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掉金主后,我追夫火葬场   作者:最爱空心菜   简介:   简介:【清冷气质,喝醉后可爱的落魄贵公子受】vs【成熟稳重、爱吃醋,占有欲强的忠犬总裁攻】   【双洁,1v1,受日久生情,攻暗恋成真,前面有点虐,后面很甜 ,HE。】   豪门贵公子文知年,家族落败后,为了帮家里还清债务,被迫接受金主包养。   可当他打开金主的大门时,发现里面站着的却是以前的贫困大学同学崔墨岩。   曾经,他们之间有云泥之别,文知年是云,崔墨岩是泥。   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让两人在大学矛盾重重,连最后一次见面都不欢而散。   可现在,他们地位翻转。   文知年手紧握拳,咬着牙问他:“所以,你是来报复我的吗?”   文知年一直以为,崔墨岩包养他是为了把他踩到泥里。   可到最后,他才发现,崔墨岩早已经把他放在了心尖尖上。   所有人都以为,崔墨岩是为了报复才包养文知年,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卑劣地借次机会,去拥抱他渴望了很久的光。 第1章 被包养   A市, 晚上9点,魅影酒吧。   烟酒混合着香水的繁杂味道充斥着包间。   文知年忍着不耐,推开门走进去。   包间内,稀稀拉拉坐了七八个年轻的男男女女。   都是A城叫得上名字的富家子弟。   陪侍的小姐穿着清凉,白花花的胸脯旁若无人地蹭着旁边男人的胳膊。   文知年顿了会儿,走过去挨着发小唐宇坐下了。   自从文家出事后,文知年许久不曾参加这帮富家子弟的聚会了。   破产前夕,平时称兄道弟的朋友们对他退避三舍,路上碰巧遇见,溜的比兔子还快。   最后,还是靠一个多年不见的大学同学才保住了最后一点家业。   当然,代价也很大就是了,思及此,文知敛眸苦笑。   唐宇给文知年倒了杯酒,笑呵呵地:“蚊子,尝尝,顶级白兰地,专门给你带的。”   文知年将生日礼物送给唐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唐宇是人来疯,人到齐了,率先挑起气氛和话题,觥筹交错间,大家就把话题聊开了。   期间,一个陪侍小姐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文知年。   文知年长相属于清冷精致那一挂,因为从小就学习音乐和绘画,他的气质极佳。   像雨后的清竹,有一种超脱于世俗之外的冷淡疏离感。   可就是这样一个谪仙长相的美人,却有一张形状极其好看花瓣唇。   饱满的下唇中间微微凹陷,盛着一滴他还来不及抿干的美酒,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醉人的光泽。   他淡淡地笑着,清冷精致的面容漂亮的夺人心魄。   陪侍小姐姐脸一红,端起酒朝文知年走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搭讪,就被旁边的富二代粗暴地扯了回来。   “哟,这位你也敢肖想?小心被他金主知道扒你一层皮。”   他的声音很大,盖过了一旁聊天的人。   喧嚣归静,众人视线全都集中到了文知年身上。   文知年脸色一僵,清淡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唐宇一脚踢过去:“滚,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人被唐宇伤了面子,故意高声揭人伤疤:“怎么了?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整个A城圈子谁不知道?他不就是靠被崔墨岩包养,才保住了文家最后那点家产吗?”   “文家已经没落,文二公子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小情人罢了,装成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给谁看啊?”   话刚落,“嘭”一声,一个酒杯就扔了过来,那人额头立马起了一个大包。   文家当年在A城也算豪门,文知年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兄友弟恭,父母疼爱。   他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傲气的。   除了在崔墨岩那儿,就没有受过这委屈。   “妈的,你敢打我?”   那人想还手,被唐宇眼疾手快地拖住,只能嘴上骂骂咧咧,   “文知年,你牛逼什么啊牛逼?你以为你傍上崔墨岩就高枕无忧了?我可听说崔墨岩还有个娃娃亲对象,你不过就是个玩物而已。”   文知年好看的眉紧蹙,抬手将那瓶顶级白兰地全泼到了那人身上,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愤怒情绪,   “小宇,抱歉,搞砸了你的生日宴。”   文知年和崔墨岩的事情是文知年的心中钉、肉中刺。   唐宇提都要小心翼翼,哪曾想今天被这个傻逼拿出来冷嘲热讽。   唐宇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又听他挑衅开口,   “我听说崔墨岩今天就回来了,被他知道你在外面参加这种聚会,怕是少不了一顿训斥吧?哈哈哈。”   “做情人就要有做情人的自觉,少在外面招摇。”   话音刚落,文知年手机就响了一下,点开,是男人的微信。   【崔狗:你在哪?怎么还没回来?】   文知年也不想待了,将手机放回兜里,跟唐宇道了声歉后就离开。   “你他妈早晚被玩腻,老子等着看你的好下场。”   身后,那人的叫嚣声被吹散在了空中。   文知年勾了个自嘲的笑,没有应,开门走了。   文知年叫了辆滴滴。   天气刚入秋,他穿了一件长款墨绿风衣,皮肤被衬的更加白皙剔透,司机师傅三番五次偷瞄他。   从市中心到郊区别墅有快一个小时的车程,文知年点开朋友圈打发时间,刚好刷到了林娇的动态。   林娇,崔墨岩的娃娃亲对象,跟崔墨岩一样,也是文知年的同校校友。   配文:出差好累啊,终于回家啦!   配图:手握咖啡的对镜自拍,身后十几米,是崔墨岩身高腿长的侧影,他微低着头正在看手机,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金色的阳光里更显得深邃迷人。   文知年视线停留在林娇左手中指的银色素戒上。   半晌,嘴角嘲讽一勾,将手机翻了个面,闭眼不看了。   到家刚好是晚上11点,文知年推开门,客厅的男人立即望了过来。 第2章 文知年激怒崔墨岩   崔墨岩穿着一件质地高奢的衬衣,领口被解开了两颗,随意地敞开着。   衣袖被推高,露出静脉膨胀的小臂,行动间带着满满的性张力和力量感。   文知年注视着面前这个沉稳矜贵、气质傲人的男人,实在很难将他和大一进校时穿着一身廉价地摊货的大男孩联系到一起。   仿佛他本应如此,出生高贵,俯视众生。   “回来了!”崔墨岩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迈开长腿朝文知年走过来,“去哪儿了”   文知年蹲下身换鞋,淡声答道:“魅影。”   崔墨岩听见这话,俊眉立即蹙了起来。   魅影酒吧是A市富家子弟常去消遣的地儿,只要有路子,什么勾当都有。   崔墨岩一贯不喜那帮人的做派,更加不喜文知年混迹于此。   这些文知年知道,可他还是去了。   崔墨岩沉声问:“去干嘛了?”   文知年脱掉风衣,朝二楼卧室走去:“唐宇生日。”   崔墨岩不高兴的脸慢慢松了些:“嗯。”   文知年打开衣柜取衣,高抬的手拉高衣摆,露出了窄薄的腰,往下是浑圆挺翘的臀,笔直的大长腿,美好的身体曲线被崔墨岩尽收眼底。   出差两个月未见,看的他是心浮意躁,喉咙发痒。   崔墨岩往前走了两步,正想抱他,文知年骤然转身。   一股酒香混合着女士香水的味道钻进了崔墨岩的鼻腔。   崔墨岩低头在文知年颈侧闻了闻:“你喝酒了?”   文知年低头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手里的睡衣,勾了勾嘴角。   故意道:“不喝酒去酒吧干嘛?”   崔墨岩面色又沉了下去,眼眸紧紧盯着面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   最后,还是心软妥协。   “以后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喝酒,知道吗?”   文知年似笑非笑地挑眸看他,并没有搭话,推开他进了浴室。   他就是故意的。   见他生气,文知年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   浴室里水声滴沥。   崔墨岩望着紧闭的浴室门,唇抿的很紧,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片刻后,他长长地呼了口气,拉开衣柜找出睡衣,去另一个房间洗漱了。   文知年洗漱完毕,捏着门把手,想到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手顿了顿,拧开。   卧室没有人,文知年松了口气。   可能是被自己气走了吧!文知年无声地笑,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狡黠又鲜活。   他掀开被子躺进被窝,头有点晕乎乎的,太久不喝酒,酒量比不得从前了。   盯着卧室门等了一分钟, 没有开,他抬手按下开关,放心地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身后床凹陷,文知年腰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圈住。   崔墨岩鼻子抵在文知年的后颈,深吸一口。   没有了讨人厌的女士香水味,只有专属于他的清淡味道,崔墨岩胸口积压的醋意终于消散。   他像大狗一样,在文知年后颈上下嗅着,然后开始细细吻他。   静谧的夜晚,可能是暖黄色的暗灯太过暧昧,也可能是酒精的缘故。   文知年感受着身后的绵长亲吻,竟迷糊糊地沉迷了。   崔墨岩握着他的腰,手一翻,文知年就撞进了他浅笑的眼眸里。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文知年睡梦中被吻醒,脑子还不是很清晰,眼神显得很迷茫。   崔墨岩越看心越软,低头轻笑了声。   “年年,抬头!”崔墨岩发出指令。   文知年扬起下巴,将自己纤长白皙的脖颈彻底暴露在崔墨岩眼前。   崔墨岩眼神一暗,低头吻住了他的脖子。   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热热的,痒痒的,文知年没有忍住,张嘴发出了一声难耐的sy。   崔墨岩听见这声,彻底弯了眼角,他停下动作,欣赏着文知年动情的模样。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今晚的文知年,格外的魅惑动人。   他莹润的唇微张,下唇中间的可爱凹陷仿佛是无声的邀请,引诱人去品尝,看得崔墨岩眸色更深。   他抬手用大拇指轻轻拂过,然后用力按下去、松开,文知年的唇就会像松软的棉花糖一样,自己回弹回来。   可爱极了!   好适合接吻。   两个月未见,崔墨岩终是没有忍住内心的欲望,想越界,手捏着他的下巴,慢慢朝这个诱人的禁区靠近。   他的俊脸在文知年的瞳孔里逐渐放大。   酒精让他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只想屈服于身体的欲望,迎接这个诱人的吻。   文知年下巴微抬,在两人嘴唇即将触碰的那一刹那,脸颊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冷硬金属触感。   是崔墨岩左手无名指的银色素戒。   文知年瞳孔一颤,理智立马回笼,冷漠转头,避开了这个吻   “我不接吻,当初签协议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声音冷硬如霜,锋利如刀。   “为什么?我们已经在一起快2……”   崔墨岩话没说完,就被文知年冷冷打断:“我只跟爱的人接吻。”   气氛骤然凝固。   刚刚还暧昧的粉红气息就像五彩泡沫,被风一吹就散的无影无踪,徒留一室的风雪吹打着两人的脸庞。   崔墨岩僵在原地,眼眸中仿佛有台风越过,身上那股压迫的气势刮的文知年浑身一激灵。   周围气压骤降。   文知年顶着身上男人的压迫感,面无表情,倔强的眉眼依旧冷淡疏离。   崔墨岩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人,刚刚他的柔软仿佛只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   崔墨岩喉咙酸胀,他紧咬牙忍耐着,眼睛不眨地盯着文知年好看的眉眼。   文知年却转眸看侧方,看也不看他。   崔墨岩胸口一阵发闷,低头一口咬在了文知年锁骨上,泄愤似的,用了极深的力道。   文知年痛的“嘶”一声,还没来得及反抗, 身体就被翻了个面,脸重重地砸进枕头里。   睡衣睡裤被粗暴的撕开......崔墨岩像一头被惹怒的红眼雄狮,再也不负刚刚的温柔。   文知年葱白手指抓着床单,紧咬下唇,愣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文知年越不出声,崔墨岩越气,两个人互相较着劲儿,谁也不肯低头。   崔墨岩看着暖光灯下文知年隐忍的侧脸,停下。   明明做着世界上最亲密的事儿,两人却像站在河的两端,谁也无法触及到谁。   崔墨岩气的眼睛发红,这会儿怒气过了,觉得没意思,他垂下头,在黑暗中重重地呼吸了几口。   崔墨岩起身,将被子盖在文知年背上,打开卧室门走了。   一句话也没有留。   文知年慢慢翻身看着紧闭的房门,垂眸冷嘲了声,然后裹紧被子,不动了。   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也没有睡着。   文知年被崔墨岩搞的不上不下,心里抓痒似的难受,他抬手摸了摸锁骨上的牙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个狗男人!”   报复成功了,可文知年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他拉高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第3章 你不让我亲?我偏要亲。   崔墨岩推开清吧包间门的时候,刘一还很惊讶。   “岩哥,你怎么来了?”刘一瞪着眼睛问,抬手看表,凌晨2点。   “刚刚邀你你不来,一下飞机就急急忙忙往家赶,不就是为了见你那宝贝疙瘩吗?”   刘一没正经地调侃,抬手给崔墨岩倒了杯酒。   “怎么?小别不是胜新婚?怎么舍得出来了?”   完了又后知后觉插刀,“你这完事儿速度也太快了吧?没超过2小时?”   崔墨岩坐在沙发上,英俊的面容阴沉着,抬手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示意刘一继续倒酒,并沉声冷讽:“那也比你这个处男好。”   刘一双腿一软,感觉膝盖被插了两支冷箭,直逼要害。   他急得大声囔囔:“你懂什么啊?一滴精,十滴血,可不得好好护着?”   “哪像你?恨不得全奉献给那……谁谁。这是漏财漏财你知道吗?”   话刚落,小腿就被崔墨岩重重踢了一脚,刘一痛的“嗷”一声,捂住自己小腿跳开了。   崔墨岩狭长的眼眸睨他一眼,虽然两人一起长大,刘一还是被他的阴沉气势逼的识相闭嘴。   崔墨岩,刘一,林娇都是贫困县出来的大学生。   三人一起从县中毕业,到A城大学就读,崔墨岩与文知年、唐宇、刘一一个班。   刘一的父母保守,迷信,跟刘一千叮咛万嘱咐过。   说是找了一个算命先生给他算过,要想留财,婚前一定不能破处,破了就是漏财。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过的太穷了,刘一爱财如命,下水道的钢镚都想捞起来存好。   一听说破处会漏财,恨不得给自己裤裆装上两把金锁,潘金莲来了也别想打开。   导致27岁高龄,还是处男一枚。   不过他一向以自己的处男身份为自豪。   看着银行账户里不断上涨的数字,发誓要将童子之身带进棺材里。   刘一拍拍裤脚挨着崔墨岩坐下,熟稔道:“你大半夜的跑出来喝酒?嫂子呢?怎么不把嫂子一起带出来?”   崔墨岩没有搭话,漆黑的眼眸沉沉看着前方,一口又一口地喝闷酒。   刘一根本没有注意到崔墨岩的情绪,咬了口西瓜,继续嘟囔,   “话说,嫂子好像……从来没有出来参加过我们的聚会?”   等了两秒,刘一还是没有听到答复,回头看崔墨岩。   崔墨岩眸光又沉又深,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湖水。   这家清吧是刘一自己开的,环境清幽,灯光柔和偏暖。   本来是很温暖的氛围,刘一却觉得崔墨岩在其中莫名的寒冷孤独。   刘一微愣,问的小心翼翼:“岩……岩哥,你怎么了?”   崔墨岩垂眸,顿了会儿,仰头喝完了杯中酒。   “带烟了吗?”崔墨岩哑着嗓音问。   “带……带了!”   “给我来一根!”   刘一惊讶:“你不是……讨厌抽烟吗?”   崔墨岩低声道:“突然想抽。”   刘一赶紧摸出烟给崔墨岩点燃。   崔墨岩修长手指夹着香烟,送进嘴深吸一口,薄唇微启,缭绕烟雾从唇中淡出,眸光幽深如渊,难解其中复杂。   崔墨岩这人,年少时就成熟稳重,情绪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后来,随着财富的积累,地位越来越高,气势也越来越强。   习惯了他人前的风光,刘一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般颓废了。   这些年,能调动他情绪的,除了文知年,刘一想不到第二个人。   “岩哥!”刘一轻喊:“你跟嫂子……出事儿了?”   崔墨岩想到那句冷漠的“我只跟爱的人接吻”,下颌线绷的更紧。   低头给自己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就这样,崔墨岩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抽烟喝闷酒,酒不一会儿就空了瓶,桌上的烟也下去了一大半。   在崔墨岩又抽出根烟准备点燃时,刘一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夺了过去。   崔墨岩这人,自律的可怕,刘一从没有见过他这般放纵自己。   刘一看着崔墨岩左手无名指上形影不离的银色素戒,终于没有忍住,开了口,   “岩哥,其实......我觉得,要是石头捂不热,就……就别捂了吧?”   昏暗的灯光下,崔墨岩眼眸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刘一接着道:“嫂子那帮朋友从大学时就瞧不起我们,现在不管我们多么成功,他们打心眼里还是瞧不上。”   “他们认为我们是走了狗屎运才取得现在的成功,比不上他们的家族底蕴”   “岩哥,你努力也努力了,为嫂子付出那么多,他好像都无动于衷。”   “对他家里,你已经仁至义尽,要不是你,他家早就破产,上了失信执行人名单。”   “上次我和林娇去看崔爷爷,他还悄悄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和林娇完婚,他好早点抱上孙子。”   刘一越说,崔墨岩后槽牙就咬的越紧。   “他......”刘一还待再说,崔墨岩狭长眼眸冷扫过去,警告意味明显。   刘一立即噤声,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告饶:“岩哥,我错了!”   崔墨岩收回视线,弹掉烟灰,又抬手吸了一口,无名指上的银色素戒在灯光下泛着一丝哑光。   这是一只很普通的素戒,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廉价,造型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圆圈样式,上面没有任何花纹,网上随便一搜就有几万同款。   跟如今气质矜贵、一身高定的崔墨岩格格不入。   可就是这么一只毫不起眼的素戒,从21岁到27岁,他不离身地带了6年。   崔墨岩低头看着这只戒指,右手大拇指和无名指无意识地前后转着。   半晌,他无声地叹了声,捻灭烟蒂,站起身拿起沙发靠背上的大衣穿上,转身就朝外走。   刘一赶紧追上:“岩哥,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我送你。”   回程路上,崔墨岩坐在后排,看着窗外默不作声。   刘一一边开车一边想,崔墨岩一遇到文知年的事儿,就固执的可怕。   但同时,刘一又很感谢文知年。   如果崔墨岩没有遇到他,他和崔墨岩就不会创业。   彼时可能已经回到老家当上了一名普通公务员,拿着几千块,过着两点一线的平淡日子。   哪里会有现在在A城的风光?   凌晨4点多,崔墨岩在另一个房间简单洗漱后推开卧室门,轻轻掀开被子躺在了文知年旁边。   窗户的窗帘没有拉好,露出了一条缝,透出一抹光亮,崔墨岩面对文知年侧躺,借光看他。   因为喝了酒,文知年睡得很沉,小小的呼吸声规律起伏,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崔墨岩的脸颊上,引起一片潮热。   崔墨岩抬手轻抚他光滑的脸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好看的唇。   因为侧躺的缘故,文知年的脸颊肉微微嘟起,嘴唇也微张上翘,像可爱的小baby。   崔墨岩眼眸一眯,手下移,触碰他的唇。   他拇指稍用力一按,文知年的眼睫就跟着颤抖一下。   崔墨岩嘴角微勾,玩了会儿,然后低头,慢慢凑了过去......   这一刻,一惯冷静自持的崔墨岩,也像个三岁小孩儿,固执地想要自己的礼物。   你不让我亲?   我偏要亲!   “啵”一声,他吻在了他朝思暮想的唇上。 第4章 你是来报复我的吗?   次日上午。   文知年睁开迷蒙的眼,正想转身,发现自己腰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   文知年握着崔墨岩的手想挑开,惹醒了身后的男人。   男人手一翻,文知年就由侧躺变成了平躺,崔墨岩俯身压过去,狭长眼眸深深地看着他。   文知年蹙眉,抬手推他:“起开。”   崔墨岩顺势握住文知年的手,文知年挣扎,他就握的更紧。   “别动!”因为刚醒,崔墨岩的声音带着一股性感的低沉沙哑,蕴含着满满的欲望。   两人身体隔着睡衣紧贴在一起,男人什么反应,文知年一清二楚。   一想到这人昨晚开车开一半就把自己扔下跑了,虽然是自己故意激怒他所造成的后果,文知年还是没有给他好脸色。   文知年想提膝怼他小腹,崔墨岩伸腿把文知年双腿夹的死死的。   文知年双手双脚都无法动弹,心中怒气更甚。   “放开我!”文知年不耐烦地吼。   崔墨岩不应,埋到文知年脖颈间就亲,文知年挣脱不了,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崔墨岩常年健身,身材也比文知年高大很多,文知年经常打不过他,。   挣扎到最后,索性放弃。   崔墨岩的吻从脖颈移到耳下,张嘴咬住他小小的耳垂舔舐,激得文知年浑身一颤,眼眸渐渐迷离。   “叮铃铃!”   这时,床头崔墨岩的手机铃声响起。   两人都顿了一下,崔墨岩没理,接着亲。   铃声响了一阵后自动挂断,接着又响。   就这么来了三轮,崔墨岩的脸越来越黑。   文知年也被这铃声震的清醒过来,刚刚还绮丽的脸色立即恢复到了平常的清冷。   “接电话!”文知年淡漠道。   崔墨岩唇不耐地抿成一条直线,拿过电话点击接通。   文知年眼神儿好,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来电人。   是林娇!   “喂!”   文知年别开眼,崔墨岩接通的瞬间,他伸手猛推开他,翻身下了床。   林娇绵软的声音从手机声筒里传来,“岩哥!”   “嗯!”崔墨岩烦躁地捏着眉心,沉声问,“什么事?”   “9点有个方案研讨会,司机等了很久,说你还没有出来。”   ……   后面的话,文知年没再听,冷嘲着嘴角走进浴室,关上门,把林娇的声音也一并关在了门外。   林娇是崔墨岩的总秘。   文知年听唐宇八卦过,一开始,崔墨岩给她安排的职位是市场部经理,她自己跑去跟人事说要做崔墨岩的秘书。   碍于两人从小长大的情分,崔墨岩答应了,这秘书一做就是三年。   文知年洗干净脸,关掉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傲地想,从小长大的情分?   分明是从小娃娃亲的情分吧?   未来老婆做未来老公的秘书很正常,总不能让其他女人天天在老公身边晃荡。   嘲讽完后,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可不就在天天晃荡吗?   文知年洗漱完毕,转身,正要打开门,门被从外打开。   崔墨岩站在门口,看着文知年清冷的脸,“我马上要去公司,中饭让梁叔给你做。”   文知年冷淡地嗯了声,转身下了楼。   管家梁叔看到文知年,赶紧把早餐端出来。   文知年喜欢吃西式餐点,崔墨岩喜欢吃中式,梁叔一般都会做两份。   “文先生,快过来趁热吃,都要凉了。”   文知年再怎么跟崔墨岩闹别扭,对管家还是很和颜悦色的,他淡笑道:“谢了,梁叔。”   梁叔笑着给文知年摆好餐盘,语重心长:“你胃不好,早饭还是要好好吃。”   文知年喝了一口牛奶,笑着嗯了一声。   文知年喜欢艺术,灵感来了经常废寝忘食的画画、拉琴,三餐没有规律,胃就落下了病根。   读大学后,文家的生意开始慢慢走下坡路,投资什么都血本无归。   大三那年,病急乱投医的文爸和大哥想翻身打胜仗,压下文家所有身家在国外投资建厂。   结果后来被证实是一个资深跨国诈骗集团的骗局。   专门坑国内的投资商,搞的文家血本无归。   国内接的单子没有原材料,交不出货,文家就去高额贷款。   好不容易做好可以交出去了,不知什么原因,晚上仓库又突然发生火灾,烧得一无所有。   其中有个工人还被中度烧伤,他家人闹上了媒体,文家彻底跌落谷底。   巨额贷款利滚利越拉越高,商家付了定金拿不到货,耽误生意开始找文家麻烦。   文家过上了东躲西藏,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   而这些,文知年什么都不知道,他大四一整年都在国外交换,沉迷于艺术的殿堂。   对国内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等发现端倪时,文家已经彻底翻不了身。   文知年把国外的工作辞掉回来,帮着爸爸和大哥拉投资,企图东山再起。   夸张的时候,文知年一天要陪着投资方喝五场,胃就这么被彻底搞坏了。   商场如战场。   一朝落败,周围的敌人,甚至是以前交好的朋友,都会趁机伸出头咬你一口,把你啃食殆尽,尸骨无存。   一年的努力,文家毫无生机,贷款反而越欠越多。   到最后,甚至把祖宅都卖掉,一家人搬进了套三的出租屋内。   一个觊觎文知年很久的刘总对文知年使出咸猪手,说只要跟了他,可以帮文家还清所有债务,被文知年打了一巴掌。   对方怀恨在心,暗地里对文家使更多绊子,文家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债主三天两头来家里闹,打砸威胁,一家人都不得安生。   有一天,文知年半路返家,看到父亲文游昌醉醺醺地爬上24层的楼顶,站在寒风中痛哭。   说他对不起文知年的爷爷,没有守住他打下的家业,对不起老婆孩子,没有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在文爸准备跳下去的刹那,文知年轻喊住他,面不改色道:“爸,你在这里吹风吗?”   文爸诧异回头。   文知年强装镇定,浅浅笑着:“爸,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糕了!”   把文爸救回来后,文知年挣扎了一夜,第二天瞒着家人,去刘总公司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文知年要求很简单,想包养他,可以,但他必须替文家还清六亿债务,并给文家一笔启动资金。   尽管知道这笔买卖不是很划算,刘总看着文知年清冷绝色的脸,终是没有抵住色心,点头答应了。   可就在签署协议的前几天,刘总突然反悔,然后ZN集团的人找到了文爸。   ZN集团,文知年如雷贯耳。   在他大四那年,这家公司在国外创立,专门做高新技术,背靠泰伦这棵参天大树,在这几年里发展突飞猛进,势如破竹。   可文知年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集团的人。   对方说可以帮文家还债,给文家一笔启动资金,条件是,对方要文知年。   文知年站在客厅,眼角划过一抹嘲讽,他知道自己长的好,毕竟文妈当年也是名动江南的美人儿。   可他竟不知,自己有一天也会像个古代花魁,被人作为筹码,明码标价。   文爸在家里气愤填膺的骂,说他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卖子求荣,同时把那张名片撕成几半丢进了垃圾桶。   半夜,文知年打开手电筒,悄悄把那几张碎片挑出来,拼好,电话打过去。   是一个年轻男人接的,嗓音低沉微哑,带着被吵醒的睡意。   文知年第二天对着男人给的地址打车过去,推开门,看到了四年多未见的大学同学。   崔墨岩。   文知年惊讶过后就是愤怒,以及被曾经清贫的同学看到自己从高处跌落泥潭的屈辱。   现在的他们,位置调换,他高高在上,而自己只能俯视仰望。   “你是来报复我的吗?”文知年咬着牙问。 第5章 到底是谁把蚊子被包养的事情说出去的?   “文先生?”管家抬手在文知年面前晃了晃,“怎么走神了?”   文知年收回思绪,对梁叔笑了一下,继续吃手里的三明治。   “梁叔,我的胃已经被你养的差不多了,别担心。”   梁叔刚想辩解:“哪是我?是.....”   “叮咚!”   敲门声响起,梁叔没再接着说,转身要去开门。   文知年起身,“梁叔,我去吧,你去弄看着锅里。”   文知年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林娇!   林娇穿着一身紧身黑色西装套裙,细高跟,长卷发,大红唇。   配合着她那双含情脉脉的杏眼,明明气质干练,偏偏长相又惹人楚楚可怜。   当然,这个含情脉脉,楚楚可怜不是对文知年。   林娇和崔墨岩、刘一是一个村寨的,同读A大,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专业。   但因为她经常过来班里找崔墨岩和刘一,一来二去,文知年也认识了。   从大学开始,林娇就不喜欢文知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讨厌。   原因,文知年不得而知。   林娇冷着脸上下扫视文知年,目光在他锁骨的牙印上顿了一下,然后瞳孔一缩,眼底嫉妒闪过。   她瞪了文知年一眼,越过他进了屋。   “岩哥!”   身后,林娇柔软嗓音道。   文知年转身,瞧见二楼的崔墨岩已经穿戴整齐。   一身剪裁高级的黑色西装,更衬得他宽肩窄腰,气质出众。   他迈着长腿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单手扣手腕衣袖的扣子。   看见客厅里的林娇,崔墨岩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林娇咬着唇,解释:“会议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司机不敢催你,所以我才……”   崔墨岩点头,算是听进去了她的解释。   他下楼走到客厅,看着大门口站着的文知年,扬手,示意文知年,“过来帮我扣一下。”   文知年站着没动,林娇已经两步上前,抢话道:“岩哥,我来吧!”   崔墨岩看着文知年,文知年一脸清冷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的意思。   他只好把手递给林娇,“谢谢!”   林娇低着头帮他扣好,还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番,连衣袖的微末皱褶都给他抚平了。   文知年看着客厅里的两人,都是黑色西装,男帅女美,好不般配!   特别是两人左手上同款的银色素戒,虽然一个在无名指,一个在中指,但都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两人的亲密关系。   文知年突然觉得喉咙发堵,他错开视线,走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风衣外套,转身就朝外走。   崔墨岩看着文知年气呼呼的背影,跟出来,“去哪儿?”   文知年头也没回,“与你无关。”   话一落,崔墨岩眉头就皱了起来,气氛一下冷了好几度。   梁叔端着崔墨岩的早餐走出来,闻言脚步一顿,赶紧退回厨房,拉上门。   根据他的经验,文先生跟崔先生闹别扭的时候,走得越远越好,免得看到不该看东西。   毕竟,崔墨岩是三两句就要上手的人。   崔墨岩两步追上文知年,拽着他的手臂,沉声问:“到底去哪儿?”   文知年转头看他,清冷的脸上,嘴角讥讽一勾,“当初的协议里,可没有说我不能出去交朋友。”   崔墨岩眼眸危险一眯,嘴唇紧抿,握着文知年手臂的手不自觉攥紧,“要去见谁?”   文知年顿了会儿,还是答道:“智升回来了,约我们出去聚聚。”   听到陈智升的名字,崔墨岩眉头皱的极深,脸阴沉的可怕,强势地脱口而出:“不许去!”   文知年甩开他的手,“我想,你也没有立场管我。”   文知年说完就朝外走。   崔墨岩站在原地,紧蹙着眉,压抑着胸口的怒火。   静默了会儿,他终是没有控制住火气,一脚踢翻了脚边的花盆。   花盆沿着台阶滚下,四分五裂,黑土洒落一地,像他们之间那稀薄的感情。   崔墨岩抬手捏着眉心,长叹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两个月,文知年的脾气突然越来越大了。   出差两个月,崔墨岩给他发的消息,他一条也没有回复,给他打视频,也经常被挂断。   崔墨岩又叹了声,正想抬步追上去问个清楚,林娇实时插话,   “岩哥,会议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崔墨岩脚步顿住,看了别墅大门一眼,沉默了会儿,转身进屋,低声道:“走吧!”   林娇跟在崔墨岩身后,回头见文知年的车已经驶出大门。   她眼含讥笑,低着眉头,翘起嘴角得意地笑了。   陈智升是和文知年、唐宇一起长大的发小,比两人大一岁,同读A大不同系,高一级。   大学毕业后,文家跌落谷底,唐宇家厂子也关了好几家,生意不比从前。   只有陈智升家蒸蒸日上,最近一年还将业务拓展到了非洲。   陈智升被他父亲派去非洲分公司驻扎了三个月,昨天才回来,立即就约了文知年和唐宇在老地方聚聚。   文知年是最后一个到的。   推开包间门,陈智升看到文知年的瞬间,眼眸就微不可察地亮一下。   他起身朝文知年走过来,嘴角含着三分笑意,   “知年,你来了!”语气熟稔又带着一股子亲昵。   唐宇听得肉麻,双手搓着自己的手臂,“咦!升哥,为什么每次你喊蚊子的时候,我都会起鸡皮疙瘩?”   文知年将风衣外套脱下,正想挂好,陈智升顺手接过,帮他挂在了包间内的衣架上。   陈智升戴一副金丝眼镜,典型的斯文败类形象,因为从小跟着陈父应酬,他做事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错。   文知年坐在沙发角落,陈智升挨着文知年坐下,伸手帮他倒了一杯茶。   文知年接过,喝了一口,“上次不是说出去半年,怎么三个月就回来了?”   陈智升隔着眼镜,出神地盯着文知年的侧脸,嘴角擎着柔和笑意,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文知年说话。   唐宇伸腿踢了他一下,“升哥,你盯着蚊子发神干嘛??蚊子问你话呢?”   陈智升似乎才反应过来,错开视线,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很想念.....你们,所以就回来了。”   唐宇讪笑一声,挑眉揶揄道:“想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你老婆呢?”   “想我你不提前一天回来参加我的生日?飞机半夜才落地,我的生日都过了。”   完了又道:“咱仨一起长大,你还没有看吐啊?”   陈智升转头看着文知年好看的侧脸,眼眸里是隐藏的炙热,垂眸淡笑一声,“怎么会?”   他后面几个字说的极小声,唐宇没有听清楚,追问:“你说什么?”   陈智升却摇头,“没什么。”   文知年斜靠在沙发上,上下打量着陈智升,淡笑道:“晒黑了不少,在非洲怎么样?”   陈智升抿唇微微笑着,“挺好的。”   顿了会儿,又直视着文知年的眼睛,问:“你呢?”   文知年:“我什么?”   “你最近好吗?”   文知年那清淡的笑意消失不见。   他身体后倾,靠着沙发,右手肘抵着沙发扶手,撑着自己的侧脸,看着陈智年,没有说话。   唐宇想起昨晚生日上的闹剧,义愤填膺地跟陈智升告状。   “我靠,升哥你是不知道,昨天我生日,我爸非让我叫上许浩那斯。”   “那斯竟然明目张胆地骂我们蚊子。”   陈智升听的眉头一皱,“他说什么了?”   唐宇一拍桌子,“他竟然拿蚊子的伤心事.....来戳我们蚊子的脊梁骨。”   唐宇停顿在这,瞟了一眼一旁的文知年。   文知年面部表情毫无波动,仿佛唐宇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一样。   唐宇接着道:“反正话很脏,我都不好意思复述。”   唐宇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来也奇怪。”   “蚊子和崔墨岩的2年协议,除了蚊子家人,就只有我们两个,和崔墨岩那几个朋友知道。”   “去年都好好的,最近两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圈内人突然全都知道了,各个都来嘲讽蚊子两句。”   唐宇捏紧拳头,“到底是哪个孙子散播出去的?被我知道了,一定要他好看。”   陈智升看着唐宇,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眼。 第6章 蚊子,你受苦了!   文知年看向侧方,抬手喝着自己手里的茶,听唐宇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分析。   唐宇说:“我和升哥不可能说出去,文叔叔、文阿姨、文大哥也不可能说出去,”   “这么一分析,只可能是崔墨岩他们自己说出去的。”   唐宇越说越气愤,抬手一巴掌拍桌上。   “我就说崔墨岩那帮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报以前的仇吗?”   “这也太小肚鸡肠了吧?都那么多年了。”   文知年垂眸,看着茶杯里不断上飘的氤氲热气,眼底一抹嘲讽滑过。   文知年和崔墨岩以前闹过一些不愉快,起因是因为唐宇和刘一吵架。   大一时,唐宇突发奇想住校,刚好和刘一一个寝室,唐宇娇生惯养,从小没有受过气,都是别人让着他。   刘一又是个抠门精,最看不惯唐宇这种矫情的富二代,两人不对付,经常吵架拌嘴。   吵的厉害的时候,一些口不择言,尖酸刻薄的话也说出口过。   唐宇骂刘一寒酸,穷,一双50块钱的鞋穿三年舍不得丢。   刘一骂唐宇作精,不学无术,浪荡子,玩弄女孩儿天打五雷轰。   两人结下的梁子就像打了几圈的死结,谁也别想解开。   唐宇明明可以不住校,离刘一远远的。   但他从小顺风顺水惯了,刘一激起了他的反骨,杠上了,隔三差五去宿舍气一气他。   而文知年作为唐宇的朋友,经常听唐宇吐槽刘一、连带着吐槽刘一的好兄弟崔墨岩,说他装酷、装逼。   其实文知年对崔墨岩的印象挺好。   还记得第一次在班上见到他,他穿了一件简简单单,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棉体恤,白色帆布鞋也洗的干干净净。   虽然看起来不贵,但他身高腿长,气质沉稳,五官鲜明,不卑不亢,硬是把便宜的衣服穿出了一股很贵的气势。   在一帮刚满18岁的臭屁大男孩当中,他显得格外沉稳可靠。   当时的文知年,刻意多看了他好几眼。   后来,班里一起上课,大家熟悉了些,崔墨岩每次看到文知年,都会无声点头打招呼。   小组作业时,文知年经常和崔墨岩一组,两人配合默契,冷漠的同学关系更近了几分。   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是掺杂的东西太多了吧。   彼时,文家还没有没落,文知年一身清贵,气质卓群,在一群普通的大学生中格外夺人眼球。   而崔墨岩跟文知年是两个世界的人,除了小组作业,他们私底下好像也没有主动联系过。   后来唐宇和刘一就经常发生争吵,两人各自维护自己的朋友,也常常因为他们拌嘴。   慢慢地,普通的同学情谊,最后也变了。   大三那年,唐宇和刘一打了一架。   刘一几乎没受什么大伤,文知年看到唐宇腿上的狰狞伤口,对刘一发了火,连带着对赶来的崔墨岩都没有给好脸色。   那晚,是两人最后一次起争执,文知年记得很清楚,崔墨岩咬着牙问他,   “所以,我们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寒酸?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文知年当时在气头上,说话也没过脑子,“是啊,不然为什么这么记仇?”   崔墨岩神情很是受伤,眼眸复杂地看着文知年,沙哑着嗓音说:“你总是向着他。”   文知年清淡的嘴角嘲讽地勾了下,“他是我朋友,我不向着他,难道向着你们?”   当时崔墨岩是什么表情,气愤中的文知年没有太注意。   他只记得,崔墨岩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扶着刘一走了,背影落寞,像条被主人遗弃的大狗。   那之后,两人再也没有主动说过话,小组作业也是各自干各自的。   后来有一天,文知年上课途中碰到崔墨岩,他额角贴着纱布,似是受了伤。   两人眼神相撞,崔墨岩率先移开了眼,面无表情地越过他,文知年关心的话咽了下去。   大三,期末考后全班聚餐,是文知年最后一次见他,两人全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大三暑假,文知年就出国了,直到一年前,崔墨岩以ZN集团创始人的身份突然出现,说他要文知年。   唐宇说:“按理,我和刘一的矛盾才是最深的,崔墨岩想帮刘一报仇,也应该包养我啊,干嘛牵涉蚊子?”   文知年:“......”   文知年薅了把额前的碎发,无奈道:“你想被他包养?”   唐宇连连摇头,“NO!NO!他以前就很不苟言笑,现在更甚,像个凶神恶煞的厉鬼一样。”   “那你想被刘一包养?”   唐宇脸都吓白了,嚎叫:“除非我死!”   “他那么抠门,被他包养一个钢镚都落不到兜里吧?”   文知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歪头一想,这确实是刘一能干出来的事儿。   唐宇说着说着来了劲儿,“我听我爸说,崔墨岩在商场上手段厉害的很。”   “做的高新技术产业,有政府扶持,又背靠泰伦,只要他想要的项目,没有人争得过。”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搭上了泰伦这艘巨船,好像一夜之间,就从贫困小子变成了人人称道的青年才俊。”   泰伦集团,产业遍布全球各行各业,企业规模和效益排在世界前五,是A城企业家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陈智升想到自己的调查结果,插话:“泰伦现在的掌权人泰文华,是崔墨岩父亲的战友,听说他父亲救过泰文华的命。”   文知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也微微惊讶了一下。   唐宇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突然翻身了,原来都是靠的别人。”   文知年讪笑,怎么可能都是靠的别人?   泰文华最多给崔墨岩指了个方向,后面的路都是崔墨岩自己实打实拼出来的。   虽然因为协议的关系,文知年对他心存芥蒂,但对他惊世绝艳的才能,文知年还是很服气的。   唐宇嘴巴说干了,喝了口水,感叹道:“还好蚊子只有几个月就可以离开那个睚眦必报的恶人了。”   文知年闻言指尖一颤。   唐宇接着说:“眼看着就可以重获自由,他竟然又把你们的事情放出去,就是故意不想让你好过。”   文知年垂眸,嘴角冷勾。   是啊,自己身边人不可能乱说,只可能是崔墨岩那边的人放出去的消息。   刚好卡在协议要结束的前半年。   本身被包养已经是文知年的隐秘羞耻,现在闹得全城皆知,文知年最近对崔墨岩就没有给过脸色。   他的目的是什么?本来可以好聚好散,现在搞的彼此难堪。   难道真的想让自己身败名裂吗?   穷小子一朝翻身,就想把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踩进泥里,一雪前耻。   文知年想,人性如此,很正常。   可如今文家还是靠他才在A城重新站稳脚跟,文知年没有问过,暗自咽下了这口闷气。   陈智升抬手喝了口茶,转头看着文知年,“知年,我记得你们的协议,还有不到半年?”   文知年:“嗯。”   “耶!”唐宇兴奋地站起来,“半年,蚊子就可以摆脱魔掌,重获自由。”   陈智升也嘴角微扬,温和地看向文知年。   文知年却不知为何,心中竟泛起一丝苦涩,他摇了摇头,将这种陌生情绪甩出脑袋。   唐宇把茶水倒掉,开酒,“高兴的事情,要喝酒庆祝才行。”   文知年坐直身体,俯身探过去拿自己的杯子。   休闲白衬衫领口微敞,鲜红的吻痕和牙印就这么暴露在了唐宇面前。   “我草!”唐宇丢下杯子,伸手一把掀开文知年的衣领。   看着他脖颈间的红痕,特别是锁骨上那个清晰的牙印,大声嚷嚷,“崔墨岩那孙子也太不是人了吧?竟然咬你?”   陈智升手一顿,抬眼看过去。   文知年皮肤极白,形状好看的脖颈上,红色的暧昧痕迹昭示着主人昨晚的激烈。   角落里,陈智升眸光一缩,眼中是平常见不到的狠厉。   他握着杯子的手用力,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   文知年清冷的面容一阵尴尬局促,没好气地拍开唐宇的手,“倒你的酒。”   唐宇哪里还有心情倒酒庆祝,“蚊子,他是不是经常虐待你?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   “我的蚊子啊,你受苦了!”唐宇抱着文知年的臂膀开始哭嚎。   文知年俊眉微拧,没有管唐宇,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崔墨岩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冷酷无情。但对文知年,是从没有虐待过的。   他甚至.....对他挺好。   好到文知年有时候会恍惚以为,他们背着所有人,在谈一场禁忌的恋爱。   ……………………   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事好不好看,我先写着吧!扑街了再说。 第7章 崔总的老婆是谁?   文知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喝的时候仰头,纤长白皙的脖颈拉出一个脆弱的弧度,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可那白皙脖颈上的点点暧昧红痕却刺的陈智升瞳孔一缩。   他手不自觉用力,“嘭”一声,手里的茶杯裂开,水流了满身。   “哎呀!”唐宇赶紧扯了张纸帮他擦身上的茶水。   “什么啊,这杯子质量也太差了。”   文知年放下酒杯,凑过去看陈智升的手,“你手没事儿吧?”   陈智升不答复,抓住文知年的手,语气自责,   “知年,要是当初我能帮到你,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被那个畜生欺负的地步。”   文知年摇头,“你和小宇已经帮过我很多了,6亿也不是谁都能拿的出来的。”   文知年扯了一张纸递给陈智升,指着他的手,“擦擦。”   陈智升还想再说,文知年却错开他的视线。   “智升,事情已经发生,我也不想再提,还有几个月,我就能自由,这事过去了。”   “可我过不去!”陈智升突然咬牙。   文知年有点愣住,不解地看着陈智升,陈智升对谁都带三分笑,文知年从没有见过他发脾气。   陈智升目光落在文知年锁骨的红痕上,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文知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锁骨,终是面皮不够厚,耳朵尖红了。   他身子侧移半步,背着陈智升整理好尚开的衣领,扣子扣紧,将所有红痕遮的严严实实。   尽管面色镇定,自己这副狼狈模样第一次暴露在朋友面前,文知年还是有点手足无措。   尴尬后就是对崔墨岩的恼怒?   个狗男人,跟条狗一样爱咬人,那一口下去是下了劲儿的,牙印明显。   陈智升看着文知年侧身背对他的动作,心头一刺,眼中狠厉悄然闪过。   唐宇清理完垃圾回头,见到陈智升的神情,愣住:“升哥?你怎么了?”   文知年的事情发生时,陈智升正在国外出差,等他回来,事情已成定局。   陈智升知道这事儿后,拉着唐宇喝了一晚上闷酒。   最后还破天荒地在酒吧发了一大通脾气,踢坏了老板不少桌椅。   唐宇又是赔笑又是道歉才把事情平息。   要知道,陈智升为人处世绅士儒雅,做人谦逊有礼,对谁都带三分笑。   唐宇从没有见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陈智升听见唐宇的话,挺直腰背,面色如常地转头,嘴角已经挂上三分浅笑,“没事!”   说完又扯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上的水渍。   文知年也不想朋友们老把注意力放到他这点破事儿上。   三人难得的聚会,文知年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压抑。   他整理好衣服坐下,转移话题,“智升,这次怎么没把姚小姐带来?好久没见到她了。”   姚小林是陈智升的女朋友。   两年前,陈父安排陈智升和姚小林相亲,女方家大业大,和陈家结合算是强强联手。   两人处了两年,感情很好。   双方家长都很满意,催着年轻人赶紧定下来。   文知年以为他们很快就会结婚,结果等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三人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唐宇整天游手好闲,追着游戏战队跑,根本没有心思谈恋爱,文知年又被协议缠身。   只有陈智升,跟姚小姐相敬如宾,恩爱非常,是他们三个当中最有可能结婚的人。   文知年有时候也会心生羡慕,想到自己的这些糟心事儿,怕是这辈子都碰不到爱情了。   文知年看向陈智升,嘴角抿着清浅笑意,“所以,你和姚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完婚,我迫不及待想喝你们的喜酒了。”   陈智升端起唐宇给他倒的酒,抬手喝了一口,垂眸, 眼睛没有看文知年,   “嗯,到时候.....请你拉个曲子。”   文知年嘴角微扬,“好啊,就选《I Swear 》,如何?”   陈智升转头看着文知年,眼神透着意味不明,“好!你决定就好。”   唐宇看见陈智升这复杂的眼神,脑子简单,读不懂,啧了一声,大大咧咧道,   “我说,升哥你也不要太爱蚊子了吧?”   “从小你对他就明显比对我好,现在还这样,我可是要吃醋了哦!”   文知年拿起一块水果塞进他嘴里,“吃你的。”   说完,又对陈智升说:“到时候,一定给你和姚小姐送个大礼。”   中午,三人去常去的私房菜馆吃饭。   文知年起身要去拿外套,陈智升却先他一步,拿着他的大衣展开,示意文知年伸手穿。   文知年愣了下,轻笑道:“怎么去了个非洲,还学会伺候人了?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拿过他手里的衣服,穿上,先行朝前走。   陈智升落后文知年一步,看着前方青年挺拔修长的身影。   目光贪婪地从他乌黑柔软的发,扫到他白皙的后脖颈,窄薄的腰,再往下......,   陈智升瞳孔缩了下,然后移步慢慢跟上。   与此同时,ZN集团大会议室。   崔墨岩坐在会议桌主座,周围的工作人员各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衣服里。   气氛一片压抑。   工作人员拿着指示笔,颤抖着手翻阅下一页PPT,紧张的说话都连不成一整句。   崔墨岩斜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投影上展示的片子,眼底一片冰冷,毫无温度,   “计划明年第二季度完成项目PKI?”   崔墨岩“啪”地一声,将手里的笔扔到桌子上,厉声斥责,“ZN集团请你们是来吃白饭的吗?”   “这么简单的项目要等到明年?”   讲解人员心尖一颤,默默低下头,不敢再看崔总。   其他人也战战兢兢,如坐针毡,汗如雨下。   崔墨岩凌厉双眼扫视一圈,见没有人敢抬头与他对视,冷笑了声,   “明天,如果还拿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方案,你们团队就可以散了!”   崔墨岩说完,起身推开坐椅,冷着脸出去了。   门一关,办公室的人劫后余生,叽叽喳喳开始讨论起来。   “崔总今天到底怎么了?吃了枪子吗?他平常不这样无理取闹啊!”   崔墨岩虽然不苟言笑,但在工作上遇事冷静,雷厉风行,领导力很强。   不然,公司也不会在短短几年内成长的这么壮大。   他几乎没有在会议上乱发过脾气,谁有错就一针见血地指出,并给出中肯的指导意见。   下属们对这个年轻的领导是既敬佩又崇拜。   谁曾想?出差两个月回来,崔总性格就变了?   “这个项目不是公司重点项目,按照惯例,缓慢推进,放在明年完成也是可以的啊!”   “可能是……跟老婆……吵架了吧!”   “话说,崔总无名指天天戴着戒指,他老婆却从来没有来过公司,到底是谁啊?”   旁边那人急忙扯他衣角制止,眼睛示意他看那边正在整理东西的林娇的左手,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看林秘书左手中指,应该就是正牌老板娘。”   “戴不同手指应该是为了避嫌,毕竟办公室嘛,你懂的!”   那人汗颜,崔总对林秘书确实比对其他员工要好很多。   他一个大男人大大咧咧惯了,平常都没有联想到一起。   这一看,两人戴的戒指确实很像是同一对对戒。   “林秘书!”那人冲林娇讨好地笑,起身要帮林娇拿手上的电脑和资料,“我帮您拿!”   两个中年男人嗓门大,尽管刻意放低了声音讨论,还是一字不落地进了林娇的耳朵。   她嘴角悄然一勾,没承认也没否认。   没什么好否认的,她大拇指无意识地抚了一下中指的戒指。   早晚!她会把它移到无名指上。   林娇高抬下巴,冲那男人敷衍地笑了下,   “谢了,徐经理,那就麻烦你把东西放我办公桌上,我出去找崔总。“   “诶!好!”那人狗腿点头。   林娇挺直腰背追了出去。   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心里皆明了,这一副老板娘的派头,不是她还能是谁?   然后各自开始暗自盘算自己之前有没有无意间得罪过她。   毕竟,林娇有时候还是很记仇的。   林娇踩着高跟鞋追出来,“岩哥!”   崔墨岩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拧眉看向窗外,吩咐道,   “公司的重点项目已经接近尾声,资源可以释放出来,这个项目的完成进度需要前置到今年年底。”   “明天下午四点前,让他们把新方案交上来给我审。”   “好的。”林娇利落点头,记下任务。   林娇还想再说,崔墨岩长腿一迈,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林娇踩着高跟鞋跟上,崔墨岩头也没回,抬手一摆,“不用跟来,去休息吧!”   林娇慢慢止步,神色委屈,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职场干练形象,放柔声音喊了声,“岩哥,我给你订了……”   回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崔墨岩回到自己办公室,用水杯接了口水喝,翻出手机,给管家发消息,   【崔墨岩:还没有回来?】   【梁叔:文先生还没回来。】   崔墨岩看到这条消息,唇角抿直,手指烦躁地捏着酸胀的眉心,胸膛沉沉地起伏了两下。   他坐在办公椅,右手拇指食指缓慢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沉默半晌,点开文知年的微信,   包间内,文知年刚坐下,桌上的手机就亮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点开,   【崔狗:在哪儿?怎么还没有回去?】   文知年退出对话框,息屏,当没有看到。   崔墨岩等了会儿,如同这两个月一样,消息发出后就石沉大海。   他眼眸一眯,拿起西装外套一边穿一边疾步朝外走。   林娇看见崔墨岩开门出来,连忙上前,“岩哥,给你订的午餐马上到了,你......”   崔墨岩看见林娇竟然还没走,忍住情绪,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人毕竟一起长大,是上下级更是朋友。   “我有事儿出去一趟,不用等我了,你吃完早点休息。”   崔墨岩说完就朝电梯走,林娇踩着高跟鞋哒哒跟上,“岩哥,你去哪儿,需要我陪同吗?”   “私事儿,不用。”   崔墨岩身高腿长,步子又迈的急,不一会儿就把穿高跟鞋包臀裙的林娇甩在了后面。   林娇看着崔墨岩走进电梯,头也没回,抿紧红唇,眼眶渐渐红了。 第8章 崔墨岩和陈智升打架   饭桌上,唐宇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把文知年说的脑门儿疼。   唐宇一脸春心荡漾,“我最近在游戏里遇到个高手,是个妹子。”   “什么游戏?”陈智升接话。   “呃!”唐宇眼神飘忽,嗫嚅道:“就是……最近很火的……《生死之战》。”   说完小心翼翼看其他两位的脸色。   《生死之战》是ZN集团开发的全息射击网游,以绝美超清的画质,激烈有趣的闯关剧情,让玩家身临其境,茶饭不思。   一经推出,两年内就火爆了全网,赚的盆满钵满。   文知年虽然跟崔墨岩不对付,但他也没有霸道到不许身边人玩崔墨岩公司游戏的地步。   陈智升嘴角笑意顿了下,抿了口酒,没接话。   文知年瞥唐宇一眼,轻笑,“别是个人妖就好!”   “不许你这样说我女神!”唐宇佯装生气,辩驳道:“不可能是人妖,她还会撒娇呢,叫我哥哥!”   说完,眉眼一低,脸颊微红。   唐宇随他妈,长相可爱,眼睛大皮肤白,一头栗色碎发,穿着打扮很潮。   虽然已经26岁了,但看起来跟大学生没有什么两样。   脸红的时候,看起来尤其生涩。   文知年唇角一勾,“你给她送礼物了?”   唐宇大言不惭,说的豪不在乎,“送了几套装备,又不贵,女神也犯不着为了这么几个小钱骗我吧?”   说完又叹息:“唉!我最近零花钱越来越少了,我爸扣了我一半。”   文知年笑着摇了摇头。   陈智升拿公筷给文知年夹了一块炒山笋,“知年,尝尝,新出的菜系,你肯定喜欢。”   “据说这山笋是从什么县空运过来的,早上刚到,很新鲜。”   文知年尝了一口,口感清脆,点头,“不错!”   陈智升:“只是不错?”   文知年想了想,“好像记忆中,我吃过更好吃的,卖相可能没有这么好看,但是味道更合我口味。”   陈智升意外挑眉,“这家师傅可是全A城最好的厨师了,还有谁做菜比得过他?”   文知年已经记不太清了,可能当时生病或者喝醉了吧,“可能是......梁叔做的。”   陈智升一听到梁叔的名字,嘴角三分笑意微不可察收敛了些,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扬了起来。   三人吃完饭,坐了会儿,结账准备回去,文知年穿好外套打开包间门。   入目的是一条连廊,连廊外是一个露天庭院,院坝里各色花朵开的正艳。   文知年刚走两步,一阵风吹来,文知年眼一眯,有什么东西进到眼睛里面了,异物感明显。   文知年揉着眼睛,转头朝向唐宇,“小宇,我眼睛进东西了,快帮我看看。”   唐宇比文知年矮,仰头看的不是很清楚。   正巧后面的陈智升走出门,看见文知年痛苦的揉着眼睛,关切地问:“知年,你眼睛怎么了?”   文知年说:“可能是沙子吹眼睛了,现在完全睁不开。”   说完,又痛苦的捂着眼睛,也不敢随便揉。   陈智升闻言,让唐宇借了个身位,双手自然地搭在文知年双肩,“别揉,我帮你看看。”   文知年说好,然后松开手,闭上双眼,头微仰,“麻烦了。”   陈智升看着此刻眼睛微敛,眼角稍稍泛着泪花的文知年,心底微微一荡。   不敢多想,他抬手轻柔的掀开文知年的眼睑,微微偏头,凑过去帮他看眼睛。   可文知年和陈智升都没有意识到此时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从背后看去,很像一对情侣正在热吻。   连一旁的唐宇都看的目瞪口呆,下意识看向走廊尽头,正想着别让崔墨岩瞧见了,不然又是一个修罗场。   结果,好巧不巧,走廊尽头刚好就出现了崔墨岩的身影。   看到这一幕的崔墨岩,因为上半身隐没在阴影里,唐宇没有看清他的表情。   但从他奔来的速度,傻子都看得出来,像极了即将爆发的火山。   唐宇正想出声提醒或者说正想跟崔墨岩解释两句。   这句“崔”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失去理智的崔墨岩从后面一把拉开陈智升,然后顺手将其推到墙上,干净利落地就是一拳。   反应过来的唐宇赶紧拉着崔墨岩愤怒的左勾拳,这才没让拳头落在陈智升的脸上   唐宇拉着崔墨岩正要解释。   而此时反应过来的陈智升,用大拇指轻描淡写地抹去唇角的鲜血,嘴角讥讽一笑,抬脚就踢了回去…   崔墨岩身子一偏躲过攻击,而躲闪不及的唐宇却被一脚踹进了庭院,摔了个狗吃屎。   唐宇趴在地上,一脸受伤的看着此时正激烈搏斗的两人。   得了,继续躺着吧!   陈智升虽然也健身,但常年久坐办公室,气质儒雅,举止谦和,根本不会打架。   而崔墨岩却是搏击俱乐部的钻石会员,一身打架技巧。   三两下间,陈智升就被崔墨岩逼到墙角,眼看陈智升就要面临狂风暴雨般的拳头了。   此时的文知年终于将沙粒揉出眼,挣着泛红的眼睛,手抓住崔墨岩的拳头,怒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崔墨岩一脸寒霜地回头,看见文知年眼睫湿润,还挂着来不及抹掉的泪花。   他怔住,脸上的寒霜转瞬即逝,急切地问,“你怎么了?”   趁着崔墨岩晃神的瞬间,唐宇眼疾手快抱住崔墨岩的腰,崔墨岩被两人绊住,一个没注意,陈智升趁机一拳打他脸上。   吃了一拳的崔墨岩,咬着牙挣脱文知年的手,右手一扬,一拳揍到陈智升脸上,金丝眼镜跌落在地,镜片四分五裂。   崔墨岩俯视着地上的陈智升,像在看一片垃圾,“以后离他远点,否则……后果自负。”   崔墨岩说完起身,拽着文知年的手腕想朝外走。   陈智升见状,厉声喝道:“放开他!”   崔墨岩头也没有回。   陈智升:“知年不喜欢你,别以为你可以永远把他圈在身边。”   崔墨岩脚步轻轻一顿,连一句解释都欠奉,手用力把文知年往外拉。   文知年站在原地不动,下巴高傲微仰,眼眸冷冷地看着崔墨岩,“松手!”   说罢,转身去扶地上的陈智升,“你怎么样?”   陈智升嘴角勉强扯了一个笑,“没事儿!”   被文知年忽视,崔墨岩表情丝毫没变,看到文知年去扶陈智升,崔墨岩三昧真火直烧脑仁。   他拽着文知年的手往自己方向一拉,俯身把文知年扛到肩膀上,转身就朝外走去。   等文知年反应过来时,已经头朝下垂在崔墨岩的身后了。   文知年直起上半身,撑着崔墨岩的背就要往下跳。   崔墨岩技巧一翻,把文知年腿脚箍住,文知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文知年使劲儿挣扎,可不知道崔墨岩用了什么技巧,文知年脸都挣红了,愣是撼动不了面前这座大山。   挣扎的时候,文知年的皮靴尖踢在崔墨岩腿上,一下又一下,崔墨岩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文知年气极,清冷的脸终是裂了一条缝,小声怒骂:“操!”   崔墨岩黑着脸把文知年扔进车里,车窗遮挡拉下,门锁死,附身欺了过去…… 第9章 崔墨言吃醋   因为经常出差办公,崔墨岩的车内空间极大,躺两个大男人,绰绰有余。   文知年被愤怒的崔墨岩推倒在宽敞的座椅上,双手双脚被压制住,动弹不得。   文知年冷着脸挣扎,徒劳。   后面索性放弃,像条死鱼一样摊着,只是那双看着虚空的眼睛,犹如淬了冰。   崔墨岩三两下解开他的衬衣扣子,俯身在他布满零星红痕的锁骨上又新添了好几个吻痕。   每一个吻都重重地,带着怒意,带着警告,像是故意要让文知年铭记于心。   文知年一声不吭,除了崔墨岩沉重的呼吸声,车内寂静的可怕。   崔墨岩发泄了好一阵,像狗狗一样,一路标记……   看着文知年白皙的皮肤上布满自己的痕迹,崔墨岩心里才好受了些,然后动作停下,埋在文知年脖颈间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的鼻尖抵着文知年莹白的皮肤缓了会儿,抬头,看着文知年清冷倔强的侧脸,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这个吻跟刚刚的很不一样,像羽毛一样一触即离,却无端让人感觉到被珍视。   吻落下的瞬间,文知年的眼睫就颤了下,摊着的手指悄然握紧。   崔墨岩撑起上半身,打开车内灯,借光看文知年泛红的眼睛。   刚刚崔墨岩和陈智升打架,文知年着急,大力揉搓自己的眼,导致现在左眼泛红,眼白布满红血丝。   在他那白皙的皮肤上,有种破碎的美感!   崔墨岩汲气,大拇指轻轻抚摸他的眼尾,微启薄唇,嗓音又干又哑,   “眼睛怎么了?”   文知年偏头不让他摸,冷漠开口,“放开我!”   崔墨岩不答,又问:“眼睛怎么了?”   文知年掀眼皮瞟了崔墨岩一眼,又重复一遍,“放我下去!”   崔墨岩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文知年,文知年与他对视着,谁也没有移开目光。   倔强得像两个拔河的小孩,尽管手勒的生痛,谁也不肯放手认输。   半晌,崔墨岩率先移开眼,抬手理了理文知年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沙哑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奈,   “我带你去看医生。”   文知年不搭腔,冷漠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崔墨岩被他的眼神一刺,抚摸的手僵在半空,咬牙,沉沉地呼了一口闷气。   “放我下去!”文知年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到这声要求,崔墨岩眸光逐渐发狠,后槽牙咬得嘎吱响。   文知年伸手推他,他双手把文知年身体箍的死死的,文知年一丝一毫也动弹不了。   文知年也怒了,“你这个疯子!”   崔墨岩眼神寒冷如刀,咬着牙问, “你就那么想下去看他?”   “他是我朋友!”   “他可没有把你当朋友。”   文知年冷淡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龌龊。”   崔墨岩眉头拧得更紧, “我怎么龌龊了?”   “不对,是我们,我们都龌龊!”   一个明明有未婚妻还要来包养情人,一个为了家族利益出卖身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小三。   别人做错了什么?   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龌龊,我们都烂到了骨子里。   文知年嘴角嘲讽一勾,垂眸不说话了。   “我……”   崔墨岩正想开口解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崔墨岩抽出一只手拿出手机点开,是刘一。   “岩哥!”   “嗯!”崔墨岩沉沉地应着。   “下午不是要和团队商谈《生死之战》的后续开发计划吗?我在你办公室,你怎么不在啊?”   崔墨岩这才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   之前,因为不确定《生死之战》推出后是否受玩家喜欢,剧情划分成了两部,只设计好第一部就上线了。   现在游戏被证实非常受玩家欢迎,团队准备开始马不停蹄地启动下一步的开发计划。   崔墨岩看向文知年,正想说会议推后,文知年抽出双手猛一推,崔墨岩踉跄了下才坐稳。   文知年面无表情地低头扣衬衫扣子,扣好,解开车锁,打开门就走了。   “嘭”一声,车门在崔墨岩面前重重关上。   “什么声音?岩哥,会议还开吗?”   崔墨岩看着窗外文知年愤怒的背影,烦躁地捶着胀痛的额头,嗓音沙哑道:“开!”   司机正在附近咖啡馆小憩,被崔墨岩电话喊回去。   到达公司。   崔墨岩推开会议室门。   众人看到他脸上的红肿皆是一惊,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林娇站起身迎过来,看到崔墨岩脸上的伤,脸上担忧明显,“崔总?”   崔墨岩微点头,面色阴沉地走近,拉开刘一身边的凳子坐下。   身上散发的低气压冷得刘一打了个寒颤。   崔墨岩将手机丢桌上,冷硬道:“继续!”   讲解人员看见崔墨岩阴郁的眼神,咽了下口水,才佯装镇定地继续讲解团队初步拟定的开发计划。   刘一凑到崔墨岩面前,眼睛上下打量他左边脸颊上的红肿,啧了一声,小声问,   “俱乐部最近来了个高手?你大中午不休息跑去切磋了?”   崔墨岩眼眸一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布满阴骘。   刘一“嘶”一声,“不对啊,切磋都是点到即止,你这分明是去打架了,谁?怎么不叫我帮忙?”   崔墨岩烦躁地松了松领口,眼尾冷扫向刘一,刘一立马识相闭嘴,“开会!开会!”   工作人员讲解完,刘一站起身,扣上西装扣子,自信走到台前,打开PPT。   “我最近玩了几个月《生死之战》。”   “所有关卡都过了一遍,所有技能都试用了一番,这是我根据自己的游戏体验总结出来的改进计划。”   “另外,我最近在游戏里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小朋友,跟这个小朋友聊天,我得到了一个新灵感。”   “很多喜欢游戏的宅男同时也喜欢动漫。”   “我们何不跟动漫出品方合作?把已经出名的动漫角色创建到我们的游戏里。”   “或者做成NPC,或者加入动漫支线剧情,这样既丰富了游戏,同时也可以吸引一大批动漫迷。”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均认同地点头。   崔墨岩面如寒霜的脸此刻终于缓和了一点,他冷硬开口,   “给游戏用户发调研问卷,看他们最喜欢哪个动漫形象,后期再针对性地去谈合作。”   会议散去,众人抱着电脑资料溜的比谁都快。   会议室只剩下一脸寒霜的崔墨岩和一脸八卦的刘一。   崔墨岩不说话。   刘一打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浏览朋友圈,不知看到了什么,“呀!”一声叫了出来,转头问崔墨岩,   “岩哥,你跑去跟陈智升打架了?”   刘一气愤地捋袖子,“操!你脸上他打的?怎么不叫上我?”   “那个伪君子,老子早就想揍他了。”   刘一说完,又觉得不对,“他哪里是你的对手?他是不是叫帮手了?狗畜生。”   崔墨岩抬手捏了捏酸胀的眉心,脑海里想起在走廊尽头看到的文知年和陈智升的亲密画面。   陈智升微偏头,离文知年很近,看起来像是在接吻。   崔墨岩烦躁更甚,头痛得更厉害了。   “你怎么知道的?”崔墨岩暗着嗓音问。   刘一举起手机示意,“有人发朋友圈,在医院看到他们在做检查,嫂子陪同着。”   崔墨岩捏眉心的手一顿,慢慢垂了下去。   林娇推开办公室门,踩着高跟鞋哒哒地小跑过来,“岩哥,我给你买了涂抹的药。”   崔墨岩垂着头没应声,表情淹没在暗处,让人看不真切。   林娇正想打开包装,崔墨岩突然站了起来,“下班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完了又对林娇说:“麻烦放我桌上,谢谢!”   并未接手。   说完,大步朝外走。   林娇紧捏着手里的药膏,红唇紧咬,一脸受伤,刘一慢悠悠走过来,抬手自然地搭她肩上,   “林娇!”刘一不熟练地安慰,“其实……可以看看其他男人,其他男人也不错。”   林娇垂下眼皮,双手用力一拧,药膏飚了满手。 第10章 崔墨岩孤独等待   A市某著名私人医院对面街道,车内。   司机的手不停地摩挲着方向盘,眼睛看一眼外面的医院大门,又迅速回头瞟一眼车后座里,一脸冰冷的崔墨岩。   他拿不准崔总到底要干嘛?   让把车停这里十几分钟了,既不下车也不让开走。   司机又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等到崔总的命令。   司机坐不住了,回头小心翼翼地问:“崔总,要......走吗?”   崔墨岩沉着的眼眸动了下,然后缓缓转头,看向街对面的私人医院。   他的神情目光实在是太复杂了,像是透过医院在看某个人,或者说,在等待某个人。   司机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神情,平常高高在上的崔总,此刻,竟让司机觉得有那么几分的......可怜!   崔墨岩就那么看了会儿,突然抬手在车把上一握。   他握的很用力,用力到司机都能清楚看见他手背上青紫的血管。   崔墨岩咬着牙,忍耐着下车的冲动,过了好几秒,终是松了手。   他低头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嗓音干涩,“走吧!”   司机松了口气,发动车子慢慢汇入车流,最后消失不见。   崔墨岩到家。   梁叔从厨房出来,看见崔墨岩脸上的红肿,眉梢抖了一下,“崔先生,脸怎么受伤了?”   “我去给你找点涂抹的药。”   崔墨岩换了一身居家服出来,抬手阻止,“梁叔,不用。”   说完走向厨房,问:“今晚吃什么?”   梁叔笑:“准备做文先生喜欢吃的牛肉汤。”   崔墨岩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想到今天中午抱他的时候,闻到的淡淡酒香味,又加了句,   “熬点养胃粥!”   梁叔揭锅盖的手一顿,“文先生又喝酒了?”   “嗯!”   梁叔无奈地笑,“文先生跟个小孩儿一样,隔三差五就要喝两口。”   “还好他的胃被你养好了,不然过这点瘾又要胃痛。”   文知年好酒但不嗜酒,特别在画画,拉琴的时候,喜欢抿两口。   崔墨岩想起文知年第一次在他面前喝醉的模样,似是很甜蜜的回忆,勾起嘴角无声地笑。   “我来吧!”崔墨岩说,冷硬的声音明显柔软了很多。   梁叔立马默契地给崔墨岩让了个位子,“文先生喜欢吃你煮的粥,我煮的他没有那么喜欢。”   崔墨岩淡笑着嗯了一声,很熟练地淘米洗菜,仿佛已经做了千八百遍。   除非必要,这两年崔墨岩几乎没有加过班,要么就把工作带回家做。   文知年回来则要晚很多,他开了一家培训班,教孩子拉琴画画,早上去的晚,晚上回来也晚。   有时候也会去乐队帮忙,所以,晚上回家的时间不定。   晚饭做好后,梁叔收拾好厨房就准备撤了。   他一般不在别墅过夜,小情侣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梁叔很自觉,帮着崔墨岩做完晚饭就回家,早上一大早再来做早饭。   白天,趁崔墨岩和文知年出去上班,他再帮忙收拾家里。   “崔先生,饭菜已经温好,那我就先走了!”   梁叔说完就出了门。   崔墨岩洗干净手,走进书房打开电脑,一边等,一边工作。   几个策划案看完,崔墨岩抬手看表,晚上八点。   他还没有回来。   崔墨岩走到窗前看着别墅紧闭的大门,黑夜静谧的可怕,除了虫鸣声,什么也没有。   崔墨岩突然觉得心里很乱,他点开微信,询问的字打了几排,又一一删除。   最后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手捏了捏酸胀的眉心,走出书房,打开健身房。   崔墨岩连衣服都没有换,“嘭”一声,一拳打到了拳靶上。   而此时,私人医院病房。   陈智升拿着新配的金丝眼镜,戴上。   尽管脸颊红肿,他脸上还是挂着标志性的三分笑意,对唐宇和文知年说,   “谢谢!眼镜很合适。”   文知年走到陈智升身边,再次道歉:“智升,我很抱歉!”   陈智升温和地笑着,“知年,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唐宇义愤填膺地为陈智升抱屈,“崔墨岩也太不是东西了,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人。”   “跟头牛一样,拉都拉不开。”   陈智升耳朵听着唐宇的话,眼睛却一直在观察文知年的神色。   如以前一样,听到唐宇说崔墨岩的坏话,文知年一如既往地没有附和。   文知年挺拔地站着,面色清冷如常。   他沉默了会儿,跟陈智升说:“我去问问医生,看你的检查报告出来没有。”   说完就朝外走,唐宇“诶”一声想喊住文知年,文知年已经关上了病房门。   唐宇扭头问陈智升,“升哥,你说蚊子对崔墨岩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从大学开始就这样。”   “每次我吐槽崔墨岩,他都不会搭话,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好没劲儿。”   陈智升嘴角笑意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知年不爱在背后说人是非。”   说完垂眸,金丝眼镜掩盖下的情绪,让人看不清。   唐宇歪头一想,也是,文知年家教好,从小到大,唐宇好像也没有听他在背后议论过谁。   文知年问过医生情况,回到病房,走到陈智升身边。   “医生说再观察一下,没有问题了就能出院。”   “我说没有必要来医院,你们非要我来。”   “怎么能不来?”唐宇着急道:“听说崔墨岩是搏击俱乐部的钻石会员,谁知道他有没有使什么阴招。”   听见这话,文知年眼睫颤动了下,没说话。   两人陪着陈智升又聊了会儿,就已经晚上9点了。   唐宇说:“升哥,我们今晚就在这里陪你吧,反正无聊也是无聊。”   私人医院VIP病房,空间够大,住几个人都住的下。   陈智升看向文知年,嘴角笑意没变。   可唐宇总觉得,陈智升在等文知年的答案。   文知年脸色淡淡的,垂眸,“智升,抱歉,我今晚……得先回去。”   陈智升笑容都没变,就那么看着文知年,说的轻描淡写,“好啊!没关系!”   唐宇立马拉住文知年的胳膊,“回去干嘛?回文家还是哪儿?”   文知年未答,但三人都心知肚明。   三人又聊了会儿,文知年看表,正想说他先走了。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姚小姐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   姚文静长的恬静,性格也很温和,看见陈智升红肿的脸,眼睛一下就红了。   两步扑进陈智升怀里,抽泣起来。   文知年只得又一次跟姚文静道歉。   姚文静抹掉眼角的泪花,回头看了一眼文知年,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   文知年知道,她心里还是怪他的。   “今晚有我在,你们都回去吧!”姚文静说。   唐宇也不想在病房当电灯泡,赶紧拉着文知年往外走,   “哎呀,我也刚好要回去,升哥,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陈智升起身送他俩,被唐宇和文知年拦在了病房门口。   陈智升站在门口,遥遥地望着前方背影,姚文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明明有两个人,姚文静却总觉得,他的目光,只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陈智升转身关上病房门,姚文静在他背后拉住他衣角,咬住下唇,怯生生地开口问,   “升哥,你......你爱我吗?”   陈智升微愣,嘴角三分笑意扯的更大,“当然!”   他左手一拉,紧紧握住了姚文静的腰。   抬起右手,上下缓慢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目光从她的眼睛扫到嘴角。   姚文静脸都羞红了,不敢直视面前这个儒雅外男人。   陈智升嘴角勾着,突然大力将姚文静推到病床上。   “啊!”姚文静尖叫一声,面朝下,砸进被褥,“升哥!”   陈智升摘掉眼镜,跪在姚文静身后,一手按住她的肩背,一手撩起她的裙摆探了进去......   “升哥,轻点!”   “升……升哥,”姚文静哭哼着,挣扎着想转过身来,“我想……看着你。”   陈智升动作没停,掀开被子一角,盖到了姚文静头上。   “就这样,我喜欢这样!” 第11章 两人亲密被打断   文知年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晚上11点了。   他双手插外套兜里,站在大门外,抬头看向二楼,那里灯火通明。   其实,文知年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非要回来?   他可以走的,反正崔墨岩也拿他没办法。   他只会暗自生闷气,然后在自己锁骨上咬几个牙印泄愤。   文知年搞不懂自己的心态,索性也不想了,他汲了口气,踩着皮靴慢慢朝里走。   进屋刚换好鞋,二楼的健身房门就被打开。   崔墨岩喘着粗气站在门口,手上戴着拳套,浑身是汗,深邃眼眸直直地盯着他。   文知年远远瞟了一眼,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慢条斯理地脱外套。   崔墨岩沉了沉呼吸,如墨的眸子跟着文知年的身影在客厅走了个来回。   崔墨岩抬步下楼,走到文知年旁边,脱掉拳套,伸手握着文知年的肩膀,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的眼睛,   “眼睛还疼吗?”   文知年睫毛颤了下,嘴角嗤笑,“你也知道我眼睛疼?”   这是在怪他今天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了。   崔墨岩拳头握紧,却并不后悔。   只后悔打的轻了!   崔墨岩声音霸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离他远点!”   文知年推开他,脸上并没有因为他这无理要求,而有什么变化。   “他是我朋友,我们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崔墨岩闻言,这一天积压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明明两人都互相打了对方,文知年却对他百般维护。   “他父亲在商场上手段狠辣,他又岂会是良善之辈?”   “他不是那种人。”文知年说完,拿了水杯去接水喝。   在文知年的记忆中,陈智升一直都很绅士随和。   以前上学的时候,唐宇喜欢喂养路上的流浪猫,唐宇不在,陈智升就会接着喂。   那么喜欢小动物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他跟他父亲陈亨不一样,文知年是无论如何也会不相信崔墨岩的说辞的。   崔墨岩看着文知年的背影,眼眸一眯,“他家把业务扩展到非洲,据我所知,用的手段可不光彩。”   文知年回头看着崔墨岩,身姿挺拔倔强,嗓音清冷地辩解,   “商场上的事,我不懂,不予置评。”   “但是作为朋友,我和他十几年的交情,他不是你口中的坏人。”   文知年说完,低头喝了口水,咽下,又抬眸直视着崔墨岩,眼神从他红肿脸颊淡淡掠过,   “你说他不是好人,那你呢?你是好人吗?”   崔墨岩屏气不说话,只是眼眸深深地看着他。   文知年嘴角勾了下。   好人会趁别人危机之时,用包养协议把昔日嘲讽过自己的同学拴在身边?   好人会把情人放在未婚妻眼皮子底明目张胆地晃荡?   文知年想,崔墨岩不是好人,自己亦不是。   大家都没有资格说别人。   “崔墨岩!”文知年直视着他,说,“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   “我们的协议。”   崔墨岩面色微愕,眼眸一沉,唇角抿的很直,“协议还未结束。”   “我知道,我没有说我要违约。”   崔墨岩暗自松了口气。   他转身朝厨房走去,自顾自地说:“锅里有养胃粥,给你盛一碗?”   文知年看着他的背影,“我已经吃过了。”   崔墨岩揭锅盖的手顿住,五指慢慢握紧。   崔墨岩盛了碗粥出来,坐在餐桌,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喝着。   文知年站在旁边看着他,几欲开口,都被崔墨岩打断。   最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客厅除了勺子碰碗的声音,静的可怕。   崔墨岩喝完了那碗粥,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洗了个手出来。   文知年还站在客厅,姿势都没有换过,似乎就在等待。   “崔墨岩,”文知年嗓音清冷,让人分不清情绪,“协议还有5个月。”   “我们好聚好散!”   崔墨岩猛捏紧拳头,眼睛瞪着文知年,一晚上的等待,他早已经耐心耗尽。   崔墨岩咬着牙,“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   文知年睫毛颤了下,手指暗自蜷缩在一起,“我们本来……就不该如此纠缠。”   崔墨岩正想问,我们彼此未婚,为什么不能纠缠?   又听文知年道:“这本就是一个错,让它好好结束吧!”   崔墨岩眉锋渐紧,“错误?在你眼中,我们就是个错误?”   文知年直视他,“难道不是吗?”   “我们哪里错了?”   “哪里都错了!”   “你……”   崔墨岩凌冽眼眸一颤,像望不到尽头的深渊浸潭。   他就那么看着文知年,半晌,终于后退一步,闭上了酸胀的双眼。   他以手握拳,抵着额头想,错误吗?   原来在你心里,我们只是一个错误。   一个迫切需要结束的错误!   崔墨岩胸口堵的厉害,越过文知年往楼上走。   崔墨岩打开健身房,戴上拳套,又砰砰砰地快速出拳,每一拳都像在发泄心中的苦闷。   他打了很久,久到胳膊酸得都抬不起来了,才停下动作,靠着墙壁大口喘气。   文知年站在健身房门口看他,眼睛从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到他微红肿的脸颊,不动了。   在原地怔愣了会儿,文知年转身下楼找到药箱,拿出一支消炎药膏。   上楼,发现崔墨岩已经不在健身房了。   卧室门半敞着,文知年推开门看过去。   崔墨岩满头是汗地站在洗手台前,低着头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然后缓慢旋转取下,打开水龙头冲洗。   他里里外外都冲洗了一遍,扯了一张面巾纸仔仔细细攒干。   检查戒指没有任何损伤后,又小心戴回了无名指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无名指,眼神由凌冽严肃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他嘴角上翘,竟染上了一丝温柔笑意。   文知年看着他少有的温和的侧脸,握着药膏的手渐紧。   他后退一步轻轻带上门,回到书房打开药箱,将药膏“啪”一声,扔了进去。   既然那么爱你的未婚妻?又为何要来招惹我?   晚上,两人各自睡在床的两侧,中间泾渭分明,隔着楚河汉界。   崔墨岩面对文知年的背影侧躺着,他摸索了会儿手上的戒指,看着文知年一动不动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声。   他慢慢挪过去,把文知年抱进了怀里。   “年年!”崔墨岩头埋在文知年脖颈间,嗓音暗哑又无奈。   文知年一脚踢过去,“滚!”   崔墨岩闷哼一声,把文知年抱的更紧了。   文知年在气头上,也不给他好脸,两只脚胡乱踢,踢到哪儿算哪儿。   “滚远点!”   崔墨岩一声不吭,压住文知年乱动的双腿,低头亲吻他的额头,脸颊,鼻子……   一个又一个吻落下,是轻柔的安抚,文知年鼻子一酸,慢慢停下了乱踢的腿。   “崔墨岩,”文知年清冷嗓音带着微颤,“放过我吧!”   “我们好聚好散!将来还是朋友!”   崔墨岩声音低沉,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我不和你做朋友。”   “那你想做什么?”   崔墨岩却不说话了,深邃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然后,他附身低头,用舌尖灵巧地、一颗一颗地、解开了文知年的睡衣扣子……   黑暗中,他灼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喷洒在文知年的皮肤上,温柔地在他脖颈、锁骨、胸前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文知年身子微颤,心里酸胀的更加厉害。   良久,文知年看着天花板叹了声,终是闭上眼睛,抬起双手抱住了他的头。   他修长的五指插进他乌黑浓密的发间…   随着崔墨岩的动作,文知年双手抓着他的发梢,难耐地扬起了脖子......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难得的亲密。   文知年一顿,伸出白皙手臂,拿起手机。   又是林娇。   文知年旖旎脸色一下就冷了。   他推开崔墨岩,将手机扔进他怀里,翻身背对着他。   崔墨岩接住手机,“年年?”   文知年不理。   林娇半夜三更打电话过来,多半也是急事儿,崔墨岩只能接通。   林娇在那边哭哭啼啼,“岩哥……我妈妈,突然晕倒了。”   “怎么办?我好害怕!呜呜呜……”   崔墨岩:“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   “别怕,我马上过来!”   崔墨岩挂掉电话,一边着急地穿衣服一边跟文知年说,“年年,我出去一下。”   说完,低头在文知年额间印下一吻,转身就走了。   文知年听着背后的关门声,清冷面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在床上躺了会儿,文知年心里烦的毫无睡意。   他翻身踢开被子,光着脚下楼。   走到客厅,打开酒柜,拿出酒和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灯都没开,借着室外的点点灯光,寻到沙发角落。   一个人坐在地毯上,望着窗外寂静的夜,慢慢喝了起来。 第12章 崔墨岩和林娇的娃娃亲   第二天,文知年是被梁叔叫醒的。   梁叔一大早过来,推开门。   看见文知年穿着单薄的睡衣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脚边是两瓶空了的酒瓶。   梁叔赶紧把他叫醒,为他披上薄毯,“怎么不去床上睡?小心感冒了。”   梁叔低头收拾着地上的狼藉,嘴里还不忘叮嘱,   “文先生,昨晚是遇到烦心事了吗?怎么喝这么多?胃痛不痛?”   文知年手揪着肩上的毯子,穿上拖鞋往楼上走,语调淡淡地否认,   “没有,我很好!”   “不疼!”   梁叔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小声念叨了句,“崔先生看到又该心疼了,哎!”   文知年洗漱完吃了早饭,收拾了点东西就走了。   抱着花推开病房门,文知年看到陈智升半坐在病床上看平板。   姚文静在一旁削苹果,一脸的小女儿娇羞。   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文知年轻咳了声,两人闻声看过来。   陈智升看到文知年,一下就坐直了,语气很是惊喜,“知年,你来了!”   文知年把花递给姚文静,喊了声嫂子。   姚文静耳朵一红,去一旁插花。   文知年看着陈智升说:“我刚刚问了医生,说再观察一下,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陈智升眼睛一直盯着文知年,眼神从他衬衣领口里无声掠过。   发现他纤长脖子上面白皙无痕,嘴角才扬起惯有的三分笑意。   “嗯,谢谢知年,我就说不用住院,你们非要我住。”   “住,当然要住,这医药费还应该崔墨岩出。”唐宇推开门,大着嗓门走了进来。   文知年脸上淡淡的, 没有接话。   医药费他刚刚就已经付过了。   两人陪着陈智升聊了会儿,姚文静在一边插不上话,只能干坐着,眼睛入迷地盯着陈智升。   唐宇发现了她的眼神,拍拍大腿,“升哥,我们就先走了,晚上过来接你出院。”   人家小情侣三个月未见,这时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文知年在这里待着也尴尬,和唐宇一起出了门。   一出病房门,唐宇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拉着文知年往楼下走。   “崔墨岩和林娇也在这里,我刚刚过来看见了。”   文知年嗯了一声。   昨晚的电话他是听到了的。   这里是全市最好的私人医院,环境好,医疗条件顶尖,他们会在这里也很正常。   唐宇:“走,我们去看看,打探打探他们两个谁得癌症了。”   文知年不想去,被唐宇一路拽到了楼下。   病房门半掩着,唐宇和文知年站在门外,病房内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小岩,昨晚辛苦你了。”刘月半躺在病床上,虚弱着声音,看着崔墨岩说。   “刘姨,你客气了。”崔墨岩淡淡答道。   刘月看看崔墨岩,又看看一旁的林娇,眼珠子转了转,嗫嚅着试探,   “小岩,你看,我们家就我和娇娇了。”   “我们两母女,家里没个男人,出个什么事儿也没有人顶着。”   刘月说着说着攥紧了手里的被子, “你和娇娇,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完婚啊?”   话一落,林娇就捏紧了手指,一脸紧张又期望地看着崔墨岩。   崔墨岩笔直地站着,面上古井无波,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回话。   刘月有点着急了,语气急促很多,“她爸当初可是和你父母一起出事儿的。”   崔墨岩睫毛颤了下。   “你可是答应了他爸要照顾我们母女的,你俩年纪也不小了,老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崔墨岩眼眸一沉,眼睛看向窗外,“刘姨,你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不要多操心。”   “哎呀,妈!”林娇看崔墨岩脸色已经隐隐有点不悦了,赶紧站出来打岔。   “妈,我和岩哥有自己的规划,你就别操心了。”   刘月眼睛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选择适时闭嘴,“行,你们年轻人流行晚婚,我就不过多操心了。”   “工作忙,还是要爱惜身体。”   “想不想吃家乡菜?等我出院了给你们做几道,把刘一也叫上。”   ......   后面的话,文知年已经不想再听。   他冷着脸,抬步越过唐宇直接朝电梯走去。   唐宇还想再偷听几句,见文知年已经走了,只得悄悄跟上,用气音喊:“蚊子,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嘛?”   文知年放慢脚步,唐宇跟上后,嘴巴叨叨地都没有停下。   唐宇一脸失望,“我还以为是崔墨岩生病住院了呢,原来是林娇她妈啊。”   “崔墨岩还真是讲义气,答应照顾,都照顾到娶人家女儿的地步了,啧啧啧!”   文知年抿紧了好看的唇,走到电梯口,按下下行键。   “话说林娇不是知道你们的事情吗?这种男人她也要?真是什么都吃的下。”   唐宇话刚落,电梯旁楼梯口就传来一声嗤笑,   “怎么?再怎么着,岩哥也比你这个不学无术的二百五强!”   唐宇一脚踢开门。   刘一正在楼梯口抽烟,他慵懒地站着,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宇。   唐宇:“我靠,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了,竟然遇到你这坨臭狗屎。”   刘一勾唇一笑,捻灭烟蒂,朝唐宇走近。   气氛剑拔弩张。   唐宇还没有反应过来,刘一突然抬手薅了一把唐宇的头发,“说我是臭狗屎?臭死你这个二百五!”   唐宇推他,怒吼:“滚,不许摸我的头。”   唐宇从小就极臭美,头发的每一根朝向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刘一算知道他在乎形象,逮着他的弱点使劲儿薅。   “不让我摸?我偏要摸!”   唐宇火烧脑门,一脚踢刘一小腿上,“我草,你个抠门精,臭狗屎,离我远点。”   刘一比唐宇高半个头,和崔墨岩都是搏击俱乐部的会员。   唐宇这个整天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哪里是他的对手?   刘一把唐宇死死地压制在墙壁上,一手捏着唐宇的双手,一手不停地薅唐宇的碎发。   不一会儿,唐宇出门前精心吹的新潮发型就成了乱鸡窝。   唐宇脸都气红了,恨不得一口咬刘一脸上,“靠,老子跟你没完。”   说完,一脚又踢了过去。   刘一低头看着自己西装裤上清晰的两个脚印,松开唐宇,后退一步,冷笑,   “我一会儿要去见客户,踢坏了你赔,三千!”   “你个抠门精,你舍得花三千买条裤子?老子就踢了你两脚,休想讹我。”   刘一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无情地嘲讽,“怎么,唐小少爷,怕是三千都拿不出来了吧?”   唐宇被刘一一击命中。   最近他的零花钱被他爸砍半,这都到月底了,确实拿不出多少钱了。   唐宇冷哼一声,眼睛上上下下嫌弃地打量着刘一。   故意讥讽,“啧啧啧,你这裤子三千?我以为四十呢。”   “真是人长得丑,奢侈品都能穿出地摊货的质感。”   唐宇这话属实是恶意造谣了。   刘一虽不像崔墨岩那么受造物主格外照顾,但五官、长相、身材、气质也是也可挑剔的。   他大学那么抠门,还是会有女孩子看在脸的面子上主动追求。   更别说现在有钱了,穿着打扮都上了不少档次,跟丑是绝对不沾边的。   刘一一把将唐宇怼墙上,左手又薅了一把他的头发,“说我丑?再丑能丑的过你?”   “我老家山鸡做的鸡窝都比你好看。”   唐宇:“老子跟你拼了!”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电梯到了,叮铃一声,门打开。   文知年双手插外套兜,看着面红耳赤的两人,语气淡淡,“小宇,走了!”   唐宇一把推开刘一,白皙的脸气成的通红,“走着瞧!”   唐宇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气呼呼地走进电梯。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唐宇朝刘一竖起中指,骂道,   “傻逼玩意儿!”   刘一刚刚还得意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去,“靠!有种别走!”   正想追进去报复,电梯门闭上,刘一只得憋着气回到病房。   刘一走到崔墨岩身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岩哥,我刚刚看见嫂子了。”   “在哪儿?”   刘一回头示意了一下,“刚坐电梯下去。”   崔墨岩推开病房门疾步朝外走,到楼下,刚好看见唐宇的车屁股。   崔墨岩呼了口气,拿出手机给文知年打电话。   “年年!你刚刚来医院了?”   “嗯!”文知年声音冷淡,“有事儿?”   “我和林娇不.....”   “智升在这里住院,不要误会。”   两人的话同时响起,又同时止住。   崔墨岩没再接着说,刚刚还挺温和的语气,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他反问道:“是吗?”   “是!”   挂完电话,崔墨岩眼看着唐宇的车子汇入车流消失不见,才转身回了病房。   刘一因为要见客户,跟刘姨聊了会儿就提前走了。   把刘月安顿好,崔墨岩和林娇准备去公司。   车上。   崔墨岩扭头看着窗外,沉声开口,“林娇!”   “岩哥,怎么了?”林娇软软应道。   “那个娃娃亲,只是我父亲和你父亲的口头玩笑。”   林娇手一下就揪紧了,低头咬着红唇,“岩哥,可.....我们互相也是送过结亲礼的。”   崔墨岩平静地看了林娇一眼,“没有在祖宗牌位前拜过的都不算。”   林娇眼眸暗淡了下去,“我......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崔墨岩将视线转向窗外。   “可岩哥,”林娇看着崔墨岩棱角分明的侧脸,语气带着些许祈求,   “我妈妈身体不好,可以不要跟她说吗?”   崔墨岩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崔墨岩父母意外去世的时候他才15岁,在县中住校。   崔墨岩不在的日子,刘月主动照顾过崔爷爷很长一段时间。   崔墨岩对她很感恩,把她和林娇当亲人。   所以,这也是崔墨岩刚刚在病房没有第一时间向刘月解释的原因。   崔墨岩按下车窗挡板,闭上了眼,靠着椅背养神。   林娇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贪婪地看着他帅气的侧脸。   这个男人,她爱了十几年。   从青春懵懂到现在,其中的执念,又岂是几句玩笑可以释然的。   本以为,他们可以顺着父母心意,顺理成章地走向婚姻。   可谁曾想,大学,他遇到了文知年。   林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看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低头,把自己中指的指环取下,换到了无名指上。   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悄悄把左手移到了崔墨岩左手旁,按下拍摄键。   下午,文知年坐在工作室浏览朋友圈,看到了这条动态。   【林娇:幸好有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哭表情)】   配图一:病房内,崔墨岩搀扶着刘月的背影。   配图二:两只靠在一起的手,男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女的手指白嫩,两人左手无名指上都戴着一款银色素戒。   在表达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文知年将手机息屏扔到一边,起身走向卫生间。   他出神地看着镜子里眉眼精致的自己,抬手解开了上面几颗衬衫扣子。   镜子里,形状好看的锁骨周围,全是男人留下的清晰吻痕,淡粉色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尤其显眼。   崔墨岩像狗狗一样,喜欢在他身上到处标记,明明既往一年,他都习惯了。   可此刻,他突然觉得这些吻痕都好刺眼。   文知年眼睛眯了下,伸手扯了张洗脸巾打湿,水都没拧干,放锁骨上来回儿起劲儿地擦。   他像是没有痛感似的,不停地用力。   到最后,胸前皮肤已经绯红一片。   眼看皮都快擦破了,他才停下动作,双手撑着洗手台,松了口气。   文知年就那么垂着头,看着水流不停地往下流,过了很久,他把洗脸巾重重地扔进了垃圾桶。 第13章 崔墨岩默默等待文知年回家。   崔墨岩下班回到家,照例扫视一圈,文知年还没有回来。   他低头换鞋走进客厅。   梁叔从厨房出来,“崔先生,你回来了!”   “嗯!”   崔墨岩解开衬衫衣袖扣子往上捋,走进厨房。   “崔先生,再给文先生熬个养胃粥吧!”梁叔说。   “怎么?”崔墨岩眉头一拧。   “文先生昨晚又喝酒了,整整两瓶。”   崔墨岩眉头微皱,拿出食材开始熟练地清洗煮粥。   这养胃配方,是崔墨岩专程回老家曲阳县,找当地一个很出名的少数民族医生要买的。   里面很多味食材同时又属于药材,是民族保密配方,不对外售卖。   崔墨岩每个月都会抽空开车回老家买了带来。   文知年的胃基本都被养好了,就是馋酒的时候,崔墨岩会额外给他煮一锅,暖暖胃。   “崔先生,你昨天煮的粥,文先生是不是根本没喝啊?”   崔墨岩手顿了下,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今天可得提醒他喝了,最近连着几天都喝了酒。”   崔墨岩手没有停,把食材放进窝里,按下熬粥键。   又开始洗菜切菜,准备给文知年炒几个他喜欢的小菜。   把陈智升接出院后,文知年晚上直接回了自己家。   按照协议,周末文知年可以自由安排,崔墨岩无权干涉。   文知年还没有到达别墅,就收到了哥哥文启的催促电话,阴沉了一天的脸,终于有了点笑意。   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下车熟门熟路地上楼进屋。   文知年从小在这里长大,文家破产后,文爸一度把这里抵押了出去。   签署协议后,崔墨岩突然有天给了他钥匙,跟他说以后可以回家了。   文知年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温柔的,专注的,热热的。   彼时文知年跟崔墨岩还很生分,相处起来还带着尴尬。   晚上睡觉都是崔墨岩主动抱他,亲他两下,然后拥他入眠。   可那天,文知年第一次觉得他们其实很近,他看向自己的专注眼神,让文知年迷了眼。   文知年第一次主动拥抱了他,跟他说谢谢!   其实,两人前几个月都没有更进一步过,每晚就睡前一个晚安吻,早上在他怀里醒来,如此而已。   最后是怎么突破最后一层的,文知年已经记不太清了。   好像是他画了一幅很满意的画,高兴地喝了不少,早上在他怀里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   男人似乎也很高兴,嘴角上扬着,眉眼温柔地看着他。   然后又低头在他全身落下密密麻麻的吻,一边吻一边不停地、温柔地喊他:“年年!”   “年年!”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男人喊自己年年,重叠的小名,声音低沉温柔,像情人在耳边的呓语。   让宿醉后的文知年感觉自己睡在了白白的云朵里。   文知年踌躇了两秒,缓慢抬手抱住了他头......   他第一次主动回应了他的亲吻。   后来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很多次。   可他从来没有跟他接过吻。   宿醉后的文知年还保有最后一丝理智,他们是协议的包养关系,不是爱人。   文知年推开大门,走进客厅,文爸和文妈立即迎了过来。   “知年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一家人围着餐桌坐下,文妈把一盘炒的有点糊的虾推到文知年面前,   “知年,尝尝,看看妈最近的手艺是不是又有进步了?”   文知年带手套剥了一个吃,点头赞许,“很不错,虽然外壳糊了,但里面的肉很入味。”   文妈听完,立即朝文爸和文启得意地扬起秀眉。   “听到没有,你们说我没有厨艺天赋,可挑嘴的小年都夸我了。”   文启用眼神问文知年:真有这么好吃?   文知年嘴角淡淡地笑着: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文启带着怀疑剥了一颗喂进嘴里,嚼着嚼着脸色就变了,朝文知年无声说:好咸。   然后又转头看着文妈,“妈,比上次做的好多了,有进步,”说完举起饮料,“来干一个。”   然后喝得一滴不剩。   文知年看着他哥作弊,嘴角一直清浅笑着。   文妈出身富贵,一直是娇养的大小姐。   文家破产前,文妈根本没有进过厨房,家里三餐有佣人照顾着,哪里吃过这些苦?   破产后,文家辞退了保姆司机,文妈也开始学着自己做饭。   现在文家债务还清,文爸和文启也慢慢把以前的厂子盘活,带入了正轨。   可文妈再也没有在家里请过帮佣,事事都要自己干。   文家人知道,文妈是怕家里再遇到意外,几个男人回家,连个热乎饭都吃不上。   大家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又会去说她?   四人吃吃聊聊,话题又转到了文知年身上。   文爸放下筷子,面色凝重,“知年,你最近......哎!”   文知年清浅地笑着,“怎么了,爸?”   文爸低头喝了口闷酒,“我都听说了,那个小崔,突然冒出来个未婚妻。”   文知年嘴角笑意淡了。   文爸抱怨,“有未婚妻为什么要来找你?我看他对你还不错,以为他当初是真心喜欢你才来找你的。”   文知年垂眸,否认,“没有,他不喜欢我。”   文启一拍桌子,说的义愤填膺,“不喜欢,那就是看中了你的相貌?”   “我就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他是不是大学开始就觊觎你了?”   “现在协议快到期了,又把协议的事情散播出去,又突然冒出来个未婚妻。”   “搞的大家都以为,你是为了钱出卖身体的小三。”   饭桌下,文爸一脚踢文启腿上,冲他挤眉弄眼:你怎么说话呢?   文启立马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跟文知年道歉,“抱歉,知年,我不是那个意思。”   文知年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没关系,哥,我不在意。”   他只是,有时候会后悔,如果早知道他有未婚妻,他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他的协议。   毕竟谁也不想当小三。   文爸想到这些事情就很愁,他叹息一声,很是内疚,“知年,终归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文知年淡淡笑了下,“爸,已经过去了,协议要结束了,我也快自由了。”   “至少我们家还在,大家都身体健康,这就是最大的福气。”   “嗯。”文爸勉强嗯了声,又问,“他到时候,会爽快放你回来吧?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文知年双手握紧饮料杯,想到病房里的那一幕,沉默了会儿,说:“会吧,他应该......也快要结婚了。”   “和那个林娇?”   “嗯!”   他身边,好像也没有其他人了。   “林娇是谁?”文妈插话问道。   文知年跟她解释了几句。   文妈恍然大悟,“你读大学的时候,我经常去学校找你,见过她几次,她总是和崔墨岩、刘一走一起。”   “我记得第一次去你学校,你们班那么多人,我第一眼就看见小崔了,他高高大大、干干净净的,人特别沉稳。”   “我当时就想,这个男孩子不一般,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他总是偷偷看你。”   文知年手一顿,“是......是吗?”   “是啊!如果不是看他长的帅,我死也不能同意你签署那个劳什子协议。”   文知年嘴角扯了下,故意冲文妈笑,“那谢谢妈高抬贵手。”   “可谁能想到,他原来是这种人啊?”文妈叹息着。   其实,文知年当初去找崔墨岩,根本就没有跟家里人说。   协议都还没签,崔墨岩就把钱打他卡上了。   文知年收到钱就立马联系债主,挨着挨着还债,一天就划出去了几亿资金。   等家里人知道的时候,钱已经用的七七八八,无法挽回。   他们在家里哭闹,发脾气,文爸气的差点没有控制住,要扇文知年巴掌。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我们家不需要你出卖自己的身体去拯救。”   “你这样子让我以后怎么去地下见你爷爷啊?”   文知年直挺挺地站着,“是我自己愿意的,跟你们没有关系。”   而一说到包养,文妈更关心的就是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方男的女的?年纪大吗?”   “结婚了吗?有孩子吗?”   “怎么这么为老不尊,趁火打劫啊!”   文知年抬手抹掉文妈脸上的眼泪,“问过了,没对象,没结婚,没小孩。”   “年纪也不大,长的也很帅。”   文妈愣住,“是男的啊?”   “嗯!”   文妈看着儿子清冷绝色的脸,第一次有点后悔把儿子生的太好。   她继续哭嚎,“我可怜的知年啊!呜呜呜......”   哭够了,擦擦眼泪,问,“有照片吗?给妈看看。”   文知年摇头,“我没有拍。”   “有多帅?有你们大学班上那个男同学帅吗?”   文妈妈在文知年面前提过几次崔墨岩,每次提都赞不绝口。   文知年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大学同学。”   “啊?”   文知年摇摇头,把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不管对方是谁,文爸文妈都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去签署这种伤自尊的包养协议。   现在说这种话,不过是宽慰文知年罢了。   文知年不开心,故意扯一个笑逗她,文妈哪里看不出来?   想到他那么骄傲的儿子为了这个家,委身于另一个男人身下,文妈就心疼地掉泪。   “知年,”文妈握着文知年的手,哽咽着:“我们家,特别对不起你。”   “等协议结束,你尽快搬回来,不要再跟他联系了。”   “如果这里闲言碎语太多,我们就搬去其他城市生活。”   文知年垂眸看着杯中的饮料,紧抿的嘴角笑了下,“好!”   又把他妈抱进怀里,“别哭,我很好,没有受过委屈。”   而此时,另一栋别墅。   客厅灯只开了一小盏。   灯光下,餐桌上放着四五盘精心准备的饭菜,每一个都是文知年爱吃的。   厨房的养胃粥温着,正冒着寥寥细烟。   崔墨岩独自坐在餐桌旁,抬手看看表,又看向窗外。   别墅的大门紧闭,没有人进来。   崔墨岩独坐了很久,等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他才拿起手机翻开对话框发了条消息出去。   【崔墨岩:在哪儿?怎么还没回来?】   【年年宝贝:明天周末,我回家了。】   崔墨岩看到消息汲了口气。   以往,文知年回家都会提前跟梁叔打招呼,让晚上不要做他的晚饭。   崔墨岩放下手机,在餐桌旁静坐了会儿,他缓慢站起,去厨房盛了碗粥。   出来,坐下,低头一口一口地喝。   喝完粥,他端起已经完全冷掉的饭菜倒进了垃圾桶,一口没动。 第14章 崔墨岩看起来很行哦!   周末,文知年所在的乐团在大剧院有演出。   文知年早早就背上大提琴到现场彩排。   彩排完,大家坐后台化妆间休息。   乐团里年轻人多,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很火热。   小提琴手宋伊拿着手机正在玩游戏,抬手推了一下文知年手肘。   “诶!知年,你玩《生死之战》吗?来一起组队啊!”   文知年摇头,“我不玩游戏。”   “年轻人哪有不玩游戏的啊?”钢琴手徐欢感叹了声。   一边手上忙不停,一边说:“你们知道《生死之战》的出品方ZN集团吗?”   “知道,很有名啊。”   “ZN集团创始人崔墨岩,上周出席了《生死之战》在国外的友谊赛,你们看了吗?我的妈呀,长得超级帅!”   “他出场的时候,那尖叫声差点把体育馆顶棚掀翻。”   宋伊:“真的吗?我看看。”   徐欢退出游戏,翻出现场视频播放给宋伊看,开的是外放。   不一会儿,手机里就传出了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   “大家好,我是崔墨岩。”   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巨大的尖叫声。   “我的妈呀!声音好好听啊!”   宋伊花痴地捂着嘴,一脸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这种集团的掌舵人会是一个中年发福油腻男。”   “没有想到他这么年轻这么帅!”   “这种帅气又多金的男人,是多少女孩的梦中情人啊。”   徐欢说:“我远房堂哥跟他一个学校的,听说他父母早就因为意外去世了。”   “他属于寒门贵子,现在孑然一身,没有复杂的家庭关系,又有钱,真的是女孩子理想的婚嫁对象。”   “可惜!”徐欢瘪嘴,“他好像结婚了。”   “啊?真的啊?”   “我看他左手无名指带着戒指。”   宋伊眼睛一直盯着视频,一脸艳羡,“哪个女孩子拯救了银河系,可以嫁给他啊?”   “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应该是大学就谈上了吧?”   徐欢抬头看向一旁正在给大提琴擦松香的文知年。   “知年,我记得你好像也是A大毕业的,你知道他吗?他老婆是谁啊?”   文知年放下拉弓,淡淡回了句,“不知道,不认识。”   “哦!”   两人没有追问,又开始就崔墨岩这个人讨论了起来。   “真的好帅啊,可惜只出场了几分钟,话也只说了几句。”   “要是我能跟这种男人谈恋爱,死也值了。”   徐欢眼珠子一转,突然凑到宋伊耳边贼兮兮地笑。   “你看他鼻子好挺拔,西装下胸肌也鼓鼓的,想必那方面也很行哦,嘻嘻嘻!”   宋伊脸一下就红成了番茄,下意识看向文知年。   却见文知抿了下唇,白皙的耳垂透着粉。   宋伊也没多想,手捏拳头捶徐欢,“你脑袋整天在想啥呢?”   “那有什么?”徐欢狡黠地笑,一点也不像个淑女的钢琴手。   徐欢在团内年纪最小,喜欢混二次元,看各种动漫、漫画,说话惯常尺度大。   “你不是想和他谈恋爱,谈恋爱当然要看中这些了,总比金针菇好吧?”   “睡起来没劲儿!长的再好也白瞎。”   “哎!”徐欢看着视频连连赞叹。   “瞧这长相身材,不敢想象他老婆每天该多么逍遥快活、欲仙欲死,真是羡煞我也!”   “徐欢!”宋伊羞的直跺脚。   文知年擦松香的手僵住,不知想到了什么,垂眸低头,耳垂又悄然红了一个度。   崔墨岩......确实很会......伺候人。   在床事上,极富有耐心,但该疯狂的时候,又可以把他带到极度疯狂。   既往种种回忆涌上脑海,文知年想到这些,耳根子越来越热。   他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把大提琴放好。   “我去下洗手间,麻烦帮我看一下琴。”   文知年刚关上门,里面就传来了两个女孩子的窃窃私语。   宋伊:“知年长的这么好看,但是好像还没有女朋友?”   徐欢:“没有,我好吃他的颜,之前想追他来着,但是一想到他要是在床上也这么冷冷淡淡。”   “我一下就退缩了,你知道的,”徐欢邪气挑眉,“我喜欢激烈的,疯狂的,占有欲强的。”   “最好能给我亲出几个吻痕,告知全天下我是他的,的,那种男人!”   文知年心道:视频里那个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松开门把手,朝卫生间走去,半路碰到了王迪。   两人招呼都没有打,直接越过。   王迪和文知年同属于大提琴手,当初,团长是想让文知年固定在乐团的。   但文知年练琴很随意,不把这个当工作,有需要才来。   也不喜欢跟着乐团全国乃至全世界演出,加上跟崔墨岩签署了协议,就婉拒了。   后面团长才让王迪加入。   文知年长得好,技艺佳,很受团内人的喜欢。   王迪视他为敌。   演出完毕,后台。   文知年将自己的大提琴装好,正准备离开,团长走过来,拍他肩膀。   “知年,今晚跟我们去喝酒吗?你好久都没来了。”   文知年摇,“团长,我今晚要回家,就不去了。”   团长还想再劝,王迪在一旁阴阳怪气,   “团长,别耽误人家做生意,晚上说不定还要回去伺候金主富婆呢。”   王迪家里开了家小贸易公司,在一众小康家庭的团内人看来,条件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文知年是回国后才作为兼职人员加入乐团的,他为人很低调,唯有那把琴,很贵。   是当初大哥文启送他的生日礼物,价值100万,是国外名家制作,有钱也买不到。   王迪上下审视着文知年,见文知年穿着打扮都看不出牌子,开的车子也不算特别贵。   不相信他有能力有渠道弄得到那么贵的琴。   毕竟,他找了无数关系,都没有搞到一把那个名家制作的琴。   加上他有一次偶然在文知年的后脖颈发现了一个吻痕,就理所应当地认为他傍金主富婆了。   文知年轻蔑地笑了声,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斜背着大提琴跟大家告辞,准备回家。   从后台出来,观众已经基本散的差不多了。   文知年走到走廊尽头拐弯,又碰见了两个不想见的人。   林娇和她的闺蜜胡瑶。   “呀!”胡瑶瘪着唇,一脸鄙视,“这不是知三当三,扒着别人未婚夫不放的文知年嘛。”   “今天这演出有你啊?早知道不来了。”   “小三拉的曲子,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曲子,白瞎我两张票。”   文知年面色冷淡,眼尾斜扫过去,“确实白瞎了你这张票,这曲子也不是什么人都听的懂的。”   “你……”   胡瑶手指着文知年,林娇把她拉了回来,“胡瑶,住嘴!”   林娇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脱下职业装的她,一身白色长裙,长卷发,高跟鞋,衬的很是美丽。   林娇提着包走到文知年面前,高傲仰头,“文知年,我们谈谈。”   咖啡馆内。   文知年懒散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两个不怀好意的女人。   “文知年,我和岩哥的娃娃亲,想必你也听说了。”   文知年抬手喝了口咖啡,神色淡淡,“林小姐,我之前微信已经问过你了。”   林娇直直地盯着文知年,“我爸爸是被岩哥的父母拉去帮忙,一起出车祸去世的。”   “崔家欠我们家一条人命,我爸在最后关头叮嘱过岩哥,要他照顾我一辈子。”   “他也答应了。”   文知年眼睫颤了下,将手里的咖啡杯捏的更紧。   “我妈,崔爷爷,对我们彼此都很满意。”   “崔爷爷年纪大了,这婚事不会拖太久,他老人家着急抱重孙。”   “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定了娃娃亲,就是要结婚的,除非定亲的当事人把手信拿出来,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解除定亲。”   当事人都不在了,这娃娃亲是解不了了的,文知年听得出来她的言外之意。   “文知年,我不管你和岩哥之间怎么样,协议还有最后几个月,希望你识好歹,好聚好散,不要再缠着岩哥。”   “几个月后,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他。”   文知年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他看向林娇,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移回到了中指上。   文知年抬眸直视着林娇的眼睛,“林娇,我问你。”   “你手上的戒指,和崔墨岩手上的,是一对吗?”   林娇手指一缩,脸色几不可察地僵了下,又立马恢复正常。   她勾起红唇笑,“当然,我之前没有拿出来戴而已。”   文知年垂眸沉默了会儿,微点头,站起身背着大提琴走出了咖啡馆。   见文知年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胡瑶问:“你不怕他问崔总吗?”   “他不会的,”林娇笃定道。 第15章 文知年遇危险   “我靠,林娇真这么说?”   魅影酒吧内,唐宇刺耳的声音盖过了一旁震天的音乐声。   “嗯!”   “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果然跟刘一一路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叫你缠着崔墨岩?我们巴不得协议下一秒就结束,离他们几个人远远地。”   “明明是崔墨言有未婚妻还来包养你,你当时又不知道。”   “现在全成你的错了?”   文知年精致的脸隐藏在灯红酒绿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情绪。   他什么也没有说,拿出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喝。   两人坐了会儿,陈智升就来了。   陈智升坐下,看着文知年面前的空瓶,“知年,今天怎么喝这么多?”   文知年酒量一般,喜欢小酌两杯,很少喝这么多。   文知年对陈智升清浅地笑了下,抬手示意,“尝尝,今天酒不错。”   “当然不错了,我偷的我哥的珍藏”唐宇道。   文知年扭头看着唐宇轻笑,“不怕唐大哥打你?”   唐宇哼了声,抱怨,“谁让他跟我爸沆瀣一气,克扣我零花钱。”   “蚊子,升哥,你们不知道我最近有多惨!”   “一到月底包里就光秃秃,《生死之战》最近出了新皮肤,我想买来送我女神,都不敢买。”   “她怪你了?”文知年问。   唐宇摇头,“我女神不是那种人,她皮肤多的很,是我自己想送,她穿着绝对好看。”   “完了,我今天出门忘记跟女神说了,”   唐宇说完拿出手机登录游戏,“我给女神说一声,免得她等我上线组队。”   《生死之战》登录界面。   【可爱小朋友:女神,我今天出门陪朋友了,今晚不上线。】   【酒酿:嗯,好,刚好我晚上也有正事。】   【可爱小朋友:谈生意?女神好厉害。会喝酒吗?要少喝点哦,女孩子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啊!】   【酒酿:嗯,小朋友也乖乖听话,少喝点!】   【可爱小朋友:好呀,我很乖的。谢谢女神!(兔兔蹂脸表情)】   唐宇低眉笑着,一脸春心荡漾。   文知年看了他会儿,笑着暗自摇头,又把目光转向一旁默默给大家倒酒的陈智升。   “升哥,我刚听唐宇说,这次你回来,和姚小姐父母商定了婚事。”   陈智升手一顿,抬眸看向文知年,“嗯,日子还没有定。”   文知年端起酒杯,敬陈智升,“恭喜,你和姚小姐终于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文知年仰头喝完了杯中酒,陈智升看着他纤长的脖颈,苦涩一笑,一口也没有喝。   这时,唐宇终于和他的女神说完了话。   他收起手机站起来,拉起文知年和陈智升,“今天酒吧有我最喜欢的摇滚乐队表演,走啊,去跳舞。”   文知年本来不想去的,可他今天胸口闷的很难受,想着放肆下也好。   唐宇把文知年和陈智升拉进了舞池里。   台上,摇滚的鼓声震天响,主唱对着话筒疯狂嘶吼。   舞池中,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跟着音乐摇摆着腰姿,眼神迷离。   文知年挺拔地站在其中,面色清冷得犹如一朵开在混乱荼蘼中的纯白睡莲。   他抬头望着五光十色的灯光,恍惚中,慢慢闭上了眼。   他想,他和他,怎么就走到如今的地步了?   猝不及防间,好像一切的一切,突然就变了!   陈智升看着游离世外的文知年,伸手拉住他的手,附身在他耳边问,“知年,你怎么了?”   文知年睁开眼,清浅地笑,“没怎么。”   “来跳舞吧!”   陈智升带着文知年在舞池跳,借着舞池灯光的遮掩,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一一扫过他精致的眉眼,好看的唇…   又借着人潮拥挤,他伸手搂着他的腰,手指贪婪拂过,然后任由全身像过电一样颤抖,心悸。   文知年一无所知,他也不太会跳舞,跟着音乐摇摆了几下,眼睛看着旁边的唐宇笑。   唐宇大学就是街舞社的成员,跳舞是他的爱好,更是特长,此刻在舞池中舞的正欢。   配合着音乐节奏,唐宇做出了各种高难度动作,周围的人也纷纷竖起大拇指。   文知年注意力全在唐宇身上,陈智升的小动作,他毫无察觉。   跳了会儿,陈智升看着文知年的眼眸越来越深。   他滚了滚喉结,突然附身到文知年耳边问,“要不要喝酒?”   “可以!”   文知年刚好也口渴了。   陈智升把他拉到沙发,抬手倒了满满一杯酒,文知年心里不痛快,借着谈笑,全都喝下。   陈智升又把他拉进舞池,手一会儿搂他腰,一会儿搂他背。   来来回回几轮,文知年已经醉醺醺了。   唐宇跳累了,回到包间坐下,见文知年横躺在沙发上,紧闭着眼,似乎很不舒服。   陈智升蹲在沙发旁,正在给他擦汗。   “蚊子喝醉了?”唐宇问陈智升。   “嗯!”   陈智升看着沙发上的人,嘴角依旧是惯常的三分笑意,却莫名让唐宇觉得,他此刻的笑容,要比其他时候更柔和些。   不是以往那种公式化的笑,好像带了感情。   唐宇没想那么多,他抹了把头上的薄汗,拿起水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说,   “蚊子酒量不好,喝醉就断片,干了什么第二天也都不记得。”   “那我们先送他回去了?”   “酒吧不安全,跳舞的时候,我看好几个外国人想跟蚊子搭讪。”   陈智升站起来,“我带了司机,先送知年回去!”   唐宇点头,“也行,那我叫代驾。”   唐宇拿出手机找代驾,陈智升没有等他,率先扶着文知年往外走。   “我先走一步!”   唐宇头也没抬 ,“好!”   出了酒吧,陈智升却没有直接带文知年去车里,而是把他带到了后街拐角一处无人之处。   陈智升把文知年推到墙上,走廊的暖黄灯光照着文知年白皙的脸。   因为喝了酒,他的脸颊泛着粉,很是诱人。   文知年喝蒙了,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陈智升入迷地看着他,抬手上下抚摸着他的脸,那柔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哑着嗓音喊他, “知年!”   文知年没有任何反应。   陈智升低头凑在文知年颈侧,贪婪地深吸了一口。   是独属于他的清淡味道。   这味道,他做梦都想拥有。   陈智升又抬头,“知年!”   文知年刚喝醉的时候,就像突然坏掉的机器人,脑袋是不会转的。   他表情仍旧呆呆地,没有应声。   陈智升抿紧了唇,表情明显有点不悦,他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试探着喊了声,   “年年?”   文知年睫毛终于缓慢地颤了下,像一只蝴蝶在扇动它美丽的翅膀。   他转眸看向面前的人,只是那眼神,却并不像看清了对方。   “年年?”   文知年愣了一秒,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声音淡淡地、柔柔地回应,“嗯!”   陈智升握紧拳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也由温和入迷变得阴暗狠厉。   他抬手猛挑起文知年下巴,凑过去要吻他。   在嘴唇即将相触的那一秒,文知年闻到一股浓烈的古龙香水味,他鼻梁一皱,反射性地偏头躲过了。   陈智升怒气更重,低头正想亲他脖子,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男女调情的嬉笑声。   “来这里,这里没人,我们速战速决。”   “哎呀,帅哥,开个房都舍不得呀?”   “谁叫你那么诱人?我已经等不及了,就想立即把你办了!”   “呀!”那浓妆艳抹的女人扭头发现这里竟然有人,“别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女人拉着男人欲离开,男人却不动,手一拽,把女人推到了墙上。   “他干他的,我们干我们的,又不影响。”   女人先是一愣,随后魅惑笑开,没骨头似地抬腿挂男人身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让我见识见识,你跟其他男人,谁更厉害?”   陈智升眉头紧皱,浑身散发着厉气,正想发火。   文知年突觉头疼,抬手推开他,循着光跌跌撞撞朝外走。   陈智升跟上,一边扶着他一边给司机打电话。   “把车开魅影门口。”   陈智升打开车门,扶着文知年坐进去,嘴角的三分笑意早已不见,金丝眼镜下的眼神锐利如刀,   “一会儿听到什么都别多问,开你的车。”   “所有事,都给我烂到肚子里。”   这是明晃晃的警告!   司机怯懦地应了声是。   陈智升拉下了前方挡板,“开车!” 第16章 文知年差点就失身了   A市某酒店外。   刘一低头发完消息,笑着抬头,轻声自言自语,“小朋友不错嘛,回去了还知道跟我报备。”   眼睛一瞟前方马路,笑意消失,眉心微拧。   他转身,拉住后方正在跟合作方谈话的崔墨岩,附耳小声道,“岩哥,我好像看见嫂子了!”   崔墨岩脚步一顿,“哪里?”   刘一下巴示意前方,“魅影酒吧门口,好像喝醉了,陈智升把他扶进了车里。”   崔墨岩脸色大变,转头对合作方说,“抱歉,牛总,我有点急事儿,先行一步。”   牛总呵呵地笑,摆了摆手,“没事儿,今天这顿饭和崔总吃的很开心,合作的事情改天再谈也不迟。”   崔墨岩再次致歉,吩咐一旁的林娇,“林娇,麻烦你帮我送送牛总。”   林娇点头说好,一句“你要去哪里”还没有问出口,崔墨岩和刘一已经疾步朝前走了。   林娇愣了一下,立即转头对身边的牛总挂上甜笑,“牛总,我送您上车!”   牛总上下打量着林娇,赞不绝口地点头,“崔总有你这个贤内助,也是好福气啊!”   “我看你们戴着同一款戒指,领证了?怎么没有请我这个糟老头子喝喜酒?”   林娇脸上笑意丝毫没减,示意牛总朝左转。   “还没呢,到时候肯定少不了您,我们亲自上门给您送请帖。”   “哈哈哈,好啊!”   “两个小年轻郎才女貌,很是登对,我到时候给你们送个大礼。”   林娇笑着附和,一边走一边回头,只看到了崔墨岩和刘一的背影。   她秀眉一拧,回头跟上了牛总。   崔墨岩和刘一跑出来时,陈智升的车子刚好启动。   两人大步跑进自己车里,开车跟了上去。   崔墨岩握着方向盘紧跟,但酒吧外街道人潮拥挤,车来车往。   他试了几次,根本无法靠近陈智升。   崔墨岩心急如焚,拿出手机打给刘一, “刘一,你走左,我走右,在下个路口,把他车别停。”   “好嘞!”   而此时,陈智升车内。   文知年躺在座椅上,白皙面颊染上薄红,迷离的眼眸像是浸染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平常清冷的脸庞,在此刻,显得尤其明艳动人。   他迷茫地看着车内顶,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无端荡漾着旁人的心。   狭小封闭的空间仿佛给了陈智升莫大的鼓舞,他肆意地放肆着内心的渴望。   手像条蛇信子一样探进文知年衣摆,一边抚摸着他光滑细腻的背部肌肤,一边凑近他颈侧,细嗅他的美好气息。   “知年!”   “知年!”   陈智升声音又嘶又哑,带着浓浓欲望,金丝眼镜后的眸色几近疯狂。   他闻够了,抬手捏着文知年下巴,“你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是吗?”   文知年刚醉,头晕的很,眼眸毫无波动,他抬手拍开讨厌的手,翻身侧躺,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谁在说话。   陈智升观察着文知年,见他确实毫无反应,眼中贪欲肆虐。   他取下眼镜,急切地凑近,想要亲吻文知年的唇 。   浓烈的古龙香水味扑鼻而来,文知年不喜欢这味道,抬手无力的双手推他,“走开!”   陈智升又一次被文知年拒绝,火冒了起来。   他咬紧后槽牙,正想硬来。   “嘭”一声!   车子突然左右剧烈摇晃了下。   陈智升眉头一皱,抬手猛拉开车挡板,对司机厉声呵斥,“怎么开车的?”   “陈总,好像是有人故意别车。”   话落, 耳边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窗声。   陈智升打开车门走出来,还没有站稳,刘一就一把推开了他。   “我嫂子呢?”刘一往车内探去。   陈智升看着旁若无人的刘一,眉头皱得更紧。   此刻好事儿被打断,他只想发火,早已经忘记了维持表现的绅士谦和。   他发狠,抬手正欲反击。   刘一身后的崔墨岩上前,单手锁住陈智升的双手,将他死死地按回了车座椅上。   崔墨岩另一只手掐住陈智升的下巴,眸光寒如雪霜,泛着森冷杀意,“离他远点。”   “你要是敢碰他,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将陈智升掀开,抱住了一旁醉的不省人事的文知年。   “年年?你怎么样?”崔墨岩尽管焦急,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放柔声音轻唤。   文知年听到熟悉的呼喊,像个小猫一样呓语了声 ,转了下头。   崔墨岩上上下下仔细检查着文知年的身体。   见他衣着整齐,脸、脖子等露出来的地方没有任何痕迹,才暗自松了口气。   崔墨岩公主抱起文知年,文知年感受到动静,眉微蹙了下。   闻到熟悉的气息,他眉头慢慢放松,放心地靠在了崔墨岩胸膛。   陈智升瞧见这一幕,气的指甲差点掐进肉里。   眼看着一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陈智升紧咬牙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慢慢松开了手。   他低头拍了拍衣服,再站直身体时,嘴角已经挂上了惯常的三分薄笑。   “我与知年是多年好友,他喝醉了我理应送他回家。”   “刘先生、崔先生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的车别停,怕是有点说不过去吧?”   刘一最讨厌陈智升这副假样,他嗤了一声,“少给我来这套!”   “你骗的了嫂子和唐宇那个傻逼,可骗不了我们。”   “刘先生这话又是从何说起?”陈智升笑着问。   “我说的什么,你心知肚明。”   刘一白了他一眼,跟崔墨岩小声说:“岩哥,你带嫂子先走,我来对付他。”   崔墨岩点头,把文知年小心放进自己车里,“年年,我们回家!”   随即,驾驶车子汇入了车流。   刘一见车子走远了,双手交叉抱臂,看着明明很气却偏要装作云淡风轻的陈智升,鄙视道,   “装,怎么没有把你装死?”   陈智升眸中戾气悄然闪过 ,他故作镇定,嘴角三分笑意微扬,   “刘先生,话说的不明不白,可不是什么好事。”   “另外,我还是要善意提醒一句 。”   “开车小心些,下次我的司机,可不保证能及时刹的住车。”   说完,陈智升看也不看刘一,转身坐回车内,“嘭”一声关上了门。   门一关,陈智升脸上的三分假笑立即消失,面色阴沉如厉鬼。   哪里还有分毫平常那副绅士谦和的好人模样?   他拳头捏的嘎吱响,嘴唇控制不住地发抖,长久压抑的愤怒冲破喉咙。   “妈的!”   他一拳打到了椅背上。   司机听着这声响,背部冷汗直冒 ,默默低头缩紧了脖子。   人人都道陈家公子绅士温和,温润如玉,可天天和他相处的司机却很怕他。   陈智升狠狠磨着牙,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不一会儿,他抬手推了推眼镜,再开口已是平常那副温和口吻。   “去北苑!”   北苑是姚文静的家,司机很熟。   到达姚文静家门口,陈智升给她打了个电话,“下来!”   姚文静穿着吊带睡裙,肩上披着一条浅紫色的真丝披肩。   她脸上带着甜蜜笑意奔跑过来,娇俏地喊了声,“升哥!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陈智升嘴角勾着,抬手握住姚文静的腰,将她搂进车内,“想你了!”   说完,关上了车门。   陈智升的手上下抚摸着她的腰,趴在姚文静身上细嗅。   明明很情欲的一幕,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却透着冷。   他皱眉,“你换了我送你的沐浴露?”   姚文静挺腰仰头,脸早已羞红一片,声音特别乖巧。   “那个味道太清淡了,我换成浓烈的玫瑰味了!”   “你不喜欢吗?”   陈智升唇一抿,没有回答。而是把姚文静直接推倒。   “趴着!”声音稍冷。   姚文静微愣,回头,“升哥,你……你生气了?”   陈智升未答,手撩起她的睡裙裙摆。   姚文静捏着裙摆制止,面色为难,“升哥,在…在这里吗?”   “嗯!”   姚文静瞟一眼前方驾驶位,脸已经从羞红变成了尴尬。   “升哥,要么……去我房间?好不好?”   陈智升俯身,声音不容拒绝,“就在这里!”   说完,手立马探了进去。   姚文静娇哼一声,“升哥,我……我不想总是趴着。”   陈智升唇角一勾,凑到姚文静耳边小声哄道,“我喜欢这样,你这个角度最好看。”   姚文静害羞低头,“恩!”   陈智升闻着她身上的玫瑰香味,皱眉,抬起上半身,离她远了点。   “回去把沐浴露换回来!”   “好!”   完事后,姚文静一脸潮红,低着头默默整理。   陈智升嘴角三分浅笑,拿起一边的金丝眼镜擦了擦,戴上。   又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做!】 第17章 这是疯狂的一夜。   到达家。   崔墨岩把文知年抱进屋内。   文知年醉的头痛 ,全程安安静静,乖的像个在午后阳光下偷睡的小懒猫。   可崔墨岩知道,这是他的假象。   文知年在崔墨岩面前喝醉过几次,每次都是如此。   从一开始的乖巧安静,到最后……   崔墨岩想到这,勾起唇角甜蜜地笑。   将文知年轻轻放在沙发,为他脱掉鞋子,盖上薄毯 ,崔墨岩俯在他耳边轻哄,   “年年,先乖乖休息,我去给你熬粥。”   文知年晕乎乎的,他翻了个身,捏着毯子闭上了眼睛。   崔墨岩走到厨房,洗干净手,拿出养胃材料,快速洗净,放进锅里炖着。   做好出来,发现文知年已经不在沙发了,而别墅门大开着。   崔墨岩心里闪过一丝慌乱,跑出大门,见文知年正蹲在花园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崔墨岩松了口气,走到他旁边蹲下,“年年,你在干什么?”   “嘘!”文知年食指举在唇边,眸子被花园的路灯照的很亮。   “蚂蚁正在搬家,不要吓到它们了!”声音清冷又透着童真。   崔墨岩看着此刻格外乖巧的文知年,嘴角无声地翘了起来。   他右手撑着下巴,嘴角噙着温柔笑意,眼眸专注地看着他。   文知年喝醉后的表现多种多样,有时候温和恬静,有时候调皮可爱,有时候热情大方。   无论哪一种,都是崔墨岩想独家珍藏的回忆,不愿拿出来与人分享。   所以,他不想他在外面喝酒。   所幸,文知年知道自己胃不好,在外喝酒也是小酌几杯,很是克制。   “蚂蚁要搬去哪里?”文知年突然抬头问。   “去丛林!”   “丛林在哪里?”   崔墨岩手指着花园里的灌木丛,“那里。”   “我也想住进丛林。”   崔墨岩笑,“好啊,以后,我们在花园搭一座树屋,好不好?”   “这样,你就可以住在树上了。”   崔墨岩的别墅花园里刚好有几棵很粗壮、树冠很大的风景树,搭建树屋刚好合适。   “好!”   文知年有点激动,“墙上要挂我喜欢的画。”   “好!”   “还要给小鸟做一个窝。”   “好!”   “我晚上还要盖有蒲公英图案的被子睡觉。”   崔墨岩失笑,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年年想做什么,都可以。”   文知年眉眼弯弯,看见蚂蚁爬上草尖,又问:“那我怎么上去呢?”   “搭一个梯子。”   文知年撇嘴。   “我抱你上去。”   文知年立马展颜欢笑。   路边的灯光照进他含笑的眼眸,长长的睫毛仿佛挂着点点星光,显得生动又可爱。   崔墨岩看着他久违的真心笑容,心里软软热热,随即又涌上一阵酸楚。   文知年已经很久,不曾在他面前,开怀地笑过了!   “年年!”   崔墨岩伸手抱着他,开口问的很艰难,“跟我在一起……很不开心吗?”   崔墨岩的心悬着,等了很久,文知年都没有回答。   崔墨岩无声松了口气。   一阵风吹来!文知年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崔墨岩松开他,头抵着文知年的额头,“起风了,我们进屋好不好?”   文知年愣了会儿,点头,双手伸的直直的,撒娇,“要你抱我进去。”   崔墨岩失笑,心软成了一滩烂泥。   他手穿过文知年的膝弯,把他稳稳地抱了起来。   文知年搂着崔墨岩的脖子 ,头靠在他肩膀,像个小婴儿蜷缩在母亲的怀抱,全身心依赖。   崔墨岩偏头吻了他一下,嘴角一直笑着,将他抱了进去。   把文知年轻放在沙发,崔墨岩蹲在他身前,抬头望着他,“胃疼吗?”   文知年手指着自己小肚子,“这里吗?”   崔墨岩将他手往上移了一点,“这里。”   文知年感受了下,说有一点点不舒服。   粥熬好后,崔墨岩给文知年盛了一碗。   “喝点粥?免得半夜胃疼。”   崔墨岩将碗、勺子递给文知年,文知年却没有接。   “要你喂我!”文知年嘟着嘴说。   崔墨岩从鼻腔里溢出一声低笑,心软的不像话。   他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喊他 ,“乖宝!”   崔墨岩将文知年抱在自己大腿上坐好,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递到文知年唇边。   “年年,张嘴!”   文知年张嘴咬了一口。   “好吃吗?”崔墨岩问。   文知年一晚上光喝酒了,没怎么吃,这会儿暖暖的粥入胃,极其舒服。   他点头,“好吃。”   “明早我又给你做好不好?”   文知年灿然一笑,显得很开心。   崔墨岩看着他温柔地笑着,心里一动,又偏头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多吃两顿,养养胃。”   吃完粥,崔墨岩把文知年抱去洗澡。   文知年乖的很,全程都很配合。   崔墨岩给他换上干净的睡衣,吹干头发,将他放进被窝,嗓音温柔地低哄,   “年年乖乖躺着,我去洗澡,等我出来好不好?”   文知年醉的眼神懵懂,说好!   可等崔墨岩洗完出来,文知年又不在见了。   崔墨岩一路找到客厅,发现文知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客厅电视打开了,坐在沙发上正看的入迷。   “年年,你在看什么?”   崔墨岩下楼,走到文知年旁边坐下,转头一看。   电视里面,一个外国男演员正在跟女演员激烈地接吻,娇喘声连连。   文知年耳垂慢慢变成了桃粉色,他转头看向崔墨岩,眸光潋滟。   崔墨岩找到遥控板,按下暂停键,看着文知年,喉结滚动,“年年?”   文知年看了他会儿,突然说,“她们说你很行!”   崔墨岩:“??”   “什么很行?”   “那方面。”   “哪方面?”   文知年手指着电视,暂停的画面里,男演员头埋在女演员颈窝,女演员表情很入迷。   崔墨岩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他憋了会儿,还是没有忍住,低头笑的浑身轻颤。   他声音低沉又性感,问,“年年听谁说的?”   文知年想了想,“徐欢。”   崔墨岩知道徐欢,文知年乐团里的钢琴手。   “她还说什么了?”   “说你老婆很幸福。”   崔墨岩又低低地笑,健壮的胸膛上下起伏。   笑着笑着,看向文知年的眼眸已经热了不少。   “那……”崔墨岩凑到文知年耳边,说话的热气喷洒在他的皮肤,声音又欲又撩,   “年年你还……满意吗?”   文知年不知想到了什么,清冷脸颊泛起了好看的薄粉。   崔墨岩抬手轻抚他的脸颊, 冰凉的金属触感碰到他的皮肤,文知年瞳孔一缩,猛抬手推开了他的手。   崔墨岩微愕, “怎么了?”   文知年嘴巴不高兴地撅着,“我不喜欢你戴这个戒指。”   崔墨岩抿唇笑 ,低头转了下无名指的银戒,温柔地问:“为什么不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是不是冰着你了?”   文知年沉默,然后,闷闷地嗯了一声。   崔墨岩点了一下他的鼻子,轻哄道:“好好好 ,那我暂时不戴了。”   说罢,取下戒指,小心地放在了茶几上。   文知年脸色这才好转,转头继续看电视。   他拿起遥控器按下播放。   电视里面,男演员的吻很激烈。   文知年看了会儿,把遥控器扔到一边,转身搂住了崔墨岩的脖子,眼眸尤其的亮。   “我也想要亲亲!”他凑到崔墨岩耳边说,声音满含期待。   崔墨岩呼吸一窒,随即唇角扬起,只是说话的嗓音已经暗哑不少,   “想要哪种亲亲?”   文知年脱口而出: “激烈的,疯狂的 ,占有欲强的。”   崔墨岩闻言,眼眸暗的犹如翻起的墨潭 ,能把人深深地吸进去。   欲色渐浓!   他抬手握住文知年的纤细柔韧的腰肢,深邃的眼眸像一头猛兽锁定了心仪已久的猎物。   让对方逃无可逃。   崔墨岩手用力一揽,将文知年紧紧拥住。   “年年!”崔墨岩欲望涌动,声音低哑,动情的男人极其性感。   他低头在文知年脸颊落下一连串的吻。   崔墨岩的吻轻扫过文知年的眼睑,鼻尖儿 ,黏黏腻腻又满含爱意。   文知年情不自禁地仰头,乖乖地将自己送给对方享用。   吻到唇角,崔墨岩停下,呼吸声很重。   他抬手按了按文知年饱满莹润的下唇,哑着嗓音问:“可以吗?”   文知年有一张形状好看,很适合接吻的唇。   颜色淡淡地粉,下唇中间有一点内凹,沾水后,会泛着诱人的光泽。   文知年却从不跟他接吻,碰都不愿意让他碰。   文知年抬眸盯着男人难耐的脸 ,好看的唇角一勾,唇中间的小凹陷都透着狡黠,   “只可以碰碰,不可以伸进来!”   话一落就被男人堵住了嘴。   先是下唇,然后是上唇。   崔墨岩含着他的嘴瓣,反复舔舐、打转、轻咬……像在品尝一颗美味的夏日糖果。   他太甜了!   味道比崔墨岩想象中的还要更甜美!   崔墨岩急切地亲着、吻着,几次想撬开他的牙关都生生忍住了。   他欲罢不能。   吻了很久很久,久到忘记了时间,久到文知年都感觉有点痛了,伸手推了他一下。   “痛!”声音嘤咛。   崔墨岩松开他,头抵着他的额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崔墨岩缓了很久,最后,又低头在他嫣红的唇上“啵”了一下,依依不舍。   然后转移战地。   吻陆陆续续从文知年脖颈往下,像满天樱花飘落在雪地,一朵又一朵……   这是极致欢愉,酣畅淋漓的一夜。   崔墨岩完全做到了文知年的要求,激烈又疯狂。   自崔墨岩出差回来,文知年就在跟他闹别扭。   两人已经好久好久不曾这样坦诚地亲密过了。   即使在之前,文知年跟他亲热,也总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让崔墨岩看不清。   记忆中,这样酣畅的体验,还是在文知年上次喝醉的时候。   因为酒精的缘故,文知年心里没有了那么多的芥蒂,完全臣服于身体的欲望。   闭着眼尽情地享受他给的愉悦。   他格外地配合,格外地放的开…   连一向温柔体贴的崔墨岩都没能忍住,抱着文知年,要了他好几次……   以至于,文知年早上醒来就觉得腰酸背痛,全身就跟在凹凸不平的路上驰骋了一夜一样。   骨头都快散架了! 第18章 文知年身上都是崔墨岩留下的吻痕   文知年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   身上感觉酸酸的,他心里一紧。   缓慢翻了个身,打量房间,是崔墨岩的卧室,无声舒了口气。   文知年知道自己喝醉后容易断片,所以在外聚会的时,从不喝醉。   昨天也不知怎么地,放肆地喝醉了。   所幸,是被崔墨岩捡回了家。   要是在陌生房间醒来,文知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撑着身子坐起来,腰一阵酸软,昨晚的疯狂记忆像潮水般起涌来。   其实,回到别墅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文知年都是有记忆的。   想到这里,清冷的脸一臊,又红了个透。   果然不能贪杯,酒精误人啊!   文知年摇摇头不愿再想,正想起床,卧室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崔墨岩迈着长腿走近,眼里笑意盈盈。   “年年,你醒了!”   说罢,坐下,轻轻抱住了他,手抚着他的腰,问:“痛不痛?”   不问还好,一问,文知年就又羞又恼,眼睛瞪了一下崔墨岩。   崔墨岩手抵着唇笑,眉眼之间柔软缱绻,“我给你揉揉?”   文知年看着他温柔的眼眸,微愣,仿佛有种他们正在热恋的错觉。   文知年眼神闪躲了下,他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沉溺。   沉默了会儿,文知年翻身趴在了床上。   崔墨岩从抽屉里拿出按摩精油,倒了几滴在手上,温热,开始给文知年按摩。   他的动作熟练,手法轻柔又不失力道,既能缓解疲劳,又不会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文知年趴在床上,静静地感受着他的手滑过一寸又一寸肌肤。   因为常年拉琴画画,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不动,文知年经常手、腰背酸痛。   崔墨岩就准备了按摩精油,睡前给他按摩。   想到这里,文知年胸口就一阵酸涩,喉咙发堵。   他确实待自己体贴又有耐心。   可又有什么用呢?   文知年低头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   崔墨岩看见他的动作,勾唇笑,凑到文知年耳边,说话的嗓音低沉又性感,   “怎么了?乖宝!”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文知年耳朵里,又痒又热,文知年只觉得心尖发麻,发烫,耳垂立即红成了桃粉色。   他又叫我乖宝!   文知年不理他,偏头把泛红的耳朵藏了起来。   崔墨岩从胸腔溢出一阵低笑,他看着害羞的文知年,心里软的不像话。   文知年性子一向清冷,很少露出这副难为情的模样。   崔墨岩觉得此刻的他,特别可爱。   看了会儿,他微起身,舌尖一勾,含住了文知年另一只耳垂。   轻咬!   低沉撩人的声音缠进文知年的耳朵,“乖宝!”   “乖宝!”   文知年的脸彻底红成了一颗诱人的水蜜桃。   “起开!”文知年低吼,声音却带着软,没有多大说服力。   崔墨岩干脆将人翻了过来,两人面对面。   崔墨岩眼里带着浅浅笑意,头埋在他脖颈蹭了又蹭,嘴里一直呢喃着,   “年年!”   “我的乖宝!”   文知年又窘迫又无奈。   最后放弃挣扎,任他去了。   崔墨岩蹭了会儿,又开始低头吻他。   一个又一个吻落在雪白的脖颈间,吻的文知年也有点心猿意马。   可崔墨岩还保有最后一丝理智,两人昨晚已经够胡闹了。   崔墨岩过了会瘾就放过了他,“要起床吗?”   文知年点头,“今天还有两场演出。”   崔墨岩将他抱起来,走进浴室。   文知年站好,将他赶了出去,“我自己来,还没残废!”   崔墨岩笑着,似乎很是开心,“那我下去给你盛粥!”   “嗯!”   文知年将门一关,洗漱完后,伸直双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崔墨岩按摩后,腰部的酸软已经好多了,但是大腿还是有点痛。   尤其是大腿内侧,就跟做了一晚上瑜伽一样,酸爽的很。   文知年低头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连自己都惊住。   大腿内侧全是星星点点的淡粉色吻痕,蔓延到小腿肚。   脚踝处的踝关节凸起都被嘬红了。   再转身,屁股上也是。   再抬头看向镜子,唇微微红肿着,像刚吃了一顿辣火锅。   狗男人!真的哪哪儿都没放过!   还怎么出去见人?   文知年清冷的脸又烧了起来!   他走出浴室,打开衣柜,对着一柜子的衣服犯起了难。   现在天气说热不热,说冷不冷的,穿高领很突兀,穿圆领又会暴露一脖子的吻痕。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文知年硬逼着自己挑了一件微高领的黑色内搭。   外搭一件长及小腿的墨绿色风衣,卡其白阔腿长裤,白色运动鞋。   对着镜子检查了几遍,堪堪把吻痕遮住。   楼下厨房。   崔墨岩嘴角噙着笑,给文知年盛了一碗粥,纳凉。   梁叔看着崔墨岩少有的柔和侧脸,明白两个人应该是和好了,心里也觉得很欣慰,放下了心。   梁叔看崔墨岩盛的是养胃粥,问:“文先生昨儿又喝酒了?”   崔墨岩点头。   “那崔先生你岂不是很早就起来熬着了?”   “嗯!”   梁叔笑,“崔先生,你对文先生真的很好!”   崔墨岩唇角勾了下,跟梁叔说:“中午买点新鲜的食材,我给他做几个养胃小菜。”   崔墨岩跟那个少数民族的名医学了很多养胃食谱,粥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   过去一年,梁叔经常看他做。   梁叔点头说好。   崔墨岩又说:“帮我找几个靠谱的房屋设计师,我想在花园里建一座树屋。”   “是文先生想要的吗?”   崔墨岩点头,“让他们把设计方案发给我,我对比挑选。”   说完,端着粥出去了。   文知年换好衣服走到客厅,崔墨岩把粥端到文知年面前,“年年,吃点再走。”   文知年点头,他喝酒后胃容易不舒服,喝了这个粥后确实要好很多。   崔墨岩问:“大提琴是不是没有带回来?”   “嗯,在爸妈那里。”嗓音清冷微哑。   文知年愣了下,若无其事地低头,吃粥,只是那泛红的耳垂暴露了他的些许窘迫。   崔墨岩挑眉,无声地笑,尽显风流,“我送你过去拿。”   “好!”   文知年又问:“你今天有应酬吗?”   “不急,9点,来得及。”   两人一边吃一边自然地聊着。像一对普通的情侣,说着最烟火的话题。   梁叔欣慰地看着,想着两人明明都很在意对方,却总是闹别扭。   不别扭的时候,多么般配啊!   吃完,崔墨岩上楼换衣服 ,文知年站在门口等他。   崔墨岩换了身银灰色西装,宽肩窄腰,修长的腿比例惊人,行走间散发着沉稳矜贵的气质。   文知年嘴角悄然一扬。   对崔墨岩的长相身材,文知年历来是很服气的。   文知年看着他从楼上下来,正想说帮我拿一下沙发上的袋子。   崔墨岩突然越过沙发走到茶几,拿起了昨晚放在茶几上的戒指。   他眉眼低垂,侧脸的神情很是温柔,将戒指套进了左手无名指。   文知年嘴角的笑意立即就没了,唇紧抿,眸子里再无任何光亮。   呵!   文知年张嘴无声呼了口气!   可心里还是好难过!   他两步跨过去,拿起沙发上的袋子就朝外走。   等崔墨岩抬头时,文知年已经走到了别墅门口。   崔墨岩追出去,“年年,等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声音冷漠。   崔墨岩牵住他的手,“怎么了乖宝?”   “不要叫我乖宝!”文知年回头吼着,甩开了他的手。   崔墨岩愣住,“到底怎么了?”   文知年猩红着眼看着他,嘴巴嗫嚅着说出了下一句话。   “我自己打车!” 第19章 王迪看上崔墨岩了。   文知年坐在车上,心里一直不舒爽,他降下车窗玻璃,凉风灌进胃,堵的他更难受。   他又把玻璃升上去,深吐出了一口闷气,闭上了眼。   到家背上大提琴,文知年朝外走,准备去打车。   还没有走出屋,大哥文启就从楼上下来了。   文启刚好要去公司,顺路送文知年。   两人坐进车里,文启问: “今天怎么不自己开车?”   文知年低头系安全带: “昨晚唐宇约去魅影,喝醉了,不敢开。”   “少喝点!”文启叮嘱,“你胃不好,以前不是老疼?”   “嗯!”   文启发动车子,“话说,我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你念叨自己胃疼了,恢复了吗?”   文知年扭头看着窗外,语气淡淡地带着闷,“梁叔平时做了很多养胃菜,可能是那个的效果吧!我已经很久没有疼过了。”   文启欣慰点头,“昨天在唐宇家睡的?”   文知年摇头。   “那是陈智升?”   文知年又摇头。   文启脸色有点变了,“那你在哪里睡的?酒店?”   文启停在红灯口,转头看着文知年,“酒吧门口捡尸的很多,你别被别人给捡走了?”   文知年垂眸,“没有!”   文启急的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那你哪里睡的?”   这一抓,把文知年的衣领拉开了一点,脖子上的吻痕就显露在了文启的眼前。   “我的天,你脖子上谁啃的?”   文启眼睛都瞪圆了,“你昨天到底哪里睡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眼看着文启就要发怒,文知年只好跟他说,语气很平静,“我在崔墨岩家睡的。”   “那......”   文启慢慢闭嘴了,讪笑一声,表情有点尴尬。   他手上下抚着方向盘,“那什么......他也......,”   太爱啃了!   文启把最后一句话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路上尴尬了一阵,文启又开始转移话题,活跃气氛。   “我们工厂的第一批货终于要生产出来了。”   文启的语气很兴奋,连带着文知年嘴角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文家当初为了还债,解散了全部工人,把工厂里面的所有货物、机器都卖空了。   这批货,是文家工厂停摆后,重新注资、购买机器、招人组建团队后生产出来的第一批货。   对文家来说,有别样的意义。   代表着新生!   “经销商谈好了吗?”   “谈好了!”   文启扭头看着文知年高兴地笑,“都是以前的熟人,我一个电话就把他们叫回来了。”   “知年!”文启转动方向盘停到大剧院门口,“等这批货卖出去,我们家就算正式步入正轨了。”   “嗯!”文知年淡淡应着。   解开安全带,背上自己的大提琴,刚下车,文启又叫住了他。   “知年!”   文知年回头。   文启盯着文知年,踌躇了会儿才说,“这两年,你受苦了!”   “等哥和爸把家里的生意重新搞起来就好了。”   “最后几个月,你再忍忍,能离他远点就远点!”   “晚上尽量回来睡,如果受委屈了,一定要跟哥说。”   受委屈吗?   文知年垂眸想,在这之前,除了协议的存在让他心里有个疙瘩,他从没在崔墨岩那里受过什么委屈。   崔墨岩待他极好,无论他在外面忙到多晚,回去总会有盏灯为他而亮。   他也从没在自己睡之前睡过觉。   哪怕他出差回来再晚再累,也一定会等自己洗漱好,给自己按摩完,然后抱着自己入睡。   感冒发烧他会彻夜照顾,为自己擦身子换衣服。   早上起床 ,自己犯懒,他会主动给自己穿衣,抱自己去洗漱。   ……   文知年现在可以回想起来好多好多细节。   他确实待自己不错。   除了向自己隐瞒他有未婚妻的事实,他是个非常好的金主。   就连在床事上,都是他伺候自己,动作温柔又耐心,深怕把自己弄疼了。   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包养情人,其实从来都没有伺候过他。   文知年哪里受过什么委屈呢?   可想到最近的种种,他就是心里莫名的难受,那种难受,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就像他不知不觉沉浸在了一场虚幻的梦里,有一天,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第三者戳穿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感到极其的难堪与尴尬,以及对自己的竟然会沉溺其中的愤怒。   可他本就是包养的情人,见不得光,宣之于众后,被嘲笑不是很正常吗?   当时选择这条路就应该想到后果,想到这,文知年又觉得自己很矫情!   他们本就是协议关系,自始至终都是。   他没有义务向自己交代什么。   自己早该想到的,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从来就没有摘下来过。   文知年提了下嘴角,把门给文启关上,“哥 ,去上班吧!”   说完就朝剧院里走。   文知年是团内最后一个到的。   进屋,看见王迪带着耳机不知在看什么视频,笑的一脸思春。   看见文知年进来,他只是瞥了一眼,又低下头去,难得地没有出言讽刺。   “我靠,真的好帅!”王迪自顾自地感叹着。   “帅什么?”宋伊从屋外进来,手指着王迪,问文知年,“他在看什么?”   文知年摇头。   徐欢赶忙过来解释,“昨天我不是下载了崔墨岩参加游戏友谊赛的视频嘛!”   “被王迪发现了,非要看,现在已经看入迷了。”   文知年听着两人的对话,手没有停,拿出大提琴,做起了演出前的准备工作。   徐欢瞄一眼王迪,发现他无暇注意这边,凑到两人耳边小声问,“王迪是GAY对吧?”   宋伊点头,“他是啊,上次他交男朋友还请我们吃过饭,你有事没有来,不过,我听说已经分手了。”   徐欢鄙视地瘪嘴,“就他那尖酸刻薄的嘴脸,谁受得了他?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他一个人转似的。”   “他现在啊,好像是看上崔墨岩了,对着视频犯花痴呐。”   文知年手顿了下,没有搭话。   这时,王迪终于从视频里面抬起了头,盛气凌人地问徐欢,   “诶!徐欢,你还有崔墨岩的视频吗?再传我一个。”   徐欢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有,他就公开亮相过这一次。”   王迪皱眉,“长这么帅,躲着干什么?”   又问:“他有男朋友或女朋友了吗?”   “大哥,你刚刚没看见啊?”徐欢走到他身边拉他手机里的视频进度条。   “人家手上带的有戒指,结婚了都。”   王迪瘪嘴,“脑子有病吧?这么年轻就步入婚姻的坟墓?”   “对方男的女的?”   “不会是什么豪门联姻吧?他真的喜欢?”   徐欢转身,回答的很敷衍,“谁知道,我也不知道他老婆是谁。”   王迪放下手机,“他真的是我喜欢的款,好想把他搞到手啊!”   “看他的长相身材,睡起来应该会很得劲儿。”   徐欢背着他笑,“怎么?想了?”   王迪一脸春心荡漾,“单身久了,很久没有开荤了,要是能和他睡一晚就值了。”   “在外面怎么碰不到这种极品?”   徐欢脸露轻蔑,“你想多了吧?人家看上谁也不会看上你啊。”   “我怎么了?我配不上?”   徐欢手指着文知年,“我看知年比你更配。”   文知年低着头正在擦拭大提琴,闻言头都没有抬,仿佛漠不关心。   王迪看了一脸淡然的文知年一眼,“切”一声,“看不上我,就看的上他?”   “那么冷淡,睡起来有什么劲儿?”   徐欢和宋伊皆耸肩: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盲目自信?   文知年瞥了他一眼,整理好琴,站起身对徐欢和宋伊说:“走吧,去彩排!” 第20章 只有爱你的人,才会这么入迷地吻你。   从休息室到台上要经过很长一段走廊,期间徐欢和宋伊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文知年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跟在她们身后,沉默不言。   宋伊回头想跟文知年说话。   走廊的白炽灯照在文知年的脸上,映得他的皮肤格外地白,又衬得他嘴唇格外的嫣红好看。   平时清淡的脸上,因为这红唇,在灯光下竟显出几分旖旎浓艳的美!   宋伊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情不自禁的感叹,“知年,你真好看。”   文知年抬眸看着她,淡淡地笑,“怎么突然这么说?”   宋伊点了点自己的唇,“你今天的唇看起来像抹了口红似,好好看。”   徐欢闻言,凑近文知年的脸仔细观察,“我检查过了,没涂,就是你今天的唇色,格外地......艳。”   说完又疑惑地问:“你昨晚背着我们吃火锅了?”   文知年抬手摸了一下下唇,男人昨晚舔咬的触感仿佛还在。   文知年有点不自在,别开眼,嗯了一声。   徐欢控诉:“吃的什么火锅?竟然不叫我们?”   话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   王迪慢悠悠走到几人面前,盯着文知年的唇,嘴角讥讽一勾,   “我看不是吃火锅吃出来的,是金主咬的吧,哈哈哈!”   文知年眼眸危险一眯。   王迪继续挑衅:“你金主是富婆还是肥头大耳的中年油腻男?”   “好久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你伺候他们是不是伺候的很辛苦,不然怎么会舍得给你买100万的琴?   因为团长的缘故,既往文知年一向不怎么搭理王迪的挑衅。   可他今天心情不好,突然不想忍了。   文知年看了会儿王迪那副欠揍的模样,低头,把背上的琴取下来交给徐欢,语气平静地说,“帮我拿着。”   说完,转身一拳打到了王迪肚子上。   动作意外地王迪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一会儿,王迪就捂着肚子半蹲,看起来很难受,“妈的,你敢打我?”   文知年揪着他的衣领,眼神蔑视,“不会说话就少狗叫。”   王迪咧开嘴疯笑,“怎么?我戳到你的痛处了?”   说完眼神一狠,就要还手,手刚扬起来,就被赶来的团长止住了。   “马上就要演出了,你们在干什么?”   王迪冲团长恶人先告状,“团长,文知年打我。”   团长知道王迪什么德行,肯定是他先惹怒了文知年,文知年才动手的。   团长冲文知年笑了下,“知年,你先走,我跟他好好谈谈。”   王迪见团长站在文知年那边,哪里气得过?揪住文知年的衣袖就开骂。   “妈的,老子今天非要打回来不可。”   徐欢和宋伊赶紧冲上来掰王迪的手。   拉扯间,衣领被扯开,文知年脖子上的吻痕就完全暴露在了几人面前。   徐欢和宋伊都惊呆了,嘴巴微张,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真的不是吃火锅吃出来的!是吻出来的。   知年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脸一下就红了。   无他,文知年实在是太白太白了,白得胜雪。   那斑斑点点的淡粉色吻痕在他白皙的脖子上,显得绮丽无比,魅惑又诱人。   两个女孩子平时虽然满嘴跑火车,但看到真的了,反而觉得脸臊。   王迪当然也没有错过这一幕,手指着文知年脖子,嗓门更大了。   “我就说吧,他就是有金主。”   团长呵止,“王迪,闭嘴!”   “人家正经谈恋爱不可以吗?”   王迪哼一声,“他正经谈恋爱?一脸性冷淡,谁跟他谈啊?”   既然已经暴露,文知年索性也不遮掩了。   刚跟王迪起了冲突,他这会儿觉得有点热,抬手把衣袖袖子捋高到了手肘处。   白皙手臂上星星点点的吻痕也暴露在了大家面前。   王迪看的眼睛一眯,心里闪过一丝妒忌。   他交过五六个男朋友,没有哪个男人会这么细细密密地吻他的身体。   每次都是草草接下吻,就要直奔主题。   这让他觉得很不得劲儿,仿佛自己只是个人肉飞机杯,他觉得不爽,所以他把他们踹了。   文知年淡淡瞥了王迪一眼,闲步走到他身边,故意把衣领扯开,大大方方地把脖子、锁骨上的吻痕展示给他看。   “怎么?你羡慕这么冷淡的我,却有性生活?”   “你......”王迪气的眼睛都瞪圆了。   文知年理都懒得理他,松开手,衣领回弹回去,遮住那一室春光,越过他径直走了。   “噗哈哈哈!”   身后的徐欢和宋伊终于没有憋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团长冲两人使眼色,让她们快走,不要激怒王迪。   俩人小跑着跟上文知年。   笑够了,徐欢冲文知年竖大拇指,“知年,你这招真的好绝,把王迪脸都气绿了,哈哈哈!”   文知年嘴角勉强扬了下当做回应。   徐欢又揶揄道:“你谈恋爱了竟然不告诉我们。”   “对方是不是很帅啊?”   文知年停下脚步看着一脸八卦的徐欢,“怎么就不能是女的?”   徐欢挑眉,不信,“女的可没有这么会吻?”   徐欢点了点文知年的手臂弯,那里有个很清晰的吻痕。   “连这里都没放过,他一定很爱你吧?”   文知年看着她没说话。   “他肯定好爱好爱你。”徐欢又重复了一遍。   文知年却愣住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徐欢笑,“只有爱你的人,才会对你的身体这么着迷。”   “才会对哪个部位都爱不释手,要情不自禁亲吻一番才罢休。”   “连你的小臂上都是吻痕,我猜测你身上其他地方肯定更多。”   徐欢说完,自己脸先红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声,“如果他不爱你,怎么会这样入迷地吻你?”   文知年被反问住了。   他爱我吗?   文知年抬手拂了下自己的手臂,一边朝前走一边回忆着。   昨晚他吻自己的时候,眼神确实是专注的,入迷的。   他会一边吻一边用他那性感撩人的声音低声喊自己“年年!”亦或是“乖宝!”   会紧紧地抱着自己,肌肤贴着肌肤,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文知年没有跟人谈过恋爱,他不知道其他情侣做亲密事情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可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爱我!   文知年走到后台,那里有个供舞台人员整理仪表的立式穿衣镜。   文知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极白,身姿挺拔,五官精致淡雅。   跟他那貌美的妈妈一样,他有一张极好的皮囊。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说过喜欢他,男的女的都有。   他们变着花样把他的外貌赞美了一遍又一遍。   仿佛他是天上的神,勾走了他们的魂。   可文知年却清楚的知道,他们不是真的爱自己。   想到这里,他低头苦涩一笑。   也许,他也只是迷恋自己的皮囊罢了!   有喜欢,但远谈不上爱。   不过是一场身体的交易!   如果真的是爱,又怎么会出现未婚妻,又怎么会出现那些被包养的流言?   文知年无声呼了口气,把这些情绪抛之脑后,拿着大提琴上了台。 第21章 文知年,早晚会被玩腻。   某会议室内。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商谈,ZN集团终于和合作方签下了合同,达成合作。   签完合同,崔墨岩抬手看表,时针指向10点半。   崔墨岩把纸笔递给一旁的刘一,小声道,“我一会儿有事,先回去一趟。”   刘一接着收好,“什么事儿?林娇中午订了包间,要和合作方吃饭啊!”   崔墨岩起身扣好最后一颗西装扣子,“年年昨晚喝醉了,今天在剧院有两场演出,中午回不来。”   刘一没听明白,“然后呢?他回不来,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崔墨岩一边拿出手机给司机发消息,让把车子开出来等着,一边跟刘一快速解释,   “我怕他胃疼,回去给他做点养胃的饭菜带去当中午饭。”   “一会儿我会赶过来。”   刘一:“......”   刘一当然知道崔墨岩为了文知年的胃病,专门回老家学了很多养胃食谱。   “可是,已经这么久了,梁叔还没有学会吗?需要你这么紧急地赶回去亲自做?”   “让梁叔做好送去不就好了吗?”   崔墨岩把凳子推回桌下,朝门外走,“梁叔做的他没那么爱吃。”   一句话直接把刘一给堵的住了嘴,“行吧!那我们先过去。”   “我尽快赶回来!”崔墨岩补充道,“你和林娇先陪陪他们。”   崔墨岩又去跟合作方的老总简单解释了几句,说临时有事先离开一个小时。   对方刚签下大单,开心的很,哪里会深究这些小细节,欣然点头。   “崔总,你有事就先走,中午我们和刘经理、林秘书好好喝几杯。”   林娇看着崔墨岩消失的背影,走到刘一身边问:“岩哥怎么走了?”   刘一刚想开口,话在嘴巴转了一圈又咽下去了。   说出来,林娇又会伤心难过闹脾气,刘一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的好。   刘一挠挠头发,“嗨,我也不知道,岩哥没有跟我说。”   刘一一撒谎就会挠头发,从小就这样,林娇怎么会看不出来?   “你骗我!”林娇说。   刘一继续否认,“真的没有,岩哥真的没有跟我说。”   “是不是跟文知年有关?”   “没有!”   “那就是有关了。”   刘一:“......”   刘一把文件袋装好,推着林娇朝外走,“走,出去再说。”   林娇知道崔墨岩抛下合作方去找文知年,脸一下就垮了。   现在刘一又骗她,她心里更加堵得慌。   林娇没好气地甩开刘一揽着他肩膀的手,追问,   “文知年究竟怎么了?昨天你们丢下牛总半路跑了,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刘一瞄了一眼一脸气愤的林娇,“你不走,那我先走了。”   步子还没有迈出去,又被林娇了拽了回来。   林娇朝他小声吼:“说啊!你们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刘一嘴巴紧闭着,不说。   林娇见刘一这个回避的样子,有种自己被心爱的人抛弃,又被好朋友背刺的委屈感。   她的眼泪漫了上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显得可怜的很。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比不上文知年跟你的四年同学情?”   刘一觉得自己可太冤枉了,   文知年在大学是高岭之花,轻易不主动开口说话。   他和他四年大学同学,说过的话还没有跟唐宇吵过的架多。   刘一看着执拗的林娇,叹了一声。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你明知道岩哥就是喜欢他。”   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林娇眼睫一颤,眼眶滚落下来。   这是刘一第一次,明确地跟她说,崔墨岩喜欢文知年。   他还帮着崔墨岩隐瞒她。   林娇有种被好朋友背叛的愤怒感,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他不应该站在她这边吗?   不管是崔墨岩还是刘一,林娇都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林娇咬着红唇,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岩哥喜欢他,可他喜欢岩哥吗?”   刘一立马闭嘴了。   “他根本就不喜欢岩哥,岩哥凭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刘一低着头,继续当木头人,不说话。   “你还站在他那边。”   刘一赶紧抬头辩解,“哎呀,我没有!”   “我内心也觉得你和岩哥很适合,双方父母也都很满意。”   “你对岩哥的生活习惯熟悉,没有哪个秘书能做到你这种地步。”   “作为伴侣,你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可爱情这东西,它不讲究先来后到啊!   林娇怎么就想不通这个道理呢?刘一不好说的太明白,伤人。   他夹在两人中间,也愁得很。   林娇听到刘一这话,伤心愤怒的脸色才好转了一点,   她垂眸勾了下嘴角,“岩哥只是一时昏了头,他早晚会回头的。”   男人嘛,就是馋!可一旦得到了,又不会珍惜。   文知年长得再好又怎么样?   一个男人,不能生,注定只会是个玩物而已。   玩腻了,早晚会被当垃圾一样丢掉。   只有婚姻才能拴得住人。   林娇笃定,崔墨岩早晚会回归到正常家庭,生儿育女。   这也是她这一两年一直在极力忍耐文知年存在的原因。   “他会回头的。”林娇又重复了一遍,眼神坚硬,“他很孝顺。”   刘一心想,岩哥可不是一时昏头,他是昏了好多年了。   可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没有真的说出来。   林娇何尝又不是跟崔墨岩一样?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   就剩下刘一一个人,独自清醒着,抱着他的钱罐子自由自在。   刘一有时候也想不通身边这俩人,怎么就对爱情这么执着?   爱情能当饭吃吗?有钱香吗?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默默付出,又默默哀伤。   刘一越看他两人,越庆幸自己没有踏入爱情的陷阱。   林娇扯了张纸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   “我妈最近去看望崔爷爷,崔爷爷身体不像以前那么好了。”   “啊?”刘一面露担心,“崔爷爷怎么了?”   “老说心口痛,”林娇从手提包里拿出镜子检查妆容,“他老人家着急抱曾孙。”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刘一看着一脸自信的林娇,暗自摇了摇头。   爱情真是让人魔障!   司机知道崔墨岩中午还要赶回去和合作方吃饭,一路开的很快。   崔墨岩到家的时候,梁叔已经按照吩咐把菜都提前准备好了。   崔墨岩脱掉西装外套走进厨房,开始熟练地给文知年做饭。   “设计师找好了吗?”崔墨岩问。   梁叔点头,“找了最出名的三家,上午已经来花园考察过了,设计稿一周后会发给您。”   崔墨岩点头,“记得让他们设计一个鸟筑巢的地方。”   梁叔笑,“已经跟他们强调过了。”   梁叔没有想到一向清冷的文先生会提出这么童真的要求,他感叹道:“文先生有时候很像小孩子啊!”   崔墨岩想到他昨晚的可爱,眉眼也染上笑意,“嗯!” 第22章 你男朋友是谁?   而此时,大剧院内。   文知年从舞台上下来,长期坐着保持一个姿势,文知年胃拧的有点难受。   他一边走一边抬手揉了揉,坐在了休息室的椅子里。   下午还有一场演出,大家都没有走,商量着点外卖,文知年不想吃,没胃口。   宋伊把手机递给文知年,“知年,你吃什么?一起点吧!”   文知年摇头,“我胃有点不舒服 ,不想吃,谢谢。”   “要吃药吗?给你买个胃药?”   文知年说不用,胃也不是痛,但就是不舒服,也不严重,能忍受。   比起吃药,他更怀念早上那碗热腾腾的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次他喝酒后,那个粥下去,胃就会暖暖的,很舒服。   “我一会儿自己点吧!”文知年说。   宋伊也没再坚持,把手机传给了下一个人。   文知年坐了会儿,收到了团长的微信,找他出去谈谈。   文知年走到剧场外走廊,团长在那里抽烟。   团长说:“知年,你要不要正式加入我们团的编制?”   “只要你点头,我把王迪劝退,他琴艺没有你好,性格也嚣张,大家合作起来也不是很愉快。”   因为跟崔墨岩协议的关系,加上文知年当初在家里各种应酬,早已经疲乏了连轴转。   他拒绝了团长的邀请。   文知年,“抱歉,团长,我目前,暂时不想到处跑。”   团长熄掉烟,侧身拍了拍文知年的肩膀。   “知年,我知道,你是看在我以前在国外照顾过你的份上,才来团里帮我的。”   “王迪是我家那口子老板的亲戚,不然我也不会让他进团。”   “他那拉琴的技术,哪里比得上你?”   “让你受委屈了!”   文知年摇头,王迪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试着安慰:“团长,我也很喜欢跟大家一起演出,不全是因为报答的原因。”   团长抽了口烟,“我今天说他了,那小子还是很想在团内继续待着,以后应该会收敛一点。”   “不过,你也不用顾忌我的颜面忍耐。”   “得罪了就得罪了,大不了我让我老婆不干了。”   文知年嘴角勾了下,“没有到那地步。”   王迪确实讨厌,但只是停留在开嘴炮上。   比起当初家里破产时遇到的那些讨债手段,这都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了。   所以文知年有时候都懒得搭理。   跟团长聊了会儿,文知年回到休息室,大家的外卖都到了,吃的正欢。   文知年也有点饿,可他不知道吃什么,满脑子都是今早喝的那碗粥。   拿起手机打开外卖一页一页地翻,文知年一个也不想吃,又熄灭手机放下了。   他靠在椅背上,闭眼养神。   徐欢一边吃一边看着文知年精致的侧脸。   屋内有暖气,他脱掉外套,袖子堆在手肘处,吻痕大大方方地暴露着。   徐欢喊文知年,“知年!”   文知年睁开眼看着她,“怎么?”   “什么时候把你男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啊?”   话一落,屋内就响起了大家此起彼伏的附和调侃。   “对啊对啊!”   “你小子,闷声干大事。”   “脱单了不请我们吃饭,不够意思啊!”   “把你家属带出来,让我们看看是谁这么好运,把我们的团花给摘了。”   团内的固有传统,脱单了要请大家吃饭,如果分手了,大家就要请对方放肆一番,寓意新生。   文知年找不到理由拒绝。   他想了想,微微点头,表情淡淡地,“好啊!改天有时间。”   徐欢激动了,“能不能先给我看看照片?肯定很帅!”   文知年清浅地笑了下,“为什么这么笃定?”   徐欢哼哼道,“不帅怎么配不上你?”   文知年想到崔墨岩那张五官立体,帅的像建模一样的脸,配自己,确实绰绰有余。   可一想到林娇,他清浅的笑意又淡了。   他没再说话。   徐欢等了会儿,见文知年不再回答,又问了一遍,“到底帅不帅?”   文知年只好嗯了一声。   “有昨天视频里那个叫崔墨岩的帅吗?”   文知年懒懒地靠着椅背,回答的很淡然,“差不多吧!”   “哇!”徐欢哇了一声,眼睛都在放光,“那一定是超级超级大帅哥了。”   王迪坐在角落打游戏,闻言冷哼一声,高声嘲讽,   “能比得上崔墨岩?你这是没吃中午饭,饿的做白日梦了吧?”   至少王迪这么多年,没有在自己圈子见到这么帅的男人。   文知年眼神都懒得给他。   当初在国外时,他一个富家公子,五谷不分,饭都做不熟。   那时他又倔强,不同意他爸花钱请人照顾,想靠自己在国外生活下来。   团长在生活上对他照顾颇多,他不想让他为难。   王迪以为自己说的话会得到大家的认同,可大家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吃着,没有一个人搭话。   王迪环视一圈,“切”了一声,小声叨叨,   “有本事把你男朋友带出来,我倒要看看有多帅。”   一副坐等打脸的表情。   徐欢背过身翻了个白眼,对文知年小声说,“知年,别理他。”   宋伊吃完过来,坐在文知年对面,“知年,我也想看看你男朋友。”   文知年看着两个女孩子期待的眼神,进退两难。   他拿出手机翻相册。   文知年很少拍照,关于他的照片则更少。   一张是他站在花园里浇花的侧影,金色的晨阳撒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凌冽的五官,温柔又美好。   文知年当时觉得这个画面很美,于是拍了下来。   一张是他穿着白衬衫,坐在书房工作的正面照。   画面里,他微低着头,眼睫下垂,鼻梁高挺,眼神专注。   认真工作的男人有种别样的魅力,于是又偷拍了一张。   文知年在这两张照片上停留了片刻,大拇指轻点,翻了过去。   最后,翻到一张和唐宇、陈智升聚会的合照,文知年把手机递给徐欢。   徐欢和宋伊头凑一起看照片,“哇,这个栗色碎发的男生好可爱呀,笑起来好甜。”   文知年嘴角扬了下,“嗯!”   唐宇确实从小到大就是小甜心。   “这个带金丝眼镜的男人也挺帅,很儒雅,感觉是个绅士的人。”   文知年又淡笑着嗯了一声。   宋伊抬头问文知年,“所以,到底哪个是你男朋友?”   文知年反问:“你觉得是哪个?”   宋伊手指着陈智升,“我觉得是他,相比起来,他更像一点。”   徐欢也认同点头,“旁边这个男生太可爱了。”   “嗯!那......就是他吧!”文知年说。   无论她们猜测谁,他都可以把他们拉出来临时冒充一下男友。   得到文知年的肯定,徐欢得意地笑,“长得很帅啊,只不过,跟我想象中的还是有点不一样。”   文知年问,“哪里不一样?”   徐欢说:“我没有想到他看起来会这么绅士儒雅。”   “我以为......他会更加的......怎么说呢!”   宋伊立马补充:“帅的更具有攻击性,更野性,身材也更加高大一些。”   “对对对!”徐欢连连点头。   “我想象中你的男朋友,应该跟那个崔墨岩一样,更具有性张力。”   文知年笑意僵在了嘴角。   她们都太厉害了,竟然只透过些许吻痕就可以猜到对方的性格特征。   文知年手指着陈智升,“他就是我男朋友!”   “可他,感觉不像是......”   徐欢盯着文知年手臂上的吻痕,用只有文知年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嗫嚅着,“不像是......会这么疯狂吻你的人。”   文知年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淡淡痕迹,把衣袖拉下去遮住了。   “他就是我男朋友。”   “改天和他一起,请你们吃饭!”   两个女孩子也不再纠结这些细节,两手一拍,鼓掌,“好啊好啊!终于又可以大餐一顿了。”   团内其他人也要看照片,徐欢又把手机传给了下一个人。   最后传到了王迪手里。   王迪看着手机里面穿着打扮都极其贵气,长相也很不错的陈智升,嫉妒的差点把嘴皮儿咬破。   不过,跟崔墨岩比,还是差了不少。   文知年吹牛!   他冷哼一声,“也不过如此!”   徐欢忍不住了,回头呛他,“我看你前男友还比不上他呢!”   “你怎么说话呢?”王迪被徐欢气到了。   王迪找男朋友也很挑,但奈何gay本来就比异性恋少,群体中好看又有权有势的男人更少。   陈智升这种长相气质在GAY圈都算拔尖的了。   更别说崔墨岩这种极品。   文知年不知道怎么走了狗屎运,王迪觉得自己又输了一节,气的眼睛发红。   他哼了一声,“总比你没有人要强。”   “你才没有人要!”   徐欢站起来就要去干架,团长打开门走进来。   两人立马规规矩矩坐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团长瞟了眼两人,将手上的咖啡放桌子上,“来,请你们喝咖啡。”   大家立即一拥而上,“谢谢团长。”   团长又将另外一个很大的保温袋放桌子上,跟文知年说,   “知年,我刚刚出去拿外卖,碰到一个中年男人,他正好要找你,又赶时间,我就替他拿进来了。”   文知年完全不知情,伸手接过,“是什么?”   说完打开保温袋,里面竟然是一个多层的保温饭盒。   文知年一一拿出来,第一个就是他刚刚心心念念的粥,后面全是他爱吃的菜。   四菜一汤,摆盘都很精致,看起来像出自大厨之手。   两个女孩子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明明刚吃过,好像又饿了起来。   “看起来好好吃!”   “闻起来也好香啊!”   “是不是你男朋友给你送的?”   文知年猜测刚刚的中年男人应该是梁叔。   梁叔总是这么细心,每次他喝酒后,都会给他做暖胃的饭菜。   文知年心里热热的,很感动。   他说:“不是,是家里人。”   “家里人?”有人说:“这个保温袋我好像在哪本杂志上见过。”   说完拿出手机拍照搜图,“哇”一声叫了出来。   “这么平平无奇的保温袋,竟然是今年FSL亮相时装周的单品,售价5万。”   袋子本来被徐欢随意扔到了一边,闻言立马小心放到桌子上,摆好。   “我四个月的工资啊!”   完了又故作气恼地推了一下文知年,“知年,还说不是你男朋友送的。”   看他男朋友就是有钱人。   文知年其实穿着打扮也很不俗,但他穿的衣服都没有任何logo,平时为人也很低调。   所以大家默认文知年跟自己一样,是普通工薪家庭,不会买这么贵的保温袋。   文知年嘴角扯了一下,把保温袋拿起来随意放到另一边,给徐欢腾了个空位。   “坐!”   “你说是就是吧!”   他低头,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咽下去后,胃就像被温流划过,暖暖的,很舒服。   刚刚那种拧巴的难受感也减轻了不少。   司机一路小跑出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崔墨言坐在车后座正在看文件,见他进来,抬头问:“送到了吗?”   “送到了,在剧院门口,刚好碰到了他们团长,我拜托他带给文先生了。”   崔墨言嗯了一声。   抬手看表,还有15分钟到12点,赶过去应酬,刚好。   “走吧!” 第23章 男婊子,贱!   崔墨岩应酬完是下午两点,送走合作方,难得地还有半个下午的空闲时间。   刘一提议去他开的清吧坐坐。   于是三人又去了清吧。   刘一没有开酒,泡了两壶茶。   三人坐卡座上,听着舞台上的民谣,慢悠悠地一边喝着,一边聊着。   崔墨岩眼睛虽然看着舞台,思绪却飘的很远。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文知年早上怎么突然就跟他闹脾气?   还不让他送,一个人打车走了。   明明早上起床还好好的,自己亲他,他也没有拒绝。   吃饭的时候也很正常。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崔墨岩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舞台,紧抿着唇,长长地叹了口气。   林娇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着崔墨岩,见他脸色由平和变得冷冽,就知道他想别人去了。   除了文知年,还能有谁?   林娇立马拿起茶壶给他添茶,喊他,“岩哥!”   崔墨岩收回思绪,“怎么?”   “我听我妈说,崔爷爷最近老是念叨自己胸口疼?”   崔爷爷快60多快70岁了 。   自从崔墨岩把公司从国外转回来,就把崔爷爷从曲阳县接到了A城养老。   崔爷爷不喜城市喧嚣,住在城外的养老院,那里三面环山,空气清新,有医护24小时照顾着。   崔墨岩每周都会去看他。   “嗯,”崔墨岩低头喝了口茶,“前天刚做了检查,说是血压高引起的,已经给他换了新的降压药。”   “哦!”林娇点头,眼珠子暗自转了下,试探着问:“那岂不是……不能惹他生气?”   “嗯!”   这也是崔墨岩到现在都没有跟爷爷坦白文知年存在的原因。   崔爷爷一直很喜欢林娇两母子,直接把她当做孙媳妇儿看待。   崔墨岩的父母早早就因意外去世,崔爷爷把崔墨岩成家立业的事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可崔墨岩不喜欢林娇。   应该说,除了文知年,他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或者男人。   他早熟,在其他同学纠结青春懵懂,儿女情长时,他早就像个大人一样,肩负起了家庭的重任。   在学业之余,照顾爷爷、照顾妹妹。   所以,崔墨岩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经历青春悸动。   他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直到大学遇到文知年,人生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那么有气质,皮肤还那么白的人。   像降落在雪天的精灵,又带着清冷的圣洁。   他的眼睛离不开他,心不受控制地要为他狂跳,胸口发麻又发胀。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他第一次体验,不讨厌,甚至很喜欢。   夜半时,也总会不自觉地拿出来咀嚼回味。   即使到现在,当他拥抱着文知年时,心依旧会酸胀的让他受不了。   他对他永远都悸动!   而得到崔墨岩肯定答案的林娇,低头喝茶的时候,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只要崔爷爷身体这样时好时坏,崔墨岩为了他的健康。就不会去惹怒他。   那文知年,也就永远见了光。   林娇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又听刘一说:“后面,我们抽空一起去看看崔爷爷吧!”   崔墨言嘴角微扬,“他一直盼望你们可以多去看他,陪他说说话。”   刘一也笑,“老人家嘛,都这样,念旧,就是我们太忙了,没有那么多时间过去。”   “崔爷爷好歹还愿意来A城,你看我爸妈。”   刘一耸肩,“他们都不愿意来,舍不下那一亩三分地。”   “还好有我阿弟陪着他们,也不会孤单。”   刘一有个读小学的亲弟弟,调皮捣蛋的很 。   刘一为了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把他转到A城来读过一学期,小家伙各种不适应,第二学期怎么都不愿意来了。   他说他想念家里的朋友,想念他养的鸡鸭、想念他养的狗。   刘一见弟弟回去确实快乐了很多,也就没再强求。   林娇放下茶杯,跟崔墨岩说,“听说崔爷爷想吃家乡菜了,我让我妈过去给他做几道。”   “一起过去吧,热闹!”刘一补充。   崔爷爷特别喜欢刘姨做的家乡菜,说味道比崔墨岩做的更合他胃口。   崔墨岩点头,深邃眼眸看向林娇,“林娇,那就辛苦刘姨了。”   “没事,”林娇声音甜腻,抬手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笑的很是妩媚。   每当这个男人目光转向她时,她都会不自觉地脸红心动。   “我妈也很喜欢给别人做饭。”   “对了!”林娇又问,“我看小瑾朋友圈,她快要回国了。”   崔墨岩有个亲妹妹,叫崔墨瑾,今年24岁,在国外留学。   崔墨岩说:“她要回国做项目,刚好回来看看爷爷。”   林娇低头喝茶,装似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崔墨岩和林娇在那边聊着,刘一趁这个空隙,赶紧打开手机登录《生死之战》。   今天忙了一天没有登录,一进去就看见小朋友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   【可爱小朋友:女神,我终于睡醒了,来组队啊!】   【可爱小朋友:女神,怎么不回复我?等你!】   【可爱小朋友:女神,你到底干嘛去了?一上午都不理我。(委屈表情)】   【可爱小朋友:女神?你是生我气了吗?】   【可爱小朋友:女神?到底怎么了?我等你好久了。(哭泣表情)】   【可爱小朋友:女神,你已经消失6个小时了,我好想你呀!】   后面还有好多好多条,都是小朋友没有得到回复的胡乱猜测。   刘一越看心越软,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软软糯糯的,满心满眼都是他。   刘一的眉眼不由自主就染上了点点笑意,同时心里又有让小朋友等待了这么久的自责。   【酒酿:(摸摸头表情)抱歉,今天一天都在忙碌,昨晚下线的时候忘记跟你说了。】   【可爱小朋友:你终于回我了,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眼含泪表情)】   【酒酿:怎么会?你这么可爱!】   【酒酿:是我的错,别哭了好不好?(摸摸头)】   【酒酿:以后我有事儿都会记得提前跟你报备。】   【可爱小朋友:好!】   【可爱小朋友:三次元很忙吗?如果太忙,今天就不这组队了,我知道你还在就好。】   【酒酿:不会,如果我以后再也不上游戏了,一定会告诉你的。】   【可爱小朋友:好的,拉钩钩哦!】   【酒酿:拉钩钩!】   【酒酿:走,带你去下副本。】   陪着小朋友打了两局,小朋友说要跟家人出去吃饭了。   刘一退出游戏,加入了崔墨岩和林娇的聊天队伍。   聊着聊着就饿了,正想提议出去吃饭,林娇妈妈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刘月问林娇:“小岩和刘一跟你在一起啊?”   林娇点头,“是啊!”   “刚好我今天做了他们爱吃的莲藕汤,叫他们一起过来吃饭吧!”   林娇把电话放下,笑着跟两人说;“我妈炖了莲藕汤,去我家吃吧!”   刘一立马放下点餐的手机,“好啊!刘姨做的莲藕汤是一绝,我好久没有吃过了。”   说完舔了下吧嘴巴,显然是很馋了。   林娇把目光转向崔墨岩。   崔墨岩并没有立即答复,而是抬手看了下表,才跟林娇说:“抱歉!我今天有事,就不过去了。”   说完起身,“帮我跟刘姨说声抱歉,下次一定过去。”   听说崔墨岩去不了,林娇脸色已经悄然变了。   她跟着站起身,“岩哥,是家里有急事儿要处理吗?”   “我们可以等你。”   崔墨岩把西装外套穿上,“不用等我。”   说完就朝外走,林娇两步拉住了他的袖子,“岩哥,到底是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吗?”   崔墨岩扬起嘴角,眉目褪去严肃,显得很是温柔,“我去接年年下班,他今天没有开车。”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林娇看着他疾步的背影,眼睛气的发红。   她紧咬着后槽牙,眼中戾气肆虐,突然“嘭”一声,一脚踢翻了面前的软凳。   刘一吓的一哆嗦,低头去看林娇,眼泪刚好从她脸颊滚落下来。   他扯了张面巾纸递给她,“别哭啊!擦擦!”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林娇故意放柔声音跟刘一哭诉。   “不是,你挺好的,就是爱情这个东西吧……”   刘一觉得他一个局外人也不好说太多。   林娇又哭:“一个硬邦邦的男人,真的就那么好吗?”   刘一心想,文知年可不是一般的男人,那长相那气质,女人都比不上。   当初在学校,好多男同学喝醉后,在背后大言不惭地表示过,只要文知年愿意,他们可以伸弯自如。   可惜文知年太高冷了,家庭条件让人望而却步,他们只能在背后流哈喇子。   刘一没有回答。   林娇没有得到刘一的附和,手握着纸巾,指甲差点掐进肉里。   男婊子!贱!   她在心里暗骂,拿起手机就朝外走。 第24章 乖宝,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   演出完毕,文知年背着大提琴,跟着大部队朝剧院大门走。   “知年今天没有开车?”   “我送你吧!”   文知年摇头,“不麻烦大家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再说,他也还没有想好,今晚到底回哪儿。   文知年拿出手机正想点开打车软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接通!   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的责骂就铺天盖地传了过来。   “文知年,你还要不要脸?”   “你到底要霸占岩哥到什么时候?”   “我早就受够你了!”   “当小三当上瘾了吗?”   “岩哥已经给了你家6亿,你到底还想怎样?”   最后一句,林娇是一个字一个字吼出来的。   可见她是气极了。   文知年背挺的很直,眼睛看着前方的落叶,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喜怒,   “放心,协议结束我自会离开。”   他挂掉电话,伫立在剧院门口。   一阵凉风吹来,掀翻了他的衣摆,明明他今天穿的很多,可莫名地就是觉得冷。   “知年,那我们就先走了。”   团友们陆续告别,离开。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四周空旷,他左右望了望,明明街道四通八达,可他竟不知该往哪儿去。   他呆呆地站了会儿,拿出手机正想给大哥打电话,前方突然响起一声汽车鸣笛声。   文知年抬头。   是崔墨岩的车。   崔墨岩打开后座车门,迈着长腿朝他走了过来。   他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走到文知年身边,自然地接过了他背上的大提琴和手上的保温袋。   “年年,回家了!”他温柔地说。   文知年没动,仰着下巴看着他。   崔墨岩也垂眸注视着文知年,他的瞳孔很黑,好看的快让文知年沉溺。   也让文知年看不清。   这一年多,他们同床同枕过无数次。   每当崔墨岩紧抱着他,用这双深邃眼眸看着他时,文知年都会有一种他们正在热恋的错觉。   他承认,他不可自已地心动过。   可他是别人的男人!   是的,他是别人的。文知年在心里重复着。   他默默移开两人对视的视线,抬步朝前走,坐进了后座车里。   崔墨岩跟着坐在文知年旁边,将大提琴小心放好 ,随便问他,“中午饭有好好吃吗?”   文知年不答,扭头看向车窗外。   崔墨岩握着他的肩膀,把他脸掰过来,让他看着自己,“怎么了?嗯?”   文知年听着他这声耐心的“嗯”,心里酸酸的很难受。   他沉了口呼吸,转头看了他会儿,然后问他,“你来找我,林娇知道吗?”   崔墨岩微愣。   虽然不知道文知年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他还是选择耐心回答。   “知道啊,刚跟她说过了。”   呵!   文知年垂眸,嘴角嘲讽地勾了下,然后又立马扯平。   他几次想要开口,说你既然从小就有未婚妻,注定要和她结婚。   当初又为何要来找我?   临到话头,他又咽下去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学校那些男同学酒后的疯言疯语,他都是当做笑话听过很多回的。   他们觊觎他好看的皮囊,想尝试新鲜。   就像在公园看见一朵好看的花,就想摘下来据为己有。   想好好看看,这朵花,跟其他的花儿,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最后发现也不过如此,蔫了就当垃圾扔掉。   他们真的喜欢自己吗?文知年从不那样认为。   自己又何必问出来自讨羞辱?   毕竟,他真的签了协议,也真的拿了他6亿。   文知年推开他 ,扭头看向窗外。   秋天真的来了,街道旁的枯叶随风不时飘落。   他深深吐了口气, 再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一路寂静无言。   车子开到别墅里,司机踩下刹车,“崔总,文先生,到了!”   崔墨岩刚想帮文知年打开车门,文知年已经拎着保温袋,自己打开车门下去了。   他没有等崔墨岩,一个人快速走进了别墅。   梁叔笑着走出来,看见两人是一起回来的,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崔先生是把文先生哄好了。   想到中午吃到的可口饭菜,文知年把保温袋递给梁叔时,说了声谢谢。   “谢谢?”梁叔有点摸不着头脑。   再抬头看文先生,他已经上楼去换衣服了。   晚饭吃的是寂静无声,崔墨岩几次开口说话,文知年都没有搭理。   梁叔在旁边看的那个着急啊!以为哄好了,原来还在闹别扭呢。   吃完饭,崔墨岩去书房处理了会儿工作,就去健身房运动。   文知年去画室画了会儿画,洗完澡,坐在床头,刷朋友圈打发时间。   才浏览两三条,就看到了林娇发的动态。   配文:休闲时间,喝茶ing。   配图:环境清幽的酒吧内,崔墨岩一身银灰色高定西装,慵懒地靠着沙发,修长双腿交叠,侧脸看向舞台。   暖色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衬的凌冽五官莫名透出几丝温柔。   下面是林娇闺蜜胡瑶的评论。   【胡瑶:啊啊啊啊,这个男人,快把我帅晕了! 】   【胡瑶:你们竟然在酒吧里喝茶?崔总专门陪你去的吗?】   【林娇回复胡瑶:是啊!】   【胡瑶回复林娇:崔总好细心,竟然还记得你最喜欢喝西湖龙井。爱了!爱了!】   【林娇回复胡瑶:(微笑表情)】   文知年点开图片,放大再放大。   崔墨岩面前桌子上的茶壶里,确实是泡的西湖龙井。   文知年退出朋友圈,将手机“嘭”一声扔到一边,再也没有看了。   崔墨岩洗完澡进来。   他刚吹了头发,乌发稍显凌乱,却恰好综合了他凌冽的气势,透着一股子不羁的帅气,显得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掀开被子坐在文知年旁边,刚想抱抱文知年,文知年一把将他推开。   “别碰我!”   崔墨岩眉梢跳了下,抿着唇看着他,“年年?”   文知年面色很沉。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地自由切换?   下午还在陪未婚妻喝茶,晚上就可以心无芥蒂的来抱情人了!   还是在未婚妻知道的情况下。   文知年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面前这个男人。   他用眼睛仔细描摹着他的眉眼,崔墨岩骨相立体,眉眼深邃 ,鼻梁旁有一颗需要凑近才能看得清楚的小痣。   既往两人亲密的时候,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过温柔。文知年会刻意避开他的眼睛,从而把目光放在这颗小痣上。   看久了,文知年有时候会觉得,这个长着小痣的男人,很可爱。   可现在,他觉得他好陌生。   文知年垂下眼眸,无声笑了下。   是了,自己只是个协议情人,连在未婚妻面前隐瞒一下,都不配!   文知年掀开被子,话说的很冷,“我去隔壁睡!”   说完就要下床,崔墨岩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压到身下。   文知年刚想抬手揍他,崔墨岩就握住了他的手。   崔墨岩偏头在他手背印下一吻,温柔地哄着,“不走,好吗?”   文知年看了一眼他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冷漠地抽回了手。   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崔墨岩很无奈,轻轻地叹了声,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继续哄,“今天不闹你。”   昨晚两人已经够胡闹了,崔墨岩再想要,也怕文知年累着。   说完,手又摸到文知年的后腰按了按,问:“腰疼吗?要不要按摩?”   崔墨岩的关心没有掀起文知年的半点涟漪。   他推开崔墨岩的肩膀,语气依旧冷漠如冰,“起来!”   崔墨岩知道文知年在跟他闹脾气,不应,将他抱得更紧。   文知年被气到了,抬脚就踢,崔墨岩闷哼两声,抱着文知年的力道不减。   文知年眼睛都气红了,积压一天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朝他吼道:“TMD,我让你放开我!”   崔墨岩听得心尖儿一颤。   文知年教养好,既往从没有说过脏话。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他骂人,   可见 他确实是气极了。   崔墨岩心一痛,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趁着崔墨岩愣神的瞬间,文知年一把推开他,下床,“嘭”一声,关上了门。   崔墨岩看着空荡荡的床,半晌,嘴角自嘲一勾。   他下床走到阳台,拿出从刘一那里顺来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秋夜很凉,香烟在黑暗中明明又灭灭。   崔墨岩缓缓抬手放在唇边,用力吸了一口,却在口腔闷了很久,才吐出一口白烟。   寥寥烟雾围绕在崔墨岩眼前,朦胧间,本就黑的夜色更加让人看不透了。   一如文知年的心。   这注定是失眠的一夜。   文知年睡在隔壁,跟崔墨岩就隔着一道墙。   明明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又像远在天边。   黑暗中,崔墨岩右手放在额头,静静地躺着,睁着眼。   凌晨两点,他终是没有忍住,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手握着门把手,推开!文知年没有反锁。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蹲下身看着他。   文知年睡着了,白皙的小脸裹在被子里,漂亮的嘴唇微微嘟着,显得柔软又可爱。   崔墨岩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看着看着,嘴角就慢慢扬了起来。   只要确认文知年依旧在他身旁,崔墨岩就觉得很欢喜。   他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滑嫩的触感通过指尖传进了崔墨岩的身体里。   顷刻间,所有的苦闷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崔墨岩嘴角扬着,无奈地笑。   他轻轻掀开被子,挨着文知年躺下。   手一捞,文知年就滚进了他的怀里。   崔墨岩喟叹一声,空荡荡的胸膛此刻终于被填满,他感到满足。   崔墨岩低头一下又一下地亲吻他的额发。   文知年感觉到人的触碰,嘤咛一声,手捂着自己的胃,在崔墨岩怀里蜷缩成了一团。   崔墨岩知道,他是胃不舒服了。   崔墨岩将手放在他肚子上轻轻揉着,嘴唇触碰着他柔软的发丝。   “乖宝!”   他极小声地道着歉,“对不起!”   “不要生我的气。” 第25章 文知年突然很想问问他,爱不爱他?   第二天,崔墨岩因为要去出差,早早就起了床。   他起床的动静惊醒了文知年,文知年睁开眼睛悄悄看他。   崔墨岩背对着文知年,动作很轻地脱掉了睡衣。   因为常年练习搏击,他的背部宽厚,肌肉线条分明,背脊沟壑明显,腰身紧实,窄窄地隐藏在裤腰里。   他打开衣柜找外出的衣服,举手投足间,肌肉凸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满满都是荷尔蒙。   他侧了下身子,窗外的一缕光刚好照在他光裸的背上,几道淡红色的指甲划痕清晰可见。   光裸健壮的背,淡红色的划痕......   文知年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很耳热。   徐欢说的对,他是一个很有性张力的男人。   跟儒雅的陈智升,完全不一样。   崔墨岩换上了白衬衫和一条西装长裤,裁剪高级的衣服质感,将宽肩窄腰的身形衬托得更加完美。   他的身影笼罩在文知年面前。   在他转身的瞬间,文知年闭上了眼睛。   崔墨岩走到床边蹲下,大拇指轻抚摸着文知年的额头。   文知年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睡的很沉。   崔墨岩看了会儿,嘴角染上浅浅笑意,他缓慢低头,在文知年额头印下一吻。   又帮文知年理了理被子,才拿起外套悄悄离开。   文知年听到关门声,立即睁开了眼。   他抬手摸着他刚刚吻过的地方,鼻子骤然涌上一股酸楚,堵的他呼吸都有点困难。   虽然文知年闭着眼,但他能感受到这个吻里面带有的疼惜。   他为什么要这样吻我?   在文知年眼里,只有相爱的人才会给出早安吻和晚安吻。   这是金主会对情人做的事情吗?   他到底爱不爱我?   文知年突然又一次很想知道答案。   他突然好想亲口问问他,问他那个娃娃亲就那么重要吗?   是不是一定要和林娇结婚?   问他……真的喜欢她吗?   文知年一刻也不敢等待,他掀开被子下床,胡乱穿上拖鞋噔噔噔就往楼下跑。   客厅空无一人!   文知年趿着拖鞋穿过客厅正要打开大门,透过窗户却看见了林娇的身影。   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早餐盒。   看到崔墨岩出来,她立马笑弯了眼角,“岩哥!”   尾音都是上扬的,显得很开心。   崔墨岩手臂搭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走到她面前。   林娇扬了扬手里的餐盒,“岩哥 ,我妈听说我们一早要赶飞机,昨晚特意给你做了老家的蒸糕。”   崔墨岩抿唇笑了下,“谢谢!”   林娇甜甜地笑,“她一直记得你爱吃这个。 ”   崔墨岩点头,“嗯, 高中经常买来当早饭。”   “那以后,我让妈妈经常给你做。”   崔墨岩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餐盒,淡淡拒绝:“不必麻烦,那样太辛苦。”   “怎么会辛苦?你喜欢吃, 她高兴还来不及。”   崔墨岩未答,却骤然回头看向二楼 ,文知年下意识躲在窗帘后。   崔墨岩见二楼卧室灯没开,沉默了会儿,回头跟林娇说,“走吧!”   林娇转身抬步正在走,高跟鞋跟突然卡进了花园的青石板缝里。   她身子失去平衡 ,“呀”一声 ,扑进了崔墨岩怀里。   崔墨岩单手搂着林娇 ,皱着眉看向她的脚,“还好吗?”   林娇转了下脚踝,声音很轻又带着娇,“好像扭到了。”   “能走路吗?”   林娇嘟着嘴巴摇头,“动一下就痛。”   崔墨岩抿唇,沉默了会儿,把早餐盒递给她拿着,说:“先去医院看看吧!”   说完就双手抱起林娇,大步朝外走。   文知年眼看着崔墨岩抱着林娇,走到了大门外。   林娇全程都把崔墨岩的脖子搂的很紧,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崔墨岩的侧脸,嘴角上扬着,笑的很甜蜜。   林娇长的不错,也很会打扮,他们外表看起来很登对。   如果外人看到,也会感叹这是一对璧人吧!   别墅大门在文知年面前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垂眸低头,看着自己左右穿反的拖鞋 ,嘴角自嘲一勾。   他两下踢掉拖鞋,转身,眼睛麻木地看着前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不动。   过了很久,他才沉沉地呼了口气,缓慢抬头看了看二楼卧室。   然后,就那样光着一双白皙纤长的脚,扶着栏杆慢慢上了楼。   文知年已经毫无睡意了,他没开灯,窗帘也没有拉开,一个人在床边呆坐着。   半晌,他突然起身,从柜子里翻出指甲剪 ,借着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光,在黑暗中给自己剪指甲。   其实他的指甲常常修理,长的很浅很浅,可他就是固执地要去剪。   “咔嚓”、“咔嚓”、“咔嚓”......   文知年“嘶”一声 ,剪刀卡进了肉里。   鲜血顺着指尖慢慢流了下来。   文知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就那样麻木地看着,仍鲜血横流。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把手伸进嘴里,吸了一口。   崔墨岩把林娇抱到车前。   司机打开车门,崔墨岩把林娇放进车后座,自己却没有坐进去。   而是对司机说,“送林秘书去医院。”   司机问:“崔先生,那你怎么去机场?”   崔墨岩抬手看表,去医院再去机场来不及了。   “我去车库再开辆车。”   林娇本来还沉浸在崔墨岩抱她的甜蜜中,一听崔墨岩要丢下她一个人去出差,一下就醒了。   也不敢装痛了。   “岩哥,”林娇神色焦急地推脱,“不用去医院,我现在好像不痛了。”   崔墨岩皱眉盯着她的脚,“动动我看看?”   林娇脚踝灵活地转了个180度,面色如常,“你看吧?没事儿。”   “岩哥,刚刚可能就是肌肉岔气了,不用去医院。”   说完招呼崔墨岩坐进车里。   “走吧,快赶不上飞机了。”   崔墨岩观察了会儿,发现林娇似乎真的没事儿, 他才放心坐进去。   司机发动车子往机场赶。   林娇把餐盒打开,想让崔墨岩尝尝她妈做的蒸糕,却见崔墨岩拿出手机拨起了电话。   “梁叔,我走的时候把养胃粥放锅里煮着了,你到的时候看看。”   “昨晚我和年年睡的客卧,你记得收拾一下。”   “他这两天胃不舒服,我出门前把家里的酒藏起来了,你记得在画室、琴房给他备上果饮。”   ………   崔墨岩一句又一句地叮嘱管家照顾文知年。   这每一句每个字,犹如带刺的荆棘,刺的林娇心脏生疼。   她握着餐盒的手用力到几乎发白,眼中戾气越来越重。   却在崔墨岩扭头的瞬间又消失不见。   “岩哥,”林娇依旧甜甜的笑着,把蒸糕递给他,“尝尝!” 第26章 让陈智升假扮自己的男朋友。   文知年在市中心开了一家很大的培训班。   他背着大提琴到办公室的时候,唐宇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唐宇双腿伸到茶几上,懒懒地靠着沙发,正在打游戏。   看见文知年进来,抬眸瞟了一眼,“蚊子,你来了。”   文知年把大提琴放好,问他,“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要知道,唐宇一般是睡到上午10点才会起床的人。   唐宇收回腿,放下手机,端正坐好,目光深深地看着文知年,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文知年打开办公电脑,见唐宇的脸色是难得的凝重,问:“怎么了?”   唐宇清了清嗓子,“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什么事?”   “我......”唐宇话还没有说完,脸已经先红了,“那什么......我......”   “你怎么?”   “我感觉,我爱上我的女神了!”   文知年挑了下眉,意外又觉得不意外,“游戏里那个?”   唐宇:“嗯!”   “你不知道,前几天,她好像三次元比较忙,没有时间上线。”   “我每天等啊等,盼啊盼,一个小时不见她,我就心慌气短,抓心抓痒地想。”   “直到她上线跟我说话了,我才放下心。”   “我觉得自己这样,不正常。”   “蚊子!”唐宇抓住文知年的手腕子,眼眸亮晶晶地,“你说,我是不是爱上她了?”   “这是不是就是他们说的......传说中的爱情?”   文知年扯了下嘴角,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毕竟,他是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有扯清楚的人。   “或许吧!”文知年淡淡地笑了下。   “不是或许,”唐宇说,“是肯定。”   说完还冲文知年点头,“我确定,是肯定。”   “我就是遇到我的爱情了!”   文知年脱掉外套,冲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唐宇,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每天都想跟她组队打游戏,现实生活中遇到什么事情都想跟她分享。”   “我还吃她的醋。”   文知年握紧了茶杯,“怎么?”   唐宇继续说:“以前,她都只带我一个人打游戏。”   “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竟然拉了个男性朋友进来,她说是她的同事。”   “然后,她两个就当着我的面旁若无人地聊天,说话。”   “还时不时地插几句工作上的专业名词,我听不懂。”   “把我气的,昨晚一晚上没有睡好。”   “是吗?”文知年垂眸看着茶杯里冒出的寥寥烟雾。   “所以,这就是你确定你爱上她的理由?”   唐宇瞪大眼睛反驳:“这还不够确定吗?我失眠了耶!”   “我这辈子,第一次失眠,就是因为她啊!”   “这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唐宇从小到大就是父母的心头宠,加上上头有个优秀的哥哥顶着。   家里对他没有什么高要求,只要不闯祸就行。   他性格好,很少遇到烦恼,就算遇到烦恼,一会儿也就忘记了。   所以他从小就能吃能睡,失眠是不存在的。   他唯一的苦,可能就是遇到了刘一吧!   唐宇这话确实把文知年问到了。   这就爱吗?   文知年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崔墨岩抱着林娇的背影。   虽然文知年很不想承认,但他们确实很般配。   任何一个人看到他们,都会夸一句天造地设的那种般配。   可文知年胸口却像压着巨石一般的难受。   他不想夸,也夸不出来。   他低头抿了口茶,回唐宇,“挺好的,恭喜。”   “你终于找到了你的爱情!”   “嘿嘿!”唐宇嘿嘿嘿地傻笑,眼睛弯的像个月牙。   “我想追她,不知道会不会把她吓着。”   文知年摇头,“不会。”   “听你描述,她应该比你年长,性格也沉稳很多。”   唐宇点头,嘴角依旧傻笑着,“我也感觉是,她比我大。”   “反正......十岁以内,我都能接受。”   文知年:“你不怕你爸打你?”   唐宇嘴硬,“怕什么怕?我肯结婚他都已经要拜祖宗了。”   “女大三,抱金砖,他还敢嫌弃我老婆年纪大?”   “我可是给他娶了三块金砖回来!”   文知年被唐宇的形容给逗笑了。   两人笑了会儿,文知年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   他喝完杯里的茶,转口问唐宇:“你知道升哥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吗?”   唐宇摇头,“升哥要管公司,可比我们忙多了。”   “你找他干嘛?”   文知年说,“找他......假扮我的男朋友。”   “什么?”唐宇惊的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做你的男朋友?”   “为什么?”   文知年简单说了下那天的情况。   唐宇听完不干了。   “什么叫我不像?”   唐宇抬起手起劲儿鼓着自己的肱二头肌,“我看着不男人吗?   “我是顶天立地的猛男,好吗?”   其实,唐宇跟文知年一样,长相身材都像妈妈。   他身高才176cm,比文知年还矮了4cm,骨架小,身材纤细修长,加上衣服穿的宽松。   文知年根本没有见过他的任何肌肉。   “她们不是因为这个。”文知年解释。   “那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那满身的吻痕,她们觉得你看着就不是能干出这事儿的人。   这话文知年不好解释,闭口不言了。   唐宇抬起手肘怼了一下文知年的腰,“说啊!”   文知年掩饰性地低头喝了口茶,“不重要!”   “总之,她们选了升哥。”   “按照团内的规矩,脱单了要请他们吃饭。”   “我想约他出去吃个饭。”   唐宇郁闷了会儿,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输给陈智升了。   不过,他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给升哥打电话问问吧!”   文知年掏出手机拨了过去,简单解释了一下原因。   陈智升欣然答应,说话的语调都带着真情实意的笑意,“知年,我很乐意。”   文知年想到他的女朋友,问:“需要我跟姚小姐报备一下吗?借用你半天。”   陈智升却在电话那边摇头,“不用,我自己跟她说就好。”   陈智升公司最近很忙,两人约好时间就挂了电话。   唐宇吵着也要去,“我去还能帮你们打掩护。”   文知年想,这样也好。   在群里通知了团内的队友,这事儿就敲定了。 第27章 崔墨 岩腰上的抓痕是林娇抓的吗?   崔墨岩这差一出就是一周。   文知年每天都能看到林娇的朋友圈。   朋友圈里,林娇穿梭在各种高档的商务会议室、酒店和晚宴。   而背景里,总有崔墨岩的身影。   他或站着,或坐着,姿态娴雅,矜贵逼人。   他们看起来很开心,至少林娇是这样 ,因为每一张照片里 ,她都是笑着的。   胡瑶在她的朋友圈下面蹦哒的很欢。   【胡瑶:哇,你今天的礼服好美, 和崔总的黑色外套很搭哦!】   【胡瑶:你们竟然去了纳斯湖,景色好好看,我也想去 !】   【胡瑶:第一次看崔总穿运动装,身材好好啊,好羡慕你呀!以后不得幸福死!(贱笑表情)】   【林娇回复胡瑶:(害羞脸红表情)】   【胡瑶:这件白色礼服有点婚纱的感觉,和崔总站一起,好像一对新人。】   【林娇回复胡瑶:好看吗?】   【胡瑶回复林娇:好看,衬得你腰很细。】   【林娇回复胡瑶:那我以后结婚,就让设计师这样改。】   她们在评论里聊了很长一段,文知年越看心越烦,直接退了出去。   他放下手机,站起身,端着茶杯,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的街景。   天气越发的冷了,一阵风吹来,树叶就簌簌地往下掉。   他笔直地站在窗台,像一颗青松,清冷又孤傲。   学生推开门进来,“文老师。”   文知年回头,是他培训班上的一个女孩。   “倩倩,怎么了?”   倩倩慢吞吞走近,脸色瞟瞟文知年又移开,耳朵和脸颊慢慢就红了。   这就是文知年很少亲自去给他们上课的原因。   文知年开的培训班,下到几岁的幼儿园小朋友,上到五六十岁的成年人都有。   根据学习目的,文知年将他们分成了不同的班。   但最多的还是十几岁的初高中生。   文知年每次去给他们讲课,都会引起小小的躁动。   青春期的孩子,正是躁动的时候,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看到文知年来上课,就会羞的脸通红。   上课时,眼睛根本不看黑板或者琴,而是一眨都不眨地一直盯着文知年的脸。   导致文知年讲完一节,发现孩子们什么也没有学会。   光顾着看他去了。   更夸张的是,还有好些个男同学、女同学给他写情书表白。   把文知年吓的,课也不去上了,全部交给其他老师,自己就安安心心坐办公室当老板。   倩倩是文知年之前教过的学生,文知年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倩倩,找我有什么事吗?”   倩倩捏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说的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文老师,你去年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说过要带我们去路屋山采风,你还记得吗?”   文知年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他确实承诺过。   当时说的是,只要她们画画的技能取得很大的进步,文知年就带他们去路屋山采风。   文知年后面再没有去上过课了,承诺也就忘记了。   “抱歉!”文知年说:“是我忘记了。”   倩倩抬头,努力直视文知年清冷貌美的脸,“那,现在还算数吗?”   文知年点头,“当然,把你们的画拿来给我看看。”   “好嘞,我马上去收。”   倩倩笑着,蹦跶着跑出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拿着十几张画过来交给了文知年。   怕文知年看不到他们的进步,还专门把去年的画也一起带过来作为对比。   文知年一张一张地翻阅,发现孩子们确实很用心在学,进步很快,超出了文知年的预期。   文知年嘴角满意地上扬着,把画整理好递给倩倩。   “进步很大,想什么时候去路屋山?”   倩倩嘴巴高兴的合不拢,“我问问同学们。”   说完,拿起手机在群里跟同学们通报好消息。   十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会儿,倩倩放下手机跟文知年说:“文老师,我们班上有个同学过两周要转去其他城市生活了。”   “她以后不来这边上课了,可以早点去吗?”   “不然以后没有机会了。”   文知年说:“好啊!”   说罢,拿出手机和倩倩一起挑选时间。   避开请团内队友吃饭的时间,避开下雨天,把时间敲定了。   “路屋山海拔高,山上可能会变天,你帮我提醒大家多带点厚衣服。”   倩倩欣然点头,“谢谢文老师,我会的,我们都期待好久好久了。”   倩倩走了后,文知年忙了会儿,就临近下班了。   下班前,文知年去班里转了一圈,又被其他老师拉去教了会琴。   下班后,同事、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   周围由喧嚣变得冷清。   文知年在办公室坐了会儿,正要离开,唐宇给他打来电话。   唐宇:“蚊子,我昨晚送了套新出的皮肤给女神,让她换上给我看看。”   “她不仅换了,还主动在我面前跳了支舞”   “你说,她是不是也喜欢我啊?”   文知年突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问他,“你确定她是单身吗?”   “额......”唐宇被问到了,“我.....我没有问过。”   “感觉应该......是单身吧?”   这就是不确定的意思了。   文知年道:“先问清楚,再去追!”   唐宇在电话那边点头,“你说的对,我先问清楚。”   “我感觉她比我大,我都26岁了,”   唐宇说到这里,脑袋一转,突然懵了,“她万一.....已经结婚了 我可怎么办啊?”   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上假的哭腔了。   文知年算了下年纪,“你之前说感觉她比你大10岁,那她可能36了,孩子说不定都上小学了。”   唐宇立马哀嚎起来,“我不,我的爱情啊.......”   “我不相信,她肯定是单身。”   文知年捏了捏眉头,笑,“嗯,祝你好运。”   挂完电话,文知年坐了会儿,没有忍住,再一次打开了朋友圈。   给唐宇、陈智升的动态点了赞,文知年又一次刷到了林娇。   林娇这次没有穿礼服,而是穿了一套紧身的连体泳衣。   自拍露出了她的半只手,新做的长指甲在阳光下很是闪亮。   她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泳池。   泳池的水波光粼粼,而泳池旁是男人修长的背影。   他上半身裸着,下半身着一条速干黑色短裤。   似乎才从泳池里出来,水滴还没来得及落下,挂在他肌肉分明的背上,在阳光下发着润泽的光,性感又迷人。   文知年看了会儿,瞳孔猛一缩。   他点击放大。   崔墨岩走的时候,左背部有几道两人亲密时,文知年无意识用指甲抓的划痕。   那抓痕,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而右后腰,则新添了几道鲜红的痕迹,划痕清晰,一看就是长指甲抓出来的。   文知年将图片缩到正常大小,眼睛盯着照片里,林娇镶着小花的长指甲,久久没有动静。   他看了很久才放下手机,一个人走出办公室,推开了画室的门。   画室已经空了,老师们走的时候收拾的很干净。   文知年随意拉开一个颜料箱,挤出颜料开始绘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画什么,左边一横,右边一捺,随意地在画纸上乱涂。   他知道自己在浪费颜料,可他就是很想画。   手要动起来,脑袋要动起来,心才会觉得舒服,不那么难受。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画着,不知疲惫。   画室的灯一直亮到了晚上十点。   梁叔在别墅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文知年,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文知年被铃声惊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画了四个小时。   他垂下手,手臂肌肉酸痛的发麻。   他左右甩了甩,看着前面画纸上,各种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凌乱线条。   将画笔扔回了笔筒里。   擦了擦手,点击接通。   梁叔问:“文先生,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下班吗?”   文知年站起身,清冷眼眸看着漆黑的窗外,“嗯!”   “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   “那我给你温着?”   “不用!”   文知年语气冷淡至极,“今晚不回来!”   说完,将面前的画纸扯下来,一股脑塞进了垃圾桶。 第28章 崔墨岩腰上的抓痕来历   崔墨岩在酒店洗了澡出来,点开文知年的微信。   【崔墨岩:年年,回家了吗?】   消息发送是在三个小时前,到现在,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崔墨岩打微信视频过去,无人接听,又退出微信打电话,依旧无人应答。   崔墨岩握着手机叹了口气,文知年已经许久不接他的电话了。   崔墨岩只好打给梁叔。   “崔先生, 文先生说他今晚不回来, 应该是回他爸妈那边了。”   “嗯 !”   知道文知年是安全的,崔墨岩心放了下去。   他不在家,文知年回文家也无可厚非,崔墨岩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崔墨岩挂断电话,门铃就响了起来。   崔墨岩披上睡袍打开,门口站着的是这次的合作方王总和他6岁的女儿。   小女孩似乎刚刚才哭过,眼睛很红,看着崔墨岩的眼神也很飘忽不定。   嘴巴撅着,看起来很是伤心。   “小崔啊!”王总推了他女儿一下,一脸歉意地陪着笑。   “实在是抱歉,我女儿今天把你抓伤了。”   低头见他女儿闷着头不说话,又   推了一把。   “快,把药膏递给崔叔叔,说声对不起!”   小女孩仰头望着这个很高很高的帅气叔叔,脸蛋也红红的,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奶。   “崔叔叔,对不起!”说完递给崔墨岩一支消炎药膏。   崔墨岩蹲下,眼睛平视着女孩子的眼睛,抬手拍拍她的头,“没关系,你没事儿就好。”   王总接话:“她没事儿,万幸你及时接住了她,不然今天铁定进医院。”   “就是把你的腰抓伤了,实在是很抱歉。”   王总道完歉,指着小女孩子的花指甲。   “明天就找人,把你这长指甲卸了,你看都把崔叔叔抓伤了。”   “哪有小孩子了做这么长的指甲的?”   小女孩一听他爸要把她刚做的美甲给卸了,赶紧把双手藏在背后。   那么漂亮的指甲,她第一次做呢,很不舍。   王总是C城人,C城地处国家最南边,属热带气候。   这里的人跟天气一样热情,喜欢一边游玩,一边谈生意。   C城炎热,他们最爱的项目就是游泳。   崔墨岩不好推辞,只有入乡随俗,陪着他来游泳。   为了招待崔墨岩,王总专门包了一个豪华泳池。   这里可以游泳,也可以做头发、做美甲等。   两个大男人在泳池里面遨游,林娇嫌外面太阳大,就去室内找了个美甲师做指甲打发时间。   王总的女儿在旁边看的是蠢蠢欲动。   可能每个女孩子都有做公主的梦吧!她也想要好看的指甲。   于是,哭着闹着也做了一对。   结果在泳池边玩耍时没注意,从高处摔倒,被崔墨岩及时接住了。   她当时很害怕,下意识就死死抓住了崔墨岩。   长长的尖指甲划过崔墨岩的右后腰皮肤,当即就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抓痕。   王总知道后,把他女儿好一顿教育。   又吩咐秘书去外面买药,押着女儿过来道歉来了。   崔墨岩在外比较严肃,他尽量让自己和蔼地笑。   接过小女孩手里的药膏,看了一眼她的双手,真诚地赞美道:“指甲很漂亮!”   小女孩立马笑开了,跟他爸讨价还价,“崔叔叔都说好看,我不要卸嘛!”   王总其实也觉得没有什么。   小女孩子就是爱美,一副指甲过过瘾,有什么关系?   说这话是怕崔墨岩怪罪孩子,给他女儿台阶下。   见崔墨岩确实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这才松口,“那你以后要小心点,不可以再抓人了。”   送走两人,崔墨岩回到卧室,脱掉睡袍,健壮的身体就这么显露了出来。   肩宽腰窄,身高腿长,胸肌健硕,八块腹肌沟壑分明。   人鱼线隐没在睡裤边缘,性感的想让人一探究竟。   崔墨岩侧了侧身子,看向镜子里的背。   走之前,文知年抓的那几道痕迹已经好的看不见了。   崔墨岩手绕到背后摸了摸,遗憾地“啧”了一声。   想到年年当时抓他的时候,那旖旎、难耐的神情,迷离的眼神,还有那好听的呻吟……   崔墨岩只感觉小腹发紧,所有血液都往下冲......   他甜蜜又无奈地笑。   打开王总拿来的药膏,挤出一小节,手绕到背后,在新添的抓痕上随意抹了抹。   把药膏丢到一边,崔墨岩立即拿起手机给林娇发消息。   让她把后面两天的行程安排的更紧凑点。   他实在是,太想念他了! 第29章 文知年和陈智升玩情侣游戏   转眼就到了请乐团成员吃饭的时间 。   地点是陈智升助理安排的。   在A市一家新开的饭店,很贵,会员制,环境特别雅致,玩的也很多,很受年轻人喜欢。   文知年和唐宇提前到的现场,陈智升因为工作晚来了半个小时。   陈智升今天似乎特意打扮过,一身灰色休闲高定西装,金丝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他嘴角带着柔和笑意,闲步走来,端的是雅致非常。   唐宇冲他吹了个口哨,“升哥,够意思啊!”   “为了给蚊子撑场子,今天穿这么帅。”   唐宇说完,围着陈智升转了一圈,“我感觉,比你和姚小姐订婚那天穿的还帅。”   陈智升嘴角笑意顿了下,又扬起来看着文知年,“知年,对这里的环境还满意吗?”   文知年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环视一圈,点头,“很不错,谢谢!”   三人坐下,商量着一会儿怎么应付大家的哄闹。   唐宇说:“一帮小年轻,能问出什么刁钻的问题来?”   “左右不过是,说说对方最喜欢吃什么?”   “或者对方最讨厌什么?”   “或者说说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之类的吧!”   “最严重的不过是,第一次接吻,第一次DO。”   “随便编吧,我们三个一起长大,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文知年倒不担心这些,他之前也参加过其他团友们的脱单宴。   大家也没有问很刁钻的问题,只是有时候会起哄开开玩笑。   文知年觉得自己还是能应对的。   三人提前套了会儿话,团友们就陆陆续续到了。   陈智升完全表现的像个主人家,拿出了商场上招呼合作方的架势,面面俱到,得心应手。   徐欢和宋伊笑着把礼物送给文知年,“知年,恭喜你,脱单快乐!”   说完又看向陈智升,朝他伸手,“您好,我是徐欢!”   “我是宋伊!”   陈智升跟她们握手问好,“您好,我是陈智升,是知年的男朋友。”   徐欢悄悄打量他,越看越满意地点头,“你比照片更帅!”   陈智升笑的是清风徐来,声音清雅,“谢谢!”   文知年又把唐宇介绍给两人,“这是我发小,唐宇。”   徐欢看到唐宇,立即就笑开了,“你和照片一样可爱,看着好奶啊!”   唐宇:“......”   为什么形容升哥是帅,到他这里就变成奶了?   他这辈子,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奶。   小时候经常被亲戚揪脸颊,说他好可爱,奶呼呼的。   没想到,长大了,26岁了,还是没有逃过。   毕竟,在他心里,他是个两米高的猛男。   “去去去!奶什么奶?”唐宇昂头挺胸,“哥可是顶天立地的成熟大....男.....人!”   徐欢和宋伊对视一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是是是,你是大男人,好大的男人。”   唐宇:“......”   唐宇:“我是很大啊!”   “哈哈哈哈”   旁白的其他同事笑了出来。   “有多大,来比比?”   唐宇立马遁走,“比什么比,又不是青春期的臭屁孩。”   王迪是最后一个来的。   他没有带任何礼物,就是想来看看文知年的男朋友到底是不是真的像照片里面那么有钱、那么帅。   可看到陈智升的第一眼,他就嫉妒地磨牙。   陈智升那穿着、打扮,待人接物的做派,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真的是走狗屎运了,这么好的货都被文知年给霸占了。   王迪哼了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越过文知年,进去坐下了。   陈智升率先起来给大家敬酒,并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陈智升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场 ,一开始大家都有点拘谨。   王迪一直在对面悄悄观察他们。   饭桌上,陈智升很自然地给文知年倒酒,夹菜,两人说话也凑的很近,显的亲密无间。   王迪本来还怀疑两人是假的,但看两人那默契的动作,怀疑已经消了一大半。   再看陈智升看文知年的眼神,柔柔绵绵,里面分明是有爱的。   王迪越看,越觉得面前精致的饭菜难以下咽。   酒过三旬,大家胆子才大了起来,话匣子也逐渐被打开。   毕竟都是年轻人 ,又都是学艺术的 ,闹起来也是真的闹腾。   有人开起了玩笑,“我们以前还一直在背后说,谁将来这么有福气,能把知年拿下。”   “现在一看,能拿下我们知年的果然是人中龙凤。”   “升哥你是不知道,知年刚来团里的时候,好多人暗恋他。”   “可他太高冷了,大家都不敢追。”   唐宇听起瘾了,追着问:“现在呢?还追吗?”   那人看了一眼长相气质都不俗的陈智升,摇头,“现在更不敢了,谁也比不上升哥吧!”   “哈哈哈!”   唐宇哈哈哈地笑,拍了一下那人肩膀,“有眼光,我也觉得升哥很帅。”   王迪在对面气的差点把后曹牙咬碎。   他看着气质儒雅的陈智升,又想到文知年上次掀开衣领,故意给他看的,他脖子上、锁骨上那些细细密密的吻痕。   实在很难想象这么温文尔雅的人在床上会如此疯狂。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文知年那一身疯狂的吻痕,真的是陈智升亲出来的?   不会是其它人所为吧?   陈之升真的知道吗?   王迪越分析越觉得自己发现了华点。   他眼睛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突然转头跟徐欢说,   “徐欢,你们不是专门为脱单的人准备了小游戏吗?”   “让我们的两位主角来试一试默契大挑战啊!”   徐欢正在大快朵颐,闻言才想起来自己带了游戏卡。   她放下筷子,摸了下嘴,从包里面拿出一张A4纸,站起来对大家说,   “来来来,最新的情侣默契度测试。”   徐欢扬了扬手上的纸,问文知年和陈智升,挑眉,“知年,升哥,敢不敢来测试一下?”   文知年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没有觉得很意外,点头,“好啊!”   徐欢走到包间最前方,高声宣布游戏规则。   “情侣默契度测试快问快答,两人必须同时回答,答案一致算过关。”   “答案不一致,说明默契度不够,将要面临惩罚。”   唐宇问,“惩罚是什么?”   徐欢又从包里拿出一盒抽签桶,“真心话和大冒险,自行选择,抽到哪个就必须完成哪个。”   唐宇心稍微悬了起来。   他属实没有想到,文知年的乐团队友们会无聊到准备游戏道具。   他试探:“题目难不难?还是不要太过分啊!”   徐欢笑着摇头,“不难,对他们来说都是小case啊。”   唐宇和文知年、陈智升对视一眼,这才放下心。   徐欢说:“敢不敢来挑战?既往所有脱单的人都参加过哦。”   “得分最高的是70分,看你们这次能不能破纪录。”   唐宇想,我们仨从小到大的交情,都知根知底了,默契度还会比不过几个临时凑成的小情侣?   他一拍桌子,大声道,“有什么不敢的?”   “来!” 第30章 娃娃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而此时,同饭店另一间包间。   崔墨瑾放下筷子,摸着吃饱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啊!我终于活过来了!”   “太好吃了,好吃到想流泪!”   崔墨岩是在机场接到的崔墨瑾。   崔墨岩调整行程,提前一天结束出差,回来刚好和崔墨瑾落在同一个机场。   崔墨瑾一下飞机就缠着崔墨岩,说要来吃A市这家新开的饭店。   她好几个同学回国去打卡了,说好吃的很,馋了她两个月。   一下飞机就要去尝尝。   崔墨岩和林娇,叫上刘一,一起来了这里,定了个包间。   前面二十分钟,崔墨瑾馋的话都没怎么说,自顾着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后,这才有时间跟大家聊天。   刘一笑着给崔墨瑾倒了杯茶。   “看你这架势,跟个饿狼似的,在国外两年,确实把你饿的不行啊!”   终于有人发现了她的凄惨。   崔墨瑾开始跟刘一哭诉,“刘一哥,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年在国外过的什么苦日子。”   “没有一天是吃饱了的。”   “每天不是西兰花就是牛排,要么就是薯条汉堡,都快把我吃吐了!”   刘一手指着一旁的崔墨岩,“都怪你哥,当初没有教你做饭。”   崔墨岩无奈摇头,不是他不教,是崔墨瑾确实没有什么厨艺天赋。   崔墨瑾在电话里也跟崔墨岩哭诉过很多回,崔墨岩提出给她找个人专门照顾她的衣食住行。   她不要,说算了,就和同学们合租,挺好的,自己也不想搞特殊。   崔墨岩也很无奈。   崔墨瑾为他哥解释,“因为我哥太好了,当初都不让我进厨房。”   林娇在一旁浅浅地笑,插话,“小瑾,这次回来多久?”   崔墨瑾转头看向林娇,脸上的笑意明显收敛了些,说话也正经了很多。   “林娇姐,我回来跟着导师做项目,大概需要几个月吧!”   “后面还走吗?”林娇又问。   崔墨瑾低头喝了口茶,点头,“嗯,这个项目做完,回去就准备毕业了。”   “不准备读博了?”   崔墨瑾看了一眼崔墨岩,摇头,“不读了,爷爷年纪大了,想回来好好陪陪他。”   “再说了,读博可以在国内读嘛,不一定非要去国外。”   林娇垂眸,“哦”了一声。   几人又聊了会儿其他的,崔墨岩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崔墨岩:年年,今晚回来吗?】   消息发出去两个小时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文知年这几天都在文家歇息,崔墨岩希望今晚回家能看见他。   看着没有回复的消息,崔墨岩放下了手机。   崔墨瑾转头问林娇,“林娇姐,我上次看你发的朋友圈,刘姨生病住院了,现在好了吗?”   林娇笑,抬手将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好了,做了全身检查,说是低血糖。”   她抬手时,左手中指上的银戒在灯光下反光,崔墨瑾笑容僵了下。   “哦!那就好!”   崔墨岩站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崔墨瑾也挪开椅子跟着他走,“哥,我也去。”   两人一走出包间,林娇的脸色就悄然沉了下去。   崔墨瑾跟着崔墨岩走到包间外一处无人的走廊,拉住他哥的袖子。   “哥,我这两年没有怎么回来,你和林娇姐发生了什么?”   崔墨岩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问,挑眉,“怎么?”   崔墨瑾抬起自己的手指,“她手上怎么带了个戒指?”   崔墨岩怎么会知道?   他摇头,“可能是装饰吧!”   崔墨瑾听见这话,才松了口气,“这样啊,我以为你们瞒着我......订婚了呢!”   崔墨岩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胡思乱想。”   崔墨瑾大声囔囔,“不是我胡思乱想,是刘姨和爷爷,一副她已经是我们家儿媳妇的样子。”   崔墨瑾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翘着嘴,“哥,不是我不喜欢林娇姐。”   “我知道你们有那个娃娃亲。”   “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爷爷和刘姨还总是拿那个说事儿。”   “那都是封建糟粕,不知道当初爸怎么就和她爸说上了。”   崔墨岩生长的地方,少数民族居多,即使到现在,还是有很多地方保留着定娃娃亲的习俗。   对他们来说,娃娃亲的重要性,约等同于法律。   轻易是不能被推翻,不然就是背信弃义,会被大家斥责,祖宗都会怪罪。   崔墨岩家虽然不是少数民族,但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下,崔爷爷潜意识还是很受影响。   崔墨岩抿了下唇,沉声道,“爸当时喝醉了。”   崔墨瑾眼睛一瞪,“我就知道!”   “不然爸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儿。”   “他酒醒后反悔了,没有进行最后的仪式。”   崔墨瑾问:“你说的是在祖宗牌位前烧香,告诉列祖列宗吗?”   崔墨岩点头。   崔墨瑾无声松了口气,“还好爸酒醒的早。”   叹完后问:“那为什么刘姨和爷爷好像不知道?”   崔墨岩解释,“刘姨老公当时是偷跑出来喝酒的,他怕刘姨说他,就骗她仪式已经走完了,他知道这样刘姨会很高兴。”   崔墨瑾:“然后刘姨又告诉了爷爷?”   崔墨岩点头。   刘姨老公怕露馅,第二天还专门跑来跟崔墨岩爸妈打招呼,让帮忙瞒着,不要说出去。   崔爷爷身体也不太好,崔墨岩爸爸怕把他激怒,就答应了。   这个误会就这么结下了。   本以为时间久了,大家都会忘记。   可曾想发生了那个意外,崔墨岩的父母和刘姨的老公一起去世。   刘月老公想圈住崔墨岩帮忙照顾他的妻女。   临走前拿娃娃亲说事儿,要崔墨岩帮忙照顾照顾。   崔墨岩当时见林娇和刘姨情绪已濒临崩溃,不好再反驳,只好点头答应。   两人站在走廊无声沉默。   崔墨瑾转头看着他哥帅气的侧脸,问,“哥,你真的......喜欢林娇姐吗?”   崔墨岩未答。   “如果你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   崔墨岩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素戒,反问崔墨瑾,“你觉得呢?”   崔墨瑾看着他哥的眼睛,“我觉得,你不喜欢她,你只是把她当妹妹。”   “你心里有其他人吧?”   说完,指着崔墨岩手上的戒指,“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戒指。”   “突然有一天就看你一直带着了,还是在无名指上。”   “是那个人送给你的吗?”   崔墨岩低头看着手上的素戒,缓慢转了两圈。   良久,他嗯了一声。   “你们在一起又分手了?”   崔墨瑾很疑惑,“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崔墨岩望着前方,沉沉地呼吸了一下。   不是崔墨岩不带他出来,是文知年不愿意见他的任何家人和朋友。   只要崔墨瑾回国,文知年就不会回家,走之前还会要求梁叔把玄关的拖鞋藏好。   他更加不喜欢崔墨岩把他的事情说出去。   所以,崔墨岩从来没有告诉过远在国外的崔墨瑾过。   崔墨瑾看她哥那沉默的模样,猜测两人应该是分手了。   “如果真的还爱她,把她追回来啊!”   崔墨岩低着头,嘴角勾了下,“嗯!”   说完又叮嘱崔墨瑾,“爷爷最近血压不稳定,不要因为这个和他吵。”   崔墨瑾瘪嘴,“我知道,不然你能忍林娇姐到现在?”   崔墨岩望着前方,“跟这个没关系,她是一个很优秀的秘书。”   崔墨瑾耸耸肩,不置可否。 第31章 热吻三分钟!   这家饭店的洗手间在走廊转弯处,周围种植着一圈绿油油的青竹,隐秘又雅致。   崔墨岩洗完手,正想走出来,忽听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刻薄的说话声。   王迪在包间内忍了很久了,满嘴脏话无处发泄。   跑出来看这地儿没人,他拿出手机跟朋友打电话抱怨。   王迪:“我靠,我以为他之前骗我们的,竟然是真的。”   “那么帅的帅哥,怎么就被他搞到手了。”   对面回:“你说谁?”   王迪呲了声,“还能是谁?文知年啊!”   对面:“那真是他男朋友啊?”   “情侣默契大挑战,一路过关斩将,连对方几岁尿过床都知道。”   对面笑,“我也知道你啊,上一年级还在尿床呢。”   “滚滚滚!这个时候还埋汰我!”王迪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对面笑,“所以啊,我不是你男朋友,也知道你几岁尿床啊!”   王迪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说不定那是他哥们,发小,根本不是什么男朋友。”   “你会告诉你男朋友你6岁还在尿床吗?”   那肯定不能说,才谈恋爱的人,都很在意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   出门恨不得洗两次脸,刷两次牙,鞋底都想擦的蹭亮,怎么可能会说这种囧事?   看那两人的性格,一个高冷,一个绅士,更加不会主动说。   王迪回忆文知年和陈智升刚刚的快问快答,“他说他们才在一起两个月。”   “那就更不对了,”对面说,“谁家刚在一起的情侣,会知道这些窘迫的细节啊?”   王迪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谢了哥们,你提醒我了。”   王迪正要挂电话,对面又问,“那人条件确实不错啊,叫什么名字?”   “如果确定不是文知年的男朋友,你抓住机会上啊!”   “叫陈智升。”   而那排青竹后,站在洗手池边的崔墨岩,眼眸一眯,拳头捏紧了。   王迪又说,“你帮我问问,有没有人知道他的,好像不混圈子,不知道到底是不是gay。”   对面笑,“你一个gay还看不出来?”   王迪回忆起陈智升的言行举止,“不太确定,像又不像。”   王迪什么也不想管,“不管是不是,能睡一觉也不亏。”   “直男睡起来,最得劲儿!”   王迪说完,挂了电话就急急忙忙往包间走。   崔墨岩全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似得,锋利的眉紧蹙着,抬着僵硬的步伐跟了上去。   王迪打开包间门,随手一关,没有关严实,留了条小缝。   崔墨岩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进去。   文知年和陈智升坐一起的,旁边是唐宇。   面对其他人的起哄玩闹,文知年表情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模样。   既没有刻意附和,也没有完全拒绝,把握着一个很恰当的度。   徐欢说:“最后一道题了哈!”   “两人第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   文知年和陈智升对视一眼,抿唇一笑,同时默契开口。   “10月15日”   “10月15日”   “哇!”现场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牛逼!不愧是文知年的男人,这默契度无敌了。”   “既往最高分才70,你们俩得了90分。”   “你俩不是才在一起两个月吧?是在一起好多年了吧?”   唐宇抢话圆场,“他们是认识很多年了,但最近两个月才决定在一起。”   “怪不得呢!”   “这样才说的通!”   “对象什么癖好都知道。”   包间内的聊天声透过门缝隙,全传进了崔墨岩的耳朵。   他呼吸都凝住了!   死死地咬着牙,额角青筋愤怒得暴起,手紧握成拳,几次忍住了想要推开门的冲动。   我的好年年,这就是你这几个月跟我吵架闹别扭的根本原因吗?   他看着门缝里陈智升带笑的侧脸,第一次有了想把他揍成烂泥的冲动。   可他知道他不能去拆文知年的台。   他不想让他难堪,只好自己一个人,捏着拳头,极力忍耐着。   吹捧声落定,就在文知年以为这场游戏已经结束了的时候。   王迪突然站起来,慢悠悠走到徐欢身边,伸手拿走了她手上的A4纸。   他上下浏览着纸上的几十道测试题,嘴角笑的很开,“你是不是在帮文知年作弊啊?”   “全挑的简单的。”   “这些,这些,这些。”王迪一一指着里面的好几道题,问徐欢,“你怎么不问?”   这套题是徐欢从网上下载的。   情侣默契题嘛,里面难免少不了一些大尺度的问题。   文知年平时清清冷冷的,陈智升举止也很绅士儒雅。   两人一看就不是会在公众场所聊这种大尺度话题的人。   再加上以前玩这个游戏,大家也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些话题。   这一次,徐欢也很自觉就跳过了。   文知年一看王迪这架势,就知道他是故意找他的茬,正想拒绝。   陈智升突然开口,“什么题?”   “说出来我们试着答一下。”   陈智升不知道文知年和王迪在团内不和,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同事。   所以也没有多想,顺口就问了出来。   见正主上了钩,王迪也就不客气了。   他清了清嗓子,眼睛在文知年和陈智升脸上转了一圈,开口问,   “两人的初夜是在什么时候?”   唐宇脸色一下就变了。   之前他们没有套这个话啊!   文知年和陈智升是好哥们,两人要是说这些,真的会很尴尬。   文知年面上古井无波,他转头看了陈智升一眼,率先开口,   “10月15日”   随着他话落的还有陈智升的那句“10月15日”。   周围人又笑着起哄,“哟!看不出来啊,初吻即初夜!”   “这飞速的进展!让我自叹不如啊,我跟我老婆谈了半年才上床。”   “所以你不行,得跟知年和升哥好好学习。”   唐宇心落了地,偷偷在背后对文知年和陈智升竖起了大拇指。   而屋外的崔墨岩,紧握的拳头都在发抖。   王迪偷偷瘪了下嘴,问出下一题。   “对方在床事上有什么小癖好?”   话一落,周围又响起了嬉笑起哄声。   “喔喔喔!我也想知道。”   “升哥是不是特会亲?”   “知年上次露出来的手臂上全是小草莓。”   有男生喝多了,拍了一下陈智升,“升哥,你在床上是不是很会啊?什么时候教教我啊?”   “我女朋友那天竟然说,说…跟我做没劲儿,她全程都是装的。”   “哈哈哈哈!”   “不行就让我来!”   “哈哈哈哈”   “滚!”   笑过了,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文知年和陈智升身上。   文知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清冷的面色掩饰了他内心的尴尬。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陈智升在床上的小癖好?   他只知道崔墨岩的小癖好,他喜欢吻,各种吻,到处吻。   喜欢在他耳边沉沉地呼吸,咬他的耳朵,叫他乖宝。   喜欢故意停下不给,然后欣赏文知年气急败坏的模样。   文知年忍耐不了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拿指甲挠他的背……   他就会低低地笑……   然后再把文知年带上云端。   等文知年身体缓过来了,他会笑着亲吻他汗湿的额发,抱他去洗澡……   文知年现在想来,他其实记得好多好多关于崔墨岩的小细节。   他清咳了声,拉回思绪,转头看着陈智升。   陈智升听着大家的调侃,知道那些吻痕都是崔墨岩的杰作。   他强压着心里的嫉妒,嘴角三分笑意僵了下,复又笑了声,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在下一轮起哄声响起前,文知年垂眸,拿起桌上的酒杯干脆地抿了一口,放下。   “这是个人隐私,我们拒绝回答。”   王迪得意地笑,“那你接受惩罚咯?”   说完拿起徐欢桌上的抽签筒。   “来,二位,抽吧!”   文知年转头看陈智升,“智升,你来吧!”   陈智升说好,伸手抽了一根出来。   王迪走到他身后,大声把竹签上的字念了出来。   “二位抽到的是大冒险。”   “题目是:热吻3分钟,不能停。”   “哟嚯嚯!”   “现场教学来了!”   “眼睛张大点看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包间内,乐团的队友们已经完全嗨起来了。   有些人甚至脚踩到凳子上,大声喊,   “接吻!”   “接吻!”   “接吻!”   起哄声不绝于耳,文知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而唐宇背部早已经冒出了冷汗。   他转头看向陈智升,正想用眼神询问,让他万能的升哥想想办法。   却见陈智升没有任何要想办法的意思。   他眼睛直直地盯着文知年的唇,喉结几不可察地上下滑动了下。   唐宇有点愣住,眼睁睁地看着陈智升抬手捧起了文知年的脸。   低头慢慢靠近...... 第32章 着火了?   文知年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陈智升,眉心渐紧。   他没有看懂陈智升到底想干嘛?   他不悦地冲他微挑了下眉梢,想无声制止他的动作。   可陈智升这会儿,好像突然就没有了刚刚玩游戏的默契,不仅没停,还闭眼,脸越凑越近。   文知年看着陈智升逐渐放大的脸,终于意识到,他好像是要来真的。   文知年心一跳,伸手猛一推。   “啪”一声,眼前一黑!   屋内灯灭了!   “滴......滴......”   与此同时,屋外响起了巨大的消防警报声。   “怎么回事儿?”   “着火了吗?”   “快跑!”   混乱间,团友们再也顾不得什么游戏接吻了,循着生命的本能,都朝着消防通道跑了出去。   文知年站起来正要出去,黑暗中,他感觉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他一惊,反射性用力甩,没有甩开。   那人反而把他往前一拉,文知年扑了那人怀里。   一股淡淡的熟悉香味钻入了文知年的鼻腔。   文知年立即被安抚到,惊悬的心不自觉地就松下去了。   他被他带着疾步朝外走。   两人穿过人群,走到昏暗的走廊,绿色的人形指示灯泛着绿油油的光。   文知年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唇抿的很紧,眉头紧锁,脸色比这夜色还沉。   他牵着文知年的手因为过度用力,甚至让文知年感觉有点痛。   崔墨岩把文知年拉到楼梯间,关上消防门,转身沉默地看着他。   那眼神深沉复杂,不带任何温度,文知年觉得很陌生。   他也看着他,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然后,崔墨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眸一眯,突然抬手开始使劲儿擦文知年的唇。   他擦的很大力,把文知年淡粉的唇色擦成了深红色。   文知年唇被他左右扯着,有点疼。   他“嘶”了一声。   崔墨岩听见这声儿,才仿佛清醒过来,他慢慢停下动作,无力地垂下了手。   崔墨岩眼眸深深地看着文知年,额角的青筋一直在跳动着,彰显着主人的生气。   两人又是相对无言。   崔墨岩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等到文知年的解释,胸口挤压的苦与闷快要把他撑爆炸了。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正要开口质问,门外传来了团长、徐欢、唐宇等人的呼喊。   “知年,你去哪儿了?”   “知年,你在吗?”   “蚊子?蚊子?”   文知年挣脱开崔墨岩,转身就要打开消防门走出去,身后又传来崔墨岩的低沉沙哑的说话声。   “一会儿等我一起回家。”   文知年手顿了下,没有回答,打开门走了。   崔墨岩回到包间时,灯已经亮了。   刘一问他,“岩哥,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刚刚以为着火了,跑出去发现是虚惊一场。”   崔墨岩拉开凳子坐下,随意地嗯了一声。   后半场,崔墨岩吃的完全不在状态,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抬手看表。   崔墨瑾吃够了,说想早点回去休息。   几个人朝楼下走。   崔墨瑾问他哥,“哥,我今晚可以去你那里住吗?”   崔墨瑾在A市有自己的房子,即使她长期在国外,梁叔也是安排了人定期打扫。   崔墨岩冷酷拒绝,“回你自己家!”   崔墨瑾委屈瘪嘴,“哥你怎么回事儿?以前我回来你还让我去你那儿住。”   “最近回来,都不让我去了。”   “怎么,你金屋藏娇了?”   话一落,刘一就笑出了声。   而一旁的林娇,则是抿紧了红唇。   崔墨岩没有应她,又抬手看了看表,回头跟刘一说,“刘一,你帮我送送墨瑾。”   “我一会儿有事。”   崔墨瑾见他哥铁了心不让她去住,放弃挣扎。   跟刘一说:“刘一哥,直接送我去爷爷那儿吧!”   而此时,另一个包间内。   团友们回来后,再也没有了继续看戏的心情。   大家吃饱喝足,去其他楼层玩了会儿,也准备散了。   但还有人惦记着刚刚被消防警报打断的热吻。   “诶,你们刚刚真的亲了吗?”   唐宇马上附和,“亲了啊,我看到了,”   他随手指了指几个人,“你、你、还有你,你们都看到了吧!”   那几个人一脸懵逼,“刚刚光顾着跑了,没有看到。”   唐宇耸肩,“是你们自己不看,我反正看到了。”   王迪瞟了一脸清冷的文知年,不怀好意地问:“惩罚写的是三分钟,你们吻了三分钟吗?”   文知年抬眸看向王迪,眼神犀利,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被崔墨岩擦红的唇。   “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   王迪被他噎住了。   刚刚他回到包间的时候,文知年嘴巴确实很红。   他觉得没劲儿,刚刚停电前,陈智升分明是要去亲他的。   两人应该是真的情侣。   自己的试探好像变成了笑话,王迪背上背包就走了。   三人下楼把队友们一一送走,终于松了口气。   唐宇长舒了口气,拍拍惊慌的胸口,“我靠,还好有那个消防警报声。”   “不然今天真的下不了台了。”   文知年想到之前陈智升的动作,抬眸看他,心里一丝疑虑闪过。   唐宇刚好也想到这里,问出了文知年的疑惑,“升哥,你刚刚捧着蚊子的脸是想干嘛?”   “不会真的想亲他吧?”   陈智升脸上笑容丝毫没变,依旧温和地笑着,“没有啊!”   “我只是看综艺节目里有演员说,接吻可以借位。”   “把大拇指放对方唇上,然后亲自己的拇指就可以了,所以想试一下罢了。”   唐宇哦了一声,“这样啊!吓死我了。”   文知年敛眸,眉头紧了下。   刚刚,陈智升根本没有把拇指放在他的唇上。   不过,一向信任他的文知年,并没有多想。   他没有再深究这个话题,只说了一声,“谢谢!”   陈智升抬手看表,“不早了,我们都喝了酒不能开车。”   “我让司机先送你们?”   唐宇欣然答应,“好啊,刚好我和蚊子家在同一个方向。”   文知年这几天都是回的自己家,两人都知道。   文知年还未开口说什么,“叱咤”一声。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文知年面前。   崔墨岩打开后座车门,伸出双脚挺拔地站在车前,   他仰着下巴,锐利的视线先是扫过陈智升的脸,再停留在了文知年身上。   “跟我回家!”崔墨岩沉声说。   陈智升嘴角的笑意已经淡了,他挡在文知年面前,看着一脸怒气的崔墨岩,   “怎么,崔先生纵横商场,只学会了强迫别人?”   崔墨岩眼眸一眯,挤压的怒气立即爆发了出来,他两步走过去,揪住了陈智升的衣领。   “我说过,你要是敢碰他,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文知年听见这威胁,眉头皱了起来。   他走到崔墨岩旁边,抓着他的手,“放开他。”   崔墨岩转头看着文知年,“跟我回去!”   声音强势,不容反驳。   文知年看着他不答。   崔墨岩怒气更甚,手上又用了点力。   文知年怕他们再起冲突,陈智升个子比崔墨岩小了一个号,也没有练过格斗。   打架只有吃亏的命。   文知年昂起下巴看向崔墨岩,清冷声线没有任何起伏,“放开他,我跟你走!”   “蚊子?”唐宇站出来,一脸担心。   文知年这几天肯定再和崔墨岩闹矛盾,不然他也不会违背协议,工作日回自己的家住。   唐宇冲文知年摇头,“别去!”   文知年对唐宇安抚性地勾了下嘴角,“没事,别担心。”   崔墨岩这才放下陈智升,最后睨了他一眼,拽着文知年的手坐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慢慢消失在街角。   陈智升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眸中戾气越来越重。   那该死的消防警报声,到底是谁干的? 第33章 我老婆要被人拐走了?还他妈怎么冷静?   一路上,车内气氛凝重的可怕。   两人各自看向窗外,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儿。   以往两人闹别扭,崔墨岩都是先服软的那个。   可这次,他分明也被气到了,沉沉目光看着窗外,后槽牙死咬着不放,极力地忍耐着胸中的怒火。   他想,文知年应该给他解释。   所以,他再等!   司机在红灯前停车,抽空瞟了一眼车后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绿灯亮起,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开的更快。   只想快点交差,离这两个瘟神远远的。   到家后,文知年自顾自地去换衣服洗澡,全程没有看过崔墨岩一眼。   崔墨岩跟在文知年身后,又生气又无奈,怒气、怨怼就像濒临爆炸的气球,绷的他胸口极其难受。   他也不说话,一个人拿着换洗衣物去其他房间洗完澡。   草草穿了条宽松短裤出来,文知年正在吹头发。   崔墨岩走到文知年旁边,凝着目光看了他好一会儿。   文知年面色依旧清清冷冷,只是冷漠的眼神暴露了他的生气。   崔墨岩裸着上半身,双手叉腰,精壮胸膛上下起伏着。   他呼了口气,尽量忍耐着,平静地开口,“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文知年嘴角冷勾了下,反问:“说什么?”   崔墨岩胸中的怒火立马烧到了脑门。   他冷嗖嗖地开口:“说你和陈智升的恋爱史。”   文知年嘴角勾着,低头关掉了吹风机开关。   没有了吹风机的呼呼声,房间内安静的可怕,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文知年扬起下巴,语调冷漠,“你都听到了,有什么好说的?”   崔墨岩手紧握成拳,话被自己咬碎又吐出来,“10月15日?你们的初吻?初夜?”   文知年低头把玩着手上的吹风机,任崔墨岩发火,什么也没说。   他起身,把吹风机放进了浴室的架子上。   文知年的沉默让崔墨岩更生气。   他走到文知年旁边,掰着文知年的肩膀让他转身,强行面对自己。   “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   文知年瞟了一眼崔墨岩的右后腰,那里的抓痕到现在还很明显。   文知年只觉得讽刺。   两人都签署了协议,协议当中明明白白地写了,协议期间,他们不可以和其他人在一起。   他崔墨岩可以随便睡别人,自己什么也没做,却要强行给解释。   明明先违反协议的人是他,不是自己。   他就是要较劲,就是什么也不想说,“没什么好解释的。”   文知年拍开了他的手,“你爱怎么想就这么想。”   崔墨岩气的呼吸都停滞了!   想到他拉响警报前,陈智升凑的很近的身影。   他们真的亲了吗?   崔墨岩当时没看到, 现在也不敢往下想。   他握着文知年的肩膀,将他死死地按到墙上,抬手又开始不停地擦文知年的唇。   文知年冷漠地看着他,任他动作。   文知年的沉默像一根带着刺的针,深深地扎进了崔墨岩的心里。   痛且麻!   他的心越来越乱,擦拭的动作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停下。   喉咙堵的他有点呼吸困难,他张嘴深吸了一口。   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已经干哑的像在沙漠徒步了一夜的旅人。   他问他:“你们亲了吗?”   文知年嘴角勾着,眼神毫不避让地直视着崔墨岩,“你说呢?”   崔墨岩眼眸一眯,牙齿磨的嘎吱响,“所以…你们真的亲了?”   文知年眼睛看向侧方,语气淡淡,“随你怎么想。”   文知年的逃避把崔墨岩的理智都快烧光了。   他此刻被怒火攻心,根本分析不出文知年这句话透露的深意。   他伸手捏住文知年的下巴,抬起,咬着牙质问,   “你从来都不跟我接吻,却能轻易和他……”   最后两个字,被崔墨岩咬进了嘴里。   文知年讥讽地看着他,冷笑。   你都和林娇睡了,我接个吻都不行   他昂着下巴挑衅,“是又怎么样?”   “你......”   崔墨岩眼睛都气红了,戾气冲破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他猛然低头,吻住了文知年的唇。   崔墨岩这次的吻,来势汹汹。   再也不复上次文知年醉酒后的那般温柔。   他用力地吸吮,啃咬 …像是要把别人的痕迹都给掩盖掉。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文知年就是死守着牙关不放。   两人都较起了真,谁也不肯认输。   崔墨岩捏着文知年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 ,最后一把将文知年紧紧箍进了怀里,   嘴上也没有放过他,每一次的舔咬都很用力,更像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他几次想要探进城门,文知年都牢守着城池不放。   崔墨岩睁开眼看过去,文知年的眼神冷的像千年寒冰,刺的他呼吸一滞。   他动作微顿,胸口的烦闷快要爆炸了。   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文知年, 文知年清冷的面容像是结了冰, 冷的让人心颤。   崔墨岩终是受不了他的冷漠,眼睛一闭,牙齿泄愤地一咬。   文知年的下唇被咬破,鲜血沿着嘴角往下滴。   崔墨岩松开他,唇微张,急促地呼吸着。   文知年抬手抹了一下,鲜血沾染在他葱白的指尖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着他 ,冷漠地笑,“满意了?”   崔墨岩看到文知年破皮的嘴唇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他很生气,同时又后悔。   后悔自己伤害了文知年。   他抬手,尽管眼睛都气红了,他还是克制着自己的力道,温柔地摩挲着文知年的脸颊 。   然后低头,吻掉了他唇上的那一抹鲜红。   崔墨岩的唇软软热热,动作很轻 ,文知年感受到他的温柔,鼻子突然就涌上了一股莫名的酸涩。   他吸了吸鼻子,没有动。   崔墨岩又握起文知年的手,把他的食指放进嘴里。   指尖上那已经凝固的鲜红就被他吸吮的干干净净。   文知年就那么看着他 ,看他舌尖一下又一下绕过他的指尖,黏黏腻腻又温热。   他突然感觉到害怕。   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要失控了!   文知年抽回手,猛推了他一把,“不要碰我!”   崔墨岩踉跄着站好,一脸不可置信,“他可以碰你, 我就不行?”   “不行!”   崔墨岩气的太阳穴狂跳,他反复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   可他发现没有用,他无法冷静。   他老婆要被别人拐走了!   还他妈怎么冷静? 第34章 崔墨岩吃陈智升的醋。   文知年不想再跟他多说,拿起自己的外套就朝外走。   崔墨岩脸色一变,拉住他,“你要去哪儿?”   文知年头也没回,甩掉了他的手,“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文知年没有回他,穿过走廊就要下楼。   崔墨岩直接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将他抱了起来,“不许走!”   两人吵架的时候,文知年最讨厌他这样。   说不过就利用他的体格优势,把文知年禁锢着,打打不过,逃又逃不了。   文知年气的两只脚往后使劲儿踢他。   崔墨岩闷哼了两声,不一会儿,腿上就被踢了几处乌青。   崔墨岩把文知年抱回卧室,直接扔到床上,俯身压了过去。   文知年看着他冷笑,“除了这招,你就没有其他招数了吗?”   崔墨岩不理他的挑衅,紧紧抱着他,头埋在他的肩颈,声音嗡嗡地,“不许走!”   文知年偏头躲他,吼,“让开!”   “你到底要去哪儿?”   “无可奉告!”   崔墨岩刚压下去的怒气又冒了起来,他撑起上半身看着身下的文知年。   “你要去找他?”   文知年转眸直视着崔墨岩,故意勾起嘴角笑,“对啊!”   “你敢!”   “我怎么不敢?”   “呼!”   崔墨岩长长地呼吸着,极力地忍耐着,拳头握的嘎吱响。   可他终是没有忍住,说出了那句伤人的话。   “你别忘了!”崔墨岩声音冷硬,“我们是签了协议的。”   文知年跟他闹过很多次别扭,这是崔墨岩第一次,用协议来压他。   文知年觉得心凉。   是啊,他是甲方,他可以随时违约。   他可以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妻,让自己变小三。   也可以跟对方在出差途中上床,然后明目张胆带着一身痕迹回来。   自己没有任何资格跟他闹。   “行,我知道了。”   文知年突然不闹了,也不挣扎了,就那么麻木地摊着,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崔墨岩心里一痛,他知道自己不该用协议去压他。   可他受不了他去找陈智升。   崔墨岩将文知年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地用脸颊去蹭他的头发。   是安抚,也是道歉。   文知年任他动作,没有给任何反应。   崔墨岩抱了他很久都没有说话,安静的房间内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他们明明离的这么近。   可崔墨岩第一次觉得,他离他的年年,好远好远啊!   “抱够了吗?”文知年终于开口,声音冷淡,“我想睡觉了。”   崔墨岩呼了口气,“嗯!”   说完松开了他。   文知年掀开被子躺进被窝,背对着 崔墨岩,闭上了眼睛。   崔墨岩也挨着他躺下,几次伸手想要把他搂进怀里。   可文知年岿然不动,就是不理他。   崔墨岩知道,他还在跟自己生气。   他无声叹息着,抬手关掉了灯。   “晚安!”   这一夜,崔墨岩毫无睡意。   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直到几个小时后,听见文知年的呼吸变得深长。   他才翻身下床走了出去。   客厅没有开灯,窗外的路灯透过缝隙照了一束进来。   崔墨岩走到窗边,站在阴暗处,借由这束光看着窗外,一支又一支地抽烟。   半夜三点,睡梦中的唐宇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伸出手摸到手机点开,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唐宇声音不耐,“谁啊?”   “崔墨岩!”   唐宇惊的一下坐了起来,瞌睡也醒了,“大......大佬?”   “这三更半夜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崔墨岩和唐宇也是大学同学,可两人从不曾留过联系方式,这还是第一次接到崔墨岩的电话。   崔墨岩捏了捏酸胀的眉心,沙哑开口,“年年和陈智升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能有什么事儿?没什么事儿啊!”   “你们今天为什么会在饭店聚餐?”   “哦,”唐宇抿了下唇,还是决定全盘托出,“就那什么。”   “你不是把蚊子啃得满身包嘛。”   “被他乐团团友们看见了,调侃他脱单了不请吃饭。”   “于是他就请升哥假扮他的男朋友。”   意料之外的答案,崔墨岩却大大地松了口气,积压了一天的怒火,终于消散了些许。   可转念一想 ,为什么要请别人扮演本属于他的角色?   “年年为什么不直接叫我去?”   唐宇:“……”   大哥,你就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谁会把包养自己的金主带去见朋友?   还是在这个金主有未婚妻的前提下,带去让人以后打脸吗?   可他什么也不敢说,“你不是在出差吗?没空啊!”   “谁说我没空?”崔墨岩犀利地质问。   唐宇含泪认下,“我说的,都怪我。”   崔墨岩没有继续揪这个话题,而是咬着牙问出了另一个他耿耿于怀了一晚上的问题。   “今天在包间内,陈智升最后…亲他了吗?”   唐宇一听崔墨岩这咬牙切齿的话,就知道他生着气呢,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一帮人起哄,蚊子及时把升哥推开了,刚好又停了电。”   “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崔墨岩无声呼了口气,冷酷地嗯了一声。   “那什么,”唐宇在电话那边吞吞吐吐继续说,“我说的全是真话。”   “大佬,你可不要去找升哥的麻烦啊!”   “也拜托你,千万不要去跟他打架。”   “听说你搏击很厉害,升哥哪里是你的对手?”   “他后面还要结婚呢,打肿了脸可不好看。”   崔墨岩冷哼一声,没有应他。   唐宇继续为他的升哥争取,“他本来是想做好事儿来着。”   崔墨岩眼睛危险一眯,“好事?”   “他抢我的人,是好事?”   唐宇赶紧解释,“不不不,大佬,没有的事。”   “升哥跟他未婚妻感情很好,都快要结婚了。”   “是你把他当成假想敌了。”   “他就是把蚊子当兄弟。”   崔墨岩笑的很嘲讽,“你果然如刘一所说,没有脑子。”   唐宇:“......”   为什么明明是你们的事,受伤的却总是我?   唐宇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又听崔墨岩说。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号码。”   “以后年年在外面喝醉了,你给我打电话。”   “不要把他交给陈智升。”   唐宇觉得崔墨岩简直在无理取闹。   他们三个人,只有陈智升随时带着司机,其他两人都是自己开车。   喝醉了,让陈智升的司机送一送不是很正常吗?   防陈智升跟防贼一样。   那全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要防?   这金主对情人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唐宇想到这里突然又反应过来,“你怎么不防我啊?”   崔墨岩嗤笑一声,“你有什么好防的?”   唐宇:“……”   唐宇又一次破防了。   什么意思?嫌我不是男人?   “我怎么就不值得防了?”   “你哪里值得我防?”   唐宇:“……”   “我刚刚说的听明白了吗?”没有听到唐宇的回答,崔墨岩又问了一遍。   唐宇咽下心中的怒火,勉强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只要你别去找我升哥麻烦就好!”   回答他的是手机挂断声。 第35章 狗男人,怎么那么爱亲啊?   崔墨岩挂断电话,将手里的烟捻灭,转身大步就朝楼上走。   他在卧室门口停住,缓了缓呼吸 ,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文知年晚上喝了几杯,这会儿睡的很沉。   好看的花瓣唇紧紧抿在一起,睡眠中也还在生气。   崔墨岩躺下,将他轻轻抱了过来。   额头埋在他的颈窝,嘴里无声地呢喃:“对不起!”   我不该不了解事实就冲你发脾气。   更不该说那句伤人的话。   崔墨岩越想越觉得后悔,手不自觉用力,将文知年抱的更紧了些。   文知年睡梦中感受到禁锢,呓语了声,眉头皱了起来。   崔墨岩赶紧松了力道,抬头看去,文知年小巧的鼻头都不悦地皱着的。   崔墨岩低头闻了闻自己,衣服上有点淡淡的烟草香。   文知年以前帮家里人应酬的时候,经常被烟雾缭绕包围。   所以他后来很讨厌应酬,家里的生意也不参与,选择自己开小公司做培训。   更不喜欢烟草的味道。   崔墨岩把他轻轻放枕头上,下床走进浴室,轻手轻脚开始重新洗漱。   换了套新的睡衣,才上床重新抱着文知年。   闻到熟悉的清淡香味,文知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崔墨岩怀里接着睡了。   崔墨岩看他像猫儿一样慵懒,心里软的不行。   他想,他还是最习惯自己的。   崔墨岩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闭上眼也放心地睡了。   早上又是在男人怀里醒来,文知年见怪不怪。   这男人总是这样,无论两人吵得多厉害,他半夜总会把自己抱进怀里。   文知年拿开崔墨岩的手,正想下床。   崔墨岩一把将他拖进了自己怀里。   文知年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因为刚睡醒,崔墨岩短发有点凌乱,睡衣散开了两颗,健壮的胸肌若隐若现。   文知年低头看了一眼,转移视线到他脸上。   崔墨岩嘴角微扬,心情看起来不错,昨晚还凌冽阴沉的脸,此刻尽显温柔。   “年年!”崔墨岩开口,嗓音低沉又迷人 ,“再睡会儿?”   缠绵的声音钻进耳朵,文知年心跳漏了一拍,他别开视线,“不睡了!”   说完就要推开他。   崔墨岩却不动,深邃眼眸注视着文知年,然后突然低头,在他鼻尖儿亲了一下。   文知年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低头看向自己的鼻子,愣住了。   两只漂亮的眼睛差点变成了斗鸡眼,引得男人低低地笑。   文知年有点恼羞成怒,伸手把他脸一推,“起开!我要起床了。”   崔墨岩故意不让他起,趁文知年没有防备,又在他左眼俭亲了一口 。   在下一个吻落下来时,文知年偏头及时躲开 。   “我要起来了!”文知年的清冷嗓音不自觉地就带着些许软绵。   崔墨岩弯着眼眸看着他,无声地开始笑。   笑完又低头继续吻他。   额头来一个,眉心来一个,脸颊来一个,下巴也来一个……   文知年刚开始还伸手挡 ,后面直接放弃。   他无奈地叹了声。   狗男人,怎么那么爱亲啊?   每次起床都要耽误好久。   想到这里,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又动人,看的崔墨岩心动不已。   昨晚的争吵仿佛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云烟,经过一夜的洗礼,早已烟消云散,被两人所遗忘。   他们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胡闹着,嬉笑着,慢慢消磨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文知年知道,这是崔墨岩在向他服软,也是他无声的道歉。   打闹间, 文知年手不小心掀开了崔墨岩的衣摆,他侧腰上的抓痕还很清晰可见。   文知年脸上的清浅笑意立马僵住,手不自觉握紧 ,收了回来。   他将脸侧向一边,伸手推开了身上的崔墨岩。   “走开!”声音已经不复刚才的软绵柔和,而是带着冷。   “我一会儿还要上班。”   崔墨岩没有防备,被文知年猛推开,等他反应过来时,文知年已经穿上拖鞋去了洗漱间。   等崔墨岩赶过去,“年年,怎么了?”   回答他的却是浴室门反锁的声音。   文知年打开水龙头,猛往自己脸上泼水。   他没有开热水,冰冷的温度不停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泼了会儿,感觉自己终于清醒了!抬手关掉了水龙头。   文知年垂着头看着洗脸槽,脑海里全是男人刚刚的温柔模样。   他看向自己的怜爱眼神,他帅气迷人的笑容,他吻自己的柔软的唇……   记忆太过深刻 ,仿佛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他对林娇,也是这般吗?   文知年又想起上次在门口,林娇崴到脚,崔墨岩着急地抱起她的网样子。   林娇当时笑的很甜,手紧紧搂着崔墨岩的脖子,声音也娇滴滴的:“岩哥,我没事儿,别担心。”   文知年自嘲地笑了声。   或许,他对老婆、对情人,都很好!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文知年洗漱完出来,两人坐桌子上一起吃早餐。   明明面对面坐着,文知年却没有抬头看过对面一眼。   崔墨岩两口吃完,一直观察着文知年。   他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文知年了,上一秒还笑,下一秒就直接冷了脸。   “年年?”崔墨岩试探着喊他。   文知年吃饭的动作顿了下,依旧没有抬头看他,嗯了一声。   “下次......可以直接喊我去。”   文知年终于抬了头,问他,“喊你干嘛?”   “请你们乐团的人吃饭。”   文知年什么也没有说,眼睛掠过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敛眸,嘴角勾了下,声音冷冷地,“不需要!”   崔墨岩气的胸膛沉沉地起伏了两下,手不自觉就握紧了。   “为什么不叫我?”   文知年喝了口牛奶,咽下去,反问,“你觉得合适吗?”   崔墨岩眉头都拧紧了,“我哪里不合适?”   “你哪里合适了?”   气氛瞬间僵住。   两人堵着气看着对方,谁也不肯移开眼。   梁叔看着生气的两人,默默后退,躲进厨房,关上了门。   崔墨岩看着文知年这副倔强的模样,想到昨天他和陈智升的亲密。   胸口就像被千斤巨石堵住了一样,难受的发紧。   崔墨岩咬牙问文知年,“你觉得我不合适,那他就合适了吗?”   文知年移开了眼,没有回他。   陈智升有女朋友,当然也不合适。   可他没有办法,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了。   不管怎么样,文知年想,都比崔墨岩适合。   文知年将杯中牛奶喝尽,杯子“嘭”一声放桌子上。   “我要上班了。”   他说完,拿起自己的外套就朝外走。   崔墨岩追出来,手拽着他的手腕,“年年!”   文知年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冷冷地问,“还有什么事?”   崔墨岩看着他冰冷的眼神,长长地吐了口气,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   “年年!”崔墨岩抬手抚摸他的侧脸,“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烙着文知年的脸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文知年。   他是包养的情人,更是小三。   文知年抬手打掉了他的手,“不要碰我!”   崔墨岩压抑的怒火又冒了出来,质问,“他昨天还捧你脸颊,我现在碰一下都不行了?”   “我觉得恶心!”   崔墨岩惊住,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文知年又倔强地重复了一遍,“我觉得恶心!”   我恶心你跟林娇睡过,又来碰我!   …………   大家再忍忍,两人都没有长嘴,文知年知道真相后,会重新开始追崔墨岩,他会以新的身份跟他站在一起,他会给他想要的爱情。后面绝对会长嘴,一天说八百遍我爱你! 第36章 崔墨岩问刘一,你觉得我恶心吗?   会议室   徐经理汇报完,忐忑地等着崔总给意见。   可崔墨岩坐在中间,双手交叉环抱,眼睛盯着面前的桌面发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一转头看崔墨岩,发现他好像根本没有再听,伸手推了他一下。   “岩哥?”   崔墨岩这才反应过来,松开双手,问他,“什么事?”   刘一都有点惊呆。   崔墨岩开会从来不走神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全程都不在状态。   “徐经理刚刚的方案,你有什么意见吗?”   崔墨岩这才抬头看向前方的屏幕,“从第一页开始,重新快速翻一遍。”   徐经理压下心里的震惊,把PPT从最后一页翻到第一页,开始给崔墨岩重新播放。   原来,自己刚刚都白讲了,崔总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崔墨岩只花了两分钟就快速浏览完了,他沉默了会儿,一针见血地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方案的重点搞偏了,游戏的受众是玩家,玩家喜欢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的一切出发点都应该是满足玩家。”   “而不是在里面夹带私货,试图让玩家喜欢上你喜欢的东西。”   徐经理听得额头冷汗直冒。   确实,这个方案当初是被团队pass掉的,但他个人很喜欢里面的创意,所以坚持要选择这个来跟崔墨岩汇报。   崔墨岩扫了他一眼,“拿回去重做!”   “诶!好!”   会议开完,人员陆陆续续离场。   刘一问崔墨岩,“岩哥,你今天很不对劲啊?”   “到底怎么了?”   崔墨岩抬手捏了捏酸胀的眉心,叹了口气。   “跟嫂子吵架了?”   崔墨岩抿着唇,点了点头。   “吵什么啊?我帮你出出主意?”   崔墨岩放下手,沉沉眼眸看着前方,三言两语把昨天的事情跟刘一说了一遍。   “我靠,陈智升当时肯定就是想利用那个机会亲嫂子。”   崔墨岩眼眸眯了下,没有说话。   “嫂子怎么和唐宇那个傻逼一样?他俩怎么都看不透陈智升的真面目呢?”   刘一有点替崔墨岩愤愤不平,“陈智升那人,我第一眼看他就觉得他很装,不是什么好人。”   “听说他还有个未婚妻,真的是有够恶心的。”   刘一淬了口,“这不是耽误人家女孩子嘛?”   “可他从来没有明确说过他喜欢年年。”崔墨岩插话道。   “他看嫂子的眼神还用说吗?”   刘一想到陈智升那古板的父亲,又道,“他不敢说,他爸得打死他。”   “他就是不敢说,所以才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觊觎着,窥探着。”   刘一想到大学时,陈智升经常来找文知年和唐宇。   陈智升看文知年的眼神永远黏黏糊糊的,像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一样。   刘一当时就觉得很不对劲。   可那斯愣是憋到现在都没有在文知年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真他妈能憋!”刘一叹了声。   崔墨岩也长长地吐了口闷气,想到今天早上文知年临走前说的那句“恶心”。   崔墨岩心都揪到了一起,疼的难受。   他向刘一伸手,“有烟吗?”   刘一摸摸外套包,因为经常见客户,所以刘一包里经常会带着烟。   他抽了一根出来递给崔墨岩,帮他点燃。   崔墨岩吸了一口,烟草卷进肺,他觉得好受了些。   刘一看崔墨岩一个人落寞地抽着烟,作为好兄弟,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崔墨岩这辈子所有的委屈、痛苦都来自文知年。   都是来自爱情啊!   同时,刘一又庆幸自己没有爱上过任何人。   崔墨岩吸了会儿,将烟灰弹进烟灰缸,开口问刘一。   声音又低又闷,“你觉得我......恶心吗?”   “啊?”刘一都被问懵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   崔墨岩嘴角冷勾了下,张嘴吐出了一圈白色烟雾。   眼看着烟雾在面前散尽,他才犹幽幽开口,“他说我恶心!”   “嫂子吗?”   崔墨岩点头。   刘一:“......”   刘一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嫂子说的气话吧!你怎么可能恶心?”   “是吗?”崔墨岩又吸了口。   “当然了!这不是气话是什么?”刘一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理由。   崔墨岩烦躁地薅了把头发,“可我根本不知道,最近哪里把他惹到了。”   刘一拍拍崔墨岩的肩膀劝慰,“哎呀,谈恋爱嘛,就是这样,吵吵闹闹就是一辈子。”   “你长得帅、身材又好,好多女人做梦都想睡你,怎么可能恶心?”   “不说别的,光我们公司,我都不只一次听到女同事们在背后议论,说要是能被你看上就好了。”   崔墨岩笑了声,只是那笑意却未达落寞的眼底。   他目光望向窗外,在心里答道--可我只想要他啊!   我想要他爱我!眼里只有我!   崔墨岩收回视线,捻灭了手里的烟,站起来对刘一沉声说,“走吧!”   门外偷听的林娇,赶紧后退几步。   崔墨岩推开会议室门,林娇手里端着了两杯茶,正朝这边走来。   “岩哥,会开完了吗?”   崔墨岩点头,“一会儿跟K国有个跨国会议,都准备好了吗?”   林娇将手里的茶递给崔墨岩和刘一,回答道:“助理已经在会议室调试设备了。”   “嗯。”   崔墨岩和刘一往前走,准备去参加下一场会议。   林娇跟在两人后面,想到刚刚偷听到的话,翘起嘴角得意地笑。   原来,他们之间,早已经有了裂缝。   开跨国会议时,崔墨岩全程都很全神贯注。   林娇去崔墨岩办公室帮他拿一个资料。   路上碰到了一脸愁容的徐经理。   “哎,林秘书!”徐经理笑哈哈地喊住她。   林娇停下脚步,仰着下巴看他,“怎么了?徐经理。”   徐经理讨好地冲她笑,“林秘书,我最近....总是在崔总面前犯错。”   “可否麻烦你,帮我在崔总面前美言几句啊?”   林娇哼笑一声,“崔总一向公私分明,他有自己的想法,岂是我三言两语就可以左右的?”   徐经理挑眉笑,“别人肯定无法左右啊!”   “可你是谁啊?”   徐经理前倾身体,离林娇更近了一点,小声道:“你是崔总老婆啊!”   “老婆说话,老公能有不听的?”   徐经理这话算是说到林娇心头上了,她立即开心地笑了出来,“你挺上道的嘛!”   徐经理嘿嘿地笑,“那是,我们公司好多女人都肖想崔总。”   “可她们,哪里比得上你啊?”   “我上次还说她们来着,我说崔总是有主的人,少在背后搞小动作。”   林娇当然知道公司很多女员工私底下会肖想一下崔墨岩。   她扯了下红唇,“嗯,是得敲打敲打她们。”   徐经理点头哈腰,“林秘书,您放心。”   “以后啊,我会帮你看住她们的。”   “谁也别想来抢你的位置。”   林娇笑了声,傲慢道:“谢了!”   说完就朝前走,徐经理在后面又问   “林秘书,那我的事情?”   林娇头也没回,“有机会,会帮你提两句。”   “好嘞!谢了林秘书。” 第37章 刘一万年铁树要开花了   文知年上午去乐团练琴,下午回办公室待着。   无所事事的唐宇风风火火地跑进办公室,问他,“蚊子,你昨晚.....跟崔墨岩,没有打架吧?”   文知年正在整理文件,闻言手顿了下,“没有!”   唐宇跑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文知年的面色。   尽管他还是清清冷冷的样子,但熟悉他的唐宇知道,他心里憋着气呢,并不如表面那样的淡然。   “蚊子,崔墨岩昨晚又欺负你了?”   文知年摇头,“没有。”   唐宇不信,手掀开文知年的衣领,见他脖子上干干净净的,心里才松了口气。   “昨晚崔墨岩那个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回去要揍你一顿呢!”   文知年失笑,“你每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   崔墨岩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严肃冷酷,实际上,私底下对他很温柔。   所以,文知年才敢忘记的他金主身份,那样明目张胆地跟他抬杠。   唐宇走到沙发边坐下,两条腿大喇喇地伸着,“他昨晚半夜给我打电话,你知道吗?”   文知年这才明白过来,崔墨岩早上为什么要跟他服软。   看来昨晚在唐宇那里知道了真相。   “他昨晚质问我,为什么不叫你过去,反而要让升哥去冒充。”   唐宇不解地挠了挠头发,“我有时候,觉得,他好像.....真的是很喜欢你。”   “不是因为报复才包养你的。”   文知年呼吸屏住。   又听唐宇道,“昨晚他那语气,我怎么感觉他是在吃醋呢?”   文知年指尖颤了下。   喜欢吗?   文知年也不是傻子。   时至今日,他也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   他能感觉到,或许......他是喜欢自己的。   也对,当初刘总想要保养自己,不也是因为喜欢自己的皮囊吗?   无论崔墨岩是看中自己的外表长相,亦或是其他。   文知年都能感觉到,他是喜欢自己的。   可他对自己的喜欢,可能没有文知年想象中的那么多。   不然,他为什么依然还要跟林娇结婚呢?   也就那么一点点罢了!   文知年轻蔑地勾起嘴角,淡淡地跟唐宇说:“不重要。”   “啊?”唐宇又确认了一遍,“你觉得他喜不喜欢你,不重要啊?”   “嗯!”文知年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喜欢与不喜欢,都不影响他跟他的未婚妻结婚。”   所以,不重要!   虽然唐宇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非常重要,超级重要。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于是识趣地闭了嘴。   文知年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耗材单子开始清理本月的画室耗材。   唐宇无聊的很,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登录《生死之战》。   一进入就收到了一条女神的留言。   【酒酿:小朋友,我今天要开会一整天,不上线,不要想我哦!】   唐宇看着那句“不要想我”,脸渐渐变红了。   怎么可能不想?   一天不聊两句,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浑身不自在。   唐宇搓了搓泛红的脸颊,双手开始打字。   【可爱小朋友:女神,我昨晚半夜被朋友的男人吵醒,没有睡好,早上睡了个懒觉,现在才上线。】   【可爱小朋友:那我晚上等你。】   消息才发出去,就收到了对面的来信。   【酒酿:朋友的男人?谁?】   唐宇有点惊喜,歪歪斜斜的身子一下就坐直了。   【可爱小朋友:女神,你怎么上线了,不是开会开一天吗?】   【酒酿:中途休息,上来看看我的小朋友今天乖不乖。】   唐宇看着“我的小朋友”那几个字,不止脸蛋羞红,连耳廓都红成透明了。   唐宇摸了摸耳垂给自己降温,回复他。   【可爱小朋友:乖着呢。】   【可爱小朋友:我朋友,他有个....男人吧,他们吵架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酒酿:这么巧,我也有个朋友正在跟他老婆闹别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可爱小朋友:女神你竟然也不知道,我以为你什么都懂呢。】   【酒酿:我都没有谈过恋爱,怎么会懂?】   唐宇看到这条消息,高兴地“啊”一声叫了出来,把文知年惊的笔下的线条都勾歪了。   文知年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唐宇兴奋地在原地蹦,“我女神说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那她不可能结过婚,更不可能有孩子。”   “啊啊啊啊!”   “我好高兴啊!”   文知年也由衷地为他高兴,“恭喜,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追她了。”   唐宇围着办公室跑了两圈,发泄完了,又重新拿起手机打字。   【可爱小朋友:女神,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酒酿:没有,谈恋爱哪有挣钱重要?】   唐宇知道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很迷恋挣钱,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爱小朋友:我也没有。】   【酒酿:小朋友这么乖,一看就是很纯的人。】   【可爱小朋友:嗯!(害羞表情)】   【酒酿:对了,最近游戏后台不是给大家发了动漫合作调研吗?你选了哪个?】   【可爱小朋友:说到这个,我简直爱死这个游戏了。】   【可爱小朋友:之前我就跟你提过一嘴,希望在游戏里看到我最喜欢的动漫角色,没有想到就收到了调研。】   【酒酿:出品方确实想要跟动漫公司合作。】   【酒酿:所以你选了哪个?】   【可爱小朋友:我选的久津酱,她超级可爱。我好喜欢她啊,我还买了好多她的海报。】   【酒酿:OK,知道了。】   刘一放下手机,看向前方屏幕。   游戏团队正在汇报最近动漫合作对象的玩家调研结果。   “排名第一的是:查介;排名第二的是:安其罗;排名第三的是:纽曼;排名第四的是:艾东;排名第五的是:久津酱。”   “根据我们之前制定的计划,排名前三的动漫人物,我们会启动合作,所以这次选出来的名单就是:查介、安其罗和纽曼。”   “下一步计划…”   刘一伸手打断了他,“把久津酱也加上。”   “这......”讲解人员瞄了一眼一旁坐着的崔墨岩,“可之前拟定的计划只选三个啊。”   “再加上久津酱,预算就超了。”   刘一歪头看着崔墨岩,“岩哥,这游戏一年挣几十亿,这点钱我们公司还是出的起吧?”   崔墨岩手指点了点桌面,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喜欢久津酱?”   据崔墨岩所知,刘一私底下只爱研究股票,从来不看动漫。   “是小朋友喜欢!”   “你游戏里那个?”   “嗯哼!”刘一嗯哼的时候,尾音都在上扬。   崔墨岩挑了下眉,转头对讲解人员说,“把久津酱加上。”   万年铁树要开花了。   真新鲜! 第38章 小朋友给刘一送花   文知年把本月耗材核对完,又给供应商打电话,定好了下个月的耗材。   唐宇一个人打了会儿游戏,嫌无聊 ,抬头问文知年:“你说我怎么追比较好?”   文知年浅浅地笑,“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唐宇一想,也是,文知年这辈子,都是别人追他,他可从来不需要追别人。   文知年想了想以前追求自己的人的套路,好像第一个不是请吃饭就是送花。   文知年说:“请她吃饭,或者送花!”   “耶!”唐宇兴奋的两手一拍,“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于是,唐宇为了不显得突兀,使用各种招数,要到了女神的公司地址。   输入地图一查,直接导航到了ZN集团总部。   唐宇惊讶:“女神竟然在崔墨岩的公司上班!”   文知年轻描淡写地嗯了声,“那她应该很优秀。”   崔墨岩公司招聘,出了名的挑剔,能进去的都是学历高,能力强的人才。   唐宇听到这话,仿佛与有荣焉,“我就知道,女神游戏打的那么棒,其他地方一定也很聪明。”   唐宇兴致勃勃地打开APP订花。   正巧这时,敲门声响起。   文知年说:“进来!”   来者是倩倩。   倩倩走到文知年办公桌前,一脸忧心忡忡,“文老师。”   文知年站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倩倩说:“文老师,刚刚娜娜跟我们说,他爸妈的工作临时有变动,他们一家人过几天就搬走。”   娜娜就是文知年绘画班上那个要转走的女学生。   “所以”   “所以,我们能不能提前去路屋山?不然娜娜就参加不了这次采风了。”   文知年以为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刚好他这几天也没有演出,时间可以空闲出来。   “可以啊!你们想哪天去?”文知年问。   “明天?明天可以吗?采风回来,娜娜马上就要离开。”   文知年点头,“可以!”   “大家回去做好准备吧!把该带的东西带上。”   倩倩咧开嘴笑,道谢,“谢谢文老师。”   倩倩离开后,文知年又立即紧急联系大巴车、预定山上的酒店。   大巴车还好预定,可酒店就比较难了。   因为这一行有10个人,订的房间比较多,时间又紧,前台电话打了一圈,都说已经订满。   只有一家说有空余,勉强凑了六七个房间出来。   唐宇选好了花,双手撑在文知年办公桌上看他忙活。   “多带点厚衣服,路屋山海拔高,冷的很。”   “要是遇到天气突变,降温更加可怕!”   文知年点头,“嗯,我知道。”   又问,“你送的什么花?红玫瑰?”   唐宇连忙否认,“我哪敢啊!一来就送红玫瑰,要是把我女神吓跑了可怎么办?”   “那你送的什么?”   ZN集团会议室内。   见视频会议中断,刘一立马松懈地瘫在了椅子上。   “啊!好累!”   正襟危坐、高强度开了一天的会,这会儿刘一只想摊着。   抬头看崔墨岩,侧脸帅气,身姿挺拔,毫无疲态。   刘一“啧”了一声,“我说岩哥,你都不觉得累吗?”   “怎么随时姿态都那么好?我都没有见你懒散过。”   崔墨岩看了他一眼,“习惯了!”   刘一想到崔爷爷平时也是一副古板正经儿的模样,了然点头。   林娇把会议室收拾好,坐在两人对面,说:“岩哥,刘一,这两天有空吗?”   “我妈买了些菜,想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刘一立即附和,“有空,有空,我每天都有空。”   刘一一个单身汉,回家也是自己做饭,还不如去林娇家蹭饭,热闹。   崔墨岩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出手机点开文知年的微信看了看。   明天就是周末,崔墨岩不确定文知年这次会不会回家。   【崔墨岩:年年,今晚回来吗?】   一如既往地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崔墨岩拿着手机站起来,打开会议室门走到外面无人的走廊,电话拨了出去。   “叮铃铃”的铃声响起。   文知年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缩的“崔狗”两个字。   没有接。   唐宇凑过来看,“是,崔墨岩啊,怎么不接啊?”   文知年抿唇看了会儿,终是拿起手机点了接通。   “年年!”   男人声线低沉,犹如大提琴般醇厚,透过耳机孔传过来,格外的迷人。   文知年赌气,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接过他的电话了,此刻听到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还冷不丁地愣了下。   “嗯!”他淡淡地应了声。   “今晚......回来吗?”   文知年垂眸看着面前空白的办公桌面,手在上面扣了下,过了好几秒才回复,“不回。”   冷冷地两个字,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嗯!”   气氛僵住!   谁也没有再开口,但谁也没有挂电话。   文知年等了会儿,对面依旧没有说话,“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   说完就挂了电话。   崔墨岩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挂断音,紧抿着唇,长长地叹了口气。   推开门回到会议室坐下,林娇见崔墨岩脸色冷硬。   猜想他多半又跟文知年吵架了。   心里窃喜的同时,又小心翼翼地问,“岩哥?你呢,这两天有空吗?”   上次刘姨做饭,崔墨岩就没有去,这次也不好再拒绝。   于是跟林娇说,“我都可以,看刘姨方便。”   林娇立即喜笑颜开,“那就明晚,我让我妈提前准备一下。”   完了又说:“那我把小瑾也叫上。”   崔爷爷因为血糖血压问题,吃的很清淡,崔墨瑾回来这几天,嘴巴快淡出了鸟来了。   他爷爷鼻子灵的很,又不敢偷偷点外卖。   一听说可以去刘姨家打牙祭,高兴地答应了。   三人在会议室聊了会儿,刘一的电脑上,公司的大群突然开始疯狂跳出消息。   刘一点开。   【前台:酒酿是谁?有人给你送了花,下来拿!】   【游戏部A:让我们看看是什么花?】   【前台:照片(一捧纯白茉莉混合着白玫瑰的花束。)】   【游戏部B:哇喔!据我所知,茉莉和白玫瑰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哦!】   【游戏部C:老大又遇到桃花了?羡煞我也!】   【游戏部B:这回又是哪个美女?留名字了吗?】   【前台:快递送来的,卡片也没有留下什么正经名字。】   【游戏部A:哎,可惜,老大只会把这花丢进垃圾桶。】   【游戏部B:老大,直接扔给我可以吗?我老婆喜欢插花。】   【游戏部D:嘿!我已经拿到了,(一张抱着花束的照片,)老大,我直接放我车里拿走了哈!】   【游戏部B:可恶,你竟然跟我抢!】   【游戏部D:先到先得!】   刘一点开同事抱着花的照片,放大。   花上面插了一个小小的卡片,卡片里面写着“女神,愿你天天快乐,时时开心!--可爱小朋友。”   刘一“噔”一声站了起来,打字都嫌慢,直接在群里发语音。   【刘一:花放下!我要带走!】   【游戏部D:哟!】   【游戏部A:哟!有问题!】   【游戏部B:哟!这事儿不简单!】   后面跟了一排的起哄,刘一都不管了,他两步跑出去,推开门乘坐电梯到前台,把花抢了回来。   刘一低头闻了闻,花儿是刚采摘的,娇艳欲滴,香的很。   下午小朋友旁敲侧击地问他在哪里上班,没有想到是想送花。   刘一想到这里就笑出了声。   抱着花儿回到办公室,收获到了崔墨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刘一被他盯着盯着,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靠!”   刘一点开小朋友的游戏账号个人资料。   性别一栏明明白白地写着:男。   刘一笑容消失,最后变成了苦笑。   “岩哥,”他一脸愁容地看着崔墨岩,“你兄弟我,可能摊上大事儿了!”   崔墨岩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东西回家了。   晚上崔墨岩到家,梁叔把设计师的修改稿递给他。   “崔先生,您上次让设计师修改的设计稿,他们已经发我了,您看看,选哪个?”   崔墨岩接过来在沙发上一一摊开。   第一稿大家对鸟窝的设计,崔墨岩都不是很满意。   文知年艺术修养极高,鸟窝的设计应该极富有美感又能与房子融为一体。   崔墨岩仔仔细细地看,又给设计师打电话过去讨论。   讨论到最后,崔墨岩都没有接受。   他放下设计稿,走到三楼推开了收藏室的门。   这栋房子是和文知年签署协议后才装修的,专门为他留了琴房和画室。   文知年有时候灵感来了,会在画室画几个小时,所以也留下了很多绘画原稿。   每一幅画,崔墨岩都让梁叔装好,收纳在了收藏室。   崔墨岩把文知年的画一一翻开,终于在一幅画里面发现了一个很隐藏的鸟窝。   拍下来发给设计师,要求对方按照这个设计。   对方做的很快,第二天上午就发给了崔墨岩。   崔墨岩看着设计稿上与房子融为一体的鸟窝,终于满意地点了头。   他推开门,走到花园,仰头看着那几棵几十米高的大树。   天气凉了,周围很多树的树叶都枯黄掉落,唯有这几棵大树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树屋建造好了,年年应该会很开心吧?   想到这里,崔墨岩凌冽的侧脸都温柔了很多,嘴角慢慢扬了起来! 第39章 爬路屋山   文知年凌晨六点就起了。   大巴车司机先来别墅接的他,再穿梭整个城市,把10个学生挨着挨着接到车上。   路屋山离A城有3个小时的车程,到达山脚,已经快中午了。   山脚的气温比城市低了好几度,怕冷的学生已经把加厚的棉外套拿出来穿上了。   山脚是座颇有规模的古镇,大家在饭店吃了个午饭,休息了会儿,就准备开始爬山。   临走前,文知年再三叮嘱学生们把行李带好。   路屋山地势崎岖,上山的方式有三种。   一种是全靠人的双脚自己爬上去,一种是直接坐缆车到山顶。   还有一种,也是大多游客都会选的一种,就是缆车和爬山的结合。   前三分之二的路程坐缆车,后三分之一自己爬。   文知年和孩子们背着画画的材料,还带着厚衣服,根本不可能全程爬。   但他们也不想全程坐缆车,爬山不爬,岂不是少看了很多美景?   学生们天天在教室里坐着学习,没有爬过路屋山,也很想体验体验爬山的乐趣。   缆车越往高处走,雾就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到后面,天空中甚至飘起了点雪。   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对什么都稀奇的时候,尽管鼻尖冻的通红,还是拿出手机拍个不停。   文知年双手插进外套兜里,看着窗外绿树尖上挂着的一点白,这些天混乱的心仿佛也宁静了很多。   孩子们拍累了,开始聊天。   “诶!你们知道吗?”   “路屋山有个传说,在山顶跟心爱的人接吻,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   “真的吗?”   “真的,我看网上好多情侣拍了接吻照,可好看了。”   “哈哈哈,你们谁想拍,我免费当劳动力。”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是未成年,就算真的有对象,也不敢当着文老师的面把人拉出来啊。   于是火烧到了文知年头上。   “文老师?”   文知年转头看着他们,“嗯?”   “你有女朋友吗?”   “把你女朋友叫上,我们帮你拍接吻照啊!”   一群人跃跃欲试,盯着文知年的眼神都在发光。   文知年嘴角勾了下,“让你们失望了,我没有女朋友,你们也拍不成了。”   “啊?”几个人失望地啊了声。   “文老师你这么帅竟然还没有女朋友?”   文知年点头,“没有!”   几个人对视一眼,也不敢再多问。文老师在教学上有问必答,但在个人私事儿上却很高冷。   “那一会儿我们自己拍?”   “互相亲啊?”有人笑了起来。   “哎呀,借位嘛,就是发个朋友圈,好玩。”   “对啊,来都来了,不拍白不拍。”   文知年看着兴奋的年轻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多美好的年纪啊,对爱情还有诸多幻想。   文知年想,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在干嘛呢?   那时候的他家庭条件好,意气风发,追他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   他一个也没看上,整天忙着练琴画画,不知疲惫。   十几岁的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未来会遇不到爱情。   他从小就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中长大,当然理所应当地以为,自己将来也会跟父母一样,会幸福!会美满!   可现在啊!   文知年想到这些天的事情,想到那个男人,嘴角自嘲地勾着。   呵!   缆车到达山腰,学生们陆陆续续下车。   临近山顶,气温更加低了,雪花也飘了起来,山峦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人说话都冒热气。   文知年把加厚羽绒服拿出来换上,帽子手套也戴上,回头跟学生们说,“大家穿厚点,别冻坏了。”   “没有,没有,放心!”   “文老师,我们都带着厚衣服呢!”   可旅行不出现意外就不叫旅行了。   文知年发现人群中有个男孩子穿的格外单薄,面露难色。   文知年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他看着文知年,踌躇半晌,才说出了口,“文老师,刚刚在山下吃饭,我忘记把装衣服的包带走了!”   “嗯!”   文知年面色镇定,拿出手机给饭店前台打电话,   “请问有捡到顾客遗留的袋子吗?里面装着一件羽绒服。”   “我问问哈!”   等了会儿,对方回电话过来,说没有,可能是被别人拿走了。   男孩子搓了搓冻红的手,“没事儿,走起来就暖和了。”   文知年看着他冻红的鼻尖,回头问大家,“谁有带多的外套?”   好几个孩子举手!   可那男孩子太高了,178cm,多带了衣服的都是女孩子,他也穿不下。   文知年想也没想,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加厚羽绒服脱下来递给他,“穿我的!”   那男孩子连忙推辞,“不不不!文老师,我穿了你怎么办?”   文知年里面还带了一件轻薄羽绒服,加上男孩子的冲锋衣外套,忍忍应该也差不多了。   文知年说:“我跟你换着穿。”   男孩子虽然已经冻的打哆嗦了,可依旧不愿意接手。   文知年懒得跟废话,直接把他衣服扒下来穿自己身上。   “你回去还要上学,别冻坏了!”   说完又拍了拍男孩子的肩膀,“别多想,走路也没有那么冷!”   说完就带领着大家开始往上爬。   因为下雪,山路很滑,大家拉着索道走的很小心。   在美景之处又停下来拍照留念,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走走停停了三个小时。   快登顶的时候,天色突变,突然刮起了呼呼的大风,风夹着雪,冷的人直哆嗦。   那男孩子的衣服虽然是冲锋衣的款式,但面料并不是真的冲锋衣标准,防风防水效果一般。   行走到后半程,文知年的肩膀、背部已经被冷透了!   寒风刮着雪吹刮来,冻的文知年手都没有了知觉。   他呼了口热气,回头问男孩子,“冷吗?”   男孩子摇头,“一点也不冷,文老师你的衣服好暖和,直接包到小腿,我都要走出汗了。”   文知年笑了下,“那就好!”   就这么忍耐着,迎着寒风爬到了顶。   到山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文知年的腿早已经冻的麻木。   他环视一圈,大家都精疲力尽,依靠着栏杆大口喘气。   文知年循着导航找到预定的酒店,办理登记。   前台一边登记一边为难地说,“实在是抱歉,遇到突然降温,下起了大雪。”   “有个房间的暖气坏了,现在维修工人也上不来,所以......”   文知年心里一咯噔。   外面正在下雪,零下的温度,没有暖气,晚上可怎么睡觉?   “明天会修好吗?”文知年问。   “会的,会的,”前台说,“已经跟工人师傅说好了,他明天就坐缆车上来。”   “全屋都有暖气,那个房间没有暖气也没有那么冷,也有十几度的。”   文知年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行,那我住这间!”   “文老师,我住吧,我身体好,不怕冷。”   “文老师,还是我吧,我......”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抢着要住,文知年抬手压了压,拿出了大人的气势,不容置喙。   回到房间,忍着寒冷洗了个热水澡,文知年准备出去吃晚饭。   可刚走两步,就感觉自己有点头重脚轻。   他甩了甩头,关上了房间门。 第40章 文老师发烧了。   林娇的家。   崔墨岩、刘一、崔墨瑾坐在沙发上聊天,刘月在厨房忙前忙后地做饭。   林娇偶尔进进出出帮忙,两母女脸上都挂着极灿烂的笑容,因为客人的到来,而显得格外的开心。   刘月搅拌了一下砂锅,盖好锅盖走出来,在沙发坐下,笑着说,   “我中午专门去菜市买了口砂锅,给你们炖我们曲阳县的砂锅鸡。”   “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开饭了!”   “哇!”崔墨瑾一听口水差点流下来,“我的最爱,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过了。”   刘月说:“小瑾你去国外了,当然吃不到了。”   “你要是喜欢,就来我家,阿姨给你做。”   崔墨瑾弯着眼睛笑,客气地道谢,“谢谢刘姨。”   林娇切了盘水果端出来放桌上,先拿了一个递给崔墨岩,“岩哥,吃橘子吗?”   而此时的崔墨岩低着头,正在翻看文知年的朋友圈。   闻言头都没有抬,“谢谢, 不用。”   林娇笑意僵了下,将橘子放下,若无其事地看着大家。   “邀请了你们好多次,今天终于可以聚一聚了。”   刘一赶紧撇清关系,“不是我啊,我单身汉,随时都可以走,是岩哥,岩哥事情多,所以我们聚不了。   刘月拿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意调了一个台,小声地放着当做背景音乐。   然后扭头问刘一,“墨岩晚上事情多吗?”   “对啊!”刘一点头。   他忙着回家给文知年做晚饭呢!下班比谁都跑得快。   “忙工作?”刘月猜测,“工作再忙也要吃饭啊!”   刘一转头看了崔墨岩一眼,对着刘月笑了下,没有回话。   崔墨岩也没有回复,他眼睛正盯着手机屏幕没有动,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文知年两个小时前刚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他和学生们在路屋山山顶的合影。   背景里,雪花纷飞,文知年站在中间,穿着一件陌生的、单薄的黑色冲锋衣,露出来的手指、脸蛋都冻红了。   与周围穿着厚实的学生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崔墨岩放大图片把文知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遍。   鞋子还好,裤子不够防风,衣服更别说,不知道从哪里临时找来的,既不那么合身,更不够保暖。   既然要去路屋山,怎么不多穿点?崔墨岩心疼坏了。   滑动图片左移,在最后一排一个男同学身上发现了文知年的羽绒服。   文知年的所有衣服、鞋子,都是崔墨岩找品牌方根据他的身材、穿着风格定制的,一个季度一换。   所以,崔墨岩一眼就认出了那件羽绒服。   纯色简洁的款式,长至小腿,胸前有一个小小的树叶标志,是设计师从文知年的画上抠下来的。   羽绒服加厚,可以穿到零下20°。   A城的冬天,其实没有那么冷,这种厚度的羽绒服,不是很用的着。   崔墨岩还是让品牌方设计了两件,以备不时之需。   可崔墨岩没有想到,它会穿到那个男孩子身上。   他点开天气预报,切换到路屋山,此刻山上的温度是零下5度,正飘着大雪。   崔墨岩又切换到朋友圈,把那张图再次点开来看。   文知年的背包不大,里面装了他的画画工具,就再也装不下另一件厚的羽绒服了。   崔墨岩放下手机,脸上满是担忧。   崔墨瑾发现了他哥的异常,嘴巴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问,“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臭?”   崔墨岩站起来,往阳台走,“我出去打个电话。”   给文知年连着拨打了三个,都无人接听。   崔墨岩放下手机,依着栏杆站着,目光看着漆黑的夜,眸子里是无法探清的沉寂与无奈。   林娇推开阳台门,走到他旁边,“岩哥,外面冷,进去吧!”2   崔墨岩沉默了会儿,又低头看了眼毫无反应的手机,才转身,叹声道:“走吧!”   砂锅鸡炖好,开饭!   三个人帮着刘月把饭菜端出来摆好,林娇挨着挨着给大家倒饮料。   “来来来!”刘月端起饮料,跟大家碰杯,“以前在曲阳县的时候,我们还能经常坐一桌吃饭。”   “自从你们工作后,越来越忙,聚的也少。”   “今天难得又坐一起,大家碰一个。”   刘一一向是烘托气氛的好手,“刘姨,你要是怕你做饭没人吃,你就叫我,我一定给你把盘子都舔光。”   大家都笑了出来,放下杯子,一边吃一边聊。   林娇揭开砂锅盖子,给崔墨岩盛了一碗汤,笑着推到他面前。   她此刻说话的声音跟她的名字一样娇,“岩哥,尝尝,是不是你记忆中的味道。”   崔墨岩客气道谢,用勺子喝了一口,点头,“一样,刘姨手艺很好。”   刘姨听到这话,也笑。   她笑过了,收敛笑容,看着崔墨岩的侧脸,又试探着道:“我啊,就是喜欢做饭。”   “可家里只有我们母女俩,娇娇吃的也少,有时候做起来都没劲。”   说完,停顿了下,观察着崔墨岩的脸色,见他并没有什么不快,才接着道,   “要是家里能多个男人,再多个孩子就好了,热热闹闹,我每天都弄一大桌子菜。”   刘月话落,本来在聊个不停的刘一和崔墨瑾默契地同时闭嘴。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下去。   刘一和崔墨瑾眼睛左右瞟瞟,互相对视,都默契地低头,装没有听到。   崔墨岩神色则极为平静,仿佛没有听出刘月话里的深意。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勺子喝汤,并没有搭话。   气氛由安静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刘月一直盯着崔墨岩,等了很久,见他依旧不给反应,眉头皱了起来。   “墨岩?”   刘月终是没有忍住,说出了这么多年的心里所想,“你和娇娇,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结婚啊?”   崔墨岩放下勺子看着她。   刘月有心血管病,前些时候刚出院,她脸颊消瘦,面色略显苍白,此刻生气的时候,显得更加虚弱了。   她质问:“你和娇娇都27岁了,在我们老家,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结果你愣是拖到现在都不跟娇娇结婚,”   刘月说到这里,显然有点气愤了,她用手拍了下桌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崔墨岩眼眸微眯,眼底一道凌厉闪过。   他静静地看着刘月,虽没有开口说话,可身上的那股上位者的强大气场,散发了出来。   刘月被他凝视着,不自觉就屏住了呼吸,两人对视了会儿,她率先移开了视线。   崔墨岩从刘月苍白的脸色上滑过,终是不忍,收回了气场。   刘月松了口气,见崔墨岩这种表现,以为他也是心虚才不敢看着她。   心里又有了继续说教的底气,拿捏着长辈的架势,继续道,   “墨岩,我老了,身体也不好。”   “难道你们要等我不在了才结婚吗?”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还想看着她结婚生子呢,你可不要负了她啊!”   听见刘月这话,崔墨岩垂眸,嘴角嘲讽地勾了下。   他,他们崔家,从来就不欠任何人。   更谈不上要负了谁。   崔墨岩对林娇母子诸多照顾,只是看在两人一起长大,以及刘月以前又照顾过崔爷爷的份上。   “刘姨,”崔墨岩看着她,目光稍显冷漠,“我和林娇,只是普通的....”   “岩哥!”   崔墨岩的话被林娇急切打断。   林娇目露祈求,对着他摇了摇头。   她求他不要说,她妈妈身体不好,她不想她动气。   崔墨岩凌冽目光盯着林娇,想到刘月以前对崔爷爷的细心照顾,终究没再继续说下去。   林娇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她立即转头安抚她妈,“妈,你把自己的病养好就行,我们的事情你不要操心。”   “我怎么能不操心?”刘月愁虑地看着林娇,“你一辈子不结婚,我就一辈子放不下心。”   一旁的崔墨瑾听不下去了,开口道,“刘姨,林娇姐结婚,也不一定非得跟我哥啊!”   刘月一听这话,眉头就不高兴地皱了起来,“不跟他结婚,还能跟谁结?他们可是定过娃娃亲的。”   又是娃娃亲!   两个醉汉酒后的一时兴起,被你们视为圣旨去奉行。   关键这个圣旨,还是个假的。   崔墨瑾觉得荒诞又可笑。   刘一和崔墨瑾对视一眼,也暗自摇头。   刘月等了会儿,见大家都不说话,又转头看着崔墨岩。   “墨岩,以我的意思,趁着年轻,早点结婚早点把孩子生了才是正事儿。”   “钱永远都是挣不完的,工作可以慢慢做......”   “刘姨,”崔墨岩沉声打断了刘月的自说自话。   他转头看着她,压抑着眼底的冷意,“那个娃娃亲,根本就没......”   “啪!”   “啊!”   随着啪一声,林娇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   “娇娇?你怎么了?”   砂锅里的鸡汤撒了出来,林娇捂着手背,表情痛苦,似是被烫着了。   刘一和崔墨瑾慌乱地站起来,“快去冲冲凉水。”   一行人扶着林娇去了厨房,客厅终于安静了下来。   崔墨岩盯着前面的一桌饭菜,食欲全无。   他“嘭”一声,将筷子扔到了桌子上。   刚刚极力克制着的凌冽冷然,终于从他眼眸中完全情绪释放了出来。   他双手抱臂,静静地坐着,想到那个可笑的谎言,想到崔爷爷和刘月的身体,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他转头,无意间瞟见电视下方正在滚动播放天气预报。   【未来4小时,全市将会迎来大降温,其中以路屋山的降温幅度最为明显。   气温将会达到零下10度,预计会有中到大雪,山路湿滑易摔,请全市居民谨慎前往路屋山旅游。】   崔墨岩看的心里一咯噔。   想到照片里,文知年身上那单薄的外套,眼眸里一抹担忧闪过。   他立即站起来,拿起手机走到阳台,给文知年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依旧无人接听,第二个终于接通了。   “年年!你......”   “你是文老师的朋友吗?”   声筒里传来了一个陌生女孩子的清脆说话声。   不是文知年,崔墨岩有点小小失望。   他汲了口气,“嗯!是!”   “你们文老师呢?”   “文老师发烧了!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崔墨岩心里一紧,眉心担忧地蹙了起来,“怎么发烧了?多少度?吃药了吗?”   “可能是受凉了,文老师把他的厚衣服换给我们同学穿了。”   倩倩拿起刚去药店买的退烧药,“刚刚用体温枪量了,38.5摄氏度,还没有吃药,给文老师买了泰美林。”   崔墨岩听见这药名, 立即大声打断她,“不要给他吃,他对这个药过敏。”   “啊?”倩倩第一次听说有人对退烧药过敏的。   “那怎么办?山顶只有一家药店,营业员说只有这个退烧药了。”   “有复方感冒灵吗?里面也有退烧成分,先给他吃这个。”   “之前文老师吃过,吐了!他说闻着就反胃,一口也不愿意再喝。”   崔墨岩叹了声,文知年因为胃不好,对气味、味道极其敏感,不喜欢的东西,是怎么都不愿意再碰的。   “我马上赶过来,麻烦你先帮我照顾照顾。”   挂断电话,崔墨岩推开阳台门大步朝客厅走。   林娇手没有什么大碍,几个人又回到桌子上说说笑笑地吃了起来。   “墨岩,”刘月见崔墨岩终于打完了电话,招呼他坐下,“快来吃吧,菜都要凉了。”   崔墨岩却没答,直接走到沙发,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   一边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一边快速跟刘月说,“抱歉,刘姨,有点急事儿,先行离开一下。”   “诶”   几人跟着追出来。   “岩哥?”   “哥?”   “到底什么事儿这么急啊?”   崔墨岩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坐进去,“抱歉,下次再来赏光。”   说完,发动车子就快速离开了,急的甚至来不及跟大家解释。   刘月看着车屁股消失,一脸的无法理解。   她转头问几个年轻人,“到底怎么回事儿?什么事情这么急?饭都不吃了?”   刘一拿起手机正想给崔墨岩打电话,见崔墨岩已经给他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他把声音按到最小,放耳边听。   “我去路屋山找年年,他发烧了,未来几天可能回不来,公司的事情你帮忙处理下。”   刘一放下手机,见刘月林娇等人正盯着他看,他咳了声,没说话。   “岩哥给你发的什么?”林娇问。   “啊!”刘一把手机放兜里,开始打哈哈,“岩哥说,家里的水管破了。”   “水把花园都淹了,物业让他赶快回去处理。”   “是吗?”林娇紧抿着唇,哼了一声。   刘一又在撒谎了!   梁叔主管家里的大小事儿,物业不可能给崔墨岩打电话。   除了文知年,她想不到刘一撒谎的其他理由。   林娇心里又气又嫉妒,路灯下的眼睛泛着狰狞的红。   她手捏着拳头,暗自忍耐着,然后扶着她妈的手,笑,“妈,走吧!”   “岩哥有事,就下次吧,我们先回去吃饭!”   晚饭吃完,林娇和刘月笑着送走了刘一和崔墨瑾。   一回到屋内,刘月脸上的客套笑容立即消失,假面终于掉了下来。   她大声地质问林娇,“娇娇,你和崔墨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崔墨岩住的是A市最好的别墅,水管怎么可能会破?质量那么差吗?”   “这么久以来都不结婚,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林娇被她妈吼的愣住,眼眶慢慢红了,她咬着红唇忍着,看起来很是楚楚可怜。   “你还瞒着我?”   “你不是说你们感情很好,崔墨岩会遵守娃娃亲娶你的吗?”   林娇一听这话,眼泪终是没有忍住,哗哗哗地往下流。   “妈!”她拉着刘月的手,哭着很伤心。   “妈,你帮帮我吧!”   “我快要失去岩哥了!” 第41章 值得,文知年就是我的命!   今年,A城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   街道两旁铺满了枯黄的落叶,崔墨岩踩着油门跑的很快,行过之处,落叶飞扬。   回别墅带上衣服,又顺道去另一个小区把家庭医生接上,崔墨岩驾着车,连夜赶往路屋山。   3个小时的路程,崔墨岩只花了2个多小时就到了。   到达路屋山山脚,崔墨岩打开车门下车,一阵夹着雪霜的刺骨寒风迎面而来。   晚上10点,下雪天并没有阻挡人们玩耍的热情。   古镇还是很热闹,街道灯火通明,吃火锅的、打牌的齐聚一堂,烟火又喧嚣。   崔墨岩带着行李,王医生背着药箱迎着寒风快速走到进山口,敲值班室的门。   工作人员小唐提前得到领导的指示,说有人要连夜上山,让他在这里等着。   “是你们要上山吗?”小唐打开门问。   崔墨岩点头,“是,劳烦了!”   小唐将两人迎进来,一人递了一杯热茶。   他冲崔墨岩摇头,“崔先生是吧?今晚恐怕是不行了,刚刚山顶打来电话。”   “因为突然下大雪,设备断电,缆车无法启动了。”   “你只能等明天。”   崔墨岩一惊,心立即沉了下去,“我等不了明天,今天必须上去。”   王医生站出来,表情也有点焦急,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递给小唐。   “朋友在山顶生病了,等着我们的药呢。”   小唐把烟接过来,并没有点燃,拇指食指碾了下,表情为难。   “不是我不愿意,是缆车真的无法开。”   崔墨岩着急地抬手看表,晚上10点,文知年已经烧了4个小时了。   “我出钱,请工人立马来检修可以吗?”   小唐摇头,解释道,“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现在连断的哪一根电线都不知道。”   “这么黑灯瞎火的,又下着雪,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检修啊?”   “你给多少钱都没有用,这脚一滑,掉下山崖可是要没命的。”   崔墨岩眉心紧皱,表情焦躁地在狭小的屋内来回踱步。   他拿出手机给文知年打电话,电话依旧是倩倩接的。   “你们文老师怎么样了?”崔墨岩问。   倩倩拿出刚取出来的体温计,借着灯光看了看,“已经烧到39度了。”   崔墨岩烦躁地啧了一声,抬手抓了一把额前的碎发。   文知年身体不错,很少生病。   但可能是因为免疫系统没有经常工作的缘故,一旦他生起病来,会比平常人更加严重。   体温也会比常人高很多很多。   不靠药物,很难降下去。   崔墨岩抬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飘着的白雪,脸上全是担忧,“让你们帮忙问问其他旅客,问到了吗?”   倩倩摇头,“让好几个同学挨着挨着敲门问了,都说没有带。”   “唯一两个带了的,也是文老师会过敏的药,不敢给他吃。”   崔墨岩眼眸沉了下去,胸膛上下起伏了下,“嗯,麻烦你们再帮我照顾照顾他。”   “一会儿他的温度会升的更高,叫他起来多喝水。”   倩倩笑着摇头,“我们其实没有怎么照顾呢,文老师睡的很沉,也没有起来过。”   “我看看!”崔墨岩说完,点开视频通话。   倩倩将镜头对准床上的文知年。   文知年躺在被窝里,可能是因为不舒服吧,他眉心蹙着,头发凌乱,平常白皙的脸颊,此刻泛着病态的潮红。   好看的花瓣唇紧抿在一起,因为高热,又没有喝水,以往滋润的嘴唇,此刻微微干裂,显得狼狈又可怜。   崔墨岩越看越心疼,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就握的很紧,恨不得这病生在自己身上。   王医生在旁边看着文知年的状态,也有点着急,“哎呀,文先生这回很严重啊,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烧成肺炎吧?”   文知年去年在自己公司发过一次烧,温度直接飙升到41°。   他自己没有引起重视,烧的意识模糊,送进医院住院了一周才痊愈。   也是在那次,崔墨岩才知道,文知年对最常用的退烧药-泰美林,过敏。   王医生在电话里给几个孩子说,用热水给文老师敷一敷额头,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但聊胜于无。   崔墨岩看着文知年烧的迷糊的睡颜,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室内来来回回地踱步。   崔墨岩一刻也等不了了。   挂完电话,他直接朝王医生伸手,   “把你的药箱给我。”   “嗯?”王医生取下来递给他,“干嘛?”   崔墨岩把药箱背到自己身上,蹲下身把鞋带紧了又紧,话却说的轻描淡写,“我自己爬上去。”   “啊?”   小唐和王医生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不要命啦?”   “零下的温度,山上正下着大雪,山里道路崎岖,乌漆嘛黑,一个人也没有。”   “你要去爬山?”   崔墨岩什么也没说,他站起身,打开自己的背包,换了双适合雪天登山的靴子。   然后把这个包递给王医生,说“里面是我和年年的换洗衣服,明天缆车修好了,麻烦你帮我带上来,”   王医生手反射性伸出去想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立马缩了回去。   他不敢接。   “崔先生,你再想想?现在可是半夜,不是白天,爬山是很危险的。”   小唐也在一边着急地附和,“这么大的雪,根本就看不清路,白天都要迷路,更别说你晚上去了。”   “迷路都是轻的,你要是脚滑,从路上掉到悬崖,雪一会儿就把你覆盖了,尸体都有可能找不到。”   “真的很危险!”   崔墨岩抿着唇看着小唐,“我知道,你不用多说。”   小唐嗓门大了起来:“你知道你还去?”   崔墨岩一边掏出手套、帽子给自己戴上,一边说,“路屋山我爬过几次,记得路。”   “那是白天,晚上还能找着路?更别说现在下着这么大的大雪了。”   “你这是玩命!”   崔墨岩静静地看着小唐,脸色并没有因为小唐的话而泛起任何波澜。   他问,“长续航的手电有吗?借我一个。”   小唐生气又无奈地摇头,一把捂住了自己的抽屉。   此刻也不顾及这是哪位大佬了,只觉得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他要阻止他。   “你疯我可没有疯,不给!”   崔墨岩眼眸危险地眯了下,他一刻也不想耽误,厉声道,“拿来!”   文知年还在山上熬着,要是脑子烧坏了,他崔墨岩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不给!”小唐说。   崔墨岩顾不得了,一把掀开小唐,发现抽屉是锁着的。   崔墨岩试着拉了下,拉不开,“钥匙给我!”   “你疯了?”小唐把钥匙紧紧攥着,“你那个朋友,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吗?值得你冒这个生命危险?”   崔墨岩把钥匙抢过来,沉着脸,打开抽屉,拿了两个手电就疾步朝外走。   小唐和王医生站在进山口看着崔墨岩。   他的身影高大,背着药箱,拿着手电,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不一会儿就染成了一片白。   他的身后是小镇的明亮灯火,而他一个人,逆着光,朝着不明的黑暗前进,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远远地,直到他的背影在前方转弯处快要消失的时候。   小唐好像听见雪地里传来了崔墨岩模糊的说话声。   那声音很轻,却又让小唐觉得很重。   他说:“值得!”   “他就是我的命!” 第42章 文知年高热到41度。   尽管人工修建的道路减少了路屋山的崎岖程度,但时处夜晚,又飘着雪,崔墨岩依旧行进的很艰难。   越往上走,积雪就越厚,道路也越湿滑,崔墨岩很小心,但还是摔倒了好几次。   可即使摔倒,他每次都稳稳地护住了身上的药箱。   他可以摔倒,药箱绝不能丢。   四周漆黑一片,除了小小手电的光亮,一点光也无。   崔墨岩重新从雪地里站起来,弯腰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雪,一手拉住道路两旁的栏杆借力,继续往上爬。   山里的动物都冬眠了,除了雪落在树叶上的沙沙声,路屋山安静的让人可怕。   崔墨岩的头上、肩膀上早已被雪堆成了一片白,可他的背影依旧高大挺拔,步伐坚定地前行着。   恐惧吗?害怕吗?崔墨岩根本就没有想过。   他唯一想的就是,他要快一点,更快一点。   他的年年啊!此刻迫切地需要他。   时间在雪夜里悄然流逝。   崔墨岩迎着雪风,不知疲惫地攀爬着,摔倒了就立即站起来,拍拍衣袖,拉着绳索继续上。   终于,崔墨岩在凌晨3点爬到了缆车休息区。   越临近山顶,气温越低,雪也下的越来越大。   寒风夹着雪霜呼呼呼地刮着,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崔墨岩的衣服都冰透了。   他停下脚步缓了缓呼吸,抬手抹掉了睫毛上凝结的冰霜。   他仰头望了一下眼黑夜中看不到顶的路屋山,埋头继续前行......   酒店内。   倩倩手撑着下巴正在打瞌睡,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小声的呻吟。   她睁开眼,见床上的文知年闭着眼睛正不自觉地摇头,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文老师,你怎么了?”   文知年高热难耐,心中像是有口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在火山口不停翻滚,惹的他头痛欲裂,恶心想吐。   “水?给我喝口水。”开口的声音已经沙哑的像干渴沙漠。   倩倩赶紧倒了杯水递给文知年。   “文老师,再给你量量体温吧!”   文知年嘴角缓慢地扯了一个苦笑,不需要量,从他体内不断升腾的热气就知道,他现在已经烧到41°了。   文知年努力撑起上半身喝了口水,又无力地躺回床上。   想睁开眼跟倩倩叮嘱两句,可眼皮像是压着千斤顶,连掀开都觉得费劲。   “倩......”   话在他嘴边转了几个圈,就是说不出来。   他好难受啊!连说话都觉得困难,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脑袋又传来一阵胀裂的痛感,他深深地呼吸了两口,努力抑制着,抑制着,还是在迷糊间睡了过去。   “文老师?”   文知年没有给任何反应。   “文老师?”   文知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倩倩慌了!差点害怕的哭出来!   “怎么办?”倩倩转头看着身旁的小伙伴,声音带着哭腔,“文老师好像晕过去了。”   旁边的另一个学生想起之前的电话,“文老师的朋友不是说要来看他吗?”   “他来了吗?”   倩倩摇头,“他在山下,怎么可能上得来?进山口都关了吧。”   “那我们只能找别人了?”   “嗯!”倩倩努力保持镇定,“去找前台,让她帮忙问问旅客,有没有人是医生的,帮忙救一下文老师。”   两人说干就干,站起身正要出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倩倩跑过去打开。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被雪水浸透的登山鞋。这鞋子似乎跋山涉水过,鞋头上有很多新鲜的擦痕。   再抬头往上,是一双极长的男人的腿,再往上是健壮的胸膛。   男人很高,高到倩倩需要微微仰头看他。   他穿着一套黑色的极寒登山服,戴着口罩帽子,倩倩看不清他的长相。   可从他露出来的狭长深邃眼眸,口罩下高耸的鼻梁弧度,倩倩笃定,他长的很不赖。   崔墨岩一路是跑过来,此刻正在门口大口喘气。   他缓了缓呼吸,抬手取下了手上已经被蹭刮的没有完整样子的手套,问,“倩倩?”   倩倩眼睛一亮,“你是文老师的朋友?”   崔墨岩点头,又抬手取下了口罩和帽子,露出了那张凌冽帅气、又稍显疲惫的脸。   倩倩看的脸一红,低头害羞地躲避了崔墨岩的视线。   她暗自在心里感叹,不愧是文老师的朋友,长的好好看啊!   崔墨岩一边着急地往里走,一边问倩倩,“你们文老师怎么样了?”   倩倩赶紧把崔墨岩迎到文知年的卧室,“文老师刚刚起来喝了口水,躺下就叫不醒了。”   崔墨岩心里一紧,两步走到文知年床前,蹲下,将背对着他的文知年翻了过来。   感觉到人的触碰,文知年眉头不悦地动了下,身体僵着,抵抗意味明显。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极其脆弱又没有安全感的。   文知年的潜意识觉得自己遇到危险了,要逃离。   他很想睁开眼确认一下,可努力了好几次,身体都毫无反应。   高热让他无法自由地控制身体,只能任人摆弄。   不安感像潮汐般袭来,文知年慢慢攥紧了无力的手指。   崔墨岩看着已经烧迷糊的文知年,心就像被绳子拴住了一样,疼的厉害。   他将文知年搂进怀里,大手上下拂着文知年僵硬的背,轻声安抚,“年年,是我,别怕!”   说完,低头吻了他一下。   听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文知年的潜意识感觉到安全,终于放松警惕,缩进了崔墨岩怀里。   而一旁的倩倩和同学,看着眼前这一幕,早已惊呆了。   她们眼中高傲、清冷,像文竹一样淡雅的文老师,原来在男朋友面前,也有这样娇弱的一面。   刚刚那爱怜的一吻,倩倩激动的差点尖叫出声。   是了,文老师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倩倩实在想象不到他照顾人的样子。   他就适合被照顾,被好好呵护。   这个男人,高大帅气,又很耐心,确实很配他。   而此时的崔墨岩察觉到文知年是有意识的,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抬手看了看表,快凌晨5点了,回头对倩倩说,“今天谢谢你们了。”   “去休息吧,你们文老师由我来照顾。”   ..........................   崔墨岩从来不说爱,总是默默对文知年好,文知年内心其实有点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他,协议关系更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所以不愿意多问一嘴,误会就这样结下来了。   其实他俩是绝配!都不长嘴,哈哈哈!   作者已经快写疯了,出去跑几圈发发疯! 第43章 老婆,不要跟我闹别扭了,好不好?   崔墨岩摸了一下文知年的额头,温度烫的惊人。   他打开药箱,拿出体温枪,给文知年测了下体温。   果然不出所料,文知年体温又飙升到了40.6度。   崔墨岩赶紧给王医生打电话。   王医生正在休息站打游戏,随时待命。   崔墨岩开的视频,把镜头对准已经烧迷糊的文知年。   王医生隔着镜头看诊,“看文先生意识是有的,只是烧迷糊了。”   “退烧了就好了。”   “给他喂一粒谷微,半个小时测一下体温,如果有条件,可以给他洗个温水澡,物理降温。”   “温度慢慢降下去的话,就不用太过担心,这次应该不会像上次那么严重。”   “如果温度降不下去,你再给我打电话。”   崔墨岩点头说谢谢。   挂掉电话,崔墨岩下床去拿药箱。   可文知年手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摆,不让他走。   崔墨岩只好低头耐心地哄他,“年年,我去给你拿药,不会离开,你乖乖的啊!”   文知年此刻深陷梦魇,极其地没有安全感,扒着熟悉的味道不放。   崔墨岩又是亲又是哄的,文知年最后才松手。   崔墨岩打开药箱,拿出文知年的专用退烧药,按出一粒,然后接了杯水。   把文知年扶起来,让他半躺在自己身上。   “年年,张嘴。”   崔墨岩重复了好几遍,迷糊的文知年才反应过来。   他机械地跟着指令,张开了嘴。   崔墨岩把药喂进他的嘴里,紧接着又喂了一口水。   “咽下去!”崔墨岩说。   文知年闭着眼睛咽了下去。   把文知年放床上,正要给他盖被子,文知年此刻浑身滚烫,盖着被子很难受,他一脚踢开了。   崔墨岩无奈,只好拉过被子的一角,把文知年胸口和肚子盖住了。   “年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不要乱动啊!”   文知年眉梢动了下,没有回答。   崔墨岩清洗完浴缸,放了满满一缸温水。   回到卧室,把文知年的衣服裤子都脱了,双手抱起他。   文知年身上的温度滚烫,白皙的皮肤被烧成了深粉色,看得崔墨岩心疼不已。   崔墨岩抱着他,小心地将他放进了浴缸里。   文知年身上是软的,根本坐不住,直接往水下滑。   崔墨岩一手托着他,一手干脆地把自己的衣服裤子也脱了,跟着他一起,坐进了浴缸里。   他坐在文知年身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才不至于滑下去。   他开始给他洗澡,不停地用手往文知年身上泼水。   温水慢慢带走了文知年身上的热度,他觉得好受多了,紧皱的眉也慢慢松了不少。   洗澡的时候,崔墨岩一直紧张地观察着文知年的脸色。   他很怕他会高热抽搐,或者晕厥。   所幸,这次文知年的状态比上次住院好很多,只是迷糊,意识还是有的。   洗到最后,水有点凉了,崔墨岩把文知年的身体擦干,将他抱出去。   突然的悬空让文知年有点害怕,他下意识把崔墨岩的脖子搂的紧紧的。   崔墨岩失笑出声,哄道,“别怕,我抱着你呢,不会摔。”   迷糊的文知年哪里听得进去?他两条长腿把崔墨岩的腰圈住,生怕自己掉下去。   滑滑的肌肤摩擦着崔墨岩的腰,引的他眼眸一暗,喉结滚动。   崔墨岩搂着他光裸的身躯,看着他迷糊的神色,暗自咽了咽口水。   完了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很可笑。   崔墨岩无奈摇头,额头蹭了下他的额头,笑着叹息:“磨人!”   “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说完,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崔墨岩蹲下身体,打开文知年的背包,拿了一套他的睡衣给他换上。   将文知年放进被窝,又给他测了体温,39°。温度在下降,崔墨岩放了点心。   崔墨岩挨着他躺下,将文知年抱进了怀里。   这又是洗澡,又是穿衣服的,温度也降了一度,文知年觉得好受了很多,已经恢复了不少意识。   他揪着崔墨岩的衣服,脑袋昏昏沉沉,身体难受,想睡。   可躺着的话,他的心就咚咚咚地狂跳,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一样。   这让他心烦气躁,难以入睡。   文知年忍了会儿,终于忍不了了,他张开眼睛,冲崔墨岩小声开口,“我好难受,想起来坐着。”   崔墨岩打开小夜灯,问他,“哪里难受?”   文知年指着自己的心脏,嗓子哑哑的,声音弱弱地,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在跟家长告状,   “这里,跳的好快,难受。”   崔墨岩明白了他的意思,“把上半身抬高会不会好点,趴我身上睡?”   文知年皱着眉点头。   崔墨岩把自己的枕头放在腰后垫着,把文知年扶了起来。   文知年岔开腿坐在他腿上,俯身趴在他的肩膀上,一个袋鼠抱的姿势,像可爱的小婴儿趴进了母亲怀里。   他觉得安全,胸口被压着,好像跳的没有那么快了,他觉得舒服多了。   崔墨岩问他,“现在睡吗?”   文知年轻轻地嗯了一声,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崔墨岩关掉灯,就这么坐在床头搂着他。   他手不停地拂着他的背,想到文知年刚刚对自己展现的久违的柔软和依赖,又想到他之前对自己的冷漠与决绝。   崔墨岩心里一酸,胸口堵的难受。   他的年年,已经好久不曾主动抱过他了。   闹别扭的这几个月,都是他晚上主动将文知年禁锢在自己怀里。   虽然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身体离的很近,但崔墨岩能感觉到,文知年对他心有隔阂。   他们之间,总有道无形的墙,将彼此隔的远远地,无法触及。   曾经的崔墨岩以为,那道墙是家庭条件,是社会地位。   可等他奋斗到现在,已经可以媲美A城豪门的时候,那道墙依然存在。   他有时候也会沮丧,特别是看见文知年对陈智升和颜悦色的时候。   他会阴暗地妒忌,会想让陈智升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他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对文知年好。   他以为他创业,挣很多钱,就可以有资格跟他站在一起。   可文知年最近的种种行为都在变相告诉他。   他不够,他没有追上他。   他们之间,还离的很远很远。   崔墨岩想到这里,胸口就像被猛然撞击了一样,隐隐作痛。   他低头,用自己的脸颊不停地蹭着文知年的侧脸,嘴里呢喃着,“年年!”   低沉好听的嗓音缠进文知年的耳朵。   文知年轻轻地嗯了一声。   得到文知年的回应,崔墨岩嘴角高兴地扬了下。   他唇抵着文知年的耳朵,又轻轻地喊:“乖宝!”   文知年沉默了两秒,又 “嗯!”了声   崔墨岩眼睛一下就酸了。   他无声吐了口气,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嘴巴嗫嚅着,几次想要忍耐,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对着文知年,喊出了那句他肖想了很久很久,却从不曾说出过口的话。   他说:“老婆!”   “不要再跟我闹别扭了,好不好?”   黑暗中,文知年攥紧了自己的手,没有应。   只是恍然间,一滴眼泪竟猝不及防地滚落了下来。   他抬手悄悄擦拭了个干净。 第44章 你对林娇,是不是也这么好?   崔墨岩就那样抱着文知年,在床上坐了一整夜,从黑夜慢慢坐到了日出东方。   每半个小时的体温检测,他也一次没有落下。   退烧药的效果很好,文知年的体温在慢慢往下降。   几个小时后,他开始出汗,汗水打湿了额头的碎发和后背的衣裳。   早上10点,崔墨岩又给他量了下体温,38.5,温度就稳定在这里,再也降不下来了。   他心里有点着急,给王医生打了个电话。   王医生昨晚熬了个通宵打游戏,此刻正在小唐的休息室补眠。   他被崔墨岩从行军床上叫起来给文知年在线看诊。   “再给他吃一颗退烧药吧,多给他喝水。”   崔墨岩点头,又问,“缆车可以通行了吗?”   王医生问小唐,小唐说工人师傅正在抓紧时间检修,中午应该就可以修好,王医生下午就能上山。   崔墨岩这才放心。   自己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崔墨岩还是希望王医生能亲自过来看看。   把电话挂掉,崔墨岩把文知年抱到枕头上继续睡。   他下床,因为保持坐姿太久,他腰背有点酸痛。   抬手捶了捶,重新给文知年拿了一颗退烧药,喂他吃下。   文知年额头的汗水把头发都打湿了,他抬手抹了一下,嫌弃地皱眉。   “我想洗澡!”文知年说。   “给你擦擦好不好?”   文知年不悦地摇头。   崔墨岩拿纸巾给文知年擦掉额头的湿润,“先好好休息,等你退烧了就给你洗澡。”   文知年见崔墨岩不同意,翻身背对着他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崔墨岩失笑,凑到文知年耳边哄他,“年年?”   文知年不应。   崔墨岩解释说,“现在外面温度更低了,屋子里不够暖和,我怕你又感染风寒。”   “等温度降下来再洗好不好?”   文知年闭眼沉默了会儿,犹犹豫豫地问他,“那我身上臭吗?”   崔墨岩没有想到文知年会担心这个,他笑着说:“不臭,乖宝香香的。”   尽管知道他是哄人的,文知年心里还是挺开心。   就跟昨晚突然发高烧,周围没一个成年人,正无助又孤独的时候,一睁开眼,看到他突然出现在了身边一样高兴。   再次醒来,已经快中午12点了。   文知年的体温也降到了37℃。   崔墨岩问问知年,“饿吗?要吃点什么?”   文知年舔了下唇。   发烧让他没有什么胃口,但胃里又空空的难受。   他明白他必须吃点什么。   脑袋开始回忆这些年吃过的美味佳肴。   思来想去,他还是最想吃清清脆脆的炒山笋,咬起来嘎嘣响,他好久没有吃过了。   文知年虚着声音说:“我想吃以前在家里吃过的炒山笋。   “炒山笋?就是那个和腊肉一起炒的,味道咸鲜、咸鲜的炒山笋吗?”   文知年在崔墨岩怀里点头,心想梁叔做的特别好吃。   崔墨岩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菜,那是崔墨岩老家的特色菜-腊肉炒山笋。   腊肉必须是用柏树叶烟熏后,自然晾干的山猪肉。   山笋必须生长周期不超过4个月,雨后采摘,个大饱满,口感脆甜的山笋。   二者一起炒,既有腊肉的咸香,又有山笋的清甜。   崔墨岩以前经常给文知年做。   可现在在路屋山,没有曲阳县的腊肉,也没有当地的山笋。   崔墨岩跟他确认,“很想吃?”   文知年点头,他现在就想吃那个,其他的都觉得没有胃口。   崔墨岩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那你等我会儿,我去问问酒店厨房。”   崔墨岩跟前台说了自己的需求,前台把他带到后厨。   厨师长再次跟客人确认,“你要自己做饭?”   崔墨岩说是,“我老婆想吃我的家乡菜,你们都不会做。”   厨师长去库房找出腊肉和竹笋递给崔墨岩。   酒店的腊肉和竹笋是从山下运上来的,虽然比不上曲阳县的有特色,但原材料也不错。   崔墨岩熟练的洗菜,切菜,他刀功很好,腊肉和竹笋被他切成了均匀的薄片。   厨师长将他切好的薄片拿出来看了看,赞叹道,“你刀功很好,很有厨艺天赋。”   刚开始看崔墨岩进来,穿着打扮都很讲究,一看就是有钱人。   厨师长以为他就是闹着玩,哪里会做什么菜?   现在一看,人家不是耍嘘的,从这刀功就可以看的出来,是经常做饭的人。   崔墨岩忙着手上的活,抽空回了厨师长一句,“嗯,我老婆喜欢吃,经常给他做。”   厨师长笑,“看不出来啊,小伙子,你对你老婆这么好。”   “我周围你这个年纪的小伙儿,个个都懒得下厨,两口子一起点外卖。”   “你真的是我见过的一股清流。”   崔墨岩嘴角扬了下,手下动作没停,淡淡道,“他是我老婆,当然要对他好。”   炒好菜,崔墨岩又装了两道厨师做的其他的菜,给文知年提了上去。   文知年退烧了,但身上酸软无力。   崔墨岩扶着他坐在小桌子旁,筷子递给文知年。   文知年喝了口粥,拿筷子夹了一片竹笋放进嘴里。   “好吃吗?”崔墨岩问。   文知年点头,因为发烧,他的声音带着点哑,“挺不错的。”   虽然食材没有家里的新鲜,但味道还是那个味道。   文知年胃口不好,就着菜喝了小半碗粥。   退烧后,他身上肌肉酸痛,特别是腰,很酸很胀,直起来难受,文知年坐一会儿就想弓腰。   崔墨岩见文知年似乎很没有力气,心疼的很,走过去将他翻过去趴着。   “我给你按按!”   崔墨岩掀开文知年的衣服,从他的背到他的腰,开始轻柔又不失力道地给他按摩。   过度蓄积的乳酸在崔墨岩的按摩下慢慢消散,文知年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酒店房间左边的墙壁镶嵌着一面镜子,   文知年转头,一眼就看见了镜子里,崔墨岩低头为他按摩的身影。   他的头低垂着,专注地看着文知年白皙的背,手上的力道不失力量又小心翼翼,像在对待独一无二的珍宝。   连平常不苟言笑,凌冽的五官,在此刻暖色的灯光下,也显得格外地温柔。   文知年就那么看着镜子里的他,看着看着,心口就酸涩了起来。   他很想问他,你对林娇,是不是也这么好?   可万般情绪,最终还是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第45章 徐经理给林娇出馊主意   崔墨岩去厨房还餐盒去了。   听说文知年醒了,倩倩和同学们过来看望他。   文知年坐在床头,学生们把他围了一圈。   倩倩左右看了看,发现崔墨岩不在。   她一脸八卦地看着文知年:“文老师,你男朋友呢?”   文知年这见这话,微张了下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文知年话说的吞吞吐吐,很没有底气,“他......不是我男朋友。”   “啊?”   倩倩和同学们都不太相信,“怎么可能不是你男朋友?”   “他亲了你耶!”倩倩指着自己的额头。   回忆起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她到现在都还有点抑制不住地兴奋。   “你当时烧迷糊了,可能不知道。”   倩倩手指自己的额头,“他亲了你这里。”   文知年清冷又疲惫的面容没有因为倩倩的话而起任何波澜,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看着学生们天真的笑脸,想她们可能永远都想象不到吧!   一个人亲吻另一个人,也可能不全是因为爱情。   也许是因为人最原始的欲望、因为利益的交易、或者其他。   他愧于向她们开口解释崔墨岩和他那见不得人的包养关系。   他们眼中出尘不染、清洁高雅的文老师,其实是个靠出卖身体拯救家业的卑劣之人。   他不仅出卖自己的身体,他还无意间做了别人的第三者。   文知年觉得自己实在没脸面对这一张张青春懵懂的笑脸。   他别开了视线。   倩倩见文老师没有回答,又大胆猜测,“那他一定是暗恋文老师。”   其他同学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文老师,你是不是还没有答应他啊?”   “文老师,我们觉得他很帅,跟你很配。”   “说话的声音也特别好听,”   “最关键是,他对你很好!”   “他看着你的时候,特别有爱呢!”   “这个师公我们都很满意。”   ......   文知年听着孩子们天真的发言,听着他们对他的认可。   心里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丝丝甜蜜,又有点酸酸的闷。   他汲了口气,开口打断了他们,“你们今天去采风了吗?”   话一出,本来还说的很高兴的学生们立马就噤声了。   路屋山是著名的旅游风景区,山上好看的,好玩的数不胜数。   没有了家长和老师在身边,一群人吆喝着玩了一天。   哪里还记得什么采风不采风?   倩倩低着头,话说的是半吞半吐,毫无底气,“对不起,文老师。”   “我们上午.....光顾着玩去了。”   文知年早就预料到了。   他根本没有想责怪他们。   文知年扯开嘴角笑了下,“既然要玩,就好好去玩吧!”   学生们一听这话,精神一下就抖擞了,“真的吗?”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采风?”   文知年咳了下,说:“明天!”   孩子们担忧道:“文老师你不再多休息一天吗?”   文知年摇头,“不用了,明天就可以。”   “今天好好去玩吧!”   “耶!谢谢文老师!”   文老师都发话了,学生们终于可以放肆地出去玩了。   你搂着我我搂着你就跑了。   学生们刚走不久,崔墨岩就回来了。   文知年见他进来,跟他说,“我想去洗澡。”   崔墨岩看着文知年打湿的额发,知道他现在很难受。   他拿起体温枪又给他测了一个体温,36.7摄氏度,已经完全退烧了。   崔墨岩放下体温枪,顺手一个公主抱,就把文知年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太猝不及防,文知年都没有反应过来,问他,“干嘛?”   崔墨岩侧头看着文知年,眼眸弯弯地笑,低着嗓音道:“抱你去洗澡。”   “你帮我洗?”   崔墨岩回答的理所当然,“年年你忘记了,昨晚就是我帮你洗的啊。”   文知年昨晚都烧迷糊了,崔墨岩给他洗澡他只有零星的记忆。   可现在他好了。   在清醒的时候,再让崔墨岩帮自己洗澡,文知年好像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坦然了。   以前,事后,文知年每次都会很精疲力尽,连手指都不想动,更别说去洗澡了。   崔墨岩常年健身,格斗搏击可以和职业选手一较高下。   所以他体力和耐力非常好。   每每都会把文知年累成一摊烂泥,气的用五指使劲儿抠他的背,他才会笑着放过他。   文知年不想动,崔墨岩就会抱他去清洗。   然后给他换上干净的睡衣,再把他塞进被窝里。   以前的文知年,还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享受他全方位的伺候。   可现在,在知道他有未婚妻的情况下,文知年再也做不到以前那么坦然了。   文知年摇了摇腿,嗓音清冷着,“放我下来,我自己去洗。”   崔墨岩挑眉,故意道:“年年害羞了?”   “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没亲过?”   低沉好听的嗓音缠进耳朵,带起了文知年脑海中的许多羞涩回忆。   崔墨岩喜欢在他身上到处留痕迹,种草莓。   除了深吻,他们什么都做过了,有什么可害羞的?   文知年只是心里已经无法接受了。   在他眼里,一起洗澡就跟接吻一样,是很亲密很隐私的事。   是两个相爱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妓女从来不会和嫖客一起洗澡,   所以文知年也不会。   他想,他和崔墨岩,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文知年想到这里,移开了视线,声音淡淡又带着回避,“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   崔墨岩看着文知年乍然冰冷的侧脸,刚刚还弯弯的眼角也拉平了。   他不知道他哪里又惹到他了。   他只是出去了一趟,回来,一切又变了。   文知年不再像昨晚那样去依赖他,他又恢复到了原样。   让崔墨岩觉得遥远又看不透。   崔墨岩无声吐了口闷气,他什么也没有说,将文知年放在了床上。   他转身,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说,“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文知年听着他依旧温柔的语气,心里酸酸涩涩,发麻的让他难受。   他翻身背对着他,轻轻地嗯了声。   崔墨岩帮文知年放好水,给他把换洗的衣物放在了浴室,才去叫文知年。   “我就在外面,不舒服随时叫我。”   文知年点头,关上了浴室门。   崔墨岩就站在浴室门外,身体靠着墙,听着浴室里传来的阵阵水声,眼眸里暗淡的情绪翻涌。   就那么站了会儿,床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崔墨岩走过去打开,是刘一打来的视频通话。   看来是有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崔墨岩回头看了眼浴室,想着文知年应该还有会儿才会出来。   他点击接通。   “岩哥,”刘一转动镜头对准会议室的大银幕。   “徐经理团队新出的方案,你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意见?”   “我反正不是很赞同。”   崔墨岩快速浏览了一遍,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他毫不留情地厉声批评,“徐经理,你们团队出的策划案越来越脱离实际。”   “你是不是太久没有做市场调研了?”   “市场千变万化,不要拿你几年前的套路来糊弄年轻人。”   徐经理听着镜头里崔墨岩不留情面的批斗,冷汗直冒。   他在公司干了5年了,前些年确实工作很努力,能力很强。   但自从升到了部门总监,他就懈怠了很多。   这次听说崔墨岩有事情离开了,这个策划案他直接让下面的人做了,自己根本就没有仔细过目。   崔墨岩黑着脸,把他的方案从头到尾批了一遍。   虽然隔着大屏幕,崔墨岩的凌冽气势却分毫不减,徐经理听的是冷汗直冒,如坐针毡。   “徐经理,如果你再......”   崔墨岩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的开门声响。   崔墨岩回头,文知年从门后探出了一只湿漉漉的脑袋。   崔墨岩立马放下手机走过去,柔声问:“年年,怎么了?”   声音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严肃冷硬,而是温柔又宠溺。   文知年说:“毛巾掉地上打湿了,帮我重新找一根。”   崔墨岩说好,然后把他塞回浴室,“快进去,小心感冒。”   崔墨岩说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尽管声音很遥远,但还是通过会议室的高清喇叭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大家惊讶地张大嘴巴捂着嘴,面面相觑,无人敢说话。   平常严肃的崔总,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这人到底是谁?可以让一个骄傲的天之骄子放下身段去哄着?   等大家反应过来,又都把视线集中在了林娇身上。   那些怀疑的,探究的试探眼光,刺的林娇心里无比难受。   她咬着牙憋着怒气,脸上依旧保持着公式化地微笑,“那,大家先等等崔总!”   崔墨岩拉开文知年的行李箱,找到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了文知年。   然后回到床前,继续拿起手机说话。   “徐经理,”崔墨岩的声音又恢复到了冷漠强势,仿佛刚刚的温柔只是大家的一时错觉。   “公司不养闲人,如果你做不好,自有做的好的人来做。”   说完就挂了视频。   会议散去。   徐经理避开大家,悄悄敲开了林娇的房门。   而此刻的林娇正在办公室独自发脾气。   开会时,林娇就在现场,当然把崔墨岩跟文知年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他在文知年面前这么温柔宠溺。   这是林娇做梦都想不到的,也是她做梦都想得到的。   她此刻嫉妒的发狂,眼底一片猩红。   “啪”一声,她终是没有忍住,把手里的杯子摔到了地上。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她不耐地高声问,“谁?”   “是我,徐经理。”   林娇整理了下面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打开门让他进来。   徐经理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杯,知道林秘书刚刚发脾气了。   他很会审时度势,立即低头帮她捡起来,若无其事地问:“林秘书,杯子怎么掉地上了?”   “可别划伤脚了。”   林娇扬起下巴看着他,没有搭话,任由他像条讨主人欢心的哈巴狗,跪在地上摇尾巴。   徐经理把碎玻璃捡完,小步走到林娇面前,嗫嗫嚅嚅地喊她,“林秘书!”   林娇抬眸,不甚在意地瞟了他一眼,“怎么?”   “林秘书,”徐经理似乎开口的很艰难,“你......,”   林娇拿起另一个玻璃杯,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徐经理,就是不说话。   徐经理观察着林娇的脸色,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先露底牌了。   徐经理心一横,“哎呀,我今天不要这张老脸了,跟你坦白吧!”   “我刚买了新房,有一屁股的贷款。”   “老婆没工作,又刚生了二胎。”   “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麻烦你,一定要在崔总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林脚哼了一声,鄙视地看着他,“所以呢?”   徐经理心有点慌,刚刚的话有真有假。   但无论怎么样,崔墨岩给的薪资很丰厚,让他在岳父岳母家很有面子,徐经理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徐经理就差给林娇跪下了,“林秘书,崔总怎么样,还不是你吹吹耳边风就能做到的。”   林娇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不说她连崔墨岩的枕头都没有摸到过,就算她真的能吹,她又为什么一定要帮他。   林娇低头弹了弹自己的长指甲,问的是漫不经心,“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徐经理立即表衷心,“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崔墨岩的老婆,这关系,他无论如何都要攀上。   男人最后不都得听女人的?   在崔墨岩那里讨不到好处,他不信在他老婆这里还讨不到。   林娇什么也没有说,她踩着高跟鞋走到窗前,背对着徐经理站了很久,才幽幽开口。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得到林娇的肯定答案,徐经理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两人又装模作样地聊了会儿工作,林娇累了,让徐经理先出去。   临走前,徐经理想到今天会上崔墨岩不知道跟谁在一起。   他打开门又突然返回来问林娇。   “林秘书,今天崔总在会上喊的那个niannian?是?”   林娇眼眸发狠,不悦地盯着徐经理。   “你管的太多了。”   徐经理陪着笑,“那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和崔总之间出现什么问题。”   “这男人啊,都好色,表面看着越正经的人,其实心里就越骚动。”   徐经理眼睛扫过林娇包裹紧实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给她提建议, “林秘书,你其实,可以放的更开一点。”   林娇将笔摔到徐经理身上,吼他,“滚!”   徐经理赶紧关门跑了。   林娇气的脸红脖子粗,气过了,冷静下来,又觉得他说的挺对。   “要放开一点吗?” 第46章 哥,给我看看嫂子呗!   文知年洗完澡出来,站在浴室门口擦头发。   崔墨岩见状,正要起身去帮忙,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微信。   崔墨岩点开。   【崔墨瑾:好啊哥,趁我出国,你给我找了个嫂子竟然不告诉我?】   【崔墨瑾:要不是那天我寻思着不对劲,逼着刘一哥给我说了,还不知道要被你瞒到什么时候呢?】   【崔墨瑾:你还当我是你亲妹妹吗?】   崔墨岩看着崔墨瑾的控诉,又抬眸看了一眼专心擦着头发,豪不知情的文知年。   低头打字回复。   【崔墨岩:他不让我说。】   【崔墨瑾:他?男的啊?】   【崔墨岩:嗯!】   【崔墨瑾:哟!原来你喜欢男的啊!怪不得看不上林娇姐呢!】   【崔墨岩:跟她没关系,喜欢就是喜欢了,无关男女。】   【崔墨瑾:(八卦表情)你那天饭都没吃就跑了,是不是去找嫂子了?现在还跟嫂子在一起吗?】   【崔墨岩:嗯!】   【崔墨瑾:嫂子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崔墨岩:他发高烧了,我给他送药。】   【崔墨瑾:现在好了吗?】   【崔墨岩:嗯!】   【崔墨瑾:开个视频?我好想看看嫂子啊!】   发完消息,崔墨瑾立即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铃声才响一下,崔墨岩就给她挂了。   【崔墨瑾:(黑人问号脸)什么意思?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崔墨瑾:(奸诈表情)是不是你俩还没穿衣服?快穿上啊!嘿嘿!我一会儿又打过来啊!】   文知年当然也听到了那一声突兀的视频铃声,他以为崔墨岩是要忙工作。   于是问他,“需要我出去吗?”   崔墨岩摇头,“不用!”   说完就静静地看着文知年,似乎有话要说。   文知年问,“怎么了?”   崔墨岩欲言又止,“年年,我妹妹……想看看你,可以吗?”   文知年擦头发的手一顿,平静的心一下就跳了起来!   他的妹妹吗?   文知年的心没由来地有点发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慌,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着崔墨岩不说话。   他几次企图张嘴,又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愣了会儿,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   又不是见家长,有什么可慌的。   他垂眸,无声地躲避了崔墨岩期望的视线。   情人没有义务应酬金主的家人吧?   文知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不可以。”   意料之中的答案!   崔墨岩嘴角抿了下,“好!”   说完就低头,把消息给崔墨瑾发了过去。   【崔墨岩:别打,他还没做好准备。】   【崔墨瑾:嗯?怎么?我长得很吓人吗?嫂子需要做什么准备?我今天也没有洗头,他也不用沐浴焚香。】   【崔墨岩:以后有机会吧!】   崔墨瑾看到这话,明白是没戏了。   可她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还想努力挣扎一下。   【崔墨瑾:不打视频,发张照片总可以吧?】   【崔墨岩:照片也没有。】   【崔墨瑾:(冷汗表情)你觉得我会信吗?你就是这么忽悠你妹妹的?】   崔墨岩不回她消息了。   崔墨瑾等了几分钟,见他哥对她冷处理,赶紧跟他服软。   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撒娇又是求的。   电话打了五六个过来,都被崔墨岩直接挂断。   文知年刚退烧,这会儿洗了个澡,正想吹干头发就休息。   崔墨岩的电话一连响了好几次,他以为他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文知年放下手里的毛巾,“你是不是要忙工作?我先出去吧!”   崔墨岩摇头,“不用,不是重要的事情。”   文知年点头,侧着身子继续擦头上的水。   崔墨岩点开崔墨瑾的微信。   【崔墨瑾:我是你妹妹也不能看吗?总是挂我电话。】   【崔墨瑾:不行我就去问刘一哥要了,他肯定知道。哼!】   崔墨岩平静地看完,打字回复。   【崔墨岩:他累了,不要总是打电话过来打扰他。】   【崔墨瑾:那你给我发一张他的照片,发了我就不打了。】   崔墨岩无奈,退出微信进入相册。   里面,有个命名为“乖宝”的,里面全是崔墨岩拍的文知年。   他坐在画室里画画的身影,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侧脸温暖又圣洁。   他坐在椅子里,正在拉琴,头微微低垂着,气质恬静又迷人。   他穿着短裤,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双腿盘着,皮肤如玉,小腿又白又长。   还有他安静睡觉的侧颜,眼睫像把小扇子,在眼睑落下好看的阴影。   也有他喝酒后,眼神迷离地看着镜头,嘴角淡淡地笑着,醉醺醺又很可爱。   更有两人亲密后,他像只猫儿一样,慵懒地躺在洁白的被窝里,神色旖旎又魅惑。   崔墨岩一张又一张地翻阅着。   每一张都是他的美好回忆,他一张也不想分享给别人。   崔墨岩退出去,抬头,见文知年仰着头,正在单手擦后脑勺的头发。   他穿着一套白色的纯棉睡衣,侧影挺拔单薄,极富有少年气息。   微仰的头将脖子拉出了一个纤长的弧度,白皙的皮肤在镜头下仿佛会发光。   崔墨岩按下拍摄键,先保存到“乖宝”的相册,再发给崔墨瑾。   对面似乎也被惊住了,崔墨岩等了好久才等到她的回复。   【崔墨瑾:我靠!我靠!嫂子真的好绝!极品美男!】   【崔墨瑾:鼻梁好高,嘴巴好可爱,像婴儿一样,好好亲的样子。】   【崔墨瑾:皮肤好白好白,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白的人吗?我跟他站一起,会不会衬的我刚从非洲回来?】   【崔墨瑾:还有那腰,窄薄纤细,握起来很爽吧?】   【崔墨瑾:嘿嘿!哥,你也太幸福了吧?这等极品你是怎么追到手的?】   崔墨岩嘴角勾了下。   【崔墨岩:不要再打电话了,他才退烧,需要休息。】   【崔墨瑾:一张侧影怎么可能满足我?再给个正脸呗!】   崔墨岩嘴角笑意淡了下去。   【崔墨岩:以后有机会,带你去见他。】   【崔墨瑾:哦!嫂子还没有做好准备吗?好哦,那我等着。】   【崔墨岩:嗯!】   【崔墨岩:爷爷今天怎么样?】   【崔墨瑾:医生说血压血糖暂时稳住了。】   【崔墨岩:先不要告诉他!】 第47章 崔墨岩,缆车停了,你怎么上的山?   崔墨岩将手机放床上,走到文知年身边,接过他手里的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文知年想抢回来,可他手酸的很,干脆就任他去了。   崔墨岩帮文知年把头发吹干,去浴室将文知年换下的衣服拿出来丢进洗衣机。   又走到文知年身边,帮他再次测了个体温,体温没有反复,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崔墨岩问:“年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文知年手扶了下腰,“全身肌肉都很酸痛,很累 ,想睡觉。”   尽管洗了个澡,文知年脸色还是显得很疲惫,平时红润的脸色,此时有点微微发白。   崔墨岩眼眸闪过一丝心疼,走过去扶着文知年躺床上,“我给你按摩一下,你好好休息。”   文知年翻身趴着,崔墨岩给他按了半个小时。   文知年觉得很舒服,差点就那样睡着了。   最后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的。   崔墨岩将文知年的衣服下摆拉下去,遮住了露出来的好风光。   帮他盖好被子,起身去开门。   王医生提着崔墨岩昨天留在山下的行李,站在房间门口。   “文先生怎么样了?我看看。”   崔墨岩接过他手里的包,让他进来。   文知年没有想到王医生会来,神色还有点惊讶。   “王医生,你怎么来了?”   王医生笑,打开药箱拿出听诊器给文知年查体。   “崔先生听说你发烧了,可着急了,昨晚就把我喊过来了。”   “那你怎么现在才上来?”   王医生收回听诊器,又开始给文知年把脉,“昨晚下大雪,缆车上不来。”   “工人中午才修好,一修好,我就立马上来了。”   文知年唇一抿,抬眸看了一眼崔墨岩,然后问,“缆车坏了吗?”   王医生点头,又说,“嘴巴张开,我看看咽喉。”   文知年张开嘴给他看,王医生拿手电照了照,收回。   崔墨岩一直关注着的,见王医生检查完了,立马问,“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   王医生转身将手电放进药箱,跟崔墨岩说:“咽喉红肿着,发炎了。”   “肺上没听出什么问题,应该有点支气管炎。”   “后面可能会咳嗽。”   “先好好休息吧,感冒就是这样,熬过去就好了。”   崔墨岩一听这话,眉头就拧紧了,“就不能开点药吗?他昨晚就没有睡好。”   王医生见崔墨岩这着急的神情,啧啧啧了两声。   关心则乱啊!   自己感冒了毫不在意,硬扛,给他开药都不吃。   文知年感冒了,就方寸大乱,冒着风雪都要爬上来。   这该死的爱情,王医生觉得自己被秀到了。   他从药箱里拿了消炎药和止咳药递给崔墨岩。   “感冒不管吃什么药,都要熬那么几天,别着急,不是什么大事儿。”   崔墨岩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这事儿一但发生在在乎的人身上,想法就变了。   恨不得把全世界的药都找来,只要让他别痛苦就好。   崔墨岩只能强压住自己的情绪,接过王医生递过来的药,“谢谢!”   王医生告知了如何服用,就说要去休息了。   “为了等你的电话,我昨晚可是熬了一夜,先去睡了啊。”   “晚上有情况再叫我。”   王医生走了。   崔墨岩照顾文知年吃了药,让他躺下休息。   文知年却没有睡,而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崔墨岩。   崔墨岩抿唇笑了下,轻声问,“睡不着?”   文知年嘴巴动了动,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昨晚......怎么上来的?”   崔墨岩愣了下,又扬唇,“坐缆车上来的。”   “王医生说缆车昨晚就停了。”   “我上来的时候还没有停。”   文知年没再说话了,看了他会儿,翻身背对着崔墨岩,闭上了眼睛,“先睡了。”   崔墨岩给他掖了掖被子,看着文知年呼吸变得深重了才起身。   他拉开椅子,坐在文知年的床边,拿出手机处理起工作来。   文知年睡了一觉起来,喉咙开始发痒,轻微咳嗽。   他没有胃口,什么也不想吃。   崔墨岩哄着他吃了一小碗粥,又吃了药,才放过他。   学生们在外面玩了一圈,傍晚过来看望文知年。   这回终于看到文老师的男朋友了,各个兴奋的就差嘤嘤嘤了。   但因为崔墨岩气场太过强大,不苟言笑,眼睛只盯着文知年。   她们只敢偷看他,眼神一对视就赶紧移开。   文知年让她们今晚准备好画画工具,明天就去路屋山的专有景点采风。   把孩子们打发走,文知年觉得疲惫,吃完晚饭,洗漱完又要睡了。   崔墨岩抱着文知年,关了灯。   上半夜还好,文知年睡得挺熟,下半夜开始剧烈咳嗽。   把崔墨岩心疼的,给他接水,拍背,全程照顾,都没有合过眼。   早上起床,文知年声音已经完全咳哑了。   崔墨岩让他再休息一天,文知年发倔,不愿意。   “过两天他们就要回去上学了,不能让她们白跑一趟。”   崔墨岩拗不过他,除了在一旁照顾,什么也帮不了忙。   路屋山今天依旧很冷,零下的温度,飘着满天的雪花。   文知年上山穿的那件羽绒服给了学生,就再也没有拿回来过。   崔墨岩打开王医生帮忙带上来的行李,拿出另一件极寒羽绒服给文知年套上。   文知年没有想到他连自己的衣服都带了,心里热热的,觉得很感动。   感动完了,又没由来的涌上一股酸涩。   他叹了声,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崔墨岩给他戴上手套和帽子。   “好了!”崔墨岩给文知年戴上白色的毛绒绒帽子,满意地拍了拍。   他看着文知年,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眉眼间很是温柔。   他觉得此刻的文知年,像个小企鹅,可爱的很。   崔墨岩转身,开始换自己的衣服。   他昨天的衣服也打湿了,没法穿。   崔墨岩脱掉自己的衣服裤子,从行李里面拿出一套新的正要套上。   文知年突然挡住了他的手。   昨晚文知年发着烧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崔墨岩的膝盖上,手肘上全是淤青。   有些地方甚至都破皮儿了,结着血痂。   文知年指着他伤痕累累的膝盖,问:“怎么了?”   崔墨岩低头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继续穿衣,回答的很平常,“不小心摔的。”   “哪儿摔的?”   崔墨岩没答,把衣服裤子穿好,笑着点了一下文知年的鼻尖儿。   “前些天俱乐部来了个高手,我跟他切磋了几局,摔的。”   崔墨岩爱好格斗搏击,经常去俱乐部跟人切磋。   有时候遇到高手,也会带着些伤回来,文知年都知道。   可那都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伤,根本不像这次这么严重。   这次他腿上,手上的伤,表面凹凸不平,还有很明显的擦痕,一看就是摔到类似于石面,或者水泥地面等粗糙的表面留下的痕迹。   俱乐部切磋,都会有保护措施,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形状的伤口。   他在骗我!   文知年心里闷着,没追问。   转身,垂眸,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肯抛下工作,来照顾生病的自己,已经是一个金主对情人最大的仁慈了。   文知年想,自己也不能干涉太多。   他拿起画板颜料,朝门外走,声音嘶哑不带温度,“走吧!”   ............   关于崔墨岩为什么不说真话,因为半夜爬山的行为很危险又显得很傻,他不想让文知年有心理负担。   但是下一章,年年自己就会发现真相啦! 第48章 崔墨岩在山顶亲吻文知年。   路屋山海拔高,四季分明,树木葱茏,山峦迭起。   这里的花鸟草木无一不美,是很多摄影爱好者,野外登山者,绘画学习者的聚集地。   为了让游客有更好的体验,政府专门在路屋山开发了一片用于采风的专属地。   专属地是一个由石栏杆围成的空白院坝,院坝后面是一座三层楼高的古风建筑,院坝前栏杆下就是陡峭的山壁。   这里视野极好,举目一望,整个路屋山的风景都可以尽收眼底。   雪停了,晨阳从远方山峦间缓缓升起,将漫天的白染成了一片灿烂的金色。   学生们站在栏杆边看着这绝美的景色,嘴巴不时发出连连赞叹。   她们拿出手机、相机开始拍照,想把这一刻的美景定格在时间记忆里。   文知年站在旁边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一阵寒风吹来,文知年捂着嘴咳了好几声。   崔墨岩赶紧拿出水壶递到他嘴边,“年年,喝口水。”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就来了些游客,有人想找人帮忙拍照,见崔墨岩最高又最闲,就把他拉去帮忙拍。   崔墨岩一走,倩倩等人就涌到了文知身边。   “文老师!”倩倩眼睛亮晶晶地。   “怎么?”文知年低头看着她。   “你男朋友对你,真的好好啊!”   文知年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正蹲着帮忙拍照的崔墨岩,扯开嘴苦笑了下。   明明昨天已经跟孩子们解释过了,他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但他们还是要固执地这样认为。   “他不是我男朋友。”文知年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男朋友那是什么?”倩倩根本不信,贱兮兮笑着。   “是你老公?”   文知年:“......”   倩倩本来就活泼,这几天跟着文知年混熟了,竟然开始调侃起他来了。   文知年敲了一下她脑袋,“别胡说。”   倩倩嘿嘿嘿地笑,“你不想他做你老公啊?”   “我看他很想呢!”   “文老师你给他个机会嘛!”   文知年不答,冷淡的目光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倩倩见文知老师不答复,拉着文知年的衣袖开始撒娇。   “文老师,你就答应他嘛。”   “他真的不错,我们看的出来,他很爱你。”   文知年嘴角冷冷地勾了下。   那点爱有什么用?   他的爱又不能给我一个人独享。   他文知年还没有那么大方,能和别人共享一夫。   文知年不想再跟她们讨论这个话题,他拿出画板架上,“上课吧!”   他本来就感冒,声音沙哑,讲话讲多了就会开始咳嗽。   崔墨岩心疼的很,除了让他多喝水,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走到一边给王医生打电话。   王医生昨晚休息了一夜,现在精神抖擞地在山顶看风景。   “我给他拿盒润喉糖过来。”王医生说。   崔墨岩挂完电话,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文知年嘶哑着嗓音,给孩子们讲课。   他是个很好的老师,手把手,一笔一画地纠正他们的坏习惯。   这不是崔墨岩第一次见他上课,他以前去偷听过很多回。   文知年讲课的时候,自有一股自信清雅的气质,崔墨岩看着看着就弯起了眼角。   这一幕,落入了倩倩眼中,她扭头见文知年正在教前面一排的同学画画。   赶紧偷偷拿出手机,把崔墨岩拍了下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兜里。   挨着检查了一遍学生们的初稿,文知年终于可以休息下了。   崔墨岩又被游客拉去拍照。   文知年喝了口水,一个人默默去了洗手间。   洗完手出来,正好碰到两个游客吃着辣条,正在大声聊天。   “我前天傍晚就想坐缆车上来,结果大雪把电线压垮了,缆车停了。”   “只好在山脚住了一天,今天才上来。”   文知年走到他们身边,问,“不好意思,请问,你们确定缆车是前天傍晚就停了吗?”   可崔墨岩那天晚上还坐缆车上来的啊。   “确定啊,我就在山脚下。”   “电路昨天中午才修好。”   文知年唇一抿,暗自握紧了手指,“嗯,谢谢!”   他一边想着游客的话,一边朝前走。   走着走着,他就停下了,拿出手机给王医生拨了过去。   “喂!文先生,润喉糖我带着呢,马上就到了。”   文知年一愣,“润喉糖?他让你带的吗?”   王医生啊了一声,“不是崔先生说你讲课,咳的厉害吗?”   “吃颗润喉糖,你会好受点。”   文知年低头,用脚踢着地上的雪,心里的复杂滋味真的是用千言万语都形容不出来。   “文先生?”   文知年汲了口气,压下了胸口的异样感,问他,“前天,崔墨岩到底是怎么上的山?”   “崔先生没有跟你说吗?”   “我们到山脚已经晚上10点了,缆车早就停了。”   “他担心你像上次一样烧迷糊了,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自己冒着风雪,半夜爬上来的。”   自己爬上来的吗?   文知年惊的脑袋一片空白,思维都停止了。   那不是白天,是晚上。   下着雪,路灯都不亮。   他竟然自己爬上来的?   文知年微张着嘴,像一个被骤然封住的木乃伊,动弹不得。   王医生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文知年的回复,他喊了声,“文先生?你怎么了?”   文知年这才从巨大的震颤中回过神来。   他拼命呼吸了两口,压制住心中的波涛汹涌,状似平静地回复,“没怎么。”   挂完电话,文知年朝院坝走去。   走着走着,他就开始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这一刻,他就想去见他。   就想问他,为什么要冒着危险爬上来?为什么要骗自己?   文知年跑到崔墨岩身边,因为嘴里灌了太多寒风,停下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剧烈咳嗽。   崔墨岩连忙给他拍背,喂水。   文知年缓了过来,正想不管不顾地开口问,学生们又围了过来。   “文老师,可不可以帮我看看这里,我总是画不好。”   “文老师,我的调色好像也没有调对。”   “文老师......”   文知年看了崔墨岩一眼,压下了心中的千言万语,先去帮学生们解决问题了。   这一耽误,又是一个多小时。   期间,王医生送来了润喉糖,文知年抿在嘴里,冰冰凉凉的,喉咙的痒好受了很多。   中途休息。   学生们站在栏杆旁,拿出手机拍照、打游戏,或两两成群地聊天说话。   周围一片喧嚣,文知年更加不好开口了。   他憋着嘴里的话,站在崔墨岩旁边,静静地看着远方起伏的山峦。   恰逢这时,有个导游带着一支爬山队伍过来了。   导游带着小蜜蜂,说的话全传进了大家的耳朵。   “好了,游客们,现在我们到了路屋山的著名采风点。”   “关于这个景点,还有个古老的传说。”   “传说600年前,一个叫屋的男子爱上了一个叫做路的姑娘。”   “可他们相隔天地,一生注定无法在一起。”   “有人告诉屋,只要他心够诚,山顶的神仙就可以帮他实现愿望。”   “可那时,从来没有人爬上过路屋山,更别说见到这个神仙了。”   “屋没有放弃,他带着干粮和开石工具,花了整整10年时间,硬是开辟了一条通往山顶的路。”   “他跪在这里,”导游指着文知年站着的位置。   “祈求神仙让他和心爱的姑娘永生永世在一起。”   “他的诚心终于打动神仙,神仙帮他实现了愿望。”   “这就是路屋山名字的由来,从山脚爬上来的那条路,传说就是屋开辟的。”   “后代传言,只要在中午12点,和心爱的人在这里接吻,就可以得到神仙的保佑,永生永世在一起哦!”   旅游团内刚好有几对年轻的小情侣,听到导游这话,就要手拉着手过来接吻拍照。   “11点55了,快快快!”   导游突然又想起来自己遗漏了重要信息,忙不迭补充,“刚忘记说了,坐缆车上来的没用。”   “啊?”那几个情侣脸垮了,“为什么?”   “因为心不够诚!”   “那要怎么才算诚?”   “要靠自己的双脚,从山底爬上来才算!”   “切!”   人群中立马发出了一阵嘘声。   “这么厚的雪,路都看不见,怎么可能爬的上来?”   “半路掉下悬崖怎么摔死的都不知道。”   “这神仙也太难请了吧?”   “神仙当然难请了,什么都不付出就想得到回报,那怎么行?”   “那我们都亲不成了?”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高呼,“大家不要争了,马上12点了。”   “有符合条件的情侣不要错过机会啊。”   文知年突觉眼前一暗。   崔墨岩站在他面前,将他宽大的羽绒服帽子戴到了他的头上,隔绝了旁人的视线。   他双手捧着他的脸,低头。   在时针指向12点时,吻住了他的唇......   文知年的世界,安静了!   他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所有感官都集中到了唇上。   崔墨岩的唇,又软又热,含着他的下唇轻舔……   文知年感受着他的柔软,眼睛酸涩难耐,慢慢就花了。   这一刻。   他终于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内心。   他早就已经栽了! 第49章 文知年终于长嘴问了。你和林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崔墨岩吻了文知年好一会儿才放过他。   文知年立马闭眼转身,把自己红红的眼眶藏进了帽子里。   关于崔墨岩为什么会在采风点吻文知年,文知年当下没有追问。   那群游客被导游带走后,采风点又只剩下文知年和学生们了。   刚刚的吻,很多学生都看到了,各个都捂着嘴,羞得脸通红。   文知年平复好心情,转过身来,脸色已经恢复到清清冷冷的样子。   “休息好了吗?坐下画画吧!”   “好的,文老师。”   大家看看文老师,又看看崔墨岩,知道两人都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人。   只好压下心里的震惊与兴奋,开始未完的画。   采风结束,文知年已经累的不行了。   虽然崔墨岩把他照顾的很好,可文知年毕竟才退烧,又咳的厉害。   高强度工作了一下午,脑袋就晕乎乎的了。   傍晚回到酒店,崔墨岩就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   他离开公司几天,白天积压的紧急工作就放到了晚上做。   文知年见他已经陷入了会议里,打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崔墨岩还在跟下属讨论工作,文知年开始轻手轻脚地洗漱。   洗漱完,他躺在床上默默看着崔墨岩。   崔墨岩察觉到文知年盯着他的视线,抬头对他笑了下。   他关掉麦,小声问,“年年,怎么了?要喝水吗?”   文知年尽管心有万语,还是摇头,“没事儿,你忙吧!”   说完就拿起手机开始刷了起来。   崔墨岩见文知年确实没有什么要帮忙,低头继续工作。   文知年点进朋友圈,看到了刘一前天发的动态。   【刘一:好久没聚啦!感谢刘姨做的家乡菜,超级好吃!】   配图是刘一在林娇家拍的照片。   照片里,崔墨岩坐在刘一对面,左边是林娇,右边是刘月,刘月似乎在跟他说些什么,他微侧着身子正在仔细聆听。   而一旁的林娇,则眼眸含笑地看着崔墨岩,神色专注而认真,又带着小女人的爱慕。   原来他们那天在聚餐。   文知年看了会儿,他以为他会很在意,但相反,这次反而心里很平静。   他退出朋友圈,把手机放下了。   崔墨岩处理完紧急工作,洗完澡出来,拿起文知年的药,接了杯水递给他。   “年年,把药吃了。”   文知年吃了药,问崔墨岩,“工作忙完了吗?”   工作怎么可能做的完?   因为文知年感冒需要休息,所以崔墨岩把紧急的事情先处理了。   其他不紧急的,计划回公司再做。   崔墨岩把水杯放在床头,脱掉鞋躺在文知年身边,眼眸含笑地看着他。   “累了吗?要不要休息?”   文知年默默摇头,跟崔墨岩面对面躺着,也看着他。   他用眼眸描绘他英挺的五官。   从他的眉到鼻、到嘴巴,到下巴,最后停留在鼻梁旁的小痣上。   文知年抬手摸了摸他的小痣,轻声问他,“你知道你这里,有颗小痣吗?”   崔墨岩握着文知年的手,抿着唇笑,声音如山泉般眷懒好听,“嗯!好像是有。”   “很奇怪吗?”   文知年摇头。   很可爱!   他又把手从崔墨岩的手里抽出来,再次抚摸了一下那颗小痣,然后收回来,继续默默地看着崔墨岩。   崔墨岩很少见文知年这样,仿佛心里积累了很多话要说。   “怎么了?”崔墨岩心里有点担忧,“有话要跟我说?”   文知年没答,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双手抱住他的腰,缩进了他怀里。   崔墨岩被他的动作整的一愣。   文知年很少主动抱他,除了喝醉,更加不曾在他面前展露出过这种柔软和依赖。   崔墨岩赶紧把他搂着,吻了一下他的额发,声音放的又低又柔,“怎么了?乖宝!”   文知年听着这声温柔的乖宝,心里酸酸的,泛着麻。   本来就感冒,鼻腔堵着,现在更加难受了。   他吸了下鼻子,手沿着崔墨岩背脊往下滑,然后掀开了他的衣服下摆,手指着他右后腰。   那里的抓痕已经很浅了,但文知年还看的到。   “这里,是怎么回事儿?”文知年带着鼻音问。   崔墨岩反手摸了下,说的很平常,“小姑娘抓的。”   “哪个小姑娘,林娇吗?”   崔墨岩听的一笑,“林娇算小姑娘吗?”   文知年:“......”   崔墨岩这话犹如雨天骤降的暖阳,把文知年郁结的心一下就照亮了。   林娇不算小姑娘,那不是她抓的。   “是哪个小姑娘?”   “合作方的女儿,她做了美甲,不小心从高处掉下来被我接住了。”   “哦!”   文知年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间,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扬了一下。   “那你和林娇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崔墨岩眉头微皱,他不是很明白文知年为什么会这样问?   他和林娇能有什么?   崔墨岩猜测,年年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林娇是他的秘书,长的也还不错。   崔墨岩知道,很多人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女秘书和他的老板。   或许年年也以为他和林娇之间有什么。   崔墨岩认真地跟他解释,“我和林娇,就是普通的朋友,上下级关系。”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年年不要多想,好吗?”   “可我听说......你们有娃娃亲?”   崔墨岩眉头一跳。   崔墨岩和林娇的娃娃亲,只有身边的几个人知道,他们从来没有说出去过,年年怎么会知道的?   崔墨岩看着文知年的眼睛,“年年,你听谁说的?”   文知年直视着他,“你别管我哪里知道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和她结婚?”   崔墨岩道:“当然不会!”   “那就是我爸和她爸的一个酒后玩笑,酒醒后我爸就反悔了。”   “仪式都没有走完,做不得数的。”   “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说完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文知年抬手摸了摸他吻过的地方,心想,这就够了。   他两手穿过他的腰,鼻子呼吸着他的清淡气息,就这么抱着他,静静地待了会儿。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文知年把崔墨岩的衣袖往上推了推,从枕头下拿出一支消炎药膏递给他。   “擦擦!”   崔墨岩有点愣住,差点忘记伸手接,“年年?”   文知年指着他手肘上的淤青,鼻音明显,“摔的这么重,不痛吗?”   崔墨岩笑,文知年竟然关心起他来了。   他觉得意外又惊喜。   文知年又把药膏抢过来,打开盖子挤了一节出来,低着头开始给崔墨岩擦药。   之前没有细看,这会儿文知年才发现,除了手肘和膝盖,崔墨岩身上其他地方也有很多擦伤。   文知年心里热热的很感动,又有点对崔墨岩不顾生命危险,固执爬上来的恼怒。   “傻瓜!”文知年低声说。   崔墨岩将他抱进怀里,“我怕你烧出毛病。”   文知年压下胸口的温热,嗯了一声。   给崔墨岩涂完药,文知年扯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手。   崔年岩看着文知年清冷的侧脸,第一次觉得心里好甜蜜。   他抱住文知年,不停地轻吻他的额头。   文知年任他亲着,过了会儿,又小声问,“你说,路屋山的传说,准吗?”   崔墨岩想到今天在采风点的那个吻。   他以为文知年会气的推开他,可他没有,全程都乖乖地,任崔墨岩采撷。   崔墨岩眼眸微弯,“嗯!肯定准!”   文知年想,如果神仙看得到你的诚意。   我就永远和你在一起! 第50章 林娇,你以后不用跟着我出差了。   采风持续了四天。   崔墨岩也在山上陪了文知年四天。   这四天,他白天陪伴左右,晚上处理紧急工作,洗漱完再抱着文知年一起睡觉。   可能是因为感冒了吧,文知年对崔墨岩展现出了少有的依赖。   他晚上会主动缩进他怀里,早上还会赖床,等着崔墨岩抱他起来。   两个人像是从来没有闹过别扭,跟普通的情侣一样,黏黏糊糊又甜蜜。   崔墨岩已经很知足了。   这是两人在一起以来,文知年对他态度最好的几天。   让他觉得他们在热恋,让他觉得他们彼此心意想通了,他好像终于触碰到了文知年的心。   采风这四天,尽管很累,但每个孩子都很用心学习,给文知年交出了满意的答卷。   第四天,一行人坐缆车下了山。   大巴车把每个孩子送回了家。   文知年回家直接躺了几天,办公室都没有去过。   因为跟文知年和好了,崔墨岩再去上班的时候,脸色已经和蔼了很多。   开会的时候,气氛终于不再压抑,员工们也无声松了口气。   会议完毕,刘一见林娇走了出去,转头笑着调侃崔墨岩。   “和嫂子和好了?”   崔墨岩坐在办公室正在看文件,闻言,抿唇笑了下,“嗯!”   刘一凑到崔墨岩那边问:“所以,嫂子之前为什么跟你闹别扭?”   崔墨岩想到文知年之前问他的话,嘴角笑容淡了下去,“他可能是,误会我和林娇了。”   “哦!”   刘一了然点头。   崔墨岩和林娇的事情很复杂,文知年知道后,生气也情有可原。   “和好了就好!”刘一感叹着。   “你这几天没回来,可把我累死了!”   “你回来了,我后面就休两天假。”   而办公室外的林娇,听到两人的对话,暗自咬紧了唇。   她缓了缓情绪,压下脸上的怒气,咧开嘴笑扯了个笑,推开门。   “岩哥!”她笑着走近,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崔墨岩,“你要的文件。”   崔墨岩接过来,翻开看了会儿,突然抬头问,“过两天是不是要去B市出差?”   林娇点头,“是,后天要去跟B市的陈总谈动漫的合作。”   崔墨岩坐直身体,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敲了翘,开口,   “让刘一陪我去吧!”   林娇疑惑,“为什么?既往出差都是我陪你去的啊。”   崔墨岩继续低头看文件,并没有过多解释,“嗯,以后不用了,如果刘一没时间,就让你的助理陪我去。”   林娇有个秘书助理,叫文浩,是才毕业两年的大学生。   他工作能力很强,就是长的微胖,话不多。   没有林娇那么八面玲珑,形象上也远远比不上。   出差的时候,林娇从来没有带过他。   “岩哥,我......”   林娇还想要个解释,崔墨岩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有时间就好好回去陪陪刘姨!”   林娇看着崔墨岩冷硬的侧脸,知道是没得商量了。   一定是文知年跟岩哥说了什么。   她低头,掩饰着眼底的不甘和愤怒。   “嗯!好!”林娇壮似平静地应着,“那我先过去了。”   “嗯!”崔墨岩头也没有抬。   刘一听到关门声,一下就站了起来,问崔墨岩,“岩哥,怎么突然不要林娇去了?我还说我要休两天假呢!”   “我怕年年误会。”   崔墨岩抬头看着刘一,“再辛苦你两天,后面给你放长假。”   “行、吧!”   刘一一个单身汉,哪天休假都行。   崔墨岩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刘一,“你对外说过我和林娇娃娃亲的事情吗?”   刘一摇头,“怎么可能?”   “嫂子知道了?”   崔墨岩嗯了声,将手里的文件往外一推,身子靠着椅背,“不知道他在哪里听到的,也不愿意跟我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刘一安慰崔墨岩,“除了刘姨和崔爷爷,大家都没有当真,嫂子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别多想。”   崔墨岩拧着眉没说话,他深思了很久,才低头,继续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   而办公室外,说要离开的林娇却根本没走,耳朵紧贴在门上偷听着。   听见崔墨岩这话,她眼底的森然恼怒犹如蛮荒的野草,肆意生长。   她收回耳朵站好,眼底带着恨意,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可刚到办公室没多久,林娇又接到了崔墨岩的电话。   “让文浩过来找我一下。”   林娇打开办公室门,走到文浩的工位。   文浩埋着头正在做表格,林娇说:“岩哥,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啊!”   “说出差的事,让他马上过来。”   “嗯,好!”   林娇挂掉电话,气的差点没把自己的银牙咬碎。   她“嘭”一声将电话甩到文浩桌面上,突如其来的声响,把文浩吓的一激灵。   他抬头看着林娇,“林娇姐,怎么了?”   林娇忍着愤怒瞄了一眼文浩,说的很冷飕飕,“崔总让你过去找他。”   文浩去了半个多小时,这半个小时,林娇就在文浩工位没有走,坐立难安。   文浩一回来,林娇就立马站起来拉着他问,“崔总找你说什么了?”   文浩抿着唇看着林娇,面色为难,说的是怯怯懦懦,“崔总说......”   “说什么?”   “崔总说......说刘阿姨身体不好,以后出差、应酬等需要单独和他外出的工作,都让我去,你好多回家陪陪她。”   林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公司创办以来,林娇就一直是崔墨岩的总秘。   他的所有外出应酬都是林娇陪着的。   虽然崔墨岩对她一直保持着应有的距离,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但对于喜欢了他很多年的林娇来说,每一次单独外出都是难得的独处机会。   林娇很珍惜。   一起坐飞机,一起入住酒店,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和他去应酬、参加晚宴......   每一个对他来说都稀松平常的时刻,却是林娇反复咀嚼、想要珍藏的回忆。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只把她当普通朋友。   可她就是不甘心,如果没有文知年,崔墨岩应该会顺着崔爷爷的意思娶她的。   毕竟,他也没有喜欢过别的人。   人生路漫漫,林娇不信,夜以继日的相处,崔墨岩会不喜欢她。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有文知年?   林娇好恨啊!   现在,连这点独处的美好时光都要被剥夺了吗?   都怪文知年!   她忍着怒与恨,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门一关上,她就拿出电话打了出去。   “徐经理,表衷心的时候到了!” 第51章 唐宇被逼相亲   文知年这个感冒,一直缓了快两周才彻底好全。   周五崔墨岩又要出差,他早上起的很早,起床的动静把文知年吵醒了。   文知年侧躺着看他换衣裳。   崔墨岩换好衣服,走到文知年床边蹲下。   他拍了拍他的额头,叮嘱,“天气冷了,出门多穿点。”   文知年嗯了一声。   “周末回爸妈哪儿?”   文知年又嗯了声,懒懒道:“唐宇哥哥过生日,我们要一起去参加生日宴。”   崔墨岩了然点头,然后静静地看了文知年一会儿,说,“我走了!”   语气显的很不舍。   文知年嘴角勾了下,“好!”   两人好不容易才和好,这又要离开好几天,崔墨岩心里很是舍不得。   他单手捧着文知年的侧脸,大拇指拂了拂,脸凑过去,想给文知年一个道别吻。   文知年看着他越凑越近的脸,嘴角慢慢上扬了。   崔墨岩本来是想吻他的唇,可他知道文知年不喜跟他接吻。   在最后又生生忍住,在他嘴角“啵”了一下。   “我走了,外面冷,再睡会儿!”   文知年摇头,“不睡了,我也要早点回去!”   “那我先下去吃早餐。”   崔墨岩起身,拿起自己的大衣下了楼。   文知年赖了会儿床,起身去洗漱。   等他穿好衣服下来,崔墨岩已经吃完了早餐。   见到文知年,崔墨岩走过去一把将他抱住了。   “好好照顾自己,感冒才好,不要受凉了!”   文知年弯着眼眸浅浅地笑。   两人无声地抱了会儿。   车里等着的刘一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间来不及了,让文浩过来催。   文浩敲开门,崔墨岩才放开文知年。   文知年看到门口的陌生男人一愣。   他以为会是林娇。   文浩微胖,带了个眼镜,看到崔墨岩抱着个气质貌美的男人,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可他只愣了一秒,就压下心里的震惊,别开了眼。   “崔总,时间要到了。”   崔墨岩松开文知年,回头看着文浩,跟文知年介绍,“这是文浩,以后他会跟我一起出差。”   文知年朝文浩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崔墨岩拿起的自己大衣,眼睛看着文知年,“年年,那我走了!到了给你电话。”   文浩跟着崔墨岩走出别墅,心里一直在想刚刚那个气质出众的貌美男人。   原来他就是会议室里崔总喊的那个nian、nian。   公司很多人私底下都以为,林娇和崔总是一对。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崔总对那个男人的温柔和宠溺,是在林娇面前从来没有过的。   无意中知道了惊天大秘密的文浩,绷着表情跟着崔总上了车。   刘一正在车上养神,看见崔墨岩坐进来,调侃,“怎么?”   “掉进美人怀里出不来了?”   崔墨岩似笑非笑地看了刘一一眼,“以后,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刘一“切”了一声,“我才不会陷入爱情的陷阱。”   “我要守着我的处男之身,抱着我的小金库潇洒过一辈子。”   崔墨岩嘴角勾着,“拭目以待。”   文知年吃完早餐就开车回了文家。   唐宇的哥哥满30岁,要大办。   对于生意人来说,生日宴同时也是人脉结交宴。   唐宇被唐大哥逼着挨着挨着给这个总、那个总敬酒。   脸都要笑烂了。   他寻了个空跑过来找文知年。   “蚊子,真羡慕你,你哥哥就从来不逼你应酬。”   文知年清浅地笑了下。   文家破产那段时间,文知年把胃都喝坏了。   从那以后,文家人就再不让他去任何应酬。   他开培训公司,跟单纯的孩子们打交道,自己挣钱自己用,文家人觉得也很好。   他就该属于艺术,不应该踏足烟酒场。   那是对他的亵渎!   晚饭,文知年一家、陈智升、姚文静和唐宇一家人坐的一桌。   三人本来就是发小,父母也互相熟悉,从小时候聊到现在,不亦乐乎。   不知怎么的,又说到孩子们的婚事了。   唐爸爸手指着陈智升,教训唐宇,“你看看你,再看看知年和智升。”   “你们年龄差不多大,你怎么就这么不成器呢?”   唐宇不服气,“我怎么不成器?我又没有在外面闯祸,又没有吸毒泡妞,我还怎么不成器?”   唐爸爸气的鼻子冒烟,“智升和知年都有自己的事业。”   “就你,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儿干!”   “反正你也没事儿,干脆找个人把婚结了,生个孙子给我带带,也算完成了你对这个家唯一的贡献。”   唐宇犹如遭到了晴天霹雳,眼睛都瞪大了,“我不!我还这么年轻,不想结婚。”   唐爸哼了一声,“年轻个啥?马上就27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着调。”   “谁像你这个年纪还在伸手问家里要钱?”   唐宇眉毛一扬,挨着挨着给他爸数,“曾林、蒋原、龙超,他们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家里也提供支持啊!”   唐爸气的拍桌子,“怎么,你的意思还要我养你一辈子?”   “你的那个什么乐高俱乐部,趁早给我关了,尽烧钱,回来找点正事儿干。”   唐宇开了一个乐高爱好者俱乐部,一分钱不挣,每个月还要往里面倒贴。   可他就是喜欢,开了5年,亏了五年,还打算一直开下去。   唐宇经常被他爸说,可今天是最让他生气的一次,他也犯倔,跟他爸杠起来了。   “不管,我喜欢!就要开!”   唐爸爸气的哼哼,“那我以后不给你打钱了,你自己找个人养你吧!”   唐宇赌气道:“ 找就找,以后有的是人养我。”   唐爸都听笑了,“谁养你一个大老爷们?”   “你当你是小姑娘呢?”   唐宇见跟他爸说不通,转而向他妈求助。   他熟练地跟他妈撒娇,“妈~,你还不管管你老公,尽知道欺负你儿子。”   唐宇一撒娇,唐妈妈立马就心软了。   她推了一下唐爸爸,“好啦!”   “你怎么总是打击儿子?”   唐爸食指指着唐宇,“不是我打击他。”   “除了我们,谁还会养他?”   唐宇破罐子破摔,“不劳烦你老人家操心,我以后找个富婆养我。”   “养个屁!”唐爸一拍桌子,“不用跟我抬杠了。”   “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   “我看你不成家,是永远成长不起来的。”   唐爸一锤子定音,“明天就给我去相亲。” 第52章 林娇使坏,文知年对崔狗又误会了。   那晚的生日宴,唐宇是憋了一肚子火。   他怎么可能去相亲?   他还想追女神呢。   可他又不太敢违背他爸的意思。   他爸总是能想办法治他,比如断他的生活费。   唐宇气的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着,大半夜爬起来在朋友圈公然控诉他可恶的老爸。   文知年第二天早上看见了,在评论里面安慰了他两句。   刚好,唐宇找不到人陪他解心中的苦闷,于是在评论区约文知年去B区新开的酒吧借酒消愁。   下午下了班,崔墨岩就准时给文知年打了个电话过来。   “年年,还没有下班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通过手机传声筒传进文知年的耳朵,犹如电流滑过,文知年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酥了。   他无奈地扬了扬嘴角,“嗯,刚要走。”   “回家吗?”   文知年摇头,三两句跟崔墨岩说了昨晚唐宇的事情。   “他情绪不好,约我去酒吧聊聊。”   尽管崔墨岩不喜文知年去酒吧,但他还没有强势到干涉文知年私生活的地步。   他压抑着内心的占有欲,试探着问,“陈智升,去吗?”   文知年眉眼弯了起来,故意道:“去啊!”   气氛沉默!   电话那边的人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文知年愣是没有等到崔墨岩的答复。   他没有忍住笑出了声,“骗你的,他很忙,没时间。”   崔墨岩听见这答案,无声松了口气,他开口叮嘱,“不要喝太多。”   “嗯!”   “如果喝酒了,就给梁叔打电话,让他去接你。”   文知年眉眼带着淡淡笑意,一边收拾着桌面,一遍耐心回复他。   “嗯!不喝酒,我喝饮料。”   挂完电话,文知年直接开车去了酒吧。   这家酒吧是唐宇的朋友新开的,环境很雅致。   一楼是由绿植隔开的小卡座,二楼是包间。   晚上就唐宇和文知年两人,所以就没有包包间,随意找了一个卡座坐下了。   唐宇给自己倒了杯酒,闷头灌了一口。   文知年喝的花茶,看着一脸愁容的唐宇,问他,“相亲在什么时候?”   “我爸说明天第一轮。”   “第一轮?意思是后面还有很多轮?”   唐宇苦着脸点头,“说是先找了五个不同类型的女生,任我挑选。”   “你去吗?”   唐宇叹了一声,“不想去!”   他又灌了口酒,苦闷的很,“我感觉自己都还没长大,怎么就要被逼着结婚了。”   文知年抿唇看着唐宇笑。   唐宇身上还带有这个年纪少有的天真烂漫,以及对自己喜欢事物的热忱。   他确实不够成熟,还不能撑起一个家。   做丈夫、做爸爸都不适合他。   文知年问他,“你的女神呢?追的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唐宇叹的更大声了。   “不知道是上次送花把她吓到了还是怎么的,她最近总是避着我。”   “我感觉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又不愿意跟我说。”   文知年:“问她了吗?”   唐宇低着头,把嘴巴噘了起来,“最近她出差了,比较忙,也没有跟我过多解释。”   “不过。”唐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咧开嘴笑了起来。   “我跟她服个软,撒个娇,她就会来哄我了!”   “应该不是大问题。”   唐宇从小就很会讨长辈欢心,撒娇更是手到擒来。   文知年听见这话,明白对方应该也是喜欢唐宇的,不然不会这么容易上钩。   他也就不再担心了。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喝着。   旁边卡座突然来了一帮人。   看起来是部门聚会,开了不少酒,喝了几轮后,不一会儿就高声聊开了。   零星话语传入文知年和唐宇的耳朵。   唐宇示意文知年转头看后面,小声道:“蚊子,这帮人,好像是崔墨岩公司的。”   文知年回头看了一眼,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文知年没太在意。   转过头来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个女人说到了崔墨岩。   文知年和唐宇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诶!你们还记得崔总那次开会喊的那个niannian吗?他是谁啊?感觉崔总对他好不一样。”   “可能是他亲戚吧!”   “怎么可能是亲戚?你喊你亲戚用那种温柔哄人的语气?”   旁边有人贱兮兮地猜测:“不会是崔总的对象吧?”   “可能是呢,崔总戴着戒指,应该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他老婆怎么从来不来公司?神秘兮兮的。”   “戴戒指不一定是结婚啊,现在年轻人都爱戴,就是个装饰,他才27岁,结什么婚?”   “我要是他,那么有钱那么帅,又没有父母管,我才不结婚,我就去玩,把五大洲的女人都睡一遍。”   说完,大家就起哄起来,有大胆的女孩子甚至开起了玩笑。   “他要睡五大洲?能不能第一个先睡我?睡我我可以免费给他打工两月,不用发工资。”   “哈哈哈哈!”   “怎么?原来你们女人都这么想的吗?”   “她们可能没有明说,但心里肯定跟我想的差不多。”   “睡男朋友是睡,睡崔总也是睡,不睡白不睡,两个月工资我还是给得起的。”   “当不了老板娘,当个炮友总行吧?”   “那你跟他说啊!去电梯口摔他怀里,接杯水不小心泼他身,来个偶像剧的偶遇啊!”   “哈哈哈!”   一阵笑声后,人群中有个领导模样的人,突然拍了拍桌子,正色道,   “私下开开玩笑就算了,别被崔总老婆知道了,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一听,八卦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崔总的老婆?徐经理你知道是谁吗?长得漂亮吗?”   徐经理嗯哼一声,“漂亮啊,就在我们公司。”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想象不到崔总在公司跟哪个女人走得近过。   除了林秘书。   “不会是林秘书吧?崔总身边就她一个女的,其他的都是大佬爷们儿。”   徐经理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   “除了她还能有谁?他两个戴的对戒你们没有看出来啊?”   有人怀疑,“可一个戴的无名指,一个戴的中指,这不对吧?”   “而且,崔总对林秘书,并没有夫妻间的那种热络。”   “为了避嫌呗!”徐经理拿起酒杯喝了口,放下,看着他们说,“不用怀疑了,就是她。”   “你们一线员工,很少跟崔开会。”   “我们中层经常跟他俩接触的都知道。”   “崔总私底下对林秘书可好了,林秘书生气了他还会哄她。”   “真的吗?”女员工似乎对这个八卦格外感兴趣,追着徐经理问。   “崔总还会哄人啊?好难想象,怎么哄的啊?”   徐经理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男人哄老婆还能怎么哄?就又亲又抱呗。”   他说完,拿起桌面上的手机解开,“崔总之前不是突然有事儿消失了几天嘛,回来的时候林秘书就很不高兴。”   “开完会他就把她拉到一边抱着说软话。”   “嘿,被我无意撞见了,还偷拍了张照片。”   徐经理说完,把照片调出来递给大家传阅。   大家等不及了,全部围成一团去看那张照片。   唐宇噔一声站起来,也把文知年拉了过去,站在他们背后看。   照片里,崔墨岩穿着一身高奢的黑色西装,一手搂着林娇的腰,一手正在擦她脸上的眼泪。   而林娇则是扑在他的怀里,眼泪汪汪地仰头看着他,生气又撒娇的模样。   文知年被震惊的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他眼睛一直盯着这张照片,死死地盯着。   他想骗自己那是假的,可他无论如何也骗不了。   崔墨岩身上那套黑色西装,是从路屋山回来的第二天早上,文知年亲眼看他穿上的。   那帮人看完,抬头,突然发现后面站了两个人,还吓了一跳。   “你们找谁?”   唐宇说:“不找谁,路过!”   说完,把脸色煞白的文知年拉了回来。   文知年僵硬着身体坐下。   又听后面的人接着说“这照片里,崔总看起来真的好宠林秘书啊,嫉妒!”   “他俩保密工作也做的太好了吧?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   徐经理笑他们,“你们那是不常接触到崔总,我们领导层都知道的好吧!”   “他俩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林秘书陪着崔总奋斗过来的。”   “崔总当然宠她了。”   有人想到会议里崔总的那个温柔的呼喊,疑惑道,“那…那个nian、nian?又是怎么回事儿?”   徐经理嗤笑了一声,表情很是鄙视。   “诶,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别说出去啊!”   他似乎是喝多了,忘记了不能在背后议论领导是非的大忌,在酒吧里高谈阔论起来。   “那就是崔总养的小情人儿,上不得台面,不用在意。”   “上次崔总就是跑去陪他了,回来林秘书好一通发脾气,他就在外面对林秘书又是哄又是抱的。”   “啊?”有人大跌眼镜,“崔总原来也会搞这些?我还以为他是一股清流呢。”   “呵!”徐经理不屑地继续说:“男人哪有不好色的?玩玩而已,有钱人都这样。”   “听说那个叫niannian的,长得特别好,是崔总的大学同学,以前跟崔总有矛盾。”   “崔总肖想他很久了,趁他家族落败,就把他收入了囊中。”   “一个男人,又不能生养,崔总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多久,玩腻了早晚会把他甩了。”   有人给徐经理递了一支烟,问:“徐经理,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八卦?”   徐经理夹着抽了一口,“上面的人都知道啊,崔总又没有刻意隐瞒。”   “林秘书因为那个男人,在公司跟崔总吵了好几次架,催他快把那个niannian甩了。”   “崔总哄她,说他读大学在那个niannian那里受了很多气,现在就要睡他,找补回来。”   “不多玩他几天,不解他心头之恨。”   “天哪!”有人感叹,“崔总原来这么记仇啊!”   “林秘书也太大方了吧?竟然能够容忍那个男的的存在,是我,恨不得拿把刀把那个男狐狸精给砍了。”   徐经理笑眯了眼,“做有钱人的老婆,就是要大方,得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说了,崔总的爷爷就喜欢林秘书,崔总没了父母,就爷爷一个长辈了。”   “他特别孝顺他爷爷,他爷爷说啥他不都得听着?”   “林秘书的地位稳着呢!”   徐经理嘴巴说干了,下属给他递了一杯水。   徐经理喝完,接着道:“听说,崔总爷爷最近着急的很,希望他俩快点把孩子生了。”   “我看啊,林秘书说不定不久就可以休产假了,哈哈哈!”   “林秘书反正稳坐正宫之位,有啥子可着急的?”   “没有niannian,也会有suisui,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三,不值得放在心上。”   “男人嘛,外面玩的再花,能回家就行。”   “等她把孩子生了,就更加不用怕了,有钱有闲的,在意这么多干嘛?”   现场有人点头附和,“也是,有钱人都不可能专一,崔总公司做的越来越大,应酬也多,这些都是难免的事。”   “我要是林秘书,我也不在意,只要把钱给我花,不给我整出个私生子就行。”   徐经理哈哈哈地笑,对下属的想法很是赞同,“所以啊,一个不能生养的男玩物。”   “林秘书有什么可惧的?”   他们后面还在说些什么。   文知年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克制紧绷的神经断了,耳朵耳鸣了一瞬,无法听清外面的声响。   文知年怒火一下就冒了起来,他站起身,三两步走到那人身前,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林娇不惧我?怎么不敢当着我的面说?”   徐经理看着面前这个气质出众的男人,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木讷着没有动。   他的下属们看见这一幕,马上站起身过来劝,“帅哥,干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文知年眼眸冷冷扫视一圈,人群中有人立马反应了过来,小声说,“他应该就是,那个niannian。”   这话一出,大家都闭嘴了,吃瓜吃到正主头上,谁敢来劝。   文知年忽略他们探究的视线,转眸继续盯着徐经理,眼带鄙夷,   “堂堂ZN集团的部门领导,就是这副德行?”   “在背后乱嚼人舌根子?”   徐经理一听这话,脸上涌现出些许害怕。   他怕文知年告诉崔总,到时候两边都讨不到好。   “没有啊,我喝多了,随便跟同事们摆一摆。”   完了又小声补充了一嘴,“再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又没有瞎说。”   这话一落,徐经理就感觉背后一凉,转头一看,唐宇把茶壶的水全泼到了他身上。   唐宇叉着腰,也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傻逼玩意儿,我看你才是个玩物。”   “老子今天就把你玩个够。”   唐宇抬手就要打,被文知年眼疾手快地挡住了。   文知年经常画画拉琴,手腕力气比唐宇大,他使了个巧劲儿,把唐宇拖到了自己身后挡着。   文知年下巴微仰,看着面前这个中年男人。   他似乎很怕得罪他们,眼睛都不敢和他对视。   文知年嘴角冷勾了下,突然觉得自己跟这种坐地附小的小人较劲儿挺没意思。   他说的对,他说的都是实话。   他只是把崔墨岩和林娇的事情如实复述了一遍而已。   文知年捏着他的下巴,眸若寒冰,“告诉林娇,有种就当着我面说,少在背后嚼舌根子。”   文知年推开他,当着徐经理的面,扯了张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拉着一脸愤怒的唐宇离开了。   眼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徐经理坐直身体,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对大家警告道:“今晚的事,都给我烂进肚子里。”   “要是被我知道谁说了出去,我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众人脸色一变,皆点头称是。   徐经理说完,立马拿起手机,起身去了卫生间。   “喂!林秘书,已经照你的要求办了。”   “嗯,照片他也看到了! 第53章 崔墨岩,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吗?   文知年跟唐宇道别后,自己开车回家。   他明明没有喝酒,可车却开的很不稳。   这会儿怒气过了,心里就只剩下无限的悲凉。   他心里堵着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车子在道路中间扭扭捏捏,引的后面的司机频繁按喇叭。   红灯口,文知年踩下刹车,就那么看着前方发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窗声惊醒了文知年。   他降下车窗,司机大哥劈头盖脸就骂了过来。   “小年轻你在干嘛啊?绿灯了还占着道不动。”   “耳朵聋了嘛?我们在后面狂按喇叭也不听。”   “你是不是喝z.....”   司机大哥本想接着骂,骤然看见文知年那张好看又透着无限悲怆的脸。   慢慢就闭嘴了。   司机不自觉就放柔了声音,“怎么了这是?”   “心情不好别开车,容易出事儿。”   文知年努力扯了下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他微微点了点头,踩下油门,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空位上。   熄火的那一刻,他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没办法专心开车,脑袋控制不住,一直要回想酒吧里那人的话。   原来他就是来报复自己的。   原来自己只是个玩物。   文知年觉得自己好可悲,他竟然会爱上自己的金主。   他恨自己不知轻重,越了警戒线。   他不该这样的。   他不该这样的。   文知年恍惚着,不停地摇头,到最后,甚至抬手垂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抬起头看着前方。   A城已经进入深冬了。   枯叶从树上落下来,掉到地面,又被路过的车轮子碾过。   文知年就那么发着愣,看着一片又一片的树叶被碾成了烂泥。   他深呼吸了几口,尝试发动车子,开走。   可是没有办法,他的腿已经不受他的控制,踩油门都分不清轻重。   他稳了下心神,掏出手机给文大哥打电话,“哥,过来接我一下。”   文启一听文知年的干哑嗓音,就知道他情绪不对劲,“知年?出什么事了吗?”   “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   文启到的时候,文知年已经平复好了心情,面色淡淡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喜怒了。   文启坐在驾驶位,文知年坐在副驾驶,一路上,他一直在观察文知年的脸色。   “知年,”文启一边开车,一边问他,“出什么事情了吗?”   文知年盯着窗外,默默摇头,“没事儿。”   “是不是崔墨岩欺负你了?”   文知年眼睫颤了下,轻启嘴角,声音依旧清冷如竹,“没有。”   文启见问不出什么话,也闭了嘴。   到家后,文知年一个人回了自己卧室。   开门的那一刻,身后的文启又跟他说,“知年。”   文知年回头看着他。   “要么,这几个月都住在家里吧!”   “协议违反就违反了,我就不信,他敢大肆宣扬。”   “他包养人,本来也不光彩。”   “大不了我跟他干一架。”   “你不许去他那边了,”   文知年沉默了会儿,嗯了一声,关上了门。   洗完澡出来,时针指向了10点。   崔墨岩的电话如约而至。   文知年看着手机铃声响了很久,又自动挂断。   一直到对方打来第三个电话,文知年才做好心理建设,点击接通。   “喂,年年,回家了吗?”男人的声音依旧温柔又宠溺。   文知年汲了口气,努力平静地嗯了声。   “喝酒了吗?”   文知年说:“没有!”   男人满意地低声笑,“真的吗?今天这么乖?”   文知年不答了,胸口堵的更加厉害。   崔墨岩等了会儿,察觉到文知年的情绪不对,“年年,怎么了?”   文知年深呼吸了一口,喊他,“崔墨岩!”   崔墨岩刚应酬完,有点累,本来懒懒地坐着,一听文知年这严肃的呼喊,立马就坐直了。   文知年一般不叫他全名,一旦这样叫他,就是有事儿。   “怎么了?年年?”   文知年憋着心口的闷,实在很难将现在这个耐心温柔的崔墨岩和酒吧那人嘴里的崔墨岩联系起来。   他也很想骗自己,那不是真的。   可那张照片骗不了人。   结合着这几个月听到的流言蜚语,林娇在他面前的理直气壮。   文知年实在是无法再自欺欺人。   文知年问他,“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吗?”   崔墨岩不觉得自己瞒过文知年什么,他说:“没有!”   文知年:“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你当初为什么找......”   文知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然推开的开门声打断了。   文妈妈站在门口,高兴地看着他,“知年,你今天回来啦!”   文知年放下手机嗯了一声。   文妈妈笑着走近,“今天不是周末啊!”   “他出差了!”   文妈妈挨着文知年坐下,开起了玩笑,“哦,那未来几个月他可以每天都出差吗?”   “这样我的宝贝儿子就可以每天回家了!”   文知年连忙拿起手机说,“挂了。”   挂掉电话,文知年转头看着他妈。   听说文知年回来了,文妈妈本来还很高兴。   可现在看见文知年这沉闷的样子,脸上笑意立刻就没了。   “知年?怎么了?”   文知年摇头,说没什么。   文妈妈叹了声,掰着手指算了算,“还有三个月。”   “知年,协议结束后,你想过要做什么吗?”   文知年脸色依旧清清冷冷的,说没有。   文妈妈又说:“要不要,试着去谈场恋爱?”   文知年愣了一下,旋即又摇头,语气淡淡地,"不用。"   文妈妈转头看着文知年。   因为家里这些年的变故,文知年在最应该体验爱情的年纪,周旋在拯救家业的旋涡里。   紧接着,又签署协议被人包养。   他好像从未体验过爱情的美好。   一想到这些,文妈妈就心疼的想掉泪。   “幸好,”文妈妈说,“我们家已经走上正轨了。”   听见这话,文知年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微笑,“第一批货都卖完了吗?”   文妈妈高兴地点头,“卖完了。”   “你爸和你哥商量着,第一批货挣的钱再拿去扩大生产。”   “只要不出意外,我们家以后,就不用靠谁了。”   文知年笑着点头,只是那清浅的笑容,略显苦涩。   文妈妈一把抱住他,“知年,我和你爸、你哥私底下说好了。”   “等协议结束,我们一家就搬去D市,离这些流言蜚语远远的。”   “你以后,也不要再跟崔墨岩有任何联系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他有他的生活,你也会有自己的未来。”   “我们一家人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D市位于A国最南边,离A市足足有2千多公里。   这一走,恐怕很难再回来了!   文知年垂着眼睑,沉默了很久,终是嗯了一声。   …………   我已经加快节奏写了,早点让他们分开,早点让知年幡然醒悟,开始追夫。 第54章 崔爷爷晕倒了,逼着崔墨岩结婚。   崔墨岩挂完电话一直没能睡着。   他回忆着文知年在电话里的语气,明显压抑着火气和失望。   崔墨岩翻身起床,迅速穿好衣服,去隔壁房间敲开了刘一的门。   刘一睡眼朦胧地打开,发现崔墨岩穿戴整齐,一下就清醒了。   “岩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崔墨岩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刘一,“年年情绪不对,我回去看看,明天的会议你和文浩去参加。”   刘一接过,又问,“这么晚了,还有票吗?”   崔墨岩转身朝外走,“嗯,订了最后一班。”   一路压着车速到达机场,崔墨岩坐上凌晨的飞机飞回了A城。   落地已经快凌晨4点了。   崔墨岩拿出手机想给文知年打电话,又怕影响到他休息,最后还是将手机放回了兜里。   他打了辆出租直接往文知年家赶。   夜很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在车内突兀地响了起来。   崔墨岩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小瑾两个字,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   “哥,你快回来啊,爷爷起夜上厕所,在洗手间晕倒了。”   崔墨岩眉心一跳,“怎么回事儿?严重吗?”   “不知道摔到了没有,”崔墨瑾声音带着哭腔,“医生推去做检查了。”   崔墨岩深呼吸了一口,尽量保持镇定,安慰崔墨瑾,“别怕,我马上过来。”   挂完电话,崔墨岩让司机立即掉头去城外养老院。   到达养老院,崔墨岩直奔崔爷爷的房间。   崔爷爷躺在床上,吸着氧气,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崔墨岩上下打量着他,发现他好像没有什么外伤,才松了口气。   转头看心电监护仪,生命体征都是平稳的,崔墨岩担忧的心彻底放了下去。   听闻崔墨岩过来了,医生立马赶过来找他。   崔墨岩放轻脚步走出去,拧着眉问医生,“我爷爷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摔倒?”   医生刚拿到崔爷爷的检查报告,他翻着报告单一一给崔墨岩讲解。   “初步判定,崔爷爷应该是体位性低血压引起的晕倒。”   “还好地上都有软垫,没有伤到哪里。”   崔爷爷有很多年的高血压病史了,因为高血压,又继发引起了冠心病。   既往他的血压起起伏伏总是控制不好,最近调整药物后,明明已经控制的不错了。   没有想到又发生了这种意外。   崔墨岩双手交叉抱臂,神情很是担忧,“那现在怎么办?”   医生收回报告,跟崔墨岩说,“崔爷爷年纪大了,只能慢慢调理。”   “长期吃高血压药就是容易有低血压的风险,之前本来有护工24小时照看。”   “崔爷爷嫌晚上他们看着,不舒服,不让跟着了,所以才发生了这种意外。”   崔墨岩点头,这事儿他知道。   “我会跟他说的。”   医生又说:“另外,老爷子最近思虑过多,要注意他的情绪,不要惹他生气。”   “冠心病就是要保持好心情。”   崔墨岩点头,又听医生又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才回到卧室。   崔墨岩拉着崔墨瑾在外面沙发上坐下,崔墨瑾现在想起来还很后怕。   “哥!”她搂着崔墨岩的胳膊,“要是爷爷出了什么意外,这世上,真的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崔墨岩眼眸眯了下,“别乱说。”   又问,“你最近和爷爷吵架了?”   崔墨瑾眼神闪躲着,“就昨天,他催我赶紧找个男朋友,我说你都没有结,催我干嘛?   “他就生气了!”   崔墨瑾抬眸瞄了一眼崔墨岩冷硬的侧脸,小声道歉:“对不起!哥!”   “一会儿爷爷可能要冲你发脾气。”   崔墨岩上下抚了下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两个小时后,崔爷爷终于醒了。   崔墨岩给他把病床摇起来,半坐着。   崔爷爷快70岁了,除了高血压,冠心病   、糖尿病,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大毛病。   就是要养着,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   崔爷爷看见崔墨岩,嗓音沙哑、微颤着开口,“墨岩啊,你来了!”   崔墨岩坐在崔爷爷床边,握着他的手,“爷爷!”   崔爷爷看着他笑了笑,然后突然长长地哀叹了声。   “怎么了?爷爷。”   崔爷爷微皱着眉头,说,“墨岩,你知道我昨晚晕倒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我还没有看到我的孙儿孙女成家立业,我怎么能去了呢?”   崔墨岩一下就把崔爷爷的手握紧了,宽慰道:“别乱想。”   崔爷爷又叹了声,“我怎么能不想?”   “您们就我这一个亲人了,我年纪也大了,怕是不久就要去了。”   “你说,我以后去了地下,你们的父母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   “管我没有把你们管好,留下你们孤苦伶仃的,连个家都没有。”   崔墨岩看着崔爷爷,抿唇笑了下,“不会,我们这样就很好。”   崔爷爷眉头紧了几分,“好什么好?你年纪这么大了,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没有老婆、孩子,你难道就不孤独吗?”   崔墨岩摇头。   他不觉得孤独,只要想到年年在家里等他,他就一点也不孤独。   崔墨岩知道崔爷爷想说什么,可他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崔爷爷见崔墨岩摇头,就是不上钩,无端又觉得很生气。   他也不拐弯子了,直接开门见山。   “我就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林娇把婚事办了。”   崔墨岩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崔爷爷打了他一下,“怎么?你还嫌林娇配不上你?”   崔墨岩说,“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一直不跟她结婚?”   “你们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林娇和刘月人也不错,组合成一个家,不是挺好的吗?”   崔墨岩冷着一张脸,依旧垂眸不说话。   崔爷爷又道:“因为你不结婚,小瑾也不找男朋友。”   “我看你们是想气死我!”   崔墨岩嘴巴动了下,抬头看着崔爷爷,缓慢开口道:“爷爷,我不喜欢林娇。”   “喜欢能当饭吃吗?”   崔爷爷根本没有把这话当回事儿。   “我和你奶奶也是相亲认识的,结婚后感情也很好啊!”   “有些人一辈子都遇不到喜欢的人,那人家就不结婚了?”   “这个结婚啊,不能光讲究喜欢,还要看适不适合。”   “林娇和你一起长大,她对你熟悉,家庭背景又简单,你们生活在一起绝对适合。”   “爷爷还能害你不成?”   崔墨岩转眸看着窗外,无奈地叹了声。   崔爷爷又道,“你们定的有娃娃亲,按照老家规矩,不遵守信诺的人,将来是要下地狱的。”   “你爷爷我啊,可不想被别人一辈子戳脊梁骨。”   崔墨岩忍耐着,什么也没有说。   他打开抽屉把崔爷爷的降压药拿出来递给他,“先把药吃了。”   崔爷爷见崔墨岩这回避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朝他大声吼,“你就跟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崔墨岩看着崔爷爷,几次忍不住想跟他说实话,可一想到这一说又会惹他生气,崔墨岩又把话吞了下去。   “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崔爷爷大声质问。   “你要是丢了我老崔家的脸,我可饶不了你。”   崔爷爷吼人的声音把医生引来了,医生站在门外,朝崔墨岩摇头,意思是不要惹他生气。   崔墨岩憋着闷气,最后应了爷爷一声,“没有,我没有丢谁的脸。”   “没有就赶紧把婚结了。”   “我还等着抱曾孙呢!” 第55章 年年,我们谈谈?   这边好不容易把崔爷爷哄好,崔墨岩正准备离开去找文知年。   林娇和刘月听说崔爷爷晕倒了,又提着东西过来看望他。   崔墨岩就顺理成章地被压着不让走了。   崔爷爷看见林娇和刘月,笑眯了眼,“我刚还和墨岩说,什么时候你俩把婚期给定下来。”   林娇看了一眼一旁沉默着的崔墨岩,低头笑的很甜蜜,“好啊, 崔爷爷,你们定就行。”   崔爷爷朝崔墨岩招手,“墨岩,过来,我们商量一下,今天就把日子定下来。”   崔墨岩听见这话,双手抱臂,拧紧了眉,站着没有动。   崔墨瑾在一旁干着急。   她脑子一转,急中生智道:“哥,我忘记跟你说了,刚刘一哥打电话过来,说有急事儿找你。”   崔墨岩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拿出手机,跟崔爷爷说,“爷爷,我出去一下。”   崔爷爷再着急,也不会打扰崔墨岩的工作,点头同意。   崔墨岩跟着崔墨瑾走到外面,他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上午10点了,拿出手机给文知年打电话。   铃声响了几下,被接通,是一个陌生人。   “喂 ,你找知年吗他正在舞台上演出,你等结束后再打过来吧!”   “嗯!谢谢!”   崔墨岩挂掉电话,眼眸沉着。   他回头看了看,林娇和刘月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崔爷爷逗的开心地笑。   崔墨岩在外面站了会儿,林娇就出来了。   她走到崔墨岩旁边,仰头看着男人骨相立体的侧脸,小心翼翼地试探,   “岩哥,你不是在出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崔墨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很严肃认真地喊她,“林娇!”   林娇立马站直了,“岩哥?”   崔墨岩转身看着她,“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林娇脸上的甜蜜笑意一下就没了,“岩哥,什......什么意思?”   “我不可能和你结婚!”   林娇听见这话,眼眶一下就红了,她低着头,咬着唇不说话。   崔墨岩继续说,“也不可能演一辈子戏。”   林娇猛抬头看着他,语气哽咽又带着不可置信,“难道,你连崔爷爷的身体都不顾了吗?”   崔墨岩勾了下嘴角。   崔爷爷希望崔墨岩和林娇结婚,一是他觉得林娇和刘月人还不错,彼此都熟悉。   二是他担心自己百年以后,崔墨岩会孤苦伶仃。   三是因为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娃娃亲。   崔爷爷是个极守诺的人,他会逼着崔墨岩跟林娇结婚,更多的是怕崔家违背诺言,会被山寨的邻居们戳脊梁骨。   这对好面子的崔爷爷来说,是根本无法接受的。   如果这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呢?   老爷子虽然有时候很固执,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谁不想自己的亲人幸福?   他早晚会接受文知年。   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崔墨岩从来没有想过瞒他一辈子。   等他和文知年的感情稳定下来,他就会跟老爷子坦白。   崔墨岩低头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跟林娇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好好想想怎么跟刘姨说吧!”   崔墨岩说完就转身回了屋。   而身后的林娇,看着崔墨岩挺拔的背影,则是暗自攥紧了手指,眼中恨意肆虐。   回到崔爷爷房间,崔爷爷又说道婚事儿。   崔墨瑾帮着打了几次岔,崔爷爷后面就有点生气了。   他手指关节把桌面敲的叮当响,“今天不谈,到底什么时候谈?”   崔墨岩沉沉地吐了口气,尽量顺着崔爷爷,“下次吧!”   下次,我把年年带来见你!   下午,崔爷爷要午休,午休后约了他的一些老伙计们出去遛弯,打麻将。   崔墨岩终于得以脱身。   他赶到剧院,又给文知年打了个电话。   电话依旧是上午那个人接的,“知年他们刚上台,两个小时后再打过来吧!”   崔墨岩没有下车,就在外面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崔墨岩以为快要等到的时候。   刘一又拨打了一个紧急电话过来,“岩哥,下午跟陈总的会议,我们谈的不是很顺利。”   “要么你再来跟他亲自谈谈?”   “你现在能赶过来吗?他明天一早的飞机飞国外,下次再回来就是两个月之后了。”   崔墨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怎么事情全攒一块了?   和陈总的合作对公司很重要。   崔墨岩没有办法,只能掉头去机场。   临走前,崔墨岩给文知年发了条微信。   文知年一下舞台,后勤帮忙管理行李的工作人员就告诉了文知年电话的事情。   文知年点开通话记录,前面几条都是崔墨岩的已接电话。   他上下滑动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打过去。   他的心太乱了。   点开微信,又看到了崔墨岩的消息。   【崔狗:年年,你昨天是不是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文知年垂眸看了会儿,嘴角扯了个自嘲的笑。   他看着崔墨岩这熟稔温柔的语气,发现自己真的可能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   他就那么执着于通过睡自己,而彰显出他的高傲吗?   是,作为一个男人,文知年一开始是很别扭。   可随着两个人相处时间渐长,文知年内心早就不介怀了。   可他没有想到,这种事,会成为他报复自己的手段。   以前是在言语上伤害过他。   可那都是愤怒之下的无心之失,文知年事后也很后悔。   没有想到,被他记恨到了现在。   所以,他以前的那些温柔都是假的吗   都是为了报复自己而演出来的吗   文知年有点不敢相信,又不得不逼自己相信。   那张照片,那张崔墨岩抱着林娇,哄着她的那张照片,文知年想忘都忘不了。   他的胸口又堵了起来,堵的他呼吸都有点困难。   他们能谈什么?谈他家族落败,终于给了他羞辱自己的机会?   文知年怕听到这种答案。   他没有回复,把手机放进兜里,背着琴走到停车场,发动车子准备回家。   车轱辘刚滚了两下,文知年又猛踩下了刹车。   他终究是不甘心,想问个清楚。   如果既往的那些体贴温柔都是装的?那他未必也装的太好了?   想要羞辱他的方式有很多种,何必通过这种事儿?   平心而论,文知年和他相处快两年,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什么羞辱。   在生活上,他很体贴,记得自己的所有喜好。   在床事上,他从不强迫自己,时刻顾及自己的感受。   如果他要报复,又何必这样耐心地伺候自己?   文知年还是想亲口听他说,他拿起电话直接拨打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文知年又连着打了好几个,都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文知年捏紧手机的手,垂了下去。   他就那么坐在停车场,看着周围的车子一俩一俩的离开,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最后,文知年又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文知年无奈地叹了声,拿起手机给他回复了那条微信。   【文知年:我想跟你当面好好聊聊。】 第56章 崔墨岩第一次见到文知年,就确认自己想要他。   崔墨岩下了飞机就直奔酒店,找陈总谈了两个小时。   等把事情搞定,已经晚上11点多了。   看到文知年回了他的微信,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想给他打电话,又怕打扰他休息。   【崔墨岩:年年,好好休息,等我回去!】   本来计划3天的出差,中途因为刘一文件的失误,又拖了一天。   两人一刻也不敢耽误,争分夺秒地把事情搞定,累的瘫在酒店的沙发上歇息。   刘一对这事儿很愧疚,“岩哥,抱歉啊,这事儿怪我。”   “竟然把合同金额整错了,害的重新走了流程。”   崔墨岩摇头,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他问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刘一这人,很仔细,从来没有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   除非他当时走神了。   刘一叹了声,想到小朋友一天到晚给他汇报的相亲流程,心里就难受的紧。   他翻身看着崔墨岩,问:“岩哥,你当初,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嫂子的?”   崔墨岩坐起来,单手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露出了线条分明的锁骨和精壮的胸膛。   他伸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刘一。   然后抬手抿了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崔墨岩抬眸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夜景,似乎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扬起嘴角笑。   他的声音也懒懒地,“这个还需要确认吗?”   “当然了!”刘一说:“不确认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他的?”   崔墨岩嘴角噙着温柔笑意,想到第一次见到文知年的场景,还记忆犹新。   酷暑盛夏的晚上,新生入院第一次开班会。   文知年推开教室门走进来。   他穿了一件纯白的体恤、长及膝盖的运动裤,白球鞋,带着一顶鸭舌帽。   露出来的皮肤好白好白,崔墨岩从未见过这么白的人。   像月光洒在了雪地里,带着温润的梦幻之美。   他走到讲台,抬起下巴看了看,发现崔墨岩旁边有个空位,过来挨着他坐下了。   教室开着空调,风刚好往崔墨岩那个方向吹着。   他一坐下,崔墨岩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清淡香味。   他偏头打量他,文知年的半截小臂放在桌面上,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纤长。   他动了下,每一根手指的弯曲弧度都透着无声的吸引力。   在往上,是文知年清冷精致的侧脸,他的鼻梁挺拔,鼻头小巧,那张唇格外地好看。   下唇要比上唇厚一些,唇中间微微凹陷,粉粉嫩嫩的,像小baby。   他似乎才喝过水,下唇的凹陷处,有一滴莹润的水渍。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无意识地伸出嫣红的舌尖舔了下。   崔墨岩,只感觉“轰”一声,脸颊连着耳朵全红了。   那晚,班主任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转头偷偷去看他。   从他乌黑的碎发,到精致的侧脸,到纤长脖颈上微微凸起的喉结,   到圆领T恤下露出来的线条好看的锁骨,到窄薄的腰,到修长的小腿,再到他可爱的踝关节......   崔墨岩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一个人的身体会那么着迷。   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就是想看、要看。   文知年的脖子靠近锁骨处,外踝关节上,都有颗淡淡的小痣。   那晚,刚上大学的崔墨岩,在梦里入迷地亲吻那两颗小痣。   他第一次经历了迟来的青春懵懂。   从此,文知年成了他大学遥不可及的梦。   崔墨岩又抿了口酒,甜甜的酒滑过喉咙。   思及这些回忆,他扬起嘴角,笑的很风流。   他转头对刘一说:“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要他。”   “哇喔!”刘一似乎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惊讶。   “我还以为,你是在后面和他相处的过程中,慢慢爱上的呢。”   崔墨岩笑了声,“他不需要。”   他不需要用时间去慢慢证明他对我的吸引力。   他只要站在我面前,我就会对他俯首称臣。   刘一更加疑惑了,崔墨岩对文知年是一见钟情。   那他又算什么呢?   刘一点开手机登录游戏,小朋友下午又给他发了几条相亲播报。   【可爱小朋友:女神,今天又被我老爸压去相亲了。】   【可爱小朋友:嗨,别说,今天这女孩子还怪可爱的,眼睛好大好圆,更关键的是,她竟然跟我一样喜欢久津酱,哈哈哈。】   刘一看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放下手机,又摊着不动了。   崔墨岩从回忆中拉回来,看到的就是刘一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说说,遇到什么事了?”   刘一哀叹一声,“小朋友去相亲了。”   “他不仅去相亲,他还天天给我直播。”   “搞的我好郁闷。”   崔墨岩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嗯,然后呢?”   “然后!”刘一翻起身坐在崔墨岩旁边,抬手捶了捶了自己的心口。   “然后我就觉得心里贼难受,寝食难安。”   “岩哥,你说我是怎么了?”   崔墨岩挑眉,反问:“你说怎么了?”   刘一当然知道他是怎么了。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就想守着他的处男之身,抱着他的小金库,环游全世界。   他不想喜欢任何人。   况且,就算他要喜欢,他也想喜欢可爱的妹子,而不是跟他一样硬邦邦的男人。   万一小朋友在现实生活中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呢?   刘一打心里抗拒,更加没法接受。   他拿起酒杯猛灌了口酒,跟崔墨岩说:“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怎么抢救?”   刘一扬了扬手机,“我决定未来一个月都不上游戏了。”   “如果我可以忍受,说明,我还有得救。”   “如果不行,就.....再说吧!”   崔墨岩并不觉得刘一会成功。   一个月算什么?   崔墨岩几年不见文知年,心依旧会为他疯狂跳动。   崔墨岩什么也没有说,拿起酒杯跟刘一碰了下,说:“那我就.....祝你成功!”   “当然会成功!”   刘一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 第57章 崔爷爷找文知年谈话   文知年办公室。   文知年第五次拿出手机看时间,下午3点。   崔墨岩5点飞机落地。   他迫不及待想去找他,想跟他好好聊聊。   想看着他的眼睛,跟他当面问清楚,他究竟有没有骗自己。   他定了个环境很幽静的咖啡馆包间,他想,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说。   文知年焦急地在办公室待了会儿,突然收到前台给他的电话。   “老板,有个老爷爷找你。”   老爷爷?   可能是学生的家长。   文知年没有多想,转身就下去了。   电梯门一打开,文知年就看到了那位老爷爷。   他高高瘦瘦的样子,满头白发,拄着一根拐杖,看见文知年过来,放松的唇慢慢就抿紧了。   来则不善!   文知年脚步顿了下,抬步走到他身边,冲他微点头,“您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声音也清冷如玉。   崔爷爷上上下下打量着文知年,越打量眉头皱的越紧,心中也越疑惑。   青年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皮肤白皙,身高腿长,气质出众,神色也是清清冷冷的样子。   完全不像刘月口中形容的那么…那么像个男狐狸精。   崔爷爷开口问:“你就是文知年?”   文知年嗯了声,“请问有什么事?”   崔爷爷拄着拐杖,故意挺直腰背看着他,“我是崔墨岩的爷爷。”   文知年眼眸一颤。   “想找你聊聊!”   文知年压下心中的震惊,淡淡点头,“稍等。”   他回办公室穿上自己的羽绒服外套,拿上手机,下楼走到崔爷爷面前。   “去外面吧!”文知年说。   公司一楼人来人往的,确实不是一个交流的好地方。   文知年的公司隔壁走几百米就有一家咖啡馆,老板是熟识。   文知年要了个小包间,带着崔爷爷进去,关上了门。   崔爷爷坐在文知年对面,继续打量着他。   不得不承认,文知年确实长的好,怪不得能把墨岩迷的找不到魂。   可惜是个男的。   崔爷爷暗自哼了声。   尽管知道崔爷爷是来找他麻烦的,文知年还是保持好教养,对老人带着该有的礼貌。   他问他,“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你喜欢喝什么?”崔爷爷问他。   文知年说:“我喜欢喝咖啡。”   “我喜欢喝茶。”   文知年明白了,正想点一杯咖啡和一杯茶,又听崔爷爷道。   “墨岩也喜欢喝茶。”   “你看,你们两个根本就不合适。”   文知年手指缩了下,垂眸,沉默了会儿,点了单。   然后他抬眸看着崔爷爷,开门见山地直接问:“请问,您老人家想跟我说什么?”   崔爷爷把拐杖放在一边,看了文知年一会儿才说:   “我听说你家以前也是A城的豪门,只是后面才破产了。”   文知年脸色依旧清冷着,说是。   崔爷爷又道:“既然是豪门,想必家教也很不错。”   文知年没有搭话。   “既然家教这么好,怎么犯了糊涂,做起了别人的小三?”   桌面下,文知年的手一下就握紧了。   他微眯着眼,看着崔爷爷,问:“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我插足了别人的感情?”   服务员把茶和咖啡端了进来。   文知年尽管心里堵着,依旧维持着良好的礼貌,把茶接过来,轻轻放在了崔爷爷面前。   崔爷爷看见这个小细节,对文知年的印象又好转了几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想必你也知道,墨岩和林娇从小就有个娃娃亲。”   “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定了娃娃亲,那就是一辈子。”   “他们即使没有领取结婚证,在老家人眼里,那就是一对夫妻。”   文知年神色依旧淡淡,“可我听说,那个娃娃亲,根本就不做数。”   崔爷爷一听着这话,神色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誓言就是誓言,他老人家很忌讳这些,老祖宗是要怪罪的。   “谁说的?”   “他们可是走完了定亲仪式,互相交换过手信的,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文知年汲了口气,手握的更紧了,“什么手信,你说的是那对戒指吗?”   崔爷爷笑了声,“那对戒指,是两个小年轻后来买来戴着玩的,一人一只。”   文知年听见这话,心已经沉了一半。   崔爷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古旧的盒子,当着文知年的面打开。   里面是两根颜色还很鲜红的红绳。   崔爷爷拿起来,跟文知年说:“在我们老家,定娃娃亲就要互相送红绳。”   “这红绳里面,编有两人的头发。”   “你可以拿去看看。”   文知年紧抿着唇,盯着崔爷爷手里的红绳,没有伸手接。   文知年眼睛很好,一眼就看见了红绳里面的头发,跟崔墨岩的头发粗细一样。   他经常用手抓他的头发,怎么会不知道它长什么样?   他看着,看着,喉咙突然就堵了起来。   “不用了!谢谢!”再开口,声音已经不复清冷,而是带着微颤了。   崔爷爷见他不接,又把红绳收回了盒子里,小心放好。   “现在你信了吧?”他问。   文知年紧咬着牙,别开视线看向窗外。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然后按开手机看时间,刚好5点出头。   崔墨岩应该已经下飞机了。   文知年低着嗓音道,“我要亲自听他说。”   崔爷爷见文知年还这么固执,无奈地哎一声。   “这样,我给他打,你自己听听看,我到底是不是骗你的。”   崔爷爷说完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崔墨岩下了飞机,刚把手机打开,正想给文知年打电话,就收到了崔爷爷的来电。   他点击接通,“喂,爷爷!”   崔爷爷直接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中间。   “喂,墨岩,你回来了?”   “嗯,刚下飞机。”   “什么时候过来一趟,把你和林娇的婚事儿商定了。”   崔墨岩听见这话,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推脱道:“改天有时间吧!”   崔爷爷立马就拔高了音调,不悦道:“改天,改天,又是改天。”   “就明天,你立马过来,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崔墨岩本来就计划今晚跟文知年提一下这个事情。   他想带他去见爷爷。   但不知道文知年是否愿意。   崔墨岩拧着眉,沉默了会儿,说:“过两天行吗?”   年年应该需要时间。   崔爷爷见崔墨岩终于松口了,勉强同意,“行,就这周,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说完就挂了电话。   等崔爷爷把手机收好,再抬眸看向对面时,发现文知年本来清冷的脸色已经面如死灰。   “孩子!你现在亲耳听到了,该相信了吧?”   随着崔墨岩的话起话落,文知年的心已经完全跌落到了谷底。   他转眸看着窗外,眼神空洞几乎到麻木。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他还可以骗自己那都不是真的。   那在这一刻,文知年彻底心死了。   酒吧的人会骗他,林娇可能会骗他。   可跟崔墨岩最亲的爷爷,不可能再骗他。   他嘴角慢慢勾了起来,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坚持都好可笑。   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自嘲,转头问崔爷爷,“所以,您今天来,究竟是想跟我说什么?”   崔爷爷本来是想刁难他的,但见青年一直保持着应有的礼貌,脸色难看到让他有点不忍。   他沉了下呼吸,放柔了语气,语重心长道地说:“孩子,我希望你,能离开墨岩。”   文知年眼睫颤了下,看着他没有说话。   崔爷爷又道:“墨岩的爸妈去世的早。”   “我作为长辈,肯定是希望他能结婚生子,有个完整的家庭。”   “林娇人很不错,他们组成一个家,我也很放心。”   “我也希望你,能体谅我们作为长辈的用心良苦。”   “听说你家破产,墨岩给了6亿。”   “现在你家步入正轨,你也不需要再继续待在他身边了吧?”   崔爷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文知年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耳边疯狂响起的铃声。   一轮又一轮,不停歇。   等文知年反应过来时,发现崔墨岩已经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了。   下一个电话打进来时,他点击接通。   崔墨岩在那边似乎很着急,问他:“年年,怎么不接电话?”   “我已经在咖啡馆了。”   “你到哪儿了?要我过来接你吗?”   文知年嗤笑了一声,语调冷漠到仿佛镀了一层冰。   他说:“不用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了。” 第58章 林娇算计的很好,她怎么都不会吃亏。   崔爷爷拄着拐杖从咖啡馆出来,刘月和林娇立马打开车门过来搀扶。   林娇把崔爷爷扶进车里坐好,低声跟他道谢,“爷爷,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脸上显得很不好意思。   崔爷爷哀叹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哎,是我们墨岩对不起你。”   “要不是你们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他干出了包养这种糊涂事儿。”   他拍了拍林娇的肩膀,“娇娇,你不在意就好。”   林娇低眉顺眼地摇头,“怎么会,我很喜欢岩哥。”   “我跟那个小年轻明说了,要他离开墨岩。”   “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你俩是定了娃娃亲的,将来结婚了,还要回去祭祖。”   “以后邻里乡亲给你们作证,墨岩不会负了你的。”   林娇嘴角悄悄勾了下,说好。   崔爷爷说完,又疑惑道,“只是,”   “我看那个文知年,是挺好一孩子啊,看起来不像是,你们口中形容的那种心思深沉的坏人。”   林娇脸色又一变,嘀嘀咕咕道,“他就是很会装,不然岩哥怎么会被他骗?”   崔爷爷想也是,他今天对他只是一面之缘,哪里有林娇接触的多。   林娇从小就很听话,乖巧,他也没有想过她会骗他。   崔爷爷没多想,又跟林娇说:“总之,他走了就好。”   “以后啊,你就和墨岩好好过日子。”   “早点结婚,早点把孩子生了,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将来啊,去地下也有脸见他的父母。”   林娇和刘月笑,“老爷子你说什么呢你身体好着呢。”   把崔爷爷送回养老院,林娇和刘月坐回车里,终于有了私聊的时间。   “娇娇!”刘月想起这件事情,愁眉不展的样子。   她问林娇,“你说,他俩会分吗?”   林娇冷哼了声,“一定会的,因为协议的关系,文知年和岩哥之间,本来就心有隔阂。”   “不然,他以前有事儿,为什么不直接问岩哥,而是来问我?”   林娇得意的笑,“分开是早晚的事。”   “我只是给他们加了把火。”   “文知年这人,心气儿傲,眼里容不下沙子。”   “只要能让他对岩哥产生怀疑就够了,真真假假不那么重要。”   刘月脸上却并不见开心,“娇娇,抛开那个文知年不说,你觉得墨岩真的喜欢你吗?”   林娇脸色僵了下,转头看着他妈笑,“妈,你和我爸结婚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感情,后面不也挺好?”   刘月低头叹息,“我们那个时候是没有办法,可你现在有的选。”   林娇拉着她妈的手,神色严肃,“妈,岩哥,已经是我身边最优秀最有前途的男人了。”   “如果不嫁给他,我还能去哪儿找到这么优秀的人?”   “我和他之间,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娃娃亲的羁绊,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   刘月苦着脸看着她的女儿,“可我觉得,他不爱你。”   “妈,他早晚会习惯我的。”   “我不需要他很多的爱,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   刘月觉得自己的女儿有点魔障了,“可是娇娇,你能忍受你的爱人心里装着别人吗?”   林娇看着她妈的眼睛,说的很笃定,“妈,岩哥会喜欢上我的。”   “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我记得他所有的喜好,文知年知道什么?”   “文知年就是个公子哥,他连饭都不会做。”   刘月沉默了会儿,又问,“那他如果一直不喜欢你呢?你余生怎么办?”   林娇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又抬头对他妈正色道,“妈!”   “你知道岩哥的公司有多挣钱吗?”   “光那个游戏,一年都能挣几十亿,后面扩大规模挣的只会更多。”   “除了游戏,公司还涉及无人机、人工智能等高新领域。”   “这些产业都是政府大力扶持的,挣的钱不比游戏少。”   林娇捏着他妈的手,认真道:“妈,如果我不把岩哥抓住。”   “我能去哪儿找到他这么有钱又帅的男人?”   “见过岩哥这样优秀的人,我对其他男人早就看不上眼了。   林娇说完,停顿了下,又接着说。   “退一万步说,如果岩哥不爱我,那我要很多很多的钱。”   林娇眼眸坚定地看着她妈,“只要和岩哥结了婚,哪怕最后离婚,我都能分到一笔不小的资产,够我们衣食无忧。”   “妈,如果是你,你舍得放弃吗?”   这是林娇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跟刘月说心里话。   她分析的很对,无论最后结局怎么样。   她的女儿,都不会吃亏。   她长叹了声,抬手摸了摸林娇的头发,“你想清楚了就好!” 第59章 文妈妈给崔墨岩下跪   崔墨岩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文知年了。   文知年说完就挂了电话,后面崔墨岩再打过去,他怎么都不接。   再到后面,就是关机。   崔墨岩一口水没喝,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先是去了文知年公司楼下,前台说老板已经走了。   崔墨岩又掉头去文知年的家,他打开车门跑到他家大门前。   抬手就要按响门铃,临到头又生生忍住,把手缩了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来年年家。   崔墨岩不想显得这么慌里慌张,急不可耐,给年年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站在原地平复了会儿呼吸,又整理了一下跑的有点凌乱的头发,然后抬起手,把衣袖上的每个皱褶都抚平了。   等咚咚咚的心跳声下去,崔墨岩才深呼吸一口,挺直腰背,抬手按下了门铃。   “叮咚!”   “叮咚!”   过了不久,门内就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文妈妈在客厅监控里面早就看到了门口站的是谁。   她站在大门前,根本就没有开门,只是打开了门上的小窗。   门外站着的男人跟她记忆中的那个沉稳干净的大男孩一模一样,只是身材和脸庞成熟了很多。   他看到文妈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但又努力克制住了。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礼貌地对她笑,“阿姨,年年回来了吗?”   文妈妈面无表情,没有给他笑脸,微微点了点头。   崔墨岩把手放在大门上,又说:“阿姨,可以开门让我进去吗?我想找年年聊聊。”   文妈妈直接拒绝:“不行!”   “那麻烦您让他下来可以吗?我就跟他说几句。”   文妈妈又拒绝:“不可以!”   崔墨岩着急了起来:“阿姨,那麻烦您让他把手机打开,我跟他打电话说也行。”   文妈妈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崔墨岩。   想到之前知年回家那个装似平静,实际又很难过的样子,文妈妈的心就痛了起来。   “崔墨岩!”文妈妈喊他。   “嗯,阿姨?”   “求求你,放过知年吧!”   崔墨岩眉头一跳,不太明白文妈妈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显得好像他欺负过文知年一样。   “阿姨,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文妈妈重复道,“你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我祈求你,放过知年,不要再来缠着他了。”   崔墨岩唇一抿,心里有诧异也有文知年家人不喜欢他的难过。   “我......”   他嘴巴嗫嚅着,声音干涩,“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文妈妈秀眉一拧,“能有什么误会?”   “崔墨岩,我知道知年跟你签了协议,他有义务陪你两年。”   “前面一年多时间还好,我就不说什么了。”   “可最近,知年每次回来,都显得很不开心。”   “他跟你在一起,根本就过的不好,你难道不知道吗?”   文妈妈的话犹如平地惊雷,打了崔墨岩一个猝不及防。   他捏紧了拳头,想对文妈妈笑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嘴角怎么都扬不起来。   年年跟我在一起,一点也不开心吗?   崔墨岩有点不太敢相信这个事实。   “阿姨,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您让我见见年年可以吗?”   文妈妈依旧摇头,“崔墨岩,我知道协议还有三个月,我不让你见他是违约。”   “可....”文妈妈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可,你能体谅一个母亲的心吗?”   “知年他为了我们家受了好多委屈,我实在是,不愿意再看他这样痛苦了。”   “他陪了你这么久,也不差最后这三个月了吧?”   崔墨岩听见这话,故意屏住,眉头都皱紧了。   怎么不差?   他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差一天都不算一辈子,更别说三个月。   崔墨岩沉沉地呼吸了下,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阿姨,”崔墨岩嘴角努力扬起来,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您把门打开,让我进去跟他说好吗?我什么都可以解释。”   “我们之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文妈妈却根本不信。   “你帮我们家还清了债务,我们很感激你。”   “如果你不愿意,最后三个月,你可以折算成现金,我们后面慢慢打给你,这样可以吧?”   崔墨岩怎么会要文家的钱,   他自始至终想要的,就只有文知年而已。   崔墨岩看着文妈妈,说的很坚定,“阿姨,我只想见年年。”   文妈妈低头:“他现在情绪很不好,我不会让你见他的。”   崔墨岩一听这话,焦急的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摇晃了两下大门,跟文妈妈急切地说: “阿姨,你把门打开可以吗?让我进去跟他解释清楚。”   崔墨岩力气大的惊人,文妈妈怕他把门摇散了,连忙用身体去抵住。   文妈妈小声吼他,“你还不明白吗?你就是造成他不开心的根本源头。”   崔墨岩摇晃的手停下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文妈妈,“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知年一个骄傲的男人,雌伏于你一个男人身下,他怎么可能会开心?”   “他巴不得永远离开你。”   崔墨岩只觉得脑袋嗡一声,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爆炸,惊的他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他紧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文妈妈,神色根本不敢相信。   “他这样跟你说的吗?”   文妈妈只想把崔墨岩打发走,哪里管什么话真不真。   “对!知年早就想离开你了。”   崔墨岩眼眸一沉,“我不信!”   说完,抬脚踩着别墅大门上的雕花就往上爬,想自己翻进来。   文妈妈见状,脸都吓白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二楼。   文爸爸和文启正在书房讨论事情,文知年神情恍惚,不在状态,也不知道在干嘛。   她怕崔墨岩的动静把他们引来,文启那个暴脾气,说不定会演变成打架。   到时候,谁受伤了都不好看。   文妈妈压低声音吼崔墨岩,“下去,不许爬上来。”   崔墨岩手脚并用,马上就要翻下来了,文妈妈突然往地上一跪。   “崔墨岩,”文妈妈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流。   “算我当妈的求你了,你放过知年吧!”   崔墨岩哪里敢承受文妈妈的跪,跳下来就要去扶文妈妈。   文妈妈就是不起来,朦胧着一双跟文知年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你答应我我才起来。”   崔墨岩看着文妈妈祈求的模样,胸口酸胀的极其难受。   他深呼吸了一口,又扶了她一把,“阿姨,你先起来!”   文妈妈甩开她的手,说:“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们违背协议在先,不道德。”   “但我们知年,跟着你真的很不开心,我不想他那么难受。”   “求你放过他吧!”   崔墨岩听见这话,嘴唇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让他放弃文知年,怎么可能做得到?   崔墨岩双膝一弯,也在文妈妈面前跪下了。   他头垂着,声音低低地道歉:“对不起!”   “我做不到!” 第60章 崔墨岩在文家别墅外面默默等待。   崔墨岩终究是没有扭过文妈妈。   他不敢让她一直跪着,只好暂时答应她,不去找文知年。   可他也没有走,他把车开到别墅对面的大道上,就在车里等着。   他想,年年早上会出来,他总会等到他,第一时间跟他把误会解释清楚。   虽然他到目前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让文知年生气了。   崔墨岩几分钟换个姿势,心里不平静,坐立难安。   他又给文知年打了个电话,依旧关机。   他干脆打开车门,下车,隔着马路,一个人遥遥地望着对面的别墅。   深冬的A城,晚上冷风呼呼地刮着,虽然没有下雪,但空气格外湿冷。   崔墨岩西装外套外只穿了件黑色的呢子大衣,白天还能顶住,晚上一两度的气温,就显得不够看了。   可他依旧挺拔地站着,深邃的眉眼直直地望着对面。   他希望能看见文知年,可他等了很久,等到二楼的灯都陆续关了,仍旧没有看见文知年的身影。   崔墨岩越过大道走到文家别墅前。   他沿着别墅外围边走边望,他想找到文知年的卧室,跟他说几句话。   可文家的别墅外围是很大的花园,花园里树木又高又大,常年葱绿,崔墨岩站在下面很难看得清。   加上他从来没有进去过,根本不知道文知年住哪个房间。   就这么没有头绪地来来回回围着别墅绕了三四圈,崔墨岩连文知年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他停下脚步,在深冬的夜里,长长地叹了一声。   抬手看表,已经凌晨1点了。   想必年年也睡了吧!   崔墨岩又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只得放弃,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文妈妈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监控。   见崔墨岩转身走了,她才松了口气,僵硬的上半身立即松懈。   看着崔墨岩一圈一圈地找知年,要说文妈妈心里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她对崔墨岩这孩子印象一直很好,可惜,他有婚约在身。   知年跟着他,也明显很不开心。   文妈妈撑起身子站起来,走到三楼推开了画室的门。   文知年开了盏小灯,穿着单薄的家家居服,正在画画。   文知年从小就这样,内敛沉静。   他有事不会多问,也鲜少找人倾诉,烦躁的时候就靠画画解闷。   文妈妈走过去,手搭他肩膀上,轻声喊他,“知年!”   文知年转头看着她,神色已经恢复到那副清清冷冷地模样,之前的伤心难过,仿佛只是文妈妈的错觉。   “妈?”   “很晚了,睡了吧!”   文知年抿唇笑了下,摇头,几乎是叹息的语气,“我睡不着!”   说完,又转头拿起画笔继续勾勒。   文妈妈站在旁边看着他的小儿子。   明明他没有哭,面部表情也很平静,可文妈妈就是觉得他心里很难过。   因为他好看的眼睛里,少了些许光芒,显得有点空。   他好像在画画,在思考。   可文妈妈知道,那都是肌肉的机械记忆在带动,根本不是他脑袋在主导。   文妈妈看的很心疼,伸手抱住了文知年的肩膀,劝慰,“别画了!”   “去休息吧!”   “已经凌晨1点多了。”   文知年听见这话才反应过来,已经一点了吗?   他拿着画笔的手在画板上停顿了下,然后收回来丢进了笔筒里。   文知年站起身,甩了甩酸麻僵硬的手臂,跟他妈说:“我去睡了,你也去睡吧!”   文妈妈一直跟着文知年,看着他躺进被窝,才帮他关灯走出去。   走到门口,她又转身问他:“明天去上班吗?”   “嗯!”   “我跟你一起去,妈妈好久没有去过你公司了。”   “好!”   “我们走后门吧,后门的山茶花开了,你都还没看过。”   “嗯!”   看着卧室门关上,文知年立马又坐了起来。   他不想睡。   一闭上眼睛,那些糟心事儿,就反反复复地在脑海里浮现。   酒吧里的嘲讽,崔墨岩对他的欺骗。   他做了别人的小三,自己对自己良心上的谴责。   每一样都像千斤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   这些他都能扛过去。   唯一抗不过去的,还是他失控的心。   文知年这辈子,长相好,家境好,前20年,他一直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他内心骄傲,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可他喜欢上了报复自己的金主。   说出去别人都会觉得可笑吧?   既然当初选择了拿钱被包养,对自己,对对方就应该有清醒的认识。   可他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心,沦陷了。   这感觉就像是,妓女爱上了嫖客,让他觉得自己活的像个巨大的笑话。   文知年坐在黑暗中,心一阵一阵地绞痛着,每一阵痛仿佛都在提醒他的荒唐。   他转身下床,轻轻打开门,下楼,拿了酒和杯子回到卧室。   在黑暗中,一杯接一杯地独自喝了起来。   而街道对面的崔墨岩,也是毫无睡意。   他一个人坐在副驾驶,煎熬着,等待着。   等待时间慢慢流逝,等待黎明到来。   等年年早上出来,他会好好地抱抱他,哄哄他, 让他不要生自己的气。   无论他怎么做,打也好,骂也罢,他都不会反抗。   他总是可以让着他的,谁让他是自己的宝贝呢?   崔墨岩想到这里就勾起唇角笑,觉得自己特别像以前山寨里那些,回岳父岳母家哄媳妇儿的糙汉子。   可一想到文妈妈对自己的不待见,崔墨岩嘴角的笑意又淡了。   他曲了下腿,换了个姿势,转头看着远方的别墅,想,他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进去参观?   他想亲眼看看年年生活的地方,看看他的花园,他的卧室,一定像他本人一样,清爽干净又带着好闻的香味。   他的被子上会有飞舞的蒲公英吗?   年年很喜欢蒲公英,他的很多画里面都有蒲公英的身影。   崔墨岩想到这里,突然发现意识到自己空着手就来了。   道歉不是这样道的。   他应该为他订一束花,写上自己的道歉语。   可现在已经凌晨了,崔墨岩买不到花。   那下次,下次他一定要送他花,最好是他喜欢的蒲公英。   年年收到花儿会笑吧?   他笑起来格外好看。   崔墨岩嘴角抿着笑,就这样怀着期待等着,盼着。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染上金黄色。   他以为他能等到文知年出门,可从早上到中午,他都没能见到他的身影。   直到一个紧急电话给他打了过来。   “岩哥,”刘一的语气很急,“网络上突然出现一批学生家长的联名举报。”   “说我们的游戏祸害未成年,要求有关部门查封,下架。” 第61章 谁在整崔墨岩?   崔墨岩赶到公司,刘一快速跟他汇报了情况。   “五六个学生家长,同时发视频举报,就跟有预谋一样。”   “说我们的游戏内容富含色情、暴力情节,给青少年带来了极其不好的影响。”   “他们的孩子本来学习成绩很好,就因为沉溺于游戏,变得暴力,颓废。”   “还说他们偷家长的钱往游戏里面充,要求客服退也退不出来。”   “他们把举报信写到了国家部门,要求对游戏进行整改,下架。”   “视频在网上发酵的很厉害,好几个百万大V转发评论,言语中都是对游戏的批判,要求国家有关部门管管。”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们收到了有关部门的通知,要求公司在应用市场下架APP,完成整改,通过检查后才可以上线。”   崔墨岩冷着脸听完了汇报,明白这是有人故意整他们的了。   《生死之战》自创建之时,就已经考虑到了未成年玩家可能带来的问题。   账号实名制,年满18岁才能注册,且每4个小时进行一次验证。   至于暴力、色情,更是无稽之谈。   游戏的背景和故事都是取自于A国的经典故事,里面满含江湖豪情,崇尚的都是传统美德,跟暴力、色情没有一毛线关系。   至于不退费,更是纯纯的污蔑。   未成年偷用家长身份证注册账号冲的费用,一经发现,公司都是要求无条件全退的。   除非对方根本就是个成年人。   崔墨岩捏了捏酸胀的眉心,哑着声音吩咐大家,“把公关部的喊来开会。”   一行人在会议室讨论到晚上10点。   目前的工作分两部分进行。   第一,控制舆论。   游戏官方当晚先发布了公告,把整个游戏的布局、框架、内容全都跟公众解释了一番,跟色情、暴力根本毫无关系。   至于几位家长提出的问题,公司已经成立专项调查组,调查结果出来,会第一时间公布。   因为游戏下架,给老玩家带来的损失,公司会予以一定的补偿。   第二,让IT部门紧急更改游戏注册和登录条件,对未成年玩家实行更加严格的控制。   等把这基础工作做好,崔墨岩和刘一才有时间去调查事情的原委。   公司通过社交媒体联系那几位家长,对方就跟没有看到一样,没有一个人回复。   可他们却在评论里义愤填膺地跟网友互动,把游戏批的一文不值,好像世界末日都是这个游戏的错一样。   刘一气的没有办法,“这是故意的吧?”   崔墨岩冷笑了声,直接让关官方@他们,买赞,把评论顶到了第一。   网友们这才发现端倪,纷纷下场帮着@几位家长。   【几位家长,人家游戏官方想跟你们了解情况,你们怎么都不理啊?】   【对啊,对啊,光在这里吐槽有屁用啊?人家真的来解决问题了,你们又逃避。】   【不会是故意整人家公司的吧?我是这个游戏的资深玩家,从来没有发现这游戏哪里有暴力色情。】   【有些家长就是事多,自己管不住孩子,要求下架这个,下架那个,你怎么不把你的孩子丢去原始社会啊?】   几位家长迫于舆论压力,只有跟工作人员联系。   联系是联系了,但全程不配合,让提供游戏账号不愿意,让提供打款证明也不愿意。   好像就是故意拖着一样。   没有办法,崔墨岩只有让IT通过家长视频里面的几个截图,检索到了游戏账号,进行调查。   奇怪的是,这几个账号都是才注册不到三个月,且游戏游玩时间都不超过60个小时的新账号。   很明显的新手玩家,却一下充了五六万的费用。   崔墨岩又把家长的举报视频看了一遍,家长在视频里提到了很多高阶玩家才能走到剧情,还说是孩子们玩过的,沉迷的很。   很明显在撒谎。   又调到跟客服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里,客服全程都很专业耐心,并没有说不退费,只是要求对方提供一些证明。   因为要求提供证明,就被对方说成不愿意退费。   崔墨岩和刘一看到这里,已经完全可以断定,这是有人故意的了。   如果是故意使绊子,那调查的重心就完全没有必要放在这几位家长身上了。   崔墨岩一边让工作人员跟家长周旋,一边让人去调查几位家长的资金进出。   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发现了一丝端倪,几位家长的伴侣账号,都不约而同的前后收到了20万的进账。   而打款账号来自于国外,不好查,也很费时间。   崔墨岩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声道:“先把重心放在整改上吧!”   第二天晚上,游戏官方发布了新的公告。   为了维护青少年的健康,账号注册和登录都有了更加严苛的条件。   三位未成年的充值费用,已经全额退款。   又在公告的最后再次提醒各位家长,创造健康、和谐的未成年互联网环境,需要社会和家长共同努力,请各位家长同时也尽好监督的责任。   国家部门经过检查后,游戏终于又重新上架。   而这时,已经过去两天了。   两天,加上对老玩家的补贴,整整损失了两三千万。   刘一气的中午饭都没吃,“岩哥,到底谁在整我们?”   “每一分每一秒,掉的都是钱啊!”   可把刘一心痛死了。   崔墨岩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他这两天几乎都没有怎么睡觉,胡渣冒了出来,人眼看着就憔悴不少。   崔墨岩拿出手机,又翻开了文知年的微信。   这两天他一有空就给文知年打电话,文知年不接,后面直接打不通,文知年把他拉黑了。   他又给文知年发微信,文知年只回复了他一个字,“滚!”   再发消息过去,直接是红色感叹号。   文知年把他微信也拉黑了。   崔墨岩不死心,又发了条消息,依旧是红色感叹号。   崔墨岩绷了两天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断了。   他将手机扔桌面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头, 深深地叹了口气。   刘一把崔墨岩的手机捡起来放在他面前,“岩哥?”   “要么你去找嫂子吧,后面的事情我来做。”   崔墨岩沉默了会儿,点头,抬手拿起手机,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给刘一。   “这是泰文华泰叔在国外的联系人。”   “你找他帮忙查查那个打款人。”   泰文华是崔墨岩爸爸的战友,崔墨岩当初就是靠着泰文华的帮助,才在几年内将ZN集团发展的这么壮大。   刘一把电话号码记下,跟崔墨岩说,“放心走吧,等我查出来,定要给那个畜生好看。” 第62章 崔墨岩听见文知年说:“滚!”   崔墨岩这两天就眯了几个小时,根本不敢开车。   司机载着他要往文知年家赶,刚走两条街,崔墨岩又招手让直接回家。   他已经两天没有洗澡换衣服了,年年挺洁癖的,他怕他嫌弃。   回到家,崔墨岩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把冒出来的小胡渣剃干净,又是那个帅帅气气的模样了。   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工人在花园里搭建树屋。   树屋已经初具雏形,设计师说,还有两周就可以完全建好了。   崔墨岩站在树屋下望了会儿,想到它成形后的模样,嘴角就勾起了笑意。   年年会很喜欢吧,他跟设计师说了,鸟窝要留着,让年年自己来装,   蒲公英的被子,崔墨岩也已经让梁叔联系品牌方定制了。   他迫不及待想把年年带回来,让他住进树屋,盖上蒲公英的被子,然后抱着他美美地睡一觉。   崔墨岩洗了澡后,脑袋清醒了不少,他这次没有让司机跟着,自己开车往文知年公司赶。   行到半路,看到一家花店。   可花店没有蒲公英卖,老板说蒲公英花不好固定,卖的花店很少。   崔墨岩只好开着车在各个街道转悠,一个小时后,终于买到了一束蒲公英和白玫瑰混扎的花束。   他在卡片上写了寄语,小心折好,放进了花束里。   把车停好,崔墨岩捧着花走进文知年的公司大厅。   “你们文老板,今天来上班了吗?”   前台说:“来了的,需要我帮您打电话说一声吗?”   崔墨岩摇头,捧着花大步朝前走,按下电梯上楼。   他满怀着期待,想,只要年年不再跟他闹别扭就好,他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已经快一周没有见到他了,他真的好想抱抱他,亲亲他。   他想的快要发疯了!   他抱着花,走到文知年办公室门口,正要抬手敲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陈智升的说话声。   崔墨岩手顿住。   “知年,你都想好了吗?”   “嗯!”文知年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哀伤。   “恭喜你,终于可以脱离苦海,摆脱崔默岩。”   文知年听到这声恭喜,却并不觉得多么高兴。   他抬手抿了口咖啡,将嘴里的苦涩咽了下去。   “准备什么时候走?”崔墨岩又听陈智升问。   “过几天!”   乐团过几天要去国外演出,既往文知年都拒绝了,这一次,他思量了片刻,第一次点头同意。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崔墨岩,呆在这里的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提醒他的可笑和荒唐。   他晚上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从大学到现在,和崔墨岩的所有记忆,就像老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播放。   没有办法,他只有喝酒,喝到微醺状态,才能勉强入睡。   文知年连着熬了好几天,他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   他心里难受,想离开这个太过熟悉的环境。   陈智升看着清冷又落寞的文知年,翘起嘴角笑。   又问:“演出只需要几天吧?要不要顺便去旅游一下,散散心?”   “去哪儿?”   “非洲,要不要去?”   陈智升说完,突然走到文知年面前,手握着他的肩膀,脸凑的很近,低声道,   “我刚好要去非洲出差,带你去旅行。”   文知年看着陈智升近在咫尺的脸,眉头皱了下。   除了崔墨岩,他不喜欢别人离他这么近。   文知年摇头,刚要拒绝,又听陈智升说,   “一望无际的草原,热带雨林,阳光海滩,野生动植物…”   陈智升的声音几乎带着蛊惑,“我们可以带上画板,坐在树荫下画画。”   陈智升对自己描述的景象几乎入了迷,他握着文知年的更加用力,脸也凑得更近,呈现出一种痴狂。   “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想做什么都行。”   “知年,跟我去吧!”   文知年清冷的脸色泛起了一丝不耐。   他不喜欢别人离他那么近,即使那人是他的发小。   文知年刚要推开他,门“嘭”一声被打开。   崔墨岩站在门口,看到陈智升脸几乎要碰到文知年的脸,暴怒。   他把花往桌子上一放,三两步走过来,揪着陈智升的衣领往后一推,一拳打到他脸上。   “你TMD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   崔墨岩单手掐着陈智升的下巴,瞪着眼、咬着牙,“他是你配肖想的吗?”   崔墨岩这次是下足了十成十的力道,掐的陈智升呼吸都困难,脸涨红一片。   陈知升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崔墨岩的牵制。   他抬脚想踢崔墨岩,崔墨岩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往地上一拖。   陈智升摔倒在地,崔墨岩顺势而上,又是猝不及防的一拳,当下就把陈智升的脸颊揍肿了。   文知年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拖住崔墨岩的手,声音又冷又硬地吼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   崔墨岩忍着怒火,抬头看着文知年,“他想把你骗去非洲,欺负你你知道吗?”   文知年不是第一次听见崔墨岩这样的胡乱猜测了。   他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心想,只有你骗过我。   他俯身去拉陈智升。   崔墨岩又一次被文知年忽视,心里又气又觉得很委屈。   他一把将文知年扯进怀里,不让他碰陈智升。   文知年挣扎,“放开我!”   崔墨岩不让,把文知年紧紧箍着,沉声道:“不许碰他。”   陈智升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崔墨岩把文知年紧紧抱着,怒火夹杂着嫉妒,揪着崔墨岩的衣服就要揍回去。   崔墨岩抬手一挡,抓住陈智升的衣服就反揍。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无声地打着架,拳拳到肉,都恨不得把对方弄死。   可陈智升哪里是崔墨岩的对手,两三下就落了下风。   眼看着打架即将要变成单方面的殴打。   文知年突然挡在了陈智升面前,冷漠地看着崔墨岩,“我说,放开他!”   崔墨岩咬着后槽牙忍了又忍,生生把手收了回来,拉住文知年的手,说:“跟我回家!”   文知年不动,仰着下巴睨了崔墨岩一眼,转身要去扶地上的陈智升。   崔墨岩不让,又把文知年扯进自己怀里,“不许碰他。”   文知年也发火了,这些天紧绷的神经都在这一刻崩溃了。   他朝着崔墨岩大声吼,声音带着丝哽咽,“到底还要怎样?你才满意?”   崔墨岩被他吼的一愣,他沉了下呼吸,转身拿起桌上那捧花递到文知年面前,尽量放柔声音说:“年年!”   “我只是……想来跟你道歉!”   “嘭”一声!文知年抬手打掉了那束花。   蒲公英在房间内漫天飞舞…   小卡片被打的翻身着地,连带着上面的那句:乖宝,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了,我爱你!   崔墨岩只听见他说,   “滚!”   ……   这是一篇总体上虐攻的文,崔墨岩确实受了很多不明不白的委屈,年年知道真相后,心疼的很,然后就倒追他。   小说名字可能取错了,追崔墨岩不需要火葬场。   大家可以帮我想个名字吗?后面我想把名字修改了。   我初步想了个《因为主角不长嘴而引发的惨案!》,哈哈哈哈! 第63章 崔墨岩和文知年,分手了!   崔墨岩最终没能抱到文知年。   文知年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还把楼下的保安喊来拖住了他。   然后扶着陈智升去了医院,没有回头看过他哪怕一眼。   崔墨岩站在寒风凛冽的街道,看着文知年消失的背影,心中突然涌上了一股巨大的酸楚。   我真的做错了吗?   跟我在一起,你就那么不开心吗?   连话都懒得和我多说一句?   崔墨岩疲惫不堪,公司也没去,回家昏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崔墨岩打听到陈智升就医的医院,收拾了一番,准备驾车再去找文知年。   刚走出门,文知年就冷着一张脸,推开大门进来了!   “年年?”崔墨岩很惊喜。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文知年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发堵的厉害。   他推开他,朝屋里走。   崔墨岩跟上,边走边问:“年年,你那天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文知年脚步丝毫没停,穿过客厅,抬步上楼,走到琴房将自己的另一把大提琴装到袋子里,准备带走。   崔墨岩见他这动作就意识到不对。   文知年以前跟他闹别扭,从来没有收拾过东西。   崔墨岩抬手阻止他,“年年?你想干什么?”   文知年打开他的手,“走开!”   崔墨岩不动,把他的琴抢过来,小心放在一边。   “你那天究竟想跟我说什么?我们谈谈?好吗”   文知年垂眸看着地板,语气依旧冷漠,“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怎么会没有?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文知年抬眸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红又透着冷,“误会?你到现在还说是误会?”   “你睡了我一年多,够了吧?”   崔墨岩讶异地微微张大了嘴巴,文知年第一次说这种自贱伤人的话。   “你怎么会这样想?”   “不是吗?”文知年讥笑,“你不就是想报复我吗?”   “能睡很多人都肖想的文知年,你是不是很骄傲?”   “能把曾经奚落过你的老同学踩到泥里,你是不是很解气?”   崔墨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年年?”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文知年看着崔墨岩,嘴角冷勾了一下。   自以为得到的是爱,结果是欺骗,文知年心里就像有千万根针扎一样难受。   他推开崔墨岩,提着大提琴袋子就往楼下走。   崔墨岩箍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年年,别走!”   文知年手肘往后推,“滚开!”   崔墨岩一把将他抱起来,走到卧室,两人一起扑到床上。   文知年气的两只脚乱踢,崔墨岩将他手脚压制住,头埋在他的颈窝,声音低低地哄。   “年年!”   “ 你冷静一点。”   “不气了,好不好?”   文知年用蛮力挣扎了会儿,白皙的脸挣的涨红,就是挣脱不开。   他浑身都没劲儿了,只好停下,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   感受到身下人平静了许多,崔墨岩才放松了点点力道。   崔墨岩撑起上半身看着文知年,文知年唇紧抿着,眼眶泛红,眼眸里都是冷意。   崔墨岩看的很心疼,低头想吻他额头,哄哄他,文知年冷着脸偏头躲开。   崔墨岩无奈,只好往下,想吻他的鼻尖儿,文知年又躲开。   就这么来了两三回,文知年连眼睛都懒得与他对视,更别说让他吻了。   崔墨岩无奈地叹气,抬起左手轻抚他的脸颊,“年年,到底怎么了?”   无名指上的素戒咯着文知年的脸,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文知年,像是突然触到了高压电,猛激动地推了崔墨岩一把。   “滚!”文知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不要碰我!”   崔墨岩猝不及防地被文知年推的往后一坐。   他的心又悬了起来,就那么颓然地坐着,头低垂着,没有动了!   这些天遭受到的高压力。   文妈妈的拒绝,文知年的抗拒与冷漠,以及他与陈智升旁若无人的亲密…   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崔墨岩的理智终于崩溃了。   他抬起头,那张平日里凌冽的脸,带上了少有的委屈和不甘,“我就有那么恶心?”   “恶心到连碰你一下,你都不愿意?”   文知年目光斜扫过去,“恶心!”   文知年只要想到这个曾经拥抱过他,抚摸过他,吻遍过他身体的男人。   在他不在的时候,也同样那样抚摸过、亲吻过另一个女人。   文知年就恶心的想吐,想把自己的身体清洗八百遍。   文知年这话就像是三伏天浇来的三尺寒冰,把崔墨岩浇了个心透凉。   崔墨岩手使劲儿地捏着拳头,忍耐着,胸口堵的像要爆炸了一样。   他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   他的年年,虽然有时候对他不够热情,也不爱笑。   可他晚上也会像个小朋友缩进他的怀里,展露他难得的柔软和依赖。   他从不跟自己接吻,可也会主动搂着自己的脖子,扬起下巴,让他好好品尝。   他一直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已经心意相通。   可这原来都是自己的假象吗?   崔墨岩自嘲地勾起了嘴角,“所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   “因为觉得我恶心,所以从来都不跟我接吻?”   “是!”   “因为觉得我恶心,所以宁愿让陈智升装你男朋友,也不愿意让我去?”   “是!”   “我就那么让你觉得上不了台面?”   “是!”   “呵!”崔墨岩苦笑了声,然后嘴角拉平了。   他垂着头,看着地板,眼神几乎没有焦点。   “知年一个骄傲的男人,雌伏于你一个男人身下,他怎么可能会开心?”   “他巴不得永远离开你。”   文妈妈那天的话又在崔墨岩耳边回响。   如果说那天他还不信,那么现在,此刻,文知年残忍地让他相信了。   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一样,于是张开嘴巴喘了一下。   胸膛上下起伏了一下,又沉下去了。   他嘴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又发现自己喉咙堵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缓慢抬头看了文知年一眼,文知年的侧脸依旧冷漠,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崔墨岩又把头转回去,继续垂着。   沉默了很久,崔墨岩慢慢又捏紧了手,附身过去,抬手轻轻摸了摸文知年的眼尾。   文知年神色依旧不带任何感情。   崔墨岩受不了他冷漠的眼神。   他的年年,从来不曾这样漠视过他。   他刻意避开他冷漠的双眼,指尖缓慢地描绘着他的五官,眼里都是爱意和不舍。   他就这么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看着,眼睛就酸了。   他微启唇角,哑着嗓音问他,“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开心过?”   文知年鼻子一酸,眼眶里眼泪差点溢出来,可他屏住呼吸,又生生忍住了。   他说:“是!”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遭受道德的谴责和良心的煎熬。”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戴这个戒指吗?”   文知年指着他的左手无名指,“我只要想到你戴着它亲我,抱我,我就恶心的不得了。”   崔墨岩绝望地闭上了眼。   可.... 这明明是你送我的啊!   你就那么讨厌我,连我戴你送的戒指都觉得恶心吗?   他低下头,抬起右手,缓慢地摸了摸那只戒指。   从21岁到27岁,每当他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是靠着它熬过来的。   他看着它就觉得有希望。   他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可以抱到他的光,拥到他的梦。   他前些天以为自己成功了!   可现实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原来他跟自己在一起,一点也不开心。   他自诩骄傲,以为靠自己的努力,就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卑劣地借着协议,把他留在身边。   以为只要对他好,就可以让他爱上自己。   他错了吗?   卑劣的手段,终究是不够体面,也无法让他得偿所愿。   崔墨岩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苦笑了一声。   他颤抖着右手,将那只陪伴了他近7年的银色素指摘了下来。   小心地、又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他抬头看着文知年,嘴巴反反复复动了好几下,才艰难地把话说出来!   他说:“你走吧!”   声音像是在干燥的砂砾上摩挲过一样,嘶哑又滴着血。   “我们的协议....结束了!”   文知年手指猛一缩。   他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他以为他会很高兴。   可他眼睛酸涩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文知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他只愣了一秒,就忍着泪意坐了起来。   他大步走到卧室外,弯腰提起了自己的大提琴,朝楼下走去。   崔墨岩站在三楼卧室的窗边,看着青年挺拔又决绝的背影。   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就那么走了!   毫不留恋!   崔墨岩喉咙堵的更加厉害,胸口苦涩的难以呼吸。   他张开嘴大口喘了好几下,可还是不行。   他的心里,还是好难过啊!   他的宝贝,他爱了快10年的人。   带着行李来他的心房暂住,把他的空寥寥的心填满。   陪他经历了世界上最美妙的性,给他带来了最极致的欢愉。   给他留下了最幸福的回忆,也给他留下了最深刻的痛。   他带着行李,就那么毫不留恋地,又走了!   连带着,把崔墨岩的心,也带走了。   崔墨岩觉得自己的心,又空了!   空的他觉得痛!一跳一跳地痛。   跳一下,心脏就揪着痛一下。   像在经历最严酷的凌迟,永无宁日。   他转身拉开抽屉,翻出一盒刘一留下来的烟,抽出一支,点燃。   颤巍巍地递到唇边,想含着吸一口。   可他的嘴唇,控制不住地发着抖,连一支烟,都含不稳。   他只好用力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递到嘴里,用力地吸了一口。   烟雾卷到喉咙,又被他吸到肺,又涩又苦。   他以为他会好受点。   可他的心脏啊,还是好难受,像钝刀割肉。   他又把烟递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然后仰着头,吐出了一口白烟。   窗外一道光突然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脸颊的热泪,在灯光下。   闪闪发亮! 第64章 路屋山没能保佑让他们的爱情。   文知年将大提琴放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就走。   A城的冬夜,寒风萧瑟,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再也没有了白日的热闹。   文知年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着。   他跟着前面的车,人家停车,他停车,人家转弯他转弯。   一直到他见到前方的车停下,车门打开,司机笑着走出来,拉开后门,和妻子抱着宝宝走进了小区。   文知年才突然清醒过来。   他到哪儿了?   怎么走到陌生的地方了。   他汲了口气,踩下油门又朝前走。   就那么沿着街道一路向前。   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不知方向。   开到路灯熄灭,店门关闭,路上再也没有一个行人。   文知年才猛踩下刹车。   像个溺水的人,头抵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他终于自由了!   他反复地告诉自己。   他终于自由了!   可他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文知年紧握着方向盘,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要难过。   他不值得。   他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应该感到高兴。   他平复了会儿,抬起头,眼眸淡的像透明的水,好似用手一泼,就能散了似得。   他深呼吸一口,转头观察周围的环境。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压下了心口的堵与涩,拿出手机点开导航,正要发动车子朝前走。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文知年平息了一下呼吸,点击接通。   “知年,”文妈妈在电话那头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家?”   “是不是崔墨岩又去缠着你了?”   文知年吞咽了下,声音闷闷地,“没有!”   “他以后。”   “都不会缠着我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知年听见文妈妈问,“你怎么了?”   “在开车吗?”   “不要动,等你哥来接你!”   文知年笑了下,语气说的很平静:“没事!”   “我自己回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文知年正要息屏放进包里,手不小心点开了微信。   不知道什么时候,倩倩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倩倩:文老师,我终于放假拿到手机,把之前去路屋山拍的照片整理好了。】   【倩倩:里面有两张你和师公的照片,现在看到还是觉得好甜啊!师公真的好爱你,嘻嘻!】   【倩倩:文老师记得下载收藏。】   紧接着就是两张照片。   文知年点开。   漫天白雪的山顶,自己弯着腰正在给学生画画,男人依靠着石栏杆,眼眸专注地看着自己,温柔地笑。   文知年大拇指在照片上下抚着,看了会儿,压下胸口的异样,点开下一张。   正午12点的路屋山,金色的暖阳洒在地大地上,男人闭着眼、低着头,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在白色羽绒服帽子的遮掩下,亲吻自己。   暖阳在他头顶染上一层好看的光晕,像虔诚的信徒,在亲吻自己的信仰。   紧接着,倩倩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倩倩:文老师,听说路屋山的传说很准,你和师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哦!】   文知年再也没有忍住,眼眸一酸,眼睛一下就花了。   他好想告诉倩倩。   路屋山根本就没有神仙。   他也从不曾,拥有过爱情!   ……   各位看文的宝,可能是我写的太不好了吧,现在几乎没有什么浏览量了。   我以后尽量每天都更新,如果工作太忙,我就慢慢更新。   这几天我也一直在内耗,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扑街,想放弃的想法冒出来了很多次。   可我又舍不得我笔下的角色,没有完美的结局。   总之!唉!让我哭一会儿! 第65章 崔总和他老婆离婚了。   文知年回到家已经是半夜12点了。   他打开门,在客厅等待的文妈妈立即站起来看着他。   文知年神色依旧淡淡的,让人很难看出悲喜。   他伪装的很好,但因为他皮肤实在是太白了,眼眶有一点红就显得很明显。   他提着大提琴走进客厅,文妈妈看见他手上的琴和微微泛红的眼睛,脸色立马就变了。   文知年当初去崔墨岩家,就带了两把琴换着用。   这两年来,他从来没有带回来过,现在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知年?”文妈妈走上来拉住他的手,“你和崔墨岩......分开了?”   文知年嘴角很浅很浅地扯了下,“嗯!”   文妈妈两手一拍,很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太好了!”   她走过去抱住文知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叹,“知年,你终于自由了!”   “妈妈好高兴啊!”   文知年提着袋子的手握紧。   他没有附和文妈妈的高兴。   他也高兴不起来。   文妈妈松开他,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眉心又皱起来,“怎么眼睛那么红?”   文知年说的轻描淡写,“太冷了,吹的。”   说完,把大提琴放在沙发上,跟文妈妈说,“妈,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文妈妈看着文知年上楼的背影。   他的背影,依旧气质挺拔,但无端地,文妈妈就是觉得那背影,透露出一股子落寞。   文妈妈在客厅叹了声,但想到知年自由了,那隐藏的焦愁又被高兴所取代。   尘埃落定,文知年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他脑袋好像什么也没有想,但又被一些他不愿意回想的记忆填满。   文知年坐起来,在黑暗中独坐了一个小时。然后翻身下楼,拿了瓶酒和杯子上来。   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直到把自己脑袋喝迷糊了,他才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文知年就去了医院看望陈智升。   陈智升伤情比上一次严重,脸颊和腰背有不少淤青。   所幸都是些皮外伤,文知年也稍微放了点心。   唐宇闻讯赶来,看见这模样,又在病房对崔墨岩破口大骂。   陈智升住院两天,文知年就照顾了他两天。   文知年想给姚小姐道歉,但陈智升不让跟她说。   “我怕她担心,可以麻烦知年你,这两天陪陪我吗?”   陈智升是因为受文知年的牵连才受的伤,文知年当然不会推辞。   晚上,文知年依旧失眠。   他怕打扰隔壁床的陈智升,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也没有翻身。   可文知年的身体实在是太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后,颈侧突然传来一阵痒感,像是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扫他的皮肤。   文知年猛睁开眼,转头。   黑暗中,陈智升头埋在他的脖子间,察觉到他的动静,他缓慢抬起了头。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对视。   “你在做什么?”文知年问他。   陈智升嘴角慢慢扬了起来,语气平常,“你脖子上好像有东西?”   文知年摸了下,“没有!”   陈智升笑,“嗯,可能是太黑,我看错了。”   说完,站起身回了自己病床。   文知年重新躺下,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到陈智升最近对他过于亲密的行为,再无睡意。   崔墨岩在家里宿醉了两天,再去上班时,已经恢复到了平常那副威严、冷酷的模样。   只是那双凌冽的、总是能看透下属一切错误的眼睛,总是走神了。   他常常双手交叉抱臂,依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出神。   下属问他有什么意见时,他才能猛反应过来,两手松开手放在桌面上,说:“不好意思,请再复述一遍。”   他还是会习惯性地去转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只是摸到空空的手指,他会微微一愣,眼神黯淡片刻,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将右手移开。   职场上的人各个都是人精。   崔墨岩这副表面上正常,实际上黯然失神的模样,怎么会逃过他们的眼睛。   公司内部慢慢就传起了谣言,说崔总跟他那神秘的老婆离婚了。   因为,那只他小心翼翼呵护的银色素戒,再也没有见他戴过。   与崔墨岩的失落相比,林娇就显得太过开心。   说话的声音都上扬,连带着对徐经理的笑脸都多了很多。   徐经理看着崔墨岩和林娇截然不同的表现,有时候会后悔,想自己是不是押错宝了。   崔墨岩对那个niannian,好像并不是玩一玩那么的简单。   刘一拿着资料,敲开了崔墨岩办公室的门。   崔墨岩从文件里抬起头看着他。   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喝水,他的声音干哑,“怎么了?”   刘一走到崔墨岩面前,低头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文件。   他叹了一声,伸手拿起来,指着另一个签字地跟崔墨岩说:“岩哥,签错了。”   崔墨岩眉头跳了下,抢过去,丢进了垃圾桶,“让他们再打印一份。”   崔墨岩最近几乎都不在状态,刘一也很担心。   “岩哥,要不去休个假,散散心?”   崔墨岩脑海里立马想到陈智升对文知年的蛊惑。   连带着对“休假”、“散心”这两个字都起了应激反应。   他冷哼了声,“不去!”   刘一看着崔墨岩冷硬的侧脸,只能把担忧放进肚子里。   崔墨岩低头又看了几行字,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他气愤地把文件往前一推。   倚靠在椅背上,冷着脸,不说话了。   沉默了几秒,刘一听见崔墨岩问他,“他们去非洲了吗?”   文知年把崔墨岩的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了,崔墨岩现在只能通过刘一的渠道打听文知年的近况。   刘一翻开文知年的朋友圈看了看,摇头,“嫂子最近......”   说到这里停了下,换了个称呼,“他最近都没有发朋友圈。”   崔墨岩胸膛起伏了两下,没有说话,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沉沉目光看着窗外。   他又抬起右手去抚摸左手的无名指,察觉到那里的空落,他手一顿,然后插进了裤兜里。   两人聊了会儿工作,刘一的手机铃声响起。   刘一接听完,看着崔墨岩:“岩哥!”   “境外的打款账户调查出来了。”   “是谁?”   “陈智升!”   崔墨岩眼底森冷杀意闪过。   “呵!”   ’ 第66章 今晚,你会来我梦里吗?   崔墨岩下班回到家。   脱掉外套,坐在沙发上。   离开公司,不需要伪装成高高在上的领导,崔墨岩挺拔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   他靠着沙发,腰背微弯,在黑暗中,就那么木然地坐着。   这座别墅,是决定要去找文知年的时候,崔墨岩才买的。   而在这之前,他一直住在公司对面一个普通的小区,三室一厅的布局,装修简单,工作和出行都很方便。   他出身微末,对生活环境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也没有很大的物质欲望。   可他怕给不了他的宝贝最好的。   他想,他的宝贝,从小就锦衣玉食,金贵非常,他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所以他买了这栋位置好,环境清幽的独栋别墅,专门为他装修了画室和琴房。   无论工作多么累,压力多么大,崔墨岩回到家,就觉得有盼头。   去厨房为他做一顿他爱吃的晚餐,等他回家,再笑着看着他吃光。   在三楼陪着他画画,练琴,及时为他递上一杯水,一盏茶。   晚上再亲亲他,抱抱他,然后拥他入眠。   崔墨岩就又充满了电。   他觉得满足。   人生从不曾这样的满足过。   可现在,这偌大的别墅,空了!   他的宝贝,他短暂拥有过的宝贝,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就一抽一抽地开始痛。   他苦笑了声,拿出包里的烟,抽出一支,点燃。   在黑暗中,一口一口,不知疲倦地抽了起来。   梁叔临时外出了一会儿,推开门,打开灯,看到的就是崔墨岩这副颓废的模样。   他坐在烟雾缭绕里,眼眸复杂地看着窗外,仿佛聚焦了,又其实很散漫。   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屁股,而他,抽完一支,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新的,点燃,放进嘴里。   梁叔担忧地看着他。   崔墨岩没有烟瘾,除了应酬,他私底下几乎不抽烟。   文知年来了后,他更加不抽了。   可最近,他每天都会抽很多很多。   梁叔早上给他收拾房间,都会在床头柜看到很多烟头,晚上不知道抽到几点才睡。   梁叔走到他身边,语重心长地叮嘱,“崔先生!”   “别抽了!”   “身体该抽坏了。”   崔墨岩没有说话,眼眸依旧看着窗外,好似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   抽烟的动作,仍旧没有停。   梁叔无声地叹气,突然想到了什么,跟崔墨岩说,“崔先生,蒲公英的被子,品牌方今天送过来了。”   “我已经换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崔墨岩终于转过头来。   蒲公英的被子啊!   崔墨岩低头沉默了会儿,熄灭手里的烟,撑着身体站起来,朝花园走去。   A城的冬天,崔墨岩的花园还是绿意盎然,花意常开。   他沿着石阶走到那几棵大树下,仰头看着那座漂亮的树屋。   设计师的审美很好,工人的技术也很不错,成型的样子,和设计稿一样漂亮。   他沿着木梯一步一步往上走,脑海里一直回放着文知年那晚喝醉后的可爱。   “墙上要挂我喜欢的画。”   “还要给小鸟做一个窝。”   “我晚上还要盖有蒲公英图案的被子睡觉。”   “年年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我怎么上去呢?”   “搭一个梯子。”   他瘪着嘴,显然对自己的答案很不满意。   “我抱你上去。”   他立马笑弯了眉眼。   崔墨岩到现在还记得他那个笑容,那么的天真烂漫,闪耀不已。   可是后来啊,崔墨岩再也没有见他那样开怀地笑过。   文妈妈说的对,他跟着自己,从来就没有开心过。   不然,为什么不那样笑呢?   崔墨岩微扬的嘴角又淡了下去。   他走到楼上,推开树屋的门。   入目的是一个小客厅,活动区域沙发、桌子等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崔墨岩越过客厅走到卧室,卧室中间就是一张原木的大床。   蒲公英在被套上肆意飞扬。   崔墨岩看着那飞扬的蒲公英,想到它被满怀期待地诞生,又永远都不会被他的主人所看到。   他的心口就酸涩无比。   他又想抽烟了。   崔墨岩抬手摸兜里,正想拿一支出来点燃。   突然又想到,年年不喜烟味。   他又把烟放了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些什么。   年年永远也不会来了!他抽不抽,又有什么关系?   崔墨岩在原地站了会儿,看见卧室里有好几个包装没有拆开。   崔墨岩拆开,是几幅裱好的画,和找木艺师傅做的鸟窝。   画都是文知年最喜欢的画家画的画,崔墨岩专门找人去国外拍卖,运送回来的。   没有想到,都已经送到了啊!   他把包装打开,踩到凳子上,小心翼翼地挂了上去。   然后站在下面,仰头看着墙上的画,嘴角扬了一下,看起来是在笑,那笑意又没有哒眼底。   他转身慢慢走到床边。   指尖缓慢抚摸着被子上的蒲公英,摸着摸着,突然把手指蜷缩了起来。   他垂着头,嘴角扯了个自嘲的笑。   然后转身,将那个鸟窝放进了客厅的柜子里。   他关上树屋的门,下楼。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上去过。   而彼时,远在国外的文知年,被团友们拉去酒吧喝酒,猎艳。   团友们都去跳舞了,他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喝着闷酒。   五光十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气质清雅,像高傲的清竹,误堕入了人间。   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几个外国人过来找他搭讪,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他看着舞池里,随着舞蹈含情脉脉对视,又旁若无人拥吻的男男女女。   想到曾经,也有那么一个男人,用这样满含爱意的眼神,专注地注视过他。   捧着他的脸,入迷地亲吻他的五官。   他知道他格外喜欢自己的嘴唇,他很多次想跟自己接吻,都生生地忍住了。   文知年以为他可以等到那一天。   他们可以抛开协议,全心全意地相拥。   自己可以像舞池中的情侣一样,毫无芥蒂地跟他接一个漫长的吻。   为什么后来的后来,一切突然都变了?   文知年仰头,又喝完了一杯酒。   然后醉醺醺地躺在沙发上,在喧嚣嘈杂的酒吧里,闭上了眼。   今晚,你会来我梦里吗 第67章 文家破产的秘密   “混账!”   伴随着“啪”一声的巴掌声。   陈智升捂着面颊,后退了几步,把眼底的恨意压下去,垂下了头。   陈父瞪着眼睛,指着他怒斥:“谁让你去惹崔墨岩的?”   “你不知道他后台硬吗?他是泰文华的干儿子,连政府都要让他三分。”   陈智升咬着牙,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个混账东西,都是拜你所赐,我们在非洲的努力毁于一旦,损失了足足五六千万。”   陈智升握紧了手,对崔墨岩的快速报复也很出乎意料。   他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查到自己头上,更没有想到,他会有力量把他们在非洲的产业毁了一大半。   陈父气的在书房来回踱步,然后看着他那被外人所称道的儿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一把揪着陈智升的衣领,恶狠狠道,“怎么?你嫉妒他把文知年抢了,所以以卵击石地去报复?”   陈智升第一次听到陈父说这种话,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陈智升眼底有一丝惊恐闪过,“爸?你怎么....怎么知道?”   陈父松开他,冷哼了一声,“你是我儿子,我会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我不点破,是因为我以为,你可以沉得住气。”   “结果.....你让我太失望了。”   陈智升手猛缩了下,抿紧了嘴,不敢再说话。   陈父走到书桌面前坐下,抬眼又瞟了一眼陈智升,毫不留情地讽刺,“为了一个男人就自乱阵脚。”   “你是不是就这点出息?”   崔墨岩三番两次从他的手里把文知年抢走,陈智升怎么可能不气?   “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陈智升咬着牙道。   “混账!”陈父把桌子拍的咣当响。   “一个男人,你想要就拿去玩,怎么能为了他影响家族事业?”   “上一次,我们好不容易把文家搞破产,把文家逼到绝境,是你自己没有抓住机会,让崔墨岩乘虚而入。”   “输了就是输了,把你的那些心思给我收回去。”   陈智升一脸的不服气。   文家和陈家在产业上有所重叠,陈父精心布局了好几年,才把文家搞破产。   利用第三方公司把文家的业务全抢到自己手里,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了一部分到非洲。   这些陈智升都知道。   他以为,把文知年逼到绝境,他就会求助于自己。   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他禁锢在身边。   哪曾想,他不过是出了个差,回来就得知,崔墨岩就和文知年把协议签了。   陈智升想去搅浑水,陈父不让,他忌惮泰文华。   可他忍耐了两年,眼看着文知年和崔墨岩关系越来越亲密,陈智升心里的嫉妒快要把他折磨死了。   明明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崔墨岩只不过是抢了他的成果。   如何能让他不恨?   不出这口恶气,他实在是忍不下去。   陈父看着陈智升那个变幻莫测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又怒哼道,“崔墨岩不是你可以惹的起的。”   “以后,要是再去招惹他,可不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   陈智升听的心尖儿一颤。   陈父在商场上手段残忍,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毫不留情,陈智升从小对他都很忌惮。   他憋闷了很久,才回了一句,“是!”   “另外,早点跟姚文静把婚结了!”   陈智升立即抬头看着他,“爸?”   “怎么?”陈父嘴角讥笑地勾着,“不乐意?”   陈父手指关节重重地敲击着桌面,“姚家可以给我们陈家带来很多助益。”   “你只有跟她结了婚,他家才会真心实意地跟我们合作。”   陈智升皱着眉,“可…我并不喜欢姚文静。”   “哼!”陈父觉得这话听起来极其的可笑,“喜欢?你以为你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你喜欢文知年?文知年能帮我们什么?”   陈智升闭嘴不说话了。   “商人要以利为先。”   “我教了你那么多年,都喂给狗了?”   陈父的威压侵袭过来,陈智升握紧了拳头,忍耐着。   陈父又道:“我们陈家,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   陈智升后槽牙咬紧,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陈父上下打量着他的儿子,见他还在无声反抗,他眼眸一眯,“怎么?你还有其他心思?”   陈父两手交叉抵在桌面上,那双眼如鹰一样盯着陈智升。   说出来的话冷的逼人,仿佛他是可以随时舍弃的废物,“你不愿意,自有人愿意。”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陈智升瞳孔一震。   陈父什么意思,陈智升一下就懂了!   外人鲜少有人知道,陈父其实在外有两个私生子,一个比他小2岁,一个比他小4岁。   陈父很注重对他们的培养,两人能力都不俗,是陈智升很大的威胁。   陈父为人强势,威严,陈智升在他手底下长大,从不敢违抗。   他说要换,那就真的动过这种心思。   临到手的家业,陈智升怎么可能白白送给外人?   这次的家族联姻,陈智升不甘心也只能点头。   陈父见他点头,又接着道,“姚家很宝贝他们的女儿,我可不允许你搞出什么小动作,破坏了我们两家的合作。”   陈智升又点头称是。   陈父见陈智升终于妥协,欣慰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父爱面子,让私生子上台,始终不体面。   所以对他来说,只要陈智升听话,他就永远不会换掉他。   他盯着陈智升,难得地说了句软话,宽慰道,“你想要那文知年,也不是不行。”   陈智升立马抬头看着他。   “等你俩把孩子生了,我们和姚家的合作稳固下来,你再谋划也不迟,”   陈智升眼里终于燃起了点希望。   陈父看着眼眸放光的陈智升,又冷哼了一声。   “一个男人,玩腻了就丢掉,怎么能在他身上花太多心思?”   “你现在,好好给我把姚文静哄开心才是正经事儿。”   陈父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担忧了起来。“听说,文家最近的生意走上正轨了。”   “好多以前的经销商都闻讯前来找他们合作。”   陈智升接话:“是!”   陈父沉了口气,“文家深得经销商的信任,我怕他们…”   陈父顿了下,转头看着陈智升:“我怕他们,东山再起!”   “爸,你想怎么做?”   陈父低头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听说文知年跟崔墨岩不欢而散了?”   陈智升说是。   陈父嗤之以鼻,“我还以为是什么旷世情深的爱情。”   “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抬了抬手指,说的很是无所谓,“既然如此,你就再去加把火!”   “到时候,文知年任你玩弄!只要不被姚家知道就行。”   陈父扫了一眼陈智升,说的很是嫌弃,“玩腻了就早点丢,免得你整天惦记。”   “坏了大事儿!”   金丝眼镜的遮盖下,陈智升眼眸中升腾起了疯狂的光芒。 第68章 离开崔墨岩的一个月,文知年还是忘不了他   自从和崔墨岩分开后,文知年的睡眠就越发不好了。   他好像又回到了文家破产那段时间。   白天周旋在各种投资方里,再失望而归。   晚上数着家里越来越高的债务,看着爸妈越来越憔悴的脸色,整夜整夜地坐到天亮。   他完全无法在清醒状态下入眠,一闭眼,过往的种种就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慢速播放。   男人专注的眼神,炙热的吻,强有力的心跳。   喊他年年时的温柔,抱他时的小心翼翼......   以及,对他的欺骗。   他以为他可以忘的一干二净。   可时间好像在跟他唱反调,越久,那记忆就越深刻。   他晚上根本不敢闭眼。   没有办法,只有通过酒精,每晚都要喝的醉醺醺才能入睡。   他的胃本来就不好,就这么喝了快一个月,好不容易养好的胃病又犯了起来。   有一天,他半夜痛的胃痉挛,被浅眠的文妈妈发现,紧急送往医院输液治疗。   文知年躺在病床上,痛了一晚上,输了止痛药,他才短暂地睡了会儿。   他的脑袋窝在白色的枕头里,脸颊竟然比枕套还苍白几分,嘴唇也毫无血色,好似一朵被雪吹打过的霜花,脆弱又无力。   那晚,文妈妈坐在病床边看着他,看着他憔悴的脸色,越来越消瘦的脸颊,心疼地掉起了眼泪。   她一直以为,离开崔墨岩,知年会跟他们一样,从内而外地感到高兴。   可直到那晚,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文知年表面伪装的很平静,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开心过。   她这个做妈妈的,不仅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甚至还高高兴兴地押着他出去他吃了一顿名为庆祝他自由了的饭。   饭桌上,文爸爸和文启反反复复拿起酒杯要求碰杯。   庆祝他终于摆脱了崔墨岩,开始新生活。   文妈妈还记得他那晚的笑容,轻轻的,浅浅的,好似被风一吹,就能散了似的。   可能当时灯光太亮了吧,大家都被迷蒙了眼。   没有人发现他笑容里的苦涩。   每次举杯,他都很平静地抬起手跟大家碰杯。   他还跟他们说:谢谢!   那晚,他喝了很多。   文妈妈以为他是开心才喝那么多。   现在想来,他分明是在借酒消愁。   文妈妈想到这里,就无比地悔恨和自责。   为什么就没有及时发现他的异常,害得落到如此地步?   文妈妈走到病床外,偷哭了一场。   从那之后,文知年在家里再也找不到一滴酒。   文妈妈在他床头塞了很多安神的保健药,每晚都要看着他喝完才走。   文知年很听话,他喝完,闭着眼睛装睡,等文妈妈离开,再把眼睛睁开,清醒无比。   他经常凌晨跑去画室画画。   一画就是好几个小时,一直到身体疲惫不堪,他才倒头就睡。   第二天,在文家人起床之前,他悄悄地下楼回到卧室。   洗漱完毕,再旁若无人地走出来,跟早起的文家人,道一声,“早安!”   文家人提过好几次,要举家搬去D城,都被文知年拒绝了。   文家的基业和文知年的公司都在A城,搬去D城,意味着产业的转移。   文知年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情,那些流言蜚语、而费那么大的周章。   他想,他可以忘记的。   他可以做到不在乎的。   他每天两点一线,来往于公司和家之间,刻意屏蔽关于男人的一切消息。   连唐宇,都不敢在他面前提一个字。   他以为,他可以忘的干干净净。   可为什么,午夜梦回,那男人的脸,反而越来越清晰了呢?   文知年放下手里的笔,在办公室待了会儿,正准备下班,唐宇突然匆匆忙忙地跑来。   “蚊子!”唐宇拉着文知年的手,瘪着嘴,好似遭受了一场巨大的折磨一样。   “怎么?”   唐宇哀嚎了两声,“女神之前不是说,她三次元比较忙,要离开游戏一个多月吗?”   文知年当然知道这个事情。   唐宇的女神,突然说她未来一个月都不上线,也没有给唐宇留下任何其他的联系方式。   把唐宇整的,每天茶不思饭不想。   明明没有失恋,却和文知年一样伤心,奶呼呼的脸都憔悴了不少。   他好几次开车去ZN集团楼下转悠,逮着一个成熟的美女就跟人家套话,问人家玩不玩游戏?   去了几次,他就在公司内部出名了。   大家都说,楼下有个奶呼呼的小弟弟,开着豪车,专挑成熟御姐搭讪。   调侃他几句就脸红,可可爱了。   刘一下班碰到过他一回,毫不留情地嘲讽,“怎么?酒吧的妞已经不能满足你了?泡妞泡到我们公司来了?”   唐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臭狗屎,滚远点!”   刘一走过去,趁唐宇不注意,搓了一下他肉嘟嘟的脸颊,“听说你换口味了?”   唐宇嫌弃地拍开他的手,“滚!”   刘一自顾自道,“喜欢成熟御姐了?”   “我记得你大学时,还是喜欢清纯学生妹啊!”   “关你屁事儿!”   刘一勾着嘴角笑,“怎么不关我的事”   “你骚扰我公司的女员工,我可是有权利报警的。”   唐宇暗自翻了个白眼,“你少空口无凭?你告我骚扰”   “我还要告你诽谤呢!”   刘一嘿一声,没有想到,唐宇嘴巴跟大学一样硬。   他撸起袖子就要跟他干架,被后面出来的崔墨岩及时拉开了。   崔墨岩冷酷着一张脸,对着唐宇点了点头。   唐宇觉得没劲儿,正要离开。   崔墨岩突然拉住他的袖子,递给他一罐东西,“麻烦,帮我......带给他。”   唐宇当然知道他说的他是谁。   唐宇接过罐子,在太阳底下观察。   那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装着些混杂着绿色、褐色的混杂物,看起来像是草药被碾成了粉末。   “这是什么?你不会想毒死我们蚊子吧?”唐宇对崔墨岩很不信任。   崔墨岩盯着唐宇,半晌,嘴角自嘲地勾了下,沉声道:“听说,他最近因为胃痛进了医院。”   唐宇啊了一声。   “这个是......梁叔.....给他捻磨的养胃中药粉。”   “味道是清甜的,你让他每天泡水喝。”   唐宇一听梁叔两个字,就完全放了心,   收下东西就走了。   唐宇从袋子里把玻璃罐拿出来递给文知年,“梁叔给你带的,你收着,每天记得吃,免得胃痛。”   文知年接过,摸着玻璃罐上的花纹,心里又一暖。   梁叔在生活上对他无微不至,他很感激。   文知年小心收好,问唐宇,“你刚刚想说什么?”   唐宇想到今天来找文知年的主要原因,又嚎哭起来,“我的女神。”   “她今天终于上线了。”   “我受不了跟她断联这么久,终于鼓足勇气,邀请她出来面基。”   “然后?”文知年问。   唐宇瘪着嘴巴,“可她,她竟然跟我说.....”   “她是个男的!”   “呜呜呜呜......”   “蚊子!我的爱情,没了!” 第69章 文知年恨自己,忘不了他。   唐宇因为女神突然变人妖,彻底破防了。   拉着文知年哭诉了半个小时,把他和女神,哦,不,人妖,认识的前前后后都跟文知年讲了一遍。   唐宇是真的伤心了,不是假嚎,眼睛哭的掉出了眼泪花。   他问文知年:“蚊子,他怎么就忍心骗我?”   文知年看着他,嘴角勾了下,又扯平。   是啊!   他怎么就忍心骗我?   一面温柔,一面欺骗。   难道,这就是他报复的手段?   文知年讥笑了声,不愿意再想,伸手扯了张纸巾递给唐宇,“擦擦!”   唐宇接过去,胡乱地擦了两下脸颊的眼泪,把卫生纸往垃圾桶一抛,红着眼睛跟文知年说:“陪我去喝酒。”   文知年拿起外套穿上,揽着唐宇的肩膀,“走!”   到达魅影,楼上包间已经被预定完了,只能在外面就坐。   不过,两人本来也是为了排解郁闷,也不在乎这些了。   唐宇喝的酒,文知年胃痛才出院,喝的白开水。   借着酒精和酒吧昏暗灯光的遮挡,唐宇喝着喝着又嚎了起来。   “蚊子,我迟来的初恋,就这样没了!”   文知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不善言辞,自己的心也乱,只能默默陪着。   两人聊着,聊着,有一个女孩子端着酒过来跟文知年搭讪。   “帅哥!”   女孩子穿着火辣,长发及腰,笑的很是媚态。   她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一起喝一杯?”   文知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杯子,“抱歉,不喝酒。”   那女孩子看着文知年面前透明的玻璃杯,不信,“那你这装的什么?”   唐宇带着鼻音回答,“白开水。”   女孩子表情惊讶了下,正想说话,从她身后突然又传来一声不怀好意的奚落声。   “哟!”   那人把女孩子粗暴地拉到身后,一脸鄙视道地看着文知年,“文二公子还是这么会装啊!”   “跑来酒吧喝水,所有的逼都被你装完了吧?”   是许浩!   唐宇生日那天,就是这人公然挑衅文知年,被文知年摔了杯子。   唐宇本来喝的迷迷糊糊,看见许浩一下就清醒了。   自上次他骂过文知年后,唐宇就再也没有跟他来往过。   唐宇站起来,手指着许浩,吼他,“少狗叫,滚!”   许浩上次被唐宇拦着,白白被文知年打伤了额头,正愁这仇没有地方报呢,今天就一起遇上了。   他双手抱臂,嘴角斜勾着,眼睛里全是藐视,“哟,唐二公子也在呢,我都没有把你看见。”   “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不会跟文知年一样。”   “被男人玩腻了后,甩了吧?”   “哈哈哈!”   他说完,旁若无人地,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MD,你找死!”唐宇气的脸红脖子粗,拉开凳子就要去干架。   文知年一手拦住唐宇,一手揪着许浩的衣领,把他往桌子上一摔。   许浩晚上喝了不少,本来反应就慢一点,哪能想到,文知年一声不吭就动手,   只听“嘭!”一声。   他的额头撞到桌面上,立马起了一个小包。   “啊!”那女孩子尖叫出声,跑过来扶许浩,“浩哥,你没事儿吧?”   许浩脑袋都撞晕了,他捂着头呻吟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MD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淬了一口,眼睛恶毒地看着文知年。   “一个被包养的小馆,以为自己还是富家公子呢?”   “老子现在是你敢打的吗?”   许浩说完,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就往文知年头上砸。   文知年偏头一躲,玻璃杯堪堪擦着他的发梢飞了出去。   但杯子里的水,还是洒了不少在文知年的肩膀上。只一瞬间,他的肩膀就湿润了一片。   文知年冷冷地扫了许浩一眼。   许浩挑衅,“看什么看?”   “都出来卖了,装什么清高?”   文知年眉心一跳,抬手猛揪住他的衣领,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许浩呵了一声,“文知年,“老子从小就讨厌你,装逼。”   “人人都称赞你高风亮节,清冷气质,结果呢?”   “你他妈为了钱,还不是心甘情愿地去伺候男人。”   “来来来!”许浩嗤笑一声,“给我们说说,被男人c的滋味怎么样?”   “爽不爽啊?有c女人爽吗?”   “哈哈哈!”   文知年隐忍的怒火一下就冒到了脑门心,捏着他衣领的手也用力到发白。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咬着牙道,“那我就告诉你爽不爽!”   说完,一拳朝着他的脸打了下去。   许浩想反抗,又被唐宇拖住。   唐宇拿着沙发上的枕头使劲儿往他身上砸,“老子叫你一天到晚狗叫。”   那女孩子来拉架,拉不开,在酒吧里大声哭了起来。   哭叫声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   刘一去了洗手间出来,见前方被人围成了一团,似乎有什么热闹。   他踮起脚尖望过去,脸色一下就变了。   三两步跑到二楼,推开包间的门,“岩哥,嫂......文知年和唐宇那个傻逼,在楼下跟人打起来了。”   崔墨岩立马站起来,往楼下跑.   崔墨瑾跟着他哥跑下去,一脸懵,“谁啊,怎么了?谁跟谁打起来了”   崔墨岩跑到楼下,文知年和唐宇已经被其他人拉开了。   热情群众苦口婆心地劝解,“哥们,有事儿好好说啊,不要动手啊。”   唐宇手指着被那女孩子扶着的许浩,“他找打。”   许浩抬脚又想踢过去,眼睛一下就瞟到了文知年背后,匆匆走来的崔墨岩。   他敢挑衅文知年和唐宇,却不敢当着崔墨岩的面说。   他哼了一声,“走着瞧!”   说完就拉着那女孩子就赶紧走了。   文知年见许浩离开,低头扫了扫自己有点褶皱的衣裳,转头正想问问唐宇怎么样。   猝不及防,一眼就望进了男人眼睛里。   他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在这里遇见。   男人分明的五官在五光十色的酒吧显得更加立体。   他眼眸深深地看着文知年,有那么一瞬间,给了文知年错觉。   好像他们又回到了过去,每次男人出差回来,都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好似有无限的眷念与柔情。   崔墨瑾走到崔墨岩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凑到他的耳边,极小声地问,“哥,他是谁啊?”   文知年看着崔墨岩跟那女孩子亲密的模样,一下就回了神。   他率先移开眼,眼眸又恢复到了冰冷。   文知年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正要离开。   崔墨岩走到他面前,抬手想抚摸他的双臂,行到半路手一顿,又垂下了。   他低着嗓音,尽量克制着自己,因为见到他,而太过激动的情绪,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文知年听见这声熟悉的,久违的关心,心里酸胀的厉害。   可想到刚刚许浩是因为什么骂他。   他心里那点酸胀又被嘲讽取代了。   “跟你没关系。”   崔墨岩听见这话,眼眸立即黯淡了下去,“嗯!”   文知年看也没有看崔墨岩,拉着唐宇就朝酒吧外走。   崔墨岩一把拉住他,扯了几张纸巾,无声地帮他把肩膀上的湿润擦干了。   文知年感受着他的动作,咽了下,唇抿的很紧。   他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直接扶着唐宇朝门口走去。   崔墨岩看着他清冷消瘦的背影,嘴角苦涩地一勾。   他瘦了好多!   文知年把唐宇扶进副驾驶,开着车子汇进了车流。   尽管他装的很云淡风轻,但唐宇还是从他不时走神的状态里,窥见了他的不平静。   “蚊子!”   唐宇试着提建议,“要么我们还是找代驾吧”   “失恋不可怕,失命才恐怖。”   文知年把车子停在路边,头抵在方盘上,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的心里堵的好难受。   他以为他可以遗忘。   可一见到他,这些天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   他恨他对自己的欺骗。   连带着,对忘不了他的自己,也恨了起来。 第70章 崔墨岩帮文知年出气。   崔墨瑾坐在车里,嘴巴一直兴奋的叨叨个不停。   她没有来过魅影,听同学说这是A市最好的酒吧。   刚好他哥最近很苦闷,闷闷不乐,她就拖着他哥和刘一陪她过来见见世面。   没有想到,会碰到疑似嫂子的人。   “他就是嫂子吧?他就是嫂子吧?”   崔墨岩被崔墨瑾嚷的脑门疼,思绪也被打断。   崔墨瑾调出上次崔墨岩发给她的嫂子侧脸照,看着照片,对着脑袋里的回忆想了会儿。   虽然酒吧灯光昏暗,但崔墨瑾还是被他惊艳到。   她笃定道,“他就是嫂子,正面果然也好看,皮肤好白好白啊!看起来像会发光。”   “就是…”崔墨瑾抿了下唇,“怎么比照片里瘦了?”   崔墨岩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无声地叹了口气。   扭头看向车窗外,许浩醉醺醺地搂着热辣美女出来了。   崔墨岩发动汽车跟上。   凌晨的冬夜,街道两旁本来就没几个人。   走到前方拐角,崔墨岩停车,拉开车门,和刘一打配合,把醉醺醺的许浩拖进车里了,关上了门。   许浩被刘一双腿压着,根本无法动弹。   他扭头瞟了一眼身后,见崔墨岩坐在座位上,仰着下巴,正盛气凌人地看着他。   许浩想到自己在酒吧说的话,背上立即出了一层冷汗。   “崔.....崔老板,嘿嘿!”   许浩装模作样地笑了声,“这是干嘛啊?我又没有惹到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刘一一掌拍他脑门上,“少装蒜。”   “我问你,你今天为什么和文知年、唐宇打架?”   许浩咧开嘴,冲刘一、崔墨岩讨好地笑,“哪有打架,没有,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刘一将他的手反剪到背后,使劲儿往上抬。   “啊!”   “痛!痛!痛!”   刘一力道没有松,问,“说不说?”   许浩忍耐着痛苦,没有说话。   他不敢承认。   谁敢得罪泰文华的干儿子?不要命了?泰文华动一动手指,A城都要抖三抖。   “真的....不是我!”   崔墨岩眼眸一眯,完全没有了耐心。   他附身,抬手直接掐住许浩的下巴,两手指压着他的颈动脉慢慢用力,脸不改色心不跳地看着许浩。   随着崔墨岩的用力,许浩呼吸逐渐困难,脸胀红,脑袋缺氧,“真的....不是....我!”   崔墨岩嗤了一声,手继续用力。   许浩越来越无法呼吸,他张大嘴巴想大口大口喘气,可崔墨岩根本不给他机会。   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濒临死亡的蚂蚁,眼眸里没有半点涟漪。   许浩惊恐的瞳孔一缩,心里突然害怕地意识到,他是真的想掐死他。   他努力地摇头,想要崔墨岩放过他,可崔墨岩无动于衷。   他的表情越来越惊恐,在即将晕厥之前,终于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   崔墨岩手一松,许浩立即全身瘫软地趴在车里,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崔墨岩坐直身体,扯了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他抬眸睨着他,强大的气场逼的许浩浑身一颤,好似见到了人间恶魔。   崔墨岩说,“你每说一句假话,你家的股价就会掉10%。”   许浩一听这话,哪里还敢撒谎。   家里公司破产,他还怎么花钱潇洒泡妞?   他战战兢兢地说完了今晚事情的前因后果。   崔墨岩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谁告诉你,我和年年签署了包养协议?”   许浩疑惑了一声,“不是你们自己说出去的吗”   “混账!”刘一又一巴掌拍他脑门上,“说的什么傻逼话。”   “我们怎么可能说出去”   刘一经常和崔墨岩在俱乐部练习格斗,那巴掌就跟一块砖一样,拍的许浩脑袋都晕了下。   他嚎哭,“可他们都说是你们自己说出来的,全A城,整个上流圈子的知道。”   “什么?”   刘一和崔墨岩惊的对视一眼。   崔墨岩和文知年的协议,除了身边几个人,根本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甚至连梁叔,一直都以为文知年是崔墨岩的男朋友。   他只是想借助协议把文知年留在身边,   这么隐私的事情,崔墨岩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   他揪着许浩的衣领又确认了一遍,“你说,全A城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   许浩点头,“对啊,就那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们都知道,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而一旁的崔墨瑾早就听傻了,颇有怨念的插话,“全A城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亲妹妹竟然今天才知道?”   崔墨岩看了她一眼,又转头问许浩,“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浩说:“好像就最近这半年吧,大家私底下突然就开始摆了起来。”   崔墨岩听的眉头一跳。   怪不得,年年这半年来对他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原来源头在这里。   崔墨岩只身闯入A城金字塔尖,公司业务属于互联网和高新技术产业,跟A城很多做实业的富豪不一样。   他从来不跟A城的富二代混,也不屑跟他们混。   所以从来都不知,这些流言竟然已经传了快半年了。   他的年年,因为这件事,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啊   可他从来都没有跟自己说过。   崔墨岩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心里全是对自己不够细心的后悔和自责。   如果他早点发现就好了。   他们是不是就不用走到这一步了?   崔墨岩自责不已,恼怒地捶了一下车玻璃。   刘一看着脸色不停变换的崔墨岩,说:“岩哥,当下,我们要查出来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我不可能,你更加不可能。”   “林娇”   刘一沉默了会儿,“我觉得....她应该,也不会。”   她没有那么傻,明目张胆做这种事情。   她喜欢岩哥,还想跟他结婚,她肯定会保护他的名声。   毕竟,谁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老公包养过男人。   崔墨岩何其聪明,怎会不知,他摇头,“不是她。”   “那最有可能得是......”   刘一看着崔墨岩,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想到了同一个人。   许浩才不管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他只想快点离开。   “大佬,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崔墨岩看着许浩,嘴角冷冷地勾了一下,他说:“可以啊!”   “不过,走之前,得把该讨的东西讨回来。”   “讨什么?”   许浩边说,边撑着身体坐起来,还没有站稳,崔墨岩突然一拳打到了他脸上。   许浩只觉得脑袋一懵,整个身体跌倒在车内。   崔墨岩的拳头力道极大,许浩的半边脸立即就肿成了青红的猪头。   他惊恐地后退两步,看着崔墨岩犹如看到了地狱的恶鬼,说话都含含糊糊。   “大.....大佬,我怎么....又,又惹你了?”   崔墨岩冷哼了声,手腕转了个圈,又“嘭”一声,反手一拳打到他的另半边脸上。   许浩的脸终于肿成了对称的猪头。   崔墨岩揪着他的衣领,警告道:“他从来就不是玩物。”   “你要是再去招惹他,就不是打两拳这么简单了。懂了吗?”   许浩眼睛肿的都快看不清了,害怕得连连点头。   崔墨岩双手一推,“滚!”   许浩连滚带爬地往车外爬,正要爬出去,刘一突然又揪着他的背把他翻了过来。   刘一一个上勾拳,直接把许浩的鼻血打的喷了出来。   许浩都快哭了,怎么一连遇到两个恶魔?   他看着刘一,“为.....为什么.....打我?”   “我从来.....就....没有,惹过你?”   刘一哼了一声,抬手轻蔑地拍了拍他的脸,“你没有惹我,但你惹唐宇了。”   “要不是你,他怎么会那么生气?眼睛都气红了。”   “走的时候还瞪了我一眼。”   “我何其无辜啊!”   “老子就是气不过!”   “叫你去惹他!”说完,又给了一拳。   然后,揪着他的衣领往车外一抛。   许浩就像片废纸一样,掉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看着崔墨岩的车屁股消失在街角,才终于反应过来,艰难地回复了一句。   “可我.....过去的时候。”   “他的眼睛,就已经......红了!” 第71章 崔墨岩梦醒了。   A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富二代圈子还是有那么几十个人。   崔墨岩找的调查人员足足调查了一周,也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   最后,一个富二代说,自己是在酒吧玩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一个不认识的人说的,可对方是谁,早已经不记得了。   逢场作戏的场合,见第二面都难,谁还会记得谁是谁?   崔墨岩找到关系调出酒吧半年前的监控,让那个富二代指认。   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他似乎是有备而来,出入酒吧都戴了口罩帽子。   而酒吧包间内是没有监控的,线索就在这里中断了。   崔墨岩看着监控里神秘的男人,手抵着下巴沉思了会儿,转头跟刘一说,   “把陈智升公司所有人都拉来比对 。”   陈家公司总部员工有几千人,光是拿到这部分人的资料都费了不少劲。   一一比对下来,终于筛选出一个身高体型跟酒吧那人差不多的员工。   而出入境记录显示,此人在那晚的第二天,就出国了。   目的地,非洲。   崔墨岩看着调查报告,冷笑。   陈智升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刘一说:“陈智升这个小瘪孙,背后耍阴招,唐宇和嫂子总是不信。”   “岩哥,现在我们终于找到证据了,要不要告诉他们?”   崔墨岩想了想,摇头:“我们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他们只会认为我们在胡说。”   刘一叹了一声,“唐宇就不说了,本来就笨,嫂子那么聪明,怎么还被他骗呢?”   “难不成要我们去非洲把这人找出来,他们才信?”   “我看了,此人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恐怕再也不会回国了。”   崔墨岩盯着出入境的监控,也叹了口气,“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信任,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可以打破的。”   刘一气的咬紧牙,“行,我亲自去非洲把他抓出来,甩到唐宇和嫂子面前。”   “我这次,一定要狠狠地打唐宇的脸。”   刘一带着人紧急出国,可对方似乎是听到了风声,刘一到的时候,那人已经飞到欧洲了。   就这么跟着几大洲转了几圈,愣是没有把人抓到。   公司也忙,刘一只有失望而归,找人继续跟那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崔墨岩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找文知年解释,证据可以慢慢补上。   他有权利知道真相,知道他们一起长大的发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更不想两人之间的误会越积越久,到时候再想要解开,就真的很难了。   崔墨岩又去那家花店买了蒲公英。   他想,上次年年没有收到,这次的蒲公英一定会送到主人的手里。   前台看见崔墨岩过来脸色一变。   上次他在文老板办公室把陈智升揍的一脸青,救护车还是前台帮忙打的。   “先生,我先给文老板打电话说一声吧!”   崔墨岩摇头说不用,我自己上去。   笑话,要是打了这个电话,崔墨岩别想踏进文知年办公室门一步。   崔墨岩抱着花,乘坐电梯到三楼,走到文知年办公室面前。   办公室门没有关严实,文启和文知年的聊天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崔墨岩敲门的手顿住。   文启一向不喜欢他,他怕跟他起冲突,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他侧移一步,靠在墙上,听见文启问文知年。   “知年,东西都收好了吗?”   “嗯!”   文知年将最后一把琴装进了袋子里。   文启看着默默低头收东西的文知年,又问:“真的非去不可吗?”   “是!”   非去不可!   自上次在酒吧碰到崔墨岩,文知年的心绪又乱了好几天。   A城就那么点大,两人的生活圈子又有重叠。   尽管他极力避免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可还是时不时地会从同事、朋友、乃至新闻里听到他的事迹。   每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他的心就会不受控的跳一下,然后久久不能平静。   他要离开,   只有离开这里,他才能真的遗忘,重新开始。   文启靠着沙发坐下,看着文知年清冷的侧脸,嘴巴嗫嚅了很久,试探着问,   “知年,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和他分开,会很开心。”   文知年动作顿了下,没有说话。   又听文启道:“可你的表现,让我总认为.... ”   “认为.....你是不是喜欢他?”   文知年手指一颤,垂眸立即否认,“没有!”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他的语速很快,仿佛再说慢一点,就会被老师逮到了一样。   “是吗?”文启显然有点不信。   文知年猛抬头看着文启,“为什么不是?”   “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报复我,骗我的男人。   他这些天整夜整夜的没有睡好,对崔墨岩的埋怨,对自己的失望,让一贯清冷疏离的文知年,也发起了脾气。   文启愣了下,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协议,根本就不是他泄露出去的?”   “你还会....原谅他吗?”   文知年垂下眸子,手继续收拾着桌面的办公用品,语气很冷。   “不会!”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文知年既然选择签署协议,就已经做好了会被其他人知道的准备。   他无法原谅的,根本就不是那个协议。   而是他对自己的欺骗。   文知年只要想到酒吧里,崔墨岩公司的人说的那些刻薄的话。   那张他抱着林娇哄的照片,胸口就堵的发慌。   他无法原谅。   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良心上。   文启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又来找你,你会跟他复合吗?”   文知年嗤了一声,“我们不过是逢场作戏,何来复合一说?”   文启想到文知年这些日子的状态,心里还是不那么信。   他说:“真的吗?你心里当真这样想?”   文知年丢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他哥,语气有点不耐了。   “我看到他都恶心。”   “他碰我一下,我都想吐,又怎么会再次跟他在一起?”   “协议已经完成了,既往的种种,我也已经还清。”   “游戏结束了,哥。”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文启挑眉,听见文知年这话,终于放了心。   他颇为欣慰地说:“我就知道,我弟弟不可能看上那个臭男人。”   “那就先去国外待两年,家里哥会照顾好,你别操心。”   而门外的崔墨岩,阴沉着脸,捧着花的手,用力到发白。   不过是逢场作戏?   恶心?想吐?   呵!   原来,从来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丝喜欢。   崔墨岩心里就像被棉棉细针扎过,没有那么强烈的痛,但也让人难受的难以呼吸。   他泄气地倚靠着墙,垂着头,捧着花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蒲公英碰到墙壁,脆弱地不堪一击,花朵飞舞了起来。   崔墨岩看着被走廊的风吹的四分五散的蒲公英,终于自嘲地笑了声。   他想,他的梦,该醒了!   他缓慢地站直身体,最后深深地望了办公室一眼。   文知年背对着他,背影挺拔消瘦。   就像大学时候,他总是留给自己一个无法企及的背影。   他对唐宇笑,对陈智升笑,却从不曾对他笑。   崔墨岩永远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以为他可以追上,获得他那样纯真可爱的笑容。   原来,终归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自以为是的,白日梦。   崔墨岩苦笑了声,拎着只剩下花茎的蒲公英,转身下了楼。   走到楼下,刘一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岩哥,跟嫂子说清楚了吗”   “需要我过去帮忙解释吗?”   “不用了!”崔墨岩的声音很哑,被冷冬的寒风一吹就散了。   “以后,都不用了!”   。。。。。。。。   后面直接就是一年后,文知年回国知道真相,追崔墨岩。   中间神省略了很多剧情,不想写了,直接追吧!   崔墨岩越惨,文知年知道后才会越心疼,才会越爱他。   现在的文知年:滚!   以后的文知年:直接去公司送玫瑰!   ’ 第72章 他不要我了!   文知年去国外后,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好。   文爸爸和大哥很高兴,颇有东山再起的架势,把家里的资金存了一小部分,其他的全拿去扩大生产了。   用文爸爸的话说,他不相信他会永远倒霉。   文知年没有给任何建议,他对做生意没有天赋,帮不上什么忙。   他看着爸妈开心的笑容,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之前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除了跟着乐队去演出,其他时候文知年都在进修学习音乐。   他把自己缩进壳里,完全屏蔽了国内的一切消息。   除了午夜梦回,他偶尔会看到男人温柔的笑容。   其他时候,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过去那段刻骨铭心又让人痛苦的回忆。   半年后,文知年中途回家参加了陈智升的婚礼。   婚礼举办的很盛大,新人也笑的很甜蜜。   那晚,陈智升喝的格外多,半夜还敲响了文知年的酒店房间门。   他醉醺醺地走进来,看着文知年的脸,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话。   “知年,我心里好难受啊?”   “大家都满意了,除了我。”   “知年,你知道我对你......”   他说到这里顿住,然后突然头一锤,抵在了文知年的肩膀上,好似晕过去了。   文知年闻着他身上浓厚的酒味,眉头一皱,把他扶到沙发上。   “智升,你喝醉了。”   “我让姚小姐过来接你。”   陈智升没有应,撑着身子站起来,从背后搂住了文知年的腰。   文知年身体一僵,回头猛推开他。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智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搂自己。   这种行为,太过亲密,也太过不合时宜。   难道是把自己当成了姚小姐?   文知年没有管,直接给姚小姐拨了过去。   姚文静匆匆忙忙赶过来,看到陈智升醉倒在沙发上,脸色显得没有那么开心。   她不明白,陈智升喝醉了为何会走到文知年这里?   她对着文知年笑了下,“知年,麻烦你帮我扶上楼吧,我扶不动他。”   文知年说好。   陈智升体重不轻,又酸软无力,文知年把他扶起来已经出了一身汗。   他干脆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姚文静,“麻烦帮我拿一下。”   姚文静拿着文知年的衣服,跟在两人背后。   走廊一阵风吹来,文知年衣服上的清香传进了姚文静的鼻腔。   她微愣!   她低头看了一眼文知年的衣服,又看了一眼文知年清雅的背影。   然后抬手,把衣服悄悄举到鼻子下闻了下,脸色一下就变白了。   文知年把陈智升扶到两人的新房,抬头时,发现姚文静脸色很不好。   他拿过自己的外套,问她怎么了?   姚文静看着文知年,眼神复杂难辨,她突然问:“你用的什么沐浴露?”   文知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夜泊。”   夜泊是A城一个小众工作室研发出的一种香。   味道似月光般清淡,文知年高中时第一次闻到就深深爱上了。   从此以后,他的所有香水、沐浴露、洗发水等洗漱用品都是这个味道。   因为很小众,所以需要定制。   姚文静脸色煞白,“是.....是吗?”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姚文静勉强笑了下,“无事儿,谢谢!”   今晚毕竟是人家的新婚之夜,文知年也不好逗留,他拿着衣服就走了。   姚文静看着他的背影,在看了看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陈智升,默默掉起了眼泪。   第二天,唐宇约文知年去外面散心。   两人点了咖啡,坐在露天阳台。   阳台对面是城市最繁华的商场,商场外有一个巨大的荧幕,正在播放广告。   唐宇跟文知年讲了很多他和女神,喔,现在应该说是男人了,的故事。   当时知道他是男的后,唐宇气的一个月没有理他。   可他最终还是放不下,又接着跟他聊了起来。   两人明明约定做好兄弟,可到现在,唐宇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早已经变了。   唐宇问文知年:“蚊子,我真的很想见他一面,但是我又很怕是满脸络腮胡的抠脚大汉。”   “到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啊?”   文知年笑了声:“那不正好,刚好断了你的念想。”   唐宇脱口而出,“那要是他长的跟崔墨岩一样帅呢?”   文知年骤然听到崔墨岩的名字,嘴角笑意立即淡了下去,“嗯,那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唐宇知道自己触碰到文知年的禁区了,默默吐了吐舌头。   文知年喝了口咖啡,转头,看见前方的大荧幕已经没有播放广告了,而是切到了一个游戏直播现场。   唐宇看见这画面,激动地啊了一声,“我差点忘记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生死之战》的友谊赛啊。”   唐宇说完,才想起来,这又是文知年的禁区。   他默默收拾桌面,“蚊子,走吧,这家咖啡不好喝,我们换一家。”   文知年当然知道唐宇什么意思,他笑了下,“就在这里吧。”   “刚好,我也没有看过游戏直播。”   唐宇瞟了文知年一眼,发现他脸色平静,唐宇才真的放下心。   两人就坐在露天阳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对面直播。   友谊赛在一个很大的室内体育馆,现场坐满了游戏玩家。   主持人先是介绍了游戏的背景,和规则,然后就是各个国家专业选手的对战。   确实很精彩,现场高呼声不断,热血沸腾。   连从来不玩游戏的文知年也看的入了迷,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主动请教唐宇。   唐宇滔滔不绝地跟文知年解释。   直播赛进行到后半截,主持人突然介绍说,   “去年,我们创始人来到了现场,大家对他的帅气念念不忘。”   “短短几分钟的视频,都快被我们的女玩家们盘爆浆了。”   现场立马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今年,为了实现万千女玩家的心愿,我们又把创世团队请到了现场。”   “欢迎!”   现场立即爆发出了巨大的尖叫声。   唐宇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幕,赶紧站起来,要拉文知年走。   “蚊子,走了,走了,这破游戏也就这样,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文知年没有动,抬头看了唐宇一眼,说的很平静,“没事,坐下吧!”   说完又扭头看着前方屏幕。   唐宇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文知年的脸色,发现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才坐下。   文知年屏住呼吸,盯着屏幕。   男人穿了一套裁剪合身的高级西装,高大的身形和完美的身材比例,在荧幕里尤其夺人眼球。   他出现在镜头里的那一霎那,现场的尖叫声几乎失控。   主持人压了好久才把尖叫声压下去。   他笑着调侃了几句:“我看啊,这游戏,不需要多么精彩都能活。”   “只要把我们崔先生放在游戏首页就行。”   现场又是哈哈哈地笑。   可那些笑声根本没进文知年的耳朵。   他以为时隔这么久,再看到他,他会很平静。   可没有。   刚刚崔墨岩出来的刹那,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地跳了下。   他无声苦笑,继续看着大荧幕。   主持人让创始团队在现场跟专业选手打了几局。   文知年没有想到,崔墨岩游戏打的也不错。   后面,主持人让崔墨岩介绍了游戏后续要开发的剧情,然后就是幸运观众答疑环节。   这一部分,现场观众很兴奋。   “什么都可以问吗?”   主持人看了崔墨岩一眼,崔墨岩大方地点了点头。   前面几个男玩家问的还比较正常,都是跟游戏相关的,后面的女玩家就问的越来越离谱了。   “崔先生,你长的这么帅,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   崔墨岩失笑,“还好!”   “那你主动追过别人吗”   崔墨岩嘴角笑意淡了下去,把话筒递到嘴边,淡淡地嗯了一声。   现场立即有人笑着起哄,“是谁啊,谁这么幸运?”   “他老婆吧!”   那位观众又问,“去年的友谊赛我也参加了,我记得当时你的左手无名指戴了戒指,今年,你就没有戴了。”   “请问,你是跟你的老婆,分了吗”   刚刚还热络的现场气氛,立即安静了下去。   主持人脸色一变,没有想到观众会问这么私人的问题,转头看过去。   只见崔墨岩抬起空落落地左手无名指,上下摆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神情带着主持人看不懂的眷念,仿佛那里挂着曾经最美好的东西,但又不小心丢失了。   现场气氛安静的可怕。   就在大家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崔墨岩缓慢抬起了头。   他对着镜头苦涩地笑了下,“嗯!”   “他不要我了!”   现场一片哗然。 第73章 文知年国外偶遇梁叔-知道了一部分真相。   崔墨岩和林娇分手了?   这是文知年听到崔墨岩回答后的第一反应。   后面又转念一想,他们是分是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文知年垂眸,嘴角自嘲地勾了下,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   当晚,他坐了最后一班飞机出国,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直到半年后。   文知年下课,背着大提琴直接去超市买日用品。   他现在一个人生活,慢慢也学会了自我照顾。   推着推车闲逛时,突然感觉有人点了一下他的肩膀。   文知年转头,“梁叔?”   梁叔笑,“文先生,好久不见!”   梁叔背后还站着年轻的一男一女,是他的儿子和儿媳。   他放假两个月,孩子们就带他出来旅游,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文知年。   两人站在超市闲聊了会儿,梁叔才得知,文知年跟崔先生分开后,竟然是出国学习了。   怪不得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梁叔犹豫了会儿,还是想问问原因。   崔先生那么爱他,他为什么会跟他分手。   “文先生,介意找个地方聊聊吗?”   梁叔对文知年一直很好,他欣然点头。   两人找了一家咖啡馆,梁叔的儿子和儿媳去周围闲逛了,一会儿过来接他。   梁叔仔细打量着文知年,“文先生,你瘦了!”   文知年淡淡地笑了下,“嗯,瘦了几斤,自己煮的饭太难吃。”   梁叔叹了声,想以前崔先生每天都给他准备精心的食物,把他当个宝贝似的养着。   要是知道他在国外还要自己做饭,该得多心疼啊。   梁叔看着文知年,嘴巴动了几下又忍住,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不好说出口。   文知年主动问他,“梁叔,有什么直说便是。”   梁叔抿了一下唇角,“文先生,我的话可能有点冒昧,我其实....是想问你。”   “你和崔先生,到底为什么分手”   文知年听到崔墨岩的名字,刚刚还和熙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咖啡,话说的很淡,“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何来的分手?”   梁叔整个人彻底惊住,“什么....意思?”   到如此地步,文知年也不介意多一个知道那些事情了。   他简单地跟梁叔说了下前因后果。   梁叔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文先生,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崔先生怎么可能报复你?”   “他很爱你啊!”   文知年都听笑了。   爱?   爱,所以要欺骗?   文知年冷笑着摇头,“我只是他包养的协议情人,没有什么爱。”   见文知年不信,梁叔连忙解释,“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伪装的出来?”   “在为崔先生工作前,我也给很多有钱人当过管家。”   “有些人确实会在外面养情人。”   “他们很舍得花钱,但没有哪个人,会像崔先生那样,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全方位地照顾你的衣食住行。”   文知年静静地看着梁叔, 等待着他的下一句。   梁叔接着说,“在你来之前,崔先生根本不住别墅,因为你要来,他才买了那栋房子。”   “他专门为你装修了琴房和画室,还留了几间储存你的画。”   文知年微微讶异,他第一次去见崔墨岩就是在别墅,他以为,他一直都住在那里。   梁叔又说:“你胃不好,在家里疼了几次,他专门开车回老家找老医生给你开了养胃食谱。”   “你知道吗?你吃的那些药材,不对外售卖,都是崔先生亲自回家带回来的。”   “从A城到他老家,单程要开5个小时,他每个月都要回去一次,在你周末回家的时候。”   文知年难以置信地看着梁叔,他的信息量太大,他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梁叔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叹了声,崔先生总是这样,做了很多,嘴巴却从来不说。   梁叔没有给他时间反应,继续说:“你每次胃痛,他都会把症状和频率记下来,然后告诉那个老医生,给你调整药方。”   “你是不是以为那些粥、那些精心的晚饭都是我煮的?”   文知年点头。   梁叔摇头,“不是,都是崔先生做的。”   “自从你来了后,他就不加班了,晚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为你做晚饭,温着,然后等你回来。”   “早上也是他提前两个小时起床,把食材先放进锅里煮着,我只是过来帮忙看着锅,收拾一下而已。”   文知年惊讶地张大了嘴,“是......是吗?”   他知道崔墨岩经常早上5.6点会起来一次,他没有在意,以为他是去上卫生间了。   梁叔看着文知年,“文先生,如果他不爱你,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我……”   文知年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嘴巴张了几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梁叔拿出手机,翻开崔墨岩的微信,跟文知年说:“你的衣食住行,他每一样都放在心上的。”   “不信你看!”   文知年接过梁叔的手机,是梁叔和崔墨岩的聊天界面。   【崔先生:梁叔,我上次出国顺便买了一箱海鲜,已经空运到了,麻烦你取一下。】   【梁叔:崔先生你不是对海鲜过敏?】   【崔先生:年年喜欢吃。】   【崔先生:梁叔,我大概6点到家,你先把食材准备好,我回来做,竹笋用盐水泡一下,他喜欢吃脆的。】   【崔先生:梁叔,天气冷了,年年这些天皮肤有点干,你记得跟工作室说一下,把护肤霜调的更滋润一点。】   【梁叔:味道需要换吗?】   【崔先生:不用,他只喜欢那个味道。】   【崔先生:梁叔,别墅入口的台阶有点高,年年好几次踢到脚,你找工人调低一点。】   【崔先生:梁叔,年年感冒流鼻涕,皮肤都擦红了,你把家里的纸巾全换成柔肤巾。】   【崔先生:梁叔,年年不喜欢衣服上有太多图案,你跟品牌方说一下,以后的衣服尽量以纯色为主。】   【崔先生:梁叔,年年昨晚又胃疼,你把家里的酒藏好,不要让他看到。】   【崔先生:梁叔,年年xxxx】   ......   文知年越看心越惊,他滑动手指往下翻。   从他入住别墅开始,到他离开。   近两年的时间,崔墨岩给梁叔发了无数条消息,每一条的开口都是“梁叔,年年xxxx。”   文知年完全懵了,甚至有点无法思考。   他没有想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这个男人,这么地关心着他。   他愣愣地看着梁叔,懵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梁叔冲文知年肯定地点了点头,“文先生,你现在信了吧?”   “你吃的、用的、穿的,全都是定的最好的,直接送来家里。”   “崔先生连他自己,都没有那么讲究过。”   “他真的很爱你,又怎么会骗你”   文知年听着这话,心里发堵的厉害,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那......那他和林娇呢?”   “林娇?”梁叔歪了下头,“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崔先生在国外创业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了。”   “除了你,他没有过任何别的女人或男人。”   “林娇的爸爸和他父母一起出的意外,之后,他离开山寨去读书,林娇的妈妈经常帮忙照顾他爷爷。”   “所以,他对她们有点照顾,也仅此而已。”   文知年汲了口气,“可.....可他要和林娇结婚了。”   梁叔眉头一下就皱紧了,“你听谁说的?不可能的事。”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梁叔离开后,文知年久久都不能平静。   他脑海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梁叔说的话。   “文先生,崔先生是真心爱你的,他为你做了很多,我都看在眼里。”   “你走了后,他伤心颓废了很久,天天抽烟解闷。”   “虽然你从来没有说过,但我看的出来,你对他不是没有感情。”   “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   “不要错过那么爱你的人。”   文知年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店员过来提醒要打烊了,文知年才骤然清醒。   他背着大提琴,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   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崔墨岩对自己的好。   他耐心地为自己按摩,抱着自己时的温柔地亲吻,发烧时全心全意地照顾......   他好像,真的从来就没有,对自己不好过。   难道自己真的误会他了吗?   文知年呆愣地望着远方,在心里思索了很久,突然抬步跑了起来。   他回家简单地收拾了几样东西,连夜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晚上10点,文知年落地,直奔刘一开的清吧。   他推开门,走进去,对正在吧台调酒的刘一说。   “刘一,我们聊聊!” 第74章 真相一   刘一的清吧环境雅致,晚上人也不多,台上有乐队拿着吉他正在唱着乡村民谣。   刘一把文知年带到角落的卡座。   文知年看着对面慢悠悠给他倒水的刘一,之前的鲁莽和勇气,在这一刻突然就散了。   他的心,开始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   他怕一会儿听到的,都是他不想听的。   会显得自己连夜赶回来的行为,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刘一把白水轻轻放在文知年面前,“岩哥说你胃不好,就不给你泡茶了哈!”   文知年听见这话,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   他呼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口清甜的白水,咽下去。   然后坐直身体,看着刘一,“我想知道,所有关于我和他的事。”   刘一听见这话,“啧”了一声。懒懒地靠着沙发靠背,看着一脸严肃的文知年,“你和他的故事啊?”   “概括起来,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对白天鹅一见钟情。”   “想尽所有办法得到了白天鹅,自以为是跟他两情相悦,结果后来才悲哀的发现,人家对他根本就毫无感情。”   文知年听的呼吸一窒,他当然知道刘一说的白天鹅是谁。   他微启唇角,“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刘一懒懒地喝了口水,嘭一声放下。   “一见钟情,中文释义就是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对方。”   文知年抿紧唇角,暗自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岩哥他啊,喜欢你,已经十年了。”   文知年瞳孔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刘一。   刘一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一脸惊讶的文知年。   “是不是不敢想象?人生的十分之一,他都拿来喜欢你了。”   “可他.....”文知年说话的语调都有点不稳,“可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刘一无奈地笑了声,“他这人啊,就这个缺点,特别能憋。”   “他爱你都爱到骨子里了你知道吗?”   “上大学,你经常和他一个小组。”   文知年颤着声音,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以为都是老师分的?”   刘一摇头,“不是,是他私底下跟老师要求的,要跟你分一组。 ”   “你发现没有?每次开会他都坐在最后一排?”   “为什么呢?”   文知年摇头。   “因为你和唐宇,每次都来的很晚,经常坐后面,所以他就会坐最后一排,好在你背后偷偷看你。”   文知年微微张大了嘴。   刘一一副你大惊小怪的样子,“这算啥啊?”   “大学,你选什么选修课,他就会选什么选修课。”   “你之前不是在市中心一个俱乐部演出嘛,门票挺贵的。”   “岩哥有空闲就去做家教赚钱,买票看你演出,一次没落下。”   文知年大学就经常跟着乐队在外面演出,可他站在聚光台下,从来都不知道,昏暗的观众席,坐着一个他。   “大学的时候,很多男生在背后开你玩笑,他每次都会出头,让他们闭嘴。”   刘一说完,脸色突然正经起来,“文知年,岩哥喜欢你,可他从来都没有打扰过你。”   “反正你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   “你那么骄傲,家庭条件又好,让人望而却步。”   “每天都跟唐宇那个富二代出双入对,有时候还有陈智升。”   “你对他们和颜悦色地笑,对岩哥就一脸厉色。”   “你知道,每一次你这样,他的心里,有多么难受吗?”   文知年胸口堵着,试图为自己辩解,“不是,我......只是。”   见唐宇每次都被你气的不成样子,连带着对他也有点.....迁怒。   刘一继续说:“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找人去打他。”   文知年眉心一下就皱紧了,“我找人,打他?我怎么会找人打他?”   刘一歪头,“不是你找人打的?”   “大三,我和唐宇打架,他不小心摔倒,腿被树枝戳出了血。”   “岩哥过来拉我们,你到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和岩哥都骂了一顿。”   文知年记得那天,是他第一次和崔墨岩正面起冲突。   他到的时候,见唐宇一个人坐在地上,腿上都是血,而崔墨岩扶着刘一站在一旁。   他以为唐宇同时被两个人欺负了,所以冲他发了脾气。   他还记得崔墨岩问他,“所以,我们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寒酸?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是啊,不然为什么这么记仇?”   “你总是向着他。”   “他是我朋友,我不向着他,难道向着你们?”   刘一继续说话,把文知年的思绪拉了回来,“那天回去后,他好几天都没有怎么说过话。”   “过了几天,岩哥晚上做完家教回来,在小巷子里,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文知年的心一下就紧了起来。   “回来的时候一脸血,我问他谁打的,他憋着不说。”   “后来才告诉我,当时,他听到了你在旁边指挥的声音。”   “不是我!”文知年立即否认,“我怎么可能找人打他?”   文知年不仅不会,他事后清醒过来,还很后悔自己当时对他说了那样过分的话。   刘一现在想来,也是,文知年不是会使这种阴招的人。   那这中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了?   刘一暂且把这件事放在一边,继续说:“过了几天,我问他,上大学的时候,我们说好毕业一起考公务员考回老家。”   “我想买书提前学习,问他要不要一起?”   “他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   “文知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开始认清现实,要放弃你了。”   文知年眼睫微颤,没有说话。   “我当时很高兴,以为他终于清醒,知道你是可望不可即。”   “那.....”文知年哑着嗓音问出了困扰他已久的疑问,“为什么后来,他又来找我?”   刘一无奈地摇头,“还能因为什么?他太爱你了呗,他内心,根本就没有放下啊。”   “你说他爱我,又为什么要骗我?”   刘一不是很解,“岩哥骗你什么了?他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文知年吞咽了一下,盯着刘一的眼睛,“那他和林娇,又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明明就有娃娃亲,他骗我说没有。”   “他没有骗你,”刘一说:“那根本就是假的,两个醉鬼的一时兴起,怎么可能能当真?”   文知年拧眉,“可他们已经互相送过手信。”   刘一问:“你是指那两个编着头发的红绳吗?”   文知年点头,“那上面,明明就是他的头发。”   “咳!”刘一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大的乌龙,“那是岩哥爸爸的头发,另一根红绳里面编的是林娇爸爸的头发,专门拿去哄林娇妈妈的。”   “林娇爸爸喜欢背着他老婆出去喝烂酒,又怕被他老婆骂,所以就央求着崔叔叔跟他一起骗。”   “刚好崔爷爷也喜欢林娇和他妈妈,觉得这样是亲上加亲,所以两人当下就没有解释。”   “结果,崔爷爷和刘姨高兴地跟邻里邻居到处说,崔叔叔和林叔叔更加不好解释了。”   “这误会就这么延续了下来。”   “后面多次想要解释,可崔爷爷和林娇妈妈身体都不太好。”   “一旦被他们知道,自己被亲人欺骗了这么多年,让自己在乡亲父老面前丢面子,不得气死?”   “竟.....是.....是这样的吗?”文知年没有想到真相是这么的滑稽又可笑。   他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些许释放,心里不免涌上一点欣喜。   他没有骗我!   文知年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下,连眼睛都亮了很多。   真好,他没有骗我。   “那那个戒指呢?”文知年指着自己的无名指,“他们为什么会有情侣戒?”   刘一反问,“什么情侣戒?”   “你是说岩哥手上那个嘛?那不是你送的吗?”   “你不记得了?”   文知年一脸懵逼地看着刘一,“我送的吗?”   “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第75章 崔墨岩,我娶你做我老婆好吗?   时间回到大三那年。   大三期末考后,学生就要各奔东西,找实习单位。   后面直接就是毕业,再聚就很难了。   班长发来消息,让考后大家再一起吃顿饭聚聚。   唐宇在班长发出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愉快地回复了,“好呀!今晚不醉不归。”   崔墨岩看着群里的消息,沉默了很久。   唐宇去,就意味着文知年一定会去。   大三的课少了很多,文知年又不住校,崔墨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他很想他,想见他,更想亲口问问他。   他就有那么讨厌他吗?讨厌到,要找几个人把他逼到阴暗的角落打一顿?   可想到那晚,自己被套在漆黑的麻袋里,听到外面传来疑似他冷漠的话语。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崔墨岩心里就一阵刺痛。   那点对他的思念,瞬间就如虚幻的泡沫,一下就散的无影无踪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发里的疤痕,嘴角自嘲地勾了起来。   考完的当晚,班长定了一个很大的包间,两张大圆桌。   崔墨岩和刘一来的早,坐在里面那桌,眼睛时不时地瞟向门口。   文知年和唐宇姗姗来迟,靠着门口那张桌子坐下了。   夏天,文知年穿了一件裁剪合身的宽松白衬衫,下面是黑色的长西装裤,白色运动鞋。   衬衫下摆扎进了黑色的西装裤里,那一条剪裁规整的黑色腰带,将他窄薄的腰勾勒了出来,下面是挺翘的臀部,他侧着身体站着,腰背美好的弧线一览无余。   旁边有个男生看着文知年,小声感叹,“文知年爸妈怎么养的他啊?长得又好,气质又佳,站在那里,感觉跟我们这帮人不在一个世界似的。”   “夏天这么热,其他人就油腻腻的,就他一个人,好像在过秋天,脸上清清冷冷的样子,一滴汗也无。”   另一个男生笑着调侃,语气甚至有点酸溜溜,“有钱呗!有钱就能养的这么好。”   “他本来就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人家家里几十亿的资产呢。”   刘一听见这话,嗤笑了一声,“唐宇家也有钱。”   “他怎么就没有那个气质?跟隔壁家的二傻子似的,整天张着爪子乱咬人。”   那人接话,“我要有唐宇那么有钱,我也整天像个二傻子到处玩。”   “可惜啊!”那人酸溜溜地感叹,“同人不同命啊!”   “要不是这大学,我们甚至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富二代。”   他说完,抬手推了一下崔墨岩的胳膊,“你说是吧崔墨岩。”   崔墨岩眼睑颤了下,看着对面默默听着唐宇唠叨的文知年,苦涩地勾了下嘴角。   那人又道:“大学3年,我跟文知年说过的话没有超过10句,以后毕业了,更加不会有联系了。”   “果然啊,从乌托邦醒来,各自还是要回到各自的阶层生活。”   “我们连和人家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其他的了。”   崔墨岩手紧握成拳,然后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闷了下去。   他隔着混乱嘈杂,眼眸深深地看着对面的文知年。   文知年毫无所觉。   他偏头在听唐宇说话,不知唐宇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文知年慢慢弯起了眼眸,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   崔墨岩看着他的笑脸,胸口猛地就涌上了一股沉重的苦涩。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笑过。   这个他梦里拥抱过,亲吻过无数次的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如此深深地迷恋他。   迷恋他的身体、他的冷,他的笑、他清冷的嗓音和他飞扬的发.....   他想再多看他一眼,把他牢牢地刻进心里。   这一别后,他们就会回到各自的世界。   然后,再无交集。   班长站起来,吆喝着大家碰杯。   一轮又一轮地嬉闹,唐宇玩嗨了,被不少人调侃着敬酒,连带着坐在一旁的文知年都没有躲过。   他酒量本来就不好,一瓶下去,已经昏呼呼了。   晚上10点,聚餐终于完毕。   同学们结伴走到楼下,排队等车。   唐宇扶着文知年的胳膊,站在店门口。   崔墨岩穿过人群,默默地站在他后边。   他低头看着他的颅顶,文知年后脑勺的发旋特别好看,发丝根根分明。   一想到这一别,就是永远。   崔墨岩胸口就酸涩难耐。   他抬手想跟他道别,想到那晚听到的冷漠话语,他的手一僵,又垂了下去。   文知年喝蒙了就有点晕,他皱了皱眉头,睁开眼。   看见隔壁服装店门口,两个4,5岁的小孩子,一男一女,蹲在一起,正在扮演过家家。   小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童声童气地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女孩子认真地答应:“好!”   “我们现在要结婚了。”   女孩子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电视里新娘结婚,都会有头纱,我也要有。”   说完,站起身跑进店里,把妈妈的白色丝巾拿出来,戴在了头上。   男孩子口中念着圣父的誓言,掀开了女孩子头上的丝巾,“美美,从此以后,无论贫穷富裕,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说完,手往兜里一掏,懊恼道:“我忘记买戒指了。”   他转头,发现橱窗里,假人的手指上戴着好几个戒指。   他噔噔噔跑进去,把假人小拇指上的戒指取下来,给那女孩子戴上了。   文知年看的眼睛一亮。   好玩!   他也要结婚!   他踉跄着步伐,走进服装店,把假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   服装店主说要买,30块钱一个。   文知年懵懵懂懂地指纹解锁付了钱。   他走出来,看见同学们都在三五成群地热烈交谈,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就只有一个人,眼眸炙热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专注炙热中,又带着一种文知年看不懂的落寞悲伤。   文知年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他为什么要难过?   他不想看到他难过。   文知年走过去,抬起他的左手,学着刚刚那个小男孩,把戒指,缓慢地套进了他的无名指。   他抬头对着他笑,轻声哄他,   “崔墨岩,不要伤心啦!”   “我娶你做我老婆,好吗?”   崔墨岩浑身一颤,震惊的差点没站稳。   他愣愣地看着一脸懵懂又期待的文知年。   那双眼睛,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慢慢就闪起了温热的,星星点点的光芒。   他猛握紧了五指,哽咽着嗓音说,   “好!”   ……   看书的宝,可以给我打个评分吗?谢了!我知道写的不是很好,给一个你心中最合适的分就行。   各位宝,我今晚更新不了了,家里有点事儿,没有时间写,我明天更新哦!大家不要等哈 第75章 ZN集团,其实是知年啊!   刘一说完,文知年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都想象不到,那个廉价的戒指,那个他在心里芥蒂了一年的戒指,会是喝醉后的自己送的。   “我……可我…”文知年嘴巴嗫嚅着,“可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刘一嘴巴说干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然后看着对面明显还很懵的文知年,心里莫名有点来气。   “文知年,岩哥明明都决定放弃你了,结果你突然来这么一遭,他立即又心甘情愿地陷了进去。”   刘一皱着眉,“然后,你现在跟我说…你根本就不记得了?”   文知年垂眸看着桌面,心里也很愧疚,“抱歉,我喝酒后…经常断片。”   刘一抓狂地薅了把自己头发,“这是什么天大的狗血?”   “你知道因为你这个无心的举动,岩哥付出了多少吗?”   文知年抬眸看着他。   “当晚,他回去后几乎一晚未眠,一直看着那个戒指发呆。”   “第二天,他突然跟我说,不考公务员了,要去创业。”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想配得上你!”   文知年心头一震,差点忘记了呼吸。   刘一说:“好吧,我看他铁了心,我也不考什么公务员了,收拾东西就跟他走了。”   “你知道,我们两个没有家世背景的穷孩子,吃了多少苦头才走到今天吗?”刘一语气突然沉重了起来。   他手摸进包里,想抽一支烟,又想起岩哥说文知年不喜欢烟味。   他又把烟默默放下了。   文知年看到他的动作,说:“你想抽就抽。”   刘一笑了声,勾起一边嘴角戏谑道:“算了,可别把岩哥的宝贝给呛到了。”   文知年:“……”   刘一看着一脸无话可说的文知年,仰头哈哈哈地笑了两声,然后又挑眉道,   “哦!我忘记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宝贝儿了。”语气贱兮兮的。   说完把烟盒拿了出来,一副我才不顾忌你,就要抽的样子。   文知年:“……”   文知年闷了口气。   他此刻终于知道唐宇为什么跟他总是不对付了。   这人有时候真的好欠打!   可一想到,他说的都是对的,文知年的胸口又堵了起来。   刘一抽了一支烟出来,夹在指间转了两圈,却并没有点燃。   他叹息了一声,“该从何说起?”   “我们两个,没有本钱,国内环境又卷,连创业的本金都挣不到。”   “所以我们就出了国,把国内的货倒卖到国外,赚差价。”   “第一年,好辛苦啊!”   刘一想到那些岁月,仍然心有余悸。   他摇了摇头,喝了口水,咽下了嘴里的烟瘾。   “因为好的供应渠道都被国内的大公司垄断了,我们只有一家一家店的去敲门问,跟当地的老板承诺,我们的价格会比其他供应商更低。”   “他们不是那么信任我们,也不愿意出押金,第一批货的本钱,是岩哥去黑市借的高利贷。”   文知年惊的汲气。   高利贷?   文家破产前,跟那些人打过很多次交道,一旦你还不起钱,那等待你的就是非人的折磨。   崔墨岩,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儿呢?   文知年有点心疼。   又听刘一道,“你知道的,国外的治安没有那么好,我们那么多货,怕被抢。”   “那批货卖了一个月才卖出去,那一个月我们神经一直都是绷着的,晚上不敢睡。两个人轮流值夜,眼睛都要熬瞎了。”   “所幸小赚了一笔,就这么来了几次,引起了当地黑帮的注意,要我们交保证金,不然就要抢货。”   “没有办法,只有给,可他们后来越来越狮子大开口,竟然要求给利润的50%。”   “我们不给,直接被他们拿枪抵头。”   刘一现在想起来,都还很后怕, “我差点以为我们要交代在那里了。”   文知年的心一下揪紧,“你们有受伤吗?”   刘一摇头,“还好岩哥上次被打后,我俩就一直在学习格斗搏击,当时收保护费的就两个人,喝了酒过来的,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岩哥趁那个人不注意,把枪抢了,我俩把他们打晕后,当晚把货物贱卖,直接回了国。”   文知年听到这里,大大松了口气。   刘一又轻声叹息了声,“把高利贷还了,就剩下150万。”   “可哪里够啊?”   刘一看着文知年那张好看的,像是从来没有遭受过人间疾苦的脸,苦涩地勾了下嘴角。   “我记得,大学时,你和唐宇开的车子都快100万。”   文知年抿了下唇,没有搭话。   刘一转头望着舞台,听着悠扬的乡村小调,突然发觉,以前的那种辛苦,好像并没有随着时间就淡忘了。   他悠悠地说:“岩哥又开始找出路子了。”   “他在论坛上发现了一个大神,写代码,做程序特别厉害。可他社恐,不怎么出门,也没有工作。”   “岩哥就去找他,邀请他一起创业,国内互联网发展的太快,我们这种小喽啰根本没有出路,于是又去了国外。”   “一开始就去帮当地小企业定制程序,我俩都不是学计算机的,就跟着那个大神学,从早到晚。”   “我每天睡4、5个小时,岩哥经常只睡3、4个小时,有时候通宵。”   “也被骗过、坑过,熬夜一个月搞出来的成果,对方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们几个外国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可就算我们再怎么努力,那一年,也只挣了两百万,要追上你们,还差的好远啊好远啊!”   刘一叹了一声,“我一想到这种不可跨越的差距,就觉得这种辛苦很没有盼头。”   “累的时候,我会疯狂想念自己的老家,”   刘一转头对文知年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去过我们那里?”   文知年点头。   “我们老家挺好的,山清水秀,民族风味浓厚,现在旅游也发展起来了,工作根本不卷。”   “我累的打盹的时候会做梦,梦到自己回老家了,我问岩哥,你会吗?”   刘一看着文知年,“岩哥说他有时候会,但他更常梦见你。”   “我问他,为了一个未知的未来,这么辛苦,值得吗?”   “他就会摸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淡淡地笑,说他没有想过值不值得,他就想一直往前奔跑。”   “朝着你奔跑!”   文知年鼻子一酸,垂眸遮住了眼眶里的水雾。   刘一说,“岩哥大多数时候都是严肃的,他压力大,也不常笑。”   “那几年,岩哥像个铁人一样,埋头苦干,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每次他累了,就会坐在窗台的躺椅上,看着那只戒指温柔地笑。”   “他那个时候,一定在想念你吧?”   文知年再也绷不住了,泪水沿着眼角无声往下掉。   刘一扯了张纸递给他,“还好后来遇到了贵人。”   “泰文华叔叔帮了我们很多,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规模。”   刘一手撑着下巴看着文知年。   文知年挺拔地坐着,眼睛红红的样子,有种美丽的破碎感。   刘一说:“文知年,你确实有那个资本,让岩哥对你念念不忘。”   “你长得好,家庭条件好,从小到大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捧着你吧?”   “但,你扪心自问,有谁可以像岩哥这样,为了你从一无所有到重建高山。”   文知年摇头。   “听说你家欠了6亿,岩哥眼睛都没眨就打给你了。”   “那个协议,也并不是什么包养协议,那只是岩哥,想借这个机会跟你相处而已。”   “协议只是单纯地要求你在工作日下班要回岩哥家,根本没有写明要你陪睡吧?”   文知年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里面确实没有这些内容 ,是他先入为主地以为,回崔墨岩家,就是陪睡的意思。   刘一换了个姿势,“后来听岩哥说你们终于在一起了,我很为他高兴,以为他苦尽甘来了。”   “可我没有想到,你后来,会对他那么绝情。”   “你还骂他恶心?”   文知年呼吸一窒,心里的懊悔像潮水般涌上来,堵的他呼吸都有点困难。   他以为那个戒指是他和林娇的定情戒指,他不喜欢他戴着别人的东西亲自己,抱自己。   他只是......只是,吃醋罢了!   刘一又道,“岩哥他,在最敏感、最需要父母关怀的年纪,失去了后盾。”   “他很早就像个大人一样,撑起了一个家,这也就造就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   “他可能从来没有表达过他有多爱你,但他真的默默为你做了很多事。”   “每次出差,无论他多么累,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是回家,见你。”   “开会空闲的时候,他经常会把你的照片翻出来一张一张地看。”   “他说梁叔熬的粥你没有那么爱吃,应酬中途两个小时的空闲,都要回去给你做饭。”   刘一说,“还有好多小细节,我都多到数不过来。”   文知年吸了下鼻子,“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以为,他是为了报复我。”   刘一听见这话,拧着眉疑惑道“你难道一直都没发现,我们集团名字的含义吗?”   文知年歪了下头,“不是热恩集团吗?”   “ZN集团,中文翻译为热恩集团,但其实是取的你名字的首字母--知年的ZN啊!”   “你看,他嘴上虽然没有说,但无时无刻不在爱着你!”   ……   大家可不可以帮我想个名字啊?我想把书名改了。 第77章 黄玫瑰的话语是道歉!   那晚,刘一跟文知年说了很多很多。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崔墨岩那么地爱着他。   可他却因为一些外人的挑拨,质疑他,也不听他解释,深深地伤了他的心。   文知年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愧疚。   既愧疚,又很心疼。   刘一把文知年送到店门口,跟文知年告别。   “文知年。”刘一脸色是少有的正经,“你今天既然会过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你和我们岩哥,还有希望?”   文知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是想重新来过,如果崔墨岩还愿意给他机会的话。   他告诉刘一,“不要跟他说我来过。”   刘一愣了一秒,然后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好啊!”   文知年抬步朝前走,准备回家。   没走几步,突然又听到背后传来刘一的大喊声。   “嫂子!”   文知年身子一踉跄。   “慢走!”   “下次请你喝好酒。”   文知年:“......”   文知年堪堪忍住了表情裂缝。   这是文知年第一次听到刘一喊他嫂子,心里感觉怪怪的。   但想到他对自己的认可,文知年又把那点怪异忍下了。   比起崔墨岩受过的委屈,这都不算什么。   文知年无声叹了口气,头也没回地回了家。   第二天,文知年去了大三聚餐的那家火锅店。   隔壁的服装店早已经不在了,可那家火锅店还依然坚挺着。   文知年走进去,问老板有没有六七年前的门口监控录像。   文知年本来没有抱希望,因为实在是太久了,监控设备也保存不了那么久。   可老板却给了他意外之喜。   老板说,他们开店的,经常会有矛盾纠纷,为了保护自己,他会选择性地保留了一部监控画面。   其中,刚好就有他们聚餐那天的所有视频。   文知年把录像拷贝到手机里,坐在车里一遍一遍地播放。   他们俩人刚好站在监控的正下方。   他看到自己踉跄着走进服装店,再走出来,抬起崔墨岩的手,把戒指套进了他的无名指。   喧嚣嘈杂的背景声里,文知年还是听到了自己傻乎乎的说话声。   “崔墨岩,不要伤心啦!”   “我娶你做我老婆,好吗?”   然后,他听到了崔墨岩哽咽着的、又极其肯定的答复。   “好!”   文知年心里酸胀的没有办法。   他点了点屏幕里面容还很稚嫩的崔墨岩。   傻瓜!   那段视频,被文知年小心保存了下来。   他坐在车里,仰头靠在座椅靠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一年多的愤愤不平、委屈难过,在这一刻,突然一下就释怀了。   他控制不住地扬起唇角笑。   笑完又觉得自己很傻,跟崔墨岩一样傻。   晚上,文知年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   梦里,崔墨岩如约而知。   文知年没有再喊他“滚!”,而是主动走过去,搂着他的腰抱住了他。   他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其实,我每天都……好想你!”   早上醒来的时候,眼角尽是泪痕。   文知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正准备下楼,又接到了国外同学的电话。   文知年和同学们本来正在忙着排练毕业演出,而他请假了两天,被同学打电话过来催了。   团队表演,离了谁都不行。   文知年无奈,答应他们明天就到现场。   上午,文知年开着车围着ZN集团的办公大厦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是他第一次来崔墨岩的公司。   以前的他,刻意避开崔墨岩的一切。   他小心地藏着,瞒着,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也从不跟周围的人提他的名字,更别说来他的公司露面了。   文知年把车停在公司门口专有停车区。   他打开车门下车,站在大厦门口,仰头,看着大厦外墙上的“ZN”两个标志,心里立马就涌上了无限的暖意!   文知年信步走到大厅,将手里的花递给前台小姐。   “麻烦,帮我交给你们崔总。”   前台小姐姐接过那束花,发现里面连一个落款的卡片都没有。   她问:“需要留下你的名字吗?”   文知年沉默了会儿,摇头,“不用了!”   他伤害崔墨岩那么深,不知道崔墨岩还会不会原谅他。   他现在要赶着去机场,没有时间跟他好好道歉。   可这束花,他还是很想送到。   前台小姐姐看文知年的背影消失在大厅,嘤嘤嘤地小声尖叫起来。   “小哥哥长得好好看啊!比其他人都好看。”   她拿起电话给文秘书打过去,“文秘书,刚刚有个好帅好有气质的小哥哥给崔总送了束花。”   办公室里。   崔墨岩正在跟刘一讨论无人机设计方案,文浩敲开门走进来。   “崔总,前台说有个帅哥给你送了束花!”   文浩把扬了扬手里的花,问: “要吗?”   自从崔墨岩摘下戒指后,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很多人的礼物,男的女的都有。   花是少不了的,崔墨岩都让文浩自行处理了。   崔墨岩抬头看着他,“谁送的?”   文浩摇头,“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崔墨岩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低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扔了吧!”   刘一盯着那束开的澎湃的黄玫瑰,眼珠子一转,一下站了起来。   他走过去,把花从文浩手里接过,塞到了崔墨岩怀里。   “黄玫瑰的话语是-道歉。”   “好好收着啊,我怕你以后后悔!”   崔墨岩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开的香艳欲滴的黄玫瑰,想,谁会跟他道歉?   好像没有谁需要跟他道歉!   他摇了摇头,把花随意地放在了一边,“可能是送错了吧,我不需要谁道歉。”   刘一笑了声,“是吗?帅哥送的呢!”   说完,拿起办公室的座机直接给前台拨了过去,开的公放。   “描述一下刚刚那个帅哥!”   前台小小姐姐:“就是特别白,特别有气质,长的特别好看,嘴巴看起来很好亲。”   话一落,崔墨岩就“藤”一声站了起来,疾步往外跑。   崔墨岩急冲冲跑下楼,穿过大厅跑到外面到处找。   没有他的影子。   他失望而归。   从那以后的一个月,前台小姐姐每天都能收到崔总的电话。   “今天有人找我吗?”   “崔总,没有!”   崔墨岩语气失落,“嗯!” 第78章 再次相见   酒吧内。   崔墨岩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孩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前天泰文华过生日,约他今天来酒吧喝酒。   崔墨岩还很疑惑,泰文华50多岁了,竟然还会混酒吧?   当时泰文华只是笑,说他养老,闲着也是闲着,哪里好玩去哪儿。   崔墨岩也没多想,结果临到约定的时间,崔墨岩没有等到泰文华,却等来了他的短信。   说他的远房侄女泰乐在生日会上对崔墨岩一见钟情,缠着他无论如何都要安排见一面。   于是有了今晚这场约会。   至于为什么选酒吧?因为泰乐说酒吧才能放的开。   崔墨岩放下手机,看着对面的漂亮女孩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泰乐一头长卷发,穿着一件大露背的吊带短裙,皮肤是沙滩上晒出来的健康小麦色。   她看出了崔墨岩的为难,抿着红唇很妩媚地笑了一声,眼睛转了一圈酒吧内环境,主动开启话匣子。   “你对这里熟吗?”   魅影嘛,崔墨岩来了好几回了。   熟也不熟,但肯定比这个才回国的老外熟。   “还好!”崔墨岩的语气不冷也不热,维持着很好的客套距离。   泰乐手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崔墨岩,“那....麻烦崔先生为我介绍介绍,哪种酒最好喝?”   崔墨岩点头,“你喜欢甜的还是烈的?”   “烈的。”   崔墨岩下单,自作主张地为泰乐点了杯最烈的酒。   泰乐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浓烈的酒精入喉,差点把她都呛到。   她颇有点无奈地笑了起来,“你真的是......我说烈的,你就直接点烈的,也不跟我客套一下。”   崔墨岩神色淡漠地看着她,仿佛并没有觉得自己在酒吧给女孩子点了一杯最烈的酒有什么不对。   泰乐也不在乎这些小细节,这个男人从上到下,她都喜欢。   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忽略就对他生气,她问:“我听说你已经空窗一年了。”   崔墨岩没有答复。   “我也是单身,要不要试试?”说完还调皮地朝崔墨岩眨了眨眼。   泰乐从小在国外长大,为人热情,大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毫不顾忌。   崔墨岩听见这话,神情毫无波动,语调也不带任何感情,“抱歉,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泰乐又笑,“嗯?是吗?不谈感情也行啊。”   “我们可以先谈谈......别的。”   “我是奔着结婚来的,除了心灵的契合,肉体契合也很重要。”   “我们可以先过肉体那一关啊!”她说话的语气甚至带着天真。   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种赤裸的暗示,都会忍不住心动吧。   可崔墨岩的冷峻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甚至有点寡淡,“抱歉!我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泰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我不够有魅力?”   崔墨岩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你很漂亮!”   “漂亮,你却提不起性趣?”   崔墨岩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才好。   泰文华的侄女,崔墨岩再不喜欢,也只能好生招待。   崔墨岩正想开口,泰乐背后有个人鲁莽地走过来,不小心撞到了一下泰乐。   泰乐穿着高跟鞋,重心不稳,身子往崔墨岩的方向倾倒。   崔墨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而匆匆赶来的文知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画面。   五光十色的酒吧灯光下,崔墨岩身边的女孩子高挑、性感,迷人。   她和崔墨岩挨的极近,仰头一脸痴迷地看着那个男人,嘴角的笑容很是妩媚。   文知年急促的脚步直接顿在了原地。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   文知年没日没夜地准备毕业演出和论文,终于提前完成几天任务赶了回来。   跟刘一打听到崔墨岩的行踪,挑了一身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衣服,急冲冲跑来见他。   没有想到,见到的却是他和女孩子亲密的画面。   他对着女孩子礼貌地笑,还扶着她坐好。   文知年心里的奋勇一下就没了。   喉咙就跟堵着千斤巨石一样,又沉又闷,呼吸难受。   刘一跟他说崔墨岩在酒吧的时候,文知年还很疑惑。   根据他的了解,崔墨岩从来不主动去酒吧,也很不喜欢自己去酒吧。   原来是来和女孩子约会的啊!   那确实不一样。   意识到这点,文知年心中的闷又被沉沉的失落感所代替。   他在原地看了会儿,垂眸慢慢走过去,在崔墨岩背后坐下了。   文知年借着光观察着那个女孩子。   那女孩子五官大方,画着精致的妆容,笑起来很自信阳光。   她好像很喜欢崔墨岩,眼睛一直没舍得离开他。   文知年听见她问:“怎么样?要跟我试试吗?”   “你是我回国后唯一看中的男人,我不想错过你。”   原来真的是相亲。   文知年心里漫出一些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苦涩。   深思一想,也对,他没有义务永远等自己。   他凝着耳朵等崔墨岩的答复。   只听崔墨岩说:“抱歉,刚刚已经说过了,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那女孩子并没有退缩,而是继续追问:“我听说你已经分手一年了,平时难道不会寂寞吗?”   崔墨岩语气依旧淡漠:“不会。”   泰乐清扬地笑了声,“是吗?那你的生活也太无趣了。”   “所以更应该跟我试一试啊?”她说着,身子往崔墨岩那边靠了点,“试过了,说不定.....就爱上了。”   文知年气的差点没有把手里的玻璃杯碾碎。   他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崔墨岩每次见到陈智升就跟见到杀父仇人一样。   文知年现在也想把教养丢掉,把那女人的脸按进她面前的酒杯,给她控控脑子里的浑水。   文知年闷了一口水,咽下去,又听她蛊惑着问,“今晚你有约吗?”   文知年清冷的面容终于裂了缝,他暗自磨了磨牙,抬手招来服务生,要了杯酒。   文知年端起那杯酒,站起来,不管不顾走过去。   “啪!”一声,文知年把房卡重重地拍到了崔墨岩面前。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相对。   崔墨岩惊讶的瞳孔骤缩,他埋在了心底一年的人,等待了一个月的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崔墨岩下意识站起来,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他,嘴里无意识地喊了句,“年年?”   文知年却跟没有听到一样,弯着眼角,对崔墨岩露出了一个自信又魅惑的笑。   文知年眼神示意他面前的房卡,说:“帅哥!今晚10点,来吗?”   话一落,对面的泰乐就不乐意了,“你当着我的面撬我墙角?”   文知年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颇为大方地笑了声,“这位帅哥刚刚不是没答应你?”   “公平竞争。”   说完,文知年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崔墨岩的酒杯,说的是意味深长,“今晚10点,不见不散!   仰头喝完,堵着气,潇洒转身离开。   崔墨岩看着文知年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才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像奔涌的海浪,绵绵不息地在五脏六腑上蹿下跳。   他喉结滚动着,抬手把房卡紧紧握住,放进了外套包里。   泰乐看见他这动作,挑眉,“要去?”   崔墨岩尽管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离开,但还是克制理智。   泰乐是泰文华的远房侄女,崔墨岩不好怠慢,该尽到的礼数还是要有。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尽量保持语气平静,“不急!”   泰乐抿着红唇笑,“他很好看!”   “嗯!”崔墨岩回答的是毫不客气,理所应当。   泰乐看着崔墨岩努力克制自己马上想要离开的模样,又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刚刚故意那么撩你,你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以为你是个性冷淡。”   性冷淡?   崔墨岩意外挑眉。   没有想到这个词语有一天会用到自己身上。   他从十八岁开始,就在梦里把文知年这样那样,酿酿酱酱。   真的在文知年身上尝到甜头后,更是恨不得日日夜夜,醉生梦死。   他怎么会是性冷淡   崔墨岩没有答复,拿起酒杯抿了口酒,抬起手看时间,晚上8点半。   还有一个小时。   崔墨岩放下杯子,抬头看着泰乐,毫不避讳地说,   “泰小姐,我还有一个小时,你想看什么?我可以带你逛逛。”   泰乐没有想到他那么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说你是A城有为青年中少有的,私生活很干净人。”   “我之前还不信,各种试探。”   “现在看来,你也不是没有欲望,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   泰乐喝了口酒,追问,“他哪里比我好?”   崔墨岩直接了当,“你很漂亮,只是在我眼里,他最好!”   泰乐对这个答案很意外,心里竟然对刚刚那个男人生出几分艳羡出来。   “别人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崔墨岩扬起嘴角,第一次当着第三人的面肉麻了一下,   “他不是回头草,是我的心头宝。”   听见这话,泰乐彻底明白自己没有机会了。   从这以后,泰乐就跟崔墨岩保持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也真的让崔墨岩陪着她在酒吧耍了一个小时。   崔墨岩送走这位大小姐,转身立马将车朝文知年给的酒店地址开。   他心里有好多话想问。   想问他这一年去哪里了?   明明都分手了,为何还要来送花?   想问,今晚的房卡,到底是什么意思?   崔墨岩匆匆忙忙地跑到13楼,走到1304房前。   屏住呼吸,抬手“咚咚咚”地敲了敲门。   屋内枯等着的文知年,听见这敲门声,心跳立即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文知年害怕他不来,终于等到他,心里反而又忐忑了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门前,伸手正要开门。   想到酒吧里那个大方性感的女孩子,手顿了一下。   文知年抬起手,把浴袍的衣领往两边拉了拉,然后又把腰带松了松。   上下耸肩,浑身放松,浑身慵懒地靠墙上一靠,伸手打开了门。   门口的崔墨岩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文知年似乎刚洗完澡,白皙的脸庞被蒸成了诱人的粉红色,头发半干半湿,散漫地垂在额角。   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衣领半敞,露出了线条好看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   往下是窄薄的,崔墨岩两手一握,就能握满的细腰。   两条笔直的双腿散漫地交叠着,黑色拖鞋里,双脚白皙纤长,连脚趾都被蒸成了可爱的粉红色。   他凝目望着崔墨岩,嘴角勾着,以往清冷的面容此刻竟然带着一股子勾人的欲。   崔墨岩错愕了几分,脸,脖子“騰”一下,红了个透光。   性冷淡?   崔墨岩眼眸微眯着想,   他可不是什么性冷淡! 第79章 吻我!   崔墨岩眼睛都看红了,声音也哑了不少,“年年?”   他第一次见文知年这副样子,嘴角带着暧昧的笑,清冷中透着无形的勾引。   崔墨岩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动,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   文知年看见崔墨岩这个极度忍耐的样子,表面镇定下的忐忑终于放了下去。   他还是喜欢我的,文知年想。   他还是迷恋我的。   文知年有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   他深吸了口气,错开一步,让崔墨岩进来,然后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崔墨岩挨着沙发坐下,视线一直放在文知年身上。   文知年就穿着一件长及大腿的白色V领浴袍,腰带在窄薄纤细的腰间堪堪系着。   行走时,白皙修长的两条长腿在浴袍下摆间若隐若现。   崔墨岩越看喉咙越紧,欲望在昏暗的眸色中涌动。   在文知年转身的瞬间,他又立即将欲色收了回去。   他怕吓到他。   他还记得,他不喜欢他碰他。   他嫌恶心。   文知年给崔墨岩接了杯水,递给他,然后紧挨着他坐下了。   那股独属于他的清淡香味立即钻进了崔墨岩的鼻腔,崔墨岩赶紧低头喝水,把内心的躁动咽了下去。   文知年侧着头,眼神大胆地,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已经,一年没有见过他了。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刚好够文知年认清自己的内心。   说短也不短,那日日夜夜的煎熬,到现在还让文知年心有余悸。   可就是这样一个让他又爱又恨,想忘又忘不掉的男人,他又好好地坐在自己身旁了。   自己曾经伤他那么深,文知年没有想到,他还会给自己机会。   想到这里,那种深深的内疚感一下就涌了上来。   文知年看着他五官立体的侧脸,问,“为什么过来?”   崔墨岩放下杯子,转身看着文知年。   文知年双手撑着沙发边缘,微敞开的衣领下,锁骨隆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锁骨窝的那颗小痣,那颗自己曾经亲吻过无数遍的小痣,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诱惑着有人去采撷。   崔墨岩根本不敢在看,错开了视线,也忘记了回答。   文知年当然没有错过他故意移开的动作,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锁骨窝的小痣,嘴角悄悄勾了起来。   他知道他喜欢,曾经的他对这里流连忘返,亲吻舔舐,种下了一颗又一颗的草莓。   文知年故作不知,又轻启唇角,问了一遍,“为什么过来?”   崔墨岩看着灯光下,今晚格外不一样的文知年,低沉磁性的嗓音已经有点哑了。   “你不是给了我房卡?”   “我给你,你就过来?”   “嗯!”   “其他人给你呢?”   “不去!”   文知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了下。   他好开心啊!   像有蝴蝶在他的心尖上跳舞,又轻又痒。   “那个女孩子呢?”文知年又勾着嘴角问。   崔墨岩眼睛盯着他好看的唇瓣,一眨不眨,“送她回去了。”   “以后......你们还会再见面吗?”   “不会!”   文知年垂眸低头,遮住了眼底的那点欢喜。   他抬脚前后荡了荡,终是没有忍住,又扭头看着崔墨岩。   崔墨岩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他一转头,就落进了男人深邃的眼眸里。   文知年有一瞬间的错愕。   这让他想到了从前。   他低头练琴,或者坐在画室入迷的画画的时候,无意识抬头,总是能和男人的视线相撞。   那个时候的他,以为那只是不经意的巧合。   现在想来,分明是男人的目光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他。   文知年心里酸胀起来,之前想问不敢问出口的话,此刻也终于多了些勇气。   “这一年,你有交新的朋友吗?”   崔墨岩眼睫缓慢合了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你呢?你有吗?”   文知年直视着崔墨岩的眼睛,轻描淡写地说:“有啊!”   “一个外国人!”   崔墨岩脸色立即沉了下去,“男的女的?”   文知年不答,嘴角微微勾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崔墨岩。   崔墨岩越看,神色越黯淡,胸口发堵的越厉害。   他转头,深呼吸了几口,想压下心里的那种嫉妒和占有欲。   可不行,他胸口像是火山要爆炸了一样,崔墨岩咬着牙极力忍耐着,胸膛沉沉起伏。   他没有道理吃醋,他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后,他跟谁交往,自己都没有权利过问。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没有办法让情绪不为他起伏。   他转头看着他,看着他白皙的脸,锁骨上诱人的痣。   一想到有人也会像他一样,在他那么爱的位置留下痕迹,崔墨岩感觉自己胸口的火山濒临喷发。   就在他快要爆发的瞬间,耳边突然传来了文知年的轻笑声。   “骗你的!”   “没有!”   崔墨岩神色一愕。   文知年轻声笑着,眉眼弯弯,以往清冷的脸,此刻格外地生动迷人。   崔墨岩胸口的火山就像被骤然泼了盆凉爽的冰水,火焰熄灭。   他觉得舒服了,呼吸都顺畅了。   “年年?”崔墨岩嗓子暗哑,“你竟然……学会骗人了。”   “嗯?”文知年挑了下眉梢,从鼻腔溢出轻笑,“我怎么就不能骗人?”   专骗你这种痴情的大傻子。   你这么好,可只能给我一个人骗。   崔墨岩听见文知年那声魅惑的“嗯?”,身子直接酥了半截。   他掩饰性地轻咳了声,两腿交叠,换了个姿势。   文知年单手撑着下巴,身子微微前倾,领口敞的更开,他眼眸带笑着问,   “你还没有回答我,谈恋爱了吗?”   崔墨岩眼睛瞟过他半遮半掩的春光,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心猿意马,“没有!”   “哦!”文知年低头,偷笑。   扭头,发现崔墨岩的水杯空了,文知年伸手拿过来,又站起来为他接水。   崔墨岩见文知年起身离开,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见到正主就精神奕奕,崔墨岩差点没控制住。   文知年又为崔墨岩接了杯水,崔墨岩接过去,却没有喝。   他轻轻放在桌子上,转头看着文知年的眼睛。   他今天急冲冲地赶过来,就是想要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崔墨岩把包里的房卡拿出来,问文知年,“年年,这是......什么意思?”   文知年看了一眼房卡,又把目光放在崔墨岩脸上,嘴角依旧淡淡地勾着,“你想是什么意思?”   崔墨岩静静地看着文知年,沉默一会儿,不敢置信地开口,“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文知年继续笑,身子倾斜,脸凑到崔墨岩耳边,说话的声音又棉又缠。   “我想追你!”   “可以吗”   崔墨岩怔愣住了,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文知年直视着崔墨岩的眼睛,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想追你!”   崔墨岩这下彻底恍惚了,俊美的五官甚至显得有点呆愣。   “年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文知年嘴角的笑意慢慢没有了,神色甚至有点心疼。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崔墨岩的脸颊,“我曾经......是不是,伤你太深。”   “所以,你才这么不敢相信?”   崔墨岩看着文知年的眼睛,心里早已经兵荒马乱。   他从来都没有奢望过,文知年会对他说这种话。   以至于,现在骤然听到,崔墨岩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文知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在外人面前成熟稳重,严酷冷傲,管理公司游刃有余。   可自己给他一点甜头,却像个被惊住的半大小伙子,彷如骤然被拉入了美梦中,不敢置信。   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那么好!   值得所有人的爱。   文知年凝目注视着崔墨岩的双眼,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   “崔墨岩,我是认真的,不是骗你。”   “我想追你,可以吗?”   崔墨岩猛抬手握住了文知年放在自己脸颊的手。   他不停地摩挲着他的手背,然后,眼睛慢慢泛红了。   “好!”他不停地点头,低沉醇厚的声音竟然发着颤,“好!”   文知年看的鼻梁一酸,自己的眼睛也红了。   他抬手按了按他泛着水光的眼眶,嘴里小声念叨着,“傻瓜!”   “崔墨岩,你真是个大傻瓜!”   说完,张开双臂,对崔墨岩命令道,“抱我!”   崔墨岩一把抱住文知年,双手把他的腰背紧紧地箍着。   文知年搂着崔墨岩的脖子,上半身微微后仰,两人腰腹紧贴着,这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让彼此都忍不住喟叹。   文知年闻着他身上跟自己如出一辙的清淡香味,心里又酸又软。   他还没有换那个味道。   文知年又把他拥紧了些。   只是,靠更近后,文知年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好硬,硌着自己了。   意识到什么后,文知年低低地笑了起来。   崔墨岩:“......”   崔墨岩低头,在文知年肩膀惩罚性地轻轻咬了一口,“是不是故意的?”   文知年笑的很狡黠,明知故问,“故意什么?”   “故意穿成这样?”   文知年很无辜地“啊”了一声,然后说,   “我先试验试验,看你还喜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就不追了。”   “喜欢的,”崔墨岩认真地回答着,“从身体,到心里,我都喜欢。”   这是文知年第一次听见这个男人说喜欢。   等了太久,文知年依然觉得好心动。   两人无声地抱了会儿,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崔墨岩拿出来点开,是公司的下属。   这个点来电话,多半是紧急的事情。   文知年推开他,默默走到一边,等他把电话说完。   崔墨岩冷着脸在电话里指导下属应该怎么做,说完挂掉电话,抬头看着文知年。   美好的气氛突然被打断,文知年这会儿竟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他说他要追人,追人第一天就留宿,会不会不太好?   或许,他们应该,像其他普通小情侣一样,一步一步,慢慢来!   文知年抬手拢了拢宽松的浴袍,把春光全都遮住,跟崔墨岩说,   “11点多了, 你要.....先回去吗?”   崔墨岩微愣了下,紧抿着唇,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   他想,年年愿意跟他重新开始,他也应该矜持一点,不要把他吓到了。   文知年把崔墨岩送到门口,犹豫了会儿,又说,   “听说......最近有个很好看的电影,你......”   “有空!”   文知年话还没有说完,崔墨岩已经迫不及待回答了。   文知年失笑出声,“那......明天见!”   崔墨岩沉默了两秒,“嗯!”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对方,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文知年握着门的手握紧,“那我……关门了!”   崔墨岩:“嗯!”   文知年把门轻轻关上,就那么愣着,没有动了。   他握着门把手的手上下静静地转动着。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用力,一把拉开了门。   崔墨岩依旧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遮住了走廊的灯光。   看见文知年开门,他眼眸欣喜地亮了下。   文知年看着门口默默等待着的崔墨岩,想,   去TMD矜持!   他就想要他!   文知年两步走上去,伸手抬腿,崔墨岩立即默契地搂着他的屁股,将他轻巧地抱了起来。   崔墨岩走进屋内,在身后关上了门。   文知年光裸的双腿夹着崔墨岩精瘦的腰,额头抵着彼此的额头,气息交缠,呼吸深重。   文知年低头,将自己的唇主动送到了崔墨岩的唇边。   他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接吻吗?”   说着轻轻咬了一下崔墨岩的薄唇,红唇微张。   “吻我!” 第80章 崔墨岩表白   崔墨岩抱着文知年,将他抵在墙上,闭着眼与他尽情地拥吻。   他今年28快奔29岁了,第一次真正地跟人接吻。   自18岁开始,对文知年一见钟情以来,他就经常在梦里亲吻文知年。   有时候,他会回应,但大多数时候,梦里的文知年,是没有任何反应的。   两人因为协议在一起后,清醒时候的文知年,从不让他碰自己的嘴唇。   在文知年眼里,接吻,是彼此相爱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从第一次两人在一起,到最后分手,崔墨岩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文知年的心。   所以,跟文知年接吻,几乎成了崔墨岩心里的一个执念。   他常常会想,与爱人忘情地拥吻,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   是一种灵与魂互相交融的缱绻。   唇舌交缠间,大脑逐渐空白,只剩下对方的甜、软,缠与绵。   两人都紧闭着眼,循着本能回应着对方。   彼此勾缠、交织,每一个动作都在尽情地释放对彼此的爱意与思念。   刚开始,文知年还能招架的住,到后来,崔墨岩越发熟练,逐渐占据主导地位。   他的吻越来越霸道,强势地攻城掠池,霸道地占有着文知年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文知年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的身子逐渐发软,眼神渐渐迷离,攀着崔墨岩的手也使不上力气,两手一松,身子直接往下坠。   崔墨岩搂着他的屁股将他往上抬了抬,文知年“嘤咛”了一声,绵软的声音直接被崔墨岩咽进了肚子里。   崔墨岩继续加强攻势,尽情地采撷着这颗他梦寐以求的、诱人的甜美果实。   文知年被亲的浑身发软,五指使劲儿攀着他宽阔的肩背,任他为所欲为。   崔墨岩亲了会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文知年旖旎的诱人神情,从胸膛里溢出一声低醇的轻笑。   文知年听见这笑,气愤地举着爪子挠了他一下。   可惜,他身子发软,指尖也没有多少力气,说是挠,更像是小猫被惹怒后的撒娇。   崔墨岩吻的更深了,将自己对他的痴迷释放到了极限。   到最后,文知年根本攀不住,交叠的双腿一松,在要落下去的瞬间,被崔墨岩搂住了。   崔墨岩松开他的唇,两步走到沙发上坐下,文知年跪坐在他的大腿上,好不容易喘了口气。   他盯着崔墨岩带笑的眼睛,说话的声音绵绵软软的,“崔墨岩,我不要.....”   话还没有说完,又被急不可耐的崔墨岩堵住了。   这次,崔墨岩转移了战地,开始亲吻他的唇。   文知年的下唇饱满,中间有一条可爱的小凹陷,崔墨岩觊觎很久了。   也就那次,文知年喝醉了,允许崔墨岩品尝过一次。   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表达自己对它的喜欢了。   他不停地舔舐吸吮,爱不释手。   文知年被他带动着,也开始闭着眼睛回应。   崔墨岩好喜欢啊!   这不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每一次的亲吻,他都可以得到文知年认真的回应。   崔墨岩的心口发麻、发胀,像有电流穿过般,心动不已。   他情不自禁,吻的更深。   文知年的柔软甜腻,让他上瘾。   文知年知道崔墨岩一直都想跟自己接吻,可他没有想到,他能这么入迷。   一吻,就根本停不下来。   文知年好几次呼吸不过来,身子直接瘫软在他身上。   崔墨岩短暂地松开他,容他呼吸几口,又立马开始攻城掠池,乐此不疲。   到最后,文知年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被亲的有点红肿了。   他瘪着嘴跟崔墨岩抗议,崔墨岩才依依不舍地放过他。   两人的呼吸声都很乱,胸膛剧烈地起伏,相视一笑,文知年无力地趴在了崔墨岩的胸膛。   文知年白皙的脸蛋泛着绯色,眼神迷离,红唇嫣红,微张开嘴呼吸着。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崔墨岩的脖子上,崔墨岩眸色一暗,两手握着文知年的腰一用力。   文知年还没有太缓过来,突然感觉视线翻转。   崔墨岩把他压在沙发上,吻迫不及待地从下巴、脖子、一路往下落......   文知年的浴袍被完全解开.....   崔墨岩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每一寸肌肤都没有放过。   文知年感觉自己缓不过来了,他彻底放弃,闭上眼 ,静静地感受着他嘴唇的温柔和灼热。   那次醉酒后,两人就一直闹矛盾,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   崔墨岩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尽情地用吻表达着自己对他的喜爱。   他像个虔诚的信徒,亲吻他的崇拜、他的光。   文知年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反应他都熟悉无比。   他使出浑身解数,缱绻、抚摸…   文知年在他的带领下,一次又一次震颤失控……   到最后,文知年全身皮肤都变成了绯色,汗津津地,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崔墨岩终于放过了他,在他额头印下爱怜的一吻。   然后把他紧紧抱着,头埋在他的颈间,听着他的心跳声,不动了。   文知年看着面前这个,此刻好像格外依恋自己的男人,心里酸软的厉害。   他抬手拂了拂他汗湿的额发,问他,“怎么了?”   崔墨岩知道文知年爱干净,受不了身上汗津津的。   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立马抱自己去洗澡的。   崔墨岩头轻轻蹭了蹭他皮肤,没有说话。   但文知年却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于是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跟我说好吗?”   两人上次分手,就是因为一个选择不问,一个也不开口解释。   误会越积越深,才导致了分手的结局。   文知年不想重蹈覆辙。   刘一说,崔墨岩因为家庭的关系,很早就自立自强,他不太习惯在口头上表达自己的感情。   文知年想,他不说的话,以后,他都可以替他说。   文知年抬手轻轻抚摸着崔墨岩的后颈,放柔声音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可以跟我说吗?”   崔墨岩沉默了两秒,手撑起身体,背着光,眼眸深深地看着身下的文知年。   他的身材高大,肩背宽阔,遮住了一大半天花板的光。   但文知年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发红的眼眶。   今晚的一切,对于崔墨岩来说,都太震撼了!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也没能忘掉文知年。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永远失去他的时候。   文知年又回来了!   他还允许他吻他。   崔墨岩知道,这是他无声的告白。   因为文知年曾经说过,他只跟爱的人接吻。   今晚,对崔墨岩来说,美好的像一场梦!   他重新拥有了自己的珍宝。   尽情的欢愉过后,崔墨岩心中涌上一股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他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悸动,闻着文知年身上熟悉的清淡香味,眼眸一下就花了。   文知年看的心里一软,抬手抚摸他的脸,正想开口说话。   崔墨岩突然握住了文知年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他低头,郑重地吻了吻文知年的额头,颤抖着声音,轻声说,   “乖宝,对不起!”   “我爱你!”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文知年神情一怔,然后鼻梁一酸,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第81章 从大学第一次见你,我就爱上了你   文知年的眼泪就跟断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滴。   崔墨岩都看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文知年哭,可把他心疼坏了。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表白,怎么就把自己的宝贝给吓哭了。   崔墨岩轻柔着声音哄他,低沉好听的嗓音缠进文知年的耳朵。   “怎么了,乖宝?”   说着,大拇指轻轻擦拭着他脸颊边的眼泪,“是不是我说这些话,把你吓到了?”   “不爱听,我以后......不说了!”   文知年急忙反驳,说话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要说,我爱听。”   文知年捧着崔墨岩的脸颊,雾蒙着双眼看着他,“以后,爱我要说,生我气也要说。”   “委屈也要说,难过也要说。”   “什么都要跟我说,知道吗?”   崔墨岩听得胸口酸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好!”   说完,低头,把文知年脸颊的泪珠全都吻干了。   痒痒热热的气息喷在文知年的脸颊上,文知年心里好心动,又很想笑。   他深呼吸了一口,抬手挠了挠了崔墨岩的后脑勺,问他,“我想听你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   崔墨岩愣了下,“真的......要听吗?”   “嗯!”   崔墨岩抱着文知年转了一圈,自己半躺在床上,文知年依偎在他胸怀。   崔墨岩抚摸着文知年光滑的背部肌肤,脑袋思索着该从何说起。   “大学第一次开班会,你就坐在我旁边,我偷看了你一晚上,”   文知年有点惊讶,“我不知道你在偷看我。”   崔墨岩轻轻笑了声,“嗯!”   “然后那晚,我的梦里......全是你。”   文知年仰头看着他光洁的下巴,“我在梦里干嘛了?”   崔墨岩嘴角勾了下,“你在梦里,被我......亲的......腿脚发软,跟今晚一样。”   文知年:“......”   文知年仰头,张嘴,一口咬在崔墨岩下巴,“原来你是个老色胚!”   崔墨岩抱着文知年又转了一圈,头埋在他的肩颈,从胸膛溢出低低的笑。   文知年好无奈,但是又很想知道后续,“然后呢?”   崔墨岩埋在文知年颈窝,说话的声音嗡嗡嗡地。   “然后,只要白天跟你一起上过课,晚上就一定能梦见你。”   文知年挑眉,“你是不是每次都在梦里对我干坏事儿?”   崔墨岩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   “我在梦里.....吻遍了你的.....全身。”   文知年:“......”   “可你并不知道,我的身体长什么样子!”   文知年大学不住校,每次上完课就走了,崔墨岩从哪里知道自己的身体长什么样子呢?   崔墨岩却回答道:“我可以想象!”   文知年:“......”   文知年心头一悸,心尖像是有电流划过,软的厉害。   这个傻瓜!好傻啊!   “那.....我跟你想象中的.....一样吗?”   崔墨岩低头,爱怜地吻了吻他颈窝的小痣,“比我想象中,更好看,更令我着迷。”   文知年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徐欢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她说:“只有爱你的人,才会对你的身体这么着迷。”   “才会对哪个部位都爱不释手,要情不自禁亲吻一番才罢休。”   文知年一直都能感觉到,崔墨岩对他的身体,有着近乎变态的痴迷。   他真的很爱吻。   哪里都不会放过。   文知年不知道自己背后有几颗痣,但是他通过崔墨岩的吻,就可以预知到。   因为崔墨岩的吻,每次都会在那几个地方,停留的格外地久。   自己的脚踝上也有颗痣,他也很喜欢亲,然后顺势过去,会把自己的脚背和脚心都轻轻地吻一吻。   吻的文知年心里痒痒麻麻的,脚趾都会蜷缩起来。   以前的文知年,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   他如果不爱自己,怎么会这么迷恋地亲吻自己?   崔墨岩虽然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但是一言一行,都在践行他对自己的爱意。   文知年突然觉得好懊悔,他捧着崔墨岩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跟他小声地道歉。   “对不起!”   “我以前,说过好多伤害你的话!”   文知年说着,抬头亲了亲他的薄唇,“我从来就没觉得你恶心。”   “我是吃醋,我以为你和林娇订婚了。”   “我以为你也会那么入迷地亲吻她,所以才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崔墨岩瞳孔惊讶了一瞬,心底隐藏着的那点委屈不平全都消散了。   文知年说:“其实,我特别喜欢你亲我。”   你的每一个吻,都满怀爱意,让我心动不已,情不自禁就沦陷。   崔墨岩五指蜷缩了一下,然后猛握紧。   他的年年。   此刻,从身到心,终于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   崔墨岩的心情就像有蜜裹着棉花糖,又甜又软。   他注视着文知年因为情事后绯红的脸颊,低头爱怜地这里亲一口,那里亲一口。   他用低沉又性感的嗓音哄他,“从来就没有别人。”   “我只爱过你,只这样亲过你!”   “也只会这样亲你。”   文知年听的好心动啊!   既往一年,每一天的煎熬,好像都是为了等这句话。   文知年满足了!   他十指插进崔墨岩乌黑浓密的发间,仰着头,张开嘴跟崔墨岩缠绵地接吻。   吻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来。   崔墨岩把吻往下,又开始在他身上到处作乱。   文知年拉起被子,将彼此都盖住。   双腿勾上他的腰,全身心地沉迷在他织造的梦幻里......   又是一夜缠绵。   文知年直接累瘫了!   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崔墨岩一大早就被文浩的电话叫去公司开会了。   文知年磨磨蹭蹭爬起来,洗漱完,看着镜子里自己满身的吻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皮肤白,稍微吻一下就容易留痕迹。   崔墨岩又对种草莓的游戏乐此不疲。   大夏天的,总不能把自己全都裹起来。   文知年最后选了一件轻薄的白色长袖衬衫,宽松的长裤子,才堪堪遮住了全身的吻痕。   扣子本来扣的整整齐齐,可是太热了,文知年放弃,直接解开了两颗。   他拿着车钥匙去跟唐宇会面。   文知年到的时候,唐宇已经在店里等着了。   文知年坐下,低着头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抬手的动作,将衣领咧开了些,白皙皮肤上的吻痕清晰可见。   唐宇惊的尖叫出声,“蚊子,你昨晚干嘛去了?”   “怎么脖子上?”唐宇指着他的脖子,“都是……都是……”   文知年放下杯子,平静地看着唐宇,“我刚想跟你说……”   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好听的成熟女声。   “原来,你就是文知年。”   文知年转头,是昨晚在酒吧跟崔墨岩相亲的那个女孩子。   文知年对着她清浅地笑了下,点头。   泰乐的目光往文知年脖子里探去,然后挑了挑眉,揶揄道,“看来,他不仅不是性冷感!”   “看起来还很猛呢!”   文知年被她的直白给惊了一秒,敛眸什么也没有说。   也没有抬手拢衣领,就那么大大方方地露给她看。   泰乐眼珠子在文知年脖颈间的吻痕上来回转动,面露羡慕地赞叹,   “长得好,又能赚钱又专情,床品看起来也很棒,崔墨岩真是我的理想。”   “嗯!”文知年看着泰乐,大方地笑了声,“他是很好!”   “可惜,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文知年第一次跟人宣示主权,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甚至有点爽。   泰乐也没自讨没趣,耸耸肩,留下一声祝福就走了。   唐宇看着泰乐远去,都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熬夜打了一晚上游戏,醒来 世界都变了? 第82章 崔墨岩这个儿子,我很满意   文知年跟唐宇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唐宇整个人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我的天,原来崔墨岩那么痴情!”   “我的天,原来你也喜欢他?”   “我眼睛是瞎了吗?怎么都没有看出来?”   文知年看着唐宇淡淡地笑了下,“或许,刘一,也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恶!”   “我们总是被表面的现象所麻痹,而忽略了事情的本质。”   跟唐宇聚会完,文知年回了趟家。   从国外回来,他就回家放了个行李就匆匆地走了,还没有好好跟家人聚一聚。   文知年打了个车,路上收到了崔墨岩的微信。   【崔狗:乖宝,到家了吗?】   当初跟崔墨岩闹翻,文知年把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换了个手机和电话号码直接出了国。   今早崔墨岩走的时候,才打开自己手机,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加上了。   之前的有很多条消息都清零了,现在孤零零的的一条躺在上面,文知年不免有点遗憾和后悔。   那本来是美好的回忆,现在都没了。   不过,没关系!   余生很长,他们可以慢慢的重新储存。   文知年打字回复。   【文知年:在路上,还没有到。】   【崔狗:到家了跟我说一声,晚上……过来吗?】   崔墨岩说的过来,其实是回他家的意思。   文知年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突然又和崔墨岩在一起了,家里人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接受。   今晚,就先不去了吧!安抚安抚家人。   【文知年:明天好吗?先看看他们的态度。】   【崔墨岩:好,明天过去接你!】   文知年回了个好,放下了手机。   过了会儿,他又把手机打开。   看着屏幕上的“崔狗”两个字,文知年抬手摸了摸自己锁骨上的吻痕。   把备注改成了,“崔大狗狗!”   文知年摸着手机屏幕里的“崔大狗狗”几个字,抿着唇无声笑了起来!   因为文知年回国,文妈妈和文爸爸做了一大桌子菜。   能下口的就那么几道,其他的都处于试验状态,味道一言难尽。   文知年面不改色地吃着,吃一口喝一口水,企图冲刷嘴里的咸味。   他依旧穿着那件白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白皙皮肤上的吻痕,在饭厅的白炽灯下尤为明显。   文爸妈和文启的眼睛时不时地瞟过去,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文知年就跟没有看见一样,淡定地吃完了文妈妈给他夹的菜。   他放下碗筷,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抬眸看着三双打探的眼睛,淡淡地问,   “看够了吗?有什么想说的?”   文爸爸跟文妈妈对视一眼,挠了挠脸颊,“那什么...... 你在国外,交女......”   文爸爸本来想说交女朋友,眼珠子在他脖子上一溜,话又变成了,“交男朋友了?”   文知年看着他们,神色平静,“不是国外的,国内的。”   “哦!”文爸爸似乎松了口气,“不是外国人啊,那就好!那就好!”   “免得我们以后想看你,还要出个国,麻烦。”   文启听见这话,哼了一声,“就算是外国人,也必须跟着我们知年,在A城生活。”   文妈妈一听文知年竟然谈恋爱了,脸上那个高兴啊。   我儿子终于忘记过去,开始新生活了。   文妈妈倾身到文知年这边,眼睛亮亮地问他,“是谁啊?”   “家里干什么的?高吗?帅吗?对你好吗?”   文知年将目光转向他妈,“开公司的,又高又帅,对我很好。”   “对你好就好!”文妈妈欣慰地拍了拍文知年的肩膀,“什么时候带过来我们把把关。”   文知年目光在家人的脸上转了一圈,沉了口呼吸,认真地说:“是崔墨岩!”   文知年忽略他们惊讶的表情,继续说:“我喜欢他,要跟他在一起。”   “不出意外,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明天就可以带他过来见你们。”   文爸妈和文启对视一眼,压制住惊讶的神色,问他,“知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崔墨岩,不是有娃娃亲吗?”   文知年解释了很长很长一段。   文妈妈是个心软的,听到后面差点落泪,“那孩子......原来为了你,吃了这么多苦啊!”   文妈妈环视一圈这房子,“当初,他还把这房子加钱买下来还给我们。”   “我下意识就觉得他不是坏人。”   文爸爸和文启惊讶了几分钟,这会儿反应过来,又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文启说:“我看你跟他分开后那么难过,我就觉得你肯定也喜欢他,结果你跟我说你不喜欢。”   文知年抿了下唇角,“抱歉,哥,我骗你的。”   也是骗我自己的。   文启摇头,“其实吧,我挺欣赏他的,他比我有才能多了。”   文知年勾起嘴角,“是!”   文启:“......”   文启:“你可真不客气,我好歹也是你哥。”   文知年淡定地喝了口水,“嗯,你是我哥,但不耽误我承认他很优秀。”   文知年说完,又看向他爸,“爸,你怎么想的?同意吗?”   文爸爸沉默了两秒,才发声,“人家为了你从一无所有奋斗到现在,我还能说什么?”   文爸爸轻轻拍了拍文知年的肩膀,“有人那么爱你,爸爸很为你高兴。”   文知年听的眼眶发胀,“谢谢!”   文妈妈见文知年眼睛发红了,立即开始活跃气氛,“哎呀,我就说我眼光好。”   “这么多年,我就看上了他。”   “外貌长相、身材气质都不俗,给我当儿子够格了啊!”   文知年本来情绪快要平稳了,一听文妈妈这话,眼睛红的更厉害了。   他没有想到,家人们会接受的那么快。   他以为,他们会骂自己,会反感他。   文知年看向他妈,“妈,谢谢!”   文妈妈看着文知年笑,想着他这些年受过的委屈,笑着笑着就溢出了眼泪。   “知年,其实妈妈很高兴。”   “他是真心爱你的,你没有受骗,那就意味着,你既往两年的付出,都不是勉强。”   文知年点头。   不仅不是勉强,现在文知年想来,其实都是很美好的回忆。   一家人就这么聊了会儿,吃完饭,文爸文妈去厨房收拾。   文知年走到大门外,拿出手机正想给崔墨岩打电话。   目光望出去,突然发现别墅大门对面街道,昏暗的路灯下,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文知年意识到什么,把手机揣进兜里,打开大门就朝外跑了出去。   才跑到半途,崔墨岩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似乎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身上还穿着早上出门的白衬衫,袖子拉高到了肘弯,露出了血管分明的小臂肌肉。   下身是黑色西装长裤和皮鞋,他逆着光站着,暖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宽肩窄腰的优越身形,在马路上拉下了一道长长的剪影。   他眉眼温柔地看着文知年,两步踏出去,一把将文知年紧紧抱住了。   文知年双手搂着他的肩膀,喘着气问:“你怎么来了?”   崔墨岩低头在文知年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觉得心里舒服了,   “想你了!”   文知年弯着眼睛笑,“来了多久了?”   “两个小时。”   文知年一愣,那是一下班就过来了。   他推开崔墨岩,看着他,“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跟我打电话?”   崔墨岩手捧着文知年的脸,“不想打扰你和家人。”   文知年心像被棉花糖撞了下,软绵绵的,又泛着甜。   “是不是怕我和他们吵架?”   崔墨岩注视着文知年,轻轻地嗯了一声。   文知年抿着唇角笑,“要是他们不同意,你怎么办?”   崔墨岩面色认真,“那我就努力让他们同意。”   “要是一直不同意呢?”   “那我就跪下求他们。”   文知年手指猛握紧,眼眸深深地看着崔墨岩,然后踮脚亲了他一下。   “傻!值得吗?”   崔墨岩双手捧着文知年的脸,语气坚定,“值得!”   说完,低头堵住了文知年的嘴。   刚体验到亲吻美妙的两人,越亲越上瘾,亲到最后,文知年已经完全脚软快站不稳了。   文知年推开他,急促地呼吸着,“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饭?”   崔墨岩勾起嘴角,一把抱起文知年,塞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消失在了街角。   当晚,崔墨岩把文知年按进自己的大床,饱餐了一顿。   崔墨岩饿不饿文知年不知道,到最后,他是挺饿的了! 第83章 谁打的崔墨岩?   崔墨岩常年早起,生物钟很准,早上7点准时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文知年恬静好看的睡颜。   昨晚崔墨岩把他弄的太累了,这会儿闭着眼睛睡的很沉。   崔墨岩也没有起床,就跟他面对面,侧躺着,静静地看着他。   睡着后的文知年,跟平时那副气质挺拔的样子很不一样,显得格外乖巧。   他的头发散漫地落在脸颊和枕头上,睫毛长长地落下,高挺的鼻梁下,饱满的下唇轻轻闭合着,显得很可爱。   他们都说文知年长的精致、有气质。   但在崔墨岩眼里,他始终是可爱居多的。   低垂着眉眼拉琴的时候,可爱!   发脾气的时候,眼睛瞪着自己也可爱。   晚上抱着自己,无意识撒娇的时候,崔墨岩更是毫无招架之力,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   他爱极了他!   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长相、身材、脾性上那么对自己的胃口。   好像天生就是来让自己喜欢的。   他没办法拒绝他。   只一眼,就心甘情愿地沦陷。   崔墨岩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文知,看着看着,眼角眉梢就染上了温柔笑意。   强大如崔墨岩,此刻也会有一种自己好像身处梦境中的感慨。   他真的拥有他了!   从18岁到28岁,他花了整整10年。   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跌倒站起来。   走到现在,终于完完整整地拥有了自己年少时候的梦。   18岁的梦里,他亲吻他,拥着他入眠,醒来身旁一片空,那种失落与虚无感,久久都无法平静。   28岁,他就好好地躺在自己身边,这种幸福和满足,是签下多少大单子也换不来的。   几多心情,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就想抱抱他,亲亲他才好。   崔墨岩嘴角噙着笑,抬手拂了拂文知年的光滑的脸颊,然后凑过去在他脸颊轻轻亲了一口。   感受到外界的触碰,文知年睫毛颤抖了两下,像蝴蝶在微风的带领下,无意识地扇动了美丽的翅膀。   崔墨岩眉眼更弯了。   低头,爱怜的亲吻他的额头、鼻尖儿、嘴角,下巴......   文知年猛睁开了眼。   男人帅气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头发尖轻扫着文知年的皮肤,痒痒的麻麻的。   文知年翘起嘴角轻声笑了出来,“一大早的,干嘛?”   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   崔墨岩听的心里软呼呼的。   他好喜欢文知年对他露出这种软糯的一面,勾的他心里酥痒。   他低沉的磁性嗓音响起,“亲你!”   文知年看着天花板,无奈地笑,“昨晚亲了那么久,还没有亲够啊?”   “没有!”   怎么可能够?   崔墨岩只要看见他,就想触碰他。   文知年皮肤极好,又白又滑嫩,两人皮肤相贴时,那种肌肤的触感,会让崔墨岩心悸,心里会有巨大的满足感。   他这辈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不沉迷抽烟喝酒玩游戏,衣食住行也都可以将就。   他就痴迷文知年。   对他来说,文知年就像无法戒掉的糖果,甘甜可口。   没有人能拒绝吃糖?   那种甜,只要尝过一次,就永远忘不了。   崔墨岩动作没停,吻陆陆续续落在文知年的下巴和喉结上。   文知年无意识地吞咽了下,小巧的喉结在崔墨岩舌尖跳着舞。   他头下意识后仰,纤长的脖子完全暴露,然后,随着崔墨岩的动作,全身发颤......   没完没了!   昨晚来了几遍,一睁开眼睛又来。   文知年想到这里,低低笑了出来。   他张开五指推了一下崔墨岩埋着的头,“不要了,几点了,再不起要迟到了!”   崔墨岩没有回答他,又把吻落到了锁骨窝里。   文知年警铃大作。   他锁骨窝那颗痣就是崔大狗的春药开关。   一旦按下去,就别想他能停下来。   文知年抬起双手推他的头,“真的不要了!”   语气撒娇,“让我休息一下。”   昨晚这男人,果然不负文知年给他的备注。   真的像条精力永远发泄不完的大狗,一下车就把文知年捞起来,走到卧室,丢进了洁白的被褥里。   文知年上上下下都被他啃了个遍,他还不知足,还想要。   看文知年最后都累的不想动了,崔默写岩才罢休。   文知年常年拉琴画画,最大的锻炼就是跑步,实在是拼不过崔墨岩这条狗的体力。   崔墨岩就是过个瘾,这两天都在折腾文知年,折腾过头了,他也会心疼。   崔墨岩依依不舍地在他锁骨窝落下最后一吻,放过了他。   他撑着身体看着文知年,轻声问:“乖宝,一会儿去哪儿?”   文知年想了想,“去我的小公司转一转。”   一年没有去了,除了文启偶尔过去帮忙看看,员工们都在自力更生。   崔墨岩点头,拿起手机看时间,快7点半了,得起床去上班,今天有几个重要的会议。   崔墨岩最后抱了抱文知年,“我起床了,你再睡睡。”   文知年抬手将五指插进大狗的头发,轻轻地笑,“不睡了,跟你一起去洗漱。”   说着,手向前移动到了额角。   拇指摸到了一块小小的凹凸不平,好像是疤痕。   文知年笑意一收,推开崔墨岩,坐起来,把他额间的头发往上捋。   眼角位置向上的头皮里,似乎是受过伤,有一块很小的疤痕。   “这里怎么了?摔倒了吗?”文知年问。   崔墨岩深深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文知年突然想起大三时,有一次看见他,他的额头就包着纱布。   然后又想起刘一说崔墨岩做家教回来,被人套麻袋打过。   文知年眉头皱了起来,“是不是大三的时候,被人打的?”   崔墨岩勾了下嘴角,没有说话。   文知年心疼地抚摸着那伤疤,“是不是你以为是我…,所以,才没有反抗?”   确实是这样,崔墨岩从小就大力气大,被人套住头,那两个人也没有讨到好。   但是他无意间听到了文知年的声音,愣了下,才被人打打头留下了这个伤疤。   文知年捧着崔墨岩的脸,认真地跟他说:“那不是我!”   “我一直都想跟你道歉。”   崔墨岩眼眸闪动,虽然他后面早就没有怀疑过文知年了。   但此刻骤然听到肯定答案,崔墨岩还是觉得好高兴。   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文知年的鼻尖儿,放柔着声音哄,“已经不痛了。”   “不用道歉,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崔墨岩抱着文知年,眼睛看着前方空白,冷冷地勾起了嘴角。 第84章 欠你的爱,一辈子换不清。   两人一起洗漱完,吃了早餐,崔墨岩抱了抱文知年就依依不舍地朝外走。   走到屋外花园,还一步三回头。   文知年倚着门框,闲散地看着他,嘴角淡淡地笑。   崔墨岩一双深邃眼眸注视着文知年,脚步就跟生根了似的,挪不动了。   文知年看了会儿,无奈地“啧”了一声。   这大狗,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站在花园里就跟动漫照进现实一样好看。   宽肩窄腰,腿又直又长,明明气质出众,又高又帅又挺拔。   但看着文知年的那副眼神,怎么就让他觉得有点黏糊和可怜呢?   好像文知年小时候养过的那条哈士奇。   这是崔墨岩第一次对他露出这种神情,文知年心里软的没有办法,像是骤然被灌满了棉花,搓一下都能留一个可爱的小窝窝。   分开几个小时都不行了?   仔细一想,也是,这只大狗,突然咬到了骨头,肯定恨不得叼回窝里啃他个几天几夜。   要让他突然放手?哪里舍得啊?   文知年眉眼染上盈盈笑意,他站直身体,迈着长腿走到崔墨岩面前,仰头看着他。   崔墨岩垂眸与他对视着,眼里的期待都快要溢出来了。   文知年慢慢勾起了嘴角,抬手揪着他的领带往下一拉,唇往他的形状好看的薄唇上一送。   “啵!”一口。   声音儿还挺响。   “可以了吗?大狗?”文知年轻笑着问。   当然不够。   崔墨岩左手用力一搂,右手捏着文知年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下去。   崔墨岩撬开他的牙关,霸道地肆意掠夺......   抱着文知年亲了好一会儿,崔墨岩终于弥补上了遗憾。   他掀开眼皮,抬手看表,时间到了。   他最后安抚性地轻轻咬了咬文知年饱满的下唇,然后松开了他。   崔墨岩抬手抹掉文知年嘴角的水莹,哑着嗓音低声问,“乖宝,今晚……过来吗?”   文知年看着他笑,“你想我过来吗?”   “嗯!”   “我想晚上抱着你睡!”   文知年眉眼都笑弯了!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伸手推开他,“快走吧!要迟到了。”   崔墨岩上午有个重要会议,不好缺席,只得匆匆离开。   文知年回到别墅,不慌不忙地在客厅溜达。   间隔一年没有来,文知年观察着崔墨岩的家,一样的布置,什么都没有变,文知年熟悉的像回到了自己家。   对,自己的家!   这种心态的转变,让文知年有种莫名的安定感。   以前他每次回来,心里想的都是这不是我的家,是金主的家。   我回来是完成任务的,陪他睡觉也是。   所以,文知年的心一直是飘着的,崔墨岩感觉自己抓不住。   现在,心态变了,家是自己的家,人是自己的人。   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文知年好喜欢这种感觉。   在一楼客厅闲逛了一阵,梁叔就过来了,看见文知年,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文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文知年扬起嘴角淡笑着,“梁叔,叫我知年吧!”   以后要接触一辈子,文知年不想搞得那么生分。   梁叔笑着走近,上上下下打量着文知年,“你现在状态好多了。”   “上次在国外,你整个人都没有现在这样有精气神儿。”   “是吗?”文知年清浅地笑着,“还是要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和他,可能不会有今天。”   梁叔摇头,“没有我,崔先生也一定会把你重新追回来的。”   “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他内心从来都没有放下过你。”   文知年想,也是,说不定自己结婚他都要来把自己抢走。   这是崔墨岩能干出来的事儿。   梁叔看着心情颇好的文知年,突然吞吞吐吐开口道:“知年。”   “你离开的这一年,崔先生,每天都抽很多烟,我又不敢给他扔了,现在你回来了......”   文知年面色立即严肃起来,“我知道了。”   昨晚一到家,文知年就被崔墨岩丢进了床里折腾,脚都没有沾过地。   晚上累的秒睡,醒来到现在,更加没有时间去探索他的卧室。   文知年上楼,推开房间门,打开灯,挨着挨着拉开卧室的抽屉。   每一个抽屉里面都有烟,应该是崔墨岩随手丢的。   文知年拿出来打开,里面都已经空了一半,可见平时抽的多么凶。   文知年看着这些半空着的烟盒,心里堵的极其难受。   他以前,从来不抽烟的,至少在他面前是。   文知年把那些烟盒全部搜刮出来,一股脑丢进了垃圾桶。   拉开抽屉最里层,文知年又发现了一个很小的黑色小盒子。   文知年拿出来,打开。   里面竟然是那只戒指。   那只他醉酒后送给崔墨岩,被他戴了5、6年,又被自己彻底遗忘的银色素戒。   文知年取出来仔仔细细地观察着。   这么廉价的戒指,却被崔墨岩保存的非常好,像新的一样,上面一丝划痕都没有。   文知年拿出手机,拍照识图,购物网站立即弹出来一大堆同款,最贵的售价不超过30元。   一想到如今身价几十亿的崔墨岩,那么宝贝地带着这只廉价戒指,出席过各种重要场合,甚至可能被很多有钱人调侃过。   文知年心里就自责的难以呼吸。   他那么爱惜自己送他的东西,自己却误会他,还因为这个戒指骂他恶心。   文知年真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   “是不是很疑惑,这么多年了,这戒指还会这么新?”   梁叔走到文知年身后,默默开口。   文知年回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戒指,甚至不是纯银材质,就是个镀银的,按理说,这么多年,早就该褪色了。   梁叔说:“因为,崔先生不止爱惜,他每年还会花大价钱请老师傅修复。”   “就为了这戒指,能保持你送他的时候的原样。”   文知年听得面色一愕,直接呆愣在原地。   竟是这样吗   那个傻瓜!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文知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梁叔道,“你走了后,崔先生根本就没有回过这里了。”   “他在公司对面的小区有套套三的小房子,每天就驻扎在公司,累了就回对面那个房子睡一觉,第二天爬起来接着去上班。”   “活的像个行尸走肉的躯壳。”   “直到一个月前,他突然又每天回来了。”   “我后来才得知,因为你去他的公司给他送过一束花。”   “你不知道他住在公司对面,他怕你晚上过来这边找不到他,所以每天下班就赶回来,坐在花园里默默等你到11点。”   文知年听的鼻梁发酸,眼眶发胀,泪水一下就涌了上来。   他侧头躲着梁叔的视线,抬手默默抹掉了眼角的晶莹。   可是没有办法,抹掉一颗,下一颗又接着往下掉......   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没完没了。   梁叔递给他一张纸巾。   文知年接过来蒙住了自己的双眼,纸巾一会儿就湿透了。   怎么办啊?文知年想。   欠他的爱,好像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可是,他又觉得好幸福啊!   因为这爱,可以欠一辈子。   .......   宝子们,抱歉,我最近家里和工作都很忙,码字的时间不多,但是我会更新完的,不会断更。 第85章 又遇林娇   文知年去自己公司待了一上午,把去年的账拿出来对了对,中午又请员工们吃了顿饭。   下午去了趟乐团。   一年没有回来了,徐欢等人看见他高兴的不得了,强烈要求他展示一下这一年的学习成果。   文知年迫于无奈,只有现场给大家演示。   文知年其实会很多乐器,大提琴只是他的主修,小提琴、钢琴、吉他、鼓、琵琶他都会。   这一年伤心难过,全把精力用在了音乐上,收获颇丰。   下午4点,文知年就说要走了。   团长不让他走,晚上刚好有演出,想让他加入进来。   文知年摇头,“我有事儿。”   “什么事儿?”   文知年扬唇,浅浅地笑了下,笑容透着一股子甜蜜,“我要去接我男朋友下班。”   徐欢惊讶的嘴巴张成一个鹅蛋,“你之前,不是说分手了吗?”   文知年微微笑着点头,“所以我现在要去追他。”   “还是陈先生吗?”   文知年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没有了。   上次去找刘一,刘一跟他说了很多他们对陈智升的怀疑。   协议是他泄露出去的,他可能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可陈智升都已经结婚了,应该不喜欢男人。   但他相信刘一也不会骗自己,所以从那之后,文知年也一直没再跟陈智升接触了。   他沉吟片刻,看着大家摇头,“其实......上次是我骗了大家,他是我的发小。”   “不是我男朋友。”   “啊?”   徐欢惊讶地捂着嘴巴,“真的吗?我就说,陈先生看起来那么绅士,不太像。”   “所以你真正的男朋友是谁啊?上次是因为和他闹矛盾了,所以才找你发小冒充的吗?”   文知年嗯了一声,“抱歉,以后有机会,我会带他过来,跟你们赔罪。”   团友们起哄,“一顿饭可不够啊,得请两顿才够意思啊。”   文知年笑,“行,包你们一周的饭。”   团友们又笑,互相看看彼此说:“我们这么多人,可别把你男朋友吃穷了。”   文知年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朝外走,“放心,吃不穷。”   “实在不行,请你们上门,他很会做饭。”   文知年开着车朝崔墨岩公司赶过去,路上遇到看到一家花店。   想到上午梁叔说的话,文知年停车又去买了一大束花。   他给了自己最浓烈最深沉的爱,文知年也很想用同样的方式回馈他。   前台小姐姐正坐在板凳上发闷,眼睛无意间瞟见公司大门外,一个欣长气质的身影抱着一束巨大的玫瑰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小姐姐反复擦拭着眼睛,确定自己5.0的视力没有看错。   她夸张地呀一声,赶紧拿出手机点开公司小群。   小群内都是小姐姐在公司内的好朋友。群名叫做“崔总究竟在等谁?”   【守门员:报!崔总每天等待的小哥哥,他终于来啦。】   【崔总的迷妹:真的吗?就是崔总每天给你打电话问的那个小哥哥吗?】   【守门员:是的,他又抱着一束花,只不过,这次是红玫瑰。】   【崔总的迷妹:哇啊,红玫瑰,代表浓烈的爱哦。】   【你们都迷崔总,我钟爱刘一:照片呈上,我上次光听你说他有多么好看了,可把我好奇死了。】   前台拿起手机悄悄对着正在开门的文知年拍了一张,发进群里。   【崔总的迷妹:我靠,好好看啊,崔总的眼光简直绝了。】   【你们都迷崔总,我钟爱刘一:看起来好矜贵气质,果然跟崔总是一个国界的人。】   【我只是小人物:话说,崔总真的喜欢男的啊?】   【崔总的迷妹:废话,你见过崔总什么时候那么在乎一个人过,天天给守门员打电话,问小哥哥有没有过来找他,不是爱是什么】   【我只是小人物:可我听别人说,崔总和林秘书是一对啊。】   【崔总的迷妹:哈!好久的烂瓜了,林娇现在都不是崔总的秘书了,她早就被派去分公司了,我感觉崔总是听到了什么谣言,刻意把她支走的。】   【喝酸奶不舔瓶盖:我听说,林娇收到任命消息那天,在办公室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东西砸的噼里啪啦响。】   【熬最晚的夜:她还去求崔总,崔总门都没有给她开,她在崔总办公室外哭,后面被刘一总拉走了。】   【崔总的迷妹:是的,但是她好像还没有死心,好几次找借口过来找崔总说话。崔总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熬最晚的夜:要不是看在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上,崔总要把她赶走了吧!她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喝酸奶不舔瓶盖:比起她,我更加喜欢这个小哥哥,嘿嘿!】   【熬最晚的夜:我也是,我好想下去看看他啊,照片太远了,看的不那么清楚。】   【守门员:他来了,你们要看的赶紧下来,当路过。】   文知年抱着花走到前台,前台小姐姐立即从手机里抬起头,双眼放光地看着他。   文知年被她的目光看的一愣,怎么感觉好像等了自己很久似的?   “先生,你找崔总吗?”   文知年挑了下眉,“你还记得我?”   小姐姐立即笑开了,“当然记得。”   不说你这长相让人忘不了,光崔总每天的电话,小姐姐想忘记都难。   文知年嘴角抿着笑,“我是找你们崔总。”   小姐姐立即拿起电话,“那我给文秘书打个电话。”   文知年知道崔墨岩工作很忙,自己贸然上去,他多半又无心工作。   他抬手阻止,“算了,我在这里等他吧!”   文知年抱着花走到大厅的休息区,拿出手机登录《生日之战》,找唐宇打游戏。   是的,文知年开始打游戏了。   他知道这游戏在国内很火,但是因为自己没有玩游戏的习惯,加上以前潜意识抵触崔墨岩相关的一切,所以从来没有尝试过。   就今早,他注册了个账号,让唐宇教教他。   两人一边打,一边聊着。   【可爱小朋友:你在哪儿啊?】   【努力挣狗粮:ZN。】   【可爱小朋友:去等他下班啊?】   【努力挣狗粮:嗯。】   【可爱小朋友:啧!好羡慕你啊,我也好像谈恋爱。】   【努力挣狗粮:你的那个网友呢?面基看看?】   【可爱小朋友:我一直没有勇气跟他提这个事情,我真的好怕对方是个大胡子邋遢中年男,幻想破灭,我真的会疯掉。】   【努力挣狗粮:不会,早晚都是一刀。】   【可爱小朋友:嗯,你说的对,我考虑考虑。】   文知年坐这里没有打多久,就感觉自己身边来来往往地有人路过。   总是有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抬起眼皮看过去,刚好和一个偷窥的视线撞上。   小姐姐脸一红,小声嘀咕,“啊!真的好好看啊!”   文知年放下手机看着她,笑了一下,嗓音清冷,“你也很可爱。”   小姐姐脸直接红成了番茄,“我.....那什么......”   她局促地顺了顺头发,“崔总正在跟牛总开会,你再等等。”   文知年没有想到她会知道自己在等崔墨岩,他笑着点了下头,“嗯,谢谢!”   小姐姐走了后,文知年等了会儿,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   他站起来,正想活动活动双脚,眼睛一抬,瞟见前方有人推开大门进来了。   是林娇。   林娇也看见了他,眉头紧皱,脸色严肃,“文知年?”   她踩着高跟鞋走近,确认坐着的真的是文知年,脸色一下就垮了。   惊讶又带着不可置信,以及对文知年深深的敌意。   她瞟见沙发上的玫瑰,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大声质问文知年,“你不是走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文知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勾起嘴角冷笑了声,“这话,该我问你吧?” 第86章 文知年警告林娇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文知年瞟了一眼气的眼睛发红的林娇,将玫瑰花抱起来走到前台,小心递给了前台小姐姐。   “麻烦帮我保管一下,我跟你们林秘书谈谈,一会儿我过来拿。”   前台小姐姐一看,这是要吵架的趋势啊,赶紧指着左边。   “先生,这里有个小会议室,要不要进去?隔音效果很好。”   文知年点头,跟着小姐姐去了会议室,小姐姐倒了两杯水,忙不迭地逃离了战场。   不一会儿,林娇走进来,关上门,坐在了文知年对面。   文知年拿起水杯喝了口,神色淡然地看着她,“有什么要说的?”   林娇看着文知年这副明显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气的差点没把自己的银牙咬碎。   不知道文知年走之前跟岩哥说了什么,不久后,崔墨岩在没有跟她商议的前提下,突然公事公办地给她发了一个调任令。   把她调去了分公司,一个月都很难回来一次。   她几次跟他联系,他在电话里都是公式化的口吻,说文浩接管了秘书之位,她在分公司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其余的根本不愿意多说。   一定是文知年告诉了他什么。   林娇悄然握紧了自己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文知年,“你跟岩哥说了什么?”   “是不是你从中作梗,他才远离我的?”   文知年觉得很可笑。   他看着对面这个疯狂的女人,自以为是的爱,盲目到不计道德和底线。   一年前,两人闹矛盾分开时,文知年从未跟崔墨岩提过一句林娇。   几天前,两人和好,文知年也未提过一句林娇。   一来,文知年性格如此,话不多,也不爱说人是非。   二来,他也没有证据。   林娇发的那些朋友圈,他现在想来,怕是仅他可见吧?   可文知年,早就已经把她的联系方式删了,所有证据也如同云烟,飘散没有了。   三来,他和崔墨岩的矛盾,根源还是在两人自身。   文知年以前对他欠缺信任。   他们的关系开始于一纸协议,文知年打心底没敢相信崔墨岩是真心爱自己的。   他意志不坚,犹犹豫豫,想相信又害怕自己会受伤,反复在底线左右徘徊。   所以才给了林娇可乘之机。   四来,文知年知道,林娇和她的母亲,对崔爷爷有陪伴的恩情。   对崔爷爷来说,她们不似亲人,可能胜似亲人。   文知年不愿意崔墨岩夹在他和爷爷中间,左右为难。   所以他从没在崔墨岩面前说过一句林娇的不是。   可他的好心,换来的却是林娇的恶意揣测。   文知年冷漠地勾起嘴角,“林娇,戏演够了,也该到此为止了。”   林娇眼睛一下瞪大,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文知年呵了一声。   “你朋友圈发的那些,都是故意给我看的吧?”   “上次在酒吧,那个叫什么徐经理的,也是你喊去的?”   “那张你和他拥抱的照片,是不是找人提前合成的?”   文知年当时被气懵了,现在反应过来,崔墨岩不可能那么亲密地拥抱别人。   更别说又抱又哄了。   他从来都是行动居多,嘴巴上反而说的很少。   只可惜,当时的文知年,被蒙蔽了双眼,没能反应过来。   林娇听着文知年的话,手指悄然握紧,“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做的?”   文知年嘴角冷勾,“我是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但你觉得,”文知年直视着林娇,“崔墨岩需要我的证据吗?”   林娇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是的,对崔墨岩来说,文知年说什么他都会相信,文知年不需要拿出什么证据去努力地证明自己。   他就是那么地相信他,或者说,那么地爱他。   林娇想到这里,心里的嫉妒快要控制不住,从胸口破裂而出。   她指甲狠狠卡进手心,心里不禁反问,为何她得不到这种偏爱?   如果没有文知年,这些爱,明明都可以是属于她的。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林娇红着眼睛小声怒吼,“你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非要跟我争?”   文知年看着神色已然有点失控的林娇,没有立即回答。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轻轻放下,然后看着林娇,语气平静而淡然。   “我爱他,为什么不回来?”   林娇明显有点吃惊,“你不是……不喜欢岩哥吗?”   “谁说的?”文知年笑了声,“他那么好,傻呼呼地。”   “你会喜欢,我当然也会喜欢。”   林娇手攥的更紧,眼中一丝狠厉闪过,“你别得意!”   “崔爷爷是不会同意你们的。”   文知年表情停滞了下,看着林娇道,“那是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过多操心。”   文知年已经没有太多耐心,他拿起手机看看时间。   崔大狗快要下班了,文知年不想在这里跟她浪费时间。   他站起身,俯视着林娇,警告道,“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未来是我终生的伴侣。”   “请管好你自己,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既往的种种,我都可以不纠,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在背后搞小动作。”   文知年说到这里停顿了下,“那后果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上流社会整人的法子,多的是。   文知年直接转身出了门。   林娇一个人坐在会议室,紧握的手用力到发白。   她知道自己那些手段不高明,很拙劣,被拆穿也很正常。   文知年为人高傲,眼里容不下沙子,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伴侣跟其他人牵扯不清。   所以她耍些小手段就让两人分开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崔墨岩会突然把她调离。   更加没有想到,那么高傲的文知年竟然会回头?   现在她是感情感情没有捞到,钱钱也没有捞到,让她放弃,怎么可能甘心?   林娇沉了口呼吸,冷哼了声,拿出手机给闺蜜胡瑶打电话。   “文知年回来了,他们竟然又在一起了。”   林娇三言两句说了一下情况,心里还是很愤愤不平,   “文知年明明什么都有了,却还要来跟我抢岩哥。”   “我真的好不甘心!”   胡瑶眼珠子一转,问林娇,“崔总,真的是一个纯GAY吗?他对女人就没有反应?”   林娇皱着眉头,想了想,“不是的,他以前不喜欢男人。”   林娇记得很清楚,在崔墨岩爸妈没有出事儿之前,他比现在活泼很多。   在刘一说到美女时,他也会附和两句,表达自己的欣赏。   “那他可能是个双!”胡瑶笃定道。   “女人再怎么都比男人好!他现在不想,是因为没有体验过。”   “体验过了,自然食髓知味,只想要女人了。”   林娇面露疑惑,“你的意思是?”   胡瑶在电话对面笑,“娇娇,你说你都快奔三的人了,还这么保守。”   “找机会跟他睡呗,哪个男人不喜欢刺激?”   “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文知年再好,两人在一起久了,还不是得腻。”   “你就忍着嘛,以后要是能怀上就更好了。”   “崔爷爷那么喜欢你,绝不会允许他抛弃你的。”   “到时候文知年忍不了,还不是自己就走了?崔墨岩的所有不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林娇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挂断电话,一个人在房间内坐了很久很久。 第87章 可以跟我去看电影吗?   文知年打开门走到前台,抬手看表,还有10分钟,崔大狗就要下班了。   文知年问前台小姐姐,“你们崔总每次都是从这里出来吗?”   前台小姐姐摇头,“崔总一般直接下地下室坐车,不从大门出来。”   文知年点头,小心接过那一大束玫瑰,“那我上去找他。多少楼?”   “16楼,需要我让文秘书下来接你吗?”   文知年摇头,刚好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前台小姐姐看文知年要走,赶紧拿出登记本和笔递给文知年。   “先生,麻烦您先登记一下。”   文知年接过笔,翻开登记页,发现前面陆续登记了好几个别人给崔墨岩送的礼物。   看登记的名字,有男有女,都是A城大企业家的年轻后代,甚至有两个人他还从小认识。   送的东西有花也有贵重的手表。   文知年“啧”了一声,笔在指尖转了两圈。   手指着那几个名字,问:“他们是来干嘛的?   前台小姐姐偷笑,“都是崔总的.....追求者。”   文知年意外挑眉。   没有想到,他不过就短短离开了一年,这6个人就追到公司来了。   看来得看紧一点啊!   稍不注意,自己的大狗狗就要被别人拐跑了。   文知年提笔下落,在来访者那里直接写下:追求者7号,文知年。   然后把纸笔递给了前台。   前台小姐姐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看文知年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她连忙拿出手机拍照发到群里。   【守门员:小哥哥我爱了,追求者7号,哈哈哈!】   【熬最晚的夜:哇喔,文知年,文知年,知年,ZN?】   【崔总的小迷妹:我靠,他的名字不会就是ZN的来历吧?崔总既然拿他的名字命名公司,这暗戳戳的浪漫!】   【熬最晚的夜:可崔总公司都开了6.7年了,小哥哥一个月前才出现,会不会是巧合?】   【你们都迷崔总,我钟爱刘一:崔总毕业前夕就注册这公司了,他俩以前是不是有一段啊?】   【崔总的小迷妹:看我在官网找到了什么?配图: A大21XX年XX系XX班毕业学生名单:崔墨岩,文知年。】   【你们都迷崔总,我钟爱刘一:他们竟然是大学同学!】   【熬最晚的夜:我来公司的时候还挺疑惑,其他公司在官网都会简单介绍公司名字取自什么   可唯独ZN是什么也没有介绍的,原来是以小哥哥的名字命名的啊,呜呜呜呜,崔总真的好爱他。】   【崔总的小迷妹:崔总闷声干大事,虽然话少嘴不甜,但这种默默复出的爱,真的让人好着迷啊!】   小群内的聊天记录,文知年一无所知。   电梯到达16楼,文知年抱着花走出电梯,不一会儿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正值下班时间,大家都在收拾东西闲聊,左顾右盼。   骤然看见一个帅哥抱着玫瑰花,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过去了。   文知年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16楼转了个圈,愣是没有找到崔墨岩的办公室。   他随便逮着一个员工问,“请问,你们崔总的办公室往哪边走?”   还没有得到回答,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大喊。   “嫂子!”   文知年身体一激灵,缓缓回头。   刘一站在走廊尽头对着他笑的牙不见眼,“嫂子,你怎么来了?”   文知年无奈耸肩,“我过来.....接他下班。”   刘一漫不经心地走近,手指着文知年手上的玫瑰花,“送给岩哥的?”   文知年点头。   “那他岂不是得把这花供起来!”   “什么意思?”   刘一把文知年带到崔墨岩办公室。   门一打开,文知年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上,花瓶里,那束已经枯萎了的黄玫瑰。   已经一个多月了,他竟然还没有扔?   刘一指着那蔫了半截的黄玫瑰,跟文知年说,“喏!你第一次送他花,他舍不得的很。”   “找师傅养了半个多月,还是蔫了,但他依旧没舍得扔。”   “每天看着花儿发呆,然后给前台打电话,问你有没有再来找他。”   文知年一听这话,心里立即被愧疚和歉意占满,像乌云压顶,闷闷的,挺难受的。   他当时忙着赶飞机,花儿送了就走了。   根本没有想到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会给崔墨岩带来那么多的牵绊和困扰。   文知年越了解他,就越觉得自己对他好亏欠。   唯有以后更加爱他,才能回馈他对自己的好。   “他什么时候下班?”文知年问。   “马上。”   话一落,办公室门就被大力推开。   崔墨岩开完会出来,见本应该下班了的员工们,此刻却没着急着回家,而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说他找崔总。”   “刘一总是不是叫他嫂子?我没有听错吧?”   “会不会是崔总的对象啊?”   “崔总离婚的前妻啊?好白好有气质啊!”   “这么好看却从不带来公司,要是我老婆这么好看,我恨不得拉来公司逛他个三天三夜,让所有人都羡慕我。”   “去!你也不照照镜子,你以为你崔总呢?”   ………   崔墨岩捕捉到关键词,大步朝办公室赶过去。   果然!   一推开门,就见到了他时时刻刻想念的乖宝。   “年年!你怎么来了?”   文知年挺拔地站在办公桌边,对着他笑,“来接你下班啊!”   说着,把手里的玫瑰花递给了崔墨岩,双眸注视着他,“崔先生,今晚有空吗?”   “我能不能,约你去看电影?”   崔墨岩看着面前这娇艳欲滴的花儿,完全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文知年会主动给他送玫瑰!   还是火红火红的红玫瑰!   红玫瑰啊!代表坚贞不渝的爱!   崔墨岩抬起双手接过,那种震撼和感动,就跟他第一次为自己戴上戒指一样,悸动不已。   “有空!”崔墨岩低沉好听的音调都有点不稳,“什么时候,都有空!”   文知年扬起嘴角笑,主动环住他的腰,把他抱紧了。   “喜欢我送的玫瑰吗?”   “嗯!”   “那我以后,经常给你送!”   “好!”   刘一看着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两人,默默摇了摇头,悄悄走出了办公室,带上了门。   啊!这恋爱的酸臭味!   我也好想尝尝! 第88章 崔墨岩,好喜欢接吻。   征求崔墨岩的同意后,文知年把已经蔫了的黄玫瑰从花瓶里拿出来,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把玫瑰花束解散,一支一支地拿出来修剪,错落有致地插进花瓶。   他低垂着好看的眉眼,专注地修剪着手上的枝丫。   纤长的脖子微弯,像白天鹅一样,留下了一个美丽的弧度。   崔墨岩就站在文知年旁边,默默地注视着他。   越看,他的心就越软。   此刻的岁月静好,好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为了遮住昨晚崔墨岩留下的吻痕,文知年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   低垂着头的时候,后脖颈就全部暴露在了崔墨岩面前。   崔墨岩眼睛从他白皙皮肤上的淡色吻痕上一一 滑过,然后上前一步,低头,唇轻轻落在了文知年的后脖颈上。   文知年感觉微痒,情不自禁耸了下肩,笑问:“干嘛?”   “嘛”字还拖了一下尾音,声音软绵,像在撒娇。   文知年是家里的小儿子,从小被父母宠爱着长大。   所以,他骨子里,其实也很会在信任的人面前服软撒娇的。   只是年纪渐长,把这一面隐藏了而已。   崔墨岩喜欢他在自己面前毫不设防的模样,更加喜欢他用这种软绵的声音跟自己说话。   崔墨岩低声笑了声,移步到文知年背后,搂着他的腰,低头在他脖子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文知年极力忍耐着那种酥麻的异样感,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还让不让人干活了?”   崔墨岩停下动作,下巴放在他的肩窝,“忍不住!”   文知年放下手里的玫瑰,转身面对着崔墨岩,眼眸含笑,   “要不......先让你过个瘾?”   话一落,崔墨岩就搂着他的腰将他抱到办公桌上坐好,低头,急不可耐地吻住了他的唇。   明明早上才分开,可唇相触碰的瞬间,彼此还是觉得好想念。   文知年喜欢跟他接吻。   崔墨岩的嘴唇比自己的要薄一些,但是亲起来却格外的软乎。   Q弹Q弹的,像文知年小时候很爱吃的果冻。   崔墨岩搂着文知年足足亲了十几分钟才放过他。   两人分开的时候,呼吸都有点不稳。   文知年轻轻地笑,“再亲下去,电影都要赶不及了。”   崔墨岩也跟着弯了眼角,“那......晚上回去在亲。”   文知年笑的更欢乐了。   笑着笑着,心里又觉得好甜啊。   谁不喜欢爱人迷恋自己呢?   那种时时刻刻被对方惦记的感觉,让文知年心里好满足。   文知年把崔墨岩拉到旁边,手把手教他插花。   文知年在艺术上很有天赋,加上文妈妈也爱插花,所以教学起来也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一大半玫瑰就被插到了花瓶里。   还剩下一半,崔墨岩也不舍得扔,准备带回家,插到家里的花瓶里。   晚上,两人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吃完饭,去看了一场最近很火的武侠电影。   崔墨岩这些年忙于事业,刘一也是个不爱看电影的,所以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进过电影院了。   更不知道,现在竟然还有专门的情侣包间。   电影很精彩,可崔墨岩的心思却根本不在荧幕上。   他侧头一直盯着文知年精致的侧脸,荧幕上五颜六色的灯光映照在他脸上,为他饱满的下唇添上了一层诱人的色泽。   他脑袋里什么也没有,就想继续之前未完的事,继续亲他!   他想了快10年了,这两天才终于亲到他。   崔墨岩觉得不够。   跟文知年接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让他沉溺。   他还没有过够瘾。   文知年感受着身侧的目光,转过头问他,“电影不好看?”   崔墨岩摇头。   “不好看还是不知道?”   明明灭灭的灯光下,崔墨岩的眼神专注而深情,“不知道。”   文知年立即低着头笑。   这一个小时,崔墨岩的目光就像射线一样,一直停留在文知年脸上,文知年怎么会不知?   他的大狗狗,脑袋里根本看不进什么电影,只想跟他耳鬓厮磨。   他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满足他啊!   文知年从座位起身,直接跨坐在崔墨岩的腿上,两手捧着他的脸颊,低头,撬开他的牙关就开始吻。   崔墨岩立即抱着他积极地回应。   身后,电影画面一帧又一帧地切换,激烈的武打声在放映厅不停回响。   可除了彼此交融的呼吸声、唇舌交缠的滋滋接吻声,两人的耳朵再容不下其他。   他们坐在昏暗的电影院里,在清幽的国风背景音乐里…   忘情地拥吻!   电影最后的一个多小时讲了什么,文知年完全不知道。   因为他被崔墨岩抱着亲了一个多小时,差点擦枪走火!   崔墨岩实在是,太爱接吻了!   到达了痴迷的程度!   吻的文知年大脑缺氧,身体瘫软,趴在崔墨岩肩膀上,懒的像只猫儿,动也不想动。   文知年缓了会儿呼吸,小声问他,“电影是不是都……放完了?”   崔墨岩抬眸看了眼正在播放片尾曲的大屏幕,轻轻嗯了一声。   “早知道我们来这里就是……还不如直接回家。”   “不一样!”崔墨岩说。   文知年仰头,看着崔墨岩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立体的侧脸,问:“哪里不一样?”   “这里是电影院!”   文知年失笑,“电影院比家里刺激?”   崔墨岩沉默着,过了好几秒才说:“不是,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所以不一样!”   文知年的心,就那么不由自主地,软软地,塌陷了下去。   怎么会有这么纯情的人啊?   明明都28岁了,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期待约会,纪念第一次。   文知年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他的回答,变得像水蜜桃一样,甜甜又软软。   他简直爱死他的大狗狗了!   文知年坐直身体,抱着崔墨岩的头,在他额头 “吧唧”一声,重重地亲了一口。   “你喜欢约会,我们以后经常出去约会,好不好?”   崔墨岩深情地看着文知年,翘起嘴角,“嗯!” 第89章 文知年公开崔墨岩~   晚上回家,崔墨岩开车,文知年坐在副驾驶。   他看着男人专注的侧脸,想着今天在电影院发生的一切,突然好想发个动态。   文知年是属于经常看朋友圈,给别人默默点赞,但自己几乎不发动态的那种人。   可今天,他就是很想分享一下。   他和崔墨岩的第一次约会。   更或者是,他想公开他。   特别是那两个偷偷去公司送花的,自己还认识的竞争对手。   文知年说干就干,附上男人取电影票时,自己远远拍的半身侧脸照,电影票根。   【文知年:纪念第一次约会。配图1,配图2。】   发完动态。文知年就没再看。   到家,两人一起进浴室洗澡。   文知年以前不愿意跟他一起洗,现在嘛,不仅愿意,还挺喜欢。   崔墨岩帮他洗澡,洗头,动作细心又温柔。   文知年什么也不用做,就静静地享受照顾就好。   洗完澡,吹干头发,文浩突然给崔墨岩打了个紧急电话。   崔墨岩出去接电话了。   文知年拉开被子盖住双腿,把手机点开,发现朋友圈已经炸了。   直接把评论往下翻,终于看到了那两个竞争对手的留言。   【短发最帅:呜呜呜呜,我还没有追上就又失恋了?】   【木子春:我靠!我想见他一面,前台都不让我上楼,但他却跟你出去看电影?文知年,我恨你!】   文知年得意地勾起嘴角,好了,现在满意了,彻底满意了。   回到起始页,文知年才开始认真地看评论,一一回复。   【宋伊:这才是正主吗?好好帅啊!身材真好,比知年你高很多吧?】   【徐欢:为什么,我觉得他的侧脸,帅的好眼熟?】   文知年给徐欢回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表情。   【文妈妈:知年,我最近新学了道菜,你爸和你哥都说不错,什么时候把小墨带过来尝尝?】   这句评论后面有两个小红星,是文爸和文启点的赞。   文知年挑眉,他两人都说好,那多半就是不好了。   也好,把崔墨岩带回去,让他们尝尝正常的菜应该是什么味道。   文知年回复说好。   再往下翻,是刘一和唐宇,两人竟然留下了差不多的评论。   【刘一:这电影最近很火啊,好看吗?讲的什么?】   【唐宇:电影好看吗?剧情是什么?】   文知年回忆了好久,脑袋里只有崔墨岩亲吻的时候的柔软,哪里还有什么剧情?   文知年回复两人:不记得了,可能,好看吧?   【唐宇:好看,吧?你不是去看了吗?怎么会不知道?】   【刘一回复唐宇:他俩肯定光顾着谈恋爱去了,根本就没有认真看。】   【唐宇回复刘一:你谁啊?你怎么知道?】   哦!忘记了,唐宇没有加刘一的微信,他看到的是昵称。   文知年帮忙回复:他是刘一。   然后,唐宇在评论区炸毛了!   【唐宇:抠门精,滚远点,不许回复我的消息。】   【刘一回复唐宇:原来你是唐大傻子啊!不让我回复,我偏要回复,你过来打我啊!】   两人在文知年的评论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峙了几十条。   把文知年乐惨了,这对欢喜冤家,吵架的时候跟小朋友一样,谁也不服输。   文知年正想退出朋友圈,手机上方突然又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是陈智升!   点开。   【陈智升:知年,你朋友圈是什么意思?你竟然又跟他在一起了?】   文知年手在键盘上荡了几圈,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刘一说陈智升对自己不怀好意,文知年后面回想了很多。   陈智升结婚当晚喝的烂醉,敲响自己的房间门,对他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他当时也没有听懂的话。   现在想来,也许,刘一说的,是真的!   两人相处时,陈智升对他一直比较贴心,超出了对别人的贴心。   好到,唐宇有时候都会开他俩的玩笑。   可他从来没有明说过,文知年也从未多想。   现在他已经结婚,文知年只好装作不知道。   但他已经不想跟他有过多的联系了。   一来怕崔大狗吃醋,二来,他已经结婚,要避嫌。   三来,刘一说协议的事是陈智升故意泄露出去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跟崔墨岩心生间隙。   真相文知年还没有来得及去考证。   但先跟他保持距离总是对的。   文知年回复了一个“是”字。   耳边传来开门的声响,崔墨岩打完电话进来了。   他坐在文知年身旁,一眼就瞟见了手机屏幕上,和陈智升的对话框。   崔墨岩嘴角抿了下,也没有额外多说什么。   陈智升的回答立即就回复了过来。   【陈智升:可……崔墨岩不是害你在圈内失了名声吗,你怎么还返回去找他?】   崔墨岩冷冷勾起嘴角,真会装!   【文知年:是吗?】   【陈智升:怎么不是?】   文知年看着对面理直气壮的语气,竟有点无言。   陈智升自从接手家业,经常跟陈父相处后,文知年确实感觉他变了很多。   可文知年和唐宇不管公司,三人聚会时,也几乎不谈工事。   所以文知年和唐宇都潜意识忽略了他的变化,还一直把他当成儿时友好的玩伴。   或许,陈智升真的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变了。   文知年沉吟了会儿,没有回复这条消息,把手里息屏扔在了一边。   崔墨岩抱着他,声音委屈,“乖宝!不是我!”   “我知道!”   “他不是好人!”   文知年沉默片刻,“嗯!”   想到自己之前对崔墨岩的误会和斥责,文知年心里又开始愧疚起来。   “崔墨岩!”文知年说,“我好像,还没有正式跟你道过歉。”   崔墨岩温柔地笑,“不用道歉,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要的!”文知年注视着崔墨岩,语气郑重:“对不起!”   “我以前,一直不够信任你,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对你无端发气。”   文知年抬手抚摸崔墨岩的脸颊,“你以前,是不是很伤心?”   文知年不问还好,一问,崔墨岩这么多年挤压在心底的委屈一下就冒了出来。   怎么会不伤心呢?   他也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啊!   崔墨岩静静地垂着眼眸,静默不语。   文知年捧着他的脸亲他,亲一下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爱你!”   崔墨岩感受着文知年充满着爱意的亲吻,嘴角慢慢就翘了起来。   委屈早就消失不见,此刻,他只觉得,他的乖宝,好甜!   崔墨岩把文知年扑倒在床,低头一边吻他,一边解开了他的睡衣......   窗外,蝉鸣声不断,而室内,文知年早已在崔墨岩的带领下,如同春天的花骨朵,在风中摇曳、悄然绽放.....   一场酣畅的运动完毕,文知年全身都泛起了好看的粉红色。   余韵未消,文知年整个人都软绵绵的,静静地躺在床上,像一只闲懒的小奶猫。   崔墨岩拨开他汗湿的额发,看着他温柔地笑,“抱你去洗澡?”   “好!”声音依旧软绵又依赖。   崔墨岩眉眼更弯,抱他洗完回来,文知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崔墨岩给他盖上薄被,悄悄走了出去。   走到楼下客厅,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崔总,查出来了,陈智升应该是个深柜。”   “他在非洲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当地白人组织的同性恋交友趴,还和其中一个长得和文先生有几分像的男人过过夜。”   崔墨岩凌厉眼眸危险地眯了下,“有照片吗?”   对方发了几张照片过来。   照片里,坐在陈智升腿上的那个男人,面部轮廓确实跟文知年有三分像。   也就三分而已,气质差远了,笑的那么谄媚,一看就是沉迷色欲,滥交的人。   崔墨岩讥讽地勾起嘴角,手指嫌弃地滑过。   真是什么货色都吃的下。   我的乖宝,也是你配肖想的?   崔墨岩命令道:“把这些照片,匿名发给姚文静的父亲。”   “是!另外,崔总......”对面顿了下,“我无意间查到了一些其他线索。”   “当初文家在国外投资建厂,被跨国诈骗集团骗的血本无归。”   “我跟踪发现,那个被通缉的诈骗犯头子,竟然出现在了非洲,还和陈智升见过面。”   崔墨岩心头一跳,眉心一下皱了起来。   他挂断电话回到屋内,看着此刻睡得很恬静的文知年,俯身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下。   乖宝,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我一定会帮你重新夺回来! 第90章 我想住在崔总的床下偷听。   文知年半夜醒来,腰上压着崔墨岩沉重的手臂。   他轻轻移开,翻身下床,拉开柜子,把崔墨岩放在最里侧的那只银色素戒拿了出来。   借着窗外的灯火,文知年捏着崔墨岩的左手无名指,慢慢将戒指套了进去。   崔墨岩个子很高,手掌宽大,手指细长,皮肤偏暖白,银色戒指戴在他手指上,显得格外的好看。   文知年不禁懊恼,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这个男人戴戒指的时候,真的有一种别样的、成熟的性感。   文知年嘴角翘了起来。   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孩子好好看,沉稳又干净。   教室明明不止崔墨岩身旁一个空位,但文知年偏偏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了。   如果自己没有挨着他坐,他是不是就不会爱上自己?   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啊!   以前默默坐在自己身旁的大男孩,现在成了自己无比亲密的爱人。   文知年握着他的手指欣赏了会儿,心满意足地躺下,手搂着他的腰,继续睡了。   第二天,崔墨岩洗漱的时候,发现了手上的戒指。   他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快步走到床前,把还在睡梦中的文知年捞出来亲了又亲。   文知年被他亲醒了,抿着唇角笑的很甜,“怎么了?这么激动?”   崔墨岩扬扬左手,声音激动的有点哑,“年年,谢谢!”   文知年失笑出声,他的大狗,怎么那么傻?   自己只是给他重新戴上了那只廉价的戒指,就激动成这样。   要是以后跟他求婚,岂不是会感动的哭?   文知年抚摸着他后颈的头发,说:“崔墨岩,你又再一次被我套牢了!”   “嗯!”崔墨岩头埋在文知年颈窝,低沉嗓音眷念又坚定,“我喜欢被你套牢。”   文知年看着天花板,控制不住地扬起嘴角笑。   怎么办?   谈恋爱好甜啊~   他的崔大狗狗,也好甜呀~   文知年到达公司,才发现陈智升昨晚又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   大致意思就是问他,回国了为何不告诉他?为何突然又跟崔墨岩在一起了?然后约他出来聚聚。   文知年找借口拒绝了。   陈智升又跟他打电话,文知年没有接。   他连着打了十几个过来,文知年逼不得已,只好接通。   文知年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爱崔墨岩,不会和他见面,因为怕崔墨岩会吃醋。   尽管陈智升努力克制着自己说话的语气,隔着电话线,文知年依旧感受到了他久违的怒火。   文知年叹了声,语重心长道:“智升,姚小姐很爱你,希望你们幸福。”   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之后,陈智升的消息和电话,文知年再没有理过。   他一心一意扑在崔墨岩身上,每天下午提前过去接崔墨岩下班。   当然,总是带着一束花。   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薰衣草、有时候是茉莉、有时候是洋桔梗,当然,还有他最爱的蒲公英。   前台都不让他登记了,直接上去。   刘一当着很多员工的面叫他嫂子。   文知年刚开始很不习惯,后面就释怀了。   比起崔墨岩为他做过的努力,这种称呼,都不算什么。   崔墨岩开会去了,文知年就在办公室把插花等他。   崔墨岩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儿总是抱着文知年好好亲一番,以解分开几个小时的相思之苦。   熟能生巧,崔墨岩越来越会吻了。   他熟知文知年身体上的每一个敏感点,知道什么动作能轻易挑起文知年的情欲。   文知年根本招架不住,经常被亲的直哼哼,在崔墨岩耳边缠绵地呻吟,神情魅惑又旖旎。   这是独属于崔墨岩的文知年,崔墨岩爱死了他这副完全放开、毫不设防的模样。   这让崔墨岩有一种踏实的实在感,他终于抓住了他的光。   他们终于灵魂交融,合二为一。   文知年彻底在公司出名了,员工偷拍的照片在各大群里疯传。   远在分公司的林娇,看到霹雳吧啦的群消息,差点没把自己气死。   【员工A:快点来看今日份的老板娘,依旧好看的让我好想舔屏,(花痴脸!)偷拍的文知年照片1、照片2。】   【员工B:哇喔,他真的好挺拔修长,那纤细的腰,崔总大手一合就可以全捏紧,也太幸福了吧!】   【员工C:呜呜呜,我好想把他搬回家珍藏。真的好白,皮肤像瓷娃娃一样。】   【员工R:老板娘皮肤太白,好容易留下痕迹,那天他破天荒穿了件白色T桖,在茶水间弯着腰接水,我看见他的胸口好多吻痕啊!把我羞了个大红脸。】   【员工A:嘿嘿,他之前每天都穿长袖衬衫,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以为可以遮住崔总留下的吻痕,其实坐下低头的时候,脖子上的痕迹就全暴露了。】   【员工W:崔总那身材体格,老板娘那诱人的模样,我都不敢想,他们的夜生活会多么的精彩!(流鼻血表情!)】   【员工D:好想住在他们床底偷听啊。(色眯眯表情!)】   【员工F:你们只想偷听?我就不一样了,我还想偷看。哈哈哈!】   【员工D:你们发现没有,老板娘出现的第二天,崔总又把戒指戴上了,看来以前是分过的。】   【员工A:林秘书不是也有那么一只素戒吗?我以前一直以为崔总和林秘书是一对,现在看来大错特错啊。】   【员工B:不是,崔总对林秘书很平常,对老板娘,那可完全不一样,那么不苟言笑的一个人,总是默默看着他,温柔地笑。】   【员工C:我也看见了好几回,老板娘和刘一总说话的时候,崔总就温柔地注视着他,那充满爱意的眼神,迷死个人了。】   【员工D:他可从来没有那样看过林秘书,所以,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林秘书。】   【员工E:林秘书对崔总肯定有想法,不然崔总也不会把她调走。相比较林秘书,我还是更喜欢我们的气质老板娘。】   【员工D:谁不是呢?只要想到每天都可以吃到崔总和老板娘的狗娘,我上班都有劲儿了。】   林娇快速刷着这些消息,气的不行,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才短短两周时间,文知年就已经堂而皇之出现在公司,取得所有人的认可了。   他怎么能?   他凭什么?   林娇气的眼睛发红,怀着一身怨气走出公司。   刚没走几步,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鸣笛声。   林娇抬头看过去。   “陈智升?” 第91章 唐宇说他做1   文知年和崔墨岩形影不离,唐宇约了文知年好几次才把他约出来,短暂地聚聚。   文知年提议去崔墨岩公司外面的咖啡馆,散了后,他好直接去接崔墨岩下班。   这贴心的要求,可把唐宇腻歪死了。   看着文知年朋友圈里肉眼可见的幸福,唐宇心里又觉得好羡慕。   谈恋爱真的那么好吗?   以前几乎不发朋友圈的人,最近三天两头就是一条动态。   晒的有崔墨岩在厨房给他做饭的背影;看起来特别美味的饭菜;两人晚上在河边溜达时,无意间发现的小野猫;周末去郊游的打卡照......   文知年以前的笑容总是淡淡的,不怎么大笑。   但最近的照片里,手比着耶,笑的很开怀。   谈恋爱,真的让文知年像变了一个人。   唐宇撅着嘴巴想,他其实,也好想有个人可以这样时时刻刻地陪伴自己。   陈智升结婚了,文知年也谈恋爱了。   唐宇一个人单着,无所事事,有时候想去哪儿都找不到可以结伴的人。   唐宇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   他登录游戏,点开了和酒酿的对话框。   工作日的白天,酒酿总是很忙,头像是灰色的。   唐宇经常需要等一天才能等到他的上线。   唐宇也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没有那个人会这么痴痴地等待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网友。   可没有办法,他已经习惯了。   这个游戏,他打了4年,就和酒酿聊了4年。   4年,酒酿应该是陪伴他最久的人了。   生活中的所有酸甜苦辣,他全都能在酒酿这里得到理解,找到答案。   知道他是男人后,唐宇试图过远离。   可他没有成功,一天不跟他说两句,他就疯狂地想念。   特别是酒酿之前下线了一个月,唐宇真的像失去了主心骨,连饭都觉得不香了。   那一个月,是唐宇记忆中,最漫长的一个月。   也让唐宇认清了现实,那个网友在自己心中的重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从那之后,两人似乎都有了默契,忽视彼此的性别,还像以前那样相处着。   唐宇依旧会习惯性地对酒酿撒娇,酒酿也一如从前那样耐心地哄着他。   只是唐宇对他的称呼,从女神变成了哥。   【可爱小朋友:哥,看我拼的乐高,怎么样,厉害吧?(得意叉腰表情!)】   【酒酿:(点赞表情!)小朋友好厉害呀,我就拼不出来。】   【可爱小朋友:嘿嘿!我拼了一屋子呢,下次回去给你拍照。】   【酒酿:好啊!你能坚持自己的爱好,真的很厉害!为你点赞哦!】   “嘿嘿嘿!”唐宇翻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唐宇很喜欢拼乐高,但父母总觉得他不务正业。   他们认为,跟着哥哥学习管理公司才是正事,可唐宇打心底不喜欢。   他也得到过其他很多人的赞美,但从来没有哪一个人,会让他有现在这种开心的感觉。   疯狂地开心,心底可以满出来的那种开心,开心的唐宇围着大床打了几个滚。   当下恨不得立马回家,把那一屋子的乐高模型都拍给他看看才好。   唐宇嘴角噙着笑,退出了游戏。   抬头,发现文知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坐在对面,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见他终于从手机里抬头,文知年问,“又在跟那个网友聊天?”   “没有!”唐宇放下手机,笑容有点傻,“他上班呢,没有时间陪我。”   文知年挑了下眉,“没有陪你,你为什么还能笑的这么的……春心懵动?”   “呃!”唐宇奶呼呼的脸蛋有点红,“那什么……翻聊天记录呢!”   文知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所以你俩都到这种地步了,什么时候能在一起?”   唐宇嘿嘿了两声,搪塞了过去。   “你现在忙着谈恋爱,我想约你出来都约不到,把我无聊死了。”   文知年搅拌着咖啡,“你可以找陈智升。”   唐宇摇头,“他比你还忙,最近.....”   唐宇抿了下唇角,神色正经了些,“我听我哥说,陈家在非洲的业务好像出问题了。”   “当地黑势力对陈家工厂施加压力,政府也不管。”   “姚家说好跟他们投资一起开发,最近也突然坚持说要撤资。”   “升哥忙着这些事儿,根本脱不开身。”   在非洲做生意,本来就要黑白通吃,风险大回报高,文知年对这个不意外。   只是姚家跟陈家那么好,怎么会突然撤资?   文知年皱了下眉,“他们不是联姻吗这些合作婚前就谈好了,怎么会突然撤资?”   唐宇摇头,“不知道,姚父还把姚小姐喊回娘家了,可能跟升哥吵架了吧。”   唐宇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虽然是联姻,但是婚前感情很好啊,结婚后,不知道怎么的,感情好像慢慢就淡了。”   “你当时去国外了可能不知道。”   "姚小姐后来,很少跟升哥一起出来了,就算跟着升哥去参加一些无法推脱的晚宴,她脸上也没有了当初那种笑容。”   一个人爱不爱自己,肯定是能在生活中慢慢体会到的。   可惜了姚小姐那么爱他。   文知年默默喝着咖啡,没有就这些事发表任何言论。   两人聊了会儿其他的闲事儿,唐宇突然轻咳了声,看着文知年,言辞吞吞吐吐。   “蚊子,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跟你了解一点,”   唐宇拇指食指捏了个小尖尖,“一点比较隐私的事儿。”   “什么事?”   唐宇无措地搓了搓手指,看着文知年问,“蚊子,跟男人在一起,真的开心吗?”   文知年没有想到他突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找不到和崔墨岩在一起,不开心的理由。   “嗯!”文知年点头,“挺开心的。”   “和跟女孩子在一起,一样开心吗?”   文知年慢悠悠喝了口水,“跟崔墨岩在一起之前,我也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无法对比。”   “但是,”文知年看着唐宇,“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都是开心的吧!无所谓性别。”   唐宇了然点头。   沉默了会儿,他又叹了口气,懊恼地扣了扣自己的头,“我看你跟崔墨岩那么开心,我也很想谈恋爱。”   “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接受男人。”   说完,手掩着嘴巴冲文知年小声道:“那什么,我有点怕那事儿,是不是很疼?”   文知年憋着笑,“原来你担心这个啊?”   唐宇一脸愁苦地点头,“我一想到跟男人那什么,我就惧了,然后也不敢跟他面基了。”   “蚊子,你老实跟我说,那事儿......真的如网友所说,那么痛苦吗?”   文知年慢慢搅拌着手里的咖啡,想自己第一次跟崔墨岩在一起的时候,喝醉了,记忆不是很深刻。   但他醒来,身体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不适的。   崔墨岩属于服务型男友,忍耐力好,耐心十足,时时刻刻关注他的感受。   他超级喜欢亲吻抚摸,技巧也很娴熟。   文知年不知不觉就被他带进氛围,带上云端了,哪里还有什么闲心去关心到底痛不痛?   所以在文知年的记忆里,跟崔墨岩DO I是一件很舒服、很快乐的事情。   文知年摇头,“相反,我很喜欢跟他在一起做这些事。”   唐宇终于松了一口气,“蚊子,我信你,你不会骗我。”   他仰头喝了口水,想起了什么,又担心起来,“那万一,万一对方不像崔墨岩那么会,我可怎么办?”   文知年正想说话,唐宇突然眼睛一亮,高声道:“我知道了,我做1啊!”   “只要我做1,一切的担心都不复存在了。”   他似乎对自己这个提议很满意,激动的眼睛都在发光。   “我今晚就回去好好学,过两天就约他见面。”   “我一定会让他快乐的离不开我。”唐宇手握着拳头,一脸的期待向往。   文知年打量着穿着T桖、短裤,白色运动鞋,染着栗子色潮流发型,笑起来一对可爱酒窝的唐宇。   暗自摇了摇头,   他忍着笑意,举起手里的咖啡,跟唐宇说:“那我......祝你成功!” 第92章 走了,小兔子!   离崔墨岩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文知年就想跟唐宇道别。   唐宇聊的正嗨呢,一听文知年要走,脸色立马苦瓜起来。   他透过二楼的透明玻璃,仰头看着对面高耸的ZN大厦,问文知年:“你每天都上去等他?”   文知年:“嗯!”   “里面长什么样?”唐宇还从来没有上去过。   上次为了找酒酿,围着大厦转了无数圈,也没有上去过。   不知道酒酿在哪个部门上班?长什么样?   他的资料页面,年龄那一栏是空白的,没有填,唐宇也从来没有过问。   唐宇猜测他可能是一个30多岁的大叔,因为他对自己,总是充满了理解和鼓励。   这是唐宇在同龄人身上,感受不到的包容。   唐宇盯着对面的大楼,想他们坐办公室的职员,每天那么忙,恐怕很少有时间出来运动吧?   刚好,自己当1,免得把他累着了。   这真是一个很棒的决定。   唐宇突然觉得自己担起了莫大的重任,任重而道远!   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唐宇暗自下定决心。   年轻人就应该肩负起年轻人的责任,哥哥就负责躺平享受就好。   唐宇回头看着文知年,“我可以跟你一起上去吗?”   “我想去看看里面什么样, 他在里面上班,万一被我偶遇到了呢?”   文知年站起身,“行啊,走吧!”   结完账,两人下楼,穿过街道走进ZN大厦。   不一会儿,老板娘带着个时尚小公子进了公司的消息就在群里不胫而走。   【员工A:这小哥哥不笑的时候奶酷奶酷的,笑起来竟然有酒窝,好甜啊!】   【员工B:看起来好眼熟,是不是之前在外面搭讪成熟美女的那个小哥哥?】   【员工C:就是他,我记得他开的豪车是亮黄色的,特别显眼。】   【员工D:刚刚查了他脚上的运动鞋,一万二,顶我一个月工资,本来还想追一追,才发现我不配。(哭泣表情!)】   【员工E:所以,他今天又是来追御姐的吗?什么时候到我这一层,我赶紧化个妆.....这是我唯一进入豪门的机会了。】   可等女员工们化好妆,翘首以盼时,才发现,这帅哥根本不是来看美女的。   他在各个楼层,专盯着30出头的男人看。   逛一圈下来,唐宇的心就拔凉拔凉了。   这几层的男人,愣是没有一个看的过眼的。   不是嫌弃太瘦太胖,就是嫌弃太矮。   不胖不矮刚刚好吧,脸又长得很寒碜。   要么五官还将就,但又戴着个镜片很厚的眼镜,对着电脑疯狂敲击,看起来一点也不解风情。   又或者,穿着老土的格子衫,大短裤,漏出一大截黑的看不见皮肤的腿毛。   唐宇那么爱捣腾自己的时尚人士,怎么能忍?   他没有想过对方会有多帅,但好歹要能看的过眼吧?   要是真的长的这么普通,唐宇不确定自己这个1还能不能做的下去。   他暗自叹了好几声,几层楼逛下来,已经有点胆怯了。   文知年又要带他去逛下一楼,唐宇手抵着墙不动。   “蚊子!”唐宇一脸沮丧,“我好怕......到时候对他……下不了嘴。”   文知年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手抵着唇笑,“那你先让他给你发个照片?”   唐宇嘴巴嗫嚅了两下,眼睛一闭,心一横,“还是不了,把惊喜留到最后!”   “况且,我喜欢的是他的内在,又不是他的外表。”   唐宇站直身体,似乎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男的嘛,要多好看?”   “我负责好看就行了,他就负责好好爱我,嗯,就是这样。”   唐宇自顾自念念叨叨的模样,直接让文知年笑出了声。   唐宇从小到大就是个颜控,没有想到,为了那个网友,连原则都可以不要了。   看来,他是喜欢极了他啊!   “下一楼还去吗"文知年问。   唐宇摇头,再看下去,今晚怕是无法入眠了。   唐宇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对方就是一个长相普通、身材普通,家世普通的普通人。   但没关系,他依旧是我的好老婆。   唐宇拿出手机看时间,崔墨岩马上要下班了,唐宇正想说离开。   “吱呀”一声。   前方的会议室大门突然被打开。   崔墨岩和刘一一边说着话,一边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两人都穿着裁剪合身的高级西装,宽肩窄腰,身高腿长,款款走来时,自有一股意气风发的气势。   刚刚看了太多普通人,现在眼睛里骤然走进两个帅哥,唐宇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洗礼了。   唐宇眼神越过崔墨岩,放在刘一身上。   虽然唐宇很不想承认,但刘一那个抠门精,确实长得人模狗样的。   站在崔墨岩身边,也不见逊色。   怪不得那么抠门,大学还是有那么多女孩子追。   他和崔墨岩都是从少数民族聚集地出来的,可能祖上有其他族群的血统。   两人的骨相都非常立体深邃。   只是刘一不像崔墨岩的气质那么沉稳冷静,为人更加开朗些。   他话多嘴也贱,整天乐呵呵地,会让人潜意识忽略他优越的长相。   这副混不奢的模样,真是好让人……   讨厌!   唐宇哼了声,别开了眼。   崔墨岩和刘一正在讨论刚刚的会议内容,一抬眸,发现前方站着的两人,立即噤声,眼前一亮。   崔墨岩大步走到文知年前,看着他温柔地笑,“年年,怎么下来了?”   文知年一般都在楼上办公室等他的。   文知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唐宇,“带唐宇下来逛逛。”   崔墨岩跟唐宇问好,“唐宇,好久不见。”   唐宇正想笑着回一个,眼睛瞟见刘一慢悠悠地走过来了。   “哟!这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唐小公子吹来了?”   有些人,不说话就讨人厌,一说话,就让唐宇很想上手揍他。   “关你什么事儿?”唐宇一脸挑衅,“我爱来就来,又不是你的地儿。”   “嘿!”刘一就想不明白了,手指上下指了指。   “这怎么不是我的地儿?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我和岩哥一起创建的。”   唐宇当然知道,刘一在ZN的占股不小。   但那又怎么样?   “我想来就来,你管我!”唐宇白了刘一一眼。   刘一也不恼,翘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主要是,刘一整天跟一些正经人相处,这会儿看唐宇,觉得还是他有趣儿的多。   像个充气的青蛙,刺一下,就气鼓鼓地跳一下,好玩的很!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又要白热化了,文知年赶紧走出来打圆场。   “毕业后,我们再也没有一起聚过,要不今晚……一起吃个饭?”   唐宇不想和刘一那个抠门精一起吃饭,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刘一兴致勃勃地答应了。   “好啊!”   唐宇把话咽了下去。   哼!去就去!谁怕谁,今晚就让这个抠门精大出血。   “你请客我就去!”唐宇指着刘一说。   文知年和崔墨岩唰一下把视线集中到了刘一身上。   刘一当然知道唐宇什么想法,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可以啊!刚好庆祝岩哥和嫂子重修旧好。”   刘一只是对自己抠,对朋友从来都很大方。   他抬手,在唐宇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猛拍了下他头顶,然后往后一跳,戏谑道,   “怎么?今晚下定决心要让我大出血?”   唐宇怒火立即冒了出来,吼他,“你手怎么这么欠?到处拍?”   “我就吃,吃的你心滴血。”   刘一在唐宇面前从来就不听劝,趁他不备,又上前拍了下,然后继续欣赏他跳脚的模样,   “怎么?我请你吃饭,你还对我张牙舞爪?”   “你请吃饭了不起啊?让你请是给你面子。”   说完,唐宇抬手一拳打过去,刘一手握成半圆,直接在半空中截住了。   唐宇挣扎不开,气急败坏地开骂。   “抠门精,放开我!”   巨大的怒吼声在走廊回响,办公室里的员工们默默伸长了耳朵听着。   刘一瞧见办公室里大家八卦的表情,“啧”一声。   他伸出另一只手,揽着唐宇的脖子一拉,唐宇的头就被刘一夹在了胳膊下,动弹不得。   “小声点!”刘一说:“我好歹是个领导,要面子的啊!”   一边说着,一边挟持着唐宇朝电梯走。   唐宇被刘一裹挟着,挣又挣不脱,心里的火更大,吼的也更加大声。   “你还要面子?”   “你个抠门精,当初我衣服上溅了油点子,问你要张湿纸巾都不给,你还要面子?”   刘一都快忘记这事儿了,回忆了一会儿,才气定神闲地解释,“啧,把我说得这么小气,当时是故意不给的。”   刘一在楼上宿舍阳台,看见唐宇载了个穿着清凉的美女,认为他就是个只知道泡妹的富二代,故意跟他作对的。   唐宇一听他是故意的,气疯了,“抠门精!一张纸都不舍得,我要把你的恶劣行径告知天下。”   然后浑身一死劲儿,挣脱了刘一的挟持,走到员工办公区朝里面大喊,   “我跟你们说,你们刘一总以前可抠门…唔…”   刘一从身后捂着唐宇的嘴,看着大家威胁地笑,“没事儿就早点下班!”   说完,半拖半拽地把唐宇拉了出去。   “放开我!”唐宇不走,还想继续去向ZN的员工们揭刘一的短。   刘一干脆把唐宇扛在肩膀上,快走到电梯旁,才把他放下来。   唐宇头一直朝下,现在骤然又变成了直立状态,晕的很。   他靠着墙壁缓了几秒,冲刘一发火,“你神经病啊?”   “谁让你抗我的?”   “差点把我颠吐了!”   唐宇的怒火根本没有激起刘一的任何涟漪。   当了那么久的领导,年纪也快奔三了,刘一早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他现在看唐宇,只觉得他跳脚的样子。   就……   还挺可爱的。   奶呼呼的脸蛋,气鼓鼓地,酒窝都给扯平了。   眼睛瞪的浑圆,像一只发怒的红眼兔子。   刘一越看越像,莞自笑了起来。   这一笑,唐宇更气了,抬起拳头就朝他打过去,“笑屁啊笑?”   刘一闪身躲开。   刚好电梯门开了,刘一后退一步进了电梯,按下楼层,对唐宇吆喝道。   “走了,小兔子!”   “你TMD,”唐宇的怒吼声响破云霄,“不许叫我小兔子!”   “哈哈哈哈!”刘一的笑声立即跟上了天花板。   崔墨岩和文知年对视一眼,皆笑着摇头。   他扣紧文知年的手,跟着走进电梯,站在刘一和唐宇中间。   防止唐宇气急败坏,单方面跟刘一打起来。 第93章 唐宇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唐宇铁了心要刘一大出血。   大出血怎么能不喝酒呢?   他车都不开了,拉开崔墨岩的车门,直接坐进了他的车里。   崔墨岩本来坐在副驾驶,看他那架势,知道今晚这酒是跑不掉了,干脆去了后座,让司机接送。   吃饭的地点是唐宇指定的。   A市才新开一年的很贵的会所,最便宜的一道菜都要2千,开酒就更没有上限了。   几千、几万到几十万一瓶的都有。   唐宇气鼓鼓地走进包间,招手跟服务员说,“把你们这里价格排名前十的菜,都端上来。”   说完,还朝着对面的刘一单挑了下眉,一副你自己要请客,别怪我不客气的欠抽模样。   刘一笑了声,脱掉西装外套,修身的衬衫衬得他的身材很健壮。   他拉开凳子坐下,低头慢悠悠喝茶。   根本没有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   唐宇更气了!   总有种竭尽全力打拳,结果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很不得劲儿!   他侧过头哼了声,看也不愿意再看刘一一眼。   菜上上来,唐宇拿起筷子就埋头大吃,一副要努力把刘一吃穷的模样。   嘴巴塞的鼓鼓的,像个小仓鼠,还没有咽下去,下一口又塞了进去。   “咳咳咳!”唐宇呛到了,伸手正要端水 ,一杯果汁实时出现在了他面前。   唐宇抬眸看过去。   刘一嘴角上扬着,对着他扬了下手里的杯子,“接着啊!”   唐宇不客气地接过去,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   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终于缓了过来。   刘一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几天没吃了?这么饿?怎么不来找我啊?我虽然抠门儿,一块钱的面包还是买的起的。”   “一块钱的面包?”唐宇眉头皱成川字,“你可真舍得,给我买一块钱的面包!”   “抠门抠到姥姥家了吧?”   刘一憋着笑,没搭腔。   唐宇见刘一还有心情调侃他,看来,这十道菜没有让他滴血,必须来点猛料才行。   唐宇勾起嘴角,“吃饭不喝酒怎么行?”   说完看向文知年和崔墨岩,“蚊子,岩哥,喝点酒怎么样?”   文知年知道唐宇就想报复唐宇,劝解道:“悠着点,可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服务员走过来,唐宇价格都没有问,直接说,“上你们这里最贵的酒。”   gosee,40万一瓶。   酒端上来,服务员给大家挨着挨着倒酒。   唐宇眼睛一直观察着刘一的脸色。   见他神色平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知怎么的,唐宇心里那股气堵在喉咙,更不爽了!   呵!   这挣钱了是不一样啊。   上大学的时候,地上的一毛 钢镚都要捡起来带回宿舍,装进玻璃瓶里。   现在开40万的酒,眼睛都不眨。   一瓶不够让你出血?两瓶、三瓶总够吧?   服务员给大家倒上酒,唐宇举杯,对刘一假笑,“为了庆祝抠门精刘一请客,干杯。”   刘一“啧”一声,“少污蔑我,我经常请客的好嘛!”   唐宇哼了声,跟牛饮牡丹一样,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咂吧了两下嘴,“这酒不错啊!”   文知年也端起来小小抿了一口,眼睛一亮,“是的,很好喝。”   味道好特别,虽然是酒,但一点也不醉,入口有一股玫瑰的甜,回味又有一股涩涩的茶香。   “我从来没有见过酒里面有茶香,好特别。”   崔墨岩抿唇笑了下,问他,“喜欢?”   文知年点头。   “一会儿带一瓶回去,不过……,你胃不好,每天只能喝一点点。”   分手那一年,文知年酗酒的挺厉害。   现在两人重归旧好,也知道了当初唐宇给他带的养胃中药其实是崔墨岩自己磨的。   文知年哪里还敢喝酒?生怕白白浪费了崔墨岩的良苦用心。   他好久没有喝过酒了,今天骤然尝到,还有点馋。   文知年点头,手指捏了个小尖尖,“那你每天陪我喝一点点。”   崔墨岩笑着嗯了一声,手指着桌上的海鲜,问:“要不要吃这个?   文知年点头。   崔墨岩就放下筷子,专心地给文知年剥海鲜。   唐宇奔着让刘一出血的目的来的。   一个人在一旁咕噜咕噜地一杯接着一杯,不一会儿,一瓶酒就下去了一大半。   文知年无奈摇头,“小宇,少喝点。”   唐宇哼了声,凑到文知年耳边小声道,“机会难得,我这回定要让他回去哭一场。”   又是几杯下去,酒空瓶了。   唐宇把空瓶往刘一面前一放,“不好意思啊刘一,我酒量好,饭量大,想再来两瓶,你没有意见吧?”   刘一观察着唐宇喝的红扑扑的脸,勉为其难的样子,“看在你几天没有吃饱的份上,赏你了。”   “哼!”   唐宇转头就跟服务员不客气地又要了两瓶。   上酒的间隙,唐宇又抓紧时间吃菜。   吃累了,歇歇!   转头一看,默不作声的崔墨岩,一个接一个帮文知年剥虾肉,然后丢进文知年面前的碗里。   文知年就专心地小口吃着,两人之间的照顾和默契,让唐宇好羡慕。   他看着面前的海鲜,也想吃,可惜没有人给他剥。   他也懒得动!   刘一瞧见唐宇那渴望的眼神,笑,“怎么,你也想吃?自己动手啊!我又没拦着你。”   唐宇白了刘一一眼,身子往另一边转,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会儿,只听“咻”一声,一块蟹肉进入了唐宇碗里。   唐宇转身,见刘一戴着手套,正在剥另一只蟹腿。   “看我干嘛?”刘一头也没有抬,继续剥着,“还不快吃。”   唐宇被噎住。   “要你多管闲事儿”几个字,在嘴边绕了几圈也没有说出口。   刘一又剥好一个,抬头见唐宇还愣在那里,没有开动。   “要我喂你啊?”   刘一念叨着,“怎么还跟大学一样懒?”   说着沾了酱汁儿,把蟹肉直接递到唐宇嘴边,“张嘴!”   唐宇一口气堵在门口,差点忘了呼吸。   他转动眼珠子看着刘一,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死对头突然对你好起来了?   唐宇愣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刘一又扬了下,“吃啊!不吃我吃了!”   说完就要放进自己嘴里。   唐宇赶紧一口咬住。   不吃白不吃!机会难得!   但由于他心里带着气,没有掌握好力道,差点把刘一手指咬到。   刘一收回手仔细看了看,手套没有破。   “幸好我提前预判,手指往后缩了下,不然肉都要被你咬掉。”   唐宇哼了声,就知道你没有安好心。   开了个头,这事儿就顺利多了。   刘一一直给他剥,唐宇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投喂。   这家唐宇是第一次来吃,很对唐宇的胃口,菜品很独特,是其他店没有的。   酒也好喝,唐宇不知不觉又消灭了一瓶。   唐宇沉迷吃喝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来的主要目的。   刘一对他抠门儿了那么多年,不让他大出血一回,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大学受过的委屈。   吃不下硬塞。   本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精神,唐宇逼着自己吃完了所有菜和酒。   到最后,直接瘫在椅子上打饱嗝。   唐宇暗自算了下,这顿饭,再怎么着,也花了刘一80多快90万。   回去不得捏着被子哭成泪人?   一想到刘一黯然伤心的模样,唐宇就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爽!太爽了!   刘一结账,唐宇想跟过去看到底花了多少钱。   奈何刘一比他高10cm,又经常和崔墨言去俱乐部练习拳击,背影宽阔,愣是把唐宇的视线给遮挡完了。   唐宇什么也没有看到。   不过没关系,一想到花了他的那么多钱,唐宇就抑制不住地开心。   因为四个人都喝了酒,司机就挨着挨着把大家送回家。   先送的崔墨岩和文知年,再是刘一、最后是唐宇。   文知年和崔墨岩下车后,车里就剩下唐宇和刘一了。   唐宇猛喝了一瓶多,虽然酒精度数低,这会儿后劲上来了,有点晕。   头一偏,不经意间,靠在了刘一肩膀上。   刘一也没有推开他,只是低头看着他笑,“怎么,刚刚喝的那么猛,现在就不行了?”   唐宇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努力直起软趴趴的身体,回杠他   “怎么心疼我喝了你80万的酒?”   “我就喝了,怎么着?一会儿回去,是不是要对着你的账单哭啊?”   刘一眼睛都笑弯了,“我哭不哭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明天可能会哭。”   直到刘一下车,唐宇也没有反应过他是什么意思。   司机把唐宇送到家门口,唐宇拉开车门,发现刘一的座位下,有一张白色的小票。   可能是刚刚从他包里掉出来的。   唐宇攥进手心,踉踉跄跄走进客厅,打开灯,眯着眼睛对着灯光一字一句地看。   只见上面写着【应付款:929320】,【实付款:0】   嗯?   唐宇怀疑自己眼花了。   “实付款:0元?”   确认了两遍,真的是0元。   感情刘一一分钱没有花?   不对啊!一定是那个抠门精欠单了。   唐宇肚子胀的难受,晕乎乎的,想吐。   这会儿看见刘一一分钱没有花,更加想吐了。   他想打电话去骂,又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唐宇打开文知年的朋友圈,直接在评论下面@刘一,开骂。   【唐宇:抠门精,你竟然逃单,你可真干的出来啊你。】   【唐宇:我一定要去ZN揭穿你。】   【刘一回复唐宇:小兔子,你摸着你鼓鼓的肚子,凭良心说话。】   【唐宇回复刘一:滚,不许叫我兔子。我看见你的账单了,你一分钱没付,你是不是利用了什么特权,威胁人家老板了?】   文知年看着热闹的朋友圈,也很疑惑。   他躺在崔墨岩怀里,问他,“今天的酒,你和刘一几乎都没怎么喝,不喜欢吗?”   崔墨岩摇头,“喝厌了!”   “嗯?那么贵,你们天天喝?”   崔墨岩从鼻腔溢出一声轻笑,低头吻了一下文知年的唇,“我跟你说,你别生气。”   “其实.....那家店是刘一开的。”   “啊?”文知年惊了。   “里面所有的菜,都是根据我们老家的菜改良而来的。”   “那个叫gosee的酒,在我们老家,叫小红梅,属于烈酒,酒精含量要高很多,我们逢年过节都会喝。”   “刘一让减少了酒精度数,又重新换了个高大上的包装,随便取了个听不懂的外国名字,就拿出来卖了。”   “没有想到,大家还挺喜欢。”   文知年:“......”   文知年问,“那.....那个酒,实际的成本是多少?”   崔墨岩算下,“加上运输,人工,不超过2千吧!”   文知年惊呆了,“两千的成本,买40万?”   崔墨岩看着文知年惊讶的模样,眼睛瞪的圆圆的,好可爱。   他一下又一下地吻他,一边解释,“嗯,有钱人都吃这一套。”   文知年想,你们可真会薅羊毛!   唐宇在和刘一的争吵中,也残忍地知道了真相。   感情今晚自己全白干了。   他愤怒地登录游戏,跟他的酒酿哥哥诉苦。   【可爱小朋友:哥,我今天跟一个讨厌的人吃饭,输了,呜呜呜!以为伤到了他,结果只伤到了我自己。】   【酒酿:谁?哥帮你打他。】   唐宇想他酒酿哥哥每天坐办公室,肯定不是刘一那个整天泡在俱乐部切磋的人的对手。   【可爱小朋友:他又高又健硕,我怕你打不赢,算了。】   【酒酿:摸摸头,不哭不哭!】   【酒酿:其实.....我今天也跟死对头去吃饭了。】   【可爱小朋友:嗯?你也很讨厌他吗】   讨厌?   刘一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敏感的大男孩了。   他和唐宇之间,其实也真的没有什么很深的仇恨。   就是两个在不同世界长大、有着不同价值观、消费观的人,突然被塞到了同一个寝室,而爆发出来的一些小摩擦。   刘一以前无法排解,喜欢跟唐宇对着干。   现在自己事业有成,心思成熟。   再回头去看,只会笑着感叹一句,两个年轻的小幼稚。   刘一又想起今天唐宇在饭桌上努力吃东西的模样。   白皙的脸颊被撑的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   生气瞪人的时候,唇抿的紧紧的,还会拉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笑的时候,眉眼弯弯,酒窝更深,好像周围的眼光都明媚了不少。   刘一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打字回复道   【酒酿:不讨厌,他还......挺可爱的。】   唐宇:“......”   唐宇自闭了。   他竟然夸别人可爱   有我可爱吗   我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小甜心。   唐宇恨不得给对方爆照,让他比一比,到底谁更加好看。   但最后一丝理智又把他拉了回来。   唐宇浑身泄力地躺在床上,悲愤地想。   今晚,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呜呜呜...... 第95章 树屋的一夜。   第二天,文知年上班,又收到了陈智升的消息。   文知年在微信客气地回了几句,没多理。   他竟然直接来公司找文知年。   他似乎是从什么地方赶过来的,风尘仆仆的样子,西装面料还有一些小皱褶,显得有点狼狈。   文知年知道他家公司最近出了很多问题,可能是忙的吧!   陈智升揪着他的手臂质问,“知年!你为什么躲着我?”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文知年挣脱他的手,转身接了杯水递给他,“抱歉,我怕……崔墨岩多想。”   陈智升眉毛一拧。   再次听到这个答案,还是觉得很可笑。   “所以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比不上你跟崔墨岩的两年?”   文知年表情淡然地看着他,嘴巴嗫嚅几下,还是把质问的话吞了下去。   陈智升没有明说,又有妻子。   文知年也不想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文知年打开办公室门,看着他,“智升,姚小姐很爱你,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的为好。”   避嫌的意思很明显。   陈智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嗓门不自觉加大。   “你就为了个崔墨岩,要远离我?”   文知年沉默了两秒,“是!”   “我们之间,需要保持一定的界限感。”   陈智升被震惊的差点没有站稳。   “呵!”他嘴角讥讽地勾着,“你以为崔墨岩是什么好人?”   “他跟林娇根本就不清白你知道吗?你从小到大那么的骄傲,这都能忍?”   文知年表情没有任何不变化,淡定道:“我很清楚,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   陈智升又呵了一声,“可我怎么听说,他和林娇……睡过的啊!”   文知年缓慢抬眸看向陈智升,“林娇跟你说的?”   陈智升没有直接回应:“你别管我听谁说的。”   “林娇做了他那么多年的秘书,出差都带着一起,两人又有婚约在身,孤男寡女,你要说他俩之间没有什么,谁会信?”   文知年看着胡言乱语的陈智升,再一次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他了。   他以前绅士随和,从来不在背后胡乱揣测别人的。   可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文知年嘴角冷漠地勾了下,侧着身体看向门外,“智升,你看起来很累,回去歇息吧!”   驱逐之意明显。   陈智升走之前,愤恨地留下了一句话,“知年,你会后悔的。”   文知年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后悔。   很多人会骗他,唯独崔墨岩那个傻瓜不会。   这段小插曲,文知年提都未跟崔墨岩提过。   下班去接崔墨岩回家,文知年依旧心情颇好。   崔墨岩牵着他的手,下楼,两人坐进车里开车回家。   到家吃完饭,崔墨岩临时去书房处理紧急工作。   梁叔把文知年叫到一边,递给他一把钥匙。   “知年,你们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去过后花园?”   文知年嗯了一声。   夏天太阳大,花园当西晒,文知年和崔墨岩下班直接进屋吹空调,确实没有去过后花园。   梁叔指着他手里的钥匙,“要不要去看看?”   文知年一脸疑惑地跟着梁叔来到后花园,仰头看着树上那座造型精美的圆形树屋,愣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   梁叔感慨了一声,“你有天喝醉了,跟崔先生说,要跟蚂蚁一样住在丛林里。”   “崔先生第二天就找设计师设计了这座树屋。”   “后来啊!”梁叔看着文知年,“你们分手了。”   “崔先生上去过一次,把钥匙给我后,再也没有上去过了。”   “要不要上去看看?”   梁叔说完就离开了。   文知年压制住心里的震惊,低头摩挲着手里的钥匙,嘴巴张了好几次,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文知年喝酒后经常断片,但那一次,他是有记忆的。   梁叔刚刚一提,他就想起来了。   没有想到自己醉后的胡言乱语,都被那个傻瓜当了真。   陈智升还说他会骗我,他怎么会骗我?   他那么傻,做的永远比说的多。   文知年沿着阶梯上去,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整体的设计古朴中透露出艺术感,是文知年喜欢的模样。   推开卧室门,率先入目的是一张双人大床,被子上蒲公英在飞扬。   蒲公英的模样很眼熟,文知年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以前画过的。   他竟然翻出来,做成了被子的图案。   文知年看的鼻梁一酸,心里又感动又觉得亏欠。   他走过去坐下,指尖抚摸着上面的画,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声。   再抬头,看见床尾墙上挂的装饰画,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国外的画家的作品。   文知年猛站起来,走过去,仰头仔仔细细地看,一个细节也没放过。   越看,心里越惊。   竟然是真迹!   文知年只在国外的博物馆看过这个画家的作品,没有想到崔墨岩会想办法买到他的真迹。   这该费了多大的周折啊!   做了又不跟我说,害得我误会他那么多。   文知年看着看着,眼睛忽然就湿了。   他拿出手机给崔墨岩打电话,“忙完了吗?”   声音带着点哽咽。   崔墨岩眉头一紧,“年年?怎么了?”   “到树屋来!”   崔墨岩急冲冲跑过来,推开门,“年年?”   文知年站在卧室窗台,转头对着他笑。   崔墨岩一路是跑过来的,他听见文知年的哽咽声,以为出什么事了。   他喘息着走近,轻轻地握着他的肩膀,“乖宝,怎么了!”   文知年红着眼睛看着他,“就是……想你了。”   “可我一直都在啊!”   文知年情绪本来已经平的差不多了,听见这话,又有没有忍住。   泪眼朦胧。   崔墨岩有点被吓到了。   文知年性子一贯清冷,很少特别地生气或者伤心。   掉眼泪更是不必说了。   崔墨岩看着也心疼的很。   他低头吻点他眼尾的湿润,“乖宝,到底怎么了?”   文知年吸了下鼻子,“为什么修这个树屋?”   “因为你想要啊!”   “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   “嗯!只要我能办到!”   “傻瓜!”文知年抱紧他,嘴里一直小声念叨,“你这个大傻瓜!”   崔墨岩搂着他的腰,没有说话。   文知年又问,“爱我,是不是让你……很辛苦?”   崔墨岩无声摇头,“不辛苦!”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爱上我吗?”   “嗯!”   文知年破涕而笑,说话的语气软绵绵的,像撒娇,“我想盖着蒲公英的被子睡觉。”   崔墨岩哄着他,“好,那我们今晚睡这里。”   崔墨岩把鸟窝的槽拿出来,和文知年一起,挂在了树屋的外面。   文知年问他,“今年,会有鸟儿来筑巢吗?”   崔墨岩淡淡笑着,“会的。”   文知年看着崔墨岩,想,没有也没关系。   我的巢穴,早已经筑在了这里。   树屋的洗浴设施俱全,两人洗漱完,躺进被窝。   文知年兴奋的有点睡不着。   崔墨岩听着身边翻来覆去的动静,笑了一声,起身按着文知年就开始亲。   亲的文知年神色迷离,眼神失焦,根本没空想其他。   酥酥麻麻的电流感一次又一次袭来,文知年大脑一片空白,然后……身体彻底软成了一滩烂泥……   精疲力尽过后,一夜好眠。   第二天,文知年在一阵又一阵的鸟叫声中醒来。   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唐宇一大早就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唐宇:蚊子,经过我的努力学习,终于掌握了一个好攻应该具备的18大技巧。】   【唐宇:计划明天跟他见面,今天陪我去做个新发型吧!】 第96章 明天过去拉架   唐宇跟文知年一样,皮肤很白,不笑的时候很酷,笑起来又很显嫩。   头发染成了时尚的栗子色,很适合他的气质。   但唐宇皱着眉观察了很久,还是决定把头发染回黑色。   “蚊子,他年纪比我大,可能接受不了我的新潮发型,我还是染回去比较好。”   文知年坐在他的背后,笑着应了声,“行!”   “再说......”唐宇抿了下唇,“我一个攻,还是要稳重点。”   “噗呲!”文知年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唐宇一脸控诉地看着文知年,“为什么笑?”   文知年再三确认,“你确定你是?”   唐宇挺起胸膛,“我怎么不是?我年轻力盛,很适合好吗?”   文知年不是不信唐宇,只是,听唐宇的描述,那个人,心智明显要比唐宇成熟很多。   文知年对他的印象,可能跟自家哥哥差不多。   在外很有领导力,在家就很贫嘴。   按理说,那种性格的人,是不可能屈居人下的。   但,凡事都有例外,万一人家真的是呢?   文知年也不欲跟他过多辩解,“好吧,希望如此。”   头发染回了黑色后,唐宇看起来更乖了,走出去跟校园的大学生没有什么两样。   唐宇扒拉了两下新剪的头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剪的不错,看起来很正经。”   “陪我去逛街!”   文知年又陪着唐宇去买明天要穿的衣服。   去的常去的店,导购看到唐二公子过来了,立即热情地前后招呼。   毕竟是要见老婆,唐宇不想穿的太幼稚,愣是逼着自己挑了一套平时从来不爱穿的白衬衫和长西裤。   唐宇对着镜子检查了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最后去配饰区挑了颗黑钻耳钉戴上 。   “蚊子,怎么样?”唐宇对着文知年转了个圈,“我这样看起来是不是靠谱多了?”   唐宇从小到大生活条件优渥,没有吃过什么苦。   剪裁精致的衬衫穿在他的身上,腰腹勾勒的很细,腿显得很长。   他随意地插着兜,慵懒地站着,再搭配上他耳上的钻石耳钉,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旁人没有的时尚松弛感。   文知年咳了声,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别人穿衬衫西裤是禁欲成熟。   他穿.....像刚参加完时尚周。   特别当他仰着下巴看人的时候,那股寸寸的倔劲儿,真的特别能激起人的征服欲。   总归跟成熟搭不上任何关系。   文知年问,“你觉得怎么样?”   唐宇看向镜子,“还行吧,看起来比我平常乖多了。”   这么一对比,确实是。   唐宇平时打扮的特别时尚,什么鲜艳的颜色都能被他穿的很好看.   这副打扮是已经是最折中的了。   在保守的穿着,唐宇自己都看不上。   衣服就这么挑定了。   下午,文知年提前到公司 ,等了很久才等到崔墨岩下班。   文知年问:“今天很忙吗?怎么这么晚?”   崔墨岩抱着文知年吻了下,“抱歉,今天刘一突然请假,事情就丢给我做了。”   文知年有点担心。   “刘一是出什么事了吗?需要帮忙吗?”   他一个单身汉,父母弟弟也不在身边,除了生病,几乎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崔墨岩却笑的摇头,“没有,别担心。”   “他就是.....突然要去见他的小朋友,得回去准备一下。”   “嗯?”文知年歪着头,“什么小朋友?”   崔墨岩搂着他轻轻地笑,“刘一在游戏里,一直有一个聊得很好的网友,算是他单身这么久以来,最好的陪伴。”   “刘一叫他小朋友,最近,那个小朋友突然说要见面。”   “刘一很重视,早上给我电话,说今天不来上班了。”   文知年听的有点懵,又莫名觉得很熟悉。   “小朋友?所以对方真的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小朋友吗?”   崔墨岩摇头,“不是,对方跟我们差不多大,只是他的昵称好像叫小朋友,所以刘一一直这样叫他。”   文知年心里一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立马冒了上来。   他拿出手机登录游戏,点开唐宇的个人资料。   【昵称:可爱小朋友】   文知年沉吟两秒,抬头看着崔墨岩,“刘一有说,他们明天在哪里见面吗?”   崔墨岩回忆了下,“市中心的小满居。”   唐宇也是在小满居见面。   文知年叹了声,把手机放进包里,“墨岩,明天,我们也悄悄跟过去吧!”   “嗯?过去干什么?”   “拉架!” 第97章 唐宇和刘一见面   唐宇早上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好好打扮了一番,还在脖子边喷了点香水。   打开斜挎包,再次检查自己昨晚装进去的东西。   唐宇抿着唇笑,心满意足地拉上了拉链。   今晚要和老婆过夜,唐宇很期待,期待能把网上学的技巧全用上,给老婆一个美妙的夜晚。   整装完毕,出发。   今天没有开显眼包跑车,换了辆低调的黑色小轿车。   到达小满居,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唐宇提前预订了二楼的包间,但他没有进去。   而是在外面大厅找了个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坐下了。   一坐下,心就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   说不紧张是假的,唐宇也很想知道老婆到底长什么样。   其实他心里有个自己的大概想象,30-35岁,穿西装打领带,说话儒雅客气,言语总是充满鼓励。   会做饭会洗衣,典型的人妻。   唐宇低着头笑。   人妻好,人妻他相当满意。   正巧他对家务一窍不通,老婆做饭,他负责洗碗。   服务员上完茶,唐宇一边喝着,一边盯着入口处。   今天不是周末,小满居来往的人不多。   但每进来一个人,唐宇的心就像心电图一样“滴”地跳一下。   就这么间歇性跳了半个多小时,跳的唐宇是心慌慌,坐立难安!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时间可以这么的难熬。   一个姿势僵持久了,感觉胃都被扯痛了。   他低着头想趴一下,又怕弄乱了精心弄的发型。   他站起来,转过身,伸直双臂伸了个懒腰,再转头看向门口时。   却见入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高大的背影。   那人穿着一件稍显紧身的黑色体恤,下面是设计时尚的同色工装裤,靴子。   他一手插兜,一手随意地转着手机,微仰着头正在看前台墙壁上的菜单。   他应该是经常运动的人,肩膀宽阔、腰背紧实,举手投足间,手臂上的肌肉膨胀,看起来特别有男人味。   唐宇看看他,又抬手看了看自己不太明显的手臂肌肉,叹了一声。   这男人和男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唐宇就算往死里练也练不出他那样漂亮的肌肉。   感叹完后,唐宇又陡然生出一种危机感。   他希望这男人快点离开。   自己身材、身高都比不过他,等会儿老婆过来,万一把他看上了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转了过来。   唐宇面部表情瞬间停滞。   竟然是.....刘一!   我靠!   唐宇属实没有想到,这人会是刘一。   在他的记忆中,见刘一的场合不是在宴会就是在公司楼下。   他永远穿着得体的西装,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   属实无聊的很!   什么时候,这人突然这么时尚酷炫了?   唐宇正想躲,才站起身,就被敏锐的刘一铺捉到了身影。   “哟!小兔子。”   刘一慢悠悠地走到唐宇桌边,看着他笑的很欠揍,“好巧啊!你也来这吃饭?”   “巧个屁!”唐宇瞪了他一眼,“走开,别打扰我!”   刘一笑容未变,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唐宇。   越打量,刘一的眼睛越亮。   “啧!”刘一单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啊!”   头发染成了黑色,穿着一件刘一从来没有见他穿过的白色休闲衬衫,黑色西装裤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浑圆挺翘的臀,和直直的长腿。   小巧的耳垂上,黑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他目光直截了当地看着刘一,带着点挑衅。   但配上他那纯黑色的头发和深如墨色的瞳孔,以及闪闪发光的耳钉,莫名地让人觉得好乖......又好欲。   刘一慢慢勾起了嘴角,“你今天......特意打扮成这样的?”   唐宇哼了声,“关你什么事儿?”   “怎么不关我的事儿?”刘一一身反骨,就爱惹唐宇跳脚。   他戳了下唐宇的额头,“我可是请你吃了90多万大餐的人,问都问不得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唐宇就来气儿。   “你那天就是故意整我的吧”唐宇梗着脖子质问他。   “既然是你自己的店,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害得我那天差点把自己喝吐。”   刘一笑的肩膀打颤,“ 那酒就那么好喝?你喝吐了都舍不得放下?”   MD!唐宇觉得他真的好讨厌。   你说东,他非要说西。   “滚!”唐宇大力推了刘一一下,“滚远点,不要打扰小爷喝茶。”   说罢,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气呼呼地一饮而尽。   刘一抬手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还可以再逗逗这气鼓鼓的小青蛙。   刘一单手转动椅背,跨开长腿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唐宇。   “你今天见谁啊?打扮的这么好看,女朋友?”   这是刘一第一次说唐宇好看,骤然听到,唐宇愣是反应了好几秒,才慢慢扬起嘴角。   他看着刘一得意地笑:“对啊,等我老婆!”   “你这个万年抠门精想必没有老婆吧?”   刘一不仅不生气,嘴角笑意还更大,“等你老婆,你穿的这么的......”   刘一欲言又止,视线从唐宇微敞的衬衫里滑过。   唐宇被成功激起了胜负欲,“你什么意思?我穿的怎么了”   刘一眼眸上下扫了下,“穿的这么的......纯欲。”   “什么鬼?”唐宇有点没有听懂,“什么chunyu?”   还不待刘一解释,一阵风吹来,刘一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气。   他皱了下鼻子,盯着一脸不耐烦的唐宇看了会儿。   俯身过去,在唐宇脖子边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还喷了香水!”   唐宇没有得到刘一的解释,耐心早已耗尽。   而此刻刘一突然凑近的动作,让唐宇像领地被突然侵犯的小野猫,终于炸了毛。   “你TMD!”   唐宇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怎么就那....么....烦老子喷香水关你屁事儿。”   刘一懒懒地笑,“还挺好闻,哪儿买的?叫什么名字?”   说着又要凑过来闻。   唐宇一把推开他,吼,“滚远点,老子喷给我老婆闻的,你配吗?”   原来真的有老婆!   刘一暗自啧了一声,心里还有点遗憾。   这有了老婆,以后是不是就不能这样逗了?   “你老婆谁啊?”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都没有听嫂子说过。   “不会是骗我的吧?”   唐宇冷哼了声,“你以为谁都像你,万年老光棍。”   “我老婆,比你温柔比你帅,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刘一挑眉,“帅?男的啊?”   唐宇立即亮出爪子,“怎么?你敢歧视?”   刘一立即否认,“不敢。”   他自己一会儿都要见老婆,哪里敢歧视唐宇   只是,没有想到,唐宇真的谈恋爱了。   两人作对了多年,每次在A城参加宴会碰到唐宇,刘一都要去逗一逗他。   看着他跳脚,他就觉得很开心。   觉得这无聊的宴会终于有了点出彩之处。   可现在骤然听到他有主了,对方还是个男人。   刘一心里莫名有点自己都分不清道不明的.....不得劲儿。   就好像,一个很喜欢很好玩的玩具,突然被人抢走似得。   刘一问唐宇,“你老婆叫什么名字”   唐宇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理刘一,打开手机看时间。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唐宇想提前去包间候着。   他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转身朝楼上走,留下冷漠的一句,“无可奉告!”   唐宇推开包间门,提前点了餐,然后去洗漱间整理自己。   刚刚和刘一吵完架,唐宇脸颊微微泛红,发型也有点凌乱。   “真的是,好烦!”唐宇一边整理自己的发型一边抱怨。   “怎么哪里都能遇到那个抠门精?”   “阴魂不散!”   整理完出来。   唐宇拿出手机登录游戏给酒酿发消息。   【可爱小朋友:哥,你到了吗?我下去接你,你手腕戴红绳了吗?不然我认不出。】   【酒酿:戴了。不用下来,我马上到了。】   “吱呀”一声,包间门被打开。   唐宇站起身看向门口。   刚刚才把他气的跳脚的男人此刻正站在门口,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   唐宇惊愕中带着茫然。   “刘一?”   “怎么是你?” 第97章 唐宇被气哭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唐宇脑袋完全是懵的。   他的眼神反复在刘一手腕的红绳上扫过,表情茫然,不知所措。   他指着刘一,“你手上……为什么……会戴红绳?”   声音竟控制不住地有点哆嗦。   “我……”   刘一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也有点愕然。   他没有想到,推开门看到的会是唐宇。   他知道对方是个家庭条件好,没有吃过什么苦,青春期迟迟未走,爱跟父母抬杠,也爱撒娇的小朋友。   他想象过很多次对方的样子,可唯独没有想过,他会是唐宇。   唐宇的唇紧的很抿,眼睛用力地瞪着自己,因为长时间不眨眼,眼眶已经有点泛红。   显然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   刘一看着他这副倔强又脆弱的模样,游戏里那个跟自己倾诉喜怒哀乐,跟自己耍赖撒娇的人,突然就有了具象。   是了!就该是他。   也只能是他。   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没心没肺,傻不拉几,天真的很。   天真到可笑。   但更多时候,刘一会被他没有经过世俗打击的纯真心态而可爱到。   想到这儿,刘一嘴角勾了下。   心里的那块无形大石头悄然落地。   原来小朋友就是唐宇啊!   他的心里,好像并不觉得失落,反而由衷地生出一种庆幸。   是的,庆幸!   刘一从来就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人。   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该面对的,他就不会退缩。   想明白后,刘一反手关上门,迈开腿朝唐宇走了过来。   随着“嘭”的关门声,唐宇终于从茫然中惊醒。   然后像个被惹怒的躁狂野猫,浑身的毛都炸了开来。   “说!”唐宇手指着刘一,吼出来的声音和身体一起在哆嗦。   “你为什么要在手上戴红绳?”   这明明是我和他的见面暗号。   刘一抬手扬了下红绳,尽量维持着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不是某人说,见面要戴红绳吗?”   唐宇的心就像被天外巨石突然击中,一下沉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股巨大的愤怒与屈辱感漫上心头,堵的他呼吸不畅。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可笑恶作剧吗?   我曾经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人,竟然是我的死对头!   他花了4年时间,织造了一场虚假的梦境,让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然后,在我无法抽身的时候,再撕破幻境,给我致命一击!   唐宇觉得好可笑啊!真的好可笑啊!   他既往日日夜夜的煎熬与思念,被他鼓励后的欢喜与甜蜜。   原来都是假的!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可笑的同时,又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可悲感。   唐宇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一把将手里的红绳甩到了刘一的脸上。   “你耍我!”   “你TM竟然耍我!”   刘一抬手接住了那根红绳,看着又悲又怒的唐宇,沉沉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   “我知道这很巧合,但我跟你一样,也是刚刚才知道对面是你。”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唐宇红着眼睛嘶吼着,“上次吃饭也是,这次也是。”   “耍我让你很开心吗?”   刘一看着唐宇崩溃的模样,胸口也梗的难受,抬手想抱抱他给他安慰。   “真的没有!我不会无聊到做这种事。”   唐宇毫不留情地拍开了他的手,“你从来都这样。”   “不管什么时候见面,都要来气我一番才肯罢休。”   “气我很好玩吗?”   唐宇控诉着,嘴唇微微颤抖,“可以偷窥我那些无聊的小秘密,你是不是很得意?”   “看我每天像个傻比一样,等着你上线,叫你哥,还给你送花,你在心里把我笑死了吧?”   刘一赶紧摇头,“没有!怎么会?我很喜欢你叫我哥啊!”   可愤怒的唐宇,耳朵早就被塞住了,根本没有听到刘一的回复。   他继续发泄着自己的愤怒,“终于把我踩在了脚底下,满意了吗?”   唐宇气的猛推了刘一一把,吼:“你满意了吗?”   不管不顾地发泄完,唐宇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后,鼻梁一酸,突然好想哭啊!   眼泪一下就漫了上来,唐宇仰着头不让它掉下来。   这是刘一第一次见唐宇哭。   他们大学吵过无数次,无论唐宇当时多么吃瘪,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他哭了,嘴唇抿的紧紧的,鼻尖儿很红,晶莹的泪花包在眼眶里,要掉不掉。   刘一越看心里越难受。   他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的误会会这么深啊。   刘一拉住他的手,解释道:“真的是巧合,我没有骗过你。”   唐宇一把甩开,冷笑着看着他,“巧合?世界上有这么巧的巧合?”   “那游戏一亿玩家,我们两个死对头就刚好相遇了?还互相加了好友?还聊了4年?”   “说出去谁会信?”   刘一认真地点头,“我会信!”   唐宇听见这答案,火气更大,“滚!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眼眶中的泪,终于滑落了下来。   “这游戏就是你们开发的,你是不是偷偷查看我的个人信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你的能力,引诱我加你的?”   “你怎么那么卑鄙啊你?”   刘一表情无辜,“冤枉!我们遵守道德,从不利用职业便利查看玩家隐私。”   “别哭了!”说着,扯了张面巾纸要给唐宇擦眼泪。   唐宇后退一步躲开,“滚远点,别碰我!”   刘一手僵在原地。   本想把手收回去,可是习惯使然,趁唐宇不注意,还是伸过去帮他擦了下眼泪。   好了,又撩到老虎须了!   唐宇又炸毛了!   这回气的更厉害,吼的更大声, “你这人脑袋有毛病吗?”   “我说了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对着干?”   “妈的,”唐宇气不过,一脚踢过去,“神经病啊你?”   刘一“嘶”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腿。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踢肿了。   唐宇瞪了他一眼,转身拿起椅子上的包就要朝外走。   刘一赶紧搂住他的腰,“别走啊,你发泄完了,总得给我机会解释吧?”   “放开我!”唐宇说的是咬牙切齿,“这事儿,老子跟你没完!”   唐宇使劲儿挣扎,可怎么都挣扎不开。   刘一比他高10cm,又经常打拳击,手臂力量大的惊人。   唐宇动弹不得,怒吼道:“神经病,放开你老子!”   刘一把唐宇抬起来,想放到沙发上。   唐宇两腿腾空的瞬间,顺势一劲儿,往后一仰,刘一没有站稳,两人齐齐滚到了地上。   刘一把情绪失控的唐宇死死按在地上,“你冷静点,听我说。”   “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是巧合。”   “我喜欢逗你,但我没有那么卑鄙,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去捉弄你。”   唐宇紧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刘一,“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刘一叹了声,“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   唐宇冷勾起嘴角,“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说着就要推开刘一。   刘一哎呀一声,头埋在唐宇肩头,耍起了赖,“小朋友,你怎么这么犟啊!”   他……他竟然……叫我小朋友?   唐宇脸一下就红了,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时,又恼羞成怒了起来。   “滚开!”   “不许叫我小朋友,你没有资格叫我小朋友。”   刘一问他,“我没有,那谁有?”   唐宇倔强道:“反正不是你!”   刘一勾起嘴角,哄他,“你今天好好看,不要生气了,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唐宇脸红到了脖子,“你TM怎么那么烦?”   “关你屁事儿,给老子滚远点!”   刘一就不让,还故意低头闻他,“你今天好香啊,我很喜欢。”   “谁稀罕你的喜欢?”   唐宇偏着头不理他,只是耳朵尖又悄悄红了。   刘一看唐宇情绪平缓了很多,悄悄松了点力道。   唐宇察觉到他的动作,抬手用力一推,爬起来拎着包就想跑。   刘一赶紧拖住他,“唉!怎么又跑?”   拉拉扯扯间,唐宇挎包拉链被拉开。   “哗啦”一声,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刘一看着地上那盒醒目的安全套,伸手捡了起来。   他翻来覆去看了一下,跟唐宇说,“太小了,你老婆,可能带不下。”   “嗡”一声,唐宇整个人都红成了水煮虾。   “还给我!”   唐宇伸手过来抢,刘一把手举的高高的,不让。   抢夺间,包装被撕扯开,安全套散落一地。   唐宇气急,拿起桌上的陶瓷茶杯就朝刘一扔了过去。   “嘭”一声,茶杯底盘磕在刘一额头上,跌落!   正巧这时,包间门被用力推开。   因为遇到交通意外而姗姗来迟的文知年和崔墨岩,看着满地的安全套、眼睛泛红的唐宇,额头一个大包的刘一,愣住了。   文知年转身,问一脸悲愤的唐宇,“需要,报警吗?” 第98章 唐宇说,我俩桥归桥,路归路。   “我真的没有欺负他!”   刘一手指着额头上的大包,又把裤腿撩起来,给文知年和崔墨岩展示腿上的淤青。   “呐!看看,是我……被他单方面殴打。”   文知年不是很信,“真的?”   “假的!”唐宇站出来囔囔,“他就是欺负我了!”   “快报警把这个骗子抓起来!”   文知年疑惑的眼神从刘一身上,转移到了地上的安全套。   “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儿?”   唐宇脸一红,赶紧蹲下去捡起来   还没装进裤兜,就被刘一抢了过去,“没收!”   唐宇:“……”   唐宇情绪好不容易缓和了点,这下又被刘一气的怒火翻腾,伸手去抢,“还给我!”   “你凭什么没收我的个人用品?”   刘一笑咪咪地低头看着他,“你想和谁用啊?”   “关你什么事儿?”唐宇跳起来想抢,刘一一个闪身躲开了。   “给你老婆用?”   唐宇满脸黑线,“什么叫给我老婆用?我自己用不行吗?”   刘一终于琢磨了过来,“原来你想反攻啊?”   唐宇:“......”   唐宇彻底跳脚了,一脚给刘一踢了过去。   “什么叫反攻?老子一直都是攻好吗?”   刘一哈哈哈地笑,一边笑一边躲避他的袭击。   唐宇本来就憋着怒火,而刘一的笑声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投进了唐宇这盆火盆中。   “嘭”一声,唐宇炸了,彻底炸了!   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朝刘一扔了过去,“你这个骗子,滚!”   刘一转身躲开,下一个茶杯又接着扔了过来。   刘一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又不忍心反抗。只好抱着头任唐宇打。   “骗子!”   “你这个骗子!卑鄙小人!”   唐宇下手是没收力道的,借着拳头,将心里的委屈、对刘一的怒气全都发泄了出来。   不留余力,拳拳到肉。   打着打着,眼睛就雾蒙蒙一片。   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掉。   刘一看见唐宇掉眼泪,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躲也不躲了,放下双手,坦荡荡地站着,任唐宇打。   唐宇发泄够了,收手,低着头,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息。   刘一动了动身体,真疼啊!   小朋友看起来个子小小,拳头是真带劲儿。   刘一伸手揽着他的肩膀,放轻声音问,“好了吗?打够了吗?”   “没够接着打!”   唐宇低着头,没有理他。   刘一扯了张纸巾要给唐宇擦眼泪。   唐宇抢过去,自己胡乱摸了两下,把纸巾丢进了垃圾桶。   刘一说:“我知道事实让你很难以接受,但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也很感激你,陪伴了我无数个孤寂的日日夜夜。”   唐宇两嘴一瘪,眼里的眼泪愣是包着没有掉下来。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那无数个并肩作战、驰骋战场的肆意潇洒。   打赢比赛后的欢喜,跟父母吵架后,对方耐心的倾听和劝慰。   一个人默默等待对方上线的煎熬,以及他一个小小的鼓励,自己的开心与甜蜜。   唐宇也是真的很舍不得啊!   可梦境已破,唐宇明白,自己应该潇洒转身。   他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刘一,嘴角虚虚地笑了下,“刘一,这场闹剧......到此为止。”   “以后我俩,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   刘一表情一愕,拳头悄然紧握。   唐宇没有管他,转身,把包挎在身上,打开门就走了。   文知年追了出去。   崔墨岩沉吟了几秒,走到刘一面前,问:“要不要……去医院?”   刘一呆愣愣地,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抬头对崔墨岩没心没肺地笑了下。   只是那笑容吧,略显苦涩。   “不用!”刘一依旧大剌剌的样子,“就一小朋友,力气能有多大?”   说着站直身体,转动了下肩膀,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上次俱乐部来的那个很厉害的职业拳击手吗”   崔墨岩嗯了一声。   “跟他的比起来,小朋友的力道,简直不足挂齿。”   崔墨岩哼笑了声,抬腿轻轻踢了他胫骨一脚,刘一立马呲牙咧嘴地嚎叫起来。   “我靠,岩哥,痛啊!”   崔墨岩嘴角勾了下,转身朝外走,“去医院。”   到达医院,刘一把额头上的包和满身的淤青展示给医生看。   做完检查,确定五脏六腑没有问题,只是一些皮外伤。   只是,医生看着他高大的身躯、满身的肌肉,百思不得其解,“你看起来这么厉害,也能被人打?”   “对方比你还厉害?”   刘一摇头:‘没有我厉害!”   医生给他上着药:“那你怎么满身都是伤?”   刘一直愣愣地看着医生,不说话了。   两人对视了两秒,医生了然地挑了下眉,“嗨!小伙子,打是情,骂是爱。”   刘一嘴角勾了起来。   医生又说:“只是,让你老婆以后注意点,这打的都快赶上家暴了。”   刘一 “嗯”了一声,表情得意,“谢谢建议。”   看完出来,刘一和崔墨岩坐在车里歇息。   崔墨岩问他,“以后准备怎么办?”   刘一看着前方街景,沉默着,想到唐宇离开时候的决绝,长长地叹了口气。   “岩哥,我现在终于理解你当初的坚持了。”   刘一从包里翻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出来夹在食指间。   “我好像,也没有办法放弃!”   崔墨岩从鼻腔溢出一声轻笑,“恭喜你,铁树开花。”   刘一失笑,“什么鬼,我也没有那么老吧?”   崔墨岩也笑,“唐宇对你误解很深,加油!”   刘一拿出打火机点燃烟,抽了一口,“小孩儿一个,哄哄就好了。”   “再难,也比不上你和嫂子当初的难。”   崔墨岩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刘一把烟送到嘴边,突然想起文知年不喜欢烟味,从他回来后,岩哥都不抽了。   “抱歉,忘记了!”   刘一转头问崔墨岩,“嫂子不喜欢烟,唐宇是不是也不喜欢?”   崔墨岩嗯了一声,“他俩都不抽。”   刘一赶紧把烟灭了,把窗户打开,散味。   “那我以后也不抽了。”   崔墨岩难得调侃了句,“真自觉。”   刘一笑着没有说话。   而另一边,酒吧!   唐宇让文知年陪着他在酒吧借酒消愁,喝的醉醺醺才被送回家。   躺在床上,唐宇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机登录游戏,点开了和酒酿的聊天界面。   4年,两人的聊天记录往前翻都翻不到顶。   【酒酿:小朋友,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呀!】   【酒酿:小朋友,今天回家和爸妈要好好说话哦,不要吵架,时刻告诉自己,他们很爱你。】   【酒酿:小朋友好厉害啊,竟然拿过街舞大赛冠军,什么时候有机会跳给我看看啊?】   【酒酿:小朋友.......】   唐宇一条一条地翻着。   很奇怪,以往这些话,唐宇是用自己的语气念出来的。   现在知道了他是刘一,这些聊天记录就自动转换成了刘一的声音。   唐宇甚至能想象到刘一说这些话的表情、动作和神态。   像扎根的藤蔓,一直在自己的心中蔓延。甩都甩不掉。   拇指点过去,在“删除该联系人”上犹豫了很久,又放下。   就这么反反复复来了几遍,唐宇炸了,开始生起自己的气来。   为什么就是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唐宇恨自己的犹豫和软弱,然后又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两个小时后,他一把掀开被子,拿出手机,愤恨地开始打字。   【可爱小朋友:你真讨厌,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委屈哭泣表情!)】   消息发出去几秒,对方就回复了过来。   【酒酿:要喜欢!】   【可爱小朋友:不要!】   【酒酿:要!】   【可爱小朋友:不要!】   【酒酿:要!】   【可爱小朋友:你果然就是这么的讨厌!】   【酒酿: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可爱!】   唐宇:“......”   【可爱小朋友:滚!】   唐宇放下手机,把泛红的耳朵尖,再次埋进了被子里。 第99章 刘一把喝醉酒的唐宇捡走了   因为唐宇情绪不好, 文知年连着几天都没有去上班,陪着他到处散心。   唐宇心思单纯,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脾气特别倔。   不然也不会在他爸的威逼利诱下保持自我。   文知年告诉他,“我问过墨岩了,刘一真的没有骗你。”   唐宇眼珠子动了下,沉沉地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喜欢他吗?”文知年又问。   唐宇立即高声否认:“不喜欢!”   语气特别坚定,“他这人,真的很讨厌!”   文知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哦!”   “刚好,我听墨岩说,刘一爸妈最近催他相亲结婚。”   唐宇身体僵了一秒,点开游戏再次看了看刘一早上发来的消息。   【酒酿:小朋友,早安!昨晚睡的好吗?】   唐宇冷哼声,熄灭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这个人渣!   都相亲了还来撩拨。   手段挺高明啊!大学那些单纯的女孩子都是这样被他骗的吧?   唐宇冷飕飕道:“谁家女孩那么倒霉,会被哪个抠门精看上?”   文知年看着唐宇一脸不高兴的模样,无声笑了下,低头喝了口茶,没有搭话。   两人聊了会儿,唐宇又扯到了陈智升身上。   “蚊子,你最近和升哥联系了吗?”   文知年摇头。   唐宇说:“我找过他几次,他都说很忙,出不来。”   “我听我爸说,升哥把非洲的生意搞砸了,亏本了几千万,然后不知道和姚小姐怎么了,姚父最近态度强硬,要和陈家终止所有合作,要求离婚。”   文知年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消息,“是吗?”   唐宇点头,“这都不算什么,做生意嘛,难免有亏。”   “最夸张的是,我爸说,陈伯伯觉得升哥没有处理好公司和姚家的关系,对他大发雷霆,有点要放弃他的意思了。”   文知年眉头一拧,“什么意思?”   “陈伯伯竟然在外面有两个私生子,最近安插在了公司里,担任重要职位。”   “升哥最近,处境艰难!”   “蚊子,你有时间跟他聊聊吧,他喜欢听你讲话。”   文知年淡淡嗯了一声,也没有说好与不好。   跟唐宇告别后,文知年开车回ZN接崔墨岩下班。   路上,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竟然是陈智升。   他似乎喝醉了酒,醉醺醺的,说话也含含糊糊不知所云。   “他......他究竟.....哪里比我.....”   “我.....简直.....本来...都该是.....我的。”   文知年听不下去了,直接挂了电话。   也没有把这个插曲当回事儿。   到达公司,刚好看到刘一从办公室出来。   经过几天时间的恢复,他额头上的大包已经消了一大半,但还是有个很浅的乌青。   “嫂子!”   刘一笑着走近,小声问:“是不是去陪唐宇了?”   文知年点头。   “他这几天.....情绪好点了吗?”   文知年说:“好多了,但还是听不得你的名字,一听就炸毛。”   刘一无奈叹息,“我打电话、发消息他都不回。”   “要么直接去他家找他?”   刘一摇头,“找过了,他搬回老宅了,物业都不让我进去。”   唐宇不喜欢爸妈管教,之前一直住在外面。   现在搬回老宅,应该就是为了故意躲刘一。   文知年只能言语鼓励,“加油!”   晚上,文知年陪崔墨岩出去挑选了生日礼物。   A城王家掌权人这个周五过60大寿,崔墨岩受邀出席生日宴。   文家和王家在爷爷辈有些过节,所以文家并没有收到邀请,文知年周末也就回了自己家。   转眼时间就来到了宴会当晚。   唐宇因为住在老家,被他爸和老哥押着来了生日宴。   一番觥筹交错后,唐大哥和唐爸爸和各个老总聊的不亦乐乎,早就忘记了唐宇的存在。   唐宇趁机后退,悄悄躲到宴会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着了。   才放松一会儿,门口就进来一个他不愿意看到的身影。   刘一穿着一身裁剪高级的黑色西装,额头的大包已经淡的看不见。   他的身后是崔墨岩。   两人一进来,就被各个公司的老总围住。   崔墨岩一直气场冷酷,刘一则笑眯眯的,左右逢源,跟老总们聊的很愉快。   唐宇暗自翻了个白眼,转开了眼。   他跟女孩子相亲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能侃?是不是也把她们逗的哈哈大笑?   想到这里,唐宇又觉得心里很闷,拿起面前的酒杯闷了一大口。   忍耐了会儿,唐宇还是没能忍住,转头再次看了过去。   寒暄过后,老总们已经走了。   而刘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个女孩子给缠住了。   崔墨岩和文知年的关系在圈内算是公开的状态,所以没有女孩子去缠他。   而刘一明面上还是单身,有才有貌有钱,家庭背景单纯,当然是很多女孩子的优质择偶对象。   那个女孩子身高快170cm,穿着一套紧身的连衣裙,高跟鞋,长卷发,站在身材高大的刘一旁边,很是登对。   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聊的很开心。   刘一说的时候居多,那个女孩子仔细听着,眼睛时不时从刘一脸上掠过,一副害羞又忍不住想看他的模样。   不知道刘一说了什么,那个女孩子捂着嘴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地看着他,好一副郎才女貌的样子啊!   唐宇哼了声,心里堵的更厉害!   他不只是讨人厌,还是个人渣!   唐宇又端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们,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了。   他跟谁说话,关自己什么事儿?   可坚持了几分钟,又不自觉转了过去。   好了!这一看,唐宇更生气了。   因为那个长卷发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刘一面前又换成了一个短发女孩。   那女孩子个子娇小,形象干练,刘一跟她说话时,还贴心地双腿微微下蹲。   唐宇嘴巴不高兴地翘起了起来。   难受!好想打人!   好想打刘一。   “好你个骗子!”唐宇小声骂着,“你不止是个骗子,还是个花心大萝卜!”   一边骂一边大口大口地喝酒,好像只有酒精的麻痹,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些。   而另一边,刘一处。   “明天吗?”刘一反问。   “对啊!”那女生爽朗地笑,“有空吗?可以约你出去吃个饭吗?”   好不容易熬过繁忙的工作日,明天周末,刘一要去哄小朋友的,哪里有时间?   他笑着摇头,“抱歉!明天有重要的事情。”   “那下周一?”   那也没空,刘一要继续去哄小朋友。   他说:“每天都没有空!”   “嗯?”   那女孩眉头拧了起来,据她所知,刘一一个人在A城,朋友也不多,根本没有那么繁忙。   那女孩问:“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出来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刘一闷声笑,“我要去哄小朋友,抱歉啦!”   说完扬起来酒杯跟她碰了下,“下次合作再约。”   刘一喝完了酒,左右四顾找崔墨岩。   看见宴会厅的上方角落,崔墨岩和林娇面对面站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刘一抬步走了过去。   林娇抬眸看着面前这个好久未见的男人,眼神复杂。   爱意夹杂着努力抑制的紧张,甚至还有点让人看不懂的害怕、恐惧。   “岩哥!”她努力笑着,“好久不见。”   崔墨岩淡淡地嗯了一声,“刘姨最近身体还好?”   林娇嗯了声,又问,“岩哥。”   “你真的就决定和文知年......永远在一起了?”   崔墨岩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反复确认这个问题,语气有点不耐,“嗯!”   林娇情绪立即激动起来,“那崔爷爷呢?你想过崔爷爷吗”   崔墨岩眼眸一眯,脸色由平静变为严肃。   林娇为什么会突然被调离总部,原因就在于,崔墨岩发现她跟崔爷爷讲了他和文知年的事。   文知年离开的那一年,崔墨岩情绪极度低落,每天说不了5句话。   崔爷爷劝慰了很久,不见效果,有一天突然跟崔墨岩说:“你就那么离不开那个叫文知年的孩子吗?”   崔墨岩心头一震,“爷爷,谁跟你说的?你怎么会知道他?”   崔爷爷嘴巴严,“你别管是谁说的,我就问你,你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是认真的吗?”   崔墨岩面色认真地看着他,“爷爷,我爱他,非常爱他。”   “我不是玩玩!我也.....从来不屑于做什么无聊的包养游戏。”   自家孩子什么性格,崔爷爷怎么会不知道?   或许,当初,真的是误会了。   崔爷爷沉吟良久,深深地叹了一声,“我知道了。”   第二天,崔墨岩到达公司就给林娇下了调任令。   林娇和刘姨对崔爷爷来说,胜似亲人。   崔墨岩不好把事情做的太绝,他也没有限制她们隔三差五去陪伴崔爷爷。   自家爷爷年纪大,念旧,但明辨是非。   那天他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所以崔墨岩也不怕她在他耳边乱说什么。   林娇被调离后,只有每个月述职的时候,才能在会议现场跟崔墨岩见面。   所以,他们确实,很久不曾见过了。   崔墨岩深声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林娇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岩哥,我只是.....觉得.....崔爷爷应该更想你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崔墨岩嘴角冷冷地勾了下,“我的事,无需你多言。”   林娇脸色一白,指甲掐进了肉里。   崔墨岩转身正想离开,林娇突然喊住他,   “岩哥!”   崔墨岩回头看着她。   林娇深呼吸一口,嘴角扯了下,把桌上的饮料端起来递给他。   空中的手,竟隐隐有些不可察觉的发抖。   “你刚刚......不是要找饮料?”   崔墨岩没有伸手接,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将那饮料抢了过去。   刘一笑着走近,“刚好,那酒后劲太大,给我涮涮味。”   说完,仰头咕咕咕咕喝了大半杯。   林娇脸色一变,手心紧张到冒汗。   但她尽量面色保持镇定,看着刘一笑了下,什么话也没有说,眼看着他喝了下去。   刘一放下杯子,问林娇,“王家孙女邀请你来的?”   林娇嗯了一声。   两人站在那里寒暄,崔墨岩后退离开。   生日宴一直办到晚上10点才结束。   崔墨岩和刘一出来,就看到了文知年的车。   文知年摇下车窗,“喝酒了?我送你们?”   刘一说好啊,正要开门进去,文知年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小宇?你喝多了?嗯,行,我送你。”   文知年挂掉电话,刘一的眼神一下就亮了,“小朋友也在?我送他。”   文知年笑,“你行吗?”   “我只喝了不到一杯,让司机送我们。”   “行!”文知年点头。   两人看向别墅大门口。   唐宇心里不痛快,喝的有点多,哥哥与老爸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而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睡觉 。   唐宇踉跄着走出来,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笑眯眯的眼睛里。   “小朋友!”刘一轻轻拍他的头,“喝多了?”   唐宇鼻子一酸,伸手推了他一下,只是手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道,刘一纹丝不动。   唐宇垂眸不看他,“关你什么事?”   声音小小的,很是委屈。   刘一心里一揪,哎哟,他最受不了唐宇跟他这样了。   刘一扶着他,温柔地哄着,“我送你!好不好?”   唐宇别过头不看他,“不要!”   刘一招手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打开车门,“乖!进去!”   唐宇挣扎,说话都大着舌头,“不要....你送。”   刘一双手握着他的手腕,耐心地继续哄着,“小朋友!”   “听话,小朋友,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唐宇鼻梁酸的厉害,身子僵住没动了。   刘一一个巧劲儿,把唐宇弄到了座位上。   文知年见唐宇坐进了车里,才跟刘一挥手离开。   刘一把车门一关,跟司机说,“回家!”   司机回头问,“刘一总,回谁的家?”   刘一把唐宇缆过来靠在自己肩膀,勾起嘴角,“当然是回......”   “我自己的家!”   ’ 第100章 唐宇想把刘一剁了   车子发动后,唐宇头晕的更加厉害了,想吐。   刘一赶紧伺候着,事无巨细。   唐宇本来想跟他发脾气,见他那着急的模样,加上自己也没有什么力气,就任他去了。   就这么一路到了刘一家门口。   刘一打开车门让唐宇下车,唐宇不愿意。   “送我回我家!”唐宇倔强道。   刘一打哈哈,“你家我们进不去啊!”   “我知道跟物业说。”   平时给唐宇发消息,打电话都不接,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他,刘一怎么可能轻易放他走?   刘一蹲下身子揽着他的肩,放低声音哄着,“小朋友!”   “今晚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唐宇脸侧向另一侧,故意不看他,说话声音小小的,“我们没有什么可聊的。”   “怎么会?”刘一笑,“我们明明有很多话题可聊啊!”   没有掉马前,他们之间,确实有聊不完的话题。   可现在,唐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唐宇低下头,唇紧抿着,小酒窝在路灯下很是明显。   刘一没忍住,伸手戳了下。   “啾!”他还自己配了个音。   唐宇转头瞪他,吼:“戳我干嘛?”   刘一嘴角噙着笑,“看你可爱啊!”   唐宇耳朵尖又悄悄红了,他企图推开刘一,可刘一打拳击的,底盘稳,推也没有推动。   刘一趁机握着他的手,把他拉出了车,“走!带你参观我家。”   唐宇瘪嘴,“狗窝有什么可参观的?”   刘一拉着他往前走,“你从来没有见过狗窝吧?就没有一点好奇心?”   唐宇当然有好奇心。   刘一这个单身狗,不知道是不是抠门的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睡觉的床。   可当刘一推开大门的时候,唐宇着实被惊了一瞬。   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刘一的家,很温馨,极富有生活气息。   家里该有东西他都有,甚至还多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沙发是米白色的,上面垫着沙发垫,垫子好像是手工编织的,图案很有民族风味。   沙发旁边放着几根小凳子,凳子下面包裹着一圈手工竹编。   客厅的装饰墙上,放着好多木艺雕刻品。   而客厅的角落,毛绒绒的地毯上,还放着一个没来得及收拾的雕刻半成品,看样子是一个睡觉的懒猫,旁边是一套雕刻工具。   唐宇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把刘一的客厅打量了好几遍。   怎么办,他好喜欢这儿!   特别是那些木艺雕刻,他好想偷一个回家摆在床头。   刘一打开柜子,拿了双新的拖鞋递给唐宇,“我弟弟的码,你穿刚好。”   唐宇:“……”   “你弟弟多少岁?多高?”   刘一目光量了下唐宇,“马上12岁,175cm。”   唐宇:“......”   长得高了不起啊?   唐宇气呼呼地穿上拖鞋,走到沙发面前一屁股坐下,像个主人一样,一点也没跟刘一客气。   刘一笑着跟在他背后,“头晕不晕?”   不问还好,一问,唐宇确实感觉晕乎乎的。   刘一说:“我给你熬碗醒酒汤,家里你随便参观!”   唐宇哼了声,“别被我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刘一笑,“那你去找找?找到了归你!”   唐宇心想,我要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刘一转身进厨房,才走两步,突然脚步一踉跄。   怎么回事儿?头好晕。   刘一摇了摇头,也没有当回事儿,开火开始给唐宇熬汤。   不知道是烟火温度太高了,还是怎么的,刘一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逐渐上升,隐隐有些发汗。   他忍耐着,把醒酒汤端出来递给唐宇,“是不是有点热?我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唐宇依旧一脸的不高兴,“我不热!你要调自己调。”   刘一调低了两个度,挨着唐宇坐下了。   他转头看着唐宇。   唐宇侧对着他,小口小口喝着汤,垂眸的时候,睫毛纤长。   他喝一会儿,歇一会儿。   因为沾了水,唇色盈润,在客厅的灯光下,像一颗闪亮的钻石不小心掉落在了人间。   察觉到刘一的视线,唐宇转头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唐宇嘴巴不高兴地抿着,酒窝浅浅,睫毛自然垂落,白皙的皮肤泛着好看的桃红色。   刘一看着看着就入了迷,觉得唐宇好像他小时候特别爱吃的奶糖啊!   对,就是奶糖!   入口是硬的,在嘴里嚼着嚼着,就会变得越来越松软,每一口都能甜到心坎里。   刘一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然后,体内一股热流直往下窜......   刘一体温更高了,额角隐隐溢出了一点汗珠。   “为什么会这么热?”刘一感觉自己身体有点不正常。   他常年禁欲,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骚动的感觉了。   刘一抬手解开了几颗衬衫扣子,双腿换了个姿势。   “好喝.....吗?”刘一问,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点暗哑。   唐宇被他深沉的声音惊了下,转头盯着他,“还行!”   其实挺好喝的,唐宇喝了一大半。   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刘一嘴角勾了下,身子后倾,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小朋友,我们聊聊啊!”   唐宇正想说话,刘一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他点击接通。   因为客厅很安静,唐宇听到了两人的所有对话。   是今天宴会上的那个女孩子。   “刘一,我在你家外面。”   刘一一脸懵:“啊?”   “我说......我在你家外面。”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唐宇面色立即沉了下去,扶着沙发站起身,就朝门口走。   刘一赶紧跟着站起来,“秦小姐,我不在家,有事先挂了啊。”   刘一两步走过去拉住唐宇,“小朋友,都是误会。”   唐宇一把甩开,“滚!”   唐宇脱下拖鞋,穿上自己的鞋就要走,刘一拦都拦不住。   “真的是误会!”   刘一忙不慌地解释,“我跟她毫无关系,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给我打这个电话!我也很懵啊!”   唐宇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听不进任何解释,忍着怒意冷漠道:“跟我无关!”   刘一拉着他的手,“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不要听你解释!”唐宇奋力怒吼着。   想到今天在宴会上,他和那些女孩聊的那个开心的模样,唐宇心里就跟扎了针一样疼。   为什么要来这里?   就因为听到他喊自己小朋友,跟自己说了几句软话,就鬼使神差地被他带到了家里。   他以为,他们或许可以坐下好好聊聊。   可都TMD是狗屁!   他就是花心大萝卜,一边相亲,一边撩拨!   “捉弄我让你很开心吗?”唐宇红着眼睛嘶吼着,“你怎么这么人渣”   唐宇吼完,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呼吸。   他的心里,真的是好难过啊!   从今天在宴会看见他的那一刻起,心就一直梗着,到现在,听到别的女人要来过夜。   唐宇彻底绷不住了!   自己那4年的付出算什么?   只是他晚上排解寂寞的工具人吗?   唐宇转身,打开门要走。   刘一见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从背后把他抱起来,关上门,两人摔到了沙发旁的地毯上。   “滚开!不许抱我!”唐宇推他。   刘一身体其实也很难受,热的他快要爆炸了,可他还是忍耐着,耐心地哄着唐宇。   “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以前就是合作关系。”   “今晚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给我打了这个电话,我真的没有骗你。”   唐宇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奋力挣扎着,就是要离开的架势。   刘一按住唐宇的手腕,“小朋友!冷静点!”   唐宇听的鼻梁一酸,眼睛雾蒙蒙一片,“不要叫我小朋友!”   “那我叫你什么”   “什么也别叫,我不想再看见你。”   刘一叹了一声,温柔道:“可你.....就是我的小朋友啊!”   唐宇眼珠子一下就滚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流进了颈侧。   刘一愣住了,想伸手帮他擦拭,又怕松开他的手,他就跑了。   最后情急一动,低头吻在了他的眼睫上,眼泪顺着唇缝进入了他的口腔,“好了,别哭了!”   唐宇:“.......”   唐宇大脑瞬时一片空白。   刘一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左边吻完后,又换到右边,“不哭了啊!都是我的错!”   唐宇:“.......”   “轰”一声,唐宇脸红到了脖子根,“你.....你在干什么?”   刘一猛抬起头,看着脸红的像个水蜜桃的唐宇,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出格。   刘一松开他坐到一边,“抱.....抱歉!”   唐宇也跟着坐起来,眼睛呆愣地看着前方,神思仍然没有归位。   刘一只愣了一秒,就回过神来了。   他咂吧了两下嘴,回忆着刚刚亲吻的感觉。   眼泪虽然是咸的,可他的皮肤好柔软啊!   刘一转过头看着唐宇,看着他柔和的侧脸,挺直的鼻梁,莹润的嘴唇。   刘一又暗自吞了下口水。   他想要他!   刘一很清楚自己此刻的所思所想。   他的身体、他的心里都在叫嚣。   他想要他!   刘一抬手捧着唐宇的脸,挑起他的下巴,“小朋友,看着我!”   唐宇还没有从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中回过神来,一个动作一个指令,抬眸看着他。   刘一看着唐宇红红的眼睛,嘴角勾了下,“小朋友,我还想吻你!”   唐宇瞳孔一缩,僵硬在原地。   刘一等了两秒,轻声笑,“沉默代表不反对!”   说完,低头吻在了唐宇的嘴唇上。   刘一也不太会接吻。   为了遵守算命先生的叮嘱,不露财,刘一是个母胎单身狗。   他接吻吧,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全凭本能。   这里亲亲,那里舔舔的,像个好奇宝宝到处探索。   唐宇感受着他柔软,心头一悸,眼泪又无声哗哗地往下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可他就是忍不住。   眼睛酸酸的,难受!   刘一松开他的唇,“怎么又哭了啊?”   “我把你弄疼了?”   唐宇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刘一,也不说话。   刘一心里软乎乎的。   谁能想到以前在宿舍天天跟自己干架的人,现在会在自己面前展现这么柔软的一面。   刘一心里好欢喜。   他低头吻在他的眼睛上,沿着泪痕一路向下,一边吻一边哄着,“小朋友乖乖,不哭了啊!”   把脸上的泪痕都吻干了,刘一又来到唐宇唇边,爱怜地“啵”了一口。   然后,低着头看着他笑,眉眼温柔。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   就像磁铁的正负极终究要被互相吸引,两人的唇又碰到了一起,犹如天雷勾地火。   唐宇主动勾着他的脖子,仰着头回应,刘一紧紧搂着他的腰,放肆劫取,掠夺。   夜很静谧,窗外的蛙鸣声不断。   因为酒精的缘故,唐宇脑袋有点昏昏沉沉,除了沉溺,他也没有心思想其他。   彼此皮肤的触感好像一根引线,引爆了刘一体内那个叫做情欲的开关,热浪滚滚而来,刘一逐渐失去了理智。   他知道他身体有点不正常,可身下的人儿太美好,他无法逃离。   第二天,金色的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洁白的床铺上。   唐宇睁开眼,小小翻了下身,头脑一阵眩晕。   他抬腿想起身,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被牵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传了上来。   “嘶!”唐宇呻吟一声,想到昨晚的疯狂。   刘一这个傻缺,是真的什么也不懂啊!   不懂还要硬来,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根本听不进唐宇的话。   唐宇哭着求饶都没有被放过。   唐宇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一巴掌拍在刘一脑门上。   “刘一!”   “我要把你的diao剁了拿去喂狗!” 第101章 刘一需要学习   唐宇对初夜的印象并不好。   他并没有觉得多舒服,更多的是两个人心意想通了的那种心里满足,身体的感受倒成了其次。   可让唐宇意外的是,他以为刘一久经沙场,业务娴熟。   可昨晚那个表现,真的好生疏啊!   理论知识全无,还偏偏跟个小孩子一样爱探索,把唐宇弄的不上不下,又羞又恼。   唐宇实在是气不过,一大早又把刘一薅起来打了一顿。   刘一捂着头,觉得自己很冤,“抱歉,昨晚我好像……失去理智了。”   唐宇控诉,“我说了不要不要,你怎么不停?”   刘一一脸委屈,“我当时,脑袋好像屏蔽了外界的声音,根本没听到。”   说完,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与不解。   这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刘一暂且放下疑虑,轻轻拍了拍唐宇的后脑勺,“再休息休息,我出去给你买点药。”   唐宇嘴巴撅着,躺着没有动,“嗯!随便买点早餐,饿了!”   刘一笑着说好,低头吻了一下唐宇的鼻尖,唐宇脸立马就红了。   昨晚喝醉了不清醒,还能坦然接受,现在如此亲密,唐宇还有点不习惯。   唐宇眼神左右飘忽,不敢看刘一。   刘一挑着他的下巴,又给了一个吻,然后欣赏了会儿小朋友难得的害羞表情,给他盖上被子,走了出去。   到客厅,刘一和熙的脸色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凌冽与冷酷,   他拿出手机给崔墨岩打电话,“岩哥,昨晚那杯饮料,不对劲。”   而此时卧室,唐宇说要休息,可脑袋太兴奋,根本睡不着。   他真的和刘一在一起了!   他真的和刘一在一起了!   唐宇在心里反复确认了两遍,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   刘一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以后对自己是不是还那么抠门?   如果还那么抠门?唐宇撅着嘴想,那就要把他踹了,这男人不能要。   除了抠门之外,在那方面,两人好像也不太和谐啊!   唐宇觉得好苦恼!   虽然他没有如愿当攻,但是至少得享受到吧,啥也没有,真的好苦恼。   唐宇打开手机给文知年发微信。   【唐宇:蚊子,你是不是骗我的?跟你说的不一样啊!】   【文知年:嗯?什么不一样?】   【唐宇:就是那个啊,我现在回想,好像并不舒服。】   【文知年:嗯?你们昨晚】   【唐宇:就是你想的那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文知年失笑出声,刚好崔墨岩出去接了刘一的电话,推开卧室门进来了。   文知年冲他招手,“有个事儿想问你。”   文知年把手机拿给崔墨岩看,崔墨岩看的眼眸一弯。   “刘一上初中的时候,家里给他算了命,说不能破处,破处就是漏财。”   “刘一很想发财,所以谨遵教诲。”   “他从初中开始,就从来不看任何会引起他心不静的电影,电视剧,除了我,空闲时间也从来不跟人出去玩。”   “刘伯伯是一个木匠,刘一从小就跟着他学习雕刻,竹编。”   “他没事儿就在家里放着纯音乐,捣腾这些东西。”   “所以!”崔墨岩拉着文知年的手,笑着解释道,   “你别看他平时嬉皮笑脸的,好像谈过很多恋爱,其实他对这方面很生疏。”   文知年有点惊讶,“我知道了!”   文知年把这些信息告诉了唐宇,唐宇差点没有惊掉下巴!   【唐宇:我靠,我看他和妹子聊的那么开心,以为他久经沙场,结果他还是个处啊!哈哈哈!】   【唐宇:好好笑啊,怪不得昨晚皱着眉头在那儿自言自语,到底怎么弄的,怎么我怎么都弄不对啊我当时以为他故意说出来羞我的,原来是真情流露啊!】   【唐宇:老天助我,果然该我当攻!】   【文知年:你不也是个处?】   【唐宇:我是个理论知识丰富的处,跟他不一样好吗?】   唐宇的执着把文知年笑弯了眼,崔墨岩扭过头来看消息。   看完问文知年,“乖宝,你呢?你怎么想的?”   文知年靠在崔墨岩肩膀上,“你只有过我一个吧?”   “嗯!”   “为什么你这么娴熟?第一次我好像也没有一点不适。”   崔墨岩手抚摸着文知年的肩膀,淡淡地说:“因为......我已经在梦里面,做过很多次了!”   文知年听见这话,心就像水蜜桃,一下就软了。   软的伸手戳一下,就能留下一个浅浅的窝窝,甘甜的汁水沾染在手指上,再送到嘴里舔一下,甜滋滋的,一如文知年的心。   文知年扬起下巴吻崔墨岩,“别多想,我没有唐宇那种想法。”   我就喜欢你拥抱我、亲吻我、带着我走上美妙的旅程。   唐宇在床上等了半个小时,刘一才回来。   唐宇迫不及待朝刘一招手,“刘一,过来!过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刘一把早餐放到一边,走到床边坐下,笑着问他,“小朋友,什么事啊?”   唐宇得意地哼哼了两声,“我刚刚问过蚊子了,你常年清心寡欲,理论和实践都不行。”   “所以呢?”   “所以!”唐宇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刘一的眼神满含期待,“所以.....以后还是由我来吧!”   刘一愣了两秒,转头把餐车打开,若无其事道:“饿了吧?先吃饭!”   “我不吃,你先说行不行?”   刘一手僵在半空,缓慢转头看着唐宇,“小朋友,我只是.....需要练习。”   “你不需要,我已经学习好了,你就负责躺平不好吗?”   刘一倒吸一口凉气。   老婆想翻天,怎么办?   刘一转身抱着唐宇耍起了赖,“我可不可以拒绝?”   “不行,除非你做的比我更好!”   刘一立马站起身往外走,“我马上去学习。”   总有一天要把你睡服!   唐宇反问他,“你去哪儿找资源?你恐怕连哪里看片都不知道吧?”   刘一赶紧掏出手机,“我问同事们要一个。”   “放下!”唐宇吼,“你不嫌丢人?”   刘一大大方方的,“不嫌啊,怎么会丢人,互相请教很正常。”   “让老婆性福,就是家庭幸福。家庭幸福,就是我们男人的终极目标。”   “你的终极目标不是赚花不完的钱吗?”   刘一说:“已经赚到了,目标转移,现在是把你睡服。”   唐宇:“......”   唐宇想了会儿,拿出手机给刘一发了个PDF文件,勉强道:“把文件打印出来,过来找我。”   刘一去书房连接打印机,将文件打印出来,只见巨大的加粗黑色标题,写着几个大字。   [一个好攻应该掌握的十八大技巧]   该文档从事前、事中、事后、生理、心理、环境等诸多方面,全面阐述了一个优秀的攻应该具备的所有技能。   文字教程+图片解析+视频衔接。   看的出来,做这个文档的主人,很是用心啊!   刘一满意地笑,走过来亲了唐宇一口,“谢谢宝贝儿!”   唐宇根本没眼看,冲他摆手,“出去,我吃饭了,一会儿补个觉。”   刘一嘚瑟地关上了门,沉浸在了学习中,比高考都努力!   唐宇无奈噘嘴,一个人小声抱怨,“真的是......”   “没见过我这么倒霉的人!”   “竟然还要自己教别人来*我!” 第102章 崔墨岩让林娇滚   崔墨岩和刘一是在一个酒店找到的林娇。   彼时她坐在地板上,喝的烂醉,眼睛通红,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看见崔墨岩和刘一,她麻木地转了下眼珠子,然后痴痴痴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她笑完又开始无声流泪,活像个疯子。   崔墨岩看的眉头微皱。   实在是没有想到,以前经常跟在自己和刘一屁股后面跑的小姑娘,现在会变得这么疯。   竟然和陈智升联合起来使坏。   她还在饮料里下药,这已经触碰到了崔墨岩的红线,他实在是无法原谅。   崔墨岩和刘一站在原地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又哭又笑地发酒疯。   最后,刘一看不下去了,过去抢了她手上的酒丢到一边。   “林娇,你疯了?”   “我是疯了!”林娇一脸恨意。   “从看见岩哥喜欢上文知年的那刻起,我就开始疯了。”   刘一知道她对岩哥很偏执,他以为她会慢慢想通的,哪想到竟然走了歧路。   “林娇,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刘一对她恨铁不成钢,也没有想明白。   在他记忆中,她还是那个懂事孝顺,工作努力的女孩啊。   事情败露,林娇也不在他们面前掩饰了。   她抹掉眼泪,看着刘一冷笑了声。   “我一直都没有变,我一直都这样!是你们没有看透我。”   林娇将视线转向表情冷漠的崔墨岩,她还是最想引起他的关注啊。   “岩哥,我爸去世,我妈一个人带着我长大,你知道有多难吗?”   “我们没有经济来源,我妈只能没日没夜地做绣品拿去县里面卖,供我读书。”   “因为我家没有男人做主,遭了亲戚好多白眼和欺负,人人都可以来踩我们一脚。”   “甚至还有人造我妈的黄谣,说我妈肯定是去县里面卖了,所以才能供养女儿读到大学。”   “我其实一直都很恨!”林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我恨不得把他们五马分尸。”   “可我不敢啊,我只有默默忍着,跟亲戚们赔笑,让他们借我点钱去上学。”   崔墨岩也知道寨子里有些人喜欢乱嚼舌根子,可这根本不该是她使坏的理由。   “林娇,”崔墨岩说,“这不是理由。”   “这不是理由?”林娇讥讽地笑,“我要是不耍心机,我能安安稳稳走到现在吗?”   “我在外人面前坐底附小,苟且偷生,天天跟着你们屁股后面跑,就是为了得到你们的庇佑。”   “寨子的人都不敢欺负你们,所以我故意接近你和刘一,也让我妈故意去接近崔爷爷。”   崔墨岩拧了下眉,没有想到那些刘姨对爷爷的照顾,竟是故意为之。   崔墨岩说:“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为何还要贪心想要更多?”   林娇被崔墨岩的无情给震惊了几秒,然后又冷漠地勾起嘴角。   “我喜欢你,这是我能控制的吗?”   “我们定过娃娃亲,从初中开始,我内心深处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理所当然的另一半。”   “可谁知道,突然出现个文知年。”   林娇一说到文知年,情绪就激动,朝崔墨岩大声吼,   “如果没有他,我们早就结婚了,是他抢走了我的一切。”   崔墨岩轻蔑地勾起嘴角,“没有他,我也不可能跟你结婚。”   林娇听见这话,眼神突然变得狠厉不不甘起来,“为什么不可能?”   “这都是你欠我的,都是你欠我的,你该还我。”   崔墨岩反问:“我欠你什么?”   “我爸要是不坐你爸妈的车,会死吗?”   “我爸要是还在,我以前也不用受那些苦,你不应该还我吗?”   崔墨岩差点被林娇的偏执想法给气笑了。   他单手插兜,俯视着地上的林娇,冷漠道,   “林娇,严格来说,应该是你们家欠我的才对。”   “是你爸和你妈吵了架,过来苦苦央求我爸妈带他去县里喝酒,路上遇到塌房才出的车祸。”   “并不是我爸妈主动带上的你爸。”   崔墨岩俯下身体看着她,“按照你的逻辑,你是不是应该还我两条人命?”   林娇被震惊的脸色煞白,这和她了解的不一样。   “不可能,”林娇连连摇头,“他们都说是你爸妈主动捎上我爸的。”   崔墨岩哼了一声,“他们是谁?能比我这个当事人知道的还多?”   “林又明,你三伯?”   林娇瞳孔一缩,明显被猜中了。   崔墨岩道:“你爸爱喝酒,经常为了偷喝酒编造各种理由骗你妈,你会不知道?”   “那都是你爸骗你三伯的,你三伯又如实传达给了你。”   “林娇!”崔墨岩走到她身旁蹲下,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森然,   “不管当初是有心还是无意,看在刘姨照顾过我爷爷几年的份上,我给过你好几次机会。”   “可你......好像都没有吸取教训。”   崔墨岩的冷漠就像无形的刺刀,将林娇刺的遍体鳞伤。   她的眼泪无声落了下来,“我就是不甘心。”   “他到底哪点比我好?”   “他哪里都比你好!”   崔墨岩松开手,站起身背对着她,“药是哪里弄来的?”   林娇咬着牙沉默了很久,想到崔墨岩刚刚的决绝,知道自己这回把既往的情谊都刷完了,逃不掉了。   崔墨岩能把公司干那么大,也不是个吃素的。   “陈智升从国外弄来的。”林娇不情不愿地说。   “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林娇说:“那个药,叫钟情,需要配合另一个药引子才能起效果。”   “本来计划.....你喝下,我找借口把你骗到酒店,然后喝下药引,你就会受我引诱。”   崔墨岩讥讽地一笑,“你未免,也对自己太有自信了些!”   林娇深吸一口,脸上尽是自嘲,“所以我们有二手准备。”   “陈智升还找了个跟文知年长的很像的人,如果我不行,就会让他来。”   “然后再把年年喊过来捉奸吗?”崔墨岩补充道。   林娇嗯了一声。   刘一这时候插话道,“原来那个药要配合着药引才能发挥更大作用啊?”   “怪不得我那晚迷迷糊糊,好像有自主意识,行为又不受控制。”   我如果没有吃那个药,肯定不会让小朋友受伤,刘一懊悔的很。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吧!   不然自己和小朋友不知道会闹到什么时候呢。   崔墨岩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阴差阳错,谁也没有吃亏。   崔墨岩头也没有回,跟林娇说:“刘姨身体不好,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不想在A城看见你!”   “如果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会再放过你!”   “滚!”   说完,头也没有回地离开了。   徒留林娇一个人在房间内放声大哭! 第103章 事情的真相。   崔墨岩和刘一坐在车里,两人都面色不愉。   刘一气的拍窗,“陈智升那个畜生,竟然用这种阴招,太不是东西了。”   崔墨岩转头问他,“那个国际诈骗犯,还没有抓到吗?”   刘一摇头,“那人出行都有带枪的安保,住的地方也戒备森严,我们的人跟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抓捕机会。”   崔墨岩沉思了会儿,突然说:“做个诱饵!”   “怎么做?”   崔墨岩嘴角一勾,陈智升不是找了个跟年年一样的人来引诱自己吗?   他当然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还记得,我们的合作方里,有个跟陈智升长的很像的员工吗?”   刘一眼睛一亮,立即明白了崔墨岩的用意。   “我明白了岩哥,我让文浩约他出来。”   一周后,非洲方面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诈骗犯抓到了。   崔墨岩和刘一以旅游的名义把文知年和唐宇带去了非洲。   两人和陈智升一起长大,有很深的情谊。   只有让他们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陈智升的所作所为,才足够有信服力。   飞行路途遥远,几人到酒店足足睡了一天,才休整好。   唐宇兴奋的很,一大早就把刘一薅起来,敲开了文知年和崔墨岩的酒店房间,吆喝着要去看大草原和猛兽。   为了不扫兴,崔墨岩和刘一一边处理事务,一边陪两人游玩了一周。   要离开的前一天,崔墨岩和刘一才把事情告诉了文知年和唐宇。   震惊肯定是震惊的,但文知年的表现竟然比咋咋呼呼的唐宇还要惊讶的多。   即使经过之前的一系列事情,文知年有预料到陈智升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绅士随和。   但他也只以为陈智升接管了公司,需要耍点手段和心机,仅此而已。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家可能会是导致自家破产的元凶。   那个时候,还没有崔墨岩的出现,无论是他,还是彼此的长辈,都很交好啊!   去找人的路上,文知年面色凝重,一句话未说。   诈骗犯暂时被关押在一处废弃的工厂,外面荷枪实弹的人把守着,戒备森严。   车子很顺利就开了进去,随行的人把4人带到厂区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那人被双手反绑在座椅上,双眼泛着红血丝、头发凌乱,嘴唇干涸,几欲昏迷。   文知年见到他的第一眼认出了他。   老爸跟他签合同时留下的合影现在都还保留着。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一身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形象,完全不像现在这么狼狈。   随行人员走过去,一巴掌啪他脑袋上,用法语说:“醒醒!有人问话。”   那人慢慢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文知年走过去用法语问:“认得我吗?”   那人摇头。   是了,自己之前不参与公司事务,他不认识也正常。   文知年拿出手机,点开自己和文爸爸的合影给他看,“现在呢?”   那人眸色一闪,立即垂下了头。   看来还记忆深刻。   文知年把手机放回包里,开门见山,“是Alan.陈指示的你吗?”   Alan是陈智升的英文名。   那人紧闭着嘴,一个逃避的姿态,不愿意回答。   崔墨岩跟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工作人员走过去揪着那人头发一顿狂揍,拳拳到肉,鼻血长流。   唐宇看了一会儿,不忍心再看,把头埋进刘一怀里,小声道:“你总说我家暴你。”   “跟他比起来,我那算啥?”   刘一笑,“你那算打情骂俏。”   再嘴硬的人,在绝对的痛苦面前,也是会妥协的。   在下一拳头到来之前,那人终于点头,愿意说话了。   “是Alen.陈的父亲找到的我们,让我们为文爸编造一个精心的骗局,将他们的资产转移到国外。”   “Alen有参与吗?”文知年不死心地问。   那人点头,“他一开始不同意,后面不知道他父亲跟他说了什么,之后的行动都是跟他沟通的。”   文知年心死地闭了闭眼,“那些资金,你们是怎么分配的?”   “我们只如约拿了40%的佣金。其他全被陈家收走了。”   “陈家在非洲、拉丁美洲的所有投资,都是用的从文家转移过来的钱。”   文知年觉得好讽刺。   当他们在国内濒临破产,到处求人找投资时,陈家却用着从他们家骗来的钱到处投资,事业做的蒸蒸日上。   最关键的是,那个时候,陈父还经常假惺惺地过来看望文爸爸,一番安慰劝说,一副人生知己的模样。   文知年心里堵的难受,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跟他问清楚了他们联合使诈的所有经过。   证据都留好了,文知年也不准备再放过陈家。   回程的路上,气氛沉重,连咋咋呼呼的唐宇都难得地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冲击太大了些。   他爸眼里别人家的孩子,他眼里的好兄弟,竟然这么的卑鄙。   怪不得以前刘一经常骂他傻逼,说他被陈智升耍的团团转。   他还因为这个跟刘一生气,吵架。   现在想来,分明是自己当局者迷。   唐宇跟刘一道歉,“对不起,我以前不识好人心。”   刘一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没关系啊,谁叫你是天真的小朋友呢?”   “以前被他骗,以后我都会护着你。”   唐宇无声笑了下,又问一旁不发一言的文知年,“知年,你还好吗”   文知年望着窗外,脑袋里一直在回想自家破产的每一步。   他突然想起那场把自家逼上绝路的大火,那个中度烧伤的工人,以及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   当时的他们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去调查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等他们把工人及其家属安抚好,事情已经没有了转机,文家彻底没有了回头路。   文知年说:“我怀疑,当初那场大火,也是陈家故意所为。”   唐宇接话:“难道那个工人,也是陈家找的?那可是中度烧伤,那么痛,他也愿意?”   文知年嘲讽地勾起嘴角,“谁知道呢?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干。”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的烧伤,刚好完美地避开了脸、脖子等地方,几乎都集中在背上。”   “除了医药费之外,我家还额外给了他两百多万的补偿,加上陈家给的,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文知年的担心不无道理,崔墨岩安慰他,“我马上派人去查,别担心,好吗?”   刘一也劝慰,“是啊,嫂子,你回去就好好跟家人商量如何起诉陈家,其他的交给我们吧!”   文知年淡淡地笑了声,“嗯!” 第104章 我老婆不开心,谁也别想好过。   文家人知道自家公司破产的真相后,义愤填膺了好几天。   文大哥那个火爆脾气,当晚就要去陈家干架,被文妈妈和文知年拦住了。   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先不跟陈家撕破脸,先悄悄收集证据,以待后续计划。   从文家回来后,文知年依旧闷闷不乐。   被世友陷害至破产,任谁都会想不通吧?   他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明明情同手足,终究是败给了利益。   崔墨岩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无论怎么哄,文知年的心情都很down。   崔墨岩想,陈智升真该死,就那么放过他实在是太便宜了。   他给刘一打电话,“陈父是不是有两个私生子,被秘密安插在公司,跟着接触业务?”   刘一正在给唐宇做饭,一边挥舞着铲子一边回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他们和睦吗?”   刘一嗤笑一声,关火盛菜,“怎么可能和睦?都巴不得彼此永远消失吧!”   崔墨岩眼眸微沉,“就那么放过他,实在是太便宜了。”   刘一想,确实是便宜,就算后面文家起诉,他和陈父被关进监狱,过的也是好日子。   皮肉之苦还是不能少啊!   刘一问:“要不要半夜去套麻袋?我早就想揍他了。”   崔墨岩哼笑一声,“当然不能以我们的由头。”   刘一和崔墨岩有足够的默契,一听就明白了崔墨岩的计划是什么。   刘一端着菜走进客厅,道:“行,把你的麻袋准备好。”   然后,崔墨岩听到刘一再朝什么方向喊:“小祖宗,起来吃饭啦。”   接着是唐宇遥远的撒娇声,“太累了,没力气,哥,你过来抱我吧!”   崔墨岩失笑出声,悄悄挂了电话。   几天后,那个被烧伤的工人被找到。   事情果然如文知年所料,火是他故意放的,烧伤也是自己故意往火上扑的。   就为了陈家承诺的一百五十万,加上文家赔偿的两百万。   一顿烧伤,换来三百五十万。   三百万五十万,他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从此以后,彻底财富自由。   文知年悄悄地去看过他,他住在另一个城市的郊区,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种种菜打打小麻将,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文知年看着他红润的面色,想起文爸爸被债主追打的狼狈,喝醉了后一个人站在楼顶的决绝。   如果他那天没有返回去,他的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   文知年心里实在是憋的难受,好不容易缓和的心情,一下又退回了原点。   几天后,离间计使用成功,陈智升在公司和私生子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晚上,刘一和崔墨岩坐在车里,等着陈智升应酬完出来。   崔墨岩抬头摸了摸额角的疤痕,问刘一,“你还记得我这个伤吗?”   “记得啊,就因为这个伤,你当时不是都要放弃嫂子了吗?”   崔墨岩说:“我那时以为,年年看出来了我喜欢他,所以找的人打我。”   “嫂子说他没有!”   “我知道”崔墨岩沉沉目光看向漆黑的小巷,“是陈智升干的。”   “他故意找了个跟年年声音很像的人,在我旁边说话,引起我的误会,想让我知难而退。”   刘一嘲讽一笑,“所以你看,他从来就只会用这些损招。”   “为什么要找人打你?你根本就没有表白过,不过是他有一天发现,你在嫂子眼里不一样,心生警惕罢了。”   崔墨岩听见这话,眉眼立即染上淡淡笑意,“唐宇跟你说的?”   “对啊!”刘一说:“他说他大学的时候,经常跟嫂子吐槽我,连带着吐槽你,嫂子从来不搭腔。”   “有段时间,嫂子还经常帮你说好话,说你成熟稳重,很不错的一个人,让唐宇不要过度解读。”   “因为嫂子平时话不多,突然偏向你说话,就引起了陈智升的猜忌,我猜想这就是他找人打你的原因。”   崔墨岩淡笑着嗯了一声。   虽然因此挨了一顿打,但现在知道了真相后,崔墨岩依旧觉得心里好甜蜜。   原来,年年心里一直对自己有好感的。   只是自己当初出现的不是时候,所以造成了两人长达两年的误解。   跟刘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个小时,陈智升终于出来了。   他今天没有带司机,刚走到小巷就被崔墨岩套了麻袋。   两人把陈智升拖到监控盲区,闷头就开打,一拳一脚用尽全力,把陈智升打的连连嚎叫。   “陈松?是不是......你这个孙子”   崔墨岩和刘一没有应,随地捡起地上的棍子又一顿开揍。   “陈松,来阴的算什么?”   回答他的是更加密集的棍棒。   两人混合双打,也没有使用什么格斗技巧,就是单方面的殴打,这么开心怎么来。   崔墨岩将对文知年的心疼全部转化成了怒气,发泄到了陈智升身上。   陈智升刚开始还挣扎,后面被打的瘫在原地,痛苦呻吟。   崔墨岩把棍子一扔,最后踢了他一脚才离开。   两人回到车上,心里都觉得很痛快。   刘一冒了句粗话,“MD,好过瘾。”   “老子大学就想揍他了。”   “特别是唐宇跟在他屁股后面,升哥升哥地叫着的时候,我就特别想揭穿他的真面目,然后打唐宇的脸。”   崔墨岩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揶揄道:“只是为了打唐宇的脸吗?”   刘一沉默了会儿,笑,“当时以为自己是这种想法,现在想来。”   “分明我那个时候就已经不爽小朋友对他那么亲热了。”   崔墨岩从喉咙溢出一声轻笑,“嗯!”   刘一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巷子,“你说,他回去会怎么报复?”   崔墨岩发动车子汇进了车流。   “无所谓,在文家报案之前,先让他们陈家狗咬狗。”   “我老婆不开心,谁也别想好过。” 第105章 我喜欢你对我偏执   收集陈家的犯罪证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文知年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给他提供关键证据的人,会是姚文静。   文知年看着对面的女人,她瘦了很多,目光深沉,再也不是婚前那个娇俏的小女人模样了。   她主动约自己出来,坐在对面却什么也没说,就直直地盯着文知年看。   她看着看着突然就悲伤起来,又咬着唇努力抑制着,看起来很是伤心。   文知年扯了张面巾纸递给她,“姚小姐,想哭就哭吧!”   文知年这话像是打开了她的眼泪开关,她捂着面呜呜呜地抽泣起来。   她一边哭泣一边说:“我一直以为他爱我,但他却只把我当成你的替身。”   “不,”姚文静想到照片里那个长得颇像文知年的男人,又哭着摇头,“我连替身都不是。”   “我只是......他情绪的发泄对象而已。”   文知年惊讶着,听的似懂非懂,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姚文静哭够了,放下纸巾,问文知年,“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文知年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几乎不跟我接吻,做的时候永远要我趴着,也不喜欢从正面抱我。”   “他让我用跟你身上味道一样的沐浴露和香水,我换了他就不高兴。”   “结婚后,我也努力尝试让他爱上自己,可都是徒劳。”   姚文静苦笑了声,“他表面上跟我相敬如宾,只有我自己知道,他对我,没有一丁点儿爱。”   文知年说:“听说你已经搬离他家了,是决定要离开了吗?”   姚文静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文知年,“我无法欺骗自己了,他在非洲PC,还是个跟你长的很像的男人。”   文知年讶异地微微张大了嘴巴。   姚文静讽刺地勾起嘴角,“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点开手机,将父亲发给她的照片拿给文知年看。   文知年确实很难将绅士礼貌的陈智升和照片里这个抱着男人亲吻的奢靡男人联系到一起。   可就是他,这是文知年以前,不曾了解到过的陈智升的另一面。   姚文静说:“很惊讶对吗?”   文知年点头又摇头。   他更多惊讶的是,他竟然会找一个跟自己有几分像的男人。   表面上看起来,他好像很爱自己,但却又配合陈父将自己家推入万丈深渊。   文知年嘴角冷漠地勾了勾,“他或许对我有点念想,但不多,你也不必介怀。”   “他其实谁都不爱!”   姚文静摇头,“我没有介怀,我现在也不是伤心他不爱我。”   “我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傻,竟然被他蒙蔽了这么久。”   姚文静把桌上的手机拿起来,点开了一个加密相册,“我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想跟你说另外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姚文静将手机递给文知年:“我也是无意中在他的电脑上发现的,我想你会很需要。”   文知年看的瞳孔猛一缩。   里面竟然是陈家跟外人勾结陷害自家的所有证据。   文知年激动的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抬头看着姚文静感激一笑,“谢......谢!”   姚文静很疑惑,“你似乎并不惊讶?”   文知年跟她解释道:“我们早就知道了,最近也在努力收集证据准备报案起诉。”   “可一直没有找到能把他们扳倒的关键性证据,你的这份资料,对我们很有用,谢谢!”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姚文静追问。   文知年说:“墨岩发现的,也一直在暗中调查。”   姚文静了然,“他真的好爱你。”   文知年嘴角幸福地勾了起来,“嗯!”   姚文静看着一脸甜蜜的文知年,心中的那股酸楚又冒了上来。   她感叹着:“本来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现在看见你,好像又相信了。”   她小声地叹息,“可能,是我运气不好,遇不到吧!”   文知年劝解道,“姚小姐你这么好,一定能遇到良人的,别放弃。”   姚文静苦涩一笑,“我现在只求能够顺利离婚。”   她和陈智升本来就是联姻,彼此牵扯了太多家族利益,离婚肯定要脱一层皮,没有那么简单。   姚文静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报案?”   “你提供的资料非常关键,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   姚文静问:“可以等我把婚离了吗?”   “我想干干净净地离开。不想牵扯到他的这些事情里面。”   文知年当然会答应。   这件事情中,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姚家官宣跟陈家离婚的第二天,文知年一家人就带着律师去警察局报了案,正式对陈家提起诉讼。   消息一出,全城哗然。   当晚,陈智升给文知年打了无数个电话,文知年直接拉黑了。   第二天又被陈智升堵在了公司,被不放心赶来的崔墨岩一阵胖揍。   陈智升抹掉嘴角的血迹,摊在地上疯狂地笑。   一朝天之骄子,突然落得个这种下场,任谁都会疯掉吧。   陈智升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崔墨岩恶狠狠道,“ 你得意什么得意?”   “如果不是我把文家逼上绝路,被你捡了个便宜,你觉得知年会多看你一眼吗?”   文知年眉头一拧,“你什么意思?”   陈智升看着文知年嘲讽一笑。   他心里很清楚,他即将什么都没有了,因为离婚,陈父对他已经完全放弃。   陈智升已经要发疯了,这会儿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你家的那些债主,都是我找来的,我就是要让他们把你逼上绝路。”   “我就是要让你来求我,跪着求我救你爸爸,我就是要趁机把你永远禁锢在身边。”   “本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就因为我突然出国出了个差,回来一切都变了。”   陈智升手指着崔墨岩,表情狰狞,“你不过是个偷了我桃子的小偷,你他妈得意什么得意?”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文知年差点气笑,心里又立即涌上一股巨大的怒火。   他两步走过去,一拳打在陈智升脸上,“跟他比?你配吗?”   陈智升被打的又跌倒在地,他讶异地回头看着问知年,“知年,你竟然打我?”   文知年仰着下巴俯视着陈智升,像在看一个蝼蚁。   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文知年沉默了很久,突然转身把崔墨岩紧紧地抱住了。   “怎么了,乖宝?”   文知年就是觉得好后怕!   他那时,确实动过去求陈智升的心思。   那时,唐家生意也遇到了困境,无法拿出大笔资金出来救文家。   只有陈家生意还蒸蒸日上,可即使如此,陈父还是没有松过口。   文爸脸皮薄,知道自己家是个无底洞,所以也从来没有主动开口过。   文知年确实想去求陈智升帮忙,而且不止一次。   如果崔墨岩没有回来找他,或许,现在的文知年,真的会被迫成为陈智升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一辈子被他囚禁在身边,永世不得翻身。   文知年庆幸地念叨着,“还好你回来了。”   崔墨岩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低头安抚地亲吻着他的额头、鼻尖儿、脸颊......   “即使你被他抢走了,我也会把你抢回来的。”   文知年笑,“我都跟了他,你还要我啊”   “要!”崔墨岩说的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无论你跟谁在一起,我都要把你抢回来。”   崔墨岩跟文知年额头抵着额头,小声道,“我在国外的时候,甚至想过,你可能已经结婚生子了。”   “即使那样,只要你离婚,我还是要把你抢过来。”   崔墨岩低头吻了一下文知年,“抱歉,乖宝,我就是这么偏执的一个人。”   文知年勾起嘴角,看着他无声地笑。   “我喜欢你对我的偏执。”   文知年说完,仰头吻住了崔墨岩的唇。   不多不少,是你,刚刚好! 第105章 尘埃落定   跟陈家的官司打的挺艰难。   陈家在A城有很多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陈父又是个不择手段的狠厉人物,什么阴险手段都用上了。   恐吓、威迫、甚至在文爸的车子上动手脚,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文家人的安全,崔墨岩干脆搬进了文家。   把文爸爸和文大哥高兴坏了。   因为,他们终于不用吃文妈妈做的黑暗料理了。   崔墨岩生活自理能力很强,五个人的饭菜他一个小时就能弄好,每天还不重样。   文爸爸和文大哥每天能把盘子扫光。   两人吃完,躺在花园的躺椅上,看着天上星星点点的繁星,觉得人生的幸福不过如此了。   崔墨岩切了盘水果过来,放在桌上,挨着两人坐下。   崔墨岩性格沉稳,话不多,不会哄文家人开心,可只要他在身边,文爸爸就觉得莫名心安。   这些天,文爸爸遇到任何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崔墨岩商量。   崔墨岩年纪不大,但看待问题理智成熟,又很聪明,无论是生意上还是跟陈家的官司,他总能一针见血地给出建设性的答案。   文爸爸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自家小儿子这对象找的好。   文爸爸吃了块西瓜,扭头发现崔墨岩一口也没吃,催他,“墨岩,吃啊,好甜!”   崔墨岩淡淡地笑了声,摇头,“我健身,不怎么吃甜的。”   文爸爸回头看了一眼在客厅陪文妈妈聊天的文知年,扭过头来小声跟崔墨岩说,   “是不是因为知年喜欢八块腹肌,你才这么自律的?”   “哎呀,你别太惯着他,想吃就吃,他要是嫌弃你,我帮你教训他。”   崔墨岩无声笑,“没有,年年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是我自己喜欢。”   文爸爸伸手,“给我摸摸你的肌肉?”   崔墨岩把短袖撩上去,文爸爸立马上手摸了一把。   “挺硬!”文爸爸问:“知年就喜欢这手感”   崔墨岩仔细回忆了下,年年嘴上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他好像确实挺喜欢的。   抱着自己睡觉时,他的手一定会伸进衣服里,无意识轻抚自己的腹肌,然后才慢慢入睡。   崔墨岩点头,说是。   文爸爸沉吟了会儿,转头一巴掌拍在正在自顾自吃东西的文大哥头上。   “听到没有,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肌肉男,你跟着墨岩好好锻炼。”   “早点给我带个对象回来!”   文大哥觉得自己好无辜,他们文家人身材都挺好,不胖不瘦,自己闲下来也会跑步。   虽然比不上崔墨岩身材那么健硕,但也是个翩翩君子模样。   “我找不到对方跟我有没有肌肉没有关系。”   “那是什么原因?”文爸爸反问。   “女人太麻烦了,我不想谈。”   文爸爸眼睛立马鼓了起来,“什么意思?你也喜欢男的?”   文大哥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喜欢女人,就是没有遇到动心的。”   “你整天忙着重振家业,哪里抬头看过你身边的女人?”   文大哥敷衍了两句:“看过的,没有遇到喜欢的。”   文爸爸哼了声,“我看是别人没有没有看上你吧?   “从现在开始,你每天跟着墨岩练,我就不信,你练成他那个身材,还找不到老婆。”   从那之后,文大哥每晚都被逼着跟崔墨岩健身。   崔墨岩的体力实在是太好了,文大哥已经累瘫了,他还精神奕奕。   每次文大哥偷懒,一回头就能看见文爸爸倚着门框,森然的眼睛盯着他,似笑非笑。   “我看你是不想找老婆了,对吧?”   文大哥长叹一声,撑着身子爬起来,“我看你比我更想找老婆。”   文爸爸立即炸毛了,跑过来对着文大哥一顿捶。   “臭小子说什么胡话,我对你妈情比金坚。”   文大哥赶紧嘴上认输,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努力练!”   然后,晚上饥肠辘辘地入睡,然后半夜又偷偷爬起来给自己加餐,被文知年逮到两回。   文知年和文大哥坐在客厅的窗边,借着窗外的路灯,看文大哥一口一口地吃生黄瓜。   文知年嘴角微扬,第一次看到他哥这么狼狈。   文知年问他,“哥,你怎么不反抗?”   “反抗什么?”   “反抗爸!”   文大哥哎呀一声,“老头子心里压着事儿,折腾我好歹能转移注意力,免得晚上胡思乱想睡不着。”   文知年笑容淡了下去, “你是说跟陈家的官司吗?”   “嗯!”   文知年宽慰道:“我们证据确凿,他们找再多关系也没有用,别担心,哥!”   文大哥说:“我没有太担心,不是还有崔墨岩吗?”   “有他顶着,我们肯定不能输。”   文知年嘴角又扬了起来,“嗯!”   文大哥啃了两口黄瓜,觉得寡淡无味,“弟,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   文大哥凑近小声说:“可以把你老公叫起来,再给我炒盘下午那个菜吗?”   “晚饭的时候,爸一直盯着不许我多吃,我现在还馋呢。”   文知年失笑出声:“可他睡着了。”   “怎么?”文大哥挑眉,“舍不得啊?”   “嗯!”文知年当然会心疼。   崔墨岩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要帮忙爸处理跟陈家的破事儿,还要给他们做饭。   虽然文妈妈每次都很积极的打下手,但战斗力几乎等于零。   文知年想让他好好休息。   文大哥摸摸自己饥饿的肚子,又诉苦,“可我真的好饿!”   文知年坚持了会儿,妥协,“行,但是下不为例,我上去叫他。”   文知年放轻手脚回到卧室,才打开门,崔墨岩就坐了起来。   “乖宝,怎么出去这么久?”声音清醒,明显已经等了很久了。   文知年走过去扑进他怀里,“我把你吵醒了?”   崔墨岩摇头,“没有,你一直没有回来,我怀里空了,自己就醒了。”   文知年听见这话,笑弯了眉眼,“我下去逮我哥了,他又偷吃。”   “哥晚上没有吃饱!”   “你也发现了?”文知年抬头看着崔墨岩,“他说想吃你下午炒的菜。”   “好!走吧!”   崔墨岩起床,牵着文知年下了楼。   文家的厨房很大,把门关上,隔音也很好。   三个人偷偷摸摸在厨房炒菜,崔墨岩还给文大哥下了碗面条。   文大哥吃了个灵光,打了个饱嗝,“啊!就是要吃饱才能睡得着嘛!”   文知年问:“哥,你是不是也担心陈家的事儿,所以才睡不着?”   文启摇头否认,“没有,我就是单纯饿的。”   几个人聊了几句,就各自回各自的房间睡了。   崔墨岩把灯一关,拥着文知年躺下。   可黑暗中,文知年的眼睛却瞪的很亮,明显毫无睡意。   “怎么了乖宝?”崔墨岩放轻了声音问。   文知年想到文爸爸和文大哥,轻轻地叹了一声,“他们就是担心!”   “我知道!”   崔墨岩吻了吻文知年的额发,“别担心,我有办法,先好好睡觉,好吗?。”   文知年轻轻嗯了声,闭上眼睛,酝酿了会儿,还是睡不着。   崔墨岩听着身边无声的叹息,翻身撑在文知年上方,问他,“乖宝,要不要亲亲?”   文知年揪着崔墨岩的睡衣衣领,轻轻地嗯了一声,“要很累很累的那种亲亲,这样我就能立马睡着了。”   崔墨岩从胸膛溢出一声轻笑,一边低头吻他一边宠溺地说好。   等文知年累晕过去已经凌晨3点了。   崔墨岩等文知年睡着了才放心地闭上了眼。   第二天,崔墨岩起了个大早,开车去找泰文华。   泰文华笑话他,“难得你来求我。”   “就这么舍不得你那小年轻受苦啊?”   崔墨岩大大方方称是,“他昨晚担忧的睡不着。”   泰文华笑,“失眠一次就紧张成这样?”   “你说你,唉!要是喜欢女人该多好?我那侄女没福气啊!”   因为泰文华插手,陈家犹如强弩之末,挣扎了几次就认罪了。   陈父和陈智升因为诈骗和纵火被判了刑。   文家人拿着陈家的大笔赔偿金,终于东山又再起,重新迈入了A城豪门的门槛。   不,应该说是之巅,谁让人家背后还有崔墨岩呢!   ……   我实在是不想写了,就这样吧,后面直接写番外,他们结婚,回山寨祭祖等剧情。 第107章 崔爷爷见面   崔墨岩和文知年的关系,在A城上流圈子,已经人尽皆知。   可他们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崔姥爷子。   崔墨岩提过很多回,都被文知年否决了,他说,他们可以慢慢来,让老爷子循序渐进的接受。   他也不着急寻求认可,人生很长,他也不想让崔墨岩因为自己的事情留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遗憾。   毕竟,崔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太稳定。   崔爷爷住在郊区养老院,以前经常能碰到一些陌生人偶遇或者拜访。   目的都是想和崔墨岩相亲。   可最近几个月,崔爷爷去山里钓鱼、遛弯,再也没有遇到过谁了。   崔爷爷何其聪明,一猜就猜到了,加上在崔墨瑾那儿旁敲侧击,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趁崔墨岩过来看望他,他主动开口,“什么时候,把文知年,叫过来一起吃个饭。”   崔墨岩又惊又喜,“爷爷?”   崔爷爷哼一声,“怎么?以前为了把人家留在身边,搞了个假模假样的包养协议,让人家受尽委屈。”   “现在,人家又跟了你,你还不带回来过明路?我们崔家,可没有这么负心的人。”   崔墨岩淡淡的笑容根本止不住,“明天就带他过来。”   说着走过去抱住了他,“谢谢老爷子。”   消息来的太突然,文知年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 提着东西来养老院看望老人家了。   他对崔爷爷印象还停留在第一次见面,很严厉的一个人。   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被刁难,可崔爷爷对他却极其和蔼,甚至还私底下跟他道歉。   崔爷爷把他拉到一旁,递给他一个竹编的大提琴手工工艺品。   “孩子,我听墨岩说,你喜欢拉大提琴,这是爷爷自己编的,送给你。”   “当我.....给你道歉的赔礼。”   文知年直接愣在原地,“爷爷,您跟我.....道什么歉?”   崔爷爷说:“上次,我听信小人的谗言,跑去公司找你,还凶了你一顿。”   崔爷爷拍拍他的手,“我听小瑾说,因为这个事情,你和墨岩分开了一年,彼此都很难受。”   “爷爷跟你道歉啊!”崔爷爷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语气满含歉意。   “我那个时候对你误解很深,以为你是个故意巴着墨岩不放,要钱救自己家业的坏人。”   “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还有墨岩。”   文知年听的眼睛一酸。   崔爷爷当时的那些话,确实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崔爷爷竟然会放下姿态跟他道歉。   文知年心里复杂的很,有意外、有感动。   但更多的是,被崔爷爷真正认可接纳的惊喜。   他抬起手,把那个竹编的大提琴紧紧握住了,“谢谢......老爷子!”   崔爷爷看着他笑,“怎么眼睛红了一会儿墨岩看见,要说我欺负你了。”   文知年无声摇头,“没有!”   崔爷爷主动把手递给他,“来,搀着爷爷,爷爷年纪大了,走两步路都要颤抖咯。”   文知年扶着他往河边走,一边走一边听他讲崔墨岩小时候的故事。   “他小时候就性格沉稳,衬的刘一像个皮猴一样。天天被他爸妈打。”   “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而且一定要做成功才肯罢休。”   ......   陪着崔爷爷遛了两个小时,文知年彻底放下了心里负担。   晚上,两人被崔爷爷留宿,睡前,崔爷爷敲开房间门,递给他一本相册。   “这里面全是墨岩小时候的照片,你拿去看看。”   相册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封面虽然有点泛黄了,但丝毫没有破损。   看的出来,崔爷爷保管的很好。   文知年盘腿坐在床上,崔墨岩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有来得及吹干,就被文知年叫了过去。   两人面对面坐着,文知年把相册摆在床中央,一脸期待,“准备好了吗?”   崔墨岩忍不住笑,“怎么感觉像是要开宝箱一样。”   文知年郑重点头,“当然,这是你的以前啊!”   崔墨岩听见这话,心软的不像话,“嗯!那我们一起看。”   文知年小心地翻开第一页。   入目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喇叭裤,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港风长卷发,怀里抱着个只穿着红色肚兜的小婴儿。坐在照相馆里,正微微笑着正视着镜头。   小婴儿脸嘟嘟地可萌了,两腿交叠在一起,脚脖子上一个米其林圈,还带着个红绳小铃铛。   崔墨岩:“......”   崔墨岩手一翻,正想盖过去,被文知年抬手挡住。   “干嘛?”文知年抬眸看着崔墨岩笑,“小时候这么可爱,不许我看?”   崔墨岩尴尬地轻咳一声,“哪里可爱了?”   “哪里不可爱”   文知年手指着照片上,胖出一个米其林轮胎的脚脖子,“肉嘟嘟的,摸起来肯定很舒服。”   说着又往翻向下一页。   下一页,是在一个很宽大的石头坝子里,小墨岩看起来才刚会走路,穿着一身很有民族风格的幼儿套装,头上戴着银饰,手扶着一棵大树,直愣愣地看向镜头。   文知年笑:“这张也好可爱,当时是抓拍吗?”   “嗯!”崔墨岩说:“当时有个外地的摄影师到山寨,给我们每个人都拍了。”   “刘一也拍了?”   “下一页就是。”   崔墨岩往下翻,入目的是两个小娃娃,坐在院坝的石凳上。   小墨岩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而一旁的小刘一一脸不高兴,脸上还挂着眼泪和鼻扭扭。   文知年笑,“刘一怎么了?”   “调皮,被他爸妈打了手心。”   再往后翻,崔墨岩逐渐长大,照片的背景也更加丰富。   他背着背篓独自走在泥泞的田野上。   他坐在山坡的草地里,脚边睡着一条黑色的大狗。   他和刘一爬到树上摘果子。   再后面,十几岁的崔墨岩已经长成了青春少年模样,穿着简单的蓝白色校服,在教室里、在操场上、在领奖台上……   好多好多。   文知年越看越喜欢,每一张都想要珍藏。   越看,越觉得自己离他好像更近了些。   其实,他们的生活环境相差很大的,从这些照片的背景就能看的出来。   崔墨岩的童年、青年时期,并不富裕。   小时候的他穿着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旧。   上初高中后,教室的装修也很简陋,后面黑板几乎都要脱皮了,文知年从不曾见过。   可无论环境多么糟糕,崔墨岩永远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腰背挺拔地或坐、或站,像一棵压不弯脊梁的清竹。   这么贫瘠的环境,却造就了这么一个优秀的人。   文知年心里万分感慨。   他关上相册,上前拥抱他。   崔墨岩顺势搂着他的腰,“乖宝,怎么了?”   文知年说:“就是觉得……你好厉害!”   “厉害什么?”   “厉害你孑然一身,靠自己闯出了一片天。”   崔墨岩轻声笑,“那是因为……我想追你,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所以,真正厉害的是你,宝贝!”   文知年勾起嘴角无声地笑,“可是没有我,你也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崔墨岩摇头,“不会,其实我并不过分渴望金钱和权力。”   “我所作所为,只是想要你罢了!”   文知年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谢谢你的努力。”   “我也很开心能和你在一起。”   文知年又问:“你们那里,现在条件好很多了吗?”   “嗯!山寨所有建筑都翻新了,一楼商业化,高层改成了客栈或民宿,现在旅游业发展的不错。”   “那你的家呢?”   “我找人重新装修了,每年过年都要回去拜年,会小住一段时间。”   文知年嗯了一声,说: “过年,带我回去吧!”   “我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第108章 番外一   文知年在崔爷爷那里过了明路,两人的关系算是真的稳定下来了。   崔爷爷年纪大了,崔墨岩和文知年就成了家里的主事人。   就连崔墨瑾谈个恋爱,两人都要像大家长似的参与评估。   崔墨瑾的男朋友是她以前在国外留学认识的同校校友。   长的人高马大,性格有点憨,对崔墨瑾是言听计从,狗腿的很。   一开始听说女朋友的哥哥要来,他根本没有太放在心上。   心想正常相处就行,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能拿不下一个大舅哥?   结果,等他看到崔墨岩的时候,差点没有惊掉下巴。   真是帅的出乎他的意料,气场强大,一个眼神盯过来,他就有一种见到世纪大佬的错觉,两手下意识放在膝盖上,乖的像个小学生。   文知年就更不必多说了,气质清冷矜贵,好看的跟他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自信了20多年的小伙子,在这两人面前,彻底自卑。   每次和他们见面,小伙子的心就要悬起来,深怕自己言谈举止出错,丢人丢到姥姥家。   就这么来了几次,他忍不了了,悄咪咪跟崔墨瑾说,   “可不可以跟哥和嫂子说一下,不要打扮的那么帅,衬的我好土。”   “我最近一听说他们要来,提前两天就要思考到底要穿什么。”   “可不管我花多久时间打扮,走到他们面前还是跟个屌丝似的,真的没眼看。”   崔墨瑾哈哈大笑,“你什么熊样我还不知道?别跟我哥和我嫂子比了,比不过,我嫂子艺术细胞丰富,审美牛逼。”   “他俩衣柜里的衣服随便乱搭,出来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小伙子北方人,长的端端正正,也是小帅哥一枚。   只是在崔墨岩和文知年面前,就有点相形见绌。   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实在是不明白处在帅哥堆里的崔墨瑾,怎么把他看上的。   崔墨瑾说:“帅哥我从小看到大,免疫了吧,我现在喜欢有趣的灵魂。”   小伙子正想得意的笑,又听崔墨瑾道:“像个傻逼二哈似得,每天可开心了。”   小伙子:“......”   欲哭无泪!   崔墨岩气场强,但在文知年面前那个温柔啊,说话声音放的轻轻的,出行永远把文知年护在身边。   左一个乖宝,你冷不冷?右一个乖宝,你累不累?   小伙子见识多了,觉得大佬也就是一个老婆奴,恋爱脑,没什么可惧的,哼!   文知年在崔家大大方方的进出,可把唐宇羡慕坏了。   他跟刘一谈恋爱几个月,还没敢跟家里人说。   这不,周末回老宅吃饭,又把唐爸爸气到了。   唐爸爸拍桌子,“让你去公司干活你不去,让你相亲,你又各种挑剔。”   “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不工作,不成家,到底要干嘛?”   唐宇嘴巴撅的老高,小声嘀咕,“什么一大把年纪?我年轻着呢。”   唐爸爸强行命令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回公司上班,要么结婚给我生个孙子玩玩。”   唐宇反驳:“没孩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了!”   “什么意思?”唐爸爸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不会是个阳痿吧?”   唐宇:“......”   “爹!”唐宇无语极了:“你可真是我亲爹!”   唐爸说:“从小你就白白净净的,长得像个女孩儿,现在这么大了还不谈恋爱,怕不是.....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有病就去治,不要讳疾忌医。”   唐宇:“.......”   唐宇哼一声,“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我不是阳痿,我坚挺着呢!”   唐爸爸:“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谁说我没有试过?”唐宇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大着嗓门嚷嚷。   “我试过好多回了好吗?”   嘿!唐爸爸终于逮着了,站起来揪住他的耳朵。   “好啊,跟你说过好多回不许在外面乱来,你不听是吧?染一身病回来我可不管你。”   唐宇头一偏,躲开了唐爸爸的钳制,“什么乱来,我正经谈恋爱。”   “谈恋爱?”唐爸爸听到唐宇谈恋爱了,脸色立即变得和蔼,“谁家姑娘啊?怎么不跟家里人说?”   唐宇瞟一眼唐爸爸,眼神又移开,“那什么,反正你认识。”   “谭家、徐家、洪家......”   唐宇摇头,“都不是。”   唐爸爸又猜了会儿,唐宇都是摇头。   唐爸爸彻底没了耐心,“管你跟谁谈,既然谈了,就好好对人家。”   “周末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唐宇慢悠悠站起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朝外走,“行,你到时候......记得准备。”   “速效救心丸!”   唐宇说完就大步朝外跑,把唐爸爸的咆哮丢在了脑后。   唐宇一路飙到刘一家,一打开家门,唐宇就挂到了刘一身上。   “哥~”唐宇声音上扬着,两天不见,好想他啊。   “怎么了?小祖宗,”刘一拍拍他的屁股,搂着他朝客厅走,“今天又跟爸爸吵架了?”   唐宇嘴巴不高兴地撅着,“嗯!他又嫌我不务正业。”   “怎么会呢?”刘一坐在沙发上,弯着眼睛看着唐宇,“我们小朋友,最近不是把饭店管理的很好吗?”   刘一工作认真,唐宇受到他的影响,接手了刘一之前开的饭店练手,刘一手把手教他怎么做。   以往唐宇很烦这些事儿,现在却觉得挺有趣儿。   可能是因为刘一耐心教学的缘故吧,他从来不会说一句重话。   哪怕唐宇做错了,刘一也只会默默帮忙收拾烂摊子,然后给他一个吻,告诉他已经做的很棒了。   比他聪明多了!   虽然唐宇知道他是哄人的,但唐宇就吃这一套。   每次都被哄的找不到北,发誓下一次要做的更好。   唐宇两手缠着刘一脖子,“哥,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   “我爸让我们周末回去吃饭。”   刘一挑眉,“你跟爸爸坦白了?爸同意了吗?”   唐宇声音闷闷地,“没呢,我没敢说,就说我谈恋爱了,他让周末给回去吃饭。”   唐爸爸脾气有点暴,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呢。   刘一啧一声,“行吧!那我备两根混子,够他打吧?”   唐宇立即捂住刘一的嘴,“说什么呢?我不会让他打你的。”   刘一笑,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唐宇的手心,“是不是舍不得啊?”   唐宇收回手,理直气壮地“啊”了一声,“把你打残了,谁来照顾我?”   唐宇说完,又想到他爸的猜测,控诉道:“我爸太过分了,竟然说我阳痿。”   刘一啊哈哈哈哈地大笑,“我周末就去给你作证,小小宇……不阳痿,老可爱了。”   “一碰就探头!”   唐宇脸红成了番茄,“你敢!不许跟我爸说!”   刘一逗他,“可我要还你清白啊!”   唐宇把刘一扑到沙发上,拿着枕头打他,“不许说!”   刘一笑意躲避,“我不说,你的名声怎么办?不要了?”   唐宇小声咆哮,“我都给你睡了,还有什么名声?”   “你要是不好好学习,精进技能,我就把你踹了!”   那怎么行?   刘一握着唐宇的腰,一个翻转就把唐宇压在了身下。   “我这两天,又学到了一个新姿势。”   “试试?”   说着吻住了唐宇的唇。   事后,刘一摸着自己背上的爪痕想,小朋友的爪子,一如既往的凶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