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觊觎的直男爱豆》作者:菠菜竞合   文案:   我有个痴汉粉丝。   她爱叫我老婆、宝宝。   她说我实在是太美了,美到想把我的嘴亲肿。   她还说我的腰又白又软,就适合放她的手。   虽然话说的是有那么一点露骨,   但我都没当回事。   毕竟追星小女生不是最喜欢泥塑自己的爱豆吗?(/ω\)   但是,后来我不得不开始在意....   因为我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那个觊觎我已久的粉丝是我的队友。   他说要送给我特别的礼物,   隔天我的右手手腕处就多出条漂亮的银色手链。   他说要奖励我认出了他,   我就被他堵在昏暗的试衣间里亲了耳垂。   他要惩罚我认错人,   我就被迫跟他玩了场躲猫猫,结果在桌底下被他抓住亲了个透。   他简直就是个无人能匹敌的大色魔!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大色魔居然会是那位有着漂亮脸蛋,   但性格冷淡,分明与欲望沾不上一丁点边的冰山主唱。   但当他埋在我的肩颈处,像条恶狗似的乱蹭,   嘴里却用最冷漠的语气同我说:“宝宝好香,好想对宝宝做坏事。”   而后,他抬起了头,漂亮的浅灰色眼睛里倒映着我的身影,里面满是赤、裸的爱意。   这下我终于信了。   【食用指南】   1.诱而不自知深柜直男受x眼里只有老婆的痴汉癫攻   2.不买股!其他都是不同品种的渣烂。攻是便太主唱。   3.受是微万人迷体质,后期会有较小篇幅狗血雄竞扯头花修罗。   4.娱乐圈设定只是背景板,不关涉任何现实,一切都是为了推动感情线!   情真意切的追星党最好莫看。   内容标签: 都市 情有独钟 娱乐圈 腹黑 万人迷 暗恋   搜索关键词:主角:宁湾 ┃ 配角:江愈   一句话简介:谁是觊觎我的便太!   立意:人生无常,心怀乐观,方能转逆为顺 第1章 粉丝(修)   宁湾有个骨灰级粉丝,Y,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一切信息,包括但不限于生日、喜好、三围。   她收集了他的每一张小卡,每一类周边,   她把自己的直拍都盘包浆了,每年生日都会很认真地送自己特别细腻,饱含深情的生庆视频。   她甚至都能知道宁湾腰侧边有颗自己都没注意的小痣。   但这位骨灰级粉丝同时拥有痴汉的特质,她喜欢叫宁湾老婆、宝宝。   说出来的话也过于热烈且露骨,搞得宁湾一个大男子汉都面红耳赤。   瑕不掩瑜,宁湾虽然有些困扰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荤、话,但自己还是挺欣赏这位粉丝的,毕竟她陪伴了自己从默默无闻的糊豆变成了顶流爱豆。   今天是他们团Spark三周年演唱会的最后一个场次,而Y说她要在结束之后给自己送一份特别的礼物。   宁湾有些期待,会是她亲自来送吗?   自己真的很想当面感谢一番她的支持和陪伴。   毕竟Y从来没来参见过他的任何一次签售会,   但在想象中她应该是个可爱、嘴甜但却害羞的女孩子。   哦,就像他手机屏保上他最爱的二次元小姐姐一样。   可当晚的宁湾看着镜中自己红肿的唇,惊愕又羞恼。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位粉丝居然会是他的队友…   ——————   时间倒退回演唱会结束后不久。   宁湾笑着挥手告别热情的粉丝们,和队友们一起回到了后台的休息室。   他揉了揉身上酸胀但还处在兴奋状态下的肌肉,扯下有些被汗水浸湿的耳返,有些嫌弃地往桌上一丢,瞥了一眼桌上任旧没动静的手机,而后拉开身后的一张白椅,坐了下来。   因长时间高强度的唱跳,宁湾身体里的水分大都转化成咸咸的汗液。   他正口渴的厉害,连忙接过自家队长递来的矿泉水,而后用力旋开瓶盖,咕咚咕咚地把水往嘴里灌。   甘甜的水让宁湾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   但宁湾喝的太急,不少水漏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衣服。   黏腻的汗水和清凉的水在宁湾的衣服上交融,让他感到有点不舒服。   宁湾正打算脱掉身上的衣服,化妆台上的手机就开始叮叮作响。   他连忙先拉下脱到一半的衣服,拿起手机一看,数十条短信接连不断地跳了出来。   「老婆,你今天真的超级可爱。新染的发色特别适合你,像颗甜甜腻腻的牛奶草莓。让我好想吃掉你~」   「好想舔一舔老婆鼻梁上滑下来的汗珠。」   「它可真不听话,怎么能在老婆的身上滑来滑去?合该进我嘴里」   「肯定是甜的!(*^▽^*),涩涩的甜」   「当然其实我更想吃老婆你的口、水」   .......   宁湾粗略地瞥了几眼,果不其然是Y。   这种又甜又露骨的话语,他早已免疫,能过滤掉荤话,飞速从中感受到Y对他的炽热的喜欢。   手机上灰白色的信息框还在不断地跳了出来。   宁湾习以为常,但脸颊上显露的清浅梨涡暴露了他的开心。   经纪人小白在后面嚷嚷着催宁湾去卸妆。   宁湾只能先将手机丢在了桌上,朝着后面走去。   宁湾卸完了妆,换了身衣服,抓了抓有点遮住眼睛的刘海,又拿起了手机,心中暗暗期待着Y的礼物。   但这时,宁湾才发现刚刚没息屏的手机聊天框突然跳出了张照片。   这张照片拍摄的角度极为色、情。   整个手机屏幕瞬间被血脉贲张的鲜活腹肌占得满满当当。   照片里白如牛奶般丝滑的皮肤在昏暗环境中更为明显。   宁湾细细打量了一番,称赞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腹肌形状还挺好看!   起初,宁湾还怀疑是不是Y这个痴汉小粉丝爬了墙,误发了哪个媚粉爱豆的福利照给自己。   毕竟,虽然身材极好,但生性害羞的宁湾可不敢给粉丝发这种肉、体照。   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他是以实力圈粉的事业型爱豆。   宁湾他往上划了一划,抱着略为忐忑的心情想看一看到底是谁能让苦苦纠缠自己的痴汉小粉丝红杏出墙。   事先声明,宁湾可没吃醋,他只不过是对这种用肉、体诱惑粉丝的行为深感不齿。   就在宁湾往上划的瞬间,痴汉粉丝Y也很快撤回了照片。   但他还是看到了那个媚粉爱豆的脸。   是自己,宁湾松了口气。   他心里甜滋滋地。   原来Y没有红杏出墙。   但下一秒宁湾的笑容瞬间凝固,食指也愕然地僵在那了半空中。   他想到自己可从来没发过这种照片在公开的社交平台上。   所以,这张照片又是哪来的?   这就是Y口中所说的礼物吗?   是Y合成的,然后在暗示他自己也想要这种照片吗?   于是宁湾打算问问她:   「Y,那张照片是?」   「老婆,你看到啦?」   「我...拍的好看吗?」   「我误触了,其实本来是我想老婆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的。」   什么意思?   宁湾看着那黑色的方块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这人是他?真的是他?   照片是Y拍的?   这个发现令宁湾毛骨悚然。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走向有点不太对劲。   宁湾看向面前化妆镜里与刚刚那张照片上有着如出一辙粉发的英俊男人。   那原本元气活力的粉色瞬间变得惹眼十足,在向它的主人暗示着某些容易忽视的细枝末节。   这发色是昨天宁湾特地为了这最后一个场次的演唱会染的。   化妆师姐姐说它特别适合自己,肯定会让他发挥出最极致的魅力。   这下宁湾十分笃定,那照片上的人不是PS的合成物,也不是什么和自己长得极像的双胞胎。   他就是自己。   而且是昨晚的自己。   是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自己。   就这样毫无知觉地袒\胸\露\乳的拍下了照片。   这可真是天杀的死变态!   Y他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呢?宁湾不敢相信。   他?   宁湾愣了一下。   自己居然潜意识里将她更换了性别。   所以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是谁?   不!   应该是谁才能拍摄这张照片。   这张照片的拍摄者只能是自己的四个队友!!   宁湾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到离谱。   上个月自己入住的那家五星级酒店因为某私生潜入三金影帝的房间而被投诉,因此那五星级酒店后续的安保好到离谱。   而且仔细回忆,昨晚经纪人紧急开小会,开到很晚。   他们一整个团全都窝在了一间房间里睡觉。   这就意味着只有他们四个有作案的时间。   当然也不排除他的那个痴汉粉丝是个可以避开监控和安保们的神人。   但那几率很小。   想到这里的宁湾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印象中嘴甜的可爱小姐姐Y的美好形象在这一刻开始破灭。   随之而来的是昨晚拿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对着他拍下这张照片的某位队友。   突然,宁湾感觉自他的背后传来道隐晦但渗人的炙热视线。   有一股被窥视的惊悚感自宁湾的尾椎骨顺着背部的脊髓逐渐爬上宁湾的脑袋,像条黏腻的大蟒蛇一样牢牢地锁住了宁湾,让宁湾有点难以呼吸。   “叮——”清脆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宁湾的心脏被吓得一颤,手有些发抖。   他心情复杂,有点不敢面对Y了。   但宁湾还是划开了宁湾最喜爱的二次元小姐姐的锁屏。   真相离宁湾越来越近。   黑色的方块字映入宁湾的眼帘。   他说:   「老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老婆你的背怎么僵住了,是不是刚刚跳舞跳的太累了?」   「老婆我一直都有在看着你哦~」   「我真的真的好爱好爱你。(づ ̄3 ̄)づ╭~」   他真的是误发了照片吗?   不对!他分明是故意地。   这就是Y口中的礼物。   他明晃晃地在告诉宁湾他的身份。   他的某个队友就是Y,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   宁湾严重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什么荒诞的离奇恶梦里。   宁湾想起Y每天都发来的那些露骨的荤话。   心脏剧烈的跳动。   他该不会是喜欢自己吧?   拜托!他可是个大直男。   这未免也太惊悚了吧。   宁湾的手上渗出点细汗,手机也变得有些黏黏糊糊的。   不对!不对!   说不定只是单纯的恶趣味。   毕竟网上不是很多那种男生装成女生整蛊舍友的例子吗?   说不定自己的那位队友也是那样。   宁湾闭上眼睛安慰自己,手往化妆桌上刚刚放水的地方摸去。   却没想到,摸了一个空。   宁湾连忙睁开双眼。   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不见了,   只剩下个边缘泛着尖刺的红色瓶盖。   就连那刚刚被宁湾随意丢在桌上沾满臭汗的耳返也不见了踪影。   宁湾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不对!!如果只是整蛊的话,会有人这么耐心地骗了他三年之久吗?   宁湾划着手机上之前的聊天记录,心里沉的厉害。   怪不得,怪不得。   他怎么会这么迟钝?   Y的每一条信息都明明白白地在诉说着他露骨的爱意。   他十分了解自己,那是因为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呐。   宁湾被这个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啪嗒”一声,宁湾的手机也因此被吓得跌在了地上。   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四道不同的目光齐刷刷地坠到了宁湾身上。   宁湾,屏住呼吸,强装镇定,又生气又害怕地看向四位队友。   在这一刻,宁湾觉得他们每一个都是那个Y。   那个花言巧语,装成女生骗了他三年的Y。 第2章 牙印(修)   “怎么了?”   离宁湾最近的温以言捡起地上的手机,笑眼微弯,关切地看着他。   “队长,我没事。”   宁湾摇了摇头,接过从他手里递来的手机。   但他温热的指尖却不小心擦过宁湾的手。   宁湾吓得将手机随意塞进衣兜里,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是今晚太累了吗?”   温以言突然将他的那张俊脸往宁湾脸上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宁湾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了。   明明是队长惯常的行为,他怎么变得这么警惕。   “好像是有点烫哎,小湾。你的脸色有点差,嘴唇怎么这么白?”   温以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温和的眼睛里荡出细碎的暖光。   “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以为我们是你的那些妈妈粉啊?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坐在宁湾左侧的于奈然刷着手机,狭长的丹凤眼往宁湾这瞥了一眼,勾了勾红润的薄唇。   于奈然是Spark的官方门面。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湾曾经被粉丝封为民选门面,导致于奈然格外地针对自己。   但这也不对啊!   论起民选门面,背对着宁湾坐在门后面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江愈也是有力竞争者之一。   他两的粉丝天天因为自家idol的完美脸蛋争的不可开交。   于奈然怎么不去刺江愈?   就是看自己好欺负!   于奈然平常嘴毒的让宁湾牙痒痒。   平心而论,这是宁湾第一次身心如此顺畅地倘然接受他的讽刺。   “我确实有点累了。”   宁湾朝温以言点了点头,想赶紧逃离,独自一人理一理思绪。   毕竟这极致的冲击对他而已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他现在对Y的观感很复杂。   三年的陪伴真的很难让自己对Y和变态这两个字划上等号。   举棋不定的宁湾仍旧还是对Y抱有最后一丝期待。   宁湾正有些丢了魂地往外走,但下一秒他的脖子却被往右勾了一勾。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钻入他的鼻子。   “累什么累!咱们漂亮小狗今晚可是全场最兴奋的。等会和我一起去喝酒怎么样?”   陈最眨了眨他那双自称迷倒万千美少女的狐狸眼,吹了声口哨,深绿色的眼瞳里倒映着宁湾的身影。   “瞎说什么,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和你厮混。”   宁湾心里本来就烦,连忙重重地一把拍开他的手,从他的身边逃开。   “小宁同志,我可是照着你粉丝一起喊的。咱们‘最弯’cp热度那么高,我可不得拉着你好好卖一卖。”陈最叹了口气,一副被错怪的无奈模样。   什么“最弯”?   宁湾抽了抽嘴角,对这该死的cp名嗤之以鼻。   现在宁湾是听不得一点“弯”字。   陈最和宁湾都是Spark的主舞。   可能是宁湾两实力匹配,关系也不错,cp粉的数量确实完胜全团。   但宁湾其实最不怀疑他。   因为他的绯闻实在是太多了。   从清纯小花再到三金影后,全都折服在他那高级的调情手段上。   宁湾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绯闻对象都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   按理说是怎么都看不上自己这个臭烘烘的直男!   “陈最你自己去吧。我要回去休息。”   虽然自己不怀疑他,但宁湾觉得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宁湾和经纪人小白打了个招呼后,取了房卡,往门口走去。   在他的手抓上门把手的时候,   有什么白色的小东西滚到了宁湾的脚边。   宁湾低头一看,   发现是一枚小巧的蓝牙耳机。   宁湾拾起那枚耳机,   耳机主人身上残留的余温蹭到了宁湾的手上。   “我的。”   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   宁湾抬头一看。   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看着宁湾捡起耳机的右手,扑闪浓密的长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   宁湾连忙张开右手,心跳的有些快。   手里的耳机也像块烫手山芋似的,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他是团里的主唱江愈,性格高冷的音乐天才。   有着张漂亮脸蛋,但却因不爱笑错失了官方门面的称号。   宁湾和他之间闹过比较严重的矛盾,两人的关系堪称全团最差。   毫不夸张的讲,他们一年说过的话最多不超过十句。   而且江愈这个人洁癖极其严重,所以宁湾不知道现在自己碰了他的耳机,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就不该手贱,去捡那耳机。   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在江愈只是用他浅灰色的眼瞳扫了宁湾一眼,随后跟宁湾的手没有一点接触地捏走了他的耳机。   宁湾松了口气,拉开门把手,往外走去。   但就在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黑色的方块字映入宁湾眼中:   「老婆,准备好接受我的礼物了吗?」   「(*^▽^*)」   什么?   原来刚刚那张暴露身份的照片并不是Y口中所说的礼物。   那又会是什么?   宁湾咬了咬指甲,头皮发麻。   发信框里的竖线一直跳动,跳的宁湾心乱如麻。   强烈第六感却一直催促着宁湾快点躲起来。   于是宁湾火速回到了酒店,用房卡刷开了房门,进了房间,将门锁上。   酒店房内的陈设都大差不差,他们团明天就要走了,宁湾瞥了瞥自己放在床旁边早已收拾好的黑色行李箱,确认了是自己的房间。   而后他拿过丢在床上的浴袍,进去冲了个澡,又拆了一幅一次性牙刷,洗漱了一番。   清洗干净的宁湾躺在床上,用柔软的被子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宁湾心跳的有点快,看着Y给他发的最后那条信息,想回些什么,但又不敢回。   但分明之前他和Y相谈甚欢。   想着想着,累了一天的宁湾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又觉得自己处于安全环境中,能逃避一会是一会。   于是他便松了警惕,慢慢陷入了美丽的梦乡。   但宁湾没注意到,他走错了房间。   放在床头柜的636房卡号数字标签隐约有些破损,露出了最后一个数字9。   而房间外的门牌号636的最后一个数字被一双修长的手转了一下,变成了639。   英俊的男人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望向了在自己的床上睡的十足香甜的爱人,笑了笑。   ————   睡梦中的宁湾被一条粗、壮的大蟒蛇缠上了。   宁湾能感受到它冰冷粗糙的鳞片从宁湾的小腿处慢慢向上延伸,亲昵地收紧力气,缠满宁湾的全身。   宁湾被缠得心脏收紧,无法呼吸。   出于自救,宁湾伸出手企图将它拨开。   可没想到,它伸出细长的蛇信往他的手心一舔。   只留下一片温热的黏腻液体。   宁湾用尽全力都没办法挣脱它,只能无助地看着它在自己的身上作乱。   它冰冷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宁湾的眼睛,   细长的蛇信自宁湾的腰腹处慢慢攀岩,划过宁湾的胸口,再纠缠着宁湾的脖颈。   最后细细地舔上宁湾的嘴唇。   冰冷的蛇信在宁湾的体温下逐渐变得温热。   宁湾被蛇舔地浑身战栗,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下一秒,宁湾从梦中惊醒。   周围没有蟒蛇,甚至空无一物。   只有淡淡的月光通过窗户照到自己的身上。   宁湾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噩梦,看来自己可能是真的被今天发生的事吓到了。   但当宁湾低头往下看时,   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因为,宁湾的右手虎口处有了一个深粉色的牙印。   周边不知名的透明液体在月光的照耀下张牙舞爪地在替它的主人向宁湾炫耀着。   而他的手腕处被系上了一条闪闪发光的漂亮银色手链。   衬的他皮肤瓦白,惹人怜惜。   是Y!   这莫非就是他所说的礼物?!   他就是个死变态!   “呼呼——”   宁湾猛然从床上爬起,手往床头柜旁边的开关一按。   整间卧室瞬间被顶上那个富丽堂皇、亮堂堂的水晶吊灯照的一览无余。   宁湾也被刺的眯了眯眼,   待到稍微适应了一点,他打起精神,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周围空无一物。   窗帘被缝隙里溜进来的寒风吹得呜呜直动,彷佛为了遮挡隐私而挂上的窗帘变成了隐匿犯人的温暖窝穴。   他是不是藏在窗帘的后面,正在通过缝隙死死地盯着自己笑呢?   宁湾被自己的幻想吓了一跳。   他努力作了一番心理建设,猫着身子,赤着脚踩在瓷砖上。   冰冷的瓷砖吻得他一激灵,   但却抵挡不住宁湾身上直往外冒出的热汗。   终于,宁湾悄然来到了窗帘面前。   呼呼作响的窗帘像个人往宁湾的身上蹭着,像是在欢迎他的到来。   宁湾深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用尽全力地拉开了窗帘。   随着“刷拉”一声,窗帘被拉了开来。   美丽的月色照亮宁湾的脸。   没有!   他没有藏在这里。   宁湾松了一口气。   放松的心情让他身上的热量挥散在空气中。   冰冷的瓷砖又再度袭上宁湾的脚底。   又一种恐怖的猜想随着脚底冰冷的触感传入了宁湾的脑中。   床底。   他其实猫在床底下,正透过那阴暗的缝隙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己茫然无措地乱走?   就在宁湾打算弯下腰看看床底时。   衣柜那里突然传来“咚”的沉闷声响。   宁湾往下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他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在那!在衣柜里!   宁湾飞速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   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宁湾一鼓作气地拉开了衣柜的门。   他连看都没看,就把烟灰缸往衣柜里砸去。   可衣柜里却并没有传来男人的痛呼声。   只有玻璃材质的烟灰缸撞上木板的空洞响声。   宁湾皱起眉头,看着刚好足够容纳一人的狭小衣柜。   柜底卧着一条皮带。   他这才发现刚刚的声响原来是搭在衣杆上皮带滑落的声音。   难道跑走了?   宁湾看着右手虎口处已经淡了,但还是存在着的恶心牙印。   确认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幻想。   “叩叩——”   卧室的门被敲响,毫无章法的敲响。   “谁?”   宁湾像只敏锐的猫,把头转向门口。   他今晚快要被吓死了。   “宁湾你咋了?打老鼠吗,这么大动静?”   陈最醉醺醺的含糊声音透过木门朦胧地传了进来。   “我没事,你喝到这么晚才回来,还不快滚去睡觉。小心明天被小白姐骂。”   宁湾眯了眯眼,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劝着陈最回去休息。   宁湾现在草木皆兵,即使门外是嫌疑最小的陈最,他也不敢轻易地给他开门。   怎么会这么巧,喝醉的陈最就这般敲响了他的门。   “没事就行!那我回去了哦。”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宁湾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关上了衣柜的门。   “咔嚓”,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声。   宁湾意识到卧室的门把手被人拧了开来。   宁湾立马转身,火速进入戒备状态。   攥紧的左手立刻给了那变态一拳。   “嘶——宁湾,你干嘛呢?”   陈最捂住自己高挺的鼻梁痛呼着。   宁湾有些错愕,他松开了攥紧的拳头,但还是没有放松戒备。   他开始上下打量着陈最,试图寻找着能证明什么的蛛丝马迹。   陈最是混血,他天生亮丽的金发发尾微卷,服帖地搭在骚包的暗红色西装外套上。   他身上的领带不知何时消失地无影无踪,衬衫上面的几粒纽扣松了开来,隐隐约约能看见性感的锁骨和上下起伏的精壮胸肌。   还有那印在衬衫领子上的暧昧唇印。   “谁叫你没事大半夜的开我的门。”   宁湾看着那鲜红的唇印,眼神有微微松动。   “至于吗?这么警惕,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陈最深邃的眉骨微微皱起。   他眼尾泛着点醉酒的红,浅绿色的眼瞳也因着醉酒变成了深沉的墨绿。   有些意味深长地盯着宁湾。   “你醉了,别发神经。”   宁湾被盯得背后发毛,他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衣柜门上。   “好好好。开个玩笑而已。你自己警惕心这么低,大晚上的门都忘了锁了。”   陈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但下一秒,   陈最又倏地把头扭了回来,   他笑了一下,道:   “不过,你今晚是做了什么缠绵的春、梦吗?怎么这脸和嘴唇都那么红?” 第3章 奖励   “陈最,你什么意思?”   宁湾的脸色变得难看。   “如果是我打扰了小宁同志你翻云覆雨的美梦,我跟你道歉。”   陈最看着宁湾突变的神情,聪明地闭上了嘴,边说边帮他把门带上,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宁湾耳朵靠着门听着外面的声响。   直到外面没了声音。   他立马把门反锁,   又拿了把椅子挡在了门前。   企图增添点根本无用的安全感。   随后宁湾走向洗漱台,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站着个英俊的粉发青年,   粉色的头发乱蓬蓬地四处伸展着,头顶的一根小呆毛直愣愣地竖着。   整个人显得鲜活无比,脸颊边还有个浅浅的可爱梨涡,像是很多小姑娘会喜欢上的阳光男大。   但他面颊上浮着的两坨淡粉和红肿饱满的嘴唇,   以及嘴唇上那颗被全方位蹂躏的艳丽唇珠,泛着暧昧的光泽。   给阳光的青年笼罩上一丝令人狠狠怜爱的奇怪气质。   好像…有时候将在外人面前开朗的正直青年隐晦地、不动声色地染指上味道才更有征服欲。   宁湾生气了。   他用手狠狠地揉搓着嘴唇,像是要用力擦去那变态留下来的印记。   但很显然,效果适得其反。   本就红肿的嘴唇在宁湾的大力揉搓下变得更加脆弱。   圆滚滚的娇小唇珠淫、靡地展示着它暗含的风情。   那变态的气温就像是深深烙印在了宁湾的身上,怎么也擦不掉。   宁湾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他狠狠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像是在气恼自己不争气、轻易就向敌人投降的身体反应。   但下一秒,宁湾的视线停滞住了。   他将视线往下移。   镜中青年睡前扣得整整齐齐的睡衣纽扣,   在镜中乱了分寸,弯弯斜斜地勾引着不属于它的衣缝。   凌乱的睡衣,   向镜子展示着青年若隐若现的可爱锁骨,   以及那白的发光的脖颈。   宁湾不敢再看下去,   他怕再看下去还会发现什么令他更为气恼的事情。   他怀着满腔的怒火,以及对Y极致的失望,拿出手机。   点进发信框中。   颤抖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着。   「你个死变态!是不是觉得戏弄我很好玩?」   「你到底是谁?是男人就给我大大方方地出来,不要像个怂包一样地躲在角落里。」   「你小心点,被我发现你就死定了」   「你真令人恶心!」   不懂得骂人的可爱宁湾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发出这些不痛不痒的话语。   甚至那人看了说不定还会暗暗地兴奋,狠狠赞叹一声。   “我的老婆怎么这么可爱呢。”   宁湾敲键盘的动作停止了。   他冷静下来。   立马将刚刚发出去的消息全数撤回。   不行!   宁湾咬着指甲。   “我不能激怒他。”   他这样想着。   如果这变态被激怒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撕破脸皮的事。   Spark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   他们整个团的商业价值都很高,发展前景也很好。   这是宁湾梦寐已久,能够实现他舞台梦的机会。   他们可还是一个团的队友,他可不能让那个变态毁了一整个团。   冷静下来的宁湾放下手机。   他又去冲了个澡,企图将那变态恶意留在他身上的气味全数去除。   宁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又重新坐在了床头。   他又翻出手机,又重新翻看着和那变态Y的聊天记录。   Y的聊天记录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身份,大都是围绕着他在舞台上的表现来展现着对自己的喜爱。   宁湾现在是一点也不觉得Y可爱了,相反,他看着句句不离的“老婆”二字看的心烦。   这些痴汉话语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宁湾有些懊悔。   自己之前未免也太傻白甜了,怎么就傻乎乎地觉得他是女孩子呢?   宁湾又看向Y的头像。   他的头像,截取自宁湾小时候当过童星时拍过的一支橙汁广告里的一帧。   是穿着橙子套装,可爱的小宁湾嚎啕大哭的照片。   宁湾觉得他截得很丑,但之前他都容忍了下来。   因为不是真爱粉,很难会发现自己小时候拍过这支广告。   而Y这个昵称,也根本看不出什么。   因为他的四个队友里有三个姓名缩写都有Y,另一个陈最,他的英文名叫Yale。   思索再三,宁湾决定先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露出马脚。   他打入了几个方块字,然后发了出去。   上面写着: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   宁湾咬着嘴角,焦急地等着回信。   “叮咚~”   消息马上弹了出来。   宁湾看向手机屏幕,   上面只有一个颜表情:   「(*^▽^*)」   神经!   宁湾脑内那根紧绷的弦被这个傻逼的微笑表情给硬生生地弹断了。   这该死的变态莫不是在戏弄他?!   宁湾气得将手机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他刚洗完澡被热气蒸的粉扑扑的脸颊也深了一个色度。   “叮叮——”   被摔掉的手机在柔软的被子里滚了几圈,传来有些变了调的提醒。   罪魁祸首宁湾认命地爬上床,   循着声源处翻找着手机。   他摸索了一阵,   但因着柔软的床垫没有着力点,宁湾只能以一种艰难的跪、爬姿势捞出了手机。   他划开手机。   丑到爆的橘子小宁湾头像新发了一条消息。   「老婆,我很开心你居然能一下就认出我。」   「所以,明天我打算给你一个小小的奖励。」   「你...可以期待一下哦。」   「还有,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   宁湾僵在半空,   发梢上的水珠在重力的作用下滴在了手机屏幕上。   透明的水珠不偏不倚地滴在了“奖励”两个黑色的方块字上,   它们瞬间变得扭曲胀大,还掺杂着些许鲜艳暧昧的彩色。   什么破奖励?   他才不稀罕。   宁湾立马应激地将手腕上的手链摘下,丢在床头柜上。   而后他又看向右手虎口处已经淡到快要看不见的牙印。   右眼皮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明天下午他们队好像有个杂志拍摄....   他的肺快要被气炸了。   心中不停在咒骂这个可恶的变态。   手刚要打字回击,却又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他不敢。   宁湾怕等会又给他骂爽了,   死变态高兴地给他来个超级加倍。   完了。   宁湾整个人像坨烂泥似的瘫在床上。   望着天花板上漂亮的水晶吊顶发呆。   他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变态了?   这死变态的心理素质这么强。   难道真的一点都没吓到他?   自己极为谨慎的试探,没试探出一点东西。   反而还要再吃一波的大亏?   不对!   宁湾一跃而起,黯淡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富贵险中求。   这死变态也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   宁湾就不信他给自己奖励的时候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这死变态可真笨,给奖励居然还敢提前告诉自己。   宁湾倒要看看这奖励他给不给的出来。   惹到他,他算是踢到大铁板了!   怀揣着热血斗志的宁湾累的睡着了。   他嘴角的微笑一整晚都没耷拢下来。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梦中抓到了那个死变态。   ————————   “小湾?小湾?”   门口传来三重两轻,极富规律的轻柔敲门声。   宁湾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   而后用枕头蒙住了头,又开始呼呼大睡。   “行了,这样叫不醒他。我来.....”   “宁湾!宁湾!开门!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都几点了?你快给我起来!”   门“砰砰砰”地被敲得直响,彷佛下一秒这个暴躁的敲门人就要把它踢烂了。   宁湾潜意识的危机感使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睡地一脸懵的他极为听话地打开了他的房门。   整个动作流畅极了,   能看得出来已经快要成为他深入骨髓的习惯了。   “小白姐,我错了。”   宁湾打着哈欠,火速滑跪道歉。   “快点!每次都让其他人等你,宁湾你好意思吗?”   经纪人小白仗着腰,仰着头骂着宁湾,娇小的身材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其他人??   其他人!!   宁湾终于醒了。   他意识到自己今天有场极为重要的战斗。   “小湾。”   站在一旁的温以言又搞突然袭击,   一整张俊脸怼到了宁湾面前。   宁湾猝不及防地又撞进了那双柔情似水的笑眼中。   “嗯。睡了一觉后果然脸色好了很多。这样我就放心了。”   温以言笑了笑,一副关爱队员的温暖好队长模样。   虽然温以言只是往宁湾的脸上浅浅地扫过几眼,   但在早已草木皆兵,极度恐同的宁湾眼里,他就相当于露骨地从头到尾舔了一遍。   宁湾大拇指的指甲狠狠地掐进自己大腿肉里,强忍着没有一把劲推开往他面前凑的温以言。   “谢..谢队长,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收拾下。哈哈...”   想要逃离但不会撒谎的宁湾挠了挠鼻尖,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火速关门。   “哎?小湾?”   温以言温柔但有些错愕的声音被隔绝在了门外。   神经!神经!   宁湾的心砰砰直跳,他背靠木门大喘气。   队长以前也这样对他吗?   宁湾努力搜刮着大脑里之前残存的记忆。   队长他好像一直都对他这种态度?   那之前自己怎么没觉得奇怪?   嘶——   不对!不对!   队长好像对谁都爱这样嘘寒问暖。   宁湾想的脑子都快要冒烟了,脑海中隐隐约约地出现了点模糊的轮廓。   队长好像温柔地将喝得烂醉的陈最从酒吧里拉回来过,还亲自给他煮过醒酒茶。   嗯...队长也让于奈然靠过他肩膀,跟他撑过同一把伞。   至于冰山江愈,队长对他笑......   这算吗?   应该算的吧哈哈,毕竟江愈那死人性格。   不是,   温以言他是中央空调成精了吗?   怎么那么爱送温暖!   还是说,是靠这种行为来掩饰他的真实目的?   “叮~”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   宁湾划开手机。   变态又发来了消息。   「老婆你是一只可爱的小猪」   「(*^▽^*)」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宁湾气得满脸通红,如临大敌。   怎么这么巧?   温以言前脚刚叫他起床,   后脚这变态就给他发消息了。   不行!   肯定有问题!   宁湾咬了咬指甲盖,艰难地将温以言纳入了重大嫌疑人的范畴内。   ——————   宁湾收拾了一番。   因为他起太迟了,又爱拖拉,经纪人小白就先带着其他四人去了录制地点,企图给宁湾一个教训。   但这恰恰好是宁湾所希望看到的局面,他才不想和四位变态预备嫌疑犯待在一辆狭小的保姆车里。   等到宁湾到了拍摄地点的后台时。   其他四个人正在做着妆发。   经纪人小白姐在一旁接着电话。   宁湾怕被她骂,   立马装起鹌鹑,往自己的化妆师小姐姐身旁跑去。   “小宁。快点坐下来,你可算是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宁湾的化妆师小禾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开始给他做妆发。   “不好意思,小禾姐。我等会请你喝奶茶。”   宁湾悄咪咪地朝小禾眨着眼睛,内心感谢小禾给他挑了个离四人最远的位置。   “嘶,小宁你这嘴怎么回事?昨晚又偷偷跑去吃辣的了?有点肿哎。”   小禾妆上到一半,看着宁湾嘴唇,问道。   随着化妆师小禾的这句话,四位队友们都瞥了宁湾一眼。   陈最还发出了一声闷笑。   宁湾心里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又自己生自己的气,松开了手。   “昨晚不小心摔了。”   宁湾咬牙切齿,给那变态找补,眼神悄无声息地扫过他的队友们。   但都没有异样。   温以言照常地履行队长的职责,关切了宁湾一番。   于奈然则是幸灾乐祸地嘲讽他小脑不发达。   而江愈则极其冷淡地随着众人客套地看了他一眼。   “摔到嘴了啊!这么巧?没事,我给你遮遮。”   小禾一脸单纯地看着可怜的宁湾,安慰道。   下午三点,杂志的拍摄正式开始。   宁湾因为妆发完成的比较晚,在他之前的队友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单人照拍摄,都在一旁的座位上面休息。   所以,现在站在正中央正对着摄像机的就是他了。   今天的拍摄的服装全都是西装。   其他四位队友的西装全都是走的禁欲风,那扣子一个比一个扣得紧。   可就宁湾身上的西装格外的不同。   不仅不禁欲,他连里面的衬衫都没有。   谁懂!他害怕。   宁湾如芒在刺,如坐针毡。   胸前裸露的肌肤直接接触着肮、脏的空气,真的让他很没安全感。   正在宁湾慢慢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   突然,他又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渗人视线,直冲冲地往他胸口上钻,像是要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一寸一寸地吞吃干净。   宁湾瞬间警惕了起来,将目光扫向在候场的四个队友。   终于要来了吗?   但当宁湾看向他们的时候,那股视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湾,你今天怎么有点不在状态啊?”   倚靠在一旁墙上的陈最扯掉了西装领带,浅绿色的眸子望着若有所思的宁湾。   “宁湾,你发什么愣。关键时候不要掉链子,我可没空为了你延迟下班的时间。”   于奈然接过温以言手里的热水,微微抿了一口,看都没看宁湾。   “小湾,不要紧张。”   温以言朝他露出熟悉的温柔笑容。   至于一旁的江愈,   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iPad,长长的羽睫遮住了他的神情。   怎么这么能藏?   宁湾心情凝重,像是头顶有把要落不落的达摩利斯之剑。   接下来他接连拍完了几组照片,工作进展地很顺利,只差最后一套衣服,就可以收工了。   宁湾走向试衣间,准备换衣服。   他有些不安。   难道那变态所谓的奖励不是在今天下午的这场拍摄里?   而是在今天晚上?   该死!害他紧张了一整个下午。   宁湾松了口气,他拉上试衣间的帘子,脱下了西装外套。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宁湾脑内雷达狂响。他动作迅速,正想拿起放在架子上的手机。   但下一秒,他面前的帘子被人拉开,那道熟悉的黏腻视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像是在巡视着自己的所有物。   宁湾还没来得及动作。   他的耳侧就有个软柔的湿热物体缓缓舔过。   舔地他浑身发麻。 第4章 停电   “停电了?”   “我去看看备用电源....”   远处朦朦胧胧地传来了工作人员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和走动的脚步声。   以及宁湾耳边鲜活沉重的呼吸声,和最靠近耳侧的细小水渍声。   那声音就像是在品尝着什么极为美味的鲜甜红果。   宁湾浑身炸毛,连忙把头往旁一偏。   他身体灵活一转,右手握拳,左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就凭着直觉朝着身前的身影挥了过去。   但很可惜,黑暗好像是那变态的最佳掩体。   因此宁湾的动作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他扑了个空,右手反倒又落入贼窝,   被那变态充满暗示意味,暧昧地揉搓了几下。   宁湾动作激烈地将男人的手狠狠甩开,   他整个人也因反作用力而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宁湾后悔了,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为了远离人群,居然专门挑了间离摄影棚最远的试衣间。   这样好了,主动把自己送进了狼窝!   而且男人的力气极大,自己绝对按不住他。   刚刚倘若不是男人放水,宁湾恐怕没法轻易甩开他的桎梏。   或者,更清楚地来说。   与其说是宁湾甩开的。但不如说是男人主动放开的。   他在逗弄自己,就像是猫在戏耍着老鼠,想看着老鼠因自己的一举一动而战栗。   可恶!   宁湾开始不断地吞咽口水,试图缓解自己快要从喉咙中跳出的心脏。   试衣间本就昏暗,些许月光从试衣间帘子的缝隙下透了出来。   宁湾看清了男人大概的轮廓。   高大挺拔,蜂腰猿背,带着极大的压迫感,步伐优雅地向宁湾逼近。   试衣间本身就小,男人无须几步,就能触碰到自己心爱的猎物。   因而宁湾现在离那个男人极近。   “你是谁?”   宁湾强装镇定,低声问着。   男人没有应声。   只有一声微不可察的闷笑,蒸发在空气中。   下一秒,   一只手抚上宁湾的脸,温热的指腹自上而下,一点一点摩挲着。   像是在对待着什么极为珍爱的宝贝。   宁湾屏住呼吸,   试图从这指腹传来的触感来获取些信息。   当指腹划到宁湾的嘴唇时,男人停顿了一下。   宁湾头皮发麻,脑内做了八百个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不清楚这停顿的含义,究竟是陷阱还是男人的大意。   但他张开了嘴,想狠狠咬上男人一口。   这样宁湾就能凭借手指上的咬痕轻而易举地识别男人的真实身份。   但很可惜,   这是陷阱。   在宁湾张开嘴的瞬间,男人的手就钳制住他的下颚。   空气中又传来了一阵闷笑,像是在责备着宁湾的不听话。   男人的力气很大,宁湾被捏的嘴巴发麻。   紧着着,   宁湾的口腔被异物、入侵。   手指轻柔地擦过他莹白的牙齿,又与舌头共舞着。   唾、液因着没了阻碍,   从宁湾的嘴边溢了出来。   谄媚地凑到了男人的手上。   宁湾对时间的概念有些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亦或者只是几秒。   男人的手指才不舍地从温暖的口、腔中抽离。   宁湾在黑暗中怒气冲冲地瞪着男人。   他不敢轻举妄动,再做出什么在男人眼中不知所谓的反抗。   他怕男人和他鱼死网破。   男人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   宁湾隐约有种直觉。   男人好像满意极了,他摸了摸宁湾的头发,就不见了踪影。   “啪——”   在男人刚消失没多久,宁湾头顶的白炽灯突然亮了起来。   光亮瞬间驱散了狭小空间的阴暗。   宁湾下意识拉开帘子,   想要追出去,看能不能揪出那个男人。   但很可惜,   门帘外空无一物。   宁湾继续往外跑着,他边跑边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嘴。   口腔中的异物感还有些挥之不去,嘴角也有些微微发麻。   什么破“奖励”!   也不知道那变态有没有洁癖,   他刚刚流了他一手的口水,最好能膈应死他。   这时,   左边通道处隐约传来了些动静。   宁湾循着声响,压低身体,往那走着。   果然,这左边的楼梯口有人。   宁湾屏住呼吸。   右手慢慢握上推拉门的把手。   谁知道他刚打开,   “嘭——”的一声。   他和一个热乎乎的肉、体撞到了一起。   两人滚作一团,   齐齐撞在了墙上。   肉、体先生很不幸地当了宁湾的肉垫,   起到了一个重要的缓冲作用。   “宁湾!你还不快从我身上起来。”   肉、体先生气急败坏地喊着。   “你鬼鬼祟祟地呆在门后面干嘛,是不是闲得慌?还是说你特地撞到我身上来的?”   惯常的毒舌发言让宁湾一听就知道他下面压着的那个人是于奈然。   “你闭嘴吧。谁鬼鬼祟祟谁自己心里清楚。”   宁湾白了于奈然一眼。   搞得他愿意和这嘴碎的死毒舌靠的这么近似的。   他现在不想和任何雄性有着近距离的亲密接触。   宁湾扶着身旁的墙壁,想要借着它的支撑力,将两人的距离分开。   却没想到,下一秒。   他又被某股不知道哪来的弹力给弹了回去,   两人高挺的鼻梁也因此狠狠撞在了一起。   宁湾吃痛地捂住自己的鼻子,生理性的泪水从眼中涌出。   他觉得自己的鼻子快要断了。   “宁!湾!你到底在干嘛?”   于奈然气狠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死死勾住了宁湾,一副想要把他弄死的样子。   “于大少爷,你急什么?肯定是你身上的什么东西勾住了我。别瞎嚷嚷,你也找一找啊!”   宁湾被于奈然吼地脑瓜嗡嗡直响,不耐烦道。   “你刚刚在哪里?你是不是和谁在一起干了什么!?”   于奈然不知怎么突然发了神经,他伸出手狠狠地拽住宁湾的右手。   像被呆了绿帽的丈夫一样恶狠狠地质问道。   “你是不是有病?”   宁湾一整个莫名奇妙。   四个犯罪嫌疑人之一来问受害者这种问题,不是脑残就是欲盖弥彰,想要遮掩自己犯下的罪行。   宁湾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自上而下地审视着于奈然。   于奈然和宁湾四目相对,然后他就像个被点燃的火药桶似的。   平日里那双高高在上、淡漠厌世的丹凤眼变得扭曲了起来。   眼白里充斥着淡淡的血丝。   那只握住宁湾的手青筋暴起,像是要把他吞吃入骨。   “你给我放手!”   宁湾的右手被于奈然抓的生疼。   他狠狠踹了于奈然大腿一脚,才让他松开了铁手。   然后于奈然不知道又开始发什么神经,   居然莫名奇妙开始笑了起来。   眼中掺杂着宁湾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嫉妒又像是羡慕。   “江愈!你站那里看了多久?怎么也不过来帮帮我们,一点队友爱都没有。”   于奈然又停了笑,视线后移,看向左后方。   江愈?   宁湾有些吃惊地向后转头。   果然看到了他。   江愈淡灰色的瞳孔扫过他们。   那双漂亮修长的手指了指自己刚从耳朵上摘下来的银灰色头戴式耳机,以此示意自己并未听到他们的任何谈话。   “那就麻烦我们大主唱纡尊降贵来帮帮我们这两个不幸被勾在一起可怜队友?”   于奈然阴阳怪气,对着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的江愈笑嘻嘻地说道。   宁湾直觉江愈不会来帮他们。   他的视线根本就没在他两身上多停留,   很明显是要无视他们直接往前走去。   他是真的没有队友爱。   可宁湾猜错了,   江愈停了下来。   而且正正好地停在了他的身后。 第5章 纽扣   在江愈停下的瞬间,   宁湾的心莫名缩紧了一下。   明明是背对着江愈,   他却有种被猎人盯上的紧迫感。   江愈是在盯着他吗?   身体寻求安全的本能促使宁湾转头,   果然,江愈在盯着他。   不对!更确切地说江愈在盯着他们俩。   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淡淡地在他们身上驻足,   像是在权衡着利弊。   宁湾被盯得头皮发麻,   立马收回了视线。   “嘶!宁湾。你别在我身上乱动。”   于奈然的手拉了拉因宁湾突然转头而被拉空的衣领,咬牙切齿道。   于奈然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了江愈长而翘的睫毛。   江愈动了。   他极为自然地绕到了宁湾二人的旁边。   宁湾有点吃惊,没想到自己居然猜错了。   是因为于奈然吗?   也就在这时,   宁湾摸到了让他和于奈然纠缠在一起的罪魁祸首。   是一枚纽扣。   一枚靠近宁湾左下心口的铆钉扣。   它勾上了于奈然身上的针织镂空毛衣。   宁湾松了口气,   他用受限的视线打量着那枚纽扣。   但他太着急了,反而让毛衣上被勾起的线紧紧地和那枚铆钉扣勾缠在一起。   越缠越紧,怎么都扯不开。   “你笨手笨脚的,别瞎添乱。又看不清楚还爱乱搞?这不是来了个乐于助人的好队友,你还费什么劲,在我胸口摸来摸去,吃我豆腐啊?”   于奈然“啧”的一声,拍掉了宁湾的手。   宁湾狠狠瞪了他一眼。   而后也干脆地撂挑子不干了。   乐于助人的江愈靠近宁湾的胸口。   宁湾的身体也随着他的靠近悄悄地往后挪了一小步。   江愈修长的手轻轻捏起那枚纽扣,微微垂下了头。   宁湾顺着他的动作侧了侧身子,以方便江愈更好地拆解。   但也因为这微小的侧身,导致江愈刚伸出的手擦过了宁湾的心口。   那是他的敏感点。   宁湾猝不及防被这么一碰,   身体遵循本能的有些发软,耳根也泛起了淡粉。   “别动。”   江愈的睫毛煽动的频率变快,嘴里吐出利落清脆的两个字。   他生气了?   因为自己不小心让他碰到了?   宁湾看着江愈左侧颈上有些微微暴起的漂亮青筋,暗自思索着。   “不好意思。”   宁湾老实地定在了那里,跟江愈道着歉。   江愈灵动修长的手指像是蝴蝶一般在被纠缠的纽扣上穿梭着。   不一会儿,毛线就渐渐地从纽扣上被分了开来。   眼看着二者马上就要彻底分离,   谁知道于奈然在这时候又闹出了幺蛾子。   他急功近利,眼看着这破纽扣终于被解开了,就一把将宁湾推开。   纽扣结开是结开了,但因着于奈然的暴力行径,   那枚铆钉扣也从宁湾的衣服上挣脱,   “叮铃叮铃”的在地上打了个转,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   “你是不是有病,明明就快解开了,没事推我做什么?”   宁湾被推的踉跄,差点摔了,幸好紧要情况下被一旁的江愈扯了下衣袖。   “用你管,我想推就推咯。你还想在我身上死皮赖脸的待多久?这么不要脸吗?”   于奈然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恶意的戏谑,随心所欲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宁湾立刻赠送了眼前的暴躁自恋狂一个硕大的白眼。   于奈然冷哼一声,拍了拍衣袖,继续往里走去。   待到于奈然走后,宁湾因生气而上涨的肾上腺素逐渐平稳。   他这才发觉江愈还静静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呃,江愈。刚刚谢了。”   宁湾的心脏又开始缩紧,声音有些尴尬。   江愈微微点了头,而后侧身擦过宁湾,向后走去。   宁湾高度紧张的精神这才有点放松下来。   好吧,实话实说。   宁湾有点怵江愈。   他敢和于奈然呛嘴,却不敢和江愈呛嘴。   你要问宁湾这是为什么?   对宁湾而言,   于奈然虽然雷点多,爱呛人,整天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但他全是花把式。   攻击不强,伤害也不大。   可江愈就不同了。   因为他见识过惹怒江愈的后果。   嗯,他惹怒的。   虽然他也觉得莫名奇妙。   至于宁湾是怎么个惹怒法?   这就要追溯到三年半前。   彼时的宁湾刚见到新加入出道组的江愈。   江愈虽然气质冷淡,但他生的漂亮。   特别是那双生动的眼睛,长的很像宁湾喜欢的那个二次元小姐姐。   上翘的眼尾和浅淡的瞳色还有那浓密的像小扇子一般卷翘的睫毛都狠狠地戳中宁湾的心。   本着一颗操劳团体队友爱的心,以及被那双眼睛迷得有些找不着东西南北的心情,   宁湾就开始了主动接近内敛的江愈。   年轻的宁湾单单凭借着漂亮皮相错误且武断地下了定论。   终于,他也因他的武断吃下了苦果。   那天,是团队出道曲的舞蹈课。   课下休息的时候,   宁湾照常去骚扰不爱讲话的内敛江愈。   江愈也照常地不怎么理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塞上耳机,听着歌。   宁湾有些泄气,   他都努力了大半来月,还是没法撬动江愈内心紧紧闭合的蚌壳。   就在这时,宁湾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同时,他注意到江愈的眼神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一瞬。   宁湾灵机一动,脑里想到了个好主意。   他凑近江愈,向他展示着手机屏幕里的那个漂亮的二次元小姐姐。   宁湾说:   “江愈,你的眼睛好漂亮。我觉得和她长的很像,你们都是....”   下一秒,   宁湾因分享喜悦而上扬的语调在江愈逐渐渗人的视线里戛然而止。   江愈那漂亮的灰色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宁湾屏幕上那个卡哇伊的二次元小姐姐。   那眼神虽然没在宁湾的身上,但宁湾也觉得浑身发麻。   怎么了?   难道江愈不喜欢别人说他和谁谁谁长的像吗?   宁湾懊恼地咬了咬嘴唇,   他刚想跟江愈解释一下,看看能不能弥补些什么。   谁知道下一秒,   江愈就收回了视线,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走到了离宁湾最远的地方。   宁湾看了看黑掉的手机屏幕,   又看了看江愈步伐沉稳的背影,   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闪过,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从那之后,   有宁湾在的地方,江愈就不在。   宁湾觉得江愈就像是在刻意疏远着他。   连找到他道歉都找不到机会。   直到某天,   宁湾彻底丧失了向他道歉的机会。   因为他和江愈彻底闹掰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宁湾有一个和江愈很像的黑色保温杯,   他拿错了水杯,   自然就喝了江愈水杯里的水。   宁湾觉得这只是件小事。   但江愈的反应却出奇地强烈。   他从没见过江愈气成那样,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上和额头上漂亮的青筋变得十足狰狞,   漂亮的浅灰色眼瞳也慢慢变暗变深。   江愈就像是一头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猛兽,   呼吸粗重,狠狠地把跟他道歉的宁湾抵在了墙上。   之前没有落在宁湾身上的渗人视线,   现在,   一瞬不瞬地盯着宁湾。   盯着宁湾嘴唇上亮晶晶的,还没擦掉的水渍。   来源于江愈水杯里背主的水渍。   江愈说:   “离我远点,不然你会被我搞、死。”   然后,江愈当着宁湾的面,   丢掉了被宁湾玷污的黑色保温杯。 第6章 红印   宁湾不理解,对他而言拿错水杯,喝了别人的水只不过是个小错误而已。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江愈有严重洁癖。   大可以不要那个水杯不就行了吗?   他不明白江愈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宁湾思来想去,只剩下一个合理的理由。   那就是江愈讨厌他,很讨厌很讨厌。   所以,自那之后,   宁湾就不主动接近江愈了。   江愈说的那句话绝对不是气话,   他是认真的。   宁湾能看的出来,也能感受的到。   毕竟被他按在墙上的时候,自己可是切身体会到一种深入到骨头深处的战栗感。   他可是珍爱身体的好孩子。   但刚刚江愈居然会帮他们解纽扣。   后面也在他被于奈然推了一把后,扶住了他。   好奇怪,   难道江愈突然转性了?   不讨厌他了?   终于意识到他排斥人类的行为有多离谱了?   嘶——   也不太对啊。   于奈然!   冥思苦想的宁湾找到了最符合这个问题的答案。   江愈是在于奈然的呼唤下才来帮他们解纽扣的,扶他则是因为肇事者是于奈然。   而且江愈和于奈然都是到了很后面突然空降出道组的。   原来江愈和于奈然关系这么好的吗?   他平时都没注意。   宁湾该死的好奇心又燃了起来。   “小湾?小湾?”   温以言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在宁湾耳边响起。   “队长?”   宁湾出逃的思绪被温以言抓了回来。   他这才注意到朝他眼睛前招手的温以言。   “小湾你想什么事呢?想的这么出神?”   温以言无奈地看着宁湾,打趣着。   “没什么。队长你是来找我的吗?”   宁湾抬头,他觉得温以言有点奇怪。   但是到底是那里让他有这种感觉,他又有点说不出来。   “没有,只是刚好在这里遇见小湾你了。”   温以言依旧温柔地笑着,甚至比以往更加平易近人。   粗线条的宁湾放弃了思索。   他觉得应该只是最近受到的惊吓太多,产生的错觉而已。   但是但凡宁湾注意到温以言腰腹处微微皱起的衬衫,   他就能发现——   温以言他微微弯下了腰,他和宁湾是相互平视的。   温以言头发些许凌乱,以一种近乎依赖的姿势,汲取着活人身上鲜活的安全感。   而不是像以往那样,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对宁湾笑着。   宁湾没察觉出来,   是因为两人的身高其实差不多,温以言只是略微比宁湾高了一些而已。   但这点变化好像又无关紧要,再正常不过。   所以宁湾没有发现也没关系。   “队长,刚刚停电的时候你在哪里?”   宁湾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便遵循自己的心意,开了口。   他想看看温以言有什么反应。   “啊,我当然是在试衣间里啊。小湾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温以言眉头微动,有些奇怪地看着宁湾。   “难道小湾你在停电的时候遇到什么事了吗?”   温以言更贴近宁湾,琥珀色的眼眸中荡漾着担忧,胸腔却在暗地里大幅度地起伏着。   宁湾心头一咯噔,有些警惕地看着温以言。   温以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那个男人?亦或者是目击者?   或者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像往常一样履行着队长的职责,关心宁湾罢了?   “小湾,你的手腕,红了。”   温以言轻轻地扶起了宁湾的右手,担心地看着。   这下宁湾才注意到,   自己的右手手腕像被点上了胭脂似的,红了一大片。   而且这很明显,是男人的指痕。   宁湾忽然明白于奈然在他的右手上看到了什么。   不过,他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我其实.....有点怕黑,这是我自己捏的,有...安全感。”   宁湾用拙劣的谎言搪塞着温以言。   “是吗?小湾你怕黑?我怎么从来没发现?”   温以言有些不对劲,他有些痴迷地轻轻摸了摸红印,开了口。   宁湾的心扑通扑通跳着,脑子里想着下一步应对的措施。   就在这时,   “叮——”的一声,   宁湾的手机铃声响了。   “ 都是我这个做队长的失职,没注意到你怕黑。”   铃声响完后,温以言说完了他的后半句话,语气有些自责。   “没…没事。”   宁湾松了口气,这时的心思咻地一下跑到了手机上。   “哦,来消息了。看来是很重要的消息,小湾快看吧。我先去摄影棚了,你看完也快点来哦。”   温以言体贴地松开宁湾的手,微微起身,留下个如沐的微笑,向里走去。   “好,我马上来。”   宁湾莫名庆幸又有点烦躁。   他低下头,划开手机的屏幕。   「宝宝的嘴好热,我好喜欢。」   「(*^▽^*)」   果然,又是那个变态。   宁湾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当他看到那些字眼时,还是气的耳朵通红。   不过,这是不是可以将温以言排除出去了?   宁湾想着,但其实他也说不准,不敢百分百认定。   这时,手机里经纪人小白姐发来催促的微信。   哦!工作!现在得先工作才行。   毕竟自己是一个称职且有事业心的爱豆。   宁湾暂时放下了思索,前往摄影棚。   而后,拍摄工作进展的极为顺利。   晚上八点左右,工作正式完成后。   宁湾找到了这次活动的负责人,得知了这次停电的原因是因为由于线路老化。   并非其他人为的原因。   而试衣间外没有监控,外面虽然有很多工作人员走动,但停电的瞬间太突然。   没人注意到其他人的行踪状态。   他更不好再直接去问那四个队友,温以言意味不明的话已经让宁湾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说不定一个不小心直接就暴狼了。   明明只是四选一的概率,但他没有一点把握。   好像自从自己知道那个便太是自己队友之后,那四个队友都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带了有色眼镜的原因。   现在自己处于被动的状态,这样不行。   为了自己的爱豆事业。   在这一刻,宁湾决定主动出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宁湾!你又在那里给我拖拖拉拉。咱们行程这么紧!”   经纪人小白恨铁不成钢地把傻呆呆站在路边一动不动的宁湾一把拽上了保姆车。   宁湾一个不注意就被小白从橙黄的路灯下拽到了昏暗温暖的保姆车里。   这是一辆七座保姆车。   最后排的两个连座被陈最一个人大剌剌地占着,   前面四个位置则是最前排坐着于奈然和温以言,后排左边坐着江愈。   庆幸地是,车里静悄悄地。   四人都闭上了眼睛小憩,   宁湾松了一口气,果断走到了最后一排。   而后他使劲将陈最挤到旁边去。   陈最醒了,   但他只是嘟囔了一声,没管宁湾,又睡了过去。   宁湾坐在了陈最的左边。   这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有异性绯闻的陈最是四人里面他最放心的。   车缓缓地开往机场。   宁湾小睡了一会,被一个急刹车摇醒了。   他没了困意。   于是宁湾拿出手机。   他打开搜索引擎,想要向广大网友寻求帮助。   那个便太说他爱他,这就说明他是个同性恋。   宁湾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四个队友,   开始往搜索框上打字   「男人是弯的最大特点?」   搜索引擎缓慢加载,   宁湾有点急,一边用眼光偷盯着还在熟睡的队友,一边刷着屏幕。   终于,网页缓缓加载了出来。   宁湾点进了第一个网页。   上面写着“男生有这12个特征,小心变弯弯~”。   宁湾正聚精会神准备仔细吸取知识之际。   一旁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宁湾,你鬼鬼祟祟地猫在这里看什么!”   宁湾一转头,看见垂在他肩上的卷翘金发。   金发的上面是一双深邃好奇的绿眸。   宁湾被吓了一跳,手机从他的手里脱落,掉在了前排的过道上。   而后,一双漂亮修长的手轻轻将它捡了起来。   那只手的主人是江愈。 第7章 眼睛   江愈四根直而白的手指轻轻搭在黑色的手机上,彷佛在拿着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黑与白的相互交织,给人一种极致的视觉冲突。   宁湾觉得头上的青筋直抽抽,胸腔里那颗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这破手机!怎么好死不死地偏偏掉到了江愈的旁边。   而且江愈怎么会主动帮自己捡手机?   嘶——   江愈他该不会是想把自己的手机扔了吧?   而且手机的屏幕还亮着。   只要江愈稍微低下头,他就能看到宁湾的浏览记录。   那浏览记录如果让江愈看到,恐怕他们本就孱弱,近乎没有的队友情就会彻底破灭。   江愈他摔的恐怕就不是那个手机,而是宁湾他自己了。   宁湾紧张地要死。   所幸,江愈好像没什么兴趣去窥探别人的隐私。   他甚至还特地将手机翻转了过来,而后眼睛轻轻扫了宁湾一眼,将手机递了回来。   “谢谢。”   宁湾有点摸不准江愈的态度,只尴尬地说了句谢谢。   江愈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他没有应宁湾,见到宁湾接过了手机,就把头扭了回去。   宁湾望着江愈,   隔着个座椅,他只能看到他左耳处银灰色耳机反射的微芒。   江愈他转性了?   宁湾刚接过手机,还在愣着神。   半空中突然伸过来另一只手,截住了宁湾往回伸的手。   “陈最,你干嘛?给我松手。”   宁湾被吓了一跳,瞪向朝他凑过来的俊脸。   “咱们两是不是好兄弟,你看什么好东西不给我分享分享?”   陈最说着就上手抢宁湾的手机。   “分享你妹!”   宁湾生气了,伸出另一只手往上推着陈最线条分明的下颚,不让他拿走自己的手机。   “宁湾你真的很不对劲,该不会是背着我谈什么地下恋爱了吧?”   陈最戏谑的话语在宁湾耳边响起,漂亮的金发也遭到宁湾的报复,被揉得稀乱。   “宁湾,你死定了。”   陈最特别珍惜自己漂亮的金发。   宁湾也遭到了陈最的报复,他敏感的腰侧被袭击了。   那里的软肉被大力地揉捏了一下,腰间一片酥麻。   宁湾立马缴械投降,整个人软了下来。   “小宁同志,你是玩不过我的。”   陈最毫不费力地劫持到了手机,在手上得瑟地转了一圈。   “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陈最嘴角噙着笑容,慢慢划开了手机。   “宁湾?你?”   看到浏览内容后,陈最嘴角的笑僵住了,淡绿色的眼眸有些呆滞地看着宁湾。   下一秒,宁湾发现陈最的眼神上下扫着他,最后猛地坠在自己左耳处。   但却又在他被发现的时候,有些心虚地偏过了头。   陈最盯着自己的耳朵看干嘛?   宁湾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耳垂。   宁湾抓住时机,趁陈最走神的刹那,恶狠狠地从陈最手里夺过手机,还额外附赠了他一个大白眼。   神金?   陈最看到那网页怎么这个反应?   他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不然这心虚个什么劲啊!   “你们吵什么吵?烦死了!叽叽喳喳的。”   坐在前面的于奈然臭着一张脸扯下了脸上的眼罩,眼睛往后瞟着。   “小湾,陈最。你们两吵架了吗?”   温以言温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嗯……这样可不行。要不我跟陈最你换个位置,你们两个都先冷静下?”   队长苦恼地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后头的宁湾和陈最,无奈地笑笑。   “我们没事。”   “换什么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有些急促想要掩饰点什么的声音来自于陈最。   另一道不耐烦,带着点怒气的声音来自于奈然。   “我们没事,不用换....”   陈最的话被宁湾打断。   “我觉得还是换一下比较好吧。”   宁湾现在不想理陈最,谁知道他这个举动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有意地。   说不定就是故意扮猪吃老虎,偷偷想让自己放松警惕。   再说了被自己发现是同性恋的正常反应不是应该想要远离他吗?   居然还不想换位置!   陈最的嫌疑度再次上升。   “既然小湾都这么说了,陈最咱们就换一换吧?”   温以言弯起了身,准备向后走去。   “江愈旁边不是还有个空位置吗?宁湾坐到那里不就行了。换来换去的麻烦死了。”   于奈然伸出手扯住温以言,又用下巴瞥了瞥江愈旁边的位置,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我都说了不用换了,我们的矛盾我们自己解决。再说了江愈怎么可能愿意.......”   陈最摆了摆手,开始推脱,一副极度不想换位置的模样。   “可以。”   江愈冷嗖嗖地突然其来抛出两个字,堵住了陈最的嘴,也让在场的空气安静了下来。   “啊?”   陈最一脸吃惊地看着江愈。   “既然这样,那小湾你就坐到江愈旁边?行吗?”   温以言看向宁湾,温柔地征求着他的意见。   宁湾有些错愕,   他望向江愈,看见那在手机柔和的白光下长而密的睫毛投射下的漂亮阴影。   他觉得今天的江愈好像和以往有些不同。   宁湾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悄悄地移动到了江愈的旁边。   “谢谢。”   宁湾斟酌了一会,还是朝着江愈开了口。   “嗯。”   江愈转过头来,浅灰色的眼睛扫向宁湾。   宁湾的心一滞,   他又感觉到了三年前第一次见到江愈,   这双漂亮勾人的浅灰色眼睛给他带来的惊艳。   真的好像他喜欢的二次元小姐姐!   宁湾就这么开始被漂亮东西拉下了防备心。   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双浅灰色眼睛下方,因为兴奋而有些微微泛红的上翘眼尾。 第8章 耳机   暗潮汹涌、各怀心事的五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保姆车就这么平安地驶向机场。   众人登上了回A市的飞机。   宁湾觉得陈最脑子有问题,   从刚刚换位置开始,再到现在飞机上。   他就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后脑勺。   怎么?自己的后脑勺是有花吗?   他能不能收敛一点,   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眼瞎啊?   宁湾忍无可忍,   生气地戴上了连帽卫衣背后的帽子,把自己的头挡着严严实实的。   彻底隔绝了陈最放肆的探究目光。   陈最啊,陈最。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就是违反他的意愿,   硬要看自己隐私的下场。   “叮咚——”   在宁湾刚落地的瞬间,   熟悉的铃声响起。   那位变态队友又迫不及待地发来了消息,   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老婆,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了。」   「我好高兴。」   「(*^▽^*)」   宁湾要气死了,   他现在对“高兴”这两个字ptsd。   「你不准高兴!」   「我不要奖励。」   「因为我一点一点一点都不喜欢你!」   宁湾应激了,手指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   生怕那个变态又自作主张,   发出什么吓人的字眼。   不对?   变态从哪里得来自己喜欢他的依据。   宁湾抬头,用余光观察着身旁的四位队友。   但很可惜,没有丝毫异常。   因为他们手里都拿着手机,   更准确地来说,机场里的绝大多数人都看着手机。   单凭这点根本就没办法抓到一点蛛丝马迹,   以这种方式跟他聊天是变态最好的掩体。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变态暂时或者说根本就不敢以自己真实身份见他。   要不然如果真的喜欢他,   为什么不直接点跟他挑明。   非得玩这种明显会让他产生反感的把戏。   对!   他不敢,他根本不敢让自己知道他是谁。   但反过来来说,   变态肯定是相当熟悉自己的人。   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喜欢他,   所以只用这种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所以,   会是谁呢?   聪明的宁湾将目光投向陈最,   假装盯着手机,实则隐晦地将目光投向自己的陈最。   跟自己从苦逼的练习生一直熬到出道组,   关系最铁的陈最。   因为不小心被他知道了苦苦掩饰   甚至不惜用异性恋绯闻掩饰的真实性取向。   他开始慌了。   觉得和自己表面上维持得很好,   见得光,能够以光明正大理由接近自己的兄弟关系。   会在这之后彻底破裂。   只能通过给他发些误导的信息,   希望能借此消除自己的嫌疑。   陈最,你现在心里慌得很吧!   宁湾越看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极了。   可下一秒,   当宁湾在脑内将陈最和变态两个身份相融合的时候,   他爆炸了。   气的爆炸。   气的想要发出尖锐的暴鸣。   他一想到陈最半夜爬上床偷亲他,   然后居然敢装作一副刚喝完酒回来的模样,   若无其事地质问他的嘴为什么那么肿。   陈最是不是心里可得意了!!   还有,居然用他那亲过不知道多少人的嘴舔、他耳朵,   还敢把那肮脏的手指插、进自己嘴里。   士可辱,孰不可忍。   宁湾想要暴揍陈最一顿。   现在,立刻,马上。   可下一秒,宁湾又冷静了下来。   毕竟现在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   他要去落实落实。   等到那时候,陈最就死定了。   宁湾怒瞪想要往他这里走的陈最,   生气地拉着行李箱往旁边走去。   没想到,一个没注意。   却撞到了旁边的江愈。   宁湾的鼻尖蹭过了江愈垂下的黑发,   他隐约闻到点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   鼻尖也有些微微发痒。   他身上凌乱的耳机线,   也趁机勾在了江愈右手上的戒指。   宁湾心里愤怒的气焰瞬间灭了,   一干二净,一点不剩。   因为他害怕。   虽然江愈对他的态度好像是有那么点改变,   但是,他有前科。   还是蛮严重的前科。   而且,   他藏在黑发下的雪白脖颈好像有点微微僵硬,   鼓胀的青色筋络在侧边起伏着爬行。   他是不是生气了?   求生欲极强的宁湾火速行动,   屏住呼吸,开始扯起了他那该死的破耳机线。   但笨手笨脚,又慌乱的宁湾,   不但没有解下耳机线,反而一把将那戒指狠狠地扯了下来。   江愈的右手中指留下了戒指拖行的红痕。   “对不起,需要我再赔你一个吗?”   宁湾着急忙慌地把那枚戒指从耳机线上取了下来。   “不用。”   江愈接过沾上宁湾体温的戒指,重新戴回自己的手上。   漂亮的银戒指随着江愈的走动,   在灯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宁湾盯着江愈的背影,若有所思。   觉得他好像真的是变了。   因为陈最而暴躁的心脏被安抚了一些。   众人在热情粉丝们的迎接下,正走出机场。   “你这么爱勾引人的吗?”   宁湾正和旁边的粉丝们打着招呼,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宁湾的耳边响起,随即又消融在粉丝激动的呼喊中。   宁湾回头,望向离他极近,   黑白分明,暗含讥讽的冷冽丹凤眼。   果然又是于奈然。   “你别血口喷人,乱发神经。”   宁湾在粉丝的注视下,不好直接撕破脸皮。   只能含着笑脸,凑近于奈然,低声说道。   “陈最盯你一路了,江愈又被你撞了。你瞧,陈最现在还在盯着你呢。”   于奈然看了眼粉丝,也笑着理了理宁湾垂在右耳下的耳机线。   两人表面上的亲密举动,   引得周围粉丝的尖叫声更大了。   “你自己思想龌蹉,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这样,以为别人也是这样的。”   宁湾轻轻从于奈然手里扯回了耳机线,   又回头看了眼脸色难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陈最。   “这不叫勾引叫什么?你是不是队里的每个人都要勾引过去。你才开心?”   于奈然明显生了气,维持在脸上的笑脸快要支撑不住。   “宁湾,你怎么这么、贱呢?”   于奈然在离去前一字一句地将这句话吐在宁湾的耳边,特别地加重了那个“贱”字。   宁湾觉得于奈然真的是有病。   治不好的那种病。   ——————————   众人回到了宿舍稍微修整了一番,   马上就又投入那在演唱会之前已完成大部分的新专筹备。   宁湾开始疏远陈最,   坚决无视他每天都想凑上来的眼神。   手机里的短信还是坚持不懈地叮叮作响。   但他也忙得没看几眼手机里的短信。   一方面是筹备新专辑的原因,   另一方面是他现在正在看他和陈最的cp文。   你问宁湾为什么要看cp文?   这当然是因为cp粉的眼光是最敏锐的。   不然为什么“最弯”是整个团热度最高的cp呢?   原来cp粉们慧眼识珠,早就认识到陈最对他有着不正常的感情。   他相信她们,所以想要从中找点线索出来。   让陈最百口莫辩,   狠狠地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所以,宁湾特地开了小号关注了“最弯”的cp超话。   训练完得了空就往超话里钻。   “行了,宁湾。你已经二周没理我了。至于吗?”   凌晨刚训练完,浑身是汗的宁湾刚推开练习室的门,   就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手狠狠一拽,又拽进了练习室。   那只手是盯了宁湾几天,终于抓住机会的陈最。   他满身酒气,原本清透澄澈的淡绿色眼睛沉淀了些暗色,明显精神不太清醒。 第9章 敏感   “干嘛?你说至不至于,自己心里清楚。”   宁湾甩开拽着他的臭手,   皱着眉头看着胸口不断起伏,固执地盯着他的陈最。   陈最额前零散的金发被全数拢起,扎成给小揪,   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上面正缀着零星细汗。   汗水顺着狭长的眼尾而下,   滑落在胸前黑色短t上,   使得衣服更加紧贴肌肤。   陈最跟他一样,很明显今天都泡在练习室里。   但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酒气呢?   等等,酒气?   一股莫名的既视感袭入了宁湾的脑内。   他连忙又看了看所处的环境。   突然想起了刚刚在超话上偶然看过的一篇同人颜色文。   练习室,练舞,醉酒壮胆,   双人,告白,情浓,大汗淋漓,对镜。   同人文里零星的几个关键词和炸裂段落重现在宁湾的脑内,挥之不去。   宁湾警铃大作,不等陈最开口说话。   就立马将他一把推开,想跑出练习室。   “祖宗,祖宗。你听我说。”   陈最喝了酒,脸皮变厚,行为也变得有些没分寸。   他见到宁湾要跑,身体比脑子更快。   直接双手一伸,环住宁湾的腰,   用劲将宁湾往后拖。   冒着热气的皮、肉就这样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相互贴着。   宁湾的腰腹处本来就都是汗,   现在湿哒哒的衣服被这么用力一搂,   黏腻的布料就紧紧缠上宁湾精瘦有力的韧腰。   逃跑,厚、入!   宁湾望着全身镜里两人糟糕的姿势,   不适宜的字眼又强硬地钻进了他的脑袋。   “陈最,你放开我!是不是有病!”   宁湾下狠心,给身后的陈最来了个后肘击。   身后的陈最被击中腹部,发出一声闷哼。   他瞬间清醒。   宁湾感觉陈最身体一僵,   镜子里的陈最眼神慌乱,   在目光落在宁湾左后耳处的时候,   他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似的,   全身一激灵,立马松开了环住宁湾腰的手。   “对不起。”   陈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脑袋低垂着,啾啾上翘的金发也分了叉,像一只犯了错的大金毛。   “就这样?”   宁湾后退了一步,没好气地打量着情绪突变的陈最。   这是单单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   “全都是我的错。但你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   陈最语气认真,淡绿色的眼睛褪去了往日的不正经,诚挚地在反省自己的错误。   “你说什么?”   宁湾一脸莫名奇妙,耳朵又开始充血。   不是,   到底是谁要守口如瓶啊?   “宁湾,我知道你一个人扛着那个...秘密肯定很辛苦,我还那样对你。是我混蛋!”   陈最一副以为宁湾没听明白的模样,又有些纠结地吐出几个字,   就像是要了他命似的。   “哼,你知道就好。然后呢?这就没了?”   宁湾恼火地要死,   明明做都敢做那种事情,怎么还给他装上羞涩了。   “啊?然后......,虽然我嗯挺反感那种,但你是我兄弟。我会帮你,你可以悄悄地给我透露一点信息。这样你也不用那么压抑。”   陈最英挺的眉毛皱得可以夹一只苍蝇,一看就一副极为勉强的样子。   “你帮我?帮我什么?”   宁湾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这非要我说出来吗?”   陈最勾人的狐狸眼瞪大,几次张嘴却又闭了上去。   “你恐同?”   宁湾总算发现他们两的对话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是恐同,但绝对不包括你。我的好兄弟不管是怎么样的性取向我都完全接受。”   陈最着急忙慌地解释着,生怕宁湾又一走了之,不理他。   “不是,那你怎么看到我浏览内容后一副奇怪的模样?再说了,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同性恋的?”   宁湾还是有点怀疑地看着陈最,   但下一秒,   他突然好像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   “我都知道,你暗恋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对吧?要不然你为什么要突然搜那种东西?突然发现自己变弯,喜欢上朝夕相处的队友肯定很慌。我还那样开你玩笑,我真不是人。”   陈最说着说着,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英俊的侧脸上瞬间浮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不是,你误会了。我是直男!大直男!”   宁湾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巴掌吓得一颤。   “哎,宁湾。你就不用掩饰了,太明显了。”   陈最无奈地想要拍一拍好兄弟的肩膀,   但下一秒,他不知看到了什么,   又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咳。我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那天我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腰,你就马上软下去了。而且耳朵变得特别特别红,红得都跟快熟了似的。今天也是,我刚刚太急了,不小心碰到你,你左后耳朵也一下子就变红了。我就觉得你可能对同性的触碰有点敏感。”   陈最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不听主人的话,又瞟向宁湾的耳朵。   “我只是生气的时候会上耳朵而已。”   宁湾气急败坏地捂住自己的左耳,像是这样就能掩饰自己敏感的事实。   “对对对。你对我只是因为你太生气我没轻没重的举动,耳朵才会变得那么红。你专情,只喜欢那一个人。”   陈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理解宁湾。   “但我观察你一周了,但是还是看不出来你到底喜欢他们三个里面的哪一个。你可以跟我透露透露,我虽然没跟同性谈过,但我也有经验,可以给你指点一下。也算是弥补我的错。”   陈最又认真地建议着,一副非常想知道宁湾喜欢的人到底是谁的样子。   “神经!我都说过了我不是同性恋!”   宁湾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一把拽过陈最。   “我证明给你看。”   宁湾打开手机,又毫不留情地按下了陈最的头。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篇同人文,   两人的同人文。   宁湾不久前看过的那篇。   最上面上赫然显示着几个硕大的方块字:   「【最弯】醉酒告白后,无法呼吸的热辣夜晚(直掰弯;青梅竹马;高、H)」   两人双双一滞,   宁湾手快,连忙熄屏。   “你听我解释。”   完蛋了!事情大条了。   宁湾脑子里塞满了浆糊。   “你喜欢的是我?”   陈最不可置信地咽了咽口水,脖颈处凸出的喉结剧烈滚动。   “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碰你,你就变得那么敏感。耳朵倏地一下就变红胀大。”   陈最恍然大悟,眼神变得慌乱起来。   “不行!宁湾。我不行的!”   平时最擅长应付情感问题,被无数男男女女告过白的陈最,   却在这时像个莽撞的毛头小子似的,   一个劲地回避着宁湾的视线,身体也僵硬地往后退了一退。   “我不喜欢....”   宁湾刚抓住空挡,但还没说完又被陈最堵了回去。   “对不起,宁湾。我只能和你当兄弟。”   陈最丢下最后一句话,整个人就像被狗撵似的,恍惚地跑出练习室。   宁湾捏着手机,   内心无声尖叫。   没想到他不但认错了人,   还搞出了个这么大的乌龙。   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那变态到底是谁?   陈最这又要怎么解释?   正在宁湾苦恼之际,   “叮——”的一声。   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   宁湾拿出手机。   变态的消息弹出:   「老婆,你认错人了哦。」   「你又笨又不乖,喜欢撒谎骗我。」   「我有点生气了。」   「要惩罚你。」   「(*^▽^*)」 第10章 躲猫猫(一)   他怎么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宁湾心下大惊,连忙抬起头来往门口望去。   练习室的门微微开了个小缝隙,   很小,很不引人注意,但却足以窥见门内的场景。   也不知道是陈最刚刚打开的,还是在这之前就开着的。   如果是之前没关紧的话,   那么那个男人是不是就躲在那个门缝那里,   只露出一只黝黑的眼睛,   静静地盯了他们很久?   宁湾被自己的强大的脑补能力吓到,   刚想拿起手机质问这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但下一秒,   他想起男人好像又发神经。   说要惩罚他?   走廊外的凉风轻轻吹过,   吹得练习室的门吱呀作响。   凌晨三点左右空荡荡但明亮的练习室,   只余下一个站在中央被前面大镜子暴露的一览无余,耳垂通粉,呼吸有些急促的宁湾。   周围的一切都静地可怕,静得能听到宁湾细微的呼吸声和口水吞咽声。   宁湾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他意识到,一旦将男人和陈最两人分开来看,   那么他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就再次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糟糕!   宁湾暗道不好。   按照那男人不想暴露的尿性,现在好像是他行事的最好时机。   宁湾当机立断,推开练习室的门连忙往外逃去。   搞笑!   吃过一次苦头的宁湾怎么可能再让他得逞。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公司为了节省电费切断了大部分电源。   因此现在走廊外只有楼梯口附近有一盏昏暗闪烁的小破灯供人照明。   宁湾刚从明亮的练习室跑进黑黑的走廊,心里就觉得毛毛的。   他总觉得背后幽暗浓稠到极致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空荡的公司里传来“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   宁湾边跑边咒骂着这又穷又破的小臭公司,   明明都靠着他们赚了那么多钱了,一点电都要抠抠索索。   宁湾很快就跑到楼道旁的电梯前,按下了向下的按键。   但电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故障,显示屏前的数字往下升了之后就一直没变。   鲜红的数字“6”刺得宁湾眼睛有些疼。   “叮——”的一声响起。   但很可惜,不是电梯到达的声音。   而是宁湾手机传来的短信提示铃声。   小宁湾头像又发来了信息:   「老婆,我很疼你。」   「所以,其实我不想看到你受惩罚。」   「那就停止你的行为。」   宁湾抓住机会,截住男人往下发的短信。   「这不行,老婆你认错人,我生气了。」   「所以,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我给老婆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赢了我。我就不惩罚你。」   接二连三的黑色方块字给了宁湾一点希望。   「这样不公平,我赢了应该也要有什么好处才对。」   聪明的宁湾为自己谋取恰当且合理的利益。   「唔,好吧。」   「我答应老婆的要求,谁让我疼老婆呢。」   「如果老婆赢了,我就透露一点关于我的线索。毕竟笨蛋老婆找了这么久,竟然还找错了。」   「但如果是我赢了」   「(*^▽^*)」   「老婆你知道的吧。」   男人又道。   「别废话了,快说。要怎么玩。」   宁湾强制忽视男人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   手机又开始弹出消息:   「就玩捉迷藏吧,我来当鬼。」   「我给老婆五分钟,公司里随便你藏。」   「五分钟过后,我来找老婆。如果我没在十分钟内找到,就算老婆你赢。」   「反之,就算我赢。」   「(*^▽^*)」   「好。」   宁湾很快回道。   「那计时开始了。」   对面一弹出消息,后面跟着03:25A.M.。   宁湾瞄了眼时间,就飞快推开门,往楼下奔去。   藏在哪里?藏在哪里比较好?   宁湾边跑边思索着,身后的声控灯因为他的离去而一盏一盏地灭掉。   等等!   宁湾突然抓住扶梯,急刹住了脚步。   他想到了那台诡异的电梯。   它为什么一直停在同一层楼呢?   因为人太多了?   但六楼是市场部、项目部和企宣部等非演艺人员办公的地方。   凌晨这个阴间时间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在六楼乘电梯。   所以只能是出了故障,或者是有人故意的。   宁湾更偏向于后面一个。   现在公司里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更准确地来说公司里很可能只有他和男人两人而已。   那男人就在六楼。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不就相当于明目张胆地告诉宁湾自己的位置吗?   是怕自己去六楼,   他的身份就暴露了吗?   可他难道忘了,楼梯也能到六楼吗?   宁湾恶从胆生,他决定破坏规则,直接去六楼。   他才不愿意陪着那变态玩什么幼稚的捉迷藏,   就算要玩也是他当鬼才是。   宁湾作出决定,立刻折返,向上跑去。   六楼安全通道的门半掩着,   里面更是黑的彻底,   连一盏灯都没留下。   宁湾调整了下略显急促的呼吸,而后猫下腰藏着门的后面,露出一只眼睛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里面静悄悄地,好像根本没有人的样子。   难道是听到他的脚步声,躲起来了?   宁湾愈发确信男人怕暴露在他面前这一铁证如山的事实。   就这还敢跟他玩躲猫猫!   他嘴角上扬,露出了个灿烂的笑。   下一秒,宁湾一鼓作气,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窗户里透过的些许月色,雄赳赳,气昂昂地从门缝里溜了进去,在手电筒的亮光下找着人。   六楼很大,但却不空旷。   因为到处都是办公桌和办公椅。   宁湾用手电筒浅浅的扫了一圈,没发现人影。   走了?还是藏在某张狭小的办公桌下面呢?   宁湾嘴角的弧度愈发大了,如果在白天就能看见他左边脸颊处浅浅的梨涡。   他按捺住激动雀跃的心情,正准备弯下腰来揪出那个男人,看看是哪个该死的队友。   但下一秒,“叮——”的一声。   被他充当手电筒的手机响起提示铃。   宁湾瞬间僵在了原地,内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老婆,时间到了哦。」   「你藏好了吗?」   「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老婆你放心,」   「为了让笨蛋老婆你能慢慢发现我是谁,我特地戴了面具哦。」   「超想抓到缩成小小一团,只能躲在我怀里瑟瑟发抖的漂亮老婆。」   「我的,」   「漂亮老婆。」   「(*^▽^*)」   黑色的方块字一个一个跳出,扭曲着飞进宁湾的脑内。   六楼楼道的灯“啪”的一声亮起,顺着半开的门缝缠绕上宁湾的脚踝。   清脆有力的脚步声也有规律地传来,离宁湾越来越近。   他这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那变态是不是根本就不在这层楼!   而且他还戴了面具!   他分明是特地来耍自己的,把自己骗来这里!   完了,   宁湾意识到自己好像死定了。   两人的角色彻底转变,   可怜的宁湾这下要钻进狭小的办公桌底,提心吊胆,瑟瑟发抖地企求着不被发现。   六楼很安静。   宁湾用捂住自己的嘴,放缓自己的呼吸,但却遮不住自己如鼓般剧烈跳动的心脏。   外面传来办公椅被拉开的声音和稳重有力的脚步声。   渐渐地,这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下一下地敲在宁湾心上。   终于,一声诡吊的机械电子音自宁湾头上响起。   “找到你啦,我的漂亮老婆。” 第11章 躲猫猫(二)   宁湾听到声音,浑身一滞,僵在了原地。   他心存侥幸,悄悄掀开一点眼皮,看见了男人的半截黑腿。   宁湾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腿又向前走了一小步,   鞋尖也因此往前一蹭,不小心地轻轻划过了宁湾紧实饱满的大腿。   宁湾他怕痒,非常地怕。   被这么一蹭,就立马蹭得他一个激灵,强撑着才把喉咙里快要溢出来的闷哼又吞了回去。   他整个人也被蹭得往后缩了一缩,背直接抵到了桌板。   “老婆,你好可爱。好像一只害羞、不敢见人的小猫咪。”   机械的电子男声分明语调平稳,但宁湾竟能从中听出尾调上翘的愉悦。   紧接着,那双腿优雅地弯了下来,男人单膝跪地,向猫在桌子底下的宁湾伸出手,   就像一位忠诚的骑士来拯救他亲爱的公主殿下。   “老婆,快点出来吧!不然我就要钻进去了哦。”   宁湾咽了咽口水,大脑飞速运转,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半跪的男人。   他要怎么办呢?   从这个狭隘的视角看过去,自己只能隐约地看到凸起喉结下禁欲的深色西装,一点都看不见他的脸。   凭借着这个模糊的高大身形,根本就没法判断男人究竟是剩下三个队友中的哪个。   该死,为什么他的队友里就没有个长得比较矮的?   这样自己就能排除错误选项,更快地找到他。   所以,现在唯一的一个突破点就是男人的脸。   可是男人又说他戴了面具。那么自己有没有可能趁其不备摘下他的面具呢?   真是的,搞得这么花里胡哨的干什么?   还穿西装,以为自己来这里参加假面舞会的是吧?   宁湾稍微走了点神,下一秒却被眼前的阴影吓得半死。   他的头也因此狠狠地磕在了桌顶上,疼得他眼角分泌出了些生理性泪水。   “你戴的什么面具?是想要吓死我吗?”   宁湾生气地看着凑到他面前渗人兔子面具。   不对,这分明是头套啊!   他又被骗了!   这兔子头套有着弯曲弧度极其诡异的三瓣唇,黑的发红的呆滞眼睛,以及极其不搭的可爱耳朵。   宁湾刚吼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脾气撒到了谁的身上。   他背后冷汗直出,立马乖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身体拼命地往后挪。   “老婆,你不是喜欢小兔吗?”   男人没有因为宁湾的话而生气,相反,生硬的电子音还透露出点委屈和无措。   不过很可惜的是,宁湾压根没有发觉。   因为他正在紧盯着跟随他的动作望里钻的毛绒兔头。   想着有没有办法能让男人再进来一点,这样他就有更高的几率能摘下男人的头套。   宁湾咽了咽口水,捏紧拳头,决定暂时牺牲下自己的色相。   毕竟这男人好像应该是喜欢自己的,那自己的脸应该也是有用处的。   毕竟都是男人,异性恋和同性恋也都是荷尔蒙在作祟的爱情。   如果是他,他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他会怎样呢?   宁湾突然意识到好像除了他卡哇伊的二次元小姐姐,就只剩.....   他的脑子里突然不适宜地飘过江愈漂亮的脸。   如果江愈是个女孩子,他是不是应该也会被那张脸给晃到失神。   所以,放到这男人身上应该也是同理吧。   宁湾下定决心,使出自己二十多年来浑身上下的最强演技,用自己最深情的眼神看向男人。   不行,他好像做不到。   宁湾看着离他越来越近,但也越来越逼真的兔头,面容有点扭曲。   因为真的好渗人。   “老婆,你的睫毛怎么这么翘呀,扑闪扑闪地真的好可爱。”   宁湾愣神的瞬间,那颗毛绒绒的兔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他极近,正歪着脖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一副痴迷至极的模样。   细小的毛絮甚至贪婪地蹭上宁湾的鼻尖,蹭得他鼻尖发痒,想打个喷嚏。   但宁湾微微侧头,屏住呼吸,硬生生地将喷嚏憋了回去。   他可不想功亏一篑,因为这一个喷嚏又把男人给吓跑了。   “老婆,老婆。我好爱你啊。”   机械的电子声一卡一卡的,像是马上因为温度过高而烧的有些坏掉了。   “我的老婆怎么能长得这么漂亮呢?”   男人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轻柔地抚上了宁湾的脸,发出了欣慰的感叹。   他一寸一寸地用修长的食指细细描摹着宁湾脸上的每一处。   从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再到饱满红润的唇、肉,那颗娇小圆润的唇、珠被特地关照,颤颤巍巍地发着、抖,好不可怜。   紧着着他又一路向上划过挺翘的鼻梁,停在了宁湾有些发红的眼角处。   宁湾僵住身体,屏住呼吸,感觉着丝绸柔滑的触感在自己脸上移走,他甚至还主动将自己的脸往前送了一送,企图让男人更为放松警惕。   下一秒,宁湾没撑住,身体颤了一颤。   只因为男人不知为何突然摘下了手套。   但宁湾马上就会知道了。   男人温热的指腹颤抖着轻轻擦过宁湾的眼角,   小心地将眼角处沁出的腥咸泪珠衔走,优雅地送入了兔子的三瓣唇里。   宁湾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清楚地看着猩红灵活的舌尖在牙齿的掩护下将他的泪珠携卷进口腔中,而后随着滑动的喉结融进男人的食道里。   “好甜,好香,好美味。”   男人舒服地发出一声机械的叹谓,身体愉悦地微微发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好便、太。   宁湾发自内心的感叹着,他是异食癖吗,怎么这个也吃啊!   男人现在的状态好像有点松懈了下来。   宁湾吞了吞因紧张而分泌的有些过快的口水,擦了擦手心冒出的黏腻汗水。   终于鼓起勇气伸出双手,朝着兔子头套袭去。   宁湾成功地摸到了兔子头套的底端,却也不小心碰到了男人脖子上的皮、肉。   但他没把手稍微挪开一点,而是马上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旁边扯起头套。   宁湾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他渴望却又有点恐惧见到头套下的面孔。   但事情出现了状况,   宁湾不仅没将头套扯开,反而搭进了自己。   他的手被男人紧紧压住,压在男人温热的脖颈处。   男人脖颈处跳动的咚咚脉搏和游移的粗、壮青筋被宁湾切身实地地感受了完全。   他生气了。   宁湾又知道,   自己这次是彻底死定了。   “老婆,你违反了游戏规则,一点都不乖哦。”   男人抓住宁湾的手,用自己被手套包裹的手把玩着,机械的电子音发出规律僵硬的低笑。   下一秒,男人以极快的速度将他的整个身体钻进了桌下。   硬生生地钻了进来。   所以,本来容纳下一个成年男子就很勉强的桌下,现在竟然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两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   宁湾整个人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坐到了男人的身上,跟他皮贴着皮,肉贴着肉。   他稍微一动,就能感受到西装裤下紧绷的结实肌肉。   兔子通红的大眼睛在他的身上到处打量着,好像正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吓唬自己不乖的漂亮老婆。   宁湾被盯得浑身发麻,脑中不断地回想着前两次男人过分的行径。   他会干嘛呢?   前段时间恶补的同人文飞速在宁湾的脑子里乱窜着,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绝望。   这次恐怕是真的栽在这里了。   下一秒,悬在宁湾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落了下来。   “所以,老婆。我可以亲你吗?”   男人开了口,炙热的视线落在了宁湾的嘴唇上。   正对着白衬衫领纽上的喉结不断滑动着,暗含着些许的试探。 第12章 躲猫猫(三)   “啊?”   宁湾怔愣了片刻。   男人机械的电子音有点凝滞,但竟让宁湾觉得有种与其便、太气质极为不符的荒谬青涩。   “你说什么?”   宁湾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亲一下?   他的嘴这变态可没少亲吧。   不止亲过了,还把他嘴都嘬、成那个样子了。   现在怎么又摆出一副礼貌的纯情模样。   装什么装,是以为他不知道吗!   之前亲的时候怎么不把他摇醒,问问他可不可以亲。   宁湾恶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唇缝中两颗洁白的牙齿毫无分寸地欺负着下唇肉。   他有些恼怒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种情绪甚至将他骨子里本能对面前男人未知行为的恐惧都驱散了些。   因而一恼怒就上脸的宁湾,就这样毫无知觉地将自己发粉的圆润耳垂,以及被自己蹂躏的有些凄惨发红的嘴唇送到了男人的面前。   “我想跟老婆亲嘴。”   机械的电子男音再次响起,这次男人似乎坚定自信了许多。   随着话音落下,男人一把握住了宁湾这才试图遮住嘴的右手,极为自然地用食指在虎口处乱蹭。   原先因着兔子头套的缘故,男人是弯着腰,微微垂着头,自上而下地看着被他拉到怀里的宁湾。   而此时男人再次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因此缩短很多。   兔子诡异的三瓣唇就这样随着男人起伏的呼吸一下一下地亲在宁湾高挺的鼻梁上。   宁湾被蹭得痒的不行,连忙用还自由的左手阻隔着三瓣唇的侵袭。   身体一边还负隅抵抗,企图离开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   “老婆,你是不愿意和我亲嘴吗?”   男人好像有些生气,握住宁湾的手用力一拽,宁湾整张脸直接压在了男人宽厚的胸膛上。   宁湾刚凭着自己极好的柔韧度,没有任何助力地挺腰而起,逃离快让人窒息的温热胸膛,就又被男人的一双手箍住了脸。   下一秒,机械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可是我一次,一次都没有亲过老婆的嘴。这次老婆对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惩罚一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你怎么敢说你一次都没有亲过我的嘴!那个晚上我的嘴是被狗啃了吗?”   宁湾生气了,他胆子变大了,不管不顾地拽起男人的领带,质问道。   真的是衣冠禽兽,满嘴胡话。   “我没经过老婆的同意,怎么敢亲你的嘴呢。至于那天晚上啊,老婆你自己走错了房间,像只小猪一样躺在我床上。可爱地我有点忍不住。”   男人似乎回忆起那天晚上和漂亮老婆的美好回忆,发出声机械的闷笑。   “我走错了房间?”   宁湾沉默了片刻,有点不敢相信。   “你才是猪!然后你就忍不住亲了我吧?你还敢说你没有。”   宁湾一想到那天晚上,就怒火中烧。   自己分明就被占了便宜,这便、太还敢否认。   怒火中烧的宁湾一个冲动,一拳砸向男人的脸。   可怜的兔子头套被他砸地歪向一边。   “老婆害羞了?”   男人毫不介意地又扶正了头套。   “我确实是忍不住了。但我只不过亲、了老婆可爱的脚趾、老婆小腰后面两颗圆圆的腰窝、老婆粉粉的手指、老婆左耳后面的那粒漂亮的小痣还有老婆小小的肚脐眼而已。”   男人说完一个,就颇为认真地竖起一根手指,最后将自己左手的五根手指展示给宁湾看。   “老婆的小嘴,我只是用手摸了十几分钟而已,根本就没亲过。”   这下宁湾总算知道那天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总算知道自己的嘴唇为什么那么肿了。   宁湾看着男人那只修长漂亮的大手,被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叫做只亲了这几个地方而已,什么又叫做摸了十几分钟而已。   刚打了男人一拳,自以为上次错估男人武力值的宁湾此时勇气爆棚,他决定要用自己沙包大的拳头打爆面前男人的头,打得他鼻青脸肿,跪地求饶,直呼他好大哥。   但下一秒,宁湾意识到了美好幻想与残酷现实之间天堑般的距离。   他打不过男人,永远也打不过。   “老婆,说好了要遵守游戏规则。你让我抓到了,就必须要接受惩罚。不可以这样耍赖哦。”   男人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宁湾,将他桎梏在了身下。   “既然老婆暂时不让我跟你亲嘴,那就换一个吧。还像上次一样行吗?只不过这次要多加一、根手指,时间也要再拉长一点。”   电子音叹了口僵硬的气,没有感情地陈述着这个既定的事实。   “等等!那你还是亲我吧。”   宁湾立马抓住男人要他脸上伸的手,咬了咬牙,道。   比起嘴巴被戳,他还是觉得被亲一口更能接受。   “真的,老婆你愿意让我跟你亲嘴了?”   男人有些意外,被宁湾扣住的手立马反客为主,暧、昧地摸着宁湾细腻的肌肤。   “只能亲一下,而且不能用舌、头。”   宁湾得寸进尺,讨价还价,给男人的惩罚限定要求。   “两下,一下太少了。”   男人停顿了一下,看向宁湾的嘴唇,道。   “行。两下就两下,那你快点。”   宁湾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等待着惩、罚的来临。   宁湾闭上了眼睛之后,听觉和触觉都灵敏了很多。   他的耳边传来头套与碎发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贼心不死的宁湾又一个意动,想悄悄睁开眼睛偷看下男人的脸。   谁曾想,下一秒。   他刚睁开的眼睛上方覆上了一只男人的手,与他的睫毛亲密接触着。   “我就知道老婆爱偷看。”   宁湾的耳边吹过一口热气,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宁湾终于彻底死心,又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男人的动作。   他的心跳随着男人越来越靠近的距离而越跳越快。   男人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终于,四片唇相互触碰。   男人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吻上自家公主柔软的嘴唇,与他交换着相互的温热气息。   但四片唇只轻轻一触,就分了开来。   宁湾只觉得唇上一瞬酥麻,一个亲吻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他暗自感叹自己有先见之举,这种程度的亲亲根本算不了什么。   连咬人的蚊子应该都比男人的力气大吧。   真是的,给他机会也不中用。   “还有第二个,快点吧。”   宁湾扯了扯衣袖,催促着微微抽起身的男人。   很奇怪地是,男人彷佛没听见宁湾的话。   宁湾只能从刚刚扯过有些发颤的衣袖,才确定男人依旧还在这里。   “老婆....你的嘴好软啊!原来真的跟手指摸的完全不一样。”   静了许久的男人突然又发出了断断续续、没有起伏的电子音。   他好像在默默回味刚刚尝过的味道。   “第二个,快亲。”   宁湾假装没听着男人这乱七八糟的感慨,催促着。   “好,既然老婆这么急着催我,我马上就亲亲它。”   男人的语调有些愉悦。   下一秒,宁湾突然听到了纽扣崩开,滋溜滋溜滚落地板的声音。   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是男人另一只手粗暴地扯下来在自己脖子上的领带造成的后果。   而后他将还带着点体温的领带缠在了宁湾的眼前,并亲昵地在宁湾的后脑勺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你在干什么?”   宁湾想扯开遮住眼睛的领带,却飞速被男人擒住了两只手。   “当然是满足老婆的要求,跟老婆亲嘴啦。”   宁湾,一个一米八大高个,被男人生生地架起,调转了个姿势,屁、股精准地落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随后,男人右手猛地按住宁湾的后脑勺,将宁湾的嘴唇往自己眼前送。   四片唇又再度纠缠在了一块。   刚开始跟前一次一样,是温柔又细腻,如蜜糖般甜腻的啄吻。   男人像是对待极为珍贵的宝藏似的,一下一下,分毫不拉地从下嘴唇到上嘴唇,最后略重地滑过挺翘的鲜红唇珠。   宁湾头皮被亲的发麻,有点受不住了。   他刚挣脱开来,还没喘一口气,男人又再度黏了上去。   而后男人的动作明显有些不受控制,变得有些粗暴起来。   他好像吃不够似的,一遍又一遍,大开大合着吞、吃着可怜的唇瓣。   在那早已红肿的唇珠上反复盘旋,吮吸纠缠,发出极为清脆的啵声和黏腻的水声。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极长,又或者很短。   宁湾被亲到整个人恍恍惚惚,没有力气。   只能攀附在男人脖颈处,才不至于东倒西歪。   终于,男人好像亲够了。   四片唇分了开来,拉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宁湾眼角发红,沁出的泪珠沾湿了领带。   他努力挣扎着起身,狠狠地挥出一个巴掌。   空气中顿时响起一声极为清脆的皮肉碰撞声。   宁湾视线受阻,无法准确辨认方位,但他凭借手感和声音,   觉得应该是扇到了这男人的脸。   “被亲疼了吗,老婆?还是眼睛被领带扎疼了?”   被打的男人很明显不清楚宁湾真正的意图,他连忙上手解开领带。   宁湾重见天日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眼前早已又戴上兔子头套的男人。   “不是两次吗?你亲了多久啊!”   宁湾看不见男人的脸,心里有点没底,没好气地从桌底下钻了出来,立马逃得远远地。   “老婆,只有两次啊。第二次是久了点,谁叫老婆的嘴跟磁铁似的,吸着我不让我跑。”   男人刚刚吃饱,心情愉悦,慢慢弯下身子,也从桌底下出来了。   “你无耻!”   宁湾被亲怕了,不敢再靠近男人。   他跌跌撞撞地从楼梯间跑了下去,恶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   但宁湾走的太急,在快到一楼的时候,   “嘭”的一声响起,他和一个向上走的人撞在了一起。 第13章 西装   两人的肩膀微微相撞,   明明只是需要稍微侧身就能稳住的事。   但宁湾被男人强吻的后劲很大,再加上刚刚又跑得太急,现在他的腿软的像根面条似的。   因此,只是这么轻轻地一撞。   宁湾整个人重心不稳,控制不住地快要跌下台阶,摔他一个狗吃屎。   还好宁湾身体反应过快,   他抓住了楼梯间里另一个活人的手臂,以他为支撑,稳住了身体。   宁湾觉得手中衣服面料的触感有些熟悉,   他停滞了片刻,又不信邪地摸了摸。   居然和刚刚男人身上装着的西装质感一样!   头顶不灵敏的声控灯彷佛这才听到了声响,   稀稀拉拉地开始履行自己的工作义务。   灯光打到了楼梯中两人的身上,   另一个人身上笔挺的西装映入宁湾的眼中。   见了鬼了!   难道那便、太有空间瞬移术,一转眼就从六楼移到了一楼,来这里堵他了?   宁湾大惊失色,内心紧警铃大作。   他立马松开握住男人的笨手,转头一个撒腿就要往下跑去。   可怜的宁湾还是被扯了回来,而且是被一阵极大的手劲扯了回来。   “你哭了?”   昏暗的楼道响起了一道男声,冷漠又带点讥讽。   宁湾这才抬起头,看清了逆着灯光,一张五官标志,面部留白恰到好处的脸。   那人瓷白的右边侧脸隐隐发光,微微半垂的眼皮遮住了大半极黑的眼珠子,另一半则凝着宁湾,清澈的半月状下眼白中掺着丝红色。   而另一侧的左脸则隐在黑暗处,只能稍微看到些面部轮廓的阴影。   这是于奈然,穿着深蓝西装,身姿挺拔的于奈然。   “松手。”   宁湾心里有些发毛,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只是皱了皱眉,装出一副强硬的模样,冷着脸看向于奈然。   “你有什么好哭的。勾引的男人太多,被艹、、哭了吗,嗯?”   于奈然笃定地自问自答,冷淡的薄唇上下一碰,一字一字地组成侮辱人的恶毒话语。   “嘴臭就去看看医生,别在我面前乱吠。”   宁湾胸膛被气得微微起伏,而后猛然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   他明白他和于奈然可能天生不对付,但怎么都没想到最近于奈然一次比一次更恶劣,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莫不是被什么鬼上了身。   “恼羞成怒了。果然,被我说中了吧。”   于奈然被宁湾一推,有些踉跄地往后退了一退,刚刚没被灯光照到的左脸荡着白光,明晃晃地展现在宁湾面前。   于奈然的左脸依旧英俊,甚至白腻地可以发光。但和对称的右脸相比,却有些微微发肿。   而且更为不同的是,左边脸颊上侧还有一道淡淡的红印。   那红印的范围极广,从左眼狭长的眼尾处延续到弧度向下的嘴角,其中颧骨上的红印尤其显眼,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一样。   宁湾心下大惊,刚刚被于奈然抓住的左上臂开始微微发麻。   于奈然是那个便、太吗?   顶着这么明显的巴掌印,他难道以为自己发现不出来吗?   明明前脚刚刚老婆老婆的喊着亲完他,后脚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态度恶劣地讽刺他。   便、太这么大胆的吗?   宁湾强装镇定,慢慢往后退去,视线也从于奈然的脸上下移,移到了脖颈处。   没有,那里没有领带。   只有从敞开的领口处露出的半截锁骨。   宁湾头皮发麻,看着逆着光,黑黝黝的眼珠直盯着他的于奈然。   他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比之陈最而言更加无法接受。   怎么会有人明面上看不上他,暗地里却不怀好意地窥伺着他的肉、体。   实在是太恶劣了,就像是那有着姣好面孔的恶魔,肆意玩弄人心。   宁湾心中大骇,趁着声控灯暗下的瞬间,他连忙扶着楼梯的扶手,打算冲出去。   “跑什么?刚刚你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不是想勾引我吗?”   于奈然抓住了要逃跑的宁湾,将他按在墙上,右手钳制住宁湾的下巴,强制他抬起头来,将整张脸暴露在灯光下面。   “刚刚你在公司里和别人偷、情吧?是不是很刺激。”   于奈然眼睛向下,轻瞥宁湾明显红肿的嘴唇。   “偷你爹、逼、的情。”   宁湾紧咬牙关,强装出硬气,努力不让于奈然看出他身体在发抖。   “那你的嘴怎么这么红,这么肿?他很爱玩、你这里吧,好像都有点破皮了。”   于奈然嘴角恶劣地勾起,伸出食指想要碰一碰宁湾微微颤抖,泛着水光的可怜唇珠。   不就是你!   宁湾一个侧头,马上躲开。   心里压着滔天的怒火,实在是太屈辱了。   “宁湾,是谁呢?”   于奈然用力地又转过宁湾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是你肩搭肩背勾背的烂黄瓜好兄弟陈最,还是你谄媚的凑上去猛舔的死人脸江愈?”   于奈然舌尖微微顶起左侧脸颊,嘴里吐出两个人名,前面还加上些极为怪异的形容词。   “或者,是温以言,我们的好队长温以言。”   于奈然掐着宁湾下巴的手突然使劲,黑黝黝的眼珠神经质地转动,上下巡视着宁湾的脸。   “你可爱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是哪里可爱呢?耳朵,眼睛,还是嘴巴呢?”   于奈然好像不在意宁湾的答案一般,又换了个问题,在那里摆弄着宁湾的脸,一副好奇宝宝的固执模样。   “该不会,是你的身体可爱吧?”   于奈然突兀地笑了一声,好像觉得自己得出的答案过于离谱。   “宁湾,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明明只是个毫无魅力,只知道翘着辟、谷勾引人的贱人,还总是装的一副无辜的biao、子样,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眼瞎了,居然看上了你。真倒胃口。”   于奈然嘴角勾起的笑瞬间消失,狭长的眼睛里充满了恶意,啪的一下松开了掐着宁湾手的下巴,还嫌弃地往宁湾衣领处蹭了蹭那两只手指,彷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于奈然的左脸又添上了一道十足清晰的巴掌印。   鲜红的,愤怒的巴掌印。   讽刺地印在于奈然白皙高贵的脸颊上。   “宁湾!你是不是想死。”   于奈然怔愣了一瞬,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宁湾。   “于奈然,你才应该去si。被自己的嘴给臭死!你个死便、太,耍我很好玩是吗?”   宁湾的右手因刚刚过于用力,指尖有些发红。   他打算直接撕破脸皮,戳破于奈然的伪装。   “想、死直说。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你死定了。”   于奈然气得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拽起宁湾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着。   宁湾冷哼一声,直接用劲狠狠地踹了于奈然大腿一脚。   嘴臭就要用脚踹!   于奈然吃痛跪地,但另一只手却死死拽着宁湾的右手,像是要把他骨头捏断一般。   战况一触即发,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两人势均力敌。   于奈然每一下都袭向了宁湾腰腹处,打的他又疼又麻。   宁湾也不示弱,专攻于奈然的下三路,企图趁其不备,再赏他一个大耳刮子、   终于,宁湾蛰伏许久,等到于奈然有些力竭且走神之际。   一反而上,揪住他的衣领,正要往他的脸上狠狠揍上一拳。   但下一秒,宁湾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于奈然衬衫衣领上的领扣。   没有消失不见,完好无损的领扣。   宁湾不死心,视线又往下看。   每一粒纽扣都好好地,安安分分地呆在它应该呆的地方。   难道他又认错人了?   面前飞驰而来的拳风打断了宁湾的沉思,   但已然来不及了。   宁湾闭上眼睛,等待着拳头的落下。   但想象中的剧烈疼痛并没有袭来,   宁湾愕然地睁开眼,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道线条流畅的背影,宽腰窄臀,高大挺拔。   背脊蛰伏的肌肉随着身体的转动使合身的衬衫绷紧,像一只正要发动攻击的狮子。   宁湾还没来得及分辨这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只听“嘭”的一声皮肉相撞的利落声音响起,于奈然就没稳住身体,连连后退,背部撞到了墙上。   他的左脸赫然出现了极为明显的擦伤,红肿中还泛着点青紫。   “江愈!”   于奈然咬紧牙关,眼瞳像是沉淀了一场风暴似的,变得极黑,紧盯着眼前的男人,显然是气急了。   “多管闲事?英雄救美?你之前不是也很讨厌宁湾死皮赖脸凑在你跟前的谄媚模样吗?宁湾给你、艹了,你食髓知味,变成他的狗了?”   于奈然勾起讽刺的冷笑,一字一句,声调拔高,斜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向着眼前男人又挥出了拳头。   不好!   宁湾连忙往前走,想要阻止于奈然。   但下一秒,   “你打不过我。”   清冷的男声响起,男人捏住了于奈然的手。   这声音,果然是江愈。   宁湾在空中和一双淡漠的灰色眼睛对上了视线。   但是,江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啧,江愈。口气这么大,会死得很惨哦。”   于奈然重重喘了口气,嗤笑着看着江愈。   “需要温以言来解决这个问题吗?”   江愈松开了抓着于奈然的手,漂亮的灰色眼睛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宁湾,就要走掉。   “不需要,但我觉得你很欠揍。”   于奈然嘴角的弧度收敛,拳头握紧,趁着江愈转身,立马抡出一拳。   这一拳打中了江愈漂亮流畅的右下颌。 第14章 补偿   “于奈然!你是不是有病!”   宁湾狠狠踹了于奈然一脚,接着看着江愈右下颌白腻的皮肤瞬间变红,心里揪了一下,头有点大。   “你没事吧?江愈。”   宁湾想要靠近看看伤势,又像是想起了江愈性冷淡的性子,就停下了脚步,缩回了手。   “怎么,宁湾你心疼了?那你可得好好的奖励奖励他,用你最擅长的东西。你说对吗?”   于奈然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刺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着,暗示意味足。   “你闭嘴吧,于奈然。哪都有你!你脑子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这么污蔑我!我们好说歹说也做了三年的队友吧?我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在你心里怎么会是这种形象,你太过分了。”   宁湾肚子里一通火,嘴里的话也跟着说的快了起来。   结果他就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的他眼泪狂飙,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啧,随便你们.......就让我当了这个恶人。全了你英雄救美的梦。江愈。不过你可要看好宁湾,最好把他拴在裤头。”   于奈然漂亮的丹凤眼在宁湾脸上滞一瞬,身上攒着的怒气突然卸了大半,嘴上仍大声说着侮辱人的话,不知是因为腿被打痛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颇有些狼狈的消失在楼梯间,像一只被偷了家的大尾巴狼。   宁湾看着于奈然消失的背影,有些莫名奇妙。   怎么刚刚还分明一副趾高气扬,死揪着他不放的模样。   现在一下子就像只落街老鼠似的跑了。   莫非被他刚才那番话给折服了?   宁湾的失神被身边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拉回。   是江愈,他半垂着眼睛,挺翘的睫毛遮住了浅灰色的瞳孔,看向宁湾。   江愈神色不明的漂亮眼睛,宛若寒冰一般,让宁湾的胸口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是相信了于奈然的胡话,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人了?   现在要来找他算账了?   毕竟,江愈和于奈然的关系可比自己和他看上去好上许多。   宁湾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没有打死于奈然。   “你哭了。”   江愈靠近宁湾,低下头来,伸出一只漂亮修长的食指,隔空淡淡点了点宁湾的眼睛。   一滴晶莹的泪珠随着落下的话音从宁湾眼眶中溢出,划过眼角,落在了江愈要收回的食指上。   “我哭了?”   宁湾有点莫名奇妙,他可是如钢铁般顽强的男子汉,怎么会因为于奈然的那些胡话就掉眼泪。   “没哭。”   江愈收回了手指,移开了冷淡的视线,打算走下楼梯。   但宁湾看到了那颗微微颤动泪珠,被江愈随意轻轻一拭,与白腻的皮肉融为一体,消失不见得整个瞬间。   啊!   这是他刚刚咬到舌头,飙出来的生理性眼泪。   江愈什么时候心变得这么细了?   不过,他刚刚帮了自己,现在又是头一次关心自己。   自己否认了会不会不太好啊?   绞尽脑汁的宁湾为了团队和谐,拉进队友关系,决定演一场戏。   他要哭给江愈看。   于是,努力的宁湾开始回忆起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伤心往事,酝酿出了悲伤的情绪。   豆大的眼泪很快从宁湾的眼角滑落。   他叫住江愈,说:   “江愈,你也像于奈然一样,讨厌我吗。”   宁湾进入情绪太快,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语调已经带上了一丝委屈的哭腔,好像被欺负惨了,朝着自认为安全的人类毫无戒心敞开肚皮的天真小猫。   江愈停下了脚步,身体僵了僵。   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下扫视着宁湾。   “.......”   宁湾被自己说的话吓了一跳,差点咬断舌头。   他连忙退了一步,自己到底在干嘛!   居然敢问江愈这种明摆着的愚蠢问题。   他的脑子肯定进水了。   “不讨厌,我不讨厌任何人。”   江愈清冷的声音响起。   得到了意料之外但莫名又在情理之中答案的宁湾,心中还是有些惊讶。   一双浅淡的灰色眼睛隐约折射出冷淡的亮光,浅浅地扫向宁湾。   宁湾的心里莫名多了一丝感动,虽然江愈这话很明显不是用来安慰他的。   下一秒,   他的视线瞬间又有些被发达泪腺涌出的泪水阻碍,变得模糊。   这次的眼泪不知是强大的演技还是真情在作祟。   他隐约看见一张隐在阴影处,有着鲜明轮廓的漂亮脸蛋,逆着昏暗的灯光,像个悲天悯人的天使。   ——————   宁湾坐在了公司附近的江边,吹着冷风。   他本身就是没心没肺的乐观性子,看了一会漂亮江景,再被江风这么一吹,不好的情绪就散了大半,又重新变成了斗志昂扬的宁湾。   恢复过来的宁湾开始反复琢磨着江愈的话。   不讨厌任何人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们在他眼里其实都不是人....   宁湾对自己得出的离谱但又莫名合理的答案表示沉默。   等等,宁湾脑袋一转,终于开始察觉到有些不太对的地方。   这江愈和于奈然这么晚了,到公司干什么?   难道,那个便、太就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于奈然装着身西装,但身上纽扣没有掉。   江愈他好像.....也穿了身西装!   宁湾开始在脑海中翻找着刚刚的记忆。   江愈出现的太过突然了,因此自己睁开眼的那个瞬间见到的江愈穿的是件白衬衫。   但他下身的裤子好像确实是一条西裤。   怎么穿的这么真实,他们今晚是有什么活动吗?   宁湾掏出手机,打开微博,查看热搜。   果然,他忘了。   今晚是有一场公益的慈善晚会,温以言,于奈然还有江愈代表他们团出席去了。   宁湾看着手机里他们三个人的合照,皱了皱眉,觉得头大。   因为三人都穿了西装。   深蓝色西装的于奈然,黑色西装的江愈以及烟灰色西装的温以言。   这可真是要了他老命了。   宁湾叹了口气,回了公司给他们准备的公寓。   “啪——”的一声,   宁湾打开门,摸上玄关的开关,暖色调的橙光驱散黑暗,照亮了客厅。   他正准备回房间,却被沙发上的一道身影吸引住了视线。   那是江愈,闭上眼睛睡着的江愈。   他的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衬衫!   宁湾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立马屏住呼吸,放缓脚步,悄悄地靠近江愈。   睡着的江愈额前的黑发拢起,露出被遮住的疏朗眉目,就像一副浓墨重彩的画作一般,看得宁湾心里一怔。   真他、爹的好像他的二次元小姐姐!   宁湾咽了咽口水,正要看向江愈的衣领。   但下一秒,江愈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僵在原地的宁湾,似乎在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整个客厅静极了,宁湾快要尬到爆炸。   “江愈,你可以跟我聊聊天吗?”   脑子里都是浆糊的宁湾习惯性地开始找补,瞎说胡话。   江愈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副没有表情的死人脸看向宁湾,挺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分辨不出情绪来,但好像在等着宁湾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话。   完蛋了,说些什么?   宁湾完全不知道要和江愈说些什么了。   毕竟江愈本身就是个性冷淡的大冰块,而且宁湾和他也没熟到那种程度。   好吧,一点都不熟。   他和江愈唯一有点关联的事情就是那个便、太。   难道跟说他一个大男子汉被另一个男人强吻,结果还因为这便、太被好兄弟误认自己喜欢他,又被死对头狗屁不通的砸了口大黑锅下来?   又矫情又羞耻又尴尬!   说不了,真的说不了一点。   宁湾偷偷瞥着江愈漂亮的侧脸,依旧一副没有表情的死人脸,但那睫毛眨动的频率好像略快了些。   宁湾吞了吞口水,心里有些打鼓。   江愈是不是有点不耐烦了?   宁湾后悔了,他肯定是被江愈刚刚那有点唬人的漂亮脸蛋给忽悠了过去。   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他的衣领呢!   现在可好,被他的挂在脖子上的耳机给挡的严严实实的。   “于奈然...”   聪明的宁湾突然想起好像跟江愈关系不错的于奈然,觉得可以作为一个切入点,便张了口。但下一秒,被江愈截断了。   “于奈然,怎么了。”   江愈突然开口,语气有些森然,差点把宁湾吓了一跳。   宁湾心里大惊,难道自己看错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江愈这语气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喜欢于奈然的样子。   “于奈然他太离谱了!满嘴离谱的胡话,怎么能说你是我的狗这种话。”   聪明的宁湾语调转了个弯,开始找补,用言语表示自己和江愈同仇敌忾,处于同一战线。   但随着宁湾的话音落下,江愈突然神色不明地轻轻瞥了他一眼,瞳色变得稍深。而后就又收回了视线,也不接他的话。   刚刚缓解的融洽气氛顿时又变得有些尴尬。   “对了,你的下颌好像有点擦伤。要不我帮你处理下吧?”   尬的又快抠出三室一厅的宁湾绞尽脑汁寻找话题,终于注意到了江愈侧对他的优秀右下颌处有些许红肿和擦伤。   他可以以这个为借口,让江愈摘下他的头戴式耳机,达到他的目的。   自己可真是太聪明了!   “奖励,我不需要。你不用勉强。”   江愈又淡淡地瞥了宁湾一眼,有些上翘的黑发落回了额前,遮住了他的眉眼,也遮住了他的神情。   而后他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像是不耐烦一般,起身就要走掉。   “啊,什么奖励?”   宁湾有点糊涂,他搞不懂江愈神奇的脑回路。   但下一秒,宁湾突然脸色爆红。   江愈说的奖励该不是于奈然说的那个英雄救美的奖励吧!   宁湾要崩溃了。   江愈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啊?   “我不需要。”   江愈已读乱回,快要走出宁湾的视线。   “江愈,不是奖励。你脸上的伤是因我而已,我肯定要负责。这是补偿。拜托你就让我负责吧,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宁湾嘴里连忙说出这句话,但他觉得好羞耻,这话说的好像自己真的欠了江愈什么似的。   江愈的脚步放慢了下来。   “你这不处理好,肯定会影响我们后续打歌舞台。而且你放心,我不会直接用手碰你的脸,只是用棉签而已。”   宁湾看有戏,连忙又补充理由,争取让江愈彻底被自己说服。   “快点。”   江愈停了下来,食指轻点耳机,被修剪的圆润干净的甲盖有些发粉,他就像是被宁湾说通了一样,微微颔首。   而后微微抬头,朝着宁湾露出了有些发红但仍旧漂亮的下颌线。 第15章 裙子   但现在问题来了。   公寓里只有他和江愈两个人在,   于奈然和陈最两人不用说,但是温以言他竟然也不在。   而医药箱一般都是温以言管着的,现在宁湾在先前的位置找不到,应该是温以言又放到什么其他地方去了。   “江愈,你先坐一下。”   宁湾四处翻找着,终于在玄关旁的柜子里翻到了一个有点旧的粉红医药箱。   宁湾在医药箱里扒拉了会,找出碘伏和棉签,瞄了眼生产日期,便急着往回走。   他没留神,被突然直挺挺地站在玄关旁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江愈吓得抖了一抖。   “怎么了?”   宁湾觉得有点奇怪,试探性地问道。   江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起头,将他漂亮的右脸袒露在宁湾面前。   这是急了?看不得他慢吞吞的样子?   宁湾看着江愈漂亮的下颌线,暗地里猜测着。   “对了,我怕碘伏弄脏你的耳机。要不你先摘下来一下?”   宁湾看了看江愈永远不离身的宝贝耳机,一本正经、没有任何私心地建议道。   “好。”   江愈瞥了他一眼,漂亮的手指搭上耳机,利落地将耳机取了下来,露出了修长的脖颈还有被耳机压得有些发皱的衣领,以及衣领上的那粒漂亮的黑色纽扣。   没有!   宁湾悬在喉咙的心又落了回去,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伤心。   不过像江愈这种性冷淡,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他便、太地狂亲人的模样。   “快点。”   江愈眨了眨眼,催促着发愣的宁湾。   宁湾回过神来,立马用棉签沾了沾碘伏,凑近江愈,也因此看清了伤处。   只见冷白的皮肤下方藏着星星点点的红,看起来显眼极了,甚至连嘴角都有些被擦破了皮。   嘶。这于奈然下手是真的重。   宁湾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内疚了。   他好像有点过分了,宁湾在内心里默默忏悔着。   于是,他轻轻地将棉签凑到伤处,开始细细涂抹。   棕褐色的碘伏在棉签的涂抹下,慢慢渗入江愈红肿的皮肤中,压下了皮肤深处不能让面前的人察觉到的红,炙热的快要压制不住的红。   “你别乱动,是我弄疼你了吗?”   毫无察觉的宁湾随着江愈后移的动作往前,手里的力道更轻了。   甚至于,为了缓解江愈的疼痛,边涂边习惯性地往江愈的脸上吹气。   但是,宁湾涂错了地方。   江愈他疼的可不是这处。   太过专注的宁湾全身心都投入在那点只是看上去有点凄惨,但实际上根本无关紧要的皮肉伤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江愈身上的变化。   但凡他稍微分出点心思,他就能注意到江愈越发深沉的瞳色,越滚越快的喉结,细微但异常色情的吞咽声,完全颠覆宁湾对他性冷淡的想象。   很可惜,宁湾暂时还发现不了。   涂着涂着,宁湾突然意识到两人凑得有些太近了。   近到他都能看到江愈右眼下方那颗浅淡的黑色小痣。   他以前从没注意过的痣。   这倒是跟他的二次元小姐姐不太一样。   宁湾突然走神,暗自想道。   “行了,谢谢。”   江愈抓住宁湾快要涂到他眼角的手,冷声道。   嘶,手劲好像有点大。   宁湾轻轻转了转刚刚被江愈抓住的手腕,突然注意到了往里走的江愈有些发红的脖颈。   这是生气了?   果然,江愈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   刚刚那样应该就是极限了吧。   宁湾摇了摇头,将碘伏和棉签丢进粉色医药箱里,却在关箱子的一瞬注意到了里面有张照片。   宁湾挑了挑眉,拿起了那张照片。   正当他要翻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照片时。   玄关的大门开了,   宁湾被吓了一跳,照片掉在了地上。   掉到了一只脚边。   一只手轻轻拾起照片,看了一眼,递给了宁湾。   来人是温以言,但是没穿西装的温以言。   宁湾刚想试探一下温以言今晚都干了什么,   但下一秒,温以言温柔的声音响起,他说:   “小湾,你真可爱。”   可爱?   宁湾身上鸡皮疙瘩狂起,有些警惕地看着温以言。   为什么说他可爱?   但下一秒,宁湾知道了。   因为他看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主人公是他,是装着粉色公主裙的他。   宁湾眼神一滞,连忙接过温以言手里烫手山芋一般的照片。   他想要尖叫,发出尖锐暴鸣。   照片里是五六岁时候的宁湾,他穿着蕾丝边蓬蓬公主裙,腰后面还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大蝴蝶结,与卷翘的金色假发上的水晶蝴蝶发卡相得益彰。   他记得这是那年拍某个品牌洋娃娃广告的时候,组里的小女生临时没法来,他就被导演一眼看上,扮了公主。   彼时宁湾尚存婴儿肥,肉嘟嘟的两侧脸颊被上了层淡淡的粉色腮红,甚至为了符合主题,连眼影都是粉的,粉的缀在宁湾还没长开尚且钝钝的眼角处。再加上亮晶晶被上了层唇油,像是摸了层蜜水般的嘴唇,整个就是一活脱脱的大号洋娃娃。   “我都没想到你小时候竟然还穿过公主裙,不过,真的很可爱。”   温以言琥珀色的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那张照片,真诚地感叹道。   “队长,什么可爱不可爱的。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的某个长情的妈妈粉寄给他的,说是她亲手拍的。   但这却也是宁湾完全不想回忆的黑历史,所以在收到这张照片之后,他就随手一塞,自己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医药箱里?好奇怪啊!   “小湾,你怎么了?”   温以言突然不动声色地凑近宁湾的脸。   “这个医药箱.....”   宁湾刚想问问温以言是不是它的主人。   “你忘了吗?这是你的,小湾。是陈最送给你的。”   温以言瞥了眼那个骚粉医药箱,笑笑道。   我的?还是陈最送的?陈最送他这个干嘛啊?   宁湾还没想明白,就又被温以言的话吓了一跳。   “小湾,你的嘴好红啊,比那张小公主的照片还要红。还有,你的眼睛怎么也红红的,哭过了吗?”   温以言惊讶地皱了皱眉,琥珀色的眼瞳荡漾着暖色的碎光,一脸关切的模样。   “我...没事,只是最近筹备新专辑,压力可能有点大。”   宁湾抿了抿嘴唇,打着哈哈,往后退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温以言解释这件事。   再说了,说不定是他自己贼喊捉贼呢。   宁湾轻嗅着在温以言朝他贴近的过程中,身上隐约传来的那股酒香味。   但仔细看他的面色,又不像是喝了酒的样子。   如果不是喝了酒,这味道又是从哪里来的?   走神的宁湾退着退着,就撞到了一堵高大的肉墙。   身后隐约传来阵掺杂着碘伏苦味的冷香。   是江愈。   “江愈,你的脸又怎么了?这药是小湾帮你上的吧?”   温以言轻轻地阖上了玄关的大门,望着江愈脸上有些滑稽的大片棕褐色印记,与其的冷淡气质完全不符。   江愈没有应声,只淡淡地扫了温以言一眼,微微颔首,就要跨过宁湾向前走去。   “你们两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温以言琥珀色的眼睛闪过点好奇,微微俯下身,拦住了江愈,又把视线转向宁湾。   “哈哈哈....挺好的其实。”   宁湾打着马虎眼,看着身旁被温以言拦下,面色有些森然的江愈,尬的快要去世。   他现在觉得温以言肯定是喝了酒,要不然平常最会维持表面和谐气氛的温以言为什么说出这种癫话,真是要死了,这让他能怎么回答。   “是吗?不过小湾你这上药技术怎么还是这么烂,比起上次你帮我上药可还差了很多,看来还是要多练练才行。”   温以言无奈地揉了揉宁湾的头发,举止自然。   “挺好。”   江愈冷冽如玉石般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修长的手抓起遗落在玄关柜上的银灰色耳机,利落地罩在耳朵上,凸起的指骨在灯光下盈盈发亮。   宁湾正对温以言突如其来的摸头杀生了疑窦,却猝不及防地听到了江愈的话。   什么挺好?是说他的上药技术吗?   “嗯?”   宁湾还没想清楚,就见江愈站在了他的面前,微微抬眼,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宁湾又看了看离自己有点近的温以言。   他好像懂了。   自己和温以言把玄关堵住了,这江愈是叫他们让一让。   宁湾极为上道的拉开自己和温以言的距离,给江愈让出了一条路。   江愈潇洒利落地走了,但不小心撞到了温以言的肩膀。   碰撞的声音有点大,宁湾听着都为那两人肉疼。   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小湾,你眼睛和嘴红成这样,还是记得要好好休息,身体是最重要的。不然像江愈这样,天天熬夜写曲子,身体都虚了,现在走路都不太稳了。作为队长我真的很担心。”   温以言还是一副如沐春风的微笑模样,好像刚才的巨大撞击声是宁湾的一时错觉而已。   折腾了一晚,筋疲力尽的宁湾躺在床上,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有些微微刺痛。   他又想起了温以言之前的话,立马爬起来想照一照镜子,想看看到底有多红,他可不信自己皮肤这么脆弱,不过是被亲了两口,能红成什么样。   然而,镜中的宁湾给了自己一个巨大的惊喜。   红,非常红。肿,非常肿。   眼睛和嘴都是。   宁湾崩溃了,他无法想象自己居然盯着这么一张脸给江愈上药,难怪他会说莫名奇妙地说什么奖励。   而且他又一本正经地跟温以言胡扯,谁家好人压力大嘴肿啊!   “叮——”熟悉的铃声响起。   让宁湾嘴肿的罪魁祸首终于又出现了。   他说:   「粉公主裙的老婆超级漂亮。」 第16章 提示   镜中的宁湾被亲肿的萎靡唇珠微微颤抖,被泪水浸湿的睫毛胡乱地黏在那双有些震惊的眼睛旁。   什么意思?粉公主裙?   宁湾想起了刚刚那张从医药箱中掉出来的照片。   便、太怎么知道?   宁湾皱起眉头思索,下意识地想咬唇。   但下一秒,被牙齿轻轻碰到的唇珠传来一阵刺痛,痛的宁湾一个激灵,腰后一片酥麻。   宁湾暗自咒骂了那便、太一声,有些委屈地又躺在床上,拿起那张照片。   这照片?除了他和那个粉丝,只有他们两个看到了那张照片。   这是不是就能说明那便、太就是温以言或者江愈之间的一个人?   嘶——但是江愈,   自己后脑勺没长眼睛,并不确定他看没看到,不过他肯定听到了温以言说他穿公主裙可爱的话。   所以,他们两都有嫌疑。但温以言的嫌疑更大些。   首先,是他捡起了照片;   其次,三人里面就他没穿西装;   最后,温以言他今晚有点发癫,说话还茶茶的。   要说自己能发现温以言的茶,还得归功于广大cp粉写手大大的功劳。   也要谢谢自己曾经熬夜奋战,看过的队友同人cp文们。   宁湾内心有些激动,觉得这个变态终于露出了马脚。   「你什么意思?」   宁湾拿出手机,开始试探便、太的意图。   「老婆,这是我给你的提示。」   「是让笨笨的老婆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认出你老公我的提示。」   「你为什么要给我提示?」   宁湾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又试探着这个便、太。   「当然是因为老婆你被我亲哭了,」   「还撒着娇说我无耻。」   「是我给老婆的补偿。」   「(*^▽^*)」   不是!谁撒娇了。   宁湾强烈地怀疑那个便、太眼神是不是不太好,他那么凶狠的眼神都能被他曲解成那副鬼样子。   嘶,不过现在便、太是不是心软了?   那他可不可以趁机再从便、太的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   「你也知道,我对都被你亲成那样了,你觉得就你那么一点提示能补偿我多少?」   说干就干!宁湾深吸一口气,打下肉麻的话,麻的他眼角抽搐,一把将手机丢了出去,像蝉蛹一样在床上蛄蛹着,企图甩掉全身的鸡皮疙瘩。   有一瞬间,他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金主报、养的little thrre。   “叮——”   熟悉的手机铃声很快响起。   宁湾蹭地一下,从床上捞出手机。   「老婆觉得不够?你想要更多的也行。」   鱼儿上钩了!   宁湾眼前一亮,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但是,老婆你也要完成我提出的要求。」   「这样才公平,好玩。」   「老婆,你说对吗?」   「(*^▽^*)」   宁湾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他没想到那便、太居然这么抠搜。   便、太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用脚趾头都能猜的出来。   不过单纯被亲两口就能得到提示,好像也不差。   长痛不如短痛,他一个大男子汉咬咬牙就能挺过去。   「什么要求?」   宁湾犹豫了一会,咬咬牙打下了极为艰难的四个字。   「很小,很简单的要求。」   「老婆不用担心。」   宁湾看着便、太发来的消息,心里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裙子,粉色的公主裙。」   「老婆,我想看你穿粉色的公主裙,肯定很漂亮。」   有些涩的方块字悄咪咪地摸进宁湾的眼中,气得宁湾耳朵发红。   这死、便太!这叫很简单的要求?   宁湾后悔了,他不应该把那张照片随便乱放,应该把它锁到谁都看不到的地方才对。   这样那死便、太就不会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了。   他可是男的,男的!   怎么可能穿裙子,还是公主裙,粉的。   绝对不行!   「我是绝对不会穿的,你死了这条心吧。除非你换个要求,其他我或许能勉强接受的要求。」   宁湾向那便、太宣告着自己宁死不屈的决心,但同时也稍退一步,给自己留了个后路。   「可我现在就是特别想看老婆穿小裙子,特别特别想。」   「而且其实只要穿小裙子的老婆给我拍一些些小照片,我就很满足了。」   「肯定漂亮的要死,一下子就会把我迷得神魂颠倒,倒在老婆漂亮的小裙子下。」   「(*^▽^*)」   宁湾气得快要昏倒,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敲动着:   「你死了这条心吧。没了狗屁提示,我也能找到你。」   「没关系,虽然确实是有点可惜。但是这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只要老婆你愿意,随时都可以的哦!」   「(*^▽^*)」   宁湾看着那倒霉催的笑脸,一把又把手机丢到了被窝里。   反正现在就是二选一的几率,他就不信自己还能给选错了。   实在不行,他就以身饲敌,一个一个试过去。   不就知道那个便、太到底是谁了吗!   穿小裙子,这辈子绝对不可能。   宁湾斗志昂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书桌旁,开始展开分析。   他们团四个人里,陈最被便、太男亲口否认,排除嫌疑。而于奈然没有看过那张照片,没见过照片的便、太男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同样也排除嫌疑。   而温以言和江愈中,温以言嫌疑最大,因此宁湾将首要目标放在了温以言身上。   江愈因其嫌疑较小,被宁湾放在备选位,时机恰当、精力充足的时候可以一试。   做好详细计划的宁湾睡到日上三竿,做了一个饱满的美梦。   在美梦中,宁湾成功抓住了那个便、太,便、太痛哭流涕,抱着宁湾结实的大腿求饶,穿着不合身的小裙子求饶。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宁湾看不到那个便、太的脸。   看来美梦大神还是没有那么爱自己的。   从美梦中醒来的宁湾开心地打开手机,打算上cp超话上学习学习饲敌技巧,争取能够一举夺魁,揭露便、太的真面目。   开心的宁湾,上翘的嘴角在打开微博,看到热搜的时候凝固了。   #童年宁湾公主照 爆#   #宁湾童年#   #帅气小狗爆改美少女#   谁能告诉他这些词条都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肯定还在做梦,在做噩梦。   宁湾颤抖地点进了最上面的词条,   里面迅速跳出来一张照片。   他的,粉色蓬蓬裙公主照。   跟昨天晚上温以言和江愈见到的一模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   这张照片明明只有他们几个看到和见过,怎么只过了一晚上,就被人传到网络上了?   是那个从他小时候一直追到大的长情粉丝投的吗?   不对!   宁湾注意到了下面的另一个词条。   #宁湾 陈最#   宁湾右眼皮一抽,点开了词条   他不懂这和陈最又有什么关系?   娱乐小记:#宁湾 陈最##童年宁湾公主照# 顶流男团Spark成员陈最昨夜凌晨三点半左右突发微博,微博内容竟为同队队友宁湾童年照,照片中的宁湾装着一身粉色的蓬蓬公主裙......,随后陈最又在二十分钟后删掉微博。陈最的这个举动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意图?据悉,男团Spark最新专辑的先行曲已然发行,他们也在为后续的打歌做准备。这到底是为了热度而进行的炒作,还是兄弟之间的真情流露呢?   小编将持续为大家关注后续事件进展.......   好的,果然和陈最有关。   他忘了那个破烂的骚粉医药箱是陈最送给他的哈哈。   宁湾想要杀了陈最,就现在,立刻马上!   完蛋了,自己精心制作的饲敌计划就这么被陈最打破了。   本来看过那张照片的人选只有两个人的,   选错的几率一半一半,再说就算选错了,也能排除掉选项。   这简直就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现在被陈最这么一搅和,   现在谁知道那便、太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到的照片。   三选一,变成三选一了。   三个要他怎么搞啊!   那个最难缠的于奈然就不可以□□脆利落地排除吗!   突然,宁湾的眼睛在“裙子”两个字眼上停了一瞬。   他脑内灵光一闪,想起了便、太提出的那个要求。   要不,他就忍受一下,穿个裙子,换来个明显能够排除选项的信息。   这样好像要比自己以身饲三份敌更划算一点。   还是那句话,长痛不如短痛。   宁湾下定决心,就立马点开信息框,打着字:   「我答应你的要求。」   「但你相对的也要答应我给出的提示是有用的,能够帮我排除掉其他选项。」   过了一会,便、太回道:   「老婆,我太开心了。」   「你放心,只要你完成了我的要求。」   「我自然会让可爱的笨老婆快点找到我。」   「后天打歌结束之后,我会把为老婆准备的漂亮小裙子放在一个地方。老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穿上它,给我拍些美美的照片就行。」   「你确定只要拍照就行?」   宁湾还是不敢相信,又很谨慎地确认便、太的要求。   「当然,老婆。我只要美美的照片。」   「说实话,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老婆。」   「(*^▽^*)」 第17章 发烧   本来宁湾想趁今天,抓住最后时限,趁着去公司再练练先行曲舞蹈的时候,去探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摆脱穿裙子的悲惨命运。   毕竟昨晚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疑点的。   比如,于奈然和江愈两人那么晚了到底去公司做了什么?温以言那天晚上晚会结束了之后又去了哪里,又为什么要换了身衣服?陈最又是为什么把他的照片发在了微博上?以及那枚被变态崩掉的纽扣,是否还能在六楼找到?   说不定,只要弄清楚了这些疑点,就能够直接找出那个死便、太。   但很可惜,宁湾可能因为那天的吹了冷风,突然发起了急烧,烧的脑袋都有点糊涂。   因此,他根本爬不起身来,身体软的一塌糊涂。   而且经纪人小白在听到温以言无奈且义正言辞地说他训练过度,压力大到天天流泪,嘴巴上火的时候,也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勒令他必须呆死在床上,赶紧休息,这样才能以最好的状态进行明天的新专歌曲录制。   宁湾躺在床上,睡得脑袋嗡嗡的,浑身像块被烧红的铁块一样滚烫,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烧熟了。   突然他的房门被人敲响,宁湾怔愣了一下,掀开沉重的眼皮,望门口望了一眼。   外面的人见里面没有回应,等了一会之后,门把手被轻轻地旋了开来。   一阵极为轻巧的脚步声靠近了宁湾。   宁湾察觉到动静,掀开了蒙在头上的被子,望那一望。   竟然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江愈。   他端着个脸盆走进房间,一个与他气质极为不符的双喜大红鸳脸盆。   上面氤氲的热气使江愈的脸隔上了一层薄雾,让本就看不清的宁湾更加看不清江愈的神情。   “白施宜太忙了。”   江愈将盆放在床头柜旁,似乎是看出了宁湾的疑惑,冷淡的声音响起。   宁湾脑袋都是浆糊,小虽然有点听不懂江愈的前因后果,但这意思好像是小白姐太忙了,然后让他来照顾自己?   嘶——,好怪啊!   江愈好像对他态度改变得有点太快了吧,这怎么都突飞猛进进展到愿意来照顾病号了?   换做是以前,母猪会上树都比江愈会照顾人来的更令人信服。   他有点害怕。   “我吃过退烧药了,再躺躺差不多就行了。”   宁湾求生欲极强,他甚至还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用自己毫无知觉,已经红透了的眼尾和湿润迷蒙的眼睛毫无信服力地展示着自己的康复。   “衣服脱了。”   江愈冷淡地扫了宁湾一眼,清冽的嗓音响起。   “啊?”   宁湾脑子烧的糊涂,双手下意识捂胸,被江愈嘴里突然冒出来的话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愈。   江愈将手伸进热水里,捞出浸在水里的白毛巾,而后双手轻轻一拧,毛巾里充沛的水分全数被那双有力漂亮的双手给排了出去。   宁湾看的心里一抽抽,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那被拧干的皱巴巴毛巾。   江愈一手握着叠的规整,散着热气的毛巾,浅灰色的眼瞳扫过呆滞在原地的宁湾,扑闪的睫毛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   宁湾被这么冷冷地一盯,瞬间彷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身上滚烫的皮、肉烧的更加厉害   “快点。”   江愈靠近宁湾,微微俯下身来,看着眼下没动作的病号,另一只空着的手就要碰上宁湾的衣角。   “别!我自己来。”   宁湾急的声音有些变调,忙一把按住江愈的手。   他被汗弄得有些黏糊糊的手刚一碰上江愈的手背,江愈就像是避之不及一般,动作极快地将手抽离,眼神似乎变得更为疏离。   宁湾错愕地看了看自己发烫的指尖,感受着指尖触摸到的来自江愈手背肌肉残留的紧绷感。   真有这么夸张吗?   他难道身上臭的很,怎么跟躲病毒似的,难道真的每次自己碰一下就会死?   宁湾看着江愈随着浅淡呼吸上下起伏的浓密睫毛,和往后退了一大步的身体。这幅避之不及的态度倒也不像是惦记他肉、体的模样。   他突然有点相信他是被小白姐逼过来照顾他的。就是不知道小白姐手里到底拿到了江愈什么把柄,竟然能够让他屈服。   对了!他可以反客为主,刚好趁这个机会主动试探试探江愈,看看对他的避之不及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稍微散去点戒心的宁湾毫无芥蒂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赤、裸着结实、饱满的上半身,看向江愈,观察着他的神情。   “躺下。”   江愈浅灰眼睛冷淡地扫过宁湾,宛若看一滩死、肉似的,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手里攥着的毛巾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被五根漂亮的手指深深地戳了进去。   粗心的宁湾完全没注意到那处微小的变化,极为放心地躺了下来,将自己布满细汗、粉的发红的后背大剌剌地朝向江愈。   腰后面两颗湿漉漉,反着水光的可爱腰窝也随着宁湾下伏的动作,微微收缩,挤出留恋温暖的贪婪汗珠,顺着起伏流畅的人鱼线消失在腰臀处。   柔软但稍显粗粝的毛巾带着舒适的温热轻轻地拭过宁湾的后背,从线条流畅的肩头再到随着呼吸起伏泛着淡粉的肩胛骨,而后一直顺着脊背的肌肉线条向下,在下腰脊椎连接处两侧的娇小腰窝停留了片刻,轻柔且细腻地擦拭着。   四周很静,静地只听到毛巾轻拭过皮肤的沙沙声和热水晃荡的刷刷声,以及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宁湾被这样贴心的一摆弄,身体里积攒的热气顺着毛巾的擦拭蒸发在了空气中,他整个人全身一轻,舒服地快要睡着。   没想到这江愈表面上是一副万物不入眼的冷淡模样,这照顾起人居然这么温柔细腻。   小白姐可真是慧眼识珠,难道这就叫反差感吗?   “等会翻身。”   江愈清冽的嗓音打破了宁湾的睡意。   宁湾迷迷糊糊地跟随指令翻了个身,一下撞进了江愈被热气沾染变得有些暗沉的灰色眼睛中。   宁湾转的太快了,他敏感的腹部被江愈手上的毛巾像是羽毛般的轻轻地划过了一下,宁湾没忍住,腰腹跟鲤鱼打挺似的往上挺,吭哧一下,撞到了江愈高挺的鼻梁。   宁湾有一瞬间甚至能感受到江愈鼻尖浅浅的温热呼吸。   江愈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灰色的眼瞳有一瞬间微微紧缩。   完了,宁湾用自己有些模糊的视线望向看不太真切的江愈。   只见江愈他身体后退,胸膛有些起伏,修长的食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鼻尖,而后用看不出神情的冷淡眼睛盯了自己食指一瞬。   臭毛病犯了?   宁湾又眯了眯眼睛,努力地想看清江愈的脸。   但很可惜,宁湾还是看不清。看   “要不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看不清的宁湾半闭眼睛,在一旁悄咪咪地建议着,声音有些咕哝。   他刚想抬起手臂,却忘了自己还是个在发烧的病号。   发软的手完全支撑不了他的想法,软趴趴地垂在床边。   出乎宁湾意料的是,   那股熟悉的粗粝触感又回到了他的胸膛,只不过这次动作明显快了也重了些许。   但宁湾变成浆糊的脑袋,根本没察觉自己的胸膛早已被男人略重的力度蹭的表面泛起淡淡红痕。   反而还被擦得脑袋又再度昏昏沉沉,眼皮也重的像灌了铅。   折腾了许久的宁湾睡着了,毫无防备心地睡着了。   而红痕因为宁湾强健的身体素质很快就消失在皮肤的表层,潜入皮肉之中,不让主人发觉。   ——————————   “叮铃铃——”   床头手机铃声响起。   蒙在被窝里只露出个毛茸茸脑袋的宁湾伸出手一捞,捞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宁湾,你好多了吧?”   电话那头嘈杂的声流隐约传来经纪人白施宜语速极快的问候声。   “好差不多了。”   宁湾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理了理睡得有些乱蓬蓬的头发,伸展了下身体,感觉已然轻松了许多。   没想到昨天江愈居然还帮他盖上了被子。   “你声音好像还是有点沙哑,今天第一次打歌舞台能撑得住吧?”   白施宜好像正在跟另一个人聊着什么,一边又抽出时间来询问宁湾。   “我相信你肯定能行,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点收拾一下,我已经叫小禾过去直接帮你做妆发,做完之后你直接来录制现场就行。”   白施宜也不等宁湾回答,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说完她要叮嘱的话,就直接挂掉了。   宁湾听着一阵电话忙音,心里一阵无语。   他叹了口气,冲了个澡,冲掉身上被被子捂出的黏腻汗水,等待着小禾的到来。   小禾给他做好妆发后,宁湾搭上车前往录制现场。   宁湾刚刚掀开待机室大门一条缝,里面传来一道经纪人白施宜的怒吼。   “于奈然,你昨天是发疯,跟谁打架了?前脚晚会结束的时候你的脸还好好的,现在这一脸的青紫,遮都遮不住,你告诉我要怎么打歌。”   “还有你,陈最。离打歌就剩一两天了,你给我跑去酒吧喝了个烂醉。还要我特地去捞你是吧!”   宁湾看着白施宜快要喷火的眼睛和于奈然打着粉底的左脸上遮不完全的狼狈青紫,以及陈最有点难看的神情。   哈哈…   这下他明白为什么小白姐这么忙了。 第18章 失误   “小湾,你来了。”   离门口最近的温以言一下就注意到了愣在门口的宁湾,带着惯常的盈盈笑意看着他。   随着温以言的话音落下,待机室里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宁湾。   坐在温以言旁边,神色轻蔑,薄唇绷成一条直线的于奈然。   坐在化妆镜前,镜面中眼神一滞,神情有些躲闪的陈最。   以及仰头倚在墙上,冷淡地轻扫视线的江愈。   还有,朝着他奔来的。   一脸紧张,头发随意扎着的年轻女人,他们的拼命三娘经纪人白施宜。   “宁湾,幸好你没再出幺蛾子。”   白施宜揉了揉有些发紧的额角,眼眶下带着点灰青的眼睛一瞬不瞬地上下打量着宁湾。   “就是小禾这腮红打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白施宜皱了皱眉,看着宁湾的脸颊两侧,咕哝道。   “可能是小湾病好的还没太全,有些上脸。”   刚刚还坐着的温以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宁湾的身边,神态自然地拉过宁湾的手臂,以一种和煦但又不容置喙的态度将宁湾按在了椅子上。   “都怪我临时有事,我看江愈和小湾你关系缓和了不少,就让他帮忙照看一下你。现在看来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应该要想到江愈他没什么经验,让我亲自照顾你才对。”   温以言叹了口气,仰视着宁湾的温柔琥珀色眼睛看上去有些自责。   嘶——   温以言这番话又唤起了宁湾有些充沛的同人文储存量。   又是某篇他和陈最的同人文,队长是里面的男配。   而自己是一个暗恋海王直男竹马的卑微男子汉。   温以言说:“小湾,陈最他很爱你,虽然他经验丰富,懂得怎么讨好你。不像我,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那位大大说这叫茶艺极高,尤为擅长烹调绿茶的男配,很符合温以言的形象。   宁湾觉得那位写手大大真是独具慧眼,感官敏锐。   现在的队长跟同人文里的那位茶艺高手男配颇有几分宛宛类卿的相似之处。   “没有,队长。江愈他挺会照顾人的。”   宁湾摆摆手,连忙解释道。   “哦,是吗?看来是我误会了。”   温以言笑笑,挺起刚刚为了俯身望着宁湾而微屈的腰腹,又望向江愈。   “实在不好意思,江愈。”   温以言语气颇为诚恳且包含歉意之情。   但江愈仍旧一副惯常不理人的模样,睫毛微垂,随意地在摆弄着袖子边旁的纽扣。   “小湾恢复了就行。”   江愈又俯下身,看着宁湾,柔声道。   “谁知道是怎么个照顾法?”   侧坐的于奈然不知道又哪根筋搭得不太对,只露出英俊白皙的右脸,黑色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嘴角想要扯出抹嗤笑,可能是因为牵动到了伤处又微微顿住。   待机室里静了一瞬。   宁湾翻了个硕大的白眼,眼不见为净,一点眼神都不给于奈然。   江愈冷淡的眼睛极快地扫向于奈然,手指在轻轻敲打着乳白的墙面。   温以言琥珀色的瞳孔变得有些不透亮,嘴角还是挂着标准的微笑,但弧度更大,好像掺杂了些莫名的意味。   陈最则反应最大,被刚喝进嘴里的热水呛了一下,手里的一次性纸杯被攥得发皱,剩余的水全数撒在刚换好的演出服上。   “你瞎说什么?”   陈最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于奈然的衣领。   宁湾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眼角有些抽抽。   心里莫名觉得这事好像是因为他而起。   他连忙上前,想把两人拉开,没想到还没碰到陈最,就被他一个顺闪躲了过去。   就好像自己是什么避之不及的怪物。   宁湾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往后退了退。   顺便吧。爱打就打,关他什么事。   “祖宗,祖宗。我才刚出去一会!你们干什么?”   出去交洽打歌事宜的白施宜刚刚进来,就看到一团乱的局面,脑壳气的都快要晕过去了。   “陈最,你给我撒手。酒还没醒是吧。”   白施宜快要发疯,和温以言一起把快要又打在一起的两人扯了开来。   于奈然朝着陈最轻哼了口气,被温以言拽回了自己的位置。   陈最也被白施以强制按了回去。   “你这衣服,你们怎么回事?之前不都好好的,怎么最近开始竟给我弄些瞎七八糟的幺蛾子出来?嫌我命太长是吧?”   白施宜又发现陈最有些湿了的衣服,火气更大,一边用手中拿着的文件狂扇冷风,一边呼人过来帮陈最处理衣服。   “是我误会了。”   陈最松开手里捏的快要烂了的一次性纸杯,眼神躲闪,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最好是。别让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某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特别是你,陈最。给我注意点,事业还在上升期,绯闻别给我整出一堆又一堆。”   白施宜凌厉的双眼刮向两人,声调变高,敲打着两人。   “于奈然,你那左脸也再给我好好遮遮。”   白施宜又叫来了一个化妆师,让她帮忙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遮住那青紫。   这时候,宁湾终于看清了于奈然左脸上的伤。   在眼角和脸颊的连接处有一抹很浅淡的红,这应该是自己甩出的那一巴掌。   而下半张脸有些微微发肿,影影绰绰的青紫潜在粉底下面,有些骇人。   那青紫虽然被粉底遮了大半,但还是能看出打人的那人劲有多大。   宁湾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青紫的主人,投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神情。   嘶——没想到自己的手劲居然没有江愈的大!   而且看来江愈和于奈然的关系也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叩叩——”   候机室的门被人敲响。   “到你们录制了。”   电视台的助理导演在门外喊道。   “快走吧。”   白施宜恨不得将他们赶紧赶上打歌舞台,避免更多的幺蛾子发生。   五人跟着助理导演来到了候场处,等待着PD的指示。   舞台黑了下来,宁湾等人在PD的手势下进入场内。   “宁湾,你觉得谁是造成这些事情,破坏团队的罪魁祸首呢?”   于奈然含着恶意的戏谑话语在宁湾左耳侧响起,温热的气体喷洒在肌肤上,却蹭地宁湾一阵寒意,起了些鸡皮疙瘩。   宁湾捏紧了拳头,还顾及着这是在舞台上,要不肯定再给他一个大巴嘴子。   看他嘴还会不会这么贱。   但下一秒,身侧又有一个人闪过。   而后“嘭”的一声皮肉撞击声响起。   “啪”——   舞台上的灯光亮了起来。   宁湾瞥到站在他旁边的于奈然身形有些趔趄。   他回忆起刚刚听到了那不大的声响。   这难道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于奈然。   宁湾又悄悄看了看其他队友们的反应,全都没有异常。   只是一向游刃有余的陈最怎么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但宁湾来不及细看,下一秒——   音乐响起,   台下的粉丝们传来了欢呼呐喊声。   宁湾进入状态,调试了下耳机,把精力投入到表演中。   温以言的完美导入让表演顺利进场,江愈漂亮利落的高音让场上的气氛更上一层,于奈然虽然脸受伤了,在加上之前被撞了一下,但他也还是发挥出他正常的水准,炸了一段燃极了的rap。   问题出在陈最身上。   接下来本应该是宁湾和陈最两人配合的双人solo。   按照舞蹈的编排,宁湾在前,陈最在后。   两人本来有个低头对视,搭肩,互相拍手这几个连串的动作。   但当宁湾利落地跳完第一组舞蹈动作转头望向陈最时,两人对视的瞬间,陈最浅绿色的瞳孔突然骤缩,居然硬生生地扭开头,回避着宁湾的视线。   本来如果就这一瞬间的移头还看不出什么来。   结果,后续的搭肩和默契的拍手都因为前面那个下意识的扭头而乱了拍。   陈最就像个卡壳的机器人,以一种极为生硬的方式,像是被前面的宁湾控制一般,亏得舞蹈实力撑着,勉强完成了整套动作,结束了走位。   而本该令粉丝尖叫,性张力爆棚,默契十足的一段solo彻底垮了,在宁湾的尽力挽救下勉强变成了模版化的cp营业。   幸而后面走c位的江愈重新将粉丝的视线吸了回去。   终于这场表演无功无过,有惊无险地在粉丝们的尖叫声中落下了帷幕。   —————   众人回到了待机室休息。   宁湾本来想找陈最好好谈谈,看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恐同恐成这样?   但陈最好像注意到了宁湾的意图,整个人立马窜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宁湾刚想追上去,但下一秒,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里面是便、太传来的短信:   「老婆,到时候了。你准备好了吗?」   「*^_^*」   靠!宁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他就说,怎么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被自己给忘了。   完了!但是他现在还没做好准备啊!   「走廊最深处那个房间里放好了我为老婆准备的小裙子」   「我的漂亮老婆一定超级适合~」   「我都能想象到被老婆穿着的裙子翘起来漂亮弧度了」 第19章 抉择   宁湾停住了往陈最方向的脚步,瞄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转头往那便、太指定的地方走。   他们团的出场位次比较靠前,因此距离宣布一位的末放舞台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时间对宁湾来说是充裕的,再说了,就穿条裙子,不就分分钟的事情。   自己可没在怕的,这把肯定还是自己赚到了。   “宁前辈!”   宁湾身前穿来了一声惊呼。   接着宁湾的额头撞到了一个软乎乎的温热物体。   他愣了愣神,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额头前是一个人的手,而手的后面则是有些尖锐的墙角。   “宁前辈,你刚刚是走神了吗?怎么直乎乎往墙上撞啊。”   声音的主人是个嗓音清亮的少年,顶着副发光的卡姿兰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宁湾,脸上有点激动。   “不好意思,你的手没事吧?”   宁湾说了声抱歉,看向了少年有些发肿的手背。   “哦哦哦,没事的。宁前辈好!我是刚出道不久,spy的韩迟,是你一直以来的忠实粉丝,希望以后能成为像宁前辈你一样敬业优秀的偶像。”   少年好像有些激动,比宁湾稍矮一点的身高使得他只能微微仰头,充满赤诚地看着自己梦中的完美偶像。   宁湾看着少年充满朝气的眼神和这喊口号般的中二话语,觉得有点尬尬的。   尬到让宁湾想起了刚出道如青葱般鲜嫩,但也白痴的自己。   其实也有点怀念,因此宁湾对少年生了些好感。   “哈哈,是吗?希望你也加油!我还有事,先走了。”   宁湾现在急着去干正事,只能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以示感谢。   “宁前辈,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少年有些忐忑,但还是喊住了宁湾。   “啊?好。”   宁湾接过少年递过来的马克笔,签在了少年随身带来的本子上,而后朝他笑笑,在少年崇拜的目光中有些悲壮地奔赴他的专属刑场。   这少年绝对想不到,   他崇拜的帅气热血偶像现在要去昏暗的房间里换上紧身的漂亮小裙子了。   ————————   这便、太找的地方极为偏僻,宁湾混在来去匆匆的人群中走过了一路。   到这里,已经完全见不到一个人了。   但宁湾还是颇为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拐过弯到达目的地。   他看着那扇门,咽了咽分泌的有点多的口水,轻轻地拧开有些嘎吱嘎吱响的门把手,悄然进入有些昏暗的房间,而后循着门外的光线往里一瞥,隐约察觉到这好像是个弃用的道具间。   这是,远处好像有交谈声传了过来,宁湾立马钻进房间。   随着“咔哒”一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房门反锁上去。   房间里没有窗子,因而随着门关上的瞬间,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   宁湾摸出揣在兜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找着那便、太嘴里说的那个柜子。   终于,在瞎照了一通后,宁湾摸到了柜子。   他立即打开柜门,用手机往里照着。   然后他傻眼了。   里面居然排满了一水儿的小裙子。   从左到右,塞满了一整个衣柜。   那便、太是什么裙子狂魔吗?   这到底是去哪里进货去了?   宁湾有些抓狂,这不会是要他全部都穿一遍吧?   真是要死,这死便、太又跟他玩字眼游戏是吗!   但下一秒,当宁湾扒开紧紧排在一起的裙子,摸上左边的那件粉色的公主裙时,察觉到了不对。   这是不是好像跟他小时候穿过的那条有一点像?   宁湾立马把它从衣柜里面拿了出来,仔细看着,又调出照片比对。   果然,这不是有一点像。而是一模一样,从肩头到腰间那枚硕大的蝴蝶结,再到少女感十足的蓬松裙摆,全都一样,甚至连尺寸也都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这遍、太到底是从哪里买来的这裙子?   莫非是硬要让他现在这个大高个身体再塞进这个裙子里吧?   想象力丰富的宁湾脑内浮现出一幕又一幕恐怖电影,吓得他搓了搓寒毛,连忙将那裙子丢了回去。   宁湾扔的有些重,那粉色蓬蓬公主裙撞到了旁边一件水绿色的公主长裙,它摇晃了几下,啪嗒一下缠上了旁边裙子的衣架,两件裙子一起从爆满的衣柜里掉了出来。   紧接着剩下的裙子就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刷拉刷拉地从衣柜中掉落。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宁湾整个人被爆出来的裙子给淹没了,淹的严严实实地。   手机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叮铃——”   熟悉的手机铃声在衣服堆中响起。   宁湾额角青筋跳起,伸开手拿开挡在他脸上的罪魁祸首,可恶的粉色公主蓬蓬裙,开始在衣服堆里翻找起来。   翻了一阵,宁湾终于在一件白色网纱公主裙下捞出了他的手机。   他打开手机,便、太的消息传来:   「老婆看到漂亮的小裙子了吗?从左到右,是我为不同年龄的老婆准备的礼物。」   「今天老婆要穿的小裙子在最右边,是特地为24岁的老婆准备的裙子,一定非常适合你。」   「快点换上吧。」   「(*^▽^*)」   看到消息的宁湾脑内宕机,   他看着地上散落一地,已经混的乱七八糟的裙子,陷入了无声的静默中。   他为什么手那么快!又为什么要把那裙子丢回去?   宁湾现在很后悔。   但后悔也没用了。   宁湾只能先从裙子堆里钻出,打开房间里的白炽灯,开始认命地在裙子堆里翻找了起来。   他先排除了明显不符合他现在尺寸的童年时期的可爱小公主裙们。   紧接着将符合尚处在发育初期,身高没有猛窜的少年时期宁湾尺寸的另一批可爱公主裙排除。   而后又按照印象里刚刚见过的裙子大概排序又筛除掉了几条公主裙们。   眼下排在宁湾面前的只剩下三条裙子,令他难以抉择。   这些公主裙都又重又沉,房间里又没有通气的窗子。   自然将这些公主裙搬来搬去的宁湾又热又闷。   他的后背开始微微出汗,衣服上也多出些许四散的暗色小点,脸颊两侧的粉红已经更深一层,变成有些病态的嫣红。   本来半蹲着的姿势因为腿脚的酸麻,变成了半跪着的爬、势。   宽大领口下的流畅肌肉和漂亮的锁骨,还有两颗害羞的小逗随着宁湾的翻找而若隐若现地展露在空气中。   而这一切,都呈现在正对着宁湾的镜子之中。   镜中的宁湾眉头微蹙,有些下垂的狗狗眼充满了明显的纠结,思考中他的牙齿也再次不自觉地咬上自己的浑圆唇珠。   他看向地上的三条裙子。   其实自己好像更愿意穿被淘汰掉的那些可爱长裙。   毕竟这三条裙子实在都有些一言难尽,   。   最左边的是一条纯黑色的抹胸收腰长裙,露肩且露背,露整个背。   中间的是一条粉色洛丽塔长裙,粉的宁湾眼睛有点疼。   最右边的一条是相对正常的JK制服,但那裙长对宁湾有点不太能接受。   纠结的宁湾最终艰难的将手伸向最右边比较能接受的JK制服。   他做足心理建设,先穿上上身的可爱水手服。   可是那水手服好像有点太紧了。   宁湾怎么扣都上卡在胸口处的那颗纽扣。   其他纽扣都敬业地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只有中间那颗纽扣无赖罢工,大剌剌地透出肉色。   难道不是这件?   宁湾产生了一丝怀疑。   但当他看向了旁边剩下的两条裙子时,心里仅存的一丝怀疑马上消失不见。   不!肯定是这件,一定就是这件!   宁湾用尽全力吸气,终于将那颗顽固的纽扣扣了上去。   而后他也不敢吐气,将早已套好的短裙下的裤子脱了下去。   随着轻微一声“啪嗒”响起,裤子落地。   宁湾扭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手立刻挡在裙子后,脸瞬间爆红。   只见镜子里的宁湾,上身穿着极不合身的可爱水手服,胸前的布料撑起一丝起伏,腰侧的软肉和可爱的肚脐眼若隐若现。   按理来说作为一套制服,上半身不合身,下半身也应该不太合身才对。   但宁湾身上的短裙却极为贴合,牢牢地吸附着他的腰,就像是天生契合一般。   只不过那裙子实在是太短了,短到都可以窥见些臀处浑、圆的软肉。   太可怕了,还好这里就自己一个人。   宁湾松了口气,暗自想道。   但下一秒,随着宁湾的吐气,胸口前的布料被撑到极致。   上面作着最后支撑的纽扣“啪嗒”一声,崩了开来,弹射到镜子上宁湾崩开的胸口处,泛起阵阵余波。   宁湾气的快要晕倒,没想到都走到这一步了,居然前功尽弃了。   都怪那枚不争气的纽扣!   可怜的宁湾只好又把视线转移到一旁剩下的两件裙子里。   他决定选择那条粉色的洛丽塔。   这时候,便、太又发来了消息。   他说:   「老婆,我忘了告诉你。柜子下面还有这条小裙子配套的蕾丝边长袜之类的东西」   「你要记得穿哦!」   「一样都不能少。」 第20章 珍珠   宁湾看到短信,气的有些发晕,咬牙切齿地在腹诽着这便、太的忘性大。   但他好像没有想过这个消息出现的时机,怎么会如此的恰到好处。   这又会不会是实在看不下去笨手笨脚老婆的心软老公,给予的一点小提示呢?   宁湾彻底妥协,从一旁捞过那件黑白洛丽塔公主裙,颇为嫌弃地皱了皱眉。   因为上面到处都是蝴蝶结。   肩带处缀着两枚可爱的小蝴蝶结,裙子背面腰部的位置则是枚大蝴蝶结。   弧形的裙摆处也缀着漂亮的小蝴蝶结。   蝴蝶结,都是蝴蝶结!!   他一个大直男,怎么配穿这么卡哇伊的衣服!!   宁湾努力作了一番心理建设,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换上了那件黑白洛丽塔公主裙。   出乎他的意料,这件衣服居然还挺合身的。   宁湾刚想转过身来看看自己现在到底什么样,突然又想起那便、太说的话,于是打开先前的柜子,下面果然还有两格小抽屉。   但那抽屉的位置实在有点太低了。   于是,宁湾只能蹲了下来。   但下一秒,当他蹲到一半时,隐约觉得背部好像有什么勒勒的。   于是,宁湾往背后摸了一模。   首先摸到的是那枚丝滑柔软的大蝴蝶结,宁湾嘴角抽了一抽,又往上摸去,这才发现是镶嵌在v型裙背边上排列整齐的小珍珠们勒住了他的肉。   真是的,这死便、太什么破审美!   整一个巨大的珍珠狂魔和蝴蝶结狂魔!   宁湾摸清了后背勒的不是其他原因,就放开了他捏住的一颗小珍珠,重新蹲了下去。   但衣柜对面照出宁湾后背的全身镜彷佛在无声诉说着挑选这条裙子的人,   审美没有问题,绝对没有一点问题。   相反,他很会选。   只见镜子里流畅白皙的背被包裹在v型的纯黑裙背下,只中间一小块肌肤露出。   背部中间那条从上而下的性感背沟被隐藏在几条两两交叉的黑色线条下,若隐若现,并随着视线的下移消失在腰臀连接处的那枚蝴蝶结之下。   v型两侧排列的白色小珍珠暧昧地蹭着两片漂亮的蝴蝶骨,随着主人下蹲的动作在皮肤上悄悄留下了浅淡的圆形印记,很快又消散了去。   但这就也说明了左侧蝴蝶骨上方那枚有些显眼且经久未散红痕并非小珍珠们的杰作。   因为它实在是有些太红、太重了,红到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一小块皮肉肯定被狠狠蹂躏了一番,绝对不是小珍珠这样轻量级选手能够造成的痕迹。   丝毫不知道自己背后赫然多出个红印的宁湾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抽屉中。   而镜中的背部在宁湾往下看的时候,明显大幅度一怔,   一颗滑动的小珍珠因此微微蹭过那枚红痕,它变得更红了。   宁湾有些颤抖地从抽屉里拿出便、太说的长袜,蕾丝边的白色长袜。   除此之外,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顶黑色的柔顺假发、一条黑色的颈链,一双厚底高跟的玛丽珍鞋,还有一个毛茸茸的猫耳朵发箍。   这是不是有些太得寸进尺了?   宁湾看着整齐排列在地上的四样东西,气得胸口起伏。   但他不想浪费时间再去跟那便、太多费口舌,反正他每次都被说不清楚的歪理给气到,还不如赶紧穿完,给他拍完照,立马收工。   他大人有大量,不跟有一百个心眼子的死便、太斤斤计较。   大肚量的宁湾给自己洗脑成功,先将好穿戴的白色长袜和黑色颈链弄好,紧接着拿起那顶黑色长发,脸靠近镜子,开始摆弄起来。   那假发有点难戴,宁湾弄了一会,才把它摆正。   但那有些长的发丝又勾到宁湾脖子上的颈链,震得那颈链下方坠着的那枚银色小爱心不断在两侧凸出的锁骨边晃荡,轻轻敲打着左右两边透出莹莹亮光的圆骨。   那枚顽皮的爱心挂坠被宁湾抓住,随后费了一番功夫,便将它与缠绕在一起的黑色发丝分了开来。   而后那双厚底高跟玛丽珍鞋被宁湾套在了包裹在皮肉外的白袜下,可爱的猫耳发箍也被安在了黑色长发上面。   穿戴好了的宁湾看向全身镜中的自己,瞳孔呆滞了一瞬。   只见镜子里站在个穿着黑色洛丽塔,皮肤白皙,高挑漂亮的长发美人。   一双蕾丝边白色长袜包裹着宁湾饱满圆滑的小腿,最上边的蕾丝袜边紧紧贴着皮肤,一圈白腻的腿肉被勒的有些溢了出来。   紧接着往上是匀称修长、露出的一部分大腿,再往上则是在大腿根下面一些,随着身体轻轻晃动,勾起漂亮弧度的黑色裙摆。   宁湾的肩颈处,两条黑色的肩带,再加上黑色皮质细带的颈链和下面不断晃荡的银色爱心衬的本就白的皮肤更加白皙,令人心生动容。   黑色齐刘海公主切遮住了宁湾原生眉毛的爽朗大气,模糊了他本身的性别,而上面箍着的猫耳朵使得有些下垂的明亮狗狗眼尽显无辜。   脸颊两侧因燥热而浮起来的两抹红和嘴唇天生自带的漂亮唇珠使得此刻的宁湾更加的雌雄莫辨了。   宁湾抽气。   他原来以为会很奇怪来着,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   就还挺漂亮的......   果然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他都能驾驭的下女装了。   于奈然那个官方门面的称号也该属于他了吧。   熟悉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宁湾飞走的思绪。   便、太又发来了消息:   「老婆,我猜你已经换好了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小裙子。」   「现在要到了拍照环节了。」   「可我怕笨笨的老婆没法把自己的美给拍出来,所以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些姿势。」   「很适合老婆,能把你拍的特别美的姿势。」   「(图片)」   「(图片)」   「(图片)」   「(图片)」   宁湾看着手机里咻咻弹出来的四张图片,暗自腹诽这变态事可真不是一般的多。   他可不管,自己都穿成这样了,能给他拍照就不错了,还要他摆姿势。   宁湾随意打开手机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脸来了张模糊的自拍,就发了过去。   图片加载完成后,便、太马上又发来了消息:   「老婆,你这样可不行。」   「看来还是需要我来帮帮笨笨的老婆才行。」   「不需要!!!」   宁湾看到消息,人都快扭曲了,立马打字拒绝他的要求。   「我不麻烦的,老婆。」   「你不需要心疼我。」   不是,谁心疼你啊。   宁湾连忙环顾四周,靠在背后的镜子上,警惕地看着门口。   「老婆,我来了。」   手机传来消息的同时,道具室里的灯啪的一下灭了。   宁湾扑通的小心脏又开始狂跳,他的后背紧紧贴在冰凉的镜面上,借此以降低逐渐涌上心头的不安和燥热感。   但下一秒,耳后突然传来极为清脆地一声“咔”声。   宁湾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往后倒,紧接一双手绕过背后的大蝴蝶结,缠上了宁湾的腰。   “老婆,还是近距离看你更漂亮。”   熟悉又诡异的电子男音在宁湾耳边响起。   宁湾扭头一看,背后鸡皮疙瘩狂起。   后面有个高大挺拔的黑影环住他的背脊,硬挺的鼻梁凑在他的脖颈处,缓慢而愉悦地在轻轻嗅着什么。   果然又是那个便、太。   “放开我。”   宁湾声音有些颤抖,开始挣脱男人的桎梏。   不知是宁湾挣脱的力气太大了,还是男人故意放水,宁湾很轻易地就脱离了男人的怀抱。   但宁湾走得有些太急,脚下穿的又是不太方便的厚底高跟。于是很快,宁湾就被地上的裙子绊倒,再度摔回到便、太的怀抱里。   “老婆,到底是要我抱还是不要我抱?”   电子男声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诉说着他最真挚的疑惑。   “不用!”   宁湾又从像八爪鱼似黏腻的怀抱中挣脱开来,跌跌撞撞地坐在衣柜前面。   “你一直都在看着我是不是?耍我很好玩?”   宁湾想起那面全身镜,又想起便、太每次都恰到时机的短信,气到耳廓通红。   “老婆没说不能让我看你啊。”   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宁湾走来,无辜地说道。   宁湾翻了个白眼,突然注意到便、太的装束。   虽然房间里有点暗,但通过刚刚的近距离接触和现下的观察。   便、太好像只是简单的戴了顶鸭舌帽。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可以一举揭露便、太的真面目!   “你不是说要帮我拍照吗?”   宁湾转移话题,问道。   “对啊,老婆。我来指导下你动作。”   黑暗中的男人边说边往宁湾这里靠近。   宁湾静静等待着男人稍微松懈的时机。   终于,男人弯下腰来,想把坐在地上的宁湾扶起。   宁湾屏住呼吸,在男人的脸离他只有一寸时,伸出了手。   但下一秒,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宁湾的手也因敲门声而抖了一抖,擦过便、太的鸭舌帽,蹭到他的侧脸。   便、太的动作一滞,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宁湾,变得有些兴奋。   “宁湾,宁湾。你在里面吗?”   门上的门锁被外面的人转动着。   这声音,居然是陈最。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但宁湾来不及多想,   因为门外传来了咔哒咔哒,门锁被撬动的声音。 第21章 送吻   宁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公主裙,又看了看跟自己动作暧昧,整个人快要凑到自己身上的便、太,脑袋一轴,就拉着那便、太一起钻进衣柜里面。   就在衣柜门被关上的刹那,外面的门响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宁湾捂住嘴巴,心脏狂跳,屏息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但注意力过于集中的宁湾忘记了自己拉进来了个什么东西。   那便、太丝毫不顾及外面的动静,相反他可能还为这种独特的独处时光而感到愉悦,兴奋。   扒着衣柜缝隙的宁湾忽然觉得自己的耳垂被人轻轻地舔了一下。   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弄得宁湾的腰一软,手一颤,衣柜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你干嘛?又犯病了!!”   宁湾瞪向身后靠在他肩头轻笑的死便、太,悄悄喝道。   “老婆你刚刚主动拉我了。”   便、太精确地凑到宁湾的耳边,也学着宁湾小声说话。   “给我闭嘴,小点声。你想被发现吗?”   宁湾有些后悔把身后这个便、太给拉进来了,他分明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笨老婆,你觉得会有丈夫来捉奸的时候,不会打开这么明显的衣柜吗?不过我是正宫,门外的那个连小三都算不上。老婆你说对吗?”   便、太得寸进尺地把修长的双手缠上宁湾的肩颈,亲昵地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可不能被发现。”   宁湾被便、太的形容吓到,彷佛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真的变成背着丈夫偷腥,小三还想上位的人妻。   “大胆承认,你是我老婆。我们有什么好躲的。”   便、太毫不在意,亲了亲宁湾眨动的漂亮睫毛,安抚着怀中瑟瑟发抖的漂亮妻子。   “你就不怕被我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被便、太厚脸皮的话气得发抖的宁湾咬牙切齿地拍开在自己腰间不安分乱动的手。   “反正早晚都要发现。”   便、太云淡风轻,反捉住宁湾的手,静静说道。   好啊!好啊!   看谁耗得过谁。   宁湾决定豁出去,今天他倒要看看这死便、太的嘴有多硬。   下一秒,清脆的“咔哒”声响起。   很显然,门被撬了开来了。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宁湾的心也随着脚步声的逼近开始狂跳了起来。   不行!他不能让陈最发现他穿着身女装,和一个男人躲在衣柜里。   这样他的一世英名不就彻底毁了!   宁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女装,又看了看面前看不清脸的便太。   脑内飞速旋转,浮现出一个荒谬的主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宁湾攥紧了拳头,闭上了眼。   而后他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状态半推开衣柜的门,紧接着一把扯过死便太,朝着他吻了过去。   刚开始由于周围的环境太黑了,宁湾没碰准,亲歪了,亲到了男人的侧脸。   没等宁湾调整,男人的嘴唇就像吸铁石一样,准确地找到了宁湾的嘴唇,双手扶住宁湾的后脑勺,开始轻轻啃咬起来。   很快四周传来了啧啧的细腻水声和暧昧的呼吸声。   宁湾被亲的有些呼吸不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今晚的死便太比上次好像更兴奋,更激动一点,这分明还不到一分钟,他就觉得自己嘴唇开始发麻。   宁湾强硬地把精神从两人相触的嘴唇转移到外面,等待着陈最的靠近。   但这有些明显的分心被男人捕捉了去。   于是男人趁着宁湾不注意,松懈的刹那,火速撬开宁湾的牙齿,探入小巧温热的口腔,挑逗着害羞后缩的粉色舌尖,来了个激烈的深吻。   宁湾头一次被人这样亲,他有些受不了,感觉头皮发麻,下一秒就要从男人的身上滑下去。   但是他又害怕被衣柜外的陈最看到他的脸,因此他只能伸出双手紧紧攀附着男人的脖子,再也没有丝毫精力分散到其他地方去。   忽然有一束灯光朝着他们这里照了过来。   宁湾被亲的晕乎乎的大脑马上紧绷了起来,整个人开始往男人身上缩,而后愈发开始卖力亲吻,争取不让外头的陈最发现端倪。   外头的陈最当然不会发现端倪,因为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双手缠着男人脖颈,双腿架着男人腰,在这里忘情拥吻的人会是宁湾。   他甚至都没有走进多看一眼,只轻轻地瞥过,瞥见“女人”粉的发红的左耳处一闪而过的漂亮小痣和漂亮但不瘦弱的白皙背颈,以及背脊上那枚亲吻蝴蝶骨的红点。   陈最有些口干舌燥,自从知道宁湾喜欢自己之后,他根本没心思再去寻欢作乐,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会被眼前的场景给晃到心神。   但他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么看来自己的性取向还是正常的。   陈最没有多想,见到宁湾不在这里。立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就好像以为自己打扰了在这个狭□□厄衣柜里密会的恩爱情侣,不留一丝痕迹。   过了一会,宁湾隐约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   他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他自己。   紧接着宁湾转身就要推开身前还在逮着他猛亲的死便太。   但他狠狠推了,没推开,反倒被拉的更近。   富贵险中求,宁湾决定给便、太一个教训。   于是他趁其不备,想咬便太一口,顺便给自己留个印记。   但便太很快又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他的嘴刚碰上便太的上嘴皮,就被一只手飞快钳制住下颌,无法动弹,反倒又给对方送了一波福利。   宁湾整个口腔的津液都被刮了各遍。   直到被亲了个透透的,都快把宁榨干了才舍得松嘴。   他觉得便太这亲法实在是有些太狂野了。   他的口水真有那么好吃吗?   “老婆,你嘴真甜。”   男人神情餍足,语气认真。   宁湾眼角一抽,看来是真觉得好吃。   不愧是便太。   “神金。”   宁湾擦了擦自己的嘴,连忙爬出衣柜。   “老婆,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亲我。我好高兴。”   便太也从衣柜中钻了出来,揽住宁湾的肩膀。   “所以我可以不拍那破照片了吗?”   宁湾不太想搭理他,又怕便太再凑过来亲她,便转移话题,随意敷衍道。   “可以。”   熟悉的机械电子音落下,但这次的却令宁湾感到开心惊喜。   “那老婆我们就等下次再见啦,关于我的身份线索之后我会发给你的。”   便太今天好像因为宁湾两次的主动而颇为高兴,他没有再向宁湾索取过多的东西,居然先行离去。   重新换回自己衣服的宁湾也很开心,现在他可不稀罕便太给的什么狗屁身份线索。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便太绝对没有那么老实,所以他带了荧光粉。   刚刚他去咬便太嘴只是一招声东击西,趁机分散便太的注意力。   而后火速把一点荧光粉摸在便太的后脖颈处。   那荧光粉可不好洗,这下他倒要看看便太怎么逃得掉。   掉在地上的手机叮铃、叮铃地传来消息。   「宁湾!你给我又死哪去了?」   「看看时间,马上要到末放舞台了。快点回来!」   「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宁湾捡起来一看,发现是经纪人小白姐传来的催命消息。   他再看了眼手机时间,发现现在已经不早了,于是连忙起身。   得意扬扬的宁湾走了出去,他发现了门没被关严实,却没注意到一张飘落在他脚边的便签纸。   在宁湾走后不久,那张便签纸人轻轻拾起,翻转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掸了掸灰。   上面赫然是宁湾前不久留下来的签名。   上面的墨水还没太干透,染黑了那人捏着签名的大拇指。 第22章 意外   “宁湾,你快来!拖拖拉拉的!”   站在演播厅门口徘徊的白施宜看到往这里急匆匆赶来的宁湾,连忙招呼道。   宁湾刚想绕过白施宜直接进入演播厅,却没想到被白施宜狠狠揪住了身后的衣领。   “宁湾你这是去哪里滚了一圈吗?怎么灰头土脸的?也不懂回来补下妆。其他四个都补过了,就差你一个。”   白施宜一把掰过宁湾的脸,犀利的眼睛上下扫着。   “祖宗,你没时间补妆,这不会是去偷情了吧?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白施宜隔空点了点宁湾的嘴唇和脸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什么偷情!小白姐,不带你这么污蔑好人的。”   宁湾义正言辞、胸怀大义地否认了白施宜的说法。   他那才不叫偷情,那叫舍身取证。   这两种行为的性质分明大大滴不相同!   “行了,无所谓了。你快进去吧。”   白施宜分明不相信宁湾的说辞,但她为这个团操心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身上的虱子再多一只又有什么区别。   宁湾此刻的心全都系在那能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为自己带来光明的荧光粉上。   他没心没肺地朝白施宜甜甜一笑,便走进了演播厅。   舞台里已经陆陆续续走进了大部分今天参加打歌的组合,宁湾在里面找寻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其他四人。   宁湾心跳的有些快,他咽了咽口水,朝着四人处走去。   毕竟马上就要知道黏着他这么久的死便太到底是谁了,快到让宁湾觉得有些不太真切。   “小湾,你来了。”   站在最边上的温以言眼尖,朝着宁湾招了招手。   “队长。”   宁湾站在温以言旁边,便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他的下颌,但很快被捉了个正着。   “小湾,我的脸是出什么问题了吗?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温以言琥珀色的眼瞳中荡着打趣的光,微微侧身,问道。   宁湾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温以言接下来的话给截断了。   “可是小湾你今天没法站在我旁边,小白她特别叮嘱我要让你和陈最站在一起。毕竟刚刚演出时发生的小事故需要你们两的友好交流来辟一辟谣。”   温以言说完,也不等宁湾答应,就温柔地把他塞到了陈最和于奈然中间。   错愕的宁湾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旁边两人反应比他还大。   陈最仍是回避着宁湾的视线,人虽然站是站在那里,但他额边掉落的一缕飘逸金发,正大频率地摇晃着,很大程度上反应了主人的如站针毡的煎熬内心。   于奈然则直接转头斜盯着宁湾,一瞬不瞬恶狠狠地扫着宁湾的脸,彷佛像是被戴绿帽的丈夫在找着自家水性杨花妻子偷腥的证据。   宁湾回之以大白眼球子,他可不怕于奈然。   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于奈然只用右脸对着他。   难熬的宁湾没有等太久,因为放送的广告时间已经到了。   舞台上的爱豆们都扬起标准的笑容,进入了营业状态。   温以言无须多言,因为他平常的状态就是营业状态。   于奈然还是凝视着宁湾,只不过是从恶狠狠的凝视一秒转换成了关切的凝视。   陈最这时候也终于想起了他的任务,身体微微靠近宁湾。   江愈一个人除外,他是冷着脸进入了营业状态。   主持人朝着电视机前的观众打着招呼,介绍着今晚最后的群星齐唱环节。   宁湾眼睛放光,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群星齐唱环节照着舞台的大闪光灯会全都关上,黑一会后,开舞台上的小灯才会打开。   他只要趁着舞台变黑的那一刹那,看一看除了陈最之外的其他三人哪个人后脖颈处粘上了他的荧光粉,就能轻而易举在便太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借此敌明我暗,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实施他的下一步计划。   宁湾的眼神在于奈然、江愈和温以言三人身上徘徊着。   他的心脏随着主持人的倒计时而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   “啪”的一声,天花板上的大灯一扇一扇地被关掉,舞台渐渐黑了下去。   宁湾还没做好准备,当最后一盏大灯关上的瞬间。   静谧的空中传来了“咔哒”一声细微声响。   宁湾顺着声响抬头一看,头顶处的大灯居然开始往下坠落。   但下一秒,灯灭了。   整个舞台陷入了黑暗之中,也陷入了嘈杂和混乱之中。   宁湾想往后面躲,但人群实在是用些太拥挤了。   发烧后出现的滞后症状让他一个不注意摔倒了地上。   而后耳边传来“咻”的一声极快的重物坠落声,   宁湾的血液瞬间凝固,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完了,他今天莫非要死在这里了。   他还有很多的大好时光没过完啊!   但下一秒,一道极快的拉力将他拉了过去。   宁湾怔愣了一瞬,随后就跟一个人抱作一团,往旁边滚去。   吊灯顺着宁湾的身边擦过,直挺挺地坠在地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啪”的一声,周围的灯光被打开,舞台终于恢复了光亮。   宁湾正劫后余生的大口喘气。   他的耳朵嗡嗡的叫,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因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了一下,只模模糊糊看见挡在自己身上的影子。   是谁救了自己?   宁湾努力聚焦视线想要看清。   下一秒,一双熟悉的漂亮眼睛撞入了宁湾的视线里。   浅灰色的,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漂亮眼睛。   这一刹那,宁湾的肾上腺素极速分泌,心脏也疯狂跳动着。   但下一秒,舞台上的电路又突然故障,刷的一下黑了。   黑暗的瞬间,宁湾看到了一抹漂亮的荧光绿,正正好地印在了眼前男人修长的后脖颈处。   微弱的,但在宁湾眼里却格外显眼的绿光。   这一刹那,宁湾心如死水,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散过无数道杂七杂八的思绪,但还是没法弄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眼睛出了些问题。 第23章 偶像   宁湾倏地睁眼,鼻腔中传来一股刺鼻消毒水的味道,周围是一片洁净的白色。   “小湾,你醒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宁湾仰起头来,看见了温以言。   他擒着一抹熟悉的关切微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宁湾。   “我没事,江愈他.....”   宁湾刚想问问温以言江愈的情况,结果自己一转头就看到了躺在自己隔壁的江愈。   “江愈他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轻微脑震荡,左手手臂有点擦伤而已。小湾你不用担心。”   温以言轻轻掩了掩宁湾身上的被子,轻柔的动作中带着自然且不易让人察觉的掌控欲。   宁湾还记得那盏大灯砸下来时的威力,   毕竟江愈救了他,他有些担心江愈的伤势,想亲眼看看。   于是宁湾掀开被子,跳下床去,却不小心打到了温以言的手。   “队长,不好意思。”   一门心思全都系在江愈身上的宁湾没回头,下意识地道了声歉,却丝毫没察觉身后温以言骤变的神情。   他盯着宁湾的背影,双手轻柔地拍打着柔软蓬松的洁白羽被,盈盈的笑意中带着一丝阴鸷,就像是对猎物脱离掌控的不满。   宁湾来到了江愈的床边,先是注意到他左臂上缠着的纱布,紧接着又在他的全身上下扫了一圈,亲眼确定了没有其他外伤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宁湾刚松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躺在病床上的江愈眼皮微微颤动,似乎将要转醒。   宁湾脑内闪过晕倒最后一秒前见到的那抹荧光,大感不妙,想要偷偷溜走。   但来不及了,江愈醒了。   他浅灰色的瞳孔里正正好倒映着逃跑意图明显的宁湾。   “江愈,你醒了啊?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湾强装镇定,又走到江愈的床边,但嘴却不受控制,将温以言刚刚问候他的话又问候了一遍江愈。   “我没事。”   江愈轻启唇齿,根根分明的睫毛缓慢眨动着,轻轻瞥了下宁湾。   这一瞥,明明是跟以往一样的淡漠神情,但宁湾却被盯得浑身一紧,如芒在背,脑海中想起了便太对他格外痴迷的情态。   他有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但始终还是没法将便太和江愈联系在一起,因为实在是反差太大了,一个平常洁癖严重到跟他几乎一点肌肤相触都没有的人怎么会是那个喜欢吃他口水的便太啊!   为了不让江愈看出自己的异常,宁湾向下回避着江愈的视线,也因此注意到了江愈因缺水而有些干燥的下嘴唇。   “呃,喝点水吧。”   尬站在那里的宁湾终于找到件事分散注意力,立马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水杯,要递给江愈。   但下一秒,宁湾的手轻轻地被人按住了。   “小湾,脑子糊涂了。这水是冰的,江愈怎么能喝呢?”   温一言悄无声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宁湾的身后,以一种虚抱的姿势,轻轻握住宁湾的手腕,无奈道。   “江愈,还是我来吧,小湾太笨了。”   温以言微笑着望向江愈,就像个替自己的笨蛋妻子收尾的温柔丈夫。   江愈浅灰色的眼瞳直勾勾地刺向温以言,两人视线短暂交接。   “哦!”   丝毫没察觉到什么的宁湾谴责着自己的粗心大意,极为自然地要把手中的水杯交给温以言。   温以言轻笑,又看了江愈一眼,伸出手接过水杯。   但下一秒,水杯并没有递到温以言的手中。   江愈的右手突然抬起,正好打到了刚递到温以言手里的水杯。   “啪嗒”一声,水杯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头有点疼。”   江愈轻描淡显地将自己不小心伸出去的右手收了回去,淡淡解释道。   “队长,你先照顾下江愈。我去找下医生。”   宁湾注意到江愈额角处的细汗和脖颈处疼到明显凸起的青筋,心下着急,立马跑出了病房。   至于为什么不是温以言出去,这里面自然也包含着宁湾的某些小心思。   俗话说的话,在没有理清思绪之前,能躲一时,就是一时。   他怕再呆在里面一会,就会在江愈面前漏馅。   宁湾很快叫来了医生,在回去的途中,   跑太快的宁湾“嘭”的一声,又撞到人身上去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   宁湾微微站稳,嘴里道歉的话在看到撞到的人之后停住,有些无语。   那人是陈最。   陈最的反应极大,彷佛撞到的不是宁湾,而是什么体型庞大的猛犸巨象。   他整个人连连后退,退的太急,差点摔倒,幸好被后面的人扶住。   “陈前辈,你小心点。”   陈最身后走出来个熟悉的身影,睁着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关切地看着陈最,随后又注意到不远处的宁湾,颇为惊喜地打着招呼。   “宁前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韩迟上下观察着宁湾,长舒一口气。   “不过,你们队感情真好!离前辈你最近的江愈前辈居然会奋不顾身地去救你。”   韩迟颇为羡慕地感叹道。   此话一出,四周有片刻的沉默。   宁湾尬得抠脚。   爹的,离我最近的明明是陈最啊!   这小子,是眼睛不太好使,还是情商太低了。   “我不是故意不去救你的,我只是...”   陈最声音有些凝滞,刚想解释什么,眼神却暗了暗,没再说下去。   “陈前辈也很担心宁前辈来着,上次我说见到宁前辈你有些心神不宁,陈前辈马上就去找你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韩迟开始找补。   “对了,所以陈前辈你找到宁前辈了吗?我指的方向应该没有错吧?”   韩迟又看向陈最,再次试图弥补自己的失误。   “没有,你指错了。”   陈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咳了声,眼神有瞬间的不自然,随后干脆利落地否认。   好小子!   宁湾看着眼前这个活泼的青涩后辈,陷入深思。   他就说,陈最到底怎么找到那里的,敢情是韩迟说的。   害他狼狈成那样。   “我也没有特意去找你,只是小白姐她本来想要......”   陈最看到了宁湾的脸色,好似怕他误会自己的意图一样,连忙想要解释。   但下一秒,却又被韩迟给堵住了想说的话。   韩迟笃定至极地说:   “不可能啊!我后来分明看见宁前辈从那道具间里走出来了啊。”   宁湾惊愕地看着韩迟,   韩迟朝他露出开朗的微笑,依旧是那副颇为崇拜的模样,仰视着宁湾。   陈最上前一把推开了韩迟,朝他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就不管不顾地把宁湾拉到了远处没人的楼梯间。   一到楼梯间里,陈最就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般,立刻松开了拉着宁湾的手。   陈最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眼神从上到下将宁湾扫了遍。   宁湾脑内飞速转动,思索着有什么办法能帮他瞒天过海,维护自己男人的尊严。   因此心里有鬼的宁湾被陈最这么一盯,紧张地下意识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陈最眼神一滞,在嘴唇处稍作停留,瞳孔骤缩,整个人颇为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他有些生气,说:   “宁湾你有必要为了我这样糟蹋你自己吗?” 第24章 吃醋   “胡说什么?我为了你?糟蹋自己?”   宁湾一脸惊讶地看着脑回路奇怪的陈最。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不能......”   陈最暴躁地在楼梯口左右踱步,眼神时不时地看向宁湾。   “我真不喜欢你。”   宁湾一把抓住走来走去看着烦得很的陈最,想要跟他解释清楚。   “宁湾,别否认。你别以为你故意当着我的面和女生亲嘴,我就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你。”   陈最狠狠甩开宁湾的手,平常放荡的淡绿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和女生亲嘴!?”   宁湾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低声喃喃自语。   这下他明白了,陈最他误会了。   咳咳,陈最他估计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其实是被亲的那个。   这事情的走向还真是千奇百怪。   宁湾难以形容自己现在五味杂陈的复杂心情。不过,好像这样总比陈最发生了他穿女装的真相更好。   那样的话自己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我是直男,我们你情我愿的。为什么不能亲嘴?”   宁湾极为自然地默认了陈最说的“事实”,坦荡荡地看向陈最。   “宁湾,我就实话实说了,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那女生,而不是你。我会因为她曼妙白皙的背部而情、动,却不会在你硬邦邦的身上停留一眼,因为我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   陈最犹豫了一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将宁湾一把按在门后,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对谁情、动?”   宁湾耳朵咻的一下变红,眼睛瞪得极大,浑身僵硬,气地想要找条缝钻进去。   “宁湾,不要吃醋。都这样了,还敢说自己是直男?直男会专门看你和我的同人文吗?会我一靠近你,你的耳朵就红成这样?还有你小时候那穿裙子的照片,直男会穿裙子吗?”   陈最叹了口气,眼神滑过宁湾通红的耳尖,无奈道。   “你别胡说八道!”   宁湾听到裙子这两个字,心里警铃大作,生怕陈最因此产生了些绝对不该有的联想,立刻强硬地打断了他。   “宁湾,都是我的错。我平常和你相处没点分寸,我王八蛋。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在我一棵树上吊死。我是真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   陈最强硬地将宁湾的脸掰了回来,瞳孔里闪烁着认真的光芒,急切地向宁湾灌输着自己绝对正确想法。   不知道是为什么,陈最可能太激动了,他没注意到自己手劲有些失了分寸。   宁湾被捏的嘴巴发酸,不舒服极了。   于是他忍不住扭头,并一把拍开陈最的手,逃脱了禁锢。   但宁湾扭得太快,陈最没反应过来。   因此,他右手的大拇指不小心轻轻擦过宁湾有些湿润的柔软唇珠,也沾上了一点透明的水渍。   “你勾引我?!”   陈最浑身一震,吓得立马松开了宁湾,眼睛睁大,整个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根有些微微反光的大拇指,脸色有点难看。   “谁勾引你?我说了一百遍了,我根本不喜欢你。那都是有原因的。”   宁湾看着一惊一乍,对自己退避三舍的陈最,火气直冲上脑门。   他上前想要解释,但却又顿在原地,不知道到底该从哪里说起。   “我才不信,你最好离我远点。欲擒故纵的手段我见多了,别对我使这种小伎俩。”   陈最眼神里满是排斥和厌恶,浑身肌肉绷紧,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雄兽一般,重重推开了靠近他的宁湾。   宁湾没想到陈最反应这么大,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推,一下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个,摔到了尾椎骨,疼得他飙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陈最,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宁湾扶着腰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瞪着陈最,大骂道。   宁湾心里的注意力全都给到了自己的尾椎骨,他当然没注意到自己身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胸口处的本就没系紧的纽扣,因刚刚那么一摔,崩了开来,大片莹白的肌肤就这样晃荡了出来。   而且宁湾屁股本身就翘,那么一扶腰,宽大的病号服下那弧度就这么显露了出来。   “你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勾引我,就连摔了一下也要故作萌态,勾引我吗?”   陈最眼神慌乱,明明离宁湾还有段距离,但他却退的不能再退,直到身体抵到墙面才停下。   勾引个大头鬼!   宁湾一脸莫名奇妙,不知道为什么陈最会对他抗拒成这样。   这么讨厌同性恋还跟他炒cp炒得火热?   “宁湾,我是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   抛下最后一句话的陈最决绝地跑下楼梯,独留下宁湾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一个两个的,都是神金。   宁湾气得眼皮直抽抽。   ————————   宁湾揉着有些变得火辣辣的尾椎骨,推开了病房门。   病房里隐约传来的人声戛然而止,氛围有些说不上的怪异。   温以言手里握着杯温水,静静地站在窗户边,嘴角擒着笑意。   江愈则双眼微闭,倚在床边,头上戴着那副常用的银灰色耳机。   “小湾,喝点水暖暖吧。怎么这么晚才回?”   温以言倒了杯温水,轻轻塞到宁湾手中。   “哦,刚跟陈最聊了一会。”   宁湾抿了口温水,含糊其辞,糊弄着温以言。   “江愈他没事吧?”   宁湾悄悄瞥了眼轻轻阖上眼的江愈,小声问着温以言。   “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可能是刚恢复,有点太紧张了,再观察观察。”温以言说完,突然扫了下宁湾,轻笑了一下,“不过,小湾你是小孩吗?怎么连衣服都穿不好?”   “哎?”   宁湾有些诧异,这才注意到自己病号服的衣领敞了开来。   他刚想系上,却没想到温以言动作更快,态度自然地帮宁湾系上纽扣,遮住了露出的大片白,还颇为贴心地把褶皱给理服帖了。   “呃,其实我自己来就行了。”   宁湾有些尴尬,自己这么大个人了,队长还像他妈妈似的,给他“把屎把尿”,细心照顾。   自己以前居然还敢怀疑他是便太,真是该死。   说到便太,宁湾下意识看向了温以言身后的江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刚好和宁湾目光相接。   明明还是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睛,但宁湾却莫名从中察觉到了一点扭曲的占有欲,吓得他赶忙以温以言为遮盖物,躲开了视线。   还好,今晚是三个人一起呆在一间病房。   要是只有他和江愈两人,恐怕自己就完蛋了。   不是被动露馅,就是主动露馅。   “小湾?小湾,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温以言轻轻唤了唤走神的宁湾。   “啊?嗯嗯。”   宁湾回过神来。   “那我先走了,你们两个今晚要好好休息哦。”   温以言拍了拍宁湾的肩膀,拿起外套,就向外走去。   “什么?队长你要走了?”   宁湾一头雾水,还没搞清事情的状况,连忙扯住温以言,问道。   “哎,我也没办法。陈最这家伙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奈然那里还需要人照顾。所以,这里可能就只能暂时拜托伤没这么重的小湾自己了。你也知道奈然他那个臭脾气,不好照顾。只能我上了。”   温以言对着宁湾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无可奈何。   “这样。”   宁湾想到了于奈然那龟毛样,好像也确实只有温以言治得住他。   “难道,小湾,你是不舍得我吗?”   温以言好似是为了缓和气氛,笑了笑,低声打趣道。   随着“舍不得”三个字落下,   “啪嗒”一声,又一个水杯滚落地上,滋溜滋溜地滚到了宁湾的脚边。   “不好意思,手有点不稳。”   江愈冷淡的声音突兀地传来,打破了“融洽”的氛围。 第25章 偷擦   “没...没有舍不得,我只是怕我自己一个人照顾不好江愈。”   宁湾求生欲极强,捡起脚边的水杯,连忙尴尬地打着哈哈。   “好啦。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开个玩笑而已。我相信江愈会被小湾照顾好的,至少肯定比我好。”   温以言拉开了门,看了看远处的江愈,又浅笑着跟宁湾挥了挥手,便走了出去。   随着“嘎吱”一声,门轻轻地被合上。   整个病房静了下来,明明身后的江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但宁湾却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存在感,无孔不入地包裹着他。   不行!现在敌明我暗。   自己好不容易抢占了先机,决定不能轻易露馅,否则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宁湾紧紧握住手里刚捡起的温热水杯,强装自然地走向江愈。   江愈好似又累了,漂亮的睫毛萎靡地半垂着,神情有些放空。   宁湾稍微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但下一秒,他正要松开的手被什么温软的东西轻轻擦过。   宁湾本就心里有鬼,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吓得他反应极大地往后蹿了一大步,扭到了刚摔的尾椎,痛的“嘶”了一声,也正正好对上江愈些许困惑的眼神。   宁湾这才发现江愈的目的。   他好像只是想拿那个水杯而已,然后就不小心擦到了自己。   但真的只是不小心吗?   江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想要借此试探他呢?   宁湾心里警铃大作,正想着要怎么圆回自己突兀的反应。   但他却发现江愈刚拿起的水杯又不小心脱落,滑到了桌子的边沿。   宁湾赶忙上前将杯子接住,也正好看见了江愈有些迷茫无措的漂亮瞳孔。   “江愈你是想喝水吗?”   宁湾下意识地放低音量,问道。   江愈点了点头,轻盈的睫毛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颤动着,看上去有些脆弱。   怎么回事?江愈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   杯子掉了几次不说,洁癖这么严重的他怎么会拿脏了的水杯装水?   不对!他可是戏弄自己的便太。   不能轻易地被他给迷惑了。   宁湾换了个杯子,倒了些温水,递给江愈,悄悄地观察他。   江愈接过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好像确实精神萎靡。   但宁湾观察的太细,从他有些苍白的唇触上水杯的瞬间,再到温热的水随着喉结的快速滑动全数没入口中的整个过程,以及依旧毫无波动的冷淡神情,没放过江愈一分一寸的动作。   看着看着,宁湾莫名晃神。   他想,江愈吃他口水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吗?   冷着一张脸,却大力的吞吃?   随着“叩”的一声,水杯被放到了桌上,宁湾的思绪也飘回了现实。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宁湾瞳孔大地震,在看到江愈轻轻抿了抿自己唇上的水渍时,更是全身发麻,强撑着身体才没有连连后退。   “我头有点疼,想先休息一下。”   江愈好像没有注意到有些奇怪的宁湾,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阖上眼皮,淡声道。   “哦,好。那你休息,有事喊我。”   处于虚弱状态的江愈使宁湾稍微放下了心。   再加之这伤还是为了救他,宁湾的心愈发软了些。   病房里陷入了黑暗,   宁湾因着尾椎的原因,侧躺在床上,听着一旁传来江愈清浅规律的呼吸声。   正当他以为今晚要平安度过的时候,   枕头旁的手机开始弹出消息。   「老婆晚上好。」   「老婆主动亲我,我很高兴。」   「所以,按照约定我来给老婆提供我的身份线索了。」   「线索如下:」   「陈最那个烂黄瓜怎么可能配得上我这么可爱又漂亮的老婆!」   「我可是洁身自好,守男德的好男人。我的身体只属于老婆你一个人。」   但宁湾现在一点都不关心这狗屁头灶的破线索。   他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心跳的有些快。   江愈难道还没睡吗?他会在床头偷偷看着自己看到消息后的反应吗?   宁湾深吸一口气,捂住尾椎骨,慢慢翻了个身,悄悄瞥向一旁的江愈。   江愈背对着他,分明是一副睡熟了的样子,他的手机也正正地摆在床头柜上。   难道他又认错了人?不可能啊!   江愈后颈处的荧光还微弱地亮着,绝对不可能认错。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消息是提前设好,定时发送的。   宁湾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聪明又机智。   放下心的宁湾看着江愈马甲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深思。   洁身自好?守男德?   江愈是他初恋?不对,他是江愈初恋?   江愈为什么会喜欢他啊?他当初不是还说要搞死自己吗?   等等,此搞死不会非彼搞死吧!!   宁湾吓得捂了捂自己的屁股。   不行!不行!决定不能让江愈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为了捂住马甲,还得装作一副积极的样子去问江愈的感情史,以及当着江愈的面去问其他人的感情史。   嘶,好怪。   宁湾皱了皱眉头,有点想死。   不过反过来想试探下江愈对他的态度,说不定能以此为入手点,强行掰正江愈对他扭曲的情感,重回社会主义友好兄弟情。   而且江愈没谈过真正的恋爱,如果自己后续再猛加一把火,让他体验一番别有滋味的甜甜恋爱,这说不定就能分清友情和爱情的区别了!   宁湾暗暗地点了点头,抬头看着江愈沉默而高大的背影,为自己的绝妙主意点了个赞。   不过,江愈脖子后面的那荧光怎么还没消?这时效有这么久的吗?   如果江愈半夜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又或者被值班的护士看到了可怎么办?   宁湾有些忐忑地看着那一小点微弱绿光。   他挣扎了一会,决定冒险起身偷偷帮他处理掉,以免意外事故的发生。   做足了准备的宁湾深吸一口气,护住自己的尾椎骨,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悄悄地走到了江愈的床前。   江愈双眼紧闭,睡得很熟,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半漂亮的侧脸熠熠生辉,另一半则隐于黑暗中,像位沉睡的睡美人,不含一丝攻击性。   同时宁湾注意到,江愈的耳朵里还塞着副有线耳机,细长的黑线从耳侧延伸到修长的脖颈处,再到江愈手中微微握着的mp3。   都脑震荡了,还塞着耳机,也不怕头晕。   宁湾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但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给他降低了很多的风险。   “江愈?江愈?”   宁湾俯下身,凑近江愈,低声试探着。   江愈没醒,还睡得很熟,只是睫毛有些微微颤动。   宁湾放下了心来。   于是,他又蹑手蹑脚地折返,小心翼翼地拿过床头柜上的湿巾,靠近江愈的背部。   提心吊胆的宁湾咽了咽口水,轻轻用湿巾擦过江愈的后颈,他甚至都能感受到些许的脉搏跳动。   但宁湾的动作太轻,后颈那荧光丝毫没有减弱光芒。   于是有些失了耐心的宁湾加重了力道,争取速战速决。   擦上头的宁湾一点一点看着后颈处的荧光转移到湿巾上,成就感十足。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那越变越烫的后颈,以及随着擦拭力度而变得笔挺的流畅背脊。   觉得擦得差不多的宁湾,俯下了身子,最后再仔细检查了。   擦得很干净,一点残留都没有。   宁湾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正当他抬起头来,蹑手蹑脚地准备折返时,意外发生了。   江愈突然翻了个身子,宁湾被吓了一跳,尾椎骨因此撞到了一旁的床头柜,疼得他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直挺挺地往江愈身上倒。   慌乱中,宁湾展现了自己优越的核心力量。   他双手撑在江愈的头两侧,双脚也落在了身体两侧,愣是一点都没有压在江愈的身上。   但宁湾还没来的及松口气,他的手稍微往外挪动了一下。   只听“啪叽”一声,戴在江愈耳朵上的耳机脱落,耳机线死死缠在了宁湾的手上。   宁湾被耳机线一绊,整个人直挺挺地摔在了江愈的身上。   嘴唇狠狠擦过江愈的嘴角,贴上了他的侧脸,压平了圆润的唇珠。   宁湾顾不上思索,连忙手忙脚乱地从江愈身上爬起。   但下一秒,他的手被擒住了,死死地擒住了。   江愈醒了,睁开眼睛的睡美人变得极具压迫感。   他半眯着浅灰色的漂亮眼睛,像是狩猎的冷血蛇类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压在他身上的宁湾,眼中分明没有丝毫睡意,精神也好的有些吓人。   他说:   “有事?” 第26章 喜欢   “我说我是来找你探讨一下感情问题的,你会信吗?”   宁湾刚被大力一扯,现在整个人坐在江愈的腰上,像一片摇摆不定的漂浮扁舟。   江愈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其实是想来偷偷帮你按摩的。”   宁湾朝江愈甜甜一笑,又换了种看上去比较有说服力的说辞,试图迷惑江愈,并尝试着挣开他的手。   但江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眨着眼,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下在宁湾身上游荡。   “你能先松开手吗?攥得我有点疼。”   宁湾被盯得头皮有些发麻,连忙想要挣脱开江愈攥住他的手。   “别动。”   江愈声音有些暗哑,他确实是松开了宁湾的手,但很快又箍住了宁湾作乱的腰。   两只手,重重地锁死在腰腹间。   下一秒,宁湾突然地感觉到刚刚被他弄乱的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他的尾椎旁,膈得他本就疼的尾椎微微发酸。   不是吧!宁湾想伸手去捞。   但稍微一动,尾椎就发疼,他一瞬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僵在了原地,不敢乱动。   但下一秒,江愈的手从他的腰间滑下,而后竟径直地伸向他的臀部。神态自然,面无表情,彷佛在做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宁湾有点害怕,下意识往旁躲着,想要避开那只手,但尾椎又被膈着,整个人被痛的颤了一下。   这一下一不小心擦过男人的手掌,雪、团轻轻一颤。   “你在干嘛!”   宁湾吓得声音有些变调,连忙向下,攥开作乱的手。   “找我的耳机。”   月光下,江愈修长白皙的手中躺着一枚小巧的黑色耳机,被宁湾压在身下的耳机。   “哦,哦。”   宁湾顿时脸色爆红。   但他很难不怀疑江愈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在调戏自己。   果然,下一秒,江愈又把手伸向他的胸口。   察觉到自己还有被吃豆腐危险的宁湾这时候学聪明了。   他立马一个利落的翻身,就要从江愈身上下来。   但很可惜,他又没下来。   不仅没下来,胸前的纽扣不知道被什么用力一扯,崩了开来,带着缠绕其上的黑色耳机细线,朝着江愈飞去,砸中了他的喉结,并顺着流畅的线条滑了下去。   那枚纽扣,分明是先前温以言给宁湾扣上的那颗。   宁湾被这么一扯,胸前又露出了大片的白。   并且梅开三度,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江愈倒了下去,鼻梁狠狠撞上江愈的锁骨,疼得他狂飙生理性的泪水。   “不好意思,我有点有力。”   江愈冷淡的声音在宁湾耳侧响起,温热也喷撒其上。   “没事。”   宁湾爬了起来,生气地看着令他三番五次跌倒的,早已被江愈收束好的破耳机,咬咬牙,忍气吞声地说道。   “你不用偷偷地。”   终于从江愈身上下来,刚要跑走的宁湾又被江愈突如其来的冷淡声音定在原地。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用偷偷地?   哦!思索了一阵的宁湾恍然想起自己瞎说的,搪塞江愈的话。   他真信了?   不过话从自己嘴里出来的,自己不信看来是不行了。   “那我帮你按按?”   宁湾转过头来,扯出个笑容来,看向江愈。   江愈没有说话,但他慢慢阖上了眼,用行动向宁湾表示自己的同意。   宁湾深吸口气,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开了床头的灯,又折返回江愈的病床边。   “那我开始咯。”   话音刚落,宁湾的手就伸向太阳穴,开始任劳任怨地给江愈按摩。   病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细微的摩挲声。   宁湾看着床上没什么动静,好像快要睡着的江愈,恶从胆边生。   他下手的力道重了些,使得按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些红印。   看到此景的宁湾心里平衡了些。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江愈嘴唇微动,突然出声。   被吓了一跳的宁湾,手一个滑铲,滑进了江愈柔软的发丝中,黑发与十指紧紧纠缠在一起。   宁湾赶紧把手拿了开来,下一秒,就和睁开眼睛的江愈对上了视线。   他浅灰色的眼瞳里倒映着宁湾有些惊慌失措的身影。   “哈哈,是吗!”   宁湾悄悄避开江愈的视线,身体微微后退,手指有些僵硬,头皮些许发麻。   这是什么意思?是发现了他的异常,特地来试探他的吗?   宁湾咬了咬唇,有些警惕地看着江愈。   “你不是说要和我讨论情感问题吗?”   江愈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宁湾,被揉乱的黑发压下了他自带的清冷气质。   宁湾冷静了下来,终于想起了这好像又是他的锅,这按完摩就要开始讨论情感问题,看难道是真的相信了他说的话?   反正不管江愈发没发现异常,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他就继续装作不知道。   “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喜欢的人了,本来我是想帮你介绍介绍。”   宁湾顺着江愈的话讲了下去。   “我只喜欢他。”   江愈浅灰色的眼睛变暗,清冷的声音如玉石,击中了宁湾本就忐忑的心。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有点好奇。”   宁湾犹豫了片刻,开始了他的试探,问出来他就马上改。   “可爱,漂亮。”   江愈没有思索,很快地抛出了自己的答案。   “有多喜欢。”   宁湾思索了片刻,抓住机会,又换了个问题,开始试探江愈对他到底怀揣的是怎么样的情感。   “喜欢到想要和他融为一体,把他吃、掉。”   江愈绷直的嘴角竟然浮起了一丝浅笑,浅灰色的瞳孔在灯光的映衬下漂亮到动人心魄。   “啊?喜欢不应该是这样的。”   宁湾被吓得手抖,他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于是宁湾默默揽好衣服,遮起了自己的胸口,又往后退了一步。   江愈眉头微动,像个乐于学习的好学生,耐心地盯着宁湾,似乎在等他说出自己的见解。   “呃,喜欢一个人就是....要默默的付出,对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要尊重对方的意见。哪怕对方不喜欢你。”   宁湾他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大直男怎么会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江愈这喜欢法实在有些太吓人了,为了自己着想,宁湾绞尽脑汁想把江愈说服。   “他开心的。”   江愈笃定至极,神色固执地没有一丝变化。   开心个大鬼头!   他怎么都不知道自己很开心!   “你怎么知道他开心的?万一不开心呢?”   宁湾快要疯掉,他不明白江愈到底从哪里看出他很开心的。   “我看得出来。”   江愈表情冷淡,但语调分明上扬。   “你没问他,你这是自己心里臆想出来的,这是非常非常不准确的。”   宁湾立马反驳着江愈,声音有些大,也有些激动。   “是吗?”   江愈突然起身下床,一步一步朝着宁湾走了过来,无声无息,却让人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是...是啊。”   宁湾看着江愈朝着他走来,心里警铃大作,背部已经靠上了身后有些粗糙的窗帘。   窗帘被风吹的不断磨蹭着宁湾的背脊,像是调戏一般,弄得他后背一阵发痒。   但宁湾现在完全无暇顾及那破窗帘,他脑中的弦正随着江愈的靠近而愈发紧绷。   “你的纽扣。”   冷淡的话语打破了这个房间内风雨欲来的氛围。   江愈走到离宁湾大概十厘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伸出右手,上面赫然躺着一颗纽扣。   “谢谢。”   宁湾松了一口气,毫无警惕地伸出手从江愈手中拿过那枚纽扣。   但下一秒,气氛骤变。   白色的窗帘被窗缝里溜进来的冷风吹地呜呜作响,不断拍打着宁湾的背脊。   纽扣没有物归原主,主人也被抓了去。   它分明是陷阱,是让主人放松警惕的陷阱。   宁湾的手被江愈紧紧地攥住了,包裹地严丝合缝,就像是天生一对一般,无法挣脱。   顺着紧密贴合的手向上,宁湾整个人也被江愈侵占,像条缠人的巨蟒似的死死缠住,动弹不了。   “宝宝,难道你不开心吗?”   江愈轻轻侧头,靠近宁湾的耳侧,将温热的气体吐在耳垂处,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垂处。   “我亲自来问你了。”   依旧冷淡的语气,却透着一丝兴奋。 第27章 雪团(倒v开始)   此话一出,宁湾终于开始产生了二者是同一人的实感。   江愈轻嗅着宁湾的脖颈,像是中了蛊一般,整个人都要埋进宁湾的脖子里,身体力行地用行动在证明自己的浓烈的爱意。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宁湾被江愈这般亲昵的动作吓得僵在了原地,嘴里问出自己潜意识里最想知道的问题。   “很早,宝宝。我睁开眼就发现了,你不敢看我,躲在别人身后。”   江愈清冷的声音闷在柔软的皮肉里,有些变了调。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揭发我?这样很好玩吗?”   宁湾的肩颈处被条恶龙全数盘踞,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推又推不开,就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   “我以为宝宝喜欢,我就一直忍着。忍着看你躲在那个姓温的身后,忍着看他惺惺作态,喂你喝水,帮你整理衣服。”   江愈抬头,语调变得有些冷。而后慢慢摊开手中攥的发热的白纽扣,扔出了窗外。   “但宝宝,我吃醋了。”   随着纽扣撞到窗檐落下发出的清脆响声,江愈冷淡却执拗的神色撞入宁湾眼中。   “所以我忍不住了,毕竟宝宝也给了我奖励。”   江愈又把头重新埋回了宁湾的脖颈,意味不明地蹭了蹭他的耳垂。   什么奖励?   宁湾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尾椎隐隐发酸。   这样的江愈比起单纯的便太更令他害怕。   “江愈,你先放开我。”   宁湾被蹭的头皮发麻,语调急促,拼命挣脱江愈的桎梏,但力道却好比蚍蜉撼树一般,震动不了江愈分毫。反而被揉的更紧了,紧到要揉入骨血一般。   “宝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开心吗?”   江愈用他那被天使吻过的嗓音,低声在宁湾耳边轻喃着,语气酥麻,蛊惑人心。   “你觉得我开心吗?”   宁湾咽了咽口水,看着眼下江愈与之前明面上大相径庭的状态,心里打鼓,他斟酌了一番,不敢冒冒然地回答,便把问题反抛了回去。   “开心的。宝宝你之前身体的每个反应不都在说明你很开心吗?”   江愈抬起头来,亲昵地与宁湾鼻尖相贴,之前淡漠的眼里满是痴迷。   “你的嘴唇肿了,眼睛湿了,全身发红,软在了我的怀里。”   随着每个词落下,宁湾的脸由上至下被江愈修长的指尖细细描摹,语气透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   “别摸我!”   宁湾偏头,耳朵已经烧到像红石榴一般鲜艳欲滴,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   “宝宝,没关系的。我知道你还没喜欢上这个我。”   江愈看着落空的右手,眸色转深,里面恍若酝酿着一团巨大的、马上就要成型的风暴。   但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他竟松开了拥住宁湾的双手。   宁湾趁着江愈松手的瞬间刚想逃走,但动作太大,身后的尾椎又狠狠撞到了墙上。   “嘶!”   可怜的尾椎受过太多次撞击,它气得让主人主动投入男人的怀抱。   “怎么了?这里疼?”   江愈又重新将宁湾拢入怀中,眼中的暗沉也消退了些。   而宁湾的尾椎被环住他的男人准确地轻轻触碰,麻的他整个人软成一团,只能被迫无助地攀附着男人。   “我看看。”   江愈一个公主抱,将一米八几的宁湾抱起,两条结实饱满的小腿在外晃荡,晃出一道一道诱人的弧线。   “不用,不用。放我下来!”   宁湾脸朝下的被放在床上,刚想起身却又被强制按了下去。   “我不痛!不准碰我。”   宁湾喊着喊着语调突变,身下宽松的蓝色病裤唰的一下,极为顺滑地被拉了下来。   两半颗圆润的雪团随着主人的动作,颤颤巍巍地暴露在空气中,美极了。   “宝宝,不行,你这里青了,我帮你揉一下。”   江愈喉结滚动,声音暗哑,不等宁湾同意,便将大手覆上,轻轻揉动。   “你个死便太,臭流氓!我最讨厌你了!”   宁湾本就敏感,猝不及防地被他人直接触碰尾椎,再加之它又真的很疼,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大骂着江愈。   尾椎出的青紫很快在江愈的揉搓下淡去了些,但尾椎的主人还是不安分,连带着雪团也不安分。   “不准讨厌我。”   随着江愈冷淡的话音落下,一声细微清脆的“啪”声响起。   雪团被人恶意一拍,溅出阵阵余波,红了些许。   “你爹的!江愈!离我远点!不准碰我!”   宁湾滞了一瞬,拉上裤子,拍开江愈的右手,而后整个人从床上窜了起来,满脸通红的瞪着江愈。   江愈坐在床边,垂着长长的睫毛盯着自己的右手,没有其他动静。   宁湾心里有些打鼓,思索是不是自己刚刚骂太狠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这个我。我会努力的。”   江愈又靠近宁湾,抓住他的手摩挲,说道。   “?你也知道,你这样是非常不对的。你不可以强迫我。”   宁湾刚刚还怕自己贸然的发火,惹怒了江愈。明明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没想到下一秒又恢复正常,他突然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但我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你只是还没适应而已,我也很会说甜言蜜语,很会夸宝宝你。我已经学的很好了。”   江愈突如其来的话截住了宁湾将要脱口而出的劝告。   “你...什么意思?”   宁湾觉得自己的大脑要宕机了,他完全跟不上江愈的思路。   “我之前对宝宝你那么冷淡,是我该死。但宝宝你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我。”   江愈微微弯下了腰,羽睫扑闪,一瞬不瞬地看着宁湾,像是要把他连骨带肉地吸入眼中。   但下一秒,他轻轻带起宁湾的手,狠狠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巨大的响声响起,宁湾吓了一跳,呆滞在了原地。   “你干嘛?”   宁湾的手心有些微微发麻,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愈。   江愈漂亮的左脸上多了一道明显的巴掌印,   鲜红的,属于宁湾的巴掌印。   “我已经惩罚了自己,宝宝可以多喜欢这个我一点吗?不要讨厌我。”   江愈嗓音低沉却热切,他吻了吻宁湾有些发红的指尖,问道。 第28章 同化   宁湾被江愈出乎意料的行为吓了一跳,他连忙抽回自己被乱亲的手,悄悄拖着病屁股后退。   好奇怪,什么叫多喜欢这个我一点?   江愈这是连自己的醋都吃吗?   那难道不也是他吗?一个虚拟账号而已?   再说了,他怎么会喜欢那个便太啊!   而且他讲的那叫甜言蜜语吗?那分明是虎狼之词!   但下一秒,宁湾来不及仔细思考,又被作乱的大手包住软滑的臀部,硬生生地被半抱了回来。   回到的地方不是柔软的被窝,而是江愈有些硬邦邦的怀里。   “宝宝,我不是故意强迫你的。”   江愈又把头埋进宁湾的侧颈,柔软的发丝乱蹭着。   “那就给我松手。”   宁湾胆子大了些,推了推江愈的头。   在宁湾的手触上发丝的刹那,黑发主动亲吻指尖。   这是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   江愈略闷的低沉声音使宁湾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控住不住自己?   宁湾看着缩着高大身体,埋在脖颈处的男人,脑内隐约捕捉到些什么。   “什么意思?”   宁湾问道。   “控制不住想亲宝宝。想对宝宝做坏事。”   江愈轻声地呢喃着,低沉却暧昧的音调里,包含着赤裸裸的欲望。   这一下,宁湾实在忍不住了,使了狠劲,一把将江愈推了开来。   他整个人也因此跌在了松软的被子里,还没好透的可怜尾椎又被撞到了。   “谁是你宝宝...”   痛的骂出声的宁湾突然止了口,无声呢喃着后两个字。   宝宝?   之前那便太好像很少叫自己宝宝,他分明是左一口老婆,右一口老婆的占着他的便宜。   怎么今天转性了,换了个称呼?   “你为什么不叫我老婆?”   宁湾慢悠悠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抛出自己的疑问。   “我可以吗?老婆....”   江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到宁湾的身边,眸色转深,死死盯着宁湾的侧脸。   他温热的呼吸打在宁湾的脸上,刺激着细小的绒毛起起伏伏,拼命抵抗。   “不可以!”   宁湾急的立马捂住江愈的嘴,下意识地捂住。   他实在是被便太叫着老婆亲了太多次,已经快要产生应激反应。   “真想把他杀、掉。”   江愈没有一丝起伏的清冷声音充满了极致的妒意。   白炽灯光吻在他高挺如峰峦的鼻梁上,像是天使一般。   分明是极美、极圣洁的场景,宁湾却从中窥得一丝藏得极深,无机质的癫狂。   “你说什么?”   宁湾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次他好像连逃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僵在原地。   “宝宝,别怕我。我只是有点吃醋了而已。”   江愈放软了声音,将宁湾拥入怀中,轻柔地抚摸他的背脊。   “你吃自己的醋?要杀、了自己?”   宁湾鼓足勇气,提起头来,正正地盯着江愈的眼睛。   “对不起,宝宝。我会控制住的。反正我们是一个人,你总会爱上我的。”   江愈朝着宁湾笑着,有些僵硬地笑着,极不自然,完全不像之前提到喜欢的人无意流露出的浅笑,反而就像,像是刻意在模范着谁似的。   所以,会不会其实真的是两个人,只不过是住在同一具身体里的两个人。   宁湾被自己的想象惊到,有些头皮发麻。   “江愈,你身体里是不是住了另一个人?他喜欢我?”   宁湾清了清嗓,轻声试探道。   “宝宝你说什么?没有这样的事,那是我的马甲而已。”   江愈微微侧身,认真地盯着宁湾,眼神有一丝疑惑。   不对!肯定是那个人格喜欢自己,而江愈则是被那个人格影响了。   要不然怎么解释明明那么冷淡的一个人会突然转变,开始对自己好,甚至被同化,迫不得已,违背意愿,开始逐渐爱上自己。   江愈当初控制不住他自己,所以才拒绝他的接近,才说自己会被他搞死。   他用最冷漠的态度将自己封闭起来,以避免成为爱情的傀儡,而现在却彻底失控,爱上了自己。   “你别骗我了,自己怎么会吃自己的醋,甚至还产生了想要杀掉自己的想法。”   宁湾看着固执否认事实,自己将自己蒙在鼓里的江愈,有些难过。   “宝宝,那只是我怕你讨...”   江愈眼神莫名有些变暗,手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而后他轻轻靠在宁湾耳侧,想要解释。   “够了,江愈。你就承认吧,我...会帮你的。”   宁湾主动捧起江愈的脸,看着浅淡的灰色眼睛,认真且坚定。   “对。宝宝,我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   江愈直勾勾地盯了宁湾一会,眨了眨眼睛,变了说辞,长长的睫毛扑闪的频率有些急促。   “我喜欢你,他...也喜欢你。”   江愈轻声说完,趁着宁湾走神的刹那,偷偷在他的脸颊处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现在你是要帮我一起杀、掉他吗?”江愈又笑了,嘴角勾起自然的漂亮弧度,明显愉悦极了,“然后彻底喜欢上真正的我吗?”   “对,我会帮你的。”   宁湾点了点头,看着已然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江愈,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拯救自己外冷内热的好队友。   “你对我真好。我更喜欢你了宝宝。”   江愈又靠在宁湾的肩颈处,汲取着宁湾身上令他沉醉的甜腻气息。   “那江愈,你们多久会变换一次身体?”   宁湾连忙问道。   “多久?我很想很想亲老婆的时候,就会交换哦。”   男人的声音闷在宁湾白腻的皮肉里,暧昧且黏糊。   “你叫我什么?”   宁湾僵在了原地,声音有些发颤。   “老婆。我的老婆。”   热气喷撒在宁湾耳侧,却另他觉得不寒而栗。 第29章 老婆   “你...现在是谁?”   宁湾咽了咽口水,警惕地放出话试探。   但话一出口,趁着男人停顿的瞬间,宁湾就动作迅速地推开男人。   “我当然是江愈。我的漂亮老婆。”   男人闷笑,一把拽回宁湾,而后强硬地将头又埋回了宁湾的脖子处。   下一秒,宁湾脖侧的白肉就遭了殃,   它被男人重重地吮吸,大口大口地吞吃,肆意玩弄着。   “走开!走开!”   宁湾使劲推着脖侧乱啃的脑袋,但推不动,反而手指还趁乱被嘬了几口。   “你应该叫松口,老婆。”   男人啃够了本,抬起头来,看着宁湾。   “你不是江愈。”   宁湾捂住自己又酸又麻快被蹂躏的不像样的脖子,火速退到了床头,在话出口的瞬间,观察着男人的举止神态。   现在的江愈简直就像只吸饱了精气的艳鬼一般,唇红齿白,微翘的眼尾下方那颗浅淡的小痣,变得鲜活十足,冲刷了与外貌不符的冷淡气质。   “老婆真聪明,看来你还是比较爱我,不然怎么能一眼就认出来呢?”   江愈笑了,眼睑微弯,很开心的样子。   但他后背的肌肉却绷得很紧,可惜宁湾看不见。   “只有你才会这么对我,这么明显,你难道不是故意的吗?”   宁湾指着肩颈处零星散布着些许红艳的莓果,以及几枚浅浅的牙印,生气地说道。   “这只能说明,我爱老婆。再说了,这多漂亮啊。”   男人很是满意自己的作品,他用那把好嗓音轻喃出动听的情话,臊的宁湾耳朵通红。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这样分明影响到江愈了。”   宁湾忽略男人说的浑话,没有一点心眼的质问道。   “老婆,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男人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浅灰色的眼睛像是燃着一把热烈的火,贴近宁湾。   “你....亲吧。”   宁湾挣扎了片刻,点了点头。   反正他都被亲过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乖老婆。”   男人暧昧的眼神在宁湾的嘴唇上打转,迟迟不亲下去。   “你快点!”   宁湾等的心里忐忑,仿若有一把大刀悬在脖间,不知何时落下,只能催着男人快亲。   “好。既然老婆等不及了,我马上满足你。”   男人说完,便捧起宁湾的脸,亲了上去。   两人的气息瞬间交缠在了一起,宁湾被男人抵在床头,叼着唇珠,缠住舌尖,亲了个七荤八素,无法呼吸。   这次亲吻持续的时间很长,男人吻的很凶很急,像是要把宁湾吞吃入骨似的。   唇上的红肉被大力吮、吸,那粒唇珠被尖锐的牙齿无情地叼起又抛下,又痛又麻又酸。   被吻的急了,宁湾换气有点换不过来,想要逃走。   男人好似察觉到了,于是他放缓了动作,细细地啄吻着红肉,像是在安抚着它们一般。   宁湾他本来就没怎么休息好,今天一天又这么折腾。   于是亲着亲着,他被这缓慢轻柔又漫长的啄吻,吻的快要睡着。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松开了宁湾。   宁湾没了支撑,一个不注意,滑到了床上,陷入了温暖的被窝里。   他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嘴巴麻麻的,头也晕乎乎的。   就在宁湾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他的后背被人轻轻搂住。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老婆,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嗯。”   宁湾恍若间想起了自己还没得到答案,但他实在太困了,便含糊地应着男人。   “他喜欢你,我自然也喜欢你。”   男人蛊惑人心的低沉嗓音钻进了宁湾的耳朵里,轻柔且令人舒适。   “嗯,喜欢我。”   话音刚落下,宁湾的眼皮就彻底撑不住了,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男人的话。   睡着的宁湾感觉自己被一条大蛇缠得,不舒服地扭了扭身体,试图叫它松一点。   但身后的大蛇是太笨,反而收得更紧,还将自己的头黏在宁湾的后颈,听着皮肉下面鲜活的跳动声,漂亮的浅灰色眼睛死死盯着他,盯了很久。   ————————   睡了一夜,睡了个饱的宁湾从梦中转醒。   他睁开了眼,打了个哈欠。   但哈欠打到一半被宁湾又吞了回去,因为映入眼前的是一张英俊的脸。   江愈的脸。   他两离得极近,近到宁湾都能数着江愈根根分明的长睫毛玩一上午。   将哈欠吞回去的宁湾小心翼翼地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但缠在他腰间的双手阻拦了他的计划。   宁湾捂脸,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江愈揽着睡了一整夜。   想逃出去的宁湾试图将江愈的手慢慢拨开。   但他还没开始行动,缠在腰间的双手就收紧了,将两人拉的更近。   宁湾僵在了半空,他微微抬眼,发现江愈仍然紧阖着双眼。   他刚松了口气,谁知下一秒,江愈的声音响起。   “宝宝,你昨天被亲了。舒服吗?”   江愈浅灰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宁湾的脸,以及脸上那被亲的潋滟红肿的嘴唇。   宁湾一怔,他恍然间记起了昨晚快要睡着前男人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他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是说江愈喜欢自己?   然后男人才由此喜欢上自己的?   自己搞错因果关系了?   不可能,男人是不是在骗自己!   江愈怎么看都.....   “宝宝,舒服吗?”   江愈打断了宁湾的思考,顶着张漂亮的脸,却冷淡地用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宁湾的唇肉。   这是,吃醋了?   宁湾看着江愈变暗的眸色和抿成条直线的嘴唇,思索着。   “可以让我也亲一下吗?”   江愈问道。   “啊?这...不都是你亲的。你应该也有感觉吧,就不用再亲一次了。”   宁湾抓住江愈作乱的手指,移开了视线,他的嘴都快麻了,实在不想再被亲了。   “就一下。”   江愈掰回了宁湾的脸,执拗地盯着那颗唇珠,浅灰色的眼瞳表面似乎覆了一层薄薄的水膜,看上去晶莹剔透的。   这是...快哭了?   宁湾心下大惊,他没想到江愈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心软的宁湾被这双眼睛这么一盯,就迷失了神志,点了点头。   随后,就像是怕宁湾反悔似的。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落在了宁湾的嘴唇上。   “你们在干嘛?”   病房的门被猛烈的撞开,一道惊愕且怒气腾腾的声音传来。   是陈最,   他死死盯着宁湾。   完蛋了!   宁湾刚从床上爬起,却又被江愈揽了回去。   当着陈最的面,   又在嘴唇上亲亲啄了一下。   发出“啵”的一声细微轻响。 第30章 妒夫   “宁湾,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最瞳孔骤缩,手扶着的床尾板快要被他抓烂。   “关你什么事,好兄弟睡一张床而已。搞得我们没睡过一张床似的。”   宁湾先是瞪了江愈一眼,又故作镇定、理直气壮地回答着陈最,实则脚趾板已经抠出了一整栋豪华别墅。   “关我什么事?你说关我什么事?你快给我下来。”   陈最如绿宝石般剔透的瞳孔,绿到了极致,急切地想要把床上的两人分开。   “而且好兄弟会接吻吗?宁湾,你别太离谱。你嘴都要被亲烂了!”   陈最走近,清晰地窥见宁湾那被蹂躏的又红又肿的嘴唇,还有那被疼爱到上翘的漂亮唇珠,心猛地一怔,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向上涌。   他二话不说,上手就要去拉扯宁湾。   但陈最的手根本就没碰到宁湾,立马就被江愈阻拦了下来。   “松手。”   陈最怒道。   “是你该出去。”   江愈冷着脸看着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虽然是坐着,却比站着的陈最多了一丝从容不迫的气势。   “我出去?江愈,我可是队长叫来照顾你的。既然宁湾照顾不好,照顾都照顾到床上去了。这样你怎么能好好休息?那就应该让我上。不带你这样撵人的吧?”   陈最咬了咬牙,笑盈盈地瞪着江愈,十足的阴阳怪气。   “我出去,我出去。”   宁湾被两人夹在中间,莫名嗅出了一丝修罗场的味道,尬的他想要立刻溜之大吉。   起身起的太快的宁湾忘了顾及到他可怜的尾椎骨,一下子疼到又跌坐了回去,跌回了江愈的怀里,龇牙咧嘴地喊疼。   “你..你们昨晚做、了?”   陈最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湾,后退了几步。   这时,宁湾结实而修长的肩颈也暴露在了陈最眼前。   青的、紫的、红的,交叠在白腻的皮肉上,一看就知道对方亲的到底有多用力,多大口。   零星的几枚牙印虽藏在深处,但却无处不在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陈最都能想到,那口坚硬的白牙是怎么叼着白肉玩弄,碾压。   原来,男人也能被玩成这样吗?   陈最心跳的有些快,眼睛违背着主人的意愿,死死地盯着那片暧昧的白肉。   “胡说...”   宁湾刚想解释,却被身后的江愈截断了接着要说的话。   “他照顾的很好。”   江愈极为自然地为又要往旁边逃的宁湾拉上敞开的衣领,浅灰色的眼睛扫向陈最,目光冷淡如水,不带感情地陈述着一件极为普通的事实。   陈最轻嗤一声,牙被咬的咯吱响。   他哪能不知道啊,这江愈分明就是挑衅。   不过他可不稀罕,毕竟他可不是同性恋。   而且他还不知道宁湾其实喜欢的是自己吧?   真可怜,被当成工具人了还在这耀武扬威。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好好照顾你吧。”   陈最不甘示弱,勾起嘴角,笑了笑,而后一点都不在意的扭头就走,彷佛之前气急败坏的想把两人拽开的妒夫根本就不存在。   傻眼的宁湾看着眼前这奇怪的局面,抓了抓头发,无语凝噎。   他还没来得及质问江愈为啥不让他把话说完,江愈就反过来问他问题。   “宝宝,你跟他睡过一张床?”   江愈捉住宁湾,以一种极为认真的口吻问道。   “嗯。睡过啊。以前练习生的时候我跟他一间宿舍的。”   宁湾坦诚地点了点头,他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在意的。   “哦,这样。”江愈点了点头,而后又话锋一转,盯着宁湾的嘴唇,问道,   “那...和他睡舒服还是和我睡舒服。”   “啊?”   刚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的宁湾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水从嘴角溢了点出来。   刚想用手擦一擦的宁湾还没来得及,唇边被温热擦过,上面的水珠就被江愈舔了个干净。   宁湾看着江愈嘴唇上残余的水珠被他面无表情地吸了进去,面色爆红。   哦!对!他差点忘了江愈现在喜欢自己。   但他还是无法适应江愈现在这么亲密地对他,就好像在做什么不可思议的荒谬春、梦一样。   “对了,江愈,我要怎么帮你?”   宁湾忽略掉跟谁睡觉舒服的话题,转而问他正经事情。   “帮我?和我在一起就行了。宝宝你愿意吗?”   江愈浅灰色的眼瞳在光下熠熠生辉,勾的宁湾差点破了心防,点下了头。   “不行。”宁湾猛烈地摇头,但却在看到江愈变暗的眸色后,放软了语调,“江愈,我觉得是这样的,在一起的基础必须是互相喜欢,你说对吧?再说了你又是怎么知道你真的喜欢我?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先去看看医生比较好。”   “不用看医生,我了解他。他想亲你,我也想亲你。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宝宝你以后多亲亲我就行了。”   宁湾被江愈冷着脸的一连串亲字搞得头皮发麻,反正不用在一起,只是亲几下,应该没关系,于是他连忙点了点头。   “不过,他说他很想亲我的时候你们会交换,我亲你这...有用吗?”   宁湾想起昨晚男人说过的话,犹豫了一会,问道。   “都是一具身体,我爽到,他自然也爽到了。”   江愈盯着宁湾衣领外露出来的半块牙印,意味不明地舔了舔牙齿,随意地答道。   “啊,这样。那我答应你吧。”   宁湾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但心里还是觉得很不靠谱,于是心里暗自下了骗江愈去看医生的决定。   “宝宝,我爱你。”   江愈见宁湾答应了,便趁着宁湾走神的瞬间,又亲了宁湾一口。   而后几日,宁湾已经逐渐开始习惯江愈对他的新态度。   他们也终于修养完毕,出了院。   现在是新专发行的宣传期,但他们受伤修养的时间堆积了太多工作要做。   因此刚出院的众人就被白施宜安排了满满当当的行程。   此时此刻,宁湾等人正在电视台的演播厅里录制一档很火的密室推理逃脱节目,借此宣发新专。   “小湾,姐跟你商量件事。”   白施宜凑到宁湾身边,示意宁湾看她手机。   “姐你说。”   宁湾点了点头,看向白施宜手中亮着的屏幕。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那张公主裙照。   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白姐你这.什么意思?”   宁湾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小湾,粉丝们都特别喜欢你这张照片。所以我想你今天节目里能不能再扮一下公主。这里面刚好有个适合的角色。”   白施宜笑眯眯地看着宁湾,满眼慈爱。   “小白姐,我是男的。这不...”   宁湾连忙扭头拒绝。   “我说穿就要穿。再不这样,我们团就要输给隔壁的spray了。为了我们团的荣耀,你必须忍辱负重,担起这个责任!”   白施宜利诱不行,立马改成威逼。   富有团队责任感的宁湾眼神有些许犹豫。   “放心,其他四个也要换。不止你一个。”   白施宜打个巴掌又给他甜枣,劝着宁湾。   “行!我穿。”   宁湾点了点头,反正整个团都女装,他也不吃亏。   于是场上穿着公主裙的宁湾,望向站在他身旁的四位队友,僵在了当场。   他被小白姐骗了,彻彻底底的蒙骗。 第31章 小姐   其他人是换了装,但换的不是公主裙,也不是其他的女装。   他们扮的都是人模狗样的超级大帅哥。   说好的全员女装呢?   小白姐太可恶了,就爱骗他。   宁湾恶狠狠地嫉妒着他们身上挺拔帅气的男装,   他穿着漂亮的公主裙,顶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被工作人员拉到了另一间房间,准备开始今天的录制。   不过,这个综艺游戏还是挺好玩的。   毕竟能够锻炼自己的演技嘛!   被拉走的宁湾这么安慰自己。   而后坐在椅子上的宁湾仔细翻看着手中的角色剧本,等待着工作人员的指令。   自己今天在这个本里扮演的是贵族小姐,格利菲斯·湾。   但实际上他是假小姐,真正的格里菲斯小姐昨晚时因急病去了。   而格里菲斯公爵家荣光已去,与温莎公爵的联姻是他们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明天温莎公爵就要来了。   因而走投无路的格里菲斯公爵连夜将与小姐长的极像的私生女接来,偷梁换柱,由此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就摇身一变,变成了高贵无比的格利菲斯小姐。   所以宁湾今天要扮演的格利菲斯小姐,要完成的个人任务便是在众人面前隐瞒好自己的身份。   ————————   “哦,我的小甜心。今天可真是漂亮,温莎公爵肯定会被你迷倒的。”   坐在梳妆镜前沉思的宁湾猝不及防地被人亲昵地挽住,被吓了一跳。   “哦,艾......琳。你可别取笑我了。”   宁湾有些僵硬地说出角色台词,轻柔地拍了拍好闺蜜艾琳的手。   摄像机转向镜中倒映出来的两位漂亮迷人的金发少女。   宁湾看的眼角一抽,不可置信地望向“闺蜜”。   无他,只因他的“闺蜜”有着一双熟悉的卡姿兰大眼睛。   “宁前辈,你好漂亮哇。”   闺蜜艾琳满脸激动,小小声地跟他打着招呼。   “韩迟!?怎么是你?”   宁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向崇拜地望着自己的娇俏“少女”。   看来这是来了个跟他一样的难兄难弟啊。   “我是被拉来顶班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宁前辈。”   韩迟长的比较小只,而且他好像丝毫没觉得自己穿女装有啥别扭,极为自然地一直笑眯眯地挽着宁湾的手臂,侧脸直接贴在了他的左上臂,好像真的变成了格里菲斯小姐的好闺蜜艾琳。   宁湾本人不习惯和不太熟的人这么亲密地贴贴,但韩迟他又是自己粉丝,又好像很认真地沉浸在角色里,搞得他不好意思推开,只能先僵着身体,任他贴贴。   突然外面一声尖锐的女性尖叫声响起,宁湾意识到游戏正式开始了。   “小湾,这叫声是怎么回事。我好害怕!”   刚想起身的宁湾被身旁的韩迟一个飞扑,搂住了被蝴蝶结包裹的韧腰,轻轻蹭了蹭。   这就又入戏了?真是好敬业。   宁湾看着微蹙眉头,彷佛真的快要掉眼泪的韩迟,暗自咂舌。   “没事..艾琳。我们去看看吧。”   宁湾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韩迟从他腰间扯开,和他一起下了楼。   顺着复古的西式旋转楼梯而下,富丽堂皇的大水晶吊灯照耀着站在大厅里四位英俊的男青年,以及一具躺在正中央新鲜出炉的中年男、尸。   宁湾又回忆起这个本里面的男性角色。总共有五个,分别是小姐英俊多金的未婚夫、格利菲斯公爵、小姐温柔俊雅的哥哥,以及沉默寡言的年轻管家和沉稳禁欲的家庭医生。   躺在地上的那具无疑是克利菲斯小姐的父亲,尊贵的克利菲斯公爵。   这个本里的死者。   而其他四位则由他的队友们扮演。   宁湾看着四位队友身上的装束,咬了咬牙,真的嫉妒地要死。   不过,还好身边有个人陪他一起女装!   随着宁湾的到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宁湾。   摇臂大摄像机也唰唰地摇向宁湾。   全网直播也随之开启,众多弹幕冲刷在直播页面上。   【来咯~】   【期待!!】   【+10086】   【宁湾和旁边的韩迟总有一股塑料姐妹花的既视感,我赌五块钱,这两之间有感情纠葛嘎嘎嘎嘎!】   “父亲!”   宁湾演技僵硬,跪坐在地上,望向胸口还在起伏的克里菲斯公爵尸体,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呜呜,恶毒娇娇!爹地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盲压一个凶手!】   “妹妹,没事。别看,哥哥在。”   穿着身笔挺西装的温柔哥哥上了前来,轻轻地环住自己被吓的花容失色的可怜妹妹,掏出手帕细细地擦着少女掉落的泪珠。   【妹妹~】   【哥哥在~】   【不得不说,队长确实很适合这个角色。】   【我嗑德国顾客一口!】   宁湾惊愕地被自家极度入戏的队长抱在怀里,擦着并不存在的泪珠,完美贯彻剧本里疼爱妹妹的哥哥人设。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入戏?   自己也要努力才行。   宁湾刚被温以言扶了起来,就和身后身穿白大褂,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禁欲冷漠但眼神凶狠的医生对上了视线,医生的扮演者是于奈然。   “勋爵阁下,您身体不好。太过担心小姐反而伤身,我想小姐也会心疼,对吗?”   医生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走上前来,劝说着忍不住轻咳的温柔勋爵,又将目光扫向娇弱的“小姐”,轻轻推了推小姐,眼中含着些隐晦的厌恶。   【哦豁!哦豁!这是段三角恋对吧!快告诉我对吧??】   “于医生,我这身体我了解,它也就这样了。可惜我没法一辈子保护小湾。不过,幸而父亲为小湾找到了个好归属。”   哥哥摸了摸妹妹的头,郑重地将妹妹的手放在了那英俊多金的未婚夫手中,但摸过柔软金发的那只手却不经意地蹭过妹妹圆滚滚的漂亮耳垂。   【哦豁!哦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这种禁忌之恋是我能嗑的吗?】   【我亲自为自己戴上绿帽!】   【哥哥我,身体不够健壮,满足不了妹妹你。】   “哦!我的小玫瑰。虽是第一次见面,我却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请你节哀顺变,今后我会接过岳父手中的责任,细心呵护,将你养成一朵鲜艳欲滴,十足芬芳的漂亮玫瑰。”   英俊的温莎公爵半跪了下来,如绿宝石般璀璨的眼睛看着未婚妻,在手背上落下了一个轻柔但有些颤抖的吻。   公爵握着柔夷的手颇为用力,用力到快要将娇弱的玫瑰给彻底碾碎。   【呜呜,“最弯”赛高!】   【小!玫!瑰!哈哈哈哈】   【宁湾的表情已经扭曲。】   这怎么回事?   宁湾刚被陈最这玛丽苏的台词给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手猝不及防又被狠狠握住。   这是公报私仇,还是角色设定?   他疑惑地看着温莎公爵的扮演者,陈最。   脱离了角色状态的陈最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有些呆滞地望向宁湾摇曳的蕾丝裙摆,喉结滚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见过男人穿裙子啊?神经。   宁湾又收回了视线,   他又想到好像这档角色扮演综艺的特点就是线索全都藏着扮演角色的一言一行。   但是自己剧本里的未婚夫分明是个被家族强硬和爱人拆散,根本不想订这个婚的痴情男人。又怎么会说出这种台词,但捏自己手的这点又很明显能看出他的恨意。   还有哥哥和医生的人设都和自己拿到的剧本都对不太上。   疼爱妹妹的哥哥会一不小心摸到妹妹的耳垂吗?   暗恋小姐的医生又怎么会用厌恶的眼神看自己喜欢的人?   假小姐宁湾想起了这个剧本里真小姐和众人的关系是躺在地上的死者格利菲斯公爵对小姐和众人关系的表面推测,应该很大程度上不是与众人之间的真实关系。   看来他要藏好,绝对不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不然他宁湾一世英名就要被这么毁了。   紧接着,宁湾觉得自己身后被一道隐晦且暧昧的炙人视线牢牢锁住,他扭头一看,和身穿燕尾服的年轻管家,江愈对上了视线。   江愈漂亮的浅灰色眼睛变成了偏暗的深灰,眼神上下黏着宁湾刚刚被摸过的耳垂处和被亲过的手背,眼中的醋意明晃晃的展露在宁湾面前,很明显整个人的状态不在戏中,彷佛下一秒就要不顾摄像头冲过来舔掉别人的味道。   宁湾被盯得头皮发麻时,别墅的大门被人退了开来了。   小镇著名的神探警长来了。   “初步推测,格利菲斯公爵死于昨天夜里。因此我需要在场的诸位阁下交代一下昨夜都在做些什么?”   警长扫向在场的众人。   宁湾进入状态,心里有些打鼓。   假小姐昨天才来的,他怎么会知道,千万不要先问他。   因此,宁湾悄悄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但很可惜,聪颖老练的警长望向娇弱的漂亮小姐,问道:   “格利菲斯小姐,昨天晚上您在做些什么?”   漂亮的假小姐咬着红唇,看着侦探,绞尽脑汁,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恶毒娇娇被抓包了吧!】   【英雄呢?快来救美!】   “昨夜我和小姐在一起。”   低沉动听的嗓音响起。   【啊啊啊啊!是管家嘿嘿嘿嘿!】   【咱江湾举大旗!绝不冷门!绝不冷门!】   沉默寡言的年轻管家站了出来,站定在假小姐宁湾身后半步,望着小姐。   他的睫毛很长,遮住了浅灰色眼睛里满溢的痴迷。   “在一起做什么?”   神探警长望向忠诚的英俊管家,又问道。   “暖床。”   年轻管家完美的唇上下一张,冷淡地吐出暧昧的两字。   “江管家,我这都不知道你是格利菲斯家的管家,还是专属小姐的狗呢?”   医生冷哼一声,禁欲的金丝眼镜滑落在高挺的鼻梁上,狭长的丹凤眼露出些许讥讽,望着年轻管家。   他的薄唇轻启,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江管家,你知道昨晚,我们娇弱的小姐,楚楚可怜的捂住心口找我,要我用听诊器听听她那胸口处脆弱的心跳吗?” 第32章 发带   管家和医生齐刷刷地将视线转向格利菲斯家那位娇弱的漂亮小姐。   假小姐宁湾被两道无法忽视的强烈视线这么一盯,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往后退了退,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哥哥。   【呜呼!大修罗场!谁懂家人们!沉默但、能干的英俊管家和口嫌体正直的嘴毒医生,这必须两个都要哇!】   【小姐的狗,这台词会不会有些太过黄、暴!】   【快看我家可爱的花心小姐,一脸无辜的表情捏!呜呜呜┭┮﹏┭┮】   【妈妈亲一口!】   “妹妹,你的心脏又疼了?是不是昨晚陪我做理疗的时候受了凉?我都说了,我这残破的身体哪需要你耗费心力,。”   年轻的勋爵阁下心疼地握住自家妹妹如娇花般鲜嫩的手,温柔地问道。   【QAQ,我家病弱温温这样真的好色,呜呜呜,浅浅嗑一秒言湾。】   【绿茶怪!】   【看来妹妹晚上还怪忙的嘞!】   “没事,哥哥的身体最重要。”   宁湾一下子被这有点大的信息量搞得脑袋发蒙,晕乎乎的找不到方向,摸不清楚真实情况的他只能采取最保险的话术来模糊应答。   “于医生,你真是位全能好医生。以后小湾可能还需要你多照顾。”   温柔的勋爵阁下又笑意盈盈地望向技艺精湛、医术高超的年轻医生,诚挚地将自家最珍贵的珍宝托付给他。   【哪里全能!】   【哥哥,你这样。到底是要把瓦达西未婚夫放在哪里!】   【你别说未婚夫还在走着神呢!宁湾的裙摆有那么好看吗?】   “我可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主要还是看小姐她。毕竟有时候我能治好,有时候可能需要靠其他人才能治好小姐那难缠的心绞痛。比如江管家,或者是小姐那位英俊的未婚夫阁下。”   于医生收回了驻留在假小姐宁湾身上的视线,真心地建议着勋爵阁下。   “我愿为小姐效劳。”   忠诚的年轻管家戴着白手套的修长双手交叠着,向着自己漂亮的小主人微微弯下腰,行了个礼。   宁湾看着江愈手上套着的那双白手套,莫名头皮有些发麻。   他想起了之前,男人也是戴着双白手套一寸一寸摸自己的脸。   “小湾小姐是我的未婚妻,我身体健全,用不着这位管家先生代劳。”   尊贵的温莎公爵仿若无法忍受自家鲜嫩的小玫瑰沾染上低贱下人的气味,颇为生气挡在未婚妻面前,呵斥着沉默寡言的管家。   但当未婚妻蓬松的蕾丝裙摆不小心蹭过公爵的脚踝时,扮演公爵的陈最居然浑身都僵住了,不敢动弹半分。   【全团都是戏精,好刺激,救命!】   【这角色说真的,一个一个的还挺适配的。】   【不,独独宁湾一个明显在状态外!那手套怎么他了?脸怎么还红起来了?】   【五人大乱炖修罗场~】   【我高举“最弯”大旗,陈最这很明显没见过宁湾穿裙子,一不小心被迷住了吧?】   【嘎嘎嘎,直掰弯文学,海王兄弟秒变纯情忠犬。】   “诸位阁下,请听我说,格里菲斯公爵尸骨未寒,我们是不是可以把重心稍微挪一挪?”   英明的神探警官瞧着好好的询问环节变成了格里菲斯小姐迷乱情史纠缠大会,轻咳了声,拽回了正经话题。   【哈哈哈哈,笑死了。】   【对啊!这分明是个推理解密综艺,硬生生地被演绎成狗血修罗场,还真是独一份吧?】   【不愧是火花团,这擦的是咻咻咻乱飞的大火花啊,刺激刺激!】   终于,经过一番询问之后。   神探警官梳理出昨晚的时间线。   “首先,据公爵贴身女仆所言,公爵昨晚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晚餐时,而后直至今天早上十点整。女仆准备午餐时,在厨房仓库的橱柜里发现了公爵的尸体。尸体嘴唇发黑,后脑勺有一处较为致命的创伤,左腹处则插着一把匕首,这是三处致命伤。通过检验,公爵的死亡时间为晚七点直至凌晨四点左右。”   神探警官先是确定了众人提供不在场证明的时间范围。   “这个时间段里,唯一有着完美不在场证明的是格利菲斯小姐。其他五人都有犯罪嫌疑。”   “格利菲斯小姐七点到九点这个时间段在陪勋爵阁下做理疗;而后九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她心绞痛,在于医生的房间里寻求治疗。”   “紧接着十一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段艾琳小姐来到格利菲斯小姐的卧房,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私房密谈。艾琳小姐回房后,江管家紧随其后,为小姐暖、呃,陪小姐入睡直至凌晨五点左右。我说的对吗?”   神探警官认真地望向假小姐宁湾。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小姐是时间管理达人吧?人人都能照顾到。】   【江管家完胜,他陪小姐最久了。】   “对。”   宁湾点了点头,但他却也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如果格利菲斯公爵在警官估计的时间段内死去,而真小姐又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这不就说明真小姐在凌晨五点之前都还活着吗?   自己领到的剧本里根本就没有提起假小姐偷梁换柱的具体时间。   那这样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真小姐的尸体又在哪里呢?   而且叫自己过来的人真的是格利菲斯公爵吗?   还是,凶手呢?   要这么说,最后一个时间最久,给小姐暖床的江管家的嫌疑最大。   假小姐宁湾悄悄瞥着身后沉默的年轻管家,发着呆。   “格利菲斯小姐?您这是要和江管家组队搜查吗?”   神探警官看着自以为偷偷望着管家发呆,实则很明显的娇弱小姐,耐心地询问道。   【笑死,宁湾一直都不在状态。盯着江愈看了好久。】   【江愈他被盯得肌肉都绷的死紧!】   【可能队友女装的冲击太大了。】   【你你你实在太漂酿哦~,诱惑我犯罪。】   “哦,对。我和他一起搜查。”   宁湾回过了神,点了点头,这下他刚好趁机试探下江愈。   【哦,恶毒娇娇你无情。】   【这是明目张胆的出轨,未婚夫我心疼你一秒。】   【看来还是沉默能干的管家更得娇娇的意。】   于是众人分为三组,进入不同的房间轮流搜查。   宁湾和江愈一组,韩迟和侦探老师一组,其余三个一组。   宁湾和江愈先行来到了格利菲斯公爵的房间查找线索。   宁湾正撩起挡在面前过长的头发,半跪在地上,翻找着公爵床边的抽屉。   谁曾想到,那头柔顺的金色长发被身后的江愈接了过去。   “江...”   宁湾被吓了一跳,瞥向贴近他颈侧的江愈。现在的环节不是不用演戏了吗?   “小姐,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沉浸在角色里的江管家,唯恐自己失了用处,只能沉默着用自己修长的双手打理着主人漂亮的金发。   但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怎么样。年轻管家的指尖数次躲过摄像机,擦过小姐漂亮小巧的耳垂,有次甚至重重一拧,像是要擦去粘在上面的肮脏污渍。   宁湾悄悄地偷瞄摄像机,他快要气死了。   江愈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他胆子怎么这么大?   这当着成千上百张眼睛,怎么也不怕被抓包。   【宁湾脸变红了哦。】   【我怎么觉得他两偷感有点重?】   【嘶,我也觉得。好像寂寞的年轻太太和老实巴交的结实长工在老爷房里偷、情】   害怕江愈越变越大胆的宁湾连忙趁机,在摄像死处伸出手拧了一把江愈结实的大腿肉。   但是事情大条了。   专心给小姐梳头的年轻管家被这么一捏,整个人往旁边倾倒,而刚刚系在小姐头上的红色发带勾在了领口的胸针处。   两人齐齐摔在了格利菲斯公爵柔软的大床上。   红色的发带从柔顺的金发上滑落,缠绕在两人的指尖。   然后,在江愈阖上眼的瞬间,   宁湾极为自然地亲了江愈一口,四片唇贴在一起的那种亲。   完蛋了,反应过来的宁湾连忙起身。   因为在养病的那几天,他们两几乎每天都要亲一口。   江愈想要宁湾主动亲,宁湾则要求江愈闭上眼。   于是这么一来一去,就变成了习惯。   宁湾望向摄像机,内心发出尖锐暴鸣。   “小姐,我爱你。”   江愈眨着他那双漂亮的浅灰色眼睛,偏头亲了一口宁湾被发带缠住的指尖,清冷利落的声音落入宁湾耳中。   宁湾一瞬间心跳如鼓。   “恭喜,沉默寡言的江管家成功开启支线任务——格利菲斯小姐的芳心。”   广播里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第33章 照片   【俘获芳心嘿嘿嘿】   【家人们!他两刚刚是亲上了吗?被子挡着有点看不太见啊。】   【亲了!亲了!管他看不看的见,我说了算。】   【江愈是不是故意的?还是演技真的好。】   【嘶——这游戏好变态啊!】   【小~姐~,我~爱~你~】   【倒反天罡,倒反天罡。卑贱的下人怎么敢亲漂亮的娇小姐。她哥呢?勋爵阁下还不快来棒打鸳鸯!】   “什么支线任务?江愈..管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宁湾呆滞地坐在床上,傻乎乎地看着将发带从自己手上解下来的江愈。   陷在柔软被子里的假小姐伸出手,以一种极为信任的姿态任沉默的年轻管家服侍、摆弄。   乖巧地令人喉咙处溢出止不住的痒意,想狠狠叼住他后脖颈处的软肉,偷偷藏起来。   “跟紧我。”   沉默的管家喉结滚动,声音有些暗哑,他回避小姐的视线,努力掩藏住眼里的渴望,绕到身后重新用漂亮的发带将那柔顺的金发细细挽起,附耳说道。   【嘶,这破发带是非要系上不可吗?】   【不是,谁能告诉这是真的还是演的?】   【讲什么悄悄话呢?我不能听?】   “啊?”   宁湾看着明显套不出一点话的江愈,碰了碰颈部上方缠在假发上的漂亮发带,想将它取下。   他总觉得这发带有点问题,江管家这个角色表面上看着沉默寡言,背地里肯定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江愈也真是的,一个游戏而已。那么较真,怎么一点都不肯透露给他。   亏自己还帮他呢!   “小姐,发带。不要轻易取下。”   管家将假小姐的柔夷按在手下,认真道。   这话明明是劝说的意思,但加上他天生冷漠的语气,莫名产生了些信服力。   宁湾抽出自己的“柔夷”,点了点头。   他倒要看看这发带到底有什么效果。   而后,宁湾又在老公爵的房里翻了片刻。   但他根本没找出什么有用处的线索,唯一有点用的是老公爵的遗嘱。   格利菲斯公爵出人意料的,竟然将为数不多的所有财产全数留给了格利菲斯小姐,而她的哥哥只继承了爵位。   “江管家,你有找到什么吗?”   翻的有些烦的宁湾停下脚步,望向身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时不时为自己提裙摆,又时不时以一种不经意的刁钻方式抱他一下的江愈有些生气。   江愈停顿了片刻,起书桌上立着的父女双人合照,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粘在照片上格利菲斯小姐身上的灰尘,塞在了宁湾手中。   “啊?”   宁湾看着那张P着自己头的诡异照片,抽了抽嘴角。   “小姐,公爵夫人。”   江愈又趁机附耳,跟宁湾说道。   【又在讲悄悄话?】   【身为火花团骨灰级团粉的我,发誓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人关系这么好过。】   【呜呜呜,我的冷门cp发糖了,好多好多,我要嗑昏了。】   宁湾看着那张照片,灵光一闪。   这么一说。好像这个房间里,甚至整个别墅里根本就没有留有那早逝的公爵夫人的任何照片或者画像。   而且这桌面上摆着的为什么不是父、兄、妹三人的全家福,单单只是父女的双人照呢?   结合那份奇怪的遗嘱来看,莫非是哥哥遭到了父亲的厌弃?   那又是因为什么遭到了父亲的厌弃呢?   而后时间不多了,但宁湾在最后一刻,在于医生的房间里翻出了一张夹在一本圣经里的照片。   更准确的说,是半张从完整照片下撕下来的勋爵阁下的照片。   他温柔地朝着右侧望着的照片。   众人在搜查时间结束之后,又重新聚在了大厅,交换证据。   宁湾摩拳擦掌,打算大展身手。   但他没想到,随着自己的发言开始,一场好好的证据交换小会秒变狗血修罗场。   “于医生,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夹在你的圣经里?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哥!”   假小姐宁湾拿出那半张照片,望向扮演医生的于奈然。   “这是?我?”   年轻的勋爵阁下有些讶异,也看向于医生,想向他讨个解释。   “小姐,你凭这个秘密强迫我,得到了我的身、体,现在怎么能不守诺言,当众揭开我的秘密呢?”   于医生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黑沉,他想要靠近小姐,却被小姐的哥哥挡住。   “于医生,抱歉。同性恋是上帝所不容许的,我并不喜欢你。你,也不能这么诋毁小湾。”   勋爵阁下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决绝的话,心里眼里在意的都只有自家娇弱的妹妹。   于医生冷哼了声,盯着勋爵看了一会,蹲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半截照片,将它撕了个稀烂。   【嘶,好疯。好刺激。好爱】   【小姐分明是朵黑莲花,哥哥看不出来,伤了于医生的心。】   【于奈然真的好生气,他眼睛都红了】   “江管家,你能解释下你房里藏着的这些照片吗?”   年轻的勋爵阁下不知是为自家的妹妹转移注意还是其它,他将一打照片散在了桌上,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含着滔天的怒火,明显气得不清。   只见桌上的照片里全都是一个人。   躺在床上像睡美人似的,睡得香甜的娇弱小姐。   从春到冬,每一个晚上都不曾落下。   上面甚至还有小姐每一处漂亮五官的特写,而其中小巧的唇珠出现的次数于尤为多。   这很明显能看出管家对它偏执的喜爱。   【哈哈哈,好变态。】   【陈最怎么一副被偷家的样子,好刺激。】   【宁湾嘴上也有颗唇珠哎】   “我..爱小姐。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寡言的管家默默将散落桌上,自己珍爱的照片仔细收好,淡灰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小姐的哥哥。   “江管家,你身强体壮,还算有点用处,暖个床不成问题,但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勋爵阁下打散了管家手里的照片,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警告着。   “你也只配给小湾暖床而已。”   在空中飘舞的锋利照片划过了管家英俊的侧脸,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你没事吧?”   宁湾注意到江愈脸上的红痕,凑近问道。   “小湾,过来哥哥这里。这种人配不上你。”   哥哥轻柔地拽过自己妹妹的手臂,想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   “小姐,我疼。”   寡言的管家彷佛是第一次被小姐这么温柔的关心似的,冷淡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委屈,修长的手指轻轻拽住小姐的裙摆,眼睛却直勾勾地射向小姐的哥哥,像在挑衅似的。   被拉扯的宁湾快被两人演戏演的头皮发麻,迫切地希望有个人能救救他。   【好颠....】   【这真划伤了?】   【死绿茶!哥哥打死他!】   【妈耶,这演的真好,好像江愈和温以言之间真有什么大仇似的。】   “勋爵阁下,我想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毕竟我才是小湾的未婚夫。”   温莎公爵站了出来,他高傲的绿眼睛扫向两个没名没分的男人,示意他们松手。   “温莎公爵,我是小湾的兄长。长兄如父....”   年轻的勋爵阁下朝着自家妹妹的未婚夫礼貌地笑笑,表明自己的立场。   “哦?我不知道天底下会有哪个兄长对自己的妹妹抱着这般禽兽的感情。”   温莎公爵掏出一本画本,重重抛在了桌上。   里面装订好的画散开,飘落的到处都是。   上面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格利菲斯家勋爵的漂亮妹妹,格利菲斯·湾。   笑着的漂亮妹妹,委屈的可爱妹妹,   荡秋千的妹妹,喝咖啡的妹妹,收到鲜花的妹妹。   甚至还有躺在哥哥怀里撒娇的妹妹。   各式各样的妹妹,每一笔每一画上都饱含着作画者浓烈而隐忍的隐晦爱意。 第34章 勾引   【哦豁,未婚夫申请加入修罗场!】   【嘶,嘶,嘶。禁忌之爱?!】   【以这剧本的狗血程度,总觉得还有未婚夫那里也有瓜要炸.....】   “妹妹,放心。我一直是你哥哥。而且只会是你哥哥。”   英俊的勋爵阁下敛了敛眸,松开了握住的手。   他没有否认自家未来妹夫的说辞,只是对着自家妹妹许下了他绝对不会突破底线的承诺。   【嗑一嗑,嗑一嗑!我来嗑一嗑。】   【快看宁湾一脸震惊的表情,我快笑死了。】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在干什么?】   “嗯。”   宁湾被搞得有些麻木了,搞来搞去怎么什么都跟他扯上了点关系?   不会这真小姐...才是所有事情的源头吧?   但宁湾不敢暴露太多,只含糊其辞,随意应了应。   但下一秒,扮演哥哥的温以言发了难,将众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宁湾这个假小姐身上。   “那妹妹,你能告诉哥哥你到底喜欢谁吗?毕竟在哥哥的心里,只有你真正喜欢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哥哥温柔的眼神中掺杂着些许的忧郁,还有些几不可察的暗沉。   宁湾如临大敌,大脑飞速运转。   他的队友们扮演的四个角色明显都在等着自己说些什么。   偏偏现在自己是假小姐,怎么可能完全摸清真小姐和这四个男人之间的关系。   但宁湾直觉绝对不像现下这般简单,看来他应该找个时间去探一探真小姐的卧室。   “我选...未婚夫,温莎公爵。”   斟酌了一番的宁湾说出了他认为的,最为保险的话。   毕竟温莎公爵对真小姐来说,是唯一一个昨天才见过她的人。   随着话音落下,在场的四位男人表情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扮演未婚夫的陈最表情带着些莫名其妙的愉悦,望向宁湾摇曳的裙摆。   扮演医生的于奈然恶狠狠地盯着宁湾,像是在谴责着小姐单纯美好外表下隐藏起的那水性杨花。   扮演管家的江愈瞥了眼陈最,神情冷漠。在看不见的角落,修长的手指捻着宁湾的裙摆,捻的有些发皱。   扮演哥哥的温以言笑了一笑,微微颔首。   一直沉默着,没什么存在感,扮演闺蜜的韩迟则颇有兴味看着面前不知道是在戏中,还是存在于真实的修罗场。   紧接着他又将视线集中在,中间那位,他的超级偶像,宁湾。   他决定要帮偶像一把。   于是闺蜜艾琳忿忿不平地站了出来,亮出手中那条漂亮的珍珠项链。   他看向闺蜜英俊的未婚夫,说:   “温莎公爵,我想你是不是也应该解释一下藏在你枕头下的这条珍珠项链?”   “艾琳小姐,把它还给我。”   温莎公爵走上前去,神情急切,一把想要夺过那条珍珠项链。   “急什么?”艾琳收回了手,回头看向格利菲斯小姐,“小湾,你过来。来亲自看一看。”   “这珍珠项链怎么了?”   假小姐宁湾接过那条珍珠项链,下面镶着个挂坠。   “小湾,打开挂坠。”   艾琳抓着小姐的手,和他一起打开了挂坠。   只见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张双人合照。   一男一女,甜蜜依偎,关系亲密。   男的是温莎公爵,   而女的有一张长的和格利菲斯小姐一模一样的脸。   【这是狗血替身梗吗?哈哈哈哈!】   【笑死了!】   这又是怎么会回事??   这女的是真小姐?还是其他人?   但宁湾还没来得及细想,整栋别墅又陷入了黑暗中。   机械的电子音响起:“恭喜英俊多金的未婚夫触发‘小姐的主动选择’,‘珍珠项链’,获得单独完成支线任务的额外机会。”   “小姐因你主动选择的行为,不可反抗,需配合未婚夫完成任务。”   “其他玩家则可在灯亮时,在别墅里寻找‘私会的小姐’以阻止未婚夫将小姐的芳心俘获。”   【这个不能反抗指的是什么?】   【呜呼,“最弯”赛高!】   【我站哥哥!哥哥赛高!】   【管家管家!快去找回你的主人。】   随着话音而落,假小姐宁湾被自己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怒气冲冲地拐到了地下室。   “格利菲斯小姐,你看到那张照片时,心里没有一点慌乱吗?”   英俊的未婚夫用手抬起假小姐宁湾的脸,一字一句地咬牙道。   “我为什么要慌乱?”   宁湾不明白,不是做任务吗,怎么又演上了。   “那是你和我啊?你忘记了吗?我在成为你未婚夫中之前,还是你上次在酒会上勾搭的侍应生呢。你不是说最喜欢我送你的这条项链了吗?怎么又把它丢进垃圾桶里了?”   英俊的绿眼男人晃着手中荡漾的珍珠项链,低声道。   西,这什么破剧本?   宁湾大感失策,万万没想到,本来关系最浅的未婚夫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真小姐之前抛弃的对象。   照这样看,他还不如选江愈。   反正他好哄。   “是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好尽早嫁给那英俊多金的温莎公爵吗?可惜,温莎也是我。低贱的侍应生也是我。他们都是我。所以,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你是我的。”   男人扭过失神的宁湾,而后解开手中的珍珠项链。   宁湾看着那项链,大概猜测到可能是需要他带上才能完成任务。   就跟江愈之前给他系上的发带一样。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   为什么江愈系上发带是任务开启,而陈最这里戴上项链就是任务完成呢?   “这珍珠项链一样,既然你戴上去过,就别再想解下来。”   男人将珍珠项链系在雪白的脖颈上,伸头望向宁湾的后背。   “就像你勾引了我,让我喜欢上你,就要对我负责....宁湾。”   宁湾衣服前面的耳麦被遮住,陈最低沉的嗓音在宁湾耳边响起。   “你什么意思?”   宁湾瞪大眼睛,对上了陈最幽暗的绿眸。   同时,地下室的门也被外力撞响。   “那天躲在那里偷情的‘女生’是你吧,你耳垂后面的痣还有这里的吻痕,全都一模一样。你在故意等我发现吗?我虽然不喜欢男的,但你穿上女装的样子确实勾住了我的心,我勉强可以试试。”   陈最丝毫不在意,他点了点宁湾肩胛骨上浅淡的红痕。   宁湾皱着眉头。   这是把他当成酒吧里可以随意调情的对象了吗?   他想揍陈最一拳,但又注意到旁边还在拍摄的摄像头,只能松了这个想法。   陈最没有等来宁湾的回答,因为地下室的门开了。   “小湾,我爱....”   见门开了的陈最刚想说完最后一句台词完成任务时。   他的面前硬生生地插进来了一个人,下一秒,宁湾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被一把拽裂。   无数莹白的珍珠散落在昏暗的地下室,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小姐皮肤珍贵,带不得这种劣质珍珠。”   沉默能干的管家挡在了自家主人面前,抽出身上柔软的丝质手帕,沉默地擦拭着小姐雪白的脖颈。   【哦莫,只差临门一脚。】   【假扮穷小子买的劣质产品,这下好了,老婆没了。】   【管家茶茶的。】   “任务失败,在沉默能干的管家阻碍下,英俊多金的未婚夫永远无法俘获小姐的芳心。”   机械的电子音响彻整栋别墅。   宁湾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个破游戏。   而后场内又展开第二次搜查,这次宁湾学聪明了。   他不选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他选扮演闺蜜的韩迟和侦探。   于是在搜查中途,宁湾找借口离开了一会,自己独自来到真小姐的闺房,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果然,他一翻就翻到了好多东西。   真小姐有一本秘密笔记,里面记录了她所有的爱人。   真的是缤纷多彩,炫丽十足。   未婚夫、管家、医生都纷纷在列。   但唯独没有自己的哥哥。   看来哥哥这真小姐应该是没有勾引过了。   如果真勾引过了,未免有些可怕。   宁湾正打算仔细看看真小姐和那三人之间的关系,房门“嘎吱”一声响起。   他立马回过头,看见了扮演哥哥的队长笑意盈盈地关了门,朝他走来。   “队长?”   宁湾下意识地喊道,但手却迅速地将笔记本藏到身后去。   “小湾,现在我是你哥哥。”   温以言指了指旁边的摄像头,温柔地低声提醒。   “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宁湾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开始啦?妹妹。”   温以言靠近宁湾,一把将他背在背后的日记本抽走。   “啊?”   宁湾有些警惕地看着温以言,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妹妹,这些男人你都喜欢吗?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宝贝妹妹这么多情。他们都是你主动勾引的吗?”   珍爱妹妹的哥哥随意翻着手里的日记,温柔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那我呢,妹妹?”   温柔的哥哥一步一步将自己娇弱的妹妹逼到书架前。   他停顿了片刻,琥珀色的眼珠牢牢锁住宁湾,道:   “我明明提醒过你很多次了。离我远点,为什么偏偏还要在我的面前晃悠呢?你那么可爱,我怎么忍得住不爱上你。”   宁湾从来没见过温以言这么有压迫感的样子,代入感太强,有些被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扶了扶身后的书架,却不小心撞掉了一本黑皮笔记。   他刚想捡起,却被面前另一双手捡起起来。   敞开的黑皮笔记本被温柔的哥哥看了一眼后,就丢在了地上。   “妹妹,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公爵的亲子。”   温柔的哥哥摸了摸宁湾的耳垂,眸色转深。   “所以,你就故意来勾引我。对吗?” 第35章 耳坠   【嘿嘿嘿,我就知道这两没血缘关系。】   【好赤鸡,哥哥是也要完成任务了吧kkkk】   【队长演的真好,看宁湾都要被吓死了。】   “看我为你着迷、为你挣扎,很好玩是吗?小湾。”   哥哥轻轻笑了笑,将水性杨花,喜欢玩弄感情的妹妹禁锢在书架和自己的双臂之间。   “队....哥哥,你在胡说什么?”   宁湾看着面前的队长喊着他的名字,没法入戏,觉得有点奇怪,也有点尴尬。   接着他斜着眼,瞄到了地下那黑皮笔记本敞开的那页。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我躲在哥哥房里的书桌下,偷听到了父亲和哥哥的谈话。」   「原来,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   「那他就该像其他狗一样,拜倒在我的裙子下。」   「为我痴迷,为我发狂。」   宁湾内心一万匹草泥马狂奔。   看来事情的源头真的离不开这真小姐。   他这个假小姐,分明是被抓来帮这个真小姐背她欠下的这些桃花债的吧?   “其实原来我打算杀了父亲,然后把你偷偷藏起来,慢慢让你爱上哥哥。生一个能让我们血脉相连的孩子。但既然你勾引哥哥,那我就直接收下妹妹对我的爱意了。”   哥哥笑意盈盈地看着宁湾,帮他理了理因颤抖而有些乱了的刘海。   宁湾斟酌着这番话,这是不是意味着哥哥杀害父亲的动机可能是钱财和身份以及处于对妹妹婚事的不满。   那喜欢哥哥的于医生杀人动机会不会也是情杀,比如公爵发现了他是同性恋这个事实,想将他赶走,他一怒之下就杀了公爵?   哥哥知道于医生喜欢他吗?   “那于医生怎么办?”   宁湾决定试一试能不能套一套温以言的话。   【于~医~生~】   【茶茶宁湾】   “于医生?妹妹你还敢跟我提他?我知道于医生喜欢我,但我没想到妹妹你居然是利用我来勾引他吗?可妹妹你绝对没想到,当你对他宽衣解带,让他用冰凉的听诊器触碰妹妹你柔软的胸脯时,我....就在屏风后面看着你哦。”   扮演哥哥的温以言指了指宁湾的心口,嘴角勾起一抹笑。   此时的温以言不复以往宁湾对他固有的温柔印象,但莫名又不违和。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宁湾总觉得撕碎温柔哥哥表皮的勋爵有一点点神似那个男人。   “我爱你,妹妹。”   走神的宁湾被温热的指腹揉了揉耳垂,哥哥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随着温以言的话音落下,宁湾束着长发的漂亮蕾丝发带被他轻轻一扯,飘落在了地毯上。   同时,外面广播的机械电子音响起。   “沉默能干的管家弄坏了医生和小姐的定情信物,沉稳禁欲的医生支线任务失败。”   【呜呼!全方面能干的管家上分。】   【江愈还不快来,你在前线奋勇杀敌。后面的家都快被偷了!】   【果然太沉默还是不太好。像哥哥这样表面温柔的衣冠禽兽就能趁其不备,直击人心。】   江愈?他怎么在到处破坏什么定情信物?   那发带是他的定情信物吗?   别人好像是给自己戴上定情信物,再加上说句我爱你就能完成。   江愈是要把它们全都毁掉才能完成任务吗?   而且之前江愈好像说叫自己跟紧他,所以难道江愈的任务是保护他身份不暴露?   宁湾看了看掉在地毯上的发带,刚想蹲下来把它捡起来。   没想到,却被温以言用皮鞋轻轻踩住了。   漂亮的蕾丝发带上染上了肮脏的黑色鞋印。   【哦莫?管家的发带!】   【哥哥他太恶劣了,我浅浅讨厌他一秒。】   “妹妹?那个卑贱的下人真的很爱你呢。你不知道,我之前在门缝里偷偷看见那贱种亲你的脚踝,帮你穿袜子,又给你暖床,我有多嫉妒。”   扮演哥哥的温以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对漂亮的蝴蝶耳坠。   “这是我送给妹妹的结婚礼物,我和你的结婚礼物。比起那廉价的破发带,还是它更适合你。到处飞舞的蝴蝶,终究是要被我束住。”   温以言取出那对耳坠,靠近宁湾的耳朵处。   【不是,家人们你们发现没有。其他人的定情信物都是啥项链、戒指、耳坠啥的,就管家朴素的嘞。】   【这没办法,咱们沉默能干的管家是个穷小子,他只能买得起发带。】   【可怜的管家】   宁湾下意识偏头,抗拒着温以言的靠近。   谁知道这支线任务的完成对他有什么害处。   谁知道任务里的小姐是指真小姐还是他这个假小姐,万一一戴上被发现不是真小姐了怎么办?   “妹妹,紧张了?”   扮演哥哥的温以言轻声问道。   宁湾警惕地摇了摇头,脑内思索着要怎么才能摆脱温以言。   “你骗我。你小时候一紧张,左耳后面的这颗小痣就会开始泛红。而现在它变红了。”   温以言的指腹轻轻扫过宁湾左耳后面的小痣,低声说道。   “什么?我的痣?”   宁湾摸了摸耳朵后面的痣,有些错愕。   哥哥这话的意思是真小姐耳朵后面有颗痣,而身为假小姐的自己耳朵后面于也有颗痣。   这是巧合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嗯。但其实妹妹,你知道吗?这并不是天生的痣,而是你小时候为了救那个贱种而被施下巫术留下的疤痕。因为父亲说那贱种可以替你挡灾。所以,我们只要看一看你耳朵后面的痣就知道是不是你,特别是那个贱种。”   扮演哥哥的温以言温柔地说道。   什么?   宁湾被这话里巨大的信息量惊到了。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假小姐就是真小姐呢?   毕竟假小姐到来的原因成迷。   而且真小姐的尸体又是用什么手段,能够不动声色地在几个小时之内,避开别墅里所有人的视线,藏起来或是处理掉了呢?   更何况假小姐是如何仅凭一张长的相似的容貌就能再一夜之间骗过熟识真小姐的诸位男人?特别是哥哥口中从小照顾小姐的管家。   结合哥哥的话来看,那这么一来,最后和真小姐长时间相处管家莫非是使真小姐失去记忆的幕后黑手。   “他怎么配替你挡灾?其实原本我也可以,因为原来我和他本是亲兄弟。只不过公爵夫人偷梁换柱,我就成了你的哥哥。要是公爵夫人有什么一念之差,有可能我们两身份就会调转。妹妹,你会愿意让你的管家成为你的哥哥吗?”   扮演哥哥的温以言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扫了扫妹妹紧闭的卧室门,转眼就又要给宁湾戴上耳坠。   【好颠的剧情??】   【我刚刚看了江愈那里的直播,他已经杀到门口了。】   【嘿嘿嘿,修罗场又要来了吗?】   【管家正仅仅攥着手里刚刚从医生那拿来的破戒指,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   【队长他发现了吧?好刺激!还故意说这种话!】   “哥哥,等等。”   宁湾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他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狗血关系?   他保证录完这个节目,就把写这个本的编剧拽出来狠狠打一顿。   “我选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宁湾为了稳住面前的温以言,连忙着急忙慌地找理由制止他将耳坠戴上。   “哦?那管家怎么办?”   温以言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致地低声问道。   “管家他只是下人而已,比不上哥哥你。”   宁湾观察着温以言的神态和动作,脚步开始悄咪咪地往旁边挪。   “哥哥你最好了。”   随着宁湾又一句恭维的虚伪话落下,温以言动作明显一滞。   于是宁湾趁机想跑,但他被房门撞开发出的剧烈“嘭”声吓了一跳。   宁湾因此脚一滑,被地毯上的发带一绊,往温以言的方向倒去,看上去真的就像是那位十足花心的真小姐,借此在故意勾引自己的哥哥一样,主动投怀送抱。   【完了,湾湾小姐你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这是我能看的吗?】   门外沉默能干的管家终于走了进来,他那漂亮的浅灰色眼睛酝酿着黑色风暴。   书柜前面相拥的两人映入眼帘,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天作之合、命中注定、琴瑟和鸣的爱侣一般。   漂亮的娇弱小姐耳朵通红,眼神湿润,金色的长发散乱,暧昧地缠绕在英俊青年结实的手臂上,裙子上的蕾丝裙摆蹭在青年的西装裤腿。   而裙摆旁边,散落着一条被冷落的漂亮发带,它被男人发亮的昂贵皮鞋踩在脚下。   “江愈?”   宁湾被江愈的脸色吓得呆滞在了原地。   “过来。”   江愈死死盯着宁湾,眼尾处的那颗浅淡小痣衬得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貌美恶鬼。   宁湾反应过来,江愈现在的神情好像有些不太对。   于是他连忙想走过去,没想到却被身后的温以言用手揽住前胸,轻轻一扣,漂亮的蝴蝶耳坠就坠在了他的耳朵上。   “恭喜温柔俊雅的哥哥完成任务,成功俘获格利菲斯小姐的芳心~”   广播的电子机械音响起的同时,江愈的眼神变得可怖极了   宁湾连忙推开身后的温以言,漂亮的蝴蝶耳坠在空中摇曳着。   而他身后的温以言狠狠地撞到了书柜上,那力道使得实木的笨重书柜也倒了下来。   宁湾回头看向江愈。   他的右手握成拳头,青筋暴起,指骨通红。   是江愈,他打了温以言一拳。   但他眼尾下的那颗痣却湿润了。 第36章 怪物(修)   【???】   【这是我能看的吗?】   【我怎么觉得不像演的。】   【管家打少爷,怎么看怎么奇怪,好吗?】   【我也觉得,好像真有仇似的。】   【我还是头一次见江愈那种眼神,好像温以言是他的杀妻仇人。】   【前面的uu错了吧,什么杀妻仇人,这明显是夺妻之狠才对。】   【所以,宁湾是妻?他们玩真的??】   【......别说,我心梗了。】   【啊?啊?啊?】   直播被立刻切断,电视台紧急放了段中插广告,而后把画面切成了其他人。   “江愈,你冷静点。刚刚还在直播呢!”   眼见着江愈变得冷冽十足的眼神,宁湾耐心地劝道。   “我很冷静。”   江愈语气冷淡,他轻轻拾起了地毯上的那条被踩踏的发带,紧紧缠在手上,目光死死地盯着宁湾,身体紧绷的像一头蓄势而发的雄狮。   “冷静还打人?队长他可是无缘无故被你打了一拳....”   宁湾说着说着音量渐渐小了下去,刚刚伸出去想要扶起队长的手收了回来。   因为他被江愈盯得有点发毛。   “他该。谁叫他抱你。”   江愈见宁湾主动靠近他,动作迅速,连忙将宁湾死死抱住,头又自然而然地埋进宁湾的脖颈,那力道大的彷佛要将宁湾揉入骨髓。   宁湾被吓了一跳,他狠狠地推开江愈。   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江愈,还是那个男人。   他实在不确定。   如果真的是那男人,队长岂不是白白因为他遭殃。   更甚者,这种不是出于江愈本意的行为,会不会导致队长和江愈之间友好的队友情就此破裂?   宁湾有些警惕地盯着江愈,步子也下意识地往后退。   “对啊。江愈,你怎么了?我好好演场戏,就莫名奇妙地挨了你这么一拳。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宁湾身后的温以言掸了掸身上的灰,站了起来。他英俊的左脸上红肿一片,但却丝毫不损害他的一丝优雅。   什么吃醋?   队长怎么知道的?   宁湾吃惊地转头望向温以言。   “小湾,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温以言扶往后退的宁湾,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一转,将宁湾密不透风地挡在身后。   江愈的脸色又冷了三分,手中的发带已经被他攥的快要崩断。   “别这幅表情,这张脸还是要好好用,你看,小湾都有点被你吓到了。”   温以言以一种柔和的口吻劝说着江愈,但那双琥珀色眼睛里却含着莫名的笑意。   “你最好离他远点。”   江愈眼神冷冽,他伸出手拽住温以言的衣领,硬生生地拉开他与宁湾的距离,又往他脸上揍了一拳。   “江愈,你快松手!”   宁湾看着眼前一团乱麻,剑拔弩张的场面,脑子快要炸掉,他连忙上前打算去拽开江愈,以避免更糟糕的局面发生。   “你果然喜欢小湾吧?”   温以言打开江愈拽着他衣领的手,彷佛刚刚被打的人不是他,还是一副笑意盈盈、泰然自若的模样。   “但小湾又不是你的附属品,他是有意识、能够自主行动的人。这种喜欢太低级了,你实在是太自私了,江愈。”   温以言此话一出,江愈的表情明显变得更难看了,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穿着身复杂蓬松公主裙的宁湾心下一滞,立马加快步伐。   完蛋了,完蛋了!   队长这话莫不是正好戳中了男人的雷点吗?   但宁湾走得太急,噗嗤一下被脚下散落的书绊倒,直挺挺地往前倒去,摔向了前方两人。   江愈的手揽住了他的腰,温以言也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肩头。   然后宁湾就这么硬生生地挤入了两个正在对峙的男人中间,变成了夹心饼干的夹心,成功地用肉、体阻止了他两的交谈。   ————————   “滋啦”一声,门被人大力推开。   “不是?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好好地给我拍个节目,幺蛾子给我搞了一大堆出来?还嫌不够乱是吧?”   从外面赶来的白施宜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堪比燃冬的可怖场面,都快脑溢血了。   众目睽睽下,被看着的夹心宁湾也快死掉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江愈确实揍了队长,可又可能不是江愈。   “我来,没事。”   温以言好像看出宁湾的为难,他安抚着宁湾,又看了看江愈,脱离了夹心饼干的夹心状态。   好队长!!   宁湾上一秒感激涕零地望着自家队长英勇的正义背影,下一秒就被江愈重重掐了一把腰,硬生生将头扭了回去,对上了那双满是妒意的浅灰色漂亮眼睛。   宁湾看着江愈占有欲极强,一点都不掩着人的疯样,眉头紧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小白,没事。刚刚江愈他可能有点太入戏了,让他一个人缓缓。”   温以言边说边走向白施宜,大度地像一个不屑小三卑劣手段的高贵正宫。   “以言你...这脸,快点先去处理一下。我不管什么真的还是假的,现在都给我憋住,节目结束了再说。当着这么多人面直播呢!胆子怎么这么大!”   白施宜看着温以言脸上的伤,心里的火是接着一股又一股地往上冒,但现在又不是教训人的正确时间。   她只能憋住,连忙催着温以言去处理脸上的伤口。   “你们两,也快去整理整理衣服。江愈!我平常也没见你这样,等结束了之后好好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怎么回事?宁湾,你也来。”   白施宜没好气地看着两人,手里不断作响的手机止住了她接着往下说的欲望。   “你们都给我悠着点,别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白施宜盯了他们一下,就接起电话走了出去。   宁湾看着一片狼藉的糟糕场面,有些后怕,也有点生气。   他深刻地认识到好像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法帮助江愈。   真是白被亲了那么多口!   于是出于逃避心理,宁湾鼓起胆子,趁着人多,连忙逃离江愈,跟着工作人员走了出去。   但宁湾没注意到背后的江愈眼神随着自己离去的背影而彻底黑了下去。   ————————   很快,直播又重新开启。   游戏已经进行到第二轮侦探问话了,但宁湾也没什么心思沉浸在游戏中。   而后通过侦探还有其他人找到的线索,将凶手锁定为小姐的闺蜜艾琳。   艾琳和格利菲斯公爵夫人长得一模一样,她是格利菲斯小姐的亲姐姐。   而因为温以言完成的支线任务,宁湾他成功获取真小姐的记忆。   原来真正的管家已经为了小姐挡灾,死在了闺蜜艾琳召唤出来的恶魔手中。   艾琳喜欢像玫瑰一般张扬的真小姐,她无法接受自己是她的亲姐姐。   于是她杀了唯一知道公爵夫人长相,她的亲身父亲,格里菲斯公爵。   这样小姐就永远不会发现真相,她也可以永远爱着小姐,不会有负罪感。   而那位被召唤出来的恶魔清除了小姐的记忆,住进了管家的身体里。   他也喜欢上这朵恶毒的玫瑰花。   出于掠夺的目的,他要保证其他人不唤醒小姐的记忆,这样最后才能将珍贵的玫瑰骗回自己的巢穴里,专属于他一人。   可现在恶魔输了,小姐深深爱上了救她出魔掌的哥哥,最终和哥哥幸福地生活在这个庄园里。   宁湾看着囚车上对他甜甜笑的闺蜜韩迟,又飞速地看了看被钉在十字架上一脸冷漠的管家江愈,眼角抽了抽。   这个囚车?还有这个十字架?有必要这么逼真?   “妹妹,我爱你。”   扮演哥哥的温以言单膝跪地,在恶魔和闺蜜的面前拿出戒指向扮演小姐的宁湾求婚。   宁湾僵着笑伸出手,顶着前方江愈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温以言把戒指套在了他的手指上。   这个故事真的是好抓马,这个演绎也是超级抓马!   跟着流程走的宁湾尴尬地发誓下次绝对不要再来参加这个破节目了。   ——————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恶魔江愈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   温柔俊雅的男人笑意盈盈地搂住眼前的挚爱,手中漂亮的戒指闪着亮光,缓缓地戴在了漂亮的爱人手上。   他不明白他的老婆为什么对温以言笑的这么开心?   一直都笑的这么开心。   是喜欢他吗?   对啊!老婆明说过他喜欢温柔、有包容力的人。   老婆刚刚还说了哥哥最好。   江愈想起他三年来拼命模仿着姓温的那温柔的语气,夸赞着他最漂亮的老婆,隔着网线卑微地乞讨来老婆的一点爱。   他捧着发烫的手机,看着老婆甜蜜的回应,开心地不得了。   可有一天,他却听见自己老婆和温以言说自己有个粉丝和队长一样温柔。   这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于是他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已经够努力了,怎么被揭下马甲后,老婆会有点怕他呢?   自己还是比不上温以言吗?   到底要怎么样,怎么样比他才能更讨老婆喜欢呢?   人果然是得寸进尺,贪婪无比的丑陋生物。   从前只要老婆分一点点眼神,一点点喜欢给他好像就满足了。   可现在,不够。这一点完全不够。   亲亲老婆只能表面上暂时缓一缓他的瘾,内里却让他越来越着迷。   他想要彻底占有他的老婆,想他眼里只有真正的自己一个人。   江愈又想起了那天在病房里姓温的同他说的话。   “我会把他抢过来的,毕竟像你这种跟你母亲一样不懂感情的怪物,只知道模仿别人的贱种,怎么配的上他。”   他好像真的越来越像他的母亲了,凭着伤病恬不知耻地求着父亲施舍。   他的可爱老婆会因为自己乱吃醋的疯病而露出心疼的表情,会因为这样让他亲吻。   老婆真的又乖又善良。   再说了不懂感情又怎么样?   他可以慢慢学。   反正他足够爱老婆,老婆总有一天也会爱上他的。   王子打败了恶魔,拯救了公主,他就是那个无比卑劣的恶魔。   而恶魔是一定要从王子手里夺过公主。   就算是用上卑劣的手段,他也不在乎。   首先,要让老婆彻底厌弃那个跟他聊了三年的,他伪装出来的温柔男人。   这样老婆才会心无旁骛地爱上真正温柔体贴的他。 第37章 退队   这场中途发生的修罗场意外事故在白施宜以及公司的公关团队的掩饰下勉勉强强解释了过去。   但宁湾和江愈两人被白施宜强制召唤,正准备接受着盘问。   洋洋得意经纪公司大楼,六楼经纪人办公室。   “你们俩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白施宜坐在办公椅上,转过身,挂掉电话,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人。   “小白姐,你听我解释。”   宁湾看向表面冷静但心里估计憋了团火的白施宜,耐心地轻声道。   “不要,我要江愈说。你罪行过多,油嘴滑舌,史都能被你夸成花。”   白施宜火眼金睛,一下就看出了宁湾犯错时那睫毛乱眨,一副楚楚可怜的找补样,立马制止。   “我喜欢宁湾,吃醋了。”   江愈云淡风轻地望向白施宜,彷佛在陈述着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   但其实他内心暗含的卑劣喜悦在无限膨胀,因为他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见不得光的爱意明目张胆地让第三人知晓,接下去不就是...让全世界都知晓。   “你说什么?真给我搞什么燃冬?不行!你们必须给我分开,队内不允许谈恋爱。”   白施宜刚入口的冰美式喷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不然怎么会摊上这么一群喜欢给她找麻烦的孽子。   “再说了,宁湾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温柔体贴有包容心的女孩子吗?怎么现在口味大变?”   白施宜看向宁湾,疑惑道。   “啊?不是,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我一直都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孩子。”   宁湾被江愈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坦率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证明他们两之间的清白。   温柔体贴,又是温柔体贴。   到底是温柔体贴,还是温以言呢?   江愈望向身旁拼命摆手否认的宁湾,刚露出来的一点喜意彻底被翻涌的妒意淹没。   他不想宁湾否认,于是他决定使坏。   毕竟言语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苍白,他们两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清白可言了。   “宝宝,可是我们亲过了。”   江愈浓密的睫毛微垂,平常没什么表情的脸竟透露出一丝看不太出来委屈,看上去就像是个被渣男抛弃的可怜妻子。   误会吧,就这么误会吧。   江愈敛下眼皮,心下愉悦,却不敢看宁湾的眼神。   “宁湾,又骗人?都亲过了??还想背着我偷偷谈恋爱是吧?不行!你们!立刻分开!”   白施宜刚刚放下一点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我可以退队。”   江愈嘴角自然浮起的笑意被压了下去,他冷着脸,轻描淡写地给出了他的解决方案。   “什么?!”   宁湾和白施宜两人同时发出惊呼。   “退队就不算队内恋爱。”   江愈趁着宁湾怔愣的瞬间,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心里叫嚣着要往外冒着的酸水终于往回收了一些。   终于,几天了,老婆没再避开他了。   那次意外确实是自己太过冲动,中了温以言的招,让老婆看到了如此丑陋的自己。   他以后不会了。   “行!算我棒打鸳鸯了,既然你爱退队,那你就退吧。”   白施宜是个暴脾气,一点都看不了眼前两个人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立马站了起来,随着“嘭”的一声关门声,走了出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们随便解释一下,不就过去了。你是Y吧?好玩吗?现在我们整个团都要被你毁了。”   宁湾重重地甩开男人的手,生气地瞪着面前漂亮却冷漠的男人。   “老婆,我只不过是太喜欢你而已。而且,我真的看温以言好不爽。好像再揍他一顿。”   江愈眼见宁湾把自己身上的锅全都推到了另一个自己身上,正中自己的吓坏,于是就随水推舟地用那个男人的身份担下了这份罪责。   不过,单单这样是不是不太够呢?   应该还要趁机让老婆更讨厌,更厌恶他一点。   所以,要怎么做呢?   江愈望向宁湾鲜艳欲滴,好久都没有宠幸过的漂亮唇珠,眸色变深,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要不就违背老婆的意愿,粗暴地亲他吧。   毕竟他是一个极其善妒的男人。   ——————   宁湾清楚地看到面前男人骤然转深的眸色和望向自己嘴唇的炙热眼神,就像是一头几天没进食,突然间看到了一块美味鲜肉的野兽似的,马上要朝自己扑来。   他意识到不对,连忙拔腿,朝着大门跑去。   但很可惜,宁湾在扶上门把手的最后一瞬间,被身后的男人揽住腰转过来,抵在了木门上。   “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在小白姐的办公室里!”   宁湾连忙扭头,尽力避开男人的靠近。   “我吃醋了,要亲亲我老婆。那个姓温的魅力有那么大吗?你为什么对他笑的那么开心呢?”   宁湾小巧的耳垂落入男人的大手中,被反复地摩挲揉捏,耳垂后面的小痣也被仔细地照顾到,摸了个透。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的很开心?只是演戏...而已。”   宁湾觉得面前的男人真的是无理取闹,莫名奇妙,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被男人的体温给捏熟了。   同时被这样暧昧的大力揉捏,他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刚刚脱口而出,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也软了下来,硬生生淹没在自己的喉咙里。   “他分明是在勾引你,老婆你看不出来吗?他把我的发带丢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上一脚。你一点都不心疼吗?你还高高兴兴地戴上他那看上去比我更漂亮的耳坠?这样我都不能吃醋吗?”   江愈一股脑将自己内心里堆积已久的妒意和愤懑以另一个自己肆无忌惮地宣泄了出来。   “你别无理取闹!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恋爱关系。一直都是你强迫我的!你说得对,队长就是比你好,比你温柔,比你顾大局。”   宁湾觉得男人真是没事找事,他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一旦被激起心中的火气,就一定要反过来气到对方才肯罢休。   但男人却把宁湾一时上头的气话当真了。   这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戳到他的肺管子,戳中他心中的雷点。   “我是没他好,没他温柔。但是老婆,我亲过你了。他亲过吗?”   男人转过宁湾的头,渐渐朝他靠近,四片唇已经近到快要贴上。   这时男人却停止了更进一步的入侵,似乎在等着宁湾的回答。   宁湾被男人突然的举动吓得不敢动弹,他能感受到男人贴近他胸口的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有些不安地舔了舔嘴唇,却在张口的瞬间,被男人一口叼住唇珠。   紧接着,不同于以往的数次亲吻。   男人这次格外的粗暴,不但对着他的嘴唇又咬又舔,舌头也不甘示弱,将宁湾口腔内的每一处都大力地来回扫荡,连一口气都不让他顺畅地喘上来。   而且又是在别人的办公室里,宁湾内心更加没有安全感。   他嘴里要提防着面前这头凶兽出其不意、毫无章法的攻击,心里却又因为门外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而紧张不已。   但男人却肆无忌惮,口腔里舌头搅动的声音,嘴唇相触的声音,吞食口水的滋滋声,以及他被抵在门上的撞击声,在宁湾耳中都无比的大声。   “小白,你在吗?”   突然,在宁湾被亲的晕乎乎的时候,木门外传来了一道男声。   是温以言。 第38章 偷情   男人听到门外温以言的声音,停下了动作,四片唇分了开来。   宁湾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被亲的太急了,浑身发软,刚缓过劲来想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却没想到又被男人反擒住双手,重新被轻轻压在门板上。   “老婆你这么急着想摆脱我吗?因为那个姓温的?”   男人的头贴近宁湾的耳侧,醋意满满的声音往宁湾的耳朵里钻。   “放开我!”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吓得宁湾心脏一颤,浑身僵硬,说话的声音也小到不能再小。   “我不要,老婆。如果你不想他发现的话,你要忍住哦。”   男人柔软的黑发随着低沉惑人的嗓音蹭过宁湾的脖颈,往耳垂而去。   下一秒,宁湾一时之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男人话里的意图,他的耳垂就被湿热的物体舔了一口。   宁湾耳垂敏感,内里极为密集的神经末梢在被舔舐后全都疯狂在向自己的主人发送着危险信号。   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感传入宁湾的脑内,刺激地宁湾喉咙内的闷哼就要脱口而出。   但门外的传来的动静又使宁湾硬生生地将声音憋了回去。   男人在他的耳边发出一声极轻的闷笑,像是极为满意老婆的乖巧懂事。   但下一秒,宁湾早已通红、仔细看甚至能看到上面细微毛细血管的耳垂,被吞入温热的口腔,被包裹的严丝合缝,紧密贴合。   柔软的白肉被健康漂亮的牙齿细细啃咬,又被大舌温柔且细致的抚摸。   宁湾浑身发麻,就像是有数百只蚂蚁在他的身上乱爬似的。   他现在根本就注意不到外面的声响,也根本没精力去生男人的气。   因为他的感官全都集中在那块好像已经被舔到熟透了的耳垂,他拼尽全身的力气才努力没让闷哼从喉咙中释放出来。   取代闷哼而来的是从那双下垂的狗狗眼中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它浸透青年有些失神的黑亮瞳孔,沾湿挺翘的浓密睫毛,顺在下垂的眼尾而下,落入了男人的口中。   “哭了?怎么哭了?被我亲的不舒服吗?”   男人喉结滚动,吞入咸涩的泪水,眸色转深,低声在宁湾的耳侧问道,语气明显带上了丝怒气。   “不可能,怎么会不舒服呢?这里变得好红,肯定舒服对吧?”   男人不等宁湾回答,自顾自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目光紧紧锁住那块反射着莹光,鲜艳欲滴,快要渗出汁水的红石榴。   宁湾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但现在腹背受敌,他根本没法发出太大的声响。   他只能扭过头去,用自己无声的行为表示自己的抗拒,自己的不舒服。   “舒服就再亲亲。”   男人浅灰色的漂亮眼睛已经被丑陋的妒意侵蚀,他彷佛一点都看不出宁湾的不情愿,又凑了上去,亲上了宁湾红肿的嘴唇。   暧昧的水声又在狭小的办公室响起,宁湾又晕乎乎地被缠绕着。   但他又不得不分出神去注意外面,而外面好像已经没了动静。   队长他,应该是走了吧?   确认了这个事实的宁湾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也放弃了对男人的那无谓的抵抗。   反正,他亲够了,就会松开他。   但出乎意料,抵在宁湾腰间的门把手响了。   它被人轻轻地扭动。   这一瞬间,宁湾脑内嗡鸣,刚安放好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刚刚长时间压抑在喉咙里的闷哼已经堆得太多,太满。   因而它随着男人无章法的肆意掠夺彻底宣泄了出来。   门外转动门把手的动作停了,宁湾的大脑也一片空白,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慌张地想要逃离这种被亲吻的羞耻状态,连忙无声地拖拽、锤打着男人。   但男人他却好像一点都不怕痛,将宁湾吻死在怀里,好像十分想让门外的温以言看到两人的亲密状态。   门外传来一阵手机铃声,而后温以言温柔的声音响起。   “喂,小白姐。对,我在你办公室前。.....好好,我马上来找你。”   宁湾听着温以言的话,慢慢松懈了力道,放弃了挣扎。   “不过,你办公室好像有什么动静,需不需要我帮你叫人看看?万一是什么小偷小摸呢?”   但下一秒,温以言的话又把他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我们是小偷,偷情的小偷。”   男人放开了宁湾的唇,低声轻喃,又重新吻了上去。   宁湾被男人这话给气到了,他终于忍不了了,用尽全力,狠狠地咬上了男人的嘴唇。   一时间,浓烈的铁锈味随着暧昧的唾液充斥在两人的口腔中。   可都这样了,男人居然还不松口,甚至他亲吻的力度和动作都更为大力,更为激烈。   宁湾被吻的头皮发麻,都快要窒息。   他觉得自己现在嘴里已经都是对方的血。   “哦,原来是小白姐家里的小猫吗?好,那我现在来找你。”   外面温以言逐渐远去的声音勉强把宁湾的注意力从男人编织的巨大牢笼中救了出来。   而就在这时,男人也终于舍得松开宁湾。   队长走了,他应该没发现吧?   宁湾紧绷的心脏瞬间松懈了下来,但下一秒,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他的心头,后怕的泪水也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于是,他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跟天使一样的男人。   狠狠地甩了这个恶劣的罪魁祸首一巴掌。   “离我远点!”   宁湾凶狠地擦了擦染血的红肿嘴唇,重重一把地推开男人。   宁湾知道男人一直以来都很恶劣,毕竟是病态人格,他能理解,也能忍受。   那三年的网络交流带来的好印象随着男人后续的行径而彻底破灭。   之前几次的亲密接触,他好像一次比一次更过分,一次比一次索要的更多,也一次比一次更不尊重他的意愿。   这次甚至故意当着队长的面,为了他那可笑的、根本没有影子的嫉妒心,就这样亲他。   他真的喜欢他吗?这分明是戏耍?   如果真的是喜欢,那这样的喜欢,他不需要。   队长果然说的没错,这种喜欢不就是把他当作一件附属品而已吗?   宁湾擦了擦他的眼泪,愤愤地移开了头,企图隔绝男人的窥伺。   ——————   宁湾,他哭了?   被宁湾打了一巴掌的江愈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家老婆通红的双眼,以及眼眶中不断溢出的泪水,心口有点酸酸的、麻麻的,压抑地有点呼吸不过来。   老婆他分明很少哭。   练舞练到腰伤发作,他痛的连脸都白了,眼泪却也不会落下一滴。   只有之前被他亲的时候,因为承受不住,眼眶里才会蹦出点可爱的泪珠。   这是喜欢的、幸福的泪珠。   可现在,他怎么哭了呢?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呢?   老婆还叫自己离他远点。   这是不是就说明他已经开始讨厌,甚至说厌恶自己这具壳子了。   那他应该开心才对。   但他还是开心不起来,他不想看着老婆哭。   刚刚自己的那些举动肯定伤害到了老婆。   自己可真没用,怎么想不出一个办法既能让老婆厌恶了这个温柔的壳子,又能不让老婆受到伤害呢?   可是以前这具壳子亲老婆的时候,老婆分明不会哭的。   是不是因为温以言呢?   老婆是在为了温以言难过吗?   不可以!老婆不能难过,更不能为了温以言难过。   江愈死死地盯着宁湾滑过脸颊,滴落在衣服上的泪水,很想将它们都吞入腹中。   这样,老婆就再也不会伤心难过了。   “老婆,不准跑。”   江愈一怔神,就看见宁湾想往外跑。   于是他连忙抓住了想逃走的老婆,把他按在自己的怀里。   他还没舔干净老婆的泪水,让他开心起来。   老婆怎么能跑?是想找温以言舔吗?   江愈用温热的指腹擦了擦泪水,却发现怀里的宁湾黑亮的眼睛愤恨地盯着自己,身体也有些发抖。   老婆这是在怕他吗?   江愈顿住了他的动作,心里那颗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   此时此刻江愈好像自己都有点分不太清楚刚刚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自己心里最恶劣的真实想法。   没关系,他只要把所有令老婆讨厌的行为全都推到那具温柔的壳子身上,给老婆一个真正温柔,令他喜爱的江愈就行。   反正,他母亲会演戏。他遗传了她的基因,应该也很擅长演戏才对。   这样,老婆只会讨厌这具壳子而已。   现在,他要变回江愈,好好安慰老婆才行。   “宝宝,你..怎么了?他是不是又...”   江愈收敛了眼中流露出的真实情绪,用那双有些淡漠的,浅灰色漂亮眼睛看向怀里的宁湾,看向那被他亲的异常漂亮的可爱唇珠,看向那上面有他牙印的红肿耳垂,露出自责且懊恼的目光。   怀里的宁湾愣了一会,闭上眼睛,回避了他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挣扎着站了起来。   江愈看着宁湾的背影,强行抑制着抱回宁湾的冲动。   现在老婆的内心是在挣扎,对吧?   那他再努努力,老婆就会转身了。   于是江愈扬起手,往刚刚宁湾挥过巴掌的侧脸又重重甩了一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办公室。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随着江愈这句话说完,宁湾果然转过了头来。   而且他哭得红肿的眼睛里分明流露出了一些错愕和心疼。   你看,老婆其实还是爱他的。   对吧? 第39章 泪珠   刚想逃出去,却被身后男人又拖入怀里的宁湾整个人都快要碎掉了。   他一个大男子汉怎么能因为那个便太而掉眼泪呢?   而且还被他盯着看了好久。   真的好丢脸,快别给他流了!   被亲了又不会少块肉,队长也不知道自己被亲了。   没关系的,宁湾安慰着自己。   宁湾愤恨地躲开他温热的指腹,用最凶狠的眼神盯着眼前的男人,努力咬着牙,但眼中的泪却怎么都忍不住,啪嗒啪嗒地直往外流。   可谁知下一秒男人语气突变,他开始叫自己宝宝。   这是江愈又变回来了?   宁湾看着男人变得冷静和有些茫然的浅灰色眼睛,心中开始打鼓。   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呢?   而后江愈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刚刚被亲过、舔过的嘴唇和耳垂,   宁湾被看的头皮一麻,一股被看透的强烈羞耻感涌了上来。   江愈这是也想亲他吗?   宁湾刚刚冲击太大,实在是被亲怕了,连忙眼睛一闭,从江愈怀里窜了起来,往外奔逃。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极为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宁湾还没安放下来的小心脏又被吓了一大跳。   又发什么疯?   宁湾真的很讨厌有人动不动就扇自己一巴掌。   上次陈最是这样,怎么连江愈也这样?   不过江愈好像已经扇了自己的脸两次了。   这样怎么能行?   好好的一张俊脸非得给它添点颜色,这不没事找事吗?   以为这样他就会心疼吗?   绝对不可能的!   再说了,谁知道会不会是那讨人厌的男人耍的臭把戏。   但那声巴掌实在是太响了,他不得已只能转过头去看看而已。   看完他就马上走,管他是江愈还是谁,这事情他担待不起。   宁湾还是屈服了,于是他就看见了江愈那张英俊漂亮的侧脸上有两道交叠的红印。   江愈打的极重,红的和白的,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显然是没对自己留手。   但出乎意料的是它却并不显丑,相反就像是一副被泼上了染料的美丽画作,不仅衬的他冷淡的气质消散许多,而且还增添了一分令人动容、怜惜的脆弱破碎感。   而且江愈他好像却一点都不疼的样子,只是固执地望着宁湾而已。   低垂的修长睫毛就这样扑闪扑闪着,扑闪进了宁湾极好攻克的柔软内心。   宁湾承认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动摇了。   他收回他刚刚的那些腹诽。   江愈毕竟还是自己的队友,而且自己又答应了要帮他,不能这么轻易地食言而肥。   这应该是江愈吧?   毕竟那个便太可从来不会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他只会亲他,亲他,   无时无刻地只想亲他而已。   “江愈,你别乱扇!”   宁湾看着江愈又伸起他那只修长的右手,明显还想给自己再来一下。   他没多想,立马重了过去,紧紧地抓住了江愈的手。   “都是我的错,让宝宝你又被他这样...亲了。”   江愈平铺直叙的平淡语气却令宁湾面红耳赤,连连后退,亡羊补牢般的挡住自己的脸。   “我该受惩罚的。”   江愈浅灰色的眼睛彻底黯淡了下去,刚被宁湾紧紧握住的手又举了起来,上面青筋暴起,有些狰狞。   “我不喜欢!可别打脸!这样脸就不好看了。”   宁湾连忙大喊着。   幸而,江愈的动作停了。   “我能感觉到一点,宝宝嘴唇的柔软触感,能宝宝耳垂的热度,宝宝眼泪的咸涩....”   宁湾听着江愈平淡语气中那些亲密的词语,有些警惕地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他。   “还有宝宝你的害怕、厌恶。”江愈低声说完这句话后,就抱住了宁湾,头重新埋在了宁湾的脖颈处,像是找到了归处。   “都怪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要不宝宝你打我吧?或者用其他方式惩罚我也行。只要你不难过。”   江愈身上鲜活的热气喷散宁湾的脖颈,语气显而易见的难过。   “别。我没这个喜好。再说了,你自己不是都说控制不住,不是你的问题,你也是...受害者。”   宁湾身体僵了僵,感受着脖颈处的重量,却鬼使神差地没将这颗毛绒绒的头推开。   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养过的那只大黄狗,做错了事也是像这般赖在自己身上,呜咽呜咽地撒娇。   莫名有种相似的既视感,可能是有点像吧。   “这样,宝宝你真好。我好像越来越爱你了。”   江愈听着宁湾轻声安慰他的话,嘴角微微上扬,整颗心都软了,控制不住地向自家老婆表达着他溢出心脏的浓烈爱意。   空气中静默了片刻,宁湾心跳的有点快。   他怎么有种错觉,江愈,他....是不是有点开始逐渐被那个便太影响了?   还是江愈其实本来就这么黏人,熟络了之后就会这么直当地表达爱意。   明明之前他都是话少,高冷,什么都淡淡的样子,最多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感受而已。   就像之前住院的那几天,江愈话不多,只是喜欢时时刻刻看着他而已。   而且虽然他们每天都要亲一下。但大多数都是宁湾主动亲,江愈只会用眼神和动作示意自己。   亲完之后也是淡淡的,好像没什么特别反应的样子。   不对!但是仔细想想,江愈他每次情绪激动,疯狂向自己表达不满和爱意的时候,好像都是那个便太出现之后。   可能是单纯自己想多了。   不过,听江愈那语气,他是不是好像越来越喜欢自己了?   这样好像不太行啊。   “江愈,你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突然会出来吗?我们之前不是已经....亲过了吗?”   脖子处的脑袋存在感实在太强,宁湾又不太好意思推开江愈,但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份出处奇怪的爱意,犹豫了一阵,便低声转移了题。   “他吃醋了,看不惯宝宝你身上的任何一片白嫩的皮肉被别人玷污。”   江愈微微抬起头来痴迷地看着自家老婆耳垂后藏着的那颗小痣,吐出了这几个字。   “就这样?他真的是有病!可那分明都是工作,演戏而已。而且大家都是队友,怎么这么容易...,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不会这样。”   宁湾叹了叹气,颇为苦恼,两只微肿的双眼眯了起来,看上去颇为可爱。   “其实...,我也吃醋了。但他无理取闹,我绝对不会像他那样对宝宝你,我会忍住的。哪怕...,宝宝你喜欢其他人也没关系,只要稍微分一点点爱给我就行。”   江愈抬起头来,鼻尖相触,两人的距离变得极近,他的眼睛里倒映着宁湾的模样,那根根分明的睫毛都在诉说着他的小心翼翼和卑微的爱意。   “我没有喜欢的人。而且,江愈,我只是帮你而已。”   宁湾回避了视线,他有些不敢面对江愈突如其来的攻势,连忙否认。   他也实在不想和队友把关系搞得那么复杂,虽然现在...好像已经够复杂了。   “没关系。帮我我也很满足了。”   江愈的手轻轻抚了扶宁湾红肿的眼睛,而后强制自己放开了宁湾。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必要因为老婆一时想不清楚的气话而生气,他要很温柔很温柔才行。   “额,江愈。你现在恢复正常了。那我们去跟小白姐解释一下吧,这样你也不用退队了。”   宁湾被江愈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摸得有些发毛,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于是又开始转移话题。   “可他都说了,小白不会轻易相信的。再说了公司是不会让我轻易退队的,宝宝你不用担心。”   江愈安慰道。   “不单单是这样的。江愈,说实话。这样我真的很苦恼。他已经影响到了我,甚至我们整个队的正常生活。队长他那么无辜,凭什么白白挨那么一拳,还上赶着为我们作掩护啊?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们整个队都可能会分崩离析。你自己也应该好好想想,不应该讳疾忌医,单凭我一个人是没办法帮你的。”   宁湾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早解决问题,对谁都好。   江愈已经陷的很深了,越拖后果不是越严重吗?   “所以,江愈。你跟我去一起看看医生好吗?”   宁湾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丝哭腔,他强制地从眼眶里挤出了几滴泪水。   因为他发现那个便太,还有江愈,好像都特别在在乎他哭没哭。   他刚刚一哭,江愈不就出来了吗?   那这样,说不定江愈就可以答应和他一起去看医生。   虽然,有点伤他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   但江愈看都看过了,他使一使小把戏应该没关系吧?   果然,宁湾看着江愈瞳孔骤缩,怔愣了片刻。   而后,他说:   “我不....,好,宝宝,你别哭。我跟你去看医生。”   江愈拒绝的话语还是被自家老婆滚烫的泪水给烫了回去。   他的心现在已经开始战栗不已,控制不住地想去舔自家老婆脸上的泪水。   因此恐怕这时宁湾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答应。   “不过,在我治病期间,你要一直陪着我。不准喜欢上其他人。”   江愈停顿了片刻,又道。   这样他就有机会阻止其他人靠近他老婆。   “因为我也不确定,他看到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会不会更加顽固,更加生气,然后惩罚你。所以,宝宝你一定要遵守诺言哦。”   江愈轻轻地亲了亲宁湾沾上泪水的食指,低声道。   低垂的浓密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阴暗。   “好。”   解决了心头大患的宁湾擦了擦眼泪,对着江愈甜甜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个要求还不简单吗? 第40章 弟弟   “咔嚓”一声,办公室的门开了。   宁湾像只兔子似的被吓了一大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从江愈身边窜开。   白施宜从外面走了进来,重重把文件甩在了桌上,没好气地看着宁湾两人。   “刚刚你们在我办公室干什么呢?胆子大的很?热恋期也不是这样玩的,我真受不了小情侣。我白施宜这么久的职业生涯里,就没带过像你们这么胆大包天的!”   白施宜身为金牌经纪人,那眼睛叫一个尖,稍微一瞄,宁湾两人之前做过什么简直是显露无疑。   不过,宁湾眼睛和嘴唇都肿成那个鬼样子了,除非是瞎子,不然都看得出来才对。   有苦无处诉的宁湾只能默默地垂着头,无奈地挨着训。   他跟江愈哪来的热恋期,分明只有因为某些奇怪原因而来的热吻期而已。   胆大包天也不是他应该背的锅哇!他胆子小的很。   “宁湾,你还给我委屈上了是吧?”   白施宜看着宁湾垂下头,一副委屈小媳妇样,怒道。   “我没委屈。小白姐,消消火,有事我们好商量嘛!这个退队,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   宁湾走到白施宜身边,半蹲下身子,对着她没心没肺地甜甜一笑,企图像往常犯错一样,蒙混过关。   “我可不吃你这套,骗了我几百次了。人家在威胁我呢,你还傻乎乎的。小心哪天被骗的连骨头都不剩。你说对吧?江愈。”   白施宜乱揉了一把宁湾蓬松的头发,望向江愈,阴阳怪气道。   “我可以退队。”   江愈把宁湾拉了回来,认真回答着白施宜。   “退什么退?公司高层怎么可能舍得让你这颗摇钱树就这样退队。江愈,宁湾。我可以容忍你们谈恋爱,但你们必须私下里谈,绝对不能再在公共场合暴露一点讯号。”   白施宜绕着两人边走边转圈,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   宁湾只抓住了其中不舍得,退队,这几个字眼,连忙拼命地拽着江愈点头。   他的眼睛亮闪闪地看向江愈,由衷地为他高兴。   江愈的神色变暗,想把面前这只傻乎乎的小羊羔偷偷叼回家里。   他的老婆在替他高兴,怎么能那么可爱呢?   “另外,你们和以言一起拍一张合照,放到微博上面。来证明你们团队不合都是谣言。别对视了!听清楚了没?”   白施宜又看向黏黏糊糊的两人,气得又重重敲了一下桌子。   谁都不懂最赚钱的摇钱树变成恋爱脑暴雷摇钱树的可怕之处。   火花火花,容易爆火,也容易火化。   此时此刻,白施宜由衷地希望这是火花团最大的暴雷点。   “放一百个心!小白姐。”   宁湾打包票做下了保证,又拉了拉隔壁的江愈,示意他也点一点头。   拍照,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江愈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行,那就带着你家那口子走吧,我现在看不得你们腻歪。”   白施宜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什么那口子?怎么就那口子了?   宁湾就这样一脸茫然地在第一个人——白施宜面前,   确定了他和江愈还有那个便太之间虚假且畸形的三角恋爱关系。   “什么那口子?”   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而后门外探进来一张英俊的脸。   是温以言。   办公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江愈看到温以言,骨子里的戒备就浮上来了。   他默不作声地将宁湾半掩在身后。   “难道,小湾,你们在一起了?”   温以言走了进来,看向江愈身后的宁湾,笑着问道。   “是我家那口子,他刚刚给我打电话来着。所以我叫他们两先走。”   白施宜将手机放在桌面上,镇静地回答着温以言的问题。   很明显,她不想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以免过快暴露。   “哦,这样。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温以言点了点头,稍显歉意地看向宁湾。   “没事,没事。队长你是找小白姐有事吧?那我们先走了。”   宁湾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莫名有些做贼心虚,挠了挠鼻尖,偷偷摸摸地拉着江愈,准备出去。   “我不是来找小白的。我是来找小湾你。”温以言笑了笑,停顿了片刻,又看向望着他的江愈,补充道,“当然,还有江愈的。”   “哦,拍合照对吧。”   宁湾刹住了溜走的步伐,问道。   “当然,照片还是越快拍越好,再拖下去可能会对我们团友好的声誉造成比较大的影响。你说对吧,小湾。”   温以言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笑着问道。   “对,那我们走吧。”   宁湾用力地点了点自己的头。   队长真的是,完全大发。   怎么会有这么为别人找想的大好人。   于是三人一起走出了白施宜的办公室。   但在出门的瞬间,温以言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说:   “对了,小白。你家那只闹腾的小猫呢?我怎么没看见它。我转门把手的时候,它好像还站在里面跟我玩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只这样可爱的小猫。”   但转过头来的温以言说着说着,眼神却似有若无地落在宁湾身上。   很明显,温以言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   而下一瞬间温以言他又对上了江愈的视线。   温以言笑意盈盈,江愈冰冷无情。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展开激烈交锋。   电光火石,火药味十足。   然而迟钝的宁湾丝毫没注意到温以言的视线。   当然他也没注意到面前以他为中心的沉默劲爆修罗场。   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解释那根本不存在的小猫咪。   总不能说他就是那只小猫吧?   “被我家那口子接走了,毕竟你也知道,它实在是太闹腾了。”   幸而白施宜咬牙切齿地又帮宁湾掩饰了过去。   “这样,那有点可惜。我还想见见他来着。”   温以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宁湾松了一口气,对他的小白姐回以感激的表情。   ——————   三人经过商量来到了楼下的练习室。   “我们来拍吧?”   宁湾拿出手机,看向身旁的两个男人。   “嗯?小湾你这眼睛好像有点肿哎,刚刚被江愈挡住我居然没看出来。”   温以言突然凑的离宁湾很近,眉头微皱,苦恼地敲了敲宁湾的头。   “唔,该不是是什么时候躲起来悄悄哭鼻子,不愿意让我看到?”   温以言又轻轻笑了一声。   “啊?可能是我昨晚熬夜看了部恐怖片,看的眼睛肿了。”   宁湾有些尴尬地缩了缩鼻头,连忙找谎言遮掩着。   不是,有这么明显吗?   他不就掉了几滴泪而已。   于是,不信邪的宁湾微微转头,看向墙上的全身镜。   只见镜子里的宁湾眼睛又红又肿,像被泡熟的大粉桃子充沛、汁水十足。   连眼白都充血发红,这让宁湾莫名想到了小时候它养过的那只小兔,它的眼睛也是这般的红。   他居然哭的这么惨烈吗?   江愈看到他这幅丑陋的尊容,居然也能心软下来?   说到他,宁湾又注意到了全身镜里站在他后侧的江愈。   他神色淡淡,但却一直盯着自己,还有拿起纸巾,正要往自己眼睛上擦的温以言。   察觉到宁湾的眼神之后,还对他笑了一笑。   笑起来的江愈眼角处的那颗淡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配上他微翘的眼尾和疏密的睫毛,还有阴影下高挺的鼻梁骨,就像一个从天而来的漂亮天仙,喝露水的那种。   但配上他明显黑气沉沉的眼睛,就摇身一变,变成刚从地狱爬上来吸食男人精气的貌美恶鬼。   宁湾猛然从中看到点便太的神情,吓得他一激灵,躲开了江愈的视线。   “队长,没事。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就好。”   而后宁湾立马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他和温以言之间的距离,有些尴尬地笑笑,连忙溜之大吉。   ————   “江愈,怎么?忍不住了,嫉妒了?这次怎么不冲上来打我了?我真的是好久都没看到你这么生动的表情了。”   温以言轻柔地用手上的纸巾一根一根地擦着自己的手指,那双眼睛仍旧笑意盈盈地看着江愈。   “我说过,你最好离他远点。”   江愈语气冰冷,面色如霜。   “你这个锯嘴葫芦,怎么讨得了宁湾的欢心?只用跟你母亲很像的那张脸吗?”   温以言靠近江愈,打量着他的脸,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假。   “我看不单单是吧,你肯定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毕竟他的嘴都被你亲的那么色、情。会很爽吗?唔,要不改天我也去试试。”   温以言贴近江愈耳侧,琥珀色的眼瞳变得有些幽深。   “你找死吗?”   江愈拽起温以言的衣领,把他一把摁在镜子上,浅灰色的眸如有实质般的阴沉。   “唔,弟弟。好说歹说我也算是你哥哥吧,你这样礼貌吗?”   温以言表情无奈,他眼睛朝门外轻轻一瞥,又温和地笑了。   “而且,既然妹妹都能抢亲姐姐的丈夫,   那身为哥哥的我,只是抢一抢弟弟喜欢的人,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第41章 友情   “我上过一次当了,你觉得还会有第二次吗?”   江愈注意到了温以言往外瞥的微小动作,冲上脑门的妒火瞬间被自己强制压了下去。   “弟弟你嘴真硬,你心里应该很恼火吧?我的衣领分明都快被你抓烂了。”   温以言头向后仰,倚靠在冰凉的镜面上,眼睛微垂,轻瞥着强压怒火,作茧自缚的江愈,嘴角带笑。   “我吃过的亏,你也吃一吃吧。”   江愈勾起一丝冷笑,紧握的拳头往温以言方向飞去。   拳头险险地从温以言脸旁擦过,紧接着身后的镜子发出猛烈巨响。   摇晃的镜面倒映着江愈漂亮的面庞,他那双浅灰的眼中荡漾着寒波,漂亮的扇形阴影打在了下眼睑处。   这让温以言无端地想起他和那位漂亮表姨的第一次见面。   好像,开始越来越像了。   温以言也勾起了嘴角,笑意盈盈地看向后面推开门,一脸惊慌失措,马上就要陷入猎人陷阱的甜美羊羔。   ——   “你们在干什么?江愈!冷静!放开队长....”   推开门的宁湾乍一见眼前宛若上次修罗场的场景,立马冲了上去,把两人拽开。   但宁湾却发现情况跟他像的有点不太一样,因为温以言的脸完好无损,而被他拽在怀里的手臂却指骨泛红,有点轻微擦伤。   他怒了努嘴,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整理衣领。”   江愈用另一只手面无表情地抚平温以言衣领上刚刚被自己弄起的褶皱,认真地回答。   “整理衣领手会变成这样?那衣领是长刺了吗?”   宁湾抬起江愈的右手,挑了挑眉,质问道。   “你说团队情谊重要,所以我想向队长道个歉,但...好像失败了。”   江愈轻轻将手抽出,背在了身后。   他冷淡的声音竟让宁湾听出了些许无措。   “这...,那也不能违背意愿把人家按在墙上整理。”   宁湾有些自责,都是他太想当然,应激反应太强,误会了江愈。   他是江愈,又不是那个便太。   宁湾想拉江愈的衣袖,却被江愈轻轻避了开来。   此时此刻,宁湾觉得江愈就像一株有刺的藤蔓,想要勾住人的手腕以示亲昵,却忘了自己身上的刺。   “对不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误会了你。”   宁湾主动抱住了江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   江愈扑通扑通的炙热心跳顺着胸膛烫到了宁湾的心,   宁湾突然反应过来身后还有个队长,这样未免让人误会。   但他刚想松开,却被江愈搂住。   “谢谢宝宝你相信我。”   江愈的嘴唇贴近宁湾的耳侧,悄然道。   说完,江愈就松开了宁湾。   宁湾总觉得刚刚触碰到耳朵的不单是热气,还有更柔软的东西,它凉凉的,就像是..   江愈的嘴唇。   但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   ————   “队长,呃。江愈他可能表达善意的方式有些不太对,但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下。毕竟他性格天生内敛,能迈出第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宁湾将温以言拉到一旁,低声道。   “小湾,你这么相信他?万一他其实就是想打我,但是发现了你在门口,才停了手呢?”温以言微微侧身,看向宁湾,又道,“你也知道,他喜欢你的。对吧?”   “但队长我又不喜欢你,而且也没有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他又是因为什么想打你呢?队长你可能不小心误会他了。”   宁湾抬起头来,直视着温以言的眼睛,认真道。   “而且队长的衣领确实被整理的挺好的。”   宁湾又指了指温以言的衣领。   “所以,小湾你这么努力地维护江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接受了他对你的喜欢。”   温以言瞥了瞥明明还皱的要死的衣领,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   “队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只是想帮助江愈融入集体而已。我觉得像队长你这样心思细腻,珍惜感情的人应该更能理解才对。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要往爱情发展的。”   宁湾义正言辞但小心偷瞄身后江愈的样子引起了温以言的兴趣。   而且刚刚,宁湾极为自然地抱住江愈,被亲了都没反应。   这真的是他口中所说的帮助、队友情吗?   宁湾天天队长长,队长短的。怎么都不主动抱下他呢?   这样搞得自己多没面子。   所以,江愈到底是怎么纠缠、欺骗宁湾的呢?   居然让宁湾对他产生这么大的误解?   “小湾,你说得对。是我误会了江愈。所以身为队长的我,会和你一起帮助江愈的。”   温以言点了点头,放缓了语速,认真地说道。   他当然会帮助江愈,至于这效果的好坏可就没法确定了。   “队长你真好!那我们等会拍照的时候,就麻烦队长你和江愈他表现的亲密一点!我想江愈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宁湾露出星星眼,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家温柔善良,大方完美的好队长。   “好,我尽量。”   温以言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他居然忘了傻白甜性格可能会带来的一些负面影响。   “那我们来拍照吧~”   宁湾掏出手机,甜甜地看向身旁两人,眼里绽放着亮瞎人的光芒。   宁湾又疑惑地看着站在他左右两边的两人:“不是,队长,江愈?你们干什么要站我左右两边,应该让江愈站中间才对。”   于是江愈被拉到了中间。   “对对,你们不要离得那么远嘛!可以肩搭肩,背搭背。刚刚都整理衣领了,怎么现在这么生疏。这样这个照片很没有说服力啊。”   宁湾看着手中照片里两人之间隔着堪称银河的距离,连忙给温以言使眼色。   于是温以言被迫靠近了江愈。   “江愈,你笑的甜一点。明明那么好看一张脸,像队长那样就行!”   “队长,你不用那么绅士!太局促了!好哥们之间肩搭肩,像我搭着江愈这样!”   “对对对!这样非常好。保持住,保持住。”   于是,自食恶果的两人僵硬地拍完了融洽和谐的友好照片。   ——————   这个风波总算是度过了,但对他们团也遭成了不小的影响。   因而为了弥补,白施宜给他们招揽了许多工作。   宁湾深切地觉得要立刻带江愈去看个医生才是上上策,但江愈说他有固定就诊的医生,宁湾觉得再换一个不好,于是想和江愈一起去看看。   可工作这边实在是抽不开身,他们抽出了时间,医生那里又没有时间。   此时此刻,他们正在酒店里,明天就要拍团综了。   这时,宁湾想起了他的一位朋友,是塔罗占卜师,之前好像也是学心理学的。   于是,宁湾决定先找他取取经,救救急,看看能不能帮帮江愈。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艾东,在吗?」   「艾东:怎么?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干嘛?」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我有个朋友,他最近有点苦恼。因为有两个人都喜欢他。」   「艾东:这不是很好吗?你有两个人喜欢,这说明你魅力大。你不会是来炫耀的吧?」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不是,关键是这两个人住在一个身体里。」   「艾东:嚯?人格分裂?这你要小心,要不先跑吧。」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不是我!是我朋友。我朋友他不能跑因为他们是同事,一起负责一个比较重要的项目,不能闹掰。而且对方救过他,他想帮帮对方。你不是学的跟这个有关吗?你能说说有啥办法吗?」   「艾东:嘶,我学的不精哎。不过,你确定对方是人格分裂吗?」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确定以及肯定!我亲自看见他发病的过程。」   「艾东:那是哪个人格先喜欢你朋友的?」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副人格。」   「艾东:你确定吗?那你知道他人格分裂的诱因是什么吗?」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应该是吧。后面那个我不知道,不过那个副人格好像对我朋友很执着。」   「艾东:我刚刚顺便给你占了一占,嗯。情况有些不太明朗,但上面显示喜欢好像是破局关键。有没有可能诱因就是喜欢?不是副人格先喜欢你的,而是主人格先喜欢你,但他又不敢跟你告白,所以衍生出了这么个副人格?」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不像啊。他喜欢我我之前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艾东:你个没谈个恋爱的死处男懂什么?现在你先去搞清楚到底是哪个先喜欢你的吧。还有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只是骗你。为了不让你泄露他有病这件事。」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应该是真的喜欢我吧?不喜欢为什么要亲我?」   「艾东:亲一下怎么了?男人都可会装!当然除了你之外。」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我觉得他不想装的...,好吧,可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真的喜欢我。」   「艾东:这个简单,我可以远程指导。毕竟男人最懂男人。你们现在在一起吗?」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嗯嗯。他在我隔壁房间。」   「艾东:非常好。那你现在就去主动勾引他吧。」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哎?什么?不行!」   「艾东:你不懂吗?很简单啦!你就穿的半露不露,跟他说你洗澡洗到一半,热水器坏掉了,可以借下浴室吗?这叫出其不意,最能看出一个人最真实的反应。」   宁湾躺在酒店床上,看着艾东发的消息发呆。   他真的要去吗?   都是男人,身体还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然而,江愈的房门还是被某个口是心非,容易被人说服的大直男敲响了。 第42章 试探   时间退回五分钟前,宁湾听从好友的意见,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进了浴室。   五分钟后,裹着身白浴袍,头发湿漉漉的宁湾偷感极重地敲响了江愈的酒店房门。   “嘎吱”一声,门很快被打开了。   “宝宝,有事?”   江愈的语气似乎有些讶异。   宁湾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他埋下头,有些不太敢看江愈。   但莫名,宁湾总觉得有一股隐晦且热烈的视线从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扫过。   宁湾头皮发麻,他后悔了。   他突然又想起刚刚艾东认出了故事主人公不是别人,而是他。   而且艾东这人有爱牵线的臭毛病,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听那瘪犊子的话!   结合之前江愈的种种表现,这怎么可能是假装的?   反正至少他做不到如果不喜欢,还可以毫无芥蒂地去亲人家。   “没事,我.....”   宁湾生了怯意,也就失了试探的勇气。   他连忙后退了退,但却忘了自己脚下踩屎感拖鞋里的洗澡水。   于是宁湾脚一打滑,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   就像所有偶像剧里会发生的浪漫场景,   宁湾没有和地面亲密接触,而是被一双火热结实的大手揽住腰,紧接着整个人落入男人的怀抱。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的极近。   “小心点。”   江愈轻轻将宁湾扶正,轻声道。   突然,江愈对面的房间传来声响动。   刚站稳的宁湾就被江愈一抱,抱进了自己的房里,关上了门。   从空旷通透的走廊进入较为密闭狭小的室内,   江愈又意图不明地朝自己靠近,   宁湾都能感受到江他身上蒸腾的热气和臂膀处结实紧绷的肌肉。   “你干嘛?”   宁湾呼吸有些急促,但他的背已经抵在了墙上,退到无路可退。   江愈漂亮的浅灰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宁湾下意识闭上眼睛,嘴唇绷紧。   “宝宝,我只是怕你被误会。”江愈没有做宁湾想象中那些违矩的事,他只是理了理宁湾粘在鬓角上的黑发,沉稳醇厚的声音响起,“你是来借浴室的吗?我刚刚洗完,快去洗吧,别着凉了。”   “对,我洗到一半热水器好像突然坏了。洗到一半总不能不洗,对吧!就想来问问你,我洗的很快。”   宁湾松了一口气,但语序仍旧有些颠倒,双眼躲闪,浴袍的带子快被自己攥烂。   “快去吧。”   江愈微微侧身,退了开来。   宁湾跌跌撞撞,强装镇定地躲进了浴室,靠在门后开始大喘气。   也不知道江愈到底有没有察觉出他的谎言。   宁湾摇了摇头,将脑内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甩出去。   他决定洗完澡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回去。   宁湾打开浴室的莲蓬头,水声刷啦啦地流出。   他刚脱下衣服,但就在这时,他偷偷藏在兜里,本想以防不备,能紧急向军师求助的手机响了。   宁湾掏出手机,里面传来艾东的消息。   「艾东:你进展的怎么样?试探出来了没?你说要洗澡他什么反应?」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你还敢说!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他喜不喜欢我,我还感受不出来!你实话实话你是不是在故意耍我!」   「艾东:既然进都进了,干脆再往下试一试咯。做事要做全套,不能半途而废。你就再试试看。」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我不要!我洗完澡立马就走。」   「艾东:湾啊!你都主动进人家房里洗澡了,你懂这意味着什么吗?人家会觉得你对他有意思。」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你死定了。看我下次不打爆你的狗头。」   「艾东:所以别浪费,干脆就趁着这个劲,一鼓作气,试探下去。反正都误会了。」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那...你说接下来要怎么做?」   「艾东:湾啊,你可以说你的浴袍湿了。让他给你送进来。唔,还可以一个不小心,哎呀,摔在他的大腿上。或者让假装在浴室里滑倒,可怜兮兮地喊着疼,让他义无反顾地冲进来救你。也不知道他是会绅士的救你,还是.....」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你就没点正常的方法?这些我怎么说得出口啊!你真的死定了。」   宁湾看着手机里艾东幸灾乐祸的话,气得火冒三丈。   结果手一抖,手里的手机掉在了洗手台上,发出一声巨响。   “怎么了?”   浴室的磨砂门被敲响,上面影影绰绰地显露出男人高大挺拔的黑色轮廓。   明明只是一个根本看不见里面情况的身影,宁湾却自己都没发觉捂了捂胸口。   “出什么事了吗?”   见里面的宁湾没有回应,江愈又敲了敲门。   “呃,我的浴袍刚刚不小心湿掉了。你可以给我送一套进来吗?”   被浴室内热气熏得脑袋晕乎乎的宁湾,脑子一点都转不过弯来,一下紧张,就把刚刚最后出现在他大脑里艾东的消息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外面的敲门声停了。   男人的身影却依然驻留在磨砂门门口。   四周寂静一片,   只剩下宁湾耳边传来热水冲击地上的瓷砖,发出“唰唰唰”的规律水流声。   完了。   宁湾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嘴。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不纯粹自己找死吗?   宁湾绞尽脑汁,刚想找个什么理由挽回。   但下一秒,江愈答应了。   一声干脆利落的“好”字重重地砸在宁湾的心头上,把他最后一条挽救之路彻底堵住。   宁湾看向镜子中自己干透的身体,立马冲进莲蓬头下,将自己全身弄湿。   他又看向自己放在置物架上干燥的浴袍,连忙一把扯了过来,和自己一起弄湿。   浴袍浸了水,很快膨胀变重。   宁湾随意将它丢在地上,心里惴惴不安地等着江愈的到来。   但下一秒,他又觉得自己身上沾上的水珠有点太假了。   于是宁湾瞄上了置物台上的洗发水。   他连忙挤了几泵,往自己头上抹去。   细腻的泡沫很快纠缠着细密的黑发,有一部分顺着脖颈流到了前胸、后背。   宁湾火速冲洗着泡沫,企图让洗发水的香气浸透整个浴室,以此为他洗澡的谎言增加说服力。   但他挤的洗发水好像有些太多,泡沫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敲响。   “宝宝,你来拿下吧。”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又显露在磨砂门后。   宁湾心里着急,又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手一滑,流到太阳穴的泡沫就这样一不小心地掉进了眼睛里,刺的他不小心发出一声痛呼。   “怎么了?”   这次门没有被敲响,而是直接被打了开来。   高大挺拔黑影的主人露出了真身,他在满是雾气的浴室里慢慢走向宁湾。   宁湾避无可避,精确地被江愈捕捉了去。   “泡沫进眼睛了?”   江愈刷地一下关掉了热水器的开关,清冷的声音变得明显至极。   宁湾被刺得没法睁开眼睛,只能无助地处于黑暗中,感受着身前男人的渐渐逼近。   “宝宝,没事,我帮你擦擦就行。”   江愈低声安慰着,而后捧起宁湾的脸,用一旁干净的毛巾轻柔地擦拭着眼睛旁的细密泡沫。   宁湾感受着脸上轻柔的触感,心里的防线慢慢松懈了下来。   但他看不见的是,江愈愈发深沉的眸色和额角上出现的细密汗珠以及脖颈处暴起的青筋。   还有嘴角边漂亮满足的盈盈笑意,一看就开心极了。   看来母亲说的是对的。   有时候太过黏腻的追求会拉远对方的距离,反而适当的温柔疏离会拉近双方的距离。   他这些天一直忙着工作,忍着不去找老婆,老婆居然真的主动来找他了。   还穿的这么漂亮。   但他还得忍住,不能亲亲老婆的嘴唇,也不能亲亲老婆的锁骨。   不然可能会把老婆吓到,他要当个和那个便太不同的,克制且温柔的男人才行。   “宝宝,可以睁开眼了。”江愈不舍地收回了视线,目不斜视地转头走了出去,“你的这件脏浴袍,我也先帮你拿出去。你快点洗哦,别着凉了。”   宁湾有些讶异地睁开眼,看着江愈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不应该啊!怎么事情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度过了?   宁湾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皮肤和脸,还有湿漉漉快要流出泪水的双眼。   他开始有点相信艾东的话。   江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反常,他还以为至少江愈会向自己索要亲吻才对。   结果什么都没有,他居然直接就走出去了。   难道江愈其实并不喜欢自己,而是像他当初猜测的那样,只是受到那个便太的影响?   举棋不定的宁湾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他决定再试一试江愈。   于是,宁湾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鼓足勇气,穿上江愈拿进来的睡袍,走了出去。   江愈正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宁湾。   宁湾瞄准江愈的位置,硬着头皮,闭上眼睛,假装脚步不稳,十分准确地跌在了江愈结实的大腿上。 第43章 心动   宁湾虽然是坐到了江愈的大腿上,但他的动作太急,人又太紧张。   因此他完全没有坐稳,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往旁边跌去。   一双滚烫的手扶住了宁湾劲韧的腰。   有了支撑点,宁湾的手也自然而然地搂住江愈的脖颈。   两人的目光相接,呼吸交缠。   江愈微微抬头,偏暗的灰色瞳孔中嵌着他的脸,皮肉通红,像一颗成熟的、等人采撷的蜜桃。   那双明亮大气的黑瞳被浴室里的热气浸染,表面覆盖着一层似有若无的水雾。就连眼尾也被热气熏得发红,发粉,看上去诱人极了。   宁湾被江愈眼中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想要撇开头。   但下一秒,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于是,宁湾忍住羞耻,强迫自己直视江愈。   他咬紧唇瓣,附在江愈的耳侧,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轻声地说:   “刚刚麻烦你了,我这样应该不会打扰到你吧?”   说完话的宁湾脸色更是红透了,变成一颗已经熟到快要发烂,汁水饱满的蜜桃,甚至从耳朵尖尖再到指尖都泛着粉。   唇上那颗圆滚小巧的唇珠在不停地发着颤,看上去可爱极了。   江愈没有动作,空气中只有规律且清浅的呼吸声。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受到便太的影响越来越小了?   但宁湾脑子里紧张的已经快要变成浆糊,他根本没有仔细观察。   倘若他细心一点,只要一点,一点就够了。   他就能发现握在他腰间的两只手已经黏腻的发热,就能发现江愈嘴角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以及那颜色深的已经可怕,里面荡漾着兴奋的漂亮眼睛。   宁湾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块散发着又香又软、甜美香味的精致糕点,江愈不是不想吃,而只是为了更好地享有美味,努力地忍耐着自己难耐的罪恶欲望而已。   但宁湾不知道,他还兀自为江愈有摆脱影响的可能性而开心着。   宁湾觉得自己都试探到这个地步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剂猛药算了。   于是他脑内回忆着自己之前充沛的同人文阅读经验,在其中搜寻出一种最符合当前场景的方法。   宁湾咬了咬牙,故意又假装坐不稳,在身体晃动的瞬间,轻轻将自己的浴袍扯了个半开,里头白的发腻的皮肉就这样展露了出来,在灯下莹莹发亮。   “别动。”   江愈清冷但有些沙哑的声音惊扰了宁湾的心神。   下一秒,他的腰被牢牢箍住,滑落的腰带也缠绕在江愈修长但灵活的手指上。   宁湾傻了,这下他看见了。   江愈深的快要滴墨的漂亮眼睛。   他感受到了江愈与先前不同的变化。   雪团遇到了炽火,胆怯地荡出弧波,陷了进去,变了形状。   他刚刚到底都在做什么?   江愈分明还是会受到影响的,毕竟那便太还是存在的。   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当然,做出引火烧身的事。   “对不起,我不动。”   宁湾浑身紧绷,不敢呼吸,声调紧张地怪了个诡异的弯。   他的鼻腔中弥漫着苦橘酸涩的清香,   他有些分不清这味道是江愈的,还是他身上的。   因为这是江愈房内沐浴露的味道,而他刚刚用了。   “别怕,宝宝。”   江愈贴近,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轻轻地钻进了宁湾的耳中,令他有些发痒。   宁湾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当起了缩头乌龟,把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丢了出来。   “你永远不会打扰我。”   江愈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伸出手,轻柔地将宁湾身上快要滑落的浴袍拉起,又慢条斯理地给他整理好乱七八糟的带子,将大片莹白的春、色挡了个严严实实。   宁湾诧异地睁开了眼睛,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的走向。   江愈目不斜视,浅灰色的眼睛古井无波,就仿佛他是个虔诚禁欲的佛教徒,完全不被单纯、不知自己美艳的妖精诱惑。   宁湾指尖发麻,心脏有无数只细小的蚂蚁爬过,留下一阵酥麻。   与之前那些热烈如风,黏腻缠绵的口唇相贴、肌肤相触,带来那瞬间攀上高峰的快感和强烈的侵略感完全不同。   毕竟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来些清粥小菜也别有一番滋味。   因此宁湾习惯了如火如荼的热烈亲吻,却有些招架不住江愈这般和风细雨般的体贴。   再者说,一个对外高贵冷艳的高岭之花,只对你一个低下头颅,温声细语,看是谁都承受不住。   宁湾的脑袋虽然迷迷糊糊,但却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不寻常的违和地方。   这种情绪的转变会不会太快了?   该不会,刚刚某一瞬间便太出来了?   “我很高兴。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江愈的话打断了宁湾的思索。   只见他抬起头来,朝着宁湾展露一个极为自然的完美笑容,语气平稳却带着一丝愉悦。   这笑就像是投落宁湾心湖的一颗漂亮石子,荡起一阵又一阵意味不明的余波。   让宁湾想起了之前把作为他的痴狂粉丝的Y,记在心里的那件事。   虽然Y是从他出道起就追着他的粉丝。   可随着时间的前进,他的粉丝越来越多,里面嘴甜的、可爱的不计其数。   Y一个说话奇怪露骨的粉丝渐渐地就被宁湾忘却,尽管他每天都锲而不舍地发着信息。   但是那次,宁湾舞台失误了。   重要舞台的大失误。   那时他们的团浅浅摸到顶峰,而那次大舞台决定了他们能否真正登顶。   整个团都很辛苦很努力,宁湾的压力很大。   结果却因为他的一时紧张导致所有的节奏都乱掉了,整个表演一塌糊涂,垮了个彻底。   因为他全团遭到群嘲,他因之前爆火的热度吸引的流量粉一下子倒戈,对他口诛笔伐,从他的性格批判到他的能力,什么都说,他的死忠粉们也被骂被排挤,逐渐四分五散。   宁湾那段时间一直都不敢看任何社交软件,他很自责,并深陷在自我厌恶的泥沼里。   尽管他的死忠粉们还是会安慰他,但他那时候接受不了别人的安危,越安慰他越难受,越自责。   直到有次在Y照例发来消息时,他一不小心点进去,误触了个[伤心小猪]的表情。   然后还是熟悉的露骨话语,浓烈的爱意。   丝毫都没有因为宁湾的冷落而表达出不满,反而因为一个误触的表情包,弹出了接连不断的消息。   宁湾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喜欢他,他莫名的有些生气。   于是他直接问了。   「你难道没发现我之前冷落了你吗?现在我变得这样烂,所有的粉丝都离我而去。我没人要才找你的。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你不觉得我很烦吗?」   「不,我很高兴。你想到的是我,你能来找我。我希望能做你唯一的粉丝,我永远喜欢你,同时,也希望只有我一个人能喜欢你。」   宁湾眼睛尿尿了,他的心浅浅跳动了一下。   而后一条又一条笨拙奇怪的露骨爱意,一支又一支精心制作的视频,挽救了宁湾心中那颗即将枯萎的幼苗,陪宁湾度过了那段难捱的时间。   自此之后,Y在他心中就变得很不一样。   但江愈刚刚怎么会说出那么相似的话呢?   难道说其实Y这个马甲里面也有江愈的身影呢?   江愈真的是受到便太的影响才会喜欢自己的吗?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江愈也是Y,是那个让他开始有些心动的Y。   宁湾看着江愈漂亮沉静的浅灰色眼睛,   像是被蛊惑一般,不受控制地主动吻了上去。 第44章 意乱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浅吻。   当宁湾触上江愈唇的瞬间,柔软的触感让他脑子瞬间宕机。   宁湾立马像是做贼心虚一般,弹了开来。   江愈的唇上泛着莹色光泽,那是他的□□。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离谱又荒唐的事。   他怎么会主动去亲江愈呢?   因为Y吗?   还是因为那句话?   怎么可能,他对Y明明只是....   但宁湾来不及细想,就被江愈有些低沉暗哑的声音打断了。   他问:   “宝宝,还要亲吗?”   “啊?”   宁湾看向江愈认真的浅灰色眼睛,脸色爆红。   但不等宁湾回答,江愈好似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我觉得...是要的。”   江愈长长的羽睫遮住了眼底快要按捺不住的复杂情、欲。   而后动作轻柔地,堵住了宁湾的唇。   不同于宁湾刚才那个突然意动的浅吻,江愈的吻就像是蓄谋已久、终于忍不住喷发的巨型火山。   热烈滚烫的浓浓岩浆怀揣着满腔的爱意彷佛要将宁湾融化、吞噬。   从激烈口舌交缠传递过来的缠绵热意,逐渐蔓延到耳尖、蔓延到脖颈...,直至全身都燥热难耐、意乱情迷。   两人身上相同的苦橘香也在升腾的气氛中发酵,变得甜腻十足,不分你我。   宁湾不知道江愈是学习能力强,还是天生吻技好。   他只知道自己被吻的七荤八素、只能被动地跟着江愈的引导换气呼吸。   但莫名的,好像有点舒服。   舒服到他浑身上下的细胞都软绵绵的上下起伏。   于是,宁湾跟随身体的本能反应,无意识地回应了这个激烈缠绵的吻。   尽管动作轻微,但单纯的小兔一旦闯入了恶龙的巢穴,不被搜刮走全身的东西,是绝对无法逃离的。   因此,宁湾的小、舌被狠狠缠住,逗弄、吮吸、舔舐。   分泌出来的津液全数被江愈攫取了去,这种必不可及的侵略感恍然间让宁湾想起了之前便太的影子。   宁湾飘飘忽忽的精神回来了些,他努力睁开被生理性泪水糊住的眼睑,却撞入离他极仅近的一双浅灰色眼睛中。   明明是浅淡的灰色,但宁湾却觉得它异常的璀璨动人,快要被它摄走魂魄。   好像,比自己最喜欢的二次元小姐姐还要好看一些。   下一秒,那双眼中酝酿出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微翘的眼尾滑了下来,沾湿了修长浓密的睫毛,只留下一道几不可察的水痕。   留在江愈的侧脸上,也留在了宁湾的心里。   终于,宁湾还是失了神,沦陷在这欲望之海中,沉沦,淹没。   连思考都没法做到。   两人的位置也轮番转变,唾液交换活动也进行了好几轮。   但暧昧黏腻的氛围很快被一阵门铃声打断。   宁湾飘忽的精神终于随着入耳的门铃声逐渐回了脑袋。   四片唇分了开来。   宁湾看着自己身上早已凌乱的衣服和春光大露的雪白皮肉,   以及像树袋熊似的挂在江愈身上的羞耻姿势。   快要晕过去。   门外的门铃还在响着。   宁湾抱着绝对不能被发现的心情,一个鲤鱼打挺,看也不看江愈,就从他身上就钻进了床上的被子里。   速度快到江愈都抓不住。   “江愈,你...去开门吧。”   闷在被子里的宁湾整张脸都烫的通红,他又羞耻又害怕,吞吞吐吐地说道。   江愈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大个大白团子,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酥麻发痒。   老婆睡了他的床,柔软的皮肤染上了他的味道。   这样就好像老婆真的变成了他的老婆一样。   不过,那床单会不会太粗糙?万一硌着了他的老婆怎么办?   还是应该他躺在床上,让老婆躺在他的身上才行。   今晚真的是天上掉馅饼了,老婆怎么变得这么主动呢?   不仅俏生生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还主动给他吃、嘴,伸、舌、头勾引他。   这完全打破了他的计划,因为他根本忍不住。   他的老婆太狡猾,也太聪明了。   江愈凝着床上的白团,眸色变深,喉结滚动。   “我...藏好了,你千万被让他发现我。”   被闷的有些热但安全感十足的宁湾听着外面还在响的门铃声,见江愈好像还没动静,又不放心地补充交代着。   “好。”   江愈低低应了声,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到门口那吵人的刺耳门铃声。   他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握上门把手。   “咔嚓——”一声,门被缓缓打开。   宁湾的心也随之紧上了一分,他无比希望别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修罗场。   但事实让宁湾失望了。   因为,外面传来了一道他十分熟悉的男音。   尽管闷在被子里的宁湾听得不太真切,但他仍然十分确定。   是陈最。   因为他的尾音都有些轻佻上翘。   他说:   “江愈,你是不是耳聋?我按了这么久的门铃你都听不见?”   “怎么了。”   江愈冷冽的声音模模糊糊传入宁湾耳中。   “不是耳聋吗?难道是刚刚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陈最的声音仍旧轻佻,但又像是跟最亲近的兄弟打趣逗闹。   躲在被窝里的宁湾脑袋宕机,手心中央已经冒出了细密的热汗,他心里紧张的要死。   “比如,嗯,跟某个人做饭?”   陈最停顿了一会,词语在舌尖滚了圈,又好似漫不经心地猜测道。   神经!   陈最真的是有毛病。   谁家好人在酒店房间里做饭啊?   但宁湾紧张的心也随着陈最这一句话而稍微松了一点。   他甚至顺着“做饭”这个词发散到夜宵上去。   宁湾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趁着这个空档,脑中飘过了高热量的炸鸡烧烤。   自己...好像真的有点饿了。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关门了。”   江愈完全不理会陈最的话,面无表情地伸手,想要将门关上。   宁湾听着门慢慢合上的声音,赞叹着江愈的果断决绝。   但他好像忘了江愈亲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么的果断决绝,不给他留一丝拒绝、逃避的机会。   然而,门没有合上。   陈最在最后一瞬挡住了要合上的门。   “别急!怎么队友之间的寒暄都不可以。”   陈最幽深的绿色眼睛直勾勾地对上了江愈冷冽的双眼。   “有事就说。”   江愈没了耐心,冷漠地看着面前这个惹人厌烦的花心烂黄瓜。   要不是在老婆面前要保持温柔贤淑不善妒的良好形象。   陈最这烂黄瓜绝对没有机会在他面前说一句话。   “当然有事,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陈最像是一点都没察觉到江愈态度的冷淡,他的手指敲了门沿,又道。   “宁湾,他是不是在你房里?”   此话一出,躲在被窝里的宁湾放松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   他捂住嘴,将自己的身体舒展开来,最大限度将自己藏好。   但床不管怎么藏,那自己都还都是一个成年男人,很难不暴露。   不对!他这么会藏到床上来了?他应该在床下才对!   宁湾悄咪咪地掀起了一点被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估量着爬到床下的可行性。   只见门被江愈开了大概半个人这么大的缝隙,而门外的陈最则是彻彻底底被江愈挡的严严实实,应该看不到房间里面的场景。   宁湾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江愈能够拖陈最托的久一点,这样他才能顺利爬到床下去。   “没有。他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   江愈斩钉截铁,冷漠地讽刺道。   这什么语气?   一个没名没分,排不上名的烂黄瓜而已,还以为自己是来捉奸的丈夫吗?   “江愈,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他不在房里的吗?”   陈最好像完全没发觉江愈的冷漠,反而兴致勃勃地让江愈猜猜他的问题。   “这当然,是因为我躲在他房间的衣柜里,亲眼看着他走了出去。”   陈最见江愈不回答他,就自问自答,轻声给出了答案。   “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愈的声音已经冷到不像话。   “吃醋了?江愈,和宁湾在道具间衣柜里接吻的那个人是你吧?但你要记住你只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宁湾他喜欢的是我,之前和你接吻,最近和你亲近,都只是为了气我。我是来劝你,早点放弃,不要真的被他骗走了真心。”   陈最大度地伸手想要拍一拍江愈的肩膀,却没想到被江愈躲了开来。   “哦,还有件事。你知道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吗?我每年生日都是和宁湾一起过的,他今天特地给了我他房间的房卡。我就趁这个时候想给他一点惊喜,所以躲了起来。既然他没在你这里,那可能他是给我去拿蛋糕了吧。”   陈最英俊的绿眸荡漾着愉悦的光,得意地笑着,看向江愈。   什么拿蛋糕?   宁湾挠了挠有些发痒的鼻头,顺利地钻进了床底。   陈最和江愈之后的对话声音太小,   宁湾又沉浸在躲床下的作战计划中,压根没怎么听见。   门被关上了,一双腿停在了床边,掀开了床单。   彻底放下心来的宁湾对着弯下腰,露出双漂亮眼睛的江愈竖了个大拇指,甜滋滋地笑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接下来即将殃及到他的巨大暴风雨。 第45章 惊喜   “陈最他走了?”   宁湾猫在床底下悄咪咪地问道。   “嗯。”   江愈点了点头,半跪下来,朝里面伸出一只手,示意宁湾可以出来了。   宁湾抓住江愈的手,爬了出来。   因着两人是一高一低的姿态,从床底爬出来的宁湾从下往上望,便瞥见江愈羽睫下有些晦暗的眼神,这场景和这眼神莫名让宁湾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就好像...公司大楼里那次惩罚性质的躲猫猫,那便太似乎也是这么跪着,朝躲在桌底下的自己伸出手的。   意识到这点的宁湾走了神,突然心坠了一下,莫名想到了什么。   但下一秒,回过神的宁湾濡染注意到江愈离自己极近的肩颈。   白皙的颈侧有两道明显的红色抓痕,攀附在隐约可见的青色血管上,显得暧昧极了,也足以看出抓痕主人当时状态的难耐。   这是宁湾抓的。   看见自己杰作的宁湾瞬间将那点疑窦抛诸脑后,涌上心头的是对自己刚刚意乱情迷的羞耻,和对自己隐约产生的变化感到不安。   自己明明是来试验江愈对他的感情的,怎么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江愈喜欢他这点,结合之前种种和今晚的试探,应该可以确定。   那自己呢?怎么会有那般反应?   他又不是没被人亲过?   之前被那便太揩了那么多次豆腐,他心里怀揣的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便太的吻技极好。   可自己会期待吗?   不会,每次便太要亲自己的时候,自己分明是紧张、后怕大于期待的。   所以,自己也喜欢江愈吗?   脑内一团乱麻的宁湾还是下意识地回避了自己莫名的变化,也回避了江愈朝他望过来的眼神。   “那....我先走了。”   宁湾咬了咬嘴唇,就要放开江愈的手,往外走去。   但他刚松开,就被江愈拽住。   “宝宝,你...是要去给陈最过生日了吗?”   江愈轻轻攥住要逃离的宁湾,眼神晦暗,恨不得将面前爱人的背影吞噬殆尽,但语气却平淡如风。   都怪自己太经受不住诱惑,老婆主动亲自己,就变得跟个精虫上脑的怪物似的。   所以,他现在是要去找陈最,而自己是要被抛弃了吗?   他应该克制住的,不能因为那么一点点甜头就沦陷。   可是他真的好不想老婆给别人过生日,老婆都没给自己过过生日。   好想把老婆锁起来,锁在自己的床上,只有自己能看。   可是这样恐怕不太行,老婆会伤心难过的。   自己也会落得母亲那个下场。   那要不?   他也躲进老婆的衣柜里,偷偷看看老婆是怎么给别人过生日的。   也顺便看看陈最说的那些鬼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果陈最敢乱动手动脚,自己就马上出来保护老婆。   这样老婆会不会觉得惊喜,然后更喜欢他一点呢?   他才不相信,老婆会喜欢那种烂黄瓜。   “啊?陈最他跟你说了什么?”   在江愈说话的一瞬间,宁湾突然觉得背后又传来一阵令人熟悉的,隐晦又黏腻触感。   他诧异地回头,望向江愈。   “他说你给了他房卡,说要给他庆祝生日。”   江愈没盯着宁湾,他睫毛低垂,让人看不清神色。   但他眼尾的小痣黯淡了下去,颈侧的抓痕却异常明显,平常冷淡的气质掺上了一点委屈。   宁湾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在江愈眼里就像是个水性杨花、吃饱喝足就走的渣男。   生日?房卡?   宁湾脑袋宕机,他想起了刚刚隐约听到的蛋糕二字。   “蛋糕?”   宁湾下意识地将脑内所想的念了出来。   “对,你不是要给他取蛋糕吗?是要让我做吗?”   江愈靠近宁湾,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宁湾的神色,轻声道。   “停停停,陈最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根本没给他房卡。”   宁湾一脸震惊,看向江愈,连忙解释道。   “真的?可是陈最他没有房卡,是怎么躲到宝宝你衣柜里。”   江愈看着宁湾的神色,心底压抑不住的嫉妒消弭了些。   “什么?他是疯了吗?怎么跟便太一样,藏在我衣柜里?”   宁湾想起自己刚刚在房里听到的莫名响动,头皮一麻,手臂后知后觉地起了鸡皮疙瘩。   “宝宝,你...不喜欢这个惊喜吗?”   江愈沉默了片刻,问道。   “他跟你说这是惊喜?他简直是脑子有病。我怎么可能会觉得这是惊喜。就跟那便太似的,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搞什么惩罚、奖励。还玩什么猜一猜游戏。这种人最让人讨厌了。”   宁湾脑袋被气得嗡嗡直叫,被蹂躏过的唇也消退了几分红。   “你讨厌那个便太?很讨厌?”   江愈平稳的声线有些诡异的闷。   “非常讨厌。所以当我知道他是‘你’的时候,我有点没法接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但还好他只是他,而你是江愈。”   宁湾怒怒地点了点头,可好像莫名有点怕江愈以为自己也讨厌他,又在后面补充道。   “可他不是和你确定了情侣关系。他叫宝宝你老婆。”   江愈不动声色地拉紧两人的距离,像个求实若渴的好学生一般,谦逊地问道。   “我什么时候和他确定了情侣关系?他跟你说了什么?”   宁湾一脸疑惑地看着江愈。   “他..说,在今年5月20日那天,他向你告白了,问你能不能做他老婆。而你答应了。你愿意做他老婆。”   江愈思索了一阵,一字一词平缓地念了出来。   “什么?”   宁湾连忙翻出手机,向上翻找着聊天记录。   今年5月20日,是他们三周年演唱会的最后一场的前一天。   也是宁湾知晓那便太是他队友的前一天。   202x年5月20日   「Y:老婆,今天是一个浪漫的日子。我陪了你三年,我真的好爱好爱你,爱你的嘴唇,爱你的喉结,爱你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所以你可以成为我真正的老婆吗?如果你答应...」   「Y:我想要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   「Y:(*^▽^*)」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好。我很期待你的礼物。」   「成熟稳重的大直男:(^_-)」   宁湾看着聊天记录开始发愣,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自懊恼。   他那天太忙了,根本没仔细看混在那些露骨荤话里的所谓告白。   他只看见了最后一句特别的礼物,以为是真正的见面。   结果就这样欣然地答应了。   他就说,怪不得!   为什么那便太偏偏要在那个时候暴露。   原来是这样。   “没有。我没有和他确认情侣关系。这都是误会。就算是情侣,他的那些行为也令人不适。”宁湾关上手机,眉头微蹙。   “是吗?都怪我。”   江愈轻轻拽住了宁湾的衣角,头颅微垂,让人看不清神色。   宁湾看向静静拽住他的江愈,刚想安慰,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愣了愣,往后推了推,又道:“不过,江愈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比他更爱你。”   江愈贴近宁湾,浅灰色的漂亮眼睛静静地盯着他。   宁湾心中的不安消退,但心脏却反而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   “我看了无数遍他和你的聊天记录,怎么会不记得。”江愈抚了抚宁湾的脸,停顿了片刻,又道,“当然有时候和宝宝你聊天的有可能是我。”   宁湾动作一滞,心跳的越来越快,快到几乎要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那,那次我舞台失误,安慰我的人是你吗?”   宁湾看向江愈,有些忐忑地问出这个问题。   “是我。”   江愈静了静,嘴角微弯,回道。   所以,其实,他是因为江愈才喜欢上Y这个粉丝的。   江愈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喜欢他了吗?   宁湾觉得手里的手机热的发烫。   他喜欢自己,但没有办法控制那个便太,只能选择远离。   却没想到便太居然批了层马甲来勾搭自己。   他是怎么能忍得住看着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来勾搭自己,而他却只是在旁边默默看着。   他本来是可以正大光明的来和自己建立良好的关系的。   那便太实在是太可恶了。   “江愈,我一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便太。你也千万别被他影响了,你本身就很好了。”宁湾笨拙地安慰着低垂着抬头的江愈,又警惕地问道,“不过,我们之间的对话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他刚刚睡着了。”   江愈终于抬起了头,澄澈的眼睛望向宁湾,朝他绽放了一个极为漂亮的笑容。   “那就好。”   宁湾点了点头,耳根发烫,呆滞地回避着江愈的笑。   “那陈最那里,我可以一起跟你去给陈最庆祝生日吗?我已经订好蛋糕了。”   江愈又轻声道。   宁湾愣了愣,点了点头。   他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个问题要解决。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宝宝,那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江愈轻轻将宁湾拥入怀中,极为自然干脆地完全撇清了他和便太的关系。   宁湾身体僵了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江愈了。 第46章 蛋糕   宁湾抿了抿唇,心里杂七杂八的思绪飞舞。   他刚想张开嘴说点什么,但还是停了动作,不敢回答。   毕竟他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种事情可不是点一点头就算了,可能还是要慎重一点才行。   但是他到底要怎么回答江愈呢?   既不会伤到江愈的心,又能够稍微表达一下自己的真实情感。   宁湾眉头微皱,眼角下垂,头顶因刚刚一连串的躲避动作翘起一根呆毛随着主人凌乱的心绪起起伏伏。   毫无知觉、还在纠结的宁湾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太明显。   比他高上一点的江愈早已将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尽收眼底,心脏随着飞舞的羞怯睫毛、和因纠结被咬的通红嘴唇而快要爆炸。   他轻嗅着宁湾身上若有若无的苦橘香气,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想把宁湾融入骨髓里的冲动。   宁湾犹豫了。   这明显,就是动摇了。   但他不能逼的太紧。   “蛋糕到了。”   江愈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朝宁湾扬了扬手机。   “蛋糕?这么晚了...还有蛋糕?”   宁湾心里松了口气,发蒙的脑袋为了避免尴尬,立刻顺着江愈的话头讲下去。   他抬起头来,看向江愈,但当两人对视时,宁湾的眼神却又有些躲闪。   自以为装的很自然的宁湾又快把身上浴袍的带子攥的发烂。   “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只不过不是我亲手做的而已。以后我会学的,这样不管宝宝你想给谁过生日,都可以找我。”   江愈微微颔首,静静地解释着,像一个品行端正、温良贤淑的好妻子。   宁湾听着江愈迂回隐忍的口吻,瞥见藏在漂亮外表下有些黯然的神色,有些呆住了。   不对!江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但宁湾还没来得及悟出点什么来。   江愈眨了眨浓密的睫毛,将眼底暗色隐起,又轻声道:“而且毕竟宝宝你每年都会给陈最过生日,今年却因为我失误了。我当然要负责了。”   果然是误会了。   “我和陈最之间清清白白的,之前给他过生日是因为他是我好兄弟,而且我们也没有每年都一起过。你知道的,他情...爱人很多,多的是人想陪他过。可最近我们因为...嗯,因为某些原因,有点闹掰了。我怎么可能还会给他房卡要帮他庆祝生日呢?”   宁湾连忙向江愈解释,脑袋顶上那根翘起的呆毛笨拙地摇晃着。   “我来找你,也只是单纯因为我房里花洒出了点问题。根本不是让你来做什么破蛋糕的。”   宁湾生怕江愈还在误会,又补充道。   自己可绝对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男人。   “我相信。不过...陈最为什么那么说。”江愈点了点头,停顿了片刻,又道,“而且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吧。”   “他可能脑子又出了什么毛病,不用管他。我来解决就行。”   宁湾想起之前那场真人推理综艺里陈最和他说的那些莫名奇妙的话。   什么叫做穿女装的自己勾到了他的心?   陈最难道真的对他起了兴趣?   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要特地躲到衣柜里,玩什么惊喜调情吧?   真的是有毛病!   “根本不用什么蛋糕,庆祝什么庆祝!这都便宜他了。我直接把陈最从衣柜里揪出来就行。”   宁湾一想到陈最这家伙躲在他衣柜里,心里的火就蹭蹭直冒,立刻往外走,想把他揪出来暴打一顿,狠狠打出他脑袋里上头的精虫,让他看看自己究竟是谁。   恐同恐同!到底恐的是哪一门子的同!   “订都订了。宝宝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房卡究竟是为什么会落到陈最手里的吗?而且你要怎么解释刚刚这么久你去了哪里?”   江愈上前几步,拽住了往外走的宁湾。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宁湾看着江愈漂亮的浅灰色眼睛,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刚刚陈最来找过江愈了,他不能把江愈也牵扯进来。   而且小白姐让他们保持低调,不要让队友发现他们的异常。   虽然他和江愈现在不是情侣关系,他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江愈的病。   但陈最那瘪犊子又躲在他衣柜里,他不回去也不是办法。   空着手回去,直接将陈最轰出来,自己可以不解释,但陈最肯定会怀疑。   这一怀疑,说不定就怀疑到江愈头上来了。   而且明天下午又要开始录团综了,关系闹得太僵难免又会对他们团关系本就不好的谣言雪上加霜。   看来还是顺着江愈的办法,假装真的是去取生日蛋糕,看一看陈最到底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比较好。   “那我去取,宝宝你或许可以换身衣服。”   江愈指了指一旁的衣柜,又淡淡地瞥过宁湾身上松散开来的浴袍。   “好好...”   宁湾慌乱地点了点头。   明明江愈只是轻轻一瞥,他的脸却莫名地烧的慌。   江愈开了门,脚步轻巧地走了出去。   宁湾也打开了衣柜,胡乱地根据就近原则挑了身衣服,穿了上去。   江愈的衣服比起宁湾自己的,略大了些。   衣服上若有如无的淡香让宁湾莫名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江愈包裹,有些不自在。   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宁湾把注意力转移到陈最那瘪犊子身上。   给他庆祝生日?   只有他和江愈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怪怪的感觉。   要不再摇一个人来?   让庆祝生日的可信度更高。   于是,宁湾拿起手机,摇来了自家温柔可人的队长。   但他没想到他又摇出了跟随队长掉落的随机大礼包,另一个脑子有包的于奈然。   ——————   “小湾,我来了。”温以言温柔地朝着站在江愈房间门口的宁湾打着招呼。   他停顿了片刻,指了指对面,又道:“还有,奈然他刚好有空,也想来给陈最庆祝生日,凑凑热闹。你应该不介意吧?”   “没关系。我们好像好久都没一起为某个队友庆祝生日了,这样挺好的..哈哈。”   宁湾看向从另一边走廊上慢悠悠朝他走来的于奈然,生硬地笑了笑,咬牙切齿地打着哈哈。   “宁湾,你这可不太厚道,光叫队长一个人。虽然我和你关系确实不太好,但我难道不是陈最的队友吗?”   于奈然颇有些阴阳怪气,狭长的丹凤眼轻瞥了眼宁湾,没皮没肉地笑笑。   宁湾回了他个假笑。   而后前面的电梯“叮”的一声,江愈也拎着块包装精美的蛋糕看向宁湾三人。   除宁湾外,在场的三人呈一个完美的等腰三角形形态,互相两两看了对方一眼。   气氛莫名凝滞了片刻,而重新在江愈迈出电梯的瞬间恢复如常。   “既然江愈也来了,那我们快走吧。等会让陈最等急了。”   温以言看向江愈,笑了笑,先行往前走,自然而然地充当起四人中领导者这一角色。   于奈然跟着温以言也往前走着。   “我觉的得人多一点会比较好,不容易让陈最怀疑。你这蛋糕给我拿吧。”   宁湾悄咪咪地凑近江愈的耳边,小声解释道。   江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拿就行,没有将手里的蛋糕递给宁湾。   终于一行四人来到了宁湾的房门前。   宁湾深呼一口气,想要从衣服兜里摸出房卡。   但下一秒,宁湾停滞了一瞬。   他衣服是江愈的,里面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完蛋了!   他的房卡...不会还在江愈房里吧?   莫非落在他那件湿得透透的浴袍里?   也有可能在江愈给他穿上的那件浴袍里!   真的是,关键时刻,他怎么就掉链子了!   “怎么了?”   温以言看着突然僵住的宁湾,低声问道。   “该不会,房卡找不到了吧?真的是丢三落四的!”   于奈然冷哼了声。   “我去找找。”   宁湾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懊恼道。   连忙准备去找找。   “要不换个地方....”   温以言轻轻拽住宁湾,但他的话还没说完。   宁湾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意轻轻一推。   没想到面前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宁湾咽了咽口水,心跳的有点快,他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里静悄悄地,空无一人,只有窗边飘着的窗帘和浴室里有些许滋溜滋溜的哗哗水声。   水声不大,但却足以证明宁湾房内的花洒并没有坏。   宁湾有些尴尬地看着江愈,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出门时好像忘记关花洒了,这下好了!被抓了个正着!   但宁湾还来不及为这件事而脚趾抓地。   因为下一秒,宁湾衣柜的门被从里缓缓打了开来。   “湾湾甜心,surprise!”   一声低沉性感的男生响起,躲在衣柜里面的绿眸英俊男人钻出了身子。   他穿着一身骚包的红色西装,幽暗的绿眸如璀璨的绿宝石散发着深情炙热的光芒,藏在身后的手里亮出了一大束热辣鲜艳的红玫瑰。   他嘴角摆出最勾人的笑容,与在场的四人来了个你侬我侬,一脸懵逼的五人深情对视。 第47章 蜡烛   宁湾刚被陈最那句甜心吓到,下一秒又被那束红玫瑰闪的脑袋嗡疼。   这一套流畅的动作,宁湾曾经亲眼见到过。   玫瑰、美女、浪漫夜景、神情告白。   最终陈最凭他那张脸,无往不利地抱得美人归。   而且通常那玫瑰里还藏着什么珍珠项链、耳环之类的珠宝饰品。   美其名曰surprise。   真是夭寿,陈最到底在干什么?   “你...干嘛?”   宁湾抽了抽嘴角,颇为无语地问道。   “他们怎么也在?”   陈最见到四人,收敛了他招蜂引蝶的笑容,望向宁湾。   嘴里说的虽然是“他们”,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江愈身上扎。   “庆祝生日。”   江愈微微往前一步,拎起手中包装精美的蛋糕,不知是有意还好是无意,恰巧挡住了宁湾的大半张脸。   包装精美的蛋糕上的蓝色蝴蝶结丝带正巧打落了一小片玫瑰花瓣。   馥郁芬芳的玫瑰花瓣在灯光的映照下荡着暧昧的红,怎么看都怎么地不合时宜。   “红玫瑰。这到底是生日?还是什么秘密约会?”于奈然嗤笑一声。   他半倚在墙边,狭长的眼睛戏谑地扫过宁湾,又道:“我们难道是来当观众的吗?”   “庆祝生日而已。别想太多。不然我叫怎么多人来干什么?多人约会?”   宁湾分出神来,瞪了瞪于奈然,一字一句慢慢解释道。   “奈然,你可能误会了。”温以言蹲下身来,捡起地下那片玫瑰花瓣,端详了片刻,又道,“这玫瑰花,我之前在酒店楼下见过。好像是那位赵小花送给陈最的。”   于奈然嘴角勾起的弧度凝固了片刻,但下一秒它又弯的更大了。   “是我误会了,我忘了宁湾你和陈最是我们队内关系最好的一对。”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像是掺了浓墨一般,将宁湾清晰的身形彻底吞噬。   “...兄弟。你们可是最爱开玩笑的。”   于奈然停顿了片刻,玩味地盯着宁湾因他而皱起的眉毛和怒气冲冲的眼睛。   “对。所以,可能只不过是陈最赶场赶的太急,没来得及换衣服,也没来得及放下女朋友的鲜花,就这么急冲冲地来参加我们给他的攒的局。”   温以言望向陈最,笑了笑,颇为贴心地替他细心解释道。   “不过,把这个当成surprise,反过来戏弄小湾可就不太好了。”   温以言手中的花瓣已经被揉的发皱,它失去了生机。   于是手的主人只能笑意盈盈地将那片馥郁的红玫瑰轻轻丢弃在垃圾桶中。   “宁湾,这不是...”   陈最想说什么,又突然止住了话语。   他看向被江愈挡住只大概看得到半张脸的宁湾,又望了望那片粘在垃圾袋边缘的玫瑰,包裹玫瑰的圆舞曲纸被捏的咯吱作响。   “是我的问题。毕竟之前都是宁湾和我单过,我还没有和队友们一起过过生日,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谢谢你们能和宁湾一起给我过生日。”   陈最将手中的玫瑰花随意地丢在一旁的茶几上,扯了扯领带,笑道。   娇弱的玫瑰因主人粗暴的摔抛,花瓣四溅,从包装纸中脱落,散在茶几的四周。   “但队长,有一点你误会了。我过生日从来不和外面的人过。那个女人,她只是恰巧今天来找我分手的。本来,我以为今晚只有宁湾一个人来安慰我,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这才叫惊喜。”   陈最向前走了几步,幽深的绿眸直勾勾地望向温以言。   “当然,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一起安慰你的。”温以言微微颔首,停顿了片刻,又道,“小湾,你说对吗?”   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了宁湾身上。   温以言眼中温柔的征求。   于奈然眼中玩味的看戏。   江愈眼中淡淡的关心,以及陈最眼中明晃晃的阴沉、愤怒。   “嗯。”   宁湾脑袋发紧,含糊道。   他看着陈最字里行间要发癫的样子,右眼皮跳了跳。   宁湾总觉得自己呼人来的这个决定很失败,还不如自己直接生擒陈最,简单了事。   陈最这幅要发不发的半癫模样,很明显是对自己的行为表示不满。   真是搞笑!   到底是谁做错了事情?   宁湾总觉得陈最要搞什么幺蛾子,连忙拍了拍江愈,示意他将蛋糕递给自己。   “现在时间....”   刚想说话的宁湾被陈最打断了话头。   “既然今天刚好我们凑的这么整齐,要不就深入了解一下彼此?玩一玩国王游戏,喝喝小酒,增进一下我们的友情。我是寿星,提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陈最走到茶几旁,从一个鼓鼓囊囊的白色塑料袋中掏出一瓶啤酒,看向众人,建议道。   “现在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拍团综呢?不然我们吃个蛋糕就先结束了吧?”   宁湾连忙站出来制止。   什么国王游戏!!   恐怕会变成神经修罗场大冒险。   “我看不错。宁湾,人家生日,你怎么这么扫兴?不然就吃个蛋糕有必要大费周章的把我们也叫来吗?”   于奈然狭长的丹凤眼高兴地几乎都看不见内里黑色的瞳孔,他也兴致勃勃地来掺上一脚。   “小湾,我也觉得可以。毕竟今天是陈最的生日,玩几局也耽误不了多长的时间,还能更了解了解彼此,挺好的。”   温以言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温柔的琥珀色瞳孔在灯光下闪烁着意味不明却一闪而逝的光芒。   “那好吧,但只玩几局就行了。”   宁湾看着局势全都往一边倒,只能勉强同意。   “听你的,就玩几局。”   陈最笑笑,语气狎昵。   他刚想像往常一样“哥两好”的揽住宁湾的肩头,却揽了个空。   对上了江愈冷淡如冰,但十足锐利的眼睛。   “生日帽。”   江愈将金灿灿的生日帽硬生生地塞进了陈最刚刚伸出的手中。   “嘶,宁湾。要不你帮我戴吧?我刚刚躲在衣柜里躲的手酸,好像有点举不起来。”   陈最将从江愈手中接过的生日帽递到宁湾面前,又暗地里朝着江愈挑衅地笑笑。   “自己戴!没手没脚,我也手酸,帮不了。我和江愈先去帮你插蜡烛,要不然时间太赶。”   宁湾看着递到他面前的破帽子,额头青筋直跳,拽上江愈就往后走。   陈最看着宁湾自然而然地牵起江愈的那只手,心里烦躁极了。   江愈这死人脸是不是得意的要死啊?   “我来吧。不过正常人酸的都是腿,陈最你这怎么酸到手了?等会可别连酒杯都举不起来。”   温以言轻巧地抽过愣着神的陈最手中的生日帽,灵活修长的双手撑起生日帽,笑眯眯地看着陈最。   于是,温以言温柔仔细地帮陈最戴上了生日帽。   还特地给他调适了几下,但是陈最精心打理的金发仍旧被有些滑稽的生日帽破坏了它的英俊。   “谢谢队长,还不是我呆在里面等了宁湾太久。腿有点支持不住,手也酸了。没想到他这么无情,抛下了我。”   陈最扶正了生日帽,幽深的绿眸紧紧盯着早已跑到茶几边和江愈一起拆蛋糕、插蜡烛的宁湾。   “这蛋糕真好看,我很喜欢。”   陈最坐了下来,靠近茶几边正往蛋糕上插蜡烛的宁湾,朝他侧露出自己更深情的左脸。   “我买的。”   江愈微微抬眼,淡声解释。   也因此,一根蜡烛随着修长的手插入蛋糕上陈最的英文名中间。   “嘶,点上蜡烛,仔细一看,好像有点一般。”   陈最的笑僵了僵,语调从上扬变得压抑低沉,尾音透出点诡异的阴阳怪气。   他看着那根横在自己名字中间的蜡烛,舌尖顶了顶上颚,压制自己想要揍人的怒气。   房内的大灯被温以言关上,微弱澄亮的蜡烛照亮着围坐在茶几边上的五人。   一首生日歌随着摇曳的烛火响起,戴着生日帽的英俊混血青年笑着接受着队友们的祝福。   这怎么看都是一副温馨和谐的友好画面,直到蜡烛被“呼”的一声吹灭。   灯光亮起,众人隐藏在黑暗中的表情也慢慢浮出水面。   “那现在就开始游戏,增进增进我们的感情吧。”   陈最从茶几上的扑克牌里抽出一到五数字的扑克牌,紧接着又抽出一张大王牌,随即简单地进行洗牌,将六张牌整齐地摆在茶几上。   “从宁湾这里开始,以顺时针的顺序抽,大家没意见吧?”   陈最扫了在场的人一圈,最后又看向宁湾。   “行。”   宁湾无所谓顺序,只想赶紧结束这个游戏。   他见其他人都没意见,也点了点头。   “那抽吧。”   陈最将牌向前推了些,推到了宁湾面前。   左边第二张牌被一不小心往前推了一小步,在灯光下格外的突兀,歪斜。   宁湾看向茶几上的六张牌,犹豫了片刻,习惯使然,刚想选左边第二张,又停顿了一下,选了它旁边的一张。   他轻轻翻开一看,是数字5。   紧接着轮到陈最。   他轻轻拿走了刚刚宁湾想拿却没有拿走的左边第二张。   “我今天运气真好,第一把就抽中了国王。这可能就是寿星的运气吧。”   陈最翻开了他手中的牌,将牌面展示给众人看。   居然是国王牌。   而后三人也各自都抽了自己的数字牌。   最后一张数字牌落到了抽到国王牌的陈最手里。   “我想想,要干什么好呢?”陈最笑了一笑,仔细思考了片刻,道,“那不然就让1号公主抱5号,做十个深蹲吧。”   宁湾看着自己手里的红心5,眉头轻轻一皱。   今天运气怎么这么霉,第一轮就是自己。   “我是5号。”   宁湾将牌翻了过来,他又望向其他人,想看看谁是1号。   他下意识地先是扫过坐在自己右手边的江愈。   江愈浅灰色的眼瞳晃动,密而长的睫毛朝他眨了一眨,像是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地示意自己不是。   宁湾心里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连忙垂下眼睛,脸上有些烧。   自己怎么会先看江愈呢?难不成是潜意识里希望是他吗?   “宁湾。”   陈最转过头来,看向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宁湾,笑了笑,打断了宁湾的走神。   “嗯?”   宁湾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了陈最手里拿着的黑桃1。   “嘶,我就不该太早说自己运气好的。谁知道回旋镖会镖到了自己身上。”   陈最将手中的扑克牌抛在了茶几上,站了起来。   “不过还好是宁湾你,换成其他人,我可能还会有点害羞。”   陈最英俊的绿眸里满是笑意,他直勾勾地宁湾,朝他伸出了手。   宁湾听着陈最说的那乱七八糟的话,嘴角抽了抽。   他总觉得陈最是故意的。   要不然怎么这么刚好?   但游戏规则摆在这里,他不得不起身。   陈最看着宁湾俊秀的脸,一步一步像是捕捉猎物般的靠近宁湾。   心里不断回闪过那被小颗珍珠膈着的白腻皮肉和盛开的蝴蝶骨,喉结滚动。 第48章 湖绿   迎面走来的陈最宽腰窄肩,身上随性凌乱的衬衫丝毫不显邋遢,反而衬的他风流不羁。因混血而深邃的眉眼凝着宁湾,眼中满是笑意以及些许征服的情欲。   宁湾经过这段时间和江愈还有便太之间的斗智斗勇,他早已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爱情小白。   因此,他这下终于算是看出来了陈最对自己是真的开始产生了兴趣。   他意味不明地看着曾经自己最好的兄弟。   不过,单是知道他是躲在衣柜里穿女装的那个‘女孩’,就能这么轻易地掰动陈最他那顽固的性取向吗?   之前反应那么强烈的人怎么会就这样喜欢上他,可真好笑。   ——————   陈最望着宁湾,脑海中晃过真人推理综艺上穿着一袭华丽公主裙,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宁湾,他弯下头露出雪白而修长的脖颈,像只小鹿似的,让自己带上珍珠项链的乖巧模样。   心中按捺不住的欲望快要喷涌而出。   但陈最脑内又晃过两具白花花的男性□□像两只□□恶心的大蛇一般,在床上纠缠黏腻的恶心模样。   那双和他一样的湖绿色眼睛蒙上层水雾,露出最□□的情、欲,杀死了他的母亲。   陈最顿住了脚步,但下一秒他又看见面前宁湾。   那双舒展挺翘的长睫毛和那双看似气鼓鼓,实际上明亮极了的黑色瞳孔取代了脑海中一直纠缠着他的那双拥有着□□情、欲,如恶魔一般的湖绿色眼睛。   他果然还是喜欢宁湾,一直以来的逃避全部都是没用的。   他不是同性恋,也永远不会是同性恋,他只是喜欢宁湾而已。   从一开始就喜欢。   但他还是有点害怕,有点举棋不定,所以这次他要最后再试一试。   但宁湾为什么那么害羞,这段时间一直避着他?   是因为江愈吗?   好在他还是记得自己的生日的,居然悄悄将房卡丢在门口。   原谅他最后一次再试一试。   陈最又轻轻瞥向江愈。   江愈分明注意到他的目光,仍旧将那双看起来及其丑陋、灰扑扑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投射在宁湾身上,就像是在警告自己,宁湾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陈最的舌尖顶了顶上颚,朝着江愈露出一个隐晦但轻蔑的笑,随之将手搭在宁湾的腰上。   但下一秒,当陈最的手触上宁湾的腰间时,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他那如绿宝石似的眼睛颤了颤,微微骤缩,变得有些黯淡,连带着眼中含着的情欲也掺杂了些什么东西。   手里的触感跟自己之前触摸过的女人完全不同,它根本不像水蛇班柔弱无骨,相反,它结实有力,陈最甚至能感受到皮肤下一根根肌理分明的鲜活肌肉。   这是男人的腰。   陈最脑中又晃过那架在白花花肉、体上恶心的跟条紧绷的鱼一般的腰部,心中一阵寒恶,胃部又产生那种熟悉的向外翻涌的冲动。   宁湾能明显地感觉到陈最的手颤了一颤,就彷佛他的皮肤往是块滚烫的红铁,一点都摸不得似的。   但当宁湾再次抬头望向陈最的时候,他又恢复那副风流倜傥、运筹帷幄的模样。   陈最努力从那种恶心的臆想中脱离,他看向面前离他极近的宁湾。   给自己下着心理暗示,这也是宁湾的腰。   这下他的手没有再颤抖。   宁湾轻而易举地被揽腰抱起,众目睽睽之下,稳稳当当地落到了陈最的怀里。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瘦了?”   陈最掂了掂宁湾的腰,微微偏头,靠近宁湾的耳侧,轻声说道。   他环住宁湾右手收紧了些,和腰部紧实劲韧的肌肉相贴,指腹不小心隔着层布料陷入底下饱满的皮肉。   这是之前任何攀上高峰,极致的肉、欲活动都无法比拟的强烈且舒适的触感。   陈最脑内战栗,心脏跳的很快,快的快要罢工。   他身上的热气喷撒在宁湾的耳廓,就像是情人之间的蜜语,亲密无间。   宁湾耳垂小巧,漂亮浑圆,长得一点都不像是男人的器官,很适合捏在手里把玩。   陈最心里的不适又再度消散了,他有些心猿意马,心跳的更加地快。   “你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宁湾有些不适地偏了偏头,捂住耳朵,怒气冲冲地瞪向陈最,手也狠狠地拧了他手臂上的肉一把。   但不知是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什么其他缘由。   当宁湾自己整张的脸,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那头利落的男性短发,落入陈最眼中时,陈最瞳孔又再度骤缩。   此时此刻陈最又陷入两端摇摆的失衡天平。   他那种旖旎的调情状态瞬间消失殆尽,彷佛一瞬之间又看见了脑海中那极度令人不适的画面,但很快他又强制自己调适得当。   “好。”   陈最有些恍惚地笑笑,离开了宁湾的耳侧。   他正了正身,微微发颤的手微微松开了些,没敢抱的那么紧。   开始飞快地做起深蹲。   但陈最蹲的太快,他好像完全忽视自己怀里还抱着个人,强制自己将注意力集中于深蹲这件事身上。   这猝不及防地一蹲,   宁湾被晃得,找不到平衡,差点飞了出去。   “你能不能慢点!”   宁湾看着陈最有些反常的举动,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喊道。   陈最被宁湾一喊,动作一滞,果真慢了下来。   但当宁湾这一巴掌刚拍上陈最的肩,他很明显的感觉到陈最肌肉一紧,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自己的触碰。   宁湾皱了皱眉,好像想到了什么。   “不是你叫我快点的吗?”   陈最望向宁湾,声音有些凝滞,湖绿色的瞳孔有些发散。   同时陈最额头上细密的汗也展露在宁湾的眼前。   仅仅是一个深蹲就累的他大汗淋漓吗?   陈最他有这么虚吗?   还是说?   这不是热出来的汗,而是因某些排斥反应而产生的冷汗。   陈最通过身体接触,终于察觉到他是个男的,恐同症又开始犯了?   宁湾翻了个白眼,他觉得陈最真的有毛病。   不过这才正常,一个人好好地怎么会因为他一下子的女装而立马变弯了。   宁湾看了眼表面正常,实际上全身肌肉紧绷的陈最,松了一口气,被抱住的那不适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   接下来陈最稳稳当当地抱着宁湾做了三个的深蹲,   但就在最后一次深蹲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陈最不知道为什么,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一下又加快了速度。   这次的速度比起第一次还要快,还要重。   彷佛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一般,拉着宁湾同归于尽。   而宁湾却偏偏在这时,走了神。   不对,应该是说,他一直都在走着神。   而这恰恰好落入陈最的眼中。   宁湾下意识把注意力转移到站他旁边并不显眼,但却格外吸引他注意力的江愈身上。   江愈看上去仍旧冷着一张脸,   只是那双眼睛里浅灰的柔光顺着挺翘睫毛扇动的幅度飘到宁湾的身上。   两人似有若无的对视,看上去刺眼极了。   失了神的宁湾猝不及防地失去平衡,要往外跌去。   为了稳住身体,宁湾忙不迭地伸出手,紧紧环住陈最的脖颈。   但当宁湾的手碰到陈最的肩颈时,   陈最的呼吸声一下变重,全身的皮肉骤然紧绷,他湖绿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宁湾。   里面很乱,乱的像一湖被黑色暴风雨打乱的碧绿湖水,荡出阵阵极度不平的涟漪。   宁湾就像是被某种兽类紧紧锁住一般,动弹不得。   他和陈最从七年前练习生时期就认识了,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露出这种可怖的眼神。 第49章 美梦(倒v结束)   陈最脑内两种矛盾的情绪一直在不断重复盘旋着,争着抢着,占领着思想的主导权。   他在那次真人推理秀综艺后,自己分明已经厘清自己对宁湾的情感。   穿着公主裙的宁湾根本就不会让他联想到那个男人,也不会让他陷入恶心的情绪。反之,他感受到的全都是正面的、令人怦然心动、血脉喷张的愉悦。   也就是那摇曳的蓬松裙摆扫过自己腿的刹那,他才真正地看清自己的内心,并下定决心要回应宁湾对他炙热的感情。   可为什么现在又不行了呢?   怀中的宁湾像一块烫手山芋,陈最舍不得松开,却又被那炙热的温度给灼烧。   最终,抑制不住却又纠缠着陈最的负罪感,让他松懈,他心里冒出了放弃的苗头。   他不能给宁湾希望,却又因为自己的懦弱而伤害到他。   于是陈最决定最后再做完这三个深蹲,享受这片刻的肌肤相贴,他就重新退回到好兄弟的界线。   但当陈最望向宁湾。   他发现宁湾和江愈之间似有若无的眼波流转。   在他怀里乖乖被自己抱着的宁湾,没有注视着自己,反倒无声无息地被江愈勾引走了。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宁湾可以和他是兄弟,但他也可以另觅新欢。   毕竟陈最还记得躲在逼厄狭小衣柜里忘情拥吻的两人,记得那颤抖如蝶的白腻背脊是如何被男人的大手上起舞,也记得两次蝴蝶骨上的相同位置的红痕。   江愈这个该死的死冰块脸!   他迷惑了宁湾,要将他从自己手里夺走,成为比自己跟宁湾关系更亲密的人。   陈最醋海滔天,怒不可遏。   他阴恻恻地盯着厌厌地看着他的江愈,抱着宁湾的双手收紧。   现在,立刻,马上。   他要将宁湾的注意力转回来。   于是陈最怀着恶意用力做了最后一个蹲起,终于成功地将宁湾的视线转了回来。   宁湾如他所愿,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当但宁湾的手触碰到陈最脖颈的片刻,他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地战栗。   厌恶和兴奋两种情绪在身体里交织,碰撞,让陈最身上的肌肉紧绷。   下一秒,   陈最看见宁湾眼里的惊愕,看见了宁湾眼中倒映着的自己,可怖的眼神。   陈最现在处于一个极致的应激状态。   他的脑,他的心,他的肺,他的心肝脾肺,全都在叫嚣着要冲破阻碍,冲破云端。   他紧紧咬了咬舌尖,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快速克服自己这该死的恐同情绪。   因为时间好像已经来不太及了。   陈最看向宁湾,电光火石之间注意到了他那红肿的唇瓣。   他想起六年前,第一次在梦中梦见宁湾。   那是一个春、梦。   当他看见那张宁湾妈妈粉寄来的小宁湾公主裙照后,无意之间做的春、梦。   刚开始,朦胧的梦境中,宁湾跟现实完全一般,跟他一起练舞,然后大汗淋漓地倒在练习室光滑的地板上舒畅的大笑,肩搭肩背勾背地偷偷喝着汽水,吐槽着舞蹈老师的龟毛和严厉。   但下一秒,一滴晶莹的汗珠从宁湾额头滑落,滑进他那尚有婴儿肥侧脸上那颗浅淡的梨涡。   汗珠浸润了凹下去的梨涡,在里面晃荡了片刻,立即将陈最拖拽进不明意味的暧昧场景中。   梦变换了场景,变得粉通通,梦幻迷离。   梦中的宁湾朝他笑了一笑,平常未被注意到的嘴唇红的艳靡,饱满发亮。   宁湾慢慢朝自己吻来,周遭的场景也随着宁湾的靠近而消散。   转之替换成光怪陆离的梦幻花园。   宁湾身上的装束也发生了变化。   他利落的黑色短发变成了一头柔顺漂亮的金发,身上被汗浸湿的宽松T恤也变成了华丽复杂但又可爱至极的粉色蓬蓬公主裙,贴合在宁湾劲韧的腰身。   宁湾脸上的男性特征也全被柔化,亮闪的粉色眼影缀在眼皮上,随着扑闪的羽睫摇曳着陈最的心神。   梨涡里的水痕变化成粉的腮红,像水蜜桃似的映在脸颊上。   艳靡的唇也上了层蜜色唇釉,掩饰住了唇的风流浪荡。   活脱脱地一个放大版的公主裙小宁湾。   陈最被梦中的宁湾压在露天的草坪上,渐渐逼近。   蜜色的唇荡漾着惊心动魄的波光,一步一步摄夺着陈最的心神。   随着距离的靠近,宁湾脸上细小的绒毛勾得陈最心里发痒。   但低下粗糙生长的杂草却重重地刺着陈最的背脊,提醒着他不要轻易沦陷。   宁湾含着笑眼,蜜色的唇越靠越近,陈最的心跳越来越快。   但同时陈最背下被压中的杂草也越发尖锐,恍若下一秒就要将他狠狠刺穿。   终于,在宁湾的唇吻上的刹那。   背脊也被疯狂冒出的尖锐杂草狠狠刺穿。   陈最醒了,也舌、了。   他大汗淋漓,心极速跳动着。   陈最僵硬地望向另一张床上睡得香甜的宁湾,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到他的唇上。   宁湾的上唇有一颗小巧的唇珠,这是他梦里没有的。   漂亮的唇珠。   陈最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但下一秒,感受到自己身体变化的陈最浑身僵硬。   他怎么会?又怎么敢?   他是喜欢上宁湾了吗?   陈最快要崩溃。   遗、金后的惶恐和对好兄弟的臆想令陈最难以置信。   他翻出手机里不由自主拍下来,并且被精心收藏的小宁湾公主照,想要按下删除键。   但下一秒,陈最又停下了动作。   对!他说不定只是喜欢长相和宁湾相似的女生而已。   陈最暂时的逃避令他流连在纷繁的花丛中,彷佛这样就越能够证明他是个纯正的异性恋。   没有遗传肮脏的同性恋基因的异性恋。   可惜逃避只能是逃避。   终有一天,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利斯之剑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陈最望向宁湾红肿的,明显被其他人亲过的唇。   故意倾斜身体,假装身不稳,体向下倒去,自己也得以不由自主地朝着唇而去。   但宁湾好似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连忙转头,飞速躲避着。   但陈最的唇将将好擦过宁湾的嘴角。   虽然只是嘴角,但他还是偷偷的品尝到了那唇的柔软、美妙。   这是他第一次亲到宁湾的唇,可能也是印象最深刻的一次。   他还是沦陷了。 第50章 后悔   一个隐蔽至极、甚至都算不上吻的亲吻,在陈最有意地操作下,成功得逞了。   脑中预设的恐惧、恶心、抗拒全都没有,一直如噩梦般纠缠着他的两条肉虫也没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油然升腾的爱、欲。   陈最脑内顿时炸开成千数百朵绚烂的烟花。   原来男人的唇也可以这么柔软,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唇肉被轻微挤压的可怜模样。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个瞬间,但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宁湾一瞬之间瞪大的黑亮眼睛,和那变得就如同梦中粉的脸颊,以及刚刚轻轻擦过他脸颊,仍在发颤的可爱唇珠。   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充盈着陈最的内心,顺着交感神经,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令他全身战栗。   这才是送给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陈最迅速认清了自己摇摆不定的感情。   同时他也注意到旁边正朝宁湾靠近,想要扶住宁湾的江愈。   他浅灰色的眼睛淡漠地盯着陈最,分明没有一丝情绪,却像一具无机质的机器,估量着死肉一般的冰冷。   冰冷中却也隐藏着一丝暗涌的肮脏情绪。   陈最不屑地笑笑,轻蔑地望着江愈。   刚刚那一瞬间亲吻极为隐蔽,但陈最知道江愈看到了。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江愈看到。   看到江愈嫉妒,他就身心舒畅。   江愈一个工具人而已,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陈最忽视江愈,嘴角擒着笑,想要扶住快要摔倒的宁湾,却没想到宁湾狠狠的推开了他。   而后跌跌撞撞几步,落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那男人,正是江愈。   他那双修长的手搂住了宁湾的腰。   而宁湾也一点都不抵触,   带着脸上刚刚因自己而通红的脸颊,极为自然地接受了男人的怀抱。   宁湾只是一时之间害羞而已,他肯定是还在气自己之前那么多次拒绝他,伤到了他的心。   而江愈就是个恬不知耻、没皮没脸的男小三。   陈最笑笑,大度地纵容了宁湾耍小性子的行为。   但他的笑有些太过僵硬,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   “没摔到?”   江愈附在宁湾耳边,轻声问道。   但他的眼神却清浅地,淡淡扫过宁湾刚刚被碰过的嘴角,神色瞬间变暗,彷佛那里粘在什么令人生恶的肮脏东西。   但下一秒,却又在宁湾转头望向他之际,收敛了浓稠的暗色,又重新变回漂亮的浅灰色。   “我..没事。”   宁湾摇了摇头。他靠的离江愈有些近,近到都能看到江愈眼中凝现的自己。   他有些慌乱失神,莫名低下了头,和江愈胸膛紧密贴合的后背像是被沉稳的心跳声烫到,耳垂瞬间也变得有些红。   江愈看到了吗?   宁湾抿了抿嘴唇,悄悄瞥了瞥江愈淡漠的漂亮眼睛。   他没吃醋,应该...是没有看到吧?   意识到自己刚刚到底在想什么的宁湾刚刚因为陈最莫名奇妙的举动气得发红的脸颊,变得更红了,红的像是一株盛开的海棠花。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宁湾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别扭想法,望向罪魁祸首陈最。   江愈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宁湾全数包裹,竟显得身高较高的宁湾变得娇小、乖顺。   两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恩爱十足、密不可分的眷侣一般,贴着耳朵窃窃私语。   陈最因着笑,而变得格外璀璨的英俊绿眸瞬间变得难看,他阴沉地盯着江愈。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此刻江愈早已被他千刀万剐。   “江愈,宁湾我扶的住。你大老远地跳出来截什么胡?显着你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我们三个人可就都摔了。”   陈最挑了挑眉,望向江愈,声音抑扬顿挫,阴阳怪气。   但他没等到江愈的回答,因为宁湾转眼就跳了出来。   “陈最,你什么意思?”   宁湾皱了皱眉,轻轻地挡在了江愈的身前,生气地瞪向陈最。   “我吃醋了,我错了,行吗。”   陈最咬牙切齿地望向被宁湾挡在身后看上去楚楚可怜,无辜至极的江愈,又有些无奈地看向还在跟他怄气的宁湾,语气有些委屈。   吃醋?   吃哪门子的醋?   难道陈最看出了他对江愈的喜欢吗?   宁湾的呼吸滞了片刻,心跳的有些快,神情躲闪。   “咳咳咳,噗嗤——”   宁湾还没作出什么反应,后面的于奈然却莫名笑了一下,狭长的凤眼兴致盎然地打量着三人,就像在看戏一般。   于奈然站了起来,走到了陈最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竖起五根修长的手指:“陈最,你这体力恐怕是被外面那些花花绿绿掏空了,怎么才做了五个深蹲就受不住了。”   “那这你就没办法怪宁湾了,毕竟他肯定会更倾向于体力比你更好的、长的也稍微比你帅一点、沉默寡言又体贴的江愈了。”   于奈然又笑眯眯地将目光在江愈和宁湾两人身上扫荡了一圈,颇具暗示意味。   “于奈然,你胡说什么?”   陈最的俊脸阴沉地更加可怕,幽暗的绿眸扫过于奈然。   “不是这样吗?”   于奈然似乎有些讶异地捂了捂嘴。   “唔!那还有种可能,难道...是宁湾他对你做了什么坏事?”   于奈然停顿了片刻,舌尖在口腔里打转了一番,狭长的眸看了眼宁湾,里面闪着意味不明的暗芒。   此话一出,房内的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宁湾能明显地感觉到身后江愈紧绷起来的肌肉和蠢蠢欲动的情绪,于是他立刻往后牵住了江愈的手,示意他自己没事。   江愈轻轻地反握住宁湾的手,将它全数包进自己的手掌里。   宁湾悄悄瞥了眼江愈,漂亮的脸,冷淡的神情。   却温热柔软的手。   他想起上次江愈为了他和于奈然对峙的那个场面。   也是那般冷淡地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却挥出了果决帅气的一拳。   那时候江愈应该是刚从便太的状态中脱离,而后刚巧救了他?   不善言辞,却又很令人安心。   那时候的江愈心里在想着什么呢?   宁湾又想起最后那滴流到江愈手指尖的泪珠,和江愈静静凝望着他的那双漂亮眼睛。   心有些发颤。   而另一边在莺莺燕燕中打转的陈最隐约察觉到了于奈然这话的恶意,他冷哼一声,扬起手正要拽住于奈然的衣领。   于奈然的目光先是在宁湾身上打转了片刻,似乎是觉得无趣,又随意一瞥,瞥向身后的温以言,最后笑眯眯地看向怒气冲冲的陈最。   这时,温以言终于站了出来,他走了上前,轻轻拽开了陈最的手,立在两人中间。   “陈最,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但是江愈只是担心你们摔了,扶了把宁湾。我觉得,队友之间不至于这样猜疑吧?江愈虽然话少是少了点,但还是很关爱队友的。你不应该这样。小湾爱你,江愈也是爱你的,我们大家都是爱你的,你吃什么醋。”   温以言看着陈最,低声劝道。   “是我的错。我只是开个玩笑。看到明明曾经和我cp热度最高,搭档最默契的宁湾,转身投入粉丝口中的□□冷门,最不契合的cp江愈怀中,我难免会难过,产生一点落差也是很正常的。”   陈最滞了片刻,而后声音十足轻快,就像真的是在开玩笑一般,但眼神却死死盯着宁湾。   宁湾尽职尽责,仍旧挡在江愈的身前,好似生怕身后的人被陈最的眼神伤到一分一毫。   他可不相信陈最说的话,   陈最刚刚那最后一下深蹲绝对不是不小心的。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抱着要亲自己的目的来的。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陈最盯着自己嘴唇看的眼神,他虽然躲不过便太的攻击。   但在数次教训之下,他早就有了足够多的危机感,躲过陈最的袭击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但是陈最他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前后两种相差那么大的反常行为?   之前在真人推理综艺中,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和今天偷偷藏进他衣柜里的行为很明显和更早之前他极度恐同、连碰都不让自己碰的行为大相径庭。   但这好歹按他那副见着自己女装,对自己产生兴趣的说辞,勉勉强强可以解释的通。   可今晚,明明前一脚还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后脚一碰到自己又彷佛厌恶极了。   最离谱的是,结果最后陈最好像又想通了的样子,非要亲自己一口。   这样难道是能彻底证明陈最他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还是说,陈最也生了病?   要不,也劝他去看一看医生。   极度的恐同说不定真是一种病。   陈最说不定也只是在这种症状的影响下,才会觉得他喜欢自己。   宁湾明亮的黑眸闪了闪,有些担忧又有些无奈地望向了陈最。   但就是这轻轻的一瞥,在陈最眼里,却有了不同的意味。   陈最看着宁湾那如一湾清泉似的明亮双眸,温柔地望向自己。   里面含着满满的情意和似有若无勾人的委屈、撒娇,   再配上那有些下垂的可爱眼尾,陈最觉得这比喝了烈酒反应更强烈,他整个人都快醉了。   醉倒在宁湾情意绵绵的眼中,醉的飘飘然,快要飞上极乐云端。   于是陈最又恢复了笑容满面的自信模样,英俊的绿眸生机勃勃,看向温以言,说道:   “就像队长,明明和你cp热度最高的于奈然转身投入了宁湾的怀里差不多,你也会觉得有点不舒服吧?”   温以言思索了片刻,道:“可能稍微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最好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伤了我们队内的感情。”   陈最点了点头,却暗自里挑衅地看向江愈。   江愈不理他,整副心神全都凝在面前的宁湾身上。   又在跟他炫耀呢。   不过,现在他可不介意。   都是他太过小心眼,江愈这种档次的人根本比不上他。   他在他家湾湾甜心的心里,而江愈大概只能眼巴巴地攀在宁湾的大腿上。   可真可怜。   ————-   这边温以言刚刚劝好陈最,又转了个方向,看向了于奈然。   “还有你,陈最他只是一不小心没站稳而已。奈然你不要乱说人家体力不好,你这样才是真正的不太好。”   温以言无奈地望向于奈然,琥珀色眼瞳发着柔光,温声劝道。   于奈然敷衍地点了点头,狭长的丹凤眼凝着温以言因说话而上下滚动的喉结,手指不自觉地把玩着刚刚从陈最那束玫瑰花上拽下来的一片火红花瓣。   温以言停顿了片刻,又道:“还有,小湾他只是正常地参与游戏,陈最不小心没站稳了。奈然你怎么想的,能把错怪到小湾身上去。”   他的声音仍旧温柔,但却莫名带上了一种上位者的气质,稍显压迫。   “这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队长,小湾他应该不介意吧?”   无动于衷的于奈然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抬头死死盯着温以言,眸色变深,手中的花瓣已经被他碾烂,飙出的汁水不仅弄脏了他的手,也蹭到了温以言和他的衣服上。   “虽然,我想像小湾这样善良又可爱的人可能不太介意。”   温以言转过头来,用温柔的眸轻轻地拂过宁湾的脸,无奈地笑了笑。   “但是小湾的话,你应该亲自去问问他。我没法代表他的意见。”   温以言琥珀色的眸稍微变暗,他轻轻地伸出手指,掸了掸蹭到衣服上的汁水,笑意盈盈地往后退了退。   “小湾,你介意吗?”   于奈然向前走了一走,狭长的眸也笑意盈盈地凝着宁湾,语气似温以言那般温柔,但眸中满溢的敌意却明显不是话中那般温和道歉的意思。   宁湾看见于奈然这个阴阳怪气的鬼样子就烦。   但他又看着队长颇为不易,十分艰辛地在中间调和,大感无奈。   队长他为了他们这个队的和谐,付出的可真不是一星半点。   他可真是不容易。   自己也要以队长为榜样,好好向他学习才行。   于是,宁湾瞥向于奈然,停顿了片刻,道:“我不介意,我自己问心无愧,但你给我一句道歉应该不过分吧?”   于奈然轻轻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深邃狭长的眸盯着宁湾,嘴角勾了勾,薄唇轻启,一字一字地道:   “对、不、起,小、湾。”   “嗯。”   宁湾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于奈然敷衍的道歉,   “好了,虽然刚刚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我们团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但大家应该也累了。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就回去休息吗?”   温以言望向众人,揉了揉有些酸的眼角,温声提议道。   宁湾强烈地同意温以言的看法,他刚要点头,却没想到陈最又站了出来。   “别,刚刚都是我的问题。刚刚根本没怎么玩。现在距离我生日结束大概还有半小时,我们再最后玩一玩,玩完就结束?给我这个寿星一点面子,行吗?”   陈最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看了眼温以言,又热烈且满怀期待地望向宁湾,建议道。   确实,今天毕竟还是他的生日。   自己却因为江愈的事情忘了自己兄弟的生日。   陈最他...说不定也有病。   自己还是体谅一点他比较好吧?   “行,那就最后半小时吧。”   宁湾犹豫了片刻,被陈最看的有些心软,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看?”   宁湾又把目光移向了温以言等人。   温以言笑着点了点头。   于奈然无所谓地坐到了茶几旁边。   宁湾又有些忐忑地看向江愈。   江愈没说什么,只是坐到了宁湾的身旁。   他额前的黑色碎发和长长的羽睫都垂了下来,让宁湾看不太清江愈的神情,同时却也让宁湾莫名觉得有一丝奇妙的脆弱。   宁湾有些内疚,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有点像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的花心男人。   明明是他自己主动去勾引人家,还非要人家帮他掩饰自己和他的关系。   明明是他自己忘记了陈最的生日,还傻乎乎地把房卡丢在了门口,江愈还出主意订蛋糕来帮自己解决问题。   江愈无条件、好声好气、默默地包容他,   他居然还说要让刚刚刺江愈的陈最再玩最后半小时。   他真不是好男人!   宁湾强装镇定,压着扑通扑通跳的心脏,默默地坐地离江愈近了一点。   耳根子莫名又开始发软、变红。   第二轮国王游戏很快又开始了。   这次宁湾运气超好抽中了国王,而后他抽中了于奈然和陈最两人充满义气地、大义凛然地对视十秒,并认真地对对方说,你是我最亲爱的好队友。   但于奈然和陈最刚刚剑拔弩张的,两人都誓死不从。   于是两人喜提两大瓶啤酒入肚。   第三轮国王游戏,于奈然是国王。他抽中了温以言和江愈,让他们立刻喝下五瓶啤酒。   于是温以言笑了笑,面不改色地喝下了五瓶啤酒。   江愈也用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旋开易拉盖,清爽的啤酒不断顺着滑动的喉结被送入胃部。   听着那液体咕咚咕咚流动的声音,坐在江愈旁边的宁湾莫名联想到了他跟江愈接吻时,他的口水好像也是这般被他吃掉了。   也因此,宁湾条件反射,嘴巴开始发酸,变麻,分泌出充沛的口水,就仿佛江愈现在吃的是的口水。   陷入奇怪联想中的宁湾有些面红耳赤,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   他难道是被亲出习惯了吗?   结果最后喝完酒的江愈脸还没旁边的宁湾红。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喝的啤酒。   最后一轮国王游戏开始。   众人又重新开始洗牌,抽牌。   这次的国王是温以言。   他抬眼开了看手机,说:   “现在时间不多了,只剩五分钟。要不就让2号从左右两边挑一个人,跟他做个一分钟的深情告白。有个附加条件,要盯着对方的眼睛,说出对方的五个优点,要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这有些难度,也间接地也算增加增加我们队友之间的感情,挺公平的吧?”   宁湾望着自己手中的红桃2,呆滞了片刻,将牌面转了过来。   “哦,居然是小湾。那你从陈最和江愈之间挑一个吧?我很期待哦。”   温以言琥珀色的眸荡出蜜色的亮光,他温柔地望向宁湾,说道。   宁湾偷瞄了眼江愈。   江愈刚刚喝了酒,向来冷白的脸上居然也浮现了些薄红,有些太过特别。   宁湾心跳如鼓,连忙摇了摇头,伸手要拿过桌上的啤酒,结果却被温以言制止。   “小湾,别喝酒了。咱们前两轮都是喝酒。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温以言温柔地抽走宁湾手里的啤酒,笑着摇了摇头。   “对啊。宁湾你就从我们两个人里面选一个,这不是很简单吗?还要喝什么酒!”   陈最望向宁湾,绿眸绽放出幽深的光芒。   宁湾选谁,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板上钉钉的事情吗?   陈最看着江愈依旧冷淡的神色,眼中轻蔑,他倒要看看江愈等一会还怎么保持他这张高冷的死冰块脸。   叫他一个劲地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他应该要明白,摆正自己的身份才对。   陈最想起了那天在打歌舞台上,他看到了站在他旁边的江愈手上把玩的一粒珍珠。   这粒小珍珠和那藏在在道具间衣柜里偷情的女人衣裙背部两侧的小珍珠,   简直是一模一样。   自己那时还调侃江愈表面看上去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这么生猛,整个人简直就像是要把那女人整个人亲死过去,吞吃入骨。   但那时候的江愈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就像是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将那粒拍了的珍珠收进了衣兜里,像一只高傲至极、令人不爽的臭孔雀。   后来当陈最发现那个“女人”是宁湾时,这才知道江愈他分明是在自己面前炫耀来着。   啧,真搞笑。   只不过被宁湾亲了一口,还拿上乔了?   把自己当正宫?   自己和宁湾认识了将近七年,而他和宁湾才认识了几年。   他难道还会被自己更了解宁湾吗?   小三也敢到自己面前来耀武扬威,真是没皮没脸。   陈最扬起高傲的笑容,信心满满地等着宁湾喊出他的名字。   他看着宁湾紧张到扑闪的可爱睫毛,因害羞而转动的眼眸;看着宁湾白皙的脖颈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发红,红到耳根;看着宁湾被他自己咬住的唇肉。   然后,看着宁湾将那颗圆润的、翘着呆毛头转向了他的对面,   片刻都不带犹豫,根本没看他一眼,十足坚定地转向了江愈。   “宁湾你怎么不选陈最啊?你不是跟他关系最好吗?”   于奈然突然出声,兴味地看着宁湾。   “哦,我都忘了。江愈他是你的救命恩人,越过那时候离你最近的陈最,奋不顾身地救了你的英雄。”   于奈然又转头望向陈最,狭长的眸充满了笑意。   他又道:“要是我的话,我也不会选陈最。”   陈最的脸色顿时惨白,那如绿宝石般璀璨的眼眸瞬间就失了神彩。   他记起来了,确实,那时候他没救下宁湾。   他后悔了,可是现在后悔好像也来不及了。 第51章 红桃2   被温以言抽走手中啤酒的宁湾盯着茶几上那张他抽中的红桃2发呆。   牌上的两颗红桃恍若跳动了起来,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地收缩起伏,扰乱着宁湾的心弦。   一分钟?告白?   好奇怪。   自己要怎么说呢?   此时此刻宁湾脑袋里都是大白浆糊,他想起了江愈对自己的告白。   那些话,应该...算的上是告白。   第一次应该是在病房里,他说自己可爱,漂亮,亲着自己的指尖,问自己能不能再多喜欢他一点。   想到这里的宁湾下意识地蜷缩起手指,心里发颤。   第二次应该是在那次真人推理综艺上,作为管家的江愈将发带系回作为小姐的自己假发上时,才敢对他吐出的我爱你。   还有刚刚在江愈房间里的那次,江愈好像总是问自己能不能再多喜欢他一点   宁湾心里莫名有些酸酸的,江愈好像对自己有点不太自信。   他就连吃醋也跟那便太大为不同,吃的沉默寡言,吃的不动声色,好像生怕惹自己生厌似的。   自己要不就在这里说一下喜欢..他?   完成这个破惩罚的同时也能顺便安抚一下江愈不安的内心。   宁湾将头扭向江愈,正巧撞进了江愈浅灰色的眼睛里。   他莫名从那眼睛里面看出了些期待和藏的很深的温柔缱绻,就像是银灰色的磁铁一般,默不作声地要将他吸入眸中。   “我..”   宁湾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口,想要说出那句话,但刚发出一个音节,舌头就好像被打上了结,喉咙也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宁湾微微怔了怔,一股燥意从脚尖窜到头皮,窜地他浑身发麻。   他好像还是说不出口。   况且,如果江愈当真了怎么办?   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也还没有彻底厘清应该对江愈的态度,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出这种话。   这样都自己,还是对江愈,都不太负责。   或者是不是不要说得这么直白,说得委婉一点会比较好吧?   但是宁湾自小到大可都没干过这种给别人告白的事。   毕竟自己对情感不太开窍,向来只有别人给他告白的机会。   别人是怎么跟他告白的来着?   宁湾绞尽脑汁,都搜刮不出一点什么委婉的情话来。   他满脑子都是便太给他发的那些露骨至极的荤话。   江愈正在静静地看着他,甚至于,好像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开口。   于是张开了嘴的宁湾,对上江愈看着他的期待眼神,只能先干巴巴地说:   “我..选江愈吧。”   江愈听到这话,眸色转深,嘴角隐约有笑意显现。   他望着宁湾,稍微靠近了些,凝着宁湾,似乎正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出弓没有回头箭。   宁湾表面上镇静回望,脑内却在总结着江愈的优点,试图拖延点时间。   江愈他有什么优点呢?   宁湾看着江愈,他那长而舒展的睫毛一下子抓住了宁湾的心,宁湾灵思泉涌。   他张了张嘴,道:“江愈你睫毛很长....”   但宁湾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于奈然的话给打断了。   于奈然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抽风,开着玩笑问着宁湾为什么不选陈最。   甚至于,还拿那次舞台事故来开起玩笑来。   房间里的气氛又再次因为于奈然而陷入凝滞之中。   宁湾叹了叹气,转头看向陈最。   陈最脸色难看,他眼巴巴地望着宁湾,绿眸宛若一滩死水,明显因为于奈然的话而受到了影响。   “陈最,你不要瞎想。这只是个游戏而已,跟那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只是场事故而已,又不是你的错。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你有什么意见。”   宁湾看向陈最,认真地解释道。   他不想陈最为这种事情而自责。   毕竟陈最又不是他的谁,根本就没有这种义务去救他。   也自然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而遭到谴责,怪罪。   “那看来又是我的错。”于奈然好似懊恼一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   而后,他又转头,一只手撑在桌上,看向宁湾,道:“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选江愈呢?”   于奈然狭长的眸像是要摄住宁湾的魂一般,恶趣味地盯着他。   “游戏的任务而已,我只不过是二选一,选了江愈。”   宁湾故作镇定地望向于奈然,回道。   他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完美,但说到一半瞪的圆溜溜的眼睛和违背主人意愿发红的耳垂暴露了宁湾心中自己都无法说明的悸动。   于奈然看着眼前认真的傻白甜,嘴角一勾,心里的恶意又起。   于是他转头,轻轻瞥了眼陈最,轻启薄唇,道:“陈最,你要知道有些时候啊,一个人下意识的选择才是他最真实的情感反应。”   “于奈然!今天是陈最的生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事?你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有意思吗?非要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才开心?”   宁湾终于还是炸了毛,他的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情绪牵动着聚集在于奈然身上。   皱起的眉毛,气地更加黑亮的眼睛,因抿嘴而挺翘的唇珠,全都鲜活生动极了。   “我可没有这样的意思。”   于奈然摆了摆手,满意地看着宁湾因为他而生气的模样,嘴角的笑更灿烂了。   “既然这样,那我两个都来一遍好了。省的你再说我什么偏心,下意识的反应什么之类的。”   宁湾被于奈然气得拍了拍桌子,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桌上的红桃2被他拍的横了过来。   上面的两颗红桃正正好,   一颗红桃指向坐在左边的陈最,一颗红桃指向坐在他右边的江愈。   宁湾冷静了下来,但话早已脱口而出,收不回来了。   他刚想找个借口时间太晚来逃掉这个破游戏,却注意到一旁陈最紧紧盯着他,生怕他又反悔的炙热眼神。   如果眼神有实质,恐怕宁湾现在早就被烫死了。   而另一边的江愈也愈发靠近宁湾,他的眼神静静地落在宁湾的耳后。   可能是刚刚喝了点酒,他的情绪变得比平常更为外显。   在罩着布的茶几桌底下,黑暗中,江愈修长的手轻轻蹭了蹭宁湾屈起的小腿肚。   宁湾猝不及防地被这样一摸,整个人一激灵,差点把茶几给掀翻。   幸而他忍了下来,茶几只是发出了一声极为刺耳的“吱——”声。   正当宁湾硬着头皮想着到底要怎么解释的时候,温以言站了出来。   “嗯,之前怪我想的不太周到。这样,要不?小湾你就在一分钟内说说他们两个的优点,认真夸夸他们,只要这样,行吗?”   温以言像是注意到了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稳了稳茶几,琥珀色的眸透出几分无奈,建议道。   “我觉得可以。正好时间也不太够,这样刚刚好!”   宁湾猛烈地点了点头,感激地看向救星队长,对他的杰出贡献表达着自己最真挚的感谢。   “那陈最,还有江愈。你们两个应该没意见吧?”   温以言又望向宁湾身旁的两人,问道。   两人都摇了摇头。   于是宁湾思考了一会,先是看向陈最。   “陈最你帅气、有魅力、嗯...很帅气、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宁湾开了口,绞尽脑汁搜刮着夸人的话。   但下一秒,好像是发觉了自己说的话太干巴。   宁湾停顿了片刻,开始在记忆中搜刮着有关陈最的优点。   “嗯...舞跳得好、很大方、时间管理做得很好、...人缘广、会讲话、讲义气、两肋插刀不在话下...”   宁湾磕磕绊绊地说了几十秒,眼神正直地彷佛马上要拉上陈最去结拜,终于结束了对陈最的夸赞。   陈最的脸色在确认了宁湾好似真的对那件事没有芥蒂时,终于好看了几分。   他也被宁湾笨拙的夸赞给可爱到了,虽然是游戏,可他好像是头一遭被宁湾夸。   陈最听着听着心情又有些飘飘然,很明显他也是个会抓重点的人。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一直循环往复地回荡着宁湾说他帅气又有魅力时,那认真而笨拙的眼神。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机会可以挽回,只要他跟宁湾解释清楚。   他就能够重新得到宁湾的喜欢呢?   陈最刚活跃起的鲜活心脏,在听到宁湾对江愈的夸赞时又死了过去。   这次他终于承认,他嫉妒江愈。   好嫉妒,好嫉妒。   因为宁湾他对着江愈说:   “江愈你睫毛好长好长,长的很漂亮,眼睛也超级漂亮,像是宝石一样。我最喜欢你的眼睛了。”   宁湾第二次语气、神情和认真程度很明显都和对他的那次截然不同。   他根本就不用想,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宁湾都不会对自己说他的眼睛有多么深邃、鼻梁有多么的高挺。   是不是其实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   帅气?有魅力?   高下立见,他才是小丑,最大的小丑。   宁湾这边看着江愈在被他夸后,变得有些茫然的眼睛,心变得超级软,但又超级来劲。   于是他又乘胜追击,看着江愈,黑色的眼珠如浸在冷泉中一般透亮,令人心动。   宁湾脸颊边清浅的梨涡都荡着温柔,他兴高采烈地又道:   “你的嘴唇也超级软;人超级好,超级温柔,超级细腻,超级为我着想。你可以多笑笑,你笑起来也超级好看。你真的非常非常好。”   江愈垂下睫毛,神色不明。   他晃晃荡荡地想要站起来,下一秒整个人直接栽在了宁湾的怀里。   栽倒在宁湾的甜言蜜语里。   他醉了。 第52章 醉酒   宁湾呆滞地看着直挺挺往他身上倒的江愈,有些手足无措,四肢僵硬。   “小湾,要我来帮你扶一下江愈吗?他应该是醉了。”   温以言琥珀色的眸荡着温柔的蜜,望向宁湾。   “没事,我自己来吧。你们先走吧。”   宁湾小心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地摇了摇头。   头上的那根呆毛软软地荡了荡,荡出了他的心软和偏爱。   荡过了另一边被完全冷落、不被在意的陈最身上,却丝毫都没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无情地消失殆尽。   “那好吧,江愈就麻烦小湾你了。”   温以言笑了笑,语调低沉。.   宁湾点了点头。   “不过,你可能要稍微注意一点”   温以言刚刚一下子也喝了挺多酒。因此他笑起来的眼尾也沾上了点红。   “唔,毕竟醉酒的男人或许大概还是有点危险性存在的。”   温以言顿了片刻,向来温柔的琥珀色眼睛不知是不是也因为酒的原因,染上了点意味不明的深沉和兴味。   而后他又朝宁湾笑了一笑,便走了出去。   宁湾莫名觉得他和江愈有那么点说不上来的微妙相似。   温以言一走,紧接着几声脚步声又响起。   房间里静悄悄地,宁湾没怎么留意,就又把目光又投回江愈身上。   江愈确实是醉了。   倒在宁湾怀里的他没有任何要起来的反应,反而极为自然地调整了一番,找到了令他最为舒适的姿势。   他微微蜷缩起高大的身体,用一种有些别扭的方式将头轻轻埋在宁湾的肩颈处。   刚刚被宁湾夸过的浓密长睫毛在柔和的灯光下微微颤动,最后随着闭上的眼睑安静乖巧地垂了下来。   温热的气流在清浅的一呼一吸之间,落在宁湾的肩颈上。   两人身上的苦橘香气平静而暧昧地在无声无息中触碰、交融。   宁湾不自觉地放软了身体,以便江愈能够更舒服地靠着他。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刚刚自己说过要把江愈扶起来的事。   稍微挪了挪身体的宁湾一不小心惊动了江愈。   江愈他眼皮动了动,半睁开眼睛。   浅灰色的眸带着点茫然,轻轻瞥了宁湾一眼,合了上去。   下一秒,长长的睫毛开始颤动,合拢起来的眼皮又被掀开。   宁湾的脸像是被打了一层柔光,印在江愈的视网膜上。   他努力集中注意,又再看了宁湾一眼。   最终却还是不抵脑内袭上来的酒精作用,彻底陷在脸下柔软的白腻皮肉中,双手也安然地搂住身前柔软的大白云朵。   江愈眼尾处的那颗小痣也在宁湾的注视下压在了自己的锁骨上。   宁湾一时之间被跟平常有些不一样的江愈给晃到,该死的心脏又开始不受自己控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宁湾有些失神,怎么他最近这心脏好像老是失控。   再这么跳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得心脏病。   它就这么喜欢江愈吗?   “咚咚”的心跳声似乎就如3D环绕音一般,密不透风地将宁湾包裹。   就恍若此时此刻整个世界里只有自己闹人的心跳和怀里令心跳闹人的罪魁祸首。   宁湾有些做贼心虚地低下了头,那露出的,脆弱白皙的脖颈染上片粉,明明没有人,却似乎好像生怕别人听见他的心跳似的。   但确实是有人。   陈最走了,但又没走。   他没有出声,就这么正大光明地站在房间门口,颇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宁湾。   但宁湾却根本注意不到他。   或者说,是压根分不出心力来注意到他。   因而,以这种亲密姿势靠在一起的两人,在不知为何还没走的陈最眼里,   就宛若两只旁若无人、恩爱十足的交颈天鹅。   一只白的、一只黑的。   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放他、妈的狗屁!   他强撑着让自己看着宁湾微微挪动身体,小心翼翼地让江愈靠在自己怀里。   眼里荡漾的全都是愉悦和柔软的不知所措。   眼前这幅刺眼至极的模样让陈最愤怒至极。   向来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自己好像头一次吃到了苦头。   他是真的喜欢宁湾。   都怪江愈,他是怎么敢勾引宁湾的?   醉了个屁,喝那么一点酒就醉倒在宁湾的怀里。   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娇里娇气,他都不屑于江愈这种低级的卑劣手段。   不过,宁湾心软的很。他确实很吃这种可怜兮兮的手段。   陈最像只疯狗似的,他的牙关被自己咬的嘎吱作响。   他强忍着冲上去把两人拉开的冲动,一瞬不瞬、十足贪婪地盯着宁湾那块发粉的脖颈。   他都能想象到那脖颈的柔软和滑腻。   本来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如果没有江愈这个该死的拦路虎的话,宁湾怎么会移情别恋?   所以他一定要重新把宁湾勾引回来。   勾引回来之后,再好好惩罚惩罚他的水性杨花。   陈最静悄悄地走了出去,他在昏暗的走廊角落隔着门缝盯了宁湾他们很久。   他在等着宁湾,等着他履行诺言,将江愈送回他的房间。   他要观察观察宁湾现在到底有几分喜欢江愈。   如果等会还没出来,那他就要进去打扰他们,将他们分开来。   绝对不能再让他们感情更深一步。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   里面的宁湾动了。   他扶着稍微有些清醒了的江愈,从门里走了出来。   两人就像是十足亲密的眷侣,往江愈房间的方向走去。   陈最静静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而后转头发现宁湾的房门又没关掩饰。   于是陈最走了进来,他看向桌上的蛋糕。   蛋糕它插着横七竖八、东倒西歪的蜡烛,上面滴下的些许彩色蜡油和雪白的奶油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狼狈极了。   陈最轻轻地用手指揩了一口奶油,甜的发腻,实在是难吃的要死。   这就是江愈该死的品味吗?   陈最充满恶意地将蛋糕丢进了垃圾桶里。   白腻的奶油糊在了黑色的塑料袋上,原本还算精美的蛋糕瞬间被毁坏殆尽。   陈最这才舒展了一口恶气,走出了宁湾的房间。   又隐在黑暗处,等着宁湾回来。   ————   宁湾把有些清醒了的江愈带回了房间,看着他睡着了之后,才带上门,走到走廊上。   他也累了快一天,现在困得眼睛都快要闭了上去。   宁湾打了个哈欠,脚下的拖鞋踢踢踏踏地在空旷的走廊上响起。   眼前昏暗的走廊就如一个无底洞一般,恍若要将人吞噬进去。   宁湾莫名觉得背后一阵凉意,鸡皮疙瘩狂冒。   特别是走廊旁边的墙上还挂着些色彩鲜艳的人像油画。   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渗人。   此刻宁湾脑内又开始狂冒出恐怖片里的场景,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加快脚步往回走去。   宁湾顺利地回到了房内,长舒了一口气。   但他没注意到走廊外隐在暗处,刚刚差点要伸出手抓住宁湾的陈最。   昏暗落寞的灯光打在他高挺英俊的鼻梁上,脸的其他部分则是隐于暗处,让人看不真切。   他笑了笑,像是确认了宁湾的安全一般,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   而屋内的宁湾显然注意到了垃圾桶里不成形状的蛋糕。   这什么时候不小心掉进去了吗?   宁湾暗自思索着。   但下一秒,宁湾有些怀疑地往门口望了望。   他刚刚好像没锁门来着,难道是有人故意进来干的?   谁会干这种缺德的事?   不会是陈最吧?   宁湾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他后悔刚刚没锁门了。   陈最不会又给他来个惊喜,藏在衣柜里面吧?   宁湾火速又检查完全部能藏人的地方,这才放下来心来。   累了一天的宁湾洗漱了一番,转身就入了梦乡。   但深夜,他被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   宁湾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竖起耳朵,听见了那声音来自于门外面。   宁湾鼓足了勇气,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而后他抄起一个玻璃水杯,蹑手蹑脚地靠近门口,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旋开了房门。   手里的玻璃水杯也蓄势待发,准备应对着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下一秒,宁湾却发现站在门口的不是什么小偷、私生,也不是什么鬼怪,更不是丢掉蛋糕的犯罪嫌疑人陈最。   而是江愈。   是看上去有些脆弱、无助的江愈。   他静静地背靠着墙,坐在地上,额前的黑发遮挡住了他的神色。   而后江愈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望向宁湾。   他浅灰色的眸隐约折射出些光亮,声音有些脆弱,道:   “你...知道我的老婆去哪了吗?”   宁湾看着江愈眼尾处洇着的红,和任旧茫然的眼神,就知道他这酒是还没醒呢。   看来江愈的酒量是真的差。   “江愈,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宁湾蹲了下来,无奈地望向江愈,柔声劝道。   “我要找到我老婆,他叫宁湾。你认识他吗?”   江愈突然整个人凑近了过来,浅灰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宁湾。   宁湾听完这句话,整个人耳朵尖子开始发红。   他手足无措,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江愈这个问题。   江愈突然靠近,像是大狗似的,轻轻嗅了嗅宁湾的脖颈,然后整个人又埋了进去。   他声音暗哑,说:   “你...好香,所以你是我老婆吗?” 第53章 香气   江愈乌黑的发丝随着主人亲昵的动作,轻轻蹭过宁湾的皮肉,就像是在撒娇一般,撩动宁湾的心弦。   “香?哪里香了,这不就是你房间里沐浴露的味道?”   宁湾停顿了片刻,声音犹豫,有些含糊地回答着。   自己哪里香了?宁湾也轻轻地耸动鼻尖。   但他根本闻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只闻到了江愈发梢上飘散出来的那阵掺杂着清冽酒香的苦橘香气。   哪来的什么其他味道。   宁湾耸了耸眉,觉得江愈对他的滤镜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明明江愈比他更香才对。   “就是很香,甜甜的,软的,很好闻。”   江愈有着一把清冽的好嗓音,因着性格原因,他平时说话的时候音调都是正经、一板一眼、严肃的感觉,就像山间泉流叮叮咚咚撞击玉石般清冷空灵。   可此时此刻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那语调有些松软了下来,尾音蛊惑诱人,里面的情感满溢,就像包裹着蜜糖般的深沉甜腻,腻到了宁湾的心里。   说着说着江愈整个人又得寸进尺地埋得更深了一点,高挺的鼻梁深深嵌入宁湾狭小可爱的锁骨上窝。   鼻梁轻轻地、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嗅着,嗅得如痴如醉,睫毛好似也因为主人找到归属的愉悦而轻轻地颤动飞舞着。   就好像这一小块皮肉是宁湾全身上下香味最浓郁、最勾人的地方。   宁湾因着江愈这一番痴迷的动作,耳根子早已红上加红,红得如鲜艳欲滴的红石榴一般,等待着有缘人的采摘。   但很可惜,成熟的果实它没有等到有缘人,就立即被守在底下的那浓密的黑发掩藏、亲吻、吞噬,彻底地融为一体。   宁湾发现江愈好像格外钟情于把头埋在自己的肩颈处,就像一只受了伤,暗自舔舐伤口,急需被安抚的小兽找到归属一般。   他不像便太那般会对着自己脖子的肉乱啃乱吸,喜欢欺负自己,亲得自己浑身发麻。   江愈他好像只是喜欢静静地贴着自己的皮肉,很没安全感地到处乱嗅。   这到底是什么癖好?   宁湾想的有些失了神。   “江愈,你先起来。我送你回房间。”   宁湾刚刚醒来的时候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大概快凌晨三点了。   昏暗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人,宁湾实在觉得有些没安全感,也有些不妥。   宁湾轻轻挪了挪身体,想要将江愈扶起。   “所以,你是我的老婆吗?嗯?”   但埋在宁湾怀里的江愈见眼前疑似自己老婆的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想找老婆的心根本听不见其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地追问。   虽然疑似老婆的人刚刚否认了,但江愈立马就验证过了,藏在皮肉深处那股苦橘香气下勾人的甜香是不会骗人的。   这应该就是他的老婆才对。   “嗯,我不是你...暂时还不是你老婆。”   宁湾见怀里的江愈,只能   但宁湾的话还没说完,他肩颈处的白肉就被江愈温热的舌头重重地舔舐了一下。   有些粗砺的触感拂过皮肉,江愈的舌头比一般人要稍微长上一些,稍微灵活一些。   那白肉也因此被吞噬得多了一些,久了一些。   宁湾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他又对这种亲密接触过于敏感。   因此可怜的宁湾腰软了,人也软了,软得浑身发麻。   他立刻,马上就收回刚刚说的江愈安分的话。   宁湾连忙腾出一只手来,推阻着江愈的头颅,企图阻止他进一步的舔舐。   如青葱般的手指插入黑发中,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在浓密的发丝中穿梭,指腹刚刚触碰到温热的头颅,却又因怀中的江愈乱蹭的动作,而擦了过去。   因此宁湾根本就抓不住一点东西,也无力抵抗。   “碰”的一声,失了神、感官全都集中在江愈身上的宁湾往外一倒,这才发觉他身后刚刚被他抵住的半开的门自己锁了上去。   而他的房卡丢在自己的房里,根本没有拿出来。   “你不是我的老婆,为什么味道会跟他一模一样?为什么会这么香,这么好吃?”   暧昧地舔舐过宁湾脖颈的江愈抬起头来,浅灰色的眼睛如迷蒙的湖泊,直勾勾地望向宁湾,直白地想要得到回答。   宁湾这头刚从江愈的舔舐中缓过劲来,却又因紧锁的房门而发愁。   他稍稍扭头盯着房门,试图盯出点花来,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缝隙。   但下一秒,他的头就立即被一双大手转了回来。   对上了江愈有些愠怒和认真的浅灰色眼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不是我的老婆的话。我的...老婆又在哪里?”   他根本就没发觉宁湾的窘迫,就像个求知若渴的孩子似的,疑惑地直盯着宁湾黑亮的眼睛,满心满眼只有他的老婆。   宁湾被江愈弄得没有了脾气,他完全没有想到喝醉了的江愈竟然会是这般样态。   他想糊弄一下江愈,试探一下这个醉鬼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把房卡带出来。   因为今晚如果自己还想睡觉的话,要不就去找酒店前台,要不就顺便和江愈凑合一晚。   宁湾无奈地眨了眨眼睛,在心里犹豫了一会,话头在喉咙滚了一遍又一遍。   刚想说出自己就是他老婆这句话时,刚刚还半蹲在地上看着他的江愈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了起来,晃晃荡荡地就要往前走去。   “江愈?你去哪里?”   宁湾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拽住了江愈的手臂,问道。   “我去找我老婆。他...”   江愈停顿了片刻,轻声回道。   但他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眼前的美景晃得失神。   宁湾刚刚蹲的太久,又被江愈当作支撑物靠了一会,他左腿里的血液未能完成正常的循环,因而发麻发酸,支撑不住宁湾的重量。   因而宁湾直挺挺地往江愈的怀里栽去,稍微有些宽大的衣领荡出刚刚被舔舐过的精致锁骨,上方的深窝在走廊处昏暗灯光的映射下透出点晶莹的亮光,湿漉漉、亮晶晶的,再往下隐约还能窥见一点朱色的茱萸。   就像是投怀送抱,故意用身体在勾引着面前的男人似的。   江愈他眸色转身,像只迅捷的豹类似的,忘了自己的目的,被勾引了去,极为自然地将宁湾抱了个满怀。   两人咚咚的心跳声相互交织着,江愈的沉闷而有力,宁湾的急促却规律,清晰地传入对方的耳中。   江愈一瞬不瞬地望着宁湾,望着面前和自己老婆极为相似的人,望着他如鹿类般黑亮的双眼,望着他变得通红的脸颊,望着那两片漂亮诱人的唇,越靠越近。   宁湾吞了吞口水,有些哑然地望着离他的脸越来越近的江愈,近到如果有时间的话,宁湾都能一根一根数清楚江愈浓密的睫毛,近到宁湾察觉到江愈此时此刻想亲他。   宁湾当起了缩头乌龟,飞速闭上了眼睛,妥协地等待着男人的吻落下,扑闪的睫毛却泄露了主人自己都没发觉的期待。   温热而清冽的热气打在宁湾的唇上,越来越近,越来越细密。   但这个吻却没有落下。   因为江愈清冽但有些疑惑的声音在宁湾头上响起,他说:   “你是在勾引我吗?”   “啊?”   宁湾骤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离他嘴唇只有一寸的江愈。   他表情严肃,疏朗的眉毛微微皱起,浅灰色的眸有些冷冽地望着宁湾。   宁湾被这么一盯,脸立刻红得透透地,恍若他真的勾引了江愈。   “虽然你也很香,但你不是我的老婆,就不应该勾引我。”   江愈松开了揽住宁湾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认真地说道。   但他浅灰色的眸却不自觉地注视着宁湾面部轻微耸动的表情,在看到宁湾有些萎靡下垂的睫毛和看起来有些委屈的睫毛,慢慢放缓了语气。   江愈停顿了一会,抛下这句话,就又要往前走,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找他的老婆。   宁湾被江愈弄得头大,他立马跟了上去,拽住了江愈的衣袖。   “我的心里只有我老婆一个,你还是放弃吧。”   江愈转过头来,盯着宁湾攥着他衣袖的手,犯了难。   面前的这个也长的很漂亮的人说他不是自己的老婆,他应该打掉这人的手,立刻去找自己的老婆才对。   可为什么他居然舍不得打下去呢?甚至于自己还想把那手捧起来,细细地一处一处地亲过去、把那漂亮的手亲红,亲肿。   他真该死。   江愈强硬地压住自己内心丑陋的背德欲望,轻柔地扯回自己的衣袖。   “我知道你老婆在哪里。”   宁湾轻声说道,这句话立马截住了江愈接着往前的脚步。   “你骗我。”   江愈冷冷地回头甩下这句话。   为什么说话的声音要那么软,为什么那人身上那么香。   为什么要投怀送抱,为什么要对他露出那种眼神。   江愈整颗心都被身后那蛊惑他的妖精给撬动。   这怎么可能呢?他分明应该只对老婆才会心动、才会有反应才对。   “你不是说我身上的 ..的香气和你老婆很像吗?那你跟着我就能找到他。”   宁湾犹豫了一会,有些羞耻地说出了这句话。   宁湾看着江愈浅灰色的眸在自己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从头上的发丝扫到脚根。   那眼神侵略感很重,如有实质地像是把他整个人剥了干净,从表面的皮肉到内里的骨血都被扫过了一遍。   “好。”   看了宁湾很久的江愈点了点头,答应了宁湾。   于是宁湾连哄带骗,终于把江愈骗回了他的房门前。   随着江愈掏出房卡,门嘎吱一声,开了。   在门开的瞬间,一路上一直没说话的江愈盯着宁湾。   他吞了吞口水,说道:   “如果你骗我,我还是找不到我老婆的话,那你就暂时当我老婆吧。” 第54章 声音   门“嘎吱——”一声,缓缓地打开了。   宁湾的心跳加速,右眼皮也在疯狂地跳动。   他有些莫名地心虚,悄咪咪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江愈的视线,试图亡羊补牢。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说自己是江愈的老婆。   不过刚刚江愈还不是一个号称只爱老婆、最爱老婆的贞洁烈男,   怎么这么快又转变了主意,说要让不是老婆的自己当他老婆。   搞什么替身文学吗?   但这是不是意味着江愈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他,   不是有人说喝醉了之后才能最真实地反应一个人的情感和状态吗?   那这样是不是随便一个对江愈有意思的人在门口捡到江愈,   江愈都会像刚刚对他那样,让别人也当他的老婆?   不过,江愈有醉的这么厉害吗?   怎么会认不出他来,还是说其实他一直以来是别人的替身呢?   宁湾的脑回路已经九转十八弯,弯到了不可思议的方向。   然后他就自己把自己想的有点生气,把自己搞得心里莫名酸酸的。   “你不进去吗?我想进去见我老婆了。”   江愈习惯性地靠近宁湾耳侧,低声说道。   他恍然想起自己的老婆在里面,刚想保持距离,离开面前这个一直都在勾人的人。   但下一秒,他看见了缀在宁湾耳垂下方的那粒漂亮的小痣,又被晃的失了神。   小小的,圆圆的,看上去就又可爱又好吃的样子。   怎么会有人的小痣长得这么合他的心意呢?   叼着咬、一下,肯定就会发红,发肿。   那样就变得更加香甜好吃了。   江愈的眸色有些加深。   好像这人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长的非常符合他的心意呢?   身上又香,嘴唇也漂亮,腰也软软的,眼睛亮亮的,鼻子可爱,脖颈修长。   会不会其实....他就是自己的老婆?   但,他的好老婆分明是绝对不会骗他的。   江愈正了正神色,强制自己把注意力从那人身上移开。   他是有老婆的人,绝对不能再被那人诱惑了。   于是江愈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打算以自己最英俊的面貌去见老婆。   而宁湾被江愈这么一声,唤醒了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思绪。   他看向身后的江愈,发现江愈正颇为认真地伸出双手打理自己,   但在接触到自己视线的时候,又用有些疏离的冰冷眼神看向他。   就像是之前他刚刚认识江愈那时候的样子。   宁湾心里的醋劲更大了。   大到头上翘起的那根呆毛气的更翘了。   摇啊摇,摇啊摇。又莫名将江愈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但身为恋爱白痴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吃醋了,   他只是有些愤闷,赌气地让开了身体,放江愈自由,让他去见自己见鬼的漂亮老婆。   于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就这样大喇喇地展露在两人面前。   “我老婆呢?你又骗我?”   江愈浅灰色的眸望向宁湾,里面掺杂着些许茫然,却又有些意味不明、他自己都捉摸不透的窃喜。   江愈一步一步紧逼,颇有压迫感地靠近宁湾。   那眼尾泅着的浅红就像是在警告着宁湾,欺骗他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可能藏在衣柜里吧?”   宁湾看着江愈骤然转深的眸色,印象里便太的形象跳了出来,占据着宁湾的大脑。   不会,那便太又要出来了吧?   宁湾咽了咽口水,悄咪咪地往后退,试图以刚刚那句话来拖延着江愈的时间。   他今晚就是不想给江愈当老婆了,他要去找酒店前台拿钥匙。   宁湾只走出了半步,就被江愈抓住了手腕。   “你跟我一起去看,不准跑。跑了谁赔我一个那么大的漂亮老婆?嗯?”   江愈瞥见宁湾有些发红的脸颊,就莫名猜到了这个小骗子的想法。   于是江愈催眠自己是惩罚,抵不住诱惑的,   终于将手重新搂上自己心心念念的腰,将宁湾掳到了自己的怀里。   宁湾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掳,就被江愈掳到了衣柜前。   宁湾还在想着刚刚江愈脱口而出的“漂亮老婆”那四字,他莫名有点应激。   还不是因为那便太对他的毒荼太深了。   怎么现在江愈也...   莫不是被便太给影响了?   “你这个爱骗人的小骗子。”   还在晃神思索的宁湾被一声极其靠近耳侧的温热气流给吹得浑身发麻。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面前的衣柜早已门户大开,大喇喇地敞在两人面前。   而衣柜里面自然空荡荡的,只有衣服之类的死物,根本没有任何活物。   江愈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这人的脸,盯着他每一秒变幻的表情。   一切一切都是多么的诱人,多么的可爱。   白腻的皮肤,挺翘的鼻梁,下垂的眼尾,殷红的唇珠,甚至于面上细密的绒毛,都在无声无息地诱惑着江愈,将他拖进美妙的爱、欲之河。   “既然这样,那你就做我的老婆吧。”   终于江愈顺遂自己的心意,吐出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   他心情愉悦,悄悄地吻上了他刚刚惦记很久的小痣。   老婆,他的老婆。   当唇吻上的瞬间,江愈脑内炸开了无数朵绚烂的烟花。   那粒小痣果然如他所想,滑滑的、嫩嫩的,甜腻又好吃。   浑身都散发着美妙又勾人的香气,让他食知味髓,恨不得能将它一口吞下去。   只可惜那小骗子挣扎得有些太过厉害,让江愈不得不放开。   宁湾捂住自己的耳朵子,有些震惊地看着江愈。   江愈怎么也爱吃他的耳朵?   跟那便太一样变态。   但他不觉得讨厌。   宁湾心跳如鼓,他看着江愈刚刚含过他耳垂的嘴唇,脸已经红成了大番茄。   胸腔里的心跳全然没有因为刚刚的退拒而放缓跳动的速度,相反,它越跳越快,越跳越激烈。快要从宁湾胸膛里跃出。   耳垂上的那粒小痣也分外的麻,分外的燥热,强迫宁湾不断回想起江愈刚刚冷着脸突袭他耳垂的瞬间。   “不喜欢被我亲吗?可你都是我的老婆了,就必须让我亲才行。”   江愈抓住宁湾的手,一根一根地细细抚摸、把玩着,就像个得到了颇为喜爱玩具的幼童。   “我给你看看我老婆吧。你如果要想做好我老婆的话,应该要看看。”   醉酒的江愈话比平时多上了不少,也直白了不少,心思简单。   他亲昵地凑到宁湾耳边,十分自然地就接受了宁湾是他老婆这个设定。   宁湾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思绪被江愈给拐走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老婆到底是不是他。   江愈把宁湾拉来,按到床边坐下。   他自己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本画本,递到了宁湾的手中。   宁湾有些狐疑地接过画本,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的一副素描人像,宁湾的人像,是在练习室对着镜子练舞的宁湾   宁湾嘴角抽了一抽,看来江愈是真的醉的很彻底。   就这样一模一样的脸摆在眼前,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愣是看不出来自己就是他的老婆。   宁湾又往后翻了一翻,翻到了一张在睡觉的自己。   “你看,这是我老婆睡着的样子。他的睫毛好长好翘,整个人都好乖好乖。”   江愈好像忘记了刚刚说过要让另一个人当自己的老婆,用着清冷好听的嗓音跟自己的现老婆介绍自己的前老婆。   宁湾被好乖好乖这几个字夸得心里软软的。   他看着画本里被画的如栩如生、极为鲜活的自己,又往后随意一翻,发现画本上都是他。   有喝水的他,有发呆的他,有大笑的他,甚至还有女装的他。   宁湾强行忽略女装的那张。   其他一笔一画,线条流畅,刻画细腻,不难看出绘画者的用心。   他的心就又软上了几分。   他又往后面翻了几页,   突然发现里面有张他小时候穿公主裙的那张小宁湾。   “这是我老婆小时候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可爱?”   江愈指着笑的甜滋滋的小宁湾,认真地同宁湾讲道。   宁湾有点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老婆,这时候,我就想让他当我老婆了。”   江愈顿了片刻,用手指轻拂着小宁湾,眼里透出的全都是痴迷的爱意。   “你说什么?”   宁湾眼睛瞪的大大的,吃惊地看着江愈。   “对了。我再给你听听我老婆的声音吧。”   江愈似乎没看见宁湾的诧异,他醉的厉害,一门心思都在自己老婆身上。   宁湾看着江愈又拿出了他经常戴在头上那副头戴式耳机,轻轻地戴在宁湾头上,顺便又偷偷摸了一把宁湾的耳垂。   “给我听音乐?”   宁湾一脸懵,看着江愈。   这是要给他听他们团的歌吗?   可他是个大白嗓子,歌唱的都不在调上,团里的歌他的part超级少。   要他自己听自己唱歌吗?   这真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宁湾有些生无可恋,他刚想把耳机摘下来,江愈却制止了他,飞快地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播的确实是宁湾的声音。   是宁湾呜呜咽咽的哭声。   后面在一阵杂声中还有一句含糊亲昵的我爱你。   宁湾的耳根又红透了。 第55章 镜中   表面泛着银光的两枚耳机罩温柔地将宁湾的耳朵全数包裹,   一阵清晰的呜咽声就这么被送入了宁湾的耳中。   那呜咽声,断断续续、一阵一阵地,情绪也随之递进。   从刚开始闷在鼻腔中的轻微呜声,到有些受不住的小声抽泣,再到实在忍不住地又拼命想憋住呜咽声。   就像是一只被欺负了的可爱小狗,企图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它的委屈。   呜咽的哭声掺杂些许轻微的电流声,听上去有些梦幻失真。   哭声最后尾调还稍微带了点上翘的闷哼,似是无声地用撩人的语调在跟谁撒娇似的,听上去稍显色、情,有点容易让人想歪。   随着呜咽的哭声渐止,一声酝酿了很久、充满亲昵意味、黏黏糊糊的“我爱你”让这首独特的“歌曲”进入了尾声,但却仍旧留有回味的余地。   宁湾呆滞了片刻,下至的眼睑看上去有些委屈巴巴的,无措极了。   他实在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声音。   毕竟自己分明根本就不爱哭,什么时候居然这么哭过啊?   而且这声音怎么莫名地听上去好像有那么点怪...   特别是最后一句“我爱你”,这又是从哪里来的?   就像是...像是在跟谁撒娇似的。   撒娇?   宁湾想起来了,这哭声应该是从他们成团后的头一场小型的演唱会录来的。   那时候宁湾确实因为实在太激动和大感动而哭得颇为壮烈。   头一场演唱会,粉丝都格外的热情,那天又正巧撞上了宁湾的生日。   因此演唱会结束的那个瞬间,他的粉丝和队友们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当整个场上灯都黑下来的瞬间,宁湾正要摘下耳麦往下走时,却被身旁的温以言给拽住了手臂,蒙住了眼睛。   紧接着前方粉丝们大合唱的歌声响起。   这时遮住宁湾眼睛的手也终于被拿了开来。   宁湾看向现场的粉丝们,她们手上挥舞着绚烂的荧光棒,带着笑意和祝福,回望向宁湾。   而后远处江愈和陈最推着生日蛋糕走了过来,   紧接着身后的大屏也开始播放起庆生视频。   庆生视频放完之后,大屏里就映出宁湾早已又红又肿的眼睛。   宁湾本身眼睛就生的圆钝,这么一哭,变得更圆了。   那眼睛就肿的像两颗饱含汁水的桃子,含在眼眶里的泪欲流不流的。   那场小型演唱会结束之后的头一天,他的眼睛和嗓子就双双罢工了。   所以录音里面最后那句分明根本就不是“我爱你”,而应该是“我爱你们”才对。   是他对着粉丝们大喊的“我爱你们”。   而且宁湾依稀记得那时候的江愈看到自己哭成那鬼样子之后,   还莫名悄悄侧过身体,敛了敛他的视线。   要说宁湾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这当然是因为江愈那天本就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更冷了。   冷的眼睛跟镶嵌着两粒浅灰色的冰珠子似的。   “好听吗?这是我老婆。”   江愈悄然凑近面前还在发着呆的小骗子,不自觉地又轻轻嗅了一下面前修长又柔软的脖颈。   宁湾此刻脑海里略过之前无数次江愈带着耳机的画面。   不管何时何地,这幅耳机出现的频率都超级高。   该不会他在病床里带的那副入耳式耳机里也是他的哭声吧?   宁湾瞪大了眼睛,他一直以为江愈听的是正正经经、美妙动听的音乐。   于是不信邪的宁湾,又按下了往后播放的按钮。   结果又开始重复播放他的那段哭声。   宁湾心里臊的慌,他立马乱摸按钮,按下了暂停键。   循环在脑海里播放的可怕哭声这才停下了对他的攻击。   所以...这副耳机里只有这首、不对,只有他的哭声吗?   怎么会这么奇怪?   “这是你录的?你..为什么要录这个?”   宁湾疑惑地看向江愈,虽然他心里好像莫名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当然,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录?再说了,实在是因为老婆实在是很少哭,我又不舍得他哭。这么珍贵又可爱的哭声我当然要特地珍藏。”   江愈轻柔地拂过耳机罩圆滑的弧边,醉酒后的声线格外温柔,像在低声喃喃着自己满溢的爱意。   宁湾的心就这么被江愈一挠,耳朵又又又红了。   江愈这难道是喜欢他喜欢到哭声都要录下来吗?   但他又觉得有些莫名说不上的怪异和惊悚?   正常人喜欢一个人的话怎么会这样,   肯定是被变态害的,才让江愈不得不压抑着情感。   宁湾暗自点了点头,认同了自己的这种说法。   “但是那时候实在有太多人看到了老婆可爱的模样,明明这只有我能看才对。我忍了好久才控制住我自己,没有当场把我老婆抓回去,藏起来。”   江愈上一秒还温柔动听的声线瞬间变得低沉浓烈,里面满是丑陋且深刻的妒意。   宁湾严重怀疑江愈是否又被便太上了身,于是他谨慎地往后退了一退。   “我真的好怕他被别人骗走,不要我了。那我就算每晚每晚都听着我老婆可爱又好听的声音入睡,也只是饮鸩止渴,我最后都会死掉的。”   江愈抓住了宁湾的手臂,他的情绪又再度发生了转变。   那双浅灰色的眼睛中似有若无地闪过红意,浓密的羽睫也低垂着,彷佛下一秒就要掉溢出泪珠了,看上去分外的脆弱。   “我会死掉的。”   最后江愈再次暗自轻声低喃着,声调渐渐萎靡。   他老婆呢?他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又香又甜又软的老婆呢?   眼前影影绰绰,只有散发着诱人香味,跟他老婆一样又香又甜的小骗子。   江愈的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缺了一块最重要的东西,急需填充。   于是他就像被花蜜吸引的蜜蜂一般,又极为自然地将面前的小骗子紧紧圈住,圈进自己的怀中。   而后又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再度把自己埋进了小骗子柔软的肩颈中,   就像是候鸟找到了归巢一般,江愈这才安定了下来,   他发出一阵满足至极的喟叹,心中瞬间充盈了起来。   宁湾又被江愈没安全感且脆弱的样子给定住了身形,他望向又死死埋在自己身上,抱自己抱的很紧的江愈。   高大英挺的身躯,紧紧搂住自己的修长手臂,但却微微颤抖的睫毛。   宁湾恍若看到了江愈冰冷又坚硬外壳下最柔软、最脆弱的鲜红蚌肉。   房间里面很安静,江愈埋在宁湾的肩颈上,温顺的闭上眼睛,一副快要熟睡的俊美模样。   宁湾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他的眼皮也慢慢变得跟铅块一般重,不自觉地往下垂着。   就在宁湾也快要睡着的时候,蛰伏在他肩颈处的恶龙猝然睁开了那双冰冷却充满爱、欲的眼睛。   恶龙哪有什么乖巧可言。   对于它喜欢的珍宝而已,存在的只有掠夺、私藏的自私却又强大的本能而已。   更何况眼前这块香软的宝物堪称是它人生中最喜欢、最珍爱的宝贝。   它只会将珍宝拖进自己构筑的、不见天日的温暖巢穴中,而后小心翼翼地将脆弱的珍宝放置在布满柔软丝绒的床榻上。   紧接着用痴迷的眼神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抚摸、舔舐,将珍宝舔的发光发亮,舔湿舔透、舔得珍宝露出自己最璀璨的艳丽色彩而已。   “我突然想起老婆的腰侧有颗特别漂亮的小痣。你...有吗?”   江愈轻声低语,口中温热的气体打在了宁湾的肩颈上,同样也是又轻又柔的。   宁湾还没感受到危险的来临,他脑袋晕晕乎乎的,只是单纯地觉得脖子这里很痒。   于是他伸出手来想要阻止这个不安分的温热东西。   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白肉主动将送入到江愈的眼前。   江愈自然被刺激地不行,脑内都是漂亮又精致的香软小面包。   于是他遵循自己最原始的欲望,先是轻轻啄了宁湾的指尖,而后张开了嘴,露出洁白的健康牙齿,啃咬了上去。   他环住宁湾腰部的手也像条灵活的蛇类一般,自觉地找着衣服的缝隙,试图钻进去,接触着宁湾掩藏在衣物下的细腻皮肉。   宁湾这下终于从困顿中缓过了神来。   可惜已经迟了。   因为江愈的手已经顺利且精准地找到了那藏在腰窝下方、轻微凸起的敏感小痣,并且亲昵地和它来了个亲亲。   宁湾最最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腰部那块,因而他整个人又软了下来。   嘴里还泄出一声闷哼,和耳机里的那段跟撒娇似的呜咽声颇为相似。   “江愈!别摸那里。”   宁湾一把拍打掉江愈的贼手,他的瞌睡虫瞬间被摸没了。   “你是我老婆吗?”   江愈从宁湾的肩颈处爬起,又轻轻嗅了嗅宁湾的颈侧,而后又像是有疑虑一般,又凑近宁湾的唇侧,再度嗅了一嗅。   一夜没睡好,刚刚快睡着的宁湾颇为怨气地瞪了瞪江愈。   这是真的折腾人。   一夜没睡好的宁湾颇为怨气地瞪了瞪江愈。   这是真的折腾人。   “是,是。我...我是你的老婆!”   宁湾点了点头,嘟嘟囔囔地应下了江愈的问题。   “老婆?”   江愈浅灰的眸中闪着亮光,轻声唤道。   “嗯。”   宁湾点了点头,答道。   “老婆?”   江愈又轻轻唤了一声,然后试探性地啄了啄宁湾的唇角。   “嗯。那我们可以睡觉了吗?”   宁湾又应了一声,掀开沉重的眼皮,拽过江愈的胳膊,就要往柔软的大床上倒。   但宁湾还是没能顺利地躺到床上。   因为他整个人被江愈硬生生地抱到了他的腿上   “江愈你干嘛又?”   宁湾明显又紧张了起来,他的臀部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底下大腿的劲实肌肉。   “你刚刚骗了我,我还要再确认一下才能叫你老婆。”   江愈将宁湾的头轻柔地往外扭了一下,正对着对面的一面全身镜。   宁湾猝不及防,一下看见了镜中坐在江愈身上满脸通红、惊慌失措的自己。   脸更红了。   “我都说了,我是你老婆了。不用确认。”   宁湾的声音软了下来,他用圆钝无辜的眼睛望着江愈,轻轻地哄着他,企图驳回这个看上去对自己不怎么好的提议。   “不行。我摸摸你的脸,再亲亲你的脸。看看你有什么反应,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我老婆了。”   江愈此时此刻固执地想要弄清面前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小骗子究竟有没有骗自己,强制自己变成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忽视小骗子对他的撒娇。   “那对着镜子干嘛?”   宁湾有些不敢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因为那样仿佛他的内心就无所遁形,暴露在空气中似的。   “因为骗人是不对的行为,要受到惩罚才行。你自己看看,明明其他地方都那么乖那么软,为什么偏偏要嘴硬?”   江愈将怀中不听话的小骗子的圆润头颅又扭了回去,浅灰色的眸中满是怒气和些许的委屈,还有些不解。   宁湾瞧见了江愈眼中的委屈,心软了一分。   喝醉了酒的江愈直白地宁湾无可招架,于是宁湾放弃了挣扎,仍江愈摆布。   “老婆的眼睛又大又圆,里面含着两颗黑黝黝的圆润葡萄,每次望向我,我都想亲死你。”   江愈边说边轻轻地抚了抚宁湾的眼睛,并示意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那你知道我老婆被我轻轻啄一下,会是什么表情吗?”   江愈静静地望向镜子里的宁湾,低声问道。   宁湾哑然,他攥紧自己的衣服,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愈停顿了片刻,就轻轻啄了啄宁湾的左眼皮。   然后宁湾就这么被迫地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   那双形状偏圆的眼睛一下变得像粒饱满的杏子似的,水汪汪的,茫然极了。   “对,老婆。就像这样,这么可爱。”   江愈笑了笑,又轻轻啄了一下宁湾的眼皮。   “那你猜如果重重地亲一下,会是什么样呢?”   江愈又靠近宁湾的耳侧,问道。   “我不知道...呜!”   宁湾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眼睁睁见着镜子自己有些微微下垂的眼角被大力地吸了一口。   然后镜中的宁湾睫毛开始胡乱飞舞,眼尾那块的白肉变得发粉。   眼睛的形状从杏子变成了更为丰润饱满的桃瓣,无辜又带上了点似有若无的勾人。   “乖老婆。”   江愈又亲昵地亲了亲宁湾的脸颊侧边的梨涡,像是在奖励他一般。   宁湾心里羞耻极了,他试图回避视线,不敢再看镜子中的那个因为江愈的亲吻起不同反应的宁湾。   “那老婆,你知道亲你的嘴,你又会有什么反应吗?”   江愈又亲了亲宁湾的耳垂,温柔地将他的目光逼回镜前。   镜中宁湾的唇被主人轻轻抿着,唇上的那颗唇珠似乎知道自己将会被狠狠地疼、爱一番,开始瑟瑟地轻轻颤着,足以看出它的柔软弹力。   “别亲了,别亲了。我都说了我是你老婆了!你就别亲了。好不好?”   宁湾看着镜中面若桃花的自己,比身后喝醉的江愈还要红的脸颊,羞得头顶快要冒烟,连忙推拒道。   醉了的江愈固执地可以,一点都不依他。   看着马上就要亲上来。   于是宁湾主动将自己的唇献了上去,轻轻啵了江愈一口。   只见江愈喉头一顿,果然停下了动作。   只是眸色越变越深。   “老婆,你主动亲我?我好高兴。”   江愈又笑了笑,按住宁湾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江愈的吻大力又色、情,那条偏长一点的舌头暧昧地带着宁湾的舌头共舞,十分直白地,身体力行地表达着自己的高兴。   宁湾被按住猛亲了一会,亲的整个人都熟透了。   江愈这才放开了他的唇。   “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被亲的晕乎乎的宁湾终于得了空,向江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刚刚骗我骗的好辛苦,我还是不太敢轻易地相信你。”   江愈凸起的喉结剧烈的滚动了一下。   他不明白,分明他还没吃够,老婆怎么这么快就要睡觉了。   “江愈,你什么意思!我怎么都看不出来你这么滑头?”   宁湾又气又恼,黑亮的瞳孔水汪汪地瞪向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冷淡男人。   “这样。老婆,你给我看看你腰背后的小痣,我就能完全确认。”   江愈顿了片刻,说道。   宁湾猛烈地摇了摇头,黑白分明的瞳仁都透着羞恼。   “那就让我再亲亲老婆的其他地方?”   江愈的目光就如同恶龙一般,在宁湾的脖颈,锁骨,甚至是乃、尖徘徊。   于是两相相较取其轻,宁湾还是妥协了。   他颤颤巍巍地背对着江愈,轻轻掀开了身上的衣服。   主动向恶龙展露出劲韧又白皙的腰。 第56章 小痣   宁湾半跪在床上,膝盖被雪白的被子吞噬,他整个人背对着江愈。   但被子太过于柔软,他人又太过紧张。   因而身下没有有力支撑点的感觉让宁湾稍微有些失去平衡。   此时此刻,他觉得整个人就像是一艘在大海上被海水打的起起伏伏、孤苦伶仃的小舟。   宁湾虽然看不见背后江愈的神情,但却莫名地感觉到一道极具侵略性的视线在扫向自己。   被这视线这般一扫,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做足了一番心理建设,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有熄灭的苗头。   于是宁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眼一闭,果断决绝地掀开了自己的上衣。   他希望江愈赶紧看完,这样就能赶紧结束。   展现在江愈面前的是一道颇为艳靡的美景。   让他感觉比喝了酒还要更醉上三分,恨不地醉倒在宁湾狭小又可爱的腰窝里。   因着半坐的姿势,宁湾饱满的小腿肚被大腿无情地挤压,颤颤巍巍地往外溢出点白肉来。   再向上便是两团藏在布料下,害羞但肥美多汁的雪团。   那两团雪团随着主人一起一伏有些急促的呼吸,一颤一颤的。   倘若细心地看,能看出它荡出的诱人余波。   只要轻轻地,稍微捏上一捏,恍若立马就会挤出充沛而甘甜的汁水。   江愈浅灰色的眸继续一寸一寸地,缓慢又认真地往上移动。   那模样就像是要将眼前的每一分一厘皮肉血骨全数刻进脑海里,然后认真思考抉择着,到底应该从哪块美味部位开始下嘴。   被衣服半掩着,影影绰绰只露出一半形状的轻盈蝴蝶骨?   那有着优美且流畅曲线,劲韧又白皙的腰肢?   还是那两处深邃又迷人的腰窝,以及腰窝上方那颗褐色的漂亮小痣?   真是太难选了。   江愈犯了难,目光一遍又一遍贪婪地周旋着。   因为他的老婆实在是太美味了。   “江愈...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   宁湾实在耐不足快要溢出来的羞耻,出了声,询问着背后的男人。   “快了,可能要凑近点看,你...不介意吧。”   江愈瞧见宁湾脸上的红竟然已经一路蔓延到后脖颈,红的就像快要被蒸熟似的,看上去诱人可口极了,就忍不住想要戏弄老婆一番。   “那你快点。”   宁湾心里着急,连忙催道。   甚至为了更方便江愈观察,他还十分贴心。特地将自己的上半身往下压了一压,把那颗小痣、连带着挺、翘的腰、臀部一起送入了江愈的眼前。   宁湾练舞练了大概有十多来年,腰部力量发达,柔韧度也出奇的惊人。   这般姿态,肌肉线条特别地好看、特别地勾人。   他的腰这么一塌,那两枚深陷的腰窝就更加地明显、也更加地深邃。   江愈凑近了观察,那粒褐色的小痣随着主人的一呼一吸,微妙地起伏着,像一颗遗落在大片雪白山谷的小巧珍珠,艳靡地等待着别人来掠夺。   江愈眸色渐深,喉头滚动。   温热的气体打在小痣的周围,又钻入下方的狭小腰窝中,不留一丝缝隙地掠过一整遍,恍若这般就能留下他的气味。   小痣被热气包裹,它的主人终于也察觉到了些危险,悄咪咪地想要逃走。   但还是来不及了。   一个炙热的吻轻轻地落到了那粒小痣上,烫的小痣的主人一个哆嗦,整个人以一个跪、趴的姿势倒在了床上。   杏子状的眼睛都被柔软的被子压得变了形,使得本来自带无辜感的下垂眼角,往上翘着,看上去更漂亮了。   宁湾软着身子,挣扎着想要往前逃,却被一只大手捉住了脚踝,动弹不得。   “江愈!你松.....唔。”   宁湾感受到抓住他脚的那只手的炙热,连忙扭过身来,恶狠狠地瞪了江愈一眼,试图震慑住江愈。   但话还没说完,他的腰侧就又落下一个炙热的吻。   这个吻比起上一个更加地恶劣。   不同于上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这个吻又重又狠又辣。   不仅重重地吮吸了一番,还用健康坚韧的洁白牙齿啃咬了一番。   像只疯、狗似的,在小痣上周围留下来一枚浅浅的齿印。   可怜的小痣不仅被重重叼着,咬了一口,上面还沾上了疯、狗的口水。   它的颜色变深变红,在灯光下面闪着淫、靡又暧昧的水光。   “江愈,你不准亲了。”   宁湾将手往后伸,重重地捂住江愈的嘴,看似恼怒的声音却黏黏糊糊的,偏圆的眼睛也渐渐溢出水光,浸透了里头两颗晶莹剔透的水葡萄。   他不明白喝醉的江愈怎么会这么恶劣,   甚至于比之于那便太,更为恶劣。   不仅骗他,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他。   简直是无法原谅。   这般毫无威慑力的话语又怎么能震慑住疯劲正上头,还没吃饱的疯、狗呢?   于是本来根本就不用遭殃、无辜至极的指尖也被疯狗亲了个透,亲到了它发红才被暂时放过。   江愈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宁湾连忙从江愈嘴里收回他的手,趁着江愈喘息的刹那,   他得了空,又要往里逃。   但里面是床,越往里逃分明越容易被捉住。   被亲的晕晕乎乎的宁湾自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江愈松开手,浅灰色的眸悄悄地盯着自家软乎乎的老婆在柔软的被子上慢慢地往前移动,   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用那双浑圆的眸偷偷瞄着自己,好似生怕自己发现似的。   简直是可爱极了。   在宁湾以为脱离了江愈的钳制,终于得以喘息的时候。   一双大手先是轻柔地抚上宁湾的腰侧,暧昧地捏了捏,然后将他紧紧地拥入到了自己的怀里。   紧接着,江愈得寸进尺。   宁湾瞬间就落入了江愈用体温和结实肉、体包裹的天罗地网之中。   他听见身后的江愈发出声轻轻的闷笑,紧接着他的耳垂又被温热的口腔包裹。   宁湾的所有感觉和情绪全都被裹挟在江愈的亲吻和触碰之上,一举一动全都被作、乱的男人牵着走,也因他而发生变化。   而后,如疾风骤雨般迅猛的亲吻停了下来。   一个又一个轻柔的跟羽毛似的吻落在了宁湾的后脖颈,紧接着宁湾背后的衣服被完全的向上掀起。   漂亮却瑟瑟发抖的蝴蝶骨终于彻底地暴露在空气中。   江愈浅灰色的眸收缩,呼吸有些许的停滞,而后立即剧烈起伏。   他修长的睫毛连眨都不敢眨一眼,生怕错过眼前的美景。   他虔诚地像一个狂热的信徒,痴迷地望着独属于自己的神,颤颤巍巍地将自己温热的吻献了上去。   落在了轻盈的、似乎要飞走的蝴蝶骨上,又一寸一寸底往下,落在了正中的那条青涩又迷人的脊柱沟上。   最后再落在两枚腰窝和刚刚被疼、爱过的小痣上。   细细密密的吻遍布宁湾背脊的每一寸肌肤,亲的宁湾心尖发痒,脚趾蜷缩,不断有生理性的眼泪从偏圆的眼眶中溢出,顺着下垂的无辜眼角滴落在被子上。   他就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快要被亲的窒息,亲的喘不上气来。   床上洁白的被子被宁湾的手指抓出一道又一道深刻的褶皱。   而他就像是一株盛开的海棠花,被身后的男人悉心培育,尽情绽放出他的艳、丽。   江愈,他分明、真的是个大色魔。   已经被亲的额前碎发有些湿热的宁湾强忍住溢出喉间的闷哼,空落落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老婆,我真的好爱你。你知道吗?”   终于吃饱了的江愈又抱住了自己的老婆,在他耳侧直白地倾诉着自己的爱意。   宁湾又困又累,完全没有力气理江愈。   “老婆,你怎么不理我?”   江愈将宁湾抱起,翻了个身,又紧紧地把头埋在宁湾的肩颈处。   他像只八章章鱼似的,黏腻地将自己的长手长脚缠在宁湾的身上。   又像是只嗅觉灵敏的忠诚大狗,轻轻嗅了嗅宁湾的锁骨沟,高兴地又亲了一亲。   “睡觉。”   宁湾察觉到怀间的头颅又有开始作乱的打算,连忙轻轻地揉了又揉,又往额头上亲了一亲,强硬地劝他睡觉。   “好。”   江愈一下子又收敛了,突然变得很听老婆的话,乖乖地闭上了眼睛,紧紧缠住老婆,安然地在老婆的怀里进入美妙的梦乡。   宁湾望着江愈倚在自己肩上的头颅,感受着江愈身上稍显滚烫的体温和体温下宛若只为他流动的炙热血液。   他的心也随着扑通扑通地热烈跳动着。   两人黑发交缠,呼吸相融,相拥而眠,亲昵地一起进入甜美的梦乡之中。   ————————————   第二天,太阳晒屁股的中午。   宁湾悠悠转醒,谁知一睁眼就撞入了江愈那双浅灰色的眸。   江愈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看到自己醒来便眨了眨眼睛,轻轻凑到他颈部嗅了嗅。   而后又再度眨了眨眼睛,缩了回去。   “嗨...江愈。”   宁湾有些尴尬,磕磕巴巴地打着招呼。   但下一秒,他发觉自己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和江愈得姿势反了过来。   他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似的缠在江愈的身上,双手环住江愈的胸膛,两条长腿从上至下,勾住了江愈的劲腰,就像是攀附着大树的菟丝花,看上去稍微有一点点淫、荡。   更离谱的是,江愈的双手正稳稳当当地兜住他的大腿根部。   宁湾甚至能够隔着层布料感受到江愈指腹的温热。   “宝宝,你怎么在我床上?”   江愈开了口,轻声问道。   他的眸又恢复了惯常的冷,看上去像一个无辜纯洁的贞洁烈男。   只不过溢出他手缝间的软肉和脖颈后侧暴起的青筋暗自表明了他的禽、兽和完全不无辜。   “江愈!你干嘛?”   宁湾被江愈捏住圆滑的软肉,整个人一激灵,眼睛瞪得圆溜溜地,但却毫无气势。   “对不起,我情不自禁。宝宝太可爱了。”   醒了酒的江愈神色清浅,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你昨天做了什么,你自己都忘了?”   宁湾刚要从江愈的双手中脱离,却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又被搂回了男人的怀里。   “昨天那是真的?我还以为我做梦了。”   江愈冷淡的眸终于多了点压抑的高兴,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宁湾身边,浅浅地亲了他的唇一口。   “你做你的鬼大头梦!”   宁湾推开江愈,又羞又气,杏子状的眼睛快要喷火。   他气愤地掀开自己的衣服,将腰间的那枚显眼的牙印展现在江愈眼前。   满是青紫、浅红吻、痕的光裸背脊就这样在阳光的照耀下完整地呈现在江愈的眼前。   看上去实在是香、艳极了。   “真的是我亲的?”   江愈冷淡的声音又在宁湾的背后响起。   “江愈你什么意思?不是你还是我吗?当然是真的。”   宁湾气的整个背脊开始起伏,他觉得此时此刻的江愈就像一个拔吊、无情的臭男人,立马义正言辞、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宝宝,我错了。”   又是一句冷淡的道歉。   宁湾气的想立刻走掉,心里又委屈又愤怒。   但江愈可不像宁湾想的那么无情,他只不过是声音冷了些。   但他的手和唇却都热情极了。   江愈的手连忙抱住了要跑掉的宁湾,他的唇也亲上了宁湾漂亮的蝴蝶骨。   “所以老婆,你是我老婆这件事也是真的吗?”   身体力行用亲吻向宁湾道完歉的江愈,又将炙热的唇贴近宁湾的耳侧,轻声问道。   声音有些低沉暗哑。 第57章 牙刷   “扑通扑通———”   宁湾的心又开始没出息地乱跳着。   他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懊恼自己刚刚话说得太快。   极为擅长于做缩头鹅的宁湾,垂下了头,眼尾因着内心的纠结越发下翘,也愈发无辜,微翘的鼻尖有些不自在地怂了怂,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像只皱巴巴的委屈小狗。   但身后的江愈这回可没那么好糊弄,他似乎固执地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似的。   于是因宁湾埋下头而露出来的脆弱脖颈,就这么成了人质,被江愈的吻挟持。   房间里传来吮吸白肉的“啾啾”声和一点轻微的水声。   轻柔又细密的吻落在了宁湾脖颈处。   修长的脖颈随着细密的吻上下起伏,弓起又埋下,酥痒难耐。   宁湾就像是一只快被戮颈的白天鹅,皮肉快被身后的吻亲烂了。   终于,他受不住了,高高仰起了头颅。   被睫毛遮挡的那双眼睛眼尾半翘着,像两枚沾着水珠的杏仁,终于彻彻底底展现在了江愈的眼前。   “宝宝,我觉得你如果真的说了的话,应该对我负责才行。”   江愈将下巴轻轻倚在宁湾的肩头,侧过头来,用那双淡灰色的眸深深地望着宁湾。   “负责.....?你只记得这个了?你昨晚是怎么蹲在我房间门口,跟那便太一样对我又亲又舔,欺负...我,你分明以前是都没对我伸过舌头的。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宁湾被江愈盯得头皮发紧,连忙在大脑中搜刮着话题,吞吞吐吐地予以回击,黑白分明的眼睛都是澄澈的羞愤。   “宝宝,我伸过舌头的。你主动亲我那次,我没忍住,伸了。”   江愈顶着一张禁欲冷淡的脸,刚刚四处乱亲的两片唇一张一闭,吐出不知羞耻又十足色、情的话。   “江愈!你是什么大色魔吗?瞎说什么!”   宁湾更羞了。   而且他离江愈极近,能清楚地看见交叉纵横,附着在江愈脖颈伸出淡青色的青筋,正因为自己开始充血贲张,冷淡却又性感,看的宁湾心里更慌。   “我是。”   江愈丝毫不介意这个称呼,淡色的眸中没有一丝情绪,极为平静利落地接了下来。   宁湾顿时被噎了一下,眼睛变得更圆了。   “那宝宝,昨晚大色魔亲你亲的舒服吗?”   江愈眨了眨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欲、望,又面无表情地口出色、词。   “江愈!你怎么这么无赖了?原来性冷淡的你到哪去了?之前我不过是不小心拿错水杯,用你的喝了水。结果那水杯就被你超级无情地丢进垃圾桶里,你还说你要搞死我!你记不记得!”   宁湾声调变高,尾音上翘,颇为斤斤计较地开始翻起了之前旧账。   此时此刻,终于风水轮流转。   彼时处于弱势的宁湾让彼时高傲又冷脸的江愈俯首称臣。   “宝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性冷淡。”   江愈凑近宁湾的耳侧,低声说道。   江愈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老婆可爱死了,天天都望着自己的眼睛,对他甜甜地笑着。   像只辛勤的小蜜蜂一般,小嘴里面全都是绵密又浓稠的蜜糖,   对自己说着甜蜜又迷人的话,夸他眼睛漂亮,将他迷得晕头转向。   虽然当时的自己还配不上这么可爱的老婆,但是他还是沦陷了。   差点要直接对老婆吐出他隐秘阴暗又黏腻的爱意。   但江愈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别人的替身。   夸他眼睛漂亮的老婆喜欢的是他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也有双浅灰色的眼睛。   老婆是因为这个才主动靠近他,对他甜言又蜜语。   江愈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嫉妒。   嫉妒地那双曾经被老婆夸过的眼睛都变得丑陋十足;   嫉妒地想钻进手机屏幕里那个可恶的女人;   嫉妒地想要挖掉自己的眼睛,然后狠狠堵住老婆甜蜜又伤人的嘴。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可老婆还是来招惹他了。   当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老婆旋开他的水杯,   将甜蜜可口的小嘴触上他的杯沿,与之紧密贴合时。   那是自己浑身肌肉紧绷,心脏发麻,喉间滑涩。   脑内炸开了烟花,想要冲上去将老婆揉入自己的骨血中。   不是他要搞、死老婆,而是老婆把他玩弄在鼓掌之间,快要把他搞、死了。   实在是太可爱了,他很想曹、氏老婆,鸭爆、老婆。   但还好,他定力十足,硬生生忍住了。   至于那水杯,怎么可能丢掉。   当然是被他珍藏在....   “哼哼,江愈你现在却确实不是性冷淡了。你自己都承认你是色魔了。不过,我倒是看你也没强到哪里了去。”   宁湾将圆眼一斜,瞪了瞪江愈,说着赌气的话,唤回了江愈有些发散的思绪。   宁湾毫无威慑力的眼睛刮过江愈的面部,刮地江愈有点受不了,稍稍引、了。   “嗯,我真不是性冷淡。”   江愈捉过宁湾的手,身体力行地向他证明着自己色魔的身份,一脸认真。   “我也不会阳光枯萎,我鼻子还算英俊高挺,按摩时间也很充足,保证会让宝宝很舒服的,甩掉一身疲累的。”   江愈冷淡的眼尾飘上一抹红,语气郑重,向自己可爱的老婆   口出狂言的宁湾遇上了较真的江愈,吃到了苦果,栽了跟头。   他的耳尖通红,手也像是触电似的酥麻发烫。   宁湾切真切实地感受到了江愈言语的真挚和十足可怕的份量。   宁湾脑内闪过大锅铲煎炸烹煮地翻炒太阳蛋,戳破澄黄蛋心的画面。   怕得他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口水,瞄了瞄江愈,圆溜溜的眼睛像兔子一般机警,不敢动弹。   “所以,宁湾。你愿意做江愈的老婆吗?”   江愈浅灰色的眸不再冷淡,反而充满了快要溢出来的炙热,浑身都热。   他的睫毛不安地快速扇动着,眼中倒映着面前这个可以在一瞬之间就决定他生或死的人。   他的爱人。   宁湾听着江愈猝然温柔的语气和满心满眼全是他的眼神,心下一滞,那颗本身就已经快被对方捞走的心脏彻底地软了下来,也彻底地被攫取了去。   他点下了头。   点下头的瞬间,宁湾被江愈拥入怀中,感受着他胸腔里那颗炽烈跳动的心脏。   为他而喜悦、为他而跳动,生生息息,永不停歇。   宁湾心里本来袭来的不安被一股莫名滋生出的,难以言喻的喜悦感替代,就像是被一口喂进了一勺裹着蜂蜜的甜美糖块,甜的唇肉黏腻,舌尖发麻,牙根发酸。   “老婆。”   江愈亲了一下宁湾的额头,喊道。   “嗯。”   宁湾害羞地应了一声。   “老婆?”   江愈又亲了一下宁湾的眼角,喊道。   “嗯。”   宁湾也又应了一声,声音甜腻。   于是两个刚确认恋爱关系,坠入爱河的人,   稍稍一碰就擦枪走火,又开始口齿纠缠着,黏腻地亲在了一起。   一刻都不想分开。   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段幸福而又甜蜜的短暂时光。   宁湾这才惊醒了过来,想起了现在应该快到了要拍团综的时间。   他连忙推拒开江愈。   但宁湾一时之间手脚发软,没有推开。   江愈的唇跟磁铁似的,紧紧地追着宁湾的唇,吞吃了又吞吃,吮吸了又啃咬,一刻也不肯割舍开这份得之不易的浓浓甜蜜。   宁湾又快被亲的要晕过去了。   他只能晕乎乎地“呜呜呜”呜咽着,一边拍打着江愈愈发结实紧绷的背脊,一边乱摸着,从被子里捞出他嗡嗡响的手机。   好在当宁湾捞出手机时,江愈终于克制地分开了两人的唇,但整个人仍旧不舍得离开宁湾,还将他抱在怀里。   “喂,小...咳咳..白姐。”   宁湾一开口,差点被自己甜腻的声音吓到变调,连忙咳了咳,强装镇静。   “你们两人呢?快点来。别你侬我侬上了头,恋爱脑是不好的。”   手机里传来白施宜平淡冷静的声音,她料事如神一般,跟宁湾讲道。   “好好。小白姐,我们马上就来。”   宁湾被白施宜点破隐秘却又有点甜蜜的爱情,脸上马上就飘上了两朵红晕。   这两朵可爱红晕落入了眼尖的江愈,立马就被缠人又贪婪的唇掠夺了走。   可奇怪的是,这两朵红晕没有消失,反倒越变越粉,越变越深,越变越可爱。   “江愈....!”   宁湾悄悄地拧了一把江愈的后腰,指了指手里的手机,示意他收敛一点。   江愈很听老婆的话,果然停住了亲吻脸颊的动作。   但下一秒,他又看到了宁湾的耳垂,还是抑制不住心里喷涌出来的喜爱,又情不自禁地将唇凑了上去,趁着宁湾说话的间隙,浅浅地啄了一下又一下。   有点像计算缜密,只设定了狂亲老婆这一程序的打点计时器。   宁湾终于在江愈的一通乱亲下断断续续地打完了这通电话。   他气鼓鼓地望向江愈,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眼皮上又落下了两个!两个清浅的吻。   “江愈,好了。别亲了,快收拾一下。小白姐在催我们。”   宁湾和江愈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江愈浅淡的眸有些黯然,睫毛也微微下垂,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宁湾滞了一滞,心里又软了,主动凑上去给江愈送了一个声音超响的啵啵,这才看上去差不多勉强安抚好江愈。   随后,两人拿来江愈房内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开始刷牙,洗漱。   宁湾看着镜子中手贴着手、颇为亲昵地站在一起的两人,莫名有了一种两人是同居的恩爱夫妻的错觉。   这突然起来的想法令宁湾脑子一烧,又快短路了。   差点被口中的快要爆出口腔的牙膏沫呛到。   关键时刻,身旁的江愈很及时地递过水杯。   宁湾连忙把口中的泡沫吐进水池里,接过水杯,漱了漱口。   眼睛微弯,嘴角边还残留了一点不愿离去的泡沫,对着江愈甜甜一笑,看上去像一只可爱又撩人的小咪。   这一笑,惹得江愈喉头滚动,又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宁湾的脸颊,轻轻地用洗脸巾擦去嘴角边的那点泡沫,露出被吸吮的有点肿,稍微有些破皮的发红嘴角。   宁湾的眼睛一下子被江愈的俊脸塞得满满当当,心里又开始被勾地飘啊飘,飘向了爱河。   镜子里凑的很近的两人又被对方吸引,先是蜻蜓点水地在唇上啄了几下,而后交换了一个深入缠绵、柔情蜜意的薄荷吻。   “江愈...你,你快洗。我先出去了。”   又被亲了一会的宁湾意识到两人再这样黏黏腻腻地你亲来我亲去,连忙推开了江愈,跌跌撞撞,有些仓皇地往外逃。   被抛下的江愈盯着宁湾的背影入迷地望了一会,旋即将浅灰色的眸挪向宁湾落在桌上的粉色一次性牙刷。   他伸出修长的手将它拿了起来,随后打开水龙头轻轻冲掉残留在牙刷尖毛上残留的泡沫。   冲干净后,再将它举起,旋即熟练地从上方的柜子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塑封袋,将它装了进去,小心翼翼地、紧紧地密封了起来,看上去珍爱极了。   他的动作干练、严谨,冷冽的眸紧紧地盯着手里的密封袋,恍若就像是在做着一项极为重要的科学实验。   江愈打开柜子,将密封袋里的可爱牙刷放在了另一个更大的密封袋旁边。   而里面装的是宁湾试探江愈时落在这里的浴袍。   那浴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江愈处理干净,变得洁白芬芳,上面满是宁湾的香味。   江愈满足地看了一会,合拢上了柜子门,走了出去。   ————   打理完毕的两人一齐走了出去,搭上了酒店的电梯。   狭小的电梯里只有宁湾和江愈两人。   宁湾望着江愈冷淡却英俊的侧脸,心里有些恍惚、失真。   他没想到这么会这么快,不过才短短的一两个月,自己和江愈的关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以,自己现在真的变成了江愈的老婆?   哦不,男朋友了。   宁湾瞥了瞥江愈贴着他身体的那只修长又有力的大手,手心有些发痒。   他好像有点想牵。   但宁湾又有点顾忌着头上的监控摄像头,刚刚翘出去勾人的食指又打着退堂鼓,缩了回去。   但下一秒,江愈有力的大手就捉住了宁湾想逃回去的手,接着身体和衣物的遮挡,亲昵地将它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   两人的手心紧密相贴,随着电梯一层一层的下降,手掌心开始变得发热发烫。   这是一种比之于更亲密的亲吻不同的感觉。   亲吻是激烈的、充满激情的爱、欲交缠,牵手则是缓缓的、柔情绵密的欢欣雀跃。   宁湾的心扑通扑通跳着,通过两人相牵的手心,他宛若也能从中窥见江愈如鼓般的有力心跳。   两人的心跳就这般逐渐相连、以一种相同的规律为对方跳动着。   “江愈,你小时候是不是就认识我啊?”   宁湾恍然间想起了昨晚那个江愈没有回答完的问题。   “老婆,你记起我了?”   江愈紧紧的攥住宁湾的手,浅灰色的眸扫向他,淡色的眸看上去在发着亮光,想要把宁湾全数吸入。   “嗯,不是。其实是你昨晚给我看了你的画,亲口告诉我的。”   宁湾垂了垂眼眸,眼角微微下弯,低下了头,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过,你长的这么好看,这么帅。我小时候见过你肯定会有印象的。”   宁湾又抬起头来,用被江愈亲的还是有些红肿的嘴软软地安慰着江愈,生怕他因为自己的健忘难过。   “你小时候说要把我娶回家,还亲了我一口。”   江愈浅色的眸闪过怀念,看上去有些温柔缱绻,还隐约透露出一丝宁湾察觉不太出来的阴暗占有欲。   这话一听   宁湾震惊地眨了眨眼睛,黑亮如葡萄的眼珠望着江愈,彷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自小就是严重颜控的宁湾,想起了唯一一次他做过的轻薄傻事。   事情还就是发生在他代替另一个小女童星拍广告,穿公主裙的那次。   如果是真的话,那自己的初恋莫非是……?   宁湾正想更深入地和江愈了解了解这事情,却没想到电梯到了一楼。   “叮”的一声,门开了。   宁湾和江愈也很快松开了交叠在一起的手。   但外面的陈最,还是窥见了两人隐秘地、牵起的手。 第58章 失望   “你们...怎么这么慢?大家都在等着呢。快点吧。”   陈最绿眸一暗,明明气得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但面上还是得装作一副云淡风轻、不太在乎的样子。   刚刚自己绝对没看错,两人分明一副浓情蜜意、手牵手,嘴都快亲在一起的亲密模样。   宁湾为什么可以对江愈笑的那么甜?   甜的眼梢都快滴出蜜水似的。   他们不会在一起了吧?   陈最从来不知道宁湾的眼睛望向一个人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的亮,这么的璀璨。   他脑海里又闪过宁湾那被自己窥见手机浏览内容和的模样和那天在练习室里被戳穿喜欢自己的模样。   宁湾虽然害羞地耳朵红了,可为什么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是一副震惊、忙于解释的模样,好像不存在一丝一毫的羞涩和慌乱。   简直和现在的状态截然不同。   好像从来宁湾对自己都不曾是如今宁湾对江愈的模样,就彷佛他和江愈才是真正坠入爱河的模样。   而他陈最,彷佛只是一个自大无比的可怜小丑一般。   可江愈拿什么跟他比?   他明明才是和宁湾相处最久的人。   对!他和宁湾关系那么好,这说不定只是宁湾引起他注意的障眼法...   只要宁湾没有宣判他死刑,他就还有机会。   在一起又怎么样?他又不是不可以男小三上位。   陈最嘴角上扬,绿眸依旧英俊风流,但掩在衣物后方稍显狰狞的指骨凸出。   他分明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预料,窥见了些许端倪,可偏偏还一叶障目、自欺欺人,不肯接受事实,非要最后一搏。   “宁湾,咱们这期团综的策划是夏夜纳凉,要进那个叫什么的海上鬼屋。你知道吗?”陈最靠近了宁湾的另一边,强硬地以一种不易被发觉的姿态插入了宁湾二人之间暧昧的氛围中。   “哦,我知道。给我们的台本里不是写了吗?”   宁湾一副心不在焉,时不时余光瞥向江愈,彷佛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一边抽空随意回着陈最的话。   “你小心又被鬼吓得半夜到被窝里找我。我还记得那次练习生团建的时候,一起看恐怖片。你怕的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就像一只小仓鼠一样。”   陈最锲而不舍、势要撬动宁湾的情绪,将他的注意力彻底转移过来似的。   这话说完,他又暗自挑衅地看向江愈,以此来表明自己和宁湾有江愈从不曾经历过的亲密时光。   “啊?你说什么?陈最,其实...我从来不怕鬼怪之类的东西。那次钻进你被子里的好像是隔壁宿舍的林...直,可能你喝的醉醺醺的,忘了吧?”   宁湾终于把目光移向了陈最,没有丝毫暧昧,只是单纯的震惊以及干脆直白、不拖泥带水的澄清而已。   就好像生怕站在另一侧的某个人因此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误会似的。   “哎。咱们都是兄弟。你之后可是从来没碰过鬼片之类的东西。这说一说又不丢脸,怎么还推到别人的身上?难道你生气了,还是...怕江愈吃醋啊?”   陈最面色一僵,绿眸一沉,连忙给自己的话打着补丁,开着玩笑,捡起自己丢回的脸面。却在不经意地在玩笑中透露出自己真正关心、或者说是害怕的问题。   宁湾本来刚刚升起来的对小时候江愈的好奇心就被陈最打断了。   现在陈最又一副这种阴阳怪气的神金模样,搞得他一肚子火,实在是烦透了。   什么时候,陈最居然变成了这种自大又普信的油腻男?   自从陈最误以为自己喜欢他了之后,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   之前分明一副极度恐同、碰都不让自己碰的模样,后面想透了之后又就彷佛莫名以自己男友的身份自居,对自己的一举一动盯得死死的,多次用言语挑衅江愈。   这种纠缠就仿若怎么甩都不掉的牛皮糖、惹得自己一身腥,又仿若一场言语性、骚扰。   陈最这到底是喜欢自己什么啊?   宁湾思索了片刻,决定不管什么原因,都要彻底断了陈最对自己的念想。   “对!我怕他吃醋。我和他在一起了。希望你不要乱说话,毕竟我和你之前从来就没有过任何超越朋友的亲密关系,我不想他误会。”   于是宁湾干脆点了点头,偏圆的眼睛看向陈最,透露出罕见的认真严肃。   “什么?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你在骗我对吧?”   陈最的瞳孔瞬间骤缩,心也瞬间坠入谷底。   “对。我和江愈在一起了。我喜欢他,并且只喜欢过他。”   宁湾又点了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都是不带一点玩笑的认真。   他看着陈最,在说着情话,但接收情话的这人却不是陈最,也不可能是陈最。   宁湾头颅一下又一下地落下,再度给了陈最一个重击,一下一下把陈最的心砸的稀巴烂。   他又看着说完这句话的宁湾背对着自己的手向后伸了伸,亲昵地碰了碰江愈的手背,目光柔和又甜蜜,像是在安抚他一般。   陈最的心冒出一股又一股黑黢黢的酸水,他的眼睛阴沉沉地盯着高高在上,用冰冷的浅灰色双眼俯视着他,恍若根本就看不起他的江愈。   正被宁湾握住手,喜欢着的,爱着的江愈。   陈最这才终于接受了自己就是个可怜至极的小丑,这个可悲又可笑的事实。   纵横情场的他从来没有这么被人落下面子地拒绝过。更何况这次还是被他最喜欢的人下了面子。   他仍旧不甘心,心里的妒意和恨意全面爆发,直冲脑门,叫嚣着想叫他做点什么。   他自己都不好过,怎么能让江愈好过?   他要往江愈心里扎下一根刺,一根无时无刻都能想到的、记得的软刺。   “宁湾!你之前来招惹我,江愈知道吗?你就这么狠心地把我抛下,转头和他在一起了?你这叫做水性杨花,江愈宁湾腰后面有颗很漂亮的痣,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因为我亲眼见过。”   陈最那双湖绿的风流眸望向宁湾,又射向江愈,面上带着笑意,但被砸的稀巴烂的心就像是被千万根细针扎了一般疼。   他“幼稚地”要死,用恶毒的言语作伐,口不择言地给江愈添着刺,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他无比珍贵的自尊。   可话刚出口,陈最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他立马就后悔了。   因为陈最清楚地看见面前的宁湾对自己彻底失望的表情。   那平时看上去温和十足、没有攻击力且无辜的钝圆眼睛此刻看上去却锋利极了,刺的陈最无所遁形。   而身后的江愈正无声地用最坚实的臂膀,让宁湾轻轻地倚靠着,两人就如同恩爱已久,默契十足的老夫老妻似乎地。   那双冷淡的眸透露的是全身心的信任,就像银灰色的磁石一般,将宁湾吸引,愈发深入宁湾的内心。   完了。   他光想着回击江愈,却给了江愈可以发挥的机会。   也忘了这些话又会对宁湾产生多大的影响,多大的伤害。   可惜时间无法倒转,说出去的话被人听了去,也永远无法收回来。   陈最后悔也来不及了。   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可能也依然会这么说。   一个人的本性是无法轻易就改变的,哪怕是下意识、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话都能反应出他根本就遮掩不住的本性。   宁湾看着面前仍旧长着张英俊的脸,看上去魅力十足的陈最,皱了皱眉,一眨眼,恍若能看见内里那颗已经烂透的心脏,这是他头一次对陈最产生这么浓烈的反感。   “陈最,你这样真的很无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是这种人。”   宁湾浓密的羽睫轻垂,遮掩住眼中透出的厌恶,淡淡地望着陈最,嘴里吐出失望的话语。   “宁湾,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的,我只是一下子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会这么做的。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就这么就走了。”   陈最紧紧攥住宁湾的衣袖,眸中满是焦急和懊悔,哀求道。   下一秒,他甚至想抓起宁湾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扇。   可陈最没有得逞。   他的手连碰都没碰上宁湾,一丝一毫都没碰上。   就被一旁的江愈一把打落,带着正宫气势,力道极重地、一把打落。   那向来面无表情、淡淡的眸此时此刻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意,死死地盯着陈最,就像是在看一滩死肉一般。   但下一秒却又在宁湾望向他的时候,瞬间恢复惯常淡然,甚至还掺杂着些许温柔的模样。   陈最有些怔然,他要提醒宁湾。   这江愈分明也不是个好货。   说不定是个比他更过分、更变态的神经。   但他还没来得及再次抓住宁湾的衣袖,就被宁湾的话语震地不敢动弹。   “够了,陈最。”   宁湾落下最后一句话,最后厌恶地朝他一偏,和江愈一起走了出去。   陈最望着两人宛若爱侣一般,十足般配亲昵的身影,面如死灰,向来挺拔的腰塌陷了下去。   最后一刻,他吃惊地发现宁湾身上这衣服,分明是他从来不会购置的。   可想而知,这应该是江愈的衣服。   他们是做、了吗?   陈最彻底崩溃了。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第59章 承诺   江愈看着走在他前面一些的宁湾睫毛低垂,嘴角微抿。   看似亲昵的两人,在江愈眼中却恍若宁湾跟他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因为他的老婆宁湾在为着陈最而伤心、难过着,把原本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分散到了陈最身上。   他嫉妒了、也贪心了。   他想要宁湾的一举一动都因他而动,想要宁湾的眼里只有他、只能看见他。   无论是什么友情?还是爱情。   老婆难过、掉眼泪的话也只能是因为他。   陈最那该死的家伙怎么敢把他老婆的注意力给攫取走。   老婆会不会看到陈最跟他撒撒娇,就又心软了,然后狠狠把自己抛下,彻底不要自己了。   江愈想起刚刚宁湾出乎意料地答应了自己的瞬间,就像是在做美梦一般,他的心一下子便被抛上了软乎乎的云朵。   可现在呢?   江愈看着前方突然停下脚步宁湾,心中猛地一滞,浅灰色的眸死死地盯着宁湾的背影。   昨晚还被他亲过、疼过、和他亲密接触的漂亮背脊。   如今却这样,无情地背对着他吗?   好想...   江愈眸色变深,藏在背后的手忍不住想要伸出来,比对着宁湾劲韧的腰肢。   但下一秒。宁湾转过头来,望向了江愈。   江愈咬了咬舌尖,又恢复成那副淡淡的、不争不抢的模样,望向宁湾。   宁湾那双偏圆的眼睛还是那么的特别、那么的好看,像一只小猫似的。   好看到江愈脑内又开始发散,不合时宜地想要将他关进暗无天日却又温馨舒适的地下室,让太阳光都没有办法办法触碰到自己老婆的眼睛。   宁湾一把抓住江愈伸出的手,往一旁看了看,钻进一个被绿植遮挡,较为隐晦的角落。   而后他望向江愈,犹豫了片刻,终于朝江愈轻启唇瓣。   江愈痴痴地看着宁湾柔软唇瓣一张一合,周围的一切都“哔”的一声,失了真,也失了声。   他不想听见那些绝情的话。   他想用嘴堵住这张香甜的唇,勾住里面那条滑腻又敏感的小舌。让他不能说话,只能为了自己低声呜咽。   但江愈想象中那些对他而言就如同宣判了死刑,冰冷而决绝的话语冰没有从宁湾的口中而出。   相反,一声甜蜜又柔软的“江愈”从宁湾那双可爱又香软的唇中飘入了江愈的耳中。   随即,温热的漂亮身躯也朝着江愈靠近,主动投入他的怀中,靠在他的胸膛上。   柔软顺滑的发丝擦过凸起的喉结,隐晦地展示着两者主人的亲密关系。   老婆…?刚刚那是在叫他吗?   并且还用那般甜蜜黏腻的语调叫他的名字。   “嗯。”   江愈轻轻应了一声,将主动入他怀抱的宁湾紧紧抱住。   刚刚心里无法言说的嫉妒、恐慌以及刻在他骨髓了膨胀起来的罪恶欲望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内心被巨大的喜悦和酥麻的满足感充盈。   他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虽然刚刚江愈是一副相信他的样子,可陈最那话确实说的有些太过火,而且自己好像要也莫名感觉到了江愈情绪的不太对头。   江愈他之前还没和自己确认关系的时候分明都是会吃便太的醋的,现在确认了关系之后,陈最这次又怎么会这么不在意?   自己刚刚可是一直在等着江愈来问他,叫他解释解释陈最为什么知道他背后有颗痣的事。   但江愈却一直都没有上前来问自己。   这究竟是真的信任,还是说刚在一起就有点腻味了?   “江愈,你没误会吧?别生气,我...是喜欢你的。”   宁湾抬眼,望向与他靠的极近的江愈,眨了眨眼,轻声问道。   还好..,宁湾贴近感受着江愈结实又有力的胸膛,听到那好似因为他的靠近而跳动得如鼓般的心脏,稍微安下了那么一点心来。   “我怎么会误会呢?只要老婆你分我一点点,一点点爱我都会欣喜若狂。因为,我爱你啊,老婆。”   江愈轻轻触了触宁湾望向自己的,那双满是深情的,像是小鹿一般的眼睛。   他看着黑亮眼瞳中倒映着的被柔化、被爱意包裹住的自己,确定了一个事实。   宁湾,是爱他的。   江愈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那就好。”   宁湾看见面前这张瞬间变得有些温柔的英俊面庞,笑得眼睛微弯,放下了心来。   他就知道,江愈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是真的相信自己。   也是真的喜欢自己。   刚刚因为陈最而带来的坏心情也因此而消散了一些。   宁湾趁着周围没人,犹豫了一番,飞快地朝江愈的鼻尖啾了一下。   红与白的亲昵,俏丽小巧的唇珠很好地安抚了男人高挺的鼻梁。   而后两颊有些飘红的宁湾便从江愈的怀中出来,准备拉着江愈继续向前走。   谁知身后的江愈又反过来,突然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宁湾转过头来,杏状的眼睛眨了眨,有些惊愕,用眼神询问着江愈。   “老婆,倘若有一天,你同时爱上很多人,我也不会生气。这没关系,但你不能不要我,绝对不要丢下我。好吗?”   江愈语调低沉,浅灰色的眸被羽睫挡住,令宁湾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好。”   单纯以为江愈只是没有安全感的宁湾迟疑了片刻,便飞速点下了头,应下了这个承诺。   !!!   应完的宁湾捂住了嘴,忽然意识到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不是,我不会…不会同时爱上很多人。我绝对不是陈最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滥情的人。江愈,你放一百万个心。我既然答应了和你在一起,我绝对会一心一意好好对你的。”   宁湾恍然意识到江愈前面还有一句奇怪的话,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连忙又低声解释着。   江愈的眸稍稍抬起,浅灰色中掺杂着些许亮色。眼神看上去好似稍显安定。   “如果我和其他人一起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我就任你处置。行嘛?”   宁湾连忙又给江愈下了一剂定心丸,无辜的圆眼澄澈无暇,真挚而热忱地望着江愈。   “好,不过我又怎么舍得惩罚老婆呢。”   江愈语调轻缓,眼中凝结的薄冰,终于被宁湾融化。   他是舍不得惩罚老婆。   他只不过就只是会吃掉老婆,不让老婆看到别人而已。   这句未能出口的暗语被江愈吞进了腹中。   他怕吓到老婆。   江愈望向宁湾,眼中深不见底的银湖中荡漾着醉人心魄的柔光,仿佛要将宁湾席卷而去,让他好好探一探潜在柔光下面的,究竟会是什么东西。   宁湾刚恋爱没多久,自然而然地只注意到爱人英俊的面庞和柔情蜜意的承诺,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怪异之处。   他也笑了,笑的侧脸梨涡甜滋滋地向江愈展示着自己主人的美好。   不过…,江愈到底为什么会以为自己会同时爱上很多人啊?   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是这样的嘛?   还是说?他太没安全感了。   不过,如果…那便太?   嘶!宁湾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江愈,如果以后那便太亲我,这算我违背诺言吗?你…会吃醋吗?毕竟你们都是一个人。”   宁湾眉头微皱,轻声问道。   “不算。毕竟是我的问题。”   江愈顿了顿,他太得意忘形,都差点忘了还有个便太横在他和老婆之间。   这要彻底解决。   “这不是你的错。”   宁湾点了点头,伸出手轻声安抚着自己的爱人。   “但我会吃醋。毕竟精神上不是一个人。不过,我会努力压制不让他出现在老婆面前。”   江愈又道,目光虔诚地望向宁湾朝他伸出的手。   “嗯。江愈,你也放心。就算他再出现,我也不会让他再亲到我的。”   宁湾又亲了江愈侧脸一下,然后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江愈望了望离他只有咫尺距离的可爱嘴唇,眸色变暗,咽了咽口水。   要不就再让他出现一次?   他好像看看他的老婆有多么的爱他,会为了他如何推拒那个便太。   这样也顺便能彻底地让老婆厌弃他那个身份。   那应该什么时候让他出现呢?   江愈有些苦恼地看了看自己乖巧的老婆。   马甲要到自己吃醋的时候才会出现。   吃醋就意味着又会有哪个不知羞耻的男人来勾引老婆。   自己可不想吃醋。   那看来没办法实现了。   江愈有些遗憾地叹了叹气。   可他没想到之后不久,这个让自己吃醋的奇葩条件很快就能实现。   就在一会的团综里。   在那艘鬼、船上。   他成功吃上了醋。   吃上了滔天大陈醋。   因为他看见了极为刺眼的一目。   温以言鸠占鹊巢,占据了宁湾的怀抱。   以一种堪称虚弱的柔软姿态倚靠在宁湾,他老婆充满香味的肩颈。   嗅着他老婆的香味,碰着他老婆漂亮的锁骨,听着他老婆只为了他热烈跳动的心脏。   这该死的温以言。   老婆也违反了承诺,他吃醋了。   不仅便太要出来,他也该吃掉老婆了。   老婆理屈,应该会答应自己吧?   江愈决定要抓住宁湾。   然后,跟他do、爱。 第60章 热气   宁湾和江愈二人交了一番心之后,就一起来到了团综的拍摄现场,在临时搭好的避暑棚子里做着妆发。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做着录制前的相关准备工作,远处不时有交谈声传来。   此时大概下午三四点左右的样子,夏天下午的太阳还是很毒辣的。   宁湾顶着炎炎的烈日,望着不远前拂来一阵凉风的大海,冲散了一些从脚底板处使劲往上钻的热气。   首期团综的选址,为了迎合夏日的特点,专门选在了一个辽阔无垠、十足清爽的蔚蓝大海边。   选题也是很符合夏日的纳凉特辑,一听就很凉快。   宁湾起初一直以为应该是什么夏日清凉水上大作战之类的竞技类环节,但当他拿到台本时,发现纳凉、纳凉,纳的根本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凉。   正好相反,纳的是心理意义上的凉。   宁湾又望向一旁搁浅在沙滩上的巨大游轮。   一艘大型的恐怖游轮。   这艘游轮外表奢华、通体全白,有着流线型的船身,乍一看像一颗点缀着蓝海的璀璨宝石。   可倘若细细一看,不难看出船身的老旧斑驳,附在上面的白漆就像是一位耄耋老妪为了掩饰自己的衰老而刻意妆点上去的假白粉底液。   只要轻轻一撕,就仿若能看见漂亮身躯之下点缀着的陈旧黄污和点点猩红。   又一股清凉的海风略过这艘游轮,冲的它呜呜直叫。   一艘比你体型大上数百倍的硕大之物停留在浅滩上,彷佛要朝你迎面,与你亲密相贴,想把你撞得支离破碎的诡谲感也迎面而来。   宁湾看着看着,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刚刚由开着空调的酒店走进炎热沙滩的燥热烦闷瞬间消散。   宁湾不禁感叹敲定这个选题之人的妙意。   这般而言,由心至身,正正好能实现全方位的避暑奇效。   “喝水?”   一旁的江愈递过一瓶沁着冰凉水珠的矿泉水,打断了宁湾的思绪。   尽管棚子里还算凉爽,刚刚那艘鬼船也带来了心凉。   但人毕竟是恒温动物,对于外界体温的变换自然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因此,宁湾身上自然也就出了些细汗,有些缀在了鬓角处,有些滑落在了颈窝中,更衬的上方的锁骨晶莹剔透。   宁湾为了保持脸上的妆不被汗水弄花,右手举着一枚小电扇,刷刷地往脸上送着风。   因而他刚接过江愈递来的水,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手拧开。   正当他犯难的时候,江愈伸过了手来,接过了他手里的小电扇,并凑到脸边,帮宁湾散着风。   宁湾左右一转,发现身边没什么人。   他对着江愈笑笑,唇齿碰上了瓶口边沿,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了几口,瞬间缓解了嘴中的干渴。   冰爽沁人的水被送入了宁湾的嘴中,将饱满的唇润湿。   水瓶上被体温融化了的水珠亲吻着宁湾的指尖,也带来了江愈眸中的暗色。   明明他才和老婆分开一小会,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想他呢?   想到怕老婆又被哪个该死的野男人给拐跑了,想到想一直黏在老婆身边。   但他不能这么做!会吓到老婆。   老婆跟自己在一起,他就应该知足了才对。   不应该要求这么多。   江愈看着覆在宁湾脸上的完美妆容,想伸出舌头来把它们一点一点的舔掉。   这些该死的化妆品,怎么配得上呆在他老婆的脸上?   还是老婆原汁原味的脸才更漂亮,更有天然美。   还有手里小风扇吹出来的风,将那些可爱晶莹的汗珠全数都吹散了。   老婆可真浪费,这些分明应该让他吃掉,不就好了。   江愈认真地注视着宁湾脸上每一处鲜活的毛孔,强行压抑住内心涌上来的欲望,表面又装成那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宁湾好似察觉到了江愈的目光,放下了手中的水,连忙转头一看。   江愈修长的手举着那枚小电扇,正一脸认真地垂着浅灰色的眸给自己送风呢。   宁湾又被不经意的美□□惑,心开始不争气地乱跳。   他悄咪咪地开始用余光仔细观察江愈。   江愈清清淡淡的,浅灰色的眸望着自己的侧脸,像一个贤惠寡言的大媳妇。   有些神奇的是,江愈身上居然清清爽爽的、一滴汗都没有,看上去像一台天然的人形制冰机。   江愈他好像因为自带的冷淡气质...被送了个人形制冰机的外号。   宁湾有些好奇,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轻轻碰了碰江愈的手臂。   皮肉相贴的瞬间,江愈明显有点装不太下去了。   他的手臂被宁湾没有章法,胡乱地摸着,摸的他想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狠狠亲上一番。   江愈的眼神已经十分危险 ,披着羊皮的狼将要褪去他伪装的温善羊皮。   但宁湾丝毫没有察觉,他仍在感叹着江愈体质的神奇。   触摸结果真的如他所想,江愈手臂居然一点都不烫,反而不仅肌肉饱满有劲、触感还冰冰的。   宁湾觉得舒服,又趁机多摸了几下。   但下一秒,“咔嚓”一声,自己腿下坐着的便携式凳子趁机歪了。   宁湾整个人往江愈身上栽去,这下他正好得偿所愿,能够彻彻底底地感受到江愈身上的体温了。   稍显闷热的棚子里两具鲜活且相爱的肉、体碰撞,纠缠到一起,瞬间迸发出激情四射的热烈火花。   就像一粒柠檬味的薄荷糖撞入清凉的气泡水中,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迅速开始咕噜咕噜地膨胀、发泡。   两人身上由于爱恋而泌出的荷尔蒙促使着双方不由自主地朝着对方靠近。   宁湾刚一接触江愈身体的冰凉清爽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因他而鲜活的炙热肉、体,为他而从内里向外变得滚烫十足。   掉在地上的小风扇吱呀吱呀地使劲浑身解数履行着它的义务,往地上两人身上送着凉风。   但凉风不但没有追走两人身上的热气,却反而给暧昧沉闷的氛围增添上一分别样的情绪。   热气向上蒸腾着,两人的面容瞬间变得梦幻又扭曲。   宁湾看着江愈冷淡的眉角上沁出的汗珠,一时之间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口干舌燥的。   熟悉的苦橘香气在两人之间交缠,随着越离越近的距离而不分彼此。   底下江愈温驯地闭上了眼睛,按耐住撕咬扑食的冲动,像一个耐心十足的猎人,等着又一次宁湾的主动出击。   宁湾果然亲了上去,慢慢的、像一只笨拙的小鹿一般,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地啄着江愈的嘴唇。   亲一下,还会偷偷睁开眼睛瞄一眼江愈的反应。   明明算起来两人也亲过那么多次了,但宁湾好像总是学不会怎么亲吻。   但这个亲吻虽然青涩,却足够让江愈沉迷在其中了。   唇齿一触碰,这种细密又温柔、一下轻一下重地像是熬药似的的折磨让江愈觉得浑身上下被蚂蚁爬过,他头上的天灵盖都要被身上的老婆给亲开了。   他想要彻底缴械投降,成为宁湾最忠实、最虔诚的奴隶。   但又一个吻落下来的瞬间,棚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宁湾像一只被吓住了小麻雀,他不亲了。   他眼睛瞪圆,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接着火速从江愈身上起来,顺手把刚刚被他压在身下的江愈也给拉了起来,还对着他不太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   宁湾虽然看起来镇静,实际上动作实在有些慌乱。   也正是因此,他差点将桌上开了盖,刚刚大概被他喝掉了四分之一的矿泉水瓶给碰倒了。   幸而,另一双手及时伸出,稳稳当当地扶住了那瓶水。   只不过仍旧有些许水珠因着惯性从瓶口飞出,溅到了江愈的手上,随着上方跳动的青筋而细微的晃动飞舞。   宁湾刚把目光转向棚外,余光却发现站在他背后一点的江愈将溅到他手背上的水珠全数送进了嘴中。   以一种冷淡但却又莫名虔诚的模样,极为自然地送入了嘴中。   江愈这一下举动搞得宁湾耳根烧红,虽然他们早已进行过多次的体、液交换。   但这般的行径,还是令宁湾觉得有些臊得慌。   臊得慌的宁湾心开始鼓动,但这一瞬间却又掺杂着一丝莫名的怪异。   宁湾来不及细想,棚子的门帘被人拉了开来。   进来的人是温以言。   “小湾 ,你见着陈最了吗?他刚刚不是说去找你们吗?结果到现在都没见到他的身影。”   温以言掀开一半的门帘,外头的热气滋溜滋溜地往里钻,扭曲了温以言一贯温柔的笑眸。   “他没回来吗?……不过,他这么大个人应该不至于玩失踪吧。”   宁湾现在听到陈最这两个字脑子就抽抽,小声地回答着温以言。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白施宜声音。   “陈最他回来了,小温你不用问了。”   “陈最回来了,小湾你果然料事如神。不愧和陈最关系最好。前头陈最听见你两还没下来,可是第一时间就要冲去找你们。我可真是有点羡慕啊。”   温以言笑笑,琥珀色的眸被热气熏染着有些诡谲的温柔。   他看向宁湾,旋即又望向江愈,温柔的唇轻启,问:   “江愈,你这是…吃醋了吗?” 第61章 表象   温以言这话没钓到江愈,反而钓到了宁湾。   宁湾后背有些发麻,不懂温以言这样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前不久才安抚好江愈,被队长又这么一说,这岂不是又要误会了   “队长,我和陈最之前关系是好。我现在和江愈的关系也好。我和队内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你别开玩笑说什么羡不羡慕的。江愈又怎么会因为这个吃醋呢?”   于是他笑了笑,揉了揉鼻尖,开始和稀泥,另一边圆溜溜的眼睛又偷偷往江愈那里瞥。   “不不,小湾。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羡慕的是友情,江愈醋的...当然是爱情了。”   温以言又温柔地摆了摆手,望向宁湾的那琥珀色的眸,盯着那稍微有些红肿的唇珠笑了笑,眸色有些莫测变幻。   “那就更不会吃醋了。毕竟我和陈最的关系跟爱情扯不上半毛钱联系。”   宁湾被热气熏得脑袋有点发懵,他嘴巴一快,下意识地顺着温以言的逻辑说了下去。   但话一出口,宁湾就发现了自己好像说漏嘴了。   他刚刚想开口补救的时候,就被温以言先他一步给截断了他的话。   “哦。那小湾你跟江愈之间的关系纽带就是爱情了?”   温以言望着宁湾,嘴角擒着的笑意更温柔了,温柔到好像有点过于夸张。   宁湾压根就不擅长骗人,尤其又是在这种被别人戳破的情况下。   好像他两之间的关系都是从他的嘴里泄露的,都怪自己,江愈他不会介意吧?   于是哑口无言的宁湾静默了片刻,上翘的羽睫颓靡懊恼地垂了下来,因懊恼而呈现半圆弧状的眼睛委屈极了,像一只让人忍不住搂近怀里的可爱小狗。   温以言看了眼那随着宁湾而左右摆动、微微上翘的呆毛,又看了看身后江愈快要凝成寒冰的眼神,笑的更温柔了。   他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地凝在了宁湾身上,凝在了那根乖巧听话的呆毛上。   温以言心情颇好地伸出手,正要抚上那根呆毛,那根灵活可爱的呆毛却正正好从手缝中擦过。   因为江愈,   他将宁湾挡在了身后。   “我们在一起了,所以我没必要吃醋。”   江愈浅灰色的眸对上了温以言琥珀色的眸,一个冷冽,一个温和。   宁湾莫名从侧边看出了点江愈和温以言之间的一种恍惚相似感,   队长和江愈好像眉眼之间有那么点像,都是长的那一副温柔挂的英俊模样。   宁湾眨了眨眼,又望了一望,但下一秒,好像两人之间的相似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可能...是因为江愈本身的性格和气质消融了眉眼既视的温柔感?   宁湾暗暗猜测道。   “原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温以言语调轻柔却又莫名暗含着一丝情绪兴奋的诡谲感,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可惜。而宁湾看不见的、向来温柔的眸中荡漾着暗色的冰流,挑衅般地朝着江愈涌去。   “我.会.抢.过.来.的,让.弟.妹.小.湾.他.变.成.你.的.嫂.子,弟弟。”   温以言稍稍靠近江愈的耳侧,微不可见的气声从那擒着笑意的温柔嘴角送了出来,送入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耳中。   “你试试。”   江愈同样朝温以言做着口型。   但下一秒,他的睫毛上下一扫,眼神里的清浅淡漠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变得像一只被侵犯了地盘的雄兽,浅灰色的瞳变深又收缩,里头形成了一阵要将人绞进去、深不见底的灰色漩涡,以一种渗人的目光锁住眼前企图夺走他雌兽的卑劣小偷。   但他背后的手轻柔,却又以一种无法拒绝的姿态牵住了身后的宁湾,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宁湾的虎口,像是在寻求安全感,却又像是在确认着自己主人的存在一般。   宁湾皱了皱眉,望了望江愈那双握住自己的手,又望了望前侧边两人好像变得有些奇怪的氛围,莫名嗅出了点修罗场气味的宁湾,觉得有些不太妙。   正当宁湾想上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又见到了温以言朝着他温柔地笑笑。   随后,前面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又瞬间消失不见了。   “放心,小湾。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我...衷心地祝福你们能够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温以言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轻轻地吐出这句话。   随后他看了看眼前交叠在一起,看起来极为般配的两只手,那双琥珀色的眸淌出黏腻的蜜色,向着宁湾献上了最为真挚的祝福。   “哦,啊?啊!谢谢队长。”   头一次恋爱的宁湾,头一次接收到别人送来的恋爱祝福,有那么点不太好意思。   因而他的耳根子有点烧,脸也有点红,语气也有点结巴。   “不谢,小湾。”   温以言又笑了笑,带着稍微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又瞥了瞥江愈,就退出了棚内。   棚内又只剩下宁湾二人。   “江愈,你不高兴吗?‘’   宁湾稍显疑惑地看了看望向他,表情有些冷淡又稍显奇怪的江愈,眨了眨眼。   江愈摇了摇头,靠近了宁湾。   下一秒,宁湾整个人被轻柔地拉进了江愈的怀中。   紧接着,江愈亲了宁湾侧脸上的梨窝一口,   而后又往他唇上亲去。   这个吻又急又重,仿佛就像是在确认着宁湾的存在一般,亲的宁湾嘴唇发麻。   宁湾有些错愕,望向前方还半开着的门缝,脸有些红。   江愈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吃醋了?   真的是好没安全感。   宁湾推开江愈,无奈地笑笑。   而后将门帘拉好,把自己送了上去,主动回应了江愈的亲吻。   两人纠缠着的银丝在空气中拉出暧昧的氛围   ……   ————   很快,时间来到了傍晚时分。   大海边上的夕阳缓缓落下,黄澄澄的光映照在海滩上火花团众人的脸上。   火花团的第一期团综正式开始录制了。   宁湾等人都被蒙上眼睛,从电梯而上,投送到游轮的最顶层的不同房间内。   他们需要从顶层而下,穿过游轮,来到甲板就算脱困。   而在最短的时间内穿过这艘游轮的人就获得胜利。   相反,最后一个出来的人要受到惩罚。   而这个惩罚则由第一名来执行。   远处断断续续的广播不停地在播放着游戏背景。   简而言之,   这是一艘前往旅游圣地的豪华游艇,却意外遭遇了海盗劫持。   海盗和船长船员里应外合,残忍地杀害了船上所有的客人,驶到海中央再行自、杀,用船上几百条血淋淋的人命来献给他们最伟大的神。   可□□仪式失败,客人和船员还有海盗都变成了困在这艘鬼船上的阴魂,吸引着活人来当它们的替死鬼。   宁湾听了个大概,摘下头上的眼罩,摸着黑打开手电筒浅浅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宁湾所处的房间是一间客房。   这间客房的主人应当是一对母女。   因为他刚刚坐着的床头摆着一只衣裙破旧、闭着眼睛的诡异洋娃娃,脚边敞开的行李箱中四散着成年女性和女童的衣物,上面星星点点地沾着血迹。   宁湾用手电筒四处转了一圈 ,正准备从床上站起,往门口走去。   但下一秒,手电筒转过那洋娃娃。   它卷翘的金色睫毛扑闪,底下熠熠生辉的蓝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宁湾。   宁湾心里一咯噔,被吓了一跳,立马从床上弹起。   紧接着,旁边那复古的衣柜又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   宁湾知道按照鬼屋的尿性,那里面肯定会跳出什么东西来。   比如可爱的小姑凉或者着急找女儿的可怜母亲。   于是宁湾火速避开那个衣柜 ,朝着门外跑去。   果然当宁湾的手握上门把手时,身后传来女鬼尖厉凄寒的恐怖叫声。   她正拖动着被砍掉一半的身体哼哧哼哧地以极快的速度朝宁湾讨要着她的女儿。   宁湾一个侧身,用柔韧的腰部把自己转了出去,反锁上了门。   但飞出去的宁湾速度过快,来不及刹住车,硬生生地撞进了从隔壁房间里出来的一个黑影身上。   “宁湾,又给我投怀送抱了?怎么,是江愈还是陈最满足不了你?想我了?”   于奈然熟悉的欠揍声音在宁湾的耳畔响起。   “你还怪香的。怎么跟女人似的,往脖子后头摸香膏啊?怪不得你能勾引到那么多人。”   于奈然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但鼻尖却不由自主地朝宁湾颈侧嗅嗅,恶劣极了。   “闭上你的臭嘴吧,你这个满脑子龌龊想法的死便太。一天不骂你难受是吧?”   宁湾翻了个白眼,又重重地踹了于奈然小腿肚一脚,便立刻走开了。   谁知道身后的于奈然看着宁湾落荒而逃、避之不及的身影居然开始闷笑了起来,笑得狭长的丹凤眼开始泛起泪花。   宁湾搓了搓身上狂冒的鸡皮疙瘩,火速离开。   这于奈然,说实话,比鬼还吓人。   自那次楼梯间宁湾扇了于奈然一巴掌后,于奈然分明都不怎么爱私下一个人刺他。   更多的时候分明是选择当着众人的面而明里暗里的刺他,就仿佛要证明着什么似都的。   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根筋又搭错了?   宁湾百思不得其解,走在空旷阴森的走廊上。   下一秒,旁边的一扇房门打了开来,一只修长的手伸了出来将宁湾抱入怀中。   宁湾吓了一跳,正要逃跑,嘴唇却被亲了一下。   “江愈?”   宁湾悄悄地问了一声,偏圆的眼睛在昏暗的光下熠熠生辉,看上去可爱极了。   “是我,老婆。我跟你一起可以吗?”   江愈低声问道。   宁湾觉得跟他确认了恋爱关系之后的江愈真是黏他黏有点吓人。   但毕竟是他男朋友嘛,他可不得宠着宠着,使劲宠着。   没安全感又有什么办法?自己只能给他足足的安全感!   可接下来江愈彷佛得了不亲人就会死的病。   每隔几分钟就要避开监控,扯开他们头上戴着的微型摄像机,逮住宁湾啾一下。   手指尖啾一下,手腕骨啾一下,   脸颊啾一下,梨涡啾一下,   鼻尖啾一下,嘴唇啾一下,唇珠啾一下。   宁湾实在是有点吃太饱了,受不太了江愈这种黏黏腻腻的亲法,而且又很耽误时间,他可想拿冠军了。   于是宁湾趁着一大波鬼跑出来的瞬间,和江愈跑散了开来。   做贼心虚的宁湾悄咪咪地乱跑着,误打误撞居然给他跑下了顶楼,来到了五楼。   他正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温以言的声音。   宁湾打算往前走,找找温以言的踪迹。   “奈然,我对小湾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感情。当然,我也没喜欢过你。”   宁湾听见前不远的房间里传来温以言无奈却又温柔的声音,一脸懵逼。   被提到的宁湾有些犹豫,他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温以言!你放屁!你看宁湾的眼神分明都能滴出水来,你还敢说你不喜欢他?就是他长成那样,无辜地看着你,用他那看起来就淫、荡极了的唇珠故意勾引你的吧?”   于奈然有些激动的声音响起。   宁湾又快被气死了,想冲进去再给于奈然一脚。   “奈然,你这样。我很为难,我并不觉得你喜欢我。你一直以来的眼神分明都在小湾身上打转。你真的是为了我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温以言的声音又响起。   宁湾满脑的问号。   “我不喜欢你?我会为了你加入这个破组合吗?”   于奈然的声音更大了,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一般。   “为了我的话,注意力不是应该都要放在我身上吗?又怎么会每次都要气小湾,看到小湾生气的样子,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开心。”   温以言语气和缓,轻声道。   “小湾!小湾!你满嘴都是小湾!凭什么颠倒黑白?我讨厌他!我最讨厌他了!刚刚还扑进我怀里,连我都要勾引的人凭什么你会喜欢?”   于奈然愤恨的声音透出浓烈的妒意,只不过不知道这嫉妒是为了谁。   “奈然,你这样分明就像青春期刚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一举一动都是为了惹起小湾注意。正常人讨厌一个人的话,会去关注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一举一动吗?奈然,你不要再被固执的表象蒙蔽了,好好想想,认清你自己的心吧。”   温以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又稳重,像一位知心的大哥哥一般,耐心劝导着于奈然。   “奈然你,肯定是喜欢上小湾了。”   最后一句温柔的话语如轻柔的羽毛落了下来。   于奈然也突然哑了声。 第62章 巴掌   外面的宁湾呆滞在了原地。   因为温以言和于奈然之间的对话实在是有点超过了宁湾正常的认知状态。   到底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于奈然觉得队长喜欢他?而于奈然自己喜欢队长,所以讨厌他?   但是...队长却觉得于奈然分明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身为大瓜当事人之一的宁湾此次此刻脑子里完全是一个被绕晕、极度懵逼的状态。   他怀疑要不是自己在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要不是就是里面的温以言和于奈然遭到了恶魔的蛊惑,要不就是节目组故意安排他们来耍自己?   这实在太荒谬了!   队长绝对不可能喜欢他,队长他自己刚刚很镇定地否认了。   而且队长前不久还祝福自己和江愈呢。   换做是宁湾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祝喜欢的人和别人幸福。   这肯定是于奈然误会了。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于奈然觉得自己勾引了队长,才尤爱针对、讽刺自己吗?   但于奈然比起队长分明就更不可能了。   平常分明可讨厌他,不和自己作对就停不下来的人怎么会喜欢自己?   他不认为会有谁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恶言相向。   这不是本末倒置,倒反天罡吗?   反而倒减好感度,把对方越推越远。   再说了,自己又什么时候勾引于奈然了?   宁湾觉得如果于奈然能喜欢上自己,肯定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但里头的于奈然为什么一声都不吭啊?   他到底在也犹豫什么?   宁湾心里莫名突突,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涌了上来。   摸不透情况的宁湾原本还想蹲在门口再听个大概。   但下一秒走廊深处一阵阴风传过,窜到宁湾的背脊处,蹭的他一激灵。   没有安全感的室外环境使得宁湾打起了退堂鼓。   万一走廊这里再窜出个什么鬼怪来,他被一吓,不就暴露了他在这里的事实。   于是宁湾半俯身子,一步一步悄悄地往后退去。   同时,沉寂已久的房间内又传来了温以言的声音。   “好吧,换句话说。奈然你日后可以仔细看看小湾,看看他的嘴唇,心里会不会产生想要亲上去的欲望?或者你看看我,你现在想亲我吗?”   而后里面又传来几声脚步声。   于奈然这是亲了队长?   宁湾的注意力又被屋内的动静给吸引了。   “奈然,怎么停了?我没说错,你亲不下去吧。”   温以言的声音又隐隐约约从屋内传来,听上去一副沉稳又笃定的样子。   宁湾太过全神贯注了,又被温以言这话吓了一跳,一下没留意。   往后退的过程中他不小心一脚踩到了船舱地下一块翘起的破旧木板,被它绊倒了。   宁湾以他优秀的平衡能力,勉强用双手支撑着,半摔到地上,护住了自己的脸。   但木板“嘎吱嘎吱”地乱叫着,像是在抱怨身上这个人的粗鲁行为。   这声响在暂时寂静无声的船舱中宛如巨响,很巧地向屋内的人抱着信。   它恍若在说:   「这里有只爱偷听的迷糊小猪,快来抓住他,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把他屁股打的烂开花,看他还敢不敢偷听!」   面前的门同样回以“嘎吱”一声,像是在友好地跟着宁湾打招呼。   门被打了开来,屋内暖黄色的光线让宁湾的身影彻底地、完全地无所遁形。   门口的人不像小猪,而更像是一只小鹿。   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可爱小鹿,有些无措地低着头,半蹲在地上。   眨动频率过快的睫毛彰显着他内心的少许慌乱,下方偏圆的眼瞳也尴尬地快变成两个泛着大幅度波浪的委屈荷包蛋,回避着打开门这人的视线。   就算再怎么垂下头企图遮住相貌的宁湾,还是在光的映射下无所遁形。   “小湾?你怎么在这里?”   一声极为温柔的声音响起,唤回了即将要跑走的宁湾。   “队长,我刚来。你怎么在这?”   宁湾被逮了个正着,无奈地打着招呼,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小湾,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站在亮处的温以言居高临下,乘着暖色的光影俯视着宁湾,琥珀色的眸闪着与灯色一般暖的蜜色。   “我....没撒谎。”   宁湾有些震惊地抬起了头来,望向温以言,企图探一探温以言是不是在诈他。   或者,莫非是他早就发觉了自己在外面?   可宁湾愣是没发觉自己撒谎的时候到底是有多么好识破。   不管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他那变得举棋不定的、乱转的黑亮眼瞳,频率飞快地扑闪的睫毛,还有那轻轻擦过鼻尖的手指以及变得发红的耳垂,都实在是太明显了。   “小湾,你分明都听到了?对吗?”   温以言微微弯下身子,却没踏出光亮一步,望着宁湾。   明明是来送光明、悲天悯人的英俊神使,却以他挺拔的高大身躯挡住了自己送来的光。   因而在暖色灯光下的宁湾却又被温以言鸦色的人影叠了一层,挡住了大半的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被拆穿的宁湾实在没有勇气在撒第三次谎了,因为他只怕那会变得更加地拙劣。   于是他垂下眸,真挚地道着歉。   “小湾,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听到了也好,毕竟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   温以言温和地笑了笑,柔声细语地安抚着眼前有些受了惊吓的宁湾。   “所以,你愿意进来和奈然谈一谈吗?我总觉得他有点钻牛角尖了。”   温以言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琥珀色的眸流淌出无奈的暖光,就仿佛是在像宁湾求助一般。   “好吧。”   被架在高架上的宁湾只能点了点头,从黑暗阴森的走廊中跟着温以言的指引,踏入了亮堂堂且无比温柔的房间内。   宁湾刚一入屋,就和坐在矮桌上的于奈然对上了视线。   他那平常颇为愤世嫉俗的狭长丹凤眼今天居然极其平淡地扫了宁湾一眼,朝他轻轻哼了一声,便飞速移开了视线,目光漂移,不知道脑内在想着什么。   但下一秒,当他又见着了后头和宁湾距离颇近、姿态稍显亲昵的温以言。   他眼神一凝,不由自主地从矮桌上站了起来,走向了两人。   “温以言,你放他进来是什么意思?”   于奈然趁着两人走路的间隙,插了进去,用手抵住了温以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奈然,你还是跟小湾好好谈一谈吧。我不希望你之后因为自己没深思熟虑过的言行而后悔。”   温以言无奈地笑了笑,按住于奈然的肩膀,将他扭了过去,面向了宁湾。   “温以言!你这么维护宁湾?强行否认你不喜欢宁湾,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会把矛头从宁湾身上转走。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于奈然在被扭过去的最后一刻,狠狠地剜了温以言一眼,嘴角绽开一个得意却又讽刺的笑,恶劣至极。   “我就是要针对他,就是要看他露出愤恨的表情,看他因为我而情绪失控,看他气的耳朵都红了,我就高兴。”   于奈然看向了宁湾,像一个被情绪牵着走的怪物,急于否认温以言给出的那个荒谬但又好像莫名接近正确的答案。   “宁湾,你是不是很高兴?看着温以言他百般呵护你。你眼睛睁的这么大这么圆做什么?装无辜?给谁看呢?我可不吃你这套。 ”   于是他惯常地开了口,说着刺着宁湾的话,似乎是开启了保护他内里本我的外壳。   但他却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没有以往那般的尖锐、利落,反而像一个被脆弱人类外貌无声无息逼退的,色厉内敛的恶魔。   而宁湾,就是那个人类。   “奈然,你为什么还这么糊涂呢?”   温以言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   于奈然的话戛然而止。   不知是被劝住了,还是说不出口了。   他脑海中飘过温以言前不久和他说过的话。   举棋不定的于奈然还是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了眼前的宁湾。   从他被自己气得黑白分明,荡着亮色黑墨的两颗鲜活眼珠,到翘起的睫毛,再到圆钝眼角下方发红的精致鼻尖。   以及被清浅呼吸打搅着的唇。   一切都熟悉却又陌生,他好像从来没有这般仔细地看过宁湾。   宁湾长这样吗?他怎么会长的一副娃娃脸呢?   明明个子也挺高的。   于奈然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感情好像有点移位了。   下一秒,他立马把自己掰正了回来。   哦对,宁湾好像有唇珠来着?   于奈然又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向了宁湾的唇。   一个男人居然会长唇珠这么骚、的东西。   这不是勾引人还是什么?   温以言还有江愈他们都是被这东西勾走了魂吧?   也不知道被多少人亲过了?   会有那么好亲吗?   那粒小巧又可爱的唇珠在暖色的光下楚楚可怜地颤动着,反射出蜜色的水光,看上去艳靡极了。   于奈然的喉结没经过主人的允许,居然擅自上下滚动着,看上去有些渴。   应该?挺好亲的吧?   于奈然这么想着。   下一秒,一个巴掌落到了他的侧脸。   那是宁湾扇了他。   原来,他刚刚不自觉地居然将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宁湾又因为他而生气了,那粒唇珠被主人捂住了。   但于奈然还是窥见了它因自己而气到颤抖的漂亮场面。   脸上巴掌带来的刺痛刺激着于奈然神经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又疼又辣,但却很奇怪,有一种从脸上皮肤酥麻到脚尖的奇异快感。   恍然间他想起了上回在楼梯间被宁湾扇了一巴掌的那个画面。   疼的同时,他恨极了宁湾,但好像却又从中体会到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他那时候心跳的那么快,想要咬碎宁湾的手。   这原来不是因为气愤,而是因为兴奋。   那汇集着主人十足怒气的手扇过自己的脸颊,自己的心分明是在战栗着,渴望着。   宁湾,是因为他才会那么生气,那么鲜红。   温以言或许说的对。   于奈然垂下睫毛,狭长的眸微眯,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愉悦地笑着。   他望向宁湾,道:   “宁湾,你能再扇我一巴掌吗?” 第63章 情敌   “你是不是有病?”   宁湾不可置信地看向正在发疯的于奈然,满脸黑线。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根本没扇到于奈然,相反而言,而是狠狠地夸了于奈然一顿。   要不然于奈然为什么居然开始笑了起来。   宁湾看着自己被于奈然的脸皮打的有些发麻的指尖,又看了看于奈然发疯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毛地往后退了退。   他有点后悔刚刚自己一时冲动,扇了于奈然一巴掌。   可刚刚的于奈然实在是有点太过分、太怪异了。   宁湾想起于奈然那双满是恶意、却又若隐若现掺杂着兴味的狭长黑眸,有一瞬想到了陈最。   向他告白的陈最。   两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癫狂眼神瞬间在宁湾脑海中产生了一丝重叠。   一开始于奈然口中自然又惯常地吐出那些颇具恶意,给他的外貌带上了贬义性感情色彩的词语。   宁湾虽然不太习惯,但还算习以为常,心绪并没有因此产生多大的波动。   毕竟之前那次于奈然说的更为过分。   但接下来,随着于奈然的眼神的短暂凝滞以及瞬间变化。   他狭长而凉薄的黑眸,像是一条有着亮丽花斑的毒蛇,认真却又渗人地一寸一寸地舔舐过宁湾的脸,由上至下,由浅至深。   而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词语却莫名变了一个味道。   依旧是那些淫靡的、带有贬义性感情色彩的词语。   却在一瞬之间变成了一种带着亲昵、暧昧、赞美的情绪。   像是情人之间呢喃的私密话语。   下一秒恍若又幻化成蛇类捕食,裹上蜜糖迷惑猎物的毒牙。   一旦猎物中了招,就会被狠狠地咬上一口,蠕动着被吞入腹中,彻底地化作养分,与它融为一体。   宁湾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与往常不同,和风细雨但却更令人恐惧的于奈然,情急之下才送了于奈然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语。   “你再扇我一下,我确认确认,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病。”   于奈然压根不抵触宁湾对他露出的厌恶表情,一步一步凝着宁湾,接近宁湾,抓起他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脸上扇去。   “于奈然,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宁湾的手被迫地又满足着于奈然奇怪的要求,送了他一个清脆动人的可爱巴掌。   空气中响起一阵清脆的“啪叽”声,   于奈然敛了敛眸,顶着那半张有些发红的脸颊,目光低沉,突然陷入了沉思。   他的耳垂逐渐变得跟被扇红的脸颊一般的红,呼吸也变得有些重。   垂在腰侧的手不知是因为兴奋、抑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变得有些发颤。   “我确实不太清醒了。因为,宁湾,我似乎、大概、可能是喜欢上你了。”   于奈然睁开那双狭长上翘的眼睛,嘴角带着有些古怪却又甜蜜,但又好像带着点妥协的笑意。   “于奈然,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母猪会上树都比你喜欢我更像真的。”   宁湾眉头微蹙,满头问号,身体下意识地往看上去更为可靠的温以言身旁躲。   “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因为喜欢过温以言而对你抱有偏见。但温以言说得对,宁湾你也放心,可能我之前对温以言产生的情感不是爱情,毕竟我对他从来都没有像你打我这样会产生这么激烈的情绪波动。”   于奈然拽住了宁湾的手臂,不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   “你可能只是单纯的受虐狂而已,于奈然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行吗?”   宁湾颇为头大的看着于奈然,想要拽开于奈然抓他抓的有些发紧的手臂。   “不,我就是喜欢你。但只是开头是错的,因为温以言的原因,才把目光集中在你身上。然后奇怪的是,我好像就想着了迷一般,无法从你的身上移开目光。我控制不止地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却又以温以言为借口,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你。其实,大概,我应该在那次走廊里看到你掉眼泪的时候,潜意识里就对自己的心思有了点意识。所以,我逃避了,拒绝再喜欢上你。因为我分明不应该喜欢你才对。”   于奈然破天荒地对着宁湾絮絮叨叨、说了一长段话,不带一点讽刺的话语,开始剖析自己、赤裸裸地将自己奇怪的真心颇为惶恐地展露了出来。   总是有人在一瞬之间被人点透自己蒙蔽在表象下的心思之后,才开始大彻大悟,懂得了全部,不惜一切地想要开始挽回。   “那就不要喜欢我。”   宁湾态度决绝,明明是偏圆的、看上去就心很软的眼睛形状,在这一刻却恍若绝情极了。   颇为冰冷的话语从宁湾看上去又香又软的嘴里飞出,刺进了于奈然刺痛肿胀的脸颊。   他看不懂于奈然莫名其妙、对自己突变的态度,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听得心里发麻,比起之前更加不想和于奈然纠缠。   “奈然,你最好别这样,会吓着小湾的。凡事都要慎之又慎,三思而后行。才能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温以言插了进来,像一位温柔英俊的骑士一般,将宁湾从于奈然的桎梏中解救出来。   “温以言,我好像确实要谢谢你。但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让我跟宁湾说清楚。”   于奈然对着看着他们的温以言开了口。   词语表达的意思是带着感激、平和的褒义色彩,但那双狭长的黑眸头一遭地对着温以言露出了他的恶意。   他看着眼前对着温以言丝毫没有任何抗拒,对温以言信任极了,整个人看上去也十分乖巧的宁湾,心里泛着如波涛骇浪般汹涌的酸水。   “奈然,你先冷静点。再好好说,冲动没有好结果。不管小湾喜不喜欢你,你都要尊重他的意见才对。毕竟,我相当能够感同身受这种被强塞的喜欢。”   温以言温和地回着于奈然,琥珀色的眸在他的身上浅浅地转了一圈,无奈地笑了笑。   “温以言,你是觉得我傻吗?你吊着我,让你误会宁湾,以为我永远不会发觉吗?这还得多亏你,我才能一下子想通。”   于奈然此时此刻的心态完全转变,他回顾着之前自己做过的傻事,觉得温以言常常戴在温柔的笑脸面具虚伪极了,也觉得和温以言靠的极近宁湾刺眼极了。   “宁湾,过来。你以为温以言是什么好东西吗?你靠他靠的那么近干什么?”   于奈然紧紧地盯着宁湾,隔着个温以言。朝他伸出了手。   “奈然,不要心气不顺。就随便撒火,把你的大少爷脾气收一收吧。不是所有的人或物都一定要顺从你的心意的。万一,小湾有喜欢的人了,永远都不能喜欢你了呢?”   温以言叹了叹气,语调温和,身体把宁湾挡得更严实了,琥珀色的眸带着笑意,分明与于奈然差不多高,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他。   “宁湾,你喜欢谁?温以言吗?和他在一起了?之前不是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没勾引温以言吗?现在呢?”   于奈然狭长的眸一扫,眼尾上翘起凌人的弧度,望向了宁湾二人。   “于奈然,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喜欢队长的时候,对我恶言相向。现在说是喜欢我了,又开始对队长恶言相向了?我觉得队长说的没错,你还是把你的脾气收一收吧。不要心气不顺就刺别人,没人天生是你的受气筒。”   宁湾不忍心温以言因为他绕入自己和于奈然之间的纠纷,便站了出来,挡在了温以言面前。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于奈然眯了眯眼,有些神经质地望向了宁湾,狐疑地打量着。   “真的假的不重要,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不喜欢你就行了。”   宁湾耸了耸鼻尖,眼神有些躲闪,干脆利落地答道。   “行。不管你喜欢的是谁,我都会找到的。我倒要看看你喜欢的人到底是哪里比我好,你又是到底喜欢他哪里。反正笼统就是那么些人。不过,如果是温以言的话。我还是建议你慎重一点。他很会骗人的。”   于奈然看着宁湾的眼神,立即了然。   他笑了笑,又讽刺地看了看温以言一眼,薄唇轻启。   “我很会忍耐的。毕竟我对着没喜欢你那么喜欢的温以言都可以追了那么久。只要我不移情别恋,我可以熬到你不喜欢他们。那你就可以尝试着喜欢我。宁湾,一个机会总是要给我的吧?”   于奈然高傲地昂起了他的头颅,眸狭长的形状自带的凉薄感被柔和的暖黄色灯光给虚化了几分,看上去有几分颓唐。   “温以言,恭喜你摆脱了我,但又没完全摆脱我。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情敌了。我会慢慢拆穿你的完美假目,为自己博得筹码。”   虽然还没有得到宁湾答案的于奈然急匆匆地走到门口,又站定在那里,望向温以言。   这时候柔和的暖黄色灯光远离了他,黑沉沉的眸中带着恶意。   他对着温以言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手伸进兜里揣了揣里头的什么东西,旋即走了出去。   “小湾,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忽略了奈然他的脾气。我还以为他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情感之后,会好好跟你谈谈。”   温以言敛了敛眸,语调温柔,有些歉意地说道。   “没事。毕竟从一定程度上说,队长你也是受害者。”   宁湾忙摆了摆手,黑亮的眼瞳闪了闪,说道。   不过,虽然宁湾不大相信于奈然对温以言的诋毁。   但他的第六感莫名地对面前这个一贯温柔的队长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抵触。   太完美了,太没有脾气了,就像假人似的。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队长他对谁发火,这正常吗?   “队长,我可以问问于奈然和你之间的事吗?”   宁湾抬了抬眸,望向被暖黄灯光印的无比温柔的温以言。   “当然可以,其实奈然他会生成这幅性格都是有原因的。”   温以言笑了笑,回道。   “奈然他算是我的青梅竹马吧?他之所以之前会对你恶语相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母亲。‘’   温以言望了望桌上极为应景地一张情侣合照,轻声道。   “母亲?”   宁湾轻喃道。   “他的母亲因为父亲的出轨而自杀了。所以,他才格外厌恶第三者对一段感情的插足。但之前可能是我对他的态度让他误会了自己对我的情感。之后又误会了我对你的态度,认为你是插足我们感情的第三者。”   温以言又道。   “啊?所以队长你说我有喜欢的人是因为这个?”   宁湾的脑内猝不及防被塞入了一大段极为荒唐的理由,有些语塞。   “对,因为我看出小湾你情绪有点不太自然,可能是没法接受奈然对你的情感。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弃。”   温以言弯下了腰,柔声细语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   队长这么温柔,又怎么顾全大局的人,他刚刚居然还怀疑他。   宁湾的脸有些红。   不过,于奈然到底是为什么会误会呢?   他又望向温以言完美又体贴的笑容,这么想着。   但宁湾还没问出口,房间里的灯啪的一下熄灭了。   空气中传来清晰的“啪嗒”声,像是开手电筒的声音。   但没有丝毫亮光出现。   而且下一秒,温以言却罕见地泄出了不完美的情绪。   温以言静了片刻,说:   “小湾,你能抱我一下吗?”   他的声调依旧温柔,却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觉的脆弱和不安。 第64章 黑暗   “队长,你是怎么了?怕...黑吗?”   宁湾明显是听出了温以言的异样,看着面前有些蜷缩着的高大黑影轻声问道。   说出这句话的宁湾稍显迟疑,   他开始回想起之前温以言同处于黑暗中的种种表现,分明都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而且温以言从来没跟他们提过自己怕黑这一点啊?   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我确实稍微有一点接受不了黑暗。小湾你,只要轻轻给我抱一下就行。”   温以言的声音表面上仍旧维持着一贯的温柔,但细听却能发现他并没有那么的镇定自若。   尾音小声到快要消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而后黑暗中的属于他的那个高大阴影也逐渐朝着宁湾的声源处靠近。   “队长,你等等。我有手电.....”   虽然宁湾感到了一丝惊讶和奇怪   他边和温以言说着话,一边从自己的兜里掏啊掏,想要找出手电筒。   正当宁湾摸索了一番,摸到了圆筒状的小手电,正要打开的时候。   温以言那高大又挺拔的黑影一瞬之间就朝着声源处奔去,准确无误地扑到了宁湾的身上。   “哐当”一声,宁湾手里的手电筒掉到了地上,咕叽咕叽地往外滚动。   宁湾也被温以言抱在了怀中,被迫地听着他胸腔里“扑通扑通”、频率极快的心跳声。   温以言的双手像长了固执又黏腻、吸力极强的吸盘一般,死死地箍住了宁湾的腰。   宁湾心里觉得有点奇怪,毕竟自从他相当程度上转变了性向的时候,这么亲密地抱着自己的只有江愈。   而且队长以前虽然对自己极好,但大多数也是口头和行为上的好,像这种肢体接触,最多最多也不过像是亲近温和的大哥一般,揉了揉自己的头而已。   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般,距离这么近。   近得恍若温以言主动向自己敞露不为人知的真心一般,近得宁湾能嗅到温以言身上若有若无的木质香气,温柔又稳重,相当符合他的形象。   但下一秒,这股香气随着主人的情绪变化也开始变得不再稳重,淡淡的清香中掺杂着些许的苦味,以一种无声无息却又强势的势头入侵着宁湾的鼻腔。   这股苦味并不难闻,相反却带着些涩香,像一捧绿茶。   但宁湾却偏偏嗅不惯这股香味,彷佛就像是天生不契合一般。   也彷佛是他的心神早已被另一股与自己天生契合的苦橘香给勾了去,再也装不下其他。   于是记忆中那股熟悉的、令人魂牵梦萦的苦橘香伴随着脑海中一双淡漠但却又充满爱意的浅灰色眼睛恍若飘散着空气中,摄取着宁湾的心神。   江愈!   宁湾心里一紧。   萦绕在鼻腔中的木质香令宁湾产生了一丝罪恶感。   它在提醒着自己现在被一个不是自己爱人的人紧抱着。   因而宁湾有一瞬间莫名产生了自己出轨的错觉。   而且自己刚刚又骗了江愈偷偷跑掉了,江愈如果来找他,不会就这么刚好看到自己和队长抱在一起的画面吧?   宁湾心里忐忑。   靠近门的那块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动静。   宁湾更紧张了,他下意识地大力推开了抱着自己的温以言。   扭头望门口望着,眼睛瞪得滚圆,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似的盯着那处。   仍旧严丝合缝紧闭的大门和撞到门口旁木质衣挂、闪着亮色的小型手电筒映入了宁湾黑亮的眼瞳中。   他松了口气。   但就在宁湾放松的刹那,他忘记了身后还存在着个可能会发生祸患的危险根源还没有解决。   刚刚宁湾的推拒对于一个处于黑暗中的温以言,简直就像是玩弄一般,根本没有一丝威力,也根本没法正确地传达他的意思。   于是走了伸的宁湾就这么又一次地被揽腰抱住了。   这次温以言恍若学聪明了,他将宁湾扑倒在地,而后用自己下半身的身体重量压住了宁湾的大腿。   宁湾被压住了,一瞬之间无法动弹。   他只能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身子似乎有些微微发颤的黑影。   队长他怎么突然之间会怕成这样?   就好像一瞬之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队长,我有手电筒。你先从我身上起来,我去捡过来,房间就不黑了。你就不用怕了。”   宁湾压低声音,就像是在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小朋友一般,语调轻柔又耐心。   温以言似乎是望了宁湾一眼,手上的力道稍显放松。   宁湾以为自己的劝说有戏,屏住呼吸,慢慢地等待着温以言的放手。   但紧接着,与平常如春风般温和的视线相反,一股颇为强烈的视线像是在斟酌着利弊一般射向了宁湾的肩颈。   微弱细碎的月光灵巧地通过狭小的缝隙钻过被木板钉的死死的破旧窗户,照进了狭小的房内。   恍惚之中,一片白腻的肌肤映在了温以言的眼中。   也映出了他那双收缩着的琥珀色眼睛和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得了光的温以言精神似乎稍微有那么一点恢复。   他的眼中透出一股不自然的暗沉,隐在琥珀色的瞳孔深处,手指也被自己捏的有些嘎吱作响、泛着些许的白。   温以言整个人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平日里那副温柔的完美模样。   细密的汗水和微微发白的唇色以及失了态的恼怒使他看上去更像个人了。   于奈然这只不乖的豺狼,自己帮他识清了看不清的愚蠢内心,他居然敢反过来翻咬自己一口?   都怪自己一时失误,让他发现了自己的弱点。   不过,就算这样。   自己怎么会克制不住,这么狼狈又卑微地以一种弱势者的姿态求着宁湾抱他?   宁湾这个愚蠢的傻白甜分明应该是他阻挡于奈然,又可以向江愈报仇的工具才对。   他怎么可以弯下头颅,像个扭捏柔弱、摇尾乞怜的宠物一般,求着他,主动贴了上去了。   持续不断地月光钻入窗内,将温以言那双愈发冰冷寒厉的暖色眼瞳照的分外明显。   同时也将离他极近的那块白腻肌肤照的如玉般腻滑透亮,以及刚刚不小心被自己蹭开的、衣领处之下的一处浅淡的暧昧红痕。   江愈亲的?亲成这样?   如果自己在上面亲一下,会不会把它覆盖住?   江愈会疯成什么样?   这块白肉又会变成什么样?   温以言的心猛然颤了一下,有些失神。   下一刻,他僵着完美但却有些阴沉的笑意,火速地松开了缠住宁湾腰部的双手。   可惜刚刚来救他的月光无情地收走了自己的光芒,狭小的房内又陷入了一片令人绝望的、宛若泥潭般的漆黑之中。   月光收走了光芒,也收走了温以言高高在上的权力。   它似乎在惩罚着他,想要他像一只痴痴的大狗一般,弯下头颅,跪、舔着在他身旁的主人,企求着主人温暖的、能够驱散黑暗的怀抱。   温以言心在发颤,他想像以往那般忍着骨子里对黑暗的恐惧,站起身来,撞开那扇离他仅仅只有几步距离的大门,进入广阔的走廊,重新取回自己作为人、高高在上的权力。   这明明很简单才对。   但此时此刻的温以言好像做不到。   因为他全身的傲骨似乎都被宁湾身上滚烫的温度给烫的支离破碎,永远起不来身。   而他的脑海中也因为月光的缘故,一直不断地在回闪着宁湾脖颈处那处白的发光的细腻皮肤。   江愈好像尤为喜欢将头倚在那处?   温以言想起了下午时分,他瞥见的场景。   所以,他为了报复江愈。   也倚一倚,应该没关系吧?   温以言说服了自己,又靠近了宁湾,将头像是江愈那般。   紧紧地埋进了那处白腻又温软的肩颈处。   当皮肉接触的一刹那,温以言快要被黑暗吞噬殆尽的灵魂恍若一瞬之间就被拉回了温暖又亮堂堂的美丽人间。   他垂下了眸,心间发出了一阵谓足的舒叹。   江愈,可真会享受。   宁湾有些尴尬,他眼睁睁地看着温以言松开却又火速抱住了自己的模样。   肩颈部的沉重重量令他稍显不适,身体全都僵在了原地,头也下意识地往旁斜着。   队长,究竟在干什么?   宁湾咬了咬唇,觉得这样不行。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狠下心,握住温以言的肩膀。又想推拒开抱住自己的队长。   但下一秒他觉得自己的肩颈处被一滴又一滴滚烫热流给打湿了。   这是眼泪?   队长哭了?   宁湾的手僵住了,刚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来,   手虚扶着温以言的肩膀,一时之间没有用力。   “队长,你没事吧?”   宁湾有些不安,轻声问道。   “小湾,你的肩颈好软、好暖....”   温以言稍稍侧过头来,以一种臣服的姿态、虚弱却又温柔地望向了宁湾。   他的羽睫上沾着泪珠,染深了琥珀色的眸,也打破了他堪称完美的假面。   宁湾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话暧昧又奇怪。   什么叫软?还说了两遍?   队长是把他当成其他人了吗?   宁湾微蹙着眉,偏圆的眼睛泛着难色,荡起阵阵湖泊。   “队长,我是宁湾。你是不是认...”   宁湾斟酌了片刻,开了口。   但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身后的门“嘎吱”一声,缓缓地开了。   门外一股极为熟悉的视线望向了房中的自己。   那人是江愈。   他的眼神恐怖、癫狂又温柔,杂糅着多种复杂的情绪。   恐怖地想要杀人的针对温以言。   温柔癫狂地想要亲吻、占有掠夺、再到融合的好像是…   在针对着他自己。   宁湾心里又心疼又怕,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65章 得逞   “啪嗒”一声,房间内顶上的破旧欧式吊灯忽明忽闪、开始慢吞吞地工作了。   微弱的暖黄色灯光瞬间照亮了屋内的两人,以及另一位随着间或亮起的灯光,慢慢朝着两人靠近的英俊男人。   他的脸色很冷,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却倒映着卧倒在华丽又奢靡的地毯上肌肤相贴、状似亲密的两人。   一个身姿英挺的英俊男子以一种堪称虚弱的状态,像一只急需安抚的幼兽一般,卧倒在那在灯光的映射下白腻又柔软、形状优美流畅、温热的肩颈处。   站着的男人知晓那处的美好和甜腻,因为那是他的爱人。   是前不久才摸着他的头、与他热烈亲吻、交换过彼此体、液,对他甜言蜜语,许下梦幻承诺的漂亮爱人。   而现在,他的爱人眨着那浓密挺翘的睫毛,用那双如黑玻璃珠一般澄澈的眼睛,望向另一个人,从那又香又软的唇齿中对着另一个人,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爱人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承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只该死的禽兽。   本该独属于他的甜腻香味悉数以一种的方式被那粗鲁又虚伪的禽兽吸食了去。   男人心里妒火不断上涌,灼烧着眼珠上倒映着的禽兽。   另一种惶恐又不安的委屈和酸意,好似幻化出一根又一根细小又缠人的藤蔓,又紧又轻柔地与眼珠上盛着的爱人纠缠。   他静静地走向爱人,暖黄色的灯光自上而下打着他英俊的脸,但上半张脸没被灯光顾及,因而一大片深色阴影遮住了他的神色,也遮住了他的疯狂。   男人走到了爱人面前,忽明忽暗的吊灯终于恢复正常,照出了堪称它职业生涯最暖最柔和的亮光。   房中间的两人也在这一刻分了开来。   “宁湾。”   被暖黄色的光照射着的英俊男人,用一种迷人又低沉的声调,轻缓又亲昵地吐出了爱人的名字。   可这声叫唤却恍若没有让那位名叫宁湾的爱人奔入男人的怀中。   宁湾只是僵在了原地,看上去无辜的偏圆眼型委屈极了,用一种稍带恐惧的胆怯眼神看向了自己的爱人。   “江愈...?”   宁湾微微抬头,看向了表面上平静又温柔的男人,有些分辨不出眼前唤他名字的究竟是不是他的爱人。   刚刚向着他走来的江愈实在是太诡谲、太奇怪了。   那淡如有实质般的侵略眼神,随着江愈一步一步第向他走来,锁住了他的身体、定住了他的心,彷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送入腹中。   但下一瞬又恍若是宁湾的错觉。   江愈他又恢复了那副淡漠冷静的神色,嘴角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天使又像是撒旦一般,停在了自己面前,吐出了自己的名字,要将自己带入天堂。   抑或是,地狱。   他究竟是那便太、还是江愈。   还是说两人性格其实发生了杂糅。   宁湾实在是有些分不太清,这都导致了他分明应当很急切的解释都被搁置了。   “是我。所以,要抛弃我了吗?”   面前的江愈点了点头,脚步轻缓,无声无息地侵入了宁湾的身侧,眸色深沉地望向他,低声道。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宁湾的危机感终于被江愈的话语唤了回来,他凝了凝江愈,抛下了占据心中的疑窦。   “对,江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旁的温以言张开了看上去有些苍白的嘴唇,柔声解释着。   “我想听你说,宝宝。”   江愈面色冷淡,强势地忽略了温以言,宛若将他当作隐形人一般,浅灰色的眼睛一瞬都没有从宁湾身上移开。   他的眸落在了宁湾的肩颈处,一寸一寸地扫过白肉,彷佛在认真地做着清扫,隐在衣袖下的手臂暴起了狰狞的青筋。   宁湾注意到了江愈的目光,他意识到现在温以言在这里绝对不会是一个好局面。   “队长,你先走吧。我自己和江愈解释就行。”   宁湾看向了温以言,说道。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在灯光下的温以言瞬间披上了他的完美外壳,变得温柔又迷人。   “对了。我的手电筒应该滚到了门那边。队长你可以拿走。”   宁湾看向温以言的挺拔的优雅背影,想起了他的奇怪症状,有些不太放心,开口道。   “谢谢小湾。我的那件事你直接跟江愈说就行了,不用顾及我。我想江愈知道了应该会体谅你。再说了有什么错,也都是我的问题。”   温以言拾起了地上的小型手电筒,温柔地打量了片刻,将它拢进了手中,又转过头来,望着宁湾,柔声道。   “如果江愈你还是不痛快的话,就来找我吧。千万别因为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小湾他是无辜的。”   温以言望向恨不得将他杀、死,而后把他手中的手电筒夺去的江愈,嘴角擒起一抹如沐春风般的笑意,琥珀色的眸在暖光之下荡起了柔软又暧昧蜜色,就像是故意在向江愈挑衅一般。   他打开宁湾那袖珍可爱的小型手电筒,在温暖白光的守护下,走进了令人胆寒的黑暗之中。   温以言这么一走,房内只剩下了宁湾和江愈二人。   “江愈,你也听到了吧。队长他可能有黑暗恐惧症,也可能是幽闭恐惧症。然后刚刚这房内的电路突然短路了,整个房间都变黑了。我的手电筒也滚到了门那里。队长他是因为实在太害怕,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反应。才抱住了我。”   宁湾望着江愈,手轻轻握住了江愈的手臂,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轻声说道。   “万一他是故意的怎么办?”   江愈有些失神地望着宁湾脸上细密又可爱的绒毛,彷佛下一刻就要被宁湾的说辞给蛊惑走,点下了自己的头颅。   “我们之间绝对不是任何关涉到爱情的关系,只是单纯的出于一个正常人对队友的援助之心。换作是其他人,我相信队长也会把他当成救命稻草。所以,我对队长而言绝对不是特殊的。而且我只爱你一个人,江愈。”   宁湾看着江愈没什么反应的神情,连忙又继续解释道。   “是吗?可宝宝你之前就骗了我,把我丢了下来。我一直找你,却看到了你抱着其他人。”   江愈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宁湾的脸颊,语气萎靡又失落,垂下的睫毛眨地有些快。   “不是。之前是我觉得你太黏...”   宁湾嘴快,差点又要说出误会更深的话,立马止了话头。   “我和队长只是凑巧碰见了。江愈,真的。你相信我吧。一切都是误会。”   宁湾望向江愈垂下的、看上去有些不安的眸,心里发软又分外地焦急,他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我太黏人...”   宁湾没想到江愈耳朵这么尖,居然一下子就听出了自己的话。   于是他捧过江愈的脸,亲了上去,将他未说出口的话堵在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之中。   宁湾急于证明自己的爱意,便笨拙又急切地啄着江愈的唇。   而后他见江愈好像没什么反应,不像之前那样在自己亲上的瞬间,就火速撬开自己的唇齿与他纠缠起来。   宁湾有些慌了,他耳根通红,颤颤巍巍地将手搂住了江愈的脖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但倘若宁湾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江愈愈发深沉的眸色和快要按耐不住,要把自己的腰揉进身体里的双手。   没看到的宁湾只能做足心理建设,给自己鼓劲。   终于他紧闭上眼睛,便主动将自己水润又香滑的小、舌送入了江愈的口中   青涩的小舌无措地闯进他人温热的口腔中,胆怯地、毫无技法地开始勾引着沉睡在腹地中央的大蟒。(注意,这是舌头!!QAQ)   它翘起舌尖,轻轻地碰了碰大蟒火热又有些粗糙的外皮。   巨蟒轻轻动了一下,吓的小舌闪了开来,撞到了一旁坚硬健康的白牙和较软的上颚。   小舌被撞的有些发麻,变得又红又肿。   它呆滞了片刻,又鼓足了勇气,朝着巨大蟒的头部而去。   小舌亲了亲大蟒尖尖的头部,有些瑟缩地将自己香甜的充沛汁水渡了过去,企盼着大蟒能够喜欢。   大蟒还是没有反应,不来亲它。   出师不利的小舌有些失望地想要退出。   但下一秒,敏感青涩的小舌被大蟒纠缠住。   它分明是喜欢极了小舌的香甜可口。   大蟒高超的吻技将原本要来勾引它的小舌亲的晕头转向的。   可怜的小舌被恶劣的大蟒亲了个透,将它身上香甜又可口的汁液全数吸入口中。   “江愈,现在你相信我爱你了吗?”   被反过来亲透了的小舌主人顶着被亲的饱满又水润的唇望向了大蟒的主人。   “宝宝,你太迷人了,所有的人是不是都要爱上你。前脚是陈最,后脚是温以言。我知道你现在爱我,但我好嫉妒。别人碰你一下我都嫉妒。你说,我是不是病?”   分明得了甜头的江愈用浅灰色的眼睛痴迷地盯着宁湾刚刚被自己留下痕迹的诱人唇瓣。   而后他又将头埋在了宁湾的肩颈处,一下一下用唇从精致的锁骨开始,啄着上面细腻的皮肤,固执又细腻地一点一点覆盖上自己的气味。   仿佛这般,才能暂时缓解他心底的嫉妒和不安。   宁湾听着江愈带着强烈情感的话语,觉得有些奇怪但心却不自觉地开始跳动起来。   他望着又埋在自己肩颈处的江愈,感受着一下又一下,宛如大狗般湿濡又亲昵的舔舐,心里有些发软又难过。   他不知道江愈居然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江愈,你…没病。只是太没安全感了。我要怎样才能给你安全感呢?”   宁湾眨了眨浓密的睫毛,伸手摸了摸江愈的头,含着水光的黑眸映着暖色望向了自己的爱人,柔声道。   江愈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望向了宁湾,却不言语。   终于,几秒过后,他亲了亲宁湾的唇,附在了耳畔旁,将温热的气吐在了小痣旁,语调低沉又蛊人,烫熟了宁湾的耳朵。   江愈还是得逞了。   他说:   “那宝宝,我们做吧。” 第66章 开荤   耳垂被细小而绵密的热气吞噬,酸涩又清冽的苦橘香气笼罩着他的感官。   宁湾屏住呼吸,与身后江愈的心跳同频共振着,压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耐心地等着江愈的答案。   江愈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或者说自己要怎么样才能给够江愈足够的安全感呢?   唔,是要每天都来一个亲亲吗?   还是要天天都向他表明自己的爱意,说我爱你呢?   或者经常黏着他,与他分享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江愈会不会直接不让他和异、不...同性相处?   宁湾有些忐忑地咬了咬自己的唇。   而后当江愈清浅但却蛊人的声音转入耳朵时,宁湾的二耳朵顿时发麻,就彷佛是被那句话狠狠地亲了一遍。   宁湾僵住了身体,似乎是对有些江愈突然的说法感到诧异。   或者更准确地来说,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答案。   宁湾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红晕亲过梨涡,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后。   什么叫做...做啊?   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而且....他和江愈吗?   男人和男人之间要怎么....那个啊?   宁湾脑子里一片浆糊,完全被那句话给攥住了扑通跳动的心脏。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着江愈亲他时冷淡却又色、情的画面,随即便变成了一副不可描述、带着马赛克的画面。   宁湾无声尖叫着,心里莫名浮现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慌乱和又酸又麻,宛若通了电一般的涩感。   “江愈,会不会...太快了?我们才刚刚在一起。”   宁湾垂下了睫毛,紧闭着眼睛,像一只缩头乌龟似的埋下了头,埋住了烧红的脸和快要溢出的红霞。   “宝宝,不可以吗?我会好好准备,让你舒服的。”   江愈啄了啄一害羞就会露出来的脖颈,耐着性子哄骗着自己的爱人。   “江愈...但我还没准备好。”   宁湾脖颈后的白肉被恶魔的吻蛊惑,不自觉地想向其靠近。   因而他只能咬着唇,无力地将词句从口中送出,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真实的意愿。   “就一次,就一次。好吗?”   江愈又轻声道,将头压在了宁湾的肩颈处,望着他的侧脸。   宁湾犹豫了。   “宝宝。我真的很怕失去你。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在晚上的梦里,你总是走丢,我却怎么都找不到你。”   江愈又乘胜追击,像一个耐心又真诚的英俊猎人,使出浑身解数,交出重要筹码,只为等到珍贵猎物的落网。   宁湾望着江愈那表面冷淡实际上不安又委屈的浅灰色眼睛,又注意到了江愈搂在他腰间,青筋暴起的手,顿时心软了。   莫非,那次醉酒他迷迷糊糊嚷嚷着找老婆就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吗?   而自己之前也确实是被陈最给纠缠过。   江愈他亲眼看着陈最抱自己肯定不好受,   但他那晚却格外的隐忍和安静,一点都没说自己吃醋了?   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上次那便太出来时,自己说讨厌那样无理取闹的争风吃醋。   所以江愈才这样憋在心里,生怕自己也讨厌他吗?   宁湾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被瓦解,他抚上江愈的手,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江愈手掌处突兀地长了四个如月牙般微弯的深红色掐痕。   江愈反握住宁湾的手,遮住了手中的掐痕,朝着宁湾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似乎想要蒙混过关,转移宁湾的注意力。   但宁湾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这些掐痕,很明显,就是江愈自己掐的。   那掐痕重的一眼就能够看出主人对自己的狠劲以及心中不知因什么而产生的强烈负面情绪。   有可能是怒气、也有可能是妒意或者扭曲而又偏执的占有欲。   宁湾感觉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又烫又刺,那月牙红的彷佛活过来了一般,狠狠地刺破了自己的皮肤,在血管里穿梭,钻入了他的心脏。   他的心彻底软了。   “好,我们..做吧。”   简单又暧昧的几个词从宁湾刚刚被亲肿的嘴里吐了出来,心疼又心颤。   “真的,宝宝?”   江愈愣了片刻,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下一秒他的心就被数不清的巨大喜悦给冲击、填满。   “我爱你。”   江愈笑了笑,吐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心中不甘的妒意和不安因为这一句颇为珍贵的话给推拒到了心脏里的小角落。   他的宝宝,真的是全世界最可爱、最好的宝宝。   “但你要给我几天时间做一下心理建设。”   宁湾虽然不懊悔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但面对这种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想过的、未知的事情,难免会生出一些胆怯和害怕,于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好。”   江愈点了点头,亲了亲宁湾的唇,安抚住了他的稚拙和不安。   ————————   第一期团综的拍摄在宁湾心不在焉的走神中恍然度过。   他和江愈因为在那个房间里耗费的时间过久,十分荣幸地获得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   甚至于这倒数第二还是江愈特地让给宁湾的。   于是乎,这场鬼屋游戏的第一名于奈然在下期团综拍摄中拥有对江愈的一次性指定权。   而且后面因为宁湾、江愈两人呆在一起的镜头实在过多,被白施宜强制抓去又重新补拍了些单人镜头。   而后白施宜给宁湾接了个单人的综艺资源。   宁湾被一飞机打包丢到一个漂亮的海边小渔村里进行录制。   在录制期间的宁湾靠着和江愈视频以及微信聊天维系着感情,舒缓着刚在一起就不能见面的酸涩,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两人的感情火速升温,宁湾也越来越想江愈。   当然在这期间他也收到了于奈然和陈最发来的信息。   但为了保持自己的忠诚度,不让江愈再度不安。   宁湾几乎都没怎么看他们两的消息,只是问问队长向他确认他们发的这消息是否是有什么关于工作之类的正经事情。   同时,宁湾自然也没忘记自己答应了江愈的那个请求。   他也趁着录制的空隙在网上和CP超话里弥补自己的对男人和男人这方面的空白。   但奇怪的是,这知识摄取的越多,宁湾的心里就越忐忑。   这种事实在是太可怕了。   每次和江愈视频通话时,宁湾实在是都有些不太敢看江愈。   因为一看到江愈,脑海里就会浮现起充沛的知识。   只不过这知识的主人却换成了他和江愈。   因而宁湾想临时反悔却又知道自己不能食言而肥。   这对宁湾而言简直就是甜蜜的折磨。   他也庆幸小白姐给他接的这个个资,能让他临时逃避一下。   然后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宁湾大概三周的录制就此完成了。   现在是时候到了宁湾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巧的是,宁湾落地A市的这一天是农历的七夕节的前一天晚上。   而江愈邀请自己去他的小公寓里一起过他们的第一个七夕。   于是此时的宁湾瞒着江愈,拖着行李箱悄咪咪地站在了江愈的家门前,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刚伸出手想要敲门。   但下一秒手却停滞了片刻,悬在了门前。   宁湾心跳的很快,比起之前发觉自己喜欢上江愈时跳的还快,   而后他的内心由一股甜蜜和思念突如其来地掺进了一股胆怯和犹豫。   这也许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自己去海边乱奔了那么多天,会不会被晒黑了,然后就变得黑黢黢的不太好看?   还有自己刚下飞机,风尘仆仆的,会不会显的很疲惫。   宁湾摸了摸自己的脸,圆溜溜的眼睛往下垂着,看上去像有点沮丧的小狗。   他有些不自信地放下了手,想拖着行李箱溜走。   但下一秒,“嘎吱”一声,门开了。   “宝宝。”   穿着身家居服的江愈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可爱小狗浅浅一笑,克制地抱了抱宁湾。   宁湾被着一个清浅的拥抱搞得心又开始怦怦直跳,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   “不进来吗?”   江愈浅灰色的眼睛映着宁湾,里面满是爱意,语调低沉。   “哦,好。”   宁湾被这么一喊,就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垂下眼睛,拖着行李箱就乖巧地跟着江愈走了进去。   随着门的闭合,两人之间稍显不熟的奇怪氛围瞬间消散,被一股旖旎又暧昧的氛围给彻底围剿。   宁湾望着之前只能隔着手机看着,而现在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没有摄像头下微小畸变的立体的江愈,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着。   江愈是不是变得更好看、更英俊了?   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喜欢他、一瞬也不想移开视线。   有一段时间没见的两人不知不觉地越靠越近,   宁湾攀上了江愈的脖子,江愈揽住了宁湾的劲腰。   而后,很自然地,四片唇就贴在了一起。   一阵细密而又绵长的啄吻后,江愈将宁湾抱起,抵在了门上,只给他一息短暂的喘息,便又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比之上次而言,更加的深入缠绵。   两人都激烈地吻向对方,交换着彼此充满爱意的体、液。   宁湾太久没跟人做过这般亲密的举动,不一会便败下阵来,将主动权全数交回了江愈的手中,又被亲的晕晕乎乎的,但同时也从中感受到江愈对他身体力行的爱意。   一时之间,偌大的安静客厅内只有暧昧又色、情的滋滋水声和一旁孤零零往里滑动着的可怜行李箱的那“嘎吱嘎吱”的悲鸣声。   宁湾被江愈按着亲了好久,才松开了嘴。   而后,他们两一起享用了一番美味又甜蜜的晚餐。   吃完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江愈让宁湾去卧室里洗个澡放松一下因赶路而疲惫的肌肉,自己则在厨房里洗碗。   宁湾也觉得自己身上脏脏的,于是火速冲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的宁湾这时候才把抛之脑后的那件事想起。   他望着充满私人气息的房间,呼吸有些急促,脑袋开始发懵,刚洗完澡本就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怎么办?   宁湾开始在原地走来走去,紧张地转着圈圈。   下一秒,卧室的门开了。   明显也洗过澡换了身衣服的江愈走了进来。   宁湾更紧张了,觉得浑身哪里都不得劲。   “宝宝,要我帮你吹头吗?”   江愈拿了个吹风机,轻声问道。   “哦哦好好!”   宁湾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看江愈,被牵引着盘腿坐到了床上。   在电吹风嗡嗡的热气轰鸣中,   宁湾感受到靠过来的江愈身上相同的苦橘香气以及那双手插进自己发丝中的温柔和认真。   宁湾一想到接下来肌肤相亲的事,不争气的心又开始砰砰砰地乱跳了起来。   可直到自己的头发吹完,江愈怎么都还没提到那件事。   难道是要他自己主动吗?   宁湾犹豫纠结了一阵,扯了扯江愈的衣袖,靠近他的耳畔,说:   “我们做吧。”   “做?宝宝,我以为你想休息。”   江愈眸色变深,一边说着,一边悄然将双臂环住宁湾的腰腹处。   “那休息也行!”   宁湾一见有逃避的机会,立马作鸟兽逃离状。   “宝宝,现在晚了。我想、做、了。我也……了。”   江愈一把将要逃跑的宁湾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浅灰色的眼睛死死锁住宁湾,将最后一句耳语身体力行地送入他的心中。   宁湾被吓到一时之间不敢动弹,青涩又害羞的人只能仍凭自己的爱人摆布。   “现在十二点整,刚好是七夕。宝宝,七夕快乐。”   随着江愈最后一句话都落下,宁湾的唇被堵住,他的最后一声抗争也化为了细小勾人的呜咽。   宁湾被江愈抱在了怀中,先是被他一边又一遍地品尝了自己的唇,亲了亲自己的舌头还有牙齿。   宁湾被带入了爱情的漩涡之中,迷失了自己。   唇被亲的发肿,勾出一条闪亮的银丝来。   江愈松了嘴,宁湾刚以为能获得一阵喘息。   谁知道,下一秒,江愈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亲吻。   他的眉、他的眼、还有他的鼻梁都被亲了个遍。   火热又缠人的亲吻又转移到了他的耳垂处。   两粒形状可爱的耳垂都没有被放过,被贪婪的男人叼着,像是吸食果汁一般,吸的又重又麻。   随后,吻继续攻伐着。   昔日被疼爱过的锁骨、肩颈、腰窝、还有肚脐以及…两粒花印的珍珠,还有雪白的皮肉 ,一个都没落下,被那两片看似柔软的唇极富技巧般的挑弄着。   宁湾被亲的整个人发软,身体也回忆起了昔日的熟悉感觉,在江愈的怀中,开始回吻起江愈。   暧昧的气氛已经到达了极致,两人都愿意为了彼此献出自己。   江愈轻柔地吻了吻宁湾颤抖的、带着泪珠的睫毛,在他耳边亲昵地低语了一句。   宁湾偏圆的眼睛里还在不断地溢出泪水,乖巧地点了点头。   随后雪地里的雪消融,露出隐藏在下面的、被雪打落、珍藏着的漂亮红梅。   那朵梅花被英俊的赏花人细心官改、绽放出了最漂亮的色彩,而后被这位英俊的赏花人将花的神韵送了出去。   而宁湾,就像一只混沌又迷茫的白鹤,抻开修长的白皙脖颈,chan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却无法逃脱,被爱人困在自己炙热滚烫的怀中细细亲吻着,无法自拔。   他的双目有些失神,两粒圆润又澄澈的黑亮玻璃珠镶嵌在快要溢出晶莹泪珠的漂亮眼眶中,随着主人的情绪变化而生涩地移动着,荡出盈盈的波光,惹人怜爱。   有一瞬间宁湾觉得自己好像那热油煎炸,又翻来覆去欺负的太阳蛋。   而下一秒,太阳蛋终于熬不住了,内里澄黄的蛋心被温度蒸熟,猛然露了出来,看上去好吃又美味。   ……   初尝了荤的江愈,精力十足,一边抱着宁湾,一边喊着宝宝,闹了一整晚。   宁湾喊的嗓子都哑了,浓密的睫毛都被眼泪糊住了,江愈都不肯停下来,还没结束便硬生生地昏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宁湾发觉自己的腰又酸又疼,嘴也肿的又麻又辣,浑身上下就像散架一样。   他望着埋在自己肩颈处那张英俊的脸,又羞又恼,气不打一处来。   床头柜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宁湾立马反手去摸,他不想江愈现在就醒来,这样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他摸来手机,发现是陈最打来的电话,刚想挂掉却因为手没力气,不小心划开了接通按钮。   “宁湾,我爱你。我爱你。”   里头传来了陈最呢喃的醉话。   宁湾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   却被身旁的另一只修长的手划断了电话。   “宝宝,陈最说他爱你。这次被我听见了。你要跟我做吗?”   江愈将手机从宁湾手里抽了过来,丢在了一旁,抱住宁湾,附在耳边轻声问道。 第67章 反应   “江愈,你....什么意思?”   宁湾有些愕然,身体好似察觉到危险一般,不自觉地微微后倾,发出来的声音也有些嘶哑。   什么叫做也…啊?   昨天晚上他们不是刚刚才…了吗?   宁湾想起江愈那从一开始温柔又缓慢的亲吻、而后借此一点一点卸下他心防、如狂风暴雨般猛烈的亲吻。   自己就恍若在汹涛骇浪中漂浮、游荡着的破旧小舟,被亲得迷失了方向。   江愈的吻技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老婆,昨天舒服吗?”   江愈浅灰色的眼睛横卧着,里面盛着一弯深银色的湖泊,波光粼粼地望向宁湾。   昨晚刚和爱人亲密且刚睡醒有些迷迷糊糊的宁湾很明显被这一大清早自己爱人的美色勾去了魂,一时之间忘了江愈刚刚说过的,令他起疑的话。   “啊?”   江愈这一番看上去极为真挚,像是询问自己可爱贵客售后体验的低沉语调,令宁湾牙齿发酸,有些不知所措。   随着这一句“舒服”而起,宁湾就彷佛触电一般,身上的每一处肌肤和每一处皮肉都如身临其境一般唤起了昨晚被亲、被吻、所造成的强烈反应。   他想起了昨晚江愈那双自己从一开始就很钟意的漂亮眼睛,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的浓稠升温变得愈发深邃,愈发热烈。   那灰色也愈发加深,从毫无攻击性不在意任何人的淡漠感的浅灰变成具有强烈侵略感的深灰色。   只要江愈轻轻往宁湾身上瞥一眼,他就会被那眼神看得浑身发麻,浑身战栗。   但明明只要闭上眼睛不看江愈,宁湾的反应就不会那么强烈。   可昨晚的江愈恶劣极了,一旦自己闭上了眼睛。   他炙热的吻和修长挺拔的双手就像是行刑官一般,在自己的肌肤上不断地游走。   随着宁湾睫毛颤动的频率,一下一下地彷佛在演奏着什么动听至极的高雅乐曲。   嘴边还凑在宁湾的耳侧,轻喃着宝宝。   宁湾迫不得已,只能睁开了眼睛,望向了那双自己钟意的眼睛。   被卷入了江愈编织的甜蜜大网之中,彻底沦陷。   随后可怜的宁湾便进入了恶性循环,   天旋地转被拥吻的快感,和吻间歇性地停息的不安感和战栗感都令他有些掺逗,恍若置身于冰与火的双重炙烤之中。   “啵”的一声响起。   呆愣地躺在床上走神的宁湾被江愈送了一个缠绵的深吻,深地立马唤醒了宁湾的身体反应,也唤回了宁湾的灵魂。   昨夜本就被蹂躏的红肿、圆滚滚的、涨成如小葡萄一般大小的可怜唇珠又被深吻折磨地瑟瑟发着颤。   昨夜被缠住跳舞跳到疲软、发麻的小舌居然一下子被玩伴热情又甜蜜的邀请给骗走,主动背叛了自己的主人,向高大又英俊的玩伴送出了自己珍藏的汁水。   宁湾整个人也被亲地蜷缩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开始变得旖旎、暧昧。   宁湾被亲的整个人腰软下来,快要滑下去。   出于对快感和对爱人接触的上瘾、他的唇瓣主动追逐着江愈的唇瓣。   可宁湾下滑地太快,不知怎么都贴不上那富有魔力、令他深陷亲于旋涡的唇瓣。   于是出于本能,宁湾搂上了江愈的脖子,又主动将唇送了上去。   正当宁湾熟练地闭上微颤的眼皮,等待着新一轮的亲吻的来袭。   谁知江愈只又缠着他亲了一会,便松开了自己的唇。   “看来是舒服的。都是一具身体,我应该也能让你舒服。做吗?”   温热的气体随着奇怪的话语喷撒在宁湾的耳廓,而后江愈又啄了啄宁湾的脸侧的梨涡,朝他笑了一笑。   宁湾脑内一怔,泛着水光的唇瓣微微露出条小缝,隐约露出洁白的牙齿,呆呆地望着江愈。   露出条缝的唇瓣又勾引了江愈。   他看着被自己吓到的老婆、心里泛着酥麻的痒意,觉得可爱又心疼。   心中一时晃过不欺负老婆的想法。   因而还没愣过神来的宁湾又被缠着猛亲了一会。   只是奇怪的是这亲吻从大口的吮吸变成了稍带狠意的啃咬。   但下一秒,宁湾又被江愈放了开来。   “老婆,我们,等会做吧?那铃声肯定吵到你了。”   江愈又笑了笑,声调被他压低有点低,听上去稍显愠怒,就像是在按捺着什么似的。   他的手轻柔地抚上了宁湾那因昨夜的放纵,哭得有些发肿的眼睛。   像两颗粉嫩多汁的小桃子似的眼睛。   他弄的。   “你不是江愈!?”   宁湾这回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一把打开了“江愈”的手,身体向后退着。   空气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是啊,宝宝你刚刚不是都和我亲过了。你难道尝不出来吗?”   江愈看着自以为不动声色、往后退的宁湾,脑海中又回想起昨夜宁湾的美味可口。   他按捺住动作,一步一步盯着自家老婆的移动,准备在关键时刻再把他拐回到自己的怀里来。   宁湾往后退去,他的手碰上了被子里的冰凉方形物体,   他这才发觉那刚刚被丢出去的手机陷在了柔软的被子中,仍在嗡嗡地发出震动声,只不过稍显沉闷而已。   是因为这通电话吗?   还是说积压已久的情绪导致便太的出现?   可自己分明昨天刚刚和江愈做过。   不应该才对啊?   不对!不对!   他现在好像格外关注自己和江愈做没做这件事。   而且好像上次是他吃了自己的醋,才出来的。   所以,这便太现在是吃醋了?   也想和他....   宁湾呆在了原地,手里被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声震地有些发颤。   所以自己刚刚还认错了人,和那便太亲了?   宁湾眼睛垂了下来,红肿的唇瓣被自己狠狠地咬住,看上去懊悔极了。   他怎么能这样?   之前明明答应了江愈,不会再让便太亲到自己的。   现在自己不但没做到,反倒还愚蠢又主动地追了上去。   宁湾心里酸涩,忍不住地叹气,眼眶里渐渐起了水雾。   不行!   宁湾敛起了愧疚和低沉,恶狠狠地瞪了便太一眼,便想飞速逃窜走。   就当他快要来到床的边沿时,他的脚踝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了。   随后他整个人被托举着腰臀部,托回了“江愈”的怀中。   手里攥着的手机也被“嘟”一声地,飞速挂掉。   本就安静的房间内就只剩下前后两人的呼吸声。   “老婆,现在可以了。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做吧。”   江愈看着眼眶泛着水雾的宁湾,喉咙收缩,眸色变深。   老婆,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也不想的。   昨晚的亲吻对他而已宛若一场似真若离的美梦,当自己将老婆亲的仿佛已经吞吃入腹,宛若融为一体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泡在一湾又温又甜、暖呼呼的湖水中。   泛滥又甜腻的湖水细细地亲吻着他,包裹着他。   在这一刻,所有一切的负面情绪、不安感全都消散。   江愈能深刻地感知到这一刻的宁湾完全属于他。   而自己也完全属于宁湾。   江愈也觉得自己当初没扮成便太吓唬老婆是对的。   便太好像已经被老婆彻底遗忘、厌弃了。   可美梦却在今早破碎。   那宛若魔音一般嘈杂的电话铃声居然狡诈地代替了自己,唤醒了他的老婆。   江愈他清楚地知道老婆对陈最没有一点意思。   可自己心中的妒意就是忍不住如黑水一般地涌了上来。   老婆出个资的时候,他肯定不知道自己是有多想他。   每天的视频通话、聊天他都恨不得一刻都不要停。   可老婆总是要挂掉电话,被一些其他的、不知名的短信、电话分散注意力。   真想把老婆关起来,关到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   只有爱着老婆的自己,和爱着自己的老婆。   但江愈清楚地知道这样不行。   可他忍不住了。   他有点食髓知味,又想和老婆做了。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暂时压制一下心里的想法。   可是自己昨晚才做过,老婆也说了只能一次。   所以,他换一个身份,应该还能再做一次吧?   反正老婆这么好骗,用这个即将要被丢弃掉的身份来再吃一吃也不过分吧?   这么想着,江愈正要亲上宁湾的耳垂。   可下一秒,宁湾的手堵住了江愈的嘴。   “你不准亲我!你个死便太。”   宁湾捂住自己的耳朵,恶狠狠地用毫无威慑力的眼睛瞪着江愈。   江愈没亲到耳垂,转而亲向了宁湾的指尖。   他望着宁湾,道:“我和他不是一样吗?一具身体有什么差别?凭什么他能,我不能?”   “你就不能!因为我爱的是他!而不是你这个死便太!”   宁湾的指尖被偷袭了,他脸上露出了厌弃的表情,心跳却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因为这便太而.……   而且这么说来他怎么越来越分不清两个人了。   宁湾眉头微蹙,心里难过极了。   “可我好想和老婆做。”   江愈浅灰色的眼睛又开始蛊惑着宁湾 ,不顾他的挣扎,将他的指尖亲了个遍,又袭向他的脖颈。   可怜的宁湾发觉自己的身体会下意识地因为对方的亲吻而产生颤抖、战栗、心跳加速等正向的谄媚反应。   他咬了咬唇,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江愈的身体还是什么原因。   可这一刻,他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偷人感和羞耻感。   自己怎么能这么坏呢?   那便太一声又一声的低语蛊惑令宁湾在罪恶和快感两种情绪中挣扎。   就当江愈快要亲上宁湾的唇时。   宁湾骤然发了狠 ,给了江愈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响起,江愈英俊的侧脸上留下来一道红痕。   “做不了!做不了!昨晚刚刚做的!再做我会死掉的!”   打过人,自暴自弃的宁湾呜咽着、呐喊着,守住了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拒绝了江愈。   被打了一巴掌的江愈脸上没有丝毫的恼怒,浅灰色的眼里反倒还闪过一丝愉悦。   他有些颤动地碰了碰那可爱的红痕,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明显的微笑。   果然,最后自己还是输给了宁湾。   老婆怎么会哭的那么令人心疼,又可怜又可爱的。   自己可真不是个人。   那就不做了吧。   “那不做了。今天是七夕,老婆你陪我一天,完成我的一些要求。这样我就把你的江愈还你。”   江愈轻轻擦去了宁湾眼角的泪,低声地温柔道。 第68章 妻子(一)   “你说什么?”   宁湾难以置信地望着江愈,说话带着气音,眼眶里还含着一泡将掉不掉的泪水。   他扭了扭刚刚因打出去一个巴掌产生反作用力,又麻又疼的手掌。   不用做了?   自己分明都给了他一巴掌,本以为那便太应该会像之前那般霸王硬上弓,丝毫不顾及他的意见。可现在他怎么又突然松了口呢?   总不可能是因为心疼自己吧?   这分明不像是便太的行事风格。   虽然具体搞不清是什么原因,但宁湾心里的负罪感和不安感比之从前稍微消散下了点,但在深处,还藏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妥协和期待,在煎熬和骚扰着宁湾的心。   “我说不做了。你和我约一天的会......怎么样?”   江愈看着宁湾一脸受委屈、誓死不从的伤心地快要内疚死了的样子,轻轻抚了抚宁湾低垂着的浓密羽睫,轻声说道。   “你没骗人?但我不想和你约会,我觉得等会江愈自己就会出来了。”   宁湾颇为慌乱地躲过男人滚烫指尖的触碰,怒气冲冲地说道。   “唔。江愈出来了,宝宝你要怎么跟他解释你没认出他,然后和我一起缠绵着亲了这么久,还吃不够的想要凑上来的事呢?”   江愈坏心眼地又说出些恶劣的话来吓唬老婆,他盯着宁湾,想要再从那张小嘴里听一听爱“江愈”的话。   但出乎江愈意料的是,宁湾居然罕见地沉默了下来,刚刚翘起的睫毛这时又沮丧地耷拢了下去,他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还是没发出声音。   “宝宝,他不会知道的。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江愈抚了抚宁湾的背脊,靠近他的耳侧,轻声哄道。   “江愈...他不是能看见吗?”   宁湾又躲开了江愈的靠近,但他的耳垂是粉的。   此时此刻的宁湾就像是一个被恶魔引诱的、有着私欲的人,他扑通直跳的心脏叫嚣着想让自己答应眼前人的要求。   只要江愈不知道就好,这样他就不会内疚、不安,也就没有违背他们之间的承诺。   “我们之间的记忆一般是不互通的,只有某些特殊情况下,可以稍微感知到一点。就比如昨天晚上的那种情况。但我也能告诉他,向他炫耀一番。”   江愈心里又高兴又酸,他想要宁湾辩驳自己,说只爱江愈一个,不希望宁湾隐瞒着自己和别人亲密过的痕迹。但却又因宁湾胆怯不安为自己考虑,企图屈服的模样而感到心动。   还是好想和老婆做啊。   “我不需要。我会自己告诉江愈,跟他道歉的。”   宁湾眨了眨眼睛,抬起了头,黑亮的玻璃珠里透出澄澈坚定的光芒,一字一句对着江愈认真地说道。   他已经准备好了,要如何跟江愈道歉。   被江愈亲上一千遍、一万遍,跟他做一千遍、一万遍,那都没有问题。   因为江愈是自己男朋友,这样才是正确的。   要不然自己不就变成了无耻又□□、脚踏两条船的人了吗?   “江愈会疯掉的,宝宝,你最好需要为他考虑考虑。你觉得他会怪你还是怪他自己?他会不会...想杀了自己呢?”   江愈被宁湾的话哄地心花怒放、心口充盈着满足和喜悦,却仍觉得不满足,又得寸进尺弯起嘴角,吓着宁湾。   宁湾果然又因为江愈的话露出了纠结的神情,他下唇已经被自己咬的发红,睫毛也不安地上下飞舞着,切实地为江愈担心着。   江愈看着面前甜美可口的美景,越发觉得喉咙干渴。   他正盘算着宁湾拒绝了之后,“江愈”会收获到一个怎么样的老婆。   会再跟他做吗?   他越发抑制不住自己,想和老婆做了。   长久的一段沉默之后,宁湾咬牙切齿地含着泪,又甜蜜地给江愈送了一巴掌。   红痕之上又添了一道鲜活而充满生气的红痕。   两道红痕交错纵横着,上面满是怒意和对自己的爱意。   就像是缔结二者婚姻的臻美伴手礼。   江愈自然而然地,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发自内心的喜悦油然而生。   “你真无耻!”   宁湾红着颤抖的指尖,咬着牙,怒骂着江愈。   江愈的脸红,但宁湾的指尖比他更红。   “所以,宝宝。你答应吗?”   江愈抓住指尖,又啾了一口,垂下眸,仍旧耐心地等着宁湾的拒绝。   他看着宁湾气恼地收回发红的指尖,淡漠的眸下隐藏着几不可察的、跳跃的期待。   自己可真不是个人。   明明说过只有一次,现在却又想反悔。   还企图欺骗老婆。   但江愈没想到现在自己老婆居然连亲一下都不让作为便太的他亲。   还赏了他一巴掌、又一巴掌。   真的是又辣又可爱。   又很爱自己。   果然他...还是很想和老婆做。   江愈无奈地叹了叹气,感受着这又一个愤怒但却充满着爱意的巴掌,用舌尖顶了顶侧颚。   五根刚被他啄过的指尖,再加之手掌心的温热和大概是因紧张而起的,那细密又香甜的汗珠,就这般带着些许力道轻轻地抚过他的脸。   抚的他心神荡漾、愈发,就像是被一只虚张声势的小猫用可爱粉嫩的猫脚垫拍了一下,只有一丝刺痛和随之淹没刺痛、连绵不断的撩人痒意留在自己的面颊上。   随后又清脆又响亮的声音响起。   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了有些漂亮形状的红痕。   专属于他的红痕。   唔,但是老婆之前也打过于奈然和陈最。   江愈蹙了蹙眉头,有些不爽、妒忌地盯着宁湾的右手。   不过,他们之间应该很明显是不一样的。   老婆是爱他的。   所以他只要等着老婆的再一次拒绝,就能重新变成江愈。   亲老婆的嘴,吃老婆的耳朵。   说不定...还又能和老婆做呢。   “我答应你,你别告诉江愈。”   思索已久的宁湾终于抬起了头,向江愈道。   江愈嘴角浅淡的笑意消失了,内心的喜悦也油然跌落,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意料。   老婆怎么能答应?   他不是应该最爱自己才对吗?   怎么可以和这便太约会呢?   不对!   是刚刚自己说的话太过了。   老婆肯定是担心他会自责才答应的。   自己可真过分。   也罢,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继续扮演这个破角色来继续发掘江愈发掘不到的,   张牙舞爪的可爱老婆了。   同时江愈想要得到宁湾很爱很爱江愈,   这个事实。   “好,宝宝。”   江愈嘴角翘起的弧度又恢复了原状。   “那你先松开我的脚踝。”   宁湾踹了江愈一脚,企图挣脱手的桎梏。   “还有你不准叫我宝宝。”   宁湾觉得自己肯定有一部分是因为便太这一声宝宝才混淆了两人之间的区别。   毕竟江愈惯常爱叫自己宝宝,虽然后面也叫过自己老婆。   但这便太一旦出现,向来都是叫他老婆。   被这么一叫,他就自然而然地觉得面前的人是江愈。   于是就会习惯性地怔愣片刻,乖顺地任由眼前人的侵入,被这便太莫名地占了便宜。   “好,...”   江愈听话地松开手。   “宝宝。”   但下一秒,他却不听话地又亲了亲宁湾的饱满的小腿肚。   白腻的小腿肚在空中荡出肉乎乎、颤巍巍的余波,彷佛被那突然起来的吻吓了一大跳。   被亲过的一小部分软成唇的形状后又迅速回弹,像一块怎么都吃不完的荔枝果冻。   “你个死便太!”   宁湾又怔了片刻,火速收回了自己被偷袭的小腿,以大声的话语掩饰着小腿谄媚的反应。   但宁湾穿的是短裤,只能遮住他膝盖之上的大腿。   两条又长又直,饱满多汁,俏生生地陷在柔软棉花中的小腿却怎么也遮不住。   因而宁湾只得将小腿往自己大腿后面藏,压在了自己臀部下面。   可这般,剩下那没别小腿肚遮住的膝盖,就暴露在了江愈的眼前。   那膝盖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从膝盖延伸至上,尚能窥得的大腿处也种满了鲜嫩的草莓。   江愈观赏着自己的杰作,心里又充满了沉甸甸的满足感。   这是他故意的,逮着宁湾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刻上的烙印鲜活而又深刻地留在了宁湾的肌肤上。   “不准乱看,你不是说要约会吗?要出去还不快点。”   宁湾彻底放弃,羞耻又厌烦地从床上弹起,远离了江愈。   “不出去,就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就够了。”   江愈淡声道,他才不舍得别人看他老婆。   “家里有什么好约会的?”   宁湾颇为不解,他总觉得这便太还是怀揣着最初的想法。   于是他警惕地往后退着,背退到了衣柜门处,以预防那便太突然的袭击。   “家里的约会,就是新婚夫妻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宝宝。”   江愈思考了一番,笑了笑,说道。   “新婚夫妻?角色扮演?……”   宁湾听到宝宝,又听到那几个词,下意识又以为是江愈。   他的心就像被烫到一样,有点害羞。   但下一秒,宁湾又反应过来,立马顿了一刻,以大声量来掩饰自己的失误。   他道:“ 随便你,你说要我干嘛?”   “ 我是爱你的丈夫,而你是我的妻子,温柔贤惠且黏丈夫的妻子。妻子该做什么,宝宝就做什么。”   江愈浅灰色的眸轻柔又极具冲击力,启唇说道。 第69章 妻子(二)   “那老婆你...就先给我挑下衣服,好吗?”   江愈也从床边站了起来,浅灰色的眼睛自然地散发出对爱人的依恋,一步一步靠近着宁湾。   江愈瞬间入了戏,他走向宁湾,心脏砰砰地跳动着。   站在衣柜前眨巴着漂亮又波光粼粼的眼睛,穿着可爱垂耳兔睡衣,脖子前那颗纽扣没扣上,歪歪斜斜地露出吻痕,望向自己的宁湾,就像是静待着丈夫醒来,准备着给他挑衣服的,那温柔又可爱的妻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映在了宁湾白皙的脸蛋上,似乎让睫毛沾染上一层金箔,似真若幻,像是梦中会出现的场景一般。   江愈屏住呼吸,像是在害怕自己稍重一点的呼吸,眼前这个脆弱又美丽的幻想就会化作漫天的白羽,彻底消散在自己面前。   但下一秒,江愈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那飞舞的卷翘金睫,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吻了吻它。   “不准乱亲!”   宁湾手中犹豫了片刻,一把把便太推了开来。   他又被江愈的皮囊诱惑,仍是亲了之后才产生了抵触反应,   而且这次那便太根本没叫他宝宝。   =宁湾皱了皱眉头,心里自责又恼火。   都怪这便太,居然和江愈用的一副壳子。   但没事,只要他多适应,细心观察。   肯定能一次比一次更加进步。   宁湾暗自定着心神,给自己打气。   看上去有点像一位忍气吞声地给死去丈夫的债主还丈夫生前欠下的债,坚强不息的妻子。   “...什么挑衣服?你是小孩吗?自己不会挑?”   宁湾缓了一会后,才记起便太后半句话。   他觉得这便太的要求真的是无理取闹、没事找事。   自己分明又不是他的妈妈,连衣服都要自己根据天气冷暖,每天给他搭配好吗?   但下一秒,宁湾的脸又红了。   他突然回忆起刚刚推便太时的温热又结实的触感。   这才发觉原来江愈上半身没穿上衣,是裸着的。   江愈的身材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就像是那古希腊有着黄金比例的神像一般,每一处都雕刻得恰到好处。   壁垒分明的腹肌和深邃的腹部线条,恍若荡着白光,勾引着宁湾的目光。   两块结实胸肌昨晚被宁湾拍的嘎吱作响,上面还隐隐约约留着浅淡的粉色巴掌印。   “新婚妻子不是都会帮丈夫打理着装吗?宝宝现在是我的妻子,就应该履行妻子的义务。”   江愈低声说道,声音温柔却又有点委屈。   他注意到了宁湾的目光,以为自家老婆愧疚了,便不动声色却又颇为贴心地靠近宁湾。   “这巴掌,宝宝打的一点都不疼。江愈很喜欢。”   江愈又淡淡解释着,还主动抓住宁湾,让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颇为认真、且严丝合缝地将手和淡的快要消失的巴掌印合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的?”   宁湾被眼前便太猝不及防的行为给惊呆了,下意识地问道。   他看着在自己眼前晃荡的鲜活肉、体,感受着手掌下肌肉脉络的遒劲起伏和那扑通扑通、有种随他而跳动错觉的炙热心脏,昨晚的记忆又像是画面重现一般,在他的脑海内播放了起来。   蒸腾而起的热气、因被装起而十足不安分的翻白鱼肚、还有他打江愈打的愈发清脆的啪啪巴掌声。   “宝宝,没力气?就要好好锻炼,再来,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推我都没什么力气,打人又有什么力气呢?”   两句相同音调的话语同时在宁湾的脑内和脑外响起。   宁湾烧的脑袋直冒烟,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江愈的肌肉。   五根指尖陷入肌肉中,看起来就宛若被肌肉吞噬了一般。   “好,随便你,我给你挑,但不管我挑什么样的你都必须要穿!”   宁湾连忙松开了手,答应了便太的样子。   不过他这样可不是为了便太。   他都是为了江愈的身体着想。   要不然受冻了、感冒了可怎么办?   于是宁湾咬了咬牙,拉开了衣柜门,打算给便太挑一套粉红色的衣服,既能给江愈起到保温作用的同时,又能治一治便太。   可谁知道这衣柜一拉开,里面一水的全都是统一的黑白灰三色。   让宁湾根本没有一点发挥的余地。   宁湾挑来挑去,随机薅下了一身笔挺的西装。   他决定关掉空调,然后热死便太。   “穿吧。”   宁湾拿来西装,丢给了便太。   “谢谢老婆。”   江愈毫无怨言且手极稳地接过了宁湾丢来的西装,就像一位体谅着妻子小脾气的英俊丈夫,笑了一笑,转身对着面前的全身镜慢条斯理地穿起了西装。   然后宁湾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转过身来的江愈的英挺又充满力量感的背脊。   上面横着一道又一道又长长的、交错纵横的指甲划痕。   又是他划得。   宁湾面色颇有些五彩斑斓。   原以为昨夜就结束了,谁知道死去的记忆又醒过来攻击了他。   但很快背脊上的划痕就被衣物给遮盖住了。   “老婆,帮我系一下领带吧?”   江愈早已穿好了宁湾为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手里拿着条领带,稍稍侧过身来,望着镜子里有些走神的宁湾,极为自然地说道。   “啊?”   宁湾也回望着镜中的江愈,恍然之中真的产生了种自己是他妻子的错觉。   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领带就莫名其妙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凭空移动到了镜子前。   “来吧,老婆。”   江愈稍稍抬起了头,伸展开脖颈,按耐住心中的难耐,将自己最为脆弱的喉结展露在了宁湾的面前。   宁湾看着眼前在一呼一吸之间,上下起伏的喉结,手不自觉地朝着江愈的脖颈伸了过去。   柔软的领带丝滑地绕过了江愈的脖颈,在胸前第一粒纽扣上面落下了结。   两人也因这个动作而靠的极近。   宁湾微微低着头,   又一个轻如羽毛但又炙热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前。   宁湾有些错愕地抬了抬头。   镜中偏圆的大眼睛藏着些许疑惑。   这吻?   这吻轻柔地不像是便太的作风。   一瞬之间,宁湾好像明白了不对劲所在。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分不太清两人了。   便太从始至终,都没因为他的眼泪心软过。   甚至一次比一次更过分。   遇上他,不是亲就是舔。   而且都是又重又急的亲吻。   甚至还恶劣到跟他躲猫猫,想让他穿女装。   这次怎么突然就愿意跟他玩这种游戏?   亲吻也是一下一下的浅尝而止,就跟江愈一般,喜欢趁自己不注意偷偷亲自己一口。   莫非....   脑中刚刚冒出点思绪的宁湾被眼角又一个清浅的吻给打断了。   “谢谢老婆。”   江愈浅灰色的眸中映着瞪大眼睛,微启唇缝、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的宁湾。   他的心中一片柔软。   这就是他梦寐已久的新婚生活。   他想梦到,但甚至都从来都没有梦到过的新婚生活。   镜中倒映着亲密无间的两人。   稍高一些的男人微微垂下头,嘴角带着丝并不太明显笑意,望向胸前的领带,嘴一张一合,就像是清晨临出门前,正夸赞着自家可爱妻子完美手艺的英俊丈夫。   而那位妻子,有着一双平易近人、看上去无辜极了的漂亮眼睛。   他穿着身可爱的卡通睡衣,后边的两瓣兔耳再加上偏圆的眼型,看上去就像一只真的大兔子一般,红着脸,彷佛一副不太好意思接受夸赞的样子。   !   “接下来,老婆,你为我做一顿饭吧。我都没吃过你做的菜。我猜江愈也一定很想吃。”   江愈满足了第一个愿望,又按照自己理想之中的夫妻生活提出了自己的愿望。   “好。”   宁湾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一副颇为跃跃欲试的样子,因为他其实超级无敌热爱做饭,而且超级无敌想要别人香香地吃他的饭。   只不过他的厨艺经常受到诟病,周围的亲朋好友都以各种方式劝着他放弃做饭。   陈最当初还信誓旦旦地向自己打着包票,肯定为了好兄弟吃的一干二净。   谁知道才吃了一口,就啪叽一声全都丢到了垃圾桶里。   宁湾大受打击,他知道自己做的菜难吃,但还是越挫越勇进一步精进了厨艺。   没想到终于又有人主动愿意吃自己做的饭。   他其实也想给江愈做来着,但还有点怕江愈说不好吃。   现在正好,一箭双雕。   于是宁湾来到了厨房,兴致勃勃地沉浸在自己的做饭事业之中。   十分沉浸的宁湾在拿起调料的瞬间,不经意看见了静静坐在餐桌旁,看着自己的江愈。   向上蒸腾着的热气隐隐约约地柔化了江愈的五官,为他眼中那湾浅灰色的圣洁湖泊增添了些生活中的烟火气。   宁湾有些错愕,他又望向了自己手中的锅铲和绿油油的蔬菜,那种本是扮演夫妻的事实开始错位,就恍若他们真的已经结了婚,是真正的夫妻一般。   宁湾心里一滞,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   于是,心不在焉的宁湾被突然溅起的热油烫了一下。   手背被烫的发红,宁湾忍着痛根本就没叫出声。   谁知刚刚还坐着的便太像是飞似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宝宝,没事吧?”   江愈捧着宁湾的手,眼里浅灰色的湖被他手上的一小块淡红给彻底搅乱了。   他轻柔地朝着伤口处吹了口气,又一把搂过宁湾的腰,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   随后江愈又拿来医药箱,垂下头来细腻又温柔地一点一点帮宁湾上着药,就像在对待着一尊自己极其喜爱的,但却分外脆弱的玻璃娃娃一般。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安静极了。   宁湾坐在沙发上,黑亮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面钱男人的每一下动作。   他怎么好像又分不清两人了?   宁湾的心有些沉重,眼前男人轻柔的动作恍若突然化作铅块,压在了他的心口。   而后,他潜藏在心中的那个可怕猜想也慢慢浮现了上来。 第70章 妻子(三)   该不是其实是两个人格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逐渐发生了融合吧?   所以江愈有些时候的行为会有点像便太,反过来来说便太的行为也逐渐受到江愈的同化。   而这又会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他现在喜欢的、爱的到底是单纯的江愈还是两人的混合物?   宁湾垂眸看着为自己手背上那铜钱般大小、淡的都快要消失的红色,又看了看正满心满眼、十足温柔地帮他涂药膏的江愈。   客厅里的灯光打在了男人修长的睫毛上,眼窝出散下一片轻柔的阴影,让人识不清他的神色,看上去淡漠又平静地就宛若平常的江愈一般。   但下一秒,随着男人的稍稍抬头,白炽的灯光落到了他高挺如峰峦的鼻梁上,也照亮了的眼角旁那粒浅淡的小痣,它变得明显了起来,给先前的平静淡漠的形象增添了一股鲜活、撩人的气质,看上去令人捉摸不透,有些危险。   就宛若那便太给他的感觉一般。   他实在分不清,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产生的错觉。   宁湾越看越糊涂,越看越逃避,索性避开了视线。   但那视线还是在江愈身上,只不过落到了江愈的手部动作。   那乳白色的药膏被江愈细致又严谨的涂抹一点又一点地揉散,从皮肤的表层无声无息地往内里的血骨送去、渗到了宁湾的心脏,一瞬之间电光火花,砰砰直跳。   宁湾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想狠狠推开面前的人,却又舍不得握住自己手掌的温暖和关切。   又排斥又喜欢。   两种相斥的矛盾情感在宁湾心中浮浮沉沉,折磨着宁湾。   就像是他另一个最爱的垂耳兔小垂,和那死便太头上戴着的可怕兔子头套其实是一个人一般。   宁湾有些忧愁。   但下一秒,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万一人格其实根本不能融合。   那么不就是眼前的便太又产生了什么不知名的恶趣味,故意装成江愈,来看自己的笑话。   看自己沦陷,再戳破,恶劣的享受自己的难堪和惊愕。   说不定还会说自己其实根本就没多爱江愈,要不然怎么会认错人。   再彻底落进他编织的大网里,又要完成他什么奇怪的破要求。   不然怎么会这么明显,前后简直完全就像是大相径庭的两人。   可这样,自己前面的那些反应不就正遂那便太的心意了吗?   虽然是江愈的身体,他应该也掩饰地挺好,但这样好像自己又像是精神出轨一般...   不然总不可能是江愈演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会比是便太演的更难受、更伤心。   宁湾的眉毛又皱成了一团。   不过,江愈根本就不可能玩这样的把戏。   就算陈最喜欢上于奈然,江愈也绝对不会骗他的。   思来想去没个准确答案的宁湾决定使一个计谋,来试探试探面前这个有着他爱人皮囊,但内核可能有多种不同复杂情况的英俊男人。   但首先,自己要对他先冷下来。   强制自己做一个铁石心肠,不管是江愈的脸还是什么行为都动摇不了他心一丝一毫的铁石心肠。   “行了。一点小伤,我没事。你再涂下去,菜就糊了,你也别想吃了。”   宁湾故意冷着脸,一把将自己的手从江愈的手中抽了出来,也不等回答,就滋溜一声窜回了厨房。   但宁湾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谓的冷脸根本就一点威慑力和说服力都没有,他天生笑颜,长了张人畜无害、亲和力十足的脸蛋。   故意板着张脸,圆溜溜的眼珠却耐不住静灵活地瞥着江愈,嘴也抿的平直十足,让本就因亲吻而稍显红肿的唇珠更加没有生存空间,只能委屈地挤在唇肉之间,看上去可怜极了。   因而这般的冷脸更像是在向江愈故意撒娇、闹别扭一般。   看的江愈又想亲上一亲那小巧可怜的唇珠,让它稍稍喘一口气。   但自己怎么能让老婆做饭?   以后结婚了还好是换成自己给老婆做饭吧。   那热油、那菜刀、都太危险了。   一不小心就会受伤。   江愈连忙追了上去,想叫停宁湾。   但下一秒,宁湾却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反过来叫停了江愈的动作。   “快坐,吃吧。”   宁湾坐在餐桌边,黑亮的眼睛望着江愈,说道。   江愈仍旧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宁湾将冒着鲜活热气的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而后轻轻地扯下了身上的围裙,坐在他的对面,期待地望着自己,就好像真的是自己的妻子一般。   只不过柔和的灯光镶着宁湾的身形轮廓,恍若处在梦中,下一秒就要消散。   江愈动作轻缓,坐到了宁湾的对面,接过了宁湾递来的筷子。   “这是玉米排骨汤,这是西红柿炒鸡蛋,还有这个是炒空心菜。都是我的拿手菜,江...你快吃吧!。”   宁湾一时兴奋,迫切地眨巴着眼睛期盼眼前这位珍贵的食客快尝尝。   但话快说完,他才发觉这位食客也是自己刚刚说要铁石心肠的对象。   于是,愉悦上翘的尾音就这么硬生生地漏了气,转了个九转十八弯,铁石心肠地被压了下来。   宁湾甚至还轻轻地在桌底拍了拍自己不争气、急着伸出去给对面那人递筷子的手。   这一点一滴,说不定都是便太握住威胁他的把柄。   “你只是先替江愈尝一尝,毕竟你们既然是一具身体,那味觉肯定不会出错。别想太多。”   冷着脸、凝着眸的宁湾身板坐的笔直,望着对面那人,但指尖不断敲打桌面的“叩叩”声暴露了他的期待。   “老婆真聪明,我们味觉确实一样,毕竟我们都一致认为老婆你又香又甜。放心,我会替江愈好好尝一尝的。不过,也不知道江愈会不会嫉妒我是第一个。”   江愈修长的手拿起宁湾递来的筷子,认真地望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菜和对面菜的主人。   从宁湾受伤的不安中恢复过来的江愈,又跃跃欲试,想要再从宁湾嘴里听到他说爱“江愈”。   宁湾的冷脸上违背主人的意愿,又不自觉地浮出两抹浅淡的红晕。   这死便太!   “你永远比不上他,充其量只算个替代品而已。”   宁湾哼了哼,从脑内大量同人CP虐文中搜刮出妙语,又冷着脸,手虚扶着桌沿,脚朝外,说道。   他铁石心肠,不信这般重的话都没法让对面这人产生什么反应,露出点什么破绽来。   但对面那人还真没什么反应。   如果是便太的话,不会暴起,吃醋,然后来抓自己吗?   毕竟他不就是因为自己和江愈做了才出来的?   “至少第一个是我。”   那人笑了笑,夹起桌上的菜,放入嘴里,而后这么说道。   此时此刻宁湾的心悬着,就像是一个忐忑不安的学生,迫切地希望知道江愈对他的评价。   虽然大概率会像大部分人那样,皱着眉头吐掉,或者生硬地咽下去一口,却怎么都不肯再吃。   宁湾看着江愈喉结一动,吃下了第一口。   “好吃。江愈一定会喜欢的。”   那人道。   宁湾第一次收到来自厨艺的夸赞,有些太过开心。   冷着的脸瞬间瓦解,脸颊处清浅的梨涡破了冰。   餐桌上的气氛融洽。   一边穿着身西装的江愈,凝着那双惊艳的眸,认真地享用着蒸腾着热气的家常饭菜,一口又一口,就仿佛那是精致菜肴一般,全都进了他的胃里,一丝一毫都不剩下。   另一边的宁湾正双手托腮,目光随着江愈的动作而移动着。   每当江愈吃下一口,他嘴角的笑意就越灿烂,就连黑亮的眼中也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欢愉,完全打破了伪装的冷脸。   就连那原本挺的极为板正的背脊,也软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进。   不管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你…都吃完啦”   宁湾有些不可置信,呆呆地微张嘴唇。   “嗯。”   江愈看着眨巴眨巴,过分可爱的宁湾,忍不住点了点头。   宁湾发觉自己的心又在扑通乱跳。   这种心跳令他慌乱至极。   就仿佛晕头转向,不知不觉地被踩在柔软又梦幻的云朵上,被眼前短暂的美好柔软给吸引着向云深处走去,但却忘下一步可能会是云朵踩散,身子跌落。   于是宁湾决定尽快搞清事实。   可言语和肢体的试探都无法让他确认。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人彻底露出破绽呢?   如果他意识不清醒,能够任自己摆布,真真地回答自己的问题就好了。   可世界上又没有真话丸。   宁湾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在厨房里洗碗的高大背影,陷入了沉思。   突然,橱柜上方摆放的玻璃杯让宁湾一个机灵。   酒!   江愈酒量很浅。   而且喝醉的江愈不就是意识模糊,任自己摆布吗?   这是一具身体,对酒的反应肯定是一样的。   所以他只要让江愈喝醉,就能实现他的目标。   于是,宁湾在江愈又提出一起看电影之后,叫了个外卖,买来了一瓶颇有情调的红酒。   自以为在看电影中途不自觉就能让江愈喝下的宁湾,   怎么都想不到最后让他醉倒在自己怀里的酒,   竟然会是从他口中渡过去的那一口。   而且不止一口,而是一口又一口。 第71章 疯子(一)   从大落地窗落下的橘黄色残阳被深色窗帘挡住了往客厅里驻足的光线,客厅里的灯光也随着“啪嗒”一声,暗了下来。   取代两者的是桌上投影仪圆孔中发散出来的半扇形亮光,它沿着空气中浮浮沉沉、雀跃起伏,恍若能够预知到暧昧气氛的小尘粒,将光线顺利地投射到正中央的白墙上。   电影开场了。   以黑色的画面为始,一段舒缓的轻音乐奏起,随即便出现了一对情侣坐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看书的画面,从开头来看,这应该是一部爱情电影。   和电影里的情侣相似的,在昏暗、只有一簇光线透出的客厅沙发上也同样依偎着两人。   只不过说是依偎,实则两人之间仍然隔着一小段距离。   左边的那位高大英俊、身着一身板正的西装,右边那位不同于左边,他穿着一套有着兔子帽的家居睡衣,两人看上去不协调却又意外地很搭。   左边那位看电影的提议者,眼神却根本不在电影上,而是驻足在他的右边在黑暗和光亮中交融的漂亮侧脸,看着那卷翘的睫毛以极快的频率扑闪。   而右边的那位黑亮的眼睛看似停留在电影上,但实则那些画面只是在他的视网膜上一闪即逝,根本就没进到脑子里,他关心的是被握在手里的手机。   终于握在手心的手机发出了“嗡嗡嗡”的震动声。   “我出去一下。”   坐在左边的宁湾腾地一下、从柔软的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   刚站起的宁湾又被身旁的大手因一股轻柔但却无可抗拒的力度重新拉着粘回了沙发上。   “宝宝,去哪?我陪你一起去。”   拉着宁湾的江愈贴近,两人之间最后一点距离消散。   “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宁湾靠近江愈的耳侧,故作神秘、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惊喜?给我的?”   江愈看着宁湾一反午餐时刻意的冷脸,故意对着自己亲昵的可爱模样。   他察觉到老婆的心思,隐约意识到这可能是笨蛋老婆的向自己发出的一个美人计。   因此,他发出疑问,却莫名地颇为期待。   哪怕丢入羔羊布置的粗糙陷阱。   “嗯,所以你不准跟过来。”   宁湾点了点头,但眼神却不自觉地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而后聪明的宁湾按照原计划动作利落地在江愈的侧脸上落下了一个浅吻。   他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因着自己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怔了片刻,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隐隐收缩,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果然自己的吻还是有点用处。   正要起身的宁湾暗自在心中感叹着。   “那我会很期待。”   江愈起了身,拉住宁湾,回了他一个吻。   这吻不在侧脸,而正正好地落在了中间的那张唇上。   只是一个浅吻而已,   那翘起的红唇却被亲的往下陷出一个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弧度。   这下宁湾被反来了个美人计。   像是只疯狂逃走的害羞兔子一般往门外奔去,   身后两只毛绒绒的兔耳朵因主人的惊慌失措左右摇晃着。   宁湾夺命狂奔地来到了大门前,打开了大门。   门口摆放着一小束玫瑰花和一瓶装在牛皮袋中的红酒。   宁湾弯下腰,把它们拿了起来。   正当手将玫瑰花拿起的刹那,一阵闷雷响起,一片花瓣也落了下来。   外面最后一丝夕阳消失了,细密的雨哗啦啦地从空中落下。   宁湾抬头看了看昏暗的云层,又收回了眼睛,将大门又重新拢上。   在门拢上的瞬间,外头的雨也骤然变大变急。   他望着手里捧着的玫瑰和另一只手上拎着的酒,心里有些紧张。   这束玫瑰是红酒的挡箭牌。   他要让这个惊喜更加的顺理成章一点。   由此,宁湾现在由衷地希望着等会自己演技好一点,不要掉链子。   这红酒是一定要进到江愈的口里。   鼓足勇气的宁湾走进了客厅。   “送你。”   宁湾将那一小束玫瑰递到了江愈的面前,目光仍是不敢看江愈。   热烈且漂亮的红玫瑰被害羞的爱人递到了面前,馥郁的花香瞬间充盈着江愈鼻腔。   但比之那花香,握着花的那只手上飘散着淡淡牛奶香却更吸引江愈的感官。   “谢谢宝宝,很漂亮。”   江愈接过了那束玫瑰,电影里的一人也恰巧送给了另一人红玫瑰。   宁湾看着江愈接过了红玫瑰,松了一口气。   他又掏出从厨房里顺来的两瓶玻璃杯,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我还买了瓶红酒,喝点吗?我觉得这样比较符合七夕的氛浪漫氛围。”   宁湾用开瓶器旋开了红酒的木头塞子,将红酒倒入了两个玻璃杯中。   “宝宝,你不和江愈喝,和我喝?难道,是爱上我了吗?”   江愈的声线低沉,听上去像是随意试探,却莫名带上了一股奇怪的醋意。   正倒酒的宁湾被这话吓了一跳,手没拿稳。   如绸缎般顺滑的红酒歪了方向,泄出了点,沾到了宁湾的手上,散发出醇香的酒味。   “不可以吗?”   宁湾转过头来,似是而非地回答着,不知道是前一个问题的答案,还是后一个。   也或者两个都是。   “当然可以,我巴不得宝宝你不要他了。”   江愈接过那杯递过来的有些微晃的红酒,眸色深沉,语气平静,但底下却隐藏着一阵还未掀起的惊涛骇浪。   那漂亮顺滑的酒液宛若毒酒一般,甚至连手中馥郁的玫瑰此时此刻恍若也长出了尖锐的倒刺,刺向他的心脏。   “喝吧。”   宁湾拿起玻璃杯,微微抿了口里面醇香的酒,醇香的红酒安抚住了宁湾的心,   同时玻璃杯也遮挡住自己刚才的慌乱。   那人刚才的那个问题真的是有点吓到他了。   幸好自己突发奇想,糊弄了过去。   “好。”   江愈应了一声。   宁湾垂着眼睛,用余光看着江愈的动作,心中默默地期待着江愈将红酒一饮而尽。   但他却又觉得事情莫名进行地太顺利了,右眼皮一直突突直跳。   果然,酒杯离江愈的唇还有一瞬时,停了下来。   而后那酒杯被放在了桌上。   “我觉得要先喝掉另一部分快要没掉的红酒,不能浪费。你说对吗?宝宝。”   江愈看向宁湾沾着红酒的唇,说道。   “对对,喝吧。”   宁湾察觉到江愈的眼神,火速悄咪咪地抿了抿嘴,而后装傻充愣地又将桌上的红酒递到了江愈面前。   江愈听话地凑到了那酒杯前。   但下一秒,酒里的红酒虽然开始晃动,但却没被动,江愈口中的那所谓快要被浪费掉的红酒被他喝了下去。   宁湾拿着酒的那只手背被温热的舌头重重地舔了一口。   因为上面沾着刚刚不小心撒出来的一点红酒。   微不可察醇厚的酒味混合着柔软皮肤的甜香,被吞入了江愈的口中。   稍微消减了点些心中冒出的浓烈妒意。   但却仍不够。   “谢谢宝宝,很好喝。”   江愈跟宁湾道着谢,眸中倒映着那杯离自己极近得红酒,以及被自己动作惊到耳根子又红了但又固执地不肯挪开手的宁湾。   他又看了看那束玫瑰,回想起刚刚反差的亲昵。   这才知道宁湾铺垫了这么久,所谓的美人计,应该就是想让自己喝下这杯酒。   所以刚刚那些话都是口是心非的。   江愈心中的妒意消减了大半,但尽管是假话,他还是无法介怀。   毕竟是宁湾一字一句,亲口说出来的。   但是为什么呢?   喝醉的自己对宁湾,他的老婆有什么好处呢?   难道是....   想趁自己昏倒,然后偷偷跑掉。   这可不行。   “你...不喝了?”   宁湾眼见江愈舔了自己手后,没半点动作,又轻声问道。   “宝宝,我喝醉了。不就没法陪你看电影了。”   江愈将宁湾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上,搂过宁湾,示意他看向电影。   宁湾静静地蜷缩在沙发和江愈的怀中,侧着偷看江愈。   心中浅淡地希望那口少到几乎没有的红酒能够让江愈醉倒。   但很可惜,江愈神色清明,那一点根本就起不了一点作用。   宁湾心中有些急躁,开始想着办法。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江愈喝下去呢?   宁湾望了望自己刚刚被舔了的左手,垂下了睫毛,眨了眨眼。   而后他又望向了桌上的红酒,暗自下定了决心。   “你不喝,那我自己喝。”   宁湾脱离了江愈的怀抱,端起桌上自己的红酒,一口将它喝完,随即又往里面倒满了酒。   更加浓烈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宁湾又喝下了一杯。   “宝宝,别喝了。等会喝醉了怎么办?”   江愈握住了宁湾接着往里面倒酒的手,轻声劝道。   “七夕,本来是我跟江愈一起过的。都怪你来横插一脚!你不喝还拦着我喝,没这个道理。”   宁湾甩开了江愈的手,又咕噜咕噜地灌下了一杯。   他特地挑了杯酒精浓度较高的酒,自己酒量又高。   只要自己装醉,然后能趁其不备,悄悄往江愈嘴里渡过去一口应该就能成功。   只是一下而已。   宁湾又闭上眼睛,喝下了大半杯红酒,染得他的嘴唇更加地鲜艳好亲了。   很快,宁湾的脸颊上就浮上了两抹坨红,红的像是两颗水蜜桃。   他酒量高,但上脸,也因此躲过了多次的酒。   “宝宝,真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江愈强硬地将宁湾的酒杯和酒瓶都夺了过来,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脸颊。   “让我喝!‘’   宁湾装作一副醉态,伸手要去抢酒瓶,但却被江愈搂进了怀里。   他开始演戏了。   一股熟悉的苦橘香气交杂着空气中的酒香令宁湾心神恍惚,一瞬之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醉了。   “江愈....我好爱你。”   宁湾靠在了江愈的怀里,靠近江愈的脸,黑亮弥漫着水雾的眼珠,轻声呢喃道,嘴里的酒香掺着另一股香气,钻入了江愈的鼻腔。   面前这人果然因为自己而愣住了。   宁湾不知道自己演技居然那么好。   接着宁湾趁着江愈愣神的刹那,夺过茶几上那瓶被遗落下的红酒,一口喝了下去。   然后宁湾趁着江愈过来夺掉酒杯的瞬间,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接着整个人大胆地跨坐在江愈的腿上,将满是酒香的唇送了过去。   四片唇毫无阻碍地粘在了一起。   但宁湾口中含着的酒液有些太满了,刚亲上去的瞬间就有些溢了出来,递到了江愈的唇上。   江愈好似察觉到了酒味,手扶上宁湾的腰,正要两人的唇分开。   宁湾不让江愈得逞,强撑着搂住他的脖颈,将四片唇贴的更紧了。   很快,口中的酒液被宁湾小心又缠绵的亲吻送入了江愈的嘴中。   芬芳美味的酒香在两人的亲吻之中弥漫着,宁湾费了好大一股劲,脖子都红了,将自己口中的酒液全数送入了江愈的嘴中。   甚至于他怕江愈不咽下去,还胆怯地伸进舌头,与江愈舌头交缠共舞,强迫着让他喝下去。   但逐渐江愈扶住宁湾腰的手收紧,将宁湾往怀里拉。   宁湾的主动权也逐渐丧失,反过来被江愈掠夺。   火热的舌头缠着狡猾的小舌,给予它甜蜜的惩罚,不让它离去。   酒液混着甜蜜的津液全都被吃了去。   宁湾被缠着亲了很久,亲的腿又直发软,好像快要被亲死掉了。   因而现在宁湾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江愈快醉倒过去。   终于,客厅里缠绵的滋滋水声消减。   四片唇分了开些,又分了开些。   江愈终于快没力气,要晕了过去。   宁湾顶着俏艳的唇,正松口气时,又被江愈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唇珠。   而后江愈终于醉了,他强撑着狠狠地亲着聪明又可恨的老婆,在浓烈酒香的空气中,醉倒在宁湾的怀里。   在怀中,他嗅到自家老婆身上贴近自己时的那股淡淡的牛奶香。   那是昨晚自己帮他清洗身体时刻意用的牛奶沐浴露,很像自己上次隐约喝醉时闻到的那股香味。   真的好香,好香。 第72章 疯子(二)   宁湾看着醉倒在自己腿上的江愈,从刚刚被亲的头晕脚软的状态中慢慢缓了过来。   但他不敢轻易移动,只敢静悄悄地观察着江愈的状态。   因为宁湾生怕他在诈自己,假装晕倒,然后等自己靠过去,再按着自己来上个什么惩罚。   幸而江愈现在的状态和上次醉酒的外显状态差不多,眼尾处飘着两抹浅淡的红,眉毛微蹙,睫毛看上去有些不安地眨动着,应该是真的醉的彻底了。   只是江愈这手彷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死死地抱住了宁湾腰下方的软肉,就像是天生长在上面的一样。   宁湾最后确认了江愈是真的醉倒了才放松了下来。   他摸了摸他最后被狠狠咬了一口的上唇,抽了一口气。   又刺又麻,有种火辣辣的痛。   怎么跟属狗的似的,咬的这么狠。会有这么生气吗?   就因为自己强行灌了他酒?   然后他就要拼尽全力还回来,真是斤斤计较。   这行为,就很便太。   绝对不可能是江愈。   宁湾下意识地瞪了一眼枕着他的腿,阖上眼睛的江愈。   凶狠的眼神白抛了,抛给了满是暧昧酒香的空气。   宁湾看着周围有些狼狈的场景,挠了挠头。   刚刚的亲吻有些过于激烈,宁湾为了制服江愈,动作太急,手里的酒杯就这样被抛了出去,地毯上现在一地的碎玻璃渣子。   更夸张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江愈拿走的那瓶酒居然也倒在了地上,没盖紧的瓶口处流出了一大片红褐色的液体,全都附着在那纯白的羊毛地毯上,看上去分外显眼。   而且宁湾和江愈两人的衣服上都星星点点地留下了点红酒。   估摸着是刚刚唇齿交缠间不小心沾上去的。   宁湾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便想先从江愈的桎梏中挣脱,换身衣服再来试探试探他。   毕竟看他现在的状态,估计要很久才能醒来。   宁湾一边使劲掰着江愈的手,另一边用手将江愈的头撑了起来。   自己的腿终于有了点可以钻出来的缝隙。   但刚移动没有一寸,宁湾就对上了那双熟悉的浅灰色眼睛。   那里面空空荡荡地,唯独倒映在一个即将要逃跑的自己。   那身影看上去莫名地有些绝情。   宁湾因此滞停了片刻,便又被重新缠了上去。   但宁湾因刚刚向外用力的惯性,整个人还是不住地往沙发外跌去。   “扑通”一声,两人齐齐滚落,摔倒了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宁湾没跌到柔软的地毯上,而是跌到了江愈的怀中,鼻子狠狠地撞上了他硬挺结实的胸膛,疼地直冒泪花。   他捂住鼻子抬起头,因为刚刚的摔倒,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便太,于是便送出了一个自以为凶狠的瞪眼。   但却撞进了一双担心、充满爱意却仍旧有些茫然的眼睛。   混沌的白雾遮挡了那湾波光粼粼的灰湖,却仍旧透出些银灰色的亮光送给了宁湾。   宁湾滞了一瞬,   这眼神,跟上回大半夜蹲在自己门前,说要找老婆,望着自己的眼神像极了。   不对,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分明是江愈的眼神。   接下来,他该不会要.....   宁湾暗自在心里浮出的念头还没浮完,一颗熟悉的黑色头颅就像倦鸟找到了归途一般,精准而确切地埋到了自己的肩颈上。   甚至于是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靠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宁湾。   宁湾呆滞住了,被埋住的肩颈被一股带着酒香的苦橘味浸染。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宁湾有点想要醉过去。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两个不同的人格醉酒后的状态会是一样的吗?   醉了酒不是更应该展露出自己的真实状态才对吗?   这怎么回事?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醉了酒就重新变回了江愈呢?   “老婆,你好香。”   又是一道熟悉至极的低沉话语响起。   这一举一动,简直都跟那时候的一模一样。   但没关系,只要他问一问,问一问名字。   答案不就揭晓了吗?   宁湾心里发紧,指尖有些发颤,将江愈的脸扶了起来,与他对视。   他看着这张似乎对自己依赖至极,言听计从的完美皮囊,刚想张口,喉咙处却想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我...是你老婆,所以,你告诉我你...是谁?”   宁湾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   他心里打鼓,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我...当然是老婆的老公。”   面前醉了酒,看上去十足诚实的英俊男人凑近了宁湾的耳朵旁,开了口。   宁湾悬在喉咙上的心咻地一下摔回了原地。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宁湾看着江愈迷茫的眼神,又按捺住心中莫名浮现的,好像要白用功的感觉,耐心地问道。   不过当这个问题脱口而出的同时,他才发觉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便太的名字叫什么。   但宁湾来不及细想,心神很快就被面前即将要开口的男人唤了回来。   “我...是n...”   宁湾看着面前江愈的嘴型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名字,心中的一丝希望升起,黑亮的眸紧紧地盯着他。   “宁湾的老公。”   随后,后续的话语伴随着暧昧的香气送入了宁湾的耳中。   宁湾看着近在咫尺的,比起上回还要迷茫的眼神,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是不是灌的有点太醉了,醉到根本就没法验证所谓的身份?   “你才不是我老公。”   想到自己白费了那么多努力、又亲又勾引又灌酒,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宁湾,一下赌了气,对着面前的醉鬼江愈说起了气话。   但这一句话不知道戳中了面前神志有点模糊的醉鬼。   “想离开我,我识破了...把戏。不准走...我不准。抓住你了...惊喜……爱你。”   眼前的醉鬼循着自己跳脱且发散的思维,由宁湾脱口而出的气话开始了他逻辑严密、清楚自洽的因果推理。   “什么?”   宁湾的心彻底地死了,他痛恨自己的想当然。   那时醉酒的江愈确实看上去是很听自己话、顺着自己思路走的模样。   可要是江愈真的乖,真的诚实,也就不会把他又折腾成那样。   第二天就莫名奇妙变成了情侣关系。   他照样聪明。   于是宁湾决定起身,不再折腾。   在醉鬼的认知中,这就是对他刚刚那句话的肯定。   因而察觉到宁湾要走的江愈,眼神马上就变了。   眼中那迷茫的白雾被吹散了开来,露出了那湾银灰色且不知深浅的湖泊。   他模糊的视线静静地盯着眼前这张可爱但却又爱说出些惹人恨的软肉,不想再让那些令他惶恐的话语再度脱口而出。   于是宁湾没能如愿起身。   他腰间的软肉被揉了一把,身体一软,整个人敏感地往江愈身上栽去。   柔软的唇肉就这么被江愈截住,又狠又重地吮吸着,发出缠绵又暧昧的水声,品尝着它的甘甜和柔嫩。   尽管喝醉的江愈仍然保留着保护宁湾的意识,以自己的手臂做着缓冲。   但宁湾栽下来时的惯性太大,因而四片唇贴在一起时,宁湾的嘴唇不小心和江愈的牙齿撞到了一起。   因而脆弱的唇肉破了一些,渐渐渗出了点血。   江愈察觉到这个酒香味的吻里含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他也找到了破皮的那一小块委屈的唇肉,但他仍然不舍得放开,只是放缓了力道,一下又一下轻柔地舔舐着那一小片唇肉,将那渗出的些许甜血全都吞入了腹中。   他好像更醉了,醉到兴奋地身体有些发颤,尽管脑子好像快要失去意识,但四肢却遵循着主人的本能,化作藤蔓似地,死死地缠着自己身上那块喜欢偷走的甜美珍宝。   也不知道到底是酒的原因,还是那血的原因。   宁湾也察觉到自己的嘴破了皮,但他压根就没法起身。无论他怎么用力地挣脱,都无法挣脱开这个黏人又炙热怀抱,甚至还被越缠越紧,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醉鬼痴迷到连自己流出来的血都不放过。   掺着血腥味的吻在两人的口中不断地流转,可奇怪地是,这血腥味从嘴中钻入了宁湾的鼻腔。   宁湾有些讶然,他细细地嗅了一嗅,发现空气中还有另一丝微小的血腥味同时,他又隐约地听到了什么东西陷入皮肉的吱吱声。   很快,宁湾的大脑给出了反应。   摔碎的,掉落在地毯上的碎酒杯。   宁湾知晓肯定是那碎酒杯扎进了江愈的背里,而且自己还压在他身上。   “松……唔……开。”   宁湾强制性地扭开脸,却又被抓了回去重重地亲了上去。   明明听不见声音,但宁湾的脑中却响起了碎玻璃被撵地嘎吱嘎吱作响的声音。因而他心里怕地不敢大幅度地动作,却又想赶紧看看江愈的后背。   不挣扎的宁湾更没法离开,被好像根本不知道疼的江愈亲了又亲。   两个人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狭小地毯上热烈亲吻着,江愈像是要把宁湾亲死在自己怀里一般,根本就不给他留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乳白色的羊毛地毯被蹭到皱皱巴巴的,柔顺的白羊毛包裹着身上两只交颈拥吻的人。   终于,宁湾用自己嘴里残留的酒香熬到了江愈再次醉倒在自己怀里。   他松了一口气,强撑着软趴趴的小腿,眼睛含着水雾,从江愈身上爬了起来。   他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客厅,又看了看醉死仍死死拽着自己衣领的江愈,气不打一处来,但又只能默默咽下。   谁叫这个馊主意是他自己想的。   亲亲亲,就知道亲。   于是宁湾扶着江愈,哼哧哼哧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打算把他搬回到卧室里,给他处理下后背。   然后刚打开门的宁湾就看见了一卧室的玫瑰。   从门边到床头,整个房间的地上全都摆放着鲜艳欲滴的火红玫瑰。   它们枝与枝,花与花,亲密交叠缠绕在一起,随着宁湾开门的声响,微微弯下枝蔓,摇动着花瓣看向宁湾。   宁湾心跳地有些快,鼻尖也有些发酸。   此时此刻,他恍若忘记了身旁这人身份不明的疑点。   整颗心被塞满了充盈的爱意。   他扶着靠在肩膀处的江愈在唯一一条被玫瑰花构筑出来的小路,小心翼翼地将江愈反过来,脸朝旁地放在了床上。   江愈背部的白衬衫上沾了星星点点的红,不时有血渗了出来,甚至于还有些地方扎进了小玻璃碎渣。”   宁湾看的心疼,又把江愈半扶了起来,帮他把衣服脱下。当然在脱衣服的过程中,中途又清醒的江愈又逮着宁湾亲了几口。   因此,这脱衣服又脱了半天。   “江愈,医药箱在哪?”   当一切准备就绪,宁湾准备上药时,刚问江愈。   他就又睡了过去。   问不到医药箱的宁湾满头雾水,只能满房子的找着。   终于在客厅里的茶几下找到了医药箱。   而后帮江愈处理完伤口的宁湾松了一口气,准备去衣柜里帮江愈拿件上衣来穿上。   于是宁湾打开了衣柜,随手挑了件舒适的睡衣。   但正要离开时,他被亲的发软的脚一歪,宁湾不小心整个人掉进了衣柜里。   摔得有些头晕眼花的宁湾正要起身,扶住衣柜侧边木板的手却往里陷去。   而后,衣柜后面的墙突然打开,出现了一个狭小的通道。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通道?   宁湾犹豫了片刻,钻了进去。   通道很短,在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门。   这扇门后面会是什么   宁湾有些惊愕,他咽了咽口水,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心,看向了门上的密码锁。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半,随意试了一下,先输入了江愈的生日,显示密码错误。而后他又输入了自己的生日,还是显示密码错误。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宁湾突然想起了江愈说自己是他初恋这件事。   于是宁湾垂了垂眸,伸出手,输入了那天的日期。   他清楚记得的日期。   “咔嚓”一声,门开了,里面透出些许光亮。   这对宁湾而言,就宛如潘多拉魔盒一般。   他知道自己不该不经过江愈的允许就进入,可是心中莫名有种直觉,让他一定要进去。   于是,宁湾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他看到了正中央那个华丽精美的巨大玻璃陈列柜中,摆放着一件缀满可爱蝴蝶结的黑色公主裙,公主裙的v形背领镶嵌着一排白皙圆润的小珍珠。   这条裙子,是他之前穿过,   被压在衣柜里亲吻的那条。   而在黑色公主裙的两侧,摆放着两具精致的仿真人偶。   它们身上穿的是那天宁湾试过的另外两套。   而人偶的人和宁湾长得有八九分像。   或者,换句话说。   那人偶是按着宁湾的脸捏出来的。 第73章 疯子(三)   宁湾一滞,脚像是扎了根一般,滞在了原地。   面前的两具人偶都栩栩如生的。   在灯光的照射下,宁湾能感受到它们脸上的仿真皮肤、就像是被剥了壳的饱满荔枝一般晶莹剔透,柔软十足。   细腻的肌肤纹理、根根分明的修长睫毛、浓密卷翘如乌木一般的黑色长发,如果除去那僵硬并不够灵动的黑亮眼睛,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宁湾两位孪生的双胞胎姐妹。   一人两偶就这么呈现着稳定的等边三角形构造,互相望着对方。   而正中央那袭纯黑色的华丽公主裙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独占C位。   在灯光下镶在裙摆深处的钻石闪着细碎的漂亮光芒,就恍若在召唤着宁湾穿上一般。   宁湾心神恍惚。   他看着看着,那睫毛在跳动灯光的点缀下,彷佛下一秒就会眨动。   然后人偶活了过来,将自己抓去,换上那袭公主裙,也变成人偶一般,陈列在玻璃柜中。   在这里穿着华丽的衣裙一动不动地,供主人欣赏。   他不敢进去了,心里莫名涌上了一股逃避和不安。   江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人会特意定制两具跟自己爱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偶。   这正常吗?   或者说,这个地方实际上是那便太瞒着江愈搭建、布置起来的。   江愈根本就不知道?   宁湾被这股隐约自己都不该相信的信念鼓舞,强撑着让自己走了进去。   当他从昏暗的通道完全走进那明亮房间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自己关上了。   宁湾瞬间被整个房内墙上看上去充满着对他爱意的画作包围住。   这些画全部都是被精美画框裱住的油画。   画上的人是宁湾。   但这画中的内容和上回江愈醉酒时给他看过的素描本上的完全不一样。   神态、气质、整幅画的性质,要表现出的情感大相径庭。   素描本上的话可以说是对喜欢之人藏于深处的眷恋,简单的几笔,画的都是生活之中鲜活灵动的宁湾。   而这些油画,主体也是宁湾。   但背景极其的迷离、梦幻,就彷佛在梦中一般。   画上的宁湾同样鲜活,甚至于因为油画的鲜艳色彩,看上去更为楚楚动人、像是被困在画框中数百年的美人一般。   只不过每幅画的背景都不相同,宁湾的形态也不相同。   有在绿意盎然的山林之中挥舞着翅膀的绿精灵,   有在柔软洁白云层之上挥洒圣水的纯洁天使。   还有被火红玫瑰和烈焰亲吻着的,浴火重生的王子。   但看上去圣洁又高贵的精灵、天使、王子却坠入了欲望与情网之中,渐渐堕落,丧失了上帝赋予他们的、能让众人信仰的神力。   因为画中大多都是一个表情。   脸颊上缀着两抹红晕,眼尾缀着一滴泪,眼神被迫却集中于某个不知名的焦点处,   看上去深陷情、欲之中,又像是在故意诱惑人一般。   但他们的嘴唇微张,又像是在无声呐喊,求救一般。   靠近最角落墙边的画上居然是赤、身、裸、体、的状态,就像是彻底堕落了一样。   画上的宁湾陷在了顺滑又柔软深色丝绸之中,他垂下了眸,闭上了眼,周身被飞舞的蓝色蝴蝶包围着。   它们停在了耳朵、肩颈,左脸眼角下,腰窝、蝴蝶骨上。   嘴唇上也停了一只蝴蝶,完全遮住了唇。   只不过这蝶是黑色的。   脚踝处还缠着一根以蝴蝶联结的锁链状长条。   以脚踝为起点,宁湾的右手为终点。   宁湾看的头皮发麻,整个人不住地往旁边退。   宁湾看不懂不同的人作画技法的不同,但结合那晚江愈的简笔素描画,心中隐约有种直觉,这是属于江愈的画风。   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才能画出这种风格的画?   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但江愈他生病了,这就不能说明是他画的。   这里面所呈现的所有物品,都像是便太的精神状态。   那种固执的、痴迷的、令人无法负担的、不懂怎么正常爱人的,   异常沉重的恐怖爱意。   宁湾不想看了,他拔起有些发软的脚,想要飞速夺门而出,   逃出这个令人心慌的逼扼房间。   但他跑的太急,勾到了旁边人偶身上的蕾丝裙摆,被掉出来的人偶往房间里撞去,撞到了墙角边的那副画,撞进了另一个小间中。   随着宁湾的进入,房内的灯“啪”的一声,自动亮了起来。   这间房里比起外面更小,灯光也更偏昏暗。   里面全部都是衣服。   那天宁湾在道具间衣柜里看到的裙子,全都被整齐地置放在了这里。   从小到大、不同型号、不同类型的裙子,还有各种看上去精致昂贵的珠宝项链。   正中间柜子里的两枚戒指吸引了宁湾的注意。   它们看上去简约却又有些别样的精巧感,在昏暗的灯光下仍旧闪着耀眼的银光,硬生生地把其他珠宝都比了下去。   这跟外面不同,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衣帽间一般。   宁湾继续往里走着,   发现了对面全身镜中穿着身垂耳兔睡衣、身上都是酒渍,颇为狼狈的自己。   下一秒,他突然发现了不对。   这熟悉的睡衣,他为了在江愈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分明没带来。   又为什么会穿在他身上呢?   宁湾注意到了镜中自己身后露出的衣服上面的兔子图案。   他回过了头,走到了那旁边。   那是睡衣,一排的睡衣,上面全都含着兔子的元素。   嗯......全都是他最喜欢的那只卡通形象兔子。   那身上这件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被江愈......   因为太经常穿着,醒来后又,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被江愈换过了。   可江愈怎么会知道?   他分明为了保证自己的形象,从来都没有在他们面前穿过。   宁湾又想起了上回在公司里玩躲猫猫的时候,那便太戴着的兔子头套,和那句   “老婆,你不是喜欢兔子吗?”   这个巧合?   意思是他们两个都知道?   还是说...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又会是因为对自己生活习惯的窥息才会发现的吗?   宁湾莫名打了个寒颤。   这个普通的衣帽间瞬间变了气氛,完全不普通了起来。   这回宁湾真不想呆了,他宁愿去亲口问上一问,   也不愿意在这里一点一点,被里面的东西揭露出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而且江愈还在外面醉着,   尽管意识模糊、醉的很死。   他这样也还是有被发现的风险。   正当宁湾准备原路折回之际,旁侧的又一扇小门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犹豫了一阵,内心里在无声地做着艰难的抉择,最终还是又打开了那扇门。   “嘎吱”一声,门开了。   灯也随之亮了起来。   这间房里的灯是冷色调的,就像是一间冰冷的小型博物馆。   上面有着许多的用方形玻璃罩罩住的展品。   宁湾走进一瞧,里面的展品很奇怪,或者说就像是没有值得展示的价值。   都是一些极为普通的生活用品。   纽扣、一次性牙刷、柔软的浴袍、领带、水杯等等。   但这些分明都是和宁湾有关的东西。   宁湾心里有些发颤、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看向那浴袍和牙刷,这两样是自己上回在江愈房中遗留下的东西。   而那黑色水杯,是自己喝过的,被江愈丢进垃圾桶的水杯。   又被捡回来了?   而纽扣和领带这两样确实躲猫猫时被自己扯掉的、和罩在他眼前的   属于便、太衣服上的东西。   为什么两个不同人格的东西会一起被摆放在这里呢?   他们之间不是你死我活的状态吗?又怎么会容许对方这样呢?   所以说,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便、太的存在,   一直都是江愈吗?   难怪他总觉得莫名地奇怪。   特别是和江愈在一起之后,他越来越分不清两人了。   原来不是自己不够爱江愈,也不是所谓的什么人格融合。   而是从始至终,都是江愈一个人而已。   宁湾心里背叛爱人的愧疚感慢慢消失、而涌上了一阵酸酸的委屈感和无力感以及占比最少的愤怒感。   他又想起了最初进来的那扇门。   上面的密码分明就和江愈有关。   那这也就说明,这三间房的主人是江愈。   而不属于那个便、太。   除非,小时候江愈的副人格就出现了。   但这可能性,结合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场景,就实在是有点太小了。   宁湾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胸口上下起伏着,大脑都不会思考了。   他宁愿接受那微小的可能性,也不愿接受江愈和便太是一人的事实。   他要怎么办啊?   可以假装自己没发现吗?   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上江愈啊?   可宁湾还来不及仔细思考,   外头那间衣帽间就忽然传来了声响动。   宁湾屏住呼吸,心跳如鼓,慢慢地挪到了门后,掀开了一点门缝,果然,看见了江愈的身影。   他好像在里面找着什么东西。   宁湾立马捂住嘴巴,心在发颤,身体也有些发软。   脑内在默默祈求着江愈快一点走。   自己一点也不想在这里见到他。   但下一秒,较为飘浮的脚步声朝这里靠近。   宁湾浑身的寒毛都束了起来。   他连忙扭头,想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   但周围都是透明的玻璃柜,根本就避无可避。   宁湾绝望了。   他要被捉住了。   江愈如果发现了自己,会怎么对他?   会像那副画一样,把他锁起来,关在这里当展品吗?   可江愈明明那么爱他。   向来都很尊重他的意见,就连吃醋也是隐忍的人。   那般沉默寡言但是内心柔软的人,怎么会把他锁起来呢。   不对!   他忘了。   便太也是江愈。   他肯定会把自己锁起来。   宁湾害怕极了。   他站了起来,打算做着最后一丝挣扎。   终于,在快要放弃的最后一刻。   宁湾发现了藏在一个玻璃展柜后面的暗门。   他怀揣着希望打开了门,结果又来到了最开始的那个房间。   而那扇门,就是宁湾最后看的那幅画。   宁湾顾不上什么,连忙往门外跑去。   结果却发现那门竟然莫名奇妙地打不开了。   宁湾心里的情绪大起大落,快要崩溃。   但他心里又莫名出现了种被窥伺的紧迫感,叫他赶紧逃走。   宁湾扭头看着屋里,注意到了正中央的人偶和中间那条没有人穿的黑色公主裙。   他心里冒出了一个极为荒诞的想法。   于是,被冷落许久的公主裙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宁湾穿上裙子和假发,装作人偶,和其他两具人偶,一起一动不动地站在陈列台上。   虽然这样莫名奇妙多出了一具人偶很明显。   但总比站在正中央被抓到好。   他在赌,赌江愈喝醉了,神智混乱,视线模糊,就会下意识忽略他。   终于,门开了。   只不过不是那道暗门,而是衣帽间的那扇门。   宁湾立马一动不动,定住眼皮。   远远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三具长得一模一样的精致仿真人偶一般。   江愈走了过来,他赤着上半身,上面的肌肉结实,腹部线条分明,像一个突然活过来的俊美雕像一般,以一种极为庄重、正式的姿势从宁湾面前略过。   他浅灰色的眼睛又蒙上了那层浅淡的雾,看上去仍在醉酒状态。   宁湾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敢放松警惕,盯着江愈的背影。   于是很自然地,他被江愈又开始渗出血的背吸引了住,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习惯性地心疼了片刻。   但下一秒,他突然发现江愈转过头来。   而那浅灰色的漂亮眼睛正在盯着他。   宁湾的心骤然收缩,他一动不动,尽心尽力地扮演起人偶,企求蒙混过关。   “三个?”   江愈停在了他的面前,语带疑惑,雾茫茫的眼凝着他。   下一秒,一只手伸了出来,摸上了宁湾的脸颊。   “软的,好逼真。好像我老婆,好漂亮。”   江愈贴近宁湾,吐出热气,痴迷地看着眼前精致的人偶。 第74章 疯子(四)   宁湾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江愈温热的指腹陷入自己脸颊时带来的挤压感以及有些无措的温柔,就像是乍一下触摸到小猫柔软的毛发下温热流淌的骨血一般,不敢轻易动弹。   醉的,醉的。   江愈是醉的。   宁湾心里默念着这一句话,表面镇定,稳住自己保持人偶一动不动的状态。   但他藏在衣袖下的手掌心被自己攥地发紧,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下一秒,宁湾看见江愈朝着他旁边的那个人偶走了过去。   同样也伸出了手,轻轻地碰了碰它的脸。   “这个不软,两个材质好像不太一样。到底是什么材质才会这么逼真又自然?”   江愈上下打量着左边稍显僵硬且冰冷的仿生人偶,认真地发出了他的质疑。   于是求知欲极强的江愈又原路折返,贴得离宁湾更近了。   近到可以看见宁湾脸上细密的绒毛和白皙通红的皮肤。   江愈的触碰也由原先试探性地清浅一试变成了认真地描摹。   他以食指作笔,轻轻地将遮住光洁额头的黑色长发掀开,从额头开始,一寸一寸描过宁湾脸上的五官、以及每一寸肌肤。   那手指轻柔又莫名带着种固执的占有欲,抚过如远山含黛的眉毛,略过根根分明、挺翘舒卷的睫毛,绕着偏圆下垂的眼型游走了一圈,又下至性感可爱的鼻梁骨和微微上翘的鼻尖,最后停驻在正下方的唇上。   手指描过的每一处地方都彷佛被燎上了炙热的火,让宁湾觉得面部开始发烫、心中因不能躲避而有了种被温水煮青蛙的折磨和煎熬,彷佛真的变成了江愈描摹出来的一幅画似的。   但画不会动,宁湾会。   强忍着的宁湾此时此刻眼睛发酸,他宁愿自己是一幅画。   下一秒,停滞了片刻仿佛在找寻着灵感的江愈又动了手指。   他先是轻轻地按了按翘起的唇珠,唇珠比之刚刚的脸颊还要软、还要害羞,只是被手指轻柔地一按,立马就溃不成军,缩进了唇肉里。   但它又偏偏极富弹性,手指刚一离开,就立马恢复了原先小巧圆润的模样。   “好可爱,这里会红的...更逼真。”   宁湾黑亮放大的瞳孔中倒映出江愈嘴角绽放的微笑、以及情真意切地夸赞和喜爱。   宁湾被这话搞的心一颤,   他发觉自己还是下意识地会被江愈的话牵动着心神。   莫名陷入沉思、挖掘自身情感的宁湾在这关键时刻居然走了神。   “不对,这还是香的,和老婆一样的香。不是人偶...”   又一句话随着耳畔边的轻嗅,惹痒了耳垂,传入了宁湾的耳中。   完了?被发现了?   宁湾被吓了一大跳,定住的黑亮眼珠映出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的江愈。   他的心猛烈地跳动着,两种复杂且情绪性质相对的感觉交杂在了一起,但那种被发现的恐惧感压过了潜意识的心动,隐约占了上风。   他想往外逃,却好似被定在原地似的,只剩肾上腺素开始急速分泌着。   “是....又在做梦吗?”   清醒不过一瞬的江愈,银灰的湖又罩上了一层浅雾,对面前出现的超出他现有认知的奇怪现象提出了真实性极强的质疑。   没发现?   宁湾悬在喉咙口的心又落回了左心膛。   但他没意识到自己眼皮已经支撑不住,   它变得酸麻难耐,不自觉地眨动了眼皮,眼眶里装的满满当当的水雾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渗出一滴泪珠。   泪珠从眼角滑落,但它没暴露在空气中多久,就被卷入了江愈的口舌中。   “咕咚”一声,吞咽了下去,不见了踪影。   宁湾情绪大起大落,他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情绪了。   但此时此刻,下一秒自己就会落得跟那滴自己的泪珠一样的下场的事实是他确定的。   “眼泪也是甜的,人偶怎么可能会有泪水,又怎么可能是甜的。你说对吗?老婆?”   江愈的眸色变深,凑上去亲了亲宁湾的唇,而后又望向宁湾湿漉漉的眼睛,异常笃定地说道。   “江愈...,让开,我要走了。”   宁湾这回真的被吓到完全不敢动弹,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具精致的人偶,只是嘴里呐呐地说着苍白无力的语言,企图借此撼动眼前的恶龙。   “是在做梦,要不然老婆怎么会穿着这身漂亮裙子喊我,江愈呢?”   江愈有些高兴,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怜爱地吻着爱人有些发白的唇,想要让它恢复原先的鲜艳欲滴。   但那唇非但没有变红,反倒因为绵密的吻而越来越白。   宁湾浑身胆寒,宛若坠入冰窟。   尽管嘴上的吻甜蜜又温柔,但温柔的吻一个一个落下,他的心里也随着扎上了一根又一根的小刺,有麻又疼。   依旧抱有的微弱希望被江愈亲口打破。   他最不想听到的可怕事实,如他所愿,从醉酒的江愈口中说出。   他辛苦的努力没有白费,可为什么他的心里会怎么难过呢?   宁湾的泪啪嗒啪嗒地跟不要钱似的,直往外掉。   但这些泪一点都没有被浪费掉,全都进了江愈的口中。   “老婆,别哭。别怕。这些人偶,我只是太爱你了,没办法每时每刻见你,又不能把你锁在我身边,只能这样,睹物思人而已。我不爱它们,只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你千万不能离开我,我会疯掉的。”   江愈怜爱地亲了亲宁湾的眼睛,笨拙又真挚地向他解释着人偶的由来,希望获得谅解。   宁湾听着江愈荒诞但又真切的话语,那个不想听到的事实越发牢固地扎生在他的脑中,彷佛永远都挥之不去一般。   他气极了,想要一把推开江愈。   但下一秒又看见墙角处那副自己被蝴蝶缠绕,脚踝处环着一条蝴蝶链的油画,心中的担忧油然而生。   他开始害怕自己一旦露出要离开的心思,江愈就会把他锁在这里。   就像画上的那样。   他要忍住,让江愈觉得这真的是一个梦。   然后才能偷偷跑掉。   宁湾正要愣神,他要怎么回应才能不让江愈发觉这不是个梦时。   江愈亲了亲他的唇角,稍稍地往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他的右手被轻柔地托了起来。   随即,一枚漂亮的银戒被圈入了他的无名指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盈盈的璀璨亮光,和江愈眼神中折射而出的银灰色光芒交相辉映,恍若真的是梦中的场景一般。   那银戒与手指紧密贴合,就像是天生一对,合该戴在他手里一般。   “老婆,和我结婚好吗?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离开彼此。”   江愈握宁湾的手握的发紧,浅灰色的眸中是渴求和期盼,以及惯常的痴迷,还有一丝像是稚子般的无措。   那银戒分明是冰凉轻盈地,宁湾却觉得它又烫又重。   整间房内与宁湾有着相同面孔的画像和人偶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观众,静静地翘起眼睛凝望着站在正中央看上去极为相配的两人。   宁湾噤了声,没有说话。   只是紧抿的唇瓣透露出了他并不安定的心情。   他想起了江愈刚开始和他说的在做梦的那句话,他突然明白了,要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现在这是江愈所幻想出来的一场美梦。   所以,自己只要让他美梦成真了就行。   “好。”   宁湾点下了头,浓密的卷翘睫毛遮掩住眼睛里仍旧不经意流露出的心动。   他很痛苦,唾弃自己的心软、不争气。   分明都知道江愈这般骗他、耍他,看自己为了他那般提心吊胆,但他还是会因为江愈露出的脆弱眼神而心软。   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宁湾在心里悄悄地这么告诉自己。   江愈一把将宁湾拥入了怀中,以热烈又缠绵的亲吻表达着自己的喜悦和欣喜若狂。   他真的信了宁湾的话,沉浸在这个美妙无比的梦里。   “那老婆你,应该……还要穿上婚纱。”   江愈浅灰色的眸望着眼前似真若幻的、属于他的稀世珍宝。   这类似的梦他做了无数遍。   可梦中的宁湾却从来没有答应过他的要求,每次都以不同的方式拒绝完他后,彻底地消散在空气之中。   从来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个梦一般。   宁湾答应了他,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江愈得寸进尺,决定让这个梦更美一点、更甜一点。   “我是男的,要穿也是穿西.....。算了,婚纱就婚纱吧。”   宁湾刚说了前半句,就又转变了态度,答应了下来。   这里分明就没有什么婚纱,江愈他要从哪里拿?   醉糊涂了吧。   谁知下一秒,江愈就将宁湾拉到了那间普通的衣帽间。   “咔嚓”一声,不知江愈又按了什么地方。   正中央的玻璃柜子打了开来,从下来升上来一袭洁白的法式婚纱。   它简约却又精美异常,轻盈的薄纱如云朵一般梦幻,蓬松的大裙摆和点缀的白珍珠都显得它圣洁无比。   “什么时候,这……”   宁湾惊愕地望着眼前的这抹被精心存放的白,头皮发麻。   “很早。我母亲告诉我爱一个人,就要给他准备一袭最漂亮的婚纱。我很早就在等着。”   江愈亲了口宁湾的手背,静静说道。   眼前的场景还是那么的如梦似幻,蒙尘已久的婚纱终于等来了它唯一也是永远的主人。   宁湾呆呆地仍由江愈摆布,看他为自己亲自换上婚纱,又看他换上西装,然后看向了全身镜子中被江愈抱在怀里的,那不像自己的自己。   江愈的眼光很好,镜子的宁湾意外地适合那袭婚纱。   黑色的假长发和白婚纱交相辉映,衬得宁湾更为白皙。   脖颈处的白珍珠项链与他眼中纯黑的玻璃珠子相映衬,看上去灵动极了,恍若这一刻他真的变成了江愈的妻子一般。   可他分明讨厌穿女装,宁湾有些委屈。   他抬眼望向江愈,看到了江愈眼中洋溢着的幸福,又哑了声。   穿着婚纱,宁湾最后纵容了江愈的最后一个要求。   和他做了。   当然,也为了脱掉它。   他们自然地在全身镜前热情地吻在了一起,洁白的婚纱和黑色的西装缠绕。   宁湾发狠地咬破了江愈的舌头,却被他缠得更紧,一股暧昧的血腥味萦绕着两人,江愈过于兴奋,宁湾快被亲的窒息。   很快,镜中的婚纱褪了上半身起来。   镜中的宁湾就像那副油画一般,陷入了柔软的丝绸之中,被温柔地爱抚着,一点一点流下了泪,手指也一点一点地嵌入江愈的皮肉中。   脖颈上的白珍珠项链不见了踪影,白皙的脚背却蜷缩着,柔软的唇肉也被咬地发颤。   最后,镜子只照出宁湾优美劲韧、布满细密汗珠的白皙背脊。   上面的那两个蝴蝶骨高高耸起,像是振翅欲飞的蝶。   渐渐地,整个房子都是他们的气息。   普通的衣帽间、像是小型博物馆的冰冷房间、布满宁湾画像的房间正中央、有玫瑰花的卧室、厨房的餐桌等等。   江愈缠的紧,爱意如铺天蹈海一般朝他涌来,侵袭着他的□□,也侵袭着他的灵魂。   他的唇被亲的发肿,拉出一条又一条银丝。   两条又长又直的腿在婚纱的裙摆下若隐若现。   宁湾被江愈这种浓烈却又可怖的爱意包裹地快要窒息。   终于,在破晓之际。   婚纱被全数脱了下来,宁湾也得到了一丝喘息。   宁湾赤着身体 ,悄悄地推开了埋在肩膀颈处的头颅,看着床上睡地沉稳的英俊男人,落下了最后一滴泪。   他不想和江愈谈恋爱了。   于是宁湾褪下了右手无名指上的漂亮银戒,   像一只轻盈的梦蝶一般逃了出去,不留下一丝痕迹。 第75章 猫鼠(一)   宁湾跑走了。   他一股脑地拉黑了江愈的联系方式。   但他走得太急,连身上的衣服都是从江愈那衣柜里薅出来的,因而一时都忘了自己还有行李箱这件事。   因而连手机最后一丝电量都耗没了的宁湾,戴着顶棒球帽随意跑了很远,坐在不知道哪里的公园长椅上懊恼又忧愁地叹息。   接连两天的两场运动,以至于宁湾他现在是浑身酸痛、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刚刚跑出来已经是极限了,他现在是累地一点都动不了。   昨晚的一切都他而言就恍若一场离奇又荒谬的噩梦。   爱是做了,男朋友却没了。   好好的七夕,没想到竟然会过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忐忑但仍满怀期待地希望关系的进一步靠近,而后他确实更了解江愈了。   但结果关系并没有进一步靠近,反而已经快要到了濒临瓦解的地步。   自己答应江愈的时候,他很高兴。   因此,他做的很厉害。   那双宁湾尤为钟意的浅灰色眼睛变得五光十色,格外鲜活动人。   宁湾不得不承认,自己昨晚确实也沉溺在那场酣畅淋漓的心爱之中。   他说是不想恋爱了,但实际上还是喜欢江愈。   要不然他现在的心为什么又麻又痛,眼眶里不争气的眼泪又快要溢了出来。   宁湾瘪了瘪嘴,气狠自己的口是心非,气狠自己的心软。   他不明白,江愈到底为什么要骗他?   宁湾屈腿坐在长椅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黑亮的眼睛呆滞地看着自己右手的无名指。   他恍惚间看见了那枚银色的漂亮戒指最后被江愈亲吻的瞬间。   那吻带着满腔的喜悦和爱意,倘若不将江愈与便太联系到一起,那爱意就是纯粹而赤诚的美酒,能将宁湾熏的晕晕乎乎,为之沉醉。   但一旦联系到一起,那爱意就变得诡谲,长久以来沉默又漂亮的浅灰色眼睛里暗藏的痴迷和偏执以及独占欲就显露无疑,就宛若往醇厚的美酒里下了美丽的毒药,变得迷人又危险,最后醉的淹死在了酒里。   宁湾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起伏,他干脆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因着他昨夜一夜没睡,因而现在一闭眼睛,本能产生的困意就暂时驱散了忧愁,笼罩在宁湾的脑内,催促着他快点进入着梦乡。   “小湾?”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间,宁湾恍惚之间听到了一声温柔的声音。   宁湾下意识地撬开一只眼睛,遁着声源处瞥去。   当一具朦朦胧胧的高大模糊身影映入宁湾眼中时,他一瞬间产生了幻视,以为是江愈追了过来。   于是宁湾下意识地想要跑走。   但他的腿因为刚刚屈坐的姿势再加上昨晚和前晚的X爱,早已又麻又软。   于是一不留神,滋溜一声,整个人从长椅上面往下坠。   坠是没有坠到了地板,   因为那具身影扶住了宁湾的肩膀,把他扶回了长椅上。   宁湾后知后觉,慢半拍地才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温以言。   “小湾,怎么睡在这?”   温以言温柔的琥珀色眼睛浮着些无奈,坐到了宁湾的旁边,柔声问问道。   “我没..什么事,就是手机没电了,才只能枯坐在这里。”   温以言这随意的礼貌一问,又戳中了宁湾拧巴的心,他卷翘的睫毛垂地极低,说着和自己实际心情相反的话。   怎么可能没事。   只是这种事情不能告诉队长。   “这样,我家就在附近。要不先来我家充个电,我看小湾你好像有点累的样子。”   温以言彷佛无奈极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琥珀色眼睛中荡过一丝明亮的暖光,嘴角勾起的笑容却有些耐人寻味。   随后宁湾的脑袋就被他轻轻地摸了一摸。   修长的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带给了宁湾温暖的、如春风般和煦的触感,却也不小心撩起了掩住颈部的碎发,轻轻掠过了脖颈后面因大力吸吮而浮起的鲜红吻痕。   “没事,队长。要不你先借我点钱,我打车回去就行。”   宁湾有些敏感,不适地偏了偏头,避开了温以言的手掌。   他拾起刚刚掉落在长椅上的棒球帽,戴了上去,并将帽檐压低更低,遮住了自己因昨晚高强度的情事和心里的难过,哭地又红又肿的眼睛。   “小湾,我都看到了。你这样出去,如果被人认了出来,怎么办?我家离这里很近,你稍微修整一下,再回去不好吗?”   温以言习惯性地刚想伸出手摸一摸宁湾的头,又想起了刚刚宁湾躲避的动作,识相地收回了手,脸上照旧是那副标准的笑意,只是心里有些战栗、起了征服的欲望。   宁湾那哭得有些软烂地像是桃子般的眼睛以及脆弱的脖颈后面又重又红、层层叠叠的咬痕,温以言知道江愈肯定摘下了这枚果实,并把它吃了个透。   只是怎么让人跑了呢?   自己分明都还没出手,难道宁湾自己发现了?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那就不怪他趁虚而入了。   而且宁湾好像对他来说,也...有点不一样了。   温以言想起了那肩颈处的细腻和温软,笑的更温柔了。   “只是一小下,小湾。难道队长连一点忙都帮不了你,还是你怕我吃了你?如果上回你觉得我唐突了,我可以道歉。但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就疏远我,我会很难过的。”   温以言温和的眸中带上了点失落,低声说道,眼中彷佛一点都没注意到宁湾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宁湾看着眼前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服,额头点沁着些细汗,目光温和,明明都看出了他的难堪,却体贴地一点都不提,像是个温和无害的邻家哥哥的温以言,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和疑窦。   队长说他家在这里,应该是刚巧来晨跑时遇见了自己,肯定不是刻意的。   而且也确实就像他说的那样,自己这幅模样不好抛头露面,在大街上乱溜。   队长怎么看也不像要害他的样子,他还为自己无法控制的唐突道了歉。   “好吧。那就麻烦队长了。”   宁湾挣扎了一阵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反正他只待一会,就走了。   于是宁湾一路跟着温以言来到了一片安静的别墅区,七拐八拐,走进了一幢典雅而端庄的别墅。   “这?我进去不会打扰到队长的家人吧?要不我就在门口等着。”   宁湾滞住了脚步,看向了面前这栋精美的小型别墅,心里莫名地有点不安。   “没事,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父亲和母亲早都去世了,我只是偶尔回来一趟。这里平常都是家里的一位老管家会来打理。”   温以言拉开了别墅的黑色雕花铁门,先走了进去,而后回头温柔地望向宁湾。   宁湾顿了片刻,跟着走了进去,里面是个小型的花园,满园馥郁又热烈的红玫瑰鲜活地映入眼帘,将他又带入了昨晚布满玫瑰的卧室。   昏暗的卧室,玫瑰的香气以及苦橘的香气交叠,将宁湾卷进欲望的深涡、包裹进层层叠叠的玫瑰花瓣中。   “这玫瑰,很漂亮吧。我父亲为他爱的人亲手种的。”   温以言温柔的声音唤回了宁湾的心神,他那琥珀色的眼中映着火红的玫瑰,冲淡了眸色的温和,看上去有些怪异,但又莫名的融洽。   “嗯,很漂亮。队长你爸爸肯定很爱你妈妈。”   宁湾下意识地应和着温以言的话,脑内还不自觉地想着江愈的事,脚心不在焉地跟着温以言走了进去。   因而他没有注意到温以言瞥向满园玫瑰时,某种展露出的厌恶。   别墅内果然如温以言所说,空无一人。   宁湾坐在了大厅里的沙发上,等着温以言给他送来充电器。   大厅里静悄悄地,头顶上吊着的水晶吊灯向下放射出明亮却冰冷的灯光,照亮了大厅、以及大厅里唯一的人,宁湾。   手机没了电,脑内又都是江愈的宁湾无所事事地开始打量着周围。   突然,他注意到了楼梯角那里排列着的,一副又一副的油画。   不知不觉,宁湾的脚步向前,整个人站到了第一幅油画的面前。   这些油画上全都是一个女人,一个清雅疏离的美丽女人。   她长的很美,但却不是那种五官精致的浓烈美,而是一股发自于内心的、气质恬淡的、润物细无声的美。   那五官长的和温以言有六七分像,所以她应该是温以言的妈妈。   但是宁湾又想起了花园外的炙热的火红玫瑰,一瞬之间莫名地觉得她的气质和它们一点都不相符。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一定。   而后,宁湾又往上看着。   然后他就发现那油画的情绪就越来越浓烈,清新的冷色调慢慢变成了红黄的暖色调,带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宁湾越看越觉得心悸,他莫名想起了江愈画的那些以他为主人公的油画。   比之江愈那些诡异又梦幻的梦中场景,这些油画更偏向于现实的生活场景。   明明技法不太相同,画的内容也不太相同。   怎么会有一种相似的既视感呢?   宁湾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发觉自己又无意识地想起了江愈。   他的眸又不自觉地垂了下来,强行把江愈从他的脑海中剔出去。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走神的宁湾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旁边闪去。   结果正好撞到了什么,“啪嗒”一声,地上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随后宁湾感觉身上一股温热袭来,他的衣服就湿透了。   “小湾,你没事吧?都怪我把你吓到了。”   温以言的声音从宁湾的身后响起。   他动作利落又轻柔地扶住宁湾的肩膀,没让宁湾摔到地上,扎到玻璃碎片。   “没事。不怪你,是我自己看得太入神了。”   宁湾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本来看小湾你嘴唇那么干,想给你拿杯温水润一润,没想到结果弄得你衣服都湿了。”   温以言注意到了宁湾衣服上的水渍,极为自然地凑近了宁湾红润的脸颊,琥珀色的眸向下弯了弯,歉声道。   宁湾抬眸,映入眼帘的是温以言靠得极近的侧脸,灯光模糊了他的轮廓,看上去温柔极了。   但与那油画同为暖色调的温柔琥珀色却不知是否因为受到了影响,让宁湾莫名觉得有些不适的压迫感。   于是宁湾下意识地往侧避了一避,可温以言却越靠越近。   柔和的轮廓在灯光的照射下愈发的模糊,同时也遮挡住了照向宁湾的灯光。   宁湾刚想推开温以言,却因他接下来的话而尴尬地停下了动作。   “这是我母亲,我小姨画的。”   温以言眼睛凝着画上的女人,轻轻地擦去刚刚飞溅到画框上的水珠,便拉开与宁湾的距离,温柔地说道。   “小姨?”   宁湾刚为自己误会了温以言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下一秒就被这句话给吸引了注意力,他有些愕然。   “我小姨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是个画家。”   温以言盯了宁湾一瞬,又望向花园外那片火红的玫瑰,笑了笑。   “这样。”   宁湾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副画,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既视感。   “好了。要不顺便换了衣服,洗个澡吧。这是蜜水,小湾你身上现在肯定黏黏的。不要拒绝我哦,我不嫌麻烦,这样我才知道小湾是真的原谅了我。”   江愈又回头望向宁湾,尽管语气温和,手上的动作却不容置喙。   “好吧。”   宁湾看着黏在身上黏腻且散发着甜味的衣服,皱了皱眉头,也确实觉得不太舒服,便应了下来。   “我的房间和这间房间是唯二浴室可以用的房间,我怕小湾你觉得尴尬,所以你用这间可以吗?”   温以言指了指一间房间,又把手上的新衣服递给了宁湾。   宁湾点了点头,接过了衣服,向温以言道了谢,走进了房间。   这间房间看上去就像是一间普通的客房,没有一点个人的特色或者说是风格存在。   但宁湾也没有在意,火速进了浴室,脱下了身上黏腻的衣服。   温热的水自头顶冲刷而下,冲散了宁湾一身的酸软和疲倦。   绵密的水珠从他卷翘的眼睫毛上荡过,润湿了他的眼、他的唇,而后顺着锁骨处、腰窝处往下滑落,最终滴落到了地上。   热气在狭小的浴室中蒸腾,让宁湾的思绪无所遁形。   它又飘散到那人身上。   他现在醒了吗?   如果发现自己跑了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恼人的身影一直在宁湾的脑海里浮现,于是为了规避,宁湾火速洗完了澡。   但下一秒,当他站在镜子前面时,还是避不可及地想起了江愈。   因为他的身上全都是斑驳暧昧的痕迹,密密麻麻地遍布每一块肌肤。   指印、吻痕、牙印还有掌印,全都是江愈给他烙上的章。   宁湾又想起了那消失不见的白珍珠项链,整个脸都烧地红透了。   又气又恼。   幸而雾气格外照顾宁湾的心情,体贴地为他遮挡住了身体。   于是得以喘口气的宁湾换上新衣服,走出了浴室。   他看到了温以言为他准备的,放在床头柜上的吹风机。   宁湾走了上去,他发现床头柜上还摆着个充电器,便将手机插上充着电,一边吹着头发。   头发吹得半干的时候,手机自动开了机。   里面又传来了许久没有传来的熟悉手机铃声。   宁湾吓得手一僵,立马关停了吹风机,将手机拿了起来。   他的心跳的很快,手指僵在半空,不敢划开手机。   手机又亮了起来,上面的锁屏早就不是他最爱的那个二次元小姐姐,而是他偷偷拍的江愈的影子。   宁湾心里一滞,垂下了眸,还是打开了锁屏。   「老婆,你去哪了?」   「我好想你。」   「你发现了对吗?」   「我错了。」   「你答应了和我结婚,为什么还要跑。」   「别跑好吗?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的。」   「求求你,老婆。你回来吧。」   「我真的好爱你啊。」   接连不断地信息传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丈夫求着妻子原谅,但宁湾偏偏能从中看出点暗含的偏执和痴迷。   这般的短信轰炸就跟当初的便太一模一样。   宁湾指尖发颤,开始有点害怕。   该不会,其实那便太才是江愈真正的本性吧?   宁湾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他逃避似的强制将手机关了机,然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放置在一旁沉静的吹风机突然开始发动,呜呜作响,自己往地上砸去,发出了沉重的“咚”声。   宁湾被吓了一跳,他蹲了下来,捡起并关掉了吹风机,却无意间发现被吹风机砸的有些外移的床头柜缝隙间有一张照片。   他刚想拿起那张照片,门外就又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小湾,你没事吧?”   门外面传来了温以言沉闷又温柔的声音。   “我没事,吹风机不小心掉了。”   宁湾回答着温以言,一边捡起了那张照片。   “那小湾,你要顺便留下来吃点早餐吗?我刚好多煮了一点。”   温以言顿了一会,又温柔地问道。   “不用.....”宁湾下意识要拒绝,但当他翻过照片,他又改变了主意,“那就麻烦队长你了,我刚好肚子有点饿了。”   “好。那你快点下来。”   门外温以言温柔的声音渐行渐远。   宁湾看着泛黄照片上的两人,瞳孔骤缩。   照片上是一个热烈如玫瑰般张扬的漂亮女人和一个和她长得极像的漂亮小孩。   这小孩,长着双浅灰色的玻璃珠子,嘴抿成一条直线,留着一头柔顺的黑色中长发,疏离地看着宁湾。   这和宁湾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五岁左右所谓的、背着画板的模糊初恋相重合。   宁湾又想起了江愈说过自己也是他初恋那句话。   直到看到照片的这一刻,他才将脑内的初恋和江愈的脸做了重合。   他为什么没有一眼认出江愈,   一方面是因为小时候的印象太模糊,他一直以为是女生,而且自己根本就忘了所谓初恋的脸。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江愈他长的和小时候只有四五分像了。   小时候的他长的像个漂亮的瓷娃娃,长大后的江愈五官虽然照样好看,但根本就一点都不女像。   这也就是为什么小时候宁湾认错性别的原因。   江愈的照片怎么会在这里?   宁湾一脸的愕然,又看了看照片背景里的玫瑰园。   那玫瑰园和照片中的女人极为相称,彷佛她才是玫瑰园的真正主人一般。   所以,这人会是队长口中的小姨吗?   那这样江愈和队长就是表兄弟?   宁湾握紧手里的照片,他觉得事情愈发地奇怪,也愈发地脱离了他的控制。   他起了身,将照片藏到了手机后面,走了下去,决定试探一下温以言,看看能不能探出点关于江愈的什么事来。   “小湾,快来。早餐快凉了。”   温以言坐在餐桌的一侧,笑容和煦,望着从楼梯上下来的宁湾。   宁湾坐在了餐桌的另一侧,随意拿起了桌上的牛奶,浅浅地抿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又望向了楼梯上的油画。   “小湾你很喜欢我小姨的画?”   温以言极为顺利地按照宁湾的视线望向了那些油画,又瞥了瞥宁湾唇上的牛奶渍,笑了笑,轻轻地问道。   “对,我很喜欢。所以我很好奇。队长你小姨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湾又回过头望向了温以言,为了掩饰自己的谎言,他又猛猛喝了口杯里的牛奶,问道。   “她啊,是一个嗯,很有魅力的人。”温以言优雅地用抹刀往吐司上抹了点果酱,随即又道,“不过可惜,她死了。”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宁湾尴尬地握紧手里的牛奶杯,有些惊愕,他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怎么会死了呢?   宁湾的心莫名地缩紧,头也开始有些恍惚。   “没关系,不过我这里有照片集,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给你拿。”   温以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可以吗?那就麻烦队长了。”   宁湾颇为欣喜地望向温以言,像一只可爱的仓鼠一般。   “当然可以。”   温以言点了点头。   于是,宁湾得到了一本照片集。   他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翻看了起来。   “这是我母亲,这是我父亲,这是小姨。”   温以言也在宁湾的身旁坐了下来,十足贴心地为他作着指示。   宁湾顺着温以言的手看上照片上的三人。   温以言的母亲站在正中,身旁分明是一位英俊的男人和江愈的母亲。   照片看上去一副和睦幸福的氛围,但宁湾莫名地感觉有些说不上的怪异。   尤其是,他居然荒唐地觉得江愈的眉眼看上去有些像那个男人。   他又往后翻了翻,除了前几页是姐妹两人的合照,后面的几乎全都是江愈母亲一个人的单人照。   各种各样的都有,在玫瑰园里的则尤其地多。   宁湾不免觉得奇怪。   就算姐妹之间再怎么亲近,在姐夫家,这妹妹的照片看上去居然会比姐姐还多。   宁湾心里刚闪过一丝苗头,却突然觉得眼皮很重,脑内那熟悉的困意又涌了上来,让他的头不住地直往下点。   “小湾?小湾?......你没....”   耳边朦朦胧胧地传来了温以言温柔又模糊的呼声。   但宁湾实在是困地不行了。   下一秒,他就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温以言接住了落入他怀中的宁湾,嘴角扬起了一个极度温柔的笑容。   “小湾?”   他摸了摸宁湾柔软的头发,又凑上去嗅了嗅宁湾温热的肩颈,将头靠了上去。   静静地靠了一会后,温以言笑的更温柔了。   而后他将宁湾抱了起来,上了楼,放到了刚刚宁湾洗澡那个房间的床上,温柔地替他盖上了被子。   温以言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宁湾的睡颜,琥珀色的眸荡漾着暗色的蜜,浓稠到可以将人彻底溺毙。   “宁湾,....宁湾,.....”   温以言边叫着宁湾的名字,边用手指轻轻地描摹过宁湾的脸。   从眉眼到眼眶再到鼻子,当按到脸颊上的软肉时,他感觉到白肉的柔软和奇妙的回弹力,嘴角又露出了个笑容,就像是一个小孩遇到了极为喜爱的玩具一般。   “小湾,对不起了。只是稍微利用一下你。”   温以言语气又轻又温柔,他轻柔地抚过宁湾的唇,随即又恶劣地揉捏着唇肉。   尤其是上唇那小巧又可爱的唇珠,被温以言愈发大力地揉捏着。   笑的越温柔,揉捏地越恶劣。   很快,宁湾的眉头微皱,开始下意识地摆脱着这般恶劣的戏弄。   宁湾的挣脱终于唤醒了温以言。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感受着刚刚手中的滑腻和柔软,有些意犹未尽。   而宁湾的唇已经被揉地发肿发胀,看上去就像是被狠狠地亲过一般。   温以言看着宁湾红肿的唇和打着颤的眼睫毛,有些愕然。   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但很快,他调整好了状态,又换上了一副完美的笑容。   而后,他掏出手机,将房内的窗帘全都拉了上去,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夜灯。   暖黄的夜灯照亮宁湾熟睡的漂亮脸蛋,以及那红肿的唇。   手机的摄像头正对着宁湾的脸,捕捉下了这一刻暧昧又se情的美丽画面。   温以言看着照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它发了出去。   “叮咚——”,江愈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轻嗅了紧紧握在手中,满是宁湾甜腻气味的白珍珠项链,捞过了手机。   然后,他就看到了照片上的宁湾。   一个熟睡中,睫毛卷翘而扑闪,脸蛋红扑扑,看上去安适极了的漂亮老婆。   但老婆的唇被人亲肿了。   江愈眼神骤缩,手机被捏地快要爆炸。   那银灰色的湖水被打乱,刮起了一阵猛烈至极的狂风暴雨,   压制在心中的恶兽终于要被放了出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白珍珠项链。   决定要把老婆抓回来,藏起来。   然后和他亲嘴。   只能跟他亲嘴。 第76章 猫鼠(二)   宁湾睡着了,他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他躺在了一大片洁白而又松软的云层之上,云层密密地簇拥着他,拖着他的背脊,缓缓地晃着,让他进入了甜蜜又美丽的梦乡。   但下一秒,一条粗壮的藤蔓攀附着,一点一点地缠上了他的脚踝,并随着裤管的缝隙,得寸进尺地向上爬着,冰冷的绿藤压在白腻的软肉上,贪婪地停留片刻,蜿蜒着向上游走。   它停在了凸起的膝盖处,用尖尖的触手和里面的圆状的骨头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向上爬着,膝盖之上的大腿肉比之膝盖下的更加的饱满多汁。   因而贪婪的藤蔓更加不吝啬自己的喜爱之情,和软肉进行着亲昵的贴贴,并且不受控制地越缠越紧,彷佛想要将它吞吃入腹。可怜的腿肉也因此被压出一道又一道呈不规则螺旋状的红痕。   宁湾想要伸出手,推搡着这把他弄得又痒又酸,惹人厌的藤蔓。   但下一秒,先前簇拥着他的纯白云朵也叛变了阵营,开始蜕变成黑沉沉的乌云,终是成了藤蔓的帮凶。   宁湾拼尽全力地挣脱开它们,本以为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他整个人从数百米的高空之上坠落,一种深深的落坠感包裹着宁湾的感官。   正当宁湾以为自己要摔个西八烂的时候,他醒了。   坠回了身下柔软又舒适的床垫上,坠回了温暖的被窝之中。   宁湾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便又想翻过身,接着进入甜蜜的沉沉梦乡。   但正当他翻身的刹那,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自己不是应该吃过早餐,然后在沙发上看那本相片集吗?   现在……怎么会跑到了床上?   宁湾觉得奇怪,他刚从床上爬起来,结果就发现他的身旁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房内昏暗,只有床头柜上一盏小夜灯在努力发散着暖黄色的光。   但这光所辐射的范围极小,堪堪能够照亮男人一小截下巴和下方的上身。   宁湾浑身都僵在了原地,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些许预感,知晓了眼前男人的身份。   但他还是不信邪地,期盼着自己的预测是错误的。   “队长?”   于是,宁湾张开了红肿的唇,喊出了这两个字。   “老婆。”   男人这么喊道,低沉好听的声线带着委屈、醋意还有一丝疯狂。   是江愈。   宁湾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他看着江愈英俊的脸,呆滞了片刻,产生了恍惚,彷佛还在梦里一般。   那修长的羽睫被暖黄色的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线,浅灰色的眼睛静静地凝着宁湾,就恍若一切完好如初一般。   随即,宁湾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的唇就被狠狠地堵住了。   这个吻刚开始又重又狠,宁湾的唇被啃咬、舔舐,每一处唇肉都感受着江愈的后怕和恐惧。   腻滑的唇肉就像是Q弹的果冻一般,被江愈吃了又吃,沾上了亮晶晶的颜色,尤其是上唇那小巧圆润的唇珠,被一遍又一遍,不辞辛劳地疼爱了一番,力道又大又莽狠,就像是要清除掉其他人的气味一般,反之染上自己的味道。   就连温热的口腔中也不遗余力地被扫了一番,那舌头像头怪物似的,勾地宁湾舌根发麻,又分泌出更多的唾液供怪物享用。   宁湾已经习惯了江愈的亲吻,因为刚开始他甚至都没有反抗,沉溺在欲望之中。   但下一秒,他就意识了过来,连忙推拒开江愈的桎梏。   但他的手脚发软,根本就没法推开江愈一丝一毫。   可神奇的是,随着宁湾的推拒,江愈变换了动作。   他的吻比起之前放缓了力道,变得轻柔又缠绵,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挑逗着宁湾的小舌,又极富技巧地讨好着小舌。   小舌被伺候地迷迷糊糊,快乐地快要瘫软在温热的口腔之中。   被亲得红肿的唇肉也被细细地啄过,发出一阵又一阵起伏的细小啵啵声,宛若在演奏着暧昧的音乐一般。   宁湾被亲的眼泛泪花,浑身有些发烫,原先推拒的双手转变了姿势,变成了无力的攀附。   当四片唇分开之后,两人的周围充斥着蒸腾又暧昧的热气。   宁湾气喘吁吁,顶着晕乎乎的脑袋又开始往后逃。   “老婆,我亲的舒服,还是....他亲的舒服?”   江愈没有阻止宁湾的逃跑,只是静静地盯着他,固执地提着自己极其想知道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宁湾根本没听进去江愈的问题,他只是可怜又害怕地往后躲,突然之间又恍然觉得不太对劲,“……不对,江愈,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不是队长的家吗?你该不会...在我身上装了什么定位吧?队长呢?他被你搞到哪里去了?”   宁湾整个人都蜷缩在床头的一角,只露出一只泛着水雾的眼睛,望向江愈。   “老婆,你骗我。明明昨天才刚刚答应了和我结婚,怎么能一跑了之呢?你不是说过永远爱我的吗?现在……能不能不要满嘴都是其他的男人?”   江愈再也坐不住了,他捞起龟缩成大乌龟的宁湾,不停地啄着他的耳垂,脖颈,企图让宁湾钻出筑起的壳子。   “江愈!是你先骗我的,我们分手了。你给我把队长放了!他是不是被你绑到哪里去了?你不能这样,这是犯法的!”   宁湾受不了江愈细密的啄吻,慌乱之中不小心给了江愈一巴掌。   他看着江愈被扇地有些发红的侧脸和垂下的眼眸,怔了片刻,心里发酸,随即又极快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要往门口奔去。   “不行,不能分手。老婆你要因为他跟我分手?我比不上他?没事,我可以学的。我学的又快又好。”   江愈在宁湾开门的最后一刻,捉住了宁湾,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将他抵在了门后。   他表面上沉静又认真,浅灰色的眸中透露着固执和委屈,但搂住宁湾腰的手早已青筋暴起,恨不得将温以言千刀万剐。   “跟队长一点关系都没有!江愈,都是因为你骗我,戏耍我。你和那便太居然是一个人!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讨厌那个便太吗?所以,我现在不要喜欢你了。我讨厌你。”   宁湾不明白江愈神奇的脑回路,看着他又妒又固执的模样,想起了上回他吃队长醋的时候堂而皇之把错推给便太,他就生气,气到浑身发抖。   “不行,不能讨厌我。宝宝,嗯?不要讨厌我。你可以不要把我当成那个便太,我会做的很好的,会比他还要温柔体贴。”   江愈变得有些激动又不安,那双浅灰色的眸死死地凝着面前漂亮又绝情的宁湾,双手搂地极紧,一面又凑上去啄着宁湾的脸。   “江愈,不可能。事情发生过就是发生了。那按你的逻辑这样我也可以当做从没喜欢过你。你觉得怎么样?”   宁湾绝情地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埋在他肩颈处的江愈,被亲肿的唇中吐出了这几个字。   “没关系。那宝宝你惩罚我就行了。惩罚到,你…不讨厌我。好吗?”   江愈细密地吻着宁湾的眼皮,企图借此融化他那颗看上去柔软的铁石心肠。   “不好,我承受不起你的喜欢。”   宁湾看着眼前宛如把自己当作珍宝,沉默又温柔的江愈,脑海中又晃过从前那般戏弄他的便太,便狠下了决心,斩断这段变得极其复杂,不再单纯的感情。   他害怕。   他害怕,也不想江愈突然有一瞬变成便太。   他只想要那个纯粹的“江愈”。   所以,即使现在宁湾还喜欢江愈,他也要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断了这段关系。   “不行,宝宝。我不信。我亲你,你都有反应的。你还喜欢我。”   江愈浅灰色的眸中满是心碎的银光,他死死地盯着宁湾的黑亮的眸,试图从中探出宁湾的真心。   “如果我喜欢上其他人,你也要插进来?”   宁湾闭上眼睛,强撑起脆弱的心脏,说着决绝的话。   “嗯。一点点喜欢都行。如果你真的完全喜欢上别人,那我就……”   江愈极为干脆地点了点头,浅灰色的眸中闪着痴迷的光,他轻轻嗅了嗅宁湾身上的香气,却在下一秒嗅到了别的狗的味道,截断了后头要说的话。   “是他?真的是温以言吗?他亲你吗?”   江愈僵住了,舌尖被自己咬破,渗出了腥咸的血,勉强抑制住快要冲破脑子的妒意。   看到宁湾红肿着唇的照片,远没有嗅到老婆身上杂狗的味道可怕又令人厌恶。   真的好想杀了他。   “对。就是他。”   宁湾没听清江愈之后那句话,只敏锐地察觉到江愈因为这个开始晃神,只犹豫了片刻,便狠下心来将计就计,故意开口分散江愈的注意力。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江愈一直执着于温以言。   如果他真的把好心收留自己的温以言当情敌的话,那自己不就是罪人了?   所以,宁湾干脆想试一试趁此能不能跑出门外,救温以言。   而江愈果然走了神。   宁湾趁机扭开了门把手,跑了出去,却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小湾?什么是我?”   温以言温柔地将宁湾扶了起来,琥珀色的眸带着照常的暖意看向他,而后意味深长地望向江愈,笑着问道。   “队长?”   宁湾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来,看到了完好无损的温以言,心里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但他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的地方,可来不及细想,剑拔弩张的局面一触即发。   “宁湾,过来。‘’   江愈站在昏暗的门内,看着与他一门之隔,站在门外状似亲昵的两人,心中的妒火和酸意快要溢了出来。   宁湾看着江愈,又看向身旁的队长,决定干脆将计就计,彻底断了江愈和他的关系。   江愈的爱太偏激了,就算那天不是温以言,说不定也会是其他人。   宁湾又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江愈表面上说着不介意,心里实际狠地牙痒痒,刚刚他看温以言的眼神,简直就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一般。   所以,先斩断两人的关系。一切都会慢慢淡下来。   毕竟,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宁湾牙齿都打着颤,死死地用手扣住自己的衣角,看着屋内黯淡地像是快要死掉的江愈,冷硬地说道:‘’我现在喜欢队长,只喜欢队长一个人。你也知道,我是个很专一的人,只会喜欢一个人。所以,放弃吧,江愈。”   “我不信,温以言不值得你喜欢。”   江愈踏出了门外,一把拉过了宁湾,却又被送了一个“甜蜜”的巴掌。   “这样信了吗?”   宁湾清浅如羽毛般的吻落在了温以言的侧脸,却又化作一根利刃插进了江愈的心脏,把它搅和地稀巴烂。   温以言也有些错愕,琥珀色的眸静静地盯着宁湾,顶了顶舌尖感受着侧脸这个清浅却滚烫的吻。   江愈的神色骤缩,瞬间又变得冷漠黯淡,浅灰色的眸像是封上了一层坚冰,他静静地盯了宁湾一会,便彻底地走了。   宁湾看着江愈一瞬间变得冷酷决绝的高大背影,心里泛着密密麻麻的痛,豆大的眼泪从眼尾滑下,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真的到来的时候,他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小湾,怎么了?别哭。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温以言怜惜地看着眼前掉珍珠的泪人,心里泛着快意和一丝几不可察的内疚。   他刚想用指腹帮宁湾擦去眼角的泪,没想到下一秒却被宁湾躲了开来。   “队长,对不起。刚刚利用了你。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你这间房间,可以再借我一个晚上吗?‘’   宁湾稍显歉意地和温以言说着话,但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像是一株快要枯萎的花朵。   他本来想走掉,但他又怕江愈不信,干脆就决定再待一晚,做足了戏码。   “没事,当然可以。”   温以言僵了一僵,又恢复了本来的温柔,轻声说道。   难过的宁湾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泪流着流着就睡了过去。   谁知,第二天醒来,他发觉了不对劲。   这个房间内,出现了第二道呼吸声。   而后自己居然被人从身后环住,温热顿时充斥着整个背脊。   “老婆,醒了?”   江愈熟悉的嗓音,伴着轻柔的吻又落在了宁湾的耳畔。   “江愈,你怎么又在这?”   宁湾愕然地望向那双浅灰色的眸,声音有些发颤,怀疑自己在做梦。   “我是房子的主人了,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江愈将宁湾死死地搂在怀里,闻着熟悉又甜腻的香味,语带疯狂地说道。   “你胡说什么?我们分手了,我…又有喜欢的人了。你这样是不对的。”   宁湾莫名察觉到江愈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但仍旧像昨天那般强硬地说道。   “老婆,我不管那些。我只爱你。所以,如果你真的完全喜欢上另一个人,不爱我了。我就会疯掉,然后彻底控制不住我自己。”   江愈又怜爱地亲了亲宁湾哭的红肿的眼皮,浅灰色的眸中全是偏执和痴迷。   ‘’最后我就会把你关起来。‘’   江愈将与宁湾十指交缠的双手举了起来。   而上面,有一双手铐。 第77章 笼子(一)   手铐在投进的阳光照射下,发出了银色的光芒。   射入了宁湾的眼中。   他看着扣在两人手腕上的银铐,恍然中觉得宛若两枚放大的结婚戒指一般,将自己死死地锁在了江愈的身边,寸步都不能离开,彷佛就这样过一辈子一般。   “你...要把我关起来?关在这里?”   宁湾垂下眼睛,感受着身后的炙热体温,轻声问道。   他心跳的有些快,扑通扑通,负荷不住地扑腾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恐惧还是其他什么。   “嗯,这样宝宝你就会是我一个人的了。”   江愈肯定了宁湾的说法,解答了他的疑问,低沉的话语听不出什么起伏的情绪,却有一种别样的偏执和冷静的癫狂。   “放...”   宁湾脑子一热,刚想开口,让江愈放了自己。   但下一秒,随着江愈又一个落在他脖颈后炙热又亲昵的吻,宁湾敏感的身体禁不住地一个战栗,话也被堵在了嘴里,他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被子,却被被子下一个方块状的硬形触感给膈了一下。   那是他的手机。   宁湾咬住下唇,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   但他扑闪的卷翘睫毛却不经意地暴露了他的紧张。   “怎么了,还是怕我吗?没关系...”   江愈自然察觉到了宁湾的僵硬,于是他拥地更紧了。   但怀中的温软依旧如往日般那么的香甜,   却又彷佛离他很远,远到触碰不了宁湾真正的柔软内心。   他知道自己中了温以言的计,太急了。   他已经仔细地、一寸一寸地观察过了老婆的身体。   老婆还没有和温以言做,   所以他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他再精进一下技术。   接吻比不过温以言,做、爱总会比过他的。   而温以言自然也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江愈敛下眼中的复杂神色,平静地同宁湾说着话,企图拉近两人的距离。   谁知道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吻居然主动送到了江愈的唇边。   那是宁湾的唇。   又香又甜、十足主动的亲吻。   江愈自然不会放弃这个亲密的好机会,主动勾上了宁湾的小舌,将这个吻加深,变成了更进一步的深吻。   两人一边十指交缠的双手上,银铐随着亲吻的缠绵起伏,和被单相互摩擦,发出叮铃铃的金属碰撞声,为亲昵的吻增添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情趣。   宁湾一只手被扣住,唇这边又被江愈予取予夺,大口大口地攻略着城池,吸地他头皮发麻,缠地分不开一丝心神。   他心里着急,空出的手往后摸着,却摸不到刚刚十分明显的手机,于是便隐约觉得送吻分散心神这一件事是一个十足的馊主意。   终于,宁湾摸到了他的手机。   可正当他要将它不动声色地藏到口袋里的时候,他的那只手就被给江愈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给抓住了。   “宝宝,暂时交给我保管好吗?”   江愈亲了个透,而后松开了宁湾的唇,但四片唇仍然离地极近。于是带着热气的询问就这么蒸腾着,被送入了宁湾的唇中。   宁湾将手中的手机攥地紧紧地,用动作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愿。   于是在两人的僵持之中,手机嗡嗡嗡地开始震动了起来。   宁湾心下一急,往江愈身上踹了一脚。   踹是踹到了,但是踹到了不该踹到的地方。   手机呢,也往外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江愈发出了一声极小的闷哼。   像是一把小钩子似地,挠得宁湾心头发麻。   他怔在了半空中,黑亮的眼睛瞪地跟两粒大葡萄似的,错愕地看着始料未及的发展,耳根开始发红。   于是宁湾连忙想要将脚收回来,但江愈却抓住了他的脚踝。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内交汇。   宁湾看出了江愈眼中的意欲,吓得他慌乱地转移着视线,结果一不小心脚又撞到了江愈的腹部。   但这回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借此挣脱了江愈的桎梏。   于是宁湾连忙抓住机会,身子灵活柔软地一扭,从床上跑了下来,朝着手机奔去。   宁湾刚捡起手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手机上的来电信息,江愈就抓住了他的手。   手机又掉到了地上,这次不同。   手机后面又掉出了一张照片。   看到那张照片,宁湾怔了片刻。   因而慢了江愈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的电话挂断,放入兜内,然后拾起了那张照片。   “宝宝,你知道了?”   江愈轻轻地瞥了瞥那张照片,神色有些复杂。   宁湾这时候才想起了江愈和温以言之间的关系,也在看到照片的一瞬之间,电光火石地串联起了这一连串事情的怪异之处。   他们是表兄弟。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温以言告诉江愈自己在这里?想要缓解他们的关系?   要不然队长怎么会对江愈出现在他家里一点奇怪的反应都没有?   但江愈对队长不是一般的敌意重,他昨天和自己说过什么来着?   他好像说什么谁亲地舒服来着.....   所以江愈到底是因为什么觉得自己和队长给有亲密关系?   凭空的猜疑吗?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而且自己后来脑袋一热,为了彻底和江愈断开关系,居然还真利用了队长,亲了队长。   他们可是表兄弟啊。   宁湾被这一连串的信息搞得头皮发麻。   不知道怎么回答江愈。   “没错,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所以,宝宝你要是又喜欢上他了,把我当作替身...也不是不行。”   江愈将手里的照片丢进了垃圾桶里,又生硬地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就像是在模仿温以言一般,又像是温柔版便太。   “啊?”   宁湾完全没想到这个比他已知的事实更加荒谬的事实。   亲兄弟?怎么会是亲兄弟?   江愈和队长分明就长得不太像啊?   这也就是说,江愈的妈妈和队长的妈妈嫁给了一个人?   就是那个相册里的男人,也难怪他会觉得江愈和他长得有点像。   于是宁湾刚想大概试探一下他们父辈发生的事,然后就发现了江愈的神情。   “江愈,你别这样笑。实话告诉你,我压根就不喜欢队长。”   宁湾被这么一笑,怪地浑身的鸡皮疙瘩直起,一瞬之间又想起了最早最早,作为便太的Y话语之间那股生硬且不自然地怪异假温柔感。   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宁湾疏远Y的另一原因。   “宝宝,你不喜欢他。可你昨天亲了他。当着我的面亲了他。刚刚的电话也是他打的。现在这么说是在保护他吗?”   江愈收回了那个怪异的温柔微笑,贴近了宁湾,亲了亲他的唇珠,浅灰色的眸凝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   “不是,那都是我为了和你分手找的借口。我跟队长一点可能都没有,不是还有个于奈然吗?”   宁湾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两居然会是亲兄弟。   然后,他还借队长和江愈分手,这绝对不行!   这样自己在江愈眼中不就变成所谓水性杨花、向自己兄弟投怀送抱的男人了?   队长又会怎么看自己?   “别说了,宝宝。现在我是更不会放你走的。你就是个小骗子,我要看着你才安心。”   江愈浅灰色的眸不为宁湾的花言巧语所动,他亲了亲宁湾的唇,牢牢地与他十指紧扣。   宁湾有点后悔自己昨夜冲动之下的所作所为,本来横在他和江愈之间的只有那一件事。   明明是江愈的错。   结果现在又多了一件,还莫名奇妙地成了自己的错。   他的心里有点酸涩,因为江愈不相信他。   又有点气愤,觉得江愈到现在还没有搞清自己为什么和他分手的重点。   自己不应该跑的那么快,应该好好同他讲。   他分明都不知道江愈为什么要假扮成另一个人,就因为太害怕跑掉了。   明明讲清楚了才是对自己、对江愈以及对他们之间的感情负责。   宁湾懊恼地叹了叹气,看着眼前江愈偏执地听不下话的样子,于是他只能按捺下心思,等待着机会,看看能不能厘清这从始至终一切的事情。   江愈看着安静沉眸的宁湾,心里压着烦闷和妒忌。   其实他是希望宁湾说些什么,哪怕是哄骗他的甜言蜜语,他也甘之如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在他这里,心思却不在自己身上。   “先换衣服吧,我等会给宝宝你做早饭。”   江愈亲了亲宁湾的眼皮,打开了室内的灯,拉着他来到了衣柜前,打开了衣柜。   宁湾现在对衣柜有点应激,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要我来选吗?这件好吗?”   江愈看着仍旧闭上眼睛对他表示反抗,安静极了的宁湾,靠近了他的耳侧,轻轻地问道。   宁湾被迫睁眼,看着衣柜里一排的公主裙,又看着江愈手里那件。   全都是从那破密室里拿出的公主裙。   脑内的气血就开始上涌。   “江愈!我不穿女装,你当初装成便太逼我穿女装已经很可恶了,现在又让我穿女装?你怎么不穿?”   宁湾眉头都快打成一个结,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下意识地朝着江愈带有撒娇性质地抱怨着。   “宝宝想我穿的话,当然可以。我想你这时候穿,只是为了防止你跑掉而已。”   江愈又亲了亲宁湾皱起的眉头,轻轻地把它抚平,浅灰色的眸认真极了,也偏执极了。   “我跑掉?那你穿,我来帮你挑。”   宁湾被江愈的话噎住了一瞬,被江愈的谨慎多疑吓了一跳。   但下一秒他就毫不示弱地反击,开始从衣柜中挑选起裙子来。   “这件,你穿吧。”   宁湾怀揣着报复心态,从里面薅出了一条巨粉的长裙,递给了江愈。   江愈没说什么,坦然地接过了那裙子,只是目光仍然没离开宁湾。   但下一秒,他又滞了片刻,将那裙子放在了一边。   “怎么,不敢穿了?那就不要让我穿,江愈你也要感同身受一下,对我做的事情有多么过分才行。”   宁湾看着江愈把那粉裙子放下,整个人立刻支棱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说道。   “宝宝挑的,我会穿的。只是要先把这手铐解开,不然你也没法穿。”   江愈凝着宁湾,慢慢地从自己的脖颈处拿出了挂在上面的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手铐。   宁湾盯着那一枚小小的钥匙,本以为终于逃脱了手铐的束缚,同时心里还在暗自盘算着使什么计谋可以偷到那钥匙。   但没想到下一秒,江愈就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了个金色的细长链子。   那精美的金链尾部镶着个纷繁花纹的圆环,被套到了宁湾的脚踝上,而后他就被锁到了床角处。   被锁住的宁湾看着江愈利落坦然地将上衣褪去,露出线条利落的蜂腰猿背,眼神违背自己主人的心意,不自觉地凝在江愈的背上。   江愈的背上仍然有着那些玻璃碎渣碾压过的伤痕,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比起宁湾处理之前看上去更为严重了。   那长条状的伤口十分地深入,看上去颇有些狰狞。   宁湾眉头紧锁,心不自觉地被揪紧了片刻。   而后当江愈转过身来,宁湾又注意到了江愈的腰腹处明显的淤青。   他心里充满了疑窦,神情开始往远处飘忽。   因而他没注意到裸着上半身的江愈来到了自己面前,又对着他的唇狠狠地吃了一番。   猝不及防亲地宁湾脚背蜷缩,但却被死死地箍在了圆环之中,不能动弹,宁湾也只能随着金色细链晃荡的波光被品尝一番。   “宝宝,你刚刚又在想谁呢。你先穿好吗?我想看你先穿。”   江愈摸了摸金色的细链,轻声问道,但手里却早已拿过了那件挑选好的,宽松又洁白的漂亮睡裙。   “你肯定会答应我,对吗?”   又是一个疑问句,但江愈的大手早已向上掀开了宁湾的衣摆。   隐秘又可爱的腰窝暴露在了空气中,随后漂亮的蝴蝶骨也暴露在了空气中,还有又红又肿、遇到空气开始害羞的萘珠,那白的发腻的肌肤上似乎散发着香甜的气味,勾的江愈心神不定。   “江愈!”   宁湾又气又羞,开始往后退,企图摆脱江愈的强制。   但江愈拽着金链,宁湾就又被迫地回到了他的怀里,而后他便像对待洋娃娃一般,温柔又细致地亲自将那漂亮的睡裙套到了宁湾身上。   “宝宝,真漂亮,我们去吃饭吧。”   江愈神色痴迷地嗅着宁湾的肩颈,又舔了舔半露出来的精致锁骨,解开了金链,缠在了自己的手上。   “你呢?你骗我!你怎么不穿女装!”   宁湾眼眶里又溢出了水雾,他发誓决定是被气出的生理性泪水。   “宝宝,那是你的裙子,只有老婆穿,我不能穿。”   江愈耐心地哄着宁湾,又自然地开始亲着宁湾的眼角,将溢出来的泪水全都吃到了腹中。   宁湾不理江愈,沉默地垂下眼睛。   ‘’宝宝不理我,那我就给宝宝讲个故事吧?‘’   江愈又亲了亲宁湾的唇,说道。   “我昨晚做了个美梦,我梦到和宝宝你结婚了。然后我很开心。可我一醒来,宝宝你就消失不见了。但是家里每一处全都是宝宝你的痕迹。”   江愈神色冷淡,但眸中却藏着痴狂和暗沉,他边说边细致地抬起了宁湾莹白的脚,将白袜轻轻地帮他穿上,带着蕾丝边的袜沿陷入了饱满的腿肉之中,踩在了江愈黑色的西装裤上。   宁湾听着江愈的语气,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然后我知道那个不是梦,而是真的。所以我开始找你,我觉得宝宝你肯定躲在哪里给我惊喜呢。”   帮宁湾穿好袜子的江愈抬头看着自己漂亮的老婆,又轻柔地帮他整理着裙摆。   “然后,我找到了沾着牛奶的玫瑰,被揉地一团乱的白色婚纱,晕着红酒的地毯,碎裂的红酒瓶,还有沾着老婆甜美味道的白珍珠项链。”   江愈越说越靠近宁湾,头自然地枕在了宁湾的大腿上,语气轻缓,蛊惑又癫狂。   听到那白珍珠项链,宁湾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实在是没法忘记自己是怎么把它拿出来的。   “但我还是没有找到宝宝,却找到了宝宝丢在玄关处,我昨晚刚给你套上的戒指。”   江愈另一只手伸到了宁湾的眼前,那枚自己脱下来的银戒重新出现在了江愈的手中。   他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姿态,将它又戴回了原位。   “然后,我就看到了宝宝你的照片,你的唇被亲地又红又肿,香甜地睡着的照片。”   “宝宝你说,我这是被抛弃了吗?”   江愈轻轻地吻了吻宁湾带着戒指的无名指,笑着问道。 第78章 笼子(二)   江愈在以一种讲故事的形式在告诉着宁湾那天醒来后看到的场景。   随着一件一件物品从江愈口中而出,宁湾恍若有一种灵魂出窍,回到那时的错觉。   他盯着躺在自己腿上语调温柔却莫名诡谲的江愈,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被强制穿上的白色蕾丝睡裙,想起了在那密室里的精致人偶,想起了自己被精心保存的私人物品,又想起了那些逼真但□□的画,心里有点害怕。   江愈是不是又要“惩罚”自己?让自己再还他所谓的美梦?   一想到要再一次经历那般疯狂的、甚至比之更疯狂的星事,宁湾的腿有些发软。   但下一秒,江愈伸出了手来,露出了一枚银戒。   于是那前不久刚被宁湾脱下来的银戒,此时此刻又被重新戴回到了宁湾的手中。   那戒指散着璀璨的银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彷佛天生贴合一般覆在宁湾的无名指上。   明明是冰凉的金属材质,但宁湾却又再次感觉一股炙人的温热从戒指处一路向上,传递到了他的脑内。   而且令宁湾自己都觉得神奇的是,当江愈帮他戴上戒指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心动居然盖过了刚刚对江愈温柔话语的恐惧。   那颗心噗呲噗呲地收缩扩张着,震地宁湾耳内的鼓膜震动,十分清晰地听到了它的愉悦。   愉悦?   宁湾看着这个突然蹦到自己脑内的词,怔了一瞬。   他卷翘的睫毛也滞在了原地,黑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无名指上的那枚银戒。   他是不是其实有一点不想和江愈分手?   他讨厌江愈吗?   好像...不讨厌,如果生气不等同于讨厌的话。   宁湾看着像只大狗一般,蜷缩着躺在自己腿上,看上去有些不安的英俊侧脸。   朗目疏眉,一分一寸,分明全都长到了自己的心巴巴上。   甚至还有一瞬间,隐隐约约和那张照片上的小江愈重叠到了一起。   这般,好像,就连那些便太的行为也莫名...变得可以原谅了起来。   宁湾滞了滞,戴着银戒的无名指也跟着蜷缩了起来。   他震惊于自己此刻的想法,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清浅的吻落到了自己无名指上的银戒上。   宁湾被美色拐跑出去,刚想收回来的心又被扯了回去。   可下一秒自江愈口中而出的话,令宁湾大为惊愕。   什么叫做被亲地又红又肿的...照片?他的照片?   所以,江愈是因为这个原因会觉得自己和队长有亲密关系吗?   可是哪来的照片呢?   他在这里睡觉,而那时候在这里的人就只有队长一个人。   队长拍的?   这个猜想一出,宁湾心跳停了一瞬。   怎么可能?队长为什么要拍那样的照片?   他分明帮自己和江愈掩瞒,还十分祝福他们,而且不是一心想要缓和自己和江愈之间的关系?   怎么会?   可江愈昨晚莫名攀比接吻技术的奇怪言语,也不像是做假。   亲吻?   亲的又红又肿?   如果是真的话,那队长亲了他吗?   他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亲了自己的嘴唇,把它捻地又红又肿吗?   宁湾没法想象到那种场景,   他的睫毛像是抗拒一般地紧紧闭上,心里泛起了一阵惊悚和寒恶。   也因此,宁湾没听到江愈的后一句话。   而闭上眼睛的宁湾就像是在用沉默的方式肯定他抛弃了江愈这一事实。   因此,江愈手里攥着的金色细链攥地更紧,都快深深地陷入了皮肉之中。   “江愈,那张照片是谁发给你的?真的...有那张照片吗?”   宁湾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但他的喉咙有些梗塞。   “宝宝,吃饭吧,你应该饿了。”   江愈好似没听到宁湾的问题,只是将头靠近他柔软的肚皮,低声说道。   “江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宁湾有些错愕,他不明白明明是江愈主动提的这个问题,为什么现在是这样一副装作听不见话的样子。   他分明就很在意。   江愈还是没有回答宁湾的问题,而只是将他轻柔地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宁湾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江愈的身上,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手自然地搂上了江愈的脖颈。   又是一个公主抱。   宁湾的记忆飘忽到那次躲猫猫的时候,当时戴着兔子头套的江愈也像这样给了他一个公主抱,把他抱出了桌子下方。   诚然,宁湾是很害怕。   但先前对Y积累的良好印象在作祟,当时的自己居然没有觉得Y的口水恶心。   没有反胃、没有惊惧。   只有生气、恼怒而已。   就像当他知道江愈演戏,分出两个人格,骗自己一样。   他更气地是江愈骗自己,是那种被爱人蒙骗的感受令他惶恐不安。   但为什么只是听到队长有这个可能亲到自己,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强烈、抗拒呢?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   而且江愈的演技差的可以,自己分明就发现了端倪。   他们就是一个整体,不可分割的整体。   都是江愈一个人而已。   宁湾望着江愈英俊又有些委屈的侧脸,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他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他怎么会变成一个恋爱脑呢?   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不可能。   宁湾在心里暗自摇了摇头,摇摆不定又软趴趴的心再度坚硬了起来。   他也要骗江愈。   让他常常被骗的滋味,才能原谅他。   江愈不是觉得自己不喜欢他了吗?死活都听不进自己的解释。   那他就将计就计,顺便看看能不能搞清楚队长和江愈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总觉得导致江愈分出一个马甲的原因和他的家庭有关。   毕竟,亲妹妹和姐夫又结了婚这件事也太狗血、太奇怪了。   而且温以言的态度也有些说不上的怪异。   当然,同时,他也想看看江愈到底有多爱自己。   看看他能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两人走到了楼梯下方,那片馥郁的玫瑰园从窗户探出了头来之时。   江愈转头看了看那些玫瑰,又停了下来,垂下眸,看向宁湾的柔软的腹部。   沉默了片刻,他浅灰色的眸绽放了一丝亮光,嘴角也翘起了一丝微笑,说:   “如果这里面有我和你的宝宝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栓住老婆你了。”   宁湾的肚子被江愈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摸,就彷佛里面真的有一个还没长大的、鲜活的小生命一般。   “江愈,,,我是男的,不能怀孕。”   宁湾被江愈的话噎住了,伸出手按住了江愈,他黑亮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又生气又好笑,还有些无语。   “嗯,不怀宝宝。但,也不能怀别人的,好吗?”   江愈将宁湾抱到了餐桌前,认真地蹲了下来,帮宁湾整理着刚才因为公主抱而有些褶皱的睡裙,又抬起头,望着宁湾,低声说道。   “不好,你不是觉得我不喜欢你吗?那我现在更喜欢便太了。我觉得他又高大又英俊,我七夕那天还瞒着你像夫妻一样给他做菜,勾引他,还嘴对嘴喂他喝红酒,然后还跟他做了。说不定我现在肚子里已经怀了他的宝宝了。”   宁湾咬着牙强硬地避开江愈的视线,手拨弄着摆在餐桌上的花束,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浪荡的、背着丈夫偷情的妻子。   但他的耳根已经被自己说出的话弄得发红,手里的花瓣也快被掐烂。   “宝宝,我和他是一个人,他的也是我的。你亲的是我,勾引的也是我,和你左艾的也是我。那肚子里的宝宝自然也是我的。”   江愈明显被这句话给气到了,他很在意,浅灰色的眸死死地盯着宁湾白色睡裙下的柔软腹部,又凑近轻轻地嗅了一下。   “江愈,现在你肯承认你们是一个人了,你昨天不是还说那就让他消失吧?你觉不觉得你很过分?”   宁湾一边用手将自己往后缩的腹部遮住,一边推拒开江愈的头颅。   “我错了,我们是一个人,所以我不会吃醋。宝宝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不要离开我。”   江愈缓慢而优雅地摆弄着宁湾脚踝处的金色细链,一圈又一圈将头部的金链缠到了自己的手腕上,隔绝了宁湾逃跑的可能,也侧面展示了自己内心的不安和醋意。   宁湾又心疼又解气,看着江愈吃下这自己种下的苦果。   不过他同时又很惊讶,因为江愈是真的在吃所谓便太的醋。   这又是为什么?   吃温以言的醋可以说是误会了。   真吃自己的醋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吃醋就好。但我觉得你说的没错,你们说不定真的不是一个人呢?毕竟仔细说来,第一个亲我的人是他而不是你,第一个让我穿裙子的人也是他,不是你。要不江愈你再扮成他吧?我发现,好像他亲我的时候我更有感觉。”   宁湾做好心里建设,清了清嗓子,又加大力度开始了新一轮的试探。   他黑亮的眼眸转动,把回忆的状态演地实打实的逼真。   而江愈的眼神也如有实质般的越来越沉。   宁湾的小腿不自觉地往后死缩,有点打退堂鼓。   但下一秒金链哗啦哗啦地响起,饱满肥美的小腿肚又回到了江愈的手中。   “他那天亲我的时候,我很舒服。下面都……”   宁湾又鼓起勇气,凑到了江愈的耳畔边,轻声说道。   “所以,江愈。拜托你,扮成他好吗?”   宁湾两腮发红,漂亮的唇一张一吐,细密又甜腻的热气钻入了江愈的耳朵中,在亲昵地撒着娇。   虽然宁湾的脚趾已经快要因为自己乱七八糟的话扣出了大别墅,但他看到沉默的江愈,心里那种被欺骗的难过和愤怒也消去了一些。   活该。   宁湾在心里冷哼一声,刚想先骗到这里,拉开距离。   谁知道下一秒,一声低沉的“好”响起,宁湾没有拉开和江愈的距离,反而整个人就被江愈抱到了餐桌上。   “你干嘛?”   宁湾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自己好像有点玩脱了。   江愈没有说话,托着宁湾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四片唇刚分开没多久,又再度粘到了一起。   宁湾整个人被压在长长的餐桌上,激烈地亲吻着。   这个吻绝对是他整个接吻生涯中最猖狂的一个吻,又密又重,分外黏腻。   宁湾的唇舌都跟不上江愈的动作,被迫承受着挑逗和玩弄。因过分刺激而分泌出的晶莹唾液从宁湾闭不拢的口中往外溢出,沾湿了江愈捧着他脸的指尖。   唔唔,宁湾被夹在冰凉坚硬的餐桌和江愈温热的□□之间,整个脑髓都好似要被江愈吸干了一般,失去了魂,只能被快支配着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而后,宁湾裙摆的边沿被另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作乱的手一点一点的往上卷着。   他两条又白又直的大腿就这么在桌沿晃荡着,根本阻止不了江愈进一步作乱。   宁湾慌了,他想咬江愈。   可唇舌早就随着身体软成了一摊烂泥。   可下一秒,江愈却放开了他。   两人之间拉出了一条暧昧的银丝。   “舒服吗?宝宝。我和他是一样的。”   江愈一点一点擦去宁湾嘴角的晶莹,低声问道。   “江愈…你一点都不厉害…根本没他舒服。你就只会乱伸舌头,差…远了。”   宁湾分明已经被亲地浑身发红,舌头打结,但还是嘴硬地挑衅着江愈。   江愈又摩挲着宁湾的唇珠,意图明显。   “但你不准再亲了,好好练练先。我现在饿了,要吃饭。而且这是惩罚,不是奖励!”   宁湾察觉到了江愈的意图,连忙偏过头来,着急忙慌地说着。   “好。”   江愈点了点头,把上翘的裙摆一点一点又拉了下来,而后将宁湾抱回到了椅子上,便进了厨房。   宁湾盯着江愈在厨房里忙碌的高大背影发着呆,心里莫名地有些沉闷。   江愈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地告诉自己原因呢?自己都挑衅成那样了,也不解释,嘴跟蚌壳似的那么硬。   烦闷的宁湾收回了放在江愈身上的视线,扶起了桌上倒下的玻璃杯。   但当他扶起玻璃杯时,他恍然想起了昨天早上自己好像喝了杯牛奶?然后莫名奇妙地就昏睡了过去。   那杯牛奶会不会有问题呢?   那队长?是不是也有问题。   他是故意地吗?   故意造出这种引人误会的情景,引来江愈。   可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喜欢自己?   不可能,那也太怪了。   这分明会被自己发现,用这种方法导致的结果只会是厌恶和疏离。   所以,是因为江愈。   他们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   温以言,这是要利用自己,报复江愈?   而且他好像成功了。   宁湾捏紧了手里透明的玻璃杯,盯着它看,心里有点刺痛。   但下一秒,手中的玻璃杯印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人影。   在宁湾背后玫瑰园中的人影。   然后宁湾转过头,就看到了窗户外突然出现的于奈然。   他见宁湾发现自己,勾起了熟悉的笑容,   那上翘的丹凤眼凝着宁湾,满是深意。 第79章 笼子(三)   宁湾愣在了原地,揉了揉眼睛,一脸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于奈然。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宁湾满头问号。   但他不敢将视线一直驻留在窗外,只又轻轻一瞥,就发现于奈然消失在了玫瑰园中。   宁湾蹙眉,望着随着枝丫摇晃的玫瑰花,开始脑内风暴。   江愈今天出现在这里时,就说了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他,可温以言分明又说是自己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温以言他又去了哪里?   如果昨天早上他喝的牛奶里真的被温以言下了安眠药。   而温以言的目的真的是借此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报复江愈的话,那么他会就这么放任自己和江愈呆在一起吗?   明明按照昨晚的进度已经成了大半,这样真的不会功亏一篑吗?   所以,于奈然......   他和于奈然之间,最后一次深入交谈是那次在温以言引导下,莫名奇妙的告白。   这回,总不会,是特地来找自己扇巴掌的吧?   要不,于奈然就是温以言报复江愈的下一步计划。   毕竟于奈然喜欢过温以言。   至于那次在团综里他撞见的场面,更阴谋论的想,说不定只是他们的布局而已?   温以言他留了两手准备。一旦他在自己这里暴露了目的,还有个于奈然。   倘若自己真的信了于奈然喜欢上自己的鬼话,或者说尽管他们之间是普通同事关系。   被阴晴不定、与表面上大为不同的江愈囚禁的自己会不会抓住这根突然出现的救命稻草呢?   宁湾摸了摸光滑的玻璃杯壁,心里一阵后怕。   如果是正常人,应该会循着这种惯性的逻辑思维走下去。   那他是不是不太正常?   宁湾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还在厨房内忙活,却时不时侧过身看向自己,确认自己还在的江愈。   连在两人身上的金色细链在半空中荡着细碎却明媚的阳光,勉强维系着江愈脆弱到快要消散的安全感。   宁湾明白,如果不追根溯源彻,了解一切缘由,自己说再多,做再多都没法对症下药。   所以,如果他现在将他看到于奈然的事告诉江愈是一件不太美妙、十分糟糕的决定。   于奈然的闯入,会打破两人独处的平衡,江愈会做出什么都不太好说。   很快,随着金色细链晃动的窸窣声响。   江愈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中式的,西式的早餐摆满了一整张桌子。   “江愈,这么多?我吃不完,太浪费了。”   宁湾错愕地看着不断端上来的盘子,又看向了坐在他身边的江愈,轻声说道。   “宝宝是连我做的饭也不想吃了吗?可我想为你做一辈子的饭。现在你要我变成另一个人格再给你做吗?还是说你想吃温以言做的饭。你之前向来都爱吃中式的早餐,昨天却吃了他的,是他做的更好吃吗?”   江愈被热气蒸腾的手指有些蜷缩,那双浅灰色的眸也垂了下来,彷佛失去了一切光芒,心如死灰一般,看上去可怜极了。   但另一藏在餐桌下的手却用力地攥紧、收拉着那条金色的细链。   “没有...,这次算了,你下次别做这么多。”   宁湾咬了咬唇,黑亮的瞳羞恼,呐呐地收回了自己的话,有些苍白的挽回。   他爱吃中餐没错,昨天吃了温以言的西式早餐也没错。   可这怎么又跟谁更好吃扯上了关系,说出来怎么就奇奇怪怪的。   又给他醋上了,怎么会这么小心眼。   宁湾看着江愈越来越靠近自己的距离,心里没底。   他不确定这能不能暂时消停江愈不知真假的疑窦,于是又飞速拿起了勺子,准备用行动来身体力行地证明他的清白。   要不然江愈等会又嫉妒、又没安全感的来压着他猛亲,可怎么办?   而且于奈然可还在外面,被他看到要怎么办?   他可没这个癖好。   “我来喂宝宝,好吗?”   江愈自然地亲了亲宁湾的侧脸,轻柔地拿过了宁湾手中的勺子,勺起了一勺热气腾腾且鲜美的粥,递到了宁湾的嘴边。   宁湾望着江愈浅灰色的眸,顿了片刻,便乖顺地张开了嘴,吞下了江愈喂过来的粥。   这粥好吃极了,很符合宁湾的口味,鲜地他舌头都快掉了。   饿了超久,吃到了好吃的宁湾自然地朝江愈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于是宁湾在美食的诱惑下,自然地接受了江愈的投喂,在一片温馨美好的氛围之中尝遍了桌上的早餐,吃的心满意足。   但就在宁湾决定喊停江愈的时候,他又看见了突然出现在窗户外面的于奈然。   这回于奈然靠的没有那么近,但看上去依旧还是很显眼。   他见宁湾望向自己,朝着宁湾比了个什么手势。   但宁湾根本就没看清那个手势,他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生怕被江愈发现。   于是宁湾不动声色地用眼神催促着于奈然,想让他快点滚蛋。   “江愈!我想吃那个,你最左边的那个桂花糕...。”   宁湾眼见江愈有偏过头的迹象,连忙指了指离江愈最远的餐盘,帮于奈然做着掩饰。   江愈滞了一瞬,望向宁湾,眸色转深,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夹起了那道菜,送到了宁湾的嘴边。   只不过手里的筷子被他捏地有点发紧。   宁湾吃下递过来的糕点,表面镇静,对着江愈笑笑,眼神却不自觉地悄悄转向窗户那,看到没了人影才安下了心来。   “宝宝吃饱了,漱一漱口?”   江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轻声问道。   宁湾巴不得立刻离开,于是火速点了点头,跟着江愈进了厨房,漱了漱口。   “你…不吃早餐吗?”   宁湾站在原地,看着江愈,觉得氛围有些怪,他又有点心虚,便主动挑起话题问道。   “吃的,等会吃,要缓一缓。”   江愈望向宁湾的唇,攥紧手中的细链,又看向宁湾被细链缠住的脚踝,回道。   “哦哦。”   宁湾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余光望向从厨房中只能看见一点点的窗户,心里打鼓,他总害怕下一秒于奈然会突然又出现。   “江愈,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可以吗?你这里不是有什么相册,我昨天都没看到你的照片。”   一门心思想要掩饰于奈然的宁湾注意到了窗户边拉起的窗帘,立马想找借口靠近。   可他自己都忘了,前不久还说着要惩罚江愈,更喜欢便太的自己此时此刻用了一种什么样甜腻亲昵的口吻和江愈说话。   甚至于说,在发现于奈然那刻,宁湾就忘了自己先前的目的。   因而,这看上去甜腻可爱的态度就可疑极了,就像包裹着蜜糖的毒药一般,不怀好意。   更何况他还不经意地暴露了昨天看过照片的事实。   “好。”   江愈点了点头,将宁湾带到了客厅里,带到了摆放相册,离那扇窗户极近的立式木柜旁。   江愈打开玻璃柜门的瞬间,宁湾趁机想拉上窗帘。   但当他走到窗户边时,江愈突然说了话。   “我饿了。”   江愈低沉好听的声音钻入了宁湾的耳中,随即宁湾他的手也被攥住了。   宁湾刚刚轻轻一瞥,看见了躲在玫瑰花从里对着他笑的于奈然,江愈又和自己说话,差点被吓了个半死。   他愈发肯定于奈然是温以言派来的工具,现在绝对不能让江愈发现他!   “那去吃饭吧?会不会凉了?要不要我帮你做一份?”   于是宁湾反过来牵过了江愈的手,趁机让他背对窗户,侧脸的梨涡绽放,亲昵地哄着他。   江愈静静地看着眼里隐约映着火红玫瑰的宁湾,摇了摇头。   宁湾心里打鼓,正想着怎么劝江愈离开。   但下一秒,江愈毫无征兆,朝他吻了过来。   宁湾被迫接受着江愈的吻,感受着他用舌尖将自己残留在嘴角边的糕点碎屑卷了进去,感受着他唇舌的温热缠绵。!   酥酥软软、还未散去的桂花香在两人逐渐加深的吻中充盈着口齿鼻腔,宁湾又被吻地晕晕乎乎,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搂住了江愈的脖颈,被吃地死死的。   但现在他们离窗户离地极近,窗外的玫瑰随着清晨的微风摇曳着火红的花瓣,静静地望着屋内亲昵缠绵的小情侣。   但下一秒,馥郁的玫瑰被无情地摘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宁湾晕乎乎的目光顺着那朵玫瑰往上看,看到了一双黑的不行,充满着妒意又掺杂着些其他情绪的丹凤眼。   那是于奈然。   他就跟他们隔着薄薄的一道墙,死死地看着自己和江愈接吻。   他看的很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宁湾被吃地滋滋作响的唇,以及上面那粒时隐时现,被他说过很sao的唇珠,又看着宁湾浮起水雾的眼睛。   宁湾又羞又气,但同时他又害怕江愈发现。   于是他只能愈发努力缠住江愈的脖颈,更加主动地吻了上去,以免江愈发现端倪。   同时,宁湾的手也艰难地蹭上了窗帘。   他一面承受着江愈越发急促缠绵的吻,一面又要发散出精力,往外扯开窗帘。   终于,随着江愈稍微松懈的刹那,宁湾得了机会,刷拉一下,将窗帘扯了过去,遮住了馥郁的火红玫瑰,也遮住了于奈然。   可在遮住的瞬间,宁湾看见了于奈然捡起来掉在地上,刚刚被拽落的玫瑰花瓣,然后当着自己的面,一把吹向了空中。   那枚花瓣飘到了一丛最为馥郁的玫瑰花丛中,彻底与其融为一体。   而后于奈然回过头来看向宁湾,对他张开了嘴,缓慢且夸张地从嘴里吐出了六个字:   “送你的,xxx”。   屋内的宁湾皱了皱眉,有些愣神,但窗帘拉地太快。   他只能大概看出前三个字。   送他的?   什么意思?那片玫瑰花瓣?   宁湾来不及思考,他的唇齿又被吞没。   所有的感官和情绪全都再度被江愈拖进了欲望的漩涡。 第80章 迷雾   柔软的亚麻窗帘被倏地拉了下来,晃动着荡出阵阵余波,一下又一下调皮地触碰着在它面前忘情亲吻的两人。   宁湾的心绪被刚刚于奈然最后一刻的举动给牵绕着,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还在跟江愈接吻。   于是那软舌有些敷衍地回应着江愈的动作,缠在江愈脖子上的手也松了开来,身体也有向外倾的倾向,明显是想早点结束的模样。   就宛若一个被外面纷繁野花勾引而去、心不在焉的花心妻子。   但越想早点结束,就越没办法如愿。   走了神的宁湾被江愈转换了姿势,反压在了木质的玻璃柜上,来了个罗曼蒂克的深吻。   沉默英俊的丈夫卖力又凶狠地吻着妻子无情但柔软的红唇,但那唇彷佛有着源源不断的盈盈汁水,怎么都满足不了,也无法吮吸干净。   而后妻子好似是烦了,轻轻地推了推丈夫火热结实的胸膛,那唇也瞬间变成了无法撬开的蚌壳,遮掩住里面的鲜红柔软蚌肉和洁白晶莹的蚌珠,不让没轻没重的丈夫进入。   丈夫仍是沉默着,伸出修长的食指,按住柔软的下唇,在一番轻吻声东击西的哄骗后,那手指极富淫巧地探入温热的口腔中,松懈着唇的警惕心理,努力讨好着好似早已对自己腻味的漂亮妻子,又来了一记缠绵又凶狠的深吻。   “江...唔,愈!”   宁湾本身就被江愈又狠又重的吻亲的快要受不了,再加之他现在确实也没这个心思,本来哄了江愈一会便闭紧嘴巴,打算让他停下,谁知道江愈居然往他嘴里伸手指。   那手指不同于舌头,又长又灵活,也更为干燥。   同时没有了身为口腔器官的属性,那异物感就更为强烈了。   灵活的手指在他的口腔里作着乱,敏感的小舌得了刺激,彻底蛰伏在了灵活的逗弄之下,小舌的主人只好妥协,让江愈亲着。   宁湾又被亲了好一会儿,已经被亲地泪眼朦胧,唇齿发麻,搞不清楚到底那根舌头是他自己的了。   从今天早上醒来,他都被亲了多少次了。   他身上能亲的地方,江愈是逮着空隙就要来亲一下。   当然他的嘴最严重了,再亲下去真的要被亲烂了。   现在还一直猛亲,搞得好像他马上要跑掉一样。   宁湾转不动的大脑努力转动着,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   幸而有什么突然从背后木柜中掉下来的东西止住了江愈的亲吻。   “江愈...,以后又不是不能亲,你现在...”   宁湾得了喘息,靠在木柜上有些生气地瞪着江愈。   但宁湾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江愈刚刚接住的东西吸引去了目光。   那是一张照片,江愈小时候的照片。   小江愈像个粉团子似的,头上戴着一顶小小的可爱生日帽,笑的粉雕玉琢的,露出两粒白白的小乳牙,被身后漂亮又张扬的女人抱在怀里,面前还摆着一块装点精美的生日蛋糕。   很明显,这大概是两三岁粉团子江愈的生日照。   “好可爱。”   宁湾不自觉地露出个甜甜的笑,黑亮的眼眸中满是惊喜,他的手轻轻地点着照片上小团子肉嘟嘟的小脸,正要从江愈手中将照片拿过来。   可下一秒,那照片就被江愈重重一揉,揉地稀巴烂,紧紧地攥进了手里。   “江愈,你干嘛?”   宁湾抓住江愈的手腕,手指开始使劲掰着,试图把照片给解救出来。   “太丑了,没什么好看的。”   江愈机械地又亲了宁湾一口,浅灰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但仔细一看,又有一丝无措和茫然,就彷佛这张照片在宁湾面前暴露了他最丑陋的模样一般。   “哪里丑啊?多可爱!你不要就给我。”   宁湾不死心,又觉得奇怪,死活要抢到那张照片。   谁知下一秒江愈直接将窗帘拉开,窗户拉开,极为流畅地将它丢了出去。   “江愈,你干嘛!丢什么丢?明明那么好看一张照片。”   宁湾错愕地看着小粉团子从自己的眼前飞了出去,下意识地想窜出去捡,但下一秒就被脚踝上锁着的金色细链给定住了身形。   “宝宝,丢都丢了,就当它不存在吧,太丢脸了。你要看,我不是活生生在你面前?或者说,吃完早饭。你有什么其他想做的吗?要看我画画吗?”   江愈又拉上了窗帘,收紧手里的细链,贴近了宁湾,轻轻抚着宁湾的面庞,企图用低沉蛊惑的声音来转移宁湾的注意力。   “画画?等会...我现在还是想先看看照片。那张不行,其他的总行吧?”   宁湾听到画画两个字,刚有些意动,但又想起自己见到的那些画,便立马歇了心思。   同时,宁湾注意到了江愈明显奇怪的态度和稍显无措的眼神,转身又走到了玻璃木柜旁。   江愈不让自己看那照片,肯定有猫腻。   于是宁湾打起了其他照片的主意。   俗话说,要想了解一个人的童年,他的照片就是最好的参照。   江愈点了点头,还颇为贴心地将的柜子里的照片全部帮宁湾拿了出来,整齐地摆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宁湾看着堆叠的一大摞相册集,有些无措地皱了皱眉。   但下一秒他就斗志昂扬地开始欣赏着,毕竟能看到小时候的粉团子江愈,他还是很兴奋的。   可翻着翻着,宁湾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这些照片里不再有一张出现江愈。   上面出现最多的人便是江愈的母亲。   不对,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每一张照片上都有江愈的母亲。   宁湾是按照相册集上的时间年份翻看的。   这些照片,从姐妹两人风格迥异但同样美丽的亲密合照,再到姐姐怀着宝宝和姐夫幸福依偎,旁边也摸着姐姐微微显怀的孕肚,看上去也很幸福的妹妹三人合照,最后只剩下了江愈母亲一人。   而且宁湾看着照片上漂亮的女人,他莫名地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宁湾翻了太久的照片,刚想抬起头来缓一缓。   身边的江愈察觉出了他的疲倦,静静地凝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轻缓地帮他揉着太阳穴。   “宝宝,累了?不看了吧,我们去休息。”   江愈轻声问道,浅灰的眸又望向摊在桌面上,正对着他两,温柔微笑的蓝裙女人,用另一只手将相册轻轻地合了上去,盖住了女人笑颜如花的脸。   宁湾本来就是抱着来看小团子江愈的目的,结果一张都没看到,他刚想点头答应,却不经意抬头一瞥,看到了楼梯上温以言母亲的油画。   蓝裙,温婉恬静的气质。   宁湾灵光一闪,又翻开了刚刚被江愈合上的相册。   也是蓝裙。   好像,后来,江愈母亲她神态举止越来越像温以言母亲,也就是她的亲姐姐了。   宁湾为了印证这个有些荒谬但莫名又很真实的想法,重新开始翻看着前面的照片。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照片身上,因而没有注意到身旁江愈浑身突然紧绷但又放松的肌肉,以及望向他的复杂眼神,想阻止但却又希望他发现一般。   宁湾翻着照片,   他发现从刚开始两人合照时大量身着明艳亮色系的衣裙,到后面单人照时则被温柔淡雅的浅色系替代,而其中出现最多的便是蓝色衣裙,和先前的姐姐穿着习惯太为相似。   而且穿衣风格也愈发地变得保守,   裸露的修长大腿、白皙的肩颈、胸口以及背部全都被保守而又庄重的蓝色遮掩。   就连头发也从最开始如少女般活泼的波浪大卷披肩发变成了被一丝不苟全数拢起的温婉黑长直。   宁湾莫名觉得有些惊悚。   他又想起了这姐妹俩的丈夫是一个人。   她们难道都喜欢同一个男人,姐姐死了后,妹妹一番挣扎后还是决定追求真爱,嫁给了姐夫。而后为了得到姐夫的爱,妹妹这是装成姐姐的模样?   宁湾的手指有些发颤。   所以温以言要报复江愈,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可江愈对自己的身世闭口不谈,甚至极其反感让他看到自己的照片,也会是因为这个吗?   温以言这么做不太对吧。   怎么能把怒火发泄在江愈身上呢?这分明就不是江愈的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宁湾心里酸酸的,他转过头,望着江愈浅灰的眸,亲了他一口,又轻轻地抱了他一下。   可下一秒,江愈反搂住了宁湾,抱的很紧,恍若要将他嵌入骨髓一般。   也正是因此,宁湾的脚不小心勾倒了桌面上摆放的相册。   相册啪的一下反转了过来,露出了最后一页。   夹在尾页的一张照片映入了宁湾的眼帘。   上面依旧是两姐妹的双人照。   但不同以往的是,照片上的两姐妹肚子都变得圆润鼓涨起来,里面明显住着个幼小而鲜活的新生命。   她们一前一后都怀孕了。   里面的两个孩子应该就是温以言和江愈。   可怎么会?   这张照片上明晃晃地摆着一个可能的事实。   妹妹,早在姐姐还在的时候就和姐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湾大脑过于负荷,但他动作迅速地吻上了江愈的唇,将那张照片压在了身下,藏了起来。 第81章 出逃   四片唇极为自然地缠绵在一起,他们早已熟悉了彼此。   连宁湾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早已习惯用亲吻这种亲昵的方式来吸引江愈的注意力。   可能他心里清楚江愈吃他这一套。而且为了回应江愈的拥抱,这般的亲吻也并不算突兀和刻意,反倒十分符合当下的情景和行事逻辑。   尽管宁湾的嘴已经快要被亲烂了,也尽管刚刚是他主动推拒开江愈的吻,但他们就像是天生契合一般,永远都不会腻味彼此,一吻上便一发不可收拾。   更何况宁湾现在是真的想亲江愈。   这些照片是不是意味着江愈其实也想让自己亲自发现这件事?   他想通过这些来暗自试探自己能不能接受他?   压在大腿上的照片随着两人大幅度的亲吻蹭进了裙底的大腿根,膈着了下方细腻又丰满的软肉,甚至于压出了一小块三角形的浅淡红痕。   下方大腿被照片尖角膈着的酸痒刺痛感和上方两唇亲吻的酥麻快感在宁湾的身体交织并行,令他莫名地有些煎熬难耐。   宁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那张照片藏在了自己的身下,其实他并不在意江愈的家庭情况,毕竟他喜欢的是江愈这个人,又不是江愈妈妈。   所以江愈妈妈再怎么样都和他没关系。   但江愈在意,非常在意。   或许是因为这个可能存在着的,无法占据道德高位的私生子身份,才让江愈对他患得又患失,敏感又没安全感。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江愈才会披着个破马甲来接触自己。   因而宁湾为了破除两人之间的隔阂,也不得不在意。   可心底有一种不知名的直觉催促着他藏起来,他总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难道他要直接拿着那张照片问江愈,你妈妈是别人感情的插足者吗?   这实在是太尴尬,也太越线了。   他问不出口。   更何况单单凭借一张肉眼可见的照片根本就没办法完全窥见暗藏在背后的真相。   而且江愈他格外敌视温以言以及自己的马甲的缘由也不是这个身份能解释清楚的。   因而宁湾决定慢慢向江愈传递自己的态度,能够放下他心里的不安,从而能够亲口从江愈听到缘由。   只要江愈亲口对他说出缘由,他就原谅江愈。   “江愈,你不是说要给我画画吗?”   宁湾最后给了江愈一个浅吻,然后从江愈的怀坐了起来,并藏好了腿下的照片,轻声问道。   江愈点了点头,替宁湾整理着桌上有些翻乱的相册。   “那去外面的玫瑰园可以吗?我觉得那里很好看。”   宁湾望了望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玫瑰,想起了刚刚被丢出去的小团子江愈,有点想把它捡回来,便试探着问道。   “宝宝,外面又脏又不好看,你喜欢玫瑰,那我们换一个地方,那里更好看。”   江愈拒绝了宁湾离开这栋房子的请求,正要蹲下来帮着宁湾整理刚刚被蹭地有些乱的裙摆。   “好吧,我现在就想去。”   宁湾制止了江愈伸向他裙摆的手,自己胡乱地理了理,以防他发现被他塞进沙发缝隙下藏起来的照片。   于是江愈带着宁湾七拐八拐,来到了位于房子后方的一扇门前。   他轻轻地打开门,明媚的阳光随着门缝跃进了宁湾的眼睛里。   里面是一间透明的花室,花室里种满了漂亮馥郁的红玫瑰。   不知道是不是宁湾的错觉,他莫名觉得这里面盛开的玫瑰更合他的眼缘。   “这里怎么还有一间花室?”   宁湾有些惊愕地问道。   “这是我种的。从小就开始种的。”   江愈将宁湾拉进了花室之中,浅灰色的眸盯着置身花海中的漂亮爱人,暗含着炙热和痴迷以及暂时得到满足的独占欲。   宁湾想到了温以言说外面的玫瑰是他父亲为了他爱的人种的,那这个爱的人大概率就是江愈的母亲,那这里面的有没有可能是江愈为了他母亲种的。   “你种的?是......为了你母亲?”   于是宁湾开始轻轻地踏出一只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江愈对自己母亲的态度。   “不,是为了你。送给你的玫瑰。”   江愈摇了摇头,摘下了一支鲜嫩欲滴的玫瑰,轻轻地插在了宁湾的耳侧,用行动淡淡地否认了宁湾的答案。   外面的玫瑰是江愈父亲为了他爱的人,江愈的母亲种的。   而江愈说是为了他种的,这是在暗暗地跟他告白吗?   听了太多直白的“我爱你”的宁湾,他的心弦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又被江愈拨动了。   耳侧小朵的玫瑰将暗含浓烈爱意的花香传到了宁湾的鼻腔之中。   “谢谢。”   宁湾有些无措地呐呐回应着,这种并不直白的示爱他暂时还招架不了。   而且江愈这算不算是转移话题?   再仔细一想,这种类比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如果按照江愈父辈之间混乱关系的逻辑类比,江愈是弟弟,温以言是哥哥。   那自己岂不就是那个原先跟着哥哥,后面又爱上弟弟的人。   宁湾皱了皱眉头,将这奇怪的联想从脑子里丢了出去。   他们之间才不会是那种关系。   不说他和温以言之间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当然要排除掉那个有目的的吻之外。   而且...这么类比似乎也不是很对,江愈送他玫瑰,他父亲送他母亲玫瑰。   这么比的话,他就和江愈母亲对上了。   这样他就变成插足温以言和江愈之间关系的小三。   更怪了。   宁湾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从逐渐跑偏的联想之中回到了现实。   江愈已经摆好了画具,正坐在画板前静静地看着宁湾。   “江愈,你要画了吗?我要怎么做,是不是不能动啊?”   宁湾轻声问道。   他看着拿起画笔的江愈,不知为何莫名地有些紧张。因此他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却发现是裙子。   那这样画进画里的不也就是穿裙子的自己吗?于是宁湾生了换衣服的心思。   但他又想到江愈是因为怕自己跑掉,才让自己穿上裙子,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开心,但却也立马歇了心思。   “没事宝宝,你别太紧张。后面有张椅子,你可以坐下来。”   江愈手边正在调着颜料,眼神却仍旧集中在宁湾身上,但浅灰色的眸暂时松懈了防备和不安,看上去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宁湾回头,果然发现了身后有一张藏在玫瑰花中的藤椅,于是他坐了下来。   花室中静极了,只有江愈画画的轻微刷刷声和宁湾清浅的呼吸声。   宁湾看着对面离他不远处正认真给他画画的江愈,有些出了神。   那双浅灰色的眸映着火红的玫瑰和玫瑰中的自己,明明依旧还是相同的灰,却彷佛一瞬之间荡出波光,绽放出了不同的色彩。   宁湾莫名从画画的江愈眼中窥见了他真正鲜活的灵魂,和最初向他示爱时的眼神一样令他心动。   但这却是自己从来不曾在唱歌的江愈眼中看到的。   宁湾又想起了密室里江愈的那些诡异又梦幻、倾注了无限心力画出来的画。   难道江愈其实更爱画画?   本来宁湾想再从江愈嘴里试探些什么来,但他实在不忍心打断江愈的作画,将他的心神分出来。   于是宁湾就歇了这个心思,专注地当好人体模特这个角色。   但尽管爱人美色当前,就这么枯燥地坐在这里也是相当无聊的,于是宁湾将注意力从江愈身上转移到了这间花室上。   他转了一圈,注意到了前方簇拥在玫瑰花丛旁的一个透明玻璃罩子,里面罩着一枝玫瑰,它的颜色与周遭的有些不同,看上去更深一些,应该是永生玫瑰标本。   外面贴着个标签,上面的笔迹有些稚嫩,但宁湾离得太远了看的不太真切,隐约只看见了好像“湾、湾”两个字,旁边还有个似是穿着公主裙的Q版小人。   这是自己吗?   宁湾有些好奇地眯了眯眼。   但看着看着,又一动不动地。   宁湾脑子里的瞌睡虫就跑了出来。   在睡着的最后一瞬,他跌入了一个结实且温暖的怀抱中,彻底睡了过去。   宁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自己躺在床上,而怀里又多了个熟悉的英俊头颅。   宁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很快抱着又睡了过去。   而后时间又过了两三天,宁湾在这期间使劲套着江愈的话,可江愈连一丝一毫都不肯透露,只是一门心思、无时无刻地都和他黏在一起。   江愈给他做饭,一起看书,给他画画,与他亲吻,和他做艾,就像是恩爱夫妻的日常生活一般。   但与其不同的是,江愈不让宁湾离开自己视线。因而宁湾连去外头的玫瑰园里捡照片都没法做到,更不用说其他的事情。   宁湾深切地意识到这样原地踏步根本就不行,要么江愈肯对他打开心扉,要么他就需要逃出去找其他办法。   可现在他还是更偏向于前面那种,因为后面那种潜在的不可控因素实在有些太大了。   幸而江愈对他的黏腻程度稍微放松了点。于是宁湾又开始满屋子地找酒,企图再来一次醉酒计划。   可这种方法根本就进行不了,因为这屋子里一瓶酒都没有。   而后,宁湾想起了自己被温以言药睡的那次。   如果是真的话,那是不是可以找到安眠药之类的东西?这样自己就能捡回那张照片,说不定就能撬开江愈的心扉。   于是宁湾又趁机开始了翻找工作,可找了个遍,宁湾还是没发现什么踪迹。   正当宁湾垂头丧气,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又注意到了温以言母亲那些油画。   温以言当时见到他靠近那些油画,好像故意借着擦水珠,拉进两人的距离,让他远离那幅画。   所以,那幅画里会有什么猫腻吗?   宁湾又瞄准间隙,果真在画的后面发现了安眠药。   一整盒的那种,而且压根没开过封。   宁湾有些迟疑,他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这安眠药是特地为自己准备的。   可事情来不及再犹豫,宁湾一鼓作气,借着自告奋勇给江愈做顿饭的机会,下在了饭菜里。   而江愈没有一丝迟疑,一点一点,凝着宁湾,优雅地将饭菜全都吞到了肚子里去,仿佛在吃着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宁湾悬起的心到江愈真的睡晕在他怀中的时候根本没坠回原处,反而吊地更高了。   他将江愈扶着放到了床上,看着江愈合上的眼睛,垂下的修长睫毛,深深吸了一口气,摸上了江愈温热的脖颈,将挂在上面的钥匙取了下来。   “咔嚓”一声,扣在宁湾脚踝处的金色锁链被悄悄地解了开来,困住他的唯一器具在此时此刻丧失了作用。   宁湾说不上什么心情,蹑手蹑脚出了房门,朝着玫瑰园走去。   江愈丢照片的时间已经过了几天,因而宁湾也无法确定具体位置,只能凭着夜色在外头摸索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宁湾在一处繁盛的玫瑰花从中找到了那张揉成一团皱巴巴的照片。   他轻柔地将它展了开来,看到了在月光下露出两粒咪牙,笑的甜死人的小团子。   宁湾被甜到心软到不行,他努力将照片弄地平整,贴在了自己的心口处,瞬间又斗志昂扬,准备返回。   但下一秒,正当宁湾要走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花丛旁不远处有些拢起的土堆,上面还有片凋谢到快要消失的玫瑰花瓣。   宁湾脑内一小丝快要飘散的记忆拢了上来。   这是不是于奈然丢的那片所谓送他的玫瑰花瓣?   宁湾走了上前,捡起了那片枯萎的玫瑰,又看了看那异常可疑的土堆。   犹豫了片刻,宁湾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当宁湾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有些愕然。   因为藏在里面的东西,是一台小型的手机。   宁湾在原地滞了片刻,疑惑地看着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东西,最后却还是将它捡了起来。   他将手机开了机。   里面立马跳出来了一段文字视频。   “宁湾,你想逃吗?逃开江愈令人窒息监视?或者说你想知道江愈的一切吗?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就按下通话键……那我就会帮你,满足你的好奇心。”   宁湾的眉头皱地更深了。   于奈然这是来救自己了?   他会有这么好心嘛?   再说了他怎么会比自己还了解江愈,这不是在唬人吗?   宁湾才不信,这说不定就是阴谋诡计。   他才不会轻易上当。   正当他要重新将手机迈进坑里的时候,手机又跳出一条消息。   “你要不信,就去那间江愈专门为你打造的花室看看。扭开那个有着永生玫瑰的玻璃罩子,你就能看到……”   宁湾看着消息,犹豫了片刻,蹑手蹑手地揣着在心口处的小团子照片,来到了花室中。   夜晚的画室看上去有些不同,月光照耀下的玫瑰显得高贵冷艳。但再配上绿黑色的枝叶,就莫名显得有些诡异,寂静。   宁湾来到了玻璃罩子前,终于看清了上面的Q版小人。   那就是自己,那次穿公主裙拍广告的自己。   而上面稚嫩的笔迹写着:   “送给湾湾,我生的第一支玫瑰。”   宁湾噗嗤一声,摸了摸笔迹,笑了出来。   但本该甜甜的梨涡里却沾了些酸酸泪水。   宁湾犹豫了片刻,手指按下了玻璃罩子。   “轰隆”一声,玻璃罩子往旁挪动,下面又升起个玻璃罩子。   而那玻璃罩子里正如于奈然所说的那般,放置了一具栩栩如生的兔子标本。   于奈然,这是江愈小时候最爱的宝贝。   但却被他亲手杀死了。   宁湾望着那可爱的兔子,垂下眼睛,滞了片刻。   他仍对于奈然的话半信半疑。   但摆在自己面前的事实却又像是要强制他相信一般。   不破不立,宁湾还是决定信于奈然一次,逃出去。   他倒要看看于奈然眼中的江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江愈。   于是宁湾重新回到了房间,看着仍在熟睡中的江愈,犹豫了片刻,轻轻地亲了他的唇一口,拨通了通话键,走出了这栋别墅。   但宁湾没注意到,身后的江愈在他转身的刹那就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离去的背影。   那双浅灰色的眸中里分明就没有一丝睡意。 第82章 破晓   “嘎吱”一声,花园外的铁质雕花大门被宁湾“唰”地一下拉了开来。   他还是逃了出去。   天上一盘大大的圆月悬挂在夜幕之上,周遭的一切都静极了。   宁湾沿着倾泻而下的暖黄月光往外走着,黑色的身影被月光拉地又长又细,彷佛不愿意离开这里一样。   不一会儿,摇摇晃晃前行中的黑影停了下来,黑影的主人又回头望了望别墅二楼。   二楼的窗户那里仍旧是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半个月亮在玻璃处的轻微反光。   宁湾浓密修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又停留了片刻,正准备转身走掉,却没想到后面拐角处伸出双手来,轻轻地揽住了他的肩膀。   他心下一动,下意识地以为是江愈出来抓自己了。   宁湾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能逼江愈撬开自己的嘴。毕竟比起别人而言,他还是更希望听到江愈亲口跟他解释。   于是他反过来抓住了那人的手,眼睛一亮,惯常地用一种亲昵的口吻喊江愈的名字。   可摸上的手触感明显不太对。   宁湾滞了一瞬,回过头来却发现那人是于奈然。   他莫名地有些失望。   “宁湾,我不是江愈,看清楚了,我是于奈然。江愈他不是被...宝宝你药倒了?”   于奈然依旧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望着宁湾,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却透出一股与往常不同的浅淡爱意,惯常毒舌又尖锐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下来,甚至还带上了亲昵又暧昧的词汇。   “宝宝也是你能叫的?于奈然,闭嘴。别在我面前演。温以言呢?你们是一伙的吧?”   宁湾一把打开了于奈然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刚刚可爱又柔和的黑亮眼眸瞬间就变得冷若冰霜,颇有些像江愈拒人于外的模样。   他才不信于奈然和温以言没有一腿。   不说于奈然是怎么知道江愈是被自己药倒的,而且温以言那包安眠药实在是太蹊跷了,就像是特地为了自己准备的一般。   再说了,这整件事情都顺利地令他心里起疑。   好像就是特地为他设好的圈套一般。   “宁湾,这你就误会我了。我跟温以言怎么会是一伙的。我喜欢的是你,他喜欢的也是你。这怎么看我们都是敌对的情敌关系才对。所以,走吧。”   于奈然吃了瘪,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凶地像一只愤怒大棉花的宁湾,呐呐地收回了亲昵的试探。   他凝了凝被宁湾拍开的那只手,心顿时跳地有点过快,也有些发软,突然有点莫名想再被宁湾扇一巴掌。   “好,那先不提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说要告诉我江愈的一切。你跟他非亲非故的又是怎么知道的?”   宁湾冷静地看着一直盯着他手看、有些奇怪的于奈然,稍稍地往后退了一退,提出了他的质疑,企图拖延时间,想先行逃走。   他本身就不是很信于奈然的鬼话,而且于奈然现在这样子看上去好像是要帮温以言把他绑起来一样。   这种情况对他而言真的百害而无一利,不但没有得到突破自己和江愈凝滞关系的关键信息,又失去了江愈的信任和自己的人身自由,怎么看都会彻底完蛋。   “宁湾,我说了很多遍了。我喜欢你,救你自然是为了在你面前博得好感。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当然是因为我和江愈还有温以言三个人从小就认识。再说了,说不定你知道了江愈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能和他分手。那这样我可就有机会了。”   于奈然叹了口气,向来盛气凌人的狭长双眸在清冷月光的映射下变得有些脆弱,看上去就像是被宁湾的话语伤到了一般。   宁湾仔细观察着于奈然的神情动作,当他看到于奈然那罕见的脆弱模样,心下莫名一软,他想起了江愈头一回喝醉酒后埋在自己肩颈的脆弱模样。   于是为了江愈,他还是决定赌一把,希望事情能如他预料的一般顺利。   而且于奈然如果说是演的话,也没必要非说喜欢自己,其他的理由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对一个死对头说喜欢,牺牲未免有些大了。   “你喜不喜欢我,和我没关系。你也永远不会有机会。”   宁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他实在有点接受不了于奈然喜欢他这件事。   “不对,你和江愈从小认识?”   宁湾缓过神来,又抓住了于奈然话语中的重点。   他本身就偏圆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里面荡着细碎的月光,像是两粒发酸的大葡萄。   很明显。他吃醋了。   醋地心里翻江倒海倒了一大盆子的陈年老醋。   自己怎么试探都试探不出来一点。   结果于奈然都反而比自己更了解江愈。   因为他们从小就认识,那不就是青梅竹马了吗?   难怪之前于奈然看上去和江愈挺熟的样子。   江愈还因为于奈然的话主动帮他两把缠在一起的扣子解开。   那于奈然岂不是见过粉团子版的江愈。   于是宁湾恨恨地瞪了于奈然一眼,他要酸死了。   但下一秒,这个他从前尚且不知道的关键信息又在他尚未恢复理智的脑子里转了一遍。   江愈从小就认识于奈然。   那有没有可能,自己这么顺利是因为......   宁湾心里瞬间涌现出一个新的可能。   他咬了咬唇,又不经意地望了望别墅仍旧漆黑一片的二楼,垂下了卷翘修长的睫毛。   那睫毛在月光下扑闪着,因为这个猜想,看上去有一点点生气。   “于奈然,咱们走吧。”   宁湾收敛了眼神中的醋意,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于奈然,而后突然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轻轻地说道。   “哎..就走?”   于奈然有些错愕,看着宁湾对自己突变的态度和软乎乎的眼神,挑了挑眉,心“扑通扑通”跳地很快,愣在了原地。   他又想宁湾打他一巴掌了。   但于奈然期盼的巴掌主人早已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于是回过神来的于奈然连忙追上了宁湾。   两人上了汽车。   于奈然看着副驾驶座宁湾柔软又漂亮的侧脸,心像是陷入了一大团软乎乎的香甜棉花一般,噗呲噗呲地往下陷着。   宁湾刚刚居然罕见地对着自己笑了。   这是终于相信了他的解释,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了?   也对,毕竟被自己喜欢的人关了那么久。   哪怕再喜欢也会害怕才对。   而自己救他出来,肯定会增添好感度才是。   那看来自己还要谢谢江愈给的机会了。   “宁湾,你怎么不穿裙子了,很漂亮。”   于奈然望着宁湾,有些亲昵地问道。   “开你的车,别说这种话。再说我揍你了。”   宁湾脸侧甜甜的梨涡消失了,他垂下的睫毛遮住了黑亮灵动的眼睛,语气也冷淡的可以。   “宁湾,又不是我让你穿的。你这要怪也该怪江愈才是。你对我生什么气?”   于奈然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有些暴起,宁湾两种相反的态度令他的心情大起大落着。   “他是我男朋友,我和他之间怎么样。你管不着。”   宁湾黑亮的双眸恶狠狠地瞥了于奈然一眼,像是在谴责一个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坏男人。   “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他?连他锁你,关你,逼你穿女装,你都没有一点讨厌他?”   于奈然贪恋刚刚宁湾稍瞬即逝的温软和甜腻,不甘心地又追问道。   但这回宁湾完全不理他了,只是像兀自陷入自己的情绪一般,靠在座椅上,彻底合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沉睡。   看着宁湾白皙侧颜的于奈然此刻的心反倒跳的比刚才更快更紧了,他好像猜到了宁湾突变态度的意图。   于奈然又想起了自己从窗户外窥见的场景。   穿着睡裙的宁湾惊愕地望向自己时,叫自己赶紧走的样子,看上去又乖又可爱。   而后为了掩饰自己狠狠缠着江愈亲的宁湾也可爱死了。   隔着层有些模糊的玻璃,于奈然都能猜到宁湾嘴唇到底有多软多甜。   那下陷又回弹的滑腻唇肉和藏在里面的柔软小舌乖顺地被江愈肆意地吞吃吮吸着,两人之间流淌着明显又黏腻的甜蜜爱意。   于奈然是又嫉妒又艳羡。   他喜欢宁湾,更喜欢深深爱着江愈专一又赤诚的宁湾。   所以,这一回看来自己是真的要当个助攻了。   于奈然又微微侧头,用那双昔日里淡薄又锐利的丹凤眼静静地凝着宁湾,无奈地笑了笑。   很快,汽车停在了又一栋别墅面前。   在推开门的一刹那,于奈然附在宁湾的耳侧。宁湾滞了一瞬,垂下双眸,并没有避开于奈然的靠近。   于奈然在宁湾的耳边留下了一句话,他说:   “小心温以言,他的话别全信。”   宁湾抬眸,有些愕然地看了看于奈然,又收敛了神色,推开了大门,里面坐在沙发上的正是温以言。   “小湾,我就猜到你会来。”   温以言的声音依旧温柔动人,但此刻的温柔却仿佛像是对着最亲密的爱人归家的日常问候一般。   “温以言,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宁湾边问边走了进去,看向了温以言。   他琥珀色眸在黄色灯光的照耀下依旧那般的璀璨动人,像是裹挟着蜜糖一般望着宁湾。只是那张英俊脸上却破了相,脸上青青紫紫的,嘴角也破了皮,红肿渗血,像是和人打了一架,看上去有些凄惨。   “小湾,我好难过。你连队长都不叫了吗?你问的是哪个?是我把你骗回家偷亲了你,还是没能及时制止江愈把你关起来呢?”   尽管脸破相了,但温以言仍旧看上去温柔俊雅,泰然自若,语气也温柔又和缓。   “你心里清楚,当然是所有一切。”   宁湾看着面前温以言温柔的假面皮囊,有些生气自己以前看走眼了。   而且一想到自己真的被温以言亲了,宁湾心里直泛恶心,难过又委屈。   “你亲了宁湾?温以言你凭什么亲他?恶不恶心你。江愈揍你真的是你活该。”   温以言还没说话,一旁的于奈然就冲了上去,攥住了温以言的衣领,又给了他一拳。   只不过这一拳被温以言接住了,没打中他的脸。   “奈然,你冷静点。你有资格为小湾冲锋陷阵吗?难道忘了自己以前对小湾说了多么过分又刻薄的话了吗?”   温以言对着于奈然温柔地笑了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刺人的话。   于奈然听了这话,果然整个人的生气都被卸了下来。   他有些无措地看向宁湾,可宁湾的心神根本就没有在他的身上驻留片刻。   “温以言,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肆意掺和进我和江愈之间,你凭什么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宁湾望向温以言,冷静地抛出质问。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小湾你啊,为了让你看清江愈的真面目,和他分开。更何况分明是小湾你自己先离开了江愈,我才会机会帮你一把。看到江愈对你过分可怕的痴迷,看到江愈偏执地要把你锁在自己身边,你分明也害怕,对吗?‘’   温以言用低沉又温柔的语调陈述着自己冠冕堂皇的完美理由,一言一行都像是再为宁湾考虑着一般。   宁湾没有说话,只是咬紧唇肉,自责地垂下双眸,卷翘的睫毛懊恼地飞舞着,他的心理防线被打破了。   温以言说的没错,确实是他先躲开江愈,才让别人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的。   “所以,小湾。你离开他才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如果有一天你不爱他了。他说不定就会像对待他曾经捧在手心里最宝贝的兔子一般,亲手杀了你,然后做成一具栩栩如生、不会变心的标本,永远陪着他。谁叫他遗传了那肮脏的疯子基因。”   温以言语气愈发温柔,笑得也愈发灿烂,只是最后一句话彻底泄露了他的恨意。   他看着脸色大变、犹豫不决的宁湾,稍显心疼,却仍旧被报复带来的偌大快感充盈着内心。   可怜的小湾只不过是看走眼了而已,才会看上那种东西。没关系,反正以后有他,他会保护小湾的。   江愈这回是彻底输了。   温以言笑得温柔地可以滴水,他看向面前宁湾漂亮但不安的脸蛋,又稍微凑近了些,似乎嗅到了香甜又柔软的苦橘味,他想起自己指尖触碰到的柔软,有些心猿意马,懊悔那时没有直接亲下去。   夺走江愈喜欢的人和发觉自己喜欢上宁湾的双重喜悦令温以言心潮澎湃。   但下一秒,温以言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然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可以了,我不想听你说。我只想听江愈自己亲口和我说。”   宁湾抬起眸,望向温以言,眼里根本没有害怕和一丝犹豫,有的只是对他的厌恶而已。   “江愈,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我真的要和别人跑了。”   宁湾转头环顾四周,眨了眨眼睛,轻轻地抛出了这句话。   可这句话却并不坚定,又轻又软地,尾音还带着点撩人又委屈的颤声。 第83章 正文完   当宁湾说出这一句话时,温以言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再也不是那副泰然姿容的优雅模样,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都在脱离他的掌控。   “咔嚓”一声,侧边的一扇门打开了。   浓浓的黑暗中走出来一个英俊的男人,果然,是江愈。   他浅灰色的眸隐在暗处,让人分不清神色,但眼里闪过的每一簇痴迷又癫狂的光亮都是因为被暖光笼罩着的宁湾。   他高大挺拔的影子彷佛不受主人的控制一般,贴着地面,朝着光亮处的爱人蠕动、缠绕,小心又痴迷地触碰着宁湾白皙劲韧的脚踝。   只轻轻一下,黑色的影子在亮光下兴奋颤抖,抖地有些扭曲了起来,像是收获了漂亮神诋的垂怜一般,化作一条灵巧的黑蛇悄悄地缠了上去,殷切希望它所挚爱的神诋不要将冷冷地它丢下。   可身体的主人却静静地站在原地,暂时没有向宁湾靠近的意思。   “江愈,你要是还喜欢我,还当我是你的男朋友,就亲口对我说。说你的一切,说你的顾虑。我只相信你的话。”   宁湾看着江愈在自己和他确认关系之后居然头一回冷冰冰地和自己生分地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就又生气又难过的。   于是,这回宁湾主动向将自己藏在黑暗处的江愈走了过去、   可他还没踏出几步,就被身后站起的温以言拽住了胳膊。   宁湾站在两人的中间的亮暗交界处。   前面离黑暗中的江愈只有几步之遥。而后面,离光亮中温以言也只有几步之遥。   场面莫名变成了一副奇怪修罗场的模样。   “小湾,你只是被江愈蒙蔽了而已。但凡你知道他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你连害怕都来不及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怕黑吗?还有你见过妹妹爱上亲姐姐这种荒谬的事吗?我不信你没在江愈的身上感觉到一点不对劲,要不然你们情比金坚的话,我又怎么可能趁虚而入呢?”   温以言凝着宁湾,语调仍旧温柔。   他琥珀色的眸看上去脆弱却又含着恨意,脸上的青紫和淤伤此刻为他完美温柔外壳之下脆弱的出土增添了几分动容,就宛若是一个完美又无辜的受害者一般。   可这份子英俊的脆弱根本没前方那个被想看的人放入眼里,放入心里。   “队长,那是他妈妈的事,现在根本就没有子债母偿这个道理。又关江愈什么事?你不觉得你的报复很可笑吗?当然我和江愈之间也不关你的事。”   宁湾向后转头,没带一点犹豫地甩开温以言的手,说道,而后又走向了江愈。   他站定在江愈的身前,微微抬头,两粒澄澈又浑圆的黑色亮珠完整地映着面前这个英俊又高大的男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呼吸也迅速亲昵地交融缠绕在一起。   这是一个适合亲吻的姿态,只要江愈稍稍低下头,就能轻而易举地吻上卷翘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吻过无数次的、柔软又香甜的唇。   江愈的喉头不自觉地滚动。   他望着面前真切却又梦幻的脸,心扑通扑通地跳动地很快,快到整个胸腔里的血液都为此而沸腾了起来。   他想伸出手把面前的宁湾紧紧地抱进怀里,嵌入血肉,这样他就永远也不会跑了。   可他刚伸出手碰到宁湾的衣角就停了下来,收了回去。   “宝宝,你别逼我。这是我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肯放你离开。以后如果你讨厌我了,不爱我了,我也永远不会放你离开了。这样,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江愈附在宁湾的耳侧,痴迷地凝着热气喷撒就会发红的耳垂,低声说道。   宁湾用行动证明了他的选择,他紧紧地抓住了江愈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与他契合地十指相扣。   他虽然不了解江愈小时候的事情,可他应该还算了解江愈。   江愈都是花把势,什么时候真正违背他的意愿,伤害过他。   就连关自己都只知道亲来亲去,画画,做饭,看书,也没来个你痛我也痛的虐身虐心强制爱。   再说了,说是说了最后一次。   但这次既然因为自己的不愿让了步,肯定会有下一次。   就算是自己看错人了,他也情愿承担这些后果。   江愈反过来扣紧了宁湾的手,拉着他走出了这栋别墅中。   别墅里的温以言凝着两人极为般配、紧紧贴着一起的亲密背影,强撑着挺起来的优雅背脊恍若一下子塌了下去。   “温以言,你活该。现在赌输了吧。我现在全都知道了。你一开始就知道江愈喜欢某个人,然后刚开始误以为是我对吧?所以才故意来吊我。结果你不知道怎么注意到了江愈真正喜欢的人是宁湾,然后你就转移了目标,装作一副喜欢宁湾,宁湾也对你有好感的模样。江愈他就会以为宁湾喜欢你这样的吧?然后你就要把宁湾抢过来。可现在,你好像栽了一个好大的跟头。宁湾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喜欢上宁湾了。你现在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好像一只被痛打的可怜落水狗。”   于奈然看着温以言的狼狈样子,心情大好,狭长的丹凤眼斜着温以言,嘴里吐出刻薄的话。   “你又好到哪里去?至少小湾以前还能亲昵地喊我一声队长,你呢?你误会他到什么程度了?你是怎么骂他的,排斥他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温以言嘴角含着十足完美的笑,琥珀色的眸扫向于奈然,温柔又缓慢地说道。   别墅里只余的两人在沉默地无声对峙着。   ————————   凌晨时分,江愈带着宁湾又回到了那栋有着玫瑰园的小别墅里,带着他穿进了纷繁的玫瑰花丛里。   两人亲昵地在月色的照耀下漫步在玫瑰丛中,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诡异又烂漫的童话故事。   宁湾望着玫瑰花丛下隐藏的小道,眉头一抽,有些惊讶。   “这是?”   他抬起头,往后仰着,轻声问道。   “宝宝,我现在带你见见我的......母亲。但,在见她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江愈滞了片刻,垂下了眼眸,说道。   他小心地拥住了身前被玫瑰花簇拥的宁湾,以防宁湾被玫瑰坚硬的刺划伤。   “好。”   宁湾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从前,江家有着两个女儿,姐姐叫江舒,妹妹叫江笙。江舒是江家领养回来的养女。她们两从小就一起长大。后来江笙爱上了她的姐姐,而江舒也许诺好了要和江笙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可江笙误会了,她以为这是对她爱情的回应。殊不知只是姐姐为了保住自己身份地位的假话而已。后来江舒食言了,她嫁人了,有了一个温柔又英俊的丈夫。江笙她不甘心,她要和姐姐一辈子在一起,所以她住进了姐姐的新家中。可她还是不甘心,因为姐姐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丈夫,肚子里还怀了小宝宝。所以她勾引了姐夫,也怀上了宝宝。这样她们肚子里的骨血就有了相同的羁绊。可后来她的姐夫竟然要为了她和姐姐离婚。然后姐姐因为急病死了。妹妹就疯了,她没法接受姐姐死了的事实。于是她就变成了姐姐,嫁给了姐夫,守着姐姐的尸体。”   这条小道很长很挤,足以讲完这个故事。   江愈牵着宁湾慢慢地往前走着,气氛有些沉寂。   宁湾越听越心惊,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紧紧地回握江愈的手。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处玫瑰盛开的最茂盛的地方。   这里大片大片的玫瑰簇拥交叠在一起,尽管是在稍显黯淡的月光之下都红地像是要滴血一般。   “最后,她终于和她姐姐一起变成了玫瑰的养料,永远的在一起了。”   江愈站在纷繁的玫瑰花丛前,轻声说道,浅灰色的眸看上去没有什么情绪。   宁湾望着这些漂亮的玫瑰,又看到了旁边竖起的一块方形大理石。   上面有两张女人的黑白照片,下面刻着她们的名字。   “江舒”、“江笙”。   正是江愈的母亲和温以言的母亲两人。   “而我就是妹妹生下来的那个又脏又见不得光的宝宝。”   江愈蹲了下来望向了石碑上那个和自己长得不是很像的漂亮女人,垂下的修长睫毛有些发颤。   “胡说,你哪里脏了?你多可爱啊!那么软的一个粉团子,如果我是你妈妈的话,我肯定会很爱你的。”   宁湾也蹲了下来,语气放软,轻轻地吻了吻江愈的侧脸,拿出了他捡了又藏起来的照片,指给江愈看。   江愈看着那张照片,又抬头望了望宁湾,回吻了过去。   如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先是落在了宁湾的额头,又落在了宁湾的嘴唇上,温柔地像是在亲吻着最挚爱的神诋。   “宝宝,你难道不怕我继承了她的基因吗?我其实跟她是一样的。你小时候说过要娶我,我就一直记在心里。你那么好看,有那么多人喜欢。可你就是走到了我的身边,亲了我一口,说要和我在一起,要娶我。我知道那是你的玩笑话,可我把它当真了。你太倒霉了,我就像是恐怖的噩梦一般缠着你。从那以后,从小到大的无数次梦里,我都能梦见你,你被迫成了我的湾湾,我的宝宝。可你不喜欢我,每次在梦里你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踪迹。”   江愈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情绪如洪水放闸一般,喷涌了出来,眼中银灰色的湖泊为宁湾而摇曳着,生出辉光。   他跟宁湾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不舍得离开,彷佛只要轻轻一放手,宁湾就会变成泡沫飞走。   宁湾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小江愈的时候,他就是见色起意,被小江愈的脸拿捏的死死的。   拼命缠上人家要他给自己当老婆。   结果现在好了,他快要成了人家的老婆了。   “可事实是我喜欢你呀。小时候我们遇见的那次,我也喜欢你。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跟你告白吗?我们跟她们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再说了,我如果喜欢别人,按照你说的逻辑,你是要和那个人在一起,然后加入我们这个家吗?”   宁湾无奈地叹了叹气,又亲了亲江愈的侧脸,柔声解释道。   “不,我会当你的小三,把你抢过来。这点我好像比她更恶劣,我忍不了你和其他人在一起,一点都忍不了。所以,你不要喜欢上别人,好不好?”   江愈靠在宁湾的耳侧,用牙齿轻轻地咬了咬柔软甜腻的耳垂,声音低沉又充满妒意,颇有些咬牙切齿要发疯的意思。   “所以,你和你母亲是不一样的。你就是你自己。你很爱我,很尊重我的意见,也不会伤害我。你看你不会说你不准喜欢别人,你说的是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   宁湾尽管被咬的又痒又羞耻,但还是控制住了往回缩的冲动,用一根无形的绳索安抚住了快要发疯的大狗。   “不,我跟她是一样的。她当时其实也快受不住了,我亲眼看见她准备好了大量的安眠药,决定和她姐姐一起去死。可现实是计划失败了,她姐姐没死在她的手上。所以她疯了。我怕我像她那样。宝宝,你也看到了那只可爱的兔子了吧?那原本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可它不乖,跟着别人跑了,它染上了别人的气味,我真的把它杀了。”   江愈看着宁湾偏圆的黑亮眼睛里面倒映的自己越来越清晰,他感觉地到宁湾在一直、甚至可以说是无底线地包容自己,包容自己的一切不堪和丑陋。   于是他得寸进尺,忍不住将自己的所有恶劣面从剖地血淋淋的心脏里掏出了,摆在了宁湾的面前。   这是一场豪赌,江愈怕宁湾因此离开自己,却也在期待着他能够再次点下头,接受自己。   “江愈,那只小兔不是你杀的。于奈然他偷偷告诉我了,他亲眼看到是温以言把它摔死的,你记错了。”   宁湾看出了江愈的不安,主动抱住了江愈。   “但是我是真的想这样把它干干净净地留在身边,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于是我努力忍住自己的欲望,只是在远处远远地望着你,可我发现我忍不住了。因为温以言发现了你,他刻意接近了你。你对着他笑,和他关系很好。所以,我努力看医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接近了你。可你怕我,医生建议我可以先以网友的身份夸夸你,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我想你先前喜欢温以言,于是我尝试着模仿他和你聊天。结果我们的关系真的拉近了,你还答应了和我在一起。”   江愈习惯性地又把头往宁湾的肩颈上埋,因而说到后半段,声音全都闷到了宁湾白皙的皮肉里去。   “所以你以为自己在模仿温以言?拜托,江愈。你那些话跟温以言的形象一点一点都不一样好吗?而且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他。你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他?还有你那个叫夸夸吗?我实话实说,真的很像个痴汉变态。”   宁湾被这一连串离谱但又莫名很合理的理由气笑了,黑亮的眼睛里透着无奈。   搞来搞去,披马甲和对江愈这么敌视原来是这个理由。   “你访谈节目里说过,你喜欢那种温柔又体贴的人。而且不止一场。我现在温柔吗?”   江愈抬起头来,又亲了亲宁湾脖颈上跳动的温热脉搏,浅灰色的眼睛里有些无措。   “江愈,访谈节目!你觉得真实性大吗?这都是模板,你自己也不去看看,有多少人都是这个标准。不过,当时我拆穿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还给我搞了一套人格分裂出来?你这样骗我,就是我最生气的地方。”   宁湾又被江愈突然其来的奇怪串联和又上来的醋劲给气笑了,该死的访谈节目,他再也不瞎说了。   “我真的很生气!你懂吗?”   宁湾看着江愈还是一脸醋意,期待自己回答他温不温柔这个问题,又再次强调强调了自己的重点。   “因为我吃马甲的醋,我得寸进尺,想让你也喜欢上我。”   江愈又亲了亲宁湾因为激动而有些上下起伏的可爱喉结,低声说道。   “我那时候根本就不喜欢马甲!!再说了那马甲就是你自己。你要吃他的醋,你为什么不把他亲过我的嘴巴给切掉呢?好,你吃他的醋。可我后来明明都说了喜欢上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再扮成他戏弄我?”   宁湾无奈地要死,气劲也是真的上来了,圆溜溜的眼睛像两粒快要喷火的大葡萄。   他现在是真的死活不让江愈亲他了。   “因为我怕宝宝你发现,也怕我自己不完美,你就不喜欢我了。守男德的好男人不能吃别人的醋,我只能让他吃醋。”   江愈将他的自认为宁湾不喜欢的恶劣性质全都投射到这个即将要丢弃掉的身份上来,认为这样自己在宁湾面前就是那个最完美、最温柔的人,才不会遭到宁湾的厌弃。   可人无完人,再完美的人都会有缺点。   一点小缺点,根本就瑕不掩瑜,反而会让人看上去较之完美的人更容易接近。   更何况谎言总会有被戳穿的一天,两个身份究其本质而言,都是江愈。   是根本就无法分割的江愈。   “江愈,我管你温不温柔。你没温以言、柔以言温柔又怎么样?爱就是爱,又不是比赛。你不用比谁更优秀,比谁更好,也不用很完美。我爱你只是因为我爱你而已。所以,我从头到尾喜欢的、爱的都只是你一个人而已。”   宁湾刚刚的火气又因为江愈以奇怪方式表达的小心翼翼烟消云散,他认真地看着江愈的眼睛,一字一句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也怪他不够对江愈的观察不够细致。   他希望江愈以后能够不要再这么没安全感了。   “宝宝,你爱我?”   江愈的声音有些发颤,浅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溢出点水光来。   “嗯。但你以后不准再骗我,有什么、吃谁的醋都直接和我说。”   宁湾点了点头,撒娇似的冷哼了一声,眨了眨卷翘的睫毛。   “宝宝,你爱我?...只爱我吗?”   江愈靠近了宁湾,将唇贴了上去,缠着他的唇亲地又重又狠,像是在确认着这句话和这个人的真实性。   “唔....嗯嗯!我只爱你。”   宁湾在喘息的间隙,从嘴唇缝隙里刚吐出了这几个字,就立马又被江愈的唇缠了上去。   “回去亲吧。在这里好像.....实在是有点不太好?”   宁湾推了推江愈,眼睛看了看身后的石碑,有些尴尬地说道。   于是两人回到了别墅的房间内,门刚一合上,四片唇天雷勾地火地纠缠到了一起。   宁湾的唇很快被撬了开来,里头香软的小舌被吸了个遍,灵活的技巧吸地它浑身哆嗦,发着颤,有些红肿地瘫软在原地。   它的主人也软在了罪魁祸首的甜蜜而又炙热,仿佛永远逃不出去的宽大怀抱里。   这个吻从门后吻到了舒适柔软的大床上,也从早已被亲的发肿的嘴唇移到了白皙修长像是天鹅一般柔韧的脖颈,再到锁骨和胸膛以及腰后面的小痣和腰窝,最后落在了右手无名指上的银色素戒指。   放在床头的金色细链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卷入了两人的亲昵缠绵之中,正暧昧地回荡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   ......……   “永远爱我?”   临睡前埋在宁湾肩颈处的江愈又抬起眸,将宁湾牢牢锁住,再一次问道。   “永远爱你。”   宁湾没有力气,只吻了吻江愈的发旋,闭上眼睛,眨了眨卷翘且沾着水珠的睫毛,笑了笑,轻轻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