、在星耀眼皮子底下接触别的经纪公司吧?   “那也好,谨慎一点总没错。”   薛霁真的微博主页里已经挂上了哥哥的邮箱。   事实上,当天对方的信箱就爆了——   “你不知道有多少邀约,根本读不完!”   但伍勖洋也不是彻彻底底的门外汉,他甚至比弟弟更先一步接触娱乐圈,还是鱼龙混杂的乐队圈,知道的只多不少。   “才华哥帮我一起看的,起手就删掉了80%”   “你还记得他大名吧?算了,不记得也不重要,反正他自己也不喜欢。他说,这段时间可以暂时给我打工,每个月开他3000块的助理工资。”   薛霁真:“……那他也愿意?”   伍勖洋叹了口气:“多打一份工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虽然才华哥十分震撼、嫉妒,甚至破防于薛霁真就是合伙人的弟弟,但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权衡利弊,并决定拿出专业能力抱上这根“金大腿小时候”……   “对了,我和才华哥打听到,你们练习生也有私下接外务的,只是现在还掖着没公开。估计要到小决赛前后造势,安抚饭圈稳定。我想着呢,既然有人做初一,那咱们也能试探试探,星耀总不可能双标到别人能做,不让你做吧?太差的不要,看看有没有质量不错的,回头可以接触一下。”   薛霁真比较担心这个:“这行得通吗?”   像顾巍、章殷是公司给力,星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不确定换做自己,节目组给不给批假,尤其是胖主任还暗示过……   伍勖洋轻轻哼了一声:“行不行得通另说。”   他此刻充满无限干劲,和才华哥熬了俩大夜也仍然亢奋!   “星耀阻拦你的外务,还限制你对外接触,我得先记一笔账,咱们现在虽然还是个草台班子,可人家不在乎,说只看重你,怕将来抢不到档期要提前预约,所以又重新投到我这儿要见面详谈,回头谈妥了总有办法让星耀松口!”   “小真,你别怕。”   “第一步总是难走一些的,但只要咱们跨出去,接下来就好办了……” 第19章 感谢订阅!   伍勖洋之所以有这份自信,当然是合作方来头够大!   像“XX饮品体验官”、“OO防晒星推人”这种名分上不清不楚、光听着花里胡哨的头衔,实际要承担繁重销售任务的商务,名头上吹得再响亮,伍勖洋也万万不敢去接触。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这种没点“根基”绝不能沾边的活儿,收益往往伴随着很大的争议:卖得好,新商务没准就近在眼前了,还能加深后续合作;一旦卖得不好,不仅要被四面八方拉踩审判,还会被品牌方记上一笔、从此降低合作意愿……   听到这,才华哥头一次觉得这小子冷静、靠谱。   当然了,他也赞同现在别碰这类商务,煞有其事地道:“咱弟弟这粉丝结构虽然还算牢靠,但整体的消费能力不能想得太乐观。我说句实话,在这个阶段,人家愿意投票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咱们不能奢求太多!”   走路都还没顺溜就想跑起来,真不怕摔个大跟头?   “所以,我觉得这事儿还能谈谈。”   谈什么呢?   伍勖洋把《风尚男士》接洽负责人的消息拿给才华哥看。   “准一线刊的男刊,我觉得这个可以接触谈谈。”   准一线怎么了,那也是一线!   起步就拍一线刊,用粉圈话说:顶刊满贯可期!   才华哥曾经也幻想过自己爆红成为娱圈顶流,接代言拍杂志开巡演赚个盆满钵满,但现在,他连地下室的房租都快交不起了。如今一个19岁的小子眼看着就能得到这些,哪怕只是拍个内页什么的,他心里还有点儿酸溜溜的。   但酸过之后,才华哥又释然了:得嘞,命!   于是,老老实实问起薛霁真接下来的行程。   现在三人都是一体的,伍勖洋自然知无不言。   确认完毕后,才华哥感慨道:“第八期分上下两集播,播完刚好衔接到总决赛直播,也就是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个节点很重要,临近出道,但票池又还没结算,到时候各家应该都有一些预热商务出来,如果他什么都没有的话,的确挺可怜的……”   伍勖洋深深吸气:“没错,人家都有就他没有,粉丝怜爱的同时也难免会有些泄气。”   娱乐圈是最慕强的地方,而强永远是大于惨的。   至于美?那不好意思,美只是锦上添花的标签。   “所以咱们这事儿,该怎么推进呢?”   想了想,伍勖洋联系上了一个老朋友:“缸子在么?”   “缸子不在,缸老板在。”   “好的,缸老板,听说你现在业务扩张了?”   “洋哥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哥们能做的一定做,没这块业务也不要紧,咱就地给你开辟出来,怎么样?”   才华哥用口型问:这哥们谁啊?口气真大!   “行,回头我微信发你,你看看大致能做到什么程度。”   挂断电话,伍勖洋才和才华哥说:“早些时候玩儿乐队认识的兄弟,大三肄业开了个网络公司。”说得好听叫网络公司,说得难听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业务都接的工作室:陪玩、挂单、冲号养号、段位代打、一日三餐代吃……   才华哥懂了:“让缸老板再开发一下水军业务呗!”   伍勖洋瞪了他一眼:“什么水军,宣传造势的事儿能叫水军么?那是先锋,是探路者,是风向标,是咱们航空母舰上最敏锐的触须!”   才华哥翻了个白眼:“写词的时候怎么憋不出来?”   还航空母舰呢,草台班子差不多!   *   草台班子也有草台班子的办法。   缸老板虽然是头一次干这活儿,但类似业务经验丰富、相关技能充足熟练,套了两个小黄V打入粉圈后就开始打造各自形象:一边是低调富二代,只喜欢花钱捧心肝,主打一个开心就好;一边是有点小关系的内部人士,人设是收集帅哥墙头,爱得快、也去得快。   这两个号,进群第一天起就没闲着。   一个发了个大红包,让姐妹们拿去喝奶茶;一个默默围观,当大家讨论起某位饭圈红V时,这才飘出来打假对方根本没有人脉。   【怎么说,姐妹?】   昵称“只喝浓缩”的新人发出一个“呵呵”的默认表情。   群内众人等了一会儿,她啪啦发出一条还带错字的长消息,显然是忙于打假、疏于检查:【这群人脉姐背后专门有群的,就跟奢牌sales会给消费多的冤种提前预告新品,部分“人脉姐”也是定期献供换头条~】   【真的假的?】   【人脉姐人均离职、基本告别工作,也难怪。】   【嘴巴这么大,哪个艺人敢请他们啊?】   【老料爆完了,为了热度就得去弄新料呗!】   随着一句【那浓缩姐你有料吗,随便说说吧#可怜】   “只喝浓缩”在屏幕前呵呵一笑:这不就等来了么!   【我哪有什么料,除非不想在这圈混了。老实说我就是三分钟热度,爱他的时候什么料都不在乎,爱过了也懒得管。我劝姐妹们也别陷太深,花点钱买这段时间开心就够了。】   她这一说,大家伙儿更来劲:【别啊!】   好不容易来了个疑似人脉的,群里哪能轻易放她走。   好话说尽,“只喝浓缩”才含糊地说了一句:【本人真的没什么特别人脉,但每次总是精准挑中美强惨,无一例外,别人都在外面接外务准备决赛前后发力宣传造势,只有他屁都没有,所以现在挣扎要不要提桶跑路。】   粉丝都来不及仔细看,就被跑路吓得哀嚎:别走!   也有人回过味儿来了,快速和其他姐妹换消息:原来我担是真的惨呐,惨到圈内姐姐都不敢下注买股,别的练习生请假在外面跑外务,只有小薛在练习室,不是他生性爱卷,而是孩子根本没地方去、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啊QAQ   不行,要努力投票!   起码得给小真保住一首歌的C位!   要不先找大粉和后援会问问,看能不能反映?   不然别人都有,就小真没有。   星耀死丫头也太过分了!如果情况属实咱们就闹!都说会闹会哭的孩子有奶喝,我就不信真丝闹起来,星耀这个节骨眼儿上会装死不吭声……   *   “因为没有外务天天待练习室”的薛霁真今天也在卷。   下午的时候,顾巍忽然就过来了。   这很奇怪,巍子哥一向不喜欢地下练习室。   “你怎么来这边了?”   “想问问你呗,选A面还是B面。”   顾巍开门见山,直接发问。   听到这话,薛霁真摘下耳机,暂时停了抠舞蹈动作细节的活儿,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反问对方:“我听说你的粉丝在号召投A面?”   巍子哥点点头:“我想要的就是 A面。”   昨晚上,关于选曲练习生们集体开了次会。   A面那首歌,有着十分标准的流行结构,从demo就能听得出来,如果舞台配合得宜,直播时演出效果绝对不会差。而B面是一首典型R&B的情歌,初听流畅、细品丝滑、余韵悠长,也是首好歌,但表现上有一定的难度。   换句话说,10天的准备时间,A面更容易出效果。   顾巍来和薛霁真挑明了说,显然是有准备有底气的。   “现在投票通道还没正式开放,各家后援会都在互相试探通气。当然了,我是没有必要去考虑别人票数分流、压保底位的事儿,我只问你,你要是也想来A面,那我俩之间只能提前拉起一场恶战了。”   但凡这番话换个人说,薛霁真都要上去给他一拳。   你小子,拽什么拽啊?   可巍子哥还真有这个资本拽。   四公正式结算输给了薛霁真,巍丝卯足劲儿要雪洗前耻。   “投票选曲”对别家而言是一道关乎生死前途的重要决策,做对了有活路,做错了死路一条。但对巍丝而言,决赛前还有这么一波机会振威,用来鼓舞军心简直再好不过!   见薛霁真半天不答话,顾巍又问:“说话呀真子哥!”   只有拿过第一的练习生才有资格荣升“子字辈”,自见面会后,大家没少拿这个外号打趣薛霁真,包括顾巍。   薛霁真无奈:“我说顾巍,你真的只在乎自己。”   “但凡你昨天晚上开会的时候,有认真看过两眼B面的舞者练习室版编舞,你就知道我已经在练B面了,而不是跑过来跟我宣战、但炮口都对不准。”   巍子哥难得脸红:“我这是着急啊!”   “你不用急,我不跟你争,你直接锁定A面C位。”   为了挽尊,顾巍还是继续说道:“那你在B面,咱们迟早还是要对上,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要不你……”   “不了,巍子哥爱拉谁做你的队友就去拉,我选好了。”   人走了之后,薛霁真也没了专注的感觉。   他靠墙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期间下意识地回想,这大概是从入训练营到现在,自己和顾巍最尴尬的一次对话,没有之一。   其实真要说的话,对方也没有哪里不对。   人虽然带着目的在做事,可没有坏心啊!   非要说哪儿叫人难受,顶多是说话不中听。   而这样不怎么中听、甚至有些刺挠的话,又要比拐弯抹角的试探来得好,薛霁真懒得应付,这才从开了录制的大练习室逃到这边的负一楼……   *   晚上叶旻忙完外务过来,也提起选曲的事儿。   “我就知道你会选B面!”   “走到最后一轮了,还是保险一点扬长避短吧,直播不像之前的公演录制,我要是犯错了,那可就在全国观众面前丢脸了。”   叶旻嘿嘿一笑凑过来:“你会丢脸?你只会长脸!”   薛霁真无奈推开他的脸,问:“你呢?”   旻子哥这才嘟着嘴坐正了,回道:“按我个人喜好来看,是想选A面的,但我的粉丝不太乐意我和顾巍一个组,尤其是万一投票投不过,他站C位唱着最多的分量,我在旁边做陪衬,他们心里有点难受的。”   到底是叶旻本人难受,还是粉丝难受,不好说。   “如果我来B面,其实也投不过你。”   说到这儿,叶旻忽然就有点泄气了:“大家都在进步,只有我满足于现状。我知道B面更适合我发挥,可B面除了你,还有章殷,他不出意外是能锁定一个主唱位的,那我简直没落脚的地儿了。”   话是这么说,叶旻还是跟着薛霁真一起练起了B面曲。   更晚一点、接近晚上12点,孟禾平和章殷结伴从大练习室过来,并带来了一个消息:“零点开放投票渠道!24小时之后通道关闭、结束投票。”   叶旻下意识先看了一眼手机:“还好今天星期五。”   “感觉链接会被挤爆。”   “但是每人限投一票啊。”   话音刚落,指针越过零点!   这一瞬间,涌入了多少体量的投票暂且未知,但各个平台关于星耀选秀决赛选曲的讨论已经彻底沸腾!   作为这个夏天的爆款综艺、全民热点,很难有冲浪人不去关心,尤其是星耀官方还打着“练习生唱什么,由观众决定”的口号,好嘛,有热闹大家一起凑!反正一个实名账号就一票,看谁顺眼就给谁投一票。   练习室里的四个人按捺了1分钟,齐齐刷新!   “这么夸张?”   孟禾平有被1分钟的数据惊到。   叶旻稍微有点失落、但也不觉得意外。   他看着票型分布,很快就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A面果然是顾巍一骑绝尘,B面我们真子哥也不差。额外的好消息是,这下咱们宿舍四个人应该都能凑到一组了……”   与此同时,社交平台上更是热议不绝——   听demo的感觉,A面理论上更好发挥。   可一看投票前六位的配置,B面似乎也不错!   粉丝根本不敢停下来,这会儿正熬夜换号投票呢,只有吃瓜群众认真思考A、B两首歌本身,并试图从中挑选出5个人组出一个出道配置。   “别的不好说,前两名可以锁定薛、顾。”   “现在回过头看第一期,小薛真是奇迹!”   “他初舞台很青涩,但唱歌本身不废,声音也有厚度。”   “B面有薛和章,感觉基调一下子就稳住了。”   “A面demo听着很热烈很奔放,比较好出效果。”   “我的5人理想配置是:薛顾叶章+能唱的。”   “差不多,前四可以锁定,名次再论。”   围观群众都能预测到这一步,饭圈其实也处于一个心知肚明的状态:到这个份儿上,该出的黑马早就已经出了,该超车的民选也稳稳上位了,再牛逼的资源咖真的托不起来了,在范围敲定、名次待定的情况下,限定团已经初具雏形!   可哪怕结果已经明显成这样了,还是不肯死心!   不是还有四公正片下集没播放吗,万一这一集里还能发生奇迹呢?   这样的说法不出意外遭到了群嘲。   看过repo的都知道,下集的高光全在《圆月夜》。   那是薛霁真的主场,就连顾巍都要退一射之地!   巍子哥都轮不上的好事儿,能轮得到你的本命?   早期靠着排名预测和生图搬运起家,后期转型“巍真”领嗑员的著名大粉热塌姐,在这个关键时刻又发表了她的高见:   【不建议现在就放弃治疗,因为投票本来就没结束。不仅是选曲投票没结束,大票池投票通道也还是开放状态。怂恿人家放弃的不是另有心肝、就是蠢坏!】   【试想一下,你的爱豆还在训练营里,一边焦灼地等着粉丝投票,一边已经在学习新的歌曲准备新的舞台,不管是前六名还是后三名,四公正片之后还有一次小决赛。当大家站在台前等待结果时,你猜他是怎么样的心情:自知死期、心如死灰,还是怀揣希望、知道粉丝一定会把他捞起来?】   热塌姐这番话没什么大用处,但也讨好了部分人。   哪一部分人呢?   本命排名吊车尾、确定翻身无望,自身不想再加重追星的沉没成本,但一时半会儿又舍弃不了这档节目,想要看一个最终结果的人。   而这样的人之中,又有部分更怪的。   他们想:别人都找嘲我,只有热塌姐为我说话。放心,等我担“走了”,接下来的票投给巍子哥,算我的一点儿心意。   跟紧舆论的其他家大粉被这股味儿熏得作呕——   【星耀应该给热塌姐发奖金,好一个催割员!】   【大粉联合号召管控私生时你不在,这时候跳出来了。】   【还有谁不知道热塌姐披皮CP粉还歪屁股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劝停是为了让学生党停氪?】   【无语了,人家自愿放弃治疗碍着你立人设了吗?】   【134都去了B面你偷着乐就行了,非要跳出来。】   【她的发言里我看不出同情,只看到了得意。】   *   这一夜,无数人难以入眠。   薛霁真第二天一早醒来,宿舍其他三人也差不多出动了。   大家默契地洗漱、晨练、吃早餐,然后预备将一天都泡在练歌房或练习室里,尽可能的不去分心选曲投票的事儿。   傍晚,AB两面12个席位的争夺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今天晚上还有四公下集的直播……”   叶旻建议:“看看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个小时。”   “也行!”章殷第一个响应。   薛霁真这会儿已经不会感觉尴尬害羞了,因为他的确表现得不错,矜持之中带着一点儿臭屁:“可以,看吧,我等你们每人出一篇小作文夸我。”   星耀周六黄金档,节目准时开播!   地下一楼练习室的投屏白天效果不太好,但晚上看又还不错。四个人直接坐在地板上,开始一边回忆一边“审判”,可惜手边没个薯片瓜子什么的,只能干看——   “丹德老师真的好壮,我觉得他有195!”   薛霁真一噎:“没有吧?他有说过他188。”   章殷跟着笑了:“好吧,188就188。”   下一幕,丹德就和《圆月夜》七人在练习室汇合了,大家站在一起,身高体型差大得十分明显!孟禾平憋住笑意,开口道:“他188的话,那你应该不到180。”   是谁谎报了身高,不多说了……   再往下看,《圆月夜》组也爆发了组队以来的首次矛盾:C位争夺。   后期剪辑的功底在这个环节得到了十分明显的体现。   薛霁真和顾巍都是努力家,一个比一个卷,没有所谓的对照组之分,按理说此处做不出比较夸张的对比效果,但这两人似乎天生的有戏剧性的矛盾:   顾巍不太适应呼麦的学习和野性奔放舞蹈。   他努力地让自己适应,用实力奠基,不认命不认输。   光看这一部分,观众很难不动容。   而薛霁真呢,他则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天赋选手的魅力!   当组里其他六人标着拼音学习蒙语时,薛霁真已经能够唱得比较流利,甚至在找不到丹德的时候,他可以临时教大家发音、一比一还原演示丹德说过的技巧;在丹德夸奖了他领悟能力好后,让薛霁真试着自己承担一个声部,这小子经过三四天的疯狂练习后,被托付重任:录了后来那一端高光solo的吟唱。   观众看了这段是什么反应,暂且不知道。   但练习室里另外三个人在微长的沉默后,由叶旻带头爆发了一阵狂吼乱叫——   “草草草,太帅了真子哥!”   “对上既有天赋又努力的人,顾巍不输都难啊!”   “28秒神级solo原来是这么来的……”   薛霁真头一次从观众的角度看自己的舞台,他也脸红了。   “呃,现场把我拍得这么好啊。”   章殷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你小子!”   这何止是拍得好啊,甚至可以说是节目开播以来的最高水准:堪称视听享受的环绕音效,恰到好处的灯光和雾气效果,斥巨资打造的布景道具,作为选秀综艺的公演舞台,属于是超超超水平发挥了!   更优秀的,是薛霁真的现场。   他能被选作C位,靠的是独一档的表现力!   “这件袍子据说有个好几斤?”   “嗯,纯羊毛编织的,穿身上还挺有分量。”   孟禾平抽气:“那你还跳得那么轻盈!”   薛霁真再说下去又该脸红了:“那是因为我体能充足,肢体也足够协调。”别说是从大鼓上跳下来,让他原地跳上这口大鼓也能做得到。   叶旻夸无可夸,只能从顾巍的角度出发:“巍子哥输给你,他应该是心服口服的。”   这时候两人还是队友呢,顾巍这点格局还是有的。   后台单采,他也很坦诚地表达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感受:“我不怕别人比我努力,但看到一个既拥有天赋又舍得下功夫的人时,不得不承认,会生出一种怎么也打不过的无力感。好在薛霁真是我的队友,他给我们的舞台带来了无限的高光。”   “哈哈,快把这段话裱起来!”   叶旻简直比薛霁真的粉丝还得意,他笑得头顶排灯一跳一跳的仿佛接触不良。   “以后巍子哥再嘴硬,就把这话拿出来怼他!”      *   星期六的晚上,有人怀揣着最后希望继续投票,有人已经自暴自弃,脱掉粉籍开始寻找下家“养老”,一看热搜:#薛霁真鼓上舞#、#薛霁真solo#   不想再遭受粉糊比的痛,真子哥,就是你了~   收拾心情点进官方平台的直播,好巧不巧碰到真子哥大赢特赢,狂揽超过半数的现场票,弹幕更是井喷到遮住画面!   【这种大场面,开播以来头一次见。】   【不由回想起第一次看到小真打军体拳的时候……】   【判若两人,脱胎换骨,完美蜕变!】   【好牛的一张脸,好牛的执行力,好牛的小真!】   【努力到达上限时,就该拼天赋了,诚不欺我。】   【怪不得四公后真丝说话声音都大了……】   【笑死,这才叫正主给的底气!】   【好啊,努力都靠你正主,不提丹德开小灶?】   【还意思说开小灶?是其他人不想学吗?是丹德不想教吗?是他们实在学不动、学不来吧!那为什么不夸小薛力挽狂澜呢?】   啊,粉红人、粉强人就是这种感受吗?   自己双眼关注的焦点不再是镜头画面里的小透明,特写多到数不过来,一切一个、一切又一个,美貌冲击一波接一波,打得人心旌摇荡、神志不清;满屏的弹幕不是自家粉在夸、就是别家粉在酸;就连主持人在cue拉票时,都会特地看向他,等待他的反应……   这种酸爽的感觉才是追选秀该有的滋味儿啊!   老天爷,为什么我没早早的享受到这份福气?   再一看薛霁真的主页、超话——   这是什么盛世啊?   刷新一下,多了几十个粉丝;词条广场里每秒都在不断跳动着新增发言,不仅是粉丝的,还有路人观众,吃瓜群众。   今晚的焦点,不仅在于星耀选秀决赛选曲。   这无疑是件定生死前程的大事,但薛霁真依然能从中抢夺关注、去到热度的巅峰,在《圆月夜》舞台之后,他的指数更是超过了选秀本身的,登顶榜首!   “逃难粉”压根没见过这种场面,没吃过这么富余的粮。   “这才是天堂啊,节目还在播,画手已经肝完了。”   “画手老师吃饱,我也吃得饱饱,好幸福……”   “因为恐红人只敢在墙头观望,被鼓上舞直接捶进来QAQ”   原住民看着不断涌入的新人,倒是很想笑:   “别嘴硬了,说吧,前任是谁?让我给你的眼光打分。”   “牌子都还没摘下来呢,姐妹变心够快的嘞!”   “原谅他们吧,毕竟结婚了都还能离~”   “笑死,先一人投一票让我看看诚意。”   “只喝浓缩”混在其中,打假了好几个改头换面的卧底大粉,短短几天之内涨了快两万粉,可谓是战力惊人——   【我都舍不得放下的人,沦为你的下选?白嫖怪滚!】   *   地下工作室里,才华哥掐着嗓子怪叫:“我都舍不得放下的人,沦为你的下选?白嫖怪滚!”猛咳了两声之后,这才转头看向另外两人。   “怎么样,我学得有那味儿了不?”   伍勖洋浑身一抖:“我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二人插科打诨,只有缸子还在拼命敲键盘奋战,一边说:“哥们这亲自上阵杀敌,回头记得给弟弟说说我的功劳啊!”   缸老板也算是看着薛霁真长大的(三年也算)。   他还记得,那小子被哥哥领着和大家见面,用还没完全变声的嗓音唱了一首乐队原创,后来找不到合适的人,薛霁真就是大家抓到的免费劳工,唱了不少demo,别说,缸老板创业靠得就是那几首歌……   “那还用你说~”   哥仨个,如今是一点儿正经音乐也不搞,成天打电话接电话,发邮件回邮件,还有一个成天噼里啪啦敲键盘,一人分饰多角。      就这样的草台班子,竟然也渐渐上手了。   他们完成了薛霁真工作室的注册,像模像样地整理出了该有的东西,还替这小子谈来了第一个杂志拍摄!   “最理想的效果,是决赛后拍。”   “不管什么时候拍,这时间协调交给他们,《风尚男士》周年刊A面请了大咖压轴,分给咱们一个B面,无论如何,更不愿意看到空窗的应该是他们。”   缸子还在敲键盘,并时不时发出一种植物的声音。   “管他什么时候拍,我就想问,什么时候可以爆料?”   “你现在是人脉姐当上瘾了?”   缸子伸手想去摸支烟,但烟盒已经瘪了。   他只能无趣地砸吧了一下嘴巴,解释道:“我铺垫气氛、埋伏笔,等的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要刚好不偏不倚地落在那个点儿上,才能发挥出最佳的效果!”   “懂啦,就是打出perfect效果。”   “所以你们尽快给我谈出一个准确的时间。”   伍勖洋也发愁啊:“等晚上十二点吧。”   今晚十二点,选曲通道关闭,官方会公开最后的票数和选曲结果,到时候,他们可以针对这份数据做出一些还算有参考意义的推测。   ……   同样在等这份数据的还有很多人。   有不错过每一波热度的数据帝,有各家大粉,各公司专业分析团队,甚至星耀高层也在等最后的结果:不是指选曲结果,而是24小时的极限票池。   当投票通道关闭的瞬间,屏幕出现三个字:结算中。   半小时后,星耀官方微博发布了决赛选曲的最终结果,至于大家更关心的极限票池数据,则通过链接展示后方。   点开一看,好嘛,不出意外的崩了。   再刷新,这回能看了。   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几乎“射”出去的两条柱形条!   跑在最前面的是薛霁真,紧追不舍的是顾巍。   在他们俩之后,是稍有差距的叶旻和章殷,让人稍稍意外的是,没能进入见面会的孟禾平因为四公热度高涨迎来了一波小爆发,跻身进入B面第四名、位列票池第七!   “疯啦疯啦!真丝和巍丝都疯啦!”   “第三次了,薛霁真连胜顾巍三次,谁懂啊?”   “别看柱形条只短了一厘米,有可能是百万票差。”   “有的人宁可认为巍丝不努力也不承认薛霁真爆了。”   “没关系的,你真哥会亲自打服每一个嘴硬的人。”   “我惊了,薛霁真是真的超车成功还稳住优势了……”   闷热的小地下室终于迎来了一阵痛快的爆发尖叫!   “草,我就知道!”   才华哥把手里的泡面一丢,嫌不够,甚至还一脚把泡面踹远了,接着,他大声宣布:“今晚我想点个夜宵,支持请呼吸!”   “我支持,我支持!再点一扎啤酒!”   “必须点!遥敬一杯给咱弟弟!”   伍勖洋哭笑不得,不对,他笑了,也哭了,哽咽着点头:“点吧点吧,吃顿好的,苦尽甘来了兄弟们……” 第20章 感谢订阅!   星耀表面上推出选曲投票,实则摸底粉丝战力。   这一摸吧,摸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大吃一惊!   不仅把饭圈摸出了大震荡,直接对现有格局发起致命冲击,节目组主创团队和高层自己也目瞪口呆,以至于不得不连夜开会商讨。   “实名制投票的确帮助我们最大程度地摸底,我们可以十分信任这份数据,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所有人面临着一个问题:在我们并没有做出充分设想和准备的前提下,被一个意料之外的选手连坐三局第一。”   “没睡醒的可以打开APP看看,热搜现在还挂在第一。”   此话一出,胡乱套着睡衣的人不由浑身一震!   那几个大老爷们儿匆忙掏出手机,果然在首页看到了铺天盖地薛霁真登顶的消息——   老天爷,这小子来的时候可没说过自己这么厉害啊!   他站在高台上,活脱脱儿星味四射、意气风发的模样,已经完全不逊色于身边的顾巍、叶旻,甚至比他们多了一份天然的璀璨!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谁能相信一个普通大学生在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发生了如此大的蜕变?   可惜就可惜在,这小子他不是自己人啊!   “各位,我现在不关心粉丝和大众能不能接受这种结局,因为在座其实都知道,观众爱看的就是普通人挑战资本、冲出围剿,并且一路逆袭打脸的剧情。当然了,曾经这样的剧本的确也是人工打造,甚至是我们亲手打造!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预备怎么说服各家公司以及他们身后的人,来组建这支……”   一时间,导演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这支他们注定是配角、甚至是别人踏脚石的团队?”   这话说得可真是没道理!   可在座大多利益相关,他们不觉得有有什么问题。   没有人做节目是为了慈善来的,资本家只会更抠门!   各家公司联合星耀推出选秀,就是为了造最大的蛋糕、吃最多的红利、瓜分最顶级的资源。现在好了,让一个无合约无束缚在身的纯素人超车,甚至还拿到了压倒性的优势……   “小决赛结算那一波不能操作么?”   负责数据的组长直接冷笑出声:“能操作啊,当然能!但我如果做了,那回头出了事儿你就得替我去坐,怎么样?”   听懂的沉默了:法律法规面前,没人敢触碰底线。   越是大型选秀,上头对于这方面的监管就越严格。   哪怕是众人手头的这份数据,回头监管组都是要一一确认、签字再给出相关回执文件的。回头但凡有一个拿着身份证实名举报票数作假,在做所有人甭管是什么社会地位,统统要走一趟协助调查,这事儿没得跑的!   所以要怎么做,才能阻止、甚至改变目前格局呢?   星耀想得头疼,不服输的巍丝也是。   都说对手最了解对手,其实对手的粉丝更了解对手。   几个小时前,星耀刚播完第八期下集后,巍丝粉圈就闹了个大笑话——《圆月夜》舞台,部分巍丝来不及看自家哥哥的表现,先盯着薛霁真的镜头一通审判,试图找出他的失误。   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哪怕一点点的瑕疵也算失误。   某巍丝大粉立刻截出这两秒的动图,放慢、放大,并配文:薛霁真在舞台上踩到自己的袍角,大家怎么评价?   谁知道,这会儿搜索“薛霁真”的不是粉丝就是观众。   大家伙儿主打一个有话直说——   “好可爱嘿嘿,小真宝宝差点在舞台上摔跤捏~”   “他体态真的好牛,跳得好轻盈、好漂亮!”   “谁懂啊,他的小腿好修长,这个形状真是……”   “这个靴子好好看,有没有人找找平替呀?”   “博主拿放大镜看舞台,真是辛苦你了嘞!”   这种招数用得多了,就没什么意思。   观众路人看了只会觉得薛霁真懂得随机应变,而粉丝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眼里的小薛同学能加上千八百层滤镜,别说他在舞台上踩着自己的衣摆,哪天下班路在楼梯上真的摔一跤,这群人也会大呼可爱!   再说了,今夜是真丝的狂欢,他们懒得去计较。   两个小时前,薛霁真在四公舞台大放异彩、绝杀四方,强势斩获56%的现场票后,又以绝对优势坐稳四轮结算第一名;两个小时后的零点,他再次被粉丝送上热搜,拿下选秀决赛B面曲C位,票数超出第二名一截!   这一晚,堪称大胜特胜、全战告捷!   不知情的路人问:不好意思,开学后有好几集没看了,现在播到哪儿了,薛霁真夺冠了么?   热心群众回:还没呢,不过也快啦~   看,就諵沨连观众也这么觉得,可见大家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不是太子爷不够优秀,也不是大公司推出的苗子不够好。   而是大众普遍有自己的选择和偏好,他们更喜欢自然的、天真的,哪怕是青涩的,他们希望能看到练习生的成长轨迹,看到他如何处理每一次的困难,与他一同庆祝进步,而不是乍得一出场已经是个半成品……   *   这一夜,简直比前一天更加难以入眠。   B面一组四个人扎堆在负一楼练习室里,先是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看了两个小时的直播,又熬到零点等到选曲公布结果,分组和定位果然不出所料。   于是,大家精神亢奋到直接在这儿练了一夜!   第二天回宿舍换衣服洗漱时,才知道昨晚顾巍请假了。   “啊?巍子哥这么经不起打击吗?”   章殷伸手拍了叶旻一下:“别乱说,他是有事。”   “什么事儿啊?”   薛霁真冲了澡出来,接着问。   “不好说……”   准确地说,是没法儿说。   章殷微微叹了口气,他只能嘱咐三个年纪更小的室友谨言慎行:“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不能松懈,我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等着揪你们的小尾巴的,总而言之,小心点总没错。”   好吧,既然不好说了,那大家也就不问了。   如今四公已经翻篇,接下来就该轮到决赛。   节目持续录制,A面B面两首歌顺理成章分作了A组B组,几个导师也再次上线,比之前赛程更加频繁地检查、指导,几乎半驻扎在训练营里。这样的日子除了更忙碌,和从前相比没有特别大的变化,直到最后的行程安排出炉:   小决赛是直播,决赛也是直播!   这样一来,十天的准备时间就显得很紧促。   哦不对,已经消耗了两天了,只剩下最后八天!   薛霁真作为B组的C位,挨着导师们最重的骂,但同时也得了最多的表扬,经常是前脚被训“这一句重音落得不对”、“还是不对,再来!”,后脚又被夸“能不能学学薛霁真,他的转音为什么就没问题?你这音准都快飘得飞起来了自己没发现?”   如此反复,换个承受能力差的,没准心态都崩了:   那我到底是唱得好,还是唱得不好啊?   孟禾平也悄悄问他:“你不难受吗?”   薛霁真摇头:“不难受。没什么好难受的。”   起码导师们愿意给你指出问题、提出解决办法,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你用错误的方式,一次一次地唱;他们也没有一味地夸,夸到你飘飘然忘我……   其实在决赛选曲结束后,地下室三位哥就打电话嘱咐过:   “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冷静!”   缸子哥的声音一如既往有穿透力,同时带着微妙的沙哑,像做了100次备胎一样自带痛彻心扉buff。   “你高二那年,咱们隔壁市搞过一个啤酒音乐节,那个拿第一名的乐队是怎么散场的,你还记得吗?小真,指导你唱歌的事儿哥仨个就不废话了,训练营有更好更专业的老师,其他的,希望你一定常常反思……”   薛霁真的思绪跟着飘远,回到高二那年。   隔壁市的啤酒音乐节设置了5万块的奖金。   这笔钱,说多不多、但说少也绝对不少,对于地下乐队而言,咬咬牙再凑点儿就可以换一批不错的配置,够得上几个哥们半年甚至更久的开销。   所以缸子、伍勖洋一行人租了辆车就去凑热闹了。   但以他们当时的水平,在藏龙卧虎的地下乐队里混个参与奖就不错了,最后,他们的确也只拿了3000块钱的奖金以及三箱子啤酒。   可回程的路上,听说第一名乐队解散了。   那时的薛霁真还只是KTV小霸王。   他亦是懵懂,靠着车窗问身旁的哥哥:“为什么啊?不是说有经纪公司要签他们乐队吗?”   伍勖洋不确定这样的话题能不能说给小孩儿听。   可坐在副驾的缸子已经开口了:“那个经纪公司,他们有自己一手培育的歌手,准备了单人出道和乐队出道两套路子,昨天那个第一名,谁都看得出来灵魂人物就是键盘手,他写歌写词编曲一手操办。人家厉害到什么程度呢?哪怕他抓咱们小真去唱,这次也能拿第一!”   “说起来就是该分的结局。那经纪人不过是稍微一试探,说签不下一整个乐队,主唱就立刻表态想要单飞。”   薛霁真当时还问:“可缸子哥也说是键盘手厉害呀?”   “所以这只是哄他玩儿的,什么天赋惊人、什么更好的出路,有出路的话早就出头了,哪能在这个圈子里来回打转?这不,主唱走了,顺理諵沨成章的就能盘下其他人咯,还能把自己人塞进去,你看,这下人又齐了……”   从前不那么懂,现在再回想,薛霁真只觉得可怕。   捧杀这种手段,暂时还没有人用到他身上,但不代表自己能安枕无忧,他应该做的,是保持谦逊和进步,同时警惕身边有疑似行为的人。   *   训练营里只剩18号人,比起从前更冷清。   有的时候,就算训练缺人了,大家也没觉得奇怪。   “那天选曲票数出来,心里就应该有准备了,如果不是合约还在,何必留在这里既碍别人的眼、自己心里还不舒服。不如趁着现在热度还在,早早出去另寻出路。”   有人因此看不惯孟禾平:觉得这小子捡漏!   禾平哥是好惹的么?   他沉默不等于懦弱,除非情况紧急,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动嘴。哪怕这样,孟禾平几进几出依然没受半点儿欺负。   叶旻夸他:“这身板杠杠硬,XX根本挨不住一拳!”   薛霁真跟着嘿嘿笑:“和我哥哥一样~”   别说,伍勖洋也是上了高中才把肌肉练起来的,他爸爸据说是东北人?倒是妈妈的身形娇小瘦削,这小子明显遗传了偏父系那边的基因,从小到大没生过病不说,体格身板儿更是拥有显著的优越性,稍稍练起来就能看出效果。   “我像你哥?”   薛霁真是随口一说,但孟禾平听进去了。   “是有点像,我哥哥也喜欢拿拳头吓唬人,但是很少上手,纯纯威慑,嘿嘿!”   旻子哥看不惯他们比自己更亲,挤进来岔开话题:“这都三天了,隔壁顾巍还不回来么?他这个假到底要请多久?A组其他人这些天急得都要上火了。”   说到顾巍的事儿,薛霁真也沉默了。   “章哥说了,咱们还是不要太议论别人的私事。”   趁着章殷不在,叶旻说话并不留情:“就算是私事,也该回来训练了吧?他最好是真的有事,否则这三天假里耽误的进度,害得全队都没能完整练习,他打算怎么补偿?回头让自家公司一人给人家补个代言,还是找个综艺坑位啊?”   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这事儿目前来说,是死死瞒在训练营的。   一旦顾巍请假缺席训练的消息传出去,外面大概要炸!   别说是请假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哪怕是谁病了,只要人还能还起得来,拖也要拖到练习室待着!要不怎么说顾巍是太子呢,也就他能让节目组把开了三个月的出入通道关掉,从此截断前线粉丝爱拍的“上班路”。   A组是B组的竞争对手没错,可大家碰到这种情况,心里难免替对方着急。   能正大光明、大大方方的赢,谁愿意乘人之危啊?   也许人是经不起念叨的,早上B组还在讨论顾巍的私事到底是什么,傍晚他就回来了,由自家的车接送,据说一辆改装过的、安保系数拉满的价值9位数的豪车!   “什么概念啊?谁来跟我说说?”   薛霁真摇头:“不好意思,我只在大马路上看到过别人开跑车炸街。”   小少爷叶旻挠头:“我……不好说。”   大家只当他自知比不过顾巍,所以扭捏不说。   只有孟禾平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外来人口,有些警惕。   又过了个把小时,顾巍换了衣服回来训练了。   B组的吃瓜高手飞快跑到隔壁练习室瞄了一眼,又飞快地跑回来,为大家带来前线消息:“卧槽,巍子哥脸色好差劲,可能是真的问题很大,我看A组那群人也不敢说什么……”   好在人终于齐了,好在拖了进度的人是顾巍。   换做别人,差这三天的功夫能赶成什么样不好说,但巍子哥一定会强迫自己去追赶,甚至做到完美无缺……   *   小决赛这天很快来临,星耀还弄了个揭幕战。   当天晚上,星耀官方平台再次被挤爆,虽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那12个人,但还是想要亲眼见证这一幕的诞生——   当初见面会的那套精装版制服再次升级,A组B组也做了领结上的区分。   大家像下一秒就要打群架似的,在台子上互相甩臭脸。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有人憋不住了!】   【这个傻逼摄像差点撞到章哥的鼻子,草啊】   【我看出来了:有人是装的,有人是真臭脸。】   【应该像隔壁电竞一样,加设一个垃圾话环节。】   【好好笑,真的让他们对视了半分钟!】   【甚至有个人抬手挠了痒痒,是谁——】   【这一刻,真旻输给了巍真,什么原因不多说了!】   【还是CP粉牙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候还能嗑。】   好不容易进入下一个环节了,薛霁真终于按着台本把宣言说了,可对面的顾巍却很奇怪的加了一段结尾:“不管结果如何,我想,这都是我人生之中最特别的一段经历,我会永远记得,并且珍惜。”   不是,哥们,说好的放狠话,你放遗言?   此类突发情况还不止一处,回顾12名练习生的排名推移时,闷声发大财的孟禾平终于暴露在了人前,因为他的素材的确很少,于是节目组凑数拿出了他面试时的视频材料。   于是,大平头、背脊笔直、一脸严肃、眼神坚定的禾平哥出现在大屏幕上。   薛霁真忍不住和旁边的叶旻说笑话:“他一定入党了。”   观看直播的观众差不多也是这个反应:   【哥,你的眼神像是在看五星红旗。】   【禾平哥,和平鸽,这一刻你俩有什么区别呢?】   【哥要是再大个两岁,你说你是退伍再就业我都信。】   【谁懂啊,一直吊车尾,但吊得很稳定,结果进圈了!】   【好牛好坚定的眼神,你应该去军旅片里演戏。】   叶旻也说:“他真的很像那种会拉着不让闯红灯的人。”   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坏事、危险的事一点儿都不沾边,甚至还会劝阻别人也不能做,总之,光是看着就觉得此人正义感爆棚!   排名推移轮到薛霁真时,在场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谁能想到一轮差点儿淘汰的人,现在成了第一名?   主持人还在台上配合材料介绍,甚至说起了薛霁真加入选秀训练营的起源,尽管这事儿媒体都快写烂了,但此时此刻还是又问了一遍——   “那天你在街边做奶茶,星耀的星探发现你了?”   薛霁真点点头,索性开始背配方:“五片香水柠檬,两片进口柠檬,一泵糖浆,一泵薄荷糖浆,50%的冰,捣满2分钟,最后加入调和柠檬汁和薄荷叶。”   台下的小伙子们哄笑一片,不排除直到今天才相信的。   台上的视频还在推进,这次是薛霁真自己都没看过的一段材料,是一公之后部分选手对他的评价的单采。   “和他做队友还好,做对手、尤其是对位,很可怕!”   “比较羡慕小薛的心态吧,他一直很乐观。”   “其实他学东西很快,这种能力真的很让人羡慕。”   “很难不喜欢他吧,我是说普通的喜欢啊别误会!”   “一个很厉害还不骄傲的人,我只能说,别小看他。”   薛霁真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藏进去!   【笑死,这些哥们的眼光是有够好的。】   【小真整张脸都红透了,别夸了别夸了~】   【旁边章哥和旻子哥也笑得不行了,代替尴尬哈哈!】   【来自对手的认可,真子哥你就接住吧。】   忍了又忍,忍到直播结束,薛霁真的耳朵还是红的。   他在后台碰到了顾巍,刚想和对方说点儿什么,谁知道这小子只是冷冷一点头,然后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嘿,不爱说就不说,哥们也不找你!   *   录制结束,一群人又回到练习室加班。   叶旻的快乐止于一段歌词要唱几百上千遍,好消息是,他终于在决赛还差5天到来时克服了转音气息、音不满的毛病。   “今天下午章哥又请假?禾平哥也没来?”   旻子哥转身一看,5个队友只剩仨了!   薛霁真已经习以为常了,答道:“有事儿忙吧。”   瞅准其他两个队友撑不住去吃饭的空挡,叶旻凑过来说悄悄话:“他们俩是不是出去接外务了?我看隔壁A组也有人这么干。”   “接了又能怎么样呢?大家训练结果也还挺好。”   言下之意,节目组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别替人家瞎操这个心了,又不给你发工资。   叶旻又道:“可是,可是他们都有,你呢?”   薛霁真也反问他:“他们都去了,那你怎么不去呢?”   旻子哥忽然之间心虚地不敢对视。   他眼神飘忽了两秒,才发现薛霁真根本没看他。   “我……我是觉得眼前的训练更重要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干嘛非得急在这一刻。”   正说着话呢,孟禾平赶回来了。   他一身私服,脸上也没什么上妆、卸妆的痕迹。   “小真,你没提前接什么奇奇怪怪的商务吧?”   薛霁真歪着脑袋:“啊?”   什么叫做:奇奇怪怪的商务?   孟禾平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那就没事儿了。”   倒是叶旻很疑神疑鬼地多看他一眼:“你做贼去啦?”   “你懂什么?”   孟禾平才不惯着他!   ……   晚上导师不在,大家各练各的。   薛霁真本想申请个录音室,倒是章殷回来,说想和他聊聊,两人只得找个小点儿的空练习室躲开别人说话。   “小霁真,你觉得你的生活如何?”   啊,开头就是这么……朴素又宏大的话题吗?   薛霁真想了想,结合最近的状况,答道:“我觉得我挺幸运的。”这个幸运,指的是各种意义上的,包括从前,也包括现在。   可章殷似乎料到他有这样的答案。      这个在偶像界算得上大龄的24岁年轻人,忽然用一种抱歉又可惜的眼光看着他,欲言又止了一番,这才缓缓开口:“从前形势不好,百姓逃难的时候,一切家私都可以舍弃不要,唯独要带着变卖换来的黄金,我从前不懂,现在渐渐明白。”   “薛霁真,如果你还相信我,请务必珍惜你的天赋才华,用它们去换你认为最值得的东西。等待时机浪费的是时间,有些机会需要你自己主动去找,否则只会陷入无限的被动。”   对上19岁少年茫然不解的眼神,章殷愧疚极了。   他无法说得太明白,只能尽可能的去点拨对方。   “对不起……”   *   那天和章殷聊完,薛霁真一夜未睡。   他不能完全懂对方的意思,但隐约能明白:章哥可能发生了什么比较重大的事情,导致顿悟了很多道理,又想将这些道理说给自己听,好引以为戒……   当时未察觉,可忽然间一回头,薛霁真愣住了:   那样一个节点,来得突然,来得微妙,就像是由盛世走向衰败的瞬间,从那之后,繁华不再、热闹不再,总是吵吵嚷嚷的宿舍忽然之间只剩他和孟禾平。   禾平哥大概也没想到,还安慰:“我们练我们的。”   薛霁真摇摇头:“不,我也要请假一次。”   孟禾平没劝他,只说:“有事儿千万冷静,别冲动。”   当天下午,伍勖洋和缸子过来接人。   一年多不见缸子哥,上来就抱了抱薛霁真:“瘦了,但也帅了,不过离哥哥我还差一毫毫。”说着,还捏了捏他的脸,“不高兴么?”   薛霁真不敢在哥哥开车的时候说,一直憋到回家。   不,是回那个强行挤下缸子哥和他的三台电脑的地下室。   直到这时,薛霁真才敢将一切托出:“……我不确定这种预感是否会应验,但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忽略它的别扭和不合理。如果我猜的是错的,那很好,只是虚惊一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伍勖洋和缸子还在忍耐,才华哥已经一脚踹翻了垃圾桶!   “我看你猜的没错,有时候得相信自己的直觉。”   “从星耀一再收服你不成,我就隐约感觉会有这样一天。那天小决赛直播,更是把你捧得恨不得当场封神,很不对劲!之前大家就很担心这一点,没想到是以这样的形式发生。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意识到了,就说明咱们路还没走绝!”   伍勖洋摇头:“不,你以为绝路就是让他无法出道吗?”   说着,他翻开自己的某个文件,打开里头的长图——   “12年前,星耀有一档选秀,同样有个素人出身的歌手,但他唱的是民歌、出头靠得也是民歌,按理说回头走专业路线更加合适,但星耀在比赛初期就拿下了合同,后期也不肯让,就叫这个歌手不断地唱流行,一张碟接着一张碟发,在外人看来这也不算亏待吧?”   “直到这个歌手罢工不干,星耀拿出20年合约压迫。”   “干还是不干呢?干就继续唱流行,不干就冷藏到合约结束。宁可毁了,也不让他落在别人的手里。”   才华哥拧眉:“可我们小真都没和他签约!”   缸子接话:“所以,他们可以做得更加肆无忌惮。” 第21章 感谢订阅!   尽管知道星耀一定会施压,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练习生接二连三地跟节目组请假,还都是因为问都问不出来的私事,舞台排练进度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断,拖累工作不说,对其他人的心态和状态更是一种持续性的打击。   试问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谁能一直扛得住?   薛霁真不忘提起章殷的话:“他当时说得很奇怪,还让我主动去把握机会……”   “把握机会?星耀这个机会不算机会?”   缸子多问了一句:“重点是主动,主动你不懂吗!”   才华哥被他一怼,烦躁地抓了一把本就不那么茂密的头发,气得胡言乱语:“这群人,自己背后有公司、有靠山,真遇到事了无论如何还有个后路,一群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当然没想过你的死活!”   “等等——”   伍勖洋抓住一闪而过的灵感:“孟禾平呢?”   薛霁真的思路也瞬间清明:“他没有,我确定没有。”   “决赛当天是全程直播的,票数是当着全国全网观众的面公开的,有监管组在,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个上面做手脚。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直播舞台上表现得并不好,甚至发生了重大失误,可最后还是拿了第一名,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翻车?”   才华哥争着锤定:“算,当然算,这算大翻车!”   一个以超绝舞台表现力而出名的未来偶像,在万众瞩目的场合失误,这怎么不是翻车?   这甚至是人设的彻底大崩塌!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最终的目的只是让薛霁真翻车,失去观众的好感以及粉丝的信赖,早早设计一个让他足够出丑的环节不就够了么?何必赔上星耀现象级爆红节目的收尾,以及多年做精品的口碑,去赌薛霁真扛不住这一波狂压?   再说了,比起真正具有毁灭性打击的丑闻,舞台失误反而不值一提。   等到薛霁真用一次更好的表现雪耻,风评是会回来的。   “这么做,值得吗?”   缸子发问,也问出了伍勖洋自己的疑惑。   “我知道这个思路站不住脚,可星耀还能怎么做呢?或者说,他想要小真变成什么个惨样儿?如果在几千万上亿观众面前出丑、让他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还不算的话,怎么样的打压才算星耀真正的手段?”   听到这里,薛霁真心里又突突一跳。   他想起顾巍在小决赛上说过很突兀的那句话。   叶旻还调侃这不是宣言是遗言,像是要走了,在告别……   “等等!”   这句等等,是薛霁真自己喊的。   “如果有一种情况,可以让我既出道、又无法真正地出道,同时星耀坐收全部热度流量、统治舆论,让节目顺理成章地收关,其他人也毫发无伤呢?”   地下室另外三个大男人瞬间愣了:啊???   “怎么可能!”   “星耀不赚钱了吗?他们图什么!”   “不可能吧,星耀至于这么恨你吗?”   薛霁真说出口之后,压在心头沉甸甸的感觉反而松了。   他反问:“星耀最喜欢做的事情,不就是得不到就毁掉?他是恨我吗?不,他是单纯恨赚不到我身上的钱,无法彻底地控制我来替星耀卖命。”   “要说赚钱,看第三季度的财报,这三个月里赚得可比他们过去一年、甚至冰封期的两年还多。但成团之后的收益可不是独给星耀一方的,要分到歌手、公司、代理三方。他们理想中的冠军是顾巍,又或者是叶旻。但凡是其中任何一个,最后成团商讨都还有余地。”   拿不下薛霁真,最大的红利旁流,今后每一笔进账还都要和三方瓜分,这其中的分成主动权必然在各家公司手里,等待星耀的只有立场和利润的一退再退。   依照星耀的脾气……   “毁掉”,的确是最痛快的!   “可是,什么叫做让你出道,又出道不了?”   薛霁真无声地叹气,直到呼吸彻底平复,才道:“就是,决赛直播那夜按照票数宣布了最终的名次,甚至宣布了成团,但这个团,因为各种不可抗因素它成不了。比如,星耀和各家公司最后的分成谈不妥。”   说完,他看向三位哥哥,双眼里曾经期待无比的光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   话音落下好久,地下室里才有了一声叹息。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或者说,我们得做好准备……”   顾巍家里能开着防弹防震拉满的9位数豪车接送他,证明这小子背后有无数条路可以选择;叶旻性格跳脱、做事永远三分钟热度,哪怕不当偶像歌手,也有得是新的事物尝试;章殷背景挖不出来,但糊糊时期都能接到质量不错的通告,说明他本身有着坚实的基础和资源网……   他们的反常,有迹可循。   假如他们真的“背叛”,也会因为有兜底而无关痛痒。   但薛霁真不行,他什么都没有。   他将头埋进哥哥胸前:“我不知道回头该怎么面对了。”   才华哥也一脸担忧:“这小子脸上藏不住事儿。”   四个人又沉默了好几分钟,缸子忽然猛捶了一下桌子:“要不,咱们先把后路垫起来!章殷不是说,让你主动抓住机会么?这小子指定知道一些内情,出于愧疚给你透了点儿风声。来呀,咱们主动来抓机会!”   才华哥也立刻蹦起来:“有道理!”   “快,洋哥,你那邮箱里还有什么邀约没?咱们不拘是拍杂志还是拍什么别的,也不管大小,只要是靠谱的,都拿出来重新过一遍,万一漏掉了救命稻草呢?”   哥仨又忙活了起来,只有薛霁真陷入无限的茫然……   距离决赛直播夜还有四天,他要怎么在这四天里尽可能多的做出有效的事情,来改变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转折点呢?   *   回到宿舍,依然只有孟禾平。   薛霁真躺在黑暗里,似乎听到了对方未能安眠的呼吸声,低声问:“如果到时候没能出道,你会去做什么?”   孟禾平沉默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想要告诉他。   可自己和薛霁真不同,他结束所有的任务之后,能回到原位,继续做本该做的事情。可薛霁真才是个20岁不到的年轻人,搁置了学业,冒着风险在这个圈子里跌跌撞撞地摸索前进,身边到处都是利益算计。   而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靠近那个巨大的陷阱,这样无动于衷真的好吗?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我可能会回到老家,做别的工作。”   所幸薛霁真没有追问,孟禾平缓缓松了一口气。   可在那晚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薛霁真对所有人都产生了防备——   是的,孟禾平没看错那种神态,就是防备。   叶旻黏上去说笑,薛霁真推开他时脸上甚至没有笑意。   “没剩几天了,好好练习吧。”   关系最好的旻子哥铩羽而归后,接着是章殷。   他不知道从哪家高级餐厅订了一些点心送过来,B组几个每人都分了两块,还有人开着玩笑说“章哥要是被富婆包养了,记得苟富贵莫相忘”,章殷也笑着应了,又侧过头问薛霁真怎么不吃,后者摇摇头:“我现在不太饿,你们喜欢就分了吧。”   章殷脸上的笑意只僵了一秒,又听他若无其事地补充:   “章哥应该不介意吧?”   这样的话,从顾巍嘴里说出来才正常。   那不就巧了么,隔壁A组过来串门交流进度,大家席地而坐聊成一团,顾巍喊了薛霁真出去单独聊聊,和他解释那天晚上没打招呼的事儿。   “对不起,我那天心情不太好……”   薛霁真无所谓地点头表示了解:“OK。”   顾巍不太习惯他这样,又重新道歉:“对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我心情不好的事情也不爱搭理人。”薛霁真扫了一眼他身上的黑色衣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到底没有问出口,下一秒视线又转向窗外。   顾巍一颗心被他高高吊起又毫不在意地放下:……   这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深有苦衷、有口难言。   “你打算定个什么应援色?”   薛霁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紧紧咬住嘴唇内侧,好让自己不当场笑出来。   这天简直没法儿聊了……   拯救尴尬到近乎让人窒息的电话响了,薛霁真狠狠松了一口气:“抱歉,我去接个电话。”说着,再也不看顾巍的脸色,三两步地快速跑远。   来电的是丹德。   说实话,出乎薛霁真的预料。   “还有三天就决赛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不算太好,丹德老师,我的心现在是浮躁的,再也找不到《圆月夜》时的感觉了。”   那时的薛霁真天真地以为他就要迎来新的人生了。票数领先、舞台表现优秀、大众夸赞、粉丝暴涨,几乎所有的好事都集中在那段时间发生,整个人的状态何止是意气风发呢!一切好得如同梦幻……   如今事实证明,那的确只是梦幻一场。   丹德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19岁的男孩。   他依稀听到了一些传言,也感受到了微妙的氛围,但从他的立场出发,其实不好去干涉太多,何况现在所有的事情还处于一个待爆发的状态,想得再多没用。   还是那句话。      “如果你将来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您也感受到了风声吗?”   这话把丹德问住了:“你打算怎么办?”   薛霁真靠着天台的铁门,一点点滑坐在楼梯上。   因为空间封闭,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回声:“我没有先发制人的资本,更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就算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妙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直到它们落下来打伤了我,才能以此当做证据声讨正义。”   丹德明白了:“如果有那一天,我会站出来为你说话。”   薛霁真深深吸气:“谢谢您……”   *      过去三个月里,就算有人病了也难得见一个请假的。   如今临近决赛夜,气氛紧张,反而天天都有人缺席。   薛霁真现学现用、甚至就地捡了个理由,来掩盖他这几天的状态变化,并且成功搪塞过所有来问他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试探,他就是一句话:不清楚,我现在只想管好自己。   换做从前,他多少得打听几句。   比如叶旻最近在忙什么,章哥是什么原因请假,顾巍为什么冷脸,偶尔失去踪迹的孟禾平做什么去了……   现在么?无所谓!   设想过最坏的结果后,好像一切都变得可以接受了。   当然了,反过来接受不了薛霁真态度变化的也是这几个人,所以有好些个瞬间,薛霁真一度演不下去:   他觉得这种行为很傻,不能戳破,还得对着对方装傻。   从前,薛霁真觉得十天根本不够用。   现在,他真心希望这一天能快点到来。   彩排当天中午,伍勖洋打来电话,问起弟弟的近况:“这两天还好么?”   薛霁真疲惫到说不出话。   “不太好,哥哥,我发现和人装傻真的很难。”   好几次,他想揪着对方衣领子问:你凭什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来和我说话,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傻很好骗?   “忍忍吧,决赛夜你该高兴的就高兴,其他的……”   说着,伍勖洋自己都笑了:“我看超话,很多真丝最近都在烧香拜佛,他们在祈祷你顺利拿到第一名出道,哈哈,真是好傻的一群人。”   如果不傻,又怎么会挑中最没靠山的倒霉蛋呢?   薛霁真眼睛发酸,只能快速眨眼缓解这种感觉。   “怎么不说话了?算了,哥哥提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咱们和《风尚男士》那边谈好了,确定有你的一张封面,咱们去Q市海边拍大片,你小时候不是说想去海边么,这下能去了,高兴不高兴?”   “……高兴。”   伍勖洋不舍得挂断,但更不愿意耽误弟弟的时间。   他算着差不多的时候说再见,临了又急急忙忙告诉对方:他和缸子、才华哥他们还在持续谈别的合作,让薛霁真放心。   “好,我放心,明天我也会好好表现。”   挂断电话,薛霁真把脸蒙在交叠的小臂上,他并不是想哭,而是忽然觉得好累。   明明终点近在眼前了,最后这几步却沉得宛如千斤重,每抬起一步,都要耗费全身上下的力气,一步过后又得重新积攒力气,才能继续下一步。   他在心里问自己:有没有为此刻后悔呢?   如果没有参加选秀,薛霁真这会儿还是个大学生,每天上课下课,打球兼职,偶尔参加社团活动,放小长假了就和哥哥出去爬爬山、四处逛逛。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或许还能甜甜蜜蜜地谈一场恋爱。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快乐又充实。   可这段时间,薛霁真也是真正感到过开心的。   甚至是,很多个瞬间他感受到了无限的感动,以及说不清的成就感。他意识到自己的人生还有第二种可能,意识到生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愿意去改变,就能过成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样子……   但如果时间回到那一天,薛霁真还是会接下星探的名片。   因为,他想改变。   19岁的薛霁真,想要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   彩排在一种几乎所有人都微妙神游的状态下结束了。   非要说全场谁还比较在状态的话,那只可能是薛霁真。   他拿着手持麦克风时的姿态、带着恰好到处的喑哑嗓音,以及整个人垂眸演唱的氛围,和B面曲《扬花》有种说不出的契合感,再配上从舞台高出洒落的细小花瓣,对比正式演出效果也不差什么了。   唱完后,几位导师照例轮流点评指正。   薛霁真站在B组最中心,面色沉静,看不出多少喜怒。   同一时间,顾巍站在台下,有种令他心慌的感觉蹭蹭地往喉咙口冒,他知道自己明晚大概率比不过薛霁真,但……但事情总会有转机的,如果有那样一天,顾巍希望和这个少年重新修复感情。   走完除了票数公开之外的全部流程,全场原地解散。   “小真,等等——”   薛霁真只顿了一秒,又继续朝前走。   叶旻追上来,强行拉着人一路往安全通道跑,直到拐到监控死角才停下来。   “你、你这几天一直不跟我说话。”   他还先委屈上了,钳着薛霁真的手腕不放。   “想听我的实话吗,叶旻?”   薛霁真抽回自己的手腕,随意甩了甩:“你丧失了热情的同时,还丧失了责任感,不管你自己有没有意识到。我想说,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叶旻神情瞬间慌张:“我……”   “我说错了吗?”   “没有,是我的错。”叶旻从未像现在此刻这般狼狈又慌乱,他甚至不敢去看薛霁真毫无波澜起伏,以至于显得过于淡漠的眼睛,“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说。”   “那就不要说,明天直接让我在全国观众面前丢脸。”   毫无疑问,叶旻是突破口。   这也是薛霁真忍痛在他面前直接撕裂伤口的原因。   “你们所有人都是留了后手的聪明人,只要我一个傻子,拿着一个毫无用处的名次,异想天开地做着不可能实现的美梦,我以为全场都将为我欢呼,结果是所有人等着看我的笑话。回头你还能和身边的人调侃:看,这就是薛霁真那个傻子,他拿了第一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不、不、不!不是的小真……”   叶旻都快哭了,他不知道薛霁真为什么会知道!   他更不知道的是,怎么让面前的人原谅自己的隐瞒。   “不是吗?”   薛霁真拿出手机,他点开APP,跳进自己的主页,最上方几个,是他依次关注的训练营的朋友,不对,现在已经不是了。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到时候发条怎么样的博文哭诉,才能让全网都同情我、怜爱我呢?”   “不要这样,小真……”   看着薛霁真握着手机仍然在细细颤抖的手,不知道那是气急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叶旻终于哭了,他两手抱住薛霁真的小臂,声音都哽咽了。   “反正和你炒CP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是假的。”   说完,薛霁真再没理会无声落泪的叶旻,大步离开。   *   离开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只剩叶旻。   他双眼通红,眼皮微微肿起,很明显是哭过了。   孟禾平看了两眼,到底没多做声。   倒是章殷回来之后,二人关上阳台的玻璃门聊了有两支烟的功夫,刚好顾巍也过来问薛霁真去哪儿了。   “他还能去哪儿?”孟禾平指的是负一楼练习室。   “不在那儿。”   这是薛霁真的习惯,顾巍自然知道。   所以第一时间就去负一楼找,只是人不在。   “是吗,那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顾巍喘气的模样,显然是既担心又生气。   可孟禾平心想:我才不要告诉你们薛霁真在哪儿!   很快,阳台抽烟的又多了一个。   眼看着外头的三个人吞云吐雾,恨不得把阳台那点空间全部填满,孟禾平只觉得索然无味:果然,这个训练营离了薛霁真的笑脸就彻底转不开了。   他打开手机,在文件夹里翻到了下载保存的4K高清视频。   正是薛霁真《圆月夜》的官方直拍!   看完一遍,进度条跳回原点,开始循环播放。   看到第10遍的时候,外头那三个人回来了,带着满身的烟味儿,瞬间就把整个室内醺得难闻,孟禾平按下屏幕暂停:“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薛霁真不太喜欢烟味儿。”   顾巍指间还夹着半支烟,朝着空烟盒里捻灭了。   而叶旻和章殷已经习惯性地开始开窗开门通风透气,顺便揭开了香薰的盖子,将它放在窗户通风口,直接最大程度的扩大散香面积……   时间来到凌晨1点半,諵沨薛霁真不回,这四人就不睡。   叶旻还给他打了几通电话,可惜无人接听。   “他是不是拉黑我了?”   没人敢做第二个尝试的,心虚的几个人也都怕被拉黑。   凌晨3点,薛霁真披着一身夜露回来了,开门就对上四双亮得离谱的眼睛,他什么都没说,找衣服进浴室冲澡,自顾自的忙完之后,直接躺在自己床上闭眼睡觉。   “……”   要说比冷处理更可怕的,应该是无视。   在场的四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感受过曾经那个热情、天真、可爱的薛霁真,甚至与他的善意有过亲密的触碰,更进一步就能交心,如今却分不到他的一瞥余光,这其中的落差,可没人能轻易遭受得住! 第22章 感谢订阅!   星耀在首都定下仅次于鸟巢的场地,用来举办决赛直播。   哪怕是一周前,薛霁真知道成团之夜有如此宽阔、高科技,堪称顶级配置的舞台,他一定会兴奋地整夜睡不着觉,恨不得穿越到上台的前一秒,直接享受有史以来最好的舞台!毕竟很多歌手出道十几年都不一定开得了这么大的场子。   可选秀团的起点,竟然就在此!   现在,他站在这里,只感觉到无限的空旷。   到了晚上,现场近5万个座位都会被人潮和声浪填满,届时整个场馆将汇成一片闪耀的星海。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不会知道,今夜将上演一场巨大的谎言!   作为今年夏天最爆火的选秀综艺,拥有一批超高质量的选手配置,天时地利人和般的受到全民喜爱和追捧,开启了万众瞩目的收官直播,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偏偏在成团之夜,却成不了团……   这样的阴间结局,想必会成为内娱前所未有、甚至仅此一份的“经典永流传”吧?   “小薛,该试麦了!”   Staff站在台边一侧招手。   也许是今天的太阳晃眼睛,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薛霁真几乎要轻飘飘地摔到舞台下!鬼使神差的,他喊住了对方,说要开始做准备工作了。   “哦,谢谢。”   薛霁真穿着一件白色T恤,整人透亮到仿佛在发光。   他还没开始做造型,比起刚来时长长不少的头发乖顺地垂着,白T搭着一条浅色的牛仔裤,除此之外,身上再也没有一件多余的配饰了。单看的话,薛霁真虽然有了明显的星味儿,但也依稀可见从前那种气质。   而这种糅杂的感觉不好形容……   就像是素人经过摄像头时无关紧要的淡漠。   那股“无所谓”的氛围,对镜头敏感的艺人是学不来的。   薛霁真由远及近地走来,步履沉稳,然后,他精准地错开楼梯侧边同样等待的顾巍,伸手去接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手持麦克风。   顾巍准备扶他的手停在半空,愣了两秒才垂下。   “B组准备试麦,B组在吗?B组请到1号出口集合!”   接着,章殷、叶旻、孟禾平几个也依次拿过自己的麦克风上台了。他们进行了简单的走位彩排后,就开始试麦演唱,不仅要适应开放场馆的音响效果,还要重新调整在这个场所里自己对声音的控制力。   作为B面曲《扬花》的C位,薛霁真拥有最多的分量。   这是他理所应当有的待遇,是粉丝一票一票辛苦投出来的,哪怕心里再不舒服,也不会将气撒在舞台上,用摆烂的方式来宣泄、甚至报复。   于是,薛霁真该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   可其他人就没这么好的心态了,要么激动浮躁,要么是“知情人”,气息不足的、转音劈叉的,甚至还有声部没靠拢调的,情况虽然不算严重,但一个接一个的瑕疵放在一首主打氛围、谱写离别的情歌里,就跟疙瘩似的,怎么听都膈应人!   “如果是这样的状态上台,我劝你们干脆别开麦。”   导演和几个导师挨个儿点评,他们倒是想忽略薛霁真,可这小子杵在台上,就是一根定海神针啊,要不是他那份有厚度的声音支撑着,有几个恐怕连音都找不准了!   “小薛表现地很稳,继续保持。”   叶旻微微倾身朝这边看,只看到阳光落在对方的睫毛上。   “其他人再练练,下午进场前还有最后一次彩排。”   B组结束,轮到A组。   大部分人选择顺便看看,薛霁真已经放下麦回到后台。   “小薛怎么回去了?”   “今天特别热,可能晒到了吧!”   这大概就是从前形象底子打得好的好处了。   哪怕薛霁真冷着一张脸脱离群众回到后台,也没人知道他是在以一己之力冷落全部人。   在更多人的眼里,小薛同学甚至都不会发脾气的。   他们还会主动替他找理由:人家这几天都拼成什么样了?现在不过是有点儿累,回待机室吹吹空调、喝喝水怎么了……   场边,叶旻情绪低落:“现在他谁也不愿意搭理。”   自己哭也哭了、求也求了,薛霁真依然无动于衷。   他有反思过到底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痕迹,以至于薛霁真敏感地发现不对劲,硬是分出一部分精力,丝剥茧直接摸到真相!但凡换一个人处在这个位置,恐怕早已昏头昏脑开始设想爆红成顶流的未来了,和团队讨论发什么大字报都来不及,哪里会去怀疑队友的异常?   可偏偏薛霁真就拥有这样强烈的危机感!   章殷看了一眼台上不太专注的顾巍,问:“他呢?”   “不知道,管他呢,反正小真也不喜欢他。”   对于叶旻,薛霁真好歹还说了几句话。   哪怕两个人现在正处于一个撕破脸的状态。   顾巍的情况就复杂多了,这个人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对薛霁真的无限压迫:他代表着最高利益,代表着星耀和资本的选择,代表最优先级的资源偏移……   而这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薛霁真,美梦该醒了!   滴答、滴答、滴答。   每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都是警告。   “谈不妥是他们带的头,可谈妥了又能怎么样呢?”   说到底,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它根本不存在第二种选择。   从顾巍第一次被薛霁真赶超,后者不断扩大优势到彻底锁定优势,在这期间,星耀没有“坐以待毙”,甚至尝试过很多,比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其他练习生出去接外务,为自己预热、刺激饭圈。但压不住民心所向,薛霁真的观众缘就是好到离谱,也的的确确具备了让人羡慕的亲和力!   他上位是众望所归,唯独不是星耀这一派的期盼。   所以等待这个十九岁年轻人的,只有流放。   *   中午,伍勖洋戴着申请到的工作证进场了。   他这次过来,不仅仅是作为家属,同时还是经纪人。   和后台职务大大小小的副导、编导、组长打招呼,伍勖洋不卑不亢地应对,逢人说人话,逢鬼就拿这副铁打的身板去硬怼,他自认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场周都是专业的安保人员,再说不清的话还能打个110约着一起去警局说……   一路过关斩将来到待机室,伍勖洋身上的汗都干了两次。   “来了?”   薛霁真站起身给哥哥拿水。   “下午除了彩排就是彩排?”   伍勖洋上前和他抱了抱,又把人按回去坐好。   “还有一些录制任务,也不知道录给谁看。”   团都没了,还放着物料干嘛?   到时候烧给根本不知道埋在哪片坟的团粉看?   哥俩沟通过整个直播流程之后,伍勖洋松了口气。   “既然晚上9点半就能结束的话,那我们完全来得及赶上飞Q市的航班!Q市那边的团队已经准备就绪,服装、道具什么的也都提前空运过去,就看你的状态了,好的话咱们连夜拍,不行就休息一晚、明天开始。”   他当即做了决定,发消息让才华哥和缸子去准备,又和薛霁真解释这份行程安排。   “别怪哥哥心急,而是我真的不敢再相信星耀。今天晚上,你大部分时间都暴露在直播镜头里反而是安全的,可在那之后呢?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至于后续的成团发布会,媒体答谢会,呵!”   “缸子那边的大牛群里可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收到,都在纳闷呢,星耀这不是放着钱不赚么?真没给哥仨看笑了。当初中秋国庆双节停播,星耀都能在三天之内张罗出一个见面会,生怕热度流失一丁点,现在怎么可能做不到?”   薛霁真倒不是对星耀还抱有期望,他只是觉得灰心。   “下午那场彩排,他们应该会认真唱了。”   伍勖洋被他忽然歪掉的话题一噎,随即又叹了口气:“好好表现吧,这很大概率是你最后一次的舞台。”   显然,做偶像歌手这条路,薛霁真短时间走不了。   “其实《扬花》这首歌很好听的。”   薛霁真调整好心态,脸上勉强有了点笑意:“去录音室录音的时候,我碰到原作本人,他说曲子本身不是唱离别伤情的,而是期盼一些年轻人在分开之后能变得更好,哪怕多年之后再次相见也能释然。”   伍勖洋没忍住笑了:“那今晚过后,就不好说了。”   《扬花》大概率会成为粉丝剪辑一些意难平的BGM。   至于释然?   根本释然不了一点儿!   *   今天的时间过得格外快,快到一眨眼就结束了下午彩排。   大家的状态多多少少得到了补充,也因为场馆外已经提前聚集了大量粉丝,有偶像包袱在身,哪怕是彩排也不敢松懈。   一连几首歌下来,薛霁真照样最先回待机室。   顾巍第一个追出去,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还在揶揄调笑,甚至有人怂恿叶旻也跟上去、搞个三人修罗场。但他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恶毒地想:   最好小真也能痛骂顾巍一顿,把他骂哭!   待机室门外,站着伍勖洋和顾巍的助理,一个体型彪悍健壮,一个戴着副眼镜、看着十分精明能干的样子。   他俩站在这儿守门,自然是为了空出里面的空间。   顾巍想找个好点的机会把话说清楚,但很显然,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今夜过后,巍子哥放下这一切还是前呼后拥的豪门太子爷,他出不出道根本无所谓的。可薛霁真就不好说了,他被彻底地放弃,明天能不能好好呼吸都是问题。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顾巍心知肚明。   “我会给你补偿。”   这甚至都不叫开门见山了!   薛霁真呼吸一滞,他握紧了拳头,忍了又忍。   直到耳边传来嗡鸣声,他意识到自己两侧额角痛得厉害,接连深呼吸了两三次,薛霁真先是道:“你还挺有良心。”   这显然不是什么夸赞,而是反讽。   顾巍听出来了,但他没法儿反驳……   “别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不!我的意思是,别、光、说!你能补给我什么呢?你能百分之百做主么?你能确定星耀不会阻拦,其他公司不会施压,半路不会被人截胡,所有的资源都能原原本本的到我这儿?”   薛霁真可不是象牙塔里不知疾苦的少爷!   他哪怕走到这一步,已经明晃晃地和星耀撕破脸了,都敢厚着脸皮去问胖主任通告费尾款,和对方纠缠三四个来回,还怕在顾公子面前暴露本性?   顾巍没见过这样咄咄逼人的薛霁真,还处于冲击之中——   “我、我可以。”   他说得可不坚定,薛霁真自然不敢当真。   当然了,等顾公子什么时候变成顾总,那又另当别论。   “可以是吧?行,那我等着!”   薛霁真手撑着额头按了按,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仍然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地心生烦躁,又问:“还有事吗?没事就让他们进来吧,外面三十多度。”   “其实我这几天请假是因为……”   “不用跟我解释的,顾巍,那是你的私事,与我无关。”   门外传来伍勖洋的声音:“小真,你们说完了吗?”   薛霁真不再理他,扬声回应:“好了,进来吧哥!”   *   晚上6点半,观众开始陆续进场。   后台化妆室里充满各色香气,今天依然是Mandy负责薛霁真,她扫视了一圈,悄悄说道:“有好几个都不要节目组的化妆师,请了额外的化妆团队过来。”   薛霁真好笑地道:“Mandy姐的手艺又不差什么。”   Mandy既开心又谦虚:“舞台妆化得好算什么啦~”   自打开始负责薛霁真,Mandy就一直只管他,偶尔出去接个活儿也觉得怎么化都不自在,有种被19岁年轻小伙儿绝佳状态惯坏了的感觉,毕竟这张脸是真的不需要特别多的修饰、又十分容易出效果……   “喏,今晚这么大的场子就该配这样的妆,保证无论哪个角度的摄像机捕捉到你、投屏放大,你都是完美无瑕的!”   Mandy没说的是:这是她花了小心思的“登基妆”。   外面请的造型团队又怎么样?   他们出名是出名,有我Mandy会破题解题?   不好意思,X戈平来了,今晚最出彩的也是我们小真!   目送薛霁真离开,Mandy转身撞上一堵紧实的肉墙——   “Mandy姐是吗?你好,我是小真的经纪人伍勖洋。”   Mandy先是一怔,这才和他握手:“你好!”   “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小真。”   “哪里哪里,负责他的妆造我也做得很开心!”   几句客套下来,伍勖洋就知道这姑娘并不是星耀的底子。   其实很正常,一个卫视台和它背后的集团,哪怕只是旗下一个小公司的运作,也有不同的职能部门。成名的大化妆师都出去自立门户开造型工作室了,人家接活儿叫“邀约”,只有Mandy这样没什么资历的才是流动人口,哪里需要塞哪里,没有需要就没有收入。   伍勖洋并不急着试探,只说这边告一段落再请她吃饭。   Mandy也会来事儿,她痛快地答应了。   当然,没说完的话、可能发生的事两人都没多说。   “你去前面看着小真吧,我听地基组的人说,升降台那边高度比我们演播厅舞台高一截,最好是额外去人看着、护着。”   伍勖洋再次道谢,顺着指示就跟去了前场。   因为有外包的部分,前场人更多!   伍勖洋跟着走错了两个通道,才知道通往延展舞台升降台的路往哪边走:果然,顾巍那个戴眼镜儿的助理也在!   “他们要先在主舞台唱完主题曲,才会过来这边。”   伍勖洋对事不对人,点点头:“谢谢。”   地上地下就隔了钢架结构,待在这也能听到上面的动静。   全场满座,将近5万的观众和粉丝,尖叫起来直接带动一波又一波的声浪,伍勖洋在台下听着,虽然没亲眼所见,但也能大致想象台上此刻的场面:荧光灯海闪闪熠熠,全场跟着节奏打call、甚至叠着点儿合唱,不是演唱会胜似演唱会!   不经意间看见顾巍助理的表情,伍勖洋还故意刺激他——   “真好呀,开局在蓝馆登顶出道,这不爆红天理难容!”   对方果然似笑非笑地抿起了嘴唇。   那不就巧了么,场上的观众也是这么想的!   “老天爷,我好激动,快激动哭了!”   “倒计时一个半小时,他们要出道啦!”   “这排场,这待遇,我真不知道这么好的团怎么扑。”   “星耀怪舍得的嘞,雏菊乐队十周年巡演也在首都开唱,人家在6环那个2万的场子,是怕坐不满吗?是没赶上,星耀恐怕老早就定好场地了!”   只可惜,星耀给几位太子爷准备的好地方,今晚要让薛霁真受用了。   *   柳霏依跟着妈妈坐在前排靠近舞台的位置,她激动极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真最厉害!”   一曲结束,她扭过头看向妈妈,不住地夸:“他的转身最利落,重心都不带摇摆的,我们老师说这样才是对的,我以后也可以!”   柳霏依也不是想要妈妈的回复,她就是纯激动!   “可惜今晚就5首歌,唱完主题曲,还有三公两首原创,剩下的就是最后的A面B面了,我既希望时间能过得快点儿,快到他们出道发专辑开演唱会,也希望时间过慢点儿,今晚的小真好闪亮好有活力,我永远都看不腻……”   “你喜欢他吗?”   柳霏依点点头,又认真摇头:“不是这样的妈妈。”   也许女孩儿总是早熟的,十六岁的柳霏依已经分清了感情的区别,台上的主持人还在说话,她稍稍压低了声音:“我好喜欢他,可我并不是想占有他,不一样的,妈妈。我只是很崇拜他,而这种崇拜是不需要回应的,看到他在努力我也会努力,因为我想变成他那样、有目标就去拼命达成的人!”   她身旁的女士缓缓地点头:“是这样啊……”   “是的啦,所以我好希望小真能拿第一名。”   仿佛是在回应,主持人离开后空荡荡的舞台忽然亮起一盏聚光灯,薛霁真人不见、声先至,尤其有辨识度的清亮嗓音惊喜地响起——   “咦,好像听到有人在念叨我哎?”   顿时,全场疯了一般的尖叫!   和他一起搭档主持的还有叶旻:“什么嘛,那我呢?”   尖叫×2   只是稍稍敷衍了一些。   薛霁真笑了起来,笑声那叫一个酥呀!   “还不上去吗?”   “在等一个timing。”   “什么timing啊?”   “哎呀,让你听前奏啦!”   三公其中一首原创前奏响起,主舞台升降台上果然已经站好了队形。   客串了中场主持的薛霁真此时其实还在台下。   伍勖洋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我弟弟牛的,这演技!   前一天把人骂哭,今天又能好声好气和人搭档串词,瞧叶旻那一脸的傻笑样儿,他不会不知道什么叫做逢场作戏吧?   终控台收了薛霁真手麦的声音,他才諵沨放心讲话。   “是才华哥自己开车过来的吗?”   伍勖洋点点头,学着他只用气声说话:“还是那辆二手大众,之前庆祝你公演第一出去吃宵夜,刚出门就撞到保险杠,现在还没来得及去修呢。”   薛霁真笑了笑:“没关系,我们一起就行。”   越是破烂越好,毕竟谁也想不到,薛霁真在成团之夜光环加身之后,会坐着一辆破二手车驶向机场,哪怕赶红眼航班也要逃离首都…… 第23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在做一件大事前,总是会进入极度亢奋状态。   比如当年他才学会滑雪没几天,就敢壮着胆子上高台,并自己琢磨着在空中完成了第一个空翻,引得满堂喝彩之后还没来得及高兴,立刻被伍勖洋抓着打了屁股,他乖乖认错但并不悔改,趁着哥哥扭头,又冒着风险尝试了转体,虽然落地扶手但也算一次成功!   要不是家里实在没这条件,一切还真说不准。   又比如薛霁真参加高考,前一天晚上为了解压,顶着周围异样的目光、面无表情在网吧看了整整4个小时的《犯罪心理》,最后被哥哥揪着耳朵提溜回家,喂了饱饱一顿饭后,在极度冷静和亢奋的状态下完成了两天的考试……   这次,也不例外。   其实连唱带跳五首歌的任务并不是很重,几首歌节奏有快有慢,短暂的脱力感缓也该缓过来了,排名公布前的最后一首歌是B面曲《扬花》,唱到这时,薛霁真依然精力充沛。   他甚至还在自己独唱段的转音部分临时升了一个key!   薛霁真心想:反正是最后一次舞台,我该炫就炫~   后台的A组简直惊呆了:“这小子唱嗨了呀!”   其他人更是又气又服:“让真子哥装到逼!”   在后台听着都有如此威力,更别提观看效果更好的现场观众和屏幕前观众了——   【没听错吧?升key了,大秀特秀!】   【全场最稳薛霁真,没得辩了,他简直游刃有余!】   【我就想知道,现场那5万个人得听得多爽?】   【臭屁小真,决赛才来这一手,想迷死姐姐对吧?】   【是不是因为有人说彩排像假唱啊#抠脑壳】   【反正勇敢证明自己的人是薛霁真,他很棒!】   《扬花》在bridge后的旋律逐渐舒缓,像一阵秋风。   这个时候,体育馆上空飘起了漫天的花瓣雨。   在满场的惊呼声中,薛霁真率先跑到延展舞台的镜头,再然后,他的几个队友才接二连三地追过来与他同行……   彩排时,他曾对这一段安排表示尴尬到浑身僵硬。   到底是哪路人才设计的舞台?   又是你跑他追的,又是花瓣雨,还有追光效果!   就不能设计一些清爽的、简单的,让人看着一目了然的效果?非要泼那花瓣雨,还要求所有人都表现出一副美美享受的神态?   “哎呀,舞台效果就是要这么夸张浪漫的啦!”   “土不土、俗不俗还不好说,也要看是谁用嘛。”   “你不用多想,只管上去,保证全场看到你都尖叫!”   反正薛霁真是感受不到什么浪漫。   一听这花瓣全是空运来的真花瓣,更是彻底闭麦。   可演出时,接受度最高、表现最自然的依然是薛霁真。   他穿着一件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剪裁设计都十分讲究的白衬衣,晚间的风吹起衣摆朝后扬着,勾勒出少年劲瘦的腰肢,做了定型、却因为跑动而松散的额发垂下几缕,凭添三分风流。特写一路追随着,就连薛霁真微微颤动的睫毛都在大屏幕上清晰可见。   台下,顾巍的目光随着薛霁真的走位移动。   看他像飘然旋转的落叶,又像沾了雨水无力振翅的蝶。   “真子哥这不是做得挺好嘛!”   “别说,他跑起来还真有那味儿了……”   漫天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其他几个都应景地闭上眼定格poss,只有薛霁真睁着一双过分水润的眼睛,缓缓扫过蓝馆此刻的星海,最后消失在亮到几乎把人照得透明的光圈之中……   《扬花》后劲悠长,场上没人了,观众才低头去捡花瓣。   弹幕观众也傻眼了——   【我说你们这几百块的门票钱真是不带亏的嘞!】   【看着是真花瓣,回头可以风干做永生花……】   【预感某海鲜二手市场会冒出大量假蓝馆花瓣#无语】   【前一秒:小真别走!下一秒:我捡我捡我狂捡!】   【亲眼看到看台一个姑娘边哭边猛猛往兜里装花瓣……】   伍勖洋也在升降台边缘捡到一些飘下来的花瓣。   他捡起来凑到鼻尖仔细闻了闻:“哎,这是真的啊!”   顾巍助理轻轻一哼:“撒一次30万,你说呢?”   伍勖洋心中暗道:我说?我说你是个大傻逼!   提前在旺季定了这么好的场馆,还准备了如此大手笔的氛围铺垫,结果在蓝馆美美登基的是民选之子、不是你家太子爷,哈哈,肺都气炸了吧?   *   享受的环节结束,振奋人心的时刻到来!   主持人再次上台。   她甚至换了一身更隆重、华丽的裙子。   全场所有的聚光灯再次亮起,仪式感拉满。   于是大家知道,这个重要的时刻终于来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三个多月前,观众还对这批小伙子嫌弃不已,哪怕是现在看来十分优秀的上位圈,当初也各有各的小毛病,比如巍子哥骄纵自负,旻子哥聒噪跳脱、三分热度,章殷太温吞、太老好人,孟禾平时而隐形、味道寡淡。   哪怕是乐观小狗薛霁真也被吐槽过没有胜负欲,不像是正经来比赛出道的……   可现在,观众只觉得感慨万分!   “也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煽情的,直接报名次!”   “谁还记得有只热血小狗上台就来了套军体拳?”   “星耀今年领跑各大卫视,真的得感谢这颗紫微星!”   “啊?你们流程走这么快,就开始喊紫微星了吗?”   “那不然呢?那可是一骑绝尘的第一!蓝馆出道,万众瞩目,资质绝佳,我都想不到薛霁真能怎么输!”   如果薛霁真有个系统能听到观众心声、直播弹幕,他这会儿的心情应该会无比复杂。   观众被舆论牵着鼻子走,付出了大量情绪。   粉丝是最惨最可怜的,不止付出感情还付了钱。   此时此刻,恐怕只有他们真心实意地期盼自己拿第一……   念完了长达两分钟的金主爸爸名单后,主持人从最后三名开始公布。   这一部分没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事实上,那三位也早有准备。   知道自己出道无望,他们的精力也多用在今晚的舞台呈现上,发表完感言之后,升降台一起一落,就将人送走了。   薛霁真在台上站着,心想:这花瓣雨还没下完?   “获得出道组第五名的票数是……,那么他是?”   全场屏息,等着第一个席位公开。   当场上的五道白色的追光集中在孟禾平身上时,所有人都默契地爆发出尖叫!有的是因为震惊,有的则单纯是猜中了,可特写去到孟禾平身上时,才发现他本人的表情更加复杂:像是不可置信,且下意识地看向薛霁真!   薛霁真在做什么呢?他正抬着头在数票数。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好多、好多、好多!   孟禾平的发言也很简单,只干巴巴地感谢了粉丝。   好吧,观众体谅他惊喜进圈、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再加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的确不适合骂孩子,所以囫囵地就放过了。   再接下来是毫无疑问的章殷——   章哥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他感谢了粉丝、公司、经纪人、家人,甚至还把训练营的队友们也捎带上了,可谓是全面无遗漏,最后在全场的尖叫声中缓步走向延展舞台的超大聚光灯圈下。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薛霁真都快要看不清他们表情。   主持人倒想多问几句:“大家今晚的发言都很简短。”   与此同时,她的耳麦里还传来导播不断的尖叫:“你多问点啊,引导他们多说点啊!别一个两个的只会感谢来感谢去!”   可问题是,根本没有出道以后的事儿,怎么说?   凭空给观众和粉丝画饼?   噢,那不就巧了么?   叶旻不出意外拿了第三之后,开始给粉丝画饼了——   “很高兴大家支持我让我取得了这样的成绩,其实我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很难坚定下来去做成功一件事情,但从盛夏走諵沨到现在,总算没有辜负所有人的努力,有了第三名这样一个好的结果。”   “今后我还会尝试更多,我想年轻的意义或许就在此!”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给我力量!”   叶旻说得激动,观众也很兴奋。   只是特写有那么一秒晃到薛霁真的脸上。   他的额发凌乱地垂下几缕,加深了额头侧面和轮廓的阴影,皮肤更是白皙到有几分透明感,在极致的灯光效果下,衬得整个人有种不真实的深邃和淡漠,薄薄的眼帘微微垂着,睫毛在眼睑落下一片阴影,仿佛在看一桩丝毫不相干的事情。   此时的观众还不懂,但心里已经隐约有了微妙的感觉。   【小真表情有点点严肃捏,我的小狗狗好酷!】   【年轻的意义就是去尝试吗?小真或许有话要说。】   【说实话,这话说的场合不太对,但他总是这样。】   【大家是第一天知道旻子哥跳脱吗?他个性如此。】   【这不是跳脱吧,这个场合不应该聊聊出道后展望?】   无独有偶,旻子哥避开不谈出道后,锁定第二名的巍子哥也不一句谈,他说起自己这一路走来的骄傲、挫败、失落和遗憾,说起自己最关键时刻迎来亲人离世,哽咽到停顿时,全场都在大喊“不要哭”!   薛霁真:……   他早在看到顾巍穿黑衣回训练营时有所预料。   可事实是,别人很难对个体的遭遇做到完美共情,哪怕是天生就更感性的薛霁真。也许从那时起,两个人就都处于变化之中,变成了从前的自己都陌生的模样。   同一时刻,台下。   伍勖洋看向太子爷助理,对方听得一脸沉静。   他再八卦,也不至于在这个场合冒昧地问人家。   只是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不像是巧合,而是一种驱使着走向固定结局的命中注定:   孟禾平无意出道,却凑巧赶上了出道组的最后一名;   章殷最初或许是想要翻红的,他也的确很努力。   可现在不好说,因为对他而言,出道的吸引力已经比不上心里更重要的事情。   叶旻很了解他自己,三分钟热度、没有恒心、喜好不定,他专注想要做偶像歌手、想要成团时,连拉着薛霁真炒CP埋线这种事情都做了,临了锁定了出道名额走到最后一步,反而退却了。   最后是顾巍……   站在舞台下的通道里,伍勖洋清晰地听到他说:   “很抱歉在这样的场合说起我的私事,因为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我过去、包括现在,一直很欣赏一种人:哪怕他本意不是为了争夺什么,却依然将事情做得很好,具备优秀的竞争力和我羡慕的适应能力,无论什么时候被推到哪一个位置都能游刃有余的适应。”   伍勖洋哼了一声:你小子,在点我弟弟是吧?   “真的很遗憾,希望他能懂我的意思。”   这段不明所以的话把观众听愣了,主控台赶紧架起五束追光把太子爷送走,免得他再说些吓人的话!   看着全场再次亮起的星海,主持人松了一口气!   她大声宣布了最终第一名的票数,全场爆发出今晚最狂热的欢呼和尖叫声,他们疯狂而热烈的追随着被浅金色光圈笼罩的那个人,不知道是谁最先带出的节奏,紧接着一声变成两声,两声变成一阵,传达到全场仅仅只耗费数秒——   “薛霁真!”   “薛霁真!”   “薛霁真!”   这个时候,再不公开那个明显的答案就不礼貌了。 諵沨  主持人赶紧喊出了“薛霁真”三个字。   她话音刚落,全场又开始疯了一般重复“薛霁真”!   “我就知道!除了他还有谁!”   “小真,妈妈的小真,你做到了呜呜……”   “民选之子逆风超车一路登顶,你小子真牛!”   “谁懂,我对他的滤镜升级到有史以来最强级!”   “只要这小子不违法乱纪,一辈子荣华富贵保住了。”   “他和天降紫微星的区别是?没有区别!他就是!”   比现场观众更疯的是直播前的观众:   【载入史册了!这一骑绝尘的票数啊……】   【老天爷,星耀真的赚疯了,谁懂?】   【星耀高低得给薛霁真嗑一个,让你发现紫微星了。】   【真丝已经在狂欢了,笑死,终于敢大声说话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牛死了!】   【他第一次登场时,我可没敢想他有今天QAQ】   【这身白衬衣简直神来之笔,上半身轮廓近乎透明!】   光圈之中,恍若被包裹的薛霁真举起麦克风,欲言又止。   在这样看似柔和、实则亮得人睁不开眼的光效中,他其实已经很难看清场对面和台下人的表情,只能凭感觉去找到摄像头的位置。   “很高兴,也很感动,经历了最难忘的118天。”   “我刚来时,的确像很多人所说,找不到目标、没有胜负欲,像一只路过的、只知道傻乐的小狗,东闻闻西嗅嗅,横冲直撞、胡乱晃悠。所幸在那个时候大家就对我很包容,只是鼓励我去争取去表现,说我值得更好的。”   “后来,我第一次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也因此萌生了冲击的想法。”   “也正是在我下定决心去争取后,才切实感受到粉丝和观众朋友们对我的期望。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很不错,全力以赴、心无旁骛地去达成目标的同时,身旁伴随着鼓励和夸赞,所以我总是源源不断地感受到力量,并不觉得多累。”   “因为有大家的陪伴,走到如今这一步,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希望也没有令你们失望……”   ”不!失!望!”   对于薛霁真的发言,现场总是迫不及待地回应。   他们注视着这个少年一步步走向延展舞台的尽头,那里已经站定了他的几个“队友”,大家为他空出了最中间的位置。   主持人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台下。   场上又下起了花瓣雨,只是夜风忽至,花瓣雨飘飞了。   升降台缓缓升起,薛霁真静静站在最高点,心里有话没有说完,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麦克风已经被终控台关闭了声音。   好吧,就这样吧。   《扬花》的旋律响起时,全场开始默契地大合唱!   薛霁真有声无力,他只能听着队友缓缓地唱。   可观众并不知道。   【薛霁真为什么不唱?】   【他只有嘴巴在动,没有他的声音。】   【@中控,怎么回事,不给第一名开声音?】   【扬花的精髓就是真子哥的转音,还不速速开麦!】   【嘿嘿,嘿嘿,第一名!第一名!】   【刚拿了第一名就这么拽这么高冷?】   随着旋律落入尾声,蓝馆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在最后朦胧的金色光线中,薛霁真高高举起手臂,白衬衣的袖子滑落在手肘处。   接着,他在空中挥了挥,彻底消失在光影之中。   落幕了。   狂喜之下,所有人都忘了一件事情——   星耀甚至没有宣布团队的名字,出道日期。   就像一个长得像蛋糕的气球,光有甜美的奶油和巧克力包裹在外壳,内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观众和粉丝却将它视若珍宝,就连舔都不舍得多舔一下……   *   “薛霁真呢?”   “他的麦克风不是已经收回了么?”   “不是,我问他人呢!”   “没看见,后台太乱了,到处都是要采访的。”   蓝馆后台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既定的事实:再盛大恢弘的收官,再轰动热烈的回应,星耀这个选秀团也成不了了。   “反正……算了,随他去哪儿吧。”   “哎,也不能这么说,万一还有回旋的余地呢?”   “那你是指望哪一方让步?星耀要当庄家,他不乐意和人分你懂不懂,这已经不是分多分少的问题了!”谁都知道第三季度星耀赚疯了,前期没成团都有如此凶猛夸张的收益,可想而知成团后的利润,肉都已经到嘴边了,星耀怎么可能舍得刮一半让出去?   又过了个把小时,出道圈外的6个结束采访也溜了。   叶旻的妈妈亲自在待机室等他,他去时,见妈妈和章殷正聊得开心——   “你要是能像章先生一样稳重,我也能少操心!”   “章哥是章哥,我是我,我们不一样!”   章殷也笑道:“叶旻这样挺好的。”   没有哪个当妈的不爱听人家夸他儿子,叶旻妈妈保养得不错,看得出年轻时必定容颜不俗,否则也不会生出叶旻这样的帅小伙儿,她还客气地给大家都带了礼物,只可惜后台人没来全,只有章殷亲手接了。   “我听说我们叶旻和小真关系最好?”   叶旻神色微微尴尬:“妈妈,他这会儿不在。”   “你有没有好好和人说?”   章殷自觉地借口卸妆离开,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者说,我没脸和他开口。我耽误了他的前途和梦想,还有脸跟他提我打算去做别的事情么?”   叶旻妈妈叹了口气,她抚着儿子的后背轻轻拍着。   “你应该守着他,我也好过去亲自跟他道歉。”   “他不会接受的,你去也没用。”   ……   孟禾平和顾巍在走廊碰了个面:“节哀。”   顾公子浅浅点头,又问:“薛霁真呢?”   “不知道。”   顾巍果然也不怀疑,直接朝前走去。   孟禾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眼,换了衣服从停车场撤出去,接应他的战友问道:“你脸上这玩意儿难洗吗?”   “比迷彩好洗。”   “你让我监控的那辆车,目前的定位在首都大兴区XX路A3地下停车场,已经没有动静了。”   孟禾平靠着椅背,沉默了好一会儿。   久到窗外忽然开始下雨,不断有雨点砸在车窗上。   “这雨下不大的,你还在等谁?咱们不走么?”   “没有等谁,走吧……”   *   “下雨了。”   “会耽误起飞吗?”   机场,等待的乘客都不约而同地担心起来。   薛霁真已经在路上卸了妆容。他现在只穿着一件简单的冲锋外套,戴着一顶几乎盖住半张脸的帽子,和三个哥哥坐在一起,面色略有些苍白。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了哥。”   才华哥一直盯着窗外的停机坪。   他很怕,怕这场雨把大家留在首都。   缸子还在不断地刷消息,和大家汇报前线情况:“都已经结束了,才反应过来星耀只是借蓝馆宣布了个排名,这些人未免也太迟钝了。不过现在的说法是,星耀后续可能还有全新的计划,想要一个更合适的机会宣布成团,当然,不排除这是为了稳住舆论放出的烟|雾|弹。”   “因为你我都知道,合约根本就没能推下去。”   但凡薛霁真手里收到一份拟约合同,又或者是一纸意向约,都代表着情况还有转机。   可问题就是,星耀什么都没有给。   “你看,他出来快两个小时了,有一个电话么?”缸子呵呵笑了两声,“哪怕是追出来让薛霁真还衣服呢?”   薛霁真扭过头来:“不,这件衬衣是Mandy给我的。”   好歹是混了几年,Mandy手里也有点资源。   几万十几万的奢牌她搞不来,但小众设计款还是没问题。   缸子耸耸肩:“好吧,这个墙脚没准真能挖。”   “快点登机吧,受不了。”   话音刚落,就有工作人员出来维持秩序,提醒乘客带好行李准备排队登机——外面已经停有一辆摆渡小巴。   才华哥这才重新活过来:“老天保佑!”   他猛地抱了抱薛霁真:“老板,快振作起来!咱们这就要起飞了,从这一刻起,我们大家都要重新开始啦!”   薛霁真终于笑了,他点点头:“好。” 第24章 感谢订阅!   落地Q市时,时间接近零点。   才华哥还处于震惊之中:“不愧是山航,只有早到!”   毕竟这趟航班是实打实的延误了半小时,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到Q市会很晚的准备,结果飞机却赶在预计抵达时间之前落地了……   “两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一落地,缸子的手机就震个不停。   他快速地调出了有用信息之后,就不再看了。   伍勖洋给薛霁真开了瓶水,又给他换了个黑口罩。   才华哥顶不住了:“别管好的坏的,都说都说!”   “好消息之一是暂时还没人发现小真已经在Q市!”   缸子脱口而出之后,觉得这个说法不严谨,又补充道:“其实也不算没有,几个私生群里都跟得很猛,尤其关注这几天的航班消息,只是大家不愿意去相信他放着首都这边连夜飞走,毕竟这真的很离谱,所以没讨论起来。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顾巍,顾公子替我们吸引火力。”   伍勖洋皱着眉头:“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猜怎么着,我们差点得罪首富家的太子咯!”   “啊 ???”   这下连薛霁真都震惊了:“真的么?”   “他发表感言的时候不是提到亲人去世么?巍丝就开始复盘他之前请假的事情,私生也爆了接送顾公子的车。好家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一般人家会给车子升级顶配防御系统么?前后还有开路车和保镖车,防弹防震什么的全部拉满……联系这段时间的商圈新闻,胆子大的已经差不多把谜底露了半边了。”   “按照现在的说法,他爹继位了,他可不就是太子?”   虽然头上还有哥哥姐姐,可三太子也是太子呀!   才华哥连连咋舌:“有这家世还需要混娱乐圈?”   “年轻呗,什么都想试试!”   那话怎么说来着?红不了就得回家继承家业?   缸子摇头:“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他们家之前的情况还挺复杂的,顾公子进圈,你们可以理解为降低竞争对手的警惕心、麻痹对方。毕竟这种太子爷想什么时候读书深造不行?何况他也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人还是聪明的,不过是跑娱乐圈里玩玩儿罢了,不用当真。”   “好,我看到了,热搜爆了。”   薛霁真拉了拉口罩,语气淡然。   准确说,现在这个节点,热搜榜上爆了3个词条!   #薛霁真#   #薛霁真第一#   #顾巍#   大晚上的,可把吃瓜群众累死了!   一群人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瓣儿用,一会儿忙着去薛霁真广场里看各种神级饭拍,舔他穿着白衬衣站在聚光灯下、透明到完全勾勒出曲线的上半身,神魂颠倒的跟粉丝挤作一团,嘴里胡乱喊着“老公”、“宝宝”、“崽崽”。一会儿又得去顾巍那儿发疯“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太子爷我来伺候你!”……   两头都舍不得,两头都想要凑热闹,可不得累坏了?   出站路上,缸子这会儿想起第二件事情了。   “陈编他们已经等在酒店了,我们先见一面,如果状态合适的话今晚就可以出发去拍摄地。”这对大家目前的情况来说,应该是好事,有工作做,怎么不算好事儿呢?   说着,他看向身侧的薛霁真。   而这个引爆全网热度的白衬衣少年,此刻冷静的出奇!   他的表情神态看不出多少疲惫,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亢奋,步履轻快,完全不像是熬了两天大夜、忙活了一晚上唱跳表演,又经历了一个多小时飞行的样子。   “可以,咱们先见一面。”   伍勖洋伸手从后头撑住弟弟的背,想让他轻松点儿。   “早点开始、早点适应,就能早点结束。”   主要是现在情况真的很特殊,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意外。大家更希望把事情尽快地落定,免得夜长梦多……   *   要不怎么说娱乐圈是个圈呢?   当然是因为这地方够小,消息传播得够快!   首都蓝馆燃爆一夜,全网都陷入星耀选秀男团横空出世、内娱格局将迎来大洗牌的兴奋之中,可Q市《风尚男士》团队却得到了消息:顶流男团企划“胎死腹中”,死得透透的不说,第一名的紫微星差点被连带着活活埋葬!   主编陈可确定薛霁真他们落地Q市了,仍然心有余悸!   “这事儿一般人做不出来,但的确像星耀的手笔。”   助理Vincent也笑道:“本来能赚10个亿,平白要多分出去5个亿,有的人咬咬牙也就认了,毕竟5亿也不少了,但星耀横惯了,他们没法儿忍受自己吃亏。”   他为老板调出薛霁真的新物料,还贴心地关掉了弹幕。   “这小子算幸运的了。”   在没有亲眼见到真人之前,陈可对薛霁真印象只有幸运。   当然了,幸运也是一个人的本事。   而薛霁真的幸运,体现在方方面面:他幸运地遗传了父母外貌身形上的优点,高大英俊、阳光清爽;幸运地拥有一些天赋,哪怕从小到大并没有经历过多少专业训练,后天学习追赶也十分轻松;幸运地获得了“观众缘”这个神奇的东西,就算前期没有刻意费力气去争取,也在不知不觉中积累了还算稳固的人气……   但更幸运的,还是几次三番的热点捕捉。   这使得薛霁真广泛出圈,彻底区别于他的“队友们”。   “当时看到《圆月夜》我就对他印象深刻,粉丝是不是老爱狗塑他?什么可爱小狗、热血小狗、拼命小狗的,听着都很是可爱,也的确利于塑造形象、传播亮点,可在我看来,他更像一头漂亮矫健的豹子!”   Vincent自然跟着老板的审美走,不动声色地称赞:“他身上的活力和生机最难得,不是循规蹈矩、死气沉沉的。”   陈可笑了笑:“见到他再说吧!”   能做时尚杂志的主编,口味理所当然的挑剔。   陈可也不例外。   他虽然同意了给薛霁真一个周年B面,其实是冒着风险的,尤其是眼下知道星耀直接在最关键时刻放弃男团计划,相当于薛霁真空有一个“选秀冠军”的名头,实则一切流量热度的变现都变得极其不确定。   “咱们也豪赌一次,赌赢了,《风尚男士》从此飞跃!”   ……   又过了半个小时,Vincent去停车场接人——   在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薛霁真的瞬间,他有短暂的失神!   这小子,的确有点……有点蛊劲儿!   人家愿意疯狂给他投票、送他出道是有原因的。   虽然在视频上看见过蓝馆薛霁真登顶的物料,可肉眼亲见的感觉又完全不同。   而Vincent能看到的,是薛霁真身上的光环还没有完全褪去,但他本人的状态却焕然一新:也许顶着雨飞行的这一个小时里,这个19岁男孩已经完成了他的蜕变……   *   “曼格尼塔暂时被养在我一位朋友的马场,但我更关心的是你的状态,否则它来来回回的可比我们麻烦多了。”   伍勖洋看向薛霁真,后者只管点头:“我可以。”   陈可再次问:“你确定可以?”   “对。”   “那好,现在离日出还有5个小时不到,这是你、也是我们整个团队拥有的全部准备时间,希望一切顺利吧!”   接着,薛霁真借用陈可的套房冲了个澡醒神。   在他做造型期间,陈可问了个问题:   “拿了第一却不能出道,你觉得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薛霁真注意到一旁的跟拍摄像师,但他眼下实在疲于去美化、修饰什么,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星耀瞒得久?还是《风尚男士》周年刊先发行”之后,他选择实话实说——   “幸运或者不幸运,已经不重要了。”   “我并不想一直沉浸在‘假如’、‘如果’这种假设中,我更喜欢主动去解决问题,成团或许是一条不错的路,但不成团也并非无路可走。”   没一会,陈可又抛出一个问题,薛霁真也继续作答。   于是,接下来的节奏就变得很神奇:造型师弄一下停一下,摄像录一会儿又在陈可的示意下关掉机器。表面上,大家在等那匹纯黑色的顶级赛马“曼格尼塔”的到来,好展开接下来的拍摄工作,实则全场都在集中精神听这两人聊天、哦不,对谈!   别说,陈可越聊越喜欢这小子!   “可惜这次我们拍的是室外,还要配合A面主题,不然我有更适合你的主题。”   薛霁真主打一个宠辱不惊:“拍了才知道适不适合。”   缸子在后头憋得想笑,Vincent眼珠子一转,摸向风衣口袋,给他递了一支烟:“来一根?”   从事这行就没有不精致的,Vincent也不例外。   然而缸子哥有点儿恐潮人,他第一时间先看了看这人毫无瑕疵的脸,完全看不出胡茬的下巴,又隐约闻到了香水味儿……   并不是室内的香气,而是Vincent身上的香气。   “呃,去外面吧。”   Vincent耸耸肩,也欣然答应了。   倒是才华哥听得起劲儿,猛地一回头发现缸子不见了!于是拿手肘去捅伍勖洋:“人呢?”   “交际,交际懂不懂?他不去,不然你去?”   吓得才华更差点咬到舌头:“还是别了吧……”   他是宅男+社恐+窝里横,在外面主打一个自闭!   伍勖洋险些笑出来!   才华哥瘪瘪嘴:“我还是去和后援会对接吧,这事儿总不能拖着,回头粉丝抗议问起来了,也得有套能暂时糊弄过去的说辞。现在咱们是占着理的,就先维|稳,等星耀那边实在瞒不住了再发声明,哈哈,优势在我!”   *   曼格尼塔不愧是顶级赛马,血统高贵,它自夜色中踱步而来时,全身的毛发仿佛都在闪着细碎的流光,漂亮的不可思议!   “它今年9岁,是位优雅又兼具爆发力的男士。”   薛霁真和它互动了下,对方矜持地接受了这份善意。   陈可点点头:“你可以喊他‘尼塔’,它很喜欢玩水。”   所以拍摄备选时曼格尼塔才会被选中,它能很好的适应环境,哪怕是海边、海水里。比如现在,这位先生就有些跃跃欲试地踩踏浪花了。   “先和他玩一会儿吧。”   玩得差不多了,一人一马熟起来再拍摄也不急。   专业的马术师开始指导薛霁真在不配马鞍、马镫的情况下骑马,这种操作难度不小,精通马术的熟手都有失误的时候,何况薛霁真上一次骑马还是在两年前的寒假,他首先要“复健”找到感觉,确保熟练后再去完成陈可的要求。   另一边,陈可和他的团队在等待一个好的时机。   “我需要的是,要黑不黑、将亮不亮的光线。”   伍勖洋在一旁听得一噎:要是等不到呢?   那不巧了么,陈编下一句紧接着就是:“今天等不到就明天来!”Vincent及时地给出了天气预测:“Q市后天有降雨,按理来说这两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倒是《风尚男士》的跟拍一直追着薛霁真。   海滩边铺设了两条巨长无比的滑轨,还有两台航拍器,好在曼格尼塔并不惧怕这种嗡嗡嗡的声音,哪怕靠得近些、它也十分自如。   才华哥顶着海风打了个哈欠:“他洗澡的意义是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伍勖洋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薛霁真穿着一条黑色的西裤,这种布料原本是不适合骑马的,但为了造型需要、也是品牌方的赞助,他穿了。除此之外,Q市海边凌晨3、4点刮着海风,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而这件衬衣没有起到任何遮挡或避寒的效果——   因为在不断跑动的过程中,浪花溅上来,薛霁真顶着一头凌乱的湿发,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彻底底的湿透了,贴合在白中带着运动后薄红的肤色上。   而这样的衬衣,服装车上起码还有一打!   比薛霁真在蓝馆决赛之夜穿的那件贵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陈可不在乎:只要达到他的效果,一切都不重要,报废一件再换下一件就是了,反正拍摄过程中总有些必不可少的损耗。   一件湿了,造型师又给换了一件。   薛霁真偶尔会下马牵着曼格尼塔走走,两人一起补充能量和水,他们熟得很快,这是所有人都乐于看见的。大家不断地沟通拍摄方案,调整细节,时间很快来到5点。   与此同时,缸子接到了“线人”律皮的电话——   “果然被拍了!”   “是叶旻还是章殷?”   “哥,你真是神了!朝阳十号今天凌晨2点23分拍到了章殷出入檀云公馆,车上有一名随行的女性,一看就不是经纪人、助理的那种!”   缸子心道:也有人想拍顾太子,问题是谁敢呀!   至于孟禾平,这小子哪怕吊车尾出道,也自带糊糊buff,总给人一种“凑数”的感觉,身上没什么可挖掘的大料。话题度和热度也欠缺,自然不是狗仔们的首选。   如此一来,除了叶旻不就是章殷?   “所以那女的是他的谁?回头可别说是姐姐、朋友!”   电话那头的声音兴奋地都打飘了:“不不不,那是未婚妻!人家左手中指戴了戒指的!还有一小截疑似贴面吻的高清视频!”   缸子下意识地抽气:“来真的?”   “不好说,这得是什么身份的‘嫂子’,才能让人放下事业也要坚持谈?今天周一不是么,朝阳十号如果10点不发,那就证明被公关了;如果发了,那说明是真爱,伤心的大概只有粉丝,哈哈哈哈,毕竟是他们真金白银投出来的第四名么!”   ……可别,更伤心的还在后头呢!   猛料要是一下子爆完了还有什么意思?   可这事情也不是缸子他们能掌控的。   薛霁真在这儿吹着海风一身湿漉漉地拍东西,几个好队友从蓝馆解散之后,有的回“皇宫”,有的回温柔乡,有的直接消失不见,还有一个——   哦,还有一个叶旻的班机已经被私生群泄露。   这小子也飞了。   不过是从北飞到南,直接从K港入境了!   电话那头,律皮也让缸子做好准备:“除了章殷那条,薛霁真和叶旻的航班消息其实算是群里共享的了,好像是梦醒了、大家也清醒了,开始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还有一种可能,因为这事儿迟早会暴露,所以无论打头的章殷公不公关,其他两位都会想办法替他公开,这叫什么,这叫大家要死一起死!”   正说着呢,薛霁真的手机响了,缸子连忙打断:“你等等,我这儿有更紧急的事,一会结束了再回你。”   “行,我随时等着哥的消息。”   缸子举着薛霁真的手机朝前打了个手势,Vincent一眼看到。   陈可还算通情达理的一个人,抬抬手又招呼薛霁真下马休息,再等等光线差不多了,就准备正式开拍了。   见人走过来了,缸子才把手机拿给他。   “这号码你存的孟和平。我……”   薛霁真点点头:“输入法联想得太快,我懒得改。”   “喂?”   电话那头果然是孟禾平的声音:“你在Q市?”   你怎么知道?   但薛霁真没这么问:“有什么事儿么?”   “这两天,可能会有些风波,但是不管你的事情,你别太在意别人的说法。”孟和平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打的电话,安静地可怕。   “……”   “喂,薛霁真,你能听到吗?   薛霁真打了个颤,有点烦躁:“我知道,还有事儿吗?”   孟禾平鬼使神差地道:“有人实名举报了节目组和两个星耀高层,证据充分、真实,你放心,他们、他们……”他们没办法给你下绊子,你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事情。   “噢。”   如果是真的,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暂且不提想出道、又没能出道的人,他们没了这条路也有别的路,实在不行去直播带货也是一条路。最重要的是真金白银打投的粉丝,他们的钱很难追回来,可如果那几个人能被绳之以法、受到处罚的话,勉强算作安慰吧。   可眼下薛霁真自己都是一尊泥菩萨,他实在管不了别人。   孟禾平总算明白了叶旻当初的感受——   没人能承受薛霁真的冷漠。   “还有,我之前提过的信业,它旗下的合作你不要碰……”   薛霁真索性坐在沙滩上,他看向海平面的一点点微光,忽然感觉到一阵疲惫,随口问道:“你还管这些?真是厉害。”   孟禾平抓紧了手机,内心极度挣扎。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该去忙了。”   “对不起薛霁真。”   薛霁真挂断了电话,慢慢地放下肩膀和背脊支撑的力道,躺平了下去。他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了蓝馆那片闪得热烈的星海,像月光碎成一片片的洒落在海面上,随波荡漾,一浪接一浪地涌到他身边。   手边忽然传来湿润的舔舐感,是曼格尼塔。   “嘿,小伙子,给你时间打电话你直接躺平,我们尼塔有意见啦,快起来跟它一起跑!”   薛霁真拍拍屁股站起来,陈可看他皱了皱眉。   下一秒,这位男士语出惊人——   “别穿衣服吧,脱了。”   曼格尼塔在一旁打了个响鼻。   “这么年轻、热血贲张的肉|体,就该展露出来!” 第25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脱了衬衣,露出结实而瘦韧的上半身。   他并没有完美的肌肉身材,也不是专业私教带出来的大块头,靠得就是从小到大运动自然塑造的流畅线条。   这是一种介于成年少年和微熟男人的微妙青涩。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刚刚透红的水蜜桃,一看就知道它没熟透,可水水粉粉的挂在枝头又过于诱人,哪怕知道它的味道有些酸,还是会忍不住去咬一口!   少年的肩膀是宽的,但同样也有脆弱的薄。   镜头再往前转,是修长的脖颈、深凹的锁骨,策马奔腾时不断起伏的胸膛,和一路往下倏然收紧的细韧腰肢,裤子和腰线之间并非完完全全的贴合,而是留有约莫半指的空隙,仿佛勾着人伸手挤进去……   当然,这不是全部。   最汹涌的魅力还是来自这股破浪而行的生机!   夜是浓的,熹微的晨光卷着深色的浪打在岸边,靠近沙地的边缘堆出层层叠叠的白色浪花,好像有一场骤雨即将来袭!薛霁真骑在一匹纯黑色的马上,流动的线条,贲张的荷尔蒙,极致的色差和温差,最终汇成了一张张静中有动、张力拉满的照片……   陈可不断地叫好:“浪再大点!”   薛霁真被浪花糊得都快看不清路了,全靠曼格尼塔带着。   从半夜等到凌晨,从日光熹微拍到完全日出。   整整6个小时风吹浪打!完成了陈可的任务。   薛霁真被马术师扶着下来后,卸力的瞬间几乎要站不稳,伍勖洋直接拿着毯子裹住他整个人,再一把将弟弟抱到后头的躺椅缓缓劲儿。   “留在Q市好好休息两天吧。”   Vincent用陈可的专车将人送回酒店,同一层另外一个套房是提前开好了的,供薛霁真一行四人使用也足够,临了,他还给缸子拿了包烟:“看你挺喜欢的。”   缸子是喜欢,但依然恐潮人,快速道谢。   Vincent笑了笑,只说下次再见。   套房主卧里薛霁真累得早已睡着,外头三个一边心不在焉地吃东西,一边各忙各的事情。   36楼外,天色已经大亮。   眼看离10点越来越近,热搜上挂着的三次词条仍然挂着“爆”字标签。   “等吧,现在只能等了!”   “除了等没别的办法了,我们不能主动出击。”   只是等来的头条,并非章殷决赛夜迫不及待见未婚妻、与之约会的绯闻,而是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电竞圈的消息:豪门战队HKG官宣了新选手的入队——   “我们十分高兴迎来了新选手MIN的加入,他将在……”   这个MIN是谁呢?为什么定妆照这么眼熟?   难不成,是叶旻在地球上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才华哥一口气读完了长达200字的官宣通告,连续骂了5声“卧槽”来表达他此刻乱七八糟的心情:“有病吧?有病吧?他一定是有病!他凭什么,他怎么敢的啊?”   这就是富二代的底气?   这就是肆无忌惮的资本?   肉眼可见的,#叶旻MIN# 在热搜榜上起飞了!   “我以为我没睡醒,是同名同姓的两个叶旻吗?”   “不是,前一天晚上你不还在蓝馆唱歌要出道吗?”   “@叶旻全球后援会,怎么回事儿啊?”   “公式照的确是叶旻本人,到底怎么回事?”   “队友真是倒大霉了,成团第二天单飞的见过没?”   “大粉集体闭麦,有没有管管散粉的死活啊?”   “昨晚还让粉丝支持他给他力量,我看该给你两拳!”   缸子不断地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同时深呼吸,以免自己真的厥过去:“我头疼,真的,快疼死了!哪怕早有准备,也没想到……”   事态一旦脱离预计,所有的设想就都成了虚无。   “要把小真喊起来吗?”他叹了口气。   伍勖洋摇摇头:“让他睡吧,他三天就睡了6个小时。”   才华哥这边消息也爆了:“后援会问我怎么处理!”   毕竟叶旻这事儿做得是真不地道。   他瞒着所有人完成了试训、注册和签约这么一串流程,最好的办法其实是等风波过去了再低调官宣。眼下这种情况,一看就是和战队之间的宣发没有沟通好,导致对方还以为他选秀结束“告一段落”了,定了个10点整的时间就发了通告。   好了,叶旻和战队是两厢情愿、双向奔赴了。   可其他人呢?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在星耀没有下达任何关于选秀男团的出道企划之前,粉丝本就着急!这一出,相当于是直接自爆卡车——   出道无望,哥们弃船先溜了!   伍勖洋思来想去,决定先按兵不动:“忍着,什么都不要说,无论别家后援会是想要发联合声明讨伐,还是想集结人去星耀电视台大门口静坐示威,让真丝别掺和。”   才华哥懂了:主打一个最完美受害者。   “现在叶旻已经在水里,后续肯定还会继续拖人下水。”   拖谁呢?   那当然是章殷了!   他和那位千金之间,貌似也没得选了。   公关会被爆,不公关还是被爆,索性放弃挣扎吧!   反正顾巍的事儿已经热热闹闹传了一晚上,虽然网友们都在吃瓜,讨论首富家的夺嫡之战,看似和选秀限定团无关,其实大家心知肚明:   这样的出身和家世,怎么可能真去当唱跳爱豆?   所以准确说,昨晚顾巍才是第一炮!   叶旻不过是火上浇油的那个。   “这下好了……”   缸子笑了:“要爆三个一起来,刚好彼此承伤。”   *   10点整,#叶旻MIN#词条由“热”转“爆”。   同一时间,著名狗仔@朝阳十号(已重生)发布博文:   【在和她吻别的30秒里,你是在享受和她亲近时嗅到的香气,还是想到舞台上一起挥洒汗水的队友?[点击:视频链接]】   配文+视频,再次对工作日的网友进行了精神冲击!   “????????有事儿吗你们!!!”   “看来真的是我没睡醒,我再去睡一遍。”   “视频拍摄于凌晨2点23分,哈哈,就那么迫不及待?”   “有没有人考虑过未来团粉的感受啊,真的要死了!”   “要索就索我的命,放过我儿薛霁真,特么的……”   “笑死,真丝先哭上了!”   “真丝难道不该哭吗?这都是些什么逆天队友啊!”   别说是限定粉圈,就连圈外也炸开锅了。   有的人搞不懂选秀那套,但他们会类比会替代呀!   试想一下,一个正值事业上升关键期的年轻小生,在女友小区门口和她吻别,甚至还被狗仔拍到了高清的30秒视频……   就连年轻演员谈恋爱都要挨骂,何况是偶像预备役?   骂到真情实感处,昨晚被爆的首富太子顾巍也被连带了!   毕竟这小子才是真正意义上,头一个被爆的!   而巍丝中的战斗机“热塌姐”站在风口浪尖已经持续发疯一晚上了,现在正试图以一己之力将全员都拖下水:   【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谁又比谁高贵呢?】   言下之意,指顾巍、叶旻、章殷等人固然有错,难道你薛霁真就是清清白白、单纯无辜的白莲花一朵儿?   这话真丝可不爱听,以戏精姐为首的大粉启动回击:   【你说的逢场作戏,是指生病也从不耽误训练,从头到尾配合节目组配合导师配合队友,获得训练营练习生好感度投票第一名、总决赛投票第一名的薛霁真,他演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戏”吗?可否举几个例子呢?】   旁观的吃瓜群众乐了!   “就事论事,这的确和薛霁真没关系。”   “他才是最倒霉的那个吧?造孽摊上这群极品队友。”   “真丝忍了一晚上没找队友的茬,人善反而被欺负?”   “干脆都单飞得了,别组团了,组团得塌得干干净净!”   “不组团?那行啊,退圈!星耀退钱!”   “退钱!退钱!退钱!退钱!退钱!退钱!退钱!”   口号谁不会喊?   很快,#星耀退钱#也上热搜了。   星耀这两天的紧急会议可谓是一个接着一个!   上至高层,下至职能部门和小项目组,因为上头收了重要文件的举报要彻查,调查组已经抽调完毕,随时可能跟着红头文件一起空降,眼下整个节目的相关人员都要做好准备。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小打小闹!   罚款八位数、九位数都是轻的,就怕直接铁窗泪!   眼下一群大领导、中领导、小领导都快自顾不暇了,哪里抽得出功夫去估计别的?更别提昨天还在蓝馆发表感言的“出道组”一夜之间爆出三个雷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啦!   *   薛霁真一觉睡到晚上,三餐合一。   伍勖洋看着既心疼又好笑,提醒他:“陈编找过你两次,结果你小子直接把晚餐睡过去,那就只得明天了,他那边应该要补一些室内的拍摄和采访。”   “喔~”   薛霁真握着筷子,又打了个小哈欠:“还是困。”   缸子指间夹着一支烟,没点燃,说起他睡着期间发生的事情:“……其实很多人都明明感知到限定团出不了道,一方面是这些人各爆各的雷,配置再好,架不住大家已经军心涣散、四分五裂。另一方面星耀内部也出问题了,牵扯到虚假宣传和双面合同,总之就是谈不妥、分赃不均,有人直接亮着身份证举报了。”   薛霁真听完一时无言。   孟禾平的确没骗他,说的也都是真话。   这小子在训练营时就像个隐身人,哪怕出道了也热度平平,这次几股风波混杂在一起,他又神奇地隐身了!   可薛霁真总有一种直觉:孟禾平和这事拖不了关系。   他或多或少,掺和进去了!   甭管是签约时发现先不对、急智跑路了,还是策划了什么办法,使得自己从这档节目以及后续里全身而退……   总之,孟禾平也不像是个正经在娱乐圈混饭吃的人。   “在想什么?”   于是薛霁真组织了一番语言,和大家说起这号人物。   才华哥推了推眼镜,说道:“我之前看节目也觉得他有些邪乎,有时候觉得他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控分大佬,能卡线晋级就绝不多爬一名,有时候又觉得他淡泊名利不求名次,敢情他把选秀当成单机游戏,我们大家都是NPC,他完成了主线任务就可以存档撤退了是吧?”   伍勖洋听笑了:“有点那意思了!”   甭管是玩笑话还是别的什么,就冲孟禾平也“临阵逃脱”这事儿,就冲小真对他的态度,哥仨也看不惯这小子。   “管他呢?背刺团粉的就该死!”缸子怒吼一声。   才华哥咯咯直笑:“你是不是又起了新号装团粉?”   缸子也不扭捏:“对啊,反正团粉是不存在的!团粉可是生的,可以是死的,可是发疯的亡灵状态,怎么演都可以、且绝对不会出错,这真是个绝无仅有的好人设!我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毫无差别的攻击每一个人,甚至是薛霁真。”   薛霁真一噎:“啊?”   “端水要端平嘛,当然,你的问题在他们的衬托下根本不是问题,而且我越骂你,大家越会怜爱你的,放心,哥轻松拿捏!”   *   缸子说得一点也没错。   他近乎精准地拿捏了粉丝的心态。   薛定谔的团粉也好,争着不肯掉下一点儿脸面的唯粉也好,又或者是“大难临头正主各自飞、徒留傻子站原地”的傻子CP粉,缸子比最早接触粉圈的才华哥懂得更多、接触地更深,他的第三个号【工作是给刺猬安装刺】伴随着发疯、扭曲、哭泣、后悔等等操作,用比“只喝浓缩”更短的时间,在饭圈混出了名声。   随着“刺猬姐”明面上持续翻旧账、找爆料,私底下联动狂炫KPI的营销号,趁着星耀当下“病”得厉害,吃准其他几位心虚、不敢在这个时候有所声明,一波接一波的精准打击持续到位,铁打的公关团队也扛不住!   生态平衡岌岌可危的选秀圈终于走到了崩溃这一步。   之所以还没彻底崩溃,是因为他们还在等薛霁真。   哈哈,多好笑呀!   资本撤退,富二代、太子爷、老好人、甚至透明人都默契地保持缄默,有那么一部分的粉丝却奢望、甚至要求薛霁真来发声。   @工作是给刺猬安装刺:【还指望薛霁真呐?他自己都差点保不住,让他劝说其他人、重建限定团?要不把乐山大佛端走请这小子坐上去?依我看,不如粉丝众筹来得快。哈哈,不会有人把我这条当真了吧?】   “刺猬姐别理他们,别生气呜呜呜……”   “这几天到底是什么事儿啊,逼疯好多大粉了。”   “所以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我真的好伤心QAQ”   “薛霁真唯一做错的就是没早早跑路。”   “我的小真……你们凭什么去问他,他什么都没做错!”   薛霁真喜提新外号:倒霉小狗。   在他行踪消失的24小时里,他的人设已经从“天选之人民选之子选秀盛世登顶紫微星”,剥去层层光环变成“19岁迎来第一次命运泡沫、天胡开局被队友接连三炮崩到差点嗝儿屁的倒霉蛋”……   后援会急得要死,恨不得每隔一个小时问问工作室:   我儿薛霁真还好吗?   他吃饭睡觉还好吗?   他心情稳定吗?在发疯还是在哭泣?   才华哥真是有苦说不出、有喜事也不敢报。   理智告诉他,趁着现在虐粉固粉是最好的,但这其中是有一个很微妙的度的,一旦超过尺度,粉丝反而会反弹:没救了没救了,薛霁真虽然很惹人怜爱,但未免也太惨了,惨到我觉得他的未来毫无希望。   “所以,咱们现在是不是该透点儿风声出去?”   伍勖洋点点头:“这是你和缸子商量好打配合,明天等小真工作结束了,我还要带他去D市一趟,跑个试镜。”   “啊?”   才华哥开始手抖结巴:“试镜???他演戏?”   “不然呢,让他发唱片?谁敢承制谁敢发行?”   伍勖洋已经看明白了很多事情,不会的可以学,可人家把邀请发过来了,就证明考虑过这些问题:薛霁真是个选秀出身没错,但他没出道,就不算什么正经歌手,爆红开局本质仍然是素人,是一张白纸。   “好吧……你说得对。”才华哥叹了口气。   他又问起接触的是什么剧组,有什么配置。   “还是个保密项目,是丹德跟小真提了一次。”伍勖洋对丹德的印象还不错,认真搞音乐的人差不到哪里去,何况人家还给弟弟牵线拉资源,甭管怎么样,先去试试准没错。   *   薛霁真到底是个年轻人,睡了一天又满血复活。   陈可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工作结束晚上还请小伙子一起吃饭,顺便发出邀请:“12月《风尚》有个周年庆典,我给你发邀请函,你有空可以过来玩儿。”   “谢谢陈编。”   “外面都吵翻天了你还稳得住。”   薛霁真也表现出了头疼的模样:“我也没办法了。”   陈可看惯了大风大浪,随口就道:“该断就断,我从来不对背叛过我的人心软,你善良别人欺负你是他贱;可如果你总是心软被欺负,那多少有点儿活该了。你前面还有很多路能走,可别在关键时刻意气用事。”   薛霁真:……行   “睁着眼睛看我干嘛,我知道你可爱,听懂了就点头!”   于是薛霁真乖乖点头。   “这还差不多,回头得好好练一练你的形体,别浪费这么好的条件。”   大概是这个阶段的薛霁真真的很容易勾起人的怜爱之心,《风尚男士》又是他“落难”时的第一个合作方,陈可知道这小子第一次封面落自己手里,爱才的同时也难免生出一股责任心,少不了要多教他一点儿。   “我不妨也告诉你,D市那个项目最好是能拿下来。”   时尚圈总有些特别的消息渠道。   当演员明星要卡位、升咖时,他们这边总有风声。   比如谁在积极接触奢牌代言,谁在考察期,谁接到了顶级资源、为了造势要提前谈一个顶刊好档期。当然,这些都是好的方向,像不好的,就是互相提醒避雷:谁税务上出问题了,谁又涉及到原则问题了,这类人都要谨慎合作、甚至是避免合作……   薛霁真听得懵懂,但直觉敏锐,认真点点头:“我会尽力去争取。”   陈可就差没直白告诉他:D市那边是艘大船,快上!   回头薛霁真把事儿和哥仨一说,缸子猛地跳起——   “这不就巧了么,对上了!”   才华哥急得直冒火:“快说!”   “信业被爆原料添加成分不合格,还含有致癌成分,信业旗下品牌几乎全部被牵扯,都要整改罚款甚至下架,信业他们还有个给小公子单开的影视公司,现在也爆雷了,不出意外是税务上有大问题。”   伍勖洋拧紧眉头:“真的?”   “应该是真的,我瓜群里晚上都在说这事儿。”      在顾巍顾太子参加选秀之前,这位信业小公子乌煊一度是内娱标签最闪亮的富二代,从18岁出道到24岁的六年间,拢获了多少好资源暂且按住不提,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其实是抢别人的资源:尤其是竞争对手的!越好越要抢!   “这下真是要普天同庆了,乌煊倒了,年轻小生又有活路了。”   才华哥眨了眨眼:“提前恭喜小真。”   薛霁真有点懵:“我选不选得上都还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起码我们可以确定一点,乌煊看上的都是好资源,哈哈!” 第26章 感谢订阅!【含】   离开Q市之前,陈可最后邀请薛霁真吃了早餐。   他直接包下了酒店的空中花园,天蓝水蓝,海风清凉,一眼就能望到碧蓝色的海岸线,任何一个角度的风景都叫人心旷神怡。   “你的19岁真是比其他人精彩太多!”   薛霁真一噎,歪头问道:“这是夸奖吗?”   陈可笑着靠在椅背上,点点头:“当然是!”   “我19岁的时候还在为学费发愁,舍不得课业和学历,又放不下身段去做零工赚钱,在街边摆个摊儿都要全副武装,生怕被同学认出来,简直清高的可笑。直到毕业那年我的同学们留学的留学、考公的考公,再不济自己家里还能开公司办展,又或者送到哪个设计大院去实习,所有人都有好的出路,只有我四处碰壁……”   他也听说过“打工皇帝薛霁真”这个梗。   两相对比,陈可承认自己19岁没有对方坦然自信。      倒是薛霁真忽然觉得这人就真实了!   “你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薛霁真点点头:“你看起来不像是……”不像是吃过很多苦的样子,尤其是身上那种“老子最吊”的气势,好像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的,完全看不出来!   “练得呗!”   陈可笑了笑,并不介意提起自己的过往。   直到聊起他误打误撞做了主编助理、并且第一次去到大秀现场时,薛霁真才意识到:喔,这一年我出生了呀。   “陈编保养得真好!”   陈可被他突然歪题逗笑了:“你小子!”   薛霁真知道他没生气,还是意思意思哄了一下,现用了陈可拍卖来的咖啡豆和酒店的机器,给他调了杯咖啡:“尝尝吧,打工皇帝薛霁真特调版,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借花献佛,循环使用是吧?”   “就说香不香吧!”   陈可细品了两口,点点头:“香!老板既付你工资还承担你的学费、材料费,你赚大了。”   可不是?   薛霁真还举一反三:“训练营那几个导师也很好。”   毕竟也是星耀这档选秀前期宣传的噱头之一了,无论单挑出哪一个,专业和成就都是拿得出手的,薛霁真在他们眼里是纯纯门外汉,顶多算是有点儿天赋了,才三个月时间,都能调|教出来,可见他这次又没亏。   “丹德对你倒是挺喜欢。”   陈可也拍过丹德,早两年的时候。   他这话说得可是很正经的,薛霁真也没隐瞒:“就是他给我牵线D市那边的剧组。”   在训练营里总共半个月不到的相处,二者之间甚至算不上多标准的师徒情谊。丹德肯帮忙,答应了必要的时候出头替薛霁真发声,过后还给牵线介绍资源,说真的,已经是薛霁真入圈以来认识的最实诚又重情的人了。   于是,薛霁真又强调一遍:“丹德老师人很好!”   而陈可听了这句话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你好好干,回头站住脚了,就知道这世上的确是好人更多。”   *   薛霁真离开Q市前还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但现在要紧的,是他们一行人在机场被堵住了——   “空团”,好吧,星耀限定团一夜成空,简称空团。   空团的并不存在的团粉(实际上是散装唯粉)在有心者的煽动下,确定了薛霁真的航班信息后,直接到机场堵人,质问他为什么还不回应。   伍勖洋也没惯着这群傻子,直接请机场公安维护秩序。   “这叫什么事儿啊?咱们首都飞Q市时,首都下雨,现在Q市飞D市,Q市又下雨,怎么,这是老天爷的一种欢送仪式吗?”   才华哥嘟囔着,还不忘掏出手机拍照留存证据。   那群人看到他掏手机,瞬间破防——   “你管不管粉丝的死活!!!”   薛霁真心想:我就算管粉丝的死活,也是管真丝的死活,真丝现在都安静窝着等官宣,半点事儿都不敢惹,你算我哪门子粉丝?   才华哥拍,人群之中的粉丝也有拍,反正就对拍。   而伍勖洋也丝毫不怕事情闹大,就怕这群脑子不清醒的回去之后突然清醒了,这头机场公安叔叔们还在教育这群不懂事儿的粉丝,那头已经有人贪流量将现场视频发到社交平台——   【谁家的丢人粉丝,自己来认领!】   视频显然是手机拍摄的,刚好拍到了闹事的几个粉丝撒泼、发疯以及破防的全过程,只有最后几秒钟一闪而过薛霁真的脸,他戴着口罩和帽子被同行的人护着,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面色沉静,唯独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里看得出一点情绪:像是吃惊,又像是早有预料,所以平静中还透露出明显的失望……   “你们为什么不冲背刺的几个?是不想还是不敢?”   “看了两天热闹,不是粉丝都怜爱薛霁真了……”   “冲他吼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只用对真丝负责?”   “真丝姐姐都没说话,轮得到其他人吗?”   “他难道不是在工作吗?这用得着骂?”   “他现在不工作难道在家里蹲?”   “这眼神,我都看伤了,他心里得多难过QAQ”   很快,网友就针对“薛霁真此时到底该不该单独工作”进行了一番辩论,甚至还有大营销号发起投票,其中98%超5万票投给了【应该,男人就该拼事业】,另外1%投给【要死一起死】,剩下不到1%投给了【我吃瓜】。   很显然,3202年了,网友们更清醒了。   大家不爱和乐山大佛竞争座位,更不爱看大团圆结局。   在这个节骨眼上,“热塌姐”再次发表重要讲话:   【虽然知道他们俩会分道扬镳,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是,本来就是短暂相交,从此相背而行越走越远,小巍会回到最适合他成长的地方,希望小真也是。】   发表不到10分钟,热塌姐开启了评论限制。   原因无他,评论区骂疯了!   “你管不了顾太子,也别去评价薛霁真,你不配!”   “首先,太子的事儿不要你管,其次,薛霁真也是!”   “临到头了还要踩薛霁真一脚,贱不贱呐?”   “看到薛霁真已经无缝接了工作你恨死了吧?”   “知道热塌你恨他了,放心,后头还有的恨呢~”   真丝大粉们重新出洞,这下终于不用避讳什么。   他们知道薛霁真已经调整好状态开始接触工作,心里那块大石头也就放下了。在此之前,星耀限定团或许是个还不错的出路,可短短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大家如今已经别无所求:成不成团不所谓了,只要薛霁真好好工作,别退圈!   是的,真丝的最低标准是别退圈。   才华哥看了不禁感叹:“粉丝真的好傻,好好哄。”   他又看向薛霁真:“你要不要发点什么表态?”   发什么?   其实没必要。   说得多错得多。   危机公关的黄金时期已经过了,无论是对星耀,还是对顾巍、叶旻、章殷这三方,薛霁真在这场闹剧之中已经博得了全部的怜爱,立于不败之地!   有些营销号虽然说得酸溜溜的、但重点抓得很准:只要这小子将来不搞出毁三观的桃色新闻,不自甘堕落、碰违法乱纪的原则问题,事业线稳稳抓在手里。毕竟广泛观众缘有了,出圈讨论度有了,粉丝死忠度拉满,干什么都有人买账……   但薛霁真自己觉得不够:“我受了委屈,要发泄的。”   伍勖洋哈哈一笑:“可以,当然可以!他们哥哥24岁了还是个孩子,那你19岁算什么?无论做了什么都必须原谅好吧!”   哥仨儿正笑着呢,就看见薛霁真点开主页,紧接着,一个个取关了他的前队友。   孟禾平、顾巍、章殷,叶旻。   一个不剩,一个都不例外,全部取关!   伍勖洋、缸子、才华哥:“你——”   缓了好几秒,这仨才找回了呼吸,结结巴巴地问道:“不是,我说小真,你指的发泄,是这个意思啊?”   薛霁真退出APP,锁屏后直接戴上眼罩:“对。”   话音刚落,飞机广播通告:“由Q市飞往D市的航班……即将起飞,请乘客……”   噢,这叫什么?   这就叫: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   下了飞机,伍勖洋的电话不出意外被打爆了。   “哎没办法,他很伤心,也的确意气用事了。”   “我懂的,我理解,哥你们写稿子的时候稍稍轻一点儿……不用,那就不用了,粉丝之间的讨论实在算不得什么恩怨,毕竟他们从前也同台过,不管以后还在不在圈里,咱们做到这一步就够了,多了也免得别人说我们刻薄。”   “谢谢啊,回头再一起吃饭喝酒!”   D市这边来接的是剧组的司机,因为要进山,怕不认路走不好,人家一接到人就没正经打过招呼,直到伍勖洋这通电话打完,一行人才不尴不尬地说了会儿话。   “对不住啊大哥,刚好还有点事情没收尾。”   司机也没当回事,乐呵呵接过了缸子递来的烟。   他从后视镜里看得分明:薛霁真也就是18、9岁的男孩儿,嫩生生的大学生模样,上车后既不挑座儿,也不指手画脚要什么800一瓶的矿泉水,不嫌弃车载香薰,而是取下帽子、随手拢了一把额发,然后靠着椅背望向窗外出神,活脱脱刚下飞机还没适应……   人家还是个孩子呢!可比那些大咖好伺候多了。   车子一路晃悠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抵达影视城。   西北这会儿已经刮北风了,10月下旬的D市比靠海的Q市起码低了有10度,薛霁真冲锋衣拉到顶,遮住下巴尖,跟着哥哥和工作人员下了车,就直往剧组走。   “来了吗?”   “到了,没堵车没抛锚,咱们一路顺顺利利过来了!”   打开透明挡风帘子的是《玉门雪》剧组的副导演向祯,同时还是选角主任,他看到薛霁真的瞬间便眼前一亮!大家打完招呼,就被向祯引着朝里走。   “哟,今天总算让我见到真人了!”   这又是另一位主任,不知道是服装组的还是道具组的,总之看到薛霁真也是一阵稀罕,还说起丹德夸过他好几次,肯学习、肯下苦工,什么生病发烧喉咙泡都磨出諵沨血了也不肯请假之类的,夸得薛霁真耳朵红得滴血……   “你姐姐来不了,她的活儿得你干了,小霁真。”   薛霁真挠挠脸:“我不面试吗?”   这位被称作“汤姐”的女士爽朗一笑,说道:“选角主任都在这儿了,他说你行你就行。先试装,其他的等人到了再说!”说着,一把推着孩子先去洗脸,还不忘吐槽,“西北就是风沙大,再嫩的小脸一路风尘仆仆的过来也会沾灰。”   薛霁真:……   再出来,汤姐直接把他按着坐下:“发套是从A组拿来的,还没调整过,一般男的都比女的头大,我看看你能不能戴,不能戴咱们再——”   哎,戴上了。   向祯在一旁看着,顺着话接下:“可以,成!”   汤姐朝他摆摆手:“你先过去吧,这里交给我。”   薛霁真不太适应专用的发套胶水,感觉怪怪的。   看出他的别扭,汤姐笑了:“没办法,组里其他男演员差不多都是提前大半年留头发,真发接长感觉就好一些,成年组年纪大了有专门定制的发套,你来得迟了,又是……又是补位,这会儿不管是留头还是重新定制都来不及了。”   伍勖洋和才华哥去谈事了,眼下只有缸子守着。   他在镜子里和薛霁真对视,因为起飞前这小子取关了队友,现在正憋了一肚子的料想谈,但汤姐也是个八卦碎嘴子,和薛霁真聊起了信业家的小公子乌煊。   “他的戏其实不差的,但咱们剧组可不是别的剧组,轮不到信业做主。”   言下之意,换做其他地方乌煊的话语权的确很高。   像网传的改人设、改剧本、改番外,的确都是常事儿!   而《玉门雪》里,他只能拿到一个大概男4的位置,这还是信业本身出资的情况下,因为前头不是视帝、老戏骨这类角色,就是正儿八经的一线生,轮不到乌煊这个24岁的偶像剧专业户说话。   如今信业爆雷,乌煊无论如何都得无条件退出。   《玉门雪》也不怕资金缺口,因为转眼就有人补上。   “开玩笑,咱们剧组会差投资?”   说着,汤姐还不忘点了点造型师的手下功夫:“喏,这里,他的鬓角要再处理一下,之前给‘李妙’设计的那两条辫子不合适放在这儿,女孩子用金线和珊瑚之类的做编发还行,那是在京城,理所应当怎么富贵怎么来,他这是男扮女装,出关了条件又有限,直接做成切发用红线绑住。”   薛霁真只听到耳边咔嚓几声,再一睁眼:卧槽!   你是谁啊?你好像内个……   嗯、反正不像我薛霁真!   缸子又开始憋笑了:“还挺好看的。”   汤姐也赞同,伸手摸了摸薛霁真脸颊边垂下来的一缕直发:“娇俏又倔强,天真又勇毅。哎,就是个儿高了点,你这光脚182,再穿一双绣鞋,一般男人还真是镇不住你。”   三四个人围着薛霁真,调整完发套又开始上妆。   “19岁的脸是这个滋味儿啊,好久没摸到了。”   “姐,他睫毛用不用卷的,就这么着吧,微微翘起来就够好看的了。”   汤姐也稀罕啊:“你要是早一年出现就好了!”   早一年?   还真别说,一年前的薛霁真攒钱准备出去玩儿,在D市和同纬度Y市之间选择了Y市,在古城夜市买了一根15块钱的糖葫芦,还被路过的小孩儿撞掉了,只吃到一颗。   *   几个人忙活了两个小时,向祯他们又过来了。   这次一起来的还有导演康师民,他一看薛霁真,愣了一下:“这扮相可以呀!你今年是19岁吧?”   问这事儿是随口一问,但紧张地薛霁真心头一跳。   他点点头,颊边被红线绑住一指宽的小辫子跟着晃动。   “会骑马不?运动好不好?”   薛霁真简历里该写的都写了,但导演既然问了他就该答。   “会,不配马鞍马镫的话也能骑。射箭我用的更多的是竞技反曲弓,传统弓没练得那么多。我还会滑雪、滑冰!跑步的话,大一参加学校运动会拿过400米银牌。”   “好小子,就你了。”   康师民一锤定音,直接招手让安排:“这几天就让汪裕带他在A组待着,刚好培养培养父子感情,从前没演过没关系,你NG一次,大不了所有人陪你一起!”   这话说得薛霁真顿时压力盖顶:“我会好好学!”   康师民哈哈一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当天中午加紧赶拍了几组定妆照,下午,薛霁真就抱着他的剧本被带到汪裕那儿,起头打了声招呼:“汪裕老师好,我从小看你的剧长大……”   话还没说完,汪裕掏出一张明信片——   “我外孙女儿是你的粉丝,签个字吧小真哥。”   薛霁真羞也不是,急也不是,签了名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顺便提前给这位前辈打了预防针:“我从前是什么基础都没有的。”说着,还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   谁知汪裕也“嗨”了一声:“我24岁才开始演戏,之前是个厨子,我不管你会不会演戏,我只管教给你,你不止能跟我学,A组所有人都能当你的老师,你随便问他们谁,他们也一定乐意教,只要你不害臊。”   薛霁真点点头:“我懂了。”   “好了,今天下午没我的事儿了,咱爷俩先过过词。”   这一过,就到了晚上收工。   汪裕有糖尿病,餐食是自己弄,不跟剧组吃,到点儿下班,和薛霁真越好明天一早继续一对一教学。   伍勖洋来接人的时候,薛霁真兴奋地两眼放光。   “哥,好像也不是很难……”   “你还没拍呢,就知道难不难了?”   薛霁真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觉得我能适应。”   好吧,孩子有信心是好啊,那现在该说说早上的事了。   “你知道你取关他们四个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薛霁真深吸一口气:“无所谓。”   伍勖洋接过他手里的两沓剧本、一些参考文件,就像小时候替弟弟背书包那样,一边走,哥俩一边聊天:“他们倒是没取关你,粉丝大概也都心里有数,知道正主心虚,说话自然就没什么底气,如果这个档口还要争一口气骂你,既怕大众更加怜爱你,也怕你逆反说出更多的料来……”   那不完了么?   “所以呢?”   “所以,你一天涨了快50万的粉,有专门看热闹的,也有买股的。”   “说起来,你终于有买股粉了,因为缸子那边也开始慢慢放料了,《风尚男士》周年刊有你的B面;乌煊倒了,原先传他的饼现在有两个借着你的热度在热饼,所以大家伙儿觉得,既然你不当偶像歌手了,那必然就会加入小生竞争行列……”   薛霁真点点头表示了解:“随他们传吧,《玉门雪》这边要年底才能官宣。”   他第一天接触,就已经摸索了一部分规则。   像这种互借热度炒作的事情,薛霁真并不抗拒。   伍勖洋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才华哥和后援会对接的时候就没刻意提,粉丝期待还是一下子不要托得太高,压着来才行。”   哥俩晃晃悠悠回了酒店,还顺路买了奶茶。   “赶紧多喝两口,回头康导就不让喝了。” 第27章 感谢订阅!   进组第二天,薛霁真开始跟着汪裕做早课。   其实也不单有汪裕。   考虑到薛霁真这小子是一丁点儿基础都没有,偏偏扮演“李妙”的女演员查出怀孕,且孕相不好需要住院保胎,根本没法坚持拍摄。自她辞演之后,剧组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替补,于是主创组商量过后决定大砍戏份,变通一下,在保证剧情完整、逻辑严密的前提下,让薛霁真这小子代替。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新手,实际上演了两个角儿!   康师民紧急时刻拍板定下薛霁真,嘴上说着“大不了全剧组陪你一起NG”,转头就指派了前期戏份较少的汪裕、周璇轮番教这小子。   汪裕是满贯视帝,是《玉门雪》的一号特邀主演;   而周璇不仅是大青衣,同时还是首都戏剧学院的老师。   由他们俩来当薛霁真的“启蒙”老师,这师资条件可以说是一般人完全享受不到的,怎么都该发挥一点作用吧?   不仅如此,他还给前面二位定了死命令:   “哄也好、逼也好,不管用什么法子,在‘李妙’和‘李稚’的戏份开始之前,务必把薛霁真教得像模像样,千万不能耽误剧组进度!”   汪裕答应了,周璇也答应了。   回头康师民又和搭档多年的编剧诉苦:“小薛形象是真的好,那身条模样,啧!我是真喜欢,丹德推荐他的时候我一眼就相中了。他还会骑马射箭,运动也特别好,可为什么这孩子不会演戏呢,一点儿也不会,我是真怕他……”   怕他是个不开窍的木鱼脑袋!   康师民急得嘴上长燎泡,A组朝堂戏氛围跟着紧张起来。   导演不好受,全剧组的人都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这几天里,一群大老爷们儿经常是戏里吵完了,戏外还要吵:“说了不让刘老头儿改词,他改舒服了,我呢?他改我也要改,你就说让不让我改吧!”、“都怪老刘开了个坏头,他就是故意的!”、“我是皇帝,我为什么不能改?”   B组路过送下午茶的吓一跳:“你们不吃那我拿走了。”   “留下留下,老汪的那份给我,他吃不了。”   “等等,小朋友的那份呢?他不吃?”   康师民赶紧拦住:“不行,不让他吃!”   “不让谁吃?”   一道阴影先照进来,来人这才跨过门槛走进来。   康师民朝他摆摆手:“你小舅子。”   贺思珩先是一愣,看导演脸上除了笑意还有一丝又气又爱的恼怒,就知道副导这事儿办得让他满意,人应该是选得不错,于是笑着问道:“为什么不让人家吃,他做得不好?”   问到这儿了,汪裕最有发言权:“不是做得不好。”   “哎……”康师民也跟着叹气。   “他从零开始进步到60分,你是夸他呢还是不夸呢?”   放到当下的普通偶像剧里,60分的演技绰绰够用了,靠着不错的后期搞不好还能出精品。可在《玉门雪》这样的正剧大班底里,60分甚至都不够挤进选角主任的简历箱,要不是乌煊爆了雷,丹德又一而再的诚心推荐,这个坑还轮不到薛霁真来填!   知道这孩子颇有灵气和悟性后,康师民更难受了。   难受的是,时间不够多,为什么薛霁真才来呀?   可如果,他真像向祯他们讨论时说的早出道一年,以薛霁真纯素人的身份去混圈,毫无靠山、毫无根基,那他无论如何也摸不到这么好的机会,连面试地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更与《玉门雪》无缘……   所以,有的时候,演员和角色真得靠缘分!   而薛霁真这张白纸,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好的,从头开始就正经地学、系统地学,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剧组里也有得是他模仿学习的对象……   康师民叹了口气:“过些天拍到你俩的戏份就知道了。”   贺思珩点点头:“行。”   “你不好奇?”   “走了个乌煊,我挺高兴的,再差能有他差?”   信业太子爷,在贺思珩嘴里就是个“差”字!   外面再怎么吹乌煊是年轻小生里的演技担当,他也看不上那副做派。更别提乌煊一个男四号,进组之后一路耀武扬威,还想顶风作案加戏升番。贺思珩也不对他客气,B组开机第一场对手戏就压得信业小太子心态炸裂……   他这么一说,康师民忽然又对薛霁真有信心了。   “这回应该会好起来!”   信业撤资对《玉门雪》影响不大。   一来,这么大的组、这么好的饼,拍摄时根本不缺投资,拍完后更加不缺招商。信业一走,贺思珩二话不说直接补上资金空缺。所以,他现在既是男一号,也是仅次于蜀湘影视的第二大资方,无论新来了谁,都动摇不了康师民对整个项目的把控。   二来嘛,康师民这人有点迷信:他自己也会算。   定下薛霁真的那晚,康师傅就算过了:这小子,旺!   所以,他才会对本就印象不错的薛霁真一再“容忍”,以一己之力扛住强压,多给人家时间去适应,并因此推迟拍摄。   哎,只不过这点事儿不足为外人道也……   *   进组适应了一周后,伍勖洋和才华哥就得回去了。   “眼看着这学期过半了,咱们的假也是请的够久,那么多课都没上几节,管得再松也得回去应付两下子,不然不好交差。没事儿,忙得差不多了我俩再过来!”   缸子连忙把他俩拦住:“你们索性考完再来吧!”   来来回回的,机票不要钱哪?   “有我在这儿,小真保管没事。”   这话其他俩人是相信的,缸子得是加强版的伍勖洋,他挂着脸往片场边上那么一站,搞不清楚状况的场务还以为他是谁的保镖……   才华哥点点头:“那咱们每天晚上再开会讨论。”   翻着剧本的薛霁真连忙摇头:“我看了排戏单,我后头有很多夜戏的!”这个会也不是非开不可吧,一周来个一次两次就够了,有加急情况就另算嘛。   伍勖洋还是不放心:“你拍你的,我们仨开我们仨的。”   3:1,薛霁真抗议无效。   “好吧。”   当天下午,伍勖洋和才华哥就走了。   薛霁真微微有点难过,但缸子哥还在,他又觉得安心了。脑子里正乱糟糟的想事儿呢,看到周璇进来,薛霁真赶紧坐正了!   “周老师,我已经背完了,请您检查!”   周璇点点头,抽了几段台词,薛霁真一一应对。   “不忘词是最基本的,能做到这一点,我该夸你的还是要夸,可你的台词还得继续精进。”   “咱们舒舒服服的坐在这儿练习,你当然能说得好了,就跟录音室里录歌一样对不对?可你的歌是不是要搬上舞台?是不是还需要配合唱跳动作或者走位?到了片场,有机器的响动杂音,场上还有各种动线,对手演员的发挥也决定台词导入的时机,到时候你根本没有完全理想的环境来说台词。”   “汪老师让你每天早上做早课也是这意思。”   “咱们的台词,不是把话说出来这么简单,有词没词,都要有表达力,不只是动嘴,还有你的肢体和眼神。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就将课程压缩一下再分两天教给你,回头你自己也要多琢磨……”   薛霁真连忙点头:“我会的!”   周璇倒不烦他,就害怕这孩子不敢来问。   她心里记着导演的任务,有了责任,有了教导的羁绊,以《玉门雪》这部剧阵容的关注度,将来薛霁真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句台词必将受到观众的审判,好与不好,自己这个做老师的少不了要一起被拉出来。   基于这一点,爱惜羽毛的周璇也万万不会松懈!   *   11月中旬,D市下了一场大雨,很冷。   因为D市每年12月初就开始降雪,眼看着这几天温度持续走低,剧组后勤部提前发放了冬季物资:一些必备用具,以及一件长至脚踝的定制羽绒服。   也就是这一天,汪裕和康师民说:“差不多了。”   康师傅都等得心里发毛了:“和我说句实话,老汪。”   汪裕发誓他对薛霁真没有那种“护犊子”的滤镜,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回道:“可以的,真的。”   “小薛脑子是很聪明的,这种人学什么都快,我听说他本身考的学校也不错,完全可以理解。说回演戏本身,我上次就跟你说了,他学习进度不错的。有热情、有悟性、有灵气,但凡三者占其二,这条路就顺了,所以你懂我意思了吧?”   康师民悠悠松了一口气:“行,辛苦你和小璇了。”   “具体的,就靠你在片场调|教了。”   到底行不行,行到哪个程度,康师民选择相信汪裕和周璇的评价,所以,他终于放话让统筹组给薛霁真排戏了。   多了怕孩子不消化,所以先上一场文戏试试水!   而这场戏的背景时间线要领先于现在A组的拍摄进度:镇北侯李珣领密旨入京,落入夺嫡陷阱,身陷囹圄之际将幼子李稚换出京城。李稚不肯走,一边是旧伤累累的父亲,一边是孱弱倔强的姐姐,他宁可跟着家人共存亡,也不愿意单独活命……   缸子听了这小子一晚上的唉声叹气,闷声憋笑。   “这么难?要不找汪老师对戏去吧。”   薛霁真摇头:“这场戏,就是他最爱用的‘讲义’,没说100次也有80次了,我倒背如流,脑子里也演练过无数遍。”   “那你操心什么?”   “我怕我演得像个蠢蛋!”   因为这个阶段的李稚,的确就是个蠢蛋。   父亲越是大义凛然、顾全大局,就越显得他这个儿子天真冲动,像个热血笨蛋!   虽然李稚也有一条成长线,可现阶段还在京城的小侯爷的确惹人烦。而薛霁真要做的,就是要立住形象的同时,尽可能的展现少年天真热血、孝顺重情的那一面,在前期优势不明显的情况下深挖闪光点,发挥出他本身的优势。   可话又说回来,人设特点上有长有短、有明有暗,人物才会立体,而不是一个扁平的流水线套壳儿……   有前后的反差对比,才能放大最后的人物弧光。   缸子听他说完,静静想了几秒,说道:“我没法在这方面帮你,但我绝对信任你,小真,你也要相信自己能做得到。我记得你第一天和汪裕老师上完课回来,捧着奶茶眼神发亮,说你其实很享受演戏的感觉,我当时想,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头。”   “有一个好的开头,迈出第一步,后头就好办了!”   薛霁真点点头:“好,我会记住那天的感觉。”   *   D市影视城也有皇宫和京城,完全够朝堂戏展开。   薛霁真起初还以为A、B两个组隔了十万八千里呢,结果就相隔了半小时不到的车程,那边是个完全就地新建的棚,大到可以囊括影视城里两个区,专门用来做特效拍摄,里头还有一个超级宽阔的跑马场!   汤姐正给他整理呢,看他哼哧哼哧啃完一个苹果,笑着道:“别急,回头你也要去。”   “你要是早点留头发就好了!”   薛霁真捏着苹果核一愣:“其实我头发长挺快的。”   “嘶……这样的话啊,要不给你戴个帽子?”   汤姐是总管造型的,她脑子里稍稍一想,就从服装库里翻出十几二十顶帽子:带毛儿的分兔毛、貂毛、狐狸毛等等乱七八糟动物毛,不带毛儿的又分不同的料子,除了料子还分样式,分完样式又分场合,在屋里戴的、出行戴的,家常的、社交的、面圣的……      其实这些配饰都在小侯爷的衣柜里,一套套来的。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搁置了,只能说,当初乌煊试装时就不喜欢,觉得不适合他罢了。乌煊有一张长脸,人本来就长得偏成熟挂,他戴帽子没有少年意气风发的味儿,反而像个在衙门点卯的师爷……   汤姐越想越觉得可行,戴帽子还能完全露出额头眉眼!   现在是凌晨5点,外头天还没亮,她停下手里的活儿打了个电话:“老康起了么,起了我还有个问题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刚好今天拍这场戏……嗯,行。”   5点半,康师民来了。   他看了一眼薛霁真的“李稚”扮相,点了点头。   汤姐说:“刚好他最后这段在京城的日子都是冬天。”   “可以,服装组的设计没浪费,都用上了。小薛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没夜戏的时候熬到1点差不多就睡吧,别贪玩儿,早点睡快快长头发,B组那边可都是用真发的,回头大家真干起来,把你发套勾下来得多尴尬呀。”   薛霁真:……有点生气了!   惹完小朋友,康师傅又想起安抚人了,在口袋里摸了摸,翻出一根棒棒糖:“昨天去B组那边,路上买打火机人家老板没找零,喏,给你吃~”   不情不愿的接下了,薛霁真塞到他的荷包里。   “忘了跟你说啊,今天上午B组三个棚照常做安全检查,他们有的闲着没事儿会过来这边,小侯爷要好好表现呀!”      薛霁真完全愣住了:什么???   汤姐哈哈大笑:“你快把孩子吓死了!”   *   这场戏拍出了开机戏的架势,镇北侯府院子里挤满人!   薛霁真和汪裕走了位,灯光也调试好了,众人就不再说话,等着导演指示:而康师民一看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室内的薛霁真坐着,室外的汪裕站着,爷俩之间有一种“我知道你要进来骂我”、“你小子准备挨骂”的诡异默契。   这时的李稚才16岁,他拢共在父亲身边长了5、6年。   要说熟吧,血缘父子当然熟。   要说不熟吧,10年没见了,就和陌生人似的。   康师民一声“Action”,李珣就虎步进门,李稚原本百无聊赖地拨弄他自宫里接的赏赐,吓得当即一跳,一整盒的珍宝玉石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其中一个金丝香球一路滚到门槛边还没停下,李稚已经条件反射地撩开衣袍跪在他爹面前:“父亲!”   这一镜算是完了,光线和动线交织的部分也好看。   汪裕没有台词,只有威武的气势和极具压迫的眼神。   而薛霁真的表现也算意外之喜:首先他特别上镜!其次,他的声音表现的确好,清脆清亮,单纯地拔高音量不用腹腔发力时有股娇憨感,也符合16岁李稚的形象。   他本身没有那种“我要镜头面前展现帅气”的自知之明。   所以,当天真、骄纵这些偏中性不算负面的形容出现在薛霁真身上时,才会有一种“既可又可”的双面性:你可以认为他不懂事,也可以认为他傻得可爱。   贺思珩一行B组主演过来时,恰好赶上父子矛盾爆发。   李珣下意识地像小时候一样去揪李稚的耳朵,这小子气鼓鼓的,既渴盼父亲的归来、又恼他回来第一时间事情就是说教,没有女性角色在其中做润滑,父子战争一触即发,李稚气到砸了空箱子跑走,临到门槛了踩着先前那个金丝香球,像小时候一样摔了个正着!   外头的守卫收敛神色,目送小侯爷恼羞成怒而去……   “好了好了,快看摔到没?”   薛霁真这会儿还没能特别割裂的出戏,一看汪裕过来,条件反射不爱和他说话,试图在人群之中找到缸子的身影,缸子那么高大……   可缸子暂时没看到,另一个大高个倒是和他对了个正着。   薛霁真眼眶还挂着一包泪珠子没掉下来,睫毛湿漉漉的有点迷了视线,窘得他连忙错开视线,气呼呼喊了一声“缸子哥!”,缸子这才挤过来:“喏,看到你手掌挫伤了,他们喊我拿医用酒精和棉签去了。”   “痛不?”缸子小声问。   薛霁真抬手一看,也小小声的答:“不痛……” 第28章 感谢订阅!   这一场戏拍了5条,康师民喊过了。   前几条不是不行,但他总觉得还能更好!   薛霁真是个纯纯新人,就算有天赋,也需要找到那种很微妙的感觉去彻底融入。作为导演,康师民看得到这小子在不断适应中的变化,自然知道这场戏还有提升的空间,汪裕也乐意配合,最后过的那一条,薛霁真换了副手套。   因为前头摔了几遍,他两只手掌的伤口已经很明显了。   被薛霁真出门时踩到的金丝香球也换了三个。   “这三个香球记小侯爷的账上!”   话音刚落,场上一群人又默契地爆发出一阵笑声。   拍完了,副导演向祯开过玩笑又正经夸道:“这个改动真是好,小薛交给汪老师果然没错!”这话既夸了汪裕,也鼓励了薛霁真。   汪裕大方受用了,但后者此时完全不顾上开心。   因为情绪起伏更大、矛盾撕裂更严重的冲突还在后头!   康师民也让薛霁真到监视器跟前确认了镜头,仔细教他:“这里,下回你要注意,如果动线上和排练时有差别,你首先要想的不是回归原位,那样很死板很刻意,应该以李稚的视角去解决当即的问题,别总想着套用什么办法,你都没学几个办法,拿什么套?”   “随机应变,知道不,小朋友?”   薛霁真听进去了,瘪着嘴点点头。   随着点头的这两下动静,帽子上的兔毛柔柔地擦过他的鬓角,暖烘烘地围着这张年轻的面孔,显得原本就小的脸更是只有巴掌大。   康师民深谙调|教之道,紧接着话题一转,又说起了软话:“但是我还是要表扬你,台词和肢体动作处理得漂亮,体态气度也练得像模像样,汪老师和周老师没白教你这么多天,和我心目中的李稚差不多能重叠了,继续加油,别辜负大家对你的期待。”   批评完了又接鼓励,这一套组合拳真是……   19岁的少年被说得眼泪珠子都要包不住了!   在场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各个都在忍着笑意。   没办法呀,全剧组就薛霁真最小,最没经验。他甚至还是个学生,刚刚在所有人的围观下拍了职业生涯的第一场戏,被骂了难受、被夸了开心,难受和开心交织在一起,要掉几颗金豆豆也在所难免嘛!   薛霁真抬手急急忙忙地去擦眼泪,眼睫毛湿漉漉的,有点儿可怜,又憨得可爱。   很快,就被汤姐他们拉下去处理两只手掌上的伤口。   接下来还有汪裕的戏份,场上众人有一半是正经工作的,还有小部分是看热闹来的,看到小侯爷了、还看到小侯爷娇气地掉金豆豆了,大家心满意足散了。   院子后头就是临时搭起来的挡风棚,有几个还撩起帘子跟薛霁真打招呼:   “下午来马场训练不,小侯爷?”   “看到排班表上有你的名字,什么时候来啊?”   缸子正用镊子仔细挑薛霁真伤口处的细碎沙尘,听到问话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他,后者大大方方地回应,可说出来的话在一群老油条面前就是很天真很傻气——   “我得中午吃了饭再去。”   果然,一群大他几岁有余的哥哥们立刻笑了!   “吃了饭再来呀?那可不能吃太多,吃太多会颠着。”   薛霁真被调侃地面红耳赤,扭过头不说话了。   又有脚步声传来,外头几个年轻演员嘻嘻哈哈地说话:“贺老师,我们可没欺负你小舅子,大家约他下午一起马场见,你下午是留在A组呢,还是跟咱们一块儿回去?”   消毒酒精又抹了一次,缸子才小心盖上纱布。   薛霁真竖起耳朵,只听到贺思珩说:“回去训练。”   “噢~小侯爷也会来!”   “那到时候就马场见。”   在场其他人可没忘记贺思珩当初是怎么压力乌煊的。      信业的小太子心高气傲,从不屑于搭理这些没流量没咖位的演员,尽管他们也是观众心目中的实力选手。乌煊不交际不来往,训练也单独找老师,主打的就是一个特立独行不合群,且太过招摇,以至于贺思珩忍无可忍亲手收拾他。   哪像现在补位的薛霁真?   这小子,毫无专业基础,全靠周璇和汪裕强灌。   进组第一场戏就是和汪裕的对手戏,总体来说表现得是挺好,但整幕戏踩坏三个“御赐”金丝香球,还把自己手掌摔破了,被导演棍棒甜枣套餐哄得哭唧唧的,光是这事儿就足够大家调笑他好一阵了!   笑归笑,众人也不得不承认:薛霁真是讨人喜欢的。   他的讨喜,在于有效的努力上进,天然的亲和无害,以及肉眼可见的满满活力,最后再加七分“我一定行”的乐观自信,组成了薛霁真留给大家的第一印象。   一边是乌煊,一边是薛霁真。   这两人怎么选,这不是一目了然嘛!   *   当天中午,薛霁真吃了饭,果然被向祯催去马场。   “之前乌煊是直接跟着B组进度走的,B组主要是郭令芳导演负责,郭导比较习惯港派风格,节奏很快,那边虽然还没排你的戏,但两位导演已经商量好了,尽量按着剧情线来,先照顾A组的戏份,等差不多了再转去B组。”   剧组为了统筹方便、节约成本,很多时候也按景拍,这一场景的全部戏份结束再换下一场。   但薛霁真这种情况,不太好办。   他能接受前一天还是无忧无虑小侯爷,后一天就背负仇恨上阵杀敌?还是说,他的情绪控制已经牛逼到了上午拍父子天伦、亲亲密密,中午吃个饭出个戏,下午无缝衔接家破人亡、亡命天涯?   很显然,这排戏得照顾一下新人……   可向祯又说:“戏份可以先放着,但训练要跟上。”   薛霁真点点头:“好的,我会好好练。”   说着,就和缸子一起朝B组那边去了。   B组地方比影视城更宽敞,也更奔放:一号二号两个大棚,一号棚没封顶,专门用来一比一还原做景,以弥补外景拍摄的不足;二号是特效大棚,里头随随便便的一个玩意儿造价就是5、6位数起步,80%的战斗戏场面都将在这里完成。   而训练专用的马场,就建在二号棚的后头。   薛霁真到时,里头一群男的正在吱哇乱叫:   “来个人把他搞走啊,每次都这样!”   “贺老师呢?让贺老师来给他点压力!”   “谁懂啊,柳毅的马总是跑着跑着就随地拉屎……”   听到这,薛霁真一噎,心情复杂地停下了脚步。   缸子见他停顿,也有点想笑:“你高三那年暑假,我们一起去内蒙玩儿,碰到个小姑娘骑马,她骑着骑着、马也……哈哈哈哈!”   薛霁真刚想笑,忽然闻到一阵香气,很淡、还有些凉。   扭头一看,贺思珩也刚到,正垂着眼帘看他——   “到了?去找蒋教练吧。”   薛霁真哪敢大声说话啊!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答道:“好,我这就去。”   谁知贺思珩伸出手臂抓住他外套后头的帽子,硬生生止住了薛霁真朝前奔的趋势,说道:“走反了,蒋教练在这边等你。”   说完,自己先去马厩牵马了。   薛霁真看他走了,这才和缸子小声道:“吓人。”   缸子也有同感,此人低调归低调,但气场属实强大!   “我就觉得之前向祯副导话里有话,郭令芳导演和贺思珩起码合作过三次,包括他提名的一番剧,他俩绑在B组这边,那岂不是一手遮天?乌煊再厉害,能玩儿得过贺思珩?”   从结果来看,信业小太子的确没玩过贺思珩。   乌煊都搞不过,薛霁真能行?   开什么玩笑,好好在“姐夫”手底讨生活吧!   *   见到蒋教练,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   他先是打量了一番薛霁真,还伸手捏了捏人家的手臂,问:“我已经先按着身形条件给你挑一匹马了,既然你会骑,咱们不来虚的,直接进入状态。”   说着,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白色的马儿。   “她叫雪美,有过电影拍摄经验。”   薛霁真取下手套,先伸出手让雪美闻了闻,确保她并不反感,开始慢慢地摸马头,顺着脖子往下,撸得差不多了,又看向蒋教练:“那,我现在就去了?”   “行,先跑几圈给我看看。”   缸子一一接过他身上多余的东西:帽子、口罩、手机、外套,然后目送上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卫衣的薛霁真牵着马进了场内。   踩蹬上马,拉直背牵住缰绳,一夹马腹,雪美跑了起来。   薛霁真10月下旬在Q市拍摄《风尚男士》封面时,从凌晨骑到天亮,当时的曼格尼塔甚至是无鞍无蹬的状态。现在雪美一切装备配齐,她本身还是驯服到位的“演员马”,别提有多轻松了,薛霁真稍稍拉紧绳,雪美就知道要加速。   一人一马绕着内场,轻轻松松过了五圈。   跑到最后,薛霁真还试了一把双手脱缰。   蒋教练点点头:“你核心控得很好,基础技巧也不差,但力量上还是欠缺了,基数太小、肌肉太薄了,我也不指望你短时间内能增肌,这段时间下了戏就过来找我吧。除了我,还有一位教射箭的傅教练,你得尽快把落下的进度赶上来!”   缸子在一旁听的心里发毛,薛霁真已经一口应下。   接着,蒋教练就领着一人一马去了隔壁大场,工作人员已经清理了柳毅那匹马的便便,现在几个小伙子正在各练各的。   薛霁真放眼望去,场周有固定的靶子,但目前能做到熟练的骑射连贯动作的只有贺思珩……   “大家先停一下——”   蒋教练招呼大家伙过来,和介绍了薛霁真。   “从今天开始,小薛也加入大家的集训,同时希望你们提起紧迫感,不要满足于现状,被后来的小朋友赶上。”   说完,薛霁真干巴巴地和他们打了招呼:“你们好。”   主要是大家上午才见过。   领头那个话最多的柳毅弯下腰,刚想伸手过来摸一摸薛霁真的头发,嘴上还说“你也好”呢,就被人一把打拍开:“能不能讲点卫生啊,你的黑仔刚拉过粑粑!”   薛霁真也想起来了,脸色尴尬地顿住。   大家简单地说了两句之后,又回归到练习状态。   蒋教练开始细抠薛霁真的动作细节,告诉他拍摄的需求,镜头推进拉远等等切入角度,以及部分情节里“李稚”可能会要做到的难度动作,让薛霁真有个初步的心理准备……   “我、我能接受。”   听他说完,蒋教练自己都笑了:“你必须要接受!”   “马术替身可以代替你骑马,射箭替身可以代替你射箭,可你既要骑马又要射箭同时还要表演,和其他演员互动,这一套只有你自己来完成,没有人能够代替你。我老实跟你说吧,郭导这儿和康导打过招呼的,拍一天也好、两天也罢,人家原著里的名场面必须一比一还原!乌煊就冲这几幕飞升来的,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薛霁真骑在马上,不由得抓紧了缰绳:“我能行。”   话音刚落,贺思珩骑着马飞快经过,只见他两手脱缰手持弓箭,从身侧箭囊快速补箭,瞄准薛霁真斜前方的靶子利落射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靶中红心!   蒋教练朝他扬了扬下巴:“看见没?得做到这样。”   *   这一天,薛霁真过得可谓是太充实了!   晚上11点多回了酒店,洗过澡后整个人顿时卸力瘫倒。   伍勖洋、才华哥和缸子三人在开会,本来薛霁真还能听一听、说上两句话,越听脑袋垂得越歪,没一会儿的功夫,人就靠着床头抱着被子睡着了……   “这么早?”   缸子点点头:“他今天特别累。”   伍勖洋听了缸子说完弟弟一天的行程,有点想笑的同时心里又酸酸的,欲言又止了一番后,最后只说:“你护着别让他受伤。”   像拍戏、骑射训练,得靠教练引导和薛霁真自己消化。   其他的,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缸子24小时陪在身边,之前的主要工作不得不晚上回来再进行,更多时候只能替薛霁真协调安排,顾好后勤,不让他操心拍戏、训练之外的杂事……   “这小半个月外面怎么样?”   D市影视城虽然喊做“影视城”,其实远离热闹喧嚣。在这里待得久了,难免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对外界的风吹草动都不那么敏感了。   听缸子这么问,才华哥耸耸肩膀开口:“不就那样?”   星耀这场大热闹的热度虽然回落了,但仍然有进展。   这种感觉就跟……不尽似的!   今天曝光某某项目组负责人涉嫌违法、查出违法违纪行为,将面临八位数罚款;明天又来一则蓝底白字的官方通告:星耀某副台长被举报转移资产、有重大违纪违规现象,并附几项具体的金额数目。   观众摸不着头脑,相关知情人士一透露:这人是负责星耀选秀的某策划,这人是传说中主张不成团、动过很多手脚的星耀高层,吃瓜群众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真贪啊,头次见这么多个零的罚款,我要赚1000多年!”   “就是你几个私心作祟,最后毁了空团成军?”   “我倒要看看这种新闻下面是哪家唯粉披皮团粉?”   “家人们,快点儿出来丰富黑名单咯~”   “就他俩能把空团作死?背刺咖和他们公司清清白白?”   “没谈成当然什么都不算咯,不发声明是不想发吗?”   “不发声明当然是因为心虚啦!”   “在没有下一件轰动内娱的大事件出来之前,这一系列事情恐怕会拉拉扯扯地讨论到年底。”才华哥接替了一部分缸子的工作,对舆论监控和事态推测也越发得心应手,“以及,我收到消息,冬季转会期过后,HKG那边就会开始推叶旻轮换首发。”   意思是这小子出来后,关于星耀内部的丑闻就算告一段落,事情本身的波澜也不会停止。   缸子不以为然,甚至有点儿想笑:“出来就出来呗。”   比赢了叶旻粉丝也不敢大声吹比;   但如果输了,哈哈,那就嗑瓜子看好戏咯!   伍勖洋打了个哈欠,让缸子把摄像头调整一下,刚才后头床上的小薛同学翻了个身,他看不到弟弟了。   缸子无语:“他一两肉都没缺,甚至还长肌肉了!”   “可我看他瘦了。”   “他瘦了是因为每天都有固定的运动量,肉变紧实了。”   才华哥忍不住笑了:“得了得了,没瘦没胖,别争了!”   话又说回来,伍勖洋提起贺思珩:“《风尚男士》那边跟我商量了预热方案,你说巧不巧,周年A面是贺思珩,他在剧组怎么样?好说话么?”   ……呃!   缸子先是扭过头把薛霁真从被子蒙头的状态下捞出来一点,这才心情复杂地告诉他的两个哥们儿:“怎么说呢?乌煊退组《玉门雪》的原因,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伍勖洋拧眉:“除了信业爆雷,还有什么原因?”   “贺思珩,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目前是集中B组的戏份,B组的武戏导演是跟他合作过三次的郭令芳,而郭令芳你们也知道,是文伽娱乐出来的老人,他和贺思珩并不是传统的那种导演与演员的赏识关系……”   听到这,才华哥忍不住插一句:“我早几年看八卦,港媒有说郭令芳是贺思珩的亲戚?”   “亲戚算不上,顶多是师叔侄这种关系。”   缸子又把话题拉回来:“扯远了扯远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这俩加在一起,几乎能和康师民的蜀湘影视打对头,是名副其实的第二集团,之前二者之间的矛盾集中在信业,乌煊一走,哎,两人和谐了!”   “他们俩和谐了,和我们小真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也不算有特别多的关系。”   缸子瘪瘪嘴,说道:“咱们小真,戏里给姐夫拼死拼活地打江山,戏外给贺思珩打工,将来拍完了拿证开播了,赚得每一块钱都有至少三毛钱流向贺思珩的口袋。我觉得别扭而已……” 第29章 感谢订阅!   缸子这话一次性戳伤了三个打工人。   才华哥直接发出了欲言又止的气泡音:“呃……”   “好吧,他厉害。”   伍勖洋也无奈点头。   显然,经历过这场高开狂走、腥风血雨,最终遗憾落幕的选秀盛世之后,“薛霁真工作室”所有成员都对资本过敏。   巧的是,贺思珩他这个人本身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资本:   自己绝对掌控话语权,无论是挑剧本接商务,还是做投资,从来不需要看第二个人的眼色,用不着到处接戏积累存货,也不需要参加综艺保证对外曝光;信业爆雷,《玉门雪》有了资金大空缺,他眼睛眨都不眨就能掏出九位数补上来……   哪怕是康师民,也无法说贺思珩是在“乘人之危”。   你说这人傲慢吧,真不至于。   人家这么些年低调拍戏,对外风评好得很!   你说这人做作装样吧,根本不需要。   贺思珩是不算标准意义上的“顶流”,可人家有实绩、有手腕,是毋庸置疑的一线演员,就算不摆架子,圈内谁敢给他脸色看?   哪怕《玉门雪》已经开拍,贺思珩仍坚决要踢走乌煊。   他也没用什么龌蹉手段,只是和郭令芳打了个配合,让信业小太子先拍B组戏份,在对方最骄傲自得的时候,从业务能力本身去给到这小子降维打击,等到信业原材料致癌事件发酵到一定高度后,又不动声色地推波助澜了一番,乌煊一朝从天堂跌落,面子里子都荡然无存,不走也得走。   “单从结果看,咱们不能说他手段狠,他甚至还是为了《玉门雪》整个剧组好呢!”   拍摄中有演员爆雷,总比拍完了出问题好吧!   何况乌煊走了后,这才腾出一个空给薛霁真不是么?   才华哥被缸子阴阳怪气的语气逗笑了:“有道理!”   伍勖洋甚至发散地想:“咱们要是有他这样的底气,当初决赛夜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毫不留情地痛批那几个太子爷、背刺咖好吗?所以有些事情是情有可原的。说真的,我手里要是有权利,我也会用权利发泄自己的情绪。”   “噢,说到背刺咖,这儿还有个小报消息。”   缸子忽然想起来了:“之前和剧组一个副主任聊天,他家里头有点关系,说章殷年底会和那位千金订婚。当然了,现在可不敢爆出来,粉丝已经经不起刺激了。”   这就是别人的人生啊,总有不同的退路……   视频镜头前的三个人都沉默了,忽然后头传来动静。   薛霁真忽然挠着脸颊醒来了:“我睡着啦?”   他揉揉眼睛,又问:“什么订婚,谁要结婚啊?”   伍勖洋挤开才华哥,将自己的脸怼到了镜头面前。   他也不提别的,只问:“饿不饿,要不吃点什么再睡?缸子说你在剧组吃的还不如训练营。”   “没有的,哥,这边备餐比较麻烦,剧组的餐食承包在外面的餐厅,每天送过来都得开车半个多小时,看着卖相一般般,其实比训练营那些鸡胸肉沙拉好得多。”   鸡胸肉沙拉是什么东西啊,清汤面条都比这好吃!   薛霁真披了件外套,胡乱拢了一把留长不少的额发。   接着,他靠着缸子坐过来,习惯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问道:“我刚刚听到你们说订婚,是章殷么?”   才华哥尴尬一笑:“除了他,还是有谁呢?”   薛霁真点点头:“噢,那他的粉丝应该高兴呀!”   从前章殷就是热一阵、冷一阵,跑了这个行程不知道有没有下个,经常有粉丝追到他面前送礼物,怕他赚的钱养不活公司、入不敷出,如今一看:人家和富家千金也是门当户对,不过是自己非要吃苦、出来体验社会险恶。   “外面怎么说?”   “章殷吗?当然是说他扮猪吃老虎呗!但他的粉丝普遍对富家公子哥这个人设适应良好,有种一朝翻身的感觉,已经和章殷从前对家的粉丝骂起来了,甚至开始攀比嫂子。”   薛霁真有点想笑:“攀比嫂子……”   才华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神叨叨的:“小真啊,这个问题,你也要留心一下。”说着,他用手肘怼了怼伍勖洋,“你倒是说呀!”   伍勖洋脸色有点儿别扭,用词很犹豫。   “就是,你也不小了,以后总得碰到这方面的问题。何况做演员吧,这一行本身就需要一些代入感和信念感,很容易因戏生情。你现在没有拍到,不证明今后没有。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几个对你的选择不打算多加干涉,但是,你现在才刚刚起步,粉丝呢也比较在意这方面的事情,他们是因为在乎你、怕你分心,所以……”   “所以可能不太像咱们这样开明。”   薛霁真要是听到这儿还不懂,那真是睡糊涂了。   他点点头:“我懂你们的意思。”   缸子又补充解释:“不是不让你谈恋爱,而是咱们现在的确精力有限,也没有专业的公关团队去处理这些事情。”   就一草台班子,一个人当五个人使,哪儿顾得过来?   “起码也要等选秀影响在你身上褪得差不多了,再去考虑这些事情。虽然没能成团出道,你也不算是爱豆出身,但在很多粉丝心里,他们是初恋追星,追你的过程也是养成的一部分,你多少还是要考虑大家的心情,等他们慢慢接受。”      “不是,你们说得这么严肃,好像我明天就要恋爱了。”   薛霁真眨眨眼,说道:“我有这个时间谈恋爱,不如先把学分修了,想想办法去报个台词班什么的……”   好吧,的确是白担心了。   不仅是哥仨的心落回原处,在《风尚男士》12月第一天预告15周年A、B两刊的封面人物后,真丝那颗高高悬起的心也终于稳稳落地了——   “真!!!!!我的真!终于等到你!”   “第一次拍封面就是一线男刊,真子哥好起来了呜呜。”   “虽然有看爆料营销号发,但我就是想等官宣#大哭”   “今早一出门听到喜鹊叫,原来是有好事到呀!”   “我儿薛霁真,妈妈还以为你混不下去了……”   而饭圈的悲喜总是不相通的:比起真丝的苦尽甘来、喜极而泣,还在缠缠绵绵、互相沉沦的巍丝、旻丝,此时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当初最没背景的薛霁真都已经拍了杂志封面了。   甚至还是一线男刊的周年特刊!   这种待遇,说句不羡慕绝对是假的。   毕竟,他们当初没少幻想自家哥哥出道后一路青云,左手拿捏时尚资源、右手握着影视资源,脚底下还踩着各种热门综艺邀约……   可如今呢?   顾巍如今人远在Y国留学,微博设置半年可见,国外常用的社交APP账号根本没人知道,一应通稿都有专业公关团队管理,近乎人间蒸发。   粉丝无从得知他的动向,只猜测太子爷应该什么都不缺。   而叶旻自从改行跨入电竞行业,家世背景也被扒出不少。   比如他那位年纪虽然大了、却风韵犹存的妈妈,当年可是创下了轰动整个港圈的改嫁史!又比如他那位有钱有权,没有亲子、对叶旻视如己出的继父,虽然是重组家庭,却更諵沨胜有血缘联系的一家三口!   有这样的家境托底,叶旻的确有资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且打脸了粉丝从前的洗白文案:   【他签了合同,他是逼不得已的!】   开什么玩笑?   叶旻上半年4月满18岁时,继父还送了他一辆价值2000万的限量跑车做成年礼物,怎么可能付不起区区违约金?   叶公子不过是厌倦了,又对别的事情产生了新鲜感……   有这两位的对比摆在面前,真丝可谓是扬眉吐气!   部分巍丝、旻丝还在持续嘴硬:“我家哥哥是首富太子!我家哥哥是港圈公子哥儿!他们才不稀罕什么杂志封面,更看不上这点儿资源。”   真丝哈哈大笑:“啊对对对!好好好!”   憋了半月之久的大粉更是一针见血:【那是你的钱?】   营销号更是全程搬运了这一场粉圈大战,流量吃饱饱!   “真丝说的没错啊,他们有钱,粉丝有吗?”   “你投了那么多票,最后哥哥没出道耶~”   “真子哥起码没辜负粉丝,还在积极活动,他们呢?”   “背刺咖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是背刺咖,懂吗?”   “挺好笑,勤勤恳恳工作的真子哥的确惹不起天龙人。”   “人均太子爷公子哥,联合资本割粉丝韭菜,哈哈!”   “星耀都被联手摆了一道,看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风尚男士》的宣发或许也没想到,他们只是照例官宣一下周年刊,没想到带出这么多事儿,舆论发酵到后半夜,又双叒叕处刑了一波信业小太子乌煊。   因为乌煊大粉意难平,称:B刊封面本该是乌煊!   【如果不是某些针对性的打击舆论,周年刊轮得到一个小爱豆?不,人家甚至不是什么爱豆,成团半路崩殂的叫什么爱豆,只是个网红罢了!】   可这话有人就不爱听了!   要知道乌煊在内娱树敌众多,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真丝甚至还没找到战场在哪儿,懵懵懂懂顺着转发沿路排查呢,乌煊的对家粉已经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   “乌姐破防啦!你管全平台第三季度最高指数为网红?”   “就算星耀倒了,也改变不了人家是选秀冠军的事实。”   “你在说什么屁话?信业8月就被举报立案调查了吧?”   “一个封面就急了,乌煊YMX掉了你是只字不提呀!”   “啊?什么瓜什么瓜?这个味儿我没吃过!”   牵扯到了还没正式官宣、实则暗暗开机拍了个把月的《玉门雪》,有些营销号就不太敢开口了,不但他们不敢开口,乌煊的粉丝更不敢。   因为乌煊掉资源是事实。   不管是《风尚男士》,还是《玉门雪》。   这或许和薛霁真无关,就算没有薛霁真,也会是其他人。但眼下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拿到这些资源的人是薛霁真,那乌煊的粉丝少不了要进行一番针对。   迟来的真丝吃瓜也吃得一知半解:啊?   【《玉门雪》这样的资源是咱们能肖想的吗?】   粉丝群里更是一片惊呼!   惊呼完了,又默契地闭嘴,生怕声音太大,吵到好饼长出脚跑了。   偏偏乌煊对家粉们还说得信誓旦旦:“没骗你们,不信等年底官宣。”当然了,也不排除一些怀疑真丝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疑神疑鬼:“你们真不知道?”、“别装了,正主拿到这么好的资源还搁这装可怜呢!”   真丝:不好意思啊,我们是真不知道!   绕来绕去,还是那句话:一切以官宣为主!   *   正如缸子之前所说的那样。   远离喧嚣的D市影视城的确是内娱的一方净土。   自打薛霁真进组《玉门雪》,外头的纷纷扰扰好像都与他们无关了,谁留学、谁比赛、谁订婚,随他们去,不好意思,不是很care。   缸子只关心薛霁真每一天的行程安排——   早上5点准时起床,锻炼+早课后,有排戏就要去上妆,没戏的话还得看康师傅有没有给安排活儿,比方说去A组看别人拍。这段时间还有不定时的抽查,有时候是男子单打(汪裕),有时候是女子单打(周璇),有时候是男女混合。   到了下午,薛霁真就该去B组训练了。   马术、射箭是贯穿整个拍摄过程的刚需技能,一天保底有4个小时的时间花在上面。除此之外,体能训练、礼仪特训也必不可少,来上课的老师同样不简单,据说人家在外面带班培训,一套课程没个大几万块钱下不来……   薛霁真每天累死累活,但状态又的确好得可怕!   他双眼明亮水润,皮肤白皙透亮,头发乌黑浓密而富有光泽,一点儿妆都不带在剧组行走时,直把其他演员看得嫉妒又无语:“这就是19岁的威力吗?咱们的确承受不来。”   亲眼目睹薛霁真的变化,缸子有时候也挺迷茫的。   “你这是在剧组拍戏,还是在剧组上课啊?”   薛霁真的头发长得很快,往上已经能扎出一个苹果头、往下一拢也勉强有个小揪揪,他这会儿又开始吃苹果了,还给雪美喂了一半儿,随口答道:“免费的课,还给发片酬,这么好的事情,我觉得是上课还是拍戏都不重要了。”   重要都是,他每天都在学习,过得相当充实!   外头又传来一阵马蹄声,稳重而有规律,雪美顿时抬头。   好吧,她知道是哪匹马过来了。   薛霁真也知道是哪个人过来了——   不是贺思珩又是谁呢?   贺老师这两天拍了些A组的戏份,同样变成了两头赶。而这意味着,他和薛霁真的对手戏也快抬上排戏单了。   一人一马正要擦着过道错开时,贺思珩的马突然停了下来,在雪美脑袋边顿了一下,又抬起头看向薛霁真,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还没眨两下,就被贺思珩戴着手套的左手拍了一下嘴巴:“练完再吃!”   薛霁真:……   *   今天训练上大课,马术组的几个教练都来齐了。   同时联动了威亚组,大家开始提前排练一场重要戏份。   之前就已经讨论过:因为李妙戏份几乎砍光,就只有衔接剧情、刺激冲突的两场仍然保留,而这两场戏要由薛霁真来完成,分别是“李稚假借李妙身份逃脱京城”,以及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在石雪山脚驻地的“假拜堂”。   这两幕戏与其说是代替拍摄,实则已经演变为李稚代替李妙身份,圆上剧情逻辑。   第二场的假拜堂可以暂时放着,主要是第一场:   这一部分包含了追逐、刺杀、反击、跳马等等复杂动作群,拍摄时得A、B两组齐齐出洞,也是衔接朝堂和玉门战场的重要戏份。   “咱们今天就单独练这个——”   怎么把人从地上捞到自己的马背上。   动作指导演示时也辅助了威亚,看着简单,实则这串动作已经是“简化”版本了,因为要考虑技术成本和拍摄难度,还要保证安全和最终成片效果。   “先试一下吧,不说能不能拉住人,碰到手就算成功。”   薛霁真身上的威亚已经绑好,他就站在中间等。   贺思珩骑着马加速过来,疾风刮到脸上了,那人的手也跟着伸过来!   威亚组大概也没想到第一次就能成,眼睁睁看着贺思珩精准地抓住薛霁真的手腕,下一秒,对方就借着力将人直接带起。威亚高高吊起时,薛霁真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去落地时,已经看准了马背的位置落下!   “嘶——嘶——”   谁在叫啊?   噢,是贺思珩的马,一下子载两个大男人,累的。   但马就是马,主人不拉缰绳,它就不会停止,朝前的冲力还没消失,薛霁真下意识地抱住身前的人,也不敢问“咱们要不停了吧”。   还是蒋教练开口:“可以,动线差不多就这样。”   贺思珩这才拉住缰绳,朝后一看:小薛同学也不知道是刺激的,还是吓得,总之一张小脸红得发烫,这天训练结束了,才拿着一个苹果凑过来:“贺老师,给疾风吃。”   疾风就是贺思珩的马,是个贪吃鬼。   “谢谢。”   等看不到薛霁真的身影了,贺思珩看了眼心急的疾风,这才取下手套将苹果掰成两瓣儿,只喂给人家一瓣儿:“雪美每次也只吃半个,你也一样,不许贪心。” 第30章 感谢订阅!   经历那天排练后,薛霁真觉得贺思珩没那么可怕了。   他最厌恶不负责、逃避、不顶用的人。   而贺老师,在能力这方面的确毫无指摘!   同样改观的还有缸子,他一边往加湿器里加水,一边说:“哪怕是汪裕老师还有个替身呢,贺思珩这人,他是无论什么戏份都自己亲自上阵拍啊。”   “汪老师他年纪上来了,另当别论。”   “说的也是,这的确是特殊情况,一个搞不好,保险赔款比片酬还高。可B组那几个百夫长什么的,实在完不成的动作也有技术替身,就贺思珩和你两个人不许。”   薛霁真如今也明白了,掰开了和缸子解释:“哥,你知道只教我和贺思珩的蒋教练多贵吗?他一套整的课时要15万!从前教的都是专业的参赛选手。我以为的所有人一起训练,指的是一起上课、一起下课,结果只是共用一个场地。他们在这练习为的是保证拍摄状态,我每天练4个小时,是要学够技巧和熟练度来做动作的。”   能把两个主演教会,拍出精华和高光就够难了。   至于其他人,那是真的顾不上!   再说了,别人也不一定有这份心去学,毕竟付出和收获并不对等。更何况《玉门雪》只是电视剧集,并非大成本的电影,时间上也不充裕。   这其中看不见的成本消耗,才是差别对待的关键。   另一边,导演组也在分析当天彩排的录像。   郭令芳坚持要真人上阵,他要拍就拍实的,决不允许贺思珩在前面辛苦骑马,结果伸手拉起的却是一个只有几十斤重的假人;又或者薛霁真被威亚吊起来,以一种极其不符合力学的姿势,落到一匹相对静止不动的假马上,通过各种花里胡哨的运镜糊弄过去……   “他们俩能做好,我哪怕花两天时间去拍也行!”   B组节奏快、进度也快,郭令芳才敢这么说。   但康师民始终考虑到一个成本,不仅是镜头、材料、人工等等能用钱能衡量的成本,还有因为乌煊退出、将来薛霁真要补拍的时间成本!   “你知道两天能做多少事情吗?”   何况这根本就不止是两天的问题……   郭令芳反问他:“现在这部剧的投资已经来到4.6亿了,我懂你的顾虑,但咱们成堆成堆的钱已经砸进去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最终,郭令芳说服了康师民。   薛霁真进组一月有余,也终于迎来自己第一场重头戏!   因为是夜戏,直到下午5点才出妆。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但头上的发套、脸上的妆容已经是试镜那天定好的“李妙”,不算繁复的发髻和配饰,以李妙侯府千金的身份来看甚至称得上朴素,唯一凸显这个年纪活泼青春的,仅仅只是两条到锁骨长的小辫子,修成一刀切的直口,一指宽,中段靠近鬓角处用红色的绒线细细缠住,垂在颊边、一晃一晃的。   “来了来了!李妙来了!”   片场众人既惊艳又想笑,夸得很是欲言又止。   “真别说,还挺带劲儿!”   李妙是生娇体弱的闺阁小姐,李稚假扮她,并没有十成十地去学习姐姐的姿态,之所以被安排成这样,只是为了在大厦将倾之前离开京城,保住李家唯一的生机。   所以他现在的状态虽然是男扮女装,又不完全女气。   精致而带着熏香的披风笼罩之下,是李稚自己的衣服:方便活动的窄袖,腰侧绑着防身的匕首、鞭子。一旦有危险,他就会退出防备姿态转而进入进攻状态!   汤姐对这一身行头很是满意:“尽量给你减轻负担了。”   薛霁真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   他转过身来,又问:“这披风不贵吧?”   “5个绣娘绣了大半个月,你说贵不贵?事先说好,这可和之前的金丝香球不一样,没得备用的,你做动作的时候稍微顾忌着点儿!”否则一镜效果不好再重拍一镜的话,也不知道披风会不会穿帮……   汤姐的小助理咯咯直笑:“姐,你干嘛吓人家!”   “我才没有吓他呢。”   康师民和郭令芳还在分别确认各部门的准备工作,贺思珩那边也收拾好过来,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空气中隐隐有些湿润的水汽,像是要下雨的前兆。   “薛霁真,过来对对词。”   贺老师到片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戏。   正在适应这件颇有垂坠感披风的薛霁真:……   下一秒,他提溜着披风乖乖走了过去。   片场看到这一幕的人又忍不住暗笑!   哎,这叫什么呢?   也许姐夫和小舅子天然存在着一种克制关系,不是你克我、就是我克你。   当然了,现阶段显然是贺老师的压制力更胜一筹。   薛霁真碰上他,就跟小兔子见着狼似的,虽然有很努力地在维持镇定,但贺思珩的气场不是盖的,连信业小太子都被打击的破防,像他这种刚刚入行的新人更是扛不住。   “待会你直接上手打,别想着作假,做不好又要重来。”   此时的剧情是六王接到镇北侯飞鸽传书、秘密回京接应,不料和前来刺杀的人马混在一团,李稚在黑夜中无法辨别是敌是友,只能拔出匕首无差别攻击,两人经历过一番追杀后,终于在浓黑的夜色中彻底逃离京城。   进行到这里,危机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但李稚和姐夫的磨合才刚刚开始。   他正要从马上翻下来的瞬间,一脚飞踹直奔对方。   这是李稚的怨恨:因为六王的设计,李家才会卷入夺嫡风波。父亲战伤累累,失去兵权和骄傲;姐姐被迫嫁入皇室、失去自由……   六王狠起来是真狠,李稚拳打脚踢,他纹丝不动。   他只是静静看着这头小狼崽子发疯而已。   薛霁真有点害怕,但砰砰跳动的心脏告诉自己:其实此刻他更加兴奋!拜托,这样可以光明正大揍人的机会可不多,往后的戏份,多得是姐夫花式调|教小舅子,这次不打个爽,就真的错过啦!   “那我一会儿真的会用力打噢?”   贺思珩有被他的语气逗笑:好傻好天真。   “你那拳头就跟沙包似的,砸在我身上能有多痛?”   薛霁真想气又不敢气,看了一眼自己的确小一号的拳头,只嘴硬道:“晚上我会和缸子哥给你送药的,贺老师,一会儿要冒犯你了!”   一旁的缸子:这口气咱们是非争不可吗?   *   因为是提前排练过,且来来回回调整过不下十次动线方案,其实整个拍摄过程没有想象中的危险。   郭令芳本来就是拍武侠片出身,拥有十分丰富的武戏执导经验,他甚至还自带了一个磨合长达二十年、默契指数完全拉满的武指班底,上至威亚总控,下到一个跑龙套的打手角色,统统融合进了这场重要戏份。   但不危险,不代表不困难。   当薛霁真从马车上被甩出去时,缸子一颗心都蹦出来了!   “卧槽!”   但他只能在心里尖叫。   在场其他人也惊了!   不要替身亲身上阵,还是年轻人胆子大啊!   薛霁真怕不怕呢?   他也怕。   但他更怕这样强度的动作要反反复复地重来,所以尽可能的按着要求一次做好。   被威亚线牵引着从马车里跌出来的瞬间,薛霁真精准地落在预定好的位置,那块石头虽然是泡沫制的,但也有一定硬度,从高空摔下去还是有些疼,好在有衣服充当最后一层保护,聊胜于无。还没完全站稳,又传来接连几声破空:是暗箭!   薛霁真忍着背后腰后的痛意,按着排练好的动作,掀起披风挡箭,反手从腰间扒出匕首。   这一串动作是连贯的,但展现在镜头里可能不到30秒。   调整了4次之后,郭令芳喊停了。   不是他的意思,而是一旁的贺思珩提醒道:“马车上的风灯还亮着,这很不合理。以李稚的警惕和小心,他从马车里跌落出来后,会第一时间弄灭那盏灯,以防在黑夜之中暴露位置给追兵。”   郭令芳看了一眼惊魂未定、但表现得超乎预料的薛霁真:“再给你加个动作吧。”   薛霁真差点把嘴巴咬出血:……!   眼下李稚没有趁手的兵器,又不能轻易舍弃保命的匕首。   他身旁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东西,只摸到了玉佩碎掉的一角,还来不及心疼,手已经快脑子一步,用这片小小的碎玉打灭了马车前悬挂照明的风灯!   一通折腾完,已经来到了晚上9点多。   康师民和郭令芳在监视器前检查刚才的镜头:“可以,这点儿蒙蒙雨丝来得正好。还有,这个地方,他跌下来的时候玉佩碎了一角,又拿着碎玉打灭了风灯,回头给六王补个镜头,先捡了东西再去追李稚,他是个再警惕不过的人,不可能留着这点证据暴露李稚的身份。”   两人讨论完了,确定这一镜保住了。   再一看薛霁真:真有点落难贵公子的味儿了!   这小子发髻歪了,几乎坠下来了散成批发,脸颊上有化妆师补上的几道血痕,两条小辫子可怜巴巴地垂着,披风也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镶边的兔毛被湿润的雨水打湿,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紧张时咬破了一点,突兀地比别的地方红出了一个色号,哪怕在夜景大灯的照射下也格外明显……   “小王过来,给他拍一张定住,一会儿要恢复的。”   说完,郭令芳又看向薛霁真:“咱们现在要赶去B组那边,现在下雨了路也不太好走,估计得一个小时了,你让你助理跟着,路上弄点什么吃的,暂时填填肚子。”   薛霁真又累又痛,点点头:“那我跟谁的车?”   他人小咖小,既没签靠谱的经纪公司,也没有专门的商务保姆车接送上戏下戏,这回整个剧组迁动,只能看哪儿有空塞哪儿了。   话音刚落,贺思珩打着伞从棚里出来:“来我这。”   康师民点点头:“行,他那儿宽敞,你跟他去吧!”   两个导演就这么把薛霁真托付出去,还顺带嘱咐:“一会儿你们俩那场戏,好好来,尽量控制在5条以内,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下雪了,没有今天这种细雨的光线氛围了。”   拍一条加各种调整时间,没有10分钟完不成。   打架的戏份还需要恢复体力,5条下来保底两个小时。   转移去B组之后,各部门还得重新置景,调试灯光动线、录音设备和威亚设备,又是一个半小时起步。   看到这场夜戏得通宵……   *   去B组大棚的路上,车里空间安静地可怕。   薛霁真起初有点坐立不安,但呆着呆着就舒服了。   贺思珩的保姆车准确说是一辆商务房车:内置应有尽有,豪华低调且实用,是他这个咖位应该享有的配置。   他随行的工作人员也不多:一个司机,一个助理。   司机很低调,几乎不说话,助理叫阿kar,是个中缅混血,据缸子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雇佣兵出身,赤手空拳都能打10个,和贺思珩日常沟通讲一口地道的粤语,阿kar盯着薛霁真看了会儿之后,又扭头和老板叽里呱啦说话。   缸子听粤语歌,但听不懂粤语:“他说什么?”   薛霁真累得要死:“不知道,哥,我先睡会儿。”   这一路晃悠到将近12点,忽然车子停了下来,阿kar让缸子下车一起去前面帮忙:外头下大雨了,因为雨水冲刷,山上掉下来一些滚石,前头好几辆车都停下来了,大家一边提防这山上继续掉石头,一边小心翼翼快速清理路面。   贺思珩坐起来,看了看身侧:薛霁真睡得像头小猪!   又过了半小时,路通了。   淋湿的阿kar和缸子回来了,气喘吁吁的。   “据说后头有个桥墩子差点被冲垮了,侧面钢筋都露出来了,如果今天白天加紧修不好,过两天下雪封山就更难办了!”缸子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他倒是不急,反正修不好耽误剧组日常补给和通行,这事儿迟早要解决的,“前头的向副导说了,咱们今天晚上还是克服一下,把镜头全部完成,下雨就下雨吧……”   阿kar显然没见过这么话多的,看下老板欲言又止。      因为他要汇报的话已经被缸子说完了。   眼看着薛霁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缸子不会打扰他睡觉,但贺思珩不一样,他抬起胳膊,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薛霁真的脸颊:“醒醒,快到了,别睡了。”   薛霁真也不知道谁在喊他,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缸子又凑过去问:“小真吃不吃烤苞谷?”      这话小薛同学爱听,他费力睁开眼睛,薄薄的眼皮撑开、露出一双过分水润的眼睛:“吃,要吃的,那个老爷爷又来摆摊了吗?我要吃两个,饿死了!”   贺思珩:……   到地方后,果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薛霁真一下车就跑了,缸子追着奔在他身后。   两人果然在街边看到了烤苞谷的摊儿,正要收拾雨伞和推车走呢,把最后5、6个香香糊糊的苞米都打包便宜卖了!   这头阿kar还在和贺思珩汇报,远远看见薛霁真过来。   阿kar不说话了,贺思珩扭过头:“给我的?”   小薛同学点点头:“有点烤糊了,但味道还是很香的,给你一个吧。”大晚上的,这么偏的影视基地里能吃点热乎的已经不容易了,他拿了个最大的递过去。   贺思珩接住,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   “吃饱了一会儿好打我是吧?”   薛霁真小声一哼,不说话了,扭头就走。   *   后半夜的戏份一直持续到凌晨5点。   雨小了不少,薛霁真也如同导演吩咐的那样,自打他从马上飞跃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对贺思珩实打实的动手,尽管他已经精疲力尽、失望至极,尽管他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蛰伏在对方手下,该打还是要打。   贺思珩想过这小子会用力,没想过这么用力!   180出头的个子,薄薄的一片,怎么又有劲儿了?   难道说那两个烤苞米真的顶用?   郭令芳也有一瞬间的震惊:薛霁真小子有点东西!   “这一脚飞踹真带劲儿!索性把他踹倒在地上打吧,坐他身上、扑他身上都行,反正就是要毫无章法的乱拳乱打。”   贺思珩微微无奈看向郭令芳:“你舍得?”   郭导大笑两声:“怎么不舍得,你做事也不地道,人家揍你一顿怎么了?”   同样被震到的还有康师民:“小薛,可以啊。”   在导演的“纵容”下,在对手戏演员的“忍耐”下,薛霁真这场戏打得很是淋漓尽致!      贺思珩有多疼他不知道,反正他此时此刻带入李稚,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直冲脑门!从马上飞踹落地接着扑倒六王狂打一气,打到最后衣服打结、长发凌乱,两个人都喘着粗气,一个极度隐忍、藏住所有情绪,一个怒到极点反而平静,最终二人在雨中的泥泞里对望——   “行了,你只有一条路,就是和我一起走。”   六王撑着手起身,将坐在自己身上的李稚掀翻。   李稚伏在地上,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他胡乱抹了一把不知道是雨还是泪,歪歪扭扭地支撑自己重新站起来……   “好,CUT!”   “可保可保!”   康师民松了口气:“再来一天我真受不住。”   郭令芳咬着几乎被雨打湿的烟屁股瞪了他一眼:“专打马后炮!”骂完,又喊薛霁真和贺思珩过来,他看得清清楚楚的,贺思珩还想伸手去扶一把,小的那个理都没理,冷着一张小脸儿一歪一歪地走过来。   “明天上半天歇着,天黑了再补几个镜头。今天太晚了,雨下的光线也不太好。就到这吧。”   说着,又指了几个点让人记下,这才宣布收工。   片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下班了……”   “六王真的好讨厌。”   薛霁真躲在棚里,打了个喷嚏。   缸子接过沾了水重得坠手的披风,只来得及给薛霁真递一件大衣,忍不住念叨:“人家贺老师刚刚想扶你一把来着,你一个眼神都没给……”   片场多少人看着啊,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噢……”   薛霁真这会儿情绪出来一点了,也有些后悔。   “算了,找他道个歉吧。”   他是下定决心就不会犹豫的人,换掉几乎湿透的戏服,只穿一件加绒的卫衣、披着大衣,戴上外套自带的帽子就往贺思珩的房车走过去,那不巧了么,阿kar守在门边。   “贺老师在吗?我想和他说两句话。”   阿kar点点头,薛霁真踩着台阶就进去了。   贺思珩也才换了衣服,真发接着假发,看起来完全是以假乱真的程度,在尾端挽了一截扎住,给人一种“古穿今”的错觉……   “对不起啊贺老师,刚刚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薛霁真认错主打一个开门见山,甚至连“我太代入李稚了所以讨厌六王”这种理由都不搬出来,不铺垫也不找借口,打得贺思珩都有点儿措手不及。   “……”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六王拿李稚没办法也是有原因的。   见他态度有点松动了,薛霁真两眼湿漉漉的,又看着他说:“把你打痛了吧,我带了药,贺老师,你需不需要啊?”   贺思珩头疼:“你小子……劲儿那么大?”   薛霁真眨眨眼睛:“真的很痛吗?没关系,后头的戏份你拿鞭子抽我,我也会忍耐的。”   ……   贺思珩深深吸了一口气:“阿kar!”   阿kar从外头探出一个脑袋:“老板有什么吩咐?”   贺思珩又看了看薛霁真,好气又好笑地叹道,“把缸子喊回来吧,我们准备走了。” 第31章 感谢订阅!【含】   因戏生情这个词被造出来,那就是存在即合理。   至于这个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又另当别论。   总之,经过昨天长达12个小时的工作,薛霁真一觉睡醒,有深切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威力!   在戏外,他逐渐感觉到贺思珩的理智和靠谱,这是个习惯掌控节奏,事事都井井有条,情绪稳定却又不强势到过分的人;在戏内,薛霁真站在李稚的角度,一边厌恶六王做任何事情都带着目的,又忍不住对他的能力和心计手段产生别扭的崇拜……   所以,现在就出现了一种矛盾:   薛霁真对贺思珩是一阵一阵的喜欢和讨厌。   前脚刚因为“贺老师指导我说台词好负责”给人家加5分,后脚又为了“六王娶李妙的原因是为了一方虎符”怒扣5分!      第二天晚上补完镜头后,薛霁真说什么也不愿意和贺思珩一辆车回去。   副导演向祯只当他没出戏:“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薛霁真回头和哥哥视频的时候,也觉得这种心态不太好,哼哼唧唧地抱怨:“不入戏没法儿拍,说台词表演什么的都干巴巴的,显得很假;可太入戏了我又很较真!其实贺老师人挺好,我就是忍不住讨厌他。”   伍勖洋听了先是一噎,随后也跟着头疼。   “你还有多久的戏份?”   “一个半月?反正能赶上过年。”   缸子在一旁补充:“前提是一切顺利。”   薛霁真嘴巴一噘,和哥哥撒娇:“导演说我有进步。”   这真不是自夸!   而是片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进步!   伍勖洋憋着笑看向缸子求证,缸子也认真点头:“咱们小真,没准天生就该有这口饭吃!他NG吃得还挺少,汪裕老师和周璇老师回头应该能狠狠松一口气。”   好歹薛霁真没辜负他们的教导,现在有模有样了。   听他这么说,伍勖洋暂时放下心来,提起另一桩正事:“我已经接到宣发组的通知,下周一的早上10点,《玉门雪》官博会准时官宣班底和定妆海报,你到时候抽不出时间就直接让缸子给你发动态,文案什么的,都由他们宣发提前准备好。”   缸子点点头:“那还是我来吧。”   “这么快吗?”   伍勖洋笑着摇头,并没告诉弟弟其实他狠狠松了一口气。   “不算快了,要不是中间忽然爆出信业和乌煊的事儿,风口浪尖提出换人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争议,影响观众的观感,《玉门雪》早在11月初就该官宣开机了,现在都偷偷摸摸拍了两个月的戏,你也进组一个多月了。”   薛霁真点点头,还是有些怅然:“时间过得好快。”   一眨眼的功夫,好像直接从夏天来到了冬天……   “能不快吗?你知道外头看到《风尚男士》的物料快疯了么?要不是缸子替你发了条微博互动,粉丝以为你羞得不敢见人了!”   提起《风尚男士》的周年刊,伍勖洋有说不完的话!   “A、B两面都是周年精装限量,隔壁贺思珩的A面是不愁卖的,他一向有观众缘、有稳定的粉丝基础。你这边起初还有营销号带节奏,说什么跑粉、限量10万册卖不掉……搞得我和才华哥筛了二十多个群,才知道是乌煊的人搞的鬼!”   薛霁真又打了个喷嚏:“乌煊粉丝应该很恨我。”   “恨又怎么样?乌煊一日没有蓝底白字下定论,他的粉丝就要多提心吊胆一天,他身上的商务稀稀拉拉还挂着几个,但影视方面的资源已经掉光了。”   才华哥哈哈大笑:“说不定他本人也恨你!”      “还真有两三个找到咱们这来,可惜你吃不下。”   伍勖洋叹了口气:“咱们工作室就三个人干活,还是忙不过来。之前丹德提议让我挂靠到他们那儿,我想了想觉得可行,因为自由度还算高,相关抽成也过得去。可有一点不好,影视方面太被动了!万一今后有什么好饼,怕竞争不过……”   缸子也头疼这事儿:“但我的建议是,挂靠可以暂时放放,起码等《玉门雪》拍完。”   “我同意缸子哥的说法。”   薛霁真对自己有着还算清晰的认知,他说:“我现在能力有限,就算有好的资源拿到手,也不一定碰的上《玉门雪》这样的班底,在这里,大家愿意教我、反复地给我机会,是因为《玉门雪》是奔着精品甚至经典去的。其他的呢?我不觉得我的能力已经到了能扛剧的程度,我的粉丝应该也带不起那样的热度。”   所以,就算担主不翻车,也出不来预期效果。   伍勖洋无奈点点头:“行吧,咱们不贪多、也不急,慢慢的来,《玉门雪》还有五天官宣,但现在起码有一本杂志能暂时顶住,就看后天的了。”   *   星期三当天,《风尚男士》公开了十五周年A、B两版封面人物——   A面是贺思珩,他气场强,封面看着简单只拍了半身,其实为了整体的光影效果和风吹动发丝的弧度,陈可在D市某个山头起码蹲了四天。   贺思珩出不来,只能他去就山,谁让人家咖大?   至于B面的薛霁真,在稳重的衬托下就显得有些抢眼了。   他过去在星耀选秀的训练营里,是热情小狗、内卷高手,留给观众的印象也多跟舞台有关,如今薛霁真乍得光膀子出现在封面上,骑着一匹狂野的黑马、发丝湿润凌乱,身上尽是浪花打落的水珠,红的红、黑的黑,白的白,极致的色差冲突下,荷尔蒙冲击扑面而来,惊得人有一瞬间的头脑空白!   “炒!大老公小老公齐齐登场,老脸一红!”   “看了看镜子,这下谁还分得清我和变态啊?”   “贺思珩,嘿嘿,薛霁真,嘿嘿,我都要~”   “就不能让贺思珩也脱一个?25岁的肌肉也很美味~”   “你早说封面拍得这么好,我高低抢两本啊……”   “123大老公,246小老公,周天我休息,嘻嘻~”   “真啊,你藏藏掖掖现在才露出来,没把我当哥们?”   网友们被刺激地胡言乱语,真丝则美美过起了早年,扫出来的内页和官博公布的小视频已经舔了无数遍,就靠着那五分钟不到的物料,硬是让人一帧一帧截出花儿来……   谁还管薛霁真脱了,又或者有什么别的尺度?   才华哥潜伏在核心群里,看得是头晕目眩。   “这一波刺激得恰好到处,粉丝心态也有些转变了。”   伍勖洋松了口气:“做不成偶像歌手这件事情,其实没那么难接受。因为他们迟早会发现,无论当歌手还是当演员,最终都会做一些相同的工作。现在小真能直接接触到一线资源,过几天就要官宣《玉门雪》,一波接一波的满足粉丝养成的成就感、甚至虚荣心,他们就会持续放大限制……”   “哈哈哈,粉丝好傻。”   吐槽完了,才华哥又叹气:“我好像老说这句话。”   “好吧,粉丝虽然傻,但很多人对小真很好,甚至比你还要溺爱纵容。你知道你弟弟脸上那几颗痣分别在什么位置吗?给你一张P掉痣的照片能点出来吗?但他们能,他们不止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还知道小薛同学最近很爱在B组基地光顾一个烤苞谷的摊儿。”   “因为他喜欢吃烤苞谷,所以考古训练营的玉米汁。”   “因为他喜欢喝玉米汁,所以才发现,当叶旻说出‘玉米汁不好喝,总有股渣渣味’时,小真当时嘴巴就噘起来不高兴了。但那个时候很多人嗑CP上头,觉得这个片段的糖点在于小真给他的那杯冰美式。直到现在,更多的人才反应过来,叶公子不愧是叶公子,他根本就从不顾忌别人的喜好。”   才华哥幽幽一笑:“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   因为有的时候,迟来的愧疚比即时的愧疚更凶猛!   *   托了《风尚男士》周年刊封面的福,《玉门雪》剧组也开始讨论两位封面人物,或开玩笑、或真情实感地说一句“这才是缘分”!   “要不是两头各做各的,我还以为康导特地约的宣传。”   撇开皇帝和镇北侯的男二、男三,《玉门雪》的男性角色里最重的、最受关注的也就是贺思珩和薛霁真,这两人又恰好拍摄了人家周年刊的A、B两面,还真不是剧组和杂志方商量好的配套宣传,就是纯纯巧合——   贺思珩给陈可卖个人情;   薛霁真是陈可相中的新流量,热度大。   而乌煊退组之后、薛霁真补位,那是丹德在其中热情推荐,这才叫康师民一眼相中,并顶着压力让人进组《玉门雪》。   总而言之,巧合多了,难免有点宿命感。   再说回阿kar,kar哥虽然习惯讲粤语,但他同时也听得懂普通话。自打见识过缸子话密的程度,被拉着凑了几次热闹之后,也渐渐开始和老板反馈剧组的“舆论”。   “向副导取关了乌煊,被他的粉丝追着骂。”   “昨天B组仓库进贼,丢了张仿制虎皮,已经报警了。”   “OOO和XXX好上了,被发现凌晨6点从XXX的房间出来。”   “薛霁真昨天晚上发了一条动态,现在60万点赞了。”   “大家都说老板你和他很有缘分,什么时候互关一下?”   贺思珩不得不从跑步机上下来,他怕再听下去会岔气!   “你从哪儿打听来的?”   阿kar理所当然地说:“聊天的时候听到的。”   “你最近和缸子聊得很来?”   “他说他在学粤语,请我教他啊!”   阿kar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而且缸子的目的也很明显,单纯就是打个交道、套套近乎,没有特别强的功利性,人也算热情。   既然都提到缸子了,就不得不提薛霁真。   “他好像不知道老板你和……的关系。”   贺思珩原本对这件事情是无所谓的,他甚至想过,如果聊天时说起这个话题,其实顺水推舟就能告诉对方,反正事情已经翻篇了,总不至于搞连坐吧?但眼下的状况,薛霁真这小鬼像是陷入了新人独有的“魔障”,入戏入得有点过头,对于对手戏演员的态度是非喜即恶!   别说聊天,他俩现在出了片场是一点多余招呼也不打。   “叶旻最近怎么样?”   阿kar耸耸肩膀:“开始打比赛了,赢了两个小场,粉丝好像又活了,把他吹得天赋绝佳,好像明年春季赛冠军已经到手了一样。”   贺思珩笑意不到眼底,看不出喜怒。   但阿kar知道他并不怎么高兴,又赶紧捡了点八卦说给老板听:“不过那也是部分粉丝啦,现在很多人都在考古星耀的选秀,扒出好多的细节,他没准要翻车的啦。”   “翻车?翻车了他老爹会给他买新车。”   阿kar说不下去了。   “官宣那天记得提醒我,我好关注薛霁真。”   “哦。”   *   正如阿kar听来的八卦所说,叶旻加入豪门战队HKG后,得到了轮换首发的机会,也一举拿下两个小场的胜利。   放到往常,这个成绩不算什么。   可这两个小场胜利是由爱豆转职业的人打出来的,那效果就有些不一般了!距离10月下旬事发到现在,蛰伏了两个月之久的旻丝终于复活,配合团队开启了新一轮的营销。   对此,巍丝表示不想掺和。   而作为曾经“战略伙伴”的真丝,只觉得恶心!   大粉在各大粉丝群里嘱咐散粉:“不要多嘴,警惕撩架,不要上钩!选秀圈还有123名,但电竞圈只有输赢,赢了且放他得意两天,输了自然有数不清的人骂他。”   旻丝撩不起架、吵不起期望中的热度,只得另寻角度。   【薛霁真后悔了吧,叶旻拿下职业生涯第一个MVP。】   营销号倒是十分乐意参与,模仿真丝语气回复:   【叶旻后悔了吧?薛霁真首登一线男刊周年封,即将拿下蜀湘古装巨饼白月光角色!】   这下真丝坐不住了:“别乱说,这饼可不是我们舔的!”   吃瓜群众就喜欢凑热闹,嘎嘎笑着拱火——   “没关系,真丝不敢舔的,我们来帮你们舔!”   “YMX在D市,薛霁真也在D市,所以薛霁真在组里!”   “反正乌煊退组了,支持薛霁真补上去!”   “这个饼要是真被拿下了,那真的有点希望了。”   “旻丝两个月不打架,挑事儿都不会挑了。”   “真丝别怕,但凡叶旻输一场,隔壁竞丝帮你们骂!”   电竞粉,那才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嘴炮强者!   只能说,叶旻从一个圈子跨到另一个圈子,粉丝多了或者少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有两个圈子的人一起骂他~   那不就巧了么?   第三场,依旧首发的叶旻遭遇第一场失败。   他差点被打出超鬼!   此时的叶公子才初初体会到:电竞圈不是那么好混的。   “你是签约选手,合约是一年,当然要打满一年,为了签下你,HKG没有选择其他同样有天赋甚至比你更年轻的选手,你要是不想打了拍拍屁股走了,战队的成绩谁来负责?叶旻,你已经18岁快19岁了,不要再幼稚地一会一个主意了。”   叶旻的妈妈安慰自己的儿子,同时也不忘提醒他。   “你uncle为你付出了很多,你不能总是仗着他的溺爱肆无忌惮的行事。叶旻,一个人如果不能成长、不能进步,那么他将来的价值在哪里呢?”   输了比赛的叶旻一夜未睡,直到第二天刷微博,看到热搜榜上出现“薛霁真”的名字。   啊,原来是他。   他竟然已经开始拍电视剧了么?   古装权谋大IP《玉门雪》……   等等!   叶旻猛地坐起来,他点进剧组官博,赫然在领衔主演那一栏最先看到了【贺思珩】三个字!   贺思珩,又是贺思珩……   和叶旻一样震惊的还有广大网友!   知道薛霁真无法成团出道当偶像歌手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他气质脱胎换骨,摇身一变,竟然真的拿下信业小太子乌煊的资源,成了蜀湘影视开年大作《玉门雪》的主演之一,这又是另一回事——   “焯!这张脸出现在银幕上,是真的赏心悦目啊!”   “天上掉下一颗真紫微星砸碎了盗版紫微星……”   “剧照拍得太有质感了!这才是真正的少年意气风发!”   “真丝,你们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大大的有~”   “原著党心满意足了,我的李稚宝宝,呜呜……”   “这是我儿李稚啊!谁懂,他就是李稚!”   官博10点官宣,12点,#薛霁真李稚# 直冲热一!   当天的讨论热点还不仅于此,大概是中午时分,几乎是同一时间,贺思珩和薛霁真达成互相关注!   真丝受宠若惊,而贺思珩的粉丝已经开始喊“弟弟”了。   这么喊也没错。   现实中,薛霁真小个6岁,按年龄来看是弟弟。   戏里李稚是李妙的弟弟,六王自然也跟着王妃喊弟弟。   但和网友们想象的不同,这几天的片场,薛霁真和贺思珩的关系依然没能很好的缓和:随着六王和李稚的矛盾持续爆发,这两人几乎是见面就要打,不打也要吵,吵完了继续打!   他们俩同框的画面,没有一刻停止过硝|烟!   “点了。”   点完关注,薛霁真两只手又揣到暖宝宝里。   贺思珩彻底失笑:“小薛同学,请问我哪儿错了?”   导致你这么冷待我,以至于导演从中劝和都不管用?   薛霁真比他更理直气壮:“你没错,是我的错。我错在经验不足,入了戏就很难出戏。贺老师,你人很好,但你演了六王,而我讨厌六王。”   尤其是把原著看了五遍之后,更讨厌了!   贺思珩被噎得无话可说,回头和郭令芳聊起,无奈又好笑:“你看过他在A组拍的戏吗?哪怕是利用李稚的老皇帝,薛霁真对老刘也有说有笑,一起吃早餐时愿意给人家剥鸡蛋壳儿什么的,就更别提汪裕了,每次父子俩拍完吵架的戏份都哭得泪眼汪汪……”   郭令芳提醒他:“你知道小薛是妈妈带大的吗?”   贺思珩一怔。   “我倒是通过微博了解了一些,小薛的家庭里只有妈妈和哥哥,高一那年妈妈过世之后,他全部的亲人就只剩哥哥。所以,在我看来,这都是合理的。面对年长的、温和的男性会不自觉的亲近,那是出于他对父爱的渴望,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学习;对年龄相差不太大的男性体现排斥,那是因为他只认哥哥。”   “我也没有想要取代他哥哥的地位吧?”   郭令芳呵呵一笑:“那我就不知道了。”   比起之前的乌煊,贺思珩对薛霁真的态度可谓是和风细雨,剧组众人看在眼里没有多嘴,更多还是觉得这种结果的产生是对比出来的。   至于贺思珩本人怎么想,那是他的私事。   “这样也好吧,没必要去刻意改变什么。”   贺思珩皱眉:“所以我就要遭受这份不太清白的厌恶?”   郭令芳反问他:“你在意别人的喜恶和评价吗?还是说,你想要从中获得其他的情绪反馈?思珩,薛霁真不知道你和叶旻的关系,他也不该被掺和进来,如果你只是想和他保持好的关系以此打击叶旻,那么我想说,你还没有彻底的脱离心结。”   “……”   贺思珩深深吸气:“我没有那么幼稚。”   他再次强调:“不管你信不信,这是巧合。”   “OK,巧合。既然是巧合,那就更没有必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合作了这一次,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对你是喜欢是厌恶没有那么重要。”   但有諵沨些时候,事情往往是不可控、且出乎意料的。   贺思珩厌乌及乌,从小到大看不惯叶旻他妈妈、看不惯叶旻,厌恶这对母子抢夺了姐姐的位置,叶旻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却依然打电话过来——   “小舅舅……我看到你和小真在一个组了。”   ……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过去多久,贺思珩都很难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一家人。   他的脸色沉得阿kar都不敢在室内多待。   “有事?”   叶旻欲言又止:“你在剧组,能不能多照顾一下他?”   有那么一个瞬间,贺思珩想直接挂断电话,但正如郭令芳所说,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耿耿于怀只会让自己痛苦,他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却无法克制言语的刻薄:“与你有关么?小小年纪架势学得那么足,真是如出一脉的虚伪。”   “我……”   叶旻又气虚了:“你别针对他。”   这下贺思珩是真的笑了:“管好你自己吧。”   *   《玉门雪》官宣之后,剧组气氛有了些微妙变化。   D市开始频繁地降雪,薛霁真几乎结束了A组的戏份,更多的时间驻扎在B组、以及外景场地。在这样天气里拍外景无疑是辛苦的,尤其是戏服沉重却不保暖,又有大量的动作戏冲突。   “刚那一下,差点戳到你脖子。”   缸子惊魂未定,正要扒开薛霁真的护领看,汤姐带着助理过来补妆了,殷红的血液透过最里头那层打底已经渗了出来,吓得小助理当即倒抽一口气:“扎到了!”   几个人顿时忙得团团转,反倒是薛霁真最镇定。   “其实就是有点刺痛……”   缸子气得当场骂出来:“吗的,亏你上次还扶了他一把!”   外头助理又喊人了,汤姐不耐烦地回:“拍什么拍,脖子都快扎穿了,拍你%¥#*!喊郭令芳过来,问他管不管这事!”   郭令芳一听出事儿了来得很快,后头还跟着始作俑者。   “我真的是不小心的……”   “你是不小心的,怪我们小真故意撞到你枪口上是吗?”缸子一点脾气也不留,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火,就差没指着人鼻子骂他故意找事了,“导演您也看看清楚,我们小真可不像某些人一样,故意娇气喊累拖累剧组的进度,这道血口子再偏点、再深点,可不就是流点儿血这么简单了!”   出了突发事故,拍摄不得不暂停。   薛霁真脱了盔甲和衣服,单侧肩膀披着大衣坐着。   缸子一边龇牙咧嘴地给他处理伤口,一边持续输出:“我就知道,他看不惯你压他的番。以为自己很厉害么?既然这么厉害,怎么出道这么多年还在演配角!偏偏还一股茶味儿,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看着就烦!”   薛霁真疲惫地闭了闭眼:“剧组不想给他,难道我能让给他?该是我的,我什么都不会让。”   换了两道纱布,血才止住。   阿kar在外面敲门:“缸子,能进来吗?”   等薛霁真穿上一件宽松的毛衣,又重新披上大衣,缸子这才应了一声:“进来吧!”   来的却不止是阿kar,还有贺思珩。   “喏,这个是加速伤口愈合的,这个是祛疤的。”他直接拿出几管药膏,还有一盒防水隔离贴,“这些你也用得着。”   薛霁真这会穿的宽松,又看得出是薄薄一片的少年了。   他只抬眼看了看贺思珩,点点头:“谢谢贺老师。”   送完了药,人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就是还有话说,缸子和阿kar对视一眼,默契的撤离、顺便把门和外头的挡风帘都关上。   “明天拍‘假拜堂’的戏份,你不用着急。”   贺思珩见他只是神色淡淡地点头,略微一顿,又鬼使神差地试探道:“叶旻托我在剧组多照顾你。”你怎么看?   肉眼可见的,薛霁真收敛了表情:“我和他不熟。”   虽然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闪过某个念头,但他对这两人的关系不感兴趣,薛霁真只在乎明天的雪有多大,摆摊卖烤苞谷的老爷爷还来不来…… 第32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脖子被同事演员刺伤,这事在剧组里不是秘密。   其实这种“摩擦”,放到很多时候都不少见。   《玉门雪》是个大项目组,人多的地方必然少不了矛盾!   甚至大家都能够理解:薛霁真这么年轻,拥有被导演和资深演员夸赞的资质和悟性,除此之外,还是《玉门雪》剧组里公认的团宠,大家都乐意照顾他、哄着他。喜欢他的人是很多,也一定有人暗暗看他不爽。   就比方说官宣时薛霁真拿到的六番。   别看他前面还有五个人,可那五个之中有领衔主演、有特别出演,还有老资历戏骨和视帝。把薛霁真一个纯纯新人演员排在第六个,很难说没有剧组的一些宣传私心在。   但极个别演员能当着那么多摄像头的面,借机发泄报复,还是突破了大家的想象……   “你怎么敢的?”   郭令芳的训斥所有人都听到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句解释也只能咬死不改。   反正,薛霁真理所当然地休息了半天。   继郭令芳、贺思珩、汪裕他们来看望了一番后,A组康师民接到消息,下了戏后也特地来了薛霁真房间,当时他正在换药,赤着上半身,脖子上的伤口还没完全结痂,拆掉纱布换药时避免不了流血,后背、后腰、胳膊上都还有拍戏磕磕碰碰留下的淤青。      “小薛啊,好点儿了么?”   薛霁真发誓他没有卖惨的意思,但伤口如果总是挨着戏服盔甲,稍微动一动就要摩擦,那的确好不了多快,郭令芳给他调整排戏,提前把后面石雪山营地的戏份抬上来,也是出于一个更优统筹的安排。   当然了,他不再会说出“已经没事儿了”这种话。   所以,薛霁真只回了一句:“好些了。”   康师民听了,神色有些微妙。   他亲眼见证了薛霁真的成长,既为他积极克服各种困难的态度感到欣慰,又别扭而失落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也在剧组生活里渐渐摸清了一些内娱的规则,变得不再喜形于色,不再泛滥地去相信每个人都是抱有善意的……   这样的蜕变其实是必然的,但康师民仍觉得遗憾。   “这两天就赶赶文戏吧,你和……”   他看着薛霁真这双水润而清澈的眼睛,说不出那种话。   “算了,人和人相处是讲究缘分的,处不来的再怎么撮合也处不来,我们也不强求演员们之间必须要多么和谐亲密,大家都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够了。但是小薛呀,咱们这事儿眼下能瞒就瞒住,将来戏拍完开播了,先让观众看到你呈现的表演,再去挖掘你付出的努力,这样的一个过程是不是更合适一些呢?”   薛霁真眨了眨眼,笑了,嘴角扯开一个淡淡的弧度。   “谢谢康导为我考虑,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当然,他也提了一个要求:要备份片场下午的监控记录。   “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拍好这部戏,我也一样。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受到很多前辈老师们的照顾,将来无论再拍多少戏,可能都找不到如今的感觉。无论是为了照顾剧组名声,还是出于对我自己的一种保护,我想我需要这份监控。”   “有人主动针对,我不去撕破脸已经是尽量在顾全大局了,康导你觉得呢?”   康师民无奈点点头:“让你助理去找向祯要吧。”   薛霁真达成目的见好就收:“谢谢康导理解。”   他是没权没势没靠山的,如果真的出了事,短时间内连一个像模像样的公关团队都组不出来,更别提在别人成熟的营销手段下存活。一旦这件事情真的曝光炒了起来,且对面先打出”薛霁真动不动就休半天”等等不敬业的噱头,除了拿出切切实实的证据,薛霁真甚至没有第二种可以自证清白的办法……   回头缸子办好了事,觉得这个亏吃得有点没意思。   “他刺伤了你,却一点实质性的处罚都没有!”   薛霁真回复完哥哥的消息,冷静地分析:“能让他彻底控制不住嫉妒丑陋的一面,我想我演得可能没那么差劲,起码是个及格分以上。不然的话,他这么做只是单纯为了打击报复?片场那么多能正大光明上手的机会不打,非要用枪尖刺我?”   “处罚不处罚的,等剧播之后,剧组自然会看观众反响行事的。至于他,事情做都做了,事后的心虚和煎熬应该比硬性处罚来得更难受吧?”   缸子先抓前半句的重点:“你演得都惹人嫉妒了还差?”   随后,又细想了后半句,答道:“那的确是,我过去向导那边拷监控的时候,其实不少收工下班的都看到了,按照咱们剧组内部消息的传播速度,最迟今晚一定会传到他耳朵里。你猜他下次再被你压一头,心里会不会又气又怕啊?”   说着,缸子自己先乐了。   他学着才华哥的笑声咯咯一阵狂笑:“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贺思珩宁可自己亲身上阵压乌煊的戏,也非要把这人踢出组了,因为太爽啦!”   说起贺思珩,薛霁真这才想起另一件事情来。   “贺思珩和叶旻的关系,我也是今天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之前还在训练营的时候,他跟我提过一次,只说家里有个长辈,他视作榜样……”   呵,现在看来,这位“长辈”不见得多待见他。   缸子脑子里转了几圈,也想明白了:“贺思珩只比叶旻大7岁,当年港圈闹得轰轰烈烈的二婚入豪门,原来嫁的是他姐夫?算算年纪,那个时候他才13、4岁吧,正是刚刚步入青春期情绪最敏感的时候,该懂得也基本都懂了。”   薛霁真点点头:“差不多吧。”   “换做是我,我大概也要把这母子俩当做仇人看待,第一任老婆死了一年有么?他姐姐周年祭恐怕都没过吧?这就遇上真爱、非卿不娶了,还搞那么大的排场,怎么,是想要打老岳家的脸?”   听到这儿,薛霁真心情也挺复杂:“你猜怎么着,叶旻还让贺思珩多照顾我。”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给你没事找仇吗?”   缸子暴怒!   薛霁真笑得伤口处又疼又痒,索性靠着软乎乎的枕头半躺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我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叶旻和顾巍是不同的,如果说顾巍是毫无后顾之忧的天之骄子,无论何种境地都有绝对的自信,那叶旻刚好就是另一个极端:他的自信更像是虚张声势。”   因为没有100%的底气,反而成了另类的自卑。   在叶旻“家世”曝光后,这种印象的描绘就越深刻准确。   某种程度上说,叶旻和今天那个拿枪尖故意刺薛霁真的人没什么两样,两个人都被刺激到了心里最阴暗的那一面……   缸子气得牙痒痒:“我回头把这些料理一理,看看让群里的兄弟挑个好时候发出去。”   不然白挨这一下,怎么想都不舒服!   *   薛霁真受伤的事情果然一夜传遍剧组。   第二天下午去上工,汤姐还特地给他找了隔离贴,脱了毛衣一看,噢,已经贴上了呀!她用眼神询问,薛霁真抬手穿衣,顺口答道:“贺老师给的。”   汤姐也忍不住八卦:“你俩和好了?”   薛霁真反问:“我俩什么时候不合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晚上的戏份应该没问题了!”汤姐推出一套挂得板板正正的凤冠霞帔来,“全部都是按之前女演员的尺码定做的,不过这段时间已经加紧改了不少,你应该能穿得上,刚好今晚有雪,拍了完事儿。”   得三个人帮忙穿,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一声行头还差头冠发饰齐活儿时,郭令芳和贺思珩来了,他俩一进来,就被满目的红色刺激得一怔:尤其是最中间站着的薛霁真。   比他逃出京城那晚的扮相更出色,有种夺目的惊艳!   他正脸看过来时,整间屋子仿佛都跟着亮堂了起来……   “漂亮是很漂亮了,这张臭臭的小脸刚好对味儿~”   贺思珩眼里也有笑意:“挺好的。”   只不过薛霁真错开了视线,早早开始酝酿情绪:“千里迢迢送过来的嫁衣,能不好么。”   说完,又扭头过去调整衣领。   汤姐干笑了两声,又看向郭令芳,等待导演的指示:“时间差不多了吧?外头雪下得挺厚了,我这儿大概还要个一个小时整理,这一路拍过去到石雪山营地那儿也该天黑了。”   “结婚结婚,就是要傍晚开始嘛!”   郭令芳一声令下,各个部门都进入准备阶段。   这场戏出现的时间其实刚好,李稚虽然还在单方面的和六王对抗,并以一己之力孤立军营里的所有“高层”,但涉及到最重要的利益时,这小子还是很知道好歹的,嫁衣说穿就穿、喊拜堂也是咬咬牙就顶上了。   替嫁假成亲这一段,也算剧本里为数不多的轻松情节。   军营里都是一群糙汉子,除了六王的核心团,没人知道六王娶妻娶得并不是真王妃。   其他人甚至没在石雪山营地见过王妃的影子。      所以,当李稚着一袭热烈的红嫁衣被六王抱进帅账时,周围一群汉子只顾着喝酒嬉笑、起哄凑热闹,并没有人怀疑王妃的身量为什么格外高挑,“她”被六王抱在怀里时,甚至连背脊都是僵硬挺着的,而不是柔顺依偎……   “你在这儿待着,一晚上就好。”   李稚才不听他的呢,伸手就掀开红盖头,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向他名义上的姐夫,并不客气:“我饿了,要一碗素面两叠炊饼,有蛋羹吗?也来一碗吧。”   六王气得想笑:“哪家新娘子晚上吃得像头小猪仔?”   “你不给我就自己去外面喊!”   六王这才答应了他。   于是李稚踢掉了绣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只是盘腿坐下后,又飞快地意识到自己裆间有些空荡荡的,匆忙扯了裙摆来遮掩,继续催六王:“快去呀,我饿了,今晚不吃饱的话我就闹你一宿!”   ……   道具端上来了,素面是真素面,饼子也是冒着热气的真饼子,包括蛋羹,还被后头的伙夫“细心”地撒上了一些应景的红糖碎。   薛霁真看着有点儿发愁:“我要是一遍不过……”   郭令芳笑呵呵地道:“没事,给你准备了好几份,你吃不完的话,待会下戏收工了咱们分着吃就行,绝不浪费!”   拍到第二遍时,薛霁真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   他有点儿噎着了,举着饼子有那么一秒钟的痛苦,可戏还得继续演下去,贺思珩看他眼睛瞟向蛋羹,鬼使神差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伺候你不乐意?”   《玉门雪》A组一群老“政治家”、“阴谋家”就很喜欢临场改戏。   眼看着薛霁真塞不下了,贺思珩也急智救场。   郭令芳没喊停,因为镜头里看着效果的确不错——   等两人略带尴尬又莫名默契的分食完后,外头的热闹也散的差不多了,六王副手忙着把闹洞房的人驱散开,李稚才想起这出戏还差最后一幕没演完:洞房。   外头有人问话:“王爷和王妃歇下了么?要不要水?”   李稚一个“要”字刚到喉咙口,就被六王飞快捂住嘴!   “喝你一碗茶水也不行?”   六王第二次被妻弟气到:“此‘要水’非彼要水!”   算了算了!他不过是个用弓箭叼泥巴往别人马屁股上砸的孩子,他能懂什么要水不要水的事儿……   *   这一幕戏分了好几镜,熬到晚上11点才结束。   出了帐篷,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薛霁真打了个寒颤,缸子连忙把充好电的暖手宝塞给他:“回去洗漱直接睡还是洗个热水澡再睡?我看你刚才有点撑着了,咱们今晚的路边摊就取消了吧。”   “……好吧。”   哥俩还在等向祯呢,贺思珩的保姆车先到了。   “不走?”   那既然都这么问了,还是走呗!   阿kar一见二人上车,又和缸子聊了起来。   他们俩现在有些话说,反而显得薛霁真无聊了。   车里有趣的设备装置早已经看过了,没什么新鲜;大家都不玩手机,他一个人单独拿出来玩儿好像有点不太好,薛霁真无聊到在大衣口袋摸出一根棒棒糖来——   这好像是前几天康师民给的。   康师傅买烟总是剩个5毛一块的,老板说找零找不开给一根两根棒棒糖,他也接受了。回头就投喂给薛霁真,除了这小子,整个剧组的确也没人要了。   唔,这根是草莓味儿的。   也许是衣服暖烘过的原因,撕开糖纸,糖球最外层都有些软化了,黏黏的和味蕾缠在一起。   薛霁真一手撑着下巴、脑袋抵住玻璃窗,一手无意识地揪着棒棒糖下面那根棍儿,任由甜滋滋的糖球在口腔里滑动、融化,脑子放空,眼睛的漫无目的的追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看得昏昏欲睡……   直到车辆忽然不轻不重地颠簸了一下。   薛霁真从神游中缓过来,在反光的玻璃窗上和贺思珩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惊得他困意全无。   “雪越下越大了。”   “嗯。”   沉默到前头的缸子和阿kar都忽然停下聊天。   贺思珩又问:“你之前和叶旻关系好么?”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薛霁真都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没记错的话,这话换一种形式不是已经问过了么?到底要试探几遍?   薛霁真用舌尖抵着糖球从口腔左边到右边。   “从前的关系好与不好都无所谓吧?反正也不耽误他们几个临场跑路。”   阿kar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老板的脸色。   就连缸子也放慢了呼吸,尝试去读懂两个人此刻的脸色。   “的确没什么契约精神。”   薛霁真听了这句锐评,有点想笑,忍住了,反问贺思珩:“我听别人说,叶旻和贺老师还有点儿亲戚关系,真的假的?”   四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仿佛还没下戏收工呢。   贺思珩显然被这句“亲戚关系”刺到了,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盯着薛霁真好似无所谓转着棒棒糖的动作,问:“他之前和你说的?”   “怎么可能,我上次就跟你说了,我和叶旻不熟。”   反正贺思珩又不可能主动找叶旻去证实什么。   薛霁真主打一个糊弄:心情好了说点儿实话,心情不好那就脑子里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说我不爱听的话,那我也得刺你两下子,让天聊不下去……   *   文戏排了两天,薛霁真又恢复了B组之前的节奏。   元旦跨年那天,他从伍勖洋那儿听来一个好消息:星耀的替罪羊已经就位,估计年前的某个工作日就会蓝底白字官宣。   薛霁真听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倒是缸子冷冷笑了两声:“是好事儿啊!总不能因为你现在工作慢慢踏入正轨了,大众就忘记这些人曾经做过的事情,以及成团夭折对你的伤害吧。有些人固然觉得做演员比做偶像好,可顶级的偶像也不差,只要条件合适,有的是资源主动送到你面前来……”   “等官方定论,其他几家经纪公司也有名目追责了吧?”   伍勖洋冷哼:“那可不是,这次是星耀自己胃口大,把把柄送到人家手里,再加上合约的确没有签,甚至连意向约这类材料都没有,星耀项目组和部分高层可以说是死得透透的,但凡做做样子,也不至于被抓得一点余地都没有。”   薛霁真拢了拢帽子,让帽檐彻底包住耳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到时候看他们告什么、怎么告吧。”   伍勖洋点点头:“当然了,毕竟我们也是受害者。”   该讨回的赔偿,哪怕只有零零碎碎几十万,也是要拿的。   “咱们工作室成立至今,彻底地盘了一次账,赚得没想象中的少、但花得比想象中多,总体来说,比我和才华哥当初设想的局面已经好很多了。所以,这份赔偿要是能下来,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几十万砸在娱乐圈里,连个响儿都听不着。   但眼下,薛霁真的确很需要。   他甚至已经在想:拍完《玉门雪》之后,自己要做点什么保持状态,免得人一闲下来就会出毛病。   给薛霁真提供这个机会的,是汪裕。   “你开春后的档期有么?”   薛霁真瞬间领会到他的意思:“有。”   汪裕点点头:“先拍着,差不多了我再告诉你,别急。”   一句“别急”,笼罩着薛霁真的莫名焦虑忽然之间又消失了,他记着哥哥的话,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不宣扬不嘚瑟,就连缸子问起其他人的牵线,薛霁真也暂时按住,暗示缸子另有安排……   伴随着B组进度持续推进,D市天气越发恶劣。   外景拍摄在这种情况下变得尤为困难。   从拍摄到现在,唯一一个没有倒过的人大概只有贺思珩,这人仿佛是铁打的躯壳,怎么磨都还有留着一半的劲儿,恐怖得可怕!   缸子又从阿kar那听来一些消息:   “贺思珩早年不是这样的,他们家都是很儒雅温和的气质,阿kar也看过贺思珩姐姐的照片,是那种温婉千金的模样。”   薛霁真点点头:“突逢巨变,变了很正常。”   “郭令芳郭导其实是贺老师外婆的徒弟。”   “他俩关系既像师徒又像亲人,港媒早年也有爆过。”   缸子无语:“你从哪儿知道的?”   薛霁真耸耸肩膀,说道:“柳毅跟我说的呗。”   “谁是柳毅?”   “他的马老是一边跑一边拉的那个。”   “……”缸子沉默了两秒,微微怨念地看向薛霁真,“你在剧组悄悄交了朋友,我回头要告诉你哥哥他们。”   “你去说啊,柳毅人还挺好的。”   “啊啊啊啊!我会说的,你等着!等等,这句话真是似曾相识,你以前也这么说过……”话都到嘴边了,缸子硬生生打住了,“好吧,随便你交朋友,反正你现在也应该有经验了。”   薛霁真无所谓的点头:“是的,我只会挑拿捏得住的。” 第33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的戏份差不多进行到最后三分之一。   最后这一截,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内容。   用郭令芳的原话说:“这一部分,既是李稚的蜕变,他成为了完全体的李稚,有勇有谋、有情有义,也是六王野心强势崛起的阶段,得拍出效果和气势来,不然观众看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后期那些情情怨怨怎么来的……”   怕薛霁真把握不准度,康师民也渐渐留更多时间在B组。   两个导演两双眼睛盯着,众人压力可谓不小!   但让人惊讶的是,这小子的状态是真有点离谱了!   在相同的拍摄环境里,有天赋的人的确像带了个加速buff,他展现出来的结果似乎也自带光环滤镜:   同样是先锋小队,同样是冒险突击回来领军棍受罚,有的人主打一个铁血铮铮,一口牙都咬碎了也不哼一声,这样的表现是保险牌、没问题,可同框对比之下,好像薛霁真那点神态更倔强、更隐忍,还很微妙地拿捏住了一丝丝脆弱的尺度!   有那么一瞬间,在场其他演员是感觉到无力的。   你私底下自己对着镜子甚至自录镜头练了很多次,无数次地调整神态,到头来的效果赶不上别人在片场福至心灵的一个小表情,尤其是亲眼在监视器屏幕看到那种对比,刻意的、板板整整扣题的表演,和不自知开窍但已然灵气四溢的表演,高低之分清晰可见!   期间还夹杂着导演的各种夸奖:   “小薛这一镜拍得好。”   “刚刚那个眼神不错,稍微给点泪意,不要太多!”   “是不是有点那味了?我都能想到观众的反应了。”   所以拍到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和薛霁真聊天的没几个。   在《玉门雪》这个注定飞车的大项目组里,每个人的演技起码都是拿得出手的,哪怕有这份自信,也很难不对年轻又能干的主演产生一点儿嫉妒……   还有人找薛霁真试探:“汪裕/周璇老师带不带学生?”   先不说人家带不带、有没有精力带。   就算带,你交十几万的学费也排不上队吧?   回头和伍勖洋吐槽这事儿,对方自然是既骄傲又好笑:“这一波课,属实让你蹭明白了,《玉门雪》是个好剧组,暂且抛开那些每个剧组都会有的小毛病,你拍第一部戏能遇到这么好的启蒙老师和对手戏演员,的确是走运了!”   薛霁真也赞同:“是的,我真的很幸运。”   这份幸运也包含着他新交的朋友:柳毅。   “他之前做过丹德老师舞团的伴舞,民族舞出身,因为意外车祸没法儿再保持高强度的舞蹈工作,只能换个出路,丹德老师就推荐柳毅过来面试了。”   薛霁真和哥哥说:“我相信丹德老师的眼光。”   毕竟,他自己也是这么被推荐到《玉门雪》剧组的。   伍勖洋这下懂了,也放心了:“那就好,老实人就该和老实人一起玩儿,我看他也不像那种爱作妖的体质,本本分分地拍戏挺好的。”   这话说的薛霁真有点儿心虚:“哥你还觉得我老实么?”   “我们小真是全天下最乖的小孩儿啦!”   哥俩嘻嘻哈哈地互吹完,柳毅就骑着他那匹爱拉屎的马儿来了,老远就听到对方中气十足的声音:“小真!”他带着一顶藏青色的风帽,是薛霁真送给他的圣诞礼物,“雪美今天吃苹果了吗?和我的黑仔分一半怎么样?”   说着,柳毅已经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   也没用工具,就这么徒手一掰!   雪美和黑仔三两口就嚼完了,热身过后,两人两马在马场跑了起来,过了有二十分钟,其他人陆陆续续到场,再然后是最近A、B两组来回赶进度、沉着一张脸的贺思珩。   “你们俩来得早啊。”   眼看男一号心情不好,大家只能聚到薛霁真这儿。   和他在一起会觉得莫名被压是一码事,但眼下真的没得选,一群小伙子不得不敷衍着聊起天来:说起乌煊偷税漏税的事儿应该要被官方定性了,又说起乌煊他家上一辈的恩怨,比如他爸爸是二婚子,上头有个掌控实权的哥哥,乌煊有个正儿八经的“嫡长孙”堂哥……   薛霁真闻所未闻,和柳毅表情如出一辙:啊?   “这么复杂吗?”   “所以乌煊的粉丝现在有了新的洗白思路:乌煊被整,是因为信业要推出一个背锅的,顺便还能转移大众焦点。”   可这是和薛霁真又有什么关系呢?   乌煊工作室偷税漏税也是事实一件呀!   其实没有多大关系,大家就是单纯凑凑热闹而已……   差不多的时候,蒋教练来了。   今天依然是夜戏,所以白天雪下得特别大的时候就留在马场训练、排练,期间部分演员的训练强度要更大一点,因为有镜头和特写的要求,就比方薛霁真,他练了这么久,也将迎来解放双手、脱缰射箭的高光长镜头。   拍得出彩,李稚这个角色就算是稳住了!   当天晚上,石雪山脚燃起了一连串的狼烟。   李稚的长镜头从远处山脚一直推到城墙底下,昏暗的夜、纯白的积雪,漫天飞扬的大雪之中,他一人一马只是远景里的一个小点儿。   巡防小队去时六人,回来时只有李稚孤零零一人。   他跑得狼狈,铠甲上挂着血痕,脸颊、头发、护领也都是乱糟糟的,睫毛上沾着雪花,翻身滚下马时已经力竭,箭囊彻底空了,被守城士兵扶着才好险没有倒在关口——   “快禀报主帅,山坳有埋伏!”   说完这句话,李稚几乎要倒下了。   毛领蹭着血迹在他下颌划出一道血痕,乌发凌乱。   顶级战损,莫过于此!   整串镜头除了提前铺设的空中轨道、还启用了两架航拍机,现代版人工“狼烟”前前后后补了有6次,期间大雪也数次覆盖了地上的马蹄印,直到雪美断断续续干完了一兜干草,坐在马上的薛霁真几乎要握不住缰绳,郭令芳才宣布保下了两镜,算是过了这一条长镜头。   康师民抱着个保温杯看了三个多小时,难得觉得郭令芳有点过分。   “他拍成这样,明天还能爬起来?”   郭令芳瞥了他一眼:“以为都和你A组那些老弱病残一样?这个有高血压糖尿病,那个腿脚不好风湿关节痛?人家才19岁,这个年纪的人,精力根本掏不空的,现在快点拍完,回去睡一觉起来又生龙活虎了!”   这话听着是有点儿过分,但也的确没说错。   康师傅心虚了一下,又商业互吹:“要是我,剩下的两幕戏就留到明天再来,哎,你进度已经这么快了。”   郭令芳不爱磨洋工,他也不觉得好镜头光靠一遍遍打磨、死扣就能出来的,有时候感觉来了就能一蹴而就,不然错过这个点再想出效果就很难了,他理所当然地道:“他们习惯这个节奏了,保持情绪一次拍完更好。”   累趴下的薛霁真想伸出手:不,我没有!   他整个人几乎毫无挣扎、不顾形象地摊在路边了,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忽然指尖一暖,薛霁真费力抬起眼皮看过去:“贺老师……”   贺思珩给递了个暖宝宝。   薛霁真伸手接了,有气无力说了声谢谢。   再说回男一号,贺思珩今晚都是室内文戏,唯一一场带点情绪爆发的,就是守着做恶梦的李稚盯了一会儿。   但这场情绪戏,属于他内心的独白戏份。   想要拍出沉静之中亟待爆发的感觉,全凭个人发挥。   “汤姐他们来了,你先去改妆吧。”   “噢。”   薛霁真又费力爬起来,走去后头的临时休息棚。   *   巡防先锋队去六回一,这个比例的伤亡可以说是十分惨烈了。李稚第一次经历战场生死,自己还受了伤、一路靠着急智冲出重围,奔回石雪山关口时,他的箭囊里甚至一支保命的箭也不剩。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有敌人的炮火,有点燃的箭,有满口獠牙、刻意驯服的暴虐狼群,还有山谷里回荡的密语哨音。风雪挡住前路、前路隐隐有燃起的狼烟,李稚好似还伏在马背上,不知道归家的路到底在何处……   他在睡梦中挣扎着,包扎好的左肩又渗出丝丝血迹。   榻边守着的六王忍不住叹气,从一旁的架子上另取了自己的披风搭在被子上,但这似乎还不够,他只能伸手按在对方没有受伤的肩头,一下接一下的轻拍安抚:“好了,没事了,睡吧。”   李稚的下巴抵在披风的毛领处,受伤后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梦到家人的这一晚,六王也枯坐一夜。   普通人家,和天生带着倾轧色彩的天家是不同的。   六王深知:他如果不争,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像石雪山下曾经的百姓,过关的鹿从不去捕杀,哪怕是关外树上掉下来的一颗松球,也不认为那是该得的。   可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们不争,别人也会过来抢,抢了不够,还要杀尽。   能怎么办呢?   除了反抗,除了握紧兵器和权利,没有更好的生存办法。   ……   “CUT!好,过。”   康师民也跟着郭令芳的动作点头。   不得不说,剧组里除了A组几个老头儿,他就爱拍贺思珩的戏,这小子有种说不出的稳重、禁欲,不是装出来的,就好比有的人矜贵时髦、披件布衣长袍也显得风流,有的人穿着一身高定仍然稳定散发土气……   这是气质带来的加成,是贺思珩作为演员的独特标签。   导演喊过,贺思珩也没立刻起身。   他静静待了一会儿,才低下头捏了捏鼻梁。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榻上的薛霁真:“喂?”   帅账里其他人先是一愣,然后接二连三开始哈哈大笑:“这小子,让他演做恶梦,他倒是睡得很香啊!这像话吗?快把他喊起来吧,不然咱们把蜡烛吹了、把暖气也关了,冻住他这头小猪!”   《玉门雪》用的是蜡烛打光,蜡烛一吹,氛围真来了。   薛霁真甚至卷着披风和被子翻了个身。   “来真的?”   贺思珩喊了三四遍,忽然逗他:“烤苞谷的出摊了!”   薛霁真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转了转,接着,小扇子似的睫毛也跟着抖了抖,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用一只手撑着坐起来——   “真的吗?别骗我,我要两个,烤焦一点更好。”   “烤苞谷没有,你再睡下去,烤小乳猪可以有。”   听到这句调侃,薛霁真才拥着被子和披风彻底坐直,他看向郭令芳,满眼怨念:“我累了休息一晚倒算了,我们雪美今天来来回回跑了二十多趟,中途就吃了一兜干草,马场那边不给她补点好吃的吗?”   拍完了的郭导好说话:“补补补,什么都行!”   就是这场戏后,贺思珩觉得他和薛霁真的“感情”也跟着回来了:   也许是戏份剧情推进到这,李稚也终于在真正意义上和六王统一了战线,成了并肩作战的姐夫和小舅子组合;也许是两个人都在向前看,看清了叶公子这个人不值得成为一段新关系的阻碍。   总而言之,薛霁真愿意和贺老师好好打招呼了。   当天后半夜收工下戏,阿kar和贺思珩说:“半个小时前,小真点赞了你今天下午发的照片!算了,他只是点赞了,也不用回复了。”   这是明确的“破冰”迹象,阿kar很激动!   但贺思珩有那么一瞬间无语:“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你小子,在教我做事?   阿kar理所当然地道:“本来嘛~”   他和缸子关系好,平时八卦也没少聊。   阿kar从前分不清港圈和内地娱乐圈一些具体的规则,但现在他懂很多了,像这种互动,但凡薛霁真转发了,或者评论了,贺思珩再去回复都会好一些。可单单一个赞,能怎么回呢?怎么回都显得……显得不合适。   就好像贺思珩有多着急似的,明明他的咖位更大啊!   “好吧,下午等戏那会儿大家都在,其他人已经在评论区夸过你了,也许是小真不知道怎么夸了吧。”   贺思珩:……   “如果你现在没事儿做,就去后勤组那问问还有没有苹果,要汁水多、脆甜脆甜的,不要粉质果肉的。”   阿kar明知故问:“你要吃吗?”   “再问扣奖金。”   哪怕有了扣奖金的威胁,阿kar还是要说出那句话——   “可雪美最近都和黑仔玩,还愿意让她吃整个苹果。”   “扣500!”      *   直到腊八节那天,剧组专门放了半天假。      郭令芳和康师民联合请客,在镇上包了个还算过得去的酒楼,热热闹闹开了四五桌席面,考虑到剧组演职人员的南北方差异,过节的特色吃食也都准备到位。   薛霁真一边坐着汪裕,另一边是柳毅,他们都喝了酒。   而喝了酒的人,身上难免有些酒气。   这是薛霁真难以忍受的气味,尽管他自己也喝了点。   又等了会儿,看席上吃得差不多,聊天的都嗨了、喝酒的微醺了,也是时候撤退。薛霁真刚想打电话喊楼下的缸子一起走,就在楼梯口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有男有女,穿得不太厚实,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刚想走上前问呢,阿kar已经拦住:“怎么混进来的!”   紧接着,一楼也有工作人员猛地惊醒,警惕地上来阻止这些私生,几个人挤在不算宽敞的过道里,一边赖着不肯走,还有人想要趁机多拍点照片。   薛霁真喝了两碗米酒,正是脑子发懵的时候,后头忽然有人掀起他的帽子、兜头罩下来。   眼前倏然一黑,接着整个人被揽着肩膀转过来。   “傻不傻啊,什么都要看个热闹?”   薛霁真迟钝地扶了扶帽子:“啊?”   “是跟拍的私生,你还想凑上去打招呼?”贺思珩给他倒了杯热水,热度透过纸杯传到薛霁真手上,他缓了缓,脑子稍微转过来了。   “噢,谢谢贺老师。”   缸子两步作三步跨上来,给他拿了口罩:“走吧。”   阿kar从窗户看像楼下门口的停车坪,转头对自己的老板道:“向副导开车带他们走的。私生的事情应该是康导助理在处理。”   贺思珩点点头:“让人在酒店再排查一遍吧。”   “噢,那今晚这事要不要收个尾?”   ……   收尾?   贺思珩略怪异地看了眼阿kar:“拍到谁醉酒的丑态了吗?还是拍到谁随地丢烟头?又或者谁和谁抱头狂甩舌头?什么都没有,你钱多到没处花了?”   阿kar一噎,暗地吐槽:你自己讨厌小报狗仔的嘛!   *   康导那边怎么处理的私生,薛霁真当晚没细问,一直到第二天各种头版出来,他才知道:被两碗米酒灌到恍惚的自己,在别人的镜头有多傻。   “人家也没拍什么特别……特别负面的东西。”   “他们坚持掏出学生证,证明自己不是狗仔。”   缸子听了康导助理的解释也无语:“谁知道他们的学生证是不是假的,还是借的别人的?就算是真的,拍都拍了,起码给修修图吧?我们小真昨天下了戏是一点儿造型没来得及做,洗了澡吹干头发就出来了,衣服也是品牌方寄来的,这俩耳朵平时看着怪可爱的,要不是后面站着个贺老师,他何至于被衬托的像个小学鸡?”   但和缸子担忧相反的是,网友们的评价很温和,甚至称得上是纵容、溺爱——   “你们D市的米酒到底多厉害啊,我宝两碗就倒?”   “这是什么?垂耳兔兔,捏一下,嘿嘿!”   “焯了,你们这群弔人连XXL码同款也不放过?”   “我倒要看看接下来谁会穿着同款出现在大街上!”   “谁懂啊?这种带点颗粒感的高糊照好可爱好有氛围~”   “那是谁的手啊,快把我宝脑袋罩住了!”   “是HSH的手,笑死,他一定很想玩小真的帽子嘞。”   一张私生高糊路透,使得将近五位数的同款外套一夜之间一扫而光,无论什么尺码都处于缺货状态,薛霁真懵懂顶着帽子、两眼茫然看镜头的照片更是趁着热度风靡在头像圈。   谁看了不说一句恐怖?   更搞得的是,死不承认自己是私生、美美恰了一波流量的私生本人,已经忘记了剧组的教育和警告,甚至大放阙词:【XXX品牌方应该给我打广告费。】   但这些已经轮不到薛霁真去操心了。   伍勖洋、才华哥结束了期末考试,已经连夜赶来D市!   “哥哥——”   “小真——”   见面那天下午,兄弟两人抱头痛哭!   缸子和才华哥在一旁咯咯大笑:“好幼稚噢。”   不得不说,伍勖洋一来,薛霁真就有了底气,他会很开心地看到哥哥在片场等自己下班,尤其是天气稍微好转,烤苞谷的摊儿又摆出来后,伍勖洋一定会买一个揣兜里,等大家都回去卸妆换衣服了,才悄悄拿出来逗薛霁真开心:“看,这是什么?”   然后薛霁真就会瞬间满血:“哇,好耶!”   他虽然很喜欢吃,且吃不腻,但仍然愿意把一个烤苞谷分成两半,给伍勖洋吃另一半。   缸子并不嫉妒:“因为我吃腻了。”   才华哥幽怨地表示:“我路上吃了一个了。”   有次收工柳毅也在,他羡慕又别扭地跟薛霁真说:“你哥哥一来,你就不理我了。”   小薛同学连忙哄他:“哎呀,哪有!”   其实柳毅也只是逗他一下而已。   真正觉得有“危机感”的是阿kar。   从前收工下戏,薛霁真还会去贺思珩房车里和他对对词,商量一下明天拍戏的小细节,偶尔天气足够好,还会骑着马去马场外面晃悠了两圈。可现在收工,一会儿没盯住,薛霁真就跑没影了。   “算了,人家是哥哥,你是老师。”   贺思珩心情复杂:“我又没有和谁比。”   阿kar耸耸肩:“本来想着,剧组有这么多年轻人,你总能交到一两个关系还过得去的朋友,结果要么怕你像老鼠怕猫,要么有这个哥、那个哥的,一周七天能给老板你轮三天不错了。回头贺先生问起来,我只能说:老板说他不需要什么朋友。”   “阿kar你最近话很多。”   “无所谓,老板你可以再扣500。”   反正年底回港,贺先生会给我发年终奖。   正说着话呢,他俩看到车窗外经过四个年轻人的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薛霁真和他哥哥,不对,准确说是一个人走、另外一个人趴在人家背上,后头慢悠悠的跟着缸子和他另一个兄弟……   “外头路很难走吗?”   阿kar下意识地回道:“不知道啊!”   等他余光扫到老板的脸色,又多此一举地补充:“也许吧,小真这几天的戏份很吃重,累得不想走路让哥哥背一背有什么关系啊。” 第34章 感谢订阅!   1月过了大半,《玉门雪》的拍摄进度也过了大半。   薛霁真是中途进组,但也补完了前头乌煊的“废镜”。   伍勖洋这几天和缸子一起跟组,总算亲眼见证了弟弟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尤其是他作为演员的业务能力和气质体态。   他和缸子感慨:“演戏是真的需要信念感和想象力。”   在B组的二号特效棚里,出于一些技术原因和安全问题的考虑,有些场景和道具是没有实物、需要后期来添加效果的,有可能只是粗糙地摆一个盖着绿步的木头墩子,可面对这样的情况,薛霁真依然要演出符合剧本的反应,不能夸张太过、又不能麻木呆滞,得刚刚好拿捏住开合的尺度,其实没那么简单。   但薛霁真主打一个灵气逼人!   演的就是那么回事:他对面就是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焚烧的不仅是一具具敌军战狼的尸体,更是对方的骨头和血肉……   缸子和伍勖洋悄悄说:“咱们小真,合该吃这碗饭!”   说完,两人的目光又望向片场的薛霁真——   这场戏拍的是“祭狼宣誓、六王分工”,他在深思熟虑之后将核心集团的数名心腹插到各部,甚至对于名义上的小舅子也有安排,但场上多得是想建功立业、报仇雪恨的人,难免有些争议,武将又不像文臣,吵到翻天也只动嘴,这群人争着争着就上手打起来了!   这一场戏来来回回过了8、9镜,拍得可真是累。   薛霁真踩着兵器架一拳将人揍倒的镜头倒是3次就过。   “因为是真的动手打啊!”   柳毅也嘿嘿一笑:“所以XXX喊痛也是真痛!”   XXX就是先前借戏伤人的那个红眼病患者。   伍勖洋懂了,这是他弟弟的报仇时刻!   他还阴阳怪气地道:“你只NG了两次就过,便宜他了。”   薛霁真得意地哼哼了两声,说道:“郭导说了,我表现得挺好!后面两次是为了补个侧方位视角,不算吃NG。”   伍勖洋又懂了:郭令芳郭导也是性情中人呐!   《玉门雪》几百号人的大剧组,不可能哪里都一团和气。   人性里永远有嫉妒的一席之地,而矛盾是客观存在的,这辩无可辩,但总归是别人挑事儿在先,薛霁真甚至都没有故意NG去折腾对方。   你看,人家拍了三条补了两个机位就过了!   至于拳头砸得重一点?不好意思,戏服加盔甲叠在一起那么厚,不砸用力点儿,导演还以为我们俩软飘飘的跳恰恰呢!   反正,薛霁真拍完这一条之后是神清气爽。   接下来,就该轮到六王恩威并施、棍棒加甜枣地收拢部下,“红眼病”前脚被薛霁真揍了,表现上也被艳压,到了贺思珩这儿,更是没有一丁点出头的机会……   拜托,他可是硬生生把信业小太子乌煊逼到破防哎!   看爽了之后,今天的工作差不多就结束了。   时间还早得很,柳毅约薛霁真一起去镇上看打铁花:“他们表演团是上个礼拜到D市的,一共待3天,今天是最后一天啦。”   “行,那就去看!”   薛霁真一向是说做就去做的个性。   他和柳毅卸了妆换了衣服,简单回酒店收拾了一下,一行人就租了辆车往镇上去,也许是年关将至,一路上的气氛多多少少都沾了些年味儿:人多了,车多了,路灯上的小灯笼也提前挂起来了,平时8点就陆陆续续关门的商铺,现在都7点多了还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一到镇上的小广场,薛霁真还看到了卖烤苞谷的老头。   “怪不得这两天没见到他在B组那边摆摊!”   说着,五个人又一起照顾了这位老大爷的生意。   吃完烤苞谷,广场上已经围了一大圈人,老人孩子也倾巢出动,表演团的人已经在搅合铁水,还有工作人员严格按照安全距离隔开人群。   薛霁真激动地等着看,柳毅也说起他之前的一段经历。   “早几年跟着丹德老师在晋省演出,他们那边到年关经常有表演团,有的还在水边表演,铁花直接炸开在水上,水面还能看到倒影。”   “那真好呀!”   薛霁真有些羡慕地道:“你还去过晋省呀?我第一次见这个。不过,我们过年也没什么特别流行的东西,好像就是和面剁馅儿包饺子,然后各个电视台轮流换着看晚会,是吧哥哥?”说着,他又看向伍勖洋。   伍勖洋忍不住笑道:“嗯,我负责剁馅儿,妈妈负责和面,你负责捏面团团。”   这话说完,薛霁真没脸红,倒是柳毅莫名捏了捏耳朵。   “其实我也会包饺子包馄饨,噢,我还会擀面条!当年艺考的时候我妈妈就说,如果考不上舞蹈学院就去新东方学厨师,没准也是一条出路呢。”   才华哥点点头:“学厨师也不错呀!”   倒是缸子多看了柳毅两眼,在心里留了个记号。   *   打铁花是好看的,带着一种灿烂的震撼!   这种感觉就像放烟花,无论什么时候听到声响,都会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而打铁花比烟花更绚烂,它是有热度的璀璨,如果落地的瞬间恰巧吹来一阵风,那么细碎的铁花便会随着风继续飞扬起来,像一条用力奔向远处的光带……   薛霁真呆呆看了两分钟,才想起拿出手机拍。   而旁边的三个人、哦不,四个人,也许人群之中还有别人,都已经默默用镜头对准他拍了好一会儿了。   “真好看,还好今天赶上了!”   回去的路上,薛霁真手里又多出一串糖葫芦,他唇上是麦芽糖舔舐融化过后留下的、仿佛带着甜味的光泽感。柳毅拨开了糖葫芦最外面那层薄膜,却一口没动,倒是薛霁真一边叽叽喳喳说话、一边也不耽误地吃完了。   接着,他就默默把自己那根递过去。   “你还想吃吗,我这儿还有。”   薛霁真问:“你不吃吗?”   柳毅抿嘴笑了笑:“我喜欢甜的,吃不来太酸的。”   但这根糖葫芦又是薛霁真请的,他还是想收下……   “噢,那我帮你吃吧!”   说着,薛霁真便直接接过,伸出舌尖抵了抵最外层那层薄薄的糯米糖纸,糖纸融化后,他又飞快地咬住红色的麦芽糖壳儿,脆脆的一层咬得嘎吱嘎吱作响,外头是甜的、里头是酸的,刺激地薛霁真也眯了眯眼睛。   柳毅盯着看了几秒,又面色微妙地扭过脸。   公交车已经没了,出租车也不好打,一行人慢慢悠悠走路晃回了酒店。   到楼下时,看到阿kar他们也才回来。   “你们去镇上啦?”   缸子手里提着两兜儿零食呢,塑料袋正面是镇上唯一一家大超市的商标水印,他点点头:“镇上这几天有个表演团来,小真想看打铁花,刚好今天收工早,过去凑凑热闹呗,不然窝在酒店里能做什么。”   阿kar接过他递来一盒烟,抽出一支夹在指间。   哥俩避开外头的停车坪,目送其他人上楼,这才小声告诉道:“你们收工之后,XXX遭老罪了,后边不是还补了一段审内奸的戏份么,他整个人真是,状态成迷……害得我们老板3分多钟一大段的文戏重来好几次,郭导把他喷得狗血淋头!”   缸子听得嘎嘎直乐:“好好好,贺老师创飞所有烂人!”   阿kar在外还是比较顾忌老板的形象,咳咳了两声,补充道:“我们老板是拍戏要求比较严格的,郭导也是,只是有的人刚好撞枪口上了。”   “噢,我懂我懂~”   不管“红眼病”是什么原因被骂,反正缸子听了高兴。   他又空出一只手从兜里拿出个打火机来,阿kar和他对着头点燃烟,抽了两口又齐齐叹气:“你们也跑太快了,回头连个人都没找着,老板让我问问,你家小真弟弟拍完这部戏有没有别的打算?”   缸子心里一震,但面上不显:“当然是回去补课。”   阿kar:“啊?”   “寒假到了不是么,能趁这会补点儿学分就尽量补上,不然真拖到休学就难办了。”   缸子自己是大三肄业自主创业,期间无论碰到什么辛苦都忍忍往肚子里吞,虽然从不说后悔的话,但他作为过来人,其实是不愿意看到薛霁真完全地放弃学业的。   娱乐圈里太多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尽管这行的确赚钱……   “哦哦,我的意思是,你们工作室这么着很难办呀!”   “小真要上学,但同时也不耽误他接工作吧?只要好好统筹协调。但你们几个做经纪人、商务的都是半路出家,能力和人脉始终有限,没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引导,说不好就要走弯路的啦。咱们也不来虚的,我老板的文伽娱乐,或者是郭导的俪秾文化,他们都很乐意吸收小真这样的年轻人,挂靠也好,单签影视约也行,就看你们怎么想。”   听到这儿,缸子有一瞬间的头脑空白。   圈内的顶级资源向来都是几个大公司优先瓜分,分完了挑完了才会一层一层轮到下面的。   从前缸子不懂这其中的统治力,等真正进入这一行,听到身边的人通过各种方式、绞尽脑汁去打通各路人脉,才辛辛苦苦地进入到《玉门雪》剧组,缸子甚至恍惚地想:怪不得人家都说选秀是捷径!   薛霁真就算没成团出道,通过选秀这个平台,却拥有了别人演艺生涯都达不到的热度。   单从这一点看,这个19岁的小子已经胜过了80%的人!   如今有了《玉门雪》做踏板,继而又接触到汪裕、周璇这种级别的演员,有了师生之谊。在康师民、郭令芳手底下拍戏,他们的一句表扬,相当于给薛霁真的业务能力做背书。更别提如今郭令芳、贺思珩还抛出橄榄枝……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我得回去和大家讨论。”   缸子冷静下来,不做表态。   阿kar点点头表示理解:“当然,小真愿意就再好不过了,他如果有别的考虑,我们今后也有得是机会合作。”   *   握着这两根粗得不能再粗的橄榄枝,缸子回了房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和哥几个说起这事。   伍勖洋高兴了不到几秒钟,立刻冷静地开始分析利弊。   “文伽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它好就好在这么多年一直稳定产出,赶上了百花齐放的年代,也抗住了影视寒冬的转型阵痛,甚至被网友调侃‘养老院’,哪怕不是主角型的演员,签约进去也不缺戏拍,奖项运作算是靠谱有门路的了,各种商务、时尚活动也配套跟得上……”   “唯一欠缺的是与时俱进的营销推广,但我想他们的演员或许也适应了。”   薛霁真点开百科词条里一溜儿的名字,的确如此。   谈恋爱的,结婚的,感情生活和工作履历一样的丰富,几乎就没两个单身的!   这些放到其他公司会严令封锁的私生活动态,文伽并不避讳,也是受到港圈那边早年的风气影响:狗仔爱拍爱写,什么新闻都能拍出来放到报纸头版上。艺人明星其实不怎么在乎,因为狗仔是无孔不入的,防也防不过来。再说了,谈了个烂人不重要,顶多娱乐一下大众,没准还能得到几分怜惜,可一旦拍了部烂戏,是真的会遭到嘲讽。   说白了,文伽还是看中演员的素质和能力。   再看俪秾——   “郭令芳从文伽出去单干,但和老东家关系还是很好,这么多年两边的资源置换也不少。因为郭导父亲这边的缘故,俪秾和内地卫视的关系比较好,这也是康师民愿意接纳郭令芳入局的原因。这些年古装剧审核标准卡得很严,各大卫视的古装名额在优先内部的前提下,很难再放出去给外面,但康师民搞不来的、郭令芳做得到。”   两头听着都不错,但缸子想了想,还是建议选文伽。   “郭令芳和贺思珩有着师门情谊,他可以无条件让手底下的演员给人家做配抬轿,但他签约的演员哪一个不是熬资历?我不是说这种规矩不好,当然好、甚至还很公平,凭本事上位没错。可问题是,咱们能等那么久吗?”   薛霁真需要学习成本,等他学成,又是什么时候呢?   才华哥也更倾向于文伽:“你们有没有想过,贺思珩他现在已经在渐渐转幕后了,比如《玉门雪》,如果不是康师民点名要他,先有出演才准投资入局,没准他就纯粹地只管制片或者出品。毕竟这一部戏演完,没有半年也有5个月。”   “贺思珩一退下,文伽男演员部门中青直接断档。”   “这一部分的空缺谁来填补呢?置换给郭令芳的俪秾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如果有嫡系的,岂不是更好?”   总之,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薛霁真手里现在捏着三个不错的选择,其实不用急。   眼下《玉门雪》没拍完,甚至下一个阶段性工作还没着落,在这段时间里,他大可以充分地去了解、比较不同的条件,再挑一个最合适的签约挂靠……   *   1月快要结束的时候,薛霁真久违地听到了顾巍的消息。      顾太子从Y国飞回来过节。   路透可见他瘦了一些,气质变化也有些大。   微博上关于这位太子爷的讨论比起训练营时期已经收敛了很多,大概营销号也害怕首富集团的力量,不敢大放阙词去调侃,更怕吃官司。   倒是巍丝一夜之间复活又快速陷入失恋。   原因很简单:顾巍被相关人士证实,已经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旗下某海外分公司基层岗位实习。显然,他消失的这三个月里有在一边读书一边学东西,为自己的未来而做出改变。   “假以时日,咱们就不能叫他顾太子,而是顾总了。”   《玉门雪》剧组闲下来也聊起顾巍,还有人好奇问薛霁真训练营时期的事儿——   “那个时候顾巍真的很目中无人吗?”   薛霁真团了个雪球,一边盘圆一边说:“也不是吧,得是特别敏感的人才会这么觉得。事实上,那就是他习惯了的一种对外状态,骄傲又矜持。”   大家点点头表示了解:“那还是比乌煊好。”   今日拉踩乌煊(1/1完成)   可薛霁真没有说的是:但凡和顾巍相处过一段时间,都不会因为首富太子的滤镜而多喜欢这个人。骄矜的人是改不掉的,那种防备的姿态更是与生俱来,哪怕跌落到泥里,他们也会保持一贯的态度和作风。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没法儿忍……   都聊到顾巍了,少不了又要说说别人,比如前些日子传出订婚传言的章殷。   “咱们是为了赚钱才来娱乐圈,他有钱他图什么?”   章殷的粉丝比巍丝更伤,顾太子好歹有身份滤镜在,家世背景如此之雄厚夸张,根本没有人能轻易攀得到他,这种意义上的“公平”反而能达成平衡。可章殷呢,没有明文官宣,只有默认的隐退+订婚,简直比刺刀还锋利,精准地插到粉丝的心口!   “粉丝真是冤死了,投票送他重新出道,结果呢?”   “结果他根本就不需要,哈哈!”   “我表妹之前可喜欢章殷了,还买黄牛票去见面会,蓝馆决赛夜也去了,还信誓旦旦地说今后限定团的每一场演唱会都不缺席,结果哈哈哈……对不起啊小真,我没有笑你的意思。”   薛霁真:……   “别说,你们那首《扬花》挺好听。”   “能不好听吗?那段时间刷短视频,听到用得最多的BGM就是《扬花》,一截一截的用,乍一听是这首歌,刷十来条一听,哎,又是这首歌,不过换了另外一段。”   柳毅都忍不住笑了:“现场那版升key的bridge用得最多。”   薛霁真哭笑不得:“谁知道这歌这么应景。”   “在说什么呢?”   挡风的透明门帘掀开,里头走出来贺思珩,他大概是谈完事儿了,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走动走动,看到一群人扎堆哈着气聊天,堆了个丑不拉几的大雪人。   “当然是聊八卦啊!”   “这不薛霁真的前队友上热搜了,咱们问问他的感想。”   贺思珩也似笑非笑地看过去,问:“那你是怎么想?”   薛霁真又堆了个小雪球,用树枝穿插着固定到大雪人的胸前,随口道:“没什么想的。我不想管别人,我只管我自己。”说完又去团下一个小雪球。   见他俩不顾其他人聊起来,懂眼色的已经悄悄退开了。   “你这堆的是什么?”   薛霁真理所当然地比划了一下:“这是佛头,这是佛身,这几个球是挂在脖子上的大佛珠串儿,贺老师看不出来吗?”   贺思珩:有点抽象,的确没看出来。   “这是我堆的B组二号棚里的大佛像。”   再次沉默过后,贺思珩缓缓点头:“好吧。”   这么一说,像也是有点点像的,当然,只有一点点。   “贺老师没看过吗?”   贺思珩在A组忙活了一天半,并不知道B组多加了什么。   但他熟读原著,又背烂了剧本,自然知道整个故事里唯二两次和佛像有关的剧情都牵扯到李稚——   一个是他逃离京城那晚,被追兵逼上绝路不得不跳下马车求一线生机,同时摔烂了代表李妙身份的玉佩,佛手的那截断玉被他拿来打灭了马车前头的风灯。另一个,则是李稚战死宿江那夜,像是伏笔忽然觉醒,他趁着暴风雪引着敌军到了崖边,直接坠了下去。   敌军不明路况,直直落进冰冷的宿江,无一生还。   李稚也没能保住性命。   他的白马摔死在崖底,自己则摔落在崖壁的巨大佛雕上。   佛像悲悯,背靠石雪山对着玉门关,捻作莲花指的佛手被砸落,剩余一掌托住了李稚,但也只是保住了他的全尸而已。   “这个结局还好耶,这要是掉进宿江,运气好被冻到开春才发现,要么就直接巨人观啦!”   贺思珩沉默住了:乐观小狗,真有你的。 第35章 感谢订阅!   关于李稚的结局,《玉门雪》原著的确埋有伏笔。   替嫁只是最开始的一环。   镇北侯的一子一女,儿子骄傲鲜活、是典型的少年意气,女儿天生体弱、藏在深闺少有人知,结局却是李稚大好年华战死边关,体弱的女儿坚强撑到了大结局。   再就是逃离京城那一夜,李妙、李稚交换玉佩。   两块交换的玉佩仿佛也预兆着他们交换的命运。   非要细论的话,其实还有一处!   但那是更早时候的事情了:六王初来乍到处理军饷被劫案,借道旱季的宿江时,看到百姓在江滩边供奉祭品,祈求风调雨顺。六王抬头望去,他们祭拜的是一尊根本没有雕刻完毕的石雕佛,原本是悬崖突出的一部分,被雕做了佛的模样。   六王为了笼络民心,从京城调了工匠来将它雕完。   最后,也是这尊佛雕,给李稚的结局蒙上一层圣光……   换做别的小说、电视剧剧本,男主角要达成蜕变和升华,往往少不了一些刺激:爹妈死了,女神死了,师父死了等等乱七八糟的。   《玉门雪》倒是献祭了一个小舅子。   可这个小舅子吧,又不是普通的小舅子!   书粉曾经锐评:   【这是普通小舅子吗?这是错失的战神青春版!】   【宿江一战是老六生平唯一一场输惨了的战。】   【他明明答应过老李会照顾“我儿李稚”……】   【拜过天地祖宗的小舅子,哪能是普通存在呢?】   康师民和编剧团队年纪大了,勉强追上流行。   在改编之初,他们也问过原著作者,试图得到一些意见。   “你在构思这一条线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想法呢?是怕将来镇北侯一脉外戚专权,李稚走上他爹的老路,被下一任皇帝猜忌?还是因为六王核心集团出于利益考虑排挤李稚,所以关键时刻并没有及时给到支援?又或者说,这种结局其实也是六王想要的?毕竟他本身就是个政治家嘛,这么做的话甚至都不需要脏手。”   “我看有一章番外提到他执政中期压制道教、大兴佛教,是出于一种政治和宗教的结合统治目的,还是因为他心中有愧,开始赎罪?”   讨论会开到后面,康师民还和编剧吵起来了……   原作【贴膜键盘】沉默了:做阅读理解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写的时候,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啊!   单纯是因为过年拜佛求新文大爆的时候,觉得山崖上的佛像落着雪、被太阳照射反射光线的样子很圣洁,让人的心灵有片刻清静。于是在心里记下这一幕,想着大概什么时候能用上就好了。   再加上当时盟主群里情绪不稳定,需要剧情高|潮刺激。   总之,是很多巧合的叠加,才有了李稚的归宿。   可话又说回来,都说男频文里不经意间的“麦麸”最好嗑,《玉门雪》也不例外。原著的官配都是政治联姻、各取所需,同人二创热度最高的CP不是几对皇家夫妻,反而是“六王×李稚”,这对戏剧效果拉满、buff叠满的姐夫×小舅子的禁忌组合。   贴膜键盘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这么写的。   但是现在也没人相信了:宫廷权谋,哪怕飞来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了两声,也有人猜这是不是谁驯服的鸟在传达暗号……   *   连着天晴三天后,D市迎来一年中最冷的暴雪期。   除了后期春夏两季的戏份可能要回到南方的影视基地拍摄外,《玉门雪》绝大多部分的内容都将于年前结束。   这其中就包括李稚的杀青重头戏。   B组二号特效棚里,高达24米的佛像算是前期投入工时最长、规模最大的“道具”。   为了模拟出最符合书中描述的形态,石佛底部的莲台和佛像盘腿部分共计6米都埋在水中。当然,水是真的,但整个棚内灌不了太多体量,只能尽量模拟出宿江的其中一段河道,再加上二号棚的天顶也撤开了,一夜过去,佛顶盖雪,水面盖着一层浮冰,还真有那味儿了。   所有人开工上戏时,都被这一幕震撼到!   “郭导,该说不说,李稚还有个全尸呢,还是躺在佛祖手心里,哎哟可比孙猴子待遇还好!我呢,肩膀都被砍掉一边儿了,这回头是不是得打马赛克?”   郭令芳没好气地笑了一声:“那要不给你改个跳河?”   抖机灵的闭嘴了:零下10度呢,跳河不得冷死!   薛霁真化好妆出来时,同样被场上的布置震到心惊:“也没人和我说过有这么高呀!”他看向郭令芳,眨了眨眼,真诚问道,“那个佛手掌心会给我垫很多层吧?”   郭令芳看着他缓缓摇头:“垫多了就不真了。”   “嘶……”   场上有人在倒抽气儿。   但郭导又补充:“你别怕,有点痛,但不会特别痛。”   拍摄之前,特效组已经做出简单的3D动画模拟过整幕戏了,特技演员比薛霁真更先一步感受坠崖落在佛祖掌心的滋味儿——   “虽然有难度,但能拍。”   特技演员没说的是:如果薛霁真拍不了,我愿意上!   想都不用想嘛,这一幕必将成为《玉门雪》的经典画面,说不定从此留名影史!到时候观众一提起这场高光精华戏,联想到的除了演员,必然还有替身演员。   演员吃大鱼大肉,能分替身一点儿汤就够满足了……   可郭令芳不是一般导演,他是不可能同意的。   薛霁真前期侧骑跳马、被马鞭拽着拖行,甚至双手脱缰,用点燃的一支箭射穿敌方军旗这些戏份都能坚持完成,最重要的杀青戏没得理由启用替身,这不是虎头蛇尾吗?   只要摔不伤,那就亲身上阵拍!   一天拍不完就拍两天,直到拍满意为止!   感受到郭导的决心之后,薛霁真也做好了迎接这场“硬仗”的准备:“好,我能行。”   准确说,他不行也得行。   郭令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你放心,咱们不急,一天两天三天,就算A组都先撤了,咱们B组也要把这点戏份拍得漂漂亮亮的再收工。”   事实还正如郭令芳所说:这一段戏很耗时。   光是崖边的追击就拍了一天一夜。   前期是实拍:人是真的,暴风雪是真的,骑的马和驯服的狼狗也是真的。因为天气原因,动物不好控制,且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在这样的情况下,演员就算有再强大的身体素质也很难保持状态。   这一场戏拍到一半,演追兵的那几个也倒了一半。   “说真的,以后我的简历上可以把这一笔加上。”   “本人,曾经在《玉门雪》扮演追杀李稚的敌军!”   “本人,曾和李稚在宿江断崖鏖战一夜,同归于尽。”   “小薛同学,你是该红的,以后谁骂你我骂他!”   薛霁真也笑了,笑得快瘫了:“你们还能行不?我看特技老师们已经收拾收拾准备上了。”   大家一看坐在摇臂组装“车斗”里的导演,瞬间焉巴。   “这不行也得行啊!哥们都走到这一步了……”   但体力实在有限,导演一发话,大家又溜到棚子里去休息了,A组陆陆续续杀青了不少演员,这会儿还包了个奶茶车开过来。   薛霁真一抹睫毛上的雪花,捧住了不知道谁递来的热巧。   “走路要看路。”   他索性顺着对方搀扶的力道靠着椅子坐下:“贺老师没听过一句话吗?年轻人倒头就睡,我要是在这儿倒下了,就地也能睡着。”   贺思珩扶人扶到西,顺带还给他扯了床毛毯子包住。   “意思是我老了?”   薛霁真喝了两口热可可,感觉自己勉强活过来一点儿了,这才有力气说话:“我可没有这样说噢,你不要歪解我的意思。”   他似乎不太清楚,自己软乎乎说话时有点撒娇的意味。   郭令芳虽然对演员们要求严格,总想着保留情绪状态一气呵成地拍完,但还是屡屡为薛霁真破例。其实贺思珩到了好一会儿了,他甚至在监视器旁看到薛霁真重复了五六次、每次仍然状态饱满的表演。   大概是撑不住的时候,郭令芳喊停休息了。   贺思珩就拿着一杯热可可等着,直到薛霁真歪歪扭扭地撞过来,也不看路,好似并不在意待会有谁把他从地上“捡”起来。   “我仔细看了,其实你堆的那个雪人挺像的。”   如果放在平时,薛霁真会说他没话找话说,但他现在累得都有些恍惚了,甜滋滋的热可可顺着喉管咽下,他整个人似乎都飘起来了,迷迷糊糊地点头:“是吧……”   缸子带着热好的馄饨过来了:“吃点儿。”   薛霁真打了个哈欠,接过勺子,又问:“他们呢?”   “哎呀,他们有他们的夜宵,饿不死的!快吃吧,你哥亲手做的,皮薄馅儿大,里头还有你爱吃的紫菜和虾米。”保温盒的馄饨并不多,以一个年轻人正常的食量来说,塞牙缝都不太够的,也就刚尝出个味儿,但哪怕吃得5分饱也不行,因为薛霁真要上威亚。   仿佛才看到贺思珩,缸子匆忙打了个招呼:“贺老师明天的夜戏吗?”   贺思珩点点头,也是和薛霁真最后一场对手戏。   不过那时李稚已经彻底躺下了,六王是来给小舅子收尸的。这一幕其实是很伤的,但本质上已经不需要薛霁真做反应了,他只管躺着。   “我第一次演尸体耶!”   快速解决了这碗馄饨,薛霁真擦擦嘴忽然说道。   缸子被他噎了个正着:“你还挺开心。”   “我觉得挺好的,第一次演戏,第一个角色,酸甜苦辣什么感觉都尝了个遍,哦不对,有一样没有,那就是爱情,哈哈!”薛霁真说着说着又有精神了,他还没吃饱、又不敢吃太多,看了看贺思珩,试图从贺老师那儿翻出点什么来吃。   贺思珩被他盯得莫名发毛:“我去车里看看。”   出了棚子,看到阿kar在喝咖啡,对方还疑惑呢:“咱们这就要走了吗?”   贺思珩摇头:“我回车里拿个东西。”   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敌军阵营里有个三线的半糊演员和女助理躲在树后亲嘴,接近零下12度的天气,还吻得难舍难分,一看到有人过来,两人直接拢着帽子贴在一起,反正大家的外套都一个样儿看不出谁是谁……   去车上拿了巧克力和糖,贺思珩忽然就想起薛霁真的话。   也许19、20岁的男孩子都会忍不住萌动。   可这种情况,他的确是没有。   就像是极地一年四季都解冻不了的冰川,几乎不会有融化的时候。   不否认对感情的完美幻想早早地遭到破坏,姐姐的事情也极大程度上影响了贺思珩的取向:他排斥、否定甚至怀疑爱情,宁可相信利益牵制下的感情会更加稳固,也不愿意相信男女之情能单靠责任和感觉维系一辈子。   薛霁真挺傻的,他竟然想在片场谈恋爱……   *   等贺思珩拿回吃的,薛霁真已经重新吊上威亚了。   他目前的状态和李稚高度重合:疲惫到极致,全凭一口气吊着,往前一步既是无路可走的悬崖,又是另一种程度上的解脱。   针对这个问题,薛霁真之前就问过郭令芳。   “如果李稚知道这是他的绝路,还会赶开手下,单枪匹马引走敌军吗?我并不觉得他对支援状态是毫不知情的。”   郭令芳反问他:“李稚深知父亲和姐姐被困在京城的处境,他们俩和牢里关着的人质没有区别,所以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可是又不能光赢这么简单,还需要破局!以他17岁的见识和决断,他一个少年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导演讲戏的深浅也和演员悟性有关。   更多的时候,郭令芳点到即止,让薛霁真自己去发散。   如果想不明白,郭导会再做细节上的点拨;如果能想明白那就好办了,一切看薛霁真自己的发挥……   截止到收工,贺思珩那几颗糖也没能送出。   睡了不到六个小时,B组的收尾工作还在继续。   此时此刻,薛霁真的状态已经来到了“触底反弹”的阶段:身体疲惫到极点的同时,精神又亢奋到极点!   他甚至主动和贺思珩打招呼,和身边的工作人员聊天。   “如果镜头扫到的时候,我悄悄呼吸,会不会穿帮呀?”   汤姐拍了拍他的盔甲:“你胸膛薄薄的一层,不会!”   说着,她又看了看贺思珩:“你的会!”   小助理捂着嘴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漂亮的小梨涡,说道:“小真,你到时候躺在佛手掌心睡觉都可以,只要你睡得着~”   薛霁真也朝她嘿嘿一笑:“那还是不了。”   他俩说说笑笑的,显然这三个月里很是熟悉。   贺思珩却莫名想到了那个和女助理躲在树后接吻的男演员,如果剧组也有女演职人员向薛霁真示好,以他的性格,是否会拒绝呢?   还是说,会发展出一段新的“办公室恋情”?   阿kar看不懂眼色似的走过来,问道:“老板你昨天的糖呢?给小真了吗?没给就让我吃两颗,刚刚和缸子抽了两支烟,感觉魂都要飘起来了,空腹抽烟还是不行……”   薛霁真听完也扬起小脸:“我没收着!”   贺思珩面色有一瞬间的发热,但并没有意识到这种感觉就是尴尬。   他只是冷静地从大衣外套里拿出那几颗糖和巧克力,摊开手掌先让薛霁真挑:“看你喜欢。”后者挑了两颗水果味儿的,拨开糖纸就塞进嘴里。   阿kar小心觑着老板的脸色,拿了巧克力。   ……   将近25米的石雕佛像嵌在崖壁,往下是被冰雪封住流速的宿江,暴风雪呼啸着回荡在山崖间,只听到马匹的嘶鸣和狼群的嘶吼混在一起,一阵阵绝望的尖叫伴随着接二连三的下坠戛然而止。   最后落下的,是一匹浴血的白马。   天地之间,有一瞬间的静默,风声也停了。   下一刻,一道身影像一片飘摇的枯叶,伴随着从崖底向上飘起的雪花,坠落在石佛平静的掌心:那是一个摊开的、又像是预备托住什么的动作,宽大包容,冷漠坚硬,它仁慈而从容的避免那个少年破碎的结局。   有血迹顺着佛手的指间落下,滴在洁白的雪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彻底地消失在落雪声中。   风声又起,大雪再次落下,掩盖了斑驳惨烈的战场。铁蹄声由远及近,火把的微光划破最后一抹黑,清扫战场的人马赶到此处,抹开新雪,露出混着人血、各种动物血迹的地面,痕迹到崖边戛然而止,往下是重归平静的宿江。   “禀告主帅,找到小侯爷了,在……在崖底。”   天微微亮起时,六王宿命般地抬起头,看到了石佛掌心间凝固的血迹,那里静静躺着一个叫做李稚的少年。   *   “再来一镜吧。”   郭令芳揉了揉眼睛,又让工作人员抹平了地面的脚印。   说完,又拿出喇叭朝佛手上的薛霁真喊话:“小真饿不饿,吃个蛋黄派吧?”说着,让人摇起云梯,他要亲自给人家送吃的。   薛霁真这才从佛手上坐起来:“我要吃,吃两个!”   倒是演副手的演员撞了撞贺思珩的胳膊:“你别看他。”   酝酿情绪容易吗?   再看下去,就该出戏了……   贺思珩却像是着了魔一样盯着薛霁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拍完这一幕戏,全场默契地响起了掌声,庆祝薛霁真正式杀青,有人捧上鲜花,有人拿出相机合照,薛霁真头发上、睫毛上还落着雪花呢,就被拉着到处照相,花絮组的摄像师都快把镜头怼他脸上去了,薛霁真也不生气,累得软绵绵地说:“我要回去过年啦!”   有人悄悄的来,轰轰烈烈地走。   直到片场再也听不到薛霁真的声音,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噢,那小子已经杀青了。”   杀青之后的薛霁真没有立刻离开D市。   他回到市区,先和丹德见了一面,两人一起吃了饭。   “拍摄过程虽然很累,但是很有趣,我学到很多!”   期间,丹德忍不住一次次去看这个曾经和自己有过短暂师徒之谊的年轻人,感受他气质、精神面貌,甚至是谈吐上的变化。   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感慨:“你算是熬过来了。”   薛霁真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丹德深入参于配乐和插曲的制作,也从主创团队那边提前看过一些粗剪物料,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简单透露:“你的角色曲,会很好听。”   “是吗?我还有角色曲?”   丹德不能说得更多,只能大概地告诉他:“嗯,我尽可能给重要角色都做了角色曲,有的是纯配乐,有的可能会做一些变奏的处理,你那支……也许有后续的安排,重新编曲填词做插曲也不一定。”   他更想问的是:如果有机会,你想自己唱吗?   但薛霁真并没有往下问的意思。   “丹德老师,你还记得柳毅吗?”   “他曾经在我的舞团工作,后来出了意外,转去做了演员。”丹德并不想借此机会表现什么,他只是随意地问,“你和他在剧组里相处得还好吗?”   “挺好的,我们还一起去镇上看了打铁花。”      薛霁真单纯地和丹德聊天,说起打铁花,又说起剧组里几匹有意思的马:爱吃苹果的雪美,边跑边拉的黑仔,高冷护食、但气势拉满的疾风……   缸子来接人的时候,薛霁真才揉了揉眼,长长叹气。   “马上要过年了,叹什么气?”   薛霁真欲言又止:“1到10,你给我打几分?”   “10分!”缸子毫不犹豫的答道。   “算了,问你不算。”   “那你问我是什么意思?”   薛霁真不知道怎么说,但他隐隐有种感觉。   这种感觉和危机无关,就是有点儿奇怪,他暂时弄不明白…… 第36章 感谢订阅!【含】   离开D市那天,柳毅来送机。   “你回去之后打算做什么呢?”   他仍然带着圣诞节薛霁真送的那顶针织风帽,可能是因为名气不大,柳毅连口罩都没戴,就这么大咧咧地露出一张脸。   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目光灼灼地跟随薛霁真。   “我啊?先把这个学期欠的课补一补吧,几门公共课补起来相当容易一点儿,专业课就看老师给不给方便了。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书还是要读完的。”薛霁真穿得很简单,靴子、工装裤、毛衣加羽绒服,一条深灰色的围巾简单绕了两圈,再戴一个口罩,所以说话的声音有些闷闷瓮瓮的。   “我以为你要去这个晚会、那个晚会的。”   薛霁真笑了两声:“让你失望了,明年一定!”   柳毅脸都憋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明明比薛霁真还大三岁,却总忍不住跟着对方的节奏,轻易地感到羞赧、尴尬,好好说话也不会了。   “我知道。”   机场广播又响了一遍,安检口站着的伍勖洋他们也在朝这边看。好在D市机场就这么大,一眼看得到头,换做别的地方,留出半小时提前过安检都不够跑的……   薛霁真拉了拉口罩:“我该走了,下次见!”   柳毅还想说些什么,时间不太够了,但这么憋着更难受,于是忍不住朝前追了一步,语气急切又诚恳:“小真,你要是想玩游戏、打球什么的,可以喊我,我过几天也回首都了。你喊我的话,我一定到!”   “好。”   薛霁真朝他挥挥手,随后快步追上哥哥们的步伐。   过了安检口,缸子扭过头,看到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柳毅,联想到种种细节,有些疑神疑鬼:“这哥们,你们看他有几分直?”   才华哥一下没反应过来,倒是伍勖洋脸色瞬间沉下来。   意识到这两人都没发现,缸子也有点后悔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他悄悄看了眼薛霁真,对方已经戴上了耳机开始听网课,于是把另外俩兄弟拉了拉,悄悄说小话:“其实不是我最先发现的,而是小真自己有感觉,他对情绪这方面本来就敏感。”   “就不能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   才华哥是靠歌撩妹的直男,他不懂。   “朋友之间的喜欢会是那种眼神?”   缸子说:“之前在镇上看打铁花还记得吧?当时我拿手机想给小真拍点东西,到时候发给粉丝看也好。可我回去剪素材时,才发现这小子也用镜头对着我们小真。朋友拍朋友,从来都是拍丑照留作黑历史,那种拍法,那个眼神,看得我当场就汗毛直立!”   伍勖洋眉头皱得紧紧的,问:“你的意思他喜欢小真?”   “显而易见呀!别人不爱和小真玩,因为他太红;别人爱和小真玩,也是因为他太红。但柳毅这小子怎么说呢,自那之后我在片场盯过他,其他人拍摄时会想尽办法展示自己,没有戏也要演出三分存在感来,哪怕镜头并没有集中在自己身上。可柳毅不同,镜头对着小真,他也在看着小真!”      “等等,这小子演的什么?”   缸子想也不想,答道:“第一个被李稚打服的人。”   后来六王走不开,也是他捧着李稚遗物回京复命……   才华哥沉默了两秒,说道:“希望他是入戏太深。”   “好吧,反正我是无所谓谁追求咱们小真的,他理所当然会得到男男女女的喜欢,要是做出什么影响不好的事情,我可要先下手为强了!”   才华哥刚想说“哥们你有点狠”,就见伍勖洋也点点头。   这哥俩如出一辙的狠,狠话不够,气势来凑:“没错,喜欢归喜欢,毕竟这种感觉是拦不住的,咱们也管不到别人的想法。但谁要是因此影响小真,给他带来负面影响,就别怪我在中间做坏人!”   *   傍晚,飞机落地首都。   从某些渠道得到消息的粉丝前来接机,看到薛霁真一行人出来,想认又不敢认,想热烈地喊两声“宝宝”,又怕被机场工作人员拦住教育,只得涨红着一张张小脸儿。   总之,很符合网友对真丝的刻板印象——   明明已经壮着胆子来接机,见了面还是很“陌生”,你推我、我怂恿你的,主打一个拘谨……   直到薛霁真要上车了,才有人大喊了一声“小真”!   原来能说话呀?   他还以为大家在搞什么“文明接机”的活动!   薛霁真有些哭笑不得,赶紧降下车窗朝外面挥了挥手,还差点把手套甩了出去,又引得他们一阵呜呜咽咽的激动回应。   但这个招呼来得太迟了,没能停留太久。   后头还堵着别的接机的车,伍勖洋只得让司机开走,眼看着都快拐下坡了,雨丝夹着大片的雪花飘进来,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后视镜里还能看到接机粉丝站在原地的身影,这一幕未免有些心酸了。   “说是前线狂粉吧,又不敢追,怕你讨厌。”   “说是普通粉丝呢,普通粉丝根本就不知道你回来了!”   才华哥都觉得有点儿好笑,调侃道:“好歹蓝馆决赛夜是见过面的吧,搞得像是网恋奔现似的,这种熟悉又好像不那么熟悉的样子,请问你们是在演小品吗?”   薛霁真一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试图反思:“我还是营业少了。”   “不是营业频率的问题,你的粉丝黏性还在,粉丝涨幅甚至比去年第四季度小爆的流量生要好,当然了,不排除是买股粉扩大基数,带动了话题。”缸子说这番话还是讲究数据的,如果薛霁真入组之后跑粉,那他早就召集所有人开会想对策了。   “那大家为什么这幅模样,说实话吓到我了……”   缸子想笑又忍住了:“每当粉丝莫名其妙溺爱你的时候,我就会反射性地去想,是不是那几个跑路的又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   话音刚落,伍勖洋已经公布答案了——   “咱们落地前两个小时,章殷发了长文,官宣退圈。”   才华哥:……   缸子:……   薛霁真也跟着沉默好几秒,这才缓缓点头:“怪不得。”   要想在娱乐圈里显示出自己的好处来,其实是很不容易的!哪怕专门写一张说明书,也不见得有人去耐心了解。可一旦多了些到处都是毛病的同行,哎,叫他们这么一衬托,那不就哪哪儿都是优点了?   不止薛霁真眼下这么想,广大吃瓜群众也这么想!   “九位数的票额打水漂是什么概念?谁懂?”   “富家公子哥、太子爷为什么要屈尊降贵来选秀啊?”   “选秀冠军在你们天龙人的游戏里就像个NPC。”   “我儿薛霁真倒了血霉碰到几个公子哥太子爷!”   “原本就眉清目秀的薛霁真这下简直圣光耀耀了!”   “虽然他资源看着一般般,但起码没扔下粉丝跑路。”   “说归说,你们管《玉门雪》叫资源一般般?”   “好资源也是他应得,他什么都没做错,他是受害者!”   此时此刻的真丝可谓是感慨万千:每当网友声援薛霁真,比粉丝还真情实感地夸他,甚至祝福他拿到更好的资源时,他们都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刷多了怕人家说“得了便宜卖乖”,可不说又很没礼貌。   好在薛霁真在《风尚男士》之后进组《玉门雪》,如今杀青,算是有了正儿八经的存货,靠着履历里新加的这一笔,也稍微有了些底气去尝试更好的资源……   至于章殷退圈相关的讨论,他们并不想去掺和。   眼下,真丝只关心薛霁真。   【慈母张女士:没忍住和C姐打车去了机场,他瘦了好多,看着也结实了,和几个哥哥一起出站,背着自己的包,戴着一副耳机。大家很想和他打招呼,又怕扰乱公共场合的秩序,眼巴巴地送他到外头,终于有人喊了一声“小真”,他看着也松了一口气,开心得恨不得把脑袋都挤出车窗和大家挥手,手套都差点儿掉了。】   【我的宝,他好傻好可爱QAQ】   【所以大家明明都去了为什么不敢打招呼啊?】   【怕之前Q市机场那会儿的阴影还没消褪呗……】   【小真狗狗拍戏累不累啊,真想问问他~】   【差欧差组说接下来有杂志拍,可能还会接着进组。】   【我希望他休息,又害怕他休息#大哭】   深入饭圈内部的缸子和才华哥忍不住叹气:“做粉丝不容易,我真想告诉他们,其实薛霁真这小子没那么脆弱,他内心坚强得很!可有时候好事儿就是要一点点的推进公开,才会有拉满的惊喜感。”   没错,在这段时间里,哥仨已经和薛霁真商量了出了正式的结果:   将工作室挂靠在文伽娱乐,同时接受文伽的注资。   除此之外,薛霁真的影视约和部分商务约也签给了文伽。   从签约日开始共计5年的年限,合同里有明确说明文伽需要提供的资源,包括但不限于一年接多少戏,对项目的投资规格、主创配置也有基本要求;时尚资源方面要给出怎么样的推荐力道,如果有合适的商务推广,谈title应该维持怎么样的保底。除此之外,还牵扯到发展规划,以及团队配置的完善……   当然,这一沓合同里也有对薛霁真的责任约束。   伍勖洋请来的律师顾问看完之后,自顾自地感慨:“怪不得都说文伽是内娱养老院,这条件说实话很好了,文伽还有一个其他公司都没有的优点,它有稳固的港圈实业资本,如果地球不爆炸,应该不会出现内娱这种今年开S+,过三年就申请破产结算的局面。”      “而且据我了解,文伽是大荧幕小银幕两手抓的,他们的公关和法务远比商务厉害,在冲奖这一块也是目前内娱做得最好的。”   才华哥心里高兴呢,但嘴上还要阴阳怪气一下:“你是不是也在文伽干过活儿啊?”   “那倒没有,我是想去做法务,可人家看不上呀。”   众人一阵无语。   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薛霁真虽然人才从《玉门雪》剧组杀青,但回到B市的当天,“配套硬件”就已经到位了:公司租的安保系统拉满的公寓,一辆市价78万的商务保姆车,以及一位第二天就要走马上任的执行总经纪。   伍勖洋并没有觉得自己地位不稳固了:“来了才好。”   同样想法的还有缸子:“我们还有得学。”   这位经纪人其实是郭令芳的堂妹郭令芙,早些年带过贺思珩,因为高龄结婚生子才暂时退出职场,眼下家庭稳定、孩子上学,这不又复出了么。   薛霁真在百科里找到了郭令芙的词条,果然是一位精明干练的职场女性。   “长得有点儿像郭导。”   哥几个又在公寓转悠了一圈,不太适应,总觉得在做梦。   “我搜了一下,这边的房子市价超过2000万。”   才华哥是B市本地人,他家一家三口只有一套6环开外的小房子,万万肖想不起这样的平层公寓,一时间看薛霁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金蛋。   “小真啊,你可千万得好好的!”   别犯错,别犯法。   只要稳打稳扎一步步来,大家就都有着落了……   他们甚至都没在公寓周边的餐厅吃饭,而是绕到靠近大学城的老地方,随便找了个大排档,点了一桌乱七八糟的东西,仿佛这样才能找回正常的、普通的烟火气息。   “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干杯!”   *   郭令芙是第二天上午10点到的。   那时的薛霁真已经跑完了5公里做了三组基础,冲了澡、吃了早餐,还刷完了一套题,正戴着一副度数100的眼镜听网课,他很喜欢公寓的书房。   “你好,小真,希望我们未来可以合作愉快。”   薛霁真也和她握手,闻到对方淡淡的香气,优雅而低调。   “我知道你知道个很懂事也很有主见的孩子,所以咱们开门见山,就先围绕你近三月的计划做一个简单的讨论,考虑到小洋未来一段时间会跟在我身边学习,缸子和才华也需要进行一定的专业技能补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替你安排一位专门的生活助理。”   薛霁真和哥哥们对视一眼,点点头:“这样很好。”   “我已经收到了汪裕老师那边发来的邀请,他们答应会发一部分的剧本过来,等你看过再决定要不要接下。接的话,我会尽可能快地调节其他行程,不接也没关系,自然有其他的角色可以尝试。”   说是简单的讨论,实际上说到中午的饭点才停下。   两个小时的功夫,郭令芙已经将薛霁真身边的人和事全部都整理了一边,每个人细化了职责和任务,也进一步明确了薛霁真自己的规划:想要作品,就不要在意番位,先攻占好班底的好角色,适当地攒一些存货,同时保持学习状态;想要流量,就去接触杂志、商务、综艺,三方关联稳定变现。   “事实上,两条路线并非不能兼得。”   郭令芙相信贺思珩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判断:“你有这份资质,理所当然地可以做得更极限,但人前光鲜人后吃苦,就看你能不能熬下来。”   可就算再想要,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一股脑的把资源堆上来,反而和薛霁真现在的步调违和。   “慢慢来吧,你还很年轻。”   郭令芙不着急,有了贺思珩的经验,她对待薛霁真的规划只会更加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打听到汪裕杀青后会回来B市荔山别院修养后,郭令芙决定在中间疏通一下关系,继续让薛霁真过去听课……   “接不接他那边的戏是一回事,不影响你和他学。”   薛霁真脸色微赧:这不是白嫖么。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郭令芙笑了:“混到这个地位,还会缺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混江湖混得是人情世故,有的时候,人情比钱更值钱。”   汪裕的孙女儿打算走童星这条路,年前面试了几个角色,其中就有文伽下半年的电影项目。   何况有《玉门雪》短暂的师徒之谊在,汪裕不可能拒绝。   “他们这边的,喜欢抱团。”   当然,郭令芙也没有抱团不好的意思,只是抱团就意味着资源收拢,除了个别的置换几乎没有对外流通,与其说是观众信任这样的班底,不如说是部分资本联合起来,驯服了观众的眼睛……   薛霁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大脑过载。   他早上明明还在纠结补学分的事儿不是么?   郭令芙甚至只觉得自己点到即止,先让孩子适应适应,随即就带着伍勖洋走了,留下剩下三人在公寓大眼瞪小眼。   “晚上吃什么?”缸子问。   才华哥瘪瘪嘴:“这还吃得下?”   前一天还在展望未来,听郭令芙分析了这么多,大家心中的喜悦已经所剩无几,余下的只有满满的危机感:郭女士点破了薛霁真的处境,看似繁花似锦,实则脚下踩空,他需要的是流量变现和真正属于自己的作品。   薛霁真本人倒是很乐观:“这不是已经走出第一步、第二步了么?咱们别太贪心,就选当前最优的那一个做,一步步来!”   ……   小年夜那天,文伽官宣与薛霁真签约。   薛霁真个人工作室仍然保留,照常行使职责。   在各种年味词条的轰炸中,这条热搜是很热,但不至于炸,大家似乎也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八卦爆料博主前前后后放出了多少烟|雾|弹,此刻尘埃落定,网友们反而平静了。   “文伽还可以吧,今后和贺思珩同门了。”   “19岁签约内娱养老院,薛霁真领先我40年享受生活。”   “好了,可以放心他在《玉门雪》的分量了。”   “普通公司也供养不了这么大的流量吧,挺好的。”   “小公司也护不住吧,文伽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真丝这不给大家干一杯?你儿余生富贵保住了。”   真丝还用得着说?首页早就嗨了!      不是吸血鬼公司,没有签20年的卖身契,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眼看文伽30岁以下的男演员就那两三个,大家伙儿顿时觉得前途光明:好啊!   年纪小经验少是演不了太成熟的题材。   可反过来想,人家也不可能和薛霁真竞争他的赛道。   20岁不到,自带选秀死忠,公认的腥风血雨体质和观众缘,基础硬件条件直接拉满。   如今有了文伽加持,为他保驾护航……   今晚多少生粉要难眠了! 第37章 感谢订阅!   小年过后,很快就要迎来新年。   大年27那晚,文伽也举办了年会。   薛霁真作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主力军”、名副其实的文伽主捧,他被郭令芙领着和高层打了一圈招呼。他们有的是汪裕那一辈的,各个身价不凡;有的和郭令芙岁数相当,40出头的模样,显然是早年打江山的那一批年轻人。   场上有讲普通话的,有讲粤语的,偶尔还会飚出几句带大碴子味儿的东北话……   “小薛呀,我也追了选秀,当时还可惜你没出道呢。”   “现在看来,没出道反而是好事!”   混到这个程度的,视界和眼光基本就脱离了短视:   偶像爱豆血雨腥风的话题度和呼风唤雨的号召力或许让人羡慕,但青春饭总归是吃不久,花期再长又能维持多少年呢?除非自己有创作的本事,从此往这个方向深耕,否则转型的阵痛不是人人都能扛得住的,稳固的、长远的发展才是更多人的追求。   在他们看来,薛霁真如今能放下这层光环脚踏实地地拍戏,是很难得的。   因为靠流量赚钱太简单了!   而薛霁真却能在那样好的收割关头急流勇退,进组《玉门雪》拍了三个月的戏,从零开始学习、自我沉淀,甚至从头到尾没有启用过一次替身,全部亲身上阵。   先不说导演们和合作演员夸他到底几分真心、几分捧场,起码这个态度就很对!   有了态度,才好说其他的事情。   郭令芙从来都不在自家人面前谦虚,她找哥哥郭令芳看过薛霁真的粗剪,虽然青涩但的确灵气逼人,是个很值得深造雕琢的苗子。因此她不客气,直接了当的说要给薛霁真找合适资源的话——   “时间宝贵,有什么就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和她搭档多年的龙轩还真说了几个消息:“下半年咱们自家的已经赶不上了,和隔壁俪秾的项目夏天之前开机,但我猜小薛应该已经有这份邀请了,因为汪裕的确很喜欢他,也推荐了他。这么好的班底配置你看不上的话,难道想让小薛去演两个月就拍得完的偶像剧?”   “第三季度倒有两个和平台合作的项目,都是IP改编。”   郭令芙两头都没答应,也没拒绝,抿了一口香槟,回道:“不是看不上,我是觉得,在合适的年纪就该拍合适的剧,他总要练练手。”   练练手?   拿大热IP改编练练手?   这话但凡换一个人说,都要被刺一句“口气大”!   可郭令芙带贺思珩那会儿,也是二话不说,就把人塞到当年寒假大爆的那部职场剧里,处女作就演了个高智商罪犯,首次提名最佳男配即获奖。   如果这也算练手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位女士的确是一如既往胆子大。   “你舍得让这张脸出现在下饭偶像剧里?”   郭令芙笑了:“年代不同了龙哥!首先,在观众心里,能下饭的剧起码能有个及格分,能下饭的偶像剧保底是热播。这是你我都要承认的事实。”   “其次,我要再提醒你一点,薛霁真是新手,就算他拍过《玉门雪》,可拍得再好我也要把更多的功劳算在剧组本身,一个靠谱的好剧组能教会他什么是健□□态,给他最好的启蒙,避免了很多弯路。可这样的剧组是每次都能碰到吗?他不能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总得出去看看,见识见识普遍存在的生态。”   有过对比,薛霁真自己心里也能有个底。   “但你要考虑到一点,他自己想不想拍?”   龙轩倒不是要和郭令芙吵起来:“他如果不想拍,不在意那些爆不爆的,其实没有必要强求。据我所知,年轻小生的粉丝都很有占有欲的,我码个女主,还在遮遮掩掩放消息预热呢,外面生粉就胡乱一通抵制,不是嫌弃这个丑,就是嫌弃那个咖位不够大、配不上,搞到最后双方还没合作,仇先结上了!”   龙轩做了这么多年的制片,他深知其中的麻烦。   团队和演员拎得清没用的,粉丝只要捧得足够高,再清醒的艺人也会被吹得飘飘然,所以有时候该抓紧定下就不能犹豫,越选越纠结,越是纠结的事情最后往往成不了!   当然,他不是说薛霁真也会变成这样。   因为这是圈内常态,所以眼下薛霁真才显得格外珍贵……   说着,龙轩看向不远处和阿kar说话的少年。   “噢,我还没问你呢,小薛和思珩关系怎么样?”   郭令芙和他碰了碰杯,点点头:“我觉得挺好,芳哥也说好,小真杀青之后,思珩还会时不时给雪美带个苹果。”   “雪美是谁?”   “我们小真拍《玉门雪》骑的马。”   龙轩一怔,哭笑不得:“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   能和未来大老板搞好关系,还怕拿不到好资源?恐怕看都看不过来、直接挑花眼吧!   *   阿kar过来B市参加年会,贺思珩却不在。   薛霁真有些好奇,顺口就问了:“贺老师不来的吗?”   “老太太这几天有些咳喘,贺先生急得一天挂好几个电话,所以老板一结束工作就直接回港了。”阿kar想点一支烟,又记起薛霁真并不是很喜欢烟酒味,忍住了,“没关系,过两天回港,文伽还有一场年会。当然了,没有这么豪华正式的规格,就是在老办公楼会议大厅里开个表彰会,嗑瓜子发红包什么的。”   薛霁真点点头表示了解:“本来想顺便拜个早年的。”   阿kar却笑着说:“没有关系啊!你可以打电话发消息告诉他,老板他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忙碌,他有些工作是聘了专业代理团队,只有一部分是亲自经手办的。接你电话,聊聊天绝对有时间的啦。”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更不算商业机密。   人各有所长,贺家家大业大,贺思珩就算再厉害,能一个人全部都管得上么?   可阿kar这么一说,薛霁真反而不敢轻易打扰了。   贺思珩算是板上钉钉的文伽下一代掌门人,他这么做,落在别人会不会有巴结讨好的嫌疑啊?毕竟从前只是同事,现在成了带有上下级性质的合作关系,多少有些不一样了……   但年会当晚回去,薛霁真就接到了贺思珩的电话。   “贺老师?”   “听阿kar说你在找我?”   薛霁真一噎:“还以为你会来年会,想拜个早年。”   贺思珩那边很安静,但又不是绝对的无声,隐约听得到歌声,不是普通常见的音响效果,更像是留声机的音效,唱的是一首老歌。   直到薛霁真听到脚步声,声音才渐渐远去。   “拜了早年,意思是过年那几天就不和我说话了?”   大哥,你要是这么理解,天可就聊不下去了!   薛霁真靠着书房的椅子躺下,打了个哈欠:“你可别冤枉我,起码我会发一条拜年短信的,保证不是群发,是我手动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   贺思珩轻声笑道:“最好像你说的那样。”      “好好好。”   “我听龙轩说,郭令芙打算让你接酷果的那部网剧?”   备案时定了网播,那就是网剧。   当然了,至于拍出来是什么样,后续还申不申请台播,还得看出品和制片方面的运营。   薛霁真斟酌了一下用词,回道:“还没确定,芙姐是想让我接的,觉得我需要更广泛的好感度和认知度,她说我还很年轻,这个年纪就该拍一些好发挥的、不容易出错的题材,尝试着让我担主……”   所以,重点不是题材适合,重点是担主!   郭令芙的根本目的,是快点让薛霁真站住脚。   龙轩听懂了,贺思珩也听懂了。   但他还是沉默了会儿,又问:“那你的意思呢?”   “我能选吗?其实我更想拍《底色》,汪裕老师早在12月那会儿就跟我提了,前两天也收到了部分剧本,就目前来看我挺喜欢的,角色也很好。”是肉眼可见看得到厚度的人物,有很多可以挖掘的点。   总而言之,就算是个配角,也极其出彩!   贺思珩指出:“《底色》3月开机,6月前结束不了。”   “所以,如果我能去拍《底色》的话,恐怕赶不上芙姐说的那部网剧。当然,它也是个很不错的故事。”   大IP之所以是大IP,故事性上有绝对的可取之处。   正是因为两边都不错,所以才会纠结。   郭令芙的取舍难点在于让薛霁真快速卡位,正式地进入小生赛道,加入内娱竞争;而薛霁真本身想的是从实际角度出发:他经验少,从没有担过主演,而且一旦接下后者,就意味着这其中必然有一波番位之争……   “你先接《底色》吧,其他我来想办法。”   在贺思珩看来,这个问题很简单。   既然薛霁真两个都喜欢,那就两个都要!至于时间差空不出来,档期有冲突,那就让前面的稍微赶快点,后面的再拖一拖。   他转头去处理这件事情,回头还不忘通知一声郭令芙。   郭女士脸上开开心心应了,心里直犯嘀咕:这算是新人礼包?还是小薛同学魅力真就如此之大,以至于贺思珩都愿意为他在中间出力调节?   *   年假前的最后一晚,《底色》的合同和剧本一起传真到了薛霁真手上。   继《玉门雪》之后,他再一次和汪裕演父子。   只不过,这次他成了男三号。   番位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没两个女性角色。   不同于《玉门雪》男频顶级IP改编,《底色》虽然也是权谋题材,却是现代官场背景,原著算半挂的严肃文学,其中一些案件还改编自真实事件,可以这么说:出品制片导演几方里但凡缺点儿关系,这个局都攒不起来。   因为没人敢接,没平台敢播!   可现在,《底色》已经通过了电视剧网播双份备案,甚至有了官方背书。   这下薛霁真更是常驻荔山别院了!   汪裕17、8岁在大饭店当学徒,赚了钱又继续去上学,毕业后为了养家糊口去了一家广告公司,机缘巧合被甲方看上当了模特,一路辗转才做了演员。他演什么像什么,生活阅历丰富。孙辈也在汪裕的影响下有了做演员的想法,甚至已经奔波在试镜路上。   薛霁真跟在他身边学,爷俩同时都在为新剧做准备。   汪裕也问过他:“如果你没有当演员当艺人,顺顺当当读完书,毕业之后会做什么呢?考公考编,还是读个研究生?”   “从前有这样的想法吧,看完剧本后就没有了。”   《底色》是什么底色?当然是官场底色!   不排除艺术加工的那一部分,《底色》这剧本写出来可以说是相当胆大的。薛霁真头一次演网友们口中所说的那种“天龙人”,还真有点儿忐忑:“我怕我演不来那种感觉。”   汪裕哈哈大笑:“你猜这边的大独栋要多少钱?”   薛霁真想了想,参考自己住的那套平层公寓:“1个亿?”   “再大胆点儿。”   “1.8?”说着,薛霁真又加了点。   汪裕朝他比了个数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开拍之前,咱们就住在这里好好儿的感受,放心大胆地代入,10公里范围内有曾经的皇家行宫,荔山别院比之也不差什么了。”   当然了,住到这边也得过完年再来。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过大年——   伍勖洋、缸子和才华哥的学习也告一段落,大家聚集在公寓里,食材摆满一桌,除了涮火锅的,还有现包的饺子和包子,四个人一边看春晚,一边吃火锅。   这样的好日子,必然少不了拜年营业。   于是,薛霁真录了十来秒的咕噜咕噜火锅,稍微剪辑了一下,加了个合适的滤镜就发出去了。当然了,年夜饭是顺带的,主要还是新年祝福。   不出五分钟,转评赞数据直接起飞!   “宝宝,你是一只小水饺,被我一口吃掉嘿嘿!”   “给小真上肥羊卷,妈妈有一万多头羊,都给你吃!”   “春晚+火锅+饺子包子馄饨,我滴小真,新年快乐~”   “我还以为真真喝露水呢[真真小兔.JPG]”   “老公,你开春还有工作吗?我好担心你~”   “放假能不能不要聊工作啊,有的人好扫兴呐!”   “说得对啊,放假不许聊工作。”   于是,才华哥开了一瓶红酒,除了薛霁真这个没酒量的,其他人美美享用了一杯,算是犒劳了这小半年来的辛苦……   接近零点时,薛霁真接到柳毅的电话:“新年快乐!”   他也回了一句,简单的四个字让那头的柳毅激动到呼吸加重:“你过几天有时间吗?”   薛霁真不得不让他失望:“我初三就要开始工作了。”   柳毅果然失望,但他很快又替薛霁真高兴了起来:“忙起来也好,我年后可能会去南边拍戏,还不完全确定,到时候……”   “你一定可以的。”   薛霁真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谢谢你小真!”   挂断电话,缸子面色复杂、欲言又止拉开落地窗。   薛霁真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他预备说什么:“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们目前还是朋友。”没有一丝一毫的过界,当然了,薛霁真也不觉得自己能接受一个同性在这方面的示好。考虑到柳毅一直在小心翼翼维持着朋友的距离,他自然不能主动去戳破什么。   “OK。”   缸子挑眉点点头:“我只是看到他给你转发评论,有点不知道怎么回。”   “那我自己来吧。”   再次拿出手机,电话又来了。   缸子瞟到了来电显示,脸上的表情更怪异了。   但他这次什么都没说,主动地替薛霁真重新拉上落地窗。   “贺老师,新年好!”   贺思珩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心情不错,他那边还听得到人聊天的声音,可能喝了酒,上来就问:“不是说会给我拜年吗?结果要让我主动。”   “这不是担心太多人找你拜年,我的电话挤不进去。”   贺思珩笑了两声,声音经过磁化,和他平时说话时的感觉有些不同。他似乎并不在意到底是谁主动打电话拜年,只是单纯地想和薛霁真说说眼下这个好消息——   “你的第二选项谈下来了,他们会等你的档期。”   薛霁真的确有一瞬间的震惊!      神智回落,他赶忙先道谢:“贺老师辛苦了。”   “就一句辛苦了?”   薛霁真连忙又说了一通,直到把贺思珩都吹得闷声发笑:“我有什么好辛苦的,又不是我演,倒是你,这下酸甜苦辣都让你尝个遍。”大概是回忆起《玉门雪》拍摄期的事情,贺思珩怕这小子演着演着入戏,心情微妙地交代了一句,“演演就得了,别真谈起来了。”   “……”   薛霁真根本接不上话!   *   大年初三,薛霁真“入住”荔山别院。   除了相关针对性的培训课程,薛霁真又重新捡起了驾照和滑雪板,开始“复健”,《底色》服装组过来给他量了一次尺寸之后,加紧开始服装的定制。   导演是俪秾的沙驰,代表作几乎都是“任务剧”。   沙驰此人也不简单,据说他上头有些红色背景,可能是外公上头那一辈,但余泽仍然让沙驰在演艺圈如鱼得水,别人碰都不敢碰的《底色》,他看了剧本就说要拍,还能把一些敏感内容磨过审……   “你的状态还要改。”   薛霁真刚从山上转了一圈回来,就被沙驰挑毛病。   “你不够松弛,你应该要理所当然的感受到所有人围着你转,并不需要表现得多么享受,甚至可以为此感到疲惫。”沙驰甚至针对薛霁真说话的腔调、语速都做出了调整意见,“你和贺思珩一起拍过戏,可以稍微参考他平时的状态。”   为什么不提顾巍呢?   一个是沙驰也有所耳闻“跑路咖”的事儿。   二个嘛,当然是“有钱”和“有权”属于两码事。   薛霁真却说:“可贺老师平时在剧组也吃普通盒饭,餐后并不一定要吃空运的有机苹果。”   沙驰气得往他头上揉了一把,臭小子!   “让贺老师借个跑车给你开开。”   “真的吗?”   说着,薛霁真直接拿出手机:“我打咯?”   你小子,还没开拍就已经开始叛逆了是吧?   事实上,贺思珩赞助的跑车已经在路上了,除了跑车,还有别的限量豪车,他还跟沙驰说,如果需要私人飞机,他也可以赞助。   沙驰连忙喊打住:“剧本敢这么来就该出大问题了!”   话是这么说,沙导还是厚着脸皮和贺思珩借了不少东西,准确说,他拍这部戏除了付出自己的劳动力,主要靠的就是人脉:主创是人脉强行圈来的,主演们是人脉推来的,立项过审等等工作更是将人脉发挥到极致……   整个过程,说是《底色》前传都不为过了。   为期半个月的紧急培训后,《底色》开始首次正式围读。   沙驰也同步地启动了预热。   正月十二是个黄道吉日,《底色》官宣了主创和主演全部阵容,引起全网一片哗然!   “老天爷,这本书也能拍出来???”   “噢,是沙驰啊,怪不得……”   “擦亮我的眼睛,领衔主演薛霁真,我儿薛霁真!”   “爷爷,你喜欢的小说终于翻拍了!”   “谁懂,哥们中二时期沉迷《底色》,爱学沈豫装逼。”   “慕了慕了,我真的红眼病了,呜呜呜呜……”   “爆剧预定,在哪个台哪个网播?我好提前冲会员。”   “这资源……有人飞升了,懂得都懂。”   真丝冷不丁接到了好消息,高兴之余也震惊到说不出话!   全平台300个真瓜主过年期间放假啦?   为什么这么大的消息,没有人提前爆料啊?忽然之间吃到巨饼,好惊喜、好震惊,但也好噎喉咙嗷! 第38章 感谢订阅!   瓜主们并没有放假,只是有的瓜真的吃不着。   像之前《玉门雪》立项,虽然是男频顶级IP,但为了前期的推广效果,也的确浩浩荡荡地营销过一波。圈内但凡适龄的小生谁没蹭过热度?其实蹭也没什么,你舔一口、我舔一口,大家都舔,很公平,人人有份。   说不准剧方看谁眼熟,还给发个试镜邀请呢?   可《底色》这种正剧,说真的,够不上。   一个是中间的信息流通链够不上一点,人家有什么选角消息,还在内部就基本消化完毕了,哪里轮得到发海报对外试镜啊。瓜主说白了也是零零碎碎的边缘人物,人家影视公司都搞不来的资源渠道,他们又能去哪里打听?   另一个就是保密级别够高,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要避免舆论影响,还有一些针对主要演员的政审……   伍勖洋接到高中老师电话时也有所保留地解释了一番。   “因为演的人物有原型,所以演员不能出问题。”   老师也吓一跳:“……我应该没影响小薛吧?”   “没呢,您照实正常说就没问题了。”      政审的事放到一边,现在网络舆论主要集中在《底色》突如其来的官宣,这么顶级的饼,完完全全的保送飞升阵容,在此之前竟然毫无声息!   瓜主表面上集体罢工,实则酸到差点落泪。   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放出了MCN群里的大V们的聊天记录(打码版)——   【XX】:这么顶,就舔都不让人舔的意思咯?   【UU】:***的春饼我都不敢放了,完全炮灰。   【OO】:之前**嫌弃***没有作品要一番,这下两级反转。   【MM】:都在等***档期了,谁拿一番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NN】:***不争气,从20待爆到25,给他洗稿最累。   【PP】:***那叫没作品吗?趁着现在他还愿意拍偶像剧不该赶紧搭档起来吗,我要是花粉我直接大喊姐夫!   短短一张图片,信息量极大!   那些个打码的到底在说谁啊?   谁开春要进组拍戏?   谁和谁要合作且在争夺一番?   又是哪个待爆咖一待五年还没爆?   最后,喊谁姐夫呢?不要乱喊!姐姐独美!   网友们看得是一头雾水,但缸子差不多全部解码了。   “赵曦菱大女主《姝色》3月26开机,我看到有人发了横店群演群的截图,那边已经在喊前景了,不出意外本来也是这两天官宣,结果撞上《底色》,热度完全被吸得一点儿不剩。”   所以预热宣发不得不临时喊停,否则彻底白搭。   “后头那个说的是房露,我对于她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够清纯、演技也够用,有观众缘。但房露经纪人太强势了!并且营销炒作很有一套,根本不肯吃一点儿亏,之前和她合作的男演员最后基本都成了工具人。但眼下房露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要么老老实实拍,拍了就只能是二番;要么她退出,咱们再给你码一个肯当二番的女主角。”   言下之意,主动权完完全全在文伽手里。   薛霁真深深吸了一口气:“能说吗?我看着房露的戏长大的。”童星花嘛,虽然人家是大四岁的姐姐,那也是看着长大的。   伍勖洋被他猛地一逗,笑了:“当然能!”   “但是姐夫不能乱喊,还是让他们姐姐独美吧。”   才华哥煞有其事地插了一句话。   “好吧,最后那个从20岁待爆到25岁的,是梁宙禹,他接盘了乌煊之间的《蝶绒花》,应该也是第一季度开机吧,再拖下去恐怕真的不太好了。”   至于信业小太子么。   自打他上次直播被封号,已经是软封杀状态了。   缸子说完长叹一口气:“老天爷啊,有没有人懂我的痛苦?几个月前,哥们对这些人根本不熟,脸都对不上号!现在但凡是30岁以下的生花,他们拍戏的时候和谁拉过郎、营造过什么梗我都一清二楚,生怕哪天小真和他们搭档……”   才华哥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辛苦缸子了。”   *   出了正月,薛霁真差不多把剧本背得滚瓜烂熟了。   围读会开过几次,每次都是从大早上开始,一盒蛋糕点心,一保温杯的茶或者咖啡什么的,中午简单吃个饭,就靠这些东西撑着,断断续续进行到晚上才结束,不比拍戏轻松。因为期间还掺杂着各种吵架:   主演和主演吵,编剧和导演吵,导演和主演吵。   薛霁真偶尔会参与吵一下,抗议某些已经过时的讽刺梗。   见编剧有作为后,他又陆陆续续小吵几次,尽量把可能引起不必要争议的地方修掉了,主打一个“恃宠而骄”……   一群人均40往上的老头也适应了他“沈豫”上身后时而贱兮兮、吊儿郎当,但大多数时候都满不在乎,甚至日天日地的腔调了。   沈豫是典型的特权得益者,当然是有恃无恐了!   薛霁真也从最初的不适应,渐渐拿捏住人物的核心特性。   3月初,沙驰找来造型师给薛霁真做新造型,并附上自己的要求:“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的,得让沈豫看起来有点儿纨绔,但又不能浮夸油腻!要在长辈的容忍边缘试探,但又得符合大众审美的帅气倜傥,且不是刻意的那种。总而言之,你看着办。”   造型师把一箱子刀具朝沙驰摊开:“要不你来?”   沙导这才悻悻退下:“不了,还是你专业~”   经过一个下午的时间,薛霁真的新造型出炉了。   汪裕率先点评:“可以了,多一分刻意,少一分又不够有派头,这样刚刚好。我记得早两年在晚会见到XXX部的一个大领导,他身边那个小辈25、6岁,发型也留得时髦,但不过分,精神规整之中看得出精心打扮的痕迹……”   主演们的准备工作几乎都在同步进行,薛霁真的服装很快也到了。   大概是头一次拍现代剧,试妆时他反而不太习惯。   “剧里就数你的服装最多!”   和沙驰搭档的造型总监仍然是汤姐,她早年其实是做时装剧、职场剧的,手里也拿过两三次奖,后来跟着郭令芳转来内地才更多的接触古装项目。   她一看到薛霁真就两眼放光:“谢天谢地,这个组里总算不都是老橘子皮了。”   这话汤姐讲的是粤语。   因此除了小助理,谁也没听懂。   包括薛霁真:“啊?”   随着一套套的造型通过记录,他也明白汤姐的吐槽了:《底色》除了题材本身的噱头,是几乎把时髦感压到最低的,以此来体现朴素,弱化感官上的冲击,就连“沈豫”这样的天龙人也没有在外表上展现地很放肆。   在限制命题里破题解题,汤姐可不得绞尽脑汁?   但也有一个好处:这种“朴素”,高级说法是有质感。   试妆素材交给沙驰后,他当即就拍板定下了:“就这么办,下一个黄道吉日就开机!”说着,沙驰自己先去翻了黄历,确定最靠近的吉日就在3月底后,他松口气!   好险,因为下下个大吉日在6月……   *   这头《底色》低调在B市开机,没有邀请媒体到现场。   年后复工的《玉门雪》又在横店拍了一个月,来到最后的收尾阶段:六王一一排除障碍,步步为营、荣登大宝!镇北侯经过长达数年的幽禁后,终于重获自由,可此时的他已经丧失了全部心气,儿子战死,女儿步入深宫,他甚至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直到李妙难产,以命换命诞下一子,而此子肖舅。   皇帝心软了。   所有人都想:这是最坏的结局,也是最好的结局。   皇后宫中的血腥味儿还没散去,殿外又飘起了大雪,就像那年寒冬,天空也是乌压压的,鹅毛大雪不断地落下……   拍完最后一镜,小演员被贺思珩抱着,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哭得眼皮子都红了。   “别说呢,这孩子长得真有点儿像小薛。”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夸起了小演员,只有贺思珩捧着暖手袋不说话,阿kar逗完小孩回来,被他的脸色吓一跳:“怎么啦?”   贺思珩答非所问:“不像。他鼻梁挺,鼻尖微翘。”   而且,薛霁真的鼻梁上还有一颗标志性的小痣。   阿kar:“那也没办法,已经很像了,总不可能让小真自己生一个吧?或者你和康导建议,再拍个18年后,让小真演自己的外甥,达成史无前例的‘我是我、我是我姐、我还是我外甥’,怎么样?”   都已经是拍戏了,何必这么较真呢……   《玉门雪》杀青那天,贺思珩脸上更是没个笑容。   郭令芳和康师民商量了杀青宴,把一圈主演都喊上,正算着人头排座位呢,哎,想起两个人来不了。   “他们《底色》已经开拍了,算了吧。”   “那不行,到时候咱们吃饭的时候开个直播给他俩看。”   杀青宴当晚,康师民果然一马当先最先放倒自己,向祯倒是想拦一把喝大了的康导,奈何拦不住,这老头儿拿出手机就拨通了汪裕的微信,还没接通就一顿叫:“老汪,你快看我在吃什么,羡慕死你!”   等他胡言乱语报完了一串菜名,汪裕才接起。   “拍戏呢,拍戏呢!”   “快看看我们杀青完吃什么喝什么!喏,珍酿五粮液,大肘子,手扒羊肉,烤小乳猪,全是硬菜。哈哈!小薛呢,小薛你晚饭吃了吗?看看我们大家吃的什么,有你喜欢吃的吗?我让贺思珩替你多吃两口。”   薛霁真不得不开口答道:“没吃呢……”   他整个下午都在拍车祸后续的戏份,现在人在病床躺着,额角贴着纱布、胳膊吊起一只,穿着病号服可怜巴巴的模样。   几乎是薛霁真入镜的瞬间,庆功宴这边就调侃起来——   “这是在拍什么啊?”   “小薛你变帅了,是我的错觉吗?”   “有点坏坏的样子,汤姐真的太偏爱你了!”   “拍了什么暂时不能说,但我现在的确没吃饭。”说着,薛霁真也往镜头前凑了凑,“想吃烤鸭,这个看着比首都的还好吃。”   贺思珩把烤鸭挪开,怕馋到他。   接着,又问:“今天什么时候能收工?”   “不需要补拍的话就能收工了。”   康师民已经醉倒了,贺思珩索性接过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正大光明和薛霁真私聊,问他这几天拍戏适不适应,又说起李稚的“外甥”:“他们都说像你,可我看过你的照片,还是个小BB的时候鼻梁就挺起来了。”   薛霁真茫然:“你在哪里看到的?”   “郭令芙问伍勖洋拿的,你哥哥直接把家里的相册重新拿去扫描处理了。”   当初还在星耀选秀的时候,别的练习生也有过老照片对比的环节,但薛霁真那会儿处于一个打工状态,只是个一轮游的工具人,节目组对他各种敷衍处理,自然想不起要照片给他也编什么故事线……   “噢。”   贺思珩似乎看出他的疲惫,也不多说:“先挂了,你好好拍戏,有什么协调不来的问题找郭令芙,找我也行。”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肯定不找你啊!   薛霁真点点头:“贺老师快回去吃东西吧。”   视频挂断,那头的沙驰和汪裕也沟通完,一致认定可以再来一条:这对扮猪吃老虎的“草包”父子在今夜逃过大劫,代价是沈豫的一条手臂、一条腿,当然,手脚还在,但未来一段时间他都得坐轮椅。   “骨折了还能养回来,可命没了就真没了!”   沈济民在这间单人病房里来回踱步。   最终,他下定决心:“小豫,爸爸不会让你白白受伤。”   沈豫哼了一声,眼皮子都懒得折一下,像是感觉不到父爱温情,张口闭口就是“死”字,满不在乎这些字眼会刺激到人:“人家欺负到你儿子头上还委曲求全?那我不如死了算了!”反正被别人欺负死是死,自己找死说不准还能拖几个垫背的!   正吵得起劲时,问候大军到了。   这对前一秒还在针锋相对的父子,立刻收拾收拾换了副表情接客……   这一次,薛霁真的收放更加到位。   他的表演比起“李稚”时期少了很多包袱。   也许是现代戏更好代入的原因,这个年纪的人,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纨绔弟子天龙人,他们身上都有一种“不知者无畏”的劲儿,这种劲劲儿的感觉再加上七分机灵、三分敏锐,就形成了沈豫最外层的形象——   脑子够活泛,懂得见机行事。   哪怕再放肆,也没忘记不能给他老爹拖后腿,否则这么个角色在《底色》活不过第一集……   *   收工之后,沙驰还想问薛霁真吃不吃烤鸭。   “刚刚听到你视频的时候说起,怎么不饿啦?”   薛霁真摇摇头:“饿过头了,现在反而没感觉了。”   他换了衣服,戴上毛线帽,果然在外面看到来接下班的伍勖洋,刚想跳到哥哥背上让背着走,伍勖洋就给他递了个口罩:“外头有粉丝等着,再好好收拾下。”   薛霁真茫然了一秒钟,问:“他们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那我怎么知道!之前拍《玉门雪》,要不是D市影视城实在偏僻,进山出山都麻烦,天气也不好,指不定隔三差五也能给你出个路透什么的,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场外景,当然得拍个够了……”   《底色》开机之后,其实剧组已经限制了好几次。   代拍也怕收律师函吃官司,大部分时候都不敢靠近来,这次也是因为出外景,再加上人多,有句话叫“法不责众”,放到眼下这个场景也是适用的。   薛霁真和大家打了招呼,这就下班了。   出了门口,果然看到马路对面乌泱泱站了好多人!   “天哪……”   薛霁真举着手挥了挥,马路对面的也按捺不住回应:   “小薛宝宝!”   “薛霁真啊,小老公!”   “小真你饿不饿,XX夜市那里有卖烤苞谷的!”   “姐妹你好过分,故意吸引小真注意是吧?”   “宝宝,下班回家早点睡觉~”   这还算是比较平和的,有些“虎狼之语”简直听得路人都脸红,更别提薛霁真了,他直接翻着毛线帽的帽檐去盖住发烫的耳朵,假装自己听不到……   “咱们这戏还要在B市拍多久啊?”   伍勖洋憋着笑:“4月吧,后头就去J市了。”   薛霁真发誓他没生气,只是不太适应真丝忽然变狂野。   “也不是真丝自己想变狂野的吧,主要是昨天的飞车路透太内个了,虽然是你、但又不是你,怎么说呢,有句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也许大家就是受不住这个反差,才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   伍勖洋说的飞车路透,也就是沈豫的初登场。   因为场景设置的缘故,并没有在开机之初拍摄。   再说回沈豫,好像官二代、富二代理所应当纨绔肆意、游戏人间,出现在文学作品也少不了这样的刻板印象,包括沈豫这么个人物,虽然他有演的成分,但这个年纪的人怎么可能不贪玩儿?所以飞车的快乐是真的,和人在半夜飙车泡妹的刺激也是真的。   虽然路透只是几张糊得仿佛狗仔偷拍的照片,可手快的前线已经将其和今晚的下班照放到一起,这种反差更是放大到极致——   “谁懂,微微堕落的感觉真的太妙了~”   “真丝其实可吃这一套了,好喜欢坏坏小狗。”   “别说真丝吃,我也很吃,不完美的人设才真实!”   “家人们,《底色》有未删减内容吗?”   “有一章删减,J市海湾游轮纸醉金迷两天三夜。”   “无所谓的,网上很多扩写,大家可以去吃自助餐。”   “第一批沈豫粉其实是梦男粉吧,我懂了……”   《底色》早些年被称作官场题材禁书是有原因的,当然,“纸醉金迷夜”只是其中一部分,作为这一场好戏主导的沈豫,更是成为了后续官场文主角装逼必仿的对象。   沙驰在改编过程中,不得不做了一些时代化的改革。   “我就算再有关系,审核也不能睁着眼睛瞎办事儿吧?”   因为《底色》原著风潮跟着影视改编起来了,沙驰几乎每天都能接到相关领导的问询:“我改了,我真的改了,不改的话当初立项是怎么过审的呢?何况薛霁真还是个20岁的年轻人,我哪儿能让他演那么夸张的东西去带坏小孩儿啊!”   薛霁真偶尔也听到片场之外沙导的咆哮。   剧组大伙儿都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万一《底色》停摆,咱们收拾收拾拍个反腐怎么样?”   “啊,也不是不行,沈家父子直接倒转阵营。”   “早知道有今天,沙导不如从了广电XX总的千金……”   “就是,还是自家人好办事噢。”   “啊?这又是什么瓜,帮我复习复习!”   《底色》是停摆不了的,原著里沈家父子亦正亦邪、几度摇摆的立场,经过改编之后反而变成了“深有苦衷”、“有苦难言”,总而言之,正义永远可以打败邪恶,腐败势力也终将得到清算和惩罚。   ……   4月初,薛霁真回校补了几科考试。   他在首都的戏份已经结束,目前就等着剧组整体迁到J市。趁着这几天宝贵的假期,郭令芙领着他拍了两本杂志封面,还谈了个不错的商务。   “不出意外,《玉门雪》可以在暑期的尾巴抬上来。”   薛霁真还挺吃惊:“这么快?”   郭令芙摇头:“不快了,删了差不多5集的戏份。”   “到时候剧宣你也得参加,让贺思珩带着你。”   薛霁真点点头:“听你安排,听剧组安排。”   郭女士只是笑:“对于你而言,好像最难的就是拍戏了?”毕竟是选秀出道,而选秀说白了也是综艺的一种形式,当初薛霁真什么都不懂都能弯道超车所有练习生,足以说明他其实是天生适应这个生态圈的。   被她点到的薛霁真也不谦虚,点点头:“对。”   “拍戏还有的学,但拍综艺、走宣传,只要不乱说话就可以避免绝大部分的问题。”   “意思是你会去。”   “没什么不能去的,如果剧组有需要。”   薛霁真想得很透彻:综艺和广告都是来钱最快、最轻松的渠道。再说了,他没什么不能谈的话题,不管是和剧相关的,还是和剧无关的。反正心虚的又不是薛霁真自己,反倒是有些人更害怕他参加综艺吧?   郭令芙懂了:“成,有的话我给你谈,毕竟也过了这么久了,不管是大众还是你,都该对一些事情彻底脱敏了。” 第39章 感谢订阅!   其实接不接综艺,意义早已没有想象中的大了。   薛霁真如果真的在意之前的选秀“遗留问题”,对此耿耿于怀,以至于过去大半年都无法和解,他大可以像章殷那样,发一篇手写文来诉说自己的委屈。   问题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托了《底色》的福,也托了《玉门雪》的福。   薛霁真从去年10月蓝馆决赛夜“正式出道”至今,虽然没有一部剧正式播出,但他的确在网友眼里提前拥有了站位。   生粉视他为大敌:因为资源完全壁壁壁壁了同龄同期。   随着之前爆料的 MCN群聊天记录的彻底解码,不排除整活儿效果,有部分花粉开始了半真半假的“姐夫争夺战”:   “薛霁真要锁定一番,没关系,XX可以让!”   “二番女主实绩也是实绩呀,我们XXX不贪的。”   “他能看上的资源那一定是免检级别的好资源!”   真丝如今也抖擞起来了:“不好意思,非官宣不约呢~”   这幅臭屁小模样,偏偏还不讨人厌。   郭令芙作为薛霁真的总执行经济和对外发言人,也在接受采访时明确表示:   “小真是个很有主见的年轻人,他有自己的一套判断和审美,团队也只是整合出参考意见,更多的还是他自己做决定。我很感谢大家关心小真,正是因为他足够年轻,所以更不应该被所谓的‘经验’裹挟。多做一些尝试其实挺好,咱们不一定需要去抢占什么,好的角色比好的位置更加重要。”   这话说的,隐隐飘出一股茶香,但又没法说她不对。   因为截至目前,薛霁真的确没担过主演。   《玉门雪》的六番男四,《底色》的三番男三。   这样的角色写在宣传上可以算主演,但实际还是配角……   爆料解码后,房露一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暂且不管网友们知不知道实情,但她和薛霁真的合作是的的确确在推进,并非简单的传闻。明明知道在番位这个问题上,房露已经没有了任何更进一步的可能,她家的粉丝在团队的示意下仍然跳得很欢。   其他花粉一句话直接戳中死穴:“既然不想演二番,那就别演呀!”有的是人愿意呢~   网友说话也是挺犀利,头一次没有因为童星滤镜站边。   “我还是很期待小薛和房露合作的,怎么吵起来了?”   “有没有想过,薛霁真头次担主的同时你房露也是呢?”   “所以两个第一次担主的,一番难道不是各凭本事吗?”   “营销号爆料过年那会就锁定XJZ,说明是定男选女。”   “谈番位时扯资历,论人气时拉情怀,觉得网友很傻?”   舆论发展到这一步,房露没赢就已经算吃亏。   她低估了薛霁真的泛人气,也高估了自己的号召力。   经纪人能怪谁?她又能怎么办?   小花竞争本来就激烈,小成本网剧未必没有以小博大的可能,反倒是平台S+、S级别的大项目一旦操作不慎,更有爆冷风险。   眼下这个项目,已经是房露能够争取到的最好资源,平台和出品无可挑剔,合作演员也是当前大热门,可以说是相当完美的配置了!可凡事都想要好上加好、锦上添花,再给争取一个一番不是人之常情么?   奈何提到这事儿,文伽就不让步了。   有了大老板的托底,郭令芙算着薛霁真《底色》的档期,直接和酷果这边的负责人下了最后通牒:“房露那边实在沟通不了的话,那就换人吧。两个月就能拍完的戏,应该很多女演员都能抢到档期吧?”   平台夹杂中间也是左右为难:“那我再问问?”   郭女士不乐意了:“问问是吧?问的话也行,你们觉得年前能拍完的话,那等我们小真《底色》杀青了,就先休息休息去参加个慢摇综艺,回头再开机,怎么样呢?”   ……   郭令芙现在已经完全拿捏住了。   甚至是,她的胃口在“愤怒”之下变得更大了:“《底色》咱们好好拍完,该怎么排戏就怎么排,用不着赶进度。回头《玉门雪》的预热宣传你也要参加,这可是处女作,意义非同反响!和贺思珩搭档去综艺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至于新戏,呵呵,照我说,第三季度拍其实不太合适,那个时候学校里正上课呢,怎么拍都不方便,不如等到寒假结束。”   薛霁真考虑一番,煞有其事点头:“刚好我也去补课。”   回头郭令芙把话和两头分别一说,文伽这边没觉得哪里奇怪:“挺好的,如果酷果那边也同意的话就这么办吧。”   酷果:……   酷果只得去找房露工作室、找她的经纪人,顶着压力传达了文伽、薛霁真工作室方面的想法。双方几乎是处于一个完全不隐藏目的的,图穷匕见的状态,谁先扛不住,谁就退出!   这一次,房露拦住经纪人:她同意了。   随着赵曦菱《姝色》官宣,只小她一岁的房露没法儿再等下去:不仅是因为年龄,更是因为饭圈的焦虑和浮躁。   “我已经管不了是不是一番了,姐,你懂吗?”   房露深深吸了一口气,反问:“我毕业到现在快两年没拍戏了,童年滤镜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得难听点儿,以前的成绩再好也是以前的,现在码配置定番位看到就是咖位和热度,戏份反而是其次的。   论热度,她比不上薛霁真;   论咖位,房露其实心知肚明,她过去演的也是配角。   所以本质上,薛霁真到时候有《玉门雪》和《底色》两部存货,反而是他的情况要好得多,甚至是,一旦这两部剧接连播出,宣传重点会完完全全地偏移到他身上!   “趁着现在关系没彻底恶化,姐,就这样吧。”   房露不想争了,她也争不赢。   *   “还以为她能拖多久?”   解决下一部戏番位问题后,郭令芙也没多高兴。   伍勖洋、才华哥和缸子既要上课又要学习,她得去到《底色》跟两个礼拜的组。   J市春末夏初的天气比B市好太多,湿润,晴朗,又不会过分燥热,演员们的状态也肉眼可见更好,郭令芙待了几天之后,其实有点儿后悔让薛霁真接偶像剧,尽管原作者和剧方都眼巴巴地等着他进组。   “你这段时间,好像又进步了不少?”   最典型的两处,就是台词和眼神。   薛霁真本人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非要说哪里不同了,也许是他NG吃得少了,除非是特别长的文戏对话,或者是有机位要求的,一般能控制在3条以内,感觉好的时候也常常一条过。   沙驰对此十分满意,认为是自己调|教的结果。   “如果说小薛的天赋起点是60分,你哥郭令芳把他教到70分,那我的功劳就是把他从70分带到80分!”   汪裕作为真正的启蒙老师,也不反驳,就呵呵笑。   因为导演对薛霁真的夸奖,同时也是对他的肯定!   只有薛霁真会感觉到略微的不知所措:“我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你昨天还说我骂人不对味……”   “那是因为我对你要求严格嘛。”   沙驰一向是对事不对人,他对薛霁真满意和他平时各种抠细节挑刺儿并不冲突,再说了,郭令芙在呢,多少得说点儿好话。   郭女士就是想等“纸醉金迷夜”的重头戏。   在她行程安排的最后两天,剧组借来的游轮终于在J市霞渚湾停靠,因为租金昂贵,设施完全是实打实重新设计过的,道具组那边完工之后,沙驰马不停蹄就排了戏,一行人连夜登上游轮,预计在最短的时限内完成拍摄。   薛霁真凌晨2点被薅起来,坐在化妆镜前发出疑问:   “纸醉金迷真的快乐吗?”   他只有19岁,他不懂。   19岁的凌晨两点要么在熬夜打游戏,要么睡大觉。   但戏要这么拍,他也得这么认为:做完造型已经接近3点,游轮内部和陆地上的顶级星级酒店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夸张。等演员就位、群演就位,薛霁真就得进入“沈豫”状态,把任何的放纵都当做享乐,尽情地挥霍。   “你不用坐他腿上,这样未免太俗气了。”   薛霁真也提出建议:“搭一只手放在我肩上就够了。”   就跟露肤度高了反而过犹不及一个道理。   要体现“纸醉金迷”四个字,而不是“淫|靡放|荡”,有些细节稍稍带过,来点气氛就够了。   搭档演员就几分钟的出镜,就这还是跟几十个人竞争得来的机会,她是完全无权决定自己怎么演的,自然也不想演成一个高级外围……   因此薛霁真一给台阶,她立刻就按着吩咐配合。   沙驰看了效果,还做了细节调整:“到时候你可以稍微加点小动作,想下手又不太敢,不勾引白白错失机会不甘心,你不用关心其他人,就看沈豫的需求,他口渴了还是热了,是给倒酒还是解扣子,你多注意点,别光呆站着!”   郭令芙在片场边缘看着,只觉得心情复杂:“哎。”   汤姐似乎看不到她的担忧,还十分得意自己的工作:“我跟你说,沈豫今天这一套,等播出的时候一定会风靡全网!”   接着,她开始解释自己的设计:沈豫的发型,他的衣领,他的袖口,他脱掉外套之后衬衣在肩颈和后背的褶皱,袖子挽起时要恰好崩出小臂的线条,不能过分贲张、又不能显得瘦削羸弱,一丝一毫都充满细节。   就连沈豫后脑勺的头发丝都是严格摆弄过弧度和光泽的!   “我谢谢你,汤姐。”   郭令芙是真心谢谢她。   “哎,道具那边本来还想给他套块名表。”   郭令芙也跟着笑了,随后笃定地说:“沈豫拒绝了,他不会让这么明显的bug存在的。”   她跟组的这些天里,薛霁真每天下戏收工回来除了补课锻炼,就是继续磨剧本,有时找汪裕他们,有时候自己看,除了一遍遍地过台词,自己也设想拍摄情景。“纸醉金迷夜”的重头戏恐怕已经在薛霁真的脑子里上演过无数次了……   汤姐点点头:“沙驰就问那人,你爹辛辛苦苦干到副省级,你把一套房戴在手腕上招摇过市,是嫌一家老小命太长了是吧?”   “纸醉金迷夜”算是边缘性质的组织任务。   但这也不代表沈豫能乱来,他只能极大限度地在里头浑水摸鱼,事成有功劳,事败就等着吃结算,所以沈豫眼下是“贷款”行乐。   监视器里,薛霁真的表情也的确如此。   他看似享受,实则笑意停在眼底,面对各种撩拨和挑衅看似照单全收、来者不拒,其实心里小本本记得一清二楚!   吃了两条NG后,沙驰憋着笑让薛霁真过来。   “你小子,是不是从来没吃过‘肉’?”   薛霁真的表情是真懵懂:“什么肉?”   沙驰撞了撞他的肩膀,挤眉弄眼的,表情也古怪:“还跟我装呢,没谈过恋爱,没内个过?”   “……”   薛霁真沉默了。   “人家指甲都蹭到你脖子后面去了,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沈公子可没什么定力,他只是碍于场合不对不能回应太多,可你不能毫无反应吧?”   薛霁真有点懂了,但没完全懂:“噢。”   “算了,你休息会儿吧。”   沙驰一走,郭令芙进来:“怎么样啦?”   薛霁真也没瞒她:“我酝酿下,刚刚情绪不太对。”   郭令芙是专业的经纪人、制片人,她知道什么戏是好的,但感官上的敏锐度到底比不上演员,她还在脑子里转悠了一圈才恍然:“沙导是说你经验不够吧……”   郭女士这话,真是有够委婉的。   薛霁真点点头:“我确实、确实没有经验。”   眼下临时去体验什么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呆呆坐了一会儿,薛霁真又抬起头:“芙姐,你先出去吧。”   郭令芙也面色微妙地离开了:“真离谱啊!”   汤姐问:“离谱什么?”   郭令芙当然不敢说:这么好的肉|体,这么好的脸,20岁了,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和伍勖洋他们谈签约时,其实也有问过这方面,恋爱史早早交代得好,免得到时候出绯闻甚至引发公关危机了,手忙脚乱地应对,但人家哥哥一口咬定“没有恋爱”,郭令芙还以为是亲哥滤镜……   结果这小子是真纯呀!   *   这几幕戏最后还是拍完了,效果甚至还超乎预料。   收工时,郭令芙比薛霁真还激动:“忍住!藏住!咱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安安静静等着剧播就行,现在唯一一道坎就在审核上。”   “藏得住吗?场上那么多群演。”   郭女士脸色一沉:“必须要藏住,我会和沙导沟通的。”   休息不到4个小时,天亮之后游轮上的戏份还在继续。   沙驰想着,钱都给了,租都租了,来都来了,那就物尽其用把后头的一些戏份也抬上来,最后全剧组的人就跟赶deadline似的,甚至还在这里举行了一场配角的婚礼……   下了游轮回到岸上,薛霁真已经在保姆车里睡着了。   “嗯,结束了,其他的事情回来再说。”   回到酒店,伍勖洋果然已经等在套房了:“两边的合同初稿都在这儿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房露那边想要……想要加强剧宣效果。”   换句话说,就是炒CP啦!   但凡这句话早半个月,甚至是一周前说,郭令芙恐怕都会正儿八经地思量一番,但现在,陪着薛霁真熬了两个大夜拍了“纸醉金迷夜”后,她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我不答应,我也替小真拒绝!”   伍勖洋理所当然地道:“也是,对咱们小真不公平。”   童星出身的房露可是被网友们嗑过长达6年的CP,她那位相方虽然说是搭档,但是这其中又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结论:青少年朦胧期的感情哪怕是演的,也有三分真!   听到这话,郭令芙又一噎:你们家是专门出纯爱?   “我回头会和他说的,你放心。”   郭令芙的回头指的是等薛霁真睡醒:“我替你拒了和房露炒CP的事儿。你别怪我,我这是怕你玩儿不过人家。”   薛霁真脑子才刚刚开机,还懵着呢:“啊?”   “啊什么啊,你没谈过恋爱,就应该先把最好的、最初的这一次给你真正喜欢的人,我也不管那是谁。反正,咱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宣传什么。”郭女士也想守护小薛同学的纯情,虽然她不能明说。   “噢……”   吃过早餐,薛霁真开机程序启动得差不多了。   他回过神来,问:“我记得,房露有个男朋友呀。”   郭令芙眉头一皱:“你从哪儿听来的?”   “拍《玉门雪》的时候吧,有个演XX郡主的女演员,她是房露的大学同学,一个宿舍的那种。我们营里、哦不,我们B组有个男生想追房露来着,所以……”   所以为了防止“撞车”事故,这个事儿算是挑明的。   “……”   郭令芙深深吸气:“好小子你放心,姐不会让你吃亏。”   *   青年节官方活动,薛霁真请假出去了一天。   会场上,他久违地见到了贺思珩:“贺老师,你也在?”   贺思珩给他递了瓶水:“刚好过来开个会,你《底色》什么时候杀青?沙导肯放你出来?”他仔细看过薛霁真的面庞,既觉得对方的状态好得自带柔光,又能微妙感受到了那股疲惫,像是成长期耗空了精力,静静恢复时的慵懒。   “也许下个月底?最近进展一般般。”   两人正聊着天,冷不丁听到一个名字:“孟禾平。”   薛霁真当即一怔,有种说不出的意外,不至于多震惊,他甚至很快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对方的身影,猝不及防地与之对视——   那个人是孟禾平,但也不完全是。   训练营时期的孟禾平常被调侃“隐形人”,倒不是说没人搭理他,而是孟禾平自己主动地、有意识地控制出镜,所以总给人一种不存在的错觉。就好像现在,如果不是薛霁真的视线瞟过去,场上估计也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一抹笔挺的身影。   而这道身影,和大半年前的孟禾平气质截然不同。   贺思珩倒是在脑子里过了过,才想起这号人物。   “要和他叙叙旧么?”   薛霁真握着水瓶,撤回视线:“不用,不熟。”   贺思珩也没那么讨嫌,非要去问,他继续和薛霁真并肩站着,偶尔有人凑过来聊天,直到行程继续推进,晚宴结束各回各家。   “我送你吧。”   薛霁真也没拒绝,开车的不是之前跟着去D市的“哑巴”司机,而是一个体格和阿kar差不多的壮汉,同样不说话,对于后座的聊天似乎毫不关心。   “《玉门雪》7月前能送审,就看过审情况了。”   薛霁真点点头:“挺快的,比我想象中快得多。”   贺思珩又问:“丹德提起你好几次,想问你唱不唱自己的角色曲,我猜郭令芙已经回过他那边了,你自己不打算唱么?”   “不了吧……”   薛霁真又一次从车窗上看到了贺思珩的目光,反射性的又补充:“我没别的意思,沙导这边不会再同意我请假出组,让丹德老师请更合适的歌手来唱吧。”   堵在高架上时,J市下起阵雨。   看导航显示是两公里前的路段发生车祸。   薛霁真到点儿准时犯困,碍于贺思珩的存在,又别扭地支楞起精神应付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   直到“嘭”的一声闷响,薛霁真后脑勺靠在椅背上。   这一下挨着,就没再板板正正坐直,而是歪着脑袋睡着了。   贺思珩伸手抽了条薄毯给他盖上,也靠着闭目养神。 第40章 感谢订阅!   其实贺思珩还有些话想和薛霁真说。   比如春季赛和季后赛,叶旻所在的HKG表现不佳,往年还能稳稳拿到赛区季中赛名额,甚至一争四强,今年不仅爆冷出局,队内矛盾也前所未有的浮出了明面。现在整支队伍可谓是浮躁至极,处于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他猜,小薛同学听了这个消息后,应该会开心地奖励自己一顿宵夜。   可晚宴上又很突然地碰到另一个跑路咖。   对方虽然是个透明人,但据说之前和薛霁真关系也不错,所以彻底分道扬镳之后也归为了“不熟”的那一部分……   前段的车祸还在处理,郭令芙果然打来打电话。   贺思珩和她说了路况之后,那头也没急着挂,而是提起《玉门雪》的预热宣传:“你今后是一点儿戏也不演,还是暂时放着?也好商量出个大致的界限吧。综艺这边还想码两个人加进去,你是什么意见呢?”   薛霁真睡得安稳,贺思珩稍稍压低嗓子:“暂时放着。”   “我懂,反正你的粉丝也懂。”   如果说内娱还有一家粉丝比真丝更离谱,那应该是贺思珩的粉丝。   本以为粉了个资质不错的资源咖,正美美等着人爆呢,没想到出道即巅峰!巅峰之后又是一路攀升,好像这个人生来就是为了征服什么。正主太给力,以至于粉丝有心上进也只能直接躺平,再加上后期贺思珩转幕后的意图没有多做遮掩,大家对此接受良好:吃到的饼再好,不如自己造饼,当家做主!   所以,转型对于贺思珩来说,完全没有阻力。   “至于要加人,也不是不行,名单拟出来了你先筛选一遍。”贺思珩脑子里过了一遍,又想起晚宴的事儿,“你知道其他几个跑路的在做什么?”   郭令芙虽然纳闷,但还是回他:“留学和打比赛的那两个你都知道,我就不再重复了,章殷年前不是和XX家的千金订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结婚的消息,但据我所知,他虽然发了退圈声明,但本人并没有完完全全的脱离,他那个公司开春还签了一批新人,持股信息也没变动,我觉得这个人还有后手在。”      “孟禾平呢?”   这个名字乍得一听,郭令芙都差点对不上号。   “这人就是个隐形体质,之前全网骂跑路咖的时候,他就单独隐身,现在还在隐身,不知道在做什么,应该是退圈回归素人了吧。”   “我和小真今晚碰到他了。”   郭令芙微微震惊:“什么?”   贺思珩有些直觉在发挥作用,他问:“我回头给你个方向,你尽量去查查看。倒不是觉得他哪里不对劲有危险,而是……”   而是孟禾平的目光很微妙,像是在审视什么。   *   自五四青年节晚宴后,薛霁真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对他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提起什么似的,他打电话问伍勖洋,直接问大家是不是在偷偷准备生日惊喜。   “你……”   说实话,伍勖洋松了口气。   郭令芙拉群“警告过”几个人,最近别提起跑路咖。   虽然薛霁真脸上没什么在意的表现,可大家总觉得他在逞强,强行让自己不去在乎……   好在薛霁真是真的不在乎,还神奇地联想到了生日。   “你说呀,你们是不是都要过来给我过生日嘛!”   伍勖洋只好哄着他:“来的来的,我们都会来的,你到时候还在J市对么?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哦对,天气暖起来了,你那盆多肉春天爆芽了,才华哥给分了4、5个盆养着,现在也活得好好的,要不要带个送来给你?”   薛霁真连连点头:“要的要的,带一小盆来~”   事情算是揭过,因为这小子的生日的确要到了。   曾经的选秀大粉发表动态:【别人520生日,我只会想:哦,挺凑巧的嘞。但一听薛霁真520这天生日,我会发疯感慨:有些爱是上天注定的,小真,你连生日都这么浪漫!】   只可惜,如今没有多少真丝愿意搭理他们。   更多的时候,网友根本不关心哪个明星过生日。   粉丝豪掷千金去买商场、大厦的投屏,去预约无人机表演,又或者布置别的什么应援,往往给人一种“他们是不是傻子啊”、“有这点钱不如自己吃一顿好的”的感觉,普通冲浪网友根本共情不了粉丝的宠爱,更不会点进热搜词条里去看。   薛霁真这个“520”倒是赶上好时候了!   那就有人问了:薛霁真好歹是选秀出来的,按理说粉丝黏性更强,他20岁整的生日没有一点表示么?   真丝倒是想有呀!   事实上,他们进入5月起就开始沉浸式庆生。   后援会整理好了方案之后立刻联系了工作室,却得知整个五月份薛霁真都将在J市、也就是剧组里度过……   工作优先是正常的,但大家还是有点儿失望。   明星过生,有条件的就举办一场线下的生日会,条件不允许也有直播生日会,薛霁真这种显然不具备以上两种的任何一种。   他整个5月只有一本早就拍好封面的杂志要上。   虽然这是解锁的第一本顶刊,算是沾了生日月的光,对此大家仍然不满足。   不是没有极端粉丝闹过,没用。   工作室官博当天晚上就发出通告:   【感谢大家对小真的祝福和鼓励,关于生日,我们尊重小真的想法:他希望自己的20岁是充实的,也享受这份忙碌,所以不会举办任何线上或线下的庆生活动。同时,小真也希望各位粉丝朋友能过好自己的生活,保持开心和健康!】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差没举个喇叭大喊——   “你们不用为我花钱,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薛霁真工作室拿到《玉门雪》片酬尾款后就已经扭亏为盈,更别提和文伽那笔不菲的签字费。他如今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缺钱!吃穿用度不走工作室这边的账,片酬稳步增长,代言费、综艺通告费更是开出天价,随时都可以接触甚至签约。   日子好起来了,他自然不希望看到粉丝再为自己破费……   至于郭令芙,从前不懂饭圈的生日应援,现在依旧不懂。   从长远角度考虑,郭女士很认同薛霁真的做法,当然,这种话不能明着说,只能在公关通稿里留下“尊重小真想法”这样的措词。   “如果大众真的想认识你,最好的途径就是作品。”   “没有作品,那从别的电视网络节目一样可以。”   郭令芙也去了解过商场大屏、无人机表演的报价,说实话,还有些微微吃惊:“如今粉丝的韭菜可真好割呀!他们这幅想花钱、钱又花不出去的样子,我丝毫不怀疑,哪怕随便给你接个代言,也会有粉丝买单。”   吐槽完又嘱咐薛霁真静下心来拍戏,其他交给她。   “破例满足了这一次,就会有更过分的下一次。”   总而言之:工作室是不能随便妥协的。   粉丝就算再可惜,也只能作罢,并且自己给自己找了理由:小真有事业心很好啊!起码知道上进,没有白白消耗人气,更没有仗着大家的溺爱就胡乱应付……   事实也的确如此,《底色》开拍至今为数不多的路透里,薛霁真每次出镜都很忙。   他不是在办事,就是在办事的路上。   原本对《底色》这种半严肃文学敬而远之的粉丝,为了他,硬是啃透了原著,通过一闪而过的路透照仔细分辨在拍哪一段剧情。   分清楚了,就知道薛霁真的难处了。   沈豫作为男三,戏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且都很关键。   有这么个重担压着,别说薛霁真生日走不开,不愿意挤出时间和粉丝营业,人家品牌和综艺就算花钱请他拍广告、录节目也都没去,可见拍摄工作是真的紧张……   *   5月20生日那天,薛霁真依然要开工。   微博自动发布的生日动态点赞早早过了百万,过去合作过的演员艺人也纷纷送上祝福。到了中午时段,星耀主持一哥古晋转发了薛霁真的生日博。   他的举动,也被网友们看作是正式“破冰”的前兆。   要知道,自打2月初星耀两个高层遭遇撤职、喜提牢饭,星耀台接到超高额罚款起,薛霁真一度停止了动态更新,直到《底色》阵容官宣,他才重新活跃起来。   正当网友们暗戳戳讨论时,叶旻也转发了微博。   不仅仅是转发,叶公子还亲切配字:【小真,生日快乐!祝愿你永远开心快乐,希望你的努力总有回报!】   真丝还在想怎么反击比较有气势时,竞丝先炸了!   “怎么会有人比赛打得那么烂还有空上网刷微博啊?”   “HKG四年来第一次没进季中赛,你应该闭关反思。”   “托你的福,我去了解了下小真是谁,你真该死啊!”   “@HKG-official警惕一下,这人能跑路一次就能跑两次!”   “@薛霁真,拉黑这个废物,我求你了!”   看热闹的网友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敏感地想到了另外几个跑路咖,这不,就从APP里发现远在Y国的顾巍也上线了!   营销号纷纷出洞,美美吃下这一波流量。   @村花丽芬儿V:快看,有人悄悄上线咯[图片]   那不就巧了嘛,顾太子可能还没来得及看热搜,也许是认真点赞了,也许是手滑点赞了,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点赞了薛霁真的生日博。   巍丝同步破防:不是,你又来掺和什么啊???   想说这句话的还有缸子:“这人点赞做什么?”   叶旻评论了薛霁真的微博,看不顺眼还可以在前排直接删掉,可点赞数量超过了100万,奔着下一个整数去了,那得翻到什么时候啊?   曾记去年,星耀XOX选秀火得一塌糊涂,随随便便一点儿小动静都能被网友们带上热搜讨论。今天薛霁真生日,前队友(跑路版)陆续出现,或转发祝福、或低调点赞,直接将局势搅得一团乱,似乎又让网友们回忆起早前的“盛世”……   “薛霁真在干吗?我猜他现在很尴尬。”   “他早就取关两个前队友了,根本不care吧。”   “薛霁真生日都忙着拍戏,他到底招惹谁了啊……”   “老实说,我要是真丝我现在会感觉到爽,嘿嘿~”   “真正的真丝只会感到厌烦:跑路咖能不能别沾边?”   网上的血雨腥风暂时还没影响到薛霁真,他今天的心情其实很好:过生日嘛,哥哥们都来剧组了,沙驰难得没有排满戏份,如果一切顺利,下午5点左右就能收工回酒店。   除此之外,剧组也给薛霁真准备了一个蛋糕。   “谢谢,谢谢大家的照顾!”   薛霁真在片场分完蛋糕,就和哥哥们收工回去了。   路上,他一直忙着和大家聊天——   “那个游轮真的很不错,比想象中更豪华,各种功能和需求都能满足。可惜沙导只租了两天,游轮回头还得开去新加坡的。”说完,薛霁真就宣布,他的下一个愿望是乘坐游轮远航度假一次,“等什么时候有空休假了,大家一起出去玩儿吧!”   才华哥第一个响应:“可以可以!”   缸子问他:“你觉得你什么时候有空玩呢?”   “唔,总有休息的时候吧?就算我不能休息,你们也能休息呀。到时候你们去玩儿也是一样的,大家玩过就等于我玩过了。”   伍勖洋无奈扶额:你小子是懂等于的……   说着,薛霁真又想起个事儿来:“哦对,芙姐说暑假给我接个综艺拍拍,是去慢综,还是去那种旅行式的综艺,又或者闯关益智类的?”   “既然是休息了,那就接个慢综吧。”   才华哥也点点头表示同意:“那种旅行综艺最drama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下一个X学,被人一帧一帧抠着细节研究,我劝你放弃。益智闯关的话,现在比较流行的都是密室类,说实话,剧本痕迹太重了,而且有的比较危险。”   伍勖洋也补充:“危险只是其一,一个录制日要录几个本子的素材,你受得了吗?”   “其实我也没打算考虑这两种。”   薛霁真抱着靠枕蹭了蹭,实话实说:“慢综是有慢综的好,不费体力也不费脑子,但现在唯一一个比较……的问题,是这档节目的主持。”   “是古晋?”   薛霁真点点头。   才华哥瘪瘪嘴:“怪不得他上午给你生日博点赞了。”   “古晋的话,起码这个人没什么大问题,说话做事也总是面面俱到。”伍勖洋算是接受了这个安排,“星耀已经推了两个倒霉蛋去承担后果,该罚款的也罚了,咱们总不至于和一个电视台老死不相往来吧?况且古晋算是从平台角度合作,除非将来综艺同时登陆星耀……”   薛霁真又顿了顿:“不好说,贺思珩也来。”   说曹操,曹操就打电话——   “小真,祝你生日快乐。”   其实过了12点那会儿,贺思珩已经发过短信了。   薛霁真也客气回他:“谢谢贺老师。”   保姆车拐进酒店停车场,其他三人围着薛霁真进了电梯,在这期间,大家尽量没有表现得很八卦,而是面色如常地接受了“贺思珩私底下和小真沟通不少”这么一个事实。   到了房间,他们仨更是自觉地留在客厅。   “情有可原吧,毕竟要一起上综艺呢,总不能太生疏。”   才华哥撇撇嘴:“一起拍了三个月的戏,还生疏?”   回头要是一起上了综艺,两个人面对面干瞪眼?   缸子发誓,他只是单纯地阐述事实:“小真对……的人都有一种下意识的抗拒,贺思珩已经算是其中相处得不错的了。不过要我说,他还是更喜欢和同龄人玩儿吧,比如柳毅,嘶,也不是,柳毅比他大三岁。”   伍勖洋还是最了解他弟弟。   他十分肯定地说:“不,他是喜欢和拿捏得住的人玩。”   *   贺思珩打电话来除了说一句“生日快乐”,还有就是沟通《玉门雪》的宣传。   这事儿其实可以让郭令芙转达的。   正如才华哥担心的,贺思珩也在担心——   薛霁真总是对他保持着一种不算太冷漠、但也绝对称不上多么热忱的态度,并非若即若离、欲擒故纵,而是一种“你有需要就开口,我但凡能做就一定做”、“你打招呼我必定回应,绝不让你冷场”的,相对客套、矜持的礼貌。   哪怕是在剧组里很开心的时刻,薛霁真仍然有所保留……   这让交际方面无往不利的贺思珩略感挫败。   当然了,他也不是为了去折服谁,或者证明什么。   贺思珩甚至从来都不觉得,薛霁真会因为叶旻的原因“连坐”,因为对方的个性摆在这儿,光明磊落,干脆洒脱。这个年轻人,也许只是单纯有自己的交际习惯:比如更爱和开朗、简单的人做朋友,又比如,他慢热、看重相处时的感觉……   可薛霁真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文伽人”,有了归属和合作的双重关系在,怎么也不该像从前那样生疏客套。   “阵容已经初步确定下来了,主持人你应该也知道,就是古晋,他人还是不错的,但也有两点你要注意:一个是临时煽情,一个是结尾输出观点、强行升华主题。”   薛霁真点点头:“我从小看他节目长大的。”   古晋是个什么风格,其实观众多多少少都知道。   “名单我回头发给你,如果有什么觉得不合适的再说。”   这话倒是有些稀奇了。   薛霁真问:“如果我不喜欢其中一个,也可以换掉吗?”   贺思珩顿了顿,反问:“你不喜欢谁?那就换掉。”   沉默了两秒,薛霁真无所谓地答道:“也没有了,我不喜欢的人不会出现在这个节目里,其他人都随便。”   “我看到叶旻给你评论的事情上了热搜。”   薛霁真没想到他主动提起来,有点儿闷闷的:“我反正就当做看不见,都已经取关了,总不能真的拉黑吧,不然网友们又该觉得我刻薄了。”   贺思珩问:“假设古晋在节目里提起他们的事,你打算怎么应对?”   “需要假设吗?我觉得古晋绝对会问的。”   薛霁真忽然想到一个梗:“贺老师,你知道吗?其实去年10月底那会儿,有人在某乎上面问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你是叶旻/顾巍团队的公关,你要怎么做才能尽可能的挽救局面?”   贺思珩也有所耳闻:“让叶旻拿S赛冠军,让顾巍他爸爸给全线全型号手机打1折?”   “哎,重点不是怎么应对!而是我也可以仿照这种做法,去某乎上面提个赏金问题:‘假如你是薛霁真,参加古晋的综艺节目被提到前队友,怎么回答才能既解气又保全自己的人设,继续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在答题区疯狂搜罗答案,怎么样?”   贺思珩:……   他想了几秒,忽然理解了汪裕的快乐。   上班一整天,冷不丁的被薛霁真逗乐,真的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   直到挂断电话,贺思珩仍然意犹未尽。   余光瞥到阿kar微妙的脸色,刚想问话,对方连忙多此一举地扭过脸:“老板啊,发给小真那边的红包,他们还没有收哎。”   “不收就算了。”   贺思珩想着,那就换成其他的礼物。   可是薛霁真现在已经不缺什么:有代言有赞助,无论是新奇的还是奢华的,他不仅可以最先拥有,还可以有很多……   “等等,雪美的伤怎么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去接她呢?”   “尽快吧,趁着气候不错,早点接到马场,早点适应。” 第41章 感谢订阅!   挂断电话,薛霁真开始和哥哥们庆祝生日。   “二十岁了,你是个正经大人了。”   “虽然在片场已经吃过一个蛋糕,但这个才是你最喜欢的口味。”说着,伍勖洋和缸子一个插蜡烛,一个点蜡烛,才华哥飞快跑去把客厅灯关了,三个人重新围过来,齐齐看向薛霁真,“来吧,咱们再许一个愿望!”   “老天爷,你在听吗?我们小真要许愿啦~”   伴随三道声线唱出的生日快乐歌,薛霁真闭上眼睛。   他在心里默念:老天爷请保佑我的家人朋友身体健康!至于其他的,不敢多求,我想要的会自己去争取,您好好保佑大家就够了……   许完愿,薛霁真睁开眼睛,把“20”两根蜡烛吹灭!   “好好好,小真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吃蛋糕咯,刀呢,刀来——”   室内重新亮起来,伍勖洋递上一把奶白色的蛋糕刀,薛霁真接过,直接对半再对半切开,一个蛋糕分成平均的四瓣,刚好每个人一块,简直完美!   “放心吃吧,群里其他人我已经发过红包了。”   签约之后,郭令芙给工作室补足了配置,除开一个生活助理,其他平常不跟组,有固定的办公场所(北京文伽)。逢年过节,伍勖洋少不了要意思意思,尤其是薛霁真的生日这天……   既然都说起红包了,那就不得不提贺思珩。   “他下午2点多的时候给你工作号发了红包,还发得挺大!我算了下,是好几个加在一起凑了个吉利数字,不过我没收,我猜你肯定也不会愿意收的,所以只跟他道了谢,回头到时间了会自动退回去。”   薛霁真的手机登陆的是私人账号,他自然没留意。   “噢,打电话的时候他没和我提起……”   伍勖洋点头表示了解:“既然没再提起,那就没事了,他应该也知道的。”   发红包代表的是心意,可收不收那完全是薛霁真的自由,贺思珩这样做事体面又拥有细腻情绪的人,被婉拒了心意的确不会再提。   大家很快就略过这一茬,开始聊别的。   “我和才华的毕业设计算是过关了,回头刻套碟,再正儿八经设计个封面,也算有始有终了。6月底,系里还有一场毕业演唱会,单人也好、组团也好,反正都要上去汇报演出,就在学校大礼堂里办,小真到时候也来呗!”   薛霁真点点头:“我一定去,我还给你们献花!”   不知不觉,又一个夏天要来了。   “去年这个时候,小真还跟我说要攒钱换块新板子,我说行啊,等哥哥和才华再磨几首demo去摆摊,攒够钱大家冬天就一起去Z市滑雪,结果他小子自己去打工了。”   缸子对当时的事情有所耳闻,回忆道:“那个时候,听你说得最多的就是‘小真又找到一份XXX的工作’,我的印象中,好像这小子一直在换兼职呀!光是从洋哥那儿听过的就有不下9种,排除时薪太低的,大学生能打的工几乎都让他试了个遍。”   薛霁真嘿嘿一笑:“有些还挺有意思的。”   “你说的有意思,指的是老板们付薪水给你学技能?”   “差不多吧,不过我的确学会了很多。”   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但这些经历的确发挥了它们的作用,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或多或少地教会了薛霁真一些东西……   才华还想起伍勖洋当初是怎么隐瞒自己的——   “哥们当初被骗得好惨,选秀刚播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里头有几个浑水摸鱼的,你小子,长着一副花瓶模样,第一集直接军体拳迷惑对手迷惑观众是吧?看到你晋级我还和你哥打赌,这小子二轮不淘汰我倒立吃酸菜仔鸡面!”   结果呢?   薛霁真越战越勇,抓住一波出圈机会直接飞升!   伍勖洋现在还记得才华哥当初那副酸溜溜的模样,揶揄他:“你起初还很酸来着,后面直接放弃挣扎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运动会那期?还是三公?”   才华哥略有些扭扭捏捏。   他快速看了薛霁真一眼,哼道:“不记得了!”   反正就是真香了!   追到后面,才华也真情实感地操心起薛霁真的未来。   直到某一天,伍勖洋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拿着两张公演现场票问他:“看不看,看就跟我一起去电视台。”   “我当时就想问,你小子,打牙祭吃顿烧烤连冰啤酒都舍不得点,哪儿来的钱去黄牛那收公演现场票呀,还一搞搞了两张!当然了,‘伍勖洋暗恋我’这种想法也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说到这儿,才华哥很迅速的捂住脑袋,伍勖洋果然打了个空,“看完公演,我俩打不到车,走回来的路上,他问我:跟我一起做事吧!”   才华哥抚着胸口,表情夸张:“你们谁懂我的震惊!”   薛霁真自己都听笑了:“这么震惊吗?”   他用力点头:“是的啊,我听完之后懵了好久,反应过来之后,恨不得连夜冲去雍和宫求神拜佛,薛霁真你小子最好就这么一路红下去,哥们几个从今往后就一头吊在你身上,是富还是巨富,就看你的前程了,可千万要争气呀!”   谁知道蓝馆决赛夜后,几个队友纷纷跑路。   “那段时间,真的,我焦虑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才华哥现在回想还是觉得难过:“你如今能扛过来,只能说明你足够努力、足够幸諵沨运,可有没有想过,但凡缺了一点时机,咱们现在的结局就截然不同?”   薛霁真一口一口吃完了蛋糕,点点头:“对。”   所以他释怀的,是当时寄予厚望的那条路。   实在走不通的话也没办法,人生又不只有这一条路。   至于那几个跑路的背刺咖,不好意思,此生都不会和解!   “从前赚3000块,我会奖励自己一个全家桶。假如现在我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做,只老老实实地接戏拍戏,单集片酬也在这个基础上翻了几十倍。感受到娱乐圈的钱多容易赚后,就更讨厌他们了。”   3000块,可以够当时的粉丝们投上100票!   辛辛苦苦打投等到决赛,最终却无法成团出道。   一场泡沫骗局结束后,星耀这样庞大的集团只是不痛不痒地罚款两个亿,推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坐牢,其他的呢?太子依然是太子,富家公子隐退和富家千金结合,剩下的也做了他们喜欢做的事情,总结起来就是:无人伤亡。   整个生态圈里,只有最底层的粉丝狠狠受伤了。   “哎,真想发点疯……”   缸子犹豫了一下:“也不是不行,回头说被盗号了呗!”   “还是别,你去申请个小号。”   薛霁真轻轻叹气:“算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大家吃完蛋糕,伍勖洋借用酒店的地方给他做了最喜欢的几道菜,四个人几乎瓜分得干干净净,汤都不剩,最后躺在客厅里一边听歌一边闲聊。   “到时候毕业演唱会就唱这首。”   “挺好的,最后那几句哼唱很有感觉。”缸子锐评。   才华哥可听不得这种话,当即爆料:“那是伍勖洋想不到词了,怎么押韵都显得很刻意,索性就啦啦啦啦,别说,还拉得挺好听。”   伍勖洋得意地道:“这是普通的‘啦啦啦啦’吗?这可是我们小真15岁时候在破录音室里留下的一段音轨,我给处理过了重新加进来,就当是我歌里的水印。懂不懂声音水印的含金量啊你小子!”   薛霁真再仔细一听:“噢,是有点像我的声音。”   “不是像,就是你的!”   “小真今晚什么都不发吗?”   只有缸子在意薛霁真有没有营业。   薛霁真坐起来:“有的,等等!我要用新相机拍个东西。”说着,他也没穿鞋,踩着袜子就去卧室里翻东西,等他拿着相机出来时,窗外太阳也接近落山,高层的晚风吹起落地窗旁的白色薄纱,露出墙角待着的一小盆多肉。   接上手持稳定器,薛霁真说:“要录了,不许讲话啦。”   新玩具刚到手,总是很稀罕的。   薛霁真也不例外。   他就觉得傍晚的光特别好,白纱偶尔飘过来,自带柔光滤镜。这盆多肉长得肥嘟嘟、水汪汪的,让薛霁真又想起了大学住宿时的感觉。   总之,夏天的感觉扑面而来!   录完之后看回放,才意识到音乐没关。   “没关系,就这样吧~”   等了一个白天,又等到晚上的粉丝终于等到了薛霁真的生日营业:好好好,让我瞅瞅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噢!蛋糕和晚饭已经吃完了是吧?这是小真的阳台嘞。噫,多肉宝宝!好想用指甲掐一下呀,胖嘟嘟的。夕阳照着人的影子印在地板上,差点漏看小真笔直的两条小腿,呜呜……   “宝宝,生日快乐!是20岁的大人啦!”   “今天去XX路等下班结果扑了个空,BB你竟然早退?”   “这盆多肉和小真前年微博发的那盆是一个品种嘞~”   “小真,你的小腿,嘿嘿,我舔影子没关系吧?”   “背景音乐好有感觉,像是小真小声在啦啦啦啦……”   “听歌识曲失败,好吧。”   “杀青了能给大家开个直播嘛,5分钟就好拜托拜托QAQ”   真丝可太想薛霁真了!   从《玉门雪》到《底色》,中间虽然过了个年,但这段时间对于粉丝而言就是无缝的,他们几乎没有等到几次公开活动,薛霁真又进组了……   “开直播呀?那还是得考虑一下。”   伍勖洋也用小号围观过其他艺人的直播,觉得这种和粉丝面对面的方式比较能够接受,反正弹幕刷得够快,无论是肉麻腻乎的好评,还是别有用意的恶评,其实直播这头的人很难看清什么。   可问题是,薛霁真不是那种特别特别擅长聊天的人。   “他们知道我回头要参加古晋的综艺吗?”   缸子摇头:“还早呢,第三季度的招商会都没开。”   但可想而知的是,这档慢综肯定是不缺广告的,自带广告位的贺思珩不提,薛霁真更是招商PPT里的大杀器!《底色》当初受到了多大的阻碍,自打沙驰接受后,又在阵容里扩充了薛霁真,他直呼: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那还是先保留一下吧。”   伍勖洋选择从薛霁真的角度考虑一切。   粉丝的意见虽然也比较重要,但两方考虑问题的角度始终还是有差别。薛霁真已经过了需要全方位营业去拉拢粉丝的时候,用郭令芙的话说:“我们甚至要开始筛选粉丝。”   这话比较难听,比较残酷,却是事实要面对的。   “你们不会想看到,将来小真和女演员、女艺人们合作,粉丝却在下面大吵大闹,排斥这个、抵制那个,最后把饭圈风气搅和得一团糟的场面吧?”   选秀粉是黏性强,死忠度高。   但选秀粉的低龄化也是不争的事实。   郭令芙不希望看到薛霁真已经往前跑了好长好长的距离,成长到了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他的粉丝依然短视,成天计较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认为饭圈所谓的抗议就能影响工作室的大小决策……   “芙姐应该不会同意。”   *   郭令芙带过贺思珩,如今再带薛霁真,她处理事情的方式其实有很大变化,也更适应如今娱乐圈的运转规律,但有一些原则始终坚持。   比如:粉丝也会犯贱,越是轻易得到的越不会珍惜。   又比如:妥协一次,就一定会有蹬鼻子上脸的第二次!   “贺思珩现在为什么能轻松转型,粉丝依然黏得牢牢的,你得看看他最初的基调。当然,我不是拿他和小真做对比,两个人的路线和基调是完全不同的。但这其中有共通的地方,但凡薛霁真是个正儿八经的歌手,粉丝的意见我或多或少会采纳,可他不是。”   第二天薛霁真照常开工上戏,伍勖洋一行人回去开会。   郭令芙果然就昨天薛霁真生日舆论做了总结。   “歌手的演绎重点是歌曲本身,他可以是任何一种样子,千变万化都行!只要歌好听,有些歌迷其实并不在乎歌手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演员呢?他需要相对稳定的状态,除了戏里戏外的反差,还需要一定的神秘感来加持内核。”   缸子等人无法定义“内核”。   郭令芙却说:“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演员的本我。”   “这里我依旧拿贺思珩举例,他这样的人,其实不太适合过多的抛头露面,偶尔拍拍杂志说实话已经足够曝光。因为他的距离感太强了,说白了就是不那么接地气,你能想象贺思珩去参加田园综艺,赶猪喂牛摸鱼杀鸡的样子吗?”   众人齐齐沉默,因为的确无法想象。   “但凡小真是个完全外向、人来疯的性格,我二话不说把他的空档期填满综艺,唠嗑的也好,做恋综观察员也好,又或者去脱口秀当评委,他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发散精力,享受快乐……”   才华哥摇头:“他喜欢小小的快乐,而不是疯乐。”   “你看,你们明明也知道问题所在呀!”   说真的,郭令芙都不着急:“知道从前港圈怎么捧人吗?市面上没有适合的本子,没关系,那就量身打造!综艺节目的主持人问话太刁钻,那就另起一档节目,脑子再不够转,笨笨憨憨的样子也会有很多人爱。久而久之,其他人就会去模仿。”   但模仿哪有这么简单呢?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薛霁真的路,是别人没走过的,他不需要参考别人。   “何况小真的适应力远超你们的想象,不用急的。”   郭令芙一句不用急,安住了伍勖洋几个的心。   6月中旬,拖了几天进度的《底色》的终于杀青。   从阳春3月拍到盛夏6月,辗转了4个城市,共计超过100天的拍摄时长,就提案里28集的篇幅而言,算是较长的耗时了!   杀青当晚,《底色》官博发了纪念视频——   沈豫占据了不多不少的篇幅,他的形象、气势、台词无一不让人期待!在这之中,声量较大的议论几乎都出自男性网友。   “你要说什么选秀,叔不知道。你要说沈豫,叔就一句话:那是叔早年认识的一个好兄弟,听说这小子现在发达了?”   “沈豫,我俩可是拜过把子的,你还记得吧?”   “可以,这个沈豫我看行,年轻隽秀又有点狠!”   “薛霁真这个小哥可以啊,回头让他演XXX,XXXXX行不?”   “男频需要这哥们,有我三分帅,嘿嘿!”   真丝差点被挤得离开主场:不是,《底色》书粉比《玉门雪》过分的吗?   真丝敢怒不敢言,结果薛霁真自己的动态也被占领!   究竟怎么个事儿呢?   原来今天是《玉门雪》的作者【贴膜键盘】生日,薛霁真给他转了条“生日快乐”,被作者本人、以及作者粉丝瞬间包围——   @贴膜键盘V回复:谢谢小真!#脸红#爱心   “臭键盘,新坑什么时候开?还搁这冲浪?”   “胖盘单身原因有:人家05转你06分不到就回复。”   “谢谢小真~噫,还发爱心,你真的好肉麻。”   “小真,还是你的评论区比较香,嘿嘿~”   “试图在薛霁真身上找到一点我儿李稚的影子QAQ”   “玉门雪到底什么时候来?谁能给句准话?”   准话是没有,但小道消息不少。   也许是贴膜键盘人逢喜事精神爽在作者群里说漏嘴了,也许是哪个品牌商搞到了赞助名额、得意忘形暴露了,《玉门雪》一审顺利通过的消息传了出来!   对此,薛霁真也没少被试探。   “不知道啊,在送审吧。”   “我真不知道,别再问我了呀。”   回到首都,薛霁真被热浪冲得差点倒头就晕:“想想也不可能啊,上星要审两轮,但凡被打回来一次,来回又得耽误至少一个月。我相信郭导,但我不相信广电的审核组。”   缸子给他开了瓶冰水,薛霁真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反正都得到第三季度了,早两个礼拜晚两个礼拜也没特别大的区别了。”说着,缸子给他张罗晚上的安排,“他们学校的毕业演唱会6点半开始进场,不出意外7点整准时开唱。没有什么家属席位和普通观众席的区别,众生平等坐着。”   薛霁真点点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下午,才华哥在小群里发了一段他们彩排的视频。   “怎么样,不想当歌手的经纪人不是好商务!”   缸子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可以的!”   “还有啊,小真你要送花记得别送太大的,咱们不兴攀比那一套,小小一束里头有个三五朵的样子就够了。”   薛霁真闷声笑道:“那我给哥哥送一大捧?”   “不行!你给他一大捧的话,那我也要!”   缸子在旁边乐坏了:“闭嘴吧你,送花给你还挑呢。”   ……   下午4点半,薛霁真和缸子拿到了提前定的花。   不大不小的两束花,清新极了。   “别说,哥们退学之后,又有点想念这个鬼地方了。”缸子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薛霁真的着装,“你混在这群人里,简直毫无违和感。”   薛霁真理所当然地道:“拜托,我也是个学生。”   虽然他也是个学生,但却是个引人注目的学生。   路过的少不了要看两眼,要么觉得这哥们陌生,像是不常在学校里行走的;要么觉得这人眼熟,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等到7点果然准时开唱。   缸子感慨了一句:“这群人毕业之后就会失业。”   薛霁真一噎:“……”   有点狠了吧!   “还是才华运气好!” 第42章 感谢订阅!【含】   音乐学院里不是没有动不动就消失的学生。   有的人消失后就没再回来,比如肄业的缸子。   也有的人消失之后又衣锦还乡,比如明显富裕起来的伍勖洋和才华:肉眼可见的装备升级了!精神面貌也不同了!比起其他人在活动室将就录的“毕设”,他们的听起来显然是花了大价钱在好录音室里做的,不仅如此,还有专门的一整套设计……   “你俩这大半年里去哪儿发财了?”   才华笑得含蓄:“既然是发财了,那当然不能说。”   “我认真问一句,你俩不会真的找到地方签约了吧?能不能把我也推上?让我去打杂都行!”   现在的年轻人,网上冲浪总爱跟风调侃“怕兄弟吃苦,但更怕兄弟开路虎”,可当这事儿真的发生时,作为同届毕业生,且处在这样一个毕业就意味着失业的专业,完全控制不住焦虑大爆发!   伍勖洋说一半藏一半:“自己创业呗。”   “你们舍得干这么大?”   “把家里房子抵押了不就有了!”   听到这,对方彻底没话说了。   眼看着人走远了,才华哥小声问:“真的吗?”   说得跟真的一样,说实话有一瞬间也吓到他了……   伍勖洋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才华哥想了想:“唔……我猜小真不会同意的。”   “最开始创办工作室,我俩几乎把能凑的钱都凑上了,完全没有考虑过这回事。但和文伽签约前,房子还是抵押了。”   甚至不止一套!   还用上薛霁真父亲给他留下的抚恤金和房子。   但这一次,兄弟俩都不再有意见,因为当时的局势已经彻底稳定下来了,他们也在咨询过专业律师后才做了决定,为了保证薛霁真手里有绝对的控制权,哪怕今后再经过融资稀释也有足够大的主动性……   听到这里,才华哥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   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   面对不可控的风险,这哥俩小心翼翼;   面对坦荡光明的未来,他们又大开大合的去迎接。      别人的富贵命,那不是命,是注定!   “我是找不到工作,你呢?给你弟干一辈子也甘愿么?”   伍勖洋无所谓的点头:“没什么不愿意的,我完全可以一边照顾他,一边做我自己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特别特别的需要我,轻重缓急总要分清楚吧,何况将来闲下来什么事不能做?小真肯定也不舍得我离他太远的。”   “嗯……”   独生子才华哥虽然感动,但仍然不懂。   他能共情的,只有这哥俩精打细算对抗风险的默契。   *   过了前面十几个节目,终于轮到伍勖洋和才华。   台下的薛霁真都快等麻了,听到主持人报幕后松了口气,说道:“猛地听到哥哥他们俩的大名,我还挺不习惯。”   缸子也笑着说:“我寻思,这喊得谁啊?”   他握着一束花,缸子手里拿着另一束,两人悄悄离座。   观众席光线暗,他俩靠在墙边也不明显。   才刚刚站定,就见过道旁边座位的人一直往这儿看,看了半天没忍住问道:“哥们你这花也是西门买的吗?怎么我的看起来捞捞的……”   “不是,外头花店定的。”   薛霁真也侧过脑袋看了一眼,没说话。   “你给谁送啊?19级的XXX?”   “我吗?我给我哥送花。”   薛霁真莫名其妙,伸手压了压帽檐。   那哥们凑近一步又认真一盯,连忙道歉:“哈哈,帽子好像,穿衣风格也好像,看错了不好意思啊兄弟。”   缸子无语,悄声和薛霁真吐槽:“10个男大8个学你。”   台上的伍勖洋和缸子已经站定,灯光一亮,前奏响起——   虽然在薛霁真生日那天已经听过这首歌,但现在听着现场版,感觉似乎又不一样,尤其是演唱的环境是在校园礼堂里,在场的都是青春靓丽的学生,台下听着听着就渐渐找到节奏一起跟唱,盛夏燥热、蝉鸣阵阵,就像有一灌冰凉的汽水贴到脸颊上,那种自带味道和温度的回忆感简直扑面而来!   期间,台下有人小声讨论:“挺好听,叫什么名字?”   “《很难取名字的一首歌》。”   缸子忽然感慨:“找到洋子和才华卖不出歌的原因了。”   薛霁真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认真听着。   唱到收尾时,果然来到了最好听的那一截“啦啦啦啦”,这一段有点神来之笔的味儿了,当扫弦一前一后、一高一低追随人声时,现场的跟唱声更大了!   缸子推了一把听楞的薛霁真:“准备献花!”   戴着帽子的薛霁真浑身一震,看准时机快步跑到舞台下,高高举起手里的花束,等着他哥弹完最后一截,这才笑着从弟弟手里接过花。   “谢谢!”   一旁的才华哥看起来快哭了。   他接过缸子的花,临了还不忘和伍勖洋一起鞠躬。   “毕业了——”   出了大礼堂,天边印满晚霞。   两个人怅然若失的捧着花,又抓了个路人帮忙拍合照。   四个年轻人勾肩搭背站在一起,捧着花的,没捧花的,都比了个呆呆的耶。拍完了之后,路人又停住了:“哎,等等!能不能用我的手机再给我俩拍一张呀?”他指了指自己,面色微妙地发红,又指了指薛霁真,“我看你将来没准能红,我这算提前买股哈!”   薛霁真今晚第二次无语:……   才华哥神情复杂,说道:“你还挺有眼光。”   伍勖洋一锤定音:“拍吧,没关系。”   今天就算是特殊情况,回头跟芙姐打了个招呼就行,再说了,将来薛霁真自己毕业了,不也得和同学留影合照么……   反正薛霁真戴着帽子,也只露了小半张脸。   *   和几个校园地标建筑合影过后,时间不早也不晚。   四个人离开音乐学院去了事前订好的餐厅,庆祝伍勖洋和才华顺利毕业,从此解脱、彻底自由!   “这一杯,敬洋子,不多说了!”   “这一杯,敬缸子,也不多说了!”   连喝两杯,才华哥双眼更亮,他再次倒满酒杯看向薛霁真,恨不得在脸上挂满一万分的诚恳,说道:“小真,我跟着洋子喊你一声弟弟,是真的感谢你,我50万粉丝的包袱终于彻彻底底甩掉了。洋子调侃我是曲线救国,但我知道,无依无靠的话这条路是很难走的。”   天时地利的薛霁真都差在临门一脚,何况自己呢?   才华认清了现实,但还没有完全屈服。   “我现在的想法,是先把自己的状态整理好,把眼前的日子过好,未来的事情,那就未来再说吧!”说着,才华哥掉了两串眼泪,他像是在说服自己,“这辈子还有很长,我还有的是时间去尝试……”   其他三人举杯和他碰了碰:“对,未来还很长。”   脱离现实讲梦想是一件只会徒增焦虑的事情,才华看清了,一夜酒醒,他彻底放下了幻想,完全地静下心接受了郭令芙安排的课程。   此时的缸子和伍勖洋已经开始处理薛霁真的综艺合同。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文伽的法务。   “……对后期剪辑一定要有足够的知情权,鉴于小真是第一次上节目,我的建议是把提前审片这一条直接加进合同里。我们不需要所谓的一票否决,这样难免有对节目组团队指手画脚的嫌疑,但一定要保留提出修改建议的权利。据我所知,酷果这个平台有不少先斩后奏、拿嘉宾痛点做噱头的先例。”   缸子有点吃惊:“还可以提前审片?”   文伽的法务理所当然的回道:“有人不行,有人行。”   这都是靠谈的,要来回拉扯博弈的。   反正后期剪辑完都要送审再播出,怎么审不是审呢?   伍勖洋也处于微妙的震惊之中:他算是懂了,为什么文伽的演员艺人恋爱的恋爱,分手的分手,但凡开了头就没有几个处于空窗期,情史都丰富成这样了也没出什么篓子,敢情人家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拦截在源头!   什么能说,说了之后什么能播,自己设置闸口呢?   回头说起这事儿,伍勖洋也有点好笑,问弟弟:“芙姐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过,不准你谈恋爱的事儿啊?”   薛霁真乍得一听,还仔细想了想:“真没耶!”   既然没特别说起,那伍勖洋索性也不再多问,免得明明什么都没萌芽的念头因为这一通说反而生了出来……   “你猜他们会选在哪里录制节目?”   “之前节目组有给我发过线上问卷,选国内还是国外,南半球还是北半球,陆地还是海边,希望人文特色更多还是自然景观更丰富,想要自主地进行活动还是节目组设计台本……”薛霁真稍稍回忆一下,就扯出一大串的问题,“如果这个问卷真的能起到用处,我希望去国外吧。这算不算公费旅游?”   伍勖洋笑道:“怎么不算呢?国内不是不好,而是代拍和粉丝太无孔不入了。”   事实上,酷果内部的确在紧急讨论节目的录制地点。   “我不建议在国内做,3月星耀推出的《与我同行》第三季收视爆冷、网播也惨淡收场,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代拍太多了,房车队伍走到哪儿都有人围观,节目组的摄影拍了多少物料,围观的人就已经提前看过了,有些台本躲都躲不掉,观众看着觉得假。拍摄成本没看着降下去,反倒是质量先一步拉胯了!”   “而且所有环节都设置的满满当当反而很无趣。”   副导演这次和导演统一战线了:“咱们都花大价钱请了嘉宾来,就别搞得抠抠搜搜了,既然给嘉宾们发问卷,那就从问卷答案里面选嘛,不然问卷的意义在哪里呢?”   “贺思珩和薛霁真要求倒是撞上了,不要热,要看雪。”   “周璇和那怜不希望去海滨城市,她们怕水。”   “那这不挺好解决么,直接在欧洲北部挑一个!”   最后总导演一锤定音,决定了《一起去哪儿玩?》的录制地就定在冰岛!并且火速地联系了四个参演嘉宾和主持人古晋的团队,开始极速办理相关证件。   薛霁真接到通知时,既高兴又难过——   “为什么不能晚一天呢?”   郭令芙已经带人来布置公寓了,她看到这小子一脸郁闷的样子就好笑:“整个录制过程就10天,晚一天早一天其实没区别啊。”   “有区别的。”   薛霁真直接伏在桌上长叹一口气:“前一天我有考试。”   连着考了两天,就最后两门单独放在新的半天里。   郭女士无奈叹道:“好吧,我会和节目组沟通,让他们晚点再过来录制。你……你考试加油,唯独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   《一起去哪儿玩》预定12号出发,中途在G市转机。   11号白天,其他几位嘉宾暂住地就迎来了跟拍团队。   但这不包括薛霁真。   10号晚上,他还在连夜苦读、哦不,苦背!   11号一早,伍勖洋喊他起床洗漱吃早餐,小薛同学甚至都没琢磨出什么味儿来,嘴里还念念有词着专业名词解释和公式……   “实在不行的话,咱们休学一年吧。”   薛霁真听到这话,差点一头撞到车顶:“不行!”   请假是极限,休学是底线!   而底线是不能触碰的,哪怕是提起也不行!   “那你得多辛苦?”   薛霁真咬牙不肯妥协:“再辛苦,能有高三时候辛苦?”   伍勖洋彻底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拿出帽子和口罩给他戴上:“去吧,好好考试,考完了打电话给我,哥哥一直在外面等你。”   目送弟弟回到学校,伍勖洋接到了缸子的电话——   “洋子,你猜怎么着?咱们小真好不容易杀青休息了几天,真是老天爷都看不惯他闲着,那天你俩毕业演唱会结束,在大礼堂门口拉个路人帮忙我们拍合照还记得不?”   “记得,我回头和芙姐打过招呼了啊。”   “不是打不打招呼的问题,而是那小子回头发朋友圈,又被同学投稿到校园墙,有人就在评论区问了:这哥们长得有点儿像薛霁真啊!结果拍照的那人还一口咬定是素人校友,笑死,直到真丝曝光加亮又锐化了合照,最后通过下颌线和脸颊上的小痣确定了。”   “现在大家都在炒新梗:《我的一个素人校友》。”   伍勖洋哭笑不得,说道:“其实,拍照那天我就做好了回头被认出来的准备。”   有人不认识薛霁真也正常。   等到他更红、更出名,这哥们迟早得想起来吧?   只谁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快到前脚把毕业留影刚发朋友圈,后脚就被列表的人揪住去投稿校园墙……   “反正真丝挺开心的~”   那当然开心咯!《玉门雪》在积极送审,保底在年内播出,预热综艺也即将开启录制,现在这段没拍戏的空档里,说不准哪天薛霁真又惊喜出现了呢?   另一边,薛霁真咬牙挺过了两场考试。   他久违地见到了同学,大家还围着一起打了招呼。   “你前几天真的去音乐学院玩儿啦?”   薛霁真少不了又要解释一次:“对啊,我哥他们毕业演唱会,过去献花来着。”   “我说呢,怎么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嘛!”   “最叼的难道不是那哥们一直很认真地解释‘这只是我的一个素人校友吗’?校友个屁啦,要也是我们的校友好不好,怪不得他们学校老有人被诈骗……”   “真哥啊,能不能给大家偷偷爆料,什么时候播剧?”   “哎,这个……这个剧播宣发我管不着啊,我也不清楚。该上的时候就会上,别急别急,到时候麻烦大家都支持一下。”薛霁真也不可避免地卖卖安利。   “一定一定,我支持个会员好吧。”   “回头剧爆了,记得我给你充过会员呜呜!”   “当初你在星耀选秀,我买了星耀会员;现在这个剧要双渠道上线酷果,你放心,酷果会员哥们也买得起。”   薛霁真给大家双手合十拜了拜:“谢谢各位!”   他实在赶时间,没能呆多久,去院办和辅导员打了招呼就匆匆往校门口赶,伍勖洋果然还等在那儿。大概是已经有人收到消息,马路对面还有代拍狗仔……   果然,路上堵车的人还没到家,词条热了。   #薛霁真的草稿纸#   点进去一看,还真是薛霁真的草稿纸!   因为考生不允许自己带本子(防止作弊),像这类涉及到运算的专业课考试,还是监考老师发草稿纸,但管得又不完全严格,至少答卷收了后,草稿纸是不管回收的。薛霁真走得匆忙,草稿纸贴着卷子连带着一起交上去,又被监考老师拿出来放到讲台一边,和其他考生的叠到一起堆着……   也不知道是谁偷偷摸摸留到最后,精准地从一堆黢黑的演算废纸里找到了薛霁真的那一张。   网友们反正是震惊了:   “每个数字和字母都认得,合在一起是天书。”   “营销号爆他明天去录《一起去哪儿玩》真的假的?”   “找到12号开始录制的原因了,因为XJZ10号还在考试。”   “好搞笑啊!狗仔拍到他飞奔出校门,好像小狗狗。”   “是工科男大啊,我的天,好意外……”   “意外什么,隔壁音院认错校友的才意外吧!”   “笑死,同学爆料XJZ临走之前求大家冲会员看剧。”   *   四位嘉宾是分别从国内不同的城市飞到丹麦G市,碰头之后再一起转机。   薛霁真睡眼惺忪和大家汇合后,首先遭到周璇的调侃。   “小薛,你真的求同学冲会员啦?”   在同龄人面前还不觉得尴尬,被周璇这么一问,薛霁真忽然就不好意思了。   “呃……有吧,哎呀,是他们先问的我才顺嘴说了!”   周璇这才不打趣他了,用不着导演在画面外充当旁白,已经全自动化地开始走流程:“喏,这位是那怜,是我的同门师妹了,如果不是当初档期对不上,她应该会客串演李妙的。”结果换了别的演员,还是因为意外没能出演……   薛霁真和她握握手:“那怜姐你好!”   那怜拍电影更多,周身有股寂静清冷的气质。   她笑得很浅,但也不让人觉得有距离,说话时的腔调十分特别,嗓音轻柔:“缘分还是让我们聚在一起了。”   三个人正说这话呢,导演提醒贺思珩到了。   他自己推着行李箱,远远地就铺开了气场,目光扫过来时,比待机厅里的冷气还要充足,点点头朝导演组打了招呼,这才张开双臂率先给了薛霁真一个拥抱:“好久不见。”   薛霁真懵懵地被抱了一下,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贺思珩已经去和其他两人打招呼了。   “璇姐,那怜,你们好。”   四个人都打过招呼了,导演才不得不出来宣布:“我们将降落在冰岛北面的Z岛上,一共设有两处可居住基地,A是木屋,B是房车营地,大家两两组队抽签选择营地,5天后进行第一轮物资检查,期间我们不设任何目标和惩罚,大家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完成《去哪儿玩》的共计10项打卡!”   “主持人呢?”   正说着,古晋也到了:“我只负责给大家打卡噢。”   再然后,四个人好像毫无疑问地就分成了男女两个组:周璇和那怜一组,薛霁真和贺思珩一组。否则也想不出第二种合理的分组方式……   “抽签只有一次机会,谁愿意来?”   薛霁真想,其实哪一组都可以。   他看向贺思珩时,对方也恰好看过来:“女士优先吧。”   周璇又让那怜去抽签:信封打开,赫然写着B。   薛霁真当即就问:“木屋有电吗?”   导演笑眯眯:“有是有的,也许不太够用哦。”   贺思珩不动声色活动了一下指骨 。   导演又装模作样咳了咳,补充道:“木屋有木屋的好,两边都有优势,也有生存难点,关键在于你们怎么去利用和克服,好了,大家准备登机吧!” 第43章 感谢订阅!   Z岛这个小小半岛不算冰岛特别火的旅游点。   因为位置最靠北、无限的接近极地,哪怕是盛夏时节,这里的气候也称得上凉爽,白昼特别的长,长到黑夜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否则就是阴雨,天空灰蒙蒙的、一切景象都显得很不真实……   在确定降落地后,节目组反而不纠结了。   “别太担心啦!这四位嘉宾,他们的个性其实都会喜欢这种氛围,薛霁真就不说了,Z岛的环境和玩法简直长在他的喜好上,贺思珩其实也更喜欢冷清自然一点的地方。周璇和那怜她们俩,只要一起搭伙做什么都乐意,同样不爱去太热闹的地方,两个纯i人。”   来都来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意思了。   嘉宾降落在冰岛首都后,继续转到Z半岛附近的港口,再由两架直升机分别将两组嘉宾投放到他们的“出生点”——   今天的天气很好,一眼就能看到山顶的皑皑白雪。   灰黑色的山石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沉静极了,也许是夏天到了,岩石缝隙里有野蛮生长的花草,草地蔓延到崖边,被风吹起时,像波动的浅绿色浪花。   薛霁真进到木屋,先是打量了一番:嗯,比想象中好~   这才想起后头跟着的贺思珩,说道:“有电的!”   他看起来甚至还挺惊喜的呢!想也不想,已经快速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了手机充电器、充电宝、耳机盒充电线、转换器。   可话又说回来,没电的话,也不太现实。   节目组的镜头要怎么运行?后续那些乱七八糟的采访,甚至是一些为了保障嘉宾安全的监控要怎么安装呢?   也只有薛霁真会认认真真操心了……   贺思珩也跟着打量了这件木屋:全木质结构的一层式屋子,不算多大,但空间上并不显得逼仄。仔细看的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室内功能区是明确分隔开来的,隔间里还有为了暴风雪天气专门配备的发电装置。   总得来说,很有度假的氛围。   假如是冬天过来玩儿,把室内和屋外的挂灯全部打开,再将墙角的壁炉烧得热热的,配合窗外的雪景应该会更有感觉。   “咦?”   薛霁真环顾一圈,确定只发现了一张床。   贺思珩也看到了,他理所当然地问:“你是想睡里面那头还是外面?”   “……”   啊,不是,哥,你就这么快接受了?   可薛霁真还是乖乖答道:“那我睡里面。”   他更喜欢的,其实是一爬起来就能看到窗外景色的感觉。   贺思珩闻言点点头表示了解,接着,他脱掉外套,顺理成章地提了共居的第一个要求:“我们好歹一起拍了三个月的戏,总是喊‘贺老师’也太见外了,要么直接叫我大名,要么喊我‘珩哥’,你觉得呢?”   “好的珩哥。”   薛霁真从善如流改了称呼。   他们俩快速收拾好行李,工作人员也基本安装好了镜头和轨道,通过视频,主持人古晋分别向男生组、女生组传达10个打卡要求,并再次和双方确认了物资检查时间,以防大家搞不清楚状况,提前挥霍掉了5天的资源。   “不饿的话,咱们趁着天亮先去周围走走吧。”   薛霁真点头,换了一顶带挡风小耳朵的毛线帽,将冲锋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端,两手插兜跟着贺思珩出门了:外头风大,同时阳光也刺眼,但景致的确没得说,自然的力量就是最强大的,开阔的视野里还能看到很远之外没有融化的冰川。   “后面有个湖!”   薛霁真兴奋地蹦了一下,他走在前面等贺思珩。   后者加快脚步赶上,当他们拐过山坡来到北面,群山之中果然出现了一个小湖泊,水面平静地倒映着远处的雪山、树木,湖边有长而茂密的黄色灌木,像薛霁真他们在D市取景拍摄时看到的芦苇荡,但上头只有光溜溜的草杆、没有结那么大的穗子……   三个跟拍摄像并没有凑得很近,而是慢慢地跟着。   “薛霁真好幼稚,他居然在搜北欧淡水鱼的种类。”   “更好笑的难道不是贺思珩在帮他排除抓鱼方式?”   他们的耳麦接着导播的总控,也听得到嘉宾的对话。   “……我第一次吃生鱼片是六年级小学毕业,大家一起去吃回转寿司。老实说,我不是很习惯那个味道,清蒸的、红烧的、香煎的、油焖的,哪怕煮火锅里、炖烂成鱼羹都行,唯独不能接受生的。”   按理来说,那接下来的话题就该围绕鱼来呀!   听听贺思珩说了什么——   “你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已经上大学了。”   贺思珩的语气倒也不是那种“啊,时间过得真快呀!”、“我们两人之间竟然差了六岁”的感慨,事实上,他从来不会在这方面感到任何的不自信,而是同样说起自己这一年里吃过的受到冲击的食物:“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读港内的大学,而是回到了内地,第一次吃加了很多麻酱的麻辣烫。”   薛霁真扭过头,认真问他:“你觉得好吃吗?”   “你喜欢吃?”贺思珩反问他。   薛霁真想了想:“还可以吧,虽然有人吃着会觉得腻,但我总是忍不住给麻酱找借口,兴许是比例调得不太对呢?麻酱很好吃的,麻酱并没有做错什么。也许下次我该试试生鱼片蘸麻酱吧……”   贺思珩点点头:“嗯,你是对的。”   看到水里一闪而过的鱼,他们俩又回归正题:“忘记看了,工具房里有鱼竿吗?有的话我们晚点可以过来钓鱼,反正这天都不怎么黑的。”   薛霁真点头:“一条的话,就清汤煮了吧。”   贺思珩接过话:“两条的话就炸一条留着。”   反正半岛上的平均气温摆在这儿,东西也不容易放坏。   “树林里还有蘑菇,珩哥你认识毒蘑菇吗?”   “……”   贺思珩想了想:“现学应该也来得及。”   说着,这两个人真的绕到去树林子里采蘑菇去了!   车里的导播无语了!   “导演知道他提倡的高自由度生活慢综是这种玩法儿吗?咱们真的不要给点命题?他们俩下车之后有讨论过《玉门雪》相关的东西吗?难道不是来宣剧的吗?”说着,导播自己都着急了,“那鱼到底有什么好钓的啊?竟然还要自己动手做鱼竿。树林里的蘑菇有没有毒都不知道,有什么好采的嘛。实在想吃蘑菇,冰箱里不是有两盒黑松露,那个更贵好不好!”   助理在一旁小声答话:“可是观众会愿意看的。”   观众根本不喜欢所谓的剧本。   他们很乐意看两个俊美优秀又不油腻的男人徒步穿梭在风景里,钓鱼也好,聊天也好,哪怕是静静站在湖边吹风,这样的画面一截就是一张壁纸!可不比电视剧里挤眉弄眼、油多得能炒菜的普男好?   再说周璇那怜那组也大差不差,两个人收拾好了营地,又一一确定了附近的设施,还商量着要延迟拍摄星空……   总之,很浪漫,很有规划,完全把打卡忘在一边!   *   晚上7点,天还没黑。   休整一番的薛霁真和贺思珩带着钓具出来钓鱼。   说实话,这么好的风景,就算是“空军”也无所谓了。   偏偏两人还真钓上来不少鱼!   太小的没几口肉的放生了,看着还不错的就留下带走。   绕过树林时,看到光线落在树影之间,又没忍住进去薅了点野生浆果,他们还发现了几只小松鼠,吱吱叫着,也不怕人。   薛霁真想去逗一逗,贺思珩就替他提着东西等。   看到这一幕,跟车组的工作人员幽幽叹气:“忽略他们找蘑菇、找浆果的动作,其实这一幕拍着是真的很好看,品牌方应该也会满意。”   贺思珩就不提了,批麻袋都自带贵气。   薛霁真20岁的年纪,青春就是最宝贵的滤镜!   看看人家的身形体态,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制造机,同样是捡蘑菇的动作,别人做起来多少会显出一股憨劲儿来,但薛霁真认认真真盯着地上看时,眼神光都是不一样,尤其是他拍着蘑菇伞盖儿轻声发笑时,竟然还显得苏苏的……   回到木屋,两人开始分工整理食材。   贺思珩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相反,他看起来十分有自理能力,做起事来的确什么都会一些,且自发地去杀鱼。“打工皇帝”薛霁真也没闲着,用采来的野生浆果和新鲜蔬菜、配合品牌方爸爸的赞助做了酸奶沙拉,半成品的蛋挞和熏肉牛角包也烤了好几个,并在摄像工作人员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解释道——   “这是我、我们明天的早餐。”   工作人员:……   你小子,真是!   晚间的食欲似乎总是伴随着天黑而来的,木屋里亮起灯时,晚餐也准备好了,贺思珩把处理好的鱼改刀简单腌制过后,熟练地用葱段和黄油香煎了,薛霁真则熬了个蘑菇肉丸汤,他俩显然都是中餐胃,哪怕做了沙拉和牛角包,也坚持蒸了些米饭。   古晋的车半路抛锚了,他到时两人已经吃完了。   “古老师,怎么办?”   古晋看向蛋挞和牛角包,薛霁真就看贺思珩。   终于,贺思珩说:“没关系的,古老师吃得不多,让点给他吧。”说着,他就真从餐盘里一样挑了两个,挑的是薛霁真试手时烤得焦焦的那几个……   古晋在B组基地蹭了点吃的,又绕了两个小时去A组那。   这两个文艺女青年已经架好了设备开始夜观星像,打卡是没打的,节目组给的仅供参考的台本也是一点也没照着做,她们在附近找了株野生小多肉养着,还点缀了几颗粉色小花,一个下午光插花做盆景去了。   古晋深吸一口气:“这两人喝露水就够了。”   以后检查进度,还得靠B组两个人蹭饭。   ……   晚上12点,工作人员陆续撤出木屋休息。   薛霁真忽然就有些迷茫:“这个点谁睡得着啊?”   洗了澡换了睡衣的贺思珩听完一愣,接话道:“不睡觉做什么?明天还有行程。”说着,他伸手轻轻在薛霁真背上推了一把,让他爬到里面去,“晚上温度很低,你还是不要完全的贴着墙睡,太冷的话明天我们把壁炉烧起来。”   “能有多冷?”   嘴上说着睡不着,实际上薛霁真躺下之后就困了。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早前在星耀训练营的时候也是抓紧各种细碎时间补觉,忽略掉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其实没有那么难以入眠。      和薛霁真状态相反的是贺思珩。   他从来没有和第二个人这样亲近过。   屏息时,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对方呼吸时带起的微微起伏,那样年轻鲜活的□□,不用多做触碰都知道温热的皮肉之下有着怎么样的触感……   贺思珩想:他倒是毫无负担地睡了。   好像也只有小孩儿是这样,累了倒头就睡。   可冰岛的夜太短了。   短到没过两三个钟头,窗外似乎又亮了起来。   来自极地的光线透过窗户无声地照进来,像一层朦胧的纱罩在室内,薛霁真熟睡的侧颜被照亮,他一手握着拳头放在颊边,大拇指包在手心里,另一手松松地抓着被子,指甲盖是健康的粉色,睫毛乖顺地垂伏在眼睑,只有鼻梁和脸颊上的两颗小痣沉静地缀着,仿佛在回应这份注视。   静静看了会儿,贺思珩总算也睡着了。   *   冰岛行开了个好头,国内《玉门雪》的推进也一切顺利。   郭令芳联手康师民有惊无险通过二审,目前的局势可谓是一片大好,甚至是说,就领导们对《玉门雪》的审核意见来看,几乎可以任选电视台登陆!一轮播了还有二轮,二轮完了过年还能接个三轮,意向品牌方们更是恨不得挤出两场招商会来!   在这之中,俪秾和文伽是理所当然吃大头的。   康师民倒也没有特别大的意见:投资人家出最多,主演也出了好几个,除了请他来主导朝堂文戏,给了几个名额推他手里的演员,好像一切都进行地很舒服,甚至没有出现“一山不容二虎”,又或者加戏、改戏这种事情……   “既然要准备播剧了,那宣传的事儿?”   “已经分下去了,贺思珩和小薛他俩有酷果的综艺,回头除了跑正经的剧宣发布会什么的,应该不会再参加别的节目,曝光过犹不及,何况小薛手里还有一部剧等着开机呢,明年有得是他表现的时候。不是还有那么多其他的演员嘛,我就不信各个都淡泊名利!热度起来了,怕是综艺商务接都接不过来。”   尤其是B组那些个年轻男演员,各个身材都很好!   康师民叹了口气:“行吧,那你们看着办。”   “什么叫做我看着办?回头你可别有意见啊!”   郭令芳丑话说在前头:“我觉得你对咱们这部剧的前景没什么精准的摸索,当初让你推人,你扭捏捏捏报了三个名就不说了,我寻思,你老婆公司也签了新人啊,能不能行先别管,把人都推过来再说呀!你都敢用没演过戏的薛霁真,怎么到自己人反而怯了?”   康师民瘪嘴:“那能一样吗?他那张脸……”   薛霁真那张脸,就不像个什么配角儿、炮灰!   如果《玉门雪》不是六王的主场,李稚这样的人设表现合该是另一本书的主角。这么丰富的人物,让他手底下的科班生演,或许不会崩坏出错,但绝对不会像薛霁真表现的这样出彩。只能说,演员和角色之间的确存在微妙的缘分。   哎,时也命也!   《一起去哪儿玩?》快录到半程时,《玉门雪》官宣定档。   @电视剧玉门雪V:【9月2日,与你不见不散!】   点击下方的“展开”按钮,整篇官宣文案果然是按照领衔主演、特别出演、主演分行排开的番位,薛霁真不靠前也不落后,正好就在主演的第二位,也就是之前定好的六番。   真丝头一次感受这种场面,尽管排练过还是很生疏。   不去控评,显得薛霁真没粉;   控评的话,又怕喧宾夺主惹人烦。   最后是后援会跟在薛霁真的评论下套了一条,以表存在。   网友们对此倒是很包容,评论区不打架不乱控评简直再好不过!当然了,他们主要包容的还是《玉门雪》的李稚,角色剪影海报里,除了男一号六王萧承凌,就数李稚的最出彩:鲜衣怒马,少年意气!   远在冰岛的三个人也转发了微博完成宣传任务。   薛霁真还特地用了李稚俏皮又倔强的口吻,果然网友们很吃这一套——      “我儿李稚,在外面玩几天了,什么时候回家?”   “宝宝,外面很危险的,快回来吧,妈妈想你。”   “当初接乌煊的盘还笑你傻,原来真正傻的是我……”   “本人最爱的纸片人,薛霁真你这辈子最好遵纪守法!”   “我现在去考古星耀训练营还来得及吗?”   买股粉也荣光焕发:《玉门雪》官宣,薛霁真的处女作抬上来,保底是个热播吧?   可其实大家心里想的是:热播?才不稀罕热播!   他们要的是爆!   一夜成名的那种爆!   爆到整个娱乐圈都知道姓名、看过剧、说得出台词的爆!   两天之后的工作日,《玉门雪》释出第一支预告:   朝堂诡谲,边疆异动,虎符割裂,人心惶惶。   四个视角的代表人物面孔+经典台词出镜后,一个堪比德芙的丝滑转场就划到了泛着水波的宿江:接连大旱,宿江枯竭、几度断流,百姓带着最后的供奉在河滩边祭拜一座尚未完工的石佛。   六王萧承凌追着粮草被劫案到了此地,神色复杂。   看过书的朋友们知道他的野心此刻已经在佛像面前初步萌芽;   没看过书的只觉得,你小小六王开局就这么惨?被打发到边关这鸟不拉屎还发大旱的地方来,身边能信任的就寥寥三个心腹,无将可迁、无兵可用、无粮可食,升级路应该很艰难吧?   随着镜头贴近石佛手部,画面再一转,少年桀骜的目光映入眼中!   这人不是李稚,又是谁呢?   他是极贵气的打扮,又端得一副高傲的架子。   乍得一看,有点反派炮灰的味儿,但男频文嘛总得有点反转。   “你父亲征战沙场,你整日遛鸟逗狗,像什么样?”   少年李稚只抓着一把玛瑙珠子去打檐上的雀。   玉石珠子与瓦片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鸟雀死的悄无声息、瞬间毙命,视角拉高到树影之间,只听到李稚用天真的声线说着谶语一般的话:“他是他,我是我。他有他的功劳,我也有我的本事!”   书粉捂着心口隐隐作痛:妈妈宁可你没本事!   ……   看到这儿,有的人拉进度条再次循环,有的人开始搜索【薛霁真】,有的人二话不说开始抢占头一批热度——   @村花儿淑芬V:[李稚打鸟.gif]打几分?   -一百昏一百昏!我儿李稚#脸红#脸红#脸红   -真丝真的福气大了去了,这是什么天菜啊我狂舔!   -李稚书粉是不是高兴死了,说话啊!是不是在偷着乐?   -如果正片也是预告这种水准,那生圈真的地震了。   -生圈先别地震,真丝圈先地震吧,我看他们都疯了。   -10个月了,真丝熬出头了。   -这下算是真正的把李稚“生”出来了…… 第44章 感谢订阅!   《玉门雪》能抬上来,的确惹得很多人眼红。   甭管什么粉籍,先问一句凭什么!   人家去年8月就已经杀青的戏,却沦落到同一批下证。到现在,一边顺利定档、各种事前预热都风风火火地做起来了,一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抬上来看看。真丝一句“十个月了,终于熬过来了”,隔壁非要杠一下“我们一年的说什么了吗?”……   真丝:“啊?是我们害你一年播不了剧吗?”   放到之前,多多少少要辩论两句的。   可现在嘛,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边是《玉门雪》,一边是《一起去哪儿玩?》,追剧的同时还有综艺能同步上线,空虚的精神世界一下子被填得满满当当的,这种饱涨的幸福感,谁追谁知道~   一天不到,《玉门雪》的预告播放量就冲了上去!   其他视频创作平台更是为了这短短分钟的预告剪出花来,在这之中,最被书粉推崇“神还原”的要数六王宿江江滩一见石佛和李稚玛瑙珠打鸟。这两个名场面,在众多推书博主心中都具有非同一般的宿命意义:夺嫡前期被排挤出权力中心的六王最终登顶皇位,被视作京中纨绔、有负父辈之名的李稚战死边关……   眼看着这两幕都毫无保留、甚至被创作升华地搬上了银幕,早年苦守阵地,维系同人二创产出的书粉们可谓是感慨万千!   “第一卷看的时候真以为萧承凌要去西北种地了。”   “后来的朝堂权谋文多多少少有玉门雪的影子……”   “其实第一次看到李稚就不讨厌他,他不是标准配角。”   “李稚放到别的题材里,可能是他自己的主角~”   “键盘爽翻了,隔壁那本荒原争霸抬了一年还没动静。”   要不怎么说,好与不好其实不太能准确定义,还是得看同行衬托呢?   《玉门雪》当年在网文届大爆,前后脚起来的还有另一本架空题材的《夺云》,类似部落割据、资源争夺的野人版权谋。两个IP算得上是良性竞争,平台赚得盆满钵满,在同一届推广会里双双炒出千万级版权。最终,一边由贺思珩主演,文伽和俪秾联合制作出品;另一边被三年前爆红的流量梁宙禹夺下,还抢先了半年杀青。   如今网友们也看出来了:   一边套着正剧班底拍的,拍完了就走流程开播了。   另一边非要等一个好档期:暑期赶不上那就寒假!   寒假档是很好,一年之中除了暑假黄金期,就数寒假既有底盘又有热度,跨年档承上启下更是容易出开年爆剧,《夺云》瞄准这一时期也属于正常的战略思想。   可有的时候,时运更重要。   《玉门雪》预热启动,主演配角们都纷纷活动了起来,远在冰岛录制《一起去哪儿玩?》的贺思珩和薛霁真在滑雪场被网友偶遇——   @小蝎子莱莱:好幸运,来Z岛度假碰到明星了![图片]   起初没太看出来,只是身边的朋友觉得他们玩得很好、很帅,就在缆车点偷偷拍了一张,想着下去之后认识一下一起玩儿,后面看到还有工作人员在跟拍,才意识到人家可能是明星,可惜的是他们玩了会就去黑级那边了,我们才知道来的是HSH和XJZ!天哪,我真的错过一个亿呜呜呜……   粉丝和吃瓜群众闻着味儿蜂拥而上,先看图再看字。   “嘛呀,薛霁真你小子真的飞起来啦!”   “这档节目到底是宣传电视剧的还是给XJZ玩的啊#狗头”   “我对运动好的男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荷尔蒙炸裂!”   “贺思珩那两条腿快到路人胸口了,有点过分了哥。”   “我都不敢想薛霁真牵着我滑雪该有多快乐……”   《一起去哪儿玩?》节目组倒是不怎么害怕偶尔路透,毕竟拍到现在才被人发现,已经超乎所有人的预料了,况且人家也懂礼貌,甚至识趣到IP地址已经落在国内了才发布了这则动态,可见其心思细腻。   但宣发组还是得做事:免费的流量都送到嘴边了,岂有不吃的道理?咱们才不清高呢!   趁着眼下《玉门雪》炒得火热,两个主演又因为滑雪路透出圈一把,索性就给大家放点儿花絮,免得人家路人小姐姐一片好心白费。      很快,官博便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发布了动态:   听说你们很急,先别急,这是玩玩酱从剪辑室里偷偷捡来的边角料,虽然不如正片美味,但好歹能够解馋呀!   花絮不长,就2分钟的样子。   没有滤镜,没有修片,甚至还是未修音降噪的原声——   “我待会就直接从这里下,珩哥和我一起,XX(跟拍PD)老师你跟不上的话,我一会儿还可以再滑一次的~”臭屁小薛没看镜头,而是弯下腰调整固定带,风从山下吹来,勾勒出他宽松的滑雪服下长而直的两条腿。   贺思珩参加综艺不多,但不代表他是个哑巴。   他说话声音和电视剧原声相差不大,听着更有磁性,也更低沉,像是在人耳边响起,只听他低低笑了两声:“第二次你滑更快,然后再来第三次?”   小薛心虚地嘿嘿一笑:“我是为了素材好呀!”   说着,单手扶下护目镜,朝贺思珩打了个手势,二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虹影飞速奔下!薛霁真也如他所说“喜欢滑雪,擅长滑雪”,在跳台上很是嘚瑟的来了个抱板转体,又快速追上前方的贺思珩。   跟拍PD果然没能追上,只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拍到他俩在雪道镜头击了个掌……   PD没跟上,那这一轮镜头的确是“废”了。   可废了不要紧,放到花絮里给大家看也是一样的嘛!   就因为这段花絮,网友又想起了去年夏天被星耀选秀运动会支配的恐惧:薛霁真横空出世、大杀四方,以素人之身爆红出圈,多少小生平白无故生出焦虑感,在那个夏天被迫“营业”,就算是个运动废柴也硬凹了个打保龄球的人设……   郭令芙那时就听说过薛霁真的大名了。   但她还是跟着网友们的步伐“考古”了那场盛世。   “这么好的局面,你们当时就没想过要好好利用一番?他的身材体态、精神面貌、气质神态,哪一样不是拔尖的?这不是肉眼可见的壁了那些练习生?”   不排除郭令芙也有自己人看自己人的滤镜。   但去年的薛霁真的确是嫩生生、水灵灵,勾人得厉害。   伍勖洋叹了口气:“我们倒是想啊!”   缸子接过话道:“小真不是一开始就被大家看到他有这么好的,挡在他面前的,是初C顾巍,和顾巍打得不相上下的叶旻,以及自带粉丝基础的章殷。抛开他们最后跑路的结果,前期这几个人的确是人模狗样的。”更不提他们背后的公司出了多大力,看似和和气气拧成一股绳,其实每个人都想独吞蛋糕……   所以,薛霁真能从他们之中突围,本身就是奇迹。   郭令芙又看了一期,正是丹德助阵、惊艳四座的鼓上舞《圆月夜》,薛霁真的实力和决心也是从这一期被观众真正的看到。   老天爷啊,这时期的薛霁真,简直就是宝贝!   和他同台的顾巍被压得差点失去所有亮点。   而舞台上的薛霁真,已经具备了攫取观众目光的台风,大开大合的动作,特写时又微妙蛊惑的神态氛围,尽管还有些青涩,但他身上绽放的自信、活力,绝对不是成熟丰富的经验能够替代的……   “我真是……”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说。   伍勖洋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很清楚,当时哥仨能力有限,这已经是大家能做的最好的状态了,不让薛霁真的闪光点被埋没,不让资本的利刃倾轧到他的身上,坚守住阵地、没有因为生存空间被一再挤压,就轻易地把合约权限放给任何一方豺狼虎豹。   郭令芙深深吸气,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接下来《玉门雪》播出期间,你们几个好好看、好好学。”   *   从冰岛回来的第二周,《玉门雪》就要开播。   薛霁真在家歇了整整一天。   “玩儿得怎么样?”   “挺好玩的,有时候甚至会忘记我还在录节目。”   这是薛霁真的实话,回来之后他其实有反思,也许是因为《一起去哪儿玩?》的确给了嘉宾很大的自由度,导演、主持人甚至一度淡出节目外,任凭嘉宾自己发挥。这是最基础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   至于第二个原因,也许是搭档贺思珩带来的。   他不得不和伍勖洋坦诚:“我对这个人改观了。”   伍勖洋点点头,像是早有预料:“如果不是我打电话主动找你,你简直乐不思蜀了。”说着,看着弟弟一脸“我真的这么坏吗”的表情笑出声来。   “之前和人打交道,太麻烦的我都不想接触。”   叶旻是主动黏上来的,顾巍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人无法深交的,章殷人是不错(限定),可他的言行举止有一种被强烈约束的感觉,有事会不自觉地带着说教意味。但当他主动兼容时,年纪轻没经验的小朋友难免不被打动……   至于孟禾平,他最大的优点也许是能保守秘密。   伍勖洋笑:“所以拍《玉门雪》时你选择了柳毅。”   薛霁真回想这一年的经历,也觉得有一点点魔幻:“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想,我真的需要朋友吗?柳毅比他们几个要好的地方,是他很想对我倾诉所有,如果我不拦着,他大概会把自己整个儿掏空。”   “……”   听到这,伍勖洋脸色有微妙的复杂。   “直到又和贺思珩一起搭档,我意识到,也许不近不远的社交距离才是让人舒服的。太亲近的我招架不住,稍微远一点吧好像也把握不好度。贺思珩他像是吸取了其他人的优点,又摒弃了让人接受不了的那一部分,恰到好处的让人觉得愉快轻松。”   “那说明他也是朝你兼容、迁就的。”   薛霁真微微一怔,但也没否认:“的确是这样!”   不排除是因为他年纪小一点儿,哪怕换做其他人贺思珩也会下意识地照顾,无论男女都举止绅士。   “我无法想象他刻薄的一面,这个人简直完美。”   伍勖洋被弟弟的结论吓了一跳!   紧接着,又听到他补充了一句:“我希望等我25、6岁的时候,也能做到他这样;等到我50岁,那就要像汪裕老师那样,嘿嘿!”   伍勖洋:……好吧。   *   休整完,就要继续工作了。   开播当天白天,《玉门雪》剧组在首都开了发布会。   挤挤攘攘的二十多个主要演员挤在现场,发现还有红毯和签名墙,大家瞬间你让我、我让你,也不知道怎么让的,最终把两个导演推到最前面去了。   康师民老脸一红,把麦克风推给郭令芳。   “欢迎各位媒体朋友,欢迎受邀而来的演职朋友,感谢大家愿意抽出时间来参加我们的发布会!很高兴,这部剧经历过扎实忙碌、充满期待的制作期,终于能够登陆上岸和大家见面,这些天我在网上也听到了很多的讨论,出于对原著的热爱,出于对演员主创的期待,希望我们的心血不会让大家失望。”   “《玉门雪》今晚将登陆8套,正式接受大众的检阅!”   后头的采访情节,有人提到了那怜因为档期而错过角色,又提到了替补演员因为个人原因辞演,关于这一场接连的遗憾,康师民卖了个关子——   “这应该是……我们做的为数不多的超大胆改编。”   记者追问:“康导可以详细说说吗?”   康师民笑着糊弄:“详细说说?有的时候,片场的一个决定是灵光一闪,是福至心灵,思虑得太多反而刻意。希望这个改动不会让大家失望。”   网友们心里一个咯噔:姓康的,什么改动?   但无所不能考究的书粉已经触摸到了一点真相了:   【演职表里没有李妙的演员,合理猜测是做了删改。】   【不是简单的删改,结合逻辑应该是做了留白处理。】   【原著李妙就聪明在死得早,其实拍不拍不重要了……】   【石雪山营地的假结婚你们忘了?老六光棍5年嘞!】   【李稚逃出来用的就是李妙身份,所以李稚=李妙】   【把李稚拍出来就够了,拍李妙就显得太儿女情长了】   晚上7点半,《玉门雪》在8套准点开播。   丹德团队一手包办的原声带开始发挥作用,幽幽吟唱逐渐加快节奏,带出王朝权力核心的跌宕厮杀,片头内容也饱含了预告的一部分,最让观众喜欢的李稚玛瑙珠打鸟也在其中,配合的歌词正是原著判词【乱离去,风雪冢】。   薛霁真这会儿还在和大家吃饭,巧的是包厢里的超大挂屏也在直播。   他头一次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的脸,怎么看都别扭。   汪裕还煞有其事地评价:“你那个时候还有点脸颊肉。”   谁说不是呢?   贺思珩一手扶在桌边,侧过身去看屏幕,另一只手理所当然地搭在薛霁真身后的椅背上,也不知道想起什么,笑着问:“你在A组的时候,偷偷喝过几次奶茶?”   薛霁真嘴硬:“我就进组前一天最后喝了一杯!”   “是吗?”   汪裕给他作证:“真的,他很乖的!”   很乖的小薛同学,在《玉门雪》第一集差点把全网观众创得心口流血!   他爹驻守关外,一守就是十年!   作为镇北侯的儿子,李稚在京城干呢?   他逢年过节从宫里拿赏赐,除了挑出姐姐会喜欢的、能用的,剩下的基本挥霍了个干净。看不上的老气珠子索性拆了,一颗一颗捏在掌心里玩儿,看哪只鸟叫得惹人烦,一颗玛瑙珠子丢出去,小鸟就地一倒,哎,噶了!   “你说他纨绔吧,戏弄人这么多年没被抓包,可见熟读兵法和厚黑。”   “你说他没本事呢,一颗珠子隔着老远能把鸟打死,这眼力、指力和敏捷度完全拉满的!这样的人,喊他是纨绔,六王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可不答应嘞!”   网友的锐评姗姗来迟——   “怪不得李稚和萧承凌能成事,这俩能装!”   “合该是一家人,这猥琐发育的思路如出一辙!”   观众一边看一边讨论,正是如火如荼的到时候,贺思珩久违的营业了。   他发了一张薛霁真喂雪美吃苹果的照片。   没有文案,没有P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意思呢,全凭观众老爷们主动去想象~ 第45章 感谢订阅!【含】   贺思珩发的那张照片,其实拍的时间很靠后。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时薛霁真都快杀青了。   阿kar仔细回想了一下。   怕不准确,又翻出了去年的行程单,再次确定——   没错,就是杀青那两天的!   当时D市风雪不断,每天都是零下10度左右的气温,马厩那边有两匹马拍完外景戏回来有些受冻,薛霁真担心雪美,每次都会带个苹果过去看看。   那些苹果都是剧组后勤废了老大劲儿运来的。   甜滋滋的汁水、脆生生的口感,人和马都喜欢。   阿kar其实也想不通,当初老板是不是鬼迷心窍了?他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一种心情拍了那张照片呢?拍完之后,没有说什么,既不上去和薛霁真说话聊天,也没去管探出个脑袋唔唔直叫唤的疾风,而是直接离开了马厩……   但在阿kar看来,最离谱的事情还得是这张“偷拍”照片放出来,被拍的人没感觉!   因为薛霁真已经被灌得脑子晕乎乎了——   席上还在推杯换盏,《玉门雪》已经播了二十来分钟,数据怪向祯向副导滴酒未沾,以一分钟一刷新的频率,几乎一刻不停地和所有人汇报数据:“开播1.2,这个底盘可以”、“好好好,这就1.4了!”、“继续冲啊,1.5了1.5了!”   直到鲜衣怒马的李稚第一次出场,骑在一匹烈红色的马上,毫不犹豫地给了挑衅他的纨绔子弟一鞭子,让人家别挡道。   这一幕,收视曲线恨不得把脑袋仰到天上!   众人只听到向祯一声疑似返祖的怪叫:“1.7!李稚!”   薛霁真已经晕乎了,他试图去抓贺思珩的手机,像个卡带的复读机似的,反复问:“你拍得什么啊?我发誓我每个苹果都分了一半给……给雪美,别冤枉我……”   他不知道雪美此时此刻已经不在D市了。   而贺思珩发了照片,就没再管社交平台掀起的惊涛骇浪。   任由观众去猜去想:觉得他是为了接下来的《一起去哪儿玩?》预热也好,觉得他在表明自己和薛霁真关系好,借此暗暗拉踩早就不care的乌煊也好,又或者是,有人套用他和薛霁真的真人去嗑萧承凌×李稚都无所谓。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评论区无非就这几种声音。   但更多的网友此时还是聚焦在《玉门雪》的剧情上:撇开片头,一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长,中间就插播一次2分钟广告,这样连贯而紧凑的分集方式,可以说对剧情党、舔颜党和下饭党都十分友好了!   第一集交代了故事背景、朝堂格局后,一点水分都没灌,直接把主角发配大西北!   在那里,他通过粮草被劫案初步树立了威信,见识了民心的力量,也头一次觉醒了野心,并开始为回京的那一天布局——   首当其冲的就是镇北侯!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萧承凌再不济,代表的也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天然地凌驾在军权之上,老李身上还有个陕甘总督的职位,纵使再不情愿,只能施计分裂虎符,一方面向六王表态、另一方面留存退路,免得京中一对儿女失去依靠……   权力巅峰频繁斗法时,李稚做了什么呢?   李稚桀骜本性不改,当街纵马、甩鞭伤人,哪怕被添油加醋告了一通状后,依然无所畏惧,在勤政殿后头的暖阁里,当着皇帝和几个近臣的面儿,上演了一出“我就是耍无赖,你们这群死老头能把我怎么样”!   然后,毫发无损、大摇大摆跟两个捧赏赐的太监回家了。   第一集里暗藏的矛盾不少,东西南北风各凭本事刮,可摆在明面上的冲突只有这一桩。   被前者一对比,李稚当街打人就不显得恶劣了。   毕竟朝堂争斗死个人是轻的,死一族都是常事儿。   而李稚打人,还是因为别人先出言不逊,他懒得还口、才选择直接动手……   去《玉门雪》词条广场里看看,观众简直溺爱泛滥!   “他才16岁,他能懂什么事儿?指望他讲道理吗?”   “别人骂你还嘴会吵个没完,一鞭下去世界都安静了。”   “我无法想象乌煊来演这个角色,这是可以说的吗?”   “可以说,大声说:薛霁真就是天选李稚!”   “出场不到10分钟,换了三身衣服两顶帽子四个荷包。”   “拜托,老李就算没了虎符,李稚也还是小侯爷呀!”   “李稚的手套好好看啊,他的毛毛领也好好看……”   “别骂李稚,要骂就骂我,是我把他惯成这样的!”   “换成我爹是军区总司令,我也在首都横着走~”   “能说吗?皇帝对李稚都比对亲儿子萧承凌好。”   的确,第一集播了一半,众人也发现这个问题。   德妃在宫中的处境十分微妙,甚至称得上艰难:她空有四妃之尊,但本人早已不受宠爱,唯一的儿子萧承凌更是在夺嫡之争开端被“发配”到西北。皇帝忌惮德妃的母族,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冷落了足足十年,他总共才生了六个儿子,还能舍下一个儿子去前线,却对镇北侯之子李稚十分偏疼……   有人跑到原作【贴膜键盘】微博下面问:你原先写这段的时候想过这问题吗?   键盘老贼压力山大:“相信编剧老师和主创团队吧!”   一句话,又将球踢了回去。   当然了,网友也不是说这么改不好,就是因为改得太好太妙,给出了足够多的留白,才使得观众在观剧时不自觉地去思考其中的逻辑……   *   《玉门雪》半集播完,进入两分钟的广告时间。   到此时为止,8套的实时收视已经稳定在1.8,峰值能有个1.88接近1.9,直接将第二名的市场份额压缩至少5个点,而这份数据几乎预定了一个板上钉钉的破2!   看到《玉门雪》开播即大爆,其他卫视台深深的破防了!   “当初报价再加个4000万能怎么样啊?”   《玉门雪》并不是一开始就定在8套的,这么大的项目要上线,各家卫视都有给过报价,当然了,最终决定去向的也不仅仅是报价,还要看播出时段、排播方式和配套的广告宣传等等因素。8套宁可让3、4季度的古装份额排空,也要等到《玉门雪》二审通过正式下证,那剧集本身得是怎么样的一个质量啊!   其实那时大家就应该有警惕的……   最后悔的还是星耀,经过去年选秀虚假宣传加涉嫌造假的风波后,整个卫视的电视剧、综艺板块都连带着萎靡了下来,急需一支强心剂来恢复竞争力!   其实《玉门雪》也很符合星耀古装剧场的调性。   但为什么没能引进争取首播呢?   一方面是信业还在努力“打捞”中,星耀虽然自己也大伤元气,但对深度合作伙伴多少得尽一点帮扶的意思,这其中的沉没成本太高了,根本没有“分家”的可能性,再不想想办法共度难关的话双方都很难过。既然信业已经从《玉门雪》撤资,星耀要微妙避嫌的同时,也的确拿不出高价去赌上下半年的古装份额。   至于另一个原因,还是薛霁真。   如果说,薛霁真成了顾巍、叶旻、章殷这几人粉丝心中的心魔,还勉强有些前因后果,那薛霁真对星耀偌大一个平台而言,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心结的。   “他一部戏都没演过,康师民和郭令芳也敢用?”   领导的吐槽,下面的人可不敢接话。   他们只能心里默默念道:人家导演敢用,是他们有自信能调|教好。薛霁真再不济,也是一张任凭图画的白纸,何况就凭他的资质,哪怕只来得及学到6分的及格演技,也能用后期剪辑以及颜值人设滤镜叠加到7、8分。   如今第一集播了,大家有眼睛有审美的都能看得出来——   薛霁真还真是璞玉精琢,成器了!   康师民和郭令芳赌对了!   当初主管选秀的胖主任调去了新闻部门,此刻喝着续命的咖啡,没滋没味儿地啃着冷掉的汉堡,和新助理念叨“往事”:   “那个时候,1号演播大厅里呼啦啦百来个男孩子,简直挑花眼!摄像组的镜头都不够用,总控导播也切不过来,大大小小的公司、他们的经纪人天天打电话过来要照顾,这个请吃饭,那个请下午茶,哪里能一一照顾得过来啊!可薛霁真在那会儿就很抢眼了,他太天然了,像什么都不懂、懵懂闯进来的一头小鹿。”   助理嘿嘿直笑:“串台了主任。”   “好吧,我的意思是,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去照顾、怜惜的特质,尽管他本人和柔弱、娇气扯不上一毛钱关系。摄像这么想,没忍住多给他一个镜头;导播这么想,借着私心额外掰给他几秒钟边角料;我这么想,当初领导交代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他,我硬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   助理再次嘿嘿笑道:“所以你现在被贬到咱们这儿了。”   这么茁壮成长的一颗摇钱树没拿下,的确是重大失误。   胖主任又拍拍肚子:“哎,我还留着他电话呢~”   *   广告时间一过,《玉门雪》顺利攀上1.9新高。   经过了前面半个小时口口相传的初期发酵,没打开电视的已经打开了电视,一边悔恨自己错过了开头,一边抓紧追剧节奏,生怕落下一点就被追剧大军抛下……   另一边,《玉门雪》剧组开播庆功宴告一段落。   没完全散伙,剩下的主创核心团队还有下一场。   但薛霁真今天的社交活动到此为止已经可以退场了。   说实话,他太小了,又太天真热血,还不足够理解太多的运作规则,接下来的场合对他而言,已经超过应对范围了,倒是伍勖洋被郭令芙带着还在应酬。   于是,缸子和才华不得不过来接人。   他们给醉了、但又没完全醉倒的薛霁真拿了一盒纸盒装的旺仔牛奶,这小子咬着吸管吸了好一会儿,一双眼睛亮得可怕,眼眶里蕴着一片水汪汪的光泽,搁在窗边和其他演员打招呼:“走了呀?”、“下次见!”、“拜拜X老师”。   喊累了,又嘟囔着没吃饱。   “那你要吃什么?咱们回家给你做?”   薛霁真摇头,帽子都甩歪了:“我要吃去年在大学城那边吃过的烤馒头片!”想吃就要说,说吃就要吃到,小薛同学开始扑腾,“烤馒头片儿……呜呜,想吃!”   缸子和才华简直头疼!   两人合力才“制服”了鲤鱼打挺的薛霁真,累得一头汗。   “两三杯酒量的人,还学人家碰杯!”   外头阿kar降下车窗,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回去啊?”   正说着话呢,薛霁真又从后座支楞起来。   他后脑勺的头发都蹭歪了,有一簇像芦苇穗子一样弯弯地垂着,缸子没能拦住,薛霁真已经打开窗户朝外面清脆地喊了声:“珩哥!”   只见贺思珩也按下车窗,问他:“还想吃烤馒头片?”   缸子简直无语:哥俩好不容易把薛霁真给按服帖了,你这会儿又提起来,故意的?知不知道小孩儿喊吃喊玩的时候有多难哄啊!   “嗯,好吃!还有烤玉米、烤茄子……”   贺思珩听着也不由发笑,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其实席上只有薛霁真和另外两个饿不得的基础病老头儿在认真吃东西,但薛霁真这……   原来,20岁男孩子的胃真的是不可估量的!   “你们这就回去了?”   贺思珩问的是缸子和才华。      缸子点点头:“还是把他带回家里更放心。”   才华还想说点什么,贺思珩又说:“把地址发给我吧。”   才华茫然:“啊?好!”   缸子也回过味儿来了,他们锁上车窗,开着车“强行”把薛霁真带走了,后视镜里看到阿kar他们开着车拐到另一个方向。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边上高架去大学城最快……   “你跟组多,说说看,贺思珩对我们小真这么好?”   缸子想起柳毅的事儿来,心情微妙,不敢把话说满,刻意扭了一下意思:“《玉门雪》收视开门红,人家既是一番大男主,又是投资人,还是出品单位。这剧播得这么好,无论如何得有我们小真十分之一的功劳吧!对小真好不是应该的?”   他这么一说,才华也理所当然地认同了。   “别说呢,今天我眼皮跳个不停,到晚上终于缓过来了,看吧,好事发生了!我现在不用看,都知道网上观众怎么夸《玉门雪》!”   才华哥从后视镜里看到薛霁真抱着薄毯睡着了。   椅背放下去部分弧度,真皮的材质挨着他比从前瘦了不少的脸颊,侧脸轮廓连着脖颈肩颈那一块的自然而然地拉直,显出漂亮而锋利的线条。   20岁仿佛是一道分水岭,留下了薛霁真的青涩,成全了他的趋向成熟的气质。   保姆车停在红灯前,道路两侧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缸子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薛霁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道:“我敢说,再过一两年,小真的演技会更好。但是吧,那时的薛霁真也不太可能演出现在李稚的感觉了……”   才华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挺好的。”   19岁的青涩年纪,能完成一个这样好的角色。   这样的时运,完全是天时地利人和共同作用的结果。   别说让个演技天才去超越19岁的薛霁真。   就连将来演技成熟的薛霁真自己也超越不了……   *   开车回公寓的这段时间,8套播出《玉门雪》的第一集已经结束,几乎是片尾曲一唱完,网络讨论就开始井喷。   看完剧了,大家终于可以放声聊天了!   @村花儿淑芬V:《玉门雪》首播1.93!爆款预定!   @猫儿评剧:《玉门雪》开场释出原著10大伏笔,有的好找、有的隐藏极深,你发现了几个?猫儿带你一一盘点[视频链接]……   @溜波奔波霸:家人们,这回真的没收钱,我狂推YMX!   @新鲜花生bot:刚满20岁的薛霁真[玉门雪剧照截图]   被视组、数据组、差欧差组疯狂买股,看看能爆吗?   ……   数不清的营销号剧评号赶着首播第一天的热度疯狂输出:有分析收视走向和指数推移的,有监控热搜阅读量、主演粉丝涨幅、个人指数和超话签到的,但更多的关注点还是集中在剧集本身,总而言之,目前的舆论环境还算健康。   网友反响肉眼可见的好,《玉门雪》这开局可谓十分妙!   “去年星耀选秀太火我逆反没看,今晚一眼相中薛霁真!”   “他不是那种普通的男孩,而是会甩鞭子打鸟的男孩儿!”   “当我看到环境光来自蜡烛,就知道这部剧会爆。”   “贺思珩,不愧是康师民硬嗑来的,萧承凌书穿现世!”   “谁懂啊,好看到我准备了一大堆零食根本忘记吃了……”   “我和我妈一起看,她看完后毫不意外入坑HSH、XJZ了。”   “演李稚的男孩子也太惹人喜欢了吧,谁舍得罚他呀~”   “《玉门雪》,一款很美味的新上市的电子榨菜。”   结合影视区众博主的首集观剧反响,《玉门雪》首播虽然只有一集,但丝毫不影响观众们的讨论热情,甚至是很多剧粉已经和书粉打成一团,开始积极的进行同人创作。   这才刚开播,#萧承凌#、#李稚#词条就飚热。   根据目前的口碑反响和平台热度走势,明天的指数大概率会逆跌!   郭令芙这头听其他人谈事儿,也没影响她指示伍勖洋和剧宣组的人去“取经”,偶尔还能点拨两句:“那种‘xxx眼神绝了’、‘xxx打戏封神’的营销虽然有用,但你要知道,这种模板化的词条换个名字人人都能套用。想要真正给大众留下‘哦,这小子演技不错,有说法’的印象,得换个方式!”   剧宣组的才领了大红包,正是好说话的时候。   面对伍勖洋诚恳的、年轻不经事的目光,他难得多说点儿:“人人都能做的事情不稀罕,那太有替代性了,今天你上热搜、明天我上热搜,再营销下去多稀罕的活儿都不再是绝活儿。你得找别人没有的,这才是关键。”   伍勖洋想:薛霁真比别人多的东西,是什么呢?   “骑马有人会,甩鞭有人会,实在不会还能用特效和替身去解决问题。好,这下差别来了!别人特效、替身做的事情,薛霁真自己去做了,你觉得应该怎么去宣传,才能既不落入俗套,又不给人拉踩的感觉呢?”   这道题,伍勖洋不算特别有思路:“发拍摄花絮?”   剧宣负责人笑着摇摇头,反问他:“咖位比薛霁真大的发了吗?主演发了吗?凭什么就你薛霁真发呢?”   伍勖洋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又说:“但薛霁真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才19岁!”   “哈哈,这不就完事儿了?”   年轻,就是最好的资本,最动人的滤镜!   *   阿kar第一次来大学城这边,很多大学挤在一个区域,地方实在不算多宽敞,但眼下正是夏末最热闹的时候:大排档、小路边摊儿,靠近地面的烟火气息给人一种存在感十足的“活着”的感觉。   “这物价真便宜呀!”   挑了一大堆,人家老板还送了不少。   贺思珩大学也是在首都读的,但不在这一块。   他分辨出薛霁真母校的大致方位,看着马路对面的绿化带,忍不住在脑子里想象:17岁的薛霁真刚刚上大学,休息期间打工赚到钱了,奖励自己来吃一顿烧烤,吃完之后又顺着这条路一边吹风一边消食……   点完单,阿kar又凑到老板身边,看他开始刷消息。   “噢,小真上热搜了。”   #薛霁真的19岁#   热搜最靠前的博文,是某个影视区大V的配图文案:   【最好的年纪演了最难忘的角色,不可超越的白月光!】   至于配图,博主也选的很高级:预告的雪天玛瑙珠子打鸟一张,D市影视城雪天戴着兜帽的路透一张,以及《玉门雪》第一集李稚初登场:红衣斗篷、兔毛帽、白玉佩压在腰间,骑在一匹烈红色的高头大马上,戴着指套的双手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执鞭,桀骜又风流!   下面是蜂拥而至的看完第一集正上头的剧粉:   “我妈不懂明星,说这演员好年轻,可他就19岁。”   “生圈被买股粉戏弄颤抖了半年,这下真的颤抖了!”   “谁懂啊,今晚中毒了,各个平台换着刷薛霁真……”   “到底是李稚不可取代,还是19岁的薛霁真不可取代?”   “紫微星错过了近一年,还是回到了属于他的位置。”   “他这颗脑袋简直完美,皮相太匀称太流畅了,真的。”   “有人懂吗,他腰带上挂一个荷包一块玉佩,好涩……”   “薛霁真你可千万好好的,没准养老保险就到手了!”   阿kar一边念一边狂笑,直到老板催他取餐。   “咱们现在过去?”   贺思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送个夜宵而已。” 第46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到家之后反而睡不着了。   《玉门雪》网播上线要晚三天,这会也没有重播看。   但各个平台随便一刷,到处都是第一集的片段:文臣武将朝堂之争;春晖宫德妃六王母子之争;御龙殿总管太监毕衷分发属国敬献礼品,四妃分配不均,春晖宫再度遇冷;镇北侯之子李稚当街纵马挥鞭伤人,耍赖大闹勤政殿暖阁……   在众多精彩片段里,热度最高的除了男主就是李稚!   这其实是剧组早就有预料的场面。   男主萧承凌是毋庸置疑的一番大男主,他是戏眼、是核心,所有剧情展开都和他息息相关。而李稚是当之无愧的亮点角色,又因为薛霁真的参演而自带话题,无论观众此前是看好还是唱衰,总归少不了要过来看了一眼、审判一下。   但《玉门雪》的宣发重点之一能落在薛霁真身上,已经说明了内部认可他扛住了角色。   错过直播的观众也理所当然地跟着宣传节奏走。   当其他人告诉他们:这剧好看,能追。   后入坑的观众嗯嗯点头,看了会儿后不解地问:“这是‘能追’的程度吗?别太谦虚,这不就是爆剧小时候?”   当营销号把第一集中各个角色之间的言语官司、暗讽甚至伏笔一一总结,细剖人物人设,试图告诉大家《玉门雪》到底有多细节、逻辑有多缜密时,后入坑的观众一个手势打住:“你别剧透!我自己来看,我有脑子我会分析,分析不出再来抄答案!”   一小时后,他们果然又回来了——   “皇帝到底爱不爱德妃啊,我真的想得好烦!”   “镇北侯手里还有一半兵权,别人就敢挑衅小侯爷?”   “李稚敢在勤政殿近臣面前胡闹,不怕皇帝治罪?”   “李稚三身衣服唯独玉佩不换,这仅仅是身份象征吗?”   “萧承凌和他妈是在演戏吧,我不信这母子俩是蠢人。”   “镇北侯不是一子一女吗,为什么姐姐有赏赐不现身?”   ……   种种讨论,一夜之间席卷各大平台!   好像你今天不抓紧时间去看一集《玉门雪》,明天就会彻底落后大部队,失去最先一批的社交快乐。   这一次,就连舆论也站在《玉门雪》这边。   没有所谓的理中客站出来挑刺儿。   更没有显眼包发表一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慨。   因为这部剧的确做到了这几年来都没有过的超高品质!   它的剧情、人物、演绎,乃至一向被忽略的背景,都一块儿不落的下了极其扎实的功夫,除了目前只播了一集这个缺点,后续尚且存在未知数,几乎没有任何短板可言。   全民追剧,《玉门雪》热潮席卷全网已成大势!   说实话,薛霁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躺在沙发上,明明身体疲惫到极点,精神却亢奋得不像话,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了很多事情:他在蓝馆那一夜的万众瞩目,随手一挥,轻而易举带起全场的欢呼尖叫声,转头却失去了出道机会;他跟和哥哥们一起连夜飞到Q市,在海边拍了第一组惊艳出圈的封面照;同时,丹德果然如约在危难之中救了自己一次,《玉门雪》的机会来临……   这一夜,很多人都发来了祝贺消息。      薛霁真回不过来,他只挑了一些重要的亲自回复。   其中就包括丹德。   丹德是亲自打了电话过来,《玉门雪》原声带大受好评,他大概也没睡,还反过来对薛霁真说了谢谢:“我有在剪辑室看过一些粗剪,你的演绎给了我很多灵感。”   薛霁真久违地感到受宠若惊:“我该对你说谢谢才对。”   “最终还是你自己争气,把握住了角色,也把握住了机会。”   丹德还是和助阵那时一样,不贪图功劳,不挟恩图报,擅长用最简单的话来鼓励人。说得难听点儿,以他的咖位,根本用不着这么认认真真地对待每个人,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够了。可丹德并不这样,否则当初薛霁真知道出道无望去求助时,他大可以糊弄过去,选择不去掺和、保证自己不惹祸上身。   “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   他也从郭令芙那里得知,李稚最终还是拥有了角色曲。   虽然薛霁真做自己没能唱,但丹德除了主题曲开了口,同时也承包了李稚个人角色曲,是他在《玉门雪》里唯一献唱的插曲……   “你接下来应该很忙,我就不专门约你吃饭了。你好好的工作就够了,不用觉得……”   不用觉得亏欠什么,也不用觉得有负担。   丹德没说完的话,薛霁真也明白了。   两人正微妙沉默时,门铃响了。   缸子和才华已经回他们的宿舍了,这点动静在平层大客厅里就显得格外突兀,丹德听到了,下意识以为是薛霁真还有朋友要应酬:“挂断吧,你去忙你的。”   薛霁真也从善如流说了再见。   理了理自己的领口,这才往玄关走去:门口保安亭拨来内线,有一位姓贺的朋友来访,是否属实,是否放行。   薛霁真一怔,只想到贺思珩。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答道:“是我的朋友。”   贺思珩要过来,薛霁真更困不了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不到5分钟,门铃又响了,这次提示音不同,客人就在门口。   “珩哥。”   来的只有贺思珩,他手里提着打包好的两袋宵夜。   “喏,不是想吃吗,东西都还热着。”   薛霁真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侧过身请他进来:“对不起啊,我现在清醒了……”他也想起自己似醉非醉的状态时发了什么疯,但贺思珩真转向去买东西,还是有点儿让人惊讶。   主人请进,做客人的也不推辞。   贺思珩进来之后,免不了要打量一番。   这套平层公寓已经完全拥有了和薛霁真如出一辙的气息,甚至能看到很多他用心生活的痕迹:沙发上的薄毯毛茸茸的,和薛霁真在《玉门雪》剧组常用的那条长得一样;随处可见的毛绒玩偶,架子上对方喜欢的乐高、手办,甚至一些特别的纪念品;靠近大露台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奶白色的多层花台,上面摆着好几盆怪可爱的多肉……   这些极具生活气息和个人特色的布置,让贺思珩感觉到一种微妙的冲击:   这是薛霁真的一部分。   “珩哥也一起吃点吧,我看你当时没怎么动筷子。”   薛霁真拿了几个盘子,把烤串腾出来,又现调了两杯加冰的气泡水,收拾好了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阿kar呢?他没一起来吗?”   贺思珩鬼使神差地说:“阿kar累了先回了。”   他这么说,薛霁真就真的信了。   不仅如此,还很“贴心”地考虑贺思珩的问题:“那这么晚了,你吃完之后要怎么回去呢?我这里可能不太好打车……”   贺思珩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薛霁真嘴上乖乖巧巧地问着,其实一双眼睛已经飘开了,拿出筷子直冲那份烤茄子埋头苦吃,只留下一个几乎看不到发漩在哪儿的毛绒绒的小脑袋瓜。想来这小子也不是真的担心自己能不能回去,只是嘴上客气两句,于是语气淡然:“我自然有回去的方式。”   薛霁真噢了一声,果然没再管。   在内地呆了近10年,贺思珩的口味也基本适应了天海南北的菜色,纵使有庞大身家,也能吃得下路边拍档的宵夜烧烤,矫情兮兮的富贵病是一点儿不沾。当他说起阿kar关于大学城周边物价的评价时,薛霁真举着一个粗木签穿插的烤玉米,面色微微怅然。   “物价低吗?我那天突发奇想换了学校宿舍的地址,想看看老板加了什么新菜式,才发现东西都涨价了。以前满50送一盒小旺仔,现在也不送了……”   贺思珩喝一口气泡水,无奈叹道:“你还小呢。”   别人乍富,少不了报复性消费。   可薛霁真呢?他好像还和从前一样。   薛霁真笑了笑,转移话题:“珩哥有看向副导发在群里的消息吗?明天修正收视应该会极限卡9。你高不高兴?”   这可是标准的一番实绩耶!   “高兴呀,说明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   贺思珩作为演员的动力其实很有限。   他并不是上进心特别大的演员:比如成为顶流超一线,又比如饰演的角色拿到提名甚至获奖,甚至是开拓大荧幕市场这种更进一步的目标,他都没有。   但并不意味着贺思珩毫无野心。   他的野心在于更宽阔视野的掌控:比如制片,比如出品。   比起拿捏角色,贺思珩很早就意识到自己更擅长的是幕后的工作,也更享受整个过程带来的步步递进、攻克问题的成就感:从发现好的剧本开始,成立可靠的项目组,凑局码配置,讨论投资,直到拍摄、制作完成推到线上,最后收获全部的喜悦!   可贺思珩没法儿面对薛霁真把这种心情说得多明白。   薛霁真是才起步的新人。   他身上有用不完的冲劲儿和时刻沸腾的热血,正是学习能力最强、不断领悟成长的时候,就算薛霁真将来某一天萌生了转型的念头,此时此刻也不该,更不能被另一个人的观念和价值观强行去覆盖……   吃完这顿烧烤,贺思珩又帮薛霁真一起收拾垃圾。   “你怎么回去?”   贺思珩朝他摆摆手:“我能回去,你别担心。”   说着,他伸手把薛霁真往电梯厅推:“我该走了。”   再继续留下去,恐怕就真的不那么合适了……   *   暂且不提首播那天凌晨,阿kar在地下车库等了个把小时,第二天《玉门雪》首播成绩拉了老长一张战报,他算着自己的奖金,眉开眼笑忘记了烦恼。      “老板,我现在也觉得你做幕后比做演员更合适!”   别的演员是没得选,所以赚到大钱后,卯足劲儿也要转型、以各种方式、用各种身份打入资本圈,摆脱自己受到束缚和限制的现状。可贺思珩起步就在这个圈子里,他天然的具备了无限优势,做演员对他而言,不过是像实习轮岗一样。   贺思珩只是抿唇浅笑,既不过分得意也不自满。   他过了最高兴的劲儿,也和人分享过喜悦,眼下已经彻底冷静了,开始思考其他工作,问道:“薛霁真第四季度开机的新剧,文伽是谁在负责前端?”   “芙姐。她盯着的呢!”   想起这事儿,阿kar又多说了一句:“之前不是和房露他们团队拉扯了一短时间嘛,后来赵曦菱宣了《姝色》,那边立刻就松口了,还说……”   贺思珩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结巴什么?”   阿kar嘴巴一撇:“还说要和小真炒CP!”   虽然《玉门雪》拍摄期间只短短相处了三个月,但阿kar看待薛霁真不比缸子、才华他们差,尤其是小薛同学还是文伽未来的顶梁柱。   于公于私,阿kar都得好好呵护这株幼苗。   “我昨天晚上在车库等你的时候,看了各个平台很多的评论,男频权谋争霸文里,儿女情长的比例越少,反而能产出一些特别好嗑的CP,比如萧承凌和李稚。”   说到这,阿kar还是小心翼翼觑了两眼贺思珩的脸色,试探道:“老板,不是我说,我宁可大家都来嗑这一对,也好过将来房露捆绑我们小真,和她炒什么乱七八糟的姐弟恋。那房露不是还有个炒得更火的青梅竹马吗?那把小真加进去算什么?两男争一女,好衬托她的魅力?想得倒是美!”   贺思珩听完,先是沉思,等司机开着车绕出停车场了,才说:“不急,先等等。”   《玉门雪》才刚刚开局,薛霁真的爆发才起步。   眼下房露团队是催得急,迫切地想要一个准话。   这是商量,是讨论,是他们认为薛霁真这边会考虑……   可有一种情况,是没得商量的——   薛霁真通过“李稚”这个角色,彻底地走到大众眼前!   到时候大势已成,薛霁真积攒的人气和观众缘会毫无保留地转化为他的底气,房露才是做什么都被动的一方,她没得选,没得挑,只能配合照做。   *   中午,8套早早给出《玉门雪》第二集预告。   和昨日首播盛况相比,今天开局起点必然会更高,几乎是出了预告后,整个下午观众都持续在讨论剧情,研究皇帝的制衡之术,思考朝堂之中文武两个派系的站位……   而昨天吸粉最多、热度仅次于贺思珩的薛霁真,他饰演的李稚正式地拥有一批角色粉:   她们比追星族更疯狂,又更克制!   疯狂在于井喷式的创作产出,仿佛有挥霍不完的精力和想象力,且质量高到别圈眼红羡慕!克制的,则是对李稚扮演者的态度,大家一方面爱屋及乌的喜欢薛霁真,一方面又觉得这种喜欢是对李稚的“不公平”……   李稚的大粉,也是老资历书粉,心情复杂地描述了这种心态的产生原因:   【喜欢李稚是一个认知不断转变、印象不断刷新的过程,这段初读、复盘、抠细节的经历是无法复制的,他纵然有千百个缺点,我还是喜欢李稚。可喜欢上薛霁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他就像一个发光体,有温温的热度,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靠近。可我始终记得自己是因为喜欢李稚才喜欢薛霁真的,我怕自己将来把更多的爱给了别人。】   【哪怕这个人是让他具象化的薛霁真,他某一时刻就是完全体的李稚。】   真丝则站在角色粉的另一方,理解但不完全理解:   “我喜欢薛霁真,今后他扮演的角色我也会喜欢。”   “你喜欢一个纸片人,妨碍你同时喜欢一个真人吗?”   “你明明都喜欢薛霁真了,还不承认,嘴硬……”   “承认吧,喜欢薛霁真真的和呼吸一样简单!”   “这才第一集,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几天!”   当天晚上,《玉门雪》第二集准时播出。   开篇就是御龙殿总管太监毕衷被撤职,他矮胖的身子佝偻匍匐在殿前的地砖上,痛哭流涕求皇帝格外开恩,可皇帝能开恩么?   他是冷落德妃,可也轮不到别人去冷落德妃!   这就是皇帝的双标和自私。   宫里这么多年从来都传不出春晖宫如同冷宫的话,全凭皇帝一只手还把控着后宫,可偏偏毕衷要去揣度皇帝的心思,自作聪明地让这种类似“家丑”的事儿流露出来,皇帝可不就又恼又气了?   德妃默默垂泪,借此机会向皇帝提了萧承凌的婚事。   要不说这是一笔烂账呢,皇帝忌惮德妃母族,冷落她十年之久,受了其他三妃潜移默化的挑拨、同时又出于朝堂文臣武将的制衡,将六王一脚踹到西北,人恐怕都快赶到地儿了才想起萧承凌可能会施展不开手脚,甚至会如同德妃今日遭受屈辱,于是思量了一番,将镇北侯的女儿赐婚给了萧承凌……   姐姐被赐婚,李稚哪里还坐得住?   他从小到大,逢年过节进宫如同给人上坟,走到哪个宫叩到哪个宫,宫里皇帝、四妃、皇子公主,这些尊贵人谁不需要叩谁不需要拜?   如今姐姐要嫁入皇家,李稚只觉心头一股怨气直冲脑门!   “我要写信给父亲!”   他是不能随便离京的,可镇北侯接到旨意后已经有了主意。和六王结亲,那分裂的虎符又相当于合二为一了。老李察觉到了皇帝的意思,也敏感地预见了未来可能遇到的危机,敞开心扉和未来女婿夜谈,彼此通过气、设下暗号。   十几日的风雪过后,镇北侯卸甲进宫,拜谢皇恩。   李稚又气又期待地等着父亲回家,却没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父子俩十年不相见,相见说不上两句话就吵起来,小侯爷头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还是从亲爹那儿受的,气得他夺门而出,临走踩了个金丝香球摔在门槛上,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反正拐过月门时,眼泪珠子拂着雪花就落下了……   观众已经整个儿迷醉了——      “宝宝,别哭!”   “嫁了女儿就剩一个儿子了,你还骂他!”   “他做错什么了,他只不过是担心姐姐!”   “有没有想过,你特么在外面打仗10年,家里就靠一个李稚撑着,他要是不强硬点儿镇北侯府都要被吃干抹净了……”   “头一次见少年哭得梨花带雨,我心彻底软了QAQ”   “家人们,我认输,我承认《玉门雪》好看!” 第47章 感谢订阅!【含】   《玉门雪》前半集,大家都在默默看、认真想。   这里是不是有伏笔?   这句话是不是另有所指?   刚刚那个宫女眼神好奇怪,感觉要做坏事……   广告结束,播到后半集镇北侯回朝、父子争执,讨论声量一下子就井喷了!除此之外,即时曲线也一路高涨,成功破2!   康师民一个高兴,又在群里大发红包——   【小薛在吗,我们的小功臣李稚,你真的很棒!】   薛霁真在干吗?   薛霁真在三个哥哥的揶揄下,根本读不进一点儿剧本,面红耳赤捂着耳朵一边摇头:“能不能别学李稚说话了呀?我求求你们了!”   偏偏才华还捏着嗓子学得起劲:“要嫁你自己嫁!”   缸子已经笑岔气了,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当时在片场亲眼看到还没这么有冲击感,为什么加上配乐之后播出就完全不同了?小真踩着那个球儿摔倒,当时大家都在偷偷笑来着!刚刚那一幕,他爬起来奔出去又忍不住掉眼泪的时候,真的……”   他倒不是说效果不好。   而是太好了!   好到观众怎么去解读都是说得通的!   昨天那一集,李稚当街鞭人,语气那叫一个冷酷无情、桀骜不驯。   今天这一集,面对好多年不见的父亲,他只记得自己幼年时还揪着对方的袍角撒娇,要骑大马上街,要去看灯戏冰嬉,下意识的就作了小儿姿态。可老李心中所想的儿子,应当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扛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十六岁的李稚又是当街纵马、又是抛金耍玉,哪里像是有担当的样子?   骂完了,老李看着一盒盒宫中赐下的珍宝,才怅然叹气。   剧情进行到这里,如果有个女性角色出来缓和气氛是最好的,比如李稚的姐姐李妙,但她从头到尾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哪怕赐婚的圣旨下来,这位准六王妃也没有出现在皇室或是权贵太太们的社交圈……   观众这下也和书粉一个心情了,李妙人呢?   “不是,我那么大一个姐姐呢?”   “六王,你老婆、哦不是,我老婆没了……”   “用放大镜看剧的人已经发现演职表里没有李妙的演员,但配音表里有她的配音。”   “什么意思啊?我是笨蛋我不懂!”   “意思是李妙只有声音出镜?不是,凭什么啊!”   “男频文不配嗑CP吗?我怎么就这么卑微啊QAQ”   一切的转折是朝堂斗争白热化,午门外又有一家二十六口被斩首,京城人心惶惶,唯恐火苗下一秒就窜着烧到自己身上。   本着文武配平的原则,有个文官被皇权碾死,转头就得有个武将被整。   曾经的两广总督,如今半退休状态的定南侯遭到清算。   老李深感威胁,只觉得有把无形的剑悬在他颈边!   为了生存,有些事情必须要提上日程了:他如今也看明白了,就算没有六王拉他下水、提前入局,皇权碾压之下李家又能保存几分平安呢?   两方一合计,春晖宫德妃率先出击——   凭借一身素锦旧衣勾起皇帝昔日的回忆和久违的怜惜后,她又借梦靥之名,联动钦天监算出六王萧承凌的劫难,要送命定之人去化劫。   命定之人?   如果天子赐婚都不算命定的话,怎么才算呢?   但这事儿又不能明着下旨,毕竟萧承凌是皇帝亲自踢出去的,他不能朝令夕改,自己打自己的脸,就算钦天监算出六王命有不测也不行!   顺理成章的,李妙得离京。   但这次离京不为出嫁,只为化劫。   ……   第二集播到这儿结束了。   观众意犹未尽的同时又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焯,这群人简直满肚子心眼算计!   就连伍勖洋也是一边皱眉看一边忍不住吐槽:“女性作者写的宫廷斗争大多还是不够心狠,给坏和恶都留有一丝余地,多多少少会着墨去解释反派这样做一定有他的苦衷,再心机诡谲的人也有软肋。男频权谋在这方面又过于直白粗暴,他们就是要争,为了权利,这种争夺欲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而这一点,也是大部分观众能感觉到的。   “书里写李稚是连夜逃出京城才得以自由,不至于像老李一样被囚禁数年,磨平了所有精气神,这才第二集就山雨欲来,《玉门雪》节奏真的很快!”   几个影视圈大博主也把这一优点反复提出来说。   至于女性角色分量有限这一点,尤其指明“李妙”消失这件事,剧情推进到这一步,大家反而不是那么抵触了。   因为男人戏里的女人,很少有幸福自由的。   要么像德妃隐忍多年、抑郁残喘,如果不是为了儿子和母族,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要么就像其他三妃汲汲营营、争斗不休;要么如同悄无声息消失在枯井、乱葬岗的宫女,花期短得可怕。本质上,京圈换了一茬又一茬的贵妇人也是如此,谁也不知道下次赏花宴客还是不是这批人……   第二集播完,《玉门雪》口碑持续发酵。   薛霁真个人指数来到新高,距离他去年星耀选秀蓝馆之夜的数据只差3个点!   这是什么概念?   数据博主简洁明了地用“二爆”当做结论——   【去年夏天星耀XOX够火了吧?当时对于薛霁真的热度諵沨评级,三大主流平台公认的是开局爆红。他的个指从四公开始全面超车队友、拉大优势、持续领跑,蓝馆之夜达到峰值!可《玉门雪》六番角色才刚播完第二集,薛霁真本周个指距离巅峰数据只差3点,按照涨幅推移,最多后天持平。这都不叫爆的话,那只能说今年局势整体下行。】   吃瓜群众当然不承认今年局势下行了。   毕竟其中也有他们自己的心肝儿!   薛霁真不爆的话,那比他低的算什么?算绝世大水货吗?   客观来说,今年的热闹一点儿也不比去年少!   “我支持二爆,而且我看好李稚这个角色持续发酵。”   “有些人不愿意承认,选秀圈本来就很有限……”   “就算是圈层限定,XJZ去年数据也秒了一堆灌水流量。”   “所以这种选秀出身又不算秀人的该怎么算?”   “他都作为演员出道了,那理所当然是正经演员啊!”   “买股粉在视组数据组狂欢,好像XJZ是他们捧出来的。”   “真金白银花钱的真丝都没说话,轮得到买股粉狂欢?”   “李稚这么好的人设换谁演不能爆?就硬吹……”   “不是,你们忘记乌煊了吗?还真觉得谁上谁都行?”   大概有薛霁真临时“接盘”乌煊拿下李稚这个角色的前因,让他们产生了一种“我哥来演,他照样也能火”的错觉。   真别说,有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   甚至他们还能编料出来自欺欺人:“我家XX去年也收到过《玉门雪》的试镜邀请,但是他没去”、“我家XXX因为接了某某IP二番男主,档期冲撞了”……   这些既好笑又尴尬的发言,无一例外被搬运到其他平台。   既然敢说,就要做好被嘲的准备呀!   觉得李稚这个角色好发挥是吧?那就等着明天新一集来看呀,明天不够还有后天,后天不够那就一路看到大结局,看是观众真的溺爱薛霁真、对他无底线包容,还是你嫉妒得神志不清以至于胡言乱语挽尊!   *   歇了一天,薛霁真开始走行程。      11月的杂志封面,他有两封,一本是顶刊,另一本也是,不过前者是单人封,后者是品牌推的AB面。一切好像个轮回,当初拍《风尚男士》薛霁真只能够得上B面,这才过去一年,他成了A面主咖……   运作到这个程度,还得靠郭令芙。   郭女士人脉资源一大把,可谓是不遗余力地捧人!   别人要是没演过几部男主角,顶刊大合照的封面都蹭不上,但薛霁真一上就是两本,虽然不是金九银十这样的黄金档,11月也算是重要月份了。能争取到这样的机会,必然少不了用《玉门雪》“贷款”。好在这部剧是真的成了,李稚也是真的爆了。   “我这两天呀,是吃好睡好浑身带劲,比打8万一支的XXX针还要容光焕发。”   薛霁真被她吓一跳:8万一支……   郭女士这才轻描淡写地道:“你还小,出身就自带一张基因彩票,怎么懂普通人想要永葆青春的心情呢?”说着,她又咯咯笑了两声,“但我还是觉得女人最好的美容还是赚钱!”   “噢,忘了告诉你。因为你,你未来的搭档也按捺不住去做项目啦!”   未来的搭档?   房露?   郭令芙点点头:“24岁固然是很年轻的年纪,可20岁更年轻。《玉门雪》的蜡烛打光最大程度地保留了镜头里的皮肤纹理,绝对不是调整参数就能做得出来的滤镜质感。她的团队看到,很难不焦虑吧。”   关于这一点,影评博主也有专门分析过。   演员的状态和角色融为一体,在这之中贴合得最好的其实就是年龄上比较吻合的演员:贺思珩,薛霁真,周璇这几个。不排除他们的角色本身人气更高,所以关注得多。可在这样的拍摄环境里,再好的妆造水平也会留下痕迹,就好比90分已经很不错了,偏偏还有95分、98分的在一旁做对比……   所以房露着急也能理解。   她是很漂亮清丽的女孩儿,做些医美项目也是为了更好的提升状态。   “无论如何,急的不是我们,先顾好这边的宣传吧。”   所以,结束完拍摄工作的薛霁真又赶往下一个通告。   “巧了,你们也在?”   周璇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长裙,后摆不长不短地刚刚曳地,脖子上低调的戴着一副价值不菲的高定珠宝,耳朵、手腕上还有配套的。但周璇没有被昂贵珠宝拖垮的感觉,而是轻轻松松就驾驭了它们。   很显然,她剧外更年轻、更从容,和德妃的状态相差甚远,也和《一起去哪儿玩?》时i浓度过高的气氛不同。   也许是处于营业状态,周璇看起来有种很微妙的距离感。   有那么一瞬间,薛霁真觉得她和贺思珩也有点像……   “看呆了?”   周璇笑起来打趣道:“你这两天可是火得离谱呀!”   薛霁真回过神来,闹了个红脸:“璇姐,我一会儿扶着你上台呀。”这是品牌新季度第一场大型活动,周璇是代言人,薛霁真的title马上也要宣了,台本里原本就有这么一出。   “那你可以扶稳啦。”   *   中午,《玉门雪》第三集预告释出。   德妃与镇北侯宫内外联动,远在西北的六王也悄声跟上布局,整个计划之中唯一瞒在鼓里的只有李稚。   他察觉出不对劲,是因为下人在悄悄筹备东西。   衣服、布料、药品,以及一些规制内的兵械。   李稚猜出他们打算送走姐姐。   却没猜到他们是要送走“李妙”而非李妙!   天色已晚,冬雷阵阵,一场冷雨即将来袭,不同寻常的气氛开始蔓延。直到李妙身旁的大丫鬟送来一块玉佩,说什么“此次与小弟分别,不知再见是何年”,李稚心中涌起不安,却没有拒绝的理由,取下自己的玉佩与姐姐交换……   短短一分钟的预告,彻底地吊住了所有观众的胃口!   “天呢天呢,快点到晚上吧,我等不了了!”   “玉佩又出现了,是伏笔是伏笔是伏笔(惊声尖叫)”   “萧承凌你别急,小舅子马上就来帮你打江山了!”   “萧承凌:抽到一张SSR李稚(小战神)”   “原著一儿一女都走了,其实这是开了挂的……”   “现在的问题变成老李怎么单走一个李稚#挠头”   托了《玉门雪》的福,薛霁真下午出席活动时,场外喊他的都不喊名字,而是直呼“李稚”,更大胆点的会喊“窝儿”!   外场连接内场红毯十来米的距离,薛霁真差点没脱身。   “李稚别走啊……”   “宝宝,后天星期天的综艺你去不去呀?”   “李稚卧槽这么帅,你看着比剧里更高。”   “老公,老公碰碰我的手,求你了~”   “啊啊啊,那我也要,碰碰碰碰,宝宝!”   安保被吓一跳:你们围观归围观,可不兴真的上手!   他刚想扭头看呢,哎薛霁真已经迎上去了!   等等——   外场的人也吓到了,又迅速回过神来:“呜呜,摸到了摸到了”、“宝宝,你戴手表的样子好贵”、“什么香水儿啊,真好闻,我醉了”……   五秒钟不到,薛霁真又退了回去。   然后,他抱歉地看了安保一眼:“sorry啊哥。”   后者也不敢骂他呀,护在薛霁真身边跟着进场了。   场内主持人还在走流程,这边动态已经在社交平台发酵了起来,有人录到了几乎称得上触手可得视角的视频,短短半小时不到,播放量已经冲着七位数去了!   【@稚儿妈:见过小狗狗主动吸人的没?窝儿就是!】   下面围满了到场不了的真丝和恍惚的角色粉:   “真人好震撼,原来他这么高吗?”   “182也不算特别特别高吧,比例好,头小脸小显高。”   “有现场的朋友说他手是温热的,香香的……”   “他睫毛差点怼到我脸上了,谁懂那种冲击感?”   “眼睛特别亮特别水,眼波流转和普通人真的不同。”   “从前李稚妈粉按着梦女打,一夜之间梦女崛起了!”   更往后,其他媒体也纷纷出图,有薛霁真正儿八经站在台前打招呼讲话的,也有他扶着周璇两人聊起《一起去哪儿玩?》录制趣事的。当然了,这场活动还是围绕品牌本身展开,于是网友们理所当然地想:薛霁真大概要拿到title了……   房露经纪人处于一个既眼红又不甘心的状态。   他一方面不想再听到关于薛霁真又出了什么热搜、拿到什么好资源的消息,一方面还不得不focus对方。   “他能拿到什么title,总不可能空降一个代言人吧?”   房露做完项目后,就闭关恢复+读剧本。   她也懂经纪人的不甘心,但童星到了这个阶段,本来就很难转型。前几年过发育关,现在好不容易发育关过了,又要重新考量热度和号召力。没有话题,就没有投资人和剧组愿意、也不敢用她来挑大梁,只能屈居新人之下……   “说不准真行。他11月一次性解锁两本顶刊。”   “我是没本事给你整这么好的资源,也拉不到品牌给你封推,哎……咱们有时候就是得认命。早几年赵曦菱参加选秀的时候,我还骂她自甘堕落,谁能想到呢,人家只当选秀是块跳板,拿到流量转身就去接剧。”   房露戴上耳机,轻轻摇头:“别说了,我现在只想拍好这部戏,薛霁真好那是他的事,他越火将来我们越不缺热度。”   话是这么说,到了晚上7点半,两人还是准时蹲起直播。   《玉门雪》第三集开篇就将视角的对准一只信鸽。   它有灰蓝色的羽毛,豆大的眼珠子机警地转动着。   但这并不是信鸽本来的颜色,而是照着京城冬季偶尔出现的麻雀刻意染出来的,起到混淆的作用。所以,当这只信鸽停在镇北侯府院落内时,巡守的官兵并没有生出警惕,而是依照旨意照常巡防。   镜头再次移动,镇北侯已经下定决心。   他去到李妙闺房,上帝视角的观众只听到里头有一个妙龄少女柔声说话的声音,却不见李妙的影子。直到华灯初上,闷雷阵阵,一个丫鬟端着托盘出来,上面用绣帕托着一枚水沉温润的玉佛。   所有人都在计划内,充当着一环又一环的推手。   只有李稚,他虽然警觉地意识到什么,但任凭这个16岁的少年想破头,也绝对想不到被送出京城的人是他自己——   “大小姐前来拜别侯爷!”   丫鬟扶着“李妙”,只见她僵硬地屈膝,顿了顿又被扶起。   夜色朦胧,昏暗的烛光透过灯笼照在她脸上。   只见那双蕴着水光的眼睛轻轻一眨,落下泪来……   看到这里,再后知后觉的观众也该懂了:这哪是李妙,这分明就是李稚!他穿着女装一定会露馅,所以外头披了一件大斗篷。少女的发髻并不繁复,首饰就那几样简单大方的,唯独脸颊两侧垂下两条直切的小辫,用红色的绒线绑着。   看到这里,房露经纪人倒抽一口气:“操——”   他是怒了,是气了,是破防了!   可观众完完全全的高|潮了!   他们恨不得暂停电视台的直播,先缓过自己急促的心跳,再接着这一幕继续看。但剧情不等人,女装李稚登场拜别父亲,再次落泪,但这次的情绪又大有不同。   父子俩对视一眼,到底是老李先移开视线。   他说了些套话,最后才克制地让“李妙”好生照顾自己。   随后,他彻底的转过身:“快走吧!”   再不走,今晚过后恐有异变,到时想走就来不及了!   马车里,李稚目光沉静。   车窗外开始下雨,夹杂着冰冷的雪粒,他好像在几息之间就被催促着长大了,从失去父亲帮扶的环境里长大到16岁,如今彻底地离开父亲,李稚握着那块属于姐姐的玉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露露,你……你可得加把劲儿,这小子来者不善!”   咬牙切齿地看到打广告,房露经纪人焦虑到磨牙。   但焦虑归焦虑,他又不得不承认薛霁真的确演得好,既看得出头回演戏的微妙青涩,又有那种绝佳环境里被完美唤醒的灵气,不用打开手机刷微博,都知道观众会怎么夸他!   “算了,他飞升了,咱们这部剧配置还能往上蹭蹭。” 第48章 感谢订阅!   《玉门雪》连续三天指数暴涨,涨幅逆跌!   上一次有这样的盛况,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   今晚,全网都在热议戏剧冲突拉满、反转反转再反转的第三集剧情,全民追剧的舆论大环境简直和谐的让人眼红!   但娱乐圈是个能量大致守恒、此消彼长的圈子。   贺思珩地位超然,稳固如山;   薛霁真强势崛起,二度爆红!   这两人是风光无限,美美享受赞美同时又收获实绩,可同期同龄竞争对手、合作伙伴,甚至是他们的粉丝,这群人真的很难保持冷静!   玻璃心一点的,直接化身红眼病、阴暗批……   如果说房露团队焦虑,是因为被新人强行压在二番的怨气未消,再加上房露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演技也会被“艳压”,就算两个人合作的剧集能达成热播,功劳大头也得归到一番头上,和她这个半红不糊的童星没什么关系……   那其他小生焦虑,就是来自各方各面的打击了!   为什么不提贺思珩呢?   因为这位完全不是同一个赛道。   人家自带资源和资本,想要演什么,大可以自己收IP码人组局。何况贺思珩已经在朝着幕后转型,他的主要战场并不在台前。   再说回薛霁真,他的优势是肉眼可见的大。   足够年轻:刚20岁就有了这么好的一个代表角色!   有无需“说明书”、肉眼可见的演技和表现力:李稚粉(含真丝)能和萧承凌的梦女大军打得有来有来,足以说明他在角色演绎上是过关,甚至是超常发挥的。《玉门雪》播出三集,就现在全民追捧、恨不得一帧一帧拆分镜头细看的架势,李稚这个角色依然扛住了,可见观众也是满意的。   最后一点,是影评博主说的——   【薛霁真的身上,有一种层次丰富的讨喜感。】   【通俗点说,就是观众缘。观众缘这种东西很玄乎的,一旦产生,就如同一层滤镜,使得大家中能包容他各种形态出现在镜头里,倔强犯蠢也好,臭屁耍帅也罢,又或者是像第三集那种成长蜕变时展现出来的脆弱,这些都能激发观众怜惜和疼爱……】   【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吧,他错失了作为歌手的舞台,但又获得了作为演员的最强buff,期待薛霁真后续在《底色》里的表现!】   这篇博文收到了大量的转评赞,文案也经常被剪进其他的影评视频里。   反复发酵作用下,薛霁真个人指数提前一天持平峰值!   对此,郭令芙只觉得理所当然。   “选秀圈子做到极限,是可以像你去年那样红。但这也是个例,和资质、运气息息相关。否则年年都有选秀、为什么每年没能出一个薛霁真呢?而今年的薛霁真才稍稍出手就追上了去年的他自己,这说明什么?”   没等缸子他们答话,郭令芙已经自己先回答了。   “这说明,破圈才是最重要的!”   同样的指数,去年单打独斗的薛霁真走得很艰难。   到了今年,他身后有一整个的配套团队,背靠文伽这样成熟的平台,在贺思珩刻意控制曝光和营销的情况下,《玉门雪》的宣发侧重点实际上已经成了薛霁真,因此,剩下最大的一块红利理所当然地落在他手里……   数据博主预估的四天破峰值没想到还是保守了!   “接下来,他的每一个对外通告、每一次公开活动,你们都要更加小心、注意把控细节。没听见网友说么?《玉门雪》是薛霁真19岁拿到手的养老保险,从此更要警惕、用心,不要出现一些低级漏洞。”   郭令芙在点什么,伍勖洋此刻只想得到房露那边的事儿。   房露团队始终没放弃“共同营业”这条路。   尽管他们也知道薛霁真这边肯定不会答应。   但有的时候吧,试探本来就是一种能够留下痕迹的行为:薛霁真不答应,但如果房露去做了,又能怎么样呢?   比方说昨天的活动,工作室出图有一张后台照,露出薛霁真私服背包挂着的巴掌大玩偶,今天下午,房露就在INS上发了一张照片,拍得是她的下午茶,沙发角落十分“不经意”地摆着一个同系列玩偶。   像这种单方面埋线行为,曾经在训练营时期叶旻就做过。   因此,伍勖洋也算有警惕之心:“小真在背包上面挂个小玩偶又不是专利,更不是宇宙起源,谁都可以买、谁都可以挂。”   “但针对这种情况,咱们目前只能保持沉默。”   缸子是万分看不上这种手段:“靠炒CP捞热度,那也得你情我愿吧?暂且不提咱们拒绝过多少回,我没记错的话,她和那位哪怕没彻底分手,起码也是一个藕断丝连的状态,就这么轻易把小真拉进去,真当人好说话?”   才华笑道:“她急不急我不知道,她经纪人应该很急。”   每次对接视频会议,那个中年男人都一脸“你欠我500万”的表情,恨不得明天房露就爆红登顶娱乐圈,资源应有尽有、享之不尽!   可问题是,房露也不至于无路可走啊。   她只是眼光高、心气儿高,不肯再演配角罢了。   三个人讨论了一圈,郭令芙见差不多了才收了尾:“无论别人怎么操作,你们只管记住一点,不要轻易地陷入自证思维。这和处理绯闻一个道理,狗仔说我和XX谈恋爱?不好意思,请你拿出证据来,拍到我们接吻了还是开房了?没有的话,再多乱七八糟的推测也是假的,没谈就是没谈,哪怕谈了也能分开,懂了么?”   别说是假的,就算真的谈了,郭女士也有法子解决!   *   连着四天,每天都是工作。   这种连轴转的感觉是很累,但也很充实。   “忙着有忙着的好处,忙起来了人才不会胡思乱想,成天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你不会想知道,一年到头接不到几个通告的生活是什么滋味的。”   在一个剧宣节目里,薛霁真再次见到周璇。   她是在后台休息时,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薛霁真固然有很困难的时候,但比起真正走投无路还是有些不同,他正打算听周璇细说呢,贺思珩到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不认识了?”   薛霁真摇摇头:“珩哥今天……好不一样。”   贺思珩似乎从来没有穿得这么、这么休闲过!      鸭舌帽、卫衣、运动裤,没刻意做很正儿八经的发型,一头短发只是抓出十分自然的状态,就像是满25-5,风格直接从轻熟转回运动!   “待会要录看剧reaction,造型做得太板正会难受。”   他说的理所当然,倒是周璇若有所思看了一眼。   “璇姐也在?吃了么。”   “劳你关心,吃过了。”   周璇浅浅笑了,看他从阿kar手里接过一个纸袋,确认里面东西的状态之后,才递给薛霁真:“喏,苹果派,还热着。”   薛霁真这下真的惊到了:“呃……”   这不会是你亲手烤的吧?我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仿佛读懂了他的眼神,贺思珩故意扯平嘴角:“不要?”   “要要要,珩哥辛苦了!”   缸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和阿kar对视一眼:你老板病了?犯病的主要症状是人夫化?   阿kar耸耸肩,用气声回道:“他喜欢~”   啊?   缸子更震惊了!   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做点心,还是喜欢……呃……我们小真?   缸子不敢再想下去,而是紧紧盯着贺思珩,越看越觉得这个人不对劲:和小真说话的时候,他的双眼总是追随着对方的目光,旁边其他演员搭话,贺思珩只是敷衍地扭过头,又飞快地扭回来;随着待机室人渐渐多起来,贺思珩甚至有意地提起《一起去哪儿玩?》,这种全场只有三个人能参于的话题——   不对,周璇其实更多还是在听。   只有薛霁真和贺思珩在大家感兴趣(?)的围观下,说起Z半岛哪里漂亮、哪里好玩儿、在木屋住的那几天多有意思……   抛开这个看似热闹的聊天氛围,缸子也有些感慨。   等薛霁真他们去台前正式录制后,他就和阿kar在台边聊天:“之前这种闲聊,哪里轮得到小真说话?都是他听别人说!现在好了,竟然是别人眼巴巴追着他抛话题了,明明不感兴趣、还是笑着捧场。”   阿kar笑着回道:“很正常的啦,红了大家就都来捧你。”   锦上添花的人永远比雪中送炭的多。   台前,薛霁真也切实享受到了爆红的红利。   主持人除了和贺思珩、周璇这两个大咖互动多,就数对薛霁真这个新人有显而易见的特别照顾。   问别人是“你觉得自己这个角色和之前的XXX比,哪个收获更大”,“X老师给自己在《玉门雪》的表现打几分?”、“这个角色最初不是定的你,你是怎么说服导演拿下的呢?”这种刻意挑起对立矛盾,有拉踩嫌疑的问题。   到了薛霁真这儿,那叫一个和风细雨~   “《玉门雪》是小真的第一部戏,我注意到你杀青纪念里提到大家对你的帮助,那么,请列举最感谢的三个人,并和观众朋友们说明理由!”   这种能在公开场合答谢人情、展示口才,顺便还能不动声色卖惨的机会可不多见!   主持人还偏偏就给了薛霁真。   薛霁真也稳稳接住了,到底是认真读过十几年书的,讲起话来井井有条,谈吐大方的同时也不失这个年纪的调皮和幽默,充分掌握欲扬先抑、梗上接梗的手法,配合他看起来其实还算稳重镇定的表情,反差拉满,逗得全场开怀大笑!   阿kar在台下看得十分满意:“这才像样嘛。”   说着,他忽然又想起点儿什么,扭头问身旁的缸子:“之前《玉门雪》官宣定档的时候,帮忙给小真转发的是不是只有几个人?”   缸子回想了一想,的确只有几个人:   《风尚男士》的主编陈可,星耀选秀助阵嘉宾丹德,《玉门雪》拍摄期间关系很好的柳毅,除了这三个准确意义上有交情的,录制《一起去哪儿玩?》时合作过的星耀主持一哥古晋也转发支持了,毕竟他一向圆滑,也有意交好薛霁真……   听他甚至没数完一只手,阿kar笑了:“放心,以后啊,小真身边的‘好人’只会越来越多。”   *   周末来临之前,《玉门雪》播出第四集。   京城乱成一片,派系乱斗,皇室血脉、兄弟手足自相残杀,皇帝勃然大怒!定南侯清算过后,紧接着镇北侯被无期限软禁、连同他身边唯一的孩子“李稚”,侯府周围全天候重兵把守,一只麻雀都飞不进去。德妃心如死灰,自请闭宫,从此在春晖宫中日夜为远在边关的萧承凌、“李妙”祈福……   走到这一步,好像没有人赢,所有人都是输家。   视角转到玉门,李稚被带回石雪山营地,即便再不情愿也得和姐夫萧承凌磨合,这对有名无实的郎舅,也将在这片荒芜冰冷的北地开启他们的征途。   看到这里的观众爽了,但又没完全爽起来——   “萧承凌目睹父皇对母妃的忌惮,最终不也走上老路?”   “是这样的,最后是李妙难产死了他才放心立了太子。”   “窝儿李稚,开启了自己自由的却又短暂的新人生……”   “姐姐好惨啊,德妃也好惨,为什么皇室总在斗?”   “不去主动斗也会被动入局的,皇帝儿子哪有不争的。”   “老六和李家唯一的蜜月期就集中在这一段了,泪目QAQ”   “书粉在吗,书粉来剧透两章,不能再多了!”   “书粉已经在平台网播回味了,根本出不来!”   《玉门雪》台播先行,网播接上,倒也没锁V,而是有意拉开三集差距,错过第一批8套直播的观众已经蜂拥而上挤进网播平台看剧了。   理所当然的,剧集口碑开始二轮发酵。   直到这一步,薛霁真才算是完完全全享受到爆红的滋味:走到哪儿都是粉丝和剧粉的尖叫欢呼,他参加的每个通告,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好说话到近乎纵容!发到工作室的各种邀约和剧本简直能把邮箱塞满!   伍勖洋笑着说:“怪不得都想红,红了就是任你挑选。”   甚至是,薛霁真因为档期排不开不得不拒绝,活动方也主动迁就他的安排,说可以推迟、直到等到薛霁真有空……   谁不想红呢?   红了真的太爽了!   《玉门雪》网播单日破亿,隔天破1.5亿。   到了第三天,单日播放量涨幅已经来到2.1亿!   直到这一步,没有人再挑刺儿“薛霁真一个六番,男四,凭什么把《玉门雪》算作他的实绩?”,因为李稚发挥的作用肉眼可见的大!   朝堂权谋戏份其实不是全年龄段的取向,可为了每一集中李稚的分量,更多的观众愿意等,甚至是从前对这种类似“并行”主演不满的,如今也折服在萧承凌×李稚这一对郎舅的碰撞反应下,嗑得死去活来……   酷果紧赶慢赶的《一起去哪儿玩?》终于宣布定档。   @一起去哪儿玩officialV:开局一个小木屋/一辆房车,10天十项打卡目标,你的旅游搭子已就位!   真丝狂喜:啊,原来我们还有大餐吃耶!   定档第二天就正式开播,可见酷果是真的很怕错过《玉门雪》的东风!不仅如此,《一起去哪儿玩?》还硬挤上了台播的次黄金档,就播出时间上来看,给观众和粉丝一种隔空接档《玉门雪》的错觉……   为此,薛霁真又和贺思珩见面了。   “珩哥!”   贺思珩点点头:“别紧张,咱们就是扫个楼。”   “扫楼”,是一种近几年流行起来的宣传方式,就跟爆红的CP必须上著名婚庆杂志封面一样,演了爆红剧的演员也少不了在线下展开扫楼打卡活动,从头到尾地进行完整流程的跟拍,用一种更接近现实状态、减少距离感的方式达成宣传目的。   《玉门雪》里男二、男三年纪摆在那儿,接受新潮的能力也有限。   至于其他的,谁在够格的同时还合适和贺思珩搭档呢?   不就只有薛霁真了嘛!   今天双方的造型团队也是提前通过气的,一边是男大运动风,一边是轻熟运动风,两人进楼的一瞬间,就有人问:“行程结束之后,两位老师打算去做什么?”   薛霁真手里捧着一杯节目组送的果汁,他嘬了两口,甜中带着微酸,还挺好喝。   倒是贺思珩认真答道:“时间够的话,也许打球?”   《玉门雪》B组二号棚马场右边有个供演员热身的小场地,后来围起来搞了个羽毛球场,严冬雪天之前,大家时不时在那切磋球艺。薛霁真对外是无敌的,也就在贺思珩手里吃过亏,但在那之后两人的确没再打过球。   所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就当真了。   “可以啊!”   整个扫楼前半程都是在参观,闲聊,签名拍摄又或者做一些小游戏,薛霁真玩儿得很起劲,尤其是一款丢沙袋砸娃娃的游戏,他一口气连中五个,获得了最终大奖:一只像蜜蜂小狗的小狗玩偶。   贺思珩看他蹦起来,又把自己的二等奖也给他了。   “这么喜欢?”有人偷笑。   “他家里有很多玩偶,客厅里更是随处可见。”鬼使神差的,贺思珩接了这句话,但他本人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继续配合后续的采访。   “有没有人说过,贺老师身上有种很强的安全感?”   薛霁真点点头:“我有看网友们的评价,大家觉得原著中萧承凌过于狠厉,但珩哥身上的气质和对角色的理解很好地中和了这种感觉,最终表现出来这个人物是有层次有升华的。我也认同这个观点,演员的演绎会影响角色的,能在保留角色特性的同时,还能放大他身上其他的优点,做到立体和真实,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你也认同贺老师有安全感?”   薛霁真一噎:……   在贺思珩的注视下,他不得不点点头:“是的。第三集大家都很关心的那场逃亡戏,其实事前有特技老师帮忙排练。因为天气原因留给我们的拍摄时间有限,最无奈的下下策是使用替身,但我觉得,如果是他的话,我相信他能捞得住我。”   对着老天爷发誓,薛霁真绝对是夸奖搭档的意思。   可周围其他人的笑声是藏都不带藏一下的!   倒是贺思珩,他似乎很感动,同时不忘翻一翻旧账:“你这么信任我,为什么当初又对我那么……”   薛霁真也侧身看他:“那么什么?”   贺思珩视死如归:“那么坏……” 第49章 感谢订阅!【含】   “那么坏”三个字一出,现场差点沸腾!   中国汉字博大精深,怎么理解全凭个人!   薛霁真脑子里嗡嗡响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思路:“……不好意思,那段时间我、我真的太讨厌萧承凌了。”   贺思珩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回望他,问:“是吗?”   其他围观的工作人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薛霁真急得都要冒汗了,就差没立起三根手指头:“真的,我发誓,我只是针对萧承凌!不是针对你。好么,珩哥,你别生气了。后来我们俩关系不是又好起来了嘛。”   听到他亲口说“关系好”,贺思珩这才放过。   当然了,他本人也没忘记给薛霁真收个尾,甚至还模仿对方说话的节奏:“针对萧承凌可以,没问题,他的确对、对李稚不太好。”   可他是他,我是我,人和角色还是不一样的。   主持人适时地插话:“六王这个时期真的过分!”   众人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调笑。   采访尾声,还有个问题是让薛霁真给重要角色排名,又一次把贺思珩架在半空,他既不笑、也不垮脸,而是一脸正色、环住双臂听薛霁真说话——   “本次排名完全是李稚的主观想法,绝对不掺杂我薛霁真的私心!”   小薛同学先给自己叠了个buff。   “好了,下面公布排名:第一名,当然是姐姐!”   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没有谁能比得上姐姐的地位。   在场的女性工作人员们齐声哄笑:“好,姐姐排第一!”   薛霁真被她们哄得小脸一红,又接着道:“第二名,是父亲。老李虽然常年征战在外,但他留给李稚的童年回忆是充满爱和关怀的,哪怕只有短短几年,也足够他回味很久很久,这也奠定了李稚的性格底色。更重要的是,老李是他唯一的精神崇拜。”   说到这儿,贺思珩竟然听笑了:“嗯,是。”   “那第三名呢?”   薛霁真捧着那杯果汁又嘬了两口,飞快地舔了舔嘴唇,这才道:“第三名……是萧承凌。抛开姐夫这层身份,六王是李稚人生之中的第二个老师,教会他很多东西,也是成长路上必不可少的导师,他对六王的态度是在认知中慢慢转变的,两个人通过磨合,逐渐统一战线、明确共同的利益核心……”   更重要的,其实是最后李稚认可了六王“君”的身份。   六王对他而言,亦师亦兄,同时还是君。   正是因为李稚懂了,才站在大局角度接受了命运……   当然,这一部分涉及到剧透,所以薛霁真点到即止。   他说得认真,场上众人也听得认真。   显然,大家对薛霁真的喜欢不只是因为红,更多的是“李稚”滤镜在发挥作用。他们时不时掌声打断,还会喔喔乱叫,以此表达“宝宝说到我心坎儿了”的激动心情。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超级捧场!   在这过程中,只有贺思珩像不知道镜头对在哪儿似的,侧过身对着薛霁真,一双眼睛盯着对方张张合合的嘴唇,他此刻其实已经走神了,可摄像不知道,场上其他人也不知道。   直到薛霁真望过来,贺思珩才恍然回神。   *   这个楼扫的,不算《玉门雪》官方推萧承凌×李稚。   主要还是拿不出比贺思珩、李稚更好的配置了。   但扫楼消息和后续的采访物料传出去时,嗑CP的和不嗑CP的都十分满意:   嗑CP的剧粉、书粉、同人粉美美吃饱饱;   不嗑的也没闲着,他们逐字逐句地去解读了这段剪辑过后仍然长达十五分钟的采访,进一步完善了对人物和剧情的理解。   “吃透角色才能言之有物,完成度可以说很高了!”   “温知识:李稚只有22集戏份,但拍摄时长超过90天。”   “看过原著都知道,老六唯一没防备过李家的李稚。”   “小战神不是白叫的,小不是因为战力而是因为年纪。”   “他们俩年上感真的好强!又带点……很微妙的氛围~”   “不怪我CP脑,我忍不住在他们身上找凌稚的影子QAQ”   “键盘老贼,老实说你脑子里有没有过那种想法?”   “键盘是直男,编剧是直男,这是男频,但就是好嗑!”   如果说前几集,部分剧粉还在諵沨偷偷摸摸嗑,怕被围殴……   到了第七集,德妃病重无治,皇帝再传钦天监,后即下令千里送嫁妆去西北,让“李妙”和六王这对未婚夫妻正式成婚,以此冲喜。冰雪连天的石雪山营地要迎来主帅的喜事,可李稚并不是真正的李妙,他不得不代替姐姐执行成婚的圣旨。   萧承凌×李稚这对郎舅,因为多了个替嫁buff,忽然就变成自带禁忌感的仙品CP了!   倒也不是那么突然,更像是厚积薄发。   自打第八集的预告出来,好像全网偷摸嗑凌稚的CP粉就都敢冒头了,他们欢呼奔走着,恨不得昭告天下:   中午好,陌生的网友,吃了吗?   这么巧,你怎么知道我嗑的CP要结婚啦?   很显然,今夜即将迎来《玉门雪》的又一爆点剧情!   当天下午,其实薛霁真是有行程的,因为《一起去哪儿玩》播得很好,次黄金档的也有个将近0.65的CVB,网播数据更加优秀,已然成为网友们的下饭综艺、新款电子榨菜。薛霁真还得去酷果那边拍几个物料,预热元旦期间的活动……   刚录完一条,缸子神色微妙地回来了。      “我在电梯碰到房露的经纪人,她在5楼录节目。”   伍勖洋脸色一沉:“是没公开的行程?”   现在艺人工作室有个共通的运作习惯:每个月第一天都要发当月的行程表。进组拍戏也好,又或者有什么综艺拍摄、品牌商务活动,哪怕是休息也得写清楚,方便粉丝了解,提前预热或者去线下展开应援……   当然了,也有例外!   比如说一些不方便公开的通告,出于保密要求不会太早对外官宣。又比如一些插进档期临时加的工作,至少薛霁真本月的日程就加了不少。   自打开始防备房露团队,缸子他们就有对她10月的行程有过关注。   临近进组,长期工作基本已经告一段落,这是来录什么?   薛霁真换了衣服出来看大家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伍勖洋给弟弟理了理衣领,没管后头在调整布景和灯光的工作人员,轻声道:“一会儿可能要让司机过来接,房露在5楼录节目,我不希望你和她撞上。”最好是开机之前,这两个人干脆不要见面。   他这点儿心眼子,怎么玩得过十五年资历的“大前辈”?   薛霁真一噎:“你们就不怕回头开机我俩没感觉?”   缸子一耸肩膀,很无所谓地说:“你拍《玉门雪》之前对贺思珩有感觉吗?我没记错的话,进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对他都是又怕又讨厌的,现在那群观众不照样嗑你们的CP嗑得入魔?演员本人需要什么感觉?可见这不是最重要的,拿出你们的演技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交给导演后期和宣发营销。   因戏生情,也得开拍入戏了再“生”。   戏里的情是不是假的不好说,总有那么两分真挚。但另一件可以肯定的事情是,除此之外,任何时间、任何场合生出来的情都是假的!   搭档演员如果做不成朋友,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就够了。   薛霁真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哥哥们说得对:“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我还是要纠正一点,我和贺思珩不一样的,我俩戏里可是正经的郎舅关系。”   缸子敷衍地点头:“好好好,你说得对。”   *   虽然伍勖洋一行人提前有防范,但架不住行程偏偏就撞得那么巧!   千防万防,防不住会模糊时间轴的代拍。   网友明明知道酷果那么大一栋楼,每天都有艺人过去赶通告、拍摄节目,上班下班碰上了实属巧合,可一旦有心人下场刻意带节奏,还是会有盲目从众的网友正中舆论圈套。   @美式酷瓜:[薛霁真下班.JPG][房露下班.JPG]   网传千万级校园IP《穿堂蝴蝶》阵容,莫名嗑到了!   “可以,比之前传的那两位好太多,支持合作!”   “真的假的,穿堂蝴蝶码得到他们俩?我狂喜!”   “薛霁真完美适配宗驰!他来演宗驰才有说服力啊~”   “天哪,房露长大之后这么美?她好灵啊QAQ”   “可以可以,身高差也有了,简直完美!”   “老天爷,我真怕选个丑男来糟蹋宗驰,还好是XJZ!”   “书粉狂喜,双担狂喜,信女愿一个月不吃奶茶求搭!”   校园文占领低龄市场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玉门雪》播得火,但这群人插不上话。   毕竟,剧集口碑吹得再顶也不能强塞着让看吧?   还没到年纪的人真的对这类题材不太感兴趣,可一旦说起代入感更强的青春纯爱,大家伙儿一下子就都冒出来了。   在部分网友看来,这一对人选的确很合适:   房露是童星出身,演技过关。   如今发育关一过,人也没有长残,那简直是天选的女主。   就更别提薛霁真了,这可是货真价实、20岁青春正盛的男大呀!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要演技,喏,《玉门雪》里和一票正剧咖演得有来有回,可见也是hold得住的,这俩既有美颜又有业务能力,堪称绝配好么!   书粉是美了,网友想想也觉得挺美~   直到热搜到了傍晚突然冲进10环,终于有生粉、花粉后知后觉发现问题:不是,吃瓜群众只是想想而已,你们来真的?   这种营销手段,换一个顺序摆阵差点认不出了呢!   几个有心肝儿的营销号顿时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春熙路甜心V:《穿堂蝴蝶》开始走流程啦?最先传的女主不是赵曦菱么,我还记得她当初有一套很像文幼棠的写真爆了10万转呢!   @小胡同儿虫转发:冷知识,赵曦菱曾经的主业是电饼铛流水线测试员,负责控温!@春熙路甜心V:《穿堂蝴蝶》开始……   @村花儿淑芬:有人问,一个接了《玉门雪》、《底色》的小生回到偶像剧赛道算不算自甘堕落?我想说,粉丝大可不用被PUA。精品剧本向来都是极其有限的资源,根本轮不到外面挑剔就已经内部消化完了。《穿堂蝴蝶》好歹是酷果5000万级的大IP,起码制作和出品能保住品质,这种S+的大饼,如果薛霁真不要,有的是人想要,懂了吗?   一顿正炒反炒,已经有真丝跑到工作室官博下问了。   今天酷果大楼碰到到底是巧合,还是打算“预热”,如果不是就否认,如果是那也给个信号,方便粉丝配合。   对此,缸子都没用官方账号回复。   这点儿小事,真的諵沨犯不着……   他只是在群里和后援会的核心成员说:本月小真没有进组的计划,目前的工作重心还是在剧集和综艺的宣传,一切围绕这两项主要工作展开。   半个字都没提《穿堂蝴蝶》。   后援会一票子妈粉、事业粉、女友粉懂了!   【所以我们激动啥啊,等官宣呗!】   【不是我多想,我觉得FL那边很急迫。】   【+1,反正我真实绩在手,拍个校园纯爱调剂下也行。】   【真的不用太担心,宗驰人设堪称美强惨,演了不亏。】   【这IP的争议集中在女主身上,我宝美美享受怜爱。】   【行了行了散了,新闻联播快结束了准备追剧!】   《玉门雪》才是眼前一等一的大事儿,这可不能受影响!   7点半,新闻联播结束进入广告,《玉门雪》第八集唱完第二版片头曲之后,直接衔接第七集尾端的“待嫁”剧情,开场就是十里红妆进雪山。   收到父亲的信,李稚内心难安。   偏偏萧承凌有恃无恐、火上浇油,用马鞭的手柄不轻不重的拍在李稚的后腰,激他:“你好了,他们才能好。”   又过了两日后,嫁妆冒着风雪抬进石景山营地。   李稚拿着嫁妆单子,又气又无奈,只能放纵自己醉了一场,和柳毅饰演的小前锋私自策马奔出营地二十多里路,最终被压抑着怒气的六王找回来时,人已经醉得不成样了。   副官在旁边小心劝道:“小侯爷还小……”   无论如何,这可是嫡亲的小舅子,打不得啊!   男子16岁小?   可女子17、8岁已经操持中馈嫁人管家了。   萧承凌只在往年的宴会上偶尔听过镇北侯长女的名字,并不曾真正见过一面。反倒是李稚,因为同是男子没有男女之防,如今又同在军营,萧承凌这颗心不会为情爱跳动,却也照着李稚的面庞轮廓想过妻子的样子。      “成婚”那晚,李稚故态萌发:又是喊饿,又是闹腾。   外头京城来的“监督”太监和嬷嬷守着,副官等人也只能配合演戏,直到一句“要不要水”问出,懵懂不知事的李稚差点脱口而出,萧承凌急得捂住他的嘴将他压在榻上,共度“难关”的郎舅俩才真正迎来相处模式的转变。   毕竟,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   李家已经和六王绑死,李稚早低头晚低头都要低头。   ……   剧情推进到这一步,全网已经趋近沸腾了!   “我和李稚一样笨,今天才知道‘叫水’是事后的意思。”   “腹黑心机位高权重姐夫×横冲直撞战神小舅子,我晕!”   “@贴膜键盘,老贼,敢不敢发誓,到底夹带私货没?”   “嗑不到凌稚的永别了,今天这集我要刻成碟带进坟!”   “我宣布:本年度的影视美帝CP已经提前诞生了!”   “凌稚进入比赛;凌稚杀死了比赛!”   “那种禁忌感加持的张力,看得我抓心挠肺,谁懂?”   嗑CP的已经发疯了,专注剧情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实景拍摄+实景棚拍,这两集石景山营地的剧情简直充满高能!真枪真刀就不说了,骑马射箭更是各个儿真身上阵,除了实景带来的无可取代的质感,荷尔蒙含量过高的军营戏份更是俘虏了几乎全年龄层的女性观众——   “谁懂我看到李稚穿盔甲的震撼,直呼老公!”   “就是那种,每月推迟的姨妈准时到来的感觉……”   “真切体会到了贺思珩的压迫力,腿软了QAQ”   “我室友提了一个致命问题:原著里李妙也来军营了,她是怎么适应这种苦寒边关营地的,本来身体就不好不是么?”   “可以解释的,因为身体更不好了所以难产而亡。”   “李稚枕头底下压着父亲和姐姐的两封家书,我哭死!”   “大家且看且珍惜,李稚出场进度条快过半了……”   《玉门雪》血洗热搜。   《穿堂蝴蝶》的预热营销戛然而止。   郭令芙冷哼:“真是给他脸了。”   “人家这会儿是能避则避,就他厉害,爱显!”   电视剧市场大盘空前高涨,但同期剧集的市场份额几乎被《玉门雪》吸光,同在酷果平台的赵曦菱《姝色》杀青特辑推迟公开,就是想避避风头,免得话题度、流量颗粒无收,房露那边倒好,非要这个时候出去显眼……   伍勖洋冷静地告诉她:“房露工作室关注小真了。”   郭令芙怒到差点掀翻桌面:“《玉门雪》里演职人员有她的名吗?凭她也想蹭红利?那个贱人也知道事情不能做绝,没用艺人自己号关注啊。”   薛霁真换了衣服出来:“芙姐,到点儿了么?”   “差不多了,来吧。”   《玉门雪》今晚话题井喷,观众看不过瘾,又恰逢周末两天停播,剧组宣发临时让演员们开了一场直播,当做线上答谢会,这会儿轮的差不多了,该到点营业了…… 第50章 感谢订阅!   “大家好,我是薛霁真,在《玉门雪》里饰演李稚。”   薛霁真出场时,直播间的人气已经来到峰值,又或者,平台最多就是这么大的容量了。   《玉门雪》一行主演全部到期,有抓紧时间认认真真化了妆的,也有收拾收拾就出镜的,薛霁真并不打算弄得多刻意,他其实已经洗了澡了,所以只换了身简单设计的卫衣(品牌方给的),折起袖子露出手腕,和镜头打了招呼。   演员们的IP所在地不同,直播间存在延迟,主持人调剂地十分艰难。   “李稚你好,哦不,小真你好!”   主持人都下意识的喊错了,可见李稚的确蛊人!   薛霁真忍着笑,开始配合对方走流程。   他尽可能的不去看弹幕在飞速滚动什么发言,免得分心,直到自己的环节结束了,才两手撑着下巴开始专心听其他人说话,可弹幕就跟疯了似的想引起薛霁真的注意——   【窝儿,你今天演得好棒,呜呜!】   【你早说李妙也是你,我少喊了多少声老婆啊QAQ】   【宝宝宝宝,你在看哪里,能不能也管管我?】   【李稚,你是不是穿越的李稚,你说啊!】   【救命,评论区里有人着魔了,我报警了!】   【窝儿这样的宝宝,我直接一口吃掉嘿嘿~】   比起访谈节目那种问一个答一个,其他人就凑个边边角角的镜头,线上直播的好处在于观众可以自己盯着一个镜头看:不管他有没有被cue到发言。如果直播间开放权限,大家还可以选择一个视角窗口放大……   可观众看不到的,参于直播的这几个演员却能。   为了方便操作,他们暂时地成为了直播间的管理员。   管理员拥有怎么样的权限呢?阿kar看贺思珩一顿操作,最后把包含主持人在内的所有人镜头都缩成了九宫格,旁边独留他和薛霁真的。   两个人分了大半的屏幕,嗯,舒服了!   “老板,你这样看得清楚吗?”   贺思珩这边是闭麦的,他无所谓地开口:“有什么关系吗,能听清不就够了。”说着,又手动拉了拉镜头,尽量把窗口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比例。   “这不就看得清楚了?”   阿kar无言以对:好吧。   薛霁真这边倒不觉得无聊,他听其他人说话挺有意思的,《玉门雪》里好几个聊天高手,抛梗接梗简直信手拈来。只可惜柳毅没来,他才下戏收工,这会儿正框框发消息给薛霁真:   【哇,看到你了!】   【有点卡,我这儿你还低着头。】   【到底有多少延迟啊,哎算了不重要。】   薛霁真仿佛找回了躲在讲台下玩手机的感觉,悄悄回他:【有点延迟,这是必须有的。】   柳毅发了个[小狗叹气.JPG]的表情包。   他有点儿可惜,但依然兴奋、情绪高涨,说起自己收工太晚,错过了最重要的自私出营喝酒的戏份,那可是柳毅为数不多的高光:【不过我有看到别人调侃说,这是石雪山军营版的告别单身,哈哈!】   这个形容……   薛霁真莫名被逗笑,可他又不敢笑得太过分。   全网那么多盯着他的观众可不是白吃饭的,他就算憋着笑,也有人当即“逮捕”,立刻质问:   【宝宝,你偷偷在笑什么嘛?】   【我举报,有人偷偷玩手机,快去查他!】   【老天爷,李稚和薛霁真真的两个人,好不一样QAQ】   【低头的一瞬间幻视李稚……】   上课“说小话”是件很刺激的事情,但薛霁真不敢多来。   他回了柳毅的几条消息之后又回到状态,认真听讲,但前后状态对比摆在这儿,更凸显出那两分钟的“特别”,粉丝看在眼里不太方便刷屏,主持人不敢谈超出流程台本之外的问题,纵使她本人也很想吃瓜,碍于场合不能多问。   只有贺思珩,二十分钟的直播一结束,就在阿kar欲言又止的注视下打给了薛霁真。   “直播期间开小差?”   薛霁真理直气壮:“我就回个消息,很快就没管了。”   恰好缸子他们也开完会了,在门口问他吃不吃宵夜。   这能等?   也不管贺思珩还想说什么,薛霁真哼哼唧唧就要挂断:“珩哥你先忙,我这儿也有点事情。”电话一挂,脱了卫衣只穿着里头打底的T恤朝客厅飞奔:“等等我呀——”   外头客厅还有忙完的伍勖洋、才华他们。   “今天这一集,回头网播平台更新了我要好好重刷!”   才华这些天忙得可谓是脚不沾地,他挑出薛霁真爱吃的几样:“喏,都是少放辣椒孜然调味的,勉强让你尝尝味儿,可不能吃上火!”忙活完,又和缸子吐槽房露那边,“芙姐生气啦,后果很严重,再说现在‘凌稚’不是也起来了么,她就问了贺思珩那边的意见……”   “啊?”   缸子震惊!   “男频CP要是真操作起来,红利不比耽改少。”   说着,才华又看了一眼薛霁真,语气既感慨又微妙:“你知道吗,芙姐给你拿下了开年封,直接让你破了顶刊满贯记录。”   薛霁真微微惊讶:这都行?   “贺思珩他说退就退,其实还挺让我吃惊的。要是我一番大男主收视2.6,网播日增打底两个亿,我就算马上要死了、也要拖一口气再享受几天好日子!说不定明天春天还能拿两个奖呢,再不济拿个提名增增辉也是好的。他倒是真的不留恋,说转幕后就转幕后!除了你实在没法儿接手的,芙姐几乎把他那边的资源全部接收过来了。”   听着很夸张,实际上就是左手倒右手。   “我只能说,他没亏。”   缸子耸耸肩,灌了一口啤酒。   贺思珩是文伽的老板,他过去顶多算给自己打工。   至于现在把资源重心倾斜到薛霁真身上,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人家的潜力、资质摆在这儿。   更重要的是,薛霁真是真的给出了相当漂亮的回报率!   今晚《玉门雪》“假结婚”这一段,堪称开播以来的第二个高|潮,暂且不提贺思珩那种体量的粉丝和指数增幅,以及口碑持续发酵给他带来的红利,就凭薛霁真本集的表现,已经足够打遍年轻一代无敌手了。   “我敢说,以后小真演戏挑男配可以随便上了。”   才华毫无压力地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郭令芙开会时也和大家说过,不要太把房露那边的问题想得太严重,搞男女主对立并不是一件多明智的事情,要知道几个重要配角还在抓紧甄选,房露要是再闹下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补个嫩得掐出水的小花女二,给她增加一些实质性的压力。   郭女士当时是这么说的:“别人码配角还带担心演技、扮相被艳压,我们小真没有这种担忧,无所谓,上谁都行。”   *   郭令芙的一句“谁上都行”,《穿堂蝴蝶》选角导演的邮箱直接被挤爆了!   没开玩笑。   伴随着薛霁真在《玉门雪》表现越发出彩,没有男二之名却有男二之实,还切切实实地获得了实绩,瓜主接二连三爆料《穿堂蝴蝶》阵容,无一例外都咬定了薛霁真和房露的男女主搭档,就这一天之内,这个IP里的重要配角也由网友们“甄选”完成。   “从前穿堂蝴蝶很香,现在更香了~”   “男主这么顶了,男配随便挑的话也不像话吧?”   “@XXX@XX@XXXX能不能把我几个墙头送进去啊?”   “无所谓,我想不到谁还能压得住宗驰的风头。”   “薛霁真毫无疑问就是顶配版的校园男主……”   “你们挑男配的同时,能不能顺便也挑几个真小花,直接把穿堂蝴蝶的青春气息拉到满配?”   郭令芙还真就这么去执行了。   校园剧,演技有个50分就够了。   毕竟这种题材,主打的是纯爱和青春。   太满的演技拿出来,浪费不说,也不太“合群”。   于是当初那批进入二轮试镜的秀人统统淘汰了:有薛霁真这0.5个秀人就够了,他还是没正儿八经上过歌手舞台的那种。如果秀人含量变高,粉丝容易影起混战、观众的追剧体验也有限,更重要的是,他们会造成微妙的出戏违和感……   《一起去哪儿玩?》播到第三期时,柳毅打电话告诉薛霁真:“我们又可以一起了!”   “你是说《穿堂蝴蝶》?”   柳毅语气里满是兴奋:“对,我演关佑,签了合同了!”   薛霁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关佑这个人物总归有个还不错的人设。   “我也觉得。”   柳毅也不忘给他分享一点儿八卦:“试镜那会儿,还碰到了好多熟人。有两个我舞蹈学院的学妹,她们跟我说,三大也来了好多科班生。”   校园剧成本不高,拍摄周期也不长。   这样的题材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比较好把握。   更重要的是,一旦爆剧爆人,真的会得到角色滤镜!   薛霁真有点小压力,但不多,两人约好进组前再一起吃顿饭,这通电话刚刚挂断,贺思珩的语音就挤了进来:“说好的打羽毛球,你人呢?”   这还得从上次酷果扫楼说起。   扫楼刚开始,贺思珩提过这回事儿,薛霁真当场也答应了。但结束行程后郭令芙来接他吃饭,本着不让老板多操心的原则,郭女士“贴心”地让贺思珩先回去,对方被当场架着,前不能进、后不能退,打球的约定不得不就此搁置……   直到周末《玉门雪》休息停播,这才能喘口气。   薛霁真连忙收拾东西:“来了来了!”   *   和老板打球,本来是该懂点儿“人情世故”的。   但贺思珩这种精力体力充沛的强人不算在内。   别说让球了……   薛霁真但凡松懈点儿,他要被“剃光头”!   “停停停!我输了,我认了,让我歇歇,不然明天一觉睡醒能不能自己刷牙都是问题了。”薛霁真不顾形象直接躺在地上,本来想用护腕擦擦汗,算了,胳膊太累了。   贺思珩掀起球网走过来,蹲在他身边。   看着薛霁真睫毛都湿漉漉的,又诡异地感受到了欺负小朋友的愧疚,软和语气问他:“要不我用左手和你打吧?”   “还没过瘾?还来?”   薛霁真两眼一闭,直接装死。   等他气息均匀了,胸膛起伏也缓过来了,贺思珩才伸手将他拉着坐起来:“你可不能谈恋爱。”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   贺思珩见他不像是回避的样子,又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眼下是你做事业最好的时候,郭令芙、你哥哥他们这么多人都在为你忙,粉丝也对你抱了很大期待,谈恋爱谈个好的也就罢了,起码她不会不懂事地耽误你……”   “万一遇人不淑,那岂不是既分心又伤心?”   “遇人不淑用在这里合适吗?”薛霁真思路走歪。   “怎么不合适?男人女人都怕找错对象的。”   薛霁真放下球拍,揉着手腕,问他:“珩哥你是伤过心吗?我似乎没怎么听说过和你有关的绯闻,还是说,都被芙姐压下去了?”   贺思珩随他一起坐下来,修长的小腿弯着放下,膝盖抵在薛霁真的膝盖上,他好像没有在意这件事情。   “一定要是自己伤过心才会有这种感慨吗?”   呃……   薛霁真忽然想起来了。   “好吧。”      “人的感情是很珍贵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源源不断地产生热情和爱,再拿去给别人。”   说着,贺思珩就想到了《穿堂蝴蝶》改编后的剧本。   “我让编剧重新写过这个故事,因为爱不够彻底,恨不够彻底,痛也不够彻底。你觉得文幼棠最后的结局好么?”   薛霁真想了想:“那得分情况,从她的角度来看,的确是人生之中第一个这么大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今生最大的一个打击。拜托,她可是千金小姐,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谁能不爱她?可偏偏宗驰不爱。”   说着,薛霁真自己都笑了:“宗驰真是个大犟种!”   “文学创作当然要夸张一点,文幼棠一辈子都会念着这个得不到的男人。这样的结局,对她而言,的确是挺不好的。她没办法扭转自己的形象,也没办法收回那些主动造成的伤害,永远愧疚、永远无望……”   听着他疲惫却依然元气的声音,贺思珩轻轻点头。   “如果从普通人的角度去看,文幼棠只是失去了爱情,但依然拥有呼风唤雨的家世背景,而那些还能庇护她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大小姐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呢?”   “也许今后出现一个更好的,她就不会惦记宗驰了。”   贺思珩意有所指:“人不可能爱上反复伤害自己的人。”   薛霁真听了也只是认真点头:“别说爱了,一点善意都不会给的。我记得小学时期有个同年级的大高个儿拦住我要抢钱,我不给,他想打我,还好哥哥来得及时。到了初中,我和他分到一个班,因为我成绩好,他想和我做朋友,我从头到尾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不用给的,你这样就很好。”   ……   回去之后,薛霁真继续和哥哥对台词。   翻过两幕戏后,他忽然想起贺思珩的事儿。   “你说,这是不是PTSD?”   伍勖洋给他换了支替芯,拧紧了盖子才递过来,随口答道:“怎么不算呢?之前我还试探过芙姐,她倒不是很避讳,说想查的话,从前港娱小报说得可不要太多。当然了,都集中在那位前姐夫和现任太太身上。贺先生和媒体那些关口都通过气,随便怎么报导,唯独不许写他女儿的。”   薛霁真恍然,点点头:“今天我们打球,他还说起让我别太着急去谈恋爱,諵沨先顾好事业,免得遇人不淑。”   果然,伍勖洋也是同样的反应:“遇人不淑能用在这?” 第51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一句“遇人不淑”,又唤回了伍勖洋的好感。   “不过他有句话没说错,你现在的确还小!小到我根本无法想象,我的弟弟和别人谈恋爱会是怎么样一个场景……”   伍勖洋幽幽叹气,揉了一把弟弟的头发。   光是想到这件事情,他内心就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其实伍勖洋很清楚,这就是对至亲的占有欲在作祟。   “小真,现在你用不着去琢磨感情的事情,更不用为了增加体验而去恋爱。咱们唾手可得的好资源简直看不过来,通告工作是一筛再筛,这么忙、这么累,你要是谈了恋爱,精力体力那些都能转得过来么?”   要不是兄弟,这话得绕好几个弯才能说出口。   可薛霁真只是往哥哥腿上一趟,轻哼:“我才不谈呢!”   伍勖洋又认真看了他一眼:“真的?”   “真的呀!事情好多的,档期都安排到明年夏天了,我哪儿来的时间去谈恋爱?而且,缸子哥也说了,我这点心眼儿都不够跟人过招的。哎呀!反正就是先忙着,忙个三五年的,差不多稳住了,再考虑这些私事。”   说着,薛霁真想起对待感情有些悲观、甚至不抱期待的贺思珩。   人家不也过得好好的嘛,有目标的充实人生。   他揉揉眼睛,更加放松地拉住哥哥的手,补充道:“其实不谈也挺好。我并不觉得孤单,有哥哥在,有才华和缸子他们在,我也不一定需要爱情吧……”   哥俩关于恋爱不恋爱的事儿聊了会闲话,直到缸子的电话打过来:   “有没有管管那个神经吧啊?疯了吧他!”   薛霁真坐直了问:“谁呀?”   “叶旻转发了你今天的动态,给你‘宣传’呢。”   缸子的声音都快冷得掉渣了,显然是气极了。   “叶旻?他有病?”   猛地提起这么一号人物,哥仨顿时反胃!   伍勖洋用工作手机登陆了弟弟的账号,果然,叶旻转发的那一条动态数据已经远超前两天的水平。这下是不用看都知道,双方粉丝已经下场,围观的营销号、吃瓜群众恐怕也第一时间就位了……   “不是,人家都取关你了,还要舔着脸凑上来吗?”   “老天爷,我为我曾经嗑过真旻道歉,我砰砰磕头!”   “不要让在我几乎忘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回踩你,叶旻。”   “是不是亡灵CP粉看灵芝姐过上好日子嫉妒了啊?”   “我为我的年少无知真诚忏悔,薛霁真,我求你独美!”   “这才过去一年,你不会以为网友都失忆了吧?”   “你最好是真的在帮忙宣传,而不是转移注意力。”   娱乐圈是个大圈子,里面又包含了众多的小圈子,前线的饭圈炒得正热时,竞丝姗姗来迟却来势汹汹,张口就是素质N连——   “家人们,占用一下你们的地方骂骂人不介意吧?”   “HKG从最好的四强沦落到被外卡反杀,你该死!”   “没看过XJZ唱歌也没看过他演戏,但我同情这哥们。”   “真该死啊旻王!在S赛当战犯,回头就拿别人挡枪?”   “赛前:少爷驾到统统闪开;赛后:少爷犯错牛马背锅”   “旻王啊旻王,能做到让两个圈子厌恶你也是人才~”   “HKG连输四个小场,叶旻你真的是千古罪人。”   “这里可以骂叶旻吗?回头我补薛霁真一个酷果会员。”   ……   竞丝说的这些,不关心电竞圈的粉丝其实不懂。   但一说“挡枪”,大家就明白了!   敢情你根本不是真心替薛霁真宣传电视剧呀?   仔细想想也是,要是有这份心,早在《玉门雪》首播那天就该积极转发了吧!还是说,你是觉得人家好说话、好拿捏,主动求和薛霁真就一定会顺着台阶下来?   这一夜,有人嗑CP嗑得正嗨临时被拉着参战;   有人悔不当初,眼瞎错把天龙人当傻白甜,还间接帮着这帮人剥削真正的毫无背景的民选之子,甚至指责过对方“当初为什么不站出来替XX说话”……   老天爷,这就是你所说的善恶终有报吗?   *   老天爷报不报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郭令芙出手了!   一来,她无法容忍任何人、任何事在关键时刻分流薛霁真和《玉门雪》的热度,破坏宣传规划;二来,老板已经明确表达了他的态度:“我不想再看到叶旻的任何新闻和薛霁真联系在一起,什么脏的臭的也来沾边?”   郭令芙甚至没多问,直接应下:“我明白了。”   真当薛霁真还是那个单打独斗、任人宰割的羊咩?   有那么一瞬间,郭女士想:   这不仅是薛霁真的复仇,也许也是贺思珩的复仇吧。   叶旻当年纵使只是个懵懂的、跟着改嫁妈妈来到港岛的小学生,但这么些年理直气壮的享受早就使他改变了本性。要知道港圈浮华迷人眼,没有人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十几年,还能一脸清高地说:我不在乎利益名声!   “他不在乎,他妈妈会在乎,他的好爹地也会在乎。”   作为既得益者,叶旻早就不无辜了……   今晚他煎不煎熬尚且未知,但旻丝夹在竞丝和真丝之间艰难残喘,一定是不好过的。   围剿战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后,骂什么的都有。   不仅如此,这笔又臭又长的旧账一路翻到去年,词条广场里成分复杂,多的是人浑水摸鱼。   直到有几个营销号带头整理了叶旻去年的背刺事件,又总结了他作为职业选手将近一年的表现,两边都很贴心地给出了解释和类比案例,方便双圈理解,给竞圈er一点点拉表的小震撼,顺便为后来的吃瓜群众总结好了前因后果,同时还替同行们打好了样。   又或者说,有了这一批打头阵的,大家才敢开口。   可想而知,从前大家伙儿过得都是什么“捂嘴”日子!   时间过了十二点,但网友们吃瓜热情不减,已经从叶旻“破格”入选HKG,一路考古到了他是怎么接住“真旻”的红利,彻底超车自带粉丝基础的章殷,和第一名的顾巍打得不相上下、有来有回……   围观完全程,新入坑的真丝仿佛硬吃了一本课辅!   【宝宝以前那么惨的吗?】   【好可怜的小真,他当时那种情况被拉郎也抗拒不了。】   【何止抗拒不了?就算把他直接淘汰粉丝也没处喊冤。】   【意思是这里面全是天龙人大少爷,只有小真是冤种?】   【不然你们以为“打工皇帝薛霁真”词条是怎么来的。】   【我的建议是只考古舞台和个人cut,其他没必要看。】   【+1,完整看过来的话,人的心脏会承受不住。】   【很难想象一年份真丝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   【嗯……其实养成的快乐是有的,苦呢,就硬吃呗~】   不然怎么说粉随正主?   薛霁真第一个对外有人气、有辨识度的标签就是“乐观小狗”,那时的他是肉眼可见的无忧无虑,元气又开朗,眼底没有多少野心,目光里的纯粹更是训练营里仅此一份的!   所以,被这样一个男孩儿吸引也不奇怪。   ……   直到后半夜,这起风波才缓缓收尾。   以叶旻删除微博为结果。   不删的话,薛霁真自己也会出手:他绝不容许,也很反感,跟剧粉观众、粉丝交流互动的动态里出现毫不相干的声音,吵得乌烟瘴气。   说白了,小薛同学一点儿也不稀罕这种热度和流量!   “彻底拉黑了。”   不看对方的内容,禁止对方关注和互动。   郭令芙缓缓舒了一口气,问伍勖洋:“小真情绪还可以吧?等忙完这一阵子,他收拾收拾也差不多要进组了。”   伍勖洋点头:“挺好,已经开始分裂式背词了。”   “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用。”   郭女士轻声一笑,又喝了口咖啡,和他通气:“不出意外,下个月初官宣。这回是顶着压力把《穿堂蝴蝶》的阵容大换血了,酷果内部推荐的那批秀人我辞得一个不剩,都是从外头新挑的科班生。有没有经验我不在乎,他们每个人都年轻都想红,有小真在片场吊着,我不信谁能摆烂混日子。”   辞掉酷果内部的秀人,平台固然有意见,但这点意见根本算不上什么。   《穿堂蝴蝶》对于秀人而言,也只是个台阶。   就算没了这部剧,酷果内部还是有戏让他们上。   回头这些没归属的新人,碰到还不错的同样能签约。   酷果最想要的,是和文伽、薛霁真的合作。   只要薛霁真这个一番男主的地位不动摇,他能保持住目前这种容光焕发的状态准时进组,不折腾那些有的没的,又或者临场要求加戏、压缩档期,酷果才要烧香拜佛!   *   《玉门雪》一周播5集,播到第二周就提前锁定年冠。   到了第三周,网播集均来到2.35亿,单日峰值2.6亿。   不是没人说《玉门雪》数据漂亮是占了集数少的优势,大家只能逮着目前这十集出头的分量来回看、来回品。可单日涨幅摆在这儿,多平台评分就没有低于8.6分的,热播期一过还有余韵,后期轮播持续发酵的话,数据只会更高……   伴随着剧情步步推进,李稚已经成为年度大爆角色!   萧承凌是大男主没错,可在男主的光环之下,李稚的亮点并没有被掩没,反而随着跌宕的剧情、一次次反转抢眼的表现,在全网数千万观众的见证下,彻彻底底地蜕变成了原著中的“小战神”!   第12集,李稚第一次单独带兵巡防,遇袭。   这一集里,他贡献了引爆网络的顶级战损!   虽然惨得很,但也的确惹人怜爱,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荷尔蒙和破碎感可以和谐共存,当晚就收获了微博热一战绩,大大小小的美妆博主连夜掀起李稚仿装狂潮。   梦女和妈粉更是为了战损李稚发疯到深夜——   “17岁算不算压榨未成年?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杀人第一晚也是失去战友的第一晚,放他一个人睡?”   “让我去陪宝宝,让我去!我不怕冷不怕苦,我能行!”   “天杀的谁把我公公和大姑姐写的家书收走了?贱人!”   “我的老公酱从前还会呜呜哭,现在只默默流泪了~”   “李稚才多大,他要点精神寄托怎么了?”   “他如果不念着自己的家人,早就撑不下去了QAQ”   ……   到了第13集,李稚就已经懂得“留一手”。   他开始有意思地培养自己的亲兵,那些镇北侯曾经部下的小子们,是绝对能够信任的角色。有了人手,做了领导,李稚进一步觉醒了血液里父辈善战善谋的基因……   播到15集暴风雪席卷石雪山,边关来犯,他们在边界线上救回一批猎户人家,针对这批猎户的属性、观念,产生了激烈的争执。   “他们是民,可是谁的民,谁又说得清?”   “他们生在我国的土地上,就是我们的民!”   争论到最后,是六王萧承凌出来圆场。   时至今日,他仍然觉得李稚天真:怎么会有人经历了战场厮杀、内应背叛、天灾人祸之后,依然保持非黑即白的那一套审判方式?   可这样的李稚,有智谋有胆识,又没有到多智近妖的地步,才是最让人安心的,否则萧承凌也不敢轻易用他、甚至信任他。有那么一个瞬间,萧承凌还会为对方的成长而感到欣慰:我的父皇教不好我,冷待我、忽视我,可我却能教好这样一个男孩,可见不是我的问题……   与他所想相反的,是李稚的恍然大悟。   是的,恍然大悟!   李稚意识到:他是真的没得选了。   萧承凌纵使在某些方面与自己观念相左,可这个人,他是皇帝的儿子,更是天生的帝王,他有成为君的潜质,也已经表现出这方面的威压。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稚能怎么做?   他经历了一番矛盾的自我挣扎之后,终于找到了平衡……   此諵沨时,《玉门雪》第一次打出【一年后】。   *   10月结束,11月来临。   薛霁真接连释出两本顶刊封面预告,进一步地使大众意识到:李稚是真的爆红了,薛霁真演这个角色真的不亏!   爆剧里的爆角色,这可是1+1大于2的红利。   剧粉也不由得感慨造化弄人——   “不可说官宣时我万念俱灰,现在我笑口常开。”   谁都敢说,《玉门雪》书粉就是近十年里最幸福的书粉!   扎实严格的正剧制作班底,业务能力和形象气质拉满的主演团队,牛逼到几乎没有引起大众反感的剧集营销推广,全程都保持和谐热烈的追剧氛围,以及同步配套的宣传服务……   从餐前到餐后直接拉满到顶配的享受,真够回味一辈子!   可惜呀,这样好的剧,竟然就播了大半了。   周末休息的两天,观众不得不找寻其他精神粮食。   与此同时,《一起去哪儿玩?》播到第六集,也就是当初引起全网热议的贺思珩、薛霁真滑雪场偶遇网友那次,节目组官博当时释出了废弃镜头当花絮,还引得大家一片调侃,说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炫耀。   现在一看正片,果然:镜头被废一定是因为有更好的!   薛霁真在黑级赛道上的表现,堪称荷尔蒙炸裂!   不是他刻意放水的话,摄像是真的追不上节奏。   这个摄像是专业的滑雪摄影师,他本人的社交账号上已经狂炫了五六张和薛霁真的合影,断断续续的感想更是从星期五预告开始没停过,得有三四十条!   【真人巨帅,帅到炫目,我要是女的我爱死他!】   【品牌方爸爸给的赞助他分了我好多,我哭死!】   【他很喜欢运动,我了解到他还喜欢登山,哎~】   【和这样的人一起共事超快乐,活力满满!】   这位摄影师也在评论和粉丝互动了,比如回应了把贺思珩×薛霁真当“凌稚”代餐的灵芝姐:【关系很好的,两个人都是身体素质超级好、非常擅长也热爱运动的人,节目组想要的镜头效果基本都能配合,贺老师很稳重可靠,小真也信任他……】   本来就很上头的灵芝姐,按着人中急促吸氧:   关系很好balabala……身体素质超好balabalabala……贺老师稳重可靠,小真信任他balabalabala……救命啊……   “这不怪我非要找代餐,是他们太内个了……”   “我也觉得,没有刻意去卖的我越是想他们卖。”   “凌稚也有那种很微妙很温情的场面,我真的会幻视!”   “现实里少点禁忌感,多几分张力,真不是我的问题。”   “他们俩除了去哪玩还有别的节目吗?”   “还有个扫楼吧,我都快盘出浆了,哎……”   不管怎么说,贴膜键盘写《玉门雪》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今天这一幅景象,编剧也没想过他正儿八经完善丰富的角色人设会带来这么大的碰撞反应,甚至是,贺思珩和薛霁真在拍摄过程中,也没有感觉到哪句台词、哪个互动有……呃,就是那种给里给气的感觉。   可剧播到现在,官配的确是丢了宝座。   “还好《底色》里几乎没有爱情线。”   说实话,郭令芙不动声色地操作到这一步,她心里也是担心过的,甚至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要不是贺思珩是自己人,观众又实在配合,舆论环境更是适合孵化,一切称得上是天时地利人和,否则她都敢想象但凡这其中一个环节出错,书粉剧粉会怎么逆反……   “说到底,还是得剧本扎实,角色丰满。”   薛霁真的宣传工作告一段落,趁着最后一个学年事情少了,一边刷课补学分,一边跟着汪裕继续学习,说着,他又想起来一个小事儿:“汪老师的孙女也在《穿堂蝴蝶》里客串了一个角色,我那天过去刚好碰到她了。”   “噢,汪宣凝那个角色还挺好的。”   郭女士对圈内这些二代、三代可谓是了如指掌。   事实上,她有时候也免不了要给人家开放一点绿色通道,毕竟娱乐圈本质上也是人情江湖,汪宣凝这种颜值在线、天赋也伴随基因彩票一次到位的,还是罕见。   “如果不是她早早接了电影……”   郭令芙没说完的话,薛霁真听到此处已经懂了:但凡汪宣凝有档期,文幼棠那个角色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   星期一当天上午10点,《穿堂蝴蝶》官宣阵容。   薛霁真作为毫无疑问的一番男主,的确是很顺利地承接住了《玉门雪》积累的热度和流量,引流过渡到了《穿堂蝴蝶》上。   名单一串的陌生名字,让网友好奇的同时又不意外。   “这都是谁啊?他们毕业了吗,演过戏吗?”   “起码都是科班生,不是乱七八糟的网红、秀人吧!”   “主演自己也是0.5个秀人呐……”   “要不你去问问网友,他们觉不觉得薛霁真是秀人?”   “能说吗,起码这个阵容对我的眼睛很好~”   “房露这个二番,拿得的确没错啊,粉丝吵什么呀?”   “房露出道十五年,她凭什么不能拿1番?”   “说实话,要不是薛霁真,我压根不关心这剧。”   “事实就是房露一番,这个饼绝对凑不出这配置。”   男女主早前的确是断断续续打了几个月的架,但随着《玉门雪》的爆红,房露这边也逐渐偃旗息鼓,可架不住这股怨气就是没散开啊,这不,一有人撩拨,又点着了!   但薛霁真已经完全不关心了。   真丝一丝不苟做完宣传“任务”之后,又快速投入了两本顶刊封面的预热中,老天爷,11月虽然要入冬了,但这可是他们的丰收季呀!   老公酱,小真宝宝,嘿嘿,封面拍得真好~ 第52章 感谢订阅!   《穿堂蝴蝶》最初出名,是因为第一次有作者把校园暴力抬进剧情,并让女主角成为了准确意义上的执行者、加害者!   这样大胆的设定,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校园文的女主,可以是学霸学神,可以是学渣太妹,但无一例外的是,人物底色始终脱离不掉真、善、美这三个点,就算最初没有也是因为各种苦衷,后续发展一定会添上,甚至将其中一个板块做到了极致!   因为人设上但凡有一点儿瑕疵,观众都很难接受。   《穿堂蝴蝶》里的文幼棠却不是这样。   优越到极点的家世背景使她天然地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她甚至拥有了一些影视作品里男主才有的特性:霸道,高傲,偏执,不择手段……   可文幼棠面对的是宗驰:一个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违背本心、改变原则的“绝世犟种”。   宗驰拥有很多美好的品格:刻苦,善良,细腻,乐观。   看似烂大街的标签,没有多少用来创新的余地,还是能够搭配出奇效。   这么好的一个人,却过得很惨很惨:无亲无故没有人关怀,差点被破坏掉身体健康,差点参加不了高考。明明已经“轻舟已过万重山”了,他还是再次与女主相遇。老天爷从来都是不公平的,这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仍高高在上、毫发无损……   可经历诸多苦难后,宗驰依然是那朵纯白的茉莉花。   这才是他的可贵之处!   “校园文的结局一定要开开心心手拉手一起上大学,一起毕业,一起工作,再一起踏入婚姻殿堂才算圆满吗?”   《穿堂蝴蝶》最早的一批书粉如今也步入社会了。   回过头再看才恍然:作者发的哪是刀子,是回旋镖!   不是每一段青春悸动都能得来朦胧甜蜜的恋情。   一个搞不好,没准就是文幼棠和宗驰这种结局呢?   有人天生就是学不会去爱的,怎么教都不会,吞噬别人的爱意却回报以伤害,比如文幼棠;也不是每个人善良的人都必须背负救赎主角的命运,做那个扑闪着翅膀的天使,比如宗驰,他永远不会像其他小说里的虐爱套路去爱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宗驰的人生不应该才是最重要的吗?   所以,如今大家也渐渐理解了宗驰……   “我听说,小真小学时候也被人欺负过?”   伍勖洋略微吃惊地抬起头问:“芙姐从哪儿听说的?”   郭女士看了一眼里头的休息室,压低声音回道:“贺思珩告诉我的,他让我提防着些,恐怕有心人拿这些事情做文章。”看伍勖洋瞬间沉下去的脸色,她又拍拍小伙子的肩膀,“别紧张,贺思珩之前和小真打羽毛球,休息时聊起剧本,顺带提了一嘴。”   “的确有这回事,估计他同学也不记得了吧。”   伍勖洋脸上的表情不算好看,他其实也不愿意去回想。   郭令芙能理解他作为哥哥的担忧和心疼,但事实就是,这些施加伤害甚至发动暴力的人,哪怕长大之后也很少会去反思自己的错误。别说不记得了,哪怕真的记得,大概率也不认同这是一种伤害,没准他们还觉得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呢!   “总之,这事我会让人去跟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郭令芙在舆论这方面总是十分敏感。   她从不让艺人去营销他们没有的东西,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多说多错,多做多错。   适当的留白不仅在山水画里有用,在娱乐圈也有用。   校园霸凌这种敏感话题,不管是受害方还是加害方,都不要随意去碰。   薛霁真不缺这点怜惜,更不缺这点热度。   “你别怪我在这方面不肯让步,而是我们不能、也没必要去操作什么。如果是去年选秀结束那个阶段,我其实不介意再加把火,进一步放大大众对小真的怜惜,最大程度地为他博取同情和好感。可现在呢?说实话,他这个层次的演员已经完全和可怜沾不上边了,勖洋,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伍勖洋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我懂。”   大众的怜惜是有限的,尽管这个底限可能放得很低。   可薛霁真不能在这个事情上冒险。   尤其是才出过叶旻的事情,正处于网友们正可怜他、又感慨他走出来的时候。   要知道,人的很多情绪其实是过犹不及的,一旦超过临界点,那么前后就会割裂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正因为郭令芙太懂这个点了,她才知道,这样的事情既可以作为储备的营销点,也会成为有心人的攻破点……   *   《玉门雪》播得正热,《底色》完成后期送审了。   闭关数月的沙驰重新出洞,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肉眼可见的疲惫。他召集主创和主演们吃了一顿饭,和大家敞开聊了些掏心窝子的话。   “咱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这个题材,在备案期间就困难重重。拍完之后我其实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的是,后续的困难远比我预料的多……好在咱们几个投资方不拖拉,中间没断过链子,拍完该打款打款,我们剧组的片酬工资是一点儿没少。”   起码拿到钱了,剧也顺利做完了不是么。   导演和制片闷头喝酒,只有汪裕这群主演们还笑得出来。   他们甚至十分乐观,还试着活跃席上的气氛:“哎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才刚刚送审呢,怎么就知道过不了了?咱们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前前后后造访了多少专家领导,人家给出的修改意见能用的也都用上了,既然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就看老天爷的安排吧!”   这里简直没有薛霁真说话的份儿。   当然了,他也不想多说。   因为到了这一步,演员能做的事情已经很少很少了。   一桌子的好菜没动多少,好酒倒是开了几瓶。   沙驰喝到两眼通红,一副想哭又不能哭的样子,和他开拍时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模样截然相反,几个老演员围着安慰他。   汪裕赶忙拉薛霁真出来说话,爷俩走到外头的通风口。   “总之呢,你得对这种事情放平心态。不是每一部剧都像《玉门雪》这么受到重视,‘运气好’,一路绿灯。辛辛苦苦拍了戏,大家都想上剧的,但这其中弯弯绕绕的环节太多了,从前是剧挑平台,现在平台有限,剧集就得排着队等上。等个半年算好啦,多的话,一年、一年半,甚至积压得更久都有可能……”   薛霁真点点头:“我知道。”   汪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悠悠地叹气。   “你现在是有《玉门雪》顶着,所以不着急。”   “演我秘书的徐数,你也看到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播剧,片酬是拿了,可播出遥遥无望呀。这个年纪还出不了头,绝大多数也不会再去费力挣扎,要么转型去兼容下面的市场、转型做综艺,要么去做直播卖货。不是说直播不好,他们赚钱也是签了合同你情我愿的事儿。可徐数是正经的戏剧出身,他弯不下腰。”   “小真,你很幸运,可你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   ……   散伙之前,薛霁真在门口和徐数打了个招呼。   对方今年33岁,但看起来十分清爽、年轻!   除此之外,徐数气质相当沉稳,且有一种欲|望极低的干净透彻,也正是这种微妙的感觉,使他总是出现在“氛围感帅哥”、“气质型男演员”的盘点里。他面部放松状态时嘴角也微微带笑,和薛霁真聊了会儿天,提起自己每天都看《玉门雪》,说薛霁真拍得很好,这才上车离开……   缸子只看到他们俩有说话,问:“你和他关系好么?”   薛霁真想了想:“一般吧,有过一些对手戏。”   “可我看他还挺喜欢你的。”   “啊?”薛霁真觉得挺意外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缸子理所当然地说:“他对你没有那种……像是在评估一只当红炸子鸡的审视,就是单纯的看一个后辈,一个比自己幸运点儿、目前混得还不错的后辈,既没有嫉妒,也没有眼热,差不多就这意思吧!”   薛霁真沉默了几秒,点头:“好吧。”   也许是汪裕的话影响了主观判断,也许是今晚见面徐数的状态的确感染到了薛霁真,他对这位的印象已经刷新到:是个很有原则,很有坚持,但运气不怎么好的前辈。   “我甚至觉得他和珩哥身上也有点共通的地方。”   缸子一噎:“怎么忽然又提到贺思珩了?”   薛霁真反问他:“你不觉得有种神似吗?”   “一般到了这个年纪的男演员,多多少少会有点……怎么说呢,太过熟透,以至于微微泛油的感觉?好吧,我很怕自己将来也变成这样的人,但我还是得说,他们一看就是那种欲感很低的类型。假如一到十打分,10分是XXX那种谈过5、6个女朋友,每一段都谈得噼里啪啦、满城皆知,公认没有空窗期的男艺人,那珩哥和徐数就是1分。”   有过两个前任的缸子哥又一噎:“意思是我拿4分?”   “不是这么算的,哥。”   薛霁真咬着一颗牛轧糖,说得含糊:“10分那种,看起来是生活里离不开欲|望,重心时而是事业、更多时候是感情,让人一提到他就联想到丰富的情史,而不是单纯的作品或出圈的影视角色。”   缸子有些懂了:“留白多的,的确有种通透的干净。”   可话又说回来,缸子发现薛霁真这小子怪得很!   他会对一些年长的、成熟的,有风度、有气质的同性产生好感,哪怕前期因为第一印象有偏见,经过相处也会扭转印象,比如贺思珩。而这种好感又和爱情无关,就是单纯的一些向往,或者干脆这么理解——   薛霁真再过5年、10年,也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回头缸子把这个发现和伍勖洋一提,后者果然不意外。   “你没发现吗?汪裕、贺思珩,徐数都有类似的特质。”   缸子恍然地点头,感慨道:“说真的,你弟弟以后要是领个年上姐姐回来,我一点儿也不会吃惊。他看起来就更偏爱这一类人,崇拜、向往、欣赏,这样的结果杂糅在一起,最终会形成薛霁真这小子的取向。”   *      《底色》进展艰难,薛霁真不着急,郭令芙也不着急。   正如汪裕所说,一部《玉门雪》足够吃很久!   周一一到,剧情接上集直接跳到一年后的,场景一开始就对准了正在排兵布将、商讨大事的主帅营帐。   奇怪的是,李稚不在其中。   此时,六王幕僚提起京中的局势,从老四新纳了一个侧妃,侧妃她家里人领的什么官职、站的哪一边的队,说到德妃去皇家大觉静寺祈福,顺便请住持算了一卦,只是回宫当天夜里便病到了……   萧承凌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从前不信佛,可宿江石佛刻好后,却开始意识到,冥冥之中仿佛真的有因果在影响着一切。倘若神佛真的有灵,是否有聆听到这片土地信徒的祈祷呢?   祂什么时候才能布下恩泽,叫所有人脱离苦海?   幕僚还没说完,他默默注视了一眼主君的视线落点,压低了声线,提起镇北侯入冬后旧伤频发,恐怕不好,小侯爷近日心神不宁,不建议这个时候让他领军单带一路。   可萧承凌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这一眼,可把观众看得浑身舒爽!   “家人们,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哈哈!”   “萧承凌:你是主帅还是我是主帅?你在教我做事?”   “好好笑!本来就人不够用,不让李稚那去谁能去啊?”   “这个人一定是有私心的,起码挑拨过三次凌稚。”   “李稚真的肉眼可见成熟了,蹙眉的时候我好心疼。”   “到底是拜过天地的姐夫和小舅子,信任拉满捏~”   “贺思珩好适合演那种隐忍的野心家,好有说服力!”   “六王其实也不信任别人,他只会毫无顾忌的用李稚。”   ……   除了剧情方面的讨论,《玉门雪》在剧播期间掀起的另一股热潮来自幕后花絮,播五休二的节奏满足不了观众,剧方只得挑挑拣拣弄了个“番外”,里头除了一些花絮,还夹杂着后期被弃用的镜头。   真别说,现在观众就爱看这些!   薛霁真在外头接受采访时也被cue过:“有些花絮是我本人都不太有印象的,大家提醒我去看才注意到:啊,原来那个时候也有在拍吗?”   正主的话更是佐证了花絮“好嗑”的点在于自然。   要知道现在这些电视剧,甭管现代古代科幻仙侠,想要在后期宣传出爆点,拍花絮、甚至给花絮设置剧本都是常规操作,但《玉门雪》剧组是不屑搞这一套的,首先剧集拍摄期就很长,长的同时每个人要做的事情还特别多!   就比如李稚战损那一集的花絮,肉眼可见的忙和累。   NG一次,就得再从头开始。   郭令芳说要一镜到底,就绝不开拆来拍。   从灰蒙蒙的天色一直拍到深夜,只为了正片里不到一分钟的完美呈现……   真丝十分心疼,但又不敢多说,怕被人家喷卖惨。   然而真丝不卖,自然有剧粉和角色粉帮忙卖——   “现在还有人说,李稚谁来演都能火吗?”   “这骑术、箭术和临场应变能力吊打内娱,没开玩笑!”   “他的台词真的气好足,隔那么远都听得清楚。”   “景是实景,马是真马,人也是真骑!”   “李稚这个角色就是薛霁真的养老保险,同意请呼吸!”   “我猛猛呼吸,19岁就拥有了人生角色,太爽了……”   “不敢想象这个角色换人来演是怎么样QAQ”   “最可贵的难道不是他每一方面都能做好吗?”   对于演员来说,没有什么比出演的角色被观众和大众认可更开心的事情了!   在古装正剧市场越来越难开项目的如今,《玉门雪》能火,甚至一次性爆出两三个出圈角色,这其中必然有导演和主创的功劳,但如今提起“李稚谁来演都能火”的越来越少,反倒是更多人随着剧情深入、幕后花絮曝光,更进一步肯定了薛霁真的演绎和付出。   随着热度持续发酵,《一起去哪儿玩?》顺利收官,剧集附带的宣传套餐好像已经结束了。   薛霁真进组《穿堂蝴蝶》在即,曝光减少。   贺思珩这个一番男主整个11月至今也只上了一本封面。   这两人的热度和曝光完全不匹配!   难免给人留下了一种“这就结束啦?”的感觉……   康师民倒是问了:“你俩还有时间没,要不咱们挑一挑,再去参加个什么节目吧?”   贺思珩说:“剧组其他人都上第二轮了,怎么就不算剧宣呢?《玉门雪》已经把市场份额压缩到极限了,咱们总不能真的垄断热度吧?还有,小真马上要进组,别去烦他了,有事儿你找周璇她们,就这样!”   “你们……真是……”   算了,康师民也想通了。   这辈子能拍出一部《玉门雪》已经很幸运了。   他和郭令芳窝在暗室听说《底色》开机时,没忍住多看了几眼,阵容那叫一个低调奢华,项目关联的顾问组能排出□□行字儿!结果现在《底色》一审都还没过,过了一审那也还有二审,二审之后又是无休无止的修改意见……   “这么一看,我的命已经很好啦!”   老头嘿嘿一笑:李稚还没下线呢,回头还有一波狠的~ 第53章 感谢订阅!   康师民美滋滋等着《玉门雪》再上一个台阶。   他对薛霁真很有自信。   对人物完成度拉满的李稚更是充满了期待!   从观众的角度说,他们舍不得李稚下线,尽管已经通过小说原著提前知道了结局,仍然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角色英年早逝,这么多天的追剧体验也正是因为有他,才显得丰富又有趣。   从导演角度说,康师民对李稚的结局是百分之百满意。   眼看着属于李稚的人物线走到终点,遗憾归遗憾,殊不知,陨落那一刻的李稚才是前所未有的大杀器!   “说实话,我现在都迫不及待看到李稚下线了!”   向祯笑了笑:“不着急,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8套那边关于双旦和新年的安排已经出来了,为了给接二连三的年节活动预留出更充足的空间,也为了不中断《玉门雪》的播放节奏,这部剧自打开播以来终于第一次迎来加更,虽然只有两天,但恰恰好就包含了李稚战死宿江的剧情,想必毫不知情的观众这会儿还在欢天喜地的庆祝加更吧……   既然都说到李稚了,向祯不得不提一嘴薛霁真:“当初他赶来试镜时,我还真没想到能有这样一天。”   那个时候的薛霁真,无论谁看他都觉得光彩无限、万众瞩目,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   可向祯他们却知道:薛霁真其实高高悬在半空中。   如果没有《玉门雪》这样一个机会,根本瞒不了多久,这小子就会从全网瞩目的选秀冠军、紫微星,沦落为被队友背刺的超级大冤种、倒霉蛋……   前后境遇如此反差,用“一落千丈”来形容都不夸张。   谁知道苦尽甘来,李稚大出圈!   甚至,薛霁真其实已经红过一次了,这属于一爆再爆!   说实话,康师民这么些年也少见薛霁真这样幸运的人。   他悠悠感慨道:“这都是个人的命,有时候运道来了,是风就乘势而上,是雨就遇水化龙,绝非多厉害的公关团队能够操作出来。这才一年的功夫吧?现在哪个平台要开大项目,头一个想到年轻演员就是薛霁真,圈内圈外都已经达成一致的认知!我不否认郭令芙的功劳,但说到底最关键的还是薛霁真这个人。”   “谁说不是呢?”向祯也赞同。   “小薛马上要进组的那个校园IP,如果过年之前能杀青,不开玩笑,酷果会想尽一切办法在暑期档把这部剧抬上来!”   作为导演,康师民很清楚剧集拍摄制作的周期。   现代剧好拍,校园剧更好拍。   不仅是好拍,而且好运作,是典型的高性价比选择。   他可以理解薛霁真选这个剧本的原因,也理解酷果为了等薛霁真的档期,硬是拖了一个季度的时间去调整配置、精炼剧本,是不想将就。如今一听向祯说《穿堂蝴蝶》已经预定了酷果明年的暑期档,康师民一时间也有些感慨。   “红了真好,有底气的话,就更好了!”   向祯附和道:“一直就是这样嘛……”   *   11月才过几天,《穿堂蝴蝶》开始召唤演员围读。   薛霁真结束首都的行程就直接赶到了J市,因为《玉门雪》的宣传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所以他和柳毅到得最早!剧组没喊集合之前,两人就先熟悉了酒店附近:奶茶店,饭店,夜宵拍档,公园甚至是开放球场。   “J市这天气,雨水比首都更多!明明没隔多远。”   柳毅不喜欢打伞。   之前拍《玉门雪》经常下大雪,他都不打伞。   那不就巧了么,薛霁真也不喜欢!   他里头戴着一顶深灰色的鸭舌帽,外面又套上了冲锋衣的帽子,两个帽子叠带显得他脸更小了,两人才从健身房回来,和路过的大学生完全没区别。   正商量着晚上吃什么呢,就在群里看到剧组人到齐了。   导演路达州发消息通知大家今晚一起吃饭,熟悉熟悉。   “就非赶在今晚吗?”   柳毅也是个相对i的人,不爱这种让人费心的热闹。   说实话,他要是不想去,找个“淋雨感冒了、不太舒服”的借口,导演那边总不可能真让人过来检查是不是在撒谎,大概率不会为难,还会意思意思安慰一句……   可薛霁真作为男主角,这种场合不能不去。   大家伙儿现在就指望他呢!   既然薛霁真要去,那柳毅也去。   他其实打心眼儿里觉得薛霁真才是更不擅长这种场合的人,自己如果在的话,好歹多一张嘴,就算是吵架也能多出一份力气……   “我看营销号说,你和房露那边闹得不是很愉快?”   薛霁真拆开一条薄荷糖,分给柳毅一颗,自己揭开糖衣丢到嘴里、用牙齿把硬糖咬得嘎吱嘎吱响,等嘴里都是浓烈到直冲脑门的薄荷味儿了,才说道:“不愉快不至于,毕竟合同签了定了,事情早就尘埃落定。”   所以房露团队再怎么闹,也闹不出什么名堂来。   柳毅也听懂了:就是薛霁真两手插兜儿看戏呗~   说到底,这是两个工作室之间关于待遇的矛盾,不管艺人本身在不在乎,最终都要很在乎,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懵懂、天真,像个不问俗事的仙子,除非你自己是资本!呃,当然了,薛霁真不是说贺思珩是仙子……   傍晚,《穿堂蝴蝶》剧组聚齐在导演路达州定的餐厅。   因为是私底下的聚餐,大家都穿得不那么正式:尤其是薛霁真,他太过自然随性,有种别人着装打扮都学不出来的松弛感。   房露和他握手打招呼:“你好小真,请多指教。”   她笑薛霁真也笑:“哪里,该是露姐指教我的!”   介于他们俩语气、表情神态没有多阴阳怪气,两人面对面握手,相视一笑的画面也的确有几分赏心悦目,包括导演在内,席上说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从Y市赶来的汪宣凝晚了一步:“不好意思呀大家!”   这可是满贯视帝汪裕的亲孙女儿,其他人哪儿敢跟大小姐客气呀,有起身接她的,有帮忙挪椅子,布置碗碟筷子的。   虽然不至于多谄媚,但也绝对称得上热情了。   汪宣凝嘴边一直道谢,同时和周围打了一圈招呼。   她坐下之后,这才又挑起了和薛霁真的话题:“小真哥,汪老师特意让我监督你,早课千万要坚持呀,你没忘记吧?”   薛霁真痛苦抱头:“好好好,忘不了!”   一旁的房露嘴角仍然噙着笑,但插不进去他们的话题。   场上年少青春的男女各占一半,大家也都各有心思。   除了薛霁真、柳毅这俩人是合作过《玉门雪》,的确肉眼可见关系好、有默契外,其他人目前也就是个表面融洽。很正常,在学校期间就是隐形的竞争关系,到了剧组,更是因为角色被区分为主演和配角。毫无疑问,这种差别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持续扩大……   *   剧组头回聚餐,就隐隐有种不太平的感觉。   缸子7点左右开车过来,恰好赶上大家吃完了、没续摊,一群人正准备回酒店。   他远远看到薛霁真,这小子两手插兜、帽子叠带,光是缸子左拐右拐找地儿停车这点功夫,人已经撕了两颗糖放嘴里了,旁边的柳毅一直笑着和他说话,还有两个姑娘,其中一个看着像汪宣凝,另一个不知道是演女几号的。   他们几个凑到一起聊天,聊得什么不知道。   反正就这么一眼看过去,主打一个青春逼人!   直到散的差不多了,薛霁真才上车:“哥,你吃了么?”   “吃了吃了,等你睡了晚上我还能再吃一顿!”缸子打着方向盘,又警惕盯了盯附近有没有跟车的私生,直到车重新开上道了,才问他,“感觉怎么样,这次剧组里可都是你的同龄人,应该有话说吧?”   薛霁真欲言又止:“认真的吗哥?”   缸子可太了解这副表情了!   他哈哈大笑道:“哎呀,你19岁选秀20岁演戏,看着是差不多的年纪其实起步已经很晚了。要知道人家14、5岁就开始折腾艺考做准备,更早的像房露、汪宣凝,10年、15年的‘经历’不是开玩笑。进了电影学院那更是提前感受内娱难度,到底还是不同。他们觉得你幸运、恰好碰上一条捷径,你觉得他们莫名其妙……”   那可不是!   好像科班出身很厉害很权威似的。   说实话,薛霁真自打进圈以来,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只是个“KTV战神”怯于在舞台上表演。哪怕当初临危受命李稚这个角色,也从不因为自己并非戏剧表演专业出身,就去否定、去害怕,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呼吸是生来就会的,其他都得学。   所以薛霁真愿意去学,也拼尽全力去学。   学到出门在外被认出来,人家热情似火地喊他李稚,却一时想不起演员的大名叫什么,阿巴阿巴指了半天最后薛霁真和他都笑了……   “好啦,反正你是男主,你在《玉门雪》结结实实待过90多天,他们有的上一次演戏是几年前的事儿,有的甚至还没从学校里毕业,一点儿对外的经验都没有。咱们不长科班生的志气,也不灭自己的威风,你只管好好去演!”   *   回酒店后刚好7点半。   缸子帮忙收拾了一下东西,又调出了套房的电视直播。   噢,这不巧了么,今晚加更!   之前薛霁真还羞于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的样子,自打被哥仨反复调侃,动不动就是学舌三连,他现在已经完全脱敏。   “演到这儿了啊……”   缸子挂好衣服,眼睛就直接黏在屏幕上扒不下来了,他试着回忆了一下剧情走向,心里猛地一突,问,“李稚是这集死,还是下一集?”   薛霁真想了想:“下一集吧。”   “你今天什么微博都不发吗?”   现在播剧,角色下线、收官之后最流行的就是发小作文,如果能做到图文并茂就更好了,缸子扭头看了一眼薛霁真:“你不发吗?”还是根本没写啊?   薛霁真理直气壮地回道:“李稚下线了可剧没播完呀。”   是把个人角色的红利吃饱饱,还是让整个剧的宣传都做到完美、圆满,有的时候看得就是团队的取舍:郭令芙反正尊重薛霁真的意见,他觉得够了,那营销方面就能慢慢缓下节奏来;如果效果还不够,今晚这个好时机的确可以狠狠运作一波……   很显然,薛霁真选择顾全大局。   “李稚已经表现地超乎想象了,今晚就好好看剧吧。”   演员出不出来晃悠,反正全网已经认可薛霁真了。   他就算不发小作文,李稚下线之后也多的是人怀念!   这会儿的观众的确是高兴:加更了,今晚多看一集,能不高兴么!而且下午那集预告出来之后,显而易见会接一个剧情高|潮~   边境又犯,萧承凌和李稚郎舅俩站在城墙上远眺。   “今年冬天,更冷了。”   李稚缓缓吸气,鼻梁上的那颗小痣衬得人倔强又清冷。   这样冷的天,他并不打算附和主帅说些废话,只是用那双沉静的、不再热烈的眼睛远远望着边防线,说道:“明年的汛期恐怕会来得更早。”   萧承凌侧过头看他,缓缓点头:“得早作准备。”   如果有一种更恰当的关系能适配此刻的氛围,大概是君和臣:李家和六王的姻亲关系有名无实,但萧承凌和李稚却是有实无名的君臣关系。   他们一个心怀抱负,一个默默支持。   在极短的三年里,养成了可以拿来怀念一辈子的默契!   反正观众是看爽了——   “皇帝这几个儿子,只有老六是真正走过基层的。”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走过基层才懂百姓!”   “真的有人和一个人相处几年可以惦记一辈子吗?”   “可以,比如你得不到的白月光。”   “可以,比如你得不到的英年早逝的白月光。”   “凌稚是隔壁绿江都写不出来的一种特别的配置。”   “你们搁这叠buff是吧?”      当然了,不寻常的平静往往意味着风雨欲来。   一个说“今年雪大”,一个说“汛期提前”,站在第一层的观众觉得他们是在说冰封的宿江,是在忧虑边境人民明年开春的生活。站在第二层的书粉已经悟了:这说的是水吗?这说的是敌!这是很明显的一种指代手法!   原作贴膜键盘每天被@一万遍,今天终于解除装死状态,短暂地上线了。   他悄悄问剧组宣发:“今天李稚是不是要死了?”   Staff很无语:“这不是你写的小说吗?”   你一个原著作者都来问,这样真的好吗?   贴膜键盘心虚地回道:“我写的原著顶天了就值个70分,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编剧老师们给改到了90分。”这么好的改编效果,整个一大升华,他自己都不敢认了好么!   工作人员一噎:倒也不用这么谦虚的,键盘老师。   “不是我谦虚,你快告诉我,下一集李稚要死了吧?死了的话我就先跑路,去我丈母娘家躲一阵子,我怕有人到线下gank我!”   “……”   无奈之下,工作人员提醒他:“那现在就收拾东西吧。”   贴膜键盘:啊啊啊啊啊啊啊!   *   《玉门雪》今晚第一集播完,大战一触即发!   观众看得爽飞的同时,又痛恨内娱不能多搞几部《玉门雪》这种质量的剧集,就连恰饭的影视区博主也纷纷下场发言——   【为了玉门雪,我愿意专门开一个专题讲!】   【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我会向佛祖祈求保佑主演平平安安,尊敬守法,做个守序的道德公民,以此保住玉门雪的清白!】   【《玉门雪》这个配置,老实说,内娱很难再复刻。文戏康师民,武戏郭令芳,两个人联手1+1大于2。阵容上能打个五五分的《底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抬上来。但就古装权谋而言,恐怕是近十年的绝唱,没开玩笑,也没危言耸听,而是这么高成本撒出去,不见得有比肩《玉门雪》的成绩。我只能说,这两个月同期追剧的大家有福了……】   网友们一边等广告,一边畅所欲言:   “是这个道理,看别的剧我裤裤快进,看玉门雪我看1分钟的剧能拉5分钟的进度条,真的很怕看完之后和大家讨论,发现有被我遗漏的细节。”   “最难过的就是看一集少一级,每集发至少一个盒饭!”   “这集死了三个小前锋,我无语,都是青壮年……”   “别说,别说,快住嘴!”   观众是真的算着剧情和集数在追剧,生怕下一份儿盒饭就发到“窝儿李稚”手里,可命运的终点就在眼前,谁也阻止不了。   加更的第二季,《玉门雪》换了变奏主题曲。   当最后一句歌词尾音落下,雪花打着飘落到李稚的盔甲上,伴随着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狼嚎,他垂眸看了一眼,又拍了拍身旁的白马:“别怕。”   暴风雪肆虐,前线的捷报和战损前后脚地传来。   李稚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他又折回营帐,取出了姐姐李妙的那枚玉佛,冰凉的玉佩贴在胸前,再被盔甲挡住,他的心情仿佛才跟着安定了下来。   点兵集结,年轻的战士们脸上没有怯懦,只有视死如归。   李稚在阵前最后进行了一次动员,率先骑上战马,从身后取了一支箭,从照明的火盆上略过后,一箭正中城墙上悬挂的敌军人头。   战士们大受鼓舞,齐声叫好!   这一支队伍终究还是出发了。 第54章 感谢订阅!【含】   冰雪天气拍戏本就不容易,何况还是动作戏?   《玉门雪》加更的这一集,从李稚以一支点燃的穿云箭射中城楼悬挂的敌军头颅开始,观众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高质量和高动态感:这实景真不是盖的!雪花是真的,冷风呼呼咆哮的声音是真的,就连李稚说话时哈出的白气,在无形之中也为质感多加一分生动!   仿佛导演举着个喇叭,得意洋洋地向观众宣布:看,不是每部剧的冬天都是反季拍的!   有的杠精就要说了:   近5亿投资,做到这个程度不是应该的么?   如果没有这个水平,那就该想想钱花哪儿去了!   下面立刻又观众怼他:“要不你去看看那些同样标榜5亿投资的剧集是什么效果呗!反正我们超有自信~”   城楼上,萧承凌目送李稚领兵远去。   呼啸的寒风吹得人不能完全睁开眼睛。   走在最后面的都看不到影子了,亲卫想劝主帅“咱们就先回吧”,可等他屏息去看六王的眼神,对方眼底有股抹不开的不舍。这也很好理解:李稚是他嫡亲的小舅子,也是得力干将,每一次出兵迎敌都是生死相拼,能留着命回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事。因为谁也不知道,下次回来的是人,还是被披风裹着的残躯……   直到瞭望台点起狼烟,萧承凌才回过头:“走。”   他也要出发了。   镜头自城楼檐角挂着的冰柱擦过,聚焦在一滴坠落下来的水珠上,伴随着这颗水珠砸落在地面,视角再一切换,从一颗印着火光的狼眼不断放大,伴随着愤怒的狼嚎,镜头外推、直到显现出地方狼牙军阵的全貌!   观众被这个转场吓一跳——   “嚯,这是真的还是特效啊,嘛呀,看着好真!”   “@贴膜键盘,你写这么复杂的东西干嘛,真难拍!”   “书里一段话带过,导演直接拍出来了,真有想象力!”   “草啊,宿江这总是特效吧?冰封效果绝了!”   “不,据花絮物料显示这也是实拍,但是特效棚拍。”   狼牙军阵一到,那就说明主力上场了。      这是一场避无可避的恶战,狼烟一路燃起,直到延续到石雪山的另一端。变奏的插曲入耳,层次更加丰富,可激昂之中又有股说不出的沉重。   拍战争场面最忌讳的就是假:粘贴复制的群演在嘿哈乱叫,假模假样地挥动塑料制的武器,还没碰到人呢,对面就“啊”的一声从马上翻了个跟头落下。打到最后是血也没见着,刀剑兵器更是澄亮如新,整个战场好似两拨人在友好切磋、点到为止……   《玉门雪》绝对不会让戏份本就不少的战争戏落入俗套。   主战场上,萧承凌率领大军迎战。   放眼望去,该有的投石台、云梯一样不落!   敢死队、前锋,骑、步、弓、盾更是一样不少!   不同职能不同兵种的都是严格培训出来的,场上不是成片的箭雨就是飞落的火光,这些群演有没有混到一闪而过的特写镜头不重要,但这一幕重头戏拍出来,所有人都与有荣焉!   大场面气势宏宏,支队那边未免显得有些悲壮了。   李稚手下这三百来号突击,几乎都是镇北侯的亲兵后代。   他们有的也是勋爵之后,身份甚至不比李稚这个小侯爷差;有的户籍上独留一人,是生是死全凭天命。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头盔之下,头上都绑着一根朱红的发带,如此一来,既彰显血性又方便辨认。   李稚也不例外。   萧承凌曾经就拿这根发带调侃像姑娘家的东西。   他难得眼角眉梢都带着畅然的笑意,却被小舅子脱口而出的话反将一军:“你见过哪个小姑娘用这个?”   先不说两人都生自顶级富贵王权之家,但凡所见的女性就没有做朴素打扮的,不戴珠翠玉石,再差也是一头金银打的精致首饰。再来,石雪山脉方圆三十里,封山之前山里头打猎人的婆娘都留不住,哪儿来的小姑娘让他看?   六王是个极自律的人,作为主帅自然不会带头犯戒。   可他偏偏就要犯这个贱,嘴硬道:“你说哪个小姑娘?”   这话意有所指,李稚想了想,终于跟上了萧承凌的思路,由这根朱红的发带,想到了“李妙”绑着两只小辫的红色绒绳……   这也许是郎舅俩唯一一次的玩笑话。   大军压阵,所向披靡,一路压到境外二十里。   萧承凌下令就地扎营,驻守一晚,他站在夜色中,就着风雪吹来的气味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去分辨空气里的血腥味来自何方。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那根朱红的发带。   那是萧承凌眼下既想看到、又害怕看到的东西!   ……   不知不觉,半集功夫就过去了。   观众意犹未尽,高高悬起的那颗心挂得更高了!   “老天爷,你要索就索我的命,放过窝儿李稚QAQ”   “可以理解手握军权的都不想撒手,这可是命换的啊!”   “窝儿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但他更是脆皮远程呐!”   “李稚他们在东路发现了狼的粪便,是不是说明……”   “说明大事不妙了,我的心开始咯噔咯噔!”   “为什么每次都把这种活儿安排给窝儿?”   “因为李稚是有兵法家学传承的人,有些事只有他会。”   “谁懂啊,他也在闻风里的气味,我心碎了……”   直播画面里,李稚拉紧了缰绳,缓缓闭上眼睛去嗅风的味道,他的脸颊被头盔包住一部分,明明没有过多的表情,但鼻梁上那颗痣和紧紧抿住的嘴唇,就如同情绪的出口,克制地释放着李稚此刻的紧张、警惕。   这样粗犷之中又带着极致细腻的镜头,毫无疑问就是神来之笔!   郭令芳本人十分嘚瑟,发了条微博:[小狗飞奔.JPG]   “导儿,老实说,是不是偷得窝儿的表情包?”   郭导本人兴致正高,回复了一个:[#嘘!]   当然了,此刻导演的评论区是一片祥和,仿佛可爱狗狗表情包交换基地,再过半小时,也许用不着半小时,这里将会彻底沦陷……   *   广告过后,精彩继续。   薛霁真正襟危坐,和缸子两人是水也不喝了、水果也不吃了,两人全神贯注盯着屏幕看,一个问一个答:   “这里是你哥跟着去拍的,拍了多少条?”   屏幕上的李稚一个闪身躲过冷箭,整个人挂在马的一侧,只用一双手缠着缰绳固定住自己的位置,就这么朝前疯奔了至少两丈路,才找到平衡翻身上马,反身一箭直中敌方带头的那个千户,他从马上倒下时,仍然怒睁着双眼死死盯着李稚的方向。   “不记得了,15条?还是18条?”   缸子倒抽一口气:“得亏你年轻……”   也许观众正在为李稚此刻的高超箭法感慨,期盼后头还有这样的高光场面,但很可惜,更多的血液彻底激怒了专门培育的狼群,它们开始疯狂袭击落地的士兵,甚至是沾染上人血的战马,很快,靠近宿江的绝人谷一带就此化作了“人间炼狱”——   滚烫的人血、狼血、马血彻底浸透了雪层。   镜头拉远,仍然可见那片红色还在不断奔涌、蔓延……   李稚来不及去看场上哪一方人更多,趁着夜色,当机立断以砍落的树枝隔开一个暂时的“真空带”,又扯过地上不止是敌是友谁的披风,掰开马嘴塞进去堵上,一抽马屁股,让素有默契的亲卫回去报信。   如此一来,以断树为界,一边是朝下的生路,另一边直逼绝人谷腹地!   两支突击队绝路相逢,都打着一样的主意,不过李稚先到一步,已经截了最近三处水源和被风地,甚至悄无声息地截住敌方一路粮草……   新仇旧恨,双方今夜必须得战个你死我活!   整个画面,不管是动线、节奏、配乐还是镜头语言,都堪称近几年的顶级水准,而作为毫无疑问的主角,李稚的一举一动都紧紧抓住观众的心脏。   缸子明明坐在演员本人身边,甚至跟组了一段时间,却无法把屏幕中的人和对方联系在一起。   他好几次紧张到猛喘气:“我服了,我真服了!”   “李稚这个脆皮射手,既要指挥又要抗压,他还把亲卫喊回去报信,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也死在路上呢?”   薛霁真点点头:“对,的确死在路上了。”   说完,他又煞有其事地为缸子补充细节:“但胜负从这一刻已经定了。从设定数据上来说,我们是以少打多,虽然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但其实我们赢了。狼牙血阵已破,他们引以为傲的大杀器没了,而且你没看到吗?头狼被我一箭射穿了脑袋,脑花炸开一地!就算还有其他的狼,敌方未来一段时间内控制不了狼群的,相当于buff没了。”   选出新的头狼不难,难的是重新驯服一匹头狼。   听他这么说,缸子越是心疼:“行,就算你赢了吧!”   敌军的大杀器没了。   可我方的大杀器也没了呀……   随着战况推进,包括主场在内三路仍在奋战。   其他两路或多或少还休整过,但李稚这边,完全是用人命硬抗,绝人谷事先布下的埋伏没有一处浪费,全部派上了用场,可追兵仍然穷追不舍。这是事前想过、却又下意识地不敢深思的事,如今真正发生了。   其他士兵不由得望向他们的首领,眼底的迷茫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跟随!   夜色之下,李稚攥紧缰绳,不再回头。   他的决绝,在敌军眼里就是前方还有路。   殊不知断崖就在脚下,往日奔腾汹涌的宿江三日前冰封,安静地仿佛在等待灵魂归寂。战到最后一刻,狼、马、人在厮杀之中终于感受到绝望——   “要么死在上面,要么死在下面。”   李稚的箭囊空了,亲卫护住了他,被狼刀劈开的肩膀溅出的热血撒了半身,他不敢闭眼,手也不敢停下反攻的动作,以身为饵,将最后几个死士引下悬崖……   缸子看哭了:“这里转到棚内了吧?”   薛霁真顿了顿,点头:“对。”   看到这一刻,他也叹了口气:“好了,你想看的来了。”   缸子嘴硬:“哪里是我想看啊?”   好吧,是观众想看——   最后一只狼在雪夜中哀嚎,白马浴血,高高昂起马蹄又用力踏下,又一抔热血重新浇溉在冷雪之上。力竭的李稚几乎看不出胸前的起伏,马儿跪下来舔他的手。   “别呀……”      此时此刻,多少人默默在心里祈祷。   但山谷里隐隐又传来马蹄声,大家都清楚:之前已经有镜头给到送信的亲卫,他被一箭射穿,砍下的头颅就挂在增援敌军的马背上。   所以,此刻追来的,只会是敌人。   他们人多势众,李稚会面对什么,不言而喻。   又过了一会儿,马蹄越来越近。   李稚撑着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侧的白马,以头相抵。   马儿眼中湿润,仿佛也在落泪。   李稚一遍遍摸它的头,也许想到了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也许想到的年幼时父亲带着他去看灯会,他们骑在马上,伸手就能摸到高高悬挂的花灯……   “去吧。”   无声的决定。   既是马的,也是李稚自己的。   随着狼嚎和马蹄越发逼近,视角拉远,只见雪夜之中腾地飞起一匹白马,它甚至乖巧到没有嘶鸣,就这样坠落在黑暗之中。   雪下的更大了……   李稚摸了摸胸前一面冰凉、一面带着体温的玉佛,摘掉沉重的头盔,没有一丝犹豫,他跑起来和三四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没有分别,朱红的发带随风扬起,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和大片的雪花,最终消失在白茫一片的崖边。   此时此刻,全国各地,观看直播的千万观众齐声发出一声该死的“卧槽”!   “啊?啊?啊?”   “@贴膜键盘@郭令芳,你们俩到底什么目的?”   “载入影视的镜头,我封的,有意见来骂我!”   “是太血腥了所以不敢让我们看吗?我受得住。”   “到底死没死,给我一句准话让我死心啊!”   “小说里那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今天终于读懂QAQ”   “就算是当寡妇,你也要让我当个明白啊……”   当个明白是吧?   好,导演满足大家的需求。   切了几分钟的镜头给到主战场收尾,又花了点笔墨去说捡到沾着人脑组织的一根朱红发带,不好的预感终于出现在萧承凌的脸上。   他顾不上休整,冒着风雪又带着人出去了。   一路找到了绝人谷,发现砍断的拦路树,又发现了几乎红透了的通向悬崖的路,这种预感还在逐步扩大,萧承凌身后的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唯独他自己不肯相信,直到他发现属于李稚的头盔。   “去崖底。”   电视机前的缸子又一次哭了:“草啊……”   他骂归骂,一点儿也没耽误他高兴:“快到下一幕,接下来才是高|潮之上的高|潮,真想看看这集播完之后大家的鬼样子!”   到了崖底,照例是挨个儿检查尸首。   直到不知是谁的恍然一瞥,在石佛上发现了“异样”。   他半跪着,颤抖着向主帅告知了这一情况。   萧承凌整个人如同从冰封之中解冻,无比僵硬地抬起头,在雪夜冰冷的夜光下,看到了那根飘动的朱红发带!伴随着他的一声哽咽,李稚的个人曲变奏幽幽响起,节奏起势的瞬间,镜头拉远、像雪花一样轻飘飘地落到那尊宿命般的石佛上。   佛头带血,手臂断落,唯独托着的那只佛手完好。   那里静静躺着一个来不及加冠的年轻人。   李稚的朱红发带散落在颊边,随风拂动。   他就像在自己的宿命归处睡着了一样,平静依偎在石佛的掌心,只是四肢无力地保持着坠落时的姿势,胸膛也再无起伏。冰凉的雪花落在李稚的脸上,使他看起来像是另一尊瓷雕的人像……   呼啸的风雪重新覆盖血红的地面,风中有人在呜咽。   这一仗赢了,却也输了。   《玉门雪》截止到这一集,第一次更改片尾曲。   丹德没有跟薛霁真说的是,李稚的个人曲变奏版加了完整版的各个的角色判词后,被导演定做了最后一卷的片尾曲。   看到此处的观众既不愿意相信李稚已经没了,也不能接受这一集就播到这里。   几乎是片尾曲唱完的一瞬间,全平台的热度像泄洪似的,全部灌向了《玉门雪》,又或者说,灌给了今晚领盒饭的李稚!   #李稚#   #李稚之死#   #薛霁真#   薛霁真单人一次性包揽三个前十热搜,甚至还爆了一个!   郭令芙简直笑得睡不着觉了,在群里猛发红包。   “小真,你的努力是有收获的,早晚的问题!”   薛霁真哭笑不得:“姐,我拍完这幕戏后,郭导就说一定会火、一定会爆!”   所以,他自己心里也是有期盼的……   郭令芳太懂得怎么玩弄观众的心,他拿捏虐与爽的尺度更是游刃有余。今晚这两集,尤其是第二集,一路的铺垫烘托,由轻到急,节奏层层递进,配乐方面更是嵌合得堪称完美。最绝的是,最后一截剧情之中,视角的贴合。      高|潮来临之前的视角,观众几乎和萧承凌同频同步。   可想而知,在萧承凌看到佛手之上的李稚时有多肝胆欲裂、五内俱焚,观众就会有多痛心!   郭令芙长长舒了一口气,问:“你今晚真的不发动态?”   薛霁真想了想:“不发了吧,让大家好好消化。”   *   好好消化,指的是影视区博主集体发疯?   还是说,真丝、角色粉、剧粉跑到薛霁真微博来痛哭,结果发现这小子上一条动态还是两天前,发了个绑着朱红发带的小狗狗的图片,配字:最后一战!   薛霁真这小子,乖巧的时候是粉丝的贴心宝宝。   但是窝儿,现在正是所有人都在痛心失去李稚的时候,你作为他现世的“替身”,不应该出来安慰点什么吗?   薛霁真可以不发动态,但工作室不能不吱声。   当#薛霁真#也跟着爆了之后,官博发了一张薛霁真本人的照片,他也在看电视,状态很素很自然,自然到照片都没修,桌上的剧本、平板、笔什么都没遮,旁边还有一盒切好的西瓜,一个胖嘟嘟的水杯……   “为什么有三支笔,那是香变的吗?”   “如果李稚长在21世纪,他现在和你一样大。”   “李稚死了,你还有心情吃西瓜???[#狗头]”   “不是,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赶紧动动你的小脑袋瓜写篇小作文,哥们去帮你炒炒热!”   “薛霁真,别违纪犯法,你这辈子荣华富贵就保住了!”   “你老实说,自己是重生的还是有系统?”   “演这么好,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你快发微博啊,你快发呀,我给你做数据!”   今夜,没有人能从薛霁真手底下抢走哪怕一丝的关注。   曾经说过“谁来演李稚都能红”的【已注销】截图再次被拿出来鞭尸。 諵沨  《玉门雪》播到今天这一集,没有哪个小生、也没有哪个生粉再敢大言不惭“我们家XX不比薛霁真更加合适?”。看完这集,更没人再对文戏武戏情绪戏都拿得出手的薛霁真指手画脚。   第一次演戏就一举拿下“养老保险”,赢得人生角色,毫不夸张的说,这份战绩,能把大半个娱乐圈羡慕得眼睛充血!   一战落定,薛霁真今晚正式坐稳头把交椅! 第55章 感谢订阅!   李稚下线,观众的理智也跟着下线。   这一晚,《玉门雪》两个导演、三个副导,一个注册了微博的主编剧,外加一个原著作者,这几个在社交网络还算活跃的主创,无一例外,都遭到了观众的围攻。   没开玩笑,网友是真的在用言语围殴他们!   大家夸这两集拍得好,不耽误骂导演编剧原作不做人。   “老实交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眼泪可以换钱的话,臭老头你一夜暴富了。”   “天杀的为什么这么对李稚?”   “还在那儿发表情包卖萌是吧,谁准你卖萌了?”   “你们几个,谁去帮我问问李稚啥时候发小作文。”   “窝儿在冷冰冰的佛手上躺了那么久才被发现……”   “观众的心脏也是心脏,经不起这么刺激!”   康师民还以为大家真的在认真骂他们呢!   看群里年轻人的解释才知道,这是观众深陷剧情不可自拔,一种极度“口是心非”的表现,只是借此机会表达对李稚的不舍,小老头儿这才放下心来。   “小薛呀,他现在应该彻底松了一口气。”   从临时进组补位,一边跟着汪裕、周璇补充作为演员的基本技能,一边还要进行骑术、箭术等等武戏的专业训练,进组之后也没有立刻开拍,而是顶着全剧组等他一个的压力,熬了快半个月,等导演验收合格才“开张”,就这么紧赶慢赶地拍新的戏份,还得抽空把之前乌煊的废镜头补上……   这样的工作强度,普通演员都不一定扛得住。   那时的薛霁真,甚至只是个纯粹的新人。   但他不仅完成了,完成度还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郭令芳作为和薛霁真共事时间更多的那个导演,他反正一早就对这小子抱有信心,甚至是杀青那几幕重头戏拍下来,如同学霸考完试就能算分,当即就有种“搞不好薛霁真能爆”的强烈预感!   而郭家兄妹的敏感简直如出一辙。   这头哥哥有心给薛霁真来点儿“新手保护”,想要结个善缘,那边妹妹就鼓动贺思珩替文伽递橄榄枝,最终成功拿下、哦不,签下薛霁真……   不像康师民,心态摇摆,宛如一棵墙头草。   这老头儿,既然都舍得让新人来拍了,一会儿觉得人家经验不够,唯恐处理不到位,一会儿又觉得这孩子扮相太好了,哪怕冲着这张脸,观众也能原谅他的青涩……   “松了一口气?你太小看他了。”   所以,郭令芳怼康老头说:“人家心里有数着呢!”   《玉门雪》这样的配置,李稚这样的人物,无论放到十年前还是现在,都是buff拉满的顶配:爽感虐感兼具,人设标签又时髦!拍完之后哪怕有超过大半年没作品、少曝光的空窗,薛霁真也不见急躁。   有了存货,空档期也一直在工作,他根本不在怕的。   “我之前就听郭令芙说,薛霁真自己很有主见的。”   于是,小老头儿就听郭令芳说了一通,他妹妹是怎么从细节出观察出薛霁真的靠谱:   比方说他自小吃了些苦,所以总是很珍惜机会;   又比如说他和哥哥几个相依为命,人比较重感情,哪怕现在好起来共情能力也没消失,想着要大家一起学习进步;再比如说,薛霁真对于自己的规划,总是严格按着能力来做取舍的,红了也不好高骛远,搞不来的那就索性不搞!   “所以《底色》那种三番、四番,但很有挑战的角色他愿意去,再来一部投资3、4亿的古装,薛霁真又要斟酌了?”   郭令芳只问一句话:“现在再让你去导一部,你去么?”   康师民悻悻道:“不了,我这几年都不碰古装了。”   《玉门雪》大概率就是他职业生涯的古装巅峰!   “那不就完了吗!”   你自己也明白,这样好的机会不会再来第二次。   导演都知道为了新鲜感,不能频繁地去接触同类型剧,那演员去开拓其他的赛道有问题吗?何况是薛霁真这样的新人演员,他红了一部剧的配角,为了稳妥起见,选择好发挥的题材去担主,想着先把一番成绩拿到手,进一步巩固,这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规划了好吗!   再说回仍然在兴头上的观众,过去界限分明的书粉、角色粉、剧粉、演员粉在今夜达成统一战线:   #李稚#的热一标“爆”的热搜挂了足足一晚上。   这难道都不值得剧组官方的一个杀青特辑吗?   他们关心则乱,当然想不到这些都是宣传套路。   今晚什么都没有都能冲上热一,那就明天发呗!   好东西一次性吃完了,以后吃什么?总得慢慢来呀~   但李稚相关的热度和话题还在持续发酵。   官方不盘,有的是营销号、影视博主愿意恰这一波流量。   于是个人角色剪辑如同雨后春笋连夜冒了出来!   标题要么和演员大名、角色名字直接挂钩,要么是酸酸涩涩的诸如《他战死那天,还没加冠》,又或者直接拿出过去的某一句台词,如:《姐姐,我现在也能保护你》、《子承父业,我亦愿往》……   随便点开一个视频,打底是大几百的同时观看人数。   何其夸张啊!   这样的二创盛世,内娱好多年不曾有了。   《穿堂蝴蝶》剧组群里,大家也在里面祝贺薛霁真。   换做在《底色》那会儿,他指不定还得羞涩一下,可在一群同龄人面前,再羞涩就不合适了,用郭令芙的话说:你得保证自己在剧组的权威。   倒也不是让薛霁真和导演去争什么话语权。   而是要在态度和能力上立起来,给够充足的威慑力,保证其他演员、其他公司不会为了私利往薛霁真身上打些歪主意,最近的例子房露不就在眼前么?   所以他很认真编辑了一段话,感谢大家的支持。   “甭管看电视直播还是看视频,总归贡献了热度不是?”   缸子也觉得薛霁真做得好,逐渐有点儿样子了。   等这小子睡了,他和那边的伍勖洋、才华复盘工作时,提起这一点也很感慨:“感觉小真是长大了很多,更成熟更沉静了。”   说着,他把薛霁真的发言截图过去让兄弟们细品。   “看,还挺有范儿吧?”   才华笑嘻嘻地评价道:“咱弟弟真的成长了!”   伍勖洋心情复杂,既欣慰又心疼,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哎来哎去,被才华狠狠锤了两下:“大好的日子,不许唉声叹气!我们小真现在前途一片光明,人家说李稚这个角色够他吃一辈子,开玩笑,我根本不敢梦得这么夸张,能趁着过年期间再轮播两轮,续一续长尾就心满意足了!”   三人聊着聊着,又说回《玉门雪》的宣传。   “明天会有个特辑发布是吧?”   “有的,到时候我会用小真的号转发。”   伍勖洋点点头:“《穿堂蝴蝶》剧组都是年纪轻轻的男生女生,你在那儿留心着点。”不是他对自己的弟弟不放心,而是他不放心别人。   缸子点头:“那还用你说?过两天戴敏也会过来。”   戴敏是薛霁真的生活助理,《底色》后期转场地开始跟组,杀青之后自认太闲,称自己不能白拿工资、又跟着公司那边跑商务合作。   如今薛霁真进组,戴敏还得工作告一段落才能赶来。   之前拍《玉门雪》、《底色》,薛霁真身边就跟一个。   现在,反而是更好拍的现代剧郭令芙让多带人……   原因很简单:现代剧场景很少有完全封闭的,出外景是经常的,代拍、前线没法儿彻底杜绝。除此之外,《玉门雪》关于李稚的戏份已经走完了,接下来会迎来一段持续保温的发酵期,薛霁真人在剧组不能跑宣传,那必然是疯狂的粉丝去就山。   缸子身强体壮扛得住4、5个,难道还能拦住一群?   事实证明,大家的担心完全是有先见之明的。   一觉睡醒之后,酒店工作人员给薛霁真配了安保团队:“不好意思,先生,不这样的话,一旦他们围上来,我们想不到还有第二种办法能让你平安上车……”   拉开窗帘往窗外一看——   嚯,密密麻麻全是人!   那效果,就跟丧失围城似的!      他们看到了睡醒之后的薛霁真,顿时激动得上蹿下跳!   “宝宝!”   “李稚!你还活着吗?”   “薛霁真,啊啊啊啊啊,是活的!”   “老天爷,他好可爱,像睡懵的狗狗~”   薛霁真呆呆看了几秒,又飞快地拉上窗帘。   “有点恐怖……”   更恐怖的是,在薛霁真没醒之前,缸子已经下去交涉过一轮了,这群人说疯吧,又很清楚公共场合不能大喊大叫影响别的旅客;说不疯,又是怎么连夜守在酒店下面,只为了见“李稚”一面呢?   “哥,我们知道你是小真的经纪人,放心,我们不乱来,只是来看看他,等他起床了咱们瞅两眼就各回各家了。”   缸子头疼的厉害:“真的吗?”   “真的呀!”   “真的不能再真了!”   “如果这是假的,我的几把也是假的。”   “哥,这人耍流氓,快把他开除粉籍!”   缸子开始掐人中:“别搞了我求你们了,小真这边快开机了,围读工作要展开三四天,J市天气也不好,你们就行行好、当体谅他,别在这儿扎堆了。”   硬汉说软话,没人遭得住。   一伙人又眼巴巴地问:“好吧,我们看一眼就走。”   末了,还是忍不住追问缸子:“《玉门雪》宣传就到这儿了吗?后续还有没有活动啊,哥,我们知道有保密协议你不方面说,如果有你就眨眼,好吧?”   缸子无奈之下,只得很刻意地眨了眨眼。   “……然后你也看到了,他们就是想见一面,这一面见到了,楼下慢慢的就散开了。”缸子提心吊胆一早上,直到从酒店安保队那儿收到消息,“聚众”人群已经疏散,他才吃得下早餐,“我原先还觉得芙姐太急,等《玉门雪》这边彻底播完再进组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想想,姐不愧是姐,她太懂了……”   不只是适当的留白。   而且还有规避过量热度的意识。   薛霁真进组了,情绪还算稳定的疯子粉丝都能追过来;   假如他没进组,还在跟着《玉门雪》剧组跑宣传,那会不会有人挣脱保安的保护线,直接冲到台上来做什么啊?   真不好说!   *   9点集合,《穿堂蝴蝶》剧组的年轻人没人迟到。   事实上,在集合前,大家已经讨论过一波早上的事儿了。   “这就是爆红的感觉吗?”   头回进组拍摄的新人真诚发问。   薛霁真被他热烈的眼神盯住,顿了顿,说道:“我也是第一次红,第一次见识到。”   “露姐呢,你红的时候更早呢!”   对面坐着的汪宣凝有一瞬间想笑。   她抬眼看了看,确认了发言的那个显眼包后,打定主意以后离这个人远点儿。   房露似乎没有察觉到尴尬,神色淡然地回忆到:“《阖家欢喜》第一季播出后,我上学时最怕的就是课间操,整个操场都不断有人在看我,想和我说话,上课下课期间,也总有人跑到走廊对我指指点点,‘看,那个人就是房露‘……”   本来说到这就能该打住,薛霁真也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   谁料房露又加了个收尾:“这种感觉说实话有点恐怖。”   薛霁真:……   柳毅看了他一样,也跟着低头装作看剧本。   只有汪宣凝笑嘻嘻地接话:“是吗?我觉得应该是那个时候大家年纪都很小,不太懂事儿吧!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欢、崇拜,只知道跟着人群凑热闹,也没有人来引导他们的行为。我看小真哥今天早上那事儿就处理得很好,酒店工作人员也负责,没不分青红皂白就去驱赶,经纪人也讲道理,满足大家见面的愿望之后说散就散。”   这番话说完,提问的“显眼包”都跟着沉默了。   房露握紧了手里了的笔,笑了笑:“你说得对。”   汪宣凝也抿唇一笑:“这只是我的一点个人主观看法,大家不取笑我见识浅薄就好啦~”   事实上,花粉生粉就没有不疯的。   甚至说很多粉丝群体之所有对外留下了一些所谓的 “刻板印象”,那都是工作室在刻意引导:温温吞吞的,是吸不到死忠粉的;太会吵架的,又显得斤斤计较、格局小、不大气;总是不上不下卡这口气,工作室就会从粉丝下手,鼓动他们去吵去蹭去争……   房露粉丝对打真丝,三战三败。   生粉花粉经常打架,但单方面吃败仗还是挺打击人的。   但更打击人的是,今早这事儿传出去,又有网友鞭尸曾经房露的一段往事:   当年她艺考时,房露粉丝拦着其他艺考生的车子不让靠近酒店,说是会打扰房露休息。房露经纪人更是霸道到让酒店安保守住电梯,不允许其他旅客和房露同乘,不仅如此,他还对酒店做出了种种不合理要求……   而现今,薛霁真靠“李稚”红遍大江南北,他经纪人甚至凌晨5点多下去和粉丝聊天儿。   有在现场的人po出了当时的全部对话。   这两头态度截然不同,直给吃瓜群众看乐了!   “缸子哥睡眼惺忪劝他们散了,粉丝反劝去睡吧哥!”   “现场金桔有:你放心睡,我们替你抓私生。”   “最搞的是缸子想给大家买早餐,省得等得干巴,粉丝婉拒‘哥,我们挺有钱的,你别操心了,替小真省省钱吧’!”   “是不是被某瓣洗脑真以为薛霁真片酬5万一集?”   “我只能说,现场绝对没有纯种真丝。”   “真丝在机场接机都不敢打招呼,哪敢当面喊老公?”   “能不能别提那茬了,太丢面儿了!”   开玩笑,丢脸是没丢的,倒是房露粉丝被鞭尸。   《穿堂蝴蝶》开机在即,男女主两家总归不能搞得太难看,于是当天中午围读告一段落,主演团就互相关注账号了。   薛霁真是无所谓,他知道这种social是不可避免的。   但有一个出乎意料的发来问候:“你什么时候开机?”   不是别人,真是这两天又让薛霁真讨厌起来的“姐夫”,他连珩哥也不叫了,开口就称贺老师:“哟,您不忙啦?”   贺思珩被他阴阳怪气冲了一脸:“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等薛霁真回答,他又说:“过几天忙完,看你开机。”   “不用了贺老师,您忙您的,今晚发李稚特辑的时候,你顺便转发一下就好了。”   “顺便?”   “顺便都不行?”   贺思珩解释:“不用顺便,晚上你再看吧。” 第56章 感谢订阅!   其实,《玉门雪》主演们也是有群的。   但是平均年龄摆在那儿,大家不爱在群里聊天,好像在这里说话是什么触犯天条的事儿。   多数时候,只有宣发在工作时间往里面贴一个链接,“提醒”大家可以帮忙宣传转发,比如某某权威媒体夸了剧组做得好、讲究细节云云,又比如在网上看到了有意思的《玉门雪》剧情分析视频,转到群里了来问问其他人的看法,有没有创新的宣传思路……   总的来说,这个群就是不温不冷的。   尤其是有动不动就99+未读消息的《穿堂蝴蝶》剧组群做对比,《玉门雪》这边更显得冷清,好像一个个加的都是假人。   也就是昨天“李稚”下线,大家冒出来问需要发什么。   结果staff还说:不是今晚,是明晚。   众人这才想起:噢,还剩点儿剧情尾巴呢!   李稚是为国捐躯战死了,无论皇帝先前对李家采取怎么样的态度,李稚的死都彻底打破了局面,为此他必须给到李家足够的安抚,否则就是为君不仁!李稚的遗体、遗物等等要运回京城,萧承凌还需要坐镇前方,不能亲自扶灵,他的两个近臣兼李稚唯二留下的亲卫,带着一队人马顶着风雪回去了……   “今天晚上,大家都帮忙转发一下!”   其实,就算工作人员不喊,几个主演也会主动出手。   尤其是贺思珩,他十分敏感地意识到自己和薛霁真的融洽关系是一阵一阵的,虽然其中有“萧承凌”这个角色的原因,但除此之外,两人始终保持着微微温热的关系,不算太疏远,也绝对称不上亲密无间,说实话贺思珩是有点不满的。   只是这种不满的情绪,又不是生气。   具体包含了什么,就连贺思珩自己都说不清楚。   阿kar也问过他,给出根本不算建议的建议:“你既然想和小真做好朋友,那就多多和他聊天,有空就约他一起吃饭打球呀,他没空的话你找过去也行啊。”   幼不幼稚啊,都20多的人了,还“做好朋友”呀~   这样的念头在贺思珩脑子里闪过一秒。   然后,他问阿kar:“《穿堂蝴蝶》具体哪天开机?”   后者像是早有准备,脱口而出:“开机仪式的话在下月月初,我问过缸子他们了,因为剧组新人演员特别多,导演想先治治他们的性子,所以原来三天的围读又加长到一个周,还有定妆和细节调整,估计得花个八、九天!”   贺思珩用一种微妙、复杂的眼神看向阿kar。   他想不通,为什么有的人对交朋友这件事情仿佛具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们在交际圈里如鱼得水,总是能和自己“看中”的人打好关系,好到明明一个在首都,一个在港岛,都担任着团队里的重要角色,还能有时间联络感情,连对方的行程都一清二楚……      阿kar的读心术总是无往不利,这次却看不懂老板的眼神。   “呃,怎么了么?”   “没事,晚上9点记得喊我,我要发微博的。”   阿kar一噎,顿了一顿之后又真诚地建议道:“boss,微博有个定时发送的功能,也许你可以去了解一下呢?”   贺思珩却说:“你从前给人发贺贴的时候也提前送么?”   好吧,这就是贺思珩的仪式感。   阿kar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捡了些老板大概感兴趣的话题:   比如xx影视眼红《玉门雪》,前年想买贴膜键盘另一本类似是《玉门雪》前传的版权,嫌平台要价太高没谈成,现在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要加钱收版权。   又比如,《玉门雪》在今年第四季度顺利播了剧,那就理所应当地赶上了明年开春那一届的金枝奖,只不过现在主创团队关于奖项申报的争议点在于,男配是报给汪裕,还是报给处女作就惊艳四座的薛霁真……   “汪裕……他的戏份准确说是不如薛霁真多的。”   汪裕身上拥有了太多的荣誉,视帝满贯了一轮还有余。   说到底,他本人不缺一个辅助配角奖。   更重要的是,以汪裕的个性,有极大的可能会劝郭令芳、康师民他们报薛霁真的名字,这个年轻人不仅是《玉门雪》里最亮眼的那个男配角,更是和汪裕有着实质师徒之谊的人,哪怕是个初次演戏的新人,放到这两年优秀剧集里也是充满竞争力的!   所以,这是个想都不用多想的问题。   “OK,表面上有争议,其实最后商量结果应该没异议。”   阿kar一看贺思珩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第二种答案:真正的爆剧一定会爆人,而薛霁真就是《玉门雪》捧出来的新星!   他既然有这个资格去争取,也有竞争力,为什么不呢?   *   关于金枝奖申报的事,薛霁真这边暂时没听到风声。      当然,以郭令芙的灵通交际圈,她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郭女士选择暂时瞒一手。   但她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穿堂蝴蝶》后补的台播提案过了,这意味着这部戏拍完之后完成制作,只要经过总局的两轮审核,下证之后就能走网播、台播双渠道,最大程度地获得曝光和推广机会。   薛霁真倒也没觉得多惊喜。   现在早已不是网播遭受“歧视”的年代了。   甚至是说,网播平台的排播竞争不比台播小。   无论是哪个渠道,怎么播不是播呢?   除此之外,郭令芙还点评了早上那件事情:“该说不说,咱们今早那事真是好险……是真粉丝呢,反而听话!那些剧粉吧,你管不着,又不能不管,索性他们现在对你、哦不,对李稚正上头,缸子出去劝了会倒也愿意听劝。”   好险没闹出问题,还展示了一把和谐的粉圈环境。   下午全平台又开始新一轮饭圈风气整改,平台官方点名的配图里,闹得最凶的那几家都榜上有名,傻人有傻福的真丝算是躲过一劫!   “咱们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事。”   郭令芙记得清清楚楚:“晚上《玉门雪》还有半集和李稚相关的内容,我从宣发那了解过了,官方会发正式的杀青特辑,到时候大家都会转发,你让工作室也准备着,不用太刻意,就正常的互动。”   她甚至都没过问《穿堂蝴蝶》这边的事情……   缸子就像学生时期下课后追着老师问课后作业的那个讨厌鬼,问她:“姐你不知道,今天上午他们第一次围读,那场面,简直了,肚子里没几十个心眼儿都不敢去凑话,这才是无声的硝烟啊!”   郭令芙呵呵冷笑,仿佛早有预料。   “那不是正好?让小真也跟着练练心眼。”   她不指望薛霁真能变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左右逢源、圆滑到滑不溜秋的地步,起码要能清晰识别别人的意思,不管是好意諵沨还是恶意。娱乐圈这个地方,绝对是敏感好过迟钝的,薛霁真不是不懂,他只是亏吃得少了,才愿意先去相信,而不是质疑……   既然缸子都提起了,两人索性就这个话题聊了聊。   “姐,你还真别说,围读第一天就有人要改剧本。倒不是房露,而是她的一个学妹?据说试镜上了一部仙侠剧的女三号,这边戏份一结束就要赶去横店。”   郭令芙只对薛霁真的反应有兴趣:“小真怎么说?”   “他说,刚好角色太冗杂了,左一个XX怡右一个XX佳,名字叫得这么文雅温柔,做得却都是些最低级恶毒的蠢事,观众记不住这么多名字,也无法快速对上面孔,不如把人设类似、不撞线的角色整合一下,就让……一个或者两个来演得了,不然像个在校园里横行霸道还没人管束的霸凌小分队,是个明显的bug。”   郭女士哈哈大笑:“导演呢?”   缸子回忆道:“导演啊,导演当然是说‘有一定的可行性,我和编剧老师再商量商量,精简一下角色是更好。”   这俩人,倒也不是分工合作唱|红|白|脸,而是正儿八经向大家展示:   导演,掌握全组的生杀大权。   男一号薛霁真,他的建议,导演是真听啊!   ……   汇报完工作进度,缸子又去接薛霁真下班了。   围读这几天,晚上是暂时闲下来。   柳毅约他去打球,两人玩了一个小时,才收拾东西准备回酒店,路上,柳毅时不时往身旁瞄一眼,瞄到薛霁真都替他累:“你想说什么,到底酝酿好了没啊?”   运动过后,柳毅的脸和脖子都是红的,这下更红了!   他用护腕随手一擦脸上的汗,说:“晚上你看直播吗?”   薛霁真点头:“看啊,一会儿还发动态呢。”   柳毅喉结快速滚动,他点点头,又木着顿了一下,才接话:“当时你已经杀青了,其实我们后面拍了扶灵回京的几幕戏,我……反正这也算你的戏份吧!”   “……”   薛霁真无奈点头:“你说得对。”   两人在电梯分开,缸子又盯着柳毅的背影看了会儿才发动车子,一边问:“你连着和他拍两部戏,腻不腻?”   谁懂?今天第二次无奈。   薛霁真慢慢喝水,合上盖子,回道:“有什么腻的?”   两部戏又不是演一样的东西,怎么会腻。   缸子指的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但他此刻也不想再问一遍了。薛霁真这小子,他打定主意回避的时候,没人能从他嘴巴里翘出什么来……   冲了澡,刚好天气预报播完。   缸子照例准备了水果,刚想招呼薛霁真一起来吃,就见他湿着一头短发、一手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一手举着手机说话——   “啊?”   “连着麦看?”   “也不是不行……就是……”   “好吧,那换语音吧,打电话很费的。” 第57章 感谢订阅!   缸子瞪大了眼睛,用气声问:“谁啊?”   薛霁真也跟着做了个口型:贺——思——珩!   说实话,对待这一位,哥儿几个还都挺难办的。   虽然是没差几岁、能称兄道弟的人,但对方既是工作室的合作伙伴,又是文伽影视的顶头大老板,就像是明明可以发展出很亲密很自然的关系,又因为工作和利益的种种缘故,硬生生要在这段关系里加入必要的礼貌礼仪和克制尊敬,最后搞得不温不冷的……   不过,夹在中间最艰难的还是薛霁真。   因为贺思珩肉眼可见地对他不错,甚至是很看重。   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和这种港圈资本三代往来,对于年仅20岁、人情世故都还没混出什么经验来的薛霁真而言,称得上是人际交往中的5*级难题!   缸子就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两人简单打了个电话。   挂断后,他迫不及待地问:“说了什么?”   薛霁真长长舒了口气,随手拢了拢仍然半湿的头发,说道:“他喊我待会一起看直播来着。我说一直讲电话好贵的,不如挂个语音……”话还没说完,缸子就抓着一个点反问:“他为什么要和你连麦看?”   “呃!这不是最近的流行吗?”   缸子想也不想,说:“人家那是好闺蜜连麦看剧!”   薛霁真懵了一下,试图把圆回来:“他会给我宣传,亲自手打的那种,不是宣发给统一想的文案。还说,过几天J市不下大雨了,就送奶茶车过来探班!”他抬起头看向缸子哥,上目线在鸦黑长睫的衬托下,显得整个人天真又乖巧。   好几秒钟过去了,缸子才慢慢抬手捂住胸口。   他像是在消化这番话。   “小真,你可太好哄了。”   薛霁真眨眨眼:“也没有吧,我并没有生他的气,反正李稚已经死透透的啦,再讨厌萧承凌又能怎么样呢?他也管不到了吧。”如果不是这些天刚好播到点儿上,其实更早那会,他和贺思珩还会偶尔聊聊比赛呢……   想通了其中情绪变化的由来,薛霁真就没那么抗拒了。   他还反过来劝缸子:“其实珩哥人挺好的,要不是他在上面顶着压力,说不定《穿堂蝴蝶》就得按之前那个死样子拍了,无论是剧情推进、还是改动过的结局,都俗得很!完全是价值观过时的无病呻|吟。”   缸子麻木点头:“好好好,他投钱了他该负责的。”   ……   说是这么说,等薛霁真快速吹完了头发,贺思珩的语音邀请拨过来,缸子还是很识趣地关上门出去了,薛霁真追到玄关问他去哪儿,缸子哥下意识地一摸裤兜,顶着对方了然的目光,选择了实话实说:“我……我出去进点货。”   语音那头贺思珩问:“好了吗,我这开始唱歌了。”   薛霁真这才扭过头:“嗯,我也是。”   连麦看剧没有想象中尴尬,反而有点儿乐趣。   尤其是两人站在演员的角度,一边回忆拍摄时的状况,一边讨论导演的剪辑看点,又可以一秒切换状态到观众,去总结一些回收的伏笔,和角色对话中的弦外之意……   “所以后来大家都知道李稚是李稚,李妙是李妙了。”   贺思珩淡然的“嗯”了一声:“本来可以瞒一辈子的,但李稚没了。”而且没法儿圆回来,带兵打仗的是李稚,战死宿江的也是李稚,只有怀揣战功的李稚死了,皇帝才会轻轻揭过这一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替换”。   再说了,将来六王还得回去和李妙生小太子呢!      电视画面里,石雪山营地挂了白。   此时此刻,普通将士们不知道死的究竟是谁。   一方面李稚身边跟着的除了镇北侯的亲兵后代,就是萧承凌手底下亲卫,都是些嘴巴严、知根知底的;另一方面,“李妙”这号人物逢年过节还是会出来刷刷存在感:比如后勤慰问啦,比如一些刻意放出来的活动轨迹……   所以,这会儿营地好几个大帐挂白,众人心里一寻思:   糟了!完了啊!   他们的主帅萧承凌,年纪轻轻,成婚三年还没个孩子呢,这就当鳏夫了?   士兵们是问也不敢多问,眼睛都不敢乱瞟。   直到京城快马加鞭来了旨意,所有人这才恍然——   原来在石雪山营地留着的不是諵沨什么侯府千金大小姐,而是那个曾被骂过有失父辈之风、纨绔无能的小侯爷!   这种打脸套路放在主角身上是满满爽感。   可放到李稚身上,有的只有酸涩和遗憾……   薛霁真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倒是贺思珩轻声说:“原著里六王是认真服了妻丧的,他们什么时候班师回京,萧承凌的妻丧就服了多久。”   小薛同学内心抓狂:键盘老师,你居心何在啊!   贺思珩还在继续说:“我其实可以理解原作的用意。”   “一个古代的男人,在过去和现世的普通认知下,他能守住自己的下半身,不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收一个,就已经是很不错的行事了。哪怕在现代社会,男人不见异思迁,也算好的品质。服妻丧,既是尊重也是怀念,可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忠诚和克制吗?普通人做到是理所当然的,萧承凌去做,怎么就变得惊世骇俗了呢?”   “珩哥,你想得很对,但事实就是,道德感从古至今都是个稀罕东西,有的人有,但不多;有的人索性就一点儿都不沾的。”   薛霁真觉得这哥们儿多少沾点感情洁癖。   “不是每个人都会去约束自己的……”   贺思珩说了声“sorry”,他为自己的偏题道歉:“小真,你不用觉得负担,这只是我个人的观念。我们继续看吧。”   事实证明,这半集的确引发了男女观众的争议。   女性观众们普遍认为:作者或多或少会“植入”自己的一些特点到角色当中。越是没有什么,越要描补,以求十全十美;自己哪里很突出的,角色就必须更突出,甚至拉满。键盘老贼和他夫人从中学校园一直坚持到婚姻殿堂,想必,他也是希望萧承凌身上有对爱情和婚姻的忠贞,更进一步修饰萧承凌克制、冷静的人物特性……   男性观众则觉得,这一集萧承凌身上的爽点有所收敛。   甚至有的人认为:李家最得用的一个已经死了,将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萧承凌完全可吸取他父皇的经验,将人拿捏得更到位:李妙这个王妃做皇后可行,反正她没威胁了,至于文武两个派系的势力,也可以通过选妃进一步拿捏把控。   争论进行到这一步,普通观众已经有点逆反了——   “李稚头七过了吗?你们就开始欺负拿捏李家?”   “所以人家格局大,人家当皇帝。”   “有些屌丝看剧很喜欢自我代入,也不想想自己配么?”   “老六的局面已经彻底打开,但他还是稳字为上,所以最后他赢了。而不像有的人,死了“老婆”之后讨个更好的,就这点心计活不过玉门雪第一集。”   “有人根本看不懂,这一集萧承凌是情义忠三全!”   这些争吵彻底清屏,依然是因为李稚。   他的棺椁已经千里迢迢运回京城,封了三年多的镇北侯府挂上白幡,祭典礼乐日夜不停,李妙大受打击再次病倒,镇北侯白发人送黑发人,迎回了皇帝赏赐的奠仪之后,就守着一只几乎要磨平花纹的镂空金丝香球发愣……   没有李稚的出场,但这一集的催泪程度不亚于昨天。   “还好这个年代没有遗像,不然我会崩溃。”   “老李拿着那个小金丝香球,我哭了!”   “李妙把原本李稚的观音佩也陪着封棺了QAQ”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玉佛也少了个手。”   “三年前老李还精神奕奕,现在他头发都花白了……”   不是每个人都会为影视作品里分分合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感动,因为大家的恋爱观不同,感受上能够获得的共情体验不均等、也十分有限。可电视剧、电影里的亲情线却总能轻而易举地惹得观众落泪。   李稚已去,李家只剩下一个文弱的李妙。   纵使从前再不想、再不愿,可她此刻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守住弟弟拿命换来的局面,哪怕付出生命,她也需要为延续李家血脉做出贡献……   看到这里,贺思珩发问:“这些都是你来B组前拍的?”   薛霁真点头:“对,配音老师后期配音。防止露馅,同时也为了持续保持李妙身上那种留白的神秘感,所以这部分镜头要么隔着帐、要么隔着纱,反正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就是康导他想要的效果。”   “怪不得,他们给你穿的衣服,要么侧着身,要么是纱帐在慢慢飘着……”   贺思珩看得仔细,仔细到薛霁真有一瞬间的发毛。   他浑身一个激灵,飞快地转移话题:“好啦好啦,马上播完了,珩哥你要发什么,能先给我看看吗?”   “不行。”   贺思珩拒绝了:“我想一会儿再让你看到。”   这个“一会儿”,薛霁真等到片尾曲放完了,又问一遍。   这次,贺思珩微妙地咳了两声。   “嗯,我要准备发了,语音先挂断吧。”   薛霁真赶紧拦住他:“为什么呀,我当场给你反馈!”   小狗狗一样急哄哄的模样,贺思珩总是无法拒绝,他想了想,说:“好吧,这个东西……花了一些时间,希望你喜欢……”   “什么东西呀?”   薛霁真反复刷新主页,直到冒出一条贺思珩的最新动态。   他转发了《玉门雪》剧组官方微博给李稚的人物特别剪辑,又专门发了一张图片,呃,还没加载出来,酒店这个破WiFi真是——   下一秒。   “我……!”   原谅他关键时刻词穷。   这张图片,竟然是贺思珩的亲笔画!   不是京城小侯爷的鲜衣怒马,而是他穿着轻甲骑在马上,披风扬起,朱红的发带上沾着雪花,画里的李稚一手持弓,另一手捏着箭尾,正瞄准一头埋伏在雪堆枯草从中、腾然跃起的嗜血野狼!   这幅画,可不仅是用精细就能形容的。   初初一看,既有水墨独特的悠远韵味,又有雪卷旌旗的大气磅礴,最绝的还是画中李稚的形态:矫健伶俐,英勇挺拔,细看之下,五官神情都抓住了精髓!看得到李稚后期的冷静和无畏,也依稀能品出19岁薛霁真的无限活力……   薛霁真愣愣地看了两分钟,才喃喃感慨:“太好了!”   在他发愣的两分钟里,贺思珩已经等到近乎屏息,直到听到对方真诚到近乎呢喃的语气重新在耳边响起,不动声色地换气:“你喜欢就好。”   此时此刻,薛霁真才觉得受宠若惊。   他在靠近角落的地方发现了落款,问:“那是你的印?”   贺思珩嗯了一声:“我爸爸给我刻的小印。”   【思珩之印】   “真好呀!”   薛霁真还在回味这幅画。   老天爷,他现在觉得贺思珩真是个富贵君子了!   有家族积累数代的资本,人不仅不狂妄,还是个实干派。   实干也就算了,各种修为技能也点满,从不显摆卖弄……   贺思珩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你也想要吗?你喜欢什么石料?回头我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等爸爸有空的时候请他为你也刻一方吧。” 第58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这一手拿出来,简直把其他人衬到泥里!   没人说过这哥们儿国画这么拿的出手啊?   甚至是,这些足够娱乐圈艺人拿出来营销、宣传的技能,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出现在贺思珩的标签里。他学了多久,又师从何人,在此之前有没有其他画作?粉丝这么些年没挖出点儿料来,外界更是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他给薛霁真杀青发了一副贺图,全网都不知道贺思珩还有这么一手本事。   眼下这种局面,大概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吧!   知道的,看一眼ID确认了这是贺思珩的主页;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国画大触深藏不漏,如今一朝为爱下笔,爱角色爱得深沉,搞了这么一幅大作……   懂画画的、不懂画画的都震惊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小舅子厉害了!”   “老六,就这么喜欢吗?脸上那两颗痣点得分毫不差。”   “他甚至说‘贺图’,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谁来告诉我,他们俩关系好吗?我是真的怕了。”   “别怕,是挺好的,花絮里还能打闹开玩笑。”   “贺思珩转型临到头了有人来嗑CP了,你们可真是!”   “真是,太有福气啦!(一脸正色”   “评论区窥屏的灵芝姐看不懂了吧?哈哈!”   尽管演员本人并没有那种想法,两个人也如常交际,但事实就是,贺思珩这一幅贺薛霁真收官图的确让“凌稚”粉熬得神魂颠倒、死去活来。   他们想不通呀!   著名凌稚大粉【AAA灵芝批发小路】更是当场发疯:“为什么两个明面上没有特别多交集互动,甚至只有一档8集的旅行综艺,和稀稀拉拉半个小时时长花絮做参考物料的人,有的时候就那么好嗑呢?”   就在大家抓耳挠腮思考其中关节时,薛霁真回复了。   他转发了贺思珩的动态。   并在评论区回复道:“珩哥太厉害啦!”   噢,不止呢。   薛霁真还加了绑着朱红发带的飞奔小狗狗表情包。   有来有回,一静一动,演员本人和角色的双份反差,让一众原本犹豫徘徊的角色粉、剧粉瞬间坚定!   错的不是我,错的是我的脑子。   CP脑这种东西,就跟恋爱脑一样难以根除。   你明明知道那些互动往来不过是宣传套路,哪怕双方演员没有一丝一毫那方面的意思,架不住人的感情是流动的,对于角色的喜爱一旦满溢,难免会伴随着剧集的收官而移情到演员身上。   贺思珩或者薛霁真,但凡这俩人有一个花花公子也算了。   这样一来,凌稚粉还能安慰自己:看,演员不过是个烂人,万万比不上角色,还是我们凌稚本身好嗑,他们不配让我们移情……   可问题是,贺思珩是出了名的自律。   他出道这么些年,连无孔不入的港媒都没能拍到哪怕一丝半点“放纵”的痕迹,称贺公子过分“爱洁”、“挑剔”,内地的狗仔就更难有所收获了。   薛霁真就更别提了!   他身上但凡有点料,早在去年选秀期间就被抖得干干净净,哪儿还轮得到现在二轮大爆之后让人去挖掘呢?   何况,人家今年才满20岁。   一个一直在学校读书,成长活动轨迹完全可查、且有数不清的人证,甚至自己的社交动态一点儿没心虚删除的20岁男生,你指望他一边打工赚钱买老贵老贵的定制滑雪板,一边谈七个八个女朋友?还是恶意揣测人家背靠金主靠不正当手段上位?   越是这种“其实真人也挺好”的想法,就越让人动摇。   更叫大家难以拒绝去吃这口饭的,还是影视博主们连夜赶出来的最新一集剧情分析——   【很明显李妙是由薛霁真出镜的,我只能说,灵芝姐有福了,具体我会再出一期专门讨论这一点。当然了,这不影响整理剧情。上一集就根据原著分析了六王局势重新打开,京城方面,老李、德妃拖着一格电坚持到破局;而李稚这边一结束,也意味着他正式收拢整个北方军区势力。从前老李或许还有用儿子牵制女婿的想法,但现在两家彻底捆绑……】   【……所以,老李放权还有最后一个原因:萧承凌不管是自己有心、还是刻意去做的,他的的确确守了三年的妻丧。】   【原著中,这一举动是一笔带过的。不排除男频读者不好这一口,但事实证明,导演、编剧把这部分拍出来,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加大了萧承凌身上的光环,使他有了感情上的弱点,更像一个有着人间感情的帝王,冷酷之中有了苏感,也从此区分了他和皇帝的不同:前者为了所谓平衡让后妃枯萎,让儿子们失去正常的父爱,萧承凌却很好的养大了央禾。】   自己琢磨出来是一回事,被影评博主点出,那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成分复杂的粉丝一拥而上,大呼“博主你说得对!”   “是这样没错,原著老六就像个无情弄权机器。”   “姐姐好惨,她如果去了就见证弟弟战死,没去留在京城也没一刻放心,最终为了保存李家血脉难产而亡,也只留下身后的皇后尊名……”   “惨的是李家一家子,老六加速了李家的倾颓。”   “所以他那三年妻丧,也因为愧疚为了心安才守。”   “我只能说,编剧改得都挺好,帝王也有情QAQ”   “谁懂,因为这一集,我觉得灵芝姐有点眼光在身上。”   “灵芝姐金桔:你靠近月光时,身上也会有光辉。”   ……   才华哥大半夜转了一条链接到四人小群里:【看看】      缸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看完之后评价:【哦】   两人隔着几百公里打起了语音:   “小真那儿围读怎么样?戴敏后天就到了。”   缸子吧嗒吧嗒地抽烟,愁得直叹气,没直接回答才华的问题,而是反问对方:“芙姐那边怎么说?今天这一集播完,给我一种全世界前排都被CP粉占领的错觉。”   他是真的很怕观众逆反……   “哎呀,你其实不用那么警惕的。”   才华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贺思珩今后还会不会接戏,全看文伽将来还有没有特别的需求,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两年都安排了另外的工作,出镜曝光会压到最低,你不用担心那群粉丝嗑得入魔,等《玉门雪》的风头过了,这些三月剧粉就会转去别的剧组嗑下一对CP,这群人最喜新厌旧啦!”   “至于我们小真,就更不用担心了。”   才华哥嘿嘿一笑:“《底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审,就暂时不说了。明年暑期把《穿堂蝴蝶》提上来播了,到那时候,粉丝早就move on啦!”   “别拽洋屁!”   “我哪里拽了?你和阿kar说话,他一时想不来的词不也用英语代替么,你怎么不骂他?”   缸子一噎:“别提阿kar,这小子,专门从我这套话。”   “怎么说?”   “……算了。”   才华大怒:“说话说一半的,祝你吃方便面没调料包!”   *   《玉门雪》的爆红,让全网所有人都清晰看到:   原来,好嗑的CP从来不限搭配。   原来,好剧的评价可以从第一集高光到最后!   原来,一个爆款角色,不发小作文卖惨,也可以在收官日获得他该有的关注和嘉奖,所有主演都愿意成全他的升华。   轰轰烈烈地开场,又轰轰烈烈地结束。   李稚彻底成了深秋初冬冰冷又皎洁的月光,从此让这个时节变得充满特别的回忆……   “峰值3.8,最近三集平均收视3.62,羡煞我也!”   《穿堂蝴蝶》的围读会,休息之余免不了提这些事。   如今薛霁真已经能够自然心安地受用夸奖,甚至还自我调侃:“还是要感谢导演和主演带飞我,这种一觉睡醒又是三点几的感觉,简直和做梦一样!”   汪宣凝两手托着下巴,说道:“小真哥没白吃苦。”   众人难免又附和她说了一通。   直到话音落下了,房露才叹气道:“一辈子有这么个角色,真的值了。贺老师还给专门给你画了幅画……”   听到这儿,薛霁真面色如常。   倒是有个女孩子问:“你们俩平时都是私聊么?”   薛霁真知道她的意思,还是直愣愣地做了理解:“难不成我们靠评论回复沟通吗?”此话一出,男生纷纷笑了,问话的女孩子羞得小脸一红,飞快地嗔了薛霁真一眼:你明明知道人家问得不是那个意思嘛。   随着围读工作推进顺利,服装造型组开始做最后准备。   一批一批的定制服装陆续运到,包括但不限于校服,常服,以及一些在小说原著里提起的有准确描述的造型:比如女主角文幼棠的各种精致又低调的裙子,比如宗驰便宜批发来的,既简洁大方又不显得过分廉价的卫衣、毛衣、T恤等等……   《穿堂蝴蝶》是早些年的小说了,考虑到流行因素,造型组也对整体的服装做了适应性的修改,使它们看起来既有学生气,又不失这个时代的时髦。   直到定妆这一环节的到来,剧组很多人松了口气。   又或者说,定了妆,他们才有“真正获得角色”的实感。   包括柳毅。   “我之前有签了合同、结果还是被换掉的经历。”   薛霁真换了几十套衣服,人已经累瘫了,只能躺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听他说话:“那他们付你违约金了吗?”   “违约金吗?付了一点儿吧,起码有一点儿。”   柳毅也学他躺下,又不放心地抬头看了看休息室的门,确定关上了才再次躺下,安心和薛霁真聊天:“连续这么来了两三次之后,说实话挺气馁的。我也没指望自己能演多有分量的角色,怎么这样还有人抢呀!”   薛霁真被他的语气逗笑,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两声。   见他笑了,柳毅心内大受鼓励,又继续说:“有次我面试上一个狗血家庭伦理剧的男五号,演一个骗过苦情女主的小白脸儿,还差点把人家迷|奸了的那种恶劣形象,就这,临开机了又被换掉了。换成了一个投资商本人!因为他喜欢女主角儿!”   冷不丁被塞了一瓣儿瓜的薛霁真:呃……   “这也行?”   “后来我妈妈认认真真追了那部剧,老天爷,那可是80集的分量!那个男五号,本该在第30集就恶有恶报被车撞死,偏偏他没死、失忆了,转性成了一个好男人,又和女主缠缠绵绵了10集才退场……”   薛霁真无语:“女主喜欢他?这个男人不是伤害过她?”   “斯德哥尔摩症吧。”      柳毅想到宗驰和文幼棠,又说:“咱们剧组可不这样。凭什么人家都那么伤害你了,就因为她爱你、对你一时的好,就能抹除那些伤害的痕迹吗?贱不贱呐,得多没人爱,才会去爱一个施|暴者?”   他的语气真的很严肃,薛霁真再次笑出声。   “柳毅你将来一定不会被坏女人骗!”   柳毅被他含笑的眼睛一瞥,耳根子发烫,他喉结快速攒动,含含糊糊点头:“也许吧,我是理论丰富,实操不好说。万一真的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就算他骗我、利用我,我应该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话,薛霁真可听不得!   他顾不上腰酸背痛,立刻坐直,严肃地道:“不行!”   “你说别人的时候有理有据、理智冷静,怎么到自己就不这么来了呢?你清醒一点,你现在这个年纪,好不容易混到男三号了,去考虑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合适吗?好吧,就算感情来了挡不住,你也不能这么想,什么骗你、利用你都心甘情愿,你刚刚怒骂苦情女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柳毅:……   说实话,他刚刚晃神了。   有一瞬间,薛霁真简直和[小狗坐了起来.JPG]的表情包没有任何区别!   就是那种一本正经的可爱,直冲心脏的感觉!   因为太可爱了,所以脑子里空白了一秒钟。   等着一秒钟过了,又忍不住回味了一秒钟……   “呃,好,我错了。”   他甚至都没注意薛霁真嘴巴张张合合到底说了些什么。   反正……反正认错就对啦!   薛霁真见他态度挺好,这才点点头:“好好拍戏赚钱吧哥,咱们这剧组里可谓是‘卧虎藏龙’,不好好表现回头播了可就是公开处刑。”   正说着呢,手机震起来了——   “呃?你就到了?”   薛霁真猛地站起来:“别别,你别乱走,我来接你!”   说着,他就准备穿上外套戴上帽子离开……   柳毅追问:“你去哪儿?”   “我去接个朋友!”   跑了两步,想起了柳毅也是认识贺思珩的,薛霁真又倒车回来:“哦,差点忘了!你和我一起去接珩哥吗?他到地儿了,不知道奶茶车能从哪个入口进来。” 第59章 感谢订阅!   柳毅被薛霁真拉着一起进电梯时,人还是懵的。   “其实,我和贺老师没那么……”   没那么熟。   至少没熟到人家过来探班,他巴巴过去接人。      薛霁真从电梯反光镜里看他:“珩哥人很好说话的。”   联系到两人刚才的话题,适当地做一些向上的交际,甭管人家有没有真正记住自己,多留点儿印象、混个脸熟,其实是有必要的,说不准哪一天机会就来了……   柳毅被他十分诚恳的模样打动了。   他甚至差点就相信贺思珩这种级别的人物真的随和可亲!   大家在地下停车场碰面,贺思珩穿着低调,那一身的威压也理所当然收了起来,见面先和薛霁真轻轻拥抱了一下,两人打了招呼,这才转过头看向柳毅,声线略显冷冽,但语气的确还算随和:“你好,柳毅。”   柳毅受宠若惊:“你好,贺老师!”   贺思珩仅仅只是抿唇点头,权当回应了。   他既没有刻意地冷落,又不让人觉得这样区别对待有什么不对,柳毅下意识地让出了薛霁真身边的位置,落后二人一步跟着进了电梯厅。   这会儿电梯还没到,大家少不了要聊聊天的。   短短四五分钟的功夫,薛霁真就把贺思珩带着奶茶车过来探班的消息传达给了导演,顺便和工作人员沟通好了相关安排,堪称高效:奶茶车停哪儿,机器电路往哪儿接更安全,周边的隐私保护到不到位,酒店方面用不用临时加点人手帮忙,通知群组里的演职人员什么时候来领不会拥挤……   柳毅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对方不愧是“打工皇帝”,伶俐急智,考虑周到。   他的目光不带掩饰,落在贺思珩眼里就莫名刺目了。   “路导说他马上下楼来,珩哥你急着走吗?”   贺思珩这才摇摇头,回道:“我会留一会儿。”   奶茶车很快开始运营,没过几分钟,路达州也来了。   他和贺思珩叙话时,挑了个还算清净的地方,目光所及,看得到陆陆续续赶到的年轻演员们,他们肉眼可见的青春活泼,脸上既有青涩激动,又有来不及彻底掩藏的期盼:贺思珩是不太接戏了,可人家是文伽老板,要是能借此机会得了青眼,将来不就是第二个薛霁真么?   柳毅和薛霁真正聊着呢,汪宣凝也来了。   她手里捧着一杯热乎乎的柠檬姜茶,凑过来和二人说八卦:“你们猜我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在停车场看见谁了?”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一定不是剧组的人咯!   所以,薛霁真直接锁定答案:“谁的咳咳?”   汪宣凝眨眨眼睛表示肯定:“你厉害!”   柳毅还蒙着呢:“咳咳是谁啊?”   “你傻呀,咳咳,当然是某些人的对象咯~”汪宣凝还觉得这姑娘属实是胆子大,自我代入一番后,觉得办不到,“一边和别人在现实中谈着感情,一边在戏里追求别人,到底是怎么能做到一心两用的啊?”   薛霁真头一回演感情戏,他也不懂:“啊这……”   这下柳毅总算转过弯来了。   他也不知道想到哪一方面,神情变得很微妙。   “总之呢,小真哥你小心点儿吧。”   就像男人最懂男人,女人也最懂女人。   汪宣凝打从第一眼就能看得出房露的“不安分”。   她们也算是女演员这边最大的“咖”了,两个人要是合得来,早就处成姐妹了,没处成只能说明气场不合、三观不对!同时汪宣凝也很清楚,对方这段时间的平静只是按捺住了,未来剧组开拍,又或者到了别的阶段,房露以及她的团队迟早要故态萌发的……   三人正说话呢,薛霁真手机又开始震动。   低头一看,是贺思珩发来的消息:【上来说说话。】   他下意识地看向二楼包场餐厅的落地窗,正好对上贺思珩沉静的目光,对方抬起手轻轻招了招,示意薛霁真快上来说话。   “……你们俩先聊着,我上去和珩哥说说话。”   薛霁真走时还不忘去奶茶车那续了三颗大冰淇淋球。   也不加奶茶,就纯当个冰淇淋杯吃吃!   看得汪宣凝一噎,结果她扭过头来,又见目光一路追着薛霁真背影、人还在魂已经丢了大半儿的柳毅,更是无语!   “我说毅哥,到底你是哥还是小真是哥?”   柳毅抓不住重点,问:“你怎么不喊他哥了?”   “他才比我大多少,我不能喊他大名吗?人多的场合叫声哥当然是为了他的面子着想,还能显得我礼貌乖巧!”汪宣凝理所当然地说着,完了,又一撇嘴,“小真也不是每次都喊你哥啊,你没发现吗,他在无奈的时候才会冒出‘哥’、‘姐’类似语气词的称呼。”   柳毅:……   *   另一边,薛霁真捧着一杯冰淇淋球进来了。   贺思珩自然曲着长腿坐在靠窗边的位置。   先前从楼下看时,他人还是侧身对窗,这会儿已经整个背过身来了。   路达州见这两人自然地打招呼,甚至聊起哪个口味的冰淇淋球好吃、初冬这个天气吃冰淇淋太开心了等等,既有种“薛霁真也才二十岁而已”的感觉,又诡异地冒出“哦,差点忘了,咱们贺总其实也很年轻”的想法……   “路导不去吃吗?你难道也要做身材管理?”   艰难维持两块腹肌的路达州老脸一红:“还是要的。”   导演长得太潦草、太油腻,也影响金主爸爸们的印象嘛!想当初就是贺思珩觉得他长得还算斯文,研究生期间又兼修了文学,这才敢支持他大刀阔斧地改《穿堂蝴蝶》……   三人又不尴不尬地聊了几句,路达州才意识到:   噢,我是多余的?   贺思珩是想和薛霁真单独说说话!   “哎,看着他们吃吃喝喝我也馋了,还是下去搞一杯大满贯喝喝吧,吃饱喝足咱们等雨一停就要开机干活儿啦!”   说完,人就闪了。   薛霁真这时也吃完了冰淇淋球,嘴巴连同舌尖都被冰得红红的,带着水润的光泽。他落座时就挨着贺思珩坐,路达州出去之后,本想换个位置好让两人都坐得宽敞点儿,贺思珩却扶住他的膝盖:“就这样吧,没事。”   “噢,珩哥,你在这边打算留多久啊?”   贺思珩看他明显的意犹未尽,手指头还不由自主地揪着小狗狗杯套的耳朵,笑着反问他:“我隔三差五给你送个奶茶车、下午茶,你高不高兴?”   “高兴啊!当然高兴啦!”   可高兴归高兴,薛霁真还是有做演员的自知之明。   他想了想,很认真地说:“还是别了吧!这么弄一趟挺费钱了,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送人情。而且,我一个月才准自己放纵一回,今天喝了一杯还额外吃了三大颗冰淇淋球,回头得跑个10公里才能抵消我放纵后的罪恶感。”   听了这话,贺思珩有那么一瞬间既心疼又骄傲!   心疼的是,薛霁真赚得也不少了,但仍然保持着还算健康的消费习惯、甚至称得上克制;骄傲的是,他没有看错人……   “你们晚上没安排围读的时候都做什么呢?”   薛霁真放下杯子,又取下杯套玩,随口答道:“我的话,先去健身房练个把小时咯,基础运动量还是要保证的。回去酒店之后,如果导演那边没有别的任务,我就做做自己的私事,还差点儿学分,补完等《穿堂蝴蝶》杀青,得返校搞搞毕业论文……”   大三一年算水过来了,最后一个学年总得想办法毕业。   贺思珩见他越说越难过,又有点想笑:“这么难?”   “当了十多年的乖学生,这一年多的经历就跟做梦似的,我从前还思考过要不要考个研究生继续读书,现在么,只想顺顺利利毕业。”   说到这儿,薛霁真自己主要要求换一个话题。   “我看你那天发的朋友圈,你的马场里有个白色的小乖乖长得好像雪美喔,它们是一个产地的吗?还是有血缘关系呀?”   贺思珩似笑非笑看着他:“你觉得呢?”   薛霁真摸不准,又用手指头去戳小狗杯套的耳朵。   “我觉得……我觉得它们说不定是姐妹。”   “你再猜猜。”   面对贺思珩已经微微绽出笑意的表情,薛霁真内心没有来地一震,直接问道:“总不可能那就是雪美吧?它不是在N市马场修养吗?”   贺思珩从薛霁真手里拿过那个可怜的小狗杯套,接着,缓缓点头,注视着薛霁真的眼睛告诉他:“我把它买回来了。雪美的血统注定了它并不是特别耐寒的体质,我那边不仅适合它修养,也有更好更宽阔的地方供它生活。”   薛霁真怔得双唇微微张开:……   雪美可不便宜!   “你、你买雪美……”   很莫名其妙的,薛霁真问不下去了。   贺思珩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读懂了,解释道:“你就当我在投资吧,雪美可以培育成顶级的赛马。”   他这么一说,薛霁真瞬间没压力了。   小薛同学甚至傻乎乎地还笑了一下:“噢,你们那边有个挺出名的赛马场,我小学的时候看过一个恐怖故事,关于跑马地起火的,据说死人的鬼魂都跑出来了……”   说着说着,似乎是回忆起来了,薛霁真自己先打了个抖。   然后,他笑不出来了。   但是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贺思珩今天第二次被他猝不及防的逗笑!   “噢,那是真事。”   薛霁真睁圆了眼睛:“真事?我……”   他后悔吃了这么多冰淇淋球了,冷意延迟上身!   贺思珩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是啊,的确烧死过好几百人,不过事发距今已经有100多年了。据说当时为了镇住那些烧死的人的魂魄,协会的大老板们花重金请人重新设计跑马地,好多风水先生抢着赚这笔钱呢。”   “啊?”   薛霁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晚上打算吃什么?”   贺思珩忽然转移话题。   薛霁真怕得发毛,脑子疯狂转动:“呃……吃个热乎的吧!珩哥你有吃过J市的特色菜吗?我感觉应该会比较对你的胃口,如果你晚上还没走的话,我们一起去、去吃饭吧……”   贺思珩这才不逗他了:“好,都听你安排。”   *   傍晚,缸子来接人,一看阿kar就撇嘴。   “哎呀,我们老板已经听着小真的安排订好了餐厅,菜单是小真亲自定的,除了我们两边,还有路导、汪小姐他们。”   “房露去吗?”   阿kar笑得很假:“她是女主角,当然也在的。”   缸子心里有数了,又问:“今晚你们老板住哪儿?”   “本来是要连夜开车回首都的,但小真的盛情实在难却,boss要留在这里吃晚饭,吃了晚饭那得几点钟呀,不如直接留下来休息一晚咯。”   “小真的盛情难却?”   缸子对这个表述持怀疑态度。   他不信。   下班各上各车去餐厅的路上,缸子问薛霁真:“你是自愿邀请贺思珩吃饭的吗?还亲自给他定菜单?”   薛霁真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盯着后视镜下挂着的小玩意儿看了几秒,问道:“哥,你这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咱们要么挂平安符,要么就什么都别挂,我觉得不太……不太好耶。”   缸子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说法吗?”      薛霁真把衣领子拉到最高:“下午茶那会儿听珩哥讲了些关于风水的,呃,以前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现在既然听了一些,咱们还是稍稍敬畏一下比较好。”   “……”   说实话,缸子有被震惊到。   等红灯的时候,他还是取下了挂件。   直到车开到地儿了,缸子一边在保安的引导下停车,一边发出了憋了一路的疑问:“贺思珩到底跟你讲了什么东西啊?他学国画我就已经觉得很神奇了,怎么连风水也有涉猎吗?”   薛霁真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他是万万也说不出口,是因为自己回想起童年阴影鬼故事,被对方好一顿安慰,顺带科普了一些港圈建筑圈的著名“风水局”,搞得他下班之后,听到电梯里发出奇怪的声音都要在心里惊一下!   “也许吧,哈哈。” 第60章 感谢订阅!   说实话,今晚这顿饭吃得有点儿微妙。   考虑到贺思珩的出场,他理所当然坐在主位,可以理解为投资爸爸发动的饭局,可大家伙儿举杯碰杯的时候,这位又一脸正色地说什么“感谢小真对我的招待”,以及“这是他第一次担主拍戏,大家能互相包容、一起进步是最好不过了”……   汪宣凝记着这个点,找到机会就和薛霁真说小话:   “你们老板对你可真好的,没得说嘞!”   “嘿,我爷爷叫我出门在外千万别报他的名儿!”   正说着呢,房露的目光瞥过来。   薛霁真倒也没急着回答,而是等路达州举杯说话的时候,才抓紧时间回复对方的调侃:“如果我请客他付账单的话,那的确是没得说。”   这不就巧了么?   酒过半巡,大家该吃的地道菜色都吃了,愿意喝酒的也喝了不少,缸子闪现凑到薛霁真耳边告诉他:“我刚刚去了楼下前台结账,人家告诉我,贺老板那边已经提前结过了,你回头记得和他道谢!”   薛霁真被他吓一跳,差点原地蹦起来!   “你干嘛忽然凑我耳边说话呀?”   缸子当即被他问噎住了,又好气又好笑地揉了一把臭小子的头发,说道:“把你吓到了?晚上给你煮点安魂汤怎么样?凑你耳边说话都能吓到你,这么大个儿白长了……”   “谁规定高个儿必须不怕鬼啊?”薛霁真嘴硬。   “好好好,我回隔壁那桌吃了,你自己注意着点儿。”   缸子一走,路达州也差不多说完了。   哎,反正就是那些车轱辘话,什么“互相学习”、“专注演绎”、“克服困难”之类的。也是在座新人多,没多少圈内过活儿的经验,面对贺思珩这么号大前辈,夹菜都不敢把手臂伸直,导演说话只能乖乖听着,不敢当面发牢骚。   换做平时,群里早就99+了!   这顿饭吃完,有车的自己回酒店,没车的就挤一挤顺路捎上,薛霁真缀在后头,戴着鸭舌帽又卷起外套后面的帽子戴上,和贺思珩在路边说话。   “……反正谢谢啦!”   贺思珩其实也想揉揉他的头,但两个帽子戴着,哎。   “谢什么,本来就是我先提的吃饭。你负责请客点餐,我来结账,这没什么不对的。还有,下午说的那些吓到你了,这顿饭就当是我的道歉,好么?”   冷不丁地被点破,薛霁真索性放弃挣扎了。   他轻轻舒了口气,叹道:“好吧,我承认我胆子有点儿小,可又忍不住好奇去看,看完了稍稍一回想就怕得厉害。”   贺思珩眼睫微垂:“那你的想象力一定很丰富。”   别人看过就忘了,再想起来也模模糊糊。   偏偏小薛同学不同,时隔这么多年还是记忆犹新。   薛霁真:……   如果这是夸奖的话,不要也罢呢。   总之,这一晚他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醒来后,从缸子那儿得知:贺思珩一早就走了。   “走得这么早吗?”   缸子回道:“人家忙着呢!阿kar跟我说,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直接从港岛飞首都的,临时加了行程,半道改降在J市,又是送奶茶车,又是请剧组吃饭,忙完了这一通可不得回去办自己的事儿了嘛。”   薛霁真听得瞌睡彻底醒了。   他和缸子说:“珩哥说给我邮了东西,让我注意收。”   “什么稀奇东西?”   还能是什么呢?   其实在对方说这事的时候,薛霁真就已经猜到了。   “是那幅贺图。”   这下缸子不说话了。   他静静沉默了几秒,点点头道:“好吧,的确是个很稀奇、也很稀罕的东西。哦不,怎么能叫它‘东西’呢,应该称呼它为‘画作’!对,咱们还得找个厉害点儿的师傅把画裱起来。”   “不用了哥,他已经裱过了。”   缸子:“……”   *   J市淅淅沥沥下了几天雨,还是不见天晴。   但日子实在耽搁不下去了,每多拖一天都在烧金主爸爸的钱,过惯了苦日子、习惯精打细算的路达州是一天也忍不了了,咬咬牙,最终下定决心。   于是,顶着初冬冷雨,《穿堂蝴蝶》开机了!   开机仪式只邀请了出品、制片还有平台三方的合作媒体。   没办法呀,男女主演两边团队肉眼可见的僵持。   要是让外人过来拍,回头指不定得把稿子写成什么样儿呢,还是自己的人用着更加放心,做不到睁着眼睛说瞎话,报道男女主十分来电、CP感满满,起码也不会捅破他们饭圈之间断断续续的三场“战役”吧?   开机仪式当天,拍摄借用的学校周边就围了不少人。   J市人也爱热闹,人均相声大师。   记者随便在路边抓学生采访,人家张口就来——   “哎,我没选上,是不是怕我艳压啊?”   “是演李稚的那个人嘛,是活着的李稚呀!”   “导演说,口音太重的同学就别当群演了……”   “这不是歧视我们J市话吗,说实话我有点伤心。”   “房露不是演阖家欢喜的吗,她都毕业了我还在读书。”   “我们学校头一次遥遥领先重点,起码可以吹三年。”   说着说着,薛霁真要拍校外的戏份了。   大家还在围观他,很热情、但又很懂事很克制,确定导演一镜拍完了,让重新调整布景灯光什么的了,才有人喊他——   “嘿,薛霁真,你们大学食堂好吃不?”   薛霁真:……   “他没说话!他迟疑了!兄弟们记住了!”   助理戴敏在一旁站着,也有点儿想笑,但还是忍住了,问薛霁真冷不冷,冷的话他还有暖宝宝可以贴两个。   “算了吧,这点雨……”   戴敏既不能不听老板的,又不敢真让老板冻生病了。   于是,他赶紧撕了一个,趁对方还仰着一张脸给化妆师整理造型,赶快掀开薛霁真卫衣,然后往他背后快速一拍,小声念叨道:“没事儿,很平很小的一个,看不出来!你知道吧,我太姥姥跟我说,人的身上有三盏火,一盏在后心,两盏在肩膀,咱们防寒防冻也要留心这三个位置……”   薛霁真顿时一僵:“啊?真的吗!”   戴敏认真地点点头:“是这样的啊~”   其他人听不到他俩说的什么,只有年纪大一点儿的粉丝捂着嘴恨自己没多拍几张:这个助理可以给他加鸡腿,加大大的两个!主动照顾老板,还给掀开衣服下摆贴暖宝宝,呜呜,小真那一把腰肢,嘿嘿~   拍现代剧,薛霁真不是第一次。   之前《底色》拍摄过程就挺艰难复杂的,不仅仅是角色演绎的难度,还有很多戏份本身就具备难度,导致薛霁真经常一边拍一边反思:   我是不是不该这么演?   或许还有更好的思路呢?   拍到最后,整个就是一自我怀疑、再融洽逻辑的过程……   但拍校园剧,他的确感受到了新鲜感。   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时不时还会有些熟悉感。   当然了,也不是什么情况都能代入,但薛霁真还是消化得很彻底,自负点说,有种做过奥赛题再来考课内卷子就觉得很简单的感觉,让人理所应当的觉得:哦,宗驰影视化后的形象就该是他这样儿的才对!   每当这时,路达州就会露出那种很微妙的神色:“你老实说,高中的时候有没有早恋过?你这样的男生应该很受欢迎吧?”   因为薛霁真演校园高岭之花,是真的没有一丁点违和感。   他那种浑然天成的疏离清冷,甚至自然到没有表演痕迹!   反倒是房露,她过去演得都是一些比较亲和讨喜的角色,乍得变成纨绔千金,还要变成校园霸凌的主导者,房露很明显在试着让角色演绎起来不那么讨人厌,所以收放之间仍然有些不自然……   薛霁真说:“没啊,我上学早。”   “……”   路达州一噎:“是这个问题吗?”   这分明是经历过太多以至于厌烦的状态。   男女主角对戏的时候,透露着一股不尴不尬的状态。   但在路达州看来,问题不大:因为这种状态莫名契合文幼棠和宗驰前期的相处氛围,一个有心撩拨、又恼又羞,自信心大受打击,以至于越挫越勇;另一个岿然不动,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他都不在乎,专心搞学习,课余之外就是打零工赚点生活费。   缸子照例傍晚来送饭,顺便和戴敏换班。   他来时,正好碰上宗驰下课之后去便利店打工。   路达州还担心薛霁真搞不来,准备让人家老板给“培训”一下,谁知薛霁真套上制服外套、戴上口罩就准备干活了,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   “不用了路导,这些我能行的。”   打工皇帝,绝对不是营销号夸大其词。   不管是找货配货,还是打单扫描,又或者来了人想吃关东煮、乌冬面什么的,薛霁真、哦不,宗驰都做得十分顺手且利落。   他找不到更好的活儿。   便利店值班到晚上,人就不怎么多了。   趁着这个时间,宗驰还能看看书、补补作业……   缸子看着的觉得心酸,偷偷打电话给伍勖洋:“你弟弟拍打工赚生活费的戏份,熟练地像是盘了个便利店!”   做哥哥的轻轻叹气:“你信不信,但凡剧本给改到去奶茶店、小吃店打工,他也能凭借经验直接上手?《穿堂蝴蝶》写的那年,还没有暴打青柠这种颇具‘观赏性’的饮品问世吧?否则原作一定会加上这个情节……”   “然后把好好的纯爱搞成纯|欲?”   伍勖洋不说话了。   缸子也不和他多说:“算了,群演要进场了。如果不是我这张脸已经在人民群众中混熟了,我多少要去蹭一个名额的。”   周边下晚自习的学生有福了。   路达州在人群之中筛了一轮,最后挑了模样气质还不错的几个女学生,又挑了两个高高大大的体育生,大家开始还有点儿扭捏,直到看到薛霁真的确演得像毫无存在感的店员,大家这才嘻嘻哈哈选货的选货,聊天的聊天……   演完了,他们也不肯回家,在片场蹭乌冬面和关东煮。   “这可是小真亲手煮的,我汤都喝完!”   “小真,他多大啊,你们还喊他小真?”   “你懂什么?他多大我都能喊小真~我就喊!”   “小真,妈妈爱你,可惜妈妈现在没钱养你。”   “小真,宝宝,明天我们还能再见吗?”   “为了你,我现在每天回家都会洗头发呜呜……”   薛霁真真想装作听不见,但他这会儿也冷,捧着一盒关东煮和大家一起吃着呢。路达州前几天才猛猛喝了一盆“全家福”奶茶,这会儿又专门挑带肉的丸子、串串吃,吃完了还要感谢一番贺思珩:   “多亏了老板赞助,我也圆了学生时期的梦!”   薛霁真:……   “我大学时候,看同学不吃食堂吃便利店快餐也很羡慕的。我知道超市里那些冷冻丸子卖得很便宜,说不准这些东西都是一个货源来的。可我就想知道,便利店里的东西和我自己拿小锅煮的到底有什么不同。等将来有钱了,一定把所有品类都吃个爽!”   路达州说着,又一口吃了个鸡蛋。   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风尚男士》的主编陈可。   这一年间,两人并没有断开联系,逢年过节彼此都有问候聊天。除此之外,陈可还给薛霁真介绍了一个相当不错的造型团队,如今他们也和工作室签订了合作,主要负责薛霁真对外大大小小场合的造型。   又是一年年末,开年在即,陈可再次邀请了薛霁真。   这一次,他也成为了别人主动来就的那座山…… 第61章 感谢订阅【含】   国人重视“年”,开年刊理所当然也拥有超然地位。   《风尚男士》对薛霁真绝对称得上是雪中送炭。   而双方这一年中也都颇有收获:《风尚男士》在夏天靠着一场顶级盛会收获万千关注,达成了演艺圈和时尚圈的双赢,彻底巩固了一线地位;薛霁真则靠着《玉门雪》李稚一角再次爆红,后来居上的同时手握另一部重要存货,一跃坐到小生圈头把交椅!   陈可自然想到再邀请薛霁真来拍摄开年刊。   当然了,薛霁真也没理由拒绝。   尽管如今可供他的选择的的确有很多很多,但他和陈可有一年前的那番交情在,就已经胜过其他杂志的邀请了。   更何况,这次人家都主动来就山了!   郭令芙也没多劝,反而说:“陈可这人有一点比别人好,就是他说还人情就真的会还,还算言而有信、讲情义。早些年他找贺思珩拍也是,那个时候风尚的男刊不温不火,但凡混出点儿名气的都朝着顶刊去了,就是陈可给他拍了个类似‘禁欲制服’的主题,一下子把这个风格重新带火了!”   薛霁真听得一愣:“珩哥还拍过这种风格的?”   “当然啊!”   说着,郭令芙还给他翻出当年的照片。   点开一看,薛霁真找到了陈可能混出头的核心原諵沨因——   这个人他的审美和品味,以及对时尚元素的把控,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天赋。   明明是好几年前的杂志封面,可无论是氛围、灯光、色彩,还是人物的动作、神态,乃至他身上的服装配饰都不落伍,哪怕是拍“制服”这样的题材也没有落入俗套,甚至有种穿越时空的冲击感扑面而来:拜托,这是20岁的贺思珩啊!   “珩哥好嫩啊……”   郭令芙听了咯咯直笑:“他这时候和你现在一样大。”   薛霁真转头就把照片转发给本人了。   顺带还发了个新收的表情包【小狗探头.JPG】   直到晚间,贺思珩才回复他:【你从哪看来的啊?】   薛霁真正在打字呢,对方的语音邀请弹出,他接起后,果然听到贺思珩低沉磁性的声音又问了一遍:“你从哪看来的啊?”   “噢,芙姐发给我,这是她珍藏的原片呢!”   贺思珩沉默了几秒,也不知道是无语还是什么。   等他再开口时,情绪已经回来了,问道:“你新年刊是和陈可拍?你们剧组这会功夫能走得开么?还是陈可过来J市找你?”   猜得分毫不差。   薛霁真回道:“是呀。”   “年底有节日假吗?”   薛霁真摇头:“没有,学生放假了有些戏份才好拍。”   两人聊了会儿,从双节假期安排聊到国画保养,直到戴敏提醒薛霁真要交一份选修课的结课作业,手表闹钟已经滴滴滴开始响了,急得他赶紧打断贺思珩的话:“sorry珩哥,我、我现在有点事儿,回头咱们再聊,拜拜!”   这一回头,就直接到了月底。   期间贺思珩有心想问,也忍住了没去打扰。   阿kar看在眼里,又隔三差五去缸子那里打探消息:   “今天拍了一场宗驰以死相逼、脑袋都撞出血的戏份。”   “哇,路透照还上了热搜,他们说小真顶着一脸血说‘我就只有这一条命’的样子好冷酷好帅,那些厉害的同人画手已经开始产粮了。嘿嘿,其实我觉得有点中二啦!不过,青春校园就是要中二!”   听到这儿,贺思珩瞥了阿kar一眼。   隔个两天,J市下大雪了。   很多冬天的戏份都被安排挤在这几天拍完,比如宗驰和文幼棠为数不多的和谐期,临放寒假,他们一起绕着校外的小路散了一圈,宗驰再次拒绝了女主,后者自尊心大受打击,恼羞成怒在路边紧急团了个雪球,正好砸中宗驰的后脑勺。   换做一般套路,男女主角就该借此台阶和好。   可宗驰能是一般男主吗?   他只是甩了甩头,碎发上掉下一些软绵绵的碎雪,接着,宗驰伸手戴起帽子,头也没回继续朝前走,并不打算为谁停下自己的脚步……   校园剧拍起来就是这样快节奏的。   一切看似很忙碌,其实的确很忙碌!   元旦一到,学生放假各回各家,《穿堂蝴蝶》剧组结结实实赶了三天戏份之后,薛霁真才从路达州那儿请了一个白天的假期。   偏偏路导还要替自己说明:“咱们可先说好呀,我可不是单给你一个人行方便!这组里都是些年轻人,各种年末各种活动都不少的,这个牵扯到title考察要给品牌站台,那个要拍广告,我这一个月的确抓得紧了点儿,索性就每个人都按着排戏歇半天,省得回头谁来骂我偏袒谁……”   薛霁真走前不忘给他叫了两杯奶茶:“谢谢路导!”   路达州哼哼一笑,刚插上吸管美美喝了一口,立刻追出去扯着嗓子喊:“下次给我点五分糖,记住了没!”   *   再见陈可,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奕奕雷厉风行。   “你变了好多,又好像没怎么变化。”   陈可轻轻抬手和薛霁真拥抱,直到近距离对上他的眼睛,才感慨道:“不过,你真的长大了很多。”少了些青涩稚气,但眼底仍然澄澈,这种薛霁真身上最让人着迷的气质没有分毫流失,陈可有种说不出的庆幸。   薛霁真和他面对面坐下,两人从一杯咖啡开始叙旧。   陈可和他分享了自己这一年期间的有趣工作,包括但不限于夏天那场盛会,以及秋天陈可参加的一档和模特选秀有关的综艺。   薛霁真听得认真,偶尔也问些问题。   比如“看秀坐在那个长墩子上真的不会僵硬吗?”;又比如“在晚上会碰到喜欢的艺人会不会给他额外的关照?”,“那个模特选秀综艺有没有你看重的模特?他们是不是已经有签约的模特公司啦?”   “当然会,但有镜头在拍,所以谁也不会表现出来。”   陈可对薛霁真很有耐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至于你好奇的第二个问题,我有个挺喜欢的男演员,演艺生涯截止目前唯一的高光,是演过一部不是特别出名、但口碑不错的谍战剧男二号。你应该知道他,叫做徐数,也出演了《底色》。夏天那会儿他来了,但在此之前,我让助理给他发邀请函,他的工作室可是急急忙忙地出去找造型室借服装……”   听到这儿,薛霁真一时间也有些语塞。      “他的资源就是这样,没什么特别大的起伏。”   从出席时尚庆典临时借衣服、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来看,显然不算太好;可能接到《底色》这种配置的剧,好像也不算太坏……   陈可笑了笑,又说:“我有心去照顾,也试着从主办方这边给一些流量推广,但他那个小工作室不太会来事儿,东风都吹到眼前了也不知道借用。或许人家并没有这方面的规划吧,看他也算自得其乐,我何必去插手呢?”   薛霁真慢吞吞地点头:“也是,没准《底色》播了,他的状况好起来了呢。”   “《底色》不也是你的剧?你怎么不为自己想想?”   “我知道呀!”   薛霁真朝陈可轻轻一笑,说道:“一部好剧,绝对是对大部分演员都有加成的。我说得直白点儿,如果不温不火的都能摸到红利,那我肯定不会吃亏呀。”   那话怎么说来着?   就算是骂声,黑红也是红!   他今年才20岁,总得给时间成长不是吗?   陈可也跟着笑了,了然地点点头。   咖啡的香气弥漫在室内,两人静静品了会儿,陈可才说起第三件事情。   作为星耀时隔一年再次推出的选秀节目,把竞争者的主体从唱跳爱豆换成了个高腿长的模特、甚至预备模特。   说实话,国内在这方面的节目还是做得太少。   前期,国际超模、顶刊主编们轮番上阵,要求可谓十分严格,谈吐更是一个比一个直白、刻薄,很有些噱头!但伴随着星耀那些老套路轮番上阵,这档选秀不出意外还是变得drama起来了……   “很可怕,真的。录到后面为吵而吵、为争而争。”   “评委的点评被剪得七零八碎,选手更不是吃素的!要么是16、7岁就签了公司拿选秀当跳板的,要么已经签到星耀,一个个装萌新,实则扮猪吃老虎。反正每个人都卯足劲儿给自己立别具一格的人设,没病也要找点儿病,什么性别认知障碍,什么双向情感障碍,还有那种小时候遭受过骚扰、学生时期被霸凌等等……”   “但凡能借题发挥的,都掏出来了!”   回头被网友们一扒,你猜怎么着:假的!   薛霁真哑口无言,只能微微张着嘴表示震惊。   陈可现在回想起来,只有一句话:“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接了这个活儿,后来我无数次问自己,陈可,你真的缺这点儿钱吗?下次别犯贱了。”   这句话说出口,薛霁真没忍住笑了。   “其实也有其他电视台、平台的选秀喊我去当评委。”   陈可连忙打住:“不不不,你别去!千万别去!”   “放心,芙姐给我推啦。”   “咱们好好拍戏,好好学习,有空就去拍个杂志封面、拍拍代言广告,你之前和贺思珩那个旅行慢综就不错,回头有这种质量的还能再接触试试,反正人多的、戏多的地方你千万不要掺和……”   聊得差不多了,工作也该做起来了。   陈可还是那么懂得如何展现薛霁真的状态,这一年多这小子成长了太多,无论是气质体态还是本身的肉|体,20岁的薛霁真已经是微微成熟的男人模样。   说实话,他但凡年轻个10岁……   算了!   陈可的助理Vincent倒是左右望了望,休息时不经意地问起:“小薛老师之前那个助理呢?就是腕骨上有一整圈音符纹身的那个?”   薛霁真一愣:“啊?你说缸子哥么?”   Vincent眼睛微微一亮:“对,就是他。”   “噢,他今天有别的工作回首都去啦。”   直到拍摄工作全部结束,一群人连饭都来不及吃,就从包圆的拍摄地直接送走了薛霁真和他的助理戴敏,望着融入雪夜的车屁股,陈可看了一眼肉眼可见失望的Vincent,忽然笑了。   “别想了,直男就是直男,没可能的。”   *   元旦第四天,伍勖洋、才华、缸子一起回了J市。   哥几个趁着收工早,裹得严严实实出门吃了顿火锅。   “你那画我给好好收起来了,回头要是想挂起来呢,咱们就看看卧室哪里能挂,或者挂书房也行。芙姐跟我说,那画框也是精工细雕的,虽然配了水墨画,但木料颜色并不违和,总而言之贵死了,把它挂起来我都怕哪天掉下来……”   薛霁真埋头只管吃,应得含含糊糊:“唔唔!”   才华在旁边给他剥虾:“够了吗孩子,还要吗孩子?”   “唔唔~”   这可怜的小模样,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于是,伍勖洋和才华齐齐看向缸子:“上个月的放纵餐是不是没给吃呀?怎么能不给孩子吃呢?忙活一个月就指望这一天了。”   戴敏举起手:“我作证,不吃没给吃,是没时间!”   “听到了吧?他没吃上,我肯定也没吃上呀!”   才华撇嘴:“这不是应该的吗?”   一群人继续吃吃喝喝,偶尔换个服务员过来盯,盯就盯吧,蠢蠢欲动凑上来倒个酸梅汤什么的,也不多说话,只敢在结账的时候疯狂给这一桌送小零食。   “他为什么只把纸袋递给你?”   薛霁真戴上帽子,嘿嘿一笑:“因为我最乖!”   说着,提着一纸袋的小零食,踩着雪就往前蹦蹦:“我把菜都吃干净咯,他们看到很高兴~” 第62章 感谢订阅!   翻年过来,距离新年就不远了。   比起去年年底的心惊胆战、忧愁焦虑,今年大家总算能过个还算开怀的好年。再忙,几个人也想办法协调工作,试图在大年那几天空出一点儿时间休息。薛霁真和伍勖洋想回一趟老家,缸子、才华轮轴转了一年,也得放个年假。   这事一旦提上来,大家就开始琢磨行程了。   “你别说,路导拍戏本来就精打细算,仗着一群演员都是年纪轻轻的,排戏排得简直和压榨没什么区别,他自己也24小时打鸡血,一杯奶茶就能续命。原定75天的拍摄周期,我按着现在进度来算,搞不好能提前杀青……”   “好好好,哪怕提前三五天,那不也是假吗!”   才华接话:“提前杀青好呀,早点杀青早点后期,做完了早点送审。”在其他几人的注视下,他才一撇嘴:“我才不是为了早点放假~”   薛霁真也抬起头,看向哥哥们认真说道:“咱们商量好,拍完这部让我歇会儿。”   “歇多久?”   “起码得把论文开个头吧?”   伍勖洋点点头:“我去和芙姐说。”   薛霁真两手插兜朝沙发上一趟,懒洋洋地道:“她不同意的话,我也会这么做。她一定会同意的,哥你放心好了。”      郭令芙自己的学历很不差,她这样家庭出来的男孩女孩都是接受精英教育长大,薛霁真起初被他看中,未必没有这小子学历过得去(虽然书还没读完),在一群高中毕业、甚至肄业的练习生中,显得格外出类拔萃的原因。而且他们相互配合工作、互相了解的这一年里,郭令芙也向薛霁真推荐了一些还不错的工具书。   可见,郭女士是很在意一个人持续的学习行为。   回头伍勖洋把这事儿一提,郭令芙果然十分赞成!   “暂时缓下脚步做些学习补充是可以的。人还是要有内涵,否则脑袋空空,演戏演得浮于表面、做采访只会‘嗯这个我觉得’,再光鲜亮丽也只是个摆着好看的花瓶。”   很明显,郭令芙在点人。   是谁呢?   “梁宙禹?”   薛霁真惊讶之余也有点迷茫:“我和他不认识吧?”   娱乐圈里听过名字的演员艺人多不胜数,可那也只是听过名字,和熟不熟完全不沾边。虽然同在小生赛道,说句实话,薛霁真甚至没在公开场合和这位碰过面,从去年到今年,年底到过年这段时间,他好像一直在拍戏,没空参加年末活动……   郭令芙笑得意味深长,当然,也有一点调侃的意思。   “认不认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他因为别人有了牵扯,你对他而言就不再是‘没说过一句话’的简单竞争关系。”   听到这儿,薛霁真福至心灵。   “哦我知道了!”   他想起汪宣凝说的那件事情,顿时就串联起来了!   郭令芙也不瞒他,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这小子,不太安分,出道这几年不管是恋爱还是暧昧,就没断过!如果我没记错的,他去年和房露之前那位……还一起拍过戏,男一号男二号哥俩好,宣传时也一直打着好兄弟的标签。”   “啊?”   薛霁真这下是真有点震惊了:“那不是兄弟的女朋友?”   “可能有人觉得这样很刺激吧。”   郭令芙又问薛霁真怎么知道这回事的,等听他说了汪宣凝是如何在停车场撞破梁宙禹和房露约会,又是怎么难舍难分送对方上了电梯,那样亲密缱绻的姿态,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直接套放到偶像剧里都不违和,很明显是在热恋期!   听着听着,郭女士脸上吃瓜的表情沉了下来。   她显然警惕起来了:“接下来但凡《穿堂蝴蝶》要发什么,你自己别来,我来。”   薛霁真自己发动态,其实粉丝都认得出来。   因为他有一些很明显的说话习惯,偶尔还会加表情包。   如果是工作室的哥哥、又或者是其他宣发工作人员代发,那语气就很公事公办、一本正经,因为大家的确有意区别开来,粉丝也十分理解: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办,薛霁真专心拍戏挺好……   郭令芙这么说,必定有他的用意。   回头薛霁真自己再琢磨琢磨,的确有必要担忧。   一个男艺人谈恋爱,大众顶多评价他花心,缺了恋爱缺了女人不能活;   可一个女艺人也不间断的恋爱推拉,放到从前免不了要被审判,甚至被对家专攻些下三路的黑话。如今舆论环境不同了,大众意识上来了,工作室宣传和粉丝推广的话术也顺应时代进化成“大女人谈恋爱有什么问题?”、“漂亮姐姐就是会被很多人追求呀”。   这也没问题,现在已经不是性羞耻的时代了。   可如果为了营销“XX很受欢迎”、“很多人喜欢她”、“XX是内娱万人迷”,把路过的人拉进去,搞得跟选妃、选老公一样,被粉丝挑来拣去,那就有问题了!   说实话,薛霁真不想沦为别人凸显魅力的工具人。   缸子一听,嘿嘿直笑:“怪不得之前出路透的时候,她的粉丝骂你骂得飞起,原来是因为你不心疼她们姐姐噢!”   戴敏也抿着嘴暗笑。   ……   整个1月,J市一半时间都在下雪。   这样的天气出外景其实是不太舒服的。   但薛霁真经历过《玉门雪》的淬炼,发现片场环境、拍摄条件没有对比就没有享受:《穿堂蝴蝶》冬天的戏份只是在雪地里走走路、说说台词,顶多丢个雪球什么的,还给穿正常的能保暖的衣服!   除此之外,为了镜头展现出那种校园唯美感,导演路达州特地挑的雪停,又或者是落细细碎雪的时候开机,可以说是相当照顾体贴了。   戴敏回头和缸子他们汇报情况,特地提了这一点。   “因为小真不觉得多冷,他准备好就脱掉大衣进入状态了,但其他人就是扭扭捏捏不肯脱。再加上现在很多学生已经放假了,咱们走外景不能做到100%的清场,总有人拿手机隔老远拍,我就是怕回头有人说……”   才华没好气道:“说什么?说男主角儿都在等了,有人还磨磨蹭蹭不肯上戏?”   “反正你别担心,好好照顾小真,别让不相干的近身。”   戴敏这才放下心来,顺便和大哥们说个八卦:“这几天拍的是那种很酸涩、很颓丧的剧情,可房露她实在是太满面春风了,导演就使劲儿让她吃NG,强行磨她的状态,片场大家都快尴尬死了!回头房露请吃下午茶,竟然都是别人送来的。”   “噢?”   路达州都忍不下去了,那得多过分?   戴敏吊足大家的胃口,又继续道:“搞不好要公开了。”   缸子大为不解:“她图什么,低调点儿谈恋爱不可以吗?和谁谈不好,和前男友的兄弟谈?开始想炒CP,炒不动又去谈恋爱,要不是芙姐说她演技还有点说法,这剧换个别的花来演能怎么样啊……”   比起房露,薛霁真的情况就还算稳定。      “小真说,他拍到第三部剧,才知道剧组原来是可以这样暗流涌动,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把演绎角色当成这段时间的主要工作。有些人,他们人在这儿,心不在这儿。”   听到这儿,伍勖洋无奈笑了:“还早着呢!”   这才到哪儿呀!   《穿堂蝴蝶》剧组里都是年轻人,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经历有限,多数都是卯足劲儿想出头的。就算是童星出身,汪宣凝和房露两人在行事上也有本质差别。一个是不想坠了祖父的名声,特出角色也用心打磨,一个既要有要,作风贪婪。   等将来再去到其他的剧组,薛霁真就会发现,没准《穿堂蝴蝶》这群人制造的问题不过是小儿科……   *   1月底,《穿堂蝴蝶》杀青了。   这个时期的宗驰,已经是青年宗驰。   他再次遇到文幼棠时,对方还是那个霸道专|制的千金小姐,但宗驰已经迎来了稳步上升的新人生,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和这个人牵扯在一起。   就像多年前宗驰在前面走,文幼棠倔强等他停下那样。   这一次,宗驰仍然没有为谁停下他的脚步。   “文幼棠,人生不是只有爱情的。你拥有了太多,所以才会对它格外执着。可你知道吗?哪怕是你的父母,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围着你转,何况我与你毫无关系,我有自己的人生,我只想对我的人生负责。”   “你已经浪费了很多年了,快醒醒吧。”   镜头从文幼棠那双浸满泪水的眼睛拉远,像是同步到她的视线,追随着宗驰的背影:冷清到与天色雪色合为一体,他一如既往的坚定。   画外音里,路达州还在喊:“好好好再走远点!”   换上高中时期服装的薛霁真又沿着原路走了一遍。   路达州最后一镜给到冰封在雪里的一只蛹:“咱们要点题,这只蛹来年能孵出来什么虫子蝴蝶不重要,反正大家懂这个意思就行了!好了好了,花呢,快拿上来送给两位主演,恭喜他们杀青啦——”   比起薛霁真头发上落着细细的绒雪,笑得一脸灿烂,房露神情就微微怅然了。   她固然一边恋爱一边拍戏,但怎么说呢?   看到薛霁真从始至终都演得特别“正”,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角色,保持持续的热爱和理解,哪怕只是一个校园青春剧本,他也认真对待,深度有限就挖掘横面,尽可能地去充盈人物的丰富度。   房露是有一瞬间后悔的:   我如果想和他做得旗鼓相当,当初就不该……   可是都杀青了,也就这样吧。   拍合照时,薛霁真招呼大家都过来。   他还特地把路达州拉着站在最中间:“路导,你先请!”   路达州笑呵呵地受用了C位:“来来来,所有人都要笑啊,谁不笑新年不发红包的啊!好了,倒计时了没?准备跟我喊‘杀青大吉’!”   “杀——青——大——吉!”   喊完之后,路达州一刻不停开始安排杀青宴。   “谁也不许走,吃完这顿散伙饭再回家过年!”   这顿饭薛霁真吃得很快乐。   但戴敏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我看到朝阳9号的车了。”   薛霁真喝了点儿酒,脸蛋红扑扑的。   他慢吞吞地戴上帽子和口罩,声音也瓮瓮的,吃惊地问:“这都到9号啦?”   戴敏笑着点头:“对,又秽土重生了。”说着,他感觉到口袋里手机在震动,哦,不是他的手机,是薛霁真的,“小真,是贺老师的电话。”   “喂——”   这一身喂,尾音拖得老长了。   贺思珩愣了一下:“你喝酒了?”   薛霁真被戴敏扶着背带进车里坐下,还被绑好了安全带。   “唔,杀青了嘛。”   “你忙完了吗?要来我这边看看雪美吗?” 第63章 感谢订阅!   说实话,贺思珩的邀请,薛霁真相当心动。   那可是雪美耶!   纯白色的小漂亮!   但他还是忍住了,回道:“不太好吧,珩哥,我听阿kar说你年末这段时间好像很忙的。”   忙到芙姐都说贺思珩是个工作狂!   以至于贺先生那边隔了段时间没和儿子谈心,还要从郭令芙这里打听一下对方最近在忙什么项目。   郭女士也很是无语,忍不住和薛霁真吐槽这一对富贵至极、却各有各怪的父子俩:“这明明是世界上最近的血缘关系,说客气吧,有时候又腻歪的死!儿子都二十好几岁了,每年的生日礼物一定是亲手做、亲自送;说亲密无间呢,做老爸的偶尔想问问儿子忙什么,打个电话还担心打扰到对方……”   两个人像是那种很熟悉的陌生人。   可说实话,薛霁真还挺羡慕的!   不过,对于郭女士“很忙”的判断,贺思珩矢口否认:“我并没有很忙,只是很不耐烦参加各种年会。能安排其他人去的,我就不想自己去。一群人坐在那里轮流发言,剩下的像机器人一样鼓掌微笑,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还要操心媒体拍到自己面无表情的样子,回头被各种编排,很没意思。”   呃,哥,倒也不用这么诚实的。   薛霁真也不想骗他,同样诚实地告诉贺思珩:“趁着学校还没放假,我可能还得回去忙一阵子,等到忙完都要过年了,那个时候打扰你更不好。”   “我们家过年各过各的,没关系的。”   薛霁真大为不解:啊?   什么叫……做过年各过各的?   大概是听出了他的沉默,贺思珩解释道:“外婆一年中留在港岛的时间并不多。我爸爸,他也很忙,其实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氛围比较……比较压抑,总是在想念其他的亲人,所以并不刻意去团聚,平时除了特殊情况也只是电话问候、探望。”   这样起码还有惊喜,而不是三人坐在一起就默默伤怀。   “意思是说,你一个人过年?”   贺思珩想说:倒也不是一个人,阿kar他们会在。   但对方都这么问了,他也就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嗯。”   薛霁真又拖长了尾音轻轻“啊~”了一声。   “这样啊……”   “所以,如果你能来的话,我很高兴。”   除了朋友造访的高兴,还有一些微妙的兴奋。   就像当初《一起去哪儿玩》抽到小木屋,他们在那里度过了轻松又闲适的10天,如果薛霁真愿意过来,那贺思珩也一定会提前安排好全部行程,让对方玩得开心、住得舒心。   听出了他是真的在热情邀请自己,薛霁真没法儿拒绝了。   他想了想,这么回道:“我得和哥哥他们商量一下,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我就去你家玩儿,怎么样?但是大年三十之前我是一定要回家的噢。”   这下沉默的轮到贺思珩了。   你小子今年也二十了吧?   怎么去朋友家里玩还要汇报给哥哥吗?   他如果不同意的话,难道你就真的要拒绝和朋友交际?   可这话贺思珩不能说。   因为每个人家里情况都不一样。   有贺家这样刻意避开逢年过节团聚的,就有时时刻刻都不想和亲人分离的。而且,薛霁真和他的哥哥的确是相依为命,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是彼此最高的优先级……   他只能先退一步:“好,你先忙你的事情,有空的话告诉我,来看看雪美吧,它还记得你。”   薛霁真这才开心地应了:“好!”   *   大学生的每个期末都很难熬,临近毕业的也不例外。   薛霁真回去之后,首先面临的是实验、是结课考试,其次就是导师的“小灶”。   没办法,他的论文开题启动地最晚,人又最忙。   要不是薛霁真当初竖着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拍完《穿堂蝴蝶》就专注论文,达不到要求就不出去拍戏,没准系里都找不到老师收……   总而言之,欠债太久,要补得东西还多着呢!   不过就外界视角看来,薛霁真目前是闲下来了。   他的IP属地重新固定回了首都,自打《穿堂蝴蝶》发了杀青特辑后,薛霁真的微博动态就停止在杀青那天。真丝过惯了“苦日子”,底限较低,人均溺爱,所以没去多问;但从《玉门雪》时期跟过来的新粉经验不足,还以为天天都和剧播期间一样爽呢,不太习惯一点儿新物料都没有的追星体验。      对此,老粉劝新粉想开点,别太黏人。   “有钱没处花就给自己买几件新衣服过年穿。 ”   “你们就考完试了/上完班了?要不自己先玩儿去吧!”   “别用你之前饭圈那一套来pua人,自己找乐子会不?”   “好不容易杀青了,让孩子休息休息怎么啦?”   “你自己不也得放寒假吗!”   那么不就巧了么!   薛霁真在学校哼哧哼哧赶实验补平时成绩,被同时是粉丝的学妹抓个正着:“是小真!老天爷,我还以为你退学了呢呜呜呜呜……”本来只是单纯的激动,听薛霁真和自己说话了,对方一脸“卧槽,你真的是活人”的表情。   薛霁真:……   “你们还没考完吗?”   学妹顾不上激动了,下意识乖乖回话:“大部分考完了,但这个实验不过的话,我怕回头就卡这么点儿分。”   薛霁真点点头:“是该这样。”   分到用时方恨少,平时能多攒点就攒点吧。   “小真,我不奢望跟你合照,拍一张你的背影就好啦,回头等你忙完放假了,我再把照片发到网上可以吗?我也想要让大家羡慕羡慕我QAQ”   既然这么说了,薛霁真哪儿能拒绝呀!   话都聊了几句了,只拍背影未免也太小气,他说:“我就站那颗树底下吧,看着光线还可以。再比个猫猫胡须耶,怎么样?”   学妹高兴都来不及,连忙点头:“好好好!”   这张照片是拍了,薛霁真回头就忙活得忘了。   等导师说他的开题改得差不多能看了,可以照着这个思路和结构写下去时,同时宣布薛霁真的寒假正式开始,缸子他们这才问起:“你之前去学校和粉丝还聊上了?”   薛霁真忙得脑袋一抽一抽的:“啊?”   缸子就把粉丝写的不算repo的repo拿给他看。   “人家先交代了100字前情提要,又铺垫了100字见到你之前那种隐隐有好事发生的预感,和你说话的那短短几分钟,她估计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了很多遍吧,以至于我看着这描述都能完全想象你当时的神情和语气。”   “你拍完照走了,她还在回味这场雪的气息。”   缸子说完,他自己先感动了:“我说得是挺没滋没味儿的,可她写得特别清新脱俗,评论区底下很多人都在羡慕她……”   薛霁真赶紧拦住这位哥:“好好好,别念了!”   再念下去,他真的能就地把自己埋起来!   比粉丝自带滤镜的各种昵称、喊话,更让人害臊的,是他们真情实感的小作文……   但事实就是,大家其实挺享受这种偶遇。   因为越是突如其来,就越接近于真实状态的薛霁真——   “除非小真亲口在我耳边说,不然我无法想象。”   “X省网友你好,算盘珠子坐飞机崩我脸上来了。”   “可这张照片真的很日常男友风,呜呜,逼我做梦女!”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日常穿搭?”   “你把这一套换到别的男生身上,看它还日常不?”   “谁懂,他说话就是很休闲很放松的状态,他是把博主当成普通路过的同学,而不是把自己放在明星艺人、将对方放在粉丝的位置上,有高低落差的去对话。”   “对,我想说的也是这个……”   没有太强烈的隔阂感,完全平等放松的交流。   这种感觉,身负盛名的艺人很少能给得出来。   一方面,到了那个阶段,艺人心态已经相当成熟稳定。   另一方面,成长后的粉丝也基本脱离了情感上的依赖……   换句话解释:就是双方对彼此的情绪需求都减少了。   当然了,也有人说,薛霁真是爆红得比较快、而且出道至今满打满算也就一年,他还没来得及变成内娱里的“老油条”,所以对粉丝营业仍然抱有很积极的态度。   因为越往后,明星往往越傲慢。   缸子看不惯这个人,拉黑了他,并大声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贷款’去说你将来会怎么不好、如何差劲儿!”   伍勖洋在厨房炸小鱼,挑了一条晾好的喂给弟弟。   这才侧头去看缸子手机屏幕上的字儿:“什么呀。”   他说:“这种人,生活里多半是不如意的。自己一亩三分地都顾不好,看到故宫一块砖断开了,他都要多管闲事问一句这是谁烧得砖,谁造的房子,这么烂!如果是我,我一定怎么怎么样……”   薛霁真被哥哥这个形容逗笑了:“故宫的砖还轮得到他来烧吗?”   说着,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既然放假了,那我去别人家玩儿几天可以吗?   缸子在一旁听着,有种穿越时空的恍然!   曾经几时,这哥俩也是一个认真问、一个认真想……   “你今年多大了?去别人家玩儿还需要问你哥哥的意见?你小的时候,他管你是不是管得很严啊?”才华幸灾乐祸,也去锅里偷了条小炸鱼吃,烫得他左右手倒腾也不肯放下,继续道,“小真,只要你不是去女孩子家里,我替你哥答应了!不过,咱们大年三十、哦不,二十九那天必须回来,行吗?”   伍勖洋想笑,但又觉得才华说得没错:“对。”   先定好门禁,再问是谁。   “你去谁家玩?”   薛霁真嘿嘿一笑:“珩哥约我去他那里玩。哦,你们还不知道吧,他把雪美买回去了,现在就在他自己家的马场里养着呢。”   才华倒也没细想,下意识就说:“是你拍《玉门雪》的那匹白色的赛马吗?它身价应该不便宜,买是一回事,得有足够大的地方安置人家,毕竟马可不是一般的宠物,没个跑马场让它活动,还不如不买呢!除此之外,得有专门的师傅去照顾料理,同时还得培训、上课、比赛,后续的医疗保养费用更是不低……”   说完,他叹了口气:“咱们这个家庭的确养不起雪美。”   缸子稍微想得多点儿:“你要去港岛几天?”   “不知道,我还没回他。”   薛霁真倒也不是非去不可。   “那就再等等吧……”   *   阿kar土生土长的港仔,他曾叔祖曾是贺先生爷爷的管家。   到了阿kar爸爸这一代就已经有了不错的条件。   他爸爸和贺先生一起留学,一起做事;   到了阿kar这一代,他理所应当成了贺思珩的副手。   贺思珩不做演员之后,阿kar也在集团和文伽两头任了职。两人一起长大,又共事多年,默契只多不少。所以,当贺思珩身上出现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时,阿kar最先察觉。   “你最近有点不对劲。”   贺思珩点头:“也许吧。”   阿kar几乎不作他想:“什么原因呢?因为小真吗?”   “我1月下旬邀请他来家里玩,他当时说过要考虑,过后再给回复……”很显然,这个回复是至今没有收到的。   “呃,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有种客气的说话方式。”   贺思珩一下子转过弯来:“你的意思是,这是拒绝?”   可当时的薛霁真,分明就很感兴趣,也表现出想要过来的意思,只是时间上不太允许,再加上新年在即,他心里必然是将团圆摆在第一位的……   阿kar连忙摆手:諵沨“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阿kar又安慰:“哎呀,他年纪还小,好不容易休息了当然贪玩,你总不能指望别人按着你的计划100%服从行事!那还能算邀请吗?思珩,你交际一向不多,且大家都习惯服从于你,这么多年更是习以为常,导致真正去面对最普通、最寻常的情况时,你其实搞不清楚正常的、循序渐进的步骤。”   话说深了,阿kar就不叫他老板,改叫名字了。   “你别看我,看我也没用!sorry,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更不会去缸子那里打探些什么。如果是我,我也不愿意我的弟弟大过年边的跑去别人家里玩,他还不是那么成熟懂事,又对你那么信任……”   说到这里,阿kar几乎要戳破窗户纸了。   但贺思珩似乎微微的顿住了。   因为他并没有信心去面对这样一件事情。 第64章 感谢订阅!   阿kar曾经想过,要挑一个好的时机戳破窗户纸。   他想从贺思珩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又气又羞的神色,既有被揭穿了之后的无地自容,又有一种“啊你怎么才发现”的暗喜,好满足自己调侃、揶揄的快乐……   很可惜。   贺思珩出身就拥有顶配的人生,唯一弱点出在感情上。   他父母的爱情过于完美理想:母亲离世后,父亲封锁心门,从此守着一双儿女过日子。   这样的情况放眼整个港岛都是少见的。   虽然母亲早逝,但幼年时期的贺思珩的的确确是在满溢的爱中长大。在认知感情的过程中,还尚未理解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婚姻,他就已经因为父母的关系,隐约地产生了自认最完美的幻想。   直到姐姐贺思瑜婚后,贺思珩才走出父母建造的象牙塔。   他失望地意识到: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神话,只有牢不可破的利益纠葛。姐姐去后,姐夫一年不到就遇真爱,用了更甚初婚的牌面迎娶了第二位新娘。与此同时,这个男人嘴上虽然没有说一句前任的坏话,却做尽了拉踩之事,气性格局全无!   “我厌恶朝三暮四的男人。”   阿kar还记得他当初是这么骂前姐夫的。   他说:“你也不知道自己长大之后会不会变成这样的人啊,本来大家都在玩,不玩的人才会显得另类。”   那时的贺思珩眼神愤恨,语气绝然。   “我不想变成我厌恶的那种人,我也不会成为那样的人。至于玩不玩的,那不过是他们给自己找的借口,所有的道德都用来约束别人,所有的自由化作规则服务自己。阿kar,我宁可不去爱人,也一定不要成为他们这样的人!”   如今再回想,阿kar觉得这更像一句谶语。   贺思珩遇到了一个可以融化他的人,也在对方面前卸下了心防,可惜的是,他好像已经忘记怎么正常的、缓缓的,去打开局面。   他明明有本能去靠近,却给不出最恰当的方法!   更让阿kar觉得心累的是:薛霁真并不是一个完全的成熟体,哪怕如此,也已经拥有了非凡的魅力。可想而知,一旦他慢慢成熟起来,哪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会有源源不断的追求者涌上来。   他们会甜言蜜语,会讨喜求|欢。   哪一样,都不是贺思珩能够做得来的。   至少,眼下的贺思珩是绝对做不到这些事。   所以,阿kar叹了口气:“算了。”   “什么算了?”   贺思珩却因为这两个字神情绷紧。   “没说你的事,别紧张!我是说,我今年还是和爸爸他们留在内地吧,港岛没什么年味,十几年、几十年都没变化,来来去去就是那老几样。”说着,阿kar开始看行程表,“反正你也不爱过年,回头我顺便再修个年假,出节之前你不用找我了。”   “……OK。”   等人走了,贺思珩阖上眼帘,靠着椅背幽幽叹气。   这下好了,人果然不能说谎!   因为有的时候,谎话的确会变成真的。   他和薛霁真讲自己一个人过年,如今阿kar陪长辈回内地、又要加休年假,别说是过年那几天,复工前都得一个人了……   *   如果薛霁真还小,他的确会因为不能去哪儿玩沮丧。   放寒假的孩子,一颗心总是自由漂浮的。   哪怕他现在都快大学毕业了,仍然如此。   不同的是,如今的薛霁真已经学会和这种心情和解,他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多得是比玩耍重要的:毕业论文,锻炼,学习,《穿堂蝴蝶》后续的配音,甚至是郭令芙已经在给他看新的剧本……   小孩儿才能满世界撒欢,大人是要上班赚钱的。   于是日子就这么过了好些天,直到迎来小年。   白天,哥儿几个在家里认认真真做了一桌子菜;到了晚上,大家偷懒煮了火锅,拉下幕布补了这两年想看没能看、如今已经上架流媒的电影,还唱了好几首曾经想发没能发、现在还躺在硬盘里的歌。   “时间过得好快。”   才华坐在地毯上,人有些郁郁。   他弹琴的手都有些生疏了……   “说真的,这一年再忙的时候我都没有吃过方便面,真是怕了那些味道了!”说着,他又去扒拉伍勖洋,“哈哈,年前辅导员还来找我填问卷,本来还想装个逼直接把税前年薪填进去,结果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咱们在同届毕业生里的工资水平遥遥领先!”   伍勖洋既好笑又觉得酸涩。   有人饭都吃不上,只得认命考教资当老师;   有人还在坚持去触摸一个个机会,想要一飞冲天。   当初想着“曲线救国”,其实复盘这一年多的经历后,发现这份工作做起来倒也很有挑战,最重要的是,它能给人产生一种“我努力的确能有收获”的成就感。而不是辛辛苦苦卖了一首歌被各种挑剔压价、被平台按咖抽成,回头在歌手评论区里翻几百上千条评论,都翻不出一句话是夸词曲的,所有人只看得到台前……   三个学音乐的默默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薛霁真摸着震动的手机,踩着袜子去书房接电话。   “喂,珩哥?”   贺思珩还没开口,对方又紧接着祝他小年夜快乐。   “你在家里?”   薛霁真理所当然地回道:“不然还能在哪儿呀,大家得一起吃饭的。你呢,你一个人过年的话一般做什么?吃完饭后就加班忙工作?”   “……”   贺思珩心里有股微妙的烦躁,但又说不出来。   “没有,休息到时候就该好好休息,工作有的是时间去做,如果真的很急、那就不会被留下来。”他不动声色吸气,试图让自己显得更加若无其事一点,又问,“你呢,说了来看雪美,它听到你的名字就从马厩里探出脑袋,结果每次都看不到人,连最爱吃的苹果都只能吃下半个了。”   薛霁真很抱歉地回道:“下次一定!”   这哪是他不想去呀!而是导师的阶段性检查deadline挡在前头,但凡脑子里一想起这个事儿来,吃饭都瞬间不香了,就更别提背着毕业论文的“债”出去玩儿……   听准毕业生吐槽了一大堆关于论文的琐事,贺思珩心情诡异地又好起来了。   他在学习方面从来没有经历过困难。   可听薛霁真抱怨自己遇到的各种小麻烦,贺思珩既不觉得烦,反而有种“哎,小真你写这个论文的确是有点辛苦噢”、“对啊,就是老师要求太严苛了”的微妙共情!   他的安慰或许没用,但薛霁真眼下需要的就是这种情绪。   “……是吧?我改了个结构给他,他说不行,陆陆续续又修改了两版,最后他凌晨两点回复我说,还是最初那一个版本设计得最清晰,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呀!所以我那两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是全手写论文,那它们就是纸质垃圾呜呜……”   贺思珩听着可真是有意思:“其他同学呢?”   薛霁真有气无力地回:“同是天涯沦落人~”   “……”   贺思珩不好意思笑。   但他沉默的这几秒里,薛霁真还是感受到了,他试图转移这个让人悲伤的话题:“你在笑对不对?有点过分啊珩哥,每次我忙得昏头昏脑关机休息,都能看到你发的朋友圈,雪美吃的那个苹果是《玉门雪》剧组时吃的那种吗?看着好脆好甜啊……”   贺思珩一本正经地道:“我专门收购了一个果园。”   “真的假的?”   就为了给雪美吃吗?   “那个品种不是每年都能稳定产量的,而且运输很不方便,从高原山里运出来后只能走空运,否则保鲜又是问题。如果我不买下来,苹果烂在树上,想吃的人下次再吃到这种苹果就说不准是何年何月了。你不是也很喜欢吗?我给你寄几箱吧,这一批新到的,从苹果芯那一块往外都有糖心表现。你吃不完的话,拿去送人也可以。”   薛霁真先是一想:哥,你这是做慈善呢!   可再一想,贺思珩好像的确不缺这点儿钱。   于是,他安心受用:“好好好,我跟着雪美吃香喝辣~”      “那你不来看看它?”   “……”   薛霁真深吸一口气,几番犹豫:“这样吧,下次阶段检查能三遍内过,我就奖励自己出去玩儿!可是,到时候你还有时间吗,我这样过去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你只管来。”   这次,是真的答应了。   贺思珩深深舒了一口气,随即给爸爸打电话。   “晚上好,爸爸,你吃了吗?”   贺先生声音沉稳,但也更喑哑:“多谢儿子关心,我吃过了,再消化一会儿,约了老应下棋。你呢?马上要过年了,能放的事情就暂时放放,让自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我知道,过些天约了朋友来玩。”   “是lady还是?”      “Sorry爸爸,是一位工作时认识的朋友,他是来看雪美的。”贺思珩说着,嘴角不自觉地带出一点儿笑意,“我请了两三次,他忙完自己的事情才能过来。”   贺先生也不失望,说:“我本想说,如果是位lady你应该亲自过去接她。”   “不是lady就接不了吗?”   “并不啊,只要你乐意,你开着私人飞机去接朋友也是OK的。”贺先生倒是无所谓,他不想过多得干涉儿子的选择,别家最怕孩子乱折腾,但他怕的却是贺思珩不折腾,反正钱是用不完的,开心才最重要。   贺思珩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刚想说什么,贺先生又开口了:“思珩,你上次说的印章,也是刻给这位朋友的吗?” 第65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微微一顿,并没有否认。   “对,就是他。”   贺先生悠悠叹了口气,语气既不惊讶也不抗拒,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好吧,我应该早点想到,你既然对女孩子不那么感兴趣的话,大概率就会选择一位同性。我上网搜过他戏外的照片,是好伶俐好俊朗的一个男仔。”   “sorry,爸爸,你好像理解错了。”   贺思珩没有被误会关系的尴尬,反而有些闷闷的迷茫。   “我和他,目前只是单纯的朋友间来往。”   “噢,是这样的吗?”   仿佛没留意到儿子添加的限定词。   贺先生如他所愿,从善如流地改口。   “那也没关系,朋友比恋人的关系更加稳固。看《玉门雪》的时候,我就觉得李稚这个角色特别讨人喜欢,他骑术不错,你俩一起住在马场那边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那边地方宽敞开阔,隐秘性也更好。”   “今天就聊到这里吧,如果你们玩得开心,到时候也可以和爸爸分享一下趣事,好么?”   贺思珩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的爸爸,再见。”   他挂断电话,又静静坐了会,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常。   一切要源于薛霁真确切地答应来玩。   抛开其他乱七八糟的因素不说,朋友重聚的确让人开心!因为在此之前,贺思珩甚至已经设想过了好几个方案,薛霁真来了能带他玩什么、吃什么,好在这些预备没有白做,他的期待也不会落空。   除此之外,阿kar和爸爸两个人莫名撞上点的话,的确让贺思珩心生怀疑。   “我是否对薛霁真产生了朋友之外的感情?”   对于这一点,贺思珩并不抗拒去思考。   本质上他不讨厌薛霁真。   一方面有《玉门雪》拍摄时共事的感情做基础;   另一方面,就是后续在《一起去哪儿玩》里他们有了很多次的谈心,了解加深后又更进一步刷新了印象。   抛开角色滤镜,贺思珩发现他和薛霁真十分合拍!   不管是喜好还是一些观念。   每每和对方一起独处,时间都感觉过得特别快。   那种氛围叫人舒服又放松,甚至会不由自主地去回味……   在这些前提下,哪怕对爱情不那么信任,可一旦把薛霁真的名字安进假设里,事情又好諵沨像变得不一样了!   贺思珩不由地在心里问自己:   “如果这个人是薛霁真,你愿意吗?”   等待内心答案的这片刻里,他的心脏已经开始悸动!   而这,显而易见就是答案了……   思及此处,贺思珩又静坐了半个多小时,越想浑身就如同火烧一样开始发热,最后不顾阿kar在休假,拨去电话:“阿kar,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帮我。不……不是现在,那样的话太急了。”   阿kar仿佛早有预料:“你开窍还不算晚。”   “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10分钟前,你通知阿曼达,初五那天要飞一趟首都。阿曼达不敢直接问你,跑来我这确认你的行程。Boss,你在26岁这年终于迎来了叛逆,可喜可贺!”   贺思珩丝毫没有被调侃的窘迫。   他反问阿kar:“你之前追女仔的时候,是不是和人吹牛自己在缅甸当过雇佣兵?哪里有16岁的雇佣兵,难道你从娘胎里就开始做军事训练?后来人家真约你去俱乐部玩,又急得连夜找我教你射击。”   这下轮到阿kar社死,他呃啊嗯好几声后放弃挣扎!   “好吧,作为过来人,我可以给你几个建议,听不听由你。首先呢,一定是以对方的感受为先,这很重要,无比重要,这条原则贯穿所有的相处时间OK?其次,在没有真正确定关系之前,请你无论如何不要提前觉得‘他是我的’,拜托,这很俗!以小真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吃这一套。”   贺思珩嫌弃地啧了一声:“很像电视里演的。”   “最后,我希望你不要太百依百顺。”   “可你第一条就建议我以对方的感受为先。”   阿kar幽幽叹了口气:“这两者并不冲突。我是以一些血泪经验在给你总结,你可以不理解,但不能质疑。老实话跟你说,人黏得太紧、太没底线,就像抓紧一把沙子、它们只会顺着指缝流掉。如果走到这一步,受伤的会是你自己。”   “那应该是你的问题。”   “有点过分了……”阿kar苦笑。   “无论如何,既然还是朋友,就不要轻易越过界限,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再去找到突破的机会,否则你一定不会想失去现有的局面。”   这话警醒了贺思珩。   就像脑袋发热的时候突然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好,我记住了。”   阿kar这才恢复了嬉皮笑脸:“回头记得告诉我哈!”   *   小年一过,距离新年就很近了。   过年之前,薛霁真还有最后零零散散几个通告。   《玉门雪》剧组中像汪裕、周璇都在今年春晚有节目,从年前11月份就开始陆续续续地做准备工作。薛霁真过去录视频素材时,还在休息室和两位打了个招呼。   汪裕一见面就夸他更帅了,长高了!   想到了经久不衰的“大清巨人”梗,薛霁真干巴巴笑了两声,被对方一把揽住揉了揉头发:“你还没做造型吧?他们给你穿这么乖乖的衣服啊?看着就心情好!”   “是吧~”   小朋友看很幼稚,但大学生穿刚刚好。   薛霁真平时不爱这些显眼的颜色,对外的造型或者是私服也有意按着气质走,多是简洁偏运动的风格。但过年的时候穿红色就感觉特别有节日氛围,尤其是造型师还给他准备了一顶软乎乎的羊绒小帽子!   周璇是录过《一起去哪儿玩?》的,她下意识地就对薛霁真问起他的搭档。   “贺老师好一阵子没动静了,他在忙什么呢?”   薛霁真想了想回道:“最近没忙了吧,他也在休假。”   这个“也”字,听得周璇微微挑眉。   “好吧。”   毕竟不是谁都有贺思珩那样随心所欲的资本。   爆了一部大男主剧后,后续是一点儿也不在意,说转型就转型,毫不留恋。别人扒拉着一点儿流量,恨不得用这一个角色炒出一辈子的“燃料”来,他倒好,宣传重心可以让、演出机会可以让,丝毫不在意为别人做嫁衣裳……   噢,不对,不是别人。   薛霁真也是文伽的,他算自己人!   忙完了这边,又得赶去下一个场子。   一想到最后这点工作结束就能真正放假了,薛霁真干活儿的动力立刻就上来了!他有劲儿了,工作室也“报复性”营业,之前1月份只有一本《风尚男士》开年刊,被粉丝大呼不够,这下好了,连着拍了好几本,都是出节、开春的3月、4月上市。   拍完之后虽然不能立刻曝光,但发点小物料没事儿。   于是,连着三天,官博每天都准时“投喂”!   “好幸福,这种幸福又好梦幻,不会明天就没了吧?”   “宝宝,过年放几天假呀,什么时候复工呢?”   “好慌啊!这不会是透支我3月份的幸福吧?”   “老实说,整个2月不会不打算上班了吧?”   “感谢老公酱提供的12张新壁纸,回家过年有交代了!”   “臭屁狗狗,他们凭什么说你不会媚粉,明明很会!”   “在自然感这一领域,没有人能超越XJZ,我说的!”   能不自然么?   除了修掉背景里一些肉眼可见的瑕疵,这些图片放出来时就没有刻意去添加流行滤镜:   因为大家很清楚粉丝到底爱薛霁真什么。   就连这小子之前拍摄时不小心被戳到眼皮,留了一个还没好全的小红点,这种面容上的小伤口都没有去消除。更别提额角的细小绒毛、皮肤的纹理,乃至两颗像泪痣一样缀在眼下的晒斑,这些统统都是大家完全能够包容,并且喜爱的……   工作收尾,彻底告一段。   才华回家过年,缸子也回了一趟老家。   家里只剩下薛霁真和伍勖洋,他们俩顶着大雪开车3个小时去Z市滑雪,算是兑现了一年半以前说过的事情。   “玩得开心吗?”   薛霁真大声回道:“开心!”   伍勖洋也开心,他问薛霁真还有想玩的,趁着放假都尽量满足。薛霁真躺在枕头上,懒洋洋地看向哥哥:“我和珩哥约好了,去他那里玩儿两天,看看雪美,玩过了就回来,好么?”他倒不是怕哥哥不同意,而是这么多年来,兄弟俩从没在过年期间分开过过。   “……可以,去吧!”      起码贺思珩算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带着人做“坏事”。   “那你呢,你在家里做什么?”   伍勖洋想了想:“休息吧,这一年忙到头都没睡几天懒觉,既然你不在家,我也不用操心咱们俩成天吃什么,索性放纵自己玩两天。”   哥俩商量好,就这么做了决定。      大年三十,他们对着酒店的超大落地窗,一边欣赏雪景,一边听着电视里的春晚节目,玩了桌游,和缸子、才华他连麦吐槽了小品,最后缸子还分享了老家的烟花:“我们这儿今年又让放了,但只能在郊区放,放了还得收拾垃圾,不然被这边执勤的抓到就扣200块!”   热热闹闹过了大年,初四下午,薛霁真接到贺思珩电话。   “我上午10点出发,你起得来么?”   “怎么会起不来呀!”   港岛飞首都三个小时都不用。   哪有小猪放假在家,睡到下午还不起床的啦?   伍勖洋听他们俩开着外放聊天,神情复杂。   “别带太多的衣服,挑两三身的便服就够了。”   薛霁真听话又捡了些衣服出去:“你们那边什么天气呀?冷不冷,我们这里天天下雪,前几天和哥哥去Z市滑雪,哇,他们那里下鹅毛大雪,有去年D市那么夸张了……”   听到这儿,伍勖洋默默出去了,顺便带上门。   巧的是,缸子也记着这件事情,千里迢迢打来电话:“喂,小真走了么?他过去玩几天?到时候是咱们接还是怎么安排,和芙姐说了吗?要不咱们干脆别说了吧!港岛怎么说也是贺思珩的大本营,在他的地盘上还能让小真出事儿?”   伍勖洋叹了口气:“我从前担心小真不交朋友,现在还是担心这件事情。”   缸子问:“意思是贺思珩不算他的朋友?”   “如果我说,交朋友也是‘门当户对’比较好,你会骂我脑子有病吗?”   ……   沉默了几秒,缸子摇头:“不会。”   他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自己一回老家就被催婚,混了两个不算相亲、但实质算相亲的饭局:“你知道吗?那一桌里面有考上公务员的,有在实验中学教书的,还有烟草公司、石油公司上班的。我要不是赚得多点儿,那一桌饭都不配吃!”   “很现实的问题,有人过日子走得是互相扶持路线,有的人就像找个帮扶、找个依靠,最好是互补的那种。你仔细想想,交朋友是不是也这样?”   伍勖洋缓缓叹气:“你说得对。”   所以,其中有利可图是必然的。   否则的话,你无权无势的,如果不是身上有充分的利益相关,人家凭什么请你玩儿?大过年的机票不好买,还特地用私人飞机接送……   但伍勖洋没告诉缸子的是,他宁可贺思珩图的是利。   *   初五那天下午,伍勖洋开车把薛霁真送去机场。   是的,贺思珩已经到了。   他有一架属于自己的私人飞机,是20岁的生日礼物。   贺先生无意之中给过的建议,贺思珩本人觉得十分有用,能让薛霁真避免了独自乘机可能会被路人认出来的风险。他甚至有些庆幸:因为自己有一架飞机,才能避开其他的客观因素,尽可能快的和薛霁真见面。   登机后,薛霁真果然有些震惊:第一次坐耶!   贺思珩起身拥抱他:“新年快乐。”   “珩哥,你也是,新年快乐!”   “感觉怎么样?”   空乘组走动起来,开始为两位尊贵的客人服务。   薛霁真好奇地看了看,发出小土包子的感慨:“比我想象中更大一些。”他只看过直升机降落在楼顶,然后出来一个霸总乘坐顶楼电梯下楼上班……   贺思珩听后点点头:“也有,但港岛对直升机管控比较严格,而且地方就这么大,有轿车代步就足够了。对他们而言,直升机的安全性是比不上车子的,车子可以加防弹防震防爆,前面领路的、后面安保的,这样才更踏实。”   “噢!”   等了一会儿,飞机才接到塔台通知起飞。   整个飞行过程持续了两个半小时不到。   落地港岛后,又有专车来接。   接着,便一路开往贺思珩的马场。   说马场也不完全准确,只是在他的某一处傍山房产周围另开了一块地,据说是他外婆家那边留下的祖产,前些年建成马场让他的马儿居住、活动。但贺思珩只有休息时才会过来玩,平时有专门的团队在这边照料。总而言之,钱没白花,人没白请,主人家什么时候过来度假,一切都是尽他们所愿的样子。   寸土寸金的港岛,有这样一个完全私人的地方。   说实话,薛霁真简直不敢想!   “珩哥,你的人生是不是没有一点烦恼啊?”   贺思珩说:“怎么会……”   眼下最大的烦恼不就坐在他面前?   他们喝着同一壶茶,一起分享茶点,明明膝盖就抵着膝盖,这样亲近的距离,几乎无话不谈的关系,却依然无法透露一点点自己的心情。   不管是激动窃喜,还是酸涩踟蹰,都是他一个人。 第66章 感谢订阅!   港岛的天气并不冷,穿一件卫衣已经足够。   比薛霁真想象之中好得更多的,是他自从落地之后,并没有在贺思珩的地盘感觉到束手束脚、格格不入。这一点,其实早在去年《一起去哪儿玩?》拍摄期间就有体会:贺思珩明明有极尽奢靡的条件,但他本人的生活方式却十分简单,也多亲力亲为。   薛霁真到地方后,先放了行李。   客用套房里的花束新鲜极了,花瓣肉眼可见的娇嫩,且散发着清香,那是清晨贺思珩亲自去花园剪的;他们俩在户外茶室喝的茶是他亲手泡的,茶点是亲自烘焙的;预备加在晚饭硬菜里的那条鱼更是年前和阿kar一起钓回来,特地养着的……   对此,贺思珩说:“趁他不在,我们赶紧吃了。”   薛霁真有点点想笑,只是一点点。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处理晚餐,虽然距离录制节目那会儿已经过了半年,但默契似乎仍然在:   “小真,盐。”   “我猜珩哥家的盐装在这个白色盒子里。”   薛霁真打开一看,再轻轻一嗅,果然是!   等他用勺子舀起来准备递过去时,贺思珩已经端着锅铲主动来接了:一下,两下,再加半勺。   嗯,这就是各种烹饪书里所说的“适量盐”。   再看锅里的鱼,也充分吸取了当初的经验,两面表皮完好无损、金黄微焦,没有因为手忙脚乱被锅铲铲破,也没有因为过早翻面或过度接触热面而产生不同的熟度,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样子……   “还有一道青菜交给你发挥了。”   薛霁真干脆利落地直接下锅炒,又趁着锅气端出来。   两个人五个菜,除了一道青菜,其他都不是什么小菜,说实话已经有点多了,但这已经是贺思珩折中过的菜单:太少了,不是过年期间接待客人的道理;太多了,吃不完难免浪费,做起来也麻烦。   这样刚好,菜色不至于单调,又有充分的互动。   吃饭前,贺思珩还特地拍了照片。   薛霁真问:“你要发给阿kar吗?”   前者点点头,颠倒了一下前因,但讲得是同一个后果:“我一个人过年,理所当然要吃好一点吧?更何况你也在。”   阿kar回得很快,他甚至打来语音——   “什么,你把最大、最漂亮的那一条吃掉了?”   “噢,还有小真啊,那没事了!”   “小真,难为你来陪他玩,他好幼稚的,你多吃点鱼!这鱼是野生的种很有营养的!你还小,还要长身体,平时工作也辛苦……”   贺思珩逐渐听不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怕阿kar兜不住秘密,一个激动,忽然冒出点什么“奇怪”的话让薛霁真起疑心。   “好了,你也在家里陪长辈吧?”   “快去和他们说话吧,我们要开吃了,回头再见阿kar。”   终于又清净下来了!   薛霁真是很爱吃鱼。   或者说,他就没有特别讨厌的食物。   在录制《一起去哪儿玩?》的时候,一些滋味儿奇怪,酸不溜秋的野果子他吃得开心;当地人不太愿意尝试的某些种类的蘑菇,他愿意尝试;就连微微涩口的青菜,薛霁真也能想办法调一盘中国胃易接受的蘸料,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总而言之,是很好养活的一个男孩子。   贺思珩这几天里暗暗紧张过很多次,甚至自己吃饭都没什么滋味儿。可这一刻,他坐在薛霁真的对面,看他神色放松、吃得很香,并不拘束,自己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不知不觉,算着量来的饭菜就被二人解决一空。   “今天咱们就先休息,正式的行程从明天开始!”   薛霁真点点头:“好!听你的。”   “我这里还有一些老片子,你想看么?可以来挑挑。”   不然晚上这段时间怎么打发呢?   影音室里有一整面墙的收藏,有些是绝版的碟片,也有“禁片”,有些是只有港岛这边才发行的港版,薛霁真挑了一部古装群像喜剧,众星云集、口碑绝佳。   贺思珩榨好果汁,怕他嘴馋,又推了个零食车进去。   两人享受着极致的观影效果看一部老片子,里头的梗虽然被当代互联网传烂了,但无论什么时候看依然不过时。   每个笑点到来时,薛霁真都会很捧场的笑出来!   “云姐好漂亮!”   还没看到一半,他已经夸了这位女士三遍。   贺思珩本来有点心情微妙,可扭头一看,这小子眼睛发亮、一根虾条捏在手里半分钟了都没吃进嘴,又暗自觉得好笑。   “你很喜欢云姐的?”   “我小学二年级第一次出去看电影,看的就是她的电影,好美好美好美!我唯一会唱的粤语歌就是她那首成名曲啊!”   贺思珩想了想:“云姐就住在XX湾那,我带你过去玩?”   薛霁真大惊:这也能行?   “不不不,还是不要打扰了!”   “我小时候她还抱过我呢。”   就在他脑内里疯狂纠结时,贺思珩一脸淡然地说出这句话来,薛霁真更震惊了!   他举着那根虾条吃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被贺思珩拿走,无所谓地两口咬断吃下去:“好啦,她妈咪和我外婆是亲姊妹,也是我的长辈。”   薛霁真恍惚地感慨:“港岛这么小吗?”   电影继续播,但他已经有些迷糊了。   再看云姐,他童年时期的女神,总觉得这张脸上有那么一丝丝贺思珩的影子,越看越有相似的地方:这家人似乎都特别白,也许是往上三代里混了葡萄牙的缘故?这双眼皮褶皱的宽度和眼尾弧度仔细看也惊人的一致!   看完之后,薛霁真彻底迷糊了:“是有点像……”   贺思珩推着他的背出了影音室,去外面露台透气。   看了会儿星星,聊了聊港岛禁烟花的话题,贺思珩手指一转,将云姐XX湾住宅的位置指给薛霁真看:同样是依山而建,景观和隐秘同时拉满。   两栋房子果然隔得不远!   回想来时的路,薛霁真在心里推测了一下,大概就是早上晨跑随便跑跑就能到达的距离,怪不得说拜访就能拜访。   “云姐这辈子都打算维持单身吗?”   薛霁真憋了很久,问出一个丝毫不让贺思珩意外的问题。   好像粉丝都逃脱不了这个关注点。   开口之前,他快速在脑子里斟酌用词,试图照顾好这个20岁粉丝的情绪,直到薛霁真等得眼巴巴了,贺思珩才轻声反问:“这样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当然是随她本人喜欢咯。”   但薛霁真迷恋这位女士的时候,的确为她分分合合的数段恋情伤心过:   这个男人配不上云姐,花心滥情;   那个男人好像不如云姐爱他一样爱云姐;   这个比云姐小了好几岁,事业方面也称不上多有上进心,不会是图云姐的美貌和钱财吧?   ……   这些话说出口后,薛霁真似乎又找回小时候的那种感觉。   他真情实感地为自己喜欢的人担心,就连参加露营活动看到流星时,也会很操心地顺便帮云姐许一个愿:希望她这辈子快快乐乐的,不要被臭男人伤害……   贺思珩先开始听着还怪吃味的,可越听就越乐!   “有一次,报纸都说她要结婚啦,我那时小学三年级,感觉有点难过。虽然大家都说云姐都这么大了是该嫁人了,可是我只希望她开心快乐。”   “你说那一次啊?”   贺思珩也回忆了一下,说道:“没结成,因为男方知道她的信托基金不会转移给任何人,包括她将来的子女,那是独属于她的财产。”   至于其他的资产,还有婚前协议这道保障。   薛霁真本日第N次大开眼界:……   “好吧。”   “她也不算维持单身,只是不结婚而已,有感觉了还是能谈恋爱。”   贺思珩从前不理解,可他越长大就越能懂得那种心情。   家族里的女孩子似乎都情路坎坷,无一例外。   可话又说回来,世上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这辈子已经富贵至极,大家也坦然接受会在别的地方有所欠缺……   说完,贺思珩又问:“你呢,对这方面有什么想法?”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谈论关于感情的事。   但却是贺思珩头一回试探薛霁真。   对方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拨弄桌上的小盆栽,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薛霁真被光线轻轻笼罩的、带着玉质光泽的面庞。   “我没有什么想法呀!”   他说完这一句,索性将脑袋搁在手臂上,懒洋洋地趴着,继续道:“别人是家大业大,要为那么多人的生计负责,自然得考虑周全。我没什么好纠结的,假如有了……有了心动的对象,我自然是会尽力付出的。”   二十岁的年轻人说得自然,说得诚恳。   那份明明不存在给予对象、但已经时刻准备好给出去的热情,哪怕贺思珩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也觉得心内发烫!   他倒想:如果是我,我才舍不得对你施用心计去谋划什么……   *   也许前一夜聊天聊得两人最后都各自深思去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无论是贺思珩还是薛霁真,谁都没有多说话:   他们安静地晨练,吃早餐。   直到太阳渐渐大起来,晨间的雾气彻底散去。   “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准备去马场吧。”   薛霁真点点头。   他有留意到,贺思珩今天也穿的运动休闲风。   趁着对方和马场的工作人员沟通时间,薛霁真有空回了哥哥那边的电话,简单交代昨天吃了什么,晚间又玩儿了什么,几点睡的觉、睡得好不好。   “都是珩哥自己动手做的,但我也帮忙了。晚上没出门,看了场电影,就是云姐演的啦……嗯嗯,我乖着呢!今天的天气很好,是大晴天,一会儿我们准备去马场。哥哥你呢?我不在家,你一个人没有欠了哪顿饭没吃吧?”   贺思珩电话都打完了,薛霁真这边还没挂断。   “缸子哥初七到吗……噢,好吧,那你们可别太想我~”   他在等待的同时,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伍勖洋作为薛霁真的哥哥,真的,他的地位太难动摇了!工作之外无论何时何地,薛霁真都会第一时间接起哥哥的电话,像个小孩那样撒娇耍赖,毫不设防,全然依赖!   贺思珩想:假如我是伍勖洋,我定然也没法对薛霁真这样的弟弟撒开手。   等他打完电话,两人就走路去了马场。   其实也没多远,如果不想走路,还能开胖墩墩的小白车晃悠过去。既然都要骑马了,那就索性走过去权当热热身了。   马场管家早就等候在马厩外面的休息室。   “雪美今天的状态非常好!它醒得很早,十分活泼;疾风前天换了新蹄钉,这两天适应得差不多了。”   介绍完基本状态后,两人很快穿上必要的防具。   薛霁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骑马了,他拍了拍雪美,久违得和它分享了一个苹果,一人一马在外场散了半圈,这才踩着马镫翻身骑上去,哒哒哒地小跑起来。   没过一会儿,贺思珩骑着疾风追上来。   “感觉怎么样?”   “我的脑子里突然自动背诵《兰亭集序》: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1]。”应不应景不重要,单单这一句,放到眼下的确是合适的。薛霁真又俯身去摸了摸雪美的头,夸道,“雪美的舞步练得真好,乖宝宝!”   从飞机上看港岛就那么点儿大,可真正踩在这片土地上,骑着马奔跑,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马场尽头……   薛霁真想:雪美,你真是过上好日子了!   骑了一会儿身上开始发热,又有马术师过来给雪美训练。   他问:“薛先生要不要也试试呢?”   做这一行的,不仅要专业过硬,还要懂得看眼色!   主要是马术师已经在一旁观望了好一阵子,这一人一马不愧是在D市那么冷的地方配合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哪怕半年没见面,再次搭档还是默契十足!   薛霁真看向贺思珩:“珩哥,我也试试吧?”   拜托,贺思珩哪里能够拒绝他:“你一定注意安全!”   戴上头盔,薛霁真开始在马术师的引导下开启了雪美的“日常”,从电视上看比赛时觉得轻轻巧巧,真上阵了,才知道难度不小,尤其是雪美兼具速度和技术,而强大的马往往意味着不好掌控。   贺思珩索性停下来,提着心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只可惜身边没有一个说话的。   哪怕阿kar在也好呢。   不然的话,自己就能和阿kar聊一聊薛霁真:他学东西真是快,身板太靓太正了,迎着日光骑在马上的姿态有种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独自欣赏了一会儿,贺思珩正要call水和吃的,管家神色匆匆地赶过来,为自己解决不了的突发状况道歉:“sorry先生,安保刚刚问我,您今天是否还有别的客人?C入口那边有一位自称是您、您外甥的……他带着朋友想要过来玩……”   贺思珩目光明明还追随着薛霁真,但他的眼底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他姓叶对不对?”   “是的,先生。”   “不许他进来,做不到我明天就换新的安保团队。”   贺思珩的姐姐都没有生产过,他哪儿来的外甥?   但这一桩事情,的确是全港皆知的:死了老婆之后一年不到就轰轰烈烈地另娶,被核心圈排挤知道厉害了,又为了新老婆和继子反过来“舔”前岳家。甚至人家也很懂顺杆儿爬,毫无亲缘关系,硬着脸皮让继子喊舅舅……   带朋友过来玩儿?   恐怕是带着人过来炫耀吧!   表完态后,贺思珩不再理会这件事情。   远处的薛霁真跑了两圈,正往回来呢。   他这才放松了表情,重新绽开笑意,去迎接对方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   “累不累?”   “现在还不累,雪美会好多东西呀!”   薛霁真正在兴头上,到了休息时间也兴奋异常。   管家把东西送到之后,两人就在遮阳棚下吃东西休息,这里刚好在阴面,湖边的风吹到身上舒爽极了!   只是这份安宁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   “抱歉老板,我只能拦住他们不让进去,但驱赶不了。”管家神色尴尬:“我也明确和他们说过,您今天有客人在。”   薛霁真吃了一个苹果派,擦擦嘴,问:“谁呀?”   贺思珩看向他:“叶旻,你还记得么?”   “……”   说实话,大过年听到这个名字,薛霁真只觉得晦气。      “他怎么了?他也来这儿了?”   薛霁真是撕破脸之后就绝不回头的个性。   所以,贺思珩也完完整整看到他表情的转变。   “带着几个朋友,一群人想过来玩呢。”   薛霁真不解:“这不是你的地方吗?他没有你的允许,凭什么带人进来?主人不乐意的话,别人难道还能强闯进来?”   “听到了吗?”   贺思珩问马场管家。   “好的先生,我立刻去处理这件事情。”   虽然有这么点儿小插曲,但后续的平静也证明马场管家的确想了一些“办法”,解决了叶旻一群人的骚扰。   至于后续么,当天晚上就让25G冲浪的缸子刷到了!   “18岁生日礼物是限量跑车,20岁生日礼物是马场?”   缸子在语音里猖狂大笑:“跑车不跑车的,我暂时不去求证了,至于马场……要不是你发了照片拍给我看,我都要以为平行宇宙里还有一个港岛,好让叶旻大少爷在同一块地上拥有一个自己的马场呢~”   薛霁真这下真是站在瓜田中央了。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没准也要信了。”   “小真,哥哥我是真的很好奇呀,按理来说,他继父家里条件也不差了!叶旻怎么还要装这种逼啊?我就不信港岛本地人不知道那个马场是贺思珩的,他们平时难道不上网看八卦的吗?上网了看到这种消息之后竟然没有人去拆穿,我的老天爷呀,这么大的热闹是怎么忍住不去凑的——”   说什么来什么。   缸子猛地一顿:“有了!”   港岛瓜民不是不上网,而是反应稍稍迟钝。   当大家看到属于贺思珩的私人马场被“认领”成了叶旻的20岁生日礼物,一众港岛土著顿时大叹受不了:   “有没有搞错,那是人家祖产,和暴发户没任何关系!”   “港岛还有谁不知道姓钟的贪图前妻遗产的事啊?这边根本不是贺小姐的地,他也敢觊觎,甚至还引导这样恶毒的舆论?”   “@贺思珩做得好,千万不要给他们好脸色看!”   “早前我就打假过跑车你们不信,那你们去信马场吧!”   “真的好好笑啊,20岁生日礼物是马场,哈哈哈!”   “叶旻滚出HKG,我没开玩笑。”   内地网友大吃一惊。   哦不,不止,是大吃很多惊!   没想到呀。   贺思珩和叶旻之间还有这么一层瓜葛。   更没想到的是,有“知情人士”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爆料,火上浇了三大桶由:当天叶旻先是以“客人”的身份试图让马场安保放行,结果得知贺思珩本人在马场,他甚至是和邀请来的客人一起的。   这是第一次被打脸!   马场安保发反馈过后,得知真正的客人早就已经和主人一起到了,于是对叶旻等人进行驱逐。再次被拒,叶旻搬出他和贺思珩的“甥舅”关系,然而很快得到贺思珩本人的回复:你赶不走他,那么你就走。   他甚至都不愿意叶旻对话。   这是第二次被戳破谎言打脸!   全网网友大过年的,吃着港岛豪门瓜,热情高涨。   名为“知情人士”,实则狗仔继续爆料:   “第三次,就是为保住工作的马场安保严格执行雇主命令,他启动了警报系统的驱逐功能,如果叶旻等人强制要闯入大门,就会立刻触发自动报警,而距离马场最近的警署,只需要10分钟不到的车程就能抵达、进行出警任务!”   这个狗仔团队甚至搞定了马场某个隐蔽角落的信号屏障,用微型航拍器艰难地拍到了一张内部“路透”。   照片里,一匹白马、一匹黑马并排走着。   而这两匹顶级赛马上,正坐着贺思珩和他的客人!   最后,他们还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他的私人飞机一天前降落在首都。】   网友们顿时高|潮——   “贺思珩,这就是你邀请的客人吗?”   “@AAA灵芝批发小路,快来产粮!好好吃!”   “所以HSH大年初五这天特地开私人飞机去接客人?”   “见过拍完戏把戏服买回去,没见过把道具买回去的。”   “你们说的道具,指的是价值七位数的赛马?”   “@薛霁真,老公酱,出来说句话呀!”   “今晚最爽的莫过于薛霁真,谁懂?”   “真不敢想象薛霁真当场吃瓜得有多开心……”   网友损起来,这一张张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没看过星耀的选秀的没关系,但看了《玉门雪》的一定会去了解李稚、哦不,薛霁真艰难的出道之旅,多多少少对那几个背刺咖留有印象。   没想到如今一年多过去了,这事儿还有后续!   别说吃瓜群众没想到,薛霁真自己也没想到。   他现在处于一种既恍惚又好笑的状态。   倒也不是因为叶旻彻底翻车了高兴,而是又一次被刷新认知: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既蠢又坏,仗着别人修养好,屡屡试探挑衅占便宜。   “珩哥,这么多年,你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能把一个平时几乎不发脾气,好涵养,且情绪极其稳定的人,逼到出言威胁安保搞不定就滚蛋,以此施压驱逐,可想而知贺思珩这么些年是经历过多少次类似事件……   “这次直接在明面上撕破脸,应该不会有以后了。”   就算再有,丢脸的也只会是那恩爱的一家人。   贺思珩深深舒了口气,又看向薛霁真,说道:“正常人是没办法和他们这种人沟通的,最好的办法是不去理会。如果这次不是你到了,他到了,狗仔也到了,那今后恐怕还会时不时来点笑料。”   他甚至只是称之为“笑料”!   笑过之后,就联系郭令芙去处理后续的舆论。   郭女士这回是放开了干,一点儿没手下留情。   沟通完后,贺思珩见薛霁真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唇角又下意识地勾起,语气倏然柔和下来,安慰他道:“狗仔也是点到即止,他们吃到了这一波流量后续就会收手,你放心在这里玩,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就行。” 第67章 感谢订阅!   大年初五,叶旻装逼失败,引得全网群嘲。   除了贺思珩这个名副其实的苦主终于此生分明,不用再和这恶心人的一家子联系在一起,甚至将来可以光明正大、毫无负担地采取措施,从此之后,他在全网心中可谓是拥有了无限的“攻击权”。   与此同时,也有很大一部分网友觉得:   薛霁真这小子,属实是有点儿福大命大!   伴随着港岛这桩豪门恩怨曝光,前年夏天星耀那场选秀迎来新一轮的考古浪潮,薛霁真和叶旻这点儿事更是被吃瓜群众拿着放大镜、逐帧逐帧地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呀,那可是每次都有新收获!   他们甚至整合了正片和花絮,精确梳理出了“真旻”从产生到分道扬镳的完整时间线。   甚至连心路历程都摸索地八|九不离十!   【我只能说,在这样原本严密到几乎万无一失的营销计划中,薛霁真能脱困而出,不仅仅是他资质高、运气好、死忠强大,还有最后一力出在老天爷身上!这个本能够大赢特赢的局,却聚集了一群天南海北的绝世贪逼,贪到之后甚至谈不拢了,除了资本圈外、本身就两手空空的薛霁真,其余所有人都贪到一无所有……】   【这样一个绝境之中求得生路的人,怎么不算命大呢?】   薛霁真本人也去拜读过那篇万字分析文。   说实话,他大受震惊!   “啊,原来第一期那个眼神是在考量我的意思吗?”   在一群人之中精准挑中了“花瓶”。   觉得对方没有威胁,然后步步逼近,一点点打好关系。   肉眼可见关系变融洽的那个节点,网友甚至都翻出来了!   最绝的是,薛霁真仔细回想了一下——   还真是那个时候!   贺思珩微微一怔,说道:“从结果倒推去分析,这些博主难免带上主观情绪,但如果事情发生在叶旻身上,其实不意外。叶旻本就是个很会用表相遮掩心机的人。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才上小学,转到港岛这边不会讲粤语,就算是钟XX的继子也难免被冷落。但这些孩子闹事被找家长,挨骂挨打的从来都不是叶旻。”   “他很会引导矛盾,煽动其他人为自己出头。”   “当时大家都小,情绪上反应不过来;等长大一些,那部分吃过亏的人就自然而然地远离了。据我所知,叶旻身边来来去去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几个趋炎附势的。”   说到这里,贺思珩想到薛霁真学生时期的经历。   他微妙顿住了,不动声色地去看对方的表情,改口说道:“好吧,其实我不是很想谈他,更不喜欢在一个讨厌的人背后细数他让人厌恶之处。”   薛霁真揉了揉眼睛,说:“那就不谈他了。”   揉眼睛是一件虽然不太卫生、但又很舒服的事。   揉了一下不满足,薛霁真又多揉了几下,哎……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来叫你起床。”   贺思珩见薛霁真双眼晶莹一片,眼睫毛也扑扑地垂着,下意识地认为他大概是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折腾累了,于是礼貌地提出告辞。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这样体贴?   他温和到薛霁真都忍不住自我怀疑:我看起来很难过、很受伤、很脆弱吗?我只是在反思自己之前的做法,试图从中总结一些“工作经验”罢了……   *   这一晚,“20岁生日礼物是马场”事件进一步发酵。   观众兵分两路:一边去讨伐叶旻在星耀选秀里对薛霁真的种种利用,包括但不限于前期的话术拉踩,舞台排练中的无形压榨,日常篇章里的反向吸血;一边去搜罗叶旻过去那些痕迹不太明显的装逼事件,并高效地进行了逐一核查,最后发现,真正属于叶旻成功装逼的内容,只有他18岁收到的那辆限量跑车。   可惜的是,这辆跑车本身并不在叶旻名下。   那在谁名下呢?   当然是叶旻的继父。   对此,港岛网友有话要说:   【其实这边的有钱人就是很流行这么搞,生日送各种跑车、宝石、房产什么的。一方面是展现自己疼爱子女,另一方面是侧面炫耀、展现实力,好显得家庭和睦啦。但有的送了就送了,可能都习以为常了,毕竟一辆跑车的价值也不算什么。可这一家是有点表演型人格在身上的,很在意外界的评价,所以一家子都很爱作秀。】   内地网友还是很在意跑车不再叶旻名下:   “所以这跑车到底算不算叶旻的呢?”   港岛网友: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啦!   看到这儿,随便怎么理解都可以。   也有人爆料:这位新的钟太很在意别人讲她是为了钱才和钟生一起,她的涵养只会在其他人把她和前一位钟太放到一起比较时,彻底化为虚无。而且她对外也总是讲,我没收过我先生一栋豪宅一辆豪车,我也不会让小旻去收,我们不是这样贪图的人……   网友们倒是十分清醒,吃瓜吃饱饱。   “你真的好不贪图喔,你真的好清新脱俗喔~”   “好好好,只有我们是俗人,结婚图钱,好吧!”   “你不在乎当初为什么嫁给人家啊?”   “不在乎会让儿子去当练习生当明星,一行做不成又跨去另一行?”   “你为什么被港媒阴阳怪气穿衣打扮学前任?”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和谁去比较呢?   反正贺思珩不关心,薛霁真也不关心。   他听过这些八卦,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和贺思珩说过晚安之后,薛霁真窝在被子里美美睡着了。倒是另一边郭令芙和伍勖洋他们为了这事又多忙活了一会儿。   “其实还是有些遗留问题的,星耀那边本来有些物料没放出去,前一年是关注度没下来,再加上高层坐牢加罚款,他们也不敢顶风作案,这一年是觉得小真起来了,再加上想搞第二季,偷偷摸摸试探过一点儿,被好几家联合按下了。”   缸子问:“什么物料?很严重吗?”   郭令芙摇头:“就我现在来看,不算严重。”   无非就是一些监控记录下来的冲突: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小子为了镜头、为了分量,吵吵嚷嚷,甚至动手的画面。      不算特别特别大的坏事,放出去无非就是崩个人设……      可问题就是,除了当初跑路的几个,其他人混到如今或多或少都有些人气了,混得好的甚至都演了S级网剧的男二、男三了,他们哪儿能接受这种“黑历史”被爆出来?当然是统一战线选择合力镇压了!   星耀为了热度不要脸,其他人还是得要的!   “这里头倒是没有我们小真什么事儿。”   “姐,怎么说?”才华探出半个脑袋。   “前期人家没觉得他哪里有威胁,根本没拿他当回事,吵架都不带他的。后来名次一跃起飞后,小真组里又都是些妖魔鬼怪,只有别人算计他,没得他算计人的,能不吃亏已经是节目组不想搞得太难看、有所收敛了。”   伍勖洋一时无言:……   郭令芙看他的表情看得直乐,说道:“就算这些物料放出来,我们小真也只是让人心疼的一个可怜蛋,我懂他很多时候是想明哲保身的,并不想牵扯进他们之中,如果观众真的看到了,他们也一定会懂。”   “好吧。”   如果这是安慰的话,那他也只能认了。   收尾后,郭令芙又问:“他打算在贺思珩那儿玩多久?”   “三四天吧,本来打算玩两天就回来。后来小真搜了一下飞一趟飞机要耗费多少之后,他决定多玩两天,不然这一来一去未免也太……”   “的确是小真的风格。”   笑过后,郭令芙又说:“港媒对贺家还算有良心。”   贺思瑜当年吵架离家出车祸,还是跟车的狗仔赶到后帮忙报警的,虽然最后没能抢救回来,但这些年双方相处都维持在很微妙的友好状态。   这回偷拍,本来也是想给大家看看贺公子最近在干嘛。   谁知道呢,整件事情进展地实在是诡异,最后在港岛、内地两头各种巧合加持之下,竟然把这桩断断续续牵扯了多年的恩怨给彻底斩断了。   “贺思珩让我给他们包个大红包。”   缸子一下子笑喷了:“这算什么?这也算公关费吧?”   郭令芙无所谓地笑笑,说道:“这笔公关费,老板交得心甘情愿,交得开心。没事,就当是过年发红包了。”   *   前一天马场出了点糟心意外,第二天两人默契避开。   其实,贺思珩也没打算在一个点呆太久。   港岛就这么点大,撇开人多的场合不能去,其实他都是特地安排了地方,就看哪个更得薛霁真的喜欢。可等人真的过来了,贺思珩才意识到,只要是没玩儿过的,这小子好像都挺喜欢,或者说,他擅长自己发现乐趣——   坐着船出海后,天气越来越好,船长提议钓鱼。   薛霁真顿时举手:“好好好!”   于是,装备设置很快安排好,薛霁真在贺思珩的指导下下钩了,他刚打算找个好点的姿势站稳了,前一秒还在说:“我第一次海钓耶,如果什么都钓不上来的话,岂不是很尴尬?一会儿咱们吃什么,就吃钓上来的鲜货吗……”   下一秒,鱼钩就动了!   “啊?”   贺思珩哭笑不得:“新手保护期不是开玩笑的。”   等鱼拉上来一看,还是条挺漂亮的黑鲷!肥得呢!   船长说着土话大赞这一条黑鲷,说它如何肥美、如何营养鲜美,贺思珩交薛霁真拉线、收鱼的功夫,他已经针对这条黑鲷想出不下6种吃法。   这一条大黑鲷,完美开启了今日的海钓之旅。   不到三个小时,准备的一个长方形半米深水盆就放不下了,且都是些冬季好货!   需要及时吃鲜的那些,打下手的那个船员已经去处理了。   想起薛霁真之前说过他吃不惯生鱼片之类的,贺思珩也不由得哄他:“你之前吃的那些,也许是不太新鲜了,这次再试试看吧,说不定这回又觉得好吃了呢?”   薛霁真本打算拒绝,可再一想: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钓上来的呀!   “……好吧,那就再试试。”   东西盛上来,鱼肉是晶莹剔透的薄薄一片。   碟子旁边还有蘸料,调得也是简单极了……   薛霁真握着鱼竿没有撒手,有点儿迟疑。   船长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一边吃,还一边劝道:“老板,你快吃吧,真的很香!我从年头就开始想着这一口,直到今天才吃上,哎,我这张嘴呀,真是贪死了!”   贺思珩夹了一片沾了沾蘸料,用左手托着凑到他嘴边。   “试试看?”   都喂到嘴边了,薛霁真也不好意思不接了。   这一口吃下去,说真的,也不知道是滤镜作用,还是它真的太鲜甜,总而言之突破了薛霁真过去对生鱼片、鱼生的想象!吃得他眼睛一亮,总之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还可以耶,真的还可以!”   贺思珩笑出声来:“好吃吧?很好吃对不对?”   薛霁真点点头:“真的是鱼的区别!”   “这个鱼肉,拿来煮粥更好喝。”   *   这一天,薛霁真玩儿也玩儿了,吃也吃了,既收获了钓鱼满载而归的乐趣,又大饱了口福,期间还听船长说起他早年出海“暴富”的故事:   捞鳗鱼苗没捞到,结果捞到一口箱子,好奇的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有各种珠宝、金条、金项链!一船七八个兄弟既惊又喜,冷静之后鳗鱼苗也不捞了,连夜摸黑开船到G市那边,又兜了几个圈子才敢转卖,卖掉之后当场就把钱分了,以免夜长梦多……   薛霁真吃惊:“真的有这种事?”   “尸体都能捞上来,为什么捞个箱子不行呢?”   贺思珩这话说得更是恐怖!   谁料船长本人也点头附和:“是这样的噢!要是捞到人了,找得到名字的倒算了,人家家里人把尸体认回去,不管有钱没钱,都会凑一笔打捞辛苦费给船长;要是找不着名字,哎,那可就麻烦咯!报案走流程,你这船没几天功夫是很难再下水的,耽误赚钱嘞。”   也许是傍晚降温了,也许是薛霁真听怕了,总而言之,他打了个抖。   “好了好了,一会儿我们上岸让厨师去处理这些。”   回到家后,薛霁真还在想“大海捞尸”的事。   “这么怕吗?”   “我那天在你的影音室里还找到好多鬼片哦,珩哥,你老实说,是不是很喜欢看这些?”薛霁真贴着他走,生怕挨到黑黢黢的地方,好突然钻出一个什么鬼把他抓走……   贺思珩心里十分受用,但嘴上还是要一本正经地逗他。   “我那里还有典藏的xx,你没发现的?”   “XX是什么?你不许对我说粤语,我听不懂。”   “三级。”   薛霁真又愣了一下,直到两人走到门口灯下,贺思珩看到一张小脸憋得红扑扑的:“怎么了,都是拍得很好的片子,兼具美感和艺术。”   说就说嘛,他还要添一把火。   “有没有你喜欢的?挑几本我送你。”   薛霁真再也听不下去了,推开门就往里冲!   ……   晚饭吃的果然是他们白天钓上来的鱼。   “送了些给爸爸那边,阿kar家里也送了,咱们第一天晚上吃的那条算是还了。你说的那四条也鲜冻加急送回首都了,你哥哥他们明天就能吃上。”   薛霁真后知后觉点点头:“哦哦。”   “还在想钓尸的事吗?”   这倒是来不及想了,反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来。   他以为贺思珩这样的人,应该和欲|望彻底扯不上边。   可是人家自己都说了,家里影音室里有收藏……   好吧,那是绝版的东西,重点在绝版上,而且贺思珩本人似乎并不忌讳提起这些东西,他说起那些碟片时,语气也十分自然。   饭后,贺思珩问他想做什么,薛霁真又止住了。   “想去看看夜景。”电影就不看了吧。   贺思珩点点头欣然赞成:“好啊,港岛这些天天气好,游客多,街上都很热闹的。你想怎么看?坐缆车、游轮还是直升机?”不出意外看到薛霁真纠结的表情,他索性替对方做主,“还是直升机吧。”   就这样,他们俩又出发了。   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海钓完回来,各自洗了澡再吃饭,现在二人还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只是简单戴了一顶帽子、拿着手机就出门了!   “是小黄鸭耶!”   经过维多利亚港上空时,薛霁真立刻指向那两只鸭子。   贺思珩第N次被他的语气可爱到!   “我给你们拍一张?”   薛霁真连忙贴着窗口:“这样你拍得到吗?”   “能的。”   能拍到,又没说要拍成什么样?   贺思珩镜头里的薛霁真,有种说不出的天真可爱,他用手比了半颗星,试图将那两只高达18米的大黄鸭圈进另一半心里,但贺思珩才不想管那两只臭鸭子,他只管把薛霁真拍好。   “好了。”   拿过手机,薛霁真检查照片,品了品:“好吧,直升机上还是有点点颠簸的。不过没关系,已经很好了,嘿嘿,拍到了……”   “我回头发给你吧。”   薛霁真连连点头:“好好好。”   于是,继续一个讲解、一个专心听的夜游之旅。   *   在港岛玩的四天,算是薛霁真久违感受到快乐的寒假。   当然了,其中也有上一个寒假根本没认真过的原因。   要回去那天,他还有点假期综合症:浑身提不起劲儿来,懒洋洋的,不想做事情,只想赖着躺着。   “怎么年就过完了呀……”   贺思珩正在给他整理带回去的礼物、手信,见状一本正经地问:“那要不别走了吧,反正你近期也没有工作,就是写论文而已,和老师线上联系不可以吗?”   薛霁真连忙摇头:“那可不行!”   见贺思珩一脸认真,他又连忙解释道:“我还是得回去,再在别人家里玩下去,回头哥哥会说我的。”   哥哥,哥哥,又是哥哥!   听得贺思珩彻底没脾气了……   “好吧,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来喊你起床。”   再说伍勖洋那边,才华、缸子、戴敏他们休完假的都回来了,算着薛霁真回来的日子,一边惆怅地聊天“没小真在还是不行”、“他的论文到底要搞多久”,一边又琢磨着,薛霁真休息相当于所有人休息,忍不住担心这要是把人给养懒了可怎么办?   大家忧愁完了,第二天还是集体出动去机场接人。   别的不说,光看着,贺思珩还是会照顾人。   四天的功夫,把薛霁真带的是神采奕奕、小脸白里透红~   大家前一晚还吐槽贺老板“居心叵测”,这会儿又开始心想:小薛同学,在外头放纵了整整四天,接下来看你怎么收回来心!   “贺老师不再玩会儿吗?”   贺思珩礼貌地大家挥挥手,说了些别再送的话。   直到真的要登机了,这才对上薛霁真的双眼,认真说道:“回头等你忙完了毕业的事,我再来给你送花。”   薛霁真当时没反应过来,懵懵点头:“珩哥拜拜。”   等人一走,缸子当即酸溜溜地撇嘴。   “什么意思?他到底什么意思啊?我们小真毕业典礼的花用得着他送?哥们儿几个不是人啊!这个是亲哥哥,那个是干哥哥,那个也是干哥哥,我们谁都有资格给小真送花!他是谁?他凭什么?” 第68章 感谢订阅!【含】   薛霁真回来之后蒙头睡了一晚,彻底清醒了!   “哎,这个年就过完了么……”   缸子在一旁凉嗖嗖的问:“你还想玩儿多久呢?”   “咱们说好的,你是搞不定论文不接新戏,可别的工作那不耽误呀!”才华悠闲嗑着瓜子,在一旁帮腔,“没事儿,你先写着,咱们也就在边上看着,等你写得差不多了,这边也沟通得差不多了,该定下就定下,刚好无缝衔接!继续保持你这种工作状态,免得你懒得不想动,怎么样?”   薛霁真直接往桌子上一扑:“啊啊啊!”   没有哪一个大学生能逃得过毕业论文、毕业设计的制裁。   从前请了假,现在就要加倍还债!   自打港岛之行回来,一直忙到3月开学,又过了半个月,薛霁真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导师的阶段检查后,终于敢稍稍冒头,参加了一个央视带头的青年演员“育青计划”。   出席活动的演员细看的话,各个都不简单!   大家按照要求都穿着极简的白衬衣,化着近乎毫无妆感的裸妆,最大程度地放大本我特点。除此之外,每个人胸前还挂着一个纪念徽章,还正儿八经地宣誓,一起唱宣传曲……   别说,真有点内味儿了~   回头媒体是怎么播报这次行程的,薛霁真没太关注。   因为他又去了一趟学校,被导师抓着一顿改论文:这里不行,那里不对,框架歪了,内容单薄,数据还需要丰富,等等……   生怕薛霁真转头就忘了,导师还要求他明天之内改好!   “上一次这么绞尽脑汁写作业,还是上一次的事儿!”   薛霁真坐在电脑前,好似抓耳挠腮的峨眉山猴子。   伍勖洋给他煮咖啡呢,面上很心疼弟弟,实则关上书房门就在外头和缸子他们捂嘴大笑:“真的好可怜、又好好笑!我记忆里他从来没为课业这么发愁过,除了幼儿园刚学写字那会儿,我就再也没看到小真啃笔头了。”   才华还问:“怎么不偷偷拍照呀?”   “小真不要面子吗。”   缸子转移话题:“网上怎么说育青计划的?”   “无非就是说XXX怎么混进这个名单里来的咯!”   说着,才华撇撇嘴:“我要是其他家的粉丝,我也得有意见了,凭什么这个会这么多人在,回头挨骂的就那几个呢?可话又说回来,谁让他们吃那么多好资源,硬捧都捧不起来,那话怎么说来着?强捧灰飞烟灭?”   反正,网友们亲切地称呼这个会上出席演员为——   过去、现在、未来三种时态的资源咖大集合!   “资源咖之间亦有区别,有人丑得很突出!”   “真真,我的民选战神,你真的熬出头啦~”   “有几个是怎么混进来的?一部原声台词的剧都没有。”   “演李稚的那个在这群人里,简直是鹤立鸡群!”   “资本既然硬要塞人进来,为什么塞这几个丑娃娃?”   “依我看,这一批起码要筛掉一半才像模像样。”   “过年跟家人又看了一遍玉门雪,李稚还得是你!”   单单从网友们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一个红遍全网的爆款角色对演员的加成有多大了。能力压一群字面意义上的前辈,拥有最高的话题度、还不挨骂,“李稚”可谓是劳苦功高,角色最大程度地给演员反哺了口碑。   这份青年演员名单里,20岁的薛霁真是最小的。   不仅如此,他的资历也是最浅的,入行仅仅一年!   其他人呢,多的有演过5、6部剧又或者3、4部电影的,少的也起码有一两个还算混出声量的角色问世。但就观众认知度和网友的好感度而言,他们完全被归到了一大类:有点儿眼熟的资源咖。   光看到不停地在上剧,但一部都没看过。   又或者看过一点,只是完全没留下印象。   这种情况下,平台或者资本还是坚持推,一方面是真的放不下,除非演员本身出现原则性错误,否则有沉没成本压着,就算是吹也要吹出点儿名声来!另一方面没准是同时推了很多,搞不好这个还算其中有播剧效果的……   郭令芙就从名单里勾了几个名字出来。   “喏,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们也不算特别废了,只不过上头一代30多岁的转型不了,人气又稳固,只要人家不主动离开舒适区,下面年轻的就永远不会是第一选择。”   薛霁真问:“那为什么不试试别的呢?”   人家压着这条路,那就换一条路试试看啊。   谁知郭女士瞪了他一眼,毫不妥协地宣布:“如果你说的试试别的,指的是想不开去给别人做配,不好意思,小真,我也不允许你这样做。整个内娱,你只能给影帝视帝做配!就算贺思珩过两年又想着拍戏玩儿了,他也得老老实实给你当二番!”   ……好吧。   “所以,回头这个狗屁青年演员组织有活动有任务,我不会放松的,该给你争取到的,绝对不允许别人来觊觎!”   郭令芙走一步想三步,她也有些消息渠道。   这个计划搬到明面上来,就说明内部已经在推进了。   趁着《玉门雪》这股东风还没彻底离开,新年轮播依然稳步破2,她得想想办法,更进一步给薛霁真加加筹码才行……   *   时间来到4月,薛霁真接连迎来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他的论文终于完稿,进入了后期的精修之中!   这也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吧……   另一个好消息,是经历过为期3个月的后期,于去年秋天早早送审、一审再审的《底色》终于通过了一审!   是的,一审,仅仅只是一审。   哪怕如此,沙驰也已经在《底色》群里痛哭了——   “老天爷,你知道我这大半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一睁眼,想的是总局的修改意见;每晚闭眼前,想得是他们下次会给我什么修改意见。我已经把分量从原本的28集极限压缩到26集了,他们还嫌多!”   汪裕在群里发了串长语音:“人家哪里是嫌多?是怕顶着压力放你过审了,播到一半接到某某某大领导通知,不让播了,直接腰斩!”   这话也就汪裕敢说,其他人纷纷闭紧嘴巴。   《底色》题材本身就敏感,总局当然不敢轻松放行……   薛霁真问郭令芙:“过了一审,这总不能再撤回吧?”   郭女士点点头:“理论上是这么说的。但实际操作的空间太大了,谁知道后续会出什么变故呢?从前就有不少腰斩的剧,但多数是播出效果不太理想,电视台为了收益考虑才不得不喊停。其实这几年也有,只是扑得悄无声息没人讨论罢了。”   “照我说啊,如果沙驰胆子不够大、只求一个保底,他大可以去联系平台,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尽快抬上网播,如果网播效果好,回头再台播也不是不行……”   可沙驰显然不是只有这点抱负的。   《底色》里集结了《玉门雪》的小半阵容,还有其他优秀演员的加盟,这样的配置可以说是旗鼓相当的,怎么也不能草草开场、草草结束吧?   别的剧能顺利网播就意味着回本,但《底色》绝对不行!   并非是成本问题。   而是所有主创、主演们的心血,值得更好的回报。   所以毫不意外,《底色》一刻不停地提上了二审。   在沙驰烧香拜佛祈祷二审顺利的过程中,薛霁真先行一步参加答辩了:   纵使之前请过两段长假,但前头两年多打得底子还在,导师这半年里又抓得紧,他的论文虽然到不了“优毕”的水准,倒也绝对不差了。   答辩结束之后,薛霁真距离毕业只剩最后一步。   郭令芙狠狠松了口气:“我真的很担心你答辩出问题,怕答辩组的那些老师因为你的特殊身份就‘特殊对待’,回头被曝光到网上,人家指不定得怎么说你呢!”说着,她又忍不住拍了拍薛霁真的肩膀,“还好你有个聪明的脑子,哎……”   别说,烧香拜佛的真丝此时此刻也是类似的感想!   【过了过了,家人们!】   【我自己去年答辩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擦汗】   【这小半年过得可真是胆战心惊QAQ】   【偷偷去问了学长他们,我们小真表现得很好!】   【不是特地请他们拍照了吗?到底拍了啥啊!】   【他们理解错了,要拍的不是答辩PPT,而是小真……】   【啊啊啊啊啊,我真的会恨工科男的不解风情!】   这事继“真丝接机”名场面后,又一次闻名饭圈——   @村花儿淑芬:笑吐了家人们!薛霁真前日参加毕业答辩,粉丝拜托同系同学偷偷在台下拍照,结果一群工科男完美理解错了妹子的意思,他们的确拍了很多照片:[薛霁真毕业答辩PPT图片*18]   “西八,谁关心PPT上讲的什么东西啊?”   “每个字每个字母拆开都认识,合上看不懂一点。”   “也就第六张看得出薛霁真半边身子,好苏好男大~”   “谁懂啊,他撩起袖子露出手臂,那青筋啧啧……”   “最搞的是,他还回人家:放心,答得很好!”   “我真的会笑吐,他同学还发了个狗狗表情包……”   “真丝笑话更新到2.0版本:麻烦多拍点照片QAQ”   等薛霁真本人听到这则笑话时,时间已经靠近他的生日:   没错,又是一年五月,他马上要21岁了!   “去年这个时候你还在拍《底色》,没空置办什么生日会,今年呢?打不打算搞点活动?搞得话我们这就布置开,时间上绰绰有余。”   才华和缸子那边早在4月就收到了后援会的企划。   听听,是企划!   人家粉丝自己都准备好了。   只等工作室一点头,他们就能张罗起来。   但薛霁真还是不想破费:“我一想到之前星耀选秀办一场见面会,说是门票随机抽选,实则是投票越多越能中选,中选不了就得花大几万块钱去收票,简直是明晃晃的抢钱……咱们如果真的办见面会,可以不收任何费用,还返给礼盒。可问题是,怎么保证公平?其次,破了一次例之后,今后怎么办?或者说,我和粉丝之间的关系必须要靠这种方式来拉近吗?”   郭令芙点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演员除了播剧,曝光差不多维持住就够了。   有的时候,太多了反而会失去新鲜感和神秘感……   “但粉丝的情绪怎么去弥补呢?”才华问。   伍勖洋实话实说:“你不能既要,又要。”   “死忠和观众缘一样是玄学,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可话又说回来,和粉丝距离太近并非是好事。现在小真还小,大家对他多是鼓励和纵容,总而言之,这还是一个很和平的阶段。等他更大一些,大到必须要去接触一些人和题材,甚至有了自己的感情生活,你觉得粉丝还会保持同样的心态吗?”   不会的,粉丝是最容易满足、同时又最难满足的一群人。   时间一长,他们少不了要生出一种“我对薛霁真的职业规划、私人生活也该有话语权”的错觉。   童星,又或者是早早出道的艺人已经验证过这一点。   他们的粉丝,是真的敢对工作室指手划脚!   今天“日”造型,明天“日”摄影,后天“日”搭档。   倒也不是说挑刺儿不好,而是他们每次喊话成功,就一定会造成下一次更声势浩大的反对声浪,因为尝到了反抗的甜头。久而久之,工作室为演员艺人服务、沟通粉丝群体的本质就跟着变了……   薛霁真现在的路子其实正好合适,没必要去迎合什么。   伍勖洋也支持不去办什么生日见面会。   他正想要说些什么,弟弟开口了。   “我知道部分粉丝有钱又有闲,但如果真的精力充沛到无处释放,我的建议是去做慈善,做落到实处的慈善,既能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也能从中获得完全不同的成就感。其他的粉丝,我更希望他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大家都很年轻,所以该把重心放在自己的身上,他们更应该爱的人是自己才对啊……”   薛霁真说完,缸子他们齐齐愣了好一会儿。   “小真,这话你能和我们说,但不能和粉丝说。”   郭令芙没有指责他的意思,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收敛了,她正色道:“你可以明白这件事情,却不能挑明。因为粉丝需要你,他们需要在你身上看到努力就有回报的成就感,他们喜欢这种养成的感觉,享受因为你的成绩行走在外的一些‘虚荣’,你得允许这些情况的存在。”   “他们难道不想爱自己吗?只是现在还不会。”   缸子深深吸气,劝道:“我知道你希望大家有自己的生活,学会先爱自己,可这种自爱的意识不是到点准时觉醒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明白不过来这个道理……”   薛霁真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生日那天,我开个直播吧。”   郭令芙当即就答应了:“好,回头我去安排这事。”   *   《底色》还在二审挣扎,《穿堂蝴蝶》顺利通过一审。   与此同时,薛霁真接到通知:学院已经确定了毕业典礼的举办时间,除非是非请假不可的情况,还是建议所有毕业生都来参加。   辅导员在点他:来吧,没通告的话就来吧!   保险起见,薛霁真还是和哥哥确认了行程。确定那两天不会突然冒出什么工作,这才回复对方:好的老师,我会准时到的。   这么一来,哥几个难免激动!   去年,是缸子陪着薛霁真去参加伍勖洋和才华的毕业演唱会,今年轮到小薛同学毕业,哥仨都想去现场,为此还特地问了辅导员:毕业典礼举办场地的座位多不多,都开放吗?每个毕业生最多能带几位家属到场?   辅导员也十分为难:【我院十分理解家长们想要亲临现场的心情,但体育馆座位有限,最多只能有两位家长到场,多了学院也安排不开。】      伍勖洋回了个【微笑】表情包。   同时,还不忘表示会配合学校和老师的工作。   接着,他两手环胸,理所当然地表示:“我是亲哥,理所当然要一个位置,剩下一个位置,你们俩锤子剪刀布吧。”   薛霁真原本有一句“珩哥也想来”要说出口。   可再一看,缸子和才华从一局定胜负到三局两胜,再到五局三胜,两人为了一个位置杀红眼,甚至已经开始互相攻击——   “我的形象比你好,你这头发多久没理了?”   “我明天就去理,来得及,你少用这个攻击我!”   “我高二物理还考过108分,你呢,68分有吗?”   “我语文120,你呢?你拿什么和我比!”   “伍勖洋,你来评评理,我是不是更该去?”   “洋子哥,你说句话呀,洋子哥!”   伍勖洋头痛欲裂:“小真,我想想该给你订什么花。”   说着,他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哦对,还得给你导师、辅导员也订一束,他们也挺不容易的,一个两个的、生怕你毕不了业,简直操碎心……”   薛霁真也头疼:我该怎么和珩哥说呢? 第69章 感谢订阅!   最终,缸子以10:9险胜才华,获得另一个名额。   “哼,让我去外面给你们守车是吧?”   “你不守?那我喊戴敏来。”   才华瞬间被激怒:“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休想排挤我!”说着,他一撩头发,哦对,头发!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我明天就去剪头发,剪完头发颜值直接吊打你们俩,等着被哥们的帅气击倒吧!”   还击倒呢?   缸子撇嘴:“你厉害,你帅气!”   见他们俩吵出结果来了,伍勖洋才敢进来。   “花我已经订好了,小小一束,不太大,免得太高调影响不好。”他刻意忽略才华仍然冒火的眼神,扭头和缸子商量,“我看小真他们班级群里已经讨论了给老师们买花的事,到时候是统一转账还是班费付账,你记得提醒我。”   缸子都没注意听,连声答道:“好好好!”   说得差不多了,三人扭头一看:哎,小真呢?      薛霁真这会儿正顶着愧疚和贺思珩打电话。   “对不起啊珩哥,学校那边说了,每个毕业生最多只能给安排两个家属的位置,我哥哥他们已经占满了,所以你来不了。”   其实接到这通电话时,贺思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他还是为薛霁真的直白猝不及防地伤了一下!   啊……   这小子,说话真是一点也不带拐弯的!   他甚至没想过要哄一下,哪怕是骗骗也行啊。   “好吧。”   所以,贺思珩也只能接受。   “去不了你们学校,那你欢不欢迎我过去首都看你?”   薛霁真想了想,委婉地建议贺思珩打消念头:“我欢迎是当然欢迎啦,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都没有位置了呀。”   他是真的很认真地在为对方考虑。   毕竟,参加毕业典礼就是为了看现场的拨穗礼+授予证书的环节,这是整个环节里最具仪式感的地方,热闹的话还会有亲友在台下随时准备献花。如果朋友千里迢迢地赶来了,却看不到这一幕,那意义何在呢?   可贺思珩在乎吗?   他最开始就是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和薛霁真见面。   能见面就够了,不在乎是在哪里。   学校礼堂也好,校外某个餐厅也好。   总而言之,贺思珩无比清楚自己的目的。   “不会,我们俩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我这次过来约你吃顿饭,或者打打球都行,会在首都停留几天……”   贺思珩说一半留一半,他知道薛霁真会自己“圆”上。   果然——   “啊,这样呀!那好嘛,等我毕业典礼结束,刚好大家一起去吃饭啊!珩哥你想吃什么菜?我好提前去定。”   顺理成章的,贺思珩拿下了薛霁真那几天的全部行程。   *   毕业典礼举办之前,小薛同学得先过个生日。   正如那天大家商量好的,他依然不举办生日见面会。但相比去年人的的确确在剧组不方便的情况,今年正好处于空档期,再不有所表示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所以折中一下,开个直播。   关于生日直播,已经有无数圈内前辈展示过。   必要的流程是要走的:比如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   不必要的流程可以直接删掉:比如煽情的,催泪的,诉说自己如何如何不容易才有今天,期间吃了多少多少的苦……   拜托,做明星做艺人已经好过绝大部分普通人了。   再辛苦能有多辛苦啊?   除开这些,剩下的就是一些针对性的小环节。   会来事儿的,可以给粉丝朋友们整活,表演节目也好、读评论说单口相声也行,实在不行把这张俊俏的脸蛋儿往镜头面前一凑,就絮絮叨叨说一些近况,或者是未来一段时间的计划,这种对话式的粉丝也很爱听。   “不用太夸张的效果,你做不来那些。”   很显然,大家都十分了解薛霁真。   首先就给排除了需要做出节目效果的选项。   “要不要加那种读信环节?”才华问。   缸子摇摇头:“不了吧,说实话,读信就跟抽签没区别,都是挑一些我们想告诉他们的信息来说,其实很多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咱们也不缺这个宣传平台。就单纯一点,让小真和他们聊聊天就行了。”   最主要的,他还是怕有些人提起不该提的。   那些话题,一旦被人挖出来,回头不搞几个高位热搜肯定是不会停歇的!那并不是团队想看到的场面,彻底地喧宾夺主了。其次,缸子觉得,才21岁将满的薛霁真并不能完全地和过去的事情和解……   伍勖洋问:“怎么聊?聊爆了可怎么办?”   一行人全部看向薛霁真,薛霁真:呃!   “聊些轻松的总可以吧?我尽量不牵扯到别人。”   郭令芙摇头,很肯定地说:“完完全全不牵扯也不行,不然回头人家又该说你交际方面有问题。”所以这事儿真的很费脑筋,但再难办也要提前想好,得铺个像模像样的台本出来,总好过临场提着一颗心去应变。   “找几个人连麦吧。”   说着,郭令芙脑子里已经有了主意:“贺思珩算一个,他不出马,谁出马?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我猜大家也比较愿意看到他。回头再问问丹德,他对你一向很照顾,过年那会儿人家还千里迢迢给你寄了一头小羊羔……”   才华挠头:“啊?有吗?我怎么没吃到啊!”   缸子翻了个白眼:“羊肉火锅你难道没吃?”   除了贺思珩和丹德这两位重量级的,郭令芙还想了两个人,一个是汪宣凝,一个是柳毅,但薛霁真思考了一下,选择了后者:“还是不要把宣凝拉过来了吧。”   真丝可以忍受“凌稚党”灵芝姐的来势汹汹,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异性在正主身边晃悠。   没办法,生粉就是这么双标。   无论是妈粉、事业粉还是梦女,能引得这三类粉丝一致对外的,一定是异性CP!   “行,那就柳毅。”   生日直播的连麦嘉宾解决后,按着台本的计划,还剩了一点时长。这段时间能做什么呢?薛霁真决定再看看粉丝的意见:仅仅只是看看,那些让他弹琴唱歌、表演用腹肌拧瓶盖、用睫毛放牙签,甚至是表演涂护手霜的……   不好意思,这些建议就当没有出现过哈!   *   5月20那天,薛霁真起了个大早。   “生日快乐,小真!”   “长尾巴啦,我们小真,嘿嘿!”   “小真,长大一岁了,新的一岁加油啊!”   薛霁真还揉眼睛呢,刚出卧室房门就被礼花崩了一身。   一个摄像头怼过来:“小真宝宝,生日快乐,21岁咯!”   “谢谢、谢谢大家,嗯,今天生日,很期待!”   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面对镜头:“还没整理呢。”   缸子端得稳稳的:“没关系,就是后脑勺有一撮头发翘起来了,其他的一切OK!放心吧,哥回头给你加个滤镜。”   “呃……”   “这个是拿来做什么的?”   “勾引、哦不,吸引大家来看你生日直播的预告。”   薛霁真沉默了两秒。   接着,他把门关上,隔着门闷声道:“我要重新来!”   伍勖洋走过来问:“好了吗?拍好了就快点拿去剪辑吧,待会10点就该发了,这不拍得挺好的嘛,小真哪里不开心?”   ……   10点,大家果然看到这条预告。   “宝宝,生日的当天要睡懒觉的宝宝~”   “缸子哥,这就是你说的加滤镜?”   “为什么用狗狗表情包把我老公酱的衣领挡住?”   “好过分啊,我要举报,内容和宣传不一致!”   但大家也只是嘴上假装抱怨,这一天的时间,真丝都在满怀期待地等晚上——晚上快点到吧,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小真了~   薛霁真的白天倒是没闲着。   生日当天他也有工作,拍了本杂志,做了两段室内采访。回来之后,隔着老远给新剧本录了段面试材料,回复了一大票子祝他生日快乐的人的消息……   忙完这一切,空出的房间已经布置完毕了!   “信号怎么样?”   “信号是OK的。”   “才华你再站这儿试试看,这个光线对吗?”   “对的对的,已经调试过了,一切OK。”   “和平台那边的技术沟通过了吗?”   “姐,大家都看着呢,放心吧,崩不了一点。”   晚上8点,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小寿星薛霁真登场了!   “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看我的直播。”   弹幕简直看不清字,薛霁真抱着一个毛绒绒的玩偶,揪狗狗耳朵的那两下已经暴露了他有点小紧张:“今天是我的生日,谢谢大家的祝福!哈哈,人有点多……”   【宝宝(癫狂)(流泪)(痴迷)】   【薛霁真把娃娃放下来吧!】   【生日快乐薛霁真!】   【生日快乐,毕业快乐,小真!】   还没正经说两句话,眼尖的观众已经发现列表里有几个上大号围观的:交集最早的星耀选秀时期的助阵嘉宾丹德,再往后就是《玉门雪》的合作演员,像贺思珩、周璇等人都是大号真身到场。《风尚男士》的主编陈可也在前列,还有白天就转发过生日博的星耀一哥古晋,这都是些熟面孔!   薛霁真卡了半分钟之后,恢复正常了。   虽然有些生疏青涩,但也在很好地走流程:   他一边说着最近的收获,一边在画面外哥哥们的帮助下拆开了蛋糕包装盒,正说到“回头要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时,打开盒子,发现蛋糕上面画着一只迎风飘起两只长耳朵的小狗狗!   薛霁真当即感慨:“哇!好可爱!真想快点吃掉!”   缸子在画外音建议:“行,要不提前吃蛋糕吧。”   【啊?多聊会儿呗!】   【不是,你们平时就这么惯着他吗?】   【才聊了5分钟不到的天,就开始走下一步了吗?】   【狗狗这么可爱,快把他一口吃掉!】   【其实可以边吃边聊的啊……】   寿星的愿望就是要无条件地满足!   虽然流程提前了,但并不影响什么。   “2”、“1”两根数字蜡烛点上,戴敏关了室内的大灯,只留了一串氛围小灯泡,保证直播镜头的光源充足,其他人当场就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开玩笑,三个专业出身的唱生日歌。   这高低得给小真整出三个声部来!   【笑鼠,我以为在听什么阿卡贝拉……】   【就,很离谱,三个哥都是音乐出身。】   【随便一唱都这么好听吗?】   【小真笑得好开心,呜呜~】   唱完后,开始许愿。   直到薛霁真睫毛慢慢抖动,嗯,大家知道他许完愿了。   “好好好,我们不问,直接开始切蛋糕!”   薛霁真犯难了:“我不想把狗狗切开。”   这也不是问题,伍勖洋当即就说道:“行,咱们横着来切,上面一层都给你吃,我们吃里头的蛋糕胚。”说着,他已经拿出了专业的工具:一个特大号的盘子,一把比赠送的刀具更好使的长水果刀。稳稳当当地为薛霁真托着,切出了一片完整的“狗狗”。   这一刻,包括真丝在内,所有人都被刷新了溺爱的认知!   【哥,我喊你哥,你别给孩子吃那么甜的!】   【他喜欢,你让他吃怎么了?一年才过一次生!】   【狗狗蛋糕都订做了,为什么不让他吃?】   【[小真闭眼许愿.JPG]自取】   【好好好,你们在这里卷是吧?】   【宝宝,吃了这个小狗狗,就要乖乖和我们聊天喔!】   薛霁真只做到了前半句。   他很专心地把这一层吃掉了。   吃完了,擦擦嘴,还回味了一番:“其实这个蛋糕没有太甜,我一个月会允许自己放纵一回,上个月忙得忘记了……那这个月可以有两次,哈哈。”   他还挺开心。   缸子在镜头外扯了扯郭女士:“这不挺好?”   郭令芙深深吸气:“都哄着他呢!” 第70章 感谢订阅!   事实证明,观众和粉丝想看的直播,永远不是那种设计好台本、一丝不苟跟着流程走的。   他们要看自然的、真实的反应。   而不是上半句话刚说出口,大家就能猜到下句……   薛霁真的生日直播主打一个乱中有序、随心所欲。   开场先聊五分钟的天,聊首都的天气,聊今年的夏天有没有比去年更热,如果夏天更热的话冬天就会更冷,今年的初雪就会来得更早!聊着聊着,观众不让他抱着玩偶,说挡视线,影响大家看到他的新衣服。   那行,薛霁真就把玩偶丢到一边。   可是,手里不做点儿事情很单调呀!   于是经纪人哥建议:干脆一边拆蛋糕吧。   蛋糕这么香,薛霁真说:“我其实早就想拆了。”   于是,唱生日歌、许愿以及吃蛋糕的一系列项目提前了!   所有人眼睁睁看薛霁真吃了5、6分钟的蛋糕。   趁热恰流量的营销号已经顶不住先出一波通稿了——   《薛霁真生日直播吃蛋糕,自爆每月放纵一次》   《孩子生日我让他吃一整个蛋糕面算溺爱吗?》   《放纵餐新定义:上月没放纵这月结算一起放纵》   薛霁真直播间仍在继续,他看了眼哥哥,又想起自己要继续走流程了,于是说起上次去珩哥家里玩,吃了鱼生,感觉很特别、很鲜甜。   【宝宝,我猜你哥是提醒你进入连线环节了。】   看吧,连弹幕都知道!   贺思珩那边也等很久了,阿kar在一旁乐得直不起腰。   直到薛霁真凑近屏幕,在一群带有V字标志的头像之中选中贺思珩的,语气兴奋道:“那就先和珩哥聊聊吧,我猜他等很久了!”      【臭屁小真,你是寿星,等你是应该的~】   【宝宝,你的嘴巴红红的水水的好想咬一口QAQ】   【灵芝姐的福气应有尽有啊,谁懂!】   【剧播半年了还有售后,我哭死!】   说着呢,贺思珩的连线接进来了。   “晚上好,小真,生日快乐!”   薛霁真开始和他说话时,肉眼可见放松了下来。   “谢谢珩哥,你吃了吗?”   “吃了,谢谢你关心。”贺思珩礼貌了两句,直接进入正题,“先前你一直在忙毕业的事情,不敢多去打扰,怕你分心。但是,过年那会不是已经答应请我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吗,为什么突然就没有名额了?”   啊……   薛霁真本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的……   他这一沉默,直播间可就沸腾了!   【名为庆生,实为升堂,好好好,我们给你做主!】   【一个毕业生只能带俩家属,要不缸子别去了吧?】   【缸子和才华打赢了才获得名额的,凭什么不去?】   【缸子哥上大号说话,别开小号】   【薛霁真说话呀,不是提前答应人家了吗?】   【小真,说实话有点过分了,你必须给个说法。】   【弹幕演得好像啊……你们真的……】   弹幕还在不断滚动,薛霁真却朝镜头前凑了凑。   很近的距离,长睫毛根根分明,脸颊、鼻梁上的两颗小痣清晰可见,他的喉结还动了一下,把观众看得心神荡漾!不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招呢,就听到他说:“别骗我了珩哥,我看你明明没生气~”   贺思珩已经竭力在控制自己了,但还是没忍住。   他笑了出来:“好,是我不好。虽然去不了现场,但我还是提前祝你毕业快乐!”本来就是逗逗人家,结果薛霁真是认真在通过他的表情判断有没有生气,贺思珩哪里能生他的气,他当着这么多观众的面,好险才维持住了表情……   薛霁真臭屁地哼了哼:“谢谢你。”   接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话、聊天。   一旁郭令芙、伍勖洋一行人看得是时而心惊胆战,时而长舒一口气:这好歹是和贺思珩说话呢,人家无论如何都能接得上来,但凡换一个,那得把天聊成什么样儿啊!   再一看弹幕,观众反应倒是很好——   【多说点啊,继续说你们海钓的收获呀!】   【你们原先到底是为什么要聊生鱼片好不好吃啊?】   【还亲自劝他、喂他,HSH,你别太惯着小舅子!】   【钓鱼原来真的有新手保护期?我服了……】   【灵芝姐,嗑不懂了吧?头皮发麻了吧?】   【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这两人关系比想象中更好。】   【正月里去别人家玩,骑马海钓直升机夜游港岛……】   【灵芝姐今晚会直接醉死在这个直播间里QAQ】   流程继续走着,贺思珩之后就是丹德。   这位也是薛霁真的老师之一。   当然了,更准确的关系,是亦师亦友。   丹德在外头开巡演,忙里抽空跟薛霁真连线,问他还记不记得“呼麦”,弹幕还在担心这小子对唱歌PTSD时,薛霁真本人已经清了清嗓子开始弹舌复健了。   别说,还是那个味儿!   他嗓子一沉下来,让人梦回《圆月夜》。   缸子、才华:……   伍勖洋默默扶额……   至于郭令芙,她其实有点刮目相看的。   “他的承受能力,比我想象之中好得太多。”   缸子之前还说,要避开这种表演才艺的环节。   事实上,薛霁真和丹德互动是自然而然就提起了。   他们俩谁也没推让,一个打节奏,一个呼旋律,配合默契,唱的也还是那首《圆月夜》,薛霁真甚至还记得每一句蒙语歌词,发音丝毫不差!时隔一年半,又让一些老真丝找到了当初选秀时期的感觉,就像好像时间根本没有走远……   【老公酱,你好会唱啊呜呜!】   【小真老公,嘿嘿,我亲爆你的小脸蛋!】   【《圆月夜》可是我老公的飞升舞台呜呜QAQ】   【开玩笑,光是记歌词这一点就够吊打前队友了。】   “挺好的!”   丹德显然很高兴薛霁真还记得这首歌。   “回头等我巡演结束,请你去我的马场骑更高大的马,你可以闭着眼睛在草原上跑马!烤全羊管够,奶茶、点心想要什么有什么。”   薛霁真惦记过年吃的那顿羊肉火锅,当即答道:“好~”   才华听到这儿,连忙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伍勖洋,用气声说道:“如果小真去的,记得把我也捎上!我不是对丹德老师家的牛羊有想法,我其实也很喜欢骑马,从小我就有一个策马奔腾的梦想。”   伍勖洋:……   同一时刻,港岛。   阿kar扶着电脑屏幕,嘿嘿直笑:“人家那个马场,可和你的马场不一样嘞!那是真正的草原噢,几百几千亩都是指甲盖小马场。哎呀,我看丹德也条好汉子,他选秀期间就对小真很照顾,力排众议让他成了C位,还说只有薛霁真能做到。”   贺思珩一脸沉沉的表情回望阿kar:“你继续说。”   “……你生气啦?我实话实说而已!”   阿kar如今是把柄在手,什么也不怕。   他非但不怕,还要站在贺思珩脸上开大:“主要是,小真那个时候真的特别艰难,身边根本找不出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那种情况之下,只有丹德肯帮他,愿意付出人情、甚至赌上自己的信誉,将一个完全没有表演经验的选秀新人推荐给了向祯副导,不然他哪里有拍《玉门雪》的机会呢?”   很难说,当时的两个人恐怕都在赌。   所幸的是,他们俩都赌成功了:薛霁真没有辜负丹德的人情,《玉门雪》也因为李稚这个点睛之笔获得了预料之外的成效……   凭这一份恩情,也难怪薛霁真和丹德的关系一直很好。   他微博上除了《玉门雪》期间,极少和贺思珩互动,但丹德每次巡演到了新的地方,又或者发新唱片了,薛霁真都会帮他转发宣传……   也不怪外界一直不觉得贺思珩和薛霁真多亲近。   “你们俩甚至还不是对方的铁粉!”   阿kar十分残忍地说出这个事实。   直播画面里,丹德已经退场了,轮到柳毅。   这一位,贺思珩从来没放在心上:根本算不上对手。   他还在想丹德的事情。   “你帮我查一查,丹德有没有什么感情方便的……”   *   薛霁真原以为生日直播多难做呢。   结果玩到最后,反而是他自己最开心!   哥哥亲手做的长寿面端上来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看向镜头,又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要不就下播了吧,再不吃的话一会儿影响口感。”   【别走别走!】   【就不能给大家表演一个吃长寿面吗?】   【没关系的,你可以吃了再下播。】   【宝宝,吃面给我看嘛,求你啦~】   薛霁真被大家哄着,半推半就答应了:“那好吧。”   其实他吃东西不是很拖拖拉拉的,但为了上镜比较斯文,本来这一筷子就必须一口气吃完的长寿面,他捞一截吃一截,硬是吃了两分钟。   “好了好了,真的吃完了!”   【不算,汤还没喝完!】   【老公酱,你在碗里养鱼呢?快一口干了!】   【浪费粮食可耻!】   无奈之下,薛霁真又把这两口面汤喝了。   ”好啦好啦,这下真的要和大家说再见了。很感谢大家来看我的生日直播,感恩大家这么久以来对我的支持,我今后也会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希望不会让喜欢我的朋友们失望。真的,我要下播了,拜拜……”   说着,薛霁真就直接关掉了直播。   伍勖洋:“……你真是缓都不带缓一下的?”   薛霁真捂着嘴:“因为我感觉有点想打嗝了。”   说着,他小小声的、短促地“嗝”了一下,没几秒钟,又“嗝”了一下,一下接一下,简直停不下来!   “看吧……嗝!再不下播……”   “嗝!我待会儿……嗝!肯定要丢……嗝!脸了!” 第71章 感谢订阅!   生日过后,薛霁真的确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郭令芙并不急着给他定下新的工作。   因为眼下可供选择的剧本真的太多了!   “这些剧本,有一部分去年就在接触了。考虑到你之前一部《玉门雪》、一部《底色》,演的都是人家儿子,一个16岁到20岁不到的跨度,一个索性直接是天龙人、纨绔子弟。直接跳跃过去,难免显得突兀,要不是《穿堂蝴蝶》来得恰到好处……”   指不定现在递给他的都是些什么类型的角色呢。   但薛霁真本人倒是接受良好。   他一本一本地看过去,充满耐心。   “虽然咱们国家18岁就算成年,但校园剧里从来都不让出现太多亲密镜头,可见不管是大众、还是总局,对这方面还是有限制的。就算我想演,演了也播不出来吧?回头就该让家长举报到电视台了。”   郭令芙一噎,无奈笑道:“……的确是这样!”   可话又说回来,何止是早早出道的童星需要打破形象?其实17、8岁就露面的年轻生花同样需要。人的发育总是要过了20岁才会趋向稳定,而观众也需要更新印象:哦,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可以担主的年纪了……   如今薛霁真已满21岁,的确算全面“解禁”了。   所以今年翻年过来,郭令芙就收到了很多新剧本。   “我倒是不指望你去演那种虐恋情深、缠绵悱恻,左一个公主抱、右一个深吻的爱情剧,起码要突破一下现有的范围,又或者说,做更深度的尝试。之前试镜的那个,过没过都不影响咱们继续看。”   “我的建议是,咱们优先选择题材。”   先确定题材的安全区,再去谈配置和平台。   这是文伽的底气,同样可以作为薛霁真的优势。   说着,郭令芙翻着文件,给他看了些整理出来的。   薛霁真点点头,表示了解:“有《玉门雪》托底的成绩在,咱们不是非得再急着出什么爆剧、爆款角色,这样品质的剧本并不常见,我自己也有准备放低期待。反正就一个坚持:确定题材安全后,专攻有特点、能挖掘一些深度的就行。”   他本就只拍过三部戏,所以绝大多数的选择对薛霁真而言,其实都是新鲜的尝试。   但尝试也有技巧,同时需要规避一些陷阱:   太冷门的,顶流都不一定拉得动盘;   太热门的,跟风盲从,大多只有一条死路。   其次,剧本和人物的特点一定关系到播剧效果的上限,越是不可取代,就越有可能冲高,所以角色必须有厚度。   最后,一定要避开观念不和的主创……   这些道理和规则,其实汪裕早前和他掰碎了说过。   “你能这么想是再好不过了。”   薛霁真点点头:“不用太急的,芙姐。”   “我肯定不急呀!你暑假不会空档呢。”   这事儿虽然还没对外官宣,但基本尘埃落定了。眼下酷果第三季度的招商会还没开,实则内部已经把《穿堂蝴蝶》列到了招商PPT的大标题里。   很明显是想靠这部校园剧打向暑期档的第一炮!   但说实话,郭令芙本没对《穿堂蝴蝶》抱特别大的期望。   她最初设想的,只是在薛霁真年龄合适、状态合适,同时档期合适的时候,去选择一个同样还算合适的剧本。   它可以不那么的出彩,但一定不会出错。   《穿堂蝴蝶》的本质作用,就是给薛霁真履历上小加一笔,增加往后的谈判资本,同时补偿《玉门雪》没能涵盖到的那部分低龄群体。   校园剧的受众有限,当年的书粉已经不再年轻,而现在的年轻人接受的又是全新一套的价值观、爱情观,要不是码到路达州后又大刀阔斧改过剧本,如今这个本子,就算酷果出两倍的片酬请薛霁真拍,郭令芙都不乐意……   “《底色》二审又递交第二次了,结果人家一遍过。”   这事儿办的,郭令芙都忍不住吐槽一句。   “虽然都是你的剧,没道理嫌弃这个喜欢那个,但我想着,《底色》明显是部质量更好、更靠谱的作品,它如果播得早一点,对你也更有好处。”   薛霁真也没办法,他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拜托啊,哪个演员拍了戏不想播剧?   郭令芙再嫌弃《穿堂蝴蝶》,它起码做到让薛霁真不断档。像之前碰到的徐数,人家都断档多久了?就指望《底色》翻身呢!怎么等不是等,只要人没出事、政策不大改,总有等到的时候……   *   6月初,《穿堂蝴蝶》二审通过,正式下证。   谁看了不说一句羡慕?   尤其是生粉,一口铁牙这会儿也该咬碎了——   薛霁真你小子,有几个地方台《玉门雪》都播到第6轮了,还能摸个破1,你竟然又要准备上新剧了?   反正真丝是挺开心的:   “前期你们怎么嘲这剧难产的,现在它上的就有多顺。”   “上一次播剧已经是去年的事儿了,怎么能叫快呢?”   “你们XX不也播剧了吗?不能因为扑了就当不存在呀!”   “好耶,播剧了,又能续命了!”   “马上迎来我的新老公:宗驰!”   “窝儿,妈妈还是最爱你,看完这个新哥哥就回~”   谁都敢说,真丝是内娱最油盐不进的那一批生粉。   自打多了个毕业答辩PPT拍照事件后,真丝继“内敛”、“矜持”的刻板印象后,又新增了“情绪稳定”的标签。   别人笑薛霁真靠红利从6番升到3番。   真丝:你就说实绩到没到小真手里嘛!   别人嘲薛霁真出道至今没有担主,迟早现原形。   真丝:不是还没播么?等播了我们再想办法挽尊。   如今《穿堂蝴蝶》下证了,还参加招商会了,那就证明距离开播不远了,保底能赶上暑期档!至于具体能播成怎么个效果,真丝其实也不敢太过期待。   《玉门雪》是现象级的爆款,可遇不可求。   《穿堂蝴蝶》只是一部成本不到前者八分之一的现代校园剧,它再爆,顶多就是在年轻一代里爆出点声量来,上限卡得死死的。   大粉在群里号召大家放平心态,真丝主打一个听话。   【能播得快就证明小真资源循环是健康的。】   【想想看,他能在合适的年纪里能演到合适的角色,本身就很幸运。你可以嫌弃《穿堂蝴蝶》是过时的校园言情,但宗驰的人设和底色绝对是迟来的主流!】   真丝内部都能懂的道理,其他粉圈能不懂吗?   正是因为太懂了,所以更要乱说、瞎说!   反正就是想尽办法给人家制造恐慌、焦虑,影响不到演员本人,给他的饭圈制造一点混乱也不亏呗……   可问题就是,如今的真丝没那么好骗。   《穿堂蝴蝶》下证后,酷果火速定档——   《穿堂蝴蝶》将于6月26日登陆蓝莓卫视。   两天之后,也就是6月28日,延迟在酷果播出!   尘埃落定,真丝总算松了一口气……   有了去年《玉门雪》的经验,如今大家忙活起剧宣来也算轻车熟路,唯一不同的是,薛霁真这次成了扛剧的人,必须要承担起更多的宣传工作。   但在这之前,他还得去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   关于毕业,薛霁真本人没什么特别浓烈的情绪。   但伍勖洋和缸子十分紧张重视:他们买了好几套新衣服备选,又专门找造型师重新设计整理了发型,甚至提前一个礼拜开始做皮肤管理,以求全身状态都调整到最好……   才华实在看不下去:“我服了,不行就换我来吧!”   “不行!”   缸子在思考要不要在左手戴一块手表遮住纹身。   倒是伍勖洋还在纠结镜头参数,因为被粉丝叮嘱过“这次一定要好好拍照”,所以他提前几天开始练习,时不时就对准薛霁真来一张。   真到毕业典礼举办那天,哥仨收拾得整整齐齐出门了。   他们是很正经地做了自以为的家长打扮:展现成熟干练的黑西裤、衬衣,合适的腕表,头发更是一丝也不留在额头前,全部抓到脑后!   再看薛霁真,短袖衬衣,简单的长裤。      盛夏温温热的风吹起他后脑勺那一簇碎发,随着走动的步伐,整颗小脑袋蓬松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招呼上去摸一把……   啊,为什么我弟弟的后脑勺都那么可爱?   正这么想着呢,薛霁真身边忽然就围了一群同学。   “那三个都是你哥啊?哇,好帅……”   “对啊,你家来的谁?”   “他们不来,我喊我女朋友来,嘿嘿!”   “你小子,提前喊家属是吧?”   “小薛老师,你又要播剧了,哥们照例会员支持。”   “大恩不言谢,看完能给个五星好评就更好了!”   “老实说,你觉得房露漂亮还是汪宣凝漂亮?”   “我觉得汪宣凝漂亮,我喜欢劲儿劲儿的~”   “没问你,问小薛老师呢!”   薛霁真就知道,一群男生扎堆的时候,话题七绕八绕一定会来到女生这里:例如谁更漂亮。   他深吸一口气:“我谁都不选。”   都实话实说了,大家还不相信!   好在时间差不多了,该进体育馆里面入座了。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年轻人又纷纷散开,薛霁真回到哥哥们身边,狠狠松了口气。   “他们和你聊天聊什么了?”   “就是问我谁更漂亮啊,还有一些剧组八卦什么的。”   缸子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知道过年我回家那会儿,面临的都是些什么洪水猛兽了吧?我是进了娱乐圈,但不是进了什么娱乐杂志社,我哪知道谁谁谁和谁谁谁谈了没,谁有没有孩子?哥们每天不上班,就打听八卦是吧!”   薛霁真也想说呢,结果进去签到时和辅导员打了个照面,对方欲言又止。   “小真啊,你和房露关系真的很差吗?”   薛霁真一噎:“老师,这你也信?”   从他这里听出了否认的意思,辅导员肉眼可见松了口气,她扶了扶眼镜,又笑道:“那就好,我好喜欢她的,我从小看她的剧长大呢。”   薛霁真:房露本人可能不太爱听这种话。   “你放心,回头这剧播了,我家里电视开着,电脑网播开着,支持你们《穿堂蝴蝶》。”   求你了老师,快别说了!   你还是去支持房露吧……   *   毕业典礼的流程总是大差不差的。   领导们发言过后,就进入正题:学院人不算多,挨个儿发也用不了多久,还专门预留了合照、献花的时间,可以说是相当体贴了!   薛霁真上去时,全场有一瞬间的轰动!   工科院校出个明星,这的确是稀罕事儿。   更稀罕的是,薛霁真在外头混了一年多娱乐圈,回来还是想办法毕业了,甚至和大家一样,穿着学士服一脸高兴又放松的样子,小跑上台跟院长合影去了……   “这哥们,我承认他比我帅好吧。”   “我看了《玉门雪》,说实话他演得真的不错。”   “说起来你们不信,我和薛霁真一起上过实验课。”   “真的假的?那你没搞到人家联系方式?”   “那堂实验太麻烦了,我直接从老二那抄了一份。”   “焯,你小子,你原本可以加他问他的!”   “当年不懂事,最讨厌什么都会的搭档呜呜。”   “你……你真是糊涂啊!”   台上,薛霁真领了证书,和院长握了手,又合了影。   他看到台下两个哥哥笑得灿烂极了。   要下来时,伍勖洋果然上前把花束递了过来!   “毕业快乐,小真。”   薛霁真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满溢!   缸子也迎上来轻轻拥住他的肩膀:“虽然咱们早就已经参加工作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欢迎来到社会人的世界,小真!”   整场仪式结束前,还有个大合照。   直到这一步完成,大家伙儿这才各回各家,彻底散伙。   薛霁真脱了学士服,心情还是恍惚的:“我记得当年来报道的时候,比现在更热!但叶子的颜色是一样的,绿绿的,真好看。”   伍勖洋给他拿了个口罩戴上,笑道:“可不是。”   他侧过头,又对缸子说:“当时我们小真,就是一只小土包子,看什么都稀奇,明明都是差不多的树,他非要说这个长得更好,结果军训那会儿又跟我打电话,说这树一点儿都不好,一点阳光都挡不住。”   缸子哈哈大笑:“现在要走了,又好看起来了?”   三人朝外面走着,正要和才华汇合呢,薛霁真眼睛尖,先看到了阿kar站在马路对面:“哎,是阿kar!那是珩哥来了吗?”   这下,伍勖洋和缸子都笑不出来了。   *   “领导他们讲话还是挺有道理的,后来我们一起唱了校歌,这才开始颁发学位证书什么的,我们院长,是个帅老头,嘿嘿……”   后座,薛霁真在给没能去现场的贺思珩回忆整个过程。   前座,阿kar试图让缸子笑起来。   “哈哈,你都赢了我们老板进去体育馆观礼了,就让他们多说一会儿呗。再说了,要论先后,还是贺思珩最早呢!他过年那会儿就提前预约了!”   缸子气笑了:“意思是哥们我才是插队的?”   阿kar尴尬地笑笑:“这可不是我的本意。”   贺思珩听得认真,嘴角带笑,还时不时问薛霁真:“你之前还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和大家关系好吗?”   “挺好的呀,我和他们都算处得来吧!”   薛霁真倒不是自信,而是他既不和人竞争什么优秀班干部、优秀党员,国家级的奖学金、助学金更是不沾边!从根源上就杜绝了潜在摩擦。   除此之外,薛霁真属于绩点排名还不错,但又称不上特别特别拔尖儿的那一类人,对上和教授、老师、辅导员都说得上来话,从不给老师们添麻烦;对下和同学也相处融洽,每次换兼职都能带着大家一起薅羊毛,长期以往,关系能不好么……   贺思珩听到这儿,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懂了。   他也明白薛霁真受欢迎的原因了。   有的人可能天生就具备一些敏锐的直觉。   或许这也算天赋的一种,但薛霁真这种,绝对是天赋和后天的双向加持,才形成了这种矛盾又微妙的魅力:看似有些脆弱可怜,可一旦接触他、了解他,又会明确地感受到对方勃发的生命力,顽强、坚韧得不可思议!   “哦对了,珩哥,待会我们吃的那个餐厅,是我早两年打牙祭才和哥哥他们来吃的店!”   贺思珩点点头:“就算你带我去吃麻辣烫也可以。”   说实话,薛霁真有被他认真的表情赫到。   “……真的吗?”   贺思珩说:“当然是真的啊!偶尔吃一次麻辣烫没什么不好,多加麻酱的那种,你说过你们学校这边的很好吃。”   前座的缸子忽然沉默:……   *   麻辣烫什么时候都能吃,但毕业散伙饭只有一次。   而贺思珩的加入,让整个包厢有了种微妙的约束感。   他本人也从落座的这一秒开始就意识到这一点,考虑到自己其实没比大家大多少,贺思珩又心安理得的坐稳了,还拉近了薛霁真的椅子,和他说:“我相信你点的菜一定好吃。”   一群人边吃边喝,磨了一个小时。   伍勖洋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了:“缸子,来。”   有才华拖住阿kar,他们俩成功去结了账。   这才在外面一人点了一支烟——   “你怎么看?”   “我用眼睛看。”   “你看出点什么了吗?”   “我倒希望我看错了……”   哥俩惆怅地一口接一口抽烟。   过了一会儿,缸子又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真是这么回事的话,起码他还算个正人君子。”没有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手段。就算小真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这人也没想着去挑破,而是维持着朋友关系。   “可就这么看着,我都不舒服。”   缸子叹气:“可以理解,你就这一个弟弟。”   人家啃白菜的都要贴脸开大了,偏偏……偏偏白菜本人没什么提防,他没准还觉得贺思珩是个很懂自己、说得来话的好前辈呢!   “所以,现在怎么办呢?”   见伍勖洋只是沉默,缸子又问:“难道要除了小真外的所有人都装作什么也没察觉?”   伍勖洋一口气直接吸到烟屁股。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小真可以再多一个哥哥。”   他这句话,忽然之间又把缸子给点醒了!   “洋子,还得是你脑子好使啊!你说得对,咱们回头找机会让小真去认个干哥哥,我就不信了,有这层兄弟关系挡着,他还能下得了手?” 第72章 感谢订阅!   这顿散伙饭大概只有薛霁真吃得是真开心。   其他每个人都心情复杂。   阿kar一心留意贺思珩和薛霁真之间的互动,一会儿痴痴笑着,觉得这俩人有希望:不管是做事还是聊天都很合得来,甚至十分有默契;一会儿又觉得薛霁真这小子直得过分!说一就是一,根本不做多余的思维发散,不像是能够掰得弯的样子。   才华接了缸子的暗示,专心给阿kar灌酒。   谁知道这小子是一头水牛转世:一瓶两瓶下去,白的也有、黄的也有,眼神依然清明!甚至还能稳稳当当地帮薛霁真倒米酒。   至于缸子和伍勖洋,他俩结账回来就进入倾听模式。   贺思珩和薛霁真聊了多久,他们就听了多久,期间有电话、语音,也基本只出去一个人解决,现场必定还要留下一个才放心,好像一个没盯住,这两人就会出什么岔子……      听听这俩人聊得什么?   “……像这种传记题材都比较难处理,了解人物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多去看书、看材料,互联网上那些资料谁都能搜索到,准备工作如果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说实话是绝对不够的。江裕礼的孙子现在住在港岛南边的贡霞山,早年我和他读的一个高中,如果你想见见他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上。”   薛霁真连忙摆手:“你别麻烦,我这还没结果呢。”   贺思珩并不觉得麻烦。   他很需要了解对方的现状,他想要帮得上忙。   但这种帮助,又并非豪横砸下几个亿的投资直接指定薛霁真去演,而是在背后给对方一些容易接受、很好消化的推力。   普通演员能接触到船王的孙子,直接了解过往吗?   他们搞不好连试镜内容都看不到几张连贯的剧情……   但贺思珩能帮薛霁真做到。   “反正你眼下也有空,去见见没什么的。”   阿kar听了这话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贺思珩什么时候喜欢用这种句式了?   可话又说回来,谁都看得出来小真是吃软不吃硬的。   你要是直接和他说“我给你去联系人脉,你只管去见面”,搞霸道专横的这一套,回头他绝对不会再分享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面不面得上是一回事,但这样的人情还真还不起!   可要是以退为进,“见一面不耽误什么”、“江锐启这人其实挺有意思的,我跟你说,他之前……”,直接把船王之孙的距离拉近到同龄人这一层面,三两句话就消除了距离感。   果不其然,聊天节奏最终彻底掌握在贺思珩的手里。   直到时间真的不早了,一群人不得不散伙,他们俩已经从船王的发家史聊到了他的三房太太,说起港岛早年并没有完全和现代法律接轨的婚姻制度。21岁的小薛同学拍戏后才第一次牵女生的手,哪里听过这种级别的八卦啊!大家各上各的车要分开时,他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于是,贺思珩顺水推舟邀请他改天一起打球。   薛霁真果然应下:“好,如果你到时候还在首都的话。”   “我当然在,我这段时间都会在。”   阿kar:啊?什么时候的安排?   两辆商务车分别驶离停车场,薛霁真放松下来后,米酒的劲儿就缓缓上头了,他还在想船王的那本没能在内地出版的自传。   “这部片子,不是还拖着你么?”   才华不负责影视这一块的,他只是听说。   薛霁真坐起来一点儿,回道:“没拒绝,但也没下文。”   倒不是片方想拖着演员,而是项目初始不好推进进度。   “讲真,如果能拿下这个角色,芙姐恐怕也不在意你今年还拍不拍别的了。”郭令芙是在内地工作了很多年,但她始终是在港岛娱乐圈成长起来的,在文伽这一批高层的眼里,拍电影就是比拍电视剧来得更好。   因为这关系到一个圈层兼容、资源流向的问题。   能趁着年轻、试错机会多,早早地挤进电影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省得将来到年龄了,焦虑地去反复试探……      而这样的结果,往往是两头都捞不着好。   *   距离薛霁真毕业散伙饭过了一周,贺思珩都没贸然行动。   阿kar问他:“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急。”   “急有用吗?”   贺思珩淡然扫过“薛霁真惊喜现身丹德J市演唱会”的相关新闻,又锁上屏幕,闭上眼睛缓缓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急不来的。我要是只想做朋友,大可以喊他出来吃饭、打球、喝酒。可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阿kar心内暗道:那些人?   是年纪差不太多、聊得来玩得好的柳毅。   还是既能给予指导经验,又能谈天说地的丹德?   又或者是薛霁真之前的一些素人同学?   可问题是,搞不好你在薛霁真心里,和他们没区别呀!   贺思珩睁开眼睛,对上阿kar欲言又止的眼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还差一个打开信息缺口的机会,但这个缺口绝对不能由我去捅破。”否则薛霁真最先冷淡的,也绝对会是他,“无论是谁,谁来都行。”   首先得让薛霁真知道,他身边有一群同性对他充满好感。   至于他的反应是厌恶还是平平,那又是另一回事。   阿kar干笑两声:“意思是还得找个炮灰?”   贺思珩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可这个炮灰,他知道自己是炮灰吗?   ……   再说回现身丹德J市巡演现场的薛霁真,他年前就答应了丹德要去看演唱会,但因为《穿堂蝴蝶》没杀青,时间一直确定不下来。后来丹德的喉咙又动了个不大不小的手术,巡演巡到一半直接歇了近3个月!   直到进入夏天,天气又好起来了,巡演重启。   丹德不确定他到底哪一场来,每一场都留了票。   所幸,J市这一场没浪费位置。   台下的观众倒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身边坐着薛霁真。   等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时,演唱会已经接近尾声了,而对方也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提前去到了后台:薛霁真给丹德送了花,既庆祝他病愈之后彻底恢复状态,也算全了两人从前那段师生情谊。   “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丹德今晚的特别歌单有两首《玉门雪》的歌。   其中就包含李稚的个人曲,有了现场乐队的加持,这一首歌的live版本不出意外是要封神的,薛霁真本人在台下听得都感慨万千……   “本来他们的提议是用《玉门雪》的剪辑,但我觉得不用更好,因为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有关于李稚的独特记忆,如果我唱着歌,能让他们想到任何印象深刻的一幕,那对我而言、对你而言,都是一次重温。”   薛霁真点点头:“你说得都对!”   歌是丹德写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种心境。   噢,薛霁真除外,因为李稚是他演的。   所以他在台下听着的时候,也一度有种回到D市那个冰天雪地影视基地的感觉。明明时间才过去一年半,却又给人一种一切发生在昨天的错觉……   “眼睛怎么红红的,不会真的听哭了吧?”   丹德很少开玩笑,上一次开玩笑是术后第一次开嗓说话,他告诉薛霁真别着急,问题不大,休息好了还能继续唱,演唱会票都卖出去了,哪有退回来的道理,唱完这一场,回头又能扩张几千亩的草场……   薛霁真哼哼一声:“我是揉眼睛揉的。”   “你月底就要上剧了,现在还这么闲?”   “这么闲?早知道我躺在家里不来了!”   丹德这才搂着他的肩膀推着人一起去分蛋糕:“庆祝我巡演继续的蛋糕,听说你喜欢吃蛋糕面上的,喏,让你吃个够。”   薛霁真这才重新绽出笑意:“本月的放纵名额用过了。”   “你不吃?”      “小吃一块吧。”   薛霁真很矜持的递盘子。   丹德懂了,给他削了一整面下来。   *   蹭了丹德的蛋糕,薛霁真又去看汪宣凝的期末大戏。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汪裕也在。   否则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可就说不清白了。   台上一群大三戏剧生演的是经典剧目《雷雨》,薛霁真虽然没上过一堂正儿八经的科班表演课,但高一必修课里有这么一篇,他至今还记得,甚至能背上几段。   汪裕很少点评,只在幕与幕的间隙里和他说话。   “你看汪宣凝,她演戏就过于自知之明了。”   薛霁真大概能体会到汪裕的意思:说的是汪宣凝很清楚自己的本事,她演起来,有种“我在演戏”的自觉,有些表情、台词,仿佛既定了一个参考答案,看得出来功底不错,却因此而缺少一种代入的感觉。   “你觉得她演得好么?”   汪裕神色严肃,薛霁真也实话实说:“她演得不是角色本身,而是别人演绎过的角色。”话有点儿绕,但是这么个意思。   《雷雨》这种经典,有无数前辈贡献过绝佳演绎。   汪宣凝的参考答案,参考的就是这些前辈的表演。   “人们对经典的印象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经历过一次次的不同演绎,好得显得越好,时间越长就更好!但我还是失望啊,她似乎并没有做太多自己的思考。”   汪裕嘴上说着失望,其实也没多着急。   毕竟汪宣凝还小,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理解、去经历……   出了剧院,汪裕又问起薛霁真之前的面试。   “还不知道有没有后续,芙姐一边还在给我接触电视剧剧本。我知道这个本子很好,在此之前关于江裕礼的传记改编,基本集中在后期事业飞黄腾达和一些爱恨纠葛,但它不一样,它挖掘出了很多没有面世的东西。”   汪裕点点头:“演绎名人名角就是这样,成了才是经典,可经典是那么好塑造的么?得有新的东西才行!”   “那些拍烂了的内容,嚼了千百遍早就没味儿了。”   一老一少路过校内的奶茶店,汪裕左看右看,做贼似的让薛霁真快速去点了两杯柠檬水,喝上之后,这才继续道:“反正,这片子你还是得继续跟,好本子不常见,前期是要废点功夫去打磨筹备。”   薛霁真倒也不强求:“能拍最好,拍不了也没事。”   经历过《玉门雪》后,他也知道演员和角色之间的确需要缘分,能不能演,不是“合适”这两个字就能决定的。   “从前可以没事,现在不行!”   汪裕一手拍向薛霁真的后背:“你自信一点,你都不行的话,那谁还能行?行走在外,咖位是自己挣的,得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知道不小子?” 第73章 感谢订阅!   6月中旬,《穿堂蝴蝶》的宣传已经全面铺开。   直到这时,薛霁真才有一种“我又要上剧了”的实感。   最忙碌的时候,他两天半飞了四个城市!   在这样的紧密行程下,酒店彻底成了歇脚的地方。   从头到尾,不管是薛霁真,还是团队里的其他人,大家甚至不能睡一个超过四个小时的整觉,基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找零零碎碎的时间补充状态,经常是换班后,前面那一轮的就直接倒下补觉了……   可唯独薛霁真只有一个,他没法儿休息太多。   “前几天还说你这个月多放纵了一次,得想办法补回来,这下好了,三天不到就瘦了四斤!原来,不是艺人非要管理身材的,而是这样的工作强度下,人真的胖不起来呀。”   才华就挺羡慕的:“毕业这一年来,我胖了一圈了。”   当然了,这其中必不可少有应酬的原因。   吃饭、喝酒的频率高了,难免会“横向发展”。   造型师在一旁开玩笑:“还是得看个人体质。”   接着,他目光一转,羡慕又爱惜地看向薛霁真:“就比如我们小真啊,你从19岁到现在,还是这张小脸,还是这么好的皮肤状态,长成你这样是不是没有烦恼?天杀的大帅哥,我朋友他们羡慕死我给你做造型了!”   给帅哥做造型,活儿轻松、钱好赚。   工作室一出图发到网上,又收获满满赞美~   这样的工作,能不让同行羡慕嘛……   待机室里一行人笑笑闹闹做完准备工作,外头就有工作人员通知要开始录制了。   事实上,落地C市后,薛霁真几乎只是在下榻酒店稍稍休整了下,就直接赶来通告地,久违地和其他主演们碰面。   再见房露,她看起来显然没有年初那会浮躁了。   相反,房露肉眼可见稳重、沉静了不少。   “你好呀,小真,好久不见了。”   薛霁真也笑着回她:“状态看着真不错!”   房露很乐意听到这样的夸奖。   她笑了笑,好像又有几分文幼棠的模样了。   除此之外,房露的头发回到了《穿堂蝴蝶》时期黑亮顺直的模样,额头两侧有俏皮又不失雅致的编发,配上一袭白色设计款的长裙,有种说不出的清透。   嗯……   薛霁真一时半会儿形容不出这种氛围变化。   但凡他谈过恋爱、稍稍有点经验,就一定会懂:这姑娘只不过是失恋过后涅槃重生,化悲愤为动力!既然情场失意已成定局,那无论如何都要在事业上找回场子……   而事业得意的第一步,自然就是顾好当前的剧宣!   只可惜,房露那种既微妙愧疚又有意配合的态度,薛霁真是一点儿也没感觉到。   整个录制过程,两个人不至于多生疏,但也绝不亲密。   主持人问起时,薛霁真有个现成的解释:“我个人的拍摄经验还是很欠缺的,所以相对来说,会比较依赖情绪上的入戏带动,《玉门雪》拍摄时期,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太爱和珩哥说话。《穿堂蝴蝶》期间,我和小露老师的关系也……也比较尴尬。”   叫房露太生疏,叫露露又莫名腻歪。   于是双方关于称呼很快就商量出一套应对方案:   薛霁真喊房露“小露老师”。   房露则跟着主流喊薛霁真“小真”。   这一套称呼,无论外界怎么解读都是可以的。   果然,听到“小露老师”这四个字,房露很配合地给出反应,她抿唇笑了笑帮忙补充:“他是情绪天赋选手!真的,很多时候我都会被小真的反应震到,事后也会忍不住琢磨,他当时是入戏状态还是什么呢?”   非典型校园文女主,谁拍谁怀疑自我。   房露坦言:“有段时间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讨人厌。怎么有人把角色和真人混为一体啊?他在片场给大家分奶茶的时候明明都有说有笑的,到我这儿就眼神躲闪,用手一指:那杯是你的。”说和,她还当场学给大家看,逗得棚内所有人都忍不住哄笑,“可拍完之后,好像又恢复正常,愿意给你发小狗狗表情包了!”   “面对这样的人,你甚至是完全生不了气的。”   主持人有被震惊到:“他这么会拿捏?”   这下轮到薛霁真噎住了:“啊?”   他好像还不懂,自己到底拿捏了什么……   可房露却很认真地点点头,还侧过头,煞有其事地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道:“你看,他自己根本没什么知觉。”   主持人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   ……   这个采访做得薛霁真既大开眼界又茫然无语。   虽然提前走过台本流程,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演员自由发挥,房露不愧是高考语文拿了135分的人,搞小作文很有一套!“文幼棠”明明是个恶女角色,但在她的描绘之下显得棱角分明,就连她对宗驰的偏执也被房露说得清新脱俗:   少年时期的执念终其一生都很难忘怀。   事后薛霁真复盘时,才华说了句让所有人都十分赞同的话:“娱乐圈的女人还是不要轻易谈恋爱,谈恋爱时候的房露显然不如现在聪明。”   缸子:“虽然你这话怪怪的,但有道理。”   “谈恋爱把状态都谈没了,她一直今天这样多好!”   可见,专注工作也是一种很好用的滤镜。   当初哥几个是怎么嫌弃房露团队事儿多的,这会儿因为人家姑娘收心工作了,印象又刷新了,甚至得出了“女人恋爱影响事业”这样的结论……   吐槽完,他们又齐齐看向薛霁真:“你也是!”   小薛同学真是路过也被揣一脚屁股:“我怎么啦?”   缸子半真半假地说道:“你还小,更不许谈!”   薛霁真哼哼唧唧:“我都忙成这样了,有这功夫不如抱着枕头好好地睡一觉,还谈恋爱呢……和谁谈?和空气谈吗?”   *   房露状态回春,这事儿在采访过后就上了热搜。   本来呢,“回春”这种词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年仅25岁年轻女演员身上。奈何网友们对她上半年的状态是有目共睹,虽然这段恋情没明确公开,但她和男方在地下车库热吻的动图是的的确确被狗仔爆了出来,并且传遍网络。   这种新闻对年轻小花而言无疑是致命打击!   要不是房露血厚,又有赵曦菱这么个天选对家从年头吵到年尾,手里还有《穿堂蝴蝶》做存货,换做别的小花,谁敢在恋情问题上装死不回应啊?   她硬是靠着冷处理熬过去了……   如今《穿堂蝴蝶》的预热物料一公开,难免旧事重提!   “房露……哎,说你什么好呢,好好工作吧!”   “不谈恋爱的时候清清爽爽大美女一个,何必呢~”   “薛霁真,一款很好用的去油去污单品。”   “你自己看看这两个时期的状态对比,你服不服?”   “谈就谈,干嘛找他啊,姐姐眼光有问题。”   与此同时,“参照物”本身薛霁真时隔数月出洞活动,他的状态同样引起热议:年轻花生谈没谈恋爱,其实是能对比出来的。   “XJZ这样的一看就没谈,他反应太坦荡了。”   “和薛霁真搭档拍戏的同时和别人恋爱,怎么想的啊?”   “让人费解,就非得这个时候谈吗……”   “不敢想象薛霁真谈了恋爱会怎么样QAQ”   “别搁这共沉沦,薛霁真可没边拍边谈!”   “年轻就是好,有他在的时候画面都跟着亮起来了!”   整个过程,网友们的心路历程是清晰可见的:   《穿堂蝴蝶》原著男女主的CP就不算很好嗑,同时又有股痛苦纠缠的味儿,如果演员挑得好,俊男美女双方好好打配合,剧版CP不是没有发挥余地的。营销推广得当,观众也可以说服自己硬吃下这口粮。   谁知房露拍戏之余,自己谈起了恋爱。   这下好了,怎么操作都不对劲!   人家女方那会儿有正经男朋友呢,如果炒CP的话那薛霁真成什么样了?他是第三者?开什么玩笑,薛霁真团队是昏了头了才会同意这样的营销方案!   郭令芙始终对这事膈应得很。   “哪怕是装,她当初也应该好好装下去。”   现在分手了知道爱情不过如此,脑子终于清醒、意识到搞事业更重要?   那也得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这世上的好事哪能全让你占了呢?   说完,郭令芙又正色告诉薛霁真,别只顾着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忽略大局。   “你信不信,《穿堂蝴蝶》播得越好,房露就会越后悔?因为她把心思分出去给了别的地方,当初拍的时候必然没有全力以赴。”   “她原本可以做得更好,这部戏原本也可以更好!”   “所以说,你将来就算是谈恋爱,也得谈个好的。起码人家不会在你工作正忙的时候,跑地下停车场来约会接吻。这么不懂事,还以为自己的爱能冲破一切阻碍呢!我说得难听点,找个好的,回头就算曝光了,也不至于被观众说你的眼光有问题……”   薛霁真:呃!   芙姐的心情,其实也是大多数书粉和生粉的心情。   女方拍戏期间谈恋爱的确是可恶,好歹现在分手了,比起之前高达90分的膈应,现在只剩70分,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直到开播前五天,《穿堂蝴蝶》剧版公开新预告。   雪地里,宗驰和文幼棠上演了经典的丢雪球一幕。   一个倔强的等在原地,希望对方回头;   一个甩甩头发,步履坚定、干脆利落地朝前走。   剧外毫无CP感、甚至看着根本不来电的两个人,在剧里却展现出了一种莫名融洽、契合原著阴间味儿的氛围,观众忽然之间又来感觉了!   “冲这个预告,我愿意给《穿堂蝴蝶》三集机会。”   “家人们,就是这个味儿,倔强纯白的茉莉花!”   “质感相当可以,随便一截都是壁纸。”   “宗驰,他就是书里走出来的宗驰呜呜……”   “完全可以理解文幼棠一生难忘了,这谁忘得掉啊!”   伴随着开播前的物料逐渐丰富起来,《穿堂蝴蝶》还真有点儿要口碑逆转的意思了。   可男女主双方粉丝都不敢说太多。   要不是有女方恋情硬生生地堵在这儿,导致网友们进一步降低期待,眼下才会因为这份质量还算不错的预告感到反差。   除此之外,薛霁真和房露都是头一次担主。   且二人之间,是肉眼可见的没有CP合体效力!   这部剧要是真想出头,只能挨着剧情质量和剧集质感这两方面去宣传推广。   路达州倒是不强求:“反正校园剧现在不让那么炒了。”   像《穿堂蝴蝶》这种古早叛逆言情,既没有怀孕打胎的泼天狗血,也没有所谓的双向救赎,更没有标准意义上的圆满大结局,虽然诡异地契合了现在年轻人的部分价值观,但的确已经跟炒CP那条路走远了。   “咱们目标不大,能稳住蓝莓卫视的底盘就算大胜!”   话是这么说,开播那天,路达州还是很紧张。   他的紧张具体表现在剧组群开启群语音絮叨。   “大家怎么不说话呀!”   “马上要播剧了,你们不想看看自己的表现吗?”   “薛霁真呢?房露呢?男女主角带头出来发言呀!”   “先说好,情况比预期好大家不许骄傲,不如预期也不许气馁,咱们要给剧集一些发酵的时间,没准观众们看了两集之后真香了呢?”      薛霁真:……   他现在的感觉,说实话有点像《玉门雪》首播那会儿了。   怎么看电视里的人,怎么觉得奇怪。   这真的是我吗?   原来我当时是这样一种状态啊!   但他身旁的伍勖洋、缸子他们,已经惊呼出声——   “靠,咱弟弟,真有点校园高岭之花那味儿了!”   宗驰初登场时,就已经是学校里十分出名的尖子生。   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这并不影响宗驰养出一身疏离、矜傲的气质,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焦躁,那双眼睛总是澄澈而平静,有种超出同龄人的淡然和理智……   这样的男生走在校园里,理所当然的会被行注目礼。   所以,宗驰能把人迷得忘记走路、忘记刷卡,把文幼棠这么个自幼见惯了好东西的千金小姐蛊得神魂颠倒,才有了最核心的说服力。   高岭之花的存在,就是能源源不断地激发人的征服欲!   “路导,他是懂怎么吊人胃口的。”   女主视角的校园言情,男主第一集有个叫人印象深刻的出场、交代一下背景就差不多了,然而哪怕薛霁真首集只有不到20分钟的分量,但他的存在感还是强得离谱!   “我满脑子都是宗驰背课文时的嘴巴……救命!想亲!”   “导演太细节了,宗驰班上女生的头发都很柔顺蓬松。”   “如果和宗驰做同学,我也愿意每天洗头吹头发。”   “10年过去,我终于理解了文幼棠,姐,你爱得不亏!”   “换做是我,我也能把这么号人物放心里惦记一辈子。”   “文姐,咱们只是在心里想想,你是真敢做呀!”   不得不说,路达州的确做到了用一集吊高胃口。   控制男主的分量,极限精炼他的镜头。   除此之外,让观众更多的去代入女主视角,一方面能稍微弱化一下原著女主人设里过于直白的“恶”。另一方面,放大了女主的“情”,让她感情方面的起承转合更加丝滑,更进一步突出了“纯爱”命题里的“纯”……   从第一集后半段抬升的走势看,观众的确吃这一套!   高|潮节点在文幼棠表现出对流浪猫的厌恶,却还是买了一袋高级猫粮送给宗驰,而宗驰也没有矫情地表示“你不是爱猫之人,好猫不吃嗟来之食”,他只是掀起薄薄的眼帘,匆匆瞥了文幼棠一眼,轻声道了声谢,在下着雨的课后轻车熟路找到流浪猫窝,给生产不久的流浪母猫喂食。   这一幕,说实话拍摄当天的确很冷,所以一遍就过了,导演没有刻意去追求什么渲染效果。   结果正片里看,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不管是小说还是其他文学作品,总是很喜欢借用流浪猫狗来塑造主角的爱心,催化双方的感情,这种效应在众多影视作品里屡试不爽。但宗驰的善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自己都没钱用,只能从打工的收入里挤出一点去救济流浪动物。所以,宗驰明明对文幼棠没多少好感,甚至知道对方厌恶流浪猫,也没有矫情拒绝,而是就事论事和她道了谢。】   影评博主的反馈来得很快。   没有刻意去洗白谁,也和宗驰一样就事论事。   【论迹不论心,文幼棠愿意为了讨好宗驰去买猫粮,她就算做了好事。】   网友们的想法就更简单了——   “文幼棠是典型的爱屋及乌,恨乌及乌,很正常。”   “但她一开始就走错了,宗驰始终记得她厌恶的眼神。”   “天生三观不合,她的爱是掠夺是占有、是自以为是!”   “而宗驰喂了一个月猫,等它出月子就目送它离开了。”   “10年前有这种人设的确很难得,放到现在刚刚好。”   “宗驰,我的男高纸片人老公,呜呜……”   “看完一集了,我现在敢大声说:穿堂蝴蝶,好看!”   一集的时间,路达州恰到好处地抛出了钩子,成功留住了观众的心,也获得了他勤恳拍摄、精心剪辑应得的热度和表扬。   他甚至来不及去看及时数据,当即就在群里@主演们。   “大家都表现得比我想象中好,辛苦了!”   导演自己剪的片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最终效果?   所以年轻的新人们更愿意相信这是路达州的安慰说辞,胆子大的已经在搜索关键词了,心理承受能力弱一点儿的索性把社交APP卸了,预备过了风头再下载回来……   柳毅和薛霁真私聊:“我看到有人骂关佑。”   薛霁说:“关佑只能算漠视吧,他只是想明哲保身。”   “不过有人骂我也没什么,关佑后期还会反转的……”   他俩聊得开心,语音一直占线。   这直接导致贺思珩的庆祝电话从晚上9点等到9点半还没打进去,他从期待等到纳闷,从纳闷等到微微焦躁,终于按捺不住——   “阿kar,你去试试看吧。”   阿kar撇嘴:“这个时候就想起我了?”   贺思珩轻轻叹气:“请你帮我,好么。”   阿kar无奈拨过去,果然还是占线:“sorry啊,他现在恐怕和别人聊得正欢呢!”很难说阿kar语气里有没有幸灾乐祸的成分,但他看到贺思珩失望落魄的表情就是莫名想笑,“也许他眼下正忙着呢,《穿堂蝴蝶》比想象中播得更好,没准剧组在开会论功行赏。”   “是吗……”   贺思珩静坐了会儿,说:“那我给他转个动态吧。”   阿kar连忙拦住他:“喂喂,你白天那会不是已经转发过了吗!咱们回头等出首日战报了再说成不成?”   又等了几分钟,薛霁真的消息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珩哥,你有事吗?】   贺思珩看向阿kar,后者识趣地关门离开。   “我看了你今天的新剧。抱歉,之前……之前一直对郭令芙的选择有些存疑,但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人的青春年少只有一次,过去了就不再来。你在这个年纪能够拍一部校园纯爱,的确是刚刚好的。”   薛霁真被他夸得微微羞赧:“我表现得还可以吗?”   “岂止是还可以!”   贺思珩只在内地上了大学,但他能从大一大二年轻人的状态里窥见一点点中学时期的影子:少年人的确很难抗拒宗驰这样的人,他天生适合崇拜,倔强顽强、坚定不移,不仅是女生能够感受到这种魅力,男生其实也可以。   “小真,你比大家想象的更加具有天赋。”   在语音拨通前,贺思珩酝酿了很多夸奖的话,但此时此刻,他只想用最简单的词来鼓励对方,好像这样就能显得更加肯定。   语音那头的薛霁真缓缓松了口气,他发出熟悉的轻笑。   “哈哈,其实我好紧张的!紧张的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前一晚上还梦到收视不好,剧播网上都是骂我的热搜……”   “梦都是相反的。”   贺思珩好笑又心疼。   “是吧,哥哥他们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听着那边咕咚咕咚的动静,薛霁真应该在喝水。   贺思珩猝不及防又被他可爱到,喉结攒动,说道:“真的,宗驰是个很讨人喜欢、又让人心疼的角色,你把他诠释得很好,第一集就立住人设了。”   他甚至想,宗驰和薛霁真之间其实有那么一丝丝的神似。 第74章 感谢订阅!【含】   《穿堂蝴蝶》打响了酷果暑期档的第一炮。   虽是十年前的校园纯爱,但剧版首播效果还挺出乎意料!   由路达州一通大刀阔斧的改编后,男女主角尽管没有特别般配的CP感,但他们之间的羁绊、纠缠也从一开始就得到萌芽,丝毫不拖泥带水。这种注定BE的走向,反而让观众有种想摆烂、又想爬起来再挣扎一下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说白了就是剧情节奏把控到位,矛盾激化恰到好处。   钩子钩住人了,观众才会想继续看下去。   第一集里宗驰淡淡一瞥,直接攫取了广大女性的芳心!   十年前,他这样不搭理女主、不爱女主的人设没少被读者骂,甚至一度被开除“男主籍”。可时间来到十年后的今天,无论是书粉还是观众,他们都极其能理解宗驰。   谁都敢说,人性的进化在这一刻达成了延迟圆满。   宗驰只是选择爱自己,他没有任何错。   某些影视博主更是因此联想到自己的学生时代:   【就像我中学时期,一天的伙食费只有10块钱,我吃不起学校食堂的两荤一素,就不会想要去吃,更不会为了虚荣去吃,否则吃了这顿就没有下顿。宗驰甚至只能勉强养活自己,他好不容易多出来的一点点爱心,也只够帮助一只流浪猫坐月子,这样一个生存都有问题的少年选择先爱自己,他有错吗?】   说完了生存问题,博主又绕回了主题。   【校园剧的核心应该在成长,纯爱的重点在纯。】   【我想,路达州导演导得没有错,演员演得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观众长期以往的惯性思维,学会去爱一个人的第一步,应该是先爱自己。】   领悟导演传达的思想并不难,难得是去正视问题。   《穿堂蝴蝶》首播后,不出意外引发了一系列的讨论。   影视区博主们持续领航带节奏,网友们各有各的重点。   “换做别的穷小子男主,没准这会要卖血买玫瑰花了。”   “所以宗驰只是有骨气,他从头到尾都坚持没有动摇。”   “那么不巧了嘛,女主也从未想过为了男主改变自己。”   “笑死,这一对没走到一起实属正常。”   “宗驰改变人生的机会只有高考,他怎么可能放弃。”   “某些人:入赘同样可以化解这一局。”   “所以他们永远是屌丝[哈哈大笑.JPG]”   “女主嘴上说喜欢男主,不照样我行我素……”   在这些话题之中,剧集本身的首播成绩反而成了次要的关注点,当然了,男女主演双方粉丝还是很focus的,修正收视出来的第一时间,双方就在各自超话里花式庆祝了!   【庆祝露露主演剧开门红!】   【小蝴蝶,够争气[首播两集收视推移.JPG]】   还以为有多差呢,都只在超话里发发。   结果点进去一看,嚯,第一集0.73,第二集0.84!   要知道,前一天接盘剧的大结局0.83,峰值0.89。   就蓝莓卫视黄金档的底盘来看,从都市剧换到校园剧,受众不说完全不相同,勉勉强强能有那么一小部分的重叠,第二集能把曲线拉扯回来,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啦!   那为什么不放到外面说呢?   房露粉丝不吹,是因为他们正主不是一番。   吹再多的逼也是为了一番在吹。   剧播得好,功劳的大头始终在一番的身上。   再说了,这才开播第一天,跳得太高其实没什么好处,回头还有可能被其他花粉拉去嘲之前的绯闻事件,还不如等男主那边先出头……   那男主为什么不吹呢?   因为真丝的经验还是太少!   之前《玉门雪》那叫一个万人空巷看电视啊,过年期间二轮上星的峰值都能冲到3个点,搞得大家快要记不清正常的剧集应该是个什么收视率……   这0.7几、0.8几的数据看着是连1都没有。   可一想到《穿堂蝴蝶》是在蓝莓卫视播,倒也正常。   既然是正常的,那还要真丝怎么说呢?   蓝莓卫视就这点底盘,系数也和央视的没法比。   接盘剧播的那会儿,还有人说它是蓝莓年亚呢!   如今《穿堂蝴蝶》首播两集收视出来,说实话,蓝莓人反倒振奋了:什么年亚替补的,放尊重点,请尊称小蝴蝶为“年冠小时候”!   “看到希望了,家人们!天选开局!”   “穿堂有风,蝴蝶能飞,所以这剧能红!”   “蓝莓暑期大盘能不能盘热,就靠这只小蝴蝶了……”   “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我以为能有个0.6就不错。”   “开玩笑,那可是李稚!我对李稚是有滤镜的。”   “房露虽然谈了恋爱,但我愿意给她一次机会QAQ”   “别说,这俩人虽然没CP感,但演得又还行!”   “我懂,就是那种很别扭很纠缠的死出……”   这就是双方粉丝都看不懂的领域了。   每个卫视都有那么一批死忠粉,他们不在乎谁的剧播了,谁又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就比如蓝莓卫视的粉,自称蓝莓人,他们只在乎自家卫视的收视:收视高,那就欢天喜地过大年,给主演演员封侯封王、封公主封贵妃;收视低,那就不留情面直接打入冷宫,从此自动化身主演们的黑粉。   才华倒是对这一块有点研究:“我还加入了蓝莓小组。”   “什么蓝莓小组?”   像提肛小组那样每天提醒大家噗噗的地方吗?   “就是蓝莓卫视的小组,非官方的那种哈!”   “他们也算是个数据小组吧,昨天剧播的时候我就去蓝莓小组偷偷窥屏了,不过,组里的人倒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就是很客观很认真的在讨论剧情、讨论收视结果,预测推移之类的……”   伍勖洋欲言又止,问:“他们怎么看?”   才华想笑又笑不出来:“反正就是说,放暑假了、小学生都出洞了之类的。蓝莓卫视上半年一贯是都市剧播得比较多,暑期播都市、寒假播古装,每年差不多都是这个规律吧!虽然说是蓝莓人,其实谁没个心肝呢,《穿堂蝴蝶》上剧上得这么快,那肯定就有别人的剧要延后播,暑期档就这么长,能塞得进几部剧?”   要是《穿堂蝴蝶》播得差,人家还能骂几句。   眼下《穿堂蝴蝶》有个明显不错的开局,讨厌的人不仅不能明说,还只能捏着鼻子夸,甚至跟着真正的蓝莓人吹小蝴蝶有年冠相……   听到这儿,伍勖洋笑了:“再看看吧,还早着呢。”   这才刚播一天,今天还得播两集呢。   能不能成,起码也得进入正题了,讨论声量彻底起来了再说。如今剧集刚播,基本是粉圈自嗨,除了男女主角和蓝莓人,剩下看剧的大多还是路人,而路人往往都不会浪费口舌和人争辩什么成绩、数据的。   *   早上10点,《穿堂蝴蝶》果然上了首日战报。   就单论各项数据,比想象中好,且好太多!   郭令芙狠狠松了口气,按捺住了想去开一瓶香槟的冲动,抚着胸口说道:“虽然我没抱特别大的期望,但这的确超出预期了。前天做了一宿的噩梦,昨天晚上也睡得不太好,今天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薛霁真打了个哈欠,还没完全清醒。   “还可以吧。”   他这不是谦虚的话,更称不上骄傲。   事实上,薛霁真自己都是主动放低期待的那一批人。   他自然知道这份成绩单算得上不错了。非要说的话,好的开局绝对比后期靠口碑翻身来得好,因为大家更愿意锦上添花、好上加好,拥有了一个还不错的开局,平台才会花更多的力气去推广选出……   果然,上午《穿堂蝴蝶》官方微博发战报,下午视频平台关于这部剧的“红稿”就井喷了。   恰流量就是要趁热吃,影视博主靠这个吃饭只会更清楚。   当然了,也不乏为爱发电的。   《穿堂蝴蝶》是十年前的古早言情,但它依然有书粉。   影视区的多数女博主,早年都避免不看看过这本书。   作为一个书粉,没被选角创死,且还看到了不错的剧情改编,这已经是十分难得的结局了!最难得的是,路达州是个有审美的导演:首播两集的镜头语言、滤镜质感,甚至是配乐,都有一种恰好到处的清透感!   【这种清透感,用不好就是寡淡】   【但演员很好得消化了这种氛围,此处点名薛霁真,我对他的印象停留在轰轰烈烈、如同烟花一样短暂绚烂的李稚,所以乍得看到他演这种情绪起伏不大、甚至十分内敛的角色,有种说不出的惊喜!】   【宗驰被他演得好像就该如此,谁懂他那种矜傲?】   【他的话不多,但情绪语言是充足的。甚至是,因为宗驰只是个高中生,他没有那么深沉的心思,以至于观众能站在上帝视角很好理解他未尽的眼神和情绪,明白他的想法,与他共情,甚至是怜惜这样一个寡言的男主角……】   这类红稿,也就勾搭勾搭路人。   路人是最容易跟着风向走的,大家都夸好的,他们才会愿意去看,因为前面有人踩雷试错了,他们能吃到精准推荐,那就说明这剧一定有符合自己的口味的地方。   当然,也不排除偏要唱反调、绕开热门的犟种。   在这之中,女主那边多少有点吃亏。   房露是童星出身,她身上的观众缘多来自当年一播就是三年的《阖家欢喜》,人家越是夸这剧里房露多么漂亮、骄傲,她的演技进步了,她的气质演恶女也演得不让人厌恶,偏偏有人就是逆反——   “拍戏期间和别人谈恋爱的,滤镜早就掉光了!”   其他花粉少不了要落井下石,装模作样附和。   这种局面往往是很难破的,越是纠缠、人家越是来劲儿,房露目前也只能按捺着,只等《穿堂蝴蝶》播到后面,剧情推进、人物完善,她才可能迎来一些转机……   对此,薛霁真理解,但也不能为她做太多。   “这是人家花粉之间的斗争,咱们就别去掺和了。”   缸子可没忘记房露团队之前是怎么作妖的,他直言:“有的时候,恶毒的团队就得靠一个更恶毒的来制裁。同理,饭圈也是这样,花粉是最懂得怎么痛击别的花粉的。你就等着看吧,《穿堂蝴蝶》播得越好,房露越会挨骂。”   *   当天晚上,《穿堂蝴蝶》准时播出3、4两集。   原著小说也就30万字的篇幅,改编成电视剧必然有扩有缩,导演站在全局观重新安排详略,加强对男主视角的补充和填充,让当年的书粉、如今的观众清晰看到了一个,坚强自立、坚守原则不动摇的宗驰。   “你要写他是高岭之花,就不能光写他怎么拒绝别人。”   所以,第三集开始,宗驰的人设就逐渐铺开了。   他会教人做题,但又微妙地和其他人拉开距离。   他会救助流浪猫,却不同情因为早恋被骂的同学。   他愿意打三四个小时的工,把助学金让给更困难的人……   宗驰的可贵,在于他的坚持。   而这种坚持在如今看来,是极其可贵的。   缸子瞅着这人设若有所思:“初中生、高中生是一个很喜欢抱团的群体,他们从众、模仿,甚至排斥,而这些行为很多时候都是无意识的,真正的恶还是产生自嫉妒。在这个阶段选择独行,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   薛霁真一脸淡然地答道:“我当时就是独来独往。”   他不是不交际,而是交情都不太深。   所以,薛霁真能很好理解宗驰的想法。   并非嫌弃同龄人幼稚,而是大家各有追求。   宗驰很早就明白自己需要的什么,所以才不愿意浪费其他的时间去玩耍,又或者做一些无聊的社交、以此证明自己没有不合群……   缸子、才华等人无话可说,他们齐齐看向伍勖洋——   “看看你弟。”   伍勖洋也只是耸耸肩:“我们小真这不是挺好的?”   和他玩不来的,一定不是小真的问题。   ……   第四集又出现一个小高|潮。   宗驰去外省参加竞赛,回了他的小破屋发现女主等着外面吹冷风,他并没有觉得愧疚,而是觉得烦躁:“你没有事情要忙吗?”   文幼棠红着眼睛问他:“我等了你一晚上。”   “我让你等了么?”   “可我等了你一晚上!”   宗驰推开她去开门,准备关门时,文幼棠把手塞进门缝硬挤了进来,接着,她开始对宗驰独居的房子自顾自地进行评价:床太小,被子太薄;窗户太昏暗,书桌太小,就连书架也摇摇欲坠;衣柜太小,不知道里头能挂几件衣服……   宗驰耐着性子等她评价完,将大门打开:“请。”   “什么意思,你不欢迎我?”   那一瞬间,宗驰的脸上没有窘迫不堪、也没有尴尬羞愤,他那双眼睛澄澈地像冰凉的月光,仿佛更进一步看清了文幼棠这个人。   “我以为你一早就知道。”   宗驰放下书包,直接将文幼棠推出门:“你自己走吧。”   “你不送我?”   文幼棠试图去拍门,但她又看到的宗驰冷淡的眼睛。   “文幼棠,你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大晚上在外面晃荡很危险,我不准备多劝你什么,更不想为了你可能遭受的伤害去负什么责任。很晚了,麻烦你快点和你的司机回家吧,下次不要再来了……”   这一集播完,男女主角不出意外要陷入争议了。   薛霁真回想起来,自己演得时候怪爽的。   虽然宗驰是穷小子,但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坚定做派,核心人设是一点儿没歪。   既然做舔狗的都是别人,就算是挨骂也得认了……   “观众一般是代入女主视角比较多,肯定觉得宗驰未免也太没品了,人家大老远过来等他,他一句好话都不说,直接把人赶出去,还说了一些很不留情面的话。就算不喜欢,也起码把人送走吧?”   戴敏安慰他:“说不定呢,女主也挺讨厌的。”   事实上,今天这两集播完,男主党和女主党已经吵翻了!   “换做是我在外面头昏脑涨考了一天试,回来还得面对一个不讲道理的千金小姐,我也不想搭理,拜托,哥们累了一天了,现在只想躺床上睡觉,你既然这么嫌弃我的狗窝,就麻烦快点离开!”   “老天爷,讲讲道理,大小姐考不上大学还能出国镀金,但宗驰不努力,将来连读大学改变命运的机会都没有!有的人说喜欢他,却从来不体谅他,还处处贬低他,将来还要发动同学霸凌他,这样的人究竟是谁会去喜欢啊?”   女主党则主打一个“她都XXX了还想怎么样啊?”   “她只是不会爱,但她的心是好的啊……”   “无论如何,宗驰是文幼棠爱的第一个人啊!”   “她只是想捂热一块石头,用错了方法而已。”   很好,导演成功地将原著的矛盾转移到观众身上——   路达州在群里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我这么搞就没有会骂你们啦,错的不是男主,也不是女主,错的都是时代的认知,爱本身是没有错的!”   薛霁真有被他无语到:“乐观是对的。”   缸子懂他的意思:“希望接下来,路导也能这么乐观。”   *   事情往往就是念叨不得的。   路达州的计划是奏效的:既然这样的剧情注定要引起血雨腥风,既然爱与不爱注定要吵得天翻地覆,不如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   骂吧骂吧!   如果骂了角色,就不许再骂演员了噢~   君不见,3、4集播完,网播1、2集的集均播放量已经来到了3000万水平。   蓝莓小组预测热播期推移落点:7000万级。   仅仅一天,《穿堂蝴蝶》热度直升酷果站内第一!   甚至是第三天修正收视出炉,这部剧刷新峰值0.98!   “3、4集的平均收视是0.84,0.93……”   缸子倒吸一口气:“卧槽,好像真的可以继续乐观!”   房露那边同样吃惊,房露的经纪人如今是再也想不起当初是怎么嫌弃《穿堂蝴蝶》的二番,他只后悔没在剧组盯紧了房露,谈恋爱就谈吧,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狗仔拍到啊,不然现在肯定还能再添一把火!   “哪有这么多的早知道呢。”   房露倒是很想感谢一番薛霁真:“他的确演得好。”   只有他演得好了,才能让文幼棠的种种行为有了理所当然的前置:面对这么好的一个人,千金小姐天龙人都能为他发疯,观众作为普通人迷恋他更是情有可原了…… 第75章 感谢订阅!   7月初,天气已经热了。   伴随着盛夏的蝉鸣,《穿堂蝴蝶》迎来剧情爆发期。   似乎筹备期比较坎坷、不太被外界看好的剧一旦有了不错的局面,口碑和热度就会迎来一次姗姗来迟的爆发。   这种爆发,同时还很像是观众们的补偿。   而《穿堂蝴蝶》的剧情爆发节点也来得很快——   宗驰在秋季运动会受伤被送去医院,他的体质特殊,打不了麻药,只能全程忍着痛处理伤口。外头阳光灿烂,室内的宗驰却冷汗如雨。文幼棠手足无措的等在一旁,第一反应不是道歉不是解释,而是向宗驰告白:我只是喜欢你……   宗驰都快疼得脑子不清醒了,他哪里听得进去。   这个时候,只有关佑为他说话:“你少说两句!”   但文幼棠就是这样自我的人,她不理解宗驰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自己,就像她同样不理解自己只是抱怨了两句,她的跟班就会当真、为了她的意愿去刻意为难宗驰,好像这样他就会示弱、就会顺从。   处理了伤口,宗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从未这样认真凝视过文幼棠,对方还没来得及为这份注视欣喜,就听见宗驰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道:“别再这样下去了,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文幼棠呆呆看着他,当即就落泪了。   “对不起,我错了!”   宗驰的轮廓几乎要融化在阳光之中,因为受伤失血,他的面颊显得有些苍白,睫毛尾端染着浅浅的金色,明明是温暖的颜色,却让文幼棠想起他像冰冷月光的那一晚,同样是毫不留情的语气。   “我们不是一路人,现在不是,今后也不会是。”   关佑替他提着一袋药,手臂上还搭着宗驰的校服外套,站在楼梯口催促道:“走不走啊宗驰!咱们现在回去还能赶上自习课,早点把作业写了不好么。回去路上记得去买个保鲜膜,你的伤口可没法儿沾水,不然就麻烦了……”   听到这些话,文幼棠又下意识的皱眉。   她永远不懂宗驰的忙碌。   既然受伤了那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呢?   事实上,她也不曾去理解。   文幼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从宗驰受伤到现在,甚至都没有问过一句“你疼不疼”……   这一集播完,观众依然忙碌在各个吵架的场合:      “这种人没了爱就会死,真的很可怕!”   “古早文这种人设不要太多,国破了没事我的爱还在。”   “主角谈恋爱创飞路人的剧还少吗?蝴蝶这种算好了。”   “主要是宗驰也很像个有脸谱的路人,他很无辜。”   “文幼棠越是着迷就越是做错,有人写重生文没?”   “穿堂蝴蝶同人文更是创死人,我没开玩笑,别去看!”   “男女主性别互换,不就是古早强取豪夺言情剧?”   “男主差点失去手臂,女主:可我失去的是爱情啊!”   也正如缸子他们曾经预测过的那样:《穿堂蝴蝶》播得越好,大众关于剧情的讨论越多,房露就越会挨骂。   放到从前,这样的剧里一定会出现救赎!   宗驰或许没爱过文幼棠,但一定试过唤醒她。可问题是,文幼棠听了吗?她性格里最大占比的构成就是自我,哪怕是宗驰也改变不了她。   房露演这样一个偏执、专横的人,必定要挨骂。   所幸的是,她演得不错。   而薛霁真演得更是不错。      正因为宗驰太好了,所以显得文幼棠所做的一切都事出有因:普通人都很难抗拒为宗驰着迷,何况文幼棠?她从小到大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只有宗驰不同,他不是一个物件,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哪怕文幼棠了解的只是一部分的宗驰,也足够她痴迷,甚至为此惦记了一辈子……   该说不说,现在薛霁真出去赶通告,喊他的称呼已经“李稚”变成了“宗驰”。   可见观众也是见一个爱一个!   但这不重要,《穿堂蝴蝶》破1的这一晚,郭令芙给他谈成了两个代言,其中一个属于是title升级,从之前的单板块升级为全球代言。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   “《沥江往事》秋天正式立项,你还有机会争取一次。”   《沥江往事》也是之前薛霁真试镜项目的正式更名,讲的是船王江裕礼早年在沥江一带奋斗、发家的经历。虽然江裕礼的传记电影前前后后出过三部,但《沥江往事》是首次将视角对准了青年江裕礼,着重去说他如何发现人生机遇,一步步成长、蜕变的……   换句话说,《沥江往事》可能没那么爽。   它更偏向传统的传记电影,而不像之前港岛拍摄的版本,它们多写船王如何在港岛商界翻云覆雨,如何的一呼百应、只手遮天,还有一块重要组成部分,就是江裕礼和三位红颜知己的恩怨情仇,直到如今也是两岸网友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沥江往事》的切入角度是完全新鲜的。      所以,青年江裕礼的选择上也就十分苛刻。   他首先要具备无限的能量,有蓬勃的元气:古往今来,各界的伟大人物无一例外都是能量精力十分充足的人,他们不仅在体能上远超常人,在精神方面的持久和抗压更是常人所不能想象!   其次,演员的人选不能太贵或太土。   不是所有的富一代都是泥土朝天的形象。   这是郭令芙理解后又复述的说辞:“不一定是导演的意思,但一定是江家出于形象考虑的要求。我大致能懂这份用意,江生早年也是特别英俊的一个年轻人,否则怎么迷倒他的几位太太?而且港版的那三个选角无一例外都是大帅哥。他不仅要帅,还得肉眼可见的聪颖、伶俐,太钝太土的那种不要,江裕礼早年穷苦过,但从来没丑过,他很讲究的。”   “除此之外呢,他们希望演员会流利的粤语。”   薛霁真:“我只会讲吃的,哦还有,‘你个扑gai’……”   郭令芙沉默、沉默、再沉默……   “我的建议是,咱们最好现在就学起来!”   郭女士深吸一口气,实则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样的大项目,同时又是冲奖的最佳题材之一,主角的竞争行列之中,年龄跨度比想象中更大:港岛的、内地的演员都有,小的像薛霁真这种21岁的已经是下限了,再年轻的据郭令芙的情报所知,是一个没有,但大的却大到了40岁!   没办法,男演员的花期普遍更长一点。   而且如今的妆造还能辅以精妙的特效技术,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只要钱到位,年龄甚至都不再是最重要的问题……   青年江裕礼,最重要的还是形象贴合。   以及,只要最后江家人肯点头。   “不管面不面得上,起码这是一门语言,算是你的一项技能,这次用不上、没准以后能够用得上。”   郭令芙的话,薛霁真认真听进去了,他点点头回道:“我会的,别的不说,我自认还是有点儿语言天赋的,之前星耀选秀的时候跟着丹德老师学蒙语,我现在还都记在脑子里呢!”说着,他就清唱了两段,还给郭令芙秀了个日常对话:   “晚上好,吃了吗?”   “羊肉真好吃,真新鲜!”   “我喝了奶茶,味道很好,你要来点吗?”   郭女士果然听不懂:“什么意思?”   于是,薛霁真又乖乖给她解释了一遍。   “……”   深深吸一口气,郭令芙发誓她没生气:“你学这些倒是学得快。我这段时间就暂时挪到你这边来办公,以后我们日常对话只说粤语,OK不OK?”   薛霁真拖长了尾音:“唔……好吧。”   既然这位女士都不觉得麻烦,那他也无所谓了。   *   《穿堂蝴蝶》破1后,收视就再没下来过。   播到第12集时,迎来真正意义上的高|潮:   宗驰被骗到材料室被反锁,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唯一“不畏强权”的关佑,关佑自小患有哮喘,而材料室堆得都是一些陈年档案、废纸料,呛人的灰尘布满整个小房间,情绪激动加上呼吸困难,关佑被诱发了哮喘……   刚上完体育课,两人手机都不在身边。   且自习课也不会有老师特地过去查课,一时间甚至没有同学意识到教室里缺了人,就算有,他们还当宗驰偶尔闲下来,和其他男生一样依然留在球场。   就这样,宗驰捶门无法,只能用拳头一下一下砸开逼仄的半扇窗框。   他的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砸得皮破血流、拳头指骨更是血肉模糊!   终于,陈旧的合金框架断裂,宗驰用肩膀顶开了剩下四分之一的窗户,直接单手抓着窗框、整个人悬在顶楼的窗台上,对着楼下的学生大喊“跳楼了”,用最快的速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使关佑得救……   这一集播完,房露、哦不,文幼棠直接被骂上热搜!   与此同时,宗驰的急智、冷静、坚定再次被网友热议。   “他真的好像天龙人世界里的无辜美貌路人甲。”   “普通人到底做错什么被天龙人看中?”   “只因为文幼棠吐槽了一句关佑,他也要被整。”   “哮喘发作救治不及时会死人的啊!我服了!”   “幸好宗驰没有家人让她去糟蹋……”   “这一集后,宗驰再也没有给过正眼给文幼棠。”   “性别互换真的会被骂死,虽然现在也被骂死了。”   “我真的好在意啊,伤的可是高三生的右手!!!”   薛霁真也很在意。   拍摄时,他甚至问过导演:“让一个右撇子的高三考生,在短短两个月之内连续两次伤到右手,而且伤情还都不轻,这得是多么歹毒的居心啊!”   路达州:“……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会避开。”   “所以,是你吗?”   路达州大惊:“没有这样的事情,你可不能凭空污蔑我的清白,原著作者写的是直接摔断手,那更歹毒好不好!我还把宗驰和关佑的因果给圆了呢。”   在电视直播上亲眼再看一次正片,薛霁真和哥哥说:“虽然路导不承认,但据我的了解,这种情节一定是他改的!因为我发现他也有一些癖好,就是喜欢看一些纯白的、天真的东西,变得伤痕累累,变得残破脆弱。”   伍勖洋欲言又止:“是他喜欢吗?是观众喜欢。”   宗驰因为要拍摄获奖照片放到学校宣传栏里,他今天特地穿了一身白衬衣,结果为了让关佑快点得救,这件衣服上布满了灰尘和血迹……   这何尝不是一种战损呢? 第76章 感谢订阅!   没有人会去爱霸凌过自己、明确伤害过自己的人。   而宗驰就是那个死也不动摇的男人。   他的存在,毫无疑问,就是为了打脸其他影视作品里因为“斯德哥尔摩症”在一起,甚至相爱的情侣们!   因为《穿堂蝴蝶》的背景过于落地,且无比真实;   因为无论是宗驰还是文幼棠都能在现实中找到类似的人;   因为他们俩性别互换之后,观众脑子里立刻就能匹配上一对,甚至不止一对的CP……   一时间,第12集播出后所带来的讨论潮前所未有地高涨!   他们讨论男主的骨气,讨论他所谓的坚持,从各个细节试图去分析宗驰这个人物到底矫情不矫情、清高不清高;他们也讨论女主的偏执,讨论她的自我,也辅以各种图文佐证她对男主的爱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执念。   争到最后依然分不出高低,倒是《穿堂蝴蝶》剧方热度吃得盆满钵满!   噢,还不止呢。   蓝莓卫视凭借《穿堂蝴蝶》重拾“做1的骄傲”。   蓝莓人现在敢大声骄傲地说:“我们的暑期档也是破1的暑期档!我们不仅破1,现在还冲着破2去了,怎么样!”   也正是因为蓝莓小组上上下下十分洗脑的宣传,《穿堂蝴蝶》一番男主薛霁真撑起了1.56的收视率,获封“真王”,从此“真王”之名响彻社交网络!一度取代之前的各种昵称,成为他的新花名……   绿瓣儿官方平台的人过来采访时,还真问了这个问题。   “小真怎么看待你的新花名?”   那薛霁真能说不喜欢吗?   他当然得谢谢观众朋友们抬举了:“感谢感谢!”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炫酷,听起来就拽拽的。”   因为这花名,薛霁真不仅在绿瓣儿这个平台名声大噪,吸引了大量观众关注他,为他的出演作品打分,对《穿堂蝴蝶》而言,也多了一个别致、新鲜的宣传点。毕竟很多时候,演员也是需要为大众提供娱乐的,别太端着架子,偶尔让大家乐呵一下没什么不好。   可摄像机拍得很清楚,小真老师其实是憋着笑的。   回头采访视频放出去,观众们才不管呢——   “你看,他笑了,他心里分明是十分喜欢的!”   “真王,让我做你的真王妃,咱们一起睡觉,可美~”   “老公酱,我在绿瓣儿你也在,你还说对我没意思?”   “那个staff到底拿什么给他看的,为什么笑成这样?”   “看抬头颜色应该是蓝莓小组,有人夹带私货!”   “咱们差欧差组不配?我们可是热度第二的大组。”   “剧宣就是要卷起来,@酷果,回头扫楼多想点花样!”   绿瓣儿玩花的、玩尬的,那酷果当然也得跟上。   何况《穿堂蝴蝶》身上有一半的“血”出自酷果呢!   考虑到房露最近的确需要一点新的东西来推动,否则她这个女主还得继续挨骂,最终扫楼的人选还是定做了男女主角。   “房露也算撑过来了。”      缸子和戴敏陪着薛霁真一起去忙这趟行程。   路上大家免不了提起这姑娘,要不怎么说人家胆子大呢!   “你看看她那个对家赵曦菱,演个大女主,配三四个男主演,那是生怕端水端不平,既要配合营业又不敢太过线,被扒出和男艺人用了同款,恨不得把那个手机壳连带着手机一起扔掉,也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房露倒好,直接被拍到实锤……”   就这,还硬是压了下去!   整个团队的公关手段看似没有实则强硬。   如果连自己的粉丝都“说服”不了,拿什么说服大众?   “所以,房露的粉丝,是典型的驯化成功的粉丝。”   戴敏话不多,但总是一针见血。   缸子听得一噎,叹了口气道:“是这样没错。”   但粉丝的命也是命啊,他们真的就这样放过这一茬了吗?   每次和对家挑起矛盾,对方拿这件事情攻击的时候,他们的心里会不会觉得刺痛、膈应?会不会下意识地回忆起停车场的那一幕?会不会想起自己没日没夜澄清洗广场的时候,工作室却没有站出来回应哪怕一句话?   可到了扫楼现场后,无论是缸子还是戴敏都发现自己错了。   观众、粉丝,本质上都是一群双标的人。   《穿堂蝴蝶》播得好,剧好看,角色带感,他们就是可以暂时的原谅演员身上的瑕疵!如果角色本身不是什么大善人,那更好了,更无压力了~   房露因为文幼棠被骂,可她的争议也因为角色而缓和。   至于薛霁真,“宗驰”的存在让大众看到角色和演员本身的融合,那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   他们有相似之处,有一些,但不多。   粉丝和观众仿佛能从宗驰的身上,窥探到一丝丝学生时代的薛霁真的模样,那是他哪怕接受采访也很少对外提及的部分,而这种融合又互相填补了空白……   简而言之,就是薛霁真又get到新的角色滤镜。   “之前一直以为他更适合意气勃发、风风火火的外放型角色,没想到宗驰这种寡言少语的也演得很有味儿。”   “开玩笑,我妹她们班女生简直迷死他了!”   “年轻一点的女孩子就是喜欢这种类型吧?”   “你敢说你不喜欢?那你刚刚也跟着喊‘老公酱’?”   整个扫楼过程,酷果这边的工作人员其实都比较收着来,一方面大领导打过招呼了,另一方面这男女主演的确炒不来CP,两人肉眼可见不来电。   包括游戏环节,男女主也没能碰撞出什么火花来。   “我想起之前《玉门雪》的扫楼,贺老师和小真比赛套圈圈、丢沙包,什么乱七八糟的幼稚小游戏都玩儿得很开心,哎……”   工作人员也只是说说而已。   她更多的还是想表达——   薛霁真长大了。   这才过去一年,他也担任主演自己出来活动了。   虽然不是迷得上头的真爱粉,但好歹是亲眼见证成长的。   大家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尤其是看到薛霁真对一些陷阱问题也自然处理,丝滑到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那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简直溢满心头……   *   《穿堂蝴蝶》收视一路稳步增长,果然成了暑期开门红。   酷果打铁趁热,拉出里头看不过来的年轻俊男美女做宣传,观众大饱眼福的同时,也理解了剧方去年对演员阵容大换血的用意:   看到这些水灵灵、嫩生生的面孔没?   特意挑的!   剧情整天吵吵没事。   人设恶毒、肤浅也没事儿。   骂过了角色,可就不许再骂人家新人演员了噢!   要说《穿堂蝴蝶》神奇的也在这一点,播前多是唱衰,有了个不错的开头之后感官好些了,也不乏说是昙花一现、李稚滤镜独撑的。谁知道播到后面越来越好了!配角们也开始各自发力,他们并没有被主角的风头完全盖过,像关佑这样前后有反差、有反转的,甚至还有专门的角色超话……   果真应了那句话:一部经受住观众检验的剧,热播打底,绝对不止男女主角出彩。   汪宣凝作为唯一的特别出演,少不了被拉出来和房露比。   但她丝毫没有因为戏份少而显得逊色。   每每登场,都让观众有种眼前一亮的新鲜感!   尤其是汪宣凝和薛霁真的花絮互动,大家看在眼里,可是比房露的自然熟稔多了!有些人就忍不住想了:幸好这俩人之间没感情线,不然女主角夹在中间得多尴尬?   随着汪宣凝登场的增多,人心难免浮躁。   狗仔也爆出之前薛霁真去看她毕业大戏的路透。      他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戴着一顶鸭舌帽,身后正是戏剧学院的小礼堂。   路透照里,夏季薄而清透的衣料撑起薛霁真的宽肩,他的脖颈修长而漂亮,侧过身和人说话时,胸锁乳突肌整个拉长,颈部若隐若现的青筋搭配流畅的下颌线条,荷尔蒙的冲击感简直扑面而来!   “好好好,老公酱,夏天穿的这么清凉是吧?”   “冷脸的时候简直是宗驰上身,谁懂那个味儿?”   “我好酸啊,他们俩关系这么好么?”   “和女主不炒可以,但也别和别人一起啊呜呜!”   “为什么啊,你才21岁不是吗?”   “心碎了,除非薛霁真亲口告诉我……”   “别急啊,狗仔把旁边汪老师截掉了!”   这的确是一般狗仔能做出来的事儿。   为了噱头,故意把路透裁掉、又或者模糊掉其他出镜人。   是汪裕咖位不够大吗?是他的存在不够显眼吗?都不是,是一个年轻男演员去看另一个年轻女演员的演出的标题更吸睛!   大家就爱看这种新闻。   放出原图之后,网友们整个一大放松,又活过来了。   嘴上说着“演员有演员的体验”、“演员和偶像爱豆可以不一样”,也自认十分通情达理:   没有必要的经历哪儿来的丰富感悟?   演员如果缺乏体验,演戏岂不是干巴巴的?   实则还是很在意演员谈恋爱的问题。   尤其是年轻演员。   薛霁真作为广大网友捧在手心的窝儿,盯得可别太紧!   房露这种童星女演员谈了,他们捏着鼻子认了,毕竟女孩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管也管不住的,不如让她去吃点亏,否则不知道厉害;至于梁宙禹这种没有空窗期的年轻小生谈了,网友们早就麻木了!他起码是正经谈着恋爱,没劈腿没家暴更没有沾那三样……   可一说薛霁真疑似有情况,全网都睡不着了!   得知是虚惊一场后,大家仍心有余悸。   不少初恋追星的真丝哭哭啼啼地给后援会发私信:【窝儿不是才21吗,他不会谈吧,别谈好不好?我受不了他恋爱,一想到他恋爱我就心里难受,我整个人要碎掉了……】   后援会管理:……   这事儿是他们能掌控的吗?   如果可以,他们也想和工作室聊聊。   不管是为了事业,还是为了还不够成熟的粉丝,这几年、哦不,起码这两三年吧,就先把感情的事儿放一放吧,如果真的按捺不住感情,那也偷偷地来,别像房露那么笨、约会直接在酒店地下停车场来好么?   虽然这事是虚惊一场,但缸子还是被饭圈震荡吓到了。   趁着郭令芙出门办事儿,他轻手轻脚进了书房,语重心长地问薛霁真:“小真啊,你真的没有那种……有好感的对象吗?”怕形容得不准确、囊括得不全面,缸子又补充道,“哪怕是一点点的好感也算!”   薛霁真正听着粤语课堂呢。   他没急着答话,而是学完了这一课的最后一节,这才保存了平板里的笔记,扭过头和他缸子哥说:“没有啊。”   还没来得及改口音,薛霁真答的是粤语。   他讲粤语并不违和,反而更大程度地放大了声线里磁性的那一部分特点,用女孩子爱形容的说法就是:苏感。   当然了,小薛同学本人现在也顾不上苏感不苏感的。   他只想速成!   “没有好感对象,也不想谈爱,谈爱很麻烦的!”薛霁真已经能在粤语和普通话之间慢慢切换了,“你知道我读《沥江往事》的剧本的感悟吗?江生真的好强的一个男人,白天去码头做事,搬货卸货修船修发电机,晚上看书自学英语和机械工程,上成人学校。他打工养家的同时,还在追着一个女仔,省吃俭用买玫瑰花跟她约会……”   “天哪,这是一般人能有的精力?”   薛霁真一本正经地感慨:“但这么厉害的人都无法同时办成好几件事情,何况是我呢?”   缸子问:“他是哪件事情没办到?”   “当然是追女仔没办到咯!”   缸子还想要说点儿什么,就听见薛霁真煞有其事地得出结论:“可见,我这样的普通人,更应该把心思放在事业上。”   其实,小薛同学也很明白|粉丝的焦虑。   他说:“谈恋爱或许是一件还算快乐的事情吧,可其他的事情做成功不快乐吗?甚至还很有成就感呢!再说了,我需要的依赖和爱护,哥哥他们也能给我。我还没缺爱到要找一个陌生人、让她来给我爱。”   “哎,总之我没法想象。大概你们和粉丝都会难过吧。”   说实话,缸子听完既窝心又想笑。   窝心的是,薛霁真其实什么都懂。   想笑的是,这个年龄的小薛同学,对爱情的幻想停留在一个相当浅薄、天真的层面……   陌生人是不会轻易付出爱的。   别人爱你,一定是会想办法靠近你。   他们会以别的身份、别的形式出现在你的身边。   傻孩子,你该警惕的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那些特别好说话、尤其纵容你,一个电话就能飞来跟你吃饭、打球,看这个展、那个展的朋友…… 第77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的“不想谈爱”宣言让缸子放心了!   回头到了晚上,大家该换班的换班,该开会的开会,他立刻就转述给了其他几个:“看,还得是咱弟弟~虽然脑子里关于这一方面还不是特别的清晰,但这小子的直觉在发挥作用呀,一般人休想撬动他!”   人本性里有趋利避害的直觉,薛霁真在这方面更强一点。   以他21岁还算十分年轻的年纪,尽管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谈情说爱有什么好处,但坏处倒是以乱七八糟的方式领悟了一堆:影响事业,影响家人和粉丝之间的感情平衡;会分心,如果恋爱上头了还会情绪失控……   干脆直说他不开窍呗!   才华下意识想笑,看了一样伍勖洋的表情又忍住了。   “挺好的,不是么?”   “你们没看过新闻吗?早几年有个男演员,比我们小真现在还大一岁呢,和人家谈恋爱谈得那叫一个上头,赶通告也好、在外头拍戏也好,随时随地把嫂子揣在身边。哎哟,就跟下了蛊似的!粉丝以为是真爱,都打算捏着鼻子认了算了,结果人家是‘名媛’特训班里出来的,专门盯着小鲜肉啃~”   “你说说,这年纪轻轻的不经事,哪里玩得过那种‘知心大姐姐’呀!”   才华随口一个小八卦,成功把其他几个都唬住了。   “真的假的?”   “不信去搜,叫XXX,这几年没动静了,在直播带货呢!”   戴敏当即搜索了这个名字。   果然只是昙花一现!   人是红过,但也仅限如此了。   “真的耶,他那会儿还和思珩老师打得有来有回……”   当然了,这也是夸张说法。   贺思珩从头到尾就没走过流量那套路子,好角色的确演了不少,产量不高但产出还算稳定,而这个XXX还提名过年度最受欢迎演员……   可见谈对象不仅影响事业,谈得不好直接毁所有!   “挺好的,挺好的,咱们小真这样儿挺好的。”   缸子也不强求了,叹了口气,说道:“主要是这几天,后援会反应说粉丝心态比较浮躁。事实上,《穿堂蝴蝶》开播那会儿就有这个问题了,毕竟和房露那边还是有一些同台的场合,就算关系再不亲近,两人也得表现得融洽。眼下又闹出了个路透,那明明都是好些天之前的事情了,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抖露出来……”   真是见不得人家日子过得舒服,非要挑事!   真丝初恋追星的本来就多,薛霁真又因为路线问题有意控制曝光,粉丝得到的安全感有限,对这种事情十分敏感,人家专门挑着这个弱点来。   只是拿一张裁过的路透虚晃一枪,真丝就把大招交了!   别问饭圈其他家的粉丝怎么看,反正工作室是挺无奈的。   “照我说,这种问题上还是不能太惯着。《穿堂蝴蝶》里一点亲密戏都没有,尺度最大的戏份也就是房露从背后抱他一下。如果这样粉丝都接受不了,我建议他们转去找个寺庙,粉里头的住持,人家是绝对的六根清净不近女色!”   才华这话有点儿缺德,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沉默已久的伍勖洋终于开口,他语气十分淡然:“小真自己不恋爱,那是他有自控力,分得清轻重缓急;但如果真的谈了,粉丝难道能控制他分手?”   “他先是个人、是他自己,其次才是演员!”   戴敏看大家一开始还有说有笑的,结果越说越严肃。   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是这样的,小真说他过两天要去一趟港岛,如果你们都安排不过来的话,就我陪他过去。”   “芙姐那边说要去?”   戴敏摇头:“不是啊,是思珩老师带小真去见人。”   一听贺思珩的名字,哥几个脑子里同时拉起警报。   缸子和伍勖洋对视一眼,才华咬着手指甲目光复杂……   只有戴敏完全不懂。   他只关心老板的身体健康、日常安排、工作进展,并不怎么care对方的感情状况,因为戴敏觉得这也是老板隐私的一部分。   见他们仨没立即答话,戴敏理所当然地又道:“那好,那我就订票去啦!小真说先待两天,他还要顺便去看看雪美。”说着,拿出手机很快定好了机票,同时还不忘跟他们分享了一下老板的粤语学习进度,“他真的学很快,已经开始学俗语部分了。”   才华抠脑壳儿:“好好好!”   目送这小子重新进了书房,哥仨叹气的叹气。   “戴敏还是不够聪明。”   “够了,不错了,你不能要求人家太多。”   *   路透事件过了有两天功夫,这事才算淡下去。   但在薛霁真从首都飞往港岛的途中,又发生一个小插曲:   汪宣凝的同学,也是她们期末大戏《雷雨》的共演者之一,在微博上写了一篇期末总结小作文,其中一张配图里出现了观众席上薛霁真,并且是十分清晰的侧脸,又重新把这事儿给炒热乎了!   那含糊的语气,暧昧不定的描述……   怎么说呢,给人一种“台上有我很在意的人,所以这场表演我全力以赴”的强烈即视感,仿佛这并不是什么期末大戏考核,而是专门面向谁的特别舞台。至于谁才是这个让她“很在意”的人,吃瓜群众很难不想到观众席上唯一一个同龄的校外人物:薛霁真。   对方这张照片,比起她其他配图,可不像随手一拍!   网友的眼睛堪比火眼金睛,说话又犀利——   “什么意思,就问你什么意思!”   “搁这和大家伙装?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谁玩聊斋呢?”   “人家都澄清了是跟着汪裕来的,你是不是才通网啊?”   “戏剧学院也缺这点流量吗?非要薅薛霁真的?”   “我看你之前发图都打码的呀,到今天就不码啦?”   没什么好冤枉的,就是想出名。   汪宣凝倒是为了这事特地和薛霁真道歉……   薛霁真哪能迁怒她?   作为汪裕的亲孙女儿,汪宣凝能缺流量?   她和薛霁真来往交好,一方面是薛霁真和汪裕有明确的师徒之谊,做孙女的少不了要顾着长辈的关系行事;二来两人脾气的确相投,又有《穿堂蝴蝶》的合作,搞不好以后还有别的共事机会……   就凭这两点,两人不可能为了这点事闹矛盾。   飞机落地后,郭令芙打来电话:“已经在解决了,你安心做你的事情。是阿kar他们来接你吗?”她也不忘和贺思珩通气,顺便确定一下和江锐启那边的见面安排。   薛霁真点头:“我已经看到他们了。”   电话挂断,阿kar顺利接到薛霁真,亲切地用粤语问候他:“热不热啊小真?老板前几天又去钓鱼了,有你喜欢的鲜货噢。”   “多谢,雪美呢,它还好么?”   “你只挂住雪美啊?”   薛霁真有点回到当初学蒙语的状态,常用高频词汇来来去去的用,且一时分不清那些表示程度深浅、亲疏远近的词。   他说:“都挂住,都挂住!”   说完后又举一反三:“啊,之前那个黑鲷好好吃,还有鱼、鱼生,是这么说的吗?”   不太确定,薛霁真又去问翻译,问完了继续组词造句。   他别的词儿说得可能不那么顺溜,少不了要磕磕绊绊的,可一到报菜单了,薛霁真的粤语处理器便有如神助,顺溜地像是在脑子里酝酿过几十遍!   阿kar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狂笑:“嗯,你讲得真好!”   小薛同学嘿嘿一笑:“是吧?”   *   又有一段时间不见贺思珩,薛霁真觉得他瘦了。   贺思珩却答道:“只是精壮了。”   他又开始练拳,也有意识进一步加强力量。   但薛霁真这个年纪,身上的肌肉都是刚从青春期过渡来的薄肌,除非是像体育生那样下功夫去练,否则还得等个几年才能起来。他站在泳池边,羡慕地看着水里的贺思珩,问:“珩哥,你这种肌肉线条有没有速成的办法呀?”   贺思珩被他的目光注视,有一瞬间的心悸。   可他知道这份目光除了欣赏、不带任何多余的意思,又马上冷静下来。   “没有,速成不了。”   披上浴巾上岸,贺思珩下意识地侧过身去,和他说起接下来的安排,两人从背景说起,开场就直入主题:“江锐启和我一样大,他爸爸是江生三太太的儿子,前面两位太太各有一个儿子,她们的孙子孙女……也就是江锐启的堂哥、堂姐,其实比他大了二十岁。”   江锐启老爸是老来子,江锐启本人亦是。   于是两辈的岁数差一叠加,到了第三代,同一个辈分,年龄差了一轮还要多!   薛霁真微微震惊表示尊敬:“呃……可以理解。”   贺思珩看他的表情,轻轻一笑:“江生的故事听着很遥远,但他过世的时候,江锐启已经6岁了,也记事了。”      6岁的小孩能记得什么、明白什么呢?   但豪门世家的六岁小孩的确能懂得很多了……   当天晚上约着吃饭时,薛霁真头一回见到江锐启。   果然是个精神充沛、阳光又爽朗的年轻人!   不仅如此,对方还给他带了一份见面礼:   一艘纯金雕刻、精细至极的小艇模型。   据江锐启本人介绍,他满周岁时,船王爷爷送了一艘价值七千万的豪华游艇,而这样纯金按比例复刻的小艇模型,就是江锐启周岁宴给宾客的随礼。   当年还剩了一些留作纪念,因为意义非凡,江锐启极少拿出来送礼。   “哪有你反过来给他礼物的?”贺思珩问。   江锐启却笑了笑,说道:“我觉得该是我给。” 第78章 感谢订阅!   这个黄金小艇模型,薛霁真到底还是收了。   就算不考虑工艺费,不考虑它长存二十多年的纪念意义,模型的重量可不算轻,甚至有点儿坠手。这份见面礼,可以说是相当扎实了!   本来么,第一次见面不该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但江锐启非要送,同时他也是真心相送。   倒是贺思珩不知道心里想了什么,和发小对视一眼后,推拒的话在喉咙口滚了一圈,到底没有说出口,他随即笑着示意薛霁真收下,说了声“没事”,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大大方方、干脆利落地将见面礼的事略过了。   接下来,三人边吃边聊。   吃得差不多了,又开了一瓶好酒细品。   “我4岁的时候,第一次去P国的酒庄,爷爷在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庄园,他并不是很喜欢喝酒,但又很懂得品酒。他也不让我喝,用筷子沾一点点也不行,我就只能听他讲故事咯,他讲自己17、8岁在别人船上做学徒的时候,只能喝一些劣质的葡萄酒,基本是运货剩的残次品,喝起来有股发酸的怪味……”   薛霁真听得认真,也试图在脑海里联想那副画面。   江锐启轻轻晃了晃酒杯,又继续说:“也许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吧,他们讲我爷爷年轻时有个没追到手的女仔,后来找的三个太太多多少少都有些像她。”   喝酒这事,据说也是当年被嘲弄过。   “他刚刚发达的时候,很是扬眉吐气,毕竟年轻气盛嘛,但我觉得他仍然对一些事情耿耿于怀:爷爷和女士约会时,有时候会故意喊侍应生上不太好的酒,那是他提前准备的,这么做就是等着听别人怎么评价这瓶酒。”   听到这里,薛霁真有点儿想笑。   而贺思珩已经弯起了嘴角,说道:“你现在也学他?”   江锐启在圈子里比较出名的“坏事儿”的确差不多:约女孩子去玩时,也想着在一些小地方整蛊一下,说他吊儿郎当可以,说他不着调也行,但这是他想出来的为数不多能逃避相亲的手段,起码能发挥一点作用……   “但爷爷那个时候不一样,他是急着要落定。”   因为要分摊风险,以江裕礼当时的状态来看,最好的、最快的办法就是找个靠谱的岳家,直接用血缘去绑定利益!   薛霁真一噎:啊,这么快就从八卦过渡到正事了?   “然后就有了他第一位太太咯。”   江锐启提起长辈们的往事并不太避讳,也许是港媒已经讲过太多太多,报纸杂志、传记之类的也快写烂了,他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去重新讲述一些东西,让薛霁真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能有所收获、有所启发。   ……   聊到月上梢头,俯瞰窗外,是港岛的夜景。   江锐启除了最开始提过第一位太太一句,后来的内容基本和这些恩怨情仇不沾边,他讲的大多是江裕礼对儿孙的教诲,以自己过去的教训劝他们多学多看多听,多去了解世界。这么多年,这份坚持从未改变。   “一个小渔村,再开拓也就是G市那样啦。”   “当然了,港岛就更小了!”   “可这个世界还很大,大到一艘超级油轮也要花很多时间才能绕着地球驶过一圈。爷爷其实不太愿意我们守着这点家业去争夺什么,如果大家能散开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把各自那一枝发散出去,他讲他会更高兴。”   薛霁真有一瞬间的无语:什么叫做这点家业?   可偏偏江锐启说得实在是认真:“反正钱是花不完的,死守这点基业没用的,世界在变化,我们不去适应变化的话,就会被时代淘汰。”   所以,对他们这种人家而言,创业那点试错成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沥江往事》,江锐启本人投了一个亿。   “我爷爷明年二十周年祭,这个项目也是为了纪念他。”   至于什么时候拍完,什么时候上映,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江锐启希望更多人去了解船王的精神,理解他的执念、他的理想,而不是来来去去的播报都追着女人的裙摆,聊些情情|爱爱、无关紧要的东西……   *   见过了江锐启,薛霁真才知道贺思珩有多低调。   同样是顶级富豪后代,身价不菲,贺思珩做的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当了几年演员。   当然了,港岛本土对此评价还好。   做演员么,意味着抛头露面,放到早些年还有些异议,但如今是娱乐至死的年代,哪怕是顶级门楣也要有娱乐大众的悟性,参加真人秀、参加娱乐节目,隔三差五上热搜的更是不在少数,没人能高高在上一辈子。   而贺公子的确是有本事的。   他入圈也并非为了近水楼台去追娱乐圈的美女,而是更好地接手一些产业。   事实证明,贺思珩一切都做得不错。   并且他转型之后,的确又重新低调了起来。   时间一久,偶尔会让大众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不和嫩模女明星恋爱、不飙车、不大手笔挥霍,贺思珩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豪门子弟,他另类的不像是普遍环境里的存在!   “珩哥没有相亲压力吗?”   同样是26、7岁,江锐启为了逃避相亲想出一打接一打的损招,他也不是花天酒地、游戏人间,他就是喜欢自由。相对之下,贺思珩好像没什么动静。   薛霁真这么问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单纯觉得好奇。   如果贺思珩不回答的话,也无所谓,毕竟是……   “没有!”   贺思珩不假思索地回道。   他手扶着花园的园艺栏杆,借着不算太亮的灯光,不动声色地去看薛霁真的表情,好像这样就能收起自己的神情,见对方的脸上只有微微的好奇,一点点多余的意思也没有,心里又莫名失落。   “我没有什么相亲压力,家里也不催。”   这是实话实说,贺思珩没有必要撒谎。   他答完之后,又反问薛霁真:“你呢,最近倒是听了一些关于你的传闻,之前还去看了别人的期末演出?”   说实话,新闻另一位主角是谁他不太关心。   贺思珩的重点也如同大多数真丝一样,完全在一身夏季常服、显露出宽肩薄肌的漂亮身板上,21岁鲜活元气的薛霁真简直叫人移不开眼睛!   “啊,那不都是乱写的嘛。”   薛霁真倒是没觉得多羞赧。   毕竟是没做过的事情,本来就用不着心虚。   贺思珩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就是没有了?”   他也不敢多问问,生怕对方听着不舒服。   “哪敢有呀,我现在才多大!”薛霁真倒是没听出贺思珩的小心翼翼,他眼里有活,伸手接过篮子,下意识的去接贺思珩摘下来的开得过盛的花朵,随口说道,“近期还在播剧,我除了跑宣传就是看剧本学粤语,能和谁发展感情?”   这话没别的意思,可贺思珩听完使劲压了压嘴角。   他心里头忽然又松快了!   “明天你想吃什么,我烤玫瑰花味的布雷给你吃吧。”   薛霁真一怔:“啊?”   话题能这么跳的吗?   “也行,可明天我们不是要去码头吗?”   “吃过中餐再去吧,江锐启起不来的,他懒死了。”   薛霁真点点头:“好吧。”   晚餐后,他不忘和贺思珩沟通剧本。   青年江裕礼的身上有种蓬勃的野心!如果用流于表面的简单表现方法,容易显得人像个到处逢迎的投机分子,不是那么讨人喜欢;可太内敛了,又难免让人觉得过于钻营、工于心计,给人一种阴测测的感觉……   说实话,薛霁真就没演过这么聪明的人物。   从李稚、沈豫到宗驰,如今手里的青年江裕礼是他碰到过的难度最大、也是最复杂的一个角色,因为只有他是真真正正存在过的人,而不是什么文学创作人物。   “不着急,你一边看一边学,时间有的是。”   贺思珩说这话时,就没有想过角色旁落他人的可能。   能让薛霁真过来见江锐启,等同于这小子保送终面。   既然都到了终面,那还有别人什么事儿呢?   论样貌气质,论演技灵气,薛霁真固然年轻、但实在出挑,以至于给人一种“我不选他那是我脑子有问题”的冲击感!他如果为了一部电影等上一年半年的,至多也才22岁,可其他人不一定能等得住,他们承受不来这么长的空档。   再论派系和公司背后的资源运作,没人能在综合条件下胜过文伽在港圈的影响力。   所以,从薛霁真乘上飞机飞往港岛的这一天起。   《沥江往事》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   第二天,直到下午,薛霁真才又和江锐启见面了。   这人果然如同贺思珩所说:早上起不来。   “我妈咪老是讲我这个毛病,可有的人天生就是长睡眠,睡不够10个小时一整天都会打不起精神,不如让我安睡到自然醒再做事呢。”   薛霁真:……有道理。   三人去了老码头,这里如今已经不停船了。   噢,也不完全不停船。   因为这儿有一艘独属于江家的游轮酒店。   “我爷爷退休那一年,这艘游轮也退休了,从此固定在老港口,做成了游轮酒店。”多贵一晚自然不必多说,反正能消费得起的人也不会在乎这点儿钱。   江锐启带他们到了负三层。   这里是游轮的工作层,也是青年江裕礼梦开始的地方。   “我听说你大学读的也是工科。”江锐启还挺好奇。   薛霁真无奈告诉他:“这和我的专业不太沾边,我就算顺着专业去就业了,也管不来这种客运或货运游轮。”   小江生煞有其事道:“也是,小小游轮怎配碰瓷航母。”   贺思珩在一旁听着有些想笑,忍住了。   开过了玩笑,江锐启这才正色道:“博远号的船长……他现在身子还算健康,比我爷爷简直好太多。如果你忙完了,我再引荐你们认识,你可以跟他学的。”说着,他又看向贺思珩,“你光笑什么,咱们讨论正事,你严肃一点好么,到底是谁不正经……”   薛霁真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去看贺思珩。   而此时,贺思珩已经飞快调整好了,轻轻抿着唇回望薛霁真。   小薛同学歪了歪头,又扭回去:没怎么啊~   ……   中午,他们是直接在游轮酒店用饭的。   游轮的第七层像一个十分靠近天空的海中花园。   薛霁真突然想起来,短促而轻地噢了一声:“珩哥,你那张封面是不是就在这里拍的?”他指的是陈可早年给贺思珩拍得“禁欲制服”。   贺思珩神色微妙,点头道:“是啊。”   “我就说,这个视角是一模一样的,同样是扶着栏杆。”   江锐启敞开了领口,像个风流浪子,问:“什么封面?”   贺思珩嫌弃地躲开发小的追问:“没什么,你不饿就自己去玩吧,我和小真在这里吃。”他们顺着电梯上来时,看到三楼的大厅里有一位江锐启的红颜知己,这小子立刻丢了一半魂,还不如早点把人打发走……   等江锐启走了,薛霁真也赏完了观景台。   “天水一色。”   贺思珩刚想说点什么,薛霁真松开一只手试图过来拉他,温热的指尖隔着一层衣料碰到腰腹那儿,激得他当即内心巨颤!   “珩哥快来看,有只海鸥在捉鱼!哎呀没捉到!”   贺思珩望向碧蓝的海面,也找到了那只笨鸟。   “这里的海鸥被游客喂傻了,很多都忘记怎么捕鱼了。”   薛霁真这才站直身子,松开眺望镜:“真的么?”   “真的,它们最笨了!”日光并不刺眼,海风清爽极了,贺思珩站在他侧后方,肆无忌惮地看薛霁真的侧颜,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飘忽,“只要你伸出手,它们就会降落下来,也不管手里有没有吃的…… 第79章 感谢订阅!   关于那一只笨鸟,薛霁真还特地拍了照片。      拍完之后放大仔细看,他才意识到这只笨鸟是真的有点儿胖过头了!别的海鸟胸腹那一块的曲线都十分顺滑,张开翅膀飞起来时,往往展现出一种既矫健又轻盈的姿态。   而那只笨鸟不同,肚子圆乎乎的。   它张着翅膀在白色的栏杆上一挪一挪的,活像在乞食!   “是吧,我说它被喂傻了。”   薛霁真不住地点头:“它明明长了一对那么黑亮的眼睛,飞在天上都能看到海水里的鱼,怎么就看不到人家手里没面包片呢?真是一只笨蛋鸟!”每次飞下来失望一次,下次看到人伸出手,还是会飞下来。   听着他担忧又有点着急的语气,贺思珩忍不住心软。   “它饿不死的。”   这么胖乎的海鸟,但凡十个伸手逗它的游客手里能有一块面包片,它就饿不着。有这一片吃着,它又忘记了自己屡屡降落屡屡扑空的教训,下次看到人家招手,还是会第一时间飞下来张大嘴去接……   享用完午餐,日头也上来了。   薛霁真被安排在一个视野最好的豪华客房。   他的窗外甚至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泳池,正当薛霁真犹豫着要不要去水里玩一会儿时,隔壁出现了贺思珩的身影,一想到对方精壮完美的身材,小薛同学犹豫了……   “珩哥今晚也住这里吗?”   贺思珩理所当然地点头:“我陪你留在这边。”   他没忘记薛霁真闲下来时会睡午觉,尽管也想和对方多多讲话,但贺思珩还是主动告辞,好让薛霁真尽情地享受游轮酒店的午后时光……   直到一天中最热的时刻过去,薛霁真才睡醒。   贺思珩领着他几乎逛遍了游轮酒店。   “我小时候也来过这里。”   他说:“我姐姐订婚宴就在这里举行的。”   那个时候,贺家仍有一些欢声笑语,贺思瑜也还是港岛最明艳动人的那朵玫瑰,她期盼自己美满的婚姻,希望能像父母一般恩爱地生活。而这艘停靠在海岸边的游轮,也承载了贺思珩年少时的一部分快乐记忆……   “家里包下整艘游轮,请宾客们来见证她的幸福。”   “那一晚,姐姐就在这盏大灯下,提着裙摆跳舞。”   薛霁真静静听着,完全能想象得到当时的盛况。   游轮酒店的奢华几乎维持了当年的原状,复古而典雅,虽然与现代充满科技感的巨型游轮不同,但在三十年前,这样一艘巨大的豪华游轮航行在海上,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内部是衣香鬓影、笙歌曼舞,堪称人间极乐!   而在故事的最初,江裕礼只拥有一艘破渔船……   这不是千万到亿的蜕变,而是从无到有、从有到亿!   “一切都是开头最难。”   贺思珩背靠着傍晚的海风,他单手扶住栏杆,试图轻轻拨开薛霁真的茫然,如果阿kar在这里,一定能发现boss的语气柔得出乎意料。   “演得百分之百像是不可能的。因为人其实很怕看到过去的自己,他们本人恐怕也不能完全记得,从前在苦难中挣扎的自己是怎么一副模样。当然,也有相反。比如我爸爸,他已经很多年不敢去翻相册,他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一旦想起过去的面貌、状态,过去的种种幸福场面,难免会感觉怅然……”   “那是一种无力感,小真,你现在还很难懂。”   “就像人写日记时,往往会下意识地美化这一天的心情和行为,也不愿意重新回味自己的窘迫或者遗憾。这还仅仅是一天就让人如此,更别提一年、十年,甚至更漫长的岁月。所以你不必苛求自己做到100%的程度,用你理解的意思去演绎就足够了。”   “或许,那也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   在港岛待的这几天,内地《穿堂蝴蝶》持续热播。   亦如蓝莓人期待的那样,这部青春校园纯爱疼痛剧越吵越有、越婊越活,收视一路高涨。   也许同期之中只有它的受众压得最低;   也许真是因为小学生、中学生都放暑假在家了……   总而言之,在《穿堂蝴蝶》为数不多的夏天戏份来临,剧里的人物穿的越发清透凉爽时,蓝莓卫视时隔两年,迎来第二部收视破2的独播剧!   “我看谁还敢说小蝴蝶昙花一现!”   “懂不懂独播校园剧破2的含金量啊?”   “吵归吵,你们最好真的没羡慕我们小真/露露噢!”   “虽然快播完了,但破2就是破2了!”   “快把真王供起来,听我的,再把《底色》抬上来!”   如今再也没有人骂当初的蓝莓卫视和酷果了,取而代之的完整美化版故事是:他们认为项目还不够成熟,先是顶着压力硬拖了三个月的档期,直到等到薛霁真拍完《底色》、又重新调整好了状态,才宣布大换血的《穿堂蝴蝶》剧组正式开机……   不管怎么样,薛霁真和房露是立住了。   这两个人,起初是各有各的难处。   如今再看,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一个从《玉门雪》大爆,看似风光无限,实则缺担主实绩,就算有更好的资源,但也只能先去碰好上手的,免得回头成绩不如期待,反而被议论好高骛远;另一个童星形象根深蒂固,不想再做配,面对一众小花选手的激烈厮杀,转型阵痛再疼也要扛住,明明知道文幼棠这个人设是真的没讨得好,甚至还得被新人压番,也咬咬牙接了……   现在《穿堂蝴蝶》破2,男女主角美美收获实绩。   剧里的极致BE,到了剧外倒是双双大赢!   论坛里早已扒过一遍又一遍,甚至还翻出了一些去年房露团队上蹿下跳要争番位的“表演痕迹”,可那又怎么样呢?   不出意外的话,《穿堂蝴蝶》台网双渠道已预定年冠!   好成绩是实打实的,从前吵得再难看也能忽略不计。   晚上缸子和薛霁真打电话时,还提起他们碰到了房露的经纪人,人家打招呼时那叫一个笑容满面,称兄道弟的好不亲密!   “你是毫无疑问会入选年度最受欢迎男演员的,不出意外的话,奖也能拿到手。咱们不想太多,视帝提名左右轮不到你,拿个人气奖也有一模一样的银色奖杯。房露那边也想着男女主角一起拿奖画面会更好看……”   “毕竟人气奖也加实绩,所以人家现在态度好着呢!”   薛霁真哭笑不得:“你们和芙姐看着安排吧。”   其实他是能把事和人分开的,只要别人不觉得难办。   再说年底的活动,就不得不提今年3月的金枝奖。   《玉门雪》可谓是赢得盆满钵满,是本届颁奖典礼毫无疑问的大赢家:最佳剧集,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两项技术奖全部收入囊中。   除此之外呢,还得了一个最佳男配角的提名。   薛霁真的确是凭借“李稚”进入提名名单。   但也仅限于此了。   当时,郭令芙就从哥哥那里得到风声,没让薛霁真出席。   “咱们不出席,绝对不是因为没拿到奖。一方面,你才杀青,缓缓状态比较好。其次呢,是因为这一届男配竞争远比想象复杂!我说句实话,李稚这个角色放到哪一届都是有盼头的,唯独今年。”   郭令芙没说完的话,其实不用多说了。   薛霁真本人也看过提名名单,的的确确是神仙打架:   一个历史上存在的窝囊皇帝,一个史书有名的抗敌将军,一个真实故事改编里的辅警,还有一部严肃文学的聋子男二。   其实个别放到男主部门竞争都是够格的。   再看李稚,《玉门雪》有最好的成绩又怎么样,他的人气和声量反而成了获奖的枷锁。   主流奖项嘛,评奖标准的确比较复杂。   参考评审团的一贯口味,大家也有所预料……   有了金枝奖给萌新演员的一点小“震撼”在前,其实薛霁真对年底的另一个电视奖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期待。候选人数翻倍,其中金奖嘉奖给演技好的,银奖颁给人气高的,这算什么?都已经评奖了还要在候选人里再分两个层次出来?   贺思珩问起时,他兴致并不高:“拿不拿都行吧。”   如果能拿,粉丝会比较开心。   芙姐和哥哥他们也会比较开心……   但薛霁真本人的确没有特别大的感觉。   他的成就感,早就在拍好某一幕重头戏时就提前得到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一部分,剧集播出时也得到了延迟的完善。   好像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能这么想,也挺好。”   不太执着于荣誉的话,比专门盯着拿奖去的心态好得多。   这些电视电影奖,就算年年都有举办,从开创至今最多也就几十个人拿到奖,其中还有重复获奖的例子。而国内的演员又那么多,演得好的多不胜数!拿不到奖、入不了提名才是更多演员的常态。   薛霁真反问贺思珩:“你拿了奖,也不开心么?”   贺思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合适。   “开心吧,但也开心过了。就像你说的,更开心的时候已经有了,获奖带来的压力反而更大,因为我已经决定不再出演什么了,组委会却还是把奖颁给了我,或许这是萧承凌应得的,但我还是觉得受之有愧。”   “我觉得‘受之有愧’稍稍严重了。”   贺思珩看向他:“是么?”   “是啊,珩哥明明演得很好!”   薛霁真认真地道:“你只是不再继续做演员了,但没人能否定你作为演员时的成绩和表现。金枝奖本来就是很难得的,组委会就算知道你要转型,也不能违背规则和投票结果把奖颁发给别人吧?是你的就该是你的!”   仿佛被他的眼神烫到心里,贺思珩喉结攒动。   他想错开视线,又舍不得这份炙热。   倒是薛霁真,余光又看到那只胖肚子的白色海鸟,他飞快地扭过头去够桌边的面包片,兴奋喊到:“被我等到了!胖鸟、胖鸟!看这里!”   他伸长手臂朝向外面挥动,那只胖鸟还真朝这边飞来。   它果然是有点儿笨的。   似乎是日积月累中被无形地驯化了,落地甚至有些刹不住车,停下来后还朝前滑了一小截,这才张大了鸟嘴去够薛霁真手里的面包片,发出粗噶又憨厚的叫声。   贺思珩小时候就见过这一幕,此刻却从中听出一丝欢喜。   “嘎~”   薛霁真喂它吃了一片,又去拿了一片给它。   “好吃吗?还想吃吗?”   他接连喂了三片,餐盘里已经空了。   “好了,这下别人可以逗你三十次了。”   贺思珩听了,看着薛霁真认真的侧颜也只得失笑。 第80章 感谢订阅!   《穿堂蝴蝶》大结局那天,收视来到新高2.16。      也许是去年《玉门雪》的盛况还记忆犹新,网友们一听《穿堂蝴蝶》恐怕成为今年的年冠,可谓是既惊又喜!   惊的是——   这收视不是才到《玉门雪》的大半儿嘛?   还是说,今年的剧集都不给力?年冠都只有这水平?   至于喜,当然就是宗驰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李稚的遗憾!   李稚去得太惨太凄美,佛手陨落无论什么时候提起来都勾人眼泪。可后世只记得他是战死宿江的少年将军,是李家最英勇无畏的少年郎,是奠定江山边防稳固的大功臣,却无人再回想起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小侯爷,明明那段时光才是最快乐、最自由的,真正属于李稚的本我……   倒是宗驰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穿堂蝴蝶》的最后一集,他依然是坚定的纯白色。   无论是文幼棠,还是像文幼棠一样试图去征服他的其他女人,始终没有人能在宗驰的身上留下让他不乐意的痕迹。   宗驰过去是很苦的,可如今靠自己的努力过得很好。   他已经彻底朝前看了,面对久别重逢的文幼棠时,宗驰的眼底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愤恨,没有遗憾,只有对稳定生活来之不易的珍惜,以及对自己的爱护。   吵了那么多集,看到大结局的观众总算爽了一把!   “你傲两年我觉得矫情,你傲一辈子我敬你是条汉子!”   “什么叫做特么的骨气!文姐你也活该追不上……”   “很好,这两个人都丝毫没变,我彻底服气了!”   “这样永不褪色的白月光才叫做白月光吧?”   “文幼棠宁可他是恨自己的,结果宗驰心无波澜。”   “他又没失忆没降智,怎么可能忘记那些伤害啊!”   “现实是天龙人做错事歇几年依然是天龙人。”   “文姐这辈子要什么没有,唯一栽了个跟头在宗驰这。”   “谁稀罕啊,拜托,又不是有病……”   最后一集播完,男女主的人设依然立得稳稳当当!   谁都敢说,这样的剧做出成绩来了,就算有心“借鉴”,也不敢抄成第二个宗驰×文幼棠。   毕竟,不是每个女演员都有勇气赌上观众缘,去演一个没有任何洗白机会的恶女,孤注一掷打算靠演技翻身;也不是任何一个年轻小生能把校园高岭之花诠释得如此到位,坚强之中透露着脆弱,倔强的神色又无限惹人怜爱,将“矜傲”两个字贯穿全剧,人设核心从头到尾没有动摇过一丝一毫……   他们是赌赢了,所以更显得无可替代!   可如果时间能倒流,谁又敢真正抢先一步拿下这个机会?   才华反正爽歪了:“哎,今年年终奖保住了!”   感慨完后,他又去call戴敏。   “戴敏啊,你和小真在港岛那边玩得好吧?《穿堂蝴蝶》剧组有收官庆功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和剧组那边打招呼。”   戴敏支支吾吾:“不知道。”   他也是玩儿嗨了,跟着薛霁真这里逛那里钻的。   说实在的,这些天和带薪休假没什么区别了……   缸子听出他的心虚,笑着问:“游轮酒店住着舒服吧?”   “唔,舒服~”   戴敏纯属沾光了,老板去哪儿,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的,当然,如果是贺老师带薛霁真四处逛,聊天什么的,这种场合戴敏就不会参于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   再说回薛霁真,这几天可谓是收获颇丰!   就像进入了一场跨时代的沉浸式体验,薛霁真甚至有种价值观重塑的感觉:   在他从来了解过的领域,在一个完全崭新的圈层,原来这里的人们真的和寻常人家不一样!   无论是船王前期的艰苦奋斗,还是中段的纸醉金迷,又或者是最后时期回归家庭寻求温馨安定的平静,众所周知的重要节点、大事件也好,民间流传的轶闻也好,这都和薛霁真从文学、新闻、影视作品各方面了解的人物有所差别。   那种冲击感不亚于他头一次知道贺思珩的家世。   就像是,你爷爷那辈还在种土豆,人家已经喝香槟了!   非要举个更加贴近的例子,大概是当你到了小学才正式地上电脑课,开始摸索计算机,琢磨着哪些游戏流行、好玩,了解男孩子喜欢的机车模型等等,那边的小孩从小到大已经收了不知道多少精美昂贵的礼物,这些甚至都是人家玩腻了的东西……   事实上,从江锐启周岁宴送宾客的黄金小艇就可见一斑。   “虽然就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但还是很震惊。”   薛霁真穿着睡衣,挤到镜头前。   伍勖洋静静听他说完,偶尔也说两句。   兄弟俩免不了要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一款游戏机,忙活着打了半个暑假的工,最后收了同学一个二手的。”   换做别的男孩子,多少有点虚荣心。   买了个二手,在当时肯定是不敢多说的。   但薛霁真并不觉得害臊,他点点头:“我还赚了呢!”   他同学那个游戏机,是自己偷偷用压岁钱买的,存着侥幸心理藏着玩儿,其实家长心知肚明,只可惜还没玩几次就遇到考试排名大退步,怕彻底被没收再也拿不回来,不得不转手低价卖给薛霁真。      几乎全新呢!   当时那小子还想着考好了再“赎”回来。   “结果后来人家都不记得这么一台游戏机了。”      倒是薛霁真和伍勖洋过了一个很快乐的暑假。   哪怕同公司隔年又推出了新一代的游戏机,甚至是很多个新一代,兄弟俩有条件换新的,也依然只守着那一个老款的玩儿。   这其中有念旧物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怀念旧时光。   当然了,现在回首年少时期,两人都已经朝前看了。不排除大家如今有了不错的条件,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几乎都能立刻实现,不必瞻前顾后、束手束脚,所以对一些遗憾也没从前那么在意……   看薛霁真状态还不错,伍勖洋彻底放下心来。   “看起来你也玩得开心?”   尽管在弟弟的朋友圈里看到了贺思珩的出镜,但伍勖洋决口不提这号人物。事实上,除了薛霁真本人,才华、缸子他们之间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只要小真自己不察觉到什么,他们仨就谁也不去点破。   当然了,不点破有不点破的好处。   更多的时候,大家都能公事公办,不用考虑其他因素。   就算要考虑,那也是贺思珩该考虑的:他得考虑捅破窗户纸之后,自己是否能和薛霁真仍然保持这种类似兄长兼老师的身份。否则的话,一旦薛霁真反感甚至是厌恶这种状态,工作室和文伽五年之期一过,他绝对会不计后果和文伽彻底切割……   “转了很多地方,包括他们在老港口那边的船厂。”   考虑到本月没有放纵过,薛霁真还在吃冰淇淋。   他捧着冰淇淋杯,还偷偷看了一眼哥哥的表情,确定对方神色如常,小薛同学又舀了大大一勺,嗯~真香!   “不过,那边现在已经改作纪念馆。”   伍勖洋哪儿能看不见他的小表情,权当做没察觉罢了。   “那你明天回来?”   薛霁真点点头,《穿堂蝴蝶》的庆功宴他还是要来的。   “路导特地给我打了电话,他说我哪怕游也要游过来!”就算路达州不说,薛霁真也不可能缺席的,他要是个什么男三、男四小配角,不来也就不来了,除了粉丝根本没人在意,可他是主创演员,不到场不太像话。   “明天哥哥过去接你。”   薛霁真点头:“好!”   他又说起自己找到了小时候吃的一款糖果。   “和过年时妈妈加班后带回来的一模一样,我超级喜欢吃!他们现在换包装了,但里头的内容还是没改变。”薛霁真说起这款糖,又不免提到贺思珩,“珩哥说那个糖厂快要开不下去了,早些年还有个分厂在G市,后来卖掉了,就连生产线也卖了两条。”   伍勖洋微微一怔:“然后呢?”   “珩哥他外婆那边有个做食品的公司能接手吧,反正呢,就是又活下来了。我之前上网搜了一下,那些购物平台也都有这个牌子的官方店铺了。”   “哥哥喜欢的橘子软糖,我买了很多!回来给你!”   听得到这句话,伍勖洋又舒服了。   好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薛霁真说隔天回来,那谁挽留都没有用。   江锐启原本还想约他们一起出海钓鱼,说有人打到了好窝,讲不好有大收获。但薛霁真一说要走,那贺思珩肯定也不愿意去的……   “他不去你也不去,你是跟屁虫?”   贺思珩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好吧,那他要走,你不送送人家?”   如果江锐启指的“送”是直接开着私人飞机一路送到首都,那贺思珩的确送不了,有些事情做过一遍就够了,多了显得刻意。他觉得,现在和薛霁真的关系已经刺激到让人忍不住过电发颤了,再往前一步,贺思珩自己都不确定还能忍多久。   “刺激?怎么个刺激法?”   贺思珩深吸一口气,把那天他们在甲板上看海鸟吃面包片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江锐启沉默良久。   “兄弟,我说句实话,你这样的人吧,还好看上的是薛霁真,人家还小,还没来得及学坏,心地又好,否则要是刻意拿捏住你,若即若离地吊着你,你这辈子算是栽了!”   贺思珩垂着眼帘又不说话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沥江往事》那几个备选女演员,可是个顶个的漂亮又风情。你要是真在意,就盯紧一点,否则你自己还没舔到味呢,第一口先叫别人吃到嘴里了。” 第81章 感谢订阅!   江锐启陷入了深深的不解。   他自认不是玩得花的那种类型,在一个时间段里,绝对只和一位女士专心致志地发展感情!至于结不结婚,那又另当别论,毕竟大家都还很年轻、都不想被婚姻束缚。   总而言之,主打一个你情我愿。   江锐启既没放纵自己和其他人同流合污,始终坚守一道底线,也没想过把自己的观念强加到别人的身上,劝他们怎么怎么样。   就这样,他都已经是圈子里绝对的清流人物了。   没想到还有更清流的!   认识贺思珩足足二十年,仍然大开了眼界……   “兄弟,我跟你讲句实话,和男仔搞呢本来就更难,因为很多人男女通吃的!你不仅得和男人竞争,还得提防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她们风情摇曳、花枝招展、温软似水,天然地就比你具备优势。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矜持、要风度?”   “你想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贺思珩也陷入纠结和茫然。   江锐启笑了两声,半真半假说道:“我真怕你做伴郎。”   “为什么?”   这句话贺思珩没听懂。   也料到他听不懂,江锐启长叹一口气,又跟他解释:“你不会以为是做我的伴郎吧?当然就是做薛霁真的伴郎了!将来他和女人拍拖,和女人结婚,你这个‘珩哥’怎么办?自然只能奉上厚厚的结婚礼金,换上你的西装,站在他身边给他当伴郎啊!”   这番话成功冻住了贺思珩,他连眼睛都不眨了。   “喂,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了!”   江锐启有被他的眼神吓到。   这可是演过高智反社会人格罪犯的啊……   静静消化了一会儿,贺思珩摇摇头:“没什么,刚刚在想事情。总之,还是谢谢你告诉这些。你的提醒是对的,但我和他的情况不一样。”   贺思珩想:我和小真的感情是很复杂又很单纯的。   他喊我“珩哥”,那我就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就必然承担失去信任的风险。   起码现在,贺思珩没办法轻易做决定。   “你和他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江锐启真是不懂了,他实在是玩不来纯情那一套,“你的喜欢不也是在付出,不也期盼着对方的回应?人家给你腰上碰一下,都能激动地反复回味,你不会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没需求吧?”   贺思珩并非因为性而羞耻,而是真的很好满足。   “我的需求,不是那么要紧。”   就像那只被人类驯服的海鸥,十次伸手能给一次面包片,它今后还是会不停地降落,一直保持信任和期待……   江锐启服了:“OK、OK,你是情种,我是俗人!”   “好吧,本俗人把小艇送给他了,就看他什么时候能想起这件事情来。如果真的能发挥一点作用,将来你们办酒,请我做个主桌没问题吧?”   都没影儿的事,贺思珩耳根子有点发热:“好。”   江锐启彻底无语了:“我好怕被你传染,拜拜。”   *   再说薛霁真,他回到首都后又忙碌了起来。   《穿堂蝴蝶》剧组有庆功宴,酷果那儿也有一场。   反正就是一些他本人必须出席、且推不掉的饭局。   有时是郭令芙全副武装陪他,有时是伍勖洋保驾护航。大家也知道薛霁真酒量不好,沾一点儿就上脸,喝一杯就微醺,早前时候可能还得硬上两三杯的,如今他咖位摆在这儿,除非是导演、制片,又或者平台的领导,否则谁也不敢轻易灌他,只是拐弯抹角地打听他接下来的档期安排。   郭令芙糊弄中夹点真话:“我们小真,还有得学呢。”   这话说的,桌上有一半的人要害臊!   可郭女士的表情看起来又不像是开玩笑,再加上一些消息灵通的,或多或少知道薛霁真其实在接触电影圈的资源,脑子里稍稍一琢磨,又不觉得对方是在说玩笑话……   文伽大本营在港圈,最初就是做电影发行的。   而薛霁真作为文伽如今名副其实的顶梁柱,连播了《玉门雪》和《穿堂蝴蝶》两部剧,手里头还有一部《底色》做存货,可谓是人气和实绩兼具,拿着这些积攒的经验去刷电影副本,简直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发展路线了!   套薛霁真的话套不出,那就只能对准房露了。   房露倒是对这种场合十分地适应,也很享受。   她的经纪人更是左右逢源,忙得恨不得一个人长出十张嘴来发展交际,左一句“麻烦X总多照顾我们露露”,右一句“我们露露什么新鲜角色都乐意尝试,像文幼棠这样的恶女她不就消化得很好嘛”……   这也是常态,没什么好矫情的。   有资源有平台的都在席上坐着呢,此时不说何时说?   差不多的时候,薛霁真就找了借口要告辞。   众人也不阻拦,而是十分关心他是不是醉了,夸张一点的还有要扶他走的,毕竟喝酒上脸嘛,薛霁真这点酒量肉眼可见到顶了,再加上年纪还小,更晚的场子也不那么适合……   倒是房露追出来,请他在包厢外面的小茶室说话。   “你年底的那两个活动会来的吧?”   薛霁真点头:“不都确定了么,确定了就一定会去。”   房露似乎松了一口气:“看你最近的行程都在港岛那边,我听说,你有演电影的计划?真好啊!”以她和薛霁真的关系,问这些其实属于是很浅薄、很附带的关心,不管薛霁真愿不愿意答话,房露的确只是想表达一下她的心情:作为你的搭档、同事,我有在关注你,我羡慕你、也祝贺你。   “还不是很确定,先看看吧。”   薛霁真哪怕心里有数,也并不把话说满。   “之前是我太过意气用事、只顾着自己的感受,给你们添了很大麻烦!我一直都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道歉,之前是担心剧播效果不好,怕这些话说出口反而火上浇油,但如今成绩还不错,我再说又难免显得有些……”   房露叹了口气,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很抱歉。”   “这部剧的效果原本可以更好,是我的问题耽误了。”   当然了,和不和解是薛霁真的自由。   只是这番话说出口,起码房露自己心里舒服很多了……   听她说完,薛霁真定定看了房露两眼,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合适。   说实话,他不觉得对方是真心悔过。   房露更像是精心算了一笔账,算出自己赚得不如预想的最佳情况多,就将那一部分落差理所当然的当成了亏损,她只是在为自己的亏损而感到遗憾!   但娱乐圈就是这样,《穿堂蝴蝶》播得好,它的成绩就是可以抚平一些矛盾。   所以,薛霁真只是淡淡点头:“都过去了。”   ……      回家的路上,薛霁真和哥哥说:“我发现自己变了。”   伍勖洋嚼着一颗橘子软糖,一边捏着弟弟的后颈为他放松,随口问道:“怎么变了?是变帅变从容了吗?那的确是变了。”   薛霁真闷闷地道:“不是,我变冷漠了。”   “噢,那是好事啊!你之前太心软太容易相信别人啦。”   从前的薛霁真就是太钝。   他不是不懂,可能需要一点反应时间。   反应过后呢,还得自己琢磨一下才能完成“复盘”。   伍勖洋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他今晚不动声色地看着,觉得这小子的确进步了很多,有种愣头青进化的感觉,而原先那种天真的钝感也没有完全消失,反而形成一种叫人不忍心把他欺负狠的玻璃壳子。   至于薛霁真自己体会到的“冷漠”……   “你那叫什么冷漠?真正的冷漠是笑归笑,但从不往心里去,人家面上跟你好好的,转头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   小薛同学垂着眼帘,乖乖的:“喔。”   *   进入秋天,夏天的暑气还没消尽。   《沥江往事》的剧本磨出了据说是第四版。   薛霁真这边收到后也认真看了。   第四版的确有存在的理由:进一步精炼,强化人物特性。   江裕礼被刻画得更丰富、立体。   他不再是一味的被歌颂的形象,反而更真实……   郭令芙諵沨随薛霁真去,他现在同时上着三门课也不得累。   但考虑到这个本子大概率不会出得多快,后续恐怕还得有个5、6、7版,再加上大规模的复古布景还原工作,以及各种大型道具也需要时间去筹备,她一边还是继续跟进其他的电视剧项目。   “你是等得了一年半年的,可我始终想着不能干等。”   但是周期太长的,郭令芙也不敢碰。   喊是喊90天,120天,谁知道会拖多久?   换做之前,她其实不在乎薛霁真到底在一个剧组呆多久,无论《玉门雪》还是《底色》都是相当不错的班底,多待一天就能省一天学费,但现在,《沥江往事》悬在半空中还没正式签约,郭令芙就一天也不敢放松……   按着短期标准一搜罗,还真有个不错的剧本。   《乌夜啼》剧集备案就只有12集,专门投给平台悬疑剧场的精品群像戏,无论是对编剧、导演还是演员都有相当高的要求。   人家剧方一听本子递到文伽那边有回应,立刻活了!   “真的来吗?真的是薛霁真来吗?”   认真说起来,《乌夜啼》的导演周玖还是路达州的师兄,他早些年也出过一部小爆片,搁绿瓣儿上还有8.6的评分呢!只可惜周玖就像那小说网站里专攻短篇的作者一样,他粗|长不了一点儿!   自编自导,《乌夜啼》硬挤出来的12集已经极限了。   “如果薛霁真来的话,我可以再加三集。”   周玖和平台说:“你们要是能签下薛霁真,那我就去改剧本,怎么样?多出来的那部分资金缺口我自己去想办法。”   平台无语:“用得着你卖楼?人家文伽自己有钱!”   剧本当天晚上就传给薛霁真了。   他花了一夜看完,第二天就告诉郭令芙:“能接。”   郭令芙理所当然地笑:“当然能接,虽然这种题材很难上星,但做成精品网剧倒也是条不错的出路,而且这个角色……我觉得可以探探粉丝的底。”   《底色》一时半会儿抬不上来。   不管是粉丝还是观众,他们对薛霁真的印象多来自于李稚、宗驰。这两个角色,一个冰雪味儿的白月光,一个是茉莉花味儿的,且各有各的好,都是那种让人舍不得、想想就心尖儿发颤的角色。   哪怕是还没出场的沈豫,他也因为各种因素被“洗白”。   所以,本质上薛霁真还没尝试过底色不那么纯洁的角色。   “你喜欢那就演吧,至于签约等具体文件出来。”   不得不说,郭令芙如今也溺爱起来了。   她觉得薛霁真太省心,时常感觉自己做得不够多。   虽然外界时不时拍到她亲自开车接送薛霁真外出,觉得这是件很“浪费”的事儿,但郭女士却认为,这就跟接送孩子上学放学似的!除了工作之外,她和薛霁真之间也需要一些闲聊谈心的场合:自己能纠正他的粤语发音,与他聊聊好的剧本,或者一些值得推荐的书,薛霁真也很愿意分享一些趣事……   这些看似零碎、实则宝贵的时间,没有一分钟是虚度的,怎么能叫做浪费呢?      “哦对了,10月咱们得空出两天,回一趟港岛。”   薛霁真扭头问:“做什么的?”   郭令芙点他:“贺思珩的外婆要过大寿。”   老人家到了岁数或许都有一种相关的直觉,而她大概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将要来临,明明这么多年都不让庆祝的,今年却喊齐了一众亲朋好友。   “啊……”   薛霁真有点愣神:“我也要去么?”   他和贺思珩之间说起来也有些微妙:说朋友吧,不完全是朋友!他们还有合作的关系,作为顶头大老板,贺思珩其实可以管他的,但他从没约束、要求过自己什么,相反,对方很照顾、也很用心地在用一种平等的视角在维系这段关系……   要不是提起生日,薛霁真也不会才意识到:   他认识贺思珩两年有余,对方似乎从未正儿八经庆过生。   郭令芙笑笑:“你放心,礼物我备好了,人到场就行。”   “那贺思珩呢?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生日。”百科词条上甚至也没有明确提过,粉丝早年纠结过,但后来不那么在意了。   难道是因为贺家忌讳这些,想避开那些算命的?   “他啊,他不过生日的。”   薛霁真怔了怔,也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不再追问了。 第82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所想的那件事情很快就有了答案:   贺思珩在亲缘方面,的确是,有点说不出的……惨。   他懂事懂得很早,心思也比别的男生更加细腻、软和,几岁大的时候就因为母亲忌辰距离自己生日太近,决定不举办生日会。等到姐姐因故去了,那就更懒得庆祝什么了,左右贺家就剩这点儿亲人,实在用不着多么郑重的仪式。   越盛大的场合,越显得寂寥。   久而久之,贺思珩身边的人也不再提……   阿kar意有所指:“是有人觉得他很可怜的,从前也多得是少爷小姐想要借此抚慰他,可问题是,贺思珩本人其实不怎么在意。”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来,他在不在意一些东西,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的不在意,根本就懒得装。贺思珩如果想要,就会自己去办到。你不用为了这件事情感到抱歉,小真,人对感情的需求都是不同的,有的人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感觉到安全感,但有的人只需要一些关心挂念,他就可以很坚强。”   说着,阿kar自己都笑了。   “哎呀,我讲得是有点矫情啦,但就是这个意思。boss说他已经拥有很多了,如果什么都求的话,未免太贪心不足啦!”   “你不用和他提的,他真的超容易就满足。”   聊了这事,阿kar还不忘跟薛霁真提了提工作。   “文伽早年的一些电影版权明年开始会陆陆续续迁到内地来,如果形势好的话,没准会重新和院线合作,同时和酷果的关系会进一步深化。考虑到你将来的便利,月底应该会有文件下来,你可以提前和你哥他们商量看看……”   阿kar说了不少,其实薛霁真也从郭令芙那听到风声。   文伽和酷果的联系,明面上看是电影版权的迁移,实则是贺思珩站在更高角度与酷果展开的一些高级合作手段,在影视市场既热又寒的大环境里,酷果一旦拥有了更稳定的资本支持,它势必要坐上国内平台的头把交椅。   至于薛霁真的个人工作室,在其中随便蹭一蹭都能受益。   当然了,前提是他能拿出资金来。   说实话,这事要是能落成,贺思珩简直跟做慈善没区别!   薛霁真工作室如果能换到酷果的股份,甭管多少,有朝一日真的独立出去,它是绝对不愁资源和平台的,就跟当年郭令芳带着俪秾从文伽脱离一样。   这种事情,前头做过一次,所以阿kar不觉得奇怪。   倒是伍勖洋松了口气:“我支持你的想法。”   才华和缸子也认真点头:“这事还算能办。”   何止是能办呀,举个接地气的例子,这简直就是刚刚升职加薪不久就碰上单位分新房,整个一“喜上加喜”!众人不禁回想起工作室挂靠文伽、签约那时,大家的想法是何等的单纯,觉得年年有进账、年终能发钱就相当不错了。   现在这间小小工作室竟然能“高攀”酷果了,那真是……   “当年的房子没白抵押。”   这下三边两头一置换,不管新融了多少进来,工作室依然是薛霁真做主,他始终拥有独一无二的决定权。   才华和缸子狠狠松了口气:可不就是富贵险中求。   到了月底,文件正式下来。   伍勖洋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除了薛霁真工作室,和文伽依然骨肉相连、关系密切的俪秾也从中获得了“嫡系福利”。这场破天富贵,一日没尘埃落定官宣,大家就只能在家里偷着乐。   “偷着乐也乐,本月我申请放纵两次,谁赞成谁反对?”   才华率先响应:“我我我!”   伍勖洋哭笑不得:“你们吃吧。”   9月过完,10月就到。   薛霁真马上和郭令芙飞港岛,他还有些事情要嘱咐弟弟。   说是嘱咐,也不准确,就是哥俩通个气儿。   “礼物由芙姐提前准备好的,其实我们也不是去别人家吃席,就是拜访一下……”薛霁真已经从郭令芙那儿差不多搞清了流程,“郭导也会去,所以咱们只是作为呃、晚辈?过去给老人家祝寿。”   伍勖洋点点头:“还是要注意点,这个节点港岛那边的媒体估计是少不了的。”   薛霁真认真应了,又说:“他们应该顾不上咱们。”   贺家的老太太时隔二十年过寿,被广泛当做重要信号。   贺思珩这个亲外孙,也是两头唯一的孙辈,他毫无疑问是最忙的,港媒对贺家算是十分手下留情,哪怕是贺思珩做演员那几年也没太多嘴,如今因为听到了不少“内部”消息,说老太太已经在处理私产、整理遗嘱,终于按捺不住。   一时间,商圈、娱乐圈统统都炸了!   内地也是八卦得不行——   “贺思珩的人生到底有什么烦恼呢?我很好奇……”   “最开始只以为他有点小钱,现在一看,是我打扰了!”   “有点小钱,是指2、3亿的资金缺口也能轻松补足?”   “有眼不识真老公,怪不你演皇帝演得那么好。”   “他这张脸、这气势,属实演不来穷人呀!”   “谁懂?人都半隐退转型了才粉上……”   人家粉丝说自家哥哥“不红就得回家继承家业”,拜托,那是什么级别的家业呀?   一个两个厂子,连集团都算不上的小公司。   这种所谓的家业,别说是贺思珩了,阿kar都懒得看!   回头等薛霁真一行人到了港岛,才发现本土的吃瓜群众更夸张,他如今是听得懂粤语了,在酒店餐厅吃东西时,偶尔听到别的客人闲聊,讲起贺思珩如今是个什么身价,讲这样的家私他得花几辈子才花得完……   不知道怎么的,薛霁真听着有点儿乐。   “哎,开玩笑嘛,谁都敢说。”   郭令芙端着餐盘过来,她只要了一杯鲜榨的橙汁,一小碗沙拉,外加两片面包,可以这么说,郭女士吃的比薛霁真还注意。   但薛霁真全然没有被凝视的知觉。   稍作休息,二人就和郭令芳汇合了。   这对兄妹俩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奇特的是,三个人聊天的话题几乎都是围绕着薛霁真走,郭令芳拿俪秾的例子给了他一些经验,随即又问起《沥江往事》进度。   郭令芙轻哼一声:“剧本还在改,但也差不多了。”   “那他这些日子做了什么?”   “当然是上课学习啊!汪裕还在荔山那边养病,我每隔三天送他过去一次。其他时候也在忙,他要上粤语课,还要跟着教练学游泳,哪怕缺了一节课,赶完通告都得补回来!开玩笑,我哪里舍得耽误小真……”   她既不敢让薛霁真太忙,也不叫他完全闲着。   可问题是,很多项目前期都有保密协议。   于是就出现了外界眼里:“薛霁真从春天一直抠脚到秋天”的神奇定论。   实则《沥江往事》进展顺利,年底就能收尾立项;   《乌夜啼》更快,从签订意向到现在,已经在走合同了。   可网友们不知道,粉丝也只能干着急……   郭令芳倒是听得十分满意,他点点头,说道:“我和周玖有过一点交情,他之前那部剧是我监制的。老实讲,这人水平是有的,也是导演专业出身,就是人有点……用你们的话讲是有点轴,但总归不是什么大问题。《乌夜啼》的剧本他去年年初也拿来问我过我,我当时看到凌夙这个角色就想起你,劝周玖给你发邀请。”   那个时候,薛霁真还在拍《玉门雪》。   拍完《玉门雪》,也不知道接下来有没有着落。   郭令芳理所当然就觉得,这小子应该是有档期的。   谁料被汪裕截胡,直接打包带进了《底色》剧组,整了出无缝衔接。结果《底色》早早拍完,却审到现在还没审出名堂来……   于是,三人的话题理所当然的从周玖、路达州师兄弟俩聊到了《底色》。      这部明明是优秀演员云集的剧集,却始终抬不上来。   要是放到港岛,导演负责剪完,剩下的就全部交给出品发行,搞不定的那一定不是题材的问题,是人脉的问题……   正聊着呢,薛霁真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张面孔!   他问:“《乌夜啼》选角选完了么?”   “除了你,还有三个主要角色都定了。”   郭令芙对组讯不说了如指掌,心里起码是记了一本帐的,她是怕再出现《穿堂蝴蝶》这样的情况,就算结果是好的,过程中也免不了憋屈。这回《乌夜啼》,索性从源头斩断可能出现问题的小苗头。   “这样啊,那芙姐你回头帮我问问,程卫那个角色能不能让徐数来试试?”   “徐数?”   郭令芙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才把名字和脸对上号。   她问:“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有交情了?”   倒是郭令芳点点头:“哎,徐数可以呀!他《底色》里演老沈的秘书吧?他很适合这种隐忍的角色,但发挥地还不够彻底,总感觉距离爆发差口气。程卫这个角色就很不错,如果《乌夜啼》比《底色》抬得早,搞不好真有说法。”   郭令芙朝哥哥翻了个白眼:“别打岔OK?”   她又扭过头看薛霁真:“你还没说怎么和人家聊上的。”   薛霁真眼睛尖,已经看到窗外停着贺思珩的车了,他当即往后仰,靠着椅背朝那边招招手,半袖的衬衣顺着滑下去,露出越发紧实漂亮的小臂线条。   “这还用聊吗?我们曾经是同事,又一起吃过饭,他还说我《玉门雪》演得好呢。”   贺思珩摘下墨镜,降下车窗朝这边招手。   薛霁真理所当然地道:“那我先和珩哥走啦。” 第83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过来接人,其实是很有私心的。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近来很“火”,无论走到哪里,屁股后面都跟着好几路的狗仔,哪怕是出门去取自己夏天时候定制的渔具,回头也会被小报写“贺公子挑选渔具,择日出海度假”之类的无聊新闻……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第一时间见到薛霁真。   贺思珩并不想让港岛的狗仔“看低”对方。   所以,他亲自开车来接人,不仅要接,还要接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别人就算有些不怀好意的揣测,起码不敢在明面上胡编乱造什么。   “珩哥不忙吗?”   上车后,薛霁真也没立刻摘下帽子。   其实港岛这边天气比内地热了不止一点,都10月份了仿佛还停留在夏天,体感稍微凉快了一些,勉强有点秋风送爽的味道,薛霁真只穿了件半袖的衬衣,料子滑溜溜的、透气又轻薄,他一手仍然捧着那杯冰饮,单手去系安全带。   系好后再去看贺思珩,发现他对方正盯着自己。   于是薛霁真想也不想,直接问道:“珩哥你也想喝吗?我再去给你买一杯?”   贺思珩这才摇头:“谢谢,不用。”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缓缓从薛霁真面庞认真看过,直到对方重新坐直身子,这才不动声色地问:“你把头发留长了?”   “唔,角色需要,留长了一点儿吧。”   薛霁真这才将帽子取下来,随手拨弄了一下刘海。   《乌夜啼》里的凌夙外表温和健谈,实则是个内心想法不断、疯狂记仇的阴暗批。   可薛霁真这张脸吧,稍微翘翘嘴角就是一副开朗乐观的讨喜模样,哪怕冷着脸也俊得十分突出,他想要加强气质上的说服力,留点儿刘海其实是最快的办法,绝对比化黑眼圈、把脸涂得惨白来得更自然。   问题是他现在这个不长不短的阶段,有种微妙的青涩。   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比白衬衣版本的宗驰更男大,嫩得和薛霁真手里的冰果汁一样,笑起来有股酸酸甜甜的味儿,还咕噜咕噜冒气泡的那种。   贺思珩没急着开走,而是待在原地和他说了会儿话。   两人把近期的两件大事差不多沟通清楚了,又提起薛霁真即将进组《乌夜啼》,这剧不出意外是要落在酷果的,就看导演周玖自己想找谁去出品,文伽和俪秾本质上没有区别,贺思珩都能远程调控。   虽然说薛霁真已经和郭令芙打过招呼了,但他还是和贺思珩又提了一次。   “徐数?”   贺思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印象,想起这号人来。   “你和他关系不错?”   都能帮忙引荐角色了,何止是不错?   可薛霁真的表情太坦荡太自然了,他说:“也不是吧,其实我俩没有特别多的交往,但也算聊得来,之前在剧院碰到过两次,他的戏挺好的。汪老师也说徐数挺可惜的,老是差口气,不上不下的……”   贺思珩了解了情况,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回头我让他们问问,如果有档期是再好不过了,早点把人码齐了早点开机,不然到时候天气又冷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他发现薛霁真似乎每次新戏开机都是在秋冬季节,除非又挨过一年,否则永远赶不上寒假档。   薛霁真这才笑着道谢:“麻烦珩哥了。”   “没什么麻烦的。”   车朝前开,路上薛霁真稍微有点去别人家做客见长辈的焦虑了,他问:“你外婆讲粤语还是讲普通话啊?”   贺思珩冷不丁被他的粤语震到:“随你乐意。”   顿了顿,才补充道:“你现在已经讲得非常好了。”   薛霁真捏着空杯子一鼓一鼓的,又问:“是嘛。”   “真的。”   一路往家里去,薛霁真还在磕磕绊绊地找吉祥话,他从小到大没怎么和老人接触:家里就只有妈妈和哥哥,等到妈妈去了,哥俩更没有来往的亲戚了……   越是忐忑,路程就度过得越快。   到地方见到人后,薛霁真反而沉静了下来:贺思珩的外婆,一头银丝盘得整整齐齐,岁月沉淀养出来的气质使她看起来十分可亲,但又有着显而易见的雍容。老太太一生没过过苦日子,唯独亲缘惨淡,接连地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真,好靓的乖仔,你好。”   薛霁真被老人家握着手,莫名脸红:“外婆你好。”   “你来这里开开心心跟思珩玩就好了,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都做。”如同每一个溺爱孩子的长辈,贺思珩的外婆爱屋及乌,只当薛霁真是和外孙一样的孩子,想要什么都毫不犹豫地去满足对方。   两个年轻人陪她说话,主要还是薛霁真在说:例如爱吃什么,平时喜欢什么运动,读书、拍戏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于是他就讲去荔山看汪裕,回头被一只狗追了两里路。   老太太笑得直拍他的手:“你跑过它了吧?”   她是真的担心薛霁真这样的小伙子被狗咬。   “我跳到石楠树上咯,那狗不喜欢石楠树的味道。”   老太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的确不太好闻。”   她又听说薛霁真喜欢吃一些烘焙点心,酸酸甜甜果味馅儿的最好,比如苹果、蓝莓、草莓之类的,于是提起贺思珩会烤很多点心,会烤各种饼干,可惜她的医生嘱咐不让吃甜的,这一口牙已经咬不动什么了……   “你的牙长得好,我跟你讲,这样的嘴巴可招人喜欢。”   薛霁真还在想这话什么意思,贺思珩已经十分羞赧了,他再一次飞快撇过对方的嘴唇,看向老太太说道:“外婆,他才毕业的,你就讲这些。”   “噢,sorry啊,但年轻还是要谈恋爱。”   老太太有些浑浊的眼珠子缓缓看向薛霁真,也不知道通过这张年轻的面孔、这双澄澈的眼睛在看谁,她又一次握紧了薛霁真的手,说道:“你和思珩去玩吧,跟我在这里讲话很无趣的,跑马钓鱼还是玩别的,都行。”   明明是她过寿,却又怕孩子们围在她身边无聊。   薛霁真跟着贺思珩出了花厅,拐到后头的花园。   上一次过来时,这里开的还是玫瑰,如今似乎没什么变化,有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月季几乎靠满了整面墙,午后的微风吹过,鼻尖传来沁人的花香。   “离晚饭还早着,一会你想做什么?”   贺思珩看他捡地上的花朵,也跟着捡了一些。   “本来是打算和芙姐他们一起过来的。”   结果贺思珩来接人,薛霁真几乎没多想就跟着一起来了。   他拔掉外头有些枯萎的花瓣,将几朵小了一圈的花儿放到墙边的扶手,刚刚好有个巴掌大的小台子能接住。   薛霁真放了几朵,贺思珩也跟着放上来。   台子很小,有那么一瞬间,两人的手碰到一起。   只不过薛霁真完全没当回事,倒是贺思珩牙关咬紧,不动声色地去看对方的神情,试图从他过于平静的面庞挖掘出一丝丝的不同寻常。   很可惜,薛霁真的表情没有那种他期盼出现的涟漪。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到阿kar过来:“你们在这?”   他上来就给了薛霁真一个拥抱:“好久不见,小真!”   “阿kar,你力气变大了。”   阿kar松开手,一脸的受宠若惊:“天哪,我苦练半年,只有你,能在我不脱衣服的前提下发现我的变化,谢谢你的称赞!”他话音刚落,就见贺思珩表情怪异,堪称微妙,又问,“怎么啦?”   薛霁真也扭头去看贺思珩:“怎么了?”   算了……   贺思珩自顾自的失落,他摇头:“你饿不饿,下飞机之后吃了什么?早上烤了点东西去尝尝看?晚上恐怕要等大家都到了才能开饭。”   于是三个人又去茶室吃点心聊天。   “……很多事情讲不清的啦,他们要是不过来,咱们今晚就安心畅快地聚会,如果来了,我转头就联系记者,喊他们来拍那一家子的丑态,怎么样?”   阿kar说的是贺思瑜前夫一家。   薛霁真大为震惊:“不是都人尽皆知么,怎么还能……”   还能这么厚着脸皮硬来啊?   主人都不欢迎,来了不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取其辱?   “HKG年底不仅要大换血,搞不好还要换新老板。”   但凡有一点点救市的机会,人的脸皮和尊严又算什么呢?   贺思珩只是轻描淡写地提起市值上亿的俱乐部归属变更,他固然讨厌叶旻那一家子,但的的确确没把人家的闹腾当回事,就当看小丑表演了。   薛霁真沉默了一小会儿。   他从阿kar的平板屏幕上看到了叶旻的近照。   说实话,和当初选秀舞台上那个少年已经相去甚远。   也许久坐面对电脑、作息颠倒真的会使姿态和气质变形,也许是薛霁真个人的主观感受在发挥作用,总而言之,叶旻真的变化很大!输得多了、被骂得多了,粉丝几经波折不再为他多停留,叶旻的眼神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自信。   薛霁真没有幸灾乐祸,只深深的觉得物是人非。   “认不出来了吧?”   偏偏阿kar还要幸灾乐祸地笑他。   “你那几个跑路的队友,就我看来也就顾巍过得去,他这两年不管是读书还是工作都很拼命,毕竟身上的担子那么重,不努力的话就真成家族罪人了。粉丝也不知道图什么,骂着骂着竟然释怀了……”   至于章殷,他的婚没结成。   倒是他旗下有个小演员参演了《穿堂蝴蝶》。   阿kar说得眉飞色舞,贺思珩一直在留心薛霁真的神情。   几经确认对方并没有难过、只是沉思后,也放下心来。   “不是一路人,不用管他们那么多。”   薛霁真只觉得无比疲惫,本想叹口气,结果打了个哈欠,不得不软声问道:“珩哥这里有地方休息吗?今天起得太早,不午睡感觉怪累的……”   贺思珩像是过电一样站起来:“就你之前住的客房吧。”   阿kar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两人丢下。   “喂!”   推开门,薛霁真发觉这里甚至和自己之前走时没区别。   不对,换了更薄的窗帘,床上用品的布置也更换了。   非要说哪里不变,大概是屋里的香气依然很熟悉,窗边也仍然放着一束鲜花……   贺思珩给他调好室内温度,说:“睡吧,吃饭再叫你。”   薛霁真瞌睡来了,点点头就倒下了。   ……   放轻脚步离开,贺思珩重新回到茶室。   阿kar神色微妙地看着他:“你刚刚,急得恨不得跳起来。”光是回想一下当时的场面,他都替对方尴尬,“要不是小真信任你,人家回头要是想起来,你真是……”   贺思珩意识到自己发挥失误:“是有点急了。”   他又看向阿kar:“你下次别在小真面前说那几个人的事情,他不喜欢,他们倒霉、过得不好和小真有什么关系呢?他听到并不会觉得多快乐。”   薛霁真当时的神情,分明就看不出一点开心。   阿kar耸耸肩:“好吧,我以为这听起来很爽。”   “有吗?”   贺思珩垂下眼帘,单独拿开薛霁真用过的茶杯。   接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认真和阿kar交代:“反正以后不要说了,原本我想着,那一家人来不来都无所谓,但现在他们绝对不能靠近这里,哪怕是山脚也不行,你交代安保队直接去下面待命,靠近就驱逐。”   他不想让外婆在好日子里难过,也不想让薛霁真烦恼。 第84章 感谢订阅!【含】   太阳还没落山时,薛霁真自己醒了。   贺思珩重新给他找了身衣服,他顺便冲了个凉。   头发吹干之后乖顺地垂下来,随着晚风吹动,像一只毛绒绒的小狗狗,乖得不可思议!郭令芙忍不住给他拍几张照片:“回头等这边事情结束了,再发出去给大家看吧。”   她想说:薛霁真可爱起来,没几个人扛得住!   粉丝更是抵抗不了。   薛霁真的营业频率算不上多高,平时有对外的活动或者其他拍摄工作,一般工作室的官方账号会出图,不然的话,除了节假日,就全看他心情营业。   知道这小子懒,其他人平时才会留心攒攒“物料”……   随着夜幕降下,贺家亲近的客人几乎到齐了。   厨师团队几乎满足了席上左右人的口味和需求,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都能找到自己的那一份,大家一起给老太太唱《生日快乐》歌时,她十分捧场地吃了小小一块的蛋糕,架着一副金丝边加宝石长链的眼镜,和几个小辈都一一拉手、说话。   众人也都依着她的喜好,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   客人们时隔多年才齐聚一堂,他们倒是想多留一会,也好陪着老寿星说说话,毕竟谁也说不准下次再相聚是因为什么……但老太太不许,坚持说夜里恐怕有雨,还是趁着月光还亮,各自平安归家为好。   于是,一眨眼的功夫,家里就重归空旷。   客人走后,只有保洁员轻手轻脚地收尾。   “看,欢喜过后的落幕就是很难熬的。”   阿kar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薛霁真身边。   两人站在二楼露台上,嗅着庭院里的树木花香,仰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弦月默默叹气。   “老太太精神有限,护理师陪她吃了药也就去休息了。她不住这栋楼,她更喜欢木质的房间。也好,省得面对这样的寂寥。”   薛霁真望着朦胧的月光,下意识地点头:“是啊。”   “哦对,珩哥呢?”   “他啊,处理事情去了。”   阿kar丝毫不觉得老板加班他休息有什么不对。   “明天的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写呢,是写老太太阖家团圆、欢喜庆生,还是写贺家的前女婿携礼上门被安保堵在山下?又或者……”   说到这里,阿kar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薛霁真。   后者茫然:“又或者什么?”   他仿佛在问:今晚还有什么我错过的点吗?   阿kar笑了笑:“你下午睡过了,现在还睡得着吗?”   薛霁真点点头:“当然睡得着啊!”   不用工作的日子,怎么睡都是不嫌多的。   他甚至只是微微张开嘴,又想打哈欠了……   “好吧,咱们就聊到这里,我先去睡了,明天芙姐带我还有安排呢。”说着,薛霁真原地伸了个懒腰,他刚过转身,就见只穿着衬衣的贺思珩从楼下跨步上来,他额发微微凌乱,有几缕垂了下来,不板板整整的样子反而更有生气。   “珩哥回来了?”   贺思珩站在台阶上自下往上看,只见薛霁真的轮廓被月光裹住,分外朦胧、柔软。   “你要睡了?”   薛霁真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着,他一手习惯性地想要揣兜,却又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家居睡衣,而是贺思珩给他找来的衣服,于是抬手又揉眼睛,迷迷瞪瞪往他的客房去……   目送人走远,阿kar已经憋了一肚子话想说了。   “行啦,还看呢?”   贺思珩靠着阳台,疲惫地捏着鼻梁。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和他都聊什么了?”   “哟哟,这就到了拷问我的时候了?”阿kar开了句玩笑,又正色道,“也没聊什么,感觉小真不是特别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我说聚会散了之后分外寂寥,他虽然也赞同,但分明是享受这种孤独的,跟你一样。”   贺思珩站在薛霁真站过的地方仰起头,试图从同一个视角去追溯出现在对方眼里的风景。对于阿kar的话,他的反应慢了半拍。   “我不想看到明天有太多关于他的报道。”   阿kar就料到他有这样的打算,丝毫不感到意外:“我两头都交代过了,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休息好了明天早点起,还能赶上送人家出门。”   *   后半夜,港岛果然下起了雨。   朦朦胧胧中,薛霁真仿佛听到了雨滴落在窗前的声音。   他想要起身,又觉得身上懒洋洋的过于舒服,像一团棉花似的,软趴趴的立不起来。半醒半睡之间,似乎有人轻声走进他的房间,对方调高了室内的温度,又细心地拉拢了窗帘。   “珩哥?”   薛霁真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   但来人回应了。   声音轻柔至极:“是我,下雨了,你安心睡吧。”   薛霁真毫无别人进入他卧室的警惕,他甚至还能分心想:唔,珩哥和哥哥都这么贴心。像只蜷着尾巴的小狗,又往枕头里陷了陷,继续方才的梦……   一觉睡醒到了第二天,那场雨被阳光彻底蒸干。   薛霁真早早出门,他今天的确有一些安排。   不过都是非公开的行程。   他和《沥江往事》的主创们见了一面,众人关于第六版剧本开了一个原本很短,结果越说越长、越吵越激烈的讨论会。   是的,剧本甚至已经进行到第六版了!   导演王珏是港岛混G省的“混血”,27岁那年凭处女作惊艳四座,直接拿下新人导演奖,没想到往后尽是坎坷:三次提名港岛本土金像奖的最佳导演,三次惜败,提了不中、不中再提,如此反复。   混到年近半百,不再年轻的王珏已经彻底看开,他现在就想多攒点养老钱。   没办法,小江总给得真的太多了。   王珏心想:这配置就算再差他也忍了……   没想到文伽给他码来了三提三中的编剧郑致羽。   除此之外,还有内娱公认的新生代头把交椅薛霁真。   王珏顿时来劲儿了:好好好!我还可以再战一次!   于是开会期间大家就热热闹闹地讨论、哦不,吵架,吵完换地方吃饭,精美的菜肴一盘盘端上来了,才猛地意识到:噢,薛霁真这小子粤语学得真是快,除了一些用词比较“现代”,不够老、不够地道,他几乎已经没有那种刻意学习的口音了。   尤其是郑致羽,他对薛霁真很是刮目相看。   “我对剧本要求是有点高的,所以一直在改,改不好剧本项目就开不了,我听说你一直在上课、做训练……不好意思啊,耽误你去接其他工作了。”   薛霁真这么年轻,不应该一耽搁就是一年半年的。   但这小子主打一个真诚,他诚恳地笑道:“没关系的郑老师,你可以继续改,我接了个新戏,接下来40天又有工作啦。”   王珏问:“演什么的啊,冲不冲突啊?”   薛霁真十分兴奋:“我演一个非常厉害的变态!”   其实也不算标准意义上的变态,但最后凌夙的确是精神崩溃又重塑了,他就像衍生出了一个全新的人格,以至于将自己过去的阴暗全部否定、抛弃,他正常地过于离谱,所以通篇的人物路线总结起来就显得有点儿变态……      郑致羽哭笑不得:“好,我到时候会认真看的。”   可薛霁真又说:“呃,还是不要太抱有期望啊,我们内娱这种题材的剧集,无论是网播还是台播审核都很慢的,我之前拍的一部叫做《底色》的,现在还没审出来呢。”   谁料郑致羽还真听过这事:“是沙驰导的吗?”   “对。”   “噢,他和XXX小姐还好吗?”   薛霁真大惊:沙导和红颜知己的往事传得这么远?   郑致羽随即解释:“很早之前的一次金像奖晚宴碰到沙导,和他聊了聊,问他愿不愿来港岛拍戏,他的想法很好,是我一直都想合作的导演。说实话,我当时抱了很大的期待去与他聊天,可沙驰很直接地告诉我,港岛这地方太小了。”   听到这里,薛霁真代替沙驰尴尬了三秒钟。   “港岛市场小归小,但比内地自由多了,你说呢?”   郑致羽一口接一口地抿酒,也不在乎席上其他人怎么理解这句话,他只是单纯从一个创作者的角度来表达自己的感受,绝对没有意指其他。   王珏咕咚咕咚喝了半杯茶水后,把剩下的几片水煮牛肉都扫进自己碗里,仿佛毫无知觉。   薛霁真淡淡笑了笑:“市场是迟早会连接起来的。”   “希望如此吧。”   贺思珩如今就在推进这些事情。   其实薛霁真了解得不算太多,但他莫名觉得对方能做成。   *   见过了《沥江往事》的主创后,薛霁真才有这个项目逐渐在成型的实感。   电影和电视剧是不同的。      他再次感受到了这一点:回到首都后,《乌夜啼》已经同时完成了选角、勘景、服装道具定制,甚至是一些必要公共场合的借用申请都发出去了。   所以顺理成章的,《乌夜啼》开始组织围读了。   时隔了很久,薛霁真再次见到徐数。   这个连陈可都一度觉得十分可惜的男人,他明明处在最好的年华,带着一种鲜为人知的淡淡光华,除非你靠近他,否则也察觉不到。   “还没正式跟你说声谢谢。”   薛霁真压了压帽檐:“不用啦。”   徐数笑着摇头:“要的,还是要的。”   他不是没有争取过,但事情的最后往往是没有回音的。   说实话,薛霁真推荐的这个机会,已经是徐数近两年除了《底色》能接触到最好的剧本、班底,别说是什么三番、四番这样的番位,哪怕是个出场三两集的单元配角,徐数也会乐意接受这份好意……   《乌夜啼》12集的分量,剧本相当扎实。   导演周玖光是打磨剧本就花了超过两年的时间,故事成型后,反而是其他的准备工作进行得特别快,就好比他夏天时还在给自认为合适的演员发邀约,推进并不算多快,结果突然有一天薛霁真就同意出演了,接着是其他主演陆续落实。   总而言之,大家现在坐在这间会议室里围读,远比想象中要顺利!   “很高兴和大家齐聚在《乌夜啼》剧组,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展开为期两天的围读。考虑到整个拍摄周期比较短,时间安排上比较紧促,大家有问题的可以提前说。”   周玖说的问题,自然是拍摄方面的问题。   但顶头的薛霁真不开諵沨口,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大家很快进入正题——   深夜,津州公安大队接到警情:津州大学研究院宿舍发生一起跳楼事件,一死一伤。死者是化学系研二学生,伤者是他的同学,二人都是系内的尖子生,平时关系不错,老师同学纷纷也认证二者是互相帮助的朋友关系,并无不合。   故事就从这一夜展开。   薛霁真饰演的凌夙开场就是完美的受害者形象:他是好心去劝精神崩溃的同学,劝他不要寻短见,过了这一坎他们还有光明的未来。奈何他的力气不够大,捞不住一个完全呈下坠趋势的成年男人。   “他最后害怕了,他说他后悔了,让我救他。”   凌夙的声音里已经充满破碎的哭腔:“可我救不了他,我实在没力气了……我亲眼看到他摔下去,天啊,我……我忘不掉那一幕!很抱歉,不是我不愿意见他的父母,而是我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睛,我怕他们会怪我……”   徐数扮演的副支队程卫此时负责咨询伤者。   他亦在竭尽全力稳住凌夙的状态:“这不是你的错。”   程卫甚至想,如果凌夙还是这样恍惚崩溃的状态,他可能需要一支镇定。真相没有这个年轻人想象的简单,但这件事情,程卫目前还不能说,他怕对方根本扛不住……   整个围读过程断断续续地进行着。   薛霁真情绪几度大开大合,对精神和能量的无形消耗特别大,周玖不得不考虑到他的状态,并时不时停下来讲戏。   “程卫,你不能因为他的弱势而完全信任他。”   “你要保持持续的怀疑,但程度又不能太深,否则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一种神经质的疑神疑鬼,那样肯定是不合适的。”   “你的怀疑,源自对正义的坚持、和对真相的渴求。”   听到导演的这句提醒,因为情绪崩溃、眼皮子都熬红的薛霁真抬眼看向徐数,他的眼里明明还残留着泠泠的水光,神情已经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两个已经在状态的人视线快速交汇,又马上岔开。   周玖捕捉到这份动静,并没有多说什么。   回头他却很提防地让人把两个主演的房间排得最远。   周玖甚至想过请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常驻剧组……   这部剧里,人均心里有问题。   最大的阴暗批就是凌夙!   周玖是看过之前大爆特爆的神剧《玉门雪》的,也在师弟路达州的“盛情”邀请下,看过几集《穿堂蝴蝶》的高光。   今天的围读结束后,他不得不承认——   薛霁真打破了那种固有印象!   喜欢入戏的演员没什么不好,能消化总比吃不下好吧?   然而下班后,他发现薛霁真在外头奶茶店门口等人接。   没看错的话,那杯奶茶里小料都快满的像一杯粥了……   如果周玖凑得足够近,他还能听到自己的主演正在和哥哥打电话:“演变态真的好爽,哈哈,我好喜欢这个角色,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片场看我拍戏吧!” 第85章 感谢订阅!   《乌夜啼》围读氛围很好,没夸张。   周玖从前拍戏,哪有这么顺利?   哪次不是从前期筹备开始就坎坷不断,开拍后更是矛盾不停,甚至拍一半了还能有演员临场跑路,用得那理由更是千奇百怪,害得他又要到处摇人来救场……   相比之下,《乌夜啼》简直顺利得可怕。   一度让周玖有种”搞不好我真的要翻身“了的感觉。   但开机前,他还是避免不了有点焦虑。   于是,周玖久违地主动联系了师弟路达州,问:“你觉得薛霁真这小子怎么样?”他心里虽然认定了这个演员,也觉得对方和徐数的那种戏剧碰撞效果十分微妙,但就是想听几句话压压底,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些安全感……   果然,路达州开口就对薛霁真一顿夸——   “哎呀!这还用说?”   “我的意思是,老周你也是时候和年轻演员去接触一下,不要对他们有那么深的偏见!像我们小真这样儿的,他是不同的你知道吗?我敢说,他的拍戏态度、领悟能力吊打这一代的科班生。不是我专门给他说好话来哄你,而是有的人,你接触深了就知道他真的想得很简单,没有那种歪脑筋。”   的确,这一点周玖自己也同意。   薛霁真作为《乌夜啼》全组综合来说咖最大的明牌一番,身后还有着文伽、贺氏资本和酷果三座大山当依靠,可以说是既有又有,地位资源样样不缺。   他不需要动歪脑筋,很多时候也是可以有特权的。   但其他大咖享受的排场、待遇,薛霁真从不去追求。   他就是很单纯的做一些演员该做的事情。   打磨角色,排练,训练……   打个比方,前一晚造型组下达通知,要求演员们第二天早上7点集合,试妆拍定妆照,薛霁真为了上镜效果足够好,能去健身房加练一个小时,力求保持最符合人设的瘦韧薄肌效果,第二天早上还能比规定集合时间早到10分钟。   他的意识里,好像没有那种压轴登场的概念。   这其中固然有薛霁真入行时间不长,没学会那些老油条作风的缘故,他本人才21岁,正处于精力充沛的年纪,拍戏做事多是主动配合,没有架子,有的时候体贴地甚至让周玖这个做导演都感觉受宠若惊!   “你说得是没错,但我就是有点担心。”   周玖更想说的是:从前他拍戏,只看角色契合,不论什么流量名气,所以难免会对人气演员有一些“逆反”,多信赖一些没有特别大名气的演员,剧播效果好不好、剧集红不红,其实大家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哪怕时隔半年、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迎来口碑发酵,无论是演员还是导演,大家也都认了。   反正周导有钱嘛,大不了再卖一栋楼咯。   可如今薛霁真在组里,《乌夜啼》这部备案12集的短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酷果上《乌夜啼》专栏还光秃秃的,却拥有10万预约。   这10万份【超想看】里,固然有周玖前作评分8.6的作用,代表着观众信任他,愿意买账、愿意等待,但必须要说的是,薛霁真绝对做了不止一半的贡献。   《玉门雪》、《穿堂蝴蝶》这两部剧可不是白播的。   “……就是这种感觉,你懂我意思吧?”   电话那头的路达州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周玖不仅仅是扛着前作口碑,还背负着观众对薛霁真的一部分期待:别的导演拍他为什么都拍得好,怎么到你就出问题了呢?那一定是你的问题不是薛霁真的问题……   这种感觉固然很有压力,但周玖其实是十分激动的!   如果可以,他明天就想开机。   “哎,可惜最近的吉日都要到下个月去了。”   *   《乌夜啼》即将开机,官博已经完成注册进入营业状态。   仿佛一夜之间,那些营销号、狗仔工作室又活跃了起来了,他们一边跟唱双簧似的说《乌夜啼》这种剧本没爆相,顶多做精品口碑剧,一边又挖出哪些男演员也收到过剧方的邀约,把这一串人都列出来,一项一项地比较……   真别说,真有粉丝上当的。   他们真情实感地觉得是薛霁真抢走了“哥哥”的位置。   结果《乌夜啼》副导演没藏住心事,在朋友圈发自己去庙里还愿的照片,并配文案:   【大师解签说我入秋遇贵人,半点不假!接下来果然一切顺利,你们懂那种栽了一株花,蝴蝶、蜜蜂自来的感觉吗?我可太懂了#哭泣】      这张截图一出,空气中隐约能听到不少打脸声。   如果是籍籍无名的演员出演《乌夜啼》,没准这部剧上了之后又得靠观众自来水慢慢发酵。   可一旦圈内众人听到薛霁真接了这个项目,那又不同了!   薛霁真看上的剧本,能一样么?   吃瓜群众可不好糊弄,大家也如是想:   “说白了,没薛霁真,这局也不可能组得这么快。”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偏偏有显眼包要出来现。”   “XJZ没接前:什么破饼?XJZ接了:他抢我哥的饼!”   “我说有的粉丝别太离谱,这剧核心明显就是薛霁真,换别人来根本行不通一点。”   “人家说的‘自来’,懂不懂什么叫自来啊?”   “他可是连蓝莓底盘都能拉到2个点的男人!”   说到此处,就不得不提一件事:眼下已经来到了第四季度,今年还剩11、12两个月份,蓝莓卫视依然没有出现台播收视、网播集均超《穿堂蝴蝶》的剧。   “当初以为年冠是毒奶,没想到还真奶中了。”   缸子一时间也十分感慨:“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大家都说《穿堂蝴蝶》只是暑期档的前菜,后头还有硬菜,结果呢?歇菜还差不多。”   薛霁真整理好衣服出来,随口应了一句。   “你这样看着,感觉……”   见他已经在状态,缸子顺势转移话题。   “感觉怎么样?”   缸子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就看起来很好欺负?”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乌夜啼》中,凌夙属于是山窝窝里飞出来的凤凰,他纵使拥有再好的天赋,也隐隐能感觉到那种被排挤的感觉。但他并不自卑,反倒觉得排挤他的人无趣又愚蠢。这大概是天才看普通人,觉得他们都是蠢蛋吧。   唯有“死者”,也就是赵益轩。   他就像个读不懂空气的愣头青,常常因为一副好心肠做出些让双方都尴尬的事情,自以为能缓和关系,免得凌夙被其他人冷落……   这样一个与人为善的憨人,他甚至没有烦恼,怎么会精神崩溃以至于跳楼寻死呢?   开机前,《乌夜啼》已经开拍。   刚刚启动就是大量的室内文戏,场景主打一个自然且单一,要么是病房,要么是津州大学研究院的某条小路,几乎都是薛霁真和徐数的对手戏——   “他说他家里养了一条萨摩耶,还给我看过视频。”   程卫点点头:养宠物的话,人应该不至于太阴郁。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去看脸色仍然苍白的凌夙,对方吊着一条受伤严重的手臂,靠着长椅,了无生趣地望着一棵树,视线没有清晰的落点,好像随处搁置在某一片叶子上,又好像连焦点都对不上。   “你知道他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程卫都问了小半分钟了,才听到回应。   只见凌夙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喃喃道:“奇怪的地方……有的,他每周都会请我喝两次咖啡,有时候是一些下午茶甜点,就在校外那家甜品店点单,但最近两周都没有,我只以为是他生活费不够了。”   程卫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   人家请你,你就这么受着?   可再一想,凌夙这样的人,理所当然有人献殷勤。   研究院里有人排挤他,也是源于嫉妒。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喜欢凌夙的。他受伤之后很多事情一个人做不了,精神不高、情绪不好,神情总是恹恹的,有时候还会盯着窗外发呆,那些过去看凌夙不顺眼的人也因为这份脆弱而别扭地怜惜他……   “程副队,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他心肠太好了,我恐怕是别人利用他、甚至勒索他的钱财,才导致一些……一些麻烦。”   凌夙没有直说,但程卫懂了。   这幕戏拍完,薛霁真的情绪一时半会儿没出来。   他就着吊起的手臂,单手去接缸子递过来的保温杯。   “你哥过两天来。”   薛霁真点头:“好。”   缸子看他维持状态的样子有点儿想笑,但忍住了。   因为他看向片场另一边,徐数出了镜头也是一脸严肃!   这两个人,对待角色状态都抱有十分的郑重。   从刚刚结束的那一幕镜头也看得出来一些:徐数的重视绝对不是因为他接戏难接、工作机会不多,所以分外珍惜,而是源于对角色的尊重。不仅如此,他对于对手戏演员也给予了充分的配合和理解。   比如,薛霁真拍戏是习惯代入一点感情的。   他一旦进入状态,连缸子说话也不得不跟着收敛,少有打闹调笑。徐数在事前和他对台词时,也尽量地跟住状态,而不是薛霁真几乎用凌夙的状态在排练了,他却如同棒读一样单纯地进行字面意思上的“对词”。   这一点,可谓是十分体贴!   就这么拍了两天,《乌夜啼》在秋雨笼罩的C市开机了。   周玖没让太多的媒体到现场,一个是场子实在不算太大、腾不开地;二个,是薛霁真、徐数等等主演们都表示,最近大家的状态很好,别为了这些仪式耽误太多时间。   开机仪式,就差不多祭一下就完了。   什么采访、发布会啊,这些环节更是能删则删。   拜托,《乌夜啼》总共12集,又是个悬疑为主的题材,稍微多讲一点儿都涉及到剧透,怎么拿去明面上和媒体、大众说呢?   “反而我成最不用心的那个了?”   周玖好气又好笑:“行行行,大家都这么配合了,那我也不搞那些客套的,咱们争取早点拍完,我早点闭关剪片子,回头审核还得花功夫呢……”   因为单类题材的偏爱,周玖在过审这方面可谓经验丰富。   圈内不少导演、制片也从他这儿打探过一些过审“技巧”,包括薛霁真,他和徐数还有一部共同出演的《底色》压着呢,刚好周玖这剧里掺杂了各种少儿不宜元素:威逼跳楼,碎尸抛尸,制|毒贩|毒,财色贿赂、警|毒勾结……   这拍完,恐怕又是一场漫长的战役。   “我哪有什么过审技巧?被打回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知道总局那边的敏|感点是什么了。”   这话,就连薛霁真听了也哭笑不得。   副导演连声劝道:“老周,注意点儿吧!”   周玖这才想起来:噢,咱们组还有小朋友呢。   但这个小朋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那种“小”。   尤其是薛霁真演的凌夙,他是十分清楚自己的魅力,并且有意识的借用皮囊上的优势来达成目的的一个人……   “这样的角色,哎,回头又要改的。”   没办法,不符合标准意义上的积极价值观。   周玖想:这回又得找个什么理由呢?   *   再说回《底色》,在经历了大约是5次还是6次的二审后,沙驰终于看到了希望:   “最近很有感觉,指不定就是这一次了。”   果然,15个工作日后,等待他的不是新的“指导意见”,而是一封通知邮件:在下一个固定的通知日,将统一对外公开本批次审核通过的剧集名单。   简而言之:过审了!下证了!   “好好好,快快快,联系人,我要请客!”   这人一高兴吧,血气就容易迅速上涌。   沙驰猛地站起来,紧接着就感觉脑子阵阵发晕,天灵盖、太阳穴就跟高压爆炸似的一阵一阵地胀痛、伴随着血管急速跳动,副导演还没来得及回话呢,就见沙驰两眼翻白、整个人直愣愣地向后倒去——   “快叫救护车,沙导脑溢血啦!”   救护车呼啦啦地从沙驰工作室大楼下经过,把人拉走之后,话题当下午就“爆”了。   #沙驰被救护车送往抢救#   薛霁真吓一跳,收工后连忙联系:“沙导怎么了?”   郭令芙动作快,已经从医院打了一圈招呼、探病回来了,该了解的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还没开口呢,先长叹了一口气。   “哎,单纯是一时激动晕过去啦!”   “但这次也检查出不少问题,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和高压工作,导致低血糖加胃溃疡加偏头痛,都是些算不上太重、但又挺折磨人的毛病,尤其是这几样同时发作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总比真的脑溢血要好……”   听到这,薛霁真也一时无言:“芙姐先帮我看看吧。”   “放心,他肯定很快好起来的。”   郭令芙这才把《底色》过审的好消息告诉了薛霁真。      “沙驰就是接到通知,一下子情绪猛地上来,刺激到了,才晕了送去抢救。这事说起来也是乌龙,他是高兴得晕的,现在网上还以为《底色》又一次被打回去了……”   “这样啊~”   薛霁真高兴归高兴,但他早已不是当初选秀出道失败、亟待一部作品一个角色极限“救市”的新人。越是站在高处,薛霁真越能体会到演员对产出的复杂心态。   有作品好过没作品。   有一部好的作品又好过几部反响平平的作品。   《底色》能过审抬上来播,无论如何衔接住了薛霁真的空窗期,他都应该松一口气。   “你安心在《乌夜啼》组里拍着,等沙驰这边身体恢复了,我们才能具体商量后续的上播问题,运气好、足够顺利的话,也许能赶上今年的末班车,就算不行也不影响你什么。”郭令芙想着,反正薛霁真今年已经播了一部剧了。   《底色》风格偏严肃,其实让观众缓一缓印象更好。   郭令芙又提起《沥江往事》的进度,告诉他郑致羽已经和王珏把剧本改的差不多了,这次能定下来,那就真的确定了。   “场景、道具什么的都得做还原处理,这很需要时间。”   倒不是给薛霁真打什么预防针,其实整个团队对于这个项目的推进效率早有心理准备,他们做的最坏打算是等个一年时间,现在这进度……   说实在的,已经挺出乎预料。   “很多事情,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   “早五六年,旧船厂那边的地要拍出去,小江总犹豫要不要继续持着,是贺思珩建议他别卖,做成展馆也好,就像游轮酒店那样在原址上改造,留个纪念,反正他又不缺钱,何必急着把老厂子卖掉。后来有了萌生拍传记的念头,没想到这块地又派上用场。”   不然的话,进度还得往后推。   薛霁真听郭令芙提起贺思珩,才顺嘴问了一句:“珩哥最近在忙什么呢?”   郭女士挺惊讶的:“我印象里,这是你第一次主动问。”   “我就是随便问问啊。”   “入秋后老太太身体一直不爽利,仍然留在港岛,他和贺先生都不敢走远,就连和酷果后续的事宜都是阿kar在两头跑……”   薛霁真想起那位慈眉善目、亲和从容的老太太,沉默了。   生老病死,这是最逃不掉的。   反倒是郭令芙来劝他:“你也别太难过,其实大家都有准备。她这些年健健康康的,没什么特别大的病痛,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始终是年纪到了,身体机能和器官都在快速老化,老太太也不想像那些个……他们几十万一针的药剂每隔几天都要来一次,她不愿意打,觉得自己活得太够了……”   挂断电话,薛霁真点开和贺思珩的聊天框。   纠结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反倒是贺思珩先发来信息:【你按错了?】   薛霁真赶紧给他发了个小狗狗正襟危坐的的表情包。   【没有,在编辑。】   贺思珩直接拨来语音:“看你一直在输入中,还以为是误触了。”他的声音听起来跟之前没什么变化,想来状态和情绪都还挺稳定。   事实也的确如此,贺思珩反关心起薛霁真在剧组的事。   “那天在网上刷到你们的路透,我看最初的排戏单里不是找了个角度差不多的楼顶拍?那栋楼的楼顶对着另一面的二楼,相对来说更安全,怎么最后换地方了?”说到最后,贺思珩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严肃。   薛霁真心道不好!   他就知道这事儿瞒不过对方。 第86章 感谢订阅!   说真的,哪怕是在《玉门雪》剧组一起磨合训练、刚刚能聊起来那会儿,薛霁真也没听贺思珩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他有一种恍惚且茫然的不解:为什么生气呀?   薛霁真也没憋着,直接反问。   “虽然换地方了,可那也是为了拍好戏啊。”   “珩哥你是不知道,C市这边一直在下雨,那天晚上刚好停雨了,我们站在这边往别的地方看,另一栋楼的楼顶积水给出的光影效果更好,不用花时间重新去设置什么,挪挪位置调整一下动线就能直接拍,多好呀。再说了,现场的安全措施都是有专业的消防指导,我们不会出问题的。”   这话说得是一点儿弯也不带绕。   甚至,薛霁真还觉得自己挺有道理的。   却听得贺思珩脑门一阵发涨!   港岛每天什么天气他不一定关注,反正天晴天热就少穿衣,下雨就回屋里躲雨,看不看天气都没什么差别。但他一定会查C市的:C市断断续续下了个把月的雨,又湿又冷,被网友们吐槽“提前入冬”,贺思珩能不知道?   他算是体会到了有口难言的滋味了!   纵使心里提前预备了好几种说辞,试想过每一种说辞大致会得到薛霁真怎么样的回应——   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真就只顾第一层。   话说得太重,怕薛霁真生气,以为自己在训他;   可话说得太轻,就像现在这样,明明贺思珩是在表达关心,因为看到路透里那一幕实在有些惊险,他只是希望从薛霁真的嘴里再听到一些细节,当做安慰也好,当做话题继续今天的聊天也行,但薛霁真似乎没有这种知觉……   对方甚至没想过:谁会大晚上专门盯着聊天框看?   贺思珩内心的涟漪,薛霁真是丝毫未察觉。   “好啦,珩哥,你别管那些路透了!他们为了一点热度会专门挑角度来处理照片做噱头,其实我们当时离地面的距离完全是安全的,远不像照片里看起来那么夸张,而且我腰后和腿上都绑了安全绳,只是镜头里看不出来而已啦。”   看,薛霁真还反过来劝贺思珩放宽心。   “……总之,你要小心,一切以安全为主。”   薛霁真这才嗯了一声,语气明显扬了起来。   “你也是,工作之余要注意休息,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管不顾地加班。”   不知不觉,薛霁真也学会了这一套。   他从前听别人说觉得十分俗套。表达关切的话那么多,为什么来来回回就这几句?可如今话到嘴边了,他自己反而极其自然地说出口来:“我想你也知道沙驰沙导的事儿了,他就是平时不注意,情绪一激动,直接数病并发,这回不在医院里修养个七|八天是出不来的……”   贺思珩听着十分感动,但也颇为无奈。   “好,我记住了,我会多注意。”   他甚至和郭令芙说了差不多的话:“你在剧组安心拍戏,慰问什么的自有安排,其他的事情等开播再去做也来得及。”   下证到定档开播还需要一些时间。   《乌夜啼》只圈了40天的档期,但其实会更快。   也许拍剧的资金大多是卖楼来的,每个子儿都是从自己腰包里挤出来的,周玖是个比路达州更省钱更讲究效率的导演。   他说的40天,一般情况下是保守的统筹算法。   单就拍摄效率来看,薛霁真这些天可谓是深有感触,应道:“好,明天6点半得起床呢,那我先挂断了,珩哥你也早点休息……”   毫不犹豫,一秒也不多数,说挂就挂。   贺思珩倒是听了好几秒的忙音才放下。   此时此刻,他神使鬼差地想起了发小江锐启的话:   【你觉得不戳破很安全,好,你喜欢安全是吧?那你最不可能得到的就是安全感!他的每字每句你专心解读,三言两语翻来覆去地思索,最后发现根本没用,因为你会想第二层、第三层甚至第四层,而人家只理解字面意思。】   眼下,他和薛霁真不就是这种现状?   那不就巧了么,冥思一夜不得其解,贺思珩第二天就碰到江锐启来找他喝酒。   “你那么闲?”   江锐启神情憔悴,只问:“你就说来不来吧?”   刚好贺思珩也心里烦闷,顺势也同意了邀约。   两人也没去这个吧、那个吧的,江锐启现在就想找个清净没人的地方默默疗伤,贺思珩也不喜欢热闹,索性去了游轮酒店,顶楼的套房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着的,连着海上花园的顶层甲板也空荡荡的。   “上一次,这里多热闹啊。”   薛霁真也在,他们在这儿吃东西、喝酒、聊天,喂鸟。   “你不去找你那位?”   江锐启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明知故问。”   哪个非单身的男士愿意独自一人度过漫漫长夜?   贺思珩这才了然道:“噢,你分手了。”   “你都没有开始过,我起码还能分手。”   如果这都要争的话,就挺没意思了。   贺思珩不想理会一个失恋发疯的男人,而是精准地找到薛霁真曾经靠过的那一截栏杆,慢慢地俯低身子,连角度也百分之百的还原,他的目光在幽蓝的海面掠过,可惜没有那样一只白胖的海鸟出现。   “老太太好些了么?”   “她不喜欢下雨,雨一停,心气就顺了。”   心情好了,老太太也就缓过来了。   生日过后,她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不是自己死了、立遗嘱散私产,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安排到位就叫解脱,而是好好的过活着,才能不叫儿孙担忧,既然老天爷不愿意收了她去,索性就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那你呢,没这一桩事压着,是不是心已经飞走了?”   贺思珩望向大陆的方向,不承认也不否认。   *   《底色》过审下证,伴随着沙驰康复的消息一起出现。   广大网友纷纷调侃:内娱有自己的范进!   别说网友了,和《底色》正在沟通上星事宜的红梅卫视负责人也吓一跳。   “我拿我的名誉起誓,这事儿真的和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可是正正规规地走流程,既没有徇私也没有刻意拖延办公,咱们这竞价流程都走得差不多,剩下就差磨合同开招商会了,他自己这么激动的,和我无关啊……”   其他人和他开玩笑呢:“知道知道,咱们都懂!”   “他是为了下证高兴,没说你呢。”   红梅卫视“采购主任”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也好,托了沙导本人的福,这部拖了一年多的剧开播是不愁话题了。”   起码前期不愁。   大家又顺理成章聊起几个主演:“如果是过年那会儿,谁来跑宣传啊?这个剧组平均年龄40岁往上,年轻的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了。我们台里那几个综艺个个儿都要花力气,那群老年人哪行得通……”   “我看不行,薛霁真还在拍戏。”   “哎,我们红梅当初怎么没竞得隔壁蓝莓?”   这是又想起《穿堂蝴蝶》了。   人家可是峰值收视2.43、集均播放量6千万的年冠!   不过红梅卫视的基调和隔壁蓝莓是截然不同的。   红梅的风格没那么“跳”,重视民生话题和文化输出,尤其是选剧播剧这方面,网友们亲切地送出外号“小央视”,方针端得稳,格局拉得大,宣传和品控也都做得到位,可见观众对红梅的剧场口碑是十分信任的。虽然全平台年冠从来轮不到,但保持水准精心选剧,两三年里总能出一两部小爆剧,搞不好还能捞个年亚什么的……   《底色》投送到红梅卫视,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正如红梅内部所讨论的,这部剧已经在走合同了,如果后续的招商也一切顺利,可能今年底或明年初就要上线。   拍着《乌夜啼》的薛霁真还挺惊讶:“这么快?”   伍勖洋答应了弟弟来看他,正给他包馄饨呢。   “不快了,前前后后都一年多了,红梅卫视今年没什么特别抢眼的剧,内部阅片对《底色》抱有很大的期待,他们是想快点空出位置,让《底色》卡个跨年档。”   这样一来,勉强还能交出一份不错的答卷。   薛霁真点点头:“那也难怪了。”   说完,他又低头去消化飞页。   “这是你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吧?”伍勖洋还有点好笑。   “之前也没人和我说过周导拍戏是边拍边改的啊。”   薛霁真知道有些剧组试镜期间不会透露完整剧本,有的是单纯为了保密,以免个别演员试镜不过、拿剧本内容出去宣扬炒作,影响剧组整体的宣传计划;有的是纯粹没写完,准备看演员咖位行事。周玖这种自编自导的,前期筹备时间特别长,既然都准备这么久了,怎么还能边拍边改呀……   “赵益轩加戏了?”   薛霁真轻轻点头:“对,明天的几场都是跟他。”   他们喊的是角色名,一个是称呼方便,另一个自然是这位演员本身有点东西。   “闻涛真的是……?”   伍勖洋才到一天,来不及去打听什么八卦。   要是缸子在这儿,高低得打听出闻涛的家长里短。   薛霁真十分肯定的告诉他:“没错,他是枣台前台长的孙子。”枣台就是C市本土卫视的花名,可以这么说,C市这片地方就是闻涛的大本营。当然了,他之所以能低调进组、低调加戏,还能不被大家放到明面上议论,因为闻涛跟妈妈姓。   这位也是不简单的身份,官商结合的三代。   听到这里,伍勖洋忽然忍不住笑了:“我说呢,为什么周导拍得戏尺度这么大,危险元素跟叠buff似的不要钱的加,拍出来的戏还都能过审,敢情他是深谙规则啊!” 第87章 感谢订阅!   第二天,《乌夜啼》拍的就是飞页。   薛霁真手里是前一天下午送到的临时剧本,差不多有个二十来页吧,加了不少凌夙和赵益轩的剧情线,针对前期的伏笔和铺垫进行了一些补充描述。   怎么说呢,赵益轩这个角色其实是很好的。   前期活在大家回忆里的他有种憨憨的老好人味儿,但又不让人讨厌。可到了最后真相揭露,赵益轩的贡献和牺牲昭示于众,大家才会知道,这样一个人,“憨”不该成为他唯一的标签,赵益轩的细心和热烈绝对是更突出的优点!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种奉献精神。   这在现代剧里是很难得的,因为赵益轩并不是什么特殊职业者,他的选择既不是因为使命感,也不是为了凸显自己多么伟大、无私,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生,下意识地在危急关头保护身边的人……   “这个角色,如果闻涛演绎得当,会很出彩。”   薛霁真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了。   他当然看得出来,赵益轩的人设经过充分的填补之后,丰富了不止一个层次,光看剧本的文字,就有一种饱满、生动的感觉跃然纸上。   这和李稚的感觉何其相似?   虽然两个角色天差地别,但那种白月光气场是类似的。   伍勖洋最后锐评:“周导背负了很多。”   既想办法圆上了凌夙的“黑化”,为他的偏执和疯兜了底,免得到时过审辛苦,又给大领导的孙子顺理成章地开好了后门,为对方的角色合理增添高光。更重要的是,伍勖洋在片场待了一天,发现这个闻涛是真的看不出一点儿优越感,他十分谦逊懂礼,做事很正经,并不嘻嘻哈哈地调笑,偶尔NG一次都会主动和对手戏演员道歉,说“是我表现没到位”……   这话略谦虚了,因为这小子还演得挺像模像样!   晚上收工回酒店,薛霁真若有所思,一路沉默。   “怎么了?”   伍勖洋轻轻捏着弟弟的肩膀。   “我知道他给我的感觉像谁了。”   “谁?”   薛霁真的眼睛倏然亮起来,声调扬起:“像珩哥!”   刚说完,还不等伍勖洋回应,他又自顾自地补充:“准确地说,是像更年轻时候的珩哥。芙姐之前跟我讲过,珩哥早几年拍戏的时候也是,端得很正派,但凡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一定有人在背后偷偷吐槽他装逼。可人家就是这样的教养啊~”   伍勖洋:……   他听着倒是有些心情复杂。   “你怎么就觉得像贺思珩了?”   贺思珩和闻涛之间,到底哪里像了啊!   薛霁真理所当然地列举了好几条:例如闻涛做事的一些小细节和贺思珩相似,例如他们对其他人的尊重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养成的一种教养习惯。又例如他们对待一些突如其来的麻烦,首先想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第一时间撇清自己、分锅“到底是谁搞砸了”……   这类天之骄子的身上,往往有种共通的矜持感。   但这种矜持,又不至于让人讨厌。   听完过后,伍勖洋心情持续复杂:“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上次和他见面是10月。”   “对啊。”   薛霁真仿佛没有听出弦外之音。   “可我们这两天还打了电话的。”   这下好了,不上不下的反而是伍勖洋。   他顶着弟弟“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后,问他:“贺思珩,徐数,闻涛之间选一个的话……”   “噢,那我选珩哥。”   薛霁真毫不犹豫地抢答。   “我还没说完呢!”伍勖洋无奈摇头,“你之前明明不是很喜欢他的。”拍《玉门雪》的时候,还隐隐讨厌对方。   这段经历薛霁真本人并没有忘记。   可他关于交际圈的数据库是常常更新的:“可你也说了,那是之前的事情了。人的好都是对比出来的。从前我的确更喜欢和热情的人打交道,觉得可以直来直往地说话,不用拐弯抹角的感觉很好。可后来,我又意识到,人和人之间还是要有些距离。”   这份距离感是十分必要的,甚至是决定性因素。   “和太聪明的人讲话会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让我没有安全感;可面对太过迟钝的人,我也谈不来,难道要我们俩比赛谁更能忍吗?”   薛霁真入行两年多,也在不断地学习适应、筛选。   他比从前学生时代更清晰地意识到: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平时的事情已经那么多,留给交际的时间自然就变少了。   想到这里,薛霁真不得不诚恳地和哥哥坦白:“与其让我去迁就别人,其实我是更享受别人照顾我的,可能因为我比较懒、比较被动,害怕再遭遇背刺,总而言之,我不想再尝试一次那样的经历。而且,他的确是个方方面面都能顾全的人。所以,他其实不应该被拿出来和那些人做比较。”   他是谁?他是贺思珩。   伍勖洋:……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人家方方面面地照顾你,为了什么?   薛霁真抱着剧本栽倒在沙发上,他的目光仍然清澈,眼神中甚至十分了然,似乎知道伍勖洋想要说什么,他只用脸颊去贴着哥哥的手掌,腮帮子被托着,声音都含糊了起来:“哥哥,我不是笨蛋,也承认自己有演的成分。他肯定是有些意图的,不管是因为我能赚钱、能扛起文伽的男演员部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但无论如何,两人现在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利用他也行,这样的关系如果不去打破,能保持平衡也是好的。”   伍勖洋摸了摸他的温热的脸颊,问:“你不反感?”      “我不反感他这个人,虽然有些事情发觉地有些迟钝,但他既然想维持这样的关系,那我也就没必要去戳破什么。”随着一口气慢慢舒出,薛霁真的胸膛缓缓起伏着,他十分平和地阐述着事实,“珩哥本身就是一位很体贴人的绅士。”   贺思珩甚至没有想过占便宜,从头到尾都规规矩矩。   “可他为你破例太多。”伍勖洋指出。   “嗯……”   也许吧。   说到这里,薛霁真逐渐没声音了。   他今天拍戏透支了太多情绪,精神上的消耗使人分外疲惫,只是躺一小会儿,困顿的感觉立刻就上来了。   伍勖洋也没挪动地方,让弟弟安稳地躺着。   可没过多久,薛霁真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屏幕上跳出新消息的提醒——   【小真,我后天去C市看你,好么?】   *   《乌夜啼》属于赵益轩的戏份集合起来拍了五天。   最后一天拍杀青戏时,贺思珩到C市了。   这天下着大雨,剧组甚至不需要启动洒水车和高压装置,就能直接借着现场从天而降的雨水拍摄全部戏份。   11月底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入冬了。   这个时节下雨,可不像之前秋天缠缠绵绵的雨丝,豆大的雨滴砸下来,人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更别提要说台词、做动作做表情。   贺思珩到场后并没有多声张,他就站在周玖身边。   两人一起盯着监视屏上的画面,一个表情冷静、时不时通过对讲机给出一些场外的指示:比如指挥灯光要做什么细微调整,比如提醒演员的表情要更“明显”一点,因为雨声不仅稀释了声音,雨幕也模糊了他们的表情。   至于另一个,全程神情凝重。   贺思珩看过《乌夜啼》剧本,起初也为薛霁真担心过。   但此时此刻,他凝视着屏幕上的人,心里有种既骄傲又心疼的情绪:   好像很久之前拍《玉门雪》时,薛霁真还是那个连动线都走不明白的新人,懵懂青涩,犯错的时候也仓皇得可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长大了,大到在对手戏演员差点跟不上情绪的时候,带动对方一起——   雨落在凌夙的脸上,他的睫毛湿漉漉的,薄薄的眼皮和眼尾不用化妆也是红红的一片。   赵益轩又惊又急得喊他:“会有办法的。”   可凌夙只是摇头,他用一种可悲又后悔的眼神看向对方。   “你不该来的。”   赵益轩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担心你!”   好奇心会害死猫,这句话是对的。   此时的赵益轩还不明白他触碰到的是怎么样一个秘密,但凌夙已经通过那简单的一瞥,看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提纯反应式里的产物……   这几秒的沉默,闻涛处理得比较单薄。   或者说,他演绎的沉默和忐忑在周玖看来不够有厚度,经不起细看,尤其是他的目光落点就是薛霁真,在对方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浅薄。   雨还在下,拍摄却要暂时喊停。   吃了这个NG,演员不能休息,为了保持妆造的完整和连贯,周玖甚至要求薛霁真眼眶里的泪水不能掉,要在雨水的效果中展现出泪意,却又能过盛。      贺思珩心中一阵刺痛,余光里却瞥到闻涛一脸难受。   他的难受不是因为演不出导演想要的情绪。   更像是因为连累了薛霁真。   对方的情绪一直卡在临界点,还要反复地淋雨。   “对不起,小真。”   薛霁真只是用那双盛满泪意的眼睛看他,被雨水冲过后格外湿润、艳红到突出的唇瓣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开口。   两人好歹一起围读过,也搭档了好些天。   这样的眼神,闻涛还是读得懂:他让自己别在意。   但后续的结果是这场戏拍了整整7条。   周玖起初保了一条,看到闻涛隐隐有开窍的意思了,薛霁真那边情绪也还撑得住,似乎能更进一步,于是又顶着贺思珩在身旁的低气压再追了两条,喊“CUT”之后,闻涛直接跪坐在地,伸出双臂抱住了薛霁真……   场上其他演职人员有一瞬间的震惊,但也没当回事。   本来么,这是他的杀青戏,情绪爆发可以理解。   但贺思珩看着怎么就不得劲儿。   戴敏和另一个小助理忙着给他们脱掉湿衣服、裹上大毛巾,正当两人头发都擦得乱糟糟的,宣传组的工作人员送来了杀青花束。   闻涛接了,但他转过身又郑重送给了薛霁真。   薛霁真一张小脸被雨水冲得素白,他还愣了一下。   众人只听到闻涛说了一番感谢的话,感谢导演,感谢幕后工作人员,感谢合作演员,最后又转头拥抱了薛霁真:“谢谢小真老师,感谢你包容我。”   片场所有人都在笑,庆祝闻涛顺利杀青。   贺思珩这才绕到人群中把面色疲惫的薛霁真带出来。   “珩哥?”   “我来了有一会儿了。”   换了衣服,薛霁真还打了个喷嚏:“你吃了吗?”   贺思珩摇头,说:“戴敏告诉我你晚上没怎么吃,我看到附近也有你之前在港岛爱喝的原记,点了粥预送回酒店。”   薛霁真又打了个小喷嚏:“好,谢谢珩哥。”   但他又下意识地想:这附近哪有什么原记粥?不会是跨城区喊的专送吧?   两人刚要出休息室,闻涛那个很会来事儿的助理恰好赶上他们要走,送来了保温的红糖姜茶,暖手袋,还有特效感冒冲剂:“对不住啊小真老师,多谢你照顾我们闻涛,回头杀青宴大家一定再见!”   戴敏和伍勖洋一个给薛霁真还服装,一个去沟通第二天的排戏情况。   淋了这么久的雨,第二天不休息小半天怕是撑不住。   等到一行人回酒店后,薛霁真果然有点难受。   喝了冲剂,洗了暖烘烘的热水澡,粥也到了。   贺思珩顶着伍勖洋的各种眼神没有离开,可他也忍住了没多问,直到三个人围观薛霁真喝了小半碗粥,又困又累,眼皮沉重,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珩哥你也去休息吧。”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两人眼神交汇间,伍勖洋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贺老师先回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第88章 感谢订阅!   这一晚,伍勖洋不敢离薛霁真太远。   冬天的晚上淋了这么久的雨,全程还就穿那两件单薄的衣服,身体再好的年轻人也不能放松警惕,一杯感冒冲剂能顶得什么用?   后半夜,他轻轻推开套房卧室门,薛霁真果然发烧了。   戴敏早有预料,也没睡太死。   两人忙着给室内通风,烧水的烧水,喂药的喂药。   “有点烫啊……”   戴敏用气声问道:“要请假吗?”   “先等等吧。”   又守了两个小时,天朦朦亮的时候,薛霁真咳了起来。   这一咳,仿佛就停不下来。   一阵接一阵的咳嗽,直接把薛霁真睡意咳没了。   他刚想开口,发现喉咙也痛得厉害,好像一夜之间,什么难受的症状都找上来了:头晕头痛,喉咙干痛,胸闷气短,咳得停不下来时甚至还会两眼发黑……   “算了你别说话。”   伍勖洋熟练地处理。   他想起薛霁真小时候也这样:人很健康,很皮实,雪天在外头玩一天的雪也扛得住,可一旦生病就要难受好些天。现在的薛霁真大概就是这种状态,生病不是问题,问题是近期拍摄太消耗,尤其是情绪上的透支不比体力耗空好受……   天朦朦亮时,还没开工。   剧组群里已经有导演助理给大家发通知,这也是导演起床开始处理一天工作的信号,于是伍勖洋赶紧换了衣服,亲自去周玖那儿请假。   “……如果过后还难受的话就只得去打针。”   描述完薛霁真的病情,伍勖洋就等待导演做决定了。   普通人生病多少要自己扛两天,让病毒看看谁才是身体的主人,不到万不得已也就吃点儿药片对付,没准熬个三五天的就渐渐好了,用不着挂号看病。但薛霁真眼下是耽误不起,他只能选择好得最快的方式。   周玖听了难免有点儿愧疚,他在心里直叹气呢。   其实昨天早就能收工,可是一看闻涛感觉上来了,甚至有点儿开窍了的意思,就想着再拍两镜更好的,那个时候时间的确不早,温度也降下来了,薛霁真进组前是特地为了薄肌做过一点减重准备的,他身体再好,风吹雨打冷风直灌也扛不住啊……   “今天一天就好好休息吧,如果情况还不好,明天再休半天。”   更多没有了。      《乌夜啼》只有40天的档期,没办法。   伍勖洋听了只得点头,还要道谢:“多谢导演理解。”   回去之后,他和戴敏把薛霁真包得严严实实,三个人趁着天还没完全亮起来,赶紧开车去了医院,测体温、验血等等常规检查一气呵成,然后就有护士过来给还在昏睡的薛霁真扎针了:他的手生得也好,骨骼分明、骨节却不突出,指骨修长、皮肤白皙,手背上清晰可见的血管简直是护士们最喜欢的那种……   “真好扎。”   护士也是看过《玉门雪》的剧粉。   扎完针,她看了一眼戴着口罩、双目闭上的薛霁真,下意识地感慨了一句。   伍勖洋一时也无言以对,倒是戴敏站起来。   “我去买点早餐吧,洋哥你吃什么?”   “这个点有什么买什么吧,别太油腻就行。”   ……   这边薛霁真在挂水输液,那边贺思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找不到人:他又去了一趟片场,盯着周玖做贼心虚一样的眼神,才知道“凌夙”今天的戏份都临时撤了下来,包括下午的,排戏单上已经换上了别人的通告。   薛霁真生病了,请假了。   十分钟后,戴敏把薛霁真的手机拿给伍勖洋。   “小真的手机响了,是贺总的电话。”   伍勖洋接起,张口就道:“不好意思贺总,小真在休息,他这会儿精神不好,有什么事儿我可以代为转达,等他醒来了再回复你这边。”   “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看看方便么?”   “……”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伍勖洋知道他一定要来。   “附二。”   好险错开了早高峰,贺思珩来时肉眼可见的匆忙,他只简单戴了个口罩,一看薛霁真甚至没安排病房,刚想开口,伍勖洋就说:“这个季节流感多发,他在这儿能捞个位置不错了,贺老师,这可不是你们港岛。”   两人正在诡异僵持时,戴敏买着早餐也到了。   “小真昨天晚上就没什么胃口,不知道他待会醒来吃不吃得下东西,洋哥你先去吃吧,我在这儿守着也是一样的。”   如果贺思珩不在,伍勖洋一定不会推辞。   可眼下弟弟身边多了条绅士的大尾巴狼,他实在不放心。   偏偏贺思珩还一本正经地说:“你去吧,我也在。”      伍勖洋深深吸气,提着他那份早餐出去了。   剩下戴敏有点忐忑,他看薛霁真靠着医院急诊室的椅子不太安稳,眉头一直轻轻皱着,一张小脸埋在口罩里,显得困顿又虚弱。但他和老板显然还没好到能把人捞住靠着肩膀、胸膛的程度,有些犹豫……   “戴敏,你也去吃吧,这里有我。”   戴敏犹豫的这几秒种,贺思珩已经靠着薛霁真坐下。   他的肩膀很宽,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伸长手臂护在薛霁真颈后,好让对方不用贴着冰凉的座椅,与此同时,贺思珩也没忘记好好端着对方打针的左手,托着手腕那儿小心翼翼地放平,直到两人调整好了姿势。   看到这里,戴敏飞速溜了!   贺思珩望着半灰不亮的天,想着今天应该还会下雨。   靠在他肩膀一侧的薛霁真毫无知觉。   如果说这小子挂水前是烧昏了,这会儿烧退得差不多,就纯粹是睡熟了。没办法,40天的档期要拍《乌夜啼》那么多的内容,无论对体力还是精力的要求都很高,薛霁真从出道至今,就没待过这么赶的组。   贺思珩是想和他说说话的,但又不忍心叫醒他。   倒是薛霁真自己,他睡着睡着,忽然咳起来!   这一咳,好一会儿都没能停下来。   急得贺思珩连忙给他拍背:“好点儿了么?”   薛霁真咳得眼泪都包不住了,缓过劲儿来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抬眼望去:“珩哥?”   贺思珩点头:“是我,你哥和戴敏在外面吃早餐。”   “……”薛霁真慢慢喘气,哦了一声:“谢谢。”   “快别说话了,你嗓子哑得厉害。”   薛霁真下意识地仰着脑袋,却发现自己靠的不是椅背,而是贺思珩的臂膀,他刚想坐直一点,被对方伸手按住肩头:“没事,靠着吧。”   两人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呆了几分钟。   贺思珩一颗心跳得厉害,他害怕薛霁真听到,努力地平复心情,问:“想吃点什么?不管有没有胃口多少都要吃点东西吧。”   “唔……”   正要说话呢,外头伍勖洋、戴敏来了。   再定睛一看呢,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昨夜杀青的闻涛,和闻涛很会来事儿的助理。他们俩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一个大保温杯,四个人正一起往这边来。   “小真,你好点了吗?”   闻涛甚至都没留心薛霁真旁边还多了一个人。   他蹲下来,手也不敢伏在薛霁真的膝盖上,而是扶着座椅一侧的扶手,仰着头去看对方的表情,又看了看薛霁真输液的左手,语气真诚而平和:“有没有胃口?我妈妈熬了鸡丝菌菇粥,喝一点吧。”      显而易见的有备而来。   贺思珩微微收敛了神色,他看向闻涛的目光冷淡极了。   对方有所察觉地看过来:“贺老师也在啊。”   两人的交锋,在场除了薛霁真都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他抬了抬左手,和哥哥说:“我想去卫生间。”伍勖洋这才挤开两个臭男人,帮忙举着吊瓶,和弟弟跟着走廊指示牌离开。   *   闻涛今年上半年才出道,原本也试镜了《穿堂蝴蝶》。   因为各种原因,他最终去拍了一部古装仙侠,在里面演了个不苟言笑、专门棒打鸳鸯的仙门大师兄,有点儿热度,但不多;有点儿关于原声台词的话题,却又因为牵扯了“拉踩男女主角”这个一项罪名,为数不多的热度被双方粉丝联手按了下去。   这部剧也在暑期档参战了,只是播得一般般。   男女主角卯足劲儿要爆,在此之前配套的商务谈了十几个,可惜最终声量大过成绩。吃瓜网友能记住闻涛的面孔,还得归功于“贺思珩平替”这种论坛里传出来的言论。倒不是为了抬高谁或者折辱谁,而是这二者之间的确有种神似!   如今原版和平替站在一起,气氛堪称微妙。   倒是事件中心的薛霁真率先遁走了……   等他回来时,双方都已经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贺思珩去扶薛霁真的手,检查他手背上的针歪没歪,又抬头去看输液瓶还剩多少。   闻涛没那么熟稔的关系,但他也不着急,等这两人说完了,这才把装热粥的保温桶和装开水的保温杯送上,十分关切地说道:“生病了还是要吃点温补的,我最近都在C市,等小真你杀青了,大家到时候见面再谈,今天就不打扰你了。”   薛霁真提了提口罩,点头:“辛苦你过来一趟。”   闻涛一步两回头,带着小助理走了。   剩下戴敏纯粹为了薛霁真好,劝他吃一点儿:“熬得挺香呢,刚好小真你喜欢喝这种少汤黏糊的,咱们能吃多少吃多少,外面风可大了,吹凉了胃可不好呢。”   伍勖洋:……   贺思珩倒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吃点吧。”   听他这么说,伍勖洋倒是高看了一眼!   保温桶里的粥,薛霁真吃了一半,他实在没什么胃口,味觉仿佛也失灵了,甚至感觉不到太多的饿意,可问题是不吃东西也不行,整个人都是虚弱的。   拔了针、开了药,一行人又回了酒店。   刚换了睡衣要窝回被子里,就听到外面贺思珩和哥哥说话的声音,如果是平时,薛霁真会出去听几句凑凑热闹,但现在他只想睡觉……   外头,戴敏战战兢兢地烧热水,不知该走还是留下。   贺思珩没想过在这个不太好的时机挑明什么,只和伍勖洋说最近有些事情要在内地处理,他只是顺路过来探个班。   伍勖洋表情绷住了,语气还是泄露了一丝阴阳。   “港岛直飞S市是往东飞吧?飞C市可是要绕着往西北方向来,这也能叫顺路吗?”他不是拒绝贺思珩对小真的关心,哪怕是做哥哥的也没有资格替弟弟自作主张地拒绝什么,伍勖洋只是说了一点事实。   贺思珩并不否认什么:“我先看他,再去办事。”   “贺老师,小真很信任你,你可不要辜负这份信任啊。”   看似语重心长为贺思珩担忧,实则伍勖洋吃定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闻涛这小子借着角色之便和薛霁真近期走得近,无论谁多错一步,都是对方占了便宜……   贺思珩了然点头:“多谢你提醒。”   *   直到傍晚,薛霁真这一觉才睡醒。   他好多了,烧退了、喉咙也不那么痛了,但仍然咳嗽。   倒是徐数收工之后特地过来看了一眼:“你昨晚那么晚才收工?要不我去和导演说说,这两天先赶我的戏份吧,不然这一直咳着多难受。”   徐数是比较好说话的性格。   他要是主动去求,周玖估计也不会拒绝。   但薛霁真想着,实在想咳嗽了就暂停呗,他总不会一直咳个不停吧?   二人就在里头的卧房说了会儿话,又讨论了新的飞页内容,简单对了对台词,不管调整拍戏能不能行,总归是要做好明天下午重新开工的准备……   外间,伍勖洋既无奈又好笑地问贺思珩。   “贺老师,小真这里真的不缺谁的照顾,更不缺谁的慰问。他一向要强,你的手伸得再长,他心里要是不乐意,你也白费力气不是?不是谁都喜欢被做主,小真不是受不了风吹雨打的菟丝花,他是一棵青松,再大的风雪也经得住。” 第89章 感谢订阅!【含】   贺思珩在第三天早上离开C市。   正如伍勖洋所说,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如果心痒非要去挑破的话,一切的平衡都将消失殆尽、再难重组。更重要的是,关系可以慢慢地修复,信任一旦失去就是真的失去……   顾忌到这一点,贺思珩哪怕有再多焦虑也按捺住了。   他并非惧怕小真身边有更亲近的谁。   从前陪他说说笑笑,偷偷拍下薛霁真侧颜的柳毅也好,又或者眼下这个与自己微妙相似,甚至被薛霁真本人认证过“神似”的闻涛;不管是在内娱挣扎着出头的小演员,还是家世背景优越、为人低调的公子哥,其实贺思珩都没有真正将他们视作竞争对手。   那都是一些过客,一旦这个时间点过去,交集就会减少。   《玉门雪》、《穿堂蝴蝶》后,柳毅忙起来了。   薛霁真和他上一次明面上的互动还是8月收官纪念。   至于闻涛,他大概率也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阿kar从S市的国际机场接到贺思珩时,对方一脸平静,看起来十分稳定的情绪,但他偏偏能从其中看出一丝不对劲。   “你不是很挂住小真么,现在人也看到了反倒不开心?”   “他生病了,阿kar。”   阿kar缓了缓,深吸一口气:“你没留在那照顾?”   贺思珩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微微的波澜:“我很想,但我不能。他的哥哥暗示我、不对,应该是警告我,如果不想失去小真对我的信任,最好不要贸然地打破平衡。我虽然还想多待两天,但也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再停留。”   尤其是有闻涛的举动在前,贺思珩的确不该……   因为他们本质上都只是薛霁真的朋友。   非要说的话,一个是才认识的朋友,还处在想亲近也很在乎循序渐进的阶段,所以会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一个人认识有两年了,很多时候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是走是留其实不重要,来过就足够了。   哥俩在停车场没急着走,静静燃着烟沉默。   阿kar发了好一会的呆,才说:“伍勖洋知道了?”   贺思珩点头:“所以我既想小真知道,又怕他知道。”   审判的那一刻不知道何时回来;   唯一确定的是,审判已经在路上了。   这种心情是最煎熬的,比纯粹的暗恋更让人抓心挠肺。   阿kar很抱歉地耸肩,说道:“那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了,如果我是伍勖洋,我也不乐意这样一个人抱着想法接近我弟弟。拜托,小真这样的男生,他可以选择的太多啦,你是很好,可凭什么选你呢?他还小,事业才刚刚起步,哪怕是站在粉丝的角度,我也不觉得谈情说爱有什么好处。”   说着,阿kar不禁又问:“你就非他不可吗?”   那时的薛霁真才19岁不是吗?   贺思珩并不在意年龄。   他说:“我爸爸和妈咪拍拖时,她也才刚刚读大学。”   好的对象在哪里遇到的、什么时候遇到的不重要,不能轻易放过才是重点。何况薛霁真并不是那种幼稚的性格,他很早熟,也很独立,心思更是细腻,有既天真又倔强的强烈矛盾感,和荷尔蒙独有的青春元气混在一起时,那是一种几乎所向披靡的魅力!   当初拍《玉门雪》时,对他“另眼相看”的,可不止贺思珩一个人。   阿kar服了:“OK,但愿你能得偿所愿。”   *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薛霁真还是开工了。   他好了很多,除了仍然咳嗽。   但这样的症状也给周玖提供了一些灵感,周导脑子一转,新的想法又来了:“装的怎么也不比上真的,如果你忍不住的话,就咳吧,只是你的病容还需要修饰一下。”   21岁的年轻人,恢复能力太强悍!   昨天还病怏怏的在医院输液,今天又白里透红了。   今天这几幕戏,都是关于程卫对凌夙的怀疑和试探,他已经从法医的验尸报告推测出赵益轩的死并非自杀又后悔,没有所谓的“脱力拉不住”,而是自愿赴死。   这个说法恐怕会震惊很多人。   但程卫的思路的确因此而逐渐清晰了。   所以,他又去津州大学找了凌夙。   凌夙断断续续地病着,见面后依然喊他程副队。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绝不欺瞒。”他在数次盘问之下依然不改口,丝毫没有心虚、恐惧,又或者是表现出其他情绪。   程卫在他疲惫却坚定的眼神注视下,又迟疑了。   “那份配方,你看过,对吗?”   听到这里,凌夙的眼神中甚至没有一丝意外,他仿佛等对方问这一句等了很久,以至于真正来到这一刻时,凌夙能想到的只有赵益轩的表情:别急,会有办法的。   程卫觉得自己撬开了什么,他不敢轻举妄动。   在凌夙的凝视下,这位刚正不阿到有些过头的警官终于动容,他的脸上甚至有了一丝明显的愧疚,源自对这个年轻人的反复怀疑:“我会派人在你周身暗暗保护,别怕,别急,会有办法的。”   如果能有办法,那赵益轩还需要死么?   这句话来得太晚了一些。   因为如今的凌夙已经在局中……   《乌夜啼》剧组一到薛霁真和徐数的对手戏,片场的气氛总是比较微妙,但这份微妙又和薛霁真、闻涛搭档时不同,它更像是戏中两个角色的碰撞反应过盛,以至于外溢。   周玖不止一次嘟囔:“真想把你们俩的状态复制粘贴给其他人!”   明明是些看似平淡的文戏的对话,却像水面之下有暗涌。   那种不留痕迹的交锋,拍得周玖自己都激动!   尤其是程卫揭穿凌夙利用赵益轩从组织彻底“脱身”的那一幕戏,薛霁真的状态堪称爆发,他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全程冷静发疯,跟着汪裕学了这么久,肉眼可见的台词精进了。   “我无权无势、无依无靠,我活该做任人宰割的绵羊?”   程卫呼吸急促,他没有想过凌夙会坦白。   不对,这不叫坦白,因为凌夙小心极了。   他看似情绪爆发、发疯胡言乱语,实则什么都没交代。   “赵益轩是个好人,可他太好了,又太蠢了,我根本不需要刻意引诱什么,他自己就会追上来。是他非要跟着,是他非说可以脱身。程副队,程警官,前面几个的案子也是经由你手的,这一路有人真正是主动地去做这件事情么?你不是一清二楚?”   凌夙凄然一笑:“我也只是被选中而已。”   “他们已经家财万贯、安排了家人后路,我不行,我孑然一身,没了就是没了,没人会替我可惜一句……”   在程卫急促的呼吸中,凌夙二度绽开笑容。   “我只是想简单地活着,警官,我很贪心么?”   程卫拿凌夙没办法,他看似什么都交代了,实则说话的内容和透露的程度都对自己有利,像是经人指点,又像是求生本能,就算有朝一日对阵公堂,凌夙也还有余地,因为他的确有被强迫的证据,还有数件“功劳”,因为不少的关键证据都是凌夙提供的。   从根本上说,他能看懂配方、熟悉提纯,从整个环节中摘出自己,单纯是因为专业。   就像人知道刀子怎么使用,却不会主动去杀人。   程卫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凌夙脱离于裁决之外!   周玖喊“CUT”之后,现场一片平静。   就连薛霁真和徐数本人也是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从角色之中脱离。那种感觉,有酣畅淋漓,也有精疲力尽,像是耗空了情绪和注意力,随后而来的就是无限的空虚和疲惫,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爽更多还是累更多。   徐数叹气:“可惜《底色》里我和你没有多少对手戏。”   不然早早知道这种感觉,他一定会更加珍惜和薛霁真对戏的机会,拍一场少一场,下一次合作还不知道在何年何月呢……   *   12月中旬,C市降下初雪。   不比在D市、J市看过的雪,这边的雪往往就薄薄一层。   如果不是恰巧碰上,或许没人留意雪曾经来过。   杀青那天,薛霁真又回到了“津市大学”,采景地是C市本地一所大学的老校区,他头一次在白天的戏份拍校园场景,就避免不了被围观。   该说不说,薛霁真在年轻人之中颇有些人气。   所到之处,无论男生、女生都能喊出他的名字、他演过的角色,甚至还有胆大的粉丝主动推荐自己:“小真,你们剧组要不要群演啊?我们大家都是洗了头来的!”   薛霁真有点想笑,但他情绪又酝酿好了。   见状,大家更是不遗余力地逗他笑——   “宝宝,冷不冷,学校后街有烤苞米噢!”   “薛霁真,我们学校食堂很好吃的,你拍完戏记得去!”   “小真,你鞋带散了。”   见薛霁真果真低头去看鞋子,众人顿时哄笑。   “啊啊啊啊啊,我骗你的!”   “你是罪人,你骗我们小真狗狗QAQ”   “他拳头捏紧了,我看到了,你小子等着吧!”   薛霁真是在憋笑,他真的忍得很难受啊……   周玖倒是那种和群众打成一片的导演,他当即就招呼了几个:“我们要群演啊!来来来!需要一对在背景里打啵的情侣,有没有?现场凑一对儿也行!”   人群里你推我、我退你,真是“谦让”极了。   群演最后还是选了几个,就在湖边喂鸭子,或者绕着散步,或者是匆匆经过。也不需要多么刻意地去演绎,就当镜头不存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围观的学生一听来真的,那是饭也不吃了,宿舍也不回了,就搁这看现场的……   薛霁真和徐数的最后一场对手戏也在这里上演。   此时的凌夙已然蜕变。   他再也看不出往日谦和之下的阴郁,而是混杂了一种“赵益轩式”的开朗,他读完了研究生仍然在深造,老师同学再提起他,印象已经变更为:热心,温和,乐于助人,是公认的科研好苗子!   “你不记得我了么?”   凌夙笑道:“程队嘛,我当然记得了!您当年立了大功升了职,春风得意,前途一片光明,我怎么敢不记得呢。”   程卫却觉得他的笑容违和:“你还记得赵益轩么?”   “我记得呀,他爸爸妈妈现在是我的干爸干妈,我逢年过节都会去看望,他们看到我有了如今的成绩也很欣慰。如果赵益轩还在,我与他应该会是一对很好的搭档,毕竟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   程卫被他笑得心里发紧。   赵益轩的父母失独后,过得并不差。   相反,他们换掉了靠近大学城的电梯房,置换了一套市郊的二层小别墅,养着花、种着菜,日子过得不紧不慢,除了家里仍然摆着儿子从前的照片,周围的邻居甚至不知道他们曾经失去了一个儿子。   主线中,关于凌夙的故事终结在他最后的浅笑中。   程卫意识到事情恐怕还没有真正完结。   但他如今也拿凌夙没有办法。   “好,薛霁真杀青!”   “恭喜小真老师杀青啦——”   “杀青!杀青!请客!”   薛霁真刚刚扭过头,就被塞了一束鲜花。   “谢谢……”   徐数单手抱了抱他:“恭喜你。”   戴敏想挤进来给老板披一件大衣,但大家太热情了,杀青大合照除了全场演职人员的,围观的群演学生们也在台阶上摆好了阵型,空出C位等待:   “小真,来呀~”   周玖哭笑不得:“去吧,人家都等着你呢。”   薛霁真才刚从这边脱身,又被拉着去到那边。   他一手抱着捧花,笑着扭头:“谢谢你们,也辛苦了。”   “不辛苦!宝宝你靠近点儿嘛。”   “小真好棒,高中生、大学生、研究生、博士都演了!”   “这也能棒?你肯定不是真丝!”   大家叽叽喳喳拍了合照,薛霁真事前让戴敏喊的奶茶外送已经到了,人手一杯热乎奶茶,剧组和群演学生一起分,多了的就带回去给室友喝。   周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我说路达州拍完《穿堂蝴蝶》怎么胖了十多斤,敢情是被你一天一杯奶茶给喂出来的。”   薛霁真自己偶尔也奖励一杯:“那你就说喝不喝吧?”   “我喝,我要喝两杯。”   *   《乌夜啼》杀青宴在12月18日这天举办。   薛霁真仍然停留在C市,他后续还补拍了一些镜头。   所以,很理所当然的,又遇到了闻涛。   “你年底没工作么?”   薛霁真问这话没有别的意思。   而闻涛也不羞耻于谈及自己空旷的行程单。   “去横店跑了几个组试镜。”   “结果怎么样呢?”   闻涛眨眨眼:“结果一般般,索性停下来等过年吧。”   C市是他的大本营,起码还能捞个晚会节目。   但也不是一个人独唱,而是挤到一群年轻演员的集体歌舞里镶边打酱油,3分钟的歌分不到一句单独歌词的那种。   薛霁真恍然地点头:“我还没参加过这种晚会呢。”   其实第一年是有邀请的,但他当时已经在D市拍《玉门雪》,而且哥几个讨论了一番,觉得卫视晚会露面远不如一部剧来得实在,于是干脆利落地婉拒了。到了第二年,好巧不巧又有《穿堂蝴蝶》卡着档期,哪怕《玉门雪》播得很好,好到春晚也发邀请,他也只得遗憾空不出排练事件……   至于今年,《乌夜啼》又双叒叕又一次年底杀青。   出道至今,薛霁真完全与电视台晚会无缘。   闻涛不那么会安慰人,他只是抿抿唇,飞快地去看薛霁真的表情,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乌夜啼》的杀青宴,薛霁真吃得尽兴。   戴敏来接他时,还能听到他嘟嘟囔囔唱着歌,仔细一听,是《玉门雪》里的插曲,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说起了相关的话题。      “要过年了,《玉门雪》又重播了。”   薛霁真点点头,自我调侃:“我的养老保险。”   戴敏顿时被逗得大笑:“虽然19岁和21岁才差两岁,但小真你和当初真的不太一样了。”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虽然都很好,但就是不同。   李稚是李稚,而薛霁真是薛霁真。   网友们也说不清。   就像冬天总得吃个烤红薯才算圆满,没有《玉门雪》的冬天似乎也不完整。大家一边看着剧等待过年,一边讨论《底色》的新预告。   对,《底色》终于定档了,12月的最后一周。   好险,总算是赶上了。 第90章 感谢订阅!   《底色》定档当晚公开了第一版预告。   全网都知道沙驰沙导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就开始投放物料、启动宣传了。   当然,要是没点儿底气,沙驰也不敢这么大大方方的来:   《底色》可是他的筹备三年之久的野心之作,有着原著现代官场文学之最的美誉在前,沙驰无论如何也不能拖了后腿,可以说是用尽毕生所学,倾尽人脉资源,最终才尽善尽美、不留遗憾地打磨了《底色》……   他敢说:压缩到24集的剧集成品,每一集都是精华。   网友原本只是跟着玩“内娱范进”的梗,结果看过硝|烟四起、暗斗不断的预告片后,立刻就被这质量和质感折服了!   “沙导,怪不得你这么有自信呢。”   “红梅卫视黄金档,又赶上跨年,buff叠满了。”   “哥们童年时期的装逼指导:沈豫。完美贴脸!”   “谁懂啊,京圈太子从此在我心目中有了清晰面孔。”   “这几个帅老头是一个赛一个的儒雅有味儿啊!”   “男人的战袍就是西装!顶级叔圈爷圈使我大饱眼福。”   “这辈子总要当一次薛霁真的梦女QAQ”   真丝还没真正的过大年,但又的确提前过起了大年。   《底色》定档,就日期上来说,薛霁真今年播了两部剧。   这样的好日子,放到从前那是想都不敢想!   后援会摩拳擦掌等开播,又怕冷落刚杀青的《乌夜啼》。   毕竟薛霁真黑色高领毛衣的路透还在热搜尾巴上挂着呢。   无论是妈粉、女友粉、事业粉还是什么粉,尽管大家各不属性不同,却无一例外的爱惨了这副高智冷淡的模样。可惜真丝光有去C市“偶遇”《乌夜啼》剧组的心,实则在互联网上说骚话都怕被截图,一杯片场送的奶茶都混不到,更别提挤挤攘攘围在薛霁真身边拍“群演”大合照了……   薛霁真工作室倒是两头不耽误。   《乌夜啼》这边放杀青特辑就配合发杀青纪念照,好几张照片呢,绝不敷衍。隔壁《底色》放预告,也准时准点配合宣传,精心找出薛霁真拍摄时期的花絮,在保证不剧透的前提下,稍稍出手,吊胃口般地露一露“沈豫”那张叫人又爱又恨的脸蛋儿。   明明只隔了一年多,“沈豫”和“凌夙”两个角色的状态却截然不同。   角色中看得出一点薛霁真的影子,但不多。   针对这一点,绿瓣儿论坛的热帖也被各大营销号转发。   “有人演什么都是他自己,有人演什么是什么。”   “这不挺好嘛?演员本来就是塑造角色为主啊。”   “XJZ肉眼可见的成长了,各种意义、各方面的成长~”   “好像一夜之间,就能在薛霁真身上看到性张力……”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嘴笨不知道怎么形容QAQ”   “我看那个楼主就总结的很好,演员也需要不断学习。”   “我直说了,艺人读没读书差别真的很大。”   “他演高智精英、演公子哥很有说服力,谁懂?”   托了《底色》预告和《乌夜啼》路透的福,很多观众好像才从《玉门雪》李稚的印象里脱离出来,意识到薛霁真是真正的长大了,甚至恍然:噢,原来薛霁真偶尔轻熟起来也是可以这么冷淡又性感的?   不是演了感情戏就叫长大。   真正的长大,还是要绕回字面意思:得观众看着像个男人或者像个女人,有风情,有让人幻想的性吸引力,举止之间懂得克制和分寸,就是广泛意义上的成熟。   成熟之后,很多角色接触起来才不会违和。   为此,郭令芙的公关团队在其中没少出力。   正如她当初担心的那样,不止是童星,只要是年纪偏小时就活跃在屏幕上、有过出圈角色的演员,他们就必然面临印象转变的问题。   《穿堂蝴蝶》里文幼棠人设再差,那也救起了房露。   暑期播完这部剧后,刚刚结束宣传期她就无缝进组了。   多少20出头的演员想要再等一个“文幼棠”却等不到?   可想而知,转型的阵痛到底有多持久。   而薛霁真的运气也在于《底色》。   这部剧拍得很早,看起来是来迟了,实际上也不算迟。本质上,它处在正被需要的好时期,便于大众刷新对薛霁真的印象。   “挺好的,今年这个班,我心甘情愿加的。”   郭令芙去过招商会,很多消息都是早早知晓。   关于跨年档这个重要档期,红梅台往年都只给内部自制片,但偏偏《底色》的审片结果又十分明朗,很有“爆相”,一番讨论,最终还是定下了这部剧,甚至台里统一意见,敲定给《底色》偏移了更多的宣传资源。   如今有了招商另加一层保险,对外的广告费又是一笔名副其实的巨款。   可以说,《底色》保底都是热播水准!   这些话郭令芙从来都不会瞒着薛霁真。   她毫不保留地说道:“题材原因,这部剧的受众必然会受到影响,但有那么一部分观众,他们偏爱口碑。名著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读的下去,不还是会去看?只要口碑上去了,咱们后续就能出长尾效应。”   前提是,热播期要稳住,要提前形成扩散趋势。   “汪老师喊我去荔山那边玩几天。”   薛霁真也和郭令芙说起汪裕那边的准备。   郭女士点点头:“要去的,反正离开播还有小半个月,这是他对你的提携,无论如何都要接住这份好意。”   汪裕绝对是薛霁真的贵人。   和之前雪中送炭的丹德、陈可比也不差什么!   甚至在郭令芙看来,对薛霁真谆谆教诲的汪裕的“贡献”更大,他是毋庸置疑的师长角色,起到了绝无仅有的带领作用,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薛霁真对于父爱的缺失。这么说很夸张,但汪裕对这小子的确没得说。   《乌夜啼》这边正式收尾,当晚薛霁真就飞回首都。   汪裕月初时生了一场病,住了几天院。   薛霁真到了也才知道他为什么又回到荔山这边,哦,汪宣凝也在。她就比薛霁真小些月份,明年夏天就毕业了,薛霁真到时,汪裕正在点评她的论文。   “你来得正好,宣凝回去吧,心都不在这儿了。”   汪裕说不过孙女,只得让她回去歇着。   也许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是浮躁的,戏剧学院的学生早早出去接戏,大学四年能老老实实呆在学校两年的,都数不出两只手来。汪宣凝被他压着,勉强还算安分,但他也不愿意强行掰着孩子的性子。   汪宣凝收拾好东西,和薛霁真眨了眨眼、跑开了。   室内一时间只剩下薛霁真和汪裕。   荔山就在首都的北面,冬天常常有雪,但这边有一点好,就是拥有天然温泉。往前数两三百年的话,这里甚至还归皇家别院的地界,往东北方向就是承德,属于皇室出行游玩停脚的临时点。   薛霁真跟着汪裕喝了一杯茶,两人聊起《乌夜啼》。   就像检查作业那样,汪裕问了几幕重头戏,又问了周玖、徐数他们的事儿,薛霁真没什么不耐心的,其实他挺喜欢这种模式。《乌夜啼》才杀青,凌夙的台词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汪裕要“抽查”,他当即又能提起情绪再演一次……   “这里你处理得很好,有时候太完美就显得刻意了。”   汪裕指出凌夙和赵益轩的两次对话,其中就包含他对对方的一种精神施压,话半真半假掺着说,还附带一些罕见的示弱,赵益轩怎么受得了?   “你觉得赵益轩知道你在骗他么?”   薛霁真理所当然地点头,骗了又能怎么呢?   “他能考上这么好的学校,起码说明不是傻子,大家平日交际也不讨厌他,说明这个人对于语言理解也是过关的。凌夙的话其实是有漏洞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条件有限,别人做兼职、赚外快,凌夙当然也会去做,只不过他运气不好,被骗着入了局,走上一条歧路。他哭得那么可怜,说得那么无辜,以赵益轩的性格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而这份帮助,少不了凌夙的刻意引诱。   他就是这样一个阴暗批,见不得清清白白的人和事。   汪裕30多岁时,演过一个比《底色》沈济民还汲汲营营、不择手段的人,但他本人的形象和角色反差太大,以至于那部剧播出后,很多观众都不愿意相信他才是幕后boss。汪裕现在看薛霁真,也有种莫名相似的感觉。   “演这种角色有意思吧?”   薛霁真笑着点头:“是啊!有种冲破限制的感觉。”   看他笑得开心,汪裕也不急着多说什么,爷俩就这《底色》那边的宣传事宜聊了会儿,直到时间真的不早了,郭令芙开车来接人,汪裕才嘱咐他:“这种角色,可以演,但不能总是演,演员的形象说到底还是角色给的。”   薛霁真戴着一顶毛线帽,没有打伞。   有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的脸颊上,他没伸手去拂。   郭令芙坐在车里,听不到这爷俩又说了什么,最后只看见汪裕伸手拢了拢薛霁真的帽檐,盖住他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的小耳朵,这才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和他挥了挥手……   “汪老师看起来老了点儿,他和你说什么了?”   薛霁真靠着椅背看向窗外,嗯了一声。   到了岁数的人,不能轻易生病,会加速衰老。      “先让我回家里和哥哥他们团聚两天,再去他那儿。”   “汪宣凝也在?”   “在,她明年夏天要毕业了,汪老师抓着她改论文。”   听到这里,郭令芙了然点头:“汪宣凝打算签在哪里?”   像戏剧学院其他的学生,出来拍戏的必定都签了公司,不管是为了更好的管理、营销,还是像网友们所说的那样“提前买股”,合约约束是必要的。业内可没忘记当初星耀想把薛霁真签下,结果拖了整个选秀期,最终还是让人跑了的事儿……   除了汪宣凝。   因为她可以拥有很多选择。   哪怕汪裕就地给她成立一个工作室都是可以的。   “不知道,也许是俪秾。”   汪裕和郭令芳也是多年的搭档。并且,郭令芳当年脱离文伽,汪裕也给予了一定的资金支持。他们俩既是搭档,又是密切的合作关系……   郭令芙微微舒了口气,她看向窗外的雪景,叹道:“也好,总归和咱们文伽关系亲密,汪老师待你这么好,你也应该知恩图报,虽然他不明说,但一定是有让你将来帮扶一把汪宣凝的意思,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孙女儿。”   *   回到首都,哥几个也算团聚了。   闲不下的伍勖洋和缸子出门采购食材,才华、戴敏就在厨房忙活,才华负责腌制牛肉、鱼肉等等大菜食材,戴敏发挥他的基本技能:煲汤。薛霁真想进去帮忙,又被他们俩连哄带赶地推出来。   “你等着吃就行了,别进来挤挤了。”   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吃完,众人马不停蹄跑去Z市滑雪。   平时赶行程赶惯了,谁也没觉得大冬天到处跑是件多奇怪的事情。毕竟放假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就是要趁着机会玩个够才不觉得亏。   “有种刚上大学那会儿的感觉了!”   才华很兴奋。   但他同时不忘翻一翻伍勖洋的旧账:“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小真这么厉害的弟弟?我吃那么久的泡面,弟弟给的优惠券你到底私吞了多少?我的天哪,看他订票订酒店订自助,跟他出来玩儿脑子简直不用想事情,我觉得戴敏还得学个三五年才得有这水准。”   戴敏尴尬地挠挠脸:“哈哈。”   他是南方人,不太会这些运动。   犹豫了会儿,说:“要不我给小真拍素材吧!”   缸子听着都笑了:他们几个都追不上,还戴敏来?   “你啊?你还是自己堆雪人玩儿吧,实在不行,去温泉中心的网咖打游戏也不错呀,那边还有K房可以唱歌,你不是说自己肩膀酸吗?或者找师傅给你按按。回头我们找你汇合,不爱滑雪就不用勉强,不然受伤了可难受呢……”说着,大家收拾好自己的装备,分批次坐上缆车准备去往不同的雪道。   戴敏到底还是跟着一起去。   没办法,老板太帅了。   他高高越过跳台时,戴敏一颗心都跟着飞出去了!   怪不得当初《一起去哪儿玩?》出路透,粉丝仅凭背影都能认得出薛霁真,就这份无所畏惧的冲劲儿,哪怕在黑级道上也是少有的。   “拍到什么啦?”   才华体力最差,他停下来绕到戴敏这边一起看屏幕。   戴敏让出半个身位给他:“喏~”   “嗯!你小子手很稳,别说,显得咱们小真像是要飞起来了。”才华煞有其事地点评一番后,又夸戴敏,“这个角度已经找得很不错了。回头发给后期那边,和之前的素材凑凑,差不多又能剪出一期vlog。”   这样式儿的vlog,工作室并不常常出。   主要是更新频率还得看薛霁真的行程,他对外的通告多,手里头的素材就多一点,如果一直呆在剧组里拍戏,那必然没什么可拍的,泄露角色形象不说,薛霁真也不乐意收工下班了还要面对另一个镜头。   但既然拍了都拍,素材也不能浪费。   薛霁真从《乌夜啼》杀青到进入《底色》宣传工作的这段休息时间里,新的物料很快就发出来了,时间就在他们一行人离开Z市的第二天。   这一天,贺思珩打来电话:“你已经去玩过了吗?”   “是啊!”   前一秒刚刚应下,薛霁真后一秒才反应过来。   “sorry啊珩哥,你也休假了吗?”   贺思珩微微有些遗憾,但他也没太执着:“没事,本来想问问你的时间,滑过了就滑过了吧,接下来你大概要忙起来了。”   《底色》宣传渐渐铺开,一周之内出了两版预告,分别对应剧中两方阵营的视角。   不愧是沙驰的野心之作,就连预告也剪出了大片效果。   观众们的期待很高,迫不及待地等剧播。   考虑到《底色》主创演员们的平均年纪,对外比较繁重的宣传工作基本落在薛霁真和徐数身上,预定工作几乎填满整个跨年期间。   但薛霁真还是说:“如果你还想玩的话,我……”   “你可以再玩一次?”   “唔,没玩够。”   这也是实话实说。   贺思珩又一次被他的可爱击中。   “你不累么?”他问。   薛霁真认真地道:“工作累,和玩累是不一样的。”   拜托,谁会觉得玩很累啊!   就算真的累了,歇一晚不就好了~ 第91章 感谢订阅!   有那么一瞬间,薛霁真似乎回到学生时代。   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都是玩得来的老同学。   做兼职碰到一家好吃实惠的店,会忍不住推荐给这个、推荐给那个,可朋友和朋友互相不认识怎么办呢?没关系,薛霁真想:我这个周末陪A吃,下次B来了再陪B去吃,这么好吃的店,我的朋友们能吃到,我还能吃两次,真好!   眼下这件事情,就跟和不同的朋友吃饭没区别。   薛霁真当然答应了贺思珩:“没关系的珩哥,我再陪你玩一次也可以,你在哪里呢,反正在我忙起来之前的时间都可以。”   他现在虽然住在荔山这边,实际上汪裕管得不严。   对方的要求,是不间断的早课,是每日一练的基本功,持续性的阅读、阅片和学习,偶尔还要给汪宣凝做个参考,充当一下对戏搭档、或者对方的画画模特。每隔个两天,才会有一次汇报式的长谈,一般持续一个下午左右……   更多的时候,薛霁真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他等于是换了个更需要自控的地方住,仅此而已。   果然,贺思珩稍作犹豫就说道:“那我今天下午就来?”   薛霁真倒是想,快点也好,免得忙起来没空了。   他早上和对方约好,上午跟汪裕打了招呼,顺便和哥哥、缸子他们也说了一声,才吃了中饭,就接到贺思珩的电话:对方已经落地首都,现在正在赶往荔山接他的路上,让薛霁真提前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想过贺思珩会抓紧时间,但没想过会这么快!   薛霁真连忙整理自己的行李,刚下楼,想发条消息问问人到哪儿了,贺思珩的消息先到了:   【在二栋这边的树下。】   二栋的树下……   二栋外面只有一颗巨大的石楠树。   薛霁真不得不回想起自己去年被狗追的经历。   见了面后,他感慨一句:“珩哥,你这也太快啦!”   贺思珩却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就是这棵树吗?”   “呃……是的。”   听他亲口承认,贺思珩又走近了一些,并用自己超过187的身高比了比最低的那个分叉,认真看了看石楠树干的弯曲程度,最后给出了十分客观的肯定——   “你的跳跃水平挺不错的。”   飘着雪呢,薛霁真都快流汗了!   “别说了珩哥,我那是被追得没办法……”   将小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两人又一起回到车内,贺思珩这才答了第一句话:“我来得快吗?这就是交通便利的好处,想走随时能走。”   想见到的人,也能很快见到。   他们坐在后座,前面开车是他在首都这边的某个助理,薛霁真记得他的面孔,对方也打了招呼,喊了一声“小真老师”。   非年非节的工作日,首都通往Z市的高速公路畅通无阻。   他们比上次花了更短的时间抵达。   刚好赶上Z市漂亮的黄昏,黑级雪道的尽头是一座不知名的山,山顶的积雪在夕阳的映衬下,仿佛碎冰上卧着的芒果果泥……   “想吃冰淇淋了。”   回到温泉休息区,薛霁真还有力气。   他让贺思珩先坐着,自己去拿冰淇淋。   贺思珩笑着应了:“那我在原地等你。”   实际上薛霁真刚离开,他就扭过头注视对方的背影……   直到有一道轻柔的女声试探地问:“请问是贺思珩吗?”   “你好。”   贺思珩没否认。   他现在的状态基本和素人一样了。   离开台前、退居幕后这么长时间里,也不是没有被粉丝偶遇,毕竟港岛并不大,回到内地人更多,总有碰巧遇到的时候,但大家都很有默契,认出来了也没有太过激动,按捺着心情打了招呼,说了两句话基本上都会识趣地说再见。   这个女生也不例外,她的话里主要表达两个意思:   你不拍戏好可惜呀,但我作为粉丝还是支持你的决定;   《玉门雪》最近又在两个卫视台重播N轮了,你知道吗?   “谢谢你的支持。”   面对情绪稳定的粉丝,贺思珩也平静地道谢,同时告诉对方:“我一直有在关注,也很感谢大家对这部剧的喜欢。”   正说着话,薛霁真捧着两个冰淇淋杯回来了。   “哎,咱们都吃芒果味儿的,珩哥你不过敏吧?”   他以为那女孩儿是路过的,刚想绕过去把冰淇淋杯递给贺思珩,没想到对方扭过头的一瞬间,惊得差点儿原地蹦起!语气、表情、神态也和刚才截然不同——   “小、小真……啊?真的是你!”   “啊啊啊啊,你、你来这里滑雪嘛?”   薛霁真被对方突如其来的热情劈头盖脸地一罩,嘴里的勺子都快咬不稳了,连忙放下冰淇淋取下来:“你好你好,我是……麻烦你小声点儿啦。”   “好好好,对不起,呜呜,我太激动了!”   “小真,这个冰淇淋芋泥味的也很好吃!”   语无伦次的表达了自己的喜欢之后,女孩儿还不忘给薛霁真推荐了冬季限定的几款菜品,嘱咐他一定要尝尝鲜,得到薛霁真肯定的回答“好的,谢谢你的推荐,我一会儿就试试”,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一旁等的贺思珩看到这一幕,瞬间哭笑不得。   什么情绪稳定?   不过是没遇上真正的心肝罢了!   *   偶遇只是个小插曲。   但贺思珩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不怕?”   他倒是没负担的,被认出来了也不会怎么样。   可薛霁真正当红呀!   《底色》的预热不说铺天盖地那么夸张,但也差不了什么,再加上商场随处可见他的代言广告,哪有年轻人认不出他呢?   刚刚那位女士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   在贺思珩面前与他说话时,还十分矜持地拢一拢耳边滑落的碎发,尽显礼貌、文静,扭头一看薛霁真,嚯!那两眼放光、双腮晕红的样子,显然是被近在咫尺的薛霁真给冲击到!夸张点说,甚至有些神魂颠倒了……   贺思珩想:这位女士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一刻。   但薛霁真的应对堪称熟练。   显然,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不怕呀,我觉得一般的粉丝都比较好说话。”   两人一边吃冰淇淋,薛霁真一边说起他在C市拍戏遇到的事情:“因为那个老校区只有这么大,平时也有学生上课,有时候我们还需要借用一下教室、实验室之类的场地,大家都很配合。比起之前拍《穿堂蝴蝶》赶上期末放假,虽然都是校园环境其实还是很不一样的,大学生到了这个阶段,已经很有自控力了。”   “你喊他们大学生,你和他们也一样大啊。”   薛霁真恍然地点点头,笑道:“也是哦,毕业离开校园之后,总感觉对自己的年龄没什么实感了,就算看到汪宣凝,我也觉得和她差了好多……”   贺思珩有听出他话里微妙的怅然。   就像网友们觉得薛霁真长大了,他自己也意识到了。   可一旦提及这类问题,那种时光飞逝的感觉还是很叫人惆怅,明明人还很年轻,22岁不到,却莫名多出了一种“啊,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的感觉……   “你这段时间住在荔山,汪宣凝也一起?”   这样的话,薛霁真已经从郭令芙那听过一次。   只是贺思珩问的语气,似乎更加微妙?   他来不及多想,当即又解释一次,免得引起什么误会:“对啊,她忙毕业论文,开学后还有毕业大戏要排,我反正也住在这里,她找搭档就很方便。汪老师想要敲打敲打她的性子,我当然要配合好做示范咯。”   贺思珩这才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冰淇淋吃完,他们照着那位女粉丝的建议挑了些冬季限定菜品,果然,时鲜就是最好的,当季的东西,都不用刻意花功夫去琢磨,简单的烹饪就足够激发美味。   吃过饭,两人在三楼绕了一圈,又去按摩。   师傅让把衣服脱了好抹精油,薛霁真是没什么抵抗的,当即开始解浴衣的暗扣,倒是贺思珩迟疑了一秒,随后也背过身脱了浴衣。   房间里放着电视剧,好巧不巧,就是《玉门雪》。   听着声音,剧情已经播到了李稚下线后:从大西北杀回来的萧承凌锋芒毕露、寸步不让,胜券在握的他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皇帝仅剩的儿子都数不出一只手了,不得不抬出不成器的其他两个皇子艰难维持平衡……   薛霁真趴着看得认真:“后期他的衣服基本是黑色。”   贺思珩目光很难不看向他,艰难地自控。   他心不在焉地回道:“对,玄为尊。”   朝堂上,那些大臣们还在争:李稚已死,李家再无得用之辈,六王这门亲事说到底是形同于无的,如果此前皇帝怜惜他,还想着另赐一位或者两位侧妃;但现在老皇帝对这个儿子只有满满的忌惮,又怎么会平白为他增添势力呢?   这一场争斗是后期的重头戏之一,因为牵扯到萧承凌对李稚、李妙的态度。   最后终结在他一句经典的“凌已有妻,何必再娶”。   朝臣们讪讪停战,皇帝也隐隐有种被打脸的滋味儿。   他做皇子时,也曾许诺给德妃皇后之位,可后来呢?新朝不稳,他将皇后之尊给了别人,并开启了长达十年之久的冷落……   按摩师傅也听得认真。   他还煞有其事地评价道:“这还差不多!”   薛霁真低声笑笑,按着按着瞌睡就上来了。   贺思珩倒是睡意全无,他侧过脸望去,薛霁真年轻而鲜活的肉|体距离他仅仅两米不到,肌肉不贲张地过分、肉眼可见的充满韧劲,线条是极致的流畅漂亮,骨骼的弧度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张力,他的皮肤仿佛是另一张在呼吸的面孔,沉静之中散发着无限的诱惑力……   真好。   但贺思珩无意去唐突这份美好。   直到按摩的钟点结束,薛霁真醒来,贺思珩依然很在状态:“今天吃喝玩乐都尽兴了,能睡个好觉了。”   薛霁真一想到接下来又要投入工作,不由点头。   “谢谢小真陪我来一趟。”   “我该谢谢你的。”薛霁真扭过头去看贺思珩的表情,对方穿着小圆领的白色蓝边浴衣,休闲得像是脱去了全身的束缚,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享受,“珩哥,你总是这么客气……”   贺思珩但笑不语。   他能不客气么?   薛霁真能在进入工作状态之前,临时起意陪他出来玩一趟,这已经是十分出乎意料的了,偶遇了粉丝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没有遮掩。说实话,贺思珩都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至于戳破那层窗户纸,也远胜了所谓的“君子之交”。   ……   第二天下午,贺思珩又将人送回了荔山。   薛霁真在路上睡了一路,怀里抱着他们在负一楼电玩城钓上来的超大玩偶,路过服务区,助理去买了烤苞米都喊不醒他……   “小真老师这么睡没问题么?”   贺思珩笑着摇头:“让他睡吧,到了我再喊他。”   薛霁真就是这样的风格。   他的精力十分充沛,连着几天的大夜戏也能扛得住;但同时,这小子也不忘见缝插针地休息,哪怕换布景那半个多小时,他也能短暂地充充电。   就像薛霁真自己说的:晚上的觉和白天的觉不同。   虽然贺思珩也是个名副其实的高精力少睡眠者,不太理解这种说法,但如果薛霁真非要这么认为的话,那一定有他的经验和道理。   在荔山分别时,薛霁真把那只大玩偶留给了贺思珩。   “本来就是珩哥你想要的,我这一路也抱过瘾了。”   贺思珩之所以去电玩城,无非是想和他多呆一会儿,怕薛霁真前天才来过、玩腻了,经过一排的娃娃机,看到里头这只鳄鱼大玩偶时,其实也是随口一说,但薛霁真以为他很想要,投了二十几个币硬是拿下了。   他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好,我会好好留着。”   直到薛霁真跑得没影了,贺思珩才让助理倒车。   “《底色》的发布会你不是也去么?为什么不告诉小真老师呢?”助理憋了一路,等人走了,终于问出口了。   贺思珩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好好开车。”   他要是真说了,那这一天怎么来?   *   短暂的休假后,距离《底色》开播还有两天。   红梅台有个访谈节目要事先录制,主创一行人齐齐聚集J市,正如剧组担忧的那样,经过了一年多的耽搁,其中不少演员的状态都赶不上之前。   年青人一岁、两岁没什么差,上了年纪就不同了!   像汪裕这样前不久才病了一场的,他精神头很短。   因此,整场节目录制只持续了两个小时不到。   不管是受邀嘉宾、主持人,还是提前抽票进场的观众,大家都感觉到了明显的“急促”,但整场谈话节目的质量和节奏把控得很好,氛围是正经之中不缺幽默,每个人都言之有物,哪怕是很日常的剧组工作和小插曲也能说得生动有趣……   在这之中,表现份量难免侧重给薛霁真和徐数。   结束后,徐数直言:“真难做……”   薛霁真也是过来人,他调侃:“这就难做了?”   冷淡风的徐数其实和如今薛霁真的调性有点点重叠,但前者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叔圈,后者才刚刚沾了个轻熟的边儿。   调性相搭,两人一起出现的镜头显得更又氛围感。   就好比此刻,他们都在电视台的一楼大门口。   这里有个内娱知名的“打卡点”:一个手持梅花枝、欲要飞天的女神雕像,也是红梅奖的奖杯造型。   来红梅卫视录节目的艺人少不了要过来拍点物料。   人之常情嘛,都想来蹭蹭雕像的玄学……   薛霁真和徐数一人插兜,一人搭着对方的肩膀,他们俩倒是没去摸雕像,而是站在雕像下面关于雕像本身进行了讨论——   “红梅女神手里那根梅花枝都被摸包浆了。”   薛霁真凑过去一看:“还真是!”   一旁的摄影师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好笑,但他不能笑。   “两位老师不摸一下吗?”   徐数摇摇头:“不了吧,挺冷的。”   薛霁真倒是想起来了:“这不跟雪天舔铁栏杆一样嘛。”   一旦get到那个笑点,徐数也忍不住了,他扶着薛霁真的肩膀,带着露指手套的另只手捂着脸,怕自己笑得太崩形象。   “没关系,珩哥家里有一座红梅女神奖杯,下次去他家玩,可以问他摸一下。”   ……   这段采访物料在《底色》开播当天上午公开。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正主自己站出来,内娱是真的很久很久没听到贺思珩的消息了,网友所谓的那些偶遇,长篇大段的repo,还不如薛霁真一句“他很大方的,珍藏的碟片都愿意打包送给我”来得实在!   吃瓜群众思考了很久,最终都欲言又止。   “他对别人大不大方不知道,他是只对你大方吧?”   “谁懂,每次看到薛霁真小狗傻乐都想rua他~”   “造型师,你这个围巾配得真是……没话说!”   “小真你冲我这么笑,别说珍藏碟片,房本都掏给你。”   “前两天不是偶遇在Z市滑雪?你们俩有什么小秘密?”   “他理所当然地说珩哥balabala的时候好可爱,亲扁!”   “好想和小真做朋友啊,他会给你拿冰淇淋耶~”   没错,薛霁真和贺思珩的Z市滑雪一日游还是有偶遇repo。   好消息是,他所说“一般粉丝都比较好说话”也是真的。   那个小姐姐是通过IP属地确保薛霁真、贺思珩人已经不在Z市,不会受到打扰,才整理了自己的偶遇经历发到微博。   忽略描写二人外貌气质精神状态的两三百字。   这篇博文经由薛霁真和贺思珩的名气发酵,伴随着官方有意推导,短时间内直接为Z市带去大量引流!   薛霁真同款芒果泥盖冰沙、椒盐土豆泥;   贺思珩同款香薰鹅肝,同款大鳄鱼娃娃;   就连颇有难度的黑级雪道也有游客过去打卡落日金顶……   在这阵风波之中,《底色》的热度并没有分流,反而有互相扶持的意思,有“好奇”的网友按捺不住,去查了薛霁真近一周的行程。   很快大諵沨家就发现,这小子短短三天内去了两趟!   吃瓜群众和粉丝这下纷纷无语了——   “什么概念?我三天内都不会吃两顿火锅。”   “滑一次雪我要歇半个月,他三天滑两次?啊?”   “第一次陪哥哥们玩,第二次陪HSH玩,端水是吧?”   “21岁的体能就是顶,我指的是21岁的薛霁真。”   “好好好,老公酱这么厉害,有福气的是我嘿嘿~”   “就这么喜欢Z市吗?他真的,玩不腻的。”   “此时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薛霁真才21岁……”   是的,如果不是足够年轻,哪儿来这么旺盛的精力呢?   同一时间参加活动的郭令芳被记者提问时,也不由得回忆起了《玉门雪》拍摄期间的事情:   “有的人天生就精力充足,别人两三个大夜熬下来就撑不住了,他睡三四个小时又满血复活了,你说气不气人?”      当天下午,《底色》剧组召开开播前的发布会。   现场出席活动的薛霁真那叫一个白里透红、容光焕发!   这绝对是顶级化妆师也化不出来的容光满面,需要充足的精力、绝佳的皮肤状态,以及由内而外被“红气”养出来的松弛感。这份自信就像一层光环,笼罩着薛霁真,使他看起来仿佛自带高光滤镜。   “大家好,我是薛霁真,在《底色》中饰演沈豫。” 第92章 感谢订阅!   演一个官二代天龙人需要注意什么?   薛霁真在《底色》开播发布会现场被一位年轻的记者提问,对方显然深谙网友们的偏好,刻意提了这样一个逗趣的问题。   记者问得直白,现场当即传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   话筒都塞到手里了,薛霁真也没有逃避的意思。   他今天前所未有地穿了一件黑色衬衣,哑面的质感加上极简的设计剪裁,最大程度突出冷淡、矜贵的气质,整体的线条从双肩开始、自两臂自然打开,胸膛的弧度包裹得刚刚好,不至于太紧绷,又恰到好处地展现了21岁年轻人的蓬勃荷尔蒙,同时往下倏然收拢,显出极佳的流畅性,直到顺着那一截劲瘦的腰肢收入腹下……   目光再往下的话,恐怕就不太礼貌了。   回到上半身,袖口拢到手肘,薛霁真左手腕戴着一块腕表,很显然,那是他代言的奢牌,单手拿起话筒时,冷白的手背上清晰可见蜿蜒的青色血管。   他的声音离开角色滤镜,其实会更沉静磁性一些。   “需要注意的点并不少,但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尺度:越是有钱,越不露富;越是有权,越不跋扈。关于沈豫,很多书迷应该更有发言权。而我演绎的也只是自己理解的沈豫,他是很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式人物,表现地越浮夸张狂,越能反衬他内心的谨慎。这种精神状态如果放到咱们现在来说,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冷静地发疯。   “除了尺度之外,还有一点,是爽感。”   说到这,薛霁真抿唇一顿,众人了然地又笑了起来。   “用书迷朋友和网友的话说,就是……装逼。这一点,可能有一些时代滤镜在里面吧,具体我就不剧透了,大家到时候看剧再聊。”   点到即止,薛霁真把主场还给导演沙驰。   沙驰今天可谓是意气风发!   他几乎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等开播。   采访环节后,发布会的流程其实也走到尾声了,最后主创主演加幕后出品、制片等等到台前合影时,薛霁真才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贺思珩的身影。   说实话,他有一瞬间的惊讶。   贺思珩一身铁灰色的正装,朝他抿唇一笑。   于是,合照位置两人都默不作声地朝对方靠拢——   “珩哥也在?你都不告诉我。”   贺思珩哪敢提前说啊,前两天才见过面不是么。   他只是伸手搭在薛霁真的肩膀上,好将他往里侧靠:“一会儿再说,你注意看镜头。”他低调往边上站不要紧,但薛霁真作为主演得站在中间。   等到台前的工作告一段落,这才领着人去后面。   “之前不确定过不过来,但是郭令芳都来了……”   郭令芳那是什么级别?他都被请来了。   所以贺思珩理所应当也要给沙驰这个面子。   听他这么一解释,薛霁真了然地点点头,又侧过头问:“那你在J市待多久呢?”媒体厅的落地窗外飘着雪花,他就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衣,出到通道才觉得冷风灌进来,贺思珩没急着答话,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待三天,等这边事情告一段落就回。”   薛霁真下意识地问:“那不是刚好要跨年了?”   “对。”   贺思珩没自作多情到觉得对方会留他。   年底的事情本来就多,各种盘点、年会根本开不完,他也不愿麻烦薛霁真工作之余还要额外考虑自己,那样太劳累了,不如忙完这一阵子再慢慢打算……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又是一阵冷风猛地灌进来。   薛霁真只觉得寒气倏然扑面而来,他伸手去扶身上搭着的外套,看到对方同样合体剪裁的黑色衬衣,于是又脱下来还给贺思珩。   “休息室就在前面,珩哥你自己穿着好了……”   贺思珩来不及推拒,只感觉对方手心快速擦过他的手背。   视线里,薛霁真已经快步走了过去,到门口时才扭过头招呼他一起进来,拢到脑后的背发散下来细细的几缕,搭在额前有股说不出的风流,在走廊灯光的照射下,他突然体会到网友们所说的长大才有的“张力”。   愣神的两秒钟里,薛霁真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宽肩、窄腰,瘦韧而不消瘦,推门时肩颈发力凸显出骨骼的弧度,连着手臂的线条带起乍然凸显的青色血管。   贺思珩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跟着走了进去。   *   《底色》发布会现场物料即时就出稿发布了。   不出意外,薛霁真哑面黑衬衣的新皮肤又引起热议。   “谁懂,那种扑面而来的禁欲感,给我看酥了!”   “太好梦了,我说薛霁真你小子真的长大了#口水”   “宗驰入坑,一年播两部剧也太幸福了吧QAQ”   “真的好吃这种风格,好罕见,好牛逼的状态。”   “衬衣就是男人的战袍,黑衬衣是巅峰战袍!”   “不愧是我三天两趟的老公酱,嘿嘿~”   一边是吃过晚饭、准备好各种零食等着开播的观众,一边是转移阵地提前开启庆功宴的剧组,考虑到主演们的年纪,这一桌席面可谓是养生至极,徐数和薛霁真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前者不太适应这种交际场合,后者是两杯倒。   何况汪裕在场上,没人敢居高临下对薛霁真指手画脚。   他身上是很明显的“汪裕弟子”的标记。   薛霁真前一部戏刚杀青就回到师父身边,汪裕直接手把手带在身边教导、同吃同住,这种情分,和早前演艺圈里的师徒也不差什么了……   再说,一群大老爷们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   混到这个层面,要什么没有?   汪裕一个半路出家的厨子如今都能住荔山,可见一斑。   非要说哪里不同,大概是在场一群帅老头,有人视帝都快满贯两轮了,有人还在和年轻人争提名,比所谓的娱乐圈遗珠更夸张。   薛霁真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发现他们在骂一个老头。   不仅如此,几个人越说越激愤,有喝酒的这会儿已经脸颊泛红开始说醉话了,早几十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给翻了出来,谁抢了谁老婆,谁家的小舅子又和谁鬼混过,谁的儿子和谁根本不带像的……   越说越不像样,越说题材越禁忌。   汪裕连忙挥手让薛霁真和徐数退场。   一秒也不犹豫,薛霁真当即就起身溜了!   “他们骂的那个,好像是金枝奖的荣誉主席吧。”   徐数显然也没漏掉这点八卦。   薛霁真点点头:“卡奖嘛,这个事我高中的时候好像从哪儿听说过,还有报道说他们在后台打起来了,当时只当是八卦听过就忘,没想到是真的。”   那位被打荣誉主席,当晚就撂下一句狠话:   只要他还在金枝奖评审团一天,XXX就一天别想拿奖!   徐数起初也和薛霁真一样,听着发笑,但越细想,一颗心就越是往下沉:   这群演员中不乏国宝级的一级演员,混到到这种地步,完全可以称作行业金字塔顶尖水平了,什么资源不是主动送上门来,都还能因为旧年恩怨被更有权势的卡奖,那他们这种普通演员能指望什么呢?   但这个话题不太适合今天。   新剧开播,这该是个迎接开门红的好日子……   直到伍勖洋来接人了,薛霁真和徐数挥手再见。   “早点回吧,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片头曲。”   《新闻联播》还剩10分钟,伍勖洋给后座的弟弟递了瓶果汁,随口问道:“他们就这么轻易让你俩先走了?”   薛霁真叹气:“不走不行呀,那不是我能听的话题。”   他简单和哥哥提了几句,果然伍勖洋脸色也变了。   “你还小……”   脸色几经变换,他最后挤出这三个字。   在此之前,郭令芙一些社交场合也不会让薛霁真留到晚场,不仅是因为他喝不了两杯,更是因为很多话题的确还不适合他,社交圈里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大人们,聊什么话题,完全取决于场合,而不是尺度。   就算单论尺度,这也不是薛霁真适合去触碰的。   “咱们还是回家看电视吧。”   *   红梅台播完新闻联播,实时点数维持在1.84。   一天以前,上一个档期的同时段收视是1.55,同时还有大结局buff的加持……   这个水平,属于是正常发挥。   放在今年年份内看,不算突出;   放到近三年同期看,就略有些差劲了。   要知道,红梅卫视的跨年档一向表现不错。   《底色》还没开播,实时数据已经领先上个档将近0.3的水平,很明显,不少观众已经提前等在电视机前,这是个好兆头。   薛霁真回到酒店换了衣服,又吃了碗小馄饨,这才和哥哥一起窝到沙发上等开播。   片头曲唱完,先是一段沈豫的旁白,念的是什么?   伍勖洋仔细听去,都是一些“指导下”、“方针”、“会议上”……这种普通人一听就脑瓜子嗡嗡作响的“专业”用词。   镜头更是忽明忽暗的,像是在过隧道。   实际上,主视角和沈豫同步,他的确在过隧道。   这一段的镜头语言其实相当平静,可平静之中又有那么一丝丝不寻常。   沈豫读书时期原来是这样的吗?   但真正研究透《底色》的书迷看到后却很满意:这一部分属于是原著的扩充了,毕竟很多内容都是一笔带过。   沈家父子的关系,在《底色》中绝对是仅此一份的。   他们父子俩可以不信任任何人,唯独信任彼此。   这种信任不仅来自血缘纽带,更是一种相依为命!   那怎么样去展示这种相依为命的感情,才能让后续情感爆发时更有说服力呢?当然是通过一些细碎的片段了……   沈豫是文科生,他读高三的时候,父亲沈济民刚刚调去琼市,由于母亲早早去世,沈济民可谓是既当爹又当妈把儿子拉扯大,哪怕工作调动也带着儿子一起,因为沈济民不放心任何人。他这一走,少说四年,沈豫不得不跟着转学。   《底色》开篇就是沈豫跟着父亲搬家。   父亲打着电话和秘书派任务,他则靠在后座轻声背书……   “你背这些台词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我在想,还好当时没选文科。”   薛霁真闷声发笑:“倒也不是难背,就是……”   就是相对来说,有些让人觉得麻木。   但沈豫有什么办法呢?他得子承父业。   这个时候沈济民多年轻呀,虽然是个鳏夫,但也是个头发乌黑、还算英俊硬朗的鳏夫,不少领导还想着给他说个志同道合、操持顾家的对象,但沈济民的脑子已经被权势初步腐蚀了,他不能接受现有平衡被打破。   那沈豫就更小更稚嫩了。   他这时才18岁呢!   穿着校服一脸桀骜冷漠,知道的不敢招惹这位沈公子,不知道的试图去挑衅,沈豫的拳脚不是摆设,他是个懒得动口的,一向主打“正当防卫”……   就在观众想:如果从琼市开始,那25集内容塞得下吗?   导演就启动了时间大|法——   父子俩在琼市的这三年只出现了几个片段。   包括但不限于:父子争吵,沈豫短暂又无用的青春期叛逆,雨夜爬围墙摘枇杷,沈豫闯祸被叫家长,父子哭作一团最终和解……这些原著之中十分生活化的场景。   伍勖洋看得是挺过瘾的:“哎,汪老师演得真好。”   “那我呢?”薛霁真扭头问哥哥。   “我们小真也演得很好!”   薛霁真这才哼哼唧唧地扭过头:“好嘛。”   同一时间,平台关于《底色》的剧播反应也在扩散。   现代官场文学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玩弄权势……啊?开头就是这么细腻的父子情?我焯,怎么有种老李、李稚在现代的错觉!   有这种感觉的不在少数。   很正常,《玉门雪》中汪裕和薛霁真已经演过一次父子。   但沈济民、沈豫这对父子又截然不同。   他们俩都是野心的代名词:一个是野心一代,一个是野心二代。从琼市这个遗留问题超形势严峻的地级市开始,父子俩各有领略和成长,从第一集后半部分开始,节奏肉眼可见地加快,细腻的画风仿佛只是观众的错觉。   一辆警车驶过,镜头转场到苍白又拥挤的病房——   “一块手表而已,被抢了就算了,追上去做什么!”   “老沈啊,你得好好跟小豫说说。”   “就是,这次只是几个小混混头一次作案心虚,万一运气不好是成熟的团体,可不就是一条手臂的代价了!”   沈豫脸色苍白,疑似惊魂未定。   他面对比他还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警方询问,只是淡然开口:“那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礼物,它不是丢了还能再买的普通手表。”   随即,沈豫闭上眼睛朝枕上一靠,不再说话。   外头说话的几个大人也愣了。   他们欲言又止,叹着气拍沈济民的肩膀:“算了,好好安慰孩子吧,无论如何,小豫是个好孩子,你不管多生气也别再骂他了。”   书迷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了了——   “手表事件是吧?这一手倒叙我爱了!”   “这父子俩太顶了,把hei帮示威定性成抢劫模糊焦点,降低警惕心,以防打草惊蛇,简直牛逼死了!”   “当年看书还觉得沈豫怂,现在想想人家可太聪明了。”   “他和老沈之间的默契,真的,一度惊呆我。”   “沈豫这个时候脑子就很好用了,而我过年不敢喊人。”   “过年不敢喊人+1,根本分不清那么多亲戚。”   “他张口X伯伯、X叔叔,铁石心肠都被喊软了。”   真丝想过沈豫大概会是个很不一样的角色,但没想到这么……这么不一样!   宗驰是很好,他已经是个表现不错的纸片人。   可《穿堂蝴蝶》这类网络小说和文学作品还是有鸿沟。   沈豫第一集出场不到20分钟,人物丰富度非同一般!   他是脱离了脸谱化,仿佛现实中真的存在过的人物;他并非完美,但一举一动,笑或者哭,哪怕只是微微一蹙眉,都有一种烟火气的真实感。   敏感的真丝已经意识到:《底色》恐怕大有作为。   不那么敏感的,还在纠结人物关系、琢磨台词深意。   *   第一集播完,曲线抬头无限接近2.3。   可想而知,第二天收视修正后还会更高。   这份首播成绩单,红梅卫视可谓是笑得合不拢嘴!   沙驰本人已经在剧组群里化身为散财童子了:【够不够,不够我再发】、【还有谁没抢到?我单给你补一个】、【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就当提前过年了~】、【这不是奖金,奖金另算,别怕,放心抢!】   与此同时,《底色》在网络平台的发酵也十分迅速。   第一集才播完,网友们已经开始玩梗:   沈豫前期的名言“我只是正当防卫”,伴随他说这句话时故作委屈的神态,直接被制作成表情包席卷全平台!   除此之外,还有沈济民的老领导周书记苦口婆心的:“他还是个孩子!”、“他是个好孩子”、“他是个乖孩子”、“不管怎么样,别骂孩子”等等溺爱发言更是一晚之间火遍全网。   《底色》的受众的确有受到题材的影响。   但架不住网友爱看热闹、爱从众。   有大多数人拍着胸脯打包票这剧如何如何好看,更多的观望人群其实是愿意去尝试的,赶不上直播,光是影评营销号截出的片段就足够吸引人……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郭令芙松了口气。   她决定奖励自己一个28万的年末美容套餐。   “哈哈,今年年末精彩咯!”   从伍勖洋那儿得知薛霁真早就睡了,郭女士又爱又气得嘟囔了一声:“真是只小猪!算了,有这么多人替他操心了,睡就睡吧,年轻人,觉多。” 第93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一觉睡醒,手机上N条未读消息。   一一处理过后,才发现导演、副导演,制片他们都给自己发了大红包,数额还不小,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一笔小钱,可这些加起来差不多都能提车了。   造型师到酒店给薛霁真做造型,郭令芙也到了。   她扫到薛霁真的屏幕,直说:“没事,收着吧。”   作为首集留住观众、带动热议的大功臣,假如给薛霁真提辆车就能搞定他后续的档期,那真是太划算不过了!可大家又都很清楚:今后再想让他演这种群像戏,要么是一番、二番的绝对主角,上头顶一个汪裕这样级别的超级大前辈;要么就是《玉门雪》、《底色》这种质量的剧本,和堪称豪华的阵容配置……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薛霁真从此往后不会再给人做配。   事实上,这也是业内互有默契的规则。   又不是没戏演,能当主角谁会去做配?   做主角收获实绩,能拿到更高的片酬,拍得好享受赞誉,更好的话还能提名拿奖;配角呢,拿了奖没那么多人去在意不说,形象上往往也逃不过定型,拍了一个恶毒人设,就会有十个八个恶毒人设的剧本找上门来。   作为经纪人,郭令芙当然高兴了!   她原本想,走到这一步可能要个好几年,中途没准会有一些让人失望的点,甚至是翻车的情况。但有“养老保险”扛着,李稚和宗驰总能保住眼前这些年的富贵,观众也是愿意给薛霁真这类演员很多机会的,刚好这小子能多磨练,这一部播得不好,咱们收拾收拾状态,再勇闯下一部剧就是了。   没想到《底色》真的抬上来了,还来了个开门红。   这种每部剧都在期待以上的感觉,简直和做梦一样……   薛霁真也才从镜子里看到经纪人女士的状态。   “芙姐这些天做了什么项目吗?”   这么容光焕发?   郭令芙捂着嘴笑道:“是吗?我状态这么好?呵呵,我都还没来得及做呢,忙完这一阵子再去做套好的!”   聊了几句闲话,两人就步入今天的正题。   那几个老头儿精力有限,轻易不出洞,整个剧播宣传期,基本上只有一小撮儿年轻人的活动,任务分摊下来,每个人都得天南地北地跑宣传,尤其是薛霁真。   《底色》比预期播得更好,这种工作就是既劳累又幸福。   J市红梅剧院也打铁趁热又开了一场见面会。   和首播发布会不同,组内的年青演员这一次都有了上场机会,大家几乎都是在一夜之间赶到J市集合。坐镇的是最年轻的薛霁真,他资历是浅,但这种场合,似乎也只有他站在中间才有最有说服力,一出现就能将整个场面彻底点亮!   辅以徐数,两人搭档很好地把活动氛围带了起来。   除了徐数越来越适应这类场合、有种自己的确“红了”的实感,不得不立起来之外,薛霁真的控场水平是肉眼可见得到提升。   他好像与生俱来就有如此强悍的学习进化能力。   现场观众离开见面会后还意犹未尽——   “我不确定是不是角色滤镜,但薛霁真他真的很……”   “谁懂?他和徐数一起时,是更年轻的在主导节奏。”   “真人线下的冲击感更强烈:高大挺拔,像一棵青松。”   “我现在已经到了看到他身体一部分都会激动的地步。”   “就跟下蛊了一样,开着网播纯听声音都很享受~”   “线下看到真人,懂得21岁精力充沛的含义(深呼吸”   “听别人喊老公我不屑一顾,现在我张口闭口老公酱!”   当然了,能有这么好的反响,剧情辅佐必不可少。   前一天刚播第二集,直接揭开“手表事件”的前因后果。   在剧情发酵、引发热议的基础上,观众难免对沈豫有种“这人有点儿说法”的印象,就像是猛然意识到某个人十分聪明,甚至有些多智近妖,继而移情到演员的身上。这种高智滤镜,可比之前黑色高领毛衣的表面形象来得更瓷实!   工作室的造型师还开玩笑道:“他们喊我把高领毛衣焊在小真的身上。”   跑宣传时偶尔穿穿不要紧,但穿多了薛霁真也烦。   “他们真的看不厌吗?”   冬天,静电,高领,谁懂这种痛苦?   *   《底色》去到S市开第二场庆功宴那天,剧情本身迎来第一次正式的高|潮:      两大派系的交锋已经逐渐抬到明面上,养好手臂的沈豫恢复了精神,代父“出征”,回应挑衅,他一边回忆起沈济民在X省艰苦发展、自己连带着吃沙子,甚至失去母亲,完全称不上快乐的童年,一边对着动辄五位数、六位数的菜品不动声色地挑剔——   “我们X省是距离大海最远的地方,可吃不到这么好的海鲜呢,手臂长的海参,剥了壳就能吃刺身的蟹肉,呵呵……”   “你的这份赔礼很好,可惜,我品味不来。”   沈豫学到他父亲三分不怒自威的功力,震慑力足够用了。   这一顿饭他要是真敢吃,回头就有检查组直接冲破家门。   于是沈豫空着手来,又空着手离开。   因为害怕上次的“当街抢劫”重演,沈济民单独给儿子找了个兼任保镖的司机,沈公子不上车,司机也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人到了晚上好像就容易思维发散。   沈豫也不例外,他的野心或许能瞒住那些伯伯、叔叔,但站在观众视角,这小子就是个妥妥扮猪吃老虎的玩意儿。   沈济民二十出头的时候还吃过不少亏呢。   结果生了个儿子,沈豫那是比阎王还能记仇!   他的目光扫过路边的垃圾桶,里头的垃圾满到溢出来,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会有清洁工过来打扫,有喝醉的流浪汉扒拉着桶盖翻东西,也有路过的无业混混嘻嘻哈哈地经过,非要犯贱去踹一脚。   这一段路,就是沈豫上次出事的地方。   司机在后面欲言又止,想劝他上车。   可再往前走百来米,就有不少摆摊的小贩,他们聊天、打牌,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方言招揽生意,将摊子一直经营到半夜,更有甚者,会开着拉货的车直接在路边过夜。   多讽刺啊!   琼市是个不错的地方,路旁的水果便宜得不像话。   沈豫却想起他在雨夜里爬上墙头,只为守着那棵本不适合生长在此的枇杷树,可惜啊,它和妈妈一样,只能永远留在X省的土地上……   这一集播完,根本不用真丝写小作文去吹,影评博主和影视营销号已经把《底色》的文戏给吹爆了!   【厮杀中绝无仅有的温柔,它的威力将是无限大!】   【不怕枭雄玩弄人心,就怕他捧出一颗破碎真心。】   【上至这些副国级、副省级大牛,下至沈豫、秘书,所有的人物都有内外两面的表现,这种复杂的表现形式演得好就能出顶级丰富度的角色,演不好就特别割裂,所幸的是,《底色》里没有拖后腿,薛霁真这段“压马路”的戏份更是精彩!】   普通观众或许也有很多感慨,但他们说不出像博主这样的话,只能猛猛点赞。   “最好的欺骗就是把自己也骗过去,说的就是沈豫。”   “手表被摔坏时,我想的是:妈妈最后保护沈豫一次。”   “马书记弃车保帅,但老沈会为了老领导奔走疏通。”   “这父子俩看着最狠,实际上也最讲情……”   “很难想象,薛霁真拍底色时不到20岁,很夸张!”   “他在里面真的是点睛之笔,是沈济民另一面的反应。”   “沈家父子完全是同一品种不同版本的表现,谁懂?”   “不然人家怎么是父子呢?”   伴随着剧情讨论越发高涨,台播网播双渠道形势大好,剧播前期拍摄的访谈物料也恰时推出,官方既不站队去支持哪一种论调,也不刻意收拢某些发言的声量,两边打得有来有回,这样的追剧环境无疑是十分自由的。   说到底,《底色》怎么理解都很合理。   这部剧的基调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就像人性,它有善良无害的一面,就能有自私利己的一面,人活在这世上如果什么都不求,不求钱财名利权势地位,那他一定是什么都拥有了,才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沈豫作为权利土壤里生长出来的全剧唯一的“二代”,地位十分特殊。   他的成长线和局面走势理所当然成了一明一暗两条线。   这样不是男主、胜似男主的待遇,真丝简直爽翻!   《底色》收视高峰破3那天正值元旦第三天假,剧组更是大放花絮庆祝,年纪大了不爱出去活动的也跟随流行开了直播,戴着老花镜看弹幕和观众互动。至于薛霁真这些年轻主力军,大家能参加的宣传活动基本走了个遍。   “之前来这边取景的时候,你不是还说糯米饭好吃?”   这次是缸子跟着活动,《底色》换场地拍摄时他也在,清楚地记得当时薛霁真对这里的糯米饭十分着迷。通告结束回酒店的路上,两人把自己收拾得“严严实实”,直接冲往目的地!   薛霁真吃得不多,他还在宣传期,不敢太放肆。   反倒是缸子,真丝对他爱屋及乌,堪称溺爱。   “他们都说我瘦啦,我多吃一点没关系的。”   薛霁真:……   吃完后,两人还不忘打包一份带回去给戴敏。   正当他们俩在路边研究摊上别的小吃时,薛霁真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两年多的时间未见,脑子好像自动给出了对应的名字。   他一顿住,缸子也停下来不走了。   “谁呀?”   隔着人来人往的小吃街,薛霁真与他对望。   直到嘟嘟响的烧水声打破平静,老板连忙招揽他的客人:“水烧开了,刚刚是哪个帅哥要藕粉?要加什么小料……”缸子连忙扭头过去点单。   薛霁真与那人默默对视几秒,也移开视线。   回去的路上,缸子才想起这回事:“呃,是你前队友?我刚刚仔细想了下,应该是孟禾平吧,他这么长时间几乎是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在哪里混得怎么样了。”   “嗯。”   捧着一盒打包好的加满各种小料的藕粉,薛霁真突然觉得有些没话说。   倒不是泼冷水的那种扫兴。   而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惆怅……   缸子倒是煞有其事地回忆道:“我觉得他的眼神有点犀利,就像……就像是《底色》里那种配|枪的警卫兵。比人家演得还要跟凌厉一点,他融入到人群中一下子看不出来,可一旦看出来,就会发现那种气质其实很明显。”   事到如今,孟禾平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那么重要了。   薛霁真淡淡点头,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毫不在乎。   ……   元旦假期结束当天,《底色》恢复正常的播放节奏。   官媒发了一条消息,算是给剧集打上官方标签。   对此,沙驰倒不觉得多受宠若惊。   他理所当然地受着这些赞誉,哪怕官方的评价也坦然受之,并直言:“这都是我应得的!我辛辛苦苦改剧本、组局搞了一年多,过审又是一年多,反倒是拍摄这一环节最效率,总共25集的分量,都播了五分之一了官方才肯给定性,哼。”   话又说回来,有这份支持,《底色》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最直接的,就是剧集播放期间,不至于出现什么“腰斩”、“下架”等等突发状况,并且伴随着口碑进一步发酵,观众对参演演员们的要求会逐步朝《玉门雪》看齐,时不时有网友去演员社交平台留言:   好好交税,好好生活,别干违法乱纪的事……   很显然,《底色》就是冲着塑造经典去的。   对此,郭令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之前选角的时候,马书记那个角色其实不是XXX的,后来因为个什么事来着?噢原本那位好像是被揭发家暴,又闹着离婚、分割财产,最后两边都不满意,互相揭老底,对簿公堂对着对着,直接从民事转到刑事……”   薛霁真听着一愣,问:“是刹车失灵的那事儿吗?”   “对。”   郭令芙早前觉得港圈的事情是很夸张的,夸张到港剧港片能拍出来的只是观众能接受的底限,事实上,内娱这些破事儿也不少,有的甚至更毁三观。   给另一半买高额保险,再制造意外事故……   这种影视作品里用烂了的桥段,其实在现代社会操作起来是有一定困难的,但还是有人丧尽天良去做了。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渣滓差点就进《底色》剧组。   “这事是怎么爆出来的呢?”   “当然是朝阳群众举报的啦!”郭令芙理所当然地说。      好吧,薛霁真无奈笑笑。 第94章 感谢订阅!   遇到孟禾平算是工作之余的一个小插曲。   对比之下,薛霁真对他的印象其实不算太坏。   他们之间关系最融洽的那段时间,甚至挺有得聊。   薛霁真一直记得宿舍天台带着微微露水气息的晨风。   不同于叶、章之流,孟禾平对名次的追求比第一期时的薛霁真还淡薄,说得难听点儿,是毫无斗志、随波逐流,可他又从不拖后腿,不管是平时的练习还是正式的舞台,态度好过不少大公司的少爷们。   比起顾巍,孟禾平身上或许也有别人所不能想象的责任。   撇开结果只谈过程的话,他就连进入选秀终局也是因为局势裹挟……   时间过去那么久,再不忿的心情也都平息了。   再说,连伤得最深、至今不敢碰选秀的粉丝都能释然、和解,薛霁真如今混得不错,前途更是无量,再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显得多小心眼儿似的。   他不禁回想起孟禾平的眼神: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就像娱乐圈的过客,过了就是过了。   他们隔着街道对望时,彼此都没有想过打招呼……   薛霁真这种状态倒不是忧郁惆怅,他只是单纯的在回忆。   可其他人并不是这么理解。   比如郭令芙就有意用圈内早年一些奇特的、骇人听闻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甚至还抛了个屡次立功的“朝阳群众”的老梗。直到该嘱咐的都说得差不多了,郭女士最后又唠叨了三个小伙子几句,这才独自回港岛开会。   她一走,室内瞬间安静地有点过分。   屏息听,只有戴敏哼哧哼哧地吃打包带回来的零嘴。该说不说,他现在会装傻了,这种气氛下一般是不会开口的。   缸子又刷了一会儿手机,不动声色的观察。   他觉得孩子没有不高兴,这才继续开口:“总而言之就像芙姐说的,《底色》算是逃过一劫,这两年关于艺人约束的条例是越来越多,很多剧集都被连累彻底下架了,情节不那么严重的,也需要下架整改、糊个马赛克什么的。其实挺好,严格一点,从选择演员的源头就抓紧,省得辛辛苦苦拍完开播了才爆雷。”   薛霁真也点点头:“是挺好的。”   《底色》能有官媒背书,意味着绝对安全。   能早早将埋雷演员排除在阵容之外,今后富贵也保住了。   作为演员,这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局面。   之前《玉门雪》入选金枝奖、红梅奖这些主流电视奖,直接被全网认定为夺奖大热门,外界不乏一些看好薛霁真的言论,甚至还有正儿八经讨论获奖概率,说他会刷新拿奖记录的,郭令芙当时却残忍直言:   “能提名,但没有获奖可能。”   她怕薛霁真年纪轻,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意这些,颁奖典礼之后那段时间,还别别扭扭地想办法给孩子疏通心情,缓解这种奖项荣誉带来的得失心。如今《底色》一播,郭女士开始积极运作了,早早地进入备战状态。   用她的话说,这才叫水到渠成!   ……   1月第二周,《底色》的收视已经稳定。   红梅卫视再一次验证了它的选片眼光,跨年档也新增一笔闪亮的战绩:《底色》大有提前预定新一年年冠的架势!   不仅如此,社交平台更是遍地掉落底色的梗。   之前“正当防卫”、“他是个好孩子”已经被观众们彻底玩烂了,更多的是跟着后续剧情推出,诸如:“你想死别拖累我,你死了盖麻袋,我死了可是要盖国旗的”、“沈豫要是我儿子,我死也瞑目!”、“你是人民的罪人 !”……   能写出《底色》的原作者是混过体制内的。   而沙驰作为导演,他本身也深谙一些规则。   这样的主创搭配起来干活儿,才能让剧情设定落到实处,不显得浮夸。   除此之外,演员阵容也功不可没,几个帅老头儿早前演过皇帝、名臣名将,论身份也是不同寻常,但这类角色或多或少有历史加工色彩。官场权谋文学落地点就在现代,怎么演才能不悬浮、不别扭,同时还要展现出人物的复杂特性,不背观众吐槽“假大空”,这当然少不了总局领导们的参考意见了!   所以,《底色》整个宣传期间,有些推广软文就跟汇报似的,一篇篇的官方味儿十足。   网友也吐槽过这一点,但官博就是不改作风。   “该讨好的要讨好,咱们这是有备无患嘛!”   可想而知,宣发人员的工作是多不容易。   薛霁真也避免不了被调侃,出去赶通告、上活动时,甚至还有不少人当着面问他:“你现在是不是张口就能来那一套的?”   事实上,这些东西他还真是背了不少。   比那些推广软文更夸张的台词,他也没少背。   《底色》中期,沈豫要去党校学习进修,这是子承父业的必经之路,沙驰给了一部分的镜头分量,不多,但基本都是原著里起到一定作用的剧情。   此时的沈豫终于不用再藏拙,他可以尽情地表现。   那些个叔叔、伯伯,各个都是一副“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模样,沈豫拿了张优秀结业证书,他们比亲爹沈济民还要高兴,暂时摒弃矛盾,化作利益集合体,齐声大呼:后继有人。   书迷、官迷爱看这部分内容,因为回收了爽点。   官场文学,走的就是一条青云路!   相当一部分的女观众起初看不太明白,她们搞不清楚职级之间区别和晋升条件,也不懂沈豫上的这个进修班到底意味着什么,可网上有人简化了“宫斗”版本的内容替换给大家,女士们瞬间理解!   甚至有人从很神奇的角度发现了盲点:   “之前很奇怪为什么这一批里只有一个二代,其他的天龙人呢?后来总结了边边角角的信息,才发现原来只有沈济民生的是儿子……”   倒不是说女性不能做官,而是她们的路更难走。   比如里头那个马书记,他的女儿挑挑拣拣、到了三十还没落定:找个开公司的,马书记觉得不行,沾点儿“官商结合”的边,有损他的清誉;相亲了一个同样体制内的,又怕将来生出提拔女婿的心思。   这裙带关系可不好说,一个搞不好,亲家结成仇。   其他的就更别提了,马书记压根看不上。   做医生、老师固然体面,但都忙,忙到顾不上小家。   如果丈夫无法顾好家,小马主任怎么放心在外拼搏?   《底色》里关于女性的视角不多,基本集中在主演们的妻女,以及职场上为数不多的几位女官员的身上,无一例外,都不是传统的注重家庭气氛、习惯牺牲的女性,她们独立、聪慧,且有种说不出来的狠劲儿,好像不做成一件事情就不会停止。   这种拼劲,又不分男女的在每个角色上都有所体现。   “所以我想问:这种环境里真的有咸鱼吗?”   “真咸鱼早就出局了,更多的是‘到头了’认命的人。”   “不好说,但底色的基层戏份的确拍得很真实。”   “古话都说了,官大一级压死人,还不懂么?”   “沈豫这种还是父辈刻意压着,不让那么快出头,否则底下那群人三五年就能给他捧起来!”   “那些个叔伯对沈豫好不是没理由的。懂的都懂。”   “哪怕跟老沈不对付,但同一派系谁儿子其实没差。”   “没错啊,老沈怎么样无所谓,小沈是看着长大的。”   “只有我看着有种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感觉嘛?”   早期的小说,什么内容都敢写,也就沙驰胆子大,真把《底色》里的这些内容拍了出来,尤其是剧粉被书粉剧透,后续的“纸醉金迷夜”更是高潮情节、爽点之最,一下子把大家伙儿的期待拉满!   真丝心里简直爽飞,但他们不敢大声说话。   倒是一群吃瓜的拼命怂恿:“你们去喊工作室多放点儿花絮呗,这么点物料,大家伙儿塞牙缝都不够的。”   直白一点的,更是点名要看刺激的。   “能不能再表演一下,就是那个,‘沈豫?那可是独一份的冰清玉洁!’#脸红#害羞#口水”      原句放到当时的情景里其实很正常。   可网友如今就扒着这剧整活,各种趣解、歪解不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那些个心眼子解析,分析谁的微表情,又剖析谁的弦外之音,得专业的博主去做,一般观众也就直接翻答案图个乐……   总之,无论什么属性的观众都能找到适合的售后。   像歪解这种情况,换个小心眼儿的官博可能就下场去限制了,但《底色》剧宣始终保持着较大的自由度。剧集的线上宣传少不了营销号的推广和观众的自来水,总不能前脚收了这些流量,红利吃得饱饱,转头就让人删除内容、甚至去警告二创吧?   这种过河拆桥的事儿做出来,不怕下部剧爆扑?   别说,还真有人能做得出!   同一个跨年档期,星耀台的仙侠剧官方刚度过元旦假期,复工第一天就发了一封通告:警告多个平台一共30多位视频博主,勒令他们整改或是下架作品……   两部剧对于自来水宣传的态度截然不同,引得吐槽——   “要不是送的星耀会员谁特么看你那破剧,还不让说?”   “隔壁红梅剧场都能放下身段娱乐大众,XX传算个P?”   “您是什么名著改编吗?架子这么大不让说的?”   “人家二创你的视频甚至都达不到收益线,谁的问题?”   “本事不大,屁事不少,真是够折腾的。”   但凡这剧播得好,观众都不会是这个反响。   可这两年星耀的确是没能做起来:浩浩荡荡开场的选秀胡乱落幕,和酷果打擂台的开学季旅行慢综,输给人家十天时间拍摄的《一起去哪儿玩?》,接下来重中之重的寒假档甚至打不过二轮上星的《玉门雪》……   去年一年更是失去了卫视头把交椅,跌出前三!   此情此景,又有谁还记得,当年星耀靠着选秀把全国卫视的份额挤压到不足30%?   *   1月中旬,薛霁真出席了文伽和酷果的联合年会。   年后开春,接连几项重大新闻将要发布。   会后晚宴,高层和重要合伙人已经提前开起香槟——   年仅21岁、不到22岁的薛霁真,这个笑起来甚至还冒着三分天真稚气的年轻人,即将成为场上最小的亿万身家拥有者!   “以后就不要喊什么小真老师啦,喊薛总!”   郭令芙率先与薛霁真碰杯:“恭喜啦~”   文伽港岛总部的几个高层也围了过来,他们并不介意薛霁真一杯香槟碰了好几个人的杯子,事实上,如今圈内皆知这小子两杯倒。   喝过这一杯,剩下那杯给谁呢? 第95章 感谢订阅!【含】   薛霁真无论出席什么晚会晚宴,至多喝两杯。   起初,大家是能够理解他年纪小、酒量有限。   他身边要么跟着郭令芙,没人敢当着她的面为难;要么就有哥哥保驾护航,有伍勖洋或缸子在,薛霁真能毫无负担地扮演一个“哥宝男”,尽情地表现自己的依赖,对方也就也不忍心去破坏别人的兄弟情深,免得过头了,反而把自己衬得像个坏人。   现在咖位上来了,他的“两杯”似乎又拥有另一种含义。   比如第一杯敬给在座来往不算密切、但的确有不少合作的伙伴,彼此之间说说话,混个脸熟,回头再在别的社交场合碰面,也能第一时间喊出名字来,无形之中拉开不一样的社交距离,显得自己人脉多么丰富。   至于这第二杯……   薛霁真才举起重新倒上的香槟杯,左肩就被轻拍了一下。   “小真。”   和这声招呼同一时间响起的,是场上其他人殷勤问候。   “贺总来迟了!”   薛霁真循着声音转过身。   来人不是贺思珩又是谁呢?   与他同来的还有酷果创始人兼一把手:辛鹏洲。   由贺思珩引荐,薛霁真也与这位大佬握手打招呼。   辛鹏洲的岁数要比郭令芙小一点儿,也许是两岁,也许是三岁,百科上的资料没有明确显示,但大众根据辛鹏洲的毕业时间倒推,合理推测他今年应该是不到40岁,属于本来就有些家底的二代公子创业,硬生生把自己创成新一代的,固然省去了原始资本积累这一步,但何尝不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牛逼”呢?   很显然,他和贺思珩是平辈相交。   参考贺思珩对薛霁真的态度,不像公司老总对摇钱树的青睐有加,而是一种超乎认知的照顾和看重,说疼爱太过夸张,但的的确确不同寻常,独此一份。辛鹏洲也乐得做好人,更和颜悦色地对待薛霁真。   “小真,以后多来咱们酷果总部玩儿。”      “你不知道,酷果大楼18层全部都改成休闲区了,过完年就能重新开放使用,这可是你当初提的建议呀!”   薛霁真一愣:他为了节目效果随口一说的。   那时候宣传《一起去哪儿玩?》和贺思珩扫楼,不过是配合采访效果提了一嘴。   没想到这事过了一年多,竟然成了……   他们三人是聊得融洽熟稔,周围其他人看着眼热。   作为港岛、内地两边的顶级资本,一边是传承数代、富贵已极的老钱,一边是这十数年猛然冒头的互联网新贵。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贺思珩和辛鹏洲甫一到场,整个晚宴的气氛都燃起来了!   大家面上依然端得得体、矜持,社交礼仪拉满,但每个人又都不约而同的朝这两位靠拢。   他们身上仿佛自带着一束追光。   薛霁真之前在港岛文伽的晚宴也见过这样类似的一幕,倒不至于这么夸张。   但这些追捧也都是有原因的。   如今贺氏、酷果强强结合,整合双边资源开创一块全新的领域,肉眼可见的要迎来一番新的盛世,手握股份的亲密合作伙伴跟着立地飞升。   就好比今天的薛霁真,他的身价已然不同昨日!   过去薛霁真不过是拍了两部爆款剧集,哪怕又接触到港岛电影圈的顶级资源,大家顶多茶余饭后讨论几句,调侃似的提起这位年轻人,甚至一些和文伽有竞争关系的,还会不怀好意地揣测他什么时候“失宠”,被新人取代……   可如今的薛霁真,人还是那个年轻的人,身份上却已经和其他人拉开距离。   同样是演员艺人,别人要受公司管束,赚多少都得交一半甚至更多,但文伽偏偏要做慈善,手底下的艺人翅膀硬了一个个离巢,他们也不为难,甚至痛快地放行、还保留亲密的往来。像薛霁真这样放到内娱明显就该拿15年、20年合约锁住,以确保安分守己的,文伽甚至只是和对方工作室有单纯的“挂靠”关系。   老天爷,这钱它是真的不爱赚么?   看到别人放着钱不赚,比自己赚不到更难受!   不仅如此,薛霁真甚至早在去年就先一步签下合同。   如今人家的身价直接质变飞升,试问谁能不羡慕他?   这是妥妥的选对了老大、站好了队,什么冒风险的事儿都不用多做,甚至都没体会过顶级商圈的厮杀,就能一路跟着吃香喝辣,在这个衣香鬓影的晚宴举着香槟和人碰杯,被平均年龄比他高出十岁甚至更多的前辈们,一口一句或亲切、或谄媚的“薛总”喊着……   那其他人看着贺思珩、辛鹏洲能不热切、能不夸张吗?   恨不得把这两人当财神供起来!   ……      晚宴的后半段,薛霁真被贺思珩带到隔壁更私密的小茶厅,这里没有酒,只有茶,辛鹏洲亲自泡的茶:“请——”   一杯下肚,薛霁真无论如何都有点儿清醒了。   “好茶。”   虽然他品不出来太多韵味,但也识得好。   辛鹏洲看他实在是诚恳,且有一种十分好懂的天真气,看着不光赏心悦目,还叫人忍不住去哄他、疼他,就跟养孩子似的,看到他给出一点儿反应都感觉奇异的欢欣,于是又笑着道:“我拍了五饼,回头送一饼给你,这茶,可经得住放呢。”   薛霁真自己喝不喝不要紧,拿来送礼也挺合适。   可贺思珩却直言:“再好的茶也拦不住他的瞌睡。”   这话说得很是直白,乍得一听,好像是在表达“薛霁真这小子,他吃不来细糠,再好的茶喂给他也是牛嚼牡丹,不用费心”。   也是,这个年纪的小伙子,精力旺盛,元气充沛。   他能有什么烦恼需要茶消?有什么困顿需要提神醒脑?   可辛鹏洲瞥见贺思珩给薛霁真捞袖子,顺带给折了折,这样亲密有余、却毫不见怪的互动,瞬间看得他心里咯噔一想!联系对方那句话的后半句“拦不住他的瞌睡”,辛鹏洲好险自己是个开朗爱笑的人,遇事不决就笑笑,否则他凭第一反应顺着贺思珩的话去说,指不定回头人家心里怎么嘀咕呢!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撇开话题,三个人又都互有默契聊到最近的实事热点。   有个红三代背景的“骗子”窜逃海外未遂在海关被拦下。   薛霁真没急着发表什么感慨。   辛鹏洲悠闲地架着二郎腿,手里盘着一串成色极好的紫檀念珠,说道:“他也来找过我,找我入伙。很可惜,这样的骗局我成立基金之后见过太多了,无一例外,它们都有一样熟悉的气味,就像评分不到3.5的蛋糕店里却用四位数的面包香氛一样假。”   说真的,薛霁真有被他的比喻笑到。      “但当我得知不少朋友都或多或少的给出了‘帮助’后,我就打定主意不再去劝了。”   辛鹏洲所说的“帮助”,可不是普通的帮助。   是500-800万资金打底,多则九位数。   一般情况下,圈外想入局的都得千万起步。   能不动其他资产拿出这笔流动资金的,不管是互联网金融圈还是内娱,其实远比大家想象的少。可他们偏偏就信了,还心甘情愿地掏钱了。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庞氏骗局,无论哪个年代都有人争先恐后往陷阱里跳……   “哎,说实话,我挺伤心的。”   贺思珩听到这里,忽然短促地笑了笑。   辛鹏洲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懂了。   “关于这个项目,我当初也是放下身段去请大家助阵的呀,咱们要求那可低太多了,500万不嫌少,800万不嫌多,是吧?还是说,我家里少了个当官的二姑爷、老舅舅?又或者,大家把网友年年喊话‘酷果倒闭’给当真了?”   薛霁真想起什么似的:“噢,怪不得呢。”   其实当初也是有人找过他,在《穿堂蝴蝶》的庆功宴上。   贺思珩和辛鹏洲原本是说乐子,结果一听薛霁真也被找上,顿时坐正了齐声问道:“你没给人家转钱打钱吧?”   “啊?”   薛霁真顿了顿,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大一的时候上过一门必修课,是关于反间谍的,有些内容我到现在还没忘记。天上不可能掉馅饼,还刚好还掉到你的手里。我以为……我以为他是……”   贺思珩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辛鹏洲听了却拍这大腿哈哈大笑:“好!好!好啊!”   “你们学校准不准旁听啊?这门课有没有网课的?我也要去修一下,不仅如此,咱们酷果大家庭最好都去修一下……”   *   也许是实事碰巧了,这桩牵扯到互联网金融圈和内娱的超大骗局被官媒曝光掉到那天,《底色》也恰好播到了原著里有关诈骗的一个案件。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带出了后续的“纸醉金迷夜”。   冰清玉洁沈公子这个被书迷玩儿了十年还不腻的梗,终于要在电视上和观众、书迷朋友们见面了——   “这事让别人去不行?我沈豫在S省也不是无名氏吧?”   沈豫头一回说出这么狂的话。   很可惜,组织还是坚持派他上阵,并且理由充足:“别人没有你英俊,小沈啊,这事儿还得你上最有说服力。你想想,换做小王他们,戴个1000度的厚瓶盖儿,挺着个小肚腩,他手里再塞一把钞票,简直就是乍富的煤老板,他不行呀!”   沈豫又气又急,难得冒火:“那我就该牺牲色相?”   马书记讷讷道:“那不是你爹妈生得好嘛。”   否则哪来你小子这么讨打欠揍、又真没人敢碰。   “再说了,这一群人中,就你没对象,这么想想,行事也方便、没得对象吃醋操心,完美周全,皆大欢喜!”   沈豫深深吸气,他伸手暴躁地扯掉扣子、散开衣领,修长的脖子带起锁骨和胸膛一阵阵起伏,哪怕这样薄怒的神态,也不叫人讨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别致生气,看得其他女同志默默脸红……   这一集,不出意外又把观众看嗨了。 第96章 感谢订阅!   不知不觉,《底色》已经播到后半程。   无论是整体剧情节奏的把控,还是人物角色之间一波接一波的“高质量”交锋,这部剧的格调和水准从开播第一天就没降下来过。   除此之外,官方宣发尽职尽责地宣传,从头到尾都很在乎观众的体验,没闹出像隔壁星耀那样过河拆桥的丑事。演员之间也没什么嫌隙,不说多融洽,起码大家明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甚至还出了徐数这样一位新晋叔圈遗珠……   能爆出角色、爆出演员,才算勉强达到爆剧该有的指标。      一年12个月,四个季度里就两个标准意义上的热档,各大平台、卫视能出一部高质量剧集其实也不容易,既要作品本身质量过硬,还需要适当的营销推广,《底色》虽然有些“苦尽甘来”的味儿,但能得到如今的口碑,其实也是水到渠成。   总的来说,追剧体验称得上是十分舒服了!   可要说问题,那也是有的。   《底色》这点的分量,说得好听点儿,是浓缩就是精华。   眼下,不管是吃热度红利的影视博主、营销号,还是剧粉书迷,大家都有在刻意回避“底色只有25集”这样一个事实。   看一集少一集,大家伙头一次这么默契地逃避大结局。   15集播完,当天晚上就出了16集预告。   不得不说,沙驰那种风轻云淡的手法又狠狠地把全网观众拿捏住了,他也不来那些花里胡哨的,就是用一种很朴素、很松弛的镜头去告诉观众和书迷:当沈豫想要靠脸去做成一件事情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游刃有余!   “就算明天天上下刀子,我也要赶回家看这一集!”   “豫哥,你看我像不像你失散多年的老婆?”   “@男频作者进来学习什么叫做真正不动声色的装逼。”   “你们以为这是谁?请尊称沈豫一声逼王,逼祖!”   “对男人来说,沈豫很好代;对女人来说,他很好梦。”   “薛霁真长了一副很冷淡、很性感的嗓子……”   最后那一条热评,点赞量直接超车来到第一。   才华回头打趣这件事情时,还无比肯定地说:“这还是选秀结束之后,第二次有人夸我们小真的嗓音呢。”   之前那都是什么彩虹屁啊?   #天籁宝嗓薛霁真#   #人间塞壬薛霁真#   虽然是饭圈妹妹们当时最真情实感、饱含爱意的夸赞,但薛霁真本人真的听得心里发颤!   “老天爷,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这种应援词。”   当时那种环境之下,主打的就是一个夸张肉麻。   越是夸张,越代表他们的溺爱和包容。   哪怕薛霁真本人在台上真的失误了,粉丝也能找到十个、百个理由,以此来说明他的辛苦付出,从而一边模糊失误的焦点,一边扭转节奏变相安利……   至于现在么,很多观众都是拿放大镜看剧。   别的不说,就薛霁真脸上那两颗标志性的小痣都被研究透彻了,何况他的表情神态、气息台词、形体气质?   他们闲的没事儿时,还会吐槽一些无关紧要的点。   只是这一部分观众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这是在骂薛霁真,因为很多人其实爱他得深沉,他们称之为“不能太惯着这小子”,但也容不得别的演员粉丝拉踩薛霁真,甚至一言不合就学真丝甩表格。   这是内娱司空见惯的对打方式。   可是这种行为由真丝做出来,多少显得有些别扭,也不符合内娱饭圈对真丝的刻板印象。   “那真丝又到底是跟谁学的甩表格啊?”   才华问得茫然,缸子答得利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甩表格不是真丝的本意。起码,最开始真丝绝对不是抱着炫耀的心思发表格。她只是当时复制错了东西,本来要贴文案的,手快贴成表格了,又急着反驳,cua的一下直接发出去了。”   至于这番说辞是真是假,如今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饭圈都在这么做,真丝为什么不能?   薛霁真说:“我不是软柿子,我的粉丝当然也不是。”   正主有实绩,粉丝才有底气。   真丝可以闲散,但绝对不代表没有战斗力,只是更多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出场机会,很多矛盾才刚刚冒头就结束了,要么止于工作室公关。毕竟,薛霁真的死忠早在选秀时期就已养成,实在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虐”粉……   因为演员和粉丝之间的距离,维持到眼前这个度最好。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那缸子不得不多提醒一句:“下个礼拜的风尚盛典,你多少还是得和房露、汪宣凝保持距离。”   《穿堂蝴蝶》播在去年的暑假,这才过去半年。   但房露已经从剧组杀青了,汪宣凝也将在月底前杀青。   这两人,一个靠天龙人恶女角色刷新观众的童年刻板印象,成功在同龄竞争对手之中脱颖而出,拥有和现役小花top赵曦菱对打的一战之力;一个仅凭特出角色在内娱闯出名号,开始担主拍新剧……   要知道花粉人均事业批,她们的粉丝战力可不容小觑。   尤其是房露的。   她的经济人当初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在饭圈核心群里拱火,刻意挑起粉丝之间的恶战,试图以此获得舆论压制力来争夺番位。   最绝的并非这些事情每一样都做了,却没达成结果,而是《穿堂蝴蝶》播的好,提前锁定蓝莓卫视年冠,剧组办庆功宴时,人家还能厚着脸皮180度调转态度、低眉顺眼地谄媚迎合,仿佛之前双方团队的龃龉不存在。   这等能屈能伸之辈,哪怕郭令芙都说少见。   风尚盛典就在这几天里了,这不,房露那边又来问薛霁真的造型方案。   男士的礼服西装就那么些花样,设计细节再丰富,在网友们看来也都是差不多的模样,绝大多数人甚至分不清不同的领结。可女士礼服就不同了,房露打算在这方面下点儿功夫,自然得从珠宝配饰入手。   郭令芙也没惯着她们,直言:“我们小真的珠宝腕表都有品牌早早送过来选,不必了。”   别的明星艺人还要借,自己接不到得找造型工作室借。   但薛霁真不用。   平时大大小小的对外活动,除非是慈善场,否则他身上最少也是要搭配一块腕表的,像这种年终盛会,无论男男女女都争相斗艳,显摆姿色显摆商务代言的,他更是拥有二三十套的备选方案。   “这胸针是谁拿来的?”   造型助理核对了一下单子,突然结巴了一下:“我搞错了,不好意思!这不是品牌的,是贺老师那边让人专门送来的一个珍藏款。”   品牌方的珍品,和贺家的珍藏,说实话都惹不起。      造型助理捧着那个就连盒子都贵的死的胸针,下意识看向薛霁真:“小真老师,你……要不你和贺老师沟通吧。”造型团队的消息也是一手的,他只负责配合领导给方案,像这中间价值一套房的珠宝,小小助理是万万不敢善做主张的。   薛霁真没多想,直说:“留到内场戴吧。”   回头伍勖洋和郭令芙复盘工作安排时,两人面对薛霁真本人选的内场服饰搭配,都有一瞬间的沉默——   郭令芙沉默,是因为她又一次刷新了贺思珩的大方程度。   至于伍勖洋,他的沉默则是因为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贺思珩虽然已经不动声色地保持了一段时间的距离,但这并不能抵消他的威胁。   就像一头狼说他今后改吃素,谁相信啊?   可偏偏这种小举动又不打眼,甚至薛霁真本人对此也生不出几分警惕,他没准还觉得贺思珩的眼光好呢,毕竟人家是几代富贵才养出的审美……   伍勖洋越想越不得劲儿。   再不得劲儿,风尚盛典那天,这两人还是要见面。   不过在此之前,薛霁真倒是先和陈可碰了一面。   “好久不见。”   陈可似乎不会老的,他甚至还换了个更酷的造型。   他一见薛霁真,就忍不住夸赞对方:“等忙过这一阵子,你一定得再让我拍一封!我最近看《底色》看得简直入魔,沈豫这个角色,我真是爱死了!”   薛霁真却笑着调侃:“你不喜欢秘书吗?”   两人上一回聊天,可是说起过一段往事:关于陈可想要给自己喜欢的演员一些便利,对方却没有全然领情……   陈可笑了笑:“你小子,就光记得这事是吧?”   “徐数老师过两天也会到场。”   他是最后一批公开的嘉宾,算是最晚确认行程的。   “好吧,徐数是徐数,但我说句老实话,沈豫更迷人。”   陈可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对角色的喜爱,同时,他也移情了一部分到薛霁真的身上,只是这种感情又转化为清晰的欣赏。   “当初,哪怕是我,也没想过你这条路能走得这么顺。”   薛霁真淡淡一笑:“这也有你的功劳。”   陈可叹了口气,表情上有一丝丝的受宠若惊:“我只是帮把手,演戏这事儿,还得是你的天赋。”   功劳是这么好认的么?   但凡薛霁真不上不下卡在一线边缘,他都敢托大说了两句,可现在么,陈可忽然觉得这小子也有点高不可攀那味儿了:他演的每一个角色,似乎都有极其微妙的一部分特征停留在了本人的身上…… 第97章 感谢订阅!   陈可是很会拍人的,他看人同样很厉害。   沈豫这个角色,绝对不止是这点儿造化。   这种隐隐发热的预感,就好像他当年在凌晨的海滩边拍下骑在马上、踏浪而来,年仅19岁的薛霁真,当时就觉得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   人明明还是同一个人,魅力的厚度完全不同了!   薛霁真的三年经历,丰富得比得上别人十年。   如果说当初的薛霁真一旦行差踏错,圈内多的数不清的势力会毫不犹豫地将人按下,叫他彻底出不了头;可如今的内娱,抛开同龄男艺人不说,就算再往上面多数10岁,也根本找不出一个能压住薛霁真风头的。   不是他们不争气,而是薛霁真太争气。   一场虎头蛇尾的选秀都没能阻断他的青云路;   哪怕半路去做演员,亦有傲人的天赋使他脱颖而出。   这可不是一副好运道就能解释得了的。   人家合该吃这口饭,还是祖师爷追着喂的那种。   前两天《底色》播第16集时,全网反响那叫一个热烈!   有那么一瞬间,陈可都觉得,这个追剧环境和早两年的《玉门雪》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唯一不同的是,现代剧的受众相对而言更有表达欲:这是现实存在的背景,甚至是“沈豫”这个角色,也因为原著作者盖章有原型,被全网观众逐帧分析,逐字逐句地做各方面的理解……   正因如此,当沈豫在“西莱娜号”一掷千金、引鱼上钩,那一套手段完完整整地使出来时,才更让观众震撼——   “我就说嘛,沈豫是会玩但不玩,他是极度自控的。”   “谁懂啊,他把筹码全部推出去的表情好拽,那种倦怠感,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提起兴趣,一切欲|望都被满足了,真的好好品~”   “他比骗子演得还要真,笑死,真有人倒戈!”   “沈豫侧过头躲女伴吻的时候,我承认我爽了。”   “一点亲密戏份都没有,但全程充满性张力!”   “不愧是纸醉金迷,我是土狗我没见识,我眼花缭乱。”   “想想也是,权利和钱财比,我也和沈豫一样选前者。”   “沈豫:一个表面推辞实则早有布置完美拿捏的逼王。”   不少网友表示:看《底色》的确长了些心眼子。   就好比经济诈骗案这事,众人都知道这是个大案子,办得好是一笔天大的功劳,哪怕办事不力,依然有上头的大领导托底,回头论功行赏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众人难免蠢蠢欲动,想要去分一杯羹。   但分羹的前提,是案件得完美解决吧?   所以这件事情派谁去做呢?   其他人是不是能安插进去,瓜分一点成果呢?   而沈豫是先其他人一步从老沈那里听到风声。   他心有所感,自己上位的好时机到了,于是早早就在接触案子,心里也有了相关的计划,甚至已经铺开自己的人脉在暗中调查、铺垫。可沈豫偏偏不主动请缨,还表现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事毕,沈家父子见面夜谈,沈豫才吐露全部过程。   沈济民听着可谓是感慨万分,并深深受到了那种“后继有人”的慰藉,激动之下更是开了一瓶珍藏的好酒与儿子共饮,他一边叹气一边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马书记呀,他真是一点儿没变。”      哪是一点没变呢?   分明是一点长进也无!   他早些年去J省时,马书记还是副书记。   如今沈济民又一任期将满,一切顺利的话会升至副国级,而当初的马副书记也只是朝前迈了一小步而已。   不出十五年,他沈济民的儿子都能站在马书记的头上。   这该是何等的畅快啊!   镜头再一转,沈豫看向万家灯火,慢慢品尝胜利的滋味。   这是薛霁真头一次在镜头里喝酒。   当然了,不是说不让喝,也不是怕印象不好,毕竟他才不是什么未成年人。而是薛霁真就这点儿可怜的酒量,拍一次能过是最好,但《底色》拍摄过程中,沙驰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再保一条”。   一条又一条,一条何其多。   所以,被观众盛赞的“胜利结算画面”,他拍了三条。   拍完之后,薛霁真刚走到监视器前面看镜头,眼神之中强撑的清明荡然无存,还没站稳半分钟直接两眼一闭原地收工!   不出意外,剧组后续应该会放出这段社死花絮……   影评博主关于这一单元剧情,在16集播完也做出总结。   【马书记难道不想让小王去吗?毕竟小王才是他的嫡系。可这事儿别人都办不成,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沈豫,这一整份的功劳,沈豫不仅要,还得是领导们主动递给他去接,他表面上不情不愿地领命,回头却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如此一来,既能彰显他的个人能力,又不至于显得急功近利,引得其他人忌惮、嫉妒。】   【机遇来了,是要积极去把握。但有些时候,时机更重要,要在职场里展现自己的绝对不可替代性,才能完完整整拿下属于自己的成果……】   “沈豫大学时期还修了双学位,这是他应得的!”   “别人还要消化诈骗原理,可沈豫脑子一转就明白了。”   “每天学一个职场小心机之:沈教练,我学废了!”   “这是我一集要看三遍的原因,脑子转不过弯来。”   在主演面前,陈可也调侃自己看不明白。   “我自认不至于人精那么夸张,起码在人际关系这一块还算得心应手了。但这部剧也有需要别人给答案才能缓过劲儿来的剧情,说真的,比当初的《玉门雪》还经得住细看。”   就像在问“你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薛霁真选择端水。   他说:“都很好,好到我觉得,这几年恐怕再也碰不到这种剧本。”面对陈可不加掩饰的震惊眼神,薛霁真笑了笑,“真的,我没开玩笑。”   当年《玉门雪》播完,同类型的IP被搜刮一空。   哪怕是去年,国内几个影视城里还有源源不断的古装新剧开机,哪怕大家都知道红利没剩多少了,也依然有人想去抓住尾巴。   至于《底色》,这种题材只有极少数的导演敢碰。   原作者还有一部不算后传、甚至有中年沈豫出场的同类型同背景官场文,哪怕是书迷也认为:这本很好,写得很精彩,情节设计更成熟,可是不及《底色》。   而这本续作,版权在去年《底色》定档当月卖出去。   卖出去是一回事。   有没有导演敢接,那又是另一回事……   “哎,不过,能拍到这样两部剧也很好了。”   陈可虽然只涉足时尚圈,但有些东西是共通的。   人靠出什么出名?   不就是最惊艳的那一次么?   薛霁真已经十分幸运了:这样的惊艳,他有两次!   换做别的演员,一辈子能出一部代表作都足够拿出去吹的了,可薛霁真出道三年,已经拥有了“李稚”、“沈豫”两个大众熟知的代表角色,两部爆剧相隔时间也才两年……   “是啊,所以我没什么不满足的。”   薛霁真坦言:“我也有意更谨慎地选择剧本。”   不是他不想打铁趁热,而是内娱的市场就是这样。   哪怕有文伽这样还算重视作品本身的影视公司去出品,又或者有贺思珩之流本身十分懂得行业运作、作品内核的人去担任制片,像《玉门雪》、《底色》这类剧,还是出得很少。   市场冷淡,资本浮躁,他们没有太多耐心去等。   除此之外,薛霁真从汪裕那里还学到很重要的一条——   爱惜羽毛。   汪裕对薛霁真可称得上是谆谆教诲了,他怕薛霁真心气浮躁,直接拿了自己的例子让他去吸取教训:   早期,早到汪老头儿都还是个年轻小伙的时候,他拍戏赚了不少钱,那时可谓是春风得意,也有过一段风靡全国的好日子,短短几年的拍戏、广告进账,给如今的丰厚资产奠定了不可或缺的基础。   但青春饭就是青春饭,青春不是永恒的。   人一旦过了那个年龄,有些形象、角色就不再适合了。   “都结婚生子了,少不了就要顾及家庭。不止是女演员要过这个坎,结婚早的男演员也是一样。但那时的影视圈蓬勃发展,几乎一天冒出一个青春靓丽的新人,他们会唱歌、会跳舞,有的还会说英语、俄语、法语什么的,拍得了电影上得了晚会,也如港岛那边一样,大多素质高、有才学。”   汪裕厨师出身,婚后复出的确吃了一段时间的苦。   “后来很长一段日子,我都在学习,有合适的戏才去拍,否则我宁可去剧院看别人的话剧、戏剧。这期间,说实话过得很是寂寞,周围充斥着冷漠的眼神,那种落差,需要很强的承受能力才能扛过来,当时,只有家庭能够支撑我继续走下去。可一旦跨过坎坷,人才会发现,那些困难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改变的阵痛要忍耐得住。”   汪裕是轻描淡写说出这番话的,可听到薛霁真的耳朵里,有如警钟振振作响。   想到这里,他看向陈可,突然又为去年的事情道歉。   “没能去成,让你白白失望了。”   陈可哪能真计较这个?   他笑着道:“没关系,一年来不了就下一年,你答应了我总得来一次的。你看,自打你官宣要了来,今年咱们盛典的预算都高了30%!”   *   新年之前,各大卫视播剧节奏都避免不了被打断。   《底色》也不例外。   本来还有个7集就大结局了,刚好播完过年。结果因为这个晚会那个晚会的,一周五天变成一周三天。如果不是风尚盛典宣布《底色》剧组会出席,有这么个集体亮相的行程吊着观众,网上早就闹开了!   那剧组官方微博当然要有所表示。   “沈豫原地收工”名场面被剪辑到最新一期的花絮里公开了。   前两分钟,剧粉还在感慨:父子俩的对手戏看得好爽!   哪怕是沙驰说“再保一条”的那一次,他们俩的配合在观众看来也是无可挑剔的。   说实话,绝大多数的网友不懂这一条和正式播出的那一条有什么不同,弹幕里却有很多“大导演”在指点江山:沈济民、沈豫父子俩眼神对视的时机不同;碰杯时两个杯子的角度不同;后面一条,薛霁真的眼睛多眨了一下……   乍得一看,好像分析得挺像那么回事。   镜头一转,导演沙驰自己公布答案:“哎,刚刚那条挺好的,但是一般情况下,我需要一条备选。回头送审被打回来,我就再把另一份剪进去。”   两条都没问题,两条都很好。   纯粹是导演为了应付总局审核员:看,我有改喔!   这是网友们第一次被噎住:   “好好好,就跟我糊弄甲方爸爸一个样。”   “还是现代剧收音更好,沈豫的声音最接近XJZ原音。”   “家人们,我越看汪裕和薛霁真越像父子……”   “那可不行,那汪宣凝和薛霁真岂不是差辈儿了!”   “啊啊啊啊啊啊,魔怔CP粉能不能爬啊。”   “看剧时没发现,无滤镜下老公酱的指甲盖粉粉的。”   一切走向在薛霁真端着酒杯,就着万家灯火品酒、享受胜利滋味的“结算画面”出现时,变得更一发不可收。   “沈豫,你来看看。刚刚……”   沙驰还在和薛霁真讲刚刚那一幕戏的镜头,讲着讲着,忽然发现没人回他了,扭头一看,嘿!好家伙,身子还在,魂已经躺下好一会儿了——   “快快快,扶着他啊!”   为了满足沙驰挑剔的细节把控,拍了三条、喝了三杯的薛霁真,成功地把自己醉旷工了!   一分钟前还井井有条、各司其职的片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哎,我服了,这小子……”   沙驰甚至还去确认了道具红酒,纳闷道:“这甚至就一年半的酒,给我灌一箱都醉不了,怎么会有人这么菜啊?”   花絮到此,戛然而止。   同时在线3万人的花絮视频,弹幕直接爆!   “跟沈豫每天学一个职场小技巧之:合理旷工。”   “[沈豫闭眼听沙驰讲戏.GIF]”   “好图,我偷!”   “我服了,有些逼人做表情包能不能别这么快?”   “[领导讲话我神游.JPG]”   “宝宝,我是大酒缸,我最适合你!”   “谁懂,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第98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原地旷工#这个词条在风尚盛典前夜爆了。   不明所以的网友还以为薛霁真甩大牌被爆。   火急火燎点进词条一看,大家出离的愤怒了:天杀的导演,天杀的剧组,不过是拍个品酒的戏份,你把我那两杯倒的老公酱直接当场灌醉了?   面上骂的狠,其实剧粉十分受用剧组官博的“识趣”。   花絮嘛,就是要这样发才有意思!   薛霁真闭着眼睛听导演讲戏那一节,吃瓜群众们反复观看,越看越乐,越看越喜欢,有一种被可爱的狗狗猛地戳中萌点、击中心脏的感觉。可戏里出来的沈豫还穿着衬衣,他甚至连袖口、领口的扣子都没解开,于是这一幕又显得……   显得莫名的色气。   薛霁真哪怕闭着眼,张力也贲张到让人脸红、蜷缩!   “真丝,你们平时就吃得这么好的嘛?”   “第三条喊CUT薛霁真放下酒杯时就已经醉了(第30遍)”   “我以为是可乐,没想到是真酒?”   “你们剧组拍的都是真实,意思纸醉金迷夜也是?”   “为什么不放纸醉金迷夜的花絮,是因为不敢吗?”   “从某音来,首页全是花式配乐、躺倒被扶出去的XJZ。”   “谁懂,某音的卷王们已经开始发散闭眼听戏梗了!”   “直到今天,我终于理解为什么XJZ梦女多了。”   ……   确认会出席风尚盛典,贺思珩刚好提前一天回到内地,刚落地,就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懂一个小时前的热搜了——   “小真旷工?”   点进去一看,噢,虚惊一场。   阿kar其实早就看到了,但他偏不提醒贺思珩。   不仅如此,他还要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做作地问:“我记得小真酒量不行的啊,他拍这段戏份的时候是真的喝了这么多吗?”   后座贺思珩垂着眼帘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不答话。   阿kar也就调侃一句,多了不敢。   他拿出手机给缸子发消息:【今晚什么安排?】   缸子回得很快,间隔不超过3分钟,显然,对方这个时候也拿着手机:   【在场地这边彩排流程。】   对方大概也知道他来了,还特地补充一句:【没必要过来,真的,回酒店歇着吧,来这里只能喝西北风,看他们对台本尬得我快把地板抠穿了。】   阿kar这才问:“我们是直接去酒店check in?”   他静静等了两秒,贺思珩答话:“场地那边没人?”   这话问得,让人怎么答嘛!   明天就办晚会了,大半个娱乐圈的当红明星都会到场,怎么可能没人嘛,肯定24小时灯火通明忙活儿的。可贺思珩想要知道的,不是有人没人,而是那个人在不在。   “有……”   “那就先去场地。”   阿kar无奈,司机也无奈。   外头零下好几度,还飘雪呢!   有这功夫回酒店泡个澡,安安静静叫个餐吃着多好?   但贺思珩非要去,他不仅要去,路上还不忘买了咖啡。   到地方之后,也不用别人带路,精准地找到薛霁真的待机室,门一推开,果然看到戴着帽子、口罩,只穿着简单常服,正在和工作人员核对打本的薛霁真:因为头发全部拢到帽子里,所以五官轮廓毫无遮挡地凸显出来,也许是有一阵子没能就见面了,乍得一看,有股直奔心脏去的冲击感!   贺思珩环视室内的两秒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薛霁真的身上,他是当之无愧的发光体,理所当然地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珩哥来了?”   别人的咖啡是用另一个纸袋装着的,只有薛霁真的不同。   贺思珩把里头的咖啡拿出来,递到他手里。   他问得随意:“熬夜了?”   薛霁真自己拿吸管插进去,低头喝了一口,才像缓过来似的叹了口气,说道:“昨天早上才从S市回来,整个一天都是各种采访拍摄通告,今天上午也在央视那边拍素材……”忙活完之后,几乎跨过大半个城市来到另一端的场馆彩排。   也不是很累,就是很淡、但又切实存在的疲累感。   贺思珩了然地点点头,他伸手替薛霁真扶了一把衣领上夹着的摇摇欲坠的麦,像是随口一提:“忙过这阵子歇歇吧!”鬼使神差地没有说普通话,而是继续用粤语问薛霁真,“年前要不要来我这里玩?明年雪美到年纪可以参赛了,开春就要去基地集训。还有啊,我换了一艘新船,许可的鱼种更多,也可以开得更远了……”   薛霁真脑子里也有一套语言处理系统,仿佛被瞬间激活,他想也不想就跟着。   “好啊。看你朋友圈发的照片,我馋黑鲷了。”   黑鲷是比较好钓的品种,非要吃的话,首都也能吃到。   可餐厅里再难得的鱼,和自己亲手钓上来的还是不同。   贺思珩笑道:“那就说好,只等你到了。”   他其实也能像之前那样空运过来给薛霁真,又不费什么力气,可运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次数多了,两人之间关于钓鱼的重点就不对了,对方也一定会觉得这样更加方便。所以,贺思珩宁可发照片去馋他,也忍住要将话题留到现在才抛出去。   因为,薛霁真一定不会拒绝自己……   这是其他人根本参与不进来、挤进来也算局外人的对话,不说加密对话那么夸张,也有人听得懂。但肉眼可见的氛围独特,哪怕是缸子也不好多嘴。   其他人只当这两人关系好,合作亲密。   这么想也很正常,毕竟贺氏、文伽和酷果的新平台1月已经正式上线,和酷果原账号会员特权是完全互通、继承的机制,但凡是看过电视看过电影,哪怕只是一扫而过一个片段,十几秒的广告,也相当于给这两头花钱了。   薛霁真在明面上的作用,大概就是一个引流的吉祥物。   用内娱标准的说法,叫代言人。   每当观众打开APP,或者是打开电视端专栏,薛霁真都会出现在上面:观众排斥看广告,那就不设置广告,让他们喜欢的演员上去。   这样的观众缘,也算是内娱绝无仅有的一份了。   但凡换个人上去,指不定又得有人抗议。   ……   一杯咖啡的时间过去,薛霁真又得忙活了。   和他搭档的还有一位女演员,因为堵车才赶到,到场之后都来不及去后台准备,就先和现场导演、薛霁真,以及其他台前工作人员说对不起。   阿kar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房露的死对头赵曦菱!   人家能做到公认的小花TOP显然是有原因的。   雪天路滑,这个点又恰好赶上晚高峰,迟到的艺人其实不止赵曦菱一位,但本人亲自出来道歉的,也就只有她了。   不管是为了凹人设硬演出来的,还是真心实意地道歉,起码人家有这么一个举动,是明面上表了态的。论迹不论心,能舍下架子不把迟到当成理所当然的大牌待遇,在场的工作人员就没有一个会怪她。   赵曦菱的经济人更是会来事儿,打招呼的间隙里,已经一边在问人数订咖啡订热饮。   “多谢大家照顾我们曦菱,麻烦大家多担待……”   这一幕何曾相似!   薛霁真听了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发呆的这几秒里,赵曦菱已经带着一阵柔柔的香风走近:“你好,小真老师!”   握着麦克风的薛霁真点点头,也回了一句“你好”。   他今晚不用上全套造型,穿的就是一条宽松的黑色长裤,配一件星光墨蓝色的冲锋上衣,看着就很暖和,但又不显得臃肿,男大气息扑面而来!配上薛霁真那顶标志性的黑色针织帽,总体效果看,衬得人身形高挑、头小脸小,两条腿肉眼可见的修长。   他一向是显眼夺目的。   赵曦菱笑着歪头和他说话时,两人更显眼。   有那么一瞬间,场上起码超过半数的人开小差在瞟他们!   俊男靓女,年轻鲜活。   还没换上正式的礼服呢,画面都这么赏心悦目……   阿kar不动声色地看贺思珩的表情,想笑也忍住。   直到周围的工作人员散得差不多了,才捧着仍然半热的咖啡问:“咱们还不回去?你在这里等小真他们下班?反正我们住同一个酒店不是么?”   看不出贺思珩是在生气还是什么,他又站了会儿,直到听到导演说:明天这里的护栏会统一撤掉,因为遮挡了媒体区的拍摄视线,到时候麻烦男士们发挥绅士精神,扶一把你们的女伴,让她们依然能美美的上下台阶。”   阿kar还煞有其事的点评:“省得要费尽去想互动了。”   贺思珩已经扭头大步迈了出去。   “哎哎——”   追出来后,阿kar简直无语:“你还不是他的谁呢,吃的哪门子飞醋?这气性也太大了!我跟你讲,拍拖的时候是最不能管着对方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是错的也要惯着。你这……还什么都不是呢,就生气,生什么气啊?”   贺思珩嘴硬:“我没生气。”   “随便你咯,反正我看这个赵曦菱小姐很懂礼,很和煦,比之前房露给我的感觉要好太多,她大了小真三岁,不多不少抱金砖~”   走在前面的贺思珩突然停下:“故意说这种话有趣吗?”   阿kar耸肩,两手一摊:“免得你太得意咯。”   这盆冷水,就是专门泼给你的。   *   这一边,薛霁真的确和赵曦菱聊得还行。   赵曦菱给人的感觉很奇妙:很面善,谈吐举止也有股说不出的如沐春风之感,最重要的是,她说话时的神态很专注,却又和薛霁真这种不太设防的天真不同,她是平等、真诚地和对方交换眼神,聆听之余不忘给出回应。   事后,薛霁真和缸子说起这一点,后者很直接地总结。   “我替你答吧!她和别人的区别在哪儿呢,就在于从不刻意地去炫耀、卖弄自己拥有的东西,什么都不缺,所以也没有特别追求的东西,更不会去讨好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赵曦菱不是个性缘脑。   无论今天与她搭档的是薛霁真,又或者是内娱别的当红小生,她依然会是类似的态度,礼貌从容、和煦温柔。   当晚,赵曦菱和薛霁真互关。   双方粉丝好还算冷静:【要在台上合作嘛,很正常!】   网友们倒是想:其实这俩人也挺搭的。   非要说谁生气了、破防了,应该是原定和薛霁真一起走红毯,甚至连战袍都备了外场、内场两套的房露,的经济人。   “凭什么?”   “不是说薛霁真参加晚会活动从不唱歌吗?”   “他现在又愿意和赵曦菱合唱了?什么意思!”   他倒是把身边能问的问了一圈,最后得到含含糊糊的回复:《风尚》主编陈可点名要的,他觉得薛霁真这把好嗓子,不上台表现一下可惜了。”   意思是,薛霁真可以上舞台,但房露不行。   所以她只得被撇下?   可话说回来,风尚盛典每年就那么两个表演环节。   能上台的,要么是歌王、歌后级别的顶级歌手,要么是一线往上、甚至是超一线的明星,他们身上大多扛着重量级的全球代言,是时尚圈说一不二的宠儿。这个环节说是表演,其实是单独拿出宝贵的几分钟给人家亮相用的,妥妥的预订一个爆款热词条!   如果是年轻人上,那谁上就代表谁的咖位“达标”了。   在此之前,陈可也和薛霁真坦白过:“《玉门雪》那时给你发了邀请,你在拍戏,郭女士也特地跟我挂了电话婉拒,说太快太急,免得你得意浮躁。”   薛霁真自己也笑着回:“芙姐总是这么为我考虑。”   如今又过了一年多,他还是登上了这个舞台。   “虽然看过彩排了,但我还是想说,明晚的你一定是最最耀眼的那颗星星。”陈可用咖啡代替庆功的酒,与薛霁真手里已经了冷了的杯子碰了碰,“虽然来不及请曼格尼塔,但明天与你一起登场的也是个好小伙,它会载着你,惊艳亮相!” 第99章 感谢订阅!   是的,陈可喜欢搞一些怀旧的,呼应的设计。   比如他从没忘记自己第一次拍薛霁真,他们是在Q市的海边,刮着海风,海水一波接一波地拍到岸边,在黑色的夜里卷出苍白的浪花。   当时的薛霁真只穿着一条裤子,赤着胸膛。   他骑在一匹油光水滑纯黑色的顶级赛马上,迎着风、踏着浪,那张被浪花打湿的英俊面庞上,既有少年的意气,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坚韧和脆弱,这是一种很矛盾却又十分吸引人的特质,因为当时的薛霁真的确处在一个相当关键的境地。   所以,那张封面甫一预告、开放预售,全网都惊艳于薛霁真的杂志首秀!   理所当然的,这笔实绩,支撑起了当时的“门面”。   很多网友、甚至是一部分没太深入了解的粉丝,他们根本不知道,更别提敏感意识到薛霁真当时有多危险,看似繁花似锦的局面有多少是虚幻的泡沫,相当一部分人还在为二十几万的杂志销量欢呼雀跃……   好在一切都熬过去了。   如今时隔三年多,陈可想要再复刻这一封面。   不是为了忆苦思甜,而是他希望大家能因此唤起一些对薛霁真最初的那种怜爱,类似于“找回初心”,也能借此机会补充一波养成的成就感。   毕竟这小子现在成绩越来越好了,手握独一档的实绩,大众对他的标准理所当然越来越高。   可说到底,一个还不满22岁的年轻演员,出道不到四年,他凭什么面对那么挑剔、甚至苛刻的要求呢?如果再被其他竞争对手厉害的公关团队一拱火,说不准哪天薛霁真也会成为新人的踏脚石。   这是陈可作为一个主动雪中送炭、至今仍然十分欣赏薛霁真的业内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所以,风尚盛典,他也为薛霁真行了一次方便。   “每一年的舞台,我都尽心尽力去为登台表演的艺人设计舞台,但最后呈现的结果,其实或多或少都偏离了设计的初衷。当然,越是成熟的团队、越是资历丰富的艺人,他们的把控越严格,我可以理解,但难免遗憾。”   说到这儿,陈可自己都笑了:“你是第一个,对我的舞台设计没有任何大删减意见的人。”   他不是指薛霁真没自己的主见。   而是称赞对方足够尊重自己的设计。   “因为你是专业的呀。”   薛霁真也答得真诚:“我考虑的只有安全方面的问题。”   骑马上台对别人来说,或许很有难度,充满着不确定性,还有安全隐患,但他对此再适应不过了,也能很完美的完成陈可的设计环节。甚至是说,当陈可有些犹豫地问他“你现在还能唱歌吗”,薛霁真也一口答应了。   “并不是我因为选秀的问题避免唱歌。”   “而是演员是演员,歌手是歌手,当时那种情况你也知道,其实是不允许我贪心两头的。做演员我是从头开始,太多的东西要学,否则的话也没有如今的《玉门雪》李稚,我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考虑别的事情。”   比如发单曲、发唱片,又或者演唱OST……   咖啡喝完了,陈可和薛霁真找了个垃圾桶丢掉。   他们俩靠着安全通道的墙壁,听着台前的音响声,一时间陷入沉默,连声控灯都熄灭了。直到薛霁真的手机开始震动:   贺思珩发来消息:【什么时候能回来?】   陈可倒是什么都没看见,但他看得懂脸色啊,于是适时地与他分别:“就说到这儿吧,今晚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可是你的重头戏!”   说着,他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率先离开。   等到薛霁真收拾好情绪也从安全出口出来时,缸子果然已经等在外面,上来就给薛霁真围了条浅灰色的羊绒大围巾,利索地把人包住,说道:“差不多了,明天下午最后合体彩排一次,反正前面你和赵曦菱已经配合地挺好了,我刚刚和她经济人也沟通过,她哪儿敢让你留在这里……”   迟到归迟到,道歉归道歉,但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   哪怕赵曦菱是前辈,也不敢理直气壮让薛霁真留下陪练。   回酒店的路上,薛霁真给贺思珩回了消息:【回了。】   *   阿kar和团队沟通完明天的行程后,照理整理了再汇报给贺思珩。更多的时候,这位贺公子的事情是很多的,他手底下有一整个团队协助处理各种事务,哪怕如此,贺思珩自己依然忙碌。但有的时候吧,又给人一种神奇的无所事事的感觉。   好比现在。   眼看着拿着手机发了两分钟的呆了。   阿kar正要开口时,贺思珩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很短促的动静,他飞快地划开屏幕,手指停留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没有任何回复的动作。以至于阿kar忍不住问他:“谁啊?”   很明知故问,但这正是贺思珩需要的。   “小真回来了。”   “那很好啊,赵曦菱堵车迟到了两个钟头,也耽误了两个钟头,我还以为他要在那儿陪着人家彩排呢!”事关薛霁真,阿kar一贯是敢在老板伤口上撒盐的。   果然,贺思珩面无表情地抿紧了嘴唇。   两人又干巴巴地聊了聊年前的安排,阿kar还在想:今年既然又约了海钓,那他少不了要提前找借口回家过年了,免得当电灯胆被老板嫌弃……      十来分钟过去,桌上的茶又凉了。   阿kar忙里偷闲,搜索关键词,在广场实时热门微博里看到了薛霁真的下班路透:   他还是那一身衣服,但脖子上多了一条浅灰色的围巾。外头飘着雪,可就连雪花也是偏爱这个年轻人的,它们落在薛霁真的肩头、围巾,甚至是他的睫毛上,而素颜状态的薛霁真在闪光灯的光线下,显出了极度的白、红、黑。   白的是肌肤,红的是嘴唇,黑的是发丝。   忽然之间,阿kar不敢说话了。   无论如何,贺思珩的眼光是没的说。   这么好的一个人,理所当然的能得到很多人的爱。   不是因为他出众的外表,而是一看到就被点燃、被打动的活力,他甚至在源源不断地散发温暖的热气,没有人不会想着朝这份温暖靠近……   有一张路透照薛霁真直视着镜头,他脸上有明显的笑意。   阿kar想:哪怕是通过照片,对方的眼神都有如此的蛊惑力,何况是近距离的接触?薛霁真是那种会在说话时认真凝视对方的人,没人能抵抗这样的视线。   哎,真不怪贺思珩着迷……   又过了十来分钟,贺思珩起身去接人了。   阿kar这次没再追着看热闹,因为老板给了他一个眼神。   另一边,缸子看到贺思珩时也愣了一下:“贺老师这也太客气了!”除了说他客气,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说他贴心吧?   薛霁真倒是拿了一盒芝士蛋挞给他:“喏。”   “夜宵?”   “算是吧。”   缸子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好险才憋住笑!   什么夜宵啊,这是赵曦菱送的,薛霁真自己吃了一个,陈可吃了一个,缸子吃了俩,戴敏在群里嚷嚷给他留一个,那还剩一个呢,总不能扔了吧,于是顺手给了贺思珩……   但这位贺公子似乎是有点受宠若惊:“给我吃?”   “我之前看你还蛮喜欢吃芝士啊。”   这个之前,指的是《一起去哪儿玩?》时期。   但贺思珩沉默了一下:他不是喜欢吃芝士,而是薛霁真用什么食材做饭,他就来者不拒地吃什么,一点也不带挑剔的那种。没想到五顿饭里吃两次芝士,薛霁真就认为他喜欢吃芝士了……   好吧,无论如何,他不会拒绝薛霁真。   “谢谢小真。”   两人先一步进了电梯,缸子缀在后面,没有跟他们一趟。   贺思珩拿着那盒芝士蛋挞,不动声色地通过反光的电梯镜面观察薛霁真,问:“你明天是要骑着马上台?”   “嗯,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再配合彩排也来得及。”   “安全么?”   薛霁真并不担心这个,他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围巾,说道:“还好吧,都是训练过的马,它们比雪美还大呢。”   雪美正式满7岁,因为之前修养过的原因,贺思珩其实并不急着让她上场比赛,更不急切地期盼雪美拿到什么样的比赛荣誉,而是确定一切恢复如初,之前的伤情不再有任何遗留问题了,才决定在今年开春后送她去集训。   “雪美长大了不少,她现在是个大孩子了。”   贺思珩说着,又去看薛霁真,他果然笑了。   “是吧?那天在你朋友圈看到她编了辫子。”   “嗯,美容师说雪美的毛发特别漂亮,养得很好。”贺思珩既骄傲又欣慰,甚至不惜拉踩被《玉门雪》观众们亲切调侃“黑皮大帅哥”的疾风,“疾风终于开窍了,但雪美还是不太喜欢他,再等等吧,反正都还不急。”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两人齐步走出来。   靠近观景面有个公开的休闲区,他们都没急着各自回套房,而是站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俯瞰这座城市的夜景,作为地标建筑的超大摩天轮仍然在缓缓转动,薛霁真的目光望向那里,贺思珩追随过去,问:“那里不停止运行吗?”   薛霁真摇头:“不会啊,只要它矗立在那里,缓缓地转动,就能给人一种浪漫、平和的感觉。”   有一瞬间,贺思珩觉得自己被看破。      因为他在反光的玻璃窗上与薛霁真倏然对上视线。   可下一秒,对方目光的落点又回到了摩天轮上。   轻飘飘的,像雪花一样轻盈,不留多余的痕迹…… 第100章 感谢订阅!【含】   这天晚上,贺思珩辗转一夜没能入睡。   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可以失眠到这个地步。   将宝贵的休息时间拿来看些毫无真实性可言的小报:   薛霁真和赵曦菱互关了,暧昧了,在谈了。   更有甚者,煞有其事地捏造他们相识相知的时间线,似乎觉得不够,还往里穿插了一个房露,像讲故事一样,捆绑着三个实际上毫无感情瓜葛的年轻男女,其中漏洞百出,根本禁不起任何细节的推敲。   了解的,对这类编造爆料不屑一顾,一个眼神都欠奉。   可观众是最笨最好骗的,他们之中有一部分真的会相信,甚至会真情实感地嗑起来,从而踏入营销陷阱,开始期待这两人的合作。   贺思珩从未如此共情过毒唯:她们配不上小真!   靠近12点时,他刷微博发现薛霁真还在超话里和粉丝互动:让她们早点回去,雪天注意保暖、别生病,行走在外小心路滑,等等……   这些话不是没有艺人说过,但无论何时都能让粉丝动容。   别说这些粉丝了,甚至连贺思珩都能够想象出薛霁真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语气,就仿佛亲耳听到他的嘱咐,脑海中也自动浮现出对方的面庞,说完后,大概率还会习惯性地抿着嘴唇笑一下。   这种幸福感,只有爱过的人才会懂。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关怀,都足够温暖。   贺思珩按住手机锁屏:曾经维多利亚港的小黄鸭被撤换了下来,换成了一张充满雾气的玻璃,玻璃窗外虚化的远景依稀可见飘扬的雪花,以及闪着五彩灯光、因为转动的动作导致抓拍光线拖长,以至于显得格外梦幻的巨大摩天轮。   这是薛霁真目光驻足过的浪漫。   *   风尚盛典举办当日,前半段的重点在红毯上。   这是内娱男女明星一年到头最能体现自身素质、能力、状态,甚至是商业价值的赛场。甭管平时吹的有多天花乱坠,上过多少热搜,到了红毯上,所有人面对同一背景、同一直播滤镜,大家站在同一基准点上,谁美貌超标,谁言过其实,红毯上见真章!   薛霁真的出场在中后段,无限接近压轴。   他参加这类晚会活动的次数不多,并不讲究这些。   但薛霁真不在意,不代表主办方就能仗着人好说话,胡乱将其他不如的反而安排到后头,给人留一条营销拉踩的小尾巴。再说了,陈可连唯二的舞台都排给薛霁真上了,还差一个红毯出场顺序?干脆就一套顶级待遇都给全乎!   在薛霁真之后的,除了超一线的大前辈,就是另一位拥有表演舞台的港岛歌后。   人家要献唱经典串烧。   乐队更是合作了二十年的老朋友,一起邀请来的盛典。   反正郭令芙对陈可的安排十分满意。   她来时带着一阵香风,又因为前一阵子才做过“套餐”,现在整个人的的状态堪称大回春!本就保养得宜的皮肤更是自带光泽,水润而紧致,配上郭令芙新做的一头法式大卷,谁看得出这是年过40岁、小孩儿都要上小学的大姐姐?   郭女士拎着那张出场排单看了看,勉强啧了一声。   “这还差不多!”   她觉得薛霁真还年轻、还浮躁是一回事,但对外绝对不允许别人借着自家孩子上位,拿着红毯出场顺序去编排、甚至是拉踩。   缸子还是得替陈可说两句:“陈可老师跟咱们是老交情了,他哪里会让小真吃亏啊。”   这话说得是没毛病。   但郭令芙看过薛霁真和赵曦菱合体彩排后,脸色又阴了。   她借着手机的遮挡问一旁的缸子:“昨天情况怎么样?”   于是缸子又把昨天下午到晚上下班前的行程经过都报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薛霁真单独彩排的那两个多小时,以及赵曦菱迟到赶来之后种种收买人心的举动。可惜的是,陈可没给对方团队留机会,故意拉着薛霁真出去聊天,回来之后又装模作样地磨洋工,接着,宣布这孩子可以下班回家了……   谁说陈可没有私心?   他的私心既对人,也对事。      郭令芙这才满意地点头:“他对小真倒还不错。”   再说赵曦菱……   好不好的,那都是比出来。   和不同的人比,和不同的事比。   赵曦菱是比房露省心,好在有些自知之明。但不代表这姑娘的团队真的与世无争,否则小花TOP的评价怎么来的?总不可能是谦让出来的吧!   人家靠得,就是一些细节上的拿捏。   只可惜,论拿捏,薛霁真才是真正的天赋选手。   赵曦菱一盒精心选购的蛋挞送过来,本来想着是赔罪+示好,看对方能不能再给个面子。只要薛霁真能留下来,回头她迟到这事儿就算事后翻账,被有心人故意放大影响,也有办法转移大众的关注重点。   结果薛霁真直接借花献佛——   你吃,我吃,大家都吃!   陈可接了那个蛋挞,简直称得上手足无措,他在这个圈子里吃的盐比薛霁真吃到饭还多,能不懂对方的想法吗?却还被这个小坏蛋哄得心里直发甜。顶着助理Vincent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陈可亲自把人送去了电梯厅。   等他下班的贺思珩更是被剩下的那个蛋挞哄得……   哎,不说也罢,反正也没多争气。   郭令芙听得直发笑:“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世界上喜欢男人的男人,比喜欢男人的女人更蠢!   自打内部几个人心知肚明后,缸子不再回避这些话题,他也转换了思路:与其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如先挑拣挑拣,把敌情都排查清楚了,免得到时候没个应对,反正这一刀迟早要落下来的……   *   下午天黑得很早,不到5点,天色就暗了下来。   雪还在下,场地红毯已经铺开。   有了之前的经验,红毯下面的地板全部提前安放了一层加热装置,雪花落在上面也不会变得湿漉漉的。何况场地上方有透明的玻璃风挡,只要不刮风,一切都能完美进行。   前面的已经开始走流程,准备时间所剩不多。   薛霁真也准备就绪了,他的风格还是主打内敛简洁。   一来,郭令芙有意让他和同龄男艺人们的形象区分开来,他们不少是偶像转型,现阶段还丢不掉那点爱豆包袱,又或者在各种糖精偶像剧里打转,多是精致华丽为主。以薛霁真的咖位,属实没必要加入他们的争奇斗艳,他面向的是全年龄的观众,只要做到简单大方,又恰当地展现活力,大家就能十分满意;   二来,薛霁真身上扛着昂贵的高奢代言,除开品牌本身的活动会考虑高定亮相,他的形象理所当然要符合品牌调性和自己的气质。   搞那些花里胡哨的,那和吃鱼子酱另加盐有什么区别?   最重要的,还是要达到一个对比效果。   郭令芙和造型团队各个精读内地港岛两岸的宫斗神剧,深谙人不止要靠衣装,更要靠对比!那些宫斗剧里,女主角是怎么做到众佳丽中脱颖而出的,不就是靠一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扮相?   倒不是让薛霁真去比美,而是保持他本我的魅力。   郭女士满意地迎上来,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去碰薛霁真的衣领:因为这样的完美,甚至有种只可远观、怯于靠近的冲击!   “很好。”   她只能不住地赞叹。   薛霁真第一次穿正装,是在《玉门雪》的首播发布会。   那时,他看起来可真是青涩呀。   哪怕衬衣托起了宽而薄的肩膀,也留有三分稚嫩。   现在呢,郭令芙敢说:薛霁真已经是一个彻底的,充满男性魅力的年轻男人了。他的脸上、目光中偶尔还会浮现出一丝丝的天真稚气,但更多的时候,表现的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该有的模样,薄韧的身板下有着绝对的力量储备,眼神坚定而专注!   缸子帮他处理好袖口,问:“外面零下7度。”   意思是,冷的话咱们加个暖宝宝。   但薛霁真只是摇摇头,固定到脑后的额发在灯光下散发着漂亮的光泽,他用自己的手握了握缸子的:“别担心我,你和芙姐直接在后面等我就行。”   说着,他就要准备登场了。   前台红毯保持着稳定的直播节奏,看着雪花飘扬,实则半个靠内的场地、也就是采访台那边全程有暖烘烘的热气供应,虽然还是冷,但已经比干巴巴的冷好太多了。   薛霁真后场时,周璇刚好也到了。   她自《玉门雪》演过德妃之后,还是拍电影更多,去年还拿了个影后的提名,虽然只提未中,但周旋其实是不着急拿奖的。她的身后,和同龄、同期亦是拉开了不少的差距。   好巧不巧,两人正聊着时,现场副导紧急赶来。   “前面拖延了太多时间,怕内场准点掐不上,两位能不能一起走一次?”他传达的也是导演和陈可那边的意思,这两位现在也忙着协调呢。怕他们俩不开心,还补充说后面港岛的那位和大轴嘉宾也是一起走……   薛霁真没什么抵触,他朝周璇伸手:“我扶着璇姐?”   周璇欣然接受。   于是,从观众的角度来看,他们最期盼的男演员、女演员携手登场了——   薛霁真是足够年轻,但绝对和轻浮扯不上边。   而周璇一席曳地长裙,一条胳膊轻轻挽住薛霁真。   两人在剧里虽然演过差辈儿的角色,但现实里镜头看来,分明也就是姐弟的模样,大的那个端庄大气,小的则是隽秀温雅。   大花旦配小生,这画面也算是格外的赏心悦目了!   “好好好,梦回《一起去哪儿玩?》第十夜结算晚餐。”   “姐,回头记得告诉我挽着小真胳膊是什么滋味儿。”   “很有质感的一组嘉宾,眼睛得到了按摩,谁懂?”   “平时没觉得薛霁真这么高啊,老天爷……”   “他就是头小脸小,看着比例占优,其实真不矮。”   “好舒服的一组,两个人都很松弛。”   但也有网友调侃,前场的风到底是大还是小呢?   周璇的长发被风吹起;   薛霁真的短发反而岿然不动。   不过这也能理解,男艺人出席这种大型活动,总不能搞个蓬松的鸟窝头上来吧?要么用发蜡抓出造型,要么像薛霁真这样直接大光明背头,很直接、也很自信地露出全部的面部轮廓和骨骼,那发型定型喷雾肯定是用得多的……   红毯前的采访还在进行,但多数人是听不进什么的。   “光看着他俩嘴巴在动,我的脑子全程:啊啊啊,镜头贴的这么近,璇姐好美好美,她的妆怎么做到这么贴这么完美的?薛霁真帅得仿佛在发光,他眼睛好亮,好牛好牛的脸,好顶好顶的气质!”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谁的流量好使。   薛霁真携手周璇出场的这两分钟里,网友们的反馈可谓是指数上升!   直到人家采访都结束了,直播弹幕还处于井喷状态。   ……   后台,接到人的郭令芙连忙指挥着整个团队动起来。   “演出服上的配饰没落下吧?”   “都齐了,那个胸针不是,小真说要内场戴的。”   缸子紧盯着造型师的动作,一一和之前试装时的对上,这才彻底放心,让戴敏去赵曦菱那边问,戴敏去得快也回得快:“都好了,只等开场了。”   是的,内场开场表演,就是薛霁真和赵曦菱的舞台。   之所以这么安排,一个是为了早早热起场子,另一个当然是“参演嘉宾”宝贵,人家马儿大冬天的运过来不容易,雪天路滑,晚上送回去更费心,陈可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问题,平白给人留说头。   很快,整理好造型的薛霁真和赵曦菱碰面了。   对方少了那两个多小时的彩排时间,终究有些忐忑。   但薛霁真平静的侧颜又莫名让人安心……   “你骑着马来,不怕吗?”   赵曦菱这属于是临阵焦虑到没话找话说了,她轻轻挪了挪自己的裙摆,低头时又看到了薛霁真的靴子,顺着目光向上,是无需特别修饰就已经格外笔直修长的两条腿。薛霁真这套演出服也来得不简单,是陈可硬生生改了一套高定,才有了既能体现风流冷峻、又方便骑马,还能配合一个穿礼服长裙的女搭档。   内场舞台上已经有音乐在带入,两人的耳麦也传来了导播的提示。   赵曦菱深吸一口气:“我准备好了,你去吧。”   马不能一直待命,只能情绪安抚到位了再带上来。   这也是舞台必须放在第一个的原因。   薛霁真在后台看到这匹不亚于曼格尼塔的大家伙时,难免有些怀念,他伸手去摸它,对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回望,仿佛在确认薛霁真的气息和温度。   师傅就在旁边盯着,很小心。   等到薛霁真动作利落地上马,他不可避免松了口气。   缸子也在一旁看着,比起戴敏目不转睛的视线,他的情绪还算放松,毕竟是在《玉门雪》跟过组的,他知道这小子的本事。   就这样,在全场毫不掩饰的尖叫、欢呼声中,薛霁真骑着一匹气势不凡的黑马上台了!   高头大马气势十足,没有被人类的叫声吓到,它湿润的双眼并不畏惧场上的灯光,聚光灯给到薛霁真时,众人有一瞬间的恍惚,目光中有一闪而过的怀念,但随即而来的,就是无限的佩服和赞叹:   “这是只有他做得到的事情!”   陈可的想法大胆,但这份大胆也是因为有人能兜底。   追光中,薛霁真骑在马上牵着缰绳,面庞沉静,双眼之中像是自带什么亮晶晶的效果,他往场上缓缓一瞥,明明目光是毫无重量的,但不少人却能感受到那股微妙的压迫感。   马上的薛霁真很自然地就开唱了——   说句实话,唱什么不重要,起码现在不重要。   因为直播平台的弹幕已经刷疯了!   【老公酱,我的老公酱,呜呜】   【李稚如果在现代长大了大概就是这样吧……】   【完全没注意听在唱什么,他哪怕一动不动都迷死我!】   【气息好稳,哦不是,核心好稳,背脊挺直的!】   【卧槽,翻身下马的那一瞬间低低喘了一声#口水】   【好好好,开麦了开麦了,我回头再仔细听一遍。】   【这靴子好长,小腿好长,腿好直,我¥#%@!】   薛霁真不是偶像,但他的确又是选秀出来,别的不提,当年能超车几个公子哥、太子爷,以绝对优势拿下选秀第一名,唱歌、舞台这一块的业务能力的确没话说,再加上他这三年的确成长了太多,淋漓尽致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居移气,养移体”。   独唱的半分钟里,薛霁真游刃有余地掌控舞台。   聚光灯束追着他,直到另一端的赵曦菱倏然出现。   全场瞬间沸腾!既为了这位小花TOP的亮相,也为了薛霁真绅士地去牵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的动作——   无论如何,大家好像都很期待这样的场面。   贺思珩坐在内场第一排,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头一次,他看清了薛霁真的笑容并非每一次都是充满温度和含义的,自然也看到了短短一天内赵曦菱的变化:人在紧张、焦虑的时候,难免会因为依靠而产生更多的信任,而薛霁真的稳定,给了赵曦菱不少勇气……   两人完美地合唱过第一段后,她肉眼可见放松了。   赵曦菱似乎沉醉在薛霁真的带动之下,他们在场中旋转,并不是多么标准的舞步,但已经足够动人。因为同时还要唱歌,所以幅度并不算太大,冰蓝色的雪花效果配合着适当的干冰雾气从他们脚下蔓延,裙摆像浪花又像雾一样尽情地摇曳着,轻轻扫在薛霁真的腿边……   场上的尖叫欢呼声一直在持续,显然,大家看得满意。   以至于两人随着最后的旋律退场,所有人都还意犹未尽!   【赵曦菱那张靠在薛霁真怀里仰头好美,谁懂?】   【ZXL是清冷气质出名,XJZ比她更冷冽,女方莫名变甜~】   【薛霁真,我从未想过要用尤物来形容一个男人……】   【就真的是充满张力的年轻肉|体啊!鲜活,有力!】   【不敢想象真丝从前吃多好,XJZ超车前队友爽死了吧?】   【虽然这俩人没合作过,但是我浅浅梦一下总行吧】   【梦归梦,但这俩应该是不可能的#托腮】   【这一舞,恐怕会全网惊爆了……】   看直播的观众能说出这种话,那就代表受众的确拿捏了。   这是陈可的目的:谁分量多点、少点不是重点,只要完整度有保障。除此之外,薛霁真既然有本事掌控更多,那他理所当然的就能做主导。   这个舞台是年青一代生花TOP的首次合作。   但陈可想要的更多:他需要引起影视圈的附加热度!   今晚这个舞台,现在大家忙着着迷没空“清算”,等到热搜爆了,该论功行赏了,双方粉丝必然按分按秒逐帧算镜头。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开始吵架,那势必有理中客码着两人实绩的表格出来劝架。   谁更牛一点,谁理所当然拥有更多的分量。   反正两人说到底都是选秀出身,舞台份量按能力分配不是理所当然么?   一切都顺着陈可的预想进行着。   风尚盛典还在进行,#薛霁真赵曦菱双人舞#已经爆了。   直播平台官方第一时间释出了超高清质量的舞台直拍,直接从源头将流量饱饱地吃进自己的肚子里,其他营销号固然也有扒带手段,但谁能有官方更快更清晰呢?   一切舆论节奏都在加快进行!   第一批营销号还在吃舞台热度,带节奏的已经开始撩架:   【4分12秒的舞台,薛霁真独占开头和结尾?】   【赵曦菱17岁选秀出道,她比薛霁真资历更高吧?】   【这难道不是为一壶醋包了笼饺子?有些人偷着乐吧!】   【你们倒是去研究一下红毯顺序啊,风尚讲究着呢~】   有人说实绩,有人论资历;   有人说薛霁真的出场决定了他才是舞台主体,另一位女士只是附带的,凑个生花TOP的临时组合名头上更好听……   总而言之,陈可的目的达到了。   赵曦菱团队也没亏,甚至赚麻了!   这两年里,数不清的多少小花对她的头把交椅发起冲击,陈可的邀约递来时,她起初是有些不乐意,但赵曦菱的经济人一分析:如果给薛霁真在舞台上做配一次,能捆绑着稳固住生花TOP的位置,这个配做得是真不亏的。   平时自家的红稿发出去,顶多就是饭圈小打小闹。   远远做不到薛霁真那样,对同年龄生直接启动全面压制。   能在风尚盛典这样的场合,借助这方平台和薛霁真的同位影响,彻底在舆论上压制住竞争对手,别说这首歌薛霁真比她多唱一分钟,她就算只唱几句也是可以的……   *   社交平台上的讨论井喷,风尚盛典的热闹也还在继续。   换好了内场衣服回到席上,薛霁真感觉身旁似乎是换了个人,他借着舞台上的一点灯光看去,来人正是贺思珩——   “你怎么来了?”   这种场合,座位都是主办方深思熟虑定下的。   贺思珩这么直接换过来,这是能行得通的事儿?   “那边离你太远了,不如换过来。”   贺思珩反正是一点借口也懒得找。   他不乐意待在那儿接受别人的恭维,哪怕是跟薛霁真坐着不说话,也好过忍受那样的状态待两个多小时。   低头的一瞬,贺思珩看到他胸口的胸针:“你喜欢吗?”   薛霁真点点头:“这是只豹子吧?”   “对。”   于是,贺思珩跟他说起了贺氏的一个动物基金会。   “我有空的话也会去那边看看,你想去么?”   薛霁真可不敢答,他怕回头贺思珩就去安排飞机。   至于为什么有这么一款胸针呢,据说是贺思珩她妈妈怀他的时候,总是梦到草原上的毛绒绒的、肚子胖嘟嘟的小豹子……   薛霁真起初听着是觉得有点可爱。   拜托,这可是关于贺思珩的胎梦耶!   就跟江锐启周岁,船王给宝贝小孙子送价值大几千万的游轮,还给定制了一批小金船做伴手礼一样。贺思珩家里宠孩子也差不多,为他成立专门的动物基金会,从世界各地的拍卖会拍下珍贵的各色宝石,最后做成了一款象征意义非凡的胸针,收藏足足二十年之久。   但笑着笑着,薛霁真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枚意义非凡的胸针戴在自己身上。 第101章 感谢订阅!   场上的摇臂摄像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晃到面前。   薛霁真神游的那几秒,观众只当他在静静看着舞台。   多亏了这一双眼睛!   哪怕发呆,也显得格外深情、沉静。   但他身旁的贺思珩却在这几秒内飞速复盘了两人的对话:不是啊,我哪里惹到小真了吗?刚刚不是还开开心心说动物基金会,说非洲豹群的一些取名趣事,怎么突然之间……   但很快,两人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港岛的那位歌后大前辈登台献唱了!   她的台风二十年如一日的稳健,据说人家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地养护嗓子,就是为了每一次登台能完美地呈现舞台,无论是自己的个人巡演,还是两岸的晚会,又或者风尚盛典这样的大场合。   台下的观众跟着节奏一声一声喊着“珊姐”。   气氛一路走高,珊姐索性取下麦克风,踩着溜尖儿的细高跟走下舞台,她的长发无风自动,随着珊姐唱歌时独有的标志性动作甩动。场上这些人,她认识地其实不算多,但无论麦克风递出去给谁,对方都十分配合的接上歌词。   当然了,既然都是艺人,那或多或少是能唱的。   一时间,别说是观众,哪怕是薛霁真也想不到:这到底是珊姐的即兴互动,还是陈可提前找好了几个托儿……   正想和贺思珩交换个眼神,缓和一下刚才的尴尬气氛时,珊姐两个叉腰步走过来,带来一阵香风。   她来了,直接对着薛霁真走来了。   后者不得不赶紧站起来迎接珊姐的麦克风——   “你说最喜欢晚风,爱我颊边晚霞。”   唱普通话版唱港版都没什么区别了,两个版本都是朗朗上口的歌词。   但薛霁真学粤语时,有段时间就是拿珊姐的歌当课外教辅:她写的歌词,少了点独有的粤语行文,用港岛乐评人早年的说法,是过于汉化,但对歌迷却很友好。如今敢骂珊姐的乐评已经很少很少了,因为交融是注定的走向。   唱完这一句,薛霁真不得不承认自己松了口气。   “你刚刚为什么突然不理我啊?”   贺思珩一手撑着他的座椅护手,微微朝这边侧着身子,他虽然问得小声,可在全场几乎所有人仍然沉浸在珊姐歌声里的这一刻,显得突兀又执着。   薛霁真故作忙碌清了清嗓子:“没有啊。”   “如果现在说不清的话,待会能留一点时间给我吗?”   几乎不带犹豫的,有一个人选择后退一步。   贺思珩像是因为场中那一杯香槟微醺了,又似乎是被开场马上的薛霁真那一瞥给早早震住心神,他执着地望着薛霁真的侧颜,并不在意自己的姿态是否矜持,维持着仅剩的一点儿绅士风度,期待又惧怕薛霁真回应的眼神——   直到对方小声道:“别被其他人听到了。”   他这才乖乖压低了声音:“那你待会……一定要等我。”   至此之后,剩下的那点时间贺思珩才安分下来。   他开始表现的异常积极:是的,堪比开场时看薛霁真表演的状态,哪怕中途跟薛霁真一前一后去洗手间,别人跟他打招呼,贺思珩也不吝啬地笑着跟对方点头。   直到整场盛会终于结束。   会后还有晚宴,当香槟塔推出来时,陈可小心翼翼的取下最上面那一杯,先笑着看了看贺思珩,这才递给双眼亮晶晶的薛霁真——   “来吧,小真!”   场上嘉宾各自取酒,但大家的目光都难免飘向场地中央。   薛霁真的身旁,一边是今夜的主场陈可,另一边是眼底带着浅浅笑意的贺思珩,他虽然没有走红毯,但人坐在内场时,的确又是众人不可忽略的焦点之一。   有这么两位重量级人物一左一右护航,薛霁真何其风光!   饶是今晚同样大放异彩的赵曦菱也忍不住羡慕。   她和自己圈内的小姐妹小声的叹道:“真好。”   对方是个模特儿,勉强挤进一线,不缺大秀、不缺商业推广,但也仅仅限于时尚圈了。像这样的场合,理所当然有模特们的一席之地,但这些年时尚圈和影视圈融合得过了头,资源难免朝影视演员身上倾斜。   但又能怎么样呢?嫉妒吗?可市场就是这么发展的。   “算了,有些男人就是爱不来女人。”   赵曦菱连忙用酒杯挡住:“也不能这么说。”   不管是调侃时尚圈的取向问题,还是意有所指,这个话题只能到此打住了,因为她很清楚,薛霁真的身上没有那种类似糜烂的、挣扎的气息,他是无比自由的,甚至天真到赵曦菱都会嫉妒。   有的人运道就是很好,一路走来虽然有坎坷,但遇到的贵人更多。   他们聊天的时候偶尔也会说起薛霁真。   这人呢,和汪裕亲孙子比也不差什么了。   有血缘关系的亲孙女不敢明着推,怕被说道;可薛霁真就不同了,他只是徒弟,师父带徒弟,这可是演艺圈理所当然的规矩。   更别提还有郭令芙、贺思珩一路保驾护航。   而陈可对薛霁真的偏爱,或许有最初的雪中送炭的这点恩情在,但抛开这一点不谈,谁都看得出来他对薛霁真的喜欢,那是一种毫不遮掩的欣赏,以至于无数次不经意间提起对方:“这套如果是小真来驾驭……”、“小真在话,他应该会……”,甚至是做客综艺喝到好的咖啡,也会提起“这个味道,我想有一个人一定很喜欢”。   ……   等到薛霁真正式地退场,时间已经接近零点。   郭令芙喝了不少,两颊飘红,但她整个人仍然亢奋:“过几天《底色》大结局,咱们还有一波狠的。”   宣传期就是这样,狠狠忙一顿,灿烂地结束。   如果恰巧梦到年末,那就会像今天这样:无论是时尚圈还是影视圈,两边的版头,郭令芙都要拿到手!   “小真,姐今年能不能在S市买套新房子,就靠你了。”   薛霁真喝了两杯,人虽然有点晕但勉强清醒:“啊?”   S市房价那么贵,芙姐也舍得买吗?   “怎么舍不得,我打算让小贝转到S市的国际学校。”   郭令芙话题是跳得很快,但她每个都能聊,聊到港岛既膨胀又稀缺的一些资源,聊到她自己只能算小聪明、其实称不上多长远的眼光,她只是善于整理信息。   “哪怕是这样,芙姐你已经很厉害了。”   车子驶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薛霁真想起来了——   “我还有点事情。”   郭令芙倒没拦着他:“谁啊?”问完之后,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替他戴上帽子,“贺思珩找你?明天讲不行吗……”   明天……   明天讲的话,就不一样了。   *   还是那个窗台。   这一楼都被贺思珩包下。   除了他,除了薛霁真,没有第三位客人入住。   窗外的超级摩天轮还在持续转动,但雪已经停了。   薛霁真来时,不知道贺思珩对着玻璃站了多久,但他一到,对方就回过头,说着毫不相干的话题:“雪停了,明天应该会很冷。”   “胸针,还你。”   贺思珩伸手接过,似乎毫不意外。   但他还是要说:“你戴着它,真的很合适。”   薛霁真也没有岔开话题,而是直言:“好是很好,但它太珍贵了,又太特别了,我下次还是戴品牌的就好。”   这一次好险是内场,直播镜头几乎集中在台上。   但凡像红毯那样被媒体区几十上百个摄像头对着拍,回头这枚胸针连一颗小小的附钻都能连钻带证书扒得干干净净……   到了那时,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贺思珩顿了顿,先说了声“sorry”。   “我把它送给你的时候,只是单纯地觉得你很合适……”他的确没想过媒体会扒得这么来劲儿,哪怕是港媒,也知道有些东西能播、有些东西播不得。可内娱那些吃流量的媒体作坊简直是怪物,别说胸针上的宝石上过拍卖会,哪怕这是贺思珩自己家的矿挖出来的,私底下找了名家去设计,没准他们也能挖出消息来……   薛霁真耸耸肩:“反正你拿回去吧。”   既然胸针的事告一段落,那就该说点别的了。   “之前讲的,还算不算数?”   “什么?”   贺思珩喉结攒动:“就是答应了跟我去海钓啊,还有看雪美,她过两个月就要去集训了,到时候不留在港岛了,你起码有半年见不到她,不会想她吗?”   说实话,薛霁真有点想笑的:   他以为贺思珩会戳破……   算了。   “可以啊,等我剧宣结束吧。”   薛霁真点头答应,贺思珩当即就要去安排飞机,他说:“那你还是坐我的飞机回去吧,好吗?我看你上次去S市宣传,在机场帽子都被挤掉了,还被别人踩脚了……”   这次,薛霁真是真没憋住。   “珩哥,你对我其实不用这么照顾。”   他用词犹豫了一下,本想说“小心翼翼”的。   贺思珩却很正经地说:“不一样的。要的。”      薛霁真想避开对方的目光,但又觉得这么做多少有点残忍,垂下眼帘,瞥到贺思珩机械般按亮屏幕又锁屏的动作,随口问:“你拍的是这里?” 第102章 感谢订阅!   胸针被退回来时,贺思珩没有特别难过。   薛霁真微妙浅笑瞥过时,他也稳住了心神。   可现在,被对方不经意间提起手机锁屏壁纸,贺思珩有种从里到外被猛地扒光的羞赧,辛辛苦苦做了诸多掩饰,结果在这一步白费,被轻而易举地看穿,那种颓然又惊惧的心情瞬间使他心脏狂跳!   “我……”   薛霁真并不勉强他:“拍得挺好的。”   听到这里,贺思珩那颗死死攥紧的心才猛地一蹦,缓缓恢复正常的血液泵动。   “你明天先回去?”   完全没有意识的,对话节奏来到了薛霁真的手上。   “……不,我等你一起吧,好么?”   贺思珩说完,又急忙去看对方的神态。   薛霁真正望向窗外,睫毛偶尔会慢慢地眨动,这是他微醺时通常会有的迟缓表现,有种薛霁真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可爱。除此之外,他今天一天几乎都是对着镜头的,所以此刻放松下来的状态十分不同,说不出的松弛、自在。   贺思珩其实不太确定,这样……有点黏乎的状态是不是惹人讨厌的。   可他又总是忍不住想要更靠近一点。   晚上在内场时,虽然两人是挨着坐的,但全程碍于镜头和其他人的存在,实则没能说上几句话,贺思珩可以不畏惧媒体口舌,但薛霁真不行,他但凡显得热切一些,回头就会被冠以“谄媚”、“逢迎”等等不平等的贬义形容。   好不容易结束活动了,贺思珩酝酿了好多个话题,却又无从说起。   “如果你不忙的话,好吧。”   薛霁真同意了。   贺思珩高兴地当即眼睛一亮,第二次与玻璃窗那一面的青年对视,这一次,他按捺着不住狂跳的心脏,不错眼地回望对方,直到薛霁真率先垂下眼帘……   *   “所以,他还是留了最后一步没走?”   薛霁真关掉吹风机,轻轻“嗯”了一声。   缸子撇撇嘴:“算他识趣……”   要是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戳破了,才讨厌呢。   他贺思珩是无所谓了,反正已经在继承家业的过程中。   可薛霁真呢,人家今晚众星捧月、何等风光,惹得全场眼红不已!而这,只不过是他演艺事业的第一个小高|潮,往后前途还好着呢,何必在这个时候分心?   但凡脑子清醒的,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关于薛霁真与贺思珩的关系进展,缸子又对于这件事情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关心,他本人的说法是:“这是命中注定要操的心,自打我第一次去学校接你,碰到女孩子跟你告白,我就知道这个弟弟,从今往后是脱不了手的。”   薛霁真欲言又止:……   缸子不管小坏蛋这点情绪,他现在矛盾着呢:既高兴于自己比伍勖洋知道的情况更多,也为贺思珩的身份而烦恼。   “我才知道那个胸针价值一个亿。”   那颗被缸子吐槽过“像颗大玻璃”的主石更是贵不可言!   这可不是大家平时闲话的“她爸爸给她买辆帕拉梅拉当嫁妆”,“我贷款才能买得起一辆小代步”的差距,而是类似于我在超市对着一颗标价100块的巧克力望而却步,人家家里却随手抓一把这样的糖果哄万圣节路过的小孩儿……   肉眼可见的差距,没准奋斗几年就追上来了。   人家祖上积累好几代的基业,凭什么能让你追赶上?   想到这里,缸子又惆怅了。   “他当时如果说出来,也许小真你——”   薛霁真对上他的视线,反而笑了出来,默契地接话:“也许我就能顺水推舟地拒绝他?”直接把局面破掉?   缸子长长地叹气:“哎,我就是这个意思。”   可话又说回来,不止是他,伍勖洋、芙姐他们其实都做好了接受薛霁真谈恋爱的准备,就算不是和贺思珩,哪怕是女孩子,只要是他喜欢的,都可以。大家甚至想过,假如首都那套大平层不再安全,换个地方住方便恋爱也不是不行……   但薛霁真这人吧,也完美验证了一点:   有的时候,校花/校草之所以单着,是真的没人敢追!   学生时代有过几个愣头青撞上来,越往后,就越没有。   “所以之前柳毅跟你说过……吗?”   薛霁真一噎:“没有。”   缸子死命掐住自己的人中:“好好,都是敢想不敢做。”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   拜托,被拒绝的话,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要是不说破,还能约饭、打球、看展,社交平台逢年过节的也和和气气地互动,享受作为朋友独一档的亲近待遇。就算被薛霁真这样的人养鱼又怎么样,别人想要这个机会还得不到呢,我却能成为薛霁真鱼塘的鱼,嘿嘿……   想到这里,缸子突然悟了:“连贺思珩都会怕,难怪。”   薛霁真已经戴着眼罩听书了,缸子又把人扒过来。   这一次,他语重心长地劝道:“我想,你哥肯定也是我这个态度。你是因为优秀才能引得别人的追求,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逃避、羞耻的事情。你觉得行,就先这么处着,人家不都说了,暧昧期才是最快乐的!现在主动权握在你手上,你开心了,就给他一点儿甜头;你要是不开心,就把人晾一边儿,他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人就是要先顾着自己的,你的快乐最要紧。”   “假如有一天,你觉得可以进入新的阶段的,那一定代表你准备好了,到时候,我和你哥、才华,大家也会支持你的决定。”   薛霁真一双眼睛盖在眼罩下,静静躺了会儿。   “哥,关灯吧,晚安。”   缸子想他应该听进去了,于是甜滋滋地夹起了嗓音:“你哥他们后半夜到,我接他们吃宵夜去咯,小真自己睡,乖~”   *   风尚盛典相关的话题果然热热闹闹发酵了一周。   而这些热搜词条,也基本是风尚官方推送,再合作各家发散一些更详细的长话题。   总的来说,这是N赢的大好局面。   哪怕在珊姐舞台上接歌失败、当场跑音社死的那位,也在被广大网友们调侃过后,大大方方搞了个“录音室战神、只打有准备的录音室之战”的自黑梗。   要说这场盛会的大赢家,自然是薛霁真。   会上如何,观看直播的观众都有目共睹,会后晚宴不是对外公开的,但相当多的媒体却因为受邀参加,在事后给出了一些文字描述,甚至借用了隔壁朝阳11号的漫画爆料格式,他们极尽文笔描述了香槟塔推出来,《风尚》主编陈可是怎么毫不犹豫的将尖尖儿那一杯给了薛霁真,他又是如何的全场瞩目、众星捧月……   【很显然,陈可已经把紫微星的待遇打出样了,接下来,谁再标榜紫微星、营销天降紫微星人设,请逐条参考薛霁真的待遇,确认自己是否达标,差一点都不算。】   吃瓜群众们头一次在一个结论上统一认知。   他们也陷入了井喷式讨论的热潮之中:   “有些人不要搞错因果关系,不是陈可要把XJZ打造成紫微星,而是他欣赏的男艺人刚好是薛霁真,而薛霁真刚好又乘上东风,先是雪中送炭,后是锦上添花,他顺水推舟给了对方最好的待遇。”   “在红毯环节时,薛霁真就已经提前杀死了比赛。”   “风尚真的给办出权威感来了:陈可是真的敢做!”   “别的庆典盛会难免端水分猪肉,陈可直接端香槟。”   “所以会后晚宴有人拍吗?真的很好奇那一幕。”   “左陈可右贺思珩,这是何等的有底气啊……”   “我写同人小说都不敢给我担这么设计情节。”   网友们的热议还没停歇,《底色》迎来了收尾——   这一茬茬的,可把大家忙活死了!   马书记一语成谶,他当年嘲讽沈济民不知天高地厚去捞老领导,自己的位置都没坐热呢,万一让人趁机抓住了把柄,没准把一家子的好日子都赔进去;现在,他的女儿,小马主任被牵扯进了一个十分明显的换届期套子,已经被带走两天了。   过去常言“混日子也快活”的马书记一夜白头!   他和妻子只生有这一个女儿,夫妻俩辛辛苦苦教养培育三十余年,能不救吗?如果不救,那岂不是枉为人夫、人父?   马书记几乎是瞬间改变了态度,前所未有的谦卑。   能求的,能拜的,他几乎一个不漏的都去试了,闭门羹、冷板凳也认了,只要能把他唯一的女儿捞出来,马书记散尽家财也愿意……   沈济民冷眼看着,问沈豫:“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爸爸,我不会犯那样的错。”   “如果呢?”   沈豫吹着江边的风,看向他已经逐年衰老的父亲,停顿片刻,说道:“那我希望,爸爸能好好照顾自己。”他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身陷囹圄,父亲为他奔走祈求,抛弃尊严、赌上本该平静安详的晚年,那该是何等摧心断肠的痛楚……   “我会好好守着自己的底线,你别担心。”   父子俩默默对视,在冷风中握紧彼此的手,他们是彼此仅剩的亲人,是最重要的支撑。   这一集播完,观众果然反响剧烈!   影评、剧评号已经没处夸了,因为这一幕就算不看原著剧透,前面几集也有足够的铺垫:   小马主任换了块新手表;他们办公室资料管理员休产假后,新来的那个从不参与集体活动,十分不合群;过去受过沈豫一面之恩的小部长偷偷跟他通气,说了几个看似零零散散的八卦,实则透露了相当重要的信息。   沈豫整合各方消息,猜得正着:   稽查组已经在“空降”中!   这份情,他受用了,也懂得了对方的意思。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人家指望他能帮忙扛一把,又或者干脆找个由头事先平调,哪怕是到沈济民那边先做个临时借调秘书……   沈济民知不知道这事儿呢?   他是知道的,他也给沈豫行了“方便”。   所以,小马主任事发,他们父子俩比马书记更早知道。   “谁懂,这两对父子、父女的对视,鸡皮疙瘩起来了!”   “一时之气,十年当报,沈济民记仇本比城墙厚。”   “沈豫也挣扎过,但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了。”   “这父子俩一大一小两只玉面狐狸,好顶啊……”   “沈豫一直记得爸爸说死后棺椁要盖国旗的事2333”   “头一次觉得这个夹克好帅好冷酷,沈豫也开始穿了。”   “就像人到一定年龄就爱上喝茶,官做到一定级别也能学会这种穿搭,没错,我们豫哥也升官儿了!”   是的,在《底色》最后几集里,沈豫已经到了彻底成熟的青年期。   他的着装、气质都迎来了明显又顺其自然的过渡。   这样的变化,不仅要依靠造型,还需要薛霁真自己去琢磨其中的区别:   沈豫还是沈豫自己,但这样的状态又有不同。   他身上蓬勃、冲动的气质彻底蜕化下来,正如原著借其他角色之口评价沈豫,如今的沈公子,已经是个合格的政客了。   “青年干部代表:沈豫!”   这一句话,更是说明沈豫的地位。   全国各省各市年轻干部那么多,但能做到沈豫这样的,寥寥无几。不仅因为他父亲是沈济民,更因为他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在最热烈、正确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优质二代,这种天然的身份,放到别人身上或许是劣势,但于沈豫而言,无疑是最硬气的助力。   原作者在大结局前一集终于发了微博:   【看到这里,我感慨万千。早年动笔塑造这样一个角色时,很多想法其实还不太成熟,比较想当然。感谢编剧和导演,是他们用丰富的经验和强悍的专业能力为我圆上漏洞、补足逻辑;同时也感谢薛霁真,是这位年轻的演员赋予了角色全新的血肉,使他焕然新生,展现出更复杂、丰富的魅力,他的演绎一度使我感动!】   【有朋友关心续作会不会拍出来,恕我无法回答。】   【犹记当年开写续作,我觉得相当对不起沈豫。但现在有了更多朋友喜欢他,读懂他,理解他,我的心结也逐渐解开。无论如何,作品被好好的对待,对于一个文字工作者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我感恩一切,再无所求。】   有了原作者这番肺腑之言,《底色》又多了一层光环。   双渠道年冠已是《底色》的囊中之物。   除此之外,新一届两年一轮的金枝奖、红梅奖将要在开春前陆续公布提名大名单,不出意外的话,《底色》将会有“一些”收货。   郭令芙对此筹备已久,信心满满。   她对薛霁真结束宣传要去港岛的事情并不反对,甚至十分支持。   “接下来有一场硬战要打,你去放松放松也好。还有,郑致羽应该会想提前跟你见面,他有些好为人师,如果抓着你讲戏,你尽量担待着吧。哦,对了,王珏2月初要飞一趟北美,他趁机敲了小江总一批新器材……”   《沥江往事》一切筹备完毕,只等一个吉日。   不然的话,年底就该开拍了。   但王珏很信这个。   不只是他,江锐启这个土生土长的港岛人也挺信。   王导年前算过日子,近期最好、最大的一个吉日在开春后的第一个礼拜五。说远不远吧,说近也不近。他就算是干烧钱,也要等到这一天再开机。   最大的金主爸爸都不反对,谁还有意见?   薛霁真点头:“他在群里说过,我跟他约好日子了。”   一切安排就绪,郭令芙只觉得心情舒畅!   要知道,将来的半年可都是好日子:金枝奖不好说,但红梅就是《底色》的“老家”,这个奖薛霁真应该是拿得稳当的。如果形势好,就让王珏临时放两天假,好叫薛霁真出去参加颁奖典礼,拿不到的话,那索性就不去,反正也不是头一次缺席了……   内娱其他家不敢惹金枝,但她郭令芙可不怕!   没点傲气,那不是任人捏扁搓圆?   金枝奖那批贱兮兮的评委,还真当自己厉害的呢。   *   《底色》大结局那天,薛霁真发了篇小作文。   这个流程其实不是非走不可的,但沙驰说:“汪老师那几个老头儿不写也就算了,你和徐数总得来一下吧?不然搞得我们剧组好像一个能动笔杆子都没有。”   一旁的缸子听着想笑。   说得好像明星演员那些杀青小作文都是亲自动笔的一样。   但薛霁真还是认真写了。   写到后面,他自己都有些怅然:“拍到杀青时,其实我很迷惘,沈豫好像是平步青云了,可很多没明说的内容我细想之下觉得很残忍,他的父亲不再年轻,身体也有一些早年遗留的病痛;他没有像秘书之于沈济民那样可信任的干将,身边仍然危机四伏;马书记父女的事情更是犹如一记警钟,时不时在沈豫的耳边响起……”   “结合续作里,沈豫仍然是孤身一人的现状,我其实很好奇作者的心结。”   如果爱角色,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稍稍圆满的结局呢?   如果不爱,又让沈豫拥有了别人最羡慕的坦荡仕途。   这个问题,在薛霁真发表了杀青小作文,有“知情人士”爆料沈豫原型之后,得到了疑似的答案:“沈豫”确有其人,但他早在不到40岁、正值壮年时因公殉职……   续篇里的沈豫,更像是回光返照式的自我欺骗。   “因公殉职”这四个字,也勾起了薛霁真的痛点。   缸子只恨这时伍勖洋在外头忙。   他只能抱住薛霁真的肩膀,给对方无声的安慰。   “好啦,《底色》也完美落幕了,你打算明天去港岛还是歇一天再去?怎么去,要不要哥哥陪着?”其实这些贺思珩那边都安排好了,但缸子不信邪,还是问了一遍。   薛霁真眨眨眼:“后天出发。”   贺思珩这人并不是特别有耐心的行事风格,他办事讲究效率,早前和内地院线矛盾差点搁置了和酷果的合作,他不惜直接砸钱买楼,一买就是网点式铺开规模:你有地很牛逼么?现在我自己也有了!   但他在薛霁真的身上,几乎看不到耐心耗尽的痕迹。   薛霁真说播完剧再说,行;   剧播完又临时加了一天行程,再拖一天,行。   这一天跑完通告,人累了,要不再拖一天吧?   行!   只要薛霁真不临阵逃脱,贺思珩能无期限地陪他在内地等着,好像如此无怨就能让对方知道:只要你来,我就会一直等。   缸子偶尔都会觉得这人脑子坏的不轻——   搞得好像我们小真是什么祸国妖精,这可是你自己乐意的,回头可别怪爱情太苦嘞! 第103章 感谢订阅!   爱情苦不苦,其实是跟着个人口味走的。   就像有人喝咖啡像喝中药,有人却能从中品出醇香。   当然了,前期往往是什么滋味都心甘情愿去尝的:等待也好,冷遇也好,哪怕是忽远忽近、若离若离,把患得患失的感觉拉满,使一方在失去安全感的边缘反复触线。可只要一丁点儿的甜头吊着,这样的暧昧就能延续得很久……   薛霁真虽然毫无恋爱经验,但人总是有本能在发挥作用,再加上青春期一些自然而然输入的理论,十分的不知也能学到六七分的程度。   他对情绪的感知有种近乎天赋的直觉:   贺思珩对自己,的确是翻开心肠一片滚烫热烈的。   这个说法细想之下有些血淋淋,但也是最直接的形容了。   对方的热忱和耐心,有时候甚至会给薛霁真一种错觉:哪怕我当着他的面,做出一些刻意挑衅的举动,对方心里就算再别扭,说不定也会咬咬牙容忍……   在飞往港岛的私人飞机上,他问贺思珩:   “如果我今天没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   贺思珩一点不见生气:“没关系,我继续等就是了。”   说完,他顿了一秒,又认真地道:“你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忙完的么?”问得一本正经,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实在很紧急的话,中途再飞回去也不是不行,因为这的确是贺公子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薛霁真一噎,也歇了逗弄他的心思。   “我本来答应了去看徐数年前最后一场话剧,他剧宣结束之后又回剧院了,排的是话剧版的《玉门雪》。”这是实话,并不是他随口一提,“这一场内邀彩排看不成的话,下次再见就要等到四月份正式演出了。”   四月份那会儿,《沥江往事》应该在拍摄中了。   “哦,对了,他演的是萧承凌。”   听薛霁真忽然提徐数,起初贺思珩是没有半分波动的。   因为他更在乎的是结果:不管是谁在这个档口给薛霁真发起过邀约,也不管他有没有因此而犹豫过调整行程,反正对方最终选择的是自己。   相对来说,过程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最后那一句“他演的是萧承凌”,又使他心头一颤。   贺思珩一直认为,萧承凌和李稚是十分特殊的。   他们甚至已经不是简单的影视角色:不仅仅是演员拿奖的荣誉寄托,作为自己和薛霁真相知相识的重要契机,更是有着不能轻易宣之于口的意义。   “为什么是他呢?”   他这一问,薛霁真差点笑了:“不然是你么?”   贺思珩只是定定的望着他:“我们俩演的,当然不一样啊。”他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他们怎么不去改编别的啊?”   “当然是因为符合话剧改编的要素和条件啊。”   话剧院也是要吃饭的,还得给演员职工们发工资,不然纯靠国家专项扶持,年头到年尾都演些老剧目,这么多年就算是话剧骨灰级玩家也该看腻了,总得推陈出新吧?   贺公子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他又扭头去看薛霁真,对方正在看电子书。   “小真在看什么?能让我看看吗?”   薛霁真戴着耳机,故意不理他。   贺思珩等了一会儿,偷偷瞄了一眼,相较正文而言,字体加粗放大的标题大致写着中国船舶工业几大改革核心点……什么什么的,下面正接着的次一号小标题就是沥江。   好吧,是在做功课。   这的确是不能打扰的……   大半段航程后,薛霁真捏了捏鼻梁,他下意识看向舷窗外的夜景。这不是薛霁真第一次乘晚间的飞机,却是体验最好的一次。   看着看着,目光放松,渐渐失去焦点。   飞机偶尔会穿过一团云,它们柔得过分,明明是破碎的样子,却又软和而包容地重新聚拢。当窗户再次能反射机舱内的景象时,薛霁真倏然间对上贺思珩沉静却专注的目光,他的视线也轻得像云,毫无防备地展现着温柔,这么久都不曾惊扰过自己……   “我是想问,你饿不饿。”   “港岛今夜有雨,我们恐怕要耽搁半个小时降落。”   *   也许是因为飞机上那段沉默又柔和的凝视。   薛霁真难免生出一点点微妙的意思。   他意识到自己需要一点思考的时间,至少是今晚。所以晚饭没有太多的胃口,也不打算和贺思珩一起吃,他更想独处,或者单纯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卷成一团……   另一边,贺思珩和江锐启见了面,不出意外遭到嘲笑。   “人呢?就你一个人来?”   贺思珩没掩饰自己的失落,点点头。   江锐启哈哈笑了两声,戏谑的话明明都滚到嘴边了,又忽的停住,发小俩同是情场失意人,大哥不笑二哥。   “你最近忙什么?Uncle跟我抱怨你不着家。”   “我不着家?喂!你好意思讲我的吗?”   江锐启哼了一声,抿着酒,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交代。   自打和前任掰了,小江少忙着工作理所当然旷了几个月,入冬后又有了新目标,是参加校庆活动时结识的同港岛出身的学妹:对方并没有特别出色的家室背景,放到国内勉勉强强能达到中产水平,仅靠聪明的头脑,拿着最高等的奖学金在国外求学。   但如此程度的聪慧,一旦加上美貌依然能打出王炸效果!      这位年轻的女士毕业之后顺利进入顶级投行工作,有学历和头脑加持,又有青春靓丽的皮囊锦上添花,未来可谓是前途无量。   因此,面对船王之孙,她颇有些不耐烦应付。   “我哪里不好啊?我自己凭本事申请的学校,顺顺利利读完了硕士,我现在也认真做着事情,不说赚多少钱,起码没给家里丢脸……”   江锐启起初还一口口地喝,到后面就直接吨吨吨了。   “不过,她和别人真的不同。”   他拍着贺思珩的肩膀,又笑又哭的:“你知道吗?她不是那种插在花瓶里的花,而是长在悬崖边高不可攀的凌霜之花!”   “我……我为了她都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他们这类子弟,似乎避免不了被矜傲的高岭之花吸引。   可惜的是,贺思珩并不擅长给别人解决感情问题,因为一惯只有江锐启给他支招的份儿。他固然为好兄弟感到遗憾,但也仅限于此。   这小子如今自己都支棱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能指望谁。   呜呜咽咽闹了一会儿,江锐启忽然又笑嘻嘻地坐起来:“你知道吗?她其实很认可我的。”说着,他两颊泛红,不知道是醉意上脸了,还是刚刚埋在手臂间磨出来的红印子,“她说,如果将来40岁还未结婚,也许可以跟我生一个小baby。我卖相不差的,脑子也不蠢,我妈咪还混了四分之一的葡萄牙呢!”   贺思珩:……      如同魔音入耳,一时间只听得到“你知道吗”。   他明显看到酒保的眼神都瞬间飘走了。   40岁,哈哈。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自己和江锐启谁更可怜。   人家再不耐烦起码还给划了一条线,距离40岁也不算特别远吧?何况江锐启喜新厌旧,别说让他等十多年,等一年都是奇迹。可小真呢?他只愿意偶尔给自己一点依赖跟信任,就这一点点,贺思珩也嗜如蜜糖,反复地去回味那点甜味……   *   到港岛第二日,贺思珩和薛霁真都各自歇了半天才见人。   一个是难得喝多了,担心自己状态不好,不敢见人;   另一个则是因为想事到半夜,单纯睡眠不足补觉去了。   管家还是那个管家,一如既往热情地为薛霁真介绍精心定制的餐食,从开胃菜到饭后的小点心,下午茶和宵夜等等都有专门的菜单可供选择。考虑到薛霁真已经在为进组做体能恢复训练,连补充营养餐也加入其中,详细到每样都还有备用方案,一应食材只管三个原则:新鲜;健康;薛霁真爱吃的。   与其说是管家准备的,不如说是贺思珩准备的。   他在薛霁真的问题上,一向是亲力亲为。   这样轻描淡写的郑重,其实早前就有一些迹象,但更多的深意是薛霁真后来才想通的,他就算再宠辱不惊,也难免觉得夸张。   “雨停了。”   吃完后,贺思珩没话找话。   “嗯。”   其实昨晚后半夜就停雨了,太阳一晒,地面就干了。   两人隔着半个身位出发去马场,隔着老远就闻到清新的青草香,马厩外面,雪美昂着脑袋,十分享受的在梳毛,疾风从他的豪华大单间里探出一个大脑袋,自顾自地发出一些怪叫,师傅哭笑不得喊他“安静”。   “雪美,好宝宝,你还是这么漂亮。”   雪美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看了薛霁真一会儿,这才蹭了蹭他的手心。   她肉眼可见的心情愉快,睫毛末端在阳光下呈现出浅金色。不一会儿,她就闻到了熟悉的小苹果的香味儿,薛霁真也不舍得叫她着急,从口袋里掏出苹果,就这么喂给她,雪美则不急不缓、十分斯文地独享了一个苹果。   另一边,不争气的疾风叫得更凶了……   贺思珩还在听师傅汇报最近的情况,大到日常训练,小到他们一天噗噗多少,说雪美、疾风是多么懂事的好孩子,如何如何优秀。   可此刻,他只想多看几眼薛霁真带笑的侧颜。   很自然的,脑子里就回想起昨晚和江锐启的“争执”——   贺思珩记得自己当时毫不留情地指出,对方喜欢的学妹或许是个独身主义,那句“40岁不结婚就找你生baby”不见得是多真诚的认可,没准只是借你的种生个孩子养养。毕竟郭令芙女士就是这样活生生的例子,不是每个女人都需要婚姻,尤其是女强人。   江锐启当时怎么说的?   他说:“可她想跟我生孩子,这是她亲口说的!”似乎要争这一口气,江锐启甚至还恢复了一瞬间的清醒,利落地反击,“你想和薛霁真要个孩子还没有呢!”   当时的贺思珩没能堵回去,回家路上,才想起:   我和小真,不是没有孩子的。   我们甚至还有两个呢!   *   痛痛快快玩儿了两天,薛霁真才和郑致羽见了面。   似乎脑力工作者都避免不了早生华发,论年龄,郑致羽比王珏还小好几岁,但他的两鬓已经有了些灰白的样子,见薛霁真多看了一眼、目露关切,郑致羽还很一本正经地解释:“你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开机发布会之前我会去做染发焗油。”   人家是美容嫩肤一条龙,他是染发护发一条龙。   薛霁真有被他的幽默逗笑:“哦,那很好啊!”   郑致羽和他见面第一时间不是讨论剧本,也不是讨论复原后的船厂配上了多么多么牛逼的拍摄设备,而是先问了刚刚首轮完播的《底色》。   “我们港岛这边播得慢一些,还没大结局。”   毕竟电视剧走版权也需要时间。   郑致羽也注册了内地视频平台的账号,港岛的电视台播得慢,他就在线上看,看到一些特别有想法的点就攒着,好等薛霁真过来再跟他一起讨论。   为什么是薛霁真呢?   因为沙驰接受采访时称,《底色》原片有足足28集的分量,删删改改才成了现在的集数。   郑致羽就想知道删减部分具体有哪些内容。   这份好奇心,和普通观众没什么区别。   事实上,有很多牛逼的博主已经根据原著系统地分析过,精准推测出了六成的删减情节,平台上还有剪刀手“还原”了一些内容,那质感、剪辑都是仿着《底色》原片来的,甚至请了声线相似的人来配音……   薛霁真也不怕和郑致羽透露一些。   毕竟很多幕戏他也是的的确确拍了、最后没播的。   牵涉到一些原则规律郑致羽消化不了的,薛霁真还停下来跟他解释,后者听得如痴如醉,直呼原作者高才,能在不压线、不被请喝茶的情况下,写下这样一本浑身长满敏感点的小说。但郑致羽更佩服沙驰——   “沙驰还是沙驰,只可惜内地收得太紧,这个不让拍、那个不让播,他的才华能施展的空间太有限了。”   “但凡换个导演来拍《底色》,都不会是这个效果。”   有那么一瞬间,薛霁真觉得郑致羽是沙驰的事业粉。   他甚至还很关心沙导的下一部作品,连声追问:“有了《底色》,现在是不是很多本子找他去拍啊,有电影项目吗?有的话我也可以去参与下。”   这话让薛霁真简直不敢接。   您这咖位,沙驰那咖位,先不论谁主谁副,就算是小银幕剧集,也得是像当年《玉门雪》级别的项目才能同时聚拢郭令芳、康师民两位大导联合执导,不然的话,那不成了大材小用?等比例换到大荧幕,得是大几亿的投资才请得动你俩……   可话又说回来,沙驰的确有新项目。   “他自己有原创本子,但拍过了《底色》后说是想换换口味,所以年前的时候接触了丰立文学奖的一部书在着手改编。”   丰立文学奖,郑致羽也知道。   他有一部电影也是改编自早年获奖作品。   除开编剧们自己的原创剧本,再除开这些年兴起的各种类型网络IP,导演们还有一个高质量“素材库”就是主流文学奖。哪怕只是入围提名的作品,那也有它的过人之处。   “我猜猜,是《滴绿》?”   薛霁真一噎,随后叹道:“你也太了解他了!”   郑致羽哈哈笑了两声,很受用这份夸奖,说道:“早两年呢,还没接触小江总这个项目的时候,其实我也动过念头拍这本书。我觉得很有深意,很刺激,同时也有那么一丝丝禁忌感,如果能拍出来一定不得了!但现实总是很打击的,我需要赚钱养家,这种本子拍出来赚不了太多钱。”   更重要的是港影式微、市场萎缩,没有公司会冒险承制。   内地就不一样了。   有沙驰这样坚持用心打磨作品、不变初心的导演,也有某种程度上既严苛又放松的审核标准,还有一批飞速成长、学会欣赏和批判的观众。《滴绿》这种本子,如果有幸碰到好导演、好演员,很大概率会成为影史经典……   郑致羽感慨完,照例八卦多问一句:“他喊你了么?”   说着,他自顾自的打量薛霁真:   这小子小半年没在线下见面,给人一种蓦然长大的感觉,身上依然有一丝丝微妙的天真青涩感,但更多的是初熟的气息,配上那双似清冽似含情的眼睛,就成了导演们最青睐的那种故事型气质。   薛霁真和沙驰有了《底色》这样好的合作,二度搭档其实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喊了啊。”   在郑致羽面前,薛霁真并不掩藏什么。   他不缺戏拍,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   也正如郑致羽所想,跟沙驰有了合作愉快的《底色》,说实话,导演和演员能在演绎和表达上达成一致的思路跟节奏,一搭之后发展出二搭,都不需要特别邀请,只消问一句“档期在吧?”,就算是约定好了。   薛霁真飞港岛的最后一趟剧宣,沙驰还跟他聊过。   “我也不拘着你,在这之前你想拍点别的什么都行,差不多是时候了我就喊你,你再把时间留出来给我,咱们好好儿地拍。”   毕竟,薛霁真如今也不是什么寂寂无名的小演员,不需要为大导空出大段大段的档期,又或者签订什么保密协议,规定多久多久不许对外宣传曝光。甚至是,沙驰还挺希望薛霁真多去外面学学。   他觉得这样很好。   因为薛霁真是很擅长学习的那种演员——   《底色》拍完到播出之间有过《穿堂蝴蝶》,有过《乌夜啼》,这其中的角色特性或多或少都在薛霁真的身上留下痕迹,那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印象,珍贵又短暂……   这话薛霁真就没和郑致羽说了。   他们俩从下午聊到傍晚,从咖啡聊到晚餐,直到郑致羽的太太打电话查岗,薛霁真露出了很稀奇的神情,想走又想听:   “好啦老婆,我真的一滴酒都未沾的。”   “我们BB薇薇睡了吗?爸爸很想她。”   “讲完事情就回来了,老婆等我一起嘛,好啦……”   挂断电话,郑致羽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我女儿很粘我的,哎~”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老婆高龄给我生宝宝很不容易,将来进组去沥江那边拍戏就陪不了她们了。”   ……   和郑致羽分开,薛霁真才喊人来接。   他以为贺思珩忙事情去了,没想到车窗降下来,露出对方那张轮廓流畅、气质凛然的侧颜,声音在夜风中过分磁化了:   “回家吧。”   薛霁真坐在副驾,下意识闻了闻车载香薰。   贺思珩从后视镜里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表情,随口问:“和郑致羽聊得还开心吗?”他其实十分清楚《沥江往事》的进程,但如果是薛霁真亲口说的话,又完全不同。   “挺好的。”   薛霁真挑着讲了一些。   中途有提到郑致羽对沙驰神交已久,甚至十分想和对方共同执导,哪怕是“做副”也愿意,那副上赶着的积极姿态,贺思珩听了也想笑。   “你也别把他想得那么……沙驰产出是不积极,但他就那么三部电影,却累计了近40亿的票房,这样的号召力,无论于名于利,跟他合作都是百利无一害的。”贺思珩匆匆瞥了一眼,薛霁真听到此处神色仍然平静,这才继续道,“他女儿去年秋天出生,也算中年得子了,趁现在还干得动,当然要努力养家了。”   薛霁真点点头,驶入山庄范围后,他便开了窗户吹风。   “下雨了。”   “是很柔的雨丝,没关系。”   贺思珩放缓车速,也开了自己这头的窗户。   “嗯,是很柔的雨丝。” 第104章 感谢订阅!   王珏是在薛霁真出海玩过一圈之后才回的港岛。   他瘦了不少,《沥江往事》复原布景那些的大大小小的项目都是他亲自监督完成的,很多细节设计工作更是亲力亲为,考究至极。   用王珏本人的话说:从未打过如此富裕之战!   江锐启是财大气粗,但他并不浪费,而是精打细算。   所幸的是,所有人的等待都是值得的,老船厂复原工作彻底结束“剪彩”那天,包括江锐启他父亲在内,不少受邀来宾都被震惊到了!尤其是早年有过印象的那批老人,摸着修复过后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老设备,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早年家里还没那么好的时候,爸爸真的很辛苦。”   众人去到纪念馆,看到了当年的老照片。   江锐启的父亲看到这一幕又是眼红落泪!   薛霁真听得正感动呢,脑海里甚至都自动想象出画面了,一直憋着笑的阿kar微微低头在他耳边道:“你可别太沉浸,uncle他讲的‘还没那么好’,但也开上了加长劳斯莱斯……”   那个年代的豪车,是什么概念啊?   整个港岛,也就是几家老钱车库里称得上豪车云集,可见江裕礼当时实力不俗,有了岳家相助,人脉更是扩展地极快,几乎是毫无阻碍地打入了顶级圈层。   船王是发家晚,可人家趁着东风起势快呀!   三年前还是不受女友父亲待见、被棒打鸳鸯的穷小子,三年后,已经完成了命运的逆袭:   娇妻幼子在侧,江裕礼更是成为沥江声名鹊起的新贵。   以薛霁真现在的年龄和阅历,他自然是想不通人的感情怎么能转移地这么快,但阿kar处在这个圈子里,从小到大就是听着上一辈、甚至两辈的各种轶事长大,贺思珩今天不在,他就可劲儿地和小真说悄悄话——   “我问你,一千万哦不、一个亿,和前女友,你选谁?”   ……   薛霁真可耻地悟了。   或者说,但凡是思维正常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前女友已经是追不回的别家妇了,上赶着凑上去也是自取其辱,那已经不是感情问题、是道德伦理问题了,何必让自己最后一点尊严都落到泥里呢?有一条青云路摆在面前不去选,有发财的风口不去追,这样的人,老天爷都会看不过去降下一道雷直接劈死!   所以,当年的江裕礼毫不犹豫选择了向前看。   失败的初恋使他抛却儿女情长,开始做一个合格的商人。   那个年代,遍地是发财商机,晚一秒结局都会天差地别。   当然,资本前期积累也有一些称不上光彩的地方。   港岛与沥江是前后脚发展起来的毗邻城市,两者之间就连历史遗留问题也是连带着的。   关于这一部分内容,过去很多媒体采访、传记里提及较少,毕竟要照顾船王家族和其他资本的社会形象,一点儿不提显得很虚假,写多了又怕得罪人,有的甚至是寥寥数笔带过,《沥江往事》的剧本却不避讳地呈现了一部分。   江锐启对此的态度很透彻:“没必要太抓着包袱不放。”   时代变了,不一样了。   “过去不谈这些,是因为大家都觉得不够光明磊落,顾着面子,怕破坏了形象。可每个人又都清楚,在生意场上讲道德是件很傻的事情,有些事实,它能发生、能存在,就说明是被时代允许的。”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信息传播和当年的纸媒相比快得几乎不存在时间差,很多信息哪怕隔得久也能挖出来。我祖父去世那年,其实就已经被挖掘出很多消息,甚至当时的舆论局势有些失控。后来我就想,与其被动地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公关战,不如我主动出击,拍一部船王传记。”   说白了,江家就是一个态度:好的坏的,黑的白的灰的,我们江家自己来说这段往事。将来电影问世,要怎么评价随君喜欢。   说着,江锐启一口饮进杯中酒。   他歪着手腕,轻轻一抬空杯,朝薛霁真一点头。      这一刻,他的确从船王之孙的身上窥见一丝江氏风采。   *   晚宴后,薛霁真才又看到贺思珩。   他以为对方有事,江锐启也以为对方有事。   他们俩席上还聊起贺思珩呢!   结果贺思珩甚至没下车,只是隔着窗户朝薛霁真招手:“小真,快来,我们准备回了。”说完了,才仿佛看到发小,敷衍道,“我没换衣服,就不下车和大家打招呼了,你帮我跟他们告个罪,过段日子过年再说。”   江锐启:……   薛霁真绕到对面开车门一看:呃,这不是挺好么?   简单的休闲裤+柔软的套头单衣。   再等他抬头看向江锐启怨念的眼神时,忽然悟了。   好吧。   回去路上,贺思珩问他:“老厂子看过了,感觉如何?”   薛霁真不由地想起自己长大的地方:早些年也是工业化试行点,钢建相关的企业更是不少,城市建设伴随工业发展,透露着一股浓烈的时代厚重感。好像是忽然从某一年开始落寞,整座城市逐渐变得冷清……   分享过这段过往,薛霁真才意识到原来他记得那么清晰。   “所以你小时候和伍勖洋还挺开心的?”   贺思珩的大脑自动识别重点,然后做出总结。   “是啊,院里很多小孩儿,小的时候大家一起长大,每天都有不一样的玩法。”那个时候的快乐很简单,甚至是毫无成本的,但随着城市的老化,小孩儿长大了,大家也就逐渐走散了,“初中是一道分水岭,高中是第二道,到了大学之后某次回家,忽然发现这座城市变得很陌生,它已经不再是记忆里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在路上看到了早早结婚生育的同学。   也许是曾经嬉笑打闹的某条街道上开起了陌生的商铺。   再加上妈妈早早过世,记忆里的气味几乎消失殆尽,其实这座城市已经没有薛霁真和伍勖洋怀念的东西了……   随后,贺思珩也说了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   怕开车不专心,他们索性找了个能观景的地方停住。   “……所以,我小时候还挺无趣的。”   薛霁真听得认真,听得稀奇。   但他也认同对方的总结,干巴巴地说:“是有点吧!”   没有他想象中那种豪门生活的无所不能、随心所欲、缤纷多彩,反而因为贺家结构的特殊性,显得过分冷清。   “他们都讲我懂事很早,羡慕我父亲后继有人。”   可贺思珩的父亲却对他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时家里还有姐姐,所以身为幼子的贺思珩的确拥有很大的自由。至于后来……后来他们看得更开了,人生苦短,没有什么是必须执着的,不如趁着大好年华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要过得开心随性就好。   “你现在做的是你喜欢的事情吗?”   等了几秒没听到回应,薛霁真扭过头,正对上他的双眼。   贺思珩缓缓的道:“怎么不是呢。”   他说得郑重,表情却是柔和轻快的,薛霁真有一瞬间的恍惚,他觉得自己有点坏,坏的彼此都心知肚明……   “要下雨了,回去吧。”   贺思珩似乎并不意外,他抿唇一笑:“好。”   *   港岛往年的冬天没这么多雨,但整体天气依然暖和。   小年那天,伍勖洋、才华他们也跟着郭令芙一趟到了港岛,大家一起吃了小年饭,郭令芙还带了她的儿子小贝过来——   “给叔叔们拜年,小贝宝宝,妈妈教你的。”   明年就要去S市读国际小学的小贝挺着他胖乎乎的小肚肚,用标准普通话很认真地道:“各位叔叔新年好,祝你们身体健康,嗯……来年事业顺利、财源滚滚!”   薛霁真没忍住摸了摸这软乎乎的小脸蛋:“你好可爱。”   小贝喜欢他,伸出小胳膊环住他的脖颈,羞涩又热切地喊小真叔叔:“我长大了也要像你这么帅,我看了电视,你开会的时候好威风、好厉害!”   缸子直接愣住:“芙姐,一年级小学生看《底色》?”   郭令芙理所当然地说:“他有他喜欢的题材,为什么不行?谁规定了小学生就要看动画片,看少儿节目啦?我们小贝就是靠《底色》学普通话的对不对?”   小贝用力又赞同地点头:“嗯~”   说着,郭女士还让儿子给大家伙儿表演节目。   小贝并不怯场,大大方方地表演了一段“沈豫讲话”。   台词记得全乎,语气、神态甚至也模仿到位,那些文绉绉的用语也丝毫不磕巴,说得流利极了!这下全场是既惊讶又好笑,看向小贝的眼神更是父爱泛滥,这么个大宝贝,未免也太可爱了吧!   表演完了,小贝又往薛霁真怀里窝:“叔叔我厉害吗?”   薛霁真也亲他的小脸蛋:“厉害,小贝真棒!”   这顿饭,可把缸子、才华吃得心情复杂:他们是想先顾着事业的,但如果谈恋爱结婚生子有个像小贝这样的宝宝,似乎也很不错耶!   伍勖洋冷静地提醒他们:“小贝一个兴趣班年费25万。”   芙姐这样的女强人养孩子都这么费劲儿,你们呢?   缸子,才华瞬间歇菜。   薛霁真提醒他们:“可以先谈着啊。”   那哥俩一对视,更加警惕了:“不不不,我们不谈,你也别谈,要单着大家一起单着,脱离组织可是死罪!” 第105章 感谢订阅!   因为小贝,今晚兄弟夜谈会的话题理所当然就是婚恋。   但薛霁真这句话,的确让所有人都警铃大作——   其他三个瞬间雷达响起,统一战线:   伍勖洋就事论事:“宝宝还是别家的更可爱更乖巧。”   缸子不做声,但他猛猛点头。   就连才华也改口了:“兄弟们,我清醒了!小贝宝宝是很可爱,但养小孩的代价太高了,何况进入婚姻之前还需要恋爱考验吧,谈恋爱哪有赚钱快乐?我们普通人谈恋爱只是费钱费心,你呢?你可轻易谈不得!谈了个你自己觉得好的,大家不满意要劝分的;要是谈了个讨人厌的,所有人连你一起骂,你能接受不?”   “你能不能为了她对抗全世界不好说,先对抗哥仨吧。”   说着,才华一撸袖子,当即要上。   但他看了一眼薛霁真锻炼地流畅至极,哪怕躺下轮廓也没松懈的线条,和一看就是花了功夫,扎实薄韧、不过分贲张的腰腹肌肉,顿时又缩回到缸子身边。   薛霁真:……   他倒是想说点儿别的什么,但其他三个一人一句,争得面红耳赤、十分投入,根本没薛霁真插嘴的地儿,他“那个……”、“我……”了半天,通常被一句“尤其是你!小真!”堵回来。   “好吧,那我睡了。”   说着,薛霁真把小毯子往身上一盖,直接躺在哥哥腿上,眼睛一闭,安详地开始酝酿睡意。他一点儿都不担心,也不觉得吵闹,反而感觉很安稳、很满足。   当事人一闭眼,其他三个立刻当着他面说悄悄话:   “他睡了他睡了,缸子,详细说说!”   缸子跟组还算多,也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他并不避讳地谈到了自家孩子和贺思珩的一些进展:对,是进展,他认定一些情况为进展,但同时又不觉得这代表什么。   就算有什么,也仅仅只是暧昧。   缸子相信薛霁真,两人绝对还没到下一步。   听得才华吧嗒吧嗒直往嘴里灌啤酒,就着几碟凉菜和打包回来的生腌,一杯接一杯,停不下来。没办法,孩子大了,愁啊!   叹着叹着,原本闭目养神的薛霁真还真睡着了。   伍勖洋用气声说:“我先抱他进去……”   果然呢,薛霁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在每一个等妈妈回家的夜晚,就这么依偎着哥哥,无论外面是打雷刮风下暴雨,还是因为两个孩子因为害怕一直开着电视声,薛霁真都能在各种声音中找到自己的睡意。   更神奇的是,伍勖洋把他拖回床上也好、抱着回去也好,他依然不会醒,像只熟睡的小猪。   ……   薛霁真不在,有些话才能说出来。   “其实,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出在那些顾忌上。”   比如小薛同学太年轻又太能干,他不是不能谈,而是谈的对象应该是大众想象中“地位”与他相当,又或者是不如他的:可以是和他合作过的某个二、三线演员,也可以是旗鼓相当的当红流量小花,甚至是学生时代的素人同学,都不会太叫人意外。   而不是像贺思珩这种。   抛开他作为演员时的多重身份:前辈,视帝。   除此之外,对方还是薛霁真的合伙人、老板……   这俩要是一起了,让人怎么说?   过去种种,似乎都蒙上一层“不可言说”的微妙。   总之,这个节点是绝对不对的。   “我当然知道他们俩各有顾忌。”   缸子刚把烟拿出来,一瞄烟雾报警器,只得干巴巴夹着。   “但是,这些顾忌是会随着一些问题的解决而消失的,只要到时候小真依然乐意和他一起,那他们俩之间必然就会有一些变化,你们俩懂我意思吧?堵不如疏,我早就和小真讲过了,你喜欢的话,就给点儿甜头把人钓着,去享受这种暧昧拉扯的感觉;要是懒得搭理,就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如果这点考验都过不了,我觉得还是别谈恋爱了……”   伍勖洋不管弟弟和谁谈,他只关心薛霁真会不会吃亏。   “我从前总认为人要经受一些痛苦才会长大,但我现在觉得,不是什么苦都要吃的。缸子说得没错,宁可小真玩弄别人的感情,我也不愿意他是任人摆布、处处被动的那个。我辛辛苦苦带大的孩子,凭什么他要吃苦?”   缸子认同地点头:“啧,哥们,还是你懂我!”   说实话,才华有被这哥俩的霸道逻辑震惊到。   但仔细一想:也没错啊!   “我做个最坏的打算,假如他们将来真的一起了,那其他人难免会有种‘薛霁真嫁入豪门’的想法吧?毕竟贺思珩身价摆在这儿,是在忽略不了,可如果拿捏主动权的的人薛霁真,那滋味又不一样了。”   三人默契地沉默了一会儿,对视间已然达成一致意见。   *   考虑到《沥江往事》开拍在即,今年的年就在港岛过。   剧组拍摄期间是有专门包了酒店给演员们住,但薛霁真还得考虑哥哥们的生活、工作方便,于是郭令芙就让戴敏临时租了一套公寓。   戴敏还担心委屈了哥几个:“过年也在这里啊?”   缸子一摆手:“哎呀,人到齐了在哪儿不是过年!”   今年才华也不回首都过年。   随着薛霁真工作室两次融资转型,他现在手里的工作真不少,还得配合文伽、酷果两头的一些事务,经常是国内各地到处飞。缸子都忙得不打算回老家了,他索性也舍命陪君子,一边加班,一边跟进薛霁真这边。   薛霁真身边从未同时有过这么多人,每次出街、或者赶非公开通告,都是一群大高个儿走一起,明明只有四个人,却很神奇地走出了一群人的气势。   跟拍狗仔十分不适应,尤其是朝阳11号。   来到港岛后他开过两场直播,其中一场就是跟薛霁真的。   【来了,哎哟我去,又是哥团护驾!】   朝阳11号开直播时会变声,用的是有点气泡音的AI男低音,可明明是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冰冷声线,每每套上他的口音,都会变得奇奇怪怪……   【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哥团?我再次重申,没有不喜欢,但嫉妒是有一点点的,之前在J市拍到薛霁真和他小助理,他还会跟我打招呼呢,心情好的话,买多的烤红薯、烤包谷会分我一个,你们懂吧?】   “真的假的,这不会是你编的料吧?”   “小真吃路边摊我会信,但他分给你我不信。”   “11号不会是嫉妒人家身材好吧?”   “我愿意嫁给哥团,给小真当嫂子,嘿嘿~”   “你们想得挺美的,梦女当得不过瘾是吧?”   “11号不去跟贺思珩吗?上次新闻出镜了十多秒,好震撼啊,感觉完全和演员时期不同了,那种气势根本不带收敛的。”   朝阳11号说了句很诚实的话:【我不敢。】   但直播间的吃瓜群众们都不信。   “你连XXX和他小姨子约会都敢拍,不敢拍贺思珩?”   “早年徒手爬五楼拍沙驰和他前女友吵架没见你怕过。”   “你连人家***俱乐部都敢去拍,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们别给我惹事了行不?我年头到年尾赚点小钱不容易,内娱那些律师函就是闹着玩玩儿,但贺氏的律师团是真的在干活……】   “一点小钱?人家爆你的公关费是七位数起步耶?”   狗仔工作室赚的就是那点儿公关费,这是内娱皆知的事。   至于能赚多少,还是得看关系维护的程度:好一点儿的,平时可能还能配合人家明星艺人做做宣传,来点正反面炒作,这种程度逢年过节红包都不少;关系次一点儿的,那就依照新闻猛烈程度决定,先看人家“收”不,收的话就顺顺利利拿下公关费,如果还有下次没准能打个折什么的。   不收?一般没有这种可能。   因为事实证明,舍不得公关费的明星翻车后赔更多。   当然,也有些情况是特殊的:比如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   明星二代事前说好不给曝光的,狗仔是不会犯贱去爆人家隐私,就算不小心入镜了,也会小心翼翼地给小宝宝、小朋友的面孔打码;从未公开表态取向的艺人私下被拍到,同样不会主动曝光。   最最特殊的,就是贺思珩这种。   人家自带一个百战百胜的律师团队,谁敢碰瓷?   朝阳11号清楚得很:这笔公关费搞不好还没诉讼费贵,连港媒都讨不到好,他就更别提了,还是不要去自取其辱比较好……   直播开着呢,画面里出现了吃饱喝足的薛霁真一群人。   港岛冬天也温暖如春,白天天气好、傍晚就有晚霞。   薛霁真单穿一件灰色卫衣,宽大的帽子搭在头上,两侧的系带打了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抵在喉结那儿,下半身配一条宽松垂坠的运动裤,侧面有一排假排扣,随着他走动的动作,隐约能看出两条大长腿的轮廓。不管是蹲下抓板,还是压下重心勒出肩颈和后腰的线条,这一身可谓是挑不出错。   四个人中只有才华比他矮一点,他俩在前面玩儿滑板,后面跟两个直冲190的大哥,他们手里夹着席上别人散的烟,却一直没有点燃,这是不是无烟街区不好说,但不在公众场合吸烟的确算是具备基本素质。   朝阳11号给大家解释:“这是还没进组,进组的话他会住在喜南路那边,酒店是提前包下的,新年前其他演员也会陆续进组。”   直播间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已经化身养鸡场——   “啊啊啊啊啊宝宝,好帅的滑板宝宝!”   “老公酱的腹肌,嘿嘿,我摸摸,我摸摸嘛!”   “我懂11号讨厌哥团的原因了,他们想摸想抱想rua小真就可以随便来,真好,呜呜……”   “和哥哥们一起的时候,小真连路都不会好好走。”   “很正常,我和我姐黏一起的时候也没骨头。”   “谁懂,真的好可爱QAQ”   说了一通,朝阳11号一看弹幕,好家伙,人家各聊各的,根本没把他当回事,气得他一怒之下捶了下方向盘,发出突兀刺耳的“嘟——”   吓得薛霁真差点在对面人行道上表演了一个平地摔。   “好好好,吓到我的老公酱,我报警叫阿sir抓你!”   “明天的头条:《朝阳11号捶喇叭吓到薛霁真》”   “你吓到他啦!你赔!你吓到他啦!你赔!”   “这要是摔一跤,你的罪过大了。”   朝阳11号连忙改口:“我的错我的错,我明天发一套高清路透,保证帅得飞起,好吗?美女们、帅哥们、老板们,别生气了……”   说到做到,第二天,朝阳11号工作室就发了路透。   @朝阳11:[薛霁真高清路透*6.JPG]   说高清就一定是高清,还是自带氛围感,滤镜自然,人像景像虚实到位,光影效果全部拉满,质感堪比街拍大片!   薛霁真工作室宣发staff:您有事儿吗?啊?   “这是我想好了下个礼拜要发的物料,他有病吧?他发了那我下礼拜发什么?”宣发正和才华吐槽呢,气得饭都吃不下,“我辛辛苦苦哄了小真去拍街拍,结果他比我官方先出物料,到底是谁才是工作室啊?”   眼看着老板要进组,现在当然是抓紧时间攒物料。   结果自家的物料还没发出去,先让狗仔发了?   错过朝阳11号直播的网友从多个平台拼凑出了完整的时间线,一时间也无语:你说你干嘛手贱去按那一下喇叭?   怜爱老公酱的真丝就不一样了。   他们已经从直播回放里截取了一系列的图片。   就算是这种糊糊的画质、光线朦朦胧胧的直播截图,薛霁真看起来也有一种溢出照片的快乐和轻松: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不到22岁的年轻躯体肉眼可见的充满力量,带着滑板跃起来滞空的那一瞬间,整个人轻盈得不像话!   私底下的薛霁真,真的就是元气小狗狗!   配上他当天的黑白灰三色搭配,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形容他像只陨石边牧,几乎是一夜之间,这个狗塑形象就席卷了社交平台。   薛霁真工作室也捕捉到这股舆论趋势,但没去干预。   现阶段,《底色》刚刚结局,剧情讨论热度和剧集口碑仍在持续发酵之中,网友们对薛霁真的印象难免还停留在沈豫身上。不得不说,这种角色和演员本人的巨大反差,给人一种微妙的刺激感。   “谁都敢说,薛霁真和沈豫是两个人。”   “人这一辈子总会爱上一个运动系男生。”   “薛霁真出街拍的后续永远是被不同男人盗图,谁懂?”   “朋友圈里已经有3个人换头像背景了……”   “我的老公酱,看不到你滑雪看你玩滑板也一样。”   “笑死,朝阳11直播三千人观看,回放330万播放量。”   这就是控制曝光的好处了。   不是不出镜,也不是不对外露面,而是精准把控质量。   就算郭令芙不在,缸子、才华他们也是很细心:不管是出门简单逛个街,还是吃个便饭,哪怕是下楼丢垃圾,去附近宠物公园蹭蹭别人的狗狗,薛霁真的着装亮相都要保持一种既能见人、又很随性的状态。   “你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发动态,可以三个月半年不上剧,但每次露面,必须要向外界和粉丝展现你的状态,让他们知道你很好。”   不然那些不经意的“惊艳”是怎么做到的?   不会真的以为明星艺人就能毫无修饰地出街吧?   郭令芙很清楚其中的分寸感,薛霁真自己也很有觉悟。   只是苦了真丝,每逢薛霁真进组工作,大家都会迎来断崖式的断粮期:没有综艺,没有推广站台等等宣传活动,偶尔有杂志封面和广告,但那也是之前的存货。   这样也就罢了,连路透都被控制。   有人问:真丝,你们图什么?   但也有人理解真丝:起码真丝一向吃得好。   真丝含泪握手:“是的是的,谁家条件这么好天天都能吃大餐呐?之前小真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不是播剧期的话,我们只要偶尔看到他的路透,听到他的消息就够了……”   对外当然要这么谦虚咯!   真丝一贯是闷声发大财的,事情没尘埃落定之前,大家从上到下、由里到外一致保持低调,因为后援会对接那边已经从工作室得到消息:薛霁真2月下旬还有一次对外行程。   但这个行程,目前来说是非公开的。   众人仔细一想,顿时来了精神——   红梅奖!   *   年前最后一次会议,郭令芙也强调了这事。   “咱们自己人关起门来说自家话,我们小真这次是势在必得,该安排的我都安排了,你们要做的就是守着他,任何的、哪怕是细微的意外也不准发生,必须给我看好了!直到他去到颁奖典礼现场为止。”   不得不说,内地的公关风气这些年也逐渐重了起来。   郭令芙不得不提前防备:哪怕是那些看起来与世无争、人淡如菊,年纪足以当薛霁真爸爸的前辈,他们也不见得就会“公平竞争”。      因为和不到22岁的年轻人同台竞技,在一些清高、自傲的人看来,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当然了,明面上还得笑呵呵地赞一句“年轻有为”。      之前《玉门雪》,还可以说是贺思珩的主场,薛霁真做配就免不了为几个主要奖项让位。   如今的《底色》呢?   谁都看得出来,成片里的沈豫是绝对的核心人物!只不过碍于汪裕的番位,他才处于领衔主演的第二位,但丝毫不影响薛霁真这个男主的位置。   所以,沙驰毫不犹豫给他报了名儿。   “我们《底色》就是在红梅卫视播的,不说主场优势了,就这平均收视3.58,高峰4.5,热播期集均播放量8700万的成绩,毋庸置疑的双渠道年冠,我就是冲着一锅端、还要打包去的,这个奖我如果不去拿,谁去拿?我就问谁敢拿!”   沙导之所以拥有这样狂妄的口气,是他的确有胜算。   红梅奖有两个评审团的,过去是他的老师,明里暗里提醒过沙驰:这段日子好好经营,注意着点儿影响。   什么意思?   不就是怕临到头来功亏一篑,让沙驰注意舆情!   事实上,就算没有这些提醒,沙驰依然有信心。   “《玉门雪》那一届是标准意义上的‘大年’,神剧和口碑剧打得不可开交,大赢家看似大赢特赢,其实没少被分流。这一届乍得一看百花齐放,其实也就是《底色》达到了爆剧标准,是实绩、口碑两手抓的,其他都是瘸腿儿。”   这话不是沙驰说的。   而是红梅奖即将出大名单前夜,营销号给的评价。   在众多可能会获得提名的演员之中,又要数薛霁真的相关讨论最多:提名不亏,拿奖大赚!   就连王珏也道:“我直接提前给你批假!”   打趣归打趣,同在娱乐圈,他们能不知道薛霁真的把握?   只是越是大事临头,大家越顾忌,不去频繁提起,而是点到即止,在剧本围读之前让薛霁真和前半程的女主角见了面——   “你好,我是洪绯。”   薛霁真起身与她握手,两人简单打了招呼。   洪绯18岁参加港姐选秀,没拿到前三甲的名次,却有个“最上镜”奖。事实也的确如此,她就这么坐着,自然的光影从窗外倾泻进来,将她衬得明艳而不失柔和,那是一种没有太大攻击性、却又很抢眼的韵味儿。   “你与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王珏在一旁道:“你起初觉得他太嫩了是不是?”   洪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听说你比我小了5岁,我出道8年,还未跟年下的男演员合作过。”洪绯兼具演技和美貌,又很会来事儿,在新一代中资源还算不错,所以,在她能接触到的项目中,的确没什么特别年轻的男演员。   没办法,港圈比内娱可难混了多!   薛霁真只是笑笑,微妙避开洪绯好奇中略有试探的眼神。 第106章 感谢订阅!【含】   就算不是特殊时期,薛霁真也不会单独和女艺人见面。   洪绯来时,他和导演王珏已经聊了一阵,等到她走后,郑致羽又接着赶上下一茬约饭:“小真和洪绯聊得怎么样?”   王珏神秘莫测地笑道:“我觉得挺不错的。”   当事人薛霁真:啊?   “行啦,你能不能别老想着拉郎?洪绯明显不是喜欢这一款的,小真也没有这个意思,搞那么复杂做什么,就不能明明白白地拍戏合作吗?”   郑致羽哪能不知道王珏什么意思啊。   人到了一定年纪,果然或多或少会触发一些主动技能:比如喝茶,比如养身,又或者听剧评剧,做红娘拉郎……   很显然,王珏现在也就到了这个年纪。   他看到单身的小年轻就忍不住想去拉一拉。   在王珏看来,薛霁真是首都理工大学的,而洪绯是港岛理工大学的,同样是理工类高校,这两人一定有共同话题吧?何况他们又都是选秀出身,转型做了演员,连前期经历都几乎一模一样啊!   可有缘分看对眼的自然就因戏生情了,还需要你撮合?   郑致羽直接听笑了,“你这说的……”   叹着气,他转向薛霁真:“辛苦你了。”   薛霁真还是要替王珏挽回点面子:“没那么夸张啦。”   一壶新茶送上来,三人这才进入正式话题——   不出意外的话,洪绯演的就是江裕礼的前女友,港圈逸闻中大名鼎鼎的“Daisy丁”。   “Daisy丁”全名丁珈芸。   她是富裕之家的独生女,接受过当下最好的教育,有着创新积极的心态,聪慧温和,勇敢而富有爱心。除此之外,丁珈芸自小学习弹琴与油画,精通两门外语,就连骑术也称得上精湛,20岁起就开始经营自己的画廊,可以说是一位标准的精英淑女。   但这样年轻而富足的女士,仍然反抗不了父权。   她不得不与“穷小子”分手,遵从父命无奈另嫁他人……   “洪绯的形象还是很契合的,我可不是那种固执的导演,非要让姿色平平的去演人人倾慕的绝世美人,让气质土糙、肤浅浮躁的去演富家千金!”   不知道王珏在暗指谁,反正郑致羽笑了。   说完后,王珏又说薛霁真:“你还是很好,但有一点,我听说你出道三年多至今没跟人传出过拍拖的消息,我比较担心……”   薛霁真知道对方的意思,就是怕他没恋爱经验嘛!   光是纸上谈兵、理论丰富,拍起感情戏来怕是差点味儿,戏剧张力可能会欠缺。   这可不是拍摄时补补光、调整角度,剪辑时加点煽情渲染的BGM就能做到的。电视嗑不来的CP大不了快进、加快倍速,再不济还有推广营销号和粉丝的小作文帮忙理解。总而言之,工业糖精会以各种各样刁钻的办法进入到观众的嘴巴里。   可电影要怎么办?   但他仍哭笑不得:“我管住心专注工作也不行?”   “行,怎么不行!”   郑致羽笑得直摇头:“你管他有没有经验,没准人家有了经验你又嫌他不够纯情呢?”这种事情还少么,反正导演的要求最麻烦,要这个要那个!   于是王珏又一脸诚恳地问:“那你有么?”   两个中年男人齐齐看向薛霁真,眼神充满八卦。   不是,这叫人怎么答呀!   薛霁真只能沉默、沉默再沉默。   “没有,没有好吧。”   王珏显然很失望:“时代变了吗?为什么你都能单着?”   薛霁真【单着】只是一个结果,但王珏和郑致羽事后细想,还是觉得这小子谦虚了:大好年纪,如此品貌,又怎么会缺追求者?多半是人家眼光高,看不上了。   要真让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把他给追着了,那才气人吧!   *   大年30前的这几天,薛霁真还在抓紧时间上游泳课。   他也不是不会游泳,可到时候拍摄是要去码头海边,下水游真的,而不是单纯搭个棚、给圈出来的池子里灌满水让他做做样子……   教练问薛霁真会游什么,问的是花样。   结果薛霁真很老实很谦虚地道:“我不会什么花样,就是很基础的自由泳游法,只能保证自己可以一直游着不沉下去。大二上学期抢课抢慢了,只能选游泳了,就是保证及格混个学分的那种水平。”   总而言之,您可别抱太大的期待呀。   人家还以为有多差劲呢。   结果薛霁真一下水,竟然也像模像样,速度还挺不错。   教练摸了底,心里有数,心想这钱好赚!   于是,他迅速调整了计划,说道:“那这样吧,我看你体能基础还不错就不浪费时间了,咱们主要还是抓姿势,我已经从导演那里很清楚地了解了他的拍摄要求,也看过你相关的那部分剧情,你放心,训练过程没那么难过,咱们不是冲着专业游泳运动员标准去的,要的效果就是一个青春活力,让人一看就富有生命力的游法。”   充满生命力的游法?   一小时后,薛霁真悟了。   就是要野!   但是这个野,绝对不是什么毫无章法的狗刨、猴儿刨,而是糅合了一些能充分展现力量、灵活,又充满实用性的游泳技巧。   薛霁真学得快,领悟得也快。   皮泡皱之前,他就已经将消化得七七八八了。   教练欣慰极了:“还是年轻好啊……”   他也不是没教过别的艺人,那架子高的,一边嫌弃泳池水,嫌弃室内温度,一边挑刺教学过程,质疑专业人士的专业能力就不说了。就算没太大的架子的,身体也虚得可怕!下水待一会就说不行,旁边不知道是经济人还是助理拍了些画面,身体都没游热就说要收工,回头还要发个vlog说自己有在努力锻炼……   这工资赚得和封口费有什么区别啊?   因此,能碰上薛霁真这样省心的,他教得也更尽心。   “你放心,到时候拍摄现场我也会跟去的,导演既然喊我负责全部的指导,我就会待到他拍满意为止。”   ……   三十那天下午,薛霁真提前上课。   因为晚上要一起过年,他和教练都得早早回家。   缸子和伍勖洋说好一起来接他,薛霁真就说自己要吃加满料的赛百味热狗和大杯冻柠乐,主打一个复古搭配,让哥哥们来的路上顺便买好。他说这话时,教练就在一旁,显然十分震惊一个当红演员会吃那些高热量的东西。   薛霁真一点都不心虚:“我一个月才放纵一次的。”   教练:“好好好,反正你消耗大。”   “Johny你吃吗?我让哥哥再带一份。”   吓得这个肌肉壮汉连连摇头:“多谢你,不了!”   两人还在等电梯,门一打开,里头传来一声熟悉的“小真”,薛霁真抬头一看,哎,贺思珩呢,一身休闲运动风的低调着装,一侧肩膀上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常用包,上面挂着个不太搭调的小玩意儿。   没记错的话,那时薛霁真和戴敏买东西店家给的赠品。   为什么会到贺思珩那儿呢?   薛霁真回忆了下,因为当时贺思珩在圣诞节前夜回去,路上开玩笑说没带礼物,自己就从包里掏出那个小布偶……   “你在这儿……?”   “噢,我在这儿上课。珩哥,这是我教练Johny易。”   贺思珩伸出手,搞得大块头受宠若惊:“你好贺先生!”   握了手,贺思珩又看向薛霁真还没完全干透的碎发,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发尾,指腹不经意间蹭过后颈那一块温热的皮肤,心下狂跳不止,嘴上却很是稀松平常地道:“下次把头发吹干再出来啊,这几天风大。”   薛霁真却像只散发香波香气的小狗狗,迅速甩了甩脑袋。   甩完之后,整个小脑袋更加蓬松!   “哎呀,一下就干啦。”   说实话,Johny易有被击中。   他想看又怕被发现,只能死死抿着唇从电梯镜面偷偷瞄。   那不就巧了么,另一个熟知镜面用法的贺思珩也在看这只散发可爱的小狗,他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来,却还是不动声色,生怕自己眼神的温度会烫伤对方,直到Johny易在一层离开,贺思珩才问:“你哥来接你?”   他知道薛霁真一行人今年在港岛过年。   “对啊!”   薛霁真惦记热狗和冰饮,不断地看手机。   电梯缓缓停在负二层停车场,他率先冲出去,走出两步后才停下来等贺思珩,貌似客气地问:“珩哥今天是在忙什么?”   “收到一把好弓,来试试。”   贺思珩也是习惯练传统弓的,这一点薛霁真还记得。   “噢~”   但他没有多问。   薛霁真不问,失望的反而是贺思珩。   其实那把弓,是他想要收给薛霁真的……   不止是一把弓,还有很多东西,都是贺思珩看到、碰到,心里不自觉地就想要买下来送给对方的。这种想法听起来是傻得彻底,但完全控制不住啊,他就是想给薛霁真花钱,给他买各种各样可能会喜欢的东西。   东西是买了,问题是怎么送出去呢?   大年三十夜,贺思珩和他六十岁的老父亲一起吃了饭。   饭后,贺先生拿出一个小礼盒。   “这是什么?”   “之前不是说,想要我给你的朋友刻一方小印?”贺先生捧着茶杯,示意他打开看看,“用的是你挑的石头。”那是一块品相相当漂亮的“剥壳荔枝”,他的印象里,家里库房没这么活泼明朗的料子,多半是贺思珩自己在外面拍来的。   贺思珩小心打开盒子,里头用绸带小心束着一方印。   因为只在刻好后沾过一次红泥,也足够清晰显出“霁真小印”四个字,字形是他父亲熟悉的笔风,比其自己那方“思珩之印”,笔锋罕见地没有收敛,见名如见人,让人脑海之中不自觉的地浮现薛霁真的面庞……   贺思珩的印章还有别的商业用途,但薛霁真这一枚,仅仅只是纪念用。   哪怕如此,它也足够郑重、典雅。   重新合上盖子,贺思珩轻轻叹气:“谢谢爸爸。”   贺先生想笑,忍住了:没事儿喊父亲,心情好、嘴甜了才喊爸爸。但没关系,他还能看看热闹,于是装作一副随意的样子,在大年三十夜问出最“伤人”的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送给人家?2月14日吗?”   众所周知,2月14日是情人节。   贺思珩一噎,表情逐渐凝固:“不……”   他既不能随随便便没由来地送出这样意义特殊的礼物,更不能在这么具有特殊含义的日子送,那样的话,和骚扰有什么区别?   非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那只能等到5月20日了。   因为那天是薛霁真22岁的生日。   可是,今年的生日他原本打算送那把弓的。   啊……   为什么生日只能送一个礼物?   *   另一边,薛霁真为了嗷嗷待哺的粉丝,临时开了场直播。   红梅奖“开奖”在即,他既不能频繁露面,又不能不曝光,曝光要选取怎么样的形式也得纠结,最终还是才华随口一言:“跟大家唠唠嗑吧,简单说几句就下播,安慰一下粉丝,就当进组前最后营业一次。”   于是,这场很潦草的直播开得很突然。   等大批的粉丝和吃瓜群众涌入时,薛霁真已经开吃了。   “老公酱!(鸡叫)(奔跑)(发疯)(振翅)!”   “宝宝在吃什么啊,好香好香~”   “小真,这是你本月的放纵餐吗(好奇凑上来嗅嗅)”   “好好好,本人下午刚吃的同款,嘿嘿~”   薛霁真咽下这一口,才有空答话:“下午在训练,晚饭开饭晚,先吃一点填填肚子,不然没力气回家了。”   说真的,哪怕是粉丝也有被他诚恳的语气震到。   “小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体育生啊?”   就是那种拽拽的、看起来很帅很酷但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但薛霁真这会儿显然没能get到弹幕的意思,他还很正经地说:“体育生?我不行的!体育生天不亮就要起来训练,我起床困难……”   “笨蛋宝宝,你真素个可爱的笨蛋QwQ”   “运动风男大有时候就是会显得笨笨钝钝的。”   “小真宝宝,你过年也不休息吗?”   弹幕滚得太快,薛霁真只能瞄到什么答什么:“过年就休那两天,其实我现在就在休息的,没开机就一律算休息……对,多加了芝士和金枪鱼,彩椒不太爱吃,紫甘蓝也不太爱,配色很好看、很营养,但我不爱吃。”   后头的缸子听得捂着嘴直笑,伍勖洋亦是笑得无奈。   “柠乐和可乐,选柠乐吧。”   “猫猫和狗狗,选狗狗,坚定的狗派!”   “闻涛和柳毅?呃…这根本没法选啊。”   弹幕里不知道谁最先歪的,各种二选一,把闻涛和柳毅放到一起让薛霁真选就够离谱了,还有同时列出赵曦菱和房露的,这真是……   直播开到后面,薛霁真顾不上喝饮料了,开始自编弹幕:      “好,我也给大家拜个早年,希望朋友们新的一年都健康平安、心想事成!晚上吃什么?晚上吃鱼吃鸡吃团圆饭,吃饺子吃汤圆吃包子,无论吃什么,大家都多吃点,把福气都吃到肚子里。哦对,今晚还有晚会,我的前辈、朋友们有上台表演,记得去看看哦。”   结束直播,薛霁真深深舒了一口气!   “老天爷,弹幕里出现各种健身教练已经够离谱了,为什么会有人拉郎啊?闻涛、柳毅,还有那两位……”   缸子耸耸肩,嘴角勉强扯平:“年底了,KPI要紧咯。”   柳毅还能理解,他一贯和薛霁真有互动。   至于闻涛……   “《乌夜啼》有消息了?”   伍勖洋点头:“已经完成后期送审了,如果顺利的话,可以登录枣台次黄档。” 第107章 感谢订阅!   《乌夜啼》本就是在C市拍的,而C市又是枣台主场。   暂且忽略闻涛作为前台长亲孙,如今依然是毋庸置疑的“枣台太子”这个因素,假如一审二审一切顺利,这部剧在枣台上线的确是顺理成章的事。   那今天这场直播,突然加进闻涛的话题就能理解了。   人家是自己人,提前做些“准备”不过分吧?   年夜饭当晚聊起这事儿,才华笑嘻嘻地道:“干嘛把埋线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呀,总不能因为人家是太子爷,具备一些先天优势,就去美化这个动作吧?”   想当初,也是有人这么做过呢。   至于现在这人混到什么程度了,不提也罢~   缸子也笑:“无所谓,我们小真不怕被借势。”   借出去的,前提是能用得好,否则迟早会反噬!   要说整个工作室除了薛霁真本人,谁是第二个深入了解全部影视资源整合和相关工作推进,从前期的剧本筛选、沟通谈判,到后续的剪辑、审核大大小小的流程,详细到保留了多少镜头分量的,只有伍勖洋。   他理所当然地被郭令芙托付了最重要的责任和工作。   其实缸子说的这些,伍勖洋心里早有准备。   甚至可以说,他现在已经敏感到一看到哪些剧情镜头留下来,脑子里条件反射就能联想到观众看剧反应,乃至一些影评、剧评博主的切入重点……   “先审过了再说。”   讨论谁吃红利、谁借势,不如烧香拜佛求老天爷保佑一切顺利,剧集好了,演员才能好;剧播出去了,才有资格讨论热度红利这些后续结果。   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才华顺水推舟转移话题。   哦不对,转移了,但没完全转移——   “小真,闻涛跟你拜年了吗?”   这其实是句废话。   混到如今薛霁真这个咖位,只有别人主动殷勤发消息等着他回复的份儿,带得动收视盘、影视商务资源都是拿得顶级,手里随便漏点儿热度都够糊糊吃饱……   事实上,薛霁真现在消息都看不过来。   他随口答道:“发了,但我还没回他。”   像往年一样,除非是关系比较好的,薛霁真会一条一条亲自回复、打招呼拜年,工作号上其他的短信和消息基本上是交给才华、戴敏他们统一处理。   想了想,薛霁真又补充一句:“他发得还挺早。”   一目了然,他现在拿着手机都没回复,那一定是在做别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必然比其他social来的重要。   才华端着一个空杯子,鬼鬼祟祟从他身后经过,然后不动声色地探了半个脑袋过来一瞄,好巧不巧,手机上方弹出新消息:【小真吃好了吗?我在路上了,大概还有15分钟能到,外面有风,记得……(穿外套戴帽子)】   什么情况?   才华心里一个咯噔,当即朝缸子使了个眼色。   后者几乎是立刻get到意思,装作若无其事地试探道:“小真呀,晚上一起看春晚吗?有你丹德老师的节目哦。要不我和你哥再做点儿卤味当宵夜吧,牛肉和鸡爪鸡翅之类的还剩了不少,你想吃香辣的还是麻辣的?”   薛霁真摇摇头:“不了,我待会要出去。”   这下连伍勖洋都警惕起来了:“去哪儿?”   缸子和才华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   薛霁真更是吓一跳,连忙取下一只耳机,老老实实地站住:“珩哥马上来接我了,我跟他出去玩会儿就回来。”   这话要是没后半句,情况可能会好点。      但薛霁真实在不擅长面对哥哥撒谎,而哥仨儿更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大年三十新年夜这么重要的时刻不陪着家人,也一定要见上一面,这种“黏糊”程度在朋友关系里绝对称不上多清白……   说完,薛霁真就溜去换衣服。   过了几分钟,人收拾好出来了——   白色针织打底加上一件深蓝色牛仔外套,下边是薛霁真从一百条(不夸张)各式各样运动裤里随手挑出来的一条:黑底加藏蓝色的细边儿。简单到极致的穿搭只需要同样简单的配饰,所以,他戴了一顶看不出到底是灰白还是鸦灰的鸭舌帽。   至此,一个低调的靓仔预备出门了。   “12点、哦不,11点之前必须要回来!”   伍勖洋站在玄关边,警惕地给弟弟下了一道门禁。   薛霁真自然是应了:“好,我一定会来。”   目送他走进电梯,客厅里哥仨立刻炸锅!   “我就说了吧!贺思珩这段日子静悄悄,一定是酝酿要作妖。好啊!之前还只是年前约着海钓、骑马、打球,现在大年三十也敢把人抢走?”   这时也没人管才华是不是马后炮了。   因为贺思珩这一次的确是引起了众怒:这人什么居心呀,竟敢在大年夜把人约出去?   更重要的是,薛霁真也同意了。   伍勖洋的心情复杂极了,他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涌出一股空虚和惆怅,像零下十几度的大冬天忽然把家里窗户全部打开,暖气瞬间被外面汹涌的冷气冲散,冷风席卷着往喉咙里硬灌的干涩感……   缸子本想说点什么,一看他这样也熄火了。   “哎,别太担心,我们小真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性子,他、他,哎,这就三个小时,他们俩能做什么呢!”   才华神色微妙地眨了眨眼:“那不好说~”   话音刚落,伍勖洋已经把抱枕丢他脸上了。   *   另一边,薛霁真在车库看到了贺思珩的车。   他想也不想坐上副驾,顺便给对方丢了个小苹果。   “给我吃的?”   系好安全带后,薛霁真又扶了扶帽檐,随口答道:“你也可以带回去给雪美他们吃。”拿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拿了之后才记起这哥们在几千里外高海拔深山里包了个大果园,什么极品果种没吃过呢……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只见贺思珩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密封袋,把苹果装进去了,这才抬起头对上薛霁真的眼神,语气诚恳而自然:“我带回去吃。”   薛霁真:……   车子安静地驶出去,路上经过繁华的街道。   年三十夜的港岛仿佛陷入无眠,街上分不清是本地人还是旅客,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偶尔还能听到路边某间商铺放着耳熟能详的新年歌曲,街口的LED大屏更是充满节日氛围的裸眼3D广告。   驶过热闹的街道,行人逐渐稀疏。   说起来,薛霁真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晚上不认路。   倒也不至于夜盲症,只是人一到了晚上,方向感就不太行。如果是白天过来,没准能还记得路,可天一黑就跟路痴似的,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通向哪里……      他这个毛病,稍微亲近点儿的都知道。   之前《玉门雪》大夜戏拍得最频繁的那阵子,B组还有人调侃薛霁真“娇气”,每天开工收工都要哥哥接送。除此之外,剧组专门给他定制了个超大功率、超长待机的巨亮手电筒,郭令芳还当着大家的面替他说话:   “你们谁要是也不方便,大大方方说出来,我也让后勤给你们备超大号的手电筒。”   话说回来,薛霁真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贺思珩来不及回答他。   他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这何尝不是一种信任呢?   薛霁真不是夜盲。   否则他高中时期招飞初选就得筛下来。   这种表现更多是一种心理症状:缺乏安全感。   飞快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贺思珩喉结滚动,语气尽量保持平静答道:“去仙平乐园。”   仙平乐园是港岛最早建起的一座游乐场,上世纪时,风靡程度不亚于如今的迪士尼。当然了,现在那片地方虽然还叫做“乐园”,但实质上和游乐场已经没有多大关系,唯独剩了一座摩天轮,每年都会有一笔不菲的维护资金用在它身上。   见证过许多幸福摩天轮还在夜间闪着缤纷的灯光,安静地矗立在港岛一角。   薛霁真果然一怔:“那里有什么能玩的吗?”   也不知道这片地方如今属于哪个集团,放着这么好的地段,没有任何重建计划……   贺思珩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不成直言我为你准备了惊喜?   他罕见地避开了正面,转而问道:“你还记得去年年底我们看到的那个摩天轮吗?你当时很喜欢的。”   因为你喜欢,所以我也喜欢。   哪怕被小道媒体议论过,被粉丝从INS追到微博私信,也从未对外回应过那张壁纸的缘由,一个人的隐秘欢喜回味起来也有丝丝回甘……   薛霁真这才了然点头:“噢~”   他的心思何等细腻,当即就明白了。   说实话,学生时代薛霁真经历过数次被起哄着告白的“大场面”,但他不仅不觉得虚荣心得到满足,甚至很少从中感受到快乐、欣喜、悸动。当然了,有告白对象并不是他喜欢的人的原因,更多的还是薛霁真不喜欢那种声势浩荡、轰轰烈烈的感觉,仿佛被架在一个高台上,一举一动都被热切关注……   车子畅通无阻地开进这片沉寂的乐园。   薛霁真打量这里,明明空荡荡的,灯光却显得挺热闹。   他忽然有一种模糊的预兆,随着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贺思珩再次走到他身边,对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局促、紧张,伴随着喉结攒动的频率加快,薛霁真听到他的声线有些微微的颤抖,也许是真的紧张。   “小真,你想跟我坐上去看看吗?”   薛霁真才意识到:亮着灯的摩天轮开始缓缓制动。   贺思珩微微张着唇,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的呼吸,胸膛甚至看得出一些起伏,他想要凑近、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只能用抑制不住炽热的眼神追随着薛霁真每一丝的神情变换。   ……   五分钟后,这座老旧却被维护如新的摩天轮重新转动。   薛霁真和贺思珩一人坐一边。      小时候觉得轿厢里的玻璃装的很高,要扒着窗户才能看到高空之下的景像,现在他们只是简单的坐着,大半个港岛繁华的夜景便一览无余。   “新年快乐!”   两个高个儿大男人挤在小轿厢里,不至于逼仄,但也绝不宽敞。他们膝盖抵着膝盖,手臂朝前伸直了就能触碰到对方。所以,贺思珩只是递来一个小礼盒,薛霁真却有种迎面撞坏的错觉。   “这是什么?”   贺思珩深深吸气:“礼物,新年礼物。”   听着,薛霁真神色微妙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们之间也需要送新年礼物了么?但他不接,贺思珩手也不收回来。   摩天轮慢慢转动,他们已经距离地面好几米高。   “收着吧,小真。”   你收着,我才能够心安。   薛霁真被他目不转睛地凝视,耳朵逐渐开始发热。   他想:港岛的冬天还是太暖和了,或者自己今晚其实可以只穿一件卫衣,用不着穿什么外套,这轿厢的窗户该怎么开呀……   但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贺思珩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先一步打开了窗户。   微微凉的夜风吹进来,轻拂过薛霁真的面庞,他意识到,自己和贺思珩的关系可能会发生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我想追求你。”   一旦下定决心,贺思珩便不再犹豫。   “或许在此之前你已经有一些感觉,但我始终觉得我们需要一个正式的开端,从你答应开始。好么,小真?”   而薛霁真在这份珍重无比的注视下,心里泵出微妙滋味。   贺思珩人是很好的,这一点从不需要质疑。   他同时又是十分绅士、体贴,懂得分寸的人。   以至于,当薛霁真扪心自问,非要找一处能够拒绝对方的理由,那只能是因为事业,而非一些主观的因素。更多的时候,他很难不想起对方的一些好。甚至,假如拒绝了他,二人不能恢复如初的朋友关系也会成为遗憾……   “如果我答应你,是因为不想失去我们现有的关系呢?”   贺思珩似乎早有准备,他睫毛微微颤动两下,答道:“没关系,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如果我能让你也喜欢我,我会很高兴。但如果……如果你始终无法真正接受,我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我们就像从前那样相处。”   说到最后,摩天轮攀升到更高的地方。   风声有些稀释了贺思珩的声音,他的尾音稍显落寞。   薛霁真看他的神情更微妙了:“这样么?”   “只要你到时候还需要我,我就一直会在。”   摩天轮转过一圈满的来到最高点,轿厢停止,时间也仿佛停止,薛霁真突然问:“这个摩天轮,只有今天才转着?”   贺思珩定定望着他:“你想它是转着的,它就会转动。” 第108章 感谢订阅!   大年三十夜,停歇二十余年的仙平乐园摩天轮重新转动。   比起同一座城市同一时刻热闹非凡的迪士尼乐园,那里有盛大灿烂的烟火晚会吸引无数游客的目光,这小小的变化理所当然地淹没在各式各样的新年趣闻里,十分不值一提。所以,今夜也没有太多人关心有座寂静的乐园重新燃起了焰火。   在贺思珩的地盘上,他给了薛霁真想看到的烟花。   虽然烟花是转瞬即逝的灿烂,可只要一座接一座、一箱接一箱,放得足够多,那也很漂亮,且都在距离摩天轮有些距离、但又恰好能看到全景的地方。   放完之后,还有烟花棒、仙女棒等等小玩意。   这是贺思珩之前听薛霁真说,过年小时候都会玩的东西。   那个时候没管得太严,离城区稍远的地方更是约等于没有管束。家家户户办年货不忘给小孩儿买点烟花爆竹,否则小朋友们社交少了玩具,难免无趣……   贺思珩找不到同款,就买最好看的。   “这里能放吗?不会罚款吧?”   他用打火机点燃新的烟花棒,抿着唇又退了一步回到薛霁真的身边,托着对方的手腕抬起,角度对上之后也并不松开,而是有些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   罚款的钱还不如这点烟花贵。   就算罚了,大部分也是罚到仙平。   这算什么,自己罚给自己么?   放过烟花,灯光的亮度重新回到视野里。   薛霁真拿着没用的烟花棒,忽然就有些怅然。   像是快乐在前面跑,但人怎么也追不上……   贺思珩自然而然地取走他手里的东西统一丢到一起,随后领着他去一个小坡面上。薛霁真不由得想:这里或许也是一个游乐项目,地盘儿被分得正圆,略高出平面一截。   “很多年前,这块地上有个旋转木马。”   “噢……”   那怪不得呢。   “哥哥让你出来多久?”   贺思珩不肯放下他的手腕,明明戴着手表、带着手机也不肯去看时间,好像这样做了之后就很难找到下一个理由重新拉住。   薛霁真也才反应过来,他试着扭了一下:“11点。”   没挣脱。   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就跟触电似的,有一个率先错开眼神,有一个被电麻了也仍然追着,就这样持续微妙的气氛,直到阿kar打来电话:“喂,你们俩是一点都不需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吗?那我让厨师他们下班了?”   薛霁真下意识看向贺思珩,后者脸上有些羞赧,压低声音道:“下班吧,记得给大家发红包。”   “Sorry……”   挂断电话,微妙之中又加了一丝尴尬。   “我,我不确定你喜欢什么,只能都准备着。”   薛霁真把手抽回来,硬着心肠看到贺思珩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快速撇开视线,转移了话题:“这座游乐场比你还大好几岁,它就这么空在这里?”   贺思珩点点头:“重建几乎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港岛这点土地容不容得下两座大型游乐场,有没有足够的消费能力,会不会市场饱和,就算能申请下来,其他人也不会同意: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好的地段,在很多人的眼里,三五座配套完美的摩天大厦比游乐场要值当很多……   “事实上,再过一年,相关改建计划就会推进。”   薛霁真点点头:这动辄几百亿的大项目,本就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   可几秒后,贺思珩又开口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想办法把它留下来。”   他现在重新看向那座持续转动的摩天轮,忽然之间就懂了薛霁真的童真和浪漫:   正是因为有了特别的记忆填补了上去,一切才会变得格外不同!尤其是那里承载着两个十分重要的承诺,顶端的夜风听过年轻人热切又紧张的告白,浪漫在这个夜晚被定格,甚至成为永恒……   只要给予不同的意义,它就具备了不被摧毁的特殊性。   薛霁真感动之余又有些好笑:这是什么霸总发言?   可贺思珩却已经在思考可行性。   就算没有可行之处,他也要想办法让它留下来。   “我很想讨你的欢心,小真,对我而言,这就是比吃饭睡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你喜欢,一定要告诉我,不喜欢的话也要说。”   “我们一起,只去做快乐的事情,好不好?”   灯光闪烁,薛霁真被贺思珩轻轻拥住,然后拥紧。   两具年轻的躯|体贴拢的瞬间,他仿佛听到对方自胸腔发出的满足的喟叹,像是一个零件被完美地契合到另一个零件之中,形成一个严丝合缝的整体,开始缓缓地运作着……   *   “然后呢?”   “……没然后了。”   才华抓着头发大叫,发出了返祖的声音——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既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这么装模作样,也不懂你真的答应他!”发疯的才华大声说道,“我写歌词都不会写出这种话,他居然说得出口,你当时没有起鸡皮疙瘩吧?”   薛霁真冷静地想想,其实不肉麻,也不装模作样啊……   他甚至觉得,这才是贺思珩的作风。   对方就是要落到实处的承诺。   如果是开始,那就要正式地开始,让两个人都有足够的心理建设,想好在这之后二者要面对的是什么。除此之外,他们可以试探着一些亲密接触,可以理所当然地跨越过之前朋友的界限,去做一些暧昧允许做的事情。   当然了,薛霁真没和哥哥们说,贺思珩紧张了一晚上,只找到两次机会摸自己的手腕。   缸子倒是很冷静地道:“还算是个君子。”   但马上,他又想起更重要的事情:“你回来的路上我查了下,仙平乐园闭园快30年了,每隔几年就会有拆迁重建估值的事儿上新闻,你俩今晚在那里玩得开心,应该不会被无聊的人拍到吧?”   薛霁真的脸颊持续发烫,他摇头:“应该没有。”   才华果然被转移了话题:“什么拆迁?”   港岛屁点儿大的地方还拆迁?   结果他上网一搜,更暴躁了:“啊啊啊啊,拆迁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啊?做不成富二代,哪怕成为拆二代也是好的啊……”   电视上的春晚节目还在进行之中,还是包饺子。   但客厅里的四个人都无心去看。   因为不管说什么话题,最终都会回到薛霁真身上。   “所以你俩现在是确定了的暧昧关系是吧?”   同意了追求,但没确定关系,只解放部分限制。   这不就是暧昧?   还是带许可的那种!   “对。”   伍勖洋突然就烦得厉害。   他问:“意思是,他现在是你的预备役男朋友?”   好吧,这么说是比什么“鱼”高级一些,听起来也更有牌面,但不同的是,薛霁真目前只理会这一条“鱼”。   薛霁真被他哥问得懵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点头。   见他点头,伍勖洋冷哼一声,直接瞥过脑袋不见为净!   缸子看这兄弟俩的神态,心里直发笑,自然接过话,说道:“哥几个也没谈几场恋爱,经验有限,但总归还是有点经验,你遇到什么事情也别害羞,说给哥哥听,大家几个脑子一起想总比你自己琢磨有用,是不是?还是那句话,男人就得吊着,越是轻易得到的越不会珍惜。所以,我们小真,你从前怎么对他,现在那一套也依然有用。”   “稍稍漏点儿给他就够了,你自由发挥。”   自由发挥?怎么发挥?   刚刚开始纠结,薛霁真就收到贺思珩的消息:【苹果核.JPG】   ???   【苹果果肉我吃了一半,雪美吃了一半,中间的果核给疾风吃,一点都没有浪费[扬起狗狗小脸.JPG]】   别的不提,就这个狗狗表情包还是偷的薛霁真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晚上11点32分。   【你去马场了?】   贺思珩弹来视频邀请,手机震得他差点拿不稳。   趁着哥仨没吭声,他连忙站起来:“我去接个电话。”   薛霁真一走,才华立刻撇嘴:“洋子哥,说话啊洋子哥!大过年呢,弟弟出去玩儿一圈,回来人就是别人家的了,打电话接电话都背着我们大家,他现在有小秘密了!”   缸子憋笑:“往好处想,贺思珩起码很大方。”   换做别人,明明是身价不菲的大明星,谈恋爱却谈得抠抠搜搜,这不能去、那不能玩儿,既不尽兴还有被媒体拍到的风险。但凡来个心思多的,恋爱时要这要那,恋爱谈完了还来张大清单,要偿还什么青春损失费,薛霁真多少都得大出血一次。   不是说谈恋爱不付出,而是这个圈子如今就这么畸形。   贺思珩就不一样了,出行方面,人家有私人飞机,玩什么能包场,甚至很多都是他自己或者家族的产业。哪怕是些寻常的,人家也玩得起……   更重要的是,就算做最坏的打算,和这种人分开之后也省了扯皮纠缠的阶段。   贺思珩的君子作风,使他绝对不允许局面闹得难看。   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他们也会和平分手,好聚好散。   才华仍然哼哼唧唧的,想尽办法挑贺思珩的刺儿。   “我简直不敢细想,贺思珩是什么时候喜欢我们小真的?不会是拍《玉门雪》的时候吧?那个时候他才19岁,卧槽变态!”   “……呃,19岁的话,结婚还早,但恋爱刚好啊。”   缸子清了清嗓子,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而且,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我们小真初中那会儿就和现在长得很像了。”   首先,这和幼态审美完全扯不上关系。   其次,他不是指薛霁真发育得着急,而是客观地指出一些事实:但凡英俊或貌美的男男女女,他们往往在青春期初就显露出非凡的美貌优势,也就是13、4岁的年纪。   比如薛霁真,他的确是很早就帅得出挑。   这么几年过去,人不仅没长残一点点,反而更是往惊天动地那方面去了……   最后,《玉门雪》播了三年了,嗑凌稚的还能把CP热度维持在前十,可见这对不算官配、又算官配的CP有多少料值得深挖。   旁观的都如痴如醉,甚至久久不能脱离。   那亲身上阵演出这场戏的人呢?   一整个冬天,下过那么场大雪,真的毫无触动么?   所以,当时贺思珩喜欢19岁的薛霁真完全合乎情理!   拜托,那可是连薛霁真自己都复刻不了的,19岁版本的“李稚”至臻皮肤呀!谁看了不迷糊?迷得神魂颠倒那更是理所当然好不好……   才华有些泄气:“意思是这人找不出毛病?”   “也不是没毛病啊,比如他还有粉丝。”   要是贺思珩是个彻底的素人,只是做着一些和娱乐圈偶尔有关联的工作,那缸子也许会少点顾虑。问题是,哪怕贺思珩如今是退圈状态,他的粉丝也依然保存了不少:作为演员时的贺思珩是很有魅力的,继承家业的贺思珩在一部分人看来,魅力更甚!   才华懂他的意思了,哼了一声:“真丝难道会怕?”   如今的真丝也算跟着薛霁真一起脱胎换骨了。   曾经在机场接机不敢喊名字被调侃了两三年,现在正主有实绩有资源、自己当家做主,真丝底气充足,和谁打、打什么架都不怕……   缸子和才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只有伍勖洋心不在焉地看春晚,目光时不时望向薛霁真的卧室房门,他看起来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明明有数不清的事情想问,但还是照顾了弟弟的情绪——   “小真,也许是有那么点儿喜欢他的吧。”   才华侧过脸,看到伍勖洋明显失落的侧脸,仿佛惆怅会感染似的,又跟着叹了口气。   *   要说戳破窗户纸之后的变化……   大概是两个人都放开了,说得更多了。   成年人嘛,比起时间成本,有些话还是该说就说。   大年初三开始,《沥江往事》就要先开拍,贺思珩想来看,他虽然可以直接畅通无阻地去到片场,但还是先征求薛霁真的意见。   “我在的话,你放得开么?”   薛霁真被他问得一噎:“有什么放不开的。”   《玉门雪》是处女作,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值得羞赧的戏份,实际上当时郭令芳、康师民的要求相当细腻,他们这群做导演的总是既要又要,一见薛霁真是真的有悟性,甚至还挺像模像样,那要得就更多了!尤其是中后期,既要李稚的青涩懵懂,又要他适当的时候成长醒悟、血性勃发。   甚至还会苛求那一点观众不一定能当即领悟的风情……   所以,就算薛霁真没真枪实弹上过,拍了像《底色》、《乌夜啼》这种感情线更克制的剧本之后,他也大差不差地懂了一些镜头规则。   感情戏,不是非要有感情才能拍。   当然了,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话也不行。   “你跟洪绯小姐,你们俩说过几句话?”   贺思珩问得一本正经,薛霁真也答得认真:“三五句总有吧,但那不重要。江裕礼对丁女士,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哪怕她是个哑巴也会喜欢。这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还挺好,起码不是一上来就让我演对她爱得死去活来……”   听到这里,贺思珩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很显然,他还未大度到毫不在意的程度。   但也没办法,做过演员的都懂,因此更应该体谅。   来去自由的假期结束,开工在即,贺思珩没有得寸进尺到要求约会、吃饭,再说他也不敢这么放肆地来,只是算着电影开拍的时间,提前订好一束鲜花,一路带到片场,不早不晚地在合影之前献上——   江锐启当场翻了个白眼:“你有点过分!”   人群之中,男主角捧着一束鲜花,女一号也捧着一束。   薛霁真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外套,里头也许是一件工字背心,边缘有些刺毛儿,脖子上戴着一块红绳挂着的观音像,小小的、看不出太好的成色,下半身配着一条黑黢黢的工装裤,鞋子也是旧旧的模样。   如此,已经是符合时代背景、人物特性的前提下,又尽可能地保留一点时髦元素的造型了。   但穿得灰扑扑的,就越发衬出青年“江裕礼”耀眼得过分的状态,这大约是他这个阶段唯一拿得出手的气质了,那种荷尔蒙不断散发的感觉,让人既想要用视线去追随,又止步于这份年轻冲动……   在薛霁真的衬托之下,洪绯显得极致简单而清纯。   他们看起来还有些不太熟,但氛围感已经出来了。   江锐启并不知情发小的感情进展,大大咧咧地道:“有点那意思了,对吧?小真肌肉练出来一点真的更好看,之前太薄了,现在刚好。”   拍完照,演员们散开。   薛霁真朝着这边走来:“你们都来了?”   贺思珩刚与他对视,嘴角便抑制不住地弯起来。   他都顾不上江锐启说得那些气人的话,自顾自地欣喜。   此时此刻,贺思珩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圈内拍拖的人很难瞒得住外界,再厉害的手段也有曝光的那一天。这样甜蜜又酸涩的感觉,在心里不断地产生气泡,一旦开口,就会咕噜咕噜地冲出来,恨不得将心情讲给每个人听!   “你看起来挺好的。”   薛霁真笑着点头:“吃好睡好,当然好了。”   贺思珩极力扯住自己的嘴角。   今天早上起来,他发现昨晚薛霁真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小真给《沥江往事》的剧本套了个新封皮,虽然有一层透明的封皮阻挡,但贺思珩还是看得清晰,印刷封面上分明用那枚小印盖了戳……   这叫他怎么能不欢喜?      一旁的江锐启越品越奇怪,眼神在两人面上打转。   直到郑致羽和王珏一起过来打招呼,好不容易冒出来的一丝头绪又缩了回去!   “小贺总、小江总都来了呀,多谢照顾了!”   “来看我们小真?”   讲官话的是郑致羽,王珏嘴里叼着一根烟,在薛霁真肩头拍了拍,语气熟稔:“你这几天和洪绯聊天了么?”   薛霁真那也是不带客气的:“没有。”   除了新年拜年,他们之间没有展开任何多余的话题。   剧组的围读定在初五、初六两天,那时演员到得更齐,至于开机仪式?不好意思,那是三月的行程,现在只能算提前开拍。   王珏显然不太理解:“你一句话也不跟人说?”   倒是旁边的贺思珩听出了一丝丝“别扭”,他也没当场发作,而是趁着布景的功夫,问薛霁真本人:“王导想做一回红娘?”   薛霁真朝他眨了眨眼:“你也看出来了。”   两人正要就着这个话题说点什么,一条死重死重的胳膊搭过来,江锐启一手搂一个,咬牙切齿地问:“你俩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   贺思珩二话不说,先把他搭在薛霁真肩上的臭手扯下来。   就这一个动作,江锐启更确定了!   “我难道碰不得?”   薛霁真但笑不语。   贺思珩直视发小,煞有其事地宣布:“对,你别碰。”   和洪绯搭戏有些亲密举动,那无论如何都是工作需要,反正只有那么点戏份,忍忍就过去了。但江锐启这个自来熟,一定要在第一次时就及时纠正,否则这人会顺杆儿爬,甚至是得寸进尺。   “……”   江公子也用不着多问了。   情场熟手,看到现在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抱歉地看了看薛霁真,说道:“你的口味比较特殊。”   随后又看向贺思珩,冷冷地哼一声:“傻人有傻福,你小子,我真想给你一拳。”说着,朝他俩比了比外面,“克制一点吧,别在这里待太久冷落了女士,你知道洪绯他们家的很擅长在这方面找话题。”   这话对也不对。   如今能出头的演员艺人,就没有不营销的。   这个时代,再香的酒,也会被深巷拦住……   但洪绯呢,属于比较特殊的那一类:她的经济人很擅长“借势”、“贷款”,并且熟练运用夸张等修辞手法。   这种做法其实无论在内娱还是港娱都是比较讨人嫌的,偏偏洪绯自身又很努力,就算她当下没有这种能力,没能达到某个位置,她在事后、或者短期内也能达成目的。再加上影视作品问世总有一个时间差,两相抵消之下,等到真正要加大马力炒作、发酵影响时,没有也变成有的。   如此一来,当初那批较真的网友反而成了打脸对象……   所以,江锐启也正是提醒这一点。   洪绯不对薛霁真这一类感兴趣又怎么样呢?   一些“春秋笔法”后,也能使之成为衬托洪绯魅力的小小趣闻,比如“薛霁真曾片场追求未果,因为洪绯不感兴趣”,以此来解释他们片场鲜少碰头的原因。   经江公子这么一说,薛霁真心想:房露的经济人应该过来取取经。   *   开拍第一天,上午的戏份纯粹用来找感觉。      在这期间,男主角和女一号也没对手戏,两头各进行了两三场戏,导演大概也是以此来判断演员的状态……   到了下午,薛霁真开始热身。   他脱掉了外套,里头果然是一件黑色背心。   王珏都满意的肌肉线条,那是薛霁真花了功夫、请了教练去训练的,他同时还有在上游泳课,那更是一动牵全身的运动,对塑造形体同样有相当不错的效果。   《玉门雪》后期,薛霁真拍过一场受罚的戏份。   当时,他就穿一件戏服中衣,里头也是搭着背心。   脱衣往板子上一趴,整个片场都在讨论薛霁真的身材:   “好是很好,就是太单薄。”   “薄肌不好么?人家想要这效果还得专门减重!”   “哎呀,这是年纪还小,等再过三四岁,那才好呢……”   现在贺思珩在一旁看着,几度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   “你累了么?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小薛同学喝了点水,顺便刷了刷未读消息,“待会我哥会过来,要不——”   贺思珩连忙摇头:“不,我就留在这儿!”   听着他的语气,薛霁真顿了顿,突然乐了。   “你笑什么呢?”   他越是问,薛霁真越是笑得直不起腰,他吸气时,锁骨连带着脖颈那一处带出极其漂亮的曲线,贺思珩看得喉结不住地滑动。   “我笑你现在说话带着儿化音。”   贺思珩被他笑得一怔,反应了两秒才回神。   “啊……”   说实话,他挺高兴的。   “真的么?”   薛霁真又点头:“真的,有一点儿。”   怀着这样晕乎乎的心情,贺思珩的笑脸僵硬在见到伍勖洋的那一刻:未来的大舅哥脸色臭臭的,看起来还没消气,见到他的时候脸色尤其阴沉。   “辛苦贺老师。”   贺思珩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不辛苦”,他只点点头。   接下来,薛霁真身边一切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部由伍勖洋接手操办,贺思珩空有不输于伍勖洋的高大身板,却一点儿也挤不进来。江锐启也还没走,他本想看“江裕礼”和“Daisy丁”传说中的码头相遇重头戏,结果先在后台看了一出番外。   等一群人staff围着薛霁真出去站位了,他才戳戳发小。   “喂,你魂丢啦?”   贺思珩那一对耳朵就跟听不见似的,跟着追出去。   江锐启看着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不怒反笑,慢悠悠地踱步过去,直到在片场边上找到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到时候你们婚礼打算在港岛办么?”   “不了吧,小真喜欢有雪的地方。”   下意识地回答后,贺思珩瞬间浑身僵硬。   他缓缓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江锐启:“你好无聊。” 第109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一句无心之言,正暴露了内心所想。   江公子不住地叹息:“你这是不开窍则已,一开窍惊人啊!人还没追到手吧?这就想到结婚场地去了?”说着,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哈哈哈干笑三声,“下午两点,日头正大,果然是做白日梦的好时候哇。”   “……算了,懒得跟你讲。”   说着,贺思珩就要扭头去找薛霁真的身影。   江锐启连忙把他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地劝:“大少爷,你看他的眼神再火热一点,你信不信回头王珏就把洪绯请走让你上?”   还要什么女主角啊,投资金主自己上!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贺思珩垂下眼帘。   他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和江锐启离开片场。虽然这一路上的确很难受:自己才从小真那里争取到一个勉强算数的名分,正是进展飞速,气氛迷醉,黏糊得不想分开的时候……   花几分钟简单把这几天的事说了,江公子再次目瞪口呆。   “说真的,我以为你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还有个更天真的!我以前都不敢碰女明星,就怕谈出太深的感情,像之前那个家里做橡胶的,叫什么来着?比我们小一届的,进不能结婚、退又不能退得干脆,好好一场恋爱,最后不得不用金钱、资源做了结,一个风评坏了,一个名声也臭了,哎。”   江锐启没有任何内涵的意思,他只是见过太多。   客观地说,贺思珩条件样样出挑,结果因为挑剔和家庭因素,一素就素到20多岁;无独有偶,来了一个薛霁真,表面看着是高岭之花,轻易攀折不得,实则只是单纯擅长拒绝别人,内心比谁都天真纯情。   这两人凑到一起,缘分可谓不小!   “你俩能遇见彼此,也挺幸运了。”   贺思珩十分认同这种说法。   他打心眼认为自己和小真是天造地设、绝无仅有的一对。   “我遇到他的时候,没有想过今后会那么喜欢他。等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已经接受不了第二种可能了,我势必要追求到他的。”   语气之铿锵,神色之坚定。   不知道的,还以为贺思珩在庄重宣誓。   江锐启连忙做个“stop”的手势:“停停停!”   “少爷,我知道你很急,但你要按捺住。”   “现在可是人家给你打分的关键时期,你懂这是什么意思么?薛霁真的心里有个小本本,专门给你的言行举止打分,表现好就加分,表现差就扣分,你就算心里再喜欢,也不能表现得急吼吼像个发情的大猩猩,你要展示的是体贴、绅士,加一点点的示弱,懂么?而不是像今天那样,像个跟屁虫似的粘着人家。”   说着,江锐启还撇撇嘴:“你没发现吗,他哥哥看上去随时都能握紧拳头冲上来揍你。”   说到伍勖洋,贺思珩又深深吸气。   “我有句不敢说给小真听的话。”   江锐启打开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又十分识趣地朝旁边一递,说道:“我这还有7、8根,够不够你说的?”   贺思珩摆摆手:“不了,以后抽烟喝酒也别找我。”   “好,我继续讲。你应该也知道,伍勖洋他并不是小真的亲哥哥,简而言之,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听到这里,江锐启再次打出“stop”!   “你不会想告诉我,你吃伍勖洋的醋?”   贺思珩感知了一下风向,换了个位置。   确定烟味儿不会飘到自己身上,这才道:“他对我敌意很大,我现在是宁可杀错,也不放过。虽然这样说很……但如果我判断失误了,回头我愿意给大舅哥道歉。”   浪花把新鲜的沉默推到了岸边。   江公子已经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他缓了足足半分钟,才找回自己的思路——   “一天之内让我吃了两惊,贺思珩,还是你了不起!”   “极致的纯情和极致的妒忌竟然能同时出现在你身上,这是何等的罕见啊,我第二学位那篇论文当初就不该去研究什么被害妄想症、什么乱七八糟的心理疾病,应该直接研究你!”   贺思珩略有些心虚:“这么严重么?”   “大哥,人家那是爱护弟弟!薛霁真觉得你有一样好,伍勖洋就能反手在你身上挑10个毛病,这是一种维护亲人的本能。他们这么多年相依为命,你们如今建立新的亲密关系,那就是对他俩兄弟之情的冲击,你懂不懂?”   “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隐藏的雄竞份子?”   某个人持续懵懂:“雄竞?我么?”   江锐启简直抓狂,聊到最后直接自暴自弃。   “我好歹是正儿八经考了资格证的,这样吧,打骨折价一分钟算你22块,咱们俩聊了28分钟,四舍五入算你30分钟,也就是660块,回头记得把咨询费转给我。哦对,还有精神损失费6000块……”   剩下那个6,江锐启回头单扣给贺思珩。   *   《沥江往事》低调开拍,但开拍头一天就整了出重头戏。   而这段戏份,从未出现在过去任何一部以船王为主角的电影里。因为整个故事都是出自江裕礼的自传终篇,在他晚年病中完成,考虑到很多方面的因素,还没来得及出版。   江家目前只授权给了郑致羽改编。   所以,才有了《沥江往事》独一无二的情节。   关于这部分剧情,薛霁真曾经问过江锐启:   “我拍你爷爷年轻时和别人谈恋爱,你不觉得奇怪么?”   江锐启理所当然地道:“不觉得啊!我爷爷年轻时就是很风流多情的一个人。这是真正发生过的,又不是杜撰。但我要说明的一点是,早年的街头小报把他的感情经历写得太夸张,甚至胡编乱造。实际上,爷爷每一段感情都谈得特别认真。”   贺思珩凉飕飕的补充:“就好比现在的你。”   “呃……这么说也没错吧。”   人不风流枉少年,多谈几段恋爱也不妨碍什么。   江锐启反正没当回事,再说了,他亲奶奶都不在意,更别提其他两位更长寿的奶奶。那都是多少年的旧事了,何况她们早就过了为丈夫一个初恋争风吃醋的年纪,要知道,心放宽点才能活得长……   现在,薛霁真穿着戏服,吹着海风,又想起这事。   刚刚已经拍完了江裕礼在码头初见丁珈芸的第一面,那种惊为天人、一眼惊艳,越是回想、越是惦念的心情,薛霁真足足拍了7条,王珏才喊过。   拍完之后,两个人都很满意。   薛霁真有了一些新的感悟,抓着一顶皱巴巴的报童帽站在码头发呆,任由造型师在他身上整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细节……   王珏问他:“你觉得这个时候的江裕礼在想什么呢?”   风吹了一会儿,薛霁真才回答道:“他没准在想,这么好的姑娘,我为什么现在就碰上了。”   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放到旧社会时期,就是富家小姐和长工。不,江裕礼连长工都算不上!他只是刚刚离开渔村来码头找事情做,甚至还没一个能养家糊口的活计,就遇到了既像洁白雪莲、又像高雅天鹅一般的女子。   听着这句话,王珏先是笑了,随后又打住了笑意。   “没遇见Daisy丁的话,江裕礼总有一天也会出人头地,那样的一天,一定是全然畅快、欣喜地迎接自己的成功。而不是明明放下了,但只要一念起这个名字,心中就有惆怅、遗憾和不甘。”   说完,薛霁真扭头看向导演:“你觉得呢?”   王珏想了想,说了句乍听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将来要是和谁谈恋爱了,一定能把人吃得死死的。”   薛霁真先是微微惊讶,随后抿着唇一笑,不再说话。   *   洪绯是在房车里换了服装,整理好了才出来。   她和助理走近时,远远看到片场人群中薛霁真的背影。   说实话,洪绯有在心里承认自己低估了对方:不仅仅是因为演员的业务能力,更是从女人的角度、从对手戏演员的角度,低估了薛霁真中和了角色魅力之后,对戏里戏外的自己产生的那种影响。   换句话说,是入戏和带入戏的能力。   薛霁真的戏好,好在自然的松弛感。   他似乎能毫不费力地演绎一些别人要拼命研究模仿,才能出得来的故事效果,而那种感觉,薛霁真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或是微表情。   这种收放自如的张力很具有迷惑性,时常让人忽视薛霁真才22岁不到。   比起其他明星种种“天赋论”的营销通稿,他才是真正意义上吃天赋的演员。但薛霁真从不在意这方面的舆论,他已经拥有了拿得出手的实绩,自然也就不需要多余的语言来赘述自己的能力,毕竟看过剧的观众自然能够品得出来……   只是洪绯还没琢磨多久,王珏就过来就讲戏了——   “这一顶帽子,咱们是照着珍藏的原版一比一仿制了几顶,材质上也尽可能的全部还原。待会你记得,风吹过来的时候呢,伸手去扶别扶得太稳当,因为你也还记得码头那个小子,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王珏对洪绯还是讲得比较多,甚至详细到某个动作要怎么去执行,她应该表现出怎么样的细微神态。   相对之下,薛霁真发挥的自由度更高。   但不见得每个演员都乐意接受这份自由。   比起一遍一遍吃NG,卡状态卡到自我怀疑,搞得身体精神双重疲惫,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听导演讲戏、吃喂到嘴边的答案,他们的脑子也不允许他们想太多。   反正王珏无所谓的。   用什么方法不重要,他只想把片子拍好。   ……   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光影效果就好起来了,阳光洒在水面时,有碎金漂浮、随波荡漾的美感。   很快,为薛霁真跳水准备的备用服装全部到位。   粗粗看去,得有个二十套,全部和他今天身上这套一样,就连做旧的褶皱也长在同一个位置。反正一遍是过不了的,有备无患嘛。   于是片场就开始针对这场重头戏做走位准备了:   风把丁珈芸的帽子吹下去或许有3分假,是她有意看江裕礼的反应和表现,可剩下7分的吸引是做不了假的;至于江裕礼,那就是100%的真诚了,年轻和冲动在他身上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   假如男主角是个30岁往上的,造型、妆面,以及打光恐怕还得花点儿功夫。   可薛霁真正好处在风华正茂的22岁。   他的骨骼轮廓、肌肉走向堪称无暇,面部之流畅,随便取一个角度上镜,也是极致的荷尔蒙冲击。   王珏自认拍了这么多男男女女,港岛的,内地的,国外的,见惯了各式各样风格的皮相,甚至不乏一些完美比例的骨像,也不得不承认:薛霁真这张脸、这颗脑袋,乃至这副躯体,都称得上是万中无一!   别人流点儿汗,难免显得邋遢油腻。   但当汗珠出现在薛霁真身上、脸上时,感觉又不同了。   现阶段,“江裕礼”做的都是些力气技术活儿。   他一出现,带着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感,明明衣服也穿得严严实实,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结实紧致的肌肉,突出的喉结,和颈边的青色血管,以及粗陋的布料都遮盖不了的,极具爆发力的身体。   这正是丁珈芸所没有见过的:野性而天然的生命力!   所以她后来才会做出违背本性的举动,故意在风经过时,让手中的帽子脱手,她喜欢那样的目光追随着自己,也想要在灿烂的阳光下放肆一次……   “丁小姐,码头风大,您小心些。”   码头负责人殷勤地跟在丁珈芸身边,她却兴致缺缺的。   上次来这里时,遇到一个十分有趣、大胆的年轻男孩。   她猜,对方应该在这里找到了工作……   人往往是经不起念叨的,脑子里才一闪而过对方的面孔,视线尽头就出现对方的身影。   有一条船提前靠岸,发动机不正常的声响,以及船尾不断冒出的黑烟是它提前返航的原因,劣质机油味随着海风吹来,负责人嫌弃地皱皱眉,丁珈芸脸上却无一丝厌恶,她代父亲视察港口,显然早就料想过会有突发状况。   丁珈芸带着助理上前询问情况,甲板上的船员拦住了她。   “这里太脏太拥挤,您就别上来了。”   “让小江去,他不是说自己上过夜校会修机器吗。”   江裕礼就是在这时从昏暗逼仄的底层爬上来。   澄亮的光将这张英俊、年轻的面庞倏然照亮,他的短发乱糟糟的,脸颊边还有机油留下的污渍,肩膀、手臂看不出是蹭到的灰还是其他的碰伤,但那双晶亮的眼睛当即让丁珈芸心内一震!   “你好,丁小姐,这船得换电机了。”   主管拦了一次又一次,仿佛船不散架、发动机不爆炸,船员就得日复一日冒着危险出海作业。但江裕礼是个愣头青,他也做了冲动的事情——   那就是当着大老板千金的面告状!   “我上工一共五天,发动机就坏了两次,这次勉强开回来了,下次如果在海上、离岸很远的话,难道指望大家弃船游回来?”   “我是能游的,其他人呢?出事能给多少丧葬费啊?”   说真的,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了。   但丁珈芸欣赏他的勇敢直白,当即让人去处理这件事情。   至于越级上报、当面戳破的江裕礼,他高兴不是因为得了丁小姐的青眼,而是作业环境得到改善,顺便还不忘报了其他的问题:总工捞油水捞得太明目张胆了,用劣质的柴油替换了上面发的正常机油,好的坏的掺着用,时间久了再好的机子也会出问题,届时更换机器岂不是又能捞上一笔?   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被戳破,负责人脸色当即就黑了一半。   但江裕礼可不怕,反正他按天结工钱。   ……   说这部分台词时,薛霁真还挺爽。   一旁的江锐启也看得很爽:“我爷爷讲,他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有亏绝对不忍到下一次,他当场能报的一定报。”   伍勖洋不说话,因为他看得出来。   年轻时候的船王简直虎得一批好吧!   这一部分拍得很快,薛霁真演过心思深沉的研究生,也演的来不畏“潜|规则”的职场萌新,当然了,暂且用现在的话这么说。因为“江裕礼”并不是真心过来打工的,他是来偷师学技术、吸取教训的。   “我就想多赚点钱,过年回家给孩子买几件新衣。”   “真好啊,我还没娶老婆呢。”   “江裕礼呢?”   江裕礼不说话,因为他的志向相对来说过于远大,所以夹在其中显得十分异想天开:他想拥有自己的船、船厂,甚至是码头……   第三次见丁小姐,江裕礼终于知道她的名字叫“Daisy”。   他找人要了一份过期的英文报纸,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才在广告板块发现一个和Daisy小姐相关的东西:那是一个时髦的丝巾牌子,江裕礼有注意到,丁小姐的帽子上用一条嫩黄色的丝巾系了个蝴蝶结。   卸完货,江裕礼没有立刻走,而是慢慢地靠过去。   他有些局促、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期盼丁小姐还记得自己。   没准,对方愿意跟他说上一句话,聊聊天气也行。   那不正巧么,一阵海风吹来,丁珈芸手里的帽子没有拿稳,牵着那根丝巾扎成的蝴蝶结飘向海里,一个错眼,帽子已然落到水里。旁边的人还在着急怎么下去帮丁小姐捞帽子,只听见“噗通”一声,有一道身影已经飞快跳进了水里——   “算了,我不要了,你快上来!”   水里的江裕礼还在追着浪花朝深处游。   他此时此刻也听不见别的什么了,只是拼命伸手去够那顶帽子,他的胸腔里仿佛烧着一团火,连海水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抓住那条丝巾一角的瞬间,江裕礼猛地挣出水面。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睫毛上挂着的水珠都不顾上去擦,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地支棱着,却笑着看向岸上的Daisy丁。   岸上的年轻女士明显红了脸……   导演还没喊过,江锐启先感慨了:“真好啊~”   虽然是演的,但这种碰撞反应真的很叫人心动。   贺思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挤到边上,他看上去很想给薛霁真递个毛巾毯子什么的,但对方真的像一只活力满满的小狗,从水里上来之后完全不带累的,看上去还能来个7、8遍,目光湿润而晶亮,一身湿哒哒的衣服来不及换、先和王珏确认刚刚的镜头。   王珏这会儿知道夸人了。   他不仅夸薛霁真,还大力认可了汪裕、郭令芳这两位的启蒙作用。   出道就拍《玉门雪》,没有一场动作戏用替身的含金量,王珏此时此刻也终于感受到了!他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总算稳稳当当地重新落回胸腔里。   换过衣服,又来了两次。      期间,薛霁真还得吹干头发重新做造型,这是有些折腾,但光线有限、时间紧迫,再折腾也不能把戏份留到明天。于是,在这样紧张又井井有条的节奏下,码头三次见面的戏份全部拍完。   同一个下午的不同戏份,演出三种层次的感情变化,薛霁真消化地堪称完美。   傍晚收工时,洪绯的状态明显就和上午不同了。   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说不上多着迷吧,那未免也太夸张了,但洪绯的确对薛霁真有点格外不同的意思。   她变得小心,变得矜持。   少了点儿坦荡,多了些不动声色的关注。   看到此处,江锐启忍不住叹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女生陷入感情总是快一些。”说完,余光瞥到贺思珩的表情,他又不得不补充一句,“你是特例,你特别特别容易陷进去!”   贺思珩仿佛没听见,目光追随着薛霁真的身影。   在确定了方向后,他脸上的神情倏然放松,接着,自顾自地说:“晚上你自己忙吧,我要找小真吃饭了。”   江锐启:……   *   年轻人体力好,体现在方方面面。   下水拍了好几镜的薛霁真还有力气,甚至不考虑取消晚上的健身安排,伍勖洋提议把晚餐打包回酒店吃,好多空出一些时间休息。但薛霁真还是想吃点别的,兄弟俩正讨论着呢,他的眼睛尖,看到贺思珩往这边来——   “珩哥还在呢,喊珩哥也一起吧。”   伍勖洋的脸色当即就垮了,干巴巴地道:“随你。”   薛霁真知道他没生气,但他怕哥哥生气,当即单手抱着他的手臂轻声哄道:“人家在这里陪了大半天,我总不可能一点也不搭理啊。在片场的时候,我可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和贺思珩说过呀。”   “意思是,我还要夸你专心工作?”   薛霁真一噎,老实道:“那是我该做的。”   他其实想说,贺思珩这人挺有分寸的。   好吧,但这样的话说出来,哥哥肯定会更生气。   “小真晚上吃什么?”   贺思珩问得理所当然,态度也是大大方方的,和面无表情的伍勖洋对视一眼后又看向薛霁真,给他提议了一个餐厅,要隐私有隐私、要味道有味道,考虑到薛霁真拍摄期需要格外注意摄入,贺思珩直说了:这是我从前拍戏时会去的餐厅。   可谓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全了,挑不出错。   但他忘了,最大的错误,就是贺思珩本身。   伍勖洋看了一眼时间:“8点之前,OK么?”   意思是,他就不去了。      这正中贺思珩的下怀,但他脸上不敢表现得太高兴。      倒是薛霁真,哥哥给了准确的门禁时间管着,他也不生气,而是殷勤地捏了捏对方的肩膀,语气近乎撒娇:“好,我吃过饭就回来!”   伍勖洋这才慢条斯理地扫了贺思珩一眼。   他略微顿了顿,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嘱咐弟弟,实则句句意有所指:“你自己在外面小心点儿,我也不是催你快点吃饭,太晚了休息时间就会减少。现在你还在兴头上,自然不觉得累,等缓过劲儿来就知道了……”   贺思珩草木皆兵,逐字逐句细品——   自己在外小心点?   小真不是一个人在外面啊,我也在的。   太晚回家的确会影响休息,明天还得开工呢。   最后,和我出来吃饭,只要小真愿意,他甚至只需要张嘴,哪里会累啊? 第110章 感谢订阅!   关于这顿饭,贺思珩准备了很多。   因为薛霁真目前处于工作状态,他不好布置得太夸张显得刻意,所以一切都从简。但太简单未免又失去氛围,不利于增进二人之间的感情,于是贺思珩全程极尽照顾,恨不得把饭菜喂到人家嘴边……   这样的距离,贺公子自认是有些暧昧的。   想想看:就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菜盘碗碟之类的要占掉桌面大半空间,他们膝盖抵着膝盖,手都用不着完全伸直,就能夹着菜送到对方的碗里,更别提偶尔一起低头、又一起抬头,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   可他唯独漏算了薛霁真的应对。   也许是下午才拍过一些感情戏,薛霁真现在处于一个十分游离的状态,可以说还未完全的出戏,所以神态上会现出一丝丝微妙的张力。   可惜的是,这份张力并不是提供给贺思珩的。   他甚至很清楚:这和《玉门雪》时期李稚的状态很像。   因为薛霁真就是靠着这样游离的体验方式去保持状态,不完全入戏,但也不彻底脱离角色,既方便他随时进入“江裕礼”模式,同时还不妨碍工作之外的生活。   做演员嘛,体验感就是这么多姿多彩。   贺思珩理解、体谅的同时,也难免嫉妒:   《穿堂蝴蝶》学生时代的纯爱就算了,拉个手顶天了!何况那时两人也没到现在这种关系,都没资格翻旧账的。可《沥江往事》里是的的确确有好几段感情戏,甚至分别和不同的女人,有初恋,有修成正果的未来妻子……   这种种感情都是薛霁真自己还没体会、就先去演绎的。   如此一来,贺思珩有种“属于我的”被抢先体验的感觉。   “今天拍得还挺顺利?”   薛霁真嘬着饭后果汁,随口答道:“唔。”   “你觉得和洪绯拍戏的感觉怎么样?”   这个问题问得就挺奇怪,薛霁真不由地抬头去看对方的表情,偏偏贺思珩还一本正经装镇定,哎,这不是给人机会逗弄他么?   “挺好啊,她比我想象中演得细腻。”   单单会来事儿绝对到不了这个地步,还得自身有点过硬的业务能力,不断地学习、保持进步的状态,否则资本如此硬捧,观众早就逆反了!哪会一次又一次地给洪绯这种年轻女演员机会呢?   贺思珩不动声色地吸气。   顿了两秒,又道:“你对她印象还不错?”   “有点儿改观了吧。”   薛霁真说的是实话,拍了几部戏之后,他自己的观念不知不觉也发生了变化:只要不触及底线和原则问题,演员的人品、行为偏好究竟如何,演员工作室爱作妖、爱折腾,或许真的不那么重要。   绝大多数时候,观众都能把演员和角色分离开来。   作为同事,薛霁真认为他也没必要做较真的道德标兵。   能够还算安分地把戏拍好,不给剧组带来没必要的麻烦,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演员就已经算合格了。   何况,媒体其实很青睐洪绯这类自带话题的艺人。   甭管好的坏的、真的假的,她起码有娱乐大众的觉悟,也懂得从中汲取需要的东西来提升自我,而不是一味的清高,好显得自己多么脱俗、多么高洁……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贺思珩又提了一嘴徐数。   “那你觉得徐数是相反的那一类人么?”   薛霁真想也不想直接摇头,说道:“不,徐数的追求不在此,他其实是个相当容易满足的人。当然了,你可以管这种状态叫没野心。给他机会,他是有能力去把握的;但如果没有,他也不会太强求。之前《底色》的宣传期,徐数不就表现得很好吗?可见他并不是没有能力,而是太清楚自己的需求。”   这是薛霁真发自内心的评价,毫无半点夸张成分。   正是因为他说得足够真诚,贺思珩心里警钟响了——   这是小真欣赏的一种品质。   就是知足。   而这种品质,和皮囊儒雅温和、本性却完全相反的贺思珩是不符的。他生在贺家,怎么会真正的知足呢?虽然老太太、贺先生常常把“开心就好”挂在嘴边,实际上,哪一个不是在他们的时代厮杀过来的?   包括现在的贺思珩,他要是真知足,贺家就该完蛋!   正想着呢,薛霁真又开口补充:“不过,每个人都有他们最契合的个性,徐数就是这样淡薄才显得特别,自己也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哪天他要是野心勃勃、拼命拍戏赚钱了,那才叫诡异呢……”   贺思珩提起一半的心,又咻咻落回原处。   *   8点之前,贺思珩送薛霁真回酒店。   不出意外,停车场和大门外都有狗仔蹲点。   《沥江往事》阵容强大,来自港岛、内地的不同演员们在两天之内陆续抵达入住,所以说不准他们到底是来蹲谁的,但毋庸置疑的是:一旦薛霁真出现的镜头里,这群狗仔是肯定不会亏着收工的。   “你就这么进去么?”   饶是贺思珩,也有被薛霁真的坦荡惊到。   后者戴上帽子,随口问:“不然呢?我飞进去?”   说着,薛霁真似笑非笑看向他。   贺思珩最最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仿佛浑身都要烧起来,难免有些扭捏:“万一被拍到了呢?会不会……”   “你片场去了,什么事儿都不做一呆就是一天;晚饭也一起吃了,现在又把我送到酒店,还怕什么呢?”说完,薛霁真凑过去对着后视镜调整自己的帽檐,贺思珩毫无防备,被他突然靠近搞得瞬间屏息!   真的,不怪他这么敏感。   而是薛霁真……   这小子,白天拍了“孔雀开屏”逗大小姐开心的戏份,这会儿正处于荷尔蒙肆意释放、臭屁又骄傲的状态,那小眼神一瞥、睫毛一抖,贺公子一颗心都快找不着正常节奏了,喉结无助地攒动,话在喉咙口堵着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这几天珩哥你就别来了,要是不忙多陪陪雪美,帮我喂喂她。”   贺思珩心内一梗,到底还是答应了:“嗯。”   薛霁真说完就要打开车门出去,手都放上去了,突然又顿住,扭过头看了一眼贺思珩,轻声嘱咐:“回去路上小心。”   就这一句,听得贺思珩又满血复活:“好!”   两人在地下停车场分别,直到目送薛霁真进了电梯厅,完全看不到人的背影了,贺思珩才依依不舍地掉转车头离开。   至于狗仔?   他们爱拍谁拍谁,拍到舌头和嘴巴打架另说……   回去路上,贺思珩不出意外接到江锐启的电话:“你们就散场啦?”他想问,说吃饭就真的只是吃饭?   “不然呢?”   他倒是不想散,可人不能这么不懂事吧?   江公子唏嘘道:“你还怪可怜的。”   他这么说,贺思珩还不乐意了,坚持道:“我才不可怜!小真临走时让我路上小心,我开着车呢,不能再分心跟你讲话了,挂了拜。”   *   另一边,等待薛霁真的,是两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顶着哥哥和缸子哥微妙的视线,薛霁真坦然地脱了外套,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有7分钟才到8点,我可是乖乖回来了呀。”   缸子想笑忍住了,顺嘴夸道:“真是乖宝宝!”   但伍勖洋那关可不好过,他今天在片场从头守到尾,一边要关注薛霁真的情况,一边还要盯梢一个蠢蠢欲动的贺思珩。   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   伍勖洋一眼就把这个“居心不良”的人看到底,语气沉到几乎没有起伏:“他还记得自己姓贺么?跟在你屁股后面也不怕人说。”   “他有什么好怕的?人家有一堆理由呢!”   缸子顺嘴就把话接了过来。      比如贺思珩是电影投资人之一,比如文伽又是主要出品方。就算没有这两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他作为江锐启江公子的发小,凭借这层关系,去溜达玩玩儿怎么就不行了呢?   正因如此,伍勖洋心情更差了。   “我已经跟他说好,接下来没事别来片场了。”   眼见着哥哥脸色不对,薛霁真连忙把话送上!   听到这句保证,伍勖洋脸色稍霁,缸子则憋着笑点头,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调侃,反正意有所指:“我们小真,郎心似铁呀~”   谁说不是呢?   大年三十那天还一起放烟花、坐摩天轮,浪漫推动之下,总算准许了追求。在这期间,两人也算是心照不宣的暧昧起来,平时聊天、语音也没少打,一天总得那么一个。正升温呢,薛霁真一道“铁令”直接不允许探班,换做他是贺思珩,一颗心也得七上八下、兀自怅然: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反正薛霁真作为这段感情的主宰者,他遵从内心的同时,不忘贯彻哥哥们的建议:   凡事只管我开心。   《沥江往事》开拍,未来一段时间是完全可预见的忙碌,至于贺思珩的喜欢,就目前来说,还不值得自己分心去回应太多。   当天晚上,薛霁真还在酒店健身房泡了一个小时。   就在这里,他见到江裕礼人生贵人范文通的扮演者。   范文通是个港英混血儿,港岛没回归前,他父亲在英国甚至有着不低的爵位,因此,范文通理所当然地凭借种种优势成为港岛早期资本。他有识人的眼光,也很愿意去做一些投资,江裕礼前期发达除了岳父的帮扶,更是少不了范文通的资助。   而范文通的扮演者刘青柏,也是薛霁真的老熟人。   《玉门雪》里那个玩|弄|权术到极点,谁都不爱、只爱皇权,最终猝死在龙椅上的皇帝就是刘青柏演的,他喜欢临场改词,偏偏康师民还不得不忍耐。   “是小真啊!”   刘青柏比汪裕要年轻个7、8岁。   他年轻时端正俊朗,就算老了也是个老帅哥。   像汪裕他们呢,平时顶多就是打打拳、做做操,但刘青柏过了50岁还跑健身房,肌肉扎实、皮肤紧致,不论是锻炼还是保养,可见其用心。事实也的确如此,刘青柏不仅没有大大小小的毛病,早两年还能吊威亚拍打戏。由此可见,他的演艺事业之所以长青不倒,绝对有一部分靠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健硕体格。   薛霁真和他打了招呼,两人顺道就聊了聊天。   “你到时候请假得出去吧?”   刘青柏指的是3月下旬的红梅奖,他直接跟薛霁真说明的:“我是颁奖嘉宾,你去不去呢,王导这边让你请假不?”   薛霁真简直不敢听下去了:这是可以直说的吗?   而刘青柏也成功被他这副既紧张又纠结的小模样逗笑了,他停下来喝了点儿水,用护腕擦擦汗,说道:“提名出来之后,我就知道这个奖你拿稳了。不是红梅非要推你出来,而是青年这代的确需要一点刺激。”   资质好一些的,偏偏差点运气,扶不起来。   《玉门雪》在三大电视奖大杀特杀的那一届,其实有个33岁的最佳男主入围,这个年纪拿到提名算是中规中矩的进度,但他属实不走运,好不容易有了量身定制的优质剧本,又凑齐了内娱难得一见的好配置,一路护送着总算把人推上大名单了,结果最终还是败给了比自己更小的贺思珩……   那资质差一些的呢,至今还在偶像剧里打转。   不是没尝试过转型,而是爆冷扑街后直接被吓回舒适圈。   刘青柏自己也在戏剧学院教书,还教了很多年呢,薛霁真听他吐槽各种奇奇怪怪的学生,听着好笑的同时也察觉了对方深深的无奈:   科班的大环境已经彻底浮躁起来了。   对比早前,养出一个科班演员的时间成本被一缩再缩。   从前非科班出身的难免在主流奖项上受到冷待,这是事实,更是圈内默认的一种规则,不装模作样地把人放置个两三届,美曰其名磨炼资历,是绝对不会轻易给奖的。现在呢?他们甚至已经把目光投向了薛霁真这类半路出家的青年演员,指望他作为代表给死气沉沉的鱼塘来点儿刺激……   刘青柏半真半假地叹道:“你赶上好时候了。”   薛霁真受宠若惊:“是吗?”   “《底色》新年期间在三四个台重播轮播,到时候还有红梅奖给你大力扶一把,等到5月份金枝奖,还真说不好!”   毕竟评审团始终不能独断专行,他们也需要听取民意。   红梅能拿下,薛霁真其实就满足了。   他不敢去奢望金枝奖。   但事实上郭令芙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如果红梅过后舆论环境足够好,她还留了公关后手,到时候再看看风向,说不定真的有点希望……   *   前一天在健身房碰到刘青柏,第二天他就到片场了。   当然了,还没到他的戏份,人家纯粹是过来叙旧的:王珏早年和刘青柏合作过一部武侠电影,正是这部电影让后者获得影帝提名,在“江裕礼”还没确定人选时,就早早约定好了,邀请他来出演“范文通”一角。   “你们都拍了两天啦?”      王珏点头:“先让他们年轻人找找状态嘛。”   他事先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情况实在不太妙,大不了多花点时间硬磨。好在薛霁真和洪绯都足够争气,他们之间的角色反应更是称得上惊喜。   但王珏说的这话,让刘青柏想到康师民当年的做法。   这两个导演,何其相似啊!   甚至康师民做得更绝:在薛霁真进组补位之后,他直接让人硬空了半个月的档,从头开始学,学到周璇和汪裕两位老师觉得差不多了,这才从好处理的戏份开始补拍……   刘青柏跟王珏说了这件事情后,后者显然沉默了一会。   “那还是康师民更厉害。”   比起电影,其实电视剧要拍的内容会更多一些,电影可以花一天甚至几天去专门磨一个镜头,那电视剧行么?导演就算有这个精雕细琢心,剧组也烧不起钱。   所以说,康师民当初的举动是十分冒险的。   要不是恰巧赶上薛霁真是个天赋选手,强压之下激发出更大的爆发力,换做别人,还不一定能扛得住这份期盼,所以康师民当时还做了第二手打算:接替乌煊的演员要是接不住戏呢,那就直接大砍李稚的戏份。   刘青柏在片场看了一天,当天晚上他给汪裕挂了个电话:   “你带了个好徒弟啊!”   翻年过来,汪裕依然是养病为主,其他的工作基本归到幕后。这个点接到刘青柏的电话,他还有点儿意外,问道:“你就到了?他们剧组这就开拍了?”   “我就提前一天到嘛,说好明天才开始围读的,结果王珏偷偷摸摸都拍了两天了。”   刘青柏补充道:“我今天在片场呆了一天,小薛现在的戏还真是可以了,我绝对不是帮他说好话,他现在很有开窍的意思,演得自如又松弛,越来越有自己的风格,底子也渐渐醇厚起来了。白天看他片场的表现,晚上在酒店又看了《底色》,完全上了个档次。你这个做师父的,将来有得意的时候呢!”   “哈哈,你要是这么夸,那我今晚不睡了。”   “你爱睡不睡,看把你美的。”   汪裕跟着大笑:“你夸他,偏又要羡慕我。”   刘青柏轻哼一声,说道:“哎,把我看得心痒啊,要不我也收个徒弟得了!不拘男孩儿女孩儿,也不要他们像小薛这么俊这么靓,只要上相,其他的我都能慢慢教……”   “你倒是想得美,还慢慢教呢!”   薛霁真这样的,是随随便便就能捡来的吗?   就算有,也得你情我愿。   结成师徒,其实和结成夫妻一样难,都需要缘分,前期要是磨合不来,所以不要勉强了,因为教再多也有江湖不见的时候,到时候成什么了,成人家的踏脚石!   再说薛霁真,他进入角色很快,状态越好就越松弛。   前期对手戏较多的洪绯难免着急:尤其是吃NG后。   洪绯急归急,但也被激发出了潜力。   晚间加了一场戏,主要剧情就是江裕礼和丁小姐一起来西餐厅吃饭。   穷小子从没喝过像样的红酒,在过去,他并不知道产地、年份,甚至天气,这些因素对红酒的品质到底有什么影响,英文更是不好,勉强能说几句而已,所以,点餐期间难免闹出一点儿小笑话。   但丁珈芸毫不不在意。   她反而觉得,江裕礼耳尖羞红的样子真诚又可爱!   可偏偏有一位好生事的报社记者凑过来添油加醋。      他很是愤愤,自己拥有这样体面的工作都不敢去追求丁小姐,只能巴巴地望着,鼓起勇气为丁小姐送上一束鲜花,对方也从来不接受……   凭什么江裕礼敢癞蛤蟆吃天鹅肉?   嫉妒爆发的男人很快就让小小笑话进化成了闹剧!   而这一场矛盾,最终以江裕礼拿着刀子假装不小心划到对方手腕,达成以暴制暴的效果。   江裕礼是万万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暴露自己的粗鲁。   但眼前这个人,他更可恶,更难纠缠,就像一团烂泥,挣脱之后自己也会留下一身的泥泞,越是纠缠越是狼狈……   事后,他的脸上有沮丧,也有受伤。   不是也因为别人的打击,也不是因为那瓶他挑错的红酒。   而是,这样体贴的丁小姐,自己的确距离她很远。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他哪天学好英文、懂得品酒就能追得上的,它代表着更多的东西:金钱,权利,见识,甚至是阶级!   Daisy。   Daisy……   江裕礼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最终伴着月光转身离开。   洪绯一直在片场看完了薛霁真长达两分钟的独角戏。   直到王珏在沉默之中喊了声“好”,薛霁真才微不可见地松了松肩膀,他蓦地将剩下半张脸转到光线充足的地方,露出整张面孔,那份失落还未完全褪去,掺着一点点的释然,脸颊和鼻梁上的两颗小痣极其微妙地点缀了三分脆弱。   王珏“哎”了一声:“刚刚拿一下单独截出来好。”   说着,他自顾自地讲给洪绯听:“其实,这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和丁小姐没法走下去的。因为很多迹象表明,他们不相称。我问薛霁真,如果明明知道一件事情成不了,注定失败,你还会做下去吗?”   薛霁真自己走过来回答道:“会,我不会死心的。”   洪绯仿佛被他随意一瞥惊到,连忙错开视线。   与此同时,她心里更是如同热风烘过,又酥又麻!   正正经经拍戏,每天收工还坚持锻炼的薛霁真她并不感兴趣;但从暗处走向亮处,随口一句“不会死心”的薛霁真张力拉满!   为什么?   同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别?   *   大年初五、初六两天,《沥江往事》召开围读。   除了戏份特别靠后的,演员基本到齐。   薛霁真戴着鸭舌帽,就坐在导演旁边,他的状态好到奇特,精力充沛到一度让人不解:真的有人大过年的开工,还能保持好心情吗?   有的,薛霁真就是这样喜欢工作的人。   尤其是他收到分红,确定自己可以轻松买房之后。   “首都还不太够,S市也不行。”   缸子分析了一圈,发现他和伍勖洋有点儿白高兴了:他们仅仅只是拥有了钱,但还没有购房资格。这种烦恼,放到两年前,大家想都不敢想!   “没关系,我们先看着!”   说着,大家欢天喜地地把薛霁真送去了片场上班……   围读一切顺利,新年开工嘛,当然要努力咯!   到了中午,郑致羽的老婆带着他的女儿来看望,小小的宝宝软乎乎的一团,她往薛霁真这边伸手,但他实在不敢去抱:太软啦,软得他都不敢用力。   洪绯倒是和小朋友玩得开心。   郑致羽的老婆开玩笑:“喜欢BB以后你也生一个呀。”   “哈哈,我是喜欢别人的宝宝,我自己来的话不行的,生宝宝太痛了,而且……”洪绯没说完的话,在场的女士们也懂了,生孩子太耽误事业!洪绯如今正在势头上,谈恋爱都怕拖累赚钱拍戏,何况生孩子呢?   说着,她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薛霁真。   当然了,这一眼绝对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单纯地看看对方的反应,男士们那边果然也在谈论类似的话题:郭令芳、郭令芙这对兄妹,一个丁克二十年,一个去夫留子,好像这样的现象还越来越多了。   年纪大的调侃场上最年轻的薛霁真,后者只是挑眉笑笑。   “没什么奇怪啊,每个人追求不同。”   他理解个体差异,尊重个人选择,并不打算过多评价别人的生活。   但人多的时候,有些人总是避免不了倚老卖老说教。   对方抓着不知道哪个小报看来的新闻,说着项目的发起者、投资人,也就是船王之孙江锐启,说他挥霍、花心、不定性,迟早有一天败光船王留给他的家产。   郑致羽当即笑得微妙:“那可是几辈子都挥霍不完的。”   不见有人附和,他随即又将视线转向薛霁真:“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做事,想当初我们拍戏哪有这么好的条件,搭个棚就算漏雨也要住的,你们现在条件这么好,请个私教都要花几万块啊?剧组到底开多少工资……”   薛霁真耐心听他说完,语气平静:“我自己出钱请教练,教会我的本事也不是一次性的。”   听这语气,王珏心里一紧,连忙插了上来!   “哎,这是一笔一笔算清楚的,没人占便宜也没人吃亏的,小真都不算脚踏实地的话,那内娱简直要完蛋啦,干脆大家都别混了。”说完,王珏竟然还松了口气,“现在条件好了,就能轻松的拍出更好的片子,不好吗?”   ……   这一茬,算是下班前猛地踩了脚臭狗屎。   王珏临走前还不忘拉着薛霁真说话:“哎呀,他是以前老班底的,年纪大了,我做事说话也不好弄得太绝,之前也没搞过这么充裕的项目。”   说着,他自己都叹气了。   “你知道的,有的人就是喜欢吃苦!”   薛霁真心情已经平复了,他随意点点头。   “王导辛苦了,明天见。”   王珏简直笑不出来:“你好好休息吧。”   当天晚上,薛霁真兴致不高,从健身房回来后,缸子和才华连哄带逗的,才让小真弟弟笑了两声,笑过之后,才噘嘴哼哼唧唧:“我最讨厌这种人……”   听了个前因后果,这两人又开启双簧——   “吃老板的花老板的还敢骂老板?”   “他自己几个家底啊,竟然敢说人家败家?”   “凭什么说我们小真,找软柿子捏立威?”   “我们小真,可是男主角耶!”   嘟嘟嘟……   手机开始震动。   才华忽然收声,他朝缸子比口型:是贺思珩。   贺公子是来邀功的:“那个老东西,我不许他留在剧组了,你放心,王珏不会说什么,他早就想借我的手清人。” 第111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消息灵通在薛霁真的意料之内。   顶着两个哥哥的揶揄目光,他起身回到卧室里。   关上门后,这才回应对方:“哦,那还是谢谢你。”   在还没成为“大明星薛霁真”之前,“打工皇帝”在江湖来去三年,遇到的奇葩多不甚数,要说其中厉害的,比今天这位倚老卖老的不知道要夸张多少倍呢!   可遇到这种事情,往往该忍耐的还是得忍耐。   从前是为了那点儿辛苦钱;   现在则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   不管是红是糊,没有一个公众人物乐意自己的口碑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受损。   因为这真的很不值当啊!   回想起当时的心情,薛霁真自己都觉得神奇。   “我其实有一肚子话可以回击,可是再一想,我骂了他自己不一定会很爽。就像踩到狗屎,鞋子明明刷干净了,仿佛还留着臭味儿。再说当时人多口杂,我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留下什么话柄……总之,是很奇特的心情转变。”   “觉得自己已经被社会打磨成了很适宜生存的样子。”   贺思珩听着起初觉得好笑,又莫名可怜可爱。   也许是因为说这番话的是薛霁真,所以怎么样他都喜欢。   细想之后,贺思珩又难免患得患失:   他以为自己唰唰两下干脆利落地动手,做了一件能让对方开心的事情:看,惹你生气的那个臭老头已经被我开出剧组了!今后你就只管安安心心地拍戏~   结果这事儿说到底根本没爽点可言。   无论那个爱说教、仇富又嫉妒年轻人的老头走不走,是被赶走,还是自知待不下去主动走,他说的那些话就像一盆泼出去的污水,哪怕没泼到身上来,臭味儿也传开了……   “是我自作主张了。”   薛霁真显然对他的话有点意外:“不是你的问题。”   是他自己复盘加上反省,把情绪搞得有点低落了。   但在贺思珩看来,如果小真不开心,那就是他的原因。   “可你现在还是不高兴,因为我一直在密切关注你吗?”   “对不起,小真。”   贺思珩嘴上是很诚恳地道歉了。   实际上呢?   他心里并不后悔自己做了这样一件事情。   贺公子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又继续说道:“我也想稍微离你远一点,好给你留些清净,但我控制不住这种心情,一想到那个老东西拐弯抹角地指责你,挑一些莫须有的错误,想要强行给你按个不好的名头,如果现场其他人没有阻止,甚至让有心人把话传出去,发酵利用舆论……我就按捺不住要立刻解决掉这点麻烦。”   这种心情有点极端,但勉强可控。   薛霁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而贺思珩害怕的就是这种沉默,他说:“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想了想,薛霁真还不忘补充一句:“真的,我有没生气,只是有些事情的确影响心情。时间也不早了,你休息你的去吧。”   贺思珩当即表示:“我不困!”   和小真说话怎么会困呢,哪怕只是听着他的呼吸声。   “但我累了,要睡了。晚安,珩哥。”   ……   挂断电话,贺思珩还在失神。   他想了想,拨给“恋爱导师”江锐启——   “……事情就是这样,你帮我分析分析,他没生气吧?”   江锐启听完先是沉默,随后叹了口气。   “恭喜你,他没生气,你别太紧张了!”   安慰过后,江公子也有点无语,这幸好对上的薛霁真,但凡是个会来事儿的,那不直接把贺思珩玩得团团转?   “起码人家还愿意叫你珩哥,跟你说晚安呢。”   贺思珩缓缓松了口气:“我对他,真是……”   “我懂,因爱生怖嘛。”   “咱们再说回片场那事,小真现在春风得意、事业上升期,谁见了不给三分薄面?那个老东西他就是仗着资历横行。谁让港岛这边圈子只有这么大,就一群人来来去去的合作,抬头不见低头见,这部不见下部也要见,大家是不想撕破脸才勉强给点面子,他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啊,敢骑脸嘲讽!”   这不,还把小江总都嘲讽上了。   但作为发小的贺思珩压根顾不上关心他。   贺公子只在乎小真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情难过。   好在江锐启也不在意,他拥有顶级家室,自己的资本也不差,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从小到大还差这一个两个嫉妒的人么?   “说真的,这种人其实不少的,自己吃过苦就一定要让别人也吃,看不惯别人比自己过得好。小真从前没遇到,不代表没有,起码背后肯定是有人嫉妒发作暗暗说过的,但今天这种的确是特例。”   江锐启谈过恋爱,也有过十分上头的时候。   所以,他完全理解贺思珩冲冠一怒为蓝颜的行为。   但话又说回来:“以后如果还有这事,你难道能一件一件不分大小都替他解决了?”   贺思珩反问:“为什么不能?”   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想保护好他,不希望他因为这些事有一点点的难过。小真以前吃得苦够多了,现在就该开开心心做他想做的事情,拍戏也好,去外面玩也好,如果需要我替他扫清障碍,那么我就会立刻去做这件事情。”   听到那头江锐启笑得吃吃的,他仍然一本正经的:“别光顾着笑我,等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也会这么小心翼翼……”   *   《沥江往事》剧组少个人,隔天立刻就有补位。   开玩笑呢,这么大的项目,这么牛逼的班底,又是再好不过的冲奖题材,还有资本保驾护航,来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至于那个大放厥词说教的老东西,谁care啊?   有文伽出品拦着,贺思珩还就是有资格随心换人!   倒是薛霁真,他端得十分稳当。   关于昨天,知道来龙去脉的人其实不在少数:事情虽然不是因他而起,却是为他而终结。年轻的男主角对此完全没有受宠若惊的意思,开工后该是怎么状态拍戏,就还是那副样子,看不出多少波澜。   倒是导演王珏又找他聊了聊,两人说完后神色如常。   也因为这事,洪绯对他越发看不透。   中午休息那会儿,她和经济人说起薛霁真,后者让她别管太多乱七八糟的事,还说起薛霁真在内地马上又有新剧要上。   “一部叫《乌夜啼》的精品悬疑短剧,就15集的分量。”   洪绯还疑惑:“你现在怎么比我还关心他?”   经济人叹气:我都这都是为了谁啊?   她话说得十分直白:“薛霁真的势头这么好,我不指望你能和人家相处得多么亲密愉快,起码要和谐吧?”   “没有天生的朋友,有来有去,交情才会起来。”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经济人少不了要提一嘴:“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和房露一样,等到阵容官宣再跟他在社交平台互关?人家正月底要请假回去参加颁奖典礼,到时候他再回剧组,就是视帝加身了。你懂这是什么概念吗?22岁的视帝!你22岁的时候还在男人剧里演镶边女主呢……”      这话把洪绯都说得害臊了:“我是只选最对的那个。”   男人戏的女性角色往往不多。   仿佛夹了情情|爱爱的东西就失了味道。   就像《底色》,除了像“小马书记”等三个职位不低、有重要剧情推进作用的女官员,剩下的无非就是妻子、女儿这样的形象,发挥空间说到底十分有限,更多时候演员都没得选,但这样的命题作文要是钻研得当,也能出彩。   洪绯之前演的那个,起码让她从此稳住了女一号。   “我18岁开始演戏,那都是和什么人在争啊?争到22岁才第一次演女主角,虽然是男人戏的女一号。”   经济人今天还就站在薛霁真这边了!   她反问:“薛霁真当时就很轻松吗?他19岁第一次拍戏的时候,接的是乌煊的空缺,一点经验都没有要演那么重要的角色,但凡一点演不好那就是直接砍掉戏份!你自己也是看过《玉门雪》的,但你知道他杀青之后不到三个月就进组拍《底色》了吗?李稚和沈豫这两个角色,他的调整适应期只有两个月。”   过去压着说,是不想打击洪绯的自信。   现在彻底放开来说,是不想她太飘着!   演员绝对不能在片场过得太舒坦,否则你的搭档哪天飞升了,还当人家是后辈摆架子,又或者不把新的差距放在眼里。要知道,在娱乐圈里混着,如果没有一点儿危机感,那一定就会退化成咸鱼,最终泯然众人。   果然,这番话说完,洪绯沉默了。   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和同龄人(甚至更小一些)的差距在变大,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将来我也能行”,而是先产生一种不是滋味儿的心情……   “那我又能怎么办呢?”   经济人长叹一口气:“《沥江往事》后半段还有丰雪,虽然说是说丁珈芸是女一号,但其实你和她的戏份是差不多的,咱们只是占着一个先出场的优势。等到时候拍完剪完开始走流程,最大的可能,是你们俩平番,你懂我意思吧?”   薛霁真22岁或加冕视帝她心里虽然羡慕,但也仅限于此。   可一听到丰雪番位和自己持平,洪绯坐不住了。   她的好胜心一下子熊熊燃起!   “我知道了,姐你放心。”   *   自打红梅奖颁奖日程公开,全网都盯着这份名单讨论。   该说不说,上一届的入围阵容虽然被称作“神仙打架”,其实也有被广大网友诟病的地方:要不是贺思珩以一己之力将提名演员的平均年龄拉低到34岁,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内这三大电视奖还有一道年龄门槛……   再说回眼前,这一届新秀不少,很有看头。   有星光加身却稳打稳扎的,比如薛霁真,这是他第二次进入大名单;也有名副其实的黑马,这人甚至还是徐数的同班同学,熬到去年总算也出头了!当然了,还有被调侃资源咖的“保送选手”,上一届以12票之差惜败贺思珩的那位,又卷土出来。   可惜的是,他的资源很好,但运气始终不行。   光有入围大名单的运气,再往下一步就没了。   本以为错开大年来到小年会更有希望,没想到卡着截止线报名的《底色》爆了,沈豫沈书记风靡大江南北,随便找个小学生都能信口来一段“沈书记发言”。薛霁真的天赋演绎,简直叫整个内娱都为之心头一紧。   很显然,这才是他们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要面对的劲敌!   所以,奖运到底是一种什么运呢?两年前输给不到26岁的贺思珩,如今眼看着又要落败于将满22岁的薛霁真……   对此,网友们戏称这位“陪跑哥”命里犯《玉门雪》。   “你们喊他陪跑哥,有没有想过人家连着两届入围?”   “薛霁真不也是连着两届入围么?”   “磕到了凌稚,这对郎舅真是从戏里杀到戏外。”   “汗流浃背了吧,你苦练10年结果人家靠天赋绝杀。”   “什么苦练十年?资源咖当久了,自己骗自己了?”   “我都想不到这个奖除了XJZ谁还有资格拿。”   “你们别把人捧这么高啊,考虑过粉丝感受吗?”   “我们连薛霁真的感受都不考虑,要你管!”   观众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理。   但这也证明了《底色》的影响力。   谁能想到呢,这部播出前被唱衰“过审难”,一度传闻播出无望的剧,如今将要成就一个如此年轻的演员。   薛霁真要是还在内地,他怕是要辗转于各个采访通告了。   郭令芙开视频会的时候提起这事,既感慨又骄傲:“其实早两年那次,我提议不让小真去现场,其实心里还是挺可惜的。”   去现场坐冷板凳赔笑固然搞人心态,但起码提名了呀!   包括《底色》没播之前,郭令芙都还会偶尔后悔。   “万一《玉门雪》就是近几年唯一的机会,那岂不是错过了?还好,还好小真够争气,《底色》也够争气!”   郭女士的习惯是走一步算三步,凡事提前计划,所以从去年冬天就开始和造型工作室沟通薛霁真的红毯战袍。几乎她想要的所有品牌、甚至高定,都在计划内任供选择,但眼看着就要到正月底了,还在决赛圈几个方案里纠结。   “我希望那天的小真是意气风发又淡定自若,一看就让人感觉到志在必得的,谁也抢不走你的风头!”   有那么一瞬间,薛霁真觉得郭女士和妈妈有点像。   从前开家长会,妈妈也会在出发前精心搭配衣服。   她衣柜里为数不多几件的好衣服,也被称作“战袍”!   妈妈每次都说:“小真给妈妈长脸,妈妈也不能给小真丢脸。”大儿子一心搞音乐,学习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家长会能到场就到场、不能到场就请假,但小儿子的家长会,她一次也没缺席过……   想到这里,薛霁真又坐到哥哥身边。   他像是浑身没长骨头似的,软绵绵地靠在哥哥肩头。   伍勖洋更是极尽纵容,朝后移了移,又伸出一条长臂捞住弟弟的后背,方便他靠得更舒服,哥俩就这么像小时候一样黏糊着,渐渐地连眨眼节奏都统一了,甚至齐齐地抿着唇,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其他人开会。   虽然说的都是和薛霁真相关的事情,但实际上绝大多数都不需要他本人操心。   “没几天功夫了,我已经和王导那边说好,咱们提前半天出发,他会尽量调整你的戏份。总之呢,这几天你只需要好好拍戏,拍完了好好休息,别熬夜,别乱吃东西,别受伤,养好状态准备出征、哦不,亮相!”   ……   会议的尾端,总是少不了一些近期新鲜瓜分享。   要说最近的新鲜事儿,那还不少呢。   由于古装限制,最初跟风《玉门雪》立项的那一批古装,在去年三四季度才开始陆续上线,可见总局真是不干人事儿。又因为积压了太多,今年第一季度开年后,各大平台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纷纷把自家新过审S+的古装抬出来定档,大有一较高下的意思。   除此之外,小花定位战也进入白热化——   汪宣凝去年秋天杀青的一部都市小甜饼刚过审就定档。   可以这么说,她几乎没有浪费一丁点儿《穿堂蝴蝶》的热度,完美落实“打铁趁热”这四个字,极速且顺利地完成了流量到番位的变现。   薛霁真听着有些震惊:“这么快?”   “不快了,她那部剧才拍40天,这个制作周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吧。”郭令芙冷静地点评,她其实是认可这种路线的,“汪宣凝现在这个年纪,如果既想要担主又想要快速积攒人气,一个快节奏的都市下饭甜剧是最好的选择。”   这张牌既保险,又不会倒亏热度。   提到汪宣凝,就不得不说起房露。   靠着《穿堂蝴蝶》剧组的两项提名,她作为主演也能去到红梅奖颁奖典礼走红毯,拿到这份待遇房露可是同龄小花第一人,如今的处境看似风光,其实压力着实不小:她担主的那部新剧开春终于要抬上来了,但同期又有赵曦菱的一部库存打擂台。更巧的是,薛霁真的《乌夜啼》也将官宣定档!   这是什么诡异缘分啊?   房露和赵曦菱就不说了,这两家可谓积怨已久。   至于薛霁真,完全是因为一些CP粉之间的争夺,他好像那个夹在中间被拉拉扯扯的可怜蛋儿。真丝更是汗毛直立:幸亏《乌夜啼》里没女主演……   网友看热闹不嫌事大,拍手欢迎修罗场的到来。   更有人锐评:早说年后这么精彩,我过年就剩点瓜子了!   房露这会儿的心情大概也与洪绯相似。   女演员花期往往来得早,早到足够她们出名、却又拿不到太多好机会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绽放开来;等到她们资历足够,人气也上来了,有资格去挑选甚至去码人组局时,最好的青春其实已经在流逝当中了。   事实上,提名公开那天,房露也在想同一个问题:   薛霁真22岁提名视帝,自己22岁还在跑试镜。   “人的机遇和时运真是说不上来的玄学。”   年前那会儿諵沨,就有网友们列出了小生小花们的实绩盘点,顺带还放出了他们现有的“存货”,当时,还有人煞有其事地担心薛霁真就一部《乌夜啼》,题材还这么偏,结果红梅奖提名大名单一出,大家口风又改了!   还担心薛霁真呢?   与其在这装模作样担心他,不如担心自己的心肝儿。   *   《沥江往事》开拍半个月,薛霁真腾出一天半的空档。   走之前,郑致羽不忘让他给沙驰带话:“帮我问问,他《滴绿》改编进度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就说我愿意免费过去给他做个二作编剧。”   薛霁真有点无语:就说你是沙导事业粉吧?   爱到这个地步,简直是可歌可泣!   王珏倒是很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郑致羽,自觉不够勤奋:“怪不得你能拿奖,就冲你手上还拍着戏,就开始搜罗预订下一个组,你不拿奖谁拿奖?”   电影不像电视剧,项目周期往往拉得很长。   像郑致羽这种级别和权限的编剧,他从立项前就开始忙活,开机后需要跟组,拍完了还得跟进后期剪辑,不到上映的前一秒,编剧的工作就不算结束。   所以郑致羽考虑的也没错。   就沙驰那个速度,到时候恐怕《沥江往事》都拍完了……   但做事慢归慢,沙导还是很叫同行羡慕的。   王珏自认奖运不好,与之相反的是沙驰。   他属于大荧幕小银幕两开花的,天赋与能力双双拉满,更重要的是,沙驰还拥有绝佳的优势:那是草根出身的导演们经营半生也难得的资源人脉,甚至是眼界和审美。   这样的导演,郑致羽向往合作也能理解。   说过话,薛霁真就准备离开片场赶去机场了:才华和缸子已经提前回去做准备了,他和哥哥一趟,轻装回程。   伍勖洋给他整理好帽子口罩,正要走呢,贺思珩赶来了。   “我送你、你们!”   王珏其实给安排了车。   但如果贺公子要揽走这件差事,他当然是退开咯。   贺思珩定定望着薛霁真,不畏惧伍勖洋的死亡凝视,执着地期盼薛霁真的回应,直到对方轻轻点头:“好啊,谢谢你。”   这一路上,伍勖洋一句话也不说。   倒是贺思珩,他算是憋得十分难受了。   一边强迫自己专心开车,又忍不住从后视镜里一而再地看薛霁真的神情。   后者全程侧着脸看向窗外,半张脸被阴影笼罩,半张脸迎着日光,鼻梁上那颗小痣被阳光照着,显出一股微微的淡漠感,像是知道有道视线一直在追随自己,很偶尔的,薛霁真才会施舍给贺思珩一个眼神。   可越是这副自知却淡然的模样,越是钓得他心里燎火!   到地方后,贺思珩也没急着走,反倒示弱地看了一眼伍勖洋,对方咬紧了后槽牙,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给你们五分钟。”   哥哥下车后,副驾的薛霁真感觉手背被轻轻碰了下。   “情人节那天晚上……你没有理我。”   薛霁真略微心虚:“当晚我在训练。”   贺思珩大胆地把手掌覆盖下来,他都不敢插到指缝间,而是直接盖住、再慢慢贴下来。他并不为小真的搪塞而难过,相反,贺思珩认为自己还不够资格,以目前这种身份,的确没法理直气壮和对方过情人节……   “你手有点热。”   “我也没办法啊。”   贺思珩鼓起勇气,终于将对方温热的手指包进自己的掌心,微微捏了捏。就这几下的功夫,他都觉得心里十分满足:“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饭好么?”   就当是迟来的庆祝。   薛霁真偏要逗他:“万一没能成呢?”   “不可能!”   贺公子当即收敛了神色:“如果不是你,还能是谁?他们还敢选谁!常隽铭?他要是拿了这个奖,那才叫真的不要脸,扶了这么多年还是扶不起的废物。”   讲真的,贺思珩还是头一次这么情绪外泄。   薛霁真盯着他看,直到对方神色渐渐缓和,露出一点既羞赧又后悔的神态来,大概是觉得自己失态了,有损一贯的形象……   “我听江锐启说,你中后期还有一些亲密戏?”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结果说出来的话更堵喉咙。   薛霁真这下不逗他了,点点头说道:“有一些吧,尺度其实还好。”也没有什么法式热吻,衣裳褪尽、颠鸾倒凤之类的火热场面,最多是动情的拥抱,情到浓时自然而然发展的亲吻,这种尺度在大荧幕已经算是清新了。   从没拍过亲密戏的贺思珩开始深呼吸。   他很难不去嫉妒。   但也没立场说什么,只能用七分幽怨三分期盼的眼神望着薛霁真,对方并不逃避,一时间,贺思珩甚至能从对方的双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这双眼里泛着微微的涟漪,他不禁屏住呼吸,像着魔了似的,缓缓朝前靠近……   “咚咚!”   “咚咚!”   “咚咚!”   连着三声,有人在敲玻璃。   哦,不是别人,是伍勖洋,薛霁真降下车窗,看到哥哥顶着面无表情的脸说:“五分钟到了,我们该走了。小真,还不跟贺老师说再见?”   薛霁真抿着唇戴上帽子:“贺老师,再见。”   贺思珩猛地惊醒,呼吸急促!   心情极速起伏后,他看起来像是要厥过去了!   但伍勖洋不会再留哪怕一秒钟让他开口说话,拉着弟弟当即就转身离开,贺思珩的目光焦急地追出去,只见那哥俩高个儿的伸出长臂搭在弟弟肩上,他们连身形都是挨着的,不像他和小真,碰一下都要触电……   *   J市这边偶尔还有雪,年味也没散尽。   上次过来时,薛霁真和徐数一起在红梅女神雕像前面合影了,哦,为什么提起这个,因为他们落地到酒店之后,在电梯厅碰到徐数了。   “你也到了?”   “你这次能留多久,有的休息么?”   徐数看起来似乎精壮了一些,想来是日常训练消耗不小,有意识地进行了补充。他点点头和哥俩打招呼,说道:“我是提前一天半到,明天颁奖典礼结束就要立刻回B市,排练行程很紧,差一天就缺一天……”   既然都说起这事儿了,那又不得不提另一件事:   薛霁真当初是为什么没去看他年前的彩排呢?   当然了,但凡有点情商的都不会直接这么问。   徐数是不怎么喜欢交际,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他甚至还挺敏感的,能够看得出人身上一些微妙的气场变化,就拿薛霁真来举个例子吧:早前见到他,总觉得这小子身上有种稚气,愣乎乎的,像个孩子。现在隔了段时日再见,恍然之间,就好像一个果子逐渐褪去酸涩,分明有些微妙的成熟了!   徐数感情经历不多,但也算过来人。   看到这里,心中恍然,缓缓的悟了!   没什么别扭的感觉,只是忍不住好奇:到底是谁呢?   直到两人分别在不同的楼层错开,薛霁真找到房间,伍勖洋才说起徐数那道堪称敏感的目光:“他是不是还没出戏?”   怎么盯你跟盯那个什么似的?   这个戏,当然指的是《乌夜啼》。   薛霁真摘下帽子,转身进了卫生间,直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徐数微妙观察的眼神:这副看似没有多大笑意、但眼中含波的模样,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有话要倾诉,看着的确和从前的懵懂不同…… 第112章 感谢订阅!【含】   “你在里面看什么呢?”   “好啦好啦,够帅了,出来吧!”   伍勖洋催弟弟抓紧时间洗漱休息,明天一早就得起来,他敲了敲外头卫生间的玻璃门,故意又使出五分钟的梗糗他:“给你五分钟时间,够不够?”   里头的薛霁真缓缓呼出一口气,推门出来。   “你在干吗?只是照镜子?”   “嗯。”   伍勖洋见他神色还算正常,只纠结了两三秒,又问:“他在车里跟你说什么了?”这个他,不止在当前语境里指贺思珩,很多时候都是“贺老师”的独有代称,因为洋子哥甚至懒得说对方的名字。   薛霁真现在想想,才恍然自己干了件“坏事”。   好吧,做成了,但也没做成。   “就……跟他聊聊剧本啊。”   “聊剧本?怎么,他现在都不拍戏了还跟你讲戏?”   薛霁真一噎:“算是吧。”   不然这话该怎么接下去呢。   总不能跟哥哥说,他俩聊的其实是亲密戏尺度吧?   然而,出于一种主观的,且极其不信任的心态,伍勖洋丝毫不觉得贺思珩会缺这五分钟给小真讲戏。拜托,这话说出来谁信啊?就好比什么呢,学生时代公认暧昧的两个人大课间去操场压跑道,结果讲了十多分钟的物理题一样离谱!   谁会相信他们什么事儿都没干,什么话都没说?   但伍勖洋到底没逼他。   关于这一点,缸子是提前给他做过功课的:“小真现在大了,你得允许他有一些小秘密,尤其是感情上的,反正他大事正事从不瞒着你,也总是跟大家商量着来,你就让人家孩子有点隐私空间怎么了嘛!”   当时伍勖洋还十分愤愤地问道:“凭什么?”   “就凭你弟弟也对他有点儿意思,够不够?”   这话才是绝杀。   当即刺得洋子哥心口一痛,以至于无言以对!   “咱们客观地说,贺思珩算是条件不错又洁身自好的,小真的初恋拿来他练手,我觉得刚刚好!你就算再看不惯他,他也得了你弟弟的一点儿喜欢,哪怕现在只有一点,那也是他的资本,咱们如果上去就是一通搅和,这不许那不让的,孩子是不是会逆反?一点的喜欢也会放大成三分、五分甚至更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愧是写舔狗情歌写到旁观者流泪,谈崩了10个前女友、失恋经验丰富的缸子哥。   他一出手,伍勖洋情绪就稳住了。   面对弟弟恍若春意焕发的一张笑脸,他硬是咬牙忍下。   等薛霁真这边一睡着,立刻敲醒了缸子的门:   “出来说事儿。”   一起出来的还有才华,他俩才和公关组那边的交班呢,正是眼皮子直打架的时候,一听薛霁真和贺思珩有情况,瞌睡瞬间飞了!   “详细说说。”   伍勖洋深吸一口气,花了两分钟讲完贺思珩怎么挤开王珏安排的司机,一路气氛诡异地把兄弟俩送到机场,伍勖洋又是如何“深明大义”给他们俩空出了5分钟独处时间,甚至是落地到了酒店,期间碰到徐数若有所思的打量。   没办法,这件事情一个脑子显然是想不通的。   才华先开口:“洋子哥,我赞同缸子的观点。”   也就是:堵不如疏。   “咱们呢,只管这事儿藏好掖好,不暴露出去,他俩甭管一起还是掰了,我都觉得可以接受。就算现在不是贺思珩,将来也有别的什么周思珩、李思珩的,你能保证他们好过这个姓贺的?”   一个两个的,一句两句的,直接把伍勖洋架住了。   忽然之间,他想起很早之前薛霁真本人说过:我只和拿捏得住的人交朋友。   就这一句话,让洋子哥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行,我相信他的选择。”   *   薛霁真落地J市第二天,就是红梅奖颁奖典礼举办日。   没办法,他的行程真的很紧。   郭令芙早上6点就到了,轰轰烈烈带着一整个团队,从薛霁真睁开眼睛洗漱的第一分钟开始,他们就分工动作起来,围绕着这一个人干活儿。   除了眉毛、头发不能动之外,其他一切都有操作空间。   主造型的手蠢蠢欲动从薛霁真的腹部虚虚划过,发出了既羡慕又眼馋的声音:“现在这个肌肉量刚刚好,之前的薄肌也挺不错,但这个比例、厚度其实更适配。”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感觉更有张力!   薛霁真语气平静:“这是实打实花钱练出来的。”   像是动作戏多的如《玉门雪》,也不是不累,但相对之下露肤有限,古装穿得再少也有个三层,要求足够力量的前提下,其实对身材没有特别苛刻的限制,实在达不到效果的话,那也还有动作替身。   但现在拍《沥江往事》,镜头几乎是贴着薛霁真走的。   他的表情神态,肌肉骨骼,甚至皮肤纹理都被极限放大,既要求自然又不能太粗糙,怎么做到呢?只有花钱。   花钱去锻炼,做各项针对性的训练。   花钱去保养,哪怕薛霁真22岁青春正好。   听起来很离谱,但娱乐圈现在就是这么疯狂。   除了不在脸上打针、动刀子,做一些“长开了”的事情,郭令芙甚至考虑过给薛霁真的身体投保……   换上衣服,上了妆,虽然还没到走红毯的时候,但趁着现在状态好,先把工作室需要的出图物料拍了,期间薛霁真一直保持着一定的饥饿感,不是不让吃饱,而是有些时候镜头真的有玄学:吃了和没吃,拍出来不是一个味儿。   拍完了,就该去内场拍一些素材。      红梅奖是很懂得“人尽其用”的,两年才办一次颁奖典礼,但凡头次到场的新人都会拍点物料,薛霁真虽然是第二次提名,但的确是首次到场,这次官方说什么也不让他跑,抓着人就拉去布景前面拍。   不出意外,在现场看到很多熟人:汪裕,刘青柏,周璇,还有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沙驰和康师民。   他们有的只是颁奖嘉宾,有的是有提名在身。   薛霁真作为小辈,少不了被大家调侃:   “晚上上台准备讲什么?”   “第一次来,不会紧张的脸红吧?”   “别担心小薛啊,他肯定不会紧张的!”   大家调侃归调侃,但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把话说得很开:虽然这个奖旁落他人的可能极小极小,也不能就这么当面说出来,尤其是他们之中大多都和薛霁真合作过,搞得好像他们成了关系户……   等这边录制工作告一段落,距离下午的红毯也没多久了。   薛霁真想了想,上一次走红毯还是在新年前的风尚盛典,那个红毯可谓是争奇斗艳、神仙打架,怎么惹眼怎么来。在外面等着待机时,薛霁真有注意到,大家今天多半是保守风格:男士们就不多说了,反正穿来穿去就那些花样,女士还是典雅端正为主,礼服裙的时尚度点到即止。   郭令芙一点儿也不意外:“J市每年到3月可能都还有雪,一个是冷,一个是有之前红毯摔倒的教训摆在眼前,大家都长了心眼。”   不管是不小心,还是有意为之。   现在大家都很防备这种事情的发生,哪怕不是在自己身上,也担心身边其他人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否则就算跟你没关系,靠网友那张嘴议论来议论去,最终多少会分摊一点责任到你身上,例如“他为什么不扶着人家”……   话又说回来,《底色》剧组就没有女主演。   一群大老爷们谈不上争奇斗艳,大家也不打算成群结伴一起走,大冬天的,谁好了谁到了、谁就先走。   像徐数,红毯刚开始没多久,他就飞快地上场了。   薛霁真甚至还收到他的短信:快来,内场有热饮!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人,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场上的灯光布置终于出效果了,薛霁真这边才接到通知:可以准备上场了。   他也没拖沓,最后确认了自己的状态,直接出场。   红梅奖的红毯不设观众席,只有媒体区。   薛霁真差不多算着时间停留,到点儿不顾在场媒体的挽留,直接迈开腿走人走向采访台,前场主持人的问题也是提前给过台本的,中规中矩之中勉强透着一点儿新意。   但凡换个人来,直播前的观众都会关掉声音略过。   可谁让这人是薛霁真呢?   这小子,又差不多一个月没有正经现身过了。所以,哪怕问烂了的问题,大家也有兴趣听一听,顺便挤在井喷式爆发的弹幕区吐槽:前面XXX经过时,镜头都快怼到人家锁骨上了,这下薛霁真来了,导播倒是让镜头凑近点儿呀!   “第一次见到薛霁真头发剪这么短,好绝啊……”   “妈妈的酷盖宝宝,呜呜,好帅的宝宝!”   “一块表,一枚胸针,好简单的配饰。”   “两套房,简单吧?”   “有种薛霁真长大了的感觉,弟弟变成熟了#脸红”   “完全没听注意听他讲了什么,只觉得这嗓子真不错~”   “什么原因?他看着忽然又不像沈豫了,好神奇!”   演员和角色之间的相似度,最鼎盛的那一阶段一定是拍摄期,其次是宣传期,现在薛霁真都进组拍了大半个月《沥江往事》了,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演船王(青春版),哪能像局里局气的沈书记呢?   也就是冷着一张脸的时候,稍微能找到沈豫的影子。   进到内场,薛霁真果然看到徐数朝他招手。   “你才来啊,茶都换了三杯了。”   薛霁真闻了一下,是红茶,他喝了一口,觉得也就是那样吧,细品之下远不如珩哥家里的茶好喝,没准是哪个赞助商的产品……等等!   想到这里,他脑子就跟卡壳了似的。   怎么说呢,后悔之余又有点茫然……      和徐数说了几句话,薛霁真在场边找到同样探着脖子找人的戴敏,从他那里拿了手机过来,解锁一看,果然有数条来自贺思珩的未读消息:   【今天冷不冷?】   【下午有吃了点东西吗?】   【J市傍晚有中雪,你什么时候出场呢?】   【小真今天状态真不错,这个发型酷得生人勿进。】   【小真现在到内场了吗?[小狗狗走来走去转圈圈.JPG]】   要不是徐数还在一旁,薛霁真这会儿应该深吸一口气。   他快速回了个1。   期盼贺思珩应该能懂这是什么意思。   刚收回手机,徐数开口了:“你那边要拍多久?”   薛霁真想了想:“光是前半段就要拍到6月份。”   徐数的惊讶表情差点没收住,他克制住语气,问道:“意思是还有后半段?这么久吗?那你今年的档期岂不是都拿来填这部电影了?”   “也不全是吧……”   早在接触剧本初期,薛霁真就做好花一年时间拍一部电影的准备了,所以他也没觉得这个周期安排不能接受。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剧组的效率挺高的。   薛霁真和王珏、郑致羽等主创都讨论过:如果一切顺利,上半段戏份5月左右就能杀青。中间大概有1个月的时间用来布置新的道具和场景,调试一些“高科技”设备,这部分时间没法省掉。而下半段的戏份以剧情为主,绝大多数是江裕礼的事业线,这种场景一旦解决技术问题,反而要好拍一些。   “听起来好复杂,不过我这边话剧可能要延期了。”   话剧团挑人的时候标准那叫一个严格,缺了一点都会被筛掉,成员名单乍看很是丰富,然而真正排练上剧的十分有限,其中的确有混出头的演员,而这一批人,就算是半红不糊的也有对外行程,今天你请假、明天我请假,要不是团里还有AB角儿,恐怕剧目都排不齐。时间一长,哪怕有替补,进度还是延误了。   “他们出去跑外务,你呢?”   徐数的表情十分坦然:“我?我不去啊。”   正说话呢,沙驰也进来内场了:“你们俩聊什么呢?”   薛霁真刚想换个面朝前台屏幕的位置给他,沙驰反而按着他的肩膀:“没事儿,我就坐这里,待会让老张也一起坐过来,这一桌就都是我们剧组的人了!”说着,又问了一遍,“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于是徐数又说了一遍他们剧团的事儿。   沙驰也露出了和薛霁真一样的表情,但薛霁真不敢说的话,他能毫无顾忌地直言——   “也就是你这么老实。”   人家还知道保持一下对外的曝光,哪像徐数,《底色》好不容易让他的事业有起色,人也有些星光了,可他转头就投入到话剧排练,就算不打铁趁热接戏,哪怕放松放松接个综艺赚个快钱呢?   徐数对此只是淡淡地道:“我不太适合综艺。”   “上一个说这话的是贺思珩。”   康师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他看了看薛霁真,接着道:“《玉门雪》开播后,这小子不还是和小真一起拍综艺去了?我看他也玩儿得挺开心啊!”   薛霁真:……   他当时要是知道贺思珩的心思,说什么也要建议节目组在木屋里多摆一张床。   *   内场候场时间更长,但胜在有暖气有茶点。   人越来越多,在颁奖典礼开始之前,整个内场就是内娱大型交流会:聊天的,扯八卦的,谈项目的,什么话题都有。   在这期间,薛霁真甚至听到了和洪绯相关的……   就连徐数也看向他,那眼神仿佛再说:快听!   直到晚间8点即将到来,大家伙这才各自修整。   薛霁真在后台补了造型,被郭令芙最后拉着嘱諵沨咐了一通:“不管是谁拿奖、谁发言,你都要鼓掌。不管镜头这一秒对着谁,你都不许走神,确保自己下一秒能以好的状态入镜。还有,该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是提前准备好的,情绪稍微控制一下,别太‘真情流露’……”   回到内场,大领导先讲了3分钟。   薛霁真听得认真,也很配合地加入每一次打断发言的掌声中,倒是一旁的沙驰吐槽了一句,他没太注意听。   随后,就开始了奖项的颁发。   《穿堂蝴蝶》入围的最佳改编剧本提空。   但当镜头给到导演路达州时,他笑得十分开心,仿佛是进场来打卡的,倒是他身旁的房露笑得矜持、收敛,当场上的镜头给到她特写时,房露略微有些局促地撩了撩自己滑落到肩头的长发。   至于另一桌坐着的男主角薛霁真,他仍在鼓掌。   “小蝴蝶组就是进场来凑热闹的。”   “也没人想过他们会拿奖吧,《在水边》名副其实。”   “所以房露来干嘛啊?就算拿奖也是导演上台领奖。”   “剧组提名了她作为女主角不能来?”   “我说有的人别太嫉妒,你姐姐来不了破防了?”   “我只关心薛霁真,他今晚能不能上台一次。”   “信女愿意前任单身十年换薛霁真拿奖!”   “太狠了姐妹……”   接着,是两三个技术奖项的颁发。   《穿堂蝴蝶》另一项提名同样提空,不出意外陪跑。   倒是《底色》喜提一座小奖杯。   从老张手里拿过奖杯,沙驰认真看了看,并不留恋,直接递给薛霁真,悄声对他说:“你现在赶快找找手感,待会等到你上台领奖,就知道握住哪一部分拍照更好看了。”   薛霁真:……   心里虽然无语,但他还是很诚实地感受了一番。   红梅女神手持花枝,舞姿翩然、造型古典,上半身连着裙摆那里有个凹进去的曲线,刚刚好够虎口卡住,不粗不细,握在手里还能露出上半截奖杯造型。   沙驰短促地点评:“好好好,就这样拿!”   ……   颁奖典礼没什么特别的流程,无非就是“请看大屏幕”、“那么,获奖者是”和“很荣幸站在这里……”,红梅女神这座奖杯只有不到半斤重,却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提名者的心上,不管是风华正茂的二三十岁,还是华发丛生的老年组。   没有演员不向往荣誉,否则他们就不会出现在今夜。   当最佳男配角颁给“陪跑哥”常隽铭所在的《在水边》剧组时,场上投放在薛霁真身上的目光倏然之间就更多、更火热了。   因为很多人想到了上一届。   最佳剧集,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三项大奖全部由《玉门雪》斩获,某种程度上说,就算薛霁真十分值得一个最佳男配,他也大概率拿不到这个奖。   红梅奖不端水,但某些諵沨时候也要考虑整体舆论。   如今,男配花落《在水边》,表现毫不逊色的《底色》马书记提空。按照惯例由此推测,男主角的竞争是不是就更明朗了呢?   徐数看向薛霁真,他呼吸平稳,自己却忍不住深深吸气。   “马上就到了。”   女配角、女主角颁发后,又回到男演员部门。   很快,刘青柏上台了。   正如他在港岛时和薛霁真所说,他负责颁发最佳男主角奖,帅老头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一头黑发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拿着信封的手丝毫不见颤抖,利落的拆开外封,然后单手扶了扶落地麦克风:“接下来,有我揭晓最佳男主角奖的获得——”   台下配合地齐声“喔~”   薛霁真喉咙发干。   刘青柏并不拖延,也不卖关子,他打开折叠的信纸,大声的、肯定的直接念出那个名字:   “薛霁真,恭喜你!”   下一秒,沙驰、老张两个人一左一右把薛霁真拉起来!   “快快快,上去领奖!”   “好小子,我就知道!”   薛霁真隔着十米不到的距离和台上的刘青柏对望,对方也在鼓掌,眼角可见一些笑纹,甚至还凑近麦克风说了一句:“年轻有为,更需要嘉奖。”   这一声肯定,直接让官方直播间的弹幕呈指数爆炸!   “卡了5秒,刷新之后就看到薛霁真站起来了!”   “好好好,年轻有为需要嘉奖,而不是鼓励!”   “谁懂啊,这一届红梅奖真的一点也不让人扫兴。”   “薛霁真上台阶这两条长腿,我狂舔!”   “[薛霁真举起奖杯.JPG]自信,从容,松弛。”   “真丝,臭丫头,快出来说话,别憋着偷笑!”   “感恩红梅奖对我的肯定,很荣幸与众多优秀演员一起入选,感谢沙驰导演、张欣旭副导和全体演职人员为《底色》的付出。”   刚说完一句,薛霁真的讲话就被掌声打断。   他缓缓呼气:“以及,谢谢我的家人,我做到了。” 第113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一朝拿奖,当晚热搜爆了3个相关词条。   #薛霁真#   #薛霁真获奖#   #红梅奖史上最年轻最佳男主角#   这样的万众瞩目,上一届的贺思珩都没有经历过!   更多来不及看现场直播的观众、网友是直接得知获奖名单,他们甚至没有感觉到多么惊讶、意外,就这样接受了全部的结果——   “演得好就是演得好啊,不能因为人家年轻就不给奖吧!”   “刘青柏说了:年轻有为,更需要嘉奖。”   “底色没拍前还有人笑他演二番、三番呢~”   “没有小角色,只有不用心的演员。”   “我很喜欢他的致辞:永远感谢努力坚持的自己。”   “这话没说错,别人帮再多,更重要还是自己用心。”   “@常隽铭,哥,下次入围就40了,用点心吧!”   “笑死,你们是真敢@啊,我只敢缩写吐槽。”   “输给HSH我觉得理所当然,输给薛霁真稍稍有些意外,但我也看了剧的,人家沈豫就是演得好啊,凭借一己之力影响了这一代小学生的择业观。”   网友们的调侃固然有开玩笑的成分,但更多还是心里话。   比如他们大力认可了红梅奖的选择:不因为一个人的资历去阻拦他的进步,也不因为番位优先顺序去圈定主配之分,而是勇敢地托举天赋过人的年轻人,给他们该有的荣誉,作为参演优秀影视作品、贡献经典影视角色的嘉奖。   当然,调侃常隽铭的那些话同样是发自内心。   《在水边》能拿到那么多提名,就说明观众是认可的。   只是话说回来,提名归提名,到了真计较拿奖的时候,他们还是首选《底色》。   归根到底,常隽铭就是差点儿意思!   演技不差,但感染力差点意思;选剧本的眼光不差,但运气差点意思;公关手段不差,架不住主流奖项开始向年轻人大开怀抱,属于他的时运已经过了……   常隽铭作为今夜第一大失意人,也发了微博。   【我十分感恩能够入围,也为小薛这样年轻演员的获奖而感到高兴。江山辈有人才出,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跑得慢一些的那个。今后,我将放平心态,更诚恳、用心地去钻研每一个角色。同时,我仍然会期待今后的挑战。】   网友们一看这发言,顿时坐不住了!   “趁你没40我还是喊你声哥,你最好是认真的。”   “男人四十一枝花,哥,你现在还是个花骨朵呢!”   “你是该好好用心演戏,而不是为了冲奖而演戏。”   “粉丝伤心不说话,现在说话的都是观众,你要听啊!”   “看过你的戏,很好,但是差点感染力,趁着现在还有主角演赶紧想办法吧,不然你以后就要演别人的爸爸、爷爷了……”   和常隽铭评论区发言风格截然不同的是薛霁真的主页。   在他最新发布的四宫格图片博下,堆满了粉丝、观众甚至是路人的祝福:   “小真,恭喜你的努力和坚持得到回报。”   “我的小真宝宝,就是最努力最幸福的宝宝!”   “薛霁真,好好交税别乱搞,一辈子荣华富贵保住了!”   “谈恋爱可以,但戏要好好拍知道不?”   “我会支持你的乌夜啼,以后保底一年一部,行不?”   “默默关注你两年多了,真好,恭喜你!”   “你的戏我都看过,但今晚第一次关注你,加油。”   缸子念这些评论给薛霁真听时,他已经是微醺状态,从晚宴离席后,就趴在伍勖洋背上、一路被箍着膝盖弯儿背回来的,现在正躺在沙发上弯着唇傻笑,两颊晕红,双眼仿佛含着一汪荡漾的水波,长长的睫毛自带眼线效果,眼珠子迟钝地转动时显得憨气又可怜……   “这小子今天是真高兴呀。”   才华瞟了一眼煮醒酒茶的伍勖洋,又凑过去轻轻捏了捏薛霁真的脸颊,果然,对方一丁点儿也没有反抗,反而朝着他笑。   “挺好的,今天就是该高兴~”   缸子感慨极了,他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他锁屏上有陈可发来的祝贺消息,想起我们从首都飞往Q市的那天晚上,哎,那叫一个前途未卜!说实话,我都害怕我们飞到了,结果被人家杂志方退货,好在陈可这人是真不错……谁能想到呢,绝境之外还有一条生路。”   这条生路,硬是让薛霁真走出来了!   虽然从零开始的起步真的很难,期间的第二步、第三步也充满坎坷和辛苦,但站在此刻回望从前,那都不算什么。   薛霁真也跟着嘿嘿笑:“我拿到奖啦。”   他脸上是再单纯不过的笑容,眼神清澈,毫无防备,惹得才华又在他脸颊上捏了一下,问道:“你饿不饿啊,明天起来就要回港岛,现在吃点什么吗?”   “不吃,我好饱,好有力气,好有精神!”   缸子哈哈直笑:“这孩子傻了。”   很快,伍勖洋端着一碗稍稍放凉的醒酒茶来了,单手把懒洋洋躺着的弟弟薅起来,碗朝他嘴边一递:“快点儿,喝完了去洗澡。”   薛霁真跟小狗狗似的瞅了他哥一眼,咕咚咕咚喝完了。   喝完之后,又躺下了。   没过半分钟,他的手机嘟嘟震了起来——   贺思珩发来消息。   未读消息不止一条。   用力眨了眨眼集中精神去看那些字,薛霁真稍微有点清醒了。他还没忘记要避开哥哥们的视线,所以,直接把盖在身上的小毯子往上扯了扯,直接把自己的小脑袋瓜包住!   【我好开心,谢谢你,珩哥。】   【明天我回来,到时候再见,晚安。】   只是发完消息,困意忽然又涌了上来。   就连贺思珩那边嘟嘟嘟地回消息他也没力气看。   薛霁真很想挣扎一下,但一只手就跟卸了力似的,自动的贴到了脑袋边,另一只手抓着柔软的毯子一角,迷迷糊糊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小毯子外头,哥仨等了几分钟,又等了几分钟。   直到有点不对劲了,伍勖洋掀开毯子一看:   “睡着了。”   缸子压低声音笑道:“你煮的是什么醒酒汤?”   直接把人催睡了可还行?   *   前一天透支了精力,第二天薛霁真不出意外推迟了航班。   王珏也没打算在这半天几个小时的问题上多计较:人家才拿了奖,新晋视帝春风得意,劲头正热乎着呢!采访通告事多,没办法全部推掉,总得接那么两三个吧?   推迟半天,完全可以理解。   事实是,薛霁真的很多拍摄、采访通告都转到了线上,又或者干脆人家那边来迁就他,主动赶到港岛来……   到了下午,收拾好的一行人才重新回到港岛。   他简单换了衣服就直接去到片场,见到郑致羽,对方说完恭喜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帮我带话给沙导了吗?他怎么说?”   薛霁真无奈:“带了,他说他不接受原作之外的意见。”   这话是有点狂妄的。   但从沙驰的嘴里说出来,又分外和谐。   甚至是,郑致羽本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也是,编剧多了,七嘴八舌的,故事反而会改得很支离破碎,他自己既是导演又是编剧,也不是那么需要我。好吧,下次,如果下次还有机会,我一定要跟他合作一次!”   薛霁真:……   前面正在拍Daisy丁和和她父亲丁伯嵘的戏份。   扮演丁伯嵘一角的也是港岛的老演员,他和洪绯的对手戏氛围更是全程贯穿一个特点:   温情不足、威严有余。   正应了现实中这对父女的相处模式。   丁伯嵘早年受过差点丧命的重伤,大概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与太太只孕育了一个孩子,丁珈芸无论如何都要支撑起丁家的门楣,所以江裕礼就算是肉眼可见极具塑性的人才,那也不符合丁伯嵘的择婿标准。   他要的,是能和丁家门当户对的家室。   而这样的家室,至少要具备能在自己去后依然保护住丁家母女和家财的能力,也就是说,有钱还不够,得有一些权。   至于江裕礼,这小子的船都是捡别人二手的。   所以,丁珈芸所珍惜的江锐启的优点,在她父亲眼里什么都不是,这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言,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在父亲说出这番残忍又刻薄的话后,她前所未有地对自己坚持的感情产生了迷惘:   难道情人间的心意相通也不够?   20岁的江锐启不行,等他几年又何妨呢?   我一辈子的幸福和快乐,都要沦为门楣的牺牲品?   在父亲走后,丁珈芸望着江锐启送她的那束雏菊,腮边静静滑落一串泪珠。   郑致羽轻声对薛霁真说:“洪绯这两天,有点开窍了。”   “挺好啊!”      开拍大半个月,王珏终于在片场正经夸了洪绯一次。   这姑娘,刚刚还在镜头里默默流泪呢,出了镜头又抿唇笑了:“我也觉得刚刚那一镜很有感觉。”用心琢磨过的戏份,冲着高光去设计雕琢的,能没有感觉嘛!   她正往外头走,看到薛霁真回来了,脸上又微微一赧。   “回来了?恭喜你拿奖啦!”   薛霁真也朝她点头:“谢谢!”   这一晚,他理所当然要请客吃饭,《沥江往事》剧组能来的都来了,大家给男主角敬酒,调侃他,吹捧他,甚至还有像王珏那样爱拉郎的,揶揄起逐渐有点氛围的那对年轻人,只是这次脸红解释的人成了洪绯。   “别乱讲啊,我们都是用心拍戏的,完全不投入的话那演出来王导会骂的。”   王珏端着一杯酒哈哈直笑:“是的,我会骂!”   他又看向薛霁真,问:“你的心是怎么做的,这都撬不开?奇了怪了,下个月丰雪过来,红玫瑰白玫瑰齐齐上阵,我就不信你寸心不乱!”   红玫瑰、白玫瑰可不是王珏的说法。   这是港媒搞出来的噱头:一个绯一个雪,一个红一个白,又都是年青一代的二字女演员,论出身、学历、资质,甚至是实绩和人气,比内娱赵曦菱、房露那对强行捆绑起来营销的“唯一对家”更有宿敌感!   这两位的粉丝倒是不怎么抗拒薛霁真的,先不论别的,这张脸首先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其次,港岛网友每年也看不少内地剧。   像之前的《玉门雪》,那可是飓风一样的影响力!再到后来的《底色》,更是刮起一阵“沈书记”的风,更别提薛霁真现在还拿了视帝,矛盾点自然而然的就从他的资历、年龄转移到两位女主角的番位上。   一个先出场占了初恋位置,成了一生难忘的存在;   一个有名分是正宫,同甘共苦,既是知己又是伴侣。   反正就是说不清、吵不完!   听王珏这么说,洪绯的危机感是蹭蹭的往上冒!   她下意识地侧过脸去看薛霁真,对方靠着椅背,一手撑在桌边、手心贴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扶着酒杯,像是在专心听席上的人讲话,但分明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漫不经心,他的眼神没有准确的落点,无论看到哪里都忍不住叫人心尖一颤。   是角色的问题吧,怎么越演越入戏了……   *   年过完了,春天也到了。   虽然在港岛这里,一年四季的变化其实不算特别大。   随着《沥江往事》进度不断推进,薛霁真的状态逐渐也影响到了其他人,王珏越拍越理解沙驰,正是因为有这种演员的存在,他才敢在没立项的情况下就率先预订档期、敲定对方做自己的主角。   因为薛霁真的确是那种能跟得上导演思路,甚至很会理解用意的那种演员。   他不是单纯地用技巧和经验拍戏,而是加上脑子。   说起来很简单,但操作起来并不容易。   很多人,许多重复的事情做得多了,下意识的就会积攒一些肌肉记忆,脑子还没想到的时候身体已经给出反应,用一些套路的表演方式去应对类似的剧情。但薛霁真不同,无论是做过多少遍的事情,他在去做之前还是会在脑子里过一遍:   江裕礼每天都要检查机器,动作流程就是那么一套,可薛霁真还是会认真设计动作。   这既考虑到职业习惯,又突出了人物的谨慎性格。   甚至他去接丁珈芸下班经过的同一条路,也能走出不同的滋味:高兴的,期待的,紧张的,怅然的,饱含心事的……   王珏私下和郑致羽说:“要不你下部戏还是跟我干吧。”   “为什么?”   “我觉得我会比沙驰更先带出一个影帝。”   郑致羽先是一顿,仿佛在思考,但随后他又摇摇头:“你这话是占便宜了。”港岛的金像奖是能够不拘一格的,只要演得出彩、演得惊艳,哪怕十几岁的影帝、影后也是有过的,但内地的那两个电影奖就不同了,处女作就能一飞冲天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王珏说这话,赌的就是《沥江往事》和《滴绿》谁先突破这层壁垒。   《滴绿》的剧情,仔细想来没什么技术方面的要求。   一旦立项开拍,大概率拍起来会很快,后期制作也会快。   而《沥江往事》有一部分还得靠特效……   特效往往是最耽搁制作周期的。   所以,别看这两部片子隔着时间,还真说不准谁先上。   郑致羽又说了:“你可别想得太好。”   “我看小真走的是比较扎实的那种路线,他不一定会想把步调拉得这么快。”郑致羽自认还是有几份看人的本事,而年轻的薛霁真的确也是个比较好看透的人,“何况,他的经济人是郭令芙,你知道这个女人的,《玉门雪》早两年那么火爆,她硬是按着薛霁真在剧组拍戏,没让人出席一场颁奖典礼。”   没有规则明确说明不出席颁奖典礼就不给颁奖。   但更多的时候,不出席的提名者的确拿不到奖。   薛霁真有拿奖的可能,虽然小,但那也是一种可能。而郭令芙的做法,某种程度上既谦虚又决绝,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我们小真还年轻,这次就不来现场,等到下次他有更好的作品、属于他的代表作再来。   《底色》就是这样一个重返颁奖台的好时机。   所幸的是,薛霁真也的确拿到了。   郭令芙赌对了!   郑致羽弹了弹烟灰,对王珏说:“依我看,你和沙驰,搞不好谁是那个垫刀的炮灰呢。”   ……   导演和编剧之间的密谈没有第三人知晓。   到了3月下旬,随着丰雪的加入,《沥江往事》剧组逐渐有了一些特别的氛围:说是白热化吧,不完全是,但红玫瑰白玫瑰二者的确是有些不太融洽。   丰雪的名字乍听冷若冰霜,实则人比洪绯更热烈。   她是那种直来直往、有事说事的性格。   因此,丰雪注定比更懂得人情世故、圆润变通的洪绯要欠缺一些软和,再加上洪绯有先入为主的印象,片场众人心里更偏向谁,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但让人意外的是,她和薛霁真十分合得来。   王珏不能理解,他在开机发布会上表示:现在已经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话题,他们讲的游戏、电影我很多没听过。   当港媒问具体是谁讲的,王导又含糊的略过。   不过,这点含糊可难不倒神通广大的港媒,等到《沥江往事》拍外景戏份时,他们很快捕捉到片场薛霁真和丰雪的互动:他们把冰淇淋倒放到冰饮上,笑嘻嘻的去逗路边的一条不知道串了什么血统的卷毛大黄狗。   消息传回到内地时,网友们悟了——   “小真就是那种很直很直的男人吧,他分不出很正常。”   “太矜持太端着,遇到这类男人无效,学废了吗?”   “港媒嘴上喊着红白玫瑰其实心里也有偏好吧?”   “内娱那一对宿敌在红白这里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好勇,丰雪直接ins裱洪绯……”   “发她和XJZ的花絮就算裱吗?”   “难道不是因为红方CP粉先到人家主页犯贱?”   “啊,这还在拍的片子就已经有CP粉了#惊恐”   “港娱走流程的速度不比咱们内娱慢捏……”   江锐启哈哈大笑,把这些乐子一一转发给颓丧的发小。   “听到没,听到没?太矜持太端着迟早被人捷足先登。”   贺思珩深深吸气:“你别乱说。”   他其实得到了薛霁真的解释:丰雪的确是很爽快开朗的一个姐姐,比起洪绯,他跟丰雪拍戏的时候更放松、更自在。   由此,贺思珩不由反思自己唯一和小真合作的那些天。   好像是这样。   越是端着,彼此的距离越远。   “那我呢?”   语音那头的薛霁真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啊?你那个时候太讨厌了。我虽然很佩服你,但总是忍不住……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不说这个了,5月中旬中段杀青,我和雪姐约好了一起去滑雪,你来吗?”   贺思珩顿时坐直:“我来!不是,你还喊她?”   “……不可以吗?”   他是不懂薛霁真交朋友的标准,他只知道,这并不是两个人独属的约会。丰雪有给自己造一些危机感,但不多,只有一点点。   “那我也叫一个朋友,可以么?”   薛霁真点头 :“可以啊,你叫谁?阿kar吗?”   “不,我叫江锐启。”   “……也行。回头我跟雪姐说说。”   话是这么说,行程加个人总要和人商量。但贺思珩根本来不及等反馈,转头就找了江锐启:“帮帮忙,兄弟,5月中旬把时间空出来。”   听了来龙去脉,江公子深吸一口气。   “我懂了,让我去照顾丰雪是吧?”   “对,你负责把人粘住。”   “……”江锐启摇着头冷笑,“行行行,都是我欠了你的。回头你们俩结婚,我要跟你爸爸、他哥哥一起坐主桌,有意见没?”   “没意见,你来主持都行。” 第114章 感谢订阅!   有事“兄弟”,无事“别乱说”。   江锐启虽然苦恼,但也没办法呀!   他早些年情窦初开那会儿欠“债”太多,没少不分昼夜地去烦贺思珩,现在对方吃上爱情的苦了,也终于轮到自己出力还债……   贺公子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动凡心,能不帮忙?   别说是当个电灯泡牵制丰雪,就算还有别的什么人,江锐启也得想尽一切办法给贺思珩创造出二人世界!   第二天,他就从兄弟那儿得到回复:同意了。   “虽然我也知道,以小真的性格,绝对会周全地安排好一切,不会给外界留下‘孤男寡女共游’的话头,但他们俩能短时间内相处得这么好,还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江锐启觉得奇怪的点,港媒也觉得奇怪,“洪绯那种才是很会来事的吧?她还和小真多拍了一个多月的戏呢,竟然还不如丰雪后来居上。”   贺思珩也讲不清,但他会猜,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猜薛霁真的心思。   人和人相处,是要看缘分。   “小真可能不太喜欢太圆滑、太功利的人。”   甚至他还能举一反三,通过分析为数不多和薛霁真关系好的人的性格特点,找出他们相似的地方,进行总结。   事实也的确如此,无论是陈可、丹德,又或者是徐数、柳毅,这几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执着、坚定。他们对自己要走的路有十分清晰的认知,而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什么都贪、什么都想要。   某种程度上说,他们都是在自己领域既努力又知足的人。   说着说着,贺思珩又开始夸薛霁真,江锐启万万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他:“行了行了,我会把时间提前空出来,你这段时间就收敛一点,别得意忘形。”   贺思珩轻哼:“我有分寸。”   虽然心里急切想要见面,但他十分懂得见好就收。   至于另一边的薛霁真,他也顿悟自己和丰雪投缘的原因:   这位姐姐,某种程度上说,有点儿像性转版本的缸子!   丰雪是学音乐出身,自小学习钢琴、吉他等乐器,立志当珊姐那样轰动一个时代的歌手,因此她起初的出道路线是十分清晰的:本来纯粹打算拿选美当个跳板,混出点儿流量之后好开路。签约公司也的确答应过她,如果淘汰了就回来借选秀热度发唱片,没想到一路高歌猛进,最后还拿了个亚军!   这下好了,事情一下子超出预料了。   既然好资源都送到手边来了,不要的话也太亏了吧?   于是,本着“不拿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的原则,丰雪一部接一部地拍戏。   没想到她还挺有做演员的天赋!初期尽管演得青涩,但观众又的确吃她这种“看似冷若冰霜实则热烈奔放”的反差,直到资历和经验都上来了开始演女主角,片酬越开越高,丰雪恍然发现自己未免也太适应了:   哎,当初说好的给我发歌出唱片呢?   “然后你一首歌都没有发过?”   丰雪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不拍戏的时候,我写了不少歌,但都被公司拿给别的歌手唱了,署的我其他的名字。”   丰雪是本名,她作为词曲作家还有另一个“马甲”。   这事儿还是她头一次说给别人听。   薛霁真也只是微微意外,并不感到多么震惊。   只因为这种事不是丰雪一个人在做:他那三个哥哥工作之余也还在坚持写歌,同样是披着马甲把歌给别人唱,人手打两份工。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想。这样固然辛苦,但是他们仨都是心甘情愿的,因为能同时赚两边的钱。   虽然大家伙目前都还没有购房资格,但并不耽误哥儿几个先把买房的钱赚了。   “看不出来哎!”   丰雪是见过伍勖洋、缸子他们的,但她的确没看出来。   “我哥哥他们中学时期还组建过乐队。”   薛霁真那个时候没完全度过变声期,能唱的高,声音也偏中性一些,时常被他们拉着唱女声版的demo,只因为从外面请别人唱要额外花一笔钱……   总而言之,遇上能聊得来的人,关系的确进展飞速。      薛霁真和丰雪的融洽,某种程度上很是刺伤了洪绯的眼。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无往不利的交际能力!   大家都是成年人,在片场、在工作时间,绝对是该干嘛干嘛,可镜头之外呢?看着人家有说有笑,聊音乐、聊运动,甚至聊一些人文地理,谈天说地。这些对话发生时洪绯虽然没被排除在外,难免有一种插不进去的别扭。   可她分明又看得出来:这两人并不是那种暧昧关系。   “姐,你说,男女之间会有纯粹的友谊吗?”   经济人正在为她筛选中段杀青后的通告,头也不抬地道:“如今这年头,男男之间都不见得有百分之百纯粹的友谊,何况是占比更大的异性恋?”   这话说的,放到当前的语境里仿佛另有所指!   洪绯忍不住捏紧剧本:“你是指,贺思珩和……”   听到这里,对方抬起头看向洪绯。   “和江锐启?”   小江总事多人忙,但隔三差五就会来剧组看看。   贺思珩更是时常到访,还会到片场和王导、郑编说说话!   下一秒,经济人又把头低下去:“我什么都没指,你快点背台词吧。明天可是你和丰雪在片场第一次交锋。”   *   天气转暖后,《乌夜啼》终于定档在4月下旬。   虽然比传闻之中晚了一个月有余,但起码能播了!   除此之外,这部剧等到了上半年唯一的空档,争取到了枣台晚间的次黄金档,也算是上星成功,顺利开通了双渠道。   粉丝和观众像过年那样庆祝,终于又要播剧了!   《乌夜啼》剧组打铁趁热,发出了一份新的长达5分钟的片花,给出全新内容的预告。   “可惜没赶上那两位的热闹。”   “那种热闹其实不去凑也是可以的……”   “预告好带感!我麻了,薛霁真小坏蛋快来骗我~”   “蝴蝶时期也是乖学生,但乌夜啼里显然是两模两样。”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这剧情怎么雷同啊?”   “所以没有雷同,只有巧合喔~”   “别骗我,我真的会信。幕后boss难道是学生仔?”   “才不是嘞,我们凌夙一看就是乖宝宝~”   各大社交平台关于《乌夜啼》的剧情讨论很快掀起热潮,周玖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固定的底盘,很多观众就吃他这一套悬疑犯罪。   在这个底盘里加上新晋视帝薛霁真,热度简直白给!   然而薛霁真此刻人在《沥江往事》剧组,正是前半段拍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他作为男一号其实顾不上太多剧宣,但完全不参加也不现实。   怎么办呢?   就像之前红梅获奖的采访一样,只能别人来就他。   于是各个拍摄团队都不约而同打着飞的来到港岛。   没有夜戏的时候,薛霁真白天就拍戏,晚上补通告。   又或者干脆颠倒过来,白天抓紧拍摄,晚上拍戏……   除此之外,闻涛也来了一趟港岛。   他看起来长高了一些,瘦了很多。   之前脸上还得出一些青涩,片场里因为被薛霁真带动情绪拍戏,对他有一种很难掩藏住的依赖,现在那种神态已经全然褪去了,尤其是面对薛霁真时,明明小了一岁多,但感觉上似乎要更包容、成熟一些,显示出一股淡然的内敛。   而这种气质,说实话,似曾相识。   二人在室内布景补拍素材时,缸子静静看了一会儿,跑到场外,压低声音悄悄和伍勖洋吐槽:“别说,真别说,内娱把闻涛当做贺思珩平替是有原因的。”   “他们俩端着那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伍勖洋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提什么不好?   但他冷眼看了一会儿,又的确如缸子所说那样。   或许是物欲被满足的那种倦怠感如出一辙,又或许是这样的家境真的能把人养得矜持、端正,又不叫人觉得矫情讨厌,哪怕薛霁真时隔小半年再见闻涛,其他人也没觉得他们之间变得生疏了。   可见这种性格的人想要维持好人际关系,是非常简单的!   采访期间,不乏一些“引导性”的问题。   闻涛看似缺乏经验,明明能避开的也直愣愣作答,实际上,薛霁真听得出来,这小子如今是长了不少心眼儿,借势也借得不叫人讨厌。   更晚一点的时候,他的经济人订的晚饭也送到了。   都是餐厅打包回来的,光看打包盒就知道不便宜!   “小真明天还有戏,大家就在这里解决更方便点。”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起,闻涛甚至连“小真老师”、“小真哥”也没喊了,他那一声“小真”喊得极其顺口,仿佛已经在心底这么念了无数次。   说实话,缸子已经有点不敢去看伍勖洋的眼神了……   因为年龄的确相差不大,薛霁真倒是没有觉得被冒犯,点点头:“谢谢,那就这样吧!”他又转向场上其他的工作人员,“辛苦大家了,想吃什么自己拿,都是小闻老师的一片心意。”   闻涛问:“你呢?”   薛霁真笑了笑:“我随便吃一点。”   “我明天下午才回去,白天可以去片场看你吗?”   ……   缸子恨不得堵上耳朵。   他看了看面沉如水的伍勖洋,又看了看垂着眼帘翻采访稿的薛霁真,后者只是略顿了顿,就应了:“可以啊,我会和王导那边打个招呼。”   闻涛这才笑起来:“谢谢小真!”   *   当晚,一直到了10点左右才收工回酒店。   伍勖洋一言不发,缸子坐立难安,只有薛霁真因为两头的工作积压到一起,现在人有点犯困,戴着帽子靠在后座闭眼休息。   更晚一点的时候,微博等平台就有了采访物料。   没办法,薛霁真人在港岛,他轻易出不去,只能别人过来找他,谁先找上、安排上行程,谁就能先吃到热度红利。马上播剧了,这个时候不发点物料勾人什么时候发?   不到11点,大概只花了半小时,热搜已经爬到前列!   冲浪选手们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新鲜的薛霁真。   不得不说,周玖虽然有一些特殊的“过审手段”,每部剧都逃脱不了相同的“宿命”,但他的选角总是能微妙戳到观众的喜好,不管是奠定剧情基调的薛霁真,还是被传背景非同一般的闻涛,他们俩剧里戏外的碰撞反应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截2分钟不到的采访预告,简直能挑出200个点。   “小窗没点开时,幻视我前夫哥,谁懂?”   “我们内娱有自己的HSH,不,是闻思珩!”   “总是在没有感情线的一段关系里磕到,我服了……”   “薛霁真戏外S感好强,不动声色控场。”   “年下不叫哥,什么想法自己细品。”   这段采访,乍得一看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两个人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角色,在不涉及的剧透的情况下,说了一些拍摄趣事,都是很常规的流程。但微妙点在于单采的那两句“我和小真有小半年没见面”,“闻涛好像成熟了很多”。   镜头合拢之后,他俩聊天之间仍然可见默契。   怎么说呢?   仿佛这小半年时间、空间上的距离并不存在。   薛霁真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剧宣其实是没有刻意引导的,周玖自然希望观众和网友更关注剧情本身。   架不住有人就是要做第一个吃螃蟹、带节奏的人。   想想《底色》那种离谱的配置都能拉郎,还不止拉一对!《乌夜啼》也就不意外了。   所以缸子来说这事时,他也习以为常。   “我不在意啊。”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只要对剧宣有帮助,剧组公关方面限制到位。   缸子见他打了个小哈欠就要缩到毯子里躺下,忍不住提前跟他打个预防针:“你不在意,万一有人在意呢?”   “唔,你说珩哥吗?”   “不然还有谁?”   薛霁真把毯子拉到下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缸子,明明声线疲惫,但语气却像是在撒娇:“他这么大的人了,有辨别能力,不会这么幼稚的~”   “不幼稚”的贺思珩煎熬一晚,又把兄弟喊起来。   “你帮我分析分析看……”   江锐启深深吸气:“我在来的路上就想过了,如果你不把这当做是一种挑衅信号的话,大可以当做没这回事,等小真那边杀青,你们该约会约会,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大度点,不是什么人都配做你的情敌。”   可贺思珩十分诚恳地摇头:“我不大度,我很在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锐启有被气到:“你不信薛霁真?”   “我信啊,我最信任小真。但我不信别人,尤其是他还一口一个‘小真’。你也许不知道,在内娱那边,不管有咖没咖多大咖,都要喊哥喊姐喊老师的。”   贺思珩顺路又给兄弟科普了一下称呼方面的规矩。   他说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   听得江锐启脑子里嗡嗡直响。   “那你打算怎么办,去宣誓主权?”   你配吗?   你不也是无名无分?   贺思珩抿着唇顿了一会儿:“我不会去专门做什么来针对其他人,这样很蠢。但是一点事情都不做,放任那小子,也不行。”   “这就对了,聪明男人只搞定喜欢的人。”   至于情敌?   Sorry,不care的话就什么也不是!   贺思珩又道:“所以,明天我直接去片场探班,港岛可是我的主场,小真认真拍戏呢,他可没有功夫去应付乱七八糟的人。” 第115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来《沥江往事》剧组是不用打招呼的。   他作为出品方,哪怕随组一段时间都完全OK。   但这人吧,别扭起来就格外在意一些仪式感。   考虑到晚上打电话会打扰到小真休息,贺思珩硬是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发了消息说要探班,仿佛这样显得自己不那么急切。薛霁真当时还没出妆,刚刚坐到化妆镜前呢,素着一张脸回了消息:【可以。】   他是丝毫不感到心虚的。   当然了,薛霁真也没必要心虚。   闻涛只是合作过的一个同事;   而贺思珩呢,他是自己的预备役男友。   至于网友们十分热衷于讨论的:“内娱自己的贺思珩”、“闻思珩”、“平替”等等……不好意思,薛霁真他不在乎,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两人也不会在乎:毕竟谁会把营销号每个月拿来补刷KPI的梗当真呢?   但背后站着的缸子,不经意间瞥到这小子的回复,瞬间有种天要塌了的预感!   “今天片场恐怕有个天大的热闹,你要不要来看?”   说是看热闹,实则缸子也怕事态失控。   他下意识地就想到要让伍勖洋来坐镇!   首先,薛霁真是个乖宝宝,他绝大多数时候都会愿意听哥哥的话;其次,贺思珩那样,肉眼可见有点儿忌惮未来“大舅哥”,如果洋子哥在,这人多多少少会收敛一些;最后,片场来“客”,有些需要交际的地方,伍勖洋还是在场比较方便行事。   因为缸子现在代行的是戴敏的助理之职。   他还得管着薛霁真拍戏时候大大小小的事儿。   至于戴敏?   戴敏考证去了。   没错,薛霁真工作室一票子人看似佛系,实则每个人都在偷偷内卷:   先不提在弟弟选秀期间就未雨绸缪把证卷到手的伍勖洋。   像才华、缸子他们都算是跨行,完完全全凭借着一腔冲劲儿进了娱乐圈工作。前期草台班子刚刚搭建起来,每个人都是靠感觉去摸索,小打小闹也撑了一会儿,直到工作室和文伽签约后,他们什么都是从头开始系统学习,第一年也是一边上班一边考相关证件,经常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各种培训课。   可哪怕忙碌到这个地步,这几个人甚至还能抽空写歌,顶着马甲赚第二份钱,可见精力充沛、野心旺盛……   戴敏这个后加入的也不能落下进度,拼命提升自己。   他不努力的话,就显得格格不入!      说回正事,缸子“邀请”伍勖洋到片场来,也是怕自己忙过来,他一边忙活着薛霁真开工,一边抽空跟昨天闻涛那帮人沟通,问片场大概有多少人,茶饮点心要准备多少份,有没有什么忌讳的。   缸子喊他们别忙活:“不用这么客气的。”   人家贺思珩也是偶尔来一次才请客,他好歹还顶着两三层的名头,才显得请客这件事情不那么夸张。你闻涛算哪门子的亲友吗?在《沥江往事》剧组真不用来一套!   不仅缸子自己说,他还用薛霁真的工作号回复。   这才算打消了闻涛那边浩浩荡荡的备餐计划……   处理完这件事情,缸子松了口气,看到片场宴会厅布置的那叫一个低调奢华,灯光摇曳,群演们各个盛装出席,他就知道拍的是哪场戏:范文通范爷60大寿,在自己的私人庄园宴请来宾,到场的众多客人都期待着一场好戏。   江裕礼、罗琦丹夫妇,与关安、Daisy丁夫妇即将碰面!   旧爱与新欢,初恋与正宫。   这两位在少女时期便芳名传遍港岛、命运却尽不相同的千金,即将迎来她们在婚后社交场合的第一次针锋相对。   今天不仅是戏里修罗场,戏外也修罗场!      “洋子哥,你快来,真的!”   *   要说港岛的女演员,身上普遍都有种大方的自信。   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由自身能力带来的充足底气!   当丰雪和洪绯同一时刻出现在片场两头时,场上有一瞬间的静默。跟着的化妆师都是剧组自带的,造型妆容方面当然还是以贴合角色为主,一点私货也夹带不了。这也是王珏防止组内演员们争风、攀比,统一定下的规矩。   隔着一个漂亮的椭圆形餐桌,红白双方对视一眼又错开。   郑致羽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想过今天么?”   今天一定是十分难忘的一天!   首先,今天的景特别特别贵,放眼望去,这份奢华简直很难复刻!因为不是每个导演都有本事请得动贺、江两家“助力”,更别提道具造型什么的,那也都是实打实的真货,动辄几万几十万的,就连拐角摆的花瓶都是真古董。   以致于王珏在片场一根烟也不敢点。   他生怕搞坏了什么赔不起,只能嚼着水果糖缓解烟瘾。   砸吧着,品着还没开拍就紧张起来的戏份,说道:“想过啊,这还是收敛后的效果,你看我之前画的那版分镜,更夸张!那要拍的话,得去人家在N市的海滨庄园……”   第二就是剧情了。   据江裕礼晚年的那本回忆录,他哪怕坐拥万亿财产,脑子里也没能忘掉自己早年的一些经历:那些叫人羞赧的,惭愧的,遗憾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而江湖里,到处都是人情世故。   在这一夜,江裕礼松不开新婚妻子的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彻底忘掉初恋:他看得出那个女人似乎过得不太开心,眉目间有挥之不去的淡淡愁绪。   可这不能成为他辜负另一个女人的原因。   不管是为了责任,还是为了别的,他们都需要朝前看。   薛霁真出来时,全场又一次迎来默契的安静。   就这张脸,这身材,这气度,说他是船王青春版,那真是完完全全不打折扣的艺术包装成分!船王如果在世、亲眼所见,恐怕也要稍稍脸红吧?除了薛霁真,别人做这副扮相恐怕还真没感觉。   直到王珏迎上去,夸了一句:“很有样子。”   大家这才找回声音,该交流的交流,该对戏的对戏……   只有郑致羽,他担心自己改编的这一部分过于夸张,抓着两个主演反复地确认台词,和他们沟通角色的心境和行动初衷。   薛霁真单手拿着剧本,另一只手扶着一旁的桌面。   他现在还没穿上外套,内搭的衬衣考虑到年代因素,是很经典的款式,布料亦是,单看线条有种复古的简约,而这种光滑、柔软的布料在灯光的反射下,又仿佛自动给人加了一层柔光滤镜。   丰雪一席礼服长裙站在他身旁,裙摆刚垂到鞋跟边。   虽然她也在认真听编剧讲话,目光却不自觉追随薛霁真。   二人肩膀之间隔着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光是站在一起,用不上打光就已经显得十分赏心悦目。   和他们隔着一个桌子的是洪绯和扮演关安的男演员。   可以说,全场的焦点都在这一桌上了!   “不管有多尴尬,品着有多狗血,这一部分还是得拍出来。传记电影又不是纪录片,不需要多么严肃正派、事事考据。这段过往它既然存在,我们就能做相应的戏剧改编。观众也需要一些情绪上的调剂。”   王珏不是特别擅长搞戏剧冲突的那种导演。   他是港派里少有的含蓄、婉约。   王珏镜头里的感情戏,就像是在镜头外面包了一层纱,拍出来的效果似乎是朦朦胧胧的,闪着些许光点粒子的回忆感,这部分戏份也区别与正片其他部分的表达手法:一个是更显柔情、浪漫,另一个,就是给到主视角的效果。   他希望,大家能够从江裕礼的角度去感受一些东西。   一切就绪后,就该正式开拍了。   而大场面的调控总是更难的,画面里光是主演就要分配到好几组镜头,更别提数量不少的背景群演。但薛霁真还算适应:早前《玉门雪》里的战争戏、朝堂群像戏也不少,《底色》里的大场面更是两只手都数不完。论动作、台词,薛霁真早有自己的一套应对经验,称得上游刃有余。   他越是松弛自然,就越显得红白两方暗暗较劲儿!   丰雪饰演的罗琦丹,现阶段还不是后期运筹帷幄、帮扶丈夫事业的江大太太,她也和Daisy丁一样,是个折服在江裕礼魅力之下的小女人,不同的是,此时她与江裕礼有点儿先婚后爱、互为知己的意思。   至于嫁做人妇的丁珈芸,她因为丈夫的背景成了太太圈里地位超然的关太,却少有笑容。   尤其是看到满面春风的罗琦丹,丁珈芸难免怅然。   江裕礼看在眼里,面上并不显露多余的情绪。   这是他极度理智、冷静的初次情感体现,也是人格蜕变成长的一种表现。   在这种社交场合中,江裕礼只需要顾好自己的太太,恰巧有侍者过来加冰块,他下意识地拦下了给罗琦丹的那份,夫妻之间互换眼神,罗琦丹勾勒完美的唇角甜蜜地翘起,这才轻轻哼了一声,端起常温的酒杯与爱人轻轻碰杯。   圆桌另一边,关安和丁珈芸也各有心思。   他们这一对,属于典型的强强联合,对外演得相敬如宾就够了,至于其他的感情,能培养就培养、不能培养也还有利益捆绑。   关安少不了要观察一下江裕礼这个名义上的情敌。   结果他发现他讨厌不来这种人。   没用的男人才会无能狂怒。   关安只是和江裕礼聊了会儿,就发现这人的确不错!   他们俩甚至还能一起喝酒,话题已经从天气、时局,转换到地价和金价。   江裕礼差在原生环境,但他的天赋、嗅觉以及眼光,绝对是顶尖水准,再加上这三年多的疯狂学习、进步,岳父把罗家的部分产业交给他打理,江裕礼上手后,大事小事都办得漂漂亮亮,自己创业的那部分也没耽搁,扩张速度业内没人限制得住,正应了那句“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谁见了都要夸一句老罗觅得好女婿。   “Sorry,光顾着跟你说话。”   暂停了男士们之间的对话,江裕礼又拦下一份点心。   其他人不解,他随口道:“阿琦对小麦粉过敏。”   罗琦丹笑得娇俏,显然很为这份轻描淡写的体贴而感动。   众人只见她爱恋地看向自己的丈夫,那眼神在对方英俊的面庞轻轻划过,要不是有众多来宾在场,她恐怕要献上一枚香甜的吻,说些腻丝丝的情话。   江裕礼并非有意展示恩爱,而是他本就细心。   这盘的点心撤下来,他又微微侧过头,轻轻扯了扯颈上的领结,继续和关安讲话,男士们顾不到的细节,在场大胆的女士却会用扇子挡着半张脸瞧上一眼。   听说江裕礼早年还在码头做过力气活?   这肩颈的线条,领口之下清晰可见的骨骼和血管。   也不怪两位千金都为他倾倒……   *   王珏是很爱拍薛霁真的神态的,尤其是对方一双眼睛尤其生得好,眼皮薄,睫毛密而长,上下两条眼线恍若天成,不管是眨眼还是掀起眼皮,这种简单的动作由他做起来看着都不一般,多情之中又显薄情。   所以,演绎这种看似冷情又流露出丝丝温情的片段,薛霁真简直像呼吸那样,毫不费力。   套在江裕礼的壳子里,有种又渣又苏的魅力!   拍了一镜不够,王珏又调了两个视角过去抓特写。   副导演都懒得说什么了。   反正江裕礼是那个绝对的主角儿。   片场外,江锐启和贺思珩先到一步,赶上两对新婚夫妇坐在同一桌暗暗较劲儿的修罗场,江锐启看得嘎嘎直乐,捂着嘴一直笑,贺思珩恨不得离他远点儿,但他俩的视角有限,站出去怕影响拍摄。   “小真真的很适合演这种理性至上的角色。”   贺思珩看得心热,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啊?”   江锐启无语:“算了。”   看了一会儿,直到人家这一幕拍完了,他们俩上前去和主创、主演们打招呼。   今天的景借得是江家一处老庄园,如今亦是在江锐启名下,他一到场,王珏那是大力感谢江公子的大方:“小江总可还满意咱们新布的景?”   江锐启点点头:“王导的审美是没话说的。”   再扭头一看,贺思珩已经凑到了薛霁真旁边,脸上是很矜持、冷淡的表情,但眼神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那酒是真喝么?”   说完觉得不对,他想问“那是真酒吗”……   薛霁真脸上是没有一丝醉意的,他解释:“是道具那边调的颜色最接近的葡萄汁儿。只有我这杯是‘特制’的。”   说着,还端起自己没喝完的那杯给他闻。   “嗯,的确是很重的葡萄味儿。”   再多喝一点,舌头都要变成紫色的了。   贺思珩盯着他说话时隐约能看到一小截舌尖,不知道怎么,浑身发烫,他左看右看,找到了输送冷气的那根银色大管子,多此一举地问:“今天22度,你不热吗?”   薛霁真摇头:“还好吧。”   接下来要换布景,没有半小时折腾不下来。   像丰雪、洪绯她们都去休息室里待机补妆了,薛霁真也想回去歇着,但一个江锐启、一个贺思珩,他们俩仿佛跟剧情过不去似的,一个夸薛霁真演的“爷爷”一定是江家未来的名片,一个心里有事,一直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说来就来,闻涛到了!   他今天穿的低调休闲,到了片场先是礼貌地和大家打了招呼,王珏和郑致羽对闻涛不怎么熟悉,稍稍点点头就算过了。闻涛也不在意,因为他很快找到了和贺思珩、江锐启在一边说话的薛霁真:三个人的衬衣袖子都挽起来,其中两人不知道在比胳膊肘还是在比血管,反正头碰着头……   “小真哥。”   薛霁真抬起头:“你来了啊!”   他给闻涛介绍其他两位:“这是贺思珩,你知道的。这位是江锐启小江总。刚好拍外景,他们俩今天也来探班的。”   闻涛和他们一一握手,情绪还算收敛得住。   “我也来得刚好,碰上你们在休整。”   薛霁真点点头:“是挺巧的,一会儿开拍了可能就顾不上你,你是下午的飞机吧,这里回机场得要个把小时车程,你自己把握时间。”   听到这里,贺思珩脸上才有了一点笑意。   至于江锐启,他抱着两条胳膊,目光饶有所思的在这三人之间打转:闻涛年轻,收敛得住表情收不住眼神。薛霁真是收放自如,但他有表达喜好的自由,也不畏惧别人的目光,他的喜欢和抗拒细想之下其实是很明显的。   最后回到兄弟身上。   江锐启心里暗道不妙:对不知道真假虚实的情敌,贺思珩可以轻松鼓动百万战力;然而面对薛霁真一丝的浅笑,他立刻丢盔弃甲、当场折服,主动把自己献上!   不行啊,行不了一点…… 第116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江锐启来探班,《沥江往事》剧组习以为常。   他们身份上占着理所当然的光,谁也拦不着。   但剧组这边的人对闻涛可不怎么熟悉。   这也正常,闻涛是内地的演员,人又年轻,正儿八经算番位的《乌夜啼》都还没播,之前参演的那些仙侠古偶压根就没传到港岛这边来过。而《沥江往事》整个演员班底,除了男主角和刘青柏,几乎都是选用港岛本地演员,从头到尾没给其他内地演员发过试镜邀请,为的就是一个原汁原味!   所以他们认不出来闻涛,没什么奇怪的。   乍得一看,片场来了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大家先是好奇打量了几眼,随后马上就回过味来了:不是,这小子……怎么长得有点像另一个人啊?   就连副导演也忍不住和郑致羽嘀咕:“有点像。”   郑致羽刚想答话“没错”,肩上一凉。   王珏拿着两瓶冰水凑过来,问:“像什么?”   副导接过给他的那瓶冰水,一边拧瓶盖,嘴巴努了努,示意他看不远处的四个年轻人,低声道:“你不觉得那个来给小真探班的,长得有点像贺公子?我不是说身形五官,而是那种感觉,你细品看看!”   几人齐齐朝那边看,正好贺思珩和闻涛都是正面朝这边。   单个儿看没感觉,放到一起对比,还真别说!   “气质上有5分类似,脸型轮廓只有三分像。”   所以这个“像”,是一边占了一点,似是非是。   作为导演,王珏从业30年间是看过很多人的。   他一语点中,说准了内娱涛了千八百遍才得出的结论,似乎又觉得只看眼下、不算年纪不够精准,于是补充了一句:“贺思珩这个岁数,骨骼轮廓和身量基本稳定了,小的那个还不好说,骨量没定型,谁知道25岁以后是什么样?”   副导演也赞同的点头:“贺思珩和小真是一种类型。”   他说的这种类型,是指小小年纪就发育得惊为天人的头骨和面骨。   父母平平儿女|优秀就能叫做“基因彩票”吗?   哪怕有上一代好的基因打底,也需要在这些基因里再挑挑拣拣,直到选中最好的、最能显性表现出来的那部分。   像他们俩这种,没有什么尴尬的青春期蜕变,那就更谈不上青年期的发腮了……   郑致羽在一旁听着很急,直到这一茬说到底了,连忙给他们解释:“贺思珩和这个闻涛,内娱管他们叫白月光和平替,还有什么‘莞莞类卿’。为什么这么说呢?还要从咱们这个项目第一次延期开始说,当时小真已经签了意向了,但档期总不能干空着吧,于是就想着接个短点儿的剧拍拍。”   “而这部剧,就是这个月马上要播的《乌夜啼》!”   “闻涛在这个《乌夜啼》里,演的男三号。我看了最新的预告,他那个角色还可以的,其中有很多的操作空间。”   说完,郑致羽不紧不慢地喝了两口冰水。   副导欲言又止:“你一天到晚没少刷微博吧!”   “他人在港岛心在内娱,你是头一天知道吗?”   王珏调侃归调侃,但也算了解了贺、闻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的纠葛。说是纠葛,也根本算不上纠葛,中间还隔着一个薛霁真。想来,在这部剧播出之后,这方面的话题更加不会停歇。   再说薛霁真那边,他不是看不出来氛围不太对,但有些事情越是急着处理、越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他和贺思珩的关系,只有自己人知道。   闻涛在场,两人其实也不敢表现地太过。   委婉地劝了闻涛早点登机别延误之后,对方仍然表示,想亲眼看看小真在这边拍戏的样子,粉丝都说你讲粤语的时候好苏。   薛霁真噎住了:“……”   再看一旁的贺思珩,眼神越发冷冽。   关键时刻还得是江锐启,他眼尖,看到丰雪和洪绯换了衣服重新出来,连忙招手:“雪姐、绯姐,这里有风、凉快!”   话音刚落,就被发小瞪了一眼:   不是,你有病?   已经够乱的了,还嫌不够乱是吧?   江锐启也用眼神回他:趁乱好摸鱼,懂不懂啊!   江公子相邀,丰雪、洪绯一看薛霁真也在,那那自然没什么好顾忌的,二人当即一起走了过去:“不去室内吹空调,站在这里聊天?”   这处露台对着小半面山麓,赏景其实是不错的。   薛霁真还指了指天上,一脸真诚地道:“自然风。”   洪绯差点就信了,倒是丰雪煞有其事点点头,跟着说道:“现在这个风还是凉的,再过一个月就变热风了。”她也实诚,且对薛霁真的话十分信任,说什么就答什么,把贺思珩、江锐启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闻涛说得不多,专心听,除非薛霁真亲自把话题抛给他。   就这么不尴不尬聊了会儿,片场那边喊集合了。      拍了室内的戏份,就该来到室外。   今天的温度不算高,但阳光很灿烂,这种天气最好出光影,外景的部分也是分开两条线进行:一边是罗琦丹和丁珈芸的交手,另一边是范文通对江裕礼的提点,他们聊的是比席上与关安说的更深入的时局问题,新的风口已经出现,就看谁最先有胆子顶上去!   女士们的礼服裙子都是一尺一尺的真材实料,在阳光下,走动间绽放出华光一片的璀璨。   这两位极年轻的女士,此时也并不成熟。   丁珈芸受相敬如宾的婚姻所困,心情郁郁。   而罗琦丹稍稍有了一点觉醒的迹象:   她和江裕礼平日里并不止是培养夫妻感情。   相反,江裕礼在有意引导罗琦丹去承担更多的责任,手把手地教她处理大小事务,并不只让妻子做一个只逛街买珠宝的富太太。他们夫妻将来的“领土”可不止眼下这点地盘,老罗精力有限,总有一天会老去;而范文通离开港岛更是注定的,江裕礼为了应对更大的浪潮,他目前唯一能全然信任的人,只有和他利益捆绑最深的妻子……   所以,女士们的对话并不是简单的情敌间争风吃醋。   雌竞是不可能雌竞的。   有的只是那个时代大女人的诞生。   另一边,江裕礼和范文通在庄园外的一个树林碰面。   同一个庄园,景致色块竟然能呈现出阳光朦胧的翠绿,与沉静内敛的深绿,好似春风并没有吹到这里——   薛霁真那身内搭白衬衣衬得他极致的冷静、理智。   刘青柏脸上也有老年妆的部分痕迹。   两个人在这里,看到了已经催发出新芽的树,也看到了里头来不及照耀更多阳光、落叶都没抖落干净的树。这片林子是庄园唯一没有经过刻意打理的地方,当太阳被云层挡住时,郁郁葱葱的深绿竟然有点瘆人。   “你的胆子很大,比我想象中更大。”   范文通的夸赞听起来往往都不像夸赞。   江裕礼也不在意,他很早就表现出宠辱不惊的淡然。   在范文通的注视下,只是就自己最近几件“大事”做了简单解释,并轻描淡写地附上一句:“这是未来的趋势,并不我主动去带动的节奏,更不是我残忍,不适应时代趋势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被淘汰。”   “但你的步调太大了。”   “大吗?还不够,我还能走得更快。”   风吹开云层,阳光再次洒在这片土地上。   树叶之间的光影印在江裕礼的衬衣上,他的俊朗中已然有了一种超脱庸俗、肤浅的震慑力。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渔村埋没?   江裕礼倏然转过身,用一种平淡却莫名带有蛊惑力的声音说道:“范生,你并不老,你的巅峰更是不在此,就这样甘心离开港岛、离开沥江?”   ……   这一镜拍完,时间其实已经到中午了。   最适合的那段光影已经过去,所幸在这期间完成了拍摄任务。王珏喜滋滋地搓手,喊大家休息,又临时插了一段戏份进来。   薛霁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是年轻人,受得住累也扛得住饿,贺思珩在场边干着急了一会儿,又连忙打电话安排单独给薛霁真订饭,江锐启一脸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挣扎问一句:“我呢?我吃什么?”   “你?你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能饿着自己?”   “那他呢?”   贺公子还不至于这么没品,刻意忽略闻涛。   他是薛霁真带来的客人,那也相当于是贺思珩的客人。   想到此处,贺思珩招手喊来一个小场务,让他去通知缸子,问问闻涛是怎么安排:是和剧组一起吃工作餐呢,还是在外面订了餐?如果订了餐那就顺便麻烦缸子哥带一带,反正伍勖洋马上过来接班了,现场这里不用他担心。   江锐启看得目瞪口呆:“你怎么敢的?”   贺思珩理所当然地道:“什么敢不敢的,小真临时加班,他身边要人顾着吧?那闻涛远道而来港岛也不能不管,可我要找照顾小真,哪能顾得上他?我和他也不熟。缸子哥刚好能做这件事情。等他回来,小真吃上饭了,伍勖洋也回来了,我刚好撤下。”   “……”江锐启缓缓点头,“好好好!”   没一会儿,那个小场务就跑回来了!   “贺先生,缸子哥说他那边安排好了。”   简单一句话,缸子的辛苦不必多说。   贺思珩点点头:“辛苦你了。”   也辛苦缸子哥负重前行了。   等他、不,等缸子将来结婚,他一定送上一份大礼!   *   闻涛来这一趟,虽然片场不让拍照,但也没白来。   他的经济人反正是长见识了:“港岛这边节奏真的很快。而且这么大的景是实打实的,要是在内娱,这恐怕就得棚拍了。这么多的戏份,他们竟然还能往里加塞!之前你拍《乌夜啼》的时候,我没去跟组,还以为是内娱说得夸张了,今天一看,薛霁真拿视帝是不夸张。”   圈内不服薛霁真的不是没有。   可他们大多数都不是演员。   比如闻涛的经济人。   今天片场一见,才知道人家镜头里展现出来的那些,脱离滤镜看到实拍会显得更震撼!   电影妆容更自然,薛霁真那张脸上几乎要看不出痕迹。   以至于他忍不住想:这到底是化了还是没化?   闻涛的沉默在此刻被打破:“他只比我大一岁而已。”   言下之意,就算人家不化,也有不化的资本。   年轻,就是最好的滤镜!   半小时前,缸子已经在饭店门口与他们分开,说下午戏份更重、他得回去照顾着。闻涛有点遗憾,如果不是宣传行程紧,他其实想在片场再待半天,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光看着薛霁真拍戏都行。   说到这里,他经济人反而松了口气:“这样也好。”   “薛霁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内地,刚好宣传重心能落在你身上。”   想得到是美。   闻涛是枣台小太子。   《乌夜啼》登录枣台次黄档有他一份力。   可那又怎么样嘛?   周玖不会任由别人打乱他的剧宣计划。   继之前定档时释出的那只预告片后,他在开播前三天,每天公开一支片花,每支大约1分钟左右的长度,用来介绍主要角色。   但这三支片花,没有“赵益轩”的份儿。   反倒是有一支特供给代号“鹄”的暗线boss。   就差没明晃晃的告诉观众:别担心看不懂,我们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乌夜啼》的大boss就是这个鹄,打败他就能解锁全部剧情啦!   对此,买股闻涛的粉丝十分不平,社交平台更是少不了讨论的声音:   “男主角不参与剧宣?男三一支片花都分不到?”   “我不懂,XJZ就不说了,闻涛不比30多的徐数值?”   “好好的片花,怎么分到男三就没了呢?”   那网友们也要说了——   “没薛霁真,这个剧本现在不知道搁哪儿落灰呢。”   “三十多的徐数?人家还不到30吧,你难道活不过30?”   “片花没男三你问导演啊,@薛霁真@徐数做什么?”   “如果不是薛霁真+徐数的配置,谁会看啊拜托!”   既然都提到买股了,部分营销号更是借机狂刷KPI:   【现在的买股粉真是一届不如一届,想当初姐买股薛霁真,天啊,那叫一个爽!前所未有的爽感:今天和视帝搭戏,明天直接拍正剧,顶刊一年刷一轮满贯,顶奢代言一个接一个官宣,剧播半年还全自动升番,谁懂?】   不少吃瓜群众纷纷附和:早几年那会儿才叫买股盛世呢!   “那个时候生粉谁没观望过啊,又期待又怕。”   “既怕小墙头混不出头,又怕他比正主还混得好#托腮”   “是这样的心情,虽然现在的确是一骑绝尘了#托腮”   “闻涛才到哪儿了,这批生花粉就是太浮躁了。”   “正主在沉淀,粉丝也要跟上才行呀。”   4月的第三个星期一,《乌夜啼》首播。   双渠道播出,先台后网。   考虑到只有15集的分量,台播比网播领先2集进度。   首播当天,王珏给薛霁真特地调了戏份:“早点收工回去,你那边应该也还有很多事情。”   他也熟悉内娱现在的剧集宣传流程,如果不参加综艺节目的话,那各种采访、商务通告是少不了,可惜薛霁真困在剧组出不去,哪怕是首播日,《乌夜啼》剧组也只能迁就他的行程,在晚间举行一场直播——   “你那边有延迟吗?”   “挺好的,周导。”   薛霁真回来的恰是时候,他甚至来不及收拾,只是换了件宽松卫衣就要直接上阵。因为其他人都已经聊了半个多钟头了,主持人都铺垫了好一会儿,也安抚了直播间的观众很久,“小真很快回来”这句话她都说怕了。   “那我让导播接入了。”   薛霁真深吸一口气:“好。”   伴随着五颜六色的特效弹幕,薛霁真的脸出现在右边一角,不到一秒钟就被管理员“抱”‘出来,放大屏幕——   “大家好,我是薛霁真。”   “很高兴再次见到大家,也很抱歉现在才到。”   【宝宝!是我的宝宝!贼老天把宝宝还我!】   【小真,呜呜呜,好帅的小真!】   【我宝好忙啊……】   【小真,真的不能请假回来吗?】   现在是薛霁真的时间,他挑了几个工作人员抓紧时间筛选出来的问题回答:   “抱歉,这段时间没有很顾得上大家的感受。”   “嗯,才收工从片场回来。”   “感谢周导和其他演职人员的包容,他们为了宣传分担了更多的工作,希望大家能够理解的同时,多多关注我们《乌夜啼》剧集本身。”   这话其实还是比较客套的。   非要说的话,勉强听得出来薛霁真和周玖是熟悉的,至于其他人,暂且不好评价,毕竟也隔了那么久不是么。但观众不在意,他们就是喜欢听!   导演周玖反正松了口气:人来了就行。   他还怕薛霁真忘了呢!   没想到大家聊天时说起剧情,这小子还不忘卡一卡、钓一下胃口,甚至故意引导观众去猜测其他人的身份,就像凌夙前期的人设那样,把锅都甩给别人,自己清清白白恍若一朵儿可怜无辜的小白花。   直播间真丝含泪:宝宝长大了,变坏了! 第117章 感谢订阅!【含】   《乌夜啼》的直播间,短暂地沦为薛霁真粉丝交流会。   没办法,自打薛霁真进组《沥江往事》,各大社交平台营业频率可谓是直线下降!   之前的物料发得差不多了,新的又跟不上,工作室考虑到老板的拍摄行程不能轻易中断,甚至不得不去找之前的剧组要花絮发,勉勉强强才填上了空窗。好在如今《乌夜啼》顶了上来,给大家带来了全新的营业题材……   粉丝在不在意这件事情呢?   当然是在意的,没有粉丝不期盼着艺人的活跃。   尤其是之前《底色》播得热火朝天,“沈书记”红遍大江南北,薛霁真跑宣传也算勤快,期间隔三差五的公开行程,不是正儿八经的平台宣传就是各种品牌商业推广,总之通告没少过,线下扫楼线上直播也都有过一两次。   那个时候多风光啊!   每天眼睛一睁开,就是新鲜的小真;每天闭眼睡觉前,光是想想明天、后天小真的活动,各种新鲜物料简直收不完,到了晚上还有剧看,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滋滋,别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真丝每天吃好喝好~   就是因为过过好日子,才知道空窗期多难熬。   所以薛霁真如今的出现就显得尤其可贵,他起码来直播了不是吗?哪里舍得去怪他嘛!大家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宝宝”、“老公酱”等等代表溺爱、纵容的称呼,更是不止粉丝在喊。   薛霁真一登场,直播间几乎挤爆!   导播问:“要不要调整一下麦上的时间?”   毕竟直播有很多不可控因素,导播也是怕出现突发事故。但薛霁真作为当之无愧的男一号,周玖并不介意这种“炸街”场面。   “没关系,大家爱听他说,让小真多说会儿。”   说到底,4月到5月这个档不算热档。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当前大盘更是偏冷。   周玖自己的底盘有限,还得加上主演的才行。   如今年青一代里,也就刚刚拿下红梅视帝的薛霁真是圈外业内公认的扛剧,且的的确确积累出了基本盘,甚至还不小呢!   再说,真丝也算懂礼貌。   他们炸归炸,但又十分懂规矩。   薛霁真在麦上,真丝就是最敬业的气氛组;   薛霁真如果下麦,那真丝也会乖乖跟着撤退。   倒是吃瓜群众很想念他,临近结束时,刷起成片成片的特效弹幕,期盼他留在麦上多讲一会儿,他们就不信了,难不成涉及到剧透的部分就那么多吗?   薛霁真一本正经点头:“是啊,毕竟大家那么聪明。”   “如果我讲太多,回头你们看一两集就会反应过来。”   他难得说一次粤语,很多人都没回过神来。   【啊啊啊啊啊啊,他夸我聪明哎!】   【卧槽我没听懂,就光看到他嘴巴在动。】   【宝宝,小真宝宝,夸我聪明就是喜欢我的意思吧?】   【好苏好苏,我忽然就懂了,该死呜呜呜!】   【好好梦啊,今晚务必在梦里给我发一个粤语区老公!】   【薛霁真你的嘴巴有点问题,寄过来给我亲亲看。】   【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我先亲!】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他现在的片场环境就是粤语居多,还夹杂着G省的各路方言,以及特色普通话和英语。待得习惯了,真有张嘴就来的意识。   不光是薛霁真,连缸子他们都学了不少。   弹幕不停追问薛霁真的生日安排,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关系到片子拍摄的部分不方便讲太多,怕时间对不上的话,大家反而感到失望。要是有安排,我一定跟大家打招呼,如果时间上来得及的话,我会陪着粉丝朋友和观众朋友们一起追剧。”   话没说满,因为《沥江往事》拍摄进度不能确定。   可鉴于薛霁真从未放过鸽子,大家已经全然相信!   【意思是宝宝到时候会开直播咯???】   【老公酱,BB真,今年开个生日直播吧,求求了!】   【今年生日可不可以开个见面会?我们去见你!】   【追剧日历什么时候出,520大结局了吗?】   既然有人问,薛霁真自然而然把话题拉回《乌夜啼》上。   他收得到周玖那边发来的消息,并没有躲躲藏藏,而是正大光明拿起手机看了两眼,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追剧日历是追剧日历,那是平台的日历。但据我所知,我们周导有提过,他的内容正片塞不下……”   【意思是有番外?】   【宝宝,你变坏了,你以前不会这样钓着我的。】   【意思是小真520会开着直播陪大家追剧?】   【啊,男一号作为内部人士不能给粉丝一点福利嘛?】   说到最后,什么离谱的话都出来了。   但周玖也不费心去限制,反正薛霁真能控场。   直到这场直播结束,他依然牢牢卡住观众们的胃口,明晃晃地钓着大家,没办法,人家愿意上钩,就是喜欢吃这一套,怎么哄怎么灵。更别提闻涛:薛霁真没来之前,和他来之后,这小子就简直两模两样!   倒也不是讨好那种态度,而是单纯营业还是真心高兴,这二者之间的区别真的很明显。   有些人嘴上喊着“好硬的糖突然塞到我的嘴里”。   砸吧了两下,哎,这糖虽硬,还真有点儿甜耶!   一夜之间,剧还没开播,CP先嗑起来了——   “不太熟是真的,很依赖也是真的。”   “你说他真的毫无知觉吗?不可能的。”   “闻涛,你关注他的眼神属实算不上多清白。”   “哥们就是喜欢在没感情线的关系里找感情,嘿!”   “咱们CP脑就是大犟种,越没有越要找。”   别说呢,真让人找着了!   闻涛之前低调探班《沥江往事》剧组,时隔数天,相关路透被人在这个风口浪尖泄露出来。   巧吧?   这其中少不了闻涛自己团队的推波助澜。   这倒也正常,借势、蹭流量的事儿谁没干过呢?只要手段漂亮圆滑,不讨人嫌,更多的人其实不会抓着不放。何况闻涛也算是买股粉们的新心肝儿了,在爆红这一个终极目标面前,天真的唯粉拗不过事业粉:   别管怎么上位,热度怎么来的,先拿到手再说行不行?   人家薛霁真那边说不定看不上这点流量呢。   再说了,什么炒CP,剧宣的事儿能叫炒?   咱们小闻现在还是半红不糊呢,就这小咖位,《乌夜啼》播出能有个出圈热度就很好了,还顾忌什么清高不清高的,还是说,清高了内娱就会给你颁发一块牌匾吗?   这话劝的唯粉无话可说。   于是,闻涛的探班照就这么公开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港媒无人机拍到的物料:薛霁真、贺思珩、江锐启三人的不知道在片场做什么,奇特搞怪“比手臂”的互动小视频。这本也没什么,男生之间就是有些说不清的小游戏,什么走到一半忽然灌篮、运球啊,随时随地锁喉之类的……   直到某一帧画面里,同时惊现贺思珩和闻涛的正脸。   这下全网吃瓜群众真的坐不住啦!   “单个看的确没多像,放到一起对比我无话可说。”   “@薛霁真,你拍戏的时候真的不会恍惚吗?”   “薛霁真:四郎竟是我自己!”   “你说巧不巧,玉门雪和乌夜啼都有一场暴雨夜的戏。”   “轮廓五官只有三分相,但加上感觉的三分,很像!”   “贺思珩:一个明明还在世,却如同不在的人。”   消息传到港岛那边时,港媒和港岛瓜民也惊呆了:他们难免对自己人多谢偏爱,但哪怕如此,也不得不承认,这俩人不止是“苹果和草莓都是红色”那么简单,而是的确有点儿像,说不上哪里像,但就是微妙相似。   但这一晚,风波中的主人公反而无心关心这些。   10点整,广告过后,《乌夜啼》诡异又节奏紧促的主题曲响起,片头内容比片花和预告暴露出更多的信息,尤其是有一幕既疯癫又揪心:徐数饰演的副队程卫来迟一步,他抱起倒在血泊里不知是死是活的一个身影,扯下衣服为他止血……   结束直播的薛霁真和哥哥们坐在沙发上,也不急着研究明天的剧本,而是一起追剧。   缸子是看过剧本的,一眼看出导演在片头塞了很多内容。   “他是真的不顾观众死活啊。”   再说回正片。   电视剧一贯的“三集定律”放到短剧里时不太现实,总共15集的分量,每一集一小时的片场,这60分钟里的内容就不能是多余的废料,。   周玖充分利用片头片尾,甚至给剪了两套版本!   除此之外,他还要在第一集就牢牢抓住观众的心。   片头曲唱完,第一个镜头给到凌夙。   他人在宿舍,坐在书桌前,窗外天空是灰蒙蒙的,下着中雨,但凌夙没有关窗户,任由雨丝被风吹进室内。   镜头再一转,给到这间不算太宽敞的二人研究生宿舍:   一边是凌夙的床位,收拾整理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床铺、书桌、衣柜等等更是连刮痕都少见。另一边是他室友的床位,倒也不是不干净,只是在这番极致对比之下,难免显得随性凌乱了一些:放在一旁的并不便宜的平板、超薄本,运动手表,头戴式耳机,以及刚从室外收回来、挂在床边,还没来得及叠好的几件品牌衣服。   雨下了多久,凌夙就盯着电脑看了多久。   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纤白修长的手指在键盘翻飞,眼睛眨动的频率不高,睫毛偶尔会因为视线转移而微微颤动,除此之外,他的嘴唇下意识地抿着。   阵阵闷雷响起,闪电偶尔会在窗边一闪而过。   凌夙不为所动,半分钟的长镜头下,他仿佛一尊雕塑。   “咔哒”   密码门锁被解开,镜头从凌夙的下巴穿过,给到来人——   “凌夙,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回来了!你不会一天都没出门吧?外面这么大的雨,你都帮我把衣服收了,还能忘记关窗户,把你吹感冒了可怎么办呢!哎呀,肩膀都僵硬了!你想先喝奶茶还是先吃饭?”   很嘈杂的,很闹腾的动静。   视角再次转向凌夙时,他已经笑了。   笑得很淡,有微微的怯,像被雨水打湿的白色栀子。   “谢谢。”   这一笑,顿时就把观众疑神疑鬼的心给笑化了!   “宝宝,小真,呜呜~”   “谁懂,纯白小花,我就爱这款!”   “不怪别人这么舔你,谁叫你笑得这么甜。”   开篇靠一个长镜头、简单几句话,外加一个笑容,初步立住两个角色。甭管后期这个人设会变成什么样儿,起码现在观众知道,这俩人只是普通的学生:一个有点小钱、热心,一个条件差但人上进,相处和谐、互帮互助,不像会出问题的室友关系。   周玖不是那种一次性把背景干巴巴交代完的。   他很擅长用最少的笔墨的带出人物。   像凌夙、赵益轩,只需要给一个简单的校园场景,人物就有了初步轮廓。伴随着仍未停下的雨声,赵益轩和凌夙开始分享晚餐和奶茶。在他叽叽喳喳的解说中,凌夙肯定了这份饮品的口味:“挺好喝的。”   “那我下次还给你带!店就开在校外西门那……”   校外西门。   程卫带着一个实习生出来处理警情——   “警察叔叔,就是在这里发现的,我看到他掏出个袋子,偷偷摸摸的不知道是在吸什么东西,反正很可疑,我就报警了!”      程卫刚过而立,被20出头的大学生喊叔叔……   他也懒得说什么了。      他让实习生去问学生那边的具体情况,自己则看向那个被举报的吸毒嫌疑者,这看着也不像吸毒的特征啊,难道是才开始没多久?正打算给化验科的同事发消息呢,对方还没说话,喉咙先哽咽了差点没哭出来——   “这才不是什么违禁品呢,这是奶茶里加的香精粉!因为发货商给我配了包过期的料,我在闻变味没。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   第一集演到这里,首个笑点出现。   警示教育下警觉满分的大学生和犹豫要不要用过期香精兑奶茶的老板,以及两个毫不知情、还傻憨憨夸奶茶好喝的学生。   “家人们,看到白色粉末就神经一紧!”   “笑鼠,最搞的是凌夙和赵益轩还说奶茶好喝……”   “加了香精耶,甜滋滋香飘飘,能不好喝吗?”   “好可爱的宝宝,他嘬吸管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   “现在的奶茶没有以前那个香精味儿了,好怀念。”   “重点难道不是东西过期了他还不打算丢掉吗?”   十分钟后,观众们集体哀嚎——   “坏事了,香精味儿是真好喝,他俩喝上第二杯了。”   与此同时,大家也发现,赵益轩这哥们是真的舔啊!   本科的同学说他太傻,但赵益轩却只顾着给凌夙解释:“别多想好吧,我是自愿给他带饭请他喝奶茶喝咖啡的,他给了我钱的,只是我不想要。我零花钱那么多,帮助同学怎么啦,人家还不稀罕我帮他呢……”   转头,赵益轩又去实验室舔、哦不,找凌夙了。   “老秦怎么这么爱使唤你呀,好过分!”   凌夙的睫毛轻轻眨动,身上的白大褂没脱下来,显得他出尘又冷淡,但他转头看向赵益轩时,脸上又挂上浅浅的笑容:“老秦也是照顾我啊。”   嗯,导师剥削学生不算剥削,算照顾。   尤其是凌夙这样没背景没依靠还没钱的学生。 第118章 感谢订阅!   也许“负负得正”放到影视圈真能发挥作用。   在一年之中公认的冷淡期开播的悬疑犯罪片,还真让周玖摩擦出了火花!   《乌夜啼》首播一集,单从宣传力度上看,相较三大平台的S+不算有优势,但也不是毫无胜算:周玖是个自带口碑底盘的导演,外加薛霁真手里那座还新鲜的红梅视帝奖杯,买账的观众是真不少!      大家等到晚上10点,拥着毯子做好了瑟瑟发抖的准备,结果首集倒也不那么吓人。   和周玖前作比较,有种层层推进的节奏感。   这种节奏甚至称得上十分“友好”:不是一扭头的功夫、就让观众瞬间看到某个刺激场面,又或者摆明了一个恶毒角色的脸谱让大家提前提防。而是不紧不慢的营造一种氛围,你明明知道前方有危险、这群人里有个坏蛋,但谜底之上盖着一层又一层的混淆信息,得想些办法去分辨真假、善恶,才能揭开最终的答案……   这样的节奏,对主打精品的短剧而言其实是个挑战。   能不能留得住“客”很重要。   所以第一集,主视角给到了薛霁真。   哪怕他这条线目前看起来略有些平淡,没有所谓的人设爽感,反而有些委屈巴巴……   关于薛霁真,观众对他是有着很深的包容。   因为《底色》发挥得太过出色,《乌夜啼》的班底与之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大家都做好了接受落差的准备,没想到第一集看完,哎,挺好,这种莫名对胃口、戳XP的感觉,简直就像周玖偷偷摸摸搞了黑科技探访过大家的脑子!   “不是,他怎么知道我想看怎么样的薛霁真啊?”   “单薄的单衣,干净的白大褂,雨淋湿的衬衣……”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周玖这么会拍男人?”   “氛围感真的绝:每个人似乎都挺正常,但又很诡异。”   “对于我这种笨蛋脑子来说,这个节奏刚好。”   谁说不是呢?   如今的快节奏,注定只有精品口碑剧才配让更多的观众花时间慢慢品味,周玖从前的作品评分高,未必没有这些年同题材产出质量不佳,凸显得他的剧可贵的原因。正是因为周玖本人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才会在吸取经验后更加小心地安排每一集的剧情内容。   搞得太多太杂的,观众没耐心。   搞得太少太水的,岂不是砸自己口碑?   所以,第一集,他看似随意、平淡地铺开场面,放出男主角暂时地勾住观众的心,实际上各个伏笔、暗桩已经不动声色地埋好,只等情节逐步推进……   考虑到结果可能与期待有些落差,周玖发了一大段话在群里鼓励大家。   他试图提前给主创主演们做好心理建设。   结果第二天的数据一修正,竟然还不错?   云和数据和平台热度十分能看,次黄档市占率相较去年淡季同期水准,甚至还高了0.8个点!至于时隔半年多又有新作登陆的薛霁真,他的个人指数直接空降首位,毫无疑问用一晚的数据压制住了全平台同期剧集的演员们。   “小真啊,还得是你!”   周玖不知道他人醒了没,红包先发过去了。   另一边,薛霁真其实早就已经起了,他今天要中午之后才有戏份,所以上午正好把5月生日月的杂志封面拍了。   郭令芙人到时,脸色还算好看。   在她看来,《乌夜啼》首播勉强过关,相较投资、拍摄周期和期待,能算是个开门红了!考虑到这一点,郭女士的心情本应该很好,然而就是今早薛霁真那条“唯恐天下不乱”的动态发出去,引发了除真丝之外,几乎轰动整个饭圈的大动荡!   “我也很好奇,你发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啊?”   郭令芙为了确认,还歪着脑袋去看他的表情。   薛霁真被盯地一噎:“这不是很正常的剧宣吗?”   既能让大家巩固对《沥江往事》的印象,又能顺带宣传《乌夜啼》,告诉其他人:我们关系还不错,是可以私底下探班的噢!省得大家胡乱猜测。   到底哪里不对劲啊?   上班路上看了热闹的化妆师很辛苦地憋笑:……   “到底哪里正常了啊!贺思珩和那个闻涛,他们俩现在就是内娱版本的莞莞类卿。随便点开一个破站的换脸二创,在线几百人甚至上千人同时观看,你懂这是什么概念吗?这两个人,就算只有3分像,按着现在的趋势,只会彻底坐实正版和平替这个梗!”   薛霁真看完直播就睡了,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略心虚地看了一眼郭令芙,说道:“贺思珩和闻涛是不一样的。网友们调侃归调侃,但他们又不是笨蛋,肯定知道这只是一种捆绑营销手段。”   郭令芙冷哼:“哦。”      可话又说回来,正因为贺思珩是隐退演员,大家开起玩笑来才没有“后顾之忧”。   “你就不怕贺总生气?”   这才是郭令芙真正担心的事情。   旁人怎么借势炒作,那也得接得住热度、给得出作品,是好是坏,有几斤几两的本事,到时候观众心里自然有他们的评价;而贺思珩呢,拜托,人家还没死呢,还在世呢,总不能因为他现在基本上不公开发声,就不顾及他的感受了吧?   全网都在“涛涛类珩”,有没有想过“珩”还在啊!   薛霁真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我一会找他。”   这个一会儿,指的是上午的拍摄工作全部完成,杂志方这边要订工作餐了,薛霁真突然出声:“你们吃,别管我。”   郭令芙先是惊讶,随后一想又明白了。   卸了妆的小薛同学换了一身低调的私服,没等他刷多久的手机,人就站了起来,十分随意地打了声招呼:“姐,他到了,我先走了。”   “……”   郭女士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早知你小子有这样的执行力,当初那些什么“年轻人还是要谈个恋爱积累经验”、“恋爱也是生活经历的一部分”、“你觉得你的感情戏还差点什么?”、“我觉得你的感情戏还差点自己的亲身理解”的废话就不该说出口!   当然了,更有执行力的是贺思珩。   这么个大忙人,说见面就能立刻抽出时间……   *   “珩哥。”   贺思珩忽然被约,受宠若惊:“你下午没戏?”   摘下口罩,薛霁真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随口答道:“有啊,今天下午5点左右开工吧,晚上接着夜戏。”所以,昨天他哪怕收工晚了一点,也还是坚持参加了《乌夜啼》的线上直播活动,否则今天更是赶不上。   被他理直气壮的回答一噎,贺思珩喉结上下一滑动。   “你今天找我,是——”   “我没事的时候就不可以找你了么?”   说着,薛霁真扭过头,飞快瞥了他一眼。   被这一眼差点勾走半边魂的贺思珩胸口直发烫,像是有一团烈火迎风烧起,怎么都扑不灭!干涩的感觉从肺里一直传到喉口,喉结下意识地攒动,他舔了舔嘴唇,又怕对方见此觉得自己急迫,好在薛霁真此时看向窗外。   “没,你想什么时候找我,我都会来见你。”   这不是回答,而是承诺。   贺思珩伸手,拉住薛霁真的手腕,逐渐将对方的手背、五指包进自己的掌心,然后慢慢舒展开来,直到两手握紧。   “只要是你喊我来,我就很高兴。”   薛霁真被他定定望着,微妙的心虚感又冒上来。   “早上那条动态,我发照片的时候,心里真的没有任何把你和闻涛作比较的意思。”   说出口其实并不难,只是贺思珩突然扣紧了自己的手指。   “很多人说你们之间像,甚至我在拍摄期间,偶尔也会有这种感觉。但这只是我之前的想法……”薛霁真被他扣紧五指,轻轻回握了一下,“珩哥,你就是你。我心里很明白,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贺思珩心脏狂跳,嘴唇张开又重新抿紧。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我只关心你的看法。”   他说得直白,心意也从未改变,薛霁真哪怕有副铁石心肠也该被捂热了,事实也的确如此,自己如今对贺思珩的靠近和亲密不再抗拒。   这份沉默的允许更是使贺思珩心脏持续狂跳!   “我,我想……”   我想问亲亲你。   他想说、却又太敢说,怕唐突冒犯,更怕拒绝。   可薛霁真像是明白了这份想法,他忽然伸出手,抚上贺思珩的脸颊一侧,温热干燥的触感几乎叫对方即可脸颊、耳垂发烫!贺思珩急促地喘息,他像是明白了,满足而眷恋的目光像纱一样笼着薛霁真,然后微微垂下头,在对方的手心吻了一下。   “谢谢小真。”   *   吃了一顿两个人都神思飘忽的饭,贺思珩强行打起精神把薛霁真送回去后,他当即call来了阿kar。   阿kar前几天才出差回来,假期还没结束。   但他并不在意被“打扰”,相反,他更关心江锐启这小子占据最近的“八卦位”期间,自己到底漏听了多少消息——   “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过年那天仙平又重开了?你一夜花一百万讨人欢心?”   “你脸怎么这么红?中午吃什么了,过敏了吗?”   贺思珩脸上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红晕,就连眼神光都看着不同了!他恍惚着,陶醉着,整个人如同飘在云端,用一种明显听得出快乐、欣喜、幸福、眩晕的声音,自顾自地说着他的美梦:“我,我亲到他了。”   阿kar大惊:“啊!你、你、你,你小子!”   贺思珩笑得很浅,但神情几乎属于迷醉状态了:“他怕我多想,怕我看到那些消息会不舒服,工作到一半找我吃饭,跟我解释、安慰我。”   还很爱惜地摸我的脸。   阿kar深深呼吸,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   “所以你喊我来做什么?跟我炫耀你和小真的‘重大进展’?不好意思,我可是站在缸子他们那一边的。”   贺思珩还是笑,一边笑还一边摇头。   他看向阿kar,毫不隐瞒地说道:“我现在太开心了,身体发酥,开不了车,麻烦你送我回去。”为什么不喊江锐启呢,因为江公子身经百战,看不上这点小进步。   阿kar缓缓点头:“好好好,我懂了。”   亲一下就把身子亲软了,回头要是来个法式kiss,那岂不是得升天?   想是这么想,但话他不敢说出口。   后视镜里看到贺思珩,他一脸幸福地靠着椅背,难得的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望向窗外,眨眼的频率很慢,很明显又开始回味了……   *   《乌夜啼》的播剧周期刚好跨过四个礼拜。   也就是说,这部剧播出期间刚好能经历三件事:薛霁真的生日,金枝奖的颁奖典礼,以及《沥江往事》的中段杀青。   白天“涛涛类珩”梗被全网热议,到了傍晚,又迎来也瞬间的寂静:   隐退状态的贺思珩继上次过年期间发了一条动态后,终于又更新了自己的社交媒体,虽然不是微博,但也有粉丝、吃瓜博主第一时间搬运到了微博。   他发了一张拍得有些模糊的照片。   但也能看得出主体:深棕实木桌,餐盘、碗碟等等餐具融化在模糊的远景里,近处的中心是一杯被水汽沾满杯壁的冰柠乐。   不可避免的,很多人都在猜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甚至还有人问IP坐标是港岛的瓜友:“冰柠乐是不是有什么谐音上的内涵或者指代啊?”   港岛瓜友表示:活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只是单纯的发一张吃饭的照片,以此来说明这件事情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的状态,依然吃好喝好?   江锐启下午延迟吃到瓜,当即就问兄弟:   “你ins上发的那张照片到底什么意思?是说闻涛很茶,是红茶吗?”可是冰柠乐里,有加红茶吗?   贺思珩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强行淡然。   “不是,我中午和小真一起吃了饭。”   “他点了冰柠乐,我也觉得好喝,仅此而已。”   另一边,薛霁真还在拍夜戏。   《沥江往事》的剧本经过一遍又一遍的打磨,其实内容和剧情推进已经相当扎实了,但考虑到成本,王珏的节奏还是加快了。   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原先28天就能拍一部贺岁档呢!”   不适应节奏的人,早就以各种形式被“优化”了。   他甚至还考虑到了薛霁真:“你5月份这么忙,我拍得快点,刚好给你多空出时间宣传啊,不好吗?”   薛霁真哭笑不得:“我谢谢您。”   这边赶着夜戏,枣台次黄档同步播着《乌夜啼》第二集:   赵益轩照例去舔、哦不,去给凌夙送饭,撞上几个闲得没边的聚在一起说他闲话,不是那种酸溜溜、饱含嫉妒的吐槽,而是明晃晃的恶意揣测,凌夙到底凭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骗了多少人?   赵益轩肯定算一个!   拿零花钱养女友听过,养室友的可是前所未有。   “他们俩在一个宿舍住着,谁知道呢?”   话是说到这,但几个人嘻嘻哈哈意|淫的表情说明,猜测肯定不会止步于此。仿佛躲在床底下亲眼见证、亲耳听到了。   “还有老秦,谁都不喊只喊他,这要没点什么谁信啊!”   “老秦的休息室钥匙都给了他一把呢。”   “我可是从没进过老秦的休息室~”   越说越露骨,赵益轩听不下去,故意在门口发出点动静,里头的人果然坐不住,装模作样接连出来:“哎,你又来给他送饭啊?快去吧,干了一上午活儿,人家水都没喝几口呢。”   赵益轩强压怒气,见到里头的凌夙。   他在冰冷的仪器间穿行,一张素白的小脸面无表情地绷着,记录数据、观测反应,调整数值,井井有条地忙碌着。   赵益轩静静看了一会儿,才敲了敲玻璃。   里头的人闻声扭头,肉眼可见松了一口气……   到了第二集,支线实化,主线也保持持续推进的节奏,每一个出场人物都没有浪费,更不是白白出现:举报奶茶店老板吸毒的那个学生,白天在教室里散发热心,扮演着乐于助人、刚正不阿的角色,晚上换了身衣服去夜店潇洒,跪在“男模”的面前用脸颊擦拭对方的鞋面,只为求得一点点的“过期香精”。   至于奶茶店老板,他的确有独特的暗号。   打烊之后,奶茶店的生意依然没有停止。   网友们对此表示震惊——   “这就跟早十几二十年前的街边理发店一样。”   “啊???凌夙笨蛋猪猪还在喝他家的奶茶!!!”   “今晚接二连三的震惊我:这是可以拍的吗?这是可以播出来的台词吗?”   “枣台前几年还播过一部刑侦剧,尺度也很大。”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也是周玖导演的剧?”   “啊啊啊啊啊,凌夙笨宝快跑啊,别喝了!”   那不巧了么。   当晚,薛霁真发了剧组的“宵夜”:蛋挞+港式奶茶。   “好喝,爱喝,下次还喝!” 第119章 感谢订阅!   剧宣期间,薛霁真是很愿意和大家交流的。   且那种交流,不是粉丝都看得出来是本人在操作:   因为工作室其他人代发的语气、口吻,和薛霁真本人发言真的完全两模两样!看他自己发的动态,观众甚至能在脑子里用薛霁真自己的声音去模拟出来。   比如这一句“好喝,爱喝,下次还喝”。   配合当天晚上第二集不怎么惊悚、却叫人细思极恐的剧情,直把观众吓得一愣一愣的!   “宝宝,别说这种吓人的话,妈妈胆子小!”   “凌夙小猪宝,你身边怎么那么多坏人啊心疼QAQ”   “薛霁真,你现在是真的变坏了……后面忘了!”   “两口一个蛋挞,老公酱好厉害,嘿嘿~”   “你到底是怎么用这么天真的语气说这么吓人的话?”   “跟哥们剧透一下,跟了老秦这么个***老板能毕业不?”   热评区真是各说各的,如果不是一些比较郑重的官宣动态,其实真丝是不刻意控评的,粉丝也很希望让薛霁真看到许多不同的声音,以此来增强互动乐趣,而不是一些说腻的崇拜、夸奖。再加上红梅奖之后,粉丝迎来暴增,时不时就有新入坑的过来打卡,渐渐的,吃瓜群众乃至一些个人营销号也会来蹭个前排。   就比如那条关心剧中凌夙能不能顺利研究生毕业的。   点开主页一看,好家伙,是个考研打卡博主。   那怪不得了!绝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剧情专心看剧的,他不一样,他只关心凌夙能不能顺利从老秦手底下毕业……      薛霁真才不会剧透呢!   倒是不少瓜民在楼中楼煞有其事的分析讨论。   “老秦为什么只用凌夙,因为其他人根本指望不上。”   “第二集第46分钟,老秦在厕所便秘,看得出来他的皮带就是个破旧杂牌,边缘都磨出线了,说明老秦条件其实也一般,否则谁不愿意穿的体面一点呢?显然,他不是那种能争取到大项目、大批资金的导师,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平时申报单更是填得小心翼翼。由此可见,老秦虽然剥削凌夙,但这其中必然也有信任的原因。”   “凌夙起码还有用,其他人只会拖后腿。”   那又有人要问了:   这样的导师也算好?   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PUA?   凌夙的能力算是很不错了,为什么不选个好导师?   这次站出来的,反而是一些学生群体,大多以身说法:   “是凌夙不想要更好的导师带吗?是他没得选。哪怕跟了老秦都能被排挤,你敢想他要是跟了更牛逼的老板,别人会因为嫉妒做出什么事情?别把学历和素质挂钩,也不要对高学历群体生出滤镜,因为你永远想象不到,人性到底可以有多恶。”   现实的确如此,人性的恶才是恶之缘。   《乌夜啼》第二集大胆的台词和镜头更是有所表现。   而这份尺度能登陆枣台,说实话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但一想到周玖上一部剧也是这么播的,似乎又不那么奇怪了,毕竟人家的确有些过审技巧在身上。   《乌夜啼》第二集播完,热度理所当然的持续发酵。   闻涛随着戏份增多,也在其中拥有了姓名——   作为主角的舔狗、哦不,好同学,他用零花钱养室友的行为精准的得到了一批观众的认同:   “没错啊,我对我朋友也是这么好的。”   “帮你收衣服叠衣服,教你做题帮你改论文,实验报告通不过还能帮忙兜底,别说上供零花钱一天一杯咖啡了,我愿意喊他义父!”   在这些和剧情相关的讨论之中,也不乏夸奖闻涛表现好、演技可圈可点的。而买股粉是一种专打顺风局的粉丝,他们看出了大众就爱这个调调,在宣传方面,不仅不以“舔狗”标签为耻,恨不得按着闻涛的脑袋让他去舔薛霁真本人。   那闻涛能同意?   真别说,他本人是十二分乐意的。   但光有想要亲近薛霁真的心,没有凑过去的胆子。   上次去港岛探班,其实已经花光了勇气,甚至还在片场碰到了贺思珩这个“正版”,諵沨在那股无形的威压之下,好险才没露怯。   “是我不想配合吗?是我没得机会配合。”   经济人也略感遗憾,否则就照《乌夜啼》这个趋势,有了薛霁真加入宣发,加大力度,结果没准会比想象中更好!   但男三团队哪敢去扒拉人家主角啊?   这么一大家子还得靠薛霁真稳住呢!   “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宣传通告还有很多。不管怎么说,薛老师是你的贵人,有他托底,你这次也能一口气冲刺到前头了。只可惜啊,他这会儿回不来内地,你别忘了采访的时候也多提提……”   *   薛霁真还在为中段杀青赶进度,线上采访都没空接。   在忙碌又有序的日程中,终于迎来了5月的第二周。   礼拜一上午10点整,金枝奖迟迟公开了本届的入围大名单:《底色》不出意外成为了大热门,拿下了包括最佳剧集、优秀导演,优秀男演员在内的三项大提名,以及另外3项技术奖,领跑一众剧集!   5月20日才正式满22岁的薛霁真,时隔12年刷新了金枝视帝的提名记录。   和金枝电视节的奖项设置不同,红梅奖组委会官方明确地将演员部门奖项划分为:男女主角、男女配角,这是参考了电影奖的设立标准。   但金枝奖就比较小气了:无论主配,男女各一个奖!   也就是说,入选的几十部剧集的男女演员,无论是男主角男配角,还是女主角女配角,首先要筛过一轮,两边都不分主配地决出5个人选来,再由评审团对这五位候选者重新进行一轮投票,票数最高的那位才是“金枝奖优秀男/女演员”。   早年,不少观众都因为金枝奖独特而严苛的评选规则,赋予它更权威的评价。   毕竟其他电视奖都是分开选,只有金枝合起来。   人家是十几个里选5个,金枝是几十个里选5个。   可如今呢?   随着金枝奖得主年纪越来越大,甚至两三届里轮不上一个“主角”,最终获奖结果和大众希望的不同、又或者干脆爆冷,网友们逐渐逆反,觉得金枝奖评审团太过注重演员资历,强调所谓的升华概念,甚至是一些选材上的“政治正确”,反而丧失了最初“好的作品,好的演员,不该有主角配角之分”的评奖初衷……   而这份提名名单一出,全平台不出意外炸开锅了。   “薛霁真,不是哥们不支持你,你也看到了#摊手”   “年青一代的演员拿什么赢?40岁再说吧!”   “XJZ毫无悬念拿下红梅,就像他会毫无悬念提空金枝。”   “你们说话别这么绝吧,万一拿到了呢(十年后)”   “常隽铭,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偷笑?提前开香槟了吧?”   “刚好薛霁真在拍电影,干脆不要去了。”   规模大这么大、口碑又如此坚实的一个电视节,都办了好几十年,总不至于少一个提名演员就举办不下去颁奖典礼吧?   而薛霁真的确有不出席的理由。   当然了,别人来试探,他一律回答:看行程。   亲近一点的来问,薛霁真就说得多一点:“不是王导不愿意放人,是拍摄任务实在紧,这和能不能拿奖无关……”   就算拿不到,22岁提名也是一笔光荣战绩。   光凭借这一点,这份记录短期内无人能破!      但郭令芙始终有顾虑,她不愿意轻易松口,还是那个意思:“不到确认出席的最后一天,我就要多等一天,我得看平台舆论。”   实际上大家都清楚,想要复刻贺思珩当年靠一个角色狂揽红梅、金枝、大众三大电视节视帝的盛况,是很难很难的。因为贺思珩当年已经26岁,有超过7年的演艺经历,且他身上还有很重要的一个身份:   他是港岛人。   也是近二十年来,第二个入围金枝奖的港岛演员。   “所以,那一届贺思珩的冲奖公关为什么那么顺,除了《玉门雪》的确呈现出碾压之势,他的表现惊艳到能统一评审团意见,还有很多很多的外在因素:国家扶持,原作升任S市作协副主席,以及贺氏和内地平台的深度合作推进……总而言之,很多很多。”   一般人没有这时运,更凑不出如此的天时地利人和。   哪怕是被绝大部分人评价“生在好时代”的薛霁真,他的年轻既是资本,也是一种限制。   “反正颁奖典礼是你生日之后的事儿了。”   郭女士的意思是,咱们不急,还有半个月。   薛霁真点点头,被提名的快乐也逐渐褪去,他很快恢复了冷静,重新回到了《沥江往事》的拍摄之中。在片场,港岛演员占比极大,他们这里的电视奖同样基于早期的电视台创办,竞争更是激烈,像丰雪23岁那年第一次被提名,也睁眼不睡激动过一晚……   “完全睡不着,我甚至连获奖感言都想好了。”   薛霁真笑着问:“结果呢?”   丰雪随手撩了一把长发,说道:“结果当然是我在台下给别人鼓掌啊,导播还老把镜头切到我身上,所有人都很想看我失控的情绪,看我的笑话,我偏不!我把毕生的定力都拿来控制表情,直到回到家里,没有狗仔追着,才放松下来。”   “我唯一庆幸的是,洪绯没提名。”   说着,丰雪自己都笑了:“在这方面,她比不过我。”   薛霁真可以理解这种心情,但仍然惊讶于丰雪的直白:“你们俩要是不换赛道,无论电视还是电影,未来都得继续纠缠。”   “对啊~不过没关系,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港岛的红白玫瑰缠缠绵绵,从小银幕争到大荧幕,打得难舍难分,内娱那对“宿敌”经历过上半年平淡无奇的对打,差点被异军突起的汪宣凝摘了桃儿后,即将在8月暑期档启动第二轮正面对决。   这个热闹,薛霁真没参与。   但他也没能闲着——   康师民从汪裕那里得知他5月就能中段杀青,有大约一个月左右的休假后,当即邀约薛霁真过去自己剧组客串个角色:   “刚好你在港岛,顺路转去X省也不远!”   薛霁真深深吸气:“拍什么呢?拍多久?”   “不久不久,以你的效率,3、5天就够了。”   康师民接着央视的任务,翻拍一部武侠巨作《风流浪》,主要角色基本都是正儿八经的科班演员,且多是康师民的御用配置,问题就是氛围太正派、太严肃了,少了几分“原生自然”的野性,缺了一点提亮的成分。   就像当年的《玉门雪》,如果真把李稚的戏份砍掉,那这部剧必然失去许多精彩高光。   “这个角色我交给别人不放心,想来想去还得是你。”   薛霁真才不是被这句话哄的,他单纯就是想回报康师民当年的提携,等对方简单说了下这个角色,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对此,郭令芙也没反对:“是要去的。”   “当初要不是康师民拍板留下你,又让汪裕、周璇两位老师教你,你现在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他现在能想起让你去客串其实很好,因为这个人情咱们总得还。不止是这一次,但凡将来还有,不影响你的行程,你最好都去。”   且根本不用担心角色大小好坏。   因为康师民这个级别,手里就没有烂本子!   更重要的是,康老头儿和沙驰一样,他们都代表着一个派系的演艺圈。   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世故的往来。   薛霁真眼下还没脱离电视圈呢,就算今后专注拍电影了,也不意味着彻底脱离,这层关系他无论如何都是要维护好的…… 第120章 感谢订阅!   《风流浪》的剧本很快传到薛霁真手里。   事实上,他小学五年级就读过这部小说,甚至还在脑子里幻想三个男主角牛逼轰轰的武功招式,想着自己要是能学会就好了。至于那三段或坎坷、或浪漫、或遗憾的爱情故事,不好意思,完全没开这个窍……   薛霁真出道到现在,真没想到自己能参演。   这类武侠名著,要么不翻拍,一翻拍绝对是大动作!   当然了,康师民分给他的角色,不是“风”、“流”、“浪”三位男主角。人家结义三兄弟,最小的刚刚出师下山历练,最大的已经经历过人生的起起落落,中间那个更是未来终结乱世的人间帝王,平均年龄都奔着而立去了。   薛霁真要客串的,是剧情前中期一个疑似满级选手降临主角主场,帮他们度过难关,顺便派发金手指的重要NPC——   胥阳观主绝尘子!   绝尘子据说是山中狼孩,无父无母,亦无师长教化,因为机缘巧合受过一道先天罡气,从此不教而知,七窍俱灵!并通过猿猴、野狼、灵蛇等等原始野性动物,自然演化出数套武学招式,属于不轻易出世、却在江湖武林拥有独特地位的顶级高手。   他虽然没和人一起长大,却也亲近同类。   在血脉的影响下,绝尘子做过不少救人救难的好事,胥阳百姓为了感谢他,结合当地信仰给他建了座道观以供修行,享受供奉。又因为他心地善良脾性纯真,不问俗世不惹尘埃,才被冠上“绝尘子”的美名……   缸子和伍勖洋早年也沉迷武侠小说,他们自然知道这位。   “我就说吧,这个绝尘子肯定是个位面挂逼。”   “别人是高武,他那道先天罡气已经带玄幻成分了。”   “明明是个野人,却叫绝尘子。我当年看小说的时候就想吐槽了,江湖其他人对他的滤镜真的好大!别人杀人:何必赶尽杀绝?好一个心狠手辣、心肠歹毒之人;绝尘子杀人:观主必然有他的道理,这XX死了,江湖亦除一害。”   “就硬是双标是吧?”   反正就是走两套审判标准——   主角三人团是要经过豪侠们严格的道德审判,因为他们是身负盛名的大侠,是江湖名门正派之后,是偷偷隐藏身份来民间吃苦的门阀贵族。绝尘子就不同了,人家是野人哎,这些年才开始受到教化,能够抑制野性、保持住善良的本心,怜贫扶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还要他怎么样嘛?   薛霁真似笑非笑:“好的,现在我要去演这个野人了。”   缸子一噎:“好吧,如果是我们小真去演,那我会说:外面的人你们给我听着,绝尘子才是这个江湖唯一的正义铁血大判官!所有人都要听他的!”   伍勖洋:……   客串《风流浪》的消息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如果不是薛霁真刚好有档期,康师民原本是打算把绝尘子的设定和另外一个角色进行融合,反正这种事情他没少做。既然现在薛霁真答应下来了,他直接派了御用造型汤姐飞了一趟港岛。   汤姐也是老熟人,《玉门雪》的造型就是她一手操办。   如今开拍《风流浪》,康师民依然把造型交给她。   傍晚收工后,薛霁真在酒店看到了汤姐。   对方依然靓丽,说话利落大方,见面就夸他懂得自制:“因为过度自信而放纵,往往是男人变丑变油腻的第一步,你这样很好。工具什么的我都带来了,自打康导定了你,我已经加急做了两套样衣,先看看效果,回头再细改。”   绝尘子不是正经入门的道士,却是一观之主。   他的服装既有当前的道门元素,带着一些明显的制式,又不受民间寻常规矩束缚,洒脱自然。所以,这两套样衣袍子宽大,袍角、衣袖也多是大开大合的裁剪细节,哪怕里里外外一共叠穿了三层,依然符合绝尘子武功出自自然生灵,整个人空灵飘逸、又夹带着三分野性的复杂气质。   薛霁真这头演着上世纪港岛的电影呢,顶着一头短发换上古装,还有点怀念。   至于汤姐,就纯粹是感慨了。   “你这样的好身段,就该趁着年轻多演几部古装。”   是薛霁真不想吗?   是如今根本没有特别好的本子让人选。   不是神仙失去神格放着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不管,爱死爱活,爱不到就毁天灭地,就是杀伐果断的帝王、将军忽然变得儿女多情,为了各种奇奇怪怪设定的女人崩毁人设,强行HE。反之,男女主角地位互换、人设对调的配置也不少。   总而言之,就是一些类似的狗血内核,换了八百层皮颠来倒去在不同背景出现……   怪不得都说,年轻的时候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   演员拍戏也是一样。   起步就是《玉门雪》,拍完又有《底色》,后来的《穿堂蝴蝶》也算是制作优良的校园纯爱,哪怕是用来填档的《乌夜啼》,亦有周玖这样深耕一个题材的导演执导。   可以说从出道到现在,薛霁真就没在这方面吃过亏。   “拍偶像剧是来钱快,但吃过山珍海味、极品佳肴,谁会稀罕那些没滋没味儿的白水挂面啊?”缸子憋不住了,忍不住吐槽,“不是我清高、非要装样,咱们现在呀,已经过了追求钱的阶段!”   薛霁真听着都忍不住笑了,更别提伍勖洋。   笑过之后,他又问:“你不是说杀青后要去滑雪?”   嗯……   其实薛霁真没忘记这回事。   他和丰雪,再加上贺思珩和江锐启,四个人都约好了。   但《风流浪》的客串来得突然,薛霁真没来得及跟他们说,虽然只有三五天的功夫,那也得调整一下安排。   “明天我跟他们讨论讨论。”   *      讨论的结果,自然是跟着薛霁真的行程来。   贺思珩倒是考虑要不要跟着他去一趟X省。   “你去干嘛?人家又没请你!”   江公子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嫉妒:兄弟最近太过春风得意,状态好得离谱!一看就知道关系有重大进展。他还真就想不通了,为什么贺思珩这种缺根筋的都能谈到甜滋滋的恋爱,自己自打上次分手,已经空窗超过一年,这像话吗?   “没请我难道就不能去?反正我只需要一个理由。”   贺思珩说得理所当然,他甚至还想,如果小真要回去参加今金枝奖的颁奖典礼,自己也能陪着一起。   既然话题都说回来了,江锐启也难免多说一句。   “不是我故意唱衰,咱们这边的电视节可能还会给20出头的演员颁奖,只要他拍得够好、角色够有说服力,可内地,我真不觉得……”   不止是江锐启有这种感觉,内娱网友们亦是如此。   距离电视节开幕越近,大大小小的营销号关于获奖名单的猜测就越多,甚至大家还总结了不少公关稿,以此来推断谁在这方面施力较多、把握更大。   结果并不叫人意外。   2月下旬在红梅奖惜败、甚至当晚因为一篇小作文被吐槽上热搜的常隽铭,他近两个月的评价反而有点起来了,甚至是3月播的新剧才收官,评分就已经冲着8分去了。这样稳定的产出,就像一个天赋不那么高、但十分努力且热爱刷题的中等资质学生,总有人能够共情到这种努力家,从而对他进行改观。   热播buff还没过,再加上有计划的舆论印象叠加,他口碑翻盘实属意料之中。   薛霁真紧不紧张呢?   说实话,他已经想到了最差的结果。   贺思珩来看他的时候,小真老师实话实说:“关于得奖,我的看法仍然没有改变。拍戏是因为我现在是演员,也琢磨出一些乐趣和自己的心得经验。汪老师每每见到我,都会提点我,不要有太重的得失心。”   何止是汪裕呢,像刘青柏这段时间就在明里暗里地疏通,生怕薛霁真着相。   “如果拿奖,我的片酬报价会更高,也能获得更好的资源,但是不拿奖的话,我现在也过得挺好。”薛霁真想得开,相比起很久之前给自己规划的路,“捷径”走到如今,其实已经没有不让人满意的地方了,应该知足才对。   “拿了红梅,已经挺高兴了。”   但贺思珩还是觉得遗憾:“你明明值得一个金枝奖杯。”   薛霁真握紧拳头在他胸前装模作样砸了一下:“说得好像我已经没戏了,我只是在反复的告诉自己,拿奖不是最重要的。”   走到这一步,完全不去幻想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也在努力平复心情,不想因为荣誉方面的得失而心态失衡。   “那你去么?”   薛霁真点头:“已经确定去了。”   哪怕结果是让人失望的,他也要去接受。   日子过得太顺,人就会飘飘然,薛霁真少年得志,有多少人期望他在颁奖典礼当夜捧杯,就有多少人等着他落败于常隽铭,最好是心态崩坏、从此一蹶不振……   越是这样,薛霁真越要去当面迎接这个结果。   *   《沥江往事》前段最后一场戏在五月第二个星期天开拍。   罗琦丹在丈夫江裕礼的鼓励下,接手了罗氏的慈善基金开始打理。   她的上任本该是理所当然的,其他人有义务、也有责任配合,可架不住人性贪婪,基金会内部已经被硕鼠渗透,大大小小的问题腐蚀了基金的健康。   “爹地从前都未跟我讲过这些……”   江裕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只是空出一只手轻抚妻子的背脊,感受到对方依偎了过来,低头在她发间轻吻,说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破船还有三千钉,剜除腐肉,基金会就能得到新生,全看你是否有魄力去改变。”   罗家同样家大业大,老罗病逝后,江裕礼力挽狂澜。   但他的精力不是用之不尽的。   关于罗琦丹,这个自小接受精英教育长大、却无大野心的娇小姐,原想着嫁人后相夫教子,现在丈夫需要她立起来辅助自己,她虽然害怕把事情搞砸,却也知道,基金会的事情由自己出面是最好不过的。   从前只是小打小闹帮些忙,现在要独立做事,罗琦丹在强压下果然快速成长了起来。   不多时,罗氏基金会的改革果然成为了沥江的新鲜事。   罗琦丹在事业中获得了成就感,她也逐渐懂得了江裕礼。      两人现在除了夫妻之情,又多了共渡难关的知己情。   这种感情更稳固,也更长久。   随着罗氏基金焕然一新,港圈再次迎来轰动新闻:范文通在萨吉岛遇刺,性命垂危!   这一镜拍完,《沥江往事》上篇正式杀青!   “辛苦了!接下来大家好好休息,咱们7月再见!”   王珏提前给了老友刘青柏杀青红包。   显然,范文通最终没能抢救过来。   可想而知,在他去后,港岛又将因为这盘巨大的无人归属的“蛋糕”引发多么激烈的争夺。   薛霁真和刘青柏也拍了合照:“咱们金枝奖见。” 第121章 感谢订阅!【含】   《沥江往事》中段杀青后也没搞什么杀青宴。   因为这并不是真正的杀青,仅仅是中场休息。   薛霁真拍完最后一组镜头,整个人当即就松了口气。   丰雪、洪绯她们也是,大家甚至都没多说几句话,肉眼可见有股收不住的疲惫,像是绷紧很久的神经忽然得到放松,反而带来一阵一阵叠加的倦怠。主演们对视交换了眼神,配合剧组和其他工作人员拍了合照,简单告别后,直接各回各家。   薛霁真也不例外,他久违地感到疲惫。      同样是三个月的周期,拍电影真的不比拍电视剧轻松多少,压力更不能相提并论。   回去路上,缸子还想找点儿话题聊聊,结果往后视镜一看,这小子发呆发得都快睡着了!就这么一路沉默回到酒店,被哥哥们推着洗了澡,又勉强吃了点儿东西,也不管手机里乱七八糟的消息,薛霁真卸下力气往床上一趟,睡了个昏天暗地……   这一觉,果然睡得够香够久。   第二天中午起来,人还迷糊着呢,薛霁真手里就被哥哥塞了个勺子,早午饭合并为一顿。   接着,他听说王珏和副导带着家伙连夜去下一站了。   “凌晨三点多,他们又开工了,没开一点玩笑。”   薛霁真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厉害。”   不愧是28天就能拍完一部贺岁档电影的铁人。   王珏此人,无论是效率还是执行力都十分可怕!   他不仅不把演员当成金贵物种供奉,更是把自己当成牛马使用:只要累不死人,那就不休息!副导是王珏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两个人三观意识高度统一,都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这也是他们至今没散伙没矛盾的重要原因。   他俩拼命得可怕,反而显得郑致羽“儿女情长”了。   没办法,郑编的女儿还不到两岁,现在正是开始认人记人、牙牙学语的时候,别说三五天不回家记不起爸爸,这直接是三个月不拢家,女儿一见他就委屈地哇哇大哭……   聊完主创几个,就该说回薛霁真自己的安排了。   “咱们今天走呢,还是明天走?”   饭吃得差不多,缸子看了看伍勖洋,还是他来开口问。   “今晚就走。”   薛霁真放下筷子,两手捂着脸慢慢揉了揉。   “《乌夜啼》现在才播不到一半,回去也能赶上宣传。”   之前是受制于电影拍摄,轻易请不了假,现在都中段杀青了,没道理心安理得的享受假期不参与剧宣。这可是薛霁真的一番剧,如果他自己都不操心的话,那才奇怪呢!   “周导那边怎么说?”   周玖能怎么说,他高兴都来不及!   哥儿几个吃了中餐,下午薛霁真没事儿做,只能去健身房消耗一下,结果不到三点接到贺思珩的电话,约他去吃个晚饭。   “我还在消化,这就又要吃饭了?”   贺思珩在电话里笑得含蓄,话却说得十分直白:“好吧,吃饭不吃饭的不重要,是我很想见你。你今天回去还是明天?要不我送你吧,我真的很想送你。”   自打那次之后,贺思珩好像打得通了七窍。   倒也不是变得有多么厉害,而是他找到了和薛霁真更亲近的、更自然的相处模式。并且,贺思珩清晰地意识到:偶尔表达一下自己的欲望没什么丢脸的,喜欢、想要,就是要说出来!这次被拒绝了,那就下次再找机会。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贺思珩只要这一个人。   薛霁真轻声发笑:“你不忙了?”   “想到要和你一起去滑雪,我早早把时间空了出来。”   “噢~”   既然这样,那就见见吧。   说话间,贺思珩已经换了衣服,他收到了小真发来的定位分享,当即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刚刚出去,就感觉有人跟着,但贺思珩不在乎,拍吧拍吧,他倒要看看这群人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   晚上要坐飞机回去,所以见面之后,薛霁真还是和贺思珩吃了点东西。   不是很正经地吃,就是换个地方独处。   聊到最后,婉拒了对方用私人飞机送他回去的提议,薛霁真和两个哥哥低调从港岛国际机场出发,经历了3个小时的飞行后,在晚上9点左右,大家终于回到了家里!   “哎,金窝银窝,不如咱的狗窝。”   夏天快到了,阳台上的多肉又爆盆了。   薛霁真去看了一眼,当即决定暂时放下别的事情,和伍勖洋两个人先给这些多肉宝宝们重新分了盆,等到电视上的广告放得差不多了,兄弟俩才回到客厅,看到才华、缸子他们已经铺开的一茶几夜宵、奶茶,薛霁真哭笑不得地提醒他们:   “你们几天没看了?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待会不一定还能吃得下哦。”   “嗨,我就不信了!”   信不信的,看了就知道。   《乌夜啼》现在播到第6集,主要人物基本全部出现,主线和支线的矛盾也清晰地浮出水面:津州支队两个副队之间的竞争还没出结果,先空降了一个禁毒出身的领导;凌夙在老秦的“压迫”下,毫不知情地接触了一些不该碰的东西,他整个人开启无差别防御状态,处于极度的冷静与警惕之中……   程卫升职路虽然受阻,但他的案子还在手里。   凌夙就不同了,他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直到又一次帮老秦填报损时,通过对比管制原料和之前的实验废料,脑子里轰然炸开一道惊雷!   没有一个学化学的能忽略这种产物。   起初,凌夙以为是巧合。   可“失败”的次数多了,那就绝对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巧合,而是有预谋的注定。   经过一夜未睡的复盘和分析,凌夙精神状态彻底颠倒!   他拉开窗帘,向着凌晨6点刚刚升起的太阳,苍白又疲惫的面孔上缓缓绽出两份笑意:机会终于还是被他抓住了。无论是谁,无论对方想要做什么,现在凌夙已经有了6分的把握从老秦那里拿回主动权。   命运,还是要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行……   才华不是理科生,但这并不妨碍他提出疑惑:   “实验室其他人不会发现吗?”   事实上,有些观众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这么多人里,就凌夙一个聪明人?   能考上津州大学研究生,那就证明有点水平吧?   违禁品的那些成分很复杂,做这一行的都有警惕之心,怎么就凌夙恰巧一瞥发现端倪?其他人也在上实验课,偶尔也要处理废料啊,他们难道就这么迟钝,从头到尾都毫无察觉吗?   网友倒是看得很清楚——   “这不就跟实验室里要培养这个菌那个菌,死活搞不出来,人家在家随便腌个酸菜就出来了一样?你死记硬背比不过人家灵光一现。”      “你学过,不代表你有意识。”   “我也学过天体物理,那我会去外太空吗?”   “绝大多数人都只知道那几种,但一看结构式,哪怕学化学的也不一定都能迅速反应得过来,更别提合成、提纯那些的路线……”   影评博主也抓住这一波热度,猛猛输出:   【《乌夜啼》前期给的铺垫不少,分到老秦手底下的这几个可谓是参差不齐,一个比一个没用:有一个是吃室友血肉馒头‘保研’的,有一个是二战调剂、无奈准备考公,第4集有镜头给到他带来实验室的一本‘杂书’,还被老秦骂了,感兴趣的可以倒回去看看。至于赵益轩,这小子纯纯傻乐,属于只需求学历,刚刚好选了个能够得上的。】   【说白了,他们几个在科研学术上的敏锐程度完全不及凌夙,哪怕凌夙本科不怎么好,只是普通一本,可这是他能为自己选的最好的一条路。别人的起步,都需要凌夙走18年才能得到,他如果没有这份敏锐心思,早就混不下去了!】   诸多的分析、剧评,搞得才华都愣了。   “好好好,是我没文化了。”   薛霁真却告诉对方:“这不是凌夙偶然发现的。”   他其实有意识,老秦一定在偷偷摸摸做什么事情,要么是从管制和废料下手,搞点“外快”;要么就是从申报、损耗这两头入手,主打一个“积少成多”。   但没想到这小老头儿胆子这么大!   才华倒抽一口气:“意思是,凌夙装的?”   唯唯诺诺地做着准备“造反”的事,凌夙也很可怕好吗!   薛霁真回忆了一下,答道:“我当时不太确定,演之前问了周导,他说他的剧本里写到这一步就够了,有些感觉点到即止,太明白了演起来没那味儿,要给观众留白让他们自己去动脑子,所以让我自由发挥。我想,凌夙是那种胆子很大同时又很谨慎的人,他应该能看出来一些,虽然不至于一步到位这么夸张,可只要有一丝头绪,他一定能抓住机会!”   那,什么又叫做抓住机会呢?   后半集,剧情节奏持续紧凑,凌夙预备反击!   国家禁毒力度这么大,普通人尚且不敢去尝试,那些有一定社会身份的人,更不会轻易去碰这些让自己身败名裂的东西……   而老秦,他不像是吸了的样子。   那他胆战心惊、拼拼凑凑搞这一套的目的是什么呢?   在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暴雨天,凌夙使了一点手段让老秦摔倒:他知道这老头儿节俭,休息室那把破烂躺椅腿儿都坏了两个,硬是舍不得换新的,那好啊,既然舍不得买椅子,那就去买拐杖吧。   播到这里时,此时此刻,全网不知道多少观众在尖叫。   “卧槽,哥,我喊你哥!”   “轻轻松松给老师送了一副拐,牛逼!”   “强行让老秦下线休息一晚,我服了……”   老天爷似乎也在帮凌夙的忙,老秦偏偏还打电话来,大晚上的让他去休息室处理一个单子。   这下,光明正大的现身机会也得到了。   凌夙拿着老秦休息室的钥匙,他甚至都不想打伞,走在雨幕之中,黑夜和大雨仿佛一张乌泱泱的大罩子,倒扣着笼罩在地面上,让人心生惧意。   可凌夙却激动地心内发颤!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实验室,甚至没有惊动声控灯。   当外面的路灯透过休息室的玻璃窗照射在凌夙脸上时,他脸上的神情已经趋于平静,在迎来审判结果的这一刻,他微妙地停了下来:   如果一切只是自己多想,那生活依然平静。   如果……   如果老秦真的以制养吸,或者做出了更出格的事情,那他不仅要牢牢抓住这个把柄,还要将它的功能发挥到极致!   镜头昏暗,凌夙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   直到那一刻的到来,他的眼睫忽的颤动!镜头拉近下滑,给到他几乎湿透的衬衣,艰涩滑动的喉结,和无意识微张的嘴唇。   “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凌夙此刻在问谁。   也许是在诘问命运不公,也许只是单纯疑惑。   但镜头穿过他苍白修长的指尖,跨越过玻璃窗,回到雨幕中时,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赵益轩。他是跟着凌夙出来的。看到休息室的光灭掉后,又像是惊到一般,飞快地跑回去。等凌夙平复心情回到宿舍,恰好迎面撞上换上睡衣、头发湿漉漉的赵益轩。   “你回来啦?快去洗澡吧!”   换做从前,凌夙一定低垂着眼帘点头应付过去。   可今夜,他反常地看了一眼赵益轩。   后者耳尖泛红,眼神乱飞,嘴唇抿起又放松,仿佛凌夙的注视自带温度,烫得赵益轩浑身不自在,最后,他逃也似的爬上床,偷偷看了一眼凌夙的背影。   ……   《乌夜啼》第六集播完,口碑正式迎来爆发期! 第122章 感谢订阅!   仅仅一晚,仅仅一集。   《乌夜啼》剧情迎来高|潮后,口碑迅速发酵!   这其实并不让人意外,播到现在才有第一个高位热搜,也算是厚积薄发了。   本集信息量可谓超标,有的观众已经在讨论:“凌夙到底会不会连带着把赵益轩也怀疑上,毕竟他昨天晚上去‘办事’的时候,赵益轩跟出去了”。有的人还懵懵懂懂:“什么意思啊?老秦为什么这个节骨眼儿上摔倒休息了?”,也有情绪上头怒骂“老秦真该死啊,亏他还是个大学教授,做这种违反犯罪又肮脏的事情”……   可见,观众的接受程度、反应程度,和对留白信息的处理效率是不同的。   但这并妨碍《乌夜啼》迎来热度井喷。   经过昨晚薛霁真发了一条自己追剧的动态,大家算是知道:他的电影拍摄告一段落,现在恐怕有空来跟宣传了。   至于薛霁真回来之后赶上剧情高|潮算不算巧,不好说。   网友们更愿意相信他们认为的:   这就是一环推一环的宣传套路!   与此同时,也有更多人意识到:薛霁真的演技,是的的确确被低估了。   自打2月底靠《底色》拿了红梅奖视帝,就有人嘴硬说他靠的是角色的红利,但凡换个不算太差的青年男演员来演,人家也能出效果。反驳此种论调的则是把20-40岁之间的青年演员全部列举出来,拿出他们最广为称赞的文戏、台词,直接让网友打分:   行,你说的换个人都行,打算换谁?说话呀!   他们的高光很厉害是吧?   可问题是,像这种质量的高光薛霁真拥有更多。   提议换人的又不吭声了。   因为这一部分人的确各有各的毛病,虽然也都是不错的年轻演员,但薛霁真从他的处女座《玉门雪》开始早早占领天赋高地,只是单纯地站在那里,就先赢了其他人30分,再加上“沈豫”先入为主的印象,纵观这张名单,网友们还真无法想象这个角色让别人来演绎,最终《底色》能走到哪一步……   再说如今的《乌夜啼》。   逆来顺受窝囊了五集,在第六集终于迎来爆发反抗的凌夙,展现了非同一般的角色魅力,那种克制又疯狂的感觉,简直无法复制!   如果不出意外,他又将成为薛霁真的代表角色。   “他没有打伞走在雨夜时,我整颗心都为之震撼!”   “薛霁真演出了那种平静之下波涛汹涌的感觉……”   “这才叫欲扬先抑两级反转!剧情节奏把控地太好了!”   “凌晨六点向着阳光的那个笑容,我真的词穷QAQ”   “看到第六集,虽然有被爽到,但细想之下又很不忍心,因为凌夙意识的崛起也意味着他彻底丧失了天真。”   “老秦你真该死啊,你拉凌夙入局时想过这天吗?”   其他视频平台关于《乌夜啼》的剧情分析、剪辑二创同样呈现井喷之势。   周玖的剧,似乎就是很适合搞这些东西。   如今再加上薛霁真,简直戳到同人爱好者心窝里~   同人创作如火如荼,双渠道的正经成绩更是不俗!   枣台虽然是一线卫视,但前面有酷果和红梅压着,其实这些年来市占比表现有限,不算拔尖儿,也不至于吊车尾。可自打推出了《乌夜啼》,次黄档都能顶着将近0.8个点的收视,网播平台的播放量更是呈现出黑马之姿!如果不是剧集题材实在受限,搞不好上面大领导就要开会讨论、下文件宣布提档了……   要说这剧播得可真是值当。   简直是不爆则已,一爆惊人!   4、5月的档,底盘本来就冷。   能上星的剧集,多半会想尽办法拖到暑期档去。   但凡出头的,放到一整年的水平线上也难免显得平平。   《乌夜啼》呢,虽然不至于直接冲到预订年冠那么夸张,但也实打实的卡在热播以上!   可想而知,只要后续的情节保持水准,节奏不崩,人设转变合情合理,剧外宣传和推广做到位,演员之中不爆雷,那么这部剧的成绩绝不止预测落点那个水平!   薛霁真回来第二天早上,周玖就来了电话。   “我剪片的时候,其实心里就有点预感,但不多,我怕自己骄傲!”就像好学生考完试会估分,周玖就是这种情况,“到了出片送审,我觉得大家都表现得很好,尤其是你,特别好。可我觉得是我觉得,也得观众朋友们和网友们也这么认为才行。”   “所幸,现在的结果看起来不错!”   何止不错,周玖还是谦虚了。   到了中午,郭令芙那边的数据也已经出来了:“以后周玖要是再给你发红包,咱们都全收了。这数据比起他上一部剧,毫不夸张的说——倍杀!”   薛霁真缓缓松了口气:“那挺好。”   “何止是挺好呀。”   有的剧播出期间成绩平平,甚至不算太好。   眼看着就要打上无人在意的扑街标签了,谁知道呢,等播完后,甚至是播出好一段时间后,口碑竟然慢慢发酵起来,一传十、十传百,反而迎来了一波迟到的完结效应。   就比如周玖之前的成名作。   而《乌夜啼》诞生在了好时候,从开播之初就有不错的昂头趋势,播到今天,收视、市占、网播数据一水的漂亮!      甚至能把一些不争气的黄金档剧集钉在耻辱柱上吊打。   这其中的功劳,郭令芙自认他们家小真能占一半!   “不是哪个演员都能拉得动冷门题材。”   骄傲的口吻中又不免带着一丝遗憾:“哎,这剧要是早点儿播就好了。”   想起常隽铭三月那部剧,她总觉得不太安稳。   可事实就是,很多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家能做的已经做到了极致,人事已尽,接下来,就看老天爷究竟给不给薛霁真这份年少成名、荣誉尽收的运道了……   *   在首都歇了一天,薛霁真就飞往C市参加宣传行程了。   理所当然,他见到了闻涛:大概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有红气加持,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哪怕宣传行程紧密到极点,这小子看起来也没有多疲惫,反而十分亢奋!   “小真!”   闻涛的经纪人抿着唇想说又不敢说站在后面。   薛霁真倒是没在意这些,他和闻涛打招呼,对方就像倒豆子一样把这段时间的通告、未来的通告都交代了:“不止是我,还有两场是跟徐数老师一起的。”   “你接下来什么时候进组?”   混到这一步,闻涛也终于接到了男主本子。   他没管经纪人眨到眼皮麻木的眼神,恨不得把自己一日三餐吃什么都尽数倾诉,何况只是问个档期,当即就答道:“6月下旬吧,大夏天拍古装可难受了!”   因为人选定得急,属于女主早就锁定了一线花,但迟迟找不到适合的男主搭戏。   要不是《乌夜啼》播得好……   闻涛这个枣台太子给一线花当男二都够呛。   “反正现在接戏也轮不到我对番位挑挑拣拣,能在里头找一个还过得去的剧本,尽量演上男主角就挺好了。”   薛霁真也点点头:“番位不是最重要的。”   他回得认真,说话时自然而然地与对方对视,闻涛却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穴道,眼神略有些飘忽,又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日快到了,到时候有安排什么活动吗?”   “特别的活动没有,可能开个直播?”   虽然《沥江往事》已经中段杀青,但并不意味着薛霁真放假了,他忙完《乌夜啼》这边的剧宣,马上就得出发去X省的影视基地,康师民天天都在催他。结束了《风流浪》的客串后,紧接着就是生日,这么多事,能做什么活动?   所以就像去年那样,开个直播差不多得了。   “噢。”   闻涛还想说点什么,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和各种打招呼的声音,想必是徐数到了。   果然,休息室门推开,徐数一身黑色衬衣走进。   “现在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薛霁真上前和他轻轻拥抱了一下:“你不也是?”   话剧版《玉门雪》总归是上线了,评价相当不错。   这一版本的演绎加强了角色之间的对话和互动,更适配话剧形式,也做了一些原著细节上的延伸处理,主要角色都挑得不错,观众就算有电视剧版先入为主的印象,也对话剧版比较包容。不仅如此,这其中还有一件事儿:当初那个错过“李妙”的女演员产后复出又演了话剧版李妙,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所以你现在是随缘接剧了?”   徐数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这种说法。   “反正我又不欠房贷,吃穿不缺,偶尔出去拍两部外戏,不拍戏的时候就做我自己的事情,其实这样就挺好的。”主要是自由,无拘无束,不会被名利裹挟,也符合他最初进入戏剧学院的愿景。   一旁的闻涛经纪人听着简直不敢置信。   《乌夜啼》里除了男一号、也就是绝对的主角凌夙之外,目前角色人气投票能超过赵益轩的就属徐数饰演的副支队程卫,他那一身制服,刚正不阿的同时又细腻体贴,完美展现了半只脚踏入叔圈的微妙成熟感。   用港媒那边的话说就是“师奶杀手”!   这么大好局面,不乘胜追击,反而去深耕话剧……   “挺好的,你想拍就拍吧。”   薛霁真从不轻易插手别人的决定,哪怕是当初哥哥他们一边披马甲写歌,一边忙活工作,他也是支持的,如果这种累是大家乐于承受的,忙活一点没什么不好。   同理,徐数就是这种淡泊的个性,他喜欢就行。   闻涛在一旁听了会儿,表情若有所思。   *   薛霁真在两天之内补了不少宣传活动。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杂志封面拍摄,代言广告拍摄,采访堆不下的就挪到线上进行。期间,《乌夜啼》剧组还全体集结了一次,办了两场路演。   要不怎么说艺人左一个助理、右一个跟班儿。   这么多的事情,没人搭把手,铁打的人也遭不住。   薛霁真还没得休息,周末两天虽然不播剧,但物料是可以提前攒下来的。结束了最后一点通告,当天下午就飞往X省K市。   在这里,《风流浪》已经低调展开了近两个月的拍摄。   康师民一见他来,肉眼可见松了口气:“你要是不累,我今天就让师傅带你练起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还能拒绝?   很快,武师傅到场,他同时还是剧组的武指总监,和康师民早年有过两次合作,是国武级别的人物。这次被请动出山,还是因为师傅自己喜欢《风流浪》这部小说。   “请!”   武师傅姓武,单名一个阙。   武阙的50岁状态比刘青柏还夸张,这一身腱子肉,说他的身体停留在30多岁都不为过!   “我不奢求你的力道到位,但起码要做到形似。”   薛霁真没什么武术基础,他顶多就是《玉门雪》那会儿学过几招,都是关于马上制敌以及马下近身撕杀的。而这种打法主要还是顾忌一个动作效果,难度上比正儿八经的动作戏、打戏要差很多。   好在是年轻人,体力充足,身体底子也好。   武阙正是考虑到这一点,他把独给绝尘子设计的招式又做了简化,让最终的效果看起来更自然、飘逸。   “现在给你打基础来不及,咱们就依葫芦画瓢。”   三套招式,能学多少算多少。   薛霁真头都大了:“我尽量。”   武阙一听这三个字,神色微妙:“老康说你是个学习能力特别强的,你说‘尽量’,那就一定是没问题的。我懂了。”   好学生嘛,爱谦虚! 第123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飞K市的行程不是什么秘密。   几乎是前脚落地K市,后脚就冒出小道消息说他有特别出演的任务。   吃瓜群众和爆料博主针对这种行程有丰富的分析经验。   首先,看IP属地。   IP在K市,OK,筛选出影视城在拍的S级以上项目。   其次,分析人际关系。   得知同一时期康师民也在K市影视基地,那么可以合理推测,就是他召唤了薛霁真过去客串。不然的话,以薛霁真如今的咖位、资源,想拍什么组不了局?哪个导演能在他忙到脚后跟打后脑勺的宣传期请动他?   也就是康师民这种有过知遇之恩的导演能做到。   那不就巧了么。   搜索关键字,3月刚好有一则《风流浪》的开机组训。   承接这部经典武侠改编电视剧的S+项目的导演,不是别人,正是在古装赛道一骑绝尘、硕果累累、实绩冲天的康师民!   康师民这几年也抖擞起来了,不是当初那个怕砸锅,藏着掖着拍了个把月才扭捏官宣的作风,既然网上关于《风流浪》的特出已经议论纷纷,那他也就大方用自己的账号进行了回复:是请了小真来特出,至于更多的,杀青的时候再一起公开。   网友们才高兴了一秒,康导是个敞亮人。   看完后半句:杀青的时候一起公开?   臭老头儿,你说话说一半是吧?   书迷们顾不上骂,已经开始疯狂筛选《风流浪》里有过惊艳登场、但出场次数有限的角色。薛霁真这个咖位来客串,肯定不是三两个来回就被打下擂台的无名小卒。不管是正道侠士,还是邪气轻狂的混乱中立,有一个算一个,他们都有过自己的高光场面。   【我觉得是绝尘子。】   【跟原著其他人相比,他的武力值和年龄十分不匹配,像是另外一个位面穿来的满级选手。也有不少书友讨论过,绝尘子的武学套路相较高武世界,加了一点玄幻元素,他也是全书最接近臻入化境、堪破虚空的一个。】   【绝尘子的至纯至善,我觉得还蛮适合XJZ来演绎。】   主要是,别的男演员来演,书友们不乐意。   薛霁真靠着《玉门雪》、《底色》这种全年龄、全性别通吃的剧,的确打下来坚实的观众基础,尤其是男性观众的好感度。他们或许会反感那些脂粉气浓重的鲜肉,但对同样年轻的薛霁真却十分偏爱,以至于每年各大平台对外公开项目片单时,都有大量的投票,喊话让薛霁真去深耕男频……   康师民这几年上网多,对观众的心理有了更多了解。   “最懂男人的永远是男人,男人也最会欣赏男人。你人年轻,身材好、皮相又出挑,他们喜欢你,是因为方便代入嘛!不过这很正常,影视作品拍出来,如果缺少了代入感,那也不算是一部好剧。”   薛霁真被武阙练得汗淋淋的,话都没力气说。   偏偏康师民还要他去镜头前试试:“武阙说你学得特别好,来几下子给我看看,回头让汤姐也来,她好照着效果给你改服装。”   手长腿长的人,做动作就是好看。   哪怕这个时候薛霁真的招式还有些磕绊,但范儿已经出来了,尤其是武阙给绝尘子设计的体系里,很少有“格挡”这一块的功能,显得套路进攻性明明很强、但又被手部动作弱化了这种趋势,有种化繁为简的开合感……   半天功夫下来,武阙正式肯定了薛霁真的谦逊。   “你明明学得很好啊!”   喘得跟小狗狗一样的薛霁真:……   甚至是,武阙还觉得可惜,捏了捏薛霁真的肩膀、后背,语气颇为遗憾:“你身上一点童子功的基础都没有,但凡早两年遇到我,还没20岁的时候抓紧恐怕都来得及。搞不好你将来还能往动作那块靠靠,毕竟这个赛道现在是有一个算一个,稀缺得很。”   薛霁真一时无言:打星,那更难做吧?   傍晚,汤姐来了。   她在边上看了会,什么也没说扭头就回去改服装了。   没过一会儿,戴敏也到了。   这小子现在修炼出缸子一半的水准了,先安排好酒店那边的事情,才赶来薛霁真这儿,还问他晚上还去不去健身,说自己已经提前找好地方了。   小真老师两腿发软,想瞪人都没力气。   “我现在这样,真的练不动一点儿了。”   戴敏扶着他:“还是得舒缓一下,来的路上我搜索过了,武阙早年还亲身上阵拍了两部电影,可都是拳拳到肉的打法,就他下午那个练法,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明天得去片场跟其他人见见面,你做好准备。”   薛霁真进组《风流浪》消息早已传开,但他今天半天跟着武阙,定妆照都没拍,更别提去片场和其他演员见面搭档。他早已不是那个连走位都搞不懂的纯新人,能让康师民按捺着脾气等十天半个月。   事实上,老康说得很直白:“压力给到你,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   听到这句话,戴敏点点头:“我知道。”   先不说他前前后后也跟了两个组,那哥仨没少操练他,这次《风流浪》剧组一水的大牌,薛霁真忙着排练、拍戏,其他的工作就都得交给戴敏,而他也有了充分的准备。   *   来K市的第二天,薛霁真恢复了6点起床的作息。   武阙跟他约了在剧组租的训练室,早早等着。   事实上今天除了薛霁真,还有他的几个对手戏演员、呃和他们的动作替身。   没办法,《风流浪》原著就展现了很强的技术性武学体系,称得上是全民皆武,全年龄段的武打戏遍布书中的各处,毫不夸张地说,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   这样密集的动作戏,不是每个演员都扛得住。   让他们骑骑马、在马上刺个人,或者表演一个坠马,保护措施到位其实并不难。可要角色之间打得精彩痛快,那就需要一些配合了:薛霁真练得好练得快,这是件让人放心的好事,可话又说回来,他打得漂亮,也得对手打得漂亮,才能显得有来有回,而不是大象碾蚂蚁一样毫无爽感……   采用动作替身,还是武阙劝的康师民妥协。   “你不能光吹演员真身上阵,这两年哪个古装剧组没吹出噱头?你抬个腿踹一脚自己上就算了,毫无技术含量。但这些招式,都是我根据各路传统武学套路专门设计的,尽量地去贴合了原著描述的动作。他们如果真有这个心自己上,早就该进组跟着我训练,而不是临着个把月开机了,才告诉我‘腰肌劳损’、‘腰椎间盘突出’……”   既然不能完全做到,那就老老实实把高光分给替身。   专业动作演员拿这份片酬,是他们理所当然应得的!   虽然和自己无关,但薛霁真还是听着微微脸红,那么不就巧了么,迎面进来个身材高大的男演员,大名蒋逸,外号叫做飘哥的。他比常隽铭小个两岁,热爱赛车,身上已经有了一座红梅奖杯,早些年是很奶油小生的那一款,成熟之后风格定型了才迎来事业高峰。   《风流浪》三个男主角,蒋逸演的季风是一番。      他见面就和薛霁真打了招呼:“你挺早啊!”      薛霁真也随大众称呼,喊了声飘哥。   蒋逸和他点点头,先是哈了口气,确定自己嘴里的油条味儿散了,这才走过去和武阙打招呼:“武师傅,我来了。今天是我跟他们练,还是跟你练?”   “你和他练。”   薛霁真被突然一指,心里顿时咯噔!   蒋逸也害怕呢:“小薛不是昨天才来嘛……”   和专业的动作演员对戏,对方会格挡、会卸劲,不管是攻还是守,就跟打球喂招似的,只要对方不停,什么招都能接得住。   武阙不说话。   薛霁真上前一步:“好,那就来。”   “你……”   “来吧飘哥,没事儿的。我力气不小,你多担待。”   这一打,就是两个小时。   从两边都试探出手,到武阙忍无可忍的一声怒喊,薛霁真率先用心,他昨天练的那一套对打就是和蒋逸的一段动作戏,两头都是跟暂替对方身位的武指对练,再一结合,撇开最初那点不敢下手的扭捏,很快就适应了力道。   收场后,薛霁真就得知自己的戏份安排在午后。   “一共28场戏。”   几乎囊括了绝尘子全部的高光和出场。   甚至是,康师民还给他拓展设计了两幕道观日常:   一幕是绝尘子坐在蒲团上静静吐纳,他换上了干净、整洁的道服,百姓们则对着他祈福、倾诉,比如“我这个月杀了12头猪,这个杀孽要怎么消除”、“我在心里偷偷怨恨我的丈夫,我真的好想他死,可他把做工的钱全部给我了”……   拜托,绝尘子认真做人的日子还没有多久呢!   他话说得不多,但又总是很巧合地点拨了对方。在这期间,还有个调皮的孩子爬到他的怀里,摸绝尘子掐着手诀的冰凉手指,对着哈气,说要给道长暖手;   另一幕是绝尘子在山中修行参悟,救下一条被琦毒教门人追捕的毒蛇王,并与来人展开了一番辩论,毒蛇的毒原本只是用来自卫生存,它长在深山密林之中并不影响别人,你却要摘了它赖以生存的毒腺去害人。   说不过,那就只能打。   很可惜没打的赢,绝尘子还因此领会了灵蛇步……   这是原著中一笔带过的情节,如今都做了扩写。   “改得是很好,但时间太紧迫了。”   这比原先康师民发的那一版本剧本起码多了四五张内容。   戴敏翻了翻行程,很诚实地说:“可就算再加两天的话,我们其他的行程也是来得及的。”其他行程,包括但不限于和贺思珩一行四人去滑雪,庆生,以及月底的金枝奖。   薛霁真叹气:“我就想自己玩儿,不行么?”   “恐怕不行。”   戴敏把剧本整理好,很老实地问:“你训练的时候,我接到贺老师的电话,他说他要来,我……我不知道怎么拦他。”   意思是,贺思珩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嗯,我猜他现在应该落地K市,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薛霁真既期待又头疼。   其实K市也不错的,山好水好风景好。如果贺思珩来了,结束了客串戏份后他们还可以在周边玩儿个两天……   戴敏看到这里就不说话了,悄悄挪出休息室。   *   中午过后,薛霁真就去试妆了。   绝尘子的自然感是最强的。   虽然身上都有一点野性标签,但他的发套不像季风那样不羁,反而有点正经不足、叛逆有余的意思,本来嘛,绝尘子做了那么多年野人,他能规规矩矩戴冠束发?能不披头乱发就已经对得起路人的眼睛了……   “别说呢,这顶半披发还带两簇长刘海的发套真的行。”   汤姐自己都惊讶了:“我服了!”   有种不经意间搞出超绝造型的成就感。   等里外三层衣服也跟着换上,薛霁真整个人瞬间有了九成九的绝尘子味儿!就差一柄装模作样的拂尘了。   哪怕早有准备,康师民还是在瞬间被惊艳。   他当即开口问道:“你要不再多留两天吧?”   薛霁真刚想说话呢,康师民又道:“中饭那会儿贺思珩联系了我,说要过来看看。这不刚好吗,看看能不能说动他也客串个什么。你们郎舅俩再续前缘!” 第124章 感谢订阅!   不是,康师傅,再续前缘是这么用的吗?   薛霁真一噎,但细想又有点好笑。   因为其他人丝毫不觉得这四个字有什么问题,汤姐还拍手只叫好:“好啊,好啊,贺思珩的古装扮相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他那身形体态,演什么想什么。”   说起来,汤姐还不忘拉踩一下别人。   “前年的时候,有个剧组问我借萧承凌的两套衣服,不是战甲,也不是帝王朝服,是他当皇帝时候的常服。我寻思,这几套出镜率不是特别高,后续又没有拿出去拍卖,借借也没什么。咱们当初那批服装可都是送到H市精工做的,光是手工费就超六位数了,白白放着挺浪费,也算是古装剧组能流通的东西。”   说着,汤姐还歇了口气。   “结果前脚刚拿过去,后脚那边的人就说要退回来,我问什么原因用不上,那边扭扭捏捏死活不肯说,给我气的!后来这剧播了,网上流出一组未采用的试妆照,我才知道是演员肩宽够不上,衣服下摆拖太长……”   有贺思珩这么帅的,没他高,没他有气质、威严;   和贺思珩一般身高骨量的,又五大三粗像个莽夫。   就连内娱公认的平替闻涛,相比之下还是差了不少。   薛霁真想:咱们珩哥,怎么不算一款无代餐的帝王相呢?   《风流浪》剧组的副导演还是向祯。   他想了想,当即建议道:“疯琴师怎么样?”   疯琴师出场更少,但有一招堪称绝技,那就是不分敌我大杀特杀的AOE技能:岐山遗音。就是这一绝技,让疯琴师一个近身战斗力趋近于零、随时随地脱离正常状态的角色,硬是跻身《风流浪》战力榜前十。   那么疯琴师是什么身份呢?   他总不可能也像绝尘子,是另个山头蹦出来的野人吧?   据资深书迷分析,诸多细节证据显示,疯琴师是早年造反失败的诘王之后,他父王在动乱后被贬为庶人赐死,死后又被当朝追封了个讽刺意味十足的谥号“干”。   什么叫做干呢?   犯国之纪曰干,恶谥也。   疯琴师作为一个肉眼可见还算优秀的后代,他逃不掉的,年纪轻轻被囚禁。可当今又不能逼迫太紧,否则多少显得他刻薄寡恩,对手足之后赶尽杀绝。于是在疯琴师十年如一日的装疯卖傻之下,终于死遁逃离生天……   康师民想了想:哎,别说,真可以啊!   “疯琴师只是精神状态不正常,脑子还是很聪明的。他人好几次在混乱中出场,且都有点观棋不语的意思。最后清醒那会儿,还点拨了宋琅,给了很多关键意见。毕竟人家那都是理论假设,只有疯琴师,是实打实有过造反经验的人……”   两个人越说越来劲儿,还是薛霁真先撤下。   他一出来,就接到贺思珩的电话:“是B栋吗?”   薛霁真站在太阳底下,懵了一秒:“你就到了?”   那必须的呀!   有了《沥江往事》三个月,贺思珩已经接受不了和他分开那么久,哪怕小半个月也不行,他必须得找点事儿做,以此机会正大光明地朝薛霁真靠拢。   “好啦,你别乱看,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薛霁真果然听到脚步声。   贺思珩大步走过来,最后还剩十几米远的时候,索性跑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一个呼吸都没用上,对方就已经贴近到眼前。   他们克制地抱了一下,随即又松开。   “K市天气真好。”   阳光灿烂,但不特别热。   薛霁真点点头:“就只有你吗?”   贺思珩在他额角蹭了一下,手指往下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道:“江锐启也在,我不想让他过来,他好聒噪。”   “唔……他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知道啊!”贺思珩理所当然的甩开兄弟,自己先来追人,“那他又能怎么样,从前他谈恋爱的时候,使唤我不也顺手得很。”   薛霁真听了,倒是可以想象。   “你现在到了,是要去见康导他们?”   贺思珩并不掩饰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他知道绝尘子加戏了,原本三天左右的戏份扩展到五天才够拍完,分别的时间硬是多加了两天,以贺思珩说做就要做的个性,他直接来问康师民,那就代表着不在乎以什么样的方式了。   只要能探班,探薛霁真的班。   至于康师民说的,“为了萧承凌和李稚的郎舅之情,也客串个角色”,贺思珩其实不是那么在乎。他当初说过要减少作为演员的活动,后续也实打实地隐退了这么几年。因为没把话说死,大众其实没断绝希望,网友们经常在一些影视项目组讯期待贺思珩的出现,说着“如果XXX让贺思珩来演就完美了”……   这些事情说不准的,万一又出山了呢?   “你希望我去客串吗?”   对于拍戏,贺思珩其实已经没有特别大的欲望。   不是不再热爱这个职业,更不是否定过去的自己,而是他现在的精力有限,不太可能再花三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在剧组里。   但如果能和小真一起拍戏,想想又挺开心!      薛霁真反问他:“你看过《风流浪》吗?”   “看过啊,我学生时代武侠小说、悬疑小说,甚至是一些外国邪典传奇,也看了不少。《风流浪》这种武侠入门必看,怎么可能错过呢。”   说着,贺思珩还提起一件趣事,“那个时候姐姐还说,如果我真的很喜欢,就投钱让文伽自己拍一部。港版之前的那一部,不管是服装布景、招式特效,还是武打效果,真的太老太老了。我猜你应该也看过一点那个版本:山川是假的山包,河流瀑布是塑料反光纸,打斗就是三五个人哼哈哈嘿,我上去都能比划两下……”   被他形容的,薛霁真都有点想笑。   再一想,他当初看小说,只能在书店看。   可贺思珩呢,人家喜欢的小说,姐姐可以大手一挥喊公司买版权去立项翻拍。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薛霁真也明白了。   别说角色是疯琴师,时而清醒时而正常,发起疯来无差别全屏攻击;哪怕是个来胥阳观烧香的路人甲,贺思珩说不定也会愿意。   两人又调转回头上了楼,康师民果然惊喜万分!   “你就来了?”   第二句话是:“还是靠咱们小真啊!我给你挑好角色了,绝对够你发挥的!”说着,他把美术那边早前设计的疯琴师概念图选出来,放到两人面前,显摆似的说道:“还可以吧,这效果?不是我偏心配角,主要是主角哥仨他们都不怎么爱干净。”   一个比一个糙,风里来雨里去。   江湖豪侠的意气风发,在他们主要身上体现了“气”字。   至于这个气字何解?懂得都懂。   就连疯疯癫癫的疯琴师都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      贺思珩只问一句话:“疯琴师和绝尘子有一起出镜的戏份吗?”他不关心份量,也不关心人设,只在乎能不能和小真同框。   “有有有,那必须有!”   都不用去翻剧本,康师民把原著背得是滚瓜烂熟,当即就找出好几个事件来。   “你们俩都很喜欢凑热闹,这不巧了吗!”   每一个冒着新鲜香气的瓜地里,都能碰上你俩。   贺思珩当即一锤定音:“好,那我演。”   *   K市因为同时是旅游胜地,影视基地这其实防不了代拍。   哪怕是导演、演员本人,他们也不清楚代拍会带着他们吃饭的家伙,藏在哪个山头、又或者猫在哪棵树上……   薛霁真到K市的第二天傍晚,他上了第一场戏。   同时的对手戏演员除了饰演季风的蒋逸,还有后来结束乱世成为天下新主的宋琅的扮演者:杨星州。他也是很端正俊朗的长相,骨相轮廓十分标准,一看就是康师傅喜欢的那一款男演员,如果不是《玉门雪》期间这哥们儿结婚生孩子去了,他肯定不会缺席。   这一幕戏,讲的是临近胥阳的几个地方爆发疫病,唯独胥阳幸免于难,但四面八方的难民却因为胥阳镇二十里外的一座五毒山不敢靠近避难。疫情范围内的一条河流经五毒山,带来能让人感染的病气,与五毒山本身的瘴气混在一起,毒上加毒!   主角团三人于是冒险翻山探查情况……   那这件事情,绝尘子起到一个什么作用呢?   他是狼群养大的,从小到大就知道山林之中哪些草药能发挥出怎么样的作用。   胥阳不是没有疫情,而是百姓愿意听他的建议,跟随他的意识,不自乱阵脚、也不盲目忧虑,在镇长的统筹安排下,派了熟知五毒山地形的猎户进山采药,家家户户都分得了草药防疫,但凡有人生了疫病无人敢医,只要能上胥阳观来,那绝尘子就不会置之不理。   疫情蔓延,各种药材告急,最终还是绝尘子根据经验拟出一个方子,风、流、浪三个才能带着人去周围的山里挖现成的“平替”去救治百姓……   这一集,除了主角哥仨儿劳心劳力装了个大逼,绝尘子的声誉更是蹭蹭涨!   这也为他今后的铁血判官生涯打下坚实基础。   贺思珩在片场全程跟着,休息时忍不住伸手去摸薛霁真散在背后的长发,他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又克制地着迷:“你演得真好。”   那种不问俗世、却又善良悲悯的状态,既矛盾又合理。   甚至是,他能对着薛霁真演这个角色,自动地在脑子里替绝尘子补齐作为“人”之后,自我教化、自我觉醒的那番过程。   这是书中寥寥数笔带过的地方。   也是康师民没有刻意拍出来的细节。   薛霁真自己理解了,然后去完善了人物。   这种感觉……   “小真,我想亲一下。”   休息室里就他和贺思珩在,戴敏去外面拿冰饮了,今天是康师民为了庆祝两位大咖鼎力加盟,放话亲自请客!大家十分给面子,这会儿应该正围着康师傅说话聊天呢。   薛霁真从他手里抽走自己的一缕头发、哦不,假发。   几乎没有多余妆容修饰的眼睛因为鸦黑浓密的睫毛,自然而然就带着眼线效果,自下往上挑起时,贺思珩分明提起了一口气——   “脸上有妆,会蹭坏。”   贺思珩倒是很好满足的一个人。   他当即就捞起了薛霁真的手腕。   下一秒,贺公子心甘情愿地低下他的头,短发蹭在薛霁真胸前的纱织外衫,温热的吻已经落在手腕内侧、手心、手指尖……   “这样就好。”   哪怕是薛霁真,也有被他……嗯……算了。   他用另一只手抬起贺思珩的脑袋,哭笑不得,语气里难免有些恨铁不成钢:“说你放肆,你又这么小心翼翼。”到底能不能行了啊?我都做好准备了,结果你理解的不能蹭坏妆容指的是亲手?   贺思珩猛地抬起头:“那、那我……”   他胸膛急促地起伏,嘴唇微微张开,不知所措。   紧接着,脑子就跟憋气缺氧了似的,耳朵尖连带着耳廓到耳垂,唰的一下,全通红了!   “你什么你,不亲就别亲了!”   说着,薛霁真伸手拨开他的脑袋,当即就要出去。   贺思珩哪肯在这个关键时刻放他走啊,连忙将人拉住,反正就是一阵欲拒还迎、你情我愿的推推拉拉,最终很默契地抱住了——   “我听到你心跳声了。”   “我也听到了。”   两个人微妙地静默了一秒,贺思珩鼓起勇气要抬手去捧薛霁真的脸颊时,对方也恰好伸手扶在他肩头,接着,他们进行了一个称得上水到渠成的吻:   很轻柔的接触。   仿佛确定了不那么烫嘴之后,才慢慢敢用些力气去贴合,舌尖抵在牙关,想冲出去放肆一番,又怕操之过急……   薛霁真先停下来,他用手撑开贺思珩的胸膛。   “你出去帮我拿一杯。”      贺思珩一时没想明白,他还问:“戴敏不是去了么。”   反正大家都在外面,为什么非要自己出去啊,他只想和小真待在这里,接吻真的好舒服、好快乐,下次,下次一定要多吻一下、更用力一点……   “你不出去,戴敏怎么回来?”   更重要的是,你不出去拿个喝的进来,我嘴唇上的妆怎么理所当然的“掉”掉?   薛霁真站直了,又把人推开一点。   贺思珩像是弹簧一样,迅速弹回来:“还想要。”   语气自然,眼神诚恳。   仿佛要的是一杯冰水,而不是一个吻。   薛霁真的手被他扶着贴在自己脸颊一侧,贺思珩此刻既胆大又微微羞赧,他喉结攒动着,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刚刚太快了,还没尝到味。” 第125章 感谢订阅!   太快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薛霁真脑子就跟瞬间宕机了似的,不停回放这句话。   仿佛脸上的红晕会传染,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软和,所以免不了要稍稍虚张声势:“快什么?我说亲就亲,我说停就停,别忘了……所以,你不许乱来。”说着,又推了贺思珩一下,这家伙绷紧肌肉的时候,整个人硬得像块大铁板,身形晃都不带晃一下。   忘是不敢忘的,但亲还是想亲。   贺思珩又凑过来,飞快在他唇角印了一下。   在薛霁真恼羞成怒之前,两步跨到门边,眼看着要开门出去了,贺公子又十分舍不得地扭过头,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也收不住,恋恋不舍地说道:“那小真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一会儿咱们也不让戴敏进来,行么?”   薛霁真脸颊持续发烫,别问了哥!   “你快去——”   话音刚落,贺公子关上门飞快跑了。   楼下,戴敏果然等了有一小会儿:“贺老师,就你啊?”   他想问的是:我老板人呢?   结果贺思珩上来就接过他手里的两杯冷饮,眼神都没来得及给一个,语速飞快地道:“你们去聊吧,我坐飞机过来有点晕,小真陪我在里面歇歇。”   看着贺思珩精壮地能打死一头牛的体格,戴敏沉默了。   就是那种“我明明知道你心不在焉,在胡言乱语、胡说八道,可偏偏还找不出话来反驳”,无力到只能叹气,甚至是,一会儿面对剧组其他人的热切关怀,还得把他们俩“不合群”躲在休息室说悄悄话的原因给合情合理地圆上……   讲真,这份高薪戴敏拿得是理所当然。   再说片场最热闹的地方,大家正和康师民聊天呢!   倒也不是聊多么正经的事儿,就是你吹我、我捧你,互相关怀,人均有份,哪怕是夸你被武指老师三招放倒、倒地姿势很利落也算。   见薛、贺两人没过来,大家还自发地替他们找理由。   尤其是康师民!   他手里举着一杯五分糖去冰奶茶,说得满面通红——   “我先前问老汪,要不要来客串个长老什么的,我给你好好整,保管你出场的时候倍儿有面,一看就是武林绝顶高手!他说不来,K市海拔太高怕心脏受不了。我心想这小老头儿真娇贵哎,结果人家转头跟我说可以去喊他徒弟来。”   听到这里,众人十分给面子地笑了。   因为薛霁真本人的确已经进组开拍了。   “那既然当师父的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去抓壮丁、哦不,抓他徒弟呀!电话一打过去,嗨,用不着多说什么,一句‘我只相信你,你来不来’,我们小真立刻‘我来’!什么叫做信任,什么叫做默契,我就问,你们懂不懂这种感觉。”   众人七嘴八舌接话:   “不懂,我从来都是求爷爷告奶奶摇人。”   “横店那边前景又卷又贵,哪里敢喊人啊。”   “也就是咱们康导有这个面子!”   他们还真不是吹捧,能搞来薛霁真客串,就说明康师民对人家绝对不止当初那点知遇之恩,而是这些年都有在低调地维护关系,就算明面上没有第二次合作,这导演和演员之间的关系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薛霁真如今来了,甚至还带动贺思珩出山。   虽然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可人家是实打实接受了客串!   集齐这两员“猛将”,内娱除了康师民,谁还做得到?   正说着话呢,向祯过来打招呼:“小真和思珩那边就不过来了,他俩在休息室里聊天呢,说是坐飞机过来有点晕,今天歇歇、调整状态,明天好开工。”   其他人丝毫不做怀疑,当即就道:“应该的!”   “没事儿,他们俩关系好、有话聊,那让他们俩自己玩儿吧!K市这边平均海拔是高,越是身体结实的反而越容易出高反,思珩正年轻,休息今天一晚,适应了这边的海拔和天气,明天肯定又好了!”   康师傅是绝口不提他看到贺思珩时,对方那个白里透红、精神气十足的状态。   本来嘛,有些时候有些场合,是要含糊一点。   年轻人有他们偏爱的社交方式。   这种主打情绪补给的“互捧会”不爱多待,完全能理解。   何况贺思珩又是特殊情况中的特殊情况。   他不是简单的演员,也不止是当初被网友戏称“老板自己出来拍戏”的文伽掌权者。如今的贺思珩,手底下是一张密密麻麻的资本大网,他就算敢以后辈的身份过来和大家聊天说话,其他人恐怕也不会觉得多自在。   不出来更好,免得两边都顾忌。   对贺思珩而言,这大概是无效社交。   而对在场其他人而言,这么一号大人物“光临”下午茶会场也不见得是件好事,省得大家把重心放到攀谈上,聊得上头了得意忘形,又或者干脆聊得不愉快,回头一想,心里失衡不痛快,反而影响拍摄效率……   *   迎来重大进展之后,贺思珩整个人难免有一种春心荡漾、春风得意的状态。   当薛霁真收拾好回到片场,他也跟了过去。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整个人仿佛踩在云端!   光是看着小真的背影,用手背触到对方被风吹拂起来的发丝,又或者在不经意间默契地对视一眼,这样细微又漫不经心的互动,让贺思珩感觉自己整个人幸福到心尖发颤!仿佛有一只软绵绵的小爪子在一下一下轻轻揉着心口……   怪不得那么多拍拖的明星艺人都“败”在炫耀上。   恋爱的眩晕幸福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   我吻了小真。   这件事情,贺思珩恨不得昭告天下!   只是他有多开心,别人是半点感受不到的,谁让戴敏给他想了个“高反”的由头呢?包括康师傅在内,其他人也关切地问候他感觉好点了没,头还晕不晕,贺思珩面不改色地点头:“多谢关心,休息会儿好多了。”   他头晕和高反有什么关系?   这可是,幸福的眩晕!   从下午到傍晚,贺思珩抢了戴敏一半的活儿,用最镇定闲适的一张脸干着看似无关紧要,实则亲昵有趣的事,包括但不限于给对方吹小风扇、举着剧本,愉快地保管对方的手机,并顶着正牌助理经济人戴敏的面儿,接听了来自伍勖洋的一通电话——   “小真在忙,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25度的天,戴敏听得背后直冒冷汗!   再看看薛霁真,哎,老板情绪极其稳定。   晚间还有四场戏,贺思珩依然作陪。   除了中途去试了一趟服装,他从落地K市到现在不到半天的功夫,几乎没和薛霁真分开超过一小时,看似黏人,实则更黏人。   晚饭的间隙,戴敏小声说:“洋子哥知道了。”   薛霁真点头:“没事。”   早在过年那会儿,伍勖洋他们哥仨就知道了。   戴敏这下不吭声了。      饭后,薛霁真安静看剧本呢,蒋逸和杨星州一起过来了,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就是饰演“流”的林淳。原著中,明留是华山派亲传弟子,正儿八经的名门正派、豪侠之后,端正和英勇是明留最明显的两个标签,演员林淳一看就是端方俊朗、国泰民安的长相,和角色特性适配极高。   考虑到薛霁真的行程,晚间还是集中拍摄“风流浪”主角三人组和绝尘子的戏份,他们是过来提前对词的。   “你还吃着呢?”   薛霁真摇头,站起身和他们打招呼:“吃完了。”   那这桌上还有第三双筷子是?   “珩哥的,服装那边加急赶出来了,康导喊他去试妆。”   康师民客气是客气,客气完了也是真完了。   至于贺思珩,他这人更是讲究效率,说干就干。   康师傅也懒得扭捏推辞,汤姐那边既然加紧把造型道具什么的配上了,贺思珩自然十分配合,反正大家达成一致意见:最好是今晚就能赶上趟,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蒋逸和杨星州点点头,面上还是有一点点惊讶的。   “那他一会儿就会来?”   薛霁真眨眼:“当然,晚点说不定会改一场戏。”   临时改戏,对演员的情绪状态要求很高。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夕阳的余晖穿过树叶间隙落下来,洒在薛霁真的肩头、发上,他好像一个人独有一份滤镜似的,哪怕在镜头外面也格外出挑,有种如玉如瓷的细腻通透质感。   同为男人,同为演员,看到风华正茂的薛霁真,其他三人有那么一瞬间也会怅然感慨。   谁没有年轻过呢?   只是自己这样年轻的时候,远不如薛霁真吧?   好在这小子只是特别出演,风头有限……   再联想到另一位特出,反倒是林淳不太自在。   他和贺思珩一样大,甚至还是标准的同年出道的同期,要不是常隽铭一个大了好几岁的硬要插进来捆绑,自己和贺思珩才是内娱最爱吵的那种“宿敌”。当年他也不是没想过拍一部好的,回头超过贺思珩,结果雄心壮志未能酬,反倒是恋爱结婚生子顺得离谱!   感情顺遂,也是一种福气。   林淳自认是个惜福、知足的人。   错过《玉门雪》等来《风流浪》,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至于现在么,贺思珩是港岛强劲的资本代表,他还在为老婆的口红包包、孩子的教育基金奋斗,林淳虽然搞不清为什么人和人能差这么多,但也停止了当初的微妙心态,可见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一旦过了某个临界值,嫉妒就会自然消失……   四个人正对这词儿呢,贺思珩回来了。   “哎,疯琴师!”   蒋逸率先扭过头。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去!   薛霁真是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才抬起头,他微微愣怔,盯着古装扮相的贺思珩看了会儿,慢慢笑了:“珩哥这样挺好的。”   疯琴师虽然是逆党余孽,却也做了二十年的王孙贵胄。      他精神状态在线时,整个人是端方雅正、肃然清冽的,言行举止都颇有威仪。宋琅作为乱世中兴起的门阀后代,佩服他的同时也觉得可惜,但在见识过“岐山遗音”后,他的可惜就化作了隐隐的忌惮。   幸好疯琴师疯了,若他还是个正常人,趁着乱世聚集起干王早年的家臣未必没有机会……   先前不确定能不能保留疯琴师,服装只做了一套衣服。   而这件衣服经过汤姐的紧急改造后,几乎是一刻也没耽搁地上了贺思珩的身。   所幸,一切都很完美。   唯一一点遗憾的是:贺思珩并不会弹琴。   康师民不苛求这个,他很爽快地告诉贺公子:不拘会不会,咱们主要是学个把式。就像小真那边一样,他也不会武功啊,模仿着武阙设计的动作,大致地把几套动作学了就够了。   “……我就知道。”   薛霁真是有点想吐槽康师傅的。   但蒋逸他们也还在,想了想又停住了。   四个人对戏,又加了个疯琴师,只有薛霁真毫无影响、十分适应,其他三个,多多少少有点拘束,贺思珩这么久不拍戏,可他的气场就像疯琴师:看着无害,但就是起到了一个很神奇的震慑作用。   场务过来通知的时候,他们仨飞也似的跑了!   贺思珩轻声一笑:“都是老熟人了。”   尤其是林淳。   薛霁真好奇噢了一声:“你和他才是同期吧?”   “早两年的时候,但凡我推过的角色,最后有一半会落到林淳那里。他个性挺温和的,要是换做别人,早就水火不容、不死不休了。”   薛霁真笑笑:“看出来了。”   “不过我有一点羡慕他。”   “什么?”   贺公子微微一顿,语气含笑:“他的感情特别顺,和初恋相爱结婚生子,一点波折都没有,仿佛命运注定。” 第126章 感谢订阅!   短短半天之内,薛霁真被噎了两次。   他忍不住瞥了贺思珩一眼,低声道:“你够了啊。”   这一声倒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警告,更像是嗔怒。   不过贺公子总算老实了不少。   他仍然挨着走,路那么宽,两人却是肩膀擦着肩膀。   说实话,薛霁真有点招架不住对方的目光。   从前看武侠小说,书里每每写到男女主角目光相遇,都极力描绘那种犹如过电的感觉,二人眉目传情,一个眼神便胜过千言万语的场面。但薛霁真总觉得写得太过夸张,一定是作者为了突出感情进展才强行凹造“心有灵犀”的效果。毕竟人的脑子是存在个体差异的,不开口沟通,怎么能准确知晓对方的想法呢?   但现在,薛霁真觉得人家没写错。   比如贺思珩的眼神就很好读懂,他的目光太炙热又太克制,仿佛在说:我想抱你,我想吻你,我想与你做最亲密的事情,黏糊在一起不分开。   再读下去的话,恐怕就少儿不宜了……   以至于薛霁真不得不打断他。   两人并肩到了片场,这边的景的确是布好的:   室外是模拟出来的增强版月光光效,室内是纯蜡烛打光。   K市昼夜温差较大,晚间降温,夜风吹起门窗外的天青色纱帘,窗外的竹叶随风摇曳,竹影倒映在纱帘、窗户上。   配合若有若无的竹香,夜色中的静阁别有一番意境!   今晚多加的这一幕戏是典型群像戏,同时也是《风流浪》里罕见的不动手、光动嘴的唇舌大战。   众豪杰齐聚相思静阁,为的是彻底了结昆仑派与无量山朝夕门的一桩旧事,因为牵扯到当年的两位保密人:季风的父亲“左刀”季遥,与明留的师父、已逝华山派掌门古九亭,因此他们二人也处于旋涡中心。   至于老二宋琅,他纯粹是过来“摸底”,好仔细看看这些江湖豪侠们是否有负盛名,将来是否能为自己所用……   那绝尘子为什么在呢?   因为他是绝对的中立,是武林群侠请来的见证人。   用网友们和书迷的话说:铁血判官绝尘子,会出现在各个江湖大纠纷现场。最搞的是,人家满世界吃大瓜,一样热闹都没落下,到头来武学境界还是最高。   静阁一层四面通透,有窗无门,四面通风。   二层藏书,天井之上悬着一个倒挂的日晷。   这样看似幽静却又大开大合的布局,无论是人或声音,都很难掩藏。左面坐着昆仑派的人,右面坐着朝夕门的人,南北两方,则是“恰巧”路过的江湖其他势力。至于被请来的绝尘子,他独有一座,穿着一身能出去见人的深青色袍子,一手搭着拂尘,一手掐诀,在众人纷纷扰扰的争吵声中,倏然听到一阵悠悠琴声。   他飘然荡了出去,穿过弥漫着雾气的竹林,在相思静阁后院的荷花池边看到一个背影。   一个疯子,一个野人。   他们之间自然是没什么正经对话的。   绝尘子问他:你也是朝夕门的人?怎么不进去?   疯琴师开口就道出真相:都是些道貌岸然之徒。   正经做人没多少年的绝尘子当即并未理解,事实上,他也没多想。不止是绝尘子,很多看到此处的读者也不懂。直到真相揭晓,回味起疯琴师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才越发让人细思极恐……   “听不懂。”   疯琴师换了个说法:“他们是畜生。”   他指的是那些披着兽皮的名门正派,为了一己私欲,为了虚无缥缈的权利和名望,小到杀人放火,大到毁宗灭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绝尘子很无所谓地道:“我不认识什么畜生。”   没头没尾的对话结束,却是《风流浪》后半本的大伏笔。   这几场戏拍完,薛霁真收工了。   贺思珩还得补一些镜头。   疯琴师出逃后,他躲躲藏藏去了很多地方,相思静阁作为无量山朝夕门的禁地,足足有十八年没有开启,他久藏在这里,学了武功,勉强涤清神志,也间接地从江湖角度了解了当年的一些补充信息。   如果说绝尘子是《风流浪》的武学天花板。   那毫无疑问的谋算天花板就是疯琴师(正常版)。   但他们最终的结果都是选择退隐江湖。   这也是后半本剧情越发跌宕跌幅,这两人的出场频率却倏然降下来的原因,真正要离开的人从来不会刻意地去告别,而是悄悄走远。   *   来K市的第二天,是星期一。   《乌夜啼》接上回播到第七集。   观众调侃:这场雨一下就是两天!   第七集开篇依然是雨,这一场雨一时半会还真不会停。   因为凌夙不爱打伞,赵益轩总是会主动去接他,起初凌夙不太自在,他看这个室友的眼神逐渐复杂,直到有一天,从玻璃门外看到赵益轩呆呆注视自己的眼神,伴随着一道惊雷闪过,凌夙脑子里想起陈文章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你还打算钓着他吗?   他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自那天后,凌夙不再抗拒赵益轩来接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得到了一些进展:更融洽,更默契。直到老秦腰伤恢复回到实验室,凌夙短暂的松弛状态结束,他又变得冰冷而警惕。   观众自发地代入赵益轩,短暂地享受了半集甜蜜。   被断崖式“冷处理”,他们简直不敢置信——   “我舔成这样了,你都不动容?”   “凌夙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而是冷合金。”   “好狠的心啊,你怎么忍心这么戏弄我?”   “不是,你们不会当真了吧?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我知道这坏小子没安好心,可我忍不住啊……”   “拜托,下雨天他和我待在一把伞下哎~”   那么凌夙的妖出在哪里呢?   他知道赵益轩对自己的好奇和喜欢,他也有心利用。   怎么能撇干净自己的同时,又让老秦结结实实地把锅背上,同时还能让赵益轩继续做那个“马前卒”,替自己对抗实验室的风言风语呢?   那就是主动露出一点儿破绽。   看到这里时,就连贺思珩也忍不住换了个姿势。   他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凌夙被人拖下水,他还把另一个无辜的人拖下水?”不是没法儿接受主角不是真善美,而是……而是凌夙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啊,他不应该……不应该让赵益轩远离吗?   薛霁真反问他:“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呢?”   要是真不愿意,走就是了。   或者哪怕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可赵益轩呢?   这个人早在喜欢上凌夙的时候,就已经主动丢掉了脑子,失去了理智,他把凌夙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将自己视作拯救对方的英雄角色,还想要以身犯险,捞一把失足少年,幻想着凌夙充满感激、感动的投入自己的怀抱……   广告过后,剧情继续。   接下来的情节展开,贺思珩感到了熟悉。   “这就是我之前探班,你们拍的那场戏?”   “对。”   凌夙的泪和雨水融到一起,他的目光中有悲戚,有惋惜,唯独没有绝望,因为凌夙知道,在赵益轩发誓要保护自己的那一刻,他未来一定有办法脱身!   贺思珩不再说话了,专心致志看剧情。   面对赵益轩“献祭”式的剖白,凌夙只脱出一部分。   “剩下的你不用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而这一部分,就是明面上老秦对他的诸多逼迫。   赵益轩比凌夙哭得更凶,他小心翼翼地抱紧他,声音嘶哑:“会有办法的,我们会有办法的。”说到最后,已经接近呢喃,“你别怕……”   《乌夜啼》中仅有的感情戏,也就是这样了。   点到即止,并不点破。   哪怕这样,平台上依然炸开了锅——   “谁再说赵益轩是舔狗?他明明舔到了!舔到了的事儿,怎么能算狗呢!”   “反正一整部剧都是禁忌元素,再加点也无所谓了。”   “虽然没有融化掉凌夙的心,但他发誓保护了耶!”   “‘你不该来’,凌夙当时应该既想赵来又怕赵不来。”   “凌夙这是把赵益轩拖下水了啊……”   “是他拖的嘛?是赵狗自己主动往下扑腾的。”   “凌夙,你的泪有没有一滴是为赵益轩流的?”   这就是周玖呈现的,最胆大又最含蓄的感情戏。   网友观众看了个爽,此时此刻,和准男友一起看的薛霁真心情可谓复杂:赵益轩抱紧凌夙的时候,贺思珩也凑过来,目光怨念要抱。   “我当时在片场看到了,导演喊cut了他还抱着。”   薛霁真深吸一口气:“工作需要。”   “OK,我理解。”   贺公子主打一个善解人意,善解完了,又该有话直说了:“所以我也想要。现在,可以吗?”   ……   薛霁真无声叹息,张开一条胳膊:“过来吧。”   他的本意,是两人搀着、互相攀着胳膊抱着就行。   可贺思珩就像一只超大号的狗狗,直接扑了过来,他们一个扑得突然、一个接得猝不及防,结果就是齐齐倒在不到一米五长的小沙发上。   “喂。”   “让抱,没让内个。”   “Sorry,小真。” 第127章 感谢订阅!【含】   男人嘛,都懂的。   有点那什么反应,实属正常。   早在薛霁真同意贺思珩追求他的那一天起,心里就有了亲密接触的准备,在此之前,这些“攻略进度”都被薛霁真有意严格控制,顶多就是抱一下、牵牵手,意思意思给点儿甜头。如果没有特别好的机会,贸然地突进的话,实在不算多美妙。   也就是半天前,他们才达成了接吻突破……   没想到这一步迈得太开,直接叠在了一起。   不对,说“叠”也不太准确。   贺思珩不止身高更高,体格也更大一些,他的肌肉是练得极其扎实的,在外形上看却又不夸张,脱了外套、只穿一件时才显得精壮,整个人几乎比薛霁真大一个号,扑过来时,是一个覆盖的形式,而不是单纯的叠。   但两人也没有立刻松开彼此爬起来。   薛霁真曲起一条腿的膝盖,贺思珩顺势也跪住。   下面默契地分开避免尴尬后,上半身才好理所当然地抱在一起,薛霁真依然靠着抱枕躺倒,贺思珩也不嫌累,就这么半跪半倒在他身上,一条手臂从背后横亘过去,直至薛霁真一侧肩膀攀出来、扣住,另一条手臂索性直接将人腰肢箍紧。   “没有顶着你了……”   脑袋埋在颈窝处,贺思珩的声音都有些瓮瓮的。   “可你抱太紧了,我快被你压扁。”   压扁是夸张说法,实际上是薛霁真有点受不住对方这种近乎侵略的拥抱方式,仿佛贺思珩只要一低头,就可以自己一口吃掉。   “我才舍不得把你压扁。”   贺公子似乎十分满意这种覆盖式的皮肤接触,他整个人舒服地都要冒泡泡了,时不时用脸颊蹭蹭薛霁真的锁骨、下巴,倒也不是不能亲,只是薛霁真不发话,他嘴巴哪怕都要烫得起火了,也不敢往对方唇角贴拢……   “好了,抱了好一会儿了,够了吧?”   薛霁真歪着脑袋抽空看了眼电视,他都没敢多想,这一集播完观众会是怎么样一个反应,是骂凌夙把赵益轩拖下水,还是骂赵益轩这种舔狗舔到脑子都没了,什么年代了还能有“我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为你去死”的想法。   但可以确定的是,周玖的目的达到了。   喜欢讨论剧情的人接下来可以反复细节了;   喜欢在阴暗角落嗑CP的人也有福了,心狠手辣心机深沉×骨灰级恋爱脑舔狗,同时还满足校园宿舍文学,不管是糖还是玻璃渣,他们都能大饱口福。   最重要的是,这些讨论都将化作热度和阅读量,成为《乌夜啼》的一份实绩……   贺思珩滚烫的唇瓣从薛霁真颈边擦过。   接着,他换了个姿势硬是挤到沙发里,整个人几乎贴着背面、轻而易举地以一个半包围的姿势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漫不经心地道:“不会让你掉下去。”   “你觉得这个姿势舒服吗?”   “舒不舒服不要紧,挨着你就舒服。”   这下薛霁真也懒得说什么了,还没正式进入盛夏,K市晚间十分凉快,甚至风扇都不用开。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沙发上倒也不热,只是明明有更宽敞的地方可以待,非不愿意挪动。   薛霁真心想:我先来的,这是我的套房。   贺思珩则是暗喜:小真没赶我走,那就是喜欢!   于是两个人都很快适应了这种姿势,抱枕垫在贺思珩的一条胳膊下,他另一只手捞着薛霁真的腰肢,好叫他稳稳地不掉下沙发,后者则直接枕在他的小臂上,两个人腰胯相抵,难得没有生出其他旖旎心思,而是专心致志关注剧情。   不知不觉,这一集《乌夜啼》很快要播完了。   最后几分钟,情节持续走高:   老秦发现他最私密的那个抽屉被动过!   当实验室的学生们各自忙活时,他就站在里间,隔着一扇单面玻璃门,阴鸷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这些年轻鲜活、无忧无忧的面孔。而实验室里的众人对此毫无察觉,有专心记录数据的,有切屏开小差的。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凌夙的身上。   如果没有这一切,他或许会很喜欢凌夙这样的学生。   天资过人,勤奋自强。   因为出身草根,所以更拼命地奋发向上。   假以时日,这样勤奋又聪慧的人必定能找到出头的机会!   只可惜……   这道目光,看得人汗毛直立!   贺思珩抱紧薛霁真,问:“老秦没有怀疑凌夙吗?”   “我猜他第一反应就是凌夙,但又本能的不相信凌夙能做得出这种事情,因为他一贯表现得逆来顺受。所以,老秦宁可猜是不是其他人不经意间好奇翻了抽屉,也不愿意往深处去猜测凌夙的举动。”   “在老秦看来,凌夙生死大权捏在他手里。”   凌夙这种出身贫寒的学生,一个山窝窝里十几二十年都出不来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何况还是研究生呢?他必定把自己的学历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老秦死死地卡主这一点,凌夙还不是任由他支配?   事实上,这一集播完,网友们的反应也大差不差。   在某乎网上,一夜之间更是冒出很多相关话题!   【遇到老秦这种导师,是不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   “他对别人其实不差的,会认真给修改意见,平时各种活动也支持,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他只对凌夙很差,像抓住了一个大血包似的,只管吸凌夙一个人的血。可想而知,其他人能过得不错,是因为他们不是蚂蟥的猎物。”   “说白了,剥削是一层层来的。老秦是剥削得到凌夙。”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他人在老秦眼里根本没有利用价值?他们只是一些科研垃圾,甚至还会抢夺养分。但老秦也不是什么正经园丁就是了。从他为了保护儿子,隐而不报,以制养吸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已经走向疯魔了,他的结局注定是灭亡!”   【重生到被喊到小休息室的那晚,你是凌夙你怎么逃?】   “没法儿逃,除非你能想办法病休,起码一年。”   “有没有人写这种同人文,我想看!”   “我说句难听点儿的话,凌夙在剧里所做的那些,90%的人都做不到,连原主那种程度都做不到,还想逃?”   “可以逃,除非你研制出什么牛逼药物直接交给国家。”   “哈哈哈,然后老秦还挂个通讯?”   剧播完已经11点,相关热度还在火热发酵。   虽然明天上午要开工,但薛霁真看完剧也没急着睡,发了一条营业微博后,在超话和粉丝互动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把死赖着的贺思珩赶回他自己的房间。   “你还不走?”   贺思珩背靠着门,问了个十分不相干的问题。   “我想买个戒指。”   薛霁真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本来想故意凶一句,声音硬是软了下来:“买戒指干嘛?”   他们也很清楚,谈婚论嫁什么的为时过早。   但贺思珩朝他比了比右手,又单独弯了弯中指,笑着说道:“我想买来戴在这里。”右手中指戴戒指,往往代表热恋。   当然,这也算比较含蓄地发问:我是否过关了?   薛霁真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与他对视。   静静等了几秒钟,他说:“明天给你答案。”   贺思珩双手握紧成拳,刚想用一用力,又赶紧按捺住了:“明天会不会太快啦?你生日之前给我回复就好了,要不然,等我们一起出去玩了回来再说也行。你可以尽情地考验我,让我今晚去怕贡纳德雪山都行!”   好话不爱听?   不是,贺思珩你有病啊!   薛霁真瞪了他一眼:“你爱听不听,不爱听我明天不说了。戒指你也别戴了,我不会认的。”   贺公子这才紧忙低头捧着他的脸颊,连声哄道:   “我太开心啦!”   他说:“我是不敢置信!你……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好吧,我会负起责任来的,小真。戒指你戴不戴都行,不方便就不戴,反正我戴就可以了。选个素一点吧,我看你也不太喜欢花里胡哨的,你喜欢什么宝石?家里的不够看我再去拍点新鲜的回来。”   薛霁真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停下!”   贺思珩顺势吻了一下他的手心,又伸出舌尖抵了抵,难得一见的狡黠。   “说明天给你答复就是明天。”      “现在,快回去睡觉,上午还要开工的。”   *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贺思珩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call了江锐启——   “你知道吗?最多6个小时后,我的身份就不同了。”   江锐启在K市某个酒吧浪着呢,他一口微带粤语口音的普通话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但聊天交朋友嘛,甭管天南海北来的,大家都不在意。接了兄弟的电话,江公子就临时撤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埋了单。   “身份?你还能是什么身份?”   贺思珩自豪地宣布:“我将成为薛霁真的男朋友!”   “!”   江锐启差点没看清台阶,三阶当做一阶走下去,差点冲到酒吧外头的小河道里!   “就这?”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贺思珩在深夜化身大哲学家,他甚至让酒店服务送了一支还过得去的红酒,在零点过后的深夜静静品尝了半杯,毕竟明天还有工作。醉倒不至于,但偶尔微醺的感觉很不错,在薛霁真面前拼命克制的感情,总算有了一个倾诉的对象。   当然了,他只想诉说自己的爱意,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位倾诉对象的感受。   “今天,我是薛霁真的男朋友,那么有朝一日,我就会是他的丈夫!我们会一起宣誓结为夫夫,永远相爱、永不分离。”   江锐启本来想笑,但他发现自己其实笑不出来。   “你听起来挺幸福的,是不是快晕过去了?”   “我有分寸的,我只是想把这种飘飘然的感觉延续得久一点。”   江公子这下真的无话可说了。   谁知贺思珩又提要求了:“你妈咪是不是收集了很多漂亮宝石?考虑不考虑转手?我想去订做几个戒指,恋爱时用的,订婚时用的,还有结婚时用的……”   “滚啊——”   *   深夜,同样未眠的还有各路粉丝。   有破防于“XJZ的剧是不是下套餐了,数据这么好?”的,也有“资源咖就是不一样,抱着一番大腿、凑个好配置,直接一步到位飞升了”,还有“李涛,周9是不是江郎才尽了,他也在悬疑犯罪题材里擦边”……   在这之中,花粉钻裙底,生粉钻鞋底。   因为同时还在金枝电视节预热期间,又要数生粉之间的斗争更加激烈!   打得火热的,自然就是薛霁真和常隽铭两家。   前者已经拿下红梅奖奠定士气优势,后者有了3月份那部热播剧,无论声势还是平台新鲜度都还处于巅峰,在团队的有意运营下,和正值主演剧热播期的薛霁真不相上下,可见常隽铭是剑指金枝奖,甚至有了点儿势在必得的意思。   在这样热闹的舆论大环境里,贺思珩的一则深夜动态实在不算大事。   倒不是他糊了。   毕竟《风流浪》传出“凌稚”合体特出的消息时,他大名还挂了大半天的热搜呢。   而是,贺思珩的动态往往发得十分含蓄。   他很少很少去编辑文字。   更多的时候,贺公子只会贴一张两张照片。      比如很久之前、让港媒都捉摸不透的维港大黄鸭,一张对着玻璃窗拍的摩天轮,以及大年三十那晚灯火如旧的仙平乐园……   他今天这张也是大晚上拍的。   一片荷叶。   一片被晚风吹动的荷叶。   荷叶下面,看得到打灯反射的波光粼粼的涟漪。   粉丝不解,吃瓜群众也不解。   “哥啊,你白天是不能拍照吗?”   “为什么总是逮着夜景发啊,为什么不发自己的照片呢?”   “当你哥哥开始发一些看不懂的奇奇怪怪的照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前夫哥,不要啊!”   “虽然是前夫哥,但我舍不得,别啊,到底是谁?”   “我倒要看看恋爱定律在你这里管不管用。”   “看不出一点,排查都没法排查。”   这也是贺思珩的高明之处了。   做过演员艺人,他自然知道什么信息不能泄露。   可是谈了恋爱真的想炫耀怎么办呢?   只要给的信息足够混乱,混淆因素足够多,除非他和薛霁真站在大街上接吻让狗仔拍,否则以文伽、郭令芙的本事,他们自然是想瞒多久瞒多久。 第128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是到了第二天才知道昨晚的“混战”。   不止是薛霁真、常隽铭两个金枝奖提名者的舆论战,更是《玉门雪》“凌稚”和《乌夜啼》“夙轩”两对CP的尊严之战。   前者是大环境的舆情控制,下场者众多,但有双方团队共同把控节奏,打得有来有回。   后者虽然只是饭圈间的打闹,但阵势属实不小。   打到后面,已经无人关心“周玖在自己最擅长的题材里擦男男感情的边算不算为了流量堕落”,更多的网友在追《乌夜啼》的同时,又陷入了《玉门雪》的美好回忆之中,并开始两相比较,影评大博主则给出了锐评——   【通过这两对集中精华戏剧冲突的影视角色,从演员身上看到了同一种现象:雏鸟情结。】   【我劝粉丝先不要谈“情”色变,其实这是很好的现象,演员们为了共同拍出好的作品,互相帮扶,一个用心教、另一个用心学,这种良性循环才能盘活花絮,反哺正片,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番位、流量,你内涵我、我拉踩你,又或者干脆在花絮里也编一个剧本,博噱头让主演们剧里演了、剧外继续演……】   有的CP粉不想承认,但也否认不了。   在《玉门雪》里,这一点体现得更明显。   那可是薛霁真作为演员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   在年纪轻轻的19岁,什么也不懂的年纪,一切和演戏有关的都刚刚开始学,懵懵懂懂地被前辈教导着,才在自己的理解领悟之下,塑造了堪称经典的“李稚”!   在这段过程中,天赋固然重要,可引导也是必不可少的。   像汪裕,是薛霁真名副其实的师父。   周璇也是他公开感谢过的“台词老师”。   只有贺思珩,比起他们二位,什么师生名分都没有,却又给了最多最真诚的支持:   薛霁真想要再来一遍时,他爬起来积极配合;状态不那么对头时,他耐心等待,循循善诱;薛霁真在哭戏之后一时半会儿出不了情绪,贺思珩也十分理解,对方因为入戏的冷淡排斥甚至都笑着包涵了……   至于《乌夜啼》那边,虽然闻涛唯粉不想认,但网友代替他们认了:   薛霁真仿佛是一款演技加持buff。   有他在时,和没他在时,闻涛演得两模两样!   那部仙侠剧的大师兄活脱脱一个麻木的单核处理NPC。   到了《乌夜啼》里,赵益轩嬉笑嗔怒俱全,无论是大动作还是小细节,情绪爆发也好,微表情也罢,他看起来简直脱胎换骨!哪怕这其中有闻涛演技进步的原因,但公正点儿说,不能因为薛霁真年轻、资历有限,就否定他在其中的引导作用吧?   吃瓜群众对“雏鸟情结”这个话题也是触感良多!   “我懂这种感觉,实习期的带教老师至今难忘……”   “职场新人遇到一个好前辈,终生受益。”   “谁懂?刚上班那一年经常犯错,是领导替我兜底。”   “看得出WT的依赖了,但XJZ的,呃……恕我直言,他是那种内核很强大的人,比起依赖关系,他现在和贺思珩更像是平等的朋友关系。”   “不能光依赖不成长啊,贺跟薛这种才是好的走向。”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们凌稚姐都大赢特赢!”   凌稚姐今晚可是美美地幸福了呢。   《风流浪》特出二人组,不约而同发了动态。   虽然一个发在超话,是在给粉丝们报平安;一个发在ins,看起来像是深夜感慨良多emo发作。但不论过程只看结果,这就是同款物料~   再加上打赢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夙轩”,凌稚姐这一战可谓是酣畅淋漓!   现在,他们只盼着《风流浪》剧组能搞两张剧照。   上一次看到这两人同台,竟然都是四年前的事了……   *   K市如果不是海拔太高的话,应该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风流浪》剧组在这里采景,也受了当地不少优惠政策。   康师民一向精打细算,能省则省,一个子儿恨不得掰开成四瓣花,他其实也有别的选择,但综合考量之后,《风流浪》前期几乎都留在K市的影视基地以及周边拍摄。   “这里总比当初D市条件好。”   D市一年四季就没有舒服的时候:春天、冬天两季是雨雪覆盖,到了夏季又极旱,地表植被覆盖少得可怜,秋季还有戈壁吹来的风沙……   年纪大了,康师傅也再也吃不起《玉门雪》的苦。   “纵使我再有心,也拍不了第二部《玉门雪》了。”   人的身体虽然是慢慢变老的,可是感知到自己体能变差,却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不止是汪裕身体渐渐差、减少产出,康师民也不例外,他年纪甚至更大。但央视也不敢把《风流浪》这样的大制作交给别人,他只能顶上。原著里也有一些比较偏西北的剧情,考虑到身体,他交给副导演向祯,向祯还年轻着,又是康师民一手带出来的,他很放心。   “哎,贺思珩要是还拍着戏,多好。”   但他能来特别出演,康师民已经很满意了。   偶尔看到那俩小子在片场边缘说悄悄话,他也有意不让其他人去打扰,片场花絮,拍拍就够了,人家愿意来已经很给面子了,羊毛总不能薅了又薅吧?   休息的间隙,薛霁真被戴敏逮着拍了不少物料。   “这会儿多拍点,回头咱们才有东西发。”   主要是薛霁真这一年到头也接不了一个综艺,否则粉丝哪至于“饥渴”到这个程度呢?戴敏偶尔也和缸子他们吐槽过。但哥仨一个比一个目光长远,他们挺满意现在的规划安排,理由也是一串串现成的:   “不是综艺给钱不够多,也不是条件不够好。拍综艺,很容易出热度,就算没有热度,也要硬艹热度。而是你得想想清楚,这份热度,究竟是不是我们需要的呢?”   薛霁真剧播期间,大众网友其实很给面子了。   甭管是不是他的粉丝,也不论剧集题材是不是特别感兴趣的,大家起码都愿意去看看剧。   这种规模的自来水底盘,放到别的演员身上,人家做梦都该笑出声儿了。   谁还顾得上有没有综艺能上啊!   说到底,演员的立身之本就是作品,有一个代表作起码够保三五年的,有两个的话,少说十年之内不会被观众遗忘,各种排行榜提名随便上。如果能有三个,说真的,哪怕没有一个奖拿到手,这辈子都值了……   前提是,当演员,而不是当明星。   “上综艺每天在热搜晃悠很爽是吧?”   “你有没有想过,当上剧的时候,观众对着你的脸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你在综艺节目里各种笑料,根本代入不进去角色,这个时候,要花多少力气和时间才能扭转印象?那还是演员吗?那叫综艺明星!”   在那之后,戴敏再也不多嘴问了。   他现在就想着,如果老板他们出去滑雪的时候,贺老师他们能帮忙拍点照片、录点儿小视频就好了,回头他拿去修修片,应该也能充作物料发给粉丝看。   ……   K市第三天、第四天,一切拍摄顺利。   薛霁真跟着武阙学得越来越有那范儿。   他不仅能攀到柱子上,还能挂着威亚线在几个房梁上跳窜倒挂,像一些脚踩竹叶、引气倒移之类的轻功招式也拍得很是潇洒。   “这是高武吗?这是玄幻!”   蒋逸青少年时期正赶上武侠鼎盛期,《风流浪》没看过20遍也有15遍了,他虽然演了季风,却最羡慕绝尘子的武功,甚至不得不承认,书中轻盈缥缈的姿态,只有薛霁真这个年纪的演员才能最好地展现。   打个比方,绝代风华的江湖第一美人一定是年轻的。   绝尘子这个名字再搭配超然武功,也一定要是年轻的面孔,才有“天赋绝然”的说服力。   “你们俩明天就结束了吧?”   贺思珩点点头:“明天就是杀青。”   蒋逸还挺可惜的:“回头我们转去H市拍,‘蒙山古墓’那一部分也很有看头。”   虽然那时已经很少再有绝尘子和疯琴师的出现,但他们还时不时出现在众豪侠的台词之中,比如“要是绝尘子再此就好了”,“绝尘子在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背信弃义小人”,又或者“若是疯琴师在场,他一曲岐山遗音,这些尸武人一个都跑不了”……   第二天,正如天气预报所说下了雨。   这在K市盛夏是比较少见的。   趁着这场雨,《风流浪》剧组拍了很多东西。   到了傍晚,雨还没停,整个剧组又转去侬江,趁着晚风细雨补完了薛霁真和贺思珩最后一些镜头:他们唯一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疯琴师奏了一曲,绝尘子听不出来,但隔着半边江面,另一条船上的宋琅却听出这是《甘棠》。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风吹起细细的波澜。   绝尘子就在小舟行进中静静地顿悟了。   他睁开眼,双眼沉静而清醒。   这一次,他是彻底地“知”了。   “下一个码头,我就该离开了。”   疯琴师问:“你不与他们同路了么?”   “不,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走路。”说着,他站起身来,目光略过酱紫色的天幕下两岸的山林,“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但有人的地方也不一定只是江湖,我会回我该去的地方。山高路远,你多保重。”   下一个码头,疯琴师一人一琴独坐一个茶座。   季风、宋琅等人后一步到,他们问:“绝尘子呢?”      “回去了。”   薛霁真杀青后,很快贺思珩的镜头也结束了。   吃瓜二人组来得悄悄,离开时也很低调。   康师民尊重他们的意见,没有特地安排什么杀青仪式,剧组照常送了两小捧鲜花,大家拍諵沨了照纪念,又聊了聊,这样就算结束了。   当晚雨停后,他们持续朝西北部靠近。   贡纳德雪山群就在前方。   这里有一个滑雪场,因为平均海拔较高,雪道难度也相对较大,如果不是具备一些的滑雪技巧,只是一般喜欢滑雪的根本不会往这来。   之所以约在这里,一方面是省得出国了,另一方面也方便躲避狗仔。   薛霁真和贺思珩第一批到的。   接着是江锐启,最后是丰雪。   他们四个开了四个房间,好险不是旺季,否则贺思珩差点就如愿了……在兄弟揶揄的眼神下,贺公子清了清嗓子,很自然地问:“我东西好像没带全,小真,我待会去你那儿看看好吗?”说着,直接看向薛霁真。   薛霁真还在填表格,他甚至没抬头,随意嗯了一声。   丰雪看不懂这些眉眼官司,表示:“太干了,太干了,我怀疑我带的面膜不够用,这里是不是还能泡温泉的,我现在预约一个来得及吗?”   无人在意江锐启:“……”   行,欺负我是吧,有你小子求我的时候!   当晚,贺思珩果然发消息来了——   “想想办法,丰雪问小真要面膜。”   “你太小气了吧?几片面膜都舍不得给?”   贺思珩call过来:“平时我可以给,但这个理由我用过了。我是装的,她是真的。所以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咬牙切齿江锐启:“行,回头你报销。”   超超超级高价喊了市区的闪送,江锐启按了丰雪的房门门铃:“hello,丰小姐,你看看我带来了什么?” 第129章 感谢订阅!   丰雪倒是不缺男士献殷勤。   江锐启江公子显然也和那些人不同。   他的体贴单纯是因为绅士的本能,而非其他的不怀好意的目的,脸上更是没有半分多余的意思,只是因为同行游玩才顺带关心。   这份好意,丰雪自然愿意收下。   当然了,关上房门回了房间,她还是多想了下。   面膜是自己问薛霁真要的,大概率也只有同为演员的他会记得带,其实要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总有别的补救办法。没想到送来东西的是江锐启,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那也说明三位男士之间肯定也有沟通。   可无论如何,丰雪也想不到:   有人会为了一点相处时间,不惜把兄弟推出去挡事……   修整一夜,第二天大家吃了早餐,又一起做了充分的热身活动,这才换上装备从索道上山去往山上的雪道。一路上,还能看到另一条线上欣赏完日出金顶下山的游客,比起滑雪的,这群登山客的意志也是非同一般。   薛霁真的登山装备大部分是自己带来的。   因为之前那段时间“陨石边牧”的狗塑梗大火,品牌方给他量身定制了一整套星空陨石配色的服装和护具,一直到现在才用得上。   贺思珩拿出GoPro,十分主动:“我给你拍!”   毕竟是过来人,这么好的□□会有用白不用,他不仅讲究光线、找角度,还设计运镜,总而言之,十分专业。   拍了静态的不满足,又要动态的。   说着,贺思珩还找了个很刁钻的角度,他甚至十分满意自己的创意:“你待会从上面下来,直接横板从我身上飞过去,如果你觉得动作太单调了,接个转体也行。”   薛霁真的无语表情被护目镜遮住:“一定要这么夸张?”   没看错的话,这东西还是戴敏塞进行李箱里的。   当时只是想着能在K市那边顺便拍点物料就好了……   “不夸张啊!小真滑雪的时候最帅了!”   夸了还不够,贺思珩又做了个动作示范了一下:“喏,就是这样,快到底的时候再铲一下,溅起碎雪,我让江锐启在终点那儿也固定一个镜头,这样一前一后都能照顾到,回头简单剪辑一下就搞定了。”   薛霁真舌尖顶腮,慢慢点头:好好好,这么搞是吧?   “行,要不要我再脱个衣服?”   说着,他直接把外套拖了,眼看着还要继续脱。   山顶的风冷飕飕的,除了他们,根本没人这么早就上山滑,薛霁真还不至于因为惧怕别人的目光不敢做事,5月的贡纳德山不算特别特别的冷,一时半会儿靠身体自带的火力撑着倒也不难受,就怕出了汗又蒸发掉,那一阵阵的凉意才煎熬。   “先拍个不穿衣服的,回头再把护具什么的全部戴上。”   贺思珩犹豫了一秒:“这就不用了吧。”   薛霁真抬起护目镜架到戴着毛线帽的额前,又看向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要的,那些热门短视频不都是这么拍的吗?多少有个噱头吧!给粉丝营业嘛,还是要认真一点。你都架了两个机位了,我也不能敷衍了事。”   “再说了,又不是没在镜头前脱过衣服,害羞什么。”   说完,他就作势要把最后一件打底的也脱了。   吓得贺思珩连忙丢了GoPro上来拦住——      “那也不能全脱了呀。”   这哪是给粉丝福利,这是做菩萨啊!   “我这不是穿着裤子的么?”   贺思珩罕见地词穷了:“别脱了,就这样吧,真的,我错了!”他算是明白过来自己被戏弄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薛霁真这才哼唧一声,重新戴好护目镜。   但脱了的大外套是不打算穿了。   反正待会滑着滑着就热了,迟早也是要脱的。   这边都是山道,除了前段,后面的场地基本没有设置跳台,主打的就是一个自然坡度雪道,江锐启还在慢悠悠地缓状态,索性好人做到底:贺思珩拍薛霁真,他就拍薛霁真+贺思珩,一套物料拿来发给粉丝看,他手里这套则留给这对“狗男男”做纪念……   路过的丰雪:hello,你们在套娃?   ……   真正热爱滑雪的人必然拥有充沛的体力。   上午场玩了,中途干了一顿饭,下午丰雪说要去泡温泉,江锐启也有点玩不动,只有薛霁真一双眼睛依然亮晶晶的,他看向贺思珩,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照射进来,落在他靠近眼尾的睫毛上,它们上下交叠着,发出金灿灿的细碎光芒。   “那珩哥还玩儿吗?”   贺思珩一颗心都快被他喊软了:“玩!继续玩!”   对于年轻人的旺盛精力,只大了三岁多的丰雪甘拜下风,她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果汁,说道:“还是你们厉害,姐玩不动了,明天如果要看日出的话可以喊我一起。”说完,就和三位男士示意空杯空盘,自己先回房间休息了。   贺公子又看向他的兄弟,示意对方:到你了。   江锐启不动声色地吸气:“我吃饱了,也上去了。”   又要了一份牛排的薛霁真刚抬起头,发现人走了一半。   贺思珩一点也不关心别人,他心里甜蜜的都快要眩晕过去了,偏偏脸上还端得很稳:“那下午就我们俩玩,你要是想试试速降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   薛霁真果然来劲儿:“好啊!”   *   两天三夜,薛霁真玩了个够。   疲倦追不上兴奋,他根本不觉得累!   直到从L市转机回到首都的路上,薛霁真才开始补觉。   丰雪和江锐启是直接转飞港岛的,所以路上只有贺思珩同行,薛霁真睡了多久,他就断断续续地盯了多久:起初还能集中精力剪视频,处理图片,再处理最近几天的一些加急工作。然而薛霁真睡熟后,贺思珩整个人的心就开始不太稳了。   他单手撑着下巴,近乎贪婪地凝视自己的恋人。   哦对,忘了说!   在二人于侬江之上拍摄杀青戏份的那天傍晚,雨丝飘在江面上,岸边是举着喇叭高喊“再来一遍”的康师民……   也就是这时,薛霁真忽然说:“我答应了。”   贺思珩当时还在背古琴老师远程教学教的指法。   他第一秒其实没有反应过来。   甚至还有些懵懂!   可对上薛霁真的视线瞬间,贺思珩差点把琴弦绷断——   “你、你答应了?”   薛霁真只是按住他的膝盖:“坐稳,别翻船了。”   贺思珩整个人“腾”地瞬间升温,微凉的雨丝也降不下这份炙热的温度,他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最终都化为语无伦次的激动:“我太高兴了!”   “这河里有鱼吗?小真你想吃吗?”   “疯琴师能不能跟着绝尘子回胥阳养老啊?”   “我让阿kar去拍了好几颗宝石,你应该会喜欢。”   半分钟的功夫,贺思珩跳了三四个话题。   他的成熟稳重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岸边的人看不太清,还是航拍器把画面传回去之后,康师民才无奈喊话:“你们俩坐在小舟上不要乱动,会翻船的!”   ……   时间再回到四天后的飞机上。   贺思珩只觉得这几天过得如梦如幻,他时常感觉自己幸福地要漂浮到半空中。   每时每刻,对于薛霁真的喜欢都在加深。   这个人好像精准地落在自己的心尖上,无论是思考时微微抿唇的小表情,还是遇到喜欢的食物、小摆件倏然变得亮晶晶的双眼,哪怕生气时一噘嘴、一哼唧,都可爱得让贺思珩内心发颤!   天啊,真的不想和小真分开。   但快乐无忧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飞机落地后,伍勖洋、缸子出动来接机,他们俩一看红光满面的贺思珩,心里就暗道不好。自家孩子累得惨兮兮的,折腾来折腾去都没醒,回到家里更是倒头接着睡。可想而知,这几天玩得是有多放肆!   贺思珩不敢跟去,他当晚就转机回了港岛。   隔天中午,伍勖洋再也忍不住阴阳怪气:“人家丰雪玩完一趟就飞回家了,他还打飞的送你一程呢?”   薛霁真睡足了半天,满血复活。   他看了一眼餐桌另一头十分心虚的戴敏,当即就猜到这小子回来之后一定是什么都交代清楚了,索性也不隐瞒,直接告诉哥几个:   “贺思珩现在是我的男朋友,送我回家而已,很正常。”   伍勖洋差点把筷子捏断!   缸子清了清嗓子:“咱们就不提之前,只从大年三十开始算,半年了,差不多了,何况他们俩还是聚少离多。洋子哥呢,你的偏见还是要放一放的,就冲小真想玩什么、想去哪儿玩,人家二话不说就奉陪疯玩这一点,我觉得能看出很多东西。”   明面上的执行力和体能精力就不多说了。   往深处、细处想,贺思珩这样的身家,他从小到大什么没玩儿过?假期约会大可以带着人满世界地享受各种高端度假方式,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追随薛霁真的决定,一切以对方的意愿为主,真正做到了:他快乐,所以我也快乐。   这不是奉献,更不是妥协,而是思想和感官的同频!   “你别替他说好话。”   缸子委屈:“我哪有——”      才华急匆匆开了电视:“都别说话了,开播了!”   《乌夜啼》播出进程已经过半,被拖入局的赵益轩也终于撕开了自己的傻白甜的表皮,露出内里黑芝麻馅儿的夹心。   他果然成为了凌夙的“好帮手”。   甚至是,当凌夙把线索的一条支线锁定在西门奶茶店时,赵益轩很快就恢复了情绪,并且每天面不改色地过去打包两杯咖啡。   与此同时,他们还以老秦的手笔,主动泄露了痕迹。   剧播到一半,一明一暗两条主线终于相交!   和新领导携手办案的副支队程卫,在便服出行的某天黄昏和凌夙擦肩而过。这个镜头,周玖拍的时候还没有特别的感觉,反倒是后期剪辑的时候给了一个顿卡式的回放。   他知道,剧情发展到这一步,观众迟早会知道:   这两个人,最终必定产生交集。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当晚,全网都在讨论这短短几秒的擦肩而过!   他们在思考:凌夙是不是《乌夜啼》里的智商高点?   除了一开始的被动,后续他几乎是全程算计着每个人落到他设计好的陷阱里:拖赵益轩入局;让老秦彻底慌张、疑神疑鬼、自乱阵脚;主动暴露让老秦被警方猜忌;给了奶茶店老板赵益轩是线人的错觉,使他在关键时刻保全了对方……   凌夙的步步为营,很难让人评价他是否仍然清白。   毕竟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他也不算无辜。   但真正的剧迷不在意这些:谁说主角就一定要真善美?   凌夙都已经被欺负成那样了,还不让人家反抗吗?作为一个原本前途光明的高材生,凌夙的人生已经烂成这样了,他也在这些事情中尽量地保全自己,难道这也是错的?就该步步沉沦跟着老秦他们堕落?   到了这时,周玖那边就不再让薛霁真参与剧宣了。   因为凌夙的确是一个有争议的角色。   公开场合说得多了,演员也容易说错。   刚好金枝电视节还有一天开幕,薛霁真这边收拾收拾准备去参加颁奖典礼了,除了他,还有同在宣传期的徐数,他俩前后脚到了S市,当晚《底色》剧组就组织聚餐,几个老头儿基本定在明天白天到,所以席上都是年轻那一批的主创。   沙驰满脸的春风得意,更是单独给薛霁真敬酒——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都在这一杯酒里。”   能不能成,就看明天晚上了! 第130章 感谢订阅!   电影节、电视节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流程。   开幕式启动就是红毯,接着会有持续一到两天的放映环节,晚间就是颁奖典礼。普通大众对于这种庆典的看点也多集中在红毯和颁奖典礼上。除此之外,他们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欣赏这个单元、那个单元的……   话又说回来,5月中旬的天气已经相当好了。   S市临海,当前正是一年之中不冷不热、不干不潮,天蓝水清、微风拂面的好时节,男士们女士们无论怎么穿都是舒服的。   薛霁真这回和《底色》剧组一起登场。   巧的是,在他们之前出场的剧组是同年播出的女性题材剧集《女人本色》,人家那部剧里没几个男的,他们这边则是没几个女的,一阴一阳,一边是百花绽放,一边是商量好了的深色西装礼服,两个剧组前后脚亮相后,观众先憋不住了——   【单看没毛病,连起来看未免也太搞了!】   【我想说,认真搞事业的人真的很帅,无论男女!】   【两个剧组都很飒很利落,我好爱这种气场。】   【幕强批狠狠幸福了,请问这里是天堂吗?】   【小真宝宝,我的老公酱,你帅得好突出QAQ】   【谁懂啊,这两个剧组两两交叉随便搭配都是好配置。】   【有没有平台去促成一下他们的合作,我想看!】   走完红毯,后台果然都是些是熟人。   有像汪裕、刘青柏这类年纪上来了的,也有常隽铭、蒋逸、徐数这类被外界划分为“轻叔圈”的中青层,再往下就是以薛霁真为代表的年轻一派。   当然了,他比较孤单。   在场年轻人中,只有薛霁真拿过演员部门的提名。   其他到场的,要么是跟组来的,要么是七拐八拐弄了个邀请名额走红毯。有人不在乎这些虚名,自然也就有人钻营着每一个机会刷脸。   徐数和其他人不熟,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和薛霁真抱团,再加上他们俩本就一个剧组的,别人看来也不觉得奇怪,只不过《乌夜啼》正在热播,“程卫”和“凌夙”之间的化学反应难免延伸到剧外,再加上徐数曾也在接受采访时说过:是薛霁真向周玖推荐的自己,他才有机会出演《乌夜啼》,促成了《底色》之后的二搭……   一时间,有心人少不了往薛霁真身边试探攀谈的。   “我要是有这个本事能决定选角,那还用得着等这么久才把剧抬上来?”单纯打招呼混脸熟,薛霁真能理解,问题是人家真以为他有这么大本事,能左右导演的决定,甚至拍板男二这种重要角色,那可太看得起薛霁真了!   徐数也无奈:“我说1,采访回头就在后面加个0。”   夸张的修辞手法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他俩懒得应付一波又一波的,索性朝着沙驰那边去了。   沙驰今天可是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但他并非来者不拒,谁的招呼都笑着接下。   因为丰立文学奖获奖作品《滴绿》的影视化改编落在他头上,项目即将启动消息在圈内隐隐传开,多的是人借此机会想要拉近距离,要么是投资的、要么是塞人的。可沙导习惯了独揽大权,他不能接受第二个声音对他指手画脚,因此后台休息室里除了一些老熟人,还真没人敢去敲他的门。   见到薛霁真、徐数进来,沙驰面色瞬间又放松了。   聊了几句,发现三个人都是被同样的问题纠缠……   “紧张不紧张?”   薛霁真摇头:“现在紧张还有什么用。”   是他,或者是常隽铭,又或者爆冷一个人选,其实薛霁真心里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22岁独揽双奖、从此刷新纪录留名影史,还是遗憾收场,未来再战。无论是哪一个结局,都是能够接受的。   沙驰还开了个玩笑:“实在不行,优秀导演就别评我。”   他没说完的后半句,就是怕金枝奖也搞平衡,大奖之一给了别人,那就意味着要在别的项目找补。沙驰心里想的,《底色》最好的收货就是优秀剧集+优秀男演员,反正他之前拿过优秀导演了……   在薛霁真有较大竞争优势的前提下,这么想是正常的。   事实上,不少的营销号、博主也都是这么预测的。   常隽铭三月份的那部剧播得好,那又怎么样呢?   这一届金枝奖评选的是他们之前演的作品啊,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怎么还能把未来的表现也纳入进去呢?那《乌夜啼》里薛霁真的凌夙是不是也得单独计入加分?   红毯直播告一段落后,一直到晚间颁奖典礼开始才继续。   这时的内场,能换第二套礼服的基本都换了。   薛霁真也不例外。   他的代言合作十分稳定,只要品牌方不爆雷,那就能穿到天荒地老。现在国内也没有比他title更高的,郭令芙当时就说过:只要今晚能成,哪怕你十年之后糊掉,这个代言也会黏在你身上。   那不巧了么?   都不用扭头,薛霁真就看到隔着三个座的常隽铭。   “陪跑哥”上一届被贺思珩把风头压得死死的,“忍气吞声”发展两年,就等着今朝雪耻,结果来了个更年轻的薛霁真,单就风貌造型而言,他还真没有优势,太刻意了会让大众觉得势在必得;过于低调朴素又难免让人觉得信心不足……   可问题是,无论他怎么穿,网友都能找到点攻击。   两个人隔着人对视一眼,又默契地错开眼神。   倒是沙驰,一直暗暗关心薛霁真的状态,凑过来悄声问:“你和他在看什么?”沙导也好奇啊,这两个竞争对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薛霁真微微摇头:“没看什么。”   网友们也很关心:因为常隽铭微微有些下三白,他眼珠子转动时的动作就比较明显,大家截出刚刚二人对视的那一幕,当即就配了各种不同的字传播开来。   什么“看哥今晚干碎你”,什么“凭你也配跟我争?”   还有薛霁真视角的:“你哪位?”   这两人甭管私交如何,反正网友一致认为他们水火不容。   自打颁奖环节开始后,别人前后左右少不了互动,薛霁真当然也和人互动,毕竟场上的镜头拍着呢,导播时不时给他切个特写。但截止到步入正题的电视剧集部门奖项颁发,他和常隽铭竟然默契到再没有第二眼对视。   直到优秀女演员奖开始放映提名者的剪辑。   薛霁真终于不动声色换了个坐姿。   “难熬啊!”   沙驰代替吐槽了一句。   金枝奖视后果然去到了《女人本色》剧组。   年过40的女一号在领奖台上没忍住落下眼泪,她诉说了自己作为一个“大龄”女演员的艰难进取之路,期间两句话带过长达十年的转型之痛,在气氛有些低沉时,又故作轻松地调侃,满地都是女人的片场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勾心斗角,因为这是一部为女性提供力量的剧集,它的核心矛盾不应该在女人之间,而在环境之中……   薛霁真在台下听得认真,直到领奖的女演员下来了,他还在下意识跟着鼓掌。   沙驰反倒又提起一口气:“哎,我可是烧过香的。”   “真的吗?”   “真的啊,我3月去了雍和宫许愿的。”   薛霁真有一瞬间的无语:“你对雍和宫的许愿机制有详细的了解吗?”主打一个结果为主、过程不重要。   沙驰无所谓地道:“我只希望你能拿奖。”   他说这话时,一点没避讳旁边剧组的导演。   对方还微微侧头看了一眼。   ……   又过了两分钟喘气时间,颁奖嘉宾再次上台。   和女演员部门不同,不是往届的获奖演员,而是金枝奖的荣誉主席,他顶着花白的头发、戴着一副老花镜,在提名者的短片一一播放完毕后,他没有说那些流程串词,而是十分突兀地讲起了金枝奖过去几十年的获奖情况。   诸如:提名最多的类型,获奖最多的类型。   又诸如:获奖者的最大、最小的年纪。   甚至是,一些意想不到的、整部剧出场仅仅几十分钟的小角色一举获奖的特殊情况……   看直播的网友直接给看懵了:   【不是,大爷,你要爆冷就直说,咱们承受得住!】   【我现在退出去5分钟后回来能看到XJZ发表感言吗?】   【能不能干脆点啊,我一包薯片打开到现在才吃一片。】   【这个比荣誉主席,就是和XXX干架的那个嘛?】   铺垫了两分钟,这位荣誉主席又列举出了一例女演员部门的“双黄蛋”,他称赞那一届的评审团是真正做到了公正,又维护了金枝奖“不拘一格”的本心。   看到这里,不仅是场内的所有人,网友们也明白了。   你就直说,这一届你也要搞双黄蛋呗!   导播也是坏得很,镜头轮流切给五位提名演员。   当薛霁真的半身特写投放到主舞台的大屏幕上时,场上有一瞬间的起哄声,大家显然看得出他的情绪不算高涨,换做是谁,此时此刻大概都高兴不起来。   网速快的吃瓜营销号已经开始截图分析微表情了。   【[薛霁真一脸沉静.JPG][常隽铭嘴角含笑.JPG]】   【不是瓜哥我见不得人好,双黄蛋是不错,一届出两个视帝,可问题是,有的人眉目间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啦,这样也是可以的吗?】   来不及看直播的网友自然是毫无防备的陷入节奏。   “早看出常隽铭的自信了,他这两个月简直住热搜上。”   “虽然我也不敢说XJZ稳拿,但独一份的荣光分给双黄蛋,谁心里都不好受吧!”   “金枝奖后续会公开票数吗?蹲一个票数分布。”   “会的,往届也会公开,我就不信了。”   网友们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样一个可能发生的结果。   事实上,换人颁奖+荣誉主席发言铺垫,也的的确确是为了双黄蛋的诞生而做的前期准备,当他把信封打开,直接对准镜头让所有人看到那两个名字的瞬间,内场彻底沸腾的同时,全网全平台也沸腾了!   【薛霁真 常隽铭】   清清楚楚的两个名字。   常隽铭率先站起来,他甚至用力握了握拳头!   而薛霁真呢?   他缓缓起身后,照例和《底色》主创、主演们一一拥抱,耳朵里快速听到大家的安慰、恭喜、提醒后,这才绽开笑容,在礼仪小姐的引导下上了领奖台。   哦,差点忘了。   临上台时,薛霁真脑子里鬼使神差地快速闪过两个人相互谦让的画面,被吓得差点反胃,他当即加快脚步,领先常隽铭两秒钟踏上领奖台。   接下来就是很常规的颁奖环节。   薛霁真名字在前,自然是他先拿奖。   “感谢《底色》剧组所有演职人员的共同努力,我很高兴捧起了这座奖杯。比起想象中要沉一点儿,但我拿得住、也拿得稳。”   点炮式发言,预判了常隽铭可能会出现的各种“谦虚”。   得知获奖结果瞬间涌进来的百万观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薛霁真一脸淡然说着隐隐含火|药味儿的发言震惊到了!   【老公酱,我的老公酱呜呜!】   【薛霁真,你小子,是懂点炮的。】   【被双黄蛋恶心到了,又被薛霁真治好了恶心感】   【我说别太过分,强行并列双黄蛋?】   【常隽铭还在场边笑,他很得意吧?】   【老公酱,多说点,爱听!】   薛霁真不怕吗?   他怕的,但他更怕自己难受。   现在说出来,顶多难受两三年,大不了三四年的。   可如果现在不说,未来每每想起这一晚,他都会难受! 第131章 感谢订阅!【含】   既然都点炮了,那就索性点一串吧。   薛霁真单手扶了扶立杆麦克风,一手拿着他的金枝奖杯。同样是拿奖,如今5月份的从容镇定和2月份有些受宠若惊的状态截然不同。   “刚刚进组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质疑过我。”   “薛霁真还那么年轻呢,他能演好沈豫吗?”   台下配合地发出善意的哄笑。   开玩笑,薛霁真不能演的话,那谁又能演绎沈豫从18岁到38岁的前半生?   这可不是大家马后炮,而是一些心知肚明的事实。   “我当时也不是特别有信心,但大家都在鼓励我:你可以的,你在《玉门雪》里不是表现得很好吗?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诸如此类的夸奖很多,甚至每天都在片场发生着。可我其实不敢完全听进去,因为我深知自己对于这一行的认知是浅薄的,甚至很多东西还没学明白,怕自己承担不起这份期待,怕自己搞砸了、耽误进程、影响效果。”   说到这里,薛霁真又一次被掌声打断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依然处于边学边拍的状态。”   “剧组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是我的老师,我并不觉得向别人请教是多么羞耻的事情,在座的诸位,你们身上仍然有很多值得我学习、吸取的优点。金枝奖选择我,肯定的是我《底色》中的表现,所以,回过头想,当初的一切是十分值得的。”   无论是以第二次出演电视剧的经验去扛起大制作,还是在那样的质疑声中保持自己的学习状态,稳定地跟着沙驰的节奏走。   又或者拍完之后,关于过审、定档的漫长等待。   这样的经历和心态,都是不可复制的。   过了这一阶段,就不会重来……   一句“值得”,掌声又默契地响了起来。   少年得志的演员不少,像薛霁真这样兼备时运的却不多。   他分享自己作为年轻人的感悟,这群平均年龄起码35岁往上的听了,或许会觉得有些幼稚,心里想着“到底还年轻呢”,但未必没有共鸣,毕竟大家都年轻过的,尤其是很多经历其实是类似的:比如年纪轻轻挑大梁。   能进入这场盛会的,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小演员。   有些人年轻时拿到的资源,放到现在甚至不敢想!   只不过差别在于,薛霁真成功了,而他们当初没有。   至于在场边等待发言的常隽铭,他的脸上虽然全程都挂着得体合宜的笑容,却不动声色换了个脚做重心支撑。   “……年轻,意味着有很多的学习时间。”   “我无数次地庆幸这一点,并且不因为年轻而惧怕去挑战高峰。最后,感谢平台和组委会给了我机会,让我能够站在这里,发表一个年轻人冲动却又真诚的心里话。感谢在座各位的包容,也感恩观众在我成长过程中的耐心关注,今后,我仍然会做一个跟从初心的演员,为大家带来好的作品。”   说到最后,薛霁真不忘给自己的发言定性。   没错,就是冲动。   谁都听得出他的诚恳,这一点无需赘述,至于“冲动”,这是薛霁真的自嘲,他自己嘲笑过自己了,那别人再来评价就得口下留情。   说完之后,薛霁真抬手举了举奖杯,大步走下台。   迎接他的是长达半分钟之久的雷动掌声!   沙驰更是起身去台阶旁边,搂着他的肩膀,将自己的大功臣亲自接回了座位:“好小子,你怕不是从小吃蜂蜜长大的,这张嘴怎么就这么甜呢!”   能说的,已经顶着红线说完了。   你金枝奖官方既然能在大优势局里硬生生搞出一个“双黄蛋”,那就不要怪获奖演员有情绪。薛霁真作为在座心知肚明的苦主,他理所当然有点怨气。何况人家的确年轻,血气方刚的,情绪藏不住是正常的。   至于马上要发言的常隽铭怎么收场。   不好意思,那是他的事。   他顶着压力分了半边荣誉的“优秀男演员”,是不是该承担这份荣誉带来的舆论压力呢?   事实上,此时此刻,网上也的确是闹爆了。   别的平台暂且不提,光是微博热搜前十爆了三个:   #薛霁真金枝奖#   #金枝奖双黄蛋#   #常隽铭获奖#   网友们的反应各式各样,但总结看就是三个字:不满意。   【我能理解优秀导演颁给《女人本色》,就算不是为了平衡,人家做出了这么优秀的女性题材剧集值得这一个奖。可为什么非要搞一出双黄蛋来恶心人?说句实话,常隽铭在《在水边》里的表现没出色到和薛霁真平分秋色那么夸张吧?】   不排除是大博主在带节奏,但的确戳中吃瓜群众的心。   “红梅票数输得那么惨,反倒金枝出了个双黄蛋?”   “所以敢不敢把这一届的票数分布发出来让大伙看看?”   “在水边拿什么和底色对打?不会以为观众失忆了吧?”   “还特地让荣誉主席来颁奖?XJZ沾了CJM的光咯~”   “说真的,CJM再陪跑一次的话观众反而会怜爱他……”   “CJM获奖感言简直茶到我反胃,奔4了还这么矫情。”   “薛霁真这么说话不怕得罪金枝吗?”   “怕什么,他起码三年之内不会拍电视剧了。”   有人担心薛霁真发言过激会引起所谓“学院派”的反感和排斥,可问题是,奖都舍得给了,难道会料不到他领奖的反应?恐怕官方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指不定有人盯在总控台,一旦薛霁真在领奖台上乱讲话,就直接让导播把他的麦克风掐掉呢。   至于另一部分网友所担心的,薛霁真会不会进入黑名单。   事实也如他们所想——   未来三年内,薛霁真的档期都划给了电影。   秋天之前,《沥江往事》也许能杀青;在那之后,他要无缝进入《滴绿》的准备之中,最迟冬天,沙驰就会立项、开始拉进度。这部电影筹备期同样不断,拍摄可能需要5个月左右的时间。   在这一切都结束后,薛霁真才有可能考虑回到小银幕。   关于这一部分到底规划,郭令芙想得很清楚。   “本来么,我们就比别人领先了好几步,拍完这两部电影,顶多了两年,那时候你才多大?满打满算24岁,多的是演员24岁才开始做主角发力!”   她不觉得薛霁真拍了电影就会对电视剧过敏。   康师民那边,她想办法搞到了一点材料,《风流浪》里绝尘子戏份不多,但薛霁真的表现丝毫不逊色与三个主角。   这一点,反而打通了郭女士另一方面的想法。   “早前,我虽然说过不会再让你给别人做配。但现在想来,做特出、做客串也不是不行。有些类型的角色你都没有尝试过,而这些又是不可能成为主角的,如果你能换一种方式去接受,也许是个不错的结果。”   像是《风流浪》客串绝尘子是还人情,未来,薛霁真主动给人情也说不准。   毕竟娱乐圈也是个主打人情世故的江湖嘛!   *   金枝奖晚宴,沙驰的酒杯几乎就没有空过。   他现在无论开什么项目都有的是人愿意送钱送人。   一个亿不够就两个亿,两个亿不够还能加!   至于人,只要沙驰挑中了的,人家当晚就能送来……   可沙导今晚不算特别高兴:《底色》揽获优秀剧集、优秀男演员两项大奖并3项小奖,是本届当之无愧的大赢家,但他更愿意照顾薛霁真的情绪。   薛霁真和别人不一样。   这是沙驰从业多年来,第一次有了思路、意识甚至审美都高度统一的搭档演员,用矫情一点的话说,几乎能算作“灵感缪斯”了,虽然不像康师民一样,有着启蒙导演的“名头”,但沙驰敢说,他教给薛霁真的东西不比任何人少!   沙驰其实很珍惜自己和薛霁真的关系。   “你哥他们什么时候来接?”   他看出薛霁真并不太想停留。   尤其是常隽铭在另一桌上左右逢源、笑声响亮,对别人的敬酒来者不拒,在酒意的阵阵催发下,甚至有些放浪形骸、得意忘形,一度举杯往这边来,嘴上跟没栓把儿似的,好险被身边的人拦住。   “不是我哥,贺思珩马上过来。”   沙驰以为自己没听清:“谁?谁来接你?”   薛霁真喝了两杯混的,这会儿也有点微微发晕,他嘟囔着又重复了一遍:“贺思珩,他来接我。”昂贵的礼服外套被随意搭在椅背上,领结也拆了,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截脖颈和下面连接的锁骨,在头顶华光四溢的水晶吊灯的照耀下,发出冷而细腻的光泽。   “你说贺思珩?哈哈,贺思珩不是在港岛吗?”   正聊着呢,戴敏跑过来:“小真,手机。”   薛霁真接了电话,垂着眼帘轻轻嗯了两声,扶着桌子起身:“好,我就下来。”说着,他还没忘记和大家打招呼,“到了,那我先走了!”   沙驰率先朝他摆摆手,其他人想上又不敢上。   又打了一圈招呼,被汪裕和刘青柏两个帅老头儿拉着嘱咐了一通,戴敏这才重新扶好了他,两人一起出了宴会厅。   “你待会和芙姐他们一起走吧。”   戴敏并不意外自己被“撇下”。   “行,那我还是送你到停车场。”   伴随着电梯匀速下降,他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老板,心里仍然处于极度的震惊状态:因为观看直播看出薛霁真不太开心,所以趁着时间还来得及,贺思珩当即排线开了私人飞机到S市来接人!   换做别人,打飞的还得看航班呢。   就算有航班,还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   贺思珩倒好,自己嗖的一下就飞过来了……   酒店的地下车库,果然有一辆开着大灯的车十分显然,戴敏下意识地往那边去,还没靠近时,贺思珩自己先出来了,他从戴敏手里接过薛霁真,一手揽在对方后背、一手随意搭着恋人的外套,他们一起上了后座。   “放心吧,你可以回去了。”   戴敏什么也不敢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车里,薛霁真仰靠在真皮椅背上,又扯开一颗纽扣,无趣又疲惫地叹了口气:“拿了奖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高兴,是我太贪心了吗?”   贺思珩握住他的手:“不是你贪心,这本是应得的。”      沉闷的按键音后,驾驶室和后座之间的挡板升起。   薛霁真这才想起问一句:“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里都行。”   只要是允许起飞的航线,他们连夜就能抵达。   但在这之前,贺思珩还记着一件事情:“还有不到一天,就是你的生日。”所以这也是他想也不想,决定直接飞过来的原因。   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无论如何都要一起度过。   霓虹灯印在车窗上,飞快地闪过。   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寂寥裹挟着微醺的感觉袭上头来。   薛霁真觉得自己可能喝醉了……   具体表现为:他有点听不太清楚贺思珩说话,反应迟钝,面对对方渐渐靠近的面庞,他心里想着要后退,但身体却变得很笨重,找不到撤退的路线。   贺思珩则是被他想躲又没处躲的样子可爱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又停了。   “小真,这是几?”   薛霁真想骂他笨蛋,但他只是伸手拽住了贺思珩的手指。   对方就这么轻轻一拉,薛霁真像是没骨头似的滑进他怀里,他还很疑惑,正要低着脑袋找安全带时,贺思珩已经捧起自己的脸蛋,轻轻吻了下来。   他念了一串法语。   薛霁真听不懂。   “是你今晚喝的葡萄酒。”   贺思珩像是赞美、又像是感慨。   他虔诚地吻恋人的唇,像第一次那样珍惜,渴望又克制,薛霁真牙关放松,他顺势就将舌尖抵了进去,勾住缩在后头的那个小东西,吮着、吻着,直到薛霁真双手不自觉的攀住他的肩膀、防止自己彻底滑下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薛霁真后知后觉司机早就出去了。   他懊恼地抿了抿唇,唇边滚烫、被吮得微微刺痛。   除此之外,舌尖更是发麻。   刚刚抬起眼,就见贺思珩目光柔得仿佛要淌出水来,正深深望着他,也不说话,又贴了过来,像是皮肤饥渴,眷恋地用唇瓣一点点缀吻,直到感觉薛霁真紧绷的身体重新软和了下来,才微微低下头,与他再次深吻。   薛霁真被他抱得很紧,两人胸膛紧贴,心跳印着心跳。   “好想咬你。”   贺思珩觉得自己都快变态了,连吻都不再满足。   就在薛霁真无力朝后仰着头时,他一手扶着对方的后脑勺,一手攀住后背,滚烫的吻草草略过脖颈、喉结,直接埋在往两侧打开的衬衣领口。   三秒后,薛霁真发出一声短促的吃痛:“啊…”   “我们回港岛吧。”   飞机很快就能起飞。   贺思珩用鼻尖蹭着恋人的脸颊,目不转睛地看他微微颤动的眼睫,像是醉了,又像是累了,总而言之,很信任地靠在自己怀里,于是他又凑上去印了一吻:“小真,宝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爱你才够了……”   *   金枝奖第二天,全网飘着常隽铭荣获视帝的通稿。   观众可没失忆:不是双黄蛋么?   再一搜“薛霁真”,内娱的代拍集体停摆,倒是港媒那边拍到了贺公子的私人飞机后半夜落地港岛,想必是连夜接了好友过境。   “很奇怪吗?薛霁真的电影6月份还得接着拍呢!”   “没人和常隽铭抢头条,他应该高兴不是吗?”   “除了微博自动推送的获奖动态,薛霁真竟然没发博?”   “工作室发了不就行了,他一向我行我素。”   “拜托,这可是金枝奖耶!”   “金枝奖?你指的是为了捧老太子强行双黄的金枝奖?”   “这一届的双黄蛋真的把我恶心到了……”   上午11点,金枝奖官方发布了本届的票数分布。   较往届的准点10点,按例来说是迟到了一个小时。   在【优秀男演员】部门,清晰可见,其他演员的票数平均起来并不高,薛霁真一个人就占了30%的票池,再加上常隽铭,他但凡少个一票两票,双黄蛋都出不来,那必然是“一模一样”的票数,由此一来,双强压制下,其他演员票数只会更少。   少到有一个提名演员只有不到10票。   这是合理的吗?   结果自在人心。   有人根据往届的数据,再横向对比本届金枝奖【优秀女演员】部门的票数分流情况,最终推算出评审团的大致容量。   结果推出来后,这份票数分布更诡异了!   几十人的体量,投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票数倒还有一定的可能。可问题是,整个金枝奖评审团有着接近150人的数目,150人不记名投5个人,还能恰恰好投出两个相等的高票数,这是何等的巧合?   不管合不合理,事情已经结束了。   薛霁真的冷淡似乎也印证了一些问题,他在获奖后发表的那一番讲话也被媒体、营销号和个人博主花式解读,不乏一些过度的,但大家都认同的一点是:   年轻人的血气,的确在薛霁真身上有明显体现。   他不仅这样说了,事后也顺从心意去做了。   在常隽铭还在双手揽着十几个麦克风、满面春风地接受采访时,薛霁真已经低调飞往港岛,预备着《沥江往事》后半段的拍摄。   有知情人士称:金枝晚宴还没结束,他就离席了。   整整12个小时里,薛霁真本人没有在社交平台发表任何言论,哪怕是一张照片。   倒是贺思珩,一夜之间,被媒体、网友们调侃“义气顶天”、“连夜启动私人飞机接好友”的霸气大哥,他在中午时,才在ins上晒了一张照片,并罕见地配了文案。   【我做的苹果派,有人一口气吃5个#苹果】 第132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义气”大爆发专机接走薛霁真这件事情,被周一无心上班的吃瓜群众硬顶上热搜。   不得不说,大众对有经典角色留存的演员就是偏爱。   隐退的贺思珩是这样,还在活跃的薛霁真亦是。   他们俩不会拿“贺思珩晒黑了”,又或者“薛霁真瘦了”这种不知所云的热搜来为难观众眼睛和脑子,要不是宣传期上作品,其他时候也只有出席公开活动才会配合推送一两个词条,属于有流量、有声量,又微妙保持神秘感和距离感的那类演员。   再简单点说,就是拥有观众缘和群众基础。   仗着这一点,所以在营销推广这一方面没有太过刻意去营造、烘托什么。   有些事情,宣传太过只会适得其反。   人家坐私人飞机,少不了要被连酸带骂地吐槽:“真奢侈”、“一点都不低碳环保”、“就你有钱?”、“显摆什么”……   但贺思珩这样的身家,他开私人飞机去接在颁奖典礼受了气的朋友,落在广大网友们的眼中,就是义气,就是有血性,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同理,薛霁真在金枝奖发言的确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妥之处,但凡换一个人说出这番话,回头肯定是要被逐字逐句审判,骂他“不知足”、“年轻气盛”,可广大网友依然选择包容。   “换做是我,我不敢当面说,可回头越想越憋屈。”   “所以薛霁真说完爽了,你越想越气呗。”   “我被贱男劈腿的时候,也是闺蜜连夜开车接我走。”   “我可能还差一架私人飞机就可以和小真贴贴了~”   “这相当于我拿了第一却要和第二平分奖金。”   “不止是评分奖金这么简单,往后薛霁真再提名、再拿奖,都不再是将满22岁那年的心情。”   “薛霁真:你见过港岛凌晨5点的太阳吗?我见过。”   “话说回来,贺思珩烤得派好好吃的样子。”   内地的热搜被郭令芙控制在“爆”字以下。   但凡薛霁真和贺思珩没那层关系,她都敢放手去推广这一波,可惜,这俩人是有点什么的,甚至比CP粉私底下猜想的那些内容更加夸张。   再说回薛霁真获奖,文伽却没有大肆宣传这一点,郭女士其实也有所考量。   同样是金枝视帝,常隽铭并不算太光彩的获奖结果,再加上过盛的宣传,不出意外是引起了大众的逆反,并且这种逆反心情伴随着常隽铭粉丝越发猖狂的发言,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有了个对照组在,薛霁真其实什么都不用多做,就能安安静静收获怜爱和好感。   “反正过几天他也要飞港岛,这两天就让他玩儿吧。”   郭令芙想得很透彻。   观众如果一开始爱的是那个懂事、完美的“偶像”薛霁真,那就必然接受不了一丁点的出格,因为在这一部分人的心目中,他们永远希望偶像是合格的,是规范的。   而事实是,薛霁真从出道开始就没有表现得多么懂事。   老话都说,会哭闹的孩子有糖吃。   薛霁真就是那个年轻又叛逆的非典型。   放着选秀过后的大好流量不去变现,转头进组三个月拍戏,某种程度上是对部分只爱选秀的粉丝的背叛。那时也正是彼此爱意正浓的时候,粉丝的呼声抵不过薛霁真对“生存”的需求,他们只能妥协,妥协过后还是爱着的话,也只能选择支持。   再后来,拍完《玉门雪》,多的是偶像剧的本子送上门。   微博、论坛各个平台到处传薛霁真的饼。   但凡换成别的流量演员,粉丝的意见还真的要考虑进去!   比如是去古装那边溜达一圈,还是接现代时装剧呢?   是给一线流量花做配,直接捆绑流量双赢上位呢,还是自己担主、挑半糊不红的花当二番,赌一波单抗的成绩?   在这之中,还得考虑原著IP的人设滤镜、人物弧光。   可薛霁真的决定,持续出乎意料。   他没有贪图近在眼前的千万级片酬,而是在汪裕的推荐下,接住了沙驰抛来的橄榄枝。这个本子不是没找过别人,但更多的演员一听题材就吓跑了。可薛霁真这里情况又不同,哪怕作为演员的经验还不那么充足,他依然不想放过好剧本……   “如果当初没坚持接《底色》,哪有今天?”   现在想想,郭令芙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眼光是具有前瞻性的,哪怕是她自己,有时候也不如薛霁真的冷静自持。   “当时那几个本子也不差,后来拍出来不也播得很好?”   戴敏翻了翻记录,发现老板当初拒绝过的本子也不错。   才华又说:“好是好,可这样程度的好,一年到头能出好几部,只是三大平台平均分以上的水准,顶多算是中规中矩的热播。只能说,如果当初小真选了,结果也不会差。既然不差,那他后续必然还会在偶像剧市场里持续耕耘。”   做演员拍偶像剧,周期短,来钱还快!   可偶像剧拍多了,灵气是会慢慢磨损消耗的。   往后但凡迈出脚往正剧这边试探一步,都更艰难。   两条路,同样是刚刚起步。   只不过一边前头走得顺,路越走越窄;   另一边虽然开始艰难,但越往前、局面越是打开……   “我举个你们可能不太乐意听的例子,常隽铭早年二十多岁的时候,也脚一崴,演了一部古装偶像剧。那个时候很流行嘛,各种题材百花齐放,古偶小生一年能出好几个像模像样的。咱们这位陪跑哥呢,又有点贪心,顾着这头想着那头,结果当年两部剧都没讨得好,一部砸穿央8底盘,一部投资四个亿却沦为同题材低配版的陪衬。”   “在那之后,他也被‘流放’了差不多一年。”   资源咖被流放,什么概念?   那是扑得相当惨烈了!   正剧市场反馈差,那还能找理由:档期不好,题材不对味,观众不能深入解读所以不买账,口碑没能得到很好的催化和推广,等等……      可偶像剧拍得烂,只有一个原因:不够好看。   所以这么多年,常隽铭宁可挑战他不擅长的感情类题材,也绝不碰偶像市场的一丁点儿地方。他怕了。人家是没得选,他是不敢选。   但本质是一样的。   一个地方呆久了,养出适应性了,感觉就会变腻。   “反正我是支持小真什么都试试的,《滴绿》这种本子拍了也好,很有挑战性。他现在也谈恋爱了嘛,应该会对感情戏有更……嗯,你们懂的。”   听到这里,伍勖洋是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他瞥了缸子一眼:就你长了张嘴?   *   另一边,薛霁真又回到了休假状态。   他现在和贺思珩住在另一处房产:也就是贺公子ins里发的看日出照片那座傍山别墅。这里曾经是贺先生和贺太太的婚房,他们在这里度过了足足两年的甜蜜新婚时期。   薛霁真知道这事时,表情十分微妙。   贺思珩却一脸自然:“我就在这里出生的。”   他牵起恋人的手,告诉他这栋房子从前的布置:琴房、画室、影音室、收藏室,他还是小小baby时的婴儿套房,以及一个为了超大观景天台让步的空中花园……   目前为止还没买房的薛霁真:好可怕。   “后来长大上学了,就只有暑假回来这里。”   身边有了依恋的人、有了寄托,贺思珩再提起逝去的母亲和姐姐,已经没有那么黯然了,他仍然怀念,但也学会了朝前看:“楼下还有两颗月季是我种的,你要看看吗?”   薛霁真点点头:“你好像什么都会。”   贺思珩得意又满足地抿了抿唇,带他绕到后花园。   在这里,有一整面的花墙。   很夸张,很震撼,芬芳的香气和灿烂艳丽的色彩同时刺激着感官,薛霁真有一瞬间的目眩:“这是你说的两颗?”   “对啊,只是后来嫁接了别的种属。”   爬着爬着,就爬成了一面花墙。   薛霁真感慨道:“我只会养多肉。”   “我看过小真养的多肉,你也养得很好。胖乎乎,嫩嫩的,很可爱。”贺思珩语气里没有丝毫比较的意思,他的每一句夸奖都发自内心,他爱薛霁真,也连带着喜欢那些肥嘟嘟的叶片,“多肉爆盆后,你送给了丹德,送给了柳毅,怎么没给我也送一盆呢?”   不是啊哥,你家里几十万一棵的树都能挤满一林子了!   清风拂过,绽开的花瓣随风摇曳。   贺思珩又扣紧薛霁真的手:“你不想给我吗?”   薛霁真被他盯得眼皮一跳:“没有。”   两人一个进、一个退,薛霁真没留神,背挨着花墙了才伸手去推他,但贺思珩就是冲着来的,他宁可被打也不让。   “我回去就给你。”   “不,我让哥哥来的时候给你带一盆,行吗?”   贺思珩的手已经扣紧了他的后脑勺,代替着垫在脑后,他们在馨香浮动的午后,靠着花墙自然而然地吻了起来……   这一吻结束,两人都没松开彼此。   有点回味的意思。   “你和她们还有吻戏,我真难过。”   贺思珩缓缓松开薛霁真,他嘴上说着难过,眼睛还真有些湿漉漉的,不排除故作可怜姿态的可能,薛霁真微微有些别扭的愧疚。   “哎呀,就是很轻的那种接触。”   “不止,我前天看完《滴绿》,那里面还有更过分的。”   薛霁真被他盯得没办法了,又凑上去安抚地吻了吻:“还得看沙导怎么删改,只是拍戏啦。我是喜欢你的,好么。”   贺思珩见好就收,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个亮晶晶的东西。   定睛一看,是一枚戒指。   “那你给我戴上吧!”   薛霁真深呼吸:……   他抬眼,贺思珩正目光灼灼、十分期盼地望着他。   缓缓舒了一口气,薛霁真接过戒指端详了一眼,随口问:“这么快?”贺公子理所当然地道:“我立刻就想要。”   说着,他伸出右手,微微抬起中指。   薛霁真握着那枚戒指,忽然有点想笑。   事实上,他也的确笑出声了:“总觉得该说点什么。”   贺思珩立刻接话:“我愿意!”   “没让你说这个!”要不是怕破坏气氛,薛霁真真想给他来一下,他掌心托起贺思珩的右手,将戒圈对准中指,缓缓地推到最下面的指节,确定戒指牢牢戴上了,又捧起贺思珩的手看了看,“好了,挺好看!”   贺思珩反而拉起薛霁真的手,凑到自己唇边吻了一下。   “真好。”   直到这一刻,他才有“我和薛霁真在一起了”的保障,虽然这么说是有点儿矫情,可贺思珩固执地认定,关系的推进需要必不可少的仪式感。   一枚代表热恋的戒指,就是很好的道具。   有了它,贺思珩心里涌出一股无限的满足感!   他按捺了一天,直到王珏约了薛霁真出去吃饭,他一个人待着没意思,才打电话给了江锐启:“你猜,我新得了什么?”   江公子一头雾水,报了一串限量超跑的名儿。   “不对不对,都不对。”   江锐启忽然之间悟了:“小真给你送什么了?”   “我发给你了。”   接收到图片后,江锐启顿时两眼冒火,喉咙里一阵难受骂不出口只能硬生生哽着:“你有病吧!这不是你自己拍的宝石,自己找的设计师?”   “是这样没错,可这是小真给我戴上的~”   贺思珩幸福到声音都打着飘。   他说:“在我种的快十年的月季花墙下,他吻了我,然后给我戴上了戒指。我哪怕死了,脑子里也会记得那一幕。也许我应该去找个画家,把这一幕画下来,等小真死了,再等我死了,要放到棺材里一起埋葬。”   江锐启彻底抓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5月下旬第一周,《乌夜啼》剧情节奏徒然加快。   薛霁真人虽然在港岛,可观众却还惦记着他和凌夙。   第9集中,凌夙和老秦的关系急转直下,仅仅隔着一线就要撕破脸!是赵益轩在关键时刻带着他的咖啡外卖到了,打断了二者之间堪称诡异的气氛。   “你让他知道了?”   “是我让他知道的吗?做这种事情本就心虚,我不是影帝,做不到毫无破绽的表演。”   老秦深深看向仿佛无知觉的赵益轩,暗地里却下了狠心。   凌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想阻止奈何自己都救不了   就像一棵注定要烂到根的树,再怎么补救都来不及了。事情如果能在这个节点爆破还好,一旦深入进去,凌夙很清楚: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挣脱不出来了。   因为心里压着沉甸甸的事,他变得越发阴沉阴郁。   直到赵益轩在他生日这天送了一块观音玉佩。   “让观音菩萨保佑你!”   凌夙目光闪过一瞬间的黯然。   事到如今,他也分不清自己对赵益轩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感情:基于利用,愧于真心,怜惜有,但不多。因为这一切都胜不过他想要保全自己的生存本能。   赵益轩很好,可毫无负担地活着对凌夙而言更重要。   这一眼,成功把观众看伤了——   “我知道凌夙有点坏,可他也有苦衷。”   “他也在煎熬啊,问题是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选择。”   “[凌夙握着玉观音黯然神伤.JPG]老公酱!”   “我要是赵益轩,我比他更会舔!”   “感觉老秦已经在磨刀了……”   “+1,那种被秃鹫盯上的感觉好强烈。”   薛霁真似乎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他演得的确不是什么正直善良的角色,可观众就是觉得他深有苦衷,这也不容易、那也不容易,做那些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广告过后,精彩继续。   夏去来秋,老秦的动作越发明显。   凌夙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一天,恐怕真的要来了!   那时一个很普通的星期五。   因为地铁施工队挖到了大动线,学校有一部分区域处于停电状态,能走的学生都走了,不能走的也没轻易动弹:电梯停摆,楼梯难爬。   凌夙听到熟悉的门锁解开的提示音。   他并不抬头,直接问:“你没回家?”   赵益轩摇头,他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   黄昏的光线照在没有开灯的屋子里,加深了他脸上的阴影。凌夙扭过头,才发现对方的呼吸近在咫尺,刚想推开,就被赵益轩猛地抱住:“就一下,求你……”他看起来快哭了,凌夙愣住的这几秒里,他已经满足了。   赵益轩松开后,交给凌夙一串密码。   “我所有账号的密码。”   凌夙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但他不敢确定:“什么意思?”   “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凌夙,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你今后一定有机会能明白。”赵益轩贪恋地看着凌夙,“笨人有笨人的办法。”   “你去哪儿?”   门将要重新合上,赵益轩顿住了:“来电之前,我们不要再见面。”   第9集结束地很突然。   观众初看摸不清头脑,回头去网上一搜,查漏补缺一些细节,顿时看懂了伏笔、又将剧情连贯了起来:原来是老秦和奶茶店老板下了个套,赵益轩心有防备,但还是踏了进去。   可他们也小看了他。   再加上老天爷相助,恰巧片区停电。   逃离现场之后,赵益轩立刻想到对策。   虽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但如果能因此打破僵局,让凌夙脱身,他这一举动也许也是值得的。   但在那之前,他还想看凌夙最后一面。   停电,意味着大部分监控也会暂时停摆。   就算事后警方调查,凌夙也能免去嫌疑。   借此机会,他戴着帽子回到宿舍见了凌夙……   “报警不行吗?”   贺思珩这个问题,也是绝大多数观众的第一反应。   “之前就隐晦地提到过,津州支队有内应,遇到这类警情绝对是避开程卫的。就算真的有警察来处理,你猜他们会相信赵益轩的说辞,去抓老秦调查,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这件事情定性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师生小矛盾’?”   正如薛霁真所说,网友现阶段的分析已经无限接近真相。   广告回来,第10集预告无缝播出:   昏暗的视野里,只听到沉重的喘息和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视角跌跌撞撞的,直到并不算亮的光线猛地进入视野!   淅沥的雨声倏然传来,风裹挟着秋夜的冷意,仿佛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喘息声越发粗重,伴随着细微的颤抖和哭腔,直到这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也没让观众看清他的正面。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凌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听到窗外又开始下雨。   自打那次之后,凌夙无比厌恶雨,此刻也不例外。   他索性起身,打开窗户,直面被风吹进来的湿气。   “怦”的一声轻响,带来电器重新启动的声音。   这是来电了?   随着室内倏然变亮,天边亮起一道闪电,迟了两秒才响起惊雷,就在这时,不止从哪栋楼传来“嘭”的一声闷响,伴随着雨势加大,雨声稀释了杂音,一时间也无人在意那到底是什么动静……   *   晚上11点,《乌夜啼》已经播完,全网彻底陷入癫狂。   “是不是赵益轩,你告诉我是不是他?”   “凌夙为什么不拦着啊?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原来真的存在一语成谶……你是真愿意为他死。”   “赵益轩:史上顶级恋爱脑,僵尸都不吃的脑子。”   “@薛霁真,在吗,说句话,哥,你当时在想什么?”   “@薛霁真,赵益轩死了,你还有心情滑雪?”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CP粉能不能别吵我们看剧情!”   “不是啊,我老公酱滑雪碍着你了?”   那要不然呢?   眼看着薛霁真又要进组了,工作室为了安抚粉丝,已经放出了他在贡纳德雪山度假那三天里、贺思珩为他拍的物料。   打头阵的就是那一段滑雪小视频。   要技术有技术,要耍帅也的确耍得很高级。   除此之外,拖了外套的薛霁真从高处横板飞下来的那一瞬间被放慢:   明明是不那么紧绷的滑雪装,甚至还因为戴着护具完全看不清面孔,可这么一眼望过去,却能从他飘逸轻松的动作看出流畅的身体曲线,蕴含力量的双腿、手臂、腰腹,那种穿透镜头、强烈迸发的生命力,轻而易举地感染到每一个看过视频的人!   不出意外,工作室官博评论区的画风和《乌夜啼》官博下截然不同:   “好帅啊我的老公,这么会滑,能不能把我带上?”   “这一把腰,怎么就这么劲这么韧?”   “帅得我口水和泪水一起流!天老爷,我的宝宝!”   “小真宝宝,诚聘你做我的老公,我赚钱养你~”   “天杀的,我一看就知道这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公!”   “嘿嘿,小真,多好的腿,多好的腰#色色”   “夙轩”CP粉正因为预告破防呢,薛霁真工作室发新动态直接把人干懵了。   那不就巧了么?   似曾相识的一幕发生了——   贺思珩在隔壁ins也发了贡纳德滑雪期间的照片。   四宫格的其中一张,是他抓拍了一张薛霁真没穿外套,只穿着一件毛衣,捧着一个巴掌大雪人笑得眉眼弯弯的照片。照片上的薛霁真是微微轻熟的男大风:高领毛衣+牛仔裤,可能是刚取下帽子,一头短发有些乱糟糟的,又显出一种狗狗般的天真可爱。   明明是很普通的抓拍,但怎么看怎么戳人心尖儿。   怎么说呢?   贺思珩拍的薛霁真有种很特别、特别到难以形容的气质。   直到梦女一语戳破:【好男友风~好好梦!】   她们甚至还隔空感谢贺思珩:   【谢谢贺老师送来今晚的做梦素材!】 第133章 感谢订阅!   男友风的薛霁真仿佛一夜之间撬开了新世界大门!   丝毫不夸张的说,很多“人剧分离”的观众看到热搜词条,冲着十分眼熟的大名点进去,仔细一看,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原来薛霁真已经长得这么高、这么帅啦?我上一次见他,他不是还在星耀选秀/和萧承凌吵架/开大会发飙吗?   不是粉丝、但看剧的观众就是这样。   他们说不上薛霁真哪一年哪一月生的,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爱玩什么游戏,可要说起他演的剧,那就跟拿放大镜仔仔细细盘包浆了似的,李稚在《玉门雪》哪一集多吃了一个窝头,沈豫在《底色》哪一集皱了几次眉、分别代表什么情绪,他们都一清二楚!   结果出了剧,再看薛霁真本人,又有种微妙的生疏:   啊,我好像认识你耶!   你是那个……   呃,怎么长得和李稚/沈豫/凌夙不一样啊?   在热搜上看到最接近日常生活中真实状态的薛霁真,还真有点儿初恋感!   就是那种,在校园大活动里能惊鸿一瞥看到的校草,又好像刚刚步入职场一起实习的帅气男同事,时隔很多年,还能在记忆里翻找到对方的模样。   总而言之,给人一种很微妙“也许我能追上他”的幻觉。   更甚者,已经开始想象“我要是能和薛霁真一起滑雪、度假,该有多快乐呀!”、“薛霁真这小腰,好有力,好带劲儿”……   而这种感觉,统一被归类为:男友感。   “现实中根本找不出爱运动爱干净还爱笑的男生。”   “薛霁真笑起来就没有距离感了,感觉能做我老公。”   “谁懂啊,这种天菜,扑面而来的荷尔蒙QAQ”   “谁都敢说,22岁就是薛霁真的限制线!”   “让一让让一让,开闸泄洪了。”   “年少不知选秀好,错失一个养成系老公。”   “当年买股的粉丝,这会是不是幸福死了?”   “真丝:今天又幸福了呢~”   也许是有了大量自来水的加入,《乌夜啼》倒是借着这一波热度蹭了宣传,刚好这两集肉眼可见都是高|潮,在剧粉大力推广下,还真有不少人当场入坑。   入坑后,进一步感受到:薛霁真和他的角色是真有反差。   尤其是看剧的时候,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本人!   凌夙起初是无辜的,可后来也不算无辜。   问题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你依然恨不起来。   其他平台上也有人发问:【凌夙这类非真善美的心机主角,换别人来演《乌夜啼》能红成现在这种程度吗?】   不出意外,他收获的答案几乎是一面倒的。   高赞评论更是被顶到2万多的点赞。   “不能,凌夙是个很复杂的人物,他简直就像两个互相矛盾的人格共生在一具躯体之中。”   “要演出他的无辜脆弱、深有苦衷,天真懵懂、不谙情|事,还得表现恰到好处的残忍阴郁、步步为营;要演出艰难求生的渴望,也要偶尔透露决绝厌世的麻木,以此来惹人怜惜,降低戒备。每一面都点到即止不能过分,否则这些情绪杂糅在一起就会变得讨人嫌,同时,这个演员还得保留年轻人的朝气。”   “题主觉得除了薛霁真,内娱还有第二个人选吗?”   很显然,没有。   就算将来有,也赶不上《乌夜啼》的趟了。   角色和演员的相遇,本身就需要一定的缘分。   关联问题里还有讨论本届金枝奖双黄蛋的,答案里也有类似味道的回复。倒不是观众偏心薛霁真,而是踏实拍戏的演员,大家总是忍不住去维护的。甭管真人现实生活中是怎么样的性格作风,只要明面上没有爆出问题,那他们就会持续地报以好感,保持角色滤镜……   *   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之中,CP粉打架的事儿又隐身了。   没办法,一来,“凌稚批”的确强悍。   常年稳居榜单前列的作战实力非同一般,人家平时只是休养生息,关键时刻说动手就动手,不给新人几分眼色瞧瞧,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再加上贺思珩亲自“发糖”,这简直与下场擂鼓无异!   当然了,他发的糖,最后还是便宜了真丝。   广大饭圈瓜民又异口同声说出那句话——   真丝,你们这群臭丫头,吃得可真是好啊!   真丝的确是幸福了。   但幸福的日子属实有些短暂。   进入6月,《乌夜啼》眼看着没剩几集就要大结局了,粉丝们的精神食粮告急。除此之外,《沥江往事》剧组也要重新启动下半部的拍摄,又一批新角色入组,开机仪式是没有的,但剧组私底下搞了一次还算正式的聚餐,方便大家碰面熟悉。   内地狗仔没拍到多么劲爆的画面,倒是港媒热议了一阵。   薛霁真作为新鲜出炉的双料视帝,他的身价随着新增的荣誉高涨一大截,某种意义上也带动了《沥江往事》的阵容价值。   上部、下部仿佛是一道分界线。   上部的青春时代已经过去,下半部大家出场时,主要角色基本都是成熟的青年模样了,尤其是江裕礼,他这时还未有船王之名,但整个沥江数十个码头,几乎都拢在他旗下,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龙头老大。   丰雪饰演的罗琦丹也实现了贵妇太太到女强人的蜕变。   对内,她是丈夫的贤内助;   对外,她是江裕礼最默契的搭档。   港岛沥江两岸开着玩笑:“罗氏又能保下百年富贵!”   只要罗琦丹生下江裕礼的孩子,不管男女,他们都是两家血脉的结合,是毋庸置疑的继承者。江裕礼还能干上几十年,再加上下一代,可不就是百年富贵?   下部开拍这天,江锐启又来了。   他看到薛霁真明显和上部不同的气质着装,有点震惊。   “真别说,我现在有点不敢对你嘻嘻哈哈说话了。”   薛霁真嘴唇微微一弯,笑得很浅。他对着阳光,上下睫毛微微交叠着,一双眼睛显得更加清凌,很有些冷淡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道:“是吗?”   不管是演的,还是练出来的,他周身有种淡、却又颇有存在感的威仪。   又或者说,那是一种距离感。   明明在不久之前,一行四个人还嘻嘻哈哈的在贡纳德雪山痛痛快快完了三天,唱歌、喝酒、聊天、玩桌游,又或者拍一些有趣的小视频,江锐启清楚地记得,那时的薛霁真和普通大学生没有区别。   丰雪还开玩笑说:对方像一只快乐的小狗狗。   事实上,22岁的年纪,也就是普遍大学毕业的时候。   可仅仅半月之隔,片场上的薛霁真给了江锐启极其强烈的反差感,以至于他离开时也不由自主地去回味:贺思珩迷恋对方的确是有原因的。   “你是什么时候确定自己喜欢他的啊?”   江锐启问得没头没尾。   但贺思珩却第一时间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假思索地道:“当我发现,我借用角色之便去怜惜他的时候。”   他不是薛霁真那样需要一定程度入戏的类型。   更多的时候,贺思珩都十分清醒。   他清醒地扮演着一个角色,演绎对方的人生,理所当然地顺着故事的轨迹、沿着人物人生的脉络去合理地让一切发生。   但唯独和薛霁真的对手戏是例外。   “我问郭令芳要了《玉门雪》全部的花絮资料,直到现在还会拿出来翻看。每一次看,我都会不可避免地再怜爱他一次,就像第一次时的心情。看完过后,我会想他,想象与他亲密。江锐启,你也许不明白那种感觉,我在幻想中已经练习了无数次怎么去爱他。”   挺变态的……   江锐启倒是想,但他现在也能理解一些了。   “哦,忘了跟你说,明天他和两个大美女都有吻戏噢,你要不要来现场慰问一下?”说起这件事情时,他还有点儿幸灾乐祸,因为不是多么缠绵悱恻的情节,导演也就想着速战速决,干脆把亲密戏集中一下,省得大家都尴尬。   越是不太熟悉的时候,其实亲密戏更好展开。   听筒传来贺思珩克制的呼吸声:“不了。”   顿了一会儿,他又说:“你也别去。”   江锐启哼了一声:“你自己不去也不让我去?”   话是这么说,第二天两人竟然在片场诡异地见面了,兄弟俩四目相对,静静对视一眼后,还是江锐启心虚地开口:“不是说不来么?还把戒指也带出来了?”   今天港岛有雨,微微凉。   不少人早上出门还套了件薄外套。   偏偏贺思珩只穿一件短袖,看不出品牌标志,正是因为衣物足够低调,才能叫人一眼看到他身上最亮眼的饰物:右手中指的戒指。   那是一枚看似普通的环戒。   内侧刻了字,镶嵌的宝石不菲却又低调。   这年头,年轻人戴个饰品再寻常不过来。   可如果戴戒指的人是向来只愿意佩戴腕表的贺思珩呢?   事实上,他们俩一路走来,打招呼的人无一不往贺公子的右手上看,因为那个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实在很具有存在感!   包括王珏,他戴着一顶鸭舌帽,胡子拉碴。   “哟,你这是什么行头?”   贺思珩明明听懂了却装作没听懂:“什么行头?”   王珏八卦地往他手上看,嘴巴一喏:“戴着玩玩儿?还是真的有情况啦?怎么没听人说起啊!你是不是被狗仔拍到了?”   江锐启欲言又止,撇开视线去寻找薛霁真的身影。   倒是贺思珩,但笑不语。   王珏也不是非要听什么回答,他只是打趣。   ……   今天的片场,颇有些热闹。   不管是演员们还是其他幕后,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      非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薛霁真要献出他的荧幕初吻了。   丰雪对此感到十分的荣幸:“感谢CCTV,感谢翡翠台、琥珀台,感谢导演、编剧,感谢我的搭档薛先生,很高兴能和你……哈哈哈哈哈不行我说不下去了!”   这个阶段的江裕礼其实已经是情场老手了。   他不管对待婚姻、还是艳遇,都极其的游刃有余,一些社交场合,面对明里暗里各种的示好,甚至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修身养气的功夫已经练得小有成就。   可偏偏镜头外的薛霁真又显得十分纯情。   他的耳朵尖儿都红了!   别人只当薛霁真害羞了。   事实上,他是赧的。   因为提前交代过,今天跟过来的是戴敏,哪怕是哥哥在场,薛霁真都有点不好意思。可偏偏准备工作都就绪了,他眼尖看到外面似乎闪过贺思珩和江锐启两人的身影……   丰雪也看到了:“有点过分,但是没关系。”   她一条胳膊搭在薛霁真的肩膀上:“baby你呢?”   罗琦丹和江裕礼情热的那些年,各种腻歪的称呼属实不少,放到现在喊出口也没什么,何况丰雪喊得不扭捏,大大方方的。   薛霁真深吸一口气:“你放心,草莓味的清口糖。”   丰雪单手撩着长发,当即就笑了:“哎,谢谢你!”   “说起来,还是我赚到了。”   虽然她对薛霁真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但朋友之间的喜欢还是有的。做演员嘛,有的时候就是会有这种神奇体验:拍过亲密戏,甚至同甘共苦、生死相依催泪煽情的戏份,但出了片场,大家又回到原位,完全来不了电。   次数多了,恐怕连拥抱、接吻都会变得麻木。   但丰雪也得承认,她是有点“期待”的。   王珏喊“Action”的那一刻,各单位进入状态。   江裕礼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罗琦丹还在做晚间的保养。      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他们夫妻二人商量着要一个孩子。   “先生一个哥哥吧,哥哥比较稳重。”   罗琦丹往手上慢慢地涂着精油护理,一边幻想,“等哥哥长大一点了,我们再生个妹妹,她的眼睛和鼻梁像你最好,额头也要像你,你的头发和额头都生的好看,脑子也要像你!哎,算了,都像爸爸吧!”   看报的江裕礼被她逗笑,他看向妻子的眼神柔和极了。   罗琦丹接受到这份怀着爱意的眼神,带着一阵香风凑过去,轻盈地落在丈夫的大腿上,她伸出一对嫩白的胳膊挽住他的肩膀和后颈,仍然像新婚热恋时那样迷恋丈夫的英姿,轻快挑逗的吻轻轻的落下,江裕礼故作严肃,还装模作样翻了一页报纸。   “好不好?”   江裕礼后脑勺朝后靠着,任由她索取。   他们交换了一个默契万分的吻。   “生男生女都好,阿琦,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他们未来都可以长得很好,只要我们用心养育。”   ……   很生活化、又带着一点儿浪漫情怀的场景。   这一镜拍完,王珏一声“好”刚刚喊完,副导演就从室内装饰用的花瓶里把鲜花一把抽出来,揶揄地往薛霁真手里一递:“恭喜恭喜!”   场上其他人也默契地发出哄笑。   外场的江锐启起初也在笑。   但他笑着笑着就不笑了,一瞥贺思珩:糟了。   哎……你说这……哎呀!   人为什么非要犯贱虐待自己呢?   热恋期看恋人和合作演员拍亲密戏,是有点煞风景,可知道这事儿、眼不见为净就得了,就贺思珩脑子有病,非要自己亲眼来看。   这下好了吧?   江锐启不确定薛霁真看没看到他们到场,纠结了两秒,还是决定多留一下,也好顺便给对方提个醒:你男朋友纯纯犯病,今天收工回家记得安慰一下这只可怜的大狗,他很好哄的,给块骨头什么的补偿一下就行…… 第134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几乎是狼狈的逃离了片场。   再多待一秒,他都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隔了好一会儿,江锐启追出来了,看兄弟一副丧气又委屈的表情,调侃的话明明都酝酿到喉咙口了,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换了一番说辞:   “你这是何苦呢?”   贺思珩无动于衷,还是那副表情,也不答话。   “我帮你认真看过了,就是嘴巴贴着磨了两下子,没有那什么……嗯……伸舌头,放心好了。哎呀,他们俩拍得都是老夫老妻的戏份了,主打一个温馨默契,没有欲|火燃烧那么夸张的。”江锐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沉默了。   这不说还好,说了,贺思珩整个人静默的像尊雕像。   江锐启想了想,掏出一盒烟:“实在不行来一根?”   “不了,我早就戒烟了。”   哪怕生闷气,贺思珩也没想过借烟消愁。   “好吧。”   江公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了。   他只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尽可能客观的评价。   “这种事情,做演员总是避免不了的,有的人还得赤身|裸|体、真空上阵拍床|戏呢!那人家的老婆、老公,男朋友、女朋友不照样没话说!你自己之前也拍了好几年的戏,想必比我更加清楚。咱们得顾全大局是不是?小真事业才起步,正是上升的大好时机,他人年轻、戏路也开拓得那么好,你总不能不让他接触这种感情戏吧?”   “我知道情人之间总有占有欲,可时刻发作的话,未免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听到这一句,贺思珩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我就没拍过。”   江锐启连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重点是拍亲密戏吗?   “我是想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一些技巧。”   眼看着兄弟要生气了,他也不卖关子了,直说:“于公,你不能打搅小真的工作,不能以一个外人的身份要求导演、编剧为你的一己私欲更改戏份。我知道你委屈,小真心里一定也知道。可是,接下来这句话很重要,你听好——”   贺思珩总算把头扭过来了,虽然表情仍然臭臭的。   “聪明的人,从来不会自己憋着消化怨气。”   换回来一句冰冷的:“哦。”      江锐启长叹一口气,恨不得把自己的经验一股脑教给初次恋爱的兄弟。   “你有委屈,最好的处理不是一味的抱怨,因为这根本不能解决核心问题,反而大概率会恶化成吵架。你们俩现在才刚刚开始,哪里经得起这种波折?最好的结果是什么呢?让小真知道你的委屈,理解你的大度,感动于你的包容,最后转过头来安慰你,因为他心里必定也是有些愧疚的。”   说白了,就是苦肉计。   倒不是要他真吃多少苦,而是得表现出苦的结果。   “那我要怎么做?”   贺思珩终于动容,谦虚求教。   江锐启深深吸了一口气,朝他兄弟招招手:“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一般人绝不传授!我跟你说,到时候他回来了,你就先这样……然后,他反应不错,你再……,最后……”   *   薛霁真收工的时候,天才慢慢放晴。      紫红、橘红的晚霞堆在天边,有种炫目又梦幻的灿烂。   大家都举起手机拍照,嘴上聊着待会吃什么,时间还早,要不要去喝杯小酒调剂一下。演员拍戏拍得顺利,幕后也轻松不少……   婉拒了其他演员的邀请,薛霁真带着戴敏飞快下班。   回酒店的路上,戴敏欲言又止:“贺老师发了不少消息,老板你什么时候回一下?”他不敢多问,因为他也知道今天片场有两位外客到场,他们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开。   薛霁真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哎。”   他看向戴敏:“你今晚自由活动吧。”   戴敏一顿,又问:“那明天上午呢?”   明天上午没排薛霁真的戏,是一些老演员的专场,年纪大的演员经不起折腾,王珏也很是理解照顾。事实上,因为上半部留出了不少的富余时间,整体档期拿捏得还算宽松,所以后半部分的排戏十分人性化,能集中的都集中拍,不能集中的就尽量协调。   这也是薛霁真能时不时歇个小半天的原因。   他的戏份是多,但王珏仍然给足了时间去缓冲状态。   “明天上午……我自己安排,下午开工前你再来接我。”   说完这句话,戴敏心里有底了。   他从不担心薛霁真因为玩乐耽误工作,或者是因为各种意外找不到人、导致通告迟到。事实上,薛霁真远比戴敏想象的有自控力,他是那种有计划就按照计划行事,没计划也提前预留出时间、以备不时之需的人。   既然老板都这样说,那戴敏就一点也不担心了。   “OK,那我先回了,明天中午午饭后再来接你。”   薛霁真甚至没让戴敏送他回房间。   两人在停车场分别,戴敏看着老板的的确确走进电梯厅了,这才松了口气返程,他的工作结束了,但又没完全结束,因为晚点还得把今天的情况汇报给郭令芳、伍勖洋他们。戴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又庆幸有些事情是在他下班之后才发生的。   否则,这得怎么和领导们交代呢?   至于独自回去的薛霁真,他在电梯里发呆。   懵了十来秒后,开始酝酿该怎么和贺思珩说……   毕竟今天这事儿吧,它的的确确是头一回!   虽然是为了工作,拍摄时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丰雪都很专注、投入,没有一丝丝的杂念,全然地演绎,可出了片场之后,那种微妙的感觉就瞬间浮上心头了。   但凡薛霁真是单身,他绝不会多想!   可问题是,他不仅不是,还有一个男朋友。   就算是头一回谈恋爱,薛霁真也有自觉:我今天和别人拍了亲密戏,哪怕是工作需要,也应该对男朋友有所交代……   哎,该怎么开口呢?   正当薛霁真耷拉着脑袋往自己的套房走,他面前忽然多了道影子,抬头望去,除了贺思珩、还能有谁?   薛霁真想了想:他白天穿的的确是这件衣服。   但也有点不一样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呢?   “珩哥。”   “……小真。”   贺公子花了半天充分理解了兄弟的策略。   哪怕他此刻恨不得贴过去和恋人拥抱、亲吻,也硬生生按捺住了,不需要装作多么黯然神伤,本身的模样就够可怜巴巴的,只消站在走廊顶灯斜下方定定看着薛霁真,对方已经自动脑补了“我男友一直在这里等我下班”等等情节。   “你怎么不直接进去?”   站在这里干巴巴地等,多无聊呀!   薛霁真的套房房卡,贺思珩那儿也有一张备份。   “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能到,想第一时间看见你。”   薛霁真心里微微一酸:“那你进去等嘛……”   他刷开门,牵着贺思珩进了门。   贺公子全程没有任何主动的细节,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被对方牵住的左手,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微微干燥的嘴唇,像是在做某种准备。   有薛霁真生活痕迹的地方,往往充满他的气味。   没有所谓的高级、奢华的冷木香,而是常用香水混合了淡香衣物清洁剂的香味,十分邻家、亲和,甚至有些微微甜。   贺思珩偷偷“复刻”了很多次,依然不是这份效果……   现在,他站在客厅,看到薛霁真自然而然脱了外套,又脱了打底的单衣,光裸的背部被室内的灯光照射,发出似玉又似瓷一般细腻的光泽,宽而薄的肩膀到腰胯倏然收紧,腰窝被裤头边缘盖住大半,整体线条有种不真实的美感。但不到三五秒,他又换上自己的私服T恤,转身时,以指代梳随手拢了一把额发。   他问:“珩哥吃饭了吗?”   贺思珩甚至都听到了自己心脏在砰砰乱跳,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哪里记得吃没吃?   小真……   他恍惚凑近的同时,把江锐启苦口婆心教的抛之脑后。   像是一个得不到信仰垂怜的可怜教徒,明明处在被动位,却执拗地将薛霁真逼到沙发上,贺思珩贪恋地抬起头,语气十分失落,手却做着大胆的事情,他用手掌撑住恋人的胸膛,强硬地将他抵在沙发一角,自己欺身上去——   薛霁真有心纵容,并没有反抗,甚至笑着分开膝盖。   下一秒,两人贴得更近、更拢。   防止吻戏尴尬的清口糖在片场只用了两颗,盒子里剩下的那一些,在他回来的路上被有一颗没一颗地囫囵嚼碎了。   贺思珩舌尖尝到这份味道,只觉得酸涩。   明明是甜蜜的湿吻,可他一边兴奋地心如擂鼓,一边又忍不住抽痛难受,他甚至咬了薛霁真一口,只是咬过之后并没有觉得多痛快,反而后悔又心疼,于是又极尽温柔地舔|舐、吮|吸,直到换气换不过来的薛霁真伸手抵在他胸前。   “够了啊,再亲下去,舌头真的没知觉了。”   贺思珩定定地看着他,又凑上去捧着人的脸颊深深一吻,停下来时,二个人都衣衫凌乱,急促地呼吸,薛霁真抬起一条腿,推着他下去:“……自己去解决。”   不轻不重的一脚。   但贺思珩底盘很稳,身形甚至没有摇晃。   他伸手精准地抓住了薛霁真的脚腕,再次抬眼对视时,头一次在薛霁真面前暴露野兽一样的本性:“那你呢?”   反应不止一个人有,薛霁真22岁的年纪,也很激动。   “我不要你管。”   薛霁真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羞赧。   贺思珩的眼神变得幽深极了,他缓缓地喘气,呼吸间带出的热气喷洒在薛霁真的小腿、膝盖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折住他的一条腿,吓得薛霁真急忙往后缩,整个人几乎窝在沙发里,无处可躲,语气瞬间慌乱:“你干嘛?”   “你不管的,我来管,你负责舒服就好。”   说着,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薛霁真,随后低下头,用牙齿扯开对方裤子上那条起到装饰作用的绳子……   *   “小真,你好乖。”   贺思珩像是在赞美,又像是在夸奖。   而薛霁真自暴自弃地躺着,他的小腿还握在对方手上。   T恤被掀开,露出细韧紧致的腰腹。裤子褪下来,虽然还挂在腿上,但两条裤腿已经乱七八糟地垂到了地毯上。   贺思自己仍然亢奋,但他又满足极了。   “小真,宝宝,晚上想吃什么?你上次说好久没吃红酒小羊排,我让人做好送过来。时间有点晚了,我们不吃太多,下次收工早再好好品味一次……”   薛霁真恍若未闻,细细地喘气。   贺思珩又低头在他小腹轻轻吮了一口。   “我去放水,等你泡了澡,吃的应该送到了。”   说着,这个男人又主动收拾了残局。   直到他离开视野,贤者时间中飘荡的神智才重新返回薛霁真的脑子里,他撑着胳膊坐起来,随手将衣服拉好,又捡起自己的裤子穿上,想笑又想哭。   可神奇的是,他并没有那种事后无法直面的羞耻感。   贺思珩出来之后,他已经漱了口。   二人眼神交汇,又交换了一个吻——   “明天,我要去一趟O国,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薛霁真睫毛仍然湿漉漉的,一双眼睛溢着薄薄一层水光,贺思珩简直看不够他,将恋人像抱小孩一样抱进自己的怀里,语气接近呢喃:“我不想和你分开那么久……”   可贺思珩肩负着那么多人的生计,他又不可能不管事。   “我去了那边,你有事依然可以直接打给我。”   薛霁真心里却想着:回头要跟王珏沟通一下,趁着贺思珩出差,赶紧把后头那些夫妻同床、拥抱亲吻等等戏份都拍了。   他空出手摸了摸贺思珩的后颈:“我等你回来。”   “多谢你。我好喜欢你。我爱你。”   贺思珩语气沉醉,他将脸埋在恋人的颈窝,缓缓调整呼吸节奏,确定自己的情绪重新变得可控了,他才恋恋不舍地薛霁真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重重印了一下。   “你的心里,要记得我。”   *   贺思珩出差后,薛霁真的拍摄节奏倏然加快。   王珏没有不同意他提议的理由。   江裕礼有三位太太,随着《沥江往事》下部剧情深入,另外两位太太也一一出场,一位也是港姐出身的演员,另一位则是新加坡华裔演员,甚至还拿过一次影后提名,纯粹是为了还王珏人情。   Daisy丁的戏份渐渐收尾,红白玫瑰之争落下帷幕。   可三美同台的戏码又连连上映……   薛霁真这个谈初恋把自己谈弯了的小年轻,在全剧组都想不通的心情中,周旋在几位不同类型的大美人之间,不管是戏里戏外都不见轻浮,需要他演绎风流时,他可以是深情又薄情的;需要他表现出人夫的责任心和担当时,他又是最可靠的港湾。   “三太”,也就是演江锐启的亲奶奶的那位。   她甚至开玩笑地怀疑自己的魅力:“我是一点也斩不下薛霁真,不行,等杀青了我要去谈个恋爱,出问题了呀……”   片场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偏偏谁也没怀疑过薛霁真。   他们宁可相信自己魅力不足,也不愿意去想:   万一是薛霁真取向不对路呢?   ……   在薛霁真安安静静拍戏的这一周,《乌夜啼》经历过一次年中晚会停播后,迎来大结局之前最后一波铺垫的高|潮。   在此之前,各大社交平台已经讨了近一周赵益轩跳楼。   没办法,这一情节实在是在太震撼!   更让人震惊的,是赵益轩死后,凌夙的绝对冷静。   他理智地不像是刚刚失去朝夕相处的室友,一条随叫随到、予取予求、指哪打哪的舔狗,而是趁机彻底坐实自己的无辜,利用赵益轩之死,彻底地将老秦架了起来,推到明面上!   从第一集播到第10集。   明线暗线两个主角才真正意义上有了对话。   即是《乌夜啼》开机不久时拍的戏份:   凌夙苍白而脆弱的神态激起了程卫内心深处的保护欲。   他的无辜、坚强、破碎,像另一种意义上的武器,使一向铁面正直的程卫也无法抵抗,一度到了缴械的地方。   很长一段时间里,程卫甚至不知道凌夙对自己的利用。   播到这里,凌夙的狠仍然未见全貌。   但观众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只有真丝“不离不弃”——   “凌夙是凌夙,薛霁真是薛霁真,当你忍不住瑟瑟发抖的时候,去薛霁真的主页看他臭屁耍帅翻车的视频调节一下就好了。”   薛霁真在贡纳德雪山的物料就像挤牙膏。   努力挤一挤,还是会有的。   这不,又给挤出一点儿来了。   通过排除法,可以得知视频是江锐启江公子手持拍摄的,因为镜头一直在抖,他高声喊了句“OK”,只听见滑雪板摩擦雪地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一只、哦不,一头蜜糖色的毛绒绒小熊踩在单板上,一手扶着它巨大的、圆咕隆咚的大脑袋,一手张开保持平衡,后面还追着一个镜头,显然是贺思珩。   当这头小熊从跳台飞跃起来时,观看视频的人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所幸,它平稳落地了。   它甚至有空去扶了扶自己歪掉的柔软头套。   眼看着要收尾定格摆poss了,小熊的铲刹没刹住。   它整个人朝前扑去!   头套咕噜噜飞出去,薛霁真毛茸茸的小脑袋露出来,他自暴自弃地趴在雪地上,柔软的小熊屁股翘起来,又塌下去,就这么蛄蛹了两下,一时没能起得来。直到赶来的贺思珩拍了拍他的屁股,镜头也不管了,直接夹着薛霁真两条胳膊下面、将人整个儿从雪堆里拔出来。   “再来一次?”   江公子发问。   贺思珩瞥过来:“刚刚那段cut掉。” 第135章 感谢订阅!   《乌夜啼》带给观众多大的震撼,从社交平台流通的凌夙表情包就可见一斑。   什么[凌夙在凝视你.JPG],那都是入门级的。   流传更广泛的,还得是[凌夙笑了,你完了.JPG]、[凌夙哭了,你完了.JPG]等等阴阳怪气、饱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意味的表情包。   其实他的神情并不夸张,和幽默搞笑更是扯不上边。   可乍得一看吧,似乎总含着更深的意思……   以至于观众很喜欢去解读、然后赋予新的意义。   影视区博主自打《乌夜啼》开播,靠着各种细节解析、剧情分析赚了不少流量,就连学心理的也来插一脚,通过各种神态、微表情分析,来协助一些心眼子不太多的观众理解故事情节,深挖人物动机。   好剧是不怕观众用放大镜逐帧逐帧看的。   周玖打磨三年的野心之作,哪能真是男男擦边这么简单?   当初调侃的那一批乐子人,看到现在,也因为害怕事后打脸而匆忙找补:   “擦边归擦边,当时是我的CP脑在主控。”   “不正说明这部剧无论哪个角度都能找到受众?”   “别人在这部剧里学心眼儿,你在这里犯花痴。”   “单箭头的感情线也能叫擦边?”   这话说的,真丝都看笑了!   “说擦边的是你们,看到评分上来洗擦边的也是你们。”   那可不是!   如今这个互联网,发言记录就跟人生案底似的。   脑子发昏时的胡言乱语,清醒后翻出来看恨不得都删掉!   眼看《乌夜啼》口碑一路高涨,可不得早早行动起来?   再说回剧情本身,赵益轩一死,凌夙就仿佛褪去怯懦,虽然看起来仍然脆弱,可他善于掩饰、表演,精于算计人心的天性已然显露了出来,那种天衣无缝、浑然天成的无辜姿态,宛如晨间绽放的一朵雪白栀子,就连程卫在这两集里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反倒是观众站在上帝视角,一边看,一边干着急:   他们既怕凌夙事态暴露被牵连;   又怕程卫被糊弄过去,错过重要线索。   这种感觉是很复杂的。   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是既爱又恨。   因为绝大部分普通人的三观都是统一的:好人应该受到保护,在故事的最终得到好的结局,无论受到何种冤屈都应该洗刷干净;而做过坏事的人一定要遭受报应,自食其果。没有非黑即白那么分明、夸张,但观众看悬疑刑侦类题材,往往都是类似的心态。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邪恶荡尽,正义永存。   说好人,赵益轩是,凌夙也是。   可说到坏人,凌夙又做过利用别人的事。   甚至是,赵益轩的自杀和他也脱不开关系。   凌夙不是那种界限分明、完美无瑕的好人,也并非彻彻底底、利欲熏心的坏人,他只是为了平凡安稳的生活而屈服,作为一张白纸,在被染上了墨点之后,又主动跳进了染缸里寻求掩护……   他比观众所想的更坚韧、也更心狠。   几个来回的交锋后,程卫收获甚少。   反观凌夙,彻底踢走了老秦后,又因为室友赵益轩的“自杀”得到了更多人的怜惜。   因为在旁观者的视角里,凌夙也是受害者。   他作为两个事件的直接关联人,无论出于哪一方面的考虑,都是校方和警方的重点保护对象。因此,学校第一时间让凌夙换到单人宿舍避开风头,又火速安排了新的导师接手他剩下一年半的学业,好叫这个经历可怜又天赋非凡的孩子不再背负阴影,能够安安稳稳地留在学校里学习、研究。   日子好起来了。   但凌夙并没有得意忘形。   脱离了那些看不起他、又碌碌度日的同门之后,凌夙扮演了一段时间的创伤应激,这才缓缓重燃了对新生活的积极向往。   在这期间,程卫一再探望他,为他撑腰、保驾护航。   “好可怕的一个人,他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这才叫彻底的反转吧,从食物链底端到顶端!”   “最可怕的是,他一点也没放松警惕,还在演!”   “程卫半夜爬起来:不是吧,凌夙真的这么无辜?”   “程卫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他没有证据,再加上他心里觉得凌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很多疑点被他自己下意识地抹平了……”   “凌夙这个脑子,注定他能上位。”   “快来个人告诉我结局还有反转,我现在害怕薛霁真!”   “凌夙是凌夙,薛霁真是薛霁真。”   小熊铲刹翻车的热搜还挂着呢!   角色是角色,演员是演员,演员演得让人害怕、细思极恐,那说明人家演技好。   至于那些说害怕的,听劝去了一趟薛霁真主页。   果然,看到那只毛绒绒的小熊撅着屁股在雪地里一拱一拱地,有种说不出的笨拙可爱,一颗心顿时间就软了……   “好可爱的宝宝,我直接亲扁!”   “他翘着屁股!看到没!这不是在勾引我吗?”   “前半截反复观看,最后几秒设为动态屏保。”   “宝宝,你是一只耍帅失败的笨笨小熊~”   “谁懂啊,更好梦了,真丝臭丫头呜呜……”   夸归夸,大家最后还不忘嘴一下真丝吃得好。   想当初,薛霁真还是选秀真人秀里被各路公子哥、太子爷“围剿”的可怜素人,完全靠人气坚强撑着,直到混到上位圈,节目组才施恩一般给他剪了一条个人线。   这才过去几年,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当初的太子爷,如今还在国外事业部“发配”中。   倒也不是不能回来,而是做不出成绩、就没脸回。   跟着妈妈嫁进豪门的富二代继逐梦演艺圈失败后,又带着前所未有的败绩灰溜溜地从电竞圈退役,只敢发一些态度暧昧的动态,试图挽回当年的CP粉。   至于另外两位。   Sorry,一个完全素人化,彻底销声匿迹。   另一个自己转型做了老板,已然不再是当初那个温润亲和的形象。用吃瓜群众的话说,他如今不是歌手、也不是演员,而是一个满脑子只有赚钱的商人。   关于章殷,其实他有联系过工作室。   怎么来的联系方式暂且不提,对方也不是聊合作的。   因为其中的顾虑属实不少。   而伍勖洋他们能想到的主要原因有二:   到底比其他人多混了几年娱乐圈,章殷还算个讲究脸面的人,当初出道夜临场跑路已经是很没品的行为了,现在再厚着脸皮来拉近关系,哪怕这消息往外泄露一点,都能叫他从此翻不了身,自然是怎么低调怎么来。   再者,章殷虽然退到幕后,但他陆陆续续签约的新人还在台前活跃着,那些半糊不糊的小歌手、小演员,甚至小网红们,紧巴巴地分着有限的资源,商务更是有一期没一期的。就这样的一个公司,也就比当初薛霁真的草台班子强一点儿,都不需要文伽特地出手,只要随口放一句话出去,多得是乐意效劳的……   因此,对方也只是来卖个好。   不过以文伽掌控的信息网,根本不需要这份提醒。   郭令芙没当回事,薛霁真心里更是没有一丝波澜。      他决定翻篇的事情,那就是真翻篇了。   为什么忽然想起这几个人呢?   可能是晚上发|泄过一次,精神和肉|体都耗空了一波,许久不做梦的薛霁真难得在梦里又见到了这几张面孔。第二天醒来时,脑子里回忆起三四年前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是昨天才发生过的,无论是画面还是声音,都清晰地可怕!   他下意识地一抖,贺思珩倒是先醒来了。   “不继续睡了么?”   贺公子厚着脸皮留了一晚,解锁了“同床共枕”成就。   他将薛霁真整个人都抱进怀里,让对方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环过恋人的腰肢,不松不紧地箍着,稍稍换个角度,对方几乎被围在他的怀抱里。   薛霁真人是醒了,但还没起。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又缓缓闭上眼睛。   贺思珩轻松翻身、直接将人抱起趴在自己身上,面对面的贴紧,声音从胸腔处直接传来,显得低沉而富有磁性:“梦到什么了?怎么小真不开心啊……”   薛霁真脸颊贴在对方大|胸肌上,恍惚地往后撤了一点。   保持距离不超过两秒,又被按着后脑勺贴住了。   “喂。”   贺思珩不为所动,他很享受这样的亲昵。   哪怕薛霁真张嘴在他胸肌上咬了一口,他也开心。   “不想放开你。”   时间一向卡得严格的贺思珩此时此刻只想赖在床上,抱着抱着,人就蠢蠢欲动了,但他还记得昨晚索取过分,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憋着笑欣赏薛霁真是怎么冷静、消除反应的:毕竟他更年轻,更旺盛。   薛霁真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冷静技巧。   就是躺着,哦不对,趴着。   他拿出手机回复了一些消息,又刷了刷新闻。   期间,仍保持趴在贺思珩身上、被对方箍紧腰肢的姿势。   大概过去三五分钟后,薛霁真觉得自己稍稍按捺住了,才回了贺思珩醒来时给的早安吻:“珩哥什么时候出发?”   “送你走了,我再走。”   贺思珩又续上之前的话题:“你梦到什么了?”   薛霁真已经起身去洗漱了,他的声音淡然而随意,晨间的风吹起单薄透气的睡衣,在后腰勾勒出流畅漂亮的线条。   “梦到之前选秀的一些事情。”   其实说到这里就够了。   因为这时,贺思珩甚至还没出场。   “我应该早点认识你的。”   就连贺思珩也经历过后入坑粉丝的“考古”流程。   他和薛霁真真正意义上的见面是在《玉门雪》的片场,两人甚至没有正儿八经的聊天、介绍环节,直接以角色的状态开始了一段交集。事实上,贺思珩听说过这个名字是在更早一些的时候,那时,“薛霁真”这三个字和另一个名字紧紧挂靠着……   “早一点晚一点其实没什么的。”   从浴室出来的薛霁真还冲了澡。   经过昨天,他似乎也解放“天性”了,衣服忘记带进去,也没想着喊贺思珩拿,而是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裤就这么赤着上身走出来。早晨的阳光清亮又不刺眼,像是加了层柔光,落在薛霁真的胸膛、背脊,肩头,有股说不出的细腻质感。   贺思珩被他坦然的态度狠狠震到,明显受宠若惊。   薛霁真越是淡然、随性,越显得他自己心思不纯。   胡乱捏了捏发烫的耳朵,贺思珩咬着牙刷给他找了件上衣,目光交错的瞬间,他分明看到小真笑得狡黠,心里又是一痒!   “逗我?”   薛霁真一本正经:“没有,少拿一件衣服。”   贺思珩喉结攒动,差点把漱口水吞下去。   *   突破亲密后的这个上午,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冷静下来。   薛霁真看剧本、背台词,期间还接了一次汪裕的电话:汪宣凝终于顺利从首都戏剧学院毕业了,他打算磨一磨这闺女的性子,让她保持存量的前提下,开始接触一些更有深度、更有挑战的角色。   这样的规划,其实更应该和汪宣凝的经纪人讨论。   但是吧,薛霁真身份也特殊。   非要按行内那一层规矩来,他也算汪宣凝的长辈。   因此,有时候汪宣凝听不进爷爷或是经纪人的话,就轮到薛霁真出场发言了:他们在《穿堂蝴蝶》时虽然短暂地合作过,实际上,汪宣凝是有点儿怵薛霁真的。   对方既像一座压在自己前头的大山,轻易翻不过去。   又像“别人家的孩子”,各个角度把自己彻底比下去……   就凭这两点,汪宣凝面对薛霁真不敢随意使性子。   他说的话,小汪总能听进去。   打完两通电话,贺思珩表情复杂。   “怎么这么看着我?”   贺公子的表情有些怅然,更多的还是心疼和欣慰:“如果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没有人生来就懂很多、会很多,考虑周到。   薛霁真能游刃有余地指导别人如何平衡、选择,他自己必然是经历过这一遭的。可那个时候,又是谁有这份善心给小真做参考呢? 第136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   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贺思珩这个人,其实挺好懂。   对方总是在一些自己预料不到的时候,不自觉地流露出“小真,你好乖”、“小真宝宝,好可爱”、“我好爱你,我还能更爱你”之类的既怜爱又心疼的表情。   说实话,这种感觉是很温暖人的。   而贺思珩的神情也与怜悯无关,就是纯粹的心疼。   失恋十次的缸子大师曾经说过:爱一个人,并非在于表现地多么情深似海,而是在些你自己都没在意的细节上心疼你。那是一种与父母长辈疼爱无关的感情,因为太喜欢,所以连你过去吃过的苦都觉得难受……   贺公子无疑是从小幸福到大的,但他并非不知疾苦。   相反,他是个很有同理心、懂得共情的人。   连薛霁真都觉得“我过去遇到的那些困难算得了什么”、“现在不是过得挺好嘛,都熬过来了”时,只有贺思珩会认真地抱住他,用温热的唇一点点抚慰他的情绪,目光里除了爱恋,还有满满的怜惜,语气柔和而坚定:   “小真努力长大了。我能遇到你,真幸运。”   薛霁真心里蓦然一酸,有种酥酥麻麻的饱涨,脸上却笑嘻嘻的,还推开他:“不许再亲了。”不是不让亲,而是他可怜的两瓣儿嘴唇真的受不住了。   贺思珩对外端得是一派君子作风,实际上在这方面很……   怎么说呢?   反差尤其大——   薛霁真在片场和同事拍了吻戏后,都考虑好了怎么亲亲抱抱说软话去安慰对方,他想着,以珩哥的脾气,应该不至于太难哄,一次哄不好、大不了第二天接着来。结果贺思珩直接把他推倒,裤子一扒,就地干起活儿来!   这么一来,搞得薛霁真更加惭愧了。   把我伺候的这么舒服,你自己怎么办呢?      贤者时间之后,薛霁真其实想过要“礼尚往来”一下的,只是他刚刚表露出这份意思,贺思珩就拒绝了:“我只是想让你快乐、舒服。”哪怕自己忍得都快炸了,也都是收拾好局面后才去浴室解决……   薛霁真其实是有感觉的。   他察觉到贺思珩的克制,那份极致的自控下,是像活火山一样炙热、奔涌的欲|望,如果贸然释放出来,不一定利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亲密推进。单从贺思珩接吻的架势就知道,一旦开了闸,必定一发不可收拾。   正因如此,贺思珩卡在这一步没有向前。   就连自己被恋人嘟囔着推开,也默契地没有追究薛霁真这一刻的不解风情。   分别近在眼前,他们一起吃了中饭,直到戴敏过来接人。   “哎,贺老师也在?”   贺思珩不太高兴呢,随口问:“就到时间了?”   戴敏连忙解释:“封路要提前做准备,怕时间赶不及。”   今天《沥江往事》要拍的是现实中真实发生的一起刺杀案,船王早年的确遭到过当街刺杀,但关于行凶者的身份,至今没有明确的定论。江家内部是清楚从头到尾的一切,当年没能发作出来,有时局的原因,也有一些更深层次的顾虑。至于现在么,电影拍出来有艺术加工的成分,至于真真假假,观众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咯~   薛霁真嘴里还叼着半块烤吐司,也点了点头。   “对,得早点出门。”   这下轮到贺公子心烦,所幸O国时区和国内没差太过分,不至于要和小真错开时间联系,否则这么多天分别,他是一点也受不了的。   吃完后,薛霁真又重新漱了口。   他下意识要去拿一盒新的清口糖时,贺思珩抿着唇走过来,单手扳着他的肩膀,定定地注视他,然后,将一盒薄荷味的硬糖亲口塞进薛霁真的外套口袋里——   “这个是强劲清爽的,一次吃一颗就够了。”   薛霁真被对方灼热的目光锁定,难得生出一丝羞愤,但嘴上气势是一点也不肯让的,反问道:“你回来还要检查?”   “对。”   贺思珩也不管戴敏还在,他微微弯腰,声调轻、语气却十分肯定:“我回来会检查。”   意味深长地补充:“一颗一颗地数。”   一颗算一次,有多少来多少。   慢慢还就是了。   薛霁真恼羞成怒,推开他的胸膛:“不和你玩了!”   *   这一场戏,不是《沥江往事》第一次外景。   但之前的外景都是做过处理的:街道也好,建筑也好,提前按照以前的状态“做旧”。碰到有政府硬性保护条例不好处理的建筑,王珏直接重建了一条街、或一栋楼,甚至一个厂子,反正江家有钱,江锐启也很乐意在这方面投资。   而“船王遇刺”这一部分剧情,发生的街道至今还在。   甚至是,现今还有源源不断的游客过来打卡留念……   所以,王珏要求的清场,其实是花了一些功夫打点上下渠道:有人来旅游,那就说明这个景点是赚钱的。你把人家街道封了用来拍戏,拍多久就少赚多久的钱,虽然要补偿有点说不过去,但相关部门的的确确十分给江家面子,对此大开绿灯。   这也是薛霁真下午开工,中午吃过中饭就赶过去的原因。   他到场时,其实现场就已经挺多人了。   街道封了,但又没能全部封住。   不止是来港游客,当地也有居民听到王珏的新片子在这里取景拍摄,大家伙儿把能站人的地方都挤满了:周边建筑的窗户,包括4、5万港币一晚的六星级复古酒店套房,甚至是对街的纪念馆天台花园……   “看到没?是薛霁真吗?他真的来了吗?”   “卧槽我看到背影了!我很确定就是薛霁真!”   “不止是薛霁真,还有辛恬!”   “薛霁真好福气啊,一部电影里全是大美女。”   “出来了出来了,真的好帅一男的——”   “啊啊啊啊啊,薛霁真!Baby!老公酱!”   普通人和明星演员的差距到底在哪里呢?   如果没有亲眼所见,其实很多人一辈子也找不到那种实感:真的有人自带光环,仿佛会发光,茫茫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看到最耀目的那个。   明明都是一对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偏偏他的不同。   其他人长着眼睛是为了证明自己五官没有缺陷。   可薛霁真那双眼睛是真的太漂亮了:隔着老远都能看到睫毛眨动时微微颤抖的弧度,黑白分明,水光凌凌,明明整张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却因为这双眼睛的点缀,给人一种极其生动、明亮、充满魅力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化好妆的辛恬也来了。      不确定是王珏的个人偏好,还是选角的巧合,她亦是港姐出身,比起丰雪、洪绯这一对红白玫瑰,说不上谁更好,各俱风情吧。且辛恬有着并不常见的甜妹脸+魔鬼身材配置,超过一米七的身高站在薛霁真身旁依然被衬托的娇柔伊人。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裙摆被风吹动时,像花瓣一样绕在薛霁真的西装裤腿旁,有种说不出的旖旎。   薛霁真只跟她认识不到10天,却搭了好几十场的戏份。   不仅如此,他们今天还有重头戏。   遇袭、奔逃,受伤、安慰。   吊桥效应之下感情也迎来蜕变。   再后来,这位爱穿白裙的女士成了江裕礼的二太太……   导演还在和动作组确定自己的分镜,把薛霁真也叫过去试了试效果,辛恬就在一旁看着,她不是很反感围观的目光,甚至有些享受这样的注目,同时,还会不动声色地确定自己的状态是否完美。   反倒是薛霁真,因为没有替身,那些有难度的动作都需要他亲身上阵,走位时也不例外。   他肩膀下面还藏了个血包,只等道具一压过来就流血。   薛霁真不是没拍过战损,但枪击是头一回。   王珏还跟他开玩笑:“这么好的身材,我总得给你一点机会显摆呀!”说着,还让特效化妆师优化了枪伤伤口的妆。   薛霁真:……   倒是戴敏兴致勃勃,眼睛发亮地夸道:“好帅!”   这样直白简单的话把化妆师哄笑了:“也得人帅呀!”   很显然,说的就是薛霁真。   剧组这边的人还在和围观群众沟通,希望他们看可以,但别打扰拍摄,大家哪能不听呢,过来旅游还能免费看大明星拍电影,这种体验可以说是难得一遇!   甚至有的胆子大的问:“让我来当群演吧,我不要钱!”   “我倒贴1千块!”   场务哭笑不得,又喊来副导演,副导举着个小喇叭,一口港普:“不能这样的啊,大家都维持好秩序,我们这场戏就能很快拍完,到时候欢迎大家去电影院。”   “那还得等多久啊……”   还有讨价还价的:“能不能让薛霁真过来跟我们合影?”   副导演故作为难:“这个嘛,他身上还有很重的拍摄工作,回头结束的早就问问他好不好?”   这是没明确答应的意思,但大家已经满足了。   薛霁真其实也都听到了,他想到了《乌夜啼》拍摄期间,在津州大学那边也有很多不请自来的学生,人家不要片酬不要求入镜,只想感受一下气氛,最后在群演大合照里蹭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就满足了。   正式开拍后,大家果然配合。   群演也经验丰富,在刺杀开始之前,所有人的表现都毫无违和感,仿佛几十年前,这条街就是这么热闹非凡,伴随着港岛经济的腾飞,充满了时尚和年轻气息。   江裕礼此时三十出头,他的英俊有了成熟和成功的加成,变得有些高不可攀。   谁又能想到这小子过去只是个码头小船工呢?   乔周莲也想不到。   但这并不影响她为对方着迷。   她知道江裕礼已经有了太太,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年头,谁家里没个两房美眷?   罗琦丹能做到的,她乔周莲也做得到!   非要问江裕礼是怎么个想法的话,他也早就和太太剖白过,丝毫不隐瞒:没有你点头,谁也进不来江家的大门。   别的女人是别的女人,但罗琦丹永远是江裕礼的太太。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罗琦丹也满足了。   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她是因为种种原因妥协了:也许是不想因为一两个女人破坏夫妻情分,也许是精力不济,也许是为了分摊生育危险。   总之,她没有阻止乔周莲的介入。   不止是女性网友为她抱不平,不理解她为什么能把丈夫分享给别人,还毫无芥蒂地与乔周莲和谐相处。可在当初那个年代,以江裕礼的资本,他完全可以像港岛其他富豪一样,家里养四五房有名分的太太,外面再和女明星们谈情说爱、送豪车送别墅。相对来说,青春版的船王已经称得上自制了。   当然了,这时江裕礼和乔周莲感情还没到那么深的程度。   直到现在,还有人阴谋论:这起刺杀是不是乔周莲冒险布置的一场戏,否则江裕礼为什么在伤势恢复后就松口给了对方名分,且不再把街头刺杀事件放到明面上追究?   这些内容,《沥江往事》的剧本只演绎了很少的一部分。   不排除是二房施压。   但江锐启作为第三代,他知道的内容其实已经很有限了。   郑致羽改编剧本时,也试探着问过,但江公子也说了:我不是特别清楚,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改吧,如果不合适,我回头再跟你说。   那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硬着头皮把逻辑圆上啊!   *   王珏喜欢拍大场面。   他也很擅长把自己精心设计的分镜全部搬到镜头前。   最让他感到开心的是:   薛霁真能全部接受那些设计!   这种演员可是太难得了。   遇到一个算一个,王珏至今数不出两只手。   有难度的,有危险的,一次两次出不来效果的,薛霁真会愿意为了效果反复地跟着王珏的要求折腾。他有科学的理解,也有不俗的审美,不会肤浅地去追求所谓英雄救美的爽感,而是认真考虑动作的可行性,和一些刺激画面的合理性。   “如果是倒转姿势的话,血液滴落下来不是这种痕迹。”   “非穿透枪伤的出血量应该是……”   他甚至比王珏还想得深、想得细。   道具组的在一旁看得直流汗。   “对,应该是滴落状。”   除此之外,血包出血量也要重新调整。   但这些工作都是大家心甘情愿去做的,没人有怨言。   能在片场被指出的错误,总比片子搬上大荧幕后,被那些营销号、影视博主单独剪出来内涵、嘲讽要好得多。   这一场外景戏拍下来,薛霁真已经精疲力尽。   更别提辛恬了。   她的白裙子被灰尘、血迹弄脏了,裙摆还撕掉了一大截用来给薛霁真的肩膀、胳膊止血,虽然是演的,这片街道上还有上百双眼睛盯着,但她的的确确在这个过程中对薛霁真产生了一些不是滋味儿的感觉——   “你后背青了一块,我、我那里有药油。”   薛霁真笑着摇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备着呢。”   辛恬讷讷点了点头:“对不起啊,害你重来諵沨了两次。”   戴敏在一旁干着急,但薛霁真只是朝她摆摆手:“没事,外面大家还没走,说是要拍合照纪念,你来不来?”   其实他就是礼貌一问,但辛恬想也没想就应了。   “我来!我先去……算了,不换衣服了。”   于是,战损的船王(青春版)和他的二太太,穿梭几十年,和21世纪嘻嘻哈哈的年轻旅客们拍了一张大合照。   《沥江往事》官博发表动态不到10分钟,江锐启点赞。   他还@贺思珩:hello,睡醒没?   贺思珩隔了快5个小时才看到,当即脸色一沉。   阿kar在一旁直笑:“他这是把社交平台当朋友圈玩呢!”   唯一不同的是,朋友圈没人会轻易凑上去开贺公子的玩笑,更不会有骑脸的CP粉大军开着花车、拉着横幅招摇过市。 第137章 感谢订阅!【含】   《沥江往事》官博下,各色花车招摇过市。   这部电影还没上,甚至还没杀青,战场却已经提前开辟了出来,各方主力军早早的集结力量、安营扎寨:有正宫红玫瑰和初恋白月光的,也有支持二太太真爱党的,还有中年老房子着火的三太太党。   现阶段,各方势力保持试探姿势,没动真格。   当然了,在这之中,还有画风不符的“兄弟情”。   兄弟情板块的内容也很丰富。   远一点有柳毅,贺思珩,近一点的有闻涛。   这几个人之中,又要数有大爆影视CP加成的“珩真”的花车最豪华,毕竟这一对是公认的关系好,好到能开私人飞机跨越半个中国连夜接人的程度。   不排除这几对CP粉看热闹的可能,又或者真的不甘心被几个认识不到半年的角色拉踩、甚至挑衅,既然这边都喊上正宫了,一股子封建糟粕味儿盖都盖不住,那人家回敬一句“兄弟如手足”火上浇油也就十分正常。   试探着试探着,过火就成了过界。   然后各方针对过界一事展开了激烈的“言语交流”。   吃瓜群众大呼精彩——   “我以为内娱最离谱的是抢嫂子,没想到啊!”   “不过XJZ的确是很好的姐夫人选噜~”   “我以为是粉丝吵着玩儿,敢情你们来真的啊?”   “为什么不能是真的?比起歪瓜裂枣,我宁可要XJZ!”   “把人家粉丝吓得都不敢吱声了,真是有够离谱的。”   “薛霁真知道你们在这儿隔空打架吗?”   “他只关心片场那条流浪小狗今天有没有鸡腿吃。”   画风一转,真丝终于找到见缝插针的机会。   她们发布小狗旺财的各种靓照,试图转移话题。   再说回《沥江往事》剧组本身,因为拍摄期间港岛才是大本营,所以前期放在内地的宣传十分有限,如果不是薛霁真自带流量,甚至趋近于零。   至于港娱这头,那可就太热闹了!   港媒通常有一种不顾艺人和吃瓜群众死活的大胆。   每天光是车轱辘那几个女演员之间的爱恨纠葛、争奇斗艳,就够养活一大票子小作坊。   他们还编了不少薛霁真和太太团的互动小作文,什么“薛霁真和丰雪滑雪约会找兄弟当挡箭牌”,又有“洪绯戏外和XX互动频繁惹薛霁真片场冷脸”之类的三角关系,就连新进组没多久的辛恬也被编了不少……   总而言之一句话:   画面都是真实发生的,但故事完全是胡编乱造的。   内娱代拍虽然略有些“水土不服”,但也没闲着。   今天偷偷拍个走位,明天拍个出妆。   虽然都是没差别的上下班,但也尽量配了不同文案。   十分可惜,狗仔们期待的“感情碰撞”始终没有出现:女演员们之间不算多融洽,但也绝对到不了互相扯头花、水火不容的地步。薛霁真就更别提了,他不是那种享受被女性环绕、争夺的虚荣性格,相反,因为合作女演员都是年上姐姐,无论是谁都轻易惹不起,这小子很害怕修罗场。   一看到大于两个女演员在一起,他下意识就想溜。   所以,当薛霁真在片场某个角落逗流浪狗,喂它吃盒饭里的小鸡腿,虚化的背景隐隐约约出现正在聊天的丰雪和辛恬时,内地吃瓜群众被这一段代拍素材狠狠噎到了!   “宁可喂狗也不social,小真宝宝,亲扁你!”   “最恐怖的是,后面还会出现三太噢#托腮”   “薛霁真,一个拍过很多男人的戏、也拍过很多女人的戏,但至今没有绯闻的神奇演员。”   “沈豫35岁还没结婚,江裕礼35岁有两个太太。”   “真丝,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在偷笑?”   “可恶,这一波又让真丝幸福到了!”   真丝的确是幸福了。   但他们也不敢多得意:内娱回旋镖多着去了,指不定哪天薛霁真就突然开窍谈恋爱了,那他们今天信誓旦旦的发言就会成为小丑罪证……   为什么有这种觉悟呢?   原因还是出在薛霁真身上。   众所周知,内娱除了各种依赖流量存活的博主之外,还有一种特殊功能的博主,那就是算命看相的。有个小10万粉的算命博在薛霁真22岁的第一个月更新了一则动态,配图就是文伽官网新上的薛霁真公式照。   他在博文里分析了一通薛霁真的面相。   各种专业词汇,一般人看不懂。   但他们懂得提取关键词和结论:小薛同学啊,他的这个面相是相当好的,甚至是二十年难得一见的。人品上没有瑕疵,待人真诚,配合他的星盘、生辰,入行注定大红大紫,富贵一生。某某星落在某某宫,事业上也会有不俗的成就!   粉丝刚刚松了一口气,那博主又编辑了一段。   【关于感情,薛霁真是谨慎又大胆的类型,会渴望家庭的温暖,格外珍视家人。所以他一旦有了决定,就会很用心地去经营。】   真丝哽着一口气被钓到半空中:   等等,经营什么?经营爱情吗?   是不是这么个意思啊,你倒是说清楚!   博主实在不敢把话说太满,怕得罪人。   在他看来,正主有没有情况,粉丝不应该更清楚吗?   他最多只能告诉大家:谁的面相不算太好,将来有钱财、情|欲又或者事业上的风险,如果还不加以警惕、约束,甚至会有牢狱之灾,提醒粉丝早早搬家以免塌房。   既然薛霁真这方面都顺顺利利,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不如点到即止,让粉丝去着急得了……   这也是真丝得意、又不敢得意太过的原因。   因为算命这东西吧,国人一直都是信一半疑一半:   大家往往是很愿意相信好的说法,但也忘不了另一部分,尤其是明星艺人的私生活部分。   薛霁真正当红,又是年青一代的领头羊,有多少观众、粉丝期盼他将来拿出更好的成绩,正式坐稳男演员这边的头把交椅,就有人等着他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翻车。《沥江往事》剧组的那些路透没爆出狠料来,其实饭圈很多人都是失望的,只有真丝会傻不拉几拉着“旺财”云遛狗。   甚至是这场大外景拍完,辛恬在INS上点赞了薛霁真相关的内容,内地有小小水花,最终也没能炒起来。   辛恬在内地的流量很一般。   她给薛霁真点赞,词条阅读量破不了五千万。   但江锐启江公子嬉皮笑脸地@贺思珩,问他起床没,赶紧来看新鲜的小真,引得“珩真”+“凌稚”这两个高度重合的组织原地高|潮,硬是给炒到了一个亿多的阅读量。   什么概念?   当初《穿堂蝴蝶》播完,房露参加品牌站台活动,造型惊艳成功出圈了一把,当天的热搜阅读量才堪破两亿。   事后,江锐启敲了贺思珩一瓶好酒。   “兄弟,我对你还算好吧?”   贺思珩笑了笑:“我谢谢你,真的。”   江公子得意洋洋地道:“说真的,你一走,还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辛恬她姑妈你还记得吧?下午逛街碰到了,她说她小时候抱过我,这话吓我一跳,结果她问‘薛霁真这男孩子怎么样?’,我当时就有种感觉——”   “辛恬是怎么选上乔周莲的?”   江锐启啧了一声:“我哪知道啊!除了剧本,我几乎没有干涉过王珏他们的选角!”   贺思珩捏了捏鼻梁,叹气:“意思是她冲着小真来的?”   “不一定,辛恬之前可没谈过这种类型的。”   好奇有吧,好感也许也有一点。   但更多的还是家里的长辈瞎操心,看到辛恬点赞了异性,就下意识地往那方面想……   听他这么解释,贺思珩勉强接受了。   “等我回来吧。”   他说:“到时候我会去探班。”   江锐启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到时候这些女性角色的戏份基本也差不多了,你示威给谁看?   *   盛夏的港岛很热,但也有风。   小演员到位后,薛霁真有了带孩子的实感。   江锐启来过一次,笑着说:“他的耳朵倒是很像我们江家人,耳朵大、耳垂有肉,还有点儿招风呢!”   小演员混了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睫毛很长。   他长得很可爱,又十分的精灵古怪,在片场除了妈咪之外、最听薛霁真的话,甚至还在爸爸来接他下班时,因为姨姨、叔叔们给各种糖果巧克力全部被没收掉,愤怒地哇哇大叫:“太坏了,我要换个爹地,我要小真当我的爹地!”   丰雪在一边笑得肚子痛:“这很难办啊。”   小演员哭哭啼啼赖在薛霁真怀里,两只藕节一样的小胖手抱着他的脖子,眼泪水把衬衣肩膀那一块都打湿了,仍然抽搭搭地说:“小真,你带我回家吧,我吃得很少,会自己刷牙洗脸,睡觉只要一点点地方,我自己带被子去呜呜。”   江锐启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了:“那可不行!”   他还想把小孩儿从薛霁真怀里抱过来逗弄一下呢。   太有意思了!   哄了一会儿,这倒霉孩子从爸爸那儿抢回一块巧克力,十分大气的给薛霁真分了一半,终于答应和他回家了……   收工之后,江锐启约薛霁真吃饭。   理所当然的,饭桌上聊的话题除了《沥江往事》本身,就是贺思珩相关。一个是男朋友,一个是兄弟,聊他们之间的最大交集也很正常。   要说江公子这人也是有义气。   为了让薛霁真放心,他宁可拉踩自己,也要在兄弟不在的时候帮忙刷刷印象分:   “我小学就谈了第一个女朋友”   “贺思珩小学把人吓哭”。   “我表妹当年被色相迷惑,还追过他呢,但贺思珩说他忍受不了这种身份落差,一句话都没多说就把人给拒绝了。”   说到这,江锐启脑子一转!   “我比你大,你喊我一声哥怎么样?”   薛霁真抬头瞥了他一眼。   江公子嘿嘿一笑:“你喊我哥,回头我就是他的大舅哥!这身份不还是涨起来了?”   薛霁真:……   你有事儿吗?   *   真正的大舅哥,伍勖洋,他飞来港岛陪最后一个月。   洋子哥这几年虽然没少应酬,但身材一直在线。   有他代替戴敏随组,跟拍的狗仔都多起来了,港媒也挖出了内地早就传遍了的那些料:比如薛霁真和伍勖洋没有血缘关系,比如薛霁真的一些家事。   但因为种种原因,对外曝光的内容都十分有限。   港媒偶尔也会八卦薛霁真的身家。   说他在文伽、酷果两大平台的持股和分红,说他和贺氏的亲密关系,如今又进一步靠拢了江家,收工之后还和江公子吃饭闲聊。这么年纪轻轻,周身又全是强势资本、有力人脉,将来搞不好也和贺思珩一样,再拍个五六年的戏,把奖项拿得差不多了,就该退居幕后。   部分媒体还分析得一本正经,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薛霁真转型资本的场面。   起初,内娱吃瓜群众是没当回事的。   直到有心人查到薛霁真那个小工作室还真不简单,危机感噌得一下就上头了!   “我记得薛霁真工作室当初只有4个人呀!”   “薛霁真是个人持股了文伽和酷果,不是工作室。”   “能做老板谁愿意给人打工?我支持薛霁真转型。”   “自己是资本,才能掌控话语权。”   “这不是才出道四年吗?已经快进到转型了?”   “别啊,老公酱青春正好,多拍几年戏再说啊!什么武侠、军旅、职场题材的都各来一部,救救我的剧荒!”   “真丝,你们不会又在屏幕前偷笑吧?”   真丝笑没笑不知道。   但伍勖洋和弟弟聊起了买房的事。   “既然咱们都不怎么回去了,那就该有一个新的家。”   薛霁真认同地点头:“反正我跟哥哥一起。”   伍勖洋松了口气。   他真怕薛霁真脱口而出:哥,你买你自己的就行…… 第138章 感谢订阅!   买房这件事情提上日程后,哥俩都认真了起来。   自打毕业,老家已经很久没回了。   妈妈去后,有关她的痕迹逐渐消失殆尽,再加上大学四年的推移,从前那个家,好像也不剩多少回忆,留在那里也是徒添伤感。   倒不是说老房子就不要了,而是现阶段的工作需求摆在这儿,家的概念也跟着发生动态变化:只要是伍勖洋和薛霁真兄弟俩相聚在一起的地方,不管是酒店还是公寓,哪怕某个临时落脚的小旅馆,其实都可以称作“家”。   可真正让这个概念落实下来,还是需要一套房子。   一套只属于他们哥俩的房子。   “买独栋还是大平层?看你喜欢。”   因为预算充足,所以房价并不是要考虑的主要问题。伍勖洋觉得,重点是弟弟的喜好和需求:独栋有独栋的好,但大平层也不错。撇开最重要的隐私安全,再考虑到房产保值,其实两样都要,咬咬牙也能拿得下……   果然,薛霁真张口就道:“那都要吧。”   语气平常的就像在说:早餐我既想吃可颂又想吃小笼包。   而兄长的溺爱一如既往。   伍勖洋甚至一秒也没犹豫:“行,都要就都看!”   回头薛霁真去片场开工了,他就和缸子、才华他们商量着找靠谱的房产经纪团队,那哥俩也是吓一跳——   “都要?”   “不是,你俩就两口人,要买这么多房?”   伍勖洋理所当然地答道:“光是住的需求还不够,反正钱放着也是放着,利息就那么点儿。其他的投资我搞不明白,小真现阶段也没时间去研究更复杂的理财,不如直接投资房产。将来要是结婚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就哽住了。   缸子也是一怔,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只有才华大咧咧地笑出声来:“将来结婚了怎么样?做婚房?哈哈哈哈哈哈,还是洋子哥你有远见啊!行,都买就都买,钱捏在手里只会贬值,花得出去自然就能赚得回来!明天我问问芙姐,看看她那边有什么参考的。”   于是,买房这事儿就轻松拍板了。   但看房的过程可没那么快。   哥几个商量好了,起码要等到《乌夜啼》大结局,剧宣工作彻底告一段落,缸子和才华才能空出时间代替他俩去实地看看。   至于伍勖洋,他要陪着弟弟留在港岛,直到电影杀青。   《沥江往事》越拍到后面,越有一种纸醉金迷的氛围。   王珏、郑致羽都是草根出身,早年在电视台混资历时吃过不少苦,事业起来了才变得有钱,自己连一辆豪车都舍不得买。他们对于富豪的理解,更多来自于港岛本土的各种报道,平时交集应酬所见所闻,以及富豪家族各种采访资料……   因为是传记电影,王珏怕拍出来没有那种松弛感,显得做作、刻意,这一阶段起,他特地邀请江锐启常驻剧组。   片场其他人当然欢迎江公子咯。   他人长得帅又大方,时不时就请下午茶点心。   “王导说了,到时候在演职表里给我加个顾问。”   薛霁真想了想,肯定了他的付出:“这是必要的。”   江公子跟着点点头,嘴上还是谦虚了一把:“如果贺思珩有时间的话,肯定就是他来。”江家到他这一辈,满打满算也才传到第三代。可贺家这种老牌豪奢家族,从爷爷的爷爷那辈起就是很厉害的人物了……   “说你就说你,干嘛老提他?”   江锐启委屈地一瘪嘴,喊道:“我这是为了谁呀?”   他这个兄弟做得可太够意思了:工作之余要抽空来剧组做顾问,同时不动声色地充当兄弟的眼线,帮忙排查可疑情况。除此之外呢,时不时还要照顾一下薛霁真的情绪,毕竟男朋友离开半个月,别忙着忙着把人给忘了!   偏偏这小子有时候还很不解风情。      “我看你和几个大美女的感情戏都应对自如,甚至游刃有余,怎么出了戏反而不让提了呢?”   薛霁真也一本正经回他:“谈恋爱和演戏能一样么?”   “……”   江锐启一听又挺有道理。   他想了想,又试探地问:“趁着贺思珩不在,咱们搞个坦白局,你觉得我这兄弟怎么样?能托付不?”说着,举着冰咖啡和他碰了碰杯。   薛霁真想了想:“还不知道。”   “啊?”   江锐启大为震惊:“那可是贺思珩啊!”   “嗯,我知道啊。可是,为什么要把自己托付出去呢?”薛霁真认真地回望他,“我看了你和那位的八卦。说实话,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走进误区了?如果你期盼的是一个女人放弃事业、远离她的父母,剥离安全感,将自己托付给一个男人,那你很难得到她的心。”   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江锐启神色有瞬间局促。   “我……哎,那要怎么办呢?”   “你如果爱她,就该爱完整的她。”   再说下去恐怕又是长篇大论,薛霁真一口干了剩下半杯冰美式,朝江锐启摆摆手:“我先过去准备了,你自己玩儿。”   *   贺思珩出差后,时间流速似乎都变慢了。   不播剧的周末过去后,《乌夜啼》还剩最后两集。   薛霁真最近不上夜戏,收工之后去健身房消耗一个小时,回酒店吃点宵夜、再冲个澡,刚好能赶上晚上10点的次黄档直播。   眼看着要大结局了,不少观众开玩笑:   看《乌夜啼》期间根本不敢上厕所,怕上了厕所回来剧情就看不明白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周玖将剧集份量压缩到15集,每一集都是信息量爆炸。   电视台上星在前,平台网播在后,热播期的播放量成绩依然不俗,就说明后入坑的观众和前一批在源源不断地重复播放。   今天这一集,老秦终于下线。   他交代的那些东西,其实津州支队也查的差不多了。   别人是被迫入局,深陷泥沼,身不由己。   可老秦是为了儿子,铤而走险,以制养吸。   甚至是,鬼迷心窍,威胁利用了手底下的学生。   作为制毒环节中相当重要的一环,他被调查后就同时处于保护状态,因为谁也说不准老秦是否有被灭口的危险……   事实上,凌夙也在其中充当了推手。   他无法确定老秦的判决结果,同时也不打算坐以待毙,因为凌夙无法忍受这样一个罪恶至极的人,在监狱里“平安无事”地待了几十年后又重新回人间:只要对方交代得足够干净,刑罚判定上就有从轻的可能。而且老秦是个相当谨慎的人,他从接手起就做好了自己落马的习惯,一直严格控量。   某种程度上说来说,老秦不一定会死。   但这不是凌夙能接受的结局。   赵益轩的一条命,不能就这么白白地耗去。   他要老秦死。   他要一切真相大白。   他要痛痛快快地活在阳光下!   于是,新线索出现了——   凌夙被绑架,他以身作饵,不惜犯险也要带出背后之人。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预兆。   何其相似啊!   所以理所当然的,明明已经盖棺定论的赵益轩跳楼事件被重启调查。   看到“上级”们争先恐后要做污点证人,老秦沉默。   这才是真正的,大势已去……   这一集,凌夙可谓是全剧最冷静的人:当老秦的儿子当庭毒发,痛哭流涕、丑态毕露、以头抢地,求自己的父亲承认逼迫赵益轩、勒索钱财的事实,老秦无话可说、只能痛苦流泪,灰白的头发凌乱地支着,再没有从前那份淡然随和的教书育人的姿态。   他也哭了,悔了。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回头路可选。   就连一旁的女警都侧目不忍时,凌夙只是冷眼看着。   程卫见他双手握紧拳头,指尖、指骨都绷白了。   鬼使神差的,他问:“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说完这句话,就进入了广告时间——      观众怒骂周玖吊胃口,同时又忍不住怜惜凌夙。   “什么叫做他想要的结果,难道不是老秦罪有应得?”   “我好讨厌不会变通的正直,凌夙不冒险你们能立功?”   “问题是凌夙不那么做的话,他甚至保全不了自己。”   “[凌夙面无表情听判决结果.JPG]老公酱!”   “难以想象,我看了这么多内容竟然才14集。”   “老秦儿子将来会不会报复凌夙啊QAQ”   “几率不大,他还走不到凌夙边上,就被上线盯死。”   “老秦都要死了还想着保他儿子,无语……”   伍勖洋也挺好奇:“老秦儿子坐完牢出来,凌夙应该也30多了。你说他将来能找到机会报复吗?”   薛霁真毫不犹豫地答:“他为了活命,都不确定事情到底是不是老秦做的,也要逼他认下,这种人已经没有良心可言。他将来如果出狱,更大的概率是复吸,然后继续堕落。但很可惜,这个世上已经没有第二个会像老秦一样溺爱他的人,也许某天会死在哪个堆满垃圾的街道角落也说不定。”   听到这里,伍勖洋松了口气:“那就好。”   其他观众总能把角色和薛霁真本人分开,但伍勖洋爱他、也会爱他的角色,哪怕只是一个虚拟的影视形象,他也会操心“凌夙”的结局。   薛霁真自己倒是接受良好。   他肯定地对哥哥说:“放心啦,凌夙后面会过得很好。”   后半集,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邪不胜正。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光明之下魍魉毕现。   赵益轩的付出终于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人知晓,除了失独的赵家父母,很多人也心疼这个赤诚的男孩。   凌夙的世界,雨终于停了。   他转了三班公交车,去公墓看了赵益轩。   程卫仍然没有放松对凌夙的警惕,也跟了上去。   但小说里反派在大胜之后的废话环节没有出现,他只看到凌夙定定站在赵益轩墓前,初冬的风微微冷,阳光也没有多少温度,凌夙穿得单薄,整个人有种疲惫的倦怠感,像是抽空了精气神,侧脸的肌肤被太阳照着、苍白得近乎透明。   就是这股脆弱,仿佛蛊毒一样迷惑人心。   “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良久,他转过身,湿漉漉的睫毛终于挂不住那颗泪珠,它无声地坠落,滴在墓前。   程卫内心巨震,沉默地躲在不知是谁的墓碑后。   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怀疑,也只能到此为止。   凌夙或许在灰色边缘试探过,但他的本心仍在。   他还那么年轻,那么优秀。   无论如何……算了……   这一集播完,观众的心情也和程卫一样:   “他只是想顺便给赵益轩报仇,他没做错什么啊。”   “赵益轩:凌夙在我坟前哭,好感动嘿嘿。”   “赵益轩可以安息了……”   “凌夙虽然不爱赵,但他为赵也做了很多事情。”   “到底喜欢过没啊,我好急!”   第二天薛霁真去片场,郑致羽还追问:“周玖的剧本真的没有写清楚吗?多多少少有一点吧?我不信一点也没有”   薛霁真脖子一梗:“反正我是这么演的。” 第139章 感谢订阅!   连演员本人都不愿意说明白,那就不怪别人“传谣”了。   越是不能明说的,不就越证明真有点什么?   薛霁真人还在剧组里,播到关键剧情也赶不上正式的采访,但各种小道消息还是能传出去。有了早几年《玉门雪》在港岛盛行的基础,后面的《底色》、《乌夜啼》都有购入版权在本土播放,也就比内地观众晚半个周期而已。   内地看到凌夙大杀四方时,港岛这边才播到他沉迷奶茶。   但这并不影响观众去别的平台提前看。   尤其是昨天那一集,港媒锐评:凌夙为“亡夫”报仇。   饶是很会整活、精神状态丰富的内地观众也噎住了。   “下辈子,去港岛做个快乐的小男孩吧。”   “赵益轩,别生气哈,港岛给了你名分。”   “真的很搞,谁懂啊?”   “薛霁真真就避而不谈吗?倒是闻涛问心无愧哦。”   “XJZ从来不会在微博上回复这些好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就是按着剧本演的啊?”   “这样阴间,更好嗑了!”   “就要一个爱到死,一个愿意为你报仇但不愿意回应。”   周玖作为导演也被各路媒体追了好些天,头都大了!   他索性摆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你能奈我何的姿态,看似回复了,其实没有完全回复:“我的剧本不可能写得像练习册参考答案那样啊,否则演出来也不好看嘛!演员有他们自己的理解,导演的作用就是拍故事、剪故事。”   好一个含含糊糊,反正“夙轩”嗑爽了。   我为你欣然赴死,你以身作饵还我清白。   虽然结局指定好不了,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呢?   薛霁真人在港岛没事儿,但闻涛还在内地跑宣传呀。   且闻涛又是那种出道没两年,不至于老练、警惕到采访问话滴水不漏的程度,他嘴里手上稍稍漏一漏,放点类似“小真在剧组很照顾我,陪我对词,带我入戏”的料,又或者在某个下雨天没头没脑地发一张照片……      甚至都不用多想,这些绝对和薛霁真有关!   一时间,没名没分的“夙轩”还真有点风靡CP圈的意思。   贺思珩此时人在O国,换做从前,他必然要吃点醋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是正儿八经有名分的人,何必拉低自己的格局,去跟那些不相干的人计较?   江锐启添油加醋跟他说闻涛和小真的CP怎么怎么火爆,《乌夜啼》大结局肯定会加大力度吃最后那一波最狠的流量,要他也拿出点行动来,别让真正的正宫被压下风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贺思珩毫不动摇——   “就这?”   江锐启大惊小怪:“这还不够吗?”   熟读、甚至背得出薛霁真主页那几百条动态的贺思珩,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道:“暂且不提现在吧,你往前翻,《玉门雪》期间,小真发了足足4条跟我相关的博文,其中还包含一张合照。你再看看《乌夜啼》播了一个月,他发了什么。”   “都是再正经不过的剧宣,唯一的一张双人合照还是徐数杀青时一起拍的。”   徐数是薛霁真和他说过的、认可的朋友。   所以,贺思珩丝毫不会吃味、计较。   江锐启翻完之后,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他@了好几个人,中间包括你,这样也能算和你相关?还有,其中有一条是集体大合照,人家都没刻意@谁,你自己在评论区发了几个苹果emoji,什么意思?对暗号?”   “你既然理解不了,那就没什么意思。”   贺思珩只是笑:“有的时候,脸面不是那么重要。”   主动了,才能有故事。   光动心、不主动,再喜欢也是白费。   “你在点我?”   江公子怒了:“不是,我说你们俩口子真是有意思啊!”   “昨天是小真点我,今天换你来?以前还大半夜发消息让我出主意呢,一口一句‘兄弟帮帮我’,现在骑到我头上给我做恋爱指导了?”   贺思珩笑笑,没再提江锐启的事儿了。   “总之谢谢你过来提醒我,但这点默契,我和小真还是有的。我既然选择信任他,就不能再轻易地怀疑他,而是应该相信他处理问题的方式。”   嗑CP这件事,演员自己说得越多,越刺激粉丝心态。   闻涛的行为其实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现在还在入行初期的爬升阶段,《乌夜啼》热播为他带来前所未有的热度,足以让90%的圈内同龄小生羡慕嫉妒,并使闻涛实现了咖位、流量的飞升。就算他家室不平凡、有背景有靠山,想要拿到更好的资源其实根本不缺这点关注,仍然会短暂地沉迷在这种氛围之中。   再加上薛霁真的确是一款……很纯很钓的可爱小狗。   有的时候,真的不怪人动心。   因为喜欢上薛霁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就连贺思珩在萌动初期也搞混过二人的位置:   他自认为成功的各种试探,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先决条件,如果薛霁真反感、抗拒,又或者根本无动于衷,冷眼旁观他的花枝招展,哪来的那么和谐的推进?   换句话说,只有薛霁真主动给机会,才有后续。   贺思珩拿到了机会,他能更进一步。   而闻涛是被排除在外的。   粉丝嗑CP嗑得入迷,他也跟着陶醉入戏。   当然了,CP粉认为薛霁真的不回应,也是一种嗑点。   对此,贺公子并不感到幸灾乐祸,而是庆幸:如果薛霁真看不上自己,那他的结局比起闻涛恐怕也是半斤八两……   *   进入盛夏后,《沥江往事》的戏份也越拍越顺。   有的时候,薛霁真会有豁然开窍的感觉:   那是一种很神奇、很难琢磨的状态。   他甚至不需要做特别多的心理建设,就是自然而然地用自己理解的方式去演绎,演完之后,出了状态,导演、副导演、搭档演员,片场很多人都是一种“厉害”的目光看着自己。   看完回放镜头后,薛霁真也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真的有福至心灵这种说法吧!   他细细回味那种感觉时,王珏还在不住地夸奖:“这一镜,我毫无疑问地会在后期加大渲染,我敢打赌,再让你们来一次,绝对没有这种效果了。”   薛霁真心道:我也是这么想。   神奇到本人再来一次,也不可能复制。   收工回酒店和汪裕聊起这事,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开窍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你刻意去琢磨的话,反而会失去那种自然的状态。《滴绿》什么时候能开机?如果中间时间够长,你可以接一部生活化点的剧去拍拍看,缓和一下这种心情,顺便继续找感觉。”   薛霁真想了想,轻轻叹道:“不好说。”   他一直有跟沙驰保持联系,哪怕人在剧组里。   但沙驰是独揽大权的那类导演,就算是金主爸爸也讨不了好,他尤其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之前的《底色》也是,请一个顾问、顺便给人家安个副编已经是极限了,《滴绿》这种拿了文学奖的原作,毫无疑问是冲奖来的,他更不可能轻易让别人沾手,凡事亲力亲为,累得发际线上移也在所不惜。   汪裕懂了:“明年之内能开机就不错了。”   的确是这样。   所以薛霁真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他又说:“那中间再接一部电视剧吧,我先给你看着。”   薛霁真哪能不答应。   一个是空档期的确不好处理,他的档期是为《滴绿》留的,可如果中间耽误太长,肯定要拿点什么来填补的,像是40多天就拍完杀青的《乌夜啼》。   档期白白空着,实在不像话。   40岁的中年演员降低产出还能找些理由:生活重心偏移到家庭、子女教育上,又或者没有特别合适的本子,因为爱惜羽毛不轻易接戏,哪怕人家来一句钱赚够了提前退休,观众和网友顶多就吐槽两句……   可薛霁真今年才22岁。   三年拍两部戏,这叫人怎么坐得住啊!   另一个原因,还是他想趁着眼下戏感正好,多做尝试。   演技不是一个稳定不变的东西。   越是年轻的演员,越要去多拍戏。   拍得多不保证百分之百进步,但不拍肯定会状态下滑!   无论薛霁真在组还是在休息,郭令芙从年头到年尾都没有一天停止过给他筛选剧本,更没有因为薛霁真现在咖位超然,就忽略那些并非出自名家之手的小剧本。在了解到他的近况、听了汪裕的建议后,她立刻就圈定了选择范围。   “这事好办。”   “《乌夜啼》还是有点吃受众,不过你还年轻。”   年轻,所以拥有试错成本。   更重要的是,《沥江往事》、《滴绿》两部电影算下来吃了将近两年半的超长档期,这中间薛霁真不可能一点电视剧存货都不留。   郭女士心里已经快速有了计划:“你放心拍着,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去办。”   简单两三个电话,薛霁真未来半年的行程又有了变化。   他本人倒是适应良好,第二天一早还配合《风流浪》剧组发了一条杀青播:虽然薛霁真只是特别出演,但康师傅的面子还是得给。   如今官宣了他和贺思珩的角色,难免又刮起一阵风。   可这么一来的话,就显得《乌夜啼》那边有所冷落。   真丝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工作室的账号不是发了吗!”   怎么发不是发呢?   也是。   非要说谁心意难平、如同泼了一盆冷水的话,大概也只有正嗑得上头的“夙轩”CP粉了。过来人凌稚姐冷眼旁观,只觉得一切看似相识,细品的话又好像完全不同。   非要说个一二三点的话,最明显的就是氛围不同。   凌稚的年龄差更大,成熟与青涩之间有着明显的界限。   除此之外,《玉门雪》这些年因为精选碟片的发行,陆陆续续又释出了一些花絮,可窥见的范围越大,越能挖出新料:   比如薛、贺在马场训练时,二人之间微妙的对视和回头。   又比如上夜戏之前,薛霁真肩膀上按捏的那只大手终于露出了全貌:   除了贺思珩,还能是谁?   整个片场,有心凑上去的没胆子,有胆子想凑上前的薛霁真冷脸相对,反而是最初被亲口说过“讨厌萧承凌”的贺思珩,到了后期和薛霁真越发亲近,两人肉眼可见的生成了别人挤不进来的独一份默契……   珩真越品越有,越是细品就越微妙。   很多人都敢说,正因为贺思珩退居幕后、不再镜头前活跃,曝光锐减,他和薛霁真的各种互动被隐藏到屏幕之外,才使得这一对只合作过一次就结下情谊的CP更好嗑。   毕竟镜头面前可以装、可以演,可私底下怎么演呢?   谁闲着没事儿大半夜开私人飞机去接人?   如果这也能演,成本未免也太高了!   *   CP粉干出热度,演员也不是全然受益。   《乌夜啼》大结局的这一天中午,有瓜主爆料闻涛的新饼:一个十分出名的校园甜文IP,原作名气不小,在平台有着超百万的收藏。和古早风的《穿堂蝴蝶》不同,是当下流行的恋爱套路。   与闻涛搭档的女方也不是别人,正是当前大热的汪宣凝!   然而这俩人放到一起,不少吃瓜群众表示:嗑不动。   甚至双方都有不少粉丝在强烈抵制。   汪宣凝此前和薛霁真有过一段很“邪|教”的CP期,一度在《穿堂蝴蝶》主线剧情矛盾最大的时候力压了主CP。又因为这两人私交的确不错,花粉嘴上说着“妹宝独美”,实际上还是偏好各方面更强的“姐夫”。   闻涛这边理由也类似。   他和薛霁真一起演了《乌夜啼》,虽然没有盖棺定论是一对,但超级粗的单箭头也是感情线不是么?   何况薛霁真光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把闻涛带飞。   他的粉丝对这种不太争的搭档只会更爱。   这两人凑到一起,不被看好,倒是既意外又合理。   才华锐评:“两个内娱顶级资源咖,虽然已经十分努力地在保持低调了,但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找过我们小真当血包。现在他们凑一对儿去了,就看谁手段更硬了。闻涛争番位应该争不过汪宣凝的。”   语音电话这头,伍勖洋也点了点头。   才华话虽然有点难听,但吃瓜群众也是这么想的。   君不见,最先尝到红利的房露已经美美和赵曦菱捆绑“宿敌”了,现在提起顶流花,那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赵曦菱一家独大的时代再也不见。《穿堂蝴蝶》播出一年半,人家前头第一部剧虽然不算热播,但存货赶上来,也靠勤勤恳恳的刷脸和扎实的演技为自己正名,没有辜负观众对她的童年滤镜。   “小真怎么看?”   伍勖洋刚想说话,薛霁真就凑过来了:“随便。”   他如今有点“大富豪走在马路上看到一颗钻石都懒得弯腰捡”的意思了,倒也不是不在乎流量和关注,而是不管是关系亲近的汪宣凝,还是合作过一次的闻涛,他们的这种借势他完全可以忍受。   因为对方背后的团队是成熟的,懂得分寸。   所以不管是薛霁真,还是作为总经纪人的郭令芙,他们对这种“合作”其实都不反感。   就像是开车顺路带个人,到地儿就下车。   这么理解的话,似乎没什么不方便的。   “说起来,珩哥当初也没见嫌弃我啊!”   薛霁真嘬着吸管喝冰饮呢,突然就咕噜着冒出这一句。   并非刻意提起男朋友,而是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对方……   伍勖洋一噎,一时间无言以对。   倒是电话那边的才华仗着距离远,十分大胆地说出实话:   “人家那是心甘情愿的让你蹭,巴不得你手脚并用贴他身上吸血,甚至能全身上下挂满管子主动给你输血,能一样吗?”   不仅仅是因为当时的薛霁真已经是文伽人。   而是贺思珩十分期待他成长起来!   “现在想想,这人确实有点儿居心不良,当时我还以为他多看重你、想栽培你呢。呵呵,栽培?”挖走种到自家院子私有化还差不多。   薛霁真在伍勖洋的注视下,简直不敢说话了。   “够了够了,才华哥……”   再说下去,弟弟我小命不保了。   才华哼哼唧唧的:“好了,我去给你整理战报了。”   挂断电话,伍勖洋脸色已经沉得快要掉到地上了,薛霁真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哥哥,你别生气呀!”   “我生什么气。”   还说没生气……   不动声色深吸一口气,伍勖洋伸手揉了一把弟弟的头发,努力按捺语气:“我没生你的气。”   薛霁真乖乖喔了一声。   那就是生贺思珩的气咯。 第140章 感谢订阅!   《沥江往事》后期,领盒饭的角色不少。   包括江裕礼的初恋Daisy丁女士。   她因为癌症去世,享年43岁。   尽管她能享受到当时最顶级的医疗资源,但依然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丁珈芸去后,江裕礼和她丈夫关安的关系反而更加融洽:并非因为儿女情长地怀念同一个女人,而是他们有了更密切的共同利益体,再加上后代们也要互相扶持。   但港媒仍然不嫌事地大描写这一段三角、哦不,四角恋。   对此,罗琦丹早就不那么在意。   她的一儿一女在夫妻二人的合力教导下,懂事识大体,有野心有分寸,从小就在父母身边长大,亲近又孝顺,称得上是毫无瑕疵的完美继承人!   丈夫江裕礼更是二十年如一日的体贴、英俊。   他们之间就算激情消退,也早已成为相濡以沫的亲人。   如此,罗琦丹的生活已经没有烦恼。   二太太乔周莲过了热恋期,也开始琢磨自己的事业。   因为她终于意识到:男人会喜欢年轻美貌的女人,但那种喜欢始终与欣赏不同。   罗琦丹不如自己年轻,可她为什么始终能在江裕礼心里占据独一无二的重要位置,就连自己过门也要得到罗琦丹的许可?正因为对方不仅是同甘共苦的妻子,江裕礼给了她无限的尊重,更因为这个女人是他手把手教出来,与他灵魂相通、生活节奏相同的知己。   某种程度上说,江家的雌竞从一开始就被江裕礼掐灭了。   他的取向其实一直都很明显。   江裕礼在女色上没有那么肤浅。   他更注重女人为自己带来情绪价值的质量,而非只享受她们年轻娇嫩的肉|体,就连港媒小报也说:船王更偏爱富有内涵的女性。   不像其他港岛富豪那样喜欢圈养金丝雀,也不怕女人太过强势、在外压过自己的风头和名声,江裕礼更喜欢与自己并驾齐驱的,跟得上节奏、心意相通,能在生活和事业两方面都产生亲密交集的伴侣。   毕竟江家的产业这样庞大,只有夫妻亲密联手、子女团结一心才能走得更远……   到这一阶段,剧情早和情情|爱爱没多大关系了。   薛霁真的扮相趋向成熟,甚至有种沉淀的雍容贵气。   这种气场说来也很玄。   过头就显得装逼,太浅又难免给人一种乍富的轻浮。   王珏现在每拍完一幕戏,都要自己琢磨一会儿。   他一方面觉得越拍越顺,一方面又觉得不够。   等回过味儿来了,心里其实还是满意的。   薛霁真将那种千帆过尽、我仍有一腔热血拼搏的感觉展现得很好,这个阶段的船王已经是港岛、甚至东亚地区首屈一指的富豪,但他仍然在进取,试图更进一步扩张自己的版图。他二十年如一日地保持学习、锻炼,接受时刻都在变化着的新世界的新东西。   随着孩子长大,江裕礼在二代的婚事上展现了充分民主。   毕竟,当年老罗能选中他当女婿,也算不拘一格了……   还在戏剧学院上课的小演员只比薛霁真小四岁,却演了他的儿子,被“父亲”摸头拍肩时,难得地脸红了。   但薛霁真却适应良好。   “很害羞吗?”   对方点点头:“薛哥,你给我的压力有点大。”   他甚至连闻涛那样的一句“小真哥”也不敢喊出口。   总之呢,这话是夸也夸了,坦白也坦白了。   人家都说,真诚才是必杀技。   想当初,薛霁真面对贺思珩友好发问的一句“你为什么有点讨厌我?”也是直愣愣的答道:因为萧承凌很讨厌。   薛霁真神游了两秒。   等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嘴角挂笑。   “……没事,你这才刚刚开始呢!”   小演员乖乖哦了一声,又小心觑了一眼他的表情,这才转移了话题:“薛哥喜欢吃这个牌子的糖吗?最近新出了芭乐味,挺好吃的!”   说着,指了指薛霁真拿在手里转着玩儿的糖盒。   薛霁真随口应道:“是吗。”   但他现在沉迷薄荷味儿,别的味道也入不了眼。   *   收工后,十分意外的是,江锐启亲自开着车等在路边。   他张口就说:“贺思珩会提前两天回来。”   “你有事儿吗?”   薛霁真当然知道这事。   贺思珩一日三餐吃了什么、工作了多少时长,晚上睡觉做了什么梦,他本人都一条一条仔仔细细地汇报,凡事只有贺公子主动的份儿,用不着薛霁真去查岗。   江锐启努力压着嘴角:“我和学妹请吃饭,你俩来吗?”   薛霁真一挑眉:“成了?”   “……嗯,也不算吧,她说我还在考察中。”   话说得这么谦虚,实则他的脸色得意极了!   “行。”   今天的片场,江顾问也就看了个尾巴。   也就是江裕礼教育子女的那一部分剧情。   他明确表示:“我爷爷年轻时候是帅,但绝对没有你演这么充满魅力。”   不过演出来后,倒也能理解为什么江裕礼都40了,还有源源不断的年轻女子要攀上来。以至于到了45岁,还能焕发第三春、也就是他奶奶,当时全港都在传“老房子着火”,在这样的舆论形势之下,硬是把人娶进门。   换做别人可能被骂昏了头;   可江裕礼这么做,人家只会说他对女人负责。   在薛霁真的演绎下,船王的魅力早就不局限身家财富了。   他的定力、心胸、格局,乃至为人处世的作风,在大大小小的事件里皆有体现,一举一动都富有让人钦佩、信服的气场。俊朗的皮囊不过是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都是凡夫俗子,谁抵挡得了这样一个男人?   薛霁真笑了笑:“人的记忆就是在不断美化的。”   哪个大人物还没点儿风流韵事了?      只要不是污点,时间一久,自动加上滤镜。   船王还是那个时代作风比较收敛的了,起码没有东一笔西一笔的风流债,再加上旧制度的合理存在,自传改编对他的感情方面的修饰可谓是毫无难度:   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合格的丈夫、父亲。   薛霁真没有享受过一天父爱,但他读懂了江裕礼的用心。   在那个疯狂搜敛资源、物欲横流的时代,江裕礼稳稳当当地守住了罗家的家业,将其发扬光大,还能让江氏一脉立足港岛、急速扩张,这样庞大的成就绝非一句“天赋使然”、“嗅觉敏锐”就能概括完,他的精力能分给家庭的部分其实很有限。   但这个男人仍然尽力去完成了作为父亲的责任。   教养子女,从来不是交给他们的母亲、自己做甩手掌柜。   饭后闲聊,说到这一点,江锐启本人也认证:“我爸爸说,他小学毕业典礼爷爷都是亲自去参加了的。只要是能赶上时间的活动,基本不会缺席。”   薛霁真点点头表示了解。   “挺好的。”   江锐启倒也没傻乎乎地炫耀父亲以及自己的童年多么幸福美满,薛霁真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但毕竟人家的经历摆在这儿,一时忘形谈得深了,心里难免有情绪。   他没说几句就扯到了别的地方。   《沥江往事》拍得很效率,最多一个月就能彻底杀青。   杀青就意味着有档期。   江锐启这边也收了不少找关系的。   内地小生青黄不接,港岛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非要说的话,这里阴盛阳衰很久了!   不然一部船王传记,凭什么能找来4个当下有人气有口碑的小花?就连戏份最少、角色深度挖掘得不是那么丰富的三太,甚至都得竞争上岗。   主要还是僧多粥少,资源太有限,大项目铺不开。   除此之外,王珏这边的关系攀不上,他代表的港圈顶级电影资源也走的京派那一套内部消化,本质上都是抱团排外,没有关系、没有贵人引荐,哪怕资本雄厚,也轻易进不来。除非是真找不到合适的,否则王珏的御用班底能用到老……   话又说回来,江少不拘一格的朋友结交了不少。   人家一条路走不通,自然得想想办法走别的路。   “你要是感兴趣,我回头让他们联系港岛文伽。”   这其中的流程江少还是懂的,没有贸然直接对接。   薛霁真还没开口说话呢,江锐启又补充:“我知道港岛市场有限,你不一定看得上这点地方,但咱们这些事都是有余地商量、有前例可循的。早前贺思珩刚出道那会儿,那个剧也是港岛諵沨本土的本子,凑了两头的班底拿到内地拍的,你要是感兴趣呢,依然可以参照这个模式,甚至让你自己制片。”   江锐启能说到这个地步,可见不是普通的引荐拉线。   他甚至都给薛霁真把路子想好打通了。   要主动控制权?有。   要出品发行资格?也有!   不管是怀才不遇走投无路寻求保护,还是单纯想要搭上文伽、又或者是贺氏的线,反正这好处和主动权是直接当作诚意送过来了。   薛霁真静静想了几秒,并没有当即做决定。   “回头你让他们把剧本发到工作室那边,先让芙姐看过之后再决定吧。”论港娱形势,郭令芙必然是更加了解的,这事由她把控再适合不过。   但江锐启的面子该给还是要给。   他提出的方案也的确让薛霁真心动。   不过,一切还是需要看剧本质量。   正如江公子所说,以文伽的实力,只要薛霁真看上了好剧本,它完完全全能围绕着自家人原地组建一个班底,从立项备案到制片出品发行,完全不需要操心。   也应了内娱粉丝最喜欢的转型:能做资本,谁想打工?   能从单薄的演员身份蜕变,这也是不错的尝试。   就算从前没做过也没有关系,万事总有第一步。   但这事目前还上不了薛霁真的待办事项,《乌夜啼》今晚杀青了,又一部自己主演的一番剧完美收官,他要发小作文,还得配合周玖那边营业一下。   *   剧是晚上10点才播,但热搜早早在8点就挂上了。   薛霁真连线到现场直播时,他头发甚至都没有干透。   “小真?听得见吗?”   因为设置了两秒延时,观众所看到的是薛霁真呆呆愣了两秒才乖乖点头回答,可能刚刚进入还有点儿卡顿,将他眨眼的动作都放慢了。拜托,穿着半袖白T、一头乱蓬蓬的碎发,发尾隐隐有些没干透的样子,睫毛眨巴眨巴的,真的很像吹毛吹到一半的小狗狗哎!   【宝宝,我的小真宝宝,好想你呜呜】   【就真的很难把角色和真人联系在一起啊……】   【薛霁真这么年轻吗?】   【认真的吗?薛霁真XX年生人才满22岁一个月!】   【他好乖,他说好久不见很想念我QAQ】   【不要自作多情,人家只是打招呼客套话】   【可是他亲口说过想我耶……】   这一场直播进行地十分顺利,甚至融洽得过分。   因为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局。   先不说蹭到热度咸鱼翻身的各个小角色,就连之前在《底色》热播期小爆过一次的徐数,又迎来新的热度高峰。   在这之中,享受最大红利的除了主角还得是闻涛。   他肉眼可见地在短时间内成长了起来,对大大小小的场面逐渐得心应手,学会熟练地带领节奏,主动开口提问薛霁真。比起之前那一次直播时甚至不敢直视搭档的眼睛,如今的闻涛一边觉得自己有资本去期盼些什么,一边又享受这种被粉丝主动拥护的感觉。   粉丝说赵益轩问心无愧,可闻涛是问心有愧的。   只有薛霁真始终如一。   吃瓜群众管这叫宠辱不惊。   大家拉踩别人时常常用薛霁真做标准:你学学人家~   主持人提的关于剧情、台词的问题,他答得丝毫不差。   如果不是薛霁真此时还在拍《沥江往事》,时间跨度长达大半年,甚至有人怀疑他参加直播之前,又临时抱佛脚把台本要求背诵的台词复习了一遍。   反正剧粉是觉得很神奇的。   就像高中背过的那些课文,到了名胜古迹现场脑子里自动就给放出来了。   “除了执导工作,其实周导对剧本也很用心,很多台词更是斟酌多次才定稿的。我觉得自己必须付出一样的心思,才不至于辜负他的期待……”   周玖被薛霁真简单的几句话感动的稀里哗啦!   《乌夜啼》要说顺利是十分顺利的:拍得快剪得顺,等待过审和定档的过程远比同评级同板块的剧集来得通畅,开播后还有薛霁真这种自带收视底盘和观众缘的一番带飞,可以说是大大减轻了他的工作量,甚至成绩还这么好。   一想到这样的合作将来可能再难遇到,顿时又惆怅了。   整个直播期间,他对薛霁真有种既喜欢、所以大夸特夸,又有点儿依依惜别的不舍,这种感觉观众或许看不出来多少,只单纯觉得《乌夜啼》剧组上下和谐,直播过后,周玖单独联系了薛霁真:“如果我将来有比《乌夜啼》更好的剧本,你还来吗?”   薛霁真不能答复太多,毕竟他自己也不确定。   “如果我的档期还在。”   但这一句话就够周玖心安的了。   同样是画大饼,投资方金主爸爸的饼他吃着硌牙,咽得龇牙咧嘴,但薛霁真一句“如果有档期”,他听了心里就十分欢喜:起码人家没明面上拒绝呀!   谁说得清“将来”是多久之后?   反正合作愉快结个善缘总不会错。   *   晚间,《乌夜啼》大结局准时开播。   老秦数罪并罚,制毒占其中最恶劣的一项,单是这一项的分量就足够他判死刑。在听到宣判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彻底灰败了,无望地瞥向他的独子时,对方还在不知死活地挑衅另一被告席的上线。   “我这一辈子都是你们害的!等我出来你……我……”   这一次,没人再拦住他。   狗咬狗的局面,老秦也无力阻拦。   至于凌夙,因为他在其中发挥的特殊作用,外加受害者的身份,以及津州支队出力有意维护,他几乎是撇得干干净净,是整个事件之中除赵益轩之外,再干净、再无辜的第二个人。从他走出审判庭的这一秒,未来三年里,只要凌夙人还在津州地界,就会受到充分的保护,直到这一桩牵扯巨大的案件彻底落幕。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勉强松了一口气。   “到这里,应该不会再有波折了吧?”   “如果没有《乌夜啼2》的话,这就是最好结局了。”   “凌夙机关算尽,达成所愿,好像也没多高兴。”   “他高兴也不能在法庭外面高兴啊!”   “程卫,你糊涂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凌夙在赵益轩墓前的那滴泪,程卫最终选择相信。   他到底还是愿意相信凌夙的无辜。   无论如何,这个青年受到的欺压和伤害是实打实的。   单凭这一点,他的反击也合情合理,何况人家只是提供了线索,这甚至还有助于案情进展。而凌夙掺和在老秦单条线里的诸多行为,程卫明明知晓却按下不提,他头一次动用了私心,替凌夙瞒下所有……   在分别之际,他心情复杂地与对方聊天:“你将来——”   “我将来会好好生活的。”   凌夙听出了他的意思,他像是在保证,又像是在暗示自己,彻底告别了被阴影笼罩的过去。   想要过平凡、安稳的生活,对个别人而言很难。   而凌夙的安稳度日,是赵益轩用命硬铺出来的。   过去,他的心里纵使有再多的不忿、阴暗、恶意,也在尘埃落定的这一刻彻底荡尽。   此刻镜头里的凌夙,就像他身上穿着的这件衬衣,洗过很多次,稍有褪色,但仍然平整干净,一丝不苟,谁也看不出它曾经的肮脏、凌乱。   【凌夙这件旧衬衣,果然不是平白给那么多特写】   还有博主试图去分析,凌夙到底穿着这件衣服出镜了多少集。通过精准的镜头拆解、细节捕捉,他们得出结论:除了中间一闪而过的冬天画面,凌夙春秋两季,包括半个夏季,都有在穿这件衬衣。   跟这件衬衣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还有老秦的皮带。   “看到这里怅然若失,程卫升了正职,西门的奶茶店关门新开了烧烤店,镜头给到老板一个撒辣椒面的特写,真是让我下意识地打了个抖。”   尘埃落定,观众又开始心疼精于算计的凌夙。   “学校里的人真的不会对凌夙有偏见吗?很多人嘴上说着公平公正,其实心里难免有些‘受害者有罪论’,凌夙虽然转到别的导师那里,但他还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薛霁真的小作文在这一集播了一半时,就发送了。   没有特别多的话,都是他本人、以及戴敏在现场拍的一些照片,文案依然致谢了全体演职人员,最后一句,感谢观众的支持,和他们对凌夙的包容。   不是每个人都有重启人生的机会。   最后几分钟剧情,程卫因为警情时隔三年来到津州大学。   他在老地方偶遇了读博的凌夙,时隔三年,凌夙好像没有年龄上的变化。他的脸上是平和的笑容,整个人有股透彻的轻盈感,仿佛无拘无束,他并不忌讳过去发生的事情,笑着和程卫说自己不久前去探望过赵益轩的父母。   程卫仍然没有停止过对他的顾虑:“他们好吗?”   可失独夫妻的生活能有多好呢?   凌夙点头:“挺好的,身体好、心态也渐渐回来了。”   一句很简单的话,他却说得很慢。   说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他的尾音。   哪怕是恨他心狠的观众也忍不住感慨:   “人家把你既当儿子又当儿媳对待的,唯有你是牵挂。”   “没办法啊,生活要继续,人生总要有点指望吧。”   “凌夙不是他们的血脉,但是是血脉的挚爱。”   “凌夙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了……”   的确,演这一段时,薛霁真整个人是放松的。   他面对徐数扮演的程卫,看得出对方眼里的生疏和顾虑,甚至想过这三年里程卫一定暗暗打听了不少消息,可两人四目相对的这一刻,薛霁真演得毫无负担。      正如凌夙的人生已经来到了新的阶段。   过去的那些就过去吧。   故事的最后,周玖还不忘吓观众一跳:凌夙实验室的监控遭到破坏,他和程卫的对谈聊到一半被电话打断,不得已,只能告辞去解决问题。   最后一个镜头,是程卫意味深长的眼神。   天色暗下来,道路两侧只有虫鸣和鸟叫。   至此,《乌夜啼》大结局。   正在过下午的贺思珩弹来视频:“意思是还有第二部?”   不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时候出事?   薛霁真头发早已干爽,他索性陷进被子里,也不在意镜头歪了,就这么手持着搭在枕头上:“也许吧,晚上周导也问过我一次,我说有档期再看。”   大家都不把话说满,就是留了余地。   贺思珩喉结攒动,已经想要跳开话题了。   他按捺着性子聊了今晚的大结局,又说起江锐启约了学妹吃饭,请他们二人一起,最后才试探地问:“这几天天气不错。”   薛霁真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有点热,但还能忍受。”   “杀青之后,你想去海边度假吗?”   “玩什么?”   贺公子目光灼灼盯着他宽松衣领根本盖不住的锁骨,眼帘垂下,答道:“冲浪,海上跳伞,海钓,潜水,玩什么都行。或者你想学开直升机、开游艇。”   “冲浪吧。”   感觉上和滑雪有些相似,薛霁真的确有兴趣。   “好。”   有了这份期待,贺思珩瞬间充满能量,他恨不得立刻奔回去和小真找个小岛度假。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可薛霁真脸颊贴着枕头,困意涌了上来,眼睛越眨越慢。   “小真,宝宝,你困了吗?”   薛霁真又连忙睁开眼睛:“啊,有点……”   “那你睡吧。”   贺思珩说:“回头我这边挂断就是了。”   薛霁真不疑有他,手腕一脱力,眼皮沉甸甸地一闭上,人睡着了。至于视频还挂着这件事情直接忽略过去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珩哥会记得的。   从结果来看,贺思珩的确是听话的。   但过程嘛……   贺公子表示:反正小真睡着了,睡着的他不会计较这些。   他们每天都会聊天、视频的私人账号,贺思珩的主页背景图案就是视频过程中意外截到的。当时,港口有一场烟花秀,薛霁真固定好了手机位置,调到后置镜头分享给他看……   一半是灿烂的烟火,一半是爱人的背影。   没有薛霁真的默许,贺思珩哪敢放出来?   至于看到的那些人,就算好奇也不敢多问:一个背影,且是一个男人的背影,恐怕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照片上的人是薛霁真。 第141章 感谢订阅!   《沥江往事》的杀青重头戏,是二太的公司在港敲钟。   这时的网络媒体才刚刚冒头,纸媒依然独占鳌头。   港媒大肆报道江家的兴盛,称赞江裕礼会“调|教”人。   与此同时,仍然不忘拉踩一把其他贵妇,说她们只会买一屋子的爱马仕包包,从来不想怎么用钱生更多的钱。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起点,甚至有的人出身更差,为什么只有江裕礼的太太成了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普通人倒是想得更多:   甭管正房、二太、三太,在那个年代都是老婆。   能做船王的老婆,本身就是极其成功的阶级跨越了,没想到别人的成功人生之上还有更成功的层次!   二太公司上市之后,身价那一串零看得人直眼热!   作为背后推手的江裕礼,他甚至都没有出席现场抢太太的风头,而是在家和游学归来的儿子聊天:他们聊英国的雨季,聊古典文学和戏剧,聊小儿子感兴趣的计算机行业,聊航天航空的前景。话题一转,又开始讨论给妹妹的生日备一份怎么样的惊喜。   江裕礼还记得儿子的小爱好,瞒着妈妈给他塞新玩意。   跑车,游艇,又或者别的东西。   罗琦丹不喜奢侈,但江裕礼主张能力范围内的享受。   他的金句是:“这个世界如此之大,我很高兴我的孩子们有兴趣去感受各种新鲜事物。”   完全生活化的场景,完全的慈父。   这也是江家至今亲缘紧密的原因。   大家长江裕礼给了每个孩子尽可能多的爱,或许比较下来有多有少,但那也取决于他阶段性的精力储备。年轻时,他的精力充沛,每个孩子都爱护至极,事事亲为;年纪上来了,心软了,就不如从前严格,但仍然爱护有加……   最后的最后,江裕礼靠着椅背、面朝着窗户睡着了。   他身上盖着一床薄绒毯。   门外隐隐传来罗琦丹和儿子的对话——   “爸爸睡着了。”   “那吃饭的时候再叫他,今晚都是你们爱吃的菜!”’   “好啊,谢谢妈咪!”   客厅电视机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   主持人的旁白说起三十年前的沥江,那片荒芜的滩涂,只有渔民佝着身子、背朝太阳辛苦劳作,赚得一点小钱养家糊口,年轻人纷纷出村讨生活。后来,滩涂被纳入生态保护区,冒着黑烟的烧油船也换成了大船、甚至邮轮,驮着远洋的货物穿行在海面上,船舷上方有江氏巨大的LOGO喷绘,船头的旗帜迎风扬起……   《沥江往事》杀青了!   捞着薄毯,薛霁真站起身,笑着接过江锐启送来的鲜花。   “谢谢。”   他的简单回应被各种欢呼和怪叫淹没,王珏感慨万分,上前来用力抱了抱他,普通话还是那个调调:“辛苦了。”   薛霁真在他背上也轻轻拍了拍:“王导你也是。”   目光略过王珏灰白的鬓发,他看到后方的贺思珩。   于是,薛霁真穿过人群,理所当然地走向他。   “来了。”   贺思珩简直爱死了这种默契的、被坚定选择的感觉,但他无法将内心的喜悦宣之于口,只能拼命压着嘴角的笑意,认真、仔细的,用目光一寸寸地描摹中年妆容的薛霁真,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这样也很好。”   40来岁模样的薛霁真并不显老。   更神奇的是,他进化出了一种充满成熟韵味,沉稳的、内敛的,让人错不开眼的魅力。   “影视改编嘛,还是要有所修饰美化的。”   拍了大合照,又做了乱七八糟的采访,等薛霁真卸了妆换上私服,贺思珩仍然兴致勃勃地跟在他身侧,路过的演职人员竟然也没谁觉得不对劲,毕竟贺公子从前一段时间也隔三差五来剧组,大家照常热情地打招呼,一点儿都不大惊小怪。   “想吃点什么?”   薛霁真深深吸气:“想吃苹果派,还有软乎乎的蛋糕。”   贺思珩一口答应:“回我那儿吧。”   嘈杂纷乱的片场,他们默契对视了一眼,然后拿出手机、各自打电话——   “嗯,你回去也休息一天,后天上午再谈。”   “哥哥,我自己解决,唔……有庆功宴,不用……”   小孩子撒谎不好,但大人总有一些心照不宣的特权。   贺思珩让阿kar先顾着前方,他自己第一时间赶回家去,脱下西装外套系上围裙,为累坏的男朋友洗手作羹汤。宽大而功能齐全的厨房里,西点区正烤着香喷喷的点心,中式灶台上则准备着小真爱吃的各种做法的鱼。   只要他想,贺思珩什么都愿意满足对方。   另一边,薛霁真在杀青宴上全程由江锐启保驾护航。   算着差不多到时候了,就借着“杀青后精神猛地放松、顿时感觉疲惫”提前离席,都不用装的,薛霁真的确有些累了,为了留着肚子回去吃男朋友做的饭菜,他甚至没有怎么动筷子,整个一疲惫不堪、胃口全无的状态。   江锐启看在眼里,丝毫不怀疑地道:“哎呀,你回去歇着吧,反正将来还有的是机会聚餐!”说着,又替他拦下一杯酒。   临走前,郑致羽还不忘第N次跟他说:   “再帮我问问沙驰,我去给他打下手……”   薛霁真无语地跟他挥手拜拜。   司机将他送回去,戴敏则跟着伍勖洋继续交际。车还在山脚盘旋时,贺思珩来了电话:“喝酒了么?”   他问得自然,薛霁真也答得自然:“没呢。”   江锐启这个哥们儿真是没话说。   贺思珩不过是嘱咐一句“你帮忙看着点,别让小真喝酒”,他今晚硬是没让一个人、哪怕王珏的酒杯凑近过薛霁真,生怕碍了兄弟的好事。   “那……想和我一起喝点么?我醒好了红酒。”   白的度数高,薛霁真喝不来。   不过贺思珩带着他尝试过不少红酒,次数多了、时间长了,虽然酒量上没有太大提升,但也遇到了自己钟意的味道和口感,品得出一些滋味儿来。   这么想着,薛霁真抿唇笑了。   他答道:“行呀。”   *   车到家后,司机悄悄退下,就连生活管家也找不到人。整个宅子虽然安静,但也有一股灯火带来的热闹。贺思珩脱下围裙,只穿西装裤和一件衬衣,袖子随意挽在手肘下方,他刚朝着薛霁真张开双臂,又猛地想起什么。   下一秒,薛霁真看到他抬手闻了闻,皱了皱眉头。   “等等,有股油烟味,我去换件衣服。”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意什么形象啊?   薛霁真好笑地道:“那我也换一套吧。”   两个人索性分开冲了个战斗澡,好在现在是夏天,稍微等个十分钟饭菜也不会凉。两个大男人,就算薛霁真是需要身材管理的,只是每天的消耗摆在那,摄入也不算小。再说,现在杀青进入休息期了,稍稍放纵也不妨碍什么。   于是,他们吃了饭,又一起喝了珍藏的酒。   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两双眼睛越是对视、脑子越是发热,眼看着就要收不住了,还是薛霁真率先推开贺思珩。接着,他们各自去冲了个冷水澡……   嗯,这是今晚的第二个澡。   直到挨着的露台传来动静,两人才默契地去到楼顶。   今夜是十五月圆,正好赏月。諵沨   忘却晚餐后的尴尬,其实天还是能聊下去的。   薛霁真和贺思珩一人一句来,交换了彼此这半个多月的工作、日常,虽然大多是语音视频时已经聊过的话题,但再说一遍依然不无聊。   说到《乌夜啼》大结局后,观众期待续集的反应越发强烈,甚至有民间大手子自己找素材顺着剧情线发散,自掏腰包搜罗来了声线相似的配音演员,耗费心血剪辑制作出一版伪后传,短短两天时间就突破了百万播放量!   可见,这部剧的完播效应必定小不了。   随着剧集评分从8.2一路涨到8.5,不爱追连载的观众观望过后,也纷纷选择跳坑。   不出意外的话,评分稳定后能超过周玖之前的成名作。   “周导在平台那边的尾款才拿到手,当夜就奋笔疾书开始构思下篇。”薛霁真觉得,能出好作品的导演都有类似的地方,就是他们从未停止过创作。   贺思珩也赞同这个结论。   “别看康导他们总说做不动了,但凡有好的剧本,咬咬牙还是能上的。”   尤其是入了这一行的,好胜心更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谁会嫌弃代表作多呢?   “哦,说起来,《风流浪》要赶今年的寒假档。”   薛霁真也是前两天才从康师傅那儿收到的消息。   因为是央视出品,从前期的立项到拍摄到成片送审,没有比这更顺利的过程了,可谓是一路绿灯!别人拍马都赶不上的好档期,甚至是主动等着《风流浪》来定档。   就算是当初备受期待的《玉门雪》也没这份待遇。   康师民也是算着《沥江往事》的杀青时间,差不多时候了过来问问,能有空搭手一把宣传是当然好了,毕竟算是给他老人家面子嘛。但不来的话,也很正常,薛霁真只是特别出演,甚至不占番位。   除了他的工作,贺思珩也分享了自己的那部分。   贺先生年纪上来精力逐年减退,不得不更多的依赖儿子。   因为是家里的幼子,前头有个相差十几岁的姐姐在,其实贺思珩前半生并非多么要强的个性,后来更多还是出于责任:对家庭的责任,对企业的责任,以及他不允许偌大的家产败在自己的手里。   薛霁真问他:“那你一定很累吧?”   “以前会这么觉得。”   这句话是实话。   尤其是姐姐某年冥诞纪念后,父亲突然和他说:“你早些来接手吧,我怕来不及。”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变得恐惧死亡,不知道意外哪天会降临。贺先生也不例外,他怕自己去后,小儿子还不足以撑起大梁,怕对方会适应得很艰难……   在那之后,贺思珩不得不考虑暂停自己的演艺生涯。   可惜是当然可惜的。   哪怕是资源咖,走到这一步也需要耗费心血。   但同时他又很清楚: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父亲身体还不错,但人的老去就算没有太多的病痛,身体机能的老化也很可怕。那种无力感,会日复一日地拉扯着人的神志。”   老人往往在饱经焦虑和害怕后,才会认命。   与之相反的是,贺思珩逐渐体会到了尖峰权利的滋味。   他意识到:原来我所拥有的这些资本、权利,可以用来保护我的家人,乃至我喜欢的人,让他们毫无负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满足大家的各种需求。   被强烈需要的感觉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想通之后,贺思珩就对这份责任甘之如饴了。   聊着聊着,他把手机递过去给薛霁真看:   “这是我在O国拍卖会的收获。”   除了各色收藏级宝石,还有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   “它的表盘正好契合你的生日。”   全球限量,又是典藏级别的珍品。   不管是收藏用,还是关键场合戴上手,都是合适的。   薛霁真刚想说“这也太破费了”,就被贺思珩捧着脸颊低头亲了一口。   “不破费。从前,我要憋着心意等到新年才能名正言顺地给你送礼物,现在……现在我只要看到了,觉得你会喜欢、适合你,就忍不住拿到手。”   “你别拒绝我,好么?”   明明贺思珩才是送礼的那个,反倒显得上赶着。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薛霁真哪能拒绝他。   他刚想换个姿势,贺思珩以为他要挣脱,想也不想得寸进尺地抱紧他,一条有力的臂膀从背后绕过、箍紧腰肢,轻而易举地拦腰挡在他和栏杆之间,晚风微凉,但恋人的身躯是热到发烫的,血气方刚的两个大男人很难不顺着氛围做些什么——   “薄荷糖还剩几颗?”   鼻尖蹭过来,又被啄吻了一口。   薛霁真没有躲,只是垂下眼帘,随口答道:“一半。”      “一半?你让我数数。”贺思珩是能看到剧本的,他甚至一幕戏一幕戏仔仔细细地数过,一场一颗的话,也不至于吃掉半盒吧?   “糖盒放在卧室,别数啦。”   贺公子嘴角一弯:“不数也行……”   他知道,他就知道,小真一定也想自己了。   抬起恋人的下巴,果然,薛霁真一脸“懒得跟你说”的傲娇模样,灯光印在他眼底,一双眼睛漾得水光凌凌,贺思珩哪里还忍得住,低头便吻了下去,红酒的醇香,混着苹果派的酸甜,唇齿留香原来是这个意思。   怎么说呢?   薛霁真明显吻技见长。   贺思珩虽然是受益者,但他心里还是冒酸泡泡。   “小真现在这么会亲了。”   “你不喜欢?”   似嗔非嗔的一眼,直把贺思珩看得浑身酥麻。   他又凑上去,讨好似的吮|吻恋人的唇瓣。两人有来有回,像是缠绵,又像是缠斗,就跟较上劲儿了似的,非要等对方先喘不过气来。可赢了的那个显然也没好到那里去,喘着粗气儿,耳朵红得滴血、耳廓发烫!   薛霁真只觉得舌尖发麻,脸颊持续发烫。   “有蚊子咬我。”   “咬在哪里?我帮你看看。”   是这里吗?   温热的鼻息朝下移动,试探的吻落在他颈间,还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锁骨,薛霁真背靠着栏杆,在一声微微拉高音调的急促喘|息后,他无力地朝后仰着脖颈,放任贺思珩托住自己的后颈。   “再歇两天,我们就去岛上,好么?”   薛霁真攀住他的肩膀,近乎叹息地嗯了一声。   *   《沥江往事》杀青了,薛霁真人倒是没急着回首都。   狗仔们扑了个空,仍未放弃寻找他的踪迹。   直到一天后,港媒拍到薛霁真、贺思珩,以及江少与女伴四人的聚餐。   他们是分批到的,一边坐着关系亲密的小情侣,另一边是义气深重的“郎舅”。因为并不是多么难预订的高级餐厅,事后不出三个小时,港媒就搞到了他们的菜单。   嗯,果然就是简单的吃饭。   内地吃瓜群众到了晚间才在热搜上看到这事儿。   “船王孙旷了一年了,这次是认真的了?”   “无所谓江少谈几个女友,我们凌稚姐又幸福了呢!”   “一年前传的不也是这个?”   “还是兄弟好,几年过去了,感情依然不变。”   “薛霁真这发型叫什么?好帅啊我去!”   “老公酱,呜呜,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但凡是薛霁真和贺思珩一起出现的场合,似乎更多的人默认他在休假。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有不工作的时候,薛霁真才会像今天这样,简简单单穿一件无袖的基础白色T恤,露出两条肌肉结实不夸张、线条漂亮流畅的手臂,下半身随便套了一条浅蓝色的破洞牛仔裤,双腿笔直修长,随便走两步都像在街拍。   狗仔拍的小视频里,这俩人吃饭出来就单独行动了。   薛霁真走在太阳底下也不嫌晒,皮肤是健康透亮的白色。他在街边奶茶店买了冷饮,一边和贺思珩聊天,一边逗路过的小狗。   可惜,画质不够清晰,观众读不了唇语。   也许是在讨论那只小狗串了什么血统,也许是在评价手里奶茶的味道和口感。   总之,这并不影响CP粉大嗑特嗑。   前一阵子《乌夜啼》大结局,完结效应下“夙轩”又壮大了一波,眼下剧粉们热情未散,情绪也正上头,还想着薛霁真结束电影拍摄会不会趁热追击一次,弥补宣传期未能到位的空缺,没想到人家一点也不管CP红利,就算被闻涛那方全部收割也不在意。   最后反倒是不争不抢的凌稚党美美收获新素材……   哪怕是正派男友贺思珩,他也有种“我赢了”的感觉。   “虽然《玉门雪》播出那会儿我们俩没怎么去刻意引导这方面,但现在看来,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选择凌稚是对的,选择珩真更是再英明不过的抉择!”   贺思珩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可是薛霁真有被他无语到:“你这是马后炮。”   两人正聊着,缸子来电话了:“小真你不回来是吗?”   薛霁真还没敢和哥哥说接下来的安排,但缸子和才华因为新鲜出炉的八卦,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些问题,趁着伍勖洋那边忙着各种会议,先过来探探口风。   “……嗯,我和珩哥一起出去玩儿。”   缸子沉默了两秒:“去哪儿呢?”   他甚至都不问玩多久,反正放假了不是么。   薛霁真也跟着沉默了两秒:“去外面。”   回答这个问题时,他感觉到十分罕见的心虚……   “国外?”   “算是吧。”   缸子哥懂了:“你们俩注意隐私安全。”   “哥,你们别担心,除了我们不会有别人。”      简单的一句话,贺思珩的实力已经尽数体现:度假地是他的私人岛屿,除了服务于主人的团队,当然没有别人了!   “……行,那你玩得开心。”   挂断电话,他朝才华摇摇头:“便宜姓贺的了。”   才华憋着气,也忍不住感慨道:“孩子大啦!”   好像到了这个年纪,就一定会有这么一遭。   无论多么聪明理智的人,陷入爱情后都这样。   客观说,贺思珩是个不错的选择。   问题就是,这事儿和他好不好没关系,而在于他的登堂入室。早前出去滑雪,还知道找两个人做遮掩,现在是演都不演,直接成双入对了?   缸子捏了一把鼻梁:“算了,让洋子哥操心去吧。” 第142章 感谢订阅!   等伍勖洋知道这对臭情侣的安排时,他们已经在飞机上。   目的地是太平洋某个私人岛屿。   中途在东京转机后,又经过长达10小时的飞行,到达群岛中转处,提前等在那里的豪华游艇将尊贵的客人带回了最终目的地。   “这个岛叫什么名字?”   薛霁真中途睡了一会儿,脸颊上还留有一道红印。   他打了个哈欠,懵懂接着贺思珩递来的一杯椰子水。   “没有正式的名字、只有代号。”   贺思珩扶着他的后肩,手掌搭在恋人的肩头,终于能毫无顾忌地享受与恋人的亲密,他随口说道:“我从姐姐那儿接手这个岛时,它就只有一串代号别称。”   他说:“你可以给它取个新名字。”   薛霁真又打了个哈欠:“我好困。”   至于取名什么的,完全没在思考。   “好,那我们先休息,睡醒了再吃。”   相比之下,同样经历过长途飞行的贺思珩依然精力充沛,他的能量储备堪称变态!人虽然不累不睡,但十分乐意躺在薛霁真身旁,期间轻手轻脚地处理一些事务,又或者单纯抱着枕头欣赏恋人的睡颜。   直到绚烂到近乎梦幻的晚霞温柔地环绕住这座小岛,将沙滩印染成炫目的金色。   夕阳在水面洒下一片碎金,泳池荡漾的波光印到室内。   休息够了的薛霁真这才悠悠转醒。   入目就是珩哥堪称完美的胸肌!   “唔……”   顺手摸了一把,哎,真不错。   贺思珩呼吸一滞,心想:喜欢你就多摸摸。   可薛霁真还真就只摸一下,一点也不贪心。   “这就够了吗?”   说着,温热、干燥的手掌直接贴到同样光裸的薛霁真的后背,他当即敏感地挺直了腰板,扭头瞪了贺思珩一眼:“会痒的!”   “好吧,是我的错。”   贺思珩从善如流地认了,又问:“饿么?吃点什么吧。”   薛霁真这才矜持点点头:“当然是海鲜。”   厨师团队早在贺思珩的吩咐下算着时间准备餐食。   他足够了解小真,知道对方这一觉不会睡太久。等到夜幕降临,凉爽的海风从岸边吹来,室外大露台的餐桌也布置好了,主题看上去一目了然——   海边的烛光晚餐。   “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在幻想今夜。”   贺思珩的一双眼睛比往常更亮,目光也更柔。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再也不需要顾忌旁人的存在,肆无忌惮地用目光寸寸描绘自己的恋人,诉尽衷肠。   “你喜欢高山雪地,喜欢涛声海浪,喜欢巍峨辽远,也喜欢细雨绵绵。我真高兴,你喜欢的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去看;你喜欢做的事情,我也能跟在你身旁。看到小真开心快乐,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薛霁真既感动又想笑:“喂,别肉麻啦。”   贺思珩摇头:“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呢。”   “好吧,那你接着说。”   贺公子不仅要说,还顺带替他扒蟹腿肉,在这过程之中,他右手中指那枚戒指在烛光下偶尔会折射一点光芒,看得薛霁真一阵恍惚……   “就这么喜欢我吗?”   贺思珩定定地与他对视,点头道:“对,一想到我拥有你这件事,我就涌起无限的力量。”   这份目光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得薛霁真下意识回避。   他吃了两口,正抬起眼帘,见贺思珩仍然望着自己。   好像看不够,时时刻刻都要用目光去亲吻。   不知怎么的,小动物的直觉冒上心头。   薛霁真一噘嘴:“看我干嘛,看菜吃菜啊!”   贺思珩喉结滚动,抿着唇笑了。   *   在这个以编号为名的小岛上,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只要薛霁真需要,那些人又都会出现。   贺思珩告诉他:这些服务团队每天乘船过来,就像摆渡小巴士一样,当雇主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便低调撤回中转岛。整个小岛都覆盖有精密的终端控制,绝大多数情况下,雇主自己就能操控,就算有问题,远程也能解决那些小毛病。   歇了一天后,薛霁真开始学习冲浪。   优秀的运动天赋使他很快就摸索到了诀窍。   自打成功地站起来第一次,薛霁真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他甚至能够由快艇带到更远的地方自己再追浪冲回岸边。   贺思珩完全被他迷住——   阳光下,碧蓝的海水、细碎发光的浪花,被打湿的乱糟糟的短发,和年轻人矫健修长的身体,对方的肌肤甚至都是闪闪发光的,散发着浪漫的光泽!不仅如此,每当薛霁真成功地穿过浪花,他都会笑着扑向自己。   这种感觉,如梦似幻!   这番景象更是深深刻在贺思珩的脑子里。   “好有意思!”   薛霁真全然地投入,他的开心溢于言表。   那样蓬勃的生命力,感染地贺思珩一颗心滚烫膨胀,只得跟随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情绪时时刻刻都被他牵引着。      贺思珩吻他睫毛上挂着的水珠,直接将人腾空抱起。   “小真好厉害。”   薛霁真兴奋极了,他也回吻贺思珩:“谢谢珩哥。”   如果不是这座小岛,而是其他热门的热带海岛,他不可能玩得这么毫无负担,甚至做不到尽兴,走到哪里都要和恋人保持距离,顾忌自己的形象,指不定被拍到什么照片甚至是视频,到时候又该给文伽的公关组带去额外的工作。   但贺思珩愿意满足自己的一切需求。   薛霁真想要放松、痛快地玩,他们就跨过大陆来到汪洋之中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岛上,想玩什么都可以:一次不够那就再来一次,玩到累了,他们就躺在游艇的甲板上享受日光浴,喝不那么醉人的香槟。   两天三夜过去,薛霁真才和家里挂了第二个电话。   “很好玩!”   “我们今天去冲浪了,我玩了整整一个下午……唔,晚上在游艇上过的,不冷,很有意思……”他打视频时,岛上正是第三天的清晨,调转镜头让那边的哥哥们看到,果然,哥几个都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好看吧?等太阳出来之后更好看。”   才华羡慕地吱哇乱叫。   拜托,那可是太平洋的私人岛屿哎!别人有钱都不知道往哪儿买的时候,贺思珩这小子竟然是男朋友休假了才想起要去玩一玩……   但很快,他眼尖意识到不对劲。   才华左右看看,其他两人貌似没发现。   他暂时按下不提,等视频挂断,伍勖洋继续去处理工作,才戳了戳一旁抱着半边西瓜哐哐狂吃的缸子,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缸子把勺子往西瓜里一插,说道:“很好啊。”   咽下嘴里那一口果肉,这才继续道:“我没开玩笑,看得出来小真和他在一起玩得很放松,有点儿回归学生时代无忧无虑的感觉了。你没看过中学时期的小真,不知道很正常,但我看过,他以前就是这样,像一只开心小狗狗。当然了,我也要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贺思珩,一般人和咱们小真谈恋爱,大概也不会这样。”   “这话怎么说?你怎么还带倒戈的啊!”   缸子轻轻一叹:“因为小真是真开心呀。”   他这层身份,哪怕像之前去贡纳德玩也不见得多放松。   人家酒店一看大明星来了,简直把薛霁真当总统招待,差点不愿意收钱、还要倒贴各种服务甚至红包,那阵势大的,恨不得当即发动态借薛霁真的势来揽客。要不是雪山区淡季就那一家条件不错的酒店,说不准薛霁真当晚就要跑路……   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揉碎说给才华听,缸子最后才总结:   “我说得难听点儿,圈内那些女明星谈的对象再普通,人家起码也是个大老板。她们这样的品貌身价,又拥有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没有的经历和人脉,大概率不会将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一个寻常人家。男明星呢,要么门当户对、势均力敌,要么娶了自己的经纪人或者助理,基本都是奔着知根知底去的。”   才华刚要反驳,缸子又说:“我知道,你想说,还有极个别入赘豪门的对吧?”   “没错。”   缸子反问他:“入赘不也是为了延续后代吗?”   而贺思珩和薛霁真两个大男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如果不是当初文伽和酷果的深度合作非要拉上薛霁真的工作室,他们甚至不会产生这么亲密的利益关系,仍然只是挂靠和从属……   贺思珩倒是没搞“霸道总裁”那套的强|制爱。   无论开始还是现在,他都一如既往考虑得当,作风温和,用更容易让人接受的方式,将自己想给的东西、待遇等等,都给了薛霁真:股份分红也好,各种资源也好,还包括谈恋爱后的种种情绪提供。   换做一个普通的恋爱对象,他能做到吗?   约个会都要躲躲藏藏!   指不定还得薛霁真反过去照顾对方各种……   总的来说呢,供养这样一个并非“娇花”,但脆弱、珍贵程度远胜娇花的对象,一般人真的做不到。   才华听懂了。   正是因为他懂了缸子的意思才更加惆怅。      “我知道你的意思。”   贺思珩有实力给薛霁真想要的一切,肆意地溺爱纵容。   而薛霁真也不需要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因为一份感情而选择“向下兼容”,考虑这个、顾忌那个,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持本真自我,爱恨随心,完全不用担心对象抱着其他目的来和他亲密,更不用担心感情破裂之后难以收拾残局。   因为贺思珩什么都不缺,且是一个不吝啬付出的人。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才华问:“你看到小真脖子上……”   缸子回想了一下,沉默了。   大家都是二十来岁身体健康、常识储备充足的大好青年,就算没能看见过猪跑,哪能没吃过猪肉呢?是大夏天的蚊子咬的,还是情侣亲密无间时造出来的,哪怕是光有理论的初哥也看得出来。   “自打他俩在一起后,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   *   在岛上痛痛快快玩了5天,薛霁真依然热情不减。   他甚至有点理解,为什么有钱人喜欢在全世界购置房产,甚至是买庄园买小岛,尽管一年到头难得去住一次……   因为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多的是没见识过的风景。   普通人受限于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旅游一趟都需要纠结很久,往往要下定决心才舍得付出大笔花费,假期里难得能出去看风景、玩这玩那,就算玩了心里也总想着事,没法儿彻底抛开忧虑痛快地享受。   而几年前的薛霁真也是这样的人,时常忧愁。   “花了兼职小半年攒的工资和哥哥们去旅行,玩的时候很开心,但回来的路上很难过,心里空落落的。”   海风吹拂,薛霁真躺在贺思珩怀里,他喃喃回忆着。   “因为你在长大,小真。”   贺思珩是能共情的,他的安慰也很克制:“你体谅大家的辛苦,一方面想要安慰犒劳,一方面又担心将来的生存,你想要分担那一份责任,所以才会忧虑。”   他轻轻地吻薛霁真的颈侧,声音放轻。   波浪推着小艇荡漾着,牵引绳的另一端锁定在大船上。   薛霁真缓缓闭上眼睛。   他能感觉到有温热的吻落在身上。   连日的亲密已经解锁最后的一道防线,贺思珩极有耐心地做尽讨好之事,薛霁真不再抗拒,而是放松身体去享受这种抚|慰。   又不知过了多久,月光洒在海面上,散发着柔和的光。   贺思珩抱紧他的恋人,兴奋驱赶了睡意。   “睡吧,小真……” 第143章 感谢订阅!【含】   回去之前的那两天,薛霁真几乎没下床。   更准确的说法是:他的双腿就没正经走过两步路。   贺思珩像是一条守护宝藏的巨龙,那条大尾巴时时刻刻都要盘在珍宝的身上,无论是在室内还是在室外,他总舍不得和薛霁真分开。更多的时候,贺思珩都要将人抱在自己怀里,动不动就低头亲一亲……   作息跟着日夜混乱,完全是懵懂茫然的过去了。   薛霁真恍惚中还以为自己仍在船上,被水波推着荡漾。在余韵里平复呼吸时,他感觉有人抓着自己的脚腕,湿漉漉的触碰起初很明显,伴随着水痕一点点吮干,又轻飘飘地转移去了别的地方,徒留微微灼热的触感。   陷入昏睡之前,他庆幸:还好带了长袖衣物。   再次醒来,小岛又迎来了一个天亮。   腰腹一片酸软,手臂攀过来时,薛霁真下意识抖了一下。   “……还来?”   贺思珩整个人都是热乎乎的,他贴过来吻着薛霁真的后颈,顺着漂亮的脊骨一路往下,按捺住呼吸,这才整个的从后面抱住对方:“不来了,我只是想抱着你。”   要离开前,他也懂了薛霁真所说的那种空虚怅然。   “咱们以后再来,好么?”   “好啊……”   薛霁真软乎乎地回应。   他喜欢这个小岛。   就像一片世外桃源,来到这里,就和外界再无联系,他和贺思珩随性所欲地生活,在海边冲浪也好,又或者开着游艇出海潜水,哪怕只是待在室内泳池边晒太阳,氛围也格外不同。只要想,可以随时捧着恋人的脸颊与对方接吻。   所以,他们水到渠成地突破了最后一层的亲密关系。   薛霁真并不觉得多么羞涩,但贺思珩实在精力充沛。   一方需求过盛,难免显得他有些疲于招架。   游艇开到中转岛,确定返回航程的那一刻,薛霁真甚至鬼使神差地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要“警告”一下贺思珩,和他商量一下规矩:“以后不许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这几天都消不下去。”   贺思珩虚心认错:“好,我记住了。”   他知道小真并没有特别生气,但还是凑上去碰了碰鼻尖,好声好气地低声哄道:“下次,我一定不让别人看见。”   贺思珩有炫耀的念头,但止于私人社交账号的背景墙。   一方面,他既想要让大家知道他的感情状态,一方面又担心那些无所不能的网友顺藤摸瓜挖出薛霁真。想要光明正大恋爱的心,和想要保护好小真的心是矛盾的,考虑到诸多现实因素,为了平衡做出妥协的只能是贺思珩自己。   薛霁真其实也知道,他伸手碰了碰对方的脸颊:“乖。”   哄小BB一样的语气。   贺思珩还真吃这一套,他也伸出手贴着恋人的手背,眷恋地蹭了蹭,在对方没来得及收回去之前,飞快地对着手心吻了一口。   *   回到首都,正逢盛夏时节。   薛霁真缓了三四天才恢复工作。   有康师傅召唤在先,他和贺思珩首先去给《风流浪》后期配了音。武侠剧片场收音条件有限,后期配音几乎是逃不掉的工作流程。   所幸他们只是特出,一个下午的功夫就能完工。   来都来了,少不了要和蒋逸、杨星州几个主创演员吃饭。   席上,大家开了两瓶酒,人人杯子里都倒满,只有薛霁真是半杯。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自然而然就谈到未来半年、一年的计划安排……   蒋逸年纪摆在这儿,不上不下的,还挺尴尬。   可早些年,他也是跟常隽铭争得有来有回呢!   如今常隽铭靠着资源硬砸、资历硬拖,总算解锁金枝,虽然过程和结果至今还在被网友们吐槽,甚至诟病,但无论如何算是跨过坎了。   这么一来,同期的蒋逸就难免显得尴尬。   正常来说,要么早转型大荧幕,要么拓宽戏路,否则越往后适合的剧本只会越少,毕竟《风流浪》这样的大项目不是年年有,第一男主角更是天时地利人和才能落到他头上。到了岁数,形象条件摆在这儿,如果还不出头,真就只能演叔叔爸爸辈的角色了。   到时候观众会怎么想,他们能接受自己心目中的大侠过气、甚至“陨落”吗?   “哎!”   这一声叹,后边又连着两声。   30出头的杨星州都跟着惆怅了!   外界总说男演员部门青黄不接、断代严重,可问题是,这其中竞争到底有多么强烈,只有演员和经纪公司这些亲身经历过的才知道。   网友是看不到厮杀过程的,他们只在意结果。   娱乐圈年年都有新人冒头,虽然再也没有像当年薛霁真《玉门雪》那样惊艳内娱的首秀,却也有花钱营销、或是拿资源硬怼,砸出水花的。   年轻的后起之辈这样多,眼前不就坐着一位?   而薛霁真这样的资质,很明显吃得开。   毫无疑问,未来二十年内,薛霁真的同期、乃至上下十岁的男演员,都将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人家并非演了电影就放弃小银幕,而是精力允许范围内两手都抓。汪裕前阵子还在和老搭档碰面,要给徒弟组个新班子拍戏……   “人家没存货焦虑,我这是有存货也焦虑。”   蒋逸拿下《风流浪》不假,可这部剧才拍完多久呢?   但凡年轻个十岁,都能也以此“贷款”去接触好资源。   问题是,央视的剧很难说:大众一方面认可央视制作的金字招牌,网友们在影音平台也乐意给个高分,但观众买不买账说到底是一门玄学。   要知道,叫好不叫座的情况也是广泛存在的。   饭后,蒋逸落在后面,拉住薛霁真私聊了会。   “小真,你回头要是看到什么角色,我能演得上的,麻烦你帮忙推推,我感激不尽!回头来鲁市我和你嫂子一起下厨招待你!”   蒋逸没开玩笑,他现在真的有很强的危机感。   薛霁真一怔,问:“指不定《风流浪》就好起来了呢?”   到时候再去给别人做配,多亏呀!   当初他拍完《玉门雪》,其实也有很多本子找上门,但那时情况又有些特殊,郭令芙是憋着一股要“做大做强”的气性在:一个是对《玉门雪》和康师民、郭令芳的联合执导充满自信;另一方面,她充分考虑到了“番位”,这个内娱骂了无数遍但不得不在意的问题。   总之挑挑选选,不肯轻易让薛霁真去演配角。   因为有些待遇和印象,很容易就被定型……   蒋逸一时间也无言了。   停车场里不方便待太久,他最终选择实话实话:“我家今年年底就要有第二个孩子,这压力噌得一下子就上来了。何况我年纪摆在这儿,都奔四去了,打戏好又怎么样,能打几年呢?哪儿轮得到我来讲究排面功夫、挑挑拣拣。”   养家糊口的担子,要重过他从业二十年的脸面。   只要能拍戏赚钱,给人做配算什么大事儿?   《风流浪》这部剧杀青不到两个月,正在紧锣密鼓的后期制作当中。如果送审流程一切顺利,寒假档是能赶得上的。   可在那之前还有小半年呢!   薛霁真懂了,只说:“我会帮忙留意的。”   这不是很难的事情,这几年里,他前前后后也给柳毅、徐数他们推过资源,大的小的,主演的客串的,他们俩是不怎么挑剔番位、只看角色的,要是能和导演制片们结个善缘,哪怕只有一点戏份也去尝试过,所以这事儿很好办。   但蒋逸这种情况,又有点复杂了。   司机在前面开车,喝了酒的贺思珩搂着薛霁真坐在后座,两人聊起这事儿来,觉得好办也不好办——   “带蒋逸的黄玉民,是早年脱出文伽的经纪。”   薛霁真微微来了精神:“还有这层关系?”   贺公子点点头,并想起来一桩旧事,脸上带着些笑意,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恋人。   “黄玉民……他和郭令芙还有过一段呢。那个时候我也不大,去文伽年会凑热闹的时候,记得大家起哄他们一起唱情歌,郭令芳就在台下黑着一张脸,看着很想冲上去揍人。我当时想着什么呢,哦对,我还跟姐姐说,要喝芙姐的喜酒。”   喜酒自然是没喝上,郭令芙直接封心锁爱。   听到这里,薛霁真也笑了:“那是挺早了。”   “嗯,郭令芙去父留子,孑然一身轻轻松松。黄玉民呢,他现在单干也不错,这么些年倒是没听说结婚,应该还单着吧。”   说完这一桩旧事,薛霁真酒意上头,开始犯困。   贺思珩反倒清醒了,他没让司机送回小真的新家,旧公寓那边也没去,而是调转车头去了自己在首都的住所(大舅子也不知道)。早在年初2月,阿kar就派了生活助理监督重新装修布置,现在才住过来。   薛霁真恍惚间被带进浴室冲了澡,又呼呼吹了头发。   等到他躺倒床上,吹着高层温热的夜风,酒醒了。   “你在干嘛呀?”   贺思珩抬起头来,眸光深邃。   薛霁真下意识地缩了缩,可对方两只手的虎口牢牢钳住他的小腿,笑起来有股说不出的痴,他甚至有些感叹地道:“小真刚刚小声叫得呜呜的,好可爱,好乖。”说着,又跪着朝前进了两步,整个覆盖下来,“舒服得醒来了?正好,轮到我了……”   *   7月的首都热到冒烟,薛霁真去了一趟汪裕那儿,基本确定了剧本,郭令芙也不多说什么了,她如今已经认定:薛霁真的眼光才是最好的。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每个阶段应该要做怎么样的事。   拍完跨度长达半年的《沥江往事》,薛霁真收获不少,甚至有了再次开窍的意思。跟着师父仔细聊过之后,两人的一致看法是顺着这种感觉,同时去做更生活化、自然化的尝试,争取把这种灵感更长久地保存在天赋里。   既然汪裕出手,那流程就走得飞快。   这个月还没过完呢,《巷口人家》就已经完成了主创、主演的集合。筹备工作日夜兼程,立项备案也在飞速推进,导演欧石毅更是第一时间关注了薛霁真的社交账号,根本轮不到爆料营销号来吃这口饭,他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半官宣了。   各大平台集体炸锅了,网友们也是一边期待一边惊讶——   “好好好,就是要无缝进组!”   “薛霁真你才22岁,可不许休息,赶紧进组。”   “笑容突然出现在我的脸上,老公酱呜呜呜呜~”   “我就说嘛,没有存货是万万不能的。”   “我命令你们两个月拍完!过年我要看到这部剧开播!”   “欧石毅:这泼天富贵终于是轮到我了。”   “我很满意这个配置,挺好的,快点拍,拍完快点播。”   真丝直接被饼砸了个满怀,懵了好一会儿。   哎呀,咱们小真又忙活起来了呢!   欧石毅也不错。   他和沙驰岁数差不多大,正儿八经的央视出身,擅长拍一些家庭、感情题材,是产出比较稳定、成绩也十分稳定,有自己专属“统治区”的京派导演。   别的演员高攀不上的配置,在薛霁真这只能算刚好。   他手握两座视帝奖杯,又有电影存货,外加一部丰立文学奖的改编大饼,过去合作的导演不是康师民、郭令芳,就是沙驰、王珏。真丝甚至可以骄傲地说:我们小真是插空拍部电视剧,完全为了保持状态+不浪费档期。   正式官宣后,《巷口人家》很快就集结完毕。   蒋逸前些天还焦虑呢,这立刻就找着活儿了。   不止是他,刚刚毕业的汪宣凝也临时空出档期:别的小花可能够不上这种资源,想演个像样的角色都差点意思,但她不仅有契合人物的底色和神韵,还有汪裕这层关系,剧方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不可能舍弃汪宣凝去选择别人。   “嘿嘿,小真哥,我又来了。”   这次,她真演薛霁真妹妹了。   花粉圈难免又是一阵动荡:内娱红白之争还没停歇,后边追赶的源源不断,汪宣凝流量上虽然有所欠缺,但她热度维持得稳,实绩对得起资源,眼看着又成了薛霁真新剧名副其实的女一号,其他家难免焦虑。   得亏他俩演的兄妹,搞不好又是一场持久恶战。   贺思珩也半真半假吃了点醋:“你对她很好。”   薛霁真张张嘴,对方又是一块西瓜喂过来,吃完之后,才慢慢悠悠开口:“我对她好,是因为她不仅是师父的孙女,更因为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汪宣凝没有圈内二代、三代那种目空一切的作风。   她固然有幼稚、骄纵的那一面,但总得来说已经是很清新脱俗的人了:会在朋友圈分享电影音乐、美食风景,会叽叽呱呱和好友聊八卦,忙起工作来也很拼命,这一年多看爷爷养病,人不敢跑太远,也不像从前和老人家吵嘴,不知不觉就开始懂事了……   贺思珩能理解这种改变。   但他偶尔也会很阴暗地想:假如没有自己的出现,汪裕恐怕不止当薛霁真来传承衣钵这么简单。毕竟很多事情,成年人不需要去点破,只靠意会。如果没有一个男人来“引导”,小真将来未必不能接受女孩子。   那又是另外一番故事了。   *   新剧开机之前,薛霁真其余的工作就得提前完成了。   金九银十近在眼前,合作的几个品牌秋冬两季广告大片,以及杂志拍摄,这些任务几乎在一周内搞定,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采访……   在这期间,贺思珩一直在首都待着。   伍勖洋偶尔与之碰面,脸色实在不算好看。   薛霁真夹在中间,深切体会到了《巷口人家》里大哥困于老妈和媳妇之间的那种纠结,偏偏贺思珩还有点儿委屈:“我也想讨好大舅哥啊,可他生着气呢。”   这话可别让哥哥听到了。   薛霁真深深吸气:“我又不出差,结束通告就回来。”   可贺思珩哪里舍得分开啊。   他想跟去,没理由、也没立场,只能窝在家里等。   哦,不对,文伽租的那套大平层公寓也不能算家了。   经过数轮家庭会议的讨论,哥几个看好了房子,流程走得很顺利,已经请了设计师飞快开启装修。出于各种原因的考虑,薛霁真基本没有露面,一应由对外露脸最少的才华去监管。不出意外,年底之前,可以请亲朋好友来温居了。   为了定住贺思珩的心,薛霁真给了他一串钥匙。   “喏。”      贺公子遍布全球的私人小岛、豪华庄园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接了这串钥匙仍然心花怒放,他按捺住笑意,压着嘴角矜持发问:“其他人有吗?”   薛霁真只管答:“就你有!”   这一套是他独有的,另一套才是和哥哥一起的。   贺思珩这才满意地笑了:“那我看着添家具吧!” 第144章 感谢订阅!   《巷口人家》前期推进工作前所未有的效率。   剧本本是成型的,欧石毅改过之后就能直接用。   至于主演团队,一番男主角薛霁真一到位,自然而然的就带来了蒋逸、汪宣凝两个主力。除此之外的几个重要角色,比如楚家老太、楚家表哥等也很快找到了合适的演员,其中就包括话剧演出告一段落的徐数。   徐数很乐意再和薛霁真搭档,他们惯有默契。   至于角色戏份多寡,那倒不重要。   别人或许自矜咖位资历,又或者碍于饭圈粉丝的种种言论,不愿意舍弃自己现有的主角待遇,更不想轻易脱离演技舒适区,去主流剧集里冒险“镀金”。但徐数是不介意演一些配角的。就连网友也说:或许这样的路子才是最契合他的风格和个性,专精去塑造角色,哪怕是小角色,积少成多嘛。   做主角,难免显得寡淡。   一旦做配,反而别样出彩!   蒋逸更是薛霁真一手推荐给导演欧石毅。   对方一听,起初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再次确认是演《风流浪》的那个蒋逸后,欧石毅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对方的近期形象,简直是天选楚家老大啊!甚至没让试镜,当即就拍板同意。这可是经过康师民检验的,连“政审”都能顺带省了。   至于汪宣凝,那就更别提了。   乍得一看,这套阵容里有很多熟人。   你认识我、我认识他,他又认识他……   可那又怎么样呢?   娱乐圈,顾名思义它就是个圈儿。   好资源的流通性本来就相当有限,当然是自己人先挑选完,才轮得到外面的别人啊!   像《巷口人家》这种毫无疑问会保送到1套8套的项目,制片、出品方也怕出错,更愿意选择他们惯用、或是内推的熟人。上至导演,下至凭借各种人脉率先拿到角色的演员,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低调,静心研究剧本,只等正式开机。   又因为有薛霁真在,连后续招商都能直接躺平。   “你拍戏组局可真是轻松。”   哪怕是徐数这样人淡如菊的性格,他也忍不住羡慕。   薛霁真在内娱,拥有独一档的号召力。   再加上导演欧石毅,二番蒋逸,多的是人往《巷口人家》里挤,所以选角工作推进地那叫一个顺利,有的甚至打飞的连夜到首都来参加试镜。只要导演欧石毅发话,甭管是剪头发还是增重减重,说干就干!   “的确要加快速度。”   薛霁真和徐数说:“因为我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档期。”   沙驰虽然讲究慢工出细活,不爱别人插手剧本改编,但《滴绿》的拍摄筹备工作其实不算慢,他甚至连景都堪好了。考虑年末各种节日活动,沙驰其实也不愿意在年底或者新年年初去启动项目,因为到了2月又要迎来春节……   所以,他最多只能给薛霁真三个月。   这边电视剧杀青了,起码还得歇一段时间调整状态。   沉默了好几秒,徐数点点头:“行。”   换做别人,导演、剧方可能扔下一句“爱演不演”直接甩脸走人,拜托,这可是薛霁真哎!他说自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急的四面八方各部门都团团运作了起来,加班加点也在所不惜,恨不得明天就祭神开机。   7月还没过完,《巷口人家》就琢磨着要开拍了。   欧石毅甚至已经组织了两次围读。   “楚丰,你还得更窝囊一点,喘气声儿压着点。”   蒋逸上一个角色是义气贯天的盖世大侠,这会又要演夹在老妈和老婆之间的窝囊废,下面的弟弟妹妹更是随便压制他,这样一个既要养家、耳根子软心更软的角色,其实和蒋逸本身的担当强势性格完全相反。   但导演有要求,剧本有限制,他就得这么演。   薛霁真在一旁看得还挺乐,但他的故事线也没多顺利:   楚家这个老太太是个偏心眼,上面的大儿子要养家,又是大龄新婚,所以补贴最多。下面小女儿最肖她,嘴甜会来事儿,所以最偏疼。只有老二楚瑞,小时候留守爷爷奶奶身边,大了回城上学被妈妈嫌弃不够讲究,像个野孩子。   楚瑞明面上应得痛快,转头出了门就找他一群狐朋狗友。   能凑到一起的人总是类似的,这帮小子也有差不多的经历,要么也有个偏心的家长,要么就是撒开手不管放任生长,大了又被父母各种嫌弃的。于是,这几个街溜子夏天去工体赚零花钱,秋天去山里倒腾一些“特产”,冬天溜到雪场零元滑冰……   等到春天,春天当然要谈恋爱呀!   整个故事,从楚瑞攒钱请女孩儿看演唱会开始——   饰演徐澹的演员既是汪宣凝的学姐,也是徐数同事,毕业后正儿八经考到中央话剧团,外戏接得不算多,这三四年里基本在跑剧团任务。   她有个和欧石毅一样的姓氏,叫做欧楠楠。   欧楠楠举起手对天发誓:“我真不是欧导的亲戚。”   她长得不是多么明艳或富有特色,反而有些……古典?   总之,不是时下流行的小花长相。   戏剧学院早些年倒是很偏爱这样的类型。   但薛霁真也琢磨地出来:也许再过7、8年,欧楠楠会有不错的出头机会,前提是她按捺得住,能坚持自我修行。她这种长相气质,乍得一看不太起眼,而市场和观众都是浮躁的,恐怕要成熟一点才能显现出气韵。   面对搭档沉静的目光,欧楠楠微微羞涩。   这可是薛霁真啊!   真的很难不在意他的视线……   倒是汪宣凝笑着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这有什么嘛!我看,欧导应该也很愿意让你借势。”   常见姓氏还能来一句“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何况是稀有姓氏?   混熟之后大家一起点下午茶,欧楠楠也坦白:“我的确因为姓欧,不经意之间受过来自欧导的恩惠。起码面试这个‘徐澹’这个角色时,负责选角的那位肯定想过:哎,这不会是咱们欧导亲戚吧,赶紧放进来!”   她自己都开玩笑了,薛霁真给面子地笑了。   薛霁真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   正式开机之前,楚瑞这条线的故事已经提前开拍。趁着暑假,一些涉及諵沨到校园或是其他大场景的地方,需要提前完成。   欧石毅对薛霁真很有信心。   让别人开场,他不太放心。   但如果是薛霁真的话,那一定没问题!   事实也的确如此,楚瑞有一部分是和薛霁真的经历契合的,比如那股野蛮生长的劲儿,又比如人际交往的游离感:算不上多擅长,待人接物也隐隐外热内冷,却有一些不太深交、关系又还不错,大事小事都愿意搭把手的朋友。   除此之外,一些生活化的细节他也处理得很好。   欧石毅说:“从前做演员做艺人,是因为缺钱。娱乐圈赚钱多,来钱快。为了生计,很多什么都不会的人进圈后是被逼着学习各种技能。现在有钱的也来吃这口饭,他们演的市井百姓都不像是普通老百姓。”   他也不是扫射所有原生条件好的。   只是更多的人都没有那种为角色服务的意识。   谁家老百姓天天穿新鞋?   那鞋底侧面干净的,仿佛成天只在室内走动。   而楚瑞都是在要约会之前才会特地刷鞋……   欧楠楠外戏拍得少,但话剧经验还算丰富,面对好奇的围观群众和大量的群演,倒是不怵,也能跟得上薛霁真的节奏。她的经纪人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中段休息的时候,脸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住。   “这戏拍得不亏。”   欧楠楠不是多大的咖,片酬有限,还得分一部分给剧团。   单就工作难度来说,在这两个多月近三个月,远不如在剧团轻松,钱虽然多,但付出的更多,还得应付后续的宣传工作。      可进了这个圈子的年轻人都是想红的,欧楠楠也不例外。   只是她也清醒:没有好的机会,那就把握住眼前拥有的。   《巷口人家》来得突然,为此她放弃了进团来的第一次话剧正选。谁也说不准这个决定是否是对的,但不去尝试的话,那必然不能甘心。种种因素糅杂之后,欧楠楠看向薛霁真的目光带着她自己都为察觉的羡慕、仰望,甚至是向往,那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使她对每天的开工充满期待,想到和薛霁真一起拍戏,欧楠楠心里就止不住振奋!   她和经纪人说:“姐你别担心。”   欧楠楠心想:我会有收获的。   短暂的休息后,拍摄继续。   薛霁真全然进入“楚瑞”模式,他的追求是肆意的,但并不让人讨厌。徐澹大两岁,这会儿已经开始实习,但凡楚瑞财大气粗,他是愿意将展位上的东西全部包了,好叫徐澹有业绩交差。可他不能,他不仅不能,还得被兄弟们取笑——   “咱澹姐看着对她那个店长挺崇拜。”   楚瑞观察了一番那个带教店长:大热天的也严严实实地穿着衬衣西裤,每一颗扣子都扣上,脸上、背后、脖颈的汗一直流,就这样了,还不愿意给外场加一台风扇,把自己当资本家给真正的资本家省钱。   又仔细品了他对徐澹的态度:   显然,对方并不器重这个高学历实习生。   楚瑞不高兴了,嘟囔道:“他凭什么?”   我追求不到的人,我视作女神的人,你还打压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一种青涩、天真的稚气,那是未出象牙塔的学生独有的清澈愚蠢,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所以凡事都格外的理想化。      镜头里的薛霁真是鲜活的。   仿佛现实世界中真的有楚瑞这样一个小伙子。   只要没大问题,欧石毅在这过程中基本不喊停,他习惯一条一条完整地来,不像有的导演,一不满意就喊NG,欧石毅更愿意让演员们保持情绪和状态,演完这一遍再复盘,给足他们思考空间。   这一镜后,薛霁真过了,欧楠楠那还要再来。   他回到后面吹风,戴敏连忙给递上冰水。   “是你啊?”   戴敏一噎:“我第一次拿高温补贴。”   今天的室外温度高达36度。   再过一会儿到了正午,恐怕会逼近40度。   薛霁真点点头:“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随便点。”   “外面还有你的粉丝,要不要给他们也送点吃的?”   说真的,薛霁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外景碰到集结状态的粉丝了。当然,也有《沥江往事》拍摄期间隔离到位的缘故。现在拍生活剧了,又没有刻意清场,难免会碰到好奇的粉丝抱着侥幸心理等在片场周围……   想了想,薛霁真让戴敏去订餐了。   “奶茶要的,点心之类的看着办吧。”   这种大热天,附近的店里也不一定能备出那么多货,消耗不完还容易过赏味期。   戴敏倒是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冰奶茶送到时,大家更不愿意走了,说什么也要等薛霁真收工,小戴助理也当即反对:“这日头都冲着40度去啦,回头小真没看到,自己中暑了多难受啊!”   “可我们好不容易碰到一次机会呀。”   戴敏假装妥协:“那我喊小真过来?”   这群人瞬间化身事业粉:“别!千万别打扰小真工作!”   “可你们都聚在这儿,小真那边担心你们中暑……”   大伙儿果然动摇了,七嘴八舌的:   “我身体好,没事的。”   “哎,他担心我们不如担心他自己啊。”   “我们就远远看着,要倒了就回室内去。”   戴敏静静看他们纠结,没两分钟,大家就商量好了:“算了,先走吧,万一真的中暑晕倒了,不止丢自己的脸还给小真丢脸。”   回头戴敏学着他们的语气和薛霁真说了,还叹气呢。   “粉丝真的太好哄了。”   像之前房露和她前任兄弟在停车场被拍到接吻,明明小视频都有了,但房露冷处理不承认,花粉也就咬咬牙当做没这回事,姐姐依然独美。   现在不过是劝退粉丝,就算没这杯奶茶,其实也能做到。   薛霁真也点头赞同:“是啊。”   所以,他和贺思珩谈起恋爱来才更有负罪感…… 第145章 感谢订阅!   几乎所有明星艺人都避免不了背着粉丝谈恋爱。   少有高调的,除非炒作。   说到底,饭碗还是不能丢掉的。   真正心无旁骛忙工作,不动凡心,并坚持独身的还是极少数。这类人或许有过动心时刻,毕竟人心是肉长的,哪有人真能做到毫不动摇呢?但心悸的感觉要么很难留存,要么敌不过对事业的渴望。   薛霁真在星耀选秀进入白热化时期也有想过——   我不会谈恋爱。   我不会“背叛”粉丝。   可真正到了面临选择的时候,难免又心存侥幸:   就偷偷的、低调地谈,不秀恩爱,也不轻易在外约会。   总而言之,决计不叫大家知道!   回头等年龄差不多了,粉丝们也能接受恋爱甚至成家立业的事情,再慢慢的,进行步步递进的脱敏测试,最后顺理成章地公之于众……   再说回今天这事。   真丝顶着近40度的高温蹲收工下班的行为,属实给薛霁真惊得一激灵!   因为他意识到自打过年之后,自己就太过放松。   从前是没谈,所以坦坦荡荡,无所谓粉丝跟组。   现在则是因为“问心有愧”,且贺思珩本人就在首都,IP属地那一栏明晃晃的挂着,保不齐哪天心血来潮闪现到片场探班,就被粉丝撞了个正着。   不知道的,大概会在社交平台上感慨“凌稚”售后长。   想得多的,或许这一刻因为没有证据(狗仔没拍到),嘴上不会真正认定薛霁真和贺思珩有什么,但多多少少会在心里挂一点印象,等到哪天透明柜门开了,才会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这么想着,收工之后薛霁真就开始琢磨:   要不让珩哥回去吧?   他人留在首都,自己总有一种莫名心虚的感觉。类似之前《沥江往事》和几个女演员拍亲密戏份,要不是中途贺思珩去O国出差,他真不知道那段时间该怎么过。   现在楚瑞和徐澹在《巷口人家》几乎要从头拉扯到结局。   如果贺思珩全程都留在首都远程办公,那……   薛霁真有种预感,他会吃不消。   *   带着“凝重”的脸色回到家里,贺思珩还以为拍得不顺利。   “怎么了?”   他上前托住恋人的脸颊,轻轻印了一吻。   薛霁真又是一激灵:“今天有粉丝围到片场外面来。”   贺思珩不算特别focus饭圈,但各种消息从头到尾没落下过,几乎是那群顶着高温的真丝刚把奶茶捧到手里,有人止不住兴奋,提前在超话里炫耀,后脚他就收到小助理的消息:有小批粉丝蹲守在薛先生的外景片场,建议老板放弃接对方下班的想法。   所以,贺思珩一直等着人回来说这事。   单纯说粉丝蹲下班,没什么难度;   但要劝贺思珩回去,薛霁真很难开口。   “他们没打扰你吧?”   “没……”   薛霁真答得心不在焉,直到两人交换了一个黏糊糊的深吻后,他想着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顾不上嘴唇上被吮得发烫的微妙刺痛,索性打了个直球:   “要不你这段时间先回去吧?”   说这话时,薛霁真甚至有点不敢与他对视。   “关注的人太多了,哪怕不是粉丝也有代拍和狗仔。”   但不管是粉丝拍到还是狗仔拍到,这事儿都很不好说。   粉丝一向护短,可能内部就消化了。   不管是朋友、还是更亲密的关系,毕竟薛霁真是出道以来的“第一次”,他从前表现得那么乖、成绩又那么出色,称得上是洁身自好、行事端正,凡事要给个机会,总得看他怎么解释,不能一锤子把人钉死。   如果是狗仔,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想捞“公关费”的反而会变得好处理,如果将冒头对向薛霁真,恐怕贺思珩这边会先应激过度,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搞不好郭令芙都拦不住!   贺思珩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帘注视着。   被他这么一盯,小薛老师再一次心虚,上前抱了抱对方,还在贺思珩脸颊上啾啾啾连着啄吻了好几下,一双眼睛抬起来时亮晶晶的,仿佛漾着水光,像撒娇似的问男友:“好么?珩哥,我怕有些人疯起来把你拍进去。”   他一个人被前线代拍怼到保姆车边倒算了。   主要是万一车里还坐着一个等自己回家的贺思珩……   这场面,真的不敢想啊!   贺思珩哪能不答应?   别说自己是薛霁真给过正儿八经的名分、见过家长(大舅子们)的男朋友,就算只是一个推拉期的暧昧对象,他这么要求,贺思珩也必然会照做:回了港岛,只是人不在身边,他们照样可以聊天视频。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回去?”   贺思珩把决定权交给薛霁真。   而这是很为难的决定,在一起的半年多里,他们真正亲密的相处其实就是这个把月,自打《沥江往事》杀青到《巷口人家》开拍,除了白天工作的时候,其他时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甚至一起冲澡。   薛霁真也终于为难地与他对上视线:“要不再等两天吧。”   把七夕过了再说。   嗯……那就要到8月初了。   这个日期,是贺思珩能够接受的,不是立刻把他“赶”走,而是额外空出了一点时间让他们温存。相对应的,他也要退让:“那这几天,我不过去了吧。”   不得不说,珩哥也是会拿捏情绪的。   但他心甘情愿放任小真来带动自己的喜怒哀乐。   话音才落,薛霁真就一口吧唧吻到他唇边,被贺思珩一把揽住后腰,进而加深、加长……   *   第三季度最近的一个好日子就在8月上旬。   正好,再过两天就是七夕。   《巷口人家》开机那天,郭令芙到场。   这其实是时隔足足一年,薛霁真又一次有戏在内地开机。   《巷口人家》这阵容拉出来就足够吓人的!比起当初真正拿来填档的《乌夜啼》,不得不说,郭令芙、汪裕两个人,一个做经纪人的、一个做师父的,他们的运作能力变强了,但也才勉强追上薛霁真自己的步伐。   别说他的同龄人,哪怕再大10岁,也不敢轻易把这么重的胆子扛在身上。   氛围都烘托到这儿了。   《巷口人家》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   郭令芙提心吊胆一整天,发现贺思珩压根没出现。   回头一问戴敏,他扭扭捏捏的道:“贺老师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去?”   薛霁真人在首都,贺思珩能去哪儿?   “当然是回港岛啊。”   郭令芙心下一松,仍然追问:“已经走了吗?”   她分明还在外场看到贺思珩让人送来贺开机的花篮!   戴敏想了想,又不对。   他既不想“背叛”老板,又不能对郭令芙撒谎太过分。   于是,选了个折中的说法:“嗯……就这两天走。”   正聊着,副导眼睛一亮发现郭女士,拉着她说话:“文伽不是送一个花篮,怎么贺思珩还单独送一个?我刚想问你呢,咱们今天开机就三场戏,完事儿聚餐,贺老师还在么,请他一起来呗!”他知道贺思珩是隐退状态,明面上的开机仪式不参加,事后聚餐总可以吧?   对内,郭令芙恨不得把这两人隔开。   可是对外,她和贺思珩又都是文伽人。   她不得不帮忙拉着面子:“我得问问,有时间的话……”   副导笑得揶揄,脸上都起褶子了:“哎,都是自家人,怎么还多此一举呢,我们小真和贺老师关系多好,你不方便,就直接让小真喊嘛,他肯定会给面子的!”   瞧瞧,这仿佛成为一种心照不宣的认知了。   偏偏郭令芙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么不巧了么?   手握N个开机红包的薛霁真忽然晃悠了过来。   他今天穿的尤其简单:白T恤牛仔裤。   这样式儿的搭配主打的就是一个清新纯欲,年轻人透亮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示出自然的红晕,一双眼睛亮晶晶、水凌凌的,短发没有做特别板正的造型,而是稍稍抓了抓,他要是走动得快些,后脑勺偶尔还会被风吹起来一缕……   副导演抓着他继续刚刚的事儿:“把贺老师喊来呗!”   薛霁真心虚,愣了一秒:“啊?合适吗?”   郭女士全程盯着他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准备怎么说。   “可以啊,我问问!”   顶着经纪人吃小孩一样的眼神,薛霁真算是替贺思珩应下了。不仅如此,他还装模作样当着副导的面问了贺思珩,对方高兴极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为什么贺思珩这种级别的大忙人,能在工作日的上午,秒回薛霁真。   到了下午,三场开机戏拍完,大家就催着吃饭。   薛霁真有点激动,又有点扭捏。   郭令芙亲自开车带着他去往预定好的饭店,路上被红灯堵着了,顺理成章的续上了上午没说完的话:“你打算和他过明路?”   “——没呢!”   回答地太快,显得薛霁真有点儿渣。   他又重复了一遍:“没有,我让他先回去,这部戏不会拍太久。”言下之意,何必在乎这两个月的时间,每天出妆+外景,就算剧组方面有心去控制也不能完全限制粉丝和代拍的距离,因为拍的就是一个市井味儿。   贺思珩留在这里,固然享受了情侣团聚的快乐,但这其中的风险不是完全可控的。   郭令芙听了他的解释,显然有点吃惊。   “你……你长大了。”   不是个子高了,也不是轮廓深邃了。   而是一种蓬勃成长的姿态。   郭令芙看到他在情感和理智之间尽力做出了平衡,这种冷静是可贵的,他懂得取舍,而不是年少轻狂地认为“我都想要,我都能做到”。   倒不是“渣”,或许贺思珩也很乐意看到这样的蜕变。   因为薛霁真是认认真真考虑着长远。   而非图一时的欢愉。   *   《巷口人家》剧组第一次聚餐,在一个低调的餐厅进行。   大家看到贺思珩和薛霁真一起过来时,起哄的起哄,打招呼的打招呼,总而言之,气氛热烈、欢迎至极:“现在想见到贺总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贺思珩笑得很浅,但没人觉得他敷衍。   他的目光是专注的,说出来的话更是有一股抚平浮躁的魔力:“刚好在首都,小真都在了,我能不来?”   这样的话从贺思珩的嘴里说出来,更具说服力。   大家还空出紧挨的两个位置让他们坐。   欧石毅问他喝不喝,贺思珩摇头:“我自己开车呢。”   一群主创目光更热切了:看到没,人多给面子啊!   薛霁真倒是一直憋笑。   和贺思珩呆久了,见过他的真面目,久违的看到对方“装”起来,偏偏大家伙儿还被哄得一愣一愣的,这种感觉说实话有点儿割裂。   直到上了一道他爱吃的菜,不怎么动筷的贺思珩出手了。   “喏。”   蒋逸笑呵呵地说:“自从老大上幼儿园,我再也没吃过翅膀了。”他看薛霁真埋头只管吃,对贺思珩夹来的东西一点儿都不抗拒,目光略向哪里,贺总长臂一伸,就心有灵犀地将他想吃的东西夹到碗碟里。   大家看在心里,嘴上却跟着蒋逸的育儿话题跑了。   “我从前过年回家一人吃三对翅膀,现在只配吃屁股。”   “我家姑娘也爱吃翅膀。”   “他们小孩儿就喜欢这种没肉带骨头的。”   小孩儿?   众人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看向薛霁真:这一桌子菜,做演员要露面的基本不敢多吃,怕回头要跑个十公里去消耗,也只有他这种年轻人,哼哧哼哧认真享受美味。   贺思珩但笑不语,把自己的盘子拿来给恋人装菜。   ……   直到这顿饭吃完,欧楠楠过来找薛霁真说话。   “再过几天,我们剧团会上一期特别版的《玉门雪》,你来看么?”   薛霁真根本没多想,所以他没抓住重点:“特别版?”   有多特别?   他恰好站在低一级的台阶上,目光朝上时,睫毛扇起来的动作仿佛放慢了,走廊古着流苏造型的壁灯散发着明亮但柔和的光,在他眼睑洒下一片阴影。   欧楠楠呼吸一滞。   “就是……拓展了一部分京城的戏份,有李氏姐弟的,还有他们更小一点的时候参加宫廷宴会、遇到萧承凌的戏份……”   说白了,就是一个番外。      但比较受话剧观众的欢迎,几年了,但凡有粮、甭管是什么粮,这一批剧迷都是十分买账的一个状态。   薛霁真想了想:“不了吧。”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直接拒绝了什么。   欧楠楠又一次屏住呼吸,她点点头:“好吧。”   两人分开之后,薛霁真拐弯去了洗手间,他吃了那对儿醉鸡翅膀之后,难免有些微醺的意思,还在琢磨老板到底在里面加的什么酒呢,隔间门被敲了两下。   薛霁真推门出来,果然是贺思珩。   “怎么,怕我掉进去?”   贺公子轻轻一笑:“我接你走。”   “咱们就这么走?”   “不然呢?等狗仔都到位、埋伏在附近各个路口、角落,咱们再离开?”   薛霁真想想也对:“那就走。”   席上反正还有芙姐在,不至于没人。   话是这么说,他俩还是得去露个面儿,当薛霁真和贺思珩表达了想要先走一步的意思后,欧石毅直接朝他们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俩走吧!我看小真你脸蛋儿红扑扑的,别是一只醉鸡就把你放倒了,赶紧回去醒醒。”   好天真的欧导。   他甚至没想过一种可能:贺思珩全程不碰酒水,也不碰加了酒精的菜肴,就是为了送薛霁真回家去。 第146章 感谢订阅!   七夕之后,贺思珩坐着他的私人飞机回到港岛。   薛霁真第二天一醒来,觉得整个空间莫名空旷。这种心情一下子涌上来时,最初是有些微微失落的,但他又莫名的不讨厌,因为22岁的小薛同学突然感受到:   原来恋爱也有酸涩的滋味呀!   和热恋的甜腻中和一下,反而会更期待下一次碰面……   刷牙时,贺思珩弹来视频。   画面接通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沉默了两秒。   “才分开一晚上,我就很想你了。”   两人在一起后,贺公子就专注打直球:喜欢,舒服,想念,等等情绪上的感受都是直来直往,他仿佛感知不到什么是害臊,心里体会到什么,嘴上就诚实地说什么。   薛霁真别扭地垂下眼帘,假装自己很认真地刷牙。   贺思珩也不逗他,就很专注地看着。   直到薛霁真洗漱完又换了衣服,准备等戴敏接他去开工。   在这期间,可能还有个极限挤出来的早餐时间,如果是贺思珩还在,他们会一起吃点东西,聊聊新闻、或者单纯点评一下首都近日的天气。但现在他回了港岛,薛霁真甚至都提不起太大的胃口。   “总得吃点什么,别空腹。”   薛霁真哼哼唧唧应了,应付着吃了一些。   简单交代了一下今天的进程,贺思珩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戴敏已经进门了,薛霁真飞快地朝他啾了一口当做吻别,然后挂断视频,随手拿起自己的包,朝戴敏道:“走吧。”   小戴同学还挺意外的:“啊?”   老板比想象之中更清醒。   做助理的本应该开心才是。   但在后视镜里看到抱着厚厚一本剧本翻看的薛霁真,那种心无旁骛的状态,说实话戴敏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专注。他忽然又不那么确定了:那是贺思珩不是吗?就算不当明星演员了,也是很有吸引力的一个男人呀……   可薛霁真,我伟大的老板,他竟然能拒绝美色!   戴敏突然意识到自己觉悟还不够。   酒店去片场的路程并不远,架不住首都实在很堵、哪里都堵,无论第二天几点开工,薛霁真都会预留半个小时的时间,因此《巷口人家》开拍至今,只有他从未迟到过。   单凭这一点,全组上下没人敢越过主咖。   人家男一号都每天提前来,就你事儿多?   对此,欧石毅是满意极了。   人多的地方就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天你因为某个行程要请假,明天他随意找个借口迟到,不给请假就是导演不近人情,每个人都拿自己当特例,以至于不把剧组统筹排戏当回事,难道他看起来像是很好说话的人吗?   有薛霁真带头,欧石毅难得不用做恶人,就能整治好剧组纪律、保持效率,这简直不能更省心……   到了片场,蒋逸也在,跟薛霁真前后脚做完妆造。   俩人一对眼,都笑了!   蒋逸一边眼眶是做了乌青伤痕处理的,因为前两天才拍了楚丰和老婆干架的戏份。   别的家庭要是上演这种戏码,一般熬到最后婆媳都会各退一步,不让儿子/老公夹在中间太难做,但楚家不一样。   楚老太做了多年的寡妇,深知不强硬没法护住孩子和这个家,因此,她理所当然地想要维护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起码现阶段绝不允许新媳妇站在自己头上指手画脚,甚至是动摇自己对楚家的绝对影响力。   而楚大嫂则想要拿捏丈夫,顺便拿下整个家的中馈。   她不想在新婚不久就抬不起头。   如果此时认输,那可想而知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所以婆媳俩争得是鸡飞狗跳!   楚瑞在朋友家躲了两晚,这才在早上回来看看。   “哥,你这——”   楚丰既丢脸又委屈:“我都这样了!”   我都这样了,老太太和媳妇儿还不肯放过。   楚瑞想笑也只能拼命忍住,他从包里掏出一包特供,这原本是出给别人的,但哥哥太可怜了,想哄哄他,于是楚瑞问:“要不?来一根儿?”   刚想伸手去接,楚丰又忍住了:“算了吧。”   你小子。   都不是真心想给哥哥的。   外面那层薄膜儿都没撕掉……   偏偏楚丰还下意识地给弟弟想个理由,他喉结攒动,显然在咽口水,故作考虑:“我不想另一只眼睛也遭殃。”   楚瑞不在亲妈身边长大,自然无法深刻体会那种来自血脉的压制。   他是家里唯一一个敢跟楚老太对着干的。   大不了就被赶出门呗,反正楚瑞有的是地儿去。   “哎呀,来嘛!”   撕了塑封薄膜,先散给蒋逸一支,薛霁真叼着根烟,刚把打火机摸出来,就被导演欧石毅喊停了:“你这动作,也太不流利了。”   “楚瑞也不是个老烟枪啊。”   薛霁真含着烟,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欧石毅一顿:“算了,那就只含着!”   如果不是拍摄需要,薛霁真平时完全不会去碰烟,应酬的饭桌上也不接。《沥江往事》里一些有雪茄出镜的画面都靠角度带过,好在《巷口人家》剧本里没有出现他明确燃着烟吞云吐雾的场景,否则也糊弄不过去。   这一镜废了,各单位准备,拍摄继续。   “你实习怎么样了?有着落了么?”   比起楚小妹,楚丰其实对楚瑞的了解并不那么多。   他记得楚小妹上几年级、各科成绩如何,甚至连这臭丫头体测跑了多久都能随口答上来,却很少了解弟弟各方面的情况。因为亲密程度的不同,更因为楚瑞不爱在家里饭桌上分享他自己的事情。   “还早着呢,我先去送澹姐上班了。”   楚瑞的确不太爱提自己的事儿。   那根烟最终没有点燃,随手拿下来收进外套口袋里。   等他戴上头盔骑着摩托车一走,楚老太沉着一张脸走出来:“今晚又不用做他的饭?这小子,成天见的,根本不着家!什么事都不愿意跟家里说。”   楚丰想了想,不说话了。   弟弟原本并不是这样的。   最初他回来时,也是很乐意和大家分享他的事情,像一只眼睛水汪汪、飞快摇着尾巴的小狗。可楚老太一会儿嫌他聒噪,对他的各种小习惯、小爱好看不上眼;一会儿又觉得这小子总顶嘴,处处和自己作对,实在称不上贴心。   那时岁数也不大的楚丰和楚小妹,出于一种天然的和妈妈站队的心态,对楚瑞也多有忽视。   久而久之,楚瑞失去了分享欲……   薛霁真从小到大就没缺过爱,头一回演楚瑞这种开朗但没人爱的角色,哪怕是条件最差的“凌夙”,人家都还有一个愿意为他去死的舔狗呢。   楚瑞这小子,属实有点可怜。   矛盾的是,他的人物底色又是清亮鲜明的。   有这样一番成长经历,楚瑞还是长成了个开朗外向的男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同样一套模板放到别的影视作品里,设计成反派也是毫无违和感。   汪裕在一个雨天过来探班,欧石毅很给面子请他指点。   这天拍了两场重头戏:   楚瑞和徐澹新进展,以及楚小妹和妈妈吵架。   这场雨,下了一整天,白天楚小妹逃了补习班和朋友去了音乐界,等她们湿漉漉地偷偷回家换衣服时,被请假回来的楚老太抓个正着!亲亲热热了十八年的母女俩迎来有史以来最激烈的矛盾爆发。   另一边,徐澹不堪上司骚扰要换工作。   直到被另一个男人逼入绝境,她终于想起了楚瑞。   后者骑上她最嫌弃的摩托车带她穿梭在雨里。   雨水打湿了徐澹每天精心梳拢的长发,她伏在楚瑞的背后,原本挤满情绪的一颗心忽然就清明了,滚烫的泪水混着冰凉雨滴一起滚落。雨仍然未停,他们去了一家面馆:徐澹领到第一笔工资时,她在这里请了楚瑞吃饭。   楚瑞什么都没多问。   二人全程没有一句台词,默默吃面。   这一场戏,其实用电影镜头去阐述可能会更有味道,但欧石毅也说:“总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儿,观众看久了难免烦躁。楚瑞这条线能负责起另一种调剂的功能,也很不错。他是最斤斤计较、嗜钱如命的,但他心底是浪漫天真的。”   欧石毅更想说的是:   只要薛霁真在镜头里,这镜头质感就不一般。   他对面的欧楠楠没有艳丽的五官,反而含蓄、古典,不如对面青年棱角分明、轮廓深邃,但他们俩在一起的画面就是很和谐,就连被雨打湿的发丝都像是未尽的言语,配合雨声,有种说不出的动人滋味。   汪裕品出点儿不一样的东西,转场时,他单独叫来徒弟。   “你谈恋爱了?”   薛霁真一噎:“……嗯。”   帅老头儿微微吃惊,但并不觉得多意外。   演员有了全新的经历,多多少少会反映一些到演技上。   从前的薛霁真固然也有不错的演技,但托底的是他的天赋和灵气。就像一些特殊人设、情节,别人或许硬吃经历才能演出刻骨铭心,可有的演员可以靠天资。现在的薛霁真,逐渐补上了经历的短板,他的演技质感上已然完成了飞跃!   《巷口人家》日常化的剧情,普普通通的小事儿,薛霁真已经能做到“拿捏”了。   由于拍戏时吃了快有三碗的面諵沨,这会属实吃不下。   于是他一边看汪裕慢吞吞的品茶,一边啃点心。   “谈了也没事,好好谈,认真谈。但要记住一点,年轻不是你逃避责任的借口,任何一段感情,你既然选择开始,就要做好迎接一切未知结果的准备。”   汪裕已经说得很含蓄了。   小子,谈恋爱也是要负责的。   “嗯!”   薛霁真满口答应了:“我会认真谈。” 第147章 感谢订阅!   “嗯,我会认真谈。”   反正这话听得前座的戴敏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板啊,你前脚“劝”得贺老师心甘情愿退回港岛,后脚又当着汪老师的面儿,说自己会认真谈恋爱、为对方负责……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看到薛霁真从戏服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弄,姿势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手忙脚乱,那样的熟练、倦怠,脸上是漠不关心、满不在乎的神态,有种强烈的“啊,难道这才是薛霁真的本体?”的错觉!   但其他人都不觉得奇怪。   这只不过是薛霁真入戏的状态。   戏是戏,生活是生活,他分得很清楚。   傍晚还有一场重头群戏:楚老太叫来了两个儿子,包括儿媳妇,一家四口坐在餐桌边等楚小妹回家开批斗会,在此之前,她又怒又哭得把这闺女离经叛道的事儿说给儿子媳妇听,好为即将展开的讨伐“鼓舞士气”。   楚大嫂撇撇嘴,不顾丈夫的眼色头一个唱反调。   “弹簧压太紧本就会反弹得更厉害!”   她就差没明说:还不是您老自己惯得。   楚瑞乐意听到这话,他剥着不知道从哪儿薅来的几个新鲜莲蓬,修长的手指动作灵活而不显狼狈,同时嘴上没闲着:“嫂子说得不错,乖宝宝身上难免也有两三根反骨,有个词叫堵不如疏,你越是拦着她越是想去。”   楚大嫂得意地朝丈夫瞥了一眼。   在楚老太生气之前,楚瑞将剥好的莲子一分为二:一碟给老妈,一碟给嫂子。   不出意外,饭桌上又听到一前一后两声轻哼。   哼归哼,但两位女士显然都脸色稍霁。   比起家里的小妹,楚大嫂更喜欢二弟,他知情识趣,又有别的同龄人没有的分寸感,不同于楚小妹从小被家里骄纵,不敢硬对上楚老太,隔三差五用各种理由问哥哥要零花钱,被严格管控经济命脉的楚大哥反而时常靠弟弟“接济”,有时是一包好烟、一瓶好酒,有时哥俩偷摸去外面吃顿夜宵……   虽然只是一点儿微不足道的事,但由小可见大。   楚大嫂也和娘家人说:将来楚瑞不见得要家里补贴。   就这样的心气儿,人家做什么事成不了?   正聊着呢,楚小妹回来了——   她今天又忘记带钥匙了,在一楼门口的铁门耷拉着一张小脸。楚丰被媳妇一瞪根諵沨本不敢动,楚瑞笑了一声,下去给妹妹开门,同时不忘提醒她,组织即将对你展开审判。   “小哥~你得帮我……”   楚瑞抿唇一笑,楼道的灯从墙壁一侧照下来。   “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和妈认错吧。”   这场充满情绪爆发的夜戏拍到了近10点钟,拍完后,五个人都精疲力尽。薛霁真台词不少,要不是学了发声技巧,这几年中又坚持基础练习,嗓子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结束时,外面还有粉丝蹲点。   由于这两天下着雨,首都稍微没那么热了,但戴敏还是去了没关门的奶茶店给他们点奶茶,又让看着能主事的粉丝照看极个别年纪不大的,让他们回去路上小心。      当然了,他不忘强调:“明天你们别来了!”   大家嘻嘻哈哈地应了,第二天还是出现在拍摄地周围。   薛霁真无奈又好笑地问:“你们暑假还剩几天?”   今天不到7点就要开工,他出妆时间也就是6点20分,剩下的时间要候场做准备,可想而知这些粉丝只会来得更早,没准是5点多。   果然,这个问题一跑出来,马路对面的粉丝沉默了。   好几秒后,才有人闷闷不乐接话:   “不到一个月。”   “小真,我真不想离开你!”   “非要在这么快乐的时候提伤心的事么宝宝。”   “8月底就要去实习了,不上班的话又没法养你。”   有人在大放厥词,薛霁真和其他人一起笑出声。   瞌睡一下子就笑醒了。   “你们早餐想吃什么,我让戴敏去订。”   眼熟的几个这些天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奶茶了,能鼓起勇气追来片场附近已经是极限,眼看包了饮料还要包早餐,连忙不好意思的推拒。   “不了,小真你快去准备吧,我们一会就走。”   薛霁真这才和他们挥挥手。   回到车里,戴敏松了口气,说道:“虽然跟了这么些天,幸亏还是好说话的,要是追上来就跟其他流量的私生粉一样问些乱七八糟的,还冲脸说不许接这个本子那个本子,我看芙姐迟早得给你安排8个大汉保镖。”   戴敏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能做当红一线演员的贴身助理,他自然是有些优势的。   咱们小戴身板看不出,实则很有些拳脚功夫。   郭令芙当时想着,没准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这么两三年过来,薛霁真身边的确只用惯一个戴敏,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动摇小戴助理的地位,他在饭圈中的“名声”也比郭令芙好。   两人聊着天,顶着盛夏清晨6点的阳光下了车。   另一边,欧楠楠也到了。   “还以为这一场戏要最后拍呢。”   她外戏拍得很少。而话剧通常都是剧情一路通畅地发展下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电视剧也会这样拍摄。   薛霁真随口答道:“不按剧情发展顺序拍的情况更多。”   一些特定的戏份,有着重大剧情推动意义或加强人物弧光的,同时明确了时间、光线又或者节气等等限定条件,这种情况不能按常规统筹排戏,什么时候天时地利了,立刻就要提上日程。   比如今天这一场戏。   其实算得上是楚瑞和徐澹这一对的结局。   这时的剧情已经接近尾声了:楚瑞毕业后搬出家一个人住,徐澹在与他隔着半个北京城的地方上班,他们之间在经历过“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仍然喜欢你但你仍然不喜欢我”后,并没有迎来合家欢喜的大结局,而是“你似乎有一点点喜欢我了”、“原来是我的错觉啊?”的转折。   很可惜,徐澹会为青年真挚热忱的感情感动,只是这份感动远远抵不过现实压力。   她在夏日某个雨夜伏在楚瑞的背后,有瞬间的倾心。   那份喜欢本可以延续下去。   但首都这个城市,想要过得好需要背负很多压力。   徐澹清晰地意识到,她对楚瑞的喜欢不足以抵过他们在一起之后要面临的种种问题:工作,收入,双方父母的意见。这些都说通了,还有结婚这一桩大事。   又是一碗面。   楚瑞跨越半个城市来陪徐澹吃早餐。   他没吃,而是看着徐澹吃。   吃完之后,楚瑞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徐澹说“再见”,只是朝她挥挥手:“去上班吧,注意安全。我走了。”他转过身,没有停留,宽而薄的肩膀虽然有了成年人的模样,但仍然未褪去学生的稚气,徐澹怅然若失,她的心像是被硬生生挖空了一块。   这一幕戏欧石毅只给三次机会。   不然太阳出来了,晨雾就要散了。   薛霁真一条过,他的状态还没脱离出来,捧着剧本还在看那一场戏的内容,戴敏在一旁嘀嘀咕咕:“徐澹这种行为,不就是钓着人当备胎么!被欺负了想着找楚瑞,人家摩托车烧油的嘞,一跑就是半个北京城。要说喜欢吧,也是有点喜欢的,各种礼物会收、约会也没拒绝过,但就是不给准话,问就是不想做无用投资。过分了吧!”   “这剧播了以后,大家绝对会翻来覆去讨论这个事。”   薛霁真隔了半分钟才轻轻松了口气。   他看向戴敏:“你刚刚说什么?”   戴敏又把自己的吐槽重复了一遍,期间还不忘添加了一些新内容,等他一口气说完,薛霁真给他递了杯冰豆浆:“来来来,渴了吧。”   *   《巷口人家》拍得很快。   虽然是8月初才正式开机,暑假过完进度已经过半。   汪宣凝和欧楠楠接连杀青,再然后就是楚老太。   她直到病倒,才不得不对儿女示弱,但家里的房产、钱财仍然不肯松口:老太太虽然隔三差五和媳妇争气,但始终是站队老大的。偏帮小女儿,担心去后她的哥哥们不管她,拿出积蓄的一部分给她按揭了一套五环二手二居室,用自己的养老金供着。   至于老二楚瑞。   这个孩子大概是亲缘浅,人看似多情实则薄情。   他从来不是那个被偏爱的孩子,早在十几岁青春期时,楚瑞就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地位。没有过度的期望,自然就不会失望……   欧石毅对他的结局设置的很小心,也时不时和薛霁真讨论。   “观众会不会对这种发展有意见呢?毕竟咱们这部剧没有按着传统大团圆的旋律走。三个儿女要说孝顺吧,成天让楚老太生气;说不孝顺呢,其实又各有做得好的地方,起码没有在病床前争遗产。”   薛霁真想了想,回道:“咱们这剧本就不是其乐融融的底色,市井小民的生活只会比楚家更多麻烦。”   现实的鸡毛蒜皮多得数不清,楚家这还是美化过的。   至于担心的播出后观众吵架……   观众现在看什么不吵架?   就连追剧体验拉满的《玉门雪》当初也围绕李妙、李稚姐弟俩吵过,他们还是能为彼此献出生命的两姐弟呢。   9月下旬,薛霁真先蒋逸一步杀青。   因为剧中饰演楚大嫂的女演员演到一半查出怀孕,欧石毅怕出事儿,硬是按着她保了半个月的胎,等身体稳定了才同意对方重新回组赶进度。   那不巧了么。   蒋逸的老婆拖家带口来探班了,两个孕妇一起交流经验。   然后,这个世界突然就发展成小薛老师看不懂的样子。   这两位女士甚至还想着给薛霁真介绍女孩儿,要么是“我有个学妹才从X大留学回来,她很喜欢你”,要么就是一些圈内的二代,当然,不是星二代,而是类似江公子那样的女版金汤匙,对薛霁真寄情已久,想要交个朋友的……   最搞的是,蒋逸还在一旁跟他挤眉弄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有福气。   杀青宴薛霁真没有等到最后,他和欧石毅另开了个茶室,醒酒的醒酒,发呆的发呆。好像每次杀青,薛霁真都不可避免地会经历一次角色剥离,他会陷入茫然,但最终总会消化完毕、成功剥离。   就在他以为茶室的寂静还将继续时,欧石毅突然开口了。   “其实……其实楚瑞写的是我的一部分人生。”   薛霁真猛地一惊:“真的?”   欧石毅点头:“最后,楚瑞不是脱产考公去了么。”   正好对应欧石毅本人年轻时的选择。   他并不是沙驰那种十七八岁就明白自己想做什么的导演,而是被家庭和情绪推动着,尽可能在每一个阶段选择最好的那一条路。起码在进入央视拿到编制之前,欧石毅的生活是没有一个准确落点的。   这才有了楚瑞既惨、又不那么惨的前半生。   惨是因为这的的确确是欧石毅经历过的,他没有得到过足够的爱,心底是空虚的,哪怕时隔很多年,依然忘不了年少时的这份委屈,控制不住在作品里有所体现;不那么惨则是因为欧导人现在过得不错。   他说,现实中的楚老太已经快90岁了,虽然早年大病了一场,但如今仍然硬朗。   “那……”   欧石毅笑了笑:“我现在是他儿女里最出色的一个。”   言下之意,他没有什么心意难平的了。   薛霁真缓缓点头,表示了解。   差不多的时候,电话来了,他和欧石毅辞行,欧导还不忘问了一嘴沙驰的电影:“年前能开机么?”   薛霁真回道:“不能,我还得去培训呢。”   郭令芙亲自来接人,并没有多提《巷口人家》相关,而是问起另一件事儿:“你香榴山的那套房子给了贺思珩钥匙?”   “……”   见他不做声,貌似心虚的瞥向车窗外,郭女士轻哼。   “给了就给了。”   薛霁真这才把脸扭回来:“嗯。”   “他的助理和设计师这两个月吵了不下5次。”   郭令芙说这话时,语气其实很平静,但薛霁真分明从中听出一丝揶揄:“他想要什么风格,尽量满足吧。”   贺思珩不也依着自己的喜好来么。   这没什么的。   何况珩哥的品味本就很好。   郭令芙彻底不想多说了。   她转而提起薛霁真接下来的安排:“《滴绿》基本的景都在G省那边,这次沙驰是花了很大力气请了非遗传人教你。怎么说呢,自打选秀后,除了一次风尚盛典,你再也没正经上过舞台,这次还是早早做准备。”   薛霁真点头:“我会做好的。”   “哦对,沙驰请丹德定制整部电影的原声带。”   丹德手术后虽然恢复得不错,但那也是对外的说法,事实上,他这两年巡演开得不那么频繁了,为了更好的延长自己的演唱生涯,不得不做出取舍。但丹德向来不愁业务,走配乐作曲这一块,光是版权费也足够他的团队吃得盆满钵满。   “噢,那挺好。”   丹德也是薛霁真的贵人。   郭令芙扭过头认真看了他一眼,反而把薛霁真看迷茫了,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   郭令芙倒是想说呢。   关于《滴绿》的原声带制作,其实沙驰接触好几个备选,这半年里也陆陆续续和负责人都分别谈过自己的需求。但话又说回来,搞艺术的,难免有自己的个性和脾气,沙驰的独|裁主义压在头顶,钱给得再多,也有团队不太乐意。唯有丹德,他一听这片子主演是薛霁真,二话不说就应了,还说他能随组一段时间……   这一茬过了,郭令芙又试探地问:“过段时间你去G省,就别叫贺思珩了吧。”   薛霁真很奇怪地看向她:“我为什么要叫珩哥?”   郭女士深深吸气:……   是她不懂了。 第148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一句话差点儿把郭令芙搞懵了。   她以为,这个年纪刚谈恋爱、甚至是初恋的年轻人,难免会有些儿女情长。   热恋期嘛,不舍分离才是常态。   不少人进组都把伴儿带上,在片场招摇过市的更不少。   《巷口人家》满打满算拍了70天,薛霁真在组时间大概是60天。如果不是粉丝跟组跟的紧,上下班还带接送的,郭令芙想,这小子不见得会狠心把贺思珩“赶回”港岛,两小口必然是黏黏糊糊的,一边忙工作,一边偷情似的找各种借口探班。要是有人问呢,那必然要表演一番义气冲天、亲密无间,再顺势而为去社交平台发个动态……   但薛霁真表现得比她想象中要理智、冷静。   甚至是,有些薄情。   当然了,这份薄情是对那些有好感的、或者是若有若无表现过好感的人而言。   郭令芙记得很清楚,早两年,薛霁真很乐意去给丹德的演唱会当嘉宾,他虽然不会在现场表演节目,只是配合中场环节说些话、和粉丝朋友们打招呼互动,满足大家来看演唱会“买一赠一”的惊喜感,但对外界而言,这份亲近已经很不一般了!   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薛霁真和这些人的互动逐渐只维持在线上?   丹德,柳毅,又或者是后来的闻涛。   郭令芙可以理解圈子里的各种取向,也理解事业上升期留给社交的时间成本并不多。   但她有时候真的忍不住觉得神奇,这几个人怎么能这么巧撞到一起,出现在薛霁真前进路上的各个阶段?事实还就是这样,他们或多或少跟薛霁真表示过好感,有表达直白的,也有手段隐晦的。   只不过如今站在薛霁真身边的,是贺思珩。   相对于其他人,贺思珩已经是极其特殊的了。   说句很主观又很矫情的话:薛霁真为他破例很多。   如果没有这份感情,郭令芙丝毫不怀疑:他会成为一个无情的事业批,而不是现在这样,接大大小小的工作少不了和对方沟通,两人商量着做出最合适的取舍,仿佛贺思珩是薛霁真工作室的编外人员;瞒着哥哥把自己房子的钥匙给了对方,任凭贺思珩的喜好,像共筑爱巢那样去改造那个小家。   《巷口人家》杀青了,这份工作告一段落。   郭令芙以为薛霁真起码要空出一周和男朋友相处约会,以弥补二人这一个多月、近两月的分别,但他没有。   国庆,贺思珩飞来首都,他们一起去看了阅兵。   退出广场时,也有粉丝把他们认了出来,但广场上人太多,就算认出来了大家也只是打个招呼,激动一把就挥手拜拜。   跟郭令芙说起这件事情时,薛霁真已经很淡然了。   不扯两年、三年那么远的时间,就算是相比一年前,也长进了很多。郭令芙以为他会有一丝丝隐晦的高兴,比如粉丝回头发“偶遇凌稚”之类的repo,唯有当事人才能享受那种隐藏真相的默契。   但薛霁真并没有这种心态。   “还是要继续保持和粉丝的距离。”   他说:“如果是两年前的我,今天看了阅兵,一定会写一篇小作文,虽然不主动拉踩,但一定要彰显我既红又专的心。至于现在,我做了什么、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那么想要第一时间分享出来了。”   不是不愿意分享给粉丝。   而是如今的薛霁真,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就算他行事再随性洒脱,也要顾虑到各式各样可能会产生的结果,好的,或者不好的,甚至是一些莫名其妙的……   两天后,薛霁真就跟沙驰一起飞往G省K市。   他要开始为《滴绿》提前做特训。   倒是郭令芙蹭了贺思珩的私人飞机回港开会。   行程途中,他们几乎没有聊工作,话题全部围绕薛霁真展开:自打选秀后,薛霁真很久不跳舞了,虽然傩戏和现代流行舞蹈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他会不会不适应啊?据说《滴绿》里很多这种元素,还有象征神灵力量的身体图腾……   郭令芙有点想笑,她问:“贺总,这是重点吗?”   重点不该是主角之间既狗血又禁忌的感情戏?   在那个新旧交替的时代,新的不一定好,旧的也未必坏,少男少女因为一场傩戏结缘,又因为被打做“破旧思想”、“陋习”的传统阴差阳错地分离,数十载音讯全无,直到浩浩荡荡的运动落下帷幕,傩神被重新迎回他的神位,这份感情才重见天日。   但不是每一次重逢都叫人欣喜,当初的少年如今都老了,那份赤亮如血的约定也早已褪色。   《滴绿》其实讲的是一个守约的故事。   飞机上,贺思珩在看精装版的《滴绿》,他在大学之前没来过内地,也很少了解G省腹地的习俗。书里夹了一封很漂亮的刻金书签,那是于火花中腾起的桑恪,他的袍角飞起,脸上的面具嚇人而神秘。   这封书签并不让人觉得恐怖,反而有种诡秘的美感。   让人想起还在星耀舞台上闪闪发亮的19岁薛霁真。   虽然是不同文化不同信仰,但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却是一脉相承的,只是看到剪影刻金书签,贺思珩就忍不住将薛霁真的脸代入进去。   一旁的郭令芙:……   她想过贺思珩会对书里一些“细节”挑剔,甚至想办法插手,因为早些年的文学作品都写得很极致,要么朦胧到极点,要么放肆热情到极点,尺度和手法更是现今网络文学所不能及的。但这个人又很懂“规矩”,女主角方面怎么发展他不管,他只在乎桑恪。   别人大多是因为爱角色而移情演员。   贺思珩不同,他纯粹因为喜欢薛霁真,才爱屋及乌地珍惜对方的每个影视角色:哪怕是评论两极分化的宗驰。   *   G省地处西南,中有南岭隔断,哪怕隔着一座山天气温度也有所不同。   薛霁真落地后,先被带着吃了一顿当地美食。   嗯,好吃!   西南F4就没有难吃的东西。   他拍了饭桌上的菜品发给贺思珩看,对方秒回,顺便拍了自己的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工作餐,说羡慕小真,有机会要过来和小真一起吃。   一旁的那怜似笑非笑地问:“有情况了?”   薛霁真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反问那怜:“你呢?”   后者一怔,随即摇头:“就这样吧……”   两人因为早几年的旅行慢综《一起去哪儿玩》认识,那时还有个中间人周琳,薛霁真和贺思珩住林中木屋,周琳和那怜住在主营地。这几年过去,内娱也没有再出过一档阵容、内容堪比《一起去哪儿玩》既好看又下饭的电子榨菜。   “开窍”后,薛霁真这才后知后觉当时的微妙氛围。   他和贺思珩是暧昧朦胧,其实另一对也不遑多让。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他和珩哥修成正果,那怜还在苦战。   周琳不是不懂,她也有过回应,但年上的顾忌总是很多:她一方面忍不住心动,又觉得那怜年纪比自己小了不少,将来还有后悔的余地,每每到了临界点又恢复自持。   那怜别无他法,只能配合周琳暂时拉开彼此的距离。   否则以她的咖位,哪怕是沙驰导演,丰立文学奖获奖作品《滴绿》改编这两个buff叠起来,她也不至于接这个二番,多的是其他选择。   但沙驰硬是把那怜请来了。   原因很简单,和薛霁真找不到代餐的理由一样,那怜的这份气质也是内娱独此一份的。   这两个人,乍得一看五官轮廓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但镜头里偶尔有一点点的神似,属于无论男女观众都能get到魅力的通吃形演员,放到小银幕里,有个说法叫“CP感”,其实就是一种气场融合。   白天,薛霁真和那怜分开两头上课。   到了晚间,沙驰亲自带着他们读剧本。   和桑恪像动物一样纯真、像神一样微微散发圣光不同,凤绣是自小娇养的小姐,据说祖上还出过京官。她最初是看不起桑恪的,觉得他和家里的长工没什么两样,直到那一场祭祀傩舞,凤绣仿佛找到了信仰。   就像话本子里写的千金小姐与戏子小生的爱恋,凤绣和桑恪也因此结缘。   桑恪性格天然,他不太能懂别人的意图。   就连凤绣似有若无的出格引诱,他也十分懵懂。   《滴绿》前期最纯也最欲的一章,就是凤绣摘下园子里的月季,用染着凤仙汁的纤纤长指塞进桑恪的嘴里,桑恪怦然心动,却无法言明这份喜欢,他在茫然之中下意识地选择接受,目光追随着凤绣,喉结不住地滚动,张开唇瓣含住那朵花,然后一点点将花瓣吃进嘴里,唇被花汁染红……   这些青涩又旖旎的画面,光是看文字就能想象。   薛霁真和那怜对完词,谁也没有不自在。   “你拍这些戏份,他有意见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突然,倒也不是多难以启齿,毕竟《沥江往事》里江裕礼还娶了三房太太呢。薛霁真想了想,回道:“明面上没有,心里可能有。”   那怜笑了笑,不说话了,挥手和他拜拜。   *   10月底,特训告一段落,薛霁真回了一趟首都。   他和哥哥要正式搬家了。   才华、缸子、戴敏他们也临时放了一天假,大家齐聚这对兄弟的新家,热热闹闹从白天玩到傍晚,中午吃了火锅,晚上吃烤肉。   连着两顿无比丰盛的大餐后,就算是暖居完毕了!   戴敏不肯留下来睡,倒是才华和缸子一起挤到客房。   说是“挤”,其实并没有这么夸张。   客房和三楼的配置类似,也是一个完整的套房,两间卧室,配有独立的客厅、浴室、衣帽间,以及影音游戏室。大家开了一部老喜剧片看,没吃完的烤肉又做了个拌饭当宵夜,才华一边吃一边笑得直抽,最后揉着肚子宣布道:“明年我也要买房了!”   缸子调侃他:“你要准备人生大事儿了?”   薛霁真脑子里突然嗡地一响。   他立刻从哥哥身边坐直了:“什么?”   伍勖洋连忙把他重新按下来,搂着弟弟的肩膀笑道:“才华没告诉你吧?他怕你糗他,不肯说呢。”非要说的话,其实也没多久,国庆前才定下,上个星期在停车场你侬我侬被缸子抓了个正着,这才老老实实和兄弟们交代了……   薛霁真震惊地问:“要、要结婚了吗?”   才华难得羞涩一笑:“嗯,我、我认定她了。”   失恋十次的恋爱大师缸子很羡慕,但他绝不在明面上说出来,而是哼哼唧唧的道:“趁着哥们现在有点余钱,你快说要什么礼物,否则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说真的,薛霁真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才华哥都要结婚了呢。”   视频那头的贺思珩放下手边的事情,专心注视着恋人。   他说:“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是啊,这是好事儿。   但薛霁真有种说不出的恍惚,就连声音也跟着飘忽了起来:“我哥和才华哥一样大来着,他好像……好像这几年里什么情况、什么动静都没有。”   贺思珩神色微妙:“他比你更专心事业。”   薛霁真哦了一声:“我只是想到了。”   他的这份担心,并不会因为才华要进入人生新阶段就去催哥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世上唯有哥哥一个亲人,不管伍勖洋什么时候想找个伴儿,又或者干脆不找、独身一人,薛霁真都支持对方的决定。   见他恢复平顺的心态,贺思珩顺势略过这一茬,以“到时候我也送一份贺礼”做了结束。   时间还不算太晚,二人又聊了会儿才分开休息。   《滴绿》主演们的培训已经持续了一个月,11月后,陆续还会有其他演员加入队伍,目前整个项目都是保密状态:外界只知道沙驰的《滴绿》要开拍,但什么时候开拍,选了哪些演员,阵容如何无一知晓。   贺思珩有心去看望,但更怕影响小真的状态。   他绝口不提探班的事,沙驰却有心找上门:考虑到《滴绿》特殊的时代背景,如果可以,点映期间就将港岛市场囊括进去是最好。没有和《沥江往事》对打的意思,他单纯想给《滴绿》多找一条出路,以防不时之需。   沙驰冥冥之中有种预感——   《滴绿》是他继《底色》之后全新的巅峰!   既然要全面上线,那贺思珩代表的港岛院线就必须拉拢。   如果是别人,沙驰不一定拉得下这个脸,他大概率会让合伙人去做这件事情,考虑到贺思珩和薛霁真的关系,沙驰觉得对方会乐见其成。   “找个时间详谈吧。”   贺思珩无法拒绝,但他也没有立刻答应。   *   又是一个月过去,时间来到11月下旬,G省K市接连迎来冷雨,秋味散去,寒冬将至。贺思珩悄悄飞来,预备给薛霁真一个惊喜。   那天雾很大,雨停后大雾久久不散。   山间公路两侧是幽绿的树林,越过一座山、又是一座山,连绵好几十里不曾间断,阿kar久违地陪他一起出来,一路感慨个不停:“怪不得这地方要吃辣啊。”   贺思珩只想快点见到薛霁真,随口嗯了一声应付。   “你小子,心已经飞到人家身边去了。”   绕过山路十八弯,带着物资的三辆车最终停在镇上唯一一所条件过得去的宾馆门口,停车坪、哦不,院子,院子里立着一块陈旧的灯牌,里头的灯泡只亮了一个,上面挂着一张红色的A4纸,打印有两行共八个字:“小店全包,不接新客”。   戴敏在二楼窗边探着半个身子蹭信号,眼睛尖瞥到来人:   “哎,贺老师!”   贺思珩抬起头问他:“小真呢?”   戴敏抓着手机、拔下充电线,回道:“去下边村里了。”   山路是走不完的,山窝窝里往往藏着世外高人。   《滴绿》剧组需要的那种纯天然漆料面具,其他的不论工艺还是质感都及不上。现在能做的只有两个近70岁的老人,早年跟着大师傅当过学徒。沙驰亲自带着薛霁真去拜访两位老人家,想请他们再出手。   算上今天这趟,一共去了三次才算请成功!   “什么时候能回来?”贺思珩问。   戴敏已经飞快跑下楼了:“不知道,今晚有雨的话,可能就在村里找个人家暂住也说不准。雨天夜里走山路太危险了,之前……”   说到这里,戴敏又飞快地闭嘴。   贺思珩看向他:“之前什么?”   屈服于贺总的威压,小戴助理提起一口气,老实交代:“之前小真排练时还从架子上跌下来过一次,下面两层的人没接住他,也是傍晚下起大雨,出镇的那条公路又遇到山体滑坡,被堵住了,小真第二天才出去看的医生。”   阿kar连忙拍了拍贺思珩后背:“放松放松!”   好一会儿后,贺思珩才停止耳鸣。   他深吸一口气:“你把小真那边的定位给我。”      另一边,沙驰倒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这个年纪的人都是老顽固呢,没想到……人家还挺愿意帮忙的。”钱给的多是一方面,能把傩舞搬上大荧幕,对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可能就跟“光荣登报”差不多吧!   薛霁真听着刻刀和木料摩擦的声音,心里莫名安定。   他问沙驰:“咱们电影到时候分级不会卡住吧?”   沙驰一噎:“不好说。”   广电不定期发病,规制和条例每年都有变动。虽然有丰立文学奖buff加持,但该审的还是要审,没有龙标的华语电影,就像一个没有身份证的中国人。所以,《滴绿》必须完完整整的拍下来,还要稳稳当当的拿下龙标!   进入11月后,天黑的很快。   屋主老爷子开始做饭,他问薛霁真吃多少,后者含蓄地表示吃一碗,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在指甲盖儿大小的木料上刻螭纹都不带抖的手忽然一晃,往铁锅里舀了两碗米。   薛霁真:……   沙驰哈哈大笑:“煮多少吃多少,咱们不浪费啊!”   纯正的农家食材下进去,混着快熟的米饭最终烩成一锅微微粘稠、软绵的,卖相一般,不像粥的煮饭,老年人吃这个不费牙、易消化,沙驰也爱吃。   他还示意薛霁真:“你的量是两碗,别浪费啊!”   四个人正吃着饭呢,雨幕里突然有两道光打过来——   车刚听稳,贺思珩就冒着雨冲过来!   沙驰一惊:“你就来了?”   老人家也吓一跳,但随即又问:“你们俩吃了吗?锅里还有煮饭啊,自己去盛。”说着,又低头继续用筷子一拨一拨地吃饭。   薛霁真站在门边,与目光灼灼的贺思珩对视。   两人默契地交换过眼神,这才开始打招呼。   阿kar笑嘻嘻地拿碗拿筷子去了,用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方言和老爷子聊天,说他家里有个XXX的亲戚,早年在G省某区服役。   贺思珩接过碗筷,膝盖抵着薛霁真的膝盖也坐下了。   沙驰起先问了几句,直到他囫囵几口把碗里的煮饭都吃完了,不经意间抬头看到薛霁真和贺思珩的眉眼交流,心里忽然涌出一种既惊讶、又不特别意外的情绪!   我说呢。   我说怎么就能这么快把院线谈下来。   甚至《滴绿》还没成片,只是一个空壳子。   *   这一晚,雨下得很大。   两个老头儿挨着门住,沙驰和阿kar住隔壁,贺思珩厚着脸皮说想和薛霁真叙旧,他们俩有一阵子没聚了,老爷子洗漱完了早早睡了,隔着一个堂屋的客房,薛霁真被贺思珩紧紧抱住,黄中发白的灯泡从房梁上垂下来,室内光线不算太亮,但也足够照明。   “还有些乌青没消完。”   薛霁真环住恋人的脖颈:“但已经不疼了。”   贺思珩一条手臂轻而易举地绕过他的腰肢,他们在雨声中静静接吻,不知疲倦地触碰彼此,停下来后,他轻轻拢住那块乌青的皮肤,薛霁真半睡半醒中嘟囔:“别弄啦。”   久违的重逢让人亢奋,贺思珩没有睡意。   雨停后,窗上印着室外的树影。   直到天蒙蒙亮,他才重新搂紧怀里的恋人,与他相贴着。   ……   和贺思珩精神亢奋不同,沙驰是因为想东想西睡不着。   他越是琢磨薛霁真这事,就越是想知道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凑到一对儿去的:首先排除《玉门雪》。《底色》应该也不可能,那个时候薛霁真压力可大了。   但沙驰实在想不通啊!   喜欢薛霁真能理解,但薛霁真同意追求就很神奇了。   沙导寻思着:这不是个事业批好苗子么。   怎么就半路被贺思珩拐走了呢?   天亮后,他刚抓着一头乱发出门,就见隔壁两个年轻人已经洗漱完毕,站在竹林边上抓着竹叶吹了,贺思珩是毫无天赋技巧,倒是薛霁真吹出了旋律。   “你这样……嗯,然后舌头抵住。”   贺思珩:“噗——”   薛霁真又笑了,但他还是耐心地教:“不对,这样……”  諵沨 沙驰越看眉毛皱得越紧,直到大家辞别两位老人回到镇上,那怜结束行程回来集合,她看起来有些憔悴,长发随意披在肩头,和搭档简单打了招呼后,就坐在那里开始看剧本,手机屏幕因为弹出消息倏然亮起,但那怜并未分心。   神奇的预感再次涌上沙驰的心头:不是吧?   *   贺思珩一共在K市待了三天。   第四天下午,他又翻越来时的山路回到市里,和阿kar一起转机离开。在飞机上,他透过窗户往下方看,山麓纵横,绵延不绝。   阿kar很了解他的心情:“地方的确太偏了。”   贺思珩心头只记挂着薛霁真背后那块乌青。   他不想看到对方受伤。   哪怕是当初动作戏占据后期绝大部分占比的《玉门雪》,也是全程保证安全拍摄完毕的。《滴绿》这才是集训阶段,薛霁真已经受过一次伤,他甚至隐瞒了下来。   “小真也是这么大的人了,不想你多为他着急才没说。”   阿kar一针见血:“何止是瞒住你,他哥也没说啊!”   这么一说,贺思珩心里微微好受了一点。   我不知道,伍勖洋也不见得了解啊。   我也不是非要和大舅哥争个高下……   “阿嚏!”   伍勖洋突然打了个喷嚏。   才华嘻嘻笑道:“有人骂你。”   “你忙你的。”   首都也降温了,伍勖洋趁着晚餐的点给弟弟挂了个电话,他那边信号不好,视频经常中断,这次也不例外,说着说着,画面又卡住了。   “贺思珩来过?”   “他什么时候去的?”   薛霁真眼皮一跳:“哥,有点卡,信号不好,我挂了!”   电话挂断后,伍勖洋冷笑,又call了戴敏——   “嗯……就是前几天吧。”   戴敏恨不得对天发誓:“真的,不是单纯的探班,而是贺老师那边和沙导有事情要谈,关系到港岛那边的院线。”   伍勖洋冷哼一声:“谈完了?”   他又不傻,片子都没拍出来就谈院线?   “呃……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这通电话打完,戴敏去了老板的房间,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洋子哥只知道贺老师来过,我没说你受伤的事,放心!”   薛霁真伸手揉了一把小戴的头发:“辛苦了。”   戴敏瘪嘴,要笑不笑的:“要我说,沙导还是处理得太绵软了,以前拍《底色》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心软啊!”   “可能是太顾忌了。”   《滴绿》除了是一个约定的故事,更是一个信仰的故事。   你可以不相信,但要敬畏。   沙驰是这样的,薛霁真也是。 第149章 感谢订阅【含】   K市冷得很快,12月一到就下了初雪。   白雪覆盖在山麓之间,再绵软的雪层层叠叠地覆盖下来也逐渐有了分量,它们压弯了竹枝,夜里偶尔还能听到枝干被雪压塌,“咔嚓”断裂的声音。   两个老头儿每日坐在屋子前头雕刻、打磨。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又从不知道多少年没开的地下室里搬出尘封的老漆和特制的油,一层一层地上,干一层再上一层,纯天然的颜料有种独特的气味,在冷风和火光的催化下,逐渐在面具上形成了骇人的模样:诡秘的,让人恐惧的,似鬼非鬼,似神非神。   摄像跟拍了这一段,回去后立刻找了沙驰:   “你知道吗?他们那个地下室其实不算地下室,就是单纯往下多挖了一层,比老地窖要宽一点,下面还放了一副黑黢黢的棺材,那氛围简直了!我合理怀疑,咱们要是没来这一趟,那些漆啊、油啊,没准要拿去直接陪葬……”   大雪封山之前,薛霁真和沙驰亲自进山请回面具。   当天晚上,集训了近两个月的傩舞团队进行了一次尽兴的排练,屋外是鹅毛大雪,屋内是穿着专用衣袍、身绘图腾的火热年轻汉子,配合着丹德做出的第一版大戏配乐,薛霁真几乎进入了桑恪的状态!   那怜就站在靠近角落的地方,避开了沙驰的镜头。   她似乎理解了为什么凤绣这样一个玉石世家的大小姐会倾心桑恪,那种蓬勃的生命力是无可取代的,在火光中比火星点子更亮的目光,烫得她既渴望又亢奋,她太想要反抗了!而桑恪的存在就是一把火,一点点从玉石的中心开始加热……   哦,再提一句沙导——   他本人已经兴奋地双眼冒绿光了。   如果不是各单位还没正式到位,他几乎想明天就开拍!   不仅如此,沙驰恨不得冲进队阵里,把薛霁真抱起来转个七圈、八圈的:老天爷,他和这小子一起拍了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算是值了。      因为这场排练,当晚在场的全部演职人员都信心大震。   他们看薛霁真的目光也不由得火热起来。   这就是演员的魅力啊!   从12月开始,A组的主要演员都在跟着团队排练,正式拍摄过程中,将陆续上演大小共计6场的傩舞,还包括最盛大的一次祭祀场面。这些内容放到一部电影里或许占不了多少时长,但没有一个人敢轻视。   沙驰说:“我拍戏第一次启用这么多群演。”   薛霁真人都22了,还长高了近两厘米。   这样的训练量比起当年星耀选秀的死亡行程其实不算什么,选秀日程紧,一天掰成两天用,主打一个肌肉记忆,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而《滴绿》的傩舞特训要的是感觉、气势,讲究效率,关键效果基本集中在整体配合上。   别的不说,起码每天能睡足6小时,一日三餐也没限制。   他没觉得多累,甚至游刃有余。   但这话小真老师没和别人说过,否则多少有点过分……   两人一边赏雪,一边聊天。   薛霁真捧着自己的水杯试探性地用舌尖去试探水温,不出意外又被烫得一哆嗦,这才感慨道:“这样的作息好健康,好不真实,有一种回到学生时代的无忧无虑,一天到晚都在上课、训练,什么都不用多想。”   有被他可爱到的沙驰笑了:“你现在的状态很好。”   好到完完全全可以素颜出镜。   事实上,他还就有这样的打算……   好些年没拍电影,想想还有点激动。   看着大家都干劲十足,恨不得提前进入工作状态,沙导反而罕见的扭捏了:“不过,真正的好日子还没到呢。咱们各部门还得继续学、继续练。”   培训是培训,开机是开机。   说节后上班,那年前就一点多余的事情也不会安排。   郭令芙十分高兴:“那可太好了!”   她当即为薛霁真接了一堆年末通告,开春的杂志、广告拍摄要提上来,考虑到K市会持续一个月之久的大雪天气,《滴绿》A组的排练已经决定整体迁回首都,郭令芙想着,她甚至可以为薛霁真接下春晚的邀请……   “从你出道到现在,还没正儿八经走过一次年底行程。”   年底行程,当然是各种盛会、晚会节目了。   不是说演员就不需要流量了,而是曝光讲究效果,比起平时乱七八糟的“胖了”、“瘦了”热搜,这些词条往往带来无效热度,次数多了容易让观众逆反,不如一两次干脆利落的亮相或采访来得实在,这更符合他们追求的那种:距离感、神秘感。   薛霁真一噎:“那不巧了么。”   出道以来的每年年底,几乎都在拍摄中度过。   他作为主演,几乎整个剧组的排戏都是围着这个核心安排的,所以很难请到假,导致很多行程根本排不开,索性不挣扎了,安安分分工作吧。   而伍勖洋只会开心他能和弟弟一起跨年。   一旁的缸子提醒他:“还有那个姓贺的呢!”   伍勖洋顿时拉下脸:“你非要在我高兴的时候泼冷水?”   缸子瘪嘴:“以后这种时候还多着呢。”   伍勖洋:“……”   总之呢,贺思珩幸福了,真丝也幸福了——   《风流浪》在12月第二周一轮过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是刚好能赶得上春节档的。除此之外,工作室官方对接后援会,薛霁真下半月新增了一部分行程,粉圈之中虽然还没流传开,但大家互有默契:小真会有新的通告!   “能上晚会吗?想看小真穿的喜庆在台上唱歌。”   “我的小宝,可以给大家表演吃饺子吃元宵吗?”   “老公酱在风流浪戏份多吗?我真的好关心!”   “戏份不算多,但原著存在感很强。”   “呜呜,下半年没新戏,就靠那几张路透钓着……”   演员存货不多就是这一点不好。   戏提不上来,积压着,又或者根本还在制作中的,粉丝就会面临断粮。薛霁真这种类型的又是个特例:乍得一听名字,哎,他的戏我全部都看过哎!再一细细一数,这小子好像也没拍几部戏啊?   说白了,还是效率刷脸造成了错觉。   薛霁真不是无缝进组的高产型演员。   尤其是《底色》播出后势头最猛的时候进组了《沥江往事》,一拍就是大半年,期间也没出来参加什么活动,曝光锐减,甚至给人一种急流勇退的错觉。要不是中间衔接客串了一部《风流浪》,武侠群像戏把观众和粉丝胃口吊住,否则他今年仅播一部次黄档《乌夜啼》,单看产量,其实是不那么让人满意的。   这样好的形势,又是双金视帝,不该趁热打铁么?   直到薛霁真和欧石毅合作接拍《巷口人家》消息传出,还有网友一本正经地批评他。   【这么一部接一部来才是正常的嘛。】   很有一副“爱之深,责之切”的意思。   真丝无语:我们都没急呢!   话又说回来,《巷口人家》的后期进度更是快。   一个是现代剧没有特别多的内容禁忌,背景贴合不浮夸,价值观也挑不出毛病,审核方面几乎毫无阻碍;二个是技术特效上没要求,几乎导演要求怎么样的效果,拍摄现场就能全部满足,后期自然更好做。在此基础上有央视托底,招商早早拉满预订,从秋天杀青到年底,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欧石毅甚至已经开过一次粗片试映了。  諵沨 据欧导本人透露:内部反响十分不错。   “咱们这个剧,可是冲着年冠去的。”   家长里短的,就适合大过年看。   有好的档期加持,才能提高一部剧的播出上限。   欧石毅不惧隔壁的《风流浪》,一个放在1套开年播,一个大过年间卡在8套播,虽然都是央视的片子,但两部剧之间还是有竞争的,放到普通大盘能独占鳌头的剧王质量,现在要瓜分同一时期的市场份额,其实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是大盘活了,坏的是两部剧的上限都遭到了对方的限制……   “所以,现在欧导在和康导那边谈,尽可能的减少重叠排播期。”   《风流浪》有足足60集的分量。   否则原著那厚厚的8册根本拍不完。   这已经是极力压缩删减的结果了。   康师民倒是想分作上下两部,减轻压力不说,排档上也有足够的余地。毕竟他年纪大精力有限,暗房呆久了,这些年眼睛上的毛病也不少。但后拍完的《巷口人家》进度实在逼得太紧,一会儿听说杀青了,一会儿又听说粗片剪出来了,又过了段日子甚至连一审都过了,简直跟坐火箭似的!   老头子想想,还是带着团队一鼓作气把片子全剪完。   如此一来,两家正式对上了。   《风流浪》就算一天播两集,撇开节日活动停播的特殊情况,也要播够足足40天。   而《巷口人家》只有42集,一个月就能播完。   这两部剧,如果不去人为干涉,起码有长达半月的撞档。   剧王资质的两部剧迎头撞上固然有看点,但两部剧都是冲着做大做强去的,说到底并不希望看到两败俱伤的画面,而是更想联合起来,将开年+春节档的大盘彻底炒热,拉高底盘来减少上限的损失。   郭令芙这几天就为了这事奔走,简直又幸福又烦恼。   “一边是你的特出,虽然戏份有限但都是重头戏;一边是你的一番主演,说实话,咱们怎么都不会亏,问题在于能不能赚尽可能的多。”   类似的情况还有蒋逸。   他在《风流浪》是男主。   到了《巷口人家》是二番男二。   老粉调侃他要么三五年播一部剧,要么一下子来两部。   有点像宫斗剧里默默蛰伏了十年的妃子,忽然开怀……   “以前没通告没戏拍的时候,我大过年走在街上都觉得冷飕飕的,反正没人认得出来。谁想得到啊,今年哥们一下子上两部剧!我都这么大岁数,还已婚已育了,竟然有人买股。天哪,这个命,莫不是大器晚成?”   薛霁真听得直发笑:“嫂子生了么?”   蒋逸连忙咽了口口水,答道:“就这两天的预产期,我真是求求这小祖宗了,快点儿出来吧!趁着还没开播,好歹能在家里伺候她们十天半个月的。”   两边团队商量着宣传期怎么打配合,力求把这张大桌子给稳住了,想方设法多上几个大菜。   两部剧的主演都带头联手了,其他主创自然得跟上。   圣诞节来临之际,《风流浪》上了第一版预告。   官博同步发布定档通知:1月6日起,《风流浪》将登录央视1套黄金档,每天两集连播!   薛霁真没去参加发布会。   他另有一些行程。   之后有的是配合《风流浪》的活动,没必要挤在发布会。   这一天,薛霁真结束通告回家,在哥哥、缸子哥诡异又微妙的注视下,要司机掉头去了香榴山。早在下午,贺思珩就已经落地首都。   显而易见,他是特地过来和男友一起过节的。   缸子心里酸溜溜的:“男大不中留。”   伍勖洋全程一言不发。   保姆车毫无阻碍地开进停车场,远远望去,属于薛霁真的其中一个车位上果然停着辆熟悉的黑车,它的港澳通行牌照区别与其他本土车牌。   这下缸子也沉默了,他看向伍勖洋。   哥俩目送薛霁真下车:步履轻快,光看背影,那头发丝翘起来的弧度,都知道这小子心情很好。男朋友远道而来与他团聚过节,心情能不好么? 第150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每来一次香榴山,家里都会添置一些东西。   薛霁真不在首都的那段时间,贺公子也回过两次。   可以肯定地说,他已经把香榴山这套房子当做自己在首都的正式据点,并且毫不忌讳郭令芙明里暗里的试探,如常交代她继续加强这边的私密管理。   郭女士深吸一口气,转头去问薛霁真。   这小子只说了四个字:“听珩哥的。”   听着这话,郭令芙当场没了脾气!   房子是薛霁真自己买的。   他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   如今的薛霁真是签字就具有法律效应的成年人,他具备判断是非对错的能力,亦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哪怕他哥哥伍勖洋已经管了弟弟20年,将来仍会继续管下去,也没法儿在这事上多加干涉……   再说回圣诞夜前夕,结束行程的薛霁真顶着来自哥哥们的压力,几乎将“同居”这个事儿摆到明面上,顶着两双眼睛的注视,硬着头皮说自己跨年这几天要分开住,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反对或者是劝诫的话,但大家心知肚明。   恋爱都谈了,总要到这个阶段的。   早晚而已。   没记错的话,薛霁真和贺思珩是去年大年三十确定的关系,到现在为止将近一年,才像找到了光明正大又合乎时宜同住的理由。   这个间隔,勉强能让人接受。   热恋期按捺了这么久,算是很不容易的。   于是缸子提着的心又重新放回胸腔里了。   他也平复心情劝伍勖洋:“这一年里,小真拍完《沥江往事》、《巷口人家》,还去《风流浪》做了特出,可以说是相当充实、紧密的年度工作经历了。你看他耽误什么了么?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做得很好,甚至是超出预计的好!要实绩有实绩,要商业价值咱们更是内娱T0梯队的。就这,已经领先99.99%的同行了。”   “我说洋子哥,小真的事业拿捏住就够了,其他的有咱们替他盯着,就让他去吧。”   养一只羊羔都还得放它出去吃草散步呢。   何况养个活生生的人?   退一万步说,薛霁真吃点爱情的苦也不妨碍什么。   伍勖洋不是想不通,他只是没法接受这种落差。   薛霁真长到22岁,前十几年学生生涯暂且不提,后面工作再忙,也没有一次跨年是和哥哥分开的,他们总会想尽办法团聚在一起,哪怕哥俩只是简单吃一顿饭,这份仪式也从未缺席。今年是第一次,说不定明年、后年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停车场没碰到狗仔吧?”   没头没尾地被跳了话题,缸子心里叹气,嘴上仍然答道:“香榴山哪是他们进得去的地方。”   这是明面上的防线。   暗地里还有文伽和郭令芙看着。   薛霁真已经是圈内谈恋爱很低调的那一类人了。   “对咱弟弟有点儿信心吧,他现阶段是很享受恋爱的,但还不至于把脑子谈掉的地步,你看他是会吃亏的性子么?”   吃不吃亏暂且不知道,回家后的薛霁真先吃上大餐。   在外雷厉风行的贺总回家洗手作羹汤,一身低饱和冷色调的家居服,外面系上一件灰蓝色的围裙,一手举锅、一手掌勺,手臂线条流畅极了,扭过头来时整个人仿佛散发着圣光!薛霁真神思恍惚,隐约听到恋人在说:   “回来了?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洗洗手开饭啦。”   老天爷,这是什么田螺男友!   薛霁真小跑过去时,贺思珩正笑着放开锅,单手刚解开围裙,急冲冲的热情小狗已经吻了上来,一手勾下他的脖颈,一手揽住他的后腰,湿热的舌尖抵开唇瓣,热烈又直白地冲进来,唇|舌|交缠的下一秒,贺思珩反客为主,将恋人推到后面的中岛台……   几分钟后,他笑着问:“喝的柠檬红茶?”   薛霁真又仰头在对方下唇轻轻一咬:“嗯。”   明天圣诞节,所以今天收工早,他让戴敏定了戏曲学院附近最受好评的一家店,咖啡、热饮、蛋糕点心,在排练大厅后面直接堆起一个小自助桌,群舞演员都是二十出头同龄的年轻人,日常消耗量摆在这儿,偶尔放纵一次不算什么。   薛霁真想起贺思珩煮的柠檬红茶,点了一杯。   比起当下各式各样新奇的奶茶咖啡组合,这并不是特别流行的口味,戴敏只当是老板一时兴起,他也不懂薛霁真为什么下班了还带走了那个杯子……   “休息一天还是半天?”   薛霁真赖皮挂在贺思珩背后,看他磨黑胡椒粉。   “半天,小半天。”   “也就是明天还有半天排练?”将最后一叠烤牛排端上餐桌,贺思珩依然没有放下背后的恋人,而是解放了两条是手臂,牢牢将人往自己背上托了一把,侧过脸与他蹭了蹭,说道,“那明天我接你下班,好么?”   *   一年365天,每天都有细心的凌稚批focus贺思珩的IP。   圣诞夜前夕,他们发现贺公子抵达了首都。   真是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超话里类似【看看窝儿IP你就懂了】的发言很多,没有人泼冷水,因为大家并不是第一次发现这两人喜欢凑到一起过节:圣诞、元旦跨年,甚至是中秋、国庆这种大日子,也能被神奇网友偶遇。   今年圣诞,首都下雪了。   因为下雪+节日双重buff,又恰逢周五,街上人头攒动,很有一股迎接双节的氛围。薛霁真按照计划下午3点收工,果然在楼下发现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的贺思珩,他穿着大衣,没有打伞,完完全全的素人状态,就这么顶着雪花和真丝聊天——   “他一会儿下来了。”   “嗯……这个不能说,小真不让说。”   真丝被贺老师哄得一愣一愣的:“好吧!”   正因为凌稚圈四年如一日的和谐,真丝唯一不排斥的CP粉就是凌稚批,他们对贺思珩也有一种说不清的包容,也许是《玉门雪》的角色滤镜至今仍然在发挥作用,时不时被饭圈翻出来回味、考古。但更多还是因为一项原则:   谁爱小真,谁就是我们的好朋友!   贺思珩显然就是很“爱”的那一类人。   其他拉郎或多或少遭过真丝的抵制,唯独贺思珩地位绝然,不排除他是薛霁真唯一的“左位”,在这段CP关系中属于主动照料、包容溺爱的那一方,更是唯一不需要薛霁真倒贴贡献血包的原因,真丝对退圈状态的贺老师也有种迷之信任。      所以,真丝愿意与贺思珩(素人版)和谐相处。   “来了来了!”   “老公酱圣诞快乐!”   “小真,小真下班咯~”   薛霁真脸上一点妆都没有,完完全全的本我本色,黑色毛线帽将过长的额发拢在帽子里,露出完整的一张脸蛋儿:充盈着气血、带着健康自然光泽的唇,白而透亮的肌肤,眉眼深邃、睫毛乌黑浓密,眼神光晶莹闪耀。   当他逆风迎着小雪走出来时,整个人亮的不可思议,仿佛自带一个加强号的打光板!   “今天零下7度,你们还不回家么?”   前线真丝和站哥站姐黏黏糊糊的凑过来,然后默契地止住在一个位置,他们不敢再上前了,贺思珩这么高大一人,就跟堵墙似的拦在中间。   “等你下班,我们也走啦!”   薛霁真笑着和贺思珩拍了拍肩膀,两人默契对视一眼。   “我要走啦,你们快回去吧,别冻着了。圣诞快乐,元旦也快乐!”薛霁真和贺思珩并肩朝前走,两人听着身后不绝于耳的快门声,长腿迈开,步调一致,飞快回到车上。转弯重新绕过来时,薛霁真按下车窗,最后朝他们喊了一句:“快回家吧!冷死啦!”   人还堵在半路上,戴敏打来电话:“小真你走了吧?”   “走了呢,在XX路高架了。”   戴敏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下班路透上热搜了,也不全是你啦,还有贺老师……反正,你俩注意安全,雪天路滑,下坡拐弯千万留心。”      其实上热搜的内容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舆论反响控制在公关的可控范围内,不管是粉丝彩虹屁吹到天上,还是那些剧粉、CP粉如何议论“珩真”这一对义气冲天的好兄弟,哪怕真有人怀疑他们之间过于亲密的关系,薛霁真和贺思珩在狗仔、前线跟拍和粉丝的镜头下都清清白白。   二人的肢体眼神互动从来都是点到即止。   同时在热搜上发酵热度的还有《风流浪》的新版片花。   这次是带剧情、带台词,正儿八经武侠风的预告。   风流浪三兄弟自然不说,一个比一个贴。江湖豪侠更是轮番登场,每人出镜不多,但都是原著原汁原味儿,薛霁真和贺思珩特别出演的“绝尘子”、“疯琴师”混在里头,毫无悬念地攫取了最大份额的热度!   “老天爷,我的老天爷!是内味儿了!”   “绝尘子那个灵蛇步给我炫晕了,这也能拍出来?”   “小看薛霁真了,这小子没准真的能打。”   “静水相思阁的日晷,完完全全复刻小说描述#惊呆”   “也只有央妈拍得出这样质感的剧吧,好震撼!”   “风流浪三兄弟选角粗看别扭,成片竟然这么贴?”   “奶奶,你喜欢的萧承凌转世变成废太子之子啦!”   “还以为疯琴师要被融了,没想到还能把HSH请出山。”   不得不说,康师民是懂情怀那一套的。   不同于其他越老越听不进、不愿意学习新东西的老头儿,他已经算得上与时俱进,早前《玉门雪》期间,也动过打包贺思珩、薛霁真一起跑宣传的心思。时隔四年康师民拍出《风流浪》,虽然是武侠题材,但也有可操作的地方。   他知道观众想看什么,想要怎么样的效果。   整部剧的后期康师傅亲自把关,随身带着养心丸,以防自己扛不住。如今看到观众对预告的反响,康师民这才勉强平复一点情绪,但仍让整个团队不要松懈:“宣传别舍不得,我是不怕人夸的,咱们这部剧好了,往后才有别人也敢拍武侠。”   狠话放完了,康师民不忘再次让助理去确定演员行程。   “之前发布会的阵容都会到,薛老师那边也是提前沟通过的。”做助理的,能不懂老板的心么?他知道康师傅就是想问问薛霁真的行程,确保对方不会放鸽子。   首播当天下午,线上发布会于5点准点展开。   薛霁真和贺思珩双双出席,虽然没和其他主演那样以角色扮相亮现场,但他们换了国风长袍,手里又有周边道具,也算配合了统一风格。   因为是直播形式,现场的流程都是掐点走,贺思珩鲜少参加这样形式的活动,倒是薛霁真有选秀公演的经验,一扫台本就知道大致走向,他全程带着很大只、貌似微微羞涩的珩哥,主持人“欺负”上来,薛霁真也把人护在身后。      做游戏时,贺思珩顺水推舟地示弱。   他久不公开露面,并非不习惯这种剧宣活动。   而是贺思珩很享受来自薛霁真的保护。   台下观众越是起哄,贺公子心里越有一股满足感!   他知道这样并不厚道,可那又怎么样呢?自己已经顾全大局没有炫耀了,在心里偷偷开心难道也不行么?   小真对我好,我为什么要推开?   于是,这一场直播活动,除了寥寥几位女侠被绿叶环绕、处处受到照料,也就是贺思珩“金贵”,心安理得地跟薛霁真捆绑,对方笑他也跟着笑,对方咬着唇想问题时,贺思珩心里明明想到了答案,也要等薛霁真眼巴巴望过来,才凑到耳边告诉人家……   该说不说,看直播的观众已经嗑满足到眩晕了。   【好坏啊哥,知道答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小真。】   【恍然发现这两位是真会做人,既不喧宾夺主又不端着,玩什么都玩得开心】   【满屏都是荷尔蒙,啊,眼睛好满足!】   【扇子的穗子都快被你们俩薅光了QAQ】   【直播录屏有吗,我回头要反复看100遍】   【谁来跟我说说,凌稚姐从前就吃得这么好么?】   【是的,开张一次管够一年的那种】   全部环节结束后,薛霁真和贺思珩提前下班。   戴敏坐在前座欲言又止:“直播反响挺好的。”   能不好么?   他们俩出现的半小时不到时间里,全网凌稚批集体复活!   就连早早释怀的贺思珩的粉丝都震惊了:哥,你只是“还人情”特别出演一个角色,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拼还来参加线上直播啊?   震惊归震惊,上篇刚结束,各大平台就有了讨论热帖。   【再一次确定,贺思珩这款内娱仅此一份!】   不出意外,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拉踩贴。   闻涛为首的新生代近一年里混得风生水起,但他是半个明牌资源咖,难免四方结仇,发帖的人或许不爱贺思珩,没准都说不出他演的那些个角色,但一定很恨闻涛,这不,迫不及待地复制来贺思珩的直播截图就开始拉踩。   【还有需要HSH亲自下场还的人情?】   点进去一看,是自诩业内人士的博主试图从主创表里分析,贺思珩、又或者说文伽在《风流浪》项目里扮演怎么样的角色,是出品发行呢,还是以其他形式有投资,又或者港岛文伽又有什么与内地的新合作。   戴敏想说:哪有那么复杂!   因为小真在那儿,所以贺老师就跟着在那儿。   晚间,贺思珩又厚着脸皮和薛霁真参加了《巷口人家》的聚餐。嗯,这剧他是真有投资,文伽负责了港岛那边的发行。   欧石毅在席上喝了不少,他肉眼可见有些焦虑。   “我看《风流浪》是真的不错。”说着,欧导的目光看向薛霁真,“蒋逸不在,我就不多说了,他的演技是被低估了的,当初你说他愿意来参演,我还不信。再说你小子,康师民对你是真好,他也是真舍得……”   外行观众看热闹,觉得《风流浪》每个角色都很出彩。   内行看门道,连一个配角,康师民都这么舍得。   这老头,他就是奔着经典去的!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大家散伙各回各家。   比起欧导的迷茫,其他人反倒松了口气:《巷口人家》二审过了,这下是毫无悬念的会在1月下旬抬上8套和1套的《风流浪》对打。   可这口气才舒出来,新的担忧又出现了。   1月下旬的春节档,人家《风流浪》都播了20天了,想必是正值佳境,以《巷口人家》这种家长里短的风格,对上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武侠世界,有胜算吗?这两个完全不相干的赛道,真的能做到毫不影响? 第151章 感谢订阅!【含】   当晚,《风流浪》在央视1套黄金档两集连播。   理所当然的,这部开年大制作+武侠大IP得到了同期最多的关注,再加上下午的直播发布会预热,新闻播完进入广告时段时,相关词条就已经在热搜榜后排蓄势待发了。只要《风流浪》正片能维持预告水准,同期其他台播、网播电视剧如果质量上不来,哪怕营销推广到位,大概率都会沦为“炮灰”……   薛霁真贺思珩两人住在香榴山这边,也开着电视等。   片头曲风流浪三个大字后,画面和演职表一幕一换。   蒋逸等三个领衔主演后、主演之前,硬生生挤进一列“特邀出演”,头一个挂的就是薛霁真的名字,恰巧对应绝尘子顿悟灵蛇步的一幕,配合主题曲莫名契合的一句歌词,笛声悠悠响起,氛围唰的一下就起来了!   “还是我们小真面子大。”   薛霁真哼唧:“你难道没有?”   疯琴师作为全书全剧公认的智慧顶点,他也有牌面。   但贺思珩只顾着关心薛霁真,他拿出手机搜索“绝尘子”广场,嘴里念念有词:“第一集你应该是没有多少戏份的,也许第二集能有个出场,我看看真丝她们怎么说。”   嗯,然后贺公子在广场搜到了一堆美图。   还有诸如“老公酱帅晕我了呜呜”、“绝尘子得是这般风貌气势才有说服力啊”、“观众朋友们、武林侠士们晚上好,您现在看到的是:江湖首席清天大判官、胥阳观观主、天灵功研发创始人,武艺超绝顶、心有明镜台的绝尘子是也!”、“史上最绝爆改之野人超进化:绝尘子!”之类乱七八糟的玩梗评论。   他忽略了一秒刷新99+的实时评论,心满意足将各种绝尘子的图片保存到相册。   其实也没有很多。   毕竟预告+片头绝尘子出镜份量不超过10秒。   但别说10秒了,当初薛霁真在星耀参加选秀,前期受到诸多限制和打压,哪怕只有一闪而过的半个侧脸,粉丝也能截出花儿来。   全程旁观男友动作的薛霁真:……   开播五分钟,《风流浪》庞大的背景就从茶楼说书先生一段板戏里交代地七七|八八:   跨越两代皇权交替的朝堂之争,以及诡云涌动、风雨欲来的江湖势力变动,在这期间,镜头略过茶楼对面小巷丐帮弟子裹满油光的饭碗,无限拉近,直到说书人快板落定,“啪”的一声,转到一口煮着不知道什么草药的大锅里。   “风大侠,外头又来了稀稀拉拉十几个人!”   开篇就是疫病大事件。   当蒋逸那张俊中带着微微钝感的脸出现时,观众、书粉反而有一种心安的感觉:季风好像就该是这副模样,一看就正直、可靠。   薛霁真看得认真,贺思珩不太在意。   他就听个声儿,大多数时候的视线都落在恋人身上。   “拍武侠的确是动不动就打起来。”   《风流浪》原著打斗场面更是章章都有。   单看目前蒋逸的表现,《风流浪》武指团队的能力可见一斑的,演员也消化得不错,动作不拖沓,且招式套路兼具力量和美感,武阙的确在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一招一式都饱含他的野心。如果一切顺利,这部戏后,武阙十年内都不愁业务了。   贺思珩将他揽进自己怀里,充当一个恒温的靠垫。   话题都到这儿了,两人顺其自然就聊起了手里的本子。   薛霁真手里不是没收到过武侠题材的邀约,出于国人独有的浪漫情怀,他也有动过心思,只是后来的武侠小说哪有从前那些名著的质量?也许是他心里也有时代滤镜,总之就是没有称心满意的。   “蒋逸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大器晚成,起码成了不是么?   早年状态最好、颜值最高的时候,和常隽铭这种铁资源咖打得有来有回,到了近30岁这个阶段,在结婚生子的情况下抗住了诸多年轻流量的冲击。最重要的是,在前有贺思珩实绩领跑,后有薛霁真直接统治新生代的这十年里,蒋逸虽然产量下来了,但接到的戏都是不错的项目,他的经济人黄玉民这些年属实是出力了。   提到这号人物,薛霁真和贺思珩相视一笑。   显然,大家都没忘记他和郭女士的一些往事……   人果然不能多念叨,第一集播完时,薛霁真就接到了郭令芙的电话,正如欧石毅会为了《巷口人家》将要面临的局面焦虑,郭女士也一样,她是什么心都要操。   《风流浪》开局就有将近1.8个点,市占断层第一。   “我想过这剧会好,但没想过会这么好。”   好,能说明央视的盘热,档期卡的好。   如果太好,那势必就会吸空市占!出于喜好惯性和舆论无形之中的影响,正在兴头上的观众可能想不起要换台看其他的电视剧……   “你要相信欧导,你更要相信我,芙姐。”   薛霁真轻轻笑了两声:“别紧张,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咱们也一定能过个好年。”他反扣住贺思珩握紧自己的手,与恋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   《风流浪》的大好开局让所有人看到了新年档的威力。   开局1.8个点的收视率,两集播完,曲线已经高高昂起头,第二天数据修正,最高峰落在2.01,虽然堪堪破2,但看过这部剧的都知道,前两集还在铺垫江湖背景和派系关系,甚至第一册的首个高|潮点还没正式出来。等到风流浪三兄弟萍湖结义,再在胥阳与绝尘子相遇,那才是故事真正的开端!   也就是说,这个2.01的收视只是开胃菜。   喜提开门红的康师民在朋友圈发消息感谢团队、感谢演员,说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圆梦一把,总之就是感慨万千、老泪纵横。   欧石毅酸得不行,在《巷口人家》的主创群里长吁短叹。   郭令芙扭头就和薛霁真吐槽:“他在散布焦虑。”   在此之前,欧导自认在家长里短的题材里无人能敌,甚至是统治区,可看到《风流浪》的首播成绩,心里还是着急,而这种又急又忧的心情持续到《巷口人家》官宣定档1月24日。好在buff终究是叠起来了,三天不到,平台网播预约量破百万!   欧石毅的焦虑一下子又消失无踪了。   他紧赶慢赶,在月中发布一版全新的预告!   一闪而过的几个童年画面,寥寥几句旁白,就交代了老楚家的背景。   一个寡妇拉扯大三个孩子。   大的老实敦厚,小的肖母赶上好时代娇养长大。   唯有中间那个不前不后的,爹没疼过、妈也不太爱,当了近十年的留守儿童才和大家团聚,是葫芦巷口人尽皆知的野孩子。   故事就从这一家四口人展开。   要说这一版预告,欧石毅也是花了心思剪辑的:楚老太半夜睡不着,一边数存折、存款,一边给子女划拉、分配;一墙之隔,老大楚丰发了一大段一大段的话哄女朋友,两人商量着订婚,同时又为房子和存款焦虑;老三楚小妹躲在被窝里津津有味地看小说,大人们的烦恼仿佛与她毫不相关。   至于老二,他正叼着烟悄悄打开窗户,顺着一楼雨棚的平台跳下,推着摩托车静步走了十来米,确定听不见声音了才悄悄骑上去滋溜出门……   此预告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欧石毅把握住了一贯水准,画面质感肉眼可见的优质,故事情节、人物形象也拿捏到位,矛盾冲突不断又不至于狗血庸俗,演员之间的碰撞很是来电,显然是早早盯上了春节档精准投放,造福观众来的。   愁的是,剧王对冲、越打越精彩,谁还会关心炮灰?   一边是收视保2冲3的《风流浪》,一边是预告刚刚落地,不出一刻钟就播放量破七位数的《巷口人家》,开心的只有广大观众——   “好好好,直接给我寒假安排满当了。”   “刚好风流浪第四册开始虐,可以看8套调节一下。”   “薛霁真,一个每演新角色都让我恍惚到认不出的神奇演员。乍看好帅一男的,反应两秒,哎,这不我老公酱嘛!”   “[楚瑞叼烟跳下雨棚.gif]老公!”   “看到这个小破楼我心放下了,这才叫落地剧,终于不是普通老百姓住着豪华大平层去超市抢鸡蛋买打折水果了。”   “还得是欧石毅,谁拍家长里短都没他的味儿。”   观众是挑剔的,他们不是不懂很多现代都市生活类剧集的悬浮,比如毕业生拿着4、5千的月薪,却住得起一线城市市中心精装公寓,背着五位数的包包、穿着当季大牌新款套装,化着无比精致的妆容出入CBD。   诸如此类的情况多不胜数,被骂了无数次,依然一次又一次出现在现代题材的剧集中。   但同时,他们又是宽容的。   《巷口人家》这才到哪儿呀,一个预告不过1分钟的时长,大家已经进入了“溺爱”模式,扒出了大量的信息:通过三次旋转镜头直接得出楚家小破屋一家四口的房间布局;截图楚老太算账的一帧画面,推算楚家的存款和年收入。   甚至是楚瑞那辆二手摩托,也透露了诸多信息。   总而言之,大众一方面无法舍弃武侠的独特浪漫情怀,一方面又抗拒不了这种极度日常、市井人家的题材,因为真的很好下饭啊!   光是一个预告,大家已经为了楚老太的偏心争了起来。   这是个很好的开局。   对《巷口人家》而言,现在最怕的就是被《风流浪》压住舆论风口,宣传推广发散不出去,好在大家对欧石毅一如既往的信任,“薛霁真”这三个字更是犹如定海神针,他那张脸出现在屏幕上时,自带一种极具说服力的魅力。   不知不觉,观众对他的信任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别人的“收视福星”或许有几分水分,可到了薛霁真这儿,《巷口人家》还没播出,8套的宣传就已经布置上来,提前一周告诉大家:一会儿看完新闻别走,咱们要播新剧咯。   观众也很买账,“真王”可是经过大众认可的花名!   薛霁真本人的社交主页倒是没什么大动静,该转发的转发,不过各方人脉的助力宣传是一年比一年多,吃瓜群众总结了一番,除开一些老朋友,剩下的就是近一年里的合作对象:《沥江往事》港岛那边的几个演员,以及据传的《滴绿》女主角那怜。   她这小半年里和薛霁真的宣传不算少了。   年底时,两人还携手出席了一次品牌年会。   说起那怜,观众好像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这个阵容。   一方面,他们觉得沙驰重归大荧幕选择年青一代的那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原著里的凤绣最初出场时只有17岁,她身上的少女感必须要在演员身上有所体现,这种青春感是再厉害的演员也演不出来的。   另一方面,大家也不觉得薛霁真压番那怜是多奇怪的事。   因为《滴绿》故事本身讲的是桑恪的一生,他作为主人公,先天有视角上的便利。再者,沙驰对薛霁真的偏爱和器重已经深入人心,甚至连那怜的粉丝在最初听到营销号爆料的风声时,也下意识地接受了这个前提:   和沙导的爱将合作,那一番肯定不用想了!   如今再看那怜为薛霁真的新剧转发宣传,吃瓜群众也没觉得奇怪。但大家觉得神奇的地方在于:异性朋友之间这么帮忙推广,互动频繁,相交之间并无顾忌,竟然没有人往那……方面联想。  諵沨 双方粉丝明面上扯着合作大旗,正气凛然:羡慕吧?   实则心里也难免咯噔。   真丝倒不是怕薛霁真冷不丁爆出什么绯闻来,而是他们也避免不了进入生粉思维:这个XXX配不配当我们嫂子?那这个XX呢……   更有甚者,已经默默做了最坏的打算——   薛霁真也不是初出茅庐、兢兢战战的新人了,坐稳位置后其实可以谈一场健康的恋爱。娱乐圈没有和尚和尼姑,更没有修无情道的仙人,而薛霁真“肤白貌美”、“年轻有为”、“家私不薄”,不管是他动凡心还是别人对他动心,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与其不知道哪天被坏女人、坏男人勾走,不如找个靠谱的,对吧?   饭圈的小动荡像是潮汐一样固定在剧宣期出现,真丝内部吵归吵,但从不闹到明面上。   和谐氛围直到《巷口人家》首播发布会当天。   这一天,薛霁真收了一打庆贺花篮。   工作室官博原本搞了个9宫格,结果不够放,又扩成了12宫格,最终形态是16宫格,小真老师那些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朋友们,甭管有没有单间,起码一个不落都在上面了,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第152章 感谢订阅!   《巷口人家》不出意料的开局爆了。   显而易见,国人真的太吃这种题材了!   第一集就直接进入节奏:一个家三个孩子,老大谈了7、8年恋爱要结婚,但家里实在腾不开地方了,怎么办呢?老三还在念高中,关键时期不能受影响,那妥协的必然是老二。楚老太半夜算存折算得头疼,老大沉浸在要结婚的喜悦之中,老三懵懵懂懂浑然不觉,只有老二,越懂事越得不到偏爱。   光是这一个问题,就够广大观众讨论个八百遍。   某乎一夜之间挤满《巷口人家》相关的问题:   【如果你是楚瑞,你会怎么做?】   有人说,就算是撕破脸也要得到自己在这个家应得的。   留守10年,明明有家却不能归。   好不容易回家了还是各种迁就妥协,凭什么?   也有人说:早早认清现实未必不好,但并不代表要一刀切断亲情血缘,而是清醒地放弃在这个家追求情感回报,这一辈子才能勉强过得轻松。否则,楚瑞将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自己得不到的偏爱和平衡。   在这些讨论之中,演员的演技没有被忽略,反而因为题材、背景过于接地气,越自然越能让人代入,就像是透过清亮的玻璃看风景,尽收眼底!   这或许就是演员的魅力。   当他出现在银幕上时,自然而然地会喊出他的角色名,会下意识地代入其中,站在角色的角度替他操心想办法,更甚者,会因为相似的经历,想到自己遇到困难无从求助的某个时刻,真情实感地对角色心生怜悯,仿佛弥补过去的自己……   第二集播完,偷偷在外看房子、找各种借口外宿的楚瑞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广大观众的怜爱。   “他都这么懂事了,楚老太只看到他不归家。”   “小哥为什么不着家,你心里最应该清楚不是么?”   “看到他接徐澹下班那一幕,就已经猜到他们的结局。”   “大哥大嫂那一对起码成了,我感觉小哥澹姐成不了。”   “现实就是这样,多孩家庭一碗水端不平的。”   “两个小孩都没法平衡,何况三个?”   “事实证明,再过硬的个人能力、外貌条件,也抵不过上有哥下有妹还单亲的家庭背景,谁敢嫁给小哥这样的男生?谈恋爱可以无脑冲,但结婚真的免谈。   扯到婚恋这个话题,那更不得了,又续一层buff!   第二天修正数据出来,《巷口人家》遗憾卡9。   这是大家能预料到的,毕竟1套8套两头分流。   但经过首播这一天的舆论、口碑双线发酵,平台热度刷新年榜来到当前第一,可想而知,次日的收视只会更高!   整个白天,薛霁真就在热搜上挂着没下来过。   他的着装行头,两集换了两套衣服,连骑车时戴的手套都被扒得干干净净,全身上下都不是什么大牌,而是国产平价低调的小品牌,甚至还有服装组老师们手动操刀的设计。   除此之外,薛霁真给角色前期设计的一些小习惯,也被细心的观众用放大镜一一捕捉,比如紧张的时候咬下嘴唇内侧,显得孩子气的同时又泄露出三分倔强;听到不喜欢的话题眨眼频率会降低,恍若神游;抽烟之后会嚼薄荷糖掩饰周身的气味,吃的是最便宜最常见的那种牌子,楚瑞的床头柜里有一大袋……   当然了,《巷口人家》的首播也出了爆图。   就是楚瑞大晚上偷摸出门嘴里叼着烟的那一幕。   只可惜正片里的场景是晚上,氛围到位了,但细节还不够。于是各路大神大展身手,视频、动图乃至JPG都被加亮加爆,硬生生把大晚上修成了大白天,以此满足部分观众和粉丝特殊的XP。   “坐在楚瑞摩托车后座可以抱住他的腰#脸红”   “所以有人告诉我小哥抽烟是真抽还是假抽吗?”   “那不重要了朋友,问题是他叼着烟很帅。”   “我如果有钱就好了,我倒贴彩礼给小哥。”   “谁懂啊,没有刻意耍帅,但这种感觉就劲劲儿的。”   将薛霁真放到同龄区间对比,他的状态完全是独一档的!   过去不是没有人说过薛霁真的曝光赶不上后来居上的流量,白白浪费了选秀打下来的粉丝基础,各种出谋划策、代替操心不说,还批评工作室做得不到位,剧播期之外的空档填补得不够满,全靠薛霁真自己的实绩支撑咖位。   可如今一播剧,差距就出来了。   任谁来看,薛霁真都不缺那点儿流量。   尤其是他还是广义上的剧抛脸,一部剧里有一部剧的样子,极少同质化的角色造就了不一样的影视形象。而这些角色又和薛霁真本人现实中有所差别、甚至反差极大,这使得郭令芙有意为他营造的演员“神秘感”发挥到了极致!   都不用真丝去说什么,剧粉已经把排面拉满——   “演员演好剧就可以了,只要他上剧我们自然会看!”   “演员的职责就是拍戏,他不爱上综艺就不上呗。”   “是不是没把剧粉放眼里啊?我们是休息了不是死了!”   “挺好的,乱七八糟的工作接多了会出戏。”   只有出成效了,才能验证一些决策的正确性。   哪怕是薛霁真这种公认的一线生。   从前期预热到《巷口人家》正式开播,这期间不断有新粉垂直入坑,后来的真丝对着当初的物料,也很难想象薛霁真站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的样子。   心态类似的,还有头一次走宣传的欧楠楠。   主创主演们一起录制节目,大家聊起围读会的第一印象,这姑娘直接落入主持人话术陷阱,很实诚、很憨厚地照着对方的引导提了薛霁真。   毫不夸张,当时整个演播厅都在起哄!   《巷口人家》大哥大嫂那对是吵吵闹闹的欢喜冤家,小哥澹姐这对就有点儿遗憾初恋的意思了,虽然才播了两集,但莫名给人一种很好磕的前调,尤其是徐澹那种想要前进又束手束脚的顾虑,戳中了很多年轻人的心思。   当听到欧楠楠说她后来有“考古”星耀选秀时期时,薛霁真站在一旁,笑得含蓄。   知道他过去经历的,大多不会主动提及。   聊天也好,采访工作也罢,都会留心绕开选秀期。   这种体贴是出于人际交往必要的顾虑。   薛霁真如今的咖位的确不缺人对他小心奉承。   选秀冠军遭到背刺、差点星途尽毁这种事情,多少能算作从业阴影。星耀更是薛霁真出道以来唯一没有后续合作的平台。由此可见,双方隔阂时隔数年仍然存在,这是否代表着心结也还在呢?   再说回当时19岁的薛霁真,真的太吸引人了!   他就像一个发光体,不需要多加打光和修饰,自然而然的散发魅力,虽然稚嫩青涩,但那种感觉是独一份的,就连这几年逐渐走远的选秀粉也不得不承认:   小真这样的天降紫薇星几十年难遇。      永远热爱选秀、喜欢当韭菜的秀粉们固然还会为其他人心动,因为新鲜感一次又一次地陷入选秀陷阱,但当初喜欢小真的心情是无可取代的。   问题也就出在这。   欧楠楠杀青离组后,感觉明明淡下来了。   可偏偏考古过去后,那股劲儿又反弹得厉害!   在场谁都看出来,这姑娘对薛霁真是有一点意思的。   也许是因为角色残留的感情使她未能彻底出戏,又或者朝夕相处的两个月里真生出了朦胧的好感,总归是喜欢的。   主持人让她说感受,欧楠楠说着说着就开始夸薛霁真,明明聊起角色时还条理清晰、言之有物,一说到搭档,脸上就浮上红晕、双眼晶莹:他真挚、体贴、绅士,认真做事的时候那股专注力让自己很羡慕……   这种感觉是有点不受控的,当事人自己更是上头。   其他人看得出来。   你嗑我也嗑嘛,总体是乐见其成的。   薛霁真倒是没让她下不来台,他对搭档的态度一向是合格的,无论男女,哪怕是当初不算太愉快的房露,也从没让她尴尬过。   节目结束后,汪宣凝还打趣:“嗑到了~”   当天庆功宴,欧楠楠目光数次看向薛霁真,眼含期盼。   而这样的目光,薛霁真太熟悉了!   他感受了太多次,连反应都麻木了,吃到一半就发消息给贺思珩让他来救场。下半场,贺总一副忙到一半拨冗出席的架势,果然引得席上一众人热烈欢迎。欧石毅是开心了,但如蒋逸、汪宣凝等想看乐子的人多少有些失望。   错失机会的欧楠楠没能在接下来的行程里再次鼓起勇气。   薛霁真松了口气,汪宣凝还挺遗憾。   她只知道学姐失恋了。   薛霁真没法多说什么,因为他和贺思珩的关系目前只有内部人知道,汪裕那一张嘴很严,硬是没有对汪宣凝多说一句,任凭她嘀咕念叨,半分也不透露……   *   进入新年倒计时后,《巷口人家》收视逐渐走高。   这股趋势无关剧王对撞,它的走势根本就是不可阻挡的。   在全网的关注热议下,《巷口人家》播完第9集后,收视率追平并反超了进入剧情低谷的《风流浪》,于小年前一天成功破3!   这头大哥大嫂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楚老太都顾不上婆媳矛盾,不得不优先调解小夫妻的矛盾。楚小妹网恋被骗,小哥顾不上做澹姐的舔狗,先替小妹找回场子。情场齐齐受挫的兄妹俩不敢把事情告诉家里其他人,肉眼可见的做贼心虚,被妈妈和大哥稍一试探就平A换大招,整个家可谓是鸡飞狗跳!   同时,《风流浪》的剧情走入读者最不愿意回味的部分。   季风夹在家仇和大义中左右为难,苦恋他的舟娘为心目中的英雄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偏偏三弟的身份又在江湖中曝光,朝堂再起波折;与萍湖三侠交好的绝尘子远在嵩山,受困于少林十八罗汉阵,腾不出手相助。除此之外,发病的疯琴师将相思静阁炸毁后凭空失去踪迹,一同消失还有倒悬日晷中藏着的一本经书,整个西南短短数日之内乱成一锅粥……   观众可忙死了!   两头都精彩极了,哪头都舍不得,非要舍弃一个的话,暂时不看《风流浪》吧,明明知道原著第四册很虐,也知道主角们会化险为夷,但还是下意识地逃避这一部分的剧情。   相比之下,《巷口人家》早早进入佳境。   不仅仅是节奏好、逻辑扎实这两大优势支撑起了口碑,更因为剧情、人设多方面都贴合现实,能够引起观众共情讨论。这样全年龄的受众,理所应当得到更多的市占。   倒是薛霁真的宣传先告一段落,因为他马上要上春晚了。   有些突然,但整体来说并不让人意外。   这个安排其实在《巷口人家》杀青后就有通知到。   因为春晚整个项目的筹备线拉得很长,每年都不例外,必须提前数月就开始准备,后续还有好几轮的严格甄选。考虑到每个种类的节目数量有限,能不能上得去,哪怕到了最后一次彩排都还有变数,所以薛霁真有节目备选这事儿没有透露太多风声。   架不住眼下正是文伽和央视的蜜月期。   港岛内地影视圈有太多的路径需要依靠文伽的搭桥牵线,甚至是帮扶,又有酷果这一派资本的大力加持,薛霁真这样背景干净、根正苗红的优质演员,就算五音不全对口型,那也是能上台的,何况他的确能撑得起这样的场子。   所以第二次彩排后,郭令芙就知道妥了。   总台兼总导演那边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薛霁真不出意外,他铁定是能上台的。   这是“保送”选手的待遇。   于是,她毫不费力请到了国内新锐设计师为薛霁真赶工一套演出服:没有“艳压”全场的硬性指标,只要能够体现出这个年纪最青春、清澈、活力的三种特性,同时保持简洁大方的底色就足够了。   对方也没辜负郭女士的郑重委托。   终采的上午,薛霁真上身了这一套“战袍”。   他留长了一点的头发尽数梳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漂亮的发际线,在几乎无暇的眉眼与轮廓加持下,镜头下的妆感无限减弱,突出本我的充盈气血和健康面貌,配合红而不艳、亮而不俗,裁剪线条极简的中式礼服,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国力强盛”的蓬勃朝气!   真丝、剧粉和全国人民一样,都是官方正式公开节目单,才知道薛霁真/小哥去参加春晚了,这种程度的通告,才叫做惊喜啊。   真丝已经高兴疯了。   “老公酱,老公酱今年终于登台了。”   “从你出道第一年就盼着这一天……”   “我天呢,宝宝真的长大了、成熟了!”   “我们小真,你现在是真出息了,春晚大舞台也上了。”   “这一套能不能半固定在小真身上?好帅好精神!”   别家酸也酸了,嘴上说着“薛霁真不也出道好几年才上么”,实则生圈活人就这么多,大家眼巴巴算着每一个人的行程单,因此有些事情是心知肚明的,比如薛霁真不上不是因为没资格,而是他之前好巧不巧都在这个时候拍戏,才一而再的耽搁了好局面,像《玉门雪》、《底色》这样的大爆剧,当年份要是不出意外是绝对能打铁趁热登台的……   再说回惊喜,贺思珩也有一个惊喜给薛霁真。   “到时候你在台上,我在台下。”   薛霁真惊得一跳:“真的假的?”   春晚现场的观众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尤其是前排亮相的,时不时就有镜头扫到,想打个哈欠发个呆都不行的。贺思珩特出《风流浪》已经是他隐退这几年最最“出格”的一次了,没想到还要去现场看春晚?   “反正你也要表演完才能回家。”   贺公子振振有词:“在电视里虽然也能看到你,但我想去台下。”他想用自己的眼睛,亲眼见证小真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嗯,如果能掏出手机拍照就好了。   薛霁真有被他亮晶晶的目光哽到……   “既然你喜欢的话,那就去看吧。”   贺思珩点头:“好,那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家。”   他说得理所当然,越发有种说不出的淡然派头,薛霁真脑子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但彩排的疲惫和即将亮相春晚的压力顶在前头,他来不及捕捉,这一丝念头就快速划走了,直到下午,进入春晚直播倒计时,他在后台和贺思珩打了个视频:   等待入场的观众贺公子,对方打着同款不同色的领带,手上带着一枚明晃晃的戒指,他亦将额发梳到脑后。   嗯,是十分成熟稳重妥帖的形象。   看得出用心收拾了自己,又微妙地保持了低调作风。   非要说哪里不太对,大概是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满足、自豪的神态,眼神光里满是骄傲,仿佛无声昭示着与他打招呼的每一个人——   哎,你知道吗?我们小真上春晚了喔! 第153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的节目排序在上半场。   他虽然不是首都人,却是在首都读的书、落的户;不是科班出身,却是正统京派一手扶持起来的青年演员,即将出演今年春晚主会场最受观众期待的节目之一。那些自诩“八年剧粉”的吃瓜群众更是早早等在电视机前,等着欣赏紫微星的春晚首秀。   然后现场镜头一切,忽然给到观众席上的一个特写。   等等,这哥们谁啊?好眼熟!   反应过来后,全网观众先炸了一波——   “咦?这不是踪迹飘忽的前夫哥么……”   “我那英俊迷人又多金的前夫哥,你在内地过年呢?”   “谁懂,镜头给到他的这几秒,画面都亮堂了!”   “好感慨啊,枣台过年又在重播《玉门雪》呢~”   “我的眼睛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谁来告诉我,中指戴戒指是什么意思啊?”   很快,#中指戴戒指代表什么#就爬升到了热搜尾巴。   做演员艺人时,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绯闻记录更是空无一物的贺思珩,反倒是退隐后有了这方面的进展,怎么能不叫人好奇呢?以贺公子的低调作风,得是多喜欢才会在这样盛大的场合选择佩戴首饰?   如此用心,很难说他不是刻意的。   谈了恋爱的都知道,热恋期间的感情向来很难掩藏。   说不准啊,人家目前就处于这个阶段!   贺思珩从前的粉丝倒是对此接受良好,毕竟他都不算艺人了,没必要对外立着单身人设。要不是为了人情在《风流浪》闪现特出了一把,吃瓜群众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低调才是常态。如今突然出现在春晚观众席,被捕捉到特写镜头,还真有些让人意外!   乍得一看,会不可避免地惊讶于贺思珩的状态。   他不做演员之后,似乎也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发腮发福变丑是完全没有的,身形体态一如既往的优越,人看着也更沉稳从容。除此之外,对方的精神面貌更吸睛,这一眼望过去,很难不让人动容,轻而易举找到从前心动的感觉……   贺思珩没有被抓拍的羞赧和惊讶,他只是对着镜头浅笑。   “老天爷,什么叫做内娱无代餐啊!(疯狂吸氧”   “@闻涛粉丝,知道你哥为什么总差一口气儿了么?”   “他这一笑,有的流量三四年直接白干了哈哈。”   “老公,咱们回到从前那样好好过日子行么QAQ”   这一夜,刺激了一批又一批的观众。   先是三金视帝贺思珩惊喜亮相春晚观众席,数年如一日的状态让大众直呼“梦回玉门雪”;后有薛霁真在万众瞩目之下登台,唱了一首词曲中规中矩的应景红歌,全国全网观众根本没留意他到底唱的什么、伴舞跳的什么,只是神思恍惚的意识到:   大屏幕上的薛霁真笑得真甜真清澈!   他这把嗓子,也是万里挑一的好,念台词有韵味儿、唱歌更好听。走路的那两条腿好长,这身衣服真是衬得人春风满面……   “我懂为什么薛霁真素人出身能力压太子党夺冠了。”   “真丝臭丫头,你们是过得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这台风,这身板,这气场,我口水流了三里地。”   “有的人天生就该吃这口饭,老天爷喂到嘴边的饭。”   “明明他穿得朝气清爽、规整又应景,为什么还是给我一种张力十足的感觉?那个领子真的好色,为什么偏偏卡在喉结?”   “因为你馋他身子,你下贱。”   薛霁真头一次在春晚登台,就成了整个上半场的焦点。   正如吃瓜群众所说的那样,他唱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人家往台上一站,气势非凡,那种“国家真好”、“大家过年好啊”的氛围扑面而来!   薛霁真的面孔无疑是年轻的。   而年轻就是当今最好的资本。   这张通杀的脸搭配正在热播的《巷口人家》,任谁看了,都得先感慨一句:   “哎,这不是小哥么!”   紧接着,大家的目光就被其他东西吸引了。   比如薛霁真的礼服,他的发型妆容,他那双仿佛自带打光板还额外加亮、突出眼神光的眼睛,以及无论哪一帧截图都不崩的动作神态。   设计师飞快地认领了他们的作品,卡在薛霁真工作室释出室内图后,紧接着更新了他自己拍的薛霁真,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连发了三四条动态回忆这场合作,就连薛霁真请大家吃宵夜的事情也被他单独用一整条的篇幅着重描述……   这些事情发生时,春晚已经进行到后半程。   薛霁真提前收工,反倒是在前面观众席坐着的贺思珩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他怨念非常,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着,时刻保持状态,免得又被摇臂摄像头捕捉到特写。   过了12点,僵坐了一晚的贺师傅终于下班。   他被阿kar接走,直接往大部队那里去——   大年三十仍未放假的伍勖洋、缸子,才华等人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戴敏也在,进进出出给几位大厨打下手。薛霁真穿着拖鞋去接人,阿kar受宠若惊:“外面冷着呢,我们自己进去就好啦!”   他话音还没落下,贺思珩已经脱了大衣拢住了恋人。   “又没接你,自作多情。”   阿kar:……   他眼睁睁看着这俩人搂着肩进了电梯。   *   这顿年夜饭吃得还算愉快,尤其是贺思珩。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很努力在讨好大舅哥们了。   虽然平时伍勖洋、缸子他们会时不时吐槽一下,但大过年的,哥几个到底做不出刻意为难的事来,何况小真就在旁边坐着,没准他们在饭桌上灌了贺思珩,回头这个狗男人就可怜巴巴朝小真装可怜讨要好处。   吃得差不多了,缸子就开始安排住宿。   在座的除了阿kar都喝了酒,贺思珩喝的尤其多,完全是来者不拒。但他心里还记着要回家,顶着洋子哥的目光,和薛霁真十指相扣,嘴巴虽然没直说,但那份目光已经很明显了:在大舅哥的主场,他无论干什么都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还是他们俩的小窝自在。   薛霁真喝两杯就微醺,这会儿也是酒后吐真言。   “唔,还是得回去呢。哥哥这里睡不开。”   戴敏、才华两个肯定是不走了,还有缸子也在。   可问题是,就算大家都在客房也管够啊!      真正原因根本不是睡不下,而是……而是两人没法做那什么事儿!别看眼下一个两个都晕乎了,回头酒一醒,再冲个澡收拾好,以他们充沛到满溢的精力储备,放假日子不做尽兴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在大家了然的注视下,这对臭情侣撤退了。   哦,还有阿kar。   Kar哥整个人都放弃挣扎了,他来首都是逃避催婚的,结果又被贺思珩、薛霁真联手炫了一脸的狗粮,精神可谓是遭到了极大的打击和摧残。   “你们俩将来要是结婚,必须要在主桌给我留个座。”   贺公子听着这话有点熟悉。   噢,江锐启也这么说过呢。   *   连休了两天,大年初三,《巷口人家》恢复日更。   薛霁真虽然没有对外公开露面的通告,实际上已经跟着剧宣活动恢复了工作,整个春节假期告一段落。   贺思珩黏在兴头上不想分开,于是厚着脸皮跟着。   大过年的,哪怕代拍和狗仔也要放假休息,正好方便他行事:大年初五《巷口人家》的庆功宴,贺思珩戴着戒指光明正大的与薛霁真并肩出席。   “贺总今年在内地过年呀?”   “这不明知故问么!你没看春晚?我们贺总就坐在第一排!”回答的那个人吹捧了一番贺公子,还不忘把大功臣薛霁真也捧起来,“我们小哥的台风是没得说!要是有人没看他的节目,我可要批评你了。”   一群人顿时装模作样地怪叫:   “哪敢啊!我一家老小都齐齐等着小真出场的。”   “小薛老师属实给咱们剧组争脸了。”   紧跟实事、熟知饭圈热梗的蒋逸也开玩笑道:“我闺女自己的大名写得歪歪扭扭,但是能把‘薛霁真’三个字写得整整齐齐,真不是我夸张,这孩子将来不会轻易被骗,你看看她从小就吃得这么好……”   汪宣凝笑得前俯后仰,唯有欧楠楠微微怅然。   “怎么了?是不是这里头热得人发晕?”   欧楠楠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有点晕碳水了。”   可一看她的碗碟,分明从头到尾就没认真吃几口啊。   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见识过薛霁真那种客气礼貌的体贴,如今欧楠楠才恍然发现,对方私底下的自然状态有多放松。   可惜的是,这份放松是独给贺思珩的。   贺思珩的手就搭在薛霁真的椅背上,仿佛要连人带椅子囊括进自己眼前这点地方。   这个姿势其实说不上多舒服的,尤其是后者笑得后仰或是后靠时,青年的后肩会反复的撞上他手臂,一次两次的肯定不痛,次数多了难道不会不舒服么?可二人都对此十分习惯,一个不觉得痛、一个不觉得突然。当欧石毅cue到隔壁《风流浪》的拍摄,蒋逸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只有他们俩,会默契地扭过头相视一笑。   这才是关系好吧!   欧楠楠甚至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嫉妒贺思珩。   散伙后,蒋逸还在路边和薛霁真说话,夜里飘着冰冰凉凉的小雪,薛霁真外套敞开着,帽子也没戴,她不远不近地看过去,有雪花落在对方的睫毛上,蒋逸正要招手喊欧楠楠一起过来聊天时,贺思珩不知道什么时候绕了过来,他伸手捂在薛霁真后颈,笑着问他:“小真给我暖暖手吧。”   薛霁真先是微微一吓,随即故意仰着脑袋压着他的手。   “你的手明明更热啊!”      蒋逸哈哈大笑,唯独欧楠楠笑不出来。   落后一步的汪宣凝打着抖挽住她的胳膊:“外面冷死了呀,你们为什么不去车里呢!”她和薛霁真很熟悉,用鞋尖轻轻踢了踢薛霁真的靴子,问他之后的安排,“爷爷问你初七来不来。”   青年扭过头,顺手把贺思珩的手带下来。   他的眼神仍是亮晶晶的:“来,我和珩哥一起去拜年。”   贺思珩抿唇笑得满足。   薛霁真和伍勖洋两个小子,早在高中时期母亲去世后就没有亲人了,无论汪裕当年是出于惜才还是其他的目的对薛霁真施放善意,这么几年过去,他已然成了薛霁真的长辈亲人,平时常在那边小住不说,逢年过节更是少不了团聚。   这一次,薛霁真开口带上贺思珩一起过去,未必没有走明路的意思。   正是因为想到这一点,贺思珩心里才格外亢奋!   汪宣凝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点点头:“行。”   在她看来,贺思珩这人的确还行,薛霁真乐意带个人一起去拜年也没什么,多个人而已,饭桌上多摆副碗筷罢了。   只有欧楠楠听到心里,难免思忖一番。   她觉得这两人关系太好了,好得有些过头了……   往后两天,薛霁真照常工作。   倒是贺思珩用心整理起了年礼。   他是把汪裕当做小真家的正经亲戚对待的,不仅如此,贺思珩自认第一年上门拜年,年礼自然更要慎重,不能随随便便找什么烟酒保养品应付。   薛霁真:……   “我和哥哥这几年也没你这么夸张啊。”   他们俩的习惯是小年之后、大年三十之前就把整理好的年礼送去给汪裕,因为赶不上最忙的那几天,但礼不能缺,等到高峰期过去了,大家再安安静静聚一次。   小贺总难得没有听话,他坚持要把礼仪做足了。   “那是你们。这次我过去,意义不一样。” 第154章 感谢订阅!【含】   大年初七,贺思珩和薛霁真一起出发拜年。   汪裕对他们二人的到访早有准备,但看到那一串完全能列成单子的年礼,仍然不可避免的微微惊讶。惊讶过后,到底还是收下了。   再抬眼看去,贺思珩正瞧着薛霁真笑呢。   过来人将一切收入眼中,并不多言,在汪宣凝不解、懵懂,又有点疑似开窍的眼神中,老汪抓了贺思珩去茶室手谈两局,期间大家随意聊了聊,包括但不限于港岛那边的形式和酷果线上的合作,还关心了一番老太太的身体。   期间贺思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态度堪称柔和!   汪宣凝更看不懂了。   她还想拉着薛霁真去说点儿悄悄话呢,结果汪裕不放人,于是大家就这么聊起了薛霁真今年、明年的安排,时不时点一点可怜的小汪,搞得她差点掀翻茶杯。   “说他就说他,干嘛突然又说我呀!”   小汪嘟嘟囔囔的,像是看热闹看了一半突然被老师点名。   可薛霁真还是很羡慕她。      汪裕双眼仍然锁定在棋盘上,嘴上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小真就比你大几个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小?我没指望你像他这么拼命拍戏工作,但你不能因为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局面已经打开,你反要倒退回去追求流量?”   大过年的,这番教训其实有点重了。   老汪就差没指着孙女的鼻子骂她短视。   小汪同学脸色当即就掉了下来……   《巷口人家》是汪宣凝毕业之后的第一部戏。   这部剧播得好,人设又适合发酵推广,是正儿八经算到履历实绩里,使她一跃而上、来到小花梯队最前列的代表作,信心大增的同时难免生出一丝自得。经纪团队说的“打铁趁热”固然是很有必要的,可不探清底、不管不顾的跌进平台S+的项目大坑,光想着趁热接个一番大女主稳固地位,这一步实在走得不算多踏实。   照汪裕的经验和想法,最好的选择,其实是趁着局面打开、实绩在手,以年轻做资本,去尝试正剧领域其他能够得上手的角色,反正目前也没有别人能在这方面和她多做竞争,试错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番不一番的,是那么要紧的事儿么?   薛霁真当初拍《底色》的时候,他也不是一番呀。   可现在有人会否认他在《底色》的贡献吗?   没有!   广大观众一提起这部官场剧,率先想起的就是小沈书记,当年的小学生如今仍然能信手拈来“沈书记演讲”二三段,就更别提把这部剧翻来覆去研究几十遍的影视博主,和各种梗融入平常生活的死忠剧粉了。   他们才不在乎谁是一番,大家只认薛霁真!   可惜了,这份优势,飘飘然的汪宣凝看不到。   她已经沉浸在拳打赵曦菱、脚踩房露的幻想中。   此时此刻,汪裕当着同龄人(薛霁真)的面,一点情面没留直接点出,汪宣凝虽然不至于羞愤,但害臊是绝对有的。她就像是迎头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透凉的同时,脑子也终于清醒了那么一点。   “我先去厨房看看中午的菜怎么样了。”   这姑娘眼帘垂着,找了个理由就溜了。   汪裕这才推开棋盘,看向薛霁真,语气既感慨又无奈:“她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将来就不用操心你们俩了。”   贺思珩抿着唇笑笑,倒是薛霁真钝钝地眨了眨眼。   无论何时,这种考虑操心、照顾铺垫的举动,总能打动他的心。也许是因为先天的匮乏甚至缺失,薛霁真也意识到自己对这种好感是无法抗拒的。   妈妈的,哥哥的。   往后又有了哥哥的死党缸子、才华。   再后来,是汪裕周璇两位启蒙老师,和长达三个月时间里默默照顾、指导帮忙的贺思珩,期间也不乏陈可、丹德他们的赏识和扶持……   种种善意、爱意,薛霁真都能感受到。   尽管仍然会羡慕别人、为他们的感情感动,但他的血肉、心境已经逐渐充满到饱涨,这种无论何时想起都觉得自己富足、充满力量的感觉,既像放纵日饱饱的吃了一顿大餐,又像睡到自然醒发觉自己还剩好几天的假期能享受~   总之,就是很满足,很幸福!   回去路上,贺思珩笑着问:“这么开心?”   薛霁真侧过脸对上他的目光,认真地道:“对啊,假期虽然结束了,其实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工作。”稍微顿了一下,他又伸手摸了摸恋人的脸颊,相触的瞬间,两人的目光顿时黏黏地挂着了,“今年一定会很忙,但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和你多多地呆在一起。”   小真老师很郑重地承诺:“我不会冷落你的,珩哥。”   工作是很重要的,可是珩哥同样重要。   他无法取舍,哪怕难做也要尽力平衡。   贺思珩呼吸一滞,心脏狂跳。   他的喉结缓缓地滑动了一下,失笑道:“我相信你。”   *   收假复工后,《滴绿》剧组大部队仍然保持着日常训练。   另一方面,《沥江往事》也有了一点动静。   时隔大半年,王珏总算出洞,宣布自己已经完成了粗剪,郑致羽去丈母娘家拜了年之后也回到港岛陪他赶工,两人带着其他主创开了个内部试映,又商讨出不少要修改的地方。说实话,这个进度不算慢,但也绝对称不上快。   江锐启倒是不急,新年里还给群里发了大红包。   得知薛霁真即将进组《滴绿》,小江总蠢蠢欲动想来玩。   贺思珩把人拦住了:“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你去的,我去不得?我怎么听说,去年大雪封山的时候,有人还想调直升机进山接人?”   也许感情里真有风水轮流转这么一说,江锐启这两年逐渐收心,一心和当初那位学妹推拉纠缠,几个回合下来,情分是有、但名分全无。他一看贺思珩中指上的戒圈就来气,总忍不住刺上两句。   “有你这么个儿子,我看贺伯伯还得再战10年再退休!”   贺思珩却笑道:“我爸爸很乐意继续为我操心。”   投生在贺家,富贵荣华享不尽,但亲缘实在浅。   好在贺思珩也不是什么败家子,贺先生其实是很乐意为儿子上下忙活,他想谈恋爱就谈吧,今天开私人飞机千里迢迢去接受了气的“朋友”,明天又大张旗鼓调直升机去封路的雪山接人,只要涉及到“薛霁真”这个名字,小贺总理智是一点也不剩的,仿佛要把前二十多年没控制住的欲|望一次性的倾泻而出……   活得肆意随性一点,没什么不好。   到了3月下旬,江锐启正式发了邀请函请贺思珩参加《沥江往事》的内部试映会。   就在这群人为了主演戏份、线下院线线上流媒分成吵个不停时,远在G省的《滴绿》剧组低调开机,当天聚餐,有媒体拍到那怜扶着薛霁真的肩膀,两人“姿态亲密”着进了同一辆保姆车,向来和绯闻绝缘的生圈花圈top1,一出新闻,就出了个大的!   饭是晚上7点吃的,人是9点散场的。   热搜是晚上10点不到“爆”的。   可见,有人真的按捺不住了。   网友们看乐子很积极,但其中也有人真伤心:   “这这这……我万万不能接受啊!!!!!”   “小真很好,那怜也很好,但我没法接受他们一起。”   “到底哪里像是谈恋爱啊样子啊?就凭他们扶了一把?”   “如果这算谈恋爱的,那小真和珩哥得上|床100次了。”   “呃呃呃,这个时候珩真姐就别唯恐天下不乱了吧。”   “我还是不能接受,老公酱你别谈恋爱行不行QAQ”   莫名其妙的一出绯闻,外加《巷口人家》二轮开播的氛围加持,今年将满23岁的薛霁真迎来了女友粉入坑的高峰期。   这原本也是很正常的进展。   一般男演员、男爱豆20出头的年纪还显得有些稚嫩,到了23、24阶段往往会进入所谓的爆发期:有了一定的实绩做基础,同时外貌进入巅峰时刻,也在内娱沉浮中更懂得展现自己的魅力。   进圈4年有余的薛霁真就正处于巅峰期。   一番剧《巷口人家》完美收官,无缝衔接二轮。   前不久才登上全国瞩目的春晚大舞台,首秀惊艳!   可以这么说,此时此刻薛霁真的声量远胜过去任何一个时刻,个人指数更是一骑绝尘、刷新上一个保留最高记录的“沈书记”,可见,《底色》当年的轰动也不及两个顶尖buff叠到一起威力大。   大量入坑的新粉一来就赶上好时候,好酒好饭喂出了他们的独占欲。   理所当然的,他们被惯出内娱粉丝的通病——   觉得饭圈的言论和意见是具备分量的,并试图通过后援会传达给工作室,从而对演员艺人本身达成一定程度的说服功效。   也顾不上薛霁真到底有几分可能和那怜“假戏真做”,在一些浑水摸鱼、幸灾乐祸的节奏里,对工作室官方以及经济人郭女士发动了前所未有的攻击和诘问,但吵来吵去,其实就三个中心诉求:   能不能管事?   能不能辟谣?   能不能澄清?   远在港岛、严格监督《沥江往事》后期薛霁真男一号份量的郭令芙这会儿正忙,还没来得及回内地,等伍勖洋那边都处理过一轮了,她才从戴敏的工作日志里看到这么个突发情况,第一反应是莫名其妙。   “我带小真满打满算四年,什么时候被指着鼻子骂过?”   郭令芙是真生气了:“有病吧!”   伍勖洋也扶额,倒是缸子笑嘻嘻的调侃:“咱们小真当初吸的低龄小学生粉现在长大了呗。”   众所周知,选秀的受众就是年轻小女生。   有消费能力的会打投,喜欢那种被割韭菜、众志成城打仗的感觉;往下的小学生大多被严格管控零花钱,白嫖率更高,等到这一批人长大了,如果还没脱粉,那八成都是女友粉的预备役,恰巧撞上《巷口人家》小哥这么个堪称极品、且莫名让人怜惜的角色,这种感觉可以说是恰逢春霖,播完一轮直接遍地长满女友粉!   调侃归调侃,正如饭圈言论很难真正影响艺人工作角色,郭令芙为首的执行经纪团队也没真正想过要靠一纸声明去改变粉丝的思维。      “冷处理就很好。”   郭女士肯定了伍勖洋的处理方式。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必要多给眼神,《滴绿》前期没必要太在意声量,山窝窝里拍戏就是为了专心致志的低调行事,再加上今年内还有的是薛霁真出风头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都轮不到没头没尾的绯闻来拔高声量。   但紧接着,伍勖洋又说了一件事情。   “从我的角度,不好对贺老师那边多加干涉,免得……”以免显得他这个大舅哥态度多恶劣。但郭令芙就不同了,她是很方便去出头提醒的,“我的意思是,为了小真能安安稳稳的工作,还是需要有人去提醒贺老师,今后在社交网络上应该更加注意发言才是。”   郭令芙呼吸一滞:“……我会记得。”   同时,她硬着头皮再次肯定对方的细心。   “你考虑得很到位。”   线上视频会议室里,属于洋子哥的那个框框里,他很矜持地抿唇一笑。   缸子已经提起一口气了,他知道好兄弟还有话说。   下一秒,伍勖洋果然开口了:“我不是针对谁,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绯闻,随着小真年岁上来以后恐怕不会少。或许是有人存心利用转移焦点,或许是有心蹭热度,这次是按捺住了,以后呢?每每有人关联到小真,他就要发声挑衅示威,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外界会怎么看?”   连夜飞G省的贺公子打了个小喷嚏。   阿kar咳了一声:“哎,这边还在下雪呢。” 第155章 感谢订阅!   伍勖洋把贺思珩INS上随手拍的一棵石楠树当成挑衅示威,并不是他小题大做。   其中渊源还得从很早之前说起。   虽然薛霁真本人从未对外说起过,但他在汪裕家附近、被邻居养的大狗追着爬上一棵“香”气熏天的大石楠树这事……毫不夸张的说,简直传遍内娱!   非要定性的话,这是薛霁真早期的“黑历史”。   别的明星艺人想方设法造梗破圈拓宽泛人气,甭管红的还是黑的,好的还是坏的,起码要留一个深刻的印象,怕就怕被观众彻底遗忘。薛霁真当初不过是去看望帅老头,随随便便爬个树就闹出一个内娱名梗,以至于现在电视综艺画面里但凡出现石楠树,总有人刷起三个神秘的字母:XJZ。   由此可得,除非特殊情况,薛霁真和石楠树是有一种奇妙的绑定关系存在。   话又说回来,贺思珩正月里怎么没见声张?   偏偏《滴绿》开机后闹出这场绯闻,才在ins上发了动态。   这个节点,未免有些巧妙。   不会真有人以为他是突发奇想吧?   至于网友们怎么理解,觉得他是间接替薛霁真解释“你看他开工之前还忙着各处拜年哪有时间恋爱”也好,认为贺公子兴致来了,清理手机相册也罢,总之,他发动态是一种自由的表达。   当然了,看到照片的吃瓜群众怎么理解也是他们的自由。   “工作室再不解释我可要造谣啦?”   “最搞笑的是后援会[气得脸颊粉嘟嘟.JPG]”   “薛霁真工作室编外发言人HSH:没谈,我作证。”   “这算不算侧面证明花粉比生粉威力更强?毕竟一方粉丝日出了声明,另一方无事发生(自行发声明有点怜爱了),完完全全冷处理。”   “不是啊,本来就没谈要人家解释什么啊?”   “发声明解释是不是又要说他占用公共资源?”   “到底是谁代替本路人同意XJZ恋爱的?我不同意!”   “他才23岁不到,他还是个孩子(齐妃痛哭.JPG)”   “薛霁真你好好拍戏,求你了,别乱搞。”   《巷口人家》二轮才刚刚开播呢,大部分观众一方面处于不能脱离假期、疲于工作学习的萎靡状态,另一方面兴头还没下去,楚瑞小心肝儿妈不疼他们疼,这会儿正入迷呢,剧粉比真丝更害怕薛霁真爆出恋情。   风暴推远,反而是绯闻发源地G省《滴绿》片场最平和。   开机后上了几场文戏找感觉,沙驰没给演员部门留太多的缓冲时间,直接启动弄第一场重头大戏:文家的大少爷娶凤家的大小姐,他们走礼的这天恰逢十六,请了唱戏杂耍。因为大雪封山,前一天十五大祭的傩舞班子仍歇在西边花园的小厢房里。   就是这一晚,凤家出了大事。   凤大小姐和戏班的武生被抓住在花园幽会!   这一夜,也是《滴绿》一切悲剧的开端。   桑恪这时刚满16岁,跟着师傅头一次出来,他因为年纪小被允许在西花园的一小块地方活动。下午时,他在花园碰到凤家的另一位小姐凤绣,与她说了些话,小姐想听什么,桑恪便答什么。接着,他们发现了一口奇怪的大缸,和一个散发着莫名腥臊味的狗洞。凤绣小姐那双好看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后,露出一个叫桑恪浑身凉飕飕的笑容。   听着外头急促又压抑的动静,一连串的灯笼火光焦急、惊慌的印在窗户上,桑恪懵懂之余有些明白了,但这份开窍更让人莫名害怕……   “师傅。”   “你别出声,这跟咱们不相干。”   但桑恪已经睡不着了,他悄悄起身趴在窗户朝外看,不断有火光影印在他脸上,外头的吵闹哭嚎一直未停歇,有女声也有男声,无一例外都是压抑着,他们的嘴里大概是堵着布头的,毕竟这样的丑事对凤家和文家而言都十分要命。   后半夜,大雪落下,盖住了一切丑陋的痕迹。   天蒙蒙亮时,桑恪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哀嚎戛然而止,再然后,是被雪掩埋的漫长死寂。   他屏住呼吸悄悄推开半扇门,躲在几从花树后探出脑袋朝外看,呼吸时带出的白气飘出来又被桑恪小心地用手捂住。不知等了多久,他两腿已经开始发酸发僵了,才见几个健壮的奴仆抬着一口大缸低头从西花园中间的小径经过。   桑恪飞快地蹲下身,他的喉结僵涩的滑动。   脑子里仍然忘不了刚刚看到的一幕:女子的长发从大缸边缘凌乱的垂下,带着湿漉漉的血水,滴落在洁白的雪上,下一秒又被抬缸的奴仆踩得更加污秽。   他正要小心返回,看到垂花门边站着的凤绣小姐。   她穿得单薄,披着一件姜黄带兔毛的斗篷,目光复杂到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有愤恨,有忧愁,有遗憾,但更多的还是漠不关心的冰冷。   桑恪想:她不也是凤家的人么?      他们班子里出了个偷人媳妇的,班主都要拿鞭子板子把人打个半死对外表态,免得败坏辛辛苦苦数代攒下的名声。   这样家私的大族,出了人伦丑事,怎么凤绣反而……   如果是拍电视剧,考虑到效率和成本,沙驰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分开两三天或者更久的时间分开处理这一幕戏的数个视角,但拍电影的投资和周期摆在这儿,“作战资源”丰富,沙导只觉得干劲满满,所以事事都力求理想、完美。   整个西花园都被他想方设法铺上了轨道。   镜头更是多线并行!   这要求整个片场像一个巨大工厂的超长流水线一样,各司其职、同时运行,每一环都在做事。虽然拍的是文艺片,但架势更像是对待超大手笔的商业大片。   也正因如此,薛霁真有功夫去琢磨自己的戏份。   下雪时天空是灰蒙蒙的,雪停后天又恢复了亮堂,贺思珩就是赶在午后的档口到的,他来后暂时没有声张,因为薛霁真和那怜在对戏,沙驰脑子里有比手绘分镜、模拟动画更详细的画面,他恨不得一帧一帧地“过初审”,大到桑恪扭头跑走的动作,小到凤绣垂眸的细节,沙驰都要把控演员对细微处的发挥。   郑致羽想和沙驰搭档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人和他一样,是极致的细节控。   调整轨道休息的间隙里,贺思珩都没让薛霁真伸手,让戴敏守在挡风棚外面,他亲自给男友喂水——   薛霁真就嘟嘟囔囔的问:“这才开机多久?”   贺思珩听了有被他的语气可爱到。   他一点也不生气、厌烦。   而是散发出一种“哎呀,这么黏人嘛,好吧,没办法”的纵容,来了就来了吧,喝了水、暖了暖手,就领着自己和剧组其他人打招呼了。   理所当然,贺思珩晚上就和剧组一起吃饭。   沙驰不加班,统筹排好一天拍多少戏份,拍完就收工。这一点比之前王珏要来得好,港岛影视圈节俭惯了,王珏从中厮杀出来,更是把效能拔高到了极致,能不花钱就不花钱,必要时,时间成本也要为金钱成本让步。   所以,当大家顶着夜幕收工去吃饭时,贺思珩有点恍惚。   “你之前拍《沥江往事》,明明就在港岛沥江这两个地方取景打转,我反而没能找到机会过去看看。”他说的看看,不是去片场送个奶茶车、冰淇淋车就走,而是正儿八经留下来,和小真过夜……   听到这里,薛霁真瞥了他一眼:“你休想。”   贺思珩还想解释点什么,那怜下车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小半张脸,因为口罩遮挡、声音瓮瓮的:“你们俩怎么不进去?喜欢在这儿吹冷风啊。”   说着,自己推开挡风帘先走一步。   贺公子这才压低声音道:“离你生日没多久了,我想陪你过了生日再回去。”   薛霁真沉默了两秒。   没有多久?   他5月下旬的生日,这才几月份?   别以为《滴绿》剧组在G省山窝窝里拍戏,外面轻易进不来,贺思珩就能借机躲在这里浑水摸鱼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男朋友:“吃完这顿,你明天就走。”   贺思珩似乎并不意外,所以也没多失望,而是伸手亲昵地揉了一下薛霁真冰冷的耳廓,撇开话题:“好冷啊,雪停了我再走吧,好么?小真的耳朵都要冻掉了。”   *   年长一点的男友难得撒娇,薛霁真深呼吸平复心跳。   他没有再明确拒绝。   贺思珩也的确懂了这份默认,当即在剧组下榻酒店升级了套房,每天跟着保姆车上班、下班,又双叒叕抢走了戴敏的工作。   戴敏敢怒不敢言,只得用工资和奖金安慰自己。   片场里,但凡有其他人目光能扫到的地方,贺思珩都十分安分,他表现地更关心电影本身的拍摄,沙驰也乐意和懂行的金主爸爸沟通一些内容。当然了,更多的时候,他们俩聊的都是薛霁真的戏份表现。   这简直就是,赶上了呀!   沙驰本就喜欢薛霁真,就像老师最爱对外炫耀自己最最得意的学生。而他说的每一句话,贺思珩都表现出了极具共感的赞同。   一点儿没多想的沙导还寻思,贺总是知音啊~      结果几天后的某个夜班收工,他看到背对自己的薛霁真团了个雪球砸到贺思珩胸前,砸中后还幼稚的叉腰哈哈笑,贺思珩正面朝着沙驰这边,所以,他清晰的看到对方脸上没有一丝丝的生气,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溺爱、纵容。   沙导麻了:被神秘力量包围了!   那怜这种入行近十年不出绯闻、基本能锁死性向的,凭什么入组开机后莫名其妙出了和男主角的绯闻?就这,粉圈还不着急,反而乐呵呵的夸工作室回应及时。   薛霁真更离谱了。   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察觉啊? 第156章 感谢订阅!   因为这事,沙驰当晚诡异地失眠了。   他的体力明明耗空了、身体疲惫亟待休息,精神却因为贺思珩朝薛霁真笑得宠溺的那一幕极度亢奋。自己胡乱猜测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沙驰琢磨了个把小时,觉得应该找个机会和薛霁真本人沟通一下。   这小子才23岁不到,还没定型呢!   再说了,薛霁真眼下还和那怜拍着戏,爱恨纠缠几十年的戏码,没四五个月都轻易结束不了,要是这个档口和别人搞出什么感情发展来了,难免影响工作状态……   这么一想,沙驰觉得自己需要操心的东西太多了。   贺思珩没来片场的某个早上场,他趁着中场调停,抓了薛霁真去自己的挡风棚试探:“贺总今天怎么没来?”   薛霁真不假思索地答:“他又不用来咱们剧组上班。”   沙导一噎:“他不忙自己的事吗?”   这个问题,薛霁真从前也想过很多次。   是离了贺思珩就转不动了吗?   事事都亲力亲为的话,得累死吧!   比起还奋斗在一线的老爸,贺思珩的事业心和野心的确不那么明显,甚至还有港媒称他过于淡然无争。事实上,贺先生对一些事情有过来人的深刻体会,过早接班真的会失去很多独属于年轻人的人生乐趣,他自己又不是干不动了,所以并不强制或催促儿子上位。   贺思珩也有分寸,这些年保持着和父亲之间的默契。   要是觉得自己的工作不够饱和,他会自觉加量分担压力;想要轻松一点陪伴恋人时,其他高管、高级助理也不是摆设,远程把控同样能达到效果。   “可能不太忙吧。”薛霁真含糊回应。   去年他生日之前贺思珩趣O国出差,延迟耽搁了几天,险些打乱行程。今年,贺思珩总结了经验教训,早早安排好工作,想尽办法空出5月的时间。如果不是刚开机就闹出绯闻,贺思珩其实应该安安分分留在港岛为假期提前加班。   听了这句解释,沙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薛霁真。   “这样啊。”   薛霁真这一口气还没压下去呢,沙驰又紧接着说道:“我看他对你是真的比经纪人还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大老板亲自带你呢。”   试探的话已经说出口,理不理解全凭薛霁真。   沙驰不错眼地盯着他,只见青年微微垂下眼帘,睫毛都不带抖动的,很理所当然、问心无愧地接话:“他现在不怎么管文伽的事了。”   只有涉及到自己相关的事,才会额外关注。   当然,这句补充薛霁真是不会说出口来的。   沙驰听完心内巨震:这样才更离谱啊!   可偏偏薛霁真没觉得哪里不对,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时,外头助理匆忙掀开挡风帘进来打断:“出大事了——”   薛霁真跟着心头一跳:啊?   “两件事情,一个是咱们在梅花岭那边的基地有个棚被雪压了,守夜的工人被压伤,已经紧急调车送到市医院急救了。另一件事情是……柳敏明注射药物过量被举报了。”说到这里,助理小心觑了一眼沙驰的脸色,见对方神色还算淡定,这才继续说道,“目前情况还没稳定住,警方仍在调查中。”   沙驰用力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无声叹气。   “压伤的工人你专门派人去照顾,全程留心医嘱和后期的康复安排,找不到嘴严的护工,就让他亲自看护。除此之外,梅花岭那边整个工作组的情绪你要安抚到位,后续的工伤赔偿要留心跟进,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说到这里,沙驰顿了顿,看了一眼薛霁真。   到了这一步,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薛霁真、那怜这样级别的一线演员都能搬出来挡枪,强行转移舆论焦点,爆出的那个雷威力可见一斑。此刻再听“柳敏明”三个字,薛霁真只想到四个字:果然如此!   “柳敏明那边任何相关的人有联系,你立刻来找我。”   助理出去了,薛霁真也正想走,沙驰将他叫住。   “你不问问我吗?”   你小子,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好奇?   这等大瓜,薛霁真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都快演过头了。非要说的话,他其实不怎么好奇,早知道晚知道总能知道,可既然沙驰都问了……   “你还认识柳敏明啊?”   一脸“导演你好牛,人脉好广”的表情。   沙驰被他气笑了!   事发突然,他现在已经想不起试探什么基情了。   两人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讨论起#薛霁真那怜疑似恋爱#背后的真相:   “柳敏明是电影厂老厂长的孙子,虽然不是一个姓,但的确是他唯一的孙子。老厂长后来又去了央视做台长,直到彻底干不动了才退休,那时的柳敏明已经是生圈中最耀眼的一个,说一句如日中天也不为过。”   何止如日中天?   当年那些人就没一个比得过柳敏明。   薛霁真小时候看过他的剧,印象深刻:很少有演员能很好地演绎苦难,可柳敏明似乎对此有十足的天赋。   他明明长得贵气,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忧愁。   正是这股似有若无的厌世、忧愁和倔强,迷得广大女性神魂颠倒。起码巅峰期的二十多年里,没有一个男演员的风姿和名声更胜柳敏明,就连早出头好些年的汪裕也要退一射之地。   单论出身,他轻松吊打现在所谓的星二代三代。   可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出身上。   这其中涉及到一些历史遗留问题:知青下乡。   老厂长的儿子也随大部队下乡学习实践,年轻人嘛,不可避免地春心萌动,和靓丽的当地姑娘柳芳相恋。只是这样悬殊的家世、见地,光靠那几年的情分远远不够支撑起一段有实无名的婚姻,还不等感情耗尽,就因为重重矛盾叠加而破裂了。   “柳敏明没有跟着回去么?”   沙驰叹气:“决裂的话说得太伤人,覆水难收。”   别人看不起柳芳是农村妇女,嫌弃贬低她的出身,认为她的存在就是拖累、甚至是污点,就连娘家人也劝她见好就收,拿着补偿再嫁。年轻气盛的柳芳偏要去证明,农村妇女并不只会插秧挥舞锄头,她会为了孩子去努力学习新东西,柳芳的儿子一定可以成才!   柳敏明养育在母亲身边,大学考去了首都。   老厂长才说动儿子去接触孙子:血脉是实打实的,和前妻死犟也不能牵连孩子啊!   后来的事情就都是纸媒可考的了。   柳敏明基因里有着来自母亲的固执和隐忍,也继承了父系血脉对艺术的天赋。他进步很快,有长辈的提点帮衬,事业可谓一路顺风。直到前几年母亲病故,这位满贯三轮的视帝终于不想再演一个孝心满满、出类拔萃、青出于蓝的儿子。   他忍耐到极限了,彻底放荡不羁、肆意行事。   “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其实……”   沙驰没说完的话薛霁真也能想到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柳敏明做的想必更出格。   *   收工回酒店,贺思珩那里也接到了风声。   虽然是上一辈的恩怨,但他知道的不少:柳敏明早年拍过文伽的几部电影,是的的确确和港圈有过蜜月期的。   至于他注射过量药品被举报这事,相关知情人都不意外。   这个男人常年靠管制药物控制身体上的病痛,除此之外,他还有极其严重的精神障碍,一直在服用敏感药物,两相影响,日积月累成瘾完全在意料之中,再加上母亲柳芳去后,整个人病情加重到有自毁倾向,轮班的助理们或许可以管住物理层面能伤害他的器具,却无法阻止柳敏明用过量的药物自寻死路。   他是实在撑不下去,想要放弃了。   所以,前些天薛霁真、那怜的绯闻爆了热搜,其实是部分人想要看到的局面,否则更大的震荡还在后面。   说一句难听又残忍的话:   柳敏明不是不能死,而是不能死得这么狼狈。   因为太多人会因为他的气节不保而利益受损。   这事就算警方介入,最终不会有太大的负面影响,因为药物的存在都是事出有因、合法合规,反而有可能控制住柳敏明的举动,他总有一些在意的东西。   薛霁真却喃喃道:“那得多难受啊……”‘   一心求死的人,连死也不能做主么?   他开始反思自己白天和沙驰聊天的时候,对这件事的看法有些过于冷漠了。   贺思珩一怔,轻轻扶着他略有些僵硬的背脊,一点点揉按,直到对方放松下来,才提起去年的一桩事:“凤老爷那个角色,最开始是留给柳敏明的。”   内地电影圈也同港圈一样爱抱团。      《滴绿》这部电影从头到尾就没有在展开过正儿八经的试镜,大大小小的角色全部走的内推,进入决赛圈了,才由沙驰本人亲自过目选择。   他选柳敏明,一方面是对方演技摆在这儿,是多年的好友;另一方面是为报老厂长的信任和器重之恩,愿意把重担交给当年将将而立的“小沙”。   没成的原因也很简单,去年年底柳芳过冥寿那天,柳敏明发病送去抢救,身体机能急速下降,纵使有心,也再支撑不起长周期的拍摄工作。   “小真,别多想了,安心睡吧。”   贺思珩并不想多说太多让人难受的话题,更不想看到精神郁郁的小真,这样会让他莫名恐慌。吹干恋人的短发,又轻轻吻了吻对方疲惫的、可怜的长睫毛,贺思珩收好东西,这才回到床上将人整个拥紧在自己怀里。   这一晚,薛霁真睡得不太安稳。   他在汪裕那儿上课时,很多教材就来自柳敏明的作品。   很长一段时间里,老汪带着他拉片,一点点的分析讲解,薛霁真天赋摆在这儿,自然学得又快又好。那时的他虽然不能全然地读懂柳敏明狭长凤眼里的忧愁,可演得多了,见得多了,渐渐就有种说不出的共感。   有人靠这一行赚钱吃饭,有人是真的用生命在热爱。   如果连热爱的理由都失去,那人生必然会彻底丧失信念。   *   《滴绿》还在凤家的阶段,氛围是极矛盾的纯情加荒诞:   一边悄无声息地掩埋肮脏,一边又在灯火阑珊处描绘出淋漓尽致的少年心事。看似花团锦簇,实则满地是封建糟粕碾碎的残秽,更突兀的是,雪花梅花这样象征纯白、高洁的意象,会以各种形式或合宜或滑稽地出现在每一幕重头戏中。   要转去梅花岭基地当天,又是大雪。   天气预报说,在这之后G省的冬天就彻底结束了。   出发之前,薛霁真想了想,说:“珩哥,你回去吧。”   贺思珩给他系围巾的动作一顿:“再过两天吧。”   来都来了,早两天、晚两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贺公子得偿所愿留了下来。   这一天,《滴绿》剧组忙着修整没开工。   当天傍晚,有一个首都IP、昵称乱码的网友发博,称【演员柳敏明于XX医院抢救失败、现已过世】。紧接着,看到这条博文的网友如同被炮仗炸到脸上一般,纷纷跳起反驳——   “怎么可能,他才48岁!”   “不是,娱乐圈还有同名同姓的吗?”   “看看转发量,造谣有你好果子吃!”   “看了眼日期,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不到二十分钟,热搜词条已经飞速跨入内环。   停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柳敏明工作室对此也无回应。   广大剧迷和粉丝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晚上7点,《滴绿》剧组还在开会,仍然是沙驰的助理打断了流程,他一脸惊慌跑进来告诉老板:大事不妙了!说着,将手机凑到了沙驰耳朵边。这个电话接完后,后者第一时间看向薛霁真,当即就问:“贺思珩的飞机能飞吗?”   此时此刻,谁也顾不上调侃贺总和小薛老师。   他们大多只庆幸:幸好贺思珩还没走。   毕竟全天候待飞的私人飞机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薛霁真深深吸气,恍惚到找不到实感!   贺思珩把温度合适的水喂到他唇边,温热而干燥的手掌托起他的脸颊。薛霁真机械性地吞咽,嘴唇缓缓恢复水润的红色。挡风帘再次掀开,那怜先是扫了一眼,又若无其事走近挨着坐下,叹了口气。   “是真的?”   “嗯。”   “沙导那边怎么说?”   那天的谈心结束,薛霁真心里隐隐就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当晚和贺思珩聊过后甚至想了最坏的结果:如果柳敏明真的出事,沙驰一定会暂时放下手里的事情回去,哪怕只是见最后一面,去追悼会献上一束花。   现在事情真的不好了,沙驰直接借了贺思珩的私人飞机千里迢迢赶回首都。   “事情紧急,咱们就当放个短假。”   更晚一点的时候,沙驰打来电话。   他声音喑哑,语气更是显而易见的颓丧伤心:“替我谢谢贺总,明天下午我应该就能回来了,你们别急,这一天就放放假休息吧……”   薛霁真也一时无言。   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人离世,他感觉到一股从心里蔓延出来的难过。从前只当柳敏明是素未谋面的教材老师,这几天知道了太多他的生平,才了解就离开,这种心情来的猝不及防,直到讣告出来,薛霁真仍然不敢置信。   那是柳敏明工作室官方账号发布的消息,真的不能再真。   讣告发出时,已经是他离世的第二天。   全网铺天盖地都在怀念柳敏明的生平、一遍遍的放映他的作品剪辑。   当然了,也有趁机蹭流量的无良媒体恶意揣测他的死因,真真假假的消息混在一起,关心则乱的观众既不可置信又难免顺着舆论往那方面想,再加上前几天传出的“注射死亡”的传闻,节奏很快就被带起来!   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以沙驰为首的大导、顶级演员们纷纷发声,柳敏明的发言人更是公开表示,对污蔑逝者、侮辱逝者名声的人要追究到底。   没人说话,就当默认;   有人说话,又骂包庇。      总之人已经没了,除非官方出调查结果,又或者由医院出面给出死亡报告,否则这场闹剧还将继续下去……   薛霁真看着这场混战,只觉得浑身发凉。   “人都没了,还不能安宁。”   郭令芙也打来电话,让他在G省那边千万小心,不该说的话别说。   “这一大家子本就不是普通人,船大难掉头,里里外外牵扯的都太多了。柳敏明还不到50岁就没了,家里那两位更是白发送黑发,你等着看吧,这些趁机浑水摸鱼的,回头人家收拾好情绪是要挨个清算的。”   薛霁真听进去了,但更多还是无言以对。   柳敏明过得本就不算快乐,生前没见着人多照顾他的情绪,死后再来讨回公道又有什么用,做给谁看?   *   第二天傍晚,沙驰果然回来了。   他形容糟糕,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但精神状态显然已经恢复了不少,找来导演组开会后,又照常问了统筹梅花岭阶段的排戏,《滴绿》剧组这才算是恢复了运作。   各部门各司其职,谁也不敢触导演霉头。   剧组上下更是绷紧了神经干活,柳敏明仿佛成了一个禁忌话题,不少人回过神来,原来凤姥爷最初的人选是他啊……   反倒是外界,不过两三天后,关于柳敏明过世的讨论就少了很多。   今天讨论谁谁谁被狗仔拍到乱扔烟头,明天又有哪个明星的家庭小作坊疑似偷税漏税被点名,随便点开一个活跃网友的主页,只见他早上还转发了柳敏明的作品剪辑,发【R.I.P#蜡烛】,当晚又给擦边福利姬点赞,心情切换地那叫一个自如。   互联网就是这样,什么热度都是虚的。   春末夏初,热闹一场接一场的迎来,去年接二连三举办的电视节今年单数年没有,取而代之的是热闹的电影节,港岛的,S市的,H市的,各有各的“含金量”,着急忙慌的内娱团队们想尽办法让自家艺人去走红毯镀金。   错过这一茬,过两年又是数不清的新人露头。   郭令芙反正不着急。   急也没用,《沥江往事》还没抬上来。   直到贺思珩不紧不慢回了港岛,她才错开时间飞去G省跟了几天组。   薛霁真很欢迎她,花了宝贵的放纵日带郭女士吃了当地特色火锅。只是郭令芙感动还不到半天,隔天去片场看到沙驰的拍摄效率后,得出了一个比较要命的节奏:   《沥江往事》和《滴绿》恐怕会撞到一届去。   薛霁真却摇摇头道:“不好说。”   话音未落,就被郭女士赶紧呸掉!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说着,还拍着薛霁真的背让他也呸三声。   23岁超大龄儿童:……   “我是说真的,沙导只跟我透露了一点儿。”   柳敏明的过世就如同一根导火索,从某一个节点开始引燃,四面八方的引线都跟着燃烧起来,一些问题的爆发不过是快慢差别。   郭令芙被他说得心头一紧!   “本来拍完这部想给你放个假,既然未来局面不容乐观,那你还是多辛苦吧!” 第157章 感谢订阅!   领导班子更新换代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政策变化。   柳敏明去后,上头两位老爷子各病各的,老台长出席孙子的葬礼之后更是没能起得来身。从前他的身体勉强称得上硬朗,这一病简直要命,把经年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激发了出来,情绪上经不起任何的打击,身体更是千疮百孔。   众人看在眼里,心思活泛的已经开始找后路。   以沙驰的敏锐嗅觉,他也感觉到了风雨欲来。   “不是我故意诅咒老人家什么,而是情况摆在那儿,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也许三年、不,三年或许都长了,两年吧,两年之后绝对又是全新的时局!”说到这儿,沙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有个词叫人走茶凉,现在人还没走呢,茶先凉了。”   沙驰也没指望薛霁真能理解多少。   相较于圈内这些历经大风大浪的老油条,出道才几年的薛霁真还是个小毛毛呢,天塌下来有个高儿的顶着,他现在只需要慢慢地养出嗅觉,然后安安心心被拢在老汪、文伽等人的庇佑圈内发育就行。   话又说回来,往后形势恐怕难了。   没了老爷子顶着,政策全面收紧已经是可预料到的。   作为最后一环的观众,大家可能一时半会儿察觉不出什么变化,等过了三五年,乍得发现从前叫好叫座、惊奇亮眼的题材再也搬不上银幕,这个拍不了、那个播不出,市面上的影视作品陷入诡异又趋同的低谷期,才会后知后觉上位者的过分谨慎。   也许那时,会有人怀念百花齐放,记着些老爷子的好……   郭令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往小了说,影视公司也是底层单位。   上头灵光一闪想到什么,再装模作样开会讨论个一两轮,于是两手一拍将事情定下。执行过程历经了一环又一环,有人想着钻空子,但更多不想担责的人是麻木地日复一日做着这些事情,对这部分人而言,能捞多少油水才是重头戏。   他们是轻松了,下面所有人都得跑断腿!   “政策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推行的,趁着现在还只是一点风声,咱们抓紧时间办事。”她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一想到将来政策大变,郭女士觉都睡不安稳了,当晚就把公司其他人叫起来开视频会议。   薛霁真想了想,还是把精神集中到剧本上。   第二天开工见着那怜,她的样子看着更糟糕,捧着一杯消肿用的黑咖啡,明明化着少女的妆容,脸上的表情却要笑不笑的,看起来像是……呃。   “彻底没戏了。”   “什么没戏了?”   那怜嘴里哈出一口白气,她的睫毛呆呆颤了两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彻底被拒了,没戏了。”说着,竟然还笑了,“可能被柳敏明的事情给吓着了,怕将来年纪大了晚节不保;怕人都没了,生前私生活被媒体当做攫取流量的谈资。”   不是,周琳才多大啊?   没记错的话,也就三十来岁吧!   想得可真是够远啊。以她大荧幕小银幕两头开花的局面看,职业生涯还没过半呢,就想着养老。甚至连“晚节不保”这种最坏结局都考虑到了……   薛霁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索性跟着一起沉默。   反倒是那怜又扭过头来,劝慰他:“你和贺总这样挺好的,两个人一直分头工作是很伤感情的,再厉害的人也不能面面俱到,总要有一个人舍弃更多。总之你还年轻,忙过这些年头,将来想法改变了也说不定呢。”   明明不到30岁,那怜说起话来却有些死气沉沉。   明明追求未遂,她像是已经谈了很久很久、经验丰富。   无论如何,薛霁真接受了她的好意。   *   春天结束时,G省山岭这头的雪终于融了。   几场春雨过后,各色山花开遍山野。   《滴绿》进程持续推进,薛霁真和那怜的搭档进入沙驰认为的全新阶段。   他们似乎是同一种天赋选手,遇强更强。就像加强buff似的,但凡这幕戏里有他们任意一方出现,整场戏的质感就跟着大提升,全剧组颇有种你追我赶的拼劲儿,生怕正片出来自己被公开处刑。   大家都厉害,就你一个半桶水叮咚哐啷的响,多丢人?   拍到凤绣订婚那天,失去师傅的桑恪在人群之中显得形散魂消,被凤家出来散喜的下人随手塞了两颗喜糖,好半晌才被茶楼的说书人云板声唤回神智。   看热闹的叽叽喳喳,讨论着这对新人如何“般配”。   “凤家如今不行了,可这不行也比咱们行。”   “老话都说,破船还有三千钉呢。”   “总归是凤家和文家的姻亲,嫁哪位小姐不是嫁?”   “前头那位,真的被家法处置了?”   “哎哟,快别说了,大早上的……”   “听说浑身没几块好骨头了,就跟一坛血水似的。”   “都让你别说了,没得恶心人胃口!”   桑恪如同行尸走肉般,攥着两颗喜糖,在凤家门口两座石狮子徘徊,从早到晚,从街巷人声鼎沸等到华灯初上,才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影从侧门钻出来,朝他招手:“小桑爷!这儿呢!我在这儿!”   扮神的不能叫低了。   给面子喊声“小桑爷”,桑恪向来是客气不受的。   但此一时非彼一时,他急着等凤绣的消息。   刚走过去,想和那小厮接上话,只见两三只从阴影里伸出来的手臂将桑恪一把扯进去!   画面陷入昏暗之前,是桑恪期盼、惊喜的侧颜,哪怕这个角度,依然能就叫认看清他雪亮晶莹的眼睛,然而等待桑恪的是一顿往死里揍的毒打,伴随着拳脚到肉的闷响。直到街道里有打更人经过,几个小厮才泄气似的拍拍手,抻抻身板儿,痛快地啐了一口——   “叫他成天想着天仙,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   黑暗里的桑恪几乎像个死人,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到。   他的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无数画面:吃不饱穿不暖的破破烂烂的家,被卖给班主后得到的第一双新布鞋,没练好功被罚不许吃饭、被打板子。直到回忆倏然亮堂起来,充斥着海棠花叶的极淡的香气。   是凤绣小姐!   她的裙摆像娇嫩而舒展的花瓣,眼神却冷的像寒冬的雪。   桑恪昏迷前,仍然不觉得凤绣骗了他。   她必然有苦衷……   这顿毒打虽然是在阴影里拍的,但也是实打实受了。   薛霁真身上穿了一定的防护,配合的对手戏演员也是专业的武打,懂得施力收力,只是三五遍的拍下来,身上免不了到处都是青紫。当时不觉得疼,回来冲了个热水澡,皮下的淤青血点儿就都显现了出来,被薛霁真一身晒不黑的白皮衬得有些可怖。   郭令芙这天还没走,看戴敏给他上药,受伤的人忍着没喊疼,她心疼地直抽气!   “姐,真的没那么疼。”   话音刚落,戴敏咬牙狠心用力按了一下:“疼不?”   “嘶——”   “臭戴敏,学坏了,扣你奖金!”   戴敏才不会被他吓到呢,又到了点药油在掌心搓热,狠狠揉向他紫红一片的肩胛骨:“你很厉害嘛,跳起来打我呀!”   可怜的小狗痛得只能呜呜哼唧。   郭令芙又气又好笑:“还好贺思珩不在。”   要是他在这儿,恐怕今晚有的念叨了。   薛霁真被按得有些难受,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他也怕受伤被珩哥发现,虽然在片场磕磕碰碰属实正常,但贺思珩这人就是很小心、很能放大情绪。   打个比方,薛霁真休息间隙拍了一只小流浪猫发给他看,贺公子很开心,十分乐意得到恋人的日常分享,可一旦被发现照片里小真的胳膊上有块淤青或者血痕,这男人就要刨根问底了,就连戴敏也跑不了……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这些淤青得揉开才能好得快。”   戴敏现在也总结出一套应对老板的办法了:老板强,他也强;老板说软话,他得更软!否则事情是办不下来的,当然了,这一切都有个前期——   贺思珩不在。   贺思珩要是在,他连薛霁真上厕所守门都赶不上!   *   4月快过完时,《沥江往事》有了消息。   “针对片长这个问题,前前后后已经开了4、5次会了。”   郭令芙作为文伽这边的代表,一次不落地参与了这几场会议,片方、院线、推广三方争得那叫一个激烈,反正就是扯不平!   太长的片子,属于片方的风险注定会转移一部分到院线。   将近3个小时的《沥江往事》在院线看来是很不亲和市场的,本来这种传记题材受众就很局限,还拉扯这么长的时长,是打算让观众在电影院憋尿?   如果不做改变,这一点必然会成为票房阻碍。   导演王珏心疼台前幕后所有人的心血结晶,不想让辛辛苦苦拍完剪完的片子因为各种原因上映受阻。可如果缩短时长能得到更多的排片、宣传资源,他其实也是愿意的,毕竟电影又不是电视剧,拍完剪完审完拍拍屁股就能挑个日子上播。   这其中牵扯太多了!   就像肚子里揣了个哪吒似的,流程再顺利的项目,也得磨个两三年才能“生”下来。   现在事情没落定,一切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几方都想让己方利益最大化,于是这事儿就僵持不下了。   郭令芙很不想承认她也有点心急。   尤其是内地三场电影节在春夏之际接连地举办,热闹持续了整个四月份,天天都是各式各样的热搜在社交平台上挂着。   在这期间,薛霁真的曝光仅限于之前的存货杂志和广告。   哦,重播到第N轮的《巷口人家》勉强也算吧。   可有人蹭红毯成功,前后两头瞒着借力打出信息差,顺带拉踩了一路圈内热门小生,别人比实绩他有红毯热搜;别人比演技他有红毯妆造,反正就是利我意识流比法,还真叫营销手段狠辣老套的极个别团队吃到了红利……   “我看那个素质,都不如早几年巅峰期的梁宙宇。”   “就这还敢营销电影圈黑马?他自封的?”   薛霁真差点儿想不起梁宙宇这么号人物,稍微顿了顿,这才朝着郭女士笑了笑:“空窗期就是要耐得住寂寞。”   只是因为新人出头就方寸大乱,这几年该白混了。   不过就算有的人不出现,江湖依然尽是他的传说。   薛霁真因为电影拍摄没有出席任何一个的电影节开幕式,真丝对此倒是接受良好:小真拍摄期请假出来活动才是少见呢。   上一次请假离组,那是拿奖的特殊情况嘛~   其他粉丝咬牙切齿:你们最好没在炫耀!   真丝现在反正已经百毒不侵:不答话就是“怯战”,答话了又说以多欺少;说得多,被阴阳怪气心虚,说的少,又说粉丝狐假虎威学着正主的范儿。   次数多了,大家也不奉陪了。   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有什么说什么。   只有别人贱嗖嗖敢撩不敢打,没有真丝踩不平的战场。   不过,随着薛霁真去年到今年肉眼可见的重心转移,看着他日渐成熟的气质,对比同龄小生戏外生活丰富多彩、接二连三爆出感情方面的问题,真丝心里一边忍不住欣慰“有儿初长成”,一边又抓心挠肺地占有欲爆发,默默在心里祈祷:忙一点就忙一点吧,千万别闲着没事就去谈恋爱!   当然了,也有人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干脆大家都各退一步。   就算谈了,你也悄悄地谈,咱们就当不知道。   千里之外的《滴绿》剧组,从白天到晚上排满戏的薛霁真平白无故打了个喷嚏,他曲起食指轻轻擦过鼻尖,疑惑道:“到底是谁在念叨我啊?”   疑似走出失恋阴影的那怜哈哈干笑:“一声是骂!”   凉风刮过,薛霁真又打了个颤。   “不可能,我这么乖。”   他仔细想想,除了隐瞒珩哥自己拍戏受了点伤,进组到现在可是没行差踏错过一步啊!一定是明天要降温下雨,今天老天爷提前提醒我~ 第158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这副身板,除非折腾得狠了,否则很难生病。   春夏交替之际是绵绵不断的雨季,一个不留神就会被降温打击到,《滴绿》剧组今天倒一个,明天病一个,最后就连沙驰也带病上岗,实在撑不住了,就叫助理帮他在一旁用备用收音杆撑起吊瓶,一边吊水、一边导戏。   一时间,放眼望去,片场大半都是戴口罩的人。   只有薛霁真,自始至终都是健康活力、元气满满的。   可众人一想到他才23岁不到,再羡慕也释然了。   多年轻啊,还是年轻好!   同样是一个白天+一个晚上的“绝顶”套餐,别人拍完精气神全部抽空,半死不活,回头再上镜,粉底都得多盖两层。薛霁真歇上四五个小时,开工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他化妆向来不费事,骨相优越没得说,皮相更是万里挑一,很多时候沙驰都只是让人稍作打理,最大限度的保持自然状态,不加繁杂的修饰,就这么叫薛霁真直接出镜。   他那张脸出现在镜头里时,什么光影都是自带的。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感受得到20出头和奔三的差别。”   薛霁真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夸张?”   那怜已经换上中后期的妇人妆造,成了精明、坚韧,却死气沉沉、再无笑颜的文太太,桑恪却仍然停留在少年期。   或者说,是命运让他定格在这个阶段。   就像是被时光遗忘在了某个角落,接连遭遇两次重大打击的桑恪心智没跟上来,一副缺魂少魄的样子,旁人虽然议论纷纷,时间久了,倒也真心可怜他。这一段浑浑噩噩的时期,占据了桑恪并不长的生命的三分之一。   白天,他被街头的孩子们戏弄、拉扯,还傻傻地去追。   到了晚间,桑恪就摸出他破包袱里的面具戴在脸上,因为这份短暂的清醒,那些流浪的乞丐并不敢去伤他,毕竟桑恪本质上还是个壮年男子,于是别别扭扭的接受了这样一个时而疯癫、时而痴傻的“邻居”。   傻子是最难演的,可薛霁真演得格外叫人心疼。   他身上没有多重的表演痕迹,非要说的话,就是“返璞归真”。只靠那双清亮澄澈的眼睛,就征服了沙驰的镜头。   有的演员悟性高,天赋顶破上限。   但有的演员一辈子都学不会这四个字。   反正沙导很是得意!   他虽然还病着,却拍得热火朝天、亢奋至极,收工之后又拉了视效组继续更新动画分镜,灵感就像被挖穿的泉眼,咕噜咕噜不断朝外喷涌。   “还是高科技好,咱们早年拍电影哪有这样的技术?”   “就是,以前那可都是纯手绘!”   “一画就是好几大本子呢。”   大家复盘了最近两天的镜头,斟酌着哪一镜的观感更佳,把几个主演的表现夸了又夸,进而又吹捧沙驰眼光好,总之就是进展顺利十分满意。一群卷生卷死的工作狂恨不得明天就杀青,好一心一意转战后期。   沙驰还想把薛霁真拉过来一起讨论。   毕竟这小子一向很有想法,能跟随自己的节奏。   只是等他低头看一眼腕表,略微思考了两秒这个时间点合不合适后,脑子里莫名其妙想起贺思珩眼中带笑、深深凝望薛霁真的那一幕……   好似一道惊雷劈过。   这一秒,沙驰忽然就悟了!   他连忙找来助理,问:“之前飞首都的钱打过去没?”   这话属实问得有些没头没尾。   剧组前些日子遭到流感侵袭,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运作,所有人都很默契地猛赶了几天进度,助理也忙得团团转,早就忘了这一茬。老板既然发问了,别管工作日到底几点能下班,他连忙联系财务那边,得到准确回复后也是一惊!   “早就打了,但是人家第二天就给退回来了。”   私人飞机一年养护费都能换套房了,从西南飞到首都,来回一趟费用更是超过七位数。   贺思珩肯定不缺这笔钱,但不代表沙驰就能略过。   他打了钱过去,贺思珩没收。   说实话,沙驰并不想自作多情,毕竟他和贺思珩之间不算特别深的交情,除开一些事务上的合作,几乎没有过多的私交。可结果摆在眼前,使他不得不自作多情——   就因为我和薛霁真这小子关系好,他就爱屋及乌?   太夸张了吧!   这个认知让沙驰忽然想起被柳敏明过世一事搁置的计划,他当时才刚刚踏出试探的第一步。等到剧组节奏恢复如常时,薛霁真似乎也把这事儿给抛在了脑后……   当然了,这也有贺思珩已经离开G省的原因。   想到此处,沙驰忽然朝向副导,即是他多年的搭档、好友、发小,很突兀地发问:“借我500万。”   副导先是一怔:“啊?”   随即想也没想又点点头:“好啊。”   意料之中的干脆。   沙驰摆摆手:“算了,没事儿了。”   副导反而被他一下有、一下没的折腾得心里发毛,连忙追问道:“到底怎么了,金主爸爸撤资了?500万这点小钱也不够填补什么啊,不然我问我媳妇去。”   “不是、没有,你就当我发神经了!”   *   4月结束,5月来临,夏风升温,由暖转热。   薛霁真即将迎来23岁生日。   可惜,今年他又得在组里过。   好像自出道之后,这倒霉孩子就再也没安生、悠闲地庆祝过生日。   不仅如此,真丝是这么觉得的。   他们理想中小真的生日应该举办一场盛大的晚会,找个漂亮现代的展览厅,又或者干脆用更大更宽敞的体育馆场地,就像粉丝见面会那样,正儿八经地设计一整套的表演、互动环节,最后唱生日歌切蛋糕、大合影什么的,那就更完满了!   只可惜,这几年薛霁真好像就做过一次生日直播。   那个时候的他,刚刚褪去青涩的新人感,开始享受控场的滋味,给人的感觉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臭屁又可爱,显露出一丝丝不自知的成熟张力。往后随着经历丰富,作品厚度上来,独属于新手期的懵懂感就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然、松弛,更游刃有余的自信,以及扑面而来的让人炫目的风姿。   谁也说不清哪个阶段的薛霁真更让人着迷,但都是他。   对真丝而言,大概就是“宝宝”和“老公酱”的区别。   5月第二周,工作室官博发布通知:因为封闭拍摄需要,薛霁真23岁生日依然没有对外的安排。来自广大粉丝、观众的爱意,小真已经感受到了,但他更想用作品回馈大家的喜爱和期待,所以希望能够得到粉丝的体谅。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提炼出来看还挺无情的。   选秀出身的人最应该懂得“魅粉”、“固粉”才是,薛霁真倒好,生日会不说办一个,保底的生日直播也没落定,粉丝就算在外头给他做了铺天盖地的生日应援,他在G省山窝窝里拍戏也看不到一个广告大屏,有什么用?   真丝还没什么反应呢,吃瓜群众先替他们委屈了:   “照我说,真丝一年起码有300天在守寡。”   “就这营业频率,谁敢想薛霁真是选秀出身啊?#后仰”   “他这个咖位办生日会不是一呼百应,这都不办?”   “粉演员就像种庄稼,吃不吃得上饭全看天。”   “看了眼薛霁真主页,他上一次发原创博是半个月前。”   “艺人太会魅粉,我嫌弃他一天不干正事光顾着打理社交平台。艺人一年到头扎在剧组,我又觉得他不管粉丝死活,看来我真是很贱很坏的一个人……”   消息慢悠悠传到薛霁真耳朵里时,时间已经来到下旬。   距离他的生日不到一天。   贺思珩提前打了电话过来,说傍晚时分就能落地。      薛霁真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除了珩哥,哥哥、芙姐他们也会各自赶来为他庆生,薛霁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他看到路边嫩绿色、毛绒绒的叶子觉得很可爱;看到花坛里有一只蜗牛慢吞吞地爬着,也很可爱;甚至是沙驰刮胡子没挂好,下巴多了条血痕,也……   嗯,好吧,沙导看起来年轻5岁有余~   虽然薛霁真要过生日了,但沙驰没给他特殊照顾。   统筹那边怎么安排,他就怎么上戏。   沙驰怕他浮躁,还特地捞了一场重头戏提前拍——   “省得你过完生日回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状态,不如拍了之后再趁着生日好好放松。怎么样,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很照顾你的吧?”   薛霁真:……   *   距离520还有不到12小时。   戴敏收到信息:贺总已经落地,在驱车赶来的路上。   而片场中央,被群演环绕的薛霁真才结束一场耗费心神的情绪大戏。   此刻的他感情没来得及收住,眼底泪意也还在,睫毛湿漉漉的,甚至肩膀都保持着细细的颤栗。沙驰喊了“CUT”后,戴敏抱着一床小薄毯飞快冲过去将人裹住,另一只手递上水壶,薛霁真微微透着血色的嘴唇无力地含住吸管,断断续续地补充水分。   这场戏拍的是桑恪短暂的一次清醒。   混混沌沌数十年,醒来后立刻又是打击。   时间一刻不停地朝前走,所有人都不再是记忆里的模样,唯有桑恪被命运按在原地,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残忍呢?   沙驰在看监视器的回放画面,思考要不要先保一条。   文戏消耗情绪不比消耗体力,歇一会儿又能上,情绪一旦开闸,更多时候收放都由不得演员自己。薛霁真上一次拍这么激烈起伏的戏还是处女作《玉门雪》,从重头戏上了排片单的前几天就开始焦虑、酝酿,一直到拍完的第二天第三天,情绪仍然没有恢复。   戴敏几乎跪坐在地上支撑老板:“再来一次受得了吗?”   薛霁真说不出话,无声地点头。   几个搭档演员也提起精神,准备再来一条。   反倒是沙驰,看了会儿,咂咂嘴。   他摸了摸下巴的血痕:“其实挺好的。”   沙导觉得自己也该知足,情绪主导节奏的文戏就怕太满,满了反倒不美,没有留白让观众去发挥。这么一想的话,刚才那一镜的确很不错。   薛霁真还没说话呢,戴敏喜色已经摆在脸上了!   要收工下班啦?   副导和摄影又凑上去跟着研究了一会儿,最后是沙驰做主,一锤定音:“真的挺好,过了。咱们小薛老师今天好日子提前收工。”   薛霁真松了口气:“谢谢大家,辛苦了!”   他披着薄毯缓缓站起身,精神肉眼可见的又起来了,唇角带笑朝搭档们挥挥手:“这顿饭到了月底一定补上,我先拜拜啦。”说着,顶着众人的注视,神色如常地带着戴敏回了后头的小休息室卸妆换衣服。   这小子,竟然就打算这样走了?   副导莫名感慨:“咱们和年轻人是真的有代沟了。”   换做从前,别说过生日这样的好机会,就算是家里母猪下了崽也要找理由和大伙儿搓一顿,交情不交情的另说,多吃一顿饭总没人会拒绝吧!   年轻一点儿的场记倒是一脸喜色:“沙导,那我们给小真订的蛋糕可以分了吃吗?不吃的话,那个三层大蛋糕就浪费了耶。”   “大不了月底那顿饭咱们再给他补一个嘛。”   沙驰当即举起双臂大喊:“那快推出来,大家分蛋糕吃啦!薛霁真过生日,趁他不在,咱们赶紧分了吃——”   还有和那怜抱怨的:“现在的小男生好难懂啊~”   一旦有人放下面子开了个头,旁人立刻出声响应。   说起薛霁真明明不像是懵懂不开窍的样子,感情戏不也拍得挺好么,硬是绕过了剧组里的花花草草,谁也没让近身。光有一副风流清凌相,其实相当不解风情,难道是郭令芙把人管得太严?   那怜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   嘴上说着没把我和薛霁真的绯闻当真,身体却很诚实地对着我八卦,你们有本事去找那个把私人飞机当共享电动车使的啊,他最知道薛霁真是什么风情! 第159章 感谢订阅!   贺思珩是所有人中最先到的,他直接等在酒店。   薛霁真一打开门,男朋友正脸都没看清楚就被抱了个满怀,下唇先是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再然后一条湿热的舌头强势挤进来,还没来得及回应对方的吮|吻,两条腿瞬间腾空,下一秒便被男人抱着缠到腰上,抵着墙边一顿疾风骤雨的狂吻!   好险戴敏退得快,在走廊亲眼看到薛霁真进门了,他就十分有先见之明的直接退回到电梯厅,否则小戴这会儿恨不得自己瞎了眼——   哪有见面话都没说半句,直接用嘴唇舌头打招呼的啊。   从外表上看,贺思珩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甚至颇有些疏离冷感,但对一个开了荤、尝了风月甜头,且处于热恋期的男人而言,无论他对外看起来多禁欲自持,与爱人分开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再长的话,身体指不定得憋出什么毛病来。   吻得两个人都呼吸不匀,这才停下来。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仍然时不时缀吻一口。      “累了?”   薛霁真逞强,抿了抿过于红润的唇:“才不累。”   贺思珩轻轻笑了两声,又凑上去吻他温热、泛着浅浅红晕的脸颊:“你都没劲儿了,全靠我撑着,还说不累。”小真就是会突然冒出奇奇怪怪的胜负欲,无一例外,都超可爱。   两人又紧紧抱了会儿,直到压下那股冲动。   “洋哥他们在路上了,我们先去餐厅,他们会直接过去,省得再过来一趟。”贺思珩的眼睛不带转移地注视着他的恋人,跟随对方的脚步径直走向套房里的卧室。   薛霁真开始找一会儿要穿的衣服。   在此之前,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贺思珩今天的着装。   贺公子心有默契,帮他配了一套蓝色系的。   浅水蓝镶领口袖边的半袖T恤,洗白做旧的牛仔裤,加上一顶帽子,简单到极点的衣服套在薛霁真身上,有种毫不费力修饰就自带青春活力的美。   “就这样吧。”   以指代梳,随手将额发一拢,再用帽子扣住。   两人再下楼时,戴敏果然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他看了眼“焕然一新”的老板,十分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上车后,贺思珩全程没有松开拉着薛霁真的手,后者也放纵这种行为,两人还时不时笑着对视一眼,眼角眉梢尽是流淌的爱意。   戴敏急的脑门、背后、手心直冒汗。   啊啊啊啊,老板们,别这样啊!   就这么爱吗?   咱们吃完饭晚上回酒店再爱行不行?   他一路上光想着待会怎么出言提醒才不会让所有人都显得尴尬,谁知到地方后,在下车之前,两人又默契地松开紧扣着的手。   做了一路心理建设的戴敏忽然就傻眼了。   到了包厢,时隔两个多月不见面的一大家子先忙着叙旧,等饭菜都上桌了,话题终于从“小真还有很多生日礼物堆在香榴山的新家”,转到“最近内娱又爆了不少大瓜,小真你听说过没啊?”、“没听过那今晚刚好给你补补课”……   薛霁真封闭拍摄这段日子,的确错过很多瓜。   他的椅子被伍勖洋扯得很近。   哥俩膝盖碰着膝盖,宁可挤着也不肯分离太远。   另一边坐着的贺思珩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只是伸长了手臂扶在薛霁真的椅背上,用近乎环抱的姿态昭显自己的身份和存在。   贺思珩发誓:自己绝没有与大舅哥一争高下的意思。   偶尔伍勖洋瞥来一眼,他也当没看见。   薛霁真倒是对此毫无察觉,等吃得差不多了,就忙着听哥哥们说最近的热闹事:开春复工后,以横店为首的影视基地砍了不少古装项目,早两年跟风《玉门雪》的那一批古装权谋至今还有没赶上台播的,也终于妥协网播。   改制的风才刚有苗头,下面就急急忙忙行动了起来。   “《摘星》你知道的吧?当初轰轰烈烈地宣传投资了4个多亿,拍完后一度喊话非1套8套不上。结果呢,你看看这两年央视上的那几部古装都是什么题材,哪里轮得到它啊!拖到现在终于顶不住了,投资商拿不到红利,再有钱的底子也扛不住压力啊。哎,这下总算出结果了,说是定了酷果和星耀,暑期档双平台网播。”   薛霁真有点印象,除了【投资4亿】,这部剧第二大的噱头就是对标《玉门雪》的主演配置。当年导演还放话,他们不做《玉门雪》第二,只做《摘星》第一。   总而言之,口气很大,冲着剧王去的。   “应该会播得不错吧?”   缸子摇头一笑,配合他新剪的美式前刺,有几分狂妄不羁的渣男味儿:“都沦落到我们茶余饭后的八卦素材了,能有多好?放在当年看很不错的观念、流行热点,现在指不定已经落后了。观众吃不吃这一套都不好说。”   “要我说啊,梁宙宇就是被《摘星》硬生生拖垮的!”   才华也用力点了点头,显然十分赞同这个观点。   “想当初你刚出道,他就已经在生圈T1梯队了;等你红起来时,他身上还有一部存货。看着《玉门雪》成爆款,接了《摘星》这么个巨饼。按理说有这么好的资源在手,后续稍微有点没跟上又碍得了什么事儿?不过成也《摘星》败也《摘星》,拍过投资4亿的S+,哪里看得上其他项目,就等着剧王上线助他飞升……”   结果大家也知道了:薛霁真这颗紫薇星直接空降生圈TOP1。   梁宙宇后劲被拦腰截断,两年不到的功夫就掉队了。   头部一旦有了空席位,下面的人自然争得起劲。微博有营销号特地统计过这两年从梁宙宇手里头漏出去的好饼,一一罗列它们的去向。   他看不上的,自然有人看得上。   甚至不同赛道的男演员都因此而获益——   深耕不同类型配角的柳毅捡漏拍了个窝囊废赘婿红起来了;空窗小半年的闻涛也接手先前递给梁宙宇的男频大IP,去年秋天杀青的,据传内部试映反响特别好,今年暑假也要上线;就连电视剧产出减少的徐数也救急补位了一部职场剧,这会儿正拍着呢。   这些都是各个时期因为梁宙宇拖延而等不下去的项目。   薛霁真听得一愣一愣的:“就这么肯定《摘星》能爆?”   他虽然不是多么勤快的演员,但也从未刻意让档期空着,就算是等待期间也没闲着,要么拍短剧要么去汪裕那里上课。用郭令芙的话说,反正档期放着也是闲着,不如接个看得过去的剧本拍着呗,演员保持住状态很重要。   再说了,谁会嫌弃自己存货多啊。   拍得多就赚得多,播得多观众才会记得你啊!   直到饭吃得差不多了,大家暂停一切乱七八糟的话题,蛋糕被服务员推上来了,在所有人一边点蜡烛一边唱生日歌时,薛霁真坐正身子,已经摆好了姿势准备许愿。   “好了,关灯关灯,小真该许愿咯!”   薛霁真看到戴敏在录像,还笑着瞥了一眼。   “那我开始啦——”   说完,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念到:希望大家一直健康快乐,平安幸福!   薛霁真的愿望从来都不变。   他每次都很坚定地许着同一个愿望。   今年也不例外。   许完之后,薛霁真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摆着“2”、“3”的蜡烛,伴随着哥几个的叫好声,包厢内的水晶吊灯也重新亮了。   “我们小真又长大了一岁!”   伍勖洋用力抱了抱弟弟,语气感慨而克制:“长大一岁,哥哥依然希望你快乐、健康、平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薛霁真眼眶一热,也用力回抱他。   只能说,哥俩的默契自始至终都在线。   贺思珩倒没有在这时去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他是能够共情小真的快乐和感动,一直到众人离开餐厅,分头上了三辆车,他才伸手将幸福得有些眩晕的薛霁真揽进怀里,缀吻着他的额角和碎发:“小真,等你这边杀青了,我们回港岛注册吧。”   席上灌了整整一杯葡萄酒的薛霁真耳朵嗡了一下。   “什、什么?”   驾驶室隔音挡板升了起来,贺思珩换了一个姿势,将怀里的人搂得更近,嘴唇几乎贴着恋人的脸颊,耗空的勇气快速攒满,他柔和而磁性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我想和你注册结婚,小真,好么?”   薛霁真这下是真的酒醒了:“注册?”   他脸颊突然就红得不像话,在贺思珩目不转睛、炙热如火的注视下,浑身莫名其妙地开始燥热,热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啊……还要注册吗?你、你应该挺麻烦的吧?”   港岛是允许同性恋人注册的,具有同等法律效应。   贺思珩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薛霁真听懂了。   正是因为听懂了才更抓狂:和贺思珩比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一步。并非“吃干抹净”不负责,而是恋情太稳定太热乎了,做什么都很开心,以至于薛霁真相当满足于现状,他甚至没有思考过,还有这样一条路可以更进一步保障他们的关系……   更抓狂的是贺思珩的语气,既郑重又轻巧。   他甚至没提一嘴注册前的各种复杂协议,只是从字面意思上很诚恳地解释道:“不麻烦,你带上身份证户口本,我也带上我的证件,在办事厅的服务公众号提前预约,挑个好日子,到那之后不超过半小时就能完成注册。”   薛霁真有一瞬间的无措。   他眨了眨眼睛,试图避开贺思珩的眼神。   显然,后者不打算轻易让他跳过这个话题:“我需要你的回答,小真,我是一个很传统、守旧的人,我需要这样一份肯定和保障。”   薛霁真只逃避了不到半分钟,就反过来扣住贺思珩的手。   “珩哥,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结婚注册是一件大事,我很喜欢你、也很爱你,但我仍然需要时间思考清楚。”   话音落到此处,贺思珩扣紧了他的手。   “我知道,我会等你的答复。”   事实上,他早就预料到薛霁真的反应。   就像去年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薛霁真郑重地告诉他自己需要时间。对此,贺思珩也做好了迎接新一轮考验的的准备。   *   过完了生日,薛霁真只休息半天就恢复了工作。   他的亲朋好友们千里迢迢飞来,又飞快地离开。   包括贺思珩。   贺公子很想留下来,但郭令芙借着“蹭飞机”的名义,强行将人带走。在返回港岛的行程上,她语气平静地告诉老板兼合伙人:“昨天回来路上被拍了,就连伍勖洋这个亲哥都没和他一辆车,而你在,你生怕那群写同人的没素材?”   贺思珩理不直但气很壮:“我不和他坐一辆车,别人就不会写了吗?”   他快速回忆了一番从落地到离开的这半天,在公开场合行走时,他和小真没有【任何】出格亲密的行为。   于是,迅速反过来堵郭令芙。   “他们亢奋点很低,只需要我们俩处于同一个IP属地。”      这是实话。两个时空内毫无交集的人物都能拉出惊世骇俗的郎,何况是真真切切有感情的一对情人?像他这么安分识趣、顾全大局,还恪守分寸的“生圈嫂子”,数遍内娱港娱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事实上,贺思珩还有最后一记杀招。   但凡郭令芙继续怼下去,他就立刻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我已经和小真进行了第一次求婚,你看着准备吧。   令人失望的是,郭女士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等平复了呼吸后,她就彻底扭过头,整个航程再也没有和贺思珩说过一句话,好似多聊一句都会气出甲状腺结节。 第160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过完生日后,天气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滴绿》剧组再次大转移。   除了“梅花岭”,更西南方向还有一座拔地而起、实打实用人民币堆出来的仿古园林,地方很偏,偏到后勤出门采买都需要结伴而行,以免走丢,方圆20公里内只有小镇里的一家假装加盟的奶茶店。剧组没来之前,客流和流水一般般,自打剧组来了,每天都是用车拉的超大单,老板不得不发动全家一起切水果摇奶茶。   没得选的情况下,剧组上上下下也不挑了,大家有什么喝什么,剩什么拿什么。   只有薛霁真不能喝,他要保持一个很瘦削的状态。   用沙驰的话说:要相对消瘦,但不能脱相。要让人一眼看出他颠沛流离、历经苦难,又要保留疯癫状态下昙花一现的惊艳,不能粗糙的像个流浪汉。   这样的病态角色,薛霁真之前也演过。   比如《乌夜啼》前期中期的凌夙。   但精神紧绷导致的脆弱和桑恪需要的感觉又截然不同,桑恪更需要表现出“人在走,魂在飘”的游离感,他更像是一半脱离人间,只待夙愿达成就能心满意足彻底离开的魂魄态。这种状态,《滴绿》原著描写得如鬼似魂,出版插画也只是画得差强人意,想要演绎出来,薛霁真还得下点功夫。   那怜也会打趣他:“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重逢之后凤绣看到桑恪不敢认。”   过了二十年,大家都变了,只有他不变。   在这个动乱不堪、人人自危的年代,桑恪一个疯疯癫癫、病骨嶙峋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不会真的像那些人说的,请神请多了,魂被收了吧?   他幽幽望着自己的时候,仿佛能一眼看穿内心。   没有人能心平气和地离开桑恪的注视。   凤绣每每与他对视,都会不自觉的出现心虚、愧疚、怀念、不舍、怨恨,种种复杂的情绪,她甚至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从骨头缝里溢出来的又惧又爱的感觉,有时候真不是演出来的,而是对戏过程中很自然的就感染上了那种氛围。   到了这时,片场很多人都怕桑恪。   或者说,害怕薛霁真也是一样的。   薛霁真本人偶尔也会茫然。   他收工之后问沙驰:“你觉得我演得对吗?”   如果下班早,沙驰会给自己来上一杯。   他也给薛霁真倒酒,但对方酒量摆在那儿,所以那一杯最后还是沙驰自己喝了。   这个自打老友故去后也粗糙苍老了不少的男人很肯定地告诉他:“每个人看《滴绿》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关于这一点,沙驰和其他主创也有争议的地方。但最后,他们还是达成了改编上的统一。   “重逢后这一段的确有很大争议。读者可能不理解为什么桑恪还喜欢凤绣,她背叛了他们的约定,又经历了一段糟糕的婚姻,甚至在‘清算’后有着最不堪的成分,过去再美好的一个人,如今也显得千疮百孔了,这是既让人怜惜、又让人无从下手的形象,就像一朵被踩烂的花,失去了让人欣赏的价值。”   “桑恪仍然像捧着一颗宝珠那样珍惜她,明明她如今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是么?”   薛霁真不是很乐意听到这样的描述。   他想象自己是桑恪,也听不得对凤绣过于刺痛、刻薄的评价,又或者是贬低。   “不是的。”他望向沙驰,肯定地反驳,“当你无法履行责任的时候,爱就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执念。对桑恪而言,他重新爬出黑暗的意义就是与凤绣再次相见,只要那是凤绣。枯萎的海棠,难道就不是海棠了吗?”   *   《滴绿》拍摄拍到最热的时候,薛霁真的状态不太好。   事实上,后期的戏份大家都进行得很痛苦。   不止是体力上的极度消耗,情绪的透支才是让人反复感觉到煎熬的根源:所有人都深陷在那个时代的氛围之中,清醒的疯魔,然后日复一日在痛苦中摸索,试图找到一点希望。      那怜一度撑不下去,凤绣后期太苦了。   只有脱离镜头,她的状态才会渐渐回缓。   拍摄任务进行到尾声时,有天那怜按捺不住兴奋和薛霁真说:“你知道吗,她说要来看我。”   后者直接仰躺在草地上,风吹起他额前长长不少的头发,天上有几朵很大很大的云飘过来,像不加任何色素的纯白棉花糖,刚刚塞进嘴里就化了。   可惜镇上没得买……   “哦,她来的话,记得多带点儿零食。”   那怜瞪了他一眼,捧着自己化着疤痕妆的脸,有些陶醉、迷炫的说:“周琳想来,可我让她别来,这里蚊虫太多了,紫外线也强。而且我现在的样子挺狼狈的,情绪也不好,来的话我怕说话人让她生气。”   薛霁真回瞪她一眼,“神经病”三个字呼之欲出。   似乎读懂他的表情,那怜不在意地嘻嘻一笑:“你的情路这样顺利,当然理解不了别人的坎坷。当然了,我的坎坷是我自找的,有人跟我说这座雪山很难爬,我偏要去试试看。那种征服的感觉,你不会明白的。”   薛霁真没爬过雪山,但他看别人爬过。   他不是不懂。   当征服欲和爱混杂到一起的时候,往往就会形成执念。   缸子哥从前不就是这样一个人么?   如果他此刻也在,一定会用鼻子哼哼喷气,然后满不在意地告诉那怜:“那是因为你见过的雪山还不够多。”   见得多了,就不会觉得多稀奇了。   回头再聊起这件事情,贺思珩却说:“如果她试过其他的雪山,也征服了它们,到头来心里还是想着最开始的那一座呢?你知道吗,其实很多经验丰富的攀登者的归路就是永眠于雪山某个角落。”   意思是,那怜打定主意吊死在这儿了。   这样的人根本用不着多劝,劝也没用。   说完雪山,贺思珩又绕回正题:“杀青之后,小真直接到港岛来吧,《沥江往事》差不多要上了,内地的审核更复杂,大概率是港岛先行上映。”   薛霁真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没觉得多失望。   他放下剧本,又关了卧室的大灯,只留床头一盏小夜灯,歪歪扭扭地倒回床上,朝冰凉丝爽的被子上蹭了蹭,伸了个懒腰:“嗯,我知道。”   听到一声舒服的呻|吟,贺思珩喉结滑动。   他问:“那天芙姐说你没?”   贺思珩指的是前些日子爆出来的,薛霁真生日当晚的狗仔偷拍摄像。虽然时效已经过了,但新闻标题里带着“薛霁真”三个大字,流量热度完全是灌自来水一样涌了进来。   吃瓜群众兴冲冲的跑过来,又瘪着嘴失望离开。   “我当是什么事,贺思珩是第一年给薛霁真过生日?”   “还以为自己穿越回去年/前年了呢。”   “人家关系好,一起庆生碍着什么事了?”   “谁都敢说,CP届凌稚姐的地位已经朝前绝后了。”   “可是哥哥、经济人都没和他一辆车啊……”   “薛霁真:我就想和最好的朋友一起聊天不行吗?”   凌稚姐嗑生嗑死,幸福到又一次把超话热度艹上第一,并远远地甩开第二名;   因为港鱼组一些……消息,偶尔会处于破防边缘的贺思珩幽灵粉们,一看是贺思珩千里迢迢飞去G省,这次不出意外又大崩溃了。他们能接受贺公子一掷千金,但无法接受他一次又一次地破例、主动;   最后是一向淡定、总能给正主找到各种理由的真丝,他们恍惚地觉得这个世界没准就是一本巨大的同人文,主角是薛霁真和他的各路CP,其余所有人都是NPC。   至于基数最大的普通观众,大家其实不太在意。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啊,薛霁真才23岁?   明明这几年薛霁真演的剧一部没落,各种热梗信手拈来。   但印象里这小伙儿还小不是么?   感慨完他的年轻后,又像那种“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的长辈似的,像模像样的说:孩子长得越来越帅了,嗯,以后要好好工作,多拍作品。   至于和贺公子的关系,那都不重要了。   贺思珩当演员时,也是难得正派的好演员;他现在回归幕后事业,也没见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负面新闻,可见这个朋友交得不错。   越是坦坦荡荡的,越没有人去深思这其中的细节。   反倒是那些大胆又微妙正中的猜测无人关心。   薛霁真笑了笑,回道:“她能说我什么呀,除非狗仔贴在车窗外面看。”否则外面的人什么都看不到。这个年代,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一律不是事实。   “那就好……”   贺思珩手边是雪美拿到的金奖奖牌,他还没来得及和小真分享这份喜悦,想着等《滴绿》杀青后,小真回到港岛,一点一点把惊喜告诉他。   *   6月很热,7月更热。   热到一动不动都出汗时,薛霁真的戏份终于所剩无几了。   桑恪虽然是主角,但其实最后一节已经没有什么戏份,且大多出现在别人的回忆之中:他从前英姿勃发的傩舞,他那一手绝传的调色滴画之法,他疯疯癫癫时都不忘跳下河救人,以及最后年过40,还在牛棚外面的茅草小屋里和从前地主家的小姐拜天地成亲……   当然了,最后一件事情有待考证。   因为这不是大家亲眼所见的,只是有人看到牛棚外有头有一对儿快要烧没的描金红蜡烛。在村子里几经传播,就变成了疯子桑恪和凤绣私自拜天地。   只是那时,桑恪都病死了。   凤绣依然在牛棚做活,她身躯瘦弱而枯槁,每天都扛着一筐一筐的草料,还要清理牛棚。这种最累最脏的活是给成分最差的人做的,大家可怜凤绣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却从没有人像桑恪那样帮她做些什么。   他们不动嘴去议论凤绣的过往,在很多人看来,似乎就已经是一种宽容和怜悯了。   桑恪死的那天,凤绣依然在崖边给牛打草。   是从前被他救了的那个孩子跑来告诉她:“桑恪死了!”   凤绣只是麻木地挥着锈钝的镰刀,神色苍白。   那孩子走近了些,望着她浑浊的眼睛,又说了一遍:“桑恪死了,村里没有合适的木头做棺材,刚好前头李家的那个舅老爷没了,要不……”   跟着一起下葬吧。   听到这里,凤绣挥刀的动作顿住了,她扭过头,浑身的骨头都跟着伶仃作响,就像一具摇摇欲坠的破烂骨架撑着皱巴巴的皮肉,干枯的嘴唇被血痂糊住,甚至张不开嘴,只是艰难地哈气,像被灰尘卡草屑住的脱谷风箱——   “不。我、我去……”   去什么?   后来李家舅老爷出殡,葬在村西头的李氏祖坟。   桑恪的丧事果然无人关心,只有那孩子跟在凤绣后头,帮着她一起刨了个不深不浅的坑,将裹着席子的桑恪拖了进去……   “你别太伤心。”   凤绣难得梳拢乱发,灰白的发丝只余一小把。   她干裂的唇完全没有血色:“我没难过。”   没什么难过的。   这样艰难的世道,桑恪走了也好。如果不是桑恪,她其实也撑不下去了。桑恪走了,她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以后是死是活,尽凭天意。天让她活着,她就活着;天要她死,早点去见桑恪也没什么不好。   演小孩儿的小演员在附中读书,拍完之后蹭了合影。   她似乎有点嗑薛霁真和那怜。   无意间撞见这两人私底下处得跟兄弟似的,心思破灭,很是郁郁了两天。直到薛霁真杀青,那怜没收住情绪,在墓前为他哭了一场,小姑娘两眼又放光了!   那怜擦了擦眼泪,摸摸她的小辫:“你还小呢。”   薛霁真笑而不语,脱了“寿衣”戏服后,戴敏赶紧给他换了清爽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沙驰的杀青红包也递了过来:“圆满结束。”   “大家辛苦了。”   一束带着自然清香的花塞进了薛霁真怀里。   他抬头望去,正是贺思珩。   对方抿唇笑了笑,说道:“我每一次都会在。”   薛霁真连人带花被他抱进怀里,他们在起哄声、欢呼声中静静拥抱了几秒,又笑着分开,贺思珩理所当然地成为他的发言人:“晚点请大家一起吃饭,庆祝小真顺利杀青。”   *   《滴绿》拍得时间也就半年不到,但整体的感觉是叫人疲惫的。   杀青宴后,薛霁真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   在这期间,贺思珩一直陪在他身边。   恍惚间,他能听到身边恋人打电话、开会,甚至是喝水吃东西的动静,偶尔会低下头吻他,会掀开被子钻进来,像抱娃娃一样将自己整个拢住,一会儿亲亲嘴唇、一会儿摸摸睫毛,还怕薛霁真口渴,对着嘴喂了水……   直到薛霁真睡够了,窗外华灯初上。   “想吃什么?”   贺思珩替他换衣服,换好又将人抱回怀里细细啄吻。   “我不想动。”   “那我喂你。”   薛霁真抱着他的腰,把自己嵌进贺思珩怀里,两条腿跨在他腰侧,懒洋洋地扭了扭:“你太没有底线了。”   贺思珩哭笑不得:“这就叫没底线?”   “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能买给你。你只是不想自己动手吃东西,我来喂又有什么难的。”说着,他捧起薛霁真仍然困顿的小脸,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饿的小腹都瘪了,吃点什么吧,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就飞港岛。”   离开G省之前,薛霁真还请那怜吃了顿饭。   “你还有几天?”   那怜也瘦的过分,可见拍这部电影真的吃了不少苦,她自己也说过,这是从业以来拍得最难最累的一部片子,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精力体力和情绪。   “四天吧。不出意外是四天。”   薛霁真看她快把吸管头咬烂了,被子里的果汁也没见少。   “所以琳姐不来了?”   那怜游移的眼神终于有了落点,她摇摇头:“不来了。”   “央视那边要启动一个历史剧大项目,她去试镜了。”说到这里,那怜看向薛霁真,“她还让我问你有没有档期。周琳给你看好了一个角色,不管她有没有选上,都希望你能去。”   薛霁真想起一个猫咪吃惊的表情包:“啊,我?”   那怜点点头:“她演卫子夫,你演她儿子。就是那个造反未遂自杀的太子刘据。”   薛霁真有点犹豫:“我其实想休息的。”   “你现在不就在休息吗?”   一碰上周琳的事,那怜就很一根筋,她不仅自己要舔,还很主动地把朋友也送去:“我想周琳肯定能选上。你去演吧,你们之前《玉门雪》不就搭档过吗?”   薛霁真深吸一口气:“那时我和她都没有对手戏!”   “可是网友们都说你们有母子相。”   “……”   那怜终于把吸管头咬烂了,她说:“如果有通知过来,你就去试试看吧。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更适合这种角色。”   果然,回到港岛第三天,郭令芙就来了。   “周琳推荐的你,《汉武风云》太子刘据。”   她本想吐槽贺思珩把人带坏了,回港岛这几天不是在玩儿就是在玩儿,网友们各种偶遇合影层出不穷,真丝更是大批往港岛涌。   结果来了这个事儿,倒是解决了郭令芙一个烦恼。   “历史剧项目不多,但是这个赛道成功打开,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最重要的是,圈内会逐渐形成一种潜意识:一旦有什么青年形象,或是英武或是阴鸷,人物底色是黑是白也不打紧,他们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你。”   就好比这次,卫子夫这种重要角色,连周琳都得本人去试镜、以表重视。可很多人一提戏份同样重要的刘据,第一反应就是薛霁真!   不止周琳推荐,选角组那边也是早早准备了剧本要发给工作室邮箱。   只不过试镜是一批一批来的,还没轮到刘据……   “你是怎么想的呢?”   近在眼前的好机会、好配置,傻子才会拒绝吧!   薛霁真当即就点头:“等定下时间,我会去的试镜的。”   但试镜归试镜,他现在最想做的还是先休息。   “那你先准备起来吧。”   郭令芙看出了他的意思,多余的话不打算再说,反正薛霁真自己懂分寸。只是贺思珩的眼神怪怪的,莫名有些欲言又止……   “贺总那是什么意思?”   被求婚第二次的薛霁真一噎:“没什么。”   直到郭女士离开,贺思珩这才重新凑上前,中指微凉的戒指蹭过薛霁真的脸颊,他捏了捏恋人的耳垂:“你想到什么了,耳朵红了。”   薛霁真恼羞成怒:“刚刚为什么夹我的腿?”   贺思珩一脸无辜地道:“没啊,不小心碰到了。”   “好吧,我拒绝!”   贺公子一怔,随即无可奈何地笑笑:“这次不成功,还有下次。没关系,我下次再问。”   *   《汉武风云》选角开启后,内娱久违地热闹了起来。   有人说,上一部从选角时就闹出很大阵仗的剧是《摘星》,结果耽误了两年,《摘星》巨额的片酬要靠星耀、酷果两个平台才能合力拿下。上不了星,少了个渠道,就跟先天瘸了一条腿似的,再牛逼的成绩也被限制住了顶。   也有人说:央视亲生的不一样。   消息是7月初开始传的。   第一批网传名单是下旬曝光的,一众底蕴深厚的大咖演员中,唯有刘据那一栏的备选名单里只有薛霁真一个人的名字,他这个“唯一解”看起来格外刺目!   “一点也不意外,我觉得蛮适合的。”   “挺好的,周琳和薛霁真的确有点母子相。”   “看玉门雪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他们俩挺像的!”   “笑死了,转发里有几家舔饼失败破防的。”   “一部正剧也没演过的是怎么想着一步登天拍史剧?”   “除了薛霁真,我还真想不到谁更合适演刘据……”   这时的薛霁真在做什么呢?   他在港岛待了半个月后,回了首都,先去了汪裕那儿汇报了《滴绿》的拍摄情况后,又被帅老头压着为《汉武风云》的试镜做准备。   其实也说不上是不是试镜,剧组的确没想过第二个人选。   甚至是,导演雷庆在得知薛霁真电影杀青后,当即就想把人召回首都做礼仪形体培训,尽可能利用上开机之前的所有时间。   早桂开时,薛霁真在剧组的培训中心见到了周琳。   她这几年好似没有变化。   起码没有肉眼可见的变化。   时光好像格外偏爱她,皮肤是细腻洁白的,眼神带柔、水波伊伊,有一种无需妆造修饰就自然散发的古典美,像一株玉兰花,静静缀在枝头,不骄不躁的,惹人驻足。   现在薛霁真也跟着那怜喊她“琳姐”。   虽然搭戏的时候喊“母后”、“娘”,可周琳真的不老……   休息时,周琳除了和薛霁真聊剧本,还说起《滴绿》的拍摄,她说起自己老家就是G省的,考出来后很少有机会回家。   薛霁真大惊:“……我第一次知道。”   周琳笑了:“没事,反正知道的不多。我们那时流行塑造一些书香秀气的人设,现在还有很多人以为我是江南人。其实我小时候黑乎乎的,像个煤球。”   哪有琳姐这么漂亮标志的煤球啊!   薛霁真囧囧的表情逗乐了周琳,她又说了一些家乡的花、野菜,还有节日里有趣的习俗,包括童年阴影傩舞面具。   只是说了一圈,一句也没提那怜……   薛霁真心情复杂,有种替兄弟莫名委屈的感觉。   但他很快就想不起这事儿了,因为雷庆也是个超绝加班圣体,典型的少睡眠高精力体质,薛霁真有次被抓住“正在输入”,硬是被拉着聊到晚上11点,聊天记录整理起来都足够小半篇戾太子人物小传了。   直到七夕,他和雷庆请了半天假。   这个健壮的胖子导演很谨慎地将青年从头到脚扫了一眼:“晚上回吗?”   薛霁真一张小脸瞬间涨红:“我明早会按时到!”   雷庆若有所思:“好吧。”   *   七夕不止要和珩哥约会,还有才华的订婚宴。   除此之外,他和未婚妻在首都终于有了一个小家!   大家中午吃了饭,下午带上各自的暖居礼物,一起去才华新家参观:不算大的三居室,但装修得温馨极了,有种极具包容的舒适感。只是看着不像是才华的审美,这哥们粗枝大叶的,哪会在装修上抠细节?   才华本人却傻笑着说:“老婆喜欢最重要!”   薛霁真很有认同感地点头:“是的。”   所以,香榴山那套房子装修风格也依着贺思珩的取向。   倒是贺公子听了这句话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顶着大舅哥的目光,扣紧了薛霁真的手,短暂的眼神交换后,两人默契的朝阳台转移,薛霁真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悄悄话呢,刚把小脑袋瓜凑过去,就听到贺思珩在他耳边低声喊了句:“谢谢老公。”   薛霁真:!!!   知道烧开水为什么会噗噗呲呲的叫吗?   因为太烫啦——   他喉结攒动,像是憋了很长一口气,瞪也不是、怨也不是,总之就是既得意又肉麻,既兴奋又感慨,最后种种复杂的心情迎着贺思珩的凝视化作一句:“你、你喜欢就好……”   “嘿,有两个人在阳台干什么坏事儿呢?”   “过来打下手,晚上吃火锅!”   薛霁真这才松开贺思珩的手,顶着乱糟糟的额发朝客厅奔去,贺思珩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跟着他进了厨房,两人洗了手一起剥炒饭要用的玉米粒。才华只顾着和老婆你侬我侬,才不关心他们俩把食材折腾得怎么样了。   缸子嘴里咬着一截生黄瓜,朝伍勖洋努嘴。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你就让让人家吧。”   伍勖洋面无表情地组装猫爬架,冷哼一声:“我怎么了?我一没拦着,二没多嘴。才华订婚,他送的礼金连着小真的一起,我也没发表过意见,这还不够?”   缸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够了。”   他想,有的话是说不出口的。   就这么保持着明面上的平衡其实也不错,不然小真一个人夹在中间多难做?   晚饭后,热闹散去,兵分两路。   薛霁真和贺思珩的车开往香榴山,在高架桥上看到火烧云,薛霁真一时兴起还拍了一段:“这才是夏天的感觉!”   “明天我送你过去?”   “好啊!”   *   照例是隔了好几天,贺思珩才把七夕那天的视频发出去。   他总是这样。   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能回味好久。   岔开时间发到ins上,不出意外被网友根据天气扒出拍摄时间并非发布时间,这段在行车期间、副驾视角拍摄的视频被精准定格在七夕傍晚,甚至连时段都卡准了。   先炸的是能翻墙的网友,随后才是内地社交平台主战场。   “我真的不懂了,为什么……”   “真想撬开HSH的脑子看看,他发的时候在想什么。”   “夕阳好看吧?和他一起开车回哪里呢?”   “这段视频甚至是他拍到……别太爱哥。”   “各位,我只说四个字:那天是七夕。”   “放屁,明明是五个字!”   “几个字重要吗?重要的是他的IP只在首都停留了一天半,相当于过完节就走。特地岔开时间发和私机千里送,我想不出哪个更有杀伤力。”   这件事情只在特定圈内发酵。   原因也很简单,总有人不肯相信。   只要没真正拍到,没有公开承认,大家就可以装作不存在。哪怕贺思珩的IP就像跟屁虫成精,某人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考虑到薛霁真的确是勤勤勉勉一直没停歇过工作,一部分很清醒地选择暂时放过他。   直到《沥江往事》官宣港岛定档。   薛霁真在《汉武风云》的培训告一段落,他的IP变更到港岛,并被拍到和贺思珩、江锐启一起看赛马——   港媒镜头里的薛霁真有种独自享用滤镜的清新少年感。   也许是他身边的两位气质过于成熟,凸显得他格外不同。当然了,更多的原因,还是他的确比贺、江两位要小个几岁,当他们仨一起入镜时,感觉尤其明显。   港媒还特地报道:薛霁真和贺思珩压中了!   江锐启无语:“我不应该站在你们俩身边,尤其是只有我看镜头的那一张,显得我有些呆。”   很快,再一次出镜的江公子就洗刷了这种印象。   因为又有媒体拍到他在路边给女伴买冰淇淋,两只手一手举一个,就是最便宜的麦记买一送一冰淇淋。   网友打趣他:是不是电影投资太多没零花钱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不不出门了?”   江锐启几乎崩溃了:“我这些天上的新闻报道比之前一年加起来还要多。真的很好奇,小真平时是怎么忍耐的,他这种级别的大明星,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得多烦躁?”   薛霁真无所谓地说:“习惯了就好。”   习惯是习惯不了的。   《沥江往事》首映发布会在即,江锐启还得出席。   他不仅自己来了,也带了女伴,一洗过去两年多网友调侃他“清心寡欲还情债”的印象。这位女伴当然不是别人,是江公子前前后后追求两年,最近才松口答应的学妹。看着贺思珩明明有对象却形单影只,忍不住上前开大嘲讽:   “小真呢?噢,他那么忙,应该顾不上你吧。”   学妹脸上的笑容当即就有些发僵。   贺思珩太了解他了,属于是一天不犯贱就骨头痒:“丰雪还问起你呢,待会结束了一起喝点?放心,大家都在,不会误会什么。”   这下江锐启笑不出了。   正说着呢,薛霁真和红白两位女主演走来,他留长的额发只做了一些修剪,今晚全部拢到脑后,越是大光明的发型,越能凸显优越的骨像轮廓,身边携着二美,那股江裕礼的范儿隐隐回归,有种说不出的矜贵。   三位女士互相打了招呼,静静看江锐启一挑二。   其实薛霁真说得也不多,但他和贺思珩的配合总是一针见血,打得江公子节节溃败,就差没缩到女朋友背后求饶,还是王珏和郑致羽一起出现终结了嘴仗。   “《滴绿》杀青了,恭喜你啊。”   郑致羽仍然对沙驰念念不忘、求而不得。   薛霁真回握他的手:“首映请你一定来。”   “我一定来!”   饶是江锐启听着都快笑出声了,等他们俩一转身,和薛霁真咬耳朵:“这才刚杀青,等《滴绿》首映……那得是什么时候?”   贺思珩替薛霁真理了理领结,随口道:“那说不准。”   至于王珏,他想和薛霁真说的就太多了。   接下来一直到首映,他一直让薛霁真站在自己的右手边,不在乎媒体的镜头是否对着二人,王珏时不时和自己的男主角讨论镜头画面,也许是两人的表情都比较正经,谈话的内容也不算轻松搞笑,期间少有笑容,首映会还没结束,就有媒体大惊小怪的乱叫:   【传记片形势不大好,王导薛帅神色凝重!】   嗯,是的。   自打年初《巷口人家》在港岛播了之后,薛霁真又多了个花名,叫薛帅。   可以理解为:好帅一靓仔。   也可以理解为:气势非凡的将帅之资。   反正,就是很花里胡哨。   有狗仔跟拍的时候这么喊薛霁真,他捧着奶茶嘬嘬嘬,就装作没听见。 第161章 感谢订阅!【含】   事实上,《沥江往事》的成片比想象中好太多。   当初大家的争论重点在于时长。   传记片和节奏快、刺激多的商业片不同,它的根据是真实的人物生平,艺术创作的那部分也是为了更好的、更方便的搬上大荧幕,总体还是为人物或事件服务的,所以单从娱乐性和趣味性上说,天然的有一份劣势。但王珏忍痛砍了一定时长后,节奏上的确明快了一些,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起伏的弱势。   说到底,大家争来争去,其实对内容本身是没有意见的。   首映现场阅片环节就可见一二——   当青年江裕礼形象出现在荧幕上,就连早前参与过内部试映的江锐启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单从相貌上来说,薛霁真和江家人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一边是祖籍北方,一边是地地道道沥江+港岛“混血”,除了性别一致,五官轮廓完全叠不比上。但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衬得他活脱脱就是船王青春版,比船王自家血脉更像船王!   江锐启的女伴更是低声笑着回握他的手。   随着阅片节选片段的播放,薛霁真说话、走路、思考,甚至是做事时的神态,带来的既视感更强烈,就连受邀而来还健朗的船王旧交也微微愣怔,神情带着显而易见的怀念。   江锐启听到有人在小声讨论:   “就是这个感觉。”   “这一部分很对味,早年沥江两岸的确……”   “薛帅啊,不愧叫薛帅,他身上有种领袖气质。”   江锐启有一瞬间无语:人家喊他薛帅,更多还是因为薛霁真是真的很帅啊。   不过这样解读似乎也没什么奇怪。   打个比方,很多人很厉害,但那也只是厉害,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与“聪明”、“能干”、“真诚”同级的笼统形容词。而薛霁真演绎的江裕礼,在旁人麻木做工、迷茫未来的青年时代,就显露出锋芒,给人一种强烈的“此子绝非池中物”的冲击感。   你可以看不起此刻的他,但一定会为未来的他大吃一惊!   大荧幕上,精心挑选的两个片段仍在播放。   场上的来宾、媒体显然都看进去了。   因为文伽和江氏的原因,《沥江往事》在港岛本土的暑期档排片有着显而易见的优势,今晚零点就会在一部分影院率先上线,剩下的到了明天也会统一上映。至于内地更加宽阔的市场,关系到江裕礼这个人本身,仍然有一部分手续没有走完。   不是不让上,怕的是一些敏感内容会引起争议。   其次,就是考虑到薛霁真这边的档期。   他原本是《汉武风云》最早一批进入集训队伍的,中途却又不得请假出来配合电影路演推广,导演组那边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还没开机,漏掉的那些礼仪课程回头补上也一样……   既然时间上没冲突了,那核心问题紧接着就来了——   内地观众会不会买账?   以及,薛霁真从出道以来几部剧攒下的观众缘、收视底盘,足不足以带动票房?会不会反作用拖累他现有的口碑?   首映后的庆功宴,王珏对男主角说得最多的也是这件事。   如果是半年前,他绝不会有这种顾虑。   可上半年播了《巷口人家》,4月电影节又有新生代男演员大放异彩,这使得王珏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薛霁真有着做超一线演员的资质,以他的资源和条件,电影处女作拍了一部受众有限的人物传记片,人物本身也有褒有贬、并不是多么完美的形象,诠释起来也有一定难度,相对来说是个比较吃亏、不那么讨巧的决定。   他明明可以选择更好上手、能发挥得更稳妥的类型,而那样的剧本,工作室的邮箱里早就堆了不知道多少。   当时的薛霁真不知道吗?他知道的。   但还是接了。   所以,王珏对他是既爱又怜的。字面意思。   他俩在台前忙着,江锐启拖着贺思珩走在后面,直到整场首映完美结束,两人止步于媒体采访区外,只能从侧面看到舞台上此起彼伏亮起来的闪光灯。   台上的薛霁真虽然是第一次参加电影宣传活动,还处在港区,但他仍表现得游刃有余,普通话和粤语切换间,因为发音上的差别,嗓音跟着有些微妙变化,使这个前阵子才满23岁的青年散发出矛盾又融洽的魅力。   港媒也偏爱他,除了表现明显的女记者们,众多男媒体工作者也不例外。   他们难得收敛了刻薄、尖锐,虽然温和地略有些别扭。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站在薛霁真面前,才能懂得这个年轻的男人到底具有多么大的吸引力!说得直白点儿,哪怕他是个只会站在王珏身旁含笑点头的哑巴,大家都不忍心问得太过分,何况薛帅说起话来的确叫人心花怒放……   那双眼睛扫过来时,连呼吸都跟着放缓了。   没有人能面对这样的薛霁真朝他说重话,更别提用苛刻、刁钻的问题为难他,叫他当众下不了台。   “薛帅,先回答我嘛——”   自认还完情债一身轻的江公子忍不住叹了一声,强行把目光痴缠的发小拖回后台,省得对方被拍到什么丢人的场面,贺思珩倒不生气,反正后台休息室还有个监视挂屏,他照样能看。那一脸专注的模样,看得江锐启齿根发酸、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一块望夫石!   “我发现了,你当演员这些年最大的收获,就是在退圈之前找到了好对象。”   贺思珩想了想,这话对,但也不全对。   他和小真的缘分,的确是因为《玉门雪》。   可事实上,贺思珩并不想把感情和生活、工作混为一谈,这样多多少少显得他最初动机不良,心思不纯。他和小真是纯粹的日久生情、两情相悦,怎么到了江锐启嘴里,就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旖旎?   除了江锐启,是否别人也会这样觉得呢?   在发小的注视下,贺思珩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回道:“其实,你可以理解为我退居幕后、淡出圈子的初衷是为了他。”   江锐启无奈比了个“OK”,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有些事情,你越是瞻前顾后、衡量得失,就越难做决定。当初从想通到下定决心隐退,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甚至没有过多的纠结。在那之后,我脑子里第一时间就因为这个决定而感觉到高兴!如果我还是个演员,是个随随便便做一些事情就能上新闻热搜的明星,那确实会很困扰。”   贺思珩退得很干脆,也退得彻底。   他要是不退,两个公众人物从暧昧谈情到后来的恋爱,这一路暂且不说甜蜜了,但坎坷和危机完全是可预料的。爱情、工作、生活三方之间不是不能平衡,前提是有人退让。贺思珩自认多的是退路,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做了更多的“舍”,心甘情愿将自己摆在被动位。   江锐启既震惊,又不觉得多意外。   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重新换了个说法:“你是没什么得失心,刚好和他的上升期不冲突。”   贺思珩扭头看了他一眼:“不,我有。”   谁说他没有得失心?   江锐启懒得跟他争:“好好好,你有。”   把薛霁真的事业纳入自己的人生版图后,贺思珩失踪二十多年的事业心、野心就一起上来了,这怎么能叫没有得失心呢?   *   这一晚,港岛的新闻几乎围绕《沥江往事》展开。   当然了,也有一部分版面留给了船王亲孙江锐启和他的新女友。早在一年前,港媒就已经将他女伴的身份履历扒得一干二净,这次携美出席首映礼,可以说是坐实了江少女友的身份。社交平台上不乏讨论他们是否匹配、将来是否能修成正果的。   第二天路演薛霁真再见江锐启时,他脸上多了一丝忧虑。   “怎么?怕扑街?”   明明零点首映票房和预售数据都还不错啊。   江锐启一噎,差点扑上去捂薛霁真的嘴!   啊啊啊啊啊坏小子!   贺思珩,快来管管你老公……   “你还是男主角呢,怎么口头上不避讳啊?别把那两个字随随便便说出来呀!”   说着,江锐启站直了身子,笑着打量对方。   休息了一晚,今天薛霁真看起来容光焕发,上身穿着一件印有《沥江往事》logo的宣传白T,下半身配一条经典版型的天蓝色牛仔裤,长而直的两条腿抵着玻璃围栏,膝盖骨那儿曲起一点弧度,大概是拍完《滴绿》还没完全养回来,所以裤管有些空荡,但他的腿型又实在漂亮流畅,哪怕略显瘦削,也不妨碍整体的观感。   他手里捧一杯喝到一半的冰柠乐,手指纤长,骨节上看得到细细的紫红色血管。同样是红白的色差,也出现在薛霁真的脸上:白皙透亮的脸蛋儿,越发衬得嘴唇红润。   总之,是不加修饰就青春逼人、元气满溢的清新男大!   他反倒更进一步调侃江锐启,:“怕亏了你的老婆本?”   江公子别别扭扭地撇嘴:“哪有。”   经过昨晚和兄弟的长谈,他也反思了自己这两年多的感情发展,嘴上说着还情债所以情路不顺,实则的确是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不敢直进尝试,白白耽误了女孩的青春,还沉浸在自己多么深情的自恋情节里……   此刻对上落落大方的薛霁真,江锐启莫名有点心虚。   他和自己的好兄弟越是甜蜜,话里话外时不时透露出为对方着想的体贴,就显得自己不作为,好像故意将她带到台前、又吊着人不给个准话,任凭互联网上的人议论她。   可惜的是,今天不是个做情感咨询的好日子。   关于江公子的心事,薛霁真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他们俩待在外头没聊个几分钟,对面楼就有狗仔朝这边招手,喊薛帅摆几个pose,保管把他拍得好看。江锐启一脸无语,倒是薛霁真很好奇:“听说很多港媒拍视频,还会读唇语?”   江锐启大惊:“哪有那么夸张!”   薛霁真点点头:“那就好,我好怕回头咱们八卦的内容出现在网上,虽然也没说什么坏话,但那和社死也没区别了。”   *   《沥江往事》在港岛上映的第一天,成绩不错。   王珏的号召力二十年如一日,港岛观众就是吃这一口。   再加上薛霁真,薛帅。   他这几年在港岛登陆的几部剧保底都是年榜第三,不说家喻户晓、全民追捧那么夸张,但也稳稳地积累了属于自己的基本盘。   正是因为观众爱他,才会取这样一个花名。   最后,《沥江往事》上映之前就有点映,媒体影评的反响十分乐观,再加上江裕礼是闻名港岛、贯穿港区腾飞史的大人物,他的发家之路、感情纠葛,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热议的话题,甚至社交网络上时不时就要“巩固”一下。   可以说,这部传记电影已经具备了一切有利buff!   事实也的确如此,几家主流电影平台网站,《沥江往事》的新鲜度和评分无一例外都达成了空降榜首成就,虽然只有港区票房,但就预售和首日表现来看,推移数据不会差到哪儿去。等到内地全面上映,口碑还能二次发酵。   王珏憋了一天没吃饭,晚上硬是跑过来和薛霁真汇合:“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薛霁真晚上还有一场,他这会儿也是抓紧时间吃饭。   “也比我想象得要好。”   导演和他的男主角两两相望,两人都不敢说太过,于是又一齐笑出声:“放宽心吧,咱们把能做的都做好了,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港岛电影市场日渐萎缩,早已不能和大陆节日档动辄十几亿、甚至几十亿的票房相比。再加上题材受众有限,剧组上下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期待,包括在此之前跃跃欲试的洪绯。她今天跟着跑了两个剧院,这会儿的状态也有些萎靡。显然,真正的电影宣传工作和她从前想象的截然不同。   “丰雪是不是偷偷撸铁了?哼,被我发现!”   哪怕这样,洪绯女士苦中作乐的精神依然和从前一样。   丰雪看上去很想翻白眼,但她忍住了:“不然学你,一天只吃一个苹果一个鸡蛋一根黄瓜?”   “这不是宣传期要高强度上镜嘛……”   平时不注意,临到头来用杀人食谱逼自己。   晚间最热闹的那一场,《沥江往事》主演+主创又空降了一个大剧院。这一场路演的路透视频当晚就传回了内地,配合文伽内地宣传,低调又有效地刷了一波存在感!   “港岛红白玫瑰不是吹的,恃靓行凶的两个大美人!”   “没人跟我讲薛霁真说粤语这么苏啊 #口水”   “老公酱,老公酱腿好长让我盘呜呜呜”   “他们都好会讲话啊,谁懂,高知气息扑面而来~”   “+1,条理清晰言之有物,而且没包袱。”   “什么时候内地上映啊,我需要见到老公酱QAQ”   “瘦了好多啊小真,裤管都有点空了……”   吃瓜群众关心的这些都是表面上能看得到、听得到的,更多的媒体、影评人关注的问题在于这场路演的问答环节——   导演王珏毫不掩饰自己的创作野心。   这一部分的野性和票房期望是不冲突的。   深谙他冲奖坎坷史的内地媒体诡异地悟了:怪不得商业大片拍腻了,敢情是年纪到了,觉得自己没奖不行了。   至于主演方面,薛霁真在大荧幕的适应堪称如鱼得水。   又或者说,他的天赋可以兑现在任何的镜头里。   《沥江往事》在内地平台也能搜到一些不长不短的片段,仅仅只从片段里也能窥见二三分表现。毫无疑问,薛霁真的演绎是叫人眼前一亮的,无论是前期脏兮兮的野小子,还是为家世落差黯然神伤的情窦初开青年,但凡他出现的画面,总让人看不够。薛霁真最吸引人的,就是过了年纪就很难呈现的少年意气,张扬但不张狂。   而这些前期的片段,足以勾起观众的期待。   除此之外,早前4月份还在为电影节露面沾沾自喜的生粉圈再次迎来超大震荡:   众所周知,越是蹭,就越是缺什么。   所以薛霁真带着《沥江往事》打回来时,有人坐不住了。   港岛上映第三天,《沥江往事》首次逆跌。   郭令芙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展开,先得到了一个让人不怎么愉快的消息:“带你第五年,头一次有人抢资源抢到我手里。”   她看起来有点想笑,更多还是气。   “雷庆主张保你的,他本来不当回事,没想到有人很天真地觉得他能取代你。” 第162章 感谢订阅!   郭令芙说的是梁宙宇。   本来么,暑期档双平台上《摘星》,算是解放了他长达一年半无剧可上的空窗期。谁让梁宙宇现在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年纪呢?咖位有了,资历有了,但实绩和荣誉上未免有些欠缺,所以总感觉少了几分底气,远不如薛霁真后来者居上,靠《底色》直接达成首轮满贯,二连爆剧后,又出了一部剧王级别的《巷口人家》续航。   别人“养老保险”都凑齐三部了,梁宙宇还在吃大爆那年的老底。   《摘星》是个毋庸置疑的好本子,原作流量也能和《玉门雪》碰一碰,只可惜局拉得太宽太大,目的指向性极强,不是一年就能拍完做完抬上来兑现的剧。   站在梁宙宇的位置考量,看不上别的也情有可原。   他不像薛霁真还年轻,演什么都能说是首次尝试。   打个比方,薛霁真敢在《底色》大爆期间接拍成本、配置评不上S级的《乌夜啼》,网上纵使有很多讨论,可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抵触的声音,顶多说他不拘一格、胆子大,悬疑犯罪题材也敢碰……   可见,观众和粉丝心里也默认一个结论:   薛霁真这样的年轻小生拥有很多的试错成本。   又因为《玉门雪》和《底色》的底子在,他们十分乐意给他不止一次的机会,这一部没拍好,没关系,咱们下次加油,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可梁宙宇是万万不可能接触这种不超过九位数的项目。   因为对他而言,这种匹配纯粹是降格!   更重要的是,梁宙宇的转型路已经走了一半了,没道理再掉过头去拍糖水剧,或是自降格调接触渠道都未必能打通的冷门题材。哪怕《摘星》还没上,但他拍了这部剧,就已经代表能够得上圈内顶级资源。   一句话概括:被架高了,下不来台。      如今有了新作上线,大概也能引入新鲜血液,团队才好借着这份还没出炉的成绩单去“贷款”别的资源。如果不是薛霁真《沥江往事》出乎意料赶上了趟,在港岛率先掀起一波风潮,其实这个暑期档的看头的确只有《摘星》。   按照梁宙宇设想的最好局面:   《沥江往事》雷声大、雨点儿小,票房大扑街;   《摘星》逆转口碑,网播大爆,重新找机会上星。   有了这层对比,自己再以《摘星》成绩做跳板,让公司疏通关系重新去联系《汉武风云》的选角,他不甘心这样错过“刘据”一角。   偏偏《沥江往事》港岛上映后得到了本土一致好评。   另一边,局已经组起来了,礼送了、饭吃了,雷庆说什么都愿意不松口,不吃软也不吃硬,坚定表态只要薛霁真演刘据,这个角色谁来竞争諵沨都没用。经济人心里一阵泄气,但事后仍然把这次会面的消息放出去。   造势么,一向都是这么操作的。   有的人听着消息,想也不想:薛霁真忙电影宣传,还真说不好呢;也有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梁宙宇在给自己找退路,怕《摘星》播出效果不及期待,想着气势不能输,如果真能吓到几个不明真相的,那就相当于白捡了……      郭令芙生气,薛霁真完全理解,哄了两句又给她拿冰饮。   喝了两口透心凉,郭女士这才歇了火气。   今天的文化衫是骚粉色,郭令芙也穿了。   她将T恤下摆扎了起来,配上一条复古喇叭牛仔裤和光泽感拉满的法式大卷,一点儿看不出年过四十。就这样一个全程踩12厘米细高跟,容光焕发,带着薛霁真路演、同时还能负责开路的女强人,实则为了《沥江往事》的票房失眠了整整一周。   这会儿,她正盯着造型师给薛霁真做发型:   《滴绿》后期,他就没怎么剪过头发了,留到现在,发尾已经盖过后颈,发质柔顺、乌黑光亮,无论是做出微卷的弧度,还是干脆扎起一半把余下的抓出造型,都是不错的选择。   以郭令芙的判断来说,她更喜欢前者。   复古,港风。   甚至称得上风情!   郭女士觉得这个造型更适配电影宣传。   但港岛这会儿太热了,薛霁真不肯散头发。   “算了,他爱扎就扎着吧,挺好的,小时候我妈就说,头发越扎长越快。反正你到时候进组《汉武风云》接头发要用到真发。”   头发扎起来,薛霁真这场脸上五官和轮廓带来的冲击就越发强烈了。   问答环节有个一脸横肉的男人面色不虞的站起来,挑起大家都尽可能避免的“三房妻室”的伦理争议点,问薛霁真拍得这样游刃有余,是否心里也是同意、渴望这种婚姻制度的。   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主持人都懵了两秒。   他身旁同行的女士已经尴尬地伸手去拉他的衣服,很可惜,情绪上头了谁都拦不住。   “作为演员,我对自己演绎的人物是一视同仁的,不管他是广义上的好人、坏人,行为思想上是否有瑕疵,我都尽力去诠释,这是我的本质工作,希望你能理解。”   “至于你所说的,‘同意’、‘渴望’一种一对多的婚姻制度,恕我不敢苟同。至于这种现象……它是时代的遗留产物,有人视之为封建糟粕,有人把它当作抵御风险的一种利益结合体,站在不同的角度就会有不同的理解。但我想说的是,电影不避讳地将这一部分拍出来,不是为了增加什么的噱头。”   某种程度上说,薛霁真也感谢这个胖哥。   就算没有他,别人迟早也会问出这个问题……   “它是江老人生的一部分,他无惧那些风言风语。”      其实薛霁真有准备过更直白的回应:强者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何况江裕礼这样的能撼动地区经济的龙头老大。   跌宕一生,何必在意这些评说?   薛霁真说完,那个胖哥仍有些愤愤不平。   其他的观众倒是多看了他两眼,目光中有不遮掩的嫌弃:你看着也不是很牛逼的人,想得倒是挺美?   这段路演插曲传到内地平台时,不出意外又引燃了舆论。   “这种时代的特殊产物,敢大大方方拍出来就不错了。”   “说明人家江老真的不在意外界说法,坦坦荡荡。”   “看了三四遍才听清薛霁真说什么,他好帅我好爱!”   “老公酱,留长发吧,我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普男看LJWS会不会破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霁真已经回答地很克制了,他目光真的好亮。”   事后,王珏也针对这个问题和薛霁真聊了。   “演绎一个复杂的人物,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观众是会代入的。某种程度上说,演员就是角色,有争议的地方,人物不能回答的、你就需要开口。但这其中的尺度分寸,需要你斟酌着去把握。我们不能逃避争议,但也不能为了流量热度放纵一些言论的发酵。”   在港岛这边持续了半个月紧密的路演宣传活动后,内地的龙标终于下来了。   考虑到保护本土票房,大陆上映时间推迟到了9月。   事情推进到这一步,片方的压力几乎全部卸了下来:按照推移,港岛本土的票房就足够回本,内地无论有多少,剔除推广宣传费用都是赚的,何况这条线路早前两年文伽就已经打通,可以说是毫无阻力,在出发开启内地宣传之前,江锐启又请客办了一场庆功宴。   “这算不算半场开香槟?”   贺思珩伸手抚开风吹到薛霁真颊边的碎发,他就着恋人的手,低头将对方杯子里的香槟喝到只剩下小半,再抬起头时,眼神幽深,带着彼此都熟知的意味深长。如果不是场上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薛霁真觉得对方下一秒就会吻上来。   事实上,贺思珩早已用眼神吻了他好多遍。   “开了又怎么样,想什么时候开都行。”   薛霁真也有点醉了,他伸手想去遮贺思珩的眼睛:“你别……”好像结巴了似的,接下来的话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反正贺思珩也能懂。   今天的场子都被江锐启包下,这一层都是自己人。   搂着女友嗨到神志不清了,江公子不忘给发小留一个单独的地方谈情说爱,可真是好兄弟!   贺思珩很受用这份照顾,必须要承认的是,他其实也有点放肆的意思,全程没让其他人凑近献殷勤。贺公子“护花”姿态摆在这儿,更像是一种无声的主权宣誓,有眼色的自然不会主动靠近讨人厌,大家不远不近地悄悄打量着,目光穿过若隐若现的两扇秋香色描金屏风,隐约看得到他们肩膀靠得很拢。   但也仅限于此,因为太朦胧了。   贺思珩抓住薛霁真的手腕,半开放的露台看得到将近180度的港湾夜景,他们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起看向外面,直到听到楼下爆发出一阵笑闹声,薛霁真猛地一激灵,酒杯差点没拿稳,被贺思珩握住手腕,四目相对,直到最后那一点香槟混入两人的唇|舌之间……   “这么一点,应该不会醉吧?”   薛霁真被吻得略有些呼吸不平,他一手抵在贺思珩前胸,另一只手绕到脑后,取下发带,半长的头发顺着夜风的吹拂微微散开。   贺思珩指尖从他发间穿过,目光眷恋:“醉了?”   “没有。”   薛霁真单手扶着他的肩膀勉强站直了一点,他随手将发丝拢到脑后,像一只犯懒的小动物,朝恋人的胸口蹭了蹭:“我们回家吧,这风好舒服,我想睡觉。”   当晚,狗仔直到捕捉到薛帅和贺思珩的踪迹,才知道《沥江往事》剧组在办庆功宴,虽然可惜错过了薛霁真,但他们也算有收获:拍到了江少与女友在露台拥吻,背靠着港湾万千灯火,浪漫至极!   *   时隔一个月回到内地,夏天的燥热感仍未褪去。   《沥江往事》的上映宣传已经展开,薛霁真3天之内和王珏等人跑了6场大型路演,虽然精神亢奋、还能再战,但身体的疲惫也是实打实的,他年轻扛得住,只是王珏都50多奔60岁去的人了,在热情观众的包围下,坚持给所有人签了名再走,差点儿硬生生把自己熬中暑。   “原来大家这么喜欢我的电影……”   王珏普通话讲得好,但他并不常来内地。   早年被别的流派狠狠诟病,说他用大产量的爆米花片破坏了竞争规则和电影市场。被排挤得最严重的时候,王珏都没想过争一口气拍部片子拿奖,如今年纪大了虽然仍未释怀,但已经看开了很多。   此时再听到影迷的彩虹屁,差点没把王珏搞哭!   洪绯看到他在那憋泪,好险当场笑出声。   丰雪急着吃饭,一路都在问:“我们待会吃的有XX吗?XXXX能做吗?”看得出来,丰雪是真饿了,洪绯还在跟助理吩咐、叫她去外面单独买轻食的时候,丰雪已经挤开了另一个男演员,和薛霁真交流起当地名菜。   菜单定下来后,丰女士还八卦问了一句:“贺总呢?”   薛霁真欲言又止:“他也有工作的。”   “喔,是这样吗?我以为他的工作就是陪着你跑宣传。”   “……”   这话简直让人没法儿接!   事实上,不止是丰雪,不少乐子观众也有这样的疑惑,线下活动时,就有胆子大的凌稚姐贴脸开大,说好只问一个问题,问完后又拽着麦克风不放,强行追加了一个问题:   “小真,让你选择的话,你会选红颜还是知己?”   这话原本是针对江裕礼和初恋的丈夫关先生的,他们之间隔了一个Daisy丁,丁女士病故后,江裕礼和关生反而在往后岁月里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很难说,如果没有daisy丁,他们能否引为知己。   名利场里,今天能合作,明天就能翻脸。   可江生和关生是实打实做了几十年的朋友。   问题给到薛霁真,他起初是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单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回答:“我个人选择知己吧。”   凌稚姐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旁吨吨吨猛喝冰饮的王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得云淡风轻,却十分巧合地点中了一些人的心思,点的他们心花怒放——   “红颜终成枯骨,知己天长地久。” 第163章 感谢订阅!   王珏说话还是很有意思的。   他说“红颜终成枯骨”,但事实是江裕礼走在前面,船王的三位太太一个比一个能活!尤其是江锐启的祖母,老人家身子骨硬朗极了,又擅长保养自己,她放话要活到100岁,将来还要接送江锐启的孩子上幼儿园……   内地观众除了八卦船王的那些旧事,更多的讨论还是集中在电影本身,或者说,在男主角薛霁真的身上。   而薛霁真的演绎,进电影院就能看到。   至于他对角色的更多的解读,是通过一场场的采访、路演得知的,这些信息其实滞后于拍摄时期,经过了一定时间的思考和沉淀,某种程度上也能反映薛霁真作为演员的成长。这其中的变化,更带来一种使人微妙愉悦的成就感!   有自称不粉薛霁真、但影视作品一部没落的影视博主对此发表了一针见血的评论:   【这何尝不是一种养成感呢?】   普通观众和粉丝对此也表示赞同。   “几年前的夏天追选秀,可没想过薛霁真的今天。”   “莫名有种‘你小时候我还把抱过你呢’的感觉,谁懂?”   “心情复杂,选秀场之外也有养成系(我没买股”   “原始股的真丝这会儿应该爽疯了吧?”   “翻出了好几年前薛霁真跟着《玉门雪》剧组上XX访谈,那时他好羞涩,还有点腼腆,不变的是一直很敢说,且条理清晰,各种回应落落大方。”   考古《玉门雪》物料就跟呼吸一样频繁简单。   看完电影还没缓过劲儿来的观众又去回味了一番19岁限定版薛霁真。   从前的他上宣传活动被主持人cue到,在全场的注视下说起李稚短暂绚烂的人生,双眼晶莹,语气诚恳,稍显稚嫩。遭到半调侃半质疑的反问,薛霁真还会很认真地强调:他是很重视家庭、在乎家门荣耀的人,又因为这份信念太纯粹,所以愿意为此付出生命,并不是意气用事的莽夫。   现在的薛霁真,面对质疑,他从容得像是早有预料。   在电影上映面对观众之前,薛霁真已经做好了面对各式各样问题的准备,就像接受一场随时会开始的考验,考验对象是随机性别、性格、年龄、认知的全部观影者,考验时间和场合更是不确定……   也许拍摄时,薛霁真并没有想过怎么专门设计应对的标准、合乎分寸的回应。   但拍摄完成后,一些问题的答案已经保存在心里。   短短两周半,《沥江往事》剧组由南至北跑了12个城市,完成了基本全部的路演宣传,各种采访、花絮物料井喷式呈上不同平台,以满足观众和影迷们的需求。   港岛红白玫瑰的香风,也总算吹到了内地。   丰雪、洪绯两头的经纪公司稳稳当当地乘上营销东风,狠狠出了一把风头。她们俩这会也顾不上一争高低了,红白红白,就是要比着来看才更绚烂,少了哪个都显得逊色,明显互惠互利的事,自然是能谈的商务推广、综艺节目都抓紧时间沟通。打开内地市场的契机近在眼前,傻子才会轻易错过!   片方内地团队也不糊涂,甚至是心知肚明:两位港女主打的是新鲜感,过了这个兴头,那些吃瓜群众就得各回各家。   兜兜转转,重心还是在薛霁真身上。   他如今在内娱,有着非同一般的统治力。也只有薛霁真,才有足够的号召力去延长电影的长尾效应。这样一个对自己的素质修养有要求,上进,还十分爱惜羽毛的演员,除非是自身能量不够,否则外界很难将他摧毁。   打个比方,梁宙宇就算觊觎薛霁真拿到手的角色,都不敢明着抢,只是暗戳戳放出点儿似是而非的消息,试图动摇舆论……   他们自然不敢去触文伽的眉头了!   郭令芙对此感到十分满意,这才是她期待之中的局面:   大家都有红利,都有收获,又不至于分不清主次。   当然了,郭女士也很矜持地肯定了导演在其中的作用:“王珏嘴上说着不懂内地,实则电影宣发这一套,他算是骨灰级玩家,在哪里都玩得转。”   王导这一波,属于是放低姿态扮猪吃老虎了。   再说回薛霁真的宣传侧重,文伽也有自己的考量。   考虑到这小子和贺思珩的恋爱关系,预想着有朝一日恋情曝光,所以一边要求工作室公关组做好最坏的打算,一边又持续性地给粉丝、大众下“温水煮青蛙”套餐,力求不留痕迹的,慢慢让大家对薛霁真的形象进行改观。   众所周知,形象转型一向都是很难达成的。   因为青春感难得,而成熟油腻的娱乐圈里有太多太多!   不转变也不行呀。      一旦年龄上来,戏路扩不开,形象就会变得违和。   参考文伽旗下其他演员长而稳定的演艺生涯,可见文伽在这方面的觉悟向来合格,并且经验丰富,做成功过不止一次,以至于内娱一些敏锐的博主也有所察觉。当然了,他们想不了这么多、这么深,只是通过观察到的现象进行了比较粗糙的总结。   就像那个博主自称非粉但5刷的博主。   他的名言是:【演员其实也能给观众带来养成感。】   比起内娱偶像大多自选秀舞台诞生,就算没有太多天赋,足够努力的话也可以一定程度地兑现完成度,量变更是能引起质变,也许是半年一年,又或者两年三年,所谓的“台风”就会成熟、稳定下来。   在这方面,演员稍有不同。   想要在一个演员身上感受到成长、纯熟的变化,唯一能减CD的“道具”是天赋。   和演得多、演得少,反而没有特别强的关联。   就像刷题似的,没用心刷进脑子里,刷一仓库的卷子也没用。还是得领会。   【我没有像粉丝那样时时刻刻关注着薛霁真,但几年过去,我的确在他身上看到了成长的痕迹。前些日子,和朋友闲着没事细品了《玉门雪》中李稚情绪崩溃边缘的台词,放到现在看,这份表演也是惊艳的,那几分青涩更是增味。直到昨天进电影院支持薛霁真,看了一场近130分钟的电影,全程最大的感受就是丝滑,极致的丝滑!】   【是的,我愿意用丝滑去形容一个演员的蜕变。】   【丝滑,不是指他一口气说了多么大段的台词不磕巴,也不是一镜到底的镜头能分析出几个高光细节,而是指他演戏时的状态,有了完整连贯的表演思路,以及属于自己的松弛、收放的见解,他会思考,演绎的是活生生的会呼吸的人,而不是一尊画好妆、换好衣,任凭情节摆布的人偶……】   诸如此类的影评不少,还有极个别博主因为《巷口人家》播得太好,反而“逆反”不在热播期看,专门选择电影上映期间,交叉的去比较薛霁真在电影、和电视剧里的不同表现。      结论是显而易见的:内娱生圈紫微星名副其实。   但这些结论引发的连带影响是出乎意料的——   《摘星》赶在暑期档的尾巴播了。   可惜的是,比起宣传时的声量,剧播得实在一般。   虽然电视剧和电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赛道,根本没有可比性,介于前些日子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梁宙宇试镜《汉武风云》刘据”的消息,这两个相差快7岁,堪堪卡在30岁以下的男演员,硬是被拉到了一起作比较。   在舆论没有恶化之前,郭令芙那儿就接到了梁宙宇方面的“求和”信号。   说他们胆子大,赶冲到雷庆脸上要“公平竞争”。事后还敢散布消息,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这么一操作很犀利、很牛逼。说他们胆子小吧,如今《摘星》播得平平,《沥江往事》口碑突起,工作室就立刻“滑跪”来商讨公关对策……   听完事情始末,薛霁真都有点气到发笑。   更别提郭令芙了,她才订了个票房破8亿的蛋糕。   刚才还喜笑颜开打电话确认蛋糕上的裱花细节呢,这会儿就跟变天了似的,拉长了个脸,噼里啪啦一顿骂:“不要太搞笑!搞些小动作和你抢角色的是他,现在下不来台了,还想要咱们配合他回应?凭什么啊,这个娱乐圈又不是围着他一个人转的!”   直到电影宣传告一段落,薛霁真方面也没回应过。   那时,《摘星》已经播到只剩尾巴。   而《沥江往事》距离内地下映还有最后三天。   王珏不达到一个月胖了10斤,他既幸福又发愁:内地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天天换着吃都不够;愁的是胖成这个样子无颜回去见老婆孩子……   正聊着天呢,江锐启和贺思珩空降首都。   “卡9就卡9吧,已经很厉害了!”   江公子对票房成绩没有那么地在乎,也不是嫌弃钱多,而是这份成绩比起专业团队给出的预测已经好很多了。再加上祖父遗愿已经达成,他觉得票房早已不是重点。   于是,所有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庆功。   差不多要散伙时,贺思珩拿起外套就作势要走,江锐启拦住他:“不是,哥们,你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你不爱住酒店的话,洋哥那里房间可多了。”   江锐启虽然醉了,但脑子还没坏,当即就惊叫道:“你要把我放你大舅哥那儿?太过分了吧,你自己敢去吗就叫我去!你和小真的房子不是在香榴山吗?我还没去过那儿呢,我今天就跟你们俩一起回去那边不行吗。”   想得倒是挺美。   贺思珩一点也没惯着他:“不行。”   “过分了!你真的过分了!”   江公子像一只被放了气的尖叫鸡,干巴巴地嚎了几声后,嚎来了薛霁真本人,他的头发似乎又长长了一些,已经过了锁骨,扎了个蓬松的半马尾,剩下的随意披在肩头,乌黑的发落在白皙的肌肤上,有种强烈的色差冲击感。   “差不多了,咱们回吧。”   薛霁真扫了一眼室内,也不生气:“喝了不少呀。”   贺思珩恰当得示弱,缓慢地眨眼,然后自然地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恋人的身上,任由对方操心地环抱住自己。   他甚至没看到江锐启,直到这哥们又嗷了一声。   “噢,启哥也在?那咱们先走了,你慢慢玩儿。”   江锐启:啊啊啊啊,你们这对狗男男……   *   贺思珩喝了酒,回家路上的车是薛霁真开的。   他难得坐一次副驾,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微妙的骄傲,偶尔薛霁真从后视镜里看他,发觉贺思珩一直盯着自己,目光灼灼。   “哎,喝醉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贺思珩想伸手搭在他小臂上,又怕影响开车,顿住了。   等红灯时,薛霁真笑着去扣住他的手:“真的醉了?”   “嗯。”   贺思珩凑过去,想亲他。   薛霁真连忙把他推开:“别来,万一有查酒驾的呢。”   虽然不确定接吻会不会让他口腔内酒精含量超标……   求吻未果,贺思珩也不难过。   路上,他还帮忙接了一通来自伍勖洋的电话:“嗯,是我,小真在开车。不会迟到的,明天我送他过去……好,拜拜。”   薛霁真全程竖起耳朵专心听:“哥哥说什么?”   “他说,回去之后别缠着你胡闹,你明天一早还有工作,要去《汉武风云》剧组报道,大家差不多到齐了,还得赶礼仪课的进度。让你听话好好休息,明早不要迟到。”   薛霁真忍不住笑了:“那你听话么?”   “他是你哥哥,他说的话,能不听么?”   又赶上一个红灯,薛霁真扭过头看他:“那你呢?”   贺思珩深深吸气,缓缓吐出,目光里克制地存有沉甸甸快要满溢的爱意,他喉结快速地滑动了一下,猛地朝前在薛霁真脖颈上吮了一口,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又退了回去。   “我全听你的,我只听你的,小真。”   红灯还有36秒。   薛霁真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颈侧,目光同样意味深长,抿唇那一笑更是默契的回应:“你当然要听我的了……”   香榴山的家,反而是贺思珩住的更多。   他照顾薛霁真养了很多年的多肉,知道每一样小物品的摆放,所以两人在浴室里闹起来时,薛霁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吃到底——   “我过些天还要上马术课。”   贺思珩捉着他的下颌,又吻过去,发出密密匝匝的水声:“休想骗我。你之前也没耽误冲浪,玩到月亮出来都不肯回家。”   爱人的身体,仿佛天生的与他契合。   过了初期的一点不适,接下来就都是汹涌的快意了。   直到后半夜,贺思珩才收拾战场,抱着人沉沉睡去。   *   《汉武风云》的配置,远胜当初的《玉门雪》。   汪裕这种好几年没有动静的都被雷庆请出山,可见人手是真不够。谁叫这一时期的名将名臣太多太多,多到初步规划68集的《汉武风云》一度塞不下!   雷庆倒是想缩减一些,比如不要把故事线拉太远。   但领导不让啊。   剧名都取得这么大了,干脆就大大方方来!   问题是《摘星》这会儿还播着呢,局拉太大的教训正在上演,雷庆和编剧组每天光愁剧本都得叹气100声:“我最初想着,有个68集的分量就够用了,拍到太子刘据和皇后卫子夫上位失败,截至到武帝建思子宫就截止。现在怎么搞呢?再往后未免太凄凉了,开局雄途大略、盛世恢宏,怎么收尾凄凄惨惨,像一盘巨型烂摊子……”   编剧哪儿敢说话呀,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薛霁真结束电影宣传回到剧组,雷庆又见了他一面:“你的马术功底我是放心的,除了后期造反,也没有特别多这方面的戏份。但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吧,提前培养感情总没错。”   雷庆是导演,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在马术训练营那边,几乎能看到的武帝时期“名将”都在了,饰演卫青、霍去病的两位演员和周琳差不多大,他们俩都是戏剧武生出身,行走坐卧、眼神谈吐都有一种区别于他人的风姿,见了薛霁真,还开着玩笑在彼此脸上找了些共同点……   就这么练了小半个月,某天再上礼仪课,薛霁真见到了一个了不得的面孔。   “梁宙宇。”   《摘星》没扑,但也和扑没区别了。   他眼下实在有些青黄不接,雷庆不肯把刘据给薛霁真之外的人,梁宙宇公司也不肯放弃,前前后后一直在使劲儿,这才把人塞进来,让梁宙宇做了特出。   不然的话,就番位而言人家也接受不了。   “你好,梁老师。”   “你好,小真。”   其他人不动声色地等着吃瓜,但梁宙宇和薛霁真却相处得还算平静。他们俩是有一些利益上的冲突,但远到不了针锋相对、王不见王的地步。   薛霁真有意不去招惹,梁宙宇自然也退后一步。   三天的培训课上下来,郭令芙问起他的感受,薛霁真直言:“梁宙宇长着一副精明面孔,人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反倒有点儿优柔寡断的意思。他那个跟组的执行经纪反而口气很大,这也管那也管,很爱较劲儿。”   这算是一点改观,但不多。   郭令芙也说:“有的时候,你能看到的并不是全部。”   能混到梁宙宇这个位置的,他绝对不是蠢人。   执行经纪替他发火、高调,那么就越能显得他温和、不计较。有的话、有的事说出来做出来容易得罪人,这种事当然不能梁宙宇亲身上阵了。   “其实这样也行,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到了10月,礼仪课告一段落,《汉武风云》官博建立,正式官宣了一众配置,内娱再次震荡:为了这豪华到前所未有的演员阵容,也为了风起云涌的番位之争! 第164章 感谢订阅!   剧名叫《汉武风云》,第一男主当然是汉武帝了。      饰演汉武帝的演员也是熟人,截止到目前,对方已经和薛霁真达成了“三搭”,往前数两次分别是《玉门雪》和《沥江往事》。   这位国一级演员不是别人,正是刘青柏!   他可是内娱名副其实的皇帝、将帅、大佬专业户。   如果说汪裕是个标志的帅老头儿,遵循生长规律,从不抵抗不可逆的自然衰老,再俊也看得出实打实的年纪,那刘青柏倒是能蹭上一点儿“叔圈”的余晖,这位属于年纪上来了、但脸上并不显老的类型。   拍摄《沥江往事》时,薛霁真印象尤其深刻。   刘青柏是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的人,并且能几十年如一日的控制饮食、保持锻炼,那一身线条流畅、结实又不过分贲张的肌肉,甚至能吊打30来岁的壮年人。   单从这个角度出发,《汉武风云》找上他完全能理解。   武帝波澜壮阔的一生,论待机时长、统治战绩,放到各个朝代所有皇帝之中去比较,那都是T0级别的!这样一位在漫漫历史长河中留下恢弘篇章的大帝,需要高能量、高动力的演员去饰演,少一点气势都不行。   雷庆不愿意每个阶段换人,刻意去区分青年、中年、老年,本来人就多,一个角色还分出3、4个分|身,遭罪的不仅是剧组,还有观众的眼睛和脑子。   搞那么麻烦做什么?干脆直接一步到位。   他一锤定音,选了中期、老年都能胜任的刘青柏。   至于剧本里着墨有限、篇幅并不算长的青年期,也就是《汉武风云》前篇,雷庆起初还有点纠结,但在定下刘据的演员薛霁真,并认真考察了这小子的培训经历后,他心里渐渐有了想法,也和导演组、编剧组通了气:必要的情节画面,索性让“刘据”这个亲儿子去代替,子肖父,很合理不是吗?   第一次围读时,雷庆就当场提出了这个事。   随便扎了个啾啾上班的薛霁真一噎:“我?”   刘青柏第一个表示赞成,啪啪鼓掌!   “好啊好啊!”   他看起来可太高兴了,有种如释重负的快乐。   “雷导你这个主意很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之前《玉门雪》李妙拍不了,不也是小真自己上?该说不说,他那个时候才19岁,小脸蛋儿嫩得能掐出水来,扮起女孩来模样也不违和。”   《汉武风云》剧组不少人还都参演过《玉门雪》,演职表高度重合,大家伙儿想起当年的事,顿时乐作一团,叽叽呱呱地说起那时的趣事。   只有薛霁真,深深呼吸,敢怒不敢言。   他听着大家的调侃和起哄,一张小脸涨红。   为了表示自己大力支持导演的创意,刘青柏不惜自贬:“我这副老头子模样,就不强行扮嫩去演青年武帝了,免得到时候挨骂了不说,还连累导演、剧组。话又说回来,我仔细看过剧本,前篇换上小真去完全没问题,再加上冕旒遮挡,这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天衣无缝呀!”   光是主创支持还不够,有了刘青柏为首的主演们举双手赞成,雷庆顿时就觉得妥了!   他饱含期盼的看向薛霁真:“咱们也不是非逼着你多做一份工,但这事的确只有你来最合适。我另找一个演员的话,该给他什么名头呢?”插进番位里太突兀,排哪都别扭;给个特别演出吧,不再独一无二的梁宙宇又该过来闹了。   这话雷庆没说完,但席上大家也该想到的。   “再说了,别人来,我也不信任他呀。”   说得轻松,要真接了,薛霁真就相当于一人分饰两角了!这可不是一对简单的父子,而是天家父子:极度霸气自信的皇帝,和温和到甚至被吐槽“懦弱”的太子,二者虽然是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但一定程度上来说,反差堪比虎与猫……   嘴上说着不强求,实则薛霁真不应也得应。   顶着其他人好笑又期盼的目光,他最终还是接受了安排。   这是薛霁真计划外的工作,培训内容也跟着增多。   连夜修改后的青年武帝戏份精简到60来场,截止到太子出生,出场不算多,基本为了铺垫后续剧情和人物关系发展。有一部分是后宫事,搭配前期比较出名的后妃,如废后陈氏。还有一部分剧情是偏轻松一点的,比如老刘家祖传的取向叛逆,搞的一些男女通吃的桃色事件。换刘青柏去处理,的确比较违和。   总之,这期间的武帝,抛开“私生活”不说,他的执政手段不断成长,扩张野心更是飞速膨胀,一代大帝的霸气之相已具雏形。   薛霁真到底年轻,气势有了,稍欠些威严。   雷庆却对这一次的试妆效果挺满意,他又跟顾问商量了一些服饰、发型上的小细节,前前后后纠结了有4、5天,才定下基本格调:“这个阶段就是需要年轻气盛,挺好。”   导演满意,就是代表整个剧组的满意。   为了薛霁真推辞不下的两份工,更为了这部剧的主线节奏与核心戏眼,在《汉武风云》剧组官宣开机的那条微博里,他的番位排序仅次于刘青柏。   出于各种原因,雷庆毫不掩饰对薛霁真的看重。   对剧组其他人而言,这样的安排是有些让人吃惊的,但又完全在情理之中。   再一想向来低调行事的文伽,不少人释然了。   郭令芙是内地港岛两头都首屈一指的金牌经纪,以她的底气和手段,为薛霁真争取到二番完全是能力范围内的事。别人做这事儿也许还得掂量其他同事的感受,既怕回头见面尴尬,也怕被网友观众吐槽野心过盛,但郭令芙丝毫不怵这个剧组大咖云集。   这个“二番”含金量非同一般!   吃下后带来的好处,使她不惧承担这期间的风险。   也正因如此,都不用打开手机,工作室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有预感,《汉武风云》的番位必然会引起吃瓜群众的疯狂热议,甚至是舆论震荡……   官博是工作日早上10点发的。   #汉武风云番位#热搜是11点不到爆的。   片方推广负责人敢指天发誓:这词条不是他买的!   “老天爷,我怎么会买这么低级直白的推广!咱们这么多能宣传的点,随便抛点话题出去都够用的,谁关心番位吵架的事情啊。”   大家想想也是,《汉武风云》剧组里老头才是占比最大的,三两个的还能争一口气,可刘青柏、汪裕这种级别的压制在上面,谁还敢造次?再说下面的青年演员,有资历的可能欠点热度,像梁宙宇这种有热度的偏偏又差点儿底气,同样顶着一个有大壁的薛霁真,他们就算心里有意见,也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   毕竟大家都不蠢,知道这部剧靠谁扛着。   只有观众能做到真正的毫不在意,压根不会管这些所谓内行人情世故,他们只关心:薛霁真能二番?梁宙宇暑期播的《摘星》也不算扑呀,他这个咖位怎么想到要去《汉武风云》里特出?广大宇丝怎么看?   可见,吃瓜群众期待薛霁真和梁宙宇之间的正面交锋,已经“期盼”了很久!   “梁宙宇不是说试刘据么?刘据还是薛霁真没变啊!”   “还以为他能演个卫青、霍去病什么的呢……”   “别开玩笑了,卫、霍那戏份是主演不是特出。”   “梁宙宇如果小个5岁,薛霁真还有希望吗?”   “怎么不想想薛霁真如果大5岁,他能直接演武帝?”   讨论来讨论去,热度飞速发酵,营销号也忍不住下场。   他们皮下真爱是生是花已经不重要,因为大家已然通过剧方的官宣动态看清,梁宙宇这位30代的前顶流算是彻底被后浪压制住了。   粉丝万分不想承认,只是结论就是这么残酷。   假如把生花都比作不同的山,有的山巍峨,有的山秀美,但广义上区别山的要素只有高度,内娱连绵不绝的山头,一山更比一山高。   在此之前,《沥江往事》几乎吸空了暑期档大盘的热度,薛霁真坐稳小银幕生圈头把交椅,又顺利打开大荧幕市场,风头一时无两。如今《汉武风云》官宣阵容,发布一小时就登顶热搜榜,被接连两次震荡的余波影响,属于《摘星》的审判虽迟但到。   雪中送炭是没有的,锦上添花也很少。   落井下石的戏码才是娱乐圈的最爱……   试图低调隐身的梁宙宇没能躲过清算。   这场热闹也很快蔓延到整个生圈,“生学家”更是如雨后春笋般纷纷现世、开宗立派,井喷式创作输出,分析格局,指点江山——   《摘星》没起来,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要知道,生圈的生态形势远不如花圈恶劣,留给小生们发育的空间远比想象中的多,男演员要爆,难度相对来说也更小。不少人仗着这一点有恃无恐,不把宝贵的“花期”当回事,总觉得转型这么麻烦的计划还未到射程内,继续在舒适区待着又能怎么样?   问题就是,薛霁真成长的速度太快了!   梁宙宇爆红后第五年,才接触到《摘星》级别的项目。   但薛霁真出头第二年就手握《底色》了。   这其中固然有经纪公司与人脉运作的缘故,但他不仅稳稳接住了,还十分争气地做到一届满贯,实现了咖位、实绩双重飞升,让《底色》达到题材巅峰、成为经典。   很多人都敢说,这才是《汉武风云》选择他的核心原因。   有了珠玉在前,就算其他派系资本把人夸得天花乱坠,雷庆也不会动心。   薛霁真两天不到就把青年武帝的剧本背得滚瓜烂熟,还积极地和刘青柏交流想法,人物小传、心路分析更是写了不少。   显而易见,这位是确定目标立刻就能下定决心去实施的实干派。无论是效率还是动力,都有一种很强的感染效果,让大家心甘情愿跟着配合起来。刘青柏就算不看在汪裕的面子,也发自内心地喜欢薛霁真,对他倾囊相授。   这样天然的机会,组里其他人看得眼热。   “咱们是赶不上,所以不去嫉妒,心里也很平和。”   “那位是为什么——”   就连雷庆自己也说:“梁宙宇这状态,的确得调整了。”   《摘星》扑了就扑了,如今《汉武风云》剧组里遍地是大佬,随便站出来一位都牵扯着密密麻麻的人脉网,但凡梁宙宇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相处,不说立刻见得到成效,将来也是能受用的。问题是,人家这会儿还就是拉不下脸,放不下身段。   剧组里这些演员也都年轻过,他们哪能不懂?   梁宙宇出道早,但薛霁真后来者居上。   作为前辈,被后辈压制难免心有不甘。   老头儿们就不一样了,大家对虚名早已没有了执念,等活到他们这个岁数,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会释怀。   演员这个圈子,要说好混,没读几年书的人也能吃上饭,赚大把大把的钞票。   要说难混,投入十分的努力不如别人展现三分的天赋。   假如一个人既拥有天赋还比别人更努力,只要这辈子遵纪守法、把持本心,那他基本上可以宣布无敌了。   和他同期的其他人,只能做好被压制的准备……   雷庆是不太管这些的,他年轻时还比较好说话,现在年纪上来了,心肠更硬,只看结果。   甭管你是失恋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进入工作状态就得老老实实的。那些一会儿嫌酒店走廊半夜有动静,一会儿又说化妆室椅子不舒服的,觉得餐补太少不够花的,不好意思,《汉武风云》上有老(各种老头儿)下有小(小演员),每天超过35度的高温,各种培训、训练也没耽搁,就你娇气?   官宣之后,培训课还持续了近一个月,天气差不多凉了,《汉武风云》才定下开机日期。   与此同时,《沥江往事》在港岛的加映结束,上线流媒。   新剧开机之前,薛霁真收到了第一笔票房分红。   和收到片酬的感觉截然不同,他看到那一串零,心情反而平静。恰好戴敏给大家都带了咖啡和点心,正要收起账单等攒着报销时,薛霁真不经意瞥了一眼,突然想起好几年前,在奶茶店做代理店长时,偶尔会遇到大订单的退单,那时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以他的工资,该怎么消化近四位数的大单?   现在工作室一顿下午茶轻松破千,大家都习以为常。   “小真不喝吗?我是照你喜欢的口味点的呀。”   戴敏不解,又确认了一眼杯侧的标签,“没错。”   “没事,我刚才在想事情。” 第165章 感谢订阅!   收到第一笔片酬时,薛霁真兴奋了一晚。   不止是他,伍勖洋、缸子和才华同样亢奋了很久。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完全清除星耀选秀的阴影,对未来既憧憬又担忧,白天会为组建工作室焦虑烦恼,到了晚上又忍不住做梦幻想:小真下次接戏的片酬能涨多少?他们是不是该想办法搞一搞圈内的人脉,找人报个私课,学学怎么当好经济人……   随着和文伽谈拢,这些期盼很快就实现了。   薛霁真记得很清楚,《底色》时,他的片酬第一次超过七位数,对临近毕业的哥几个来说,堪称一笔巨款!但大家只兴奋了不到五分钟,就飞速规划好了这笔片酬的用处。   看似很多很多的钱,其实一下子就花出去了。   客观地说,当初挂靠文伽是得到了筛选资源的机会,接受注资也缓解了一定压力,不至于让薛霁真刚刚转变身份成为演员,就不得不抓紧变现选秀热度圈快钱,演一些质量经不起推敲的人工糖水剧。但为了保住更多的话语权,工作室主要还是靠薛霁真自己养着。   所以前两年,“紫微星降世”的他明面上风光无限、前途敞亮,其实手头并不算宽裕。   这种随便点个下午茶消费四位数的情况,从未有过。   话又说回来,时至今日,依然有真丝们提起《穿堂蝴蝶》就不太乐意,总觉得这部古早校园言情拉低了薛霁真作品表里的平均档次。   可事实上,这部剧不仅仅起到了补档作用。   它的存在,让郭令芙顺理成章地拉高了他的片酬报价。   薛霁真自认不是什么清高的艺术家。   他不仅要生存,还要养活工作室的一大家子。   作为直接受益人,哪能挑剔、甚至背刺自己的选择呢?   缸子打断了薛霁真的独自沉思,并加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以咱们现在的眼光回头看,《穿堂蝴蝶》是太一般了。可你得承认,市场有一部分人就是很吃这种题材。也许你没有关注过,这三四年里,再也没有一部校园剧的播出数据和评分超过《穿堂蝴蝶》,你词条里代表作换了两轮了,房露的代表作那一栏顶头还是《穿堂蝴蝶》。”   倒不是房露暗戳戳想蹭什么,而是她后续的作品是有不错评价的,也达成了童星转型的目的,但综合数据和指数并没超过使她翻红的《穿堂蝴蝶》,甚至距离峰值还有一定的差距。   “哦,说起房露,她暑假也播了剧。”   不只是房露,还有赵曦菱。   内娱红白在暑期档前中期打得火热,如果没有《摘星》做对比,这份成绩放到往年是能达到热播及格线。只可惜,两位小花营销推广方面上了百八十种手段,还是比不上被吃瓜群众戏称扑得悄无声息的《摘星》。   由此,可见内娱好混又不好混——   言情和男频的底盘天生就不同。   一爆再爆是很难的。   爆红之后,心态就会彻底改变。   哪怕薛霁真自己,他当初接下《底色》也做了很大一番挣扎:有更循序渐进的选择,一定要冒险去挑战这么难演绎的角色么?   房露自《穿堂蝴蝶》后接的人物多少有一些文幼棠的底色,带点执拗和神经质;梁宙宇至今难以摆脱他爆红角色的演绎法,不管演什么,都会不自觉地带出一似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演员找到舒适区不容易,所以,完全可以理解很多人不想跳出来。   “不说别人了,接下来你任务重,养精蓄锐等开机吧!”   *   《汉武风云》在秋天低调开机。   项目启动之初,就已经因为各种原因上过太过次热搜,上到雷庆都有点儿怕了。于是,这回反而没邀请多少媒体,大家悄悄摸摸办了仪式后,就张罗着在H市影视基地开拍了。   当下不热也不冷,正是舒爽的好季节。   戴敏被调回文伽总部培训,才华请了年假和女友去北欧旅行结婚,伍勖洋留在首都把控其他事务,缸子自荐去陪H市小真。   只有手头的事情经历地多了,才知道陪组才是最轻松的。   虽然进组后工作时间不怎么固定,但事儿说白了就那几样,且没什么技术含量,尤其是薛霁真咖位摆在这儿,组里还有汪裕罩着,上至导演、下至小场记,哪个不是照顾着他的?不过缸子哥自带的威慑力也不可小觑,他往哪儿一站,职业代拍都得打了个抖——      一米九的墨镜大汉,一拳头下来一般人扛不住。   有缸子挡在前面,几乎能把薛霁真整个人盖住!   路透出来后,网友们第N次问:“这男人是谁?”   真丝辣评:【缸子哥出道四年归来仍是陌生人。】   但缸子本人不在意,他现在一心一意盯着剧组里的气氛变化,这么大的项目,演职人员加起来有个几百号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心眼子,薛霁真顾不到的地方,他得面面俱到。   目前越是平静,就越有种风雨欲来的征兆!   缸子来之前和伍勖洋喝了次酒,哥俩聊起之前梁宙宇的“挑衅”行为,虽然没有怎么出手就得到了解决,但这事儿也暴露出一个问题:薛霁真入圈后在最需要长心眼的年纪受到了来自大家的照顾,又有贺思珩密不透风的保护,在这方面难免有些“发育不足”。   尤其是梁宙宇现在和他一组,还有对手戏……   这也是哥俩商量过后,决定让缸子随组的原因。   他直接启动最高级防御警报,生怕对方搞什么小动作。   “我得盯着他呀,他对别人都是恭敬谦虚的,唯独对你,表面笑着跟你打招呼,实则后槽牙都要要碎了,我最懂这种眼神了,他心里很不甘,但又只能憋着……”   薛霁真还没天真到说出“不至于吧?”这种话。   事实上,他从集训期就不动声色地提防着。   人多的场合也好,走廊、电梯这种小地方见到也好,薛霁真都有意拉开和对方的距离,避免独处。能隔开一米远,就绝不肩膀擦着肩膀。非要说的话,他从入行到现在,人际交往这一方面,只要他想、无往不利!但梁宙宇是个特例,薛霁真第一次在同期(勉强算)演员身上感受到敌意。   虽然对方收敛得很小心了,但总有憋不住泄露的瞬间。   “我知道,哥你放心。”   *      《汉武风云》开机之后,梁宙宇适应得不太好。   这是他接触的头一个正剧本子。   从前的那一套演戏方式完全地被抛弃了,他想用,雷庆也不会接受。   混到雷庆这个位置,可以大大方方地称自己更看重天赋,不强求演员非得科班出身,更不必强行接纳资本或平台塞进来的“待爆咖”。   都不拘一格、不问出处了,表现差距总不能太大吧。   就好比别人穿流光溢彩的丝绸,你穿破麻布,两人一起入镜,画面能和谐?同理,演技水平如果差得太多,就算搭档尽可能地主动带节奏配合,那也显得另一方如同朽木,干枯又无趣,没被打压胜似被打压……   于是,梁宙宇就在一次又一次的NG中麻木了。   雷庆也不提换人,只是一天天往后推迟他的戏份。   在这期间,剧组其他人的拍摄工作照旧。   H市影视基地有国内最大的汉宫建筑群,《汉武风云》包圆了整个场子,B组已经开始走中年的朝堂戏,A组这边则在集中拍摄青年武帝的戏份,也正是因为薛霁真顶了上来,他和梁宙宇才有一些对手戏。   梁宙宇停工了,薛霁真可没停。      这消息在剧组里不是秘密,毕竟排戏单大家都看得到,片场里少了谁更是一目了然!只不过雷庆有交代,大家很少去议论。   对这样的安排,薛霁真没有什么异议。   当然了,他也没法有异议。进组前该拍好的广告、杂志都完成了,休假期攒了些物料给粉丝营业,近期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晚会要出席。   这是薛霁真的拍戏习惯——   除非有急事、大事,否则不轻易请假离组。   但梁宙宇的粉丝难免对他有意见。   薛霁真太正常了,就显得别人总在破例。   粉丝的心态真的很难猜:这时他们又不论资历、实绩了,只是单纯地把薛霁真当做对家,也不管梁宙宇到底“配不配”。这份不讲道理的敌意,正如当初梁宙宇本人试图从薛霁真手里抢走角色,发动各种办法,搞得现在两人演起对手戏来尴尬不已……   “他被停工,难道要怪我?”   薛霁真反正很坦荡:“又不是我心虚。”   缸子收工回酒店就忍不住在工作群里和哥几个吐槽:   “我早想说了,管管自己的粉丝吧。他们成天在网上说的什么呀,酸气都快溢出屏幕了!出道这么多年,不至于这点事情都不懂吧?又不是拍现代剧,每天不出妆就出门。什么原因不去想想,就对着精修图无脑吹哥哥皮肤状态好,哥哥今天穿了什么牌子的私服,一件多少钱。上至演员本人下至粉丝,脑子都出问题了。”   才华隔着时差也发语音吐槽:“这到底是哪门子的事业心?想要好资源无可厚非,内娱谁都想要。有了好资源总要撑得起来吧?又没见他去追求能力上的进步,卡一天都算了,当他找状态,这都几天啦!真是薛定谔的上进心、梦里的转型。”   这不,随便输入关键词一搜,今天的路透又来了。   伍勖洋一向是只关心自己的弟弟,但架不住饭圈就爱玩儿拉踩这一套。   上至资历、实绩、番位这些明面上的大议题,下至私服、品味、人缘甚至交际圈,明明一个是主演一个是特出,戏份上天差地别,薛霁真青年武帝和太子刘据两个角色光是戏服就有百套,就这,两人还能拉到一起比妆发……   “我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选秀出身的了。”   只有爱豆圈的粉丝才爱搞这一套吧。   话又说回来,雷庆还算有点良心,薛霁真两边的戏份是按着场景交叉来的,不至于太混乱。   他和刘青柏两任武帝“交接班”的节点刚好就是刘据出生,那时帝国双璧正耀耀生辉,卫子夫成为武帝的第二任皇后,刘据立住之后被册封为太子。隔了差不多两三集的戏份,少年太子才将登场。   可哪怕刻意岔开,薛霁真的任务一点也不轻松。   他前一天拍了校场点兵的戏,刚体现了自己慧眼识人才的一面,扭头长公主给他献了美少女、美少年,又快乐玩耍去了……   美少女晚上再聊,懂得都懂。   至于美少年,他们能陪着读书骑射、歌舞作乐。   几个演美少年的演员年纪都不大,基本和薛霁真同龄。   像这种戏份只有寥寥两页纸的小角色,其实也是小演员们试镜两三轮得来的,分量少归少,演起来可不简单。演得浮夸谄媚会间接压低青年武帝的欣赏品味,演得过于自持贞烈又会把武帝衬托得急色。因此这几个人选出来,皆是三分秀丽三分清冷再加三分风骨,剩下那一分,要么独具青春活力,要么展露出诗书才气。   抛开角色,这几个男孩子也不是什么普通来历。   其中一个艺考时还上过热搜:#贺思珩(男大版)#   除去科班出身,由学校老师牵线推荐过来试镜的,剩下的就是在此之前积累过一些演戏经验,有过亮眼角色但又达不到小爆标准的。比起去A级糖水剧里演深情工具人,显然《汉武风云》这个镀金平台更有吸引力。   再说回男大版贺思珩,薛霁真和他有单独的两场对手戏。   借此机会,顺带观察了一番对方。   打量的力度是有意放得很轻的,然而他低估了自己目光的温度,这个比薛霁真早出道一年、小了一岁的年轻人硬是被控得NG了两回。   NG第三次时,青年的耳廓已经红得不像样了。   雷庆没怪他,还笑着打趣:“这可是帝王的青睐!”   片场其他人见怪不怪,凡事总有第一次嘛。   有的题材广电不让拍,但这种史实确有的内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是能放上来的。何况雷庆拍得十分含蓄,都是一些陪伴读书、骑射、抚琴的风雅之事。   薛霁真被起哄得纳闷了,他心想:这像吗?   珩哥那张脸明明独一无二!   左一个低配版,又一个男大版,贺思珩本人明明还在吧?   盯着监视屏幕发愣停顿的这会儿功夫,雷庆还以为他不满意,说道:“我记得你之前那部《乌夜啼》,里头不也演过一点吗?和那个谁来着,闻涛!这小子今年也接了个好本子,他和你关系不错噢?”   “哎呀,和谁不是拍呢?”   薛霁真被调侃得一噎,一口气慢慢舒出来。   他沉默不说话,对手戏演员也不敢吭声了,喉结攒动,目光小心翼翼地在导演和薛霁真之间打转。   雷庆又用剧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主动把握节奏,他们更不知道怎么配合了。”   “那是一对一,这一下来两三个,我又不是八爪鱼。”   也许是这个形容有戳到笑点,也许是薛霁真突然涨红脸的反差真的把大家可爱到了,总之,此时此刻,片场充满了快活的笑声,大家都等着看他和美少年们“玩闹”。   整理好情绪再开拍后,感觉上果然顺利多了。   从白天折腾到晚上,薛霁真拍得身心俱疲,总算收工。   都说皇帝享福,他只觉得心力交瘁!   连几个搭档演员和他说再见,薛霁真都只是无力地朝他们挥挥手,开工时大家眼底的兴奋和忐忑,随着一次一次的NG,最终统统化为了一模一样的“虚弱感”:   就是被硬生生透支的模样。   憋了很久的伍勖洋都忍不住说:“还好某人不在。”   薛霁真瞥了一眼场中的摄像头,担心另一件事情:“回头不会把花絮剪出来吧?”   “很有可能。”   缸子更想说的是:以《汉武风云》的配置,其实出个纪录片都是够的,跨度够长、素材够多,氛围肃正又不完全死板,严肃和正经留给正片,幕后也有可发挥的空间用来平衡整体氛围、服务剧宣。   但薛霁真已经听不到了,他上车后抱着毯子就睡着了。   所以贺思珩的电话是缸子接到的。   “……哎,他睡着呢。”   贺公子人在内地,因为工作没能赶到H市来,无论是分开还是在一起,他对薛霁真的了解欲都不会因为距离而改变。换句话说,小薛老师的剧本、排戏单也是对男朋友共享的,如果不是累趴下了,这会儿应该在哄人了。   “那待会我再来问。”   到酒店后,薛霁真果然醒了。   他套上外套后,下意识从里面捞出自己接好的一头长发,刚走两步,缸子就从兜里淘了个黑色发圈给他:“喏。”   薛霁真随手扎了三圈,把分量不轻的发尾甩到背后。   “他打了个电话,你待会自己处理啊。”   薛霁真脸上还顶着两条被压出来的红印,表情懵懂,仿佛在问“处理什么?”   缸子清了清嗓子,犹豫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尴尬:“我的意思是,你得把人家情绪疏通好。之前拍《沥江往事》的时候不也一样么,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   回过神来的薛霁真挠了挠脸上的红印:“唔。”   *   这边,薛霁真和贺思珩挂着语音,两人一边梳理剧本,顺带聊聊从《玉门雪》那边粘贴复制过来的“老头天团”。另一边,梁宙宇的前线大粉打着公道大旗,大胆点草《汉武风云》剧组,并在博文结尾处公然@导演雷庆本人。   准备连麦睡觉的小情侣被打断了长读条。   薛霁真明明是带着恰到好处的饥饿感入睡,临睡前硬是被塞了一个新鲜大瓜:   梁宙宇大粉不满正主的拍摄安排,认为这么一点戏份白白占据了宝贵的档期,付出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且剧方对他的安排待遇,更是没把梁宙宇的咖位、资历当回事,通过对比最近时日的出妆路透,明显有针对的嫌疑。   于是,忍无可忍的大粉联动后援会多个职能号发了这样一篇长文,并在转发和评论区不断加码抽奖扩大声量,打算在社交网络上找公平。   “他们搞这种事情之前,有没有和諵沨工作室通气?”   伍勖洋不这么认为,他答:“大概率是默许的。”   “糊涂啊……”   连戴敏都觉得这样很不妥,难得刻薄地评价:“《汉武风云》又不是什么小剧组,难道是以前自带化妆和编剧进组的日子过惯了,现在不适应了?咱们跟剧方都是有商有量的来,他凭什么啊?这可不是谁嗓门大谁占理的事。”   工作室群里的聊天消息分分钟99+。   薛霁真和贺思珩连着麦,两个人都没了睡意。   “这几天,雷导没让他上戏。”   贺思珩却说:“当年你刚接《玉门雪》的时候,可是进组半个多月没开工,康师民也硬扛着过来了,没对你心软。这才几天?”   虽然两件事情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可比性,但剧组里导演最大,谁能越过导演自作主张?   热搜词条点开,一秒能刷新几十条粉丝狂妄又自以为是的言论,什么“梁宙宇出道十年还被欺压”,又有“剧组如果不给个说法,我建议梁宙宇直接解约”,还有骂公司不作为、不保护演员合法权益的……   看着很严重,不报警不行了。   一旦跳出饭圈视角,这闹剧就跟过家家似的。   说实话,薛霁真看着有点说不出的难受,他觉得,粉丝才是最可怜的。   “梁宙宇在温室里待得太久,吃了几次NG心气就不顺了。可是真的没人在意这些,连刘青柏都不能保证每一个镜头都能一次过。雷庆按下他的戏份,是让他清醒、找好状态,不是为了晾着他,他都能答应给出仅此一个的特别出演,哪里又需要故意针对?” 第166章 感谢订阅!【含】   薛霁真所说的“粉丝最可怜”这话一点没错。   尽管事情爆发在半夜,但热搜爬上高位谁能看不见?   出了这种事情,《汉武风云》不可能坐视不理。   所幸,剧组对外界舆论的处理速度是很快的,官博第二天上午10点就发了通告:第一,再次声明梁宙宇的“特别出演”定位,肯定他的角色戏份。第二,澄清梁宙宇停工的原因并非外界揣测的那些,称他目前的状态不够契合角色,和导演商量过后才决定暂停拍摄,剧方也表示理解,充分信任梁宙宇对角色的责任心。   声明截止到第二段,都相当客气,显然是连夜沟通过。   到了第三段,话锋徒然尖锐,矛头指向不听剧方阻拦屡次偷拍、并以此盈利的代拍群体,称他们不安好心,为了热度刻意引导饭圈。   就事论事,这已经是很体面的焦点转移了。   懂事的后援会借坡下驴,转发声明承认错误,称他们关心则乱,这样打扰拍摄、耽误进程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今后会一如既往支持梁宙宇、支持他的作品。不懂事的粉丝还在高声嚷嚷,显然接受不了这样平淡的收尾。   官腔谁不会打?   说到底,梁宙宇的待遇没有任何的变化。   于是,一边被压下、一边翘起得更厉害。   这场闹剧明面上已经有了定论,但私底下,粉丝仍保持超高的胜负欲,在热搜词条和其他平台冲锋陷阵。大的不敢闹,比如先前就没争过的薛霁真;于是,为了泄愤、为了挽尊,将矛头对准《汉武风云》其他看起来能揉捏一把的软柿子。骂战撕了一场又一场,梁宙宇复工当晚,还搞了个#正义终现#的热搜。   这下好了,正主在剧组本不富裕的人缘变得更加贫瘠稀薄,此时大家才发现,薛霁真这小子看着懵懂,实则心里什么都清楚……   缸子都有点被膈应到,他十分可怜小真还得跟对方拍戏。   “你、算了,反正也没几场了。”   薛霁真心态稳得可怕,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塑造角色上,完全不想把精力分给乱七八糟的事情,反正心虚、别扭的是梁宙宇,有本事继续吃NG啊。   “说实话,我没觉得他老实了很多。”   缸子自诩看人准,其实是挺准。   他想起大家暑假凑热闹去参加音乐节,大概是因为青春气息加持,又有个外貌上格外抢眼的男高薛霁真,他们的小破乐队其实受到了很多关注,还有别的乐队挑衅找麻烦呢!那时,缸子就明白一点:“有的时候,不是非要一个矛盾点来支撑,单单是嫉妒这种情绪,就足够别有用心的人动歪心思了。”   既然都说起这件事情了,薛霁真也想起一点。   “他们当时还想拉我去抽烟。”      “真不要脸!”缸子条件反射骂了一句,再一想,眉头紧皱、脸跟着也黑了,“这种人,到现在咱们还没听过他的名字,说不准烂在哪个角落了。”   哥俩越想越气,索性戴上帽子下楼吃宵夜。   这才月初,薛霁真就已经花掉了本月唯一一次的放纵日。   “开机之前和你哥一起喝酒,从前我俩酒量不相上下的,那次怎么都没能喝趴他,咱们俩就硬拼,谁也不肯认输。芙姐也是海量,年会聚餐一站到底。才华更不必说了,他爷爷从前开酒厂,‘家学渊源’。就你小子一杯倒。”   薛霁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缸子笑了:“没关系。”   “什么?”   “珩哥有点儿酒量。”   缸子听着先是沉默,随即怅然。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伍勖洋的心情:孩子大了呀……   *   进入深秋之前,薛霁真杀青了青年武帝的全部戏份。      最后一幕戏回到了东宫,青年武帝坐在熟悉的地方,想着窦氏太皇太后还在时,将自己搂在怀里,跟尚且年幼的太子说为君的平衡之道,尽管那时他还不能全部理解。   这一大段的镜头没有台词,需要薛霁真后期配上独白。   那天H市下着雨,雨丝微凉,天色昏暗,室内还需要烛光增亮,年轻的武帝没有佩冠,穿着玄色的常服,身姿挺拔而修长,他沉默地坐在窦氏常坐的椅子上,目光没有落点,似乎在回想她掌心的温度,只是这份温情的怀念很快被田氏一族的贪心跋扈败坏……   不知静坐了多久,直到殿外雨停,太阳的光辉通过大开的门窗照入室内。   这一刻,光华耀目到了极点!   心境转变,青年武帝沉静的目光里终于有了温度。   “好好好!老刘,到你接班了——”   刘青柏此时也在B组片场,他双眼含笑看向场中的年轻人,雷庆喊“CUT”后,薛霁真缓了缓才站起身,他走过来的这几步已经和开机时的气势完全不同,没有束起的那部分长发从肩头垂落,某种程度上使他面部线条看起来更柔和,配上太阳出来后暖暖的光线,更是镀上一层恰到好处的柔光。   收工后薛霁真没急着走,索性留在片场看刘青柏拍戏。   “拍完《沥江往事》,哪想得到还有咱们今天这缘分。”   对方比汪裕这个做师父的也不差,空档里想到什么就提点他什么,说一句倾囊相授都不夸张,雷庆也时不时插上一句。   一时间,现场直接开起了小灶……   下午茶是汪裕请的客,他从A组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其中就有梁宙宇。   薛霁真这会儿发髻全部散了,碎发从而额角随意垂下两缕不太乖顺的,其余束在脑后扎了个高马尾,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和完整的五官轮廓,打底的戏服内衬没来得及换下,只在外面套了件黑色的挡风外套。   青春的好处,就在于风貌完全不需要多余的修饰,仅这一身,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已经十分的打眼!   一扭头,梁宙宇表情透露出三分僵硬来。   他知道这种场面是必入花絮的,所以很不经意打扮过。   但这种不经意撞上薛霁真的不经意,难免又显得刻意。   汪裕上前就摸了摸徒弟的长马尾:“自己留的头发接发做造型就是更好一些。”他倒是想留,但人到这个岁数,头发都不怎么长新的了,禁不起太多折腾,“拍完这部剧要不先别急着剪,咱们索性再接一部古装拍着?”   薛霁真有被他逗笑:“为了长发再演一部古装?”   帅老头摸着鼻子笑了笑:“哎,这不是正年轻嘛。年轻俊秀的时候,拍古装是最好的,过了这个年纪再拍就只能演爸爸叔叔伯伯这种角色啦。”   师徒俩开着玩笑,负责花絮的摄影在一旁记录。   青年武帝、中年武帝的交接是值得记录的,薛霁真早由刘青柏提醒会有这一遭,因此看到梁宙宇“全副武装”过来也没觉得多意外,对后续的各种拍摄要求反应平静,包括副导略微尴尬地让他们同框接受采访,薛霁真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抗拒。   他当年参加星耀台的选秀,当着镜头面和完全不熟悉的练习生上演兄弟情深都能咬牙忍受,何况对象是本来就有点演技的梁宙宇,对方急于刷新形象,此时此刻也只有配合的份儿。   撇开过于微妙的氛围不谈,其实画面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刘青柏看着这一幕,但笑不语。   扭头看到汪裕,他这才有了聊天的欲望。   “都还年轻呢,再过个几年就知道了。”   汪裕也扯开嘴角笑了:“谁说不是呢。”   看梁宙宇自以为是的和薛霁真闹矛盾,和和气气说句话跟要命似的,他们只觉得像小孩儿过家家。如果真正的矛盾是这样宜解宜结,那内娱生态不知道得多干净清爽。   事实上,花絮物料拍完后,薛霁真也觉得没趣。   “梁宙宇典型的就是被捧高了,自己更是端习惯,哪怕他不占理、也要别人主动给他摆好台阶请他下来。我是他爹妈吗?凭什么惯着他。”   薛霁真难得刻薄,一边换衣服,一边和缸子吐槽。   后者笑得吱哇乱叫:“拍个花絮而已,他那一身真的很刻意,想要艳压的心思都快从鼻影边缘溢出来了!不过我觉得吧,这人真心不算聪明,能走到今天他经纪团队功劳不小,别人明面上好歹还能憋住情绪,他是忍都忍不住。”   都聊到这了,缸子还跟薛霁真说了个八卦。   “前天我去拿干洗好的衣服,在电梯里碰到个女的,没认错的话是梁宙宇女友,人家谈了有四年了,中间听说也分分合合过两次,但每次梁宙宇进组拍戏,他们俩又很神奇地和好了。之前拍《摘星》他女朋友全程随组,这一次也一样。”   薛霁真大为吃惊:“啊?”   他既惊讶于梁宙宇这副精明渣男长相的人谈了好几年恋爱,更惊讶于对方和女友连拍戏都不舍的分开,影视基地、酒店周围代拍都快有个一个连了,如此密集的监控网络下,也能坚持随组……   这得是真爱了吧!   当天收工,《汉武风云》剧组有安排聚餐。   路上,薛霁真接到贺思珩的电话:“我准备起飞H市。”   薛霁真想了想,问道:“你在飞机上吃还是过来吃?”   缸子听他问这话就知道下半句是什么,索性戴上耳机,不听就不会心塞。   那头的贺公子也不迂回,直言:“听说你们待会要聚餐,H市我第一次来,想必今晚有很多特色菜吧?但我应该赶不上了……”   薛霁真点点头:“没关系,那我另外打包几个菜。”   既然贺思珩确定要来,当晚聚餐他就不怎么动筷了,几乎没吃几口。薛霁真算着男友落地的时间,另外点单让新做了四道菜,直到贺思珩发来及时定位,这才提了告辞。   雷庆、汪裕等人表示理解:“去吧去吧。”   只有梁宙宇瞥了一眼薛霁真,目光复杂,说不清是羡慕对方提前离席的勇气,还是别的什么。缸子替薛霁真圆了余下的话,只说有个老朋友千里迢迢飞来H市,薛霁真这会儿急着回去和人见面。   汪裕是知道内情的,笑笑不说话。   雷庆已经喝出感觉了,红着一张皱巴巴的脸感慨:“感情就是要用心经营,尤其要珍惜不远万諵沨里主动来找你的人,话说,我们小真是不是还单着啊,老汪,这点我就要说说你了,没有充足感情经历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汪裕给他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吃吧你!”   还用得着你说?   就他徒弟这行情,只有早早被别人叼回窝的份儿。 第167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和贺思珩在套房里对酌,外头翻了天了!   就这一会功夫,网上连着爆出三个恋情瓜——   章殷被某红书热心网友目睹和女友约会,两人甜蜜依偎,有说有笑,带着情侣腕表尽显亲昵,约饭后还手牵着手上了同一辆车。而这位女友与他几年前据传的未婚妻并非同一人,可见,那段感情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但这不是重点,毕竟章殷如今只是糊咖一个。   糊咖的瓜爆出来,往往都是无人伤亡。   第二个瓜,源于梁宙宇粉丝集结向《汉武风云》剧组讨要说法的后续。这桩烂事儿竟然还有遗留问题:有几个大粉不满最后的处理,起了内讧,其中一个前线站姐因为说话太直白、不懂迂回,被不肯直面真相的低龄散粉们围殴得心力交瘁,脱粉之前破罐破摔发了小作文,还爆出一组梁宙宇与其女友的甜蜜随组日常。   反正都脱粉了,回踩一脚不过分吧?   梁宙宇这几年间虽然分分合合过好几次,可一旦男方进组拍戏,二人感情又会迎来神奇的蜜月期!就像一对过着剧组生活的小夫妻,“宇嫂”甚至每天早晨都送梁宙宇出妆,单看这份坚持,两人仿佛恩爱到珍惜一分一秒的相处时光。   门外是等他上班的粉丝,一窗之隔的车里是真嫂子。   普通粉丝不知道情有可原,他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   可这些互动,前线站姐不可能不知道,“有能力”的私生粉甚至连正主住酒店几楼几房都知道,想必停车场这些地方更是偶遇了无数次。无非是为了梁宙宇的星途和饭圈稳定,强忍情绪帮忙隐瞒罢了……   脱粉站姐手头还有料没爆完,前线狗仔紧跟其后,发布了他们在停车场蹲守到的画面。而这段小视频又引发了第三个瓜!   不到3分钟的视频里,有大约十五秒的时间,突然出现了第二对让人意外的声影,更高一点的那个是隐退娱乐圈近五年的贺思珩,他下车之后提着两个大打包袋以及一把黑色的雨伞,另一个稍单薄瘦削点儿的一时不能确定,看得出“她”身材极其优越高挑,高高束起的长马尾从肩头滑落,英气之余又添柔光。   看到此处的吃瓜群众忍不住心想:   还得是内娱狗仔。   港岛那群娱记成天跟车,也没见着出成果。   结果那个“她”拐个弯,露出正脸来,根本不是什么神秘女子,而是提前从《汉武风云》剧组聚餐离席的男二号薛霁真!   网友们看到此处已经绷不住了——   “我服啦,@朝阳二十六,看看你拍的什么玩意儿!”   “珩真误入八卦现场,两个人唇语好搞笑。”   “喝了没?没喝。乖噢。拜托,他23岁了什么不能喝!”   “@梁宙宇哥们,你怎么还让女孩子提东西啊?”   “贺思珩都知道不能让……提重物。”   “然而宇丝唯一庆幸的事:我哥才没上赶着提东西。”   视频继续播放,只见薛霁真和贺思珩都进了电梯厅好一会儿了,梁宙宇才回来,接她的果然有宇嫂,二人一左一右从车里下来。和前面两人不同的是,东西是宇嫂提的,还在滴着水珠的雨伞也是宇嫂拿,为了避嫌,梁宙宇甚至是先上了楼,宇嫂才上了对面的电梯轿厢……   吃瓜群众一时也不知道该心疼粉丝还是心疼嫂子。   这会儿你倒是知道避嫌了?   粉丝更气闷:贺思珩和薛霁真他们俩都是男人,本来不必计较这些,可贺思珩都知道主动提东西,不管是年上照顾年下,还是人品修养,都叫人挑不出错。梁宙宇却连这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叫一个女孩子提那么多东西?   塌房已经够让人难受的了,为了这点细节又得被吃瓜群众嘲讽讥笑一次……   薛霁真接到郭令芙电话前,早就被小群里的江锐启@吃瓜了,他在《汉武风云》剧组聚餐滴酒未沾,但和贺思珩吃饭却小酌了半杯,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自己的八卦看得津津有味:有了去年夏天港媒无孔不入的跟拍经历,他们其实并不意外被内地狗仔读唇语。   郭女士特地说了这一点,语气不算批评,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她真的怕这两人哪一天没装得好,肆情过了头。   薛霁真嘟囔:“我们又没有说奇奇怪怪的话。”   贺思珩对此只是笑笑。   他当然是有私心的。   不急着公开,不代表贺公子肯一辈子隐姓埋名和薛霁真谈恋爱。   谁不想牵着爱人的手大大方方走在街上?   这一日可以是五年后,十年后。   只要有那样一天,贺思珩都愿意等。   他如今都是手持戒指的未婚夫身份了(自认的),怎么也该有点儿特殊待遇吧?何况,不公开也有不公开的谈法。针对这点贺思珩想得很清楚,就算不能做公开关系的恋人,也要是薛霁真最最亲密、地位独一无二的朋友。柳毅也好,徐数也罢,谁也不能越过自己拥有的这份待遇!   这是现阶段贺思珩要对外传达的重要信息。   相比梁宙宇那种直接在剧组过夫妻生活的,他自认没这么不顾大局。   人家享受的就是“为你对抗整个世界”的刺激,但贺思珩需要考量小真的事业前途,也需要照顾大舅哥的心情。他更享受保护、溺爱对方,让小真快快乐乐地做自己的过程,而不是为了一时痛快把彼此都推上风口浪尖……   总之,这事纯属波及到薛霁真。   第二天开工时,《汉武风云》剧组上上下下都忍着没去八卦梁宙宇,他的工作室对此还未回应,毕竟前不久才出了事儿,此时又闹出恋情,这才一个月不到,粉丝一颗心都还没愈合又遭重创,哪个追星人能受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   缸子也顾不上幸灾乐祸,只说:“看来是冷处理了。”   薛霁真膝盖上摊着厚厚一本剧本,这只是他几本中的一本,他听到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想了想,才看向缸子,说道:“珩哥跟我说,两年前,梁宙宇就已经和她女朋友在港岛注册过了。”   这个消息怎么来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大家最好盼着他们俩夫妻关系和睦,否则闹出什么矛盾来,吵吵和好倒算了,万一恶化到婚变那就麻烦了,作为唯一一个“特别出演”,同时又是公认的顶流(前浪版),他要是爆出负面消息,内娱恐怕得跟着大震荡!   果然,缸子闻言瞪大了眼:“什么——”   薛霁真肯定地朝他点点头:“是真的。”   可怜缸子哥整个人都震惊了,但他的思路发散得更快:“贺思珩真的,有点可怕了。他真是恨不得把你周围大大小小的的雷全部排查干净啊。”   谁说不是呢。   但比起缸子的震惊和细想之下的后怕,其实薛霁真感觉还好。他没告诉哥哥们的是,之所以会说起这件事情,是昨晚贺思珩又双叒叕求婚了……   当然了,他没答应。   *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12月中旬,H市下雪了。   H市是标准的北方城市,入秋之后持续干燥,每年还有长达两个月以上的降雪期。趁着免费又大方的大自然降雪,《汉武风云》里冬天的戏份全部被统筹提前。   秋天里还嫌闷热的戏服这下变得累赘又单薄。   看着里里外外很多层,其实一点儿也不保暖。   偏偏薛霁真在这期间还有不少外景。   到这时,单靠缸子一个人照顾已经不太够用,结束蜜月的才华很快加入了随组队伍。就这样一搭二的配置,纵观整个剧组已经是相当朴素了。看看戏份进入尾声的梁宙宇,他的女友、哦不,老婆,已经开始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片场陪伴了。众人看破不说破,赶进度都来不及呢,早已不是扎堆吃瓜的时候了。   每到饭点,梁宙宇那边都是单独在外点餐。   剧组对此没什么干预,H市影视基地附近餐饮业也算红火,吃不惯统一盒饭,那就自己订餐呗,不过超出餐补的部分就得演员自掏腰包。   没过两天,才华小声和缸子吐槽:“我看着不对。”   缸子瞬间警惕:“哪里不对?”   才华悄声道:“我看她像是有了。”   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缸子愣了有好几秒,才找回神智:“什么意思?有了?怀了?”他差点把手里的暖宝宝捏爆!   才华连忙扯他的袖子让他收声:“我只是看着像。”   要不是才华正值新婚又在积极备孕,换做从前,哪能敏感察觉出异样?指不定,还以为人家夫妻俩难舍难分秀恩爱呢!恐怕得有生育经验、常识拉满的郭令芙郭女士来,才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又不动声色观察了几天,在洗手间偶然遇到一次对方反胃恶心后,他们才和薛霁真通气。   薛霁真也是一脸懵:“啊?”   这下,他是真搞不懂梁宙宇了。   缸子更是费解:“这哥们怎么想的呢?”   能混到内娱公认顶流是很不容易的,除了明星艺人的个人素质决定上限,整个艺人团队的托举更重要,钱要投,资源更要不间断地使劲儿砸,一旦行差踏错就会不进反退。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别人想爆一回都找不到机会呢。   往前倒推三年,梁宙宇刚接触《摘星》,风头正盛,属于小生行列里为数不多没有受到薛霁真冲击、资源仍然稳固的。就这,他不仅没有察觉到危机感,还敢和女友注册结婚,胆子已经不是一般大了。   真的这么爱吗,以至于爱到隐瞒大众注册结婚?   想到此处,缸子突然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向薛霁真。   “你……”   后者被盯得有一瞬间心虚,很快又恢复如常神色:“我,我当然是以事业为重的!”放话过后,顿了两秒,磕巴地补充,“事业为重,同时也要对恋人负责。”   才华努力憋笑:“嗯,没错。”   哥仨到底没讨论出什么结论来,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正如他们之前总结的那样:梁宙宇和他老婆感情稳定不爆雷是最好的,至于隐婚生子,这不是其他人需要考虑的问题。   既然连注册都能瞒住,那就继续瞒下去呗!   *   到了12月底大雪,梁宙宇的老婆果然不再出现。   宇丝觉得这是一种别有深意的信号,也许代表工作室的暗示,又甚至是嫂子的妥协?总之,他们在微博大肆抽奖庆祝,迎接梁宙宇杀青。   薛霁真倒是还有小半戏份,包括刘据叛逃自缢的重头戏。   但在此之前,《汉武风云》先放了元旦假。   不多不少,只有一天。   就这一天,薛霁真也没闲着,和来巡演的徐数见了一面。   有小半年没线下见面,徐数看着不像从前单薄了。   “杀青之后又是紧锣密鼓的全国巡演,没点儿体力储备支撑是真扛不住,我请了私教特地增肌的。”冬天衣服穿得多,看不太出来,但徐数本人的精气神显然比从前更好,“我的粉丝还挺害怕的,到了我这个年纪才举铁的确有点奇怪……”   薛霁真了然笑了笑:“你自己觉得舒畅轻松就好。”   事实上,早在当年选秀时,薛霁真就被粉丝在见面会现场喊过话:锻炼可以,但不能举铁,别把好好的少年气练得油汪汪的。   问题是,少年感是很难保持的一种状态。   翻年过来,薛霁真就算24岁了。   小年前一天,他将拍最后一幕“太子自缢”,被追到绝路时,整个人的情绪已经到了难以收场的边缘,除了死,刘据没有别的选择。   绝望、后悔、怀念、担忧……   无数想法在此刻肆意蔓延,又戛然而止,归于虚无。   薛霁真没有被父亲养育过,可以说天生就是缺失这一部分感情的,在此之前,他难免日夜焦虑,唯恐演得不到位。可汪裕、刘青柏在一定程度上补足了很多的情绪,再加上拍戏的这几个月大家朝夕相处,脖子被钓着的绳索勒紧的瞬间,薛霁真意识到自己很顺其自然地就演到了这一步……   雷庆没让他难受太久,差不多4、5秒的功夫就喊了过。   被捞下来的薛霁真最大程度经历过窒息后,人还是恍惚的,他手脚发软直接瘫坐在原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睫毛无意识地颤动,静静消化情绪。   “好点没?”   刘青柏从场边走出来,缓缓抱着他,慢慢拍背。   薛霁真缓了得有半分钟才抬眼看他,又去看雷庆,眨眨眼,包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将睫毛浸湿。此时刘据正值壮年,薛霁真的演绎仍然有意识地保留了他性格底色里的天真、仁善。别人演来或许会变形成懦弱,可雷庆觉得他的分寸拿捏得刚好。   将刚刚那一条倒来复去看了两三遍,雷庆决定保了。   “你这两天不急着走吧?等大后天放晴,再给你补一场戏,你教你儿子射箭,刚好对应武帝当年教太子射箭,反正都是你,哈哈。” 第168章 感谢订阅!   补拍加戏是常规操作,薛霁真没意见。   反正小年过完,距离大年三十还有几天功夫。   不过第二天中午,贺思珩就迫不及待飞过来和他团圆过小年,一如既往的低调行动。他来的当晚,除了满车的新年礼物,仍然不忘给男友带来八卦后续:继梁宙宇隐瞒注册、女友疑似怀孕,他们在港岛某医院做产检时,被江锐启偶遇了。   “啊?”   薛霁真拆礼物盒的动作顿住,毛线帽被贺思珩摘下来,乱蓬蓬、毛绒绒的额发也来不及去整理,朝男友抬起茫然的一张小脸,发出真诚疑问——   “不是呀,他们去产检,江锐启怎么碰到的?”   这就是贺思珩要说的第二个八卦了。   开口之前,他深吸一口气,神色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看好戏,总之,钓足了薛霁真的胃口,才把懵懂的男朋友往怀里紧紧一抱,在对方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说道:“江锐启他啊,这下真是要父凭子贵、修成正果了!”   薛霁真差点从贺思珩怀里弹起来!   “真的吗?”   “真的,小BB已经12周了。”   薛霁真又呆呆愣了两秒,傻乎乎地问:“什么时候请我们去吃席?去年暑假《沥江往事》上映那会,他们俩不是还吵架了么。”   “吵架而已,又不是分手。”   贺思珩心想:那甚至都不是吵架!   更多时候是江锐启单方面的无理取闹,这小子打小就无法无天,电影上映那会儿,江少春风得意,难免飘飘然,无论从哪方面看,他女朋友的精神状态都更加稳定,包容一个时常犯病的江锐启不是大问题。   关于江公子与其未婚妻的八卦,薛霁真听得津津有味。   他这会儿也不顾上还要补两场戏了,缠着贺思珩聊到深夜,一双眼睛亮的出奇!直到贺思珩忍无可忍把人按在床上:“别管他了,管管我吧……”   薛霁真被他吻得嘴唇又麻又涨,还微微刺痛。   两人艰难分开时,气息仍然暧昧地缠在一起。   “拍完这部剧咱们歇歇?”   薛霁真就事论事,不觉得贺思珩在借此机会试探别的,再说他原本就有这种打算。   到了如今这个阶段,接剧本拍戏要无比谨慎。   恰巧明年逢双,新一届的电视节颁奖典礼又将接连启动。而《巷口人家》作为现象级家庭伦理喜剧必定榜上有名,可以肯定的是,就算薛霁真不能收获奖项,也能稳稳当当增加一沓提名。身上的荣誉越沉重,他做抉择就越需要时间。      “是该歇歇。”   大众只会从薛霁真作品上线的频率来推断他的工作时长,一旦不播剧,网友们就觉得他的日子过于清闲。可事实是,薛霁真的工作从来都不只在台前,进入片场、走到镜头里演绎一个角色之前,还有很多的准备工作,杀青之后,也不代表着事情就彻底收尾了。   既然今晚一再提到江锐启,薛霁真也就顺带和贺思珩说了另一件事情。   关于之前他提过的,合拍制片。   暂且不提其中关节,薛霁真目前只看内容够不够。   “剧本后续又改了两次,我请教过郑致羽,他看过觉得不错,也给了些修改意见,还问我编剧是不是沙驰的粉丝,一些细节一看就很有沙导的风格。我回头又问了江锐启,人家的确是沙驰的校友,是看了他早年的电影才萌生入行的念头。”   这其中省略了富二代公子哥放弃继承家业,勇敢追逐理想的800字小作文。   薛霁真对这种感觉很向往,但更多还是羡慕。   在成为演员之前,他是没有什么机会因为憧憬、崇拜一个人,而走上和对方一样的道路。从上学开始,薛霁真的志向就只有一个:好好读书,赚钱养家,让妈妈和哥哥过上好日子,并为之奋斗了十八年。   但这并不妨碍薛霁真现在驻足欣赏别人的梦想。   他说的认真,眼里盛着晶莹的光。   贺思珩看得出神,轻轻抚开恋人锁骨上落着的几缕发丝,让对方靠在自己臂弯里。   “可以试试看,你忙不过来的话,我回头让阿kar帮你。”   他听出小真语气里的羡慕,或许还有一丝丝怀念和恍惚。   这种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以至于贺思珩差点就来不及捕捉。细细品进嘴里,更是罕见酸涩!贺思珩纵使有万分的心疼和感慨,也只能伴随着不动声色的吸气吞进腹中,换作不让对方抗拒、反感的细细考量。   说起阿kar,这么多年也算历练出来了。   他在港岛文伽总部几乎轮遍了所有部门,贺思珩也早有意思让他单抗,等再过个三两年资历差不多了,那么两人都将迎来解放:阿kar升职加薪、独当一面;贺思珩身上去了一个担子,基本可以常驻内地和爱人厮守……   *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贺思珩出现在酒店餐厅。   他来得早,也不急着自己吃,直接开始挑着薛霁真爱吃的,准备打包回去一起吃。扭头就看到表情复杂的缸子和才华。   “小真没起来?”   贺思珩提着一袋好几个打包盒,点点头:“让他睡个懒觉,我带上去给他吃是一样的。”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此话一出,另外两个全懂了。   三人默契地沉默了几秒,缸子开口终结沉默。   “他明天还有补拍戏份。”   言下之意,你俩悠着点儿!   一个唱白脸、另一个当然要唱红脸了,才华紧接着转移了话题:“下午洋子过来,晚上大家一起吃饭,就当补昨天小年夜了。”   贺思珩当然答应了,三个大男人默契对视一眼又分开。   当天晚上,大家齐聚一桌吃饭,也许是伍勖洋脸色实在不算多晴朗,其他人默契地没有触他眉头,而是说些更轻松,比如拖拖拉拉到现在还没散去热度的梁宙宇的八卦,贺思珩带来的前线“情报”补足了信息差,伍勖洋回头也有个应对。   此时再提一句江锐启的喜事,大家自然赏脸。   单从同辈交情来说,江少的面子肯定要给的。往大了说,江家的喜宴,可不是别人轻易进得去的,年节里不办喜事,出了节就得赶快,否则新娘子月份大起来身子不方便,也容易引起口舌。   但江锐启本人并不在意,他只关心三件事情:   我要做爸爸了,宝宝的名字要赶紧想好;   老婆的婚纱还能再加一套,选不出就都要!   以及,该死的贺思珩能不能老老实实当伴郎?   贺思珩扭头看向薛霁真:“我听小真的意见。”   薛霁真被其他几个人齐齐注视,愣了一下,才道:“去呀!你和他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当伴郎也能见证他的幸福。”还是说这有什么忌讳的地方吗?   回去路上,贺思珩问:“那你呢?”   小真老师裹着大衣,只露出半张小脸,一双眼睛在路灯下显得晶莹得过分,睫毛扑簌簌的:“我?我难道也要去吗?”   “你和我一起当伴郎。”   贺思珩脑子里已经在幻想了:“就当提前熟悉仪式!”   他这么一想,当即就一发不可收拾,当晚就开始联系人定礼服,从面料、样式贺思珩自己统统都有详细的要求,吓得多年合作的师傅以为他要结婚,拐弯抹角试探要不要加些中式“吉祥”、“喜庆”的暗纹。   贺思珩琢磨着:也不是不行。   反正人家要是多问一句,他也有现成的理由:结婚的大喜日子,伴郎当然也要沾沾喜气啊!   *   补拍完《汉武风云》最后的戏份,薛霁真才算真正杀青。   刘据下线后,其实后续剧情也没剩多少了。   刘青柏最后阶段演得更神,几乎可以预见的会成为一个经典角色。薛霁真离组前匆匆看过一两场,和过去的面貌截然不同,虽然还是同一时期同一个人,但细微之处看得出武帝晚期的苍老、疲惫,甚至展现出罕见的感性和脆弱。年迈的帝王在皇权交替的边缘,反复地陷入悔恨和怀念。   而那样一段还算父慈子孝的日子是永远回不去的。   坐在飞往港岛的飞机上时,薛霁真和贺思珩聊起这段,古往今来的太子都有够惨,顺利即位的简直数不出一只手,大多结局凄凉。   “越是拥有的多,就越怕失去。”   贺思珩说,“何况是大权在握、拥有天下的皇帝?”   薛霁真打了个哈欠,刚想揉眼睛就被对方拉住,他也懒得挣扎。接着,贺思珩温热的手掌贴到他脸颊边,轻声说:“睡一会儿吧。”   再醒来时,飞机已经落地了。   港岛今年冬天没有那么冷,天气很好,出了太阳。   薛霁真单穿一件毛衣,人还懵懂没彻底清醒,又被拉进来接人的车里。屁股坐稳了,听着司机的声音才意识到开车的是江锐启,这小子像个喇叭似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即将拥有一个软乎乎的小闺女——   “B超拍得可清楚了,她还会蜷着小手放在脑袋边!”   薛霁真依然没睡醒,贺思珩听得敷衍:“嗯、嗯。”   不知道和第几个人炫耀过闺女B超照的江公子分享欲丝毫不减,甚至更热情,他又说起为明年诞生的千金拍回来的各种珍藏首饰珠宝。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嫁妆要从小攒了!”   从他的语气不难听出对女儿的期待和爱护。   薛霁真瞌睡消散、清醒之后,也渐渐跟上话题和江锐启聊了起来。虽然他没有姐姐妹妹,未来也不可能有亲生血脉,但可爱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哥哥、缸子他们将来是会结婚的呀,现在先积累一点经验,总能派上用场……   倒是贺思珩若有所思,还惦记着先前的一句话。   年二十九,他整理出一份表格,打印装订了一个册子,在大年三十当天晚上看春晚时交给薛霁真:“小真,我的宝贝,新年快乐!”   薛霁真在回挤爆的拜年消息,以为是个什么剧本。   “你先帮我看看嘛。”   贺思珩抿唇一笑:“这个得你自己看。”   薛霁真这才抬起头,接过册子:“是什么啊?”打开封面,随手翻了几页,数字和汉字他每个都认得,一些英文也第一时间在脑子里翻译成了中文。但是组合在一起,这些东西怎么就……有点儿陌生了?   于是他又问:“是什么啊?”   贺思珩想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但他很在乎爱人的反应。   他努力用平常的语气说:“我的聘礼。”   简单的四个字,薛霁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   他身上还有一点儿太子的影子没出来,抬眼看人时难免带出不动声色的压制感,这种感觉更像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四目相对时,使人不自觉地靠近、又忍不住臣服……   贺思珩面色如常,心里兵荒马乱,忙改口:“我的嫁妆。” 第169章 正文完   那份单子,让薛霁真再拍20年戏都赚不来。   不如他剧本十分之一的厚度,却沉得拿不稳。   “你……”   贺思珩没看出他的高兴或兴奋,这是预料之中的,但好在,对方的脸上也没有厌烦嫌弃,而是一本正经的疑惑。   “这是我的嫁妆!”他解释道。   “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喊老公也一样。”   既然又说回这事了,贺思珩第N次单膝跪地,条件反射般的从口袋里掏出求婚戒指,千言万语汇成眸中带泪的两个字:“好么?”   老公,对情侣而言,是杀伤力很强的进阶称呼。   哪怕算是薛霁真,一瞬间也没抵抗住。   他喉结快速滑动了一下,很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崩溃地喊出这两个字,又飞快回过神来,对上贺思珩无比虔诚、热烈的目光,薛霁真动摇的心就在对方的注视下一点点被稳住,然后缓缓降落——   “你、你再喊我一声……”   贺思珩有求必应:“老公!你喜欢,我可以喊无数遍。”   薛霁真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扭开头缓缓吸气:“别!”   杀伤力太强了,得缓缓。   贺公子很懂打铁趁热,扶着他的膝盖欺身而上,又凑近薛霁真唇瓣用气声喊了一句,手掌轻轻放在他胸前、不容抵抗地将他往沙发上按,然后熟练而丝滑地偷个吻。   等薛霁真再回过神来时,戒指已经套在中指。   “名分已定,薛霁真,你这辈子不能辜负我。”   贺思珩说得认真,严肃之中带出一丝他自己都没收住的狠劲,他握紧薛霁真戴着戒指的手,然后一根一根嵌进自己的手指,扣紧。   反悔是不可能反悔的。   在薛霁真还在恍惚“啊,我现在是他的老公了耶”,贺思珩已经打电话给他的助理,要求整理最近半年的拍卖会信息,反正目的就一个:扫货。疯狂扫货。   他觉得家里缺了很多东西要补足。   灌溉了很多爱的人,依然觉得自己给的不够多。   贺思珩不怕满溢,只怕不够。   顺便,再给江锐启夫妇添上两三件新婚贺礼。   忘了提,今年过年,是薛霁真第一次陪着贺思珩在港岛单独过。人少,但并不冷情,他们大年那几天行程排得很满当,每天都不无聊,玩得开心极了。等伍勖洋、缸子等人度完年假复工了一个多礼拜,又迎来两天带薪休假,他们见到休息了小半月的薛霁真,有种说不出的恍若隔世之感!   “头发什么时候剪的?不会是正月里吧?”   重新回归短发的薛霁真看着清爽无敌,少年气满溢。   他单穿一件卫衣配宽松的运动裤,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漂亮、肌肉结实的小臂。这小子在室内穿着袜子踩在地毯上,大家来时,正沉迷于游戏,人明明已经站起身来迎接大家了,但是一双眼睛仍然黏在大屏幕上——   这样的状态,很久很久之前出现在男高版小真身上。   很乖很懂事的高中生也有叛逆的时候,但他向来懂得自制,只有寒暑假里会允许自己稍稍放纵。   因此此刻的伍勖洋看到才觉得分外珍贵。   他满不在意地回道:“正月剪头怎么了?我们俩又没有舅舅。”他上手就摸了一把弟弟的头发,刚顺手撸到后脑勺,眼睛就看到了后颈靠近衣领下面挂着的一串吻痕。   “……”   缸子不明所以:“怎么,扎手?”   怅然若失的哥哥摇头:“没什么。”   连弟弟小时候光屁股的样子都见过,怎么长大了看到一点情|爱痕迹反倒别扭起来了?想通这一点,伍勖洋再看贺思珩就没有那么恨了,他对小真是真的好,好到缸子回头都和自己吐槽:“贺思珩是不是有点太惯着了?”   “那个虾很难剥吗?还是说,不是他剥的小真不吃?”   “港岛又不冷,何况小真还穿了袜子。他从前打完球回来直接冲凉水澡你都没骂,就贺思珩爱现,拿着一双拖鞋追在后面,给他能耐的!把我们比下去他高兴了?”   *   出年节第一个黄道吉日,是船王幼孙江锐启的结婚大喜日子,他在颇具意义的邮轮酒店宴请来宾,以及关系好的少部分媒体。   作为伴郎,贺思珩领着薛霁真早早到场。   “阿心的鞋码是36码半,那双婚鞋是定制的,鞋面上是一圈宝石组成的心形,到时候你们俩睁大眼睛帮我找!”   其实才华才是最早结婚的。   只是他和老婆早有打算,将办婚宴的钱省下来蜜月旅行,所以只是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了饭,没有正儿八经安排过。论仪式,江锐启才是同龄人之中的头一个!   “还有呢?”   江锐启又给薛霁真派发了一个任务:“你负责撒红包。”   “我?”   薛霁真又问:“咱们现在才准备开门红包吗?”   “不是,那些都打理好了,这个红包纯粹是图喜庆。而且我觉得你不能闲着,得给你找点事情做,撒红包就很好啊!谁能不爱红包?”   当天的接亲环节,伴郎团化身饿狼朝前冲,惹得娇客们又羞又怒,但是气不到两秒,手握一大沓红包的薛霁真就顶上来安抚了:你一个,她一个,人人有份儿。他这张脸两岸通杀,男女老少就没有抵抗得了的。四目相对的瞬间,再大的火气也消散无踪了……   从接亲到结婚典礼,除了新娘登场惊艳地全场尖叫外,就是伴郎团短暂的亮相登场造成宾客们的大骚动。   贺思珩是新郎发小,他来是理所当然的。   而薛霁真的现身,就格外地让人惊喜了!   “我第一次见到真人,天啊,待会能要个号码吗?”   “显然不可能,人家大明星凭什么给你私人号码。”   暂且不提大明星好不好说话、肯不肯给面子,他身边还有一个贺思珩从头到尾形影不离,这位看起来一如既往的不好靠近,单看外表很是温文尔雅,端得是一副君子棋牌,实际上呢?光是看到他单手扶在薛霁真肩后,就足够劝退99%的人了。   剩下那1%的说不了两句也会败下阵来。   “但他真的很有魅力,我好想吻他。”   “神经病,万一人家有了呢?”   “我不在乎,我可以和他只一夜……”   “你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发骚!”   台上,江锐启像小学生宣誓那样大声喊出“我愿意!”时,贺思珩撞撞身旁的爱人,和他交换了一个默契十足的眼神,这一眼虽然很快,但还是被现场的镜头抓拍到。   再看台上的新娘子,她一副受不了肉麻的样子,但还是很感动地仰起头,与交换过戒指的新婚丈夫亲吻。   这对有情人,分分合合三年多,总算修成正果。   场上有媒体,但不多,都是和江氏合作多年的亲密关系,他们现场拍的一些素材,回头都是要送到江锐启那儿,由他和太太一一审核,才能定下什么内容能发、什么内容不能发。   当晚,贺思珩接到发小的电话:“你还有空call我?”   “我给你发了两张照片,你是一点没看?”   “我和小真在赏夜景。”   “看看吧,看完再赏,能发我就让他们一起发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贺思珩懂了,他切过屏幕定定看了几秒:“发吧,没什么不能发的。”   那两张有他和薛霁真出镜的照片,一个是伴郎团和新郎的合照,一个是仪式上新郎新娘亲吻,连带着花墙一起入镜的还有贺、薛。好巧不巧,抓拍到他们二人扭头相对的瞬间,一个抿着唇嘴角含笑,另一个笑得分外灿烂!   放到一起看没什么奇怪的,单独截出这一角的话……   贺思珩也有心理准备:他知道有心人会多想。   夜风凉爽,薛霁真脱了外套,只着一件白色衬衣,领口的两颗纽扣解开,露出大半锁骨和一点的胸膛。他背身靠住栏杆,甲板上的留声机还在放着弦乐,贺思珩放下手机,又亲密地贴过去。   “零点过后,是情人节。”   薛霁真喝了点酒,吹了风后又清醒了一些。   他单手攀住贺思珩的肩膀,被他滚烫的唇碰了碰耳垂,条件反射地仰起头,擦过对方的唇角,来不及回味那份触感就被贺思珩拢住后脑、深深吻下来。   “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   贺思珩低头,又在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有恃无恐地对上爱人的目光:“怪我自作主张,暗藏私心?”   薛霁真倒是很想像抱小宝宝那样把他按在自己怀里。   “没有。不会的。”   如果这样可以给对方一点安全感,薛霁真其实不介意。   贺思珩的谨慎在他眼里已经到了有些小心翼翼的地步,其实郭女士和哥哥他们连最差的公关方案都设想了十几套。像喜宴上的那两张照片,就算单截出来发出去,也有的是应对节奏,远到不了舆论崩盘的地步。   “那就好……”   夜风吹散叹息,月光洒在海面上,他们在亲密无间的深吻中迎来了属于情人们的节日。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在扣拢的指尖相碰,在甲板夜灯的照耀下散发出柔和的光。   *   江锐启成家后,港岛少了个钻石单身汉。   更多炙热的目光落在了贺思珩身上。   但他不愿意留给众人一丝遐想,借着发小的婚宴,在小圈内公开了自己的感情状况,不掩喜色地向大家宣布:落后谁都不能落后江锐启这小子,他在情人节这天正式地获得了全新身份,成为了标准意义上的有夫之夫。   “什么夫?是妇还是夫?”   觥筹交错,乐声缱绻,听得不是那么清楚。   “哎呀无所谓了,反正你知道他不是单身就行了!”   这些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消息传了一天,很快又被船王幼孙结婚的新闻热搜压下,相关物料是在婚宴后的第三天才对外公开,包括典礼上的一小段视频,以及十几张照片。   正如贺思珩所料,他和薛霁真靠着花墙入镜的那一角被单独截了出来压做版头。   “人家说‘我愿意’,你们俩为什么跟着点头?”   “珩真解全体都有,给我嗑!往死里嗑!”   “第一次看到HSH笑得这么灿烂,是你结婚吗,啊?”   “别人结婚,你们俩当头条版头是吧?”   “所以说结婚不能找太帅的伴郎。”   所幸,舆论节奏没跑偏。   大家热议最多的无非是江家的财大气粗,来宾的身份不凡,再加上婚宴的奢华排场。   贺思珩和薛霁真这两个伴郎固然亮眼,但还没到抢镜的地步。吃瓜群众纵使琢磨他们昂贵的行头,也只从那一身高级定制里看出了对江锐启婚礼的重视。唯有CP粉第一时间找到重点,嗑同系列的腕表和装饰配戒(并不是)。   总之,人人都能在这个热搜里获得自己想要的乐子。   真正悄无声息死心的只有贺思珩的粉丝。   他的ins头像、背景板、简介在情人节后迎来全面修改:头像是一只萌得心肝儿颤的小可卡,背景是一片月华闪闪、不知道在哪儿拍的、用什么镜头拍的海面,简介只有一个戒指emoji,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郭令芙是在开春之后,才被戴敏点醒了这件事情。   “算了,由他们去吧。”   她庆幸贺思珩用的是狗儿子的头像,而非薛霁真。   《汉武风云》杀青后,薛霁真在节后又去补了一些录音。他从导演雷庆那儿得了一个消息:梁宙宇要结婚了,但是是低调结婚、不办仪式的那种。   “噢,那恭喜他。”   雷庆笑了:“他让我问问,你去不去。”   “我?”薛霁真有一瞬间无语,“你觉得我和他关系好到这地步了吗?”   但半个月后,大家还是齐聚在梁宙宇的婚宴。   与其说是婚宴,不如说是普通的项目聚餐,场上没贴一个喜字,更不见喜庆的红色装饰,仿佛就是单纯的请客吃饭。梁宙宇的女友、哦不,老婆,她的月份比江锐启的太太阿心要大一些,这会儿已经微微显怀了,她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游走在宾客之间,精神奕奕,完全不见孕期疲态。   梁宙宇也很回护妻子,处处照顾着。   单这么看,他俩是真爱没错!   就连吃过瓜的缸子也说不出半句不是,和薛霁真悄悄吐槽:“难道孩子真的会成为父母之间的润滑剂?”   薛霁真只顾着吃饭,一时间没答话。   但缸子自认为找到了答案:贺思珩屡次求婚不成,怎么情人节之后就行了?还不是他送给小真的那只小可卡!有了狗儿子这么个血肉羁绊,薛霁真的一颗心就能攥得更紧了。   这么想着,缸子又给他倒了杯果汁:“别噎着。”   薛霁真一脸无语:“我马上25岁了。”   “我管你25岁还是5岁,再不听话我喊你哥来!”   *   《汉武风云》成片送审,雷庆略微松了口气。   “菩萨保佑顺利过审,争取今年内就找个好日子播!”   他太怕夜长梦多了,连忙把身边能招来的主演主创们都招来,迫不及待开了内部试映,同时让准备空出档期配合剧宣工作。末了,大家伙又顺理成章一起聚餐。正点着菜呢,不知道雷庆想起什么,突然扭头看先薛霁真。   “你小子没情况吧?”   薛霁真被突如其来的一问噎了一下。   但他并没有想过否认,点头答道:“我有啊!”   戒指还在他脖子上挂着呢。   “是谁?”突发奇想随口一问,其实雷庆本没想着他会答的,可偏偏薛霁真又大大方方应了,这下真不如不知道,“等等,你别直接告诉我,让我猜猜!我见过他?”   “嗯,见过。”   “那——他和你合作过?”   雷庆想象不到薛霁真私底下发展恋情的样子。   他直觉这小子应该是追求者多如牛毛,前赴后继……   “对。”   得到肯定后,雷庆脑海里闪过一大片人脸,首先筛掉一批颜值不过关的,他不认为薛霁真这个年纪能发现什么内在美。仅剩的那些人之中再剔除掉性格不合、面相不和、气场不和的。最后把交集不多的也排除掉,剩下的只有男人。   他看向薛霁真,面色逐渐沉静:“他比你大?”   薛霁真微微叹气:“要不我直接告诉你吧。”   “不,我就要猜!”   *   雷庆这一猜,就猜了三个月。   从3月开始,国内三大电视节接连举办,《巷口人家》不出意外成了提名赢家,大年份里,这部家庭伦理喜剧依然展现了不俗的竞争力,首站红梅奖告捷,薛霁真二度“封帝”,再一次在熟悉的大剧院击败了常隽铭。   后者还被抓拍到了一个几欲崩溃但努力忍耐的表情。   同样是媒体图,反倒是拿了奖的薛霁真更显淡然。   “获奖当然开心,这是对我的肯定;拿不到奖我也不会太失落,往后依然会努力拍出让观众满意的作品。今年入围的剧集每一部我都看过,大家各有优点,演员们的表现更是各有风采,我深知自己能拿奖不代表评审团的绝对答案,而是在于剧组台前幕后各项工作的支持,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   上一次薛霁真也说了类似的话。   全网圈内圈外没人觉得他敷衍:一次谦虚不算什么,每回登台都不改初心,那才叫稳得住。   时间来到夏天,第二场颁奖典礼来临时,恰好赶上薛霁真25岁的生日。这次贺思珩抽空到场,他和薛霁真一起出席时,整个媒体区都拍疯了——   “薛老师,看我这边!”   “贺先生,看这边的镜头!”   “两位能不能站得更拢一些?”   贺思珩可太能满足这些人了,本来扶着肩膀的手朝下滑,顺理成章拢在薛霁真的腰后,其实他们俩站得不算贴合,但越是克制地表现亲密,越能彰显那份独一无二的默契。   刚离开红毯采访区,迎面而来的就是面色复杂的雷庆。   他看了一眼贺思珩,仿佛看到了迟来的答案。   “是他吗?”   薛霁真第一时间明白他在问什么,点头:“是他。”   贺思珩还在茫然这两人的哑谜时,雷庆已经认命般地叹了一口气:“也好。”   还能怎么样呢?   乐观点儿想,贺思珩这样的身价,可以为薛霁真托底,他不用着急拍戏养家,自然就没有经济压力,将来喜欢什么拍什么,全凭心意,想尝试新题材也不必背负太多……   直到雷庆走远,贺思珩才恍然。   “还以为他对我有意见呢。”   薛霁真抿唇给了他一个肘击:“得了便宜还卖乖。”   *   网友们普遍看好薛霁真能凭借《巷口人家》达成电视三金的二轮满贯。   年青一批小生里迟迟没有人冒头,更别提赶上薛霁真早年的冲劲儿,哪怕有他一半灵气也足够脱颖而出了。别人还在为转型阵痛煎熬时,薛霁真已经越级到中生圈打怪。常隽铭稳定的每年一部产出,不如人家拍电影中途调剂状态的一部剧。   等金枝奖落下帷幕,薛霁真已然稳稳坐稳超一线位置。   就连窝在暗室里剪片子的沙驰也发来贺电:“恭喜你。”   “同喜同喜!”   沙驰本来打算慢工出细活,谁能想到薛霁真小银幕成绩来得这么快、这么满,以至于这小子不过半年没进组拍戏,大家就开始惦记他去年杀青的电影《滴绿》,更有一大波网友催到了沙驰的社交主页下。   “哪有这么快啊……”   薛霁真其实也不急:“对啊,哪有那么快。”   他这么一说,沙驰反而略有些心虚:“你真的不急?”   “因为我还有存货的啊。”   继《底色》之后就没开过张的沙驰不得不沉默以对。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顺便给自己下了个死线防止拖延:“我争取在8月之前出片吧。”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对比沙驰过去的速度来说已经不算慢了。   挂断语音,薛霁又静静坐了会儿。   他的目光略向窗外,绿色的草坪,绚烂的花墙,夕阳更是漂亮,这个点该去外面散步走走才好呢……   正想着,贺思珩推门进来。   薛霁真双眼一亮,下意识地朝爱人绽出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阳光在贺思珩指间的戒指上折射出一道好看的光线,他的嗓音一如既然的低沉磁性:“卡比想和爸爸一起去出去玩。”   话音刚落,不到一岁的小可卡就窜了进来。   它那两只大呼呼、乖趴趴的耳朵随着奔跑的动作几乎要飞起来,毛绒绒的脑袋蹭在薛霁真腿边,嗓子里发出嘤嘤的叫唤声。   “乖卡比,乖宝宝。”   贺思珩眼中带笑,嘴上却酸溜溜的:“珩哥也想和小真一起去出去玩。”   “都去,都去!”   小可卡听到“出去玩”眼睛都亮了,积极地跑在最前面。   贺思珩牵着薛霁真的手慢悠悠走在后面,落日将天边的云朵渲染成瑰丽的烟紫色,一如贺思珩去年七夕拍的画面。   “晚点回去再烤个苹果派吃吧。”   “好,苹果皮皮给卡比吃。”   听到“吃”,小狗又开心地跑回来,围绕在他们腿边。   “算了,它今天表现好,吃半个吧。”   心软的爸爸扛不住孩子的笑容,得逞的爸爸牵紧他的手:“我表现也很好啊,我的奖励呢?”   薛霁真轻哼一声,扭过脸,余晖在他脸上描摹出非凡的柔光,依然成熟的轮廓在此刻更是摄人心魄,贺思珩盯紧他睫毛上金色的光点,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恍惚中只听见爱人低低一笑:“会给你的,不要急。”   “嗯,我会等,一直等。” 第170章 全文完:番外1-5   1、   【卡比0.0】   卡比是贺思珩送给薛霁真的情人节礼物。   他其实早有养宠物的打算,考察期长达两年。在这两年里,贺公子细心做了总结和判断:比起猫咪,小真更喜欢狗狗。   至于怎么选中可卡的,也是因为长睫毛。   “我们雪美真漂亮,这一身皮毛养得太好啦~”   贺思珩猜,没准小真就是特别倾心这一色系,像雪美一样,看起来洁白无瑕,在阳光下奔跑时像一只无比灵动的超大号精灵!   事实上,卡比到家的当天,薛霁真就有预兆。   他前一天正式答应了贺思珩的求婚,也猜到对方准备了惊喜,回到家里,仿佛听到了什么小东西在嘤嘤叫唤,但当时已经是后半夜,时间太晚,人也累了,脑子里只快速闪过一丝念头就被疲惫打败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有湿热的东西不断地舔薛霁真的手。   他恍惚之中睁开眼,只见长着两个大耳朵的小家伙正两爪搭着床沿,努力地用红红的小舌头舔他自然垂下的手——   “你好呀。”   它发出嘤嘤的叫声,像是在撒娇。   薛霁真下床将它抱起来朝外走,贺思珩正在准备一家三口的早餐:“儿子真厉害,把爸爸叫起来了?”   “它是咱们儿子?”   贺思珩单手颠锅,里头两个荷包蛋完美地跟着翻面。   “当然了,你看,它和雪美长得很像嘛,都很漂亮。”   虽然,一匹马和一只狗是完全不可能像的两个物种,可单论特征,它们二者之间的确有相似的地方:忽闪忽闪、水汪汪的大眼睛,灿金色的卷翘长睫毛,顺滑柔亮的毛发,以及与生俱来的撒娇天赋。   好吧,薛霁真也承认它是儿子了。   小狗虽然还小,但该学的技能已经学会,且具有良好的社会适应性,热爱运动、积极干饭,喜欢和人玩闹,听得懂指令还会懂得察言观色。   它的存在,正中贺思珩的预想:   有了卡比,薛霁真心里就多了一样牵挂。   当江锐启听到“我和小真的BB”时,惊得差点拿不稳闺女的小袜子——   “我闺女还没收到你们的满月礼物,先得给你俩的狗儿子送周岁礼物,是这么个意思吧?要变形金刚还是要小轿车?要金镯子还是平安锁?”   最后,小金锁还是戴在了卡比的脖子上。   它的一周岁party,不仅有各种形状、各种口味的狗狗饼干,香甜脆口的苹果、西瓜,还有爸爸的吻。   卡比就是最开心、最幸福的小狗狗!   2、   【隐退】   江锐启和阿心的孩子出生在盛夏,是个女孩儿。   薛霁真和贺思珩很快回港岛看望了这个小乖乖。   出生仅仅三天,她几乎褪去了胎里带来的红色,变得雪白而柔嫩。小小的一个人儿,握着胖嘟嘟的小手,睡在婴儿床上,仿佛是一只自带柔光的小精灵。   江少化身全能奶爸,一边给奶瓶消毒,一边分享八卦。   “之前我跟你们说过,陪阿心做产检遇到梁宙宇他们吧?他们也在这月子中心修养呢。”江锐启现在说起这事没那么顾忌了,毕竟梁宙宇已经举办过小型婚宴,相当于圈内半公开,孩子都落地了,就差临门一脚。   薛霁真欲言又止:“其实我刷到过他的朋友圈。”   配的文案是:感谢你的到来!   和贺思珩在卡比周岁当天发的ins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锐启有点唏嘘:“他不是内娱的顶流吗?像这种隐婚生子也是可以的吗?”说着,还看了看发小,对方婚戒在手,并不在意这点挑衅。   “可能太爱了吧。”   说什么来什么,离开时,他们俩在电梯厅碰到梁宙宇的助理,因为拍摄《汉武风云》时打过几个月照面,突如其来的碰到后,双方都没有多惊讶,而是隔着口罩打了招呼。   “哎,薛老师?你是来看朋友的?”   薛霁真点点头,他没提梁宙宇,但交换过眼神,彼此都知道这事不能摆在明面上说,起码现在不能。   等大家擦肩而过,贺思珩问:“梁宙宇是真不怕啊。”   “婚都结了,孩子都生了,怕什么。”   做都做了,总得认吧。   *   夏末初秋,薛霁真开始忙活新项目。   与此同时,《汉武风云》艰难磨过了初审,向二审发起总攻,三大平台也开始亲密接触,三方不断拉扯想要抢下独播权,好乘上央视保送的东风。   伴随着这一消息,果然有人按捺不住。   先是来了一波烟雾|弹,重提去年薛霁真、梁宙宇不合的消息,物料也是被双方粉丝刷烂的旧料。见这一招没人上当,随后又放出“顶流隐婚”这样听起来模糊又吓人的爆料预告。   问题是,网友们不吃这一套。   狗仔们嘴里的“顶流”通常要打个6折。   社交平台粉丝不到5000万的,连顶流边都挨不着。   大家都开始往糊咖里筛选了,没想到这次是来真的!   可能是公关费没给到位,也有可能是瞒不下去、索性开闸泄洪,在某个工作日早上,狗仔毫无征兆地曝光梁宙宇携娇妻幼子出院的视频,画面上清晰可见两个人的正脸,甚至连小孩婴儿提篮的品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虽然梁老师相比巅峰期糊了,但热搜还是爆了——   #梁宙宇隐婚生子#   此时的薛霁真正在做杂志专访,他知道这事迟早要曝光,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工作结束后,缸子来接他,路上哥俩说起梁宙宇工作室到现在还没发通告,还替对方操心地想了两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直接老实认了,祈求粉丝和大众的原谅,说他太想拥有一个家庭。”   薛霁真听着还觉得可行:“梁老师貌似也是单亲家庭。”   缸子点头:“对,他妈妈好不容易带大他,还没享两年福就出车祸去了,单从这一点看,真的挺可惜的。撇开隐婚的事不说,梁宙宇这人是不容易。”   “第二个方案有点狠,就是无期限退圈。”   薛霁真顿时惊讶:“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你男朋友的先例摆在这儿,隐退之后直接变成内娱白月光。”   “另外再提一句,你知道梁宙宇鼎盛期一年赚多少吗?就算后来两年没那么红,但商务和片酬没怎么打折扣,他赚得早就已经花不完了,如果不是公司逼着,局势推着,其实这人也没什么上进心。”   “如今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说梁宙宇还图什么?”   社交平台梁宙宇的粉丝哭天喊地要一个说法,梁宙宇工作室官博和公司官博持续保持沉默,在短短十个小时内,手眼通天的网友已经扒出了他和妻子精准的注册时间、受孕时间(很离谱、但是是真的),以及婚宴时间!   此处,《汉武风云》剧组大部分人都在婚宴名单,因此又受到牵连,被吃瓜群众一批一批攻到城门下。   尤其是薛霁真。   “真哥,求求你告诉我们吧,是不是真的?”   “真王,你真的喝过他们俩的喜酒吗?”   “不是,以你们俩的关系,他会请你喝喜酒?”   “好吓人,还以为你和别人隐婚了呜呜呜……”   事实证明,越是离谱的设想,越能成真。   在公关危机的黄金时间流逝干净之前,梁宙宇终于回应:他隐瞒大众结婚生子是真,对不起粉丝和观众的期待也是真,他不奢求获得大家的祝福和原谅。作为演员、作为公众人物的梁宙宇已然失格,但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想要在余生负起责任。因此,他决定退圈,从今往后作为一个普通人继续生活。   薛霁真深吸一口气看向缸子。   “哥,有没有想过去搞个咨询公司?我觉得你挺有这方面的天赋。”   3、   【滴绿】   深秋的某一天,沙驰打电话给薛霁真,邀请他来看片。   “第一次,我只请你一个人来。”   薛霁真受宠若惊:“那我马上就有空。”   当天下午,他就跑到沙驰工作室去了。不出所料,见到一个不修边幅但精神亢奋的沙导,他也没特地收拾地方,就在剪辑室里拖了个沙发请薛霁真就座。   后者也不在意,抱着外套坐下。   《滴绿》开篇是白茫茫的大雪,收尾也是漫天大雪,沙驰没打乱原著堪称神级的首尾呼应,在成片里也保留了这一重要伏笔。   虽然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戏份,但看到故事成型,薛霁真还是打心底觉得震撼!不是熟人滤镜,而是他真觉得沙驰被低估了。沙导过去被熟知,一个是古早剧集,另一个就是《底色》,可谁还想得起,他其实是拍电影起家的呢?   沙驰的镜头语言,有种像水印一样的独特风格。   薛霁真諵沨想:这或许是郑致羽对沙驰念念不忘的原因之一。   “几场傩舞我想办法都保留了下来,拍得太难了,效果也都很好,舍弃哪一场我都舍不得……喏,这里,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其实我没喊cut,因为你这个眼神特别好,有点像动物通灵的瞬间,让人忍不住去想,他到底是懂了、还是没懂,加上鸟叫的留白,我觉得这一镜可以拿去放片花里。”   私人试映最后硬是被沙驰弄成了拉片现场。   他不怕薛霁真看不明白,而是这期间太多想要倾诉,除了被念叨烦了的副导和制片,也就剩薛霁真能懂了。   两人晚饭都没吃,一直看到深夜。   还是贺思珩开车跟着定位、带着夜宵赶过来,才打断了他们的畅聊。   “吃点吧,再不吃要成仙了!”   沙驰这一年多过得潦草又马虎,能吃外卖的绝不自己开火,哪里吃过这种充满家里烟火气的饭菜?东西进了嘴里,他先是大夸好吃,再一愣:   “不对啊,这你做的?”   贺思珩理所当然地道:“或者你觉得他能行?”   无辜咬筷子的薛霁真:“我不行的,珩哥才厉害呢!”   简单的一句话,让贺思珩心甘情愿在厨房劳作。   沙驰年轻时也算驰骋情场,但他依然没能征服哪个女人为他心甘情愿洗手作羹汤,她们的柔荑那样娇贵,能煮个粥、煲个汤,沙驰都感激涕零了,何况这样有菜有汤、中西结合、色香味俱全的?   吃饱喝足,沙驰打了个哈欠:“你俩走吧。”   薛霁真一脸意犹未尽:“再看看呗,光听你说了。”   贺思珩一把把他抱起:“走吧,太晚了,回家睡觉。”   窗外又下起凉丝丝的秋雨,沙驰目送两个小年轻离开,幽幽叹气,坐回自己的狗窝……   4、   【火眼金睛】   据说最能分辨娱乐圈情侣的,除了像喷嚏一样憋不住的各种情侣同款,小情侣单独加密的秀恩爱照片,还有一个重要参照,就是宠物。   卡比一岁半的时候,被广大网友扒出两个爸爸。   对于这个暂时还不能称作结论的发现,如果说贺思珩的粉丝表现地心如死灰,死得不能再死,那真丝的表现就过于戏剧坎坷了:   发现小真和别人养了同一只狗,是情侣?   崩溃大哭!   什么,同养的人是贺思珩?   啊,那先不哭,再等等看。   这一等,就等到贺思珩本人的“澄清”:   因为他和小真谁也不愿意当叔叔,那就只好都当爸爸一起养卡比了。   在贺思珩开口之前,吃瓜群众猜测纷纷,连他们俩的同款都扒出三四个长图了。可他正儿八经解释过后,信誓旦旦嗑珩真的又忍不住打退堂鼓——   “解释过后,反而没有那种意思了,谁懂?”   “我嗑我的CP,不需要正主来澄清,谢谢!”   “到底谁@贺思珩的,以后不许把正主请出来发言!”   “珩丝真丝的死活我们嗑药鸡一点也不想管的。”   可怜唯粉没见过这阵势,早在江锐启江公子的婚礼之后,躲在地下偷偷磕糖的CP粉彻底放飞自我,糖硬不硬不要紧,甜才是最重要的。   一起养狗,争做爸爸,大家只会嗑得更来劲儿!   关于卡比,其实相关动态发得更多的是贺思珩。   不过大家也能理解:薛霁真对外工作多,他一年到头的休假很分散。假如他的IP和贺思珩重叠,那就说明两人在争当好爸爸。   每当这个时候,同人创作就会迎来井喷。   贺思珩为了刺探情报,有问阿kar要小号去“深入”了解过,该说不说,同人创作者的想象十分丰富,尤其是对贺思珩本人心态的把握,有种意想不到的准确!   比如狗儿子的确是拿来拴住薛霁真的心。   又比如,贺思珩在一段亲密关系里能提供多种情绪价值,就会自然而然地筛选、甚至剔除掉薛霁真的部分交际对象。   试想一下,你有一个朋友,对方既是你的好兄弟,又是你职业生涯的良师,还是你的知己,以及你爱宠的另一位爸爸。那么这样一位充当了N个角色的朋友,是不是相当于占据了多个感情位?   对于没有太多交际欲|望的人而言,这岂不是大好事?   毕竟人家一个人干五份儿事呢!   薛霁真过去那些被边缘化的朋友,难道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拜退在贺思珩的攻势之下?   不得不说,创作同人的CP粉真相了。   5、   【天赋珍贵】   《汉武风云》赶不上春节档本来挺让人沮丧的,谁知柳暗花明,央视又给了提档的机会。   雷庆纠结了一晚,决定咬牙硬上!   元旦最后一天假,《汉武风云》释出首版片花,主演主创齐聚一堂、预备接下来的剧宣活动。可惜,观众和粉丝很想看到的长发薛霁真不可能在现实再见。除此之外,成为“绝版”的还有梁宙宇。   都说人走茶凉,这话没错。   可还有个词叫远香近臭,梁老师退圈后,大家对他的印象反而慢慢回升了,包括他近两年不太到位的努力,也显出一丝叫人心疼的笨拙。   只是,现在还不到他出场的时候。   顶在最前面的,是薛霁真和刘青柏这对既互为本体、又是父子的搭档,剧方没有刻意去炒作那些让人尴尬的“绝了”词条,再加上雷庆有这份信心,伴随剧播节奏,从无到有的剧情讨论和热度口碑,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青年武帝为数不多的戏份,几乎场场都亮眼。   尤其是青年切换到中年那一幕!   营销号单独截出动图,趁着剧播热度轻松过万转、甚至更多。伴随着影视博主的镜头讲解、剧情分析,这一镜更是被一再神化——   “薛霁真两轮满贯不是白拿的。”   “据说当天拍这一幕是自然的雨过天晴,天公作美!”   “我那男女通杀的猪猪陛下,为了你又去啃书了呜呜。”   “最神奇的是,青年刘彻和太子刘据像又不完全像!”   伴随着大量史学博主贴着热度加入战局,刘据的影视形象几乎和薛霁真挂钩,因为大家使用的素材大多来自《汉武风云》。   薛霁真继《玉门雪》李稚和《风流浪》客串绝尘子后,又开始古装血洗各大平台。   剧播得好,除了演员本人,最高兴的也就是导演了。   庆功宴上,雷庆激动地直吸鼻子:“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要出状况。一个梁宙宇,一个薛霁真,两个人都不让人省心……”说到这,他突然哽住,好吧,梁宙宇已经退圈,观众看待他比从前更包容,自然是除了好就是好,再狠的话也说不出口。   至于薛霁真,其实大众是用更严格的标准来看待他,甚至都想过:万一这小子在《汉武风云》里的表现不尽人意,对不起两轮满贯的荣誉怎么办?   好在,他没让人失望。   雷庆没再说下去,而是用力捏薛霁真的肩膀:“你可得好好演下去,别学小梁。你的天赋这样珍贵,平白蹉跎了多可惜?”   来接人的贺思珩很想装作自己没听见。   但他的确听到了,回家路上,语气平常的问起:“小真什么时候开工?”   薛霁真两腮晕红,半哄半真:“我现在休婚假啊。”   贺思珩稍稍不平衡的心顿时又被压舒坦了,甚至都懒得去想一想:谁家婚假一休就是半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