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楔子 “哥哥,这些玫瑰花开得好灿烂啊。”一个漂亮的小女生穿着一身粉色的小洋装,望着满满一温室的各色玫瑰花,粉嫩的小脸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甜甜地道。 “娃娃,你喜欢玫瑰花吗?”司徒空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亲昵地问着。 “喜欢啊,这一片玫瑰花是爹地为妈咪种的,茵儿也要嫁给一个为茵儿种一室玫瑰花的王子。”司徒茵小小的脸上带着无限的向往,发亮的双眸羡慕地盯着那些盛开的玫瑰花。 “哥哥给你种更多更美的玫瑰花好不好?”司徒空听到她的话,眉头轻挑了一下,闪着智慧的眼眸立刻浮现一道精光,诱哄地道。 “真的吗?”司徒茵听到他的话,小脸上的笑容更加绚丽,小小的身躯飞扑到他跟前,小小的手臂用力张开,紧紧地搂住了司徒空的腰身,兴奋地道。 “当然,哥哥什么时候骗过娃娃了。”司徒空嘴角扬起了笑容,溺爱地看着她,轻柔地道。 “讨厌,哥哥又叫茵儿娃娃了,茵儿已经9岁了,不是娃娃了。”司徒茵听到‘娃娃’两个字,皱了皱小巧的鼻头,抗议地道:“哥哥不许再叫娃娃了啊,茵儿会被同学们笑的。” 看着皱着鼻头的司徒茵,司徒空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直到那些皱痕都消失了,才道:“哥哥喜欢叫娃娃。” “不要,茵儿不要吗?”司徒茵沉下了小脸,仰望着高出自己许多的哥哥,讨饶地道:“哥哥,以后叫茵儿吗?”她噘了蹶嘴,一副困扰的样子,道:“哥哥如果一直叫娃娃,茵儿会找不到可以像爹地一样保护妈咪的骑士呢?” “哥哥做娃娃的骑士不好吗?”司徒空听到她的话,嘴角的笑容瞬间隐去,认真地望着自己跟前的小女娃,问道。 “哥哥怎么能做茵儿的骑士呢?”司徒茵听闻他的话,不解地歪着小脑袋,道:“哥哥就是哥哥啊,茵儿才不要哥哥做骑士呢?”那多无聊,她不是没有机会认识更多帅哥了吗?她才不要一辈子只对着哥哥和爹地两个帅哥呢? 听到她的回答,司徒空的脸色沉了下来,双眼写满了不悦,圈着她肩头的手不仅加上了几分力道,仿佛有人在跟他抢心爱之物般,整个人散发出凌厉的气息。 平复了一下情绪,他放低了身子,望着司徒茵,道:“娃娃,那哥哥做你的保护神好不好?” “保护神?那是什么?”司徒茵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生活在童话般的世界里,她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不解地道。 “就是可以保护娃娃不被宝宝欺负,也不被妈咪欺负,更不会被那些娃娃不喜欢的人欺负。”司徒空收起了自己的骇人之色,诱哄般地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宝宝?”司徒茵听到他的话,眼眸瞬间一亮。宝宝是一只讨厌的纯种迷你贵宾,爹地送给妈咪的宠物。它每次都喜欢躲在她的衣橱里,等她打开衣橱就会狂吠,每次都吓得她胆战心惊,但是因为它是妈咪的宝贝,妈咪总是说‘小孩子要多和动物相处,才能有爱心’。所以她每次都只能哀怨地瞪着它,看它作怪吓唬自己!哼! “真的吗?”司徒茵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充满期待地望着眼前的男孩,道:“那以后哥哥也会保护茵儿不被妈咪蹂躏了吗?”妈咪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不停地捏她的脸颊,害得这张小脸都被捏成了小圆脸,以前还被幼稚园里的同学嘲笑过。 “当然!”司徒空看到她发亮的脸,就知道她被自己说的心动了,他再接再厉地继续哄道:“哥哥会保护娃娃一辈子,宠娃娃一辈子。”他温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发顶,一字一句地道。 “我要哥哥说保护茵儿一辈子,宠茵儿一辈子嘛?”司徒茵抬着小脸,抗议般地看着他。 “哥哥说了,娃娃是不是会留在哥哥身边一辈子呢?”司徒空看到她认真抗争的小脸,挂着笑意的脸上直直地望着她。 “好,只要哥哥说保护茵儿一辈子,宠茵儿一辈子,茵儿就答应留在哥哥身边一辈子。” 听着她绕口令时的回答,司徒空眼底都溢满了笑容,真挚而庄重地道:“司徒空会保护茵儿一辈子,宠茵儿一辈子。” “茵儿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司徒茵听到满意的答案,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一年,他们一个还是孩童,另一个也仅是懵懂的少年……  第2章:失意男子 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范之臣苍白的脸上透着深切的悲哀。酒吧内激昂的音乐,丝毫也不能减轻他内心深藏着的自卑和自厌。每天不断忍受着上司的刻薄,同事们的冷漠只是为了解决一家的温饱,可是即使再怎么小心翼翼却还是无法满足一年前才娶进门的妻子。 “像你这样三十岁了还一事无成的男人,凭什么想要留住我?离婚!”妻子尖锐的声音在脑海中被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玻璃酒杯上映衬着一双空洞的眼晴,一股酸气冒了上来。即使颤抖着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字的范之臣,那句“那你为什么在一年前答应嫁给我?”却还是懦弱地不敢质问出口。 回想自己的人生,范之臣平凡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深深地绝望。长相平凡普通,身形单薄,已经而立之年的他身高也仅有1米7多那么一点点,三年前如愿找到一份可以供养自己的工作终于不用再仰仗着父母的救济,一年前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本来以为一切噩运都已经过去,却不曾想…… 满嘴都是苦涩,眼角早已经聚集了满满的水汽,但是他还是拼命的忍耐着,忍耐着不让泪水滑落。这双眼睛不应该承载他的痛苦,他没有权力让它落泪…… “酒……再……再给我来一杯……酒!”大着舌头,范之臣胡乱地向身旁挥舞着,在好不容易抓住了什么的时候,口齿不清地要求着。 司徒空的眉头厌恶地一挑,他冷冷地扫视着那个半趴在桌上一手抓着自己衣角,一手举着空酒杯有气无力地摇晃着的男子。确切一点,司徒空那如冰般的视线只能落在那可笑的后脑勺上,所以男子并未接受到那冰刀般地瞪视,依然故我地紧抓着他的衣角。甚至在没有得到回应时,还不知死活地摇晃了数下。 “酒,给我……咯……酒……” 司徒空的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分,饱满性感的双唇紧抿着,那双乌亮的眼眸平静如海,却隐约散发出丝丝的暴戾。 “对……对不起,老板。”一旁的服务生看到这一幕,当场吓得冷汗涔涔,赶忙上前扯开男子的那消瘦如柴却死拽着司徒空衣角的手,嘴里还焦急地小声道:“你快放手!” 男子的手背已经被服务生拍得通红,可是他却毫无放手之意,这让服务生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给他拿杯醉生梦死。”低沉却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在嘈杂的音乐中依旧显得无比清晰。服务生仿佛听到了天籁一般,连连点点称是,脚步飞快地向吧台移去。 “空,你也太狠了点吧。”站在司徒空身后,一直笑盈盈的男子连连摇头,道:“虽然他不知死活地抓着你的衣角,你也不用这么整他吧。” “整他?”司徒空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启唇道:“我到觉得我是帮了他。” ‘逝爱’是五年前开业的,这家酒吧位于城市最冷清的地块,却因为独特的氛围渐渐地被人们所熟知,或者说被那些失意的人们所熟知。 当服务生将手中的酒塞进范之臣的手中时,他眯着眼睛仿佛看到了琼浆玉液,两只手失神地捧着酒杯,在眨了眨几下眼睛后,迫不及待地送到了唇边。 司徒空看到那张毫无血色又平凡无奇的脸时,仅仅只是停留了一秒钟,便吩咐道:“记得向他收酒钱。”话音未落,人已经大步向内走去。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冷血,人家一看就是失恋,你还要趁火打劫。”跟上他的步伐,耿铭雨调侃地看了一眼不知死活往嘴里灌酒的男子。 司徒空的扑克脸上神情未动,淡淡地道:“长得抱歉不是他的错,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如果懦弱了,那他就活该被甩。”刻薄的话在空气中瞬间消匿于无形,却让酒吧内许多爱慕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惊愕。 看着大步走向包厢的司徒空,耿铭雨大笑出声,恨不得对那个被‘醉生梦死’直接弊掉趴在桌上的男子鞠上一躬,嘴上却说:“等下扔出去前,不要忘记收酒钱。” 第3章:天价账单 耿铭雨在包厢内等候了一会儿,看到换了一身衣服的司徒空,眉头一挑道:“空,你的洁癖好像是越来越严重了吗?” 司徒空优雅地走上前,落座后自顾自为自己斟满了一杯红酒,轻饮了一口才道:“你的假期好像有点长啊。” 耿铭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谨慎地开口道:“干妈她们很希望你早点回去。” 原就安静的包厢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司徒空微眯着双眸,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久久不语。 “其,其实那件事也不能怨干妈她们。”耿铭雨神色紧张,在看到司徒空平静无波的神色时,这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开口道:“干妈如果知道茵姐姐会出事,也不会……” 司徒空将手中的酒仰头灌了下去,脸上依旧冷漠如故,可是那只握着空酒杯的手关节突兀。 ‘咳……’硬着头皮,耿铭雨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也应该回去……看……看。”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滑过,司徒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睁开了微阖的眼眸,轻声道:“我会考虑的。” 午夜的酒吧更显热气,悠扬的乐曲,迷离的灯光,勾勒成一幅颓废暧昧的油彩画…… “你这么窝囊,还是不是男人啊?!”妻子一脸的鄙夷,仿佛看到蟑螂般地迫切地想要离去。 “不,不要离开我。”眼看着妻子转身准备离去,范之臣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勇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诺诺地恳求着。 妻子终于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回身瞪视着他,那毫不掩饰厌恶的冰冷视线瞬间让范之臣的心不停地坠落,空荡荡的……酸气在红肿的眼眶中打着转…… “一个大男人活到你这个份上,还有脸哭!”妻子动作迅捷地想要甩掉他,却因为他的固执未能如愿,在一怒之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看着妻子头也不回地离开,范之臣只觉得身体不停地向后仰去……‘砰’的一声,他整个人都掉入了水中,呼吸立刻变得困难起来。无数次地想过,像他这样的人死了也好,可是当胸腔越来越难受时,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奋力挣扎起来:“不,不要!” 头痛欲裂,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范之臣奋力睁开那沉重的仿佛黏上了胶水的眼睑,视线在数秒后很快就适应了眼前的昏暗。 “先生,你可算醒了,我们都要打烊了。”满头是汗的服务生在看到他终于清醒过来时,差点没有欢呼出声,他将手中的账单递上前,道:“这是您今晚的消费账单。” 当账单上的数字终于传输到大脑神经时,范之臣仍旧呆滞了数秒,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一长串数字却也明白自己并未落水,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原来是梦啊!” 服务生满脸黑线,看着他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恨不得上前摇醒他,得益于平日里专业的训练,他愣是压住了内心的不满,皮笑肉不笑地道:“先生,就算你认为自己是在做梦,这账单你也必须要付!” “啊?”范之臣后知后觉地发出了一声傻傻的声音,在看到被服务生拿到眼前放大了数倍的账单时,脑中的某跟神经终于活了过来,惊呼出声:“你们这是什么店,几杯破酒要一千多?”当看清那一长串数字后,他瞪大了布满红丝的双眼,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 “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服务生沉下了脸,一手指着桌上的酒牌道:“请您看看清楚,我们这里可是明码标价的!” “我,我记得我只点了很普通的酒啊。”范之臣听着他底气十足的声音,原本那一点点的勇气瞬间消失不见,小声咕哝着。 第4章:‘卖身’ “您前面喝的确是都是普通的酒水,但是这杯醉生梦死可是我们这里的招牌酒!”服务生拿过桌上那只还未见底的高脚杯,‘砰’的一声放在他的面前道。 证物就在眼前,范之臣在愣了数秒后,终于不得不接收这个现实,他确是喝掉了自己差不多一个月的薪水,声音颤抖着问道:“我可以刷卡吗?”听到服务生说‘可以’时,范之臣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回落了一点点,怯懦地摸出裤袋中的老旧皮夹,拿出唯一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先生,你这张卡里余额不足。”本来还努力维持着一丝风度的服务生,这下彻底崩溃,整张脸都拉了下来:耽误大家下班不说,竟然还想喝霸王酒! “啊!”范之臣的小眼睛瞬间又睁大了几分,那张灰败脸在服务生的注视下有白转红,又有红转青,仿佛调色盘好不精彩。他干燥的双唇开开阖阖了无数次,可就是无法再发出一个音。 看到他这副样子,服务生就知道坏了,那张年轻堪称俊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不耐烦之色,道:“先生,看来你是拿不出酒钱了!” “我……我可不可以明天给你们送……送过来。”在明白自己又出了一次洋相后,范之臣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羞愧,全身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跟我进去见老板。”服务生自然不敢擅自作主,咬牙切齿地道。 “没钱买单?”司徒空晃着手中的酒杯,微微抬眸望了望被带进来的男子,声线毫无起伏地陈述道。 “我……我……”范之臣连头都不敢抬,他怎么也没想到妻子在抛弃他时竟然还不忘将他卡里的钱都掏空,然而在这一刻羞愧的情绪远远地压制了他对妻子的怨恨。 看到男子仿佛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学生般,头深深地埋向胸口,司徒空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越加觉得男子无能。 在察觉到他偷偷地向要抬头却又在什么也没看到的情况下将头又低下了几分,双肩怎么也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不知道为什么触动了司徒空脑中的一根细小的神经,他嘴角微微一动,道:“既然没钱,就以肉抵账吧。”男子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挑起了司徒空体内那恶劣的因子,双眸满是兴味地看着他。 “以……以……肉……抵账?”范之臣下意识地抬高了头颅,傻傻地道:“男人也可以卖……卖身吗?”范之臣的世界一直都很简单,眼前高大男子的话远远超过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司徒空看着男子,毫无特色的脸上那双眼睛被红肿的眼皮包围着根本就无法看到眼瞳,干燥的双唇微张着,更添了几许呆傻之气。他的嘴角微微一扯,男子这副呆滞的表情明显的取悦了他,一字一字地道:“当然!” 范之臣直接两眼一翻,单薄的身子直直地向后倒去,‘砰’的一声倒在了地毯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包厢内静了数秒钟,耿铭雨的大笑很快响起:“太逗了,这位大叔哪个年代的,这样也能被吓晕!哈哈……哈哈……” 司徒空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双晦墨如海的眼眸微微亮了一下,吩咐道:“把他给我弄醒。” “下雨了?”被淋了一杯水的范之臣睁开眼睛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坐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空白的大脑渐渐地反应过来,脸更加苍白了些许。嘴巴张了张,艰涩地发出了声音:“我明天一定想办法把账给还了。” “这点钱本来我是无所谓,可是如果今天我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大家要是都像你学习,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做?”司徒空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为难这个看起来就老实巴交的男人,他把这一切都归于今晚他心情不佳,谁叫这个男人倒霉呢? “真的只能卖……卖身吗?”男人颤抖的声音细如蚊蝇,却还是传到了司徒空的耳中。 “大叔,就你这副尊容要是在‘逝爱’坐台,我看这里不出三天就要关门大吉了。”耿铭雨满脸的笑意,在看到他那张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时,稍稍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忍不住开口提示道:“空最多是要你做做服务生了。” “服务生?你也说他那副是尊荣了,你说我怎么会为了那点酒钱自砸招牌呢?”司徒空似笑非笑地视线在男人脸上来回扫视着,却仍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第5章:打杂小弟 范之臣嘴巴微启,大脑远转了无数遍,却还是无法理解他们之间话中的意思,整个人都显得呆呆傻傻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衣襟处早就被水浸湿,在空调的作用下,一股寒气从胸口处扩散至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司徒空眉头轻轻皱起,有些不耐烦地道:“店里的洗手间好像一直都没专人打扫,清理一个月抵账吧。”本来还想要捉弄一下这个迟钝呆板的男人,然而在看到那双红肿的根本就无法睁开的眼角处隐约可见的濡湿时,心中难免有些不忍。 直到被带出包厢,范之臣还是无法从目前的状况中清醒过来。迎着午夜的凉风,他用冰冷的双手紧紧地环住了自己瑟瑟发抖的身躯,一步一顿慢慢地向家走去。 满室的黑暗让范之臣的胸口再次涌上酸涩,静默的夜,满室的凄凉,镜中那张乏陈可味无比凄楚的脸,让他不得不认识到——终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自从15岁双目失明开始,噩运似乎就一直如影随形,似乎15岁之前的他已经透支掉了他一生的幸运。父母在知道除非有人无偿捐赠视网膜给他,否则他永远都无法恢复视力之后,就慢慢的抛弃了他。这种抛弃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放逐。他们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对弟弟的培养关怀上,虽然他从很久以前就明白自己没有抱怨的权利,可是心还是依旧会痛! 就因为害怕孤单,害怕独自一人在黑夜中的那种无力和恐惧,所以妻子一出现,他就迫不及待地就认定那是他的阳光。到了这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原来黑夜中他依然只是独身一人,原来那温暖从来都不属于他。 “小臣,你在搞什么?”主管高了几分贝的声音,让范之臣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你看看你这是副什么样子?”主管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早上看到镜中的自己时,他也吓了一跳,可是他没有勇气旷工,也无法用‘我离婚了’这样难以启齿的理由请假,所以还是顶着这张根本就无法见人的脸出来丢人现眼。 主管看到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些无力地叹息一声,道:“小臣,今天我们公司有个重要的客人要接待,你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你说要是让经理看到,就算我想保你都保不住。”已经人到中年的主管是个标准的嘴恶心善之人,他拍了拍范之臣的肩头,吩咐道:“今天没事你不要乱走,还有没事不要到经理面前去晃,躲着点,明白吗?” 回到座位上,范之臣胸口依旧逸满了对主管的感激之意。在这家经营着国内知名香水品牌的公司里,主管是唯一一个对他友善的人,他一直怀着感激之情,努力做好工作。 他的部门名义上是行政部,其实就是一个打杂的部门。事情不是很繁重却也非常的琐碎,虽然知道主管是一番好意,可是范之臣更加清楚,他要到处晃得可能性是百分之百的。 “范之臣,你帮我把这个文件送去设计部。” “范之臣,业务部要领一些东西,你去仓库给他们拿一下。” “范之臣……” 部门内小弟的身份即使在进来新人后,依旧由他担当,这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但是只有一张高中文凭的他,在大学生遍地的今天还能拥有一份在大厦内的工作,让他很知足。而且他也一直告诉自己‘吃亏就是福’所以从来都没有抱怨推诿过。 手上是设计部门要的两刀A4纸,这样的重量让范之臣抱得颇有些吃力,红肿不堪的眼睛让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在撞上来人的那刻,除了A4纸落地发出的声响外,范之臣最先感到的就是头晕得厉害。 “你搞什么?”厉声质问的声音让范之臣低着地瞬间抬高,入目的是经理那张已经有些扭曲的愤怒的脸,心骤然紧缩了一下,大脑瞬间空白——完了! 第6章:‘背’就一个字 “对不……起……”范之臣根本没敢去看经理身旁的一行人,本能地开口道谦,虽然那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含在他口中的咕哝声。 “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员工冒冒失失的,盛先生你不要介意啊。”老总一脸献媚的看着一旁清秀俊丽的男子,在看到他满脸的不悦时,额头上隐隐地冒出了些许冷汗。 “这就是你们公司的形象,这个代言合同,我要再仔细考虑一下。”盛翔半眯着那双丹凤眼,望着眼前那弯腰低垂着头的人,心中依旧升腾起一股怒气,一股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怒气。看着那恨不得紧缩进墙根里的人影,他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带头继续向前走去。 在他开口的刹那,范之臣的心理是惊愕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因为深知他对自己的不屑,所以范之臣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抬头,没有去问候。 捡起地上的两刀纸默默地送进设计部后,他习惯性地又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部门。刚刚坐下,就听到部门内的其他人聚在一起正热烈地讨论着。 “盛翔,我看到他了,他真的好帅啊。”新来的女大学生郭慧脸上满是梦幻之色,眼带陶醉的感概着。 “就他那个样子也叫帅?”陈强撇了撇嘴,反驳的口气中难掩酸意:“他那副娘娘腔的样子也叫帅?” “你懂什么,现在就流行这种中性美。”已婚多年的王姐听到他的贬低,竟也开口道。 “就他那双单眼皮,也不知道怎么红的?” “你们那是没见识,单眼皮男生才叫性感。” “就是,就是……” 很显然部门内因为性别的不同,分成了对立的两派。 “等等,我们范之臣也是单眼皮,你们可不能厚此薄彼。”陈强几步一跃,从后面捧住范之臣的头,硬是将他的头转向众人。 范之臣在女性们惊愕的视线慢慢变得尴尬,耳边响起男性们大笑的声音时,羞愤之意瞬间爬满了全身,眼睛更是不敢直视众人。 “范之臣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帅哥,在配上这双性感的单眼皮,还真是你们女性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啊。”陈强语气轻快,满脸得意之色。 范之臣却在他的讥讽之下,更觉无地自容,奋力地想要挣脱他的双手。 “你们在干什么?”主管不大不小的叱喝声,让众人瞬间回神。看着办公室内恢复的平静,主管紧缩的眉头丝毫没有平缓,他敲了敲范之臣的桌面,道:“跟我进来。” 范之臣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了进去,一如既往地低头听训,却在等候了半晌后,主管依旧沉默着,气氛透着丝丝的不安。 “哎!”主管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副低眉顺目,极力想要隐藏自己的样子,无力地道:“小臣,我知道你对工作一向任劳任怨,可是有些事……”停顿了数秒,他有些不忍地道:“经理说部门内人员过剩……” 即使再迟钝,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范之臣也不可能还能自欺欺人地说自己不懂,看着主管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强压下内心的酸楚,他轻声道:“我明白了。如果没事,我先出去了。” “对不起。”主管满是歉意地看着他,道。 “不,不怨您。”范之臣微微退了一步,赶忙道:“我学历最低,本来就该我走。” “其实不是……”主管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完,道:“走的时候,不要忘了去财务部领三个月的遣散费。”这是他仅能为他争取的。 “喂,你没向主管告我的状吧。”陈强在他一走出来,就迎上前问道。 范之臣微微摇了摇头,快步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双手颤抖地拉开抽屉将里面寥寥无几的私人物品收进自己的包中。一抬头,发现陈强竟然站在自己的身旁,他微微一怔后,道:“我被炒鱿鱼了。”声音很小,却还是让办公室里的众人齐齐地看向他。 第7章:兄弟 范之臣面对大家错愕中透着同情的目光,反而变得坦然镇定了不少。他拎着自己的东西,再次敲开了主管办公室的门。 “谢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范之臣从心里感激这位主管,哪怕仅仅是因为他的一视同仁,也让他倍感亲切。 主管在微微诧异之后,站起身轻声道:“小臣,等等。”走向前拍了拍他的肩头,主管继续道:“今天也算你倒霉,如果不是那个明星对老总说什么‘你们公司就这种形象,我要是做你们的代言不是自降身份’,也就不会出这种事。”主管语重心长地说道:“现今社会必要的包装那是必需的,你明白吗?” 范之臣愣愣地点了点头,在主管的复杂的视线里,孤零零地走出了工作了三年的大厦。骄阳似火,可是他的心却仿佛跌落在冰窖里,血液里升腾着的寒气怎么也无法消散。 “原来你真的恨我……”喃喃自语着,范之臣脸色异常的苍白,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连看到他都已经无法容忍。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恶劣了呢?如果说以前他还会自欺欺人的说他们之间并没什么,只是稍微冷淡了一点而已,那么显然到今时今日,他已经连一点点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都无法找到。 ‘嘀嘀嘀……’的喇叭声都未能让范之臣做出丝毫的反应,他低着头一步一挪地走着,仿佛他的双腿拖着重物般,迟缓而笨重。 “你搞什么?”盛翔停住了车,怒气冲冲地冲到男人面前,怒喝着。 “你?”突然放大的脸让范之臣有些惘然,满脸困惑的看着眼前那张扭曲的脸,仅仅只是愣了几秒,他退后一步,道:“对不起,我马上走。”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可能挡住了他的去路,范之臣转身就向反方向而去。 胳膊被一把抓住,他不得不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到盛翔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盛翔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怒火,看着他尽量平静地道。 “啊!”他的提议显然让范之臣有些吃惊,或者应该说很震惊,望着比自己高出又半个头的男子,他连连摇头,道:“不,不用。” 在看到他不悦地皱起眉头时,范之臣赶忙道:“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盛翔二话不说,强拽着把他塞进了自己的X5,发动了车子,一踩油门性能良好的宝马平稳地向前行驶着。 “听说你离婚了。”盛翔自顾自得陈述着一个事实,却在瞥见男人微红了的眼眶时,心微微一颤,久违了的那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满脸的懊恼之色,笨拙地安慰道:“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就不应该娶回来,早离早好。”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怎么说也曾经是你的嫂子。”范之臣听到他的话,眉头轻蹙,道:“我知道你不认我这个无能的哥哥,可是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能批评笑笑。” 男人一脸的愤概之色,盛翔刚想骂他没有脑子,却在看到他通红的双眸时,硬生生化成了一句:“就算那个女人不主动跟你离婚,我也会让你们迟早离掉!” “我知道你讨厌我,从小因为爸妈对我的关注多于你,你一直心存芥蒂。”范之臣被他的话激的情绪激动起来,道:“可是自从我失明之后,他们的关爱就一直都在你身上了啊。这么多年,我有说过什么吗?”他们之间仅仅只相差了十几个月,因为弟弟的出生完全是个意外,所以父母在他们幼年时,确实对他有些疏失,可是…… 眼角酸楚的厉害,往事仿佛一个黑洞涌了出来,巨大的悲伤让范之臣变得激动,他用力地喊着:“停车,停车……”手还不停地扳着车的把手,试图离开这个令他失控的空间。 第8章:偶遇 在深刻了解到范之臣这种失控的行为可能会导致的后果时,盛翔第一时间踩了刹车,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打开车门在马路上不要命地奔窜,看得他胆战心惊。 虽然他的理智一直告诉他,他被忽略的童年少年时期不能怪罪在这个哥哥身上,可是他还是无法忘记当他知道自己那个被誉为‘天才舞者’的哥哥竟然永远都无法再起舞时,那种复杂难奈的心绪,即使在此刻回想起来,心尖上那种莫名的痛还是让他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情绪里。 身后不间断的喇叭声让他稍稍清醒过来,路上早已经失去了男人的身影,盛翔在看到被男人遗留在座位上的手机时,心里竟有了一丝窃喜的感觉。 泪水在奋力的奔跑中依旧无法克制地落下来,即使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那刻,他都没让自己流出一滴眼泪,因为在重见光明的那刻开始,他就告诉自己,这双眼睛只能享受美好,它不应该承载自己的悲伤。 当司徒空从后视镜里看到坐在路边那个身影时,竟然仅仅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鬼使神差地停了车,走了过去:“我每次看到你,好象你都很狼狈吗?”递过去一张纸巾,在看到那压抑不住起伏的双肩时,司徒空已经到嘴边的嘲讽话语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刚刚见到了五年未曾碰面的双亲,司徒空的心情变得非常奇异,当初的那种怨恨似乎已经远去,可是原本的亲昵却在时光中被沉淀的看不见一点残渣。无论他们之间再怎么小心翼翼,无形的疏离感还是让他觉得窒息。匆匆的逃离了那个五年未曾踏进的家,司徒空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气阴晴不定。 可是在看到男人抬头的霎那,看到那张满是泪水的脸,感受着他无声地说‘谢谢’时,之前那种莫名的情绪瞬间淡化了。眼前男人的凄苦样子,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畅快。心底无端的感到了愉悦,那是一种人们看到别人比自己凄惨百倍千倍时所发出的惊喜,这或许是所有人都无法避免的劣根性。 司徒空落座在他身旁,毫不在意身上名贵的西装会因此而报废。两个气质迥异的男子并排坐着路基上,远远看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你很喜欢哭……”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司徒空内心深处涌现出一种莫名的羡慕情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泪水这种东西就远离了他,就算心再怎么难过,眼中也无法汇聚出一丝水雾。或许就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对这个在大马路上放肆哭泣的男子对了一份注视。 范之臣听到他的话,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乱地擦了一把脸,顶着那颗通红的鼻子望向身旁的男子。阳光下的男子有着一张刀刻般的完美侧面,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双唇,即使坐在地上也无法掩饰的高贵气质都让范之臣有些发晕,那种炫目的感觉让他忘记了自己的悲惨,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那晚或许是因为灯光也或许是因为他的心境,他没有机会看清这个男子,如今一臂之内的距离,这个男子的俊逸让范之臣渐渐地感到自惭形秽。 多年以前也曾得到过不少赞美,那些话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感到窃喜,直到时过境迁,他才发现原来人们的审美观是随着你身上的光环在变化着的。可是身旁的人,怕是那种不用任何光环也能夺人眼球,他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无论站在哪里都是炫目的。 微微地闭了闭眼睛,范之臣在他视线扫来的刹那,赶忙垂下了头,心的律动微微地有些絮乱。当感受到他的视线笼罩在自己身上时,范之臣的全身瞬间紧绷,心狂跳着。这种突来的无措让他忘却了哭泣,忘却了哀伤,遗留下来的仅仅只是越跳越快如鼓的心跳声。 第9章:上工 “走吧。”低垂着头颅的男人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脖颈处露裸在外的肌肤却染得通红通红:“难道你还想继续在这里让他们参观?”司徒空挑了挑眉,率先站起了身,随意的拍了拍身上,声音轻缓地道。 被他这么一提醒,范之臣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周围不远处确是三三两两地站着些人,不时向他们投过来好奇探究的目光。这让范之臣更加窘迫,虽然他知道现在的他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个笑话,可是一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身旁的男子也变成了大家眼中的‘笑话’,心底就满满的都是羞愤之意。赶忙站起了身,却没想到因为坐的太久早已经麻痹的双腿无法承受这突来的站立,让他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跌倒。 预期地疼痛并没有来临,腰背处传来的热量,让范之臣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睁开了刚才下意识闭上的双眼,却只看到了一张洁净中透着帅气的脸,恍惚间跌进那双灿如星辰的瞳孔里,范之臣空白的大脑里竟然浮现出了圣洁的感觉。 “你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司徒空发现自己对他这副呆呆地样子竟然没了最初的厌恶,隐约的竟觉得男人这副样子有些可爱。脑海里浮现的想法让司徒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下意识地收回了支撑在男人腰际的手,甚至力道用的有些大。 范之臣的屁股终究没有逃脱掉被摔得命运,这疼痛让他脸上的血色渐失,整张脸都被痛的有些扭曲。 看到司徒空阴沉的脸色,站得离自己远远的,范之臣在惊诧之后,赶忙收回了求救的视线,撑着地面努力想要站起来。 看到面前的双腿在移动,范之臣连忙开口道:“今……今天谢……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司徒空的心有一些混乱,潜意识里也是巴不得甩掉这个麻烦,听他主动开口,他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后,大步地离去,那高大的背影在行人中显得有些微的仓促。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越行越远的身影,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微微地涌了上来,范之臣叹息一声,轻轻晃动着双腿,等麻痹感稍稍好转,他抬头望了眼男子离去的方向,为自己心底莫名涌现的那种空虚自嘲地轻扯了一下嘴角,毅然转身向反方向走去,步伐不重略微有些不稳,却也一步一步走得坚定。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道路两旁的霓虹灯闪烁时,范之臣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到夜晚的到来。吸了一口气,他忽然间想起自己似乎还欠人家酒钱。 也是实在不愿意回到那个清冷的家,范之臣的思想完全没有经过任何斗争,辗转了几辆车终于再次踏进了‘逝爱’。虽然那个男子说用洗厕所来抵账,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从遣散费里数出了足够的数目递给了接待他的那个领班。 “既然你一定要给,那我先收下,老板今晚还没来等他来了我会告诉他。”邻班在拗不过这个看起来平庸却执拗的男人后,脸上到微微有了丝笑意,道:“以后叫我Gin,今晚的厕所还是要拜托你。” 范之臣连忙应着,他原本就没准备还完钱走人,与其回去那个没有温度的地方,到不如留在这个至少可以感受到人气的酒吧,即使是做个厕所清洁工,也好过那种独自一人的绝望和悲哀。 戴好塑胶手套,拎着拖把范之臣一边感受着身后的重金属音乐,一边奋力拖着,即使是没人注意的时候他也不曾停下来,弯着腰仿佛泄愤般的一遍又一遍地拖着厕所的地面。 “不要告诉你一直都在这里拖地?”Gin在厕所内看到他弯腰拖地的身影,难掩惊讶之色,在看到范之臣那满是汗水的额头时,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这里你半个小时拖一次就好了,拖个地你不用那么卖力,没关系的。” 对这个老实的男人Gin有了好感,毕竟这个社会向这种人真的堪比稀有动物了。Gin脸上展露出一丝鼓励的笑容,真诚地道:“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你来找我。” 休息的时间里,他躲在角落里看着酒吧内形形色色的人,脑子被音乐充斥着,倒是什么都没多想,这让他感到一丝轻松。半小时后,范之臣从角落里再次走向厕所,刚刚走进去,拖把才来回拖了两下,耳朵里隐约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那声音透着痛苦的压抑,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循声望去一个关闭着的厕所阁间那门在摇动着。 第10章:非礼勿视 恐怖片里厕所杀人的情景在脑海里逐渐成形,随着那晃动得越来越厉害的门,范之臣吓得全身都忍不住战栗起来。那如悲鸣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范之臣连大气也不敢喘,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拖把慢慢地挪了过去。 门从内被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在范之臣听到一声有些刻意压制的尖叫时,他终于鼓起勇气将手中的拖把奋力地从门上面抛了进去。 晃动剧烈的门终于停了下来,范之臣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两眼直直地瞪着门板,努力想要鼓起勇气叫里面的人开门,可是张了张嘴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听到一声气急败坏地咒骂声:“操!” 门被‘砰’地大力打开,一个身着衬衣休闲裤的男子一手扣着皮带扣,一手紧紧地抓着拖把头,头顶上还挂着几条疑似拖把上掉落下来的破布条,脸色扭曲地瞪着他。 “你想……想干……吗?”看到他那怒火冲天的样子,范之臣本能地退了几步,戒备地紧盯着他手中的拖把。 “喂,扫厕所的,你不懂非礼勿视吗?”一张年轻秀丽的脸从那个男子身后探了出来,脸上憋着笑。 “他是不是在虐待你啊?” 听到这个呆头呆脑的男人嘴里憋出这么一句话,男孩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直到身前的男子瞪向他,这才让他收敛了笑声。 突发的意外惊动了Gin,他一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脸上也多少有些忍耐不住的笑意,正了正神色,看到祁少的脸已经绿了,赶忙上前道:“祁少,真是对不起,他是新来的,没见过世面您多担待着,一会儿让我们小E陪你好好喝几杯。” “靠,你们这里是不是要倒闭了,竟然请这种傻蛋回来!”祁少的脸色依旧很差,瞪着男人的目光火化四溅,如果眼刀能杀人,范之臣恐怕早就血溅当场。 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范之臣努力眨了眨眼睛,视线在接触到那少年的胸膛时,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惊骇异常地指着那雪白的胸膛上惨不忍睹的斑斑点点,尖叫出声:“啊——” Gin眉头微皱,转身望向那个噪音的制造者,看到他抬着手指着小E,一双单眼皮因为惊骇而睁大了数倍,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你怎么可以虐待未成年人!”范之臣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祁少的手臂,愤愤地指控着。 “乡巴佬,你说这些?”祁少指了指小E布满了痕迹的胸膛,眼中写满了玩味,笑着道。看到男人那副气愤难平的样子,祁少脸上却漾开了笑容。 “大叔,我早就成年了好不好。”小E一脸从容地扣上了衬衣扣,转身捡起落在地上的西装制服,笑得有些暧昧地道:“祁少都怪你要玩什么制服诱惑,出乌龙了吧。” Gin发现厕所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轻咳了一声,道:“祁少,不如我们到办公室里谈吧。” 祁少甩掉了手中的拖把,走到洗手台,动作潇洒地清理一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望着范之臣,道:“乡巴佬,仔细看看你长得也不难看吗。” ‘咳’Gin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将众人一带进办公室,就对着范之臣,道:“还不赶快跟祁少道歉。” “道歉,可是明明就是他的错啊。”范之臣无法理解Gin为何要叫自己道歉,一脸的难色,虽然说服务行业应该遵从客户是上帝的原则,但是难道说自己的员工被客人虐待欺负也不能申诉吗? 他深吸了好几口,走到男孩身旁,出声道:“你,你不要怕,他刚才是不是在虐待你?” “大叔,你也太土老冒了吧?”小E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却在看到男人那双有了血丝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忧时,笑容瞬间僵住了。 祈少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双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晶灿灿的光芒,痞痞地笑道:“Gin,这个男人很有趣啊,今晚我点他!” 第11章:谈判 办公室内的空气似乎静止了,Gin微微地咽了口口水,脸色满是尴尬之色,笑着道:“祁少你可真喜欢开玩笑。” 小E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着,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范之臣多少也感受到了身边诡异的气氛,苍白的脸上一片茫然之色。 “我可不觉得自己在开玩笑。”祁少根本就不甩Gin的说辞,嘴角含笑地直盯着男人,道:“很久没碰见这么有趣的宠物了。” “宠物?”范之臣很不喜欢他的眼神,在他这种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下,他有种自己是猎物的感觉,而且是那种被狼紧盯住的可怜小绵羊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一个夸张的寒颤,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 祁少眼中的玩味更浓,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道:“Gin,我不想追究今晚的事,但是让他陪我喝喝酒聊聊天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Gin额头上隐隐冒出了汗珠,脸上的笑容却未减退,道:“祁少,这个人昨晚得罪了我们大老板,所以才被吩咐打扫厕所,今天才第一天来上工,我怕让他陪您喝酒,会惹得您更不愉快。”话说得很婉转,但是Gin的心却异常地紧张。 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推诿之意,祁少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不悦,看到一个服务员双手捧着一套崭新的衣物递到自己面前,他冷冷一笑,说道:“Gin,你做事还是这么周到,不过如果我今晚还就是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呢?” 听了半天,范之臣终于明白他们对话的中心内容全是自己,但他却在看到那套崭新的衣物满是不可思议地道:“不过就是弄脏了吗,洗干净不就行了,凭什么要陪他新的?”一看那套衣物的质地,范之臣就明白今晚要是陪了这套衣服,自己恐怕要给他们扫一年的厕所了。 “不赔也没关系,只要你肯陪我一晚,这衣服自然就不用赔。”祁少扫了一眼服务生手上的衣物,视线灼灼地看着那个完全不在状态的男人,心底的笑意早就泛滥。 “陪你一晚?”范之臣脑子飞速的运转着,回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多少有些了然:“可是我不太会喝酒。”如果他有良好的酒量,昨晚就不会失态。 “不喝酒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做点其它的事情。”祁少嘴角咧到耳根,心情极度的愉快,这个男人真的很搞啊! “不喝酒,陪你一晚就行?”天下还有这么好康的事情,难道说他开始转运了吗?看到祁少点下了头,脑中猛然间闪过一道光,赶忙道:“你也不能虐待我!” “放心,我可不是一个变态虐待狂。”虽然有点小小的癖好,但是还不至于那么的血腥。祁少仿佛看见这个可怜的小绵羊已经自己走进了陷阱,眼睑微垂,赶忙掩饰住了得意忘形之色:“Gin,既然是他自己愿意的,我想你也不会反对哦。” Gin一直偷偷的想给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使眼色,可是木呐的男人显然没有接受到他的任何暗示,听到祁少的话,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是颇为担忧的望着那个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身陷险地的男人,额头上的汗珠冒的更加厉害了。 “祁少什么时候口味变得那么奇怪了?”司徒空一脸的冷漠,高大的身影一走进办公室就给众人无形的压力。 “司徒,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呢?”祁少似笑非笑地看着出现的人,微微挑了挑眉头,道。 “除了他,其他人都出去吧。”司徒空扫了一眼男人,发出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嗤笑,挥了挥手吩咐着。 范之臣感受到他眼中的不屑,心忽然深重了不少,一股羞愤之意涌了上来。事情不知道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才来的第一天就给他惹麻烦,可是任由他想破了脑袋,还是无法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啊?”司徒空坐在了沙发上,毫不掩饰他心情的不悦。 祁少望了眼一直盯着男人的司徒空,总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可是一时间又说不上具体怪在哪里,只能静默地等待着。 第12章:男人的羞愤 范之臣满脸通红,想要解释些什么,然而除了迷惘外,他始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男人的脸有些浮肿,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司徒空的眉心紧蹙,微微垂了下眼睑,嘴角轻轻一扬,道:“祈少看来最近日子过得很舒心啊。” 祈少有些不明就里地挑了下眉,直直地看着司徒空,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司徒空脸上的笑容更深,回望着他,道:“要不是日子过得太舒服,祈少怎么会心情那么好来逗弄一个大叔呢?” “此话差矣。”祈少赶忙为自己叫屈:“可是这位大叔先来招的我。”司徒空这个人身份特殊,祈少一直以来都和他保持着亦敌亦友的关系,要是知道这个扫厕所的男人居然会引起他的注意,他断不会去逗弄,虽然这个男人确实很有趣! “怎么,祈少觉得诱骗一个大叔很有趣?”司徒空的语调平滑有力,带着淡淡笑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诱骗?”祈少脸上的神色一僵,道:“司徒,你这个指控有点过了吧。”他是诱导了一下这个笨拙的大叔,可是这个‘骗’字怎么也谈不上吧? “我可没有强迫他做什么。”祈少吃不准司徒空的心思,立刻澄清自己的立场:“我看我还是先告辞了,这身衣服真是臭死了。”人都有自我保护的本能,至少目前他还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大叔去得罪司徒空。大脑做出了最佳分析,祈少边说边站了起来。 “等等。”司徒空嘴角一扬,开口道:“祈少,我的员工弄脏了你的衣服,怎么说也该赔你。” “那就谢了。”祈少到也不含糊,转身抓起桌上的衣物,扬了扬手离去前,那双满是戏谑的眼眸朝着范之臣眨了眨,一副轻佻的痞子样。 范之臣被他弄得更加茫然,显然还不太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可是多少也明白,刚才他是在为自己解围,满怀感激地道:“谢谢你。” “谢我?”司徒空看着关上的门,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一脸的不悦道:“那套衣服的发票我会叫Gin送给你。” “啊——”范之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张着口呆呆地瞪视着面前的男人,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强烈,在看到司徒空一脸嘲弄的笑容时,终于爆发出来道:“我……我……又没叫你帮我?”想也知道那肯定会是一个天价账单,凭他目前的状况怎么可能还得起? 压抑的声音让男人看起来有些可怜,司徒空神色微变,站起身几步走向他,将他逼得紧靠着墙面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冷酷,望着男人那张紧张又羞愤的脸,对上那双极力睁大的双眼,司徒空的视线微微向下,入目的是男人异常白皙的脖颈,男人极力仰着头,使他的脖颈显得更加优美,近距离的视线下,那白皙的皮肤仿佛奶油般细腻光滑,散发着丝丝香气。 嗓子瞬间变得干燥,大脑中的某个零件似乎偏离了轨道,让司徒空做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懊恼不已的举动。 当那温热湿滑的触感带着电流般涌上大脑,范之臣的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眸,瞳孔倏地放大了数倍。埋在脖颈处的头颅仿佛一台高压发电机,范之臣全身僵硬,血液全都涌了上来,酥痒的感觉让他仿佛雕塑般一动不动,呼吸变得粗重。 舌尖所到之处清爽细滑,绸缎般的细致让司徒空留恋着,原本只想教训一下这个过分天真的男人,随着他舌尖的不断需索变得越来越失控,心脏在静寂中缓缓地加快了律动。 心狂跳着仿佛就要跳出胸腔,陌生的渴望在体内肆虐,当范之臣意识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时,深切的羞愤让他不知道从哪里重拾起了力气,一把推开了司徒空,脸上的血色尽失,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着。 “你搞什么?”司徒空在撞击到身后的桌沿时,钝痛感让他不悦地抬眸,却在看到男人一副见到鬼的表情时,刚刚莫名涌起的那点情欲和温情瞬间燃烧殆尽。 第13章:男人的秘密 身体还在不断的颤抖着,范之臣被这汹涌而来的感觉震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向无法激动的身体,此刻却产生了如此敏感而汹涌的变化? 因为多年的自闭,让他的情感变得极为微薄,即使是本能也变得可有可无,一年的婚姻生活一直都是不咸不淡,正因为这个曾不止一次地听到了妻子的抱怨,妻子曾经厉声指责他性冷感,可是刚才……他无法明白自己这个身体到底是这么了? 这件事就像一个炸弹炸得范之臣眼前一片白花花的,让他觉得无比的震惊,这震惊中隐隐渗透着恐惧,人本能的会出于对于自身不了解的恐惧! 司徒空缓缓地做了几个深呼吸,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久久地看着他那副仿佛梦游般的神情,眼中慢慢的汇聚着厌恶,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他的迟钝笨拙,无时无刻不在让人感到厌恶! 看着男人白皙的脖颈上星星点点的红斑,司徒空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阴冷了几许,道:“今晚的事不会在追究,但是我希望你在剩下的几天里不要再给我出任何的乱子!”看到男人迷惘的神情,司徒空的心情更低落了,口气却变得更加不屑,道:“现在你可以出去干活了。” 办公室有良好的隔音设备,静默的空气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偶尔响起的呼吸声。 “怎么?当着老板的面偷懒,你是想要延长在这里做白工的时间?”司徒空多少也明白自己是因为刚才那有些失控的情绪在找这个男人的麻烦,可是看到男人这副样子,情绪就变得更加恶劣。这恶劣不知道是源于自己的失控还是源于男人那副完全不受自己迷惑的样子,而他此时本能的只想让这个男人早点从眼前消失,却下意识地排斥去深思。 范之臣在他无比厌恶的眼神下,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心依旧不太规则的颤抖着,男人始终无法从刚才的谜瘴中理出头绪,却在洗手间的镜子中看到了那陌生又熟悉的痕迹。难以置信地眨着眼睛,他的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脖颈处的那些痕迹,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头脑中越来越清晰:“原来他是一个好人啊。” 当他慢慢地回忆起这些痕迹的由来,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脸红得仿佛可以滴出血来。怀着责任感和妻子的亲热一直都是在黑暗的掩护下,有礼温和而按部就班,性事在他们之间一直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的淡然,唯一的区别在于这种事不需要天天做。 寥寥无几的经验里,从未有过今晚一样的激动,那种血液瞬间沸腾的感觉即使在现在范之臣依然可以清晰地回忆起来。 昏昏噩噩地回到家爬上床强迫自己进入睡眠,恍惚间感受到饱满的双唇温柔而小心翼翼地亲吻着自己,那种血液沸腾的感觉让他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努力扭动着,想要紧紧地拥抱住那个模糊的身影,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双臂依旧无法抓到任何的物体。男人焦虑地挥舞着双臂,身体扭动得更加厉害。 ‘砰砰砰’清晨骤然响起的敲门声让男人的身体在绷到极致后终于睁开了眼眸,微冷的空气使范之臣很快清醒过来,迅速坐起身,身下湿黏黏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在看到那一片湿漉时,他的双眸瞬间扩大了数倍又在下一秒骤然收缩! 他早就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即使在那样的岁月里,这种情况也是绝无仅有,这让他不知道该沮丧还是该笑。没想到昨晚那个男子只不过用行动来提醒自己的愚笨,却会造成这样的影响!范之臣的脸色由震惊转变成了沮丧,非常的沮丧! 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成功地转移了男人的注意力,他像是被蜇到般一跃而起,那动作轻盈得仿佛一个少年。 用最快的速度换下了衣物,又扯掉了弄脏了的床单,范之臣在敲门声不断变大时,终于拉开了门,却在看到来人的脸时,难掩惊讶地道:“你……你来做什么?” 第14章:到访 “我是来还你手机的。”盛翔扬了扬手中的老式手机,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看到男人的身体依旧挡在门前,他微微侧了侧身,指了指身后的人道:“难道你要让你的同事也跟着我一起罚站?” “主……主管!”看到盛翔身后的人,范之臣一脸的惊诧,在看到主管脸上放大的笑容时,他面红耳赤地赶忙给他们让了路。 房子原本就不大,七十平的两室一厅,厅自然很小,一下子容纳三个男人显得有些拥挤。范之臣在看到盛翔皱起的眉头时,脸上的血色怎么也退不下去。混的差不要紧,可是要是被自己的亲弟弟嫌弃,就算男人再怎么神经大条,还是会觉得羞愧。 “我……我给你们去倒……倒水!”范之臣原本是想说倒茶的,还好脑子反应过来,这间屋子里根本就找不出类似茶叶的东西,硬生生地转了口。 匆忙请他们落座,范之臣在将手中倒好的水递给盛翔后,刚想起身,却被人一把拎住了衣领:“你,你干嘛?” 盛翔在看到他弯腰时脖颈处露裸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斑斑点点时,心骤然一缩,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了出去:“真没想到,你这种刚被妻子抛弃的无用男人还会有人要?”刻薄的话丝毫没有经过大脑就喷射而出,脸色也变得有些狰狞。 范之臣脸上的血色一下褪去,那双眼眸空洞地瞪着眼前的男子,全身微微地颤抖着。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主管毕竟是见识过市面的,虽然内心也震惊于这个大明星的失常,却还是得体地道:“盛先生,我看你还是先放开小臣,有话大家慢慢谈。” 在看到盛翔仿佛喷火龙的扭曲面容,主管原本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中。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范之臣脖颈处的痕迹时,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他还是开口道:“小臣这里好像蚊子很多啊。”稍稍停顿了一下,指了指他的面颊道:“怎么连脸上都被咬的到处是包。” 范之臣的脸上确实有几个凸起的红点,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显得格外红艳。盛翔终于松开了手,望了眼男人,霍然站起身将门一扇扇推开,就连狭小的洗漱间都没有放过,在确定了屋内并无其他人后,他的脸色这才稍稍恢复过来。 却在回头看到男人上身穿着整齐的衬衣,下身却只穿了一条廉价的沙滩裤,露出一双匀称白皙的小腿,盛翔一把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臂,将他推进卧室,吩咐道:“你给我穿好衣服再出来。” 范之臣满脸黑线地看着门被迅速带上,大脑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人却在看到自己不伦不类的穿着时,身体已经行动起来。苍白的脸上再次染上红晕,一想到自己刚才那种样子被主管看了个遍,心理的别扭可想而知。 “你可以先回去了。”盛翔回身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眉头微微一皱,道:“谢谢你带我过来。”要不是不知道他的住处地址,他怎么会让这个中年男人有机会吃哥哥的豆腐。一想到刚才哥哥不修边幅却天真率性的样子被这个男人看到,他的脸色就又阴沉了几分。 ‘呸’看出了这个大明星的不悦,主管并有多说什么,顺从地站起身,道:“盛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小臣是什么关系,不过如果你们是朋友的话,我想你也不愿意看着他因为你的缘故而被我们老总辞退吧。” 一早就被老总叫到办公室,看到盛翔时,他着实惊讶了一把,在知道他的来意后,这种吃惊有增无减,怎么也无法把老实巴交的男人和这个浑身光环的男人联系再一起,然而现在的状况虽然诡异,却还是让他明白他们最起码也是旧识。 第15章:混乱 盛翔在和他对视了数秒后,开口道:“麻烦你替小臣跟你们领导请一天假,我想你们领导应该会准吧。” 主管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自动走向了大门。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但是到了他这样的年纪,即使好奇也绝对不会当着当事人的面表现出来,主管多少也替小臣感到开心,这下他就不用失业了。 范之臣穿戴整齐地走出来时,却只看到了盛翔一人,他有些不解地问道:“主管呢?” “他公司里有事,先回去了。”盛翔看到他穿了一件短袖衬衣,衬衣的扣子老老实实地扣着,配上一条有些发皱的深色西装裤,样子显得严谨而老土,不禁皱了皱眉,道:“走,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干嘛要去买衣服,我今天要去找工作。”范之臣甩开了他的手,脸色不太好地看着他,道。如果不是他,现在他也不用因为工作地问题而着急了! “那个……”盛翔脸色微微一红,声音低了些许,道:“我已经替你请好假了,你明天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乍一听到,范之臣根本就无法消化他话中的意思,直到家里的电话响起,他确实接到了老总亲自来的电话后,这才明白自己居然还没失业,脸上瞬间绽放出了笑容。 那笑容仿佛一朵盛开在清晨的荷花,含蓄却灿烂耀眼,盛翔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站在舞台上在完美演出后灿笑着谢幕的男孩,那时候的他也是这么笑着,笑得他心脏都缩了起来。 “走啊,你还愣着干嘛?”老总吩咐了要好好招待他,范之臣自然会照办。虽然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一直都单薄的可怜,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们之间那来自于血缘的牵绊。不明白他在对自己不理不睬十几年后,为何会主动找上门,但是潜意识里,男人还是想要紧紧抓住这次可以修复他们兄弟情的机会。 看到戴着帽子架着太阳镜跟在自己身旁的男子,还不时不安地扫着四周,范之臣多少也感到了一丝紧张,轻声道:“要不我们回去吧。”百货公司人多,如果要是被人认出来,想必会给他造成困扰吧。 他的体贴并为换来盛翔的感激,反而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凶了一句:“你啰嗦什么!” 被抓进一家看不懂品牌的名品店,盛翔趾高气昂地叫来服务生,取了一套休闲服递给他,示意他进去换上。 范之臣刚想开口拒绝,人却因为力气上的悬殊被他推进了试衣间。看到铭牌上的天文数字,范之臣脸上布满了黑线,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弟弟脾气倔得吓人,他在思想斗争了半天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换上了这天价的衣服。 “你是?盛翔!”一个女客人尖声惊叫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店内瞬间涌入不少人,原本高雅清净的名品店瞬间显得嘈杂起来。 范之臣眼睁睁地看着被人们围住的盛翔,刚想转身回去将衣服换下,却听到一个让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声音,人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人们在拼命地往店内挤,范之臣确实用尽了力气向外冲,眼睛不停地扫视着,耳朵也竖了起来,就渴望着能再听到那个声音。当他捕捉到一点点的可能时,身体已经早一步行动了。 想也没想地抓住了一个女子的手臂,在女子惊讶的目光中,范之臣紧张的结结巴巴地道:“可……不可以麻……麻烦您跟我说句话?”脸早就通红,范之臣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可是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一心只想要能让她开口随便说句什么都好,抓着她手臂的手无意识间用上了不少力气。 “你有什么事吗?”手臂被抓得生痛,但是在抬眸的瞬间,眼前异常激动却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男子,司琪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轻轻地动了一下,竟觉得有些不忍甩开他。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范之臣整个人都傻了,只知道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嘴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带夫人走!”司徒空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本能地冲了过来,在看清抓着自己妈妈的人竟然是他时,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变得更加恶劣了。 商场内因为巨星的骤然出现而显得异常混乱,司徒空在掰开男人的手后,紧紧地按住男人的肩头,示意保镖赶紧将他妈妈带走。 第16章:发飙的男人 范之臣看着女子被几个高大的男子护送着越行越远,急得奋力挣扎起来,嘴里连连叫着:“放开,放开,放开我!” 男人发了狂般地挣扎着,司徒空在微微一怔后,一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和妈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这么混乱的状况很显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妈的,你放开我!”范之臣的眼睛都急红了,好不容易可以见到那个改变了他人生的女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这让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口没遮拦地叫着:“你放开我,不要以为我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HelloKitty,就你这种长相有哪点像了?”男人几乎没什么重量,司徒空被他不具威胁性的话逗得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调侃道:“HelloKitty要是长成你这样,我看KT迷们要集体自杀!” “你,你,你……”范之臣被气的连话都说不完整,只能扭动着身躯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忽略了男人的挣扎,司徒空像是抱着一个巨型娃娃般,眼看着轻易地就要将他抱出商场,却被追来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先生。”随后赶来的专柜服务员在看到司徒空紧皱起来的眉头时,原本想要指控的话硬生生地变成了:“他身上的衣服还没买单。”不敢和这个俊美的男子对视,服务员微低着头,轻声地道。 司徒空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周围的人纷纷驻足,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在大厅里回旋。他将男人放了下来,在看到男人穿着的衣服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掉落出来的标签时,脸色更加难看:这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果然遇见你就没好事!”司徒空凶狠地扫了一眼已经被羞得满脸通红的男人,却在意外中发现那张通红无措的脸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风情,红得晶莹剔透的脸颊让人移不开视线。 “看他们穿的人模人样,居然是混水摸鱼的!” “真是看不出来,这男的这么帅,居然是个小偷!” “就算是小偷,那也是雅偷好不好?” “那个大叔就是穿上阿曼尼,也像个小丑啊。”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让范之臣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小心地抬起头,红红的眼睛根本就不敢看任何人,小声道:“我,我马上脱下来还……还给你们。” “先生,这衣服已经被你穿成这样了,要是你不买,我们会很难做的。”专柜服务员听到他的话,好脾气地道。 身上的衣服确实已经皱了,可是就算把他整个人给卖了,他身上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啊:“我帮你熨烫平整……行不行?”厚着脸皮把话说完,范之臣羞得脸耳根也滚烫滚烫。要不是被那个该死的人拉出来逛街,他怎么会这么倒霉!看来他们兄弟果然是八字相冲,就不应该聚到一起! “少爷!”就在男人胡思乱想之际,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拨开众人走上前来,恭敬地唤道:“夫人在总裁办公室里,她说刚才楼下有些混乱,让我来看看少爷需不需要帮忙?” 司徒空双手插在裤袋里,冷冷地看了眼满脸吃惊的男人,又扫了眼围着他们的那些人,对着那个专柜服务员沉声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拉起男人的手腕,司徒空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将满脸呆滞的男人塞进座驾,司徒空发动车子后,眉头微挑,道:“怎么,还用我帮你把安全带扣上?” “啊?”范之臣在他倾身过来时,下意识地缩到了一旁,连连摆手道:“不,不用,我,我自己来!”这个还不知道全名的俊美男子仿佛带着一股特殊的磁场,可以在瞬间让范之臣原本就不太善于思考的大脑立刻罢工。 司徒空看着他躲闪地动作眯起了双眼,可是看到他红彤彤的双颊,心情不知道为何稍稍放晴了,动作轻缓地拉出安全带扣上后,道:“汽车是最不安全的交通工具,记得以后无论坐谁的车都要系安全带。”说这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伤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慢慢地浸透了整个车厢。 第17章:男人的回忆 范之臣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他一眼,在看到他完全沉浸在哀伤中,透着忧郁气质的他仿佛散发着浸透人心的伤感,竟然让范之臣的心也隐隐作痛起来。 车子平稳地滑行着,司徒空深深地吸了口气,车厢内静谧的气氛让他有些不适。“你认识刚才那个人?”看了眼坐的规规矩矩的男人,他探询道。 司徒空的话让范之臣稍稍平复的心绪再次掀起了惊天骇浪,曾经远去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般,纷纷在脑海里涌现: “这个病人太可怜了。” “天下怎么会有这种父母啊!” “怎么回事?”女子的声音悦耳清脆。 “夫人。”一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回道:“他进了手术台,已经打了麻药。” “那怎么还没进行手术?”女子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责备。 “他父母将原本捐赠给他的视网膜让给了他们的学生,所以……” 打了麻药的男人直挺挺地躺着,大脑却可以清晰地接收到外界的声音,泪顺着眼角悄无声息地涌了出来。 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让范之臣彻底地下定了决心要脱离那个家,那个让他原本就觉得如同冰窖般的家。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不由得想到了早就脱离了父母的胞弟,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一霎那,他明白自己是真的被放弃了,那一刻他对那个早就离家的弟弟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知道自己被抛弃的刹那,范之臣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永远不要醒过来,不是经常有报道说用麻醉药的病人很多都会产生不良反应,从此一睡不醒吗? “送他进手术室,视网膜我来想办法……” 女子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可是范之臣的心却在这一刻被救赎了,冰冷的心终于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怎么?不能说吗?”司徒空看到男人空洞的脸上往外溢着悲恸,仿佛这个男人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般,说不出的孤寂,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强压下眼角泛酸的感觉,范之臣声音哽咽地道:“她是我的大恩人。” “恩人?”男人饱含感激的声音让司徒空不禁对他口中的话多了一份好奇,道:“所以你刚才紧抓着她不放。” 自从陷入黑暗之后,范之臣的听力一日比一日敏感,所以对那个救赎了自己的声音才会在再次听到时从记忆深处清晰地蹦了出来。 “你确定你没认错人?”司徒空对于男人的话持有一份怀疑,妈妈身边一向都是保镖成群,怎么会跟一个如此平凡的男人会有交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范之臣听到他的话,激动地转眸瞪着他,道:“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是我不可能会认错她的声音!” 男人因为激动整张脸都红了,司徒空从那双覆着水雾的眼眸中看到了坚定,眉头一动,道:“你们既然连面都没见过,那你凭什么断定她就是你的恩人?” “我不可能记错声音的!” “光凭声音你不觉得太儿戏了吗?” “你——”范之臣被他堵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你把事情讲清楚,或许我能帮你。”看着男人激动的样子,司徒空嘴角微微一扬,轻笑着道。 .“对哦,你认识那个姐姐!”范之臣一想到他们是认识的,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两手拽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道:“你带我去见那个姐姐好不好?” “姐姐?”司徒空的脸色一怔,嘴角重重的抽搐了一下。虽然说自己的妈妈保养的不错,可是这句‘姐姐’不是占尽了他的便宜! “你应该叫她阿姨才对!”恶声恶气地朝着男人轻喝了一声,司徒空警告道:“听到没!不要让我再听到你叫她姐姐!” “什……什么?”范之臣显然被他变得微微狰狞的脸吓到了,本能地往座椅背上缩了缩,却还是小声反驳道:“她这么美又年轻,怎么能叫阿姨呢?”虽然只是匆匆地撇了一眼,但是那个娇小的女子气质温婉,长相秀美,如果再年轻几岁怕是可以颠倒众生,这样的一个女子,他一个年近30的男人怎么能叫的出阿姨呢? 第18章:震惊 司徒空原本看到他惊怕得瑟缩了的样子,以为他定会老实听话,却没想到这个懦弱的男人竟敢出声反驳自己,不由得小小的惊诧了一下。 “你那是什么眼力?”司徒空收拢心神,声音高了几分,阴阳怪气地道:“那个女人一看就已经四五十岁了,你还叫人家姐姐?!”话虽然说得不太中肯,但是却也是事实,怪只能怪自己妈妈保养的太好,不然也不会让他今天平白被人占了便宜,而且还是一个傻啦吧唧的老男人,一个怎么也无法让他认同信服的男人! “如果你还想见到她,就给我弄清楚现在应该听谁的!”司徒空察觉到自己今日的失态,竟然像个毛头小子般和这个男人理论了半天,且这理论的内容还一点都不着边际不由得脸色板了起来,道。 男人显然被震慑住了,咕哝了两声便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轻声道:“我以前曾因为意外眼睛瞎了十年。”范之臣虽然懦弱,可是自从恢复了视力后,再也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往,但此刻他只想抓住这唯一一丝的机会,可以见到那个曾经让他活过来的人。 司徒空将车停在了路边,静静地靠坐着,眯着眼睛等待着让他心突突直跳的下文。心理下意识地抗拒甚至可以说是害怕听到的,可是脑中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男人说下去。 “五年前,医院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女孩出车祸身亡了,但是她生前曾经填过无偿捐赠视网膜的协议,而我是那个幸运儿。” 范之臣心理充满了哀伤,吸了口气继续道:“手术中出了一点小意外,如果不是那个姐……阿姨帮忙,我想到今天我也无法重见光明吧。”刻意地隐去了被父母放弃的那段,他不想用自己的悲惨来博取任何人的同情。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这个小小的隐瞒,改变了他的一生。 司徒空狠狠地盯着低着头的男人,心破了一个洞,那个洞越来越大,让他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身体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冻结了,他双手抖动的利害,微微颤颤地掏出口袋里的香烟,费了好半天的劲才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草的味道稍稍镇定了他的神经。 自从知道茵茵出了车祸抢救无效身亡,他不止一次地想要知道她所捐赠的器官在哪个人身上,但是理智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即使让他知道,那个人也不是茵茵,可是现在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得到这个消息,司徒空的心起伏着,狂跳着,急不可耐地想要冲出胸膛。 “你怎么了?”烟雾笼罩下的男子范之臣看的并不真切,可是男子骤然的沉默还是让他感到不安。 司徒空忽然笑了,笑声高昂,充斥着整个车厢。他笑得好似极为开心,双手甚至重重地拍打着方向盘。 范之臣被他异常的反应吓了一跳,总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些不妥,身子缩到门边,小心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司徒空深深地望了一眼满脸不安的男人,熄灭了香烟,坐直身子后放下了车窗,让车内的烟雾飘散,启动了车子,道:“我叫司徒空。” “哦。”范之臣看到他恢复了过来,暗自松了口气,应道。 “别人自报姓名的时候,处于礼貌难道你不是应该也告诉对方你的名字吗?”等了一会儿,男人只是坐着一动不动,司徒空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啊……”范之臣微微一怔,脸上微微泛出一层淡淡的红晕,道:“我,我叫范……之臣。” “范之臣……”司徒空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深邃的双眸看着前方,那如黑玛瑙般的眸底承载了太多的思绪。 “喂,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那个姐姐?”范之臣话一出口就想起之前男子的警告,赶忙改口道:“阿姨,是阿姨。”虽然还是觉得怪怪的,但是一向逆来顺受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轻易的妥协了。 “你叫我什么,喂?。”司徒空的眉头抽搐了一下,语气中透着威严,道:“我不记得我父母给我取过这个小名。” 第19章:转角 “对……对不起,司徒……空。”范之臣的脸色更显红润,一紧张就有些结结巴巴。 “叫我空吧。”司徒空并未再让男人难堪,轻声道:“我会帮你问问看,她愿不愿意见你?”这话当然是敷衍男人的,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他们见面。望着男人满是感激的脸,司徒空有一瞬间的走神,男人那双含着水雾的单眼皮在此刻看起来竟然透着一股风情,他似乎看到了记忆中那双望着自己的天真无邪的眼眸。茵茵,我会好好珍惜你送给我的这个礼物! “不请我上去坐坐。”虽然嘴里询问着男人,可是司徒空已经下车的高大身影显然没有给男人选择的机会。 范之臣张了张嘴,在看到他面带微笑地站在路边看着自己,无力地应了一声:“哦。”有些忐忑的缓步走上楼梯,男人低着头打开了房门。 “我,我这里有点小。”男子高大的身影往客厅一站,更显出空间的狭小,男子俊逸优雅的气质更是衬得这客厅的简陋,范之臣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一丝紧张和不安,有些无措地站在客厅一角,一动不动。 “不请我喝杯水吗?”司徒空扫视了一遍,脸上神情未变,坐下后语气颇为调侃地道。 范之臣微微一怔,赶忙跑进了厨房,却发现开水瓶是空的,顿时手忙脚乱地开始烧水:“不,不好意思,水在烧了。” 司徒空到未表现出不悦,却在角落里被搁置着的结婚照时,脸上表情微微一动,道:“看不出来你结过婚。” “恩。”男人并未细想他的话,本能地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些照片应该准备拿去丢掉的吧。”司徒空看到男人微红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兴起了逗弄的兴趣,故意道。 “你,你怎么知道?”范之臣满脸的吃惊,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司徒空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加解释,反而道:“不请我吃个饭吗?”他故意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虽然询问着,可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我这里只有泡面。”范之臣最近一段日子过得可谓浑浑噩噩,冰箱里早就没有什么东西了,肚子早就唱起空城计,如果不是碍于他在,搞不好他早就随便撕开一袋泡面啃得香了。 两个大男人窝在沙发上面对面地吸泡面,场面虽然不壮观却也有点诡异,尤其其中一位还是身着名牌,气质高雅之流。 “喂,我看你也很缺钱,不如到我哪里打工吧。”司徒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面前吃的满脸通红的男人,出声道。 简陋的装修,狭小的空间,这里虽然不凌乱可是很显然这个男人的生活环境并不轻松。一想到他身上的某一部分曾经来自茵茵,心理自然对他多了份关怀,不自觉的就像要照顾这个明明比自己大了数岁的男人。 “什么?”范之臣嘴里还叼着几根面条,傻傻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我说让你去我那里给我打工,我会按时付你工钱。”刚才出口的话是没有经过大脑,可是在看到男人那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空的心情似乎愉悦了不少。他看了看还算整洁的客厅,继续道:“看起来你应该不是一个很邋遢的人,我店里正缺人打扫。” “你,你开什么玩笑?”范之臣被吸进去还来不及咀嚼就滑下食道的面条呛了个十足十,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肺好像就要冲出胸膛,他整个人都咳得弯了起来。 随手拿过茶几上的杯子,灌下一大口温水,他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一些,抬头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范之臣随意地擦了擦眼角边溢出的水珠,坚定地道:“我有自己的工作,干吗要听你的!再说我们很熟吗?”还算陌生人的他们,完全谈不上任何的交情,再说自己被他坑得还要给他扫厕所,所以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好心想要帮自己!搞不好又是给他做白工,还是那种专门清理最脏最乱垃圾的白工。 第20章:关怀?! “我们好像见过很多次了哦,应该算不上陌生人吧。”司徒空在看到男人仰起头的刹那,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微微扯了一下嘴角,道:“看得出来你很缺钱,而且我记得你应该还欠我一笔钱吧。” “那笔钱我早就还给你了。”范之臣听到他的话,由最初心惊他能看透自己的想法到听到他的诬陷,整个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也大了不少。 看到男人似乎急红了眼,司徒空嘴角上扬的弧度却越来越大,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打扫厕所,只要帮忙收拾收拾吧台,在忙的时候,给他们打打下手就行了。”男人就像一只急红了眼的小白兔,怎么看怎么无害。 范之臣虽然有些小迟钝,可是他并不傻,眼前的男子无论是外在条件还是身后的背景都是他无法比拟的,如果说十几年前他相信这个社会上有不求回报的好人,但是现在在经历了无数次的伤害之后,他那伤痕累累的心早就不堪重负,根本就无法再去相信任何人,更何况还是一个曾经嘲笑欺负过自己的人。 “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没有那个时间做兼职。”范之臣吸了几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再次捧起了泡面,道:“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做完这个星期,我不会再去那种地方。” 在PUB那种场所里,他除了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外,那肆无忌惮的嘲弄和笑声也让他倍感压力,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那天没有犯傻去买醉。 “看不出来,你这个乡巴佬竟然对我的酒吧这么有意见。”司徒空本就不是一个好人,或者说根本就跟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丝毫扯不上边,如果不是怕吓到这只小白兔,他也不会如此温和地去征求他的同意,可是很显然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搞清楚状况。 脸上的线条变得有些生硬,司徒空那张还在笑着的脸上却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可惜男人自顾自在喝面汤,加上神经又稍稍有些粗,根本就没感受到身边磁场的变化。 ‘对不起给大家分麻烦了,是添麻烦才对啊,额……(╯﹏╰)呃,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对双双不起……’手机在厨房里震动着,发出小新稚嫩搞笑的声音,让司徒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原本形成的气势在嘴角忍不住抽dong了数下时,微弱了不少。 “你多大了,居然用这么幼稚的铃声?”司徒空满脸黑线,小新的声音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让他有火也发不出来。 范之臣脸色微微一红,放下手中已经见底的碗,冲进厨房,刚按下接听键,里面就传来高昂的质问声:“你跑去哪里了?” “说话啊,搞什么?”盛翔焦急地想要确认男人是否安全,语气变得有些强硬,却不乏善意。 “我,我在家里了。”范之臣听到盛翔的声音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可是一想到如果不是他硬是要带自己去商场,自己根本就没有可能见到‘恩人’,脸上原本的不快慢慢淡去,语气也软了下来:“你,你不用担心我。” 听到男人已经到家,盛翔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五味杂陈,既有些高兴却又有些失落。原本想要亲自为男人购衣的计划如今却变成了一场闹剧,刚才那么混乱的场面不知道有没有吓到男人:“你没受伤吧?” “没,没有。”范之臣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转性,一个对自己多年视而不见的人,忽然跑来对自己示好,这让他多少感到有些不太自在。 “那就好。”话筒里静默了一会儿,盛翔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在家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到。”话音一落,还未等男人有所反应,听筒里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你……不用过来了。”无力地看着已经被挂掉的手机,范之臣拒绝的声音小而无力。 第21章:暧昧 “看不出来,你这种人竟然还有朋友?”司徒空满是嘲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明知道自己的话多么伤人,可是这伤人的话却怎么也克制不住地冲了出来。 “他,他不是朋友。”范之臣怯懦地握紧了手机,在他的嘲弄面前只觉得自己根本就抬不起头来,因为他确实戳中了他的痛处。 男人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着,两只手臂绷得笔直垂放着。司徒空的心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一股懊悔地情绪涌了上来。 男人或许无能,可是看着他极力忍耐的样子,却让司徒空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般,内心深处不禁有了些许不忍,更是开口道:“以后……以后我可以做……”停顿了一下,司徒空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反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啊?”男人傻傻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一脸的呆滞。 “啊什么啊?总之以后我就是你朋友了。”他的性格一向冷漠,能主动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极限了,看到男人这副二愣子似得表情,司徒空不禁暗骂自己愚蠢! “真的?”范之臣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脸色不善的男子,虽然还是感到害怕,可是内心急需得到他的保证,竟破天荒的有些执拗地盯着他。 “恩!”司徒空在他充满渴望的注视下,心漏跳了一拍,脸上微微泛着一抹淡色的红晕,不由自主地点下了头。 “谢……谢谢你……”范之臣满是感激地看着他,就算眼前的男子只是一时兴起对他来说确实感受到了一股暖意,至少在此刻这个凭空出现的男子对他所说的话是没有目的,是充满善意的! 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再次通红的双眼让司徒空的心猛然间狂跳了一下,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颗孤独渴望被关爱的心,那颗被祈置在角落里却努力跳动着的心! “我会做你永远的朋友。”司徒空有些动容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充满磁性的低哑声音带着保证道。 男人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可是嘴角却上扬开来,被汤水烫的红艳的双唇绽放出了一朵害羞而美丽的笑颜,让这个平凡的男人散发出一种别样的美丽。 手指自动自发地抚去了那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司徒空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脑海里一片空白,半空中的手再次抚上了他的面颊,细滑的触感仿佛带着吸力般让他流连忘返,心律失去了往日的节奏,心脏里仿佛进驻了一个交响乐团,激扬的乐曲在胸腔内叫嚣着。 范之臣全身僵硬着,在感受到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抚过眼角时,整个人就仿佛被定住了般,无法移动分毫,只能无措地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微启的双唇吐出不匀的呼吸,鼻翼充斥着男子清雅的味道,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淡淡清香,似有若无,却足以迷乱他的心智。 男人红艳的双唇微微开启,仿佛带着无声的邀请,刺激着司徒空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那清澈如泉的眼眸透着迷离,那张平淡的脸庞在指尖的抚弄下变得异常生动,司徒空循着本能想要靠近些,再靠近些……体内的血液奔腾着,一股热气在全身上下流窜着……陌生的感官刺激着他想要更加看清楚眼前的男人。 范之臣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如鼓般的心跳,起伏不平地张着嘴努力想要获得更多的空气,司徒空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脖颈上,他的脸绯红,就连耳垂也红的仿似宝石般,整个人晕晕沉沉地看着那双深邃而璀璨的眼眸,脑袋嗡嗡作响,再也无法思考。 ‘砰’的门被大力推开的声响惊醒了司徒空,在他迅速转头望向门口的刹那,嘴唇似乎轻轻的刷过了一片炙热而柔滑的肌肤,还未等他收拢心神,就见一个男子站在了玄关处。 “你是谁?”盛翔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扬声质问道:“臣呢?” 第22章:怪异的气氛 盛翔冲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呆站的熟悉身影,陌生的高大男子挡住了他单薄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盛翔的心突突直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脑门,让他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饱满的双唇刷过脸颊徒留下一片炙热,范之臣通红的脸仿佛随时可以滴下血般,他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抚摸着那片炙热的肌肤,只觉得心跳得越加猛烈,耳中只余下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声。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盛翔上前几步,一把拽过那个一脸迷惘的身影,在看到男人露裸在外的肌肤皆呈现出美丽的绯红时,他的心越来越沉。从来没有想过,如今这个平凡到毫无特色的男人竟然还能招惹人注意,而且还是一个俊美的男人! 在看到司徒空嘴角漾起笑容时,盛翔感受到了危机,一种出于动物本能的危机让他的脸色越加阴沉。眼前的男子笑的邪魅,那如模特般的身型优雅地退开几步,却让盛翔更觉压抑。 范之臣终于感受到了来自手腕上的疼痛,奋力甩了甩手,道:“你,你放开我。” “你搞什么,都几岁了,难道不知道不可以给陌生人开门的?”盛翔连珠似地发问,抓着他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了。 “你,你先放开我!”手腕早就被抓红了,范之臣眉头紧锁,望着眼前这张震怒的脸,恳求道. “喂,我说你先把人放开,没看到他很痛吗?”司徒空眉心一拢,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冒失鬼,声音低沉却威仪十足地开口道。 盛翔终于看到男人忍痛而有些变形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怜惜,赶忙松开了手,连连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根本就是有意,不会是我们小臣欠了你钱吧。”司徒空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张变成了猪肝色的脸,故意道。 从这个男子的眼中,司徒空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感情,一种比依恋更加深厚的情感,可惜迟钝的男人很显然并未接收到任何的信息。这项认知虽然让他小小的诧异了一下,然而看好戏的心态却更加浓烈。很好奇,这个迟钝的男人到底有些什么魅力,会让这个看起来英俊清秀的男子如此焦虑,如此上心。 盛翔听到他类似挑衅的话,那双丹凤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然而杀人般的视线对眼前的男子并未造成任何不适,看着那张含笑的俊脸,盛翔恨不得挥出一拳,打掉他眼中的那抹得意。 范之臣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两人之间那有些诡异的气流,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看向盛翔道:“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吗?”盛翔朝着男人吼了一声,吸了口气,指着司徒空,道:“请你马上出去!” “好像是我先来的吧,再说主人都没说送客,你凭什么让我出去?”司徒空微微笑着,身型非但没有走向门口,反而自在地落坐在沙发上。 “你?!”盛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眸望向男人,语带命令地道:“还不请他出去!” 范之臣脸上刚刚稍褪的红晕,因为尴尬再次涌了上来,他为难地看向司徒空,嘴巴微微蠕动了一下,却怎么也无法对这个说要做自己朋友的人说出‘请你出去’这样的话来。 看到男人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司徒空的心微微一颤,站起身主动道:“既然你有事,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直到坐进车里,司徒空都无法理解自己刚才为何做出如此体贴的行为,难道说仅仅是不想看到男人为难的神色吗?今天的一切似乎都有些脱轨,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甩了甩头,司徒空将自己对男人的那点怜惜归咎到了自己那个薄命的妹妹身上。这么一想,那萦绕在脑海里的困惑顿时清明了不少。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范之臣看着眼前一直沉默着的人,出声道。 “他们要回来了。” 第23章:亲情 “他们?”范之臣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仿佛被雷击中般,整个人呆站在了原地,那双眼眸中再次覆上了悲恸,微阖眼睑,固执地道:“我不认识任何人。” 盛翔微微一怔,叹息一声,径自打开了电视。老旧的屏幕上,三张得意非凡的脸赫然在目。 “你在林肯中心舞台上的完美谢幕,可是为我国争光无数。” “能站上林肯中心的舞台,这全是两位恩师的功劳。” “……” “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国呢?国内的观众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目睹明皓的舞姿。” “机票已经订好了,这个月底就会回去。” 月底,月底……范之臣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仿佛魔咒般不停地在脑海里翻腾,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男人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 盛翔看到男人神色不对,赶忙关掉了电视,拥着那颤抖的双肩,轻声道:“就算他们回来了,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男人,他只能紧紧地拥住那颤抖不止的人。 过去的一切仿佛一场噩梦,范之臣一直以为那些事早就随着时间飘散了,却没想到那些记忆只是被他鸵鸟般地封存着,只要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争先恐后地想要冒出来。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形,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这种疼痛减轻了他那颗绞痛不止的心。 “李叔说,他们想见你。”盛翔在开车途中接到了这个电话,那时他就知道应该拒绝,可是他更加明白自己没有权利去替男人做任何的决定。 “为什么要见我呢?”男人眼中蓄满了泪水,即使早就明了自己是一颗弃卒,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会痛的平凡人。有时候真的很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像眼前的人那么无所谓,很羡慕这个一直都很独立的弟弟,很羡慕,似乎任何人任何事他都可以处理的很好。 “如果你真的不想见他们,我去跟李叔说。”怀里的人颤抖不止,盛翔满是担忧地道。 “真的可以不见吗?”范之臣低声咕哝着,好似在询问又好似在问自己。 “听李叔的意思,这次明皓回来,媒体恐怕会挖一些陈年旧事。”盛翔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如果要痛不如让他一次痛完:“所以他们可能是想和你串词。”那对眼中只有舞蹈的夫妻,真不应该生下他们。盛翔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串词?”范之臣听到他的话,猛然间抬起了头,退出他的怀抱,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道:“何必说的那么隐晦呢,让他们把我能说的话整理出来拿给我不就行了吗。”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范之臣的心痛得已经麻木。早就不应该有所期待,不是吗?如果不是有利用价值,他们又怎么会想起自己呢?可是全身还是觉得很冷,那种透彻心扉的寒意,让范之臣整个人如置冰窟。 “我会尽量不让任何人来打搅你。”盛翔看着眼前笼罩着哀伤的男人,看着那双红红的眼眸,道。即使让自己难堪,也要保护男人不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中,范之臣看到了一双真诚的眼眸,心颤抖了一下,不由得困惑:这个一向讨厌自己的弟弟为何看起来如此高大,又为何要说要保护自己呢?这是迟到的亲情,还是另一种欺骗? 早就离开那个镁光灯闪烁的世界,为何不能让他躲在角落里安静的生活呢?为什么要让他面对过去,面对那些不堪的岁月呢? 盛翔早已经离去,屋子显得格外冷清。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唤醒了呆坐着的男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范之臣没有按下去的勇气,任由那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回响。 ‘对不起给大家分麻烦了,是添麻烦才对啊,额……(╯﹏╰)呃,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对双双不起……’原本搞笑的铃声,在此刻却只让男人感到心酸从来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只想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只想安静地躲在角落里生活下去,为何那么难呢? 第24章:木讷 司徒空端着手中的水晶杯,不时地摇晃着,看着红酒在杯沿上漾了一圈又一圈,脑子里浮现出男人落泪时的那抹笑容,那笑容让那张平凡的脸变得生动,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晕,刺激着他的神经:“没接听?” Gin不太敢直视这个年轻却深沉的老板,低着头应道:“没人接听电话。” “好像很晚了。”司徒空看似平静地陈述着,终于站起身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吩咐道:“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范之臣依旧呆坐着,面对着一室的黑暗,他似乎毫无所觉,就连家里的门开了一条缝,有人走进来,他都仿佛老僧入定般,一动未动。 司徒空走到这个下午才离开的公寓门前时,看到开启的房门,里面却是一片漆黑,微微诧异了一下,可当他推门而入,按下开关看见那个面无表情的人时,心里的诧异瞬间变成里一种诡异的怒气:“你搞什么,人在家干嘛不开灯?” 发现男人虽然坐在沙发上,可是那双眼睛却毫无焦距时,司徒空的怒气仿佛一缕青烟,被轻轻一吹消失无踪:“出什么事了?”如果说刚才没有注意到男人的不寻常,那么现在他可以明显感觉到男人的绝望,仿佛被丢弃的幼兽,在它好不容易可以依靠自己找到食物时,却发现自己早就成了别人的食物。 看着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司徒空眼中流泻出复杂的情绪,他几不可闻地出了一口气,完全不顾男人的意愿,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道:“走,跟我去吃饭!” 将木偶般的男人塞进汽车,又拉进酒店,男人却始终是那副茫然的表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热牛奶。”服务员在看到高大俊帅的男子推着一个苍白的男人进来时,还小小的兴奋了一下,毕竟帅哥谁都喜欢,却没想到这个男子竟然如此脱线,深更半夜跑到他们这种纯中餐的饭店里点热牛奶! “很抱歉,这个时段我们这里不出售热粥。”服务员的口气已经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火气,说出口的话也有点咬牙切齿。 司徒空的眉头皱得仿佛打了一个结,冷冷扫了一眼身旁的服务员,二话不说摔了菜单,一把拉住身旁男人手臂向门口走去。要不是担心男人的胃,他才不会勉强自己走进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店,果然还是不能凑合。 直接将男人带进了‘逝爱’,吩咐Gin端进来一杯热牛奶,示意他递到男人跟前,却发现男人呆呆的站得笔直,两眼依旧空洞无神:“Gin,让人煮点粥。先出去吧。” 司徒空望着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道:“怎么,你以为装死,就可以不用还债了?”看着男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司徒空在心里把下午突然出现的那个男人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男人仿佛聋了一般,司徒空冷哼了一声,道:“你不还也行,我会向你的家人讨去!”这句威胁只是一种惯例,却没想到男人那张脸仿佛冰面般,迅速出现了裂痕,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眸深处仿佛被点亮般,‘嘭’的炸出火花。 “债,我还,我还……”男人凶狠地瞪了一眼司徒空,却在下一秒哆嗦着寻找着拖把,那眼神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司徒空在看到那爆炸出火花般的一瞪,那别具风情的神情让他的心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却在男人缩起了肩膀的时候,狠狠地低骂了一声:“靠!” “别找了!”司徒空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烦乱,开口道:“过来!”看到男人低垂着头弓着背,恢复了那副畏缩的样子,眼神变得阴郁,道:“不记得我说我们要做朋友了吗?”看到男人缩着的肩膀明显地抖动了一下,司徒空的心情忽然好了一点,语气不由得缓和了一些,道:“把这杯牛奶喝了。” 范之臣默默地端起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送到嘴边时,无法克制地抬眸望向那个威胁自己的男子,醇香温热的牛奶顺着食道温暖了他的胃,似乎也温暖了那颗冰冷的心。 “谢谢。”放下杯子,男人真诚地说道,望向司徒空的表情依旧木讷,却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第25章:朋友 司徒空强压下内心的好奇,示意男人坐下后,问道:“我下午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那,那个……”下午突然接收到得消息,让范之臣根本就忘记了他的邀请,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男人微微打了一个寒战,眉头紧蹙,显然陷入了沉思。 司徒空起身稍稍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动作一气呵成,在重新坐下后,对于自己处处表现出来的体贴,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如果我来这里打工,能不能……”范之臣也明白自己的要求似乎有些不太合理,脸上尽是羞涩之意,结结巴巴地说着。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一定会考虑。”司徒空刻意放柔了声音,那如惊弓之鸟般的男人再也经不起一点点的惊吓了。 深吸了一口气,范之臣双手握拳,鼓起最后的一点勇气闭着眼睛道:“如果能提供住宿,我就答应。”男人很清楚地意识到,无论是现在的工作,还是住处,他都只能选择放弃,如果不想面对更多的难堪。 “工资给多少都无所谓……”久久没听到司徒空的回答,范之臣的心再次紧张不安起来,说出口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好!”司徒空看到男人的双肩又耷了下去,好像他再出声,男人就又要缩回他的那个壳里,心替他的理智做出了决定:“工资别人拿多少我也会付你多少。” 看到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司徒空内心深处仅剩的那点挣扎也没了,继续道:“我的公寓有空的房间,你平时帮我打扫打扫就当是住宿费。” 范之臣在听到他仿如天籁般的声音时,心里满载着感激,原本以为他说做朋友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愿意帮助自己:“谢……谢!”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了这两个平凡的字。 “谢什么,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吗?”司徒空看到男人有些湿润的眼眸,心微微一动,脸上却是不动神色地道:“朋友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朋友?”范之臣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微微荡漾开来,眉眼上扬着,那张平凡的脸上绽放出羞涩的却溢着满足的淡笑,极轻却令人无法忽视。 只是一点点的善意,就让这个男人露出这种感恩满足的神情了吗?司徒空的心五味杂陈,一股陌生的感觉紧紧地抓住了他,让他的视线紧紧地落在男人身上。 敲门的声音换回了司徒空的思绪,他正了正身,道:“进来。”看着Gin放下热气腾腾的白米粥,司徒空在看到男人那种近乎膜拜般的表情时,多少感到些许的不自然,咳嗽了一声,道:“应该饿了吧,先吃点粥,一会儿我陪你回去收拾。” 男人的眼眶再次浮现出水雾,这种关心即使小的不足道,却也让他倍感温暖。原本的阴晦散去,范之臣的心仿佛沐浴在五月的阳光般,暖洋洋的。 司徒空的动作很快,当范之臣拎着为数不多的两代行李站在这宽敞的客厅里时,两只眼睛睁大了数倍。位于市区的公寓足有两百多平,客厅装潢简约却处处透出优雅,29层的高度让落地窗的设计兼具美观和观赏性。 范之臣站在铺着华美地毯的客厅里,看着自己拎进来的两个包包仿佛垃圾般破坏了整个客厅的高雅,整个人更是显得不知所粗。 司徒空没有注意到男人那冒出来的自卑,看到男人站着不动,弯腰提起他脚边的包走向一个卧室,道:“这间房给你住,餐厅客厅共享,但是书房和我的卧室,我不喜欢有人进。”察觉到男人的不安,他赶忙补充道:“如果你需要书房,那边还有一个杂物间,你有空整理一下,可以给你用。” “不,不用。”范之臣跟在他的身后,听到他的话,赶忙表态道。他又不是社会精英怎么会用到专用的书房呢? 第26章:男人的善意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一切仿佛就像做梦般,可是身下柔软的床垫,柔顺的被单,都是那么真实,真实的让范之臣红了眼眶。男子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脑海里越发的清晰,那双眼眸深沉如海,可是在这一刻范之臣只看到了他愿意看到的,即使明天醒来这一切只是梦,他也享受到了一张散发着温暖的大床。 即使梦醒之后依旧冰冷,此刻男人也是怀着感激之情,怀着对司徒空的那份隐约而来的膜拜沉入梦乡。 “滚!”司徒空眉头紧皱,对于耳边那连绵不断响起的嗡嗡声深恶痛绝,翻了个身拉高被单,整个人都埋了起来,想要继续梦周公。可是耳边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失,而且肩头上明显有一只手不断地推搡着,司徒空就算是个死人,这时也不得不勉强自己微微睁开了眼眸。 朦胧的视线里,男人那张乏陈可味的脸上带着一点胆怯一点坚持,司徒空的大脑在空白了数秒钟后,才略微清醒一点点,口气不善地道:“你先出去!” 司徒空表面上可算是一个完美无缺的黄金单身汉,可是自从茵茵去世后,他的起床气就越来越严重,人不在自然醒的状态下就特别容易暴躁。大脑逐渐清明,四肢无力的感觉逐渐淡去,起身冲完澡后,司徒空脸上的烦躁已经隐去。看到餐桌上摆放着的几碟早点,司徒空的脸色未动,径自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买了一点。”范之臣一脸的怯意,刚才他那句‘滚’确实让他吓了一条,如果不是从电视上看到过有些人有起床气,他恐怕早就吓得逃跑了。 很难把眼前这个优雅的男子和刚才那个脸皱在一起,任性地拉起被子盖住头的男子联想在一起,范之臣脸上的神色走马观花般变了好几遍,在看到司徒空起身走向厨房时,赶忙道:“你需要什么我帮你去拿。” “你会煮咖啡?”司徒空不是有意要看不起这个男人,可是良好的观察和分辨力让他不认为这个老男人能煮出可以入口的咖啡,这出口的话就明显的带了点质疑。 “咖啡我是会煮,不过一大早就喝咖啡好像不太好。”迟钝的男人并未在意他语气中的那点轻忽之意,反而苦口婆心地道:“我这里有粥,还有豆浆,牛奶……” 打断男人如数家珍般的唠叨,司徒空忍住心理涌起的那丝想叫他闭嘴的冲动,比较婉转地声明道:“我早上喝一杯咖啡就OK。” “难怪你会有起床气了,你这样的饮食习惯真的很不好。虽然西方很多地方都比我们先进,但是饮食文化可是远远落后于我们……”范之臣滔滔不绝地开始说教,丝毫也没察觉到司徒空已经越来越黑的脸色,更是动手将他按坐下来,殷勤地把各式早点都推到了他的面前,道:“我们中式的早点既丰富又富有营养,你尝尝看看。” 范之臣自己也坐了下来,将一根油条撕成了好几段,扔进冒着热气的白粥中,推到他的面前,语带兴奋地道:“你吃吃看,油条这样吃真的很美味哦!” 司徒空没想到这个懦弱的老男人竟然如此啰嗦,刚因为不耐烦而想发火,却在对上男人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眸后,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一段沾满白色饭粒的油条送入口中,原本紧皱的眉头,在舌头尝到不同以往的食物时稍稍舒缓了。 “怎么样?我就说味道还可以吧。”范之臣似乎很兴奋,看到他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继续推荐道:“配着榨菜条会更好吃呢?” 看着对面依旧絮絮叨叨的男人,司徒空的心情越来越晴朗,久违的那种祥和沉淀了他那颗躁动着的心:“你几点起床的?”如果没有记错,这小区附近似乎并没有出售这种平民早点的地方。 第27章:表扬 “啊!”范之臣微微一怔,不甚在意地道:“我习惯了早起。”在妻子没有离开之前,家里的早餐也一向都是他准备的。想到妻子,范之臣的脸色暗了下来,毕竟曾经生活在一起了一年时间,并不是说忘就能忘掉的。 男人的讨好之意很明显,司徒空也不是没有看到,但是如果做事不经大脑,只会给他人造成困扰……望了一眼手表,司徒空眉头微微抽搐了一下,开口道:“以前你的作息或许很正常,但是在‘逝爱’打工通常都要到凌晨才下班。” 范之臣眨了眨眼睛,喃喃低语着:“难道以后都不吃早饭了?”很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酒吧在他眼中也算是比较特殊的行业了,虽然前面有去帮忙过,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并没有让他意识到这种改变。 司徒空微微叹息一声,看着男人有些浮肿的双眼,道:“以后你要不要吃早点我不管,但是我习惯11点才起,今天就算了,希望下次不要在出现这种不愉快。”明知道男人是一番好意,可是司徒空并不准备牺牲自己的睡眠来体谅他的善意。 “对,对不起。”范之臣一想到自己所做的蠢事,脸上就涌现了各种颜色。单纯的只想要回报些什么,却没想到还是打搅了别人。紧紧地咬着筷子,男人的眼眶微微的红了: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司徒空察觉到男人低落的情绪,正了正身道:“你可以帮我准备午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男人那副自厌的神情,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忍的情绪。 “好!”范之臣听到他的话,那张灰暗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丝神采,道:“你喜欢吃些什么?” “难道你是大厨,我还可以点餐?”司徒空望着他,语带调侃地说着。看到男人裂开嘴巴一副困窘的样子,司徒空性感的双唇微微一扬,道:“开个玩笑,你煮什么我就吃什么。”虽然他是有点小恶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下意识地不想看到男人为难的样子。 “哦。”范之臣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下些许,有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道:“我其实只会少点家常菜,而且……而且味道可能也不是太好。”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快垂到了桌上。虽然他并不讨厌烧饭,可是过去的经验告诉他,他烧的东西也仅仅只是能够入口罢了,虽然尝过他手艺的人目前只有一个,那就是已经离异的妻子。 妻子每次看到他烧的东西,那两道好看的柳眉就紧紧地皱了起来,起初还只是沉默着吃完,到了后来就抱怨连连,虽然他很努力地想要烧出让妻子满意的饭菜,可惜直到看到那纸离婚协议,他似乎也没有做到。 范之臣满头大汗拎着两大袋子站在门口只喘气,粗重的呼吸就连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转播的司徒空都无法忽视。 “你干什么去了?”司徒空起身走向前,在清环保袋内装着的东西时,更是不解了:“我记得这些东西楼下的超市里有卖吧,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过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这个男人也可以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仿似一头老黄牛般,这身体也太差了! “楼,楼下的……”范之臣扶着墙壁深吸了好几口气,好半天才缓过来一些,接着道:“那家超市根本就是抢劫,居然卖这么贵!” 司徒空满头黑线,嘴巴张了张却还是闭上了,摇了摇头弯腰将东西拎进屋内,帮忙装进冰箱后,道:“生活费我放在鞋柜最上面的小抽屉里。” “味道不错。”司徒空一边吃着三菜一汤,虽然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但是入口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并不是说男人烧得有多好,但是很有家的味道! 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连吃了两碗饭,范之臣这才明白刚才他的话并不是仅仅出于一种礼貌。 司徒空夹了一筷青菜,在抬头的瞬间却看到男人湿润的眼睛里流泻出浓浓的感激,心重重地被敲击了一下。仅仅只是一句平常不过的话,却让男人满脸感动,这让司徒空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暗了下来。 第28章:敏感 同居的生活比司徒空预期的要好得多,男人不多话,动作也够轻柔,如果不是每天11点起床餐桌上都会有一杯温度适中的热牛奶,中午和晚上雷打不动的那三菜一汤,冰箱被各种食材塞得满满,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男人的存在。 司徒空坐在沙发上,看着午间新闻,身后偶尔传来洗碗的声音,在看到男人穿着围兜出来擦拭餐桌时,他的视线一直随着男人走进厨房,愣愣地看着那不停忙碌的身影,心被一种淡淡的满足包围着,很淡却很舒心,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着,绽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这样的生活让司徒空很满意,甚至带着一丝满足。 收拾妥当之后,客厅里空无一人,范之臣微微一怔,却在路过主卧室时,从那微启的门缝中看到司徒空和衣躺在床上,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想也没想地推开了门,在大脑还没考虑清楚时,手已经推向了闭着眼睛男子的肩头,道:“刚吃完饭,不能睡!你快起来!” 刚眯上眼睛的司徒空在他的絮叨中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向男人,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沙哑地道:“你又干嘛?” “你,你刚吃好饭就睡觉,对身体很不好。”范之臣垂下了眼眸,心里除了对他的感激,总还是有一份畏惧,但是对他的关心战胜了那丝惧意,继续道:“虽然你现在身体很好,可是良好的生活习惯还是很重要。”他衷心的希望他可以健健康康的生活下去,不能因为这种生活习惯而英年早逝。 “你很关心我?”司徒空的大脑已经清晰很多,他微微起身背靠在床头,有些困惑地看着男人,问道:“为什么?”单纯的只是因为男人是个老好人,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呢?司徒空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脸色白了些许,口气也变得轻蔑起来:“其实你不用讨好我,作为朋友只要你不提出什么特别不合理的要求,我能帮忙的都会帮。” “不,不是……”范之臣被他的话堵得面红耳赤,他只是单纯得想要关心这个给了他帮助和温暖的男子,却没想到被他说成这样。无论司徒空说的多么婉转,范之臣还是听出了他话中暗藏着的轻蔑,他的心仿佛被重重地击了一下,慌慌张张地走出了他的房间,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昏昏沉沉地走进酒吧,众人正在做着营业前的准备,范之臣脸色苍白,换好工作服后,安静地走进吧台,开始整理起来。 “大叔,麻烦你把这些拿出去扔掉吧。”小E将一袋垃圾递给了范之臣,吩咐道。 男人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点了点头向后门走去。 “小E,臣是老实人,你不要老是欺负他。”调酒师Poten有些看不过去,出声道。 “Poten,你知道什么,这种看似像绵羊的大叔,内里还不定怎么样呢?”小E因为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虽然说想他们这种人不应该对客人有什么微词,但是祁少那晚说要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大叔已经让他很窝火了,更令他气愤的是老板居然亲自出来帮他! “小E,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早点断掉的好。”Poten看着小E那张精致的让女人都妒嫉的脸,摇了摇头,道。 “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E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却嘴硬地回道。 “喂,你没长眼睛啊!”祁少看着脚边的垃圾袋,满脸黑线:“我一个大帅哥,难道和垃圾筒很像?” “对,对不起。”范之臣因为下午的事情,整个都不在状态,被陌生的声音一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垃圾扔到了人家身上,赶忙弯腰赔罪。 “我发现我每次遇见你都没好事啊。”大脑里原本模糊的记忆随着男人的身影逐渐清晰,祁少脸上的怒气被一抹玩味所取代,这个‘好玩’的男人再次勾起了他的兴趣。 他说的话让范之臣觉得很熟悉,他愣愣地站直了身子盯着眼前陌生的男子,眼前的人有一张英俊的脸,如果不是那双狭长上挑的眼眸使他看起来有一丝邪气,这个男人无疑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人。在看到他满是兴味的眼神时,范之臣微微垂下了眼睑,道:“我们见过吗?” 第29章:调戏 祁少听到他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他虽然不能自称帅的没天理,却也从未被人忽视的如此彻底。惊愕至极后反而让祁少嘴角的笑容咧的更大,笑盈盈伸出右手,风度翩翩地道:“我叫祁淮俊,朋友们都叫我祁少。” “祁少?”范之臣对于他过分热情的眼神有些排斥,身体也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想不起来没关系,就当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好了。”祁少在看到男人一脸苦思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浓,道。 “你,你,你……”范之臣脑海深处的回忆终于冒了上来,他瞬间满脸通红,二话不说转身就跑进了店里。那晚他带着一丝醉意,灯光又有些暗,所以他根本就没记住那个男子的脸,却没想到会再次碰见他。 “真是可惜了他那张脸。”范之臣虽然已经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名为‘同性恋’的生物,可是每次看到那些长相上乘的俊男不爱女人,却喜欢男人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 “我长得很恐怖吗?”祈少摸着自己如刀刻般的下巴,问着陪酒的小E。 “祈少,你开什么玩笑?”小E被他问的微微一怔,却很快圆滑地道:“你可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帅哥,莫不是祈少你在哪个美人那里碰了壁,所以才……”小E的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语气轻松地说着。 “美人吗?”祈少望了望那个在吧台内忙碌着的身影,嘴角微微一扬,摇了摇头道:“算不上美人吧,不过是个很有趣的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单纯过头了的大叔,却因为这份清澈让他在这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格外引人注意。 “祈少今晚这么早过来,可真是捧场啊。”Gin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卡座上的人,时间还早,酒吧内只有三三两两坐着几拨人,祈少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要不要我给你准备给包厢?” “不用,我觉得坐在大厅内也是别有一番风趣。”祈少脸上的笑容不减,视线却总是若有似无地瞄向那个埋头苦干的男人:“Gin,你很不厚道哦。” Gin顺着他的视线很快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赔笑着说道:“祈少,几天前他确实还不是我们这的员工,不过现在事情是有了变化。”看到祈少晶亮的眼眸,Gin试探性地道:“莫不是祈少对他还有兴趣?”虽然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男人无论横看竖看都毫无特色,一向喜欢‘美人’的祈少应该不会自贬身份。呸,这么说好像有点贬低了男人。 “主管,你说什么呢?”小E狠狠地瞪了一眼毫无所觉的男人,道:“祈少这么会怎么没有眼光!” “Gin不愧是当年业界的头牌,这眼光就是犀利啊。”祈少晃动着手中的酒吧,目光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小E,你真得要好好跟Gin学习啊。” 原本只是一种玩笑,一种带着点试探意味的玩笑,却没想到祈少竟然如此大方地承认,这让Gin有点始料未及,嘴角的笑容有点僵硬,道:“祈少,小臣单纯只是一个服务生。”那个男人过分认真的态度让Gin印象深刻,下意识的想要保护他不受这里的浸染。 “放心,我很懂规矩。“祈少优雅地坐着,双眸似笑非笑,道。 小E脸色铁青,双手紧紧地抓着座椅沿,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怨恨。 “小臣,外面忙不过来了,你帮忙把这个端到7号台。”临近午夜,酒吧内座无虚席,Poten指着刚刚调好的酒,吩咐着。 “打搅一下,这是你们点的酒。”范之臣从善如流地端着酒,走出了吧台,熟悉地走到了7号台。就在他放下酒后,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因为屁股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而惊跳起来,脸上的血色早已经褪去,整个人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般,迅速转身,道:“你干嘛?” 坐着的几个人中,一个喝得半醉的男子非但没有道歉之意,反而伸出一只手臂就拽住了范之臣的手腕,满是酒气地道:“喂,一个晚上多少钱?” 范之臣这几日虽然多少也看到了一些‘骚扰门’事件,但是像他这却是头一遭碰到,一时间太过讶异,竟愣住了。 男子趁机用力一拽,毫不客气地将他拽坐在大腿上,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身,低笑着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大叔类型的。来,大叔先让我亲一口。” 第30章:英雄救‘草’ “你,你,你……”范之臣终于回过神来,满脸通红地捂着嘴,整个人扭动挣扎着想要脱离男子的掌控。 两只手腕被男子紧紧扣住,范之臣仿佛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张脸,一股刺鼻的酒味直冲鼻翼,恶心的感觉瞬间满到了喉咙,范之臣脸上的血色褪尽,一脸的青灰。 “喂,既然人家不愿意,你也应该有点风度吧。”祈少本来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静静地欣赏着,却在看到男人那双瞪大的眼眸中流露出求救的信息时,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 一只手臂横亘在男子和范之臣之间,范之臣重重地呼了口气,紧绷的心微微缓解了一下。 “妈的,你不想活了!”男子好事被人打断,松开了对范之臣的挟制,整个人蹦跳起来,满嘴的粗话:“知不知道老子是谁?竟敢多管闲事?”与他一起的几个男子也纷纷站了起来,凶神恶煞般地盯着忽然出现的祈少。 祈少拉了一把范之臣,轻佻地抚摸着他的下巴,笑着道:“这个大叔,我还没吃到呢,怎么能让给别人呢?”说完还不忘冲着范之臣挑逗的一笑。 他如若无人般的调戏男人的举动更加激怒了那些男子:“有种我们出去单挑!”虽然已经喝得微醉,但是领头的男子似乎还是有些顾虑。 “多麻烦,还要出去。”祈少嘴角的笑容更深,捏着范之臣下巴的手并未松开,另一只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砸向了叫嚣着的男子腹部,男子痛苦地惊呼一声,整个人都弯了下去。 另外几个人看到男子被打,顿时群情激奋,个个拎起了拳头,酒吧内原本热闹的气氛不复存在,只有音乐声仍在继续。 “都在干什么呢?”司徒空本来不准备来店里,可是一想到下午男人跑出房门时的受伤表情,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当我这里是菜市场?”他的声音低沉,却透出威严。 看到祈少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还挑衅般地抚摸着男人的脸颊,司徒空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盯着脸色青白的男人,道:“还不过来!” 范之臣用力推了一把祈少,跌跌撞撞地向司徒空跑去,心跳依旧不太正常,这让他双腿不受控制,仅仅几步路的距离让他走得东倒西歪。 司徒空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上前一步一把搂住了看似就要跌倒的男人,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是不是男人,这就把你吓傻了!”恶毒的话一蹦出口,看到怀里仰着头正张嘴说了一个‘谢’字的男人紧紧地闭上了嘴,眼眶微微红了起来,不免有些后悔。 将男人放置在一旁的座椅上,司徒空瞄了一眼一脸看好戏的祈少,一言不发地走向那个男子,一伸手就捏住了他的两只手臂,只听‘咔嚓’两声,男子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人整个摊在了座椅上,司徒空这才扫过那些目瞪口呆的男子同伙,冷冷地道:“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在逝爱出现,就不是卸两条手臂这么简单了。” 几个人慌慌张张地抬起那个痛得满头大汗的男子,迅速离去。 范之臣双眼睁得老大,一张大开的嘴巴忘记了呼吸,直到胸腔被压迫的仿佛就要爆炸了时,这才吸进了几口气。 “司徒少爷这样的身手,不混黑道真是太可惜了。”祈少脸上保持着看似无害的笑容,可是心里却多少有些震动。 “祈少过誉,我的身手怎么能跟你比呢?”司徒空这话说得似假还真,接过身边人递上来的湿毛巾擦了擦双手,道。 “是吗?恐怕是司徒少爷过谦了,不如找个机会我们切磋切磋?”祈少嘴角的弧度更大,那双上挑的眼眸说不出的邪气,隐约间透出丝丝晶亮的光芒,整个人散发出优雅的豹子般的气息。 第31章:祸不单行(一) “好啊。”司徒空嘴角微微一扬,望着他,道:“替我向乔三爷问个好。”话音一落,他优雅地走向了办公室。 一场闹剧在他们四两拨千斤下的落下了帷幕,酒吧内再次恢复了喧闹。 范之臣人站在吧台内,却频频回头望向那个紧闭着的办公室门,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慢慢地这才消化完毕,不禁担心起来,瞅着空档,小声道:“Poten,我是不是给老板惹了麻烦?”回想起那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容颜,心里更加忐忑。 “不用担心。”Poten看出他的焦虑,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笑容,道:“在这里还没有人敢真得跟我们老板过不去。” Poten的话并没有完全消除范之臣的担忧,他还是一脸的紧张和不安,整个人显得更加笨拙,频频出错,不是打破了酒杯,就是端错了酒。 Gin在接到Poten的示意后,温和地将范之臣请到了休息室,安抚地道:“马上就下班了,人也不多,你先休息一下。” 范之臣在办公室门前来回走了数趟,却还是没有勇气去叩门。司徒空在卸下那个男子手臂时露出的凶狠表情让他感到陌生,虽然惊诧却没有应有的恐惧。脑海里他的脸不停地盘旋着,迟钝的男人还是意识到了自己希望看到他的那一点点渴望。 “小臣,你怎么在这里,外面有个女人找你。”Gin显然是在找他,看到他赶忙道。 “笑笑!”看到穿着优雅,体态丰盈的女子,范之臣的大脑瞬间空白,彻底呆住了。 “真没想到你会在这种地方打工,让我好找!”笑笑皱了皱眉头,抱怨了一句,看到男人呆滞的表情,她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不是来找你复婚,只是想拜托你帮个忙。” 女子的话让酒吧内正在收拾着准备下班的众人莫不露出惊讶的表情,很显然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老实过头的男人会娶过妻,而且还是一个堪称美女的妻子。 虽然知道妻子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可是看到她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范之臣多少还是有点受伤的感觉:“我,我能帮什么忙?” “盛翔出事了,你能不能帮帮他?”笑笑并未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来意。当年她会嫁给男人,就是因为他是盛翔的哥哥,却没想到盛翔对于她嫁给他哥哥的行为虽有阻止却并未干涉,而且很快她就意识到他们兄弟之间感情淡薄的可以,一年都不见一次面,这让她非常郁结,也终于下定了决心离婚!毕竟她原本是想通过男人来接近盛翔,可是…… “你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男人虽然迟钝但是却并不是个笨蛋,隐约地感觉到不对,问出了口。 “我没告诉过你,我和他在同一家公司吗?”笑笑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尴尬,却很快就消失了,道:“我曾经做过他的助理。”如果没有做过他的助理,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而她现在也不会顶着离婚女人的头衔了。 “你那对被誉为现代舞大师的父母带着满载荣誉的爱徒铭浩回国,记者挖出五年前盛翔曾经因为出于嫉妒而故意在铭浩的练舞室里撒了几枚针的事情。”笑笑满脸的凝重之色,语气沉重地道:“最糟糕的是,盛翔面对媒体的质问并没有辩解反驳,这就做实了他的罪名。好在铭浩在接受采访时没有明确指出当年的事情具体是谁所为。” 范之臣脸上的血色尽数消失,那灰白的神色仿佛他头顶的天塌陷了一块,整个人虽然站立着,却让人觉得只要轻轻一戳,他就可以跌倒般脆弱,苍白的双唇蠕动着:“终于还是来了。”只想躲起来,只想捂住双耳,只想如蝼蚁般默默地生存下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连这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呢?为什么? 第32章:祸不单行(二) “你知不知道盛翔的态度已经让他的人气急剧下滑。”笑笑满脸的焦急,语气带着点恳求:“他这种默认般的态度会让他在演绎圈里无法再混不下去的,这件事会让大众对他的人品产生质疑。” 看到男人木讷着,一言不发,笑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你帮帮他吧。”男人的沉默让笑笑的脸色渐沉,好不容易堆起淡淡的笑容,道:“你是他哥哥,只要你站出来承认事情是你做的,他肯定就能从这个困境中走出来。” 男人依旧沉默着,双肩不停地颤抖着,双眼盛满了绝望的哀伤。他似乎封闭了自己的五官,静静地站立着,沉浸在一片哀鸣中。 司徒空静静地看着,听着,原本这是他们的家务事他并不应该多事,可是在听到女子的恳求,看着她用力的摇晃着男人单薄的身躯,感受到男人散发出来的那种绝望时,却再也看不下去,走上前,道:“小姐,你先放开。” 笑笑被他骇人的气势吓得松开了手,泪瞬间落了下来,依旧恳求着:“你帮帮他吧,就帮帮他,你是他哥哥啊……” “小姐,你这个算盘打得倒是不错,不过我想你也不应该强人所难。”司徒空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容颜,眉头皱得更紧,心下不免对这个女人的心思产生了一份厌恶:“说起来你们怎么也是夫妻一场,你这样帮着小叔,让小臣情何以堪?” 笑笑身形明显一僵,脸上挂着泪痕望着抖得仿佛筛子般的男人,眼中闪过了一丝愧疚,道:“你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 主角之一走了,闹剧自是要收场。司徒空也没有心思让他人看好戏,二话不说拉起身边的男人走了出去。 “真是看不出来,原来老板这么有人情味。” “是啊,不过小臣也真是太可怜了。” “那个女人嫁给他怕就是另有所图吧。” “这么明显,还用你说。” “……” 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一言不发,仿佛木偶般的男人,司徒空的心情是复杂的,男人只知道沉默,一味的忍让根本就是一个懦夫的代言人,他最鄙视这种男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又有些担忧。 看着男人端着酒杯的手还在不停地抖动着,司徒空终于忍不住低斥道:“那种女人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好了。你弟弟既然有胆子做,这后果就应该由他自己承担!” 男人忽然抬起眼眸望了他一眼,一口气将酒灌入肚中,咕哝着:“是啊,谁的事就应该谁自己承担。” “你明白就好,我先去睡了。”关店本就迟了,再加上这一段插曲,早就过了正常休息的时间,司徒空感到疲乏,径自起身离开,留下空间让男人自行整理情绪。 昨夜睡得并不安稳,梦中似乎总有一双绝望的眼睛,一点点地扰乱他的睡眠,皱着眉头望着天花板,司徒空的脸色臭的可以。 端起温热的牛奶,随意地喝了一口,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抬头的刹那看到了一双红肿的眼眸,男人整张脸浮肿着,腰间还寄着围兜,看上去既狼狈又滑稽,可是司徒空只觉得那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看着非常的愤怒,嘴角抿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拿起了筷子。 男人虽然坐在自己对面,可是明显是心不在焉,只知道埋头扒着白米饭,一筷菜也没有动过。司徒空看的更加动气,就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竟然会让那对明显有奸情的男女搞得如此狼狈!一筷子摔在了桌上,发出偌大的声响:“不吃了!” “哦。”男人放下手中还剩下大半饭的碗,顺从的站起身默默地收拾起来。 司徒空只觉得胸中被点燃了一把火,这火越烧越旺,简直让他坐立难安,男人的低眉顺眼从来没有像此刻般让他看着这么烦躁。起身大步向男人走去,耳边骤然响了电话铃声,不得已走到电话旁,刚刚拿起,就听到话筒里传来Gin惊慌失措的声音:“老板,有人死在了我们店的后巷,警察把店封了。” 第33章:祸不单行(三) 匆忙赶到‘逝爱’,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好不容易挤进去,司徒空的脸色阴沉得仿佛严冬:谁那么大胆,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 看着警察拉起的境界线,范之臣酸痛的眼睛更加酸涩,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司徒空进去。 “小臣快进来!”Gin脸色苍白,看到他站在警戒线外,赶忙叫道。 店里所有的人都被带到警局接受调查,范之臣和大家一起蹲在墙角边,心里莫名地感到慌张。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血腥的场面,但是那一滩遗留在地上的血渍,还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范之臣是哪个?”一个身着制服的警官走了进来,声音洪亮地道:“他留下,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范之臣独自被带进了审讯室,看着桌上那张照片,一脸的茫然。 “你跟我们装傻是没有用的。”对面的警官显然有些不耐烦,口气变得狠戾:“说吧,枪在哪里?” 范之臣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只看到对方的嘴巴开开合合,仿佛坠入了梦中:“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看不出来,一副懦弱相竟然敢拿枪啊!”警官被他神经叨叨的念叨给激怒了,一掌拍在桌上,跳起来半跪在桌上,双手紧紧地拎起了范之臣的衣襟,道:“现在知道怕了?太迟了!” “局长,你们的警官好像有点暴躁啊。”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身着制服的中年人一脸的尴尬,赔笑道:“卢律师你说笑了。”回过头,说道:“周炫,还不把人家放了。” “范先生最多只是有嫌疑,这位警官的行为好像有点过激了。”卢律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架,走进屋内,道:“范先生,你可以跟我走了。” “我有权扣留他48小时协助调查。”周炫双目圆睁,一伸手臂挡在了他们跟前,冷冷地道。 “开玩笑,开玩笑的。”局长赶忙上前将人拉开,一脸尴尬的笑容,亲自送他们走到了警察局门口,看到远远站着的人时,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司徒公子来我们局怎么不进去坐坐……”后面的话在司徒空冷若冰霜的注视下,自动消音,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司徒空将男人塞进车里,朝着卢律师点头示意了一下,便驾车离开。看着男人仿佛呼吸都困难的样子,终究有点不忍,道:“他们会扣留你,是因为那个死者昨晚刚刚调戏过你。”从后视镜里,看到男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副蠢笨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失笑:“就你这副窝囊样也敢杀人,那些警察也都是饭桶!” “但是昨晚和他起冲突的人不是你吗?”范之臣虽然有点迟钝却并不傻,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的嫌疑怎么会比卸了人家两只手臂的人更大呢? 男人的问话让司徒空诧异,眉头都挑了起来,冷冷一笑,道:“就算我有嫌疑,他们也没胆子扣留我。” “啊?”男人浮肿的脸上满满的困惑,整个人却不在抖动的那么厉害,呼吸也平顺了许多。 “你放心,凶手我一定会揪出来。”司徒空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油门踩得更重,车子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酒吧在三天后恢复了营业,范之臣因为这突来的杀人事件将盛翔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他这几天浑浑噩噩,电视都没接触整天除了烧饭,就躲在屋里,睡也睡的不太安稳,脑海里总有一滩暗红色血渍,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看上去更是憔悴不堪。 酒吧刚刚开始营业,迎来的确实一群凶神恶煞的警察。周炫带头冲进来,范之臣吓得手中的扫把掉在地上都没反应过来。 第34章:陷害(一) 看着周炫等人越行越近,范之臣的心仿佛就要跳出胸膛,一双眼睛惊惧地盯着他们,脚步却无法移动半分,像个呆子般挡在路上。 Gin神色匆忙,迎上去稍稍推开范之臣,笑着道:“有什么能帮到几位警官吗?” 周炫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笔直地走向几个聚在一起的人,拿出一张逮捕令,沉声道:“小E,你涉嫌谋杀,跟我们走一趟吧。”旁边的人亮出银色的手铐,动作熟练地扣在了小E的手腕上。 直到小E被带出店,众人都没能从惊讶中醒过神来。范之臣一个晚上都在迷雾中,不时出些小错,他怎么也无法把那个俊秀得堪称秀美的男孩和杀手联系在一起,脑中一片惘然。 Poten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趁着空档小声道:“说是警察在垃圾站找到了一把手枪,上面有小E的指纹,人不可貌像啊。” 回到住所,范之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躲进自己的房里,而是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司徒空。这两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是他还是觉得那个大男孩不会杀人。因为担心,更是让他坐立难安,窗外天已经露白,可是男人还是强睁着那双沉重的眼皮。 听到开门声,范之臣混沌的大脑瞬间活了过来,赶忙起身,看到走进来的男子一身的疲惫,马上为他冲了一杯热牛奶:“小E没事吧?” “你等了一夜?”司徒空端着那杯暖手的牛奶,不知道是不是手太冷了,那种热度竟然一点点的渗透下来,眼中却竟是复杂的情绪,道:“警方找到的手枪上只有他的指纹。” “不,不可能!”范之臣双眼中满是血丝,脸上尽是倔强之色,道:“小E他不可能会杀人。” “你倒是个老好人,可惜人家不一定会领情。”司徒空在警局里忙了一夜,心情是不好的,尤其在听到男人的话后,心情更差了。嘴巴已经张开,可是那句话却只是含在了口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这个眼巴巴的相信人家是好人的男人,丝毫也不知道人家在警局里早就将他给卖了个彻底。说出实情男人怕是要伤心吧,想到这里,司徒空只能是气闷地重哼了一声,道:“我饿了,煮碗面。” 看着司徒空吃着自己煮的鸡蛋面,范之臣小心翼翼地道:“你一定要帮小E,他那么小身世又不好,如果你再不帮他,那些人就可以随便栽赃了。” 司徒空忽然觉得口中的面都难以下咽,放下筷子直直地看着男人,道:“我听说你们相处的并不愉快。”出了这件事,男人还是第一个这么郑重其事拜托自己去帮助小E的人。 “还,还好啊。”范之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磕磕绊绊地道:“我们也,也……还好了。” “好人不一定都有好报。”司徒空胸口堵得厉害,觉得眼前的男人真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难怪你老婆要跑,男人太好不会有人喜欢的。善良的女生人家会说清纯可爱,太过善良的男人只会让觉得他懦弱,你没听过善良可欺四个字吗!” 男人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却还是倔强地开口道:“还是拜托你帮帮小E吧。”毕竟是一条人命,杀人罪可是可以判死刑的!那个总是仰着头的骄傲少年,那个拥有一双明亮眼眸的俊秀少年,那么努力的生活着,不应该是这种下场。 司徒空真的很想笑,可是嘴角却仿佛挂了千斤重的石头,怎么也上扬不起来,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触摸到一片冰凉的肌肤时,人已经站在了那个傻的可爱的男人跟前,望着那双不美丽却格外清澈的眼眸,心里溢满了陌生的情绪。男人那干燥苍白的双唇印在眼中,竟让他觉得口干舌燥。 第35章:陷害(二) 司徒空在看到他两颊仿佛窗外的朝霞般,泛着羞涩的红晕,双眸却垂了下来,终于拉回了那脱轨的思绪,正色道:“这几天你呆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会吩咐人买回来。” 直到男子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范之臣的心里还残留着他手指抚摸着自己脸颊时那种温热的感觉,手不由自主的抚着自己的脸颊,一低头就看到了桌上已经没了热气的汤面。面已经泡得软绵绵,可是范之臣还是吃了个精光,而且觉得味道是说不出来的美味。 范之臣接到笑笑的电话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等着自己,虽然不愿意再跟那些人有什么牵扯,可是回想到那个淡漠的弟弟将自己拥在怀里安慰着,说着‘我会保护你’时,心下还是有了不忍,更何况那件事本来就跟他无关,自己又怎么能让他背负这种罪名而前程尽毁呢? 本来想跟司徒空说一声,可是想到他凌晨才回来,刚躺下没睡多久,就不忍打搅到他的睡眠,因此只是留了张纸条便出去了。 男人一向都很听话,所以当司徒空接到祁淮俊的电话,知道男人出事第一反应竟是没有当真,跳下床冲出来,一遍遍叫着:“范之臣,范之臣……”在察觉到屋里的寂静后,心加速了律动,看到那张‘我出去有点事,午餐放在冰箱里了,你自己用微波炉热一下’的纸条时,失控地咒骂了一句:“靠!” 当他的车缓缓驶进那幢戒备森严的别墅时,心依旧没有恢复平复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许久没有感受到恐惧的心,此刻却忐忑不安,那恐慌的心绪怎么也无法忽略,脸色更加的阴郁。 “司徒少爷亲自光临我华南帮,可真是给乔某面子啊。”年近60的男人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迎上来道:“老是听小祁说司徒家的小少爷俊美非凡,乃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难怪小女对你念念不忘呢。” 司徒空定了定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乔三爷客气,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商人,怎能入得了乔大小姐的眼。” 看着冒着热气的茶被佣人放置在面前,司徒空望着笑面虎般的乔三爷,道:“三爷,晚辈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不知道我的朋友哪里得罪了你们,要是他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我以茶代酒先向你赔个礼。”上好的茶被他海饮进肚,毫不退缩地看着眼前的人。 “司徒少爷,这面子不是我不想给,虽然说阿军不该调戏人家,不过也罪不致死,阿军可是我们四爷的独子,这我要是不给四爷一个交代,以后怎么让兄弟们心服口服呢?”乔三爷脸上笑容不减,语调轻缓,推了个一干二净。 华南帮的老二人称严四爷,昨晚在警局知道死的那个男子是他的独子时,就知道事情不可能善了,却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司徒空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道:“三爷说笑,如果真是我的人杀了四爷的独子,那当然应该给四爷一个交代,不过三爷不会听信警方抓到了一个疑凶随便的供词,就滥杀无辜吧。” 昨晚听到小E咬死范之臣才是杀人凶手,说得言词凿凿有依有据,如果不是认识男人在先,到真的会让人觉得男人是个杀人魔。看来昨晚自己真不该作保,兴许男人在警局里才是安全的,可惜世间难买早知道! “我也就是请他来做个客,事情弄清楚了,自然会放人的,司徒少爷不用太担心。”乔三爷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了两条缝,道:“娟儿快过来,来见见你司徒学长。”看着一身绿裙的女儿脸上泛着羞涩,乔三爷脸上的笑纹更深,道:“娟儿可是天天跟我念叨她有个学长,如何如何的优秀呢。” 第36章:笑面虎 司徒空看着坐在对面不时抬头偷瞄自己的少女,心里是厌烦的,可是有求与人也只能陪着笑脸,却没有接腔。 “我呢老了,我这个小女儿可是让我宠的飞上了天,以后还请司徒少爷多多包涵啊。”乔三爷把这次谈话弄得好像相亲,倒有点丈人老头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意思。 “哪里,哪里。”司徒空嘴里应承着,少女一身淡绿色的衣裙,清纯秀丽,染红的脸颊透着羞涩,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绿色玫瑰,不艳丽却也还是别有风情,可惜此刻的司徒空却没有任何猎艳的心情,更何况他一向讨厌被胁迫! 华南帮的势力不容小觑,更何况现如今他脱离了家庭的庇护,更是没有了谈判的筹码。心里不禁烦躁起来,很清楚如果不将男人带走,就算他什么也没做过,在酷刑之下也很可能会屈打成招。司徒空一想到男人一身是血的样子,心就重重地抽了一下。 对上少女含羞带怯充满爱慕的眼神,脑中一阵烦躁,就脱口而出道:“乔小姐错爱,不过我已经有爱人,下月就准备结婚了。”无论如何都要保全男人! “爱人?”乔三爷在看到爱女脸上血色尽失,不由得挑了挑眉道:“据我所知,司徒少爷一直单住,直到日前才有一个男人搬去同住,这爱人之说从何而来呢?” 看来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为了女儿的婚事,到真是费了不少心。司徒空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神色未动,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乔三爷有所不知,我的爱人正是那个被你们抓来的男人,也就是跟我同住的人。” “司徒少爷若是看不上小女,大可明说,用爱上男人这样的推脱之词,未免太过儿戏!据我 所知你可是交了好几位女友!”乔三爷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那双原本眯着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冽,道。 “我怎么敢对三爷推脱,之前确实有过几个女人,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男人啊。”话刚出口时司徒空自己多少也受到了一点惊吓,把男人说成是爱人竟好像说‘今晚就吃面’一样的简单,想到自己总是要为那个男人担忧,到不如将男人名正言顺的绑在身边,结婚或许是个借口,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想通后司徒空反而坦然了,笑着道。 “你们司徒家是什么家族,司徒少爷想要尝鲜找个男人倒还说得过去。”乔三爷不愧是个老狐狸,脸上再次堆上了笑容,道:“司徒总裁怎么也不会允许一个男人来做儿媳吧。” “三爷玩笑了,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三爷觉得我会找个那副模样的男人吗?”司徒空也不是省油的灯,笑着道。 “好好好,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比我们当年啊。”乔三爷看着他那副笑脸,脑子里转了好几转,一想到这个男子有对同性恋干爹,内心里虽然还是着疑问却不禁信了几分:“还真是敢爱敢恨啊。” “对了,刚才你说你们下月就要结婚了,那我可得恭喜恭喜司徒总裁啊。”乔三爷到底是个老狐狸,话里藏刀。 司徒空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看着他拨电话,不知道父亲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喜讯会是什么表情。 “好,好,司徒总裁放心……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啊。”乔三爷放下电话,脸上的笑容仅仅只是消失了数秒,很快就换上了一张慈祥的脸孔,道:“司徒少爷,既然人是司徒家的媳妇,那这个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 “来人,把人带出来还给司徒少爷。”乔三爷脸上的笑容更深,道:“希望阿军的死,只是一个误会,不过他调戏司徒家的媳妇,就算真是被少夫人他所杀,那也是咎由自取,这件事乔某再不插手。” 男人被两个人架着出现在大厅里,司徒空赶忙上前,却发现男人脸色潮红意识模糊,人看起来倒是毫发无伤。 男人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看到眼前的人是他后,傻傻地笑了起来,道:“你好帅啊!” 第37章:‘春情’ 司徒空额头爬满了黑线,礼数周全地告辞后,半抱着男人走向了自己的座驾,将不安分的男人塞进车里,看到出现在车旁的人,眉头皱了起来。 祈少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容,斜靠在车上,道:“真没想到司徒少爷竟然会真的屈尊前来,不知道算不算是他的福气啊。”本来乔三爷只是为了给严四爷一个交代才将人请回来,却在和他谈话后,命人给男人注射了‘春情’,看到车内脸色潮红的男人不安地扭动着,祈少嘴角一挑,道:“司徒少爷还是赶紧把人带回去吧。”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前,上挑的眼眸透着丝丝邪气,戏谑地道:“好像司徒少爷不好男色吧。”声音不大,却正好传进了拉开车门准备坐进驾驶室的男子耳中。 司徒空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内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脸上却依旧平静,望了眼邪笑着的祈少,径自发动车子驶出了别墅。 男人脸色绯红,整个人在后座上不安地扭动着,领口的衣扣早已经被他扯落,艳红的双唇不时开开合合咕哝着。 司徒空加重了油门,车内的空调已经开到最大,但是不知道为何当他的视线从后视镜里落在男人敞开的胸口那片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时,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眼眸瞬间变得更加深沉:“该死的!”男人很显然是被下了药。 电话铃骤然响起,司徒空深吸了口气,这才按下了接听键,里面传来祈少含笑的声音:“‘春情’可是我们华南帮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MB,这可是我们三爷送你的大礼。” 拿着手机的手僵硬着,耳边只剩下‘嘟嘟嘟’的声响,司徒空在愣了数秒钟后,一把将手机砸在了挡风玻璃上,在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后弹掉在副驾驶位。 “怎么样?”司徒空脸色阴沉,看着走出来的医师,开口问道。 “少爷,这种药最好的排解方式还是……”医师看到眼前的人眼神越来越犀利,下半句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没有其他方法吗?”司徒空知道不该迁怒他人,可是心情就是奇差无比,只想找人好好地打上一架发泄发泄。 “这种药药性绵长,就算我现在给他用药也只能是加以压制,治标不治本。”医师在进来看到一个平凡的男人躺在司徒空的床上时,总觉得有些诡异,却又不敢妄加猜测。 “如果你用药压制多久可以让他不受药性控制?”司徒空虽然也明白自己似乎在自找苦吃,舍简求难完全是呆子的做法。 “强行压制,他如果可以抗住三天就可没事。”医师不知道司徒空内心的想法,尽责地道:“但是这三天他需禁食,每日只能靠饮水为生。” “那就算药性解了,他不是也是元气大伤。”司徒空眉头紧蹙,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春情’这种媚药完全不同于一般的春药,被下药之人就算有再强的意志也会崩溃。”医师在斟酌之后,还是开口道:“这种药物会侵蚀人的思维,如果不能得到释放,对中药之人的神经系统会造成一定的损害。”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司徒空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后,神经就一直紧绷着。虽然他身边有许多朋友都喜好男色,甚至不乏有人只爱男人不爱女人,他有时也会和那些漂亮男孩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是让他真的提枪上阵,心理多少还是有些障碍,毕竟在他二十五年的生涯里,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男人滚床单。 推开卧室的门,男人四肢被绑,平凡无奇的脸红艳欲滴,覆着一层汗珠,手腕脚腕早就因为他不断地扭动而被勒的通红,细细碎碎的压抑的呻吟不时响起,一室的旖旎。 直到关上卧室的门,司徒空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刚才的一幕就像一颗炸弹般在他脑海里‘砰’的一声炸出了炫丽的光亮,陌生又熟悉的情欲在体内翻腾着,这让一向冷静自持的司徒空仿佛被人当面扇了一个巴掌,翻腾的心绪瞬间了冷了下来。 “Gin,给我找个MB过来。”司徒空脸色沉了下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闪过一丝残虐,吩咐道:“钥匙我放在管理处,叫他自己上去。” 第38章:温存(一) Gin办事利落,而且头脑敏捷,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说,更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从他接到老板的电话,就隐约觉得事情有些怪异,因此亲自领着人上了公寓。 看到四肢被绑的范之臣,Gin的心瞬间沉了下来,骤然间明白自己接下了一个烫手山芋。 身旁的男子吹了声口哨,轻浮地道:“这公寓的主人喜欢玩SM啊,可真看不出来。”这里装修高雅中透着霸气,可床上的老男人一身春情,却丝毫看不出一点点的霸气:“现在的有钱人还真都是变态居多啊。” 司徒空坐在车内,看着Gin领着一个陌生男子上了自己的公寓,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真皮座椅好似被人放了一排小刺般,扎得他浑身不自在。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那透着亮光的自家的窗户,怎么也收不回来。 男人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在脑海里回放了无数遍,无论是绝望时的样子还是羞涩的样子,从他们相遇开始,那张脸似乎越看越顺眼。烟已经烧到了尽头,修长的手指被烫得通红,也炙烫着他那颗抗拒却又无法抗拒的心:“shit!” 脑海里充斥着男人被情欲熏得通红的脸,司徒空的双腿仿佛有了自我意识,在冲上楼的那一刻他有过迷惘,可是越接近家门内心深处那股杀人的欲望就越加强烈,一想到男人此刻正躺在不知名的陌生男子身下,他脸上的血色尽失,一把推开半敞着的卧室门,在看到空无一人的大床时,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悬得更高。 空无一人的卧室里除了他略显急促的呼吸,浴室里隐约传出水声,握着门把手的手关节突兀,然而所有鼓足的勇气在冲进卧室时仿佛就已经用尽,这浴室的门就好像有千斤重,让他怎么也无法打开。 “Gin,我不伺候了!”陌生男子横眉冷对,一把拉开了浴室门,在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睛时,吓得跌坐在地上。 Gin两手紧紧地压着男人的肩膀,偌大的莲蓬头里喷洒着水花,不仅将浴缸内的男人淋了个湿透,也让Gin淋湿了大半个身子。 “老板,你回来了!”Gin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喜,他瞬间放开了钳制着男人的手,踢了一脚跌坐在地上的男子,道:“小臣就麻烦老板,我们先走了。” “Gin,你搞什么?”陌生男子被Gin半拉着拽了出去,嘴里却还在念叨着:“搞什么飞机,叫我来又不让上……” 范之臣整个人浸透在浴缸中,薄薄的衣料紧贴着肌肤,那潮红的肌肤在水中显得粉嫩欲滴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体内仿佛有一股澎湃的热气,让他显得像个困兽,重新得到的自由的双手迫不及待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料,雾霭的双眸透着恳求望向眼前那个高大的身影,嘶哑地道:“帮我。” 大脑早就失去了判断力,可是循着动物的本能,范之臣还是开口了。冲刷在身上的冷水根本就无法浇灭心头的那丝渴求,即使浸泡在冷水中,也无法让那炙热的感觉减低一分一毫。 男人的无助让司徒空的双眸深沉了少许,那嘶哑的声音仿佛一道开关般关闭了他仅剩下的那点理智。看着男人缓缓站起身,巍巍颤颤地走向自己,不知死活地贴了上来。 那炙热的肌肤唤醒了他体内久藏着的恶魔,男人仿佛水蛇般贴着自己扭动着,司徒空在抬起手臂扣住他的腰身时,沙哑地道:“不要后悔……”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主宰了司徒空所有的神经,他一把将男人推靠在浴室墙上,冰冷的手滑进了男人的胸膛,掌下一片炙热,不期然地听到男人舒服的吟哦。将男人的的双腕扣于头顶,湿透的衣服轻易地剥去,那片白里透红的肌肤隐约散发着清香……在双唇覆上那白晰红润的脖颈,细滑的触感令人流连忘返。 第39章:温存(二) 衣物随意地散落在浴室的地板上,莲蓬头里刷刷的往下倒水,却无法把室内的高温降下分毫。 男人赤luo着躺在宽敞的洗手台上,白皙修长的双腿紧紧地吸附在司徒空的腰身上,空气中充斥着纵欲的喘息,混合着‘哗哗’的水声仿佛一曲美妙的交响乐。强壮的男子放肆的,如猎豹般撕裂着眼前的猎物,身下的男人在一波波的冲击下发出类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呻吟。在男子看到男人那张绯红的脸上那因为达到高潮而眯起的双眸,看起来慵懒如猫,嘴边的吟哦更是娇媚如丝,散发出致命的性感,让司徒空脑中的一根弦‘嘣’一下断裂了,高潮来的又急又猛。空气中汗水的味道混合着男子雄性麝香的味道,让那依旧深埋在男人体内的利器再次蠢蠢欲动。 当男人被一把抱起,靠着墙壁接受一轮又一轮的冲击时,那满是水珠光滑如绸的身体被摆弄出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动作,男人破碎的呻吟让身上的男子更加的失控。 男人有一副极富弹力又柔韧性极强的身体,这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男人的优点,却足以让司徒空一次又一次的沉沦,男人求饶的声音在此刻听来都是那么的动人:“求……求……你……不……不……要……” 然而沉浸在情欲中的男子只把这当成了一种情趣,致使当一切都平静下来时,司徒空这才发现两人相连的地方缓缓而下的那两道触目惊心的血水。 看着挂着吊瓶的男人,司徒空的内心除了恐惧还有难以忽视的愧疚,他从来都不知道性爱原来也是可以致命的。 男人身上套着明显大了一号的睡袍,那不时皱起的双眉显示出男人睡的并不安稳。在遣走医师后,面对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瘀青时,司徒空再也无法呆下去,他无法明白为何自己会如此失控,纷乱的思绪让他无法安静的思考,有些狼狈地逃出自己的公寓,天已经泛白。 范之臣醒来时只是茫然地看着完全陌生的天花板,脑海里空空如也。当昨日发生的事情如胶片般在脑海里回放时,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消失。 “你给我们老实点!” “看不出来你这个老男人竟敢拿枪射杀我们军哥!” “军哥怎么癖好这么怪,这个老男人有那点好?” 昏暗的室内,范之臣双手被绑,嘴巴被贴上了胶带,只能任由面前几个男子对着自己又摸又拍打,丝毫也没有抵抗能力,迷茫的双眼更是透露出他的一无所知。 “靠,你不是不知道死在你们酒吧后巷的人就是我们严四爷的独子——军哥吧!” “我叫你装,你个老男人!” 在他终于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时,在他就要绝望时,耳边却听到了犹如天籁般的声音。 “够了,三爷让把人放了!” “等等,三爷说既然把人请来,总要送份礼才能放回去。” 男人眼睁睁的看着来人拿出一支针管,白色的液体一点点地被推入体内,意识开始模糊…… 针扎进血管时的刺痛似乎还在,范之臣挣扎地坐了起来,在看到Gin的脸时,焦急地道:“他们是不是给我注射了毒品?” 身体上传来一阵阵的痛意,范之臣起初以为自己昏倒后被他们又好好的修理了一顿,可是身后难以启齿的地方随着身体的紧绷扯出一阵激痛,就算他再傻也慢慢地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Gin神色略略尴尬了一下,望着男人那双越睁越大的眼眸,他吸了口气道:“他们给你注射的不是毒品。” “不是……毒品……不是毒品就好……”男人仿佛鸵鸟般再次躺了下去,缩进薄被中。 “是‘春情’,华南帮用来对付不听话的MB的春药。”Gin的声音平稳如常,可是却让男人缩成了一个圈,不停地颤抖起来。 范之臣双手捂住了耳朵,不想再听下去,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双眸早就润湿,却倔强地不让泪落下来。脑海里隐约还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这让他觉得更加痛苦,不自觉地道:“别说了……我,我不要听……” 第40章:逃避 Gin看着缩成一团颤抖不止的身影,走前几步,小声道:“小臣,你不要怪老板,他也是想帮你。” 卧室内寂静一片,范之臣愣愣地睁着双眼,通红浮肿的双眼一片茫然,脑海里那些模糊地记忆因为代入了具体的实体而变得清晰起来,体内被一股热流所占据,范之臣在羞涩中显得更加无措,却清楚地明白自己原本那颗绝望的心在听到Gin的话后,竟松了一口气。 在家休养了两日,每日除了Gin会带来食材烹煮一些清淡的食物,整理房间外,范之臣再未见到过司徒空。默默地吃着清淡的白粥,范之臣不禁感到了一丝寂寞和不安。 “我煮的很难吃,让你食不下咽?”Gin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轻笑着调侃道。 “Gin,这里本来就是……”范之臣盯着那大半碗白粥,小声道:“我身体好很多了,等下就搬回去住。”思来想去,范之臣明白是自己给他人造成了麻烦,那件事既然是老板好心帮自己,那他更没有权利追究,更何况如果不是老板把他带出来,想必他的下场会更惨。 “小臣,你不要想太多。”Gin是何等聪明之人,很快就看透了他的想法,道:“老板这几日是有事情,所以才没有回来,并不是在躲你。”虽然说法有些牵强,但是Gin也吃不准老板的心思,既然老板没有明确赶人,而且那晚老板表现的又很暧昧,他自是不能胡乱让人离去。 “没,没有……”范之臣瞬间脸色通红,赶忙辩解道:“我本来就借住多时,早就该离开的。”当日只想躲起来,远远地躲开那些人,却未曾想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如今笑笑既然已经找到自己那躲就失去了意义,更何况小E的事情还未解决。 细细想来,他似乎除了麻烦身边人,给大家带来噩运之外,竟是一无是处。范之臣的神色黯淡下来,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厌自卑之中,竟像条被丢弃的小狗般可怜兮兮。 “老板的公寓一向不让不相干的人进来,你能住在这里,就说明老板是把你当成朋友的。”Gin只想安慰这个独孤的男人,道:“至少对老板来说你也是不同的。” “朋友,不同……”往日的点滴记忆在脑海里翻腾,可是司徒空两日来的避而不见更是鲜明,范之臣微微扯了一下嘴角,道:“谢谢你,不过我还是要搬回去住。” 男人脸上泛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在Gin眼中除了苦涩之外再无其他。 “既然他要走,就让他走吧。”司徒空这两日过得也并不顺心,一闭眼脑中就全是那日男人的媚态,这让他多少有些慌乱,更多的却是对自己反常的排斥。 不可否认,那个懦弱的男人挑起了他深埋着的欲望,可是他极不喜欢思绪不受控制的感觉,早早了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拎着自己寥寥无几的行李,范之臣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刚才爬楼梯时的力气面对一室寂静时,似乎都被抽干了,心空空如也:“又是一个……人……”转了一圈,事情似乎又都回到了起点,或者说从始至终他本就是一个人。 未关严实的门被人推开,范之臣看到了一张久未见到的脸,苍白的脸上满是惊诧,嘴角溢出一声叹息:该来的总是会来。 “哥,几年未见,你好像过得很不错嘛?”范铭浩优雅地摘下鼻梁上的墨镜,薄薄的唇角扬起绚烂的笑容,一脸的热情。他眸灿如星,修长的身形包裹在名家的设计里,高昂着的脖颈白皙光滑,优雅从容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范之臣面对这张并不熟悉却也不陌生的脸,怎么也热络不起来,心理隐隐地感到一丝惧怕。对于这个被父母收养的弟弟,范之臣一开始也是满怀憧憬,可是在那件事后,他才明白原来人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无害。 第41章:铭浩 “哥,你太无情了吧。”范铭浩满脸的委屈,叫道:“我可是一直都很关心哥哥们的。” 范之臣丝毫也没有受到他那伪善的神情影响,双手紧握成拳,道:“你到底想要干吗?” “哥,你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可是很伤我的心哦。”范铭浩笑得放肆,肆无忌惮地扫视了屋内一遍,眉头轻挑,道:“我还以为这几年小哥哥会很照顾哥你呢,怎么他自己发达了一点都不关照哥哥呢?” “够了!”范之臣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看着眼前那张得意的脸,道:“你到底想要干吗?” “哥哥,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是令人很生厌啊……”范铭浩双手抱胸,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冷地盯着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压抑的声音里隐约透出一丝恨意。 看到男人脸色青白,范铭浩再次扯动了唇角,扬起一抹冷笑,道:“我要让小哥哥看看,到底谁才是舞台上的王者!” 范之臣微微一怔,埋在心湖最深处的东西似乎被牵动一下,脸色越加难看,双眼无力地垂了下来,道:“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为何还要让他难做?” “那件事哥从来都没承认过,小哥哥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说辞。”范铭浩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道:“我就是要让小哥哥亲耳听到哥你承认,承认事情是你做的!” “我没做过,为何要认?”范之臣的眼睛瞪得老大,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道:“你明知道那件事根本与我无关!” 范铭浩笑了,笑得得意洋洋,道:“哥可以不承认,不过那样的话,小哥哥的人生恐怕就会被毁掉了吧,哥可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啊!”看到男人的眼暗淡下去,范铭浩眼中难掩兴奋,道:“比起毁掉弟弟的人生,放弃弟弟心目中完美的哥哥形象应该容易得多吧。” 范之臣脸上漾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虽然他们两兄弟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淡漠,可是他确实无法看着唯一的弟弟的人生因为自己而毁掉,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完美哥哥的形象。 “为什么那么恨我?”范之臣再傻也感受到了范铭浩对自己的敌意,从前他不明白现在他更是无法理解,他对于他早就没有了任何的威胁,不是吗?无论是舞台还是父母,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早就已经都属于他了,为何还不肯放过自己呢? “哥,我说过我要得到你所有的一切,不光光是舞台和父母。”范铭浩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敌意,狂妄地道:“我说过,只要是你拥有的,我都要夺过来!” “哥,你这里味道好重真是让人受不了,我先走了。”范铭浩满意地看着被自己打垮的男人,骄傲而胜利地退场了。 范之臣看着他优雅地走出自己的公寓,嘴角淡淡地泛开了笑容,深吸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他不过是躲在角落里生存着的一个小人物,即使承认了又能如何?又会有谁在意呢?自嘲地笑了笑,范之臣虽然不太明白为何他会跟那些所谓的家人关系处理得那么糟糕,可是早就饱受创伤的心,此刻似乎除了麻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知道是悲还是幸? 电话铃声在安静的客厅内回响着: “这里是分局,我们这里有个犯人想要见你……” 再次看到小E,这个少年明显憔悴了许多,范之臣带着疑问而来,却因为小E的话而陷入了泥沼中。 “那把枪我在老板的办公室里看到过,难道你要我说枪是老板的?”小E压抑的声音声声在耳:“就算是老板动的手,那也是因为你!” “因为你,因为你……”满头是汗的惊醒,范之臣久久无法平复起伏的心跳,小E那双血红的眼眸在脑海里停留着,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小E对自己的厌恶,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夜深了,室内除了黑暗,只余下寂静,静的可以让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喘息。 第42章:承认(一) 面对无数的闪光灯,范之臣远比自己预料的要平静很多,他静静地看着这些迫不及待想要发言质问的记者们,嘴角甚至微微扯出一抹淡笑,冷眼旁观着,直到笑笑让会场安静下来,这才开口道:“我叫范之臣,盛翔原名叫范之多,我是他哥哥!” 会场内一片哗然,范之臣却显得越加平静,道:“当年的事情是我所为,多多……盛翔只是出于兄弟爱想要保护我,才没有说出真相。” 发言完毕后,范之臣丝毫没有理会众人的提问和场内的混乱,在几个保全的护送下从这个记者会里走了出来,却在被推进事先安排好的车内后,他看到了一张愤怒的脸,一张杂加着痛苦的愤怒的脸。 “真的是你做的?”盛翔在记者会前才得知消息,当他想要阻止时,却一切都已成定局。他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在自己眼中一直都是那么善良那么优秀的人会做出这种龌龊事!他需要亲自听到什么,听到男人告诉自己,他只是想要帮助自己! 眼前的眼眸带着恳求,又溢满了复杂的情思,范之臣微微垂下了眼眸,轻声道:“是我做的。”声音很轻却也异常的清晰,如果说以前范之臣一直都希望能在这个弟弟心目中树立高大的哥哥形象,那么经历过这许多事后,他已经彻底地放弃了。 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他感受了到了来自这个弟弟的真诚的关心,那就够了不是吗?何必再让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受到伤害呢?或许命中注定,他的磁场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噩运!那么以后都不要在联系,才是正确的吧。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范之臣的心仿佛压上了千斤重石,有些喘不过起来,在抬头的刹那,他看到盛翔那张苍白的脸,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却满载了难以置信和愤慨。 “停车!”盛翔忽然低喝一声,司机赶忙踩了刹车,车子在还未完全停稳,盛翔就大力打开车门后,道:“滚!” 范之臣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狠狠掐住,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被他甩出了车外。在摔倒在地上的那刻,出于本能范之臣一手拄在了地上,掌心一阵刺痛,那痛却无法掩盖住心底慢慢泛起的酸楚……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一排尾气,男人的眼眶微微红了。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男人在路人的指指点点中终于站起身,慢慢的行走着,远远看去那身型显得更加单薄,周身都笼罩着孤寂,那步伐在平坦的水泥地上竟让人觉得有些蹒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男人在走的路布满了荆棘的错觉! 不知道走了多久,当男人站在一排公寓面前时,看着保安热情地为自己打开了大楼的门,范之臣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司徒空家的楼下,在保安热切的目光中,范之臣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电梯。 这个时段他应该不在家,只要在他门口坐坐就好……胡思乱想着,范之臣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空洞的双眼久久没有找到焦距。 电梯门‘咚’的一声开启,司徒空远远地就看到了蜷缩在自家门前的身影,那蜷缩着的身影乍看之下让人以为是一只被丢弃的流浪狗,可是当那身影越来越清晰时,司徒空的心情微微起伏着,脚步停顿了数分钟,远远地注视着那个将头埋在膝盖处的男人,排斥的心理终究抵不过心底涌现出的担忧,微吸口气,司徒空走上前蹲下身,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却不失温柔,这让他自己都感到了诧异。几日不见,无论司徒空怎么忽视,都无法否认自己其实一直对他都有着一份担忧,无论这担忧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这种情绪确实存在着的。 第43章:承认(二) 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面前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范之臣被压得喘不过起来的心似乎瞬间轻松了不少,双臂紧紧地抓住眼前人的手臂,干燥的双唇轻启,道:“我没做过,真的没有……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虽然不知道男人说的所指何事,可是司徒空还是给与了支持和信任,道:“我相信你!”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仿佛来自天堂的救赎,范之臣早就溢满了水雾的眼眸再也克制不住滴下泪来,晶莹的泪珠仿佛断了线的珍珠般从脸颊上滑落。 司徒空的心骤然一紧,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擦拭着那炙热的泪水,笨拙地道:“不哭,不哭……” 看着男人更加失控地埋首在自己怀中哭泣,一种全新的体验紧紧地揪住了司徒空的心,他只能轻轻地拥着那单薄的身子,一下一下地拍着那起伏的肩头,不经意间眸底溢满了疼惜。 男人的哭声越来越小,渐渐的只剩下起伏的压抑的哽咽的啜泣声。埋在怀中的头一耸一耸的,极力克制的样子仿佛一个无助的小孩儿,司徒空心头微颤,掏出裤袋中的手帕动作轻柔地擦拭着男人那张满是泪水鼻涕的脸。 范之臣愣愣地看着背光的男子的脸,不知道是何缘故,望着那张俊美的脸,他的心渐渐地平复下来,在男子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他看到了一丝柔情,一丝发自内心的担忧,这让范之臣通红的眼睛再次泛起了水雾。 “进去吧。”司徒空轻轻地托着男人的手臂,配合着男人的动作,缓缓站起了身。 站起身的刹那,范之臣看到了男子胸前一片狼藉,羞愤瞬间涌了上来,诺诺地道:“对,不对起……”他的声音很轻,头深深地埋着,小巧的耳朵赤红赤红的,一副无措不安的样子。 司徒空嘴角微微一扬,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将男人安置在沙发上,司徒空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打电话叫了外卖后,这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不知道是出于对那夜的愧疚还是其他,司徒空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忽视男人那满是哀伤的眼眸,仿佛一个魔咒般,紧紧地箍住了他的思绪,让他想要为男人抹去那哀伤。 “没,没什么!”范之臣弹跳而起,稍稍平复的心情再次剧烈的起伏着,无意间露出的那双通红的眼睛使他整个人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全身的毛都瞬间鼓了起来。 司徒空微微一怔,在他诧异间,只听到一声‘对不起,打搅了’,男人已经冲出了家门。快步追到门口,却只看到男人单薄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司徒空非但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感到了不悦,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眉头紧蹙。他把这种不悦归咎于男人莫名其妙毁掉他一件衬衣上,脑海里隐约浮现的‘因为他不肯把事情告诉你,你才不高兴’的想法硬生生地被扼杀掉。 范之臣看着醒目的‘公安局’三个大字,苍白的脸上没有了最初的恐惧,那红肿的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眸中隐约闪现出一丝坚定。他的人生一直都是孤独的,如果说之前他还没有做出决定,那么刚刚男子温暖的胸膛帮助他下了决心。深吸一口气,范之臣仿佛一个视死如归的战士般,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那可以断送他短暂生命的地方。 周炫看着眼前紧抿着双唇的男子,嘴角重重地抽搐了一下,等候了半晌才道:“他们威胁你?”看到对面的人神色未动,周炫继续道:“还是他们给了你很多钱?” 范之臣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人,努力地眨了眨红肿的双眼,然而在外人看来,他却只是微微地将眼眸开大了一条缝,在慢慢合上。 周炫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强压下内心的怒火,道:“范之臣,30岁,酒吧服务员,10岁曾参加全国‘青少年舞蹈大赛’一举夺魁,轰动整个舞蹈界,被冠上了‘舞之精灵’的天才舞者的美誉,15岁到25岁因为意外整整瞎了十年……我说的没错吧。” 第44章:替罪 范之臣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显得更加青白,干燥的嘴唇被他咬的艳红,呼吸隐隐变得急促,道:“你们到底想干嘛?”他不明白,前几日还拽着他的衣襟,要他交代犯罪事实的火爆警官,怎么现在却是对他的认罪表现的那么不满? 周炫当日确实有点冲动,但他自从警校毕业成为一名人民警察开始,就一直致力于惩戒罪恶,所以很快就搜集到了范之臣所有的资料,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很快就判断出,这个曾经站在天上的男子在被摔落在地上的十年间,那半封闭式的十年早就磨光了男人所有的锐气,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前科又可以说是懦弱的男人,怕是没有那份拿枪的勇气。 周炫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动作敏捷地解下腰间的配枪,‘啪’地一声放在桌上,脸上的笑容更甚,道:“既然你说人是你杀的,那把枪拿起来,开一枪给我看看。” 范之臣看着那把几乎碰触到自己鼻尖的冰冷物体,本能地向后仰去,身下的座椅两腿高高翘起,向后翻倒发出一声巨响。 周炫眼中的笑容更甚,走向前看着那个异常狼狈的男人,弯腰道:“怎么还要坚持那一枪是你开的吗?” 范之臣动作迟缓地爬了起来,退靠着墙壁,双腿明显有些打颤,嘴上却依旧咬死道:“那枪是,是我……我……开……的。” 看出男人的坚持,周炫脸上的笑容隐去,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道:“看来你是替司徒空顶罪了。” “不,不是的!”范之臣听到他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出声道:“人,人真是我杀的!” “干吗这么急着声明呢,这不是在告诉我,我的猜测是对的吗?”周炫嘴角扬起得意的笑痕,道:“无论是拿了他司徒空的好处,还是因为你要报五年前他妈妈让你重见光明的恩情,不过我们警察是凭事实来办案的,这里不是古代的江湖,只讲法律不讲道义恩情!” 范之臣愣愣地看着他嘴巴不停地开开合合,脑海里却只余下那句‘五年前他妈妈让你重见光明’,整个人因为过度的震惊而无法动弹,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冻结了,他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塑般,努力睁着眼睛,然而微微有些浮肿的脸上除了震惊,余下的还是惊愕! 周炫在半个小时的教育后,才发现眼前的男人那一动不动的站姿透出的古怪,在冲着他唤了几声后才明白自己刚刚根本就是在浪费口水,不由得满脸黑线,愤愤地瞪了男人一眼,警告道:“装傻,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直到被人推进一间满是人的房间,范之臣游离的思绪依旧没有回来。带他进来的警官,将他双手扣在铁门上,看了眼屋子里那些三三两两的犯人一眼,便转身离去。 双手被扣在铁门上,范之臣只能蹲在门边,从最初的震惊中走出来,他更是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连累那个拥有温暖胸膛的男子,那个像阿姨一样善良的男子。(某猫,小臣好像傻得有点过分了,哦吼吼……) “新来的你犯了什么事,竟然受到这种待遇。”一旁的一个青年男子,满脸的好奇,靠上前八卦道:“还是你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范之臣大致扫了一圈这间不大的房间,发现这十几个平方的房间里,竟然关了不下十个人,其中几个身型魁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他心里突突直跳。 男子将他的手铐拉的‘咔咔’直响,道:“把你这么扣着一晚,这可是变相的刑罚。”看到男人一脸的迷惑,男子连连摇头,道:“被这么扣着,你只能蹲一晚,不能睡也几乎不能动,就算不能要你的命,也可以让你去掉半条命,而且就算你向律师提出抗议,也抓不到他们一点点的把柄。” 看到男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男子挑了挑眉,脸上的好奇之色更浓,道:“就算是重刑犯,一般警官也不会用这么损的招,看你一副老实样,犯了事还是早点认的好。” 第45章:温暖的手 那些警官好像就是对他的认罪不满阿。这话范之臣当然只敢放在心里,脑海里缓缓浮现出那日在大厦里发生的事情,想到司徒空那时异常严肃的让自己要叫那个美丽的女子阿姨,范之臣脸上隐约绽放出一抹笑容。 “心情很好啊!”已经凌晨一点,周炫原本以为这个男人就算没被那一屋子的犯人吓破胆,至少也是被折磨得愁容满面,却没曾想到会看见男人脸上居然挂着笑容,咬牙切齿地瞪了眼一脸茫然的男人,周炫冷哼一声,道:“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喂,你怎么得罪警官了?”男子看着周炫离开的背影,推了推范之臣的肩头,道。 已经蹲了一个多小时,双腿早就麻痹,被他这么一推,范之臣只觉得双腿发颤,整个人抖得仿佛筛子,怎么也控制不住。本能地站起身换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却丝毫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姿势多么不雅和暧昧。 因为双手被扣在铁门上,男人根本就无法站直身体,他弯着腰为了站直双腿,屁股高高撅起,瞬间吸引了一室如狼般的目光。 “你找死啊!”青年男子在察觉到熟道热切而凶狠的目光后,重重地拍了一把范之臣结实的臀部,清脆的声响后,他佯装恼怒地道:“靠,居然把老屁股对着老子的脸!” “对,对不起!”范之臣不顾臀部传来的疼痛,赶忙又蹲了下来,小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也太迟钝了。”青年男子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不想被他们强jian,就自己注意点。” “啊?!”范之臣听到他的话,抬头望向其他人室内的灯早就关了,借着通道上微弱的灯光,范之臣在朦胧间仿佛看到了一双双如野兽般的利眸,吓得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头紧紧地埋了起来。 寂静中,除了不时响起的呼噜声,范之臣清晰地听到自己因为恐惧而狂跳着的心跳声,双腿的麻痹感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了。 天刚刚蒙蒙亮,范之臣因为维持一夜的蹲姿,加上内心的恐惧一直都不敢随意挪动,这身体仿佛早就不是自己的,大脑更是一片混沌。 司徒空跟在局长身后,看到男人蜷缩着一动不动的样子,脸色更加阴沉了下来。一晚上的交涉,小E的口风丝毫不漏,这让司徒空的心情原本就有些烦躁,在看到男人蜷成一团非常的狼狈,明显地是受到了警官们的特殊照顾,眼神冷戾了下来。 手铐被解了下来,半晌过去,范之臣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一片白雾中,他看到了一张眉心紧锁透着担忧的俊脸,很努力很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想要告诉男子不用担心,可是范之臣不知道,他露出的讨好安慰意味十足的笑容使他看起来更显木讷和傻气。 “白痴!”司徒空的心重重地被敲击了一下,可是一贯冷漠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只能借由低骂男人来掩饰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 走上前,弯下腰,司徒空的大掌自然地牵起了男人的手。男人的手很冰,有些粗糙,却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司徒空的心一下子踏实了下来。 冰冷的手被包裹着,范之臣清楚地感受到男子手掌处传来的丝丝暖意,仿佛温暖的春风般一直吹进了心底,让他冰冷的身体瞬间热了起来。下意识地紧紧回握住他的手,范之臣本能地想要将这片温暖留得久一点。 男人的反应让司徒空觉得他一股电流从手心处迅速流窜至全身,心不可抑制地猛跳了起来。微一用力,司徒空想要将男人拉身,却发现男人蹲着的身体一点也没有动,不禁有些恼意地道:“怎么?你还想继续蹲在这里?” 范之臣脸色更红,干裂的双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他也想起身,可是早就没有了知觉的双腿仿佛被灌了千斤重的水泥,早就不受大脑的支配。在司徒空的注视下,男人更觉得自己没用,羞愤地只知道将头越埋越低。 第46章:可爱的男人 “咳!”局长微微咳嗽了一声,望了眼一脸不情不愿的周炫,道:“还不帮司徒少爷把人扶起来。” 周炫讥讽地走向前,一脸正义地瞪着司徒空,道:“司徒少爷要找人顶罪,也应该找一个聪明的点,不会真的把我们警察都当白痴吧,一个连枪都不敢拿的人也能送进我们警局!” “不,不是的……”范之臣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赶忙抬头道:“真是我,我干的……和……和……” “闭嘴!”司徒空剑眉一挑,扫了一眼急急出声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周炫,道:“周警官,如果人是我杀的,我会毁尸灭迹直接丢掉太平洋,就凭你们的本事恐怕再花一百年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你,你……”周炫显然被他狂妄的口气气地怒火攻心,指着他竟讲不出反驳的话来。 司徒空淡淡地撇了这个有些‘天真’的警官一眼,弯腰一手扣住了男人的腰身,微一用力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站了起来,道:“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到凶手,给我们这些纳税的公民一个交代。” 看着他扶着男人走出去,周炫气的大叫:“局长,他这么猖狂,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局长摇了摇头,看着这位空有热情却往往搞不清状况的属下,语气颇为无奈地道:“小周,我看你应该换条思路来办案。”拍了拍周炫的肩头,局长自顾自地先行离去。 将男人安置在座位上后,司徒空有些苦笑不得地看着男人僵硬的身体,道:“人不是我杀的。”虽然不知道男人怎么会自己跑去认罪,不过很显然男人似乎很怕警方认为自己是凶手。 “啊?”范之臣不安地低着头,听到他忽然出声,下意识地应道,当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后,本能地道:“可是小E说那枪他在你办公室里看到过……”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范之臣赶忙闭上了嘴。 司徒空转头望着男人的侧脸,一直平静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出一圈有一圈的波晕,道:“所以你替我认罪!”看到男人脸颊爬上了红晕,司徒空阴沉的脸上隐隐浮现出笑容,伸手拍了一下男人垂着的头颅,道:“笨蛋!”语气中藏着连他自己都无法漠视的宠溺。 “我,我才不是……笨蛋……”范之臣嘟了嘟嘴,小声地反驳着。 司徒空心情极为愉悦,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深,用力地揉了揉男人有些杂乱的头发,道:“你是我见过最笨的笨蛋了。” “才,才不是……”男人扬起头,努力睁大眼眸瞪着自己。 男人强装出的那副完全不具任何说服力的气势在司徒空的眼中竟是说不出的可爱。‘可爱’当这个词闯入脑海里并越来越清晰,司徒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可是看到男人红肿的双眼时,心底的排斥感瞬间消失,道:“你还真是善良的可爱!” 细细想来,这个平凡无奇的男人确实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善良,就是这种带着点无知的善良,让这个懦弱的没有存在感的男人往往做出一些无惧的行为,让人渐渐的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司徒空有些出神地看着那双满是血丝却依旧清澄的眼眸,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碰触那带着一点点倔强的男人的脸。指尖冰凉的触感拉回了他的思绪,司徒空仿佛被蛰到般,快速地抽回手,发动了汽车,道:“我送你回去。” “哦。”男人脸色微红,缩在座位上咕哝着应了一句。 车子平顺地行驶着,司徒空不时地望向男人,在看到男人靠着椅背紧闭着双眸,鼻孔微微起伏着,干燥的嘴唇大张着,睡相非常不雅,但是司徒空却觉得这样的男人显出稚气的可爱。让他的心起伏跳跃慢慢地失去了原有的律动,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车速,眼角隐约有了笑意,那笑意中透着他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到的溺爱。 第47章:逼婚 后视镜里,几辆面包车始终保持距离的跟在他们车后,司徒空脸上的笑意尽失,方向盘打了一个转,车子转向了市郊的别墅区。 “少爷。”管家在车刚刚停稳时,就迎了上来,恭敬地道。 “帮我看看后面跟着的那些车是谁的?”司徒空一脸冷漠,起身走出车外,吩咐道。 “那您的朋友?”管家看到在副驾驶位上睡得只差流口水的男子,面色虽然如常,但是询问的语气中多少还是带了点疑惑。 司徒空看着毫无危险意识睡得很是香甜的男人,有些无奈地打开门,弯腰轻轻松松地将男人抱了起来,道:“去忙你的吧。” “司徒少爷好久不见啊。”祁淮俊看着眼前抱着男人的司徒空,脸上的笑容更深,热络的语气中隐约透出一丝调侃,道:“还真是好雅兴,让我这个孤家寡人看着都眼馋啊。”边说还不忘一脸痞子般的笑容不时看看他怀中的人。 司徒空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绕过他,径自走进了屋内。无视客厅内坐着的人,他自顾自将男人抱上楼安顿好后,这才重新下楼来。 “空儿,你带回来的不会就是淮俊口中那个你的未婚妻吧?”司琪起身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儿子,问道。 司徒空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避开她的问题,道:“祁淮俊什么时候跟我们家有关系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司徒原澈对于这个儿子颇为不满,语气不免重了几分,道:“回来连人都不会叫了,真是越大越不可爱。” “好了。”司琪瞪了一眼老公,道:“空儿肯回来就好,你就少说两句。”看到司徒空脸色白了几许,赶忙道:“空儿,你既然把人带回来了,那就早点把事情给办了。我们家可算也有点喜事了。” “我倒没想到你们只想我结婚,至于我的结婚对象是谁好像全无所谓?”司徒空语气中不乏嘲讽之意,嘴角扬起了冷笑。 “说什么呢?”司琪看到自己老公一副就要发火的样子,连忙出声,笑着道:“只要你自己喜欢,我们做父母的又怎么会反对呢?而且我相信我儿子看人的眼光。” 司徒原澈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站起身道:“明天就给我去把结婚证领了,至于那件事我会让人去查。”看到司徒空一脸怒火中烧的样子,他继续道:“如果不是你查不到破绽,今天也不会把人带进家里了。” “至于严四爷那里,我会派人去打个招呼,不过如果那个男人不是我司徒家的人,我想不出什么理由让我卖这张老脸。”客厅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司徒原澈给了司琪一个安抚般的笑容,威严十足地道。 “好,既然你们能接受一个雄的做媳妇,我想我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对于父母变相的逼婚,司徒空的心情是复杂的,然而自己的软肋确实捏在别人手里。事情明明是针对自己,可是多日的明察暗访却没有找到任何破绽,如果不是男人的自作主张,他或许还有些时间,可是男人莫名其妙地跑去认罪,这让事情变得棘手,也不得不迫使他回家来寻求帮助! “媒体那里我会打招呼,不过事情还是要尽早解决,毕竟舆论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到时候就算警方不想冤枉好人,怕也是有心无力。”司徒原澈眼中精光一闪,嘴角隐约有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看到司徒空转身上了楼,司琪重重地呼了口气,道:“澈哥哥,万一空儿日后知道这件事我们都有份参与,那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们最多只是把刚刚得到的消息晚点告诉他而已,谈不上参与。”司徒原澈溺爱地搂住自己的爱妻,轻声道:“更何况如果空儿自己真的对那个男人没兴趣,我们说再多也没有用。” “哎,只要空儿能放下茵儿就好。”司琪深吸了口气,语气怅然地道。 第48章:合约 “你?”范之臣这一觉睡得非常香,如果不是感觉两道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太过热烈,他可能还会继续睡下去。在睁眼的霎那,他仿佛看到了梦中那个让自己重见光明的天使,让他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不停地眨着眼睛。 司琪看着他傻气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突兀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深,语气难掩愉悦地道:“肚子饿了吧,起来吃午饭了。” “阿姨,您……”范之臣薄被中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刺痛感让他只抽气,却也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空儿这个孩子从小就特聪明特有主见,我们对他也就特别放心,一直以来放任他自己发展,弄得这个孩子现在脾气臭,又认死理,以后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司琪笑望着眼前一副坐立难安样子的男人,轻声细语地道:“能答应阿姨,替阿姨好好照顾他吗?” 看着眼前笑得和煦温柔的女子,望着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眸,范之臣头脑发热,点下了头。看着手中自己莫名其妙签下的合约,范之臣连连叹气,头深埋着,根本不敢看身旁人的脸色。 司徒空的脸色也很臭,瞄到那份合约,恼意更甚,语气不善地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虽然自己是答应了的,可是看到男人被自己母亲哄了一句,就乖乖地签下了卖身契,这心头的怒火就怎么也压制不住。 “你,我……”范之臣明显察觉到他的不悦,努力吸了口气,道:“以后我会照顾你的起居,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我不会……妨碍你的……”虽然签这种类似结婚证书般的合约,范之臣自己也觉得很荒缪,可是他怎么也无法拒绝。 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司徒空狠狠地瞪着一脸茫然的男人,胸中的那股火非但没有因为他的委屈求全而消失,反而像是被浇了一大桶油般,‘嗤嗤’烧得更旺:“你还真是个老好人!”声音不大,但是却是他咬着牙说出口的。 “还,还好了……”范之臣下意识地想要谦虚一下,却在看到他一脸黑线地盯着自己时,本能地噤声了。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司徒空已经握成拳头的手微微松开,按下接听键:“让人重新去做个尸检。”话筒里老狐狸的声音平缓却难掩得意,司徒空狠狠剜了一眼茫然的男人,踩下了刹车。 看着男人重新拎着行李进驻自己的地盘,司徒空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道:“规矩和以前一样。” “哦。” “对了,你不要以为签了那份合约就有权利可以约束我。” “哦。” “还有,不要让我看到你带人回来。” “哦。” “男人女人都不行。” “嗯。” “我有朋友来,你自动给我消失,明白吗?” “噢。” “妈的,你以为你是答录机,只会说哦嗯。”司徒空看着男人低眉顺眼的窝囊样,就忍不住想要发火。 “我……” “我什么我,赶紧给我去烧晚饭。”司徒空在看到男人脸色黯淡了些许,心头终究有些不忍,出口的话却依旧带着火气。 “老板,尸检的报告表明,那个死掉的人根本不是那晚跟你有冲突的人。”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让司徒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坐直身子,道:“给我去把祁少请到‘逝爱’喝一杯。” “怎么了?”范之臣看到他放下筷子起身,有些腼腆地道:“是不是我烧得太难吃,要不我叫个外卖吧。” “没事,我有事要去趟逝爱。”话出口后,司徒空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向男人交待着行踪,脸色不禁有些难看,口气重了起来:“吃你的饭!” “逝爱出事了吗?我跟你一起去吧。”男人显然没有体会到他话中的潜台词,热络地起身,满是担忧地道。 第49章:新工作 “不用!”司徒空的口气严厉生硬,看也没看男人一眼,径自走出了家门。 范之臣呆愣地看着被他离去前随手关上的房门,心里微微泛起一股酸意,竟有些委屈。重重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垂下头收拾着碗筷,脑海里却混乱不堪,连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人也一直都被牵着走,这会儿静下来,才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忘了许多重要的事情。 反复看着手中的合约,范之臣的心情还是起伏不定,发生的一切即真实又虚无,让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做了一场梦,还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可是手中的文件白纸黑字历历在目。朦朦胧胧中,范之臣慢慢地合上了双眼,沉沉睡去,竟是一夜好眠。 亲自给司徒空递上温度适中的牛奶,看到他一如往常般眉头有些不悦地皱起,范之臣没敢多言,沉默地坐了下来。 “以后逝爱就交给Gin打理,我要回公司去帮忙,你跟我一起去。”司徒空虽然对这出现的牛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感,可是被像小孩般对待的感觉还是让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快。 “昨晚那个没什么事吧?”范之臣猛然间想起这事,一想到自己竟然没心没肺地一觉到天明,脸颊上瞬间染上了红晕。 “没什么。”司徒空抬眸望了他一眼,道:“事情都已经弄清楚了,小E这两天就会放出来,你以后也少给我惹事。”司徒空本想解释一下,可看到两人面对面的坐在餐桌上用餐,自己手中还端着他给自己准备的牛奶,这感觉让他心里一堵,话也不想多说。 跟着司徒空下车,看着前面的这幢市内闻名的高楼,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社会成功人士齐刷刷地站在离自己不远的距离,范之臣身形缩了一下,自惭形秽的神态毕露无遗。 “以后你自己坐车来上下班。”司徒空看到他那副不自觉露出的猥琐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看向迎上来的众人,吩咐道:“把他安排到保安室。”话音一落,丝毫没有顾及男人的意愿,连望也没望他一眼,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大楼。 “你和少总裁是怎么认识的?”一个高大的男子身着笔挺的西装望了一眼落在最后的男人,语气和善地道:“我是行政部的主管,你叫我小高就行。” “你,你好。”范之臣内心深处对他的安排是不满的,可是逆来顺受的个性让他依旧没有勇气追上去抗争,最后只能是垂着头闷闷地跟着主管走进了保安室。 “小臣,你刚来凡事吃亏就是福。”保安队长张勇年近四十,笑容可掬,道:“年轻人没有对象,正好可以多学学,今晚就排你值班了。”人是小高亲自领来的,但是小高并没有任何要他关照的意思,他自然按着惯例,哪个企业里新人不是要受到些欺压的。 范之臣自是连连应着,一身保安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略微有些宽大,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几岁。范之臣脑子不算很笨,而且保安的工作内容又确实简单了一些,到也很快就上手了。只是今晚要值夜班,他不知道应不应跟那个‘同居人’打个招呼,意识混乱间,腿不自觉地已经向电梯走去。 “小臣,你干吗呢?”张勇刚准备下班,看到他去按电梯,赶忙上前拉住他,道:“你现在只能看大厅和停车场,这规矩我前面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把人拉出几步后,张勇脸上微有愠色,道:“而且这电梯没有识别卡是打不开的。” “啊?”范之臣听到他的话,满脸惊讶,道:“这不是普通的企业公司吗,怎么搞得跟做非法生意似的。” 张勇额角青筋突了出来,声音低沉地道:“小臣,我看你是没在大公司做过,要想保住饭碗就不要做错事。” 被张勇这么一警告,范之臣只能趁着巡视车库的机会,注意着司徒空的车,却在巡视了一圈又一圈后,不得不跟着前来换班的同事告辞,走回保安休息室:“呸,我们那个少总裁怎么这么晚也没下班啊?” “说什么你呢?”一个同事挽起袖子,掀开泡好的泡面盖,吃了一口,道:“他早就被美女接走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哪会像我们这些人,命苦的只能吃泡面充饥。” “哦……”范之臣不知道自己为何听到他地话时,心沉了下来,胃部有些隐隐作痛,脸色看起来瞬间白了些许。 第50章:刻薄 值了生平第一次的通宵夜班,范之臣转了好几班车,终于回到了住处。有气无力地打开房门,范之臣不仅仅觉得身体疲惫无力,精神也非常萎靡,具体原因却有些说不上来,似乎是因为通宵,似乎又不是。 “终于舍得回来了!”司徒空因为自己最近莫名的情绪而下意识地抗拒回家,所以昨夜约了个女友玩了一夜,本来只是想理理情绪,可是没想到他一早回来发现那个被他根深蒂固的认为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的男人居然不在? 看着他那张整齐的床,明明白白的昭显着男人彻夜未归的事实,这个事实像一根刺,重重得扎在司徒空的心上,让他好不容易稍稍好转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范之臣看到他西装笔挺地站在那里,淡色的金光从落地窗外倾泻在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仿佛披上了一层光晕,风姿超然。看着是那么不真实的存在,心下一阵恍惚。 直到他走近了自己,范之臣这才看出他的不悦,道:“哦,我忘了,你现在是正常的上班作息。”他的目光熠熠,让范之臣没有和他对视的勇气,本能地垂下眼眸,惶恐地听着自己失序的心跳声。 “胆子不小啊,居然学会彻夜不归了。”司徒空虽然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可是看到男人心虚般的低着头,顾左右而言其他,心头的怒火就怎么也压不下去,讥讽的话蹦了出来:“不过我很好奇,像你这样既没才,又没财,还长得一脸衰样的人也会有约会对象吗?不会是花钱买那种廉价的妓女吧?” “你……”范之臣听到他的话,吃惊地抬起了头,指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本就苍白的脸色在气愤之下显得越加青白,男人双眼通红隐约可见水汽。 “也不怕得病!”司徒空在看到男人一副受伤的表情时,理智是让自己闭嘴,可是伤人的话还是克制不住地说了出来:“今天给我去医院做检查,验血,要是带个什么A字打头的病回来,害自己就算了,我可不想被你害死!” 看到男人全身发抖,双手紧握成拳,司徒空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太过,可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讲话竟然可以如此刻薄,面色微白,喏喏的住了嘴。 ‘啪’的一声,司徒空只觉得面颊一痛,男人已经转身跑了。捂着微微发热的脸颊,司徒空失控地一拳砸在墙上:“靠!” 看着镜子里清晰的五指印,司徒空的脸有些扭曲,喃喃自语着:“妈的,居然敢扇我耳光!”擦了把脸,那痕迹依然清晰如故,一掌拍在洗漱台上,道:“TMD还敢跑!” 范之臣坐在出租车内,盯着自己红红的掌心,心里是害怕的。他要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有勇气挥出那一巴掌,可是跑下楼,力气在奔跑中消耗殆尽之后,这后怕的感觉就紧紧地抓住了他,让他坐立难安。 “先生,你到底要去哪里?”司机在看到他一坐上车就只知道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我,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范之臣愣愣地抬头,声音越说越小。 “先生,你不是跟我在开玩笑吧?”司机微微一怔后,依旧秉持着微笑服务的原则,皮笑肉不笑地道。看到男人还是一副呆样,那本就极力维持的表象再也撑不下去,厉声道:“先生,你不要一早就妨碍我做生意!” “对,对不起。”范之臣下意识地道歉,赶忙拿出手机,翻了几下,才发现自己手机上保存的号码连一只手的数都不到,强忍住自怜的情绪,道:“你先送我到市中心的XX路吧。” 清晨即使是市内最热闹最繁华的路段,也只有寥寥无几的车辆,行人就更加稀少,范之臣一动不动地站在街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一想到那晚司徒空轻轻松松地卸下人家的两只胳膊,范之臣内心的慌乱就更甚:被他抓到,恐怕自己的胳膊也会被他卸掉吧。仿佛听到了‘喀吧’胳膊被卸掉的声音,竟然会觉得肩膀沉痛了起来。 “你站在这里干吗?”盛翔刚刚忙完拍摄,坐在工作车正准备回家,却不经意间看到了站在晨风中的男人,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管男人的事,可是最终还是不忍心。 第51章:尴尬 范之臣看着面前放大的脸,微微退开一步,肩膀上的重量消失,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陡然一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没,我没干嘛。”被眼前的人一瞬不瞬地盯着,范之臣的心跳不禁悬了起来。 盛翔是想开口讥讽的,可是出口的话却是:“走吧,我送你一程。”不难看出男人的憔悴,那天之后他细细回想,总觉得有些事情他应该是错过了。应该是讨厌男人的,可是无论接再多的工作,还是无法忘记内心深处的那份牵挂。 叹了口气,盛翔看到男人巍巍缩缩的样子,拉住他的手腕半强迫地将人塞进了车内。看到男人身子坐得笔直,一副无错又彷徨的神情,盛翔的心头一软,道:“好像你从来没有去过我的住处,今天有空吗?” “有……”范之臣话一出口,就察觉到不对,赶忙又道:“没,没空。”车内安静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开车的盛翔一眼,看到他严肃的侧面,男人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并不是很恰当,轻声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事。” “你好像很怕我?”盛翔吸了口气,强压下心里莫名而起的烦躁,语气尽量轻缓地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好像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我叫你多多……”他的话开启了范之臣脑海里那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自嘲地笑了笑,道:“不过,那时候你就不喜欢我叫你多多。”不知道从几岁开始,每次那么叫总会换来对方的一个白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越来越疏远。 听出男人话中的惆怅,盛翔眼神微闪,道:“以后我叫你臣,你叫我翔吧。”从他发现自己在那个‘家’中是多余的存在开始,从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父母无奈下随意诞生开始,他就讨厌那个名字,非常的厌恶。而他为了摆脱那个‘家’,摆脱那个名字,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到如今,在从男人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没了当初的厌恶,却多了一份怅然,一份让他自己都不太懂得迷惘。 范之臣脸上毫不掩饰失望,虽然一直不太懂这个弟弟,可是还是有些怀念那遥远的相互依偎的日子,怀念小小的他叫自己哥哥,怀念小小的他听到自己叫‘多多’时飞奔而来的身影。 “进来吧。”打开门,盛翔率先走进屋内,一边脱鞋一边从鞋柜内给男人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道。 范之臣刚刚换好鞋,走进这复式公寓的客厅,就看到楼梯上走下一个明显刚洗过澡,上身半裸,下身围着一条浴巾的男子。 “带朋友回来。”男子一边擦试着自己的短发,一边优雅地走下楼梯,望了眼面红耳赤的范之臣一眼,完全无视盛翔的震惊和诧异,将手中的毛巾随意地搭放在沙发背上,笑看着范之臣,道:“你好,我叫南宫希,翔的老板。”优雅地伸出手,在瞥见盛翔额头隐约可见的细汗时,嘴角勾勒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道:“也是他的前爱人。” “什么?”范之臣的手刚刚搭上他的大掌,就听到这么惊人的言论,双眸睁大了数倍,手下意识地收了回来,看到男子的桃花眼微微一扬,一股说不出来的压力让范之臣本能地道:“我,我没……”男人的脸孔绯红一片,尴尬地低着头,只敢小心地抬眸看了眼盛翔,这心中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嘴里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盛翔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脸色苍白,僵硬的神色隐约有着被戳穿的难堪,瞪着南宫希,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来干嘛?” 南宫希风度翩翩,仿佛这里穿戴不整齐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两个人,嘴角的笑意不减,慵懒的风情展露无遗,道:“既然你哥哥来了,那我们的事情容后再谈吧。”云谈风情地看了眼如临大敌般的盛翔,他优雅地转身向楼梯走去,道:“我换个衣服,你们随意。” 范之臣清晰地听到身旁有磨牙的声音,有些诧异地看着脸色灰白的盛翔,道:“其实,其实喜欢男人也,也没,没什么。” 第52章:旁敲侧击 范之臣因为惊讶,很显然自动忽略了南宫希口中的‘爱人’前面还加了一个‘前’字,只是在看到盛翔的脸色时,下意识地认为他怕自己不能接受他的爱人是个男性,可惜他经历过一些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无法完全接受的事后,这件事反而可以平静的去看待。 盛翔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仿佛一个调色盘,短短数秒变化了无数的颜色,吸了好几口气,才道:“你先坐,饮料在冰箱里,你自己随意。”话音一落,快步走向了楼梯。 范之臣坐等了一会儿还没见他们下来,隐约听到几声吵闹的声音,赶忙泡了两杯茶,端了上去。 卧室的门紧闭着,可是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在范之臣走到门口,手刚扶上门把犹豫了一秒不知道要不要打开门,耳朵里隐约钻进了自己的名字。 “范之臣,名字很帅,可惜人长得也太抱歉了点。” “你说你就为了那么一个男人把自己给卖了,啧啧……” “闭嘴,我们的交易早就结束了。” “对哦,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还有一个赌约吧。” “我绝对不会输!” “那我拭目以待。” ‘咔嚓’一声,房门被拉开,范之臣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手中端着的托盘因为突来的外力‘嘭’地掉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范之臣根本就不敢看眼前那个高大的身影,蹲下身小心地将摔碎的茶杯一片片捡拾起来。 南宫希冷冷一笑,看向那个胆怯的男人,蹲下身靠近他,似笑非笑地道:“不用这么急着捡,对了,你应该不知道你弟弟经常拿着你的照片zi慰吧。”看到男人全身瞬间僵硬,南宫希讥笑了一下,道:“你这个哥哥做春梦有没有梦到过弟弟啊。” 看到男人迅速抬眸,狠狠地瞪向自己,那双眼睛中写满了震惊。南宫希脸上的笑容更深,对自己的旁敲侧击下所看到的似乎很满意,起身意味深长地道:“我先走了,有空一起吃个饭。”语气轻松,仿佛一个绅士般缓缓走下了楼梯。 南宫希一身剪裁修身的西装,虽然没了刚才那种慵懒的气质,却处处散发出如豹般的锐利。 范之臣双手紧紧握成拳,根本就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捡着一片碎茶杯片,血一点点的渗了出来,可是他却丝毫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盛翔在看到门口站的人时,脑子里就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直到南宫希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这才了出来,却没想到入目的是男人满手是血的情景,惊呼道:“你搞什么?快放手!” 用力掰开男人紧攥着的手,看到他的掌心血肉翻飞,心狠狠地被刺了一下,赶忙将男人拉进卧室,翻出医药箱,动作熟练地帮男人消毒,包扎。 范之臣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给自己包扎,思绪却早就飘飞天外,喃喃自语着:“做梦梦到那个人,就是喜欢上他了吗?” “你说什么?”盛翔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心忽然虚了一下,望了眼神游天外的男人一眼,道:“你做了什么梦?梦见谁了?” “啊?”范之臣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退开几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道:“我还有事,不打搅你休息了。” 比起弟弟拿着自己的照片zi慰,自己做春梦梦到司徒空,这个事实更让范之臣震惊,他有些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某些东西,那些原本模糊的,在迷雾深处的东西一点点的清晰起来。当他意识到自己本身的不正常时所带来的那种恐慌,远远高于对弟弟的关心,这让他只想逃离。 伸在半空中的手没有抓住奔逃的男人,盛翔满脸的痛苦,看着男人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自问着:“不行吗?还是不行吗?” 狂奔在大街上,范之臣满头大汗,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他停下了脚步,扶着电线杆无力地直喘气:“喂?” “小臣,你在哪里?”Gin看了眼身旁脸色阴沉的司徒空,捂住话筒,对他道:“老板他接电话了。” 司徒空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脸色依旧很难看,声音却平静许多,道:“让他去逝爱帮几天忙,你关照他一下。”无论如何否认,司徒空都无法坐视内心对男人的担心。 第53章:内心的挣扎 “这两天逝爱里很忙,可不可以麻烦你来帮忙几天?”Gin虽然不知道老板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很显然两人之间一定有些摩擦,作为局外人,Gin不敢多言,却多少也有些担心那个凡是过分认真的男人。 “好。”话筒里过了许久才传来男人应承下来的声音,却让Gin高悬着的心瞬间归位。看着老板明明很想问却假装不在意的神情,Gin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道:“他答应过来帮忙。” “嗯。”司徒空还是很懊恼被男人扇了一个巴掌的事,却在听到Gin的话时,整个人轻松了下来。 “老板,其实小臣那个人很好懂的。”Gin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多嘴,可是出于一种莫名的情绪,他还是忍不住多嘴了。 司徒空瞄了他一眼,眉心很明显地聚拢,脸上中闪过一丝不快,原本懒散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盯着面前的Gin。 Gin被他看得头皮直发麻,周围寂静的空气更是增加了他内心的紧张,吸了口气,还是开口道:“虽然小臣年龄不小了,不过很显然他以前的生存环境很单一,所以我觉得他就像一个从真空中出来的人被投进社会这个大染缸,虽然周边都是颜色,却因为他的懵懂各种颜色都无法渗透……” “继续。”司徒空听到他的言论,终于有了兴趣,周身的气息平和不少,看到他停下来,不仅催促道。 “总的来说,我觉得虽然他年龄快30了,不过心智并不比那些刚出社会的大学生成熟多少。”Gin小心地观察着司徒空的神色,谨慎地道:“而且他身上有一种很纯的感觉,具体我也说不太清楚。” “行了。”看到Gin蹙眉努力想要找到合适的词汇,司徒空挑了挑眉,道:“Gin,看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嘛?” Gin很明显愣了一下,张嘴想要辩白,最终却只是保持了沉默。 “你出去吧。”手指敲在红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司徒空在思绪飘远之前,开口道:“帮我问……”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话还没交代清楚,人已经站了起来。 一到公司,司徒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来行政主管,在知道范之臣昨晚是因为通宵值班没有回家时,心情有些复杂,望着前面的几人,语气变得很严厉:“你们就那么放心让个新人第一天上班就值夜班?” 几个主管一头雾水,个个低着头,却连大气也不敢喘。 “以后不许安排他值夜班。”吩咐完毕,看到几人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面前,司徒空恼意更甚,喝道:“还不给我回去工作。” 知道了实情,司徒空知道自己应该跟男人去道歉,可是一想到挨了男人一个巴掌,这脸就怎么也放不下来。整整一天,他都在恍惚中度过。 “小臣,谢谢你来帮忙。”Gin热情地拉着范之臣,满脸笑容地道:“那晚上就拜托你在吧台帮帮Poten的忙了。” 范之臣笑着应了下来,略显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勉强。如果不是Gin打电话给他,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虽然说来这里似乎也没有摆脱司徒空,不过反正他最近也不来,所以范之臣呆得还是颇为自得。 小E看着在吧台内忙碌的男人,筹措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有勇气走上前。深吸了一口气,他抱着壮士断腕般地决心,凑近了吧台。 “小E,你出来了?”范之臣看到他显得很高兴,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嗯。” “没事就好。” “那,那个谢……谢谢你。”小E终究还是开了口,秀丽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潮。 “不,不用,你谢我干吗。”范之臣连连摆手,看到小E通红的脸,他更觉不好意思。 “他当然要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求老板,他能那么快出来。”Poten不知道何时听到他们的谈话,接口道:“不过华南帮也真倒霉,莫名其妙地就那么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范之臣傻傻地看着Poten,一脸的不解。 第54章:道歉 “听说窝里斗,元气大伤,现在已经连个小帮派都算不上了。”Poten靠近了他,神神秘秘地道:“不会你一点都不知道吧?” 范之臣连连摇头,一脸的懵懂,直直地看着Poten。 “不过华南帮之所以会内讧,全是因为我们老板神通广大,居然查到那个死者不是那晚在我们酒吧闹事的人,结果顺藤摸瓜,发现是严四爷自己想要让乔三爷难做,好取而代之。”Poten眼中满是对司徒空的崇敬,继续道。 “什么意思?”范之臣显然还是无法理解Poten所说的意思,问道。 “严四爷找了个和他儿子相像的人,然后让人杀了他,抛尸在我们酒吧后,本来想一箭双雕,他坐收渔翁之利,却没想被我们小老板给搅了局。”Poten看了一眼小E,说道:“四爷此举据闻是想逼三爷和司徒家对上,三爷如果撒手不管,他就有理由对三爷发难,却没想到最后关头,有人给三爷提了醒,结果两帮人弄得元气大伤。听说那次械斗,都出动警察了,三爷和四爷当场就死了,不过谁也没想到,满以为祁少会当家,谁知道祁少在那次械斗后,居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华南帮群龙无首,加上警方的刻意打压,算是彻底没有翻身之日了。” 范之臣听得两眼发直,呆呆地道:“你在说书啊。”听得范之臣云里雾里,有点置身在电视剧中的感觉。 “小E当然要谢谢你了,如果老板不查,他恐怕要多受许久的牢狱之灾。”Poten瞪了眼小E,继续说着:“要是四爷把三爷取而代之,这小E恐怕就要被他灭口了。你说他还不应该谢谢你?” “说什么,说的那么开心。”司徒空在挣扎了许久之后,还是走进了逝爱。坐到吧台前,看到他们几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随口问道。 “你怎么,怎么在这里?”范之臣一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就觉得不对,结结巴巴地道。 “这好像是我的店,我来难道还要人批准不成?”司徒空脸色微沉,刚才勉强堆起的那点笑容在听到他的话后消失无踪。 “BOSS我在说小E应该好好谢谢小臣。”Poten察觉到两人之间暗涌着不太寻常的气息,赶忙开口道。 “是吗?”司徒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E,道:“你还真应该好好谢谢他。”虽然事情并不是完全像外界传的那般,不过有些传闻却是真的。 “谢……谢谢你。”小E神色复杂地望了眼司徒空,对着范之臣郑重地鞠了一躬。 “你不应该谢我,要谢也应该谢他。”范之臣心理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司徒空开始,全身就觉得不对劲。 “谢我就不用了。”司徒空眼珠一转,轻咳了一声,趁机道:“喂,就抵了上午的事。”看到男人一副呆样,他赶忙道:“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一会儿下班一起走。” 范之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司徒空起身走向了后面的办公室:“上午的事?”猛然间领悟了他话中的意思,范之臣全身的血气都涌上了头,明白他是变相的道歉,内心涌现出了一丝喜悦。 “小臣,我……我刚才好像看到BOSS脸红了。”Poten此刻也是一副呆样,说道:“小E,你看见了没?” 小E望着司徒空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多少明白,自己的感情永远都只能成为一种单恋。转头望向范之臣,自言自语道:“这种表情,老板从来没有出现过……” “什么表情?”范之臣回过神来,对望着自己的两人口中的话有些不解,心不在焉地开口询问道。 脑子里全是司徒空刚才有些别扭的神情,范之臣的嘴角悄悄爬上了笑意,心情一下子似乎开阔了许多。 “笑得那么开心,说你和我们BOSS到底是什么关系?”Poten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特殊磁场,有些疑惑地道。 “什么,什么关系。”范之臣脸上的红晕丝毫未退,道:“就,就是老板和雇员了……” “老板和雇员,那你看到老板就脸红,是不是被我们老板给迷住了?”Poten完全是开玩笑的心态,随口调侃道,却没想到男人的手一抖,手中正在擦的杯子‘啪’一声掉在了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55章:闹剧 “不是吧?”Poten调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看到男人面红耳赤,惊讶地道:“真让我说中了?” “没,没有的事!”范之臣心跳如鼓,嘴上极力否认,整个人却陷入不知名的羞涩,心律怎么也无法恢复正常。 “没有就最好。”Poten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调酒,假装不经意地道:“我们BOSS虽然对同性恋没有什么偏见,不过是个标准的异性恋者。我们逝爱里经常有些漂亮的男生向他搭讪,有些甚至很露骨追求他,不过都被他给赶跑了。”Poten是出于一番好心,不管男人到底有没有迷上老板,打个预防针总是好的。 范之臣蹲在地上整理着,嘴上无疑是地应着,心却凉了大半,仿佛当头被人淋了一大盘的凉水,整个人都冷飕飕的。不经意地回想起那夜的一些片断,心堵得更加厉害了,双眼酸酸的,喉咙里仿佛被咽住了般,让他倍觉难受。 “怎么回事?那边好像有人闹事?”Poten放下手中的活,眉头轻蹙,道:“小臣,你过去看看,真有人闹事,去通知Gin。” “滚开,不要碰我。”铭浩一把推开身旁的男子,将手中的酒淋在对方的脸上,怒气冲天地道。 “装什么装,那么清高你今晚跟我来这里!”被推开的男子一脸鄙夷,两条眉头倒竖着,一手扣在铭浩的肩头上,强迫地将他半搂入怀中。 铭浩整个人扭动着,嘴里骂骂咧咧,想要摆脱他的挟制。 范之臣在看到铭浩的时候,心里一个咯噔,却在看到他被人欺负时,原本准备退开的双腿终究还是停了下来,走上前,义正严词地道:“请你把他放开。”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男子看到一个呆头呆脑的男人跑出来,夸张地掏了掏耳朵,轻佻地道,他身旁的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你,你……”铭浩看到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挣脱了挟制着他的男子,一把抓住范之臣的衣襟,气急败坏地道:“你说你怎么这么无能?” 范之臣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正要开口询问,整个头已经被淋了个湿透。铭浩淋完一杯还不算,还转头到处找,抢过一旁一个客人喝一半的酒朝着男人就再次泼了过去。 “你……”嘴巴刚刚张开,就被铭浩泼过来的酒弄了满脸,满嘴,范之臣狼狈地搞不清楚状况,傻傻地看着还在抓狂的铭浩。 “哈哈哈……”另外几人早就笑翻了天,男子嘲讽地道:“喂,大叔下次做好人,看清楚状况啊!哈哈哈……” 看到铭浩再次举起了酒杯,范之臣本能地闭紧了双眼,等了好半晌,预料中的酒没有淋下来,耳边却传来铭浩的怒吼声:“放开我,放开我……” 睁开双眼,范之臣看到司徒空一脸阴沉地抓着铭浩的手腕,整个人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怒火。眼看着司徒空挥起了另一只手臂,范之臣赶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道:“他,他是我弟弟。” “弟弟?谁是你弟弟?”司徒空还没开口,铭浩就叫嚣着:“我才没有你这种窝囊的哥哥!” “你这种弟弟,我看不要也罢。”跟来的Gin实在看不下去,开口说道。 “铭浩,你够了,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公众人物,就不怕明天见报吗?”范之臣察觉到身旁似乎有人已经在拍照,抹了把脸赶忙低声道。 “见报,见报好,反正我再怎么努力也没用。”铭浩听到他的话,整个人仿佛斗败的公鸡,一脸萎靡。在看清楚男人的脸时,又像受到刺激似地道:“哥,哥,你答应我跟小哥哥在一起吧,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好不好,哥。我求你了,哥……” “你在说什么?”范之臣一想到在盛翔那里听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脸色微红,却在看到铭浩无比认真的眼神时,心一沉,道:“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第56章:告白 喜欢的人?这几个字钻进司徒空的脑海时,他只觉得胸口被人重重地击了一拳,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满脸通红的男人。 Gin看到大家好奇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又有些人鬼鬼祟祟地拍着什么,赶紧开口道:“我看大家到办公室在说吧。”说完也不管他们的意愿,将人都带进了办公室。 铭浩明显被男人的话给镇住了,也没有任何的反抗,原本醉酒的样子似乎也清醒了不少。他盯着男人,忽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开口:“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 “我,我没有。”范之臣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有褪去,接过Gin递给他的干毛巾,擦了擦后,认真地道:“我真,真的有喜欢的人了。”男人或许有些迟钝,可是到现在多少也明白为何铭浩对自己总是充满了敌意,叹了口气,道:“铭浩,爱情不应该是强加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多多,就应该给他祝福。”细细想来,这一切早就有苗头,只因为那时候的他完全不明白原来同性之间也会产生情爱,所以才…… “祝福,我是想祝福你们啊。”铭浩一脸悲伤,跌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道:“可是你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了!” “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这几年都做了什么?”铭浩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略带哭腔地说着:“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他忽然起身冲了出去…… 范之臣难掩担忧,刚想追出去,就被Gin档了下来:“我去帮你看着他。”Gin看了眼充满了戾气的司徒空,深深望了眼完全不在状态的范之臣,跟着追了出去。 “你不是刚离婚,这么快就又有喜欢的人了?”司徒空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他喜欢谁是他家自己的事情,可是这恶劣的心情却无法得到任何改善,说出口的话充满了讥讽。 “我,我……”看到他那双深入大海的眼眸,范之臣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被吸了进去,自然没有察觉到司徒空的靠近,更没有发觉两人之间那近的过于暧昧的距离。 司徒空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张泛着红潮的脸,心微微一滞。男人的眼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满是怒火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空觉得周边的空气都稀薄了起来,那晚男人动情的脸和眼前的这张脸重叠起来,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热气直冲腹部。 无论在怎么压抑,发生过的事情就像被烙印在脑海里般,越是想要忘记,那记忆就越是在他抗拒的时候跳出来,扰乱他的思绪:“告诉我,你喜欢谁?”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诱哄。 范之臣全身都像是着火了般,大脑里一片空白,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沉溺在那潭深波中,整个人叫嚣着‘我喜欢你,喜欢你’。 “告诉我,你喜欢谁?”司徒空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去追问,可是深藏在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却占据了主导,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充满磁性的声音低哑中透着性感。 “你,我喜欢你!”仿佛壮士断腕般,在他刻意的诱惑下,范之臣溃不成军,话一出口,感受到脸颊上的手指明显一僵,在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时,范之臣看到他满脸的惊愕,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布满了复杂的情绪。 司徒空下意识地退后几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知道了答案,他只觉得心惊,非常的心惊。原本看着男人的眼有着一丝温柔,此刻却只剩下莫名的慌乱和逃避。 范之臣看着他如避洪水猛兽般地退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心被重重地揍了一拳,眼眶瞬间湿润了。 “你开什么,什么玩笑?”司徒空看到男人受伤的表情,下意识地开口说着。结结巴巴的话,多少也说明他内心的慌乱。 第57章:别扭 “我没有开玩笑。”范之臣在说出内心深处的感情时,反而变得坚定,他含泪看着司徒空,清楚地道:“我喜欢你!” 看到司徒空再退了几步,强压下心酸的感觉,他笑了,笑容很淡却显得无比通透,道:“对不起,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在抬头的那刻,整个人仿佛武装了般,道:“我先出去了。” 办公室内只余下了司徒空一人,他坐在沙发上,心乱如麻,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男人那句‘喜欢你’。虽然努力想要忘却,可是男人当时那种羞涩中带着坚定的神情深深地烙印在心底,无论他怎么挣扎想要不去在意,可是那神情反而变得愈加清晰。 一想到男人现在就在外面,司徒空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颇为懊恼地起身,走出办公室,吩咐Gin道:“我先走,一会儿下班你把人送回我的住处。”话音一落,他迫不及待地走向门口,丝毫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逃避行为多么像个懦夫,一个他从来最不齿的懦夫。 “小臣,干嘛呢?”Poten不解地看着神游天外的范之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除了看到那些在昏暗灯光中结对而来的客人外,什么也没发现,不禁好奇地道:“快把酒给我啊。有什么好看的呢?” “啊……”范之臣在被Poten推了一下后,惊得差点把手中的酒洒出来,赶忙收回目光,低着头专心做事,脑海里却是司徒空离去时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背影,心酸酸的。 Gin看着疲惫不堪的男人,微笑着道:“小臣,走。我送你一程。”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范之臣勉强扯了下嘴角,眼眶中布满了血丝,道。 “你看你现在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让你自己回去,我可不放心,走吧。”Gin强势地不容他拒绝,率先坐进了车内。 “这,这路不对!”范之臣一发现Gin所走的路线是要去司徒空的公寓,急急出声道。 “没错阿,老板让我把你送回他那里。”Gin看到男人全身都紧绷起来,嘴角微微地一扬,淡淡的笑容浮了上来。 “我,我不去他那里。”范之臣一想到今晚的事,苍白的脸颊上隐约有了红晕,表明立场道:“我要回自己家。”自己的那个家虽然简陋狭小,可是那里让他觉得安心。更何况他们现在的这种状况,根本就不该再产生任何交集。 Gin看出男人不是在客套,立刻给司徒空拨了个电话:“让他听!”话筒里传来老板颇为不耐烦的声音,Gin立马把手机塞给了男人。 “我要回自己家!”范之臣拿到手机,对着话筒表明立场。 “现在是让你回自己家啊。” “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你不是忘了我们签过伴侣协议吧。” “可我们又不是真的那个。” “让Gin送你回来。”司徒空听到话筒里男人的嘀咕声,微微翻了个白眼,道:“如果你不过来住,我怎么向我父母交待?” “他们又没和你一起住,不会发现的。”男人也有他自己的坚持,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种‘喜欢’的情绪,完全不同于笑笑的那种崇慕,他怕自己在和司徒空搅在一起会万劫不复,正是有了这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所以男人显得格外坚持。 “你这是什么意思?都几岁了,还给我闹别扭!”司徒空口气渐渐变得粗暴起来,道。 “你,你说什么?”男人被他一句话呛得满脸通红,手紧紧地抓着手机,申明立场着:“我,我不回去!” 第58章:利用 “你到底想要怎样?”司徒空一想到刚才接到的耿铭雨的电话,就更加确定了男人必须回来住,他心情异常烦躁,没想到现在还要应付男人的不听话! “空,有件事我不知道告诉你到底对不对?”话筒里耿铭雨停顿了数秒:“茵,可能没死。” 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司徒空的大脑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他就仔细寻思了一遍,明白他父母确实有可能把茵给藏起来了,因为他们早就察觉出了自己对这个妹妹有着不太一样的兄妹情,所以才用了这招釜底抽薪!怎样才能确认茵儿到底是否还活着,人在哪里?想了很久,司徒空忽然开窍了,男人的存在可以消弭父母的忧虑,只要他们认为自己的情感已经有了归属,那么自然不会再把茵儿藏起来。 想到这层,司徒空的语气放柔了许多,灵机一动道:“这套房子我已经让律师过户到你名下,如果不想见到我,现在也应该是我离开才对。”对付单纯的男人,如果说强硬不行,那么装装可怜又有何妨? 范之臣被他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再坚持下去,除了惊讶剩下的就是微微而来的心酸感。 打开房门,客厅里灯火明亮,看到司徒空起身迎向自己,范之臣脚下的步伐一顿,停在了玄关处。 “脱鞋,进来啊。”司徒空看到男人那副呆滞的样子,心底隐约就有了火气。察觉到男人明显瑟缩了一下,司徒空轻咳了一声,放柔了声音,道:“我的意思是,很晚了,洗洗早点睡。” “哦,对了,牛奶我热好了,放在你床头,喝点有助睡眠。”男人毫不掩饰的受宠若惊的眼神,让司徒空的新紧缩了一下,他垂下了眼帘,有些不敢直视男人那双过分清澈的眼眸,故意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和我一起住不舒服,那我会尽快物色地方搬出去。” “其,其实……”司徒空的示弱和温情让范之臣心理一热,小声地道:“你,你不用搬出去。”被司徒空的眼眸一扫,男人脸颊一红,赶忙补充道:“这,这里这么大,我一个人住……太……太浪费了。”话音刚落,范之臣就赶忙躲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司徒空微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可是隐约的一种莫名的心悸感深深地抓住了他,让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非但没有感觉到开心,反而对男人有一种愧疚。他知道自己很卑劣,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给男人一些不太切合实际的幻想,可是…… 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夜,窗台的烟灰缸已经被烟头覆满,司徒空在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可是……敲门的声音骤然响起,让他不得不走去开门。 范之臣皱眉地看着烟雾缭绕的房间,脸色一白,潜意识的认定是自己的告白给他造成了困扰。鼻腔里全是烟草呛人的味道,他走进去讲窗门尽数打开,转身出来时,道:“我做了些吃的,一起吃吧。” 看着司徒空默默地进食,男人在内心不安的煎熬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昨晚的事,对不起。”看到对面的人抬起头,男人的眼睛赶忙看向了桌面,开口道:“我,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行不行?” 他喜欢他,只是他自己的事情。男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说出来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困扰,范之臣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后悔自己的莽撞。 “什么?”司徒空在微微一愣后,从男人黯淡后悔的神情中明白男人显然是误解了什么,他的心重重一跳,男人这种盲目的善良让他羞愤,更增加了他的愧疚。 两人之间变得静默,司徒空在男人忐忑不安地望向自己时,说道:“我会试着喜欢你。”这话是早就想好的,可是真的说出口,看到男人微愣之后那欣喜若狂的表情,司徒空紧绷着的心松懈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计策得逞,还是因为看到男人专注单纯的惊喜,他没有办法去分辨,也不愿意去深究。 第59章:照顾病患 “今天就在家休息吧,逝爱那里环境太复杂,我会帮你跟Gin辞职。”司徒空望着男人痴痴傻笑的样子,内心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可是为了让那对父母早点明了他们的恩爱,适当的计谋却是必不可少的。 一夜未睡,在布置好一切后,司徒空再也抵抗不住倦意,匆匆吃了男人准备的餐点,便回房补眠了。 范之臣兴奋的根本就了无睡意,坐在沙发上电视也没开,不时望着司徒空的房门傻笑,那张苍白平凡无奇的脸在此刻变得生动起来。 亲自动手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范之臣虽然不愿意打搅到司徒空的睡眠,可是又怕饿坏了他的胃,在他门前不时皱眉,又不时抬手,筹措着。门内隐约传出断断续续地咳嗽声,起初范之臣以为自己听错,整个耳朵贴在门板上,那咳嗽声变得更加清晰,急得他连门也没敲,就冲了进去。 灯光下,司徒空眉头紧蹙,整张脸通红,呼吸急促,嘴唇干裂苍白,不时还咳嗽着。吓得范之臣赶忙抚上了他的额头,不同寻常的热量让他整个人一惊。 “水……”司徒空无意识的呓语让范之臣瞬间回神,赶忙跑出去倒水。小心翼翼地将神志不清醒的司徒空扶靠在自己身上,把水喂进了他口里。看到他烧得满脸通红,整个人都显得不安,范之臣动作轻柔地为他把被子掖好,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去给你买药,你再忍忍。” 范之臣跑遍了整个小区才找到一家药店,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推开司徒空的房门就看到他挥舞着双臂,脸更是红的像番茄。 倒了水,好不容易让不太合作的男子吃下退烧药,范之臣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可是看到司徒空终于安静下来,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刚准备转身出去收拾一下,手就被一只热力炙人的手紧紧抓住。 “别走……不要走……”司徒空似乎睡得很不安稳,下意识地抓着男人的手,呓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 范之臣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脆弱的司徒空,愣愣地盯着他,原本想要回去擦把脸的心思瞬间飞散,顺从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害怕他着凉,将两人紧抓着的手塞在了被子下。 看着紧闭着双目的男子,浓密飞扬的双眉,高挺的鼻梁,干燥苍白的双唇依旧饱满……“你真的很帅……”范之臣望着他的眼底充满了爱恋,不时探测他的体温,看到他额头上隐约渗出了一层薄汗,赶忙抽了一些餐巾纸动作温柔地擦拭。看到他的眉头渐渐平复,呼吸变得平顺,范之臣嘴角隐隐有了一丝笑意。 司徒空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努力挣开眼眸,微微起身,却发现自己手里紧紧地抓着什么,当他察觉到自己竟然抓着男人的手,看着男人趴睡在自己床边,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让他刚毅清冷的脸上滑过一丝笑意。 “你醒了?!”范之臣到凌晨才稍稍趴了一下,睡得并不深的他,在惯性地抬头下,看到司徒空已经坐起身,惊喜地道。一只手已经伸向他的额头,确认温度已经退了,范之臣脸上这才有了一丝轻松的神情,察觉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男人脸色微红,赶忙将手抽了回来。 在男人那冰冷的手抚向额头时,司徒空是感动的,因为过人的智商,也因为特殊的出生,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平凡却让人感动的照顾,望着男人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你一夜没睡?”洗漱完毕,司徒空看到男人忙着收拾一桌的菜,微微一怔后,道:“你为了照顾我昨天的晚饭也没吃?” 看到男人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脸更加红了,司徒空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种汹涌澎湃涌上来的感觉是什么,他只是紧紧地盯着男人。 看着他给自己端出一碗热粥,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开水,放了几颗药在旁边,对着自己道:“你先吃点粥,等会儿再吃药。” 男人的声音在这个早餐听起来特别的温柔动人,让司徒空不禁没有任何反抗地遵照他的话执行。 第60章:甜蜜 “小臣,你和我们少总裁认识啊?”张勇看似不经意地问着,其他的同事也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什么?” “你一早坐少总裁的车来的吧。” “我们几个兄弟都看见了。” 早上在确认司徒空身体无碍后,因为他坚持要来上班,而范之臣对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拒绝了他给自己放的假,也跟着来了,却没想到因为两人同乘一辆车而让同事们议论纷纷。 “我,我只是在路上恰巧遇上了少总裁,他好心带我一程。”虽然说谎不好,可是想到之前司徒空吩咐过让他自己坐车上下班,怕也是不想让他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他自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众人虽然对他的说辞抱有疑问,却在看到男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后,不仅信了大半。 范之臣在暗自庆幸躲过一劫的时候,却在中午看到司徒空嘴角含着淡笑走向自己,道:“臣,一起去吃午饭。”男人迷迷糊糊地跟在他的身后,不太明白他骤然的转变到底为何,满脸的疑惑。 亲自为男人夹了一个虾,司徒空语气颇为温柔地道:“昨晚谢谢你照顾我。” “其,其实那没什么,你,你不用特意请我吃饭。”范之臣受宠若惊地剥着虾,小声道。将剥好的虾放在司徒空的碟子里,范之臣又夹了一个再次奋战起来。 司徒空看着碟子里剥好的虾,微微一愣,将它夹到男人唇边,道:“傻瓜,这是给你吃的。”看到男人面红耳赤地咬走了虾,司徒空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 “哇塞,好甜蜜啊。”耿铭雨远远就看到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密行为,内心深处充满了疑问,走向前时却满嘴地调侃:“空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边说边不忘细细打量那个连耳朵都红了的男人。 他的话惊得司徒空原本夹了菜要放进口里的动作一滞,想到刚才用这双筷子给男人喂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唤来服务生,道:“给我换双筷子。” 范之臣被陌生男子一调侃只觉得心跳加速,头埋在了桌面上,根本就不敢看向来人,更对司徒空忽变的神色毫无察觉。 耿铭雨自顾自坐了下来,饶有兴味地盯着范之臣,一脸的好奇戏谑。 司徒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对男人露出的那种兴趣,心情就阴沉了下来,声音也失去了温度,道:“臣,你吃饱了就先回公司吧。” “哦。”男人立马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道:“谢谢你请我吃饭,我先回去了。”话刚说完,人就快步走开了,从始至终男人都没敢看一眼那个刚刚落坐在身旁的男子。 “我长得很丑吗?”耿铭雨看着男人迫不及待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颇为困惑地道:“他不会就是那个倒霉男人吧。”看到司徒空不置可否的样子,耿铭雨不禁为男人开始祈祷,可是一会想到刚才两人间不容忽视暧昧气流,他有些忐忑地道:“你真的要利用他?” “怎么你有意见?”司徒空不怒而威,对于耿铭雨的质疑,他的心微微一沉,脑海里不仅回想起在逝爱男人三番两次遭到调戏的事情,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道:“不会你也有喜欢那种大叔的变态嗜好吧。” 耿铭雨听到他话,愣愣地望着他半响,才小心措辞道:“空,你这么说不会是自己对那个大叔有兴趣吧?”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是在吃醋,可是这话他没有胆子说出口。 “说什么呢?”司徒空听到他的话,心一悸,反驳的话冲口而出:“我司徒空是什么人,会喜欢一个长得那么丑的老男人?” “不是说爱情是不分年龄不分男女不分……”耿铭雨对他急于表态的说明反而感到更加不安,小声咕嘟了几句。 “我的感情不用你来操心,我叫你来是想你帮我把茵儿找回来的。”司徒空并不是没有听到他的咕哝,内心深处不断浮现出的一些想法让他感到本能的排斥,所以他选择了忽略,选择了漠视。 第61章:被耍 “司徒叔叔把人藏在哪里,我们确实找不到,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把人给送回来。”耿铭雨神色一正,望了眼司徒空,道:“你还是要从他们身上下手,我也会发动所有关系继续寻找。” 司徒空一拳砸桌上,眼色一敛,道:“我会尽快住回去,你们那边也要加紧找寻。”虽然早就知道被他们藏起来的人,自己是很难找出来的,可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内心深处或许还是不愿意让那个单纯愚蠢的男人太过失望,现在看来……“哎……”微微叹息一声,司徒空一口将高脚杯中的红酒饮尽,眼眸再次睁开时只剩下冷漠。 耿铭雨敏感地听到了他那声叹息,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心头笼上了一层浓雾。 范之臣口笨语拙地应付了同事们的好奇心,一下午除了脸上的红晕未退,嘴角更是不时浮现笑容,整个人沉浸在幸福里。 在同事们羡慕不解的目光中,坐上司徒空的车,范之臣脸上的笑容更深,对于和他走的近而给自己造成的麻烦完全忽略了。 “啊,要回去和,和你父母一起住?”范之臣恍惚间听到他的话,神色一僵,却在看到司徒空点头确认后,强压下心里的不适,道:“那我搬回自己家去住好了,你不用为我担心。”在不舍的离开,可是他更清楚司徒空的话没有反驳的余地,阿姨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想必也很希望司徒空能够住在身边吧。 “搬回去?”司徒空眉头抽搐了数下,很明显男人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里,否则怎么会断章取义!一想到这里,他脸色瞬间一沉,重重地哼了一声,便不再看男人一眼。 范之臣一脸丧气样,有气无力地收拾着自己为数不多的那点行李,看着收拾妥当的行李,唉声叹气地盯着,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提,心里的不舍之情就像破进而出的泉水般,一拨又一拨地涌了上来,让他心头泛酸,眼眶微红。 司徒空看着男人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底隐约泛起了喜悦,眼中微微有了一丝调侃,道:“怎么?我这里装修豪华,住得舒适,舍不得走了?” “不,不是,我,我马上走。”范之臣的声音越说越小,一直僵硬地看着行李的身躯明显一颤,动作迟缓地伸出手去,忍着心头的不适,提起了行李。 看到男人步伐迟缓,一副欲言又止不舍的样子,司徒空刚刚因为他走神而起的不快彻底消退,笑着道:“等等,住了这么久走之前连句谢谢都不说,不是在怪我照顾不周吧?” “没,没有。”范之臣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出口的话中带着丝丝鼻音,道:“谢,谢谢。” 听着男人透着哭腔的声音,司徒空微微一怔,赶忙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行李,道:“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和我一起回去住。” “啊?!”男人嘴巴张得老大,一双眼睛通红,傻傻地看着他。 司徒空脸色微红,看到男人犯傻的表情,不知道为何却觉得男人这副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可爱和动人,脸颊上的红晕更加明显,道:“谁让你刚才不仔细听我说话!”高昂的声音中似乎极力掩饰着什么。 范之臣脸上瞬间漾开浓浓的笑意,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兴奋而生机勃勃,看得司徒空又是一怔。 虽然早就知道男人很容易满足,可是看到男人脸上那单纯的快乐笑容,司徒空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卑劣,定定地注视着他,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范之臣受宠若惊地回望着他,满是不解地道。 司徒空微微拥住他,将他圈在了自己怀里,埋首在他的颈项间,道:“以后如果我做错了事,你能原谅我吗?”明知道自己很贪心,可是听不到男人的那句‘原谅’,司徒空的心理就觉得堵着一块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第62章:同床 “你说什么呢?”他的怀抱宽厚温暖,让范之臣头脑发昏,他的话更是让他一头雾水,可是话音的颤抖还是让男人感到了身旁之人深切的恐慌:“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司徒空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范之臣不仅仅觉得幸福,更是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这,这里只有一张床,我,我们怎么睡啊?”范之臣为难地看着眼前那张豪华大床,一脸窘困,不知所措地问着:“你刚才干吗说只要准备一个房间就行呢?” 司徒空看着男人羞涩不安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他面上虽然看起来镇定,可是心里早就翻江倒海,那夜的景象在脑海里忽隐忽现,仿佛梦魇般困扰着他。 司徒空双手紧握成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他决心回来住开始,就早已有了认知,为了消除他们的顾虑,和男人同睡一张床还只是一开始。 放柔脸上的表情,司徒空走到小吧台倒了两杯红酒,将那杯放了点料的酒递到男人面前,道:“你忘了,在我父母眼中我们已经是伴侣,如果要是分房睡,我妈妈肯定是要担心的,难道你想我妈妈为我们担心吗?” 看到男人的满脸为难之色,他继续道:“还是说在你心里并不认可我这个伴侣的地位?”男人的脸红似番茄,急急地想要张口辩白,司徒空将酒举了起来,道:“喝点酒,我们早点休息吧。” 范之臣被他虽不直白,却暗喻明显的话弄得心跳如鼓,口干舌燥,立刻听话地将酒一口饮尽,不好意思地低垂着头任由他拿走了酒杯,道:“那我先去洗洗。” 冲洗完毕后,范之臣穿着一套老旧的睡衣在司徒空视线不明的注视下,有些瑟缩地钻进了被窝,不知道是因为冲澡的时候水温过高,还是因为其他,他只觉得头昏的厉害,身陷在柔软的床榻上,羞涩渐渐远去,困乏之意越来越浓。 司徒空耳旁是男人平缓的呼吸声,确定他已经睡熟,司徒空这才慢腾腾地躺在了他身侧。男人身上隐约散发着廉价洗发精的味道,然而那在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散着的气味却仿佛催情剂般,一点点渗入司徒空的肌肤,让他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汇聚而来的热力渐渐地冲向腹部。 那发生过又仿似从未发生过的肌肤相亲的感觉在深夜中逐渐清晰起来,占据着他所有的思绪。男人长的确实不漂亮,可是那一身光滑如绸缎般的肌肤,紧致仿佛有生命力的小xue,那柔韧度绝佳的身体,仿佛罂栗花般在寂静的夜晚深深地沁透他的肌肤,渗入他的血液。 男人睡得很香,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旁人那燃烧着欲火的眼眸,更对身旁人苦苦压力化身狼人的窘况毫无所知,睡得那么安然,甚至在不经意间靠向了身旁人,紧紧地依偎着那温暖的怀抱。 司徒空只觉得自己失序的心律怎么也无法恢复正常,他僵直地仰面躺着,克制着内心不断冒出的恶魔,克制着那本能的冲动。他不是柳下惠,更从来不自诩是个君子,不碰男人是因为他不想让日后男人知道真相时,增加男人对自己的怨恨和鄙夷。 男人忽然一个翻身,半个身子挂在自己身上,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司徒空的身体更加僵硬,伸出来的想要推开男人的手却始终没有落下。 夜还很长,一室的黑暗。听着男人的呼吸声,司徒空幼稚地开始数羊,却不知道数了几千,才在天渐渐泛白时,迷迷糊糊地坠入了梦乡。 “啊——”范之臣一夜无梦,睡得很舒畅,醒来的朦胧间却发现自己紧紧地搂着什么,睁眼就看到司徒空放大了俊颜,察觉到自己竟然紧紧地抱着司徒空,无措得大叫起来。 “你干吗?”司徒空头胀得难受,眼睛微眯着,看着男人目瞪口呆深受打击的样子,彻底清醒了过来,道:“还好这里的房间都是隔音的,不然你这一声估计可以把别墅内所有生物都唤醒。” 第63章:司徒茵 “抱的舒服吧?”司徒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 范之臣赶忙松开了搂在他腰间的手,挣扎着坐了起来,却看到司徒空右边胸前湿了一大片,范之臣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整个人本能地挪向了床边。 司徒空看到男人脸上闪过诸多复杂的情绪,不禁感到有些纳闷,坐起身顺着男人那躲闪又惊惧的视线终于察觉到男人恐惧的原因,哭笑不得之余,望着狼藉一片的胸前,语带取笑地道:“看不出来你还跟个小孩似的,睡觉都不忘流口水?”稍稍停顿了数秒,故作恍然大悟地道:“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借机报复我吧。” 范之臣终于明白他没有责怪之意,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红潮却迟迟未退,到嘴边的道歉话语在司徒空那忽然绽放出笑容时,忘了说出口。 时光流转,半个月的时间转眼已逝。两人的相处看似渐入佳境,男人平凡的面容因为整日不消退的笑容而显得熠熠生辉,司徒空时不时表现出的体贴让男人满心的爱意洋溢着周身。 司琪将他们相处的点滴都看在眼里,她经常看着范之臣那满是幸福和感激的笑容发呆,内心深处的担忧越来越深:“澈哥哥,我怕空儿会伤害到那个善良的孩子。” “放出消息,准备一个舞会,把茵儿接回来吧。”司徒原澈脸色未动,喝了一口茶,接口道。 “那怎么行?”司琪大叫出声,反对道:“空儿看似对小臣不错,可是很明显没有对茵儿的感情深,这时候把人接回来,万一……”她眉头紧蹙,连连摆手,道:“我不同意!” “茵儿已经是空的心魔,现在他知道五年前我们骗了他,与其让他一门心思去找寻,不上不下的,不如把人弄回来,也省得他一直挂念不忘。”司徒原澈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劝说道:“小琪,你只看出来他回来住,是想做戏给我们看,可是有时候人往往会假戏真做。如果茵儿一直不现身,一直不解决,在他们之间就会成为一种障碍,一种心魔,那么即使他们之间有什么,空儿也永远不会察觉的,因为他被自己给自己下的咒困住太久了。” “可,可是万一茵儿回来,空儿他……那我们不是作茧自缚吗?”司琪还是感到忐忑,一脸的担忧。 “儿孙自有儿孙福。”司徒原澈宠溺地搂着她的肩头,宽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恭喜空哥哥了。”耿铭雨一走进司徒空的办公室,就笑着恭贺道:“听说舞会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看来茵姐姐回来的日子之日可待了。” 司徒空早就在自己父母口中知道茵儿还活着,并且很快就会回来的消息,可是这个消息除了最初听到时的惊喜外,经由这两日的沉淀,竟让他的心无法再起波澜。 看到眼前人平静如常的表情,耿铭雨在感到诧异之余又觉得有些不明所以,如果说在外人面前司徒空要保持冷静自持的样子,那么在自己面前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但是为何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难道说因为已经盼望的太久,所以才…… “铭雨,你说我用什么办法把男人送走,又可以不伤害他呢?”司徒空一脸凝重,声音深沉地问道。 耿铭雨微微一愣,看到他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有些纳闷地道:“给他一笔钱,让他走不就行了?”如果没记错,司徒空以往的女人都是这么处理的啊。 耿铭雨的话本身没错,可是却让司徒空直觉地认为不妥,他的心上仿佛压了一块重石,让他感受不到一丝马上就要见到茵儿的喜悦。深思熟虑之后,他明白必须把男人的事处理好,他才能心无旁贷地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茵儿的到来。 范之臣并无察觉到司徒空心境的变化,每日还是沉浸在幸福里,笑口常开。 “哥!”听到张勇说服务台有人找,范之臣小跑着从保安休息室赶了过来,远远地就听到了范铭浩的叫声。 “你又来找我干吗?”他不想和他们有任何联系,可是很显然对方并不是这么想的。 第64章:兄弟恩怨 “我听说你最近都和司徒空在一起。”范铭浩领着男人走进了大厦边的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刚刚坐定,就开门见山地道:“我还听说他的宝贝妹妹司徒茵要回来了。” “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范之臣充满戒备地看着他,整个人都处在备战的状态里。 “跟我是没关系,不过我想跟你却有莫大的关系。”范铭浩知道男人对自己的敌意和不信任,继续道:“这段时间,我找人帮忙调查了一下,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我想你一定有兴趣听听。” 自从知道盛翔和南宫希之间打赌的内容后,他就发誓一定要让小哥哥脱离那个看似无害实际上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邪媚男子的掌控,即使那要牺牲掉他的爱情,他也甘之如饴,更何况只要解决掉那个强大的敌人,他以后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无论你要说什么我都没兴趣!”范之臣本能地拒绝道,站起身准备离开。 “如果我说司徒空之所以对你另眼相架,完全是缘于一个误会,你还是没有兴趣吗?”范铭浩很懂得怎么卡住男人的咽喉,不急不缓地道:“你觉得你身无长物,长得跟尤物又扯不上一点边,他一个身世显赫的社会名流,为何对你却处处上心?你不会真的认为是你自身的魅力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范之臣回过身,瞪着嘴角挂着笑意,眼中却了无笑意的男子,道。 看到男人听话地重新坐了下来,范铭浩轻声道:“很早以前,我就发现小哥哥一直将视线落在你身上,而我自从被收养,就被小哥哥那洒脱随性的样子吸引。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小哥哥之所以会和父母闹翻,就是因为他看不惯你失明之后,父母对你不闻不问的态度,而找他们大吵了一架,之后更是离家出走,开始独立生活。可是他还是每月会抽空回来看你,而我只能躲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出于妒嫉,五年前在我知道你有可能可以复明时,我稍稍用了点心计,练舞室里的针是我自己放的,本以为通过这件事可以让小哥哥厌恶你,可是小哥哥根本就不相信。”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继续道:“我就想,如果你要是恢复了视力,要是再次站上舞台,那么我永远都无法得到小哥哥的关注了。所以我出钱让一个医生弄坏了我的视网膜,而且买通他,让他跟父母说是因为被那次练舞室的针扎到了,损伤了视网膜,所以才会失明。他们信以为真,把那对捐赠给你的视网膜零时换给了我。其实那一切都是我一早设计好的,就连排异方应我都考虑在内了。” 看到男人毫不掩饰的惊恐眼神,范铭浩自嘲地笑了笑,道:“觉得我很可怕吧。”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他只是挑了挑眉,继续说道:“我最羡慕你一副永远都在状态外的单纯样。” 范之臣确实被他的话吓得忘记了质问,只觉得全身血液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冷得他打颤。 “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你遇到贵人,也就是司徒空的妈妈,她给你另一对视网膜,我的苦心经营还是成了一场空。”范铭浩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道:“小哥哥果然在知道你重新恢复视力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你,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和他的助理结婚,那确实让我惊讶了一把。”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他离家出走时才高一,为了以后有能力带你离开那个家,他把自己卖了,卖了整整十年,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无力也没有自由身去追求你,所以他不得不放弃。” 虽然听到的事情很让人感动,却更让范之臣感到匪夷所思,他极力否认道:“你乱讲什么,我们是兄弟……只是兄弟……永远都是兄弟……” 第65章:挑拨离间 范铭浩的思绪充满了痛苦,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笑声渐逝,他盯着眼前看似懦弱,在此刻却冷静的近乎残忍的男人,道:“哥,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看来你对小哥哥目前的处境也是没有兴趣了?”范铭浩对男人表现出敌意,讲话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 “我们早就成年了,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和选择负责,谁也帮不了谁。”范之臣不是不担心那个唯一的血亲弟弟,可是他所要的东西,不说他已经给了别人,就算没给任何人,他也无法给他! 范铭浩看出男人眼中的坚持,他冷冷一笑,道:“好吧,那么身为你弟弟,我就告诉你一点你感兴趣的东西。司徒空从小就对他的妹妹司徒茵溺爱非常,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们那个家才是比较奇怪的家庭!”几年的群居生活,让范之臣明白他的父母那种冷漠的教育方式才是另类的,才是怪异的。 “哦?是吗?五年前司徒茵只是出了一个小车祸,她父母却趁机说她死了,并且把她藏起来养,你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吗?”范铭浩嘴角挂着冷酷的笑痕,道:“上流社会都在传,她父母这么做,是因为看出司徒空对这个妹妹有着超乎兄妹的情爱之情,所以才会用了这招釜底抽薪,好断了司徒空的念想!” “如果我的资料显示没错的话,司徒空之所以会对你关照有加,就是因为他误会他那个宝贝妹妹的视网膜被移植到了你身上,你真的觉得他喜欢你吗?”范铭浩看到男人脸上血色尽失,心底闪过一丝快意,继续道:“如果他真的喜欢你,那他就应该亲吻过你咯?” 范铭浩放下了几张大钞,仿佛没有看到男人的失神般,抛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哥,你好好想想,只有小哥哥才是真的爱你的!” ‘如果他真的喜欢你,那他就应该亲吻过你咯’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般在范之臣的脑海里翻腾着,让他久久不能回神。在想到,他们之间的交汇确实是在碰见阿姨后才开始频繁起来,范之臣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被深深地恐慌覆盖着。 失魂落魄的回到公司,范之臣毫不理会张勇的叫唤,直直地往楼上冲。前台小姐因为多次看到他和少总裁一起上下班,到也未多加阻拦,甚至帮了些忙,好让他顺利上去。 秘书小姐看到一个身着保安服的男人横冲直撞地直冲司徒空的办公室,赶忙上前阻拦,却没想到男人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执拗地撞向了办公室的门。 “少总裁,对,对不起,他……” “我们马上赶他走。” “行了,你们都先出去。”司徒空看到男人深受打击,那双眼中一片死寂,心瞬间一沉,担忧之情溢于言表:“铭雨,你也先出去。”看着众人都退出去了,他这才起身走到男人身旁,轻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男人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那双清澈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自己,仿佛在害怕些什么。 “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司徒空一手抚上他的额头,在确实他没有发热后,道:“好像没有发烧啊。” 冲上来的时候范之臣是充满了勇气的,可是在看到司徒空的刹那,到了嘴边的质问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温柔,范之臣告诉自己,要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他知道司徒空此刻的温柔决不是装出来的。 一把搂住司徒空的腰身,男人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道:“空,我爱你,真的很爱你!”请你不要伤害我!这后半句他咽在了心底,感受着司徒空真实的心跳,男人告诉自己要知足,要惜福!人不应该太贪心,不应该要求太多。只要他还肯让自己呆在他的身边,只要还能呆在他身边就好! 第66章:醉生梦死 安抚了情绪异常的男人,司徒空的心情有些沉重,原本是想不着痕迹地慢慢疏远男人,可是男人明显的不安和对自己全盘的信赖,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么优柔寡断可不是你的性格。”耿铭雨戏谑地看着一晚上都愁容满面的司徒空,不解又好笑地调侃着:“要是依我的意思,直接把话说明白不就行了,实在说不出口,我替你给他一笔钱,聪明点的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难道你真的要让茵姐姐见到他?” 耿铭雨的话让本就心烦的司徒空脸色更加阴郁,茵儿后天就会到了,可是对于男人到底该怎么处理,他却还是毫无主意,这让他一连几天都没有好脸色。耿铭雨的建议未尝不可行,可是一想到男人露出的那种绝望伤心的神情,司徒空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隐隐刺痛着。 “空哥哥,再不做决定,我怕你到时候后悔就晚了。”耿铭雨到不是真的那么讨厌男人,相反他对那个单薄的男人还有一丝莫名而来的好感,他不太明白情爱,可是却也不想看到因为司徒空的迷惘而伤害了两个人:“还是说空哥哥你并不是在逢场作戏?” “胡说什么?”司徒空听到他的质疑,眉头紧蹙,出声道:“那男人的事情就拜托你解决了。”心头的压抑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溺水的人般,胸腔鼓得难受,可是他还是强自忽略了体内那种异样的感觉,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样做最好!将手中的酒一口饮下,司徒空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红酒,一抬头酒杯又空了…… “Poten,给你们BOSS来杯醉生梦死,省得他浪费一瓶好酒。”耿铭雨一扬手,召唤Poten说道。 Poten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可是一双眼睛却不敢扫向他们,处于一种本能,他轻易地捕捉到——今晚BOSS心情很不好,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司徒空忍不住瞪了耿铭雨一眼,发现他始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脑海里闪过在这里第一次遇见男人的情景,记忆中自己曾经给男人点过一杯酒,一杯醉生梦死,出声道:“调一杯让我尝尝看,我身为这里的老板,我是该尝尝我们首席调酒师调的招牌酒。” 耿铭雨嘴巴张得老大,他本意只是想提醒一下司徒空,他这样的喝法就是在买醉,没想到他竟然会……心底隐约感到了不安,那个在自己眼中英雄般的人物,那个曾经只为了茵姐姐牵动情绪的男子,似乎不在了。 Poten虽然不太了解老板的心思,却还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本领,调了这杯酒。如果没有记错,这酒的调法就是老板发明的,虽然明知自己是在班门弄斧,可是…… 司徒空神色平静地抿嘴浅尝了一口,入口的感觉甘甜无比,再饮一口,味蕾上前一刻的甘甜慢慢变成了一种酸楚……当饮尽杯中酒时,口中只剩下了一种单纯的苦涩……回味着酒的感觉,司徒空有一瞬间的愣神,整个人沉浸在恍惚之中。 Poten一脸的不安,小心翼翼地看着司徒空的反应,就好像一个小学生在向老师交作业般,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忐忑。 “调得不错。”半晌之后,司徒空微阖上了眼帘,轻声道。如果不是喝到这杯酒,他似乎早就遗忘了当年知道茵儿死了时的感觉,可是回过头来品尝当日的心境,司徒空却发现,这口中只剩下了单纯的苦涩,当日的绝望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是Poten调得酒没有掌握到精髓,还是自己心境变化的缘故?或许该回去自己调一杯尝尝…… “Poten不错,看来你已经出师了。”午夜,Gin送走了大老板,调侃着还处在恍惚中的人,道。 “Gin,你不觉得老板今晚很怪嘛?”Poten眉峰一拢,满是不解地道。 Gin对于他的问话只是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望着老板消失的方向,无声地叹息着,脑海里窜过男人那双清澈的眼睛,心头微微一沉。 第67章:‘故事’ 范之臣虽然迟钝却不是傻子,司徒空明显地躲避之意让他日渐惶恐,铭浩的话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所有的思绪。 耿铭雨若有所思地看着男人盯着司徒空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愿收回注视,嘴角微微一扬,走向前,道:“范之臣是吧?” 范之臣看着面前的大男孩,收拢心神,满脸的不解。虽然不止一次地看见他和司徒空同进同出,可是司徒空从未给他们彼此间做过介绍。 “我叫耿铭雨,算是空哥哥的异性弟弟了。”耿铭雨看出他心中所惑,主动道:“我想请你吃个午饭,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呢?” 男人丝毫不懂拒绝之道,被耿铭雨三言两语给牵住了鼻子。坐在包厢内,男人的身子明显有些僵硬。耿铭雨点好餐好,笑看着面前因为紧张而显得越加腼腆的男人,道:“其实这次我找你,不光光是我自己的意思,也是空哥哥的意思。” 男人背挺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脸色郑重之中隐约透出丝丝忐忑。 “我不知道你和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不过我想有件事你有权知道。”耿铭雨微微吸了口气,道:“再过几天茵姐姐就回来了,迎接她归来的舞会已经开始准备了。” “茵姐姐,司徒茵吗?”范之臣脸色血色渐失,微颤的声音在包厢内回荡着。 “看来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情吗?”耿铭雨明显一怔,有些诧异地望着男人道:“是听到了什么流言吗?”看到男人瞬间放大的瞳孔,他心中有些了然,继续道:“那些流言并没有夸大,空哥哥确实对茵姐姐有着不属于兄妹之间应有的感情。” “你,你胡说!”男人激动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中气不足地质问道:“他们是兄妹,你身为他们的朋友亲人,怎么可以败坏他的名声!” 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耿铭雨的心微微一紧,这个看似一无是处的男人似乎是真的在为司徒空考虑着:“司徒叔叔和司琪阿姨当年的爱情经历了许多的磨难,空不仅是试管婴儿,而且当年司琪阿姨生育他的时候,并不知道那颗精子来自司徒叔叔,是以代孕妈妈的身份。他的出生没有寻常人家父母的期待,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司徒叔叔只把他当成必要的继承人,丝毫没有给与一份亲情和关爱。空在出生后没几年,就被确诊为白血病,茵姐姐是作为他的救助天使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空在很小的时候就是个天才儿童,虽然他只有几岁,可是他的思想却早就成熟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茵的到来不仅仅延续了他的生命,更是让因为误会而分开的父母再次走到了一起。”耿铭雨颇有些感概地道:“空即使是个什么都懂的天才,也是渴望和谐美满的家庭吧。所以茵姐姐对于他来说是改变他一生的天使,从茵姐姐来到这个世上开始,空哥哥就只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了。” “五年前,茵姐姐出车祸去世的消失传来,空哥哥整个就好像没了奋斗目标,更是在心底责怪当年执意送他出国的司徒叔叔。”男人越来越无望的眼神让耿铭雨感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道:“这五年来,他放弃了家族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寻找茵姐姐。” 范之臣只觉得心被一块重石压得喘不过气来,铭浩所说的一切在耿铭雨口中得到了验证,那么说这两个月里,只有他傻傻地付出了所有,在那个人眼中他恐怕就连台上的小丑都不如吧。 看到男人双手紧握着起身,耿铭雨赶忙拉住了他的手腕,道:“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过分,可是茵姐姐回程在即,如果你这时候离去,只怕事情会有变化。能不能请你再呆在空哥哥身边两天,如果被司徒叔叔他们察觉到什么,那就糟了。” 男人忽然笑了,苍白的面容配上这不合时宜的笑容,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让耿铭雨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这都是他的意思吗?” 第68章:协定 “是!”耿铭雨在男人清澈眼眸的注视下,感受到这双眼眸中的坦诚,一瞬间竟然感到了羞愧,微垂下眼睑,道:“其实空哥哥的意思是,他不会亏待你的。”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范之臣的心在滴血,可是他却感受不到疼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铭浩的提醒下,他潜意识里就明白了自己迟早会被抛弃的事实,还是过往的一切让他对自己都早就没了自信,认为自己被抛弃是应该的,预料之中的呢?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能满足的都会满足你。”耿铭雨对他是歉疚的,这个男人虽然不出众,却有着一副菩萨心肠。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范之臣双眼无神,好似看着他,又似穿透他不知道看着什么。 “可以,当然可以!”听到男人似乎有要求的话,耿铭雨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松了口气,仿佛只要满足了男人的要求,他心上背负着的沉重感就可以减轻许多。 “我想亲口听司徒空说出真相。”范之臣两手紧攥成拳,无神的眼眸在望向耿铭雨的霎那透着无比的坚定,他苍白的双唇微微一动,道:“但是我不想听他面对面跟我讲。”虽然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懦弱,可是男人还是缺乏那份勇气,他只想对司徒空死心,可是深深地惧怕自己无法在亲眼亲耳见证那个男子的绝情后还能有活下去的勇气。 耿铭雨听到他的要求,看着他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全身被一种枷锁给笼住了,让他无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反而应道:“好,我会安排的。” 对面的人早就离开,可是范之臣却仿佛没有感受到般,端坐在椅子上,既不进食,也不离去,只是盯着满桌的食物发呆。 “哥,你不是一向主张不能浪费食物的吗?”范铭浩这几天一直都在暗处观察监视着男人,因为他知道司徒茵的归来既然是事实,那么男人被踢就是件刻不容缓的事。只要时机掌握得当,他知道,他就有机会说服男人,一无所有的人往往会下意识地抓住身旁唯一的浮萍,无论那浮萍是不是能救他,他都会毫不犹豫。 “哥,司徒空一直就是个花花公子,他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范铭浩边说边将一沓照片杂志放置在了男人面前,继续道:“他的爱只给他那个宝贝妹妹,另外所有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对于他来说都只是玩具,或者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够了!”范之臣本来大脑一片空白,白茫茫的一片,让他无力去思考,也无法去哀叹悲伤,可是铭浩的话仿佛一把盐,撒在了千疮百孔的心上,瞬间一阵阵无法抵抗的激痛传透全身的血液,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范铭浩并不是没有看出男人的痛苦,可是他却依旧说道:“哥,我们做个约定吧。你只要假装是小哥哥的爱人,那么事成之后,我会说服父母让你重返舞台,而且会帮你举荐,让你再次成为舞台上的精灵。” 范之臣眼中没有泪水,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一颗美丽的水晶球,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的双唇慢慢绽放开来,仿佛一朵峭壁上的野花,不艳丽却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道:“好,我答应你。” 看到范铭浩脸上浮现的笑意,男人毫无温度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道:“不过,我希望在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前,你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一定,一定!”范铭浩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起身离去时,还不忘回头说道:“不过哥,虽然我现在帮助你回到小哥哥身边,不过我绝对会让小哥哥忘记你。”停顿了一下,他的语气中满是警告,道:“所以你不要爱上小哥哥哦。”如果不是该死的南宫希,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于己不利的事来。 第69章:品尝苦涩 范之臣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再次走进‘逝爱’,可是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坐在了吧台旁,看着Poten一边调酒一边迎向自己,他勉强露齿一笑,道:“今晚生意好象不错。” “说什么呢,我们这里天天生意都很好。”小E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接口道:“你才几天没来,就真把自己当成客人了。” 范之臣看着小E俊秀的脸上虽没有笑容,眼底却是一片真诚,不仅有些感概,道:“小E,你还这么年轻,不应该把生命浪费在这里。” “大叔,怎么觉得你今晚好像老了很多,不会是被老板给甩了吧?”小E不经意的一句玩笑话,却正中男人的痛处。 “小E,你又再乱说什么呢?”Poten敏感地察觉到男人一闪而逝的落寞哀伤,赶忙阻止道。 “我哪有乱说。”小E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非但没有住嘴,反而继续说道:“老板这家酒吧取名逝爱,不就是因为当年他失去心中所爱才取的吗?如果大叔真的得到老板的心了,这酒吧的名字怎么还不改呢?” 小E的话让范之臣难堪地垂下了眼眸,却在他觉得全身冰凉时,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叔,你太单纯了,爱情本就虚无,男人之间的爱情就更是水中月,镜中花,只有大叔你才会当真。” “小E,够了。”Poten不忍看到男人青白的神色,厉声喝止道。 小E这次到未反驳,只是惨然一笑,道:“要不是怕大叔吃亏,我才不会多话呢?”话音一落,他站起身离去前,认真地道:“大叔,以前的事谢谢你。” “小E还是小孩子,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Poten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明显情绪低落的男人,悻悻然地开口道。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不是喝过你调的什么酒?”范之臣凄然一笑,半垂着眼眸,轻声问道。 “醉生梦死?”Poten语带吃惊,道:“你要喝这酒?”看到男人点下了头,他眉头轻蹙,道:“可这酒后劲很足,你的酒量……恐怕?” “不要紧,我只是想要再尝一次。”范之臣苍白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朦胧中带着一份执着:“放心,这次我带了足够的酒钱。”他可是贱价卖了自己唯一的那所公寓,这才有了一点点底气说出这句话。 男人难得的幽默让Poten稍稍放下了高悬着的心,他一边开始调酒,一边自豪地道:“这酒可是我们BOSS发明的,喝过的人都说好,不过点他的人通常都是失意之人……”Poten越说声音越小,那颗稍稍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接过Poten犹犹豫豫调好的酒,范之臣并没有急于品尝,他盯着面前的酒,嘴角微扬自嘲地喃喃自语着:“从你开始就由你来结束吧。”扬头将酒一饮而尽,记忆里只剩下满嘴的苦涩。 “Poten,你怎么能给他喝这种酒!”Gin一脸严肃,看着男人醉倒在吧台旁,眼中满是担忧。未理会Poten极欲解释的样子,Gin拨通了老板的电话,听筒里却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声音。 Gin沉思了数秒,拨通了另一通电话:“夫人……好,我明白了……我马上把人送回别墅。” 搀扶着醉倒的男人,Gin在司琪的引导下将人送进了司徒空的卧室后,跟着司琪走进了书房:“夫人,少爷他?” “Gin,我明白你的担忧,不过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澈哥哥说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我们都尽力了。”司琪不是不担心,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担心就能解决问题的。 “我只是不想小臣他……”Gin对那个单纯又格外认真的男人总是有着一份亏欠的感觉,他虽受雇于司徒家,可是他还是不希望男人受到伤害。 “如果空儿真的不喜欢他,我也会给他安排最好的出路。”司琪内心的忐忑并不是普通人所能明了的,这盘赌局她虽然没有下注,可是如果输了,她会失去唯一的儿子,毕竟这次茵儿是带着未婚夫一起回来的,而这件事司徒空却毫无所知。 第70章:绝情 “这么晚了,谁还在书房里?”司徒空看到半掩着的书房门,问着身后地佣人。如果没有记错,那停在车库里的陌生车辆应该是Gin的,看来他果然是他们的眼线啊。司徒空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空儿,小臣在逝爱喝醉了酒,Gin把人送回来了,我叫王妈煮了醒酒汤,一会儿端去你房里。”司琪从容不迫地打开了书房门,看着晚归的司徒空,道。 司徒空望了望面前的两人,心思早就飞回房里,不满地瞪了一眼满脸恭谦的Gin,疾步走向卧房。 “希望澈哥哥的判断是正确的。”司琪送走Gin后,望了眼司徒空的房间,深深地叹了口气。 男人满脸通红,瘦小的身躯不安地躺在床榻上,红艳的嘴唇微启着,眉头不时皱起,似乎睡得很不舒适。 “谁叫你喝那么多酒,难受死也活该。”司徒空恶狠狠地盯着双目紧闭的男人,嘴上虽然说得绝情,可是在接过王妈手中的醒酒汤后,还是走向男人,将男人扶靠在自己身上,动作轻柔地一勺一勺地喂男人喝下了大半碗汤水。 看到男人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水,司徒空起身走进浴室拿了一条毛巾,为男人擦拭起来。忙活了半晌,终于将男人收拾停当,这才舒了口气。 范之臣只觉得大脑里有数千只蚂蚁在爬,痛得他恨不得敲碎自己的头。猛然间一双大手按压着头上的几处穴道,这头痛欲裂的感觉顿时缓解了不少。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眸,入目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混沌的大脑还未恢复运作…… “下次要是再醉酒,不要给我回来。”司徒空手下的动作未停,恶声恶气地警告着:“醉鬼既难伺候,味道又很臭!” “对,对不……起。”男人习惯性地道歉,却在发现自己半靠在司徒空的怀里时,脸色血色顿时褪去,整个人也挣扎着要起身。 司徒空松开了按压在他头部的两只手,任由男人笨拙地下了床,不知道为什么心却忽然间难受了起来,仿佛有人在他心里塞满了东西,一下子又全都取走般,一种莫名的情绪袭了上来,打得他措手不及。 “怎么?我照顾了你一夜,你不说谢谢,还一早就给我脸色看?”司徒空身形未动,依旧靠在床榻上,不阴不阳的语气却让男人的脸色更是惨白了几分。 “我……”范之臣听闻他的话,只觉得心酸难耐,如果眼前的人是真的关心自己那该多好?可惜……“谢谢……”即使明知他对自己的好只是利用,范之臣还是无法生出一点点的厌恶来,反而内心深处对他更是多了份感激多了份依恋。对于自己的懦弱,男人只能暗自饮泪。 司徒空看着男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的气噌一下就蹿高了几许,他一掀薄被,重重地哼了一声,起身道:“铭雨说和你都谈好了,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虽然不知道耿铭雨具体和男人说了些什么,只要男人不给自己带来麻烦,他也不会太亏待他。 “那套公寓我已经过户到你名下,茵儿后天就到了,我不希望她见到你。”司徒空背对着男人,一边打开衣柜,一边开口道。不知道为何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心情是紧张的,甚至有些疼痛感。 男人的缄默让他内心的疼痛感瞬间放大了数倍,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回头时,却听到男人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仿佛在和他讨论天气一般,丝毫没有任何异样。 范之臣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可是内心深处的刺痛感却依旧存在着,只是那痛不知道是因为痛得太久还是因为其他,麻痹的让人觉得这痛仿佛出自娘胎,和他的骨血连在一起。 第71章:偷听 “心情很不好?”耿铭雨端着酒杯站在司徒空身侧,看他一脸严肃地站立着,低声道:“不会是因为我硬拉着你参加这种无聊的酒会,所以你……” 司徒空双眸深沉,高大挺拔的身躯伫立着,仿佛没有听到身旁之人的话,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一早男人笑着对自己妈妈说‘阿姨,茵儿妹妹刚回来,如果让她发现自己的哥哥是个同性恋,这恐怕不太好吧,而且我,我也没做好准备……我想先回去住一段时间,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大家认识,慢慢熟悉……’男人做得很好,可是司徒空却发现看着男人动作熟练地收拾行李,看着男人微笑着走出自己的房间,他的心非但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愈加沉重。 不知道什么时候随着耿铭雨走进了一个隐蔽的房间,司徒空回过神的刹那,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空哥哥,你不会是在想着那个大叔吧?”耿铭雨一手的冷汗,如果让司徒空知道自己在试探他的话,恐怕会死无全尸吧?暗自吸了口气,望了眼男人藏匿的位置,确认没有破绽后,才继续道:“我听说他一早就离开你家别墅了。” “嗯。”司徒空听到他的提问,总算稍稍聚拢了一些心神。 “那你还心烦什么,明天茵姐姐就回来了,事情不是圆满解决了吗?”耿铭雨看似无意地道:“不会是,你喜欢上那个大叔了吧?” “胡说什么!”司徒空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厉声道:“我可不是同性恋!”他本能地驳斥着,却没有察觉到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里,似乎并未正面反驳。 “既然不喜欢大叔,那你还一脸人家欠了你几千万的样子。”耿铭雨被他一呵斥,心突突猛跳了几下,小声嘀咕着。 范之臣一动不动地蹲在柜子里,狭小的空间让他不得不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血液流通不畅,让他倍感难受,可是入耳的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地刺进早就麻痹了的心脏,钝痛感满满地渗透血液。 “我只是对他感到有些抱歉。”司徒空把对男人的牵挂理解成是为自己卑劣行径的一种自我谴责:“你帮我看着他点,我不想他做什么傻事。”男人单纯又认真地个性让司徒空怎么也放心不下,冲动之下这拜托就脱口而出。 “如果有再次选择的机会,你会不会放过男人,不利用他?”耿铭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句话。 “不会!”司徒空在微微一怔后,斩钉截铁地道:“没有他,茵儿不会这么快就能回来。”是吗?这真的是你的心声吗?心底的疑问只是让司徒空微感恍惚,他仰头饮尽手中的酒后,毅然起身离去。 身后那细碎的声响让他心头倍感苦涩,司徒空没有回头,从耿铭雨神经紧张的张望开始,他就知道屋内还有第三个人,可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虽然他利用了男人,可是如果能让男人早日看清事实,即使那事实不堪入目,那也是为了他好! 屋内早就恢复了平静,可是范之臣依旧蜷缩在柜中,狭小的黑暗空间,让他觉得安全,如果可以他想永远都躲在里面,永远都不用去面对…… 酒会除了各色人物之间的虚假寒暄,再也没有其他。盛翔一身疲惫,南宫希那不时出现的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铭浩莫名其妙而来的电话更是弄得他心烦意乱……躲进无人的屋内,他原本松了一口气,却在隐约听到哭泣声时,神经再次绷了起来。 “哥?!”拉开柜门,看清瑟瑟发抖的身影时,盛翔惊诧地唤道。 范之臣徒然睁着一双眼眸,泪水沿着眼角缓缓滑落,他努力想要抬起手擦去泪水,却在尝试几次无果后,一动不动地继续落泪。 第72章:错过 盛翔静静地注视着泪流满面的男人,嘴角扬起了艰涩的淡笑。记忆中那个总是努力笑着的人和眼前满身悲伤的男人渐渐重叠起来,那个为了能在舞台上飞翔的精灵,那个即使练舞练的双脚满是血迹却还努力笑着的人,再也不在了吧。 强压下满心的酸涩,盛翔默默地看着男人平静下来,看着他努力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努力朝着自己露出笑容,神思不仅恍惚起来。 坚持要送男人回家,一路上的静默让盛翔的内心更是翻腾不已。男人即使在失明的那刻都未曾流下过泪水,在他没有陪伴在男人身边的日子里,看来他错过了许多东西,错过了男人最艰辛的岁月……在这一刻,对于得到男人的执着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内心深处渴望男人能快乐的希冀涌了上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范之臣的情绪在经历过时间的沉淀,变得异常平静和清晰,在拉开车门离去的前一刻,他静静地看着那张和记忆中已经截然不同的脸庞,道:“我真的很渴望你能叫我一声哥哥。” 盛翔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关节突兀,泛着刺目的白。范之臣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坚定地道:“作为哥哥,我一直都以有你这个弟弟而自豪。”话音一落,他没有犹豫地下了车,步伐坚定地走入夜幕之中。 盛翔看着那越行越远的身影,嘴角慢慢绽放开来,那抹极淡的笑容不知是遗憾还是释然:“哥哥……” 拿上钱包和证件,范之臣连夜坐着跑到了火车站,脑海里早就有了打算,既然唯一一点的可能都已经不再存在了,那么离开会是最好的选择。从东方太阳升起的一霎那,范之臣就告诉自己,他已经重生了。 “大叔,我们还真是有缘啊。”祁淮俊将自己的背包甩到空置着的卧铺上,摘下了鼻梁上架着的老式眼镜,嘴角含笑地望着男人。 “你?”范之臣看着眼前的笑脸几秒钟后,淡淡地道:“你认错人了。”不想在和过往有任何的牵扯,可是却在上了火车后遇上了旧识,真不知道是老天爷的恶作剧,还是他特别背! “是吗?”祁淮俊听闻他的话神色未见丝毫不悦,反而将眼镜重新戴上后,伸出手,道:“我叫祁俊,很高兴认识你。”男人神色憔悴,可是目光坚定,这个看似懦弱的男人其实比谁都更坚强吧。祁淮俊眼中闪过一丝激赏,笑得越发开朗:就让我们都重新开始吧,远离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范之臣从那镜片后读懂了他的意思,心下不禁一宽,轻轻地回握住了他的手。未知的旅程,能有一个新的朋友作伴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情。 “大叔,既然要重新开始,你就不应该留着过去的身份。”祁淮俊狡黠一笑,伸手拿过他放在枕头旁的钱包,三下五除二地拿出卡后,随手就将他的钱包连同身份证件潇洒地扔出了车外:“大叔,我要去祖国的首都进修,你和我一起去吧。时代在进步,我们也应该脱下这半文盲的帽子了,这也是响应国家的政策啊。” “空,你要干吗去?”耿铭雨一早就发现司徒空情绪的异常,原本以为他的坐立不安只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司徒茵的缘故,可是他们人身在机场,司徒空却频频回头,一点也没有注意前方的出口,在看到他终于起身要走时,心下不禁有些骇然。 “我,我有点事,先回一趟公寓。”一夜未眠,司徒空紧绷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极致,无论怎么否认,那种男人可能会不在的想法让他心悸的根本就无法安定下来。匆匆甩开耿铭雨的手,他循着本能快步跑出了候机厅。 空无一人的房间,放置在餐桌上的明晃晃的钥匙,昭示着房子被遗弃的事实,这让司徒空的心一下子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得就如这被主人遗弃了公寓。直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男人在心里的位置早就在一点一滴的相处中变得充实……要把男人找回来!全身都在叫嚣着,在烦乱之中指明了方向。 心慌之下,司徒空拨通了Gin的电话,在和他的沟通后,混乱的思绪这才稍稍清明起来:男人一向节俭,就算是要离开,也绝对不会选择飞机这种昂贵的交通工具。想到这里,他猛打方向盘,车子在大路上飞驰着。 “靠,搞什么飞机?这种时候给我交通大堵塞!”被堵在大路上,司徒空杀人的心都有,收音机里传出主持人凝重的声音:‘XX路段发生车祸,一辆宝马车撞上了一个行人,目前确定两死一伤……据可靠消息两名死者可能是兄弟,一个是日前刚刚回国的青年舞蹈家范铭浩先生,另一名被撞的行人可能是他的哥哥范之臣……’ 第一部完! 第73章:重逢(一) 两年之后: 范之臣看着匆匆赶来的祁俊,微微摇了摇头,道:“你很忙的话,根本就不用陪着我上夜校。”因为年龄的关系,他没有像祁俊一样继续念全日制的大学,而是选择了读夜大。 两年前的相遇,确实很富戏剧性。更令男人意外的是,祁俊居然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这让男人稍稍郁闷了一下。看着身旁一边努力平复呼吸,一边拿出课本的人,男人怎么也无法把这个无论是外表还是言行都和时下大学生相差无几的人,要说差距也就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像个土包子,和在‘逝爱’里碰见的那个邪魅的男子联想到一起去。 “臣哥,我这副打扮难道也是帅比皮特,竟然让你看得愣神?”祁俊察觉到男人的走神,调侃地道。 “你啊!”范之臣一脸纵容的笑意,伸出手拍了他的头顶一下,才道:“你自己的课业这么重,还要你陪着我读夜校,我……?” “说什么呢?要不是陪着你读夜校,学了财会专业,我现在能在天海兼职吗?”祁俊看出男人的不安,笑着道:“说起来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你在那边都还顺利吧?” “我都兼职快一年了,要是不顺利,我不是早就该走人了。” “那就好……这个星期有空回来吃个饭。” “好,我会抽空回去。” “……”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午夜梦回,那个人的身影早就模糊了,可是心痛的感觉却还是会时不时袭上心头,如果不是有祁俊陪在身旁,多少减轻了那种孤寂感,范之臣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快就能有勇气面对新的生活。努力学习,认真工作,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感受寂寞。虽然告别了过去,可是多了一个祁俊这样类似弟弟的亲人,男人还是满怀着感激。 走进公司,男人一如往常的笑着和遇见的同事们打招呼,在祁俊的引导下,男人虽然依旧是个老好人,却学会了拒绝,学会了怎么让自己更自在的和同事们相处。男人依然还是一个打杂的,可是他与人相处时却多了份圆通,也不再是那副永远唯唯诺诺的样子。 “臣哥,今天老总们要接待一个贵宾,你们行政处可要把工作做仔细了,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秘书处的助理肖建一早就跑到行政部,耳提面命地提醒着:“我要先上去了,等你们王经理来了,别忘了帮我转告他一声,让他赶紧到会议室。” 男人看着青年风风火火地冲进电梯,不禁莞尔一笑,从容地走回了座位。该准备的昨天就已经全部都准备到位了,早上的检查工作部门内的两个小姑娘早就抢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经理到了,转达一声。 司徒空冷着一张脸,在对方刻意的讨好之下,表情丝毫不为所动地走在前面。如果不是在无意中看到那个和男人一模一样的名字,他今天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即使迈进了会议室,司徒空对自己的行为依旧感到非常的懊恼。 两年前在医院里,看到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时那种心脏仿佛被硬生生割开的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男人的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以至于看见司徒茵带着一个金发小伙子一起回来都无法引起他的任何感觉。 清楚地记得,看到茵儿穿上白色的婚纱,在亲眼见证她的订婚宴时,他的心平静得仿佛碗中的水,竟然没有泛起丝毫涟漪。 耿铭雨说他中了死去的男人的毒,一生都很难解脱出来,男人用死亡用内疚困住了他。他没有反驳,也无法去分辨是不是就如铭雨所说的那般,只是在日后的岁月里,他的床伴一个比一个更赛似男人,而他一个不是同性恋的男人,却收罗了好几个男宠,这就是那个男人给他留下的后遗症。 第74章:重逢(二) “司徒总裁,你看我们的计划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吗?”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讨好般地看着司徒空。 “许总,合作计划我们慢慢再谈。”司徒空收拢心神,环顾了一下围坐在会议桌旁那些神色紧张的主管们,威严十足地道:“我想参观一下贵公司,不知道方不方便?” 本来想让许总直接把那个也叫做‘范之臣’的男人请进来,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因为心底的那丝忐忑和莫名而来的紧张而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既害怕只是自己的妄想,妄想着男人也许还活着,又控制不住的期待着,也许出现的那个人真的就是男人!矛盾的心思让他的脸色显得越加阴晴不定。 “可,可以。”许总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要求,可是又不敢提出任何异议,只能赶忙起身在前面引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在各个楼层巡视着,搅得公司内人人自危,却又经不住好奇互相打探。 在许总殷勤的介绍下,司徒空已经参观了公司内的重要部门,却还是一无所获,心越来越凉,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道:“许总,今天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至于合同我回去研究过后,就会给你答复。” “司徒总裁你太客气了,这都快中午了,我们已经订好了位子,您看能不能赏个脸?”许总脸上堆着笑,可是发虚的声音还是显示出他的紧张。 “不用了,下次有机会在聚。”司徒空并为理会他的话,略显不耐得瞄了他一眼,就径自向电梯走去。 “是,我知道了。”范之臣临时接到经理的电话,嘱咐他一定要亲自去订餐,可哪知他才刚刚搞定,人才走进公司,就接到经理说客人不赏脸吃饭的电话,他一放下电话,脸上就闪过不悦,抱怨道:“搞什么?不吃饭早说,还让我跑的满头大汗。真不知道怎么向人家餐厅经理交待……” 忙着将手机塞进裤袋,范之臣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一行人,直到撞进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他这才赶忙退开一步,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抬头想要道歉,却看到一张他并不想看到的脸,男人神色一僵,更加迅速地退出好几步,吸了口气,一鞠躬道:“非常抱歉撞到您。”话音一落,他脸色平静地直视着司徒空,仿佛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司徒空在听到他的小声抱怨时,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思绪一下子全都定格了。男人冒失地撞上来,让他的心霎时鼓噪起来。可是看到男人恭敬有礼的弯腰道歉,那熟悉的眼神望向自己时却全无波澜……如果不是男人抬头的刹那眼中闪过的惊愕,他会以为那个安静地站在那里的人只是一个和男人相像的陌生人…… 双手颤抖的厉害,司徒空努力了好几次才能稍稍弯曲关节握成拳,他强压下汹涌而来的心跳,努力使声音听起来平缓地道:“许总,我忽然想起来下午的会议好像改期了,让您破费真是不好意思。” “那里,那里。您能赏脸可是我们的荣幸。”许总受宠若惊地笑着,恭维之情溢于言表。 “小臣,你订的几号位子?”王经理快步走向男人,小声询问着。 “我看这位同事跑的满头是汗,想必也没吃饭吧,不如一起去吧。”司徒空一脸严肃,站在原地看似只是建议,可是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还是令人一听即明。 “是,是,是。”许总连忙向范之臣等人递了个眼色,道:“司徒总裁真是体恤下属,令我等汗颜啊。” 范之臣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的用意,不过他再也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的到来会和自己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联系。他嘴角微扬,淡笑着跟上了他们一行人。 第75章:敬酒(一) 坐在位子上,范之臣埋头苦吃,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许久都没吃饱过饭,看得身旁的一行领导们个个神色尴尬。 司徒空放肆地盯着自顾自享受美食的男人,一脸的高深莫测,嘴角微扬着,勾勒出一抹诡异的淡笑。 许总一边讨好地敬酒,一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可是那个员工还是心安理得的依旧埋头苦干,搞得许总那张肥大的脸上肌肉直抽搐。 王经理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推了推范之臣,在看到他终于望向自己时,小声提醒道:“小臣,你也注意点形象。”察觉到众人似乎都停了下来,注视着他们,王经理略微尴尬的一笑,赶忙道:“小臣,司徒总裁可是我们公司的贵宾,你还不赶紧去敬人家一杯。”边说边倒了满满一杯白酒放在男人面前。 范之臣看着面前的白酒眼中闪过一丝惧意,这么一杯高浓度的酒下肚,他肯定会很惨,如果只是醉了还好,可是万一要是撒酒疯,那就……咽了咽口水,男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得不伸出了手,心里却在还在咒怨着:遇见他果然没好事! “下午都还有正事要做,我看大家还是换喝啤酒吧。”司徒空语气平和,嘴角含笑,话虽然是对着众人说的,可是微眯的双眸透出的视线却牢牢地只锁在男人身上。很期待男人的靠近,更期待看到男人的醉态,可是看到男人眼中闪过的惧意,终究还是不忍他为难。 如果说范之臣之前还在犹豫,可听到司徒空的话,听出他的照顾之意,男人说不清楚心底是什么感觉,似乎有些淡淡的苦涩,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不想再接受这个人的任何好意,男人英勇地站了起来,端着酒走到他身旁,看似恭敬实则有些叫劲地道:“司徒总裁,我敬您!”话一落,也不管司徒空是什么反应,酒杯就凑到了唇边。 看着他有些赌气似的反应,司徒空的心情大好,眼看着那被白酒就要被灌进他嘴里,司徒空身形微动不偏不倚地撞向了他的手肘,好好的一杯酒全都喂了他的衣服。 “你,你?”范之臣仅在怔愣了一秒钟后,气愤难平地瞪向司徒空。他不知道这个男子想要干吗,不过真的不想再和他纠缠,更不想和他再有交集。即使火气冲到了脑门,可是在看到司徒空亲自拿着湿巾要为自己擦拭时,男人脸上已经恢复了常色,抢过他手中的餐巾,退后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带着微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没洒到您吧?” 司徒空看着男人一脸虚应的笑容,心沉了下去,原本带着淡笑的脸,此刻已被阴晦所覆盖。 “小臣,你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王经理一看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扯了一把男人,硬着头皮陪着笑脸,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下属没见过什么世面,希望您大人大量……” 范之臣胡乱地擦拭了一下衣襟处的酒渍,跟着王经理哈腰鞠躬,脸上也是诚惶诚恐的。 看得司徒空心情更加郁结,他重重地将手中捏着的酒杯推倒在餐桌上,一把拂开挡在男人面前的王经理,司徒空颇有些咬牙切齿地盯着男人,道:“怎么才两年不见,就当成不认识了?” 刚想开口训斥的许总在听到他的话时,嘴巴张得老大……随行的众人也皆是一副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视线全都汇聚到那个身形单薄长相平凡的男人身上。 范之臣本以为他不会发作,至少不会当着他未来合作伙伴的面发作,可是没想到……诧异过后,他显得更加平静,抬头笑望着他,道:“司徒总裁真会开玩笑,您莫不是认错了人吧?”看到司徒空一脸铁青,男人不知死活地又补上一句:“如果我见过您,像您这么优秀的人,我奉承都不来急怎么会装作不认识呢?”说完还径自笑了几声。 第76章:敬酒(二) 司徒空冷冷地看着笑得有些夸张的男人,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可男人那张表面上带着点讨好眼中却明显带着嘲讽的脸,情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不想在愤怒之下伤了男人,司徒空在盯着他整整数分钟后,这才重新落座,一张扑克脸威严十足地扫了一遍目瞪口呆的众人,想到自己的莽撞可能把男人吓跑,神色微缓,道:“许总,你这个员工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可真是像啊,不过我那个朋友木讷多了,可能我真的是认错人了吧。” 众人听闻此话,明显都松了口气,连忙陪着笑附和了几句,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紧张。 终于把司徒空这尊大佛送走,范之臣安分地跟着王经理向自己的部门走去,心思却有些恍惚。要说再见到司徒空,他完全无动于衷那只是在自欺欺人,没想到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再次见到他,心还是会起伏,会有一丝疼痛。 “小臣,你真的不认识司徒总裁?”王经理若有所思地望了眼身后的男人,呼出一口气,道:“不管你认不认识他,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犯刚才的错,我可不想听到别人说我的属下都是一群草包,要拿出专业素质。” 看到男人被自己说的满脸通红,王经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小臣,你都三十出头了吧,你嫂子上次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这次就不要推辞了。” 迷迷糊糊地应了下来,范之臣回到家接到经理的电话,说相亲安排在周六,这才倍觉懊恼。王经理是个颇为随和的上司,跟着同事们一起去经理家聚会过几次,见过经理那个很是贤惠的妻子,也不知道是在经理家的自己表现得太过安静还是怎么的,居然会被嫂子相中,硬是多次说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前几次都让他以各种理由给推掉了,没想到中午一个恍惚就…… 司徒空带给他的震撼还没完全消散,心里又多了一桩烦心事,这让男人接连几天都没好气色。尤其是连着几个晚上都在朦朦胧胧的噩梦中醒来,范之臣的情绪一日比一日烦躁低落。 周六早上醒来,盯着斑驳的天花板,男人并未急于起床,空洞的双眼中写满了复杂。连日的梦境终于清晰,终于看清了梦中的那张脸,那张俊美却绝情的脸……本以为自己早就痊愈,可是仅仅只是一个会面就…… 电话铃骤然响起,是经理特意打过来提醒他不要忘记晚上的约会,放下电话,看着镜中略显苍白的脸,他用力地拍打了几下,对着镜中的自己道:“是该让自己重新开始了。” 遇上他之前,他不知道原来男人之间也可以有爱情;遇上他之前,他更不知道原来男人之间的爱情只是一出笑话;遇上他之前,他更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爱上男人,哪怕这种爱在对方眼中只是一出笑话,却还是想要挽留…… 遇上他之后,他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伤害;遇上他之后,他才明白原来懦弱只会让他更加讨人厌;遇上他之后,他才知道了浴火重生的痛苦! “可是我重生了……”看着镜中那张模糊不清的脸,男人喃喃自语着:“重生了啊,早就重生了……” 见到男人之后,司徒空放下了手上所有的事,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慢慢地梳理着他们之间的那些牵绊。他不知道自己对男人抱着什么心思,更无法明白在见到男人未死时的狂喜过后,心情为何会如此低落?是因为男人那陌生的眼神,还是因为他极力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样子,或者是因为被男人欺瞒? 烟灰缸满了倒,倒了满,却依旧无法让司徒空那打了结的脑袋减轻一份痛楚:“范之臣,还好你活着……”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男人活着这个事实比任何事情都更加重要! 第77章: 相亲 几天里,司徒空放下了手中的事物,悄悄地跟踪着男人,发现男人的生活作息真的很规律,公司家和上夜校这似乎就是他生活的全部,男人几乎没有任何娱乐,也没有一个要好的朋友。 今天是周休日,司徒空坐在为了不引人注意而买来的低档轿车里,那张万年不动的冰山脸稍稍有些波动:很好奇,很好奇男人的休息日到底会做些什么? 太阳从东方升起,眼看着就要从西方落下,司徒空的心情逐渐烦躁起来。当看到转角处出现的那个熟悉身影时,司徒空的眼前一亮:男人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米色的休闲裤,一双白色的篮球鞋,头发明显用心整理过……换下了单调工作服的男人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年轻。 男人破天荒地走到路口招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这让烦闷了一天的司徒空立刻来了精神,他悄无声息地发动了车子,跟了上去。 范之臣付了车费,小跑着进了约好的餐厅,虽然还没到约定好的时间,不过第一次见面,他不想给对方留下不守时的印象,而且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做心里建设。毕竟他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否还能娶妻生子,虽然组建一个温暖的家一直就是他的梦想。 挑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定,点了杯柠檬水,范之臣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到来。满怀心思的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不远处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他全部的心思都被一种莫名的紧张情绪所占据。 他很清楚自己不该这么卑鄙的想要通过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来忘记司徒空给自己带来的冲击,越想越觉得自己卑劣!掏出手机,刚拨通了祁俊的手机,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请问你是范先生吗?”赶忙按掉手机站起身,范之臣脸色微红,边点头边道:“是,是。你是陶瑶小姐?” 陶瑶微笑着点了点头,动作优雅地坐在了他的对面,道:“让范先生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今晚这顿我请。” 陶瑶不是那种很漂亮的女子,然而在投首举足间却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股成熟女子特有的妩媚,声音清脆中不失温柔,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总是给人含笑的感觉,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女子。 “我也刚到没多久。”范之臣脸上的红晕并未褪去,不知道是因为陶瑶那双望着自己含笑的眼眸,还是因为她的话:“这顿当然是我请,怎么能第一次见面就让女士颇费呢?” 陶瑶并未坚持,招手唤来服务生,点了一客牛排后,望着男人道:“范先生,你要吃点什么?” “一样,一样好了。”说实话,范之臣一个人很少来这种西餐厅,唯有的几次经验也都是和祁俊一起来的,每次都是祁俊给自己点好餐,所以他还真的说不出来点点什么。 看着对面女子优雅地使用着刀叉,范之臣不仅觉得自惭形秽,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地喝着柠檬水。 “老是叫范先生显得很见外,不如我叫你臣哥,你叫我小瑶吧。”陶瑶看出他的不自在和困惑,径自微笑着,继续道:“你一定很好奇像我这样的女人为何还要出来相亲吧?” 被对方点破心中所想,范之臣的脸色更红,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其实我交过一个朋友。”陶瑶眼神微微一暗,轻声说道:“我和他交往了很多年,他是个有妇之夫。” “什么?”范之臣惊呼出声,引来许多人的侧目。他缩了缩脖子,赶忙低下了头去,道:“那种男人你不应该……” 看到男人一副想要安慰自己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为难样子,陶瑶眼中有了笑意,道:“臣哥难怪苓姐一直说你是个好男人。” “啊?” “苓姐就是你们经理的老婆。”陶瑶猛然间发现这个平凡的男人那副偶尔流露出的傻傻的样子很可爱,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一切都太过复杂,这个单纯如一张白纸的男人轻易地获得了她的好感。 第78章:跟踪 “哦。”范之臣看出她隐藏在微笑之下的苍凉,不禁开口道:“其实天下好男人还是很多的。” 陶瑶微微一怔,道:“其实我们交往之初他并没有隐瞒他是个有老婆的人,是我自己……”停顿了一下,甩了甩头,陶瑶的眼神变得坚定,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握住男人端着水杯的手,认真地看着道:“臣哥,你愿意帮我忘了他吗?”这个男人也许不优秀,可是一看就是个居家好男人,陶瑶虽然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何会如此冲动,可是她真的想要走出那个怪圈。 范之臣被她一握,只觉得心跳加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机铃声的骤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而诡异的气氛,陶瑶迅速地抽回了手。 “喂?”范之臣接通了电话:“好,好的……什么你把要钥匙给弄丢了……那你在楼下等我一下……好……” “不好意思,我的一个朋友。”范之臣面红耳赤地看着对面的女子,起身道:“就是和我同住的一个人,他把钥匙弄丢了,我要回去给他开门。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他很感激祁俊的这通电话,时机把握的是那么好,让他有机会抽身,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陶瑶的提议。 陶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笑着唤来服务生买单,并在男人无措之下互换了两人的电话号码。 司徒空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角落里,幽暗的灯光成了他最好的保护。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听得并不真切,可是隐隐约约的还是明了男人是在相亲,这项认知让司徒空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追着男人出去,却只看到男人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的背影。 愤怒地发动了车子,一路尾随男人到家,在看到男人走下车的刹那,他想也没想地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男人的手臂,狠狠地瞪着他。 “你,你怎么在这里?”范之臣只感到手臂一痛,停下脚步却看到一张盛怒着的俊脸,不禁诧异莫名。 “如果我不在这里,还真不知道两年的时间让你变得如此抢手?”讽刺的话未经大脑就蹦了出来,司徒空却没有感到任何悔意,继续道:“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这副曾经在我身下承欢的身子还能不能给女人性福呢?” “你,你跟踪我?!”范之臣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如果说刚才他还是一头雾水,那么现在他脑中剩下的就只有愤怒。 男人的质问让司徒空微感尴尬,可是一贯强势的他并未理会男人的愤怒,也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带着点不可一世的神情道:“我跟踪你是看得起你。” “你!你!”范之臣虽然气得血气都冲进了脑门,可是面对他这副王者的姿态,一时间竟讲不出任何话来,只是本能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放开我!我要回家!”只想摆脱他,摆脱他呼在自己脸上的炙热而熟悉的气息。 男人用上了力的挣扎让司徒空原本就不爽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紧抓着他手臂的手更是用上了几分力,口气也变得轻蔑起来:“这么急着回家,不会是藏了情人吧?” “司徒总裁好久不见,还是这么精明。”祁俊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在无聊之下准备到小区门口碰碰运气,却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看到男人被人纠缠,看清纠缠男人的人是司徒空时,祁俊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上前道:“刚跟臣见面,就知道他藏了情人,还真是厉害啊。” 忽然出现的人让司徒空瞬间冷静下来,他松开了对男人的钳制,看到男人一获得自由便跑向来人,整个人更是躲在了他的身后,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司徒空的双眼。 “祁淮俊,真没想到你还没死。”司徒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地盯着男人,对于这个人的死活他并不好奇可是看到他们显然很熟络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心理就象打翻了餐台上的所有调料般,真可谓五味杂陈。 “这可多亏了臣,不然搞不好我现在真的是一具尸体也说不定。”祁俊满是兴味地打量着浑身充满暴戾之气的司徒空,眼底的笑意更浓,手臂一张亲昵地搂住了范之臣的细腰。 第79章:发怒 腰际不属于自己的手让范之臣微感诧异,有些不解地望着祁俊,身子却听话地没有任何挣扎。 祁俊完全无视司徒空冒着火的瞪视,头微微一转靠在男人耳边轻声,道:“不想他以后纠缠你,就好好配合我。”他的声音很小,在外人看来似乎是他亲昵地亲了男人脸颊一口,尤其是司徒空所在的角度。 司徒空看到这幕,只觉得脑子‘哄’一下,仿佛炸开了。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人已经冲了上去,握成拳的手重重地挥了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祁俊的脸上。 祁俊身子往后踉跄了数步,朝着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直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司徒总裁两年不见,脾气好象变得火爆了吗?不会是欲求不满所致吧。” 范之臣看到祁俊被打,整个人都仿佛置身在怒火之中,狠狠地盯着司徒空,在听到祁俊类似调笑的声音后,再也克制不住冲到司徒空面前,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对上他愤怒中参杂着难以置信的眼眸,男人一字一句地道:“王八蛋,下次再打我朋友,我不会就给你一个巴掌就算了。”话音一落,不理会司徒空那张泛着五指印的俊脸,快步走向祁俊。 男人勇敢的行为让祁俊吃惊莫名,却在男人扶着自己,一脸担心地询问着‘你没事吧’时,再也忍不住扬起嘴角,然而笑声还来不及出口,就因牵动了嘴角的裂伤而痛吸了一口气。 “很疼吧,我们快上去吧,我给你擦一下药。”范之臣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嘴角,一边讲一边搀扶着他走。 “对了,司徒总裁,祁淮俊已经死了,现在只有祁俊。”祁俊可谓是一脸的得意,在离去前还不忘朝司徒空递了挑衅味十足的一眼。 男人这一巴掌打得真的很重,脸颊现在还隐隐作痛。虽然男人的这一巴掌让他震惊,可是祁俊那一眼却仿佛打翻了心底的什么东西,酸涩的感觉充斥着全身。 “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范之臣一边收拾桌上的药物,一边小声道。 “怎么没告诉我遇见了司徒空?”祁俊看到男人神色明显一僵,赶忙道:“我说怎么明明说好这周我回来吃饭,你居然人不在家,害得我现在肚子还在唱空城计。” “啊!”范之臣经他一提醒这才想起自己叫了他回来,却将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果然遇见那个人,就会让他的生活一团糟:“我,我马上去做。” “算了,你给我下碗面就好。”祁俊看到男人一脸愧色,安抚道:“也怪我,应该下午就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的。”两年时间的相处,因为熟知男人的生活规律,所以祁俊才会遗忘这最简单的事。 “要不,我搬过来住吧。”两年前,要和男人合住却被男人执拗的认为大学生涯绝对不能少了住集体宿舍这条而作罢,只是在他的坚持下,男人最后还是租了两室一厅的房子,为了方便他周末过来。然而一年以前他遇上一个人开始,这每周末的相聚,渐渐的从固定变成了不固定。 “不,不用了吧。”男人的背影微微一颤,下面的动作稍稍一滞,在转身望向自己时,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道:“你学业重又要兼职,我这里离你上班的地点又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的不用。” 看着男人将热气腾腾的面端了出来,祁俊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面,一边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在察觉出男人眼底的那抹复杂时,终于开口道:“我明天就收拾东西搬过来。” “啊?!”范之臣听出他的话只是陈述而不是询问,在沉默了数秒后,道:“其实你帮得了我一时也不能帮我一世,我想自己面对问题。” 第80章:误会 “我搬过来住,又不是要帮你什么!”祁俊听到他的话,心头一动,道:“我叫你哥,难道弟弟要住哥哥这里,做哥哥的还能给我赶出去不成。”虽然男人的话说得没错,可是一想到单纯如男人要和司徒空那只小狐狸斗,他怎么也无法放心。 “那,那好吧。”范之臣一向不善言辞,被祁俊的话一堵,虽然总觉得有些不对,可是还是只能接受了他的安排。 “算了,反正我也没多少东西,我吃完面就回去取过来。”祁俊是真的担心男人,未免夜长梦多,他一放下筷子就动身回去拿衣物。 两室一厅的公寓,范之臣占了一个房间,原本就有一个卧室是空着的,看到祁俊冲出了家门,男人只能叹息一声,起身给他打扫那个空房间。 不知道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还是因为冲动之下挥出的那个巴掌,屋子一静下来,范之臣就显得有些恍然。在擦拭完壁柜后一个不注意脚下一个打滑,人就摔了下去,腰重重地磕了一下床角,痛得他直呲牙咧嘴。 等祁俊拎了一袋换洗衣物回来,范之臣匆匆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就回房躺下了。本来以为只要睡一觉,腰部的疼痛就会减少,哪知在朦朦胧胧地醒来后,那种锐痛反而愈加清晰,让男人额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 司徒空一夜无眠,挨了巴掌的脸颊被他自己抚弄得浮肿起来,看着镜子里异常憔悴的自己,他知道无论他对男人存有什么样的感情,他都必须和男人好好谈一谈。 轻易地从男人上司那里得到了男人的电话,在按耐不住心底的莫名渴望时,一早就拨了过去:“臣,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我没什么恶意……就算是老朋友见个面好吗?” 男人在自己软硬兼施下终于松了口,司徒空赶忙乘胜追击,道:“今天是周末,就中午吧,我请你吃饭……”定下了时间,他继续道:“你没车,我过去接你。”不顾男人的意愿,径自掐断了电话。 范之臣对于司徒空的邀请多少还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他不明白司徒空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在昨晚自己出手打了他一巴掌的情况下,他的邀请让他既感到意外心底又觉得松了一口气。 忍痛做了点简单的早餐,唤醒祁俊两人一起吃好后,看到祁俊坐在客厅简陋的沙发上,不禁有些诧异道:“你周末不是要到天海兼职的吗?” “今天我请了假。”祁俊看到男人脸色明显不佳,以为只是因为再次遇上司徒空的缘故,所以并为多想,却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察觉到男人过于僵硬的坐姿,心头的疑惑更深,道:“臣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范之臣并不想他担心,所以强忍着不适,硬是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是在祁俊满是担忧地靠过来,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身体时,忍不住惊呼出声:“啊——” “你搞什么?”看到男人左腰侧一片青紫,祁俊脸色一沉,提高了声音教训道:“这还叫没事?”男人被自己轻轻一碰整个身子都在打颤,更是让祁俊不放心:“我送你去医院。” “我只是不小心磕碰了一下,哪有那么严重?”范之臣觉得他是小题大做,虽然腰际是有些疼痛可也不用到医院那么夸张。 “家里红花油有没有?”听到男人说‘没有’后,立刻起身奔了出去,道:“我去买,你不要再乱动了。” “喂?”趴在沙发上,范之臣任由祁俊为自己擦了红花油的腰际按摩着,满头是汗地接听了电话:“啊,好痛!”腰际的疼痛让他眉头紧皱,忍不住叫出了声。 “那我轻点,你忍着点。” “我真的很痛,你能不能不要动了。” “这怎么行?!” “可是真的很痛啊。” “你再忍忍,一会儿就舒服了。” 司徒空双手紧紧地握着被自己挂掉的手机,呆呆地停住了往男人家而去的脚步,心似乎一点点地龟裂开来…… 第81章:不欢而散 “谁来的电话?”祁俊看到男人紧握着手机,提醒道。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范之臣缓缓起身,被按摩过的地方有点麻麻的,疼痛感确实减轻了不少。拿起手机看到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他虽感诧异却没有多加注意,猛然间想起和司徒空之间的约定,赶忙道:“小俊,我要出去一下,中饭你自己解决。” 司徒空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不断涌现出男人被其他人压在身下的情景,这让他的心隐隐绞痛着。不明白为何那种猜测在隐约变成事实时,为何他会懦弱的不愿意承认?为何不敢冲上去看个究竟?为何不愿意去相信,男人已经不再是两年前的那个他? “喂?”有些无精打采地接听了电话,听到男人的声音,司徒空的心‘扑通’一下仿佛恢复了跳动的能力,那张布满茫然之色的脸瞬间一变,道:“你到楼下了,我马上过来。” 回身快步小跑着,远远地就看到男人在树下站得笔直,司徒空脸上的神色越加复杂,走近男人后,尽量平静地道:“先上车吧。” 坐上车的男人没有一刻安静下来,虽然他动作的幅度极小,可是司徒空还是看了个一清二楚。男人不停小幅度地挪动着,似乎坐得极不舒适,这更加印证了司徒空心底并不愿意承认的事! “对方这么不济事能满足你吗?”话一出口,司徒空就有些后悔,却在看到男人转头一脸无知的神情时,一团火瞬间烧上了大脑,无比轻蔑地‘哧’了一声,道:“都是老男人了还装嫩,不知道让人看着很恶心吗?” 范之臣脸色一白,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倍。如果说前面接到他的邀请电话,心底还有一点点的开心,那么此刻他只感到了一丝悲哀。本来还以为他们可以做朋友,却没想到原来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这个恶劣的男子只是想要看自己出丑,只是以捉弄自己为乐,根本就把自己当个小丑,和两年前一样,从来都没真正地看过自己。 有了这项认知,范之臣没有当场发怒,呼吸有些急促,可是心思却异常清晰。他望着身旁人那张如雕刻般的侧脸,直盯得他靠边停下了车,道:“司徒总裁如果只是想要拿我寻开心,那么请随便。不过我想下次您可以找个我上班的时间,私人时间就恕我不能奉陪了。”毫不犹豫地开门下车,范之臣重重地甩上了车门。 坐在出租车上,范之臣眼角泛着酸楚,再怎么否认他也知道自己被那个无情的男子又一次伤害了!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对那个人有任何的期待,可是……看清了自己的懦弱,范之臣悲伤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原来还是不能真的忘怀,不能真的毫不在意,仅仅因为伤害自己的是那个人! 司徒空从后视镜里看着男人坐的出租车一点点远去,最后消失不见。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明明知道不该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可是……一拳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司徒空发出了一声类似困兽般的低鸣:“操!” “空哥哥,你心情看来很差啊。”耿铭雨看到司徒空这两天情绪波动异常,那张好像别人欠了他几千万的扑克脸连摆了好几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不如我把肖笠他们叫来,安慰安慰你。” 司徒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眉头紧锁,道:“你不要给我多事。” “不会是碰上什么事了吧?”耿铭雨脑子一动,试探性地道:“上次的谈判你不让我去,一定要亲自去……难道说有什么内幕?” “他没死。”司徒空知道这件事身为他首席助理的耿铭雨迟早会知道,在微微沉默了一下后,开口道。 “你说范之臣?”耿铭雨听到他的话,在凭借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回忆到那个急于和他们合作的公司调查报告中出现的名字,很快就领悟过来:“这不是好事吗?难道说小臣哥哥忘了你?”被司徒空一瞪,他继续道:“不会是他已经有爱人了吧?这不是更好,空哥哥你不用再内疚,也可以寻找自己的爱情了啊。” 第82章:谈话 看到司徒空因为自己的话脸色变得更差,耿铭雨更是有些不解。如果说他爱着男人,那么肖笠他们又算什么?可是他现在这副要吃人的表情又似乎对男人有着什么?或者说他只是不甘心? “空哥哥如果你只是不甘心,我倒是有一计。”看到司徒空投向自己的目光,耿铭雨吃不准他的心思,挑了挑眉头道:“不过我先声明,如果你想和他成为朋友,那还是不要听我胡说八道了。” “朋友?”脑海里涌现出男人第一次听到自己说‘朋友’时那种感激涕零的样子,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膜拜……想到这里,司徒空的眼角微微有了一丝笑意,那张过分严肃的脸因为这笑柔和了不少。 “空哥哥,其实小臣哥哥根本不适合作男宠,两年前你又那么欺骗过他,既然他还活着,不如就让他安静的生活下去,何苦再去招惹他呢?”耿铭雨回想到男人的种种,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变相委婉地求情道:“不管这么说他也算帮过你了。” “帮我?!”司徒空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男人,心就紧缩起来,让他极为不适,道:“如果不是他诈死,茵儿又怎么会和别人订婚?”虽然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强词夺理,可是司徒空只能这么说,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他感到好过一点,这话既是说给耿铭雨听,更是说给自己听:“想我就这么放过他,他做梦!” “空哥哥,你不觉得你对他的执着有些……”后半句话耿铭雨没有胆量说出口,叹了口气,在司徒空的瞪视下,道:“如果你只是想要他回到你身边,其实很容易啊。” “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还有当初你们签订的伴侣合约。” 司徒空听到他的话,一扫之前的阴晦,嘴角一扬,语带兴奋地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范之臣你想甩掉我?哼!” “不过那个合约在这个法制的国家,其实也不能算数。”耿铭雨看到他有些得意忘形的脸,忍不住泼了一桶冷水,可是看到司徒空的情绪明显受到男人地左右,又不禁道:“空哥哥,你现在的样子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喜欢上小臣哥哥了?”看到司徒空脸色明显一僵,耿铭雨心里一个‘咯噔’,道:“如果是喜欢他,想让他做你的爱人,那么我劝你还是不要逼得他太紧,免得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个又呆又木的老男人我喜欢他?!”司徒空听到他的话,本能地驳斥着。 “既然不是喜欢那一切就简单了。”耿铭雨看到他听到自己的话神色明显一僵,心底略感诧异,嘴上却继续说道:“只是想让他成为玩具,那么就不必太花心思了?我们有的是手段逼他就范。”耿铭雨隐约中感到司徒空对那个男人抱着别样的感情,他可不想日后被司徒空追杀,所以还是把能说得都先说了,免得到时候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你对他的态度确实很不一样……” 耿铭雨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他原本被一团迷雾笼罩着的心一点点的明朗。即使再不愿意承认,司徒空也明白自己对男人的执着早就超过了感兴趣的程度,虽然不知道对男人的感情是不是爱,可是……喜欢他,想把他禁锢在身边是毋庸置疑的吧!可是成为爱人……好像他也并不排斥,如果男人乖的话……想到这里他嘴角露出淡而诡异的笑容。 这几日司徒空再未出现,范之臣最初是松了一口气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好像缺了一角,做事也有些心不在焉。 “小臣,你最近怎么回事?”王经理担忧地看着他,长叹一声,道:“公司马上就要重组,人事变动是肯定的,马上就要签新的劳动合同,如果你再这么心思恍惚的,小心公司不和你续约。” 听到经理的话,范之臣赶忙收拢了精神,连连应着:“我会注意……” “对了,你嫂子让我问问你对陶小姐印象如何?” 第83章:被骗 “好,很好啊。”因为开小差被上司当场抓包,范之臣羞愧之余更是紧张,根本就没精力去细想他的问话,只是凭着本能回道。 王经理听到他的话,笑了起来,道:“那就好,人家陶小姐可是有些家底的,你娶了她不会吃亏的。” “啊?”范之臣一听到‘娶’字,吓得嘴巴张得老大,却只能愣愣地看着经理离去的背影…… “怎么臣哥好事近了啊?”同事八卦的声音不时响起,看着众人笑着靠了过来,范之臣满脸通红:“不,不是的……”根本就没人在意他的辩白,大家取笑的越加厉害,……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司徒空在许总的陪同下,刚走进行政部就听到他们的兴致勃勃的恭喜着男人,脸色立刻黑了下来,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成功地引起了围聚在一起的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瞬间奔回了自己的岗位。 范之臣见到他时正被同事们调侃的面红耳赤,对上他凌厉的视线,男人本能地垂下了头,整理起桌上的文档,一副专心工作的模样。 司徒空盯着男人的头顶,阴沉的脸上漾出一抹奸诈的笑容,声和身旁的许总交代了几句,意味深长地走开了。 “许总您找我?”范之臣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老总,可是被老总亲自请到办公室‘密谈’还是头一遭,又想到王经理之前的警告,这心情是出奇的紧张难安:不会是刚才工作时间摸鱼被逮个正着,现在要处分我吧? 看到眼前的男人勾着背,苍白的脸上满是惶恐和紧张,许总难掩惊讶,在察觉到男人被自己注视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赶忙道:“小臣,你的劳动合同快要到期了吧?” “是。”听到老总的问话,范之臣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又‘砰’一下沉了下去:看来这次自己是凶多吉少啊! “你的工作表现一直不错,我们公司即将重组正是用人之际,我呢很想给你一个机会。”许总看到男人被自己的话弄得有些发颤的单薄肩膀,心底虽然对司徒空交待的事情更感困惑,可是还是尽心尽力地去办,不该多问不该好奇的一句都没敢多加打听:“你的学历确实有点低,虽说你一直都在读夜大,可是专业不对口,再说文凭也还没拿到。” “许,许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范之臣的心拔凉拔凉的,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炒鱿鱼,可是还是会觉得难过,强打起精神的声音也难掩失望和沮丧:“我会递辞职报告的。” “等等!”看到面前极力忍着情绪的男人,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带着一点强装的坚强,许总心头微微一动,赶紧道:“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辞退你,而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可是如果就这么提拔你,又怕其他人不服,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看看,愿不愿意和公司签一个长期合同,公司呢给你提供一次免费的出国培训机会。” “啊?!”范之臣对于急转直下的情况目瞪口呆,眨了眨好几次眼睛后,看到对面的老总一脸笑容的望着自己,这才连声应道:“愿意,我当然愿意了。” 几天后,签了五年的合约,范之臣在和祁俊交待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提着行李兴冲冲地冲到了机场。公司对他真的很好,坐在头等舱里,范之臣笑得一脸甜蜜。这趟培训对此刻的他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的一块馅饼,既能学到东西,又可以躲开那些扰人的事和人。一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更深,虽然对不能见到那个人,心底不时会冒出那么一点点的遗憾…… “笑得那么开心,看来你对这趟威尼斯之旅很期待啊。”飞机刚刚滑出跑道,身旁一直罩着帽子睡觉的人就立刻坐直了身子,笑面如花地道。 “你,你怎么在这里?”看清那张笑脸,范之臣惊得想要起身,却被安全带扣着,动弹不得。 第84章:被抢 “我一直就在这里啊。”司徒空看到他一脸的慌张,仿佛看见了猎人的小白兔,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猎人的陷阱束缚着,那样子滑稽却别有一番风韵,看得他心情大好,一扫连日来的阴郁。 “不会是看到我太惊喜,连话都不知道讲了吧。”司徒空看到他的嘴巴张大的老大,一双小眼睛努力睁得溜圆,傻傻地看着自己,笑着调侃道。 “惊喜?!”听到司徒空的话,范之臣原本惊讶中略带着慌乱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小声地道:“你还真是自恋。” “自恋?我倒觉得是我们有缘才对。”司徒空一反常态,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道:“你看,茫茫人海中我们一再相遇,这还不是有缘吗?”虽说今日这‘缘’是人为,但是一再相遇却是事实。 “孽缘吧……”耳闻他的话,范之臣幽幽地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睑,轻声道。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的男子,那微扬着的唇角使他如雕刻般俊美的容颜显得柔和,水波荡漾着的双眸闪着点点星光,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两年未见,那个总是寒着一张脸的男子似乎不见了,只偶尔在他微蹙的眉宇间可见那个冷清男子的影子。 “孽缘吗?”他咕哝的声音很轻,可是一直都关注着他的司徒空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因为他的这两个字,心有些沉重:“孽缘也总是缘,好过茫茫人海中只能形同陌路。” 范之臣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看出他有些落寞的神情,心下一个不忍,不禁转移话题道:“你是去出差吗?” 看到男人身子绷得笔直,却还是善良地不想让自己难过,司徒空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下,闷痛感一点点地发酵开来:“是啊。”男人这适时地问话,让他更加深刻地领悟到了男人的转变,两年前的男人,不会那么懂得察言观色!那个纯良的男人在两年的时间洪流里,正被一点点地消散…… 威尼斯是一个著名的水城,对于从来没有坐过船的范之臣来说是充满着好奇和吸引力的。旅途又有熟人相伴,一切似乎都很完美。如果不是他现在两手空空地站在机场,他愉悦的心情或许会一直持续下去。 拒绝了司徒空的好意,既是偶遇,那么到达目的后,两人自然应该分道扬镳……“早知道,就让他送我过去了。”无力得垂下了肩头,范之臣一脸的懊恼,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乐极生悲了。 没错,他非常非常不幸地碰上了飞车党。刚走出机场大厅,手中的行李就被人‘洗劫一空’,而英语非常蹩脚的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人求救。 司徒空从头看到尾,虽然对于耿铭雨的这个做法并不全然赞同,不过看到男人脸上闪过万千情绪,明白现在的自己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嘴角就忍不住扬了起来。 看到男人一脸焦急,连说带比划的和警卫们沟通着,终于还是憋不住走上前去,假装诧异地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经过一番沟通,司徒空终于将男人带回了自己住的酒店,看着男人满是不安的样子,道:“警察不是说了,会尽快帮你找回丢掉的东西,你现在急也没用了。” “而且我不是帮你联络过许总了,他不是也叫你不要急了吗?”司徒空看到男人的神色丝毫没有松懈下来,继续安抚道:“就当是一次公费旅行好了,你现在护照和培训报名表都丢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啊……” 范之臣也明白司徒空的话说得句句在理,可是让他放松心情谈何容易?如果不是出了今天的事,他还不知道原来面前这个男子竟是如此的能说会道。注意力一转移,男人的神情多少缓和了下来:“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 “我本来就是来旅行的,有你陪着,这旅行不是会热闹很多。”司徒空笑得像是一只狐狸,满是磁性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第85章:情难自禁(一) “你没事吧?”司徒空担忧地看着面色苍白的男人,一只大手轻揉地抚着他的后背,看到男人抚着墙角呕吐地双腿打颤,心都有些揪起来了。 一切都安排的很完美,只除了男人会晕船。按照原计划带着男人出国,把男人和他的生活圈完全隔离开来,趁着男人被抢举目无亲,走投无路时,他在适时地出现……那么应该很快就可以再次虏获男人了,却没想到男人晕船,在这个以船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城市里……司徒空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空哥哥,威尼斯好啊,纵横交错的水陆,两人泛着舟,在轻风荡然中前行,感受不一样的浪漫,情调氛围都有了,还怕男人不动心吗?”回想起耿铭雨的话,看着男人吐的毫无血色的脸,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做百密一疏了! 把男人安置在床上,喂他喝了一点水,看着男人紧皱着的眉头,司徒空只能暗自叹息。不能坐船,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时光,他们只能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或许他们可以做一些比旅行更加愉快的事情…… 修长的手指不知道何时抚上了男人的眉头,轻轻地勾勒着他的眉线,脑海里深埋着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那旖旎的一夜在脑海里一点点的清晰,让司徒空的身体逐渐热了起来,手指上细滑的触感更是导火线,让他克制不住心底的那头恶魔。 轻轻俯下身,小心地亲吻着男人的眉心,鼻头……看着那苍白微启的双唇,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淡淡的体香,司徒空只感到口感舌燥,大脑充血:“只一下,就一下……”自言自语间,他轻轻地印上了自己的双唇。 本只打算偷一个香,可是……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男人的唇很柔和,有些干裂却带着一丝甘甜,令人欲罢不能。想要更多的渴望主宰了他所有的思绪,大胆地含住了男人的双唇,慢慢地舔食啃咬着……一遍又一遍地舔弄着他的牙床,引导着他开启贝齿…… 睡梦中的男人轻轻地扭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意欲不明的轻吟‘嗯……’欲拒还休,勾得司徒空心火‘噌’地蹿得老高,更是给了他长驱直入的机会。 大掌紧紧地禁锢着他的后脑勺,舌头越加卖力地逗弄着男人无处躲闪的小舌,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两人的上衣不知何时已经褪去,司徒空的双眸中满是欲望,一手ai抚着男人单薄却细致的肌肤,一手紧紧地禁锢着男人纤细的腰身,灵巧的唇舌正卖力地取悦着他胸前的凸起,看着那如樱桃般挺立绽放出殷红的乳首,他膜拜般地伸出舌尖啃噬着,丝丝甘甜仿佛催情剂般让司徒空更加激动。一手移置男人的裤腰,动作敏捷地解开男人的裤带,抚摸着褪下了男人的长裤,大手轻揉在危险地带游走着…… 范之臣只觉得全身燥热无比,羞人的地方仿佛有千只蚂蚁,弄得他根本就无法安睡。奋力睁开眼眸,虚弱无力的盯着陌生的天花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啊——”脆弱的部位被火热的大掌包围着,那瞬间而来的触感让范之臣惊呼出声,没有焦距的瞳孔渐渐地影印出自己的处境。 “你醒了。”司徒空轻抬了一下头颅,嘶哑地说了一句,再次埋头逗弄着男人胸前傲然听着的樱珠,感受到男人明显一颤的身躯,舌尖越发地灵动起来。 “你,你在干什么?”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虚软的双臂根本就撑不起来。心跳如鼓,发现自己近乎chi裸的暴露在对方身下,原本就沸腾的血液似乎更加炙烫了,羞人的部位在对方恶意的抚弄下,高昂着跳跃着…… 身下男人白皙的肌肤泛着娇嫩的粉色,仿佛盛开的桃花,迷了司徒空的眼,更乱了他的心。 第86章:情难自禁(二) “放,放手。”低哑地嗓音透着极致的魅惑,范之臣全身通红,仅剩的那点理智让他更加羞愤。 司徒空的手不轻不重地捣鼓着掌中的可爱物件,微微扬起头,嘴角带着蛊惑的笑容,满是诱惑地道:“真的要我放手吗?”暧昧的声音在男人耳边消散,司徒空深沉如海的眼眸中透着点点晶亮,满含欲火的视线胶着在男人身上。 身上之人忽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这让范之臣叫嚣着解放的身躯本能地颤抖起来,一股莫名的烦躁悄然而生:“我,我……”男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可是混沌的大脑还是清楚地反映着身体的渴望。毕竟是热血青年,这箭已上弦,又岂是仅凭着那一点点的理智就可以压制,消弭的。 身下的身躯微微扭动着,男人脸上交织着欲望和克制的矛盾神情,那双泛红的眼眸在理智中透出恳求和渴望,让司徒空原本想要戏弄一下男人的心思瞬间瓦解。染上了情欲的男人显得格外魅惑,仿佛一朵在山边悄然绽放的野菊花,淡雅中不失风韵。 恰如其分地力道再次环上了男人最脆弱的部位,手卖力地取悦着他,耳边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司徒空一边克制着体内汹涌而来的渴望,一边为了让男人感到更加愉悦而卖弄着自己所知的一切技巧,也许亲吻抚摸的动作还稍嫌生疏,可是对付单纯的男人显然是绰绰有余。 男人的身体越绷越紧,双手紧紧地扒住自己的双肩,布满红潮的酮体上泛着一层薄汗,在室内暧昧不明的灯光下更显情色。 动情地吻住男人微启的双唇,勾着他的唇齿舌尖尽情的嬉戏着,感受到手中之物不停的充血肿大,在男人似乎承受不住地稍稍撇开头,躲开自己的亲吻时,司徒空恶意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啊——’在释放的一霎那,男人全身痉挛着,痛苦中夹杂着愉悦的呼声自唇角溢了出来…… 男人高潮那一刻的神情深深地印在了司徒空的眼中,那张平凡的脸上所流露出的压抑痛苦又欢悦的样子,就像一剂兴奋剂,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脑子还在思量,可手已经抚上了男人小巧圆润的臀瓣,结实顺滑的手感让他更是充满了期待。 身体还沉浸在刚才的激动中,剧烈起伏的胸部在男人大口大口的呼吸下稍稍平复,当范之臣感到身后的异样,发现身上之人埋首在自己的颈项间,挑逗地亲吻着,血液再次冲上了脑门。双手奋力地抵住司徒空的胸膛,范之臣呼吸急促地道:“你,你还要干嘛?” 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肿胀的部位,司徒空对于男人近乎白痴的问题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但还是抽空在他耳边充满诱惑地道:“你说我要干吗?” “你,你,你……”手中之物异常的庞大炙热,仿佛有生命般不停的跳跃着,让范之臣羞得连耳根都红艳欲滴,他不敢直视身上之人,双眸躲闪着看向了一旁,却在感到身受羞耻的部位被他涂抹着腻滑的东西时,惊呼道:“你在弄什么?” “不用紧张,是你自己的东西。”司徒空对于男人老是跳出一些脱线的问题深感无力,心底却隐隐地又觉得快意,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男人好单纯好可爱的念头,让他更觉兴奋。 “你,你先下去,我,我们先谈……谈。”虽然也知道自己的话显得很幼稚很可笑,可是范之臣不知道在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态下,他到底该怎么办? “谈?”司徒空眼神更加幽沉,ai抚男人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感受着身下之人的体温再次攀升,他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嘶哑地道:“我们可以一边做,一边谈。” 男人并非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他很清楚目前自己所要面临的境遇。虽然身体并不是真的有多排斥,可是一想到自己就要成为司徒空冲动之下的泄欲工具,脸上的血色就瞬间褪去,身体也瞬间僵硬起来。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没有爱也可以有性!如果他不反抗,任由身上之人为所欲为,那他一直坚持着的东西不是显得很可笑!一想到他曾经的绝情,一股冷意从心底窜了上来,让他的大脑瞬间清明起来。 第87章:尴尬 司徒空很快就察觉到了男人的变化,略带诧异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看到男人木讷地盯着天花板的表情时,高昂的心情瞬间覆上了一层阴云。 “要做就快点!”范之臣的声音很清冷,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怀着‘人家服务了你,你就不能拒绝人家’的想法,他整个人都沉浸在自我厌弃中。或许也是潜意识里知道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和身上之人抗衡,又或许身体寂寞的太久,所以即使只是被当成了工具,也想要留住那种温暖的感觉…… 眼角滑出了泪水,一滴滴的落进了枕头里……范之臣在无力之中,只想哭泣……尽管他不想丢脸,尽管他最不愿意在这个男子面前落泪,可是似乎他每次的狼狈样子都被司徒空看了个彻底…… 男人的泪就像一把锯木一点点地锯开了司徒空的胸腔,被当头淋了一桶冷水的他此刻只能是呆呆地望着身下心口不一的男人……身体本能的反应在叫嚣着,可是…… 罢了!懊恼地闭了闭眼,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司徒空面色阴沉地道:“我不会勉强你!”看到男人听到自己的话忘记了落泪,忘记了呼吸的模样,司徒空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 对于他的悬崖勒马,男人是震惊的,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彦,男人的心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你说,说真的?” “靠!我司徒空什么时候这么没信誉了!”司徒空听到男人的质疑,懊恼地瞪了他一眼,道。 “那,那你能不能先,先……先那个?” “哪个?” “就,就是那,那个了。” “到底是哪个?”司徒空本就心火旺盛,在被男人一通意欲不明忸怩的要求下,更是烦躁:“我不是没压着你了吗?” “不,不是……是,是?” “是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就是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指拿出去!”男人满身潮红,两眼根本就不敢看向身旁之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有胆把话说了出来。 室内一阵寂静,只余下两人深深浅浅的喘息声…… “哦……”在纠缠间,司徒空的小半截手指不知道何时已经滑进了男人的后穴……“那,那个……”司徒空只觉得一股热气上涌,俊脸立时染上了红晕:“你,你能不能……咳……稍微放松一下。”男人紧绷的身体紧紧地箍住了他的手指,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啊……”范之臣起初没有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在感受到身后的牵动时,这才后知后觉得明白过来,顿时羞得身体本能地一缩:“哦……” 手指仿佛承载了身体所有的感官,司徒空只觉得那紧紧一缩的感触像是一个魔咒般带着一股强大的电流直击心脏。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狂跳着,所有的力量都冲聚到下腹,整个人都被无法疏解的欲望煎熬着,仿若被放置在火上烤的鱼,眼前明明就有水,四肢却被禁锢动弹不得! “你,你拔出来……好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行进着,范之臣双目紧闭,一个咬牙道。 唇上炙热浓烈的味道让范之臣全身一震,紧闭着的双眸没有睁开的勇气……感受着司徒空热烈而温柔的亲吻,不自觉开启贝齿任由他攻城略地……封闭了视觉的男人变得越加敏感,在司徒空耐心的引导下,不仅有些沉溺于那意味不明的亲吻,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好,好了。”司徒空强压下心头的恶魔,双手紧攥成拳,硬是将身体移向了一边,声音沙哑地道。 睁眼的刹那,视线落在男子饱满的唇上,当看清司徒空唇角上挂着的银线时,范之臣的脑子‘哄’一下炸开了……双唇隐约有些肿痛,心底却泛起丝丝甜意。 大腿根处顶着一根硬硬的东西,范之臣用眼角的余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时,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身体悄然移动了半寸。 “不,不好意思!”司徒空奋力撑起了身体,满脸通红地想要解释什么,却在看到男人垂下眼睑后,诺诺地道:“我去下浴室。” 第88章:原谅 将头深埋在被褥中,依旧无法隔绝浴室里隐约而来的‘哗哗’水声,范之臣的心狂跳不止,全身轻颤着,大脑里仿佛装了一罐糨糊,什么都无法思考,可是听着那模糊的水声,他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平凡的脸慢慢绽放出掩饰不住的微笑。 一夜好眠,通体舒畅的范之臣像一只餍足的猫般,缓缓睁开了双目。 “醒了?”司徒空俊美的脸庞微微有些憔悴,看到他睁开眼睛,轻声道:“被抢的东西已经找回来了,不过你的培训资格已经被取消了。”看到床上之人一脸的懵懂,他继续道:“我已经订好了回程的机票,你快起来吃点饭,我也好早点出发。” 一时间难以消化他说的话,范之臣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他,眨了数次眼睛,这才体会过来,赶忙起身应了下来。 看到身旁之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司徒空选择了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自己这仓促的回程安排,仅仅是因为他无法在那么近距离的拥抱过他后,还能装成圣人。美色当前,又是自己中意的人,还能坐怀不乱的人不是心理有障碍就是身体有问题? 他司徒空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对于男人的拒绝心底还是觉得不舒服,这决定马上回国也确带着一丝赌气的成分,可是更多的却是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伤害了男人,让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和谐又变成了海市蜃楼。 他是一个商人,而且还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当然知道在这个时候怎么做,才能得到更大的好处。男人眼中偶尔透出的迷茫无措,偶尔投向自己的带着歉意的目光,都说明了男人现在心理多少对自己感到了一点抱歉。想到这里,司徒空眼底闪过如狐狸般的精光。 一路上司徒空除非必要否则决不开口的样子,让范之臣感到了一种无法适应的空虚。看着他明显下陷的双眸,范之臣心底的愧疚更深:“对不起。” “干吗要说对不起,取消旅程可不是为了你。”司徒空听到男人低如蚊蝇般的道歉声,心底瞬即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一副冷然的神情,道:“公司正好有事,所以就和你一起回去了。”他很清楚自己越是这么说,就越能加深男人的愧疚。看到男人低垂着头颅,十指紧紧地搅在一起,他的嘴角再也无法抑制地上扬开来。 “如果不是我……不是我拖累你,也不会让你一天都没玩成。”范之臣脸颊上涌现两片可疑的红晕,说话的声音很轻,十指不安地搅动着。 “说什么呢?”司徒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手掌传递的是他顺滑的发丝,心的一角微微一软,道:“以前我说过我们是朋友的。”带着目的出口的话,在此刻听来竟也有着几分真挚。 “嗯!”听到‘朋友’二字,范之臣的心头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一种慌张无措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脸上的血色也尽数褪去。不愿让司徒空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只能敷衍地应了一声。 “以前我欺骗过你,但是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感觉到手掌下的头明显一僵,司徒空连忙道:“希望你还愿意交我这个朋友。”看到男人久久没有出声,他有些气馁地叹息道:“不过如果你觉得不愿也没关系,毕竟是我以前太过恶劣。” 虽然嘴里说的轻松,可是心底的紧张却是无法漠视的,狂乱的心跳,僵硬的手臂都显示出司徒空的不安。本只是博取男人同情而作的戏,可是此刻的司徒空已经分不清这紧张的心情是因为作戏还是单纯的害怕听到男人拒绝的答案。 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有好有坏的……最后却定格成司徒空欲火高涨时的隐忍表情……范之臣无意识地幽幽地叹了口气。明知道不该再和这个男子有交集,可是…… 听到男人的叹气声,司徒空只觉得胸口一窒:还是不行吗?不能被原谅了吗?脑海里翻腾着这两句话,司徒空眼底满满的都是焦虑。 “好吧。”范之臣昂起头,努力绽放出一个微笑,道:“我叫范之臣,很高兴认识你。”遗忘或许很难,也或许很容易,范之臣知道无论理智如何的抗拒,他的心最深的一角始终都无法拒绝男子的任何要求。先爱上的注定输掉了先机,而他愿意给眼前的人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第89章:四人的偶遇 “小臣,你这两天心情很好啊。”王经理看着掩不住笑意的范之臣,调侃地道:“是不是和陶小姐相处的很愉快啊?” “这个,那个……”如果不是上司的提醒,范之臣根本就忘了还有陶瑶这件事,脸上瞬间因为尴尬而绯红一片。 “虽说事业对于男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不过古话说得好,成家立业!”王经理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音乐剧的门票,递给他后,道:“我看你最近是鸿运当头,这气势是挡都挡不住。我这有两张后天音乐剧的票,你赶紧约人家陶小姐一起去看,做男人的总是要主动一点吗。” 男人一向都不擅长拒绝之道,望着已经递到跟前的门票,也只能说着‘谢谢’。在王经理的注视下,范之臣赶鸭子上架般地拨通了陶瑶的电话,放下电话他的心头还是感到一丝不安。陶瑶是一个很不错的对象,可是…… 回到家和祁俊谈起了相亲的事情,原本是指望着他能给自己一些建议,却没想到他听过后,竟嚷着要见陶瑶,搞得他们好像真的那个了似的。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范之臣还是硬着头皮赴约。男人一手拿着一大桶的爆米花,一手端着一大杯可乐,站在剧院大厅的角落处,却还是惹来众人略带诧异的目光。 尽量让身子缩在不引人注意的阴影里,范之臣还是感觉到许多人轻蔑的目光,这让原本就紧张的他,更是站立不安。 “哇!这个老男人好老土啊!”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范之臣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看到不远处一个长相清丽的大男孩半个身子挂在司徒空身上,一双丹凤眼满是嘲笑地看着自己。 “居然有人带着爆米花来看音乐剧?太搞笑了吧。”肖笠一脸的不屑和好奇,撒娇般地摇了一下司徒空的手臂,道。 司徒空看清肖笠所说的人的长相时,心里一个‘咯噔’,本能地想要甩开挂在自己手臂上的人,看到男人苍白略带受伤的神色,他刚想训斥身旁的人,却看到一个女子仪态万千地挽住了男人的臂弯。 “臣,等急了吧。”陶瑶一走进来,就看到许多人看好戏般地望向一处,出于一种人类的本能,她瞄了一眼,却没想到那个被众人嘲笑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约会对象,听到别人的嘲讽,看到男人毫无血色的脸时,她快步走了过去。 男人端着可乐的手微微颤抖着,陶瑶亲昵地挽住他的臂弯后,体贴地接过了他手中的可乐,笑面如花地道:“谢谢你帮我买的东西哦。”话音一落,更是欠身亲了男人的脸颊一口。 骤然转变的情形让众人更加好奇,很显然大家都对男人等候的对象竟是一个身着名牌,一看就有着良好教养的女子,原本的不屑逐渐淡去,剩下的都是满满的讶异。 瞟到男人满脸无措,脸颊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陶瑶心情大好,看着对面那个大男孩语气尖锐地道:“有些人穿着名牌,自以为懂得欣赏高雅,却不知自己做的龌龊事明眼人一看就明了,还在那里洋洋得意,真是不知道羞耻二字该怎么写?” 肖笠听到她的话,果然全身僵硬,一双丹凤眼瞪得溜圆,久久讲不出反驳的话语。 司徒空并未留意两人间的唇枪舌剑,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男人,心头涌起的莫名的怒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个修罗,透着一股嗜血的味道。 就算再好奇,但是大家还是懂得保命要紧,看到俊美挺拔的司徒空脸色非常的难看,大家顿时作鸟兽散。 司徒空动作粗暴地甩开了挽在自己臂弯处的肖笠的手,脚步不自觉地向男人移动过去。 陶瑶心里直犯突突,她不似男人那么单纯,丰富的阅历让她一看到司徒空就知道这个男子绝非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能招惹得起的,不禁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莽撞。 “你要干什么?”眼看着男人就要被上前来的阴沉男子给抓个正着,陶瑶快一步地推开了男人,颤着声道。 男人被陶瑶档在了身后,司徒空这才第一次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是努力瞪着自己的女子。 男人找女人的眼光进步了不少嘛?半晌后,脑海里窜出了这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念头,司徒空半眯起了眼睛,望向陶瑶的目光更是犀利了几分。 第90章:惺惺相惜 嘴角似扬非扬起来,司徒空的目光越过面前一副母鸡保护小鸡姿态的女子,直直地落在男人身上,道:“这么没长进,小心又被美女甩了。”嘴里说着看似无关痛痒的话,内心深处却是寒若冰窖,深邃的眼眸迸发出透人心肺的寒意。 范之臣听到他的话,整个人僵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前两日还说要和他作朋友的人,今天居然会,会说出让他如此难堪的话来。这个人果然还是看不起自己的!范之臣的心头一酸,脸上全是黯淡之色:太傻了,居然一直窃喜着能再和他相遇,能再次成为朋友!原来自己在对方眼中一如两年前,还是一个可笑的小丑! 感受到自己的悲哀,他的四肢不自觉地颤抖着,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道:“陶小姐,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他的声音压抑暗哑,颤着手从裤袋中掏出票来,塞给陶瑶,道:“对不起!”话音一落,人已经跑向门口。 “喂!”陶瑶隐约中感到有些不对,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头微动,望向面前那张俊美却更加阴郁的脸,试探地道:“先生,我不管你们是不是认识,发生过什么,现在他是我的男朋友,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他有所接触。” “凭什么?”话一出口,司徒空就看到面前的女子脸上闪过‘果然如此’的神情,不禁有些懊恼,咬了咬牙根,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做过什么,我想你这个外人还没权知道。” “我明白了。”陶瑶不愧是个老江湖,看了眼那个脸色铁青的男孩,笑着道:“臣哥是个温柔的情人,我想我可以包容他的一切。”陶瑶敏感地察觉到那个男孩眉宇之间似乎有些像那个‘逃跑’了的人,嘴角的笑容更大:“包括他的过去!”话音刚落,陶瑶优雅从容地拿着爆米花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范之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坐在一片黑暗之中,心头的酸涩却越来越浓,浓得他眼角都有了丝丝酸意。门铃骤然响起,惊醒了静坐在客厅中的男人,他如木偶一般起身开了门,在看到陶瑶满是担心的脸时,心神忽的清醒过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将人让进客厅,看到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女子坐在老旧的沙发上,男人还是有些恍惚。 “臣哥,我不介意你的过去。”陶瑶并不想拐弯抹角,望着男人的眼中充满了感伤,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你有我也有。”看到男人略带不安的神情,她苦笑了一下,道:“我曾经的爱人就是你的领导,我跟他夫人根本就不认识。” “啊?!”范之臣听到她的话,难以置信地瞪圆了双眼,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尴尬处境,整个人不停地挪动着,惶惶不安。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家公司举行的答谢酒会上,那时候我还刚出校门,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被公司委派作接待小姐,却因为慌张把手中端着的托盘弄翻了,上面的糕点全都倒在了他身上。那时候我吓得要死,拼命道歉。”陶瑶的记忆似乎飞得很远,道:“可他非但没有怪罪之意,还告诉碰到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处理……我就那么陷进去了……后来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 “怎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要求过他什么?”陶瑶的神情越发苦涩,继续道:“以前虽然他也一直在说要我赶紧找个对象,不要再和他纠缠下去。可是那时候听他这么说,非但不会怪罪他,反而会觉得他是爱自己的……直到他亲自安排了我们的相亲,我才猛然间发现,原来我的那种执着和坚守竟是给他造成了那么大的困扰。” “其,其实……也,也……”范之臣看着面前沉浸在哀伤和绝望中的女子,忽然有了一种同病相连的感觉,惺惺相惜感油然而生。只想要安慰这个受伤的女子,然而笨拙的他结巴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什么来。 “臣哥,你真是一个好人。”陶瑶看出男人非但没有看不起自己,反而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而一脸的懊恼,呼了口气,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现在还没有交往对象,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看到男人的脸涨得通红,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陶瑶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道:“上次见面,我说的话多少有点赌气的成分,不过这次是真心的,我真的想要摆脱过去,重新开始。”停顿了一下,道:“也许我无法做一个好情人,但是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第91章:不速之客 范之臣看出了她眼中的认真,心微微有些慌乱,低着头浸没了半晌……再抬起头的那刻,脸上全是歉然之色,道:“对不起。” 男人的回答似乎在预料之中,又似乎出乎意料,陶瑶怔愣几秒钟,道:“干吗要跟我说对不起。就算不能成为夫妻,我们也是可以做朋友,做兄妹的吗?”陶瑶不想男人自责,强迫自己露出了笑容,道:“我来半天了,臣哥总该请小妹喝杯水吧。” “啊,对不起,我马上倒。”慌慌张张地起身,范之臣快步走进了厨房,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回位。意识到陶瑶是不想给自己造成负担,不禁对那个女子在多了一丝好感的同时更是有了感激和敬佩之意。 回身看到微笑着的女子,范之臣忽然觉得这个女子坚强的让人心疼:“陶……我可以叫你小瑶吗?” “当然。” 听到女子爽朗的回答,范之臣脸上露出了今晚的第一抹笑容。 前脚刚刚送走陶瑶,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楼梯上的高大身影,刚刚平复的情绪再次鼓噪起来,下意识地想要关上房门,却因为夹住了一条手臂而……“你把手拿开!”故意忽略刚才男子的闷哼声,范之臣硬下心肠,道。 “我想跟你谈谈。”司徒空看到男人略显青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怜惜,道:“如果你不介意被你的同居人看到,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你,你无赖!”范之臣显然被他的话气得不轻,有些跳脚地瞪着他,道。司徒空丝毫不以为意,望着他的眼中写满了坚持! “你等等。”范之臣在两人对峙了几分钟后,充分认识到自己终究是无法真的狠下心来,不禁懊恼地松开了双手,道:“我拿下钱包,我们出去谈。”不想他和祁俊遇上,男人只能妥协。 听到男人的话,司徒空心底是不快的,意识到在男人心里祁俊居然占了首位,那种滋味比让他吃下黄连还苦! 坐在司徒空的车内,范之臣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狭小空间里的静默,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不起。”司徒空坐得笔直,眼睛望着前方的道路,幽幽出声道。 车内再次恢复了静默,范之臣明白他这句‘对不起’是指刚才的事,可是心底还是充满了诧异。 “好像我们重逢后,我一直都在说对不起。”司徒空看了一眼男人,自嘲地道。 是啊,这个男子两年前是绝对不会说‘对不起’的。可是……范之臣再迟钝也感受了男子的改变,心底不禁对那个影响了他的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妒意,那种妒意中似乎有夹杂了一点点羡艳。 司徒空察觉到男人异于平常的压抑,心头升腾出一份不确定感,声音不由得放低了许多,道:“去我家坐坐吧,我想我们之间有些事是应该说清楚了。”不想再看见男人身边再莫名奇妙的出现一个陌生女人,更不想看到男人身边站着一个不是自己的男人,司徒空决定速战速决。 “你家?”范之臣不解地问道:“你在这里有家?!”惊讶中,男人更是觉得惘然,心微微地被划了一道,不太疼却隐隐泛着钝痛。 “我们家族产业中房地产也是一块重要的组成部分。”司徒空听到男人的询问,开口道:“只要我愿意,全国所有城市都可以有家。” 很显然两人之间的理解是存在着一定差距的,司徒空口中的家,仅仅只是一幢写在他名下的房产而已。男人理解的家,是有亲人在的地方。就像他把自己租的那个房子当成了家,因为他有所期盼,那个像弟弟般存在的人在倦怠时会回来,在自己需要关怀时也会回来。 走进位于高档小区的公寓,范之臣嗅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种属于司徒空的味道。简洁豪华不失高雅的装修似乎是他住所唯一的主调。 “喝点什么?”司徒空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礼貌地询问着。 “随便。”男人习惯性地回了一句,却惹来司徒空满含笑意的一瞥。 给男人倒了一杯柠檬水,司徒空坐到了他的对面,看着男人被自己注视的局促不安,他眼底的笑意更浓,道:“那个女人是你朋友?” “啊?”男人一脸的莫名奇妙,忽的反应过来,赶忙道:“是啊。” “什么样的朋友?” “啊?”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很关系很好的那种?” “不错了吧。” “哦?”司徒空显然没有料到男人会这么回答自己,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悦,急促的语气又透出他的紧张不安:“好到什么程度了?” 第92章:空的告白 男人皱了皱小巧的鼻翼,很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司徒空的提问,满脸的为难之色:“这让我怎么说呢?”好到什么程度?这个问题范之臣自己都从来没有深究过,现在又怎么能讲得清楚。 “这有什么难说清楚的。”司徒空看到男人真的低头深思这个问题,心头的火苗微微蹿高了少许,语气有些急促地道:“你们有没有上过床!”想到男人的迟钝,司徒空想也没想这话就问出了口。 “你,你说什么呢?!”范之臣听到他的问话,整张脸涨得通红,道。 看到男人瞬间羞红的脸庞,司徒空只觉得好像被人打了一个闷棍,放柔了神色立刻一僵,欺身向前,质问道:“你们上过床了?” “没,没有!”范之臣感到手臂一疼,抬眸的刹那看见了一双凶狠的眼眸,吓得一个瑟缩,赶忙道:“我们才见过两次面,上什么床? 虽然觉得司徒空的问题很莫名其妙,可是男人还是皱着眉头,道:“以为人人都是你,只想着把人弄上床!”这句带着点抱怨又有点撒娇意味的话没经过大脑就蹦了出来,让男人自己都吓了一跳,脸色瞬间一白。 司徒空微微一怔,松开了男人的手臂,撇了撇嘴,道:“我是把你弄上床了,不过好像只有我服务了你吧。” 听到司徒空的话,那被刻意掩埋的一幕瞬间涌上了脑海,范之臣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比他的话给气的,腾一下站了起来,道:“我,我先回去了!” “干吗?”司徒空眼明手快地起身档在了他面前,好看的剑眉一挑,道:“我真后悔没听铭雨的话,早知道就不应该装什么绅士!” 对上男人不解困惑的清澈眼眸,司徒空只觉得失去了原有的心律,盯着他的眼眸变得如一湾深潭,道:“不记得你还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在我手里吗?” “很重要的东西?”范之臣一脸的迷茫,细细想了一下,道:“我哪里有什么重要东西在你手里?”一想到自己的心思可能被司徒空早就看透,范之臣心虚地垂下了眼帘。他身无一物,却在两年前把自己的心留给了面前的男子,难道说这个人真的恶劣到连这个都要拿来取笑吗? “你等等!”司徒空望了一眼男人,转身快步走进一个房间,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出来:“看看吧,我想它会帮助你恢复记忆。” 看到面前的伴侣合约,范之臣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本来意味一心想要摆脱自己的司徒空在自己离开后,一定会第一时间销毁他们之间这份唯一的羁绊……却没想到……范之臣此刻的心情明显不是受到威胁应有的恐慌和沉重,相反地反而喷涌而出的窃喜更多。 “铭雨说,只要我有这份东西,我就可以向你提出要你回到我身边。”司徒空的心情也是紧张的,他不想再让男人觉得自己是在强迫他,更不想让男人认为他是一个卑鄙的人:“可是我不想我们之间的交往是在一方逼迫另一方的情况下进行的……”‘咳’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他继续道:“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成为你的朋友。” “我,我不是答应做你朋友了吗?”范之臣心乱如麻,小声回道。 “我不相信你真地不懂我的意思?”司徒空英俊的脸上浮现两抹可疑的红晕,出口的话带着一点点的咄咄逼人:“我口中的朋友可不是一般的朋友,是那种可以上床的!”喜欢你——这三个字仿佛被箍上了一层魔咒,司徒空怎么也无法坦率地说出口。 “啊?这个……那个……”范之臣对司徒空的心思并不是毫无所查,可是他鸵鸟般的觉得只有维持淡如白开水般的交往,他们之间的牵绊才不会断…… “告诉我,愿不愿意跟我交往?”司徒空没有给他躲藏的机会,一手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望向自己,颇为霸道地道:“很认真地交往,成为爱人的交往。”说出这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他希望男人能听得懂他的表白,能给彼此一次机会。 第93章:横生枝节 客厅很静,鹅黄色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司徒空虽然一脸的平静和强硬,可是听着客厅内的大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心越跳越快…… 范之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颜,努力想要吸气,却发现他紧张的还是进气少呼气多……从来没有被人认真地告白过,男人没有任何的经验,只能手足无措地僵愣着。嘴巴想要张开说‘好’,可是双唇仿佛被强力胶水粘住了一般,无论他用了多少力气,都无法发出一点声响,内心深处不禁更加焦急。 “空,你带朋友回来了啊?”客厅骤然响起第三者的声音,让紧靠在一起的两人瞬间分开。 “肖笠?”看清楼梯口处站的人影,司徒空暗叫一声‘不妙’,眼光小心翼翼地望向已经退出好几步的男人。 肖笠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身上床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睡袍,在走下楼梯时,白皙的大腿若隐若现…… 范之臣的心一沉再沉,脑海里浮现的两人挽着手臂的情形让他的脸色一阵清一阵白,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了数次,察觉到司徒空的眼神有些躲闪,只感到被人当头淋了一桶冰水,通体冰冷! “我先走了。”努力平静地告辞,范之臣想要留住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很庆幸,很庆幸刚才自己的失声,要不然这会儿看他笑话的就不只司徒空一人!抬头挺胸坚定地走出他的家,范之臣强装的那点坚强再也无法维持下去,眼睛酸胀得难受,面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无力地靠在下降的电梯里,身子一点点地滑坐下去,无声的抱住自己的双腿,男人终于放声痛哭。 “你怎么会在我这里?”司徒空脸色阴沉地瞪着一脸无辜表情的肖笠,沉声道。 “是,是耿助理给我的钥匙,他,他说让我在这里等,等你回来。”肖笠一向很懂得察言观色,眼前的男子虽然没有冲着自己大吼大叫,可是他还是很明确地知道,BOSS很不爽!他没敢说谎,可是离事实还是有点距离。 晚上被司徒空独自一人留在了剧院,他就跑去找了耿助理,在他软磨硬泡下这才拿到了司徒空家里的钥匙……总是怀抱着一丝希望,可是今晚在剧院被一个陌生女子讽刺时,察觉到司徒空微妙的情绪开始,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一直想要抓住的东西,真一点点地离去…… “空,我跟了你快两年,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肖笠看到司徒空走向门口,快步冲向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身,恳求道。 “我们之间只是雇用关系,我是雇主,而你仅仅只是一个雇员。”司徒空的身子只停顿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前走:“我会让铭雨给你准备一张支票,你自由了。”念在这个男孩跟了自己一段时日的份上,司徒空没有把话说得很难听,但是他知道男孩会明白自己的意思:“我回来时,不想看到外人在我家里。” 一直到知道司徒空有不止自己一个情人,可是自己却是留在他身边最久的……所以才会产生了一丝不该有的奢望,奢望自己是特别的……看着被摔上的防盗门,肖笠眼中满是水雾,泪水还未成行,他就笑了,笑得放肆而夸张。 司徒空看着电梯上不断上升的数字,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干吗要住那么高的房子,不然的话他可以走楼梯,而不用像现在一样傻傻地等待。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司徒空看到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影,心里一阵刺痛,快步走向前蹲下身将男人拥进了自己怀里,感觉到男人剧烈发抖着,心里更觉锐痛:“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听到自己的道歉,仿佛被触动了某根神经,激励地挣动起来,想要脱离自己的怀抱。司徒空双臂环得更紧,一番挣扎过后,男人终于稍稍平静下来,他微微松了一口,道:“臣,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的。” 男人停下了挣扎身子却颤抖更加厉害,司徒空明白自己在男人心中那个恶劣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不禁只觉得自己是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的古话。 叹了口,司徒空松开了环抱着男人的双臂,跌坐在他身旁,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肖笠确实是我的情人之一。” 第94章:消除误会 男人低泣的声音明显停了下来,却在数秒后身体因为哽咽而颤抖的更加厉害,司徒空咬了咬牙,继续道:“我承认我是很恶劣,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不愿意看到男人伤心,更加痛恨让男人落泪的自己,司徒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明白了自己对男人的执着是缘自于对男人喜爱,比当初那种对茵儿的喜欢更加深厚,或许早在看到司徒茵订婚自己无动于衷时,就爱上了男人,可是一向自负的自己被自己给困住了。 男人太过平凡的长相,没有任何突出的才能都是他有意识放弃对男人的爱的理由,而他的自负更是放任了这种情绪。 男人的善良就像是空气般一点点地渗透他的骨血,男人的纯真一点点地烙印在他的心底,他自己却被世俗的可笑的理由一层层的包裹着,看不见听不到,却在潜意识里执着的想要霸占着男人……细细想来,司徒空发现他似乎是天下第一的爱情大笨蛋。也许他有超高的智商,却很明显他的情商低的如同一个白痴。 唇边荡漾着自嘲的笑容,司徒空认真地看着那个将头深埋在双腿间的男人,炙热的视线仿佛要将男人生吞入腹。 “我爱你。”司徒空虔诚地说出了他一生中唯一一次的爱语,却在看到男人依旧颤抖着的身影时,自嘲的笑容中溢满了苦涩,道:“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肖笠会在。”停顿了一下,司徒空双手紧握成拳:“我没有给过他家里的钥匙,他是向耿铭雨拿的。”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威尼斯时你那么排斥和我亲热……”指甲深陷进手心里,司徒空却忽略了那种疼痛,继续道:“我不想强迫你,更不想伤害你……可是自己爱的人就在身边,那种看得到吃不到的痛苦……”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像是在为自己狡辩,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欺骗你。”司徒空看着男人的后脑勺,忽然觉得很无力:“我已经让他走了,以后都不会再出现。” 电梯内狭小的空间里,司徒空可以清晰地听到男人压抑的哭泣声,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男人不安的颤抖,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最后的判刑。 范之臣的脑子‘嗡嗡’作响,司徒空的声音听着很遥远却又似乎很近。他断断续续的诉说范之臣不知道自己听进了多少,可是‘我爱你’,‘我已经让他走了,以后都不会再出现’这两句却在脑海里显得格外清晰。缓缓抬起头,男人顶着一张满是泪水的脸,颤着声道:“你真的爱我?” “嗯。”看到男人挂着泪雾的眼眸红通通的,有些惊喜有些错愕,司徒空一边举起了一只手,一边道:“你不信我可以发誓!” “你真的会让那个人走?”范之臣知道自己有些小心眼,可是在满心喜悦中,他还是感到不安。 “当然,我会让他们都走,绝对不会再出现。”司徒空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只要你答应和我交往,我绝对不会再碰其他人。” 男人挂着泪痕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一丝笑意,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再次望向司徒空时,小心谨慎地开口确认道:“你真的没有耍我?” 司徒空一把揽住了他的肩头,将他拉向自己,迫不及待地吻住了男人那张因为不安而颤抖着的双唇。一点点地吸吮着,一点点地深入,一点点地掠夺着…… 口腔里全是司徒空霸道的气息,范之臣只觉得自己全身瘫软,本就麻痹打颤的双腿抖得更加厉害,整个人只能挂在他的身上,任由他追逐着自己的舌尖,舔食着自己的牙床……任由自己的思绪跟着他飞扬…… 这个吻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范之臣从来不知道原来两情相悦的吻是那么醉人,那么美妙,眼底对这个男子的迷恋更深了。 司徒空恋恋不舍地放开了男人的双唇,满足地拥着瘫软在自己怀里的男人,灿烂的笑容是他的容颜更加俊美无俦,仿佛黑暗中的明珠,夺目而绚丽。 轻柔地擦拭着男人脸上的泪痕,满意地看到男人红了脸,红了脖颈,红了耳垂,司徒空低笑着道:“喜欢我的吻吗?”男人的耳垂更加赤红,司徒空的笑容更显得意,恶意戏弄道:“不会是我的吻技太差,让你不满意吧?” “那我可得多多练习才行……”话还没说完,司徒空在男人满是羞涩的眼神中,再次欺上了男人那甘甜而柔美的双唇。 第95章:两情相悦(一) 被司徒空拦腰抱起,范之臣非常不自在地扭动挣扎着想要下来,整张脸更是羞得通红,小声道:“放我下来。” “怕什么,我放你下来,你的双腿能自己走嘛?”司徒空朝着他露出宠溺一笑,自顾自收紧了双臂,靠在他的颈窝处,道:“放心,不会有人看见的,再说你就是我的公主,我抱你回去那是天经地义的。” “什,什么公主……你,你不要胡说……”被司徒空的话说得面红耳赤,范之臣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头像鸵鸟般埋进他的怀里,羞得他心‘怦怦’直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羞涩腼腆的笑容。 “你太瘦了,看来我要把你养肥一点才行,怎么会这么瘦呢?”司徒空对于怀中人的分量显然很不满意,一边走一边道:“平时都没好好吃饭吧。” “没,没有。”范之臣明白他是担心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应声道:“其实我也不算瘦了……” “不管了,你马上搬来我这里住,我要带你去健身,一定要长点肌肉才行。”司徒空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辩白,径自道。 “啊?”听清楚他话中的意思,范之臣的神色微微一僵,眼神稍稍黯淡下来,虽说他们现在可以算是两情相悦,可是搬来同住这个问题还是让他感到了不安。不是他不想相信司徒空,而是……如果搬进来后,万一他后悔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司徒空并未察觉到怀中人的担忧,将人放置在沙发上后,起身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身影,脸色瞬间一沉,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本来以为人早就识相的离开了,却没想到回来还会看到,这让司徒空非常不悦,整个人仿佛布上了寒霜,声音更是严厉了几分,道:“肖笠,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你太让我失望了。”微微停顿了一下,阴寒地道:“我给你三分钟,马上消失,不然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肖笠在看到他抱着一个人进来时,就知道一切都成定局了,心伤还未缓过来,却被司徒空再次狠狠地划了一刀,他只觉得自己痛得鲜血淋漓。保有最后一点的自尊,他站了起来,不顾双腿的麻痹,盯了那个绝情的男子一眼,对着沙发上地人道:“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明日的借鉴。” 终究还是有一份不甘心,因此才会在明知道那个男人对司徒空来说是特别的,自己还会说出这种挑拨离间的话来,看到男人瞬间苍白的脸,看到司徒空恨不得撕碎自己的样子,肖笠笑了,笑得那么肆无忌惮。 看到极力挺直脊背走出的身影,范之臣笑不出来,他知道他并不是一个胜利者,那个笑得一脸倔强的男孩是真心爱着司徒空的,那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的眼神,让他只感觉了心痛。 “你,你不要听他胡说,我,我……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最特别的!”司徒空看到男人望着门口的眼神久久无神,心里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凭着本能说些什么。 “特别的啊……”范之臣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看着他那张即使焦虑还是俊美得一塌糊涂的脸,他幽幽地叹息一声,道:“我知道。”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却发现自己竟然做不到,做不到给他露出一个微笑。 内心深处还是不安的吧,还是不相信他会爱着自己吧……可那又怎么样呢?午夜梦回,多少次幻想着他能对着自己说‘我爱你’,即使是梦范之臣也知道自己是舍不得放弃,舍不得醒来的……罢了,就算这种幸福只有一天,只有一个小时,只有十分钟,对他来说也是可贵的,可珍藏一辈子的。 想明白了,他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轻松了,望着司徒空的眼神不再充满了戒备和不安,轻声道:“我有点饿了,能给我找点吃点吗?”他并不是很饿,只是想要找个话题来消除肖笠遗留下来的尴尬,或许找的并不是很好,可也是他示好的一种表示。 司徒空并不是傻子,更不是那种可以得过且过的人,他看懂了男人妥协背后真正的含义,脸色越加难看,盯着男人,道:“臣,我说的话句句都是出自肺腑,如果你不相信我,哪怕有一丝怀疑,我都不能接受!” 第96章:两情相悦(二) 司徒空压抑的声明让范之臣心头一颤,他怎么也没想到司徒空竟然不领情而且还一副不爽的高高在上的姿态,这让他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好心变成了驴肝肺,更是…… “是,我是不相信你,那又怎么样?”范之臣被他瞪得心里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有些失控地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前脚说喜欢我,后脚家里就出现情人,你认为我凭什么应该去相信你?”如果是两年前的范之臣是没有这样的勇气的,可是两年的时间让他改变了很多,既然人家不领情,那他更没有必要跟他客气什么! “好,好好!”司徒空被他一番犀利的话一堵,本就因为不被信任而上升的火气更是高涨了不少,失去冷静道:“你说得对,我不值得你信任,那你呢?你比我好多少,家里还不是养了一个情人!”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祁俊和男人住在一起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虽然一直都暗自警告自己,祁俊的事情他要慢慢地向男人问个明白,却没想到为了逞一时之快就质问出口! 看到男人变了脸色,司徒空暗叫不妙,张嘴试图弥补些什么,可是张了半天还是发不出一个音节。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司徒空的话确实伤到了范之臣,他忽然间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好笑,比戏台上的丑角更加好笑:“司徒空,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喜欢处处留情!我们才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龌龊关系!我是贱,可还没贱到谁都可以!”这话说得颇有点心灰意冷的味道,范之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就向门口跑去。 看着男人冲向门口,司徒空的身体比他的思绪先行了一步,几个快步追了上去,拦腰将男人扯向了自己的怀抱,司徒空失控的大脑终于恢复了运作,脸上的阴沉表情被笑意所取代,扣住男人挣扎不休的躯体,道:“怎么说两年来,你一直为我守身如玉了。”这项认知让司徒空心里乐开了花,对于男人的挣扎也只当成一种情趣。 “什,什么守身如玉?”范之臣一边竭力想要挣脱司徒空的束缚,一边却红着脸争辩道:“你,你当我是女人啊!” “男人,当然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了。”司徒空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脸皮可以这么厚,笑得一脸献媚地道:“臣是可以让我热血沸腾的可爱男人!” 司徒空的情话让男人满面通红,挣扎的力道明显小了许多,道:“神,神经病你……” “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司徒空察觉到男人已经心软,赶忙趁热打铁地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我保证以后一定改,一定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会想到两年前男人黯然神伤地独自一人远行,司徒空的心里一痛,原本轻快的声音瞬间变得低沉,道:“再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人离开,绝对不会!” 范之臣敏锐感受到了司徒空心底的惧怕,而那惧怕之源竟是自己!这项发现令他忘记了挣扎更忘记了两人之间的不快,他缓缓转身,望着那双写满了深情的眼眸,捧住司徒空的脸,认真地承诺道:“我再也不会离开,即使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离开!” 司徒空那句‘再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人离开,绝对不会!’比任何情话更令范之臣动容,他终于有些相信,面前的男子是真心对自己的,没有利用,没有欺骗……有的只是彼此间的情意! “臣——”司徒空骤然发现自己对面前的人似乎又多爱了几分,这个善良体贴的男人每每都会让他惊喜,这个看似迟钝,实则不拘小节大智若愚的男人他又怎能放手呢? 心里溢满了对男人的柔情,司徒空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到了那种欢悦,那种心被添满的充足感让他觉得世界似乎都变得美好了。 “臣,搬来跟我一起住吧。”吃了点范之臣下的面,两人相拥在沙发上,看到男人看片子看得正入迷,司徒空趁机提出要求,语带诱惑地道。 “啊,好……”‘好’字还未完全成音,范之臣骤然察觉到司徒空的用意,回眸狠狠地瞪了一眼,道:“你想骗我!哼!没门!” “臣,你知道你刚才那一瞪多招人吗?”司徒空厚着脸皮凑上前,暧昧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道。 第97章:两情相悦(三) “你……”说实话,对这样的司徒空,范之臣觉得自己更加无力,不过有些该坚持的东西,他是不会轻易让步的:“不行,这个问题我们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范之臣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头也未回地驳道。 并不是他真的不想搬来和心上人同住,而是……祁俊一直都很讨厌司徒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而且他自己也没完全准备好。“过段时间,我们再说好吗?”回身亲了一下司徒空的脸颊,安抚道。 “我知道你是怕我硬来,这个问题我不是保证过,除非你同意,否则我绝对不会强迫你,你还担心什么呢?”虽然知道了男人心里还是爱着自己的,但是司徒空还是充满了担忧,他怎么也不放心让自己的爱人和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住在一起,他的心胸还没宽广到那种程度。 “不,不是那件事的问题!”相对于司徒空一脸坦然的说出这种私密话,范之臣除了面红耳赤,更多的还是无奈。就在今晚,范之臣才察觉到自己爱上的根本不是一个冷情的人,反而发现司徒空竟也有很孩子气的一面,他的嘴角不经意地浮现笑容。 “你在偷笑什么呢?”男人在看片子,可是司徒空一晚上都在看着男人,所以看到男人露出窃笑,他立刻道:“反正我不同意你和祁俊住在一起,就算不搬来和我一起住,也绝对不能和他住!” “俊他?”范之臣回身想要跟司徒空说清楚,却在看到自己仅说了两个字眼前人就变了脸色时,赶忙解释道:“你们之间只是有点误会,其实祁俊人很好的。”听到司徒空冷哼了一声,他继续道:“再说其实我们本来就没住一起,只是因为……”后半句话,男人没好意思说出口,硬生生刹住车了。 “只是?只是什么?”司徒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瞪着男人,一副不给他满意答案,他就找人拼命的样子。 “唉!还不是怕我被你欺负,他才住去我那里的。”范之臣在心底叹了口气,坦白地道:“他本来住在学校里的。” “哦?”司徒空看出男人说的是实话,虽然心里稍稍好过了点,可还是坚持要求道:“反正我不管,你叫他哪来的,赶紧滚回哪里!”司徒空眼珠一转,讨好地朝着男人一笑,道:“臣,你知道我不会烧饭,又不喜欢请钟点工,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住进我这里,那我住你那边去吧,反正你那里不是有两个房间吗?” “啊?!” “你放心,我会交房租的!”朝着男人眨了眨眼,司徒空对自己的主意非常得意,道:“所以你赶快让那个祁俊滚回他的学校宿舍去。” “可,可是?”范之臣对于他的用心不能说是不感动的,可是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祁俊开口,尤其是告诉他,自己又和司徒空走在一起了! 看出男人的为难,司徒空充分懂得运用兵家战术,故作大方体贴地道:“我明白,他怎么说也算是你朋友,马上逼他走不太近人情,所以我给你十天时间好了。”连时间都规定好了,看他还怎么拖下去! 这让范之臣既无法反驳又下意识地去想该怎么在司徒空规定的时间内不动声色地让祁俊自行离开,一张脸全因为思考而绷了起来,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中了司徒空这个狐狸的套! “我尽量试试吧。”范之臣想到司徒空确实不太会照顾自己,脑海里浮现出他生病时的无助,就心软地应了下来,即使在看到司徒空掩饰不住得意的笑容,知道自己被他给牵着鼻子走时,他也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心底觉得有一丝甜意:“不过,我不保证一定行。” “反正我不管,十天后我就连人带包打包去你家。”司徒空知道男人已经妥协,拥在他腰际的手臂紧了紧,道:“臣,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也会对你好的……” “嗯!”身后是司徒空温暖的怀抱,范之臣体味着这刻的幸福,即使只是两个人相拥看着无聊的影片,男人都忍不住幸福地笑了……这就是他一直渴望中的幸福吧,平凡却令他迷醉。 第98章:出游 “真的要坐?”即使人已经站在摩天轮下,范之臣还是忍不住觉得眼前的一切并不是真实的。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堆小孩中间,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当然!”司徒空毫不犹豫地回道:“不是告诉过你,相爱相许的情人只要在摩天轮升到顶点时对着天空许愿,这愿望就能实现的吗。”这个传说是司徒茵告诉他的,在司徒茵还很小的时候,曾经拉着他,指着旋转的摩天轮说的,那时候的他一心想要等到她长大,由他带着她去许愿……没想到世事竟遣…… 望了眼还在犹豫不决的男人,看着他不算出众却散发着柔情的五官,司徒空只觉得心头一暖:能和男人一起做摩天轮这个想法让他全身血液都激动起来。 视线越来越离不开男人,总在司徒空自己还没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下意识地追逐男人的身影,有时即使只是两人视线相遇时的相视一笑,都能让他心情大好,这或许就是爱情的魔力吧!如果说以前的司徒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么现在他已经清楚地明白,自己牵住的那只手,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感觉到牵着自己手的大掌紧了几分,似乎怕两人被冲散般的力道,让范之臣对着身旁人露出羞涩的一笑。虽然两个大男人牵着手多少也有些怪异,可是满满的心喜早就侵占了范之臣所有的思绪,自然再没有余力去注意其他。 丢脸就丢脸吧,能陪着心爱的人一起丢脸也是一种幸福吧!范之臣眼底满是柔情,包容地望着身旁有些任性的男子。 摩天轮上升的速度很平稳,十指相扣,看着脚下的景物越来越小,眼角的余光看到司徒空温柔的表情中隐隐透出激动,范之臣只觉得心头一暖,曾经被深埋的爱意都喷薄而出。 “臣!”司徒空在摩天轮升到顶点的刹那,一把搂住了范之臣的腰身,深情一唤,就夺走了男人的呼吸……臣,我要你的一生。司徒空在掠夺着男人的双唇时,还不忘在心底许下了愿望:只要你这一生,绝对不会再放手! 司徒空的吻技很高超,范之臣在他的引导之下,根本就忘了挣扎,如果说最初他还有心思挣扎,那么现在的他就只能紧紧地依附着司徒空。全心全意地感受着那令他沉醉,令他沉迷的吻,感受着司徒空的爱意。 这个吻激烈却全然不同于以往,半空中紧紧相拥的吻,没有了情色的味道,带了份浓浓的圣洁感,这种经验范之臣从未有过,那种带着幸福的悸动让他仿佛置身梦中,可是司徒空的怀抱是那么温暖,那么真实……当他脸红心跳的从摩天轮里出来时,头低得都到胸口了。 司徒空比男人镇定许多,拉着男人的手,对于周围好奇探寻的视线完全不予理会,那高昂的头,故意沉下来的神情,都带着点目空一切的味道,眼底的笑意却灿如星辰。 “害羞了。”司徒空看到男人一直低着头,十指相扣的两只手隐隐有了汗意,将男人送上副驾驶座,他取笑地低语道。男人的脸很红,耳朵也是赤红的,那双小小的眼眸里有着一丝羞涩,看得司徒空心头猛颤,恨不得将男人拥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我们来这里干吗?”被司徒空半拉办拽地推进一家珠宝店,范之臣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问道。 “当然是买东西了。”司徒空嘴角一扬,笑得很是开心,牵起男人的手,在他耳边小声回道。 “司徒先生,你订做的东西已经送来了。”店长不卑不亢地将他们迎进贵宾室,为他倒了茶水后,说道。 看着店长拿来一对蓝宝石耳钉,范之臣是很诧异的,而且还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这东西也不知道是要送给哪个女子的,心底泛起了微微的酸意,那酸意迅速发酵涨大,让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本来以为司徒空订做的应该是对戒,可没想到……以为他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才会带他来这里,却没想到竟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第99章:礼物 耳钉很简洁,却因为镶嵌着的是名贵蓝宝石而显出低调的奢华,那在灯光下散发出来的幽幽蓝光,很柔和很美丽。 “给他戴在右耳上,我要戴左耳。”司徒空并没有察觉到男人复杂的心思,得意地拿起耳钉,递到范之臣面前,邀功般地道:“臣,怎么样?我的眼光很好吧……”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男人一脸失落的表情,司徒空脸上的笑意被焦急所取代:“怎么了?” 范之臣听到司徒空的话,出神了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盯着眼前那双满是担心的眼,道:“送,送给我的?”说实话,男人从来没有设想过会收到这么特别的礼物,脸上满是惶恐。 “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再订过。”司徒空内心是很不安的,本来以为男人看到自己送的礼物会露出腼腆的压抑的感激的笑容,却没想到…… 为了选这份礼物,司徒空是花了很多心思的。最初想买一对男士对戒,后来又觉得不够有创意……咨询了耿铭雨却惹来他的一番嘲笑……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像个毛头小子一般上网请教,这才选定了订制一副特别的耳钉……却没想到……看来要博美人一笑,果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喜,喜欢。”男人的声音很小,整个人都被突来的巨大喜悦所占据,被司徒空牵着的手都在颤抖。 “司徒先生这副耳钉可是花了许多心思的,不要看它样式简单,却是出自名家之手,上面镶嵌的是世界顶级蓝宝石,而且特别要求在托座上分别刻上了字了,先生您戴上前要不要先看看。”经理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看刚才的架势,就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为男人打耳洞戴上前,赶忙道。 “好,那先让我看一下。”范之臣虽然知道司徒空送出手的东西肯定不会是便宜的,可是听到他竟然在这上面花了许多心思,脸上的笑容就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拿过经理递过来的放大镜,范之臣看到了耳钉边缘上那一行细小的文字:钟爱一生,永不弃。后面还有他的名字缩写:stk。看到这里男人是动容的,心底那一点点的怀疑和不踏实都消散了。 “另一只耳钉上还没有刻字,司徒先生说让您来决定要不要刻字。”经理说的很平静,却是在暗示着男人,司徒空是希望他也能主动自愿的给他承诺。 范之臣脸上全是笑意,望着经理的眼中也满满的都是隐藏不住的浓浓幸福,道:“刻上一样的话吧,不过落款要改成fzc。” “好,我马上去办?”经理走出来时一脸的如释重负,看到司徒空满意地笑容,这才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臣,这耳钉戴上可就取不下来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司徒空对这副耳钉是花了很多代价的,独特的设计上这耳钉一旦戴上,除非把肉给隔开,否则谁都无法再取下来。他话说的看似一脸轻松,其实心里还是紧张不安的,真的怕男人改变了主意。 “神经,你后悔我都不会后悔!”范之臣下意识地反驳出口,再怎么看他们之间会后悔的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他! 耳钉戴进去的时候是有一点痛感的,可是范之臣却满脸甘之如饴的笑着,仿佛戴上了这只耳钉,他就拥有了全世界般。 看着男人轮廓姣好的耳垂因为耳钉刺入时渗出了一点点的血迹,那血迹映衬着蓝宝石耳钉竟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美,一股隐隐的诱惑之美,让司徒空心头一震,对自己的选择更是暗自得意起来。 一坐上车,司徒空就颇为得意地道:“臣,你看这耳钉多适合我们。你怎么也该亲我一下,表扬表扬我吧。”自从两情相许后,司徒空的脸皮就以光速飞快增厚中。 男人飞快地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很轻却让司徒空的心瞬间更加飞扬起来。天色有些暗,似乎马上就要下雨,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司徒空的心里却是一片艳阳天。 第100章:升职 “小臣,陶瑶的事,我……”王经理看着眼前局促不安,却还是掩不住那春风满面地喜悦,欲言又止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沈默了一会儿,才道:“算了,许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范之臣这两日的心情却是很好,看到王经理一脸凝重的表情,在开门离去前,还是回身道:“经理,陶瑶是个好姑娘,我们都不应该也没有权利去蹉跎她的青春。”从人情世故上看,这话他怎么也不该说出口,可是一想到那个笑得倔强的女子,范之臣就在心里为她暗自焦急。 范之臣不知道身后人的表情,他也没有去探究,话一说完,就关门走出去了。敲开许总办公室的门,看到老总正坐在那里望着自己,男人赶忙走上前,道:“许总,您找我。” “小臣,过来坐。”许总笑得一脸慈爱,向他招了招手,道:“今天找你来,是公司想调你去财务室,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没有?” “财务室!”范之臣听到他的话,多少是有些吃惊的,虽然他读夜大是修的财务专业,可是他并没有任何的财务工作经验,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个难得机会,赶忙说道:“我服从公司安排。” “小臣,我就说你是个好同志吗。”许总的笑痕更加明显,继续说道:“财务室正好却一个主管,人事命令很快就会下来,你准备准备明天就去报道吧。” “主管?!”范之臣这时才觉得有些奇怪,他一个根本就没有财务工作经验的人,被调去财务室他可以理解,可是一去就是主管,这……“许总,我恐怕不能胜任吧。”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可还是直率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 许总哈哈一笑,站起了身,道:“小臣,你放心会有人带你的,而且你既然有在学习,上手应该很容易,我相信你能做好。” 范之臣本就不善拒绝之道,被许总劝说了没几句就乖乖地应了下来。直到走出老总办公室,他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般,非常的不真实。 一下班,刚走出公司,就看到对面马路上一辆拉风的BMW旁靠着的笑容满面的司徒空,范之臣看到他时,心跳瞬间狂跳了几下,同事们还在讨论一会儿吃些什么,他有些为难地看着对面的男子,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呢,就听到许总的声音响了起来。 “司徒总裁。”许总远远地就看到了司徒空,赶忙笑容灿烂地迎了上去,看到范之臣等人,随口说道:“怎么,你们要敲诈小臣啊。” 同事间升职被大家敲一顿,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所以许总笑呵呵地随意说了一句,却弄得范之臣一行人个个噤若寒蝉。 司徒空已经走了过来,刚好听到了许总的话,望向男人的眼光带着一点调侃,一点俏皮,嘴里却对着许总说道:“许总,刚好路过,想请你赏脸吃个饭,不知道有没有空呢?” “有,当然有。”许总满脸诚惶诚恐的表情,立刻应道。 “你们也要去吃饭,那么我们一起吧。”司徒空明知道没有一个员工会愿意和老总一同吃饭的,还是不愿意放弃和男人相处的时光,故意开口邀请道。 “这,不用了吧。” “对啊,我们怎么能?” “……” 范之臣身旁的几个男同事都想拒绝,却不知道该怎么措词,而几个女同事却是被司徒空风度翩翩的俊美外形所吸引,眼睛直向他身上飘,根本就没有功夫去拒绝,或者说她们潜意识里根本就是想要接受这个邀请的。 “我和小臣是朋友,大家就不要推辞了吧。”司徒空径自为大家下了决定,一派悠然的表情,却没有再给大家拒绝的机会:“我已经在银露订了位置。”银露是市内一家很知名的湘菜馆店,做的一手非常正宗的湘菜。 “小臣,你坐我的车吧。”司徒空丝毫没有理会范之臣尴尬地直朝他眨眼的暗示,笑着在众人的错愕中,将他半拉办拽的弄上了车:“那一会儿我们银露见。” “空,我会升职,是不是你的主意?”如果说他想了一天都没有想出自己莫名其妙会被升职的原因,那么此刻司徒空的出现,而且话语中很清楚他升职的事,这让范之臣如梦初醒,一时间心理可谓五味杂陈。 第101章:出事(一) 如果说一开始他知道升职这件事他的心情是喜悦中带着忐忑的,那么此刻他的心情确实有些失落,可在这种失落中似乎又有点点的感动。范之臣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不应该,虽然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可是司徒空的用心他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臣,干吗一脸吃了苦瓜的表情。”司徒空何等聪明的人,仅仅两眼就看出了男人的内心活动,笑着道:“没错,这件事是我的意思,不过那也是因为我相信你,并且信任你的工作能力。”他停顿了一下,看到男人神色稍缓,继续道:“我不知道许总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过我想有件事你应该要了解,你们公司重组后我会是最大的股东。” “啊?!”范之臣惊讶地呼出了声,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他。 “我最初并购你们公司确实是冲着你去的,可后来我发现这家公司还是很有潜力,就更下定了决心,但是我手中的事情很多,不可能会在这里坐镇。”司徒空看到男人惊讶地表情,随意笑了一下,道:“我会派人过来和许总一起负责公司的经营管理,财务方面可就要拜托你了。” “我,我不行的。”一听到司徒空郑重的语气,范之臣根本就忘记了其他,赶忙摆手道。 “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行。”司徒空空出一只手,拍了男人的肩头一下,道:“财务工作会做的人是满大街都是,可是值得我信任的却只有你啊。要知道,我可是投了好几千万,这钱当然要老婆帮我看着,我才放心啊。” “可我万一做不好,让你蒙受损失怎么办?” “傻瓜,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就算真的出了纰漏,我也不会怪你的。” 如果说范之臣前面还是惶恐的,那么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所有的情绪只变成了一种羞涩,竟糊里糊涂地忘记了反驳。 范之臣很快就明白,他虽然名义上是主管,可是权利却并不在经理之下,甚至调度现金的额度比经理还高。公司不出几日,眼看着就要完成重组,范之臣在忙碌之中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关心其他。 自从他回国后,就发现祁俊已经没有住在自己的公寓里,最初他以为是因为他提前回来,祁俊不知道的缘故,所以没有回来住。可当他忙过一星期后,这天中午刚去银行办了一笔业务,猛然间想起,就是这两次夜校都没看到祁俊来上,眼看着司徒空规定的十日时间就要到了,范之臣抽空拨了一个祁俊的电话,却听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范之臣心里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赶忙往他的学校寝室拨电话,却得到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上学的消息,这让他一下子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好?想要打司徒空的电话,却想起这两日他正忙着完成公司的最后重组,天天开会开的连饭都顾不上吃。 范之臣连假都来不及请,打车去了祁俊的学校,在获知他打工的具体地点后,又赶去了天海房产,在和总台小姐沟通了许久之后,男人终于见到了一个人,一个长得很俊秀却眼神阴狠的大男孩。 “你找祁俊?”詹维赟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中难掩轻蔑,语气高傲地道。 “是,我很久没有看见他了,打他手机关机,去他学校里他同学也都说很久没见到他了,所以……”范之臣不喜欢眼前的人,可是他也知道现在是他有求与人,所以还是尽量表现出热忱的样子。 “你是他什么人?”詹维赟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问道。 “我,我是他哥哥。”范之臣对他那种打量的眼神真的是很反感,可还是强忍了下来,回道。 “你是祁俊的哥哥?”还未等詹维赟说什么,接待室的门已经被人推开,南宫御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声音颇显疲惫地道。 “你?”眼前的人给范之臣很面熟的感觉,努力在大脑里找寻了一番却没有找到相关的资料,他也没有深究什么,只是恭敬地问道:“请问你能告诉我祁俊人在哪里吗?” “他……”南宫御眼神一暗,看了眼詹维赟,道:“维赟,你先出去。”看着面前的男人,南宫御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你是他哥哥,那么麻烦你帮我带个话给祁俊,只要他把钱吐出来,我可以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起诉他。” “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范之臣瞬间明白祁俊是出了事,而且看样子好像是出了大事,不仅仅暗急在心。 第102章:出事(二) “具体的事情,一会儿我的助理,也就是詹维赟,他会跟你讲。”南宫御英俊的脸上竟是疲惫,以往的精明强干和谈笑风生全不见踪影,沉声道:“我会让维赟带你去见他。” 听了詹维赟的说辞,范之臣除了震惊更多的确实不能接受,他很是激动地看着身旁喋喋不休的男子,道:“祁俊绝对不是那种人!”祁俊绝不会为了钱财而出卖自己的人格! “一看你就是个老实人,你说你是他哥哥,我看你也是被他骗了吧。”詹维赟冷冷一笑,道:“是不是他的床上哥哥?” “你,你说什么?”范之臣听到他的话,当下就被气得直发抖,对方却是一派‘果然如此’的表情。如果不是还要靠这个男子见到祁俊,范之臣真想狠狠地甩他两个巴掌,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深陷进手心里。 “你让他最好识相一点听御少的话,把钱吐出来,否则?”詹维赟在他去见祁俊前,冷笑着提醒道。 “哥,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祁俊看到范之臣也是很惊讶的,可是那中吃惊很快就平复下来,说道。 “你说什么傻话。”范之臣看到明显憔悴了不少的祁俊,心里一酸,道:“你怎么不早点让人通知我。”这种地方谁住进去都不会舒服的,范之臣在走进拘留所的时候,就知道祁俊肯定是吃苦了。 “没事,钱不是我拿的,他们也总不能诬陷我。”祁俊虽然看起来憔悴的多了,可是神情气色倒也还好,宽慰男人道。 “有叫御少的人说,只要把钱还回去,他就不起诉你。”范之臣当然相信祁俊不会拿不该他拿的钱,可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把人先弄出去再说:“他说的钱到底是多少?” “他?”祁俊听到他的话,眼神明显一怔,随即一暗,嘴角却发出了笑声:“哈哈哈……原来……原来在他眼中的我,竟是如此不堪……哈哈……” “俊,俊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范之臣对于他忽然有些疯狂的举动吓的弹跳而起,焦急地道。 祁俊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盯着男人那张担忧不已的脸半响,才道:“哥,我的事你不要管。只是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照顾你了,你心太软……罢了,总之司徒空这个人你还是不要……算了,我自己的事都弄得一塌糊涂的,我还……”祁俊的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哥,天下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情人是最不可信的!”他知道现在他自己都身陷在困境,根本就顾及不到男人,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提醒男人了。 短短几分钟的会面,范之臣从祁俊口里并没有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他一出来就看到詹维赟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詹维赟一边走一边问说道:“我们御少的钱不是他一个靠卖屁股的人就能拿的!” “你?!”范之臣前后一联想,这才明白了祁俊刚才失常的原因,那个叫御少的人怕是俊的情人吧。他吸了好几口,平复了起伏不定的情绪,这才开口道:“不过那么一点点钱,也值得把人送进监狱。”男人边说边紧张的额头直冒汗。 “一点点钱,看不出来你口气还很大吗?”詹维赟眉头一皱,破是诧异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道:“五百万算是小数目吗?” “五百万?!”范之臣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道:“带我去见御少。”五百万确实不是小数目,可是如果只要那出五百万就能把人给救出来,那他一定会弄来这笔钱的。 “真的只要拿出五百万你们就马上把人放出来。”范之臣看着面前的男子,这次他细细打量起对方,很明显这个全名叫南宫御的男子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也难怪俊会…… “当然,我南宫御一向一言九鼎。”南宫御心底其实也很复杂,一方面希望祁俊把钱拿出来,一方面又不希望从他那里看到钱。虽然警方说证件确凿,可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跟自己交往了一年的人,竟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好,让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请便。”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103章:如果 范之臣的包里有现金支票,而且是盖好了公章和法人章的支票,这支票是司徒空交给自己的,虽然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动用这些钱,可是……想到司徒空对自己说过的话,一种模糊的想法油然而生。 拨了半天电话都无法接通,范之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以为打个电话跟司徒空说明一下,先借他的钱用一下,可是……“南宫总裁,这钱我一定会拿来给你,但是今天恐怕不行。” “大叔,我看你不用演戏了吧。”南宫御还没有什么表示,詹维赟就讥讽出口道:“明早九点就是上厅的时间,我看你是和祁俊商量好的吧,想要拖延时间?这恐怕没有任何意义吧,他盗窃公司财务是证据确凿的!” “我,我没有!”听到他的话,范之臣一愣,随即赶忙澄清道:“我是中午才发现他很久没……”解释的话还没全说出口,范之臣就察觉到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愿意听他解释的意思,不禁住了口,道:“明早八点,最迟八点半我一定把钱给你们送来。” 南宫御心情是很恶劣的,当听到男人一笃定的口气说第二日早晨一定会送钱过来时,他发现自己的心情比知道有人盗了公司五百万时更加恶劣,这无疑坐实祁俊确实拿了那笔钱,这让他非常愤怒心情更是阴郁。 知道好友司徒空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日两人却因为种种原因都没见面,不禁很想见见这个好友,想要从他那里获得一点点安慰。拨通他的电话,知道对方刚刚开完了会,硬是逼着他出来和自己一起去俱乐部玩,还要求对方关掉了手机。 司徒空看着面前喝的烂醉还在不停说教的南宫御,直摇头。心里记挂着男人,好不容易抽身走到洗手间拔男人的电话,却发现男人的手机处于‘无法联系’的状态。想到男人这一星期工作似乎很累,不忍心打扰男人的睡眠,虽然有些遗憾,却还是无奈地收起了手机。 “空,我,我告诉你,他妈的那些人就他妈的只看中我的钱……” “钱,钱,钱……妈的……”南宫御一边拉着司徒空喝酒,一边叫嚣着,双眼通红:“为,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我他妈就是一个傻子,还以为找到了一个真爱自己的人……我他妈太傻了……” “都他妈不可信,都他妈……” 司徒空看着昔日的好友喝的神志不清还在不停地怒骂着,虽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还是猜到了个大概,不禁有些同情起南宫御来。心里也在庆幸自己找到了范之臣这个单纯得有些傻气的男人,男人无论何时都不会背叛自己,更不会为了钱而接近自己。想到这里,司徒空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无法克制住,脑海里心里全是男人的身影。 打了半晚上司徒空的电话,直到打的自己手机都已经没电了,却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联系上人,不死心地跑到他的公寓里去等,天亮起来了却还没见人回来。范之臣从最初的充满希望到变得焦躁难安,最后硬着头皮走进天海大厦,没有见到那个南宫御,把支票给了詹维赟,浑浑噩噩地又走出来,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是梦,而他还没有从梦中清醒过来。 詹维赟看到支票时是惊讶的,尤其看到司徒空三个字时,那种惊讶更甚。他赶忙把支票处理掉,给南宫御打了电话,却发现对方只能秘书留言,就自行通知律师撤消了对祁俊的起诉。事情处理的非常迅速,詹维赟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探查的信息。 确定祁俊已经没事,在公司里坚持到下班,范之臣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司徒空的公寓,看到司徒空一脸睡眼朦胧地为自己打开房门,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空,我,我有点事,想想跟你讲!”范之臣被司徒空抱了个满怀,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他高悬着的心微微有了点充实感,小声道。 “司徒空,你这里怎么都是生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南宫御在听到门铃响起来时,虽然头痛难耐,还是睁开了眼睛,因为一醒来就发现饿了一天的肚子叫嚣的厉害,他只能选择起床。 第104章:惊变 南宫御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身上穿着范之臣熟悉的睡袍,属于司徒空的睡袍,手里端着一杯水,正不满的抱怨着。 范之臣的身体明显一僵,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眸中写满了震惊,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眨着眼睛看着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御,你搞什么?”司徒空眉头一皱,回身的刹那颇为不满地瞪了南宫御一眼:“醒了,就给我赶紧走。”昨晚做了他一夜的陪聊,司徒空可不想今晚再毁在这个损友手里。 南宫御并未注意到他身后之人,有些无赖般地一笑,灌了一口水,道:“空,不要这么绝情吗?我们什么交情,你也好意思让我才睡醒就走人?” 司徒空刚想叫他不要耍宝,趁早走人,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南宫御变了脸色,原本轻松放肆的笑容瞬间被一脸冷酷所替代。 “他不会就是你现在的床伴吧。”南宫御在看清司徒空身后之人的长相时,双眼立刻凌厉起来,道:“现在的骗子都是团伙作案,还是都受过专业训练啊!”他说这话是带着满满的讽刺的,望了眼司徒空不明就里的探寻眼神,他朝着范之臣冷冷一笑,道:“空,看来你是被他这副无害单纯的样子给骗了。” 放下水杯,南宫御径自走进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后,走到司徒空身旁,轻声耳语道:“空,这个人的弟弟可刚卷走了我五百万。”离去前,南宫御仍不忘递给范之臣一个轻蔑的笑容。 范之臣对于在这里见到南宫御的震惊远远不及他看到南宫御穿上司徒空的衣服,在他耳边亲昵低语所带来的那种震撼的万分之一。他忘记了自己匆忙赶来这里的目的,一心想要听司徒空向自己解释些什么。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司徒空接听电话时的脸色越来越差:“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不需要报警。”放下电话,司徒空眯着双眼,道:“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范之臣感觉到站在不远处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凌厉,那冰冷的神情让他觉得很陌生,心似乎一点点地龟裂开来,缓缓地钝痛一点点地扩散着…… “祁俊出了事,我私自开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出去。”范之臣忽然觉得很累,他原本以为他已经拥有了幸福,却没想到这不过是眼前人玩得另一场把戏,而他还只是一个供人取乐的戏子小丑。 “祁俊?!”司徒空的神情变得更加危险,他一步步走近男人,一字一句地道:“看来他对你真的很重要,重要到不惜放弃原则!”司徒空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滔天怒火,清楚地记着两年前,男人不取分毫离去的那份洒脱。可两年后,这个男人却为了另一个男子不惜犯法盗用公款,这让他情何以堪! “看来这段时间,我对你是太好了。”区区五百万对司徒空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男人这种背叛的行径让他觉得自己付出的真心被践踏了,这些日子小心翼翼捧着男人的心意被践踏了,这让他无法接受,更令他感到无比的恼怒。 行为早一步发泄了他的怒火,甩在男人脸上的一巴掌很重,重的男人无法承受,摔倒在地上。可这并不能让他觉得舒服,一脚又一脚地踹向男人,嘴里愤怒地叫骂着:“贱人,贱人……” 范之臣只觉得心很痛,身上却感受不到疼痛,任由他一脚一脚地踹着,男人嘴角绽放出了一个绝望空洞的笑容:原来在他眼中,自己对他的爱,还不及区区五百万。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的情景,那些本以为被遗忘的东西走马观花般的涌现,最后却定格成南宫御离去前那张带着轻蔑的笑脸。 司徒空在一阵发泄过后,看到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嘴角隐约渗出血迹,心底一惊,却在对上男人毫无焦距的眸时,怒火再次升了起来。俯下身,发狠地压住男人的肩头,司徒空失去理智地道:“让你把我当成傻子,让你把我司徒空当成傻子?嗯!” 不顾男人的意愿,司徒空阴狠地扒掉了男人的衣服,此刻的他只想将男人撕碎,将这个把他的情意放在地上践踏的男人撕碎! 猛然间想到男人之所以拒绝自己,是出于对祁俊的忠诚,这项认知让司徒空下手的动作越发的强横,带着点浓浓的恨意,完全只是单方面地侵犯着身下那个伤痕累累的躯体。 第105章:买卖 看着地上像个残破娃娃般的男人,司徒空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有点后悔的。男人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那张平凡的脸上此刻红肿了一大半,那双眼睛更是浮肿得只剩下一条线。男人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仿佛一个没有了生命的娃娃。 范之臣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酸胀得眼眸无论他如何努力,还是只能勉强得睁开一条缝。在被毫不怜惜的侵犯时,他只感到好笑,觉得自己真的很好笑。或许注定了他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利,勉强粘合在一起的心表面看或许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那些伤痕早就深埋着,此刻不过是提早让他看清楚而已。 努力撑起身子,范之臣平静地想要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穿上身。全身都在痛,又似乎都没有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将那些被撕破了衣服一件件地套在了身上。 “我可以走了吧。”范之臣的声音很沙哑,却异常地平静,他没有看那个站立着的高大身影,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 “站住!”如果说之前司徒空还是有那么一点悔意的,那么在看到男人若无其事地穿衣走人时,那仅剩的一点悔意瞬间都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你不会觉得自己这副身子还值五百万吧?”司徒空看到男人明显一僵的背影,心底闪过一丝自虐般的快意,他紧握成拳的双手慢慢张开,走到沙发坐下后,拿过一旁的香烟点了一根,吸了一口,道:“私自挪用巨额公款,如果我要是报警,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范之臣的脸颊很痛,他张了张嘴,努力发出声音道:“这钱我会还!”低哑的声音在停了数秒后再次响起:“一定还!” “还?”司徒空仿佛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般,立刻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告诉你拿什么还?凭你拿张高中文凭,嗯?” “就算是出去卖,我也一定会还!”司徒空满是嘲弄的笑容和毫不留情的话刺激了范之臣,他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朝着司徒空喉了一句。 在对上司徒空诧异的眼神时,男人是下意识自嘲地扬起了嘴角,道:“我好像又在做梦,我一个老男人有谁会要买呢?”就算是卖身没人要,他捡破烂也会还这钱!男人心底有些执拗地想着,却没有意识到捡破烂这个职业要想还上五百万,无疑于是天方夜谭。 司徒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看到男人绝望的神情时,出口道:“我买你!”虽然理智告诉他,应该彻底和这个男人划清界线,可是情感上却不愿意让男人成为过去。 “我买你十年,这五百万就一笔勾销。”司徒空在烟雾下的脸异常地高深莫测,透过烟雾看着男人的目光无比深邃:“你反正要卖,卖给谁对你来说应该都是一样的吧。”无论他的话说得多么绝情,司徒空都知道自己内心深处依旧对男人有着执着,那种想要把男人绑在身边的执着! “我想你不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加大方的买主了。”司徒空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看到男人的沉默,心底的不安瞬间转化成了嘲弄,犀利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脱口而出。 他的话也许很难听,讲的却是事实,这点自知之明范之臣一直觉得自己是有的,却直到这一刻才了悟。之前的他不知道是不是迷障了,才会相信他们之间有爱,才会相信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对自己有爱!愚不可及,真真是愚不可及! “好。”范之臣知道自己应该鼓起勇气说不,即使坐牢都好过被他买,可是心底那一点点不愿意两人就此成为陌路的想法,让他改变了初衷。卑微地只想呆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破碎不堪的心还有跳动的能力。苦,心真的很苦!可他明白在戴上耳钉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彻底地为了那个绝情的男子在跳动。 第106章:新的关系 看着桌上的合约,范之臣只觉得茫然,他知道只要他签了字,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正式变成了雇佣关系。 “你放心,这份合约我是请专业人事拟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司徒空不是没看到男人伤心欲绝的呆滞表情,可是他选择了硬起心肠,因为他怕,他害怕他们之间连雇佣的关系都没有。 “你也不用那么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只要你的相好替你还上五百万,你马上就可以自由。”司徒空看到男人苍白的脸色,握着笔的手始终没有落下,一想到男人的忧郁是因为另外的男子,他心底的怒火‘噌’一下就蹿高了许多,冷冷地道:“我已经很慷慨了,利息都一分没收!” 范之臣连抬眸的勇气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在司徒空眼中看到轻蔑后该怎么办,所以他选择了逃避,他颤抖着手,在那份合约上签了字。 “这份合约我把它烧了,从现在开始你我之间只剩下这份雇佣合约。”司徒空对于他一言不发地签字行为,心里是异常矛盾的,甚至还有些恨意。拉开抽屉,随意地抽出几张没用的纸,当着他的面点燃。那份伴侣合约就静静地躺在抽屉里,可是司徒空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没有真地将它抽出来烧掉。 “滚,给我滚出去。”男人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司徒空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不仅幼稚而且非常好笑,他的怒气瞬间爆发了出来。 范之臣在走出他的视线后,鼻翼间还是充斥着纸张燃烧的味道,那种烟味中似乎带着一丝绝望。 司徒空没给他任何的选择余地,在签订合约的第二日,就伴强迫地将男人带回了原来的城市,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回到两年前曾经住过的公寓,范之臣的心态是有些奇异的,这里的装饰气味都是那么熟悉,却似乎又很不熟悉,在走进公寓的刹那,他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被锁在公寓里整整一个月了,司徒空除了把他当成佣人使唤外,并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更多的时候,在这个公寓里,他都当他不存在,范之臣渐渐地有些适应这种没有自由生活,每天望着窗外消磨掉大部分的时间,他以为他可以无所谓,却不知道他自己一日比一日憔悴。 司徒空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每天都早早地赶回公寓,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很傻,却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早一点看到男人。一个月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没有丝毫的改善,反而随着男人的沉默和忍耐,变得越来越疏离。看着男人一天天憔悴下去,司徒空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这日推开男人的房间,看到男人呆立在窗前的身影,司徒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不期然地对上男人顺从而茫然的眼眸,他的心骤然一紧,道:“今晚随我出去一趟。”话说得很生硬,司徒空本来并不想这么说得,可是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地变成了这样。 “是。”范之臣低眉顺目地应了下来,单薄的身躯向门口移动。 直到看到Gin,范之臣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丝惊讶,他眨了眨眼睛,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臣,我就知道你没死。”Gin看到眼前人,惊呼出声,脸上满是激动之情。 “我?”范之臣诧异地看着向自己聚拢来的几人,想要发问却下意识地看向一旁,发现司徒空丢下自己径自走向后面的办公室,这才舒了口气,道:“Gin,你什么意思啊?” “不是吧你,两年前我们都以为你被你那个无良的弟弟给撞死了呢?结果你一个人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小E已经长高了许多,脸上的稚气也褪去不少,嘟着嘴道:“看看,我们BOSS知道你的死讯,还把这里改成了‘悔吧’,结果你倒好……” 小E的话说得很快,让范之臣有些消化不过来,他一时间只知道瞪着双眼睛,无措地望着身旁这几张熟悉的面孔。 第107章:脱轨 “小E,你说那么多,小臣怎么消化得过来呢?”Gin无奈地摇了摇头,组织还想要再次开口的小E,对着范之臣,道:“到我办公室再聊,这里那么吵。”一边推着男人往前走,一边示意小E他们不要偷懒。 “喝点什么?”Gin的观察力一向很敏锐,从司徒空寒着一张脸将男人领进来开始,他就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或者说有些诡异。 “刚才小E说?”范之臣停滞的大脑终于开始运作,他脸上出现焦急之色,嘴唇发白。 “两年前,你弟弟也就是范铭浩在路上撞了一个行人,那个人被撞得面目全非,口袋里有一些你的身份证件,所以我们才误以为你死了。”Gin递给男人一杯红酒,轻声道:“那个人想必是偷了你的东西,他在那场车祸中当场死亡。” “不,不是。”范之臣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云雾之中,却还是下意识地开口道:“他没偷我东西,钱包是我自己扔掉的。” 听到男人的话,Gin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两年的时间,男人看起来似乎成熟了一些,可还保持着那颗单纯的心! “不过你弟弟送医后,由于伤势太重最后还是不治身亡了。”Gin在沉默了仅仅数秒钟后,就说了出来。他知道即使他不说,男人既然回来了,那么这件事迟早还是会知道的。 “什么?”范之臣乍听到这个噩耗,整个脑袋一片空白。虽然范铭浩一直以来都对他充满了敌意,可是作为一个曾经的舞者,他对这个弟弟除了羡慕之外还有着一份关爱,却没想到短短两载光阴,竟是物事全非!范之臣只是本能地喝着手中的酒,想要借此平复内心的伤痛。 看出男人的悲痛,Gin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坐在一旁,不时为男人斟上一些酒,眼看着男人就要喝多了,Gin虽想出口相劝,却不知道该从何安慰。 “谁让你给他喝那么多酒的!”司徒空看到醉眼朦胧的男人时,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朝着Gin怒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酒量浅!”一边小心地扶住男人,一边狠狠地瞪了一眼Gin。 Gin觉得自己很无辜,不过看到司徒空这么紧张男人,他心里还是有些笑意,望着被司徒空搀扶着走远的两人背影,Gin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还真是便宜了大叔啊。”小E不知道何时站在了Gin身旁,感慨地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一个爱我的人呢?” “你个小鬼,长吁短叹什么,还不给我回去干活。” “知道了……” 司徒空看着一旁座位上不断扭动着的男人,看到他通红的脸上满是不舒适,胸腔起伏着,一副就要吐出来的样子,赶忙靠边停下了车,却在刚刚打开车门的刹那,男人俯身吐了一地的秽物,有许多吐在了车内,还有一些溅到了他的裤管上。 “让你再喝那么多。”司徒空看到男人一副难受地还要吐的表情,赶忙将他抱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扶靠在路边,让男人呕吐了个彻底。 在司徒空从后备箱内取了一瓶矿泉水,刚扭头就看到男人无力地滑坐在了地上,赶忙快步冲了过去,让男人喝了口水,给他解开了领口的纽扣,有为他擦试了嘴角,这才扶着依旧没有清醒的男人站了起来。 “放开我,我,我不要坐车……”害怕车内的秽物让男人不适,司徒空招了一辆出租车,却没想到男人死活不肯上车,嘴里絮絮叨叨地嘟囔着。 看到司机已经不耐烦地白着眼望向自己,司徒空只能满脸黑线地说了声‘抱歉’。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司徒空无力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道:“现在怎么办?” 男人没有任何的响应,只是更偎进他的怀里,在他胸前蹭了蹭,仿佛一只小猫般发出了几句意味不明的低喃。 男人此刻的样子很乖巧,也异常的可爱,让司徒空不自觉靠近,双唇不自觉地印在了他地脸颊上…… 第108章:司徒空的执着 男人的脸颊很冰,皮肤的触感却还是异常的细腻。司徒空的思绪只有一瞬间的茫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在男人耳边低声问道:“还能走吗?” “嗯……背,我要背。”范之臣听到他的话,只是扭动了几下身躯,不知道是醉糊涂了,还是故意,竟挣扎要爬上司徒空的背。 司徒空看着男人步伐虚无,双手胡乱地抚摸着自己,那份抗拒仅仅只维持了一秒钟,终究还是无奈地蹲下身,双手引导着男人趴到了自己背上。 男人很轻!司徒空托着他的臀部站起身来时,脑中闪过唯一的念头:怎么会这么轻呢?似乎又轻了许多!男人的心跳隔着后背的衣物一声声地传了过来,合着自己胸腔的律动,两人各自那一声声有力的心跳声一点点地重合起来…… 趴在背上的男人很乖,颈窝处清晰地可以感受到男人带着浓浓酒气的呼吸,炙热中透着诱惑的酒香,让司徒空的心骤然一紧,全身的血液瞬间热了起来。 夜很深,路上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没有一个行人。路似乎很长,却似乎又很短。司徒空不知道自己背着男人走了多久,当他看到自己住的小区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有些惆怅。 司徒空在走进小区时,本能地回身望了眼身后的道路:如果能一直都这样走下该多好!这个荒唐的念头让司徒空脸色一沉,他有些迁怒般地狠狠瞪了眼想要帮忙的保安,径自走了进去。 小区保安一脸惶恐的跑了过来,刚想开口,就被司徒空历眼一扫,吓得噤声。 将男人放在床上的刹那,司徒空没有因为身上的重量消失而松了一口气,反而觉得心空空的,异常不满。喂男人吃下了一颗解酒药,司徒空看着男人谁的并不安稳的睡颜,看着他紧蹙的眉心,手自然而然地伸了过去,想要抚平眉心那些皱痕:“留在我身边,只想着我不行吗?” 司徒空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有了想要禁锢男人的念头,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那么迫切的希望男人眼中只有自己!这些日子,看着男人闷闷不乐,逆来顺受,他又何尝好过!可是真的,真的不能潇洒地让男人自由选择,因为他怕,很怕男人选了另外那个人,很怕男人会迫不及待地离开自己。 下意识地抚弄着男人耳垂上的蓝宝石耳钉,司徒空充满了爱恋的眼眸中透出执着和狠戾:“无论你愿是不愿,即使狠我,我也不会放手!” 也许是从小到大从未真正的对什么事务执着过,司徒空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也不会让男人再次走出自己的视线。即使男人不爱自己,他也要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只要看得见就行! 范之臣醒来的时候,头隐隐有些痛,却又不似曾经有过的宿醉醒来的那种欲裂的感觉。茫然地望着熟悉的天花板,昨晚的一切都很模糊,脑海里唯一留下的就是范铭浩已经死亡了的消息。 自责的心情笼罩着他,让他连起身的欲望都没有。范铭浩曾经是他的梦,是他离开舞台后遥不可及的梦,却没想到这个少年竟会如此薄命!脑海里猛然间浮现出了另一张脸,另一张曾经无比认真望着自己的脸:“多多……” 以为自己早就对亲情不在意了,可是听到范铭浩的死讯,还是让他明白心底深处还记挂着的弟弟,那个耀眼的弟弟,那个比自己更加坚强的弟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好久没有看到有关盛翔的消息,不知道是因为他刻意的回避,还是怎么的,总之范之臣真的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无论是在杂志报刊还是电视上。 他骤然翻身下床,胡乱地收拾了一番,刚想要开门出去,却猛然间发现门是锁着的,而他并没有开门的钥匙。退回到客厅内,范之臣在混乱之间想到了电视。 司徒空听到了男人匆忙的脚步声,当他走出卧室,看到的就是男人站在电视机前,一个台一个台地换着,满脸的焦急。 第109章:感慨 司徒空双眉紧蹙,静静地看着男人的侧影,却发现男人所有的思绪都放在了电视上,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心上划过轻微的疼痛,司徒空在看到男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灰白时,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想看什么?” 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让范之臣原本就六神无主地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转身面对司徒空时却开口道:“我,我想出去一趟。” “想在电视上找盛翔的消息。”当年的撞车事件之后,他们三人之间的兄弟关系很是被炒作了一番,司徒空很轻易地就猜到男人想从电视上看到什么。他走上前,拿过男人手中的遥控器,关上电视后,吩咐道:“我饿了,去煮碗面吧。” 男人脸上毫无血色,司徒空想到他昨晚吐了之后到现在都没有进食,怕男人饿坏了肚子,说道:“面煮好,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看出男人的迟疑,他嘴角露出艰涩的一笑道:“就算你现在出门,怕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盛翔吧。” 司徒空一语中的,范之臣知道自己没有选择,默默地转身走进了厨房,心却更加忐忑不安。精神恍惚地下好了面,他迫不及待地端了出来。 司徒空看到对面的男人一双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自己,眼前的面看也不看,有些无力地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热面,司徒空眼神微转,在看到男人犹犹豫豫地拿起筷子时,出声道:“我今天好像比较饿,你去泡杯牛奶吃点面包吧。” 男人没有疑惑地起身去开冰箱,司徒空立刻将他面前的那碗面也端到了自己面前,‘哗啦哗啦’不顾热烫直往肚子里灌。 “你……够不够吃,要不要我再去下一碗。”范之臣仅仅只是泡了杯牛奶,拿了几片面包的功夫,一回身却发现司徒空将两碗面都吃下了肚,不免有些惊讶。 “不,不用。”司徒空面色平静如常,肚中却是另外一番景况,他看到男人一边小口吃着面包,一边不时地用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自己,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道:“盛翔在两年前就退出娱乐圈了。” “啊?!”范之臣刚喝了口热奶,嘴边白白的一圈,他因为惊讶双唇微启,眼眸瞪得溜圆,看起来倒是说不出的滑稽,却又透着一份可爱。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不过这两年确实没有再看到有关于他的任何报道。”司徒空下意识地隐瞒了一些他所知道的事情:比如说盛翔召开记者会宣布退出娱乐圈时,一个记者问他为何退出,他当时说了一句‘我加入娱乐圈只是为了有一天能有能力给所爱的人幸福,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记者就这个问题再追问时,他却保持了缄默。 司徒空原本对这些并不在意,可是再次遇见男人,让他不得不扫除一些可能存在的障碍。所以透过一些关系查找了一些他们兄弟之间的联系,结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无论是盛翔还是范之多,他们都已经无法再成为他和男人之间的阻碍。而他并不准备告诉男人太多有关的信息,把男人的生活圈缩小,只剩下自己,这才是司徒空最终的目的。 看到男人眉宇间尽是担忧,一双眼睛毫无焦距,司徒空幽幽地开口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他,我有确切消息,他现在生活得不错,肯定衣食无忧。”这话他到真不是信口开河,只不过他这句总结只是普通人眼中的事实,究竟实情如何,他不想深究也不想让男人知道。 南宫希跟他前后纠缠了十几年,就算不是良缘也是一段孽缘了,想必不会真的把男人的这个弟弟怎么样吧?司徒空想到这里,眼神中略微透出点幽怨。 今日的他,深切地体会到南宫希内心的感受。那个天之骄子想必也是挣扎了一番,才会不顾一切要留下那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吧!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曾经嘲笑过他,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比他大度高明多少!情之一字果然令人容易失去理智啊! “是吗?”范之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察觉到司徒空多变的心思和带着点幽怨的眼神:“谢谢你好心告诉我。” 第110章:反复无常 两人间难得心平气和的交流,却因为男人的心思完全不在而显得有些索然无味,司徒空放下了筷子,静静地看着男人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包,心思百转千回。 范之臣一心担忧着盛翔,虽然相信司徒空所言,心底却还是有些忐忑,不禁抬首恳求道:“可,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去见见他?”单凭他的能力或许是找不到也见不到盛翔的,可是既然司徒空知道他的近况,那么想必也会有办法让自己见到他吧。 听到男人的要求,司徒空微微抬了抬眉,在对上男人殷切的目光时,开口道:“我可以试试看,如果事成你准备怎么谢我?”后半句略带暧昧的话只是司徒空心血来潮时的一句试探,却在看到男人瞬间苍白的脸色时,他发现这半句话最后只是令他自己不爽!看到男人呆愣抗拒的神色,司徒空心中掠过一丝不快,站起身径自回了卧室。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范之臣深深望了眼紧闭的房门,起身收拾起餐具。走进厨房,看到锅内还有一些剩汤,一向节俭的他,本能地盛出来准备喝掉,却在喝了一口后,范之臣全身都僵住了。这面汤是甜的,味道很怪!应该是他煮面时,因为记挂着盛翔的事,所以错把白糖当盐给下在了面里。看着洗碗池里的两只空碗,范之臣的心头一软,鼻尖微微有了酸意。 他不知道司徒空是怀着什么心情把那两碗面给吃下肚的,可范之臣知道自己原本已经冰冷坚硬的心,再次出现了一条裂痕。隐约间似乎感受到了司徒空的心意,男人心理微微有了点甜甜的暖意。 叩响了司徒空的房门,在听到‘进来’时,范之臣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司徒空坐在沙发上,似乎正沉思着什么,他鼓起勇气走了过去,道:“你,如果你能帮我见到盛翔,我,我……” “我什么?”司徒空很轻易地看破了男人的心思,在男人没有进来之前,他是希望能听到男人的妥协,可是真当男人要妥协时,心情却变得异常烦躁。在男人的心理,任何人都比自己更加重要的想法让他脸色阴晴不定。 “我,如果……我……”范之臣虽然一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真的面对司徒空时,短短的一句话还是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如果没事,你出去吧,我没时间听你在那里结结巴巴。”司徒空扬了扬手,示意男人出去。 “只要你帮我见到他,我随你处置!”范之臣不知道是不是被司徒空不耐烦地口气刺激到了,还是真的太过挂心盛翔,竟然口齿流利地说了出来。 “随我处置?”司徒空当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可就是这话外之音刺激到了他,他站起身,一把捏住那人尖削的下巴,冷笑着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给我做做家务,十年就可以赚到五百万了吧?”看到男人脸上的血色尽失,司徒空笑得越加邪气,道:“你这副身体我什么时候想要,随时随地都可以,你有什么资本来跟我谈条件?” 司徒空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可理喻,这么反复无常的自己,他自己都无法认同。在他说出那句‘你准备怎么谢我’时,确实是想要男人向自己妥协,心甘情愿的妥协。可是当男人真的开了口,他却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更加空虚了,那种徒然升起的烦躁让他只能狠狠地伤害男人,践踏男人,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才能让自己那颗被伤害了的心好过一些。明明知道妒嫉是一个恶魔,可是司徒空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那颗满是妒意的心! 司徒空的话就像一把利刃,硬生生地刺在了范之臣早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如果不是刚才的那一点点感动,男人是没有勇气敲响这个门的。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下定了的决心不仅没有给两人之间的关系带来丝毫的转机,在对方眼中反而是如此不堪,仅仅只是一个笑话!他似乎还是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眼前的人对自己并不是全然无情!到头来才发现,他又是在自作多情!可悲可叹! 第111章:拜访 默默地退出司徒空的房间,反手将门戴上,男人目光呆滞,脸色青白,单薄的身子像是承受不住一般,缓缓地沿着墙壁滑坐下去。 关门的声音很轻微,可司徒空还是听得很清楚,他双手握拳,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被关上了的门板,心仿佛被什么给箍住了一般,不疼却有些窒息感。男人那副满是受伤和震惊的神色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再次伤害了男人。 “FUCK!”一圈砸在沙发靠背上,司徒空愤愤地低咒了一句,快步向门口冲去。一把拉开房门,准备迈出去的脚却被突来的物体压了个正着。男人的背压靠在他的双脚上,他毫无血色的脸上那双眼睛茫然地望向自己。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那张平凡的脸,司徒空的心骤然一紧,一股懊悔渐渐溢满了心房。 “对,对不起。”范之臣没想到他这么快会打开门,在身体倒下后很是迷茫了一会儿,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边赶忙道歉,一边挣扎着起身。越是想要站起来远离司徒空,四肢就越是无力,范之臣急得脸色更加灰白。 男人在几番挣扎无果后,竟然不顾形象地两手拄地,四肢并用地爬开了几步。司徒空看的心一阵发凉,他从来不知道男人竟是如此怕自己,这项认知非但没有令他感到舒心,反而隐隐为自己感到悲哀。 定了定心神,司徒空望着男人,冷冷地开口道:“如果你不想见盛翔,那么你就继续在地上坐着。”司徒空在看到男人一脸错愕中带着惊喜地表情时,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松了口气。在他开门追出来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帮助男人,可是看到男人那毫不掩饰的喜悦时,心底还是有些失落:什么时候男人也能这么在意自己呢? 范之臣一路上都尽量保持沉默,脸上的表情也始终是小心翼翼中带着刻意的讨好。他害怕司徒空的反复无常,更怕他会中途改变主意。一直以为自己多少是有些了解司徒空的,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范之臣却发现,他真的一点都不了他! 车子平缓的行使着,男人的沉默让司徒空内心深处的悲凉更是加深了几许。小心地瞄了一眼低垂着头的男人侧脸,司徒空很想很想问他‘难道和我说话都不愿意了吗?’可是一向自负高傲的性格只是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冷漠,更加严厉。 车子缓缓地在一间别墅门前停了下来,司徒空打通了一个电话后,别墅的门这才缓缓地打开。别墅很大,路的两旁栽种着许多樱花树,曲径幽然,别有一番风情。 车子停在了一幢白色的小楼前,范之臣跟着司徒空下了车,内心充满了诧异。腰忽然被司徒空搂住,整个身子自然地被他半拉进怀里,耳边响起他轻轻地警告声:“想要见盛翔,就配合我。” “空,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南宫希身着一套白色的居家服,英俊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望了眼依偎在他怀里的人影,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即逝,开口道。 “好久没见了,刚好路过,就打个电话碰碰运气看了,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这里。”司徒空这话说得很冠冕堂皇,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好友一个月里,最少有二十几天都在这里:“介绍一下,我的朋友,范之臣。” “幸会。”南宫希眯着一双眼睛,嘴角依旧挂着笑痕,道:“空很少向我们介绍他的‘朋友’,很荣幸认识你。”他特意加重了‘朋友’二字,礼貌周全地伸出了手。 范之臣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他的笑容并不是出自真心,心里直打突突,在回礼地握住他的手时,道:“你好。”将手缩回来时,范之臣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前的男人和记忆中曾经的模糊影像重叠在一起,惊呼出声道:“我见过你!” “是吗?”南宫希不以为意地一笑,淡淡地接口道:“范先生觉得我面熟也不奇怪,想必是大众媒体上见到过吧。” “不,不是!”脑海里的影像一点点的清晰起来,那个chi裸着上半身,对着自己说‘我是盛翔前爱人’的形象一下子鲜明起来:“你,你是盛翔的前,前……”男人一回忆到当日的情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想要质问他,然而一贯的羞涩让他的气势全无。 第112章:众目睽睽 司徒空显然没有想到男人竟然会认识南宫希,这项认知让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一种被男人排斥在外的感觉深深地影响着他的心绪:“进去吧。”他松开了揽在男人腰际的手臂,率先走进了别墅。 南宫希挑了挑眉,鼻孔里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嗤笑,转身径自跟上了司徒空的步伐。 范之臣一人被留在了原地,他看着前方不远处说笑着的两人,在呆愣了数秒钟后,也小跑着追了上去。 刚刚坐定,范之臣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喂,我弟弟是不是在你这里?”虽然是询问,但是他的脑子里早就认定了盛翔一定是在这里! “喂?”南宫希对于男人出口的称呼有些不满,一边招手示意佣人上茶,一边道:“没想到我南宫希还有被人用‘喂’来称呼的一天啊,还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如果没有记错,上次在盛翔家里遇见的男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没想到一向都有相当自信的自己,竟然没有让这个平凡的男人记住自己的名字,还真是有些失败感。 “对,对不起。”范之臣本能地道歉,望着南宫希的目光却充满了戒备,道:“南宫希,我弟弟呢?”这次问话显得直接很多,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激动,坐在沙发上的身影绷得笔直。 司徒空一言不发地喝着清香浓郁的绿茶,默默地将男人的焦急看在眼里,却始终没有出口相帮。男人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南宫希身上,而且丝毫也没有过向自己求助的表示,恐怕他连想法都没有!这项认知让司徒空觉得非常不舒服,所以他选择了旁观。 “你弟弟?”南宫希优雅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眯着眼笑望着范之臣,道:“你弟弟是谁啊?” 对于南宫希的明知故问,范之臣是有些恼火的,可是一向不善于辩白的他,只能是气闷在心,道:“盛翔,他就是我弟弟!”他的声音很压抑,很明显他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盛翔啊……”南宫希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睁开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他,道:“他两年前就和我们公司解约了,我两年前就不是他老板了,你这么问,让我很困惑啊。” “你,你,你!”男人连说了三遍‘你’字,却久久没有下文。 看着男人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眼睛因为惊愕睁得老大,司徒空的眉心微蹙。男人这么单纯又怎么会是南宫希这个笑面虎的对手。他轻咳了一声,成功地将那两个人的视线引了过来,嘴角轻轻一扬,道:“希,上次我来时看到的那个佣人呢?” 司徒空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可是南宫希还是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好友,意外地在好友眼中看到坚持。南宫希脸上的笑意瞬间隐去,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阴云,沉声道:“看来你今天是故意带他来的了。” “是。”司徒空回答的很干脆,他一把拉过不明所以的男人,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在男人满是错愕的注视下,缓缓地将唇印在了男人的双唇上。男人的唇如同记忆中一样的柔软,强势地撬开男人的贝齿,掠夺着男人口中的蜜汁,司徒空灵巧的舌尖尽情地追逐着男人的香舍……臂弯中的躯体由最初的僵硬逐渐地软化下来,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如果说最初司徒空这么做,只是想要告诉南宫希,男人已经是他的人。可是一碰上男人的唇,体内最原始的渴望就一发不可收拾,只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更多一点……似乎怎么都不够…… “咳咳咳……”南宫希看着眼前好友火辣辣的表演,一开始的惊讶过后,他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却在看到司徒空的手撩起男人的衣衫,伸进男人的衣物里,肆无忌惮的抚摸时,终于忍不住重咳了好几声,提醒自己的好友,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不介意当众表演,可他还不想长针眼!最主要的是,那个躲在门后的人也应该看得差不多了,他可不想让那个人看见其他男人的裸体! 第113章:命运(一) 范之臣脸色绯红,呼吸急促地靠在司徒空的怀里,一双眼睛根本就不敢睁开,下意识地更偎近了司徒空,鸵鸟般地低垂着头,两个耳朵都是赤红赤红的。 司徒空因为男人的靠近,心情大好,嘴角明显挂着舒心的笑容,望着南宫希,道:“叫他出来吧,你总不能真的关他一辈子吧。” 范之臣虽然心跳如鼓,大脑一片空白,却还是听到了‘关他一辈子’这几个关键字,瞬间抬高了头,眨着眼镜道:“你干吗关我弟弟?”他的声音带着一份急切,如果不是他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去,到多少有些气势,可惜…… 南宫希只是挑了挑眉,轻轻一笑,视线却对上司徒空,道:“好,今天就卖你一个面子。”扬了扬手,唤来一旁的佣人,吩咐道:“去把他请出来。”他很清楚盛翔一定偷偷地躲在哪里,不过怕是他没有勇气走出来。 范之臣看到盛翔的时候,除了喜悦激动之外,隐约也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弟弟明显变得寡言了,那张秀美的脸上不时会出现一抹伤痛,如星般灿烂的眼眸如今仿佛一片死海,再也不复往日的灵气,这让他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怎么了?” “我没事。” “铭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我没想到他,他会……” “他的死不能怪你。”盛翔在沉默了数秒钟后,幽幽地说道。该为他的死负责的人是他,如果不是他,铭浩也许就不会死!盛翔的神情更加黯淡,刚刚躲在门后,只是想要看看两年没见的亲人,可是真的面对面,他的心却感到窒息般的难过。 男人的目光充满了担忧,那张平凡的脸上写满了自责,这让盛翔更加坐立难安,想要逃开男人的视线,想要……“厨房的工作还没做完,我先回去了。”盛翔快速地起身,步伐不稳地向门口跑去。 “盛翔!”范之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本能地起身追了过去,却在门口被人挡住了:“让开!” “放他过去吧。”南宫希的脸色阴沉,挥了挥手,连头也没回,冷冷地吩咐道。 “希,你不会真的就让他当你的佣人了吧。”司徒空对于眼前人冰冷的神色毫无畏惧,一边动作优雅地饮茶,一边语带调侃地道:“太暴殄天物了。” “你还是看好自己的宠物吧。”南宫希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冷酷,道。 “你说他们两兄弟会不会旧情复燃?”司徒空隐约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虽然对男人他还是有着一份笃定,可是他还是有点担忧,毕竟任何人对一个暗恋自己十几年的人都无法无动于衷,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和男人有血缘羁绊的人呢? “空,我还以为你把男人带来,真的很大方呢?”南宫希听到好友的话,脸上的肃杀之色稍缓,道:“只有这次,下次不要再把你的宠物领到我这里来。” “盛翔,你站住!”无论范之臣怎么努力想要追上前面的人,却总是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无论他怎么急切地叫着他的名字,他也是听而不闻,一急之下脱口呼到:“多多,多多!”两人已经追出了小楼,在小道上一前一后地奔跑着。 或许是久违听到这个称呼,盛翔的脚步果然慢了下来,在迟疑之间,手臂已经被男人抓住了。 范之臣喘着粗气,却在看到盛翔满脸的泪水时,忘记了呼吸,震惊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哥,是我,是我害死了铭浩!”盛翔滑跪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捂着脸,道:“如果没有我,没有我他就不会死,不会死……最该死的人是我,是我……” “多多,没事了,没事了。”范之臣心痛地抱住了不住颤抖着的弟弟,紧紧地拥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哥,铭浩他是因为想要帮我,才会,才会死的。”盛翔经受了整整两年的心理折磨,即使他一直装作不在意,可是午夜梦回,铭浩满脸鲜血的样子总是会出现在眼前,让他再也无法安稳地睡上一个觉。 第114章:命运(二) 男人的手笨拙地拍着他的后背,想要给他一点安慰……盛翔渐渐冷静下来,双眼迷惘地盯着地面,道:“你十五岁失明的那一年,我渐渐地明白自己为何总是追逐着你的身影。可就在我想要和你好好相处时,铭浩被领养回来了。” “最初我对这个被父母利用的工具并没有在意,而是暗自焦急该怎么改善和你之间的关系,那时候的你已经完全被隔离了,整天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有很多次我都想敲开你的房门,可是我没有勇气。”盛翔陷入了回忆之中,声音轻缓却带着沙哑地道:“有一天我看到你终于走出了房间,去了舞蹈练习室,那时候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可是没几天,你就跌伤了腿,被医生告知再也不适合战上舞台。看到你空洞的眼中毫无波澜,我很心痛,可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们彻底地放弃了你,让你一个人住到别处,我和他们理论,可他们根本就不理我,那时候我明白,如果想要掌握住你的人生,就必须摆脱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我开始到处打工,可是只有十三岁的我,又有谁会雇用呢?”盛翔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我认识到,只有努力学习才有可能改变我们的未来,所以我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读书上,提前一年结束了初中的学习,凭着全额奖学金进入了高中,在那里我认识了南宫希。”他停顿了数分钟,这才继续道:“是他教会我,要想成功并不是没有捷径,那时候的我鬼迷了心窍,竟然答应了他的条件。” 范之臣多少也听出一些门道,一颗心悬的更高,拥着他的手臂更是紧了紧。 “我以为只要十年,十年之后就可以摆脱掉南宫希,就可以和你重新开始。”盛翔眨了眨湿润的眼眸,无力地道:“可是我还是太天真了,南宫希给我下了一个又一个套,我即使摆脱了他,也无法摆脱这十年里被他所塑造的身份,再无法成为一个普通人。可是如果我不能成为一个普通人,又怎么能和哥哥在一起呢?”如果十年前他就想到这些,那或许他的人生会有另一番境遇。 “知道哥哥恢复了视力,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以为这是上苍对我们的怜悯,以为我们终于有机会可以在一起。”盛翔重重地吸了口气,道:“我以十年之约已经到期要求和南宫希分手,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是当我提出要退出娱乐圈时,才发现自己身上背着巨额的违约金。那时候我气愤了,去找南宫希理论,他说只要我在一年的时间可以让你爱上我,他就放我走。铭浩在多年以前就曾经向我表白过,但是被我拒绝了,他出了国,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就画上了句点,哪知后来他回国了而且还知道了我和南宫希之间的交易,更知道了这件事。” “那天你明确的拒绝虽然让我很伤心,可是更让我知道我对你的迷恋或许有爱,更多的却是不甘,在看到你上火车的刹那,我才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心意,我自私地选择了留下,留在南宫希的身边。他出事的那天,打电话给我,说你答应了要做我爱人。”盛翔眼中含着的泪水再也可止不住地滴落下来,哽咽地道:“我告诉他,你人在火车站,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他痛苦地全身都在颤抖,自责地继续说着:“那时候,如果我没说,如果我能和他多谈一会儿,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范之臣并不知道盛翔和铭浩之间的纠葛,虽然多少也猜到一些,却没有去深究过,如果他能,他能早日走出自己给自己设定的那个龟壳,如果他能多关心一下他们,或许他们之间不会有这个悲剧。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在他自哀自怜的岁月里,这个弟弟竟然已经为自己作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他太失败了,他根本就不配当哥哥! 仅仅只是失明,他就放逐了自己十年,丝毫也没有关心过身边的人,这样的他根本就不配有这个弟弟,不配拥着他!男人想到这里,跌坐在地上,脸上尽是茫然和痛!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范之臣看到盛翔脸上的泪,酸涩的眼中瞬间涌出了泪水,自责地悲鸣着。 第115章:反思 如果司徒空知道让男人见到盛翔的最后结果竟是男人哭晕过去,那他是宁可自己做个恶人也不会带他来这里。 小心翼翼地将男人抱上车,司徒空看着男人苍白的脸,睡梦中依旧紧蹙的双眉,心底满满的都是怜惜。这个纯良的男人不知道在心底深处不知道正怎么为盛翔的处境忧虑着呢?司徒空丝毫不知道因为自己对男人的过分关注,完全忽略了好友那张俊美的脸上闪过地诡异笑容。 范之臣仿佛一根被丢弃在大海中,随海浪浮动着的木头,没有任何的自主能力,只能随波逐流……可是在沉浮之间,他又极为渴望能看到海岸,能脱离那无边的海水…… 全身的肌肉都酸痛无比,在范之臣努力想要睁开双眼的时候,清除的感觉到酸涩的眼睛胀痛的厉害,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干燥的双唇蠕动了数下,终于吐出了细如蚊蝇般的要求:“水……”温热的水缓缓地滑入口腔,在摄取了水分之后,让范之臣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胀痛的大脑也逐渐恢复了些许清明。 “没听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司徒空看到男人终于醒了过来,强撑到现在的精神终于稍稍缓解了一下,对上男人那红肿的双眼,这心底的气瞬间就冒了上来,口气很冲地道:“活该现在难受死!”对于男人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至少在司徒空眼中是不相干的人竟然哭晕过去,他是极为恼怒的,可是看到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又不忍心真地责备与他,只能借着这两句话出出心头的闷气。 范之臣没有接茬,只是缓缓地闭上眼睛看似又陷入了睡眠之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颗脆弱的心早就破碎成了一地的碎渣,即使再在上面踩多少脚,除了增加碎渣的数量,从本质上来说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更何况现在的他,没有心情更没有精力去面对司徒空的冷嘲热讽。 司徒空也敏锐地看出男人不同于以往的情绪,男人很低落,可是这种低落完全是司徒空无法碰触的,以往男人也会出现这种情绪,可那是司徒空可以轻易看透掌握的。这点发现令司徒空内心一阵不安,似乎隐约间感到了男人的疏远,心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挠着,不痛不痒,却让他异常的难受。 看着男人缩进被褥中,蜷成一团的睡姿,司徒空幽暗的眸底溢满了疼惜,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男人的脸颊,在他额头印上轻轻的一吻之后,司徒空在为他掖好被角离去前,留下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天已经暗了下来,范之臣静静地听着关门的声音,在司徒空离开后的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泪再次涌了出来,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整个头都埋在了被子下,一声声压抑的哭声时断时续。 男人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没用,可是下午听到的事让他很悲伤,悲伤之中更有一种深切的自责和自怨!男人甚至产生了一种,像他这种无用的只会拖累别人的人根本就不该出生在世上,就算出生了也应该早早去死的消极想法。 司徒空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任由黑暗侵吞着自己。从和男人再次相遇以来,他知道他们之间会走到现在,变成这种关系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的自负和骄傲,一早就把男人定义为是他自己独享的所有物,所以他无法忍受男人把他的关心分给其他人,即使那关心无关情爱,他也会愤怒!而他浮浅的任性的想法左右了他的情绪,主宰了他的行为,最终导致了他和男人之间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致使男人的心越行越远。 他并不是没有看出男人刚才只是为了不面对自己而假装睡着,男人的这种行为打击到了他,却更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如果他们之间在这样下去,最终只能是桥归桥,路归路!“该拿你怎么呢?”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问着自己,司徒空知道两人间的这个死结,除非他做出让步和改变,否则就是无解! 司徒空第一次静静地坐下来反思,反思自己的霸道和骄傲,反思和男人之间相处的一切,反思着他是不是应该做出让步?不想看到男人落泪,不想再看到男人那如受伤的幼兽般无助悲伤的表情,司徒空只觉得那隐隐传出的男人低泣的声音仿佛一把把利刃一点点地割在他的心上。 第116章:再遇祁俊 一夜的枯坐沉思,司徒空确实做出了让步,他不再禁锢男人,而是让男人去酒吧帮忙,更私下嘱咐了Gin要好好照顾男人。他也不再对男人冷言冷语,更多的时候选择了早出晚归,在他彻底调试好心情之前,他给了两人喘息的空间。 范之臣在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就多次跑去了记忆中的那个别墅,可惜他再也没有在那里见到过他想要见到的盛翔,虽然从打扫的佣人那里知道了他们的主人已经不再住在这里,可他还是抱有一丝希翼,每天总是在去酒吧之前先绕到这里一趟,只是盼望着能有一天会在见到盛翔。 还记得司徒空给了自己公寓钥匙的那天,告诉自己的话:“盛翔,也就是你弟弟,南宫希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你不用担心他。”司徒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一片漠然,一双眼睛如常般幽厉,让他根本不敢多问一句。 “小臣,怎么了?”Gin远远地就看到他在发呆,有些担忧地走近他,道:“是不是累了,累的话就去休息一下吧。” “不,不累。”范之臣目前唯一的想望就是赚到钱,足够多的钱,最好能还掉他欠司徒空的,还能让他有钱可以找回盛翔。对于司徒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躲避,他也没有了更多去注意的心思,反而对这种同居却甚少相见的生活有了一丝自在的感觉。 男人多少也明白,自己正慢慢地走出司徒空为自己编织的大网,慢慢地走出他的制肘,慢慢地走出那份让他痛让他神伤的情感……他正在以惊人的韧性和速度在恢复之中,仿佛破茧而出的蝶般,那一段彼此纠缠羁绊的情感仿佛已经是前尘往事,离他很远很远。 Gin看到了男人嘴角扬起的微笑,却不知道为何觉得那笑容少了点什么,似乎少了真诚,可又似乎多一点了一点客套。 “哥!” 乍然听到这一声‘哥’,范之臣的心徒然一动,在抬头看清来人的长相时,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祁俊?!”他的声音暗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一抹惊喜。 祁俊看得出来男人消瘦了许多,脸上的神色更是一暗,道:“对不起,哥,是我连累了你。” “说什么傻话呢?”范之臣在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随意地跟身边的人交待了几句,就拉着祁俊走出了酒吧。 “你疯了,你怎么敢回到这里来?”范之臣在看到祁俊的刹那脑海里只记得两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很担心,担心祁俊会再次卷入黑帮,拉着祁俊的手不自觉地用上了几分力。 “哥,我这次回来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了。”祁俊并不想隐瞒男人什么,但是他更不想男人为自己担忧,脸上尽是一派悠然的笑意,从口袋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支票,递到男人面前,道:“哥,这笔钱还给你。”看到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赶忙道:“你放心,这钱是我早就存下的,和窃取绝对无关。”也许这钱并不是很干净,但是也绝对不是他窃取所得。祁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再次开口时却恢复了温和:“那笔钱你跟司徒空借的吧,就算是情人还是不应该牵扯上金钱,否则的话……”看到男人白了脸色,神情明显一暗,祁俊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故作轻松地道:“哥,我刚回来,会忙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范之臣本来是想说这钱让他自己拿着,可是祁俊没有给他机会,而他心底也隐约想要把这钱还给司徒空,就在一迟疑间,祁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中。手中的支票很轻,却又很重,仅仅只是一张纸,范之臣却强烈的意识到,他自由了!真的自由了! 本该感到轻松,却还是有一点怅然。可这一次,范之臣下定了决心,他是需要重生了,再也不应该让那些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为自己担心了! 回身走进酒吧,范之臣将手中的支票递给了Gin,道:“Gin,麻烦你帮我把这张支票还给司徒空。” “这?”Gin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小心地说道:“我看你还是自己交给老板比较妥当。” 第117章:意外受伤 范之臣看出Gin的为难之色,脸上勉强扬起了一个淡笑,道:“其实通过快递公司也是可以的吧。”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厚道,可是他真的想要离开,不想再看见司徒空,仿佛看见他就看见了那个懦弱自私的自己。 Gin不知道是什么逼得这个善良的男人会说出这种强人所难的话,可是他知道他无法再拒绝,接过那张支票,Gin的心情很沉重,忍不住道:“小臣,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人都应该往前看。” “谢谢你。”范之臣听到他的话,微微怔了一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走了。”走出酒吧,置身在一片夜色之中,迎面而来的夜风吹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直到看见那幢别墅,范之臣空白了大脑这才稍稍有些思考能力,望着紧闭的大门,他空洞的双眼逐渐蒙上了悲恸。 “你怎么还来啊?”看门的保安在看清楚他的长相后,脸上颇有些无奈之色,道:“我们少爷真的都没有回来这里住过。” 深深地望了眼这幢别墅,范之臣迈开了脚步,双腿很重,似乎又很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只有不停地往前走,才能让他感觉到一丝希望。 “BOSS,这是小臣让我转交给你的。”Gin一看到司徒空出现,就赶忙迎上去,拿出了藏在口袋里的支票,小心地道。 司徒空看着支票上的金额,足足呆了三分钟,颤着声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捏着支票的手仿佛承受不住那支票的重量一般,抖个不停。 “已经有两个小时了。”Gin看出他情绪不对,整个人更是紧绷,小声询问着:“要不要派人去把他找回来?”因为有自信只要男人还在这个城市,BOSS就有能力用最短的时间把他找出来,所以Gin才会放走了男人。 司徒空举着收,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支票,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哀伤,道:“找回来?为什么?”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毫无血色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微笑,道:“既然他要走,那就随便他!”话音一落,他狠狠地将支票捏进掌中,阴沉着脸转身离开了酒吧。 范之臣坐在火车站台的长椅上,看着一列列火车进站又开走,看着一批批行色匆匆的旅客,他紧捏着手中的火车票,就那么静静地坐了一夜。 “年轻人,你的火车应该早就进站了吧。”一个流浪者在他身边的长椅旁坐下,黑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既然已经错过了,不妨就留下来吧。其实只要心是自由的,离不离开又有什么关系呢?” 范之臣转动了眼眸,定定地看着已经闭上了眼眸的流浪汉,忽然之间觉得眼前一片开阔。如果他的心没有获得自由,那么离不离开这里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让心获得自由,但是他愿意去尝试,愿意去遗忘。 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扔掉了手中已经被攥成一团的火车票,范之臣在这个早晨拥有了新的心境。重新回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知道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处可以遮风挡雨又廉价的住房。 他满大街地穿梭在各家房屋中介之间,却找了整整一个上午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正午的太阳很烈,一夜没睡的范之臣被照得眼前发花,走在路上的身影被来来往往的行人推挤地摇摇晃晃。 好不容易撑着走到了公园的喷水池边,看到长椅上已经坐满了各色行人,他再也没有力气去找一个空位,酸软疲惫地只想快点坐下,没有多想什么,他一屁股坐在了喷水池的边沿上。 阳光似乎更烈了,范之臣花了全身地力气抬起手臂,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却发现里面只剩下了一口水,那一点水根本就无法解渴,而他又晕得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正发懵间,忽然觉得身体被人推了一下,在落水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点神智的,可是当后背重重地不知道撞到什么物体时,身体在一阵剧痛后,大脑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先生,你醒了。”范之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护士的脸,一时间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一片茫然。 第118章:噩耗 鼻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范之臣的大脑在空白了数秒钟后,终于找回了神智,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自己似乎住院了。他想要做起来,却发现双腿没有任何的力气,无论他怎么挣扎,被子下的腿似乎不是自己的,这让内心的恐惧一点点地扩大开来。 “先生,你需要什么吗?”跑出去叫医生的护士推开门看到他想起身,赶忙上前,道:“我可以帮你拿。” 范之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喘着气道:“我怎么了?为什么我的腿,我的腿一点知觉到都没有?” “先生,你先松开她的手腕。”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办强迫地让他松开了紧握住护士的手,看着他平静地道:“你落水的时候,脊椎骨受到了猛烈的压迫。”看到男人一脸困惑的表情,他吸了口气,继续道:“虽然及时就医,但是你的双腿还是很可能会失去站立的能力。” 范之臣的瞳孔放大了数倍,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双启启合合的嘴,医生的话很显然进入了他的大脑但是他却没有消化。 医生叹息一声,将他的手放好,道:“如果恢复的好,说不定还能站起来。”男人还是一脸的懵懂,一副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医生摇了摇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配合我们的治疗,好好休养。” 当范之臣终于明白过来时,他整个人都被这个噩耗给击傻了,一动不动地任由医生护士给他做检查,一双大眼始终睁着。或许这就是老天给他的惩罚,惩罚他的懦弱无能,自私自利。那就这样吧,让他就这样吧。脑海里一切的一切都被洗清了,范之臣的双眼慢慢地恢复平静,直至一片死寂。 一开始他们看到他如此冷静,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松了一口气,可是很快他们就察觉他的状态很差,比那些大吼大叫的人差许多,这个男人在知道自己可能会失去行走能力的同时,仿佛也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司徒空在接到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后赶到医院时,就看到男人苍白着一张脸,安静地瞪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周炫看到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发问,就主动道:“他被人不小心推落水伤到了脊椎骨,原本那个撞到他的人是亲自把他送来医院的,可是知道他可能会半身不遂,人就跑了,医院向我们警方报了案。”周炫停顿了数秒,硬着头皮道:“我们问他他什么都不说,我猛然间想起来他是你朋友,所以……” 司徒空听到他的一番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道:“医生呢?”在听到男人可能半身不遂时,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其实最严重的并不是他身体上的伤,毕竟还有恢复的可能。”医生对面前这个男子有着一种本能的惧意,可还是尽责地道:“关键是他听到自己可能会站不起来时,就被打击地放弃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一个病人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么就算华佗再世,怕也是无能为力。” “治愈恢复的可能有多少?”司徒空双手紧握成拳,虽然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出口的声音还是颤抖不止。 “说实话治愈率很低,不过临床上也不是没有奇迹。”医生望了眼床上面部表情一动不动地人,叹口气道:“不过如果他是这种状态,恐怕我们医生是无能为力了。” “少爷。”老院长在耿铭雨的陪同下,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看到司徒空后,赶忙唤了一句。 “找人,找人给我好好的给他再做一遍检查。”司徒空脸色苍白,双唇发紫,缠着声道。 耿铭雨看了眼司徒空,又望了眼范之臣,用眼神示意院长给他检查后,走到司徒空身边拍了拍的肩头,道:“臣哥哥是个好人,不会有事的。” 嘴里虽然说着宽慰的话,可是他的神情也是很紧绷。周炫打来的电话是他接到的,当时司徒空正在开公司的高层会议,可他一听到范之臣出事了,连交待一句都来不及,人就冲出了公司。耿铭雨知道,男人没事最好,如果真的有事,怕是…… 某猫:我今天发烧感冒,汗死!把117章补发上,亲们多多谅解了!! 第119章:改变(一) 看着男人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一片白色之中,司徒空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更弱,他颤抖着抓住了男人冰冷的手,紧紧地攥着,在他耳边,道:“一定会好的,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他仿佛是在对男人在做着承诺,又仿佛是在为自己打气。 如果知道放男人走,再见会是这样的场景,那么司徒空是愿意放弃一些尊严,愿意放低姿态把男人留在身边的,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而他就算内心深处再懊悔,此刻也只感到了深切的后怕:“只要还活着就好。” 还好男人还活着,还有呼吸。只要还有呼吸,司徒空就认定还有希望,更何况男人现在只是伤到了脊椎骨,只要努力他一定会让男人再次站起来。怀着这样的信念,司徒空那颗没有了着落的心这次回归了它原有的位置。 一个月以来,男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对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意识,他就像是一个洋娃娃般,任人随意的摆弄,唯一的不同,他会自己睁眼闭眼,可那双明明没有受伤的眼睛却总是一片空洞。男人的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导管,消瘦了许多,病房内虽然天天有人清理,可还是有一股恶臭的味道。 司徒空这一个月以来几乎都陪伴在男人身边,公司里的事情能不过问的就不过问,即使是必须要有他下决策的事情,也都是耿铭雨拿到病房内给他过目的。 耿铭雨望了望睁着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男人,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空哥哥,你这么陪着他也于事无补啊。”男人完全把自己弄成了个植物人的状态,这让耿铭雨每次来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司徒空的眼睛始终落在男人身上,仿佛没有听见耿铭雨的劝告,道:“我还要给他做按摩,你先走吧。” 耿铭雨望了一眼司徒空,发现他的视线和心思完全都在男人身上,只能是无力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病房,离去前还不忘帮他们将门带上。 “院长,小臣哥哥的病一点进展都没有吗?”耿铭雨要比司徒空理智清醒很多,他走进院长室后,直奔主题地道。 “这种病例很少见。”院长一脸的严肃,道:“说实话如果病人自己不愿意清醒过来配合治疗,就算全世界最顶级的专家教授来,也恐怕只能束手无策。” “可也不能就让他和空哥哥这么耗下去啊。”耿铭雨听到他的话,难掩焦急地道。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让病人恢复意识,愿意配合治疗。”院长叹了口气,眼珠一转道:“其实我倒是有个建议……” “快说。” “病人留在这里也是靠点滴维持生命,不如让他呆在他所熟悉的环境里,最好能让他通过正常的方式进食,或许对病人会有帮助。”虽然男人一副植物人的状态,但是院长很清楚他毕竟和植物人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只要他的大脑能有所触动,说不定就能立刻清醒过来。 司徒空在听到耿铭雨的转述后,第一时间就将男人接回了他们曾经一起居住过的公寓。将男人安置在卧房后,请了专业的医护人员,司徒空还是24小时不离男人左右。每天除了帮男人按摩,喂男人吃一些流质的食物,给男人清洗身体,更多时候,他都是对着男人自话自说。 司徒空一直都很爱干净,所以男人睡得床一天内床单就要清理数次,因为不愿意男人插着导尿管,他每小时就要查看一次,可是男人有时候还是会弄得床单上都是…… 每次碰见这样的情景,司徒空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反而很积极地帮男人翻身清理,换床单。有关男人的事,事无巨细司徒空都要亲力亲为,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心里好过一点,才能感到放心。 渐渐的,男人不会在尿在床上,吃东西的时候也不会任由食物流出嘴角,他的状态在不知不觉中正一点点的改善,虽然那改善很微小,却还是能让司徒空压抑的心情感到丝丝快乐。 某猫本来想狠狠地虐一下空的,不过亲们觉得还是不虐的好,某猫就服从一下了,稍稍玩一下就放过他了!!某空运气还真是不错的说!!吼吼!! 第120章:改变(二) “臣,今天要吃什么呢?”司徒空脸上挂着淡笑,望着床上睁着眼睛却毫无焦点的男人,小声询问着:“要不我给你煮个鸡丝燕窝粥吧。”男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可他还在说着:“这一个月来你吃了很多顿粥了,我答应你,等你醒过来,我就带你去吃遍天下所有的美事,好不好?” “我煮粥的技术是不是进步了?”一边小心翼翼地给男人小口小口的喂食,司徒空一边自言自语着:“要是不好吃,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下次一定煮得更好吃。” “臣,你真乖,今天把粥都吃完了。” “臣,我给你擦擦身子吧,半天没擦了,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臣,要不明天我弄个轮椅来,带你出去见见阳光。” “臣,你这么躺在床上,会发霉的。” “臣,你看这轮椅可是我专门请人量身定做的,你坐上去一定会很舒服的。” “臣,今天的天气是不是很好啊,你看天空多蓝啊。” “臣,明天我带你去看海吧……不行,不行,现在去海边太冷了……” “臣,今天我给你下点面条吧,你要乖乖的吃完,只要吃完,我有奖励哦。” “臣,……” 司徒空似乎适应了没有男人回应的日子,这两个月来,他以空前的耐心照顾着比刚出生儿还不如的男人,却在这种单向的付出中,他渐渐可以体会到自己曾经给男人造成的伤害。 “臣,我知道以前都是我混蛋,你起来打我好不好?” “臣,只要你肯打我,就算把我打残了,我也决不还手……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夜深人静的时候,司徒空偶尔会有些失常,拿着男人消瘦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扇自己的耳光,仿佛只有听到那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他的心才能感到踏实,才能觉得男人并没有对他彻底失望。 耿铭雨是看不出来现在的男人和两三个月以前的他有什么不同,不过院长对司徒空的努力还是作出了极大的肯定,这也加强了司徒空的信心。 看到司徒空乐此不疲地按摩着男人的手臂,耿铭雨终于忍不住道:“空哥哥,茵姐姐明天会回来。” 本来以为听到司徒茵回来的消息,司徒空一定会有所触动,哪知他却是回了一句:‘她是该回来看看爸妈了。’在说这话的同时,他甚至没有放缓手中的按摩动作。 看着司徒空可以媲美专业技师的按摩手法,耿铭雨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却反而吊了起来,道:“空哥哥,你的按摩技术从哪里学的,很专业啊。”他说这话,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 “耿先生,你不知道少爷为了学这个按摩技术,可是请了专业盲人按摩师来教过的。”一旁的医护人员一脸羡慕地道:“少爷对臣少爷可真好。” 发现司徒空全心全意地在为男人按摩,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他们,耿铭雨和医护人员一起走出了卧室。 “耿先生,少爷现在煮粥的水平很高了,锅里还有一点我去倒出来给你尝尝吧。”医护人员热情地说着,丝毫没有看到耿铭雨那因为吃惊而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的嘴巴。 司徒空一走出卧室,就看到医护人员手中端着的粥,他接了过来,转身准备回卧室时,发现了呆愣着的耿铭雨,眉心一蹙,道:“你怎么在我这发呆,不用回公司上班了。”他在走进卧室时,还不忘回头道:“不要我不在公司,连你也给我偷懒。”扔下这句,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粥走向了男人。 “呸,那个,那个耿先生,锅里还有一点,我帮你再次倒一碗。” “他要是吃可以,吃完叫他留下一张支票。”司徒空的声音从卧室里幽幽地传了出来:“我煮得粥,也是他能吃的吗?你说是吧,臣。” 望了眼卧室里那个对着毫无反应的男人说得一板一眼的司徒空,耿铭雨只觉得一阵心酸,脸上尽是凝重之色,吩咐了医护人员几句,便起身走出了那让他倍感压力的公寓。 第121章:契机 “希你总不能为了自己心底那一点点的担心就任由好友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吧。”耿铭雨很聪明,在第一时间就去找了Gin,和他沟通之后,拨通了南宫希的电话,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他带着范之臣的弟弟回国:“再说你还真的准备把人关一辈子啊,我看你应该好好想想,一辈子的时间到底有多长,不是十年,二十年那么简单的。” 当耿铭雨在机场看到南宫希时只差没有热泪相迎了,悄悄地看了看跟在他身旁的消瘦男子,努力想要从这个人身上找到一点男人的影子,却发现两人同样是单眼皮以外,无论是身高气质都完全不同,不仅有些诧异地道:“你真的是小臣哥哥的弟弟?” 盛翔一脸的憔悴,他看了一眼南宫希,发现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这才道:“我哥哥他怎么了?” “你也不用急,就是,就是……”耿铭雨被他这么一问,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硬着头皮道:“反正你看到就知道了,不过我先说明这件事真的和空哥哥没关系。”在盛翔满是担忧的注视下,耿铭雨慢慢地道出了事发的经过。 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司徒空正在为男人按摩小腿,因为全身关注地在男人身上,他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道:“铭雨,你等会儿。” “哥!”盛翔一路上想了很多,却没想到在见到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时,心还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眼眶立刻就红了起来,几步跑上前,一把握住男人消瘦的手,滚烫的泪水就滴落下来。 司徒空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将男人的腿按摩完毕小心地用被子盖好,望了眼泪流满面的盛翔,他叹了口气,回身和两个好友走出了卧室。 客厅内的气氛很压抑,无论是司徒空也好还是南宫希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耿铭雨几度想要调节一下气氛,可是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哥,不要哭,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我们都不哭……”盛翔在看到男人眼角滑落的泪水时,一边手忙脚乱地擦着自己的脸,一边想要擦掉男人眼角的泪。 司徒空在听到卧室内的声音后,足足愣了数秒钟,之后弹跳而起飞奔进了卧室,看到男人眼角却是有泪痕,心头一阵狂喜,对着身后进来的两个好友,道:“他,他有意识了,有意识了。”也许太过惊喜,也许太过激动,司徒空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我不是说过了病人的情况一直都在好转。”院长赶来听到他们七嘴八舌的描述后,摇了摇头,道:“不过离他清醒恐怕还是有段距离。”看到司徒空原本满是期待的目光黯淡下去,他继续道:“只要你们继续让他感受到爱,我相信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之后的几天,无论是盛翔还是司徒空的陪伴都没有让男人有一丝丝的变化,仿佛那日男人的落泪只是他们的南柯一梦。 盛翔虽然对司徒空破有些怨气,可是在亲眼看到他对男人的用心后,心底的那一点点不服和排斥,在以男人康复为前提的情况下,到也算相处愉快。南宫希每天都会亲自接送他,但是却坚决不许他睡在这里,他知道这次南宫希能让他回来看男人,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所以他虽然心有愤慨却还是表现的很老实,只是每每看到男人的样子,这心情就异常的沉重。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可是男人还是自顾自沉睡着。司徒空照旧给男人清洗了身子后,一边为他按摩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臣,为什么人家王子可以吻醒睡美人,我怎么吻你你都不醒呢?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你的那个王子呢?” “臣,如果你肯醒过来,我绝对不会再逼你,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不想见到我,我也保证不会在你面前出现……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也是想我这个前科累累的人,确实不值得你信任……” “臣,我今天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好象没说是不是?那我再说一遍,你一定要听见,我爱你!我知道以前的我很混蛋,可是你能不能再原谅我一次,就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我知道我不该因为那五百万发火,我知道你和祁俊之间是清白的,都是我小气,都是我不好,你起来打我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求求你……” 第122章:苏醒 “空,你再这样下去,我估计床上的人醒了,该轮到你晕倒了。”南宫希天天送盛翔过来,看着司徒空一日比一日消瘦憔悴下去,终于看不过去,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脸色,简直比床上躺着的人还差!” “我没事。”司徒空虽然坐在沙发上,可是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卧室,生怕盛翔照顾不周。 南宫希看得连连摇头,叹息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俗话说得好,旁观者清!南宫希看司徒空的恋情就觉得他是在自找罪受,殊不知人家看他也是半斤八两。 司徒空听到他这声长叹,终于将视线落在他身上,道:“我已经错了,希望你不要再错。”看到好友脸色微变,司徒空没有再说什么,道:“我要给男人炖粥,你们看的差不多了就可以走了。” 司徒空放好了材料,加好了水出来,就看到南宫希脸色苍白的和盛翔相携离开,望着他们明显别扭地背影,他的心底还是不可抑制地涌现出了一丝羡慕。回身走回卧室,男人睁着双眼,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他强迫自己露出了笑容,走到他身边坐下后,开始给他例行的按摩。医生说如果男人的肌肉得不到足够的按摩,一旦萎缩那么男人即使醒过来痊愈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 一通按摩下来,司徒空的气息有些微喘,这几个月以来为了保证让男人觉得舒适,他可以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因为一直记挂着男人,胃口也一直都不好,体能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加上强大的心理压力,让他倍感疲惫,望着男人空洞的眼睛,望着望着意识就模糊了。 范之臣的意识其实一直都有的,只是他选择了去漠视。司徒空连日来的付出他并不是全然没有感受到,也不是说一点都不心动,只是习惯了沉睡的身体似乎并不因为他一点点的感知而动摇。直到浓烈的焦味伴随着越来越呛人的烟味涌进来,而他明知道身旁有人,可那个人似乎睡得很沉,心底的焦虑越来越重,想要开口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司徒空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努力地想要寻找到男人,却因为眼前漆黑一片而无法分辨方向,更不知道男人身在何方,不由得焦急地四处乱跑。直到在黑暗中手臂被紧紧捏住,他回身一看竟是男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太过激动之下,双眼立刻就睁开了。 卧室里已经满是浓烟,司徒空在愣了数秒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真的被男人抓着,力道虽然不是很大,却也是实实在在地被男人捏着,对上男人明显焦急的眼眸,四周涌过来的惊喜让他只知道傻笑。 范之臣很急,数次尝试后,久未开口说话的嘴里终于发出了‘嗯嗯呃呃’含糊不清的音调,司徒空明显还不在状态,这让范之臣急地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们搞什么呢?”保安和物管火急火燎地赶来,结果发现虽然满室浓烟,除了厨房的灶台被烧得有些不成样子外,火势并没有蔓延,本以为是家里没人才会这样,哪知几人处理完毕出来,就看到卧室里一个男子对着躺着的男人满脸诡异的笑着,当下就气得怒骂道:“你们就算是要殉情,也请不要在我们小区好不好,不知道我们这里所有公寓都安装了烟雾报警装置吗?” “对不起,对不起。”耿铭雨走进来大致了解了情况后,连连道歉,总算把一行骂骂咧咧的人送走,看到司徒空还在傻笑,不由得有些郁闷,刚想开口说几句,就看见躺着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惊得大叫一声,道:“你,你醒了!” 耿铭雨的声音虽然没有女子的尖锐,可那一声高分贝的叫喊还是让司徒空清醒了过来,眨着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范之臣,一时间惊喜交加反而让他说从不出话来。 范之臣努力抬了抬手,直到没有危险后,心情一放松,竟然顺利地讲出话来:“再不醒,我就变成一具焦尸了。”他本来并不想这么说得,可是看到司徒空那张笑得都有些扭曲了的脸,忍不住道。 “小臣哥哥,我发现你睡了一觉变得幽默了吗?”耿铭雨脸上也在笑,不过他的笑容自然很多,心底因为松了一口气,思绪也清晰许多:“我马上给院长打电话。” 某猫:明天上大结局,喜欢的亲们最后再给留留言,推荐推荐,吼吼!!还有请支持祁少的故事《花心总裁遇强夫》!! 第123章:大结局 “给院长打电话干吗?”司徒空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可谓惊人。 “当然是让他带人来给小臣哥哥做一下检查啊。”耿铭雨都忍不住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一边拿出手机,一边道:“空哥哥你的睿智都跑哪儿去了?问出那么幼稚的问题。” 司徒空并没有生气,反而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一副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两只有着明显黑眼圈的眼睛巴巴地望着男人。 范之臣全身的肌肉都有些僵硬,面对司徒空如火般的炙热视线,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回应,选择了视而不见。本来应该对他死心了,可是这几个月来他对自己的照顾又是那么的真实,这让范之臣一度坚定的心动摇了。 他很清楚刚才自己之所以那么拼命地想要醒过来,最最主要的原因是司徒空睡在自己身边,他怕他,很怕他会……双腿依旧没有知觉,可是范之臣这一刻却没有太多的感觉,整个人在那两道炙热的视线下仿佛都暖了起来。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好的多,只要肯配合治疗,我有信心一定能让他在站起来。”院长在察看了范之臣的初步状况后,说道:“不过我建议还是要到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我们会根据病人自身的具体情况制定好相应的治疗程序。” 送走了院长,耿铭雨看到司徒空还是一脸傻笑的样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和范之臣打过招呼后也回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范之臣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两抹红晕,他的心跳得很快,视线虽然一直都避开司徒空,可是还是感到很紧张,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静默,他张了张嘴,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司徒空大步一跨,冲到了床边,望着他道。 “啊?”范之臣刚才只是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可是对上司徒空一脸的认真,他还是说道:“我有点口渴。” “我马上帮你倒水。”司徒空兴冲冲地走出了卧室,却在看到烧得有些不成样子的厨房时,被惊喜冲昏了的头,这才稍稍恢复过来。他满脸尴尬地回到卧室,有些不太敢正眼看着男人,小声地道:“那,那个厨房不知道怎么被烧了,你喝点牛奶吧。一会儿医护人员来了,我买个饮水机回来。” 当初装修时,为了不占地方也为了美观,这饮水机直接装在了厨房,却没想到会遇上今天这种状况,司徒空真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不放心留男人一个人在家,他只能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出来,希望男人不会嫌弃。 范之臣看出司徒空的不安,并没有再刁难他,而是平静地道:“你拿那么高,我怎么喝?”看到司徒空听到自己的话,满脸的激动,范之臣在吸着牛奶时,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脑海里闪过‘原来他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的想法。 “你不怪我吗?”司徒空看出男人心情似乎还不错,在筹措再三后,小心翼翼地道。 “怪你?”范之臣听到他的话,眼神微微一暗,却在看到司徒空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时,赶忙开口道:“我会这样又不关你的事,我干吗要怪呢?” “可是,如果不是我太自大伤了你的心,你也不会……” “这是两码事吧。” “怎么会是两码事呢?要不是因为我伤害得你太深,你怎么会想着逃开我呢?” 听出司徒空语气中深深的愧疚和自责,范之臣忽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眼前这个任性自傲的情人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这点认知让他脸上绽放出了笑容,道:“虽然你曾经是让我感到很受伤,不过这几个月以来如果没有你,或许我早就被放弃了吧。” “应该是我说谢谢,谢谢你这么久都没有放弃我。”范之臣一脸真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望着那张俊美却憔悴的脸,他的心头除了感动也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负气和情伤。 一直都知道男人很大度,却没想到竟能大度至此。司徒空在这一刻深切地感受到自己以前的狭隘,如果以前的他有男人十分之一的大度,他们之间的情路也不会如此坎坷了。紧紧地握着男人露在被子外的手,司徒空看着男人郑重地道:“让我陪你一起走完以后的人生好吗?” “要是我不能再站起来呢?” “我会天天给你按摩,而且我煮粥的水平已经很棒了,以后还会更棒……你能答应帮我品尝吗?” “可是如果我不能站起来就是个废人了,再也无法站在你的身边了。” “不会,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而且我会抱着你一起走遍世界的。”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再给我一次照顾你的机会,行吗?”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