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被抓,危险帝少黑化了   作者:沈凌安   简介:   林长云跟了沈知安六年,从一开始的天真懵懂,到后来的清醒沉沦。   在他最爱沈知安的时候,他连自尊都不要。   可不管他再如何往上爬,也敌不过沈知安的生来尊贵,他跨不过那层阶级。   最后,沈知安说:“西西他说想当我唯一的情人,云云,你比西西成熟,他不懂事,你让让他。”   林长云才明白,沈知安身旁从不缺漂亮男孩,而他已经不再年轻,原来给沈知安当情人,他也不配了。   “沈知安,我走出这扇门,就再不爱你了。我真的走了,真的,我走了.......今日雪太大了,我改天再走。”   最后他一身单薄,被沈知安的保镖扔出门外。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赤着脚踩进厚厚的深雪中,再没回头。   两年后,林长云是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到处都能听到他的事迹。   晚宴上却被沈知安拦住去路:“林老板,我怎么走哪都能遇见你,既然你那么想和我旧情复燃,不如我成全你。”   “抱歉沈少,我已经结婚了,我不希望我老公他知道我们过去的事,请您离我远些。”   林长云走向角落男人,恩爱低语。   沈知安脸都气青了,磨牙,却开始见天琢磨。   没两天他掀了牌桌,怒道:“老子后悔了。”   薄情攻X深情受   1V1双洁。   预收开新书辣   林长云跟了沈知安六年,从一开始的天真懵懂,到后来的清醒沉沦。   在他最爱沈知安的时候,他连自尊都不要。   可不管他再如何往上爬,也敌不过沈知安的生来尊贵,他跨不过那层阶级。   最后,沈知安说:“西西他说想当我唯一的情人,云云,你比西西成熟,他不懂事,你让让他。”   林长云才明白,沈知安身旁从不缺漂亮男孩,而他已经不再年轻,原来给沈知安当情人,他也不配了。   “沈知安,我走出这扇门,就再不爱你了。我真的走了,真的,我走了.......今日雪太大了,我改天再走。”   最后他一身单薄,被沈知安的保镖扔出门外。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赤着脚踩进厚厚的深雪中,再没回头。   两年后,林长云是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到处都能听到他的事迹。   晚宴上却被沈知安拦住去路:“林老板,我怎么走哪都能遇见你,既然你那么想和我旧情复燃,不如我成全你。”   “抱歉沈少,我已经结婚了,我不希望我老公他知道我们过去的事,请您离我远些。”   林长云走向角落男人,恩爱低语。   沈知安脸都气青了,磨牙,却开始见天琢磨。   没两天他掀了牌桌,怒道:“老子后悔了。”   薄情攻X深情受   1V1双洁。 第1章 我心甘情愿   “不错就去见见,别成天让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迷的你门都不出。”   “玩玩嘛,我都不当真您还当真了,犯不着生气的。”   玩世不恭的嗓音从客厅传来。   林长云捏紧了手中的托盘,上面是两杯冲好的现磨咖啡。   这些话听的多了,心只有一种麻木的钝痛。   林长云整理好表情,端着托盘出去,冲沈知安的母亲陈淑露出一个温和讨好的笑:“阿姨,您的咖啡,三分糖。”   他白皙修长的手将咖啡放在陈淑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很是乖巧。   陈淑却瞧不上他这样,他正是她嘴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看到儿子这个男情人就没有好脸。   林长云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放好咖啡。   陈淑却用手包将一杯滚烫的咖啡打翻。   林长云被烫的骤然缩手,却哼也没有哼一句。   陈淑站起身:“咖啡就不用了,看见晦气的东西也喝不下去。”   林长云站在一旁,藏在身后被烫伤的手发着抖。   沈知安看他那模样,才说:“还不下去,谁让你出来的,没看见我妈在吗。”   “阿姨,对不起。”   林长云这才匆匆离开。   陈淑生气:“知道我不待见他还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晃,叫我阿姨,他也配?”   沈知安开口:“好了,妈,你都把人烫了还不解气?”   “喜欢什么不好喜欢他,在一起五六年了有什么用。你要养个女的,孩子也能生一个了。”   “能生孩子就能让进门了,看您孙子的面儿?那真可惜,我喜欢男人。生不了,这辈子别想,您孙子都变蛋白质被吸收了。”   “逆子,你非要气死我!”   说话声远了,渐渐听不清楚。   林长云站在洗手台前,冷水冲刷着疼痛刺骨的手背,烫红起了部分水泡的画面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分外可怖,看一眼都觉得疼。   门口传来脚步声,林长云关了冷水,烫伤的手还微微发着抖。   他从镜子里去看沈知安,半响,露出一抹温和又讨好的笑。   沈知安依靠在门框上,白衬衫黑西裤,衬的人矜冷高贵。   那双眼睛里永远都带着慵懒,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到如今还是让林长云深陷。   当他被注视的时候,沈知安眼中就只有他一个人,他怎么会不爱他呢?   林长云不信。   他转身走到沈知安身旁,然后伸手搂住他,把脸贴在他胸膛,温热会透过白衬衫传递给他。   林长云很贪恋的闭上眼睛,才轻声说:“知安,我有点疼。”   “手疼?”   男人握着他的手腕,皱眉看了看他烫红起了水泡的手,“你也是笨,知道我妈不待见你还往她跟前凑什么。”   万一就待见了呢?   万一就让他进门了呢?   他那么爱沈知安,如果被烫烫手就可以跟他结婚,跟他有结果。   他心甘情愿的又何止是被烫手。   林长云勾唇,笑的很温柔,却不说话。   沈知安把他拽到沙发,翻出了医药箱,然后在里面扒拉,但显然没有多少耐性。皱着眉,看看这个不是,丢下去,看看那个,最后神色里都是不耐烦。   最后林长云握住他的手,推开医药箱,靠进他怀里:“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沈知安垂眸看着这样的林长云,他突然坏笑起来,然后靠在沙发上:“今天兴致不高,你想要自己想办法。”   林长云一僵,有些惶恐,难道在一起久了,他在沈知安这里已经半分吸引也没有了。   沈知安玩腻他了是吗?   林长云去解他衬衫扣子的手都微微发抖,竟然带着一丝生疏。   沈知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似乎是觉得好玩,勾了勾唇。   林长云和他对视了一眼,又惧怕的躲闪,他怕从他眼中看到厌恶。于是俯身低头,吻落在他的脖颈,带着浑身解数的讨好。   沈知安微微仰头,他伸手按着林长云的后脑勺,手又朝下在他脊背顺了顺。   不知道是安抚还是鼓励。   林长云受伤的手火辣辣的疼,本来一刻也难以忽略,可当疼痛又转移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到了。   疼痛能让他清醒,让他知道他被沈知安填满,知道他还没有被厌弃。   沈知安衣衫微乱,他始终没动,看着林长云的狼狈动作。   林长云始终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对比太过强烈。   他的沉沦和沈知安的清醒,让他满心惊惧。   他好想求他,求他爱他,哪怕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呢。   可最后他只是抱着他的脖子,轻轻啜泣。   沈知安才搂着他,低声哄他:“才这样就哭了,你怎么那么娇气。”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伤心,只觉得他玩的本事太差了,还不能尽兴。   他把林长云抱起来,回了卧室。   .......   结束,林长云手疼的不能睡,如果之前只是水泡的话,这会已经是鲜血混着伤口了。   可怖也吓人,他的手垂在床沿,不想弄脏床单,尽管床单已经不能看。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去浴室的背影,他喘了好一会气,才坐起身。   只有这个时候,他觉得还是被他爱着的。   他喜欢他的失控,而不是冷淡的犹如隔岸观火的眼神。   林长云坐起来,翻找医药箱,其实治疗烫伤的药就在里面,是沈知安心不在这,才找的那么不耐烦。   他给手上药,刚才毫不在乎,这会又小心翼翼起来。   因为留疤了就不好看了,沈知安会嫌弃。   林长云坐在地上涂烫伤药的时候,沈知安从浴室出来。   他看了他一眼,坐在地上,拿过了药膏。   手机响,沈知安一手拿着烫伤膏一手拿着棉签,示意林长云拿给他。   林长云把手机举到他耳边。   在这样寂静的深夜,听筒里的声音那么清晰:“沈哥么?是这样的,阿姨给我的号码,她说让我和你确定一下时间,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明天我们见一面。”   沈知安一边小心体贴的给林长云涂烫伤膏,一边和相亲对象调笑:“几点了,还给我打电话。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第2章 你回来我就不疼了   “沈哥,你在做什么呀?”   对方嗓音透着股不谙世事的年轻感。   沈知安低低的轻笑,随后才说:“这么晚还不睡能干什么?总不能是你吧。”   对方像是瞬间就羞红了脸,留下了一句:“沈哥你说什么呀,你可真坏。”   就慌忙挂了,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沈知安唇角的笑意还没收下去,林长云的唇色却有些惨白,脸色也不太好看。   沈知安抬眸去看林长云,因为他还一直举着手机,而通话已经结束。   林长云低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沈知安以为他疼,就低头,轻轻在烫伤处吹了吹。   林长云浑身一颤,眼泪不由自主就想掉下来,又被他拼命忍回去。   他一句也不敢问,不敢问沈知安是不是要跟相亲对象见面,就像他从来都不敢面对他们的以后。   林长云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安静的看着灯下的沈知安,看了那么多年,却怎么也看不够。   “好了,别碰水,明天给你换药。”   他摸了摸他的头,“睡吧。”   林长云起身,跟沈知安一块躺在床上,中间隔开的距离让他今夜分外不安。   他凑过去,祈求般的口吻:“知安,你抱着我睡吧。”   沈知安伸手将他搂进怀里,像是真的困了,没一会就呼吸均匀了。   清晨。   沈知安有些烦躁的将腕表摘下来,重重拍在桌子上,训斥林长云:“怎么回事,今天的搭配总是出错。”   林长云低头,“对不起,我手疼的厉害,还有点发烧......”   “算了,你休息吧。”   沈知安一脸烦躁,因为搭配不合心意,他发火,根本就不管林长云说了什么。   也不是没听到,就是不上心。   林长云目送着沈知安离开,他心揪成一团的疼。   所以就不能早点回来陪生病的他,而是一定要去相亲吗?   这次相亲的人,沈知安会喜欢吗?   林长云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焦虑的时候就会暴饮暴食,林长云把藏起来的零食都拿了出来。   没一会,茶几上都是散落的零食袋,一旁还有冷饮,没一会他又跑出去拿了不少外卖。   林长云其实很喜欢吃辣,重辣螺蛳粉是他的最爱。但是沈知安口味很清淡,刚在一起的时候只是皱眉,惯着他,后来就不许他吃了。   吃着吃着,林长云对着垃圾桶干呕起来。   他捂着生疼的胃,浑身冷汗涔涔。   林长云突然想起沈知安的话:“能生孩子就能让进门了,看您孙子的面儿?”   如果,如果他能生孩子就好了.......   这样,这样他就能和沈知安结婚了。   中医馆。   林长云捂的严严实实,问面前的中医:“您真的有秘方,可以让我生孩子?”   中医给林长云把脉,然后说:“要是别人不一定,但你体质特殊。吃了我的药,保证你一胎怀俩。”   “真,真的吗?”   “来换一只手。”   中医又把了许久的脉,一副面对疑难杂症的样,说:“保真,就是这药是我独门秘方.......”   对方没说完,林长云就很上道的说:“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两万现金,放在了桌子上。   对方伸手把钱拿走,没一会,抓了十包药给林长云。   “吃完这些药保证你能怀。”   “太好了,谢谢您,谢谢您医生。”   林长云离开中医馆。   老中医急匆匆的回来,“小许,你怎么又坐我位置上了。”   随后老中医打电话:“怎么回事,你们精神病院保安是不是又偷懒睡觉了,疯的最厉害的那个都跑我这里来了,赶紧来人弄回去。”   林长云把十包药放进车里,想了想,又藏起来。   他坐在驾驶座上摸了摸肚子,如果他给沈知安生个孩子,沈知安是不是就收心了,沈母是不是就不介意他的出身了。   他跟沈知安,是不是就能结婚了?   林长云擦掉脸上的眼泪,他也知道不可能,可万一呢.......   万一他就是体质特殊,他就是能怀呢?   他好想,好想跟沈知安结婚。   林长云把车停在路边,他看向前方的咖啡馆。   沈知安正和相亲对象从里面出来,对方挽着沈知安的手,笑起来十分好看。   对方踮起脚在沈知安耳边说了什么,沈知安笑的纵容中又带着几分坏意。   他们一起过斑马线。   林长云的手死死攥着方向盘,他好想就这样撞上去。   让灵车带沈知安走,警车带他走。   这样他就解脱了。   可最后,林长云只是失力的靠在驾驶座上。   他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的回家。   为沈知安准备一桌合他心意的晚餐。   然后等沈知安回家。   时针指向凌晨,林长云把一口未动的饭菜全部倒掉。   沈知安不回家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和相亲对象调情。   是不是很喜欢那个相亲对象。   林长云给自己倒中药,一不小心就烫到了手指,他慌忙去冲水。   却忘记他受伤的手不能见冷水,一时疼的钻心。   他握着手腕,整个左手都疼的发抖。   沈知安进来就见他这蠢样,看他要去扯沾了水的纱布,皱眉:“别动。”   林长云却转身就扑进沈知安怀里,他装作没有闻见沈知安身上杂乱的男士香水味,紧紧抱着他。   沈知安被他抱的莫名其妙,但还是用手在他后背拍了拍:“怎么那么不小心,我看看伤口。”   林长云收拾好情绪,他什么都不问,冲沈知安笑的温柔也讨好:“怎么回来那么晚,今天累了吧?先洗澡吧,我去收拾。”   “别动,手伤成这样,别碰水了。”   沈知安拽着林长云的手,小心的拆开纱布看了看,才说:“找医药箱,我给你弄弄,这血淋淋的,你不疼?”   林长云始终都淡笑着,有一种被爱人宠溺的幸福感:“你回来我就不疼了。”   沈知安拽着林长云的手腕,准备走。   又偏头看向厨台上的药罐子和那倒了半碗的中药,皱眉:“这是什么?” 第3章 这么热情   林长云脸色一白,他端起那碗中药,一口气就喝完了。   还有些烫,烫的他不由自主的眼尾都是生理性的眼泪。   沈知安被他气笑了:“什么好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林长云打断道,突然认真:“你不能喝!”   沈知安走向药罐,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都是熬的黑漆漆的各种中药,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他乐了:“还当真是什么好东西?一些苦哈哈的草棍子,喝那么急,我也不跟你抢。”   随后又说:“你哪不舒服,喝中药调理身体?”   “我,我补补。”   林长云说完。   沈知安就懂了,他眼尾噙着轻佻的坏意,揽着林长云的腰,又拍了拍:“虚了?”   林长云看着他,点头:“嗯,你太厉害了。”   沈知安被他逗笑了:“你怎么总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嗯?”   沈知安想了想,才说:“就好像我明天死了一样.......”   他还没说完,林长云就捂住了他的嘴唇,皱眉,担心也害怕:“你快呸呸呸。”   沈知安才不信这一套,他抓着林长云的手,去找医药箱。   林长云跟在他身旁,一直念叨:“你快呸呸呸。”   沈知安被他吵的头疼,才配合着来了句:“呸呸呸。”   林长云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太爱沈知安了,爱到就算知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都听不得对沈知安不好的。   林长云坐在沙发上,看着灯下沈知安专注给他处理伤口的模样,他才小声说:“知安,我怕你明天就不会喜欢我了。所以想着,多看看你还在我身边的样子。”   林长云说完,放在膝盖的手捏紧了。   他其实有些试探的问沈知安的想法,陈淑介绍的相亲对象,沈知安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要在一起还是怎么样?   如果在一起,要怎么安置他?   林长云一想到沈知安要和别人在一起,他就眼尾泛红,心痛的不能呼吸。   他注视着沈知安的侧脸,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眼中却忍着泪,连眼尾的皮肤都忍的泛起了红。   沈知安却始终没有说话,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处理好伤口,才说:“好了,小心点,别再碰水了。”   他看向林长云。   林长云却连和他对视都不敢,害怕在他眼里看到冷漠和厌腻的情绪。   只能乖巧垂眸,然后点了点头,“好。”   就仿佛他没问过,沈知安不用回答。   林长云想他就是这么没有出息,他连质问一句都不敢,他怕沈知安真的不要他了,他太害怕了.......   他不问,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还能呆在沈知安身边,哪怕是多一个月,一个星期,哪怕哪怕是多一天呢。   都是他多得了。   沈知安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屏,他随手拿起。   林长云站起身,“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沈知安随口答应:“嗯。”   林长云转身。   听到身后沈知安接起电话,低笑着打趣:“怎么了,刚分开就想我了?”   林长云脚步没停,平静的离开了。   他像往常一样走进浴室,打开柜子找浴盐球。   这款定制的红酒浴盐球是沈知安喜欢用的,他去拿装浴盐球的木盒,却没拿稳,盒子摔在地上哐当一声,浴盐球摔出了盒子外。   这种定制的每一颗都价值不菲,林长云跪在地上去捡。   视线里出现沈知安的裤脚。   林长云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他以为他足够冷静了,可原来他那么不安。   沈知安相亲的事,就像是一把大刀悬在他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锋利的刀刃就会落下。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跪在地上,慌乱的模样,发颤的手指,那么狼狈又隐忍。   最后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走进来,若无其事的问了句:“一起洗吗?”   “洗,一起洗,我想和你一起洗。”   林长云那么迫不及待,就好像要证明什么,比如他还被沈知安爱着。   林长云走过去,垂眸,缠着绷带的手为沈知安解衬衫扣子。   沈知安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今天那么乖。”   林长云温顺的垂眸,他乖巧的时候总是一副无害的模样。   却伸手抱住了沈知安的腰。   举动和他的清纯成反比。   沈知安偏头,轻轻的低笑了一声,直直的看着林长云:“看来补药喝的有效果,这么热情。”   ......   沈知安睡了。   林长云还站在浴室里,处理沾了水的烫伤。   把跟血肉粘连在一起的纱布扯掉,他疼的冷汗涔涔,脸色惨白。   手都在发抖,最后闭着眼睛消毒,倒药,害怕留下疤痕被沈知安不喜欢,于是涂了厚厚一层药。   沈知安的手机放在一旁。   是刚才趁他睡觉,他偷偷拿来的。   缠着纱布的手向手机伸,又缩回,最后还是拿起了手机。   面容解锁不过,输入密码。   在一起生活那么久,林长云不用刻意记,也知道沈知安的手机密码是什么。   但点密码的时候,他还是心狂跳了起来。   仿佛查看沈知安的手机,是他多么的罪大恶极。   林长云点开沈知安的微信。   备注为妈的有几个未读消息。   是语音消息,林长云光是看见她的头像就觉得窒息,按了语音转换成文字。   妈:跟西西相处的怎么样?   妈:你可不要敷衍人家,西西是个好孩子。   妈:你屋里那个,早点分了,到底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玩这么多年,还没玩腻吗?   妈:上不得台面难道你还想藏他一辈子?我看你也没那个真心。   林长云的眼眶泛红,他又点进温西西的聊天框。   一张不经意撩拨的睡衣对镜自拍照。   温西西:我睡了,沈哥晚安。   林长云往上翻翻,虽然大部分都是温西西再说,他发十句可能沈知安才简短的回一句。   但沈知安的确是在回他。   最新的回复就在前不久。   温西西:沈哥路上让司机开慢点。   温西西:沈哥到家和我说一声。   温西西:我到家了沈哥,你到家没?   沈知安:嗯。   林长云的视线渐渐模糊,看不清手机画面。   他却能想起,沈知安回这条消息时,是刚做完。   男人靠在床头抽烟看手机。   就是那个时候回的消息吧。   林长云还在失神,浴室门被推开了。 第4章 他是个没心的人   沈知安抬眸,看到林长云正低头处理伤口。   而他本来缠好的伤口此时被扯的凌乱,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林长云以此来掩饰一切,他不能让沈知安发现他偷偷看他手机。   他知道密码是一回事,偷看却是另外一回事,沈知安会生气。   他害怕他生气。   沈知安视线放在他手上,还是皱了皱眉:“怎么搞成这样。”   他转身,出去拿医药箱。   沈知安拿着医药箱回来,他站在林长云面前,拿着他的手看了看伤口,像是无从下手。   随后轻叹了一口气:“你该提醒我一点的。”   “提醒你收着点吗?”   林长云努力让自己哭过的嗓音正常,却还是显得有些闷闷的。   沈知安察觉到了,抬眸去看他故意遮挡在碎发下的眼睛。   他微微弯腰,故意要去看的更清楚一些。   林长云躲闪他的视线。   沈知安笑:“怎么哭成这样?”   林长云怕沈知安发现什么。   就解释说:“消毒太疼了,下不去手。”   “我看看。”   沈知安语气难得那么轻哄,满是温柔。   动作轻柔也小心的尝试给伤口消毒。   林长云看着灯下的沈知安,他想控制住的,但是他的心太疼了。   为什么,为什么,沈知安就不能属于他呢?   就不能属于他一个人呢?   心最疼的那一瞬间,喉咙是哽住的,是窒息的喘不过来气的。   林长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朝下落。   等沈知安给他的手消毒好,察觉的时候,已经哭的脖子和鼻尖都是红通通的了。   更别说那双哭肿了像是兔子的眸,可怜见的。   沈知安都被吓到了:“有那么疼吗?”   林长云点头,嗓音沙哑的像是要碎了:“好,疼啊.......”   他用力的抱住沈知安,好像如果不那么用力,一松手,他就会不属于他了一样。   沈知安却以为他是真的伤口疼,不由得说他:“你怎么那么娇气。”   又轻顺他的后背安抚他:“好了,在你手好前不欺负你了。”   沈知安抱着林长云出去,把他放在床上,他视线扫了一眼床头柜。   他的手机一直都是随手放在上面充电,手机不见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林长云看到他的视线,吓的连哭都止住了,满眼闪过惊慌。   “我......”   就在他准备解释的时候,视线一片黑暗。   沈知安关了灯,在他耳边说:“睡吧。”   林长云浑身僵住了很久很久。   就是因为他太知道,沈知安不可能没有发现手机不见了。   但沈知安没有追问,究竟是不责怪他,还是懒得解释和哄他。   林长云背对着熟睡的沈知安,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朝下落,他咬住手背。   连哭都不敢发出哽咽的声音,怕吵醒沈知安。   因为,答案一定是后者。   沈知安装作看不见,只是不想解释和回应这件事情。   因为沈知安知道啊。   他是知道他不会说,也不敢问的。   林长云心痛的快要死过去,他想,如果他可以控制自己的爱意,他一定,一定一定不要这么爱沈知安这个没有心的人。 第5章 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第二天。   明明是哭了一个晚上,林长云却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早早起来,一边拿冰袋敷眼睛,一边给沈知安准备早餐。   顺便把他的中药煎上,早晚各一碗,他要按时吃药,才能看见效果。   沈知安早餐简单吃了两口。   林长云跟在他身后,“我要去一趟店里。”   “我顺路送你。”   沈知安看林长云上车,他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带着些怜爱:“还是有点肿,手还疼吗?”   林长云摇了摇头。   “手都这样了还去店里,这么拼,缺钱了?缺钱了跟我说,别那么要强。”   林长云会收沈知安的礼物,却在经济独立后没花过沈知安的钱。   沈知安很久没给他钱了,甚至都忘了这茬了,所以问了句。   林长云摇头:“处理点事,不干活。”   顿了下,他又说:“要是缺钱了我会跟你说的。”   沈知安略一点头:“早点把伤养好。”   “嗯。”   车停在一家古玩店前,这家店装修的很有特色,却并不惹眼。   林长云下车,跟他挥手。   看着沈知安的车开走,他才转身进店。   时间还早,看店的小徒弟还没来开门,古玩店大部分生意做的都是熟客,店开门的时间自由度很多。   小徒弟要是出去玩,几天不来开门也是常有的事。   林长云连问都没问,自己开门进去了。   有个老熟客给他介绍了个新客户,还挺神秘,说要见面才给看东西。   林长云没什么事,与其在家里哭,他还是在店里能缓缓。   小徒弟蒋宁十点了才拎着早餐过来了,看见店开门就开心的跑进来:“林哥你来了。”   林长云点了点头,“今天有个客人。”   蒋宁一下就注意到了林长云的手,大惊小怪的冲到林长云面前:“林哥,你手怎么伤了?严不严重?怎么伤的?”   做文物修复这行,一双手最是珍贵,眼下林长云伤了手,蒋宁可不就大惊小怪了。   林长云不怎么在乎的回答:“不小心烫了一下。”   “怎么会烫到,没有一双好手,怎么干活啊。林哥,你人怎么又瘦了,眼睛还那么红,你是不是过的不开心啊?”   蒋宁开启疯狂吐槽模式:“我就说那个姓沈的,不是个好东西。外面人找你修东西都排不上号,你一双手多金贵,天天却给那姓沈的洗菜做饭,这下好了,还伤的那么严重!姓沈的真是不要个屌脸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的,跟他没关系。”   “你就向着他,你就惯他叭。啊啊啊,我气疯了。”   蒋宁一个人生闷气了。   林长云是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低头把修复好的古籍小心翼翼装起来,等客人过来拿。   店里走进来一个人,带着墨镜,穿着黑色卫衣,休闲裤,从门口停着七位数的跑车来看,是个富二代。   进门,他摘下墨镜问:“谁是林长云。”   蒋宁看不爽这种有钱无脑的人,特别是上下打量一下,这种也不是懂行的,八成是来找茬的。   于是语气也不善:“你有什么事?” 第6章 沈知安要结婚了,不是我   “你就是林长云?”   温西西翻手机相册,对比了一下照片,冲着柜台后的林长云说。   他摘下墨镜。   林长云就认出来了,昨天刚在沈知安的微信里,见过对方的脸。   林长云把老旧却料好的木盒扣上,他坐到茶盘后面,开始烧水泡茶。   用镊子夹着茶叶放到小茶壶里,他才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一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嗯。”   “那你应该知道,我跟沈哥马上就要订婚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这意思很明显了,希望他退出,希望他滚。   林长云在泡茶水没烧开的时候,用手摸了摸脖颈的吻痕,把领口扯松了一点,让锁骨的牙印能更好的露出来。   温西西的脸果然瞬间就变了,咬牙切齿:“伯母说的一点也没错,你果然是个不要脸的。”   蒋宁听不下去了,推了他一下:“你嘴巴放干净点,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滚不滚,不滚我拿扫把打你了。”   温西西被推的后退了一步,看蒋宁身高腿长,拳头有力的模样,知道不太好惹。   温西西没打算久留,只说:“沈哥还没跟你分也不过是想多玩你两天,反正,你不就是技术好了点才勾着沈哥那么多年么。哈,你不会真的以为沈哥能娶你吧,你可有点自知之明,你配得上么你。”   温西西被蒋宁拎出去还在讥讽:“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沈哥要是真把你当回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你连个男朋友的身份都没混上。我就不一样,我是相亲对象,名正言顺的,合适了我们就会结婚。”   “你嘴吃屎了那么臭。”   蒋宁把刚才洗拖把的脏水捅拎起来朝温西西泼过去,温西西躲得快还是被泼到了脚。   “林长云是上不得台面的人,你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看门狗,哼。”   温西西恶狠狠瞪了台阶上的蒋宁一眼,上车走了。   “狗东西有种别走!”   蒋宁气疯了,把捅朝跑车砸过去。   没赶上跑车速度,拖把桶哐一声砸在地上坏了。   蒋宁气的冲着跑车消失的地方大骂了几句。   周围跟他玩的好的出来看看,问两句。   蒋宁黑着脸回了店里。   林长云神色淡淡的垂眸喝茶,像是根本就没有把温西西看进眼里。   但他轻微颤抖的手还是稍微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蒋宁走进来,虽然他经常骂沈知安,但他太知道林长云对沈知安是什么德行。   闷闷的说:“林哥我干活去了,接了个修银票的活。”   林长云点头:“嗯,细心点。”   蒋宁闷闷去工作台干活了。   林长云等他走后,坐在茶台前掉了两滴眼泪,自己擦掉了。   他的确是没名没分,跟在沈知安身边这么些年,沈知安没给过他身份。   温西西的确是一下子戳在了他的痛处,又准又狠。   林长云正在走神,真客人却已经进门了。   “谁是老板”   林长云慌忙收拾好情绪,站起身:“你好。”   随后他怔了一下,因为他见过对方,不止一次,在沈知安的朋友局里。   这人是沈知安的好兄弟之一,姓郁好像。   但显然对方没有认出他来,虽然沈知安只有他一个长久且固定的床伴,但沈知安带出去逢场作戏的人太多了。   没认出来也很正常,毕竟他一向在沈知安身边没什么存在感。   “这个,你看看能修吗?”   郁风拿出来一个碎了口的清代松石绿釉粉彩缠枝莲纹瓶。   “这瓶子保存挺好的,新碎的吧?”   林长云手伤了没法戴手套,就只看了一眼。   郁风挠了挠脸,这他不小心摔碎的,让他爷爷知道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只说:“你能修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   “你放心,价钱不是问题。”   “不是这个,我的手伤了,修的话要等。”   林长云也知道他不缺钱,只是他手伤了,暂时干不了活。   郁风这才看到他缠着纱布的手,随后示意他店里另一个人:“那个呢?”   “他也能修,但是你要是想不被家里长辈发现,他不行。”   林长云实话实话。   郁风不由得高看了他两眼:“你这么有把握。”   “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林长云点了点头。   “行,那就放在这里修。”   郁风递了一张名片过去:“你修好了联系我。”   林长云把瓶子收下,又说:“别急着走,签一份合同,把定金交了。”   郁风本来就要走了,又转身回来,笑了:“你们这种店还搞商业化这一套?未免俗了。”   “我本来就是一个俗人。”   林长云对着电脑按照时间修改合同细节,他侧脸温和俊美,郁风撑在柜台上,看的没移开目光。   郁风连合同都没看,直接去签,签完了抬头看林长云:“做你们这一行的是不是都像你这样。”   他琢磨了一会,不好形容,最后只说:“就像是冬日落雪的梅花,冰清玉洁的。”   林长云板着脸,一点也没搭理这人的不正经:“定金二十万。”   郁风趴在柜台上看林长云,卡掏出来了,在林长云去拿的时候还不给。   直勾勾看着他说:“这么贵,我没看合同可是相信你,小老板,你可别坑我。”   林长云翻开合同:“明码标价。”   郁风看也没看,却松开双指夹卡的手,直勾勾看着林长云。   低低哦了一声。   林长云利落把钱刷走,跟他说了句:“两个月后来拿,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慢走。”   郁风有点不舍的走了,心里琢磨着把他爷爷的古董玩意再弄坏两样。   看小老板眼睛红红的,八成是失恋了,身边正需要人抚慰呢,他一直这样乐于助人。   郁风坐在沈知安办公室,翘着一条长腿喝咖啡。   放下咖啡杯,咂摸咂摸之前的相处,笑的一脸发春。   沈知安看了他一眼,问:“遇见什么好事了,笑成这样。”   郁风美滋滋的告诉他:“今天我看上个天仙般的人。” 第7章 不过是玩玩   沈知安来了一点兴致。   毕竟郁风平日眼光一向高。   “你从哪来?”   “我可不告诉你,免得你惦记。”   这是多放心上了。   “领出来让我们也见见。”   “怎么能让你们糟践了,你们这群人乌烟瘴气的,身边那都什么玩意,再吓着他。”   “这话说的,他是鹌鹑么,没点胆子。”   郁风八字没一撇呢,懒得聊,主要也没得聊,刚见一面。他就是愿意带,人也不愿意跟他走啊。   于是换了个话题:“你跟你妈不喜欢的那个,还没分呢。”   这话题转的,沈知安就没聊的兴致了。   郁风却又凑过去问:“我怎么听说你最近相亲呢,怎么,沈少也准备收心了。”   “不过是玩玩。”   “玩?和谁玩?你家里那个见不得光的还是眼下这个相亲的?”   沈知安桃花眼轻佻,颇有几分玩世不恭,随意回了句:“有什么区别吗?”   郁风嗤嗤笑起来,“这么多年养条狗也有感情了。”   沈知安不以为意:“养狗是有感情,养人就未必了。”   想起什么,又说:“你上次不是说把老爷子古董弄坏了.......”   沈知安想起林长云就是做这个的,很快又想到他的手伤了,止住了话头。   郁风看着他:“怎么问这个,你要赔一个。”   沈知安拿文件丢他:“滚吧你。”   傍晚,林长云看了看时间。   给沈知安发消息:“过来接我吗?几点忙完。”   沈知安没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知安基本就不回他消息了,两个人的聊天也都是他发的。   过了两个小时,林长云看看没动静的手机。   想到沈知安最晚也不过是两个小时回一下相亲对象的消息。   心里又堵的难受。   外面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林长云想了想,还是打给了沈知安。   他想他可以找个下雨不好打车的由头。   却没有想到是温西西接的。   那边挺安静的,温西西说:“找沈哥吗?他在洗澡。你是他朋友吗?号码也没有备注。”   林长云匆忙把电话挂了。   他站在店门外,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他就站在屋檐下,看着雨走神。   一阵降温的冷风吹在他身上,凉意彻骨。   车内。   沈知安从老宅出来。   晚饭的时候,陈淑说不太舒服,叫他回来。   他进门看到温西西在,就知道这不过是陈淑的安排。   一起吃了一顿饭,陈淑让他送温西西回去。   相亲流程一贯这样,家长撮合安排,给独处了解彼此,培养感情的机会。   司机都没给,让沈知安亲自送。   沈知安都气笑了,温西西这是多大的排面。   但是陈淑盯着,前阵子她刚出院,心脏不好。   沈知安也懒得这些小事惹她气,就上车。   刚准备走,陈淑又喊他回去拿东西。   温西西心虚,擅自接了沈知安的电话,这其实有点忌讳。   可来电显示是云云宝贝,温西西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呸的云云宝贝,林长云也配。   温西西想把通话记录删了,但沈知安的手机,哪是他碰的了的,接个电话都是赶上了机会。   见人出来,温西西把手机放回原位,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沈知安上车。   笑起来一个小酒窝,挺乖的长相,故意压着嗓音就显得撩拨:“沈哥。”   沈知安看了他一眼,把礼物递给他。   温西西接过去看了一眼:“送给我的?”   “喜欢吗?”   是陈淑准备的,他连回来吃饭都是陈淑叫的,哪有那个心思送礼物讨人欢心,甚至都没看一眼。   温西西脸红了,从礼物袋里拿出一小盒冰感颗粒003,小声娇羞的说:“喜欢。”   沈知安看他拿出个这玩意,说实话内心很是一阵无语。   但是面上不显,不过他显然对陈淑的安排不满意。   没跟温西西调情。   只是公事公办的把人送回了家。   温西西把纸袋拿走了,却把这盒小东西顺手塞进了副驾驶车座缝隙里,就像是不小心遗失在这里的。   沈知安看着车前的雨刮,又扫了一眼腕表。   一边调头一边打给林长云。   对方没接。   沈知安皱了皱眉,还是开车过去了。   店里亮着灯。   沈知安把车停在门口,打着双闪,按了一下喇叭。   林长云打开门,看到是沈知安就要跑过去。   车窗降下来:“手不想要了,打伞。”   林长云从店门口拿起一把伞撑起来,他站到车边,视线在沈知安身上下扫视。   想质问,话到嘴边,那么没出息:“这么晚了,怎么自己开车就过来了,司机呢。”   “开车来接你不好?上不上?”   “上。”   林长云说完,发现沈知安没个正行。   能开玩笑,说明他今天心情不错。   林长云转身去关店,心里却跟刀割一样。   是跟温西西在一块,比跟他在一块快乐吗?   那么轻松,愉悦的沈知安,让林长云那么不安。   林长云坐进副驾驶,差点扯不起笑,转身去系安全带。   呆呆看着前方的雨刮器,街边倒退沉闷压抑的雨夜风景,夜深了,店都关门了,显得孤寂。   更让林长云的心情沉闷。   沈知安开着车,跟林长云闲聊:“手还疼吗?”   林长云还没说话。   沈知安先伸手,食指骨节在他眼尾扫了扫,轻笑:“白天又哭鼻子没,小娇气包。”   林长云一下抓住沈知安的手,力气有点大,但抓住了才觉得悬着的心落了点。   沈知安反抓住他:“手这么凉,怎么了,不舒服?”   “你给我暖暖。”   “我开车,回去给你暖。”   沈知安这样说了。   林长云却跟下次就攥不到了一样,不舍的放开。   沈知安往他额头摸了一下,确定温度正常,把车内开的很低的空调关了。   车开进车库。   林长云去松开安全带,要下车的时候,却看到那盒小东西,顿时僵住动作。   他低头,从缝隙里把那盒冰感颗粒抠出来,拿在手里。   他深吸一口气,夹在指尖回头问沈知安,语气平静:“怎么买这个牌子的了,你一向不是最挑吗?” 第8章 点我呢   沈知安扫了一眼,根本就没当回事:“偶尔也换换口味。”   这话也就是个解释,可能他真的是随口一说。   但是林长云听在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偶尔也要换换口味是什么意思?   是腻了,要换换了是吗?   是腻了他,要换温西西了是吗?   他是不是这个意思,在这里点他是不是?   林长云喉头一哽,心疼的更是要滴血,他隐忍着泪意眼睛也疼痛无比,忍回去的眼泪就像是针刺那般反伤着他。   林长云伸手,把那盒小东西放到沈知安口袋里。   才说:“那你可要好好挑个喜欢的口味,别新的还不如旧的用着舒服。”   沈知安本来垂眸看林长云往他口袋里塞这个,还觉得他胆子真是大,心里像是有小野猫爪子抓了两下,痒痒的。   抬眸,林长云已经甩上车门。   竟然没等他就走了。   沈知安欲念上头的脑子才回过味来。   小东西,点他呢。   沈知安把林长云塞给他的东西掏出来,夹在指尖把玩了一会。   “欠教训。”   他推开车门,跟了上去。   他走进主卧的时候,林长云在浴室洗澡。   沈知安走过去,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的食指屈起,在玻璃门上敲了敲,叩叩两声:“还见外上了。”   林长云从浴室出来。   沈知安放下手中的平板,看他洗了澡的模样,不用靠近,就知道他香香软软的,招人。   沈知安放下平板,起身,低头。   林长云却扭头躲开了。   “怎么了?不就是换了个牌子,怎么还气上了?”   沈知安根本就不说。   他不说就以为他不知道,他的副驾驶上坐了别的男人。   林长云躺下,背对着沈知安,闷闷说了句:“我没气。”   沈知安进了浴室。   林长云又起身,看他这冷冷淡淡的态度。   也是,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还是他真的希望沈知安说,对,他就是腻了他,想换个新鲜的。   沈知安洗了澡出来,正擦头发呢,被林长云搂住了腰。   他低头,又笑了:“干嘛呢,忽冷忽热的。”   “别说话,吻我。”   沈知安挑挑眉,掐着林长云的下巴:“你最近怎么这么热情?跟喂不饱似的?要我说,那补药你少喝点。”   林长云似乎是觉得他太吵了,仰头吻住了他。   沈知安要伸手去打开抽屉,却被林长云抓住了手腕。   他眼尾满是水汽的看着他,却说:“别用了。”   沈知安的手又放到床头柜上面:“你想跟我用新口味的,喜欢这个冰感颗粒?”   沈知安都拿到眼前要拆包装了。   林长云太阳穴突突的,是真的被气的。   伸手抢过去,狠狠扔远了。   他看着沈知安:“你不要带。”   他喝那么多中药,就是想要一个奇迹。   一夜旖旎。   林长云早起喝药时觉得恶心头晕的厉害,扶着厨台差点晕过去。   吃饭的时候,沈知安都看出他的不对劲。   “怎么脸色那么差?”   林长云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沈知安说话就有点想干呕。 第9章 你别生气   他捂着嘴,摆了摆手:“没事。”   沈知安手机响,他接起来,匆匆喝了两口粥。   “让你少喝点上火的补药,吃不消了吧,一会自己去医院看看。”   嘱咐了一句,沈知安匆匆走了。   林长云却坐在餐桌前有些走神,他不知道沈知安是有紧急的会才走的那么匆忙,还是要陪温西西吃早餐。   实在是吃不下,林长云也以为是没有休息好。   但是睡了一觉更难受了。   他又不想去医院,就去百度查了一下。   头晕想吐是怎么了。   他难受的厉害,随便扫了一眼搜索结果。   排除癌症,因为他上个月体检身体还很健康。   然后就是,可能是怀孕了。   林长云猛地精神一振,难道那个老中医给他开的‘神药’,真的有用?   不是江湖骗子吗?   林长云打开百度搜索了一下怀孕初期的症状,自动忽略了不符合的,查到的症状那简直就是跟他一模一样。   林长云瞬间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他用手摸了一下肚子,真的吗?他真的怀了沈知安的孩子吗?   那是不是沈知安就不会离开他了?是不是他就有名分了?   沈知安的妈妈就不会那么讨厌他,会勉强让他进门了?   林长云跟疯了一样,想起早晨没有好好吃饭。   他起来给自己做了四菜一汤,虽然没有胃口,但他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是一个人。   林长云硬吃了不少,然后全吐了。   他又强撑着吃了不少,再次吐了。   这下浑身都难受,他最后还是硬着喝了一碗汤,没让自己吐出来。   下午躺在床上难受了很久,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都黑了。   林长云这次没管沈知安回不回来了,他强撑着起来去给自己做饭吃。   看到早晨熬煮好的中药,既然是‘神药’,还那么神。   林长云就热热又喝了一碗。   沈知安玩到凌晨一点回来,进门,没看到林长云。   有些烦躁的伸手扯了扯领口。   以前都巴巴跑出来迎接了,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还生昨晚那盒东西的气。   沈知安喝的有点微醺的脑子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   对,林长云好像不舒服,早上脸色白的跟个鬼似的。   不会在医院吧?   沈知安正要打给他问问。   听到楼梯有动静,他走过去,抬眸。   就看到林长云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整个人踉跄着下楼。   看到他却扯出一抹平时迎接他时温柔的笑,只是这时候实在是太牵强。   “回来了,我给你煮,煮醒酒茶。”   林长云扶着楼梯扶手,他想看楼梯都重影了,脚无力的不像是踩在楼梯上,每走一步都没有知觉,像是走在棉花上。   林长云看到沈知安嘴唇动了,可他耳鸣的根本就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以为是催促着他去煮醒酒茶。   沈知安一向这样不顺着他的时候脾气不好。   慢一点都是要生气的,林长云从来不敢耽误。   “就来,就来......”   林长云强撑着,不敢让沈知安等的下楼。   然后一脚踩空,直接滚了下来。 第10章 为什么不能是我跟你结婚   沈知安冲过去抱摔的满脸血是血的人,怒斥道:“林长云!我让你别动,你聋了!”   林长云觉得不舒服,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看见手上的血以后。   他惊恐死死抓住沈知安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孩子,保孩子。”   “什么孩子?”   “我怀了你的孩子。”   沈知安以为他摔坏脑袋了,把他抱起来送医院。   林长云死死抓着他的衣袖,他难受的要昏过去了,嗓音断断续续的要碎了:“我遇见......神医,他,他说有让男人......怀孕的秘方,我吃,吃了。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沈知安觉得林长云真是疯了,平日里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信这种话。   他想要责骂,可看林长云难受的样子,他还是把话都咽了下去。   沈知安前所未有温柔的和林长云说:“那是骗你的。”   林长云眼尾红成一片,他眼神却那么坚定:“不,不是的......不是骗我的。”   沈知安抱着林长云,他用纱布捂着他额头的伤口,此时也没心思责怪他了。   这种江湖骗子都信,把自己吃成这样。   只让司机:“快点。”   林长云从昏沉中醒过来,天已经微微透亮了。   病房里亮着灯,有点刺眼。   林长云躺在病床上,用缠着纱布的手抬起来,遮了一下眼睛。   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剧烈的难受了。   “你中毒了你知道吗?你那中药在哪买的,差点把你命吃没了。”   沈知安见林长云醒了,气不打一处来,继续骂他:“你今年多大了,还三岁小孩?信这种鬼话,还秘方,神医,可能吗?”   林长云躺在病床上,左手输着液,缠着纱布的右手遮着眼睛。   他的嗓音很轻,没什么力气:“万一是真的呢?”   “你都躺在这里了,还不死心?”   林长云强撑着坐起来,看向沈知安:“是我吃坏了别的东西,我不是喝药喝的。那个药真的有用,医生有好好检查吗?我真的没有怀孕吗?”   林长云把手放在肚子上,又说:“我多吃两幅药就能怀了。”   沈知安没有想到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骗子,林长云虔诚的跟个信徒一样。   是真的恼了:“你就是吃到死,你也不可能生!”   沈知安凶完,林长云垂下的睫毛湿了,他的眼泪朝下掉着。   沈知安看他这副样子,却一点也不可怜他:“吃个假药把自己吃的快死了,吃进医院,你可真行。林长云,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想生孩子?!”   沈知安是真的不能理解,林长云抽什么风。   他凶完,林长云的眼泪掉的更凶了,甚至手撑在床上,快要泣不成声。   沈知安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想要生孩子。   沈知安听着林长云的啜泣声,气消了一半。   正要说些什么安抚林长云。   却听到林长云说:“如果我能给你生个孩子就好了,你家人是不是,就会多喜欢我一点了。”   沈知安一怔,想起那天和陈淑的对话:   “喜欢什么不好喜欢他,在一起五六年了有什么用。你要养个女的,孩子也能生一个了。”   “能生孩子就能让进门了,看您孙子的面儿?”   他不过是玩笑的一句话,林长云听到了。   沈知安看向林长云,也会有一瞬间的不忍,但也不过是一瞬间。   他就说了实话:“你就是生了孩子也没用,生了也不过是个私生子。”   林长云第一次仰头,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不甘:“为什么?”   沈知安似乎轻叹了一口气,才说:“门不当户不对。”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和你结婚?”   林长云的手死死抠着床沿,骨节泛白一片,这快成他的执念,他的魔障了。   他用哑着的嗓音说:“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告诉我到底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跟你结婚?”   林长云又垂眸,声音却越来越哑,几乎到听不见:“你要怎么才不会离开我。”   “我家里人不可能接受你,你是我养起来的,他们从骨子里就看不起你。”   “就像你一样吗?”   沈知安的脸瞬间沉了,他嗓音再不似之前柔和,像是耐心耗尽:“你忘了你刚遇见我是什么样了?”   “........”   “你好好想想。”   沈知安转身走了,病房门关上,动静不大,却让林长云浑身发颤。   他刚遇见沈知安,是什么样.......   他是个孤儿,从小是被爷爷养大的。   18岁他考上大学那一年,爷爷脑出血住进了ICU,急需要医药费。   他把攒的学费都拿了出来,还是缺五六万块钱才能做手术。   他为了筹钱,在街边找了辆豪车就碰了上去。   却没有想到遇见个狠角色,非但没有得到钱,还被打的半死。   那时候林长云才知道,有钱人是有钱,可他的钱宁愿去做虚伪的慈善,也不会施舍乞丐。   沈知安的车被堵在了现场,他围观了这场闹剧,最后让人把他请上了车。   问他跟不跟他,如果愿意的话,他会为他爷爷支付医药费。   他一身脏污的坐在干净柔软的豪车内,跟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沈知安却没有嫌弃他,还给他递了一包湿巾。   俊美的脸上没有半分嫌弃,明明是那么上不得台面的交易,却是眼神冷淡,没有半分不干净。   平淡的不过就像是问,今天中午吃饭了吗。   有一种久处上位者的矜冷高贵。   让林长云心颤。   从那以后,他进入了沈知安的生活。   他跟沈知安是不熟的,一开始,除了爷爷的医药费,林长云从来不跟沈知安要一分钱。   他有自己的自尊和高傲,像是一个刺猬一样,防备着沈知安。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清楚,沈知安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对他有爱情。   只要他不敞开心,他就不会受伤害。   是的,他明明那么清醒,那么那么的清醒。   可沈知安给他的,实在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是他最难熬日子里,最想要的。   是他深陷在泥潭深渊里,最想要的一只手,拉了他一把。 第11章 爱意疯长的六年   在他好不容易筹到手术费,却因为出门买份饭,爱赌的养父闹到医院把手术费退了,还要把爷爷接回家等死的时候。   是沈知安二话没说给他重新转了钱。   在爷爷病情好转后,爷爷为了护着他的学费,跟养父争抢存折时,被推的摔在地上过世时。   是沈知安帮他解决后续事宜的,安排爷爷的葬礼,准备墓地,把养父送进了监狱。   在别的同学除夕放假都回家了,他却是没有家的,一个人在宿舍啃泡面。   是沈知安突然跑到他宿舍楼下,给他放烟花,跟他说:新年快乐,明年还陪着你。   带他过除夕。   林长云忘不了,他接到他的电话,一脸不明所以的走到宿舍阳台时,看到天空突然炸起的漫天烟花。   还有在宿舍楼下,烟花堆旁边站着冲他挥手淡笑的沈知安,那时候他本就深情的桃花眼里满是宠溺。   好像在跟他说,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林长云信了,他栽进去了。   六年不是六天,更不是六个月,那是真正存在林长云血肉里的六年。   那是他领了沈知安太多恩情和浪漫的六年。   可这不过是沈知安的一场寂寞游戏,他却当了真。   “对不起。”   林长云拿出手机,跟沈知安道歉。   如果说之前沈知安瞒着他,他们还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过。   病房那一场就像是戳破了什么一样。   要说之前沈知安还伪装着,那眼下他是装都不想装了。   当着林长云的面跟温西西打电话,回家回的越来越晚,越来越少,身上总是带着同一个香水味。   别说是问林长云好点了没这样敷衍关心的话,提都没提过一句。   林长云努力想笑着,但太多时候他跟沈知安聊天,沈知安不是看一眼手机就是打电话调情。   林长云渐渐也笑不出来了,他只是越来越沉默,但还是为沈知安做好一切。   林长云深夜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沈知安在阳台传来的不太清楚的声音,和他的笑声。   “你生日,什么时候?”   “哦,今天,那祝你生日快乐。”   “没诚意?我怕我有诚意起来,你受不住。”   “.......”   林长云闭上眼睛,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只要沈知安还愿意回家,他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像是沈知安打完电话,还是会睡在他身边。   次日。   林长云看看腕表,凌晨三点了。   昨天是温西西的生日,沈知安在做什么,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温西西是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沈知安了吗?   林长云面无表情想这些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疼的心仿佛有些麻木了。   就在林长云蜷缩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时,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温西西扶着酒醉的沈知安进门,当着林长云的面搂着沈知安的腰,一口一声:“沈哥,慢点。呵呵,沈哥,别这样,我怕痒。”   林长云起身过去搀扶,温西西一脸无辜的问:“沈哥,这是谁?”   沈知安跌坐在沙发上,他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只笑:“你猜。”   温西西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长云,沈知安一条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温西西就故意贴在他怀里,以一个亲昵的姿势。   无辜又天真的说:“啊,沈哥,这是你私人助理吧。”   沈知安只笑不说话。   林长云转身去煮醒酒茶,他切苹果的时候想,他的确是沈知安的私人助理,还陪睡的那种。   林长云把苹果丢小锅里,又面无表情的去切柠檬片。   他把柠檬片生吃了一片放嘴里,随后咽下去,表情都没有半分变化。   柠檬都没他酸。   林长云端着醒酒茶,给了沈知安和温西西就一人一杯。   温西西笑着接过去:“谢谢你,怎么称呼啊?”   林长云就真的像个私人助理一样,站在一旁,回到:“姓林。”   温西西就蹬鼻子上脸的:“小林啊,这么晚还没下班啊,真是辛苦了。”   “我是沈总的夜晚助理,白天下班。”   林长云波澜不惊的回到。   温西西抬眸看了他一眼,也没生气,他似乎很会欲擒故纵,跟沈知安说:“沈哥,我回家了。”   沈知安拽住他的手:“这么晚了,回去不安全。”   他跟林长云说:“把客房收拾一下,他今晚住这。”   “就住客房啊?”   温西西勾着沈知安衬衫领口。   沈知安抓住他作乱的手,低低一笑:“不然你想住哪?佣人房。”   “哼,沈哥就会拿我开玩笑。”   他们打情骂俏。   林长云转身去收拾客房。   他把被子铺好,转身,温西西靠在门框上,也不知道站在他身后看多久了。   林长云直起身,转向他。   温西西轻佻一笑,他走近林长云,全然不似在沈知安面前的客气。   话很难听:“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你就是这么死皮赖脸,赖在沈哥身边不走的?难怪伯母那么讨厌你,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你不是第一个说我不要脸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林长云寡淡的说了句。   温西西立马拔高了嗓音:“你什么意思?!”   林长云挑唇轻笑:“字面上的意思。”   “你说清楚点。”   “你不明白?”   林长云看看这个客房:“你也不是第一个住进来的了,比你厉害的我见过,比你蠢的我也见过。我跟在沈知安身边六年了,我是没有身份,但我还真没见过几个有身份的能在他身边待六年。”   顿了顿,看着温西西气黑了的脸。   他又说:“今天是你生日,没什么好给你的,那就祝你在沈知安身旁,比其他人呆的久吧。”   这波嘲讽真的拉满了。   温西西满眼的怒气,不过很快就冷笑:“你以为我真的是他身边那些玩玩而已的,我是他的相亲对象,你知道相亲对象是什么意思吗?就是门当户对的意思。”   温西西直视着林长云,他那么挑衅的又说:“是他不想收心,也必须收心的意思。家里长辈压在这里,他不收心,除非他不想要祖辈为他积累的一切。” 第12章 他有什么好,六年还不腻吗   林长云的确是被温西西的这股优越感刺到了。   但他并没有露怯,而是无所谓:“哦,忘了,有几个好像也是这样说的。相亲对象,也不是只有一个吧。”   就算他不门当户对,但门当户对的绝对不止一个。   果然,林长云说完这句,温西西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最后他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在林长云要走的时候说:“我和你计较什么,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   温西西追出去,扶着门框冲林长不屑道:“他再喜欢你又怎么样,你还能和他结婚吗?更何况,你不是很清楚吗,他没那么喜欢你。”   林长云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一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的走到主卧,推开了门:“还没洗好吗?睡衣我放在浴缸边了。”   门关上隔绝了一切。   温西西手指收紧,眼神阴冷的看着主卧门很久,才砰的一声关上了客房门。   沈知安从浴室出来,“你给我拿睡衣了?”   他怎么知道刚才客房的交锋,明明是他挑起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长云看他头发滴水,走过去拿着干毛巾给他擦。   沈知安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他捞怀里,低头,“私人助理,你怎么在我房间,还用我的沐浴露。”   “我还要睡你的床。”   沈知安也许就是随口一说,但林长云是真的撩拨他。   手搭在他腰上就没老实过。   沈知安攥着他的手腕:“干什么,又喝补药了?”   “玩点刺激的,你不敢吗?”   林长云抬眸看他。   “叩叩。”   就在气氛暧昧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来了。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他捏着他的下巴:“小助理,藏一藏。”   林长云手在沈知安胸膛滑过,藏到了门后,又缓缓蹲下。   沈知安把门打开一条缝,他侧身站着,看向来人:“怎么了?”   “沈哥,我做噩梦了,有点害怕。”   沈知安突然气息有些不稳,他伸手,指尖没入蹲下后林长云的头发,稍微用力向后拽。   想让他老实点。   但耐不住林长云的技巧又把他按的更深。   “沈哥?”   门外温西西睡衣凌乱,眼神期待的看着沈知安。   沈知安轻笑:“那开着灯睡吧,很晚了,早点休息。”   “沈哥......”   温西西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知安已经关上了主卧的门。   温西西不可能再敲一次,第一次是试探,第二次就是不懂事了。   他精心设计过让自己变得诱人,可是没有想到沈知安竟然不为所动。   林长云有什么好的,玩了六年还不够腻的吗?   温西西的脸色阴沉,往回走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些不能过审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随后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咬牙切齿:“下作。”   联想到刚才沈知安不对劲的脸色,温西西有什么是想不明白的。   林长云这个下作东西,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搞那么大动静,他就是聋子也听见了。   温西西翻来覆去没睡好,不知道是被吵的还是气的。 第13章 头上有点绿   清晨温西西眼下泛着淡青,明显没睡,但笑意盈盈的坐在餐桌上,跟沈知安闲聊。   他风趣,见多识广,能跟沈知安聊到一块,聊到熟悉人的八卦,时不时沈知安还笑两声。   他们有共同的圈子,认识的人也能谈出来说说。   这些,都是林长云跟沈知安聊不到一块的,毕竟圈子不同。   沈知安的朋友,他是见过,但也只是见过,了解和私事他都不知道。   就没什么聊的,沈知安更不是那种主动说的。   就显得温西西很会哄。   林长云把早餐端上桌,参了菠菜汁炸的绿色小油条,一碗洒了生菜碎乍一看很绿的白粥,绿色的凉拌海带小菜,爽口的青萝卜条。   绿皮的小笼包,染了菠菜汁的绿壳鸡蛋。   沈知安看了一眼早餐,随后看一眼林长云。   温西西故意让林长云忙活了一早,然后等早餐上来了,才说:“我想起一家很好吃的早茶店,沈哥,我们一起去吃吧。”   “好。”   沈知安起身。   温西西挽着他的胳膊,亲热的仿佛婚后的小两口一块上车了。   林长云看着满桌的绿,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觉得他有资格在沈知安面前闹脾气呢。   林长云抬手掀翻了餐桌。   他的手好了大半,林长云去了店里。   只有专注干活的时候,他能什么都不想。   小徒弟今天不在店里,学校有事,他回S大了。   要修这个古董花瓶,瓷片还要做旧,这本来就是个细致活,不能走神,一点错就容易对不上原本色。   修复最好的技艺,就是还原如初。   林长云在打磨瓷片,店里进了客人。   林长云也没抬头,他很专注小心的打磨,说了句:“稍等。”   等他打磨好,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手也酸了,林长云小心把瓷片放下,他抬眸看了一眼客人。   就看到郁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一张椅子,就撑在桌面上专注看他。   “你们做这行的还这么不小心,把手烫成那样。”   郁风垂眸看了看林长云手上结疤的水泡,看上去是有些丑陋狰狞,跟他白皙如玉的手那么格格不入。   会让郁风觉得,这烫了他手的开水,可真该死。   林长云却没什么表示,只说:“修复好了,我会通知你的。”   林长云去一旁喝水。   郁风跳下椅子,跟在他身后,“你开店做生意,我就不能是来照顾你生意吗?”   林长云喝水,喉结上下滑动。   郁风一点也不放过这种美好,盯着看完,等林长云放下水杯了,才把长方形的锦盒推过去。   “我家猫太调皮了,把这个画儿给抓怀了,你看看能修吗?”   郁风不甚在意的口吻,就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不是他故意把猫抱上去的。   林长云打开盒子,拿出画轴,小心翼翼的打开,随后倒吸一口气,是真真正正的心疼这幅真迹。   他看向郁风:“你爷爷知道了,应该会先打了猫,再杀了你。”   “怎么说?”   “毕竟你是始作俑者。”   林长云轻描淡写的戳破郁风的心思。 第14章 镇馆之宝   郁风:“........”   还想狡辩:“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就是我家的猫,实在是太调皮了,我爷爷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它。你要是觉得它可怜,我勉强为它求两句情。”   林长云心疼的用放大镜看着这幅被猫抓坏的名家真迹,怎么下得去手的,越看越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惜痛感。   林长云痛心疾首:“你还是为你自己求情吧。”   “真的是猫。”   “你就是那只‘猫’。”   见林长云如此笃定,郁风哈哈笑了两声,才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画有多名贵,A市博物馆有一幅,是镇馆之宝。”   郁风:“.........”   等等,他是不是玩大了?   他随手拿的,这么名贵吗?不就是一幅老画儿吗?   他爷爷不会杀了他吧?   应该不会吧毕竟只有他一个亲孙子。   但是打断他一条腿呢。   郁风再次:“........”   他终于不笑了,有点严肃起来:“能修好吗?就看不出来损坏那种,我可以加钱。”   “没修过这种级别的,你还是去找专业的吧。”   林长云小心的把画收起来,放回盒子里。   “你不就是专业的吗?我相信你,就交给你修。”   郁风把盒子推过去。   林长云叹气:“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就是交给我修,我也是不敢接的。”   郁风还要说什么。   手机响了,他把来电显示给林长云看,“怎么办?”   林长云看见来电显示是爷爷。   他冲郁风微笑,突然有些俏皮的幸灾乐祸:“不知道呀。”   郁风怔了一下,从他见林长云,这人就一身仙气不下凡的,这是第一次他在他身上看见世俗气息。   而且他笑起来,实在是太绝了。   郁风说是看呆了也不为过。   他傻愣愣的,跟没了魂一样,下意识接了电话,放在耳边:“喂,哪位。”   “你把我的《寒林图》拿走了?”   “我......有个朋友想看看。”   “好好好,郁少,我告诉你。当我的孙子你是心高气傲,动我的《寒林图》你是生死难料!”   “........”   郁老爷子在那边咆哮:“我给你二十分钟,我见不到你人你给我试试!”   “爷爷。”   “别叫我爷爷!”   郁老爷子就差没有发出尖锐爆鸣。   郁风看着挂断的手机,终于手抖了一下,看向林长云:“救,救我.......”   林长云在泡茶。   郁风坐在他对面:“我不后悔,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但我现在急需帮助,林老板,好林老板,你帮帮我~”   郁风作揖,一脸恳求。   见林长云不为所动,他说:“好林老板,真的叫我给你跪下?”   他说着还真的要跪了。   林长云给他递了一杯茶,“也不是没有办法。”   郁风火速坐在椅子上,“一切好说,我郁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想让我怎么还,你开口。”   林长云看看茶,看看杯,看看手,就是不看郁风。   显然这个条件不足以打动他。   郁风多聪明的一个人,立马就懂了。   开始加筹码:“一个人情再加......”   他伸手想比个二,最后一把比个五,痛快道:“五百万!”   林长云才起身:“行吧。”   他在桌子上铺了一张宣纸,又拿出一块平时不舍得用的好墨,一边挑着毛笔一边说:“五百万买个仿品,也算你值了。”   郁风还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修我是不敢修了,但是帮你做个高仿应付你爷爷一阵还是可以,你赶紧找人脉修真的吧。”   郁风惊了:“你还有这本事。”   他从早晨一直待到天黑,看完整个过程,对林长云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   他拿着那幅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画,又看看林长云手上的烫伤疤,“你这双手一定要好好养着。”   这可真是一双化腐朽为奇迹的手。   林长云赶工累的不想说话,摆摆手:“你快回去吧。”   郁风的手机已经被家人轰炸关机了,他爸碍于他爷爷的威压,已经派人满城找他了,那架势大有一种掘地三尺把他抓回去打死的意思。   郁风再贪恋林长云,也没敢耽误,匆匆拿着朝外面走。   林长云喊住他:“下次来找我玩,不要带东西了,我店小,承受不起你的大礼。”   郁风回头,长这么大第一次不好意思了,“知道了。”   外面下雨了,司机给他撑伞。   郁风坐在车里,隔着雨幕看柜台里按着眉心的林长云。   虽然被笑话了,但怎么甜滋滋的。   司机加快车速:“郁少,你可算回去了,我都快要吓死了。您到底是惹什么事了?”   郁风比了个嘘:“问起来就说我喝多了,睡了一觉才回去。”   街道本来就窄,对面一辆劳斯莱斯开过来时,司机看了一眼。   说道:“那好像是沈少的车。”   郁风给手机充电,刚开机,消息直接把他手机震死机了。   郁风回过神,“谁的车?”   “沈少。”   “沈知安来这干什么?”   郁风从后视镜看一眼,隔着雨幕,只刚看见个车牌,车就转弯了,后视镜的街道也换了风景。   郁风对这个车牌有印象,却不记得具体是哪个兄弟的。他哪会每天盯着谁的车牌看,也就是扫一眼,扫一眼,有点印象罢了。   郁风想了想,别说,还真说不准是沈知安的。   不过郁风想的是,估计是沈知安带着相亲对象到处逛,恰巧碰到了而已。   郁风连条消息也没时间给沈知安发,他忙着回电话回微信,安抚他爷爷情绪,还要装刚睡醒。   沈知安站进林长云店里,挥手让撑伞的助理后退。   林长云靠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安安静静。   沈知安看了他一会,他都没有反应。   这是干什么了,累成这样,电话也不接。   沈知安走过去,他伸出手指想在柜台玻璃上敲两下。   想了想,还是恶趣味的俯身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微凉的吻。   林长云骤然惊醒。 第15章 你火气旺   沈知安却藏到了他身后,不出声。   林长云看了一眼店铺外的雨,随后用指尖摸了摸唇。   随后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他不是没听过,越是老物件越容易带有灵性。   店里......   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在这样的深夜阴雨天,寂静的店铺内他一个人。   林长云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伸手去拿手机,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他低头找充电器,店里骤然一黑。   林长云拿充电器的手都在抖,却感觉后脖颈像是被什么轻轻一划。   林长云登时魂都吓没了,朝前跑,连头也不敢回。   沈知安还来不及喊他,他就冲进了雨幕里。   “胆子这么小。”   沈知安把关了的灯打开,他撑着雨伞追出去,“云云,林长云。”   林长云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扑进沈知安怀里。   他紧紧抱着他,随后仰头看沈知安,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着水,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怕的,竟然轻微发抖。   沈知安楼他,故意的语调,有些轻佻:“怎么了?见鬼了?”   林长云竟然点了点头,“你的火气旺,我吸一点,鬼就不敢靠近我了。”   “怎么吸?”   沈知安总是能抓住他想抓的重点,掐着林长云软嫩的脸颊,说:“像昨晚那样吗?”   他总是这样不正经。   林长云却没反驳的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朝店里走。   刚才吓的跑出来,林长云还没注意,门口停着他的车还有撑伞的助理,这会看见了。   林长云冲沈知安的助理微微点头。   对方微微欠身回礼。   到门口,林长云说:“你别进去了,在这等我。”   “怎么了?”   “还是别进去了。”   一切对沈知安不好的,林长云都杜绝了。   林长云锁好门,之前大病一场,这就刚好点又淋了雨。   他回去就不太舒服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的,林长云早晨拉着沈知安的手,不想让他走。   沈知安哄他:“我早点回来。”   林长云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他的手指,看着他离开。   但是他等到了深夜,沈知安也没回来。   甚至这一次彻夜未归,也不知道他睡在哪。   林长云拿着手机,却连问也不敢问一句,生怕再戳破什么,让他们本就艰难维持平和的感情,彻底破碎。   这个别墅是有钟点工定时打扫的,但是一日三餐,林长云当初是坚持要亲手给沈知安做。   一开始是沈知安喜欢吃他做的饭,后来是林长云天真的以为,抓住他的胃,就可以抓住他的心。   后来则是习惯了。   林长云托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把剩下的白粥又热了热,随口吃点。   家里没有沈知安,他也不愿意呆,去了店里。   蒋宁看他生病,跑上跑下的关心他。   “沈知安呢?你都病成这样了,他也不管。”   蒋宁提到沈知安就气的牙齿痒痒。   林长云睡在躺椅上,裹着毯子,他轻轻咳嗽一声:“他忙。而且我和他那么多年了,还能像你们小年轻一样么,把对方感冒当成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大惊小怪的。”   “你就逞强吧你。”   “咳,这哪是逞强。你想想,他多关心我,多问我两句,我就能立马好起来了吗?还不是有个过程。”   “他至少给你倒杯热水。”   “他这不是忙吗,他在家没少给我倒热水。”   林长云端起蒋宁倒的热水喝了一口,躺下就没什么力气了。   蒋宁想继续骂沈知安,看林长云要睡了。   就没吭声了。   外面还在下雨,阴沉沉的,店里安静。   最近降温了,一场秋雨一场寒。   还没供暖,蒋宁怕林长云冷到再加重病情,把空调的暖气开了。   怕林长云感冒不舒服觉得干,又开了加湿器。   蒋宁跟在林长云身边也两年了,知道他什么德行,劝是劝不了了,只希望林长云多来店里。   在蒋宁看来,只要离沈知安远点,林长云就不会受那么多心上身上的伤。   那手蒋宁就不信林长云的鬼话,什么不小心烫的,那伤绝对是沈知安那个逼干的。   蒋宁坐在电脑前琢磨,怎么下次看见沈知安,把那孙子狠狠烫一顿。   最好按滚水里涮一涮,死了最好。   蒋宁是真的气,气鼓鼓的坐了一会,开始查资料。   郁风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司机收了手中的雨伞,站在门口等他。   蒋宁站起身:“你好,有预约吗?”   “我找你们老板,在休息吗?”   蒋宁拽住郁风的胳膊,轻轻比了个嘘:“感冒了,刚睡着。跟我说一样的。”   郁风坐下:“那我等他。”   蒋宁看了一眼这人,觉得他怪怪的,不过要等就等吧。   郁风撑着下巴,看了林长云好一会,觉得他面色不太对。   他起身,摸了一下林长云的额头,滚烫的温度。   蒋宁虽然在查资料做笔记,但是余光一直警惕着郁风。   几乎是他起身的瞬间,蒋宁就也起身了,看见郁风的动作,他皱眉。   郁风怔轻轻拍林长云的脸:“醒醒,醒醒......”   这可不是一个客人该对老板做的动作。   “你干什么?”   蒋宁压着嗓音过来,推开郁风。   郁风脸色沉了,“他发烧了,要去医院。”   “已经吃了退烧药了,你别吵他睡觉。”   蒋宁拦在林长云身前。   郁风拧眉不悦:“就这样让他硬抗?他已经很不舒服了,去打针会好的快点。”   林长云本来就睡的不太安稳,几乎是在他们压低嗓音争吵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没事,不用去医院,睡一会就好了。”   郁风一把推开蒋宁,去搀扶想要起身的林长云:“那也不能就睡在这,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蒋宁被推开,本来想发火的,但是看看林长云,又看看关心的郁风。   他不知道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没再吭声,还退开了,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人。   蒋宁想:对,就该多让人关心关心林长云,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沈知安一个人。   也该看看别人了,沈知安这种人渣,早该换了。 第16章 我现在膝盖还疼   林长云摆手,他显然不喜欢被触碰,推开了郁风的手。   他轻咳:“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不来你就这样硬抗?你不想回家,我在五星级酒店有个住的地方,借给你去休息。”   林长云摇头,不过还是说:“谢谢。”   他的确需要关心,可他并不喜欢除了沈知安之外,任何人的关心。   郁风见他坚持,才说:“我来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我那幅画瞒不住了,我爷爷说想见见你。”   林长云还挺诧异:“你爷爷倒是懂行。”   郁风被林长云看的心虚,他摸了一下鼻子。   才说:“是我不小心把真品掉在地上了,当时我爷爷看看手上的,又看看地上的.......”   郁风摸脸,有些委屈:“当时就给了我一巴掌。”   林长云:“.......”   “我有些奇怪,你怎么掉的?”   “就,我把真品放在西装外套里裹着,上楼的时候我把这事忘了。西装外套一抖,就.......掉了呗。”   林长云扶额:“一个巴掌真是少了。”   郁风眼睛都亮了:“你怎么知道?我还跪了一晚上你,现在膝盖还疼。”   怕林长云不相信,郁风一屁股坐在地上,撩起西裤腿给林长云看他红肿青紫的膝盖。   倒也不必。   林长云不是很想看。   也不是很想见郁风爷爷,于是他说:“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不去了,相信你能处理好。”   “啊,这样。我爷爷还请了个你们这行很有名的人来呢,叫什么我忘了,就知道姓什么陈吧。”   林长云本来在喝水,闻言差点猛地咳嗽起来。   郁风慌忙去拿他手里的杯子放在一旁,给他拍背。   林长云挥开他的手,他是真的很不喜欢除了沈知安之外的男人碰他。   他看着郁风,因为生病看什么都恹恹的眼睛此时却亮晶晶的:“陈老?”   “对对,他们就是叫他陈老,你认识啊?”   竟然是陈越苍,陈老,文物修复师里堪称泰斗的人物。   陈老唯一的徒弟离世后,几乎就没有消息了,上次出手,还是举国轰动出土的一个墓葬,他去抢修文物,接受了几句采访就忙去了。   很朴实却有一身真本事的老头。   不属于任何学派,有一身家传本事。   林长云把毛毯掀开,站起身跟郁风说:“走。”   “你还病着,你对他感兴趣,我叫他改天来就好了。”   “废话,有让陈老等我时间的道理?”   看的出来林长云是真的很激动,病气都少了几分,拽着郁风就朝外走。   “外面风大,你别这样出去。”   郁风脱下西装外套,要披在林长云身上,林长云还是挥手拒绝了。   他要冒雨上车。   郁风一把抢过司机手中的雨伞,他自己淋着雨,慌忙给林长云撑伞。   司机被他这举动吓坏了,赶紧又拿了一把伞出来撑在他头顶。   郁家老宅。   林长云跟着郁风进到布置风雅的茶室。   郁老爷子正在跟陈老下象棋,这会快输了,闹呢:“我刚才走这了吗?我老花了没看清,我明明要走的是这边。” 第17章 今晚回去陪你   “你还悔棋,要不要个老脸了,给我拿来。”   两个老头隔着棋盘推搡着,谁也不让谁,一时威压都少了,多了几分孩子气。   让人觉得,他们也不过是平常人。   郁风率先开口:“爷爷。”   郁老爷子连理也没理他,直到郁风说:“您看我把谁带来了。”   两个老头一起偏头看过去。   本来还在空中推搡的手同时顿住了,陈老是率先站起来,凑近了去看林长云。   林长云挺礼貌的:“陈老先生。”   陈老回头跟郁老爷子交换了个眼神,随后两个人像是心照不宣一样。   拿起了手机。   郁老爷子跟陈老一起出去了,就丢给林长云一句:“坐。”   弄的林长云还有些一头雾水。   郁风却说:“坐下坐下,我叫我家私人医生来给你挂水。”   “不用,千万别。”   林长云有时候真是服了郁风这个少爷了,想一出是一出。   像话吗,天还没聊,第一次到别人家,先挂水了。   看郁风还在发消息,林长云板着脸:“你别喊私人医生,不然我走了。”   “好好好,我不给你叫,我低血糖了,叫他来给我打葡萄糖行吧。我昨天跪一夜,又一天没吃饭了。”   郁风可怜兮兮的。   这......   既然是叫来打葡萄糖的,林长云当然没话说。   私人医生来了。   站在一旁配药水,郁风还撑着额头,喊着:“我头晕,我头好晕。”   弄的林长云都当真了:“要不要冲一杯糖水喝先。”   郁风放下手:“不用。”   就在这个时候,郁老爷子和陈老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   三个老爷子进来。   林长云站起身,笑的有些乖巧,“郁爷爷好,陈老好,.....爷爷好。”   总要打个招呼,总不能让长辈先和他打。   郁老爷子跟陈老都点点头:“好,好。”   最后一个老爷子却久久都没有说话,盯着林长云看。   最后还是郁老爷子扯了他一下:“顾老头,人喊你呢。”   顾老爷子这才说:“你好,好,坐。”   “我家倒成你的了,摆架子摆我这来了。”   郁老爷子说着,随后问:“是不是像。”   顾老爷子和陈老一起点头。   郁风站起身:“爷爷,他不舒服,我说带他去医院,他非说仰慕你和陈老,要先拜访了你们再去。”   郁老爷子一听,正要说话。   顾老爷子已经抢先开口:“私人医生不是在这吗,怎么不舒服,给看看。”   郁老爷子张嘴,话都让老兄弟说了,他只好指着私人医生:“去。”   林长云好久没这么尴尬了,尴尬的差点用脚指头抠出三室一厅。   林长云被迫挂水,聊了会天,好在古玩上面也都有话题。   快到晚饭时间,还有一瓶水没输完。   林长云盛情难却,被留下吃晚饭了。   他放在桌边的手机震了一下。   林长云拿起来看,是沈知安的微信。   那么多他发过去的消息,终于被他回了一条。   沈知安:“今晚回去陪你。”   发那么早,这意思是要回来吃饭了。 第18章 这么好的一双手   林长云看到这条消息,他动手就去拔针,手法熟练的让人心疼。   郁风从外面回来,看见他的动作,惊叫:“你干什么!”   林长云站起身:“我不吃晚饭了,我要回家。”   “什么事这么急?陈老说想收你为徒你知不知道?到底什么事叫你非要回去不可?”   郁风神色严肃,又说:“外面还下着雨,我送你回去。”   林长云有些怔楞:“什么?你说陈老.....他不是很多年都不收徒弟了吗?”   “陈老年纪那么大了,你要是当他徒弟,你就是他的关门弟子了。以后你在圈子里,那可就名声大振了。”   郁风也有些替他急:“改天陈老可不一定有这个心情,你到底是有什么急事。你说,我让人去帮你办了。”   林长云是真的迈不动步了,他握着手机。   连针孔又流血了也没发现,还是郁风碰到他时被他甩开,他才发现血滴到了地上。   “看你也是个谪仙般的人,怎么做的事就是怪让人不忍心的,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郁风把沾了碘伏的棉签递过去。   林长云接过去,连郁风的指尖都避着不碰一下。   郁风看着他的动作,看看他的脸,却有一种拿他没有办法的无奈感。   林长云低头,犹豫着斟酌着,给沈知安发去消息。   林长云:今天我有点事,会回去晚点。   林长云:你别生气,我回去补偿你,怎么样都可以。实在是有点走不开,抱歉~   发完,林长云等了很久,沈知安都没回。   吃饭林长云都有点心不在焉,想着沈知安万一没有看到他的消息,回去了怎么办?   发现他不在家,沈知安也会不开心的。   弄的林长云有些失态,中途离席去洗手间给沈知安打电话。   一声,两声。   通了。   林长云刚想开口说话。   就听到沈知安那边温西西的嗓音,像是在问服务生:“你们这的招牌菜是什么?”   他们两个应该是在一起吃饭。   林长云张了张嘴,竟然觉得喉咙堵的发不出一个字。   就不等等等他吗?他等了他那么多天,他就不能等他一顿饭吗?   是不是今晚又不回来了。   陪着温西西,就那么喜欢吗?   那一瞬,林长云心中满是阴暗扭曲的情绪,让他想歇斯底里的爆发。   但是沈知安淡淡一句:“怎么了?”   林长云抠着洗手池边沿的手指骨泛白凸起,却又无力放松,就仿佛他整个人放弃了一切反抗的能力。   林长云嗓音听起来有些哑:“没什么,我给你发的微信,你看了吗?”   “嗯。”   沈知安冷冷淡淡的一句。   林长云却连质问一句‘你看了为什么不回’都没有。   只说:“我回去给你电话。”   那边温西西问沈知安:“沈哥,你能吃辣吗?”   林长云脱口就想说,不能,沈知安是不吃辣的。   却听沈知安说:“按照你喜欢吃的点就行了,我都无所谓。”   那么宠溺,那么纵容。   然后电话就挂了,林长云闭上眼睛都能想这一顿饭温西西会吃的多开心,沈知安又有多周到。   林长云回到餐桌,郁风帮忙解围:“还是不舒服吧?我就说别留人吃饭了,病着哪有胃口,改天你们又不愿意。”   他跟身后的佣人说:“把白粥盛过来。”   林长云打起精神,既然沈知安那已经那样了,拜师的事可要顺利才好。   他摆手:“不用,刚朋友有点急事,我去回个电话。我不是什么大病,输了液已经好多了,有胃口吃饭的。谢谢郁爷爷您的款待,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改天有机会,我请您吃饭,再好好跟您喝几杯,今天实在是身体不允许,还请见谅。”   郁风站起来,端着一杯白酒:“那我陪一杯。”   他比之前心不在焉的状态好了很多,一场饭局看得出来三位老爷子都很开心,席间都多喝了几杯。   陈老从餐厅去客厅路上,拍着林长云的背,问他:“我有心想收你当个徒弟,却不知道你嫌不嫌我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林长云立马就跪下来,咚咚三个响头:“师父。”   他磕的额头发红青紫,是真的下了心的。   陈老都被他吓一跳,随后实在是喜欢,哈哈哈笑起来。   “我就说你小子对我脾气,快起来。我今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个送你当见面礼吧。”   林长云也没客气:“谢谢师父,师父想要什么拜师礼明去我店里随便挑一个。”   陈老拍拍他的肩膀,似乎是觉得他单薄,有些心疼:“你店里我是要去的,只是你那三瓜俩枣,我就不惦记了。”   林长云打开锦盒,将里面的佛珠手串拿出来。   如悠远花草之香,甜凉浓郁。   白奇楠,而且是其中稀世少有的精品,有价都难求的好东西。   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   林长云收下就将佛珠戴在了手上,爱不释手。   陈老欣慰一笑:“这香有药用,你身体不好,常戴着好。”   “谢谢师父,您对我太好了。”   林长云是真的被感动了,自从爷爷过世后,他已经少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   林长云跪在陈老膝头,竟然落了泪。   陈老都惊讶了,连忙拿纸巾给他擦眼泪,又哄他:“你这孩子,这就哭了,以后还有更好的给你,你怎么办?”   林长云难得少见的像个孩子:“那我都要。”   陈老面上拿手戳他额头,其实心里欣慰的很。   喜欢这样脾气和好心思的徒弟。   很是满意。   陈老又握着林长云的手,看他手背还丑陋的烫伤疤:“怎么烫成这样,我们这一行一双手多重要,你是一点也不怜惜。”   林长云想起那天陈淑不留情的动作,现在想来几分故意,只是他从来都不会去计较,到底是沈知安的母亲,是长辈。   他收回手,乖巧遮掩着回答:“是我不小心,下次会注意的。我体质好,不会留疤的,现在丑,过几个月就看不出来了。”   “你这孩子,是留不留疤吗?烫的你不疼吗?按你这样说,你还经常受伤了?你平时都接些什么活,我倒要好好管管你了。”   陈老见他那么无所谓,难得沉了脸。 第19章 沈哥,你想不想看   自从爷爷过世,很少有人这么在乎林长云,更没人用这样管教的口吻说他了。   林长云垂眸,显得分外乖巧:“师父,您说,我就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会小心的。”   林长云又抬眸,那么小心可怜:“尽量不再有下次了好不好。”   谁能抗拒他这样的小眼神,他实在是太乖了。   陈老叹了口气,也不忍责怪。   嘱咐他早点回去休息。   林长云要走的时候,陈老在他头上摸了一下。   林长云敏锐的察觉到了头皮一疼,像是谁扯走了他的一根头发。   他回头看了看,陈老慈祥的跟他摆手:“去吧。”   郁风开车,林长云要坐后座。   郁风气笑了,命令道:“把我当司机你可是第一个人,坐前面来。”   林长云没说话,还是很有分寸的坐在了车后座。   他上车,才说:“副驾驶要留给心爱的人。”   这句话还是沈知安教他的,他认识他那会,沈知安已经不如年轻气盛时爱玩车了。   除了刚在一起的时候,沈知安总是会把车开到他大学的林荫道旁等他,有时候下车等,有时候坐在车里半降下车窗,伸出骨节分明拿着烟的手。   然后等他,看到他来,沈知安就会下车来给他开车门,照顾周到,带他去吃饭。   沈知安会换不同的跑车,像个花孔雀一样,又在无形之间展示财力。   可那时候的他,是最不屑这些的时候,甚至觉得沈知安太过招摇。就算他再小心谨慎,但沈知安招摇,难免被注意到,惹人非议。   他不开心,吃饭也没有给沈知安好脸。   沈知安半点也没有生气,那时候的沈知安总是盯着他看,眼中有藏不住的喜欢,他知道,他是对沈知安胃口的。   被他甩了几次脸子,沈知安就换了辆低调的奔驰,反正低调的别人一眼看不出来这车很贵。   林长云回神。   郁风没说话,他只笑。   他把手机递给林长云:“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林长云刚要开导航,看见手机里沈知安发来的微信消息。   一个定位。   什么话都没说,但林长云就是知道,这是让他过去的意思。   “醉生娱乐。”   “你怎么去那?”   “找人,你把我送那就好了。”   “行。”   郁风也没多问。   两个人都没在说话,林长云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突兀想起他跟沈知安是怎么确定关系的。   那次除夕夜,他看到宿舍楼下为他放烟花的沈知安。   没敢让沈知安久等,换了衣服就跑了下去。   他喘着气,那时候因为家境不好,他穿的很是朴素,平时混在大学里不显。   但是一站在衣服永远都是裁剪合身,透着贵气的沈知安面前,就格外映衬着他的贫穷。   但是沈知安一点也没有嫌弃,他单手扶着车顶,摸了摸他的头:“怎么跑那么急。”   又抓着他的手:“手这么冷,宿舍是不是停暖了。”   “都放假了,没几个人,宿舍当然没有暖气了。”   “可怜的。”   沈知安就抓着他的手,顺势放进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   沈知安的手暖不暖,林长云已经不记得了,现在回忆起来,只剩下当时的心动和甜蜜。   因为沈知安让他仰头去看烟花,他仰着脖子看了好久,直到最后一个盛大绚烂的蓝色烟花炸完。   他余光才发现,沈知安的视线一直都没在看烟花,从始至终都在直勾勾的看着他。   林长云好似有一点预感,感觉要发生点什么。   果然,在他转头去看沈知安的时候。   沈知安倾身过来,吻了他。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青涩的不止有林长云,还有沈知安。   分开的时候,他无措的低头,脸红的要滴血,甚至觉得浑身都发热,快喘不过气来,根本就不敢抬眸看沈知安。   可沈知安比他不要脸,他直直的看着他,一边看一边笑。   那时候他被他看得笑的没办法,抬眸瞪了他一眼,难得冷了脸,要生气的模样。   沈知安才收敛,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我们云云,怎么那么好看,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又低头吻他,比起先前,又熟悉了很多,强势霸道又带着侵占,妄图卷走他口腔和肺部的全部空气。   那时候热恋中的沈知安,学习能力实在是可怕,也可能是从始至终,他都习惯了掌控他。   林长云长久失神。   到了地方。   郁风敲了敲车窗,林长云才回神,他下车离开。   郁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   总觉得他身上的仙气儿跟这种地方格格不入,就像是一个穿着乖巧的好学生进了鱼龙混杂的酒吧。   郁风的修长的指骨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还是跟了上去。   林长云推开包厢的门,本来闹腾的包厢,看见他,是真的静了一瞬间。   除了麻将桌上的那几位。   林长云扫一眼,就看到温西西坐在牌桌上,沈知安姿势慵懒的圈着他。   温西西一脸害羞的小模样,仿佛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小声问:“沈哥,接下来打哪张。”   沈知安就随手撂出一张牌,低头调侃他:“你说打多少把了,还学不会。心思都往哪放了?”   林长云能清楚的看到,沈知安的手指捏了捏温西西的耳垂,那是一个很调情的姿势。   牌桌上有人看到了林长云,笑着调侃:“沈少,今天什么情况啊,准备左拥右抱啊这是?”   沈知安才回头,看见林长云时皱眉,明显有点不悦:“谁让你来的?”   林长云能听出来,以前要是他生病了,沈知安说这话,都是关心。   但今天,很明显的是不希望看到他。   林长云拿出手机:“你给我发了定位,我以为有事。”   温西西就开口了:“沈哥是我发的,我想吃小蛋糕你说叫我给你助理发个定位,我就发给林助了。怎么了?我发错了吗?”   温西西明明是故意,此时却一脸无辜:“林助,我的小蛋糕呢?你怎么没给我带呀。”   “你没说。”   温西西扮可爱:“呀,那一定是我忙着打牌忘了。这么晚了,应该没了,没事,林助来了正好,等晚点开车送沈哥回去。”   牌桌上的知情人笑着调侃:“沈少的助理可真敬业。”   沈知安不怎么在乎的开口:“毕竟跟着我多年了。”   林长云就真像是个敬业的助理,站在了一旁,当背景墙,几乎没有存在感。   连一旁的陪玩宝贝都能跟沈知安调笑几句,林长云却一言不发。   温西西玩了会麻将就说不想学了,要玩骰盅。   玩骰盅就少不了喝酒。   温西西喝了两杯就说喝不下了,问可不可以替。   在这玩的哪个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说可以。   温西西就朝身后喊:“林助,你来替我们喝吧。”   林长云没动,他看着沈知安。   别人不知道,沈知安是知道他还病着。   但沈知安没说话。   温西西端着酒杯:“过来呀,沈哥你叫他过来呀。林助跟在你身边,没少给你挡酒,他酒量肯定很好的。是不是呀沈哥。”   沈知安像是敌不过温西西的撒娇。   淡淡的一声:“嗯。”   林长云站了过去,伸手要接酒杯。   温西西却避开他的手,他笑着说:“林助,你这样清冷的人可跟这里格格不入。都是出来玩的,你别端着嘛,显得我们多上不得台面。林助,你给我们调节个气氛吧,这杯酒我喂你喝。但是你太高了,这样,你跪下来,我喂你。”   温西西笑着问牌桌上的人:“你们想不想看?”   又问沈知安:“沈哥,你想不想看?”   沈知安脸上的神色始终都淡淡的,就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入他的眼。   沈知安看向笑的甜甜的温西西,似乎刚要说话。   林长云已经上前一步,握着温西西的手腕,不容温西西挣扎,他把那杯酒送到唇边,仰头喝了。   他甩开温西西的手。   温西西夸张的借着他的力,把酒杯砸在地上,然后痛呼一声揉着手腕。跟个小妖精似的,故意当着林长云的面,往沈知安怀里靠了靠。   才揉着手腕,委屈道:“沈哥,他把我手腕掐疼了,你助理怎么比你还凶。”   温西西给了围观的自己人一个眼神。   那人立马就接话:“这替酒一杯叫什么替?按咱们的规矩,替酒都是三杯起,沈少身份尊贵,那要替就要替六杯,是不是?”   这样的场合最不缺的就是热闹,有起哄的,也有圆场的。   最后温西西一只手搭在沈知安肩头,手指把玩着沈知安的衬衫扣子,笑的眉眼弯弯:“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沈哥,你说句话。这酒,该怎么替?”   温西西挑衅至极的端着一杯酒往林长云那递:“是三杯,还是六杯?”   这一幕看在林长云眼中,刺目极了。   从林长云进来,就没有哪一幕是不刺眼的,没有那一秒不是刀子扎在眼里心里,鲜血淋漓的。   可是尽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隐忍,他连质问都不敢。   他那么没出息的忍气吞声,因为他还想沈知安晚上回家。   林长云只想快点结束这样闹剧,他伸手去接温西西递来的酒杯。   温西西没松。 第20章 是我你很失望吗   林长云就顺着温西西的手把酒喝了。   一杯。   两杯。   温西西看林长云喝第三杯的时候,他眼中神色收敛了笑意,满是阴狠,嗓音却那么甜美:“举的我手好疼,林助实在是太高了,下次一定要跪下来喝才顺手呢。”   “林助就是太端着了,让人想看你不端着的样子,哈哈哈,林助可不要生气,都怪你太招人了呢。这点沈哥最有发言权了,是不是沈.......唔。”   温西西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知安递了一块哈密瓜进他嘴里。   沈知安问:“好吃吗?”   温西西揣摩不出他的喜怒,但是心里就是莫名咯噔一下。   心里有点担忧他是不是太心急了?难道沈知安还喜欢林长云?   不可能,都玩了六年了,早该腻了。   但温西西还是收敛了很多,骰子又继续。   惩罚转到交杯酒。   温西西见沈知安肯在起哄声中陪他一起喝,心里甜滋滋的,觉得刚才的小心都是他多心了。   情人这种没有名分的东西,在他们的圈子里最不值钱了。   那边玩的开心。   林长云站在一旁,却耳鸣一片,胃部抽痛翻涌的厉害,浑身一阵一阵的冒冷汗,心悸头晕眼发黑。   他却还能在这样濒死的难受里,看见跟温西西喝交杯酒的沈知安,甚至还能看清楚沈知安眼中的纵容和宠溺。   林长云的指甲深深嵌入墙壁,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沈知安会不会后悔。   可他连死都那么不甘心,死了就看不见沈知安了,那怎么办?   林长云扶着墙壁,他按着胃,想要离开。   摇摇晃晃最后却眼前骤然一黑,在他跌到之前,感觉有人将他抱在了怀里。   林长云满心欢喜,抓着那人的胳膊,轻声低唤:“知安。”   郁风跟着林长云,遇见个熟人拦住他,就一眨眼的功夫竟然跟丢了。   害他找了半天,还查了监控,才找到林长云。   这会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心疼的不得了。   刚把这人的病养好一点,养的有气色一点,这又脸色惨白惨白的,冷汗都把头发打湿了。   这人是多不知道照顾自己。   他就一会没看住他,又病成这样。   郁风直接公主抱,才发现林长云看上去挺厉害的一个人,实际上抱起来,却很轻。   怎么那么瘦,老是生病能不瘦吗。   郁风都没管周围的人,就要抱着林长云送医院。   他眼里哪还容的下别人,直到被拦住去路。   郁风抬眸,想要动怒,毕竟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拦他的。   抬眼了才发现是交情不浅的昔日发小秦舟。   “你怎么在这,对了你知道他干什么了?我就一会没看住他就难受成这样,被人下了东西了?”   “也没干什么,就喝了几杯酒。”   秦舟虽然一向都看热闹不嫌事大,但这会是真的有点替郁风尴尬。   郁风恼怒:“喝酒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刚输液完就来喝酒,这是嫌命长了。   郁风冷着脸对好友说:“让开,我送他去医院。”   秦舟一脸尴尬,轻轻咳了一声才提醒道:“风儿,沈少在呢。”   “哪个沈少?”   “还有哪个沈少,知安。”   郁风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但还是回头跟沈知安打了个招呼:“知安,你们在这玩,我有点事先走了。”   回过头小声跟秦舟说:“什么时候他架子那么大了,还必须要我跟他打声招呼才能走。哦,我懂了,今是什么重要场合吗?规矩不能少,还是他要在他新欢面前装逼?”   秦舟捂脸,正要解释。   郁风已经懒得听的抱着晕倒的林长云走了。   秦舟伸出手,最后捂着额头,拿出手机给郁风发消息:“风儿,你不要命了,你怀里抱着那位你认不出来吗?那是跟了沈知安六年的那位没名没分的小情人!”   秦舟:“你还不赶紧回来磕头,都是兄弟的你别搞。”   秦舟直接电话打过去,那边郁风根本就没管,满心都是赶紧送林长云去医院。   包厢里,温西西看完这一场闹剧,想笑但是看沈知安脸色不好,硬是忍住了高兴。   郁风当着沈知安的面把林长云抱走了,沈知安面上喜怒不显,只是低头喝了一杯酒。   放下酒杯,无关痛痒的说:“继续玩。”   骰子又进行了两局,温西西终于憋不住暗喜的故意开口:“沈哥,刚才来那位是林助什么人啊,感觉他们很亲密的摸样。”   温西西踹着明白装无辜,语气要多茶有多茶。   沈知安唇角的笑意很冷,没接话。   他垂眸看骰子,随后掀开:“输了,喝吧。”   温西西在他怀里扭:“啊,我喝吗?”   沈知安端起酒杯,灌到温西西嘴里,动作粗鲁至极,嗓音也冷:“替酒的都走了,不是轮到你喝了。”   冷酒猝不及防灌到喉咙,温西西想要推开沈知安的手呛咳,但是沈知安没有给他机会。   温西西最后神色痛苦的从沈知安怀里变为趴到沙发上,捂着嘴闷声咳嗽不止,眼尾都是呛出来的生理眼泪,实在是狼狈也难堪。   温西西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咬唇,有些生气沈知安竟然这样不给他面子。   他没回沈知安怀抱,靠在沙发上翘着腿玩手机,赌气等沈知安哄他。   却没等来沈知安搭理他一句。   倒是有那没眼色的,表面上是他朋友,这会却当着他的面,趁着他跟沈知安吵架,跟沈知安勾勾搭搭,玩起了暧昧。   要不然说沈知安是调情的高手,没一会哄的那人红了耳朵,又羞又恼。   温西西咬牙切齿,手机都快捏碎了。   对别人的沈知安,和跟对他调情时又有什么不一样。   沈知安坐在那里,清冷矜贵,就仿佛身边的人不论怎么换,他都游刃有余,别人入戏太深,而他始终置身事外。   有一种隔岸观火般的残忍疏离。   这让温西西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却疯狂滋生占有欲。   温西西起身,推开那个扫兴的朋友,坐回沈知安身边:“沈哥......你困不困呀?”   沈知安这才看了看腕表:“这就不能玩了。”   “谁说不能玩了,只是熬夜不好嘛。”   “行。”   沈知安站起身,他总是显得那么温柔体贴:“走吧,送你。”   他从来不哄人,但好似也不生气。   温西西开心了,凑上去想去牵沈知安的手,却没牵到,沈知安已经朝前走了。   “沈哥,等等我呀。”   温西西追上去挽住沈知安的手腕,沈知安还摸了摸他的头,姿态宠溺温柔。   仿佛刚才他的躲避都只是温西西的错觉和多心。   林长云睁开眼睛,医院白天黑夜都开着的灯晃眼睛,他抬手想要挡一挡。   郁风立马就说:“别动。”   林长云偏头,他的视线在病房里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想见的那个人,难掩的失望。   郁风又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在林长云昏迷的时候,他已经从朋友那弄清楚了林长云是谁,是什么身份。   脑海里一些模糊的场面才渐渐清晰。   他不是没见过林长云,可沈知安身边那么多陪衬的,他要是每个都记得岂不是累死了,自然忘了。   可竟然没有想到,林长云会是沈知安身边最长的那个陪衬。   郁风开口:“六年,人生有多少个六年,你很爱他吧。”   林长云却想起什么一样坐起来:“我晕倒前抱住的那个人是你?”   “是我你很失望吗?”   郁风反问。   林长云却开始动手拔针,熟练的就仿佛早已经做过无数次。   郁风看他的动作就没由来的心梗,上去攥着他的手腕:“你看你这廉价的模样,着急什么,去找沈知安吗?他还不知道在哪跟姓温的调情,你急什么。”   “不用你管。”   林长云冷了脸,去挣郁风的手腕,没挣开生了气:“松开。”   郁风咬牙恨不得掐死林长云,最后又觉得自己这样跟林长云有什么区别呢,不都廉价的要死。   郁风看着林长云,有些微咬后牙槽,最后松了手。   林长云就真的一阵风一样走了,连个眼神也没有给郁风。   气的郁风狠狠踢了一脚林长云刚才躺过的病床:“好歹我救了你,连句谢谢都没有,林长云!你这个.......小白眼狼。”   林长云走出医院就给沈知安打电话,生怕沈知安误会他和郁风的关系而生气。   但沈知安没接。   林长云着急死了,可除了沈知安告诉他,他却连去哪找沈知安也不知道。   秋夜风凉,林长云却连多打几次都不敢,怕沈知安觉得烦。   他有些无措的在深夜寂静无人的街道站了会,给自己叫了一辆车去醉生娱乐,又拖着疲惫病态的身体强撑着开车回家。   别墅没开灯,林长云没抱什么期待,心痛到近乎于麻木的低头换鞋。   却在抬头时看见沈知安的车钥匙,他喜欢随手一丢,跟这个过于整洁的家格格不入。   沈知安在家,他回来了。   狂喜充斥着林长云的心脏,他几乎是跑着上楼,书房没人,他推开卧室门。 第21章 排解相思   沈知安已经睡下了,卧室关了灯,床上被子下一个修长的人影。   应该是睡熟了,门被推开了人连动一下都没有。   林长云话到嘴边,却全都咽了下去。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看沈知安没有醒的迹象。   他想他可能是累了。   林长云动作很轻的关上房门,他转身去洗漱。   沉默的把手上的伤处理完,他小心的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然后轻手轻脚的睡在沈知安身旁。   他连呼吸都克制着,平躺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靠近沈知安。   他伸手,搂住他的腰,额头抵在沈知安肩头。   闻着沈知安身上熟悉的味道,没有杂乱的香水味充斥鼻尖,让林长云松了一口气。   他还不舒服着,身体却因为接连生病而有些扛不住,在这样林长云觉得熟悉安全的环境里,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疲倦的困意。   林长云很快睡着了。   他睡的太沉了,连第二天沈知安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一觉睡醒病痛仿佛都停在昨天,今天就舒服很多了,林长云长舒了一口气,去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点了。   手机上有几条消息,但是他最想要收到的却没有。   林长云打开和沈知安的聊天框,一个页面扫过去,寥寥几句还像是公事公办。   莫名的让林长云难受,可却更多的是对如今处境的没办法。   他的手指悬空在手机上,犹豫了很半天。   才发了一句:“怎么不喊醒我,吃早餐了吗?”   石沉大海。   林长云只能想沈知安是在忙。   最好不要是忙着跟温西西调情。   林长云站在洗手台前看自己,生病就是容易变得憔悴。   他伸手捏了捏脸,是不比温西西有胶原蛋白了,温西西看着还有点婴儿肥呢,大眼睛,小虎牙,看在沈知安眼里一定很清纯可爱。   不能想了,不然林长云觉得自己就跟怨妇一样。   云安阁。   店里小徒弟正躺在椅子上打游戏,看着挺悠哉的,一旁还放着吃光了还没收拾的外卖盒子。   林长云走进来,打趣了一句:“你最近挺闲的。”   蒋宁听到林长云的声音,眼睛都亮了,游戏都不重要了,看着林长云:“林哥,你好点没?”   随后又皱眉关心:“怎么看着气色还是那么差,怎么不在家休息。”   说到在家休息这个,蒋宁想到沈知安,顿时起身去整理躺椅:“你还是在这吧,省的折腾,我看着你也放心。”   林长云笑了笑,他去洗手:“我已经好了,哪有那么娇气。下午店里有贵客来,你打扫打扫。”   “什么贵客啊,不会是姓沈吧~”   林长云听着小徒弟这阴阳怪气,都气笑了:“姓陈,陈越苍老爷子。”   “啪——”   蒋宁手机掉在柜台上,清脆一声响,而他整个人已经惊呆了。   “是我......知道的那个吗?”   蒋宁都不敢相信的咽了咽口水。   林长云看他那没出息的样,笑着点头。   “林哥,你怎么会认识这种大佬,林哥,你也太厉害了吧!陈老你都能请来,你可真是我的偶像。”   蒋宁立马就欢呼起来了,崇拜的看着林长云,一顿彩虹屁输出。   林长云被他吵的没办法,指挥着他打扫店里卫生。   蒋宁立马勤快的去干了:“林哥,我保证店里一粒灰都没有。看到地板没,我都不拖了,我跪着擦,不然都对不起贵客。”   林长云扶额,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这个活宝,性子还是太闹腾了。   做他们这行,太欢脱可不行,性子必须要沉下来,稳下来。   只有心稳,手才稳。   胃不舒服,林长云中午没有什么胃口,小徒弟给他点的粥,他吃了两口就盯着手机走神。   他跟沈知安的微信聊天框,背景图是沈知安靠在车上抽烟时偏头带笑的看他。   那时候沈知安的眼睛太干净了,只容的下他一个人。   后来想想,林长云想,那应该是沈知安对他爱意最浓的一年吧。   沈知安怎么会没爱过他呢,没有爱,怎么会让一个天之骄子想尽办法的来哄他一笑。   只是后来,是腻了吧。   这花花世界,纸醉金迷,沈知安的爱到底不会为他停留太久。   林长云滑动聊天记录,绿色的长条遮住沈知安的脸,又被他划开,又遮住,又划开。   林长云想起曾经有一阵子,沈知安给他发消息,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   他问他干嘛呢   沈知安说:“我把我云云宝贝设成聊天壁纸了,不舍得让聊天框挡住我云云宝贝的脸,我见不到云云宝贝的日子,要看他的照片排解相思。”   现在别说看他的照片了,怕是他这个人都不想见了。   微信震了一下,林长云立马回神去看聊天框,没有新消息。   不是沈知安,是师父发的消息。   林长云点进去看。   师父:“两点到,时间还早,你睡会。”   林长云回:“好的。”   他又退回去盯沈知安的照片。   蒋宁路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趴在柜台上看着他:“林哥,这么看能看清吗?这样怎么样,我去定制个全身立牌,就竖在你旁边,一比一比例就跟看真人一样。”   蒋宁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林长云眼睛还真亮了一下:“行。”   蒋宁本来是阴阳怪气呢,可是摊上林长云这么个恋爱脑,实在是阴阳不下去了,因为林长云眼神太真诚了,让人不忍心伤害。   但是立牌蒋宁真的不能做,他实在是太膈应沈知安了,不管是真人还是立牌,蒋宁看到那张脸就反胃。   蒋宁最后放下手,在林长云的注视下落荒而逃了。   实在是不忍伤害啊,谁忍心伤害这么好的林哥。   要不然说是沈畜生呢,因为人做不到。   蒋宁带着一股踢到棉花的愤怒,上线打了两把游戏。   林长云最后没看了,睡他也睡不着,就去做活了。   只有这个时候他脑子里是没有杂念的,心能沉下来,静下来。   林长云在修一本酸化发脆发霉的古籍医书,他带着手套用竹片小心翼翼的剥离粘连在一起的古籍页面,将分离的页面小心的铺在一张白纸上。   然后用细毛刷点上一层碱水,小心的点匀这张破损的古籍页面,中和纸张的酸性,又用沾水的毛巾像是擀面杖一样在纸张上滚过,这样能清洗碱水,又能将古籍页面擀的更平整。   接着将底层铺着的纸用水浸透,再把古籍一点点的按压,使其吸附在上面,用小竹片小心翼翼的将破损的边缘削薄,挑出毛刺。   最后在破损处点上配纸,再沿着破损处一点点的修补,直到将配纸修的和破损处融合一体,没有多余毛刺。   光是这一步,就是个巨大的工程量,没有个月余他修不好这本医书。   最后的步骤,就是将修补的地方调色,字迹不清的地方,用毛笔模仿着字体小心勾勒。   至于字迹缺失的地方,因为是医书,林长云没有乱动,要等古籍修复好还回去,中医专家们自己琢磨了。   林长云这一张页面破损才修到一半,就已经两点了。   陈老带着顾老,郁老一块来了。   郁风开车送来的,但他堵着气,车停门口,车窗降下来人在驾驶位抽烟,就是没下来,更不朝林长云店里进。   蒋宁时不时看看时间,紧张的不行,陈老这样泰斗级别的人物要来,他这个小菜鸡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吓死了,接待平时只能在电视和媒体采访上才能看见的人物。   门口车还没停稳,蒋宁就已经狗腿的跑了出去,又是指挥倒车,又是去拉车门,躬身相请,恨不得把头磕地上。   林长云把手头最后一点做完,也起身出来相迎,他来的有点晚了,陈老已经被蒋宁迎进了店里。   林长云的手就自然而然搭在陈老后背,做了一个朝里请的手势,笑着喊:“师父,顾爷爷,郁爷爷,小店简陋,让你们见笑了。”   郁风透过淡淡的烟雾,见林长云竟然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他,气的狠狠按了一下喇叭。   这狠狠的一下子,豪车的喇叭声响彻云霄,整条街都听到了。   林长云想不注意都难,他朝门口看了过去。   郁风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低头抽烟。   郁老爷子扭身走出去,举起巴掌,对着郁风的头就狠狠拍了几下:“干什么!干什么你!知道我心脏不好,你还吓我一跳,反了!反了你了!”   “爷爷!”   郁风本来想装个逼,这下好了,脸都丢光了。   顿时恼羞成怒的看着郁老爷子,咬牙切齿的小声:“您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郁老爷子又是几巴掌落下去:“不给你面子你还这样,给你面子你岂不是上了天!”   出了刚才被吓的那口气,郁老爷子才重新走回店里,笑呵呵的:“小子皮的很,不收拾他不行,没点规矩了。”   顾老还帮着说话:“是不小心按的吧。”   “打他不冤。”   几位继续朝里走。   郁风明显看见林长云笑了,他又窘迫又生气,最后耳朵红红的想。   他笑起来怪好看。 第22章 只要你想,他就不姓顾   林长云先是领着在店里看了看。   几位都是行家,能看得出来,林长云这个店的古董也是真假参半,大部分是仿的水准很高的艺术品。   不过也是,真的都在博物馆了,毕竟有些货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他们这一行,就是真有好的,也不舍得摆在店里,那都是私人小心珍藏着。   “这个仿品看着倒真,糊弄那些自认为有点水准的有钱人够了,哪弄的?”   陈老看着一副山水春宫图说。   郁老啧了一声,跟陈老呛:“你是不是点我呢?”   陈老笑起来:“那你要对号入座我可不管。”   “你上次卖我那古董是不是假的,你就说!”   “我什么时候卖过你假货?”   “你卖我的还少,老顾就说不像真的。”   “他知道个什么,你们两个加起来还没有我徒弟懂行呢。”   “你这话你就是卖我假的了!我不干了,我要闹了,这地上能打滚吗?”   林长云眼见着郁老爷子真的要撒泼了,赶紧搀扶着说:“什么物件,微信发我给您看看,我老实,不说假话。”   郁老就是闹着玩,这会看着林长云:“真的?你可别向着你师父。”   “不会。”   林长云给了郁老一个坚定的眼神,   哄好了郁老,林长云又去拍师父马屁:“十个人来店里十个人都说是真的,还是瞒不过师父的眼睛。”   陈老看向林长云:“这你仿的?”   “嗯,我自己仿着玩,是绝不卖不靠这个赚钱的。师父,你放心,我有底线。”   陈老点头,很是欣慰林长云心里是有数的。   见过太多那种有几分本事心里没数的了,多也没什么好下场。   在古玩行里,仿品是忌讳,是害人的。越真的仿品,越危险。   “拿出来我看看。”   陈老用放大镜仔细看过这幅作品的细节,越看越惊艳,细节都仿的太好了,不是高手根本就做不成这样。   差点连他都骗过去了。   陈老叹息:“谁教你的。”   他自是不信林长云年纪轻轻,没人教会有这样的本事,再有天赋,也必有高人指点。   林长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很是腼腆:“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师父,不过我答应过不说的,师父别怪。”   “谁没点秘密了,没事。”   陈老也没放在心上,只说:“以后别人问,别说你还有这本事,我怕你被人盯上。”   “知道,我只跟师父说,别人问起我都说是偶然得的,花了大价钱。”   林长云眨眨眼睛,看上去很有灵气,不是个傻的。   陈老就点着他手背狰狞的烫伤疤:“是,你聪明。聪明把手烫成这样,你倒说说,到底怎么烫的。”   蒋宁站在一旁,闻言张嘴就想告状。   林长云赶紧踩了他一脚让他闭嘴,笑的乖巧,把手朝后背藏了藏:“师父别嫌弃了,再说我都不好意思把手拿出来了,我要一直藏着才好。”   “哼。”   陈老看破不说破,又逛了一会,坐下喝茶。   趁着林长云去洗手间。   陈老问顾老爷子:“结果出来没有?人长得像就算了,天赋也这么像,我看肯定没跑了。”   顾老爷子回答:“已经加急了,最快也要明天知道了。”   郁老爷子在一旁说:“我看是不是的也不重要,你跟这孩子那么投缘,干脆认下个干孙算了。”   “我倒是想,可那性质不就变了吗。人孩子好好的,凭什么要认我。要是不是,当个忘年交处他自在些,平白叫人矮一截,就好些不成。”   三个老头压低声音议论,见蒋宁端着切好的果盘回来,就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   温西西发小从国外回来,几个朋友正聚一起打桌球。   “西西这屁股翘的,难怪沈少喜欢呢。”   温西西放下球杆,玩笑着:“哪有你那金发碧眼的小情人翘,我这才到哪,要论选人还是你骚。”   “烦死了。”   本来气氛很好的,林池却因为没把黑8打进洞而摔了球杆,气鼓鼓的坐在了休息区的椅子上,翘着腿抱着手臂,一副全世界欠他八百万的样子。   温西西跟林池是发小,玩的最好,林池家世在这群人里算是最高的,只因为他外公姓顾。   而顾家独子自从意外去世后,顾家小辈里竟然只有林池这一根独苗苗了,就算是外孙,但是没有孙子可不就是当亲孙子眼珠子疼了吗。   顾家在后,林池就算姓林,地位也不一样。   谁都默认他是未来顾家的掌权人,毕竟他现在就已经跟在顾老爷子跟前做事了。   只是林池骨子里是个纨绔,有点小聪明但是没什么脑子,不然早就上位了。   这会林池生气动怒,温西西自然凑过去询问两句:“池池,这是有什么烦心事?你外公又骂你了?”   林池一开始不说,被哄了几句。   才怒道:“我外公骂我就好了,他是不准备要我了。”   温西西率先夸张道:“啊?什么情况。”   “他遇见个跟我舅舅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那是他亲孙子,只怕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就知道,外孙哪有真孙子亲,要是真孙子,我外公能舍得骂一句才见鬼了!”   “真的假的啊?你舅舅不是没结婚吗?哪来一个私生子。”   “我哪知道啊?我也想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哦,说起来,你还认识呢。”   温西西指着自己:“哈?我还能认识了?别是刘和吧?”   温西西笑着把身旁的刘和推出来,笑的肚子疼。   刘和冷哼一声:“要真是我,我刘家祖坟算是冒青烟了。”   林池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温西西,说了句:“是林长云。”   温西西的笑声霎时停住,眼尾的笑意还没收敛,却看着林池:“你说什么?”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我说,我爷爷的找的孙子,是林长云。沈知安身边那个呆的最久的人,你婚姻路上的绊脚石,林!长!云!”   林池这样说。   温西西笑不出来一点了,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要是林长云姓顾,跟沈知安联姻的好事,还轮得着他?   在顾家这个姓面前,他温西西算什么东西,他在林长云面前的所有优越感,不都成了笑话。   温西西的确,彻底笑不出来了。   他上去揪着林池的衣领:“你给我过来!”   VIP休息间,温西西面色铁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池看温西西笑不出来了,显得那么幸灾乐祸又无所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亲子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出?”   温西西严肃的板着脸。   林池随意的坐下,靠在沙发上交叠双腿,二世祖十足的说:“最快是明天,你我都要完了。”   “不,还没有。”   温西西坐在林池旁边,他小声说:“要是假的更好,但万一是真的,我们也可以让他是假的。”   林池偏头,和温西西对视:“你好大的胆子。”   “不然呢,难道你我都要被一个玩物踩在脚底下?管他是真是假,我们只要让他是假的就行了。谁也不能阻止我结婚,更不能妨碍你上位。”   温西西的神色愈发狠毒:“再不济,就弄死他。”   林池听到这话又看温西西眼中的狠辣,他打了个哆嗦:“这,他要真是我外公的亲孙子,我弄死他,我不敢。”   “蠢货,有什么不敢的,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我替你做。但现在,你要帮我把亲子鉴定这件事办好了,听到没有?!这么点小事你要是都办不好,我先掐死你。”   温西西伸手掐住林池的脖子,他眼中的凶狠,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医院。   温西西去找了他爸爸在这里当院长的同学。   拖了关系,提前得知了亲子鉴定的结果。   林长云的确是顾家流落在外的孙子。   林池也是很震惊:“怎么可能,他竟然,竟然真的是我舅舅的儿子。这怎么可能?我舅舅明明到死都没娶妻,更没和哪个女的不清不楚过。”   温西西心里也是惊诧的,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训林池:“蠢货,你是你舅舅肚子里的蛔虫吗?他办不办女人什么时候也是你能一清二楚的了,是他的就是他的,我们让他变成不是就好了。”   林池一开始消沉,只是借着由头发泄他不顺的事业,糟糕的心情罢了。   他从来没有当真过。   此时看到亲子鉴定的结果,却是真的慌了。   慌了之余却又残存一丝理智:“我爷爷我妈要是知道了,他们,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那你去承认?让本来属于你的财产,全都拱手让人?林池,你有点脑子吗?”   温西西就要去找他爸的同学安排作假的事情,转身要离开。   林池拽住了他的手腕。   温西西看着林池,他的眼中都是严肃和阴狠:“林池,你敢赌吗?赌你外公要是认回了亲孙子,对你这个外孙还和以前一样,把什么资源都倾斜给你,好的任你挑个遍。”   林池看着温西西,最后他缓缓的松开了阻止的手。   温西西笑的那么轻漫:“他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只要你愿意,他永远都不会姓顾。” 第23章 以前   林池垂眸,再抬眸时,眼中已经满是冰冷的坚定:“做干净点,要帮忙就和我说。”   “这点事,我能办干净,放心吧。”   温西西进去了院长办公室,林池等在外面,有小半个小时。   温西西笑容满面的从里面出来,跟林池点了点头:“我已经谈好了,这份造假谁来都查不到,神不知鬼不觉。”   顿了顿,温西西又说:“只是有一点,不知道你爷爷会不会多心,换个地方再查一下,你要留意。”   林池点点头:“如果有我第一时间找你。不论如何,这事既然做了,就不能败露,不然我就完了。”   “你怕什么,别说事情不会败露,就是真的会败露。你好歹是顾家外孙,顶多挨顿打,我才是死的最惨的那一个。你看我怕吗?放宽心。”   温西西拍了拍林池的胸膛,两个人对视,温西西先笑,林池后面跟着笑起来。   晚六点。   林长云说定了餐厅,一起去吃饭。   郁风一个下午把这条街溜达完了,跟不少店主打听了一下林长云,得出结论,林老板人好脾气好,他弟弟是个刺头。   林长云还有弟弟,再问问,原来是店里端茶送水的蒋宁。   这会郁风正蹲在街边捏着一根狗尾巴草,逗一只翻了肚皮胖的圆滚滚的大橘猫。   郁风正和它玩呢,就见大橘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店门口。   在林长云裤脚蹭了蹭,然后倒在林长云脚边。   “小橘。”   林长云蹲下,摸了摸它的耳朵。   郁风站起身,手里拿着的狗尾巴草在风中晃了晃,他走向林长云:“你叫它什么?”   林长云摸猫没说话。   郁风又说:“你看它这体格,怎么也不小吧?”   林长云才说:“我认识它的时候,它很小,那时候它叫小橘。”   郁风:“........”   他蹲下来,平视着林长云,一语道破:“你很喜欢这只猫吧?为什么不养,沈知安不喜欢?你就,那么喜欢他啊。”   林长云淡笑:“是啊,我很爱他。有一回我身上沾了猫毛,他嫌弃的说了句,我后来再没抱过猫。”   郁风跟吃了苍蝇一样,脸色难看,过了会他面色铁青的咬牙切齿,最后又冷笑一声。   他伸手把大橘抱在了怀里,尽管大橘挣扎,但他非要强制爱。   弄的一身猫毛也不介意,他还在大橘软乎乎的肚子上猛吸了一口:“他不喜欢总有人喜欢,为了他克制自己的喜好,未免愚蠢。”   林长云笑而不语,站起身,为陈老他们开车门。   郁风抱着猫抬眸去看林长云的背影,眼中都是愤恨。   气林长云在感情里的窝囊,又恼怒这份窝囊不是对着自己。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呢。   郁老爷子坐好,降下车窗,看郁风还坐在台阶上,分毫没有来开车的意思。   郁老爷子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偏头和林长云说:“小云,你会开车吗?”   林长云点了点头:“我来开吧。”   他打开车门就准备上驾驶座了,郁风突然站起身:“这车我可宝贝着,只有我恋人能开。怎么,你要跟我谈恋爱吗?”   林长云就退开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开了。”   林长云转身,把车钥匙递给小徒弟,叫蒋宁去开他的车过来。   随后他跟车里的陈老说:“师父,我把导航发给你,我跟着郁少车走。”   “别叫他郁少,给他脸了。”   郁老爷子低头四处找东西,最后拿起一瓶矿泉水瓶朝郁风砸了过去。   郁风正看林长云,心说他是真眼里没他啊。   没留神被砸了肩膀,其实不疼,但他故意捂着眼睛,极其夸张啊了一声:“我的眼睛——”   郁老爷子偏头看了看两位好友,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无语。   这演技还能再拙劣一点吗?   就把人当瞎子。   林长云在看蒋宁倒车,还真没注意这边,他低头看了看滚落脚边的矿泉水瓶,好像知道了怎么回事。   他看着郁风:“砸到哪了?”   郁风凑近林长云,他神色痛苦极了:“眼眶,好疼,我会不会瞎了。”   “是眼眶应该不会瞎的,你别动,缓一会,把手拿开试试。”   “你帮我看看我眼睛充.血没有。”   “你睁眼我看看。”   林长云站在原地,毕竟他视力很好,不用凑近也看的很清楚。   郁风就把眼睛睁一条缝:“好疼,我不敢睁开,这样能看见吗?”   林长云摇了摇头。   他不来,郁风就凑近了些:“这样呢,看得到吗?”   “看着,没有大问题,没红。”   郁风一把抓住林长云手腕,拽着他朝身前拉:“你仔细看看,我眼睛,啊,真的好疼啊。”   郁老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降下车窗伸出头对着郁风的头邦邦就是几下。   但还是给孙子留着面子,没有拆穿他拙劣的谎言,只是说:“眼睛瞎了就瞎了,你还能不能开车走了,你要饿死你爷爷我。走不走!走不走!”   又是邦邦几下,这次打在郁风手背,打的郁风手背都红了,却没有舍得松开林长云的手腕。   最后还是郁老爷子硬掰开的,郁老爷子跟林长云说:“小云,你上车,我们走吧。”   “郁少他.......”   “他没事,他皮糙肉厚的。”   郁老爷子推了郁风一把,血脉压制:“开车。”   等林长云上车,郁老爷子才戳着郁风头:“少调戏小云,人家可是正经人。谁跟你似的混不吝。”   郁风气笑了:“爷爷,你可要搞清楚,我跟他到底谁不正经。”   正经人跟着沈知安一跟跟六年,连个名分都没有。   但是郁风没有揭开林长云表面正经下的不堪,不为别的,谁让他爱疼人呢。   郁老爷子骂:“你正经,你正经你装瞎摸人手。看你脑子里就没好东西,你给我老实点,当心你陈爷爷揍你。”   陈老开口:“不是看你面子,我已经揍上了。”   顾老爷子也说:“你那几下打我心里去了。”   郁老爷子戳郁风:“听着没!”   郁风没吭声,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林长云的车。   二十来万,实在算不上多好的车。   就这还跟了六年,沈知安是真不把林长云放心上。跟温西西出去吃饭喝瓶酒,都比沈知安的车不知道贵几倍。   郁风用眼睛一看,就知道林长云日子不好过。   他一边开车,一边轻轻摇头,随后啧了一声。   怎么就那么让人心疼呢,偏他就是爱疼人。   可怜见的。   林长云看郁风的车开的挺稳,觉得他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饭局上,林长云陪着喝了点酒。   郁风坐在一旁,在他喝酒时,凑近他耳边嘱咐:“少喝点。”   亲昵的关心,林长云有些无所适从,最后借口敬酒站起身,跟蒋宁换了位置。   郁风又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他躲他,避嫌呢。   郁风就时不时盯着林长云看,他的目光实在是太难以让人忽略。   但林长云却想起,他跟沈知安还没在一起时,出去吃饭,沈知安也是这样看着他,满满的都是兴趣。   他会在意他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微表情。   那时候的他防备也冷漠,沈知安会试探的靠近他,如果他露出反感的微表情,沈知安就会绅士又礼貌的退开。   沈知安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试探的靠近他,满满的渗透进他的世界,最后侵占他的身心。   然后呢......   然后又不想要他了。   林长云垂眸看着杯中的白酒,他的心突然泛起剧痛,想见沈知安这个人的思念到达巅峰的时候,疼痛也就到达了顶端。   让他几乎窒息。   他走不出来,他跟沈知安的六年,他接受不了这结局,有沈知安在前比着,他看不进任何人。   林长云端起这杯白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辛辣从胃一直到嗓子眼,呛得他眼尾泛红,他却有一种自虐的快感。   林长云低头看手机,聊天框被他看了无数遍,沈知安没有消息。   是不是在陪着温西西吃饭。   想到这个,林长云痛的手都在发颤,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拿酒杯时却看到手背上的烫伤,像是提醒着他的身份和不堪。   林长云仰头要再喝,一只苍老的手按住了他:“怎么了?”   林长云抬头,是陈老关心的目光。   那一瞬间,林长云突然想起他过世多年的爷爷,手一抖,酒撒了一身。   林长云起身:“师父,我,我去一趟洗手间。”   林长云走出包厢,他伸手扶着走廊的墙壁,有些累的靠在墙上。   他仰起头,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今晚真的是喝多了,情绪翻涌的太过了,还总是想起从前。   人如果一直能活在过去就好了,过去的沈知安,好爱他啊。   耳边有脚步声,林长云有些累的伸手按了按眉心,他不耐的嗓音:“你能不能别跟着我?郁风,成年人应该有分寸感........”   林长云偏头,看见沈知安的时候,他瞬间都酒醒了。   慌乱不知所措的站起身,面向沈知安。 第24章 你还不死心?   “知安,我......”   “沈哥,在这边呢,你别走错了。”   林长云话还没说完,温西西就从拐角扑到沈知安身旁,去牵他的手。   他们看上去那么恩爱。   温西西注意到沈知安的目光,他抬眸,看见林长云。   那一瞬间,温西西五味杂陈。   因为林长云的身世,又庆幸一切都被他掩藏了下来。   但温西西还是嫉妒,林长云怎么那么好命呢,他怎么就是顾家唯一的嫡孙呢。   一个外孙尚且宠成那样,何况是嫡孙,温西西都不敢想,要是林长云被认回去,过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好日子。   那是随便就能踩死他的存在。   好在一切都被他压下来了。   温西西咬了咬牙,说到底,林长云就是贱命一条,是他现在可以随便作践的命。   林长云就该是这个命。   温西西开口,语气还算亲昵:“林助也在这呀,沈哥,你叫的吗?”   沈知安没回答,他只是亲昵的摸了摸温西西的头:“走吧,不是饿了吗?”   “知安——”   林长云朝前走了两步,他想去抓沈知安的手,可是他注意到沈知安牵着温西西,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   温西西依偎在沈知安身边:“沈哥,你跟林助关系那么好么,他都能叫你知安。”   “他不敢吧,你听错了。”   “怎么会呢?”   温西西停下脚步,他笑的那么甜,问身后的林长云:“林助,你刚才叫沈哥什么?”   林长云捏拳,他垂眸,最后低低一声:“沈总。”   温西西笑的那么无害,跟沈知安说:“喔,沈哥,那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   沈知安跟温西西离开。   林长云站在原地,注视着那扇关上的包厢门,他的眼眶里满是隐忍的红意,割的眼睛好疼。   却不及心脏千分之一疼痛。   他刚才喝酒时,想见他想疯了,可是这会见了,他却觉得,倒不如没有见这一场。   那样至少还不会那么疼,疼到他想恨,却不舍得恨,他实在还是太爱他了。   郁风等人都走了,才从拐角出来:“都这样了,你还不死心?”   郁风从一开始就来了,看见沈知安他就没出来。   不然林长云会很难做。   林长云心痛的难以呼吸,他朝后仰,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   胸腔里的疼痛让他呼吸困难,他长呼一口气,看也没看郁风一眼。   只是因为隐忍痛意,嗓音发哑:“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你这会出来,只会败好感。”   郁风轻笑一声:“你对我还有好感,你不是讨厌我吗?”   “你喜欢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犯贱吧,跟你一样。”   郁风顿了顿,又问:“你喜欢沈知安什么?他都挽着小三在你面前晃了,你都能忍。你告诉我,你喜欢他什么,嗯?”   林长云听笑了,随后他站直身体,直视着郁风,竟然半分也没输。   他说:“我没有名分的,他也不能算是小三。”   郁风也笑了,气笑的:“这么卑微,你跟了他六年,你说你没有名分。这六年你拿你的付出喂狗?而且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还要继续喂下去。”   林长云叹气,他无奈又疲惫的跟郁风说:“我想啊,可也要我能继续,不是吗?”   顿了顿,林长云有些眼尾发红的说:“你为什么要贬低狗,狗有什么不好的,我要是沈知安养的狗,我还能待在他身边一辈子。可我是个人,他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郁风看着林长云,许久他都没说话,属于是已经被林长云气的没有脾气了。   他张嘴,似乎是想骂人,最后又忍住了。   才说:“你有病吧。”   郁风训斥的口吻:“你知不知道沈知安带温西西去慈善拍卖会,花了三个亿。你呢,他给你什么了?你那破车开了几年了,都舍不得换新的,啊?”   郁风拽着林长云的手腕,把他扯向自己。   却只换来了林长云的一巴掌。   郁风沉了脸,他盯着林长云:“你能不能别作践自己了?”   “三个亿算什么,他对我好的时候,半条命都是我的。”   林长云挣开郁风的手,他满眼悲凉:“郁风,你这样纠缠我,是想他追我的手段,你要再用一次吗?可我都见过了,所以,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你拿我跟沈知安比?他有我专情半分?老子到现在还是处,他是吗?”   “他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是的。”   “他.......他那时候多少岁,我如今多少岁?”   郁风又说:“我认定了谁,我就绝不会背叛谁,你点头我就可以跟你结婚,立刻马上,沈知安行吗?你敢让他跟你结婚吗?他那个妈能立马死给他看。但我父母会祝福我。一样吗?林长云,你说一样吗?”   林长云朝后靠在墙上,他面无表情的说:“你给我的婚姻再好又如何,你又不是沈知安,你给我的我一点都不想要,也没有兴趣。”   郁风咬牙切齿:“我能掐死你吗?”   林长云摇了摇头。   郁风恼怒:“我真想掐死你,我告诉你,林长云,你没救了!你彻底没救了!”   郁风气的转身就走,他快气死了。   真是八百年不动心,动心就眼瞎看上这么个玩意!   郁风一口气郁结于心,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   郁风回到包厢,脸色黑沉的仿佛快要滴出墨来,一看就是心情极差。   顾老爷子悄悄问了句:“小郁这是怎么了?刚还好好的,出去一趟谁惹他了?”   郁老爷子扫了一眼:“管他呢,年轻气盛的,每个月不就有那么几天心情躁郁。”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正聊着呢,顾老爷子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随后说:“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   “快看看。”   陈老也凑了过来。   顾老爷子神色凝重的看了一遍,不死心又看了一遍,再看了一遍,最后叹息:“不是。意料之中,我就说如果有,他也不可能一个字都没提过,不可能谁都不知道。而且以我儿子的性格,怎么会舍得让孩子流落在外,用尽手段也是要带回来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顾老爷子还是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去。   还是郁老爷子想的全面一点,说:“要不换个地方再测一下,多找几家机构,最好国内外都有,再测测呢?”   顾老爷子摇头:“算了,这就是命了。我自己儿子,我还不清楚吗?他本来就是无性恋,哪来的孩子。”   郁老爷子叹气:“万一呢。”   “墓葬塌方的时候,我也想他活着,万一呢,万一活着呢。我日夜祈祷,三天没有闭眼,可结果呢.......”   顾老爷子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下,混浊的眼睛里都是泪意:“哪有什么万一,一切都是命罢了。”   郁老爷子还欲再劝什么,陈老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郁风听完了对话,有些若有所思。   好一会,无意识的伸手端起酒杯,低头要喝。   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是收拾好情绪的林长云。   两个人刚吵完,郁风还气的不轻。但林长云推开门进来时,他的眼睛还是离不开他。   林长云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疏离的距离感,难以接近。   他回来的时候,顾老爷子似乎喝醉了,趴在桌子上。   林长云走近了才听见他说:“你们说他好歹也是被培养出来的,怎么就蠢城这样。等我死了,与其让他蠢的把家底败坏完,不如——”   顾老爷子猛地一抬头,看向郁风:“小郁,你来,过来来。”   郁风放下酒杯起身,走到顾老爷子面前单膝蹲下,仰头倾听,温和有礼:“怎么了顾爷爷?”   顾老爷子抓着郁风的手:“小郁啊,等我死了,你就把我那集团从林池手里骗过来,与其让别人骗,不如让你骗。”   郁风哭笑不得:“顾爷爷我成什么人了?这缺德事别人能做,我能做吗?”   顾老爷子喝的一脸通红,握着郁风的手亲昵的拍了拍,听见郁风的话,立马说:“诶?瞧你这话说的,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最喜欢做这种缺德事了。”   郁风:“.......”   顾老爷子打了个酒嗝,醉的眼前都重影了,伸手要摸郁风的头,都因为重影摸错了地方。   郁风无奈,把头凑过去。   顾老爷子摸了摸,又指着郁风点了点,才说:“比你缺德的我就见过一个,就是沈家那小子!那小子手太黑了。还是你来,爷爷相信你还能给林池留点余地,他要是有什么困难,比如上街要饭了,你就帮衬他一把,别让他饿死就行。成不成?啊,答应爷爷。”   顾老爷子重重拍了拍郁风的肩膀,语气无比认真。   能听出来他是真的觉得林池烂泥扶不上墙,很是失望。   酒后吐真言了。   郁风好笑的点头:“顾爷爷,您还年轻呢,再活三十年不成问题。我笨,到时候我混的上街要饭,要到您家门口,您别说您不认识我就行。”   “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帮忙?”   “哪能呢,顾爷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您如今看林池不行,不代表他以后不行,您呀,放宽心吧。”   顾老爷子被郁风三言两语安慰道了,苍老的手抓着郁风的手,又拍了拍。   跟郁老爷子夸道:“老郁,你生了个好孙子。”   因为顾老爷子喝醉了,话多,老人聚在一起又谈聊了好一会,饭局也就散了。   林长云跟郁风一起扶着喝多了站不稳的顾老爷子出门,迎面遇见吃完饭走出来的沈知安和温西西。 第25章 你得不到的我轻而易举   林长云看见沈知安,就算他跟郁风是一左一右站在顾老爷子两边,但他还是心惊害怕,像是做错什么事了一样,松开手。   但沈知安只是淡淡一撇,多一点眼神也没给,就看向顾老和郁老,打了一声招呼:“顾爷爷,郁爷爷。”   陈老他并不认识,但能跟这两位老爷子玩在一起,沈知安还是很给面子的冲他点了点头。   顾老爷子本来醉的眼睛都拉耸着要睁不开了,这会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笑了:“小沈,是小沈啊,好久没看见你爷爷了,还好吗?”   “挺好的,劳您挂念了。”   温西西笑的很甜的打招呼:“顾爷爷,您还认得我吗?”   顾老爷子看了温西西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温西西就笑的更乖巧了:“我是林池的朋友,西西呀。”   “是你啊,你跟小沈,你们两个在搞对象?”   “是呀,您看般配吗?”   顾老爷子是真的喝多了,虽然看不上林池,更看不上林池的朋友,但还是客套的问了句:“般配,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温西西被问的腼腆一笑,挽着沈知安的胳膊更显的亲昵,他看了沈知安一眼:“那还不是听沈哥的。”   沈知安唇边的笑意很淡,他有着一种在长辈面前的温顺,却并未接话。   温西西又说:“郁爷爷,还没见郁少身边带过谁,这位是他对象么?”   郁老爷子似乎端详出些气氛不对,转移了话题:“小沈动作挺快的,都没听说,竟然这么快连婚事都定了。”   温西西闻言笑的更是甜蜜:“结婚嘛,很挑人的,缘分来了,是对的人,当然是很快的。”   林长云心中骤然剧痛。   他爱了那么多年,那么痛苦,求不到的婚姻。原来换个人,就那么容易,那么简单,那么轻而易举。   原来不是为什么不能是他。   而是,是他的话,就不行。   林长云眼睛生疼,眼眶通红,要兜不住泪意。   他真的太痛了,他以前连想到沈知安会跟别人结婚,都难过的夜不能寐。   更何况是现在,沈知安的结婚对象就站在他面前,甜甜笑着,跟长辈们秀着恩爱。   就像是有一把刀子,一下一下,把他整个人割成一片一片,叫他死了活,活了死,继续痛着。   郁老爷子又不是傻子,这都再听不出有问题才怪了。   连顾老爷子也听出了些不对,不过他没多想温西西的阴阳怪气,只觉得沈家的这个一向眼高于顶,没有想到找个结婚的对象却有些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了。   这炫耀劲,实在是不识大体。   顾老爷子正要找话头结束这场客套。   郁风却看着沈知安,他语气淡淡的:“上次跟在你身边的,我记得不是这个,又换了?”   郁风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扶了扶额角:“上次那个,和上上次的那个,都跟我说要结婚,还有个说见过家长,把日子定下来了。怎么这次又换了一个,到底哪个是真的?知安,你不行啊,你到底跟哪个结婚?你总不能是想着全都要吧?”   郁风轻飘飘的几句话,直接让温西西的炫耀变成了一个笑话。   偏沈知安始终不痛不痒的,也不上心的玩味口吻:“到时候通知你去喝喜酒,你看到哪个,哪个就是真的。”   温西西抿唇,沈知安这样,让他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偏他又敢怒不敢言,他知道沈知安是真的敢把他甩了,换一个的。   他跟本就不敢冲着沈知安发脾气,他还怕惹恼了沈知安。   郁风还在继续讥讽,偏他笑着:“那看来,不到新婚夜当晚,你身边就都是变数。你小子,要论玩,还是你会啊。”   沈知安浅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顾爷爷,您喝多了,早点回去休息。”   顾老爷子抬手摆了一下:“嗯,不耽误你们小两口了。”   最后沈知安轻轻颔首,算是跟所有人打过招呼,礼貌告别。   他领着温西西跟林长云擦肩而过,林长云克制不住的伸手想去抓他的手。   但是被躲开了,他不显眼的动作,在他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抓了空。   就像是突然就抓不住什么了一样,让林长云整个人浑身发冷,打颤。   他转身想要追上去。   耳边是陈老的声音:“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我刚说你都不听。病没好,喝什么酒。”   林长云回神,慌乱的看了一眼陈老,又说:“没事。”   “还说没事,一头冷汗。”   “不是冷汗,是,太热了。”   陈老顺着林长云时不时看过去的目光,看到沈知安上车。   他问:“认识?”   林长云沉默后,点了点头。   郁风也喝了酒,叫了司机来,把三位老人家安排好了。   郁老爷子降下车窗:“你不回去?”   “这才几点。”   郁风看了看腕表:“九点不到,我回去干什么?”   郁老爷子摆摆手,显然懒得管他,车窗又升上去,车开走了。   林长云叫了代驾,他坐上车。   郁风拉车门,车门是锁死的,林长云显然没有带他的意思。   他很疲惫的靠在座位上,跟代驾说:“走吧。”   代驾看了一眼在外面拍车门的郁风。   问了一句:“前男友啊?”   “不是,不用管他,走吧。”   林长云再次催促。   代驾又看了一眼郁风。   郁风已经到驾驶座这边敲玻璃了,示意开门。   代驾不好意思的冲郁风笑了笑,毕竟他是拿钱代驾的,给钱的又不是郁风。   代驾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郁风追了两步又觉得没面子,他郁少什么时候要沦落到追着谁的车跑了。   要真是辆豪车就算了,一辆二十来万的小破车也值得他追。   虽然理是这个理,但郁风还是站在原地,快要原地气炸了。   这个林长云,也太不识好歹了,一点也不可人心疼。   他才为了他跟沈知安翻脸,明嘲暗讽怼了沈知安一顿。   林长云倒好了,是一点情也不领啊。   林长云疲惫的回到鹿江湾,胃一阵一阵的抽痛,但是心比胃更疼,让他整个人都更难受。   但好像也习惯了这样的伤痕累累。   林长云站在浴室里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他,就差把不开心写满了全身。   他以前也有过这样一段时间,爷爷为了他的学费,跟养父争抢存折,被推在地上意外过世的时候。   那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但可能早已经习惯了养父的自私冷漠,那时候烂透了的生活。   他的眼中只有麻木。   可是如今,他却不是麻木,他是疼,他的心很疼很疼。   林长云洗过澡,他捂着胃部,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他木讷的看着房间一处地方,一动不动。   脑海里却回想起今天跟沈知安的见面,温西西的张扬自信,沈知安的纵容宠溺。   温西西的那句:‘结婚嘛,很挑人的。’   跟沈知安结婚,做梦很简单,现实却是不可能。   林长云始终都没有睡意,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了。   沈知安还没有回来,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林长云忍不住,他还是给沈知安发了一条微信:“你什么时候回来?”   石沉大海。   因为不重要,所以不用回了。   是这样吗?   就在林长云握着手机发呆的时候,听到了车的声音。   林长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他走到窗前撩开窗帘,从落地窗朝下看,看到沈知安的车开进来。   他回来了。   林长云那一瞬间,全部的疼痛和情绪的阴霾都被一扫而空,他不自觉笑起来,高兴的跟个傻子一样。   开心坏了,拖鞋都顾不得穿,赤着脚下楼。   跑到进门的沈知安面前,林长云想不闻到沈知安身上属于温西西的香水味,都难。   但是没关系,沈知安只要还愿意回家就好。   林长云主动走上前,去牵沈知安的手:“你回来了。”   沈知安像是困了,又像是情绪不高的嗯了一声,朝楼上走。   进了浴室。   林长云等在门外,等擦着头发的沈知安出来。   林长云去拿风筒:“我帮你吹头发吧。”   “不用了。”   沈知安坐在床边,拿起手机靠在枕头上,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似玩味又似嘲讽。   林长云却被他这个动作刺痛了,回来还要跟温西西联系,这是分开一会就想的慌吗?   林长云把风筒放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力道有些重。   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就显得有些响了。   惹的沈知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半响,他端详着他站在灯下不吭声怄气的模样。   轻笑起来:“生气什么?”   林长云都不知道沈知安怎么好意思这样问的。   他生气什么,他不清楚吗?   但林长云张嘴,还是很没有出息的一句话:“你能不能别玩手机了。”   连醋也不敢吃,说完还要找补:“这么晚玩手机,很伤眼睛的。”   他不是发脾气,是关心他。   沈知安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却没有顺着台阶下来,反而咄咄逼人:“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看你在外面不是玩的挺好的。我玩你也玩,你跟郁风进行到哪步了,睡了吗?” 第26章 你连醋都不敢吃吗   林长云盯着沈知安,他有些忐忑,又抱有希望的问:“你生气了吗?”   生气就是吃醋。   他早就该想到的,沈知安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今晚吃饭的酒店,原来是因为吃醋,所以故意的。   沈知安还在吃醋,那就是.......   还爱着他。   沈知安还爱他!   林长云有些雀跃暗喜的走过去,在床边单膝跪地,他看着床上男人俊美冷漠的侧颜。   伸手去握他的手,跟他解释:“知安,你误会了。我发誓,我跟郁风之间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睡,否则我明天出门就不得好死。”   沈知安轻笑,他看着林长云:“别这样说。”   林长云的眼睛亮亮的,他就知道,沈知安还是在意他的。   舍不得他发誓,舍不得他死。   林长云高兴的起身,抱着沈知安的脖子,温柔缓慢的撒娇道:“知安,你别生气了。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见他了。”   沈知安却按着林长云的肩膀,将他推开,他一双眼睛冷漠的看着林长云,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十分平静的口吻:“我不在意这些。”   林长云受不了沈知安这样的眼神,他紧紧抓着他的手:“你不在意我也要跟你解释清楚的。你可以不跟我解释,但我,我要跟你说清楚的。”   似乎是抓疼了,沈知安挣开了手,把林长云搭在他腿上的手挥开了,带着厌烦。   不怎么在意的去拿床头的平板,垂眸看了看睡前要处理的工作邮件,语气平和淡漠:“你什么时候想走,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毕竟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也希望你有个好的去处,你也明白,我迟早是要结婚的。”   林长云不敢聊了,他怕再聊下去的下一句,就是沈知安说,你走吧。   可他又实在是痛了,他太爱沈知安了,就算沈知安不爱他了,他还是太爱他了。   他不愿意放手。   林长云眨了眨眼睛,看着这样熟悉又陌生的沈知安,他的眼眶有些红,眼睛刺疼的厉害。   他哑着嗓音问:“跟温西西吗?”   “也不一定是他。”   沈知安抬眸,很淡的看了一眼林长云:“总归是门当户对的。”   轰——   林长云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耳鸣的厉害,心绞着疼,让他一瞬间脸色惨白至极。   他有些坐不稳晃了晃身形,用手撑在床上。   已经那么难受了,想起沈知安拿开他的手,不喜欢触碰,他手背碰到他衣角的地方,慢慢的挪开了。   这些年他努力的往上爬,就算他卡中余额富裕,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不错的收入。   但沈知安的家世,是他企及不到的存在。   沈知安名下随便一套房子上千万,而他存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有摸到一千万的门槛。   联姻可以助沈知安一臂之力,而他只会把他拉下高台。   他,他怎么可能,跟沈知安门当户对呢。   沈知安是名门世家耗尽心血培养出来的继承人,那是祖辈百年的积累,让他拥有最顶尖的人脉资源,接受最好的教育,耳濡目染上流社会的为人处世,让沈知安一出生就在这社会的权势的巅峰。   而他身后一无所有,爷爷靠收破烂把他抚养长大,就算他考入名牌大学,可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人。   年轻的时候可以不在乎,如今成熟了怎么还可能不清楚他和沈知安的差距。   林长云呼吸困难,他觉得很窒息,艰难的说:“看在我跟了你.....六年......的份上,能不能......求求你......”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又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能不,能不能祈求你......让我,等你结婚那天,再走。”   林长云抬头,他面色苍白,额头都是冷汗,分明十分痛苦。   却装作玩的起的大方一笑:“我想,到那天,祝你,新婚,快乐。”   他强压着,不让声音带着颤抖的哽咽。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半响,才说:“随你吧。”   林长云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落荒而逃,他冲进浴室,靠在门上,缓缓滑落。   沈知安是真的不在乎了,他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从前的半分爱意。   林长云捂脸。   可是沈知安从前,很爱,很爱他的呀。   为什么不爱了,为什么不能像他爱着他一样,永远都不变呢。   为何薄情呢。   林长云也不敢调整太久的情绪,怕沈知安要睡了会厌恶他觉得太吵。   他走出浴室,翻到了胃药,吃了一颗。   沈知安放下平板,看他躺下,就关了灯。   黑暗里他们隔着一些距离,就像是林长云怎么也跨不过的阶级鸿沟。   听到沈知安的呼吸平稳了,林长云才缓慢试探的朝他挪动,他轻轻的,缓慢的抱着沈知安。   他闻着沈知安身上衣料沾染的淡淡檀香,洗去了温西西的香水味,还是他熟悉的人和气息。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的呢。   那现在是他的也好,多一天是他的也好。   不知道是药起作用了,还是林长云实在是太累了。   在沈知安怀里,他睡的很熟。   沈知安起来时,林长云迷迷糊糊睁眼,随后他从床上坐起来。   像是以前无数个早晨一样:“你早晨想吃什么,我去做。”   沈知安看了看腕表:“已经晚了,不用忙了。”   “对不起,我下次会早一点的。”   林长云有些小心的说完这句话。   沈知安的视线从腕表上移开,抬眸看他,那一刻他可能也想到了,林长云许久没有那么客气了,客气的就像是刚住进他家那会。   像是个刚来新家的小猫咪,小心翼翼却温软可爱。   但是很快,沈知安的目光就移开了,他走向衣帽间。   林长云赶紧跟上,给他搭配好了衣服和配饰。   想给沈知安穿丑一点,免得他太招人,却没有那个胆子。   他有些面无表情的为沈知安整理好衣领,却在抬眸时带着温柔的笑意:“晚上回来吗?”   沈知安低头,一个似吻非吻的姿势:“怎么?”   “刚整理衣柜看到上次买的套装,还没有穿给你看。”   沈知安没答晚上回不回来,只单手楼了下林长云的腰,说了句:“知道了。”   送走沈知安。   林长云想,他至少还是对他有性趣的。   如果真的一无所有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他了。   林长云想起沈知安的那句知道了,又突然惊觉,沈知安对他和对温西西的态度,好像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想笑,最后却神色越来越冷漠。   他怎么配跟温西西一样呢,温西西还能闹个小脾气,他敢吗?   他闹脾气沈知安惯着他的日子,早就过去了。   现在的他如履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入冰窟里彻底淹死了。   偏他甘之如饴。   林长云准备回去再睡一会,被子上还有沈知安的气息。   就收到陈老的微信:“长云,醒了吗。A市博物馆邀请我去修复一件文物,你想去吗?”   林长云看到陈老的微信,他就知道,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不是跟着陈老,他哪里有资格被这样知名的博物馆邀请,他就算小有名气,可也只是做熟客生意,在圈子里知名度并不高。   但是跟着陈老出去,认识的人脉,见识的东西,可就提升他的眼界和身份了。   林长云看着微信,他眼中满是动容。   脑海里却想起的是沈知安带着些笑意的那句回答:“知道了。”   沈知安晚上会回来的,他如果要回来,他哪也不想去。   林长云太想跟沈知安修复一下他们这段残破的感情了。   沈知安还误会着他跟郁风,就算沈知安表面上不说,可万一心里还有隔阂呢。   这段破碎的感情,还需要他小心翼翼的维持。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到:“抱歉师父,我可能去不了。我的胃坏了,要在医院打几天针。而且我的手伤着,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您还要带着我,给您添麻烦。”   陈老回的很快:“那你好好休息,反正这样的活多,我下次再带你。”   “谢谢师父。”   林长云放下手机,他看着窗外,心里却有些难受。   他也想去,可他的生活感情实在是太一团糟了,他也没有心情去。   林长云店里都没去,他睡到了下午。   起来就开始准备晚饭,他给沈知安发去了一份菜单,问沈知安:“想吃什么?”   林长云以为沈知安不会回他了。   却没有想到沈知安隔了许久,回了一张图片,他在他拍的菜单上面勾选了好几样菜,都是比较难做,耗时又费心的。   沈知安:‘送来公司。’   林长云也没有觉得麻烦,只笑着回:‘还是那么挑嘴,知道了。’   沈盛集团。   温西西看着林长云的回复,他放下手机,撑着下巴看沈知安办公,眨了眨眼睛。   跟沈知安说话时故意带了些俏皮:“沈哥,林助他说你挑嘴呢。”   见沈知安没有什么反应。   温西西又说:“沈哥,林助做饭好不好吃啊?你经常吃他做的饭吗?” 第27章 答应过我的你都忘了   沈知安正在看文件,本来皱眉,闻言似乎想起什么,他点了点头:“他做饭,不说好不好吃,总之,很合我胃口。”   “哇哦,评价那么高,那我可一定要尝尝了。”   温西西一脸期待的样子,随后他接工作电话。   走到一旁,说工作的事了。   温西西家是他姐姐管公司,温西西对经营公司不感兴趣,他玩音乐,有个自己的工作室。   偶尔他会上一下节目,平时就写写歌,发发专辑,也会签一些有潜力的歌手带着培养商业价值,帮他赚钱。   反正混不下去了,他还可以回去继承家业,他就是玩。   不然岂不是显得他太混吃等死。   鹿江湾。   林长云亲自开车去超市采买食材。   沈知安在吃上面一向很讲究,他不吃辣,重油重盐都不行,不喜欢甜味,酸可以但不能太酸。   有怪味的不吃,豆制品不喜欢吃,可以接受姜味但不能吃到姜。   却要求菜一定要好吃,甚至米饭都一定要软糯正中,太软太硬都不会吃。   沈知安是北方人,但他有点偏南方口味。   林长云做菜的时候食材就选的很上心,因为好的新鲜的食材,才能更大价值的保留本身的鲜美。   买完,林长云推着购物车到地下停车场,他刚把食材放进后备箱。   手机就响了,郁风的微信。   林长云看到这个名字,才想起来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忘了把郁风拉黑了。   于是林长云挂断视频通话,但是他刚挂,郁风就又打过来。   林长云皱眉,这次挂了迅速把郁风拉黑。   世界都清净了,他翻到郁风的手机号,一气呵成也拉黑了。   等东西修好了,他可以用店里的号码联系郁风来拿。   拉黑了就是不会被轰炸了,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   林长云一边开车,又在停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想起来。   他跟沈知安第一次吵架,他很生气的把沈知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是真的准备老死不相往来了。   具体是什么原因,林长云都有点想不起来了,毕竟是六年前了。   但是记得他真的挺生气的,而且心真的狠,说不理就是不理沈知安,说断就是要断了,没有半分留恋。   孤傲又倔强。   但是沈知安很卑微,用支付宝跟他联系,问他:“明天是你爷爷的祭日,我白菊都买好了,你还带我去吗?”   那时候他根本就没有理他。   沈知安厚着脸皮带着一束祭奠的白菊去了,站在爷爷的墓前搂着他说:“老爷子,你放心,以后我来照顾小云。我保证把他照顾的好好的,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沈知安又郑重其事的给他爷爷磕了三个很响的头,眼中满是认真和坚定的保证:“他跟我在一块,您就放心吧。小云他没了爷爷,以后我当他的亲人。”   林长云记得他当时哭的稀里哗啦的。   沈知安为了哄他,又说:“爷爷,就是小云脾气不太好,您能不能说说他呀。让他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我找他一次可不容易了,这次还是借着您的光,我才能见他一面。”   他当时被他搂在怀里,狠狠锤了他几拳,却什么脾气都消了。   林长云看着红灯变绿灯,他踩着油门朝前走,看着这红绿灯,就像是看着时间洪流冲刷而过。   时过境迁之后,什么都不剩下。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在最好的时候就好了,怎么就.......   走到如今了呢。   六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就像沈知安,没有预兆的,突然就不爱他了。   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困在过去,走不出来。   林长云把车停好,看看腕表的时间。   这些菜都花心思花时间,他不敢耽误,甚至连过多回忆过去的时间都没有。   就马不停蹄的做好了菜和汤,装进保温食盒里,给沈知安送去。   沈盛集团。   沈知安真正的助理江才看到林长云,出来相迎:“林哥。”   “沈总在里面?”   “在的。不过......”   江才有心想要提醒,不过看林长云的很开心的样子,又不忍心开口。   林长云看他:“不方便吗?在开会。”   他想沈知安在开会,都没朝别的方面想。   却不知道沈知安带着温西西在办公室已经一下午了。   江才只微笑低头:“您进去吧。”   江才看着林长云的背影,想有些事情还是要林长云自己看的开才行,谁也帮不了的。   沈知安走进总裁办公室,看见沈知安,他眉眼里都是温柔:“知安,趁热......”   林长云的话还没有说完,温西西就从书架后走出来,他也很是高兴的道:“林助来了,太好了,我早就饿了。”   随后温西西有些羞赧的看了一眼沈知安,才跟林长云说:“沈哥说你做饭好吃,今天叫你给我露一手呢。”   林长云的笑容从看到温西西的那刻,就僵在了脸上。   随后他像是受了委屈,挨了打的猫,瞬间就看向了沈知安,想要寻求撑腰和帮助。   但沈知安只是放下文件,淡声说了句:“送过来吧。”   温西西像是主人一样,指挥着林长云:“林助,麻烦你了,就摆在这里吧。”   见林长云站着不动,温西西刻意提醒:“林助?”   这两个字那么刺耳,怎么,在沈知安心里,他就是个做饭洗衣的老妈子。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脾气了,但是这一刻,他真的想把菜淋在温西西头顶。   实在是太吵了。   温西西就跟故意的一样,凑到林长云面前,耀武扬威:“林助,把菜摆在这里,你听到了吗?”   林长云神色冷冽的看向温西西,在这里跟他装什么傻白甜呢。   温西西接着林长云的眼神,他笑的更加恶毒和肆无忌惮:“林助,你傻站着干什么?”   林长云把食盒放在桌子上,随后打开。   他辛苦了这么久,沈知安当然要吃到,至于温西西。   没关系,反正沈知安也吃不完,吃不完的剩菜剩饭,喂狗不是很正常吗。   林长云的食盒打开,办公室就都是饭菜香了,他的手艺一向很好。   沈知安还真的饿了,他其实不太喜欢吃外面的菜,这几天也没好好吃饭。   林长云带了两个碗两个筷子,但他不可能给温西西。   他只拿出来一个,说了句:“抱歉,沈总没有告诉我你在这里,我没有准备你的碗筷。”   沈知安坐下了,温西西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沈哥,那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你别吃了。”   沈知安轻笑一声,带着些故意的逗弄,说道。   温西西就撑着下巴,他直勾勾看着沈知安:“行,那我就看着沈哥吃。沈哥吃饱了,我就看饱了,毕竟秀色可餐。”   林长云站在他们身旁,就这样看着他们调情,他好像看见了他跟沈知安的曾经。   那一刻,林长云真的动摇了。   他自以为的六年深情,是不是从头开始,就只是一场虚幻。   沈知安也许从未动过心是不是?   只有他一个人在沈知安为他编织的虚假深情里弥足深陷。   他的眼睛不是对着他深情,而是因为他长了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   沈知安低头发了个消息,没一会江才拿着碗筷进来。   温西西才终于尝到了林长云的手艺,尽管他不想承认,但的确是很好吃。   可是那又怎么样的,沈知安找的事结婚对象,又不是厨子。   沈知安吃饭时不说话,他的教养很好。   温西西知道就没吭声,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吃完一顿饭,放下筷子,然后看了他一眼。   他想扯出一个笑,可又实在是笑不出来。   最后只温声询问:“沈总,今天的菜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他垂眸,一幅温顺恭敬的样子。   沈知安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长了些,才转头去问温西西:“你会做饭吗?”   温西西正想说这个呢,刚好沈知安给了他机会:“沈哥,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不过这不是问题,这年头优秀的厨师太多了,沈哥你说想要什么样的,我都给你找来。”   温西西就是要告诉林长云,他自以为是的感动,其实在沈知安面前一文不值。   林长云做饭做的好吃,可这天底下做饭好吃的厨子太多了,谁都可以取代他。   做饭做的好吃,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沈知安点头:“你说的挺有道理。”   随后他低头看了看腕表:“饭也吃了,我晚上还有个跨国会议,让江才送你回去。”   “沈哥刚不是还说去我工作室看看,让我唱歌给你听的。”   “临时加的。”   沈知安也没多解释,只是江才已经进来了,送客的意味很是明显。   温西西也不敢耽误沈知安正事,他起身朝外走了两步。   忽然察觉不对,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还杵在那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林长云。   温西西皱眉不悦:“你还不走吗?”   林长云勾唇浅笑,他话语毕恭毕敬透着打工人的卑微:“沈总还没下班,当助理的怎么敢走?哪有总裁加班,助理下班的道理?” 第28章 让我多陪陪你,求你了   但是看向温西西的目光却是那么挑衅。   就仿佛在跟温西西说:你还是太嫩了。   温西西看向沈知安。   沈知安靠在沙发上,他竟然正在看着林长云,眼中满满都是那种兴趣。   温西西心中警铃大作,立马就说:“沈哥,我临时要去一趟工作室,车忘了加油了。让林助把这里收拾一下,送我过去吧。”   说完,温西西冲沈知安甜甜一笑,又假模假样的补充了一句:“方便吗?”   沈知安没说话。   林长云就更显的温顺和毕恭毕敬,半蹲在沈知安面前,伸手要收拾桌子。   沈知安抓住他的手腕,林长云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对视,彼此都带着心照不宣的调情。   沈知安食指在林长云手腕内侧勾了勾,才说:“让江才送你过去,林助留在这,我有东西要教给他。”   傻子才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江才会意的上前:“温少,我送您,这边请。”   温西西死死瞪着林长云,那眼神满是阴狠和妒恨。   他跟着江才走了两步,回头。   看见沈知安单手捧着林长云的下巴,他将他的下巴抬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打量,眼中和摩挲林长云下巴的手,都满是玩味。   林长云垂眸,温顺也乖巧,抓着沈知安的手,贴在脸颊边,然后轻轻在他掌心里歪头。   他单膝跪地,那么虔诚的臣服。   温西西咬牙,他还没走,沈知安就已经被林长云勾搭走了。   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本来是羞辱林长云,怎么反倒最后羞辱的是他自己。   温西西快气炸了,脸都气青了。   江才都走出门了,看温西西还在里面杵着看,那浑身的恶毒满的快要溢出来。   而反观林长云,从始至终都游刃有余。   江才第一次察觉,温西西和林长云的差距。   林长云不愧是能在沈知安身边呆六年的。   这个温西西,江才看他很悬,不是家世好点,对上林长云,哪有胜算。   江才只好再次去提醒没有眼力见的温西西:“温少,沈总一会要开会了。”   开会,沈知安开个屁的会!   一个二个都把他当傻子,当他看不出来沈知安想睡林长云。   温西西走出总裁办公室,玻璃门在他身后自动缓缓合上,隔绝了他和里面的世界。   温西西神色阴狠冷漠的看着江才,随后又笑:“江助跟林助的关系好么?”   江才低头,挺毕恭毕敬的带路:“认识的比较久了。”   “那就是关系不错了。”   江才一笑,没回答,只伸手为温西西拦着电梯。   温西西胸腔中一团火,这个江才是什么意思,是站队林长云的意思吗?   温西西才第一次审视林长云跟在沈知安身边的时间,不是六天,不是六个月,而是六年。   六年沈知安都没换了他,温西西再看不上林长云,也要承认,他是有点本事的。   就像今天,一顿饭就把沈知安勾走了。   温西西拿出手机,找到林淑的微信,想联系,却顾忌的看了一眼江才。   哼,他有的是办法,林长云再有本事又怎么样,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比不得他光明正大。   等他跟沈知安结婚,两家达成合作,有他红色背景的舅舅震慑。外面这些阿猫阿狗,都要死。   只要他能跟沈知安结婚,还愁管不住他,现在忍耐就忍忍吧。   温西西想清楚这些,气又顺了,他高傲的抬头挺胸,走出电梯。   总裁办公室。   温西西走了,林长云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沈知安收回手,林长云就垂眸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收拾到温西西用过的,他直接就扫进了垃圾桶。   沈知安看到他这小动作,一笑,才问:“忙活了那么久,饿了没?”   看来沈知安是知道这些菜活精细,不太好做。   以前感情好的时候,林长云煮菜,沈知安会帮忙打下手,他倒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林长云的确是饿了,但沈知安跟温西西吃过的,他才不会碰。   他刚要把盘子里的菜都倒进垃圾桶,沈知安握着他的手腕,把半推半就的林长云搂在腿上。   他把玩着他的手,捏了捏。   才在他耳边低声轻语:“洗了澡来的,这么香。”   林长云被沈知安这么一哄,心里那点气早就消了。   他转向沈知安,看着他:“好吃吗?”   “那要是真的评价,不如你。”   沈知安慢条斯理的正经喊了声:“林助。”   只是眼中满是不正经的看着林长云。   林长云轻笑,很快配合的从沈知安怀里挣扎着起身:“沈总,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助理,我是正经人。”   沈知安站起身,走近林长云,他低低的一声:“哦?那怎么办,我不是正经人。”   “可是,不行,我不愿意。”   “那行,我不喜欢勉强人,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告诉我。”   沈知安勾了勾林长云的耳朵:“别让我等太久。”   他真的坐回办公桌后面了,一副认真办公的模样,一开始假模假样的,什么东西都没看进去。   但林长云没动静,沈知安就真的处理起来剩下的事了,毕竟他是真的很忙。   他认真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临时要开个小的视频会议。   他跟林长云说:“别杵那了,过来帮我做会议记录。”   林长云还真的拿着文件夹过去了,只是他竟然是半跪下捧着文件夹拿着笔准备做记录的。   沈知安职业病犯了,想说他,现在谁还用笔记录。   不过会议开始了,他没来得及。   沈知安在这边开会,林长云就低头速写。   一时间气氛很好,两个人都很认真的模样。   沈知安开会投入,就没管林长云了,然后他就感觉到林长云的笔尖点到了文件夹之外,他的禁区点。   沈知安快气笑了,这个玩意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怎么小招数那么多呢。   心里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又疼又痒,但是面上更显得正经。   视频会议里的高管就见他们总裁的椅子朝一旁侧了侧,沈知安正经的脸上眉头微皱,过了一会,用手撑在额头上,挡住了露出来的侧脸。   然后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在调节呼吸的节奏。   再然后,视频就中断了。   沈知安按着林长云的后脑勺,他难以自制的抓了抓他柔软的黑发,最后又松开。   指尖在林长云唇边扫过,没入别的地方,等差不多恢复了,一切就刚刚好可以放心纵情一场。   .......   林长云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他起床重新洗了澡。   走出休息室,沈知安正在开一个跨国小会。   见林长云出来,他就结束了。   林长云坐在办公桌上,撑着桌子看着他:“你放心开会,我没有体力给你捣乱了。”   “你不是厉害着?服软干什么?”   “那不是你更厉害吗。”   两个人相视一笑,林长云看向落地玻璃墙外的夜景,他跟沈知安有很多这样的夜晚,都很美好。   放松,愉悦,做完亲密的事后,相视一个眼神都觉得从身心上的亲昵。   很舒服的夜晚,沈知安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如果时间就停在这里,让他死在这里跟沈知安一起,他该多圆满。   沈知安在发怔的林长云耳边打了个响指:“还不饿?”   林长云才看向沈知安,乖乖的模样:“饿了。”   沈知安翻阅手中的文件,才说:“忙完这点,就去吃宵夜。”   等沈知安放下平板,发现林长云正坐在落地玻璃前发呆。   林长云在回忆过去,他第一次到沈知安办公室的时候。   也是这样做完了。   他蹲在玻璃前,傻傻的在想这个玻璃应该是防窥的吧,他跟沈知安.....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这会却怕泄露隐私了。   那时沈知安很喜欢逗没见过世面的他,那是他的情趣之一。   沈知安学着他的样子,蹲在他身旁,用手敲了敲玻璃,告诉他:“这玻璃是不防窥的。”   那时候他吓一跳,当时就害怕的看着沈知安,脸都红了,问他:“那怎么办?”   沈知安耸了耸肩:“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上个热搜,头版头条。说深夜两男子厮混,不拉窗帘,或者说的再难听一点,说我们不知廉耻,不要脸面,寻求刺激,有裸露癖好。”   当时他脸都吓白了。   沈知安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没事的,人这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他还假惺惺的安慰他:“怕什么,我不是陪着你吗,记者又不会只拍你的脸不拍我的脸,你想是不是?”   “可是你在我身后。”   “无所谓,会给我们打马赛克的。”   当时他真是吓的脸都白了,提心吊胆不安了好几天。   最后是他因为这个生沈知安的气,责怪沈知安也不拉窗帘。   他不理他了,沈知安才说实话,根本就没人拍的到他这高端定制的防弹防窥玻璃。   想起这些,林长云唇角带着笑,只是眼中却几分苦痛。   沈知安把椅子移过去,坐在林长云旁边:“怎么老走神,想什么?”   林长云在看向沈知安的时候,眼眶瞬间就微红了,他抓着沈知安的手,嗓音近乎于祈求:“知安,就不能晚几年,再结婚吗?” 第29章 无人知他痛苦   “让我再陪你几年,好不好?”   他满眼期许,奢望他能心软。   沈知安却收敛了唇边的笑意,他挣开林长云死死攥着不肯放开的手。   林长云只觉得心都空了一块。   沈知安神色有些冷淡的看着林长云,他就仿佛是个局外人一样,清醒又冷漠的隔岸看着这把他放了,然后收不住的冲天大火。   火光映照在他脸上,他却无动于衷,显得那么冷血又无情。   隔了一会,他很冷静的开口,就像是跟林长云讲道理:“我要给你多少年呢。”   就像是一场理智又平静的分手。   林长云垂眸,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可他却连哽咽也不会。   “再给我几年,那时候我更成熟些,一定,就能放下了。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舍得......”   他学着沈知安的冷静口吻,跟他交谈和商量,才不会显得他在无理取闹。   沈知安只说:“几年?”   林长云立马就说:“十年。”   他那么理智的分析:“十年后你也才36,是正好收心的年纪。”   沈知安没说话,从喉骨溢出一声轻笑。   林长云有些慌了,是十年太长了吗?   那:“四年,四年后你正好三十,三十而立。”   沈知安似乎是觉得林长云很可爱,他伸手摸了摸林长云的头:“别想这些了,现在不就很好吗,走到哪是哪。何必这样痛苦,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要开心的。”   林长云却还在祈求:“一年呢,就一年好不好?”   他已经不在乎失态了,他早就没有了尊严。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有些冷了脸:“别让我觉得你很烦。”   林长云单手捂着眼睛,他跪在沈知安面前,嗓音沙哑呜咽,却压的极低,像是根本就不敢问,却控制不住:“为什么,就不爱我了,为什么.......”   以前是会在冬夜等在他宿舍楼下一整夜的人,怎么就变得不爱他了。   林长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把头低的更低,他近乎于匍匐在地上,嗓音里满是受伤和痛苦:“知安,对不起,对不起.......你以前最爱我的时候,我不懂事,我伤害了你好多的爱意。怪我,所以现在是我的报应吗?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要被报应到什么时候,你才会重新爱我?我真的,好痛啊.......好痛好痛啊.......”   为什么突然就不要他了。   这更像是一个虔诚臣服的姿态,看着昔日爱人痛苦成这样,沈知安眼中却连半分感同身受也没有。   他单手拽着林长云的胳膊,将他拽起来,拿起纸巾给他擦了擦眼泪。   然后说:“去吃宵夜吗?”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很快,他就用力的点头。他顺着这个台阶走下来,因为他不走下来就真的没有了。   他现在会察言观色,他越来越知道沈知安的耐心是有限的。   一家24小时营业的茶餐厅。   林长云的手放在茶杯上,看到沈知安拿着手机回消息。   刚才的争吵就仿佛没有发生过。   年少气盛的时候吵架总想吵出个结果,恨不得戳穿对方,扎好几个血窟窿,最后吵完了又像是互相取暖的小兽一样抱在一起,舔舐伤口。   如今却不敢吵了,别说吵了,问也不敢问。   那怎么办呢,数着日子过,现在还过的下去,等真过不下去的时候.......   真过不下去要怎么办?   离开沈知安吗?   林长云光是想想都觉得窒息。   做不到,他根本就做不到。   无解,怎么走都是错的,怎么选也是错的,清醒的时候每一分钟都是错的。   那就不要清醒。   林长云翻看菜单,点了不少沈知安喜欢的,又跟服务生说了一下沈知安的忌口。   出来吃饭沈知安从来不操心这些,他盯着手机不知道看到什么,竟然极轻的笑了一声。   林长云拿着茶壶给沈知安倒茶,提醒他:“忙了一天,别看手机了,伤眼。”   别跟温西西聊了,以后结婚了还愁没得聊吗?现在就不能属于他一会吗?   可他说话就跟空气一样,沈知安根本就不予理会。   一顿饭两个人吃的没什么交谈,沈知安要么就在吃东西,要么就看手机,有时候回两句。   林长云一开始还找话题聊,后面也沉默了。   吃完饭,林长云买了单。   准备走的时候,沈知安的电话响。   林长云瞥见备注是妈妈。   是陈淑。   沈知安伸手,没接,挂了。   隔了一会,他的微信消息就好几个提醒。   林长云看出来了,沈知安原来不是跟温西西聊,而是在回陈淑的消息。   但林长云并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更觉得压抑难受。   这些年,林长云都不受陈淑的待见,他也知道,沈知安跟他在一起,也是顶了很大的压力,就算他没有名分。   陈淑的电话又打过来。   沈知安不好再挂,就接了。   包厢很安静,林长云能听见陈淑的声音,他听见这个声音就本能的害怕。   陈淑显然不满意,不开心的斥责:“多说你两句就嫌我烦了,你还要为那上不得台面的玩意顶撞我多少次?你说实话,是不是又跟他在一块?”   沈知安看了一眼林长云。   林长云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的垂眸,实际上放在桌子上的手却恐惧不安的收紧。   就像是接受审判,却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如何,有一种命脉捏在别人手里的窒息感。   沈知安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这么晚了,您还不去睡。”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被谁勾走了魂。”   陈淑顿了顿,似乎叹气了一声,才说:“算了,我也不想管你这些,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我给你打电话是告诉你,明天回来一趟,我给西西准备了礼物,你拿给他,态度好点。都要结婚的人了,还这么让人不省心,尽早断的干净,听着没?”   “您放心吧,我有数。”   结束通话,沈知安起身,跟林长云说:“走吧。”   林长云站起身,他跟在沈知安身后。   在沈知安打开车门,要上车的时候,林长云站在台阶上。   秋日越来越萧瑟寒凉夜风吹在衣着单薄的他身上,让他觉得浑身都是冷的。   他突然问沈知安:“要是我的家世再好一些,你是不是就会和我结婚了。”   沈知安回头,他看了一眼站在夜风里,仿佛快要碎了的林长云。   许是他的身形太过单薄了,让沈知安心生了几分怜悯,于是他开口:“你不必纠结这些,你要是喜欢。我们相处的这些年,你就当是结婚了,也没什么区别。”   林长云走下台阶,他怔怔看着沈知安:“怎么会没有区别呢?你妈叫我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你朋友提起我永远都是,你妈不喜欢的那个。怎么,会一样呢?”   沈知安只呼出一口气,像是无奈的叹息,散在风里。   他问林长云:“你想表达什么?”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张嘴,他想表达什么呢。   沈知安真的不知道吗?   他想要他娶他,和他结婚,他想要名正言顺。   这些都没有,那他想要沈知安不要离开他,那没名没分也无所谓,只要沈知安晚上还回家睡觉,还把他在的地方当家。   林长云张嘴,喉咙堵成一团,说不出一个字。   他太清楚了,他要的,根本就得不到。   说出来,除了加速他跟沈知安这段感情的结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如果沈知安能娶他,在他们最相爱的那两年,就该给他了。   没有给,以后就都没有了。   沈知安最爱他的时候,也不过是回家睡觉。   现在沈知安不爱他了,也不常回家了。   等他彻底不回家,他们就该结束了。   又是一阵冷风吹在林长云身上,让他冷的直打颤。   林长云堵的厉害,根本就说不出话的喉咙,挣扎了许久,才沙哑苦楚至极的挤出一句话:“很晚了,回......家吧......”   跟耗干了肺部的氧气一样。   鹿江湾,林长云显得那么沉默。   难得沈知安在他身边,林长云应该开心的,他应该要挤出心情来哄沈知安,或者使劲浑身解数,好缓解他们之间岌岌可危关系的。   但林长云却分外沉默,甚至从下车到睡觉,没有再跟沈知安说过一句话。   他心里很清楚,他这样给沈知安脸色看,沈知安会不开心,会很久都不回家。   毕竟外面温西西年轻漂亮,手段多,永远笑着会逗弄哄着沈知安开心,还有陈淑助力支持着。   而他呢,他就打点六年的感情牌,还给沈知安摆一张死人脸。   败兴的很。   林长云坐在床边,扯了好一会唇角,却没有办法笑出来。   甚至他嗓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喉咙跟肿起来堵着一样,别说开口说话了,他连呼吸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他坐在床边,而身后是已经毫无心理负担,呼吸平稳,陷入沉睡的沈知安。   这偌大的房间,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人,这漫长的夜,他的痛苦挣扎,无人可见。 第30章 你开黑店   这样的夜晚,他度过了太多次,却好似,一次比一次难熬。   第二天,林长云听到沈知安起床了,但他睁开了眼睛,又闭上了。   其实,沈知安没有那么需要他。   不用他给他搭配衣服,不用他给他做早餐,不用他送他出门......   沈知安的生活,并不会因为缺少他,而有任何的改变。   从始至终,是他离不开沈知安,而不是沈知安离不开他。   林长云闭上眼睛,他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   等到别墅安静下来,沈知安已经离开了。   林长云像是昨晚那样坐在床上,他拉开了窗帘,秋日的阳光穿透进来,那么刺眼。   林长云伸手挡了挡阳光,他从指尖的缝隙里去看阳光,和窗外黄了叶子的银杏树。   云安阁。   今天是周末蒋宁也没什么事,就来店里了,毕竟他虽然是林长云的徒弟,也是店里的店员。   林哥给他发工资的,老翘班他也良心不安,再者,他也没有对象。   与其在宿舍睡觉打游戏,他宁愿到店里。   毕竟......店里的网可比校园网快多了。   蒋宁刚把早餐啃完,准备打开电脑开黑。   店里感应客人进店的门铃就叮一声。   蒋宁握着鼠标的手一顿,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心里骂骂咧咧,才七点,哪个客人那么不懂事。   但是蒋宁还是面带微笑的站起身,十分有打工人的职业素养:“您好,欢迎——,林哥!”   蒋宁一下子从柜台后跑过来,眼睛都亮了:“林哥你最近来店里很勤快啊,你死去的事业心开始攻击你了?难道,我要跟着你走向人生巅峰了?六位数的车我能全款说买就买了?”   林长云看了一眼蒋宁这个活宝,沙哑着几乎听不见声的嗓音问:“你又看上哪款车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只不过沙哑的嗓音没好到哪去,听上去说话更费力:“有点出息,往八位数的看。”   这玩笑没掉地上,但蒋宁却已经心疼坏了,根本就不抖机灵了。   忙给林长云倒水:“嗓子怎么了,昨天我听你给我发语音,都还好好的。”   林长云摆手,摇头,示意他不渴,他不喝。   放下东西,林长云就去了屏风后的工作台,准备开始工作。   蒋宁一看他工作狂这样,就知道他绝对心情不好。   林长云心情不好,跟那姓沈的撇不开关系。   蒋宁看着林长云,有心想劝说,可林长云根本就不是个能劝的。   蒋宁更讨厌沈知安了,气道:“林哥,你这嗓子,不会是跟那姓沈的吵架,吵的吧?”   林长云低头整理工具,闻言动作停了一下。   “我也想跟他吵,可你看我敢吗?”   林长云沙哑着嗓音,这腔,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哑了。   说话是真费劲。   这窝囊劲,还是那个憋屈的味道,到底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蒋宁替林长云冒火,也不知道林长云都是怎么忍的。   有心想跟林长云争辩两句,想叫他清醒清醒,但是心疼他的嗓子。   蒋宁气呼呼在网上买药,买了不少缓解喉咙去火的药。   等送到了,拿给林长云,见他专注,又亲自递到他嘴边。   林长云忙完手头这点活,哑着嗓子跟蒋宁说了句:“谢谢。”   蒋宁把冲泡的金银花放在一旁,板着脸:“少说点话吧,还嫌不够难受的。比我还大几岁呢,当哥的人,那么不会照顾自己。”   林长云听着蒋宁抱怨的话,笑着低头继续忙活上次的那个古籍修复了。   郁风下午的时候,发微信问蒋宁:“林老板在不在店里。”   蒋宁存着私心,看了一眼还在忙的林长云。   回了一句:“今天一天都在店里。”   郁风回了个OK的手势。   果然没有一会,郁风开着车就过来了。   进店直奔林长云的工作台,他明明没来几次,却对店里熟的蒋宁都怀疑,他是不是半夜撬锁进来过。   郁风伸手在林长云的工作台上敲了敲:“敢把你客户拉黑,你胆子大了,想卷货跑路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那个瓶子值多少钱,信不信我告你诈骗,让你进去坐两年,正好戒戒你这恋爱脑。”   林长云连眸都没抬,手中动作更加小心。   郁风盯着他专注工作的样子,他很急,但是知道林长云这是在工作。   他们这行是个手艺活,一旦开始了不好被打断,细较下来,有时候温度湿度都影响最后的效果。   文物修复师手里的东西是宝贝,他们这双手更是宝贝。   思及此,郁风就看向林长云拆了纱布,但是烫伤疤痕还是显得狰狞的手背。   眉头瞬间皱起来,虽然看了那么多次,但是看一次还是心疼一次。   沈知安到底是怎么狠得下心,把他的手弄成这样的。   郁风又看林长云动作,越看越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呼吸吹过去,都破坏了那破烂古籍。   郁风盯着看了许久,看的眼睛都疼了,看到一页破烂在林长云手下,化腐朽为神奇,慢慢复原的干净整洁。   带着浓厚的历史痕迹,在历史中被毁坏,又在林长云的手中被修复。   这一幕其实很神奇,郁风本来是兴师问罪的。   结果一不小心就看了半个下午林长云工作。   还越看越专注。   直到林长云累了,停下手头的工作,仰头按了按颈椎和眼角。   他端起一旁的金银花茶,准备喝,被郁风按住了手腕。   郁风皱眉:“喝凉的你也不怕伤胃。”   林长云挣开他的手,就是一身反骨的把凉的喝了进去。   郁风气笑了:“胃不好,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见林长云关了工作台的灯,走出屏风。   郁风跟在他身后:“我的花瓶你修了没?我想问问你进展,你就把我拉黑?你们开什么店?黑店吗,这样对客户。”   林长云走到躺椅旁,他躺下,闭目养神。   蒋宁带着耳机开黑打游戏,根本就没听这边。   郁风站着,林长云睡着,他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会。   去林长云的茶台后坐下了,开始烧水泡茶。   他一边洗茶具,一边说:“聊这些不感兴趣是吧,那聊聊你感兴趣的。你跟沈知安是怎么认识的?”   林长云沉默。   郁风说:“你不想秀恩爱给我这个追求者听?好让我知难而退。”   见林长云还不理。   郁风就又说:“我也是倒霉,看上谁不好,看上你了。这么多想和我两情相悦的,我偏偏找了一个铁石心肠的。”   郁风吐槽:“是真倒霉,我非要拿我爷爷的花瓶干什么,拿了我又送这个花瓶来给你修,多跟你讲了两句话,我就不可自拔的看上你了。你说我倒不倒霉,那个花瓶一定是来克我的。不是我爷爷喜欢,这破花瓶修好了,我也立马砸了它。”   林长云似乎终于忍无可忍的睁开了眼睛。   他从躺椅上起身,看着郁风,眼神冰冷。   那一瞬间,郁风是真的怂了,倒茶的手都停了,茶壶悬在半空好一会,能看的出来他面对林长云眼神时的压力。   郁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么没出息,他也不知道他怕林长云个什么。   可他就是在林长云的眼神下怂了,毫不夸张的说,当时腿都要软了,但另一条腿却。可耻的硬硬的。   就是他越凶,他越喜欢,郁风想自己也是犯贱。   林长云看郁风,他真的忍无可忍,哑着嗓子也要训斥他:“是松石绿釉粉彩缠枝莲纹瓶。”   郁风傻了,随后笑了起来,忍不住的那种。   笑的林长云冲他翻白眼,真的有厌蠢症。   郁风笑个不停,却还不忘了关心:“你嗓子怎么了,哑成这样。”   林长云实在是觉得他好烦,没好气道:“给沈知安,口的多了。”   郁风当即就不笑了,笑不出来了。   甚至脸色有些黑。   随后有些怒:“你还气我粗俗,你比我又好到哪去,跟我端什么架子。”   林长云没甩郁风,知冷哼了一声,哑着嗓子也要骂他:“文盲。”   可见郁风把林长云烦坏了,惹的林长云一肚子气此时压不住了。   郁风把袖子一捋,那架势真的要揍人了:“你说谁文盲。”   林长云还敢生气。   他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被他逼的都想揍人了,可见林长云多气人。   “谁问我说谁。”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打,正好我把你送牢里,治治你的眼睛。”   林长云坐在躺椅上抱着手臂,冷冷看着郁风怼。   郁风站起身,又坐下:“你这脾气,也就敢在我面前横吧。你有本事,去沈知安面前横一个我看看?”   郁风见林长云板着脸不说话。   他拿出手机:“我这就跟沈知安视频,你继续横我看看。”   视频通话的声音响起。   林长云哪里还有刚才凶巴巴的样子,他躲在了躺椅后面蹲着,藏了起来。   又怕不安全,蹲着挪动,跑到了柜台外面继续蹲着躲。   又哪里还有之前嚣张的气焰。   他面无表情的蹲了一会,郁风站在了他面前。   林长云仰脸,看到郁风手机镜头里的自己。 第31章 沈知安的爱从不上头   然后是郁老的声音:“小云啊,你跟郁风在一块呢。”   林长云站起身,拿着郁风的手机,不得不打招呼:“郁爷爷。”   “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   郁老爷子关心的问。   林长云还没回答,郁风抢先开口,凑到镜头前:“爷爷,这个我知道,他口......”   郁风话还没说完,林长云已经顾不得别的了,一巴掌拍在他嘴上,捂住了嘴。   然后林长云冲郁老爷子笑了笑:“最近熬夜上火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长云拿着手机走远了。   郁风顺势靠在柜台上,看林长云举着手机温柔笑着说话的样子。   还是说实话顺眼多了,小东西不给教训不行。   林长云跟郁老爷子寒暄完,结束了视频通话。   然后一秒变脸,他板着脸,把郁风的手机狠狠拍在柜台上。   郁风:“.......”   好凶。   林长云指着门的方向:“出去。”   郁风玩世不恭的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台手机:“信不信我真的打给沈知安。”   林长云仰着下巴,半响,重重呼出一口气。   看着郁风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好好跟我说话。”   “沈知安会吃醋。”   “他还吃这个醋?他自己不左拥右抱的。”   “就是我最讨厌他那个样子,我才不想变成他那样。”   林长云沙哑着嗓子说完。   郁风沉默了,随后他倾身,凑近去看林长云:“你是有点气节的,但真的不多。”   郁风打开手机的相机,他把镜头对着林长云:“你看过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吗?为了一个注定要和别人结婚的男人,你值得吗?”   “用不着你来可怜我。”   林长云的手扶在柜台上,态度始终冷淡。   郁风举着手机:“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很可怜。”   蒋宁打完游戏,看他们两个凑那么近,一时没敢过去。   趴在柜子上暗中观察。   林长云的神色很冷,他点头:“行,你不走,我走。”   他转身就朝门外走。   郁风却喊住他:“要不要做一场交易。”   林长云脚都没停,心狠的让郁风害怕。   郁风又说:“你不是想和沈知安结婚吗,我可以帮你。”   林长云的脚步硬生生停住了。   郁风才又说:“玩个游戏吧。”   林长云站着没动。   郁风走到林长云身后,缓缓又说:“与其这样每天痛苦消沉,得过且过,不如你打起精神来去争一争。我可以帮你,用我所有的资源。”   “为什么。”   “我说了,我是真的心疼你。”   “说条件。”   “其实没有什么条件,你在赌我也在赌。你如果赌赢了,我祝你幸福,但如果你输了,我要你接受我,和我结婚。”   “我不和你玩这些,感情不是买卖。”   “为什么不是买卖,你以为沈知安就喜欢温西西吗,不过是他有个好舅舅。他们也不过是商业联姻罢了,都是交换品,温西西想要沈知安的权势,沈知安想借温西西背后的资源再上一层楼,彻底坐稳沈盛一把手的位置。”   “你说沈知安不喜欢温西西?”   “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听进去这个?”   郁风站在林长云面前,他低头看着他:“你的眼界太低了。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个赌约,没有我的支持,你没有跟温西西一争的实力。”   郁风见林长云不说话,又低头,他的声音里满是蛊惑,却轻声质问:“我给你提供机会,你都不敢去争。是你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你六年的感情,争不过温西西的家世,是这样吗?好卑微呢。”   林长云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你能怎么帮我?”   “坐下慢慢聊。”   郁风给林长云倒了一杯茶。   林长云说多了话,嗓子难受,低头喝茶润了一下嗓子。   郁风才说:“首先,你也不能太卑微了,太卑微的爱是廉价的。你越卑微,他越不会在乎你,我需要你做出改变。”   “什么改变?”   “你要尝试离开沈知安。”   “我做不到。”   林长云想也没想就回答。   郁风无语,随后说:“你不做出改变,你最终还是要离开他的,到时候你可连争的机会都没有了。”   蒋宁也凑了过来,搬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疯狂点头:“是啊林哥,这话我赞同。要是有个妹子成天追着我,被我怎么骂,怎么损,都舍不得走,我也会觉得他好拿捏,不把她当回事的。”   郁风:“.........”   这小子,是不是点他呢。   林长云沉思了一会,才说:“我不想和你赌这个,这对你不公平。”   “你考虑一下。”   林长云摇头,最后沙哑着嗓子说:“你走吧。”   他理智也清醒,让郁风觉得,竟然半点机会也没有。   随后郁风叹气一声,才直说:“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的目的不纯,甚至我不是真的想帮你。我让你拼尽全力的去争,给你提供机会,就是想看你失败的样子。”   蒋宁看着郁风,他生气了:“你这个人!你也没安好心,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是不是都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太恶心了,林哥说的对,你也滚,以后这里不欢迎你。”   郁风没理蒋宁,只看着林长云:“你真的以为沈知安是因为家世,因为阶级,才不跟你结婚的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只是不想要你了,他玩腻了。”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沙哑的嗓音都有些破音:“闭嘴。”   “他只是没那么喜欢你,你以为他给你的就是爱了,但实际上你最缺的,恰巧是他最不缺的。他略施小计你就爱的他要死要活,你真的很好骗。”   林长云端起面前的茶杯泼了郁风一脸的茶水,捏着茶盏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我和他之间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们的六年,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评头论足。”   说的太快,林长云偏头咳嗽起来,嗓子像是有刀片割过,痛的他眼尾冒出一些生理性的泪光。   蒋宁赶紧给林长云倒水,给他拍背。   郁风却咄咄逼人,在这场谈判力占据上风:“那你为什么不敢跟我赌?赌没有温西西,没有阶级阻碍,你平等的站在他面前,看他会不会娶你。”   林长云没有说话。   郁风继续咄咄逼人:“我告诉你,你就是再努力十年,他也不会娶你。他连温西西都不会娶,你必须要承认,他就是薄情。”   “好,我和你赌,他不是你说的那样不堪。我跟他在一起六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可你要让我如何跨越这层阶级?”   蒋宁在一旁说:“林哥,你别上他的当,别中了他的激将法。他绝对没安好心,他真心帮你比我明天买彩票中五百万的概率还低啊!”   郁风淡笑,看向蒋宁:“五百万还需要买彩票吗?等我和你林哥结婚,直接打到你卡上。”   蒋宁:“........”踏马的,有时候真想跟这帮有钱人拼了。   但是蒋宁立场很坚定:“你给我五千万我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我绝不能看着林哥从一个火坑掉入另一个火坑。”   郁风没搭理蒋宁,他重新看向林长云:“六年算什么?我跟他从小一块长大,他什么德行我不比你清楚,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大概也知道一些。”   林长云突然很认真:“他在想什么?”   他是真的不知道,沈知安的忽冷忽热,他想破头也不知道。   “他需要温西西背后的资源,跟温西西不过是逢场作戏,但也会觉得温西西新鲜,玩玩的心态。他从骨子里瞧不上温西西,不会跟他结婚,这点就像是你也一样。至于他和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但他一开始绝对是见色起意,可能也有些瞬间他很喜欢你,但这些喜欢可以变成物质,资源,他手里有的东西,他都可以给你。但是婚姻不行,他觉得你配不上。再然后就是现在他为什么还不跟你断了,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合适且干净,而且有感觉的床上伴侣,他还有需求,而你恰好合适。”   郁风轻笑:“他的爱从不上头,跟你不一样。”   林长云垂眸不语。   蒋宁却拍桌子:“那你呢,你是什么好货色吗?你谈恋爱就上头吗?”   “我啊——”   郁风靠在椅子上,他的手轻轻搭在椅背上,目光始终注视着林长云:“我做不到他那样清醒,我也喜欢上头。我跟你林哥一样,我也是个恋爱脑。人哪有一样的,为什么因为我跟他一样有钱,就要否定我的爱意?他薄情,可我骨子里深情。”   蒋宁捶桌子:“你不必强调你有钱!”   踏马的真是烦死这些有钱人了。   有钱就很了不起吗?看不起谁呢,他也是月入三千万多一点的好不好,月收入3000.0000,看到那个点了吗,对就是那个点,三千。   踏马的,蒋宁咬牙,这个世界上真的就不能多他这么一个有钱人吗?   蒋宁诡异的沉默了,然后,和郁风一样看向林长云,等他说话。 第32章 我要争一争   林长云转了转茶盏,低头抿了一口。   才沙哑开口:“我领了沈知安太多爱意和浪漫,以前我不爱他的时候,他都可以追我。他没有放弃过,我也不想放弃,我......要一争。”   林长云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温西西那样的都可以,我凭什么没有结局。”   郁风看着又重新活过来的林长云,他眼中都是欣赏。   随后郁风说:“首先,摆脱你现在被沈知安牵着鼻子走的状态。至于身份,可能你不知道,你跟顾爷爷已经过世的儿子长得十分相似,我可以让顾爷爷收你做义子。”   林长云微微皱眉:“是吗?”   郁风点头:“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是顾爷爷很喜欢你,只要你多花点心思。你跟沈知安的婚事,自然有人帮你提。”   林长云眼睛都亮了:“我看顾爷爷也很亲切。”   郁风打断他:“你先别亲切,我说的这一切前提,都是沈知安想和你结婚。他想,你这个身份就够用了。他不想,你就真是顾爷爷亲儿子,也没用。”   林长云有些怔,甚至还没有缓过来,他有身份跟沈知安结婚这件事情。   他甚至大气都不敢喘,怕这是个梦,又怕高兴的太早,一切都会失去。   蒋宁在一旁若有所思:“有没有做亲子鉴定呢?也许是遗失在外的孩子,也不是没可能,极其相似,一模一样,这概率,比我中一个亿还小啊。”   林长云傻了,看向郁风,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紧张和害怕。   他......的确是孤儿,可他觉得他遇见沈知安,这辈子的幸运就已经透支光了,这样的事,落不到他头上。   果然他听到郁风说:“不瞒着你,真的做了,可惜不是的。只是相似罢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血缘相似的事情,少,但也不是没有。”   林长云松了一口气,随后就想,果然,他的好运都已经在他遇见沈知安的那个下午,用完了,是真的用完了。   郁风突然俯身,他撑着桌子看林长云,眉眼之中尽是温和:“要是输了就要乖乖嫁给我哦。”   林长云没吭声,最后在郁风的注视下,才缓缓点头。   郁风笑起来。   林长云才又说:“我不会输的。”   郁风还是笑。   “林哥,我觉得他的精神状态很堪忧。”   林长云摆了一下手,意思他心里有数。   “我问了陈老,他要去A市出差,我给你订了机票。去做你喜欢的事情,放松放松吧。沈知安那先不管了,我会帮你盯着的。”   郁风看了看腕表,郁风又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送你去机场。”   林长云眼睛都稍微瞪大了,他好久没有露出这种略显稚气的可爱表情了。   他就习惯的要拿手机给沈知安报备。   沈知安可以不理他,但他不能不跟他报备。   只是字打到一半,郁风就把他手机拿走了:“呐,教你的第一步呢,就是改掉你这窝囊劲。他关心你,一天打八百个电话问你在哪,不关心你呢,你就是被绑架了,下一秒要被撕票了,他也不会过问一句。”   林长云没了手机,他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卑微惯了,刻在骨子里。   一时改不掉了。   林长云跟在郁风身后,又回头。   蒋宁一听林长云是跟着陈老出去,高兴都写满了整张脸,推着林长云的后背:“我早就说了,林哥,以你的本事,早该出去看看了。店里你别担心,交给我,我能看好。”   郁风单手打开车门,冲林长云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很有分寸,甚至怕林长云介意,都没有开副驾驶的车门。   开的是后座的,让林长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林长云有些不适应,他要弯腰上车时,还是问:“我还没有收拾......”   郁风的手搭在他的后背:“没什么好收拾的,出去放松,别想东想西。生活用品,换洗衣服,我都让助理帮你收拾好了。”   郁风上下扫了一眼林长云:“上次抱你,就知道你的码数了。”   这话有些暧昧了。   林长云皱了皱眉,郁风怂怂的把虚虚搭在他后背的手收了回去。   林长云上车。   机场,陈老已经在贵宾候机室等着了,看见林长云来,满眼心疼:“不是病着,怎么突然改主意要过来。真的不用有负担,难受就别去,以后机会多的是。”   这肯定是郁风跟陈老说好了。   林长云乖巧笑了笑,才说:“没事,已经.....好多了。”   陈老握着林长云的手,皱眉:“嗓子这么哑,你说说你,年纪轻轻身体就那么差,你是怎么折腾的。”   林长云跟陈老相处,总有一种熟悉感,以前他爷爷也是这样念叨。   不自觉眉眼神态就更温柔了,回握陈老的手,安抚道:“就是补的太过,上火了,没事,您别担心。”   “虚不受补,你看你,也不懂的照顾自己。等出差完,去我那住几天,让你师娘给你好好养养。”   林长云正想着怎么推拒呢。   郁风达到:“正好,我也去补补,我感觉最近虚的很。”   陈老瞪郁风一眼:“你心虚吧。”   “哈哈哈哈。”   郁风笑起来,林长云野跟着笑了笑。   郁风把林长云送进登机口,他站在外面挥手。   林长云看着挥手的郁风,脑海里却想起沈知安这样送他时的样子,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想他。   林长云趁着飞机还没起飞,给沈知安发消息:“我出趟差。[图片]”   拍了航班信息给沈知安。   想了一会,林长云又发:“如果你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或者说一声。我回来见你。”   下机。   林长云拿出手机一看,沈知安是半个字都没回。   可能把他设置为免打扰了,根本就忽略了他的消息。   不然怎么可能没个信呢。   林长云心里难免失落。   陈老爷子却说:“这次队伍里有个书画修复师,做了四十年书画修复了,手艺很好。我看你书画修复做的不错,可以跟他虚心讨教一下。”   能让陈老说出虚心讨教四个字,可见是非常厉害的人了。   “安全落地了吗?”   林长云忽略郁风发来的微信消息,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表情难得严肃的点头,认真道:“我知道了,师父。”   陈老满意的点点头,“你的嗓子听着是好些了。”   的确是好点了,林长云摸了摸喉咙,笑着没说话。   先去的酒店。   林长云打开行李箱,发现郁风的助理真的很贴心,什么都准备的很全面,涂抹手的烫伤膏,去疤膏,还有用来遮吻痕的气垫霜。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林长云站在落地窗前看五星级酒店外的景区夜景,他的手在玻璃上敲了敲。   只是,郁风笃定他会输,他却相信自己会赢。   落地已经是半夜,林长云洗漱完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就起来收拾好自己,打开了酒店的房间门,方便陈老过来找他去吃早餐。   他很有礼貌,怕陈老这会还没醒,吵到老人家休息。   毕竟昨天下机已经非常晚了。   却没有想到陈老也是这样想的,八点了才来,发现林长云早就收拾好了。   说了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等多久了。”   “没多久,就刚收拾好。”   师徒二人一起去楼下餐厅吃了早餐,就有专车派人来接了。   林长云跟着陈老到了地方,几位老者已经等在一旁了,林长云是里面最年轻的。   几位老者从林长云下车就诧异的看着他,甚至有一两个特地凑近了去看。   陈老带着林长云打招呼,一一寒暄介绍。   “你这徒弟是明意的?”   “只是碰巧长得相似,这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我也时常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明意,本领和长相都相似。”   “老陈,这是老天给你的安慰啊。”   “那我就更不能让明珠蒙尘了,你们说是不是?也还要咱们这些老伙计多教教他。”   “那是,一定一定。”   陈老跟其中一位老者握着手,互相请着朝前走,林长云就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博物馆的文物修复中心。   其中一位老者领着林长云倒了他的工作台,他给林长云看他常用的工具,马蹄刀,棕刷,毛笔,锥子......大大小小,整齐有序,从把柄的光滑可见,都是用了很多年,用惯了的老物件。   但需要打磨的马蹄刀却透着寒光般的锋利,要不然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之前陈老介绍过,这是那位做书画修复四十年的老师傅,杨永老教授。   杨老又问林长云:“练过基础工吗?”   林长云点了点头。   “拿着笔我看看。”   林长云照做。   这所谓的基础功,文物修复师的手跟医生的手一样,是要很稳的。   不然一点偏差就会导致修复的失误。   杨老让林长云拿了半响的排笔,见他手的确很稳之后,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放下来吧。”   杨老把自己正在修复的一副字画拿出来,跟林长云说:“做这一行,慢就是快。与书画相伴,耐心和毅力是必不可少的。我看你心性倒也沉稳,不愧是陈老的学生。”   “您谬赞了。”   杨老轻笑:“书画修复最核心的四个步骤“洗,揭,补,全”,第一步就是洗,你来试试。”   林长云正要上前,电话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沈知安。 第33章 有点累了   林长云第一次干脆利落的挂了沈知安的电话,在这种时候,他实在是抽不出空。   看着杨老,他虽然有把握,但此时却不敢贸然上手,实在是他看出这幅画的珍贵,是不可多得的文物。   “这,杨老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画是明代的产物。”   而且这画霉烂严重,虫蛀斑斑,想要修复,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杨老的确很看得起他,可林长云真的不敢贸然尝试。   杨老却说:“再珍贵又如何,没有我们也就是废纸一张。你放心上手,这是我好友的私人收藏,我跟他关系好着呢。再说了,有我这个老师傅在,你还怕有我救不了的文物么?”   杨老拽着林长云的手:“你就来吧,真修坏了,还有你师父给你顶着天呢。”   杨老用手挡着嘴,小声跟林长云说悄悄话:“叫你师父把他的私库打开,别说一幅古画了,就是半个博物馆他都赔得起。”   陈老闻言立马就说:“老杨,你可别我造谣啊。”   随后陈老冲林长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上手。   杨老就冲林长云挤挤眼,拍着他的后背:“看你师父给你眼神,说给你兜底了,还怕什么。”   “这.......”   周围围了一圈人,也是真的想看看林长云的水平,想看看陈老收的这个徒弟到底是不是花架子。   林长云没办法,只好无奈坐在了修复工作台后。   只是当他坐下后,眼神就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认真。他审视着这幅古画,好似透过这幅不知道辗转多少人的一生才流落到此的古画,看到了曾经做画人的手。   此时有人说了句:“这么好一双手,怎么伤了。”   有风趣幽默的老头开玩笑:“老陈你是不是苛待徒弟了。”   “老陈你这做的不对啊,徒弟做的再不好你也不能上刑啊,咋滴,去除封建糟粕没去到你啊。”   林长云本来还专注,闻言实在是不好意思,耳朵红了,忙向着师父解释:“不是师父,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哦哦哦,什么,就是你师父罚的。”   “老陈你说你,脾气怎么还是那么大呢。”   这些老头就是逗着小孩玩的心态。   “不是......真的不是。”   林长云一张脸都红透了,觉得他师父的名声都要被他败坏了。   陈老知道这些老伙计的德行,端着一盏茶没吭声。   他一副气定神闲的,等着林长云好好发挥,大有一种要炫耀他收了个厉害徒弟的模样。   还是杨老说:“嘘嘘嘘,让不让我们小林好好干活了。”   随后杨老摆手,示意林长云继续。   这次林长云真的专注下来,周围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沈盛集团。   沈知安着实没有想到林长云敢挂他的电话,林长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挂起他的电话了。   都是24个小时随时待机接他电话的。   江才在一旁提醒:“沈总,会议马上开始了。”   沈知安却答非所问:“林长云去A市干什么?”   江才被问傻了,沈知安什么时候关注过林长云的动向,上一次关心江才都想不起来了。   总之是好几年前了。   突然这样一问,江才人都傻了,怎么沈少自己都不知道。   他一个外人,他手眼通天还是他会做法算卦,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江才低头,立马就答:“我这就派人去查。”   沈知安放下手机,又说:“算了,翻不了天。”   江才跟在沈知安身后,想起什么又汇报:“温少中午说有空,来找您一起吃午饭。”   “说我没空,晚上再说。”   沈知安走近会议室,江才抱着文件夹闭嘴,一脸严肃的站在了他身后。   博物馆修复中心。   杨老指着一处地方,跟林长云说:“这里歪了。”   林长云仔细看这处。   一旁围着的人也跟着看,当即就有人说:“没歪啊。”   杨老很是严肃的虎着脸,说:“偏离了一根头发丝的位置。”   一根头发丝通常等于0.05~0.08毫米。   这真的是很小很小的误差,林长云神色很认真:“那我重新修正一下。”   杨老等林长云小心翼翼的弄完,他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拍了拍林长云的肩膀:“看上去这样的偏差很小,你可能会觉得这样的偏差不影响什么。但实际上,修复过程中就可以因为这一点点的偏差,而导致最终画心经纬偏差,导致修复事故。”   林长云点头,表示受教了。   杨老又说:“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修复师应该以最严苛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不要敷衍每一份作品。这是对文物的负责,也是对自己的负责。”   杨老严肃完,又夸:“年轻人能有你这样的技艺和心性,已经很不错了。”   陈老等杨老点评完,才盘着两个核桃走近。   他是知道的,杨老的要求很高,人也是个老古板。   他是瞧得上林长云,才会指点他,否则早把林长云赶下来了,要是技术不过关,管林长云是谁的徒弟,他都不会给面子。   他是个只认技术不认人的。   这也是他至今还没收个真正徒弟的原因,跟他学的不少,但没有一个入他的眼。   陈老走过去,杨老正在蛊惑林长云:“你再跟着我学习几年,你这技术全国你排第一,我都认第二。到时候连国外博物馆都要求着你办事,国内博物馆你更是横着走,到时候想盘哪个文物,你就说一句该保养了,还不是随便你玩。”   杨老冲林长云挤眉弄眼:“你再喊我一声师父,当即你就是我杨永的亲传弟子。”   陈老就知道会这样,立马伸手,把林长云拉到自己身后。   瞪了杨老一眼:“又开始了是吧?”   已经不是第一次挖他徒弟了。   杨老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跟陈老商量:“那我当个挂名师父还不行?我真的不想教那些猪了,我心脏病都快气出来了。你知道的老陈,我有厌蠢症。”   “说的我就没有了一样。”   杨老叹气:“实在是这方面的人才太少了,现在的孩子都浮躁,不像我们那一辈,能沉淀的下来。”   两个人顺着话题聊了起来。   林长云一天没停,晚上又是饭局,上了年纪的人聚在一起,白酒跟不要钱一样的喝。   就算陈老拦着,林长云也还是喝了一点,长辈们可以心疼他这个小辈,但他不能不懂事。   等到回酒店有空歇一歇的时候,林长云第一时间拿出手机。   沈知安的未接电话亮在那里,只有他挂的那一通,然后在没有其他消息。   林长云有好多话,好多新鲜事,想要跟沈知安分享。   他拿起手机给沈知安打过去,那边挂了。   林长云好久才鼓起勇气再次打过去,温西西接的:“喂,找沈哥吗?”   那边很是嘈杂,看来沈知安的夜生活还是跟以往一样丰富。   林长云没说话,结束了通话,他拿着手机坐在酒店的大床上发呆。   沈知安从很早很早以前,就不需要他的分享了,不像刚在一起时,总是盯着他说,唇角带笑眼中满是他的样子。   刚在一起时沈知安觉得他有趣,每天变着法哄他多说些话。   后来就总是说:“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我有点累了,云云。”   “这事告诉我助理就行了,他会为你解决。”   “......”   他们变得越来越没话聊。   林长云才惊觉,在这段关系里,他对沈知安的了解是很少的,虽然沈知安会哄他,满嘴情话,各种挑逗,但他基本不和他说他的生活和工作。   因为阶级的不同,朋友圈子的不同,他们聊不到一起。   沈知安就是说了,林长云也不认识。   但是温西西就不一样吧。   能聊的来么。   林长云心中攀升起难以言说的痛苦嫉妒,因为他太深爱着沈知安。   他也是有占有欲的,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把沈知安关在家里,这样,他是不是就能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可是他不能,也做不到。   林长云看着窗外,他不在家的日子,沈知安会更肆无忌惮吧。   就在他准备去洗澡时,郁风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长云挂断,郁风发了一条短信:“我在沈知安这。”   郁风又打过来,林长云接了,他没听到郁风的声音,只听到一片嘈杂。   然后是温西西的声音:“沈哥今天手气好好呀,又赢了。”   郁风把朝后仰,一旁穿着性感的陪玩就上前,弯腰把牌推进去洗。   郁风看向沈知安:“你怎么今天带这个明天带那个的,到底哪个是跟你结婚的。”   郁风这话就是不把温西西放在眼里了。   偏温西西还不好当场发作,他身份到底不如郁风尊贵,温西西虽然是圈子里的人,但他还够不上沈知安郁风他们几个小团体。   这几人,是帝都权势地位的代表了。   温西西懂事的没开口,郁风虽然在商场上略逊色沈知安一些,但他的背景是在场最厉害的。   如果别人还顾忌着他舅舅不敢对他出言不逊,那郁风是真的无所顾忌。   温西西也根本就惹不起他。   被嘲讽了,只能受着。   偏郁风没有停下的意思。 第34章 兄弟,你舔狗啊   围着玩牌的另外两个,虽然不知道温西西怎么得罪郁风了,但都是看热闹脸。   新一轮牌局开始了。   郁风就跟故意刨根问底一样:“要我说,顾家那个林池,实在是愚蠢且漂亮。反正都是联姻,你怎么不考虑考虑?跟他结了婚,你这商业版图又扩充一大片,以后哥几个见了你,还不恭恭敬敬的。”   郁风又笑:“像我这样跟你开玩笑,怕是不敢咯。谁得罪的起你,是不是沈少?”   温西西抓紧了椅子扶手,咬了咬牙,这个郁风。   沈知安丢牌,扫了一眼郁风:“阴阳怪气什么?你到底是想娶林池还是想娶西西?我都让给你。”   温西西登时就轻轻掐了一下沈知安的手臂:“沈哥,你说什么啊。”   郁风看手里的牌,闻言一声轻笑,他想要的确是沈知安的人,但不是温西西也不是林池。   郁风开口:“我要你就给?”   沈知安四两拨千斤,低头跟温西西说:“郁少可比我脾气好,你想不想去他身边?”   “沈哥你说什么啊,你明知道人家只喜欢你的!”   温西西抱着沈知安的胳膊,黏着他,又说:“除了沈哥,我这辈子就不找对象了。”   沈知安看了温西西一眼,又看向郁风。   两人的眼神对视,针锋相对,谁也没让谁。   沈知安缓缓开口:“郁少也看到了,强扭的瓜不甜,你就是扭下来尝尝也寡淡无味,还是别勉强了。”   “是不是寡淡无味,总要尝尝才知道。不能你尝过了,说不好,就全盘否定了。”   “可惜是个人,要是个阿猫阿狗我就送你了。”   “是吗?那真是可惜。”   郁风跟沈知安你一句我一句。   温西西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这两个人这劲儿,这话里有话,不像是说他。   难道真的是林池?   温西西低头,给林池发微信:“你跟郁风搞到一起了?”   林池:“?”   林池:“你有病吧,我直的,我跟他搞什么。”   温西西:“那可不一定,他指不定是看上你了。”   林池:“算了吧,他那眼光高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郁风沈知安秦舟黎卓他们背地里没少笑话我,说我是烂泥。”   温西西:“........”   温西西:“原来你都知道,还挺有自知之明。”   林池:“废话!我是比不上他们的脑子,可我又不傻。”   林池:“你问这个干什么?”   温西西:“没什么,那我知道了。”   不是林池的话,那就是林长云了。   难怪郁风这么针对他,原来是为了林长云出头。   温西西脸都快气青了,到底林长云走了什么运了。   沈知安眼看着玩腻他了,又攀上郁风了。   就那么招人稀罕,温西西觉得林长云身上,不就那么点清高劲,带着一股子穷味。   哪里比的上他,温西西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林长云凭什么跟他比,拿什么跟他比。   温西西靠在沈知安身边,突然道:“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吃饭,看到郁少跟林助在一块,你们私下很熟吗?”   郁风看向温西西,眼神不善:“你想听什么呢?”   温西西一脸无辜的样子,在心里冷笑,话却分外真诚:“好奇嘛。我虽然不做生意,但也知道,身为沈哥的助理,是不是不能跟其他总裁私交过密啊。”   “你在提醒沈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吗?”   “我哪就是这个意思了。沈哥,你看他,误解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西西轻轻晃着沈知安胳膊,沈知安出错一张牌,但是面上不显。   他看着郁风:“林助跟你有私交?”   “林助和我有没有私交,你的助理你问我?”   郁风反问。   一旁琢磨着牌的秦舟突然反应过来,郁风跟沈知安这气氛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为了那位。   秦舟惊的牌都掉了,他慌忙捡起来,又说:“我前天看一个电影,特别狗血,有对发小兄弟,同时看上个人,他们为了争这个人。兄弟相杀,彼此反目,最后一个被捅了五十刀死了,一个死刑了。”   秦舟又说:“你们猜怎么着,那个被他们俩看上的人,那个始作俑者,成了人生赢家。拿着这两个所谓情种的钱,过潇洒肆意人生。”   最后他补充:“你们就说那两发小兄弟傻不傻b吧?真他妈是傻b啊,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说白了有权有地位的,要什么样的找不着啊,非栽同一个人身上!我要是有这样的朋友,我都丢人,我朋友要是干这样的事,与其让他们自己作死,不如我先把他们掐死!”   沈知安:“........”   郁风:“........”   秦舟转向一旁的黎卓,问:“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   黎卓:“呵呵。”   沈知安跟着冷笑一声:“呵呵。”   郁风最后:“呵呵呵。”   温西西拍手:“真是有趣呢,不过这种狗血的戏码只会在电影里啦。现实,毕竟都是权衡利弊的。”   秦舟敲了敲手里的牌:“那最好是这样,我真不想丢这个人,丢不起。”   随后他推牌:“胡了。”   性感的陪玩又来推牌,沈知安单手夹着一根烟,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看着这个性感的男陪玩,打趣的口吻:“你们做这个赚钱么?”   “还行,拿小费的时候赚的多点。”   “拿去。”   沈知安向来大方,那性感的陪玩很是惊喜,拿钱的时候顺便摸了一下沈知安的手。   温西西当时就冷了脸,阴狠的看着那个性感的陪玩。   郁风就开口:“玩腻了,玩别的吧。”   秦舟也在抽烟,闻言问:“你想玩什么?”   “玩骰子吧。”   郁风点着那个男陪玩:“多叫几个人来陪酒。”   男陪玩垂眸,很是恭敬:“是。”   林长云听着那边的混乱。   然后手机突然安静,郁风的嗓音:“放心吧,我给温西西找了个情敌,够他难受的。”   “我谢谢你。”   林长云的嗓音寡淡。   一个温西西没解决,又找个麻烦。   郁风才说:“放心吧,是我的人。他们闹起来,闹的鸡犬不宁,吵死人,沈知安才会懂你的贴心。本质上,沈知安夜想制衡一下温西西,他有求于温西西的舅舅,却并不想被拿捏,那是他的手段。”   “至于我,不过是往里面加了一把火。”   郁风呼出一口烟,才又说。   林长云没吭声,因为郁风懂的很多东西,他甚至都看不破。   难怪他在沈知安面前一直被动,他从来都是不愿意算计沈知安的。   如果一段感情里,只剩下了算计,那算什么呢?   林长云更加寡言,沉默。   偏郁风还问他:“开心吗?”   这怎么回答呢?   林长云直接把电话挂了。   郁风辛苦布局,为林长云做了那么多,心里很是高兴。   觉得林长云怎么也要感谢感谢他,却没有想到林长云那么无情,直接挂他的电话。   郁风咬牙,骂道:“小东西。”   性感陪玩走出包厢,跟郁风交换了一个眼神。   郁风叫他往死里作,死里闹,他显然发疯发的很好。   他不用太有脑子,他能足够让沈知安厌烦就行。   郁风靠在走廊上抽烟,想到林长云的无情,也气啊。   他这么掏心掏肺的帮忙,真贱啊,偏他贱还有人不领情。   郁风正抽烟呢,秦舟走了出来,上来就勒着他的脖子:“不是,你眼瞎了,还是你藏得太深了,瞒着我们偷偷爱了很久?不是,兄弟,你舔狗啊。”   郁风正郁闷呢,闻言上去给了秦舟一肘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郁风自嘲,他可不就是个舔狗。   秦舟捂着下巴,疼的眼尾冒眼泪,指着郁风,好半响没说出一个字。   最后怒骂道:“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郁风把烟按灭,他轻轻在走廊灭烟石子上转了转烟蒂,才说:“舟儿,你知道那句话吗?”   秦舟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郁风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捂着耳朵的手拿开,很是开心的和他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郁风笑着走了。   秦舟懵了,傻了,最后骂道:“这个世界终于还是颠了。”   A市。   林长云这几天行程是真的忙,辗转几个博物馆,跟同行交流,切磋技艺,又进修学习,交换心得。   微信加了不少好友,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他实在是太忙了,脑子里塞进太多知识的感觉,别说沈知安了。   他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没想待很久,但是踏上回程,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林长云上飞机前,还在回微信的消息,跟陈老说此次行程的心得。   直到真正上了飞机,他才靠在座位上休息。   看着小窗外黑漆漆的夜景,路过城市时,也能看见云层之下,闪闪的万家灯火。   林长云突然就滋生起了对沈知安的思念,不想就还好,一想,被他隐忍压抑的思念,就像是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该回家了。   林长云把陈老送回去,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   跟陈老挥手,看着师父离开的背影。   林长云转向司机:“鹿江湾,麻烦开快点。” 第35章 你别生气   鹿江湾是沈知安的私人住宅,外来车一律不会放行。   林长云下车,好在保安认识他,安排了保安巡查园区时用的车,送他到别墅。   林长云很是开心的按指纹开门,一次,两次,竟然识别不通过。   林长云又换瞳孔识别,显示错误。   怎么会。   林长云只好按门铃,同时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想,不会是沈知安跟温西西同居了。   把赶出家门了?   光是这样想,他整个人就如坠冰窖。   他的家,没了......   他再一次没有家了。   林长云慌了,拼命的按门铃,却没有人回应他。   也可能是听见了但是不理他。   之前他对沈知安的思念有多汹涌,此刻反噬就有多严重。   还好保安没走,林长云赶紧转身,跟保安询问情况,他想扯出一抹笑,但实在是面色苍白的难看。   “沈少经常带人回来吗?”   保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林长云脸色难看,倒是实话实说:“除了江助有时候来,倒没客人来访。”   “江才?”   “是的。林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谢谢。”   林长云听见保安这样说,心里骤然轻松了一些。   心里也明白,沈知安是跟他生气了。   毕竟沈知安半个月没有联系他,他就也没有找过他。   这在他们在一起的六年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沈知安因此生气了。   林长云却是高兴的,他满脑子都是,沈知安还会生气,说明沈知安还在乎他。   他不管自己还有救没救了,只是想到沈知安在乎他的这一瞬间,他就高兴的要疯了。   郁风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见效了。   林长云看了看腕表,天也快亮了。   他虽然没问保安,沈知安在不在家,但是从保安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在家的。   林长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满心欢喜,眼底像是融了细碎的星光一样发亮。   只要他安静的等一会,就可以看见沈知安了。   是他不好,他回来的晚了,沈知安睡了,他的确也不应该吵他。   在车上有暖气不觉得,在门口坐了一会,深秋下完雨的天更深雾重。   没一会,林长云身上的温热就散光了,他冷的直打颤。   最后实在是冷的受不了,林长云站起身,躲在避风的墙角。   他抱着手臂搓了搓,又原地跺了跺脚。   好冷啊。   林长云正冷的跑了跑,突然发现别墅的灯亮了,照在花园里。   林长云高兴的跑出去,冲着二楼的落地窗,他挥手:“知安。”   沈知安的身影出现在落地玻璃后,清晰明了,以至于林长云能看见他那双冷漠无情的眸,此时正冷冷注视着他。   仿佛看一个陌生人。   林长云本来高兴挥动的手停了下来,他被吓的屏住呼吸,脸上的笑缓缓消失。   林长云在沈知安的注视下,像是个做错事的被抓包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   林长云乖乖站在原地,他冷的难受,却一动也不敢动。   随后他仰头,跟沈知安喊:“我可以站在这里,等你消气,等你愿意理我。”   沈知安转身,灯没关,但是窗户前没了他的身影。   冷风吹在身上,一开始林长云还能抗一会,最后他双手蜷缩放在唇边,轻轻的呵气。   但是他很安静,就这样站在夜色中,直到双腿都站的麻木,浑身僵硬,手指更是一点暖意也没有。   他就这样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天蒙蒙亮的时候,江才开车来接沈知安了。   最近沈盛很忙,他来接,能在路上跟沈知安汇报一些事情。   车灯晃在林长云身上,他用手挡了一下。   江才一开始还以为林长云是起来晨跑的,他和他点头示意。又寒暄几句,诸如好久没看见你了去哪了之类,林长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了。   江才还有些纳闷,心说林长云怎么还站在这不走。   看了一会发觉不太对劲,忙下车,语气很是委婉,也给了林长云台阶下:“是门锁坏了吗?林先生在这里等了多久了,进车里暖暖吧。”   林长云摇头,沈知安既然惩罚他,他不说结束,他哪也不去。   江才没办法,就进车里,把毛毯拿出来,裹在了林长云身上。   林长云瞬间感觉到一阵暖意,但是很快他就把毛毯拿了下来,婉拒了江才的好意:“谢谢,不过他很快就出来了,我坚持了那么久,不差这一会。”   江才也能理解,点了点头。   江才坐进车里,隔了一会,悄悄递给林长云两个暖宝宝贴。   他冲林长云眨了下眼。   林长云秒懂,伸手接过,贴在白色冲锋衣外套里面,隔着衬衫,也省的烫伤。   衣服里面,沈知安是看不出来了。   别说,这暖宝宝热力很足,贴上去他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仿佛心情也好了一点。   林长云跟江才闲聊:“江助还用的到这个?”   “昨晚沈少让我送个男孩,他出席活动,穿的少。让我给他买的,我顺手放车里了。”   林长云脸一沉:“温西西?”   “不是。您放心,这男孩很老实,哪次在沈少身边,中间都能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顿了顿,江才又开玩笑的口吻,实际上是跟林长云讲情况:“不过你别看这男孩表面乖巧,我上次去接他,可看见他跟温少扭打在一块,把温少头发都扯下来一把。”   那就是郁风安排的另一位制衡温西西的情敌了,郁风说有些事他不方便做,但是有人可以替他做。   就像是他从来不会跟温西西扭打在一起,但是别人却可以。   林长云轻轻咳嗽了一声。   穿的少会带暖宝宝,私下跟沈知安保持距离,能在沈知安这张脸和身份地位面前,拎的清。   很聪明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问江才:“温西西没打他?”   江才笑起来:“哪能呢,脸都让温少按着扇肿了。”   “看来我不在的日子,错过了很多好戏。”   江才突然闭嘴,示意林长云身后。   一个眼神,林长云立马恢复状态,他双手放在唇边,轻轻呵气。   挨冻一晚上,楚楚可怜的看向沈知安,朝他迎上去:“知安。”   沈知安没理他。   林长云就跟上他的脚步,绕到他身前,仰头看着他:“不认识我了?”   他直接伸手拦着沈知安的腰:“不至于吧,才半个月没见。知安~”   林长云讨饶,声音软了下来,手沿着沈知安的腰侧,往上走了走。   沈知安伸手,掐着林长云的下颌,他垂眸看着他,却仍是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似笑非笑:“你怎么来了?你的东西没带走,我以为你不要了,就都让人扔了。”   “我出了趟差,有点忙,我联系过你。可你很忙,你知道的,我不敢找你,怕你烦我。可我每天都等着你有空了联系我,你怎么不联系我?”   林长云解释完,又说:“你把我的东西扔了干什么?扔哪了,我去捡回来。”   说着,林长云就更往沈知安怀里靠了靠。   他们两个人毕竟没有闹太大的矛盾,说着话,彼此眼神一对视,一靠近,气氛就有点不太对了。   沈知安把林长云推远了些:“扔了,我也不知道扔哪了。”   “那你再给我买吧,你有钱。”   “你是被哪个男人甩了,回来找我,嗯?!”   “你怎么知道,他姓沈,是个大老板。但他活不行,没你好,我还是想你的三小时,不喜欢他的三秒钟。”   林长云被沈知安推开了也没关系,他自己会贴,他贴在沈知安身旁,手搭在沈知安肩膀上,抬眸勾勾的看着他。   像个优雅的猫儿一样,随后他才说:“这么早,天都还没亮,不再睡会吗?沈少。”   沈知安垂眸,伸手去揽林长云的腰,然后被烫了一下。   林长云还凉凉的手立马就握住了沈知安被烫的指尖,隔了一会,他低头,用微凉的唇瓣吻过。   才说:“让你别乱碰,我可是带刺的,这回你信了吧。”   “的确会咬人。”   江才隔着窗户,看着两个人腻歪的朝别墅里走了。   着实佩服林长云这手段。   这不比那两个打在一块,只会扯头发扇巴掌的强。   江才想起句老话,这就叫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直觉,跟温西西打在一块的那个,是林长云安排的人。   林长云这是开窍了,江才还挺为他开心的。   毕竟他跟林长云是差不多时间出现在沈知安身边的,这些年江才从个懵懂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生到如今独当一面,就算他跟林长云没有刻意的交集,也认识这么多年了。   他也是看着林长云一路过来的,竟然也有些惺惺相惜。   江才约么着没几个小时等不到沈知安了,毕竟分开这段时间又见面,干柴烈火的不把彼此烧干不算完。   于是他打开了某乎,继续分享《在豪门给总裁当特助的日常》。   评论区:   “一楼摆碗出售瓜子饮料啤酒花生矿泉水,来把脚收一收。”   “叔,多分享一点,您是我了解豪门圈子的唯一人脉。”   “叔,今天的瓜有点劲爆。” 第36章 不喜欢做什么都是错的   “叔,明明是特助,却成天处理霸总的私人生活,您真是受委屈了。”   “还是喜欢这个一号,感觉他有脑子,不愧是能跟霸总十年的。至于最近的126号和127号,感觉他们两个没有脑子,这个126真的能跟霸总结婚吗?感觉也太不靠谱了。”   “真的,我也觉得,不想126跟霸总结婚。我可不想叔以后分享的都是霸总和126的日常,以及线下偷吃xxx号。”   “我是新来的,昨天刚追完,我只想说,果然,有钱人的快乐是我想象不到的。首先,霸总不会只有叔一个助理,但叔已经接待了127位了,其余三位助理呢,没算上的呢?”   “懂了,霸总是公交车。公交车都没他牛逼,他是高铁吧。”   “他真的没有病吗?”   “当当当,人物关系时间分析图1-127未完版.docx(58.02KB)。据老粉分析,霸总目前只睡过1号一个人。”   “嗯嗯嗯疯狂点头,总之我是磕生磕死这对。这是什么虐恋文照进现实!”   “够了,老子心疼1号,宝宝什么时候醒悟,咱不跟这种人渣玩了/爆哭。”   “好多编辑和媒体私信叔了,但叔都不授权呢。”   “废话,叔给大佬当特助能缺钱吗。上次渣男和1号吵架扔地上那块百达翡丽,都上百万了。”   “叔捡走了吗?还给霸总了吗?”   “开车回去捡的。没有。”   “叔凭本事冒着大雨在下水道掏的,凭什么还?”   “.........”   江才为了捂好马甲,当然模糊了一些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虚构了很多东西。   至于号码,他是按沈知安让他去接待处理过的男孩数目排的,不过大多是逢场作戏用的,毕竟沈知安要出席的场合太多了,有上得台面也有上不得台面的,还有些带着就随手当人情送出去了。   毕竟林长云太干净了,沈知安不想弄脏他。   温西西是126,和温西西互撕的唐凌是127。   沈知安还有事,就算推迟了工作,他也不可能太晚去公司。   两个半小时后。   沈知安给了林长云一个告别吻,就上车离开了。   江才一脸严肃,金丝框下的眼睛很是沉稳冷静,一看就是个很靠谱的总裁助理。   一点也看不出他私下是个5G冲浪爱八卦吃瓜的狗血小说爱好者。   应付沈知安不觉得累,但是当人走了,林长云的疲惫就遮掩不住。   就算他心里清楚,沈知安只是对免费的生理排解来者不拒,这是男人的本性。   但那又如何,总之他还是回了这个家,别人还没住进来。   是他的还是他的。   林长云一觉睡的很长,醒来时秋日本就不太刺眼的阳光已经西下的很是温和,只剩一丝残影。   林长云坐在床上,有些怅然若失。   他下楼想找些吃的,就听见门铃响了。   是沈知安回来了?   林长云眼睛亮了一下,赶紧去洗了把脸,水都顾不得擦就跑去开门。   却看见门外站着陈淑和温西西。   下一秒,陈淑就沉着脸给了林长云一巴掌:“穿成这样勾引我儿子,知安就是被你带坏了。”   林长云口袋里的手机响,睡衣很是轻薄,温西西能看见透过衣服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顾老爷子。   当时温西西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   不是亲子鉴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他还处处小心了,顾老爷子眼看着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确定林长云不是顾家的孙子了。   可为什么还跟林长云联系的那么密切。   温西西下意识看了一眼陈淑,很快,就稳定下来。   才又发现,许是怕吵到沈知安,林长云的手机是静音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有电话。   林长云挨了陈淑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他就像是已经习惯了,垂眸侧身:“阿姨,找知安吗?他不在家。”   他让开了路。   陈淑今天就是来给温西西撑腰的,当然架势摆的足,瞧不上林长云的样子,却仍然端着她名门贵妇的气质。   “知安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叫了。”   陈淑训斥,给林长云立规矩,再次不悦上下打量林长云:“你就是穿成这样待客的,我什么时候见你,你能上的了台面一点。”   这明嘲暗讽的,林长云朝后退了退,他脸上一个巴掌印,却从始至终没有看陈淑。   而是说:“沈少不在,您要进来的话先坐着。我这就去换套衣服,下次,阿姨,下次我会注意的。”   “谁是你阿姨,你当我是保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林长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不讨陈淑喜欢的他,说什么,做什么,都错的。   林长云最后只好说:“对不起.......”   对不起阿姨,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您儿子,我不能放手。   林长云转身去楼上。   他在衣柜里挑了一下,手指略过那些衣服,最后搭在衣架上。   其实,不管他怎么选,陈淑都不会满意的。   陈叔不喜欢他,就算他再费尽心思,也都是错的。   但是林长云还是选了一套比较正式的,款式简单的衬衫牛仔裤。   装饰的一些小东西,都被他摘下来了。   他把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整理了一下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林长云想起以前,他还很用心的讨好过陈淑。   不过下场都不怎么好。   现在想想,沈知安虽然会哄他,为他花心思准备惊喜哄他开心。   但是一次也没有,沈知安一次也没有为他反抗过什么,甚至从来没有在陈淑说他的时候,为他辩言几句。   他以前以为是沈知安家世好,教养好,在父母面前,所以格外的孝顺听话。   后来想想,沈知安那样的人,跟听话也扯不上关系。   他不反驳,现在想想,应该是也觉得没必要反驳吧,毕竟陈淑说的在沈知安听来,也都是赞同的吧。   对于沈知安来说,他的确上不得台面,是个见不得光的。   温西西正坐在沙发上,他有意无意的跟陈淑说:“阿姨,这里是知安的家吗?他平时就住在这里吗?”   陈淑笑着握着温西西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他没有敷衍温西西,只像是跟温西西保证一样。   说道:“没结婚前,他可以有很多家,结了婚以后,他只能有一个。”   陈淑也是一点不藏着,可她也很明显的跟温西西表明她的态度。   言下之意,结婚之前,沈知安可以有很多人,怎么样在外面玩都可以,但结婚以后,必须收心,守着结婚证上那一个。   前提是,这个人是温西西。   林长云藏在客厅的大绿植后面,听着陈淑的话和态度。   专一,沈知安在最爱他的时候还会挽着男模去参加晚宴,事后再跟他解释是逢场作戏。   他六年都要不到的东西,原来,只要结婚两个字,就能达成吗?   门当户对可真好啊。   要是他跟沈知安门当户对的话,是不是沈知安不爱他了,也要守着他过日子。   那,多好啊。   只要沈知安不离开他,他一定可以当最大度的那一个。   林长云垂眸,但他不是,否则陈淑也不会从一开始,就这么看不起他。   陈淑才不会拍着他的手笑着安慰他,陈淑只会用开水烫他的手,用茶水泼他的脸,给他难看。   就像是他脸上这个红色的巴掌印一样,如果可以的话,陈淑应该想一巴掌打死他。   想着想着,林长云就差点嘲讽的笑出声。   他最近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太好,他感觉他想疯,他快被沈知安逼疯了。   林长云还是转身去了厨房,就算陈淑不需要待客之道,但他不能没有,这是他的礼貌。   林长云端着托盘,上面是两杯咖啡,和切好的果盘。   陈淑目光冷冷的看着林长云动作,等林长云放咖啡杯的时候,她抬手还要掀翻咖啡杯。   这一次,林长云却因为陈老的训斥,始终防备着。   他第一时间闪开了。   陈淑没有烫到他,气笑了:“你倒是长胆子了。”   林长云抱着托盘,看着陈淑,他不卑不亢的微微一笑:“人总是要学聪明一点的。”   温西西大惊小怪的坐在陈淑旁边:“伯母没事吧,没烫到手吧。”   确定陈淑没事以后,温西西才说:“伯母,您何必跟这种人计较。”   “还是你贴心。”   陈淑冲温西西笑完,跟林长云说:“这是我儿子的房子,你收拾一下,从今天开始搬走。”   “我可以搬走,前提是要沈知安和我说。”   林长云仰着下巴,一字一句道。   “可以。”   陈淑拿出手机,当场就打给了沈知安。   甚至开了扩音。   “妈。”   “你在哪?”   “我在开会。”   “那我不耽误你的时间,我在鹿江湾。我最近身体不好,你这里环境好,我想在这里休养,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知道了,我让他走。”   陈淑挂了电话,看着林长云,高傲的姿态和不屑的讥讽。   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温西西唇角的笑意更是得意。   看着两人得意的嘴脸,林长云生理性的反胃,恶心,他想干呕。 第37章 在见到他之前,我哪也不去   但林长云还是维持着体面,他开口:“我要沈知安亲口跟我说。”   “这些年你不要脸的赖在我儿子身边,现在他不要你了,你还这么不要脸吗?”   陈淑这话可以说是羞辱了,直接撕开了体面的伪装。   温西西在一旁话都不说,甚至优雅的端着咖啡喝了一口。   他就像是在告诉林长云,很多时候,他都不需要出手,只要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就能让林长云难堪到骨子里,输的一败涂地。   看,他什么都不用做,他只是出身好,他就什么都赢了。   阶级,是林长云跨越不了的鸿沟。   林长云的眼圈发红,眼睛里满是刺疼,但他毫不认输:“在见到沈知安前,我哪也不去。”   “我儿子都让你滚了,你没有听见。”   “那只不过是他敷衍你的借口。”   林长云撑着沙发,他的面色苍白,却毫不畏惧的笑起来:“阿姨,您赶我没用的。您是他妈妈,您的话他不敢不听,他是不会反抗您,可私下他不是这样的。我就是走了,也会住到他名下房产的其他地方。”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遮盖住胸腔里密密麻麻的痛楚,才把话说完:“与其那样被他秘密藏起来,藏在您不知道的地方,我还是住在这里,更在您的掌控之中吧。您说呢?”   最后三个字,林长云也是嘲讽拉满,带着他毕竟跟了沈知安六年的底气。   陈淑气的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又狠狠给了林长云一个巴掌。   “我不用在这里跟你废话那么多,我很清楚的告诉你,我永远不会接受我儿子身边有你这样的人。你滚不滚,不过是时间问题。”   陈淑带着温西西就离开,像是多呆一秒都觉得自降身份。   林长云面带微笑,他脸上的巴掌印更显得红肿,他却跟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一样。   追了出去,林长云倚靠在门边,跟即将上车的陈淑说:“阿姨,我这样不堪的人,您儿子也喜欢了六年。是六年,不是六天,他硬是顶着您的厌恶喜欢了我六年,您凭什么觉得,婚姻就能管得住他。温少爷,也许你知道有个词,叫偷情吗?”   在陈淑和温西西同时看过来的时候,林长云抬着高傲的下巴,一身傲骨不卑不亢:“从我的家里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砰——”   林长云用力的关上门,他的心跳的快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他这样沉着冷静的人,也有这样不理智的时候。   可是,好爽。   只是林长云却不知道。   陈淑此时正捂着心脏,一副被气的不轻的摸样,最后她看了一眼紧张关心她的温西西。   她瞬间脑中就有了想法,好一个情人,敢踩在她头上挑衅她。   真以为有她儿子的偏爱,她就没有办法收拾他了吗。   陈淑捂着心脏,随后闭上眼睛朝后仰,故意装作被气晕过去的模样。   温西西看出来了,立马就惊慌担心的喊道:“伯母,伯母!随行医生呢,赶紧给伯母看看!”   因为陈淑心脏动了手术,身体不好之后,是随行带着私人医生的。   私人医生给喂了心脏急救的药,随后检查了一番,又给陈淑号了号脉,感觉是没有大事的。   但是陈淑晕过去,必须要送医院的。   不需要抢救,也要再送去检查一番,确定没什么事才放心。   不然真有点什么,他这个私人医生也担不起。   陈淑被抱进车里,温西西慌乱无措的跟着上车,一直握着陈淑的手,还哭了:“伯母,私人医院就在这附近,您一定会没事的。”   随后温西西故意装作六神无主的模样,给沈知安打电话。   第一遍沈知安没接,温西西给他发短信:“伯母出事了,沈哥快回我电话。”   果然,短信发出去,几乎是瞬间,沈知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温西西接起来,就开始哽咽哭泣,慌乱不知所措的可怜模样:“沈哥,都是我不好,伯母说要来鹿江湾,我没有拦着她,呜呜呜呜沈哥,怎么办啊.......”   温西西哽咽痛苦的沈知安眉心直跳,却不是被哭的,而是对陈淑的担心:“我妈怎么了?”   “伯母,伯母.......被林长云气的心脏疼,被赶出来后就晕了过去,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定位。”   “......好,沈哥,我马上发给你。”   温西西挂了电话,一边擦眼泪,一边给沈知安发了一个即将过去的私人医院定位。   然后温西西看着陈淑,担心坏了的口吻:“伯母,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沈哥跟我都会很担心你的。”   温西西紧紧握着陈淑的手,那么体贴可人。   陈淑心里越发喜欢温西西,是个好孩子。   但她却根本就不知道温西西心里是如何想的。   温西西满脑子,陈淑就是要被气死了才好呢,这样沈知安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林长云,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他才会有机会。   沈知安就是要憎恨林长云一辈子才好,温西西甚至恶毒的想,要沈知安废了林长云的双腿双手,把林长云送给别人玩烂了才好呢。   这样林长云就再也不能翻身,永远都不可能跟他争。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温西西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甚至他都想陈淑要是不死,他亲自送她上路。   可是很快,被疯魔歹毒占满脑子的温西西又冷静了下来。   不行,陈淑还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陈淑是支持他跟沈知安在一起的,有陈淑在上面压着,他跟沈知安才能更稳妥的结婚。   陈淑要是死了,谁来给他和沈知安的婚姻做主。   温西西很快想明白这点,连语气都诚恳了一点:“伯母,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您平安无事,我愿意吃一年全素,为您积福。”   温西西故意这样说,以后还打算在这样做,这样才能显示他的诚心。   而他的诚心,会让陈淑更喜欢他。   医院。   沈知安急匆匆过来,陈淑还怕装的太过,被识破了。   于是在沈知安来之前,就已经让医生给她转去了病房。   只是她躺在床上,说心脏疼,整个人很虚弱的样子。   温西西在一旁照顾周全,倒过去的水都是温度正好。   陈淑低头抿了一口,摆了手,示意不要了。   见沈知安着急的过来了,陈淑捂着心口,发脾气砸了VIP病房摆放的花瓶。   “林长云是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他想要怎么样?把我气死吗?”   花瓶碎片飞溅到沈知安脚边,沈知安动作一僵,随后才喊了一声:“妈。”   陈淑虚弱的怒斥,一边拍着桌子一边说:“别喊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看上去她是真的被林长云气狠了,气病了。   温西西吓坏了的样子,手足无措的:“伯母您别生气,医生说了您不能生气的。沈哥,沈哥你快想想办法。”   沈知安拧眉,才说:“妈,我不是说过了,我跟他就是玩玩,你到底生什么气?跟他置气,犯得着.......”   沈知安话还没有说完,陈淑就又砸了东西:“你知道我不喜欢他,还留着他,你不是想气死我,你是想干什么?”   陈淑坐起来,看着沈知安,又说:“你早点让他滚了,我会被气进医院?你到底要留他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还想跟他结婚?”   “怎么可能,妈。”   沈知安顿了顿,很是冷漠的开口:“不过是这么多年了,养条狗也有感情,我需要点时间处理。我把他养在那破地方,你不喜欢他,还老过去把他当一回事,何必呢。我说过,结婚前这一切,我会处理干净。”   “他都把我气成这样了,气到病床上了,你还要护着他。是不是真等哪天我气死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陈淑按着心口,她眉头紧皱在一起,五官神色很是痛苦的躺在病床上。   “伯母别说了,沈哥你少说两句。”   温西西着急无措的两边劝,最后看向沈知安:“沈哥,别说了,伯母正在气头上。而且今天这事,却实是林长云的错,是他挑衅伯母在前,别说伯母了,是我,我也生气。”   温西西故意,在这个时候以退为进的说道:“沈哥,我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林助就是你身边六年的那位。难怪他知道沈哥你的喜好,总是在你身边照顾你。”   温西西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说:“沈哥,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我不介意你养着他的,我可以退一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知道沈哥你没有那么喜欢我,只是和我商业联姻。但,没关系的,沈哥,我爱你就好了,我会永远都爱着你。”   然后,温西西眼神坚定的看着沈知安:“沈哥,我只想着,和平解决这件事情,伯母身体不好,我不想你们再因为这事吵架了。”   看上去他是为沈知安着想,可实际上,确是故意要在母子关系正是因着林长云不好的时候,扇风点火。 第38章 你原谅我吧   温西西又转身,装作懂事的劝陈淑,实际上是把火点的更大一点:“伯母,其实林助也挺好的,他今天也是吃醋才这样尖锐,我看他平时很会照顾沈哥的。沈哥既然喜欢他,咱们一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不好?别让沈哥难做。”   温西西又很傻白甜的一拍手,就像是他本就那么天真纯善:“伯母,你跟沈哥各退一步,事情不就完美解决了吗。”   陈淑伸手戳了一下温西西的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偏你这么好,却有的人不懂珍惜。”   如果以前陈淑是看在温西西舅舅的份上才对温西西好,这会却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心诚又纯善的他。   眼神都比以前更温柔了。   也更加确定了,她一定要除掉林长云这个隐患。   陈淑温柔的眼神在看向沈知安的时候消失不见:“西西可以这么懂事,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得寸进尺。你要么把那个狐媚的男人弄走,要么就给我收尸。”   陈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把药瓶都丢在地上:“他一天不走,我就一天不吃药,你就看着我死。”   沈知安没脾气的弯腰,把药瓶捡起来,放在陈淑的床头,无奈的开口:“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从一开始,我想表达的就是他那样的人,不值得你生气半分的。”   沈知安和陈淑对视,又说:“您想叫他滚,我叫他滚就是了。”   陈淑看着沈知安:“希望你说到做到,而不是又敷衍我的把戏。”   沈知安坐在椅子上,他拿了一个苹果,低头很有耐心的削起长长的果皮来。   削完了,他把苹果递给温西西:“吃吗。”   温西西脸一红,却把头凑过去,顺着沈知安的手,在苹果上咬了一口。   随后从沈知安手中接过苹果,乖巧的说了句:“谢谢沈哥。”   沈知安又拿了个苹果:“妈,你吃吗?”   陈淑很乐的看他们这么恩爱,说了句:“难得你沈大少爷给伺候我,当然要吃了。”   这像是消了气。   陈淑就是在用行动告诉沈知安,只要没有林长云,他们的母子关系是很和谐的。   母慈子孝。   跟林长云在一起是沈知安唯一的反骨,陈淑从开始的不待见,不当回事,到后面变成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可是调查过林长云的,一个靠爷爷收破烂养大的孩子,能优秀到哪里去。   说到底浑身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除了会勾引他儿子,还会干什么。   陈淑打从心眼里看不起林长云。   这根刺就应该拔了才痛快。   沈知安在病房陪着陈淑吃过晚饭,才离开。   离开前陈淑还想提醒沈知安,被温西西打断了:“伯母,喝杯果汁吧。”   等沈知安走了,陈淑看向温西西:“怎么不让我说。”   温西西一边把果汁递到陈淑手边,一边才说:“伯母,别让沈哥有压力,我们相信他,他答应了就会做到的。”   沈知安这个人远没有表面上的温和,他骨子里是很逆反的,陈淑一而再再而三,提沈知安已经允诺过跟林长云断了这事,只会适得其反。   一旦激起沈知安的反骨,他们更分不了。   那这一场布局不是白费了。   温西西越来越心思缜密了。   陈淑却觉得他只是善解人意,温柔大方,会为了沈知安换位思考。   这样可心的人,实在是好到了骨子里,陈淑是越来越喜欢。   接过温西西递来的果汁,唇角噙着笑的上下打量了下温西西,摇了摇头,看似责怪,实则满意的不行:“你啊,就惯着他吧。我看他,早晚要被你惯坏了。”   “伯母......我哪有。是沈哥他太好了,我害怕,害怕失去他。”   “他敢,这么好的西西,我是越看越喜欢,他自然是一样的。上次伯母给你准备的礼物,用了吗?”   陈淑拉着温西西的手,跟他承诺,又问起上次那套的事情。   温西西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红着脸,却轻微的摇了摇头。   咬着唇像是很难启齿:“伯母,我有时候也能感觉到沈哥有感觉,但每次他都没有继续,是不是,我,我不够好。”   “怎么会。西西,你别这样想,这一定不是你的问题。一定是他还没跟那人断,等断了就好了。他只要尝试过,肯定就知道你的好了。”   “哎呀,伯母。”   温西西连更红了,他手掌贴着发烫的脸:“别说了。”   实际上他早就馋沈知安的身体了,谁能回不喜欢那样的沈知安,那简直就是他的理想型。   每次他靠近沈知安,他不知道沈知安怎么样,但他是有反应的。   温西西的脸红也不是装的,是想这些想的。   陈淑还笑:“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咱家西西就是面皮薄。好了,不打趣你了,伯母想想,要不安排一点手段也是可以的。”   鹿江湾。   陈老给林长云介绍了一个客户,林长云电话跟那位客户沟通了一下,约了明天下午去店里谈文物修复的事情。   耽误了一下,他做饭的时间就很晚了。   沈知安不回来吃,林长云就简单吃一点,煮了个面条。   沈知安一身寒气回来的时候,林长云正坐在餐桌前,一边看手机,一边吃面条。   他对外面的降温倒是没有察觉,是在沈知安回来的时候他才透过玻璃看到外面起了风,像是要下雨。   而沈知安的表情比外面的天色,更像是风雨欲来。   但林长云完全没有害怕,因为他还沉浸在沈知安回家的喜悦里面。   自从有了温西西,沈知安好久没有回来的这么早了。   “知安,你吃饭了吗?我煮了面,你吃吗?锅里还有。”   林长云第一时间走到沈知安面前,又说:“外面降温了吗,你怎么没有加风衣,冷吗?”   他想去牵沈知安的手,感受一下温度,但是被沈知安无情的躲开了。   林长云此时才有些慢半拍的感觉到,沈知安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不傻,瞬间就想到了下午的事情,心还有些沉。   林长云一副小心无措的样子,垂手站在一旁,在沈知安的注视下,逐渐没有了气势,低下了头。   他轻声:“对不起,下午面对阿姨的时候,我是有些言辞过于激烈了。”   沈知安没吭声,他低气压的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低头从烟盒里拿了一根烟,夹在指尖。   林长云跟在他身后,他知道这样的沈知安是真的生气了。   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掌攥住了,挤压着,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就像是此时的压抑的气氛一样,让他感到无比的窒息。   沈知安低头咬着烟,林长云就已经乖巧的打了火,弯腰送上去,沈知安抬眸看他。   随后垂眸,烟丝被点燃,忽明忽暗的猩红,他呼出一口气,隔着青烟薄雾审视林长云。   才说了一句:“我妈被你气住院了。”   林长云把火机收起来,他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想起以前。   跟沈知安热恋那会,因为他不喜欢烟味,沈知安就很久都没有抽过烟,甚至把火机都扔了,连抽烟的朋友他都不靠近,就怕沾染上烟味惹他生气。   后面是什么时候又抽起来烟,林长云不记得了,就像是他也不记得,他跟沈知安的感情,是从哪一次开始坏掉了,变质了,不复从前了。   其实沈知安也没有烟瘾,烟瘾这种东西,太清醒理智的人,从来都不会被左右。   沈知安只有工作量大,很困的时候抽一根提神,或者是烦躁心情不好的时候。   很显然,今天的烟属于后者。   林长云听到沈知安的话,其实有些怔神,他没有想到,他就说了几句话,陈淑就住院了。   原来陈淑对那些恶意的话,反应那么大吗?   可是,他说的,远不及陈淑对他说过的百分之一恶毒。   他都还没有如何,怎么反过来陈淑反应就那么大了,原来陈淑也知道,有些话听起来刺耳,生气,难受吗。   林长云有些面无表情,他根本就不想对陈淑的事情发表歉意,因为他真的很累了。   陈淑屡次针对他,欺负他,哪一次他不是忍气吞声。他忍了陈淑六年,这样的压力他背了六年。   他就反抗一次,沈知安就这样兴师问罪。   这真的让林长云很累,累到他觉得他恨不得下一秒死了,也不用再忍受这样心如刀割的感觉。   他明明没有错,却像是习惯了,一次又一次低头:“对不起,阿姨情况还好吗?以后我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了,今天是我失了分寸。”   沈知安看向林长云,他的眼神那么冷淡:“你觉得还有下一次吗?”   林长云无措的抬眸,和沈知安对视,带着一些颤抖的不可置信,随后他讨好的在沈知安面前半跪下来,手搭在沈知安的膝盖。   眼中满是祈求,骨气尽失的讨好模样:“再也不敢有下一次了,阿姨的事,你要是生气,就惩罚我好了。阿姨喜欢什么?哦,她喜欢烫我的手,那这样好不好.......”   林长云起身翻箱倒柜,找出一把剪刀,对着手掌就狠狠的划了下去。 第39章 你能不能别疯了   鲜血瞬间沿着他修长的指骨蜿蜒,一滴滴落在地上,浓稠的鲜血很快积聚成一片血水。   沈知安眼中神色始终都冷漠看着,甚至不怎么在意的抽了一口烟。   林长云额头满是冷汗,其实手掌被划破的那一瞬间,是不疼的,剧痛隔了一会才猛地袭击大脑,差点让他眼前一黑。   但他看着沈知安,脸色苍白的又说:“我知道了,还不够补偿,没关系的。”   林长云还要下手。   沈知安已经瞬间起身,他攥住了林长云的手腕,林长云那一瞬间的狠心是失去理智的,他的力量跟沈知安较量着。   最后败下阵来,染血的剪刀被摔在地上,很清脆的一声响,听起来,却像是什么碎掉的声音。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他的眼中落下泪来。   因为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这段感情,到底还是要走到尽头了。   尽管他如此不想看见,不愿面对,可是就在此刻,一切好像都向他宣告着结束。   林长云下意识攥住沈知安的白衬衫,就像是攥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像是一个垂死之人,看着唯一能让他吊着一口气的沈知安。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像是一个失去了表达和语言能力的人,张嘴舌头不听使唤的痉挛。   很久之后,林长云才不那么清晰的说出一句话:“别,离开,我......”   “林长云,你现在就像是一个疯子。需要我为你预约心理医生看看吗?如果这段感情让你这么痛苦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结束吧。”   沈知安顿了顿,他有些怜悯的看着林长云,有些不忍,却不多:“反正,早晚都是要结束的。”   那一瞬间林长云的脑子轰的一声,眼前发黑的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耳朵也失去了全部的声音。   但他还是死死攥着沈知安的衣服,好像只要他不放手,沈知安就不会走。   沈知安其实并没有挣扎,他甚至抬手摸了摸林长云的头,就像是以往那样温柔。   这让林长云稍微有了一些理智,许久后,林长云像是恢复了理智,又像是彻底的疯了。   他感觉不到痛了,他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他冲沈知安笑的那么讨好又乖巧,麻木无神的眼睛被他努力装的有神又亮晶晶。   他和沈知安说:“不要结束好不好?我可以给你当情人,我可以不要名分,我什么都不要行不行?我有钱的,我可以自己养自己,只要能待在你身边,一辈子见不得光也没关系。阿姨不喜欢我,我就躲的远远的,我们不让她知道就好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们还在一起就好了。”   沈知安攥着林长云的手腕,他垂眸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手,最后还是不忍的叹了口气:“松开,我给你处理伤口。”   林长云麻木无神的眼睛里有了更多的光彩,他慌乱的就松开了手,生怕慢一秒钟就会被沈知安觉得他不够听话。   沈知安把医药箱打开,他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忍的皱眉,给林长云的伤口消毒上药。   甚至怕林长云疼的低头,在他掌心轻轻吹了吹。   沈知安突然才想起来,林长云其实是个很娇气的人,他很怕疼。跟他在一起久了,沈知安就越来越发现他这一点。   有一次,林长云的手不小心在修复工作时被刀划了一道口子,不深,但是林长云说很疼。   他就给他吹着伤口,问他这样还疼吗。   林长云那时说还疼,一个小伤口,林长云却跟废了一样,洗澡都让他帮他洗。   他洗着洗着起坏念头,被林长云好一阵闹脾气,没办法他哄他跪在床头,给林长云吹了半夜伤口。   这些记忆好多时候沈知安都想不起来了,如今看着林长云伤成这样,却连坑也不吭一声。   好像年少时的沈知安突然袭击了他一下,让他胸腔里发出钝痛的感觉。   但那一瞬间撼动不了什么,因为沈知安知道,结局是改变不了的。   就算是炙热的爱着林长云时候的那个沈知安,也从一开始就清醒的知道,他跟林长云,是没有结局的。   他会听从家里安排相亲结婚,而林长云,只能是陪他走一段被他喜欢过的,上不得台面的男情人。   这是注定的,不管是以前的沈知安,还是现在的沈知安,都无比的清楚。   沈知安有一瞬间的走神。   林长云在一旁轻轻的开口,像是只要他足够小声,就不会破坏这时候的氛围:“知安,你看,我很听话,我特别特别听话的,是不是?”   沈知安给林长云包扎好伤口,林长云就一把抱住了他。   祈求的开口:“看在我那么听话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在林长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知安其实已经没有生气了,他太多的时候,对林长云生不起来气。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动摇。   沈知安叹气,他抓着林长云的手,将林长云推开。   他看着他的眼睛,那么认真的告诉他:“我始终是要收心,要结婚的。待在我身边,也只是耽误你,你还想被我耽误多久,你应该拥有你自己的人生。”   “可是,你已经把我养废了,现在又说耽误我。”   沈知安不过是玩腻了,现在却打着为他好的理由,赶他走。   沈知安始终都冷淡的看着林长云,半响他说:“是我的错,可是又能改变什么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你跟我再久,也不可能有身份。”   “我不要身份。”   “可我还要脸面。”   沈知安顿了一下,才又说:“而且,跟你不清不楚,对我的婚姻对象来说,不公平。既然决定要结婚,我也要好好对人家,好好的过日子。”   “是温西西吗?”   林长云有些疯的歇斯底里,却努力让自己不失态的平静质问:“为什么是温西西都不可以是我?”   林长云有些语无伦次,很快又说道:“我已经努力,特别特别努力的向上爬了。只要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优秀,我要怎么样努力,才能变成温西西那样,跟你结婚?我也去唱歌行吗?我也去染一头红发,你喜欢他什么,我可以去学,我也可以喊你沈哥。”   林长云努力学着温西西平日里的模样,张扬跋扈,目中无人,趾高气昂,满眼恶毒算计。   “不,他在你面前不是这样的,他......傻白甜,对,这样。”   林长云学着温西西的样子,笑的特别甜,特别矫揉造作的喊:“沈哥。”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发疯,最后竟然有些恼怒,质问:“你别学了,他生来就有的东西,你怎么学?你再怎么努力也变不成他,他有的一出生就有了。”   林长云像极了温西西的那个笑僵在了脸上。   沈知安又说:“温西西未必比你优秀,但他一出生就有的。你别说努力十年,一辈子,十辈子,你也赶不上。我这样说,你不懂吗?林长云,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了,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成熟一点了。不是你一哭,我就有办法的,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办法的。”   沈知安又点了一根烟,才说:“别让我难做,云云。我们都应该体面一点,结束的时候。”   林长云就像是瞬间恢复了理智,悲伤淹没了他,让他想疯也没有了力气。   他看着沈知安,落着泪,面无表情的说:“那有没有可能,我也是他父母的孩子?私生子也行啊,抱错呢?我可以去做亲子鉴定的。”   沈知安像是终于忍无可忍,冲林长云凶道:“你能不能别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   林长云哽咽痛哭起来,说了他那么多废话想要表达的核心意思:“我求求你,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话题好像又绕了回来,沈知安把烟掐了:“你冷静一点了,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或者我让人来给你收拾。”   沈知安直接表明了态度和意思,然后转身半分留恋也没有的就走。   就像是身后有什么是他着急想要抹去,想要甩掉的,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外面突然一道惊雷后,下起了狂风暴雨。   “知安,求求你,别走,别离开我。”   林长云本来站在原地,却因为这一道惊雷开始动。   他明明害怕打雷,却在此时追了出去。   他跑进雨幕里,看到沈知安的车开远。   林长云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拼尽了全力。   可不管他在怎么跑,他也追不上沈知安的车,这空旷又风雨交加的路上,沈知安还是把他一个人丢下了。   他霸道又强势的闯进他的生活,不经过他的同意,在他相信他们可以幸福一辈子的时候,在他彻底离不开他的时候。   沈知安却不要他了,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无人绝境。   这跟要他去死,又有什么区别。   林长云又跑了很久,最后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他跌在地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道车灯打在了他的身上。 第40章 别笑了,不好看   江才把沈知安送到了地方,就着急的开车回来了。   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那里生死不明的林长云。   沈知安无视林长云,漠视林长云,因为他想叫林长云自己清醒清醒,冷静冷静。   在沈知安看来,林长云很聪明,他相信林长云可以处理好一切。   他把林长云想的太强大。   但实际上,林长云远没有沈知安想的那样坚强。   江才知道,林长云太多的时候都是硬抗,扛过去了他活着,抗不过去,他就能平静的接受死亡。   林长云看上去温和理智,但他骨子里其实很偏执。   不偏执也不会恋爱脑成这样了。   雨太大了,江才就算撑了伞,还是瞬间被风一刮,雨淋湿半截身体。   透心的冰冷,看清楚林长云那不知死活的样子,江才索性把伞一丢。   他冲过去抱起林长云。   林长云没晕,他虚弱的睁开眼皮,看到是江才。   他就瞬间抓住江才的袖子,却又瞬间放开,只是问:“沈少呢。”   江才都以他为原型写了更新了好久的故事,他发现有时候他都不用去理解,他就知道林长云的意思。   林长云这是以为沈知安在车里,怕沈知安看到他抓了他袖子生气,所以赶紧放开了。   江才气的想笑,最后却没能笑出来,这事吧,挺让人替林长云难受的。   “林长云,你清醒一点吧,沈知安在温西西那,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是我看在跟你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怕你死了,而我会良心不安,才回来找你的。”   林长云听着江才这样说,可能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江才,太多时候江才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模样,有时候林长云真的会觉得,江才是个仿生机器人。   他真的像,太一板一眼了。   但是今天的江才像是有了感情的仿生机器人,他像是个人类了。   不知道是这点让林长云觉得好笑,还是林长云实在是痛的麻木了。   他笑了起来。   江才板着脸冷漠吐槽:“别笑了,真难看。”   “哦。”   林长云被江才放在车后座,他就瘫在那里,等江才上车了,他才问:“江助理,弄脏了沈总的车,你会被扣工资吗?”   “没关系,沈总很多辆车。”   江才又是那个公事公办的口吻,如果不是他此时一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话,还真没有破绽。   林长云想笑,可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还是淋了雨受寒,他在后座没一会,就失去了意识。   江才都还没把林长云送进医院,沈知安的电话就过来了,对于他要用车而他不在的事情,大发雷霆。   像是对今晚的一切找了个出气筒。   江才失去了半年工资,把林长云送去了医院,给了护士一个电话:“我是在路上见义勇为捡的人,这上面是他朋友的电话,你联系他。我赶飞机,先走了。”   护士一开始还脑补了一下江才是什么斯文败类,这会却对他肃然起敬,眼神都变了,更是真诚了起来:“您放心,我马上联系。”   江才急匆匆走了,沈知安已经发火了,如果再让沈知安发一次火,他就要被发配成为国外矿区的负责人了。   郁风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跟朋友们一起打牌消磨时间,他还点了个陪玩。   因为他平时十分洁身自好,所以今天这样的反常行为,导致他没少被损。   秦舟:“瞎说什么呢,风儿怎么就学坏了,人家是启蒙晚怎么了?不行吗?”   黎卓:“风儿啊,这男人学好难,但是学坏只要一瞬间。你怎么好的不学,净跟沈少学着玩男人。”   闻景明:“放心吧,就他坏不了一点,我就没见过点个陪玩不小心碰到他手,他脸黑的跟要吃人一样的。玩不起别点啊,是不是弟弟?”   一旁的陪玩委屈的点了点头。   闻景明笑出声,又说:“知道的是点陪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洪水猛兽呢,瞧把咱们郁少吓的。”   闻景明跟郁风关系最好,又碰碰他胳膊:“遇见什么事了这么想不开,跟哥们儿说说,给你排忧解难。”   郁风丢出去一张牌:“我遇见个喜欢的人。”   闻景明:“哎?我去,老铁树开花了你是。”   “但是他不喜欢我。”   郁风又说。   知道内情的秦舟咳嗽。   特别是闻景明一脸八卦等着郁风继续说,而郁风刚要开口娓娓道来的时候。   秦舟就:“咳!咳咳!咳咳咳!”   黎卓猜到一点内情,也跟着咳嗽了一声。   闻景明颇为嫌弃:“你们什么毛病?”   秦舟沙哑着嗓子转移话题:“这两天嗓子,咳,不太舒服。话说我上周去A市那边出差,遇见我一个同学.......”   秦舟话题还没有转移完呢,郁风就接到电话,脸色一变,急匆匆就离开了牌局。   闻景明喊都没喊住他,跟着起身:“出什么事了。”   他可从来没看见郁风这样。   黎卓不紧不慢的说了句:“我刚听见了,那个林长云车祸住院了。”   闻景明好奇:“是风儿喜欢的人?好像有点耳熟。”   黎卓漫不经心:“能不耳熟么,跟了沈知安六年的那个小情人。”   闻景明手里还拿着的一张牌掉地上:“什,什么?”   秦舟伸腿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了黎卓一脚:“你胡说八道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劝你们都有个心理准备吧。反正我是两边都不站队,两边也不得罪,都是兄弟的,他们俩犯得着,我可犯不着。”   “都是体面人,不至于吧。许就是一时兴起呢。之前沈知安刚开始不比郁风还疯,后面不就那样吗。”   闻景明不怎么在意的坐下来。   秦舟举着手机:“风儿走了,我问问知安来不来,你们嘴给我闭严点。特别是你,黎卓。”   秦舟警告完,打给沈知安。   谁知道沈知安说有空,等会就过来。   秦舟高兴了。   闻景明更不放在心上了,沈知安都这个态度了,还有什么可争的,根本争不起来。   他们都是多操心。   医院。   林长云也没有病的很严重,输了液就清醒很多了。   他此时躺在病床上发呆,心里还是没法克制的想,江才的话。   沈知安又去了温西西那。   又想起沈知安说的,跟他继续有纠缠,是对温西西的不公平。   沈知安说他要好好过日子。   这些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林长云闭上眼睛,眼皮轻颤。   郁风站在门口,看到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躺在那里落泪的时候,林长云的那种孤寂破碎感,就像是化成了实质的锋利玻璃,搅的他一颗心骤然疼痛。   郁风皱眉,他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提醒林长云,有客到访。   林长云睁开眼睛,他眼睛朝上看着,然后用手背随意擦了擦眼尾。   手背放在眼角,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门口,看见是郁风之后,他又仰头看着天花板。   一言未发,显然他不想看见他。   郁风总是在他最狼狈,最难堪的时候出现,这其实很讨厌。   没有人会愿意在独自舔砥伤口,独自疗伤的时候,被别人用怜悯同情的目光注视着。   林长云骨子里是个很要强的人,这点对着沈知安无效,因为他终究还是太爱他了。   “我敲过门了,你也不说话,我就默认你准许我进来了。”   郁风走到林长云的病床前,他搬了一张椅子坐下,一眼就注意到林长云又缠上绷带的手。   第一句就是:“我看你这手,是好不了了。”   林长云的手动了动,藏在了被子里。   “又跟沈知安吵架了,这次因为什么?”   郁风说完这句,他就没有出声了,但他大有一种,林长云不回答,他就不会走的架势。   林长云很半响,他坐起身,半靠在床头,看着郁风。   他像是真的有些累了,他是有尖刺,可是如果这些尖刺都刺向郁风的话,他跟沈知安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就算他清楚,郁风对他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不会长久。   但最起码此时的郁风是怀揣着一颗喜欢他心情的。   他知道被伤害有多疼,又为什么还要伤害郁风呢。   那样他会快乐吗?好像也没有。   不是所有人都像是沈知安那样心狠。   所以林长云很平静,甚至有些心平气和:“这是我的痛苦,和你无关,你不必问,也不该为此烦扰。”   “可我们还有赌约。”   郁风这样说。   林长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向郁风,眼中像是灭了的灰烬,又亮起点点破碎的火光,像是拼凑起来的希望。   沈知安说温西西未必比他好,只是一出生就赢过了他。   可是郁风说,可以让他摆脱这种困扰。   林长云微微倾身,他注视着郁风:“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成为温家人?”   郁风有些奇怪:“温家人?”   “沈知安喜欢温西西,因为他姓温,你让我也姓温,他就会喜欢我了。”   林长云蜷起膝盖,最后他跪坐在床上,满眼祈求的看向郁风:“你不是说,你有办法的吗?” 第41章 别要体面了试试   见郁风不说话,林长云又满眼失望:“你骗我。”   郁风拧了拧眉,才说:“我不是这样说的,你是不是记错了。”   林长云像是有些恍惚,许久后才开口:“我记错了?你是.......”   郁风是怎么说的?   就在林长云还在想的时候,郁风开口了:“我安排的是让顾爷爷收你做义子。因为顾家小辈之中只有一个林池,你这个义子的重量,就跟温西西差不多了。”   顿了顿,郁风又说:“你跟沈知安联姻,沈知安可以借用顾家的资源。两相比较,就看沈知安要怎么选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你,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在。”   郁风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如果沈知安不选他的话,就说明,身份根本就不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沈知安就是薄情。   “好,那你要我怎么做,我听你的。”   林长云垂眸,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病态,却显得那么温顺听话。   郁风看的拧眉,不忍心再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只说:“那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清醒点了,我们再聊。”   “我很清醒。”   “睡觉。”   林长云有些固执:“我感觉我从来没有那么清醒过。”   “好,睡觉。”   郁风起身,给躺下的林长云掖好被子,他关了大灯,只留下病床头一盏小灯。   他坐在一旁,跟林长云说:“睡吧,我守着你。”   窗外还是电闪雷鸣的雨夜,时不时打一个响雷,风吹的让人心惊。   林长云很难在这样的环境里睡好,但是郁风就坐在他身旁,是他被雷惊到一睁眼,就能看到他的存在。   慢慢的林长云眼皮就沉了,最后被透支的身体沉沉睡去。   郁风的温和脸色,却在林长云彻底熟睡后,变得很是冰冷阴郁。   他喜欢疼人,所以对林长云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再次受伤,他心里是压着火的。   林长云心里压着事,睡梦中眉头也是紧皱的,像是很不安。   他像是从噩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就看到郁风拎着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注意到他醒了,他说:“正好,吃早餐吧。”   林长云浑身难受,他应该是感冒了,提不起来力气。   他不想动,但是醒了躺在床上更难受,他强撑着起身,看了一眼窗外。   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意思,天色阴沉又压抑,就像是他这糟糕的生活。   郁风把手放在林长云额头上时,林长云整个人一僵。   “这么烫,吃点东西一会输液。”   郁风的触碰总是合理,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但他的确是踩着林长云的底线试探。   林长云开口:“医生会来给我测体温,你的手不如温度计有数,这样的动作以后可以不用。”   他心里什么都明白,这是直白的拒绝了。   郁风都气笑了,本来拿筷子的手把筷子一摔:“就你这态度,是求人办事的?”   “你已经把思路给我了,有没有你都一样。”   大概是病的林长云太难受了,让他发起了脾气,就算知道这样不好,但他控制不住。   郁风又把摔的筷子捡起来,放在白粥的打包盒上,他将一旁新买的洗漱用品递给林长云:“行,我欠你的。我就帮你了,我非要让你看看,什么家世,阶级,联姻,妈妈不同意这些,都沈知安找的借口。他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冷血薄情的人罢了。”   “他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这样说他。”   郁风看林长云生气了,他心情特别好的笑起来:“说几句实话罢了。”   “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你还要跟他当兄弟。”   林长云抓起洗漱用品的袋子,用力砸在郁风身上。   郁风嬉皮笑脸捡起来,拆开包装,用热水烫过,递给林长云:“所以我现在不是不跟他玩了吗。”   林长云还要摔。   郁风攥住他的手腕:“还闹脾气,你多病一天,就晚一天回到沈知安身边。你这么爱他,岂不是晚一天都要思念成疾,想死他了。”   林长云挣开郁风的掌心:“别碰我。”   他起身去洗漱。   郁风站在他身后笑,又说:“早晚有一天让你这么想我。”   然后郁风就一边哼歌一边坐下吃早餐:“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前者拱手相让~”   林长云吃了饭,输液的时候他想强打着精神,可实在是困倦。   就睡了。   林长云睡了一天,才觉得有了点精神。   郁风一天都守在这里,大长腿委屈的缩在陪护床上对着电脑处理公司里的事情,对着耳机压低声音开会。   等林长云醒了,他就结束了会议。   吃了晚饭。   林长云躺在病床上:“你不回去吗?”   “他不陪着你,我还能不陪着你吗?生病了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   早晨身体不舒服生气,才说话呛呛的,这会林长云倒是很心平气和:“你做再多,有沈知安在前,我始终都很无动于衷。可能说起来有些不识抬举,但的确,你做的一切,只是自我感动,我并不领情。”   “你怎么这么诚实?”   郁风勾唇轻笑,溢出的笑声有些性感,又说:“世界上又不是所有感情都要回报的,太计较的人是不能去爱的。”   林长云有些无话可说,他说不过郁风。   其实想想也是,他都明白的道理,郁风是傻子吗?他会不明白吗?   就像是他很明白,沈知安不爱他了,可不还是紧紧攥着,哪怕是鲜血淋漓,也放不了手吗。   郁风看林长云垂眸,病态的脸上满是淡淡的悲伤,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沉郁。   郁风才询问:“这次吵架因为什么?”   林长云没说话。   郁风补充:“你总要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林长云愁眉不展,半响,才说:“我,惹事了。”   “怎么回事,不着急,慢慢说。”   见林长云继续沉默。   郁风承诺:“不管你惹多大的事,交给我,我都能为你处理,别怕。”   林长云才把事情经过跟郁风说了一遍。   郁风都听笑了:“就这?这么件小事,割破手都没得到原谅。你也太卑微了,你有什么错,明明是陈淑找的你麻烦。”   “但她住院了,不管怎么说,她是沈知安的妈妈。”   林长云屈膝靠在病床上,他用手抓了一下头发,眼中满是空洞和麻木。   “你现在想不到怎么办是吗?”   林长云缓缓摇头:“我的脑子很乱。”   脑子很乱,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越焦躁越想不出解决办法。   郁风却斩钉截铁:“很简单,离开。他不是要跟你分吗,那就和他分。”   “不,我不能离开他,我......”   林长云几乎是立刻就说,破罐子破摔:“我做不到。”   “你做到过,不是离开过他半个月了吗?其实,离开他,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是不是?”   郁风循循善诱。   林长云用手捂住脸,嗓音沙哑至极:“那半个月我是硬熬过来的,如果你知道我是怎么熬的,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郁风,别说的那么轻而易举,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你根本就不懂我的苦痛。”   郁风深吸一口气,质问:“按照你窝囊的想法,是不是要等沈知安不生气了,你再回去认个错道个歉求和好。”   “不,你根本就不懂沈知安,他生气会生很久。他生气,不存在过去,除非他把气发泄出来,才算过去,不然他会一直气。”   “你这么了解他,看来你窝囊的做法也不行,沈知安这么有气性呢。”   “我在想,我要怎么样让他把气撒出来。”   林长云的视线放在了自己另一只手上,他又问郁风:“我要怎么伤害我自己,他才会觉得心里好受点。”   郁风的脸瞬间黑沉了,斥责到:“你就是死,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如果不是江才心软,林长云,你已经死了!你还看不懂吗?!是沈知安没有骂过你廉价吗?需要我骂的更难听一点,让你清醒一点吗?”   林长云缩在床上,他把自己缩成一团,用被子盖住了头,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又那么让人心疼:“我害怕,你别再说了。”   郁风去拽被子:“你还怕疼,就该让你疼死。”   病房好一阵沉默,郁风才说:“你不是说他气性大吗行,那我们就让他气。气的激发他对你的占有欲,把你掠夺回去,警告你永远不要离开他。这样这件事情也解决了,他自己也会掂量掂量你和陈淑之间,他到底更在乎谁。”   林长云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郁风,似乎在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郁风尝试很平静的跟林长云沟通:“人在怒气上涌的时候,更容易上头。你有惹怒他过吗?”   “他生气过.......”   平静不了半点,郁风略暴躁:“我是说惹怒。”   林长云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发怒的样子。”   从他认识沈知安的时候,他就永远那么游刃有余。   “那我们就把他惹怒试试,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 第42章 他爱我的时候,我什么样他都喜欢   “这.......”   “他会动怒才说明他对你还有爱,否则,他理都不会理你。那你还用什么手段,收拾收拾跟我结婚吧。我就问你,你会不会吃醋,看到温西西跟沈知安姿态亲密的时候。”   “不然呢?”   林长云觉得郁风在问废话。   “你们两个都太体面了,太体面是这样的下场,那就不要这份体面了,彻底撕破脸。只有这样,才能破局。”   “真的?”   “嗯,你考虑考虑。”   郁风去继续开会了,林长云躺在病床上发呆。   他觉得自己也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信郁风的这些鬼话。   但也可能,在他心里,他也实在是太想改变这被动的局面了。   竟然很想试一试。   他想要破局,就像是郁风说的,让沈知安发怒也好。   总之,别像是现在这样,平静的像是一谭会吃人的死水。   他其实,喜欢沈知安的生气,那至少让他觉得,他还被沈知安在乎着。   他已经感受不到沈知安的爱了,只能病态的从极端里去寻找,他实在是,太想要沈知安的爱了。   像是从前那样。   林长云出院,被郁风的助理接去了郁风的住处。   南岸,4201房。   郁风没关门。   林长云走进玄关,就看到超大的客厅,打扫的一尘不染,黑灰的装修色调,更显得奢华低调。   郁风正在书房处理公司上的事情。   看见林长云进来,他点了点头,跟他说:“先坐。”   林长云坐在沙发上。   郁风的助理端来了咖啡和水果点心。   林长云却没有动的意思。   郁风也没让他等很久,助理很快带着文件离开了,还顺便带上了门。   郁风从书房出来,他坐在林长云对面:“不喜欢喝咖啡?”   “不渴。”   “你这样聊天就聊死了。”   “嗯。”   “......”   郁风咬了咬后槽牙,才说:“离开沈知安,你有没有地方住。”   “没有。”   他从住宿舍就跟着沈知安了,除了店里,他没有第二个住处。   郁风看透的说:“你这个人还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心够狠的。”   林长云不可置否。   郁风忍不住讥讽了句:“沈知安没把鹿江湾那套房子过给你?看来,他没想跟你有个家啊。”   林长云看着郁风,只是一个冷淡的眼神。不怪他不客气,是郁风先惹他的。   郁风被他瞪的害怕,就没继续嘲笑的下去,随后说起正事:“给自己买套房子,越像你这样的人,越应该有个谁也赶不走你的家。”   “我都帮你挑好了,喜欢哪套我让中介领着你看,自己买。”   林长云看也没看,拒绝了:“我可以住店里。”   不等郁风说话,他又说:“这样他想找我的时候,可以随时找到我。”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谢谢夸奖。”   郁风咬牙切齿,他真怕林长云觉得他是夸他,于是怒道:“你廉不廉价,被赶出门了,还恨不得他下一秒就找到你,你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啊。难怪沈知安不把你当回事,你就是这么没有底线的?你脑子呢?文物修复上面人人夸赞的脑子呢?”   郁风生气的敲了敲桌子:“你想要别人爱你,首先要学会自爱。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   林长云像是有些麻木:“你最好教的这些有用。”   “我跟你连手段都不玩,不然我该亲自领着你去看房子了,我巴不得沈知安误会。但实际上,林长云,我连面都不露,就算以后让沈知安吃醋,我也会另给你安排人。我做到这样,还不够掏心掏肺?”   “我不知道。”   郁风双手合十,就差没给林长云磕头了:“你可以不知道,可以没脑子,但我求求你,听话一点行吗?祖宗。”   林长云最后还是合上文件夹:“这些房子我都不喜欢。”   “我刚说完的话你就忘。”   郁风快气死了:“不喜欢就随便买一套。”   他抢过林长云手里的售房资料文件:“或者我帮你选,就这套吧,离你的店也近。以后吵架离家出走,你也有个去处,总不至于可怜兮兮睡大街。最重要的是,也可以请朋友长辈去做客,平时交际也用得着。”   前面郁风说的,林长云一直不为所动,但是听到后面,却真的动容了,郁风不愧是谈判桌上的好手,刀子要往他心脏最软的地方刺。   是啊,他现在有师父了,跟着师父也有了更多的人脉交际。   如果一直这样上不得台面,这些人脉关系就全部都要舍弃了。   林长云又不想放弃,他跟温西西那样的花瓶不一样,他有今天的一切成就,都是靠他自己拼搏出来的。   林长云默了默,才说:“这些房子我是真的不喜欢。我喜欢的暂时还买不起,不是借口,我想买个环境好的别墅,暂时钱不够。”   要知道帝都环境好的别墅,那都是有价无市的,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更何况他还不够钱呢。   林长云再次深深的明白,他跟沈知安,跟郁风这些人的贫富差距。   让沈知安放下一切来跟他结婚,他的确是痴人说梦。   让林长云想起那句诗:君卧高台,我栖春山。   其实,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长云的眼睛生疼,他却没有眨眼睛,而是固执又愚蠢的想。   就算如此又如何,他偏要去争一争,头破血流也无所谓。   至少,他争过了,如果输了,也许他就能不留遗憾的放下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痛不欲生。   郁风的手在林长云耳边打了个响指:“想什么,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林长云骤然回神,他看先郁风,摇头:“没有,你说了什么。”   “你现在不但不听话,你是话都不听了是吗?”   “抱歉。”   “我这可用不着也不喜欢这套。”   郁风说完就没话了。   林长云等了一会,见他的确是有脾气的不说话了。   他才开口:“你刚才说了什么。”   郁风还真生气了:“我说过了,现在不想说了。”   林长云就没说话了,他握着水杯,垂眸像是发呆。   却那么耐得住性子,愈发显得乖,让人没办法就心软。   郁风到底是没办法看气氛继续冷下去,没好气道:“还差多少,交个首付,慢慢还。”   “我还差两千万,我不想还贷款,我就住店里挺好的。”   这倒不是因为沈知安,是他真的没钱。   “你那点出息,我买了租给你。”   “算了,凭我现在的能力要是住那种豪宅,我师父他们也会怀疑我是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先租一套过的去的,住店里不是那回事。”   林长云还要说什么,郁风已经像是被他吵的头疼了,直接不容拒绝的霸道替林长云把这事办了,还把一年的房租都交了。   “我让人去给你打扫,置办点东西。我们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别在这些小事上耽误太久。”   林长云握着手机,他垂眸,找了好一会,把郁风扒拉出黑名单。   给他转了十万,只多不少,“收了,再谈下一步。”   “分那么清,当我是沈知安一样那么抠门,在一起那么多年,三千万一套房子都没给你凑够。”   林长云很是认真的解释:“他想过要把鹿江湾过到我名下,是我没要。他很大方的,是我想要靠自己。”   郁风收了林长云的转账,听他这样说,就故意道:“林老板,是不是少了个零?”   “没少,只多不少。”   “林老板除了对待沈知安,对谁都黑心。一个破瓶子就收我五十万,如今我帮着办事,才给十万打发我。”   “一码归一码。那个瓶我还没修,你要拿去别的地方修,我这个价好找,我这个手艺可不好找。”   林长云言语里的清高和自信,真不是装出来唬人的,他是真的有那个本事。   他这点永远都是最吸引他的,郁风盯着林长云这副模样看了许久。   久到林长云回视他:“看什么?”   郁风没笑也没开玩笑,反而是特别正经:“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没有遇见沈知安,该是怎么样闪耀的一个人。”   林长云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郁风在说什么。   他垂眸,唇角的淡笑几分苦意。   像是陷入了一些往事的回忆里,许久后,他才淡声:“我是在最不堪,人生最黑暗的日子里,遇见的知安。你只看到他给我的伤害,却不了解,我如今的每一分自信和闪耀,都带着的他的功劳。如果没有他将我从那段日子里带出来,也许我已经不在了,或者在哪个社会底层,活的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更可能,我会在监狱里,劳改很多年以后出来,不堪至极。”   毕竟当年养父做出那样的事情,林长云的确起了杀心,是沈知安在他身边,为他解决的。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有了,你觉得我优秀,我吸引人。但知安爱我的时候,我一无所有,糟糕又不堪。你爱我的光鲜亮丽,却不知道,他爱我的时候,我什么样他都喜欢,风光也好,糟糕也好,他都不嫌。”   郁风好像知道自己输在哪了,但他从来都不认输,只笑着转移话题:“别回忆了,一会我带你见顾老爷子,这一局很重要,你可别掉链子。” 第43章 婚姻本身就是枷锁   林长云大概知道郁风的意思,但他并没有玩那些心机手段,他从一开始来这场饭局。   就只想要坦诚,他不想撒谎,一个谎言要用一千个谎言来圆,那太痛苦。   于是饭局上,当着顾老爷子的面,林长云把一切都坦然交代了。   最后他说:“顾爷爷,对不起,我是有目的的想要您认下我这个义子,我在利用您的权势。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顾爷爷,我真的很爱他,我想和他结婚,我没有办法了。对不起,顾爷爷,如果您感觉不舒服了,可以斥责我,拒绝我。”   林长云跪在顾老爷子膝前,顾老爷子先是看了林长云一会。   林长云把头低的更低了。   顾老爷子最后,叹了口气,伸手放在林长云头顶摸了摸:“你这孩子,把话说的那么实诚干什么呢?照你这样说,我跟你交好,又是不是再利用你的脸,思念我已经过世的儿子呢?”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傻孩子。”   顾老爷子把仓惶不安的林长云扶起来,让他坐回椅子上。   他看着不安的林长云说:“明意他从来没有求过我什么,从来没有低过头,除了对文物有兴趣点,他对什么都无欲无求的。别人养小孩都操心,就我省心。现如今倒好,出了个你,如此不省心。”   顾老爷子看着林长云,难得严肃:“那沈家的,是个什么好东西,和你在一起六年,如今能翻脸无情和别人谈婚说爱。你看你这手伤的,你师父看了一准要骂你,我问你,上次的烫伤怎么弄的?”   林长云支支吾吾。   顾老爷子突然厉声:“老实告诉我。”   林长云紧抿着唇,却不肯说。   还是郁风看笑了,回答:“是沈知安妈妈烫的,他妈妈不喜欢长云,说他上不得台面。”   “郁风。”   林长云呵斥。   顾老爷子气的一拍桌子:“她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就上的了台面了?!你放心,这仇爷爷给你记下了。”   林长云抬眸看着顾老爷子,顾老爷子摸了摸林长云的脑袋:“我是不喜欢沈家那小子,但你顶着这样一张脸求我,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也别义子了,差辈了,到时就说你是我认回来的孙子。”   林长云还来不及高兴。   就听顾老爷子说:“但是我看他未必是你的良人。”   顾老爷子到底是看的长远一点,他告诉林长云:“沈家小子是个有野心的,你跟我要了这个身份,对于他来说,更是个枷锁。他未必会想要被束缚,对温西西如此,对你也如此。你只看到家世和婚姻,却没有看到后面错综复杂的利益牵扯,互相博弈。”   林长云仰着头,他却真的有些听不懂。   顾老爷子很是耐心的教他:“沈知安想要借温西西背后的关系,拿下AI科技的独家研发技术,挤走沈盛内部的老股东,让沈盛成为科技领域的行业老大,垄断数项技术。他的这盘棋很大,你看着很风光是不是?”   郁风低头喝茶,这些东西,他早就已经看透了。   林长云只知道沈知安要联姻,却没有想那么多层面,只以为是门当户对的更合适。   今天是第一次听顾老爷子说起这联姻下的东西,他听的很认真,也很仔细。   然后缓缓的点了一下头。   顾老爷子也低头喝了口茶,随后笑:“哪有那么多便宜好占,实际上,他付出的却更多。温家是怎么想的呢?首先,温家没有这个能力吞下科技独家这块大蛋糕,所以他们物色了一个合作伙伴。有野心有能力的沈知安被他们欣赏,但这样的合作伙伴太强了,也是很危险的,为了让合作伙伴不那么危险,怎么办呢?”   “联姻。”   “对联姻,还有什么是能比自家人更亲近的呢?所以温家需要沈知安让利出来,他们有的谈呢,我想温家应该会狮子大开口,让温西西共享沈知安的财富,美名其曰婚后共同财产。”   “那沈知安会同意吗?”   “你觉得你?他会同意吗?”   顾老爷子反问。   林长云陷入了沉思,随后说:“他说过,结了婚就好好过日子,不打算离婚的话,是谁的财产,好像也无所谓。”   顾老爷子差点一口茶呛出来,把端起的茶盏放下了,叹了口气:“你这个傻白甜呦。怎么会呢,温家的算盘珠子我们外人都能看出来,沈知安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如果同意的话,他跟温西西的婚事,还会一拖再拖吗?拖到如今快黄了吗?”   “快黄了?”   林长云眼睛都亮了。   顾老爷子已经没眼看了。   郁风在一旁笑起来:“顾爷爷,您说了这么多句,可算有一句他能听懂的了。”   顾老爷子无奈:“是,我说那么多句,你就听懂一句快黄了,是不是?”   林长云脸红了,没好意思回答。   郁风在一旁搭话:“可不是吗,就挑着自己爱听的听。”   林长云也反应过来了,此时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顾老爷子才又说:“那就简单点来说吧,婚姻对沈知安来说,是助力也是枷锁。你跟他相处六年,该最是明白,他喜不喜欢这个枷锁。”   “不喜欢。”   林长云才又说:“我不会给他枷锁。”   “可婚姻本身就是枷锁。”   顾老爷子又说:“凡事有得必有失,我知道你爱他,但是如果他不足够爱你,我劝你还是早日放下。有个词很好,叫及时止损。”   林长云都不敢看顾老爷子,他低着头不说话,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放不下。   他不是没有过放下的念头,可他还做不到,他陷入这段感情,他还无法解脱。   他做不到潇洒的斩断,他只有满心的疲惫。   沉默许久,林长云终于沙哑着嗓音反驳:“您怎么知道,他就不够爱我呢。”   似乎是这句话给了林长云勇气,他又说:“您也帮他分析了,他的处境艰难,他跟温西西是情势所迫。但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之间从不参杂任何的利益,我们在一起六年,他怎么会不够......爱我呢?”   林长云明明说的那么情真意切,却在抬眸时眼尾落下滚烫的热泪,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彼此相爱,又怎么会那么疼的落泪呢。   顾老爷子伸手给林长云擦了擦眼尾的泪,他说:“别哭孩子。你说的很好,又怎么知道,他不是足够爱你呢,他为了你不会改变呢。没关系,试一试就知道了。”   林长云一落泪,顾老爷子心都软了,他也不跟林长云绕圈子了。   很直白的说:“我会放出要认回你的消息。若他真的有心,我自然不会让家世成为你们之间的负担,我也会给他铺路。但是成全你们,这事要他来求我,我需要他好好承诺,以后会对你好才行。”   顾老爷子握着林长云的手腕,他盯着林长云纱布上的血迹,眼神难得狠厉,带着半辈子的风霜:“像是这样伤你的事情,他必须付出同等甚至双倍的代价才会长记性。”   顾老爷子看的再透,说的再多,也是没用的。   他知道林长云是当局者迷。   离开时也什么都没说,只说周末家宴,让林长云记得过来。   顾老爷子离开了许久,林长云还在台阶上走神。   郁风站在他身旁,才说:“顾爷爷这是在帮你,你看,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对你好的人。为了一个沈知安就要死要活,是不是有些太矫情了。”   “我没有要死要活。”   “还没有吗,看看这两只手伤的。我看你怎么跟你师父交代。”   “别说了。”   林长云也有点后悔了,恨不得伤口能立刻消失。   “现在家世的事情解决了,顾爷爷既然都说了要认下你,那就看沈知安如何选了。”   郁风在林长云眼前打了个响指:“这次你一定要端着点,别那么容易就被哄回去了,我会给你安排个临时cp,让沈知安知道知道,你也不是非他不可。我们来好好惹怒一下他,把他虚伪的表象撕开看看,到底是什么样。”   林长云撇了郁风一眼,却没有说话。   只问:“你在沈知安身旁安排的人怎么样了?”   “稳定发挥着,今天我还安排了他去病房找一下存在感,一定让本来就热闹的病房更加鸡飞狗跳。”   郁风的手搭在林长云肩头:“我对你也算尽心尽力了,手段都借给你用了,我可只有一颗真诚炙热的心了。林老板,你感受到了吗?”   林长云不动声色躲开郁风的触碰,他下了一层台阶,抬头去看本来就比他高的郁风,反问:“真诚不是你的手段吗?”   郁风笑了半响,才追上林长云:“不是,我还是喜欢你面对沈知安的一切问题,没有智商时的样子。没有人说过吗?林老板,你太聪明了,可惜没用对地方。”   “没有。”   林长云无情上车,再次把郁风关在车外,想跟他好好相处最后非是闹的不欢而散。   病房。   陈淑就考虑着要出院,温西西装乖守着照顾,吃着他的素食晚餐。   唐凌来了。 第44章 他也会生气   唐凌带着一束花篮,放在病房的床头柜上。   温西西看见唐凌,他快气死了。   如果说林长云跟沈知安还有六年可以来跟他抗衡,那唐凌就真的算是个什么东西了?   一个酒吧的男陪玩,18线小模特,什么身份,还敢来他面前挑衅。   温西西快气炸了,但他没有像以前一样表现出来,毕竟陈淑在这。   正好,刚弄走一个林长云,唐凌要上赶着来找死,一举两得。   让陈淑解决一个也是解决,两个都解决了岂不是更好。   唐凌放下花,看向陈淑:“我看到沈哥进了这里,想来沈哥认识,我理应也来探望一下。阿姨,你感觉身体好点了吗?”   陈淑上下打量着唐凌,直觉这不是个什么好的,但也怕是沈知安的朋友,于是说:“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你是?”   “我叫唐凌,跟沈哥玩的好,阿姨可以喊我凌凌。”   这个玩的好就很一语双关了。   陈淑到底是体面人,在不清楚对方身份前,没有发难。   还是温西西走到陈淑面前,他躬身,在陈淑耳边轻声说:“伯母,这是沈哥在酒吧认识的男陪玩,不知道怎么就入了沈哥的眼了,最近沈哥总和他在一块。”   陈淑连林长云那样的都瞧不上,更别说这种乱七八糟的男陪玩了,一听是在酒吧认识的,还颇为喜欢。   气的深吸了一口气,和温西西说:“他是一天都不让我省心,存心要把我气死。”   温西西赶紧说:“伯母,您别生气,沈哥平时少不了在外面逢场作戏,没有上心的。不过,他来探望您,倒是真的拎不清。”   顿了顿,温西西说:“我让保镖把他赶出去?”   温西西话刚说完,唐凌就开口:“阿姨,祝您早日康复。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改天有空来再来看您。”   唐凌来刷个脸,溜的比兔子还快。   温西西像是没事发生一样,坐回去安静吃他的素食。   这让陈淑看着心里越发愧疚,当着温西西的面给沈知安打电话。   直接就怒道:“如今什么人都能来喊我一句阿姨了!”   “人不是已经滚了,您又怎么了。”   沈知安语气里多少有些不耐烦了,他每天这么多事,陈淑却揪着这些来烦他。   陈淑训斥:“你没完了是不是,走了一个林长云,又来一个唐凌。人都来到我病房刷存在感了,怎么,这个你又想再养六年。”   “唐凌是谁?我记都不记得的人,您犯得着为这种小事吵我。”   “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身边干净点,也是对西西的负责。”   陈淑刚说完,沈知安直接就把电话挂了,显然他已经生气了。   陈淑没有想到沈知安敢这样忤逆她,把电话重新打回去,是江才接的,说沈知安开会去了。   陈淑这回是真气的不轻,连温西西也不管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温西西看陈淑面色不好,没有多言语,人在气头上情绪不稳定,说多了容易增加厌恶。   让陈淑反感厌恶的事,温西西是一件都不碰,他还没进沈家呢。   他不知道陈淑和沈知安说了什么,但是看陈淑的样子,猜测沈知安是维护了唐凌。   没有想到,唐凌真在沈知安心里有那么重的分量。   不由得温西西恼了,唐凌算什么东西啊。   面对林长云温西西都没这么生气,因为他还算是能拿住林长云,也知道六年了,沈知安要腻了,男人都是喜欢新鲜的。   他之所以把唐凌当强敌,就是因为唐凌新鲜,还花样多,会勾人。   想一想,他还没有睡到沈知安,要是让唐凌先睡了。   温西西都要气炸了。   温西西走出去想透透气,他刚出来,遇见护士跟他说:“温先生,有人在前面等你,说有事找你。”   “说他是谁了吗?”   “没有,不过这么近,你去到的话,就能看见了,就在那个拐角。”   护士给温西西指了一个方向。   温西西朝那边走过去,刚走过拐角,就被迎脸泼了一杯奶茶。   温西西被泼的闭眼,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肚子上就被踹了一脚。   他被踹的朝后退,跌在地上,捂着抽疼的肚子,睁眼就看见唐凌一边跑进电梯,冲他做鬼脸。   “你——”   温西西快气死了,但是他一说话,就捂着痉挛抽痛的肚子疼的恨不得整个蜷缩一下。   而反观唐凌,电梯门关上,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温西西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肚子才缓过那阵疼。   他却没有起身,好一个唐凌,等着,这事绝没有那么简单过去。   果然,很快有医护过来蹲下查看情况,询问温西西:“怎么了,温先生。”   温西西摆手,随后让医护扶着他回陈淑的病房。   陈淑吓了一跳,都没躺着了,本来她也没什么事,住院不过是个由头。   此时忙让医护把温西西扶到一旁坐下,询问:“怎么回事?”   沈盛,总裁办公室。   沈知安看着面前站着的唐凌,他沉着一张脸,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摔:“谁给你的胆子做这样的事?”   唐凌看上去是被吓得一缩肩膀,瑟瑟发抖的模样,实际上他悄悄看沈知安的脸色。   试探又小心的说:“那个温西西的气焰太嚣张了,他把我的脸都打肿了,我不过踹了他一脚。他又告状吗?真是没意思,他除了告状还会干什么,他打我的时候,我什么时候跟沈哥你告过状。都是沈哥身边的玩意,他怎么还高贵上了。”   唐凌聪明就聪明在,他总是用一副漂亮蠢货的模样,却能把话说的很漂亮,不让沈知安反感。   沈知安听了他这话,虽然还冷着脸,但显然他并没有动怒。   毕竟,唐凌不过是他制衡温西西的一颗棋子,他对懂事的棋子向来有耐心。   “不管怎么说,你打了他,去给他道歉。”   “行,我也让他打一顿,反正也不少这一顿。”   唐凌往沙发上一坐,大大咧咧:“沈哥把他喊来吧。”   “不让你白道歉,你不是想进娱乐圈吗,正好我晚上有个饭局,带你见见人。”   唐凌顿时一脸谄媚的看着沈知安,“谢谢沈哥,沈哥你对我真好,一会温西西来了我给他磕头都行。”   沈知安淡声:“那倒也不必,好好道个歉就是了。”   唐凌一副没见过好东西,天上掉馅饼砸在他头上的模样。   温西西过来的时候,在沈知安办公室看见唐凌,心里就已经有气了。   这会板着脸,沈知安放下手头的平板,给了唐凌一个眼色。   唐凌立马过来鞠躬:“对不起温少,今天下午的事是我做的不对。”   温西西看了一眼,问沈知安:“你既然和我道歉了,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你踹我一脚我现在肚子还疼。我跟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码归一码,你断一只手这事算在我这过去了。”   唐凌顿时可怜兮兮的看向沈知安:“沈哥。”   温西西已经朝沈知安腿上坐了。   沈知安也没推开他,反而半身上环着他的腰,没说什么的摆了一下手。   这还是给温西西撑着场面,算是同意了。   江才上前攥着唐凌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唐凌顿时疼的跪在地上惨叫一声。   江才又把人带下去,等走的远了,他又握着唐凌的手,一个用力,把他脱臼的手接了回去:“别嚎了。”   唐凌不是装的,他是真的疼的冷汗直冒脸色发白,这会手接上了骤然不疼了,却扔心有余悸。   看着江才瑟缩了一下,朝后退了一步,这人太可怕了。   江才把一份合同递给唐凌:“满意吗?”   唐凌打开看了一眼合同内容,瞬间什么疼也忘了,唇角压都压不住,点头如捣蒜:“满意满意,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唐凌一边走向电梯一边唇角咧着笑,脸也不白了不冒冷汗了,开心死了,直觉这样的罪还能多遭几次。   江才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小孩儿就是好哄,只需要略施手段罢了。   哦,这手段是沈少的。   江才低头看手机,以前林长云总是会给他发消息,委婉询问一下沈知安的情况。   这两天倒是安静。   江才心想,林长云要是真心死,走出来了,也好。   他打开手机,趁着这会闲,继续更新《在豪门给总裁当特助的日常》。   沈知安三言两语哄好了温西西,晚上却没跟温西西在一块,也没带唐凌。   更是酒局都推了,最近累了回家补觉。   他没说去哪的时候,默认就是鹿江湾,司机这六年的习惯了。   以至于沈知安眯个盹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灯是关着的。   沈知安打开灯,房子空荡荡没人,看来林长云是真走了。   沈知安无所谓的想,也是该断了,反正他早就觉得,林长云越来越没意思了,翻来覆去也就那样,早就不新鲜了。   林长云在不在身边,他早就觉得无所谓了,只是一直没做那么绝。   他洗漱睡觉,一夜安眠。   而林长云刚搬新家,租的四房两厅,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台外的万家灯火,没有开灯。   他在想沈知安。 第45章 心虚   老宅家宴。   林长云去之前,先回了一趟店里,才发现他这几年过的真是无欲无求的,店里宝贝不少,但都是客户的。   他自己是真没有。   心里想着早知道跟沈知安去拍卖会就不分那么清了。   不花他身上,还不是花别人身上了。   林长云又站在柜台后走神,想着是不是他太省心了?要是他真花沈知安不少钱,分手时沈知安多少也会痛一下吧,不像现在是的不痛不痒。   想起沈知安那无所谓又没事人的样子,林长云心痛又泛起恨意,最后只化作一声很轻的叹息,散掉了。   他垂眸,翻着压箱底的货,最后翻出来一块他雕刻的玉石印章,还是有一阵他迷这个,花了功夫雕的。   这块料子水头还不错,雕工他那时候下了功夫。而且还没刻字,顾老爷子平时写个书法画个画儿,能用得着。   东西要是不贵重,那就实用些也好。   胜在心意。   是以,还能拿得出手。   林长云握在手里,摩挲了一下,随后去翻礼盒,包装了一下。   蒋宁在隔壁店跟人家银饰店的小姑娘一块聊天,手里还拿着KFC的全家桶,这会回来看见林长云。   立马飞过来,看林长云捯饬礼盒,他嚼了嚼嘴里的薯条:“林哥,包了什么。”   林长云把印章放里面,蒋宁伸着脖子看,刚才光看盒子了。   这会发出尖锐爆鸣:“林哥,你的手怎么回事?别动了,你的手怎么伤的?!”   蒋宁最爱的全家桶也不要了,朝一旁一丢,就过去猛地抓住林长云手腕。   林长云被他抓的手一抖,差点没拿稳东西,无奈训斥:“你这性子还有的磨,一惊一乍的。要是让你修复东西,出了点差错,你是不是就要发抖,尖叫着一头撞死了,还是把东西毁了,嗯?”   林长云把盒子放在柜台上,用没被蒋宁抓着的手,在蒋宁后背拍了拍:“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沉稳。”   蒋宁真是沉稳不了一点,眼睛快要冒火了:“你怎么又伤了?还是手,你还说我,你自己呢?手多重要你不比我清楚?”   蒋宁咬牙:“又是沈知安。”   随后他在店里翻找起来。   林长云叹气:“我跟他分手了。”   “他什么时候来店里,还是我晚上跟你过去一趟。我受不了,我不能忍了,我一定要打破他的狗头.......嗯?什么?”   蒋宁正在寻找趁手的工具,冷不防听见林长云这句话。   他回头,就看见林长云拎着礼品袋上了车,此时正看后视镜准备走。   蒋宁追出去,看他林哥的车窗半降,他试探的问了一句:“你终于舍得分手了?”   林长云看了蒋宁一眼,随后笑意很淡的说了句:“暂时的。”   不等蒋宁爆发,车窗升上去,林长云的车开走了。   蒋宁简直要气疯了,“我就知道!你那点出息吧。”   这窝囊的,他必须去打几局游戏才能发泄。   逗弄完蒋宁,林长云笑了一下,就很快板着脸了。跟沈知安分手这件事情,始终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上,让他喘气都艰难,实在是不好过。   林长云到顾家老宅的时候,放晴的天晚霞漫天,但是气温并不暖和,深秋萧瑟寒凉的风吹在林长云身上,冷的他有些打哆嗦。   林池跟他爸妈不敢晚来,一早就到了,毕竟他外公说是贵客,又说有正事要宣布。   林池心里七上八下的,心里猜了七七八八,觉得他外公八成是给他找了个相亲对象。   不然,还真想不起,是谁会被这样隆重的对待。   林池一下午如坐针毡,他虽然不敢在他外公面前造次,但是相亲什么的,他是真的反感。   他成天都被管着,要是再来个女人管他,他是真的耳朵根别想清净,他烦的很。   却不敢当着外公的面表现出来,就多喝了几杯茶,喝的憋得慌,又去厕所。   然后觉得闷,站在落地窗户前朝外面看。   然后他就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林,林长云!   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被管家毕恭毕敬的朝里面请。   林池瞬间冷汗就下来了,心虚的他已经把自己怎么死的都想好了,满脑子都是事情败露了,他完了,他绝对死翘翘。   林长云还没进来,林池就已经冷汗满头了。   手都发抖的拿出手机,慌慌张张,打了几次才打出去。   联系的温西西,着急又慌乱的声音:“完了,完了阿西,东窗事发了。”   “什么东窗事发。”   “亲,亲子鉴定。”   电话那边的温西西嗓音也认真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你方便说话吗?方便的话告诉我。”   “林,林长云来我外公家了.......”   林池实在是太害怕了,有点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   温西西听懂了林池的意思,随后他一笑:“你多心了。首先你想,如果暴露了的话,你外公一定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打死你,不会装作若无其事的等到林长云来了再动手。再然后,你想,你外公那么想你舅舅,那有个几乎跟你舅舅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时,就算不是亲人,你外公想要亲近一些,走动一些,是不是很正常?人之常情对不对?”   温西西很是耐心的哄着林池,实际上已经开始翻白眼了,为林池的愚蠢。   难怪沈知安他们都看不上林池,是真的蠢。   林池这才缓过来一些:“会,是,是这样吗?他他他,进门了,我外公亲自去接了,我妈,我妈一把就抱住了他。”   “放心池池,我们做的天衣无缝,我跟你保证,就算事情败露,我也会为你背下所有罪责。你妈妈只是认错人了而已,你也快迎上去吧,自然一点,有什么随时跟我说,我会一直都在。”   温西西很是冷静的口吻,林池才像是找到一点主心骨。   “好。”   他手还是抖,实在是心虚。但还是走了过去。   他妈顾梦一边哭一边摸林长云的脸:“我好久没有梦到你了,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好不好啊.......”   顾梦这个样子,顾老爷子的眼框也有些微红。   林长云提着礼物,有些手足无措:“阿,阿姨,您可能是认错人了。”   顾梦狠狠锤了林长云的胸口一拳:“叫什么阿姨,叫姐。你连你姐都不认得了是不是?死了那么多年,连我都不认得了?”   顾梦咬着食指骨节,狠狠哭起来,又是几拳:“你一直都那么没有良心。”   这手劲一看就是练过的,林长云被打的咳嗽了几声。   林长云求助一般看向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才说:“梦梦,这不是梦,你仔细看看,他不是明意。”   “爸,你怎么也在我的梦里。”   顾老爷子没办法,伸手掐了顾梦一把:“疼不疼?”   顾梦摇头。   顾老爷子没办法,跟女婿说:“林宽,你来。”   林池就看他爸狠狠掐了他妈一下,他皱眉,看着都觉得疼。   果然下一秒,顾梦捂着胳膊尖叫一声:“好疼。”   顾老爷子握拳轻咳了一下:“小云,让你看笑话了,实在是,你知道的。别站着了,先进来吧。”   林长云点了点头,他知道,因为他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张全家福,他跟里面的男人,的确是长得相似。   不过他的气质偏温和一些。   那男人则是冷冰冰的,眼中带着一股傲然,仿若不把世间一切放在眼中。   林长云把手中的礼物递过去。   顾老爷子伸手接过,唇角压不住的笑,却还是责怪:“还客气上了。”   “不值钱的小玩意,送给顾爷爷您乐一乐。”   “来,坐。林池,给你哥倒茶,你们年轻人也有话题一点,可以聊一聊。”   顾老爷子吩咐完林池,就转身去顾梦那边了,显然父女俩是有话说。   林池听到那个哥,他都手抖,心虚的厉害。   可不是吗,要是林长云认回来,他可不是要喊一声哥。   林长云其实还有些局促,他坐下来,抬眸看了一眼林池。   其实也见过,跟在沈知安身边久了,多少都能见一面,在晚宴里,在酒局里,或者是遇见了打个招呼。   林长云记忆力还行,平时想不起来,但是见过的人再次出现,他能记起来见过。   林长云友好的冲林池笑了笑。   林池其实挺逆反的,从小家里就管他管的严,但他实在算不上听话,反而家里管的越严,打的越狠,他越能蹦跶。   但是今天实在是太心虚了,他也不知道他心虚个什么,大概就是假太子在真太子面前的那种偷感吧。   竟然格外听话,林池坐下来,拿着竹镊从消毒器具里拿小茶盏。   林长云一开始没察觉什么,随后他看过去,发现林池的手不受控制的在抖。   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茶盏竟然没有被镊子夹住,直接摔在茶盘上,清脆一声。   林长云眨了眨眼睛,随后礼貌的移开了视线。   林池咬牙,别以为他不知道林长云在想什么,不愿意被比下去的他一字一句:“我!没!病!” 第46章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又解释:“我的手伤了,疼的。”   林长云:“.......”   他不知道林池在跟他解释什么,毕竟他真的没有好奇这些,尊重别人隐私,一直是他的职业素养。   林池总算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他松了一口气。   话头一旦开了,又不那么心虚了。   情绪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一旦控制住了,就好了。   林池的手也不抖了,重新夹起漂亮的小茶盏,放在林长云面前。   他拿着小茶壶给林长云倒茶,看着林长云的侧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林长云想起那天顾老爷子说林池烂泥扶不上墙,如今看来,的确不太聪明。   他略一点头:“我跟你舅舅,长得比较像,应该是这样你觉得眼熟。”   林长云一边低头喝茶,一边朝墙上的全家福又看了一眼,心说,真的挺像的。   也就能理解顾梦看到他时的眼泪和悲伤了,心里不由得稍微共情了一下。他光是听到陈老用类似爷爷的语气关心他,都会觉得心痛,别说他还长得那么像了。   亲情这把刀,从来都是最痛的。林长云不经回忆起爷爷的死,心脏骤痛了一下。   林池看林长云走神了,他喊了他一声:“喂。”   林池跟沈知安又玩不到一个圈子,见面不是在酒吧就是在夜场,那些人不喜欢他,他还不待见他们呢。   哪次见面都是匆匆一撇,随便应付个招呼算过去了。   林池还真从来没有注意过林长云,不然也不会等他外公都要去做亲子鉴定了,他才发现林长云这号人,跟他舅舅长得如此相似。   他舅舅是多么谪仙般的人,容颜如玉,超凡脱俗。而林长云呢,不知廉耻的给沈知安当了六年上不得台面的男情人,如今还纠缠着,半分骨气也没有。   林池心中升起一些不屑,觉得真太子也就这样吧,到底是贫民窟教养出来的,能有什么出息。   一个人的成长环境也是很重要的,林池不自觉挺直了脊背,就像是他,也算是被顾家严苛教养出来的人。   虽然是个假太子,但他也是在真环境成长出来的,而且他也没有多假,外孙外孙,好歹也沾个孙字。   林池底气又回来了,索性也不试探了,直接开门见山:“我跟阿西很熟,所以认得你,你不就是那个跟了沈知安六年的情人吗。如今阿西都要和沈知安结婚了,你还.......还......纠缠。”   林池本来想说不知廉耻的纠缠,但是他说话时,林长云回过神来转头看他,他硬是差点咬到舌头,说话收敛了一点。   “你想说什么?”   林长云听出来了一些话外音,林池这话里话外,是想点他什么呢。   林池张了张嘴,最后又闭嘴,颇有些小霸王口吻的说:“我想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林长云放下茶盏,他直直的看着林池:“你是想说你攥着我的把柄,还是想提醒我有多不堪,不配坐在这里?”   林池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他没敢说,端着茶盏摊在椅子上,一副他很拽,林长云根本就惹不起他的样子。   实际上林长云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的嗓音淡淡的,眼中神色也很是漠然:“温西西未必就能和沈知安结婚,你跟他玩的再好,话也不要说早了。”   林池修长的手把玩着茶盏,听这话却嘲讽的笑起来:“不娶温西西,娶谁,总不能是你吧。”   “也许是你也说不定呢。”   “咳咳咳咳——”   林长云这一句话,林池差点被被茶水呛死。   跟沈知安结婚?   光是想一下他都窒息了,他根本就不敢想,他要被吓死了。   林池放下茶盏,很是恼怒。   就在林长云以为他要说出什么羞辱他的话时,却听林池怒道:“你别咒我。”   “.......”   林长云本来都准备跟林池吵了,此时却显得有些无语。   见林长云不说话了,林池盯着他半响,看了许久,然后说:“都六年了,你还不腻,还争什么,踹了他找个嫩的,现在你们那圈子不都流行年下。长着一张跟我舅舅相似的脸,你做的事,可没有我舅舅半分光彩。”   说实话,林长云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见解。   以前长听的都是,六年了,沈知安早就玩腻他了。   还从来没有人上来就问他腻不腻。   不知道为什么,林长云没那么讨厌林池了,他觉得林池就是被宠坏了,有些少爷脾气,其实骨子里也不坏。   林长云点了点头,随后跟林池说:“我还不腻。”   林池撇了他一眼,当场给他翻了个白眼。   林长云想笑,却忍下了,他和林池开起玩笑:“如果以后腻了的话,我就追你怎么样?”   “咳咳咳咳咳————”   林池没喝茶,他是被惊吓到了,被自己的口水呛的,差点没咳嗽过去。   嗓子咳的哑了暂时说不了话,等缓过来一点,他就赶紧说:“我们,我们绝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他们可是表兄弟,那是天打雷劈的。   林长云似笑非笑,继续逗着他玩:“为什么不可能,我们不就是年下吗。”   “绝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林池像个猫一样,差点被林长云几句话说的应激了。   “为什么,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逗人就是这样,别人越上钩,就越要继续。   “我们,我们........”   林池终于想到了借口,怒道:“老子又不喜欢男的,你想屁吃。”   林长云笑出来了,果然,本性是不坏的。   跟沈知安拿他不配来说话,林池的这个我不喜欢男的的理由,真是委婉也温柔。   林池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不准笑!”   林长云兀自笑了一会,刚想和林池说话。   顾老爷子就先进来了,看到林长云笑,他也跟着挺开心:“看来你们兄弟两个聊的还不错,在聊什么?”   林长云站起身,顾老爷子摆手,示意不用他弄这些虚礼,坐在椅子上,拿过茶壶,给林长云喝了一半的茶盏里续杯。   林长云也坐下,他刚想说话。   林池就生怕林长云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抢先道:“我们刚才在聊天气,说最近天气不错。”   最近多雨,在降温,天气一会晴一会阴的。   顾老爷子从落地玻璃看出去,天虽然擦黑了,但是不难看出又阴了,起了风,像是要下雨了。   林长云补了一句:“我很喜欢雨天,是以觉得还不错。”   顾老爷子瞬间开口:“哦,是吗?”   林池的脸有些红,因为他找了个很烂的借口,但是林长云竟然还很配合他。   林池觉得,林长云也没有温西西口中那样的不堪。   可就算林长云再好,林池也不会让他被顾家认回来,要怪就怪林长云回来的太晚了,他毕竟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年,不可能拱手让人。   绝不可能!   林池眼中闪过坚定,狠辣一闪而过。   顾老爷子拿出林长云送的玉章,两人在雕工和刻字上探讨了一番。   聊的很是欢快,在林长云的专业领域,林池这个外门汉是一点也入不了话题。   听他都听不懂,林池不由得开始神游天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他外公说:“我的意思是想认下小云,不知道你们的意思呢?”   林池猛地回神,瞪大了眼睛,看着说这话的顾老爷子。   什么,什么意思?   认下?   谁?   温西西还说没有露馅!   林池心惊加心慌,当时就跪在了地上,准备磕头哭着求饶外公妈妈爸爸不要打断他的腿的时候。   就听他妈说:“爸,虽然小云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长得这么像,也许在很久远以前,咱们就是亲戚。我刚还想跟你说,小云身世坎坷,没有亲人,咱们把他认下来当个亲人,您就说了,真是咱们想一块去了。”   他爸说:“爸,您做主就好,我没有意见。”   林池:“.......”等等!   看来亲子鉴定作假的事情并没有暴露,可没有暴露他外公都要认下林长云,疯了,真是疯了。   顾老爷子点点头,随后看向跪在那里,双目赤红的林池,皱了皱眉:“你有意见?”   有,怎么可能没有意见。   林池刚要张嘴。   林长云就说:“只是名义上的认下,借着顾家的名义我已经占了太多的好处,其余的,我愿意签一份协议,绝不贪图。”   到底是没有血缘的,其实就是不签协议,他也不可能占有顾家什么,都不在一个户口本,法律意义上他也没有任何继承权。   林池的脑子难得灵光了一下,瞬间想明白了这个。   林池立马开口:“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没有意见了。”   顾老爷子也没有多说,他多少知道林长云的性子,不分清的话林长云会不安,也就没说什么了。   反正到时候给不给,还是他来做主。   顾老爷子没有纠结这些,只是奇怪的看向林池:“不逢年不过节的,你跪着干什么?你又在外面给我惹事了?” 第47章 沈知安吃醋了   “我.......”   林池眼见着他爸要去拿家法鞭子了,立马胡乱找了个借口:“我腿,腿受伤了,刚才没站稳跪下的。”   顾老爷子一听不是闯祸了,就没把林池当回事,转过头继续跟女儿女婿商量要把林长云认回来的事情。   林池跪在地上:“.......”   是他亲爸亲妈亲外公吗?他不是说他腿伤了吗?   就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的伤势吗?就没有一个人上前扶一下他吗?   好歹是亲儿子,亲外孙。   怎么都围着林长云转。   林池的脸色很是难看,撑着桌子想要站起身。   发现林长云正在看着他,那眼神很是探究。可能想不明白他怎么腿伤了,手也伤了。   林池心虚,就想要维持手伤的样子,怕林长云察觉出来不对。   就换了一只手,随后又换了一只手,最后忘记他到底是跟林长云说的哪只手受伤,就没用手从地上一跃起来了。   很是潇洒。   虽然是名义上的认亲,但林长云还是跪下给长辈磕了三个头,然后喊了一声:“爷爷,姑姑,姑父。”   收了三个红包。   然后林长云起身,转向林池,有意和他玩的喊了一声:“弟弟。”   林池想翻白眼,发现家人都看他,硬是没翻成。   林池摸了摸口袋,最后从手腕上摘下来腕表,丢给林长云:“见面礼。”   然后他就被他妈揍了。   一起吃了饭,顾老爷子就让林池带林长云出去玩。   两个人一块出门。   别说,顾老爷子看他俩关系好,还挺欣慰的。   跟顾梦说:“仿佛看到你和你弟弟年少的时候。”   顾梦透过玻璃,满意看着林池有礼貌的给林长云开车门,说到:“他也姓林,爸,冥冥之中,一切都是缘分。”   林宽则皱眉:“小池别欺负他哥了。”   顾梦擦了擦眼泪,笑道:“不会,我已经教训警告过他了,他不敢。不然,回来我扒了他一层皮。”   顿了顿,顾梦又说:“说起来也是时候约一下下午茶了,我侄子的手,可不能白白伤了。”   “别做的太明显了。”   “知道,爸,放心吧。”   车内。   林池拿出口香糖瓶子,放了两颗放在嘴里嚼吧嚼吧,才问林长云:“你想去哪儿玩。”   “你平时都去哪儿玩。”   林长云知道顾老爷子怕他心情不好,让林池带他出来玩。但其实他没什么玩性,与其出去玩他还更想呆在家里,想沈知安。   不是手伤了,他就去店里,熬夜赶个活。   毕竟心仪的房子还没买,他也要赚钱才行。   “我,我平时跟阿西一块玩,你也去吗?”   “去。”   有温西西的地方,也许能见到沈知安。   林池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想让林长云知难而退。   却没有想到林长云非但没退,还进了一步。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表情有些凶:“你就这么想去自取其辱。”   “这样的时候多了,于我没什么关系。”   的确是太多了,但只要能见沈知安,一切对林长云来说就无所谓了。   “我可不跟着你一起丢脸。”   林池一边开车,一边又凶巴巴的说:“顾家的脸面你也不能丢。”   林池本来是没地方去的,突然想起他今天推了一个慈善拍卖的晚宴,现在改兴趣了,直接带林长云过去了。   两个人在座位上坐下,林池偏头跟林长云说:“你应该喜欢这种地方吧。”   毕竟这种慈善性质的拍卖会,拿出来的都是一些藏品,珠宝,字画类的东西。   倒是很符合林长云的气质,实际上林长云真谈不上多喜欢,还不如让他在博物馆干活,毕竟那都是真玩意。   而这种地方是可能检漏,但他属实囊中羞涩,这种层次的拍卖晚宴,随便一件藏品,都不是他能消费的起的。   所以林长云侧身问林池:“我有看中的,你帮我拍吗?”   林池撇林长云一眼,那一眼像是在说你有病吧。   林长云又说:“不是见面礼吗。”   “你是我哥。”   林池怒道,又说:“要送,也是你给我送见面礼,你那红包里的支票还不够你花的?”   林长云诧异:“支票?”   他真没有多想,以为就是个心意,没有想到这么多。   当即就大方到:“那你看见什么喜欢的,跟我说,我送给你。”   林池上下撇了林长云几眼,没吭声,那眼中的鄙视却藏也藏不住。   就像是再说,别掉他的价。谁要在这种地方挑喜欢的东西了,跟他的身价不搭。   他拍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搞慈善,至于拍品是什么,谁在乎。   林池不屑的说:“沈知安也太苛待你了,这些年是不是没给过你什么好东西。也是,他能有多喜欢你。”   “嗯,你说什么?”   慈善拍卖马上要开始了,有些嘈杂,林长云没听清,就侧身过去了。   林池翻白眼:“没听见算了。”   “嗯,什么?”   许是林长云凑过来的姿态太认真了。   林池不耐凑过去,在林长云耳边说:“傻B。”   “傻b说谁呢。”   “说你。”   “哦。”   林长云掩唇轻笑。   林池反应过来,一把拽着林长云的手腕,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打的也不重,林长云笑倒在椅子上。   但是这一幕,在远处的摄像头的错位里面,就像是林长云倒在林池怀里笑了起来。   两人颜值都高,镜头怎么拍都惹眼,都惊艳,还十分好磕,有着莫名的CP感。   拌嘴的两个人分毫都没有发现,自己被媒体的镜头拍了。   慈善拍卖开始了,林长云就没再说话了。   他看着台上展示的一件件展品,对古玩的兴趣颇深,但是没有参与竞拍。   直到一尊带着裂纹的地藏像被放上来时,林长云本来靠在椅子上的,此时却直起身来,对这尊像来了兴趣。   地藏像本身经过年月的洗礼,有些褪色老旧,但这个雕刻工艺在林长云看来,十分极致的完美精致,是现代无法复刻的一种匠心。   菩萨低眉,将慈悲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长云十分喜欢,然后他就听了一下起拍价,八百万。   咬咬牙在他能拍的范围内,林长云没有犹豫的举牌了。   然后就被人超了。   “一千万!”   “一千三百万!”   “一千六百万!”   “两千万!”   “三千万!三千万一次,三千万两次!”   超了一千万后,林长云的牌子就没再举起来过,他是真的拍不起。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难得这样有眼缘,而且林长云有自信能够将这尊地藏像修复还原。   不过林长云还是很乐观的,虽然他拍不起,但是可以在业内打听打听,如果拍主想要修复的话,他愿意欠点人情接这个活。   那就还有缘再见。   就在林长云走神的时候,林池举牌了。   “五千万!还有没有要加的,五千万一次,二次,三次!让我们感谢林总的善心,再次为我们的慈善基金捐助五千万!”   在一片掌声里,林池面无表情的在支票和手续上签字。   林池转头和林长云说:“你填个地址,他们会给你送过去。”   林长云拿过笔,填下了地址,随后说:“我把这个修复好了,拿给你。”   “我可不要,别给我,我又不懂这些东西,送给我也是浪费了。”   毕竟是五千万,林长云还想说些什么,见林池不耐烦的摸样。   心想也是,林池也不会保养,放在他那实在是不稳妥。   还是他帮他代管吧。   过了会,林长云才说:“那你什么时候想要,来取就行了。”   “说了送给你了,废话真多。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我花这钱就跟你买个手机一样轻松,别啰嗦了,你好烦。”   林长云没吭声了,难怪蒋宁整天嚎着要跟那些有钱人拼了,着实很招人妒恨。   林池撇了撇嘴,又说:“让沈知安玩了六年,五千万你都没有。你可真行,图什么不好图沈知安那个人。好了吧,现在人财两空了吧。”   林长云微笑:“看在五千万的份上,嗯,你说的都对。”   “你这个人,真是没有半分骨气也没有。”   “你说的都对。”   “你欠揍吧!”   林池举起拳头就要锤他了,林长云笑着侧身到一旁靠着,离他远了点。   拍到了想要的,心情很好的林长云根本就不知道他上热搜了。   没办法,顾家产业涉及娱乐传媒,林池在媒体前不算脸生,这次的拍卖会又比较商业化。   沈知安从秦舟的分享里点开这条热搜微博,看到一些林长云和林池的动图,都是很亲密,很养眼,还很好磕的举动。   沈知安盯着那张林长云靠在林池怀里笑起来的模样,仿佛他就在现场一样,能看到林长云有多开心。   沈知安冷冷一笑,分手前要死要活的,分手后过的不是挺好,挺开心的。   一块相处了六年,他竟然不知林长云那么能装。   其实不是他腻了他,怕是林长云也早就腻了他吧。   沈知安没觉得很气,反应过来掌心里的酒杯就已经被他捏碎了。   锋利的玻璃划破了皮肤,鲜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他都没感觉到疼。 第48章 今天还想跟着你   这个慈善晚宴参加完,都已经深夜了。   林池饿了,也不管林长云饿不饿,他带着他去吃烧烤。   林长云感冒刚好,胃还不太舒服,吃不下这些油腻的。   他吃了一些烤的金针菇和青菜,就没有动了。   林池一个人吃的挺开心,他一边咬羊肉串一遍看手机,随后看到温西西的消息,看了看截图消息。   他又不是没上过热搜,对这些为了流量就虚张声势的媒体很没有好感。   都不用他说,他的热搜,公司公关都会出手,果然,当他看到温西西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再去微博看的时候。   他的热搜已经被撤了,公关还买了其他热搜顶上去。   林池拿着羊肉串的签字,冷笑一声,这些媒体真是想倒闭了,怎么想的,写他和林长云恋情。   给他九条命,借给他八百个胆子,他敢吗?   他九条命都不够死的,八百个胆子都不够吓的。   林池打字想回温西西,又觉得聊天记录会留下证据。   于是回了温西西一句:“明天见面说,放心。”   他这样说温西西就懂了,隔了一会回了个ok。   林池这么放松却不知道,热搜又在涨热度,准备收拾收拾,重新霸榜了。   网友就是这么吃瓜冲在第一线,热搜越被撤,他们越好奇。   到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哎呦,还悄悄的撤热搜。   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的,这下非凑不可了。   林池带玩其实挺负责的,林长云看在五千万的份上,对他都包容了不少。   林长云没能回家,因为林池说家宴明天还有一天。   把林长云带回了顾家老宅,不得不说,就一个下午而已。   顾家老宅里已经收拾出来了他的房间,东西准备的一应俱全,就好似他本来就应该住在这里的一样。   林长云站在这个房间,很奇怪的,竟然有了一种归属感。   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种家的感觉了。   自从爷爷离世以后,他就没有家了。   虽然他把鹿江湾当家,但其实他心里也知道,他并不是那里的主人。   以前沈知安很爱他的时候,说要跟他有个家。那时候林长云看着沈知安,他会很感动,很弥足深陷,但都没有过归属感,要细说来,他幸福过,却没有安稳过。   但此时,他站在这个房间,却觉得这里好像能让他把伤痕累累的心暂时放一放。   真的很奇怪,奇怪到林长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可能是这些天,他真的有太累了,却没有联想过血缘这个东西,本身就很奇妙。   林长云睡觉前接到郁风的电话:“睡了吗?”   “睡了,睡着了。”   郁风笑起来:“睡着了还能接我的电话,看来我在你心中已经重要成这样了。”   林长云懒得跟他周旋,郁风八百个心眼子。   索性直白:“什么事?”   “热搜看了吗?”   “什么?”   “发给你了,去看看。”   林长云点开郁风发来的链接,随后狠狠皱眉:“这都是什么,借位拍摄出来的暧昧,在哪里举报?”   “这些都不重要,本来我想给你安排人的,现在看来,人也不用安排了。你继续跟林池炒一炒热度,沈知安想不注意你都难。”   郁风顿了顿,又说:“过几天我有个局,咱们凑一块热闹,你就能看到沈知安了。”   林长云听懂了,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能行吗?”   “你那么自信的感情又不自信了?不是信誓旦旦说会赢?”   林长云挺直了脊背,随后说:“我当然会赢。我吃了他那么多醋,也该让他知道吃醋的滋味了。”   郁风故意笑的很是撩拨和性感:“别太过了,我看着也会吃醋的。”   “你是自己挂还是要我说点难听的。”   “真是不懈风情。”   郁风说着,自己把电话挂了,又骂了一句小白眼狼。   林长云躺在床上,他又看了看他和林池被拍的照片,满心想着的却是沈知安。   温西西会挑拨离间吗?沈知安会吃醋吗?   想着,林长云就想起沈知安吃醋的事情。   其实在沈知安爱他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不少。   从没确定关系就有,那时候的沈知安吃醋了也不说,都是很端着的。   不会说什么,连情敌送花都能坦然接受,只不过转手就把花扔垃圾桶,还拽着他去洗手,用洗手液裹着他的手仔细揉搓来,揉搓去。   搓的他满脸通红,他还说有细菌,没有洗干净。   后来确定了关系,吃醋就老展现在某些事情上,能磨的他死去活来。   沈知安还记仇呢,要是吃谁的醋,就会把历来吃醋的都翻出来说说,数落数落。   林长云现在想起来,觉得那时候的他们两个人挺甜蜜的。   第二天林长云有任务,既然都打算跟沈知安玩手段了,林长云一点也不扭捏。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机会不能放过。   吃了个备受关心,觉得他瘦。让他多吃点的早餐后。   林长云看林池要出门了,立马就说:“我今天还想跟着池池。”   池池是林池的小名,家里跟熟悉的好友都这样叫他。   林池听了林长云这话,差点没被包子噎死。   满脑子都是阴谋论,林长云跟他去公司干什么?林长云居心叵测,意图不轨,想要跟他争抢继承权。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林池满眼的防备,但是顾老却很开心:“正好林池要去公司,叫他带你熟悉熟悉,就当去玩了。”   林池看着顾老和颜悦色没有脾气的样子。   心中登时警铃大作,要知道自从他学着管理公司以来,他外公可少有这样给他好脸的时候。   林长云低低的嗯了一声:“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情,昨天和池池,感觉我们很聊的来,相处的不错。”   林池:不是,林长云到底再说什么鬼话。   不是他知道他们昨天相处的稀烂,他就信了他的鬼了。   林池眼中的防备满的都快溢出来了,要是林长云真的是名义上被认回来的,林池都不会那么紧张。   可坏就坏在他知道,知道林长云是个真的。   林池真怕纸包不住火,还阴谋论的想林长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故意在这里扮猪吃老虎。   林池张嘴就要拒绝:“我今天很忙,没时间带你玩。”   然后就被顾老瞪了一眼,轻飘飘的一句话:“要我喊人来查查你的行程?看看你每天到底是忙什么?让你跟星传媒谈的合作,你谈的怎么样了?”   林池有一种被教导主任抽查的心虚感,低头把粥喝完,板着脸才说:“那正好我要去谈合作,他不嫌麻烦的话就跟着我吧。”   顾老爷子冷脸看林池,随后转头,笑容慈祥的看林长云:“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池池,我会派人盯着他的。”   林池听到这话就浑身冒冷气,又盯着他。   还怕他把林长云吃了不成,这么小心谨慎,还不是亲的就已经护成这样了,要是知道了真相.......   林池莫名打了个哆嗦,随后庆幸,还好还好。   林长云走到林池身边,他很有礼貌的样子:“那就麻烦池池了。”   林池想叫林长云别这样喊他,他瘆得慌。   但是顾老爷子在一旁盯着,就只好很兄友弟恭的说:“不麻烦,你不觉得累就行,走吧。”   因为顾老爷子的人跟着,林池还算是耐心的带了林长云一天,当然很多时候他都忙自己的,林长云自己呆着。   林池中午就跟林长云出去吃了顿饭,下午热搜又上去了。   助理来说的时候,林池还发了火,把文件往桌子上摔的砰砰响:“去给我查查,到底哪家媒体,是不是想倒闭了,成天跟着我拍什么玩意!”   “查了,没有查到,您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   助理言下之意,林池别是被针对了。   林长云坐在沙发上看书,有些心虚,因为他知道,应该是郁风做的。   林池怒道:“还不赶紧撤下去。”   看的他脑子疼,总觉得不小心一个雷就要劈身上了。   晚上林池还是耐着性子跟林长云一块吃了个饭。   林长云故意跟林池聊了一会,林池把叉子往桌子上一摔,靠在椅子上气笑了。   然后这一幕又上热搜了,网上一片磕生磕死。   沈知安看了看热搜图片,随后放大了窗外景色的细节,他偏头看出去,正好是他窗外也能看到的风景。   看来挺有缘分,林长云跟林池应该是在他们隔壁吃东西。   沈知安越过温西西看着墙壁,像是想透过墙看到另一边跟别的男人谈笑风声的林长云。   分手后,他还真是过的潇洒,只是这么快又攀上一个有身份的,怎么,是又想给别人当几年见不得光的地下男情人吗?   林长云这个人,怎么一点记性也不长。   跟着他六年还没吃够没名分的苦,还想继续跟着别人吃。   温西西吃着东西,一抬眸,以为沈知安在看他。   不由得脸色一红,放下手中的刀叉,害羞喊了一声:“沈哥,怎么了?”   怎么突然看着他,是他今天打扮的很讨沈知安喜欢了吗? 第49章 早就腻了   沈知安的视线才注意到温西西,他看见温西西一副害羞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觉得有些无趣,但是没有表现出来,沈知安靠在椅子上,姿态散漫。   说了句:“没事,今天很好看。”   温西西幸福瞬间就写在脸上了,搭着桌子上的手随意摸了一下脸又顺势下巴枕在胳膊上,抬眸自下而上的看着沈知安:“是吗,沈哥今天也很招人。”   “我哪天不招人?”   “沈哥~”   温西西眼中的暗示那么强烈,这样的暗示,沈知安明里暗里收到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他始终性趣淡淡。   男人矜冷高贵的坐在椅子上,垂眸,点了一根烟在指尖。   隔着轻烟薄雾,他问温西西:“吃好了吗?”   温西西明明没有喝酒,整个人却像是醉了一样,他眸光潋滟的看着沈知安,语气轻轻,带满了磁性的蛊惑:“沈哥这样说,就是没吃好也要吃好了。”   沈知安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我不懂了,那是吃好了,还是要再加点菜。”   他这副禁欲的模样,看的温西西浑身燥热,又牙根痒痒。   沈知安就是这样,他永远都有情,却好像从来都不动情。   让人心底滋生出满满的占有欲,就想着要他只属于他一个人才好。   怎么会不爱沈知安这样的人呢,光是坐在那,就让人想入非非了。   见到了,就恨不得眼睛粘在他身上移不开。   温西西突然就懂了林长云,要是他跟沈知安有六年,他比林长云更要不甘。   温西西起身,走到沈知安身边,他没回答他的话,却俯身牵起他的手。   用行动表明他是吃好了,他现在想吃一点别的。   沈知安没回应贴过来的温西西,他只是慢条斯理又抽了一口烟,才说:“把门打开,散散烟味。”   “好。”   温西西黏沈知安,心里想着别的,大抵男人都这样,越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就越听话。   温西西迈步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沈知安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抽完一根烟,随后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轻轻转了转。   明火的烟蒂碰到白色的灭烟石子,滋啦一声,隔壁传来出门的动静,沈知安的眸色一暗。   他起身,跟温西西说:“走吧。”   温西西没打扰沈知安抽烟,相反,他很欣赏沈知安抽烟的动作,他觉得很迷人。   这会更是被迷的晕晕的,跟上去,恨不得整个人都贴沈知安身上。   出门,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温西西皱眉不悦:“你走路没长——小心点。”   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林池,温西西骂人的话转了个弯。   随后温西西看到林池旁边的林长云,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牵着沈知安的手紧了紧。   然后他就感觉手指被沈知安反抓在掌心了,还在他的手背上亲昵的摩挲了一下。   温西西心里一甜,也不管什么林长云了,反正亲子鉴定的事情不会露馅,林长云翻不起什么浪花。   林长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沈知安,几天不见,沈知安还是那副样子,好像永远都不会变。   林长云又砖头看向一旁甜蜜的温西西,尽管已经遇见太多次了,但这样的场景还是见一次就觉的眼睛刺疼一次。   那本该是他的位置,如今却站了别人。   这个场景林池可能想过,但实在是没有想到会那么修罗场,然后下一秒,林池就感觉到了林长云挽住了他的胳膊。   不是,等等.......   林池快要土拨鼠尖叫了。   林长云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拜托离他远点,他真的不搞,还有该死林长云不会真的喜欢他了吧?会被雷劈的!   林池快要疯了,他表情都扭曲了,挣了挣被林长云握的更紧。   随后林长云微笑的看着沈知安,客套又显得生疏的打招呼:“好巧啊。”   林池在心里疯狂吐槽,一点也不踏马巧。   但是他的嘴就跟被点穴了一样,心里越翻腾的厉害,林池薄唇就抿的越紧,脸色显得冷沉。   林长云偏头和林池说:“池池,送我回去吧,好像酒喝多了,有点头晕。”   林池:“......哦。”   踏马的林长云喝酒了吗?他连酒都没点喝个屁的酒啊。   林长云挽着林池的手,跟沈知安擦肩而过。   沈知安像是没有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一样,低头跟温西西说:“走吧。”   温西西没多说话,因为不想林长云坏他的好事。   但此时却还是挑拨离间了一句:“林助看来是找到幸福了,沈哥,你可以放心了。我和林池从小就认识,他人虽然脾气有些坏,但是刀子嘴豆腐心,心是软的,会疼人的。”   温西西观察了一下沈知安的脸色,见他好似不在乎,才又说:“看林助说头晕不舒服,他急着照顾他,连招呼都忘了和我这个好朋友打了。”   言下之意,暗戳戳的意思,这漫漫长夜,林长云又微醺,他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在一块,林池可不就要好好‘照顾照顾’林长云了。   暗示林长云已经和别人乱搞了。   虽然温西西知道林池和林长云是不可能的,但一点也不妨碍他这样误导沈知安。   温西西正得意呢,手就被沈知安松开了。   温西西心里一紧,赶紧抬眸去看沈知安,对上沈知安冷漠如霜的眼睛时,他心猛地一沉。   “沈哥,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我光为了林助找到幸福开心,忘了你可能还没忘了他,毕竟六年也不是六个月,不是谁都像林助那样狠心潇洒的。”   温西西很是讨好:“沈哥,你要是难受的话,一会我陪你去喝几杯?”   就在温西西忐忑,他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被沈知安发现他的心机的时候。   沈知安又勾唇淡笑,他的手像是往常一样,放在温西西发顶轻轻揉了揉,才说:“我们西西永远都这样善解人意。”   如果不是沈知安的态度实在是缱倦温柔,温西西真的会觉得这句话是嘲讽。   就在温西西想着要转移什么话题的时候。   沈知安又开口了:“只是西西是不是搞错了,是我不要的他,跟难过扯什么关系?六年不是六个月,所以我早就腻了他了。”   “是,是吗?”   温西西却总觉得,沈知安这副摸样,好像下一秒就要黑化了。   沈知安抬手摸了下温西西的脸,又抬着温西西的下巴举起来,他一副兴趣浓浓的样子:“还是你讨人喜欢。”   温西西顿时什么猜疑也没有了,本来就是,林长云的六年算什么东西呢?比不过他的年轻貌美。   温西西整个人扑在沈知安怀里,仰头就想要索吻。   沈知安却伸手,将温西西的头按在肩膀上,一个拥抱,他和温西西说:“在车里等我,我忘拿了手机,回去取一下。”   温西西很喜欢这样的拥抱,他不想跟沈知安分开,不由得有些不满:“让人送来不就好了。”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手机。”   “那我呢。”   “你除外。”   温西西被哄的找不着北了,也没多想,立马就说:“那我等你,沈哥可要快点。”   分开的时候,他在沈知安耳边,小声撩拨,大胆又性感:“我可是迫不及待了。”   温西西露出一个只有他们两个懂的勾引微笑。   沈知安纵容的点了点头。   温西西一步三回头的进了电梯离开。   电梯门合上,沈知安几乎是秒变脸,他的脸色十分阴沉难看。   温西西提醒他了,六年不是六个月,林长云说他骨子里薄情,可是他又比他好到哪里去。   就那么下贱,几天没男人就想的慌是吗?迫不及待要上另一个男人的床。   看来以前他时把他调教的太好了,才让他那么饥不择食。   沈知安低头拿出手机,想联系人给林池找点事做,别让他整天闲的没事做上热搜,特别是今晚不能让林池闲着。   沈知安电话还没打出去,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相处那么多年,他不用特意去记,也听出来这是谁的脚步声。   沈知安抬眸,看到林长云从他身旁走过。   幽长的走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在无人窥探的角落,很多阴暗的东西可以肆意展露生长,不用再顾虑什么。   林长云走过沈知安,他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温西西呢?就你一个人在这?”   沈知安靠在墙上,他有些懒散的看着林长云:“就我一个人不好?你不喜欢。”   他看出林长云的故意,这让他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因为他觉得林长云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就是这样的劣根性,掌控不住的时候生气,在掌控之中后,又心狠无情。   林长云抬手去按电梯:“我落了东西,池池还在下面等我。”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仿若寻常朋友那样,打过招呼后就走进电梯,仿佛是真的无所谓。   电梯门就要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关上。   谁也没有再动一步,就像是一场博弈一样。   好像他们两个都放下了这段太过痛苦的感情。   一秒,两秒——   砰——   电梯即将合上的缝隙里伸出一只手。 第50章 他是我的   沈知安伸手了,林长云看到他这个动作,在心里笑了起来。   他赢了,他终于在沈知安面前赢了一次。   这场博弈,他不再被动了。   但是林长云面上不显,尽是冷淡,他是不会在此时给沈知安好脸色的。   他需要钓着沈知安,就像是郁风说的,他们两个人都太体面了,如今他需要把这层体面撕下去,这样他能看透的更多,沈知安也更能去面对他真正的欲望。   林长云冷淡的看着沈知安,语气倒也温和:“怎么了,沈少,有什么事吗?”   沈知安看着游刃有余的林长云,倒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分手那天他卑微刻骨的祈求摸样。   是太能装了,还是真的这样无情。   沈知安示意林长云:“出来说。”   林长云却并没有走出电梯的意思,他和沈知安划清界限的意思很是明显。   沈知安和他对峙着,眼中神色逐渐阴沉下来。   林长云不听话了。   沈知安像是耐心耗尽,他走上前去,一把攥住林长云的手腕。   下一秒,林长云竟然挣扎了起来,他浑身都在抗拒他的触碰,要甩开他。   沈知安没有想到他反应那么大,都气笑了,伸手揽着林长云的腰,生拉硬拽把林长云搂了出来,抵在墙上。   这一刻他强势的让林长云下意识就腿软,根本就不敢反抗,他很没有出息的只想就范。   但这一次林长云硬是忍住了,他没有屈服,他仰头看着沈知安:“沈少是要结婚好好过日子的人,跟我这个前男情人纠缠不清,未免对不起你的婚姻。”   曾经沈知安向他刺过来的一把把的刀,都变成林长云反刺回去的机会。   沈知安盯着林长云这仰着脖子,一身傲骨的模样,倒颇有几分他刚认识林长云时的样子。   难搞的很。   沈知安的手搭在林长云脸颊上,要朝下触碰,林长云已经反感的偏开了头,他眼中是藏不住的厌恶:“别用你碰过别人的手来碰我,你不觉得脏但是我觉得。”   沈知安本来是想跟他温柔的调情,这会见他这么不给脸,就直接伸手,狠狠掐住了他的下颌,把他的头按在墙上。   林长云被迫和他对视,眼中却都是仇视,死死的盯着他。   “才分开几天,就和我端上了架子?忘了在我那是怎么求饶的了?”   “我不是和你玩这些调情的把戏,我是认真的。就像是你和我分手是认真的一样,我找别人也是认真的。”   沈知安盯着林长云一会,随后笑的有些温柔,他低头和他鼻尖相碰,轻轻的,缱倦的。   语气都浸满了深情,全然不似之前冷漠模样:“好歹是我心尖上放过的,怎么还要重蹈覆辙,教训还没有吃够?找也不找个好的,还是你就喜欢上不得台面的感觉。”   “我从来都不喜欢,跟着你,是没有办法,我一再妥协,倒最后都没有了底线。”   “是吗?”   “林池不一样,林池能给我的你这辈子也给不了我。”   “刚谈恋爱的时候,承诺都给的很轻易。你多大了,还上这种当。”   “是不是上当你很快就能知道了,不是吗?”   林长云说的那么认真,他偏头审视着沈知安这张近在眼前的俊美脸庞,又说:“你要在哪天结婚,我跟你一天啊。”   沈知安和他对视许久,最后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他说:“云云,玩这样报复的游戏,是很没有意思的。”   他以为他道破了,林长云就会溃败,可是没有。   林长云只是很平静的说:“也许有点赌气的成分在,但这的确不是游戏。你都能这样游刃有余的爱上其他人,为什么我不可以。”   顿了顿,林长云推开沈知安,他靠在墙壁上,眼神里满是苦痛,唇角的笑意都虚假:“那不然呢,我还有的选吗?你又不要我了,还管我干什么呢。我这个负担你彻底甩掉了,就去拥抱你的新生活吧,别回头看我了,我不值得你半分注意。”   林长云转身,他毅然决然的走进电梯。   只留下一句:“从今往后,就当做没有认识过吧。”   电梯关上,林长云消失。   沈知安却还站在原地,维持着被林长云推开的姿势。   林长云不否认他的还爱,但他又那么毅然决然的不再回头,就仿佛是伤口里的腐肉,被痛苦万分的剜了出来,狠心丢弃。   这明明是沈知安想要的,但他却有点接受不了。   沈知安垂眸,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还是拿出手机,没有任何犹豫的联系人:“给林池找点麻烦,越麻烦越好,我现在看他不顺眼。最好把他给我弄医院里住上一年半载,我不想再看到他到我眼前晃,特别最近这段时间,让他消失!我知道这不好办,你想办法办。”   林池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他此时正跟温西西凑一起小声说话。   林池把关于林长云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告诉了温西西,他必须说,毕竟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温西西没有想到,亲子鉴定把林长云排除在外了,但是就因为长得像这一点,林长云还能跟顾家有牵扯。   刚跟沈知安那点幸福快乐,在此时消逝殆尽,眼中只剩下阴狠。   这个林长云还真是难搞。   温西西抿唇,随后跟林池说:“你留点心,留意一下家里的动向。”   林池到底还是跟温西西好,就担心到:“就算我们让林长云跟我家没有了血缘关系,我外公却还是执意要认个假的,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   温西西立马挑拨离间:“你还看不懂吗?你外公好端端要给自己认个假的孙子干什么,这一切都是林长云的阴谋诡计,是他不安好心。”   林长云的不安好心温西西猜到了是奔着沈知安来的,但是要是这样说林池就不上心了。   于是温西西往严重了说:“他肯定是想要借着接近你外公,凭着你外公对儿子的愧疚,和对他那张脸的偏爱,要谋夺本该属于你的财产。你外公年纪那么大了,人老了就糊涂了,再被林长云哄着,遗嘱立下来,顾创传媒你跟他一人一半,还不是你外公一句话。”   “我就知道!”   林池的脸色越来越黑,他说呢,他说为什么林长云最近老跟着他呢,原来真的是居心叵测。   林池恶狠狠咬牙:“阿西,你不说,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   温西西给了林池一个眼神,又说:“而林长云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你想想,他要是拿着半个顾创传媒,沈知安不娶他娶谁。我早就说了,他心思不正,竟然想到这种办法,还好你跟我说了,我也能提醒你防备。池池,你可要小心点。”   最后温西西又补刀:“你就是太善良了,还拿五千万给他买东西,可见你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林池登时心中一团火:“我竟然没有发觉,他真是个小人。”   “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沈哥怎么还没有出来。”   林池才说:“对不起阿西,我刚才骗了你,林长云他没走,他说他忘了东西,上去拿了,叫我在这里等他。”   温西西脸色一沉,这个借口,跟沈知安一模一样。   难怪沈知安拿个手机那么久。   不等温西西说什么,林池已经表决心了:“阿西,对不起。不过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被林长云这个表里不一的人欺骗了,我以后绝不会再帮他,向着他那样的人。”   “是他叫你瞒着我的?”   其实不是,但林池有点心虚,就点了点头:“嗯。”   温西西知道坏了,指不定上面两个旧情人见面又怎么勾搭上了。   他真是气疯了,但是眼下却无心跟林池这个蠢货再说什么,他要赶紧上去找沈知安。   去晚了,好不容拆散的两个人再旧情复燃了,他要呕血。   温西西没理林池,着急的要回去,就在他按电梯的时候。   电梯门开了,林长云面色平静的站在里面。   看到温西西以后,他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就朝电梯外走。   温西西咬牙切齿,骂了林长云一句:“你还真是不要脸,就我不在沈哥身边一会的时间,你就去勾引他。你是听不懂沈哥说的话吗?他叫你滚,你听不懂?”   沈知安不在的时候,温西西从来都不掩藏他的恶意敌视。   林长云注意到另一台电梯正在下行。   他看着温西西,随后说:“一个人的愤怒,往往也揭露着他从骨子里的害怕。其实你很清楚,沈知安并不喜欢你,是吗?”   温西西气笑了:“他喜不喜欢我,他都是我的。”   “你也知道,你的底气来自于你的家世,如果没有那些,你比不过我半分。沈知安喜欢你,是因为你出身好,但他喜欢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他就是喜欢我这个人罢了。”   林长云仰了仰头,他的傲气半分也没有遮掩,那么惹眼,锋芒毕露:“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没有我半分优秀,是事实。”   电梯停下了,门打开,沈知安却没出来,他从刚才就听到了电梯外面的争吵。 第51章 你一定是故意的   温西西被林长云这样贴脸挑衅,最可恨的是他竟然有些无法反驳,从刚才就压制的怒气彻底爆发。   最后怒极反笑:“你也就这点优越感了吧,可惜,以后要跟沈哥过一辈子的人是我。你算是什么东西,还不是我一句话,沈哥就赶你滚蛋了。”   “那不是你怂恿阿姨用的计谋吗。”   “怎么,嫉妒了。你要是有手段,你也用啊。我明着告诉你,沈知安的妈妈就是装病的又如何,会改变什么吗?什么都不会改变。”   “联合起来在知安面前演这样一场大戏,就是为了赶走我,你们两个也的确,煞费苦心了。我这样的人,也值得你们玩这样一出手段。也未免太高估我了,替我转告阿姨,想叫我滚,下次不用假病住院,直接让沈知安告诉我一声,我自然收拾好离开。”   林长云伸手,按亮电梯,他看向电梯里的沈知安,自嘲一笑:“你说对吗?”   沈知安的神色有些阴沉,他走出电梯:“也没有下一次了。”   林长云遗憾的耸肩,随后点点头:“也是,我们都分手了,如今见不得光的男情人我也不能当了。我们理应一刀两断,干干净净。”   他看着沈知安的眼睛又说;“毕竟,好的前任就是应该像是死了一样。”   林长云没再看沈知安,他转身走向林池,跟他说:“累了,池池,我们回去吧。”   林池旁观了一出八卦,此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是想着给林长云下马威的。   沈知安的视线却看着这边,他不经意和他对视了一眼。   林池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了杀气?   林池眼皮一跳,直觉不好。   而错过了最佳开口的机会,林长云已经上了车。   林池此时再说什么,就有些费劲了,虽然经过温西西的提醒,他现在是非常厌恶林长云的。   但对危险的本能让林池知道,此时不是教训林长云的机会。   林池就上车,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他满脑子,一会半路上把林长云这个黑心肠臭骂一顿,然后丢大马路上,还是越没人的那种越好。   收走林长云的手机,叫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个人好好哭吧。   狠狠给林长云这个觊觎他家产的人一个教训。   让他知道他林池绝不是好惹的。   林池的车开走后,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就仿佛只剩下了温西西和沈知安。   四周安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这样安静的环境,说点话都有回音,刚才他的话沈知安怎么可能没听见。   温西西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铁青,算是明白林长云是故意激怒他,惹怒他让他说出实话,然后摆了他一道。   揭露了陈淑装病的事,还有赶走林长云是他有预谋的小人手段。前后联想一下,这事瞒不过耳目聪明的沈知安。   甚至崩塌了温西西在沈知安面前,努力营造出的善解人意,懂事大方,解语花的人设。   温西西没敢黑脸很久,他还是扯出一抹甜甜乖巧的笑意,凑到沈知安面前:“沈哥~”   小心试探沈知安的情绪。   他小声又说:“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是我不想在林助面前输掉,他实在是拥有的太多了,我害怕了,我怕我比不过。林助说的对,我除了有点家世身份,我什么都不如他。”   温西西挽着沈知安的胳膊,却垂眸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垂下的睫毛轻轻颤动,泪珠瞬间就卷了上去,那么我见犹怜的样。   又哽咽沙哑的说:“甚至他都很明白的告诉我,沈哥不喜欢我,我都知道。我,我就是太怕了,才口不择言。沈哥,你误会我就好了,别因为我胡说,而和伯母置气,她身体是真的不好。”   温西西给自己打圆场,他的话软软的,说的人心软。   沈知安听着温西西这些话,他抬手,在温西西头上摸了一下。   态度却始终难以捉摸,甚至语气都不冷不热,“很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沈哥不和我一起吗?”   温西西仰头,看着沈知安,像是在邀请着什么,眼睛里都是期待。   沈知安只淡淡撇了一眼,就说:“临时有事。”   温西西嘴角下撇,沈知安敷衍他,借口都不能找好一点,天天都是这个借口。   但是温西西还是顺着台阶下来了,不然他还要怎么样呢,跟沈知安吵,他刚差点崩人设,他哪还有那个胆子。   都怪该死的林长云,好在他也挑拨了林池,想来林长云也不会好过。   但就算这样,温西西仍然觉得不解气。   找到机会,他一定要好好羞辱他一顿才行。   车内。   林池因为满脑子要把林长云丢半路上,这会就忍着火没发,像是往常一样给林长云开车。   林长云看似是赢了一场,但却只觉得疲累无比,他靠在车座上,看着倒退的夜景。   原来陈淑真是装病的,联合着温西西。   但那又怎么样呢,还指望沈知安知道了真相,为他大吵一架,为他出头,为了他母子反目吗?   可能吗,他在做什么梦。   陈淑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沈知安就是知道了,也只会当没发生过。   利益面前,沈知安连温西西都不会责怪。   会觉得委屈吗?好像是有点可笑,有时候对错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地位好像更重要一点。   原来真的不是他错了,而是他太没背景了,就活该被这样欺负。   而沈知安早就什么都明白,却只是冷眼旁观他的痛苦。   看他一次一次无底线的退让,以为这样就能够讨好,可不过是下一次更加的变本加厉。沈知安在想什么呢,冷眼旁观这一切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好残忍啊,不爱的人真的好残忍啊。   林长云靠在车座上,他想笑,最后眼尾有些红。   林池一边看越来越荒的郊外路况,一边从后视镜里去看林长云的样子,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该死,林长云这个黑心肠的,此时这么可怜到底是又在装什么?   别想博取他的同情,可恶诡计多端的林长云。   林池生怕再次跟林长云共情,被林长云欺骗。   他快刀斩乱麻的开口:“把你的手机给我。”   “你要我的手机干什么?”   “拿来我导航。”   林池这个借口实在是太烂了,林长云本来是靠在座椅上的,这会直起了身。   他有些疑惑的环顾了一下林池这豪车内置,“你这辆车还需要手机开导航?”   林池也知道这借口找的有点烂,但是也只能继续下去:“快点吧,我好像开错路了,你还想不想回去了。”   林长云拿出手机,林池一把抢过去,随后他开着双闪,把车靠边停下。   车灯开着,林池的表情有些凶狠:“挺能装啊,林长云。”   林长云:“?”   林池恶狠狠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我早晚在我外公和爸妈面前揭露你的真面目。”   “我什么真面目?”   林长云侧身,看着林池,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又说:“温西西和你说什么了?你应该知道他跟我是情敌,从他嘴里,说不了我什么好话。你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真信吧?”   “你才没有脑子,你骂谁没有脑子!”   “行吧,你有脑子,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听了那一句。”   林长云突然就懂顾老爷子的操心了。   着实也是很离谱。   林长云看着像是个河豚一样快气炸的林池,才又问:“温西西和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仇视我。”   不等林池开口,林长云就打断道:“不如我来猜猜,肯定是我跟你抢家产之类的,是不是?”   “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他就知道,林长云狼子野心。   林长云无奈的按了按额头:“我真的没有兴趣,这点你放心吧。我只对文物修复,书画修复,艺术鉴赏,国内外博物馆有兴趣。至于你的财产,家产那些,别说我没资格得到,我就是真的有,也没有兴趣。”   “你继续装,阿西说了,你要拿着我家一半的家产,去讨好沈知安。”   林池哼哼冷笑了两声:“这样的事情,你不是做不出来。”   林长云无奈:“我是爱沈知安,但我不犯罪。你真的想多了,你喜欢的,我未必喜欢。”   “你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会信。我今天非给你一个教训不可,滚下去,以后你都别想坐我的车。”   然后林池就降下车窗,把林长云的手机,狠狠朝窗外一丢。   “你教训我的方法,未免幼稚。与其担心我来抢你的东西,你不如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像是沈知安,郁风那样强大到让人畏惧吧,小屁孩。”   不让坐林长云还不稀罕坐呢,反正除了沈知安,没有人能伤害到他。   林长云下车,这里是有些荒无人烟,但还是有路灯的,就是隔得比较远。   林长云还看见指示牌,好嘛,前面去墓地的,难怪夜晚那么阴森森的荒凉。   就在林长云准备找手机想办法的时候。   前面突然传来震颤,砰的一声巨响。   林长云吓的心都一抖,抬眸看去。 第52章 你也低头了   只见前方升起浓烟,朝这边飞速飘过来。   林长云捂住了口鼻,他伸手挥了挥烟雾。   等烟雾随着冷冽的夜风散去不少以后,林长云看到林池的车已经被撞的不成样子的翻在路上。   林长云赶紧寻找肇事车辆,可连个鬼影也没有看到。   林长云无比庆幸,还好自己不在车上,不然看这车祸程度,人还活不活着都不一定。   不是林池眼中对他的厌恶做不了假,林长云还真的要脑补一下。林池是故意和他吵架,赶他下车,就为了保护他不让他出事的呢。   因为实在是太巧了,几乎他这边刚下车,那边林池就.......嗯.....翘翘咯。   林长云并没有幸灾乐祸很久,毕竟他受顾老爷子恩惠,而林池算是顾老爷子的眼珠子了,毕竟小辈里就他一个亲的。   林长云赶紧走过去,去查看林池的情况。   不看还好,一看林池一身血的坐在驾驶位,面前是瘪的安全气囊。   他也被吓了一跳,还等什么呢,赶紧救人。   凹了的车门不好打开,林长云只好砸了玻璃,跳上车前盖,硬是把林池从前玻璃拽出来的。   把林池拽到安全地方平躺以后,林长云就不敢再动他了。   也不确定有没有内出血,脑出血什么的。   林长云尝试唤醒林池,他伸手啪啪在林池脸上拍了几下,“醒醒,醒醒。”   林池一动不动,害的林长云真怕他死了,伸手去探他的颈动脉。   怎么没有了?   林长云吓的脸都白了,闹归闹,别拿死亡开玩笑。   毕竟他真的没有想过要觊觎顾家的财产。   “林池,醒醒,你要是死了,我可就把你的财产全部抢光了。你想想,你甘心吗?你甘心被我抢走一切吗?我不但要抢走你的钱,我还要抢走你爸妈外公的爱!你尽管死吧,反正我会得到你的一切,好好活着的。”   林长云一边说,一边又摸,这次摸到了准确位置,还好,还好还活着。   就在林长云有一种劫后逃生,快要喜极而泣的时候,林池咳一声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林长云:“你,终于承认了,你——”   林池偏头吐出一口血。   吓坏林长云了,他按着他的肩膀,很是担心责怪:“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   林池却一把打开林长云的手,他一边吐血一边指着林长云:“你!休!想!”   林长云:“.......”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林长云怕他继续在这里,林池就要气的吐血而亡了。   他去寻找手机,要想办法联系人来救援。   等他好不容易捡回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被林池作死摔坏了,根本开不了机。   林长云去车祸现场,林池的手机就更没有可能了,早不知道车祸时飞哪了,连个影也没了。   林长云又回去,见林池捂着胸口,好似要站起身。   他慌忙过去:“你哪里不舒服?我们现在联系不到人来救我们,你要是觉得还好的话,我背你去山下应该能拦车。”   林长云觉得林池都能自己撑着站起来,说话还算口齿清晰,应该情况还好。   就是他吐血吐的,林长云是真的怕他有内伤。   谁知道林长云才刚靠过去,就被林池狠狠推了一把:“滚,别,靠近我!”   林池显然很愤怒,他的眼睛不知道是受伤还是干嘛,显得血红一片。   他捂着胸口,有进气没出气的重伤模样,指着林长云:“怎么,你刚下车,我就,出事了!你——,你分明是想,想——,谋杀我!”   林长云这下确定了,林池应该一时半会死不了,都还有力气推他,还有心情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要是真的伤的重,这会就只会捂着胸口爬不起来,意识模糊的喊疼了。   “我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了,那我撞你干什么,我直接撞死温西西,我跟他不比跟你有仇一些。”   林长云不顾林池的抗拒,直接就把人背在了背上。   林池就抓他的脸脖子,用手打他的头和后背。   林长云确定了,这个东西是真的没事,否则没那么多力气在这闹腾。   林长云冷声:“我要是真想你死,我就把你丢在这荒山野岭,理都不理你,而不是背着你去找救援。”   他有些生气了,又说:“林池别动了,我的手也伤着,背你很痛。你再闹下去,我就真的把你丢在这里等死!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要死,你要是死了,你的东西我可全部都抢走了。”   “你!”   林池还想打林长云,但是听进去了林长云的话,举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他浑身疼的快炸了,这会也像是真的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无力的瘫在林长云的后背上,喘气都很慢,语气却委屈无比:“你敢!凭什么!我才是,外公培养的继承人,从小到大,我吃了,吃了,咳,那么多的苦和教训,凭什么——”   凭什么林长云一回来,他就要全部失去。   是谁也不会甘心,自己多年的筹谋,拱手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付出的陌生人。   就算是顾家的亲孙子有如何,在林池这里,林长云就是一个陌生人,一个突然冒出来跟他争家产的可恶的讨厌的人。   林池偏头看着林长云满头冷汗的样子,他侧身,能看到林长云缠着绷带的手上满是鲜血。   林池的眸光微动,随后他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趴在林长云背上,呢喃了一声:“苦肉计罢了。”   林长云是真的没时间管林池的这些小心思。   在他快要累死之前,终于到了主路上,车来车往。   他放下林池,他身上满是林池的血,手上也是血迹斑斑。   站在路边拦车时,可把过往车辆里的人吓了一跳。   幸运的是拦到了车。   林池被送去做检查,顾老带着林池父母急匆匆的赶过来。   顾老一看,赶紧带着林长云去处理手上的伤口。   顾老在一旁看的心疼不已,直说:“陈老头要生我的气了,你看你这手弄的,我都心疼,别说他了。你们这一行,手多重要啊,要是因为林池你这手出点什么事,以后就让林池养你一辈子。”   “爷爷,哪就那么严重了。皮外伤而已,养一阵就好了。”   林长云都听笑了,不怪林池疑神疑鬼,实在是顾老有时候是太向着他了。   其实林池不懂,因为他算是顾家的客人,顾老待他的好其实更是一种客气,林池觉得顾老对他不好,实际上顾老才是真的把他当自家孩子来教训。   就是把林池看的很重,才越严苛的要求林池,顾老能多责怪林池一句,以后林池自己面对一切的时候,就能少吃一点亏。   顾老还是很爱林池的,至于林池担心的那些,什么家产被抢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顾老最多就嘴上说说,吓吓林池。   他自己一手培养的孩子,顾老绝不会做出那样伤孩子心的事情,顾老不舍得着呢。   瞧顾老着急关心林池的样子,就知道了。   林长云安抚顾老,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爷爷,池池没事,我送他来的时候,他还跟我打嘴仗呢。”   顾老爷子才注意到林长云脸上,脖子上的红色抓痕,紧张道:“你做检查了没有?车祸有没有什么事?”   林长云回握着顾老的手:“爷爷我没事,我没出车祸。”   正好交警过来了,林长云就把当时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可惜的是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他弯腰找手机的时候林池出的事,他发现出事的时候,浓烟太大了,等他能看清了,事发现场已经安静一片了。   顾老就让人送林长云回去休息,他的态度很坚决,林长云没办法只好先走。   他离开时,听到交警跟顾老说肇事车是套牌的,查不到任何信息,有可能是寻仇。   后面的林长云就听不清了,不过他还挺惊讶的,竟然不是普通车祸,是有人蓄意为之。   看来电视里演的也不全是假的,这些豪门少爷的确是危险,下次林池出门,还是带两个保镖吧。   林长云走出医院,深秋的冷风吹在身上,他衣服上沾着黏腻的血迹,被这冷风一吹,只觉得冰凉刺骨。   浓重的血腥味闻的他直犯恶心,的确是要赶紧回去洗干净。   林长云正急匆匆走着,突然停下脚步。   医院露天停车场,黑色的迈巴赫车身上,倚靠着一个姿态懒懒的人,白皙修长的指骨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烟,伴随着他的动作,猩红的火星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肩宽窄腰,双腿修长,身材比例完美,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还是他极具攻击力的俊美脸庞。   他就闲散的站在夜色里,就晃的林长云移不开视线,仿如清水芙蕖,倚风自笑。   清冷矜贵。   林长云腿比脑子反应快的停下了脚步,视线从全身看到脸,最后放在沈知安敞开的衬衫领口上。   吞咽了一下口水。   沈知安也注意到了他,夹烟的手垂下来,他漫步朝林长云走过来。   他站在他面前,低声询问,声线自带低沉性感:“受伤了?” 第53章 把人带回家   沈知安眸色暗沉,说完话就薄唇紧抿,显然对林长云浑身的血迹斑斑很是不满。   他是说要给林池教训,可他没有要带上林长云。   底下的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沈知安把烟扔在地上,用鞋底捻灭,他伸手想去查看林长云的情况。   只是还没有碰到他的手腕,林长云就朝后退了一步。   其实沈知安凑的很近,让他有些避无所避,但他还是躲开了。   林长云调整好情绪,他眼中神色淡淡的注视着他,又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不是说了,不用管我了吗?”   沈知安在这里也不奇怪,陈淑还在医院了,应该还没有出院。   就算陈淑是装的又怎么样呢,做戏还不是要做全套。   沈知安没有碰到人,他抬眸去看林长云,又看向林长云身后等待的司机。   “现在都有司机送你了,的确是比跟着我好点。”   沈知安嘲讽。   “也可能是刚开始,毕竟喜欢吧。”   林长云倒是挺认真,只不过这话听起来一样讥讽。   沈知安却突然攥住他的手腕,毫不客气的将人抱进怀里,去摸他身上有没有伤。   林长云用力挣扎,但是没有挣开,被沈知安死死禁锢着。   最后竟然当着顾家司机的面,打开车门,把林长云塞进了车里。   司机上前两步,却连车屁股也没有追到。   司机忙打给顾老。   “谁,你说谁带走了小云。”   “没看错的话,是沈知安。”   顾老叹气,到底是孽缘啊。   司机却询问:“需要我追上去吗?”   “不用了,他们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年轻人去处理吧。”   车内。   林长云很久没有看沈知安开车了,大多时候要么是司机,要么是助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记忆竟然都有些模糊了,他们在一起的回忆太多了,沈知安开车不开车的都有,混杂起来,一时理不清楚。   就像是他们的这段感情一样。   剪不断理还乱。   林长云报了个地址:“既然你要送我,就把我送回家。”   沈知安半分也没有刚才把人掳走的强势,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副驾的林长云。   语气平常,就仿佛这分手他没有说过一样:“什么时候买的房子。”   “池池送给我的。”   林长云要是不想好好说话,还是会呛人的,只不过他很多年没有呛过沈知安了。   沈知安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一瞬间的收力,面上却不显,甚至都不见生气。   他低声重复了一下林长云报给他的小区名:“西江府,不是什么好的地段,他送你房子的时候,未免不太上心。”   带着他独有的温柔,斥责别人对林长云的不周到。   其实这样的沈知安是很让人动容的,因为在这样的深夜里,谁都很难抗拒沈知安释放出来的温柔。   特别是一身疲惫的林长云,就想卸下全部伪装说一句,别吵了,像以前一样和好吧。   但是林长云沉默,许久后才说:“不上心总比从没上过心好。”   “说这话就未免有些没有良心,鹿江湾我没给你吗?”   “那不是你妈妈很喜欢吗。”   “还记仇。”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分手是你说的,硬拽我上车的也是你。沈知安,你到底是要我还是不要我?”   林长云最后一句都很是直白了。   沈知安却只说:“我不放心你就这样伤着回去。”   车内一片死寂。   沈知安又说:“就算分开了,我也希望你照顾好你自己。”   林长云没再看沈知安,他偏头看向窗外,真是好笑,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在他问出那句‘要我还是不要我’的时候,他到底在期待沈知安回答什么呢。   还不够失望透顶吗?   “如果你想要确定的只是这个,我可以告诉我。我很好,我没有受伤,身上的血都是林池的。”   林长云冷冷又道:“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以前丢下我很难,我会求着你别走。现在不用,你只用停车就行了,我会自己走。”   车窗外的风景在变慢,缓缓的车停在了路边。   林长云眼中已经没有半分期待了,所以当沈知安把车停在路边的时候,他刚好就没有失望。   一颗心也不会很痛,只有无边的麻木,疼痛都承受过后觉得一切痛意也不过如此的麻木。   林长云伸手去推车门,一下,两下,没能如愿。   “我说了我不放心,要检查过你没事,才能放你走。”   沈知安把座椅朝后调,他跟林长云说:“坐到我腿上来。”   林长云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最后只平静问:“是不是哪天我要死了,你也能那么游刃有余?”   就算知道沈知安没有心,可他能不能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这样会显得他付出的一切,都那么不值一提。   会很可笑。   他跟沈知安周旋到如今,什么手段都快被他用尽了,但沈知安呢?   沈知安满脑子都是兴致来了,就抓着他,戏弄他,想睡他。   郁风说的一点错也没有,他就是那个干净舒服,沈知安排解寂寞时最好用的人罢了。   他到底要什么时候跟他在一起,才不会他伤到。   就算他已经极其耐痛,可被刀子捅进心脏的滋味,也着实不太好受,就算他已经习惯了。   林长云已经不太想说话,他俯身过去驾驶位找开车门的按钮。   但是这样的豪车跟他的车不一样,他又很少碰,一时找不到对的。   他就乱按一通,沈知安抓住他的双手,将他扯到腿上。   他禁锢着他,端详了林长云半天,“的确是弄的很脏。”   林长云一动不动,麻木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又像是累的不想再去挣扎什么,沈知安想要的,就没有要不到的。   既然结果是注定的,那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沈知安伸手,去解林长云的扣子,他仔细端详过他的每一寸皮肤,林长云上衣上血污最多,但他的上半身除了手掌之外,的确没有多余的伤口。   只是一些抓打的痕迹,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明显,想不注意到都难。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白皙修长的脖颈,他伸手,轻轻触碰他的锁骨和微微颤动的喉结。   “怎么只有抓痕没有吻痕。”   这句话是听不出醋意的,就像是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就仿佛是见面时的一句客套寒暄‘吃饭了没有’。   很是平静。   “你想看的话,很快就有了。”   林长云嗓音有些哑,熄了火的车内没有了暖气,他感觉到丝丝的凉意,好像从车外吹进来,无孔不入的渗透他的全身。   刺骨的冰凉裹挟着窗外的寒风,像是一条条毒蛇从他光洁的脊背开始爬满全身,让林长云微微颤栗。   沈知安的手带着热意贴在了他的脊背,他像是太冷了,仿佛被烫了一个,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垂下的眼皮更是睫毛轻颤。   这副模样饶是沈知安本来没有什么兴致,这会也不一样了。   其实林长云想错了,沈知安一开始,是真的害怕他跟着出事被误伤了,而林长云又一贯爱忍疼,忍伤的,所以他要检查了才放心。   倒是此时两个人在一块,这样寂静的夜和车内对身高腿长的他们两个人来说,的确是过于狭小的空间。   却在此时都变成了情愫的催化剂。   沈知安呼吸都有些沉,却把自己的外套搭在了林长云肩膀上,能闻到外套上残余的气息,独属于沈知安的淡淡檀木香。   褪去了沾着污血黏腻的衣服,这件外套十分舒服。   “坐回去吧,没有受伤就好。”   沈知安突然发话。   林长云还有些怔楞,他笼着外套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沈知安就这样没了下文。   毕竟他都能感觉到他的兴致昂扬。   “怎么,不想下去了?要我抱着你这样开车。”   沈知安是真干的出这样的事情,林长云却不敢这样玩,沾了林池血的衣服还在脚下。   这不是血淋淋的教训照进现实版?   林长云垂眸,沉默的坐在了副驾驶。   不知道是这件外套太舒服,还是林长云救林池的时候就透支了太多的体力。   他裹着这件外套,在这样熟悉的气息里,竟然靠在车座上沉沉睡去。   直到被沈知安抱在怀里,林长云才猛然惊醒,“你要做什么?”   沈知安把林长云放进浴室,他拿过花洒,调了调水温:“睡饱了吗?”   林长云还没反应过来,不烫不凉的温水就冲在了他身上。   沈知安握着林长云手腕,把他受伤的手举起来:“别沾到水了,弄的那么脏,要好好洗一洗。”   林长云的瞳孔轻微缩了缩,实在是,沈知安凑的太近了。   他抿着唇,把头偏开:“都把我从这里赶走了,又把我带回来干什么呢,你就不怕再也赶不走我了吗?”   花洒里的热水浇在林长云脸上,他闭上眼睛,又在水流里睁开眸,隔着雾气看着沈知安那张矜冷俊美的脸。   沈知安的手隔着水流抚在他脸上,像是给他洗脸,又像只是在作乱。   “以后的事情不应该困扰现在的我们。”   他的嗓音那么蛊惑,又那么循循善诱。 第54章 算什么呢   林长云的眼睛睁了睁,却瞬间浸染上痛意。   都到这个时候了,沈知安却连骗他一句都没有。   他给的回答仿佛满是深情撩拨,实际上他却没有否认,他还会赶他走。   是,只要享受当下,享受完了再赶他滚,需要了再温情的把他哄回来。   他算什么呢。   沈知安把他当什么呢。   沈知安拿着花洒的手垂下,他捏着林长云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下一秒,他吃痛,退开。   鲜血沿着他的唇边朝下滚落,沈知安尝到舌尖的血腥味。   林长云始终垂眸,乖巧的摸样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就是咬伤他的始作俑者。   沈知安呼出一口气,“不愿意就算了。”   他扔下花洒,转身就走。   林长云看着他的背影,他迈腿追了一步,就像是以前无数次那样,他已经习惯了讨好他。   不敢惹沈知安生气,因为知道他生气了就要好久都不离开。   可是步子迈出去,林长云才骤然清醒,沈知安已经不要他了,是他无论怎么讨好,他都不要他了。   就算是今夜的温存过后,解决了需求的沈知安明天一样不会要他。   挽不挽留的的确也不重要了。   他始终是要被抛弃的。   林长云朝后退,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有些累的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来。   他单手扶额,修长白皙的指骨没入湿润的发丝,低低苦笑了一声。   也不是第一次了,看着沈知安丢下他背影的次数,实在是多的数不过来。   日子却总还是要继续的。   就在林长云要打开头顶的花洒,麻木的把这个澡洗完的时候。   一只手却抢先一步攥住了他的手腕,沈知安低头,手上拿着一张伤口防水敷贴,耐心又仔细的去拆林长云手上裹着的纱布。   语气淡淡:“你总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是不是我不来,洗澡的时候又要伤口泡水。什么时候能对自己好点呢,你就不疼吗?”   林长云的手轻轻颤抖。   纱布被拆开,沈知安先是皱眉看着他狰狞丑陋的伤口,随后俯身,轻轻的对着伤口吹了吹气。   “这样就不疼了。”   “其实.......还是疼的。”   心脏太疼,情绪太纠痛,他都没有注意到伤口的疼痛。   这会注意力放在伤口上了,那种疼痛灼热火辣辣的感觉就被察觉了,不动的时候会好一点,如果动的话,牵扯到轻微结痂伤口的那一秒钟,会让人痛不欲生。   沈知安抬眸,把防水敷贴牢牢的贴住伤口,在边缘轻轻按了按,确保不会进水口。   他说:“那下次就别受伤了,知道疼的话。”   然后他松开林长云的手,跟他说:“好了,自己洗吧,衣服给你拿好了。”   “我的衣服......你还没有丢吗?”   “我名下那么多房产,还放不下你几件衣服吗?”   浴室的门被关上。   林长云低头看着掌心。   什,什么意思?是,永远都不会丢的意思吗?是.......   不会带别人住进这里的意思吗?   是,心里还有他吗?   林长云仰头,哗啦啦的热水浇遍他的全身,眼角的泪意混在热水里,就像是他的悲伤一样无声无息。   可是,怎么办呢,他还是好爱他,他该怎么放下呢?   就算沈知安恶劣刻骨,但当他偶尔流露出一点点爱意的时候,林长云就总觉得他们还有可能,还能回到过去,更还有着美好而幸福的未来。   沈知安的温柔,是致命的蛊毒,把林长云心甘情愿的困在过去,无法解脱。   林长云伸手,关了花洒。   他眼尾泛红,沉默无声的找到他的毛巾,擦干了水。   然后穿上浴袍,走出浴室。   沈知安不在房间,林长云有些慌乱的找出门。   听到客房的浴室的水声,知道沈知安在别处洗澡,他的心像是突然放下来了。   就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林长云靠在墙上。   就要待在沈知安身旁近距离,他才能够安心。   浴室门打开,沈知安擦着头发,抬眸环视一圈,却没有看到林长云的身影。   洗澡时明明听见他慌乱跌撞照过来的脚步声。   此时却没有看见人。   沈知安不免皱眉,走回主卧,林长云穿过的浴袍被扔进了脏衣篓,他竟然走了。   沈知安都已经准备好走出浴室,就能迎来林长云热情又感动的拥吻,毕竟林长云一向那么好哄。   只需要他略微施舍一点爱意,林长云就会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如今,却跑了。   实在是出乎沈知安的预料,也越发冷笑,林长云真是出息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沈知安没有生气很久,他拿过床头充电的手机,给林长云发了一条微信:“手上的伤口还没有重新处理,怎么走了。”   一条说不完,又补了一条:“你回去了,也要记得给伤口消毒上药。”   沈知安朝上扫了一眼聊天框,才发现都是林长云发给他的消息,而他很久没有回过他消息了。   唯一的几条,还是温西西玩他手机回的,让林长云做饭那次。   沈知安站在床头,不由得想起办公室的那一次,林长云的胆大包天,趁着他开会,让他上身衣冠楚楚出现在视频里。   下身却都在林长云的掌控中........   那滋味现在想起来,还够销魂。   沈知安啧了一声,看向窗外如墨的夜色,降温了,秋风吹的窗外萧条的树杈晃动,显得更加寂寞。   沈知安坐在床上,拿起手机,咬着一根烟。   手指在温西西的微信上停顿了一秒,随后很快划过。   他打开手机,找到以前拍的林长云的情趣小视频,他戴上耳机,听着那一声一声能让人销,魂的喘息低嗯。   握住了自己无处喧嚣的昂扬欲望。   许久后,沈知安拿了几张纸巾。   他重新去洗了个冷水澡,躺回床上,却仍然觉得这夜太燥热。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大概也很久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时候了。   明明就在嘴边人却跑了,难怪如此不甘。   沈知安起身,把窗户打开。   冰凉的秋风夹杂着深夜的寒气裹挟而来,吹的沈知安整个人骨头都凉了。   他倚靠在窗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烟,姿态散漫。   林长云开走了停在沈知安车库里,他的车。   本来都没打算要了,没有想到如今还能回到他手里。   拒绝,从沈知安身边逃走,耗尽了林长云全部的力气。   他回去西江府的家,栽到床上倒头就睡。   只是睡了一会,就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夜发呆。   他找出另一台手机,把卡放进去,登录微信想看看有没有工作的消息。   却在这样的深夜收到沈知安的微信,还是两条。   是他以前多少深夜求都求不来的回应和关心。   林长云却没有那种欣喜若狂,可能已经过了最想要收到回应的时候。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那两条微信消息,很在乎但已经不会再对此表有什么炙热的情绪。   林长云只是静静看了很久,甚至手指轻轻抚过。   最后他只是将手机放下,转身重新回到床上睡觉。   手机的光很快在黑暗里变暗,最后暗淡,然后彻底消失。   就仿佛他炙热的期待。   第二天一早,林长云洗漱好,自己坐在沙发上给手上的伤口消毒上药,就去店里了。   他不能做活了,却可以教徒弟。   蒋宁虽然平时看着很不靠谱,打游戏打的飞起,打急了也会用脏话输出对面。   但他工作起来,还是很仔细认真的。   人只要一工作起来,就没有了杂念,时间也过的很快。   半个上午过去,林长云说:“休息会吧,下午再练练基础工。”   “好累,好饿,我要点一份炸鸡犒劳我自己。林哥要么?”   “我要螺蛳粉配可乐。”   “好嘞。”   蒋宁去一旁点外卖了,林长云其实很喜欢吃一些垃圾食品,小时候没钱吃,给馋的,毕竟他生活在大院里。   在别的小朋友一块五毛买辣条的时候,他已经懂事的给爷爷省着医药费了。   后来遇见沈知安,因为沈知安不喜欢,他就不吃了。   如今放飞自我,蒋宁觉得是好事,不管林长云跟沈知安能分多久。   那能分一天就快乐一点。   蒋宁把螺蛳粉的配料全部加满,然后点了个微辣。   实在不是他不惯林长云,而是他还记得林长云胃不好,重辣毕竟伤胃。   蒋宁想到什么说:“别喝可乐了,我们点柠檬茶吧,那家朝好喝的。”   “行。”   “嘿嘿。”   外卖很快送了过来,送餐小哥经常给蒋宁送外卖,都熟了,两个人还聊了一会。   林长云一边喝柠檬茶,一边刚把螺蛳粉打开。   郁风就走了进来,随后他捂着鼻子:“这什么味道?”   林长云低头吃粉,根本就没给郁风多一个眼神。   郁风直接坐到他对面,跟林长云说:“怎么回事,我听说林池车祸住院了。”   随后他皱眉:“你吃的这是什么玩意?好臭啊,你怎么,你这样浑身仙气的人,怎么吃这个,快倒了。”   郁风伸手去端林长云的螺蛳粉就想倒进垃圾桶里。   被林长云狠狠瞪了一眼。 第55章 放下身段   一次性筷子狠狠打在郁风手上,红油渍溅到郁风的手上。   郁风低头,闻了一下,差点没哕。   冲过去狂挤洗手液疯狂洗手了。   蒋宁在一旁一边嚼吧嚼吧炸鸡块,一边喝吸溜柠檬茶,一口气就喝没半杯,才吐槽:“真搞不明白这些有钱人,装什么杯啊。他们不吃垃圾食品,就根本就不懂它们带来的快乐好么!”   林长云点头:“嗯,他们没有品味,别管他们。”   蒋宁一边吃一边点头:“林哥,你说的太对了。”   郁风洗好手回来,看着林长云吃螺蛳粉,那表情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然后他又坐下来:“要不给我尝一口,你喜欢的应该不错,就是气味不好了点,不过看你吃感觉挺好吃的样子。”   林长云连个眼神也没有给郁风,他一边吃粉,一边看综艺。   还是蒋宁说:“我给你点啊,一份一千。”   郁风掏出钱包,递了一千给他。   蒋宁一把就抢走了,随后表情很是复杂,早知道就说一万了。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   蒋宁很快点了一份一样的,使坏点了重辣。   林长云是不能吃,但郁风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郁风的螺蛳粉送来的时候,林长云已经有点吃饱了,就吃的慢了一些。   郁风打开盖子,看到那么多红油他整个人眼皮都抽了一下,“我这个红油怎么比他的多那么多。”   蒋宁在一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郁风,然后他抱着全家桶吹着口哨背对着郁风走去打游戏了。   郁风很是嫌弃的用筷子夹起两根粉,放进了嘴里,辣的他直咳嗽,生理眼泪都出来了。   林长云抬眸看了郁风一眼,语气很是寡淡:“不合适就不要强求了。”   意有所指啊这是,要不郁风觉得自己喜欢他呢,这骨子看不上他的姿态就是那么招人。   “不尝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呢?”   郁风低头,吃了一大口,然后又是一阵呛咳。   郁风一边吃一边说:“其实味道还不错。”   林长云把外卖盖子合上,袋子系好丢进了垃圾桶,起身去洗手。   单手捏着纸巾擦了擦手,他站在郁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来有什么事吗?”   郁风把吃了一半的螺蛳粉推开,他已经被辣的脸红满头是汗了,他靠在椅子上:“慢慢来的,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跟沈知安不一样。”   林长云端着柠檬茶,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   郁风恼怒,质问蒋宁:“你怎么没给我点这个。”   蒋宁嚼吧嚼吧:“那是另外的价钱。”   “另外的价钱是吧。”   郁风活动了一下手腕,松了松手指,骨头咔咔作响。   蒋宁秒怂,立马给郁风点了一杯。   郁风感觉喉咙到嘴都冒着火,终于拿到柠檬茶,猛地吸了一口。   好像知道林长云为什么喜欢了,这一刻的确是太满足了。   然后他说起了正事:“林池出车祸了?”   林长云刚才就回答过他了,这会也是淡淡一个字:“嗯。”   见蒋宁吃完了,很自觉的拿着垃圾桶去倒垃圾,林长云还嘱咐:“门开一会,散散味。”   “你还知道在乎形象。”   “店里的形象,当然要在乎。”   林长云坐在椅子上的模样,自带着一口仙气儿,像是鲜艳百花从中屹立的那朵白牡丹,被深夜的月光的清冷银辉照耀着,那么高贵冷艳,清冷疏离。   却迷惑人心,让人想凑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才能近距离欣赏他的美貌。   郁风失神半响,才回神,一时又忘记要说什么了。   最后拿林池说事:“我去看过他了,腿伤了,看来未来半年都要好好修养了。”   林长云听郁风这样说,就知道林池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出了这样大的车祸,才只是伤了腿,也算是幸运了。   林长云也就闲聊:“听说是被寻仇了。”   “寻仇还是故意,谁知道呢。也许是沈知安做的也说不准。”   “他?”   “是他你不高兴吗,他能为你吃醋到这个地步。”   林长云沉默了一下,他拿起一旁陈老给他看的专业书籍,垂眸继续翻阅:“那又如何呢,他也不会娶我。”   林长云抬眸看了一眼郁风,又说,很是讥讽:“他是属于温西西的。”   郁风挑眉:“你很少这么有自知之明,怎么说?”   他这是好奇林长云是吃错什么药了,变得这样看的透彻清楚明白。   可惜的是林长云并未回答,仿佛他已经沉浸到了书中的世界。   郁风靠在椅子上,有林长云在的地方,他的视线始终都离不开。   他说:“看来,你已经顿悟了,不会再执迷不悟了。那怎么着,接下来,不用再继续下去我们的计划了。”   郁风说完,林长云很久都没在翻页,虽然他的视线还在树上,但神思已经走远了。   林长云回忆起昨晚,他用手扶额,许久后他像是认命般开口:“我真的好爱他,我还放不下。就算渺茫又如何,我还是想争到结局。”   “这才对,我就喜欢你这样。林池既然已经废了,那就换个更有竞争力的吧。还是我来吧,感觉他们都没有我有分量让沈知安动怒。”   郁风朝林长云伸手:“正好一周后秦舟生日宴,是个不错的日子呢,适合兄弟反目。”   郁风在邀请,但最后林长云只拿起郁风的柠檬茶,放在掌心上:“说那么多话,渴了吧,多喝点水。”   随后他又说:“你不是说你不会下场的吗?你找的人呢。”   “我之前是这样打算,但秦舟的生日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而且你和林池上过热搜了,下一个不够林池有分量的话,不足以让沈知安吃醋了。”   林长云听着郁风这样分析,他其实有些累,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算计真心爱人呢。   最后他点了点头。   而正在开会的秦舟右眼皮猛地跳了跳,很奇怪的,不知道有什么倒霉的事要发生。   郁风没事的时候其实很喜欢看林长云工作,实在是很养眼,而且他也觉得挺有趣。   他只要跟林长云呆在一块就不觉得枯燥,甚至觉得日子都有了盼头。   可惜他太忙了,不能时刻守在店里,总是要离开的。   林长云要真忙起来,他还是有很多活要做的,陈老找他几次都没找到。   最后林长云干脆找理由说出去旅游了。   陈老很是念叨说:“昨天还在热搜上看见你,怎么跑出去旅游了,和谁一起?林池吗?”   林长云无奈:“师父,林池车祸住院了,我一个人出来散散心。”   老头很是敏锐:“我在热搜上好像看见你手缠了纱布,怎么回事?”   “我敷药呢,祛疤的不能见光。这药可不好弄,名贵着呢。”   “你不是说你体质好不留疤吗?”   “师父我就小小吹一下,您就别戳穿我了,怪不好意思的。主要,还是药好。”   “你别是又受伤了瞒着我吧?”   “哈哈哈哈怎么会呢。”   “不会是割腕吧?小云,你要是有什么困难,遇见什么事了,你跟师父说,知道没?”   “哈哈哈哈,师父你真的想多了,我就是涂的药,去疤呢,你仔细看热搜纱布根本就没有缠到手腕。”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过阵儿,回去我就去找您,师父放心。”   主要是林长云想把手养好了再见师父,他怕挨骂。   但是好像也弄的有点砸,林长云看着一天比一天情况好转的手,心里默念快好快好快好。   下次再也不能犯这个傻了,伤手真的很难交代。   手机进来一条微信,林长云打开去看,发现是沈知安发来的。   “手好些了吗?”   这几天他偶尔会收到沈知安的问候,像是他求和的一种手段。   沈知安试探一句,而林长云要是回复一句,就默认是和好信号了。   所以他没有回过,忍着一条都没有回过。   郁风有些时候分析的还是对的,他就是太退让了,让沈知安一次又一次踩着他的底线,最后越来越肆无忌惮的伤害他。   如果这次分开没有让沈知安彻底痛一次,那就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无数次。   别看林长云这几天,成天都在店里,但他除了教蒋宁,看着蒋宁做活之外,他自己是没有上手的。   跟上次烫伤不一样,烫伤在手背,好一点了做活不影响手感,顶多就疼一些,其实还更能让他清醒。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伤了掌心,彻底好透之前,林长云是不会做活的。   他要对经手的每一件文物负责,杨老教导的很对,就是一根头发丝的误差,都是致命的。   如果不能做好,那就不要做。修复这一行,就是这么严苛。   林长云看外面又下雨了,蒋宁今天有课没来店里。   林长云看着店外的雨发呆,他正想着是关门睡一会等雨停,还是再看会书,怕睡多了晚上不想睡觉了。   但他实在是有点困了,眼皮都拉耸着。   他想着想着就要睡着了,就听见叮一声,店里进人了。   郁风出差去了,蒋宁在学校。   总不会是沈知安来了。 第56章 我太了解了你了云云   看来是客人了。   不过。   都傍晚了,又下着那么大的雨,怎么还会有客人,也没有微信预约,散客么。   林长云强打着精神起身,转身面带微笑:“欢迎光临,先生,有什么能够帮到你。”   遮住脸的黑色雨伞被收起来,沈知安看着林长云笑:“帮我把伞放起来?”   林长云怔楞,没有想到沈知安会屈尊降贵的过来找他,这个天,不是更适合跟温西西窝在一块吗。   见林长云不说话,笑容也凝固了。   沈知安把雨伞放进伞架里,他迈步走向柜台:“怎么,不欢迎我?”   林长云放在柜台下的指骨收紧,面上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当然,就算分手了,也可以来我店里坐一坐,避雨喝杯茶。”   顿了下,林长云挂上招牌迎客的温和微笑:“没有不欢迎的道理,带上你的未婚夫也是可以的。”   沈知安听了点点头:“嗯,云云一贯都是如此懂事体贴,心胸宽广。”   林长云像是没有听到他话里的嘲讽一样,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沈知安在茶桌前坐下。   他烧水挑了一罐好茶拿出来,准备一会喝这个。   到底还是对他好已经习惯了,见他来就习惯拿最好的。   沈知安却没管林长云,他在这个店里转了转。   虽然林长云这个店开了挺久了,沈知安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但他还是头一回这么仔细的打量这里。   以前多是他的车停在外面,林长云上车。   林长云看沈知安打量,莫名就有些紧张,想着昨天蒋宁刚打扫的卫生,店里的摆设还算是文雅艺术。   想了想,没有哪里是拿不出手的,在这个领域林长云还算是有自信的,沈知安也质疑不了的。   林长云渐渐没有那么紧张了,也随便沈知安参观。   沈知安看了一圈,坐在林长云对面,他淡声:“你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缺一样镇店之宝,真的都不太够档次,够档次的都不真。”   林长云没有想到沈知安眼还挺尖,他有点不太相信,沈知安这么厉害,真的假的他还能看出来。   他还有这个能耐?沈知安又不是他这个行业的。   林长云站起身,他指着他最得意的那幅仿的跟真的并没有两样的画:“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知安轻轻笑了一下,才说:“假的。”   蒙的吧。   林长云一脸认真:“这是真的。”   沈知安端起林长云给他倒的茶,低头轻轻抿了一口,才笑着说:“真的你根本就买不起,你银行卡里几个钱我还没数吗?”   林长云:“...........”   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知安是这样知道的真假。   林长云指着门,他沉了脸,显然是恼羞成怒了,在没了平日林老板的优雅孤傲:“你给我滚出去。”   沈知安低低笑起来:“破防了?”   破大防了。   林长云还真以为沈知安是有点本事,可原来他不过是极善心计罢了。   林长云真的气坏了,也不端着了,走过去就拽沈知安的胳膊:“你给我滚出去,我店里不欢迎你。”   沈知安像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就等着这一刻林长云的靠近,他伸手揽着他的腰,将他圈在腿上怀里。   沈知安禁锢着恼羞成怒的林长云,才说:“其实林老板的架势还是很唬人的,可实在是我太了解林老板了,才能一语道破。别生气,明送你个真的。”   林长云浑身僵了一下。   沈知安是陪着他从一无所有过来的,所以他太了解他了,就算他现在能够独挡一方,在业界有了名气,别人都要甘拜下风成他一句有天赋有能力,赞誉和掌声都不吝啬给他又如何。   他被捧的再高又如何,在沈知安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狼狈的少年。   林长云其实并不觉得难堪,很多人在日子过好以后,都想抹掉曾经不堪的过去。   可实际上,那是林长云最想回去的日子。   那时候的他一无所有,却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好,最爱他的沈知安。那时候沈知安挡在他面前,风雨都替他遮挡了。   怎么抗拒,怎么舍得放下,怎么会不爱,那样的沈知安呢。   林长云闭上眼睛,眼皮轻颤,在沈知安低头吻下来的时候,他按着他肩膀想要把人推开的手,改为紧紧的拥抱住了。   好像只要他这样抱着,沈知安对他的爱意就不会消散了一样。   沈知安的手抚在林长云后背,沿着脊椎缓缓落下。   林长云却骤然睁眼,他伸手去推沈知安,却被抱着旋转了位置,被抵在柜台上,逃无可逃。   “啪——”   林长云挣扎着,抬手给了沈知安一巴掌。   他实在算不上多好,狼狈的喘着气,却努力平静着嗓音,冷冷提醒:“既然要好好结婚过日子,我们也已经断了,就不要再纠缠了。”   沈知安的脸颊发麻发疼,他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被林长云打巴掌。   还是他们头一回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欺负他,林长云因为太过羞耻,接受不了想走,又被他按回来的时候,给了他一巴掌。   那时候的林长云会因为打了他而不安,胆怯,恐惧和害怕。   他当时没说话,只是起身离开。   其实他是故意的,故意利用着林长云的自责愧疚,等林长云来跟他道歉的时候。   再次轻声低哄,最后林长云没有抗拒,虽然他也没有什么经验,弄的他挺疼的。   可如今林长云的眼中只有冰冷,让沈知安第一次觉得有些陌生了。   沈知安也是没动,但林长云却不会再愧疚,他狠狠的推开了他,走到了店门口。   外面的雨夹杂着冷风吹在林长云身上,让他觉得冷,也觉得清醒。   沈知安被推开,就顺势倒在椅背上,这会低头点了一根烟。   看着站在店门口吹冷风的林长云,第一次,沈知安也感觉到了距离。   他掌控不住林长云了,这种感觉的确不太好,他不喜欢,所以眉眼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阴郁之色。   就不说别人的一巴掌,就说温西西如果敢打这一巴掌,沈知安都不会那么心平气和的不追究。   六年到底是存在于他们之间,他们是真正爱过的两个人,一巴掌怎么计较呢,真的计较起来就太生份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挨了,就当另类情趣了。   沈知安咬了咬烟,反正总是能讨回来的,有林长云哭的抽泣道歉的时候。   看着林长云清冷的背影,沈知安越是得不到,就非想要,越想要,脾气就越好。   大概就是骨子里的劣根性。   林长云要是太祈求卑微,还没有兴趣,越不给越抗拒,越野性难训就越想征服。   这滋味,在谁身上也没有过。   温西西是棋子,唐凌更不值一提。总的来说,这些年他看对眼的,不就林长云这一个。   到头来,还是喜欢。   沈知安抽完一根烟,起身,跟林长云擦肩而过,撑起黑色的雨伞走进雨幕里,没有回头的上车离开。   林长云的身形早就僵住了,是他让沈知安滚的,可是他真的滚了,他还是会很难过。   还是那么不能接受,沈知安给他留下一个离开的背影。   几乎是下一秒就想追出去,却还是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沈知安只字不提和好,次次都想直奔主题。   弄完了就该翻脸不认人了,需要了再来随便哄一哄他。   以后都要这样过吗,跟温西西结婚了也这样是吗?   他都已经这么没有尊严了,可沈知安还有办法打碎他的骨头。   林长云的眼尾泛红,他仰头看着越下越大的雨。   随后低头看自己的掌心,他低头,轻轻吻了吻掌心。   就当是隔着手掌吻过沈知安的脸。   周末。   秦舟一大早就在群里嚷嚷,@这个@那个,问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过生日了,28岁生日,没什么特别意义的数字。   只是以前不屑过,甚至过生日都躲清净,觉得过个生日搞个大阵仗的都是傻叉。   这两年又重视起来了,非要热闹,要重视。   就跟个轮回一样,好像过了三十岁就要成熟稳重,就不能再这样玩了一样。所以在三十岁之前,疯狂的作着,玩着浪着。   证明自己还是半个少年,一身的劲儿,这样就能永远不成熟,永远年轻了。   一阵一阵的。   秦舟可是大操大办这次生日了,一个生日宴包场请了好多人,还搞了很多节目,一套一套的。   大有一种玩个三天三夜的气势。   本来想去出海包个船,想想自己真正的好兄弟都忙的走不开,过生日又不能少了真兄弟,索性大手一挥,就订醉生娱乐了。   出海什么时候都能去,兄弟可就那几个,没来可就没意思了。   人总是在过生日这天矫情。   不过生日嘛,母亲的受难日,秦舟白天还是陪家人,老老实实,懂事孝顺。   晚上就不一样了,他不疯谁疯,憋一天了。   郁风过去接的林长云。   林长云也不过是穿得正式了一点,不过是换了个发型,整个人却更添了几分清冷成熟气质。   郁风盯着看了好半响也没有移开视线,见林长云看过来,他才说:“林老板今天还真是招人。” 第57章 希望招惹到他   “希望能招到沈知安。”   林长云有时候也故意扫兴,让郁风看清楚,他非良人。   但郁风有时候买账有时候不买账。   今天看着林长云的美色,他就不打算买账,甚至回都不回一句。   郁风举起手机,他靠在林长云身边:“来合照一张纪念一下。”   林长云本来低头的,听到他的声音,抬头就想要躲镜头。   但是可惜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就被郁风拍下来了。   合照拍的还挺完美,郁风还比了个剪刀手,笑的很是得逞。   “删掉。”   “我又不发给沈知安看。”   “不应该一步错步步错。”   林长云自己做过看沈知安照片,这样的事情,不想郁风也重蹈覆辙。   他想要抢郁风的手机,把照片删掉,没有源头也就无从思念了。   要知道记忆是会褪色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人连想起来都会很模糊。   但是他的手被郁风握住了,郁风和林长云对视:“就准你一个人错下去,天底下就你一个恋爱脑多孤单,我总要陪着你的。”   林长云挣开郁风的手,他沉了脸,最后却叹气:“我和沈知安至少相爱过,我看着他的照片能回忆的很多,你呢,你回忆什么?回忆我是怎么冷脸给你的?郁风,人何必自欺欺人呢,你跟我学,可你和我一样吗?”   郁风踹起手机,非但没有被激怒,还很是坦然:“我就喜欢你冷脸的样。”   “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看过了,心理医生说我能不能好,就看你能不能和我结婚了。”   “我说不过你。”   林长云朝外走,不想再废话了,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郁风也不是小孩子了。   他不听,他也没有办法。   郁风跟在林长云身后,“我有点后悔了,我不想带你去见沈知安,我怕沈知安也后悔。”   “他后悔你我就都解脱了,比你后悔强。”   林长云这话着实无情。   郁风忍了忍,没忍住,磨了磨牙,气笑了:“小白眼狼,你还真是一贯无情。过河拆桥,都没有你狠。”   醉生娱乐。   秦舟正玩的嗨呢,左拥右抱的,黎卓一把拽开性感的兔女郎,坐在秦舟身边,抢走他的酒杯。   “还喝呢,看见风儿没。”   “风儿来了?叫他过来,跟我喝一杯。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他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呢。”   黎卓从冰桶里拿出冷冻的矿泉水,拧开递给秦舟:“你快清醒点吧。”   秦舟喝微醺的脑子有点转过来弯了,问了句:“怎么了?”   他伸手接过矿泉水瓶,喝了两口,冰的整个人一激灵,打了个哆嗦。   也清醒了不少,听见黎卓的话拿着矿泉水的手僵住了。   将怀里另一个性感男孩也丢开,气极夸张的在震耳的音乐声里质问:“你说什么?!”   黎卓都恨不得把冰水倒他头上让他清醒清醒:“郁风跟知安那个六年的男情人,手牵手秀恩爱。一会知安就该来了,我看你这生日宴过完,明年这个时候就是你的祭日了。”   秦舟蹭一下站起来,发现周围人在看他后又猛地坐下来,最后拎着黎卓的衣领把人拽进厕所,关上门。   隔绝了外面的音乐,他恼怒的撑在洗手池上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又转身。   怒道:“他疯了!”   随后秦舟说:“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黎卓想了想,点头:“应该还来得及,我跟你一起跑。”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快走!惹不起他们还躲不起吗?我怕了这两位祖宗了!”   秦舟和黎卓推搡着打开门,因为vip堪比大型酒吧的包厢厕所靠近门口,两个人一开门就遇见了刚被服务生领着进门的沈知安。   看见秦舟,沈知安伸出手:“生日快乐,舟儿。”   秦舟站在原地石化了,他就说他眼皮跳几天不知道什么事,原来在这等着他。   黎卓生怕露馅的站在秦舟身后妄图挡住沈知安的视线,生怕他看见郁风哪两个,这会也怕秦舟露馅当误他们两个一会逃跑。   黎卓上手把秦舟朝前一推,跟沈知安来了个兄弟拥抱,秦舟也反应过来的拍了拍沈知安后背。   “哈哈哈,谢谢兄弟,你生日我能来真是荣幸。哈哈哈说错了,我生日,你能来我真是荣幸之至,哈哈哈哈哈,好开心。”   沈知安把生日礼物递给秦舟,“喏,别嫌弃。”   秦舟接过来心虚的攥紧了礼物盒,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了:“这礼物我不打开看就知道一定是我喜欢的。”   沈知安倒也直白:“能不喜欢吗,我喝了多少酒给你拿下来的项目。”   秦舟这下是真的惊了,连忙低头看怀里的礼物盒,大小轻重都像是一份合同。   这个秦舟头疼了很久,都没谈下来,以为要黄了的项目。   沈知安当生日礼物送给他了,秦舟感动的快哭了,又抱了一下沈知安:“呜呜呜如果不是铁兄弟,我还以为你喜欢我,真是的,搞那么感动干什么。”   沈知安听到他这话,朝一旁侧身,秦舟扑了个空。   站在原地抱紧了礼物,抬手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我都快爱上你了。”   黎卓也没想到沈知安如此手笔,着实也小惊了一下,随后凑上前星星眼看着沈知安,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膛。   扭捏害羞的模样:“那个,沈少,人家下个月也过生日了。人家也想要一份这样的礼物,人家可以把初吻献给你。”   黎卓噘起了嘴就要凑过来,秦舟大喊一声:“放开他,让我来,虽然已经不是初吻了,但是我必须亲一个以此表达我滔滔不绝的感动之情。”   沈知安一手扇一个:“滚。”   他就要朝里面进,秦舟和黎卓对视一眼,两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出手,一人抓一边肩膀,按住了沈知安。   沈知安皱眉,侧身躲开他们,“喝了几杯就开始疯了。”   这两个人今天对劲又不对劲的。   “那个,暂时不要进去,嗯.......”   秦舟摆手,又说:“算了,你进去吧。”   秦舟又和黎卓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开始朝后退。   意思很明显,沈知安进去,他们两个人一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两人还没有夺门而逃,郁风已经揽着林长云的腰出现了,他很是惬意的跟几位打着招呼:“你们几个在门口聊什么,怎么不进来。好久没聚一块了,我钱都准备好了,打牌去?”   顿了顿,郁风又说:“咱们四个,正好四个凑一桌。舟儿要接客,抱歉说错了,还要待客吗?”   秦舟整个人都麻木了,摇了摇头。   郁风挑眉:“那就一块玩。”   林长云很是落落大方的伸手和他们打招呼:“我不太会玩,不介意我旁观吧。”   郁风侧头满眼深情款款的看了一眼林长云,把人搂的更紧了一点:“忘了和你们介绍了,这是我新谈的男朋友,惦记了很久,终于追上的。你们可都注意点,别给我吓跑了。”   “知安,西西怎么没带来一块玩。”   最后,郁风才看向沈知安,他滴水不漏的微笑,甚至都看不出故意挑衅,但着实不太礼貌。   秦舟把生日礼物背在了身后,赶紧招来手下拿走,免得一会这两个大佬打起来,殃及他这条小鱼。   沈知安第一时间看向了杵在那跟僵了一样的秦舟跟黎卓,那眼神两个人都背后一寒,感觉到凉了。   特别是秦舟,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这这不能怪他啊,他也不知道郁风突然就发这种疯,太吓人了,实在是太吓人了。   秦舟试图转移话题,缓解气氛:“哈哈哈,闻哥还没过来吗?”   郁风答了句:“他说忙完了过来,生日礼物已经托我给你带来了,你忘了,我刚才跟你说了一次。”   秦舟挠头:“哈哈哈哈,最近记性是不太好,那,那走吧,就知道你们要聚房间我都留好了。”   秦舟想要走,沈知安抢先一步,因为他突然冒出来,几乎脸就要贴到秦舟的脸。   沈知安冷笑一声:“别笑了,难听死了,公鸭子都比你叫的好听。脑子不好就去医院挂个脑科,别照个CT里面都是蠢这个字。”   沈知安跟在郁风身后走了,他视线落在郁风搭在林长云腰间的手,眼中情绪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却就是瞬间整个人都显得不好惹极了,感觉像是谁要是招惹他谁就该死了。   已经很糟糕了,而更糟糕的是他满脸都写着,他已经被招惹了。   秦舟被吓的僵在原地好久都没动,随后跟个被吓坏的鹌鹑一样缩在黎卓身旁,双手死死抓着黎卓的胳膊。   嗓音发颤又委屈:“他骂我呜呜呜黎卓他骂我你听见了没有?他骂的.......骂的好难听.......呜呜呜呜.......”   黎卓扶额,显然很是无奈:“舟儿,你该庆幸他至少没撕了你的生日礼物,骂你两句怎么着了,听话,咱受着。”   黎卓跟摸狗一样摸了摸秦舟的头。   秦舟就跟真的吓傻了一样,此时乖的不像话,拼命的点头:“嗯嗯。” 第58章 不像个玩意   沈知安在郁风对面坐下,他的态度,像是对郁风身边是谁根本就漠不关心。   是林长云还是另外的什么小情人,在他眼里都一个样。   他还跟坐下的黎卓闲聊。   沈知安如此不在乎,实际上林长云的心境也好了很多。   至少此时的林长云内心还算是平静。   沈知安没来之前,他还不受控制的有些紧张和害怕,怕沈知安的发怒。   真的面对了,反倒是平静了。   就像是参加大考一样,考前各种紧张,真的开始考了,又能稳定发挥了。   反正都是一场局罢了。   林长云坐在郁风身旁,跟温西西又不一样,温西西有时候跟沈知安一块玩,会直接坐在腿上。   郁风没这样安排,坐腿上什么的,到底不太尊重,像是个玩意。   林长云是他带来的,跟在场的人都可以交朋友,不交朋友也是平等的,要被尊重的。   他们虽然都是公子哥,看着一个个的都玩世不恭,那也分场合,该有教养的时候,一点也不会少。   如果他把林长云抱在腿上,那本身就很玩味,别人当然也会跟着玩跟着打趣。   但是林长云坐在他身边,他很尊重他,看得出来他态度的就不会轻易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玩笑。   林长云可以不想那么多,但郁风却是要考虑到的。   沈知安不在乎的人,他郁风偏要放在掌心里疼爱。   正是郁风这样,沈知安才知道他是认真的。   秦舟坐下,看着这该死的诡异的气氛,有心想缓解一下,却实在是不知道从哪说起。   索性就开口:“那就开始吧,我也好久没打了。”   秦舟咬牙切齿,说好了他生日坚决不打牌要狂欢到天亮呢?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秦舟让人送了些吃的和果盘过来,又问:“要陪玩吗?”   “我可不要了,家里管的严。”   郁风一副他很苦恼的模样,不过是甜蜜的苦恼。   林长云淡笑着不说话。   秦舟看向沈知安,对方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没有情绪。   秦舟在麻将桌下用腿碰了碰黎卓,黎卓正专心看牌,被碰了就摆手:“陪玩只会影响我出牌的速度,不要。”   秦舟是想点两个的,实在是他不想玩的太干吧。   可是他怕沈知安觉得他吵,会上暗杀名单。   于是怂了,老实了。   沈知安这牌玩的糟心,抬眼看牌的时候就能余光看见林长云和郁风的小腻歪。   一会是林长云端着果盘喂给郁风,一会是郁风给林长云拧矿泉水递过去。   两个人凑在一起,时不时咬耳朵说着悄悄话。   沈知安的牌老出错,输得多赢的少。   秦舟打着牌,整个人都瘫椅子上了,松弛了下来:“胡了胡了,不愧今天生日啊,我这手气好的。你们真给我送钱来了,哈哈哈。”   黎卓低头数了数筹码币:“我好像也赢了一点,怎么回事啊风,今天手气这么不好。”   沈知安专针对他呢,他能不输么。   不过沈知安也输。   郁风一笑,把牌推出去:“沈少散的多,你们也都跟着学学,有舍才有得,不然他是我们里面赚的最多的呢。”   郁风偏头问林长云:“怎么样,看会了没,你玩会。”   林长云点点头:“好。”   林长云以前跟着沈知安玩牌,看的时候有,沈知安在他后面指导他的也有。   但是跟沈知安坐在一张牌桌上,这还是头一次。   林长云的手很稳,撑起牌,调整了一下。   “等会,出这个。”   他刚要出一张六筒,郁风就握住了他的手,把六筒放下,带着他的手拿起了另一张,丢了出去。   要是以往秦舟早就大惊小怪的鬼叫了,无外乎就是说些:怎么还带这样玩的,还能这样玩,真是会玩,要论玩的花还是你。   但是今天郁风握的是林长云,那可是跟了沈知安六年的林长云,如今跟郁风搞在一块了。   秦舟再爱闹,他也不能当着沈知安面前闹,不是他多共情沈知安,而是他怕沈知安会宰了他。   黎卓看了看郁风,又看了看这场牌局开始以来,就默不作声的沈知安。   他似乎是看出来一点门道,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调侃了句:“到底出那张,出好了没,出好了可就到我了。”   奇怪的是郁风总输,但是到林长云,就没有输了。   反而打了几局,都是林长云在赢。   秦舟最后都输麻了,实在是忍不住话的开口:“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新手保护期吗?”   黎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点破:“能不好么,有人可是一直喂牌。”   “喂牌,谁喂牌?”   秦舟看向郁风,最后看向沈知安。   沈知安把牌朝前一推,他靠在椅子上,捏着烟蒂捻了捻,把里面的薄荷爆珠捻碎了,才低头衔着低头拢火。   他呼出一口烟雾,他环视众人,看了一圈。   最后视线放在林长云身上,他开口:“手还伤着,打了几局该休息休息了。”   这明摆着这话就是和林长云说的。   还是当着郁风的面说的,那么关心体贴的话。   黎卓一脸的:我就知道。   秦舟激动的不行:什么啊,这就是所谓的贴脸开大吗?打起来,打起来,等等,还是不要打了,要是真的打起来了,他不知道到底该帮谁。   林长云手指微微捏紧,沈知安总是这样游刃有余,他可以不用动怒,他只要一句话。   温柔的刀子就会刺在他心里,让他当场就要认输。   好在郁风靠的住,会控场。   这会郁风握着林长云的手,当宝贝似的关心:“手疼了吗?”   林长云摇摇头:“已经快好了,不疼。”   郁风就顺势把林长云揽进怀里,他轻轻拍着林长云的后背,语气有些无奈:“我看你玩的开心,就让你多玩了几局。果然太惯着你也不行,你是个疼也不会说的性子。”   “真的不疼。”   “还逞强,在我这你不用逞强,云云,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林长云最后低低的嗯了一声。   实际上被郁风抱着,他浑身都有些僵硬,但是努力克服着,希望这个拥抱更加自然而然一点。   林长云想,顾爷爷说沈知安有苦衷,可是再有苦衷也不会没有破绽。沈知安跟温西西相处的那么自然而然,沈知安也是喜欢过温西西的年轻貌美吧,在那一瞬间,也是真的觉得腻烦了他吧。   林长云的手伸出,最后回抱了郁风,他整个人靠在郁风怀里,轻轻闭上眼睛。   其实别人的拥抱,也不是很难以接受。   就像是沈知安的怀抱,也是可以随意留给别人的。   郁风其实也僵了一瞬间,是小心翼翼的窃喜的那种,没有想到林长云会主动的抱他。   还有点脸红,但是怀里的人香香软软的真的很好抱,就让人想这样抱着不松手。   他们两个在这边秀恩爱,那边秦舟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的看向沈知安。   随后秦舟就发现沈知安一边抽烟,一边冷淡的看着,他眼中的情绪像是下一秒就要发作,但又像是平静的仿佛什么也没有。   这阴晴不定的样子,更可怕了。   秦舟不由得想起,之前沈知安搂着温西西举止亲昵调情的时候,林长云的样子,冷眼旁观默不作声。   别说,跟此时的沈知安还有点相似。   等等,秦舟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那林长云是爱极了沈知安,那沈知安呢?   这样看来,是不是沈知安给林长云的爱也不少?   等等,秦舟想起来了,沈知安的确是很爱林长云的啊,最初的最初的时候,沈知安爱的比郁风还疯还夸张。   怎么过了六年,所有人都说起了林长云都是,那个上不得台面,死缠烂打,尊严全无,像条狗一样倒贴着沈知安六年的男情人。   是不是所有人都忘了,从一开始,就是沈知安先动的心。   秦舟猛地打了个哆嗦。   沈知安怎么可能会不爱林长云呢,怎么可能会不吃醋呢,怎么可能会平静呢。   他只是还没有爆发罢了。   郁风.......   在玩火啊。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秦少,大事不好了,您前女友来砸场子了!马上就杀过来,啊——”   报信的人被一个一米九的保镖一脚踹翻了,惨叫一声吼,连滚带爬跑离了是非之地。   “秦舟!!!”   听到这凄厉愤怒的一声。   秦舟整个人打了个哆嗦,他正要转头去看声音来源。   “啪——”   “啪————”   左右脸颊就都挨了一巴掌,一声比一声响,扇的他整个人都眼冒金星了。   然后秦舟就感觉自己被提起来,然后狠狠摔在了麻将桌上。   一道愤怒的御姐音:“给我打,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舟捂着脸,终于反应过来了:“闻软,你找死。”   “对,我就是找死,我死之前我先打死你。”   闻软抬脚把秦舟坐的椅子给踹翻了。   这变故是林长云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谁能想到秦舟的生日宴,还有人来砸场子,还要动手。   看着那一米九的大块头保镖,他可打不过,实际上林长云根本就没有战力。   全程都是郁风护着他,林长云正躲闪着,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小心!”   林长云回头,眼前一黑,他被人抱在了怀里。 第59章 哪那么娇气   林长云抬起头,就看见沈知安的下巴,不等他说什么。   沈知安已经把他藏在身后,抬脚踹翻一个打过来的保镖。   然后他攥着林长云的手腕,带着他离开了混战的房间。   林长云跟着沈知安跑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   郁风浑身带血的站在中心注视着他离开,那眼神很沉郁又很悲伤,带着被抛弃的痛苦,林长云的心猛地一跳,不等他再看仔细些。   就被沈知安攥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视线转了回来。   林长云眨眼,郁风站在那里的画面还没有消失,还有一些细节,秦舟趴在地上,头被红色高跟鞋踩着。   黎卓双手合十缩在角落表情尴尬求饶,大概是说着他只是一个无关人,求放过之类的话。   而那一幕定格的保镖,有举椅子的,有掀桌子的,有打碎玻璃,拿着棍子的。   林长云跑着,跑着就停了下来,他看着沈知安:“人是你找来的?”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的搞砸了生日宴,而且郁风还会受伤。   沈知安又那么巧能够脱身,并且没有一个人追他们。   这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精心的设计,而有能力也有动机去做这个的,只有沈知安。   沈知安站着没有说话,随后他转身,走近林长云。   林长云朝后退了一步,随后他抬眸坚定又无所畏惧的和他对视:“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我想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有点不舒服而已,我不过是给他一点教训,怎么,伤心了。”   沈知安抬手,他把林长云抵在墙上,伸手轻轻扶他的脸庞,最后又猛地掐住他的下巴。   他凑近林长云,眼神如冰,嗓音里带着戾气:“我不管你跟郁风,是装的还是真的,总之,你们让我不舒服了。”   林长云扣住沈知安的手腕,他挣了挣,但最后只是被捏的更痛,他吃痛的皱眉。   两人之间死一般的寂静后,沈知安松了手,林长云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有些诧异的垂眸,发现沈知安垂下的手竟然顺着指尖往下滴落着血滴,那抹红色在白皙修长的指尖如此明显。   “你受伤了?”   林长云一把握住沈知安的手腕,却被他挣开,蜷缩起来了手指,这是不让看的意思。   林长云再次强势的握住他的手:“你受伤了?伤哪里了?我看看。”   沈知安这会又傲娇上了,侧身对着林长云:“不用你关心,你不是担心郁风吗,尽管去找他好了。”   林长云才又想起郁风,他脚步真的朝回走了。   沈知安受伤的手狠狠按住林长云的肩膀,把他推在墙上。   这一下力道可不轻,林长云后背撞在墙上闷哼一声。   沈知安低头,指尖用力,他像是感觉到疼一样冷斥:“不准去。”   林长云本来疼的浑身僵硬,这会却整个人软下来,他看着沈知安,竟然轻轻笑了一声:“不是你叫我去的吗?而且,不是你赶我走的吗?现在又做什么呢?后悔了?”   “你.......”   不等沈知安发火。   林长云已经翻开沈知安的掌心,看到他结痂破裂的伤口,他指尖轻轻在上面碰了碰:“是旧伤,怎么弄的?”   沈知安当然不会告诉林长云,是因为看到他和林池的热搜,捏碎酒杯划伤的。   “不说我去找郁风了。”   “林长云。”   沈知安冷笑:“你真以为我没有脾气。”   “那巧了,你有脾气,我也有。我记得没错的话,是你叫我滚的,我滚了。所以,你还有什么不甘心?”   林长云顿了顿,又说:“我都没有不甘心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呢,这样彼此放下不是你想要的。那六年,不是你最不想要的吗,丢了去迎接你的新生活,为什么还要回头纠缠我呢?”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看见你在我眼前跟别的男人恩恩爱爱,我还不能接受。”   顿了顿,沈知安像是输给林长云了一样,他靠在林长云肩头:“云云,我还是好爱你。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还是会吃醋,放不下的又何止你一个呢,六年到底还是太长了。”   如果他不爱他,又怎么会有六年呢。   林长云听着沈知安的话,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一颗朝下落,好似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宣泄口。   强撑起来的冷漠和坚强瞬间就溃败破碎了,他伸手抱着靠在他肩膀上的沈知安,手臂越收越紧。   像是恨不得把沈知安融进骨血里,仿佛只有这样,他的爱才能得到宣泄。   他又何尝不是,太爱,太爱太爱沈知安了呢?   只要沈知安低头认输,他也就更加输的一败涂地。   林长云嗓音沙哑颤抖:“真,的吗?”   “嗯,我爱你,云云。”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我不是在做梦对吗?”   林长云低头,去吻沈知安的唇,一下一下。   沈知安慢慢直起身,他掐着林长云的下巴,主动的加深了这个吻。   林长云想,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他希望他能死在这场梦里,永远都不要清醒。   郁风出来,远远就看见了这一幕。   黎卓出现在他身后:“原来你是个工具人。”   郁风的唇角却勾起几分笑意:“那也未必,谁输谁赢,不到最后又怎么知道呢。”   黎卓用很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郁风:“舟儿说的没错,你还真是疯的不轻。别人喜欢过的就那么好?”   黎卓也着实不知道林长云有什么好的地方,一迷就迷倒了两个,他只觉得狗血不能理解。   郁风的语气那么一本正经:“当然好了,你看他被亲时的小模样,多招人。”   郁风转身就走,好像明白了每次林长云破罐子破摔时说那些犯贱的话时的情绪了,原来是这种感觉。   还真是,明知道是痛苦,是心如刀绞,却就是不能解脱。   郁风伸手,轻轻的抚过心脏,好难受呢,从来没有过的,却又自虐般一幕一幕去回想。   相处时有多开心,靠近时有多愉快,爱情来时的甜蜜悸动,都会在此时成千上百倍的反噬回来。   真是不好受呢。   沈知安一定没有感同身受过,不然怎么舍得伤害林长云。   黎卓已经石化在原地了,他无法接受郁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这这还是他认识的好兄弟吗?   不单是郁风疯了,黎卓觉得自己也快神经了。   不是,有病啊,是不是有病啊啊啊啊啊。   黎卓此时真的想平等的创死每个人。   就在黎卓想冲过去发疯叫沈知安跟林长云两个别亲了的时候,发现人早已经不见了。   鹿江湾。   林长云浑身水汽的倒在床上,他的头发都没有擦干,沈知安的吻已经落在了他被郁风搂过的腰上。   疼痛绵密,却又像是接下来水到渠成发生结果的催化剂。   沈知安像是要把郁风碰过的地方都覆盖上自己的气味一样,一遍又一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凶狠。   林长云伸手拥抱住这样的沈知安,他想,沈知安果然在吃醋,他远比他自己想象的更要深爱他,只不过平日都太隐忍。   这个时候就暴露本性了。   林长云沙哑趴在沈知安耳边:“别生气.......”   还没说完就被沈知安按住翻了个身。   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他就是在生气,而且很生气,特别特别生气。   这笔账算到天亮也算不完。   ........   林长云醒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他有点分不清到底是天黑还是天亮了。   他走过去拉开窗帘,站的太勉强最后跪在地毯上,秋天阴沉沉的天,还真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林长云缓了缓,才去看时间,下午四点了。   手机静音了,上面有电话和短信。   林长云强撑着去洗漱了,吃了点水果垫垫肚子,他很累的躺在床上,举着手机。   回了几条必须要回的消息,林长云捧着手机,就有些犯困了。   他正在看郁风的消息,郁风问他什么时候去店里,见他有事说。   林长云手指打字,打着打着就停了,他睡了一会,又睁开眼睛。   强撑着困意回了句:“这几天不去,去的话联系你。”   沈知安回来的时候,别墅没有开灯。   他的心一沉,以为林长云又走了。   到主卧一看,林长云熟睡着。   沈知安看了看腕表,八点不到,睡那么早?   他坐在床边,食指屈起在林长云脸上滑了滑。   林长云挣开眼睛,房间没有开灯,他却伸手,抱住沈知安的腰,嗓音还因为哭狠了有些沙哑:“回来了。”   沈知安瞧他这模样,笑了下:“睡了一天?你就这点体力,多久没锻炼了?”   林长云把头枕在他腿上,后脑勺轻轻蹭了蹭,手软的无力一样搭在沈知安胳膊:“知道你厉害了。”   沈知安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提起来,低头去吻他。   “我饿了。”   林长云趴在沈知安肩头,抱着他的脖子,嗓音如蚊:“饿的头晕眼花,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要死了。”   沈知安半分也没有怜惜,该继续还是继续,而且昨晚太过了,今天都不需要怎么样,就很顺利就可以挤开。   林长云被他这把霸道的样子逗笑了,嗓音哑哑的,又轻轻的。   “我该不会,成为第一个被你弄死的人吧?”   像是控诉,却更多的是招人。 第60章 打你主意就不行   “死不了一点,哪那么娇气。”   沈知安也跟着轻笑,才说:“昨天跟郁风都不矫情,今天跟我矫情上了。读书那时候,跟追你的那个学长一块做兼职还发烧的时候,也没见你矫情。”   “来了,你又要翻旧账了。”   沈知安就是这个德行,吃了醋就喜欢翻历来吃醋的旧账。   沈知安冷笑:“我翻旧账,不是说两句实话,你就不能听了?你没有冒着雨逞强?还是你真的对那个学长有意思,说起来,他还长得有点像郁风。”   “每个追我的人你都说长得像,一个身上有另一个的影子,你是不是脸盲了?”   “不像吗,不都是活的打你主意的。”   沈知安低笑一声,听起来那么温柔,但只有林长云知道,他这个样子是最危险的时候。   每次他这样笑,他都有苦头吃。   林长云无奈轻哄:“可我只爱你,你是知道的,我爱你爱的入骨。他们要是像,应该也是像你的样子,不是吗?”   “是,所以那个眼睛像我的小学弟,你不是特别关照了吗?”   “.......”   每次沈知安要翻旧账的时候,他就说不过他,只有被收拾的份。   林长云实在是觉得他这样子好笑又莫名有些喜感。   沈知安终于也不装了,冷笑一声:“怎么,被我戳中你的小心思了,无话可说了?”   林长云无奈,只好轻叹一声,抱紧了他,在他耳边低语:“今天回来这么早,不会自己悄悄醋一天了吧?”   “你觉得呢?嗯?”   “劲儿不小,看来是了。”   .......   林长云第二天清晨醒的,不是他想醒,实在是他饿醒的。   刚醒就觉得头晕眼花,他还觉得他像是被烈日炙烤的小金鱼,实在是有些缺水了。   林长云刚坐起来,实在是眼前发黑,他怕他一头栽地上脑袋开花。   于是超后仰,砸在沈知安这个罪魁祸首身上了。   沈知安猛地睁眼,都没弄清楚状况,眼睛睁了一会,垂眸,看在他身上挣扎着要起身的林长云。   呼出一口气,手搭在林长云脑袋上:“大早晨不安分什么。”   林长云被吓到了,这会一动也不敢动,要知道昨天他就故意动一下后脑勺,就被沈知安记着收拾他半天。   昨天他是还有些精力,今天是一点也没有了,一滴也没有了。   “我刚才想起床来着。”   沈知安刚睡醒,嗓音里带了些刚睡醒的暗哑,有些性感:“怎么不起?”   随后他的手环抱住林长云脖子,又说:“还早,再睡一会。”   林长云听得耳朵有些红。   浑身有些发软,因为昨晚的余韵还在。   林长云的手搭在沈知安胳膊上,才嗓音沙哑的几乎没声的说:“我饿的两眼发黑,又摔回来了,就把你吵醒了。”   这个氛围很好,好像回到了热恋时候的腻腻歪歪,相处的很是舒服,林长云也很喜欢享受。   如果不是饿的人快没了,他是一点也不想起来。   可是没办法,林长云朝沈知安挪了挪,有些小声的撒娇:“你去给我倒杯水好不好,我要渴冒烟了。”   沈知安被林长云这话逗笑了。   林长云被他笑的脸红:“你笑什么,你还笑,还不是你。”   沈知安握住捶在他身上不轻不重的拳头,握在手里揉搓了会,才说:“好。”   然后他起来,给林长云倒了一杯水,没让他伸手接,体贴的直接就喂到了嘴边。   沈知安要是想的时候,他是很会照顾人的。   就像是他喂水,力道和杯子的斜度都是刚刚好的,自然的就像是林长云自己拿手喝一样。   林长云一口气喝完一杯水,看向沈知安。   沈知安笑的很是纵容:“还要喝水?”   林长云点了点头。   沈知安都觉得他这副样子很是呆萌好笑,说了句:“郁风也这样体贴的照顾你?”   林长云扶额很是苦恼:“能不能不要再翻旧账了?”   “说起来你追你的那个学长,还给你开过矿泉水的瓶盖。”   “他已经结婚很多年了。”   “你那个学弟。”   沈知安没说完,林长云就打断道:“已经出国很久不联系了。”   沈知安还要说,林长云双手合十,喝了水嗓音没有那么沙哑干涩了,但还是有些哑:“求求了,沈少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了。再给我倒杯水吧,我要渴死了。”   沈知安拿着水杯,他面向他,微微弯腰和林长云写满了求放过三个字的眸子对视。   似笑非笑:“哦对,还有林池,我倒是忘了。你们两个相处的,很是开心的样子,我很久没看见你这么笑了。”   林长云:“........”   他彻底跌在床上,扯过被子:“算了我还是饿死吧。”   沈知安别在精神折磨他跟他翻旧账了。   沈知安转身重新去接水,林长云看着他的背影,又想。   可是沈知安的记性这样好,怎么偏就这么快忘了对他的爱呢。   其实伤害不会消失,伤害只会被他原谅。   沈知安重新端着水杯回来,将他从床上扯起来:“不是要喝水,喝了水再算。”   “晚上再算。”   林长云的脑子分析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这一刻靠近他的沈知安,他抗拒不了。   如果以后注定还是要痛苦,那就让他再享受一次他的爱。   他好久没有这样快乐,这样被爱,这样被在乎了。   林长云没吃之前觉得饿的很厉害,可吃早饭时也就是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包子,就饱了,更多的是疲倦。   来自身体过分透支后的累意。   送沈知安出门时他就睡眼惺忪的,好似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沈知安看他这梦游的样子,不要他送了,不放心的嘱咐道:“去床上睡,不要我一走了你哪都能睡,天气寒了,容易着凉。”   “好。”   “晚上回来吃饭。”   林长云有些怔楞,随后点头,又说了一句:“好。”   其实林长云现在已经不问他晚上还会不会回来了,因为等过太多次,已经本能的保护自己了。   不问就不会得到答案,也不会期待,没有期待,就更不会期待落空了。   沈知安却主动报备了,这让林长云真正的能感受到,他和沈知安的关系在变好。   可也让林长云更加的明白,他以往等沈知安的日子里,沈知安有多不在乎他的感受。   其实沈知安什么都知道,但是沈知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何尝,于他来说,不是一种残忍。   沈知安的车已经开走很久了,林长云却还站在门口,困意早已经没有了,化作的只是密密麻麻针刺一般的疼痛。   然后又被他强制压下。   过去的已经不可挽回了,现在只要沈知安不这样了,不就好了吗?他们的关系在变好,这样不就是最好的了吗。   他不能太贪心了,他该知足了。   只是林长云却无法再入睡,他甚至在这个家里待的都如此不安。   林长云收拾了一下,开车去了店里。   蒋宁九点的时候溜达到店里来了,拎着包子握着豆浆杯,一边吃一边围着店门口停车位上的豪车转悠了一圈。   蒋宁跑进来,环顾了一圈没看到别人,凑到林长云跟前:“林哥,来大客户了?”   林长云睡着了被他喊醒,揉了揉眼睛,缓了缓,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一个轻漫的:“嗯?”   “门口那辆豪车。”   蒋宁狠狠咬了一口包子:“别告诉我是郁风又换车了,我真的会眼红的想要杀人的。”   林长云嗓音慢慢的,像是困极了反应都慢半拍:“嗯,是我的。”   蒋宁:“?”   很快蒋宁尖叫一声:“啊啊啊,哥你发财了?那我岂不是要跟着你飞黄腾达了?啊啊啊,难怪我昨天做梦捡钱,原来是真哒。”   林长云无奈:“是我老公的。”   “林哥你就是厉害,我就说你离开那姓沈的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老公沈知安,我从他车库随便开的。”   蒋宁一口没咬包子,咬在手指上了,他都顾不得疼,当场就炸了:“你们不是分手了吗?怎么又搞到一起了?!你到底还要被他伤害到什么事啊?林哥,你清醒一点啊林哥!”   蒋宁晃着林长云的肩膀,恨不得把林长云脑子里的水晃出来。   无奈林长云笑的很是一脸甜蜜:“我不是随便原谅他的,是他说他爱我了以后。”   蒋宁心死的很是彻底,就是这副样子,没救了,完了。   蒋宁真的不明白,林长云哪都好,不管是能力还是为人处世,都好的无可挑剔。   偏就是对沈知安有着自虐般的恋爱脑。   真的让蒋宁有时候也觉得,果然每个人都有缺点,越是完美的人越有着致命的缺点。   蒋宁坐在柜台后疯狂给郁风发消息:“速来。”   如果非要选的话,蒋宁只是讨厌郁风这个死有钱人的优越感,而沈知安就不一样了,沈知安在蒋宁的暗杀名单上。   就在蒋宁拿着工具考虑是扎轮胎还是划车身时,郁风来了。   他看了一眼蒋宁,笑道:“手别抖。” 第61章 该怎么推开他   他不说,蒋宁还好,他一提,蒋宁的手都开始抖了。   看着这车完美的车漆,轮胎.......   郁风看他那没出息的模样,走过去蹲下握着蒋宁的手,把手里的锤子狠狠抡了出去。   “哐——”   一声,库里南完美的车漆凹进去一块。   “啊啊啊——”   蒋宁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郁风轻笑:“这点出息。”   他握着蒋宁的手哐哐哐又是几锤,然后丢开手,摸了摸蒋宁的头。   快中午了,林长云本来就开始饿的没有怎么睡了,只是还闭着眼睛不想起来。   听到这声音,他轻轻揉了揉眼睛走出来。   依靠在门边看着被糟蹋的车,他指了指店门口的监控:“你们两个法外狂徒,有完没完。”   “你就跟沈知安说是我砸的,他不会找我赔的。”   郁风的风衣敞着,衬衫扣子也没有系两颗,走路时能看到胸膛因为受伤缠绕的厚厚绷带。   林长云挑眉:“我可不会说,不能让他知道我私下见了你。”   “那我们这样算偷情么?还挺有气氛的。”   郁风想要靠近林长云,人却已经转身拉开了距离。   郁风抿了抿唇。   蒋宁却好似已经练出了胆子,他抡着锤子起身,又是狠狠一下砸在车身上。   正准备动手砸玻璃,林长云已经转身,眼神一寒:“蒋宁!”   然后他快步走过去,一下子拧住蒋宁的耳朵:“差不多够了,我晚上还要开回去。你把玻璃砸了,我怎么开。”   蒋宁被揪住耳朵,就开始鬼叫:“好疼,别揪我耳朵,林哥,好林哥.......”   林长云丢开蒋宁:“去练三个小时基本功,练完了才能吃饭。”   蒋宁人都傻了:“啊,不要吧师父,我的手会废的。”   “废不了一点。”   “师父.......”   “四小时。”   林长云话语很是严肃,没有商量的余地,一点也不是开玩笑。   蒋宁怂了,看来叫师父也不管用,不由得委屈的去工作台了。   心里却后悔没多砸两锤,该死的姓沈的就是讨厌。   而所谓的基本工,无外乎就是练手工,练工具,练习各项技艺,包括但不止于书法,作画......   他们做修复这一行,当然什么都要涉猎,还要精修,否则如何能够修复古代那些工匠师父技艺高超的作品。   蒋宁最近就在练毛笔字,身要坐正,右手提起与肩平行,聚精会神的练一遍又一遍。   心性但凡躁一点,就要撕纸砸墨了。   蒋宁刚开始还很浮躁,练着练着,就静了下来。   到底也是有天赋,不然也不会跟着林长云吃这碗饭。   郁风看了一眼蒋宁,还想求情的:“现在都11点了,是不是吃了饭再让他......”   “不要打扰他,我们出去吃。”   出去吃,就他们两个人,郁风听到以后立马就说:“这徒弟不教不成器,犯了错就应该重罚,走吧。”   蒋宁手一抖,杀人诛心啊杀人诛心,师父太狠了。   然后他赶紧把手抖写的脏了墨迹的宣纸毁尸灭迹,让林长云知道了,要加罚的。   林长云饿了,不想跑远,懒得开车,就附近街上找了家烤鱼店。   中午人不算多,一般这种店晚上热闹。   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郁风大概气质跟这里格格不入,导致服务员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两个人点完菜,年轻的服务员红着小脸跑去和小姐妹说:“好帅啊,磕到了磕到了。”   郁风随着林长云口味点的香辣味烤鱼。   林长云看了看郁风胸膛前的纱布,抬头示意问了一句:“伤的严重吗?”   “不轻反正。”   郁风这样说。   但实际上他能走路的,应该不严重。   林长云垂眸,有些愧疚:“对不起,连累你了。”   “看来你也知道,人是沈知安找来的了。”   “嗯。”   “那你怎么想的?”   “我们......和好了。”   郁风盯了一眼林长云脖颈遮了,但仍然看的出来的牙印,这样的牙印他手腕手指上也有,看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出来了,这两天玩的挺花。”   他这样说,林长云脸一红,倒也没有否认。   鱼端上来了,郁风朝后靠了一下,姿态有些散漫的夹了一根烟在指尖,问林长云:“介意吗?”   林长云摇头。   他低头点烟,呼出一口烟雾才问:“他生气了吗?”   林长云的手撑着下巴,他看着郁风,随后轻轻的笑了起来,很是甜蜜的模样。   像是热恋期提起另一半的小情侣:“他没有动怒,但他吃醋了,他说他爱我,他还放不下我。”   郁风看着这样的林长云:“说两句情话你就被哄的找不着北了?林长云,你还能再恋爱脑一点吗?”   “他说爱我的时候,我心都软了,我该怎么推开他呢。”   林长云摇头:“我推不开。而且,他不是随便说的,他说的是他输给我了,输给我们之间的六年,他承认他比他认知里更加深爱我。他也算,看清楚心里真正的想法,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吧。”   林长云满眼希望的又说:“我也不一样,我如今被顾家认了,家世身份也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到,我们可以结婚了,没有人能够阻止相爱的我们在一起了。”   最后林长云真心实意:“郁风,谢谢你。但我对你,除了感激之情,也没有别的了,希望你能够明白。”   郁风看着林长云许久,服务员过来把烤鱼的锡纸割开,里面红油浸泡的烤鱼散发出勾人的香味,咕嘟咕嘟冒泡看上去那么美味。   服务员把菜上齐离开。   郁风才说:“我竟然无话可说。”   看着林长云那么期许,那么开心,整个人都写满了幸福。   他没有沈知安那样狠的心,他不忍心伤害他,哪怕是说两句反驳的实话,他都不忍心伤害他。   所以他说他无话可说。   最后郁风动筷之前,才说:“我的电话记得,有什么你就打给我,我24小时不会关机。”   林长云却那么孤傲绝情:“谢谢你,不过我应该用不到了。”   “对了,就是这样,还是那么白眼狼。”   郁风一笑:“你以为这样会让我讨厌,不会,我只会更喜欢你罢了。你看,你犯贱,我也贱,我们多般配。”   林长云给郁风翻了个白眼,低头吃东西。   他饿了,吃了两碗饭,大半条鱼,终于觉得饱了。   此时慢条斯理的吃着配菜,挑好吃的吃,不好吃的放在里面没动。   郁风会把他不喜欢吃的夹起来解决了。   林长云正准备举着手机买单,顾梦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长云先接电话,那边郁风已经把黑卡递了过去:“刷卡吧。”   林长云只好先走出去打电话:“姑姑。”   “小云下午有空吗?想和你一块喝个下午茶。”   “有的。”   郁风走出来,见林长云低头,问了一句:“沈知安找你?”   林长云正在看地图,摇头:“姑姑找我喝下午茶。”   “看来你跟他们关系相处的很好。”   “嗯,爷爷和姑姑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你的车坏了,在哪,我送你过去吧。”   “没事,我打车去。”   “要分的那么清?”   “还是清一点好。”   林长云那么不近人情,郁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只说:“行,你喜欢。”   郁风公司还有事,就开车离开了。   林长云回去午休了一会,就提前过去了。   这个下午茶的地方挺出名的,在名流圈很有知名度,之前千万粉丝级别的网红想来蹭热度,被店家拒绝了拍摄,然后赶了出去。   这里接待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不做低端生意,显然也不需要网红推名气。   还上过一阵热搜,带来一些负面影响,不过很快被压了下去,涉事的网红也直接被封杀了。   杀鸡儆猴。   实行会员制,想进店消费要有会员卡,而且还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   林长云朝里面走,礼仪小姐拦住他:“您好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真是身份尊贵的早就记住了,进来是不拦的。   像林长云这样很久都没来过的,自然要被拦一下。   林长云想了一下,报了沈知安的电话号码,问:“可以吗?”   礼仪小姐立马毕恭毕敬,“原来是沈少的朋友,里面请。”   林长云到雅间的时候,顾梦还没来。   等了一会,还没有等到顾梦,先等来了陈淑,还有跟他一块过来的温西西。   林长云有些诧异,没有想到会见到他们,不过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想着他们可能是走错房间了。   温西西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陈淑低声问温西西:“是不是服务生领错了房间?”   温西西回答:“我进来的时候看了,是106没错。”   正说着,又有位贵妇到了,还领着她的女儿,看到陈淑就打招呼:“淑姐,身体好点了吗?”   跟在她身边的女儿乖巧的喊人:“陈姨。”   随后她看向温西西,没说话。   接下来又进来了几个人,一群贵太太聚在一起寒暄,有带孩子来结交人脉的,有自己来的。   林长云有点懵了,之前怀疑陈淑,现在怀疑他自己走错房间了。 第62章 给你看点好的   然后林长云低头看了一眼顾梦发给她的房间号,106没错。   刚才陈淑跟温西西核对时,温西西也说的是106。   林长云看出这是个人脉局。   所以陈淑带了温西西,不少人也都带了孩子来结交。   这难道都是顾梦邀请的人?   而他也是被顾梦带来结交人脉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的通了,顾梦也是为他好。   但林长云真的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就在林长云想着要怎么应对眼下处境的时候。   人群里有人问起了林长云:   “那位是谁啊,看着好眼生,好似以前没见过。”   “有谁认识的吗?”   “他母亲是哪位?一个人来的吗?”   “看着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温西西给人群里一个朋友递了个眼神,那朋友瞬间会意。   故意说:“我也觉得他有些眼熟,我在沈少身边见过他,他跟沈少是一对。”   “那就是沈太太带来的咯?”   “不会是沈少要结婚的那位吧?”   陈淑的脸色很难看,立马就说:“他之前一直纠缠我儿子,我儿子不耐烦已经给了钱打发他了。”   陈淑又说:“你们也知道,这些想攀附富贵的小男孩,手段一个比一个多。”   几位太太像是有共同感受,跟着点了点头,奉承了几句:   “可不就是吗,我儿子上个月还让个戏子迷的不肯回家。”   “我儿子也是,还在读大学,脑子单纯,叫个拜金女骗的团团转。一个月就花了他几百万,信用卡都刷爆了。”   “我儿子年轻的时候也是烂桃花不断,如今结婚了,倒很是顾家。”   陈淑一笑,说道:“小孩子嘛,年轻的时候都爱玩,明白事就好了。”   随后陈淑跟温西西说:“叫保安来把人请出去吧,别影响了各位太太心情。”   温西西很是温顺的点头:“知道了,伯母。”   林长云站起身,既然这里不欢迎他,他也没有兴趣呆在这里。   他想要走,但是保镖已经冲了进来,上去就按着林长云要打。   显然这是温西西的意思,温西西就是这样,表面上一副善解人意的懂事模样,背地里手段阴的狠。   他没去喊保安,而是叫自己的保镖进来下狠手打人,就是要让林长云尊严扫地,离开都不能体面。   林长云有难堪狼狈,多不痛快,他才会有多痛快。   可惜他今天的算盘落空了,因为顾梦来了。   “住手!”   顾梦喘气走进来,显然是着急赶过来,此时厉声呵斥:“我看谁敢动他。”   顾梦来的路上前面有车祸,她堵了一会就来晚了,她是一路跑过来的。   路上听这里的经理跟她说了一下情况,猜到林长云应该是被针对了。   急匆匆的跑过来,这个时候气还没喘匀,就看到林长云被保镖按着肩膀,其中一个保镖明显给了林长云肚子一拳。   林长云因为疼痛躬身蜷缩着身体,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顾梦走上前,狠狠给了那保镖一巴掌,又用高跟鞋狠狠踹了那动手的保镖一脚,她身后的人冲上前把这两个动手的保镖擒住。   顾梦一脸愧疚的扶着林长云,担心极了的询问:“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林长云用手扶着胃部,下手真黑,专挑着胃部打,林长云实在是难受的紧,他摇了摇头:“缓一缓就好了。”   顾梦看林长云捂着胃部,还有什么不懂的。   温西西的脸色很是难看,陈淑说医院闷,要去喝下午茶,却没有说是顾梦组的局。   顾梦肯定是要给林长云撑腰的,这不是等于踢到铁板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顾梦对上陈淑,怎么也是顾梦略逊一筹。   他现在可是有陈淑撑腰的。   温西西腰杆又直了,恢复如常的站在陈淑身侧。   陈淑没吭声。   还是身边有那好奇的开始问:   “林太太,这是谁啊?”   “还从没看见你这么护着一个人。”   “这不会是你儿子的男朋友吧?”   顾梦扶着林长云坐下,很快主持大局的转身,挂上得体的笑:“怎么会呢,这是我侄儿。”   “不会吧,你弟弟不是......没听说你有侄子。”   “是你亲戚的孩子?”   顾梦笑着解释:“亲弟弟的孩子,之前一直流落在外,最近才认回来的。”   “我就说呢,我说怎么那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还真的,跟你弟弟长得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跟顾梦关系好的一位太太自然见过顾梦那个不喜社交的弟弟,她说的话更加证实了林长云的身份。   在场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有瞧热闹的,有好奇探究,有想要巴结的。   还有陈淑这样脸色难看的。   特别是温西西,没有想到顾家会这样抬林长云的身份,明明都确定没有血缘关系了。   还做到这样,实在是偏爱。   温西西不嫉妒都不行,他都已经从中作梗了,可是属于林长云的身份和气运,好像兜兜转转,曲折了一点,但还是回到了林长云身上。   这叫什么呢?   是他的就一定是他的吗?   真是可笑。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林长云别妄想跟他争沈知安。   温西西趴在陈淑耳边,小声说:“我前天听林池说他外公认了个跟他舅舅长相相似,却没有血缘的人回来,他很是不开心,怕家产被争。如今想来,这人就是林长云了。”   温西西着重咬重没有血缘两个字了,让陈淑知道,林长云不过是狐假虎威。   而以陈淑对林长云的讨厌,不用温西西多说,陈淑自己就会觉得,攀附上顾家,是林长云耍的心机和手段。   而林长云这样不择手段,还是为了她儿子。   陈淑就自动防备和更加讨厌林长云这样城府极深的人了。   这样心思不干净的人,绝不能放在她儿子身边。   而在陈淑心中,这样对比起来,性格好又善良的温西西,就显得更加可人心意了。   顾梦最后看向陈淑:“沈太太,这么针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淑开口:“他之前和我儿子有些不愉快,如果是你侄子的话,还希望好好管教一下。”   “年轻人谈恋爱,分合都是正常的,身为长辈又何必干涉太多。”   “只是知安已经订婚了,再喜欢也要有分寸,你说对吗?”   “有分寸也要两个人都有才是,能在一起六年,说分就去和别人订婚了,我看你儿子也不多有分寸吧。”   “你——”   “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年轻人都是笔糊涂账,一辈不管两辈的事,插手多了只招人厌恨。我倒是很随他们去,当长辈的吗,心态一定要好,不然气出病来还不是自己受着。”   顾梦说完就不再理陈淑,领着林长云和其他人打招呼了。   陈淑气的不行,可顾梦的话她一时还真没有好的话去反驳,以前林长云没有人撑腰就算了。   如今把他跟沈知安的感情搬到明面上来吵,可不多光彩。   脏水都泼林长云身上是不可能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淑只好把气咽了下去,她出身名门,嫁的又好,老公虽然死的早,但是儿子优秀。   她自觉没有受过什么气,人生唯一败笔受的这点窝囊气全是林长云给的。   自己亲儿子舍不得气舍不得数落,看林长云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温西西在一边很是柔弱难过的说:“伯母,难怪最近沈哥都不理我了。现在林长云也算是顾家的人了,沈哥是不是,是不是......想和他结婚?沈哥他,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温西西说到最后快哭了的语气,那么可怜。   陈淑立马就说:“他想进我沈家的门,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可能。西西,你放心,知安一定是你的,我的儿子不可能忤逆我。”   “伯母,你别给沈哥压力,都是我不好,我不够讨沈哥的喜欢。”   “不是你的错,是知安还不懂你的好。”   陈淑摸了摸温西西的头,觉得可以借用外力手段促成一下温西西跟他儿子。   都是男人,怎么林长云就比温西西好了,陈淑不觉得温西西差哪了。   不就是睡过和没睡过的区别,要是睡了温西西,她儿子也一样会喜欢温西西。   陈淑眯眸,开始打算。   温西西看似垂眸一副难过可怜的模样,实际上眼神中满是阴冷。   就算得到了顾家的认可又怎么样,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林长云仍然不值一提。   温西西看着顾梦带林长云介绍给别人认识,冷冷一笑,表面功夫罢了。   房间里面三三两两,关系好的凑一堆,面对着戏台子,聊天看演出。   桌子上是精致的茶点和甜品,按理说是很舒适的一个局,但林长云却觉得很累,他本就不喜这种交际。   终于顾梦带着他坐下了,林长云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顾梦说:“给你看点好的。”   林长云看向舞台。   顾梦却说:“不是,看陈淑。”   陈淑怎么了?   林长云顺着顾梦的实现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服务生在倒茶时,一个手不稳,把滚烫的水倒在了陈淑手上。 第63章 这次他不一样了   林长云瞳孔猛地一缩,接下来只听陈淑惨叫一声。   就在周围嘈杂的时候,林长云听到耳边极轻又嘲讽的一笑。   林长云去看顾梦,对方冲他眨了眨眼睛,顺着顾梦接下来的视线,林长云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还缠着纱布的手。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都是顾梦安排好的。   烫的陈淑皮开肉绽,就是顾梦故意的。   为的是给他出气。   只怕什么结交人脉,什么下午茶,都是假的,顾梦的目的就是这个。   这么一场局,就为了给他出气。   林长云的心狠狠软了,他眯眸笑的很是真心诚意:“谢谢姑姑。”   “让她长点教训,我们小云可是最不好欺负的,以后姑姑给你撑腰。”   顾梦摸了摸林长云的脑袋,随后又满是心疼。   要不是她给他出气,依照林长云的性子,就要忍下来了。   这种委屈,他们才不忍呢。   温西西是第一时间冲过去的,他拽着陈淑去冲冷水,一边冲一边喊人去准备烫伤药。   陈淑整个人手背疼的钻心,脸色都白了,额头冒着冷汗。   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温西西很是关心的口吻:“伯母很疼吧,忍一忍。这服务生是怎么做事的,会犯这种错,烫到阿姨的手。又不是故意的,怎么会不小心打翻茶壶。”   温西西看似不经意的一说,陈淑脸越听越黑,最后怒道:“不是故意?我看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不假。”   温西西一脸天真:“伯母?这是什么意思?”   陈淑咬牙切齿:“顾梦,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她做的。”   “不会吧,顾阿姨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吧。”   “怎么不会,之前我不小心烫伤过林长云,她这样做不过是借着服务员的手报复我。”   “他看着也不像是会告状的。”   温西西此时又故意说告状,看上去在为林长云洗白,实际上就是暗指这件事情是林长云告状。   陈淑的脸色更难看了:“不是他还能是谁,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好端端的,凭着一张脸就能攀附顾家,没有心机怎么可能会让顾家人那么喜欢他,甚至为了他来得罪我。最会搅混水的就是他!”   陈淑又说:“就这种人,我绝不会让他接近我儿子。”   私人医生提着药箱来了,陈淑没再吭声。   顾梦把林长云送走:“胃还难受就去医院看看。”   “不疼了,已经好了。”   “那就回家好好休息,接下来我会处理,不用担心。”   林长云回头,顾梦跟他拜拜。   他只好离开。   陈淑要找事,她被烫了不可能没有个说法。   有顾梦撑腰,最后也不过是赔了钱,把这个服务员开除了。   这其实是很憋屈的,因为陈淑根本就不缺钱,等于是吃了个哑巴亏。   林长云没去店里,而是早早回了鹿江湾,他其实很是忐忑。   依照陈淑温西西的性子,肯定是要在沈知安面前扇风点火的。   上次陈淑住院,人还没事的时候,他都跟沈知安闹成那样。   别说这次陈淑把手烫了,还那样严重。   沈知安会怎么做?   林长云心里真的没底,他甚至开始有些害怕。   刚好一点的关系,又要恶化了吗?   这一次,他该怎么挽回?又还能挽回吗?   沈知安回来的时候,打开灯,他朝里走,看到林长云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   沈知安的嗓音如常:“在家,怎么不开灯?”   林长云眼中泛着红血丝,备受煎熬过的样子。   他看向沈知安,张了张嘴,想道歉,可是那样就对不起为他安排的顾梦了。   这件事情,林长云不觉得做错了,说到底,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他道歉的话,顾梦就白为他安排了。   林长云不想辜负顾梦的心意,他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说:“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又要生气,所以又要赶他走吗?   沈知安把大衣挂起来,降温的厉害,天一天比一天冷了。   他点点头,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嗯,知道了。”   沈知安走向林长云,才说:“我妈手被烫伤了。”   林长云低头沉默接受审判的样子,一言不发。   沈知安走到林长云身旁,他看着他,也没说话。   最后是林长云自己忍受不住煎熬,开口问:“这一次,你想要如何呢?是要,再一次赶我走吗?是吗.......”   其实已经知道这会是结局,但是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满是委屈和不甘。   沈知安坐在林长云身旁,他却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烫的她。”   林长云怔愣,随后他抬眸看着沈知安。   沈知安好笑:“不能我妈每次出点什么事,就怪在你头上吧?”   他伸手将林长云抱在怀里,才又说:“难怪委屈呢,是我,我也委屈。”   林长云不太敢相信,沈知安竟然不怪他。   陈淑不可能不告状的?   这是沈知安向着他吗?第一次,在面对陈淑的时候,沈知安向着他了。   明目张胆的。   林长云试探又小心的问:“如果就是我故意的呢?”   “那你是故意的吗?”   沈知安反问。   林长云看着他很久,才说:“是。”   其实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他心里是很忐忑不安的。   沈知安未必在知道他就是故意之后,还会不跟他计较。   到底,陈淑是沈知安的妈妈。   沈知安看林长云那副样子,心里就已经有数了。在一起六年,林长云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那是陈淑怎么样过分,林长云都会尊重她是个长辈。   林长云虽然出身不高,但他爷爷把他教的很好,他从骨子里就是个很有教养的人。   林长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更别说是故意。   就算陈淑再怎么说是林长云怂恿,沈知安都没有信过。   于是,沈知安摸了摸林长云的头,安抚一样的口吻:“故意的也好,也让我妈知道知道,被烫手是什么滋味。她才能反思,以前对你有过分,以后就收敛点了。”   “你不生气?”   “不生气,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跟着我委屈你了。”   沈知安伸手把林长云搂进怀里。   林长云的心猛的颤了颤。   不一样了,沈知安对他的态度真的不一样了。   他们真的要回到从前了吗?   不,不要,从前注定要痛苦,他们应该往前走,是新的人生。   他们.......会结婚,会一直在一起。   沈知安说过的,他说他爱他的,他说他输给他了。   他们的爱战胜了一切,终于,他可怜的爱意有了回应,他们要有结果了是吗?   林长云紧紧抱着沈知安的腰:“知安,你知道了是吗?我和顾家的关系。”   “嗯。”   沈知安低头,他轻轻的去吻林长云的唇,才说:“以后我们云云也是有人撑腰的了,不能随便欺负了。”   沈知安的嗓音在此时,实在是太温柔缱倦,像是情愫的催化剂。   林长云无法抗拒,他倒在沙发上,眼皮轻颤:“知安.......,那你喜欢吗?”   沈知安埋在林长云腰间,闻言低低笑了下。   “喜欢。”   “你喜欢就好。”   林长云无意识的呢喃,又缠绵的去吻沈知安。   云安阁。   林长云最近的心情都很好,手的伤还没好,做不了那些细致的修复工作,但是清洗个戒指还是可以的。   这戒指,还是他跟沈知安在一起爱意最浓的时候,沈知安送给他的。   后来吵架被他摘下来不戴了,沈知安见他摘,就也摘了。   别看他现在爱的那么卑微,他以前也是仗着沈知安爱他,跟沈知安闹过吵过的。   后来爱的越来越深,就越来越小心翼翼,越来越难以割舍,就越来越步步退让。   好的时候两人也戴着戒指,沈知安说的没错,六年了,跟一段婚姻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知安手上的戒指不见了,而他也把戒指摘下来跟沈知安的放在一块了。   大概是清楚他留不住了,而让两个戒指还像恩爱时在一起,是他固执想要留住的东西。   摘戒指那天晚上他的心很疼很疼,那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以为最痛莫过于此,却只是一个开端。   后来更痛苦,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有时候林长云也想,他为什么要爱上沈知安呢,如果他能不爱他就好了。   可情之一字,从来不是理智就能做主的。   林长云觉得自己就是犯贱,就是懦弱吧,可他真的,很爱很爱沈知安,他想和他结婚,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林长云垂眸看着手中的戒指,半响的走神。   最后他把有些暗淡的戒指洗的如新一般,在灯下泛着闪耀的光泽。   他露出一抹笑意。   手机响了一声。   林长云拿起来看,是最近会跟他报备行程的沈知安:“晚上有酒局,不用等我。”   林长云的笑意加深,打字:“好。”   他撑着下巴笑的像是重新恋爱了一样。   蒋宁欲言又止了许久,最后沉默干活。   沈宅。   沈知安进门,就看到了陪在陈淑身边的温西西。   而温西西看到他就起身,看见心上人的羞涩模样,轻喊了声:“沈哥~” 第64章 转移仇恨   沈知安看了他一眼,随后轻轻一点头,算是招呼过。   陈淑的手缠着纱布,看到沈知安,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您叫我不就回来了。”   沈知安朝里面走,有一种在自己家的松弛感,他坐在沙发上,姿态散漫。   陈淑给温西西使眼色,温西西就顺势坐在沈知安身边,倒了一杯陈皮水递过去:“沈哥,喝点这个,开胃的。”   在陈淑的注视下,沈知安自然而然的就揽住了温西西的肩膀,他抬了抬下巴。   温西西的脸一红,却垂眸,很是懂事的把茶杯递到了沈知安唇边。   沈知安低头抿了一口,才说:“有些寡淡了。”   “寡淡养生,太浓就伤胃了。”   陈淑好似意有所指的说。   沈知安没吭声,头朝后仰,手顺着温西西的背搭在他腰上,抚了两下。   温西西一副垂眸害羞的摸样,动作乖巧的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虽然是当着陈淑的面,但他还是克制不住的朝沈知安的方向主动贴了贴。   谁会不喜欢这样矜冷高贵的沈知安,光是往那一坐,就让人想入非非了。   温西西想,这样的沈知安,林长云怎么配拥有呢。   陈淑坐在一旁,很是满意他们两个人如此亲密,她的手搭在膝盖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很是显眼。   就算用了药,也还是疼,昨天晚上疼的她都没有睡好觉。   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更是把账都算在了林长云身上,这会问:“你跟那谁又混到一块去了?”   沈知安没答话,靠在沙发上,又起身,去端那杯陈皮水,喝了小半杯又放下。   温西西忙去给他添水。   陈淑看沈知安这副不搭腔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怎么,准备跟他混一辈子。”   “没。”   沈知安倒是说了,顿了顿,又说:“婚礼不是在准备吗,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玩,也不过是再玩两天,西西都不介意,您身体不好,操心这些干什么。”   温西西听到沈知安点他,立马就温柔可人的表明态度:“伯母,我相信沈哥,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你就看西西脾气好,就欺负他。”   “我可不敢,您问问,我欺负他了吗?”   温西西摇头,赶忙说:“没有,伯母,沈哥对我很好的。”   温西西被沈知安当了枪使,这会故意把头靠在沈知安怀里,享受一把不会被推开的亲密。   沈知安揉了揉温西西的头,就又俯身去喝那杯陈皮水,不动声色跟温西西拉开距离。   “早点断了,那可不是个省心的,都攀附上了顾家。我怕你到时候,惹一身骚,让人议论你,以为好听。”   陈淑还在说,沈知安却已经明显不耐烦了,他对于他承诺过的事情,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态度。   温西西看出来了,今天叫沈知安回来,主要目的,也不是叫沈知安跟林长云断的。   温西西就赶紧在沈知安垂眸看手机的时候,冲陈淑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不然沈知安真动起脾气,那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的。   人走了,陈淑还怎么安排下一步计划。   陈淑心里有气,就想把林长云从沈知安身边弄走,越弄不走越有气。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没气度,大概她从骨子里就瞧不上林长云,才这样容忍不下。   陈淑虽然没说话,但她沉了脸,显然对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她也有气。   还是温西西说:“今天是我做的菜,沈哥尝尝?”   沈知安这才像是有了点兴趣:“是吗?”   温西西害羞的起身,去搀扶陈淑:“伯母,那咱们一家人吃饭吧。”   陈淑很是欣慰的拍了拍温西西的手:“辛苦你了,还做一桌子菜。”   “没事的,伯母~”   餐桌上。   温西西起身去倒红酒,他轻轻晃了晃红酒杯,又低头抿了一口,看向陈淑。   陈淑端起酒杯:“西西有心了,听说你为了做这餐饭,还特地报了班。”   温西西也端起酒杯,跟陈淑碰了碰杯:“伯母,做的不好,您跟沈哥别嫌弃。”   随后温西西举着酒杯转向沈知安。   沈知安就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杯,低头抿了口。   就动了筷子,他又不是傻子,是温西西做的,还是家里厨子做的,他吃了这么多年还吃不出来,到底是谁家。   这一唱一和的,沈知安看不出来他就真的瞎了。   温西西一个少爷哪会做饭,会做饭的是林长云。   沈知安放下酒杯,想起的是林长云那双手。   白皙如玉,摆弄古玩瓷器的时候优雅动人,洗手做汤羹时又那么赏心悦目。   那是一双巧手,被他一寸寸的吻过无数遍,哪里有小茧子他都一清二楚。   沈知安知道酒有问题,他一滴都没喝,抿了一点还用餐巾抹掉了。   此时却像是有些醉了,不然怎么满脑子都是林长云和那点事,再没其他了。   陈淑察觉了沈知安没怎么碰酒杯,皱了皱眉:“是这酒不好?怎么不喝。”   沈知安看向陈淑,那洞穿一切算计的眼神,饶是陈淑,也一惊吓。   随后看到沈知安浅笑,他端起酒杯玩味的晃了晃,反问:“您怎么知道我没喝。”   随后他把酒杯递到温西西唇边。   这个动作大有一种当着长辈调情的意思。   温西西脸一红,顺着沈知安的手仰起头,把那杯酒喝完了。   沈知安放下杯子:“好了,喝完了。”   不知道是酒力还是什么,温西西的脸有些红。   他喝完这杯就起身,给沈知安又倒了一杯:“沈哥,你也喝。”   沈知安没动。   温西西坐下,却一点也不急,沈知安喝不喝他都无所谓,因为他做了两手准备。   酒里有,但是陈皮水里更有。   刚才沈知安喝的已经够量了。   果然,隔了没有一会,沈知安就用手撑了一下额头。   陈淑见状,就借口出去散步,离开了。   温西西起身,去搀扶沈知安:“沈哥~,我好像有些醉了,你带我去休息吧。”   沈知安没有想到水里会有问题,这会热的整个人都不对劲。   但他脑子从刚才就在想林长云,这会更是满脑子都是林长云,根本就容不下半分别人。   他在最想的时候,就只想那一个,越得不到抓心抓肺。   谁也不入眼。   他拿起手机,给江才发了信息。   随后他起身:“我带你去休息。”   温西西一开始还能克制,到了二楼,他就恨不得整个人贴在沈知安身上:“沈哥,我好热。”   他伸手去扯领口。   “沈哥,你穿那么多,热吗?”   温西西伸手,想去扯沈知安的扣子。   却被沈知安抓住手腕。   他整个人都颤了颤,呼吸沉重:“沈哥......”   沈知安却把温西西带到浴室,他打开了冷水花洒。   冷水冲在温西西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温西西看着沈知安,不解疑惑,可怜委屈还有着期待。   他朝前,想要伸手拥抱沈知安。   却被冷水冲了脸,被迫后退了一步。   沈知安嗓音带着冷漠:“我妈应该是在酒里放了什么,你坚持一会,私人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温西西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下,沈知安还能理智成这样,他整个人都很崩溃。   因为一切都跟他预想的不一样,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比不上林长云。   都到这个时候了,沈知安还能理智的安排私人医生。   难道六年了,都还不腻吗?   沈知安是那样专情的人吗?他身边的小情人又何止林长云一个人。   既然都这样滥情了,为什么林长云行,唐凌行,他却不行。   是他们都可以,还是就他不可以?他就那么不讨沈知安欢心,半分魅力也无,只是商业联姻吗?   不,他不甘心。   温西西又冷又热,整个人像是被蚂蚁啃噬一样,他没有沈知安那样狠的心,他的理智快要崩溃了。   他看向沈知安:“沈哥,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私人医生就来了,坚持一会。”   “不,我为什么要坚持,你是我的未婚夫,这些不是很正常的吗?”   温西西就算被浇了一脸的水,还是朝前走,他伸手,胡乱抓了一会才抓到花洒。   可是等他抢走把花洒扔在地上,却发现沈知安已经离开了浴室,转身就走,半分犹豫也没有。   温西西湿漉漉的红发顺着发尖朝下滴水,显得他那张苍白的脸如此阴戾。   温西西不甘心,他打开浴室门,才发现沈知安反锁了房门。   温西西快气疯了。   他一把拉开窗帘,看到沈知安站在花园一根一根的抽烟,温西西抓着玻璃,最后近乎于病态的去亲吻玻璃上沈知安的身影。   就在温西西跪在玻璃前,沉浸在幻想里的时候。   看到一辆车停在了沈知安面前。   就在温西西停下手中动作,死死盯着那辆车,心里扭曲嫉妒的想,沈知安是不是要去找林长云的时候。   他看到了唐凌,唐凌急匆匆的下车,似乎很是担心的跑到了沈知安面前。   下一秒,沈知安就丢了烟,搂住了唐凌的腰,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温西西的表情逐渐狰狞扭曲,双目赤红的死死盯着那一幕,为什么是唐凌,为什么沈知安选择唐凌都不选择他。   温西西狠狠一拳砸在玻璃上,唐凌这个该死的。 第65章 求婚   车内。   唐凌老实如鸡缩在离沈知安最远的地方,他太清楚他就是被当枪使了,来转移仇恨的。   沈知安靠在车座上,明显就很不太舒服的模样,但是忍耐着。   唐凌去看前面开车的江才,此时满脑子都是,开快点,再快点。   他生怕沈知安万一把持不住了,就地在车里把他给......   沈知安是很完美,无可挑剔,他也没有什么可挑的,应该说睡一次都是他赚到了。   可是唐凌并不敢,有些人远离是最安全的,靠的太近了就没有分寸了,容易陷进去,继而拎不清自己的地位。   他可没有林长云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运气。   鹿江湾。   车停下来,唐凌重重松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人,轻轻喊了一声:“沈少。”   沈知安没动,唐凌观察了一下,看到他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也红的很不正常,像是药效太过,人已经有些昏沉了。   要不要送医院,感觉有些严重。   同时唐凌也暗暗惊叹,沈知安这个意志力,也非常人能比。忍到这种程度,伪装的像是个正常人一样,都没有失态。   唐凌的视线就有些乱飘,最后下移,想去看是不是沈知安的西裤那是不是邦邦印。   就扫了一眼,听到一声:“咳。”   唐凌慌乱的转开视线,随后跟江才对视了一眼,脸突然烧红了起来。   忘了车里还有个哥哥了。   江才跟唐凌说:“你进去喊林先生出来。”   “好。”   唐凌脸红的下车,逃一样,实在是太尴尬了,小动作被发现了。   有点猥琐,实在是尴尬啊啊啊啊。   唐凌又咬了一下唇,那他这样没经验的小纯情0不是好奇嘛。   别说,他就扫了一眼尺寸,傲人呢。   唐凌按门铃,此时不算晚,也就十点钟。   林长云还没睡,披了件风衣,过来开门的时候扫了一眼显示屏,看到是唐凌松了口气。   还真有点怕是陈淑或者是温西西,前者是不想见,后者是讨厌见。   唐凌其实是郁风的人,算不得外人。   林长云开门的时候没有什么负担,甚至还淡淡问了一句:“怎么了?这么晚来找我。”   唐凌心说林长云不愧是能陪沈知安六年的人,这清冷的气质,抬眸看他的眼神,都让唐凌觉得紧张和害怕。   这样的人往哪一站也是不输沈知安的耀眼,他们般配的要死。   不是知情,谁能看得出来,林长云在这段感情里,卑微的不像样。   难怪沈知安在中招的情况下,还能对温西西跟他不起兴趣,是他,他也要回家。   家里这个多好。   见唐凌看着他不说话,林长云微微皱眉:“嗯?”   唐凌瞬间回神,他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就照实说了。   林长云一听沈知安出事,就赶紧朝外面走了。   江才已经坐在了另一辆车上,见林长云过来,就跟他身后的唐凌说:“走了。”   唐凌看到林长云打开车门上车,他想看,但是不敢多看的看了两眼,就上了江才的车。   江才一脚油门就走了。   唐凌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车内已经亲在一块,难分难舍的两个人。   看的有些面红耳赤的,小心脏怦怦跳。   江才从后视镜看了他那小模样一眼,问了句:“好看吗?”   唐凌就傻笑,不答。   废话,再好看,他能蹲在车窗外面看着不走吗?   再好看江助理又不让他看。   车又开了好一会,江才又说:“下个月要进组了。”   “嗯,是的。”   “我给你的那个本子,记得你的角色是个情场高手来着?”   “.......”   唐凌没有回话,因为他有些奇怪,江才是按照沈知安的吩咐给了他好处。   但不至于连他接了个什么样的本子,演个什么样的角色,这样的小事都上心吧。   再细心也没有细心成这样的,江才那么忙,他的经纪人都只能见江才的助手谈事情,还要预约等消息。   人就是有那么大的本事,经纪人在圈子里挺有名,被踢皮球,也只能半分脾气也没有,好言好语的继续约谈。   唐凌紧张的捏了捏手指,才说:“嗯。”   又觉得有些冷淡了,赶紧又聊了两句:“说起来那个剧本,谢谢江助理,费心了。我经纪人说那个角色很讨人喜欢,有爆的潜质。”   江才单手开车,沈知安不在的时候,他的姿态都很随意。   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指尖轻轻敲了敲,一只手搭在唇边。   闻言才答:“要演的好才有爆的潜质。”   唐凌很是有奋斗朝气的回答:“我一定会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的。”   江才没再说话。   唐凌有些忐忑,他从后视镜里偷偷去看江才的脸色。   车停在了他租的公寓楼下,江才下车点了一根烟,他站在车边,就像是开车困了,出来透气抽烟的。   唐凌才猛地发现,他都没跟江才说地址,他的心真够细的,还记得他住在哪里,明明也就送过一次,还是一两个月以前了,他自己都记不得具体日期了。   唐凌下车,有些局促,随后说:“江助理,我回去了。”   江才点了点头,微抬下巴,示意他回去吧。   唐凌抠了抠手指,才又憋出一句:“那你回去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早点休息,晚安。”   似乎是这样奉承客气的话,江才听的太多了。   他都没回答,甚至都没再看唐凌一眼,而是垂眸抽烟。   唐凌转身,一步两步,越走越远。   就在江才抽完一根烟,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回家时。   “等等,等等江助理!”   江才转身。   唐凌气喘吁吁的跑到江才面前,因为跑的急而喘的有些厉害,他咽了咽口水,嗓子灌了风干的疼痛。   江才就垂眸看着这样的唐凌。   唐凌猛地上前一步,随后他仰头看着江才:“我,我没有谈过恋爱,甚至都没有亲过嘴儿,我的确演不好情场高手。”   江才笑了:“所以呢?”   唐凌仰起头,小心的凑近,见江才没躲,他就吻在了他的唇上,青涩的。   “那你能不能教我。”   唐凌不是傻子,如果江才不是对他有兴趣的话,多一句话都不会跟他这种身份的人说,更不会记得他住哪里,演什么这种小事情。   唐凌的腰上多了一只手,把他揽向他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唐凌忐忑的心彻底放下,看吧,果然,他果然聪明。   .......   林长云是被疼醒的,他睁开眼睛,沈知安还在动。   温西西可真是个狠人。   林长云又想,原来以前沈知安都收敛着吗?   沈知安以前是不是五六分饱就收了。   要十分饱,那就要他拿命了。   林长云沙哑着嗓子,气音都要听不清了,挣扎着想去拿手机。   沈知安握住他的手,他似乎清醒了些:“去哪。”   “给你喊......”   林长云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话说清楚:“给你喊个医生,给我叫个救护车。”   沈知安气笑了:“你就这点出息。”   “那你好了没?”   “快了。”   又几百,不,林长云觉得几千过去。   沈知安趴在他怀里,隔着薄薄一层胸膛皮肤,听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   这却不是他的,而是沈知安的心跳声,是累的,也是兴奋的。   然后就是浓重的疲倦,精疲力竭。   沈知安闭上眼睛,一向洁癖的他,此时也就想这样躺着,什么都不管了。   林长云摸了摸他抓了发胶有些硬的头发,缠了一捋在指尖把玩。   他没说话,知道沈知安累了要睡觉,而他昏过去已经算睡了一觉了。   外面应该已经天光大亮了,但是厚重的窗帘拉着,透不进一丝光,房间依然夜色如墨。   林长云想的是唐凌跟他说的那些话。   温西西计划已经成功了,但是没有算到沈知安并不接受安排。   甚至在沈知安脑子已经被药物灼烧,混沌不清楚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安排了唐凌去转移温西西的仇恨。   这样做的一切目的,都只是为了护着他。   林长云把脸颊贴在沈知安发顶,轻轻蹭了蹭,听着他熟睡均匀的呼吸声。   极轻极轻的说了一句:“你还是,很爱我的吧。”   这样看来,沈知安应该从来没有碰过温西西,一切都是逢场作戏。   那他跟温西西也不过是商业联姻。   沈知安还是,很爱他.......   很爱很爱他。   林长云闭上眼睛,幸福的微笑:“我也很爱,很爱你。”   摸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戒指,林长云把玩着沈知安的手,动作轻轻的将戒指套在沈知安无名指上。   又拿着沈知安的手给自己无名指也戴上戒指。   十指交缠,林长云举起来放在唇边轻吻了一遍又一遍。   被沈知安压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但林长云一动也没动,甚至觉得很有安全感,是失去了很久的那种,久违的安全感。   心不再是空的。   “知安,我们结婚吧。”   林长云轻轻在沈知安耳边呢喃着,然后沉沉睡去。   沈知安一觉睡的太沉了,睡姿都变了好几个。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搂着的林长云,不知道是睡久了还是药的后遗症,这会头疼的厉害。   手背搭在额头上,突然被冰了一下,沈知安才摸到无名指的戒指。 第66章 我有分寸   沈知安将戒指取下来,丢在一旁。   他头疼睡的不舒服,就撑着额头坐起来,开了床头的小灯。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他刚开机,一堆消息就提示进来。   沈知安扫了几眼,回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就起身去洗漱了。   都睡了一觉,这点动静,林长云也醒过来了。   只是他实在是难受,好像还有点低烧。   他强撑着想起来,却有些软绵的靠在床头。   心说下次可不能这样和沈知安不要命的玩。   不过林长云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唇角就勾起了笑意。   只是这抹笑意还没有维持多久,扭头,就看到床头柜上沈知安摘下来的戒指。   笑容凝固了。   借着床头柔和的小灯,这一幕看的那么清楚。   刚睡醒就把戒指摘下来,是觉得碍事,还是不喜欢。   林长云又在心里为沈知安找借口,可能是洗澡不方便戴着才摘下来的。   于是沈知安从浴室出来,林长云就直勾勾的看着他。   沈知安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去,食指轻轻抚了抚他的脸:“看我干什么?还想要?”   林长云抓住沈知安的手,他指尖在他无名指处扫了扫。   沈知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走过去,拿起那枚戒指,放在指尖把玩了一会。   才说:“从哪找到的。”   “虽然一直放置在抽屉里,但其实并没有变过。”   就像是他们的感情一样,虽然出了那么多的插曲变故,但本质上,他们都还是爱着彼此的。   林长云顿了顿,又问:“我重新打磨过,你喜欢吗?”   沈知安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说了句:“不错。”   林长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他发自肺腑的笑了起来。   沈知安果然还是爱着他的,一如他爱他一样。   他想跟他结婚,这一次没有什么再能阻挡他们,他的出身已经不再是阻碍他们的问题。   林长云觉得很安心,很幸福,是许久都没有的感受了。   甚至他有了一种安定感,就像是在海上漂浮的一根浮木,终于找到了栖息的地方,不用在继续没有结局的流浪。   林长云强撑着身体起来,他问沈知安:“想吃什么?”   “你洗漱好,我们出去吃。”   “好。”   林长云笑的那么百依百顺,乖巧可人,甚至满心满眼都是沈知安。   仿佛热恋期的小模样,挺招人喜欢的。   出门已经是傍晚了,吃了饭天都黑了,沈知安要回公司加个班。   林长云没事,就跟着他一块了。   江才过来接的,有些工作要路上汇报。   后座的林长云没有打扰沈知安办公,但是会在沈知安需要的时候,递水,接文件,拿平板.....   一些小动作,都彰显着在一起许久之后的两口子那种默契。   这样的相处很舒服,江才许久没看到他们这样相处了。   其实沈知安是没有变化的,变化的是林长云,他不在那么小心翼翼,卑微讨好了。   现在的林长云变得很自信,乐观,落落大方,他不再自降身份,而是把自己放在跟沈知安平等的对面。   不知道是他不再害怕失去,还是他笃定了自己不会失去。   总之不再唯唯诺诺之后,林长云变得那么耀眼。   沈知安办公的时候,林长云就呆在一旁做他自己的事情。   回工作消息,看陈老给他发的学习资料。   C市发现一座墓葬,陈老过去帮忙了,大多时候忙到断联。   有空的时候会给林长云发一些图片和一些笔记记录,林长云抽空就会好好研究,把疑问都记录下来。   等陈老回来,见到他时再询问,等师父好好给他解疑答惑。   不过陈老这次去,都没有问过他。   以前陈老不管去做什么,都会先询问他去不去,要带上他一起去学习仿佛成了习惯。   恨不得一身真传都教给林长云。   但这次墓葬发掘抢修,他知道的时候,陈老已经参与工作好几天了。   林长云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事态紧急,他经验不足,陈老才没有带他。   毕竟这种活,陈老都忙的喝水空闲都没有,带上他这个徒弟,不就等于带了个累赘,给本来就繁琐劳累的工作量增加难度。   他毕竟没有参与过类似工作。   林长云发心要好好学习一下,争取下次能帮到师父的忙。   沈知安给他的自由度其实很高,就算结婚了,他也会有很多时间忙自己的事情。   以前是他有点想把自己困起来,困在沈知安身边,一心只想围着沈知安转。   生怕他走两天,沈知安找他的时候见不到他,沈知安会生气。   所以他固步自封,从来不出远门,不是在店里就是在家里。   沈知安想找他,随时都能找到。   守着一个店,自给自足就很满足了。如今却不在甘愿偏居一隅,想出去看看,见见世面。   林长云走神,又偏头去看沈知安。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沈知安也朝他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黏黏腻腻的,随后默契相视一笑。   林长云感觉有些甜,痛了许久的心,终于开始甜蜜冒泡泡了。   沈知安摘下蓝牙耳机,他起身,走到林长云面前。   江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沙发上两个人在接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沈知安还在开跨国视频会议,就这样撂下一众高管过来偷个情。   要说会玩还是沈知安。   江才退出去,过了几分钟,他约么着沈知安也不会偷太久,就敲了敲门。   门开了。   江才过来,俯身在沈知安耳边:“温少过来找您。”   沈知安眸都不抬一下,语气冷淡:“不用来问我。”   这是不见,叫他处理的意思。   江才会意的点头:“知道了。”   林长云全程都竖着耳朵听,就算那边两个人压低了嗓音,但又没有防着他,想听还是听得到的。   等沈知安开完视频会议,林长云起身,坐在他腿上:“怎么不见?”   沈知安还在忙手头的事情,闻言轻轻的一声:“嗯?”   林长云就知道他心思没在这,于是一字一句,带着醋意:“温西西,你怎么不见他。”   沈知安掐了一把林长云的腰,他低头和醋意浓浓的林长云对视:“不见还不好?”   “不见他不会不好交代么。”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   顿了下,沈知安又反问:“我有什么要交代的?”   林长云抿唇轻笑,他搂着沈知安的脖子,黏黏糊糊嗓音也很软:“周末你跟我回顾家吧。”   是时候把结婚的事情提一提了。   沈知安却看了一眼林长云,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答应:“好。”   林长云开心的去吻沈知安。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透,聪明如沈知安,又怎么会不知道跟他回家去见长辈是什么意思。   沈知安答应的那么干脆,又重新把戒指戴回无名指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沈知安是愿意跟他结婚的。   果然,沈知安是爱他的,以前只是苦于他没有身份。   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林长云心里就愈发感激郁风和顾家。   林长云欢欢喜喜的开始在脑中安排周末见家长以及结婚要准备的事宜。   沈知安却垂眸看手机,陈淑发来消息。   妈:事情是我做的,西西也是受害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迁怒他,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事不是很正常?你在抗拒什么?   妈: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给我一个说法。   妈:你还要为了他气我多少次?   妈:西西究竟哪里不好?换了别人,谁惯着你这个脾气,只有西西一次又一次的让我不要怪你,让我体谅你。   妈:西西难过哭的我心都碎了,就你铁石心肠是不是?   妈:你是不是不想跟西西结婚,你是不是忘了西西的舅舅,忘了这段婚姻的本质是联姻。   妈:你不会真的以为林长云是什么顾家认回的亲孙子吧,别傻了,你去查一下,那只是他的心机。他不过是个假的,跟顾家半分血缘关系也没有,不过是他玩的花招借了顾家的势,就骗住你了。   妈:你自己好好衡量衡量。   沈知安看完消息,想到陈淑的身体,也真怕她气出一个好歹。   沉默了一会,还是回复了两句:   “我这么做自有道理。”   “您不用操心,我会跟温西西结婚。我有时候的做法,自有我的思量,关于我和他们的事,我心里有数,不用您操心太多。”   沈知安回完。   陈淑秒回:“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就怕你被人蛊惑,心里没数。”   沈知安看到这话,已经打字:“我看您是越来越糊涂了,到底是谁被人蛊惑。”   想了想,又觉得这话太刺,到底是看在陈淑有病不能生气的份上。   把这段话删掉了,一句话也没回。   陈淑已经老了,嘴里说着他别被人蛊惑,可实际上被温西西几滴眼泪,三言两语蛊惑的却是她自己。   如今还拎不清局势,不懂他的反抗与制衡。   沈知安懒得理了,就把手机撂在一边。   他在想周末跟林长云去顾家的事情,他总要去探探虚实,看看顾家对林长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温西西跟林长云,最好都能化作他手中的棋子。 第67章 我来替你选择   顾家老宅。   林池已经出院在家修养了,他的腿固定着石膏,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今天他一起床脸色就很难看,因为今天林长云带人回家。   还带的是沈知安。   林池有一种危机感,他总感觉,林长云不是带沈知安回来见家长的,那就是明晃晃带着帮手来抢他家产的。   他黑着一张脸躲在洗手间,打给好友温西西。   开门见山:“阿西,你跟沈知安分手了?”   半点也没有分手的,沈知安最终还是要跟他结婚的,因为利益。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被破坏的婚姻关系,就是利益牵扯下的商业联姻。   除非,沈知安不想坐稳沈盛一把手的位置,沈知安还心甘情愿受制于人,要对不起他的野心和付出。   沈知安足够理智,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爱的最疯的时候他都不上头,更何况是已经玩了林长云六年后。   温西西不去闹不去纠缠,也是因为他胜券在握。   真的要感谢他有个好舅舅呢。   但是温西西没有说实话,他为了让林池更有危机感,让林池憎恶林长云。   温西西收起唇角得意阴冷的笑,一副委屈哽咽的嗓音:“还不是因为林长云,因为他有了顾家的身份,沈哥都冷落我了。”   温西西哭了一会,才又说:“池池你要小心呀,我觉得他们就是冲你去的,林长云可能是还不够手段跟你争,可是加上一个沈知安,就难说了呀。”   林池慌的一批,本来在经商方面他就没有天赋,是硬学的,他怎么可能玩的过沈知安这种商业鬼才。   “我,那我怎么办?我,我捅死他们行吗?”   温西西都要翻白眼了,真的有厌蠢症。   但他还是很好态度的说:“池池,杀人是犯法的,而且也不太现实。不过池池,你不用太担心的,我觉得你外公也没有糊涂到那种程度,还是会护着你的。”   林池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冷笑一声:“我外公就跟入了魔一样,疼林长云疼的不行,包括我妈我爸都是。”   “不会吧?你才是亲的呀,林长云,他就是个没有血缘的外人。”   “阿西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我倒是有个想法,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妥。”   “你说。”   “池池,你只要想办法让你外公讨厌沈哥就好了,比起林长云,沈知安才是对你最大的那个威胁。”   林池还有些不懂:“沈知安是最大的威胁没错,可为什么要这样做?”   “哎呀,你真笨。你以为沈哥真的爱林长云吗?如果真的爱的话,又为什么要赶林长云走,又为什么会在林长云被顾家认回后跟他和好。”   “不懂。”   “因为有利可图啊,沈知安肯定是想从顾家得到好处的,比如本该属于你的一切,沈哥要是争取到林长云身上了,不就等于是沈哥自己得到了。”   林池终于听懂了,怒了:“好歹毒的沈知安!”   “歹毒的是林长云呀,是林长云蛊惑的沈哥。所以池池,你要让你外公讨厌沈知安,讨厌死的那种!如果这样,你外公就不会同意林长云跟沈知安在一块,而林长云要是一意孤行,那你外公也会气的什么都不给林长云,因为他知道沈知安狼子野心,注定会有防备。那么你想,是不是一切就都扼杀在摇篮里了,你的还是你的,嗯?”   这番话的内容有些多,林池消化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那我直接让我外公讨厌林长云不就行了?”   “这个方法也可以,但是有点难哦池池。但是沈哥就不一样,沈哥是个外人呀,加上他以前对林长云也不好,你外公本来就对他有偏见,让你外公讨厌他会更好办到。”   “好像有点道理。”   林池想了一下:“那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让我外公讨厌沈知安?”   “那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舍得什么?”   温西西跟林池说了好一会话。   最后他问林池:“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   林池结束了通话,他握着手机,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露出一个阴冷的笑,谁也别想抢走他的一切。   林池出去的时候,林长云已经领着沈知安来了。   沈知安带了礼物,都是很贵重,又投其所好的。   顾老爷子扫了一眼,就知道他用心了。   不由得面色缓和了一些,其实还真的不待见沈知安,但是奈何林长云就是喜欢。   顾老爷子态度对沈知安和对林长云是两个极端。   对沈知安是淡淡的不太搭理。   对林长云那就热络很多了,一会让林长云尝尝这个茶,吃吃那个水果零食,还慈爱的问他喜不喜欢。   贴心的记住他的喜好,那是宠爱到了极致。   沈知安看在眼里,他也并没有表现的很是讨好。不卑不亢的,半分也没有自降身份,更没把这些差别对待放在眼里。   顾老爷子跟林长云下棋,沈知安坐在林长云身旁看了两局。   顾老爷子就开口:“你来跟我下一局吧。”   林长云就起身,亲昵的搭着沈知安的肩膀:“爷爷,你可让让他。”   顾老爷子眼神要针对死沈知安的样子,却答应着林长云的话:“行。”   沈知安下了两局,一局输一局赢,一时也看不出他和顾老爷子谁的棋技更胜一筹。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顾老爷子身为局中人,却很清楚。   沈知安的棋术和他的心计一样深不可测。   这是个很厉害的小子。   顾老爷子把玩着棋子看向一旁的林池,突然开口:“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腿让人撞成这个样子。不是成天喊闷,你来下两局。”   沈知安正在收捡棋盘里的棋子,听到顾老爷子这样说,他淡淡撇了一眼林池。   林池被他这一个眼神看的有些发毛,脊背一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林池坐上棋局,就输的惨目忍睹。   输的林长云都没眼看了,指导了他两下。   林池输越烦躁,最后把棋盘上满盘皆输的棋子扫乱,他眼神阴沉沉的看着沈知安:“有种跟我玩牌。”   沈知安轻蔑一笑,根本就没有把林池放在眼里的样子:“玩什么你都输。”   林池快要气疯了,他很难不觉得,沈知安是在跟他暗示什么。   他就一定会输是吗?他的一切就一定会被林长云抢走,最后全部都会被林长云这个恋爱脑双手奉上给沈知安是吗?   凭什么?!   沈知安找死,觊觎他东西的都该死。   林池十分躁郁,接下来他跟沈知安又玩了牌,麻将,甚至去游戏里单杀,那游戏沈知安还是第一次玩,林池都输了。   林池快气疯了。   沈知安就这样狼子野心是吧。   好好好,好的很。   等着,给他等着。   其实林池多想了,林长云再清楚不过了,沈知安就是还吃醋记仇罢了。   一顿午饭吃下来,沈知安被顾老爷子,顾梦,林宽,还有疯狗一样的林池疯狂灌酒。   他一点也没推让,全部都来者不拒了,最后喝的有些醉了。   林长云扶他回房间躺着,林池突然出现在门口,喊林长云:“外公找你,你下去一趟。”   林长云起身:“找我?”   林池坐在轮椅上,垂眸有些看不清情绪的模样:“好像是商量什么婚事。”   林长云瞬间就懂了,还有些开心,他说:“好。”   离开时,林长云带上了房门。   只是他下楼却没有找到顾老爷子,只碰到坐在沙发上说话的顾梦两口子。   “姑姑,姑父,看到爷爷了吗?他说找我的。”   “爸在楼上休息,怎么了?”   顾梦的话刚落,楼上就传来林池的尖叫。   顾梦赶紧朝楼上跑,嘴里再嫌弃,还是疼这个儿子的。   林长云也紧跟着上去,就看到顾老爷子面色黑沉的站在房间门口。   林长云直觉不好,他走过去,就看到林池衣衫不整的缩在床上,而沈知安似乎刚睡醒,此时正撑着头。   他本来头疼就没好,又喝了那么多酒,刚睡就被林池惊醒,血管突突的跳,更头痛欲裂了。   林池慌乱的从床上跌下去:“爷爷,我听到他说想喝水,我就给他倒杯水,谁知道他抓着我的手就把我楼到床上。还亲我,说我是林长云的弟弟,他就喜欢这种刺激,他还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喊,不是我用东西砸了他的头,我就,我就.......他好恶心,好恶心啊。”   “睡了温西西跟林长云还不够,还想睡我吗?我倒是听说他换男情人换的勤快,只是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在我身上找刺激,实在是太不能忍了。”   林池着实有些夸张了,硬着头皮编下去的。   沈知安根本就没有理他这种拙劣的伎俩,实在是可笑。   他的眼光什么时候差到看上林池了?   林池却强撑着站起身,他抓起一旁的花瓶,就狠狠朝还醉着头疼厉害的沈知安砸过去。   林长云从他有动作就朝前冲,这会扑到床上,一把护住了沈知安。   林池是犹豫了的,他完全可以收手,但他心一狠,还是狠狠砸了下去。   这事,就该闹大。   花瓶四分五裂,沈知安感觉到脸上的浓稠鲜血,他惊慌的抬头,瞳孔骤然一缩。   他抱住受伤的林长云,彻底怒了:“林池,你找死。” 第68章 够他养半年伤   沈知安揪着林池的衣领,在所有人过来阻止之前,就下了死手。   “咔嚓——”   林池惨叫出声,他的手腕被折断了。   这还没完,沈知安拿着碎瓷片,抵在林池脸上,锋利的瓷片边沿瞬间在林池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林长云染血的手握住了沈知安的手腕:“不要,够了知安,我.....伤的不重......”   话虽然这样说,但林池那一下力道实在是狠,林长云两眼发黑,朝前栽倒。   沈知安赶紧伸手抱住他,他抬脚狠狠踹在林池骨折的腿上,林池凄厉的惨叫完人就疼昏了过去。   而沈知安抱着林长云,嗓音冰冷至极:“让开。”   林长云头上身上都是血的躺在沈知安怀里,那副模样吓坏了顾老爷子,让他回忆起失去明意的那天。   顾老爷子一下子就站不住了,是顾梦扶住了他:“爸!私人医生,快叫私人医生过来。”   沈知安根本就不管这烂摊子,他抱着林长云快速走了。   一边走一边联系医院。   林长云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想用手摸一下巨痛的头。   沈知安冷淡的嗓音:“别乱动。”   林长云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打着针水,头顶的吊瓶还有半瓶没有输完。   他看向沈知安,怔怔的。   随后才说:“林池是害怕我们会抢他的家产,才用这么拙劣的手段,你别跟他计较,他已经吃到教训了。”   “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是真喝多了,看上林池的几分姿色了。”   “不应该,如果你要下手的话,等不到今天,也不会偏偏挑今天。”   沈知安一笑:“就准备这样原谅他?”   “顾家帮了我很多,林池是顾家的命根子。”   “别操心那么多了,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就算我想。你也说的对,他是顾家唯一的命根子,我不会拿他怎么样,我怕顾爷爷跟我拼命。”   听沈知安说,林长云想扯出一个笑,但实在是难受,他躺回床上。   又说:“等我好了,跟爷爷好好说说,我们的婚......”   林长云话还没有说完,沈知安就接了电话,他比了一个嘘。   林长云静声。   沈知安起身,轻轻带上病房门,到走廊去打电话了。   那边是秦舟的声音:“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沈少爷也给我打一回电话了?”   沈知安摸出烟盒,他衔着一根烟,低头打火。   他趴在通道的窗边,朝下看车来车往,一口烟雾被冷寒的风瞬间吹散的无影无踪。   见沈知安不说话,秦舟又开口:“遇到什么事儿了?别跟我说你打错了。”   沈知安又呼出一口烟雾:“我把顾家那外孙打了。”   “顾家外孙.......你说林池?”   “嗯。”   “你跟他无冤无仇的打他干什么?”   “你说呢?”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你了,但那可是顾家的眼珠子,打的严重吗?”   “不轻就是了。”   不等秦舟说话,沈知安又补充:“够他半年养伤的。”   秦舟许久的沉默,然后说:“那你可把顾家得罪的死死的。你不是还想用顾家的关系?怎么下这样的死手,这根本就不像是你会犯的错。总要为了什么吧?” 第69章 我不够爱他   “嗯,还能为了谁。”   “我天,你犯浑啊你。你来真的,你跟郁风你们两个都疯了,这辈子就栽他身上了是不是?你计划布局都不要了,你就犯这样的浑。”   秦舟骂骂咧咧的:“难道你还真要娶温西西?一辈子受制于人,你憋不憋屈兄弟。”   “不会。”   沈知安回答的斩钉截铁,他看向远处暗下来的天色,眯了眯眸,才说:“我有时候挺喜欢他的,有时候又觉得没有那么喜欢他。”   话题转的太快,秦舟根本就没有跟上:“什么?哥们你在说什么?你喜欢谁,不喜欢谁?”   沈知安结束了通话,他拿着手机,倚靠在寒风凛冽的高层窗边又深深把烟吸进肺里。   他捻灭烟蒂,垂眸神色晦暗不明。   再喜欢又如何,他不可能为了林长云放弃他拥有的一切。   他的世界里,情.欲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林长云难受的时候就睡了过去,他是被护士喊醒的:“你家属呢?都回血了,还好我记得,来的及时,回的不多。”   林长云看着护士取走吊瓶,他整个人还很难受,环顾了高级病房一圈,的确是没有见到沈知安。   说出去打电话,就没有回来了。   沈知安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但更多的时候,他是个无情的人。   无情到他故意忽视这些细心,就像是太多的时候,沈知安知道他在苦苦等他,知道他因为他的冷暴力而难受痛苦,但他视若无睹。   在沈知安变心的那些日子,沈知安就是故意,恶劣的伤害他。   但是如今应该不会,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于是林长云说:“他可能有急事,忙去了,谢谢你。接下来还有针水吗?”   “没有了,你多注意休息,感觉头晕恶心不舒服就按铃。最好联系你家属,叫他回来注意你的情况,要是他忙,像你这样的情况,请一个护工照顾。以免起夜时头晕摔倒,到时候就麻烦了。”   “好,谢谢。”   林长云看着护士离开。   他拿起床头柜的手机,下意识去看沈知安的微信。   和好之后沈知安是事事报备的,但是这次他人不在,也没有报备。   接了一通电话,就消失不见了。   这让林长云有一种不安,极致的不安。   “你去哪了?”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林长云拖着伤痛的身体,躺在病床上,只觉得头越来越疼。   他自以为的安全感,原来这么容易就能失去。   他打了电话,沈知安没接。   林长云有些焦虑和烦躁,那种再一次被抛下的感觉,无论经历过多少次,还是会很难受,不能接受。   他以为他习惯了,他以为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原来不过还是他想象的太美好了。   林长云越烦就头越疼,他就这样熬着时间,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怎么也走不出来。最后把自己折腾的一身伤痕累累,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天亮时,林长云放下手机,他跟自己和解了。   他强撑着起来喝了杯水,却没有想到头突然一晕,眼前一黑。   等他再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倚靠着一个陌生的怀抱。 第70章 原来根本就不在乎   不等林长云抬眸,就听到了郁风的声音:“是我。”   林长云强撑着要站起身,郁风扶着他:“好点没?”   林长云唇色惨白,伤病又熬了一个晚上,脸色也难看的吓人。   郁风一看就知道他没有好好休养。   来时他都问过护士了,本来是想问沈知安在不在的,要是在的话他就不去了。   却没有想到从护士口中得知沈知安早就走了,把林长云这个危险病人一人留在病房,不闻不问一晚。   郁风是真的生气:“沈知安但凡有点心,也会派个助理来,再不济保镖。他究竟是太放心你一个人,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你。”   郁风的话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刺在林长云心上。   沈知安做事向来周到,他都没有安排,难道是他出意外死了?   不可能的话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郁风说的对,沈知安根本就不在乎。   林长云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但他还是推开郁风。   一言不发的朝外走。   郁风哪里放心他一个人,跟在他身后。   林长云走进一家早餐店,他好好点了早餐,坐在摊位前平静沉默的吃着白粥。   这可怜模样,郁风都气笑了:“看来还没傻透,还知道照顾好自己。”   林长云语气淡淡:“快点好起来,去找沈知安。”   郁风的脸瞬间就阴沉了:“好,那我陪你,你好起来,我送你去找他。”   不就是犯贱吗,一起贱,看谁贱过谁。   郁风堵着一口气。   林长云无心跟郁风多说,因为他的内心已经慌乱焦灼伤痛不堪,他已经乱了。   他不明白,沈知安到底想做什么。   林长云说是要养好身体,但医生来查房时他问了好几遍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得知最快下午可以出院回家疗养之后,他就要去办出院手续。   还是顾老爷子过来了,不准他出院,林长云才老实下来。   顾老爷子环顾病房:“他人呢?”   林长云抢在郁风前给沈知安找好了借口:“公司有急事,我让他去忙了,所以他不在这里。”   顾老爷子看向郁风,林长云也看向郁风。   郁风皮笑肉不笑,最后说:“我来的晚,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   虽然林长云帮忙遮掩,但顾老爷子还是拧眉不悦:“什么工作,比你还重要?你都病成这样了,什么生意比你还重要?”   林长云笑了一下,配上他病态的面容,有些牵强:“等他回来,我说说他。”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林池的事情,爷爷我相信知安,他不会乱来。至于打伤林池的事情,他是为我动的手,爷爷,我代他道歉,有什么就都怪到我身上吧。”   顾老爷子看林长云那副病容,想到昨天林长云一身血的模样,还心惊不已。   他到底叹气一声:“我如何责怪你。只是小云,你要知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到底如何想的,你也别太护着了。这事,我自有定夺。”   林长云正要再说些什么,消失了一晚的沈知安却回来了,手里还提着早餐。 第71章 交易   “好点了吗?”   沈知安买的是林长云最喜欢的那家早点,他把餐盒拿出来,又体贴的为他放下小桌子,摆好让他吃。   郁风冷言冷语:“他已经吃过了。”   林长云却拿起筷子:“没吃饱,我想再吃一些。”   郁风看到林长云这副殷勤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沈知安既然回来了,他继续留在这里没有意义。   郁风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知安突然跟顾老爷子说:“顾爷爷,关于林池的事情,借一步说话?”   顾老爷子点头。   他们两个出去。   林长云有些紧张的捏了一下筷子,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放下筷子想去听一听沈知安会和顾老爷子说什么。   只是不知是谁不想让他知道,把病房门反锁了。   林长云的耳朵贴在门上,能听到外面杂乱医护脚步来往的声音,却并没有他想听的。   听了一会,林长云放弃了,他坐回病床上。   看着病床专用小餐桌上摆盘精致的包点,都是他爱吃的,却没了胃口。   但是怕沈知安不高兴,就还是强撑着吃了不少。   沈知安带顾老爷子到了另外一间没人的高级病房,他把门关上。   开门见山:“我知道顾爷爷不想我跟云云在一起,但是碍于他喜欢我,还是愿意撮合我们成婚。”   “是,我很不喜你这种心计的。”   顾老爷子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沈知安半分也没有生气,他看着顾老爷子:“顾爷爷,我理解您的心情,我的确并非良人。所以,我想跟您做一笔交易,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会跟他分手,分的彻彻底底,再无念想,不耽误他寻找幸福。”   顾老爷子看着沈知安,从他说出这番话开始,顾老爷子就绝不会再同意他和林长云在一起。   因为沈知安不值得,在沈知安那里,林长云这个枕边人是什么?   随时都可以拿出来交易的筹码吗?   沈知安真的爱林长云吗?爱一个人会把他当交易的筹码吗?   沈知安半分也配不上林长云的爱。   他此举太过恶心。   也太让顾老爷子失望了。   于是顾老爷子说:“不论什么筹码我都答应你,赶紧给我从小云身边滚。”   就差没有骂一句人渣。   但沈知安却笑起来,带着几分冷邪肆意,他低声说:“顾爷爷就不怕我要的太多吗?如果我想要整个顾氏,您也要给我吗?”   顾老爷子怒极:“你好大的口气,想要顾氏,你想清楚了再开口。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年轻人还是不要太狂妄,我只是老了,但不是死了,可以由着你踩在我头上为所欲为!”   沈知安低低笑着,他当着顾老爷子的面点燃了一根香烟,随后轻轻点了点烟灰,姿态有些散漫。   才又说:“知道顾氏是您留给林池的,我怎么敢动。就是真的要动,也要等您百年以后,我这不是跟您开玩笑吗。”   沈知安说话很刺,他明明有更周全的礼教去谈这场交易,但他没有,因为他心情也不好。   他不舒服,谁也别想舒坦。   顾老爷子被沈知安气的心口疼,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到底是商海沉浮那么多年了。   最后冷笑一声:“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跟您讨个恩罢了,我想借点势,越过钟冼的手,拿下AI科技的独家研发技术。当然了,我知道这不容易,所以需要您配合我演点戏。”   顾老爷子是聪明人,沈知安这样说他就已经明白了。   钟冼就是温西西的舅舅,沈知安看来还是不想受制于人。   他早就说过沈知安狼子野心,怎么可能甘愿把属于他的利益拱手让给别人一半,更何况钟冼的胃口想要的不止一半,他仗着拿住了沈知安破局的命脉,只怕想要七三分账,更过分一点八二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吃准了沈知安必须要拿下这个核心技术,以此来坐稳沈盛一把手的位置。   说到底还是沈至死的太早了,留下沈知安孤儿寡母,沈知安也算是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抓到机会彻底翻盘。小狼崽子咬住肉是不会撒嘴的,他注定要成为傲居一方的狼王。   沈知安受制于人这么多年,又如何甘愿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他自然要破局。   顾老爷子看着野心勃勃的沈知安,他突然问了一句:“有一天想起来,你就不会后悔吗?”   沈知安指尖夹着一根细长香烟,他看向顾老爷子,眼神里几分讥笑:“后悔什么?”   “等你什么都得到的时候,身边再也没有一个犯傻爱你爱到甘愿为你去死的他。”   “顾爷爷,我怎么会缺爱呢?人为什么要回头看呢,我不喜欢回头,也不喜欢过去,你看我的眼前,坦途一片。我招招手,想要什么样的得不到。”   “六年感情,就那么不值一提,半夜想起,你不会心痛?”   “六年感情,早就腻了,何来心痛。”   “好,你别后悔,口说无凭,签个契约。倘若有一天你后悔了,我要你沈盛半壁江山。”   “没问题。”   沈知安那么自信,“您拟就是了。他再爱我,我也只会让他滚,只是他的死活,可不在我的负责范围内,还请你们好好规劝。”   顿了顿,沈知安饶有兴致的又说:“郁风跟他倒也般配,您可以撮合。如果有郁风相帮,我想在您百年之后觊觎顾氏,倒还有些难。郁风的确,是个好孙婿,比我合适。”   “郁风的确比你好千万倍,这点你知道就好。但我不会拿小云的婚姻当做任何筹码,我尊重他的选择。你拿他当利益交换的筹码,我却只希望他平安喜乐,无忧无虑,就算平凡一生,健康就好。我不需要他为我做任何,是我疼爱他,我不需要他回报我什么。”   顿了顿,顾老爷子那么看不上沈知安:“你从没有在一个温馨幸福的环境下长大吧,所以你很可怜,没有人教过你什么是爱。你冷血薄情,把自私自利刻在骨子里,你这样家教的小孩,配不上我的长云乖孙。”   顾老爷子这一番话似乎刺痛了沈知安,他危险的眯眸。   沈这安直接用手掐灭了烟蒂,手指烧灼,他却感觉不到半分疼痛。   他无情的盯着顾老爷子,随后一字一句:“乖孙?也就是您这样早年丧子的孤寡老人,才会认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当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上赶着给人当爷爷,真是不知该说您善心呢,还是该说您可怜呢。”   顾老爷子被沈知安气的直喘气,最后指着沈知安:“我不跟你争口舌高低,你这样的小辈还是别太狂妄了,自有你吃亏的时候。”   “您这样的老人也是要注意身体,在林池能担当大局之前,您身子骨可一定要硬朗啊,不然后果可真是不敢想象。”   顾老爷子脚步一顿,实在是被沈知安气的不轻,他到底捂着胸口,气的心绞痛。   他扶着墙壁,沈知安还假惺惺的上前:“顾爷爷,还好吗?需要我为您叫医生吗?”   “滚,你给我滚!”   顾老爷子狠狠甩开沈知安虚假搀扶的手,又厉声:“滚!”   沈知安唇角噙笑,半分生气也没有,他低头,那么尊老的口吻:“是。”   沈知安松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顾老爷子吃了几颗养心丸,觉得气顺了些。   去找林长云的时候,就看见沈知安像是没事人一样,此时正端着一杯温水送到林长云面前,体贴也照顾的扶着林长云的后背让他喝。   顾老爷子上去就想把沈知安赶走,但他知道,在合作达成之前,沈知安是不会走的,相反为了逼他尽快达成合作。   沈知安还会非常下作的待林长云很好,就是故意恶心刺激他这个老头。   顾老爷子快要被沈知安气死了,他想骂醒林长云,但林长云不知道沈知安的真面目,只会被表象蒙骗。   什么话也是说不进他心里的。   不过没关系,他们终究是要分的,早一天晚一天,顾老爷子也只能强迫自己看透了。   他扭身就走了,他不想在这里被沈知安气,他还想多活两年。   毕竟林池还那么无用。   顾老爷子回到林池的病房。   林池疼的脸色惨白,手腕脚腕都打了石膏,像个废人一样。   看到顾老爷子回来,他倒是立马就嚷嚷起来:“外公!外公!我好疼,你一定不能放过沈知安,要为我讨回公道。那姓沈的,实在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定要让他知道厉害!”   顾老爷子听林池这强调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林池也如沈知安一样野心勃勃,手段果然,他怎么会被气成这样。   偏林池无用,人还蠢,被人当枪使还傻乎乎以为自己演技精湛。   把别人都当傻子,当别人都看不出来。   顾老爷子忍无可忍,上去给了林池几巴掌。   “啪啪啪——”   林池都被打懵了,好一会才一脸震惊吓傻了的摸样看着顾老爷子:“外公,你,你.......打我!”   顾梦在一旁正给林池削苹果,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站起身苹果掉在地上滚远了。   “爸......"   顾梦不敢置信,顾老爷子以往就是再生气,也没有动手打过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气成这样了? 第72章 你就装呢,能不能装一辈子   林池本来就委屈,这会挨了他外公几巴掌,眼眶都红了。   以前他就算再犯浑,他外公也没有打过他。   这次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林长云。   果然林长云一出来,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林池咬牙切齿:“我知道了,外公,您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满眼都是林长云。我就是被那姓沈的欺负了,您也只会觉得是我故意勾搭林长云的男人!”   不是林池现在腿手都伤着,实在是疼的起不来身,他都要杵着拐离家出走了。   憋屈,实在是太憋屈了。   林池又忍不住控诉:“您心里眼里就只有林长云,我明天死了又算什么!”   顾老爷子气的上去又给了林池一巴掌,打在林池没有捂着的那半张脸上。   是爱之深责之切,如果不是太过苦痛,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沈知安说等他百年之后要动顾家,那真不是说说而已,就林池如今的蠢样,沈知安要想套他,那是一套一个准。   把林池卖了,林池还要帮沈知安数钱是半点也不假。   顾老爷子怎么会不生气。   林池还是被惯坏了,从小就骄纵,性子不稳,耳根子软,有那个少爷命还有那个少爷病,谁稍微挑拨一下,他就听风就是雨了。   但凡真的把他的教导听进了心里,不求多精明,能够安稳余生就行了,顾老爷子已经不指望着他如何了,只求在林池下一辈能出个有商业头脑的血脉之前,林池能不把家业败光。   但是就这样,期望都高了。   林池又挨了一巴掌,脑瓜子嗡嗡的,他这个人吧,还记仇,顾老爷子对他多苦口婆心对他多好他都没感觉。   但顾老爷子打他这两巴掌,让他恨起来,怨起来了。   他死死瞪着顾老爷子,嗓音都气哽咽了:“我就知道,从林长云出现以后,我就多余在这个家。我就该在车祸里死了,我就该给他让位置,是我挡住路了。杀了我,杀了我算了,反正你们都不喜欢我!”   林池强撑着要站起身,他盯上了顾梦削苹果的水果刀,他要自,虐般发疯。   顾老爷子伸手把他推回病床上,他看着林池动到伤处,疼的一张脸惨白,满额头冷汗。   才点着林池,斥责:“沈知安就算眼瞎了一只也不会瞧上你!到底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谁又在你耳朵边挑拨什么了?你说!竟让你生出这种疑心,做出这等蠢事。”   林宽被顾梦喊来,刚进病房,就被顾老爷子扯走了裤子上的皮带。   “啪——”   顾老爷子把皮带狠狠往床头柜上一敲,第一次在林池面前那么动真格:“你要寻死是吧,不用!你要么一清二楚的交代,要么我打死你!”   林池没有想到顾老爷子竟然发现了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主意,他的眼神瞬间就躲闪慌乱了起来,他那小脑子根本就藏不住事,都写脸上了。   但林池这个人吧,好的优点没有,坏的义气又学一堆。   说什么也不肯把温西西招出来,还顶撞道:“您早就想找机会打死我了吧,打死我,好把财产都留给林长云。您的宝贝孙子,我是什么,我一个外姓的,外孙子,您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吧!”   顾老爷林池那副模样是死不悔改了,也不跟他废话。   上手就抽起了人,顾老爷子这一辈子儿女都省心,特别一个儿子,乖的没边。   当父亲那会,他很是不能理解大院里那些动手的父亲爷爷,觉得实在是暴力,有什么不能跟孩子好好说呢。   老头绅士了一辈子。   老了,倒懂了,那是真的忍不了,忍下去要把自己气死。   与其气死自己,不如先打死这个不孝的。   林长云赶过来的时候,林池一身血,被打的眼泪鼻涕都挂在脸上,眼看着就奄奄一息了。   嘴还硬的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林长云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那咬牙切齿的怨气简直要冲天三尺,就地成魔。   而林宽趴在林池身上护着儿子,心痛不已:“爸,爸您还有气就打我吧,子不教父之过。够了林池,不要再惹你外公生气了,别说了。”   偏林池不让他爸捂他的嘴,他就要说,犟的八匹马拉不住。   而顾梦已经跪在顾老爷子面前,握住顾老爷子的手,一边哭一边说:“爸,爸我就这一个儿子,您真的要打死他吗。一定要赚那么多钱吗?饿不死不就行了吗,他已经这样了,您要我怎么办呢?”   林长云是被顾梦喊来的,这会赶紧上前:“爷爷,不要打了。”   林池本来都奄奄一息了,一见林长云,瞬间有了劲:“滚,不要你假好人,你给我滚,我们家的事不要你管。”   林长云扶着顾老爷子:“爷爷,我看您脸色不好,姑姑,你去喊医生来。”   林池还在嚷嚷。   林长云一个冷眼扫过去:“你还要不识好歹到什么时候,如果你本事,爷爷会管你那么多闲事。林池,你真是窝囊废,到现在都不敢承认,你就是差劲吗?”   “我差劲?我每天兢兢业业,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都呆在公司,我晚上睡觉都做噩梦生怕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付出了那么多,凭什么你一出现,我就差劲了?你做了什么,你不就是长了一张跟我舅舅相似的脸吗!”   “真的吗,你真的有你嘴里说的那样努力吗?”   林池竟然被怼的心虚了:“我,我怎么没有!”   “从你接手公司,你给公司带来了什么?你的努力,说给我听一听,你做成功了什么?”   “我......我还在学习着。”   “你问问知安,他入公司的第一年,做成了什么。”   沈知安在一旁看热闹,被林长云提到,就淡淡回了句:“公司利润翻倍。”   “他还是没有人教的,要我再帮你问问郁风进公司第一年做了什么吗?就说温西西,他都有自己的公司,投的项目也都在帮他盈利,你呢?这就是你所谓的努力吗?那你还的确挺努力的。”   这会顾老爷子没有打林池的脸了,但林池觉得脸好疼,他死鸭子嘴硬的嘶吼着:“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我是比不过他们,可你凭什么跟我争!”   “我什么都没做,但我也不争。我已经签了协议,顾家的财产,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能利用的,只有一点人脉。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好像你从我出现在顾家的第一刻开始,你就很害怕,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不明白。”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就像是你说的,我只是长得像而已,你在怕什么?还是你到底在瞒着什么?”   林池生怕林长云看出他的慌乱和恐惧,他垂眸,竟然瞬间老实了:“我没有,我没有。”   顾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听林长云这番话,更气了,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林长云懂事的让他心疼,但林池只会把他气的心梗。   顾老爷子气到不想气了,语气平静:“到底是谁在背后挑拨你?你说不说。”   林池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林长云直接开口:“我想除了温西西,也没有别人了。”   “不,不是他。”   林池慌乱为温西西争辩。   顾老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八成就是了,其实他这外孙本性不坏,但耳根子软。   那温家的,上次顾老爷子就见识了那嘴皮子,心机深的很。   早该想到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顾老爷子看林池那被人捅了刀子还把人当救命恩人的模样,到底叹了一口气:“这事,你也算得了教训了。以后我懒得管你了,我在一天,就护着你一天,我死了,什么也看不到了,你死你活,是你的命了。我老了,看开了。”   说着顾老爷子站起身,他走到病床前,似乎想摸摸林池的头,最后收回手,说了句:“打了你,是外公不对,你要记恨就记恨吧。”   顾老爷子转身朝外走,像是瞬间又老了十岁。   林长云赶紧去搀扶他:“爷爷有哪里不舒服吗?叫医生来看看,年纪大了别动气,儿孙自有儿孙福。小池还小,长大些就懂事了。”   顾老爷子路过沈知安,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沈知安姿态散漫也无害:“不然顾爷爷把林池送我这,我调教几天。”   林长云也说:“知安还是挺有本事的,爷爷要不试试。”   顾老爷子想骂沈知安滚的,可是林长云这样说了,他就没吭声了。   握着林长云的手,心疼他,说林池被卖了帮人数钱,但林池还没被沈知安卖。   但林长云,是已经被沈知安卖了,偏他还不知道,还傻傻的满腔爱意。   顾老爷子是真的于心不忍了,他在林长云去找医生给他量血压的时候说:“我帮你拿下AI科技,你跟小云结婚吧,装呢?你给我装一辈子爱他行不行?你再要点别的,我能给的,都给你。”   沈知安看着顾老爷子:“顾爷爷,您果然老了,人老了,就容易感性,感情用事在谈判桌上是大忌。暴露了弱点,您就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了。”   “算我老头子求你呢?”   顾老爷子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受制于人过,这一次却为了林长云放低了姿态。 第73章 你拿沈知安发誓   “顾爷爷,我不能保证我会永远爱他。您今天可以求我,明天这份求我的心就会变成利剑刺向我,但凡我有做的对他过分的地方,您都会看不下去。”   “我不能保证,我能装一辈子,到时候您和翻脸,一定会拿我的把柄威胁我,他越痛苦,您就会越记恨我。”   “那您和温西西的舅舅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喜欢被掌控,从父亲过世,我就被监控着一举一动,您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力气甩掉那些缠在我身上,妄图控制我的丝线。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没有谁值得我停下,我想要自由,也喜欢自由。”   “您的话虽然刺心,但说的对,我骨子里冷血无情自私自利。我们都对这次合作坦诚一些,会更有诚意。”   沈知安最后说:“我说了那么多,如果您不能理解的话,那简单一点。如果您不答应跟我的合作,我有的是办法彻底毁了他,您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年纪轻轻就疯了吧。”   顾老爷子心口骤通,实在是沈知安最后这话,太过无情。   捂着心口缓了好一会,顾老爷子指着沈知安:“之前是我糊涂了,你这种货色,滚,给我离他越远越好。我永远,都不会同意你再纠缠小云,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快帮你拿到。”   “畜生,你这个畜生。”   顾老爷怒骂道。   沈知安却显得那样无所谓的笑着,从他决心要这样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心了。   林长云领着医生过来,医生一看顾老爷子那副模样,赶紧上前检查。   赶紧找来了轮椅,把人推去检查,林长云着急的跟在顾老爷子身后。   他还跟沈知安说:“林池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把爷爷气成这样。”   罪魁祸首沈知安只是笑,随后他在检查室外面,低头吻了吻林长云的唇。   林长云担心顾老爷子的情况,心烦意乱着,被他这样一亲,先是皱了眉。   随后左右看了看,才说他:“你,别这样。”   “控制不住,我们云云怎么样都勾人。”   沈知安伸手,轻轻抚平林长云微皱的眉头,又低声:“别皱眉,皱多了就不好看了。”   他凑的近又实在是调情的语调,林长云的脸有些红。   就在两个人气氛暧昧的时候,给顾老爷子检查的医生很快出来了。   林长云就赶紧转身,去询问情况。   “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气狠了。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别再激他动气了,不然早晚容易气出个好歹,血压都180了刚才。”   林长云忙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沈知安闻言,突然开口:“我公司还有会,晚上见。”   林长云知道他忙,本来还心有不安,怕沈知安又像是昨天那样突然消失了。   可沈知安又主动报备了,说他晚上会过来。   林长云看了他一眼,随后冲他轻笑了一下:“忙的话,不用过来也没关系,我一个人没事。”   “昨晚临时通宵开会,有点小问题,忙的没跟你说一声。还记上仇了?”   沈知安突然解释了一句,林长云憋了一晚的气,突然就又都没有了。   沈知安伸手,他就自然也习惯的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了一下,才问:“你跟爷爷说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我们的婚事。”   沈知安这样说。   林长云唇角的笑意都藏不住,“那,谈好了吗?”   昨天他还以为沈知安不想跟他结婚了,今天心里大石头又落了地。   沈知安修长的食指放在林长云唇边,比了个嘘的姿势:“还在谈,你爷爷哪能那么容易就让我过关。”   林长云在他怀里仰起头,这个拥抱亲密又散漫。   他很自在,也很幸福:“那我帮你说点好话。”   “别说,我能搞定,你要是说了,顾爷爷岂不是要看不上我了。还要你来帮我作弊,不用,听着没?”   林长云从刚才开始唇角就没放下来过,他点头,“好。”   沈知安就看了看腕表:“那我去忙了,晚上见。”   “晚上见。”   沈知安人都转身走了,又回来低头吻了一下林长云,才离开。   像是热恋期的小情侣一样难分难舍,惹的一旁医护朝他们看了又看,还有小护士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意思这两个人感情真好,羡慕了。   嘴里说八百遍不相信爱情,可是遇见爱情,哪怕是别人的爱情时,都会那么心动,觉得美好。   林长云低头摸了摸唇,看到检查室的门开,他又赶紧回身搀扶顾老爷子。   “爷爷,您别和林池置气了。他这是还不懂事,在过两年就好了,爷爷您活到一百岁,保证把林池教的好好的。”   顾老爷子听林长云这样哄他,贴心的他都没气了,张嘴:“我就是活到二百岁,也没用,他那个猪脑子。”   顿了顿,顾老爷子叹气,又说:“我也不是气他,我......”   林长云乖巧倾听的模样:“嗯?”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突然语重心长:   “小云,你也还小,人一生是要经历很多个阶段的。也许如今你觉得过不去的坎,等十年你再回头看看,就觉得,也不过如此。”   “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不说别的,你要对的起把你养大的爷爷,是不是?”   “老大哥虽然过世了,但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你,想你过的好的,对不对?”   林长云满脑子都还是要跟沈知安结婚的幸福,这会脑子里像是炸着小烟花,多年执念如今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林长云很是高兴,他不明白顾老爷子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他很是认真的点头:“是,爷爷,我知道,您放心。”   顾老爷子张了张嘴,最后握着林长云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又拍了拍:“好,爷爷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   林长云送顾老爷子上车,嘱咐司机好好把人送回去,联系私人医生随时跟着。   虽然医生说了没有大问题,但顾老爷子今天的情绪很反常,林长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病房。   林池满脑子都是顾老爷子失望又平静注视着他的样子,那一瞬间,林池突然就发现了顾老爷子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   他真正的意识到,外公老了。   林长云的话又像是一根一根的刺扎在林池心里,让他整个人都像是瞬间懂事了。   医生来给林池处理伤口,上药。林池那么怕疼,但他哼也没用哼一声,他的倔有时候又用在很多地方。   顾梦都在一旁不忍心看,把脸埋在了林宽怀里偷偷哭。   林池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了,但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他呆呆的看着病房天花板,突然拿出手机,想质问温西西‘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这样问不管回答是什么,都太伤他们多年好友的感情。   林池打了又删了,最后他扔下手机,突然沙哑着嗓音开口:“沈知安不是让我跟他学吗?我去。”   林宽在一旁说:“你上天,把伤养好再说,你外公都让你气的去做检查了,你给我老实一点。”   “反正外公最近也不想看见我。”   林池突然说,随后抿了抿唇。   下午的时候,林长云过来看林池了,主要也是想跟林池谈谈心。   跟上午的厌恶和反感比起来,林池这个时候平静的都不像是他了。   乍一看,还挺能唬人的。   顾梦把空间留给他们兄弟两个,就离开了。   林长云先是给林池剥了一个橘子,他递到林池嘴边:“吃吗。”   林池翻了个白眼,都送到他嘴边了,还问。   林池低头吃了一口,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后面无表情的咽了下午。   林长云又递了一瓣过来。   林池扫了一眼:“你吃吧,我不想吃了。”   “我不吃,我不喜欢吃酸的。”   “是甜的。”   “是甜的那你再吃一瓣。”   林吃表情快扭曲了,最后怒道:“你怎么知道是酸的,我都演的那么好了。”   他吃第一口都快酸死了,但是为了报复林长云,硬是忍着要坑林长云吃。   林长云笑起来,晃了晃手里剥开的橘子皮。   林池才看到橘子皮是青色的,看着就很酸。   他嘴里又泛起刚才吃过的酸味,整个人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林长云把橘子放下,撑着下巴看林池:“酸吧,就像你的心一样。”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你就冲我来。”   “虽然你没有拿我当哥,但我是真的拿你当弟弟。我不会抢你任何东西的,就算有一天顾爷爷要给我什么,我也都还给你。”   “说的好听,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给你发个誓?”   “那你发毒誓,你要是骗我,沈知安不得好死。”   “这么狠。”   “哼,舍不得了?”   林长云认认真真,举起发誓的手:“我要是骗你,我.......”   “我不要你,我就要沈知安不得好死,你说。你不说你就是骗我!”   林池注视着林长云的眼睛,他一字一句,恶毒无比。 第74章 发现欺骗   林长云举起的手又放下,随后他说:“没有拿别人发誓的,太过自私。你信不信算了,我问心无愧。”   “呐,你都不敢拿沈知安发誓,你果然心里有鬼。”   “我只是太爱他了,我不想拿他做这种事情。等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你就明白我的感受了。”   “谁会像你这样没有骨气的爱一个人?”   “没有爱到我这样都是还不够爱。”   “你真是有病,自己犯贱,还要怪大家都不够贱,是什么道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如果谁都跟你一样的话,为什么沈知安不爱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   林长云又拿了个黄色的橘子,优雅的剥开,他把橘子放进嘴里,有一点点酸,但更多的是甘甜。   他咽下这好吃的橘子,才说:“他是爱我在心口难开,我们已经在筹划婚礼,最近要结婚了。”   说到这里,他又一脸甜蜜的笑了一下,如此真挚动人。   “那么巧,温西西也说他最近要结婚了。不会那么巧吧,你们结婚的对象是不是都叫沈知安。”   林池看他那模样都无语了,之前他是担心林长云抢他的家产,可是这会看着林长云那个脑子,林池又觉得,可能他的担心是真的多余了。   “我是真的,至于他真不真,我不知道,也不想管。”   林长云一点也没有生气,顿了下又说:“不过他从一开始就争不过我。”   他很是胜券在握。   林池真的觉得林长云不是正常人的脑子:“你就不怕他是骗你玩的。这样的事情我可见多了,就是到结婚当天还有反悔的,你到底在高兴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他没有多爱你。”   “他没必要骗我,沈知安不屑于撒这样的谎。”   林长云自觉跟沈知安在一起六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又坐了一会,林长云就起身离开了。   林池这次拿出手机,想问一下温西西,更是想要提醒一下温西西。   毕竟看林长云说的真,林池也是真的不知道沈知安想要做什么。   但同样的,拿起手机,林池甚至都录了语音,最后还是取消了。   林池靠在病床上,被打了一顿,他像是学聪明了,就这种三角恋,谁参与进去谁倒霉。   他不就有了血光之灾。   晚上沈知安早早来了医院,让林长云最后那点不安也消失不见。   第二天沈知安帮他办好出院。   林长云想去店里一趟,但沈知安没让,叫他休养好再忙。   真是甜蜜的负担,林长云答应了。   回家他也没有闲着,陈老给他发的资料够他学习琢磨很久的。   伤好一点,林长云去了店里一趟。   蒋宁一看他头上虽然快好,但依然吓人的伤,当时就愤怒了:“我就说你这么久不来店里,肯定是又怎么了,是不是那姓沈的畜生干的。”   蒋宁从工具台拿了一把斧头,作势就要出去砍人了。   林长云赶紧拽着他:“不是他,这次真不是他。”   “不是他也绝对跟他有关!”   这笃定的语气,搞的林长云都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还真是,跟沈知安有关。   “你看,让我说准了吧。别拦着我,我打死他。”   “好了,跟他无关,是林池动的手。”   “林池?”   蒋宁有点印象。   林长云点了点头,拿走小徒弟手里的斧头,朝里走。   蒋宁才突然想起来的样子:“是顾家那个外孙,他怎么和你动起手来了?难道......他也喜欢沈知安,我真服了,他是万人迷吗。”   “林池多疑,怕我觊觎他的家产,才动的手,不过现在都解决了。”   蒋宁一听,瞬间捋起袖子,表情阴恻恻的:“这样一听,这林池更欠揍。”   “行了,没完了。”   林长云突然板着脸。   到底是师父,就算是年纪相差不大,威压也在那呢。   蒋宁本来挺直的脊背瞬间有些怂,但是他眼珠转了转,很明显的不服,意思他暂时不找麻烦,但是这笔账记上了。   蒋宁这个人就是这样,护短还记仇,有着热血青年的一切美好,嫉恶如仇。   林长云摇头,性子还是不够稳。   本来只是来店里处理些杂事,却忽然觉得,这些日子忽略了蒋宁,到底是他徒弟,是要跟他学东西的。   林长云在店里耗了一下午指导蒋宁,临走时又把陈老给他的资料打印了一份给他。   叫他好好学。   蒋宁一听是陈老传授的知识,那叫一个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林长云看他那恨不得拿资料供起来的模样,又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性子急躁,有时候粗心不精细。   但蒋宁是真的喜欢热爱这一行,光有这样炙热的一颗心,就世间难寻了。   林长云自认都没有蒋宁痴迷,他只是比较有天赋,又喜欢,就发展成了事业。   一旦变成事业,就不太能停下来了,只能学的更快,做的更好,由不得自己,毕竟这一行学无止境。   林长云临走时,又说:“你别去找林池的麻烦了,他已经被知安和顾爷爷打的没有半年都好不利索了。”   蒋宁小心的放下资料,眼神一冷:“那更不能放过他了,林哥,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叫趁他病,要他命!”   蒋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整个人笑的很是阴测测。   林长云都无奈了,最后他告诉蒋宁一个好消息:“我和知安要结婚了。”   蒋宁本来还学的像是一个反派在笑,就差没有桀桀桀了。   听到这话,整个人僵在原地,跟原地石化了一样。   林长云笑的那么温柔和煦:“不祝福我终于得偿所愿了吗?”   “我最近要忙结婚的事情,要试婚服,选场地,还要想宴请的宾客,手写请柬还要邮寄,哎呀好多事情要忙。店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对了你的码数给我一下,请你当伴郎。”   林长云是真的开心,笑着上车,离开了。   他之前那辆车卖了,又花钱买了一辆新车,省的别人也像郁风一样拿车说事。   以前他一个人过的很随意,但是以后要注意这些了,毕竟他是沈知安的另一半,多少也代表着沈知安的脸面。   他可不能给他丢脸,特别有温西西这个烦人精在前,他可不能被比下去了。   蒋宁等林长云走了很久以后,才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猛地深吸一口气。   “什么?!”   “叫我去当伴郎,就真的不怕我暗杀那姓沈的!”   “算了看在他要和林哥结婚的份上,绕他一命,不然林哥要伤心死了。”   “结婚?结婚?真的假的。”   蒋宁自言自语的吐槽了半响,火速拿出手机,都等不及发消息打字,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林哥要跟沈知安结婚了,这事真的假的?”   “谁说的?”   “还能是谁说的,林哥说的啊。你不知道?”   “哦,我第一次听说。”   “所以是真的是假的啊?”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我又不能左右什么。”   “你这么淡定。”   “那我撕心裂肺的哭着痛骂你林哥没有良心,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然后喝的酩酊大醉去把你林哥的店砸了?”   “倒也不必。”   “哦,那除了淡定好像也只能送上祝福了。”   “呵呵,你还真是情绪稳定。”   蒋宁最后深吸一口气:“那我希望是真的,虽然我很讨厌那姓沈的,但是林哥真的不容易。我知道,林哥很想跟他结婚,都快成心魔了。”   “你林哥解脱了,我就解脱了。”   蒋宁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挂了。”   “嗯。”   结束了这通很突然的通话,郁风起身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闷了。   随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拿着酒杯朝落地窗外看出去。   他晃了晃杯中的酒,说了句:“傻子。”   郁风坐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拿起手机:“二叔,有空吗?没什么事,我想你了。不是,怎么会呢,你知道我又不是专业做科技领域的,我觊觎那干嘛。真想你了,真的真的,好,我去找你。”   郁风一边喝杯中的酒,一边打给顾老爷子:“顾爷爷,约上我二叔了,我去接您。”   他将空酒杯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指骨在杯沿上轻轻敲了敲。   这场局,沈知安已经弃权了,该他赢了。   入了冬,天就越来越冷了。   这两天像是要下雪,天气阴沉沉,时不时下一场冷雨。   林长云赤着脚站在温暖舒服的地毯上,他倚靠着落地窗打给沈知安,想问问他下午有空去试一下婚服吗。   沈知安接的倒快,却说没有时间,要过两天。   林长云有些不开心,但是被沈知安哄了几句,不快就瞬间没了。   午睡时,林长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坐起来把衣服一穿,他实在是等不及了,沈知安不去,他自己先去试。   那可是婚服,他怎么可能不期待。   林长云的车停在路边,他去解安全带。   就看到沈知安挽着温西西,从试婚服的高端私人定制品牌店里出来。   林长云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就看到温西西抓着沈知安的脖子仰头,而沈知安那么自然而然的俯身,在吻西西唇上亲点了一下,随后分离。 第75章 他还不如死了   温西西笑的那么招人,依照温西西那么能装那么喜欢沈知安的状态来看,被沈知安轻轻吻一下,却没有害羞的往沈知安怀里钻。   只代表了一件事,温西西已经很习惯沈知安的吻了。   那说明什么呢?   林长云死死盯着车前亲昵的两个人,眼睛刺疼一片,妒恨从眼尾扩散,连带着皮肤都通红一片。   说明在他准备跟沈知安婚事的这段时间。温西西跟沈知安,不存在分开,相反他们俩经常在一起,关系还日渐亲近甜蜜。   为什么?   林长云甚至仔细看了看,他多么希望他看错了,但眼前的沈知安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他今早为他搭配的。   错不了一点。   他们似乎在说什么。   林长云降下车窗,冷风瞬间灌了进来,更让他清醒无比的知道,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就发生在他眼前的。   那边的两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以为周围没人,说的也不是悄悄话。   虽然断续夹着冷风,但林长云还是听的很清,甚至可以前后补全,因为模糊不清的地方很好猜。   “沈哥,婚服都做好了,我们都很满意,没有要改的地方。结婚的日子,怎么还要订到明年。”   “怎么,迫不及待就要嫁给我了。”   “沈哥~”   “别躲,我看看西西脸红的样子,嗯,真招人喜欢。”   沈知安掐着温西西的下巴,不准低头的强势霸道。   “沈,沈哥......你,讨厌。”   真是强势的温西西腿软,脸更红了,也更显得娇羞依赖。   沈知安视线却不在温西西脸上,他余光注视到了林长云的车。   很快,他松开温西西,才说:“好了,不逗你了。把日子订到明年,是为了不亏待你,结婚是大事,一辈子就一次,当然要办的不一样。”   沈知安搂住温西西:“要一场盛世婚礼,才配得上我的西西。”   林长云的泪顺着脸颊掉落,无声无息,他看着眼前这一幕。   跟他记忆里的沈知安重合了:“当然要给我的云云一场盛世婚礼,才配得上我的云云。”   我的云云......   我的西西......   沈知安他到底要给谁一场盛世婚礼?   不过很快这个问题又有了答案,因为温西西帮他问了。   温西西跟沈知安抱了一会,才说:“沈哥,林池告诉我,林长云说你答应跟他结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温西西眯了眯眼睛,有些闹小脾气的模样,搂着沈知安的腰晃了晃:“把跟我的婚礼日子订到明年,不会你真的要跟林长云结婚在先吧?”   “我离了再跟你结婚?”   “沈哥!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别和我开玩笑,我不想开这样的玩笑。如果你跟他结婚的话,我就出国,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再也不回来了。”   “那我和他离了你回不回来。”   沈知安还是开玩笑的口吻,没个正行。   温西西像是很难过的样子,松开了沈知安的腰,他朝后退了一步。   很不舍很痛苦的模样抬眸看向沈知安,快哭了的委屈模样,随后还是很有骨气的摇头:“不会回来了,也跟沈哥再也不可能了,我也会和别人结婚。然后,然后.......”   温西西都哽咽了,捂着嘴,很是痛苦的哭着说:“然后忘了沈哥。”   这场戏看在林长云眼里,很假,但是在热恋的沈知安看来,这场戏应该很是深情吧。   “不许忘了我。”   沈知安朝前一步,他搂住了温西西的腰,低头满是深情的模样,才说:“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不会娶林长云,只是哄着他玩。”   沈知安又笑了笑,那么薄情:“谁知道他就当真了,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拎不清。”   “沈哥,等以后我们结婚了,你还要对他那么好吗?还要继续哄着他吗?”   温西西顿了顿,才说:“沈哥,我不喜欢,我不想你有别的情人,我可以当你唯一的情人。”   “你不是我的老婆吗。”   “如果沈哥更爱情人一点的话,那西西也想当你的情人,不过是唯一的那种。”   温西西这番话那么深情,那么到位。   沈知安注视着温西西许久,林长云听到他说:“好。”   林长云闭上眼睛,清泪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落,但他的悲伤始终都是无声无息的,属于他一个人的。   司机将车停在他们身边,下来替他们打开车门,沈知安搂着温西西坐了进去。   车朝这边开。   林长云把脸埋在方向盘里,尽量降低存在感。   他想,还好他的车是这两天刚提的,沈知安还没见过。   不然就要认出来了,认出来了,不被爱的那个人该有多可笑呢。   比起不被爱,曾经被爱过,后来又倦了腻了不爱了,好像就更可怜了。   曾经.......被爱过吗........   林长云闭上眼睛,脑海里沈知安的那声称呼‘西西’,和记忆里深情缱倦的爱称‘云云’重叠。   林长云第一次这样迷茫,他像是站在深雾浓重的森林,没有了方向,曾经深信不疑的一切都在崩塌。   林长云坐在车里拿了几张纸巾,他把眼泪擦干净,平静无声的下车。   走进了高端的品牌店,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待的他。   林长云换上婚服,先换的是现代的,一套白色的西装,裁剪合身,他穿上不笑时气质清贵,对着镜子笑起来时又那么温柔迷人。   后面他又换上复古的,有两套,一套是根据凤冠霞帔改良的喜服,一套是男款大红吉服。   最后是民国风格的婚服。   一旁的工作人员都赞叹的直夸赞,又说:“可惜您先生不在这里,不然一定会被惊艳到,实在是太好看了。改天他有空了,一定叫他过来试试,你们一定很般配。”   林长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摸了摸身上的婚服。   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眼中满是哀伤,随后他说:“他死了。”   工作人员还在帮他整理衣服,闻言猛地抬头,见林长云眼神里满是哀伤,就知道是真的了。   工作人员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模样:“抱歉,请您节哀。”   林长云坐在椅子上:“可以把他的婚服穿在模特的身上放在我身后吗?我还没有看过他穿婚服的样子,我想看看。”   工作人看林长云难过,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多么可惜。   看到林长云就知道他的另一半一定也是极好的,真是造化弄人,这么一对爱侣,怎么意外偏就来的那么突然,将他们拆散。   这多么让人于心不忍。   工作人员立马就说:“可以的。”   带上了同情,办起事来就特别快速认真。   林长云看着镜子里,站在他身后没有头的模特衣架子,手插进了裤兜里。   林长云拿出手机,他坐着,模特站着,不拍模特脖子以上的位置。   林长云就这样借位,想象着是沈知安在他身后。   这婚服穿在沈知安的身上,他靠在他的怀里,姿态亲昵。   多么般配,多么美好。   他们就要结婚了,沈知安很爱他,他也很爱很爱沈知安。   林长云把拍照技巧跟工作人员说了一下,然后他每套婚服都拍了很多照片。   有沈知安亲昵搂着他脖子的,他抱着他腰的,还有他仰起头要接吻的,他乖巧坐着拍照,拍出一种相敬如宾感觉的。只是全部照片,沈知安都没有头,只有身体入镜。   林长云闭上眼睛幻想沈知安就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和他调情,一双眼睛深情又坏意。   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还在准备结婚。   拍到最后,林长云的眼泪掉的不止,工作人员放下了手机,也跟着红了眼睛。   把手机还给林长云的时候,给他递了纸巾:“林先生,请您节哀。”   林长云擦着眼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死。我们明明,就要结婚了,我们明明,那么相爱,就差一点,就可以幸福了。”   “林先生节哀,你们那么相爱,我想他不会离开你的。他会变成清晨的露珠,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风,冬天的雪.....他会变成万物,偷偷的回来看您。当您走在路上,突然被一阵风拥抱时,一定也是他也在拥抱你。”   工作人员从来没有这么共情过,可是看到林长云哭,他竟然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哭。   随后继续安慰林长云:“小时候我爷爷告诉我,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思念谁的时候就抬头看看。您先生也一定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陪着您的。在您睡着时,他的光会偷偷越过玻璃,像你们相爱时那样,偷偷的亲吻您。”   最后工作人员又说:“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你。网上那句话说的很对,人是鬼的幼年体,死亡是鬼的成年礼,你们终究还会再见的。”   林长云闭着眼睛,眼泪一颗一颗,像是断了线一样朝下落。   最后他说:“谢谢,谢谢你。”   可是,沈知安没有死啊,他不会变成星星,也不会回头看他。   他就要和别人结婚了,从今往后,都不再属于他了。 第76章 接受他不爱你了,好吗   鹿江湾。   沈知安站在门外,脚边无数烟头,他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了,看着这栋亮灯的别墅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像有点不舍,但是更多的却是总归要接受现实的平静感。   他迈步想要进门,却又重新点了一根烟。   竟也心生几分怯意。   林长云等到了深夜,沈知安才回来。   他换了鞋进来,看到林长云坐在沙发上。   像是很累的走过去,坐在林长云身边,然后耍赖一样倒在林长云身上。   林长云张开手,让一身酒气的沈知安倒在他怀里。   他摸着沈知安的脸,垂眸看着他。   沈知安全然没有察觉的模样,他朝林长云怀里拱了拱:“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林长云像是思考什么,没有回答。   沈知安就抓着他的手,那么自然而然的放在掌心里把玩,随后放在唇边吻了吻,又轻轻的咬了一口。   林长云低头,沈知安仰起脖子,一个酒精味很浓的吻。   林长云离开:“怎么喝那么多,最近每天身上都有酒气,酒喝多了伤身。”   “没办法,总要给面子的。”   “你还要给谁面子。”   沈知安轻笑了一声:“大部分都不给,但是有的是不得不给。”   林长云握着沈知安的手,他垂眸,语气很轻:“你胃不好,以后少喝一点酒。”   “知道了。”   嘱咐完,林长云捧着沈知安的脸,才说:“我去启动浴缸,给你放洗澡水。”   “让我躺会,懒得动。”   半响安静,沈知安抬眸,自下而上看着林长云:“你帮我洗?”   林长云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想过了的,他想,沈知安还愿意骗他一天,他就被骗一天。   可林长云做不到,他不知道为什么,沈知安能那么游刃有余的欺骗他,玩弄他。   践踏他的真心,真的就那么好玩吗。   林长云垂眸和沈知安对视:“我今天去看了婚服,特别满意。想看你穿上的样子,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把婚服试了,接下来还要拍婚纱照发请柬,好多事忙呢。”   “就不试了吧。”   “嗯?”   “你去给我放洗澡水,我想睡觉了。”   “为什么不去试了,是有哪里还不满意吗?”   林长云的这句话就像是突然打破了什么平衡一样,沈知安一下子就沉着脸没有说话了。   他又强调了一遍:“我想洗澡睡觉了,有什么明天再谈。”   林长云仰头看了看水晶吊灯,他把泪意眨下去,随后说:“好。”   他起身,又想重新维持这份幸福,去给沈知安弄浴缸,叫他洗澡。   他们要睡觉了。   沈知安却突然从沙发上做起来,他看着林长云的背影,又喊住了他:“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林长云逃一样加快了脚步。   沈知安却追上去,他攥着他的手腕,将他抵在墙上。   随后他低头,去啄他的眼泪,吻他一片湿润的眼皮。   林长云伸手,紧紧抱住了沈知安:“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你说,你要和我结婚只是一场戏弄我的骗局。你告诉我,这个梦不是真的。”   沈知安让林长云抱了好一会,他才说:“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个。”   “.........”   林长云的眼泪把他的白色衬衫打湿,他靠在熟悉温暖的怀抱里,却觉得冰冷无比。   “你从来不骗人的不是吗?”   “我们能走到现在,我肯定是爱你的。我爱你,云云,但我的世界不只有爱,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说和你结婚,也是为了让你开心一些,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嫁给我。婚服你穿过了,就当嫁过我一次了,以后忘了我吧。”   “我怎么忘,你告诉我怎么忘?让我当你死了?”   “如果你好受点,也可以。”   “那你会变成风回来拥抱我,变成星星来偷偷吻我,变成鬼陪在我身边,等我死了以后跟我相见吗?”   林长云揪着沈知安的衣领崩溃质问:“你会吗?我也想,我也想恨不得你是死了,可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活着又叫我怎么忘了你?忘了你还要看着你跟温西西办盛世婚礼,忘了你还要明白清楚的知道,你会跟把给不了我的爱,给温西西,然后和他恩爱白头,过我们预想过的幸福余生。”   林长云咬牙,一字一句,恨不得字字泣血:“你叫我怎么甘心!”   “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过温西西!你要家世,我不是已经有了吗?我还差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去求求爷爷给我们再想想办法,你总要和我商量一下,为什么非要替我做决定,为什么就不能为我也争取一下!”   沈知安注视着这样神色扭曲,崩溃质问的林长云。   他的眼神很是平静,最后他抓着林长云的手腕,把他死死攥着他领口的手压下去。   他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林长云,语气冷淡至极:“不是假的吗?你的身份。”   林长云突然顿住。   “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吗?家世,你有什么家世?你也想学温西西一样跟我商业联姻,你也要有价值才行,不是好听就够了。”   沈知安掐着林长云的下巴,他看着他的眼睛又说:“顾家的人脉资源,财产股份,我一样都得不到,你跟我说家世。呵,我知道你很想和我结婚,但人还是要清醒一点,好吗?”   沈知安松开手,林长云像是没有了支撑一样,他很难堪也觉得晕眩的跌坐在地上。   他仰头看着低头点烟的沈知安,他很是惨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绝望至极的笑。   他伸手,毫无尊严骨气的拽住沈知安的裤脚,没有希望却仍在祈求:“你就不能为我退让一点吗?你知道我往身上贴顾家孙子这份金,是我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林长云没有眨眼睛,但是清泪却顺着眼尾朝下落。   他仰头祈求的看着沈知安:“这样都不行的话,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替我想一想呢?”   沈知安弹了弹烟灰,垂眸和林长云对视:“郁风挺好的,你真的那么想结婚的话,他应该会同意。”   林长云浑身都僵住了,仿佛一瞬间被人推入了深冬的冰潭里,四面八方冰冷刺骨的水将他围困,寒意刺骨,让他窒息。   林长云强撑着墙站起来,他狠狠将身旁摆在高架上的盆栽挥在地上。   伴随着瓷片和松软的泥土四分五裂的同时,还有他歇斯底里的声音:“我要和你结婚,我不要郁风!”   沈知安沉了脸。   林长云又扑在沈知安怀里,嗓音沙哑哽咽快要碎了:“不结婚也行,你不要走好不好。”   沈知安手机响,他拿出来垂眸看了一眼。   林长云不想看,可是他还是看见了。   来电显示‘西西宝贝’。   曾经他是云云宝贝,而如今是西西宝贝,沈知安要把给他的爱,都给别人了。   爱称,温柔,深情,包括人和心,都要给别人。   再也再也不属于他了。   林长云终于压抑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他去抢沈知安的手机:“你别接,你不要接。”   沈知安被他抢的烦了,就狠狠一把将他推开。   林长云被推的撞到墙上,后脑勺磕了一下,砰的一声。   他脑子嗡的一下之后,还有沈知安斥责呵斥的声音,充满了厌恶:“够了,就一定要我讨厌你吗?”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转身就走。   他听到他话语里的厌恶消散,变得温柔又深情:“怎么了西西宝贝,想我了?在哪,我去见你。”   这声音,跟林长云记忆深处的回忆吻合。   “怎么了云云宝贝,想我了?别怕,地址给我,我去找你。”   林长云像是怔在了原地,他的全部眼泪都止住了,他盯着沈知安离开的地方,一动不动。   随后林长云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样。   他扑到沙发里,找到手机,手指颤抖的打了个电话出去。   “帮我,再帮我一次,还有什么办法,让他跟我结婚,让他别走。”   他的嗓音哽咽又着急,破碎感那么强。   郁风听到心头一痛,他拿着手机,随后说:“你到如今还不懂吗?不是你不够努力,不是你没想办法,也不是你不够好。你什么错都没有,只是他,不想要你了。”   听着电话那端压抑到极致,偶尔才冒出来的一两声哭腔。   郁风于心不忍也要说:“他跟温西西已经见过家长,正式确定关系订婚了。沈知安明确和你分手了,你确定还要我帮你想办法吗,你想知三当三吗?最后这点尊严你也不要了?”   最后郁风一声轻叹:“长云,如果你爷爷还在世,他会愿意看到你这副样子吗?”   林长云趴在沙发上,他眼尾赤红一片,哑着哭腔说:“是他跪在我爷爷墓前,说以后他来代替爷爷当我的家人,他说他要爱我一辈子的,他说过的。”   “好,他说过,但他现在不要你了,你懂不懂?”   郁风轻言哄慰:“就像是接受爷爷过世一样,接受他不爱你了,好不好?”   林长云丢开手机,他嚎啕大哭起来,像是一个没了家的小孩子。 第77章 今日雪太大了   郁风听着他的哭声,他捏碎了手中的玻璃酒杯,跟着红了眼睛。   总会过去的,过去了就好了。   林长云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从一开始的水饭不吃,倒后来他渐渐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把那个砸坏的花盆小心的修好了,然后把土一把一把捧回去,想把这盆花复原成原来的样子。   可是娇贵的兰花蔫蔫的,林长云拎着水壶给他浇了好几次水,花还是蔫蔫的。   就在林长云很是焦虑这盆花,不知道要它怎么样才能好起来时。   落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雪,暖黄的路灯下雪花纷纷扬扬,很快地上和景物上都积了皑皑白雪。   沈知安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温西西回来的。   沈知安不知道又喝了多少酒,搂着温西西的腰,走路都有些晃,但是一点也不耽误他迫不及待。   他搂着温西西的腰,把人抵在墙壁上,手指轻扶温西西的脸,眼中满是兴致。   温西西满脸都是娇羞,脸和耳朵都红了,被看的不好意思的偏头,嗓音情动的可以掐出水来:“沈哥~”   林长云拿着浇花的喷壶,他就那样注视着他们。   原来沈知安和别人谈恋爱,跟和他谈恋爱也没有区别。   那些汹涌爱意,不只属于他一个人,原来是可以给别人的。   给他和给别人,那么随意。   就像是‘云云宝贝’和‘西西宝贝’一样,对他来说意义不同,但对于沈知安来说,不过是随口就可以改的一个称呼。   沈知安身边从来不缺漂亮男孩,林长云以为他是最不一样的那个,可原来,他和那些人一样。   只不过那些人陪沈知安一段,而他比较久。   可六年,也不足以一辈子。   林长云就这样看着,他就知道沈知安下一步会做什么。   低头亲人,然后搂着人一边亲一边朝里面走,没那么急的时候,会楼到沙发上,而太急的时候,不到沙发,就把人放下来抵在墙上开始。   林长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他太熟悉了。   果然,沈知安低头就去吻温西西,温西西害羞的闭上眼睛,却很是迎合期待的把头微微仰了仰。   林长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但沈知安却停了,他在快要碰到温西西跟他深吻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然后偏头,像是终于注意到了林长云,没有被窥探的癖好。   沈知安直起身,他搂着温西西,看向林长云,皱眉,表情里满是不悦:“你怎么还在这里?”   林长云没有哭,这些天,他的眼泪好像流干了。   他为这段感情掉了太多的眼泪,在无数个沈知安夜不归家的晚上,他一个人在失望和痛楚里哭泣。   然后天亮了擦亮眼睛,去挽留这段早就该破碎的感情。   辛苦的挽留到如今。   最后还是留不住的结局。   林长云握了握手中的喷壶,他垂眸:“这里是我的家,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   温西西依靠在沈知安怀里,听到林长云这样说,他仰头看了沈知安一眼。   随后说:“沈哥,这里既然是他家,那我们换个地方吧。”   沈知安问林长云:“你想要这套房子?”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房子。”   沈知安像是忽略了这句话,他说:“这房子不能给你,如果你想要补偿,我可以给你钱。”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他很想质问沈知安‘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六年是为了你的钱吗?’   但是他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这样看着他。   沈知安真的拿起一张黑卡放在了鞋柜上。   然后说:“西西他说想当我唯一的情人,云云,你比西西成熟,他不懂事,你让让他。”   听到这话,林长云抬头,他看着沈知安,这个他爱了六年,恨不得要爱一辈子的男人。   林长云才明白,沈知安身旁从不缺漂亮男孩,而他已经不再年轻,原来给沈知安当情人,他也不配了。   沈知安是生怕断的不干净,直接一句话断了他最后卑微的念想。   温西西不单要嫁给沈知安,还要当沈知安唯一的情人,就是要沈知安身边干干净净,再无其他人。   沈知安手指在黑卡上轻轻点了点,他抬了抬下巴,一双本该深情的桃花眼,此时满是冷漠。   他像是下了最后的逐客令:“走吧。”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   “沈知安,我走出这扇门,就再不爱你了。”   沈知安搂着温西西的腰,侧开了身体,给林长云让出了一条出门的路。   他低低一声:“嗯。”   温西西看着这一幕,唇角的笑意就没压下来过,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柔弱无骨的靠在沈知安怀里。   注视着狼狈难看,在今夜就要被赶出门的林长云。   这场对局,他终究是赢了,赢的那么漂亮。   而林长云,使劲了浑身解数,结局,也不过如此。   温西西的眼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林长云朝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走过沈知安。   沈知安就没再看他,搂着温西西朝里面走:“以后就跟我住在这里,哪里布置的不喜欢,你随便改。”   温西西捂着唇轻笑:“那窗帘颜色好丑,沙发也不好看,还有这地毯我也不喜欢。都可以换么,沈哥~”   “换,都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主卧的床要换吗?”   “你决定。”   “那等我试一试质量再看要不要换。”   “呵,小东西。”   身后的话越来越不入耳。   林长云打开门,冷风夹杂着雪花吹到他身上,而他一身单薄,风雪吹的林长云眯了眯眸,身上那点暖意很快消失,他手脚冰凉。   林长云握了握拳:“我真的走了,真的,我走了.......”   沈知安正跟温西西调情,就看到林长云又站在了他面前。   沈知安本来都搂着温西西躺下去了,这会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衣服。   皱眉看着又出现的林长云:“又怎么了?”   温西西很是扫兴,被打断两次,这会姿态妩媚的趴在沙发上,上下扫视着林长云。   讥诮道:“是钱给的不够吗?你怎么还不走。”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的眼睛,他很是艰难的开口,喉间一片干涩疼痛:“今日雪太大了,我改天再走。”   最后他一身单薄,被沈知安的保镖扔出门外。   鼻子磕在台阶上,鲜血横流。   林长云撑着爬起来,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赤着脚踩进厚厚的深雪中,缓缓的朝前走,再没回头。   昏黄的路灯下,林长云一个人衣衫单薄的慢慢走着,风雪里很快变成一个小小的修长的人影。   孤寂也悲伤。   保镖在这里上班那么久,怎么会不认识住了六年的林长云,沈知安的命令不能反抗,这是工作职责。   但是人情是有的,他不能擅离职守,却联系了江才。   江才开着车赶过来的时候,林长云已经失温眼中,人在极致的寒冷濒临死亡时,会觉得很热。   林长云把睡衣的扣子都扯开了,他好似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要往前走,不要回头。   可他不记得他要去哪里,他浑浑噩噩的脑子,想他应该回家。   可是他没有家了。   在这个世界上他跟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过世后,沈知安说会给他一个家,代替爷爷陪在他身边,永远爱他。   可是现在这些都算数了,沈知安不要他了。   林长云走着,被人拦住了。   江才搂着他,拿着羽绒服披在他身上。   林长云的眼神有些涣散,他推拒着温暖舒服的长羽绒服:“热,很热。”   江才知道不妙,赶紧用羽绒服裹着紧林长云:“我送你去医院,快点,晚点你命都没了。为了那样的人,值得吗?”   林长云被硬塞进车里,他上车就把羽绒服甩了。   江才在雪天把车开的飞起,违章信息一条一条的发到沈知安手机上。   沈知安端着一杯酒,扫了一眼,合上手机。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温西西正在浴室里洗澡,然后灯突然灭了。   整个别墅都断电了。   沈知安走过去敲了敲浴室门:“应该是雪天电路坏了,没有地暖天太冷了,把衣服穿好,我们换个地方。”   温西西觉得奇怪,以沈知安的身份,怎么可能没有备用电源。   但是温西西今天心情很好,他也不想扫兴,就穿上衣服跟沈知安走了。   谁知半路车坏了,温西西又是下车看情况,又是尝试推车的。   等人把他们接去酒店。   沈知安就说没有兴趣了,叫他早点休息。   温西西看了看时间,的确是太晚了,可是就这样又很不甘心。   不过温西西想,以后没有了林长云这个碍事的,这事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了,他太心急倒显得廉价。   温西西很是体贴的嘱咐沈知安好好休息,然后回房间,盘算着下一次怎么勾人的把自己送给沈知安。   要叫沈知安知道他的好,就会觉得林长云也不过如此,最好的是他温西西。   温西西睡着,翻身就笑了起来,想到今天林长云那狼狈模样,他就忍不住得意的,高兴的睡不着。   温西西遗憾的想,可惜没拍下来,不然能反复欣赏还能用来羞辱林长云。 第78章 还要为了他多久   医院。   江才还是联系了郁风,毕竟他不能24个小时陪着林长云,身为沈知安的助理,他有太多事情要忙。   郁风陪了林长云一晚,看着他冻伤红肿的手和腿,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沈知安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如果不是江才去了,林长云就真的死了。   狠的太过,终究不是好事。   郁风又懊悔,知道最近他们不对劲,他应该派人跟着林长云的。   这副身体就没好过。   不过好在,以后应该不会再受伤了,所有的苦痛都咽下去了。   只会越来越好的。   郁风低头,虔诚的在林长云手背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林长云梦到了爷爷,他很久没有梦到他爷爷了。   还是那个墙壁都发霉了的小屋子,破旧的院子里堆着废纸皮,地上成堆的矿泉水瓶。   爷爷像是刚干完活,坐在正对们端着白色的大茶缸喝水,满是褶皱的脸上很是慈祥温和。   梦里的林长云忘记了一切,但是他很悲伤,看着这一幕画面,他拼命的掉眼泪,嗓子哽咽的他说不出一句话。   爷爷朝他招了招手。   林长云走到他面前,跪了下来。   爷爷放下大茶缸,伸手拍着林长云的后背,他唱起了小时候哄林长云睡觉的儿歌:“小老鼠,上灯台.......”   林长云趴在爷爷腿上,竟然渐渐平复了情绪。   郁风看他似乎在梦中痛苦挣扎,喊了喊他,林长云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郁风仔细观察了一下,看他没再难受,才坐了下来。   第二天,郁风就上了个洗手间的功夫,出来林长云就不见了。   而他放在椅子上的羽绒服被拿走了,他给他买的棉拖鞋也被他穿走了。   郁风本来正在擦手上的水,看到林长云不见他把纸巾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气笑了:“还不算傻。”   出门知道穿衣服了。   郁风把车停在墓园下,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缓缓走上台阶,走到林长云跪着的地方,在他头顶撑了一把伞。   看的出来,墓碑上的雪被林长云扫过了,面前还放着一束白菊。   郁风把伞递给身后跟着的助理,他拿过助理手上的袋子,然后蹲下。   拿出贡品和纸钱,摆好,随后把纸钱点了丢进火盆里,火焰映照在他脸上。   郁风递给林长云一叠纸钱,才说:“你来看你爷爷也不带点硬货,你带一束菊花有什么用,是能吃是能喝。”   这话似乎终于触动了麻木的林长云,他伸手,接过纸钱。   垂眸朝火盆里丢,郁风也丢,一边丢一边说:“爷爷放心吧,长云现在过的很好,开了一家店,在业内小有名气,很多客户慕名而来,赚的不少。还拜了名师,所谓名师出高徒,您就放心吧,他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顿了顿,郁风看着纸钱燃烧,才又说:“就是吧,长云遇见了一道坎。他现在觉得这道坎过不去了,甚至产生了一些负面的情绪和想法,有点丢了本来的自己,爷爷,您帮他找找自己。告诉他,这道坎过去了,以后就都好了。”   火光映照在郁风脸上,郁风没再丢纸钱了,他看着燃烧的火焰,墓园除了风雪声,只剩下一阵死寂。   郁风重新拿了一叠黄纸,才说:“长云很年轻,一辈子还很长,六年不算什么。想痛就痛吧,痛过去这阵子,以后就不会疼了。”   郁风又笑着去看林长云,开玩笑的样子,话却认真:“以后换别人疼。”   林长云看着黄纸一张一张燃烧,往事却历历在目,沈知安跪在他身边立誓的模样,牵着他的手,认真无比的模样。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彻底沉沦了。   但只是六年,六年他重新跪在这里,身边那个信誓旦旦的人,就要跟别人结婚了。   他曾以为的一辈子,也不过是六年。   还是他强求来的。   林长云仰头,他的眼睛红的像是痛哭过,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眼泪。   郁风打了个手势,助理后退一步,收了伞。   冰凉的雪花落在林长云脸上,眼尾,化作一滴泪顺着林长云的眼尾朝下落。   林长云闭上眼睛,他苍白俊美的面容悲伤又平静,风雪中这一幕唯美至极,像是电影的慢镜头。   郁风又把一叠黄纸放进火盆,突然纸灰带着明灭的火星冲天而起,轻飘飘的绕着林长云旋转过,就猛地窜高,在空中盘旋一会,被吹的越来越远。   林长云猛地站起身,他追了两步:“爷爷。”   但是轻薄的纸灰已经被风吹散,化作零星飘落。   就在林长云转身的那一瞬间,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把火盆里的纸灰吹的轰一下,浓烟席卷着纸灰冲向林长云。   他下意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只看到墓碑前的白菊轻轻晃动。   刚才就仿佛,谁给了他一个拥抱。   林长云捂着心口,他俯身,呕出一口鲜血。   郁风吓坏了,在他晕倒前,忙伸手搂住他。   才发现林长云清瘦至极,抱起来都没有什么重量。   医院。   林长云不知道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的醒过来。   “醒了。医生说你心气郁结,那口血吐出来好。饿了吗?吃点东西。”   郁风很是关心。   林长云感觉不到饿,他闭上眼睛,除了这样,他什么也不想做,更不想说话。   甚至他觉得郁风很烦,因为郁风很吵,他不想理郁风,就紧皱眉头。   郁风看他这样不吃不喝的模样,知道劝也劝不住他,就跟医生说给他打营养针。   打针的时候林长云很是安静,甚至从打针开始,到结束,他都一动不动。   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是郁风知道他没有睡。   第二天,林长云说要出院。   林长云还租了公寓,郁风同意了他出院。   毕竟他现在的心情呆在医院这环境,的确是太压抑。   郁风让人去给林长云办好了出院手续,他担心的看着林长云这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回公寓?我送你。”   郁风跟在林长云身后走了几步。   林长云脚步停住,随后他回头看郁风,眼神冰冷也无情,面无表情:“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行,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顾爷爷交代。”   “交代什么呢,又不是亲的。”   “林长云,你说什么?”   郁风突然沉了脸,他看着林长云:“对我就算了,顾爷爷哪里亏待你了,你要说这种让人寒心的话。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别伤人。”   “对不起,我只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对不起......”   林长云用手按着额头,他嗓音沙哑,很乱很累,像是要支撑不住了。   突然,林长云转身,在医院里奔跑起来。   郁风看他要走,就赶紧追了上去。   但林长云转往人多的门诊跑,郁风被一场急救的医护拦住了一下去路,再抬眼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郁风慌忙追出急诊,就看到林长云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问后排的林长云:“去哪?”   林长云的无神的眼睛才聚焦了一下,他说了一个地方:“西南巷子。”   司机是本地人,看来哪都熟的很,一听这地方,就回头看了看后排的林长云,才说:“那儿现在不叫西南巷子咯,叫西誉府城,曾经的穷人窝,现在富贵门。我有一亲戚,在那儿有套小房子,拆迁的时候才赔了一百万,那没见过世面的开心的要死。好家伙,现在那儿一套房至少上千万,哎呦,吓死个人勒。”   司机是个话痨,说着说着就说多了,然后问后排的乘客:“你去那干嘛,你不会住那吧?”   别说,这一身打扮,这张脸,这气质,一看就很有钱。   林长云恍惚了一下,几天没吃东西,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刚才跑那一下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这会觉得头晕眼花,胃部应该是饿的,揪着疼,心慌的感觉喘不过来气。   林长云降下车窗,冷风瞬间灌进来,他整个人才感觉好了些。   他想了想,才说:“我,曾经的家在那里。”   “那你也是拆迁户了,赔了多少钱?听说也有赔的多的。”   “房子不在我名下,好像赔了一套房子。”   因为他养父爱赌,家里的钱祖宅都变卖了,他跟爷爷是住的亲戚家的老房子。   后来爷爷过世,养父入狱,亲戚的房子拆迁,那时也是赔钱。   是沈知安去帮着谈了谈,谈的很是不亏就是了,经沈知安手的事情,从来不吃亏的。   想起那个人,林长云捂着心口,喉间泛起腥甜。   被他硬生生压下去了。   “你家亲戚可真有眼光啊,这是真不亏啊,我那亲戚,我都懒得说了,鼠目寸光。真是,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让人一百万给他打发了,现在毁的肠子都青了有什么用.......”   司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然后看了一眼后视镜,突然问林长云:“后面那辆豪车你认识吗?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正说呢,豪车突然加速,把出租车给别停了。   司机吓坏了,看着豪车上下来沉着脸的男人。   郁风把林长云拽下车:“就你这样还跑哪去。”   林长云刚下车,就又呕了一口血。   郁风脸色更沉了:“你还要为了那个不值得的人折磨自己多久?!” 第79章 会过去的   林长云实在是很难受,他扶着郁风的胳膊,整个人像是意识都有些模糊。   他只说:“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郁风的手搭在林长云额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发起了高热。   真该让沈知安看看这样的林长云,他怎么能舍得这样伤害他。   郁风心都快碎了。   他攥着林长云的手腕,将他抱在怀里,轻抚他的后背:“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林长云实在是没有力气推开郁风的这个拥抱,实在是他太累了。   林长云闭上眼睛,感觉四肢都像是灌了铅,想动一下,拼尽了全力,最后只是动了动手指。   “沈哥,你看——”   温西西指着玻璃,因为郁风别停了出租车,这条道此时有些堵,沈知安的车汇在车流里。   远处有交警骑着警用摩托车闪着灯过来。   沈知安顺着温西西的手指看过去,看到林长云被郁风抱在怀里。   温西西还在一旁说:“那是不是林助跟郁风?”   “是吧。”   沈知安那么无所谓。   温西西降下车窗,仿佛想要看清一点,随后说:“他们是在一起了吗?”   “应该。”   沈知安收回视线,垂眸继续看手中有工作要处理的平板。   温西西还想说些什么,想了一下,还是闭嘴了。   该闭嘴的时候还是闭嘴吧,说一次两次是他单纯,说多了就是刻意了。   他把车窗都降下来了,沈知安已经看的十分无比清楚了,林长云和别的男人抱在一块。   沈知安就算对林长云还有些什么念想,如今也应该都没了。   那可是分手两三天,就迫不及待找下家的人,多膈应呢。   温西西唇角的笑意越发恶意。   沈知安再没给林长云一个眼神,就算他垂眸看着平板,但眼中满是冰冷寒霜。   林长云果然是听话,他叫他想结婚就去找郁风,还真是迫不及待就去找了。   交警很快疏通了堵塞,沈知安的车开走。   沈知安没回头看一眼,也就没有看到林长云下一秒,就不是被郁风抱在怀里了,而是整个人昏倒在郁风怀里,没有了知觉。   而他衣服上还带着刺目的斑斑血迹,那是他心气郁结,身体难以承受呕出来的血。   沈知安多看一眼,就能看出来林长云的异样,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   林长云朝下滑,郁风扶不住毫无生气的他,满眼都是慌乱着急的将他打横抱起来。   “医院,最近的医院,快点!”   连正在开罚单的交警看到郁风怀里毫无生气的人,都着急让路。   林长云快死了,而沈知安却以为他在跟别的男人恩爱。   私人医院。   主任医生单手插兜,调试了一下下水的速度,跟郁风很负责的说:“人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光打营养针是不行的,要不然,找个心理医生来看看。”   主任医生看了看林长云的病人资料卡:“这是心病吧,多大了,24岁,很年轻啊。遇到什么坎了?破产了?”   郁风也很是头疼:“真破产就好了,情伤。”   “啊?”   主任医生大概是人到中老年,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很是不能理解这些小年轻,因为爱或者不爱就要死要活的。   郁风看着林长云,才说:“从小就缺爱,遇到一个掏心掏肺对他好的,好了几年,人变心了。”   “怪可怜的,养个猫养几年,突然把猫丢垃圾桶,猫都会抑郁。别说人了,偏又是个重感情的。”   主任说完,一旁的小护士悄悄补充:“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   主任医生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说:“还是联系心理医生吧,早点干预的好,我看他这情况不太好。”   郁风听到医生提起抑郁,他看林长云这状态,真的怕他抑郁了。   于是赶紧让人去找心理医生。   第二天林长云醒来,面对的不是郁风,而是一张陌生温柔的脸。   对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叫封祁。”   对方端起一杯水,送到林长云唇边:“睡了那么久,很难受吗,喝点水吧。”   林长云伸手,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要自己来。   心理医生的心思很细腻,他捧着杯底让林长云拿杯子。   果然,林长云浑身都无力,手指更是软绵绵的,拿水杯都拿不住,被子拿起来又朝下落。   还好有封祁捧着杯底,不然就砸在地上碎了,他是真的捏不住了。   这副身体小号太过,此时实在是太虚弱了。   林长云喝到水,果然带一些甜味,他喝了半杯。   郁风人在公司,因为林长云的事情,他几天没来,堆了一堆事情不得不处理。   但他时刻看着病房里的监控,从林长云醒他就在密切注视着。   看到林长云喝水,郁风真是心里一团火。   对别人就那么客气,对他就那么排斥。   怎么,他给的水有毒?他碰都不碰。   但同时郁风又松了一口气,至少林长云肯喝水了。   心理医生等林长云喝了一会水,才拿着在一旁始终保温着的食物,跟他说:“喝点粥吧。”   林长云伸手去接,又怕自己拿不稳,但他不想让别人喂。   于是他示意了一下床头柜。   封祁很是明白的放了上去,林长云就自己趴在床头柜上,缓慢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吃着白粥。   他吃的不多,半碗就没动了。   但这已经很好了。   封祁看的出来林长云很是防备,对于林长云来说,他是一个陌生人,有防备很正常。   病人对心理医生慢慢卸下防备,是个缓慢的过程,不能求急。   封祁在病房里,他并不着急去跟林长云沟通,更多的时候他躺在陪护床上看书,累了他也会睡一会。   比起林长云,他倒显得更自在一些。   窗外虽然没有下雪了,但是天色还是阴沉沉的,给人一种冬日的压抑感。   晚上,封祁照例先送了一杯水。   林长云喝了。   过了一会,封祁把一碗八宝甜粥摆上了床头柜。   甜粥味道很好,不会甜的发腻,但是吃到嘴中却满口甜软。   林长云这次吃完了这小碗粥。   封祁问他:“还要吗?”   林长云摇了摇头,他很是沉默,少言寡语。   郁风来,先见了封祁。   封祁说:“他现在状态很好,你在监控里看着他就好了,要是出现的话,会影响他如今平静的情绪。要是再进一步刺激他,我怕他会继续绝食,先让他缓一缓,我感觉他情况还好。”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郁风虽然很想见林长云,但还是点头:“行。”   就这样养了两三天,林长云吃的不多,但每顿都在吃,状态也好了很多。   封祁才尝试第一步沟通:“今天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林长云沉默,许久后才开口:“我没有病,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对待我。”   “你只是失恋了。”   封祁一句话又让林长云本来平静下去的痛苦,再次翻涌。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   “你想回西南巷子看看是吗?找找儿时的回忆,正好,我也是那片长大的,好多年没有回去了。”   封祁站起身:“一起回去看看。”   不知不觉就拉进了关系,林长云看着封祁许久,他起身了。   躺了几天,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林长云坐进了封祁的车里,他要坐后面,封祁却说:“坐前面,别把我当司机,我没有那么多规矩。”   林长云又坐进了副驾驶。   封祁一边开车一边跟林长云闲聊,林长云大多时候都在倾听,封祁一个人说。   好在封祁是个不会尴尬的人,林长云不理他,他也能说很多。   车停在一家福利院门口,封祁说:“你等我一会。”   林长云从后视镜看到封祁从后备箱搬下来很多东西,大大小小的。   他一个人肯定拿不完。   林长云又看了一眼福利院,如果不是爷爷收养他,他应该也是会在福利院长大的。   于是林长云下车了,他主动帮封祁拿东西。   毕竟封祁虽然是个心理医生,但他又不是真的病人。   封祁大包小包的抱着,随后说:“麻烦你了,把那几样像我这样抱着,就拿完了。”   林长云无奈,学着封祁的模样搬东西,摞起来的箱子高的都挡住了视线。   保安看到封祁回来,高兴的迎出来:“封医生。”   封祁喊道:“快来帮忙,沉死了,我都搬不动。”   保安赶紧过来接,刚走到操场,一群小孩跑出来把他围住了。   一个一个甜甜的喊着:“封叔叔。”   封祁拽着林长云:“介绍一下,这是林叔叔。”   “林叔叔,林叔叔!”   小男孩小女孩的声音混杂喊着,一声比一声响亮。   林长云有些无措,他也没有带什么礼物,一时有些尴尬。   下意识摸了摸钱包,想当散财童子,发现钱包没带。   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看着这些小孩,有的健康,有的残缺,穿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了,但胜在干净。   虽然知道小孩们被照顾的还不错,但生活在这里,怎么看都可怜。   坐回封祁的车里,跟他们告别,林长云心里都是愧疚,没有带些礼物来看他们。   封祁开了一会车,才说:“我是福利院长大的。” 第80章 算了   封祁很是健谈,他很温和,又笑了笑:“是不是看不出来。”   林长云看了一眼封祁,如果之前他对封祁还是冷漠,甚至防备。   那如今这些情绪是真的没有了,他平视着封祁,有了一些想当朋友的好感。   封祁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才说:“我小时候,福利院的条件更差,日子更难过。”   封祁又摇了摇头:“真的挺难的,现在生活好了,去回看那一段,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但是,总是熬过来的,人就是这样,顽强坚韧,是不是?”   林长云听了这话,沉默许久,才说:“你不是在西南巷子那一片长大的吗?”   封祁哈哈了一声:“是啊,这一片吗,前面不就快到西南巷子了。”   见林长云沉默。   封祁摸了一下鼻子,才说:“你是懂得,我们做这行的,总是要跟病人套套关系的。都是打工人,你也理解的哈。”   林长云轻笑了一声,这就是没有计较了。   封祁也跟着笑了笑,“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嘛,小时候各种不靠谱的人,长大了也占据重要职位咯,像个大人一样。”   他真的很健谈,又风趣幽默,相处下来,让林长云难得觉得放松下来。   林长云很久没有这种交朋友的感觉了。   他靠在座位上,车缓缓停下。   封祁看向外面的高档别墅区,他把头伸出窗外,眯了眯眸:“这才几年,发展真快,这富贵迷人眼,又哪里还有当年脏乱差的街道模样。”   林长云下车。   封祁饶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停车位,他就停在路边,刚走到林长云身边。   还没开口说话。   车就被交警贴条,然后拖走了。   封祁:“啊,不是喂,谁打的交管电话!”   封祁看着自己的车被拖车拉着从眼前驶过:“........”   封祁饶是一向情绪稳定,此时也微微咬牙了:“你们有钱人规矩真多。”   林长云在门口站了一会,其实他应该挺悲伤的,因为完全没有往昔的模样了。   爷爷会骑着堆满废品的三轮车,缓缓的从林荫小道里出现,然后驶入巷子。   但是这条路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没有参照物,林长云站在面目全非的街景上,完全找不到当初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小院和家。   但也许是身旁的封祁,以及哭笑不得的拖车,林长云心中只剩下淡淡的失落。   六年,足够让一个地方变得面目全非,那沈知安会变的面目全非,也不奇怪。   林长云按着方向又走了走,约么了一个大概的位置,随后他说:“我以后想在这里买房子。”   封祁点点头:“要去看看房子吗。”   “这里的房子应该早就被内定了,没有资格买不到的。”   封祁挑眉:“这样吗,是我孤陋寡闻了。”   林长云点了点头:“我会有资格的。”   沈知安和陈淑都看不起他,因为他的出身,他没有家世。   林长云仰起头,他野心勃勃的看着宏伟气派‘西誉府城’四个字。   这些他们看不起的,他的确是无法改变,他没有好的出身,更没有好的家世。   但他可以凭靠他自己,争出一条路。   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家世和出身,成为枕边人变心的借口。   他要优秀到有一天,如果谁不爱他了,就只能跟他说:“你很好,很优秀,我挑不出毛病,但是对不起,我不爱你了,我们分开吧。”   而不是:“你的出身家世帮不到我半分,这些年跟你在一起我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你应该懂事一些了。我爱你云云,但我的世界里不只有爱,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林长云闭上眼睛,终于,干涸许久的眼睛,再次落下一滴泪。   他想,这是他最后一次为沈知安落泪,因为失望够了,伤痛也够了,爱够了,恨也够了。   从今往后沈知安自由了,他也自由了。   封祁把林长云送回医院后,林长云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他回了租住的公寓,邀请封祁来做客。   甚至亲自下厨,留封祁吃了一顿晚饭。   晚饭后封祁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就离开了。   他走时,林长云说:“我可以是你的朋友,但不是病人。”   封祁点点头:“好。”   郁风从封祁口中得知他还吃了林长云亲手做的饭,内心已经嫉妒的扭曲了。   他!都!没有!吃过!   但是郁风表面平静的问封祁:“你觉得他情况如何。”   封祁想了想:“他其实没有那么脆弱,我觉得比起心理医生,他的确更需要一位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   郁风点点头:“治疗费用我会继续支付。”   封祁想说朋友是不收费的,但他是个心理医生,对情绪的感知非常敏感。   其实他只想跟林长云当朋友,但郁风不会这样觉得。   不收费的话,他会上郁风的暗杀名单。   封祁点了点头:“谢谢。”   反正他的收入很大一部分也都捐给慈善机构了。   林长云开始习惯一个人生活,他没有像以前那样逃避,是真的适应。   他在好好的去店里,去超市,给自己做饭。   也会看综艺,听小说。   这天他在刷短视频时,刷到温西西的综艺片段剪辑。   温西西一脸甜蜜的说:“第二季录制我应该不参与了,刚好跟我和先生的蜜月假期撞时间了。”   配文是:“一向冷脸的音乐导师谈及婚姻,也会如情窦初开的少年,磕到了。”   林长云手动滑走了,随后他退出短视频,然后卸载了这个软件。   他点开微信,和沈知安的聊天框还在,这几年的微信聊天记录他都备份着,舍不得删,占了几个G的内存。   林长云点开沈知安的资料,看到沈知安最近发了朋友圈,是跟温西西拍的结婚照。   配字:“介绍一下,我对象。”   他六年都见不得光,温西西几个月就公开结婚。   温西西有些话虽然恶毒,但的确说的对:“结婚嘛,很挑人的,缘分来了,是对的人,当然是很快的。”   没有缘分,多少年也不行。   有缘分,几个月就够了。   林长云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他呆呆的看了很久,直到面前的菜都凉了,手维持着拿筷子的手都酸了。   林长云才回神,他的手指悬空在删除联系人很久,最后还是按了返回。   第二天,林长云买了一个新手机,他把旧手机锁进了抽屉。   郁风在一个雪后暖阳的下午,走进了林长云的店里。   林长云正在擦拭店里的古董,郁风坐在椅子上:“林老板,接活吗?”   林长云把一个云纹盘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用鸵鸟毛轻轻扫去上面几乎不存在的浮沉。   将它重新小心的放回柜子里,又扫了扫柜台上的浮沉,才说:“最近赶工,手头活多,暂时不接了。你急单的话,给你介绍别人。”   郁风很是聪明,立马捕捉到了林长云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林老板要出国?”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准备去哪。”   林长云抬眼,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他和郁风对视了一会,才说:“跟着师父各处学习看看。”   “什么时候回来。”   林长云摇头:“不知,快的话几个月,慢的话几年。”   郁风也没觉得难过,只说:“爷爷在这,你不会走太久的。就算走的太远,也总会回来的。”   “你不会以为这样了解我,很找人喜欢吧?”   郁风用手撑着柜台,冲林长云笑起来:“什么时候跟我结婚。我本来想趁人之危,强硬手段让你屈服的,毕竟愿赌服输。”   郁风收起了笑,竟然半分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想把你锁起来,关起来,强迫你忘掉沈知安,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林长云摆弄一个花瓶,眼皮都不抬一下:“我们都不是一个好的赌徒。”   林长云又说:“你心不够狠,以后别赌了。”   郁风磨牙,随后叹气:“是啊,我从一开始和你赌,就知道我会被你辜负。那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除了一见钟情,还有日久生情,你不想跟我试试吗?”   郁风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多。   但是林长云学着郁风的样子,他单手撑在玻璃上,先是垂眸看柜台,随后掀起眼皮看郁风。   语气淡淡,正经又缓慢:“日久生情么?”   郁风瞬间反应过来加上林长云这美貌袭击,他脑子一片空白,随后心跳加速,耳廓发红。   好一会不知所措,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相处,长久相处,彼此了解熟悉,也许再某一刻,你突然就爱上我而不自知了。然后你发现,我比沈知安好无数倍。”   “你本来就比他好,为什么要和他比。”   “我.......我觉得不行,要你觉得才行。”   “我就是这样觉得的,你比他好。”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爱一个人,不是好坏决定的。接受我不爱你好吗,郁风。”   郁风一僵,他看着转身的林长云。   好半响,才缓缓试探的问:“你是故意的吗?” 第81章 还是失去了   “不是,说两句实话。”   “有点耳熟,好像是我开导过你的话。你确定不是报复我?你还记仇呢,林老板。”   林长云朝工作台走。   郁风起身跟在他身后:“你是故意调戏我的。我才发现你很会调情,你跟我说的有些话,真的很露骨。”   “是吗,我跟你说过什么。”   “我不好意思说。”   郁风偏头去看林长云,害羞模样:“我没谈过恋爱,不如林老板有经验。”   林长云没理他。   郁风又说:“让我跟你也学两招,不然我也拜你为师吧,你教我怎么调情,怎么谈恋爱。等我出师了,我就追你。”   林长云没理郁风这不着调。   他低头整理工作台的东西,手指在他用惯了的老物件上轻轻抚摸过。   郁风在店里呆了一个下午,看林长云缓缓给一副古画修裱。   郁风盯着看了一下午,才说:“林老板这双手,就像是良医。”   林长云又慢又细的做着修裱的活儿,闻言淡淡道:“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些珍贵的古物,总会面临各种各样的损害,有人为的,有不可抗力的灾害。自古以来,想要将这些珍贵的古书画保存流传下去,除了小心收藏之外,还要靠修复师的精心照料与修复,这种工作自古就有。”   顿了顿,林长云看了郁风一眼,才又说:“不是历代修复师的努力,不会有那么多珍贵文物流传下来,让我们研究它们那个时代。”   “你们这也算是为后世造福了?”   “希望经过我的手,它能被保存的更久。”   林长云工作时总是很认真。   每当他说话时,都是手头这里工作可以停下来,才会跟郁风聊两句。   别人都是一边聊天一边工作,但林长云不会,因为他不能出一点差错,也不给自己出一点差错的机会。   他真的对每一件经过他手的文物,都严谨负责。   郁风环顾了一下,问林长云:“你小尾巴呢?”   “最近考试。”   “还没毕业。”   “明年6月以后,他跟我一起考研。”   郁风有些诧异,随后又明白了,林长云这一行虽然是师父带徒弟,但现在都越来越讲究了。   像是陈老,都是挂名的特聘教授了,想带个林长云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学历这个东西,当然是越高越有用。   更何况林长云本身就有真才实学。   “原来是要去外面上学。”   “也学也做事,也看看,不影响。”   “林老板这么优秀,更喜欢了怎么办?”   郁风又开始不正经。   林长云没理他,低头继续工作,他一工作起来。   不管郁风说不说话,他是一句话都不听的,耳朵自动屏蔽一切声音,只有眼前缓慢精细的工作。   郁风陪到林长云关店门,离开时,说:“我没地方去,就来你这坐坐,感觉我整个人都被艺术净化了,特别不一样。你看我,是不是气质斐然了。”   “嗯嗯。”   林长云有些累了,他按了按后颈,坐进车里,礼貌笑着跟郁风挥了挥手,然后开车走了。   郁风一个人站在关了灯的店门口,舍不得的盯着那人走,在一块时怎么样都好,人一走心就跟着空了一块。   可真不好追,小白眼狼。   郁风刚才还说他整个人境界提升,气质高雅不一样了。   这会就拿起手机问哪有酒局,他要去喝几杯。   离开林长云的第一秒,就自甘堕落起来。   林长云回到家,看手机新闻时得知C市发现一艘古沉船遗址。   林长云转发给了陈老。   陈老很快回他消息:“想去?”   “嗯。”   从陈老收这个徒弟,林长云就不喜欢外出,除了那一次交流会,陈老之后想带他,都被他委婉拒绝了。   难得有想去的,陈老虽然还在古墓那边忙,却关系一找,就给林长云送朋友那去了。   随后陈老给林长云推荐了一个联系人。   林长云添加以后,对方给他发了地址,然后报了名字,说过来之后找他就行。   “王大贵。”   一个很接地气的名字,跟做他们这行的文雅很不符合。   林长云把备注打上。   蒋宁今天就考完了,明天就没事了。   林长云打给蒋宁,安排了一些事情。   因为快过年了。   提到过年,林长云又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走神。   其实他刚开始跟沈知安在一起的那个年,是过的最开心的。   他们一起出去玩,他没了家,沈知安过年也不回家,跟没跟狐朋狗友出去玩。   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这一对小情侣,一起去看花灯,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接吻,跑出环外放烟花,还在车里doi了。   情难自禁。   沈知安咬着他的耳尖,笑声低沉性感近在咫尺:“以后每年都这样过。”   他用力又深了一些,才说:“在这里过。”   在他身体里过。   第二年,沈知安不得不回家去过。   就在林长云以为要孤零零过年时,沈知安却吃了年夜饭就跑了出来,还喘着气就出现在他面前,见他开门就递给他一个红包,叫他放进口袋里,是压岁钱。   他那时正是依赖他的时候。   沈知安的突然出现,林长云满眼惊喜,满心高兴。   能记很多年,记到死也不会忘。   从那以后,他不喜欢孤独,讨厌一个人过年。   但后面几年,他都是一个人过的,最近两年,沈知安陪他的日子越来越少,去年,更是从快过年到结束,他都没有见他一面。   人都联系不到。   其实落差很大的,但他就是都接受了。   他都那么退让了,最后还是失去了一切。   林长云沉默的订票,以前总是害怕一个人,但如今往后,应该都是一个人了。   林长云上机前不放心,又嘱咐了一遍蒋宁,叫他过年早点关店,回去过年。   但林长云这样恋家的人,一点也不会懂蒋宁有多想呆在店里,一个人清净。   蒋宁嘴皮子一再保证,哄的林长云放心的上机。   但实际上,蒋宁心里却满脑子游戏,比起在家被小孩围着,被长辈抓着问这问那,给他妈他姐当牛做马,他一个人在店里打游戏,简直爽飞了。   他能做的活他都做完了,林长云的活他还不够格接手,清闲下来,只能更加愉快的打游戏了。   帝都的冬天很冷,但是C市不一样,C市在古代隶属于岭南,这里的气候湿冷。   冷空气过来的时候,很冷,冷空气了走了,还挺暖和的,要是出太阳白天穿一件外套就好了。   最近天气就很好。   林长云是穿着羽绒服过来的,这会中午热的穿着衬衫。   因为沉船遗迹刚发现不久,陈老又打过招呼,王大贵一行专业人员,本来昨天就要出海去到遗址地的。   陈老打过招呼,就等了林长云一天。   林长云这次主要还是来学习的,潜水他虽然会也考了证,但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深海考古。   实际上,不是陈老打过招呼,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带着他。   但是好在大家都很好说话,王大贵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   个子不高,长得很有辨识度,留着到肩的长发,却没有怎么打理,有点潦草的中年男人,乍一看像是混迹酒吧的艺术家。   他很是高兴的走出来,拍了拍林长云的背:“好久没看到新鲜血液了。”   “这就是陈老的高徒,林长云吧,杨老也经常念叨你,真年轻呀。”   王大贵笑呵呵的,很满意的打量完林长云,那种长辈看小辈的欣慰。   看上去人有点邋遢,做事却利索:“拎着行李箱来的,正好,上船,不用收拾了。你们几个,都收拾好了没有,快点。”   随后王大贵一改面对林长云的好态度,一个电话打过去,破口大骂:“许寻,你人死哪去了,给你三分钟,楼下集合,别让我上去扇你。”   王大贵挂完电话,看着林长云,又笑笑,指着手机:“我徒弟,你们年纪差不多,应该能聊得来。”   隔了一会,许寻风风火火下来了,顶着一头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一只鞋还没拔上,一边走一边跺脚,然后蹦到了王大贵面前。   别看人那么不着调,但却板着一张脸,光看脸的话挺高冷的。   林长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你好。”   许寻理都没理林长云。   “啪——”   王大贵一巴掌拍在许寻后背,这一下可不轻,打的人朝前走了两步。   王大贵深吸一口气:“这是陈老的徒弟,打招呼。”   对方才握住林长云的手,显然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你好,许寻。”   “你好,林长云。”   “你好。”   “你.....也好。”   “嗯。”   许寻朝前走,想了想,接过林长云的行李箱准备登船。   林长云本来跟在他身后的,却没有想到许寻鞋带没系,这会踩住自己的鞋带,左脚绊右脚。   他努力想稳住身形,但是脑子好像彻底宕机了,不知道怎么控制四肢了。   然后他就直直摔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林长云想伸手去扶的,但是最后只扶住了两个行李箱,一绿一黑。   他有些无措的看着许寻摔在地上,然后赶紧伸手去扶。 第82章 帮我看着点他   许寻摆手:“别碰我。”   实在是摔的太疼了,许寻不想动,他想等没有那么疼了,自己爬起来。   林长云就想着他是不是有洁癖什么的,于是没敢伸手去扶,毕竟也刚认识,大家也都是试探着相处。   于是林长云说:“那我来拿行李箱吧。”   他站在原地,有些进退两难,最后推着行李箱登船去了。   林长云把行李箱放到许寻的房间外,然后他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刷开了房门。   里面并不大,玻璃隔断的浴室,一张床,桌椅可以当做临时工作台。   像是外面一些小宾馆的条件。   但是胜在干净。   林长云放下行李,走上了甲板,船已经开始航行了,朝下看去海水像是被破开了,白浪花在两边,晃起大浪。   看的久了还有些晕,林长云就看向远处。   王大贵过来跟他聊了一会,主要是问陈老这次的工作。   林长云知道的也不多,王大贵就说起这次遗址。   这搜沉船还挺大的,年前不一定能回去了。   林长云其实很无所谓。   隔了一会还捂着鼻血的许寻上来了,他走过来时,林长云还特地看了看他的运动鞋鞋带系紧了没有。   这次系好了。   对方靠在林长云旁边的船栏上,因为摔伤,嗓音有些闷:“谢了。”   王大贵就掐了烟,说:“你们两个聊,正好熟悉熟悉。”   王大贵也很忙,刚才跟林长云聊天,按了几个电话,这会回过去。   林长云其实也不善交际,特别是跟刚认识不久的人。   两个人刮了一会海风,因为天阴沉了下来,林长云觉得有些冷了。   他觉得他跟许寻两个站在这里吹冷风,要是放在综艺效果上,后期肯定会在他们头顶上加上几个飞过的乌鸦,带着六个点。   着实很尴尬。   就在林长云想着要结束这场独处时。   许寻说话了:“你也是A大的?”   “S大。”   “难怪没有见过。”   “额,你是A大的。”   对方直入主题:“你能带我去你师父家吗?”   “啊?”   “听说他有很多藏品。”   “.......是吗,我没有见过。”   “你什么时候见,带我。”   林长云算是明白了,毕竟他们这一行,多少都这个爱好。   喜欢鉴赏好东西,不必拥有,看一眼就高兴,当然更想的是收进私库,可惜大多数都犯法了,要上交国家的。   只能在考古探墓的时候,过过瘾。   所以也有特别积极的。   就像是许寻这样,哪有宝贝都少不了他。   林长云点头:“好。”   船行了三天,海水都变成深蓝色了,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头,无边无际没有终点都是海水。   考古队是专业的,到达当日就开始干活了,毕竟都睡了三天了,早就睡饱了。   分批下潜的,每次下潜作业6-8个小时。   王大贵是主负责人,事多着呢,就让许寻带林长云。   他们两个是第二天才下潜的,比起林长云,许寻就有经验多了。   林长云跟在他身旁,清理浮沙,打光,拍照,搬运.....这些主要工作是许寻在做,林长云只是协助。   两个人会眼神交流一下,林长云发现许寻的眼神很好懂。   于是配合默契。   第三次下潜的时候,搬动时惊动了鱼群,把水搅弄的浑浊不堪。   只能安静等海水清澈下来。   林长云安静等着,突然他看到许寻瞪大了眼睛,快速朝他过来。   林长云知道可能是遇见什么危险了,但他不知道是什么。   甚至想到了是不是有鲨鱼,他赶紧回头看。   下一秒脚腕传来了一阵刺痛。   他低头,看到一只形状漂亮的水母漂浮走。   林长云一开始没有觉得,下一秒,水母的毒液的刺丝刺穿潜水服和皮肤。   林长云感觉呼吸困难,随后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模糊,朝后仰倒。   最后的记忆是许寻吓坏了的眼睛,他一向都高冷面瘫,微表情都少,大部分一个表情。   此时却吓成这样。   林长云在闭上眼睛前,看着深黑的海水,他感觉他在坠落。   像是失去了氧气罩,冰冷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让他窒息。   沈知安,他要死在这里了。   他死了,沈知安会难过吗?会不会也在某一天,突然想起他,像是他想起他一样,心如刀割着久久不能回神。   无所谓了。   沈盛集团。   江才走进来,将沈知安需要的文件放下。   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   沈知安看完手里的文件,签字,他才抬眸去看江才。   随后很是平静的询问:“怎么了。”   江才又站了一会,才说:“沈总,林先生,他遇难了。”   沈知安正在看下一份文件,闻言眼皮都不抬一下:“M国的林先生?葬礼在什么时候,安排一下行程。”   “不是那位林先生。”   江才什么时候汇报事情,这样不清不楚了。   沈知安把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他台终于抬眸去看江才,隐有不悦:“不想做了调你去国外看矿,看钻石还是石油你说。”   实际上沈知安这样说就是没有放在心上。   他只是警告江才端正自己的工作态度,不要懈怠。   江才看沈知安是分手后,新欢在侧,半分也没有想过林长云的样子。   轻轻叹息一声,太轻了等于没有,就像是林长云,在沈知安这的存在感一样。   江才没有委婉了,直接说:“林长云,林先生,下潜深海考古时,被不知名却剧毒的水母蜇伤,全身器官衰竭,抢救无效死亡了。”   沈知安本来在签字,钢笔一划,这合同废了。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瞬间加大的握笔力气,直接将钢笔捏凹了一个指痕。   他重新看向江才:“什么?”   江才拿过沈知安的平板,搜索了新闻,把惊险的画面放给沈知安看。   江才在一旁补充:“新闻是三天前的了,当时是在抢救,但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我得到的是内部消息。新闻还没报道最新消息,应该晚上就出了。”   沈知安整个人看着平板画面久久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江才又说:“我想着,应该告诉您一声,您太忙了,这个消息您不留意,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林先生,他意外去世了。”   沈知安把平板盖在桌面上,他靠在椅子上,似乎是缓过了这个消息。   他语气有些淡淡的:“你太多事了江才,我既然已经跟他分手,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抱歉,是我多事了。”   江才低头,很是毕恭毕敬。   沈知安看上去很是正常,就仿佛什么大风大浪他都已经见过了,而如今,不过是死个人。   还是已经跟他没有关系的前男友,根本就在他心里掀不起一点风浪。   沈知安开始继续工作。   江才还是站在那里。   这次沈知安的烦躁显而易见,就仿佛江才站在那里,就没有好消息。   “还有什么事。”   “温少约了您午餐。”   “叫他滚。”   “......是。”   江才转身出去了。   沈知安像是正常工作,但实际上他已经签错好几本文件了。   最后沈知安抬手把文件一挥。   眼睛都要冒火了,林长云的潜水技术是他教的,但他不过是跟他玩玩。   林长云几斤几两,就敢深潜。   现在好了,死了。   想干什么,叫他愧疚,觉得愧对他一辈子吗。   死了都还想要纠缠他,林长云就那么爱他,离了他会死吗?   他怎么,这么黏人啊!   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了是吗?   的确是活不下去了,这不是死了吗。   让水母咬死了,还能死的再窝囊一点,离奇一点,可笑一点吗?   傻子,怎么会有这样好骗好拿捏的傻子。   心甘情愿被别人玩弄,最后不被需要之后,说死就死了。   真是乖巧啊,省心啊。   沈知安冷笑,嘲笑林长云这样愚蠢又善良的性子。   沈知安靠在椅子上,他低头点了一根烟,手指竟然在轻微发颤,打了好几次火,才勉强把烟点燃。   沈知安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眼尾落了一滴泪,像是气出来的,因为他觉得气的眼睛很疼。   另一位助理推门进来,要提醒沈知安开会了:“沈总.....”   “滚!”   中气十足,歇斯底里,吓的那个助理手里的文件都掉在了地上。   又慌忙捡起来,从来没见情绪稳定的沈知安动这样大的火。   助理当场吓坏了,心有余悸,赶紧走了。   沈知安一点也没有怀疑过江才的话,因为那天聚会,他听到郁风被调侃后说,林长云忙着深海考古去了,过年不在这边。   是真的死了,江才的情报从没有出过问题。   江才看到被吓坏的同事,他慢悠悠的端着一杯咖啡喝。   同事阿天路过江才,随后用文件朝他打过去。   江才一边喝咖啡一边背过身,文件打在背上也不疼。   阿天怒道:“你故意的是不是,叫我去喊沈总开会,知道他心情不好,叫我去送死。”   江才老神在在的喝咖啡,随后他晃了晃还剩半杯的咖啡:“喝不了几次咯。”   “你查出绝症要死了?”   江才语气淡淡:“我可能要去看钻石矿了,我那小情人,你替我看着点。” 第83章 新年新开始   阿天点头:“他敢有别的心思,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不是,帮我看着他,别被别人欺负了。”   “........”   阿天骂骂咧咧的走了,呸,真是晦气,被塞一嘴狗粮,就欺负单身狗是吧。   呸呸呸,真晦气。   沈知安开会沉着一张脸,会议室低气压十足。   一众高管都小心翼翼看他脸色。   会开到一半,沈知安猛地一摔文件,众人以为要被骂的狗血淋头了。   却没有想到沈知安按了按眉心,起身离开了。   江才就站出来,点了其中一个副总的名字:“你来开,沈总身体不适。”   江才没跟着沈知安,他知道这个时候沈知安一个人更方便他去想去的地方。   他跟随了沈知安那么多年,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消失,他心里门清。   趁着沈总出差,江才也准备给自己放个小假去陪唐凌,毕竟被发配以后,一时半会回不来咯。   江才一边按电梯一边想,认识那么多年了,情分一场。   林长云也帮过他不少次,他刚跟在沈知安身边时,一个小助理也出过纰漏。   是林长云三言两语化解了他的危机。   这样的时候也多,沈知安像个暴君,而林长云总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好。   后来他独当一面,再没出过错,林长云却如此下场。   江才不可能不帮,看矿就看矿,他去给他小情人找粉色钻石去。   跟着沈知安这么多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分配个钻石矿看看分分钟。   这几年高强度工作,他就当去度假了。   反正工资照拿,在哪打工不一样。   沈知安在专门为他准备的候机室,却因为暴雪而滞留机场。   沈知安等的不耐烦,疏通了关系,在雪小一点后,启动了私人飞机。   三小时后,沈知安落地C市已经是深夜。   子公司总裁在机场迎接他,并为他安排好了车。   中心医院。   沈知安坐在车里,子公司年轻有为的总裁亲自去打探消息。   回来带着喜色,跟沈知安说:“那位名叫林长云的病人,虽然还在重症病房,但是已经脱离了危险。”   沈知安夹着烟的手一顿,车窗半降,他极致俊美的脸庞一半明一半暗,神色晦暗不清。   他低头抽烟,更是掩下了眼底全部情绪,只余下指尖猩红的火光明灭。   “沈总,您要去看望他吗?我带您过去。”   见沈知安没有答话,子公司年轻总裁心里有数了,随不再问。   只是等候在一旁,随时恭候沈知安需要。   沈知安抽完这根烟,正要下车。   却从后视镜看到郁风跟许寻一起朝医院走,郁风身后还跟着助理,他正在跟助理说话,许寻板着脸。   沈知安又坐回车里,车窗升了上去。   子公司的总裁站在车外,这辆豪车停在这里,本身就很打眼,更何况虽然不熟,但也算认识。   郁风的脚步停了一下,豪车的防窥很好,他朝车内看了一眼,只能从一尘不染锃亮的黑色车漆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郁风什么都没有看到,但他知道沈知安就在里面。   郁风冲车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姜辉。”   “郁总。”   姜辉很是恭敬的也打了个招呼,随后不动声色挡住了车窗,随后跟郁风解释了一下:“女朋友住院了,我过来看看。”   郁风点点头:“你忙。”   “好,郁总慢走。”   姜辉送走郁风。   郁风很是自然,碰见了认识的,打个招呼,离开。   姜辉等人走远了,本来想敲一下车窗问问沈知安还要去探望病人吗。   他毕竟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沈知安跟郁风都是为了同一个人来的。   只是还没等他敲,车窗已经半降,沈知安夹着烟的手随意的搭在上面。   姜辉扫了一眼,让开位置。   沈知安把烟送到唇边,深吸了一口,唇畔溢出的烟雾挥散,轻烟薄雾里他一双眼冷冽清醒。   沈知安仰头看了一眼高耸的住院部,他又坐了一会,跟姜辉说:“安排私人飞机,我连夜回去。”   “是。”   姜辉哪有那个胆子质疑,沈知安那么大老远来,就在住院部楼下呆一会,人都不去见一面。   沈知安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连夜的飞机,沈知安落地时,已经是深夜。   帝都暴雪,地面结冰。   而C市温暖舒适。   一夜之间他跨域两个地方,两种气候,落地时有一种飘忽不真实的感觉。   坐在车后座时,沈知安很是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豪车走在结冰的路面,放慢了速度。   早晨八点,沈知安到公司。   召集了四个助理开会,助理分别汇报了年前他忙碌的工作安排。   只有江才心不在焉,果然开完会,沈知安点名江才留下来。   其余三个助理出去,江才不是跟着沈知安最久的助理,但他是最得沈知安心,最会做事的一个助理。   在总裁办地位也最高。   三个人出去,呆的时间最短的那位年轻助理小声:“江哥怎么了?跟那小模特分手了?第一次看他工作失魂落魄的。”   阿天拿文件敲了敲那小助理的头:“你江哥私人情绪从不带到工作。”   “那是怎么回事?也没听说工作上有什么疏忽。”   “不清楚,干活去,沈总最近心情不好,你们两个都小心点。”   “.......”   总裁办公室内。   沈知安甩出一份已经签字的外调函,他也没有多说,就冷淡一句:“去吧。”   江才伸手接过一看,沈知安虽然生气,但是念在多年情分,至少没有把他派去金三角那些地方,果然是钻石矿。   看来沈知安已经去过C市了,这态度,已经知道他骗他林长云死的事情了。   其实他们和不和好,江才也不在乎,他就是为林长云出口气。   吓到沈知安就行。   江才拿着外调函的手垂下,跟以往认真工作的时候一样,毕恭毕敬:“是。”   随后江才转身就离开。   沈知安坐在椅子上,他发配了江才,但是并没有觉得消气,他很气。   但他并没有生气的理由。   C市医院。   林长云这几天浑浑噩噩的,是转入普通病房才彻底清醒的。   睁开眼睛就看到郁风正坐在一旁工作。   林长云想到那天的深海,他撑着想起身。   郁风余光应该一直在注意他的动向,看到他醒了,就说:“别乱动,注意针。”   林长云看到手上的留置针和针眼,他嗓音有些沙哑:“我在医院住了几天。”   手扎成这个样子了。   郁风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他合上电脑,看向他:“我算是看出来了,工作什么的,都是你的借口。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林长云:“.......”   林长云还有些晕晕的脑袋去回忆了一下,随后说:“在被咬之前,我都不知道那个水母这么厉害。”   “等出院跟我回去,你这身体,必须好好养着。”   林长云难免有些遗憾:“我已经好了,不能下海了吗?”   “问你师父。”   郁风这样说,肯定就没有余地了。   林长云觉得有些遗憾,又住了一周,他才出院。   许寻在他醒的第二天就回去工作了,两个人留了联系方式。   林长云终究是在年前又回到了帝都。   他年前去墓园看了爷爷一趟,也采买了一些东西,给门上贴了对联家里简单布置了一下。   陈老今年在外工作过年都在加班加点的干活,不能回来。   林长云就提着礼品去见了师母,在师母家吃了两顿饭,很好吃。   年夜饭在顾家吃的,林池的皮肉伤已经好了大半,但是人坐着轮椅,手打着石膏。   见到林长云还是阴阳怪气的,但是没有提沈知安。   吃了饭,顾老爷子给发了红包,里面是一万现金,没有搞支票那套,是真的当成自家人,压岁钱压腰的。   顾老爷子吃了饭,跟站在外面看林池放烟花的林长云说:“小云,多回来住住,这里就是你的家。”   林长云的呼吸突然放轻了,在失去沈知安以后,原来他还有了家。   林长云点头,说:“好。”   顾老爷子想再说些什么,一个雪团就砸在了林长云身上。   是林池丢的,他虽然一个手伤着,但还有一个手能丢雪团,在林池身后天空是炸开的烟花,绚烂夺目。   林长云当即就团了一个更大的丢林池,两个人闹起来。   顾老爷子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想起什么,眼尾有些泛红。   随后又想,还是不说了,都过去了。   远离人渣,以后小云会越来越好的。   林池现在是又菜又爱玩,打不过林长云,他就操纵着电动轮椅去撞林长云。   林长云一边朝身后扫雪,一边跑,林池被他泼的跟个雪人一样,更气了。   顾老爷子举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林池恼了:“外公你干什么!把我的丑照删掉。”   顾老爷子发完朋友圈,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   林长云最后还是被林池撞进了顾梦垒的雪人里,他把雪人压扁了,就那样躺在上面,躺在雪地里,看着天空别处炸的烟花。   “新年快乐,林池。”   林池可算把他撞倒了,喘着气,臭着一张脸不太情愿的说:“新年快乐,新年新开始,林长云。” 第84章 轨迹   林长云离开沈知安的第一年,他重新入学读研,成了陈老唯一带的学生。   上半年,林长云没有接单,他闲暇时,去看了各地的名胜古迹,世界文化遗产。   像是马王堆汉墓,肃南金塔寺,安阳修定寺塔,文峰塔。沧州铁狮子,龙门石窟,还有三星堆等。   又跟着陈老认识了很多圈内人,听了别人的故事,也跟在陈老身边学到了很多知识。   下半年。   林长云关了店,通过他的牵线,大学毕业的蒋宁拜在了杨老名下,专学书画类修复。   师徒二人分道扬镳,各自进修学习。   这一年他没有回顾家过年,过年时,他滞留一座旅游城。   一个人连家都没有,但他并没有觉得很难过。   第二年,林长云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对外接一些文物修复的单子。蒋宁是他的合伙人,照旧喊他林哥。   五月份时,许寻终于整理记录好那批沉船的文物,找林长云吃饭。   林长云后来认识的人很多,他跟许寻自从那次他出事以后,就只是加了微信,平时也没怎么联系,在几次交流会有见面,但也就是打个招呼。   林长云觉得,他们实在也不算熟。   许寻找他吃饭,林长云心里其实有数了,猜测许寻可能是遇见什么瓶颈,困难了,来找他或者他师父帮忙的。   他们这行不就这点事吗?   堵在半路上,林长云才想起来,答应过许寻要带他去看陈老的私藏。   他忙许寻也忙,谁都没提过。   许寻这是闲了,想起来了,说不准过来是为了这个。   到了许寻定的火锅店。   周末商场人太多了,不太好停车,林长云找了半天停车位。   还是别人开走他才停进去,说起来自从他买车,就跟着沈知安出入的都是高档私人会所,从来没有这种烦恼。   下次应该打车来。   林长云把车停进去,这停车位,隔壁还停的太靠线,导致他要小心不要刮蹭了。   终于把车停好,林长云手搭在方向盘上,突然看着前方有些走神。   说起来比起刚分手时,总是想起他,他渐渐已经许久都不会想起沈知安了,以至于突然想起,感觉心里还是缺了一块。   有些酸胀,好在已经不太会痛了。   上一次想起来觉得疼,还是去年过年,他喝了点酒。   躺在酒店看着天花板,想沈知安在做什么。   跟温西西和陈淑在一起吃年夜饭,热热闹闹,恩恩爱爱。   林长云翻身,总归是跟他没有关系了。   然后在他很难过,想着是不是要借着酒劲偷偷哭一场的时候。   门铃响了。   打开门看到郁风,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跟他说:“新年快乐,别一个人过,我陪着你。”   许寻的电话打过来:“在哪。”   林长云从杂乱的思绪里回神:“我到了,在停车,车位有点不好找,我这就过去。”   林长云伸手去推车门,然后发现因为对面车压线,他的车门只能开一条缝,出不去。   林长云坐在车里,想重新停,前面却堵了车。   许寻找来的时候,林长云还在停车。   许寻就站在一旁给他指导,车终于停好了。   林长云下车:“不好意思,等久了。”   许寻扫了一眼林长云的车:“你是富二代?”   林长云:“?”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百来万的车,说起来还是以为要跟沈知安结婚了,不想丢沈知安的面子买的。   当时买的挺开心,后来开着发现就是不一样,比二十万的舒服。   林长云摇头:“不是。”   不怪许寻这样问,其实他们做这行的,也不是谁都像林长云一样有钱。   他们这行,很少有自己做的,选择还挺少,都是跟着公家单位走。   一个月工资万儿八千的。   许寻还是学徒,在哪实习生工资都不高,他一个月揣着四五千,加班出差多补贴一点,会高一些,但也不耽误他月光族。   他是有辆电车,分期买的,每个月工资还车贷2500,他还养猫,稍微花大点他就只能他吃泡面了。   林长云不是富二代,他的一切是他自己挣的,说起来富二代,蒋宁算得上是个小富二代,家里挺有钱的。   至于别的富二代,像是郁风那种太子爷级别的,都不能这样称呼了。   许寻看向林长云的目光都不一样了,那眼神林长云竟然莫名读懂了。   许寻应该是说:“都是学徒怎么你有房有车。”   林长云才说:“我有个工作室,稍微有些人脉,接一些古董修复的单子,价会高一点。”   “多少。”   “一单最低10万起。”   许寻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多少?”   服务员端着托盘上菜,一个不小心碰倒了林长云的杯子,年轻的服务员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   好在桌子够大,水没有滴到林长云身上,就被林长云用纸巾拦截了。   许寻的视线就放在了年轻貌美的男服务员脸上,盯着人擦桌子上的水。   然后说:“加个微信吗?”   对方就说:“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说这话时他好像有些不确定,又像是刚谈恋爱那样带着小窃喜。   服务员擦完水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才离开。   许寻和林长云说:“这服务员跟你属于一个类型的,像是你的年少版,都是带刺的玫瑰,但他的刺还软,而你扎手。”   林长云没理许寻这莫名其妙的话,接上一个话题:“我的客户群体都比较有钱。”   许寻想了想,才说:“上个月我进了点古玩去摆摊,赔了一万,至今信用卡还分期着。”   “.......”   林长云没有想到许寻混这么惨,才说:“你这个摆摊,行家不屑这些假货,你要卖给小白,这个古玩这个吧你又卖的太贵了而且没有新意,人不想买很正常。”   许寻看着林长云:“那你说我要赚钱的话,怎么做这个生意?真的我又倒卖不起,去古玩街捡漏吗?感觉行情也不是很好。”   “你应该进一些与时俱进的古玩新鲜玩意,卖给年轻人,网上开个小店,应该还不错。”   “太麻烦了。”   许寻放下筷子,随后说:“你有活分我两单,我要还信用卡。”   “你会修复?”   “瓷器比较擅长。”   “刚好我有个单,你接吗?五十万,我分你一半。”   许寻的筷子再次掉了:“我,我我我我行吗?”   这钱高的许寻手都在抖,怀疑起了自己的技术。   林长云看了看许寻:“蒋宁都可以做,不算很难,要不你去看看。”   “行。别给我那么多,我拿着心不安,可以修的话,给我一万我还信用卡就行了。”   林长云吃火锅,没答这话。   他吃了两口,问许寻:“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真有,江湖救急。”   林长云:“........”   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缺钱,我报名了一个恋综,但是我爷爷病危了,这个恋综我肯定不能去,你想一下。”   林长云算是发现了,许寻虽然是个高冷面瘫脸,但他是骨子里是二哈属性的。   想到二哈这种生物,林长云觉得,感觉对了。   一张高冷脸,却极其不靠谱,甚至有点智商堪忧。   林长云放下筷子,扶额:“那你不去不就行了。”   “可我报名成功了。”   的确是许寻这个专业履历加上这张脸,很有话题度,他不报名成功谁成功。   “取消了就行了。”   “我签约了,违约金二百万。”   许寻看着林长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哥,帮我一次,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我当牛做马还你。”   许寻是想抓林长云手的,被林长云躲开了。   看在许寻水母那次救过他的份上,林长云无奈:“多少钱一期,值得你签下二百万卖身契。”   许寻有些不好意思:“素人一万一期,都谈好了,录制一期我就会被淘汰了。我是素人又冷门,我只是想赚钱还个信用卡,不然也不会脑子抽了报名。”   顿了顿,许寻又说:“我跟负责人好说歹说,把我长得帅的朋友都发了一遍,最后他们只同意你。”   林长云似笑非笑:“有朋友你是真卖。”   “哥你就当上节目做个宣传,免费的呢。”   “谢谢你。”   本来林长云是要买单的,可是想到许寻给他挖个坑就来气,叫许寻请。   最后看着许寻刷了七八张卡没有刷出来五百块。   林长云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递了张卡过去,买了单拎着人走了。   车上,林长云数落许寻。   分毫没有注意有个熟悉的车牌从他旁边过去,车里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他。   倒是许寻,跟那人对视了一眼,板着一张高冷蔑视的脸。   无声却像挑衅。   沈知安的车没有停在停车场,他就停在商场门口,却根本就没有保安敢来说一句。   隔了一会,从商场正门快步走出来还穿着火锅店统一工作服的年轻男孩,跑到沈知安面前:“沈先生,不用麻烦你来接我下班的,我可以自己回学校,还有地铁的。”   正是不小心撞翻林长云水杯的那位服务员。 第85章 旧照片   沈知安亲自为他打开车门:“顺路,不麻烦,这个时间段,地铁太挤了。”   贝昊昊局促了一下,最后很是诚实的说:“沈先生,我一身火锅味,还是不弄脏你的车了。”   沈知安推着他的后背:“车买来是用的,用就总会脏。”   贝昊昊红着耳廓,坐进了车后座,他很局促,恨不得缩在离沈知安最远的地方。   沈知安就很随意,他撑着下巴,看着贝昊昊。   脑海里回想的却是开车低头跟身旁男人说话的林长云,那白净的侧脸,修长的脖颈。   看上去,林长云过的很好。   这挺好的。   温西西的舅舅出了些事,被降职外调了。是沈知安背地里做的,谁都不知道。   但想要彻底铲除,还不行,毕竟这些势力盘根错节,拔起一颗带动牵扯的就太多了。   沈知安跟温西西还没有解除婚约,毕竟是商业联姻,不是真的撕破脸,就要维持着体面。   只是婚期被推后了。   钟冼出事后,温家自身难保,温西西更是小心不敢惹沈知安。   就是温西西知道沈知安最近看上个男大学生,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表面上只要他还是沈知安的联姻对象,一些人就不会妄图去针对温家,他把沈知安当保护伞,态度当然要好。   温西西一向能忍,也会审时度势,世家养出来的联姻对象,最是会这套功夫。   只是温西西很气就是了,毕竟他是也是真的迷恋沈知安这个人。   而沈知安还表面维持着温西西的关系,不过是他还要用着钟冼的旧部的人脉。   两个人是各取所需。   沈知安有些走神了,而贝昊昊则是紧张,被看的。   其实压迫感很强。   贝昊昊轻轻咳嗽了两声,沈知安回神了,他一看贝昊昊神色就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   但沈知安一向没脸没皮,他不好意思,那他就更好意思了。   沈知安低语:“怎么坐那么远。”   话出口的那一瞬间,沈知安脑中突然有了一段回忆:   “怎么坐那么远。”   “沈先生,自重。”   “自重?我不会,你教教我?”   来自八年前了,他跟林长云刚认识那会,他兴致很好。   满心都是林长云,当时就抓着人的小手放在掌心,把人朝自己这边拽。   而林长云浑身写满了抗拒,但是脸又是红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那明明就是喜欢。   沈知安走神,又回神,看着贝昊昊:“抱歉,喝了点酒,有些晕。你刚说什么?”   贝昊昊重复了一句:“沈先生,窗外的夜景很美,车内没什么好看的。”   沈知安看了一眼窗外:“这黑漆漆的,你跟我说夜景很美?”   贝昊昊看了一眼窗外,他只是想让沈知安别看他了,没有想到窗外景色一般。   脸瞬间又红了,才说:“刚才很好看。”   沈知安本来想伸手,回忆在前,他又觉得没趣了,手抬了一下,却只是换了个姿势:“是吗,光顾着看你了,没看到。”   车没开进学校,沈知安送贝昊昊回宿舍,不过是制造独处的机会。   贝昊昊读的不是知名学府S大,不过也算是重点大学。   但是景色比起S大还是略逊一筹。   路过商店,沈知安说:“去买两瓶水吧。”   “好。”   到了商店,沈知安让贝昊昊去拿水。   趁着这会功夫,他已经拿了一篮子零食在收银台结算。   贝昊昊拿了两瓶水过来,刚想说不要给他买零食。   却看到从沈知安钱包里掉下个什么。   他蹲下身去捡,起身的时候。   就听到沈知安跟老板说:“把那两瓶水也一起算上。”   贝昊昊看到老板拿着沈知安给的二百,最后找了他一张五十和两个硬币。   沈知安随手把钱投进一旁的救助流浪猫捐款箱,在一堆一块五毛里,最多不过十块五块里,这张五十可真是显眼。   贝昊昊一怔,沈先生真是个富有爱心的人。   见沈知安收起钱包,贝昊昊赶紧把捡起的小照片递过去:“还有......”   捡照片时他没有仔细看,这会照片翻过来,贝昊昊看了一眼上面的人,突然噤声。   照片上这个穿着蓝白校服的人,他见过。   就在刚才,在火锅店,他不小心打翻了他的水杯。   面对他的对不起,对方很是礼貌的说着:“没关系。”   沈知安回头,看到这张照片,他的眸色突然沉了沉。   他很少用现金,都是刷卡,要么手机支付,今天是想着送贝昊昊回学校才拿了点现金,想着用得着。   没有想到钱包里还有这样一张照片,他没有印象了,可能是他最爱林长云的时候放进去的,也可能是林长云自己放进去的。   沈知安伸手拿过那张照片,看了一眼照片上比如今脸庞青涩稚嫩一些的林长云,比起如今自信闪耀的眸,那时的林长云眼中尽是防备和冷漠。   那是还在泥潭里的林长云,自然不会像如今一样,游刃有余,肆意洒脱。   沈知安拿到照片的第一时间,下意识拇指抚摸过那张脸,竟然有些怀念起过去。   这是他一手拉出泥潭,带着成长,放在掌心里宠过,爱过,又放弃不要的人。   沈知安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有些五味陈杂。   他把这一切情绪,归于今天不经意的见面。   沈知安把照片随手放进钱包,提上给贝昊昊买的一袋零食,和他说:“走吧,送你回宿舍。”   贝昊昊跟上去才说:“今天在火锅店,我不小心碰翻了一位客人的水杯。”   “挨骂了?”   “没有,他很好很客气。”   顿了顿,贝昊昊才说:“是照片里的人。”   沈知安脚步一顿,像是不经意的问:“他一个人吗?”   “不是,跟他朋友。”   “男朋友?他们关系很亲密吗?”   “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贝昊昊突然反问。   沈知安走了两步,才说:“不算很重要。”   “应该不是男朋友,因为他朋友还找我要微信。”   “你给了?”   “没有,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沈知安朝前一步:“是我吗?”   贝昊昊有些局促,赶紧退开,才说:“我找的借口。”   沈知安像是有些可惜,他把零食递给贝昊昊:“和舍友们分着吃,去吧,有空再找你。”   贝昊昊不想要的,但是沈知安放在了一旁的花坛上,大有一种不要的话就丢了的样子,反正他不会提回去。   贝昊昊只好提上,说了句:“谢谢,沈先生。”   他转身朝宿舍,抬头,看到他的舍友们在楼上看他,被发现了以后还起哄。   贝昊昊脸红的不行,转身看向沈知安。   沈知安跟他挥手拜拜,但还看着他。   贝昊昊也冲他挥了挥手,到底是松口了:“改天见。”   然后跑上了楼。   沈知安等他上楼,才像是个体贴的男朋友一样,转身离开。   贝昊昊站在楼上,一遍又一遍的强调:“他不是我男朋友,还不是我男朋友,吃东西,别说了,小声点。”   然后他趴在栏杆上,看着沈知安高大笔挺的背影越走越远。   舍友一边造着零食,一边顺着贝昊昊的视线看过去:“有钱,又帅,还深情,绅士。打着灯都难找这样的,你还在犹豫什么?”   贝昊昊看了一会,才说:“我感觉,他不是真的喜欢我。”   “从了吧,睡这样的,是你赚了。我要不是直如钢铁,我都嫁他去。”   舍友一边倒薯片,一边说。   贝昊昊不知在想什么,看着那背影消失的地方,没再说话。   他又想起了今天那位客人。   然后又想起他跟沈知安的初见,他发传单,就发到了路边停车的沈知安面前。   沈知安本来不理的,看了他一眼,却接过传单,跟他聊了几句。   问他哪个大学的什么专业,这兼职一天多少钱。   他以为来单了,毕竟他发的是一个房地产传单,而以为沈知安想买房子,于是叫沈知安留个电话。   沈知安没给,倒是叫他给个电话,说他不需要买房子了,但是可以给他介绍客户。   聊着,电话留了,也加了微信。   后来,沈知安就来找他,带他吃饭。   再然后关系就这样暧昧的不上不下了。   沈知安没有说要追他,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说喜欢他,就是时不时逗弄他打趣两句男朋友。   但他的好让人拒绝不了,而且很周到,的确是那个意思。   就像是今天问了他,得知他在火锅店兼职,就亲自过来接他。   一点也不嫌弃他一身的火锅味。   沈知安坐在车后座,他看着大学门口进出的学生,看到几对情侣。   沈知安又低头拿出钱包,从里面找出林长云那张照片。   刚才一时想不起,这会想起来了,这张照片是他自己亲手放的。   那时候他发现一张林长云高中时期的照片,很是稀罕的不得了,弄的林长云都不好意思,满足他穿了几次校服。   但是后面怎么也不肯了。   还跟他分床睡了几天,最后他妥协的。   心里挂念着那个滋味,他就把这张照片偷走了,放在钱包里,看一眼就回味一眼。   那时候是这样的想法,后来却连怎么把照片放进钱包的都忘了。 第86章 再见   沈知安夹着这张照片,他看着车窗外倒退的夜景,却无心夜景。   尽管他已经极力忽略了,但他的确是在这一刻,想起了林长云。   而且一旦开了个头,就压不住了,甚至觉得有些燥热。   他以为他遇见贝昊昊是新兴趣的开始,却没有想到,他只是在复刻过去。   毕竟这种类型的男孩里,如今的林长云无人可以超越。   沈知安突然很想,很想很想见见跟他分手快两年的林长云。   顾老爷子就是提刀要杀了他又如何,谁能管住他。   沈知安问司机:“林长云现在住哪?”   司机懵:“这,沈少,我不知道。”   沈知安打给了阿天:“林长云现在住哪?”   阿天人傻了,林长云,林长云是谁?   好像有点印象,是.......   沈少的那个六年男情人,可不是分了吗?   分了他上哪知道去?   沈少这是大半夜抽什么风,问这个。   这是搞哪一出深夜怀念旧情人啊。   阿天善意提醒沈总别犯贱:“沈少,您和林先生,两年前就分手了。”   “没有两年。”   阿天:“......”   阿天:“.............”   看出他的无语了吗?谁来救救他,救救他!   阿天只好说:“我马上去查。”   “呵。”   等这废物查到,黄花菜都凉了。   阿天很是忐忑不安,因为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要完,他不会也像是江才一样,得罪沈知安,被外调看矿吧?   话说回来,阿天是真的不知道一向工作能力优秀的江才到底是如何得罪的沈知安,一外调就那么久没消息。   不是他去过财务一趟,知道江才照例领着工资,还以为江才死了呢。   沈知安拿着手机,心里很是不爽。   他又想起一个人,江才,如果江才在的话,今天这事一定不是这样收尾。   阿天做事到底不行。   于是,远在国外搂着漂洋过海来看他的小情人睡的很是舒服的江才收到了公司的邮件。   叫他回总公司,恢复原职了。   江才啧了一声,才一年半而已,沈总后悔的速度还挺快。   唐凌咕哝了一句:“怎么了?”   江才亲了亲他:“太阳晒屁股了,起床。再带你玩几天,就要忙了。”   他起身,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白色的沙滩干净,一望无际的海面湛蓝。   可真是个度假胜地。   江才趴到床上:“不起来?不起来可要做点别的咯。”   唐凌把脸埋进枕头,扭了扭:“不起来。”   江才倒在床上,重新搂着人:“看来是我力使少了。”   碍于许寻酒店也住不起,林长云让他住了客房。   许寻进了林长云家就乱转,然后感叹了一句:“哥,你好有钱。”   林长云:“........”   最后只说:“冰箱里有吃的,自己拿。”   许寻坐在沙发上,虽然面无表情的吃着雪糕,但实际上心里想的是他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房子。   最后等林长云洗完,出来喝水的时候,许寻就咬着雪糕勺子说:“哥你就不考虑扶贫一下吗?”   林长云把矿泉水瓶拿在手里,闻言倒是认真回答:“我每年都有捐助福利院,资助山区小学,流浪动物,重大疾病,祈福放生一些慈善,会做。”   提起这个,林长云就想起封祁,那个福利院长大的心理医生,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是他拉了他一把。   如今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保持着联系。   许寻:“......”   “不是,我的意思是,哥你不考虑开个公司,扶贫一下像我这样的修复师吗?”   林长云:“........”   他们聊的都不在一个点上。   许寻也懂林长云的那种沉默,他又慢悠悠的说:“哥,你跟我,虽然年纪相仿,但你跟我不是一个境界了。你老在山顶上,我还在泥坑里。”   许寻默默又咬了一勺雪糕,在他为了还一万块钱信用卡跟节目组牵卖身契的时候,林长云每年丢出去做慈善的钱比他一辈子挣的还多。   许寻再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落差,把雪糕吃完,他像是死了一样安详的倒在了沙发上。   林长云又是一阵沉默,好像有点理解经常被蒋宁骂‘你们这些死有钱人’时,郁风的心理活动了。   最后林长云又喝了几口矿泉水,才说:“我还真的,有这个想法。咱们这一行,需要个领头人。”   许寻瞬间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睛亮了:“我带人跟你干。”   林长云笑了笑,把矿泉水丢进垃圾桶,他看着扫地机器人从眼前笨笨的滑过,才说:“等我还完你的债。”   许寻虽然还是一脸高冷样,但看着快哭了,冲林长云抱拳。   虽然没说话,但充满了大恩不言谢的感激。   许寻的爷爷还重病着,他待不了多久,烫手山芋丢给林长云后当天就回去了。   林长云送他到机场,还问他:“你怎么有钱买机票?裸,贷了?”   许寻一脸正经:“提前买好的,机票太贵了,还了车贷工资都花上面了。接下来我要么跟着我爸妈吃,要么就啃泡面。”   他顿了顿补充:“猫都吃的比我好。”   林长云:“.........”   赶紧把人送走了,许寻高冷男神的滤镜在他这是碎了一地。   林长云尝试要把这个恋综推给蒋宁,蒋宁长得也挺符合节目组选人标准的。他跟蒋宁是一个工作室的,把蒋宁推过去也一样打个宣传。   一期一万块,不就露个脸。   蒋宁也很高兴,正好他想去脱单。   但是节目组不同意,咬死了两百万的违约金。   不是郁风最近不在帝都,出差去了,林长云都怀疑是郁风搞他。   最后还是负责人妹子说了实话:“林哥,就你这张脸,看了很难再有平替,谁也不行。”   林长云只好配合的去录制了,就当宣传了,广告商还要砸广告费呢,老板本人亲自上,广告费省了节目组还倒贴一万,怎么不好。   他是这两年过的太舒坦了,人不能忘本,小钱就不赚了?   小钱也要赚。   跟封祁出来喝两杯的时候,封祁这样安慰他。   林长云放下酒杯:“是这个理。”   清吧有乐队在唱流行伤感情歌《晚灯》,是已经退圈多年歌手软北作词作曲的成名作。   聊着天,林长云就沉默听歌了。   封祁凑过来跟他小声说:“这歌手一定有故事,一首歌唱的你心都碎了。”   “你心不碎。”   封祁摇头:“不碎,我铁石心肠。我给你点一杯这个,符合你的心情。”   “那我也给你点一杯。”   林长云拿过封祁的手机,在点单页面上点了几杯酒。   “调制的鸡尾酒后劲大,别喝那么多。”   “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把你当兄弟,你不会,你.......”   两个人就是纯友谊,林长云白了他一眼,继续聊起恋综:“不然你替我去吧,你这个职业更有话题度。”   “我都忙死了我还去那个,你饶了我。”   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送酒,看到林长云,手一抖。   还好封祁一向观察力强,赶紧伸手扶住了那杯摇晃的鸡尾酒,没有一杯翻倒,而是洒出来一些。   “对不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长云抬头刚想说没关系,他一向不计较这些,只是一抬头,也怔了一下:“是你。”   那次在火锅店,也是他碰倒了水杯,这次在清吧,又是他差点碰倒酒杯。   林长云也不禁皱眉,觉得实在是过于巧合了。   贝昊昊也没有想到会那么巧,他的兼职工作是不固定的,因为他勤工俭学的他有空的时间也不固定。   其实他不用犯这样错的,只是看到林长云,太惊讶了。   毕竟是沈先生钱包里照片的那位,比起照片,眼前的人明显成熟更多。   贝昊昊上完酒离开,还回头看了一眼林长云。   实在是对方坐在那里,气质和样貌都太引人注意。   这人,跟沈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从照片年纪来推断,他们年少时就认识了。   封祁看着那服务生离开,他跟林长云说:“认识?”   林长云摇头:“上次在火锅店也是他碰翻了我的水杯,应该是打工的大学生,到处跑。看到我被惊了一下,才不小心的。”   他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也打工,那时候沈知安会在他下班后来接他。   一些片段在脑海里回忆闪过,林长云还没回神。   就听封祁说:“他倒是挺防备你的,感觉像是......”   顿了顿,封祁才又说:“心生几分嫉妒醋意,又几分自卑,这感觉,把你当情敌了好像。”   “你是不是喝多了?他跟我有什么好情敌的。”   “不知道,可能是喝多了。早知道不来清吧了,我想去蹦迪。”   “你形象不要了。”   “哎我天,我压力大死了。虽然我是心理医生,但我感觉我心理快出问题了,我真不想干了,你们那行我现在入晚吗?”   林长云笑而不语:“这话我听太多了,别装。”   贝昊昊就做清吧最忙的四个小时,十一点一过,人少了他就下班了,拿了80元工资。   沈知安倚靠在车身上抽烟,贝昊昊本来是奔向他的,此时却脚步一顿,从他这个角度还能看见林长云那桌,两个人还在闲聊。 第87章 离开这两年他过的不好吗   沈知安见他过来,就把烟扔了。   这些真的很细节,因为他跟他说过,不喜欢烟味。   贝昊昊到底是年轻,这样就会觉得很心动。   可要是林长云站在这里,就会明白,如果沈知安真的是怜爱,那他就不是等看到人了才灭烟,而是从一开始就不会抽。   贝昊昊走到沈知安面前:“沈先生。”   一旁司机毕恭毕敬的为两人打开车门。   贝昊昊要上车,才很是无辜的回眸,又说:“沈先生,那位先生在里面喝酒。”   贝昊昊也没有说是哪位先生,但是沈知安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长云在里面喝酒。   这帝都那么大,他一连碰到他两次,这是什么缘分。   贝昊昊坐进车里,看到沈知安还站在车外,他问:“沈先生,你要跟他打个招呼吗?”   沈知安看向清吧门口,嗯了一声:“是要打个招呼,很久不见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还是你等我。”   “都可以。”   “那就等一会。”   “好。”   贝昊昊看到沈知安去到一旁抽烟,知道他不喜欢烟味,沈先生每次抽烟都避开他。   沈知安没有等很久,林长云就从里面出来了。   而封祁叫好的代驾已经等在了门口,不等沈知安朝前一步。   有些醉的林长云就被封祁塞进了车后座,车很快开走。   沈知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越开越远。   他就在后视镜里,以为林长云会停车。   但林上云上去靠着车门就睡了。   沈知安站了一会,直到烟灰烫到了手指,他赶紧把手中的烟灭了。   又换了一个男人,这个看上去更亲密一些。   沈知安坐进后座,像是没有这个插曲一样,问贝昊昊:“累吗?”   贝昊昊摇头:“不累。”   “这个点宿舍关了?”   “宿管阿姨很好说话,会给我开门的。”   “不然不去宿舍了?”   沈知安淡淡的一句话。   贝昊昊的脸一下就红了,立马就强调:“要回去的,不能夜不归宿。”   沈知安一笑:“读大学了,还这么乖。”   贝昊昊揪着手指,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是认真的嗯了一声。   沈知安就没说话了,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看着他,而是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路灯的光影打在他身上。   贝昊昊偷偷的看他俊美侧脸,看上去沈知安是很好相处,很好说话,没什么脾气。   但贝昊昊就是莫名怕他。   因为猜不透,摸不准,跟这样的人相处,感觉对方能看透你如白纸一张,但你不知道对方底线。   掌握不住,才觉得危险,但是又会被吸引。   越危险的越迷人。   林长云靠着车门睡了一会,就醒了,他看向窗外,视线却在看向后视镜时死死定住了。   那辆车,那个车牌。   林长云猛地回头去看那辆车的车,却看到黑色的豪车拐弯,去向了另一个地方。   那是.......   沈知安的车。   林长云瞬间就醒酒了,还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封祁在一旁问:“怎么了?看到什么了,这个反应?”   他跟着朝后看去,除了几辆车外也没看见什么奇怪的。   林长云很快就又放松了下来,是沈知安的车又如何,沈知安那么多车那么多司机,又不是每一辆里面都会坐一个沈知安。   林长云又放松下来:“做噩梦了。”   车开入地下停车场,送走代驾,封祁跟林长云说:“喝杯蜂蜜水再睡,省的头疼。”   “让代驾把你送回去。”   “何必呢,给我送回去,明天我还给你送车。不如我打车了,不是更方便。”   “有空再聚。”   “嗯嗯。”   电梯停在一楼,封祁出来,他要从小区正门出去打车。   林长云上楼,他靠在电梯里,想到后视镜里的那辆车。   现在想起来,林长云都觉得,是不是刚睡醒他眼花看错了。   其实后视镜里没有那辆车。   林长云有些累了,明明知道都没关系了,是不是又如何,已经分手了。   凭什么还扰乱他的心呢,但可能是喝了酒,有些不由控制。   林长云站在花洒下,冷水冲下来,他闭上眼睛。   又冷笑起来,还有什么念想,六年感情都留不住沈知安要去结婚。   如今都分了那么久了。   沈知安怕是早就忘了他这个人了,那种骨子里薄情的男人,跟他在一起就没断过身边的漂亮男孩,更何况是分开了。   快废了他一条命,但对方不痛不痒。   想到那人薄情的样子,林长云仰头,是真的累了。   想这辈子都别再见了。   小区门口。   封祁站在路边,低头看手机。   整个人有些微醺,很是松弛。   然后他就被车喇叭狠狠滴了一下——   那一声震耳欲聋,吓得他手一抖,不是一向手稳,手机就砸地上了。   一道刺目的车灯打在脸上。   封祁以为自己站在路口,挡住路了,下意识朝一旁挪了挪。   他的耳朵被那一声震的,嗡嗡嗡的还没恢复过来。   他人都傻了几秒钟,朝一旁挪了挪。   随后封祁猛地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有站在路口!   他站在小区台阶上,根本就不碍事。   封祁很是生气,他走上前去狠狠敲了敲豪车玻璃。   他敲的是驾驶位,但后座的车窗降了下来。   露出一张极具攻击性的俊美脸庞,桃花眼中都是冷冽,却在看向他的第一时间,礼貌客气一笑:“司机不小心按错了,吵到你了?”   “你说呢?这位先生,想要报复社会,是心理问题。我站在职业角度,建议你去看看精神科。”   “你是心理医生?”   封祁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沈知安的手随意搭在车窗上,跟封祁说:“给我一张名片,有需要找你。”   封祁上下打量对方,最后很是职业的微笑:“我不看智障,听说智障都家族遗传,建议你和你的家人都去查查脑子。”   封祁看到自己叫的车来了,他上车离开。   坐在车后座狠狠吐出一口气,有仇当场就报了,心里爽了。   司机听到封祁的话,很是不平:“需要查一下是哪家医院,开除他吗。”   “多事。”   沈知安坐在车后座,他看着这个小区。   阿天办事虽然不如江才,但是查一下林长云的住址还是很快的。   沈知安看向林长云住的2栋,刚才那个跟他在一块的男人,是心理医生。   分手后,他的心理出了问题吗?   沈知安很难形容此时的感受,一开始以为那是林长云的新欢,却没有想到是林长云的心理医生。   这前后的身份调换,让沈知安胸腔里,竟也涌起了几分愧疚的疼,一开始只是针刺一般,后面就密密麻麻起来。   随后,沈知安承认他心软了,他知道,如果他上楼去找林长云,依照林长云对他深情,他们干柴烈火,旧情复燃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然后呢,沈知安沉默,然后呢,他还是不会给林长云婚姻。再让林长云跟他几年,最终他还是会跟他分手。   那他还去招惹林长云干什么呢,只因为一时兴起,一时怀念?   林长云已经病了。   算了,贝昊昊其实也很有意思,当个玩乐消遣也不会无聊。   车窗升上去,沈知安跟司机说:“回去吧。”   路上,沈知安不受控制的想起跟林长云相处的一些细节,心里痒痒的。   他承认,他还是挺喜欢林长云的。   但他还是不回头了,毕竟林长云虽然有好的地方,但太黏人太爱他,太难甩,这些也都是他不好的地方。   林长云第二天睡醒,看到封祁几条长语音。   他点开听,是封祁哔哔哔——   吐槽昨天晚上那辆傻.逼车。   林长云一边吃早餐一边觉得好笑,跟封祁说:“我感觉我们小区人素质挺好的,干嘛突然滴你,是不是看上你了,想引起你的注意?毕竟深夜微醺站在路边的帅气封医生,就是招人呢。”   隔了一会,封祁回了一句语音:“林长云,你是不是有病。”   林长云笑着把手机放下。   心情很好的一天。   恋综在海边录制。   林长云身为素人,也没有经纪人没有助理,他推着行李箱就去了。   来的有点早,林长云就坐在行李箱上吃面包。   有人就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了行李箱上,问他:“这个面包好吃吗?”   “你要吃吗?”   林长云把面包递了过去。   对方伸手接了:“你想要签名吗?”   “要谁的签名?”   林长云不追星,所以不知道他对面坐着的是年轻顶流,有演技有颜值有票房,就差拿个奖奠定圈内大佬位置了。   他也不知道,他身上这身为了上节目随便买的潮牌衣服,是对方代言的。   对方沉默了一瞬,指着新进来的嘉宾:“他,荣老师可是大明星,童星出道的。”   林长云根本就不认识,他嚼吧嚼吧面包,摇头:“我不追星的。”   “那你来参加恋综,你不会真的以为恋综是谈恋爱的吧?都是营销,假的,劝你别太当真了。”   林长云慢条斯理的折叠面包包装:“啊,这个......不太好说。”   他毕竟是来替朋友还债的,真的不太好说。 第88章 晚宴   对方却以为林长云说,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不太好说。   恋综是以直播形式播出的,这一期总体结束后,后期也会挑精彩的剪出来制作一期总集。   今天贝昊昊没有兼职,他在上课。   沈知安准备接他一块吃个饭。   手机响了一下,是江才分享来的直播间。   还配一张林长云的直播截图。   沈知安点开直播间,刚看到林长云,听到他的声音,直播间就闪没了。   一看,是江才撤回了两条消息。   沈知安:“?”   江才才回:“抱歉沈总,手滑发错了。”   沈知安没回江才,他搜了一下,重新打开了直播间。   恋综正进行到自我介绍阶段,林长云面对镜头很是从容自信。   沈知安就这样看进去了,看到林长云展露一手好厨艺,惊艳四方。   看到弹幕刷疯了:   “啊啊啊清冷系大美人啊啊啊啊。”   “斯哈斯哈,这双手戳到谁的xp了我不说。”   “疯狂舔屏。”   “看上去那么高冷,没有想到这么贤惠啊啊啊啊,菜好好吃的样子。”   “这个颠勺!迷死我了!”   “好帅啊,节目组给我把这个哥哥签下来录他108期。”   “感觉他跟谁我都能磕,好配好配,配一脸。”   “我一整个开始期待了。”   “期待配对,想看哥哥谈恋爱的样子,一定超好磕。”   “绝!对!都!是!糖!”   “.......”   沈知安觉得这些弹幕好烦,都挡住了林长云的脸。   他本来是想退出找人给安排一下把弹幕封了,却没有想到手一划,弹幕就被屏蔽消失了。   这是直播间自带的功能,因为沈知安不看直播,所以刚刚才get到。   直播十人正在吃饭。   王星就是开录前跟沈知安搭话的人,他这会询问林长云:“看你炒菜颠勺的手法很熟练,平时很喜欢做饭跟研究美食吗?”   林长云低头抿了一口广告商赞助的酸奶,他先是垂眸,随后唇角扬起一抹笑:“不是,做饭是特地学的。”   “是不喜欢吗?不喜欢还要学干嘛?”   一位女嘉宾好奇的问道。   “以前想照顾一个人,他胃不好,就学了。”   林长云这样说。   众人就秒懂了,随后起哄:“原来如此。”   只有王星问:“那他现在不需要照顾了吗?还是他胃好了。”   林长云看着王星,随后点头:“嗯。”   王星还要刨根问底,一旁年长一些的影帝就出言打断了他,把话题往一旁扯。   恋综就是这样,靠自己去营造CP感。   沈知安看着直播间里的林长云,他很难有这样肆无忌惮看着他的机会。   一期恋综录的很快,也就是一天一夜。   其间节目组找到林长云,给他加了价钱,想留下他录接下来几期,淘汰别人。   因为也没有想到林长云的话题度很高,cp感也很好,还很有性张力。   但林长云不答应,就算节目组最后很有诚意,一期给到了三十万,林长云眼也不眨的拒绝了。   没办法,节目组只好操作淘汰了林长云,被骂上热搜了。   不是有明星顶流影帝这些粉丝基数撑着,广告商都要撤资了。节目组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一万多签几期了,把林长云绑在这里录制。   沈知安没看到最后,因为贝昊昊出来了。   沈知安不知道林长云被淘汰了,他还特地记了下一次直播时间。   蹲守着打开直播间,看了好一会都没有林长云的镜头。   沈知安以为林长云被欺负了,节目组不给他镜头。   打给江才,才知道林长云被淘汰了。   沈知安生气了,什么东西,要淘汰他的人。   沈知安一句话,恋综停录了。   就算江才一再跟他说,是林长云自己不录了,但沈知安还是动怒。   甚至把参与恋综的明星资源都压了一把,不是王星实在是粉丝量大,也跟其他人一样,要一年半载接不到工作。   林长云收到王星微信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谁。   一听声音才想起来是恋综里认识的,好像是个很有名,红透半边天的顶流。   王星:“傻.逼节目组把你淘汰了是好事,节目导演被人检举恋爱劈腿,影响恶劣,节目停录了。”   林长云听到第一时间还在想,娱乐圈现在都那么严格了吗?导演谈个恋爱劈腿都会下架整个节目。   不是换个导演就好了吗,这么多明星在里面,说下架就下架了。   林长云是搞不懂,反正也不是一个圈子的。   于是林长云回了个表情包。   王星紧跟着问他:“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我正好休假,回帝都。”   “最近忙。”   林长云态度冷冷淡淡的。   王星大概知道了,没回了。   林长云放下手机,节目播出以后,别说影响力还不错。   单子比以前多了。   林长云想着开公司的事情,就让蒋宁去注册了工作室官方微博。   蒋宁就注册了一晚,第二天发现涨粉量惊人。   慌忙打电话给林长云:“林哥,你买粉了?”   “啊?”   “怎么十几万粉了,还在涨,吓死我了。林哥,你要出道吗?”   “......我出你个头。”   林长云打开微博看了一眼,才搞清楚,原来是王星转发了。   难怪涨那么多粉丝。   林长云安抚了一下蒋宁,把电话挂了。   最近单子多,林长云就把一些简单的分配出去。   有需要的就过来他这做单子,五五分账。   林长云这两个月格外忙,等忙完了一算账,赚不少。   于是开公司提上了日程。   谢绝了郁风的投资,林长云自己把公司注册了。   郁风找他聊,给他出了一些规划,一些想法很不错。   林长云采纳了,比如直播。   一开始,林长云只是直播修复师的日常工作。   但不是所有修复师都像他那么沉稳,也有几个性子跳脱,社牛类型的。   直播着直播着就跟弹幕闲聊,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连线鉴宝了。   毕竟都是专业的。   真货假货隔着镜头也给你看出来,还估价,遇上收藏大佬了,还能过过眼瘾。   火出圈了,一些小白光看直播就看的津津有味。   而潜在客户一看,觉得林长云的公司和团队更靠谱了,更专业了。   就专找他们做,还有项目合作。   单子下的更多了,玩的起他们这一行的,都不在乎钱。   林长云的公司越开越大,扩充了很多部门,运营部,客服部,技术部,法务部.......   不过是一年半的时间,林长云就成帝都新贵了,想不被注意都难。   他一起来,资本就想下场收购。   郁风替他抗去了很大一部分压力,顾老爷子暗中护着,让恶意打压和欺负新贵的这些脏手段全都死在摇篮里,被掐断了,攻击不到林长云。   林长云更顺风顺水了。   至于恶意竞争,抱歉,林长云的成名之路太过于离谱也传奇,根本复刻不了。   至今网上搜一下鉴宝,还一堆奇葩词条,公司直播间名场面太多了。   他手下的修复师个个仿佛身怀搞笑爆梗天赋一样,话题热搜一个接着一个。   比如一些经典名场面:   “自首吧,有自首情节减刑判十年。”   “110官方在直播间吗?业绩来了。”   “这,你找我看古墓来了?往东三十米,西四十米,等会我算一下。就这里,开挖。我靠真有?下播了。”   “朋友抵债给你的?多少钱?五百个W值不值?去两个零你觉得值不值?”   “你这个,这个有点刑。我们直播间这个条子比较多,小心点。”   “这个不犯法,这个就判两三年。”   “老公花1个w买的?值不值,enm.....,加三个零的w。开玩笑,我直播间都是劝分不劝和的,离婚,立马离。对了你把我号码给你老公一下,叫他跟我私聊,另外你劝劝他,性别别卡那么死。”   “你这个,你这环境,你在墓里吧?”   “上周的?你这,西周的吧。”   “明代的?你翻过来,看一下,是不是景德镇出品。”   “......”   根本就无法复刻这些直播封神名场面,而这背后的热度,也无人能达到。   紧接着出的电视剧,综艺,访谈,更是让他们这个小众的圈子彻底火透半边天。   现在林长云开个播,直播间瞬间热度最低过百万,最高过亿。   一众业界大佬也经常来坐镇,底下会玩的就更多了。   许寻更是凭借他高冷的脸,二哈的性格,名气不小。   加上他们这帮人,那是闲的时候,在网上侃大山,忙的时候,一年半载你都找不到人。   是真的淡泊名利,但就是这样真挚,大家喜欢的更起劲了。   林长云名下产业,不单是涉及修复文物,还涉及黄金玉石珠宝,古玩拍卖,还有私人订制,奢侈品牌创立,娱乐开发,线上线下同步在扩展。   林长云身旁六个助理,他自己两个,顾老给了他两个,郁风给他两个。   但他还是忙的跟个陀螺一样。   顾老爷子很是欣慰林长云的经商天赋,搞的林池很有危机感,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是不愿意被比下去。   在林长云的压力下,林池也是突飞猛进。   顾老爷子欣慰的很,最近高兴的走路都哼歌,从来没那么放松过。   终于后继有人,谁懂啊,谁懂啊。   林长云应邀参加一个慈善晚宴,他本来想推的,可是听到慈善晚宴,还是来了。 第89章 请你离我远些   他刚出差回来,还有些累,和人寒暄过,就躲在角落想躲清静。   林长云挑选了一下甜品,用勺子挖了一块小蛋糕刚吃进嘴里呢,视线里就出现男人笔挺的西裤。   和随意垂下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   只是一眼,林长云整个人就僵住了,到底是朝夕相处过六年,他已经认出来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了。   这双手他再熟悉不过,亲吻过,纠缠过,在他身体里扰乱过。   林长云把勺子放下,他垂眸,神色冷淡的将精致的小碟子放在一旁。   其实从他在商界展露头角,他就知道,他跟沈知安终有见面的一天。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可实际上,不管早晚,面对这一刻,他始终都不能做好准备。   他该怎么面对呢?   林长云没施舍对方一个眼神,他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站住。”   许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以至于有时候想不起,以为自己忘了。   可原来还是这样记忆深刻。   林长云的脚步停了一瞬,却更坚定的离开,甚至加快了脚步。   下一瞬,他的手腕被人拽住。   林长云转身就用力挣开了,他才终于抬眸看了一眼沈知安,两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沈知安还是那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就仿佛,他们还没有分手,他每天见到他,他就是那个样子。   可是林长云知道,回不去了。   不可能再回去了。   林长云朝后退了一步。   沈知安长腿一迈,却步步逼近:“最近总是听到你的消息,也常看见你。”   “是吗?我倒是第一次见你。”   林长云显得那么游刃有余,就像是真的放下了,面对一个陌生人。   “这两年过的不好吗?经常看心理医生,是抑郁过?”   沈知安这关心其实挺真挚的。   但是听在林长云耳朵里,却那么嘲讽。   是啊他过的不好,显得沈知安过的那样好。   “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林长云再次转身要走。   却被沈知安按着肩膀,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拦住去路,抵在了墙上。   他几乎将他笼罩在怀抱里,让他没有半分可逃的机会。   林长云抬眸,注视着沈知安,他眼中的冷漠在沈知安看来,有些过于伤人了。   于是沈知安难得示弱,他的食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最后轻佻的捏住他的下巴。   昏暗的灯光下,无人的角落。   沈知安低头,凑近林长云,昔日恋人相见,这个姿势未免过于暧昧。   他嗓音低哑,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示弱和妥协:“林老板,我怎么走哪都能遇见你,既然你那么想和我旧情复燃,不如我成全你。”   谁让如今的林长云这么招人,惹得他见天想他,想过往,想那些不能言说的情愫和欲念。   甚至一旦靠近就有些等不及,他低头就想要去吻林长云的唇。   “啪——”   林长云偏头躲闪,几次闪避,眼见着躲不过了,他双手按在沈知安肩膀,狠狠把他推开了。   沈知安没有防备,被推的后退了一步,撞到一旁堆放的酒箱,一箱酒掉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   在目光聚集到这边之前,林长云扔下一句:“抱歉沈少,我已经结婚了,我不希望我老公他知道我们过去的事,请您离我远些。”   沈知安一直觉得林长云上不得台面,如今林长云直接把他们上不得台面的感情说成是不光彩的过去。   曾经都深爱彼此入骨,如今谁也不提。   就该是这样,这应该是沈知安想要看到的。   可是他却在听到林长云如此说的那一瞬间,胸腔怒气溢满。   林长云凭什么,不要他们的感情!   林长云有什么资格。   还有,他到底什么时候结婚的?   为什么他不知道?   谁准许他结婚的?   沈知安的视线冰冷的扫向林长云离开的方向,看到林长云的确站在角落,和一个男人恩爱低语。   那个角落和这个角落不一样,那是聚光灯下的角落,让一切黑暗无所遁形。   跟如今他站着的阴影黑暗角落不一样,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的过去见不得人,而如今的林长云有光明的未来,名正言顺的婚姻。   不一样了,所以不回头了。   沈知安的脸色铁青,他阴森可怖的注视着林长云身旁的男人。   林长云就像是故意一样,把人保护的很好,两个人直到离开,沈知安也没有看到那男人的正脸。   走过拐角,林长云确定沈知安看不到了,松了一口气,丢开了抓着封祁胳膊的手。   封祁从刚才就觉得林长云不太对劲,这会把手中一直给他端着的水递过去:“怎么了,紧张成这样。”   他又开玩笑道:“见鬼了?”   林长云感觉后背都被汗打湿了,他端着水杯喝了半杯,才说:“跟见鬼也差不多了。”   顿了一下,他才说:“我遇见前男友了。”   封祁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长云,然后给出评价:“挺好的今天的状态,样貌气质都一绝。怎么样,他看见你是不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是不是跟你求复合了。”   林长云捏了捏水杯,好一会有些累的开口:“我不想提他。你怎么来了?”   “主办方是我客户,我来帮忙的。”   “那太好了,你帮我走个流程吧,我要回去了。实在是刚出差,太累了,你看我黑眼圈。”   “行,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林总。”   封祁打趣道。   林长云懒得和他贫嘴,就匆匆离开了。   实在是不想再遇见沈知安。   主办方也是才知道沈知安来了,急忙赶过来招待说奉承客套话。   沈知安全程冷脸,倒是在主办方绞尽脑汁想着还要怎么讨好的时候。   他垂眸点烟,听不出情绪起伏的一句询问:“林先生跟他老公离开了吗?”   “林先生?林长云先生吗?”   “嗯。”   “他老公?没有听说他结婚了。”   一旁有人补充了一句:“可能是隐婚。”   沈知安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口烟雾,他轻轻点了点宴会,抬眸:“是吗?”   接下来流程沈知安都心不在焉,他盯着手机。   江才办事一向那么迅速靠谱,很快传回了消息。   “沈总,并未查到林先生结婚或者隐婚,他一直是单身状态,而且并未跟人同居。”   “【位置】”   “生意越做越大手里有钱的林先生一掷千金,购置了西誉府城的独栋别墅,这是他最新的住址。”   “如果您忘了什么东西在他那,可以去询问一番。”   最后,江才体贴的连台阶都给沈知安找好了,到底是外调过两年,人做事更全方位挑不出毛病了。   沈知安扫了一眼,他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够了勾唇。   江才调回来他身边,做事就是让他顺心。   沈知安端起酒杯,他仰头喝下一杯烈酒,在支票单子上签字,成了这次慈善晚宴捐款最多的慈善家,然后在聚光灯照到他的座位时,他人已经离场。   像沈知安这样的人,本身就代表着名利,他不需要再去追求这些外在的东西。   他来这个慈善晚宴,也不过是想见一个人。   最近听到关于这人的消息太多太杂,聚光灯下曾经那位上不得台面的恋人,如此闪耀,那是另一种心动。   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贝昊昊已经不能满足他空落的心,他需要点别样的刺激。   林长云刚洗完澡,他正靠在沙发上举着平板看工作消息。   突然电话响,是物业管家:“林先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您的邻居说他的宠物似乎飞到您家了,他想去找一下。”   “他的宠物是?”   “一只紫蓝金刚鹦鹉。方便吗林先生?”   林长云按了按眉心:“当然,我希望下次不要再有这种意外。”   “一定一定,实在是抱歉。”   物业在那边很是诚恳的赔礼道歉,林长云先是起身寻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有鹦鹉在家里。   他还去楼顶天台看了看,确定没有。   难道在花园。   林长云打开门,准备让他们去花园找一下,可能早就飞走了,毕竟鹦鹉这种会飞的物种,丢了可真不好找。   刚打开门,林长云就看到了物业身后跟着的沈知安,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宠物走丢,都是借口,这是沈知安的安排。   “我来跟邻居沟通吧,麻烦你们了,离开吧。”   沈知安已经轻车熟路进了林长云家,对物业下了逐客令。   物业离开后,沈知安回头看冷着脸的林长云,他轻轻笑了笑,没脸没皮的样子,然后替林长云关上了门。   才说:“邻居,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没有姓沈的邻居。”   沈知安抬手,他的掌心里坠着一串钥匙:“这么巧,你现在有了。”   林长云看着轻轻晃动的钥匙,他又看向沈知安,神色冰冷:“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   沈知安的情话张嘴即来,显得那么缱倦低哑:“我只是,想见一见你,云云。” 第90章 那我滚了   林长云看着面前的沈知安,曾经这是他日思夜想也想见到,一刻也不愿意分开,只要他一出现,他的视线就终年如一日的在他身上黏着。   仿佛怎么拥有也不够,怎么看都不够,怎么爱都觉得不够的人。   但如今,林长云胸腔里只剩下恨意和平静。   特别是沈知安那声云云,让林长云见到他还有些翻涌的内心,彻底死了。   会这样缱倦的喊他云云又如何,私底下一样亲昵的喊着西西。   别喊他云云,只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林长云挡在玄关,没有让沈知安进去的意思,他垂眸,显得那样疏离冷淡:“我们还有什么可见的。”   明明林长云那么抗拒,把不待见都拉满了。   但沈知安看着这样的他,他就是喜欢,跟上头一样。   沈知安伸手,轻轻拉起林长云的手,他走近他:“云云,我们都两年没有见了。”   林长云忍着心中的厌恶,他抬眸,冷冷看着这样的沈知安。   彼此熟悉,他太知道沈知安这副样子是想干什么了,沈知安就是一条FQ的狗。   现在的一切温声细语,不过都是他想要达到目的。   别后重逢,旧情复燃,干柴烈火,听起来多下贱呢。   他在沈知安眼里,就还是那么贱是吗?   是他沈知安招招手,他就会摇着尾巴凑上前,给他当舔狗。   完事后被一脚踹开,还想要凑近的小狗,小小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不要它了呢。   原来是玩腻了,原来是没有利用价值了。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他冷冷无情的甩开沈知安的手:“滚。”   沈知安一点也没有生气,他的容忍度那么高,甚至眼神可以说是温柔的注视着他。   见这人就是不走,像是死皮赖脸就赖在他这了。   林长云气的心口疼,他转身就要去喊保安。   下一瞬,却被沈知安攥着手腕,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跌撞被沈知安推着走了两步。   后背撞在墙上,不等他反抗,沈知安已经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沈知安这是脸都不要了。   林长云震怒。   他抬手就想推开他,却被抓住手腕,轻而易举的将他掌控。   林长云狠狠咬了他一口,对方轻轻嘶了一声。   却并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戏谑,沈知安的手掐住林长云的下颌,让他没有办法再咬人。   那力道掐的林长云骨头发疼。   因为沈知安这个动作,林长云空出一只手,他拼尽全力推开他。但是推开一些距离,手腕发疼会稍微失力,沈知安就会趁着这个空隙朝前倾,撞在他身上。   最后他松开他的双手,却单手把他的搂的更紧。   他这样游刃有余的调情,彻底惹恼了林长云。   林长云的手搭在鞋柜上,然后慌乱的在上面摸了摸,最后打开抽屉。   他摸到了一把剪刀,几乎是没有犹豫,狠狠刺进了沈知安的手臂。   沈知安吃痛,才被林长云狠狠推开。   沈知安偏头看了一眼肩膀上已经渗透的血迹,随后看向靠在鞋柜上大口喘气,又满眼厌恶攥紧剪刀的林长云。   锋利的剪刀边缘正往下滴着浓稠的鲜血。   沈知安抬手,拇指轻轻按了按唇角的咬伤,才低声:“何必呢,你不是很有感觉吗?”   林长云眼尾发红,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情念晕染的。   他几乎是瞬间讥讽回道:“你不要我的时候,对我不是也很有感觉吗?”   随后林长云咬牙切齿:“滚。”   “就那么不想看见我?”   沈知安伸手,似乎想摸摸这样一身警惕防备的林长云。   却又在林长云极冷的注视下,放下手:“那我滚了。”   沈知安似乎是终于觉得肩膀有些疼了,他用手捂了一下,一手黏腻血迹。   他开门离开。   林长云神色阴沉的目送着沈知安离开,但是又在沈知安离开后,站在门口半响。   他才转身,仰头喝下一杯杯烈酒。   最后林长云有些醉了,他在沙发里窝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讥讽自嘲的笑了会沈知安的回头,最后受伤的蜷缩成一团,沉沉睡了。   沈知安从西誉府城离开,司机看到他的伤,忙问:“沈总,要送您去医院吗?”   沈知安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司机又问了一遍,他才说:“不用,叫私人医生处理。”   “好的,这就为您联系私人医生。”   司机专注开车。   沈知安坐在车后座,肩膀的伤害火辣辣已经疼的有些麻木了,这样的时候,不动就不会疼。   但要稍微牵扯到伤口,就会疼的撕心裂肺。   沈知安想,林长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状态。   到底是他不要他在先,如何都是他不占理。   沈知安想着,也许是该跟林长云好好道个歉,哄一哄他。   毕竟,沈知安回味着那个滋味,觉得很是美妙。   他还是喜欢林长云,只会在林长云身上,他能找到控制不住的欲念冲动。   对别人他都太淡了,没有那样的感觉。   这一次,沈知安想,他能如林长云所愿了。   虽然不跟林长云结婚,但是他可以让林长云一直留在他身边。这也是林长云一直以来的祈求,曾经他不屑一顾,如今却想这样挺好。   至于结婚,他妈现在身体不好,温西西不行,找个他妈喜欢的却是容易。   如果林长云能忍的话,等他妈百年之后,那时候他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还那么爱林长云的话,他就离婚娶他。   林长云一直都那么想嫁给他。   他也会心软的。   沈知安想东想西,脑子里乱乱的,但是他很确定一件事。   他想睡林长云,很想很想,就像是身体里有一把火,已经烧到了极致。   再不解决的话,这把火能把他烧死。   于是,处理好伤口,却一夜都没有怎么睡的沈知安。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司。   给江才打电话,问他:“你怎么还没来。”   江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沈总,出什么事了?”   “过来说。”   沈知安嗓音淡淡。   江才火急火燎的赶去公司,第一次发型还有些乱,没来得及收拾的一丝不苟。   到了公司,沈知安抬眸看他,想找个理由,最后也觉得没什么可装的了。   索性坦白了直言:“把他的行程给我一份。”   但到底是要脸,跟年少时不一样了,年少时说上就上,说追就追,从来不在乎什么。   如今却要脸面了,没有说名字,用了他代替。   江才脑子还有点懵懵的,但到底是沈知安身边最得力的助理,立马就明白了他是谁。   江才的内心很是一言难尽,不是,沈知安有病啊,这才几点啊。   垂眸扫了一眼腕表,五点半,亏他一路飙车过来。   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江才低头,很是有职业素养,毕恭毕敬的回答:“是,我这就去办。”   转身之后却疯狂翻白眼。   可不就是出大事了,某后悔总裁上火一夜没睡,可不就是一大早来消耗过剩精力了。   昨晚他可收到了私人医生给他讲的八卦,说沈总肩膀被人刺伤了。   脖子胸膛还有抓伤,唇角破了,不知道是哪个小野猫那么大胆。   江才当时还猜了一下,不会是贝昊昊吧,如果是第一次的话,某总裁不懂怜香惜玉,的确是可能造成这样的后果。   现在想想,他也是脑子被驴踢了,除了林长云这个大野猫,没人能把沈知安折腾成这样。也没人能让沈知安都这样了,还心甘情愿的不发火不追究。   沈知安近些年来权力在手,脾气是越来越差。   林长云一早醒来,喝了酒又吹了冷风,头疼的厉害。   他按着太阳穴起身,人难受,今天的工作量还多。   果然,只要遇见沈知安,他就会变得不幸。   司机来接,林长云坐进车里,脸色有些黑沉。   晚上林长云想回去早点休息,奈何他有一个挺重要的饭局。   林长云忍着头疼去了。   他手下一位小有名气的修复师。直播前被女朋友绿帽了,心情极差,多喝了两杯酒,想讥讽前女友结果脑子短路没有说好,最后呈现的效果像是贬低女性了。   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如此言行,此事自然很快就在网上发酵了。   公司正是上升期,本来他发展太快,眼红的人就多。   这点事,能发酵成如今这样影响公司形象,自然而然就被有心人利用了。   林长云这次是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顶级公关公司,商量如何处理这次的负面影响。   对方的几个方案都不错,这次饭局就是看敲定最终处理方案的。   饭局吃到一半,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公关公司的解决方案:先是公开这位修复师女友出轨的证据,把事情真相展露在大家眼前,然后是诚恳哭着道歉博取同情,最后女装直播一个月。首当其冲态度诚恳服务女客户,再找几位女富婆故意刁难,而他弱小无助可怜,彻底洗白。   林长云肯定这套方案,是因为这套方案并不完全是打造的人设,而是那位修复师平日里面就是这样好脾气的,只不过那天是老实人被欺负狠了才发了一回疯。他跟那女友谈了七年,掏心掏肺对人家好,挣的钱都给对方了,结果对方跟别的男人跑了......   林长云正准备签合同叫财务打款,包厢门被人推开了。   沈知安拎着林池的后衣领,把他砸桌子上:“就是他背后搞的鬼。” 第91章 都过去了   这样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餐盘酒杯碰撞摔落的声音,一时有些刺耳。   林长云看向突然闯进的沈知安。   其余人起身避让,以免被波及。   而林池从餐桌上,又摔在地上,他脸上有血有残羹剩菜,身上洒了酒渍。   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他坐在地上,歇斯底里:“沈知安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沈知安半跪,上去抓着林池的头发,他按着林池的头就狠狠磕在地上,语气冰冷:“道歉。”   林长云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幕。   随后他摆了摆手,助理就很是会意的把公关公司的负责人领走了:“林总处理一些私事,咱们这边来签合同吧。”   在场都是人精般的职场人,很快包厢里的人都走了。   林池很是挣扎的想要反抗,奈何被沈知安压制的死死的。   就在沈知安要再一次把林池的头按在地上的时候,林长云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够了。”   沈知安抬眸,看林长云:“这件事情的发酵和不利舆论,跟他脱不开关系,他在背刺你。”   沈知安把林池的头抬起来:“他没得罪你吧,他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步一步努力换来的,不是顾家给的,这你也要算计他。”   “我没有。”   “否认是以为我没有证据?”   “.......”   林池却沉默了。   林长云捏紧了沈知安的手腕:“我说够了。放开他,沈知安,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沈知安似乎没有想到林长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看着他:“你说什么?”   林长云一字一句重复:“我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管。”   最后他冷冷补充:“管好你自己,沈少。”   林长云拽着林池的胳膊,他扶起他。   林池坐在椅子上,林长云拿过湿纸巾给他擦脸上的脏污。   沈知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气笑了:“这样你都打算原谅他?你是多没脾气。”   “和你无关。”   “这两年你就只学到了对我脾气见长?”   沈知安一次一次提起过去,到底是想提起什么。   见沈知安站在这里就是不想走的样子。   林长云呆够了,他不走,他走总行了。   林长云搀起林池,路过沈知安的时候,林池朝林长云身后瑟缩了一下,显然是畏惧沈知安的。   沈知安还是动手攥住了林长云的手腕:“今天是我考虑不周了,本来想好好来见你的。得知了林池做的事,又刚好遇见他,就压着他来给你道歉了,没想到你不喜欢。”   不用林长云甩,沈知安就松开了手,他转身看着林长云,用以前林长云最喜欢的模样对他笑着:“下次用你喜欢的方式来见你。可曾经你喜欢的是我,但如今的你喜欢什么呢,云云?”   “别来见我,现在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沈知安几乎是立刻回答:“不行,我做不到,我要见你。”   “我想见你,云云。”   沈知安俯身,就差跟林长云耳鬓厮磨。   林长云后退皱眉,他是真的被沈知安恶心到了。   跟他同处一块都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加快脚步离开了。   沈知安没有挽留,他只是肆意的笑出声,喉骨溢出的笑意轻漫性感:“期待下次见面。”   “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等林长云听不见,他又势在必得的轻声呢喃。   沈知安低头,去看林长云明天的行程。   他说了,下一次,他要好好见他。   地下停车时,林池被狠狠甩在地上。   他没有防备,摔在地上后暴怒:“你有病啊!”   “你下次再敢算计我,我就跟你争家产。相信你看的出来,爷爷很喜欢我。”   “你敢!”   林池目眦欲裂,恨不得要吃了林长云。   林长云心情极差,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你看我敢不敢,我这就把你做的好事都告诉爷爷,我要让爷爷对你失望透顶!这样爷爷就会考虑,把家产留给我!”   “啊——我杀了你!”   林池爬起来就要去掐林长云的脖子,但林长云已经上车。   林池宛如恶鬼一样扑到车窗上,从外朝里看着林长云。   却只能看到身姿高贵的林长云端坐在后座,薄唇微启,冷漠跟司机下达开车命令的样子。   迈巴赫从林池掌心下开走,林池拼命的刨车窗,恨不得爬进去跟林长云同归于尽。   但是扛不住车速越来越快,最后他跌在地上。   宛如一个失败者。   林长云心里的那口郁气终于散了,熊孩子欠收拾,他虽然不会告状,但是吓都要吓死林池。   现在谁让他不好过,他就让谁不好过,主打一个谁也别想好过。   林长云一口闷气憋着,端坐半路,最后终是显露疲态,他整个身体软了下来。   缩在车座里,仰头用手遮住了眼睛。   回去洗漱完,他走出阳台透透气时,远远就看到隔壁别墅亮了灯。   林长云撇过去,看到江才站在院子里,指挥工人往里面搬家具。   沈知安还真是阴魂不散,这是要住他隔壁。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江才一抬头,跟林长云对视了一眼。   随后他冲林长云挥了挥手。   没指望林长云回应,果然,见林长云很快转身离开了小阳台。   江才笑了笑,转身跟工人说:“小心点,这盆花很宝贝的。”   正说着呢,花就因为颠簸而掉了一片花瓣。   江才赶紧蹲地上捡起来:“说了这盆花很宝贝的,算了,你去搬别的,把这个给我。”   江才小心抱着这盆兰花正想着怎么弥补一下,就被人隔着栅栏喊住了:“江助理。”   声音不大,甚至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有些不明显,不仔细都听不到。   好在江才耳力很好。   他回头,找了一下,发现是隔壁的林长云。   西誉府城虽然也是豪宅,但是跟鹿江湾那种级别比,还是差了些。   花园足够大,邻居间为了绿化好看,就没有垒墙,而是黑色的铁栅栏隔开了。   讲究的还会种上蔷薇花,做一个花墙隔开。   不过林长云忙,隔壁常年空置,自然就没有弄花墙。   林长云是站在他院子喊的。   江才踩着草地过去,隔着栅栏挺高兴的喊了一声:“林总。”   以前江才不这样喊,他都是喊林先生。   如今喊林总,是肯定林长云身份的意思,也有几分熟人间的打趣。   林长云最先注意到的是江才怀里那盆兰花,是分手被沈知安赶出鹿江湾时,他失手打碎的那盆。   没有想到这盆兰花还活着。   只可惜,他跟沈知安的感情,已经死了。   林长云跟江才说:“等一下。”   隔了一会,林长云回来,手里拎着一瓶红酒。   江才见状,就坐在栅栏下的矮墙上:“今天林总心情那么好。”   林长云坐在另一边,跟江才错开距离,他低头开红酒:“许久没见江助理,听闻江助理刚从国外结束外调回来,当然要庆祝一杯。”   江才笑起来,接过林长云递来的红酒杯,拿在手里轻轻晃了晃:“你知道我被外调的事情了。”   林长云没吭声,是默认了,半响,抬眸看江才:“谢谢你。”   他知道江才一直都向着他,想帮他。   这次外调一定跟他脱不开关系。   但就跟江才改变不了什么一样,他跟沈知安,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江才哈哈笑起来,没再多聊这个话题。   该怎么说呢,说他其实看的出来沈知安对林长云还有情。但对于林长云来说,有情又如何呢,沈知安还是不要他了,这是真的。   沈知安的错要他自己去弥补,江才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两个人聊了下别的,江才聊国外的见闻,聊唐凌,林长云倾听,然后聊一下他这两年的生活。   最后林长云问:“沈知安是不是有我的行程?”   “啊,这个,哈哈哈,机密不能说。”   “那就是有了。”   要是没有,江才就直接说了,没什么不能说的,有才不能说。   林长云气到了,问江才:“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可能是还放不下你。”   “当初说不要的是他,如今想要再纠缠的也是他。他把我当什么呢?玩具吗,腻了就想要丢掉,新鲜了就想再玩玩。”   “.......沈少有的时候,也像个小孩子。”   “快三十岁的小孩子?”   “哈哈哈不是有那句话叫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林长云像是有些无语,随后他跟江才说:“以后别把我的行程表给他。”   “这个,你知道的他有没有行程表都不耽误他要找你。他想见你,就总有办法。”   “也是。”   林长云放下酒杯,他跟江才说:“那盆花,是我养的,我养了六年。你端过来,我看看。”   “沈少还是想着你的,你离开后,这盆花是他的宝贝,也许他从没有忘记过你。”   江才抱着花,看着林长云说话。   等他低头,一盆兰花已经被林长云用剪刀,整株剪没了。   怕是拿酒是借口,拿剪刀是真。   江才:“???!!!”   他以为林长云在摸花,却没有想到他是杀花。   林长云把这一株剪下的兰花丢掉:“回去告诉沈知安,再来烦我,我今天剪花,明天剪他。”   江才看着林长云的背影:“可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你这样说他只会很兴奋。” 第92章 别回头,别后悔   江才双手抓着铁栅栏,像是铁窗泪一样看着被林长云丢在地上的整株兰花。   好残忍QAQ。   江才用手,够不着,他爬上爬下用脚最后把兰花尸体捡回来。   最后呈现在沈知安面前。   他没有把林长云的话如实转达,因为真的,他知道沈知安听了只会更兴奋。   他只是把这盆花放到沈知安面前,这样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精心养了六年的花都被剪了,林长云显然没有沈知安以为的,那么念旧情。   沈知安应该明白,两年前对林长云的伤害足够林长云死过一次,人现在涅槃重生,又怎么会和以前一样。   果然,沈知安很是沉默的拿起那一株兰花的尸体,他面无表情。   就在江才以为沈知安很是心痛的时候,听到男人冷静的嗓音:“做一张购买发票,找律师索赔吧,金额,你觉得多少合适。”   江才:“.......”   不然沈知安是总裁,而他是助理呢。   人家是资本他是打工人呢。   这思维模式,真的绝了,还能有谁比沈知安黑心。   江才试探的开口:“八十万?”   “加一点。”   “八.......”   “八千万。”   “.......”   合着这一点是加在了十上面是吗?   沈知安抬眸,看向江才:“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才垂眸,毕恭毕敬:“没有,我这就去办。”   江才转身要走,沈知安把兰花尸体扔在花盆上,嗓音冷淡:“等等,把这个打包,和法院的传票一起,送到隔壁。”   江才脚步一顿,要论会玩心计,那还是沈少。   “是。”   江才转身,抱着这盆将死的兰花离开了。   事情办的很快。   林长云过了两天清净日子,头终于不疼了,一觉醒来,查看消息。   关于直播事故对公司产生的不利影响,已经局面扭转了,要不了几天就全都能平息。   林长云伸了个懒腰,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很久没有自己下厨了,其实他不喜欢做饭,只是以前为了照顾沈知安,心甘情愿洗手作汤羹。   照顾沈知安喜好,一照顾就是六年,后来沈知安不稀罕他照顾了,叫他滚了,他还要哭着求着上赶着想留下继续照顾他。   就仿佛他真的会觉得,沈知安离开他就吃不好,离开他就会死。   林长云把白皙纤长的手浸在洗菜水里,他看着清澈的水和嫩绿的生菜叶子。   有些怔神。   他也是离开沈知安之后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没有谁一定是被需要的。   一厢情愿的付出,别人是不会领情的,他感动的只是他自己。   以至于后劲那么大,现在想起来心都还会疼。   可的确,真实情况是,沈知安并不需要他的照顾,他的爱。   舍弃了他,会有更多人爱沈知安,想要照顾沈知安。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唯一。   林长云把生菜叶子捞出来,控干水,然后拿着平底锅开始煎鸡蛋。   一旁的面包机里热着两片吐司。   他准备简单吃一个三明治。   林长云很是愉快的把吐司对角切一刀,切成了两个三明治。   他拿起一个,正准备放进嘴里。   听到门铃响,林长云脸色一沉,最好不要是沈知安。   他都准备拎着菜刀出去开门了,因为他真的很想捅死沈知安,在他回忆过这段感情之后。   然后林长云就接到了某丰快递的电话:“林先生,您在家吗,方便签收快递还是帮您放在物业或者门口?”   “送进来吧,我在家,门开了。”   “好的。”   快递抱着一个纸箱进来了,放在了林长云的门口。   林长云不记得买过什么快递了,不过经常会有人给他寄快递,比如陈老寄的养生特产,蒋宁,郁风等一些人出差寄的礼物。   林长云算了算日子,郁风出国是有一阵了,应该快回国了。   没猜错的话是郁风寄来的,什么东西,不会是空运玫瑰吧。   郁风一贯爱玩这些小惊喜小浪漫的手段。   其实林长云收多了,发现......他还挺喜欢的。   虽然他不喜欢郁风,但他喜欢沾着露珠的鲜花。   林长云也没看快递单,快递嘛,拆开就知道了。   然后,林长云看见了那盆兰花,随后是法院的开庭传票,跟一张购买发票的复印件。   林长云数了一下上面的零。   八千万,沈知安怎么不去死。   这盆花他花六百块在花市买的,沈知安是张口就要,他是不是要破产了,他穷疯了!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他站在门口,叉腰,然后抬脚一脚把这个快递箱踹翻了。   好不容易有心情做了早餐,林长云气的也没吃,就去公司了。   沈知安一天都在等电话,两年,他根本就没有换号,其实他也没有把林长云拉黑,不管是电话还是微信。   只不过林长云从来没有联系过他。   今天,沈知安就在等,等林长云主动找他。   他想,以林总身边助理的能力,别说他没有换号,他就是换号了,对方也能查出来。   沈知安很有耐心的等了一天,等到窗外华灯初上,夜幕降临,等到深夜霓虹灯都熄了不少。   林长云始终都没有打过来。   沈知安的脸色阴沉,他把手机扣在桌子上。   终于手机响了。   来了,云云找他了。   沈知安可见的高兴起来,他急忙接了放在耳边,却是温西西的声音,他似乎喝多了:“沈哥,还没有睡吗?”   沈知安直接挂了。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他还不能形容,因为没受过这种气。   要是准确的形容,应该是晦气两个字。   想的人不打,打的人败兴。   温西西又打过来,沈知安直接把他拉黑了。   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了。   林长云不会打来了。   沈知安坐在车上,越想越气,八千万,他都这样狮子大开口了,林长云不可能不气。   难道说林长云还是爱他爱的不舍得生气?不舍得骂他一句。   那也应该打个电话来说说话,他给了他一个多好的台阶。   沈知安回去,看到林长云的别墅已经熄灯了。   他气的半夜把江才薅起来去查,江才问过物业,如实回答沈知安。   原来今天林长云根本就不忙,甚至林长云下午六点就回来了。   物业帮忙遛狗时,还看到林长云悠闲的站在院子里浇花,打招呼时。   林长云还摸了摸那只金毛的头,夸了两句真可爱。   听着江才说,沈知安脑海里的画面那么具象化,就仿佛这一幕他亲眼看到了。   他都能回忆起林长云眼中的温柔,和唇角的笑。   那么美好,那么招人。   沈知安的眼尾都气红了:“他既然不忙,为什么没有打给我?”   江才:“.........”   他知道?他知道?他上哪去知道?   再说了,林长云凭什么要打给他。如果唐凌敢这样气他,江才能气的三个月都不跟唐凌说话。   正常人的脑回路是这样认错和好的?   江才都想脱口而出,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沈知安自知失态,直接挂了。   江才刚松一口气,还没松到底,沈知安又打过来:“东西寄过去了?”   “确定是寄到了,快递说林先生亲自签收的,他离开时看到林先生拆开了。”   “那就是他收到了。他换号了吗?”   “没有。”   “知道了。”   沈知安极其不耐。   他拿着手机,他煎熬了一天,林长云倒是过的自在。   沈知安心情烦躁的打了林长云的号。   的确是没有换号,那边人似乎是睡的有些迷糊,嗓音带着熟睡后的沙哑:“喂。”   沈知安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突然就又什么气都没有了,他的呼吸近在耳边,声音在深夜里那么勾人。   还和以前一样。   沈知安沉默了一下,才说:“云云。”   林长云呼吸明显一滞。   他正要伸手挂断,听到沈知安像是认输一般的嗓音:“我想你了。”   “我想见你。”   他又说。   林长云按在挂断上面的手一僵,随后他说:“别想我。”   不等沈知安回答,他又说:“离开我,你应该去找更好的,我不好,才让你赶走我。”   沈知安也呼吸一滞,他没有由来的后知后觉的心痛,那么剧烈,就像是年少时的一颗子弹,突然正中心脏最软处。   那一瞬间,差点把他疼死,他甚至有些慌乱:“不是,你听我说两句.......”   林长云的嗓音褪去睡意,只剩下冰冷无比的绝情:“不要回头,沈知安。”   林长云挂了电话,就像是挥刀斩掉了一切过往,那些痛不欲生,那些苦苦挣扎,煎熬着的日子。   他们都应该往前看了。   林长云躺下,明明是最困意浓重的三点,他闭上眼睛,却失眠在这个时候。   手机放在床头震动,一下又一下。   上面的号码还有备注‘老公’。   手机通讯录的人太多了,一时都忘了,还有一个号码移机的时候移了过来,忘记删除,忘记拉黑了。   以为忘了就不存在了,可原来终归是要面对的。   林长云拿过手机,利落拉黑。 第93章 沈知安又作了   沈知安打过去,显示在通话中,他一连打了几个都是这样。   沈知安皱眉,这么晚了,林长云到底在跟谁打电话。   等了一个小时打过去,还是通话中。   沈知安皱眉,一个小时了还没有说完吗,他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身为沈知安身边最得力的助理,江才的手机24小时为沈知安服务。   于是,沈知安才得知,他被拉黑了。   林长云竟然敢把他拉黑,沈知安气的睡不着。   林长云起来晨跑,就隔着栅栏看到一双阴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清晨带着些许雾气,天刚擦亮,着实是把他惊了一下。   “林长云。”   一夜没睡的沈知安眼下青黑,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像是要把林长云嚼碎了吃掉,实在是怨气深重。   林长云根本就没有理沈知安,他转身就朝另一个地方跑。   沈知安竟然直接翻了过来,他在林长云要回家时,抢先一步撞开门闯进林长云的家。   林长云冷冷注视着沈知安:“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为什么拉黑我。”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人一样,那你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沈知安根本就不管林长云冷嘲讥讽,他拿出手机,给林长云看:“我从三点打到五点,我以为你在忙。”   面对沈知安的质问,林长云垂眸,许久后他轻轻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很可笑。   沈知安咬牙,看到他这个样子,牙痒痒,想咬他,更想亲他:“你笑什么。”   林长云才说:“你第一次把我拉黑,夜不归家的时候,我也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打。我以为你在忙,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我的卡坏了,我甚至怀疑过信号出问题了。找不到你的时候,绝望,很绝望,后面知道你把我拉黑了,我愤怒的半夜跑出别墅区,那天还下着雨,我在雨中摔了几个跟头。一身狼狈,走到保安亭借了保安的手机打给你。结果是你身边的小情人接了,你那边好安静,听起来就很舒服温暖,也许你正搂着小情人在哪个酒店睡的舒服,不像我浑身湿透,冷的发抖。”   沈知安听到林长云这样说,他本来恼怒的摸样一僵,竟然在林长云面前变得有些无措起来。   但他回忆,林长云说是第一次拉黑,但沈知安竟然完全没有在脑海中搜寻出这段回忆。   因为这样的时候太多了,他记不得了。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我......什么时候,没有听你说过。”   “我没有说过的太多了,我不说都够你不要我了。”   “我没有,好,我承认以前是我的错。但这一次,我是真的想你回到我身边。”   刚分手时,林长云做梦都是沈知安找他复合,他发疯一样想听到这句话,想回到沈知安身边。   哪怕是两年后再听,还是会心如刀绞。   林长云闭了闭眼睛,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但后来我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开始。”   “停止你的游戏吧,我不会在上当了。”   林长云又说,随后他侧身:“请你离开。”   沈知安迈步,却并不是离开,他走近林长云,低头:“你不想回来吗?我们像以前一样,这一次,我不会赶你走了。甚至再等一等,等我处理好一切,我就离婚娶你。”   “离婚娶我?”   “是,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结婚吗?以前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奢望,但如今不一样了,我们是能够结婚的。”   “你还要和别人结婚?跟谁?”   “不知道,应该是我妈喜欢的人。”   沈知安抓着林长云的手,很是郑重:“不过你放心,我的婚姻就是一个幌子,就像是以前跟着我逢场作戏的那些情人一样。”   沈知安看着垂眸的林长云,他的嗓音越来越缱倦温柔,性感蛊惑:“他们都是假的,只有你是真的,云云。”   沈知安举起林长云的手,轻柔的吻落在林长云无名指上,像是要留下印记,以承诺他说的都是真的。   林长云真的很想问一句,沈知安,他有心吗?   还是在他沈知安的眼里,他林长云从来就不算一个人,所以沈知安可以那么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一次又一次践踏他的尊严。   林长云抬眸,他的眼中没有悲伤也没有气愤,有的只有平静。   在这一瞬间,他审视着沈知安,撇开一切,像是第一次认识一样去看透这个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男人。   林长云才发现,沈知安看向他的眼中,其实并没有爱,只有浓浓的兴趣,玩味,征服,欲望,掌控,凌虐.....   原来,是没有爱的啊。   林长云长松了一口气,听到沈知安说‘我想你了,我后悔了,回到我身边吧’这些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沈知安爱他呢。   林长云突然凑近。   沈知安一怔,随后他低头,想吻那张唇。   林长云又退开,他看着沈知安,伸出食指按住了男人的薄唇,他嗓音有些轻,似乎是累了:“这话,你两年前怎么不说呢?”   沈知安攥住林长云的手腕,他偏头,在他手腕内侧轻轻亲了下,又咬了一口。   随后才说:“你知道那时候我们在一起久了,我有点腻了。分开一些时间,对我们彼此都好,你变得更有魅力,而我变得更喜欢你了。这不好吗?”   “那我怎么知道,再有个六年,你会不会舍不得你结婚的那位,而跟我再分一次呢。”   “怎么想那么远,你怎么不说,六年以后,是我离婚想娶你,但你不愿意呢?也许那时候,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呢?”   顿了下,沈知安又说:“毕竟云云现在如此独立优秀,交际广泛,谁见了都要称一声林总。也许以后成就,在我之上,瞧不上我了也有可能呢。”   沈知安带着一些吃醋的调情,他凑近垂眸的林长云,眼中都是对眼前人的势在必得。   “也是,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林长云抓住沈知安的手腕,在沈知安垂眸想要吻来时,林长云的神色却一寸一寸冷如寒霜:“但是我累了,上一个六年已经熬干了我的心血,没有下一次了。”   沈知安没有防备,被林长云一把推了出去,不等他再次追上来。   手腕一麻,电流让他整只胳膊都麻痹了。   电击手环,刚才手腕一凉,原来是被林长云扣上了这个。   沈知安伸手想摘下来,林长云拿着遥控器,却又加大了电流。   下一瞬间,沈知安跪在地上,他被电的弯腰,然后滚下台阶,随着电流的加大,而在地上滚了一下,发出闷哼。   林长云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之上,他半阖眼眸,睥睨着这一幕。   “凭什么,沈知安,凭什么我都已经混到如今地位了,还要比两年前更委屈求全的当你见不得光的男情人。”   林长云歇斯底里,彻底恼怒:“那我努力奋斗的意义是什么。你妈看不看的上我,我不在乎,再也不会在乎了。”   “你跟陈淑,都滚,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我再也不要爱你了,我够痛了!”   “你从来多变,最爱我的时候都会变,何况是现在。”   “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当你婚姻里的小三,是,我是爱过你,我爱你就这样这样被你糟践!是吗?!”   “真该让我受过的苦,我的痛,都让你尝一遍,不然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滋味。蚀骨钻心到底是什么滋味,你从来都不知道!”   “沈知安,你根本就没有像我爱你这样,爱过我,不然你怎么舍得,这样伤害我。”   “你真该死了。”   林长云的眼眶还是红了,许久未落的泪还是落了下来,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不值,今天沈知安的一番话,真是把他贬到尘埃里了。   他林长云就是一条狗,也不应该让沈知安这样折辱。   林长云直接把沈知安电晕过去了。   江才过来接沈知安的时候,就见保安抬着满头冷汗,面色惨白,晕死过去的沈知安。   仿佛抬着一具尸体。   看到江才,林长云冷淡的嗓音:“丢到这里就行了。”   “这......”   保安有些犹豫,毕竟出了事他们负担不起。   林长云很是明白的开口:“他要是死了,我来负责。你们把他丢在这里,去忙别的吧。”   保安看了看江才,江才也点头了:“出了事这位先生会负责的。”   保安就把沈知安放下了,毕竟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穿着尊贵不好得罪,到底没有太过分。   江才还想跟朋友似的和林长云调侃一句:“他又得罪你了。”   林长云却此时连江才也一起迁怒了。   没有搭理,转身就走。   江才一眼就认出了沈知安手腕上的电击手环,他伸手要去摘。   刚碰一下,手猛地弹开,手臂已经被电的麻木了。   好家伙,这是多大的仇怨,这电力度开的,真的有些过了。   人都晕了还没有关。   沈知安又作大死了,看来这一次把林长云得罪的死死的。 第94章 别和我提他   林长云今天很是烦乱,他把手头的事都推了推。   在工作间里做修复工作,他在修复一盏玉壶,这玉壶碧绿,做工精致。   是最近出土的,工艺实在是完美,可惜壶嘴却碎了一小块下来。   别看就这么一小块,连小指甲盖的五分之一都没有,却极其难修。   林长云光是琢磨怎么修,都琢磨了好久,此时也不过是尝试。   甚至是找了仿造品,准备先试验,确定方法没错,再运用到珍品上。   迄今为止,林长云的垃圾桶里丢着一堆仿造品。   虽然是仿造的玉壶,但到底是极品的玉质,价值不菲。   谁来都要说一句败家,但林长云就是这样精益求精的人。   终于他在前几天在对仿造品的修复满意了,今天手很稳的开始复刻。   他就喜欢这样的工作,会让他的脑子里什么都不能想,眼心合一,只有工作。   林长云一连在里面修了三天,除了偶尔睡一两个小时,扒两口饭,他都在做这个工作。   好在他有六个助理,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消失去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些经验老道的助理,会为他处理好一切事情。   蒋宁虽然是公司的原始股东之一,但这行并不是看谁有钱的,蒋宁还没有出师,他的手艺在一众大佬面前都不够看。   于是每次来公司,蒋宁都是端着小辈的姿态,对这些惹不起的修复师都客客气气的。   哪怕里面不少人的分红是通过他签字才发的。   蒋宁弯腰送走了一个老师傅,被拷问了一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例如:“纸张化为灰烬,是否还可修?要用什么办法修?”   “能修的,用,用......纸灰托裱的特种修复技术。”   “那具体是怎么修,你来说说。”   “哈哈,您该不会是想叫您徒弟来学吧?我可不敢教,听说您那徒弟上周把一位富商的画修坏了,赔了500万?”   “放屁,谁传的500万?!明明是450万。”   “说起来,我真的很好奇,那画我看着是难修了一点,可有您在旁边指导,您爱徒怎么还会修错呢?”   “我可没有在旁边指导他,你不要胡说,是他自己想出师修错了。说起来,我都准备把他逐出师门了!对了,你有没有这方面有天赋的朋友,给我推荐一个徒弟,你要是没有,问问林老板,叫他给我推荐一个。”   “哈哈,您这算盘珠子要崩我脸上了,我可不敢。您那徒弟,我可不敢惹,我怕他把我打残了。”   “......”   最近杨老在开交流会,蒋宁得闲放松下来,宅家打了几天游戏,那是打的两眼泛红。   学进脑子的手艺差点忘完给他师父丢人。   还好他机灵聊起了对方的徒弟,扳回一局,因为对方的徒弟比他还蠢。   不然这下要给他师父丢人了,回来师父绝对要罚他。   蒋宁送走这位,心有余悸的生怕在电梯里又遇到什么人,索性都到这个楼层了。   他直接走消防通道。   还拿出手机,把王者农药删掉了,游戏害人不浅,害的他如今修复技艺是脑子空空,却满脑子都是昨天那个送人头的菜.逼队友。   蒋宁跑到总裁办公室:“林哥,林哥!”   赶紧有助理拽住了他:“嘘,林总刚睡着,三天没好好睡了。”   蒋宁瞬间就懂了:“那个玉壶还没修好。”   “修好了。”   蒋宁眼睛都亮了,那是无脑狂吹林长云:“不愧是我林哥!牛掰啊!这手艺都可以出师了吧。”   助理又冲他比了个嘘。   蒋宁用食指压住嘴唇,疯狂点头,压低声音:“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吵,我进去看看我林哥。我都多久没见他了,我想他。”   助理无奈又拽着他,才示意办公室里面:“有人。”   “郁风?”   蒋宁几乎是唇形。   “那更不行了,孤男寡男的,你们也真是的,没个人看着能行吗?”   不等助理点头,蒋宁已经推开门闪身进去了。   助理都把他半截肩膀拽出来了,硬是没有拦住他。   无奈跟了进去。   郁风却给了他一个眼神,助理又毕恭毕敬的低头,离开了。   蒋宁站在这间办公室里,虽然来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来每次都要满意的点头。   雅致,实在是雅致。   摆设的东西观赏价值门槛极高,不是行内的根本就不懂其含金量。   难怪许寻每次来林长云这,都走不动道。   林长云睡在复古梨花木的小塌上,盖着薄被,似乎累的狠了,所以睡的很沉。   而郁风坐在林长云平日办公的地方,垂眸正阅过一份文件,明显是在帮林长云处理积压的工作。   这一幕蒋宁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郁风经常这样,自己的事都不干,先过来帮林长云分忧。   有时候林长云还不太领情。   蒋宁坐下,他跟郁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以前他还骂郁风死有钱人,而如今都要自己当资本的人了,倒心态平静了。   林长云睡的有些不安稳,他做梦了。   他在梦里重蹈覆辙,因为沈知安的那一句‘我会离婚娶你,云云,给我几年时间’,林长云心软了,沦陷了。   然后又是一个风雪夜,外面狂风呼啸,暴雪席卷。   林长云像是往常一样,等沈知安回来。   他甚至做好了一桌沈知安喜欢吃的菜。   站在餐桌前,林长云拿起手机,他想给沈知安打电话。   想嘱咐沈知安,暴雪天路况不好,注意安全,不然就别回来了,在老宅住一晚也行。   但是电话迟迟没有打下去,因为他又很介意沈知安那个结婚的爱人,怕这一晚住出什么来。   就在林长云犹豫不决的时候,沈知安回来了,却没有带一身风雪。   他走到林长云身边,跟他说:“云云,他很好,跟我结婚六年,伺候我妈,照顾我,没有错处。你逼我离婚娶你,可我要怎么跟他开口?夫夫一场,我不能对不起他。”   林长云看到自己歇斯底里的崩溃,揪着沈知安厉声质问:“那你就要对不起我是吗?你又要再一次对不起我是吗?”   “就是因为我曾经对不起你过一次,你已经能接受了。但是他不一样,他没有受过伤,他很脆弱,他没有你坚强。所以,我们分手吧,这一次是彻底分手。我不想再对不起我的婚姻,对不起为我付出了一切的他。”   “那我呢,那我算什么?沈知安,我算什么呢?我的十二年在你那里就不值一提是吗?”   “云云,离开我,你还有财富有地位,有朋友,甚至还有等着你的郁风。但他不一样,他.....只有我了。云云,你要理解我的苦衷,我爱你,但我的世界不只有爱。”   林长云对上沈知安的眼睛,那一瞬间他浑身冰冷,控制不住的发抖。   十二年了,沈知安说把爱给他,可......   林长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   可沈知安的眼中,根本就没有爱。   他沈知安根本就没有爱过他林长云。   林长云蹲下,抱头,他歇斯底里的尖叫,却发现喉头哽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整个梦境都在扭转,扭曲,变形,连带着他也被撕扯。   痛,好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扯成碎片。   “小云,小云——”   “林哥,林哥你快醒醒!”   “怎么办,郁少,我掐了人中了。不能再掐了,再掐就破皮了。”   “倒杯水来。”   一杯冷水泼在林长云脸上。   下一秒林长云猛地睁开眼睛,他双目赤红,睫毛湿漉,眼尾还有泪痕,嘴唇因为剧烈的喘息而殷红。   林长云像是一个濒死缺氧的人,突然吸到了氧气,他胸口起伏很大,大口大口的呼吸。   从噩梦中渐渐清醒。   郁风握着他的冰冷的手,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怎么了,魇住了吗?别怕,我在这里。”   林长云才渐渐平静,但梦境到底太过真实,他一时还不能从情绪中脱离出来,所以格外沉默。   蒋宁还在一旁说:“我就说是不是那把剑,上次陈老来就说过了,摆在那不好,杀气重。林哥你偏说建国以后不能成精,没事。你看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魇住了吧。”   蒋宁说着,就去把那剑取下来,拿在手中比划了两下。   要是以往,林长云肯定不让他碰,这剑是他的宝贝。   但是今天,林长云分外沉默。   沉默的蒋宁想作死一下,都心虚了,摸了摸那把剑锋利的剑刃,又轻轻小心的放了回去。   随后蒋宁才跪在沙发前,去抓林长云的另一只手:“林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林哥,你说句话,你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我.....我害怕.......”   林长云闭上眼睛就是噩梦的内容,他明知道是噩梦,他不会在重蹈覆辙了,但心却仿佛真的又跟沈知安纠缠了六年一样。   郁风递给他一杯水:“喝点水压压惊,梦到什么了?沈知安?”   “别跟我提他!”   林长云突然动怒,挥手打碎了水杯。 第95章 对不起   林长云随后又说,嗓音有些哑和低落:“对不起。”   他用手臂遮住眼睛,翻身背对着他们:“我想静一静。”   蒋宁还想要再说什么,被郁风拽住了手臂,冲他比了个嘘。   随后郁风说:“好。”   带着蒋宁离开。   把空间和时间留给林长云自己,让他一个人静一会。   总裁办公室门外,郁风找来了自己的心腹问话:“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沈知安是不是又来找他了?”   蒋宁一开始还搞不清楚状况,这会一听,也明白了。   瞬间就炸了:“沈知安不是结婚了吗?还来招惹我林哥干什么?”   蒋宁感觉拳头硬了,那次彻底分手,差点要了他林哥一条命。   如今沈知安是怎么还有脸来找的!   助理毕竟不是林长云的私人助理,对于林长云私下的事,并不清楚。   如实回答,随后跟郁风说:“如果您想知道的话,可以去查一下,不过我会如实汇报林总您在查他。”   蒋宁:“.......”   他看向郁风:“他不是你的人吗?”   “他现在是你林哥的人,关心问问情况可以,越界一点他就要告状的。你林哥,治下有方。”   听到郁风这样说,助理很是毕恭毕敬的模样,低头,浅笑了一下。   蒋宁眼睛都亮了,瞬间对林长云的崇拜之情又再次加深,立马道:“那当然了,谁能拒绝我林哥的魅力。当然了,沈知安并不是人,他是狗,说狗都夸他了,他就是阴沟里的蛆,不招人待见的屎壳郎。”   “嗯,说的有道理。”   随后郁风问助理:“那最近有什么异常吗?你觉得异常的事情。”   “林总最近有一笔私人动账,八千万。”   “这么多?他要买什么吗?”   “没有消息说是要买什么,目前还不清楚用途。”   郁风点头:“好,知道了。”   “你是觉得这笔钱跟沈知安有关。林哥要跟他一刀两断?不是吧,赔了青春,真情就算了,如今分了两年还要赔钱?!天底下,谁有我林哥傻。”   蒋宁是真的替林长云痛心,太不值得了,就为了这样一个人渣。   郁风却说:“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也是沈知安最不缺的东西,你林哥不是给这笔钱,他是用这笔钱羞辱沈知安。”   “不是,你们管八千万叫羞辱?”   郁风看向蒋宁,他的眼神很是真诚:“为什么不是?”   这句话给蒋宁干沉默了。   果然,还是他不够资本,人有钱到了一定的地步,总有点别人理解不了的变态。   蒋宁试探的开口,还有些害羞,不好意思:“那,郁少,你想不想用八千万羞辱一下我?”   “我羞辱你用不着八千万。”   郁风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丢了二百给蒋宁。   蒋宁顿时恼怒:“你什么意思你!”   郁风已经重新进去办公室,并且锁了门。   蒋宁打不开门,他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你!你说我到底比沈知安差在哪,凭什么他值八千万,而我就只值二百,你说,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蒋宁快气疯了!   助理在一旁低头,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场。   蒋宁气坏了,随后发现自己还真的被郁风拿二百块羞辱了,于是更气了。   离开的时候还捡走了地上的二百块,毕竟曾经是个卑微的打工人,有些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   二百块不是钱吗,既然都被羞辱过了,那凭什么不能拿二百。   出门还能放肆吃顿肯德基,垃圾食品最适合排解坏心情了。   办公室内。   林长云已经起身了,郁风进来时,他刚好放下喝完的水杯。   郁风坐在他对面:“看来已经静好了。”   “只是梦而已。”   林长云垂眸这样说,只是看上去分外显得冷淡,不爱搭理人的模样。   郁风看了看时间:“走吧,一起吃个饭,顺便聊聊最近,遇见什么事了。”   林长云其实没有什么胃口,他坐着似乎是犹豫着去不去。   郁风已经拽着他的手腕:“走吧,我这个胃实在是吃不惯那些洋饭,三天两头疼。跟我一块吃饭,就当看我可怜,施舍我一顿了,行吗?林老板。”   林长云站起身,他跟在郁风身后,突然说:“胃不舒服,就别在外面吃了。”   “嗯?”   郁风那么会,林长云开了个头,他自己就补全了:“那太好了,那我可不客气了。上林老板家,让你好好养养我这漂洋过海,备受折磨后可怜的胃。”   避免了林长云的尴尬。   郁风手在胃部摸了摸,低头,满是笑意:“你今天有福了。”   正说呢,电梯门开了。   电梯内是林长云的几个助理。   众人看到这一幕,特别是曾经跟着郁风的助理,那表情别提多见鬼了。   郁风却视若无睹,还催他们:“你们下班了?”   “林总请,郁总请。”   几个助理赶紧走出电梯,等电梯门关上。   跟过郁风的那位助理恍恍惚惚:“是我眼花了吗?郁总是......怀了吗?”   一旁的助理接话:“孩子是林总的吗?”   “看不出来,郁总是下面的.......”   “林总还是很攻的好不好。”   电梯门又打开了,郁风跟林长云还在电梯里,还没走。   郁风这会手捂着肚子,而林长云脸色黑沉:“你们几个这个月工资没了。”   郁风哈哈一笑,忙说:“账号给我,我补给你们。”   林长云冷声:“郁风!”   “这么辛苦怎么能不给你们发工资,下班时间讨论八卦是员工自由嘛。”   郁风抬起腕表,点了点时间给林长云看。   电梯门关上,这次是正常下行了。   “.......”   几个助理魂都吓没了,很快散了,各司其职。   不怪他们爱八卦,实在是跟着林长云,工作氛围是很好的。   他们人多,没有什么工作压力,又曾经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难得聚在一起还没有勾心斗角跟竞争,可不就是爱八卦了一点,毕竟知道的料实在是太多了。   刚才也是没管住嘴了两句。   电梯里,郁风摸着肚子,他问林长云:“我最近恶心呕吐,吃不下东西,是不是真的怀了?”   “我不知道。”   郁风跟上他,很是纯情的小模样:“我没谈过恋爱,不过听我妈妈说只要是真心相爱的人,牵手就会怀孕,那,那我,我只爱你,也只牵过你的手。”   林长云停下脚步,他看着郁风这副样子,话语冷冷,毫不留情:“那一定不是我的种,因为我不爱你。”   “我妈妈说了,单方面真心相爱牵手也算,就是你的!”   “我不喜欢妈宝,你踩雷了。”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没完了是吗?”   林长云站在车前,他转身,直视着郁风。   在他的视线里,郁风一开始还演的入戏,慢慢的抚着肚子的手就放下了,最后恢复正常。   林长云才准他上车。   郁风坐进车里,林长云单手转着方向盘,他语气有些淡的回忆:“曾经我真的想过,用孩子绑住沈知安,我吃药吃进医院。”   郁风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不由得有些怔愣。   林长云又说:“但是沈知安告诉我,就算我跟他有了孩子,也只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他只是不够爱你。”   “是吧,都过去了。”   林长云的搭在下巴上,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随后放在方向盘上:“可是如果要再来一次,我还是想遇到他,哪怕他骗我,他伤害我,我还是想再爱他一次。”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但我不会再去求结果了。”   郁风偏头去看林长云,他伸手:“我真的很想抱抱你,我爱你,又很心疼你。我很自私,但我又想你得偿所愿,爱这个东西,从来复杂。”   郁风最后在林长云头上轻轻摸了摸:“沈知安不值得,如果有来生的话,让我早一点遇见你。”   林长云没再说话,反倒是郁风跟林长云碎碎念了一路。   然后车停在超市,两个人买了一些新鲜食材。   到别墅门口的时候。   林长云看到沈知安的车停在门口,车窗半降,他在抽烟,从地上的烟头来看,他似乎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也许从医院醒来,就等在这里了。   林长云就靠路边停车,他打开后备箱,跟郁风一起提着从超市买的购物袋。   两个人像是都忽略了最显眼,存在感最足的沈知安。   沈知安看着那一幕,他用拇指直接将猩红的烟蒂捻灭,火星灼烧皮肤,他却分毫也没有感觉到疼。   林长云跟郁风走近,沈知安到底是没有忍住,下车。   “砰——”   他极其大力的甩上车门,就是彰显存在感。   但林长云眼皮都没有抬,郁风还笑着跟林长云说:“一会我给你打下手,你别嫌我笨手笨脚。”   “怎么会,我什么时候嫌过你。”   “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疼吗?你嫌的还少。”   “哦,是吗,那我今天不嫌弃你。”   两个人一人一句,你来我往,热闹的根本容不下第三人。   沈知安忍无可忍:“林长云!” 第96章 我不喜欢   林长云脚步都没停,倒是郁风还看了沈知安一眼。   随后跟上了林长云。   沈知安伸手想要去抓他,却被挡在了花雕的铁门外,砰的一声门关住的声音。   沈知安还听到里面郁风的声音:“他喊了你名字了,不说两句吗?”   “我跟他无话可说。”   林长云那么绝情,半分情面也不给。   沈知安气的眼尾都飘红了,他都承诺要给林长云婚姻了,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满?   又是用电击对付他,又是拒之门外,还跟郁风举止亲密。   既然这样,沈知安垂眸,神色冰冷至极。   他坐进车里,播了另一个人的号码。   那边贝昊昊高兴的声音:“沈先生,你出差回来了吗?”   “嗯,在哪,我去找你。”   既然林长云那么给脸不要脸,那他自然有别的选择,他从来都不是非林长云不可。   这一点,林长云应该清楚,到时候如果林长云还愿意哭着来求他。   态度如果足够诚恳,他会考虑,但也只是考虑而已。   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在学校,沈哥过来吧,正好晚上没课,也没有出去做兼职。”   贝昊昊虽然是这样说。   但是等结束跟沈知安的通话,他就忙着给他介绍兼职的学长说他不去了,临时有事。   学长还说:“怎么突然不去了,马上就到兼职工作时间了,我去哪里找人?”   “对不起学长,我私人再加100,你问问有没有愿意去的。”   一向生活拮据的贝昊昊转了一百过去。   学长收了:“okk。”   贝昊昊打开衣柜,开始找衣服,然后发现他也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   虽然说沈先生不嫌弃,每次他还穿着工作服他都不嫌弃他一身的油烟味,但贝昊昊也不能真的就这样邋遢。   富二代室友一看他盯着柜子就知道他在犯什么难,打开了自己的衣柜,火速搭配了一套:“呐,借你,我上次就是穿这套去见校花的,现在人都是我女朋友了。”   “谢谢。”   贝昊昊很是不好意思。   他从来不攀比这些,但还是伸手接过了衣服。   富二代室友知道他家境不好,一直很照顾他,见他乖巧样没忍住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去换上,保证迷死他。”   这套衣服很是休闲,白体恤外面套了一件休闲衬衫,随意敞开着,搭配了一条灰色宽松工装裤,白色的运动鞋。   又在室友的帮助下抓了一个发型,带了一条装饰小骷髅项链,在室友们一声一声的夸赞声里。   贝昊昊不好意思的下楼,来到宿舍楼下停着的库里南面前。   沈知安这次没有下来给他开门,甚至都没有看他的新装扮。   贝昊昊能察觉到,沈知安的心不在焉。   以前,他跟沈知安刚认识时,沈知安总是会找话题跟他聊,有时候沈知安说的他不懂,就会答错。   沈知安从来不让他难堪,每到这个时候看到他的紧张和羞涩,眼神总是分外温柔。   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贝昊昊不明白,但他能看的出来,沈知安很喜欢他一些青涩的小错误。   今天沈知安心不在焉,贝昊昊却主动跟他说话,没有冷场下来。   两个人的身份好像调转了。   贝昊昊跟沈知安说了一会,沈知安却突然开始盯着他,可能是想起了什么,沈知安看了好一会,才说:“晚上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吗?”   “都可以,没有忌口。”   沈知安想了想,报了个地址给司机。   他总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是贝昊昊可能努力奋斗一辈子也去不到的地方。   沈知安看着贝昊昊,他的神色突然又温柔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出差的日子里,又做了多少兼职?别太累,也要休息休息。”   贝昊昊害羞的一笑,却乖巧微微低头让沈知安更方便摸他的头,“我知道。”   沈知安一怔,眼前突然回放了一幕画面。   也是车里,温暖格调的黄色车灯下,面容比如今多了几分少年气的林长云也是微微低着头,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跟他说:“我知道了,沈先生。”   那时的沈知安还能说一句:“沈先生都把我叫老了,我比你大不了两岁,你要真想喊,喊我沈哥哥。”   “那我叫你知安。”   “也行,我叫你云云,云云宝贝。”   “别这样。”   “怎么?云云宝贝害羞了?我们云云宝贝害羞的模样可真好看。”   他那时拽着林长云就不撒手,要把人搂在怀里,看他挣扎,他越挣扎他越得逞越喜欢。   最后把他抵在车座里,亲他红了的脸颊,脖颈还有带着甜味的嘴唇,怎么也不够。   可如今沈知安开口,却对贝昊昊说不出‘沈先生都把我叫老了’这种话,他比贝昊昊大了快十岁。   不论他再怎么寻找,那最好的年纪和岁月,是不可能再被复刻的。   贝昊昊别说喊他一句沈先生,就喊他沈叔叔都行。   “沈先生,怎么了?”   贝昊昊本来很不好意思的,但是沈知安的手就停在他发顶了,害的贝昊昊很是害怕,以为他喷了发胶抓了发型,沈知安不喜欢了。   心说,下次还是不要把头发弄成这样了,沈先生可能会更喜欢他柔软的黑发。   但实际上,沈知安就没有察觉到贝昊昊发型的变化,他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   被提醒了一下,沈知安收回手,然后说:“抱歉,刚下机就来见你,有些累了。”   “那你赶紧休息一下。”   贝昊昊脸有一点红,他以为沈知安会像以前一样,枕在他的肩膀或者是腿上安睡。   但沈知安没有,他只是沉默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他在想林长云。   他在想他此时,正在做什么,跟郁风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在吃饭了。   提起吃饭,一天没有吃饭的沈知安感觉胃隐隐开始疼了。   沈知安问贝昊昊:“你会做饭吗?”   “简单的会做一点。”   回答完,车内又安静了下来。   沈知安在想林长云,他的手艺很好,林长云这个人,做什么都很有天赋。   除了出身不好,林长云哪都好的没法挑。   不然也不会是他用尽手段才追上,真的爱过,又在一起六年,分开后还是想复合的人。   林长云本身就很优秀。   贝昊昊看着沈知安,他又走神了。   最近沈知安走神的次数有点多,以前也不这样,好像是......   自从照片上那位出现后,就经常这样,说着话就想别的去了。   可那人很久都没有出现了,至少贝昊昊做兼职没有再见过他了,但沈知安走神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   西誉府城。   林长云端上了牛肉粥,一旁是盐焗小青龙,酸菜鱼,荷叶鸡,清炒生菜。   郁风帮忙端菜,还说:“要是吃不完可以打包吗?我明天当午饭。”   “先吃吧,还没吃就说。”   “好香,给我拍几张,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就说是我做的。”   林长云坐在椅子上,把手拿了下去,他显然不想入境。   郁风拍了好几张,还真发了个朋友圈。   然后开始给林长云盛粥。   沈知安刚到餐厅,就看到了郁风的朋友圈。   他把图片给经理和大厨看:“做一份一样的。”   “什么呀,我看看。”   沈知安就给贝昊昊看了一眼。   贝昊昊其实想说他海鲜过敏,但还是没说。   沈知安看上去很关心他,对他很好,他要是生病了,也会给他送药,送营养饭。   但他喜欢的不喜欢的,他好像总是记不住。   就比如海鲜过敏这事,沈知安却总记成他很喜欢吃海鲜,好几次吃饭都首先给他推荐海鲜,说这里海鲜做的不错可以尝尝。   他明明跟他说过,他不吃会过敏的。   还有他是南方人,只不过在这边念书,他不喜欢吃辣。   但沈知安自己明明也不喜欢吃辣,却总是吃饭时给他点两份很辣的菜,还说他喜欢,跟着吃清淡的太委屈了,不能委屈了他,跟他在一起不用委屈。   贝昊昊有时候都无奈了,他有什么好委屈的,他本来就喜欢吃清淡的,吃辣才是委屈他。   沈知安这样说,他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吃辣了,但是每次吃了都很难受,第二天还长痘痘,又硬又疼。   最厉害那次,嘴长了几个泡,好久才消。   见到沈知安,还问他怎么搞的,他说上火了。   沈知安还打趣他,说:“晚上别太想我了。”   弄的他脸红了很久。   贝昊昊想起这些事情,但还都是甜蜜的。   虽然觉得沈知安有些记性不好,应该是太忙了的原因。   菜上的很快,沈知安拿起筷子,尝了尝,就放下了筷子。   明明他饿了,但却吃不下,因为味道不对。   他吃过林长云做的,不是这个味道,这不好吃,没有林长云做的好吃。   沈知安的胃感觉更疼了,他拿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   贝昊昊吃的还挺开心,只是那盘小青龙一直没动。   沈知安抬了抬下巴,问他:“不喜欢吃?”   贝昊昊都无奈了,最后点了点头。   沈知安把盘子朝他面前放了放:“尝尝,就这道菜做的还行。”   贝昊昊有点尴尬。 第97章 像从前一样   贝昊昊放下筷子,他戴上一次性手套,动手给沈知安剥了一个小青龙,递到沈知安嘴边。   沈知安没动,看着这样乖巧的贝昊昊:“你尝尝,感觉就这道菜能吃。”   贝昊昊无奈,他把剥好的放在沈知安碗里,才说:“我不能吃海鲜,会过敏。”   他给沈知安看胳膊上剥壳时迸溅到的一点汁水,周围已经发红一片了。   他用湿纸巾擦掉,给沈知安看:“我要吃了会很严重的,那我们就不能好好约会了。”   贝昊昊说这话时有些不好意思。   但沈知安又明显心不在焉起来,随后说:“抱歉。”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我提醒你就是了。”   沈知安招来一旁的服务生,冷声:“把这个撤掉。”   服务生很快端走了过敏原。   贝昊昊的唇角勾了勾,心里冒起小甜蜜,沈先生还是很好的。   吃了饭,上车,沈知安似乎有些醉了,上车就靠在后座没动了。   司机询问贝昊昊:“贝先生,送您回学校吗?”   “先送沈先生回家吧,他喝多了。送我回学校太绕了,他坐车会不舒服,先送他回去再送我,可以吗?”   “好的,没问题的。”   西誉府城。   司机要开进去,沈知安突然说:“就停在这里,我下去。”   他,还要看看郁风的车开走了没有,是不是留下过夜了。   他要,看一眼。   于是车停在路边。   贝昊昊扶着喝多的沈知安下车,一边扶一边说:“沈先生,小心,慢点,注意脚下。”   沈知安其实也没有很醉,就是感觉有些晕,他站在地上,感觉地像是软的。   贝昊昊跟沈知安说:“沈先生,这门的密码是多少?”   沈知安却听到了脚步声,他猛地偏头。   林长云送走郁风,就去散步消食了一下,这会正好走回来。   他从黑暗里走出,站在别墅路灯下,身姿挺拔,气质矜冷。   他看到沈知安,也看到了沈知安身边的贝昊昊。   那个服务生。   难怪见他两次,撒了两次水,原来是认得他。   封祁还真没有说错,对方是把他当做情敌了。   林长云没多看,毕竟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   贝昊昊还在一旁说:“原来是面容识别,门开了,沈先生。”   提醒完,贝昊昊正要继续搀扶沈知安回去。   人却已经被沈知安甩开。   贝昊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狼狈失态的沈知安,他跌撞的跑过去,几乎是扑过去,抓住了林长云的手。   贝昊昊站在原地,看到沈知安抱着林长云,将他抵在墙壁上,困在方寸间,神色低落痛楚的在林长云颈间嗅闻,然后低头去吻那薄冷的唇。   但被林长云偏头躲开了。   沈知安的眼中是不解,是妒恨,更是苦楚和难过:“为什么?我不明白,告诉我为什么?”   对着郁风都可以笑,为什么对他没有好脸色。   不是最爱他的吗?   林长云能闻到沈知安的酒气,他看向了站立在原地的贝昊昊。皱了皱眉,想叫沈知安的现情人,把沈知安弄走。   但贝昊昊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很多东西一瞬间就串联了起来。   贝昊昊朝前走了两步,他隔着一些距离站稳:“你喜欢吃辣跟海鲜是吗?”   林长云像是不明白贝昊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想了下,回答:“倒是不讨厌,也谈不上很喜欢。”   贝昊昊朝后退,他一边退一边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不等林长云喊他,贝昊昊已经钻进车里,他跟司机说:“麻烦您送我回学校,谢谢。”   司机看到沈知安悄悄的手势,叫他快走。   一路上,贝昊昊都很沉默,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沈知安跟他相处时,总是会时不时的走神。   因为沈知安在透过他,想起另一个人。   沈知安在找那个人,也在找一种感觉。   贝昊昊终于明白,这段关系里的不适感在哪了。   那就是,这么好的沈先生,为什么会突然对他一见钟情。   他之前一直想不明白,还真以为是爱神丘比特的箭眷顾了他。   可如今才明白,他只是个几分相似的幸运儿罢了。   还好,他就说他哪那么好的运气,还惴惴不安了那么久。   差点就以为霸道总裁爱上我设定要落在他头上了。   的确,沈先生抱着的那个人,才配的上沈先生。   而他,他,还配不上。   贝昊昊低头,他攥紧了手指,一滴一滴的眼泪掉在了裤子上,晕开一片暗色。   ......   林长云看着贝昊昊离开,他不能理解,怎么,沈知安是有什么魅力吗?   每个情人对他的容忍度都那么大,可以容忍他和别人的感情是吗?   低头看着额头抵在他肩膀上的沈知安,林长云伸手去推,没有推动。   有些生气:“沈知安,不要装死,我知道你酒量好,没喝醉。”   沈知安没说话,他就像是真的醉死过去一样,赖在林长云身上。   林长云伸手又推了推他:“你再不起来,我就喊保安拿电棍过来了,怎么,你还没有被电够。”   沈知安似乎是被气笑了,他起身,捏着林长云的下巴:“你就不能当我是喝醉了。”   不知道是不是带了几分醉意,沈知安的眼神显得柔软,带着几分哀伤:“这样我们就能像是以前一样,拥抱着,不参杂别的,只有彼此的一个拥抱也很开心。”   沈知安伸手,抱着林长云,他连声音都软了,像是褪去了一身的尖刺,只剩下柔软真挚的内心:“我想回到过去了,云云。”   他这样把自己剥开,给了林长云肆意伤害他的机会,是示弱,更是乞讨,像是想在这样冷的深夜里,乞讨到一点温暖。   就仿佛他真的冷了太久了,他好累。   沈知安以前也不这样,可是今天,他真的特别想要林长云抱抱他,像以前一样。   就算什么都不做,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就很愉悦幸福。   他突然变得那么好满足。   林长云没有拿起刀,也没有施舍,他只是就事论事的陈述事实:“你不是一直在往前走吗?怎么还会想回到过去。”   沈知安说的冠冕堂皇,可是分开的这两年里,跟温西西还保持着订婚的关系,私下不也谈了别的小情人,都一块搂着回家了。   林长云摸了摸沈知安的头,他看着他的眼睛:“你只是喝醉了才想要过去,等明天酒醒了,你就不会这样想,也不会痛苦了。”   “我没醉,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云云,回来我身边,像以前一样不好吗?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我不明白,你想要婚姻,我不是承诺给你了吗?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要给你多少时间呢,沈知安。”   林长云用沈知安曾经说过的话,来回击他,他的眼中只剩下冰冷。   沈知安的脑子有些乱,他看着这样的林长云,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害怕看到林长云冷脸,他害怕他的冷漠。   想了想,沈知安说:“我妈身体不好,医生说她不能动气。我想跟你结婚,但我妈不会同意我们,只能暂时委屈你.......但我保证,我的婚姻只会是名义上的商业联姻,我可以补偿他别的东西。但我只爱你,只回有你的家。云云,这是我的诚意,我再跟你说一遍,你想清楚,好吗?”   林长云垂眸,他似乎真的在想,然后说:“你妈如果活到一百岁呢?到时候我都老了,我也许都死了,你要我一辈子都跟着你没有名分吗?”   沈知安张嘴,有些话他不能说,他到底还是孝顺的。   然后沈知安握着林长云的手,他那么真诚深情:“名分从来不重要,我们两个人像以前一样,在一起,不好吗?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沈知安咄咄逼人,仿佛一眼就能将林长云看透:“你跟我说你结婚了,但根本就没有,你甚至连一个情人都没有!郁风也不过是你的幌子,多亲密都好,不过是为了气我。”   握着林长云的手,沈知安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手背。   又说:“云云,我很了解你,你是个深情又念旧的人。不管你对我再如何冷淡,你内心深处,始终最爱的都是我。回来我身边,我们复合,我们和好,像以前一样?”   “以前以前,我们的以前不是你不要的吗?!”   林长云趁着沈知安没有防备,一把将沈知安推开。   眼神如冰,一字一句告诉沈知安:“以前的林长云,已经死在那个雪夜,就算没死透,也在那场彻底的分手里死透了。这话你说的太晚了,你说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我们回不去了,沈知安,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场游戏真的结束了。”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开始新生活了,是真的不想再为这些过去困扰,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沈知安没有想到林长云拒绝,眼神阴鸷。   林长云倒是不客气:“但凡你有点骨气跟自尊,跟我保持距离。如果你脸都不想要了,我也不介意撕破脸皮,只是你妈妈的身体,好像不太好?我劝沈少还是多听妈妈的话,找个妈妈喜欢的,毕竟你的生活里,的确不能够只有爱。”   说到最后,林长云有些释怀又讽刺的笑了笑。 第98章 确定不复合   曾经那些伤透了他的话,如今说出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沈知安还要靠近。   林长云赶紧伸手,他阻止他过来,似乎是笑够了又冷着脸说:“我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你妈妈有个三长两短,你不会恨到我身上吧。其实也无所谓,你爱我还是恨我,我已经不在乎了。”   林长云平静又深沉的注视着沈知安。   又说:“沈知安,你妈有多讨厌我,你心里是清楚的。从现在开始,为了她好,离我远一点,别再靠近!”   “你非要做的那么绝,我已经放低姿态了,你确定不跟我复合。”   “沈知安,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跟你讲的那么清楚了。你还想着复合复合,我说了我们不可能再复合了,你听不懂吗?”   “是报复我还是赌气?”   “我爱你的时候,你不愿意。我现在不爱你了,你又不愿意。你有病去治好吗?”   沈知安看着这样的林长云,他觉得林长云就是嘴硬,林长云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林长云不想理他,他转身就要回家关门。   沈知安却扑过来,他按着林长云的手,低头就吻了下去。   他太过熟悉林长云的一切反应,所以当他真正想要掌控他的时候,他根本就逃脱不掉。   唇齿间都是血腥味,沈知安也没有在给林长云张嘴说话的机会。   滚进草地的时候,林长云真的觉得沈知安疯了。   随后他又冷笑,沈知安一向都是这样,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其实闹成这样,沈知安也不过是想满足他脑海中的欲望罢了。   得不到的是最想要的,得到了发现也不过如此。   林长云渐渐放弃了挣扎,他反抗不了只会更受伤。   换个角度去想,就当是花钱纾解了,更何况沈知安这个工具人,还很契合他。   感觉到掌心下林长云的手腕不在挣扎,沈知安撑在他身上,路灯投射他的影子将他完全笼罩起来。   在林长云的角度看过去,沈知安头顶刚好挡住路灯,他整个人都在光里。   分开后的两年,林长云第一次仔细看他的眉眼,跟记忆里做对比,他发现沈知安瘦了一些。   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变化,如今分开两年再看。   跟记忆里出入还挺大的。   刚认识那会带着初掌大权时的桀骜和嚣张,如今更显得沉稳成熟,深不可测。   两种魅力,像是两个不同的人,清晰的感受到这些年沈知安的心境和变化。   在沈知安眼里,他也变了。   这些年,不管是吵是闹,是虐是伤,他们都在成长。   沈知安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和林长云对视,随后放缓了侵占的动作。   他低头,轻轻蹭了蹭林长云的鼻尖。   又似乎是不满他的走神,于是一个猛烈撞击。   林长云骤然回神,下意识捏紧了手指。   随后他说:“你慢一点,别弄疼我。”   林长云趴在沈知安耳边,又说了几句别的,无外乎带着一些控诉。   沈知安的眼尾有些红,实在是林长云的声音和那些话,在他此时听起来,刺激感太重。   但他又隐忍着不想伤他,甚至克制的轻微发颤。   林长云却无所察觉的又说了几句,然后突然被沈知安搂紧。   察觉到异样,林长云有些诧异,怎么突然沈知安就结束了。   难道是早......   林长云有些懵,他刚才只是看沈知安瘦了一点,但是没有想到沈知安的身体这样虚吗?   “你是不是,在外面玩的太花了?玩过了身体吃不消了。”   林长云又说:“你早说你这么快的话,我就.......”   沈知安本来抱着林长云,在他肩膀上有些失力的闭上眼睛,想缓一缓的。   可是听到林长云这些话,他又恼怒的伸手捂住了林长云的嘴:“闭嘴。”   然后他又说:“我根本就没有。”   “唔唔唔——”   林长云的嘴巴被捂死了说不出话。   沈知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我这两年很忙,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在外面玩人。”   “唔唔唔,那你的小情人呢?”   后面沈知安没有捂那么重,林长云能说话了,只是听起来比较含糊。   沈知安把人抱起来,才说:“也不过是玩玩,因为他很像以前的你,大学时候稚嫩又需要我保护的你。可他终归,不是你,我分得清。”   “沈知安,你这个人,从来薄情。”   林长云趴在沈知安肩膀上,他隔了一会才说。   沈知安没吭声。   到了门口,林长云嗓音都带了困意,他说:“把我放下来。”   沈知安将他放下来。   林长云朝后退了退,他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超市找零的两块钱硬币。   他抓起沈知安的手,放在他掌心里。   沈知安垂眸,看着这两枚硬币,他又抬眸看他:“什么意思。”   “你的技术也就值这点钱了,我们都分手了,虽然你想跟我复合,但我真的不会重蹈覆辙了,还是分清一点比较好。”   “两块钱?”   林长云很是理所应当:“你也就两分钟。”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还很疼,你要是觉得少,就当是扣了医药费后找零给你的。”   沈知安一翻手,两个硬币就掉在了地上,清脆一声在地上弹了一下,滚到草地里不见了。   沈知安掏出钱包,他从里面拿了两千,递到林长云手里:“一分钟一块钱是吗?加钟。”   林长云也一翻手,百元大钞掉在二人脚下:“找别人加去。”   沈知安已经再次抱住林长云。   林长云按住他的肩膀:“你想加钟,两千块不够。”   “你要多少?”   “八千万。”   “未免贵了。”   “谈不拢就算了。”   门开了,沈知安手腕一凉,看到一个崭新的电击手环又戴在了他手腕上。   他气笑了:“你怎么这么多这种小玩意。”   “专门给你准备的,喜欢吗?”   “你觉得呢?”   林长云伸手在沈知安领口点了点,他抬眸看他:“你要戴着这个来见我,我才会有安全感。”   将手中的遥控器转了转,林长云和沈知安对视:“最后问你一次,加钟吗?明码标价。”   沈知安拿着手机,接收林长云发给他的电子调解书,他都没看,就盖私章了。   林长云轻笑:“你就不怕我卖了你。”   “随便卖。”   沈知安低头,去吻他。   林长云只说:“去洗澡,脏死了,搂了你的小情人,不洗澡就来抱我,谁教你的规矩。”   “那你跟郁风一块吃饭,不也没有洗,我嫌弃你了?”   林长云气笑了:“你能接受,你沈少玩的花,我不行,我很乖的。你知道的,对吗?”   “你说什么都对,一起洗。你这新房子不错,很有格调,就是缺点东西。”   “缺什么?”   “我。”   林长云推开浴室门,后面的话就越来越不能听了。   第二天,林长云深夜回来。   打开灯,发现沈知安穿着他的睡衣躺在他的沙发上,正在熟睡。   竟然还没走。   林长云皱眉,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这是准备赖在我这了?”   沈知安听到声音,他微微睁开眼睛,随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一向有点起床气,要赖会床才会起来。   林长云好奇沈知安一个人在家吃什么,还是一天都没有吃饭。   然后他走进厨房就震惊了,像是谁把他家厨房炸了。   林长云快步走出来:“沈!知!安!”   沈知安缓慢的睁开眼睛,看了林长云一眼。   林长云上去揪着他的衣领:“你对我的厨房做了什么?”   “我想给你做晚饭的,按照菜谱,油热放菜可是着火了,我就浇水,然后就烧了。不过没烧起来,我会用灭火器。”   ”你赔我房子。”   “多少钱我赔给你,生什么气。”   沈知安伸手去抱林长云的腰,他还像是没睡醒,在他腰侧蹭了蹭,随后整个人贴上去。   林长云感觉他的情绪挺稳定了,但是这会还是气的不行。   特别是能感觉到沈知安贴过来,脑子里就没有想好事,他感觉的太明显了,小沈知安的兴奋。   林长云打开抽屉,抓着电击手环就往沈知安手腕上铐。   沈知安都没有躲闪一下,但是当林长云按下遥控器时,沈知安却毫无动静的坐在沙发上。   他像是终于睡醒了,而且心情很好的笑了。   林长云去拿另外的,看着他的动作,沈知安说:“别找了,这屋子里全部你放着的这玩意,都被我拆过了。”   林长云把新拿到手的电击手环丢回抽屉里,他靠在沙发上,随便沈知安搂着他的腰。   五分钟后,保安登门。   沈知安举起林长云平日最喜欢的摆件,且价值不菲的珍品,作势保安过来他就摔。   林长云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挥退保安。   林长云开始后悔,昨晚他也是上脑糊涂了,引狼入室。   这会难送了。   半小时后,门铃响,林长云把宵夜端上桌。   跟等着吃饭的沈知安说:“去开门,外卖。”   毫不知情的沈知安打开门,看见门外的郁风,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餐桌上,林长云双手环抱,看向沈知安:“你喜欢住在这里,那就三个人一起住,更开心。” 第99章 那你和他结婚   郁风接话:“他开不开心我不知道,我挺开心的,也是沾了你的光。”   沈知安冷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是他找来的工具人。”   “我是舔狗嘛,做工具人也开心,最起码能近距离当舔狗,比见不着人强。”   郁风噙着笑,半分也没有生气的模样,还体贴的给林长云盛了一碗粥。   随后他伸手,问沈知安:“需要帮你也盛一碗吗?”   这是服务周到。   沈知安拍开他的手:“不用。”   随后他看向林长云,似笑非笑:“你给我盛一碗。”   郁风立马就说:“你叫他干什么,我给你盛就是了。你别使唤他,你使唤我。你随便使唤我,我心不疼,可你要使唤他,我就难受了。”   郁风说着就要去拿沈知安的碗,沈知安跟躲酒的姿势一般,把碗藏一边去挡郁风的手。   郁风在一旁:“求求你了,让我给你盛。”   “你少惺惺作态,我已经闻见茶味了,滚。”   沈知安眼见着跟郁风就要互掐起来了。   林长云本来抱着手装高冷不屑的,这会已经维持不住原本人设。   最后他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   等郁风跟沈知安都看向他。   林长云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后笑的很是和善:“如果不开心的话,就都不要住在这了,一起滚呢?你们两个。”   “云云都生气了,快点让我给你盛一碗,不然我们两个都要被赶出去。”   郁风委屈求全。   沈知安站起身,挤开郁风:“我自己有手,不用,谢谢。”   郁风见状才坐下,然后他就看到沈知安故意躬身,露出领口下的咬痕和抓伤指痕。   就像是野狗撒尿一样,宣誓着什么,郁风撇了一眼,又垂眸。   随后跟林长云告状:“云云你看他,他怎么穿你的睡衣,我也要穿。”   “一会给你拿一套。”   沈知安阴沉着一张脸:“不行。”   郁风朝林长云坐近了一些:“啊,他凶我,我有点害怕。”   林长云伸手,郁风就顺势倚靠在林长云怀里,随后看了沈知安一眼:“他还瞪我,我更怕了,云云,抱紧我一点。”   沈知安忍无可忍,把端起的粥碗往桌子上一敲,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郁风!”   林长云也放下粥碗,他跟着冷声:“沈知安,不吃就滚。”   沈知安看着他们,他恼怒的深吸一口气:“我不滚,昨晚睡了那么多次。你搂他一下气气我,这样的小手段,我不跟你计较。”   沈知安垂眸,三两下吃完一碗粥,似乎无心在这样闹,他起身:“我在楼上等你。”   等沈知安走了,郁风才说:“哥哥好有恃无恐哦,就那么笃定了你不会跟我乱来。”   林长云听着他这茶茶的嗓音,松开揽着他肩膀的手,似乎有点头疼的扶了一下太阳穴。   随后很是无奈的开口:“好好跟我说话。”   “那先好好吃饭吧,不管遇见什么,吃了饭才有力气解决,对吗?”   “嗯。”   林长云点了点头,随后他跟郁风说:“这个菜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沈知安走后,餐桌上氛围正常了很多。   吃完,郁风收拾了碗筷放到洗碗机。   他走到茶室的时候。   看到林长云已经在消毒茶具了,他坐到林长云对面,看林长云用镊子去拿滚水里的碧绿色茶盏。   他夸赞了一句:“这套茶具倒是很雅致。”   “我自己烧的,喜欢我下次给你烧一套。”   “好啊。”   两人经静默了一会,郁风才说:“不喊他下来吗?”   林长云动作漂亮的泡茶,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很有技巧的将一小盏茶倒好,送到郁风面前:“尝尝这个茶叶,我自己炒的。”   “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做我们这行的都修身养性,你也学学我。”   郁风品了一下,点头,随后放下茶盏,问:“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修身养性到跟他又纠缠在一起的?这是怎么样,想复合?”   郁风看着林长云,又说:“不跟我结婚,也不跟别人谈恋爱,心里就是想着他。只有他可以是吗?你还是没变,林长云,我都想说一句,你受过得罪都是你活该。”   林长云垂眸,一副乖巧听训的模样,嗓音也软了下来:“寂寞久了容易犯错。”   郁风话语强势:“你怎么不和我犯错?”   甚至有一丝歇斯底里的恨铁不成钢。   林长云依旧垂眸:“对不起,我毕竟用惯了他,多用一次,也不用负责。”   郁风恨不得字字泣血:“我也不要你负责,我什么时候要你负责了?!”   “你别激动。”   林长云抬眸,看向郁风,他的眼中很干净,澄澈中又带着一丝迷惘,杂乱也不清晰。   随后他说:“我没有想好,但我,我要对你负责的。”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等我哪天想找你了,那一定不是犯错。但是跟沈知安,我是犯错,是我想错了,做错了,上脑了。”   “我们要是正常的关系。但沈知安不算,他在我这里不算个人,他是玩乐的......工具?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林长云最后说。   郁风点头:“我明白了,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林长云还没开口,已经站在外面偷听多时的沈知安一脚踹开了茶室的门。   他的面色阴沉至极,周身气压低的吓人:“什么意思?林长云。”   郁风立马就站起身,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站在了林长云面前,他看着沈知安,皱眉:“你都听了到了?”   随后郁风就说:“那就是字面的意思,他不爱你了,你要什么时候才明白?”   沈知安气笑了:“他不爱我了?他昨晚还在我耳边一声一声喊我的名字,说他爱死我这样用力了,你要我信哪个?”   沈知安抬手就挥碎了一看就是林长云很喜欢的摆件古玩,他眸光阴沉的看着林长云,又看向郁风:“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他不喜欢你,钓着你,你还这样护着他。”   郁风沉声:“别这样说他,你把他说的太不堪了。”   “他不本来就是这样不堪的吗?!”   “你是在瞧不上他吗?那你在恼怒什么?瞧不上你就滚啊,我瞧得上,我喜欢,我爱!”   “郁风,你别犯贱了,他是我的!”   沈知安上去揪住了郁风的衣领。   “你要他凭什么又看不上他,你想叫他爱你,那你珍惜过他吗?”   郁风的拳头狠狠砸在沈知安脸上,两个人也不吵了,很快就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   茶室里很快就狼藉一片,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血腥气。   很快,始终平静坐着的林长云也被厮打的两个人撞了一下,他的手碰到茶盘。   他精心烧制,最喜欢的茶具被挥在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清脆好听,一听就是上等瓷器,可见当时烧制人的用心。   林长云闭上眼睛,他起身,去拉郁风,然后挡在了郁风面前。   沈知安的拳头停在他眼前,最后改为掐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他冷冷的看着他:“你要护着他是不是?”   林长云半阖着眼,没有吭声,他只是张开手,把郁风护在身后。   他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了。   沈知安恼怒:“那你去跟他结婚啊,你跟他在一起啊,这样算什么?你觉得对他公平,还是对我公平?”   林长云抬眸,平静的看着沈知安,随后开口:“好。”   “你说什么?”   “我说,好,我跟他结婚。”   “我让你跟他结婚,你就跟他结婚!我让你跟我复合,你怎么不跟我复合!我叫你回来我身边你怎么不回来?!”   沈知安怔了很久,一整个发疯的按住林长云的肩膀,他恨不得捏碎他的骨头,恨不得捏死他。   双目都气到赤红,怒意都仿佛要凝聚成泪滴落下来。   林长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一样看着沈知安,好久后,他说:“我不想跟你复合,也不想再回到你身边。如果你非要我结婚才能放过我,我结婚。我不要在原地了,也许我该尝试新生活,不尝试怎么知道不适合?郁风他,很好的。”   沈知安像是被林长云气疯了,他看着林长云半响都没有说出话来。   林长云有点累了的又说:“沈知安,我们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你就这样跟我当陌生人?你要端着,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端到底,你贱不贱,贱不贱林长云!”   沈知安去扯林长云的衬衫,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能内心深处他想让郁风明白,林长云是他的,他想让郁风介意,想让郁风膈应,终究目的是想让郁风滚。   可是沈知安再恼怒也有一种铁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因为郁风不在乎,根本就不在乎。   沈知安最后一口咬在林长云脖子上,最后是锁骨,后面渐渐失去力气咬在他肩膀上。   林长云应该是他沈知安的。   可为什么不是了。   郁风去推沈知安:“你弄疼他了。”   沈知安纹丝不动,他甚至一把将林长云狠狠抱住,不肯松手。   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他怕他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林长云了。   沈知安眼尾赤红,他在林长云耳边祈求,“别离开我。” 第100章 敞开谈谈   林长云任由沈知安抱着他,他有时候看不懂沈知安的深情。   因为他总是一副很爱他的深情摸样,却把伤害他的事情都做尽做绝了。   就像沈知安现在这副模样,好像被抛弃的人是他一样。   可他们的感情走到如今处境,是沈知安一手造就的,他从来没得选。   林长云按着沈知安的肩膀,他推不开他,就抱住了他,然后他说:“不离开你也行,你今天带我回家见你妈,告诉她你要跟我结婚,明天带我去领证。”   沈知安没动了。   郁风在林长云身后发出一声轻笑,嘲讽至极。   林长云又说:“三件事,少一个字我都不会回到你身边。”   这次不用林长云推,沈知安松开了林长云,他几乎立刻就说:“别这样,云云,我很难做。”   林长云只是木讷的看着沈知安,他似乎想笑一下,实在是笑不出来。   其实沈知安想跟他结婚,他也不想了,他这样说,不过是让沈知安清醒一点,知难而退。   不然这演绎深情入骨的摸样,他都快要信了。   原来一样虚伪。   沈知安抓着林长云的手,他很是认真的说:“你想跟我结婚,我来想办法,但不能这么直接。至少,要给我妈一个接受的过程,你知道她不喜欢你。”   “那你想怎么样?”   林长云直接问。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又看向他身后的郁风:“你先回来我身边,离郁风远一点。”   郁风上前就要说话。   林长云伸手拦住郁风,随后偏头和他说:“我来处理。”   郁风皱眉,还是退后了。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你现在很不冷静,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下,然后我们再谈。”   沈知安还想说什么。   林长云开口:“不要继续循环在这个无解的问题里了,这样,你跟郁风,都离开我这里。沈知安,你回去,理智清醒以后,再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好吗?”   “我不想走。”   “不要任性了,你快三十岁了,不是三岁。夜很深了,我也很累了。”   随后林长云转向郁风:“我也不够理智,你先回去,等我有空找你聊,好吗?”   “好。”   郁风点头。   沈知安明显还不想走,可这一场实在是闹的难看了。   最后,他跟郁风一起被林长云送出来。   走出门的一瞬间,沈知安就后悔了,他转身想要回去。   但是门已经关上了。   沈知安看向郁风,他低头点了一根烟,递给郁风的时候。   郁风摆手:“他不喜欢烟味,我已经戒了。”   沈知安夹着烟的手一顿,他看了郁风一眼,重重呼出一口烟:“他不在这里,你还装什么?”   郁风给了沈知安一个似笑非笑的笑,讥讽也凉薄。   他都不搭理沈知安,离开林长云,跟沈知安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沈知安看着郁风的背影,他跟上去,恼怒道:“他根本就不爱你,在这场局里,你根本就没有胜算。你没有听到吗?只要我愿意跟他结婚,他立马就会回到我的身边,他爱的始终都是我。”   郁风停住脚步,他回身去看沈知安:“这点我不争辩,我也没有否认他爱你。可是有什么用呢,你又不会娶他,你们又不会结婚。”   郁风一下子就把锋利的刀刃刺在了重点,把沈知安扎了一个对穿。   郁风上车前扶着车门,又跟夹着烟的沈知安说:“成年人的爱情,都是权衡利弊的。就像你不能娶他一样,他也会因为想要稳定的生活,名正言顺的婚姻,而跟我结婚。”   “不会的。”   沈知安咬牙。   郁风讥讽的垂眸,俯身上车,挂挡一脚油门离开了。   沈知安把带着猩红火星的烟捏碎在掌心里,用力的指骨咔咔作响。   林长云站在一地碎片的茶室里,随后他蹲下,把最喜欢的那个天青釉瓷盘的碎片捡到盒子里。   然后林长云就没睡了,在工作间研究把这个盘子修好。   林长云此时像是强迫症犯了一样,明明人已经很困了,却非要把这个盘子粘好他才愿意休息。   修这种瓷器他已经很拿手了。   可是粘到最后,就是缺了一小块,林长云回到茶室去找。   可是那一小块怎么都找不到了,林长云把碎片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终于被玻璃割伤了手腕,流了一地的血。   他舒坦了,放弃了,突然的强迫症暂时消失了。   林长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就是找不到那一点残渣的时候,气的眼睛都发红,气的想哭,想发疯。   现在又渐渐理智了下来。   然后林长云坐在沙发上,低头专心小心的处理手腕上的割伤,但是口子有点深,上了不少止血药粉勉强止住了。   他刚把纱布缠好,打结的时候手一滑,手腕震了震,把结痂的伤口震开了,鲜血很快又打透了纱布。   林长云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失血过多晕的,总之他头蒙蒙的人也昏昏沉沉的。   他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封祁。   此时天刚亮,封祁正起床准备晨跑呢,看到这条微信。   照片里林长云手腕纱布散开,手腕一条若隐若现的血口子,裤子上手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封祁人都傻了,一个电话打过去,等林长云接了发出尖锐爆鸣:“你割腕了?”   林长云被吵的耳朵疼,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才说:“没有,不小心受伤了。”   “好,别激动,等着,我马上就过去。给我十五,不,十分钟,不,五分钟。”   林长云刚挂了电话。   封祁的电话又打了回来,继续发出尖锐爆鸣:“不要挂电话,就跟我保持通话,随便聊聊。”   林长云感觉眼皮都睁不开了:“聊什么?”   “聊聊美好的事物,比如你最近赚了多少钱。”   “最近吗,赚了一笔八千万。”   “很好,很多啊,不错,怎么赚的?你又接了个大单子,还是谈了个大合作?听你口吻赚的很是轻松,这是哪个冤大头,你下次多宰他两笔,钱赚了去做慈善也好。”   “你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你就不会叫我多宰他两笔了。”   “嗯?”   封祁直觉不对。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林长云说:“这是我卖身赚的。”   “卖.......卖什么?”   “卖身。”   “肾?”   “身,身体。出卖灵魂,也不算吧,没那么严重。毕竟成年人了,偶尔有需求很正常。”   封祁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刺激林长云,但他还是忍不住试探的问了一句:“沈知安?”   “嗯。”   “........”   沉默了一会,封祁说:“等等,我想一下,我要怎么转移一下话题。”   五分钟后,封祁到了林长云门口,对着手机面无表情:“开门。”   十分钟后,封祁拿着针在林长云伤口上缝了两针,他一边漂亮的打结一边说:“拜托,受伤了你下次去医院行吗,我又不是你的私人医生。而且,我是心理医生,不是外科医生,这种伤,不归我看的。”   林长云低头撇了一眼:“你不是缝的挺好的。”   封祁帮林长云处理好伤口,他靠在沙发上,拍了拍心脏:“我要被你吓死了,我以为.......”   “以为我想不开。”   “.......”   封祁没说话,这是默认了。   林长云才说:“那时候都没死,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死呢。”   “你还说,我都看到了,你没出问题你把茶室砸成那样。连你最喜欢的那个青釉瓷盘都砸了,我记得你买花了多少钱来着,好几百万吧。”   林长云没吭声,因为茶室不是他砸的。   随后他跟封祁说:“你是不是上班要迟到了。”   封祁看了一眼腕表,人一下子就精神了,站起身就骂了一句:“今天院长来开会,我死了,我先去上班了,晚上再跟你喝两杯。”   “拜拜。”   林长云靠在沙发上,显得很是乖巧的跟封祁挥了挥手。   封祁懒得理他,火速的撤了。   林长云懒得动,就靠在沙发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等睡醒,林长云起来做点吃的。   刚端上桌,门铃就响了。   林长云起身,打开了门,沈知安站在门外。   经过一上午,沈知安显得冷静正常了很多。   他看着林长云,刚想要开口,就注意到林长云手腕缠着的纱布。   他眉头一皱:“你的手......”   林长云没回答,他只是蹲下来,看着沈知安的皮鞋。   沈知安赶紧也低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异常松了口气。   还怕是他出门急,穿错了鞋子让林长云笑话。   林长云伸手,握住沈知安的脚腕。   沈知安浑身跟过了电一样,他浑身都绷紧了,看着林长云:“你.....”   “抬脚。”   林长云用力,沈知安松力,脚被抬了起来。   沈知安有些站不稳扶住了门框,就见林长云已经脱下他的鞋子,反过来盯着鞋底看。   他到底在干什么,沈知安也跟着蹲下。   就看林长云在他的鞋底抠出了一块小石头,也不像是小石头,像是个残缺的碎瓷片,刚好卡在他鞋底了。   林长云拿着那小快瓷片,松了口气,找到了。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露出孩子气的笑,他有些怔了一下,又注意到他手腕缠着的纱布。   心跟着沉了沉,想起今早注意到心理医生从他家出去。   林长云的精神状态,是不是不正常了。   怪他把他逼的太急了吗? 第101章 永远护着你   沈知安突然有些内疚,他其实很清楚,在很多事情上,他是愧对林长云的。   就像是郁风说的,他爱他,但是不会娶他,也不会跟他结婚。   就算这样,他还偏执的想要占有林长云。   让他只属于他,却从来不问林长云是不是很痛苦。   就像在一起的那六年里,他每一次的夜不归家都知道林长云在苦苦等他。   但他依然不回去,就算有时候想起来心会刺疼那么一瞬间,可他知道的,知道林长云不会走。   所以就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最后都不在乎,林长云痛苦又如何,难受又如何,撕心裂肺又如何。   林长云不会离开他的,不会不爱他的。   沈知安握着林长云缠着纱布的手腕,他眼中的心疼自责快要溢出来。   林长云的心理问题,很严重吗?都是因为他林长云才会病的那么严重。   离开的这两年,林长云一定过的很不好,他那么爱他,却被他逼走,离开了他两年。   沈知安第一次觉得,自己好狠的心,他也是真的感觉到了一些后悔。   他伸手抱住林长云,张了张嘴,有些沙哑的说:“对不起。”   林长云觉得沈知安这话就跟放屁一样,难道他说了对不起,他就要讲什么,没关系吗?   这是可以被原谅的吗?   哪一件是可以被原谅的?   过不去的。   林长云拿着缺失的碎瓷片,他看着沈知安:“你现在是清醒着想跟我聊解决办法?”   沈知安点头。   “进来吧。”   林长云转身朝里面走。   沈知安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了工作室。   林长云修补青釉瓷盘中心的那点缺口。   沈知安就站在一旁看,跟林长云在一起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安静,心无旁骛的看他工作。   以前总是在林长云工作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些事,甚至把人抵在工作台上开干。   如今心境却是不一样的,只有欣赏和赞叹他那双灵巧的手。   沈知安看了许久,直到林长云对着就算修补上,还是残缺了半颗米粒大小的釉面叹气时,他才回神。   走过去,俯身看了看,他到底是外行,不懂可惜,只说:“我改天送你个一样的。”   “没有了,这是孤品。”   “那我送你个相似的。”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又说:“我送你个更贵重,收藏价值更高的。博物馆里的你喜欢哪个,我帮你走走关系,让他们换上假的,真的你摆着玩。”   这就是沈知安,权势过人,只手遮天。   林长云却只说:“可我就喜欢这个,别的不换。”   沈知安盯着那一点点残缺的地方,他皱了眉头,似乎是真的觉得难办了。   就算他再有能耐,他也不可能穿到古代,找烧制人再给他烧一个一样的,送给林长云。   古董这个东西,能传下来都是宝贝,传不下来的都变成了历史的尘土。   沈知安有些后悔把它砸了,尽管他也没有在林长云脸上看到多少心疼之色,但他就是知道,林长云不开心。   他的东西都宝贝。   沈知安看向林长云,在灯光下,他偏头询问他:“多少钱,我赔给你。”   始终垂眸看青釉瓷盘的林长云终于有了反应,他掀起眼皮看向沈知安。   沈知安和他对视,又说:“双倍赔偿给你。”   他一向都那么大方给他花钱。   可是又有什么用。   现在他们谁还缺钱,是他缺还是她缺?   林长云看了沈知安一眼,又垂眸,他转了转那个修复不好的青釉瓷盘,修长的指骨在上面轻轻摸了下。   才说:“俗。”   沈知安笑起来,他真的很喜欢林长云这副样子,喜欢的想把他抱进怀里搂一搂,缠绵的亲吻。   但他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他这样只会冒犯他,然后将林长云弄生气。   沈知安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他笑了一会才说:“不是当年求着沈哥哥给点钱的时候了,现在会说我俗了。”   这话听起来很调情,可是要是仔细想一想,又都是心痛。   只有他们知道的过去,他们了然于心的梗,但他们却渐行渐远,曾经亲密入骨,如今也要变成两个陌生人。   他们都是彼此青春的常客,却在长大后分道扬镳。   沈知安话落,两个人一阵沉默。   林长云终于不再摆弄那个瓷盘,他起身出去。   茶室已经收拾干净了,茶具也换了一套新的,窗边花瓶里放着一束白玫瑰,如林长云这个人一样,清冷孤傲。   沈知安坐下,林长云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是怎么想的。”   林长云倒也没有委婉,而是直接开门见山,从昨晚没有结果的话题作为接入点。   沈知安伸手,轻轻转了转茶盏,才说:“我不逼你了,我想让你的选择更多一点。”   林长云喝茶的动作一顿,他看了一眼沈知安,没接话。   这是放手了,果然。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沈知安为了他反抗母亲,为了他去争取,为了他义无反顾的翻脸,只为他一句想跟他名正言顺。   没有期待按理说不应该会是失望落空,可仍然心里像是蒙了一层雾。   沈知安手指轻轻敲了敲,才又说:“但我还是不希望你跟郁风结婚。”   他说完,去观察林长云的表情。   果然,林长云有些冷淡:“这跟你无关,我想跟谁结婚是我的自由。”   这话就仿佛再说‘你反正又不娶我你管个屁’。   沈知安没有生气,他反而是很平静,像是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讲道理一样的口吻,耐心认真:“我知道你很想要名正言顺的婚姻,想要一个人坚定的选择你,但你也冷静的去想一下好吗?”   “我很冷静。”   “如果你真的想过了,你确定跟郁风结婚,是因为你爱他。爱到你觉得可以了,想好了,就是他了,没有遗憾了。那可以,我会祝福你跟郁风。如果没有,那你再等等,好吗?”   林长云沉默很久,才说:“好。”   沈知安松了一口气,又说:“我之前的话依然作数,你回来我身边,我们像以前一样,其实跟结婚没有区别,只是不够名正言顺。但我们是相爱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你更爱我的人,也不会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了。人不会有第二次青春了,我们都一样,是彼此的全部。”   沈知安抿了一口茶:“这两年,我很后悔,我不想以后你跟我一样后悔。云云,等过几年,我也会离婚,只不过是晚一点。我知道这会委屈你,但我也会从别的地方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这一番话,可以说沈知安也是掏心掏肺了。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他也知道,他是认真的。   只不过沈知安的认真,能维持多久呢。   他的爱始终廉价,这一年好说话,下一年就翻脸说厌烦。   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况且,沈知安的条件在林长云看来,一点也不够心动。   他已经不在年轻了,当然,也没那么好骗了。   跟着年龄阅历增长的,还有脑子跟智商。   其实会玩心机的又不是只有他沈知安。   林长云不动声色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他端起来,抿了一口。   泡的有点浓了,味道苦涩,不算好喝。   林长云说:“如果我就是要选郁风呢?你是会祝福我的吧?”   沈知安揣着知心哥哥的人设,就算内心已经快要扭曲了,这会也云淡风轻的说:“你别赌气,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要想好了,确定你是真的爱他。那时,我也只能祝福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说到最后,沈知安苦笑了一下,眼中都是哀痛。   林长云也很是云淡风轻的说:“一辈子,也没有那么严重吧。可以试试,不合适的话,再离婚不是一样吗?到时候,如果你也离婚了的话,也许彼此怀念初恋那点甜,走到一起也说不准。”   沈知安直接切断林长云这样想法的后路:“那我就不会离婚了,你离开我以后,我就会想着找个合适的人好好过日子。”   林长云很是温和的笑了笑:“一辈子还是很长的,就像是两年前被你赶出家门的我,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们坐在一块。你会给我一条回到你身边的路,还会松口,愿意离婚了再娶我。这要是两年前,我该多高兴,我能高兴疯了呢。”   林长云看着茶盏里浅绿的茶汤,他轻轻晃了晃,笑意那么散漫。   在沈知安发作前,林长云又说:“开玩笑的,我知道了,这是你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沈知安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听到林长云这样说,是已经看透了的他的意思。   林长云心里有数就好,知道这是他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就好。   沈知安很是满意,看来,林长云还是爱他,想跟他在一起的。   于是他点头:“嗯,你想清楚了,随时联系我。”   他又虚伪的补充:“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接受,就算你选了郁风,或者是别人,以后有困难了都可以跟我开口。就算不是爱人,我们也是亲人,我永远护着你,云云。” 第102章 他哪来的脸   林长云送沈知安离开。   沈知安还很舍不得的一步三回头,林长云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一下就把门关住,而是倚靠在墙上,看着沈知安离开。   沈知安想起跟林长云熟悉之后,两个人谈恋爱就是这样。   只不过那时候,是他斜靠在车身上注视着他离开,林长云一步三回头,情浓的时候,林长云倒退着走路。   两个人好像怎么也腻歪不够。   沈知安仿佛回到了恋爱那时候,心里也甜蜜蜜的,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心还跳的砰砰的。   不知道林长云是不是跟他一样,沈知安觉得今天表现的很好,一番话应该说到了林长云心里。   沈知安再次回头,看到林长云低头关门的模样,心里一沉。   看不到他了,心里不由得开始难过。   什么时候林长云还像以前一样,在他身边围着他转就好了。   林长云送走了沈知安这个神经病,他觉得家里都干净了不少。   回到餐厅,做好的饭菜都凉了,他也懒得去热了。   坐下绊着凉的米饭吃了两口,凉了就是凉了,味道不似之前了。   林长云放下筷子,他叹了口气,把饭菜都装起来,准备晚上散步的时候去投喂附近的流浪猫。   下午远程处理了一下公司的事情,林长云公司发展的迅速,但是信得过的人手心腹还没培养的出来,大小事都要经手一下放心。   要是他一个人指定忙不过来,还好六个助理都靠谱,帮他分担了很多工作。   林长云否定了几项决策,他觉得公司发展壮大太快不是好事,树大招风,不是他没有野心,是目前公司已经发展起来了,他想稳一稳。   他不像沈知安,野心勃勃吞并一片领域,只用短短一年时间,重新洗牌规则。   他知道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他要稳扎稳打的发展。   林长云忙到傍晚,看窗外晚霞一片,他起身提着剩饭剩菜。   出去散步了。   林长云把剩饭剩菜放到垃圾桶旁边固定的流浪动物投喂点。   沈知安也在家办公,还让江才盯着林长云。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林长云这边出门,那边江才就通知了沈知安。   于是沈知安跟上了林长云,这会又装作跑步偶遇,询问他:“你在干嘛?”   “投喂流浪动物。”   林长云对着远处一只三花猫咪.咪,嘬嘬嘬呼唤。   沈知安皱眉,他不喜欢这些小动物,见小猫就要去蹭林长云的裤脚了,他驱赶它:“去,去!”   三花被吓了一跳,躲到了一旁。   林长云本来都要摸到猫猫头了,被沈知安赶走了,他沉了脸。   知道他不走,沈知安就会在这里,小猫不敢来吃饭。   于是他转身散步。   沈知安也后知后觉,林长云生气了,他走在他身旁:“你看它多脏,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细菌,你就摸它。”   林长云撇了沈知安一眼冷笑:“你也有细菌,离我远一点。”   沈知安没敢吭声,跟在林长云身边一段路后,才说:“好巧,你也来跑步。”   “不巧,我散步,而且你很吵。”   沈知安跟在林长云身旁慢跑,林长云在哪他就在哪。   他不打扰他,可是也不离开他。   林长云走到湖边,他趴在护栏上,深吸了一口傍晚的新鲜空气。   随后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沈知安也坐下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林长云没有拒绝,伸手接过来,去拧瓶盖时发现瓶盖已经打开过了。   沈知安体贴的时候,的确是无微不至。   林长云仰头喝了几口,他就仿佛身边没有沈知安一样,靠在椅子上看风景。   有个年轻的女孩牵着一只金毛过来,跟林长云打招呼。   林长云伸手摸了摸金毛的头,金毛吃的太胖了,吭哧吭哧的喘气,但是很乖巧的坐在林长云面前,只是尾巴疯狂摇摆。   随后金毛转身要去闻沈知安,林长云伸手拦住金毛的头,把它推走:“去吧。”   它主人就带着它离开了。   沈知安轻笑:“谢了。”   “什么?”   “帮我拦住那只狗,知道我不喜欢。”   “小动物的情绪很敏感,你的冷言冷语和不喜欢它都知道,我拦住它,不是为了你。”   不像人一样,知道了装不知道。   “你别自作多情了,大金毛在我心里,比你重要多了。”   林长云说完,站起身。   这话不留情面,其实有些伤人心了。   沈知安坐在椅子上,眯眸看着林长云离开的背影,他在想林长云这段话的真假。   最后无奈又宠溺的摇头,不过是气他的小手段罢了,护着他还不让说,戳破了又恼羞成怒。   沈知安跟上林长云,他喜欢林长云始终都在他的视线里,给他一种满足的安心感。   林长云走回家时,封祁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说过下班要来跟林长云喝两杯的。   见林长云来,他就挥了挥手。   随后看到林长云身后的人,觉得有点眼熟,也没多想。   等林长云走近了,封祁问:“谁?”   “邻居。”   林长云这样说,封祁就知道了。   那个讨厌的邻居,除了沈知安再没别人了。   封祁上下把沈知安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评价道:“是不错。”   林长云开门,跟封祁说:“进来吧。”   “这是要在家里喝。”   封祁跟着走进去。   沈知安也问了:“能不能请我也喝一杯。”   “别烦人。”   林长云关上了门。   沈知安是真的有些失望,眼巴巴看着,不过没有再追上去。   只是等林长云走远了,他的眼神变的很是愧疚。   他认识林长云身边的人,是林长云的心理医生。   看来,林长云最近状态也不好,找私人医生的频率有些高。   是因为昨晚他跟他说的那番话吗,让林长云的心绪乱了,表面上那么能装,私下是不是很痛苦。   沈知安有些心痛,但他并不后悔,等林长云痛苦够了,就还会像是以前那样爱他的。   林长云不可能舍得离开他。   沈知安在林长云门口待了一会,看了看手机,他应邀去了一个酒局。   该谈的都谈了,剩下的交给时间,他也不可能24个小时都围着林长云打转。   他们都应该要有彼此的私人空间。   压抑的太久,沈知安也想去放松玩一场,他本来就不是顾家的性格,更何况林长云还没回来,他连个家都没有。   封祁进门想了一会,才猛地说:“我想起来了。”   林长云拿着平板处理最后一点工作,被他一惊一乍吓一跳:“想起来什么了。”   “我之前跟你说,我在你楼下被豪车滴你记不记得?”   林长云抬头,似乎想了一会,才点头:“怎么了?”   “那个人就是沈知安。我以为他是没素质,没想到他别有目的啊。”   林长云一怔,那都多久的事了?那时候他跟沈知安分手着,都没有联系了。   沈知安大半夜,跑他楼下干什么?   封祁一语道破:“不会他从那个时候就想跟你复合了吧?分手后觉得忘不了你,早就惦记着要跟你复合了?”   林长云神色跟语气一样淡:“只是路过吧。”   “绝对不是,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滴我了,他吃醋了!他故意滴我,然后问话。我说他后面怎么又态度转变了,肯定是问到我的身份,得知我和你不是那种关系,猜到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了。”   林长云听封祁这样说,才想起来:“那天我们是不是在七号喝酒?”   “对,你喝多了我送你。”   “你还记得那个服务员吗?”   “啊?”   “差点把酒杯碰倒的那个。”   “好像有一点点的印象。”   “那个男孩是沈知安的情人。”   “啊?什么?”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你以为他有多深情呢?不过如此。”   林长云已经无悲无喜了,透着一种看透后的释然。   封祁人傻了,脱口而出:“我就说那服务员气质像你,我没说错........”   说到最后,封祁噤声了。   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在林长云过的生不如死的时候,沈知安已经迅速的给自己找了个乐子,仿佛迫不及待的证明林长云是可以随意被取代的。   封祁看林长云状态还好,才问:“那他现在为什么回来找你复合啊?”   林长云放下平板,直视封祁:“你问我?是你研究心理还是我研究?”   “我不是没有你熟悉吗?”   林长云站起身,站到冰箱前,他拿出一瓶山楂气泡水,撬开盖子喝了一口。   给了封祁一瓶,才说:“他贱吧。”   “那你是怎么想的?”   “你不是心理专家吗。”   “拜托我是心理医生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别把我想的太神了。”   林长云垂眸,似乎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想,才说:“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他又不可能娶我。我要是去当小三,不是给我师父丢脸,成为行业笑话。我这么大一家公司,那么多人指着我吃饭,我把公司名声搞臭了,股价暴跌破产了,我对的起谁?”   封祁震惊无语:“搞了半天,他不跟你结婚啊。不是,他有病啊,他哪来的脸。” 第103章 云云,我胃疼   “是吧,我真的建议他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确实,他真的比你需要心理医生。”   “他不为我考虑,我自己还不考虑吗?他好像还活在过去,但我已经不在过去了,我现在生活的好好的,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很痛苦,但爱情也已经不是我的全部了。”   封祁不愧是心理医生,有些一针见血:“那你会理解他吗?”   林长云皮笑肉不笑:“什么?”   “当你站在他那样位置的时候,你会不会理解他说过的,爱情不是他的全部。是不是能够体谅他的选择跟做法。”   “第一,我还没有站到他的位置。第二,他说爱情不是他的全部,是托词,是虚情假意。我这样说,是释然是放下。”   “不一样吗?”   “爱是我的全部,最痛苦的时候我命都不想要,但他从来没有当做过全部,他从来没有像我爱他这样爱过我,怎么能一样。”   林长云说到最后不悦:“你要是来跟我聊这些的,你可以走了。”   显然他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但封祁还想问:“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看样子他还是会继续纠缠你。”   “你以为他的深情能装多久。等他弄清楚我是真的和他结束了,他就会去找别人了。”   顿了顿,林长云才又说:“我最近工作很忙,等忙完这阵子,也许我也会想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跟郁风?”   “嗯,其实他很好。我也没有以前那么不懂事了,成年人正常的恋爱,我们幸福指数很高。”   林长云俯身趴在沙发上,他撑着下巴,又说:“见家长,订婚,设计婚服,布置婚礼现场,宴请宾客,可以去各国拍婚纱照,还能去喜欢的景区办只有我们的露天婚礼。会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婚后我跟他都不是喜欢吵架的性格,相处也会很融洽,他会对我很好,包容我的一切。也会制造惊喜和浪漫,会记得每一个有意义的纪念日。忙的时候我们互不打扰,闲的时候就黏在一起过二人世界.......”   从幻想中回神,林长云看着封祁:“听起来就很幸福了不是吗?”   封祁点点头:“这样的婚姻很美满。”   “是吧,我也觉得的。”   林长云似乎站的有些累了,他坐在地毯上,屈膝靠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好半响才说:“是沈知安给不了我的,是我过去六年里从来不敢奢望的,我曾经想的发疯,想我该怎么样能跟沈知安有这样一天,可我想不到,痛苦的熬过一次又一次的深夜都想不到办法,因为无解,因为不可能。”   林长云低头,晃了晃瓶子里的饮料,有些委屈却依然平静的说:“换一个人就可以了。原来不是我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还让我痛苦了那么久。”   “你啊,就是太偏执了。死钻一个牛角尖,走不出来。”   封祁上一天班也累了,躺在沙发上,盯着林长云的后脑勺。   半响又说:“你也别太悲观了,一见钟情之外还有一种感情,叫日久生情。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你不会爱上郁风呢,你都没有试过。”   封祁打了个哈欠,又说:“你的设想还不够完美,加上爱情,就完美了。”   “你们也可以吵架,吵架后他哄你,你闹脾气,你逃他追,你插翅难飞,床头吵床尾和感情升温。”   “他给你制造浪漫惊喜,你也会给生活添上一些情趣,爱情都是相互的。纪念日当然要一起过,工作很忙就推掉。他为你推掉应酬早早回家,而你也在回家路上带了一束红玫瑰。”   “虽然你们结婚了,但也可以不管不顾的去相爱,去争吵,去吃醋,去调情,去生活嘛。”   “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就像是不留遗憾的小说结尾了。既然决心要忘记过去,就别总回忆了,回忆一次就痛苦一次,是不是?”   “别人能幸福,你也能,没苦别硬吃。”   封祁说完,都觉得自己说的好,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夸自己:“我简直是人间清醒,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我这样活的通透的了。”   林长云点点头,同样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心理医生,医术高超,药到病除。”   封祁看林长云,伸手推了他一下:“你真夸假夸?”   “真的夸,你去给我做饭吧,我饿了。”   “客人做饭?”   “那你做的好吃有什么办法,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做饭。”   “我可看郁风朋友圈了,你管那叫不喜欢做饭?”   “你知道的,我做什么都很有天赋,但不代表我就喜欢。封哥,我想吃点清淡的。”   “那白粥配咸菜。”   “不要,我要吃好吃的。我上次买了个椰子,就吃椰子鸡吧,配点蘸料,简单也好吃。”   “你就挑吧。”   封祁起身,两个人很快就吃上了清淡的火锅。   林长云好吃的眯眸,跟封祁说:“这手艺我都想嫁给你了。”   “可别,我还要找老婆的。”   “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没有。”   林长云拉耸着肩膀:“好可惜。”   封祁放下筷子去倒柠檬橙汁,喝了一口很是满意的说:“等以后我跟你嫂子吃饭,可以加你一双筷子。你要是带老公去,就加两双。”   “那我要是带沈知安去呢。”   “你没看到门口的牌子吗?”   “什么?”   “沈知安与狗不得入内。”   “哈哈哈哈。”   林长云笑起来,笑够了,他也端着柠檬橙汁品尝,心情很是愉悦。   果然火锅好友骂前任,缺一不可。   一顿饭吃的很是满意,本来两个人说要喝点的,可是晚饭吃的太养生,于是没喝成。   封祁第二天还要上班,吃了饭玩一会就回去了。   林长云拿着遥控器,翻了翻找了个电影看。   看着看着眼皮就睁不开了,他准备去睡了。   眯着眼睛摸到遥控器就要关电视,余光一撇,看到落地窗外一个黑影。   吓的他整个人一激灵,遥控器都掉在了地上,心惊的定神一看,看到是捂着肚子一副快死模样的沈知安。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觉得明天就要找师傅上门来装电网了,省的有这样的邻居,那么没有边界感,成天爬墙。   林长云走过去,想把窗帘拉上,装作没有看到去睡觉的。   结果就看到沈知安转身,背对着他,好似在呕吐。   他的花园,他的花。   林长云被他恶心的不轻,生气的拉上了窗帘。   这是喝了多少,跑到他这里来撒酒疯,还要吐他的花。   林长云气的不行,刚转身,听到石头敲玻璃的声音。   一下一下,好似要把玻璃砸破。   林长云又一把拉开窗帘,他隔着窗户看着沈知安。   沈知安趴在玻璃上,看到林长云,他就露出一抹酒醉后无赖的笑。   他丢下石头,隔着玻璃轻轻摸了摸林长云的眉眼,然后点了点玻璃,侧了侧头,示意林长云出来。   林长云面无表情的打开门,沈知安已经等在门口了,他明明一身酒气,却捧出一束白玫瑰,讨好的递到林长云面前。   林长云没有伸手接,沈知安已经拿着花扑到林长云身上,他枕在他肩膀上,呼吸里带着清淡的酒气。   嗓音软绵无力,又有些委屈:“云云,我胃疼。”   他打了个酒嗝,拿着花抱着林长云,哼哼唧唧又说:“你给我弄一碗醒酒茶,我好久,没喝你做的醒酒茶了。”   林长云按着沈知安的肩膀,用了些力气,将沈知安推起来。   他的嗓音很淡:“你想要喝醒酒茶,身边不会缺人给你煮。”   林长云点了点腕表:“现在几点了?我累一天了,还要给你煮醒酒茶,我跟你什么关系?”   沈知安就跟站不稳一样,一头重新栽在林长云怀里,他闻着林长云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很是眷恋的闭上眼睛,让他觉得很舒服,胃都没有那么抽着疼了。   沈知安耍无赖的样子:“你煮的我最喜欢,别人都比不上你,他们,都比不上你。”   沈知安又献宝一样,把花捧出来:“你看,你最喜欢的白玫瑰,我特地给你买的。”   林长云拿起那束花,直接丢在了地上。   沈知安有些无措的站在林长云面前:“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骗人,你茶室里还放着一束。”   “你喝多了,我叫江才来接你。”   沈知安抓起林长云的手腕,他点着他的腕表:“你看看几点了,他早就下班了,他又不是我的仆人,要24个小时跟随我。”   “那我是你的仆人,这么晚了你还要指使我给你煮醒酒茶。”   沈知安眼中闪过迷茫:“以前,不都这样吗?我胃疼,云云,胃好疼,你给我找药,你不是备着胃药的吗?你给我暖暖,我难受。”   “别装了,离开我的这两年,你是第一次胃疼吗?之前怎么处理,现在就怎么处理。沈知安,你在矫情什么?是你不要我的,你搞清楚。”   林长云拿起手机,给江才发了定位,两个字:“过来。”   江才:“?”   他是什么牛马吗? 第104章 给我   江才来的时候,沈知安已经躺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醉的。   反正抱着林长云的腿,狼狈又混账。   大有一种喝不到醒酒茶不走的样子。   林长云抱手站在门口,脸上已经是不耐。   见江才来了,没好气的说:“赶紧弄走。”   林长云后悔忘记在备一些电击手环了,之前的都被沈知安拆坏了,要是还有的话。   他一定把醉酒的沈知安电清醒一点,就算电不清醒也不让他有抓着他不放的力气。   江才上前搀扶沈知安:“沈少,回去把,胃不舒服我带您去医院或者叫私人医生来看看。”   “不,我要喝醒酒茶。云云!你怎么不理我了,你理理我。”   沈知安拽林长云的裤子。   林长云的睡裤没有皮带,是松紧绳的,不是他捞的快,裤子都要被拽下来半截。   江才赶紧在林长云动手之前抓着沈知安手腕,阻止自家总裁这力气,跟林长云商量:“他应该是醉了,给他喝碗醒酒茶让他醒醒酒,会更好把他弄走。我去煮,这样行吗?”   随后江才又哄沈知安:“先进去,再喝醒酒茶行吗?”   哄好两个人,江才扶着沈知安朝里面走,额头都冒了一层薄汗。   实在是夹在中间难做人。   林长云坐在沙发上,黑沉着脸想明天一定要安电网。   沈知安倒在林长云身上几次想睡觉,被推开,他就可怜兮兮的倒在林长云身边,因为胃疼而蜷缩起来。   这样子很老实,看着有点乖。   沈知安的手机放在桌子上,亮了一下,林长云不想看的,随意撇了一眼。   沈知安的手机防隐私很好,看不到内容只提示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隔了一会,又是一条,然后又是一条。   林长云不用去看都知道,一定不是什么正经消息。   大半夜发消息正经就有了鬼。   沈知安身上除了酒气还有混杂的香水味,以为他闻不到。   不知道从哪个快活场出来,顺了谁的一束白玫瑰来给他。   他是什么很廉价的人吗?   还想喝醒酒茶,胃疼死了都不可惜的。   林长云的神色更加阴沉。   江才不愧是个好助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醒酒茶煮的很是漂亮。   端过来时,看到沈知安睡着了,就想着胃疼好不容易睡了,就不要吵他了。   正犹豫着怎么跟林长云开口呢,对方已经伸手:“给我。”   江才把醒酒茶递给了林长云,然后他就看见林长云端着醒酒茶朝厨房过去。   再出来时,醒酒茶里已经被放了辣椒油。   “啊,这——”   江才伸出手就想阻止,林长云冷冷看了他一眼。   江才伸出的手缩回,却还是小声提醒:“沈总的胃不好,这样会加重病情的。”   “小美人灌的烈酒就能喝,我这一碗醒酒茶就不能喝了?”   “.......”   江才沉默了,因为他熟知沈知安的行程,今晚沈知安是没有应酬酒局的。   喝成这个样子,都不用他去打听,也知道喝的是花酒。   林长云坐在沈知安身边,他伸手,摇了摇睡着的人:“醒醒,醒酒茶好了,喝点再睡,会舒服一点。”   江才:“.........”   这话林长云敢说他都不敢听。   沈知安睁开眼睛,看到林长云关心担忧的模样,心里一暖。   他伸手握住林长云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还是云云对我最好了。”   林长云搅弄了一下碗里的红油,笑的越发顺沈知安的心:“起来喝吧。”   沈知安刚坐起来靠在林长云身上,就看见那一碗浓厚的辣椒油:“.......”   这是什么大郎喝药的戏码。   沈知安看林长云,还带着轻笑:“这是什么?”   “我亲手做的醒酒茶,你不是说他们都比不过我吗?来,张嘴。”   林长云舀起一勺子,那白瓷勺挂满了辣椒油,红艳艳的被送到沈知安嘴边,林长云的眼神很是期待。   沈知安抿唇看着林长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才突然哎呦一声,随后假装摔倒,然后手挥过去把一碗醒酒茶打翻出去,成功化解矛盾和尴尬。   江才摔在地毯上,又忙爬起来:“刚低血糖犯了,对不起,我再去盛一碗过来。”   林长云眼神如刀看着江才。   江才讪笑。   沈知安伸手想搂林长云。   他已经冷哼一声,站起身,上楼去了。   沈知安看向江才,胃是真的疼的厉害,他说话都有些无力训斥:“就你多事。”   这种事情,当然江才是里外不是人了,但他不出手谁出手,不能让沈知安难办,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   江才低头挨训。   沈知安坐在沙发上,江才又重新端来了醒酒茶。   他低头喝了一口,就喝出了区别,其实都是那些材料,但是林长云做的就是不一样,格外的要好一些。   以前沈知安不知道那是什么,现在想想,好都是因为用了心的。   “这是你煮的?”   就算知道,还是求证了一下。   江才点点头。   沈知安接过江才递来的胃药,又喝了两口,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评价:“难以下咽。”   江才:“........”   是是是,难以下咽。   要是他说是林长云做的,就是辣椒水沈知安也说是好的,相反,不是林长云,谁都差劲。   江才没吭声,他们当助理的,有时候就是上司的出气包。   就算这样,江才还是尽心尽责:“需要为您预约检查吗?之前医生建议您一年一复查,这都两年了。”   “死不了一点的。”   沈知安躺在沙发上:“给我拿条毛毯,把灯关上,回去吧。”   江才半夜又去沈知安那把毛毯拿来,回去,回哪去,他索性就在车上睡了,沈知安两天没去公司了,明天不可能还那么闲。   一堆事呢,还不是要用到他,一来一回的折腾,家里那个不洗澡不让上床,还不如就这睡会,还能多睡一会。   牛马也是会累的好吗。   江才打了个哈欠,眯眸睡眠质量倒好,毕竟没有什么操心烦心的事。至于工作,这些年都习惯了,过脑子一件一件处理就是了,根本不会烦到心上。   不然一天到晚那么多事,但凡有点脾气,早就气死了。   沈知安胃疼,翻来覆去大半夜快天亮了才不疼,刚睡一会,又不敢睡熟。   林长云下来他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林长云身旁一个行李箱。   瞬间警醒:“你去哪?”   “你太烦了,我换个地方住。”   “你换吧,换我也还是你邻居。”   “你一辈子跟我邻居好了,你别结婚了。”   “结婚了也可以跟你当邻居。”   沈知安起身,他走过去,抓着林长云的行李箱,推了推:“去哪?”   搬家不可能就带这么点行李,一看就是出差。   林长云一把抢走沈知安手里的行李箱,他走过去开门,助理已经等在门外了。   这次带了两个助理,还有一个跟江才在一块聊天,看到林长云出来,就没说了,也过来了。   一个助理接过行李箱,一个递上早餐。   林长云低头咬三明治。   手腕被人拽住。   沈知安跟个小娇夫一样,眼巴巴又有些可怜兮兮的问:“什么时候回来?”   林长云撇了他一眼,助理上前分开两人,护着林长云离开了。   等人走了。   沈知安还眼巴巴的看着,江才绕过来看着一脸病色的沈知安,别说,要是放两年前,这副样子,怕是林长云要心疼死了。   现在连多看一眼都烦。   这不都是沈知安作的吗,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那么心狠。   沈知安等看不到林长云了,一改之前柔弱可怜模样,眸光冷冽的看向江才:“把他的行程给我一份,我要知道他去哪了。”   江才心里腹诽,看那么严实还只想把林长云当情人,不当正牌,沈知安还是拎不清,后悔的在后面。   但现在的沈知安油盐不进,谁劝的动,于是江才毕恭毕敬:“是,我去想办法。”   “动作快点,你办事不行就换人,也不是就他身边助理多,能办事。”   沈知安语气冷冷。   这是点他呢。   江才头更低了点:“明白。”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烦的,沈知安感觉胃又隐隐抽痛了。   他按了按胃部,又跟江才说:“给我配一把这里的钥匙。”   这是准备林长云不在就住在这等他回来了。   配别人家钥匙犯法,可谁让沈知安只手遮天。   江才看着沈知安捂着胃转身进林长云家跟自己家一样,无奈照办。   林长云是要去办个交流展,主要也是向外界展示展示实力,拓展一下渠道,传播公司影响力,树立品牌形象。   给行业内人才提供一个平台,让有才能的新老一辈都结交认识,交流探讨学习。   对外行肯定也展示他们这行多年的奇迹修复成果,通过国内外媒体,立威宣传扩大影响力。   毕竟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另外也是通过展示来宣传传统文化,提高公众对文物保护工作的认识和参与度,促进文化的传承和发展。   这个展要办大办好,毕竟象征着他们这一行的门面,林长云又是如今行业商业化的领头人。   第一次筹备,他自然有的忙。 第105章 我想见他   沈知安在林长云家住了一周,胃疼是好了,但心情越来越烦躁。   林长云怎么还不回来。   不就是去办个展,要办那么久,公司不管了,真就一趟也不回来,住在那边了?   沈知安不想黏人太紧,惹人烦。   看到贝昊昊问他有没有空的消息。   之前沈知安一直没有回,这次看到了,停顿了一下,回了一句:“我去接你。”   贝昊昊很是高兴的回:“好的,沈先生。”   沈知安把车停在贝昊昊宿舍楼下时,贝昊昊明显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到他的车就笑了起来。   笑容很软很乖巧。   跟最开始的防备不一样,以前是沈知安开车等好一会,贝昊昊才不情不愿的下来。   就跟以前的林长云一样。   但是少年再坚不可摧的外壳,也在他的温柔攻势下碎裂一道缺口,从被动化为主动。   沈知安的眼光不会错,贝昊昊跟林长云很像,甚至都没有林长云有傲骨。   沈知安看的那么透,在贝昊昊笑着朝他的车走来时。   沈知安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浓郁兴趣了。   这是对贝昊昊,沈知安想起当年,林长云主动的时候,他还是很上头,不然他也不会跟林长云在一起六年。   现在有林长云在前面比着,沈知安更觉得,他谁也不想要,他只想要林长云回来。   所以当贝昊昊看到沈知安开车,他想要坐到副驾的时候。   沈知安降下车窗,跟他说:“坐后面吧。”   贝昊昊脸上的笑意是僵了一瞬间的,不过很快他就很懂事的坐进了后座,只是变得有些拘谨。   少年心性,到底还不会掩饰。   不像是林长云后来的无动于衷,就是看到他和温西西搂抱,也只当是没看见,回了家,一样会抱着他搂着他,不会嫌弃。   如今却不行了,他身上有一点别人的香水味,跟别人喝两杯酒。   就醒酒茶也不给他煮一杯,还要在他胃疼的时候放多多的辣椒油,想直接把他送走。   沈知安想着,气笑了,却更想这个手黑心毒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长了,也不喜欢心善单纯小白花了,还就喜欢性子狠的。   表面和笑着哄着,下起手来一点也不含糊。   带劲儿。   贝昊昊见沈知安笑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虽然车里只有他跟沈知安两个人,但在无形中,车里还有一个人。   沈知安是看着那个人笑的。   而跟那个人比起来,贝昊昊觉得自己都不算替身,甚至影子都不算。   太过直白了,贝昊昊深吸一口气,不过还好他也是最后一次见沈先生了。   本来还想好好吃一顿饭说再见的,他发了奖学金,攒了钱想要好好跟他告个别。   不过现在看起来,也不用了。   贝昊昊见沈知安一直笑,就开口喊了他一声:“沈先生。”   沈知安回神:“想去哪里吃?有一家的帝王蟹不错,带你去尝尝?”   贝昊昊抠着的手又一紧,随后带着释然的笑意,他没有再解释,算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笑的很甜的跟沈知安说:“谢谢沈先生,饭就不吃了。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都在这里了,太贵重了我就不要了。”   沈知安没有伸手接,只是从后视镜里看着贝昊昊,明白了,随后他说:“拿着吧,我送出的礼物没有收回去的。”   “不了,我是个穷学生,这些不属于我的,我就算拿了,也终有一天会失去的。”   贝昊昊说完,见沈知安没有下文了。   他知道是时候告别了。   他去推车门,随后深吸一口气,低头:“沈先生,谢谢你的照顾。”   他就不说再见了,他们不会再见了。   贝昊昊最后看了一眼沈知安,像是想要记住什么,最后垂眸,推开车门下车离开就再没有回头。   沈知安看着贝昊昊没有回头的背影,他心里想的却是。   如果当初林长云不是爷爷出事,在最脆弱的时候被他保护了,从而对他软了心。   依照林长云那性子,是不是等还完了欠他的医药费,也决绝的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跟林长云的这段感情,一开始,也是他强求的。   又有了后面的六年,林长云很缺爱,所以他是个很长情的人。   换了别人,早就受不了走了。   就像是贝昊昊,察觉到了就毫不犹豫的走了。   贝昊昊自尊心强,林长云更甚。   让林长云一再退让的,只有旧情。   沈知安突然有一瞬间的慌,他在这一刻害怕极了林长云像是贝昊昊一样再也不回头。   很快,沈知安又自己安抚自己镇定下来。   林长云不会的,他们之间还有六年旧情,足够林长云再回到他身边。   大不了这是最后一次。   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赶林长云走,不会再放开林长云的手了。   大不了他以后对林长云好一点,像以前一样,林长云很好哄的,心很软的。   沈知安满脑子都是他要去哄林长云。   把人哄回来,就不让他走了。   大不了,除了婚姻,他什么都可以给他。   沈知安避开来往大学生,慢慢把车开出校园,路过垃圾桶时,他顺手把贝昊昊放下的纸袋丢出窗外。   那些小心整理,连包装都放进去的礼物,就这样散落在垃圾桶里,那么格格不入。   沈知安却忙着给江才打电话,也不要什么台阶了:“安排我的行程,我现在去机场,最近的航班,没有就出行私人飞机!我要去找他!”   “下午的股东会.......”   “说我病了,改到周一。”   “王副总那怕是不好交代,他人已经在公司了。林先生那边,一时半会忙不完,我看了他的行程,您明天过去,他正好有空。”   “说我病的快死了,他还敢有意见,你没话找他?我现在要去见他,你听不懂我的意思?你要是不会办事,还滚回矿场那边,一直都缺人手。”   沈知安发了脾气,他现在越来越说一不二,不准许下属反驳他半句。   “我这就为您安排。”   江才放下手机,按了按眉心,他就多余提醒。   联系内部人员直接给沈知安定最快的票,把人送走。   去吧赶紧去吧,去了让林长云治治他的驴脾气。   江才板着一张脸,有一种平静的上班疯感。   最好不要半夜一个电话让他跨省出差。   沈知安撂摊子走了,江才召集总裁办的开了个小会,应付沈知安留下的烂摊子。   阿天过来跟江才说悄悄话,也有一种上班快疯了的样子:“什么情况,股东会都不开了,生病就不来?那年高烧42度,面不改色的舌战84股东,一对84分毫不落下风,最后骂的那群拿腔作调的老东西屁都不敢放一个。我不信是胃疼就不来了,沈总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给我透个底我心里好有数。”   “心病。”   阿天人精一样,听江才这样说,就用唇形说:“六年那个?”   江才给了他一个眼神,算是默认了。   阿天一拍脑门,压低声音就差跟江才咬耳朵了:“不是在S市办展吗?”   江才摇了摇头,随后看着阿天:“沈总私事,轮不到我们置喙。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沈总可说了,国外矿区常年缺人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江才拿着厚厚一叠文件夹走了。   阿天:“........”   S市。   沈知安落地,江才已经安排好车直接把他接到林长云入住的酒店,安排到林长云隔壁了。   办展这家酒店是林长云承包的,都住满了。   江才走了好一通人脉,才把沈知安这个外来客塞进人家内部去。   沈知安很是满意,说起来江才办事一向合他心意。   问过前台,林长云不在酒店,在展区忙。   沈知安也不干等着,反正他是想见他,总归是在见字上。   管林长云在干嘛,他要见他。   太阳有点大,沈知安带着墨镜,溜达过去展区。   里面还在布置装修,工人抬着货架走来走去。   沈知安没有工作证不让进去。   他倚靠在阴凉地给江才发消息。   江才这边还在挨股东骂,一帮老东西在沈知安面前装孙子,在他面前装大爷。   脾气再好,江才也被话里藏针数落的上了火。   又接到沈知安的消息叫他给他弄工作证,沈知安要明目张胆进去找人。   江才就给他找关系,正联系呢。   手机被砸了,股东发话:“我在跟你说话,你就是这个态度对我的!别说是你,就是老沈总活着的时候,对我也是恭恭敬敬,没有我出资拿大头,哪有今天的沈盛集团!小沈如今是越发不会管理了,底下的人做事就这个散漫态度,你去财务领多半年薪水,直接滚蛋。徐正,你是跟着我的老人了,从今天开始顶替他的位置,好好替我侄儿管管如今的总裁办。”   江才饭碗都让人砸了,这次是真生气了,他先捡起手机办好沈知安吩咐的事,随后把手机往墙上一砸,揪着这股东的衣领一拳头就砸了下去。   拳拳到肉,想篡他位的徐正来拉架,江才一并揍了。   揍完了他把领带一扯,怒斥声响彻走廊:“保安,给我把这些垃圾扔出去。” 第106章 哄他开心   阿天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江才衬衫扣子大开,绷紧的肌肉腹肌若隐若现,见他出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我记得你有陈建明那个股东的把柄。”   “有不止一份。”   “送一份出去,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算计到我头上了,我不和他计较以为我是面做的,随便他捏!”   江才又拿起对讲机,通知保安:“给我打断他们的腿再扔出去。”   有了这一出杀鸡儆猴,再没股东敢闹。   也有聪明的,一开始就很老实。   毕竟能跟在沈知安身边为沈知安办事的,哪个手上干净,哪个是好惹的。   更何况事事经手,是沈知安心腹的江才。   陈建明说那种话,是真的找死。   动江才不就等于卸沈知安左膀右臂,试试呢,整不死他们的。   没一会,就有人过来跟沈知安接头,给他拿了一个工作牌。   沈知安像模像样的把蓝色工作牌带脖子上了。   想了想,拽住那工作人员,弄了一套全新的工作服,穿身上。   去洗手间,他戴上帽子口罩,走出来别说,挺像模像样。   很快有负责人看他这个工人闲着,指挥他去搬水泥。   没一会沈知安就故意弄的脏兮兮的,头上身上都是灰的。   看到林长云在跟设计师沟通,他就围在林长云身边干活。   一会是搬着木架子过去的,一会是搬玻璃,一会搅合水泥,一会拿着电钻。   林长云早就注意到这个工人了,很难忽视,肩宽腿长的,普通的工作服根本就这盖不住这常年自律健身的好身材。   尽管背对着他,还是很难忽视,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只是工作服宽大丑陋。   一时还没对上。   见林长云多看了两眼,设计师冲他挤眉弄眼的笑笑:“今天周六,是附近土木工程兼职的大学生吧,想认识?”   “不是.......”   林长云还没说完。   设计师已经喊了:“那个大学生,过来一下。”   设计师见他不动,走过去,把人喊到林长云身边。   “这是我们总负责人林总,他看你干活麻利,叫你跟着他去酒店拿点东西。”   设计师穿着花衬衫,这会跟个花蝴蝶一样,绕到林长云耳边,用设计本挡住半张脸。   跟林长云说:“去吧,我不会告诉郁总的。”   林长云看他:“你就知道人家愿意?”   “我一看一个准,他都偷看你几次了,绝对有意思。”   设计师用肩膀撞了撞林长云,露出一个都懂的意味深长的笑容,跟个花蝴蝶一样不留痕迹的又飘走了。   林长云看着那人:“他开玩笑的,你好好干活吧。”   身旁人带着一双手套已经被水泥染脏了,打着手语跟林长云比划着。   低着头帽檐很低带着口罩也看不清脸,林长云也没有很不礼貌的盯着他看。   他只看他的手语:“你是哑巴?”   对方点头,又比划。   “我不会手语。”   然后那人就抓着林长云的手腕,粗糙的手套包裹的食指,在他掌心写起了字:“我一见钟情,爱你,给我一个机会。”   林长云:“.........”   他一向不是在外面乱玩的性子,对方这性格又热烈,直白上来就是这样表达。   林长云缩了缩手,对方捏的还挺紧。   只好委婉拒绝:“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沈知安听着,又是这套说辞。   林长云感觉手心划过痒痒的感觉,他感觉到对方写的字:“什么?”   对方又写:“和他离婚,我搬砖养你。”   “抱歉,我很爱他,眼里只看的到他,容不下别人。”   林长云的态度有些冷了,又说:“松开我吧,不然我要报警你骚扰了。”   对方低头,一副很受伤的模样,又写:“那你那么爱他,我可以知道他的名字吗?我很羡慕,让我死心。”   写完这句话,林长云的手被松开了。   看来对方也不是个坏人。   林长云就说:“他叫林长云。”   沈知安:“.......”   这还真是出乎预料的答案,他不由得够了勾唇,又高兴。虽然林长云没有说他的名字,但也没有说郁风。   沈知安拉开灰色工装衣的外套,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白玫瑰,递到了林长云面前。   林长云诧异这个哑巴大学生还搞这一出,花样还挺多。   不过说实话看到他拿出玫瑰的那一刻,他有点无语又有点好笑。   想着也不能把少年的热爱全部抹杀,那未免太死气沉沉。   他伸手接过那只漂亮的白玫瑰,说了句:“谢谢,很漂亮,下次送给对的人吧。”   等他视线从玫瑰上移开,抬眸就看见摘下了口罩跟帽子的人,哪是什么大学生,分明是意气风发,面容俊美的沈知安。   林长云唇角本来还有笑的,这会立马变脸,手一松,扔掉了玫瑰。   沈知安啧了一声,就这么不待见他和他精心挑选的玫瑰。   好在他身手不错,往前一跨接住玫瑰,然后俯身吻住了林长云的唇。   分毫也不管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头顶有多少摄像头,他的爱意那么肆意张扬。   将摘下的手套扔在地上,修长的指骨按着林长云的后脑勺,搂住他柔软的腰肢,把想要逃离的人儿压回怀里,汹涌加深了这个吻。   设计师本来溜达到一旁指挥工人的,这还会看到这一幕,震惊的捂住了嘴。   可以啊,这么快就拿下了,果然恋爱就是让人年轻上头,热血沸腾。   会场总设计师又放下手,会心一笑。   真是,甜甜的恋爱谁不想拥有呢。   而且这个好帅啊。   沈知安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吃疼,感觉林长云要把他舌头咬掉了。   沈知安察觉到林长云的怒气,怕再继续下去,就难哄了。   于是放开了林长云。   下一秒就被林长云拿玫瑰狠狠打在了他脸上,其实也不疼,但是玫瑰顶端的刺在他脸颊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冒了两个小血珠很快就结痂愈合了,只有一道浅浅的红痕。   白玫瑰落在地上,掉了几片花瓣,滚上了灰尘。   沈知安蹲下身捡起来,轻轻拍了拍,花瓣就都被他拍掉了。   光秃秃的枝条拿在手里。   沈知安抬眸,林长云已经离开了。   别说话了,那是眼神都不想给他一个。   沈知安也不恼,他没跟上林长云,而是留下继续干活。   林长云第一次办展,他总要为他做些什么,亲力亲为才更显得诚心。   设计师名叫张可,凑过来围着沈知安赚了一圈,才说:“果然,勇敢的人率先享受性福。”   沈知安低头打木架,一开始不熟悉,这会上手了,做的又快又好。   他动手能力很强,也还算有耐心。   这会看了一眼张可:“你们林总说他结婚了。”   “啊?”   “但是他不介意跟我偷个情。”   “啊??”   这话转的张可人都懵了,随后眼睛亮亮的,那分明是燃烧起了八卦之魂。   沈知安一边切割木条,一边说:“但我第一次谈恋爱,不是很会接吻,好像被他嫌弃了。他是,不准备跟我偷情了吗?”   “你初吻啊?”   沈知安初吻早八百年都给林长云了,这会听着这个词倒觉得新鲜,摸了摸嘴唇:“嗯,我不会他其实可以教我的,林总都结过婚了,一定很会亲。”   张可心说,好小子你什么都往外说,够勇啊。   但是好有性张力啊。   爱听,多说说。   实在是想象不到林长云看上去清冷禁欲一人,这么会玩,这不把眼前这愣头青大学生钓成翘嘴。   看看这惦念的,还在这内疚呢。   张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这是欲擒故纵。晚上有个酒局,我带你过去替林总挡酒,好好表现,穿好点,你看你这身,白瞎你这张脸。”   “我这不是干活吗。”   沈知安没想到还有这收获,看了一眼对方的工牌,在这装乖呢:“谢谢张哥。”   张可给了他一个眼神。   随后打给林长云:“还没商量完你怎么走了。”   “晚点。”   “快点过来,我活儿好多,晚点我没时间可不管了。”   这人也是林长云请过来的,一听就说:“不行。”   于是二十分钟后,林长云又回来了。   没想到沈知安还没走,而且竟然正在扛水泥。   林长云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知安,多看了两眼。   张可露出一个‘他都懂’的了然笑意,随后拽着林长云。   还是紧着展会设计的细节聊:“背景也不要太沉闷了,雅俗共赏的同时适当增添一些搞怪幽默,符合现代年轻人审美。”   张可给出意见。   林长云却说:“我倒是没意见,我师父那辈的要看不惯了,你知道我们这一行规矩大。”   “博物馆还与时俱进了呢,你办个展太规矩还有什么看点?人去看博物馆了,来你这看什么。”   “看技艺啊,当这些坏了的是那么好修的,背后是多少心血。”   “你不接待游客媒体,就内行人看了是不是?你是不是面向大众?”   两个人一番争吵,最后林长云也没有妥协,不是他不愿意尝试创新,只是传统就是传统,融入太新的东西,他怕四不像了。   别最后丢了传统文化的魅力,捡了芝麻丢西瓜。   最后在张可的力争下,准备晚上饭局再商议,听听其他负责人意见。 第107章 多陪陪他   这事暂时放下,林长云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忙,光是电话就接个不停。   忙起来他都忘了沈知安这个人了,就是去喝水的时候扯到唇角的咬伤,疼的他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就看到沈知安灰头土脸的在干活。   养尊处优的人,还真的在这踏踏实实干了一下午的活。   见林长云看那边,张可放下矿泉水瓶,碰碰林长云肩膀说:“听说你嫌弃人家是初恋技术不好?”   “你听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   张可嘿嘿笑:“他虽然青涩了点,可最是会横冲直撞的年纪。”   林长云看张可那么癫就知道沈知安肯定没说好话,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林长云被沈知安追过。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沈知安不要脸。   不由得生气,拧上瓶盖一矿泉水瓶砸过去。   “把负责人找过来,谁招的工?这种人不要,谁弄进来的叫他弄走。”   林长云刚发完火。   就看沈知安被砸了一点也不生气,还跟得了赏赐一样,从地上捡起滚了灰尘的那见了底的矿泉水瓶,打开仰头吞咽。   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特别伸出舌头舔了下最后那滴矿泉水。   惹的周围异样目光一片,在场的瞎子才看不出来林老板跟这男工人有一腿。   林长云简直是被沈知安的不要脸恶心到了,紧紧皱着眉头。   偏沈知安直勾勾的看着林长云,然后他迈着长腿朝他走过来。   轻声低问,眼神直白:“干嘛要弄走我,是我活不好吗?没有让你满意,就要公报私仇。”   沈知安摘下手套揣进外套口袋里,伸手想去摸他的脸,被林长云狠狠一下打开了他的手。   “啪——”   这一下可不轻,沈知安手背发红麻木的疼。   他却并不恼,而是抓着林长云的手,垂眸:“打疼了没有?”   林长云沉着脸不理他,他就握着他的手,往脸上放:“不解气打这里,实在很生气就多打两巴掌。”   不知道是笃定了林长云要体面不会打,还是真的不在乎挨打。   沈知安用脸蹭了蹭林长云的掌心,又说:“别赶我走,哥哥,我需要这份工作。”   语气还真挺祈求可怜的,就仿佛他真的是个弟弟。   张可在一旁心都软了,这是什么痴情忠犬弟弟戏码啊。   张可已经磕上了。   立马就说:“不赶你走,你看你活做的多好,留下来继续干活。”   随后张可拽林长云:“你跟我去看看展台分布,看哪里需要调整。走了,走,你还真残暴的要当众打弟弟是不是,他也不容易的,哪家容易孩子出来勤工俭学?”   沈知安松手,看着林长云被拽走,他唇角的弧度加深。   林长云听到张可的话,他气笑了:“孩子?他比你快高两个头了,你管这样的叫孩子?你要是父爱泛滥,我也是孩子,你给我把设计费抹了。”   “那可不行,我都给你的是友情价了。”   林长云讥讽他:“你不是爱心没处使吗?”   “好了好了,谈正事。”   张可看到负责人带保镖过来,赶紧说:“误会一场,回去回去,没你们的事。”   林长云一开始气的脑子发蒙,后面忙的嗓子沙哑,一身汗得了空就赶着回酒店洗澡。   也懒得管沈知安了。   反正翻不出花来。   沈知安见林长云走了,就也收工了。   张可还体贴的过来问他:“你学校在哪?回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我去接你吧,一会酒局别忘了给林总挡酒,打扮打扮表现好点!”   “不用送,我很近,谢谢张哥,张哥去忙吧。”   “你可别客气。”   “放心。”   沈知安摆手,送走张可。   他也回了酒店,路过林长云房间时,们没开,房间门紧闭。   沈知安停留了一会,拿着房卡刷开了隔壁的门。   干了一天活,灰头土脸的,不过也没有觉得累。   站在花洒下,沈知安回味那个吻,他摸了摸嘴唇。   什么时候他跟林长云能和好如初,像是以前那样在一块。   沈知安发现他其实很喜欢林长云黏着他,更喜欢他的乖巧懂事,还有无微不至照顾的温柔。   实在是可心贴心,林长云怎么那么优秀,有他在前面比着,让沈知安都瞧不上别人了。   沈知安洗完澡,换了一套衣服,他的门开了一条缝,听着隔壁的动静。   他暂时不打算告诉林长云他在他隔壁,他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他等林长云走了再走。   等的时候,沈知安看了一眼江才给他准备的,林长云的行程表。   他记下位置。   抽空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下公司的事。   听到走廊有动静,有人喊林长云,看来是要出发了。   沈知安不着急,等走廊安静了下来,他回完这个邮件,才合上电脑,拿着手机车钥匙出门了。   张可正坐车里打电话:“没有信息?你们招人这么随便,身份证电话不登记一个?”   车窗被人敲了敲,张可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眼睛都亮了。   “行行知道了,不跟你说了。”   张可摘下蓝牙耳机,看着车窗外的沈知安:“我正愁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之前忙忘了,到了地方我才想起来没给你地址。”   说着,张可又说:“你这打扮的是不是老成了点,你不像是来替林总挡酒的大学生,你这一身这气派,像是来谈合作的年轻总裁,还压着林总一头的那种。”   沈知安笑:“是吗,谢谢张哥夸我。”   张可侧身坐着着更好跟沈知安说话,又奇怪的问:“你怎么找来的,我都没有给你地址?”   “林哥给我发的消息。”   张可听他这样一说,顿时笑的一脸了然:“我就说是欲情故纵,好了,我们快点上去吧,他们都到齐了。”   沈知安跟在张可身后,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地方。   林长云已经入座了,正在跟熟悉的人聊天。   张可就挤走林长云身旁的一个熟人,把沈知安按坐在下来。   众人投来打量的目光,林长云收敛脸上温和的笑意,显然他不欢迎沈知安。   张可却贴心介绍:“这是林总带的人,今天你们可以放开了喝了。”   众人就都懂了。   有跟林长云关系好的就打趣:“看来是很能喝了,那怎么着,我先敬一个?”   说着,那人就提了一杯,还说了劝酒词:“酒杯一拿,事业发达,酒杯一抬,八方来财,酒杯一干,事业翻番!祝林总此次办展顺利!”   说着,他把酒喝了。   沈知安端起酒杯,他笑的分外乖顺:“话都这样说了,那我不喝是不行了。来!”   他仰头一杯酒。   接下来又有几个过来敬酒的,饭还没吃,酒就喝了不少。   沈知安还要喝的时候,林长云压住他的手腕,他看了一眼酒桌上的人:“你们拿着酒瓶子干算了,菜都没上,一个个喝醉了,还谈什么?”   众人这才收敛。   沈知安喝了那么多杯都面不改色,这么多年,他早就练出来来了。   就是这些人都倒了,他不想醉的时候,就还是清醒着。   只是如今胃不太舒服,没吃饭喝了这么多久,有些隐隐发疼。   不过看着身旁的林长云,沈知安又觉得,这点疼是可以忽略的了。   沈知安摸了摸刚才被林长云压了一下的手腕,上面好似还残留着林长云的体温,让他心里甜滋滋的。   林长云一贯心细,肯定是知道他胃疼,所以提他挡了挡。   怎么会不在乎呢,这爱意和在乎都在细节里。   菜上来,饭局上气氛还算是不错。   张可说了他的想法。   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   “张可,我承认,文化需要创新才能传承。”   张可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是懂我.....”   张可还没有说完,那人伸出手压着张可别激动的摆了摆,又拔高嗓音:“但是,但是你先别创新。”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古时候有那么多守旧派,因为我就是!”   “张可,这成何体统!我算是理解古代为什么把礼崩乐坏看的那么重了。”   “张可,你成功把我变成守旧派了。”   “听了你的建议,我觉得这文化不传承也罢,总好过这样创死我。”   倒是沈知安支持张可,捧场的说了句:“传统文化也应该与时俱进。而且,接受不了的不止有你们,黑红也是红,这是一波宣传流量,可以创新一两个展台做为尝试。”   酒局又是一阵激烈讨论,但其实,林长云跟沈知安想的一样,他会弄两个展台的抽象文物展,结合网络上流行的表情包和热梗。   反对的也不是接受不了,只是接受的熏陶不同,觉得上不得台面不入流辣眼睛罢了。   不过做他们这一行还真没那么不懂变通,毕竟很多修复方法都是剑走偏锋,创新出来的。   一开始辣眼睛,估计再看着看着,会觉得好笑,最后会觉得可爱。   张可这位大设计师本来在舌战群儒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喝上了,然后喝高了。   他倒下点了沈知安的名字。   沈知安就又端起酒杯,他最后觉得胃越来越难受,还真怕胃穿孔胃出血了,他还想跟林长云贴贴不想进医院。   于是装醉。 第108章 是嫉妒吧   最后散场,沈知安整个人贴在林长云身上,倒在他怀里要林长云扶。   一行人还很热闹边走边说,林长云走在中间,搀扶着沈知安,时不时应两句。   这个时候沈知安突然搂紧了林长云,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嘴唇。   他像是借着醉意一样呢喃:“宝宝。”   本来热闹的讨论声一下子消失,走廊几乎变得落针可闻。   林长云想要推开沈知安,但他知道沈知安喝了多少酒,此时是真的醉了。   烂醉如泥。   如果他把人推开,沈知安当众摔在地上摔个狗吃屎,就很好看吗?   林长云心中恼怒,但是面上不显,只是说:“他喝多了。”   “宝宝你为什么不理我呢?还在生我的气?”   沈知安搂紧林长云,他头枕在林长云肩膀上,醉的深了的呢喃。   呼吸间都是清浅灼热的酒气。   有跟林长云很熟的好奇问:“我就说挡酒怎么没带助理,换了个人,原来跟你关系不浅?”   那么多双眼睛,林长云不解释也说不过去,他正要开口说话,却率先被一道声音打断。   “沈哥。”   林长云抬眸,看到温西西朝着沈知安走了过来。   真是许久没见了。   林长云想起来,温西西的舅舅调任,他好像是在S市发展,这两年很少回帝都。   不过S市那么大,能在这里遇见,这个场合遇见。   说一句冤家路窄也不为过。   温西西走上前搀扶着沈知安的胳膊,嗓音足够在场的每个人听清:“我未婚夫喝多了,把他交给我就行了。”   走廊在温西西说下这句话之后,更是安静的一根针落下来都能听见。   连张可得酒都醒了几分。   怎么回事?   前一秒沈知安还在甜蜜索吻林长云,下一秒就有个所谓的正牌未婚夫找上门。   这简直像是大型捉.奸现场,尴尬的让人喘不过来气,觉得呼吸困难。   林长云是从骨子里清冷孤傲,酒局又都是跟他关系好的。   当场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你张嘴就来说这是你未婚夫?我还说这是林总男朋友呢。”   温西西平静的直视着说话的人,他搭在沈知安肩膀上的手没有松。   相反嗓音平静:“他可以是林长云的男朋友。但他只能是我的未婚夫也没错,我们见过家长,定了亲,是我家中有事耽误了,不然我和他已经结婚两年了。”   他就是故意,要这样说,让林长云下不来台,让林长云难堪。   温西西亮出手机屏保,是他跟沈知安一起拍的婚纱照。   在场人的脸色都变了又变。   什么意思?   什么叫可以是林长云的男朋友,但只能是他的未婚夫?   这是脚踩两条船?还不会翻的意思?   可是凭什么,这人是未婚夫是名正言顺,压着林长云一头,叫林长云头都抬不起来。   在场跟林长云认识,就没有不向着他的。   大家反应过来后,虽然生气林长云要做这样不光彩的事情。   但此时是一致对外,绝对不会让温西西占上风,讨着好的。   “一张照片能证明什么,他人都醉成一摊烂泥了。你是不是被甩了,心有不甘的来找他呢?”   “两年都没有结婚,我看以后也结不成了。”   “你怎么等人醉了才来,你早来一点,真该让你看看他是怎么替林总挡酒的,那个维护的模样,我怎么看他都不可能还喜欢你。”   “他有未婚夫的事情,我们林总估计都蒙在鼓里不知道,不然不可能要他。”   “弟弟你来捉林总的奸,你可就想错了,我们林总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   “附近是不是有记者,你小子故意给我们难堪呢!”   有机灵的反应过来,上前推了温西西一把。   温西西轻笑一声,才说:“你们把他捧的那么高,看着他超尘脱俗的清冷模样,是还不知道他私下有多肮脏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说这话是不是找打?”   “给林总道歉。”   “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就说你是来找事的,看你就不安好心。”   “你一个人可打不过我们这么多个,说话注意点。”   温西西冷笑:“你们不用护着他,也不用威胁我。我不过是说几句实话,你们自己问问他,是不是给我未婚夫沈知安当了六年的男情人,最后死皮赖脸不肯走,还是被我们叫保安像撵条狗一样撵出去了。”   温西西咄咄逼人,直视着林长云:“我说的没错吧,你想狡辩哪一句?”   林长云以前就设想过,不光彩的过去被知道了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会不会遭人戳脊梁骨,遭人诟病。   但真当这一天来临时,林长云又很平静,他甚至冷眼旁观这一切。   然后平静开口:“我没有否认我的过去,我也不觉得那很难堪,我不是一厢情愿爱着他的,在我最爱他的时候,沈知安同样深爱着我。后来我们不相爱了,分手时我走不出来纠缠过,没错,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否认。”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但今天,他在我身边,是他纠缠我。我跟他除了前任这层,再没任何关系。你想要他,你带走,你那么理直气壮,就管好他,叫他别再来纠缠我。”   林长云要把沈知安推开。   但是沈知安紧紧抱着他的腰,抓着他的手腕,醉酒不清晰的咕哝:“云云,别离开我。”   林长云冷声:“听清楚了?你有本事,你被爱,你名正言顺,你弄走他快点。你以为我想搭理他,是他不要脸,是他求着我,是他要赖在我身上像是癞皮狗一样撵不走。”   最后,林长云扒开沈知安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他那么不屑:“不用那么敌视我,你在乎到骨子里的人,我已经不想要了。”   林长云朝后退了一步,躲开沈知安还想靠近的身体。   他侧身就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一行人都傻在原地,他们还以为是误会,甚至想过是林长云单纯被骗了,闹了半天是前任。   要是前任这怎么好说,这事只有当事的两人知道。   他们能发表什么评价,而且从沈知安在饭局出现,的确就是一副求复合的卑微态度。   有人直接就讥讽:   “合着是你管不住男人,来找我们林总的茬。”   “都是林总不要的人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讥讽他。”   “可笑的不是你吗?找男人跟捡垃圾一样。”   “我们林总当垃圾嫌弃,你当宝贝捧着,你这人真有意思。”   “笑死我了哎呦,我看你那咄咄逼人的模样,以为你多有理。原来无理取闹,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啊。”   “赶紧带着你的癞皮狗滚吧,真是什么样的狗就配什么样的狗,你们两个,绝配,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了。”   “离我们林总远点,别来沾边!”   “......”   他们人多,温西西没有一个个的计较。   他只是笑,揣着一向的乖巧无辜模样,扶着沈知安离开前,只说了句:“那就好,但愿林长云有你们形容的那么拎得清,我也放心了不是吗?”   温西西扶着沈知安进电梯,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嘲讽,一帮没什么身份的人,跟他们多吵两句都掉价。   但按电梯时的过分用力,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愤怒。   等电梯门关上,下降。   到了地下停车场,开门。   温西西正要扶着沈知安出来,下一秒他人就被狠狠掐着脖子,摔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疼的他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因为窒息而痛楚的睁开眼睛。   看到的是沈知安带着微红却毫无醉意的眸。   “就显着你聪明了是不是?”   沈知安不想纵容的时候,他都不用思考就能识破温西西今天的举动有多故意。   温西西被掐的说不出来话,因为沈知安不想听。   但他挣扎着想要辩解,看上去那么楚楚可怜。   温西西一向都很会装可怜,可惜沈知安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   沈知安冷冷看着温西西许久,他最终松了手:“别再去找他的麻烦。”   温西西靠在墙上,剧烈的咳嗽后他大口喘气,眼睛通红嗓音沙哑的看向沈知安:“我没有想找他的麻烦,只是偶遇,沈哥,我想你,想见你。谁知道,就闹成这样了。”   温西西想过来抓沈知安的手。   被沈知安朝后退了一步躲开。   温西西动作一僵,有些难堪,但很快他又说:“我可能是嫉妒吧,多可笑呢,我竟然嫉妒林长云这个没名没分的。因为什么呢,我知道你爱他是吗?”   沈知安根本就不想听他这些苦楚,他转身要走。   温西西就站直身体,仰着脖子说了句:“我舅舅要高升了,内部消息。这样的好消息,沈哥知道吗?”   沈知安果然停下脚步,他侧身去看温西西,眼神依然是冷的。   不过很快又笑了一下:“知道,但这不是你可以闹那么难看的理由。”   顿了一下,沈知安又说:“我没有当场发作,依然装醉,你知道我是给你留了体面。” 第109章 我以前不觉得   温西西很是懂事的走过来,终于如愿牵着沈知安的手,他整个人贴在他的胳膊上,乖巧撒娇的口吻:“我知道,沈哥,你向着他,今天是不想我太难看。”   温西西又说:“可我们到底是明面上要结婚的,沈哥就算再喜欢他,也要注意影响。我这里是没有什么意见,但传到舅舅和妈那,我们两个不是都不好交差吗。”   沈知安看着温西西:“嗯,知道。”   “沈哥你喜欢他,想跟他复合,我没有意见。但偷着点,对我们都好,毕竟.......”   温西西替沈知安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衬衫衣领,抬眸看他,笑的温顺的继续说:“我们才是要结婚的,你是我老公对不对?”   许是沈知安盯着他太久了,温西西心里有些没底的害怕。   最后说:“这些,沈哥比我清楚,我又多嘴了。沈哥住哪,晚上去我那吧?”   “不了,晚上还有事,你早点休息。看这两天哪天有空,我请上你和舅舅吃饭。”   “好。”   等沈知安的车开走,温西西脸上的笑容凝固,变得森寒阴冷。   晚上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去找林长云。   就那么招他喜欢。   温西西咬牙切齿,都分了两年了,还热情上了。   难道,还想复合。   沈知安再不要脸,林长云总该要一点脸吧。   他们休想复合。   温西西打了一通电话出去:“舅舅,你知道会展中心最近办的展吗?”   “上面对这个文物修复成果展还挺重视的,到时候各大电视台的记者都会过去。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个展的负责人,是林长云。”   “你想找他麻烦?”   那边似乎沉默了一下,才说:“不好做的太过,很多眼睛盯着。”   “舅舅在家吗?”   “过来吧。”   温西西拿着手机,他抿唇,眼中都是阴狠。   沈知安坐在车后座,他打给了江才:“派人盯一下温西西舅舅最近的动作。另外,派人保护一下林长云,他们的手段一向肮脏。”   沈知安这样说,江才就懂了:“是,我马上就安排。”   沈知安看上去有些懊恼:“我不该来的,他现在本身就太招眼了。”   随后又说:“我暂时不回去了,远程办公,你安排好集团那边。股东要是闹事,就把刺头处理一下,杀鸡儆猴。”   “是,我明白。”   “你办事我放心。”   沈知安难得夸奖了一句江才,又说:“帮我订个房,我要请温西西跟他舅舅吃饭。”   “好的,晚点发到您手机。”   “嗯。”   沈知安拿着手机,他看向车窗外的高楼大厦,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酒店。   林长云听到门铃响,以为是助理过来送他要的文件。   他打开门:“忘带房卡了吗?”   林长云一向好脾气,不摆总裁的架子,是以助理有纰漏他也不会太过苛责。   打开门才看到倚靠在门口的沈知安,他的脸瞬间沉了。   要关门。   沈知安已经屈起膝盖,挡住了门缝。   林长云是一点没客气,把门狠狠一关,夹的沈知安倒吸一口冷气缩回腿,单脚跳了跳。   却在林长云再次要关门的时候,猛地抵住门板,眼见着敌不过林长云的力气,门要被关上了。   他硬是整个人扑过去,从门缝里挤了进去,搂着林长云,借着这俯冲的力气,把林长云压在墙壁上。   他靠在他身上,这会开始嗷嗷了:“嘶,我的腿被你夹断了。”   林长云动了怒,力气就特别大,大概是一直压着火气,从饭局憋到刚刚。   一把狠狠推开沈知安。   沈知安后退两步,扶墙才勉强站稳,他弯腰躬身捂着胃,脸都白了。   林长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老婆都找上门,就差指着我的鼻子骂小三了,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他不是我老婆。”   沈知安压了压酒喝多,又发疼的胃,实在是觉得难熬,才说:“有胃药吗?”   “怎么不疼死你呢?”   “你舍得?”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那一刻他的眼睛里都是淡漠:“沈知安,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喝醉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在车上睡醒,一睁眼,就看到身边人换成了温西西。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沈知安撑着墙站起身,他走到这间套房的沙发上坐下,似乎是疼的厉害了,他缓了缓,才说:“我当时觉得,我被你抛弃了。云云,为什么要把我给他?”   “他是你老婆。”   “他不是。我是会娶个我妈喜欢的,但温西西不是,他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他只是有个很厉害的舅舅,我一时还甩不掉他。”   沈知安有些病态的靠在沙发上,随后他无聊的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超薄颗粒款某套子,盯着看了看。   随后放在手里把玩,明知是酒店为客人准备的,但还是坏坏的和林长云调情:“看来你今晚是想带我回来的,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可惜半路被人截胡了,难怪发那么大脾气,是我,我也生气。”   林长云看着这样的沈知安,他想,他跟温西西又有什么区别,是不是沈知安身边的人,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留着,没有了就想方设法的丢掉。   像是一件物品,明码标价,根本就没有当做一个人被对待过。   还真是骨子里薄情,对谁都一样。   所以在他这里又演什么深情戏码,也不过是三分钟热度罢了。   还阴魂不散。   “温西西怎么舍得放你走的。”   “他管不到我。”   沈知安从手上把玩的包装里,拆出一个蓝色小方块,他夹在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   又说:“以后我和你在一起,谁也管不到。”   林长云没有靠近沈知安,他坐在窗户前摆设的钢琴椅上。   有些没有感情的说:“你喝多了,回去早点休息吧。胃疼,打给前台说一声,会有人给你送胃药。”   “你是真的不生气了,还是生着闷气。”   “我又不打算跟你复合,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跟哪个老婆走,是你的自由。”   “我当你是在说气话。”   沈知安起身,他站在林长云身边。   他的手放在钢琴上,像是随意按了按,优美的旋律却随着他的指尖传出来。   林长云倒是不知道他还会弹钢琴,听了一会。   发现他弹的是梁祝,林长云闭上眼睛。   第一段听到了相识暧昧的甜蜜,第二段听到了不顾一切努力要在一起的爱意,第三段听到的是爱而不得的恨,不甘的双双殉情,最后听到的是化蝶以后,再也不用顾及世俗的一切,自由了。   钢琴声停下来,林长云还久久没有回神。   沈知安已经坐在林长云身旁,他搂着他,把他的手放在钢琴上,带着林长云的手,弹起了儿歌。   跟着钢琴曲,他还在他耳边轻哄般的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云云,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沈知安其实很会哄人,林长云沉默了,像是消气了,这一刻很是平静。   如果是两年前,林长云大概会想,如果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就好了,让沈知安完全的属于他,两个人挨的那么近,就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林长云把手从钢琴上拿下来了,沈知安也跟着,还把他的手抓在掌心里,把玩着捏了捏。   才说:“怎么那么难哄?”   又说:“我怎么样你才开心?现在的云云越来越难以揣测了。”   “早点去睡吧,不是胃疼吗?”   “你是关心我还是赶我?”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赶人。   沈知安却好像以为林长云的所有冷漠都是在闹脾气,使小性子。   他就越有哄人的姿态,越温柔,就笃定了他一定能把林长云哄回来。   于是在他耳畔低语,用尽了蛊惑之色:“我知道你讨厌温西西,我会处理他的,到时候让你出口气。”   沈知安贴着林长云脸颊蹭了蹭,那么亲昵,他显得那么好说话,就仿佛疼爱极了怀里的人。   温柔的不像话:“云云,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有的早点给你,有的晚点给你。”   林长云还有什么不心动呢?   本来他就很爱他。   沈知安靠在林长云肩膀上,跟他十指交缠,亲密至极的模样。   “我爱你,云云。”   沈知安闭上眼睛:“这么多年了,我还是那么爱你。我以前觉得不要你,我随便找一个都比你强,但后来我发现他们都不如你,我二十岁时对你一见钟情,二十八岁时还是对你旧情复燃般的一见钟情,分开没有教会我忘记,只教会了我更爱你。”   “早点原谅我吧,云云,我很想你。我想要你,快一点回来我身边。”   “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不,我会比从前对你更好。”   沈知安在林长云手背落下一个虔诚的吻:“想好了就早点回来,别让我等你太久。晚安,宝宝。”   一番情话说完,沈知安自以为留下一片温情,调动起林长云的情绪,然后起身离开。 第110章 考虑一下我   林长云在沈知安离开后,起身,反锁上门。   就当沈知安没来过一样,继续忙他的事情,然后睡觉。   就让沈知安故意误会他还想跟他旧情复燃好了。   也让沈知安尝尝,有希望有期待,又落空,从百丈悬崖摔下去的滋味。   沈知安什么都太顺心了,从前恋爱林长云从不舍得伤他半分,如今却不是这样了,也该让沈知安尝尝这不好受的滋味了。   可惜,仍不及他当初千分之一。   林长云临睡前,收到了郁风的消息:“我到了,明早见。”   “?”   林长云还没睡着,看到就回了一句。   郁风立马就回:“你第一次办展,对你的意义不一样,我怎么可能不来给你捧场。”   又回:“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   林长云看着这句话,郁风是个很浪漫,很会讲情话的人。   甚至他讲起情话来很自然,随便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爱意,一点也不吝啬表达。   可每次林长云都很无感。   郁风再动听的情话,都不如刚才沈知安带着他给他弹钢琴,在他耳边唱儿歌。   甚至都不如沈知安跟他没有互动时,单独弹的那首梁祝,在他心里掀起的浪花大。   “这么晚了,住哪?”   “还没定酒店,最近好热闹,在你附近的都满房。只能找条件差点的了,想到明天能见你,我什么委屈都能吃。”   郁风这样回,酒店就是都爆满,也不可能没有郁风一间总统套房,他答应助理都不答应。   但林长云纵容了郁风的小心思,他回:“过来吧,我这里沙发给你将就。【定位】2106房。”   “你真好。”   郁风到的挺快,林长云没注意时间,但他感觉没有等多久。   这是个套房,林长云让郁风随便,然后他就准备进房间去睡觉了。   郁风喊住他,有些娇羞:“你就这样睡了不太好吧,我们第一次同居,按照剧情发展,你应该要看我洗个澡什么的。”   林长云抱手:“你是不是忘带睡衣了,要我借给你。”   “可以吗?”   “你可以裸睡,我不介意的。”   “.......”   房间门被关上了。   好无情。   郁风去洗了澡,他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的时候。   看到拆开的那盒杜蕾斯,郁风的视线在上面停了停,看向紧闭的房间门。   心里有了数。   沈知安一定来过。   除了他,没有人敢在林长云这里拆这个东西。   郁风把东西拿起来丢进垃圾桶的时候,扫了一眼,没少。   他给助理发消息,很快就查了出来,沈知安原来就住林长云隔壁。   不过他现在睡林长云的沙发,真要算起来,还是他更胜一筹。   郁风勾唇,是沈知安自己弃权的,现在凭什么不让他赢。   郁风躺在沙发上,四舍五入就是跟林长云同居了,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的。   他兴奋的睡不着,根本就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于是郁风打算找人谈谈心。   他这么快乐,当然要跟人分享了。   于是郁风按了隔壁的门铃。   这么晚,谁会找过来。   除了林长云没有别人了。   沈知安还没睡,从办公桌上站起身时,唇角的笑意都难压。   看来他的以退为进很有效,林长云是想起楚了,要来找他复合了。   沈知安高兴的连今晚盒子里每一个小方块该用什么姿势消耗掉,都想清楚了。   这些天实在是太压抑了,等林长云回来,就不用再压制这些惶惶的想法了。   沈知安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过于扭曲的兴奋,免得把深夜睡不着来跟他复合的林长云吓走。   于是,当沈知安调整好情绪,一副他刚睡醒,他什么都不知道,睡眼朦胧摸样打开门的时候。   就看到了一张他厌恶至极的脸。   郁风嗓音里的笑意都压不住:“打扰你睡觉了?我是来借个火的,刚来,发现火机没带。”   他展示了一下指尖夹着的烟,又说:“没想到,隔壁是你,这么巧。你来出差?”   沈知安脸上的睡衣瞬间消失,他阴鸷的看着郁风:“你怎么在这里。”   郁风看了一眼隔壁房间,才说:“哦,我住隔壁,有火机吗?”   他自然的就像是半夜烟瘾犯了,是真的来借火的。   沈知安立马就质问:“你跟他住一起?”   郁风很是随便自然:“男朋友不应该住一起吗?不然,我跟你住一起?你也不愿意不是吗?”   见沈知安沉着脸没说话。   郁风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烟,又说:“有火吗?”   “你不是说,他不喜欢烟味,你戒了。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你就是这样欺骗他的。”   “啊,哈哈,被你发现了呢。”   郁风把手里的烟随手丢掉,才又说:“被你看出来我戒烟很久了,过来借火是故意跟你炫耀的,毕竟刚有男朋友的身份,忍不住分享欲。”   “男朋友的身份,你自己贴的吧。这种手段,没意思。”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房间隔音吗?我们这边的动静不会吵到你吧?要不你换个房间住呢。”   “什么动静。”   “就doi爱的动静。”   这话终于激动了沈知安,他直接一拳砸在郁风脸上。   “你少意想他。”   郁风靠在墙上,他用拇指擦了擦唇角的血渍,嗤笑:“我要告诉云云,你打我。”   “谁准你叫他云云的!”   “我就叫,我还要叫他老婆,媳妇,宝贝,宝宝,亲爱的,心肝儿~你要去死吗?”   沈知安揪起郁风的衣领,他却没有再打,而是说:“以前不知道你这么茶。郁风,你根本就不懂爱,爱是没有心机和手段的,爱是骨子里的本能。用心机和手段夺来的叫施舍,根本就不是爱,你就是有一天赢了,也是一样是输。”   沈知安替郁风把褶皱的睡袍领口拍平,他很是不在意的一笑,又说:“你很可怜,我不和你计较。你没有我了解他,就算你是他男朋友,你说跟他上床,他也根本就不会同意,他不会跟不爱的人睡。而且你这样说他,你跟他都廉价了,下次别这样没有分寸。”   这一点,他们其实都一样,相处久了,总有骨子里相似的地方。   郁风面上不显,但实际上他被沈知安刺痛了。   就像是被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之前那些气焰得意,消失的干干净净。   还让他狼狈不堪至极。   而且越熟悉的兄弟,才越知道刀子往哪里扎最疼。   沈知安到底是沈知安,他不能小瞧了他。   关上了门。   沈知安却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大方自信不在乎,他从关上门,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脸色黑沉的像是要滴出墨来,一双眼睛里更是满是戾气。   他死死盯着墙壁,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来,好穿过这个窟窿,试图用眼神将林长云杀死。   想到郁风就在隔壁,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郁风都跟林长云住在一起了,还要他怎么冷静,故作大方。   就算知道不会发生什么,还是嫉妒的发疯。   有什么办法能让郁风死吗?   他好想让他去死,半点兄弟情分都不顾,就凭郁风惦记他的人,郁风就该去死了,没有活着的必要。   该死该死该死!   林长云是怎么睡得着的,这个夜怎么那么长。   沈知安要被扭曲阴暗淹没了。   郁风也喝了一杯又一杯烈酒,他在反思,也在思考。   他要怎么样让沈知安万劫不复,痛不欲生。   好给林长云解气,也证明他确实是能赢,而且赢的很彻底很漂亮。   不,他不要赢,他不跟沈知安比,输赢都不重要,输赢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的是林长云爱他。   烈酒入喉,郁风在想,林长云为什么就不能爱他一点呢,多一点,再多一点点爱呢。   就像是他爱林长云一样。   郁风闭上眼睛,捏着酒杯的手收紧。   这一晚两人的争执,彻夜难免,根本就没有影响到林长云。   他一夜睡得很好。   第二日,林长云起床。看见郁风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是喝空了的酒瓶,凌乱散着,而他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手中拿着的酒杯放在膝盖上,里面还有半杯没喝完的酒。   模样看上去很是颓废。   林长云问:“这是怎么了?”   郁风才睁开眼,他的眼睛带着刚睡醒的微红,昨夜喝的多了,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   此时看向林长云,他坐起身,又用手擦过眼睛和额头,才说:“你醒了?早安。”   林长云去倒了一杯温水,放在郁风面前,宿醉后需要一杯水来醒醒酒,人也会舒服一点。   “谢谢。”   郁风拿起水杯,他仰头喝了干净,随后靠在沙发上。   林长云打量他,他有些奇怪:“怎么一个人喝闷酒,遇见什么事了?”   昨天人过来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早晨就郁闷成这样了。   郁风靠在沙发上缓了缓,他伸手,搭在林长云膝盖上:“昨晚,我见到沈知安了,他就在隔壁。他说,施舍不是爱。”   郁风凑近,他想拥抱林长云。   但是林长云起身了,他拿着杯子接了一杯水,背对着郁风,自己喝了两口,才说:“知道他故意刺你,还放在心上。”   郁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是痛楚:“你连一个拥抱都要躲开,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 第111章 连施舍都没有   林长云却很是坦然:“我没考虑过你,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你一定要这样说。”   郁风显得那么低落:“我想了一夜,沈知安话说的不对,因为我连你的施舍都要不到。”   林长云放下水杯,他走到郁风面前,弯腰看他:“你不会哭了吧?”   郁风本来没有眼泪的,可是看到林长云这副冷心无情的样子,还来嘲笑他。   就一定要拿着刀子往他心里刺,郁风抬眸和他对视,眼圈红了。   他皮肤白,看上去就分外可怜一些。   林长云还没心的笑了一下:“那怎么办,那你不要爱我就好了。随便选谁,花了两年,石头心也该被你捂热了。”   “林长云,你没有心。”   “我没有心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林长云坐在沙发上,他端着水杯,又喝了半杯,还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的确我从认识你第一天你就这样白眼狼。”   顿了顿,郁风才又说:“我就是爱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我都爱。我早就跟你说了,不管你爱不爱我,我爱你就好了。”   “那你还生气。”   “你不喜欢我就不生气了。”   “你怎么不说,我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了?”   “我不舍得对你生气。”   郁风叹气,他想说:“你知道,我一向拿你没办.......”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林长云已经在他腰上轻轻抱了一下,他的头枕在他肩头。   随后说:“知道了,一身酒气,洗洗吧。”   郁风整个人都僵了没有反应过来,刚,刚才,林长云是主动抱了他吗?   他反应过来,林长云已经起身接电话了。   弄的他想问也没问出口。   倒是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等林长云忙完,郁风很是认真的道了个歉:“对不起,我昨天跟沈知安吵架,为了扎他心,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   “你是怕伤害到沈知安跟我道歉吗?看不出来你们这么兄弟情深?”   “不是,是你。我......”   郁风把昨天的话说了一遍,包括隔音不好那些。   林长云一下子笑了:“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你连摸一下我手的胆子都没有。”   郁风恼羞成怒:“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纯情。”   “那你亲我一下。”   “我.......”   郁风脑子被林长云一句话就干宕机了。   随后他脸和耳朵都红了,都不好意思看林长云的眼睛了,但是还是朝前走了一步。   林长云笑的停不下来,他抓着郁风的胳膊,捏了一下:“别抖。你下次别这样说了,被沈知安拆穿了,丢人的还不是你。”   门外有人喊林长云,他哎了一声,随后走出去交谈。   郁风一张脸红透了,气也有,被调戏的无措也有。   “学长,陈教授说叫你一块下去吃早饭。”   “师父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跟郁总一起过来的。”   “我说呢,好,我知道了。”   “嗯。”   学弟跑腿过来汇报一下,就转身走了。   林长云已经收拾好了,就准备回去催郁风,洗个澡冲冲酒味他们好一起下去。   陈老过来了,顾老跟郁老,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应该都会过来给他捧场,毕竟这个展对于林长云来说,很重要。   林长云心里暖暖的,再次清楚的感受到,他不是一个人。   所以他再也不要为了沈知安,失去自我,伤害自己。   从前爱的太深觉得值得,现在看看,傻透了。   沈知安当初说他是对的,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了的。   林长云转身,随后抬眸,就看到出现在走廊的沈知安,似乎已经等候他发现多时了。   见林长云看过来,沈知安第一句就是:“郁风又和你告我的状了?”   林长云刚想说没有。   手腕已经被走来的郁风抓住了:“你就不能别理他吗?”   沈知安听到林长云那么无奈纵容的嗓音:“好,我不理他,你别拽我了,我要摔了。”   摔哪里,郁风怀里?   沈知安脸黑一晚上了,气的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这会更是肝疼胃也疼。   他伸手就想去抓林长云另一边手腕的,但是房间门关上了,他像是个外人一样被隔绝在外面。   沈知安握拳,在门上狠狠砸了一下。   林长云,出来!   别跟郁风呆在一块。   可他知道,林长云是故意的,故意报复他。   他只要在这里,林长云就会故意跟郁风亲密。   于是沈知安锁上了房间门,眼不见为净。   等郁风洗过澡,和林长云一起走出来时。   郁风特地看向了隔壁,发现沈知安并没有像条狗一样等在门口。   郁风跟林长云说:“你看他也没有多在乎你,要我是他,我怎么可能忍的下去,我恨不得24个小时盯着你。”   见林长云不痛不痒的,郁风又说:“他根本就不爱你。”   像是恶魔低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林长云。   林长云看向郁风:“为什么要在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爱不爱我,在不在乎我,你觉得还重要吗?”   郁风一怔。   林长云伸手按电梯,他显得那么平静:“要是你跟我在一起,没别的聊的了,不聊也行。别扫兴,好吗?”   郁风沉默了,他跟着林长云进电梯,随后盯着林长云的背影看。   许久后,他说:“我以为你装的,原来你真的放下了。”   “不然呢,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会重蹈覆辙。就像他说爱我却不会娶我一样,我还是会有点舍不得,但我也不会跟他复合。”   “看沈知安的样子,他好像很势在必得。”   “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多一分期待,就会多一分失望。”   “原来是这样,我喜欢。”   原来林长云对沈知安不太抗拒的态度,只是报复沈知安的一种手段。   就像是下棋一样,对手给了一种必赢的错觉,于是高兴愉悦步步紧逼,想看对方满盘皆输。   可是越下到最后,棋子抓在手中就越惊慌,最后冷汗直流,发现满盘皆输的那个人是自己。   的确是,带入一下,郁风都觉得好痛心呢。   林长云猜的没错,除了郁老顾老,林池竟然也来了。   上次林长云跟林池争吵后,就没见面也没有说过话。   这次见面林池还板着脸,林长云倒是跟他打了个招呼:“池池。”   林池还以为这是林长云的主动示好,心里还挺美的,要是有个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正想低下他高贵的头,考虑跟林长云和好说句话的时候。   就听林长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对赌协议都输了,赔了不少钱进去。上周饭局碰见赵裕,跟我好一通炫耀说他本来都要资产清算破产出国避风头了,谁知道你来这么一招硬是让他盘活了!还说现在谁家倒闭都想找你试试,还给你起个名字叫散财林少。”   郁风听到后在林长云身后笑。   还打趣林池:“看来林少爷真是出手阔绰,赔了多少钱来着?”   林长云也是气林池这个不长脑子的:“600亿。”   郁风挑眉,也有些惊讶了:“这么多?”   顾老爷子一行人已经入座了,这是林长云单独堵着林池说的。   刚才林池还以为林长云是来示好,没有想到是来羞辱他的。   当即就恼道:“当然要跟你炫耀了,他就是被我整的快倒闭的他怎么不说了,等我回去我一定撕了他的嘴!”   林池气的快跳脚了:“600亿怎么了,我从他身上赚了700亿,我还多赚了100亿你怎么不说,你怎么不说!”   林池指着林长云,恨恨道:“我就多余来,我就知道你惦记我的位置。我当然要有赚有赔,我玩儿不行吗,我只赚不赔,最后还不是要分你一半家产,说不定全给你了。我才不,便宜你!我玩了也不便宜你,要破产住桥洞你跟我一起,要是被卖你跟我一样被卖,要被绑票一块被绑,一起撕票!”   林池表情都快气扭曲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盼着我点好我告诉你林长云!”   林池气哼哼的走了。   郁风还有点担心:“他还好吗?”   林长云倒是习以为常:“他好着呢。”   林池就嘴上厉害,上次被他威胁过,是不敢找他麻烦的。   毕竟他也没跟顾老爷子告状,林池心里清楚,没有下一次了,因为下一次他会翻着旧账一起告。   自从林长云自己开公司以后,林池就清楚他赚的钱够花,不会惦记他的家产。   上次背后捅刀子,是嫉妒心作祟,心理也很好猜:‘凭什么我一路坎坷的赚钱,而你那么顺,也让你尝尝人心险恶,焦头烂额。’   那小手段,也就那样。   被林长云警告了,林池绝对老实了,再不敢了。   就那点胆子,林长云再用点劲,都能吓破,纸老虎说林池十分形象。   郁风看着林长云游刃有余的样子,颇感兴趣:“我们云云是不一样了。”   “你想说什么?”   “强的我都害怕。”   郁风说完,笑起来,又跟林长云说:“什么时候真让我亲一下,我真的不抖。” 第112章 这样玩有意思吗   林长云没有理他,拿着自助餐盘,挑选了些自己喜欢的食物,端着去落座。   吃过早餐,林长云带着陈老几位文物修复圈的大人物,一块去参观了一下即将完工的展会场,听取了一下几位老师傅的意见。   然后做了部分细节的临时整改。   中午就是饭局,晚上也是,实在是来的人太多了,这行有头有脸的林长云都邀请了。   不能接待了这个,不接待那个。   郁风作陪,林长云还是忙的不可开交。   做他们这一行,仗着手艺吃饭,都有些心高气傲,毕竟水平不到家,修的东西那根本就不够格展览出来。   为着看中同一个展位,彼此不相让吵架撂狠话,闹脾气的有。   这时候给谁不给谁,就很容易得罪人了。   其他负责人拿不准,也怕得罪人,就来找林长云。   林长云不怕得罪人,他现在的地位,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不然下次找他帮忙办事,拖个关系修复个东西卖个物品,也没脸张口的。   林长云又很公平,直接拎出两位师傅手下的徒弟,搞个比拼,谁赢谁上。   赢了的那叫一个脸上有光,输了的越挫越勇,更加用心负责展位,立志要在别处扳回一局。   林长云是忙了这又忙那,脑子里事多,好不容易到了展会开幕前一天,安排好一切事情,终于闲了一会。   才突然想起什么,跟郁风说:“最近我看你见到沈知安,都不跟他呛了。”   之前两人见面,水火不容那样。   郁风为了陪林长云,都是远程办公的,这会正在签文件,闻言就说:“毕竟被淘汰出局的人,不必我多费口舌。你都不在乎他了,我还跟他计较什么,招你烦,我是那没有心的人吗?”   林长云笑起来。   正笑着呢,就接到了电话,他脸色巨变,人也坐直了:“什么?”   郁风听他这语气,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明天展会就开始了,越是这个紧要的关头,就越怕出事。   可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林长云挂了电话,就看向郁风:“上面来查,说我们消防不合格,展会被叫停了。”   “怎么会,不是特别小心这方面了吗?”   “说是电路老化。”   “放屁,别人办就不老化,轮到我们就老化了?谁这么大的权利,这样搞你。”   郁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是不怕的,他一向有这个关系。   很快,郁风就让人去查了。   林长云看上去很是焦急,他为这次展会付出的心血财力,都是看的到的。   如果没有顺利办起来,他的损失就太大了,钱财精力都是小事,这次搞砸了,下一次他再说办展,大家都会考虑考虑了。   他可没有本事再请一帮业界大佬来镇场子了。   本来这些人出山就难,这次没顺利办展,他们才不管原因,更何况原因那么可笑。他们只会觉得,这不是耍他们玩,他们小心翼翼,劳心劳力东西带来了,还准备了以最好的精神面貌,文化储备来应对这次展会。   说延后就延后?那些申请是那么好批的,材料证明是那么好准备的,文物是那么好借的?那都是有期限的,三天展示完要完好无损回归博物馆和私人藏室的。   不办或者延后?闹着玩呢,人家下次还来?凭什么来?林长云又哪来的脸下请。   林长云终于尝到了创业以来的第一次大危机,他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郁风在联系的同时。   他也没有闲着,也联系了一些人。   最后他甚至走出去,敲了沈知安的门。   沈知安憋气了这几天,就是较着劲,看林长云要跟郁风装到什么时候。   此时打开门看到是林长云,说实话,那一瞬间,沈知安的眼睛一热,差点没委屈哭了。   “你终于肯理我了,是不是想清楚了,要......”   沈知安还没有说完,林长云直接开门见山:“我的展会明天就开幕了,各方都联系准备好了,突然被查消防不合格,被叫停了项目。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想要什么?你直说。”   沈知安被林长云一番话砸的有些懵,虽然不是他做的,但他心里有数。   除了温西西和他那个舅舅,也没有别人的。   沈知安看了一眼林长云,他侧身:“你进来说。”   林长云一看他那心里有数的模,就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灼烧着肺腑,眼尾都微微发红。   他一把提住沈知安的衣领,把人按在墙上:“你就那么想毁了我,是吗?沈知安,你还能再龌龊一点吗?玩这样的手段有意思吗?”   “不是我.......”   沈知安还没有解释完。   就看林长云已经关上门,他开始解沈知安的衬衫扣子。   沈知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的神色有些冷:“你干什么?”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我在向你妥协,低头,讨好你。”   林长云的唇角眼梢都是讥诮:“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沈知安是想要这个,可是这会看到林长云这样做,却莫名恼火,掐着林长云手腕的指骨用力,恨不得捏碎他。   又气的一口咬在他脖颈上,咬完了又觉得心疼,轻轻的吻了吻。   才说:“冷静点好吗?”   林长云才像是冷静了下来,他说:“明天八点,展会照常进行。今晚,我是你的。”   沈知安搂着林长云,他近乎于贪婪的靠近他,听到林长云这样说,他说:“我要你以后每个晚上都是我的。”   他这样说,听在林长云耳朵里,就是本性暴露。   恶魔撕下他虚伪的皮,开始索要条件了。   林长云点头:“好。”   沈知安似乎是很满意林长云此时的乖巧,他将他抱的更紧了一点:“今晚别回去了。”   “不行。”   林长云拒绝。   沈知安面色一沉,刚觉得他乖,这会又反驳他。   林长云才说:“在我没有收到确切通知前,我不确定究竟是谁能帮到我,郁风也许有办法。”   林长云垂眸,注视着沈知安,一字一句:“他要是有办法的话,我就陪他,叫他提条件。”   沈知安一瞬间就变脸,掐着林长云的下巴,生气:“你的尊严呢?”   “谁叫你为难我。”   “要是温西西为难你,叫你去陪那些老男人,你也去?!”   “那我不去,我认栽。”   林长云残忍的笑了笑,又和沈知安说:“所以,我是在威胁你,要是我的展办不成,我就报复你。你到时还能这样笃定,我接受不了郁风吗?你还能那么云淡风轻我跟他共处一室吗?”   “不是我做的,你凭什么报复我。”   沈知安气坏了,一字一句告诉林长云:“是温西西联合他舅舅搞的鬼,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帮你还成你仇人了!”   “那也是因为你,不然我跟温西西有什么仇,他要针对我。”   “你跟他有什么仇,你说呢?你以前做过什么你都忘了是不是?”   “那也是为你做的。”   “你讲不讲理?”   “不讲,我的展办不成,你就别想好过。我跟你闹到底,连着两年前的一块闹一场最难看的!”   “.......”   沈知安算是看出来了,他就不应该来,不该出现在林长云面前。   什么都算到他头上。   林长云低头翻了翻,翻出一张沈知安只穿着内裤喝水的照片。   沈知安看了一眼,伸手就去抢:“你别发疯,林长云!”   林长云不松,他只说:“这是最保守的一张。”   沈知安磨牙:“好好好,我欠了你的。本来这事,我就没有袖手旁观的打算。”   松开林长云,沈知安联系温西西。   “沈哥,这么晚了,是为了什么事情吗?你可很久没有主动在晚上给我打过电话了,说起来还有点怀念以前热恋的时候。”   却没有想到那边温西西开始拿捏沈知安,他一向是这样顺杆爬的性格。   沈知安看了一眼林长云冷漠的态度,他捂着话筒,走到了房间里面关上门。   林长云不知道他怎么跟温西西说的,不过沈知安一向会虚情假意,用的到温西西的时候,自然会哄的人高高兴兴。   出来后,沈知安的脸色有点难看,大概是为了林长云的事卖笑卖的,偏林长云还不领情。   “我要出去一趟,你睡在我这里等我回来。”   沈知安要关门离开的时候,又猛地推开门看了一眼林长云:“别去找郁风,听着没?”   林长云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眼神,那态度让沈知安很是不安:“你不能还没发生什么,就率先报复我吧?我为了你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我真是欠了你的。”   沈知安皱眉:“说话,别摆着这样一张死人脸,你是一点都不懂求人办事的规矩。”   林长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喜欢说话,心情越差越不理人。   沈知安要回来捏他的脸了。   林长云直接身后把他推出门外,然后砰的一声锁上了门。   沈知安没有防备被他推的踉跄一步,想气,最后气的笑了一声。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第113章 我听见了,你背后说我   沈知安离开时,看到郁风从隔壁出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自那晚吵架后,是谁也没有搭理谁。   沈知安多留了一个心眼,躲在走廊拐角,偷偷窥探。   见郁风按了门铃,等了好一会,林长云并没有出来。   沈知安勾唇,很是满意林长云的乖巧,心中郁气消散了不少。   行了,至少为林长云卖笑卖的值得了。   郁风以为林长云不在沈知安这,人去哪了,低头看手机,发的消息也没见回。   郁风回去,把门打开了,林长云什么时候想回来就能回来。   他又把情况说了一下。   郁风:“查到了,虽然不明显,但我猜测是温西西舅舅做的。你没挡着其他人的利益,结仇又有能力的,除了他没有别人的。”   郁风:“你别担心,我已经找人了,一定给你处理好,明天的展会照常举行。”   安抚完林长云。   郁风其实心有点沉,他是找了人,可是手还没那么快伸过来,现在已经晚上11点了。   想明天八点的展会正常举行,很难,他只是安抚林长云不让他那么焦急。   郁风想的是这份焦急他来为林长云担着。   虽然没有把握明天的展会正常进行,但他有把握以他的关系,最迟也就推晚一天。   这样,也极大的挽回损失。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郁风还担心林长云的精神状态,毕竟林长云刚跟沈知安分手那阵是什么样,他是清楚的。   而且他还留意到林长云手腕上,疑似割腕的伤痕。   林长云消失的越久,郁风就越是害怕。   真是忙忘了,郁风才想起来调监控,看看林长云去哪了也好有个方向。   就在他起身要去查的时候,林长云从外面回来了。   郁风想问,最后还是没问,只说:“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   “我在隔壁,看到了。”   林长云坐在沙发上,在没有收到确切消息之前,他心情依然沉重。   郁风看他这样,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多去打扰。   就这样等到了凌晨三点,郁风接到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告诉他:“风儿,明早不行,最快也要拖一天,我已经尽力了,老爷子的势力都动用了,但你知道,S市跟我们不是一派。”   果然如此,郁风低头:“我知道了,谢谢叔叔,我会跟爷爷说的。”   “嗯,早点休息吧。”   郁风结束通话,正不知道该怎么跟林长云说。   林长云也接了一个电话,他的表情从沉重变得欣喜:“真的?太好了,太谢谢了!一定配合,我这就过去,谢谢,谢谢!”   林长云欣喜若狂,一把抓住郁风高兴的说:“消防那边说之前登记错了,出问题的不是我们这个会展中心,要连夜重新再查一遍。”   郁风也跟着高兴,随后他立马就说:“这次肯定不会有问题了,我已经找人打过招呼了。”   “谢谢,太谢谢你了,郁风,还是你最好了。”   林长云伸手拥抱了一下郁风,就风一样朝会展中心赶。   郁风怔了一下,其实这不是他的功劳,但是林长云好像误会了。   郁风的心颤了颤,随后却不打算解释,他不邀功,也不解释。   赶紧跟上了林长云:“等等我,慢点。”   沈知安是好脸给了,最后提前掀了底牌拿出了温西西舅舅的把柄,摆了阵仗翻了脸,那边妥协低头,才帮林长云把事情办好。   回来路上,沈知安是有点后悔的,那是他的底牌,准备到时候干票大的把温西西跟他舅舅一起送进去劳改的。   但是提前掀了牌,对方吃了教训必定防备,接下来就难搞了。   帮林长云办这个事,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划算极了。   车后座的沈知安揉捏着眉心,想着林长云还在等他,办好了这件事情,能够搂着人温存折腾一番。   心里又觉得,算了,谁让他欠林长云的呢,就当是补偿了。   就在沈知安满心期待回到酒店,房卡刷开房门,看到里面亮着灯,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给他留灯的温暖了。   心里一时也软了,站在玄关喊:“林长云。”   等着人出来迎接他,拥抱他,像是以前一样。   但是左等右等,也没有见人出来。   睡着了吗?   心真大,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能睡觉。   沈知安又从喉骨溢出一声轻笑,可林长云越心大,不就越代表着,林长云信任他吗。   知道他一定会为他把事情办妥当。   还是依赖他,像以前那样,把他当主心骨。   这种被需要让沈知安很是受用。   他朝里面走,又推开套间内虚掩着的主卧门,里面没有开灯。   沈知安轻手轻脚,准备要到床边按着林长云,把这坏心眼的亲到窒息,呜呜咽咽的推他,可怜兮兮的从他这索取氧气。   沈知安心痒难耐,扑到床上。   结果.......   扑了个空,怀里是柔软的被子,却不是那个柔软的人。   沈知安面色阴沉的开了灯,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床上,眼神阴鸷的像是要杀人。   “林长云!”   他喊他名字。   但是并没有人回应。   沈知安不相信林长云会走,他在套间里找了一圈,洗手间也没放过推开看了看。   甚至连阳台,窗帘后面,床底下都翻了一圈。   最后他坐在沙上,气红了眼,林长云真的走了。   他为他做了那么多,林长云连乖乖等他都做不到。   太让他觉得心寒了。   沈知安怒气冲冲的打给林长云,然后发现林长云还是拉黑他的状态,根本就找不到人。   沈知安整个人眼神阴戾,显然林长云的不听话让他很是不悦。   这种找不到人的滋味,也让他很不舒坦。   江才还没睡呢,唐凌出国拍综艺刚回来,两人小别胜新婚,正玩着呢。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江才不用看,敢这么晚找他的除了沈知安也没有别人了。   唐凌很是不满:“你怎么一天到晚那么多工作啊。”   江才低头吻了吻他,腰缓缓动着,拿起手机。   因为刚才唐凌故意使坏,他接电话晚了点,已经自动挂了。   江才正要拨过去。   那边沈知安已经打了回来。   江才赶紧接了,然后就被沈知安的怒气震的耳朵疼:“连你也不接我的电话了!谁给你的胆子让我打第二遍!你这半年的工资连带奖金,不!一年!全部不用拿了!”   江才缩了缩脖子,看向唐凌,不由得用了用力。   这小坏蛋知不知道,就他刚才那点小心思,他一年白干了。   唐凌没料到他这样用劲,就忍不住要喊出来。   江才已经早有准备,俯身捂住了他的嘴。   唐凌酸麻感过了,就瞪着他。   江才无奈的嗓音:“抱歉,沈总,是我的错。”   唐凌咬他手指,在他面前就强势,在老板面前就装孙子。   唐凌眼神就是在说‘你还有两幅面孔呢江助理。’   “是,我这就去查,五分钟内回复您。”   江才一边应付沈知安,一边跟唐凌玩刺激偷情。   沈知安很是烦躁的坐在沙发上,抽了半根烟的功夫,江才就发了一个位置信息过来,告诉沈知安林长云在这里,又说车已经在酒店楼下等他了。   沈知安起身,准备去抓林长云。   但是不凑巧,他还在半路上的时候,林长云已经和郁风离开了。   重新消防审查是没有问题的,明天展会正常开幕,算是有惊无险。   林长云压力消失,狠狠松了一口气。   车走到半路,他就有些饿了。   之前精神高度紧张不觉得,眼下放松下来,这饿的还很是明显。   郁风见林长云摸了一下肚子,他就猜到了:“去吃点宵夜吗?”   “行。”   宵夜也不适合吃的太上火,明天还要早起,烧烤那些肯定不吃了。   于是选了一家砂锅粥,吃一点回去也好睡觉。   不然吃一肚子烧烤料辣椒,睡的也不舒服。   两人边吃边聊。   郁风开口:“我的人查到之前沈知安跟温西西和钟冼一起吃过饭,也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不是他故意针对你。”   郁风说话的时候垂眸。   “应该跟他没关系。”   林长云放下勺子,他又说:“不过是因他起的,因为他想跟我复合,温西西有危机感,针对我不奇怪。”   “我帮你教训他。”   “我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沈知安从始至终,也不过是在利用他。他没想过娶我,也没有想过要娶温西西。”   林长云语气淡淡,又说:“温西西比我可怜,我已经走出来了,他还没有,还幻想着能跟沈知安相敬如宾呢。”   郁风看着林长云:“沈知安要娶个你喜欢的?然后让你们两个好好相处伺候他,人家喊他一声太子爷,他真当自己是皇上了。”   林长云听这话笑了,才说:“他要娶个他妈喜欢的。你别这样说他,他有那个资本,他就是在外面养十个八个,他也养的起,就是一块玩他也能每个照顾的舒舒服服。”   “我就没他那么厉害,我只想照顾你一个。”   郁风拿着林长云吃完的碗,体贴照顾的又给他盛了一碗粥,仔细的撇去了姜丝,放在林长云面前。   林长云拿过来,用勺子搅了搅,低头吃粥。   沈知安追到这里,肚子也饿了,远远听见他们两个这样说他。 第114章 你应该是我的   那是当即脸气的黑如锅炭。   特别是林长云那样说,显得那么没心。   沈知安走过去,坐在林长云身旁,他拿走林长云吃剩的半碗粥,吃了起来。   他是真的饿的心里发慌胃里发疼,为了林长云这个没良心的人,他折磨自己,显得他可笑极了。   林长云粥碗被抢走了,偏头看见是沈知安,他本来拿勺子的手放下。   指尖落在胳膊上轻轻点了的,他看着沈知安才说:“正好你来了,替我们把单买了。”   这话跟他们两个去开房,他来付房费有什么区别。   沈知安吃粥的动作一顿,差点没气的心梗。   勺子在小碗里划拉划拉,沈知安吃完最后一口粥,拽着林长云的手腕,把人拽起来:“跟我回去。”   “干什么,放开他。”   郁风站起身,皱眉不悦。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走不走?还是要在这里吵。”   他们又没有选包厢,此时就在厅里,周围食客,连服务员都看了过来。   毕竟这三个人都太打眼了,不管是颜值还是气质。   这样的八卦最爱看了。   林长云跟郁风说:“我先回酒店等你。”   郁风知道就算林长云今天不跟沈知安走,明天也一样要面对沈知安。   他们之间的问题,林长云是要解决的。   他就是插手,也并不能让林长云跟沈知安断干净,反而会适得其反,更加激起沈知安的占有欲。   郁风就坐下,他继续吃宵夜。   路过收银台时,林长云拽住沈知安,他示意了一下:“买单。”   沈知安想掐死林长云,真的。   但最后他只是拿出卡,一言不发的把单买了。   只是拽林长云手腕的指骨更加用力了,让林长云觉得,他再稍微用力一点,他的腕骨就要碎了。   林长云才突然发现,他也是怕疼的。   他站在路边,语气不善:“沈知安,你掐疼我了。”   沈知安气的都不想跟他说话了,掐疼他,他没有掐死他都已经是仁慈了。   沈知安就要去开车门,下一瞬腕骨传来疼痛,他低头看见林长云一口咬在他手腕上,这一下的力气不轻。   两个人在车身边推搡了一下,最后林长云被塞进后座。   他还气呼呼的,抱着手臂,白皙的手腕被捏出了指痕,疼的像是真被捏骨折了。   而沈知安也没有好到哪去,坐进车里,手腕上一个牙印正在流血。   沈知安贴着林长云:“现在是一点亏都不吃了。”   林长云不想理他。   以前亏吃多了当然现在一点亏也不想吃了。   沈知安低头想亲人,林长云偏头就躲开了。   随后他按着沈知安的肩膀,又凑近闻了闻:“是温西西惯用的香水。”   林长云不提还好,一提沈知安就更恼了,把他压死在车座上。   知道他会咬人,现在牙齿利着,就掐住了他的下巴,低头吻上去,舌尖扫了一圈。   看着他红艳艳的唇,才有些消气的没那么绷紧,半贴半抱的靠着他:“有温西西的香水味,那我是为了谁?”   他掐着林长云的腮帮:“你说,我是为了谁?”   “你爱为了谁为了谁,把手拿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抽你。不是为了你的事,老子犯得着大半夜去当孙子给那两人陪笑!这么冷的天,我外套都没穿一件。”   林长云听笑了:“你以前成天身上都是温西西的香水味,上赶着在钟冼面前当孙子陪笑的时候,也是为了我好了。”   “展会能开了,你又跟我傲上了是不是?”   “展会能开跟你有什么关系,是郁风帮我。”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什么?”   见林长云无所谓不说话的模样。   沈知安恼怒:“是郁风这样跟你说的?他是脸都不要了!这事是我帮你的,你别蠢了,除了我,你这事别人摆不平。”   “不是你,也没有这事。”   “不再给我不识好歹一个。”   沈知安冷脸。   林长云也摆脸:“我说的不是实话?”   车内两人僵持着,气氛死一样沉。   等到司机把车停好了。   死寂的气氛才被打破,沈知安发话了:“你回去吧。”   司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看见不该看的被暗杀,赶紧离开小跑,狂奔消失。   沈知安呼出一口气,他盯着林长云不高兴冷漠的模样,半响,才说:“你以为钟冼给我面子,是我说两句他就会松口的人?事情摆平了,是我拿他的把柄威胁了他,那本来是我收集起来,要检举他的。如今为了你,提前用了,你知道我接下来处境多不好吗?”   顿了顿,沈知安又说:“但为了你,我没犹豫。”   一番掏心掏肺,沈知安自己都感动了。   看看林长云,还是那么无动于衷。   倒有点像他们刚认识那会,不管他如何对林长云好,林长云都不太领情。   就在沈知安要发怒的时候,林长云主动的握住了他的手,低头看他手腕上的血迹,他拿着纸巾帮他擦了擦。   “疼吗?”   林长云这样问,沈知安的心都软了下来。   他的眼神都温柔了下来,反握着林长云的手:“我也掐疼你了。”   如果他跟林长云吵归吵,闹归闹,互相伤害撕咬之后,依然能够携手一生,那这些也不过是一些情趣。   林长云再闹小脾气,也是要回来的。   “我明天还要早起,你知道这个展对我很重要。”   林长云似乎是在想怎么说,捏了捏沈知安的手指,隔了一会想好了,才又说:“等我忙完了,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沈知安只觉这一刻的林长云乖巧,合他心意。   却忽略了,林长云这话,有多么的生疏客气。   他其实不太愿意放他走,但林长云的话他听进去了。   最后他想,他应该大方一点,更能给林长云好感,让他知道他是真心的想复合。   于是说:“好,等你忙完。”   又提要求:“睡在我那,不许跟郁风住一块。”   “他睡沙发的。”   郁风还说同居,原来不过是睡沙发,沈知安唇角的笑意难压,却一本正经:“睡沙发也不行。”   “好,那我跟他说一声。”   “他是你什么人你要跟他说一声?”   沈知安得寸进尺,林长云只看了他一眼,其实这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看的沈知安莫名怕了,怂了。   但他没有退让。   最后林长云妥协:“知道了。”   酒店房间。   林长云洗完澡出来,沈知安凑过来想亲一个。   被推开了。   林长云睡在床上,他似乎很累了,躺下的时候说:“我还不习惯身边有人,你睡别的地方。”   沈知安觉得好笑:“你说什么?”   一起睡了那么多年,现在林长云说不习惯跟他一起睡。   这两年沈知安忙,等他回过神岁月就那么过了,他对跟林长云分开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但林长云不一样,他是煎熬着过来又适应的。   不习惯很正常,他看着沈知安的眼睛:“我们分手两年了,不是两天,也不是两个月,是两年。”   沈知安一下子就被林长云看的心虚了。   他的手摸着床边沿:“我睡边上。”   林长云只注视着他:“再折腾天都亮了。”   沈知安像是得不到糖的小孩子,很是生气,不情不愿的走了。   林长云累极了,倒下就睡了。   沈知安听他呼吸平稳了,他轻手轻脚的回来。   他躺在林长云身边,都不用做什么,他就等。   等林长云睡熟了,自己翻身,就很习惯的翻回了他怀里,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的更沉了。   沈知安心都软了,他没有办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愉悦,但胜过这世间的一切快乐。   他低头,轻轻在林长云额头,眉心鼻骨亲了亲,最后一下一下轻轻去吻他的唇。   沈知安想,两年怎么敌的过六年的习惯。   两年不算什么,隔阂或许会有,但很快就要消了。   沈知安没怎么睡,快天亮稍微眯了一会,也没有睡熟。   醒来借着晨起反应,蹭了蹭林长云,就在他醒来之前,偷偷离开了。   林长云醒的时候,沈知安老实的睡在沙发上,盖着毯子还睡的正熟的模样。   林长云看了一眼手机,随后起来洗漱。   他不想在这样大好的日子里,一早就跟沈知安说话。   于是轻手轻脚离开了,没有吵醒沈知安。   他要回自己房间洗漱。   沈知安在门关上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有些不爽,这么一大早就去找郁风。   又觉得自己多心了,林长云只是洗漱用品在隔壁,他忙,要去那边准备罢了。   沈知安就闭上眼睛继续睡了,两天没睡,他也真的困了。   等他睡醒,就去林长云的展会逛了逛。   看着人群中心正在接受采访的林长云,人群拥着他,就像是众星捧月。   他成熟优秀,谈吐不凡,温和的笑容下都是自信。那么出挑,沈知安和周围人一样注视着他,移不开眼睛。   别人看到的都是如今非凡成就的林长云,但沈知安看到的是过去那个可怜无助坐在他车里还发抖的少年。   他一路见证他的蜕变,那么有成就感。   只有他知道林长云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恋人。   林长云,是他的。 第115章 我玩你呢   展会是办5天,但实际重头只有3天,第三天下午,很多借出来展示的文物就要还回去了。   这次办展无疑是很成功的,一票难求不说,被各大媒体报道后,在官方的推动下,各平台都是热搜榜第一。   效果好的超乎预料,顺成这样,林长云走路都有点飘了。   像是把这辈子的夸奖和奉承都听了,他一向沉稳的人,都喝醉了几次,从饭局出来脸红扑扑的,眼睛却满是明亮炙热的干劲。   沈知安也是成功过的,知道是什么样的心境。   没有打扰林长云,叫他该忙的时候就忙。   他耐着性子等,也等着林长云来跟他分享成功。   沈知安也忙了两天,既然都到了S市当然也见见同学,吃吃饭。   展会都办完两天了,沈知安想,再等林长云一天,不来他就要去抓他了。   结果林长云没有等来,等到了江才的电话:“沈总,林先生已经回来了,您什么时候到公司?”   江才以为沈知安也回来了。   沈知安本来还高兴的,这会脸一下子就沉了:“什么意思?”   江才听出沈知安语气里的变化,猜到几分,不敢多说了。   许久后,沈知安情绪没有任何起伏的开口:“安排我的行程。”   “是。”   沈知安亲自去前台问的,才知道林长云前天就退房了,酒店都走空了,他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被丢下的一个。   沈知安的心像是被刺了无数刀子,他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号码还是被拉黑的状态,他借了别人的手机打给林长云。   那一瞬间他说不清到底是委屈还是愤怒。   林长云接了:“哪位?”   “你回去了?”   沈知安压抑着情绪的询问。   林长云像是刚睡醒,语气有些懒懒的:“嗯,你还没回来吗?”   沈知安走到角落,压低嗓音,但满是怒意:“我在等你!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林长云反应了一下,才像是终于想起来了一样,他还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忘了。”   这笑声听在沈知安耳朵里,嘲讽感拉满了。   沈知安态度极冷,一字一句:“你故意的是不是?”   沈知安以为会听到林长云的解释,哪怕是承认也好。   但是林长云挂了。   挂了是什么意思?沈知安气的眼尾一片戾气的红。   他戾气大的快将手机屏幕按碎,重新打过去,很好,这个号码也被拉黑了。   沈知安难得钻了牛角尖,他板着脸去借另外的手机,他努力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   可是隐忍的情绪,发红的眼尾,眼中的委屈和难过,让他连生气都显得那么狼狈和可怜。   沈知安走到角落再次打过去,这次林长云是彻底关机了。   好,很好,好的很。   沈知安把手机还回去,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房间,收拾东西,怎么上机的。   落地江才来接他,他情绪差的连胃疼都感觉不到了。   江才开车,沈知安靠在车窗上,他像是睡着了,只是唇角紧紧抿着。   江才很多年没见沈知安这样了,上次,好像还是陈淑出事,差点死了那一次。   江才仔细开车,注意到车窗外落起了小雪粒,帝都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来的有点格外早了。   难怪新闻说今年是个寒冬。   沈知安从上车就一言不发,江才把车停到了西誉府城,林长云家门口。   真是,车刚停,沈知安就睁开了眼睛。   他跟江才说:“叫他过来见我。”   江才只好硬着头皮去按门铃,没有人搭理他以后。   江才只好从口袋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电子卡跟钥匙。   直接打开门,林长云屋子里开了地暖,暖烘烘的,江才被冻僵的手开始刺刺麻麻的疼。   林长云正坐在沙发上看展会的采访镜头,听到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江才,其实是震惊了一下,随后皱眉:“这是什么规矩?”   他都安了电网了,还防不住他们是吧,这是什么土匪行为。   林长云很是不悦的拿起手机:“是我报警把你抓走,还是你自己走?”   “沈总要见你,心情很差。”   “我心情也很差。”   “看在跟我认识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别让我难做。”   “我跟他都没有情分,跟你有什么情分。”   “看在我救了你两次的份上。”   江才这话落下,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林长云站起身:“要这样算是吧。你去告诉他,我穿的少,外面冷,叫他进来见我。”   江才看了看林长云,想解释一下他刚才不该那样说,把朋友关系都说没了。   但这个节骨眼,说什么林长云也不会听,他跟沈知安,两个都是很倔的人。   江才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个工作草蛋,于是转身出去。   沈知安降下车窗,坐在车内抽烟,外面的冷风一个劲的往他身上吹,吹的他整个人骨头缝都是疼的,但是就跟自虐一样,一动都不想动。   烟雾飘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隔着轻烟薄雾,看江才一个人出来,沈知安微微眯眸。   林长云果然不出来见他。   沈知安在没有耐性了,他直接推开车门,不等江才来跟他说。   他已经走到江才面前:“把钥匙给我。”   沈知安一路都很急,但是进到了别墅,步子又放慢了。   他甚至慢慢走到客厅,看见林长云很是慵懒的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新闻回放。   沈知安站在林长云身后,他没说话,跟着一起看起来。   他甚至能在镜头的角落看见自己的侧影,那时的他注视着林长云。   那时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懂林长云的人。   如今,沈知安垂眸,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却觉得很是陌生。   林长云感觉有冷风往身上吹,他回头,看沈知安:“你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关门,外面的冷风都灌进来了,今天下雪,外面很冷风很大。”   最后他说:“你去把门关上。”   沈知安和林长云对视了一会,他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关了门。   坐在车里的江才看到沈知安关门的一个人影,捏紧了手机,一时不知道等会是该报警还是该叫救护车。   沈知安回来的时候,林长云已经把电视关了。   沈知安显得那么平静:“怎么不看了。”   “看完了。”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这话落下,客厅里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不得不说这房子隔音很好,外面狂风大作,树枝都朝一侧猛弯,房子里安静温暖。   许久后,沈知安率先沉不住气,他问林长云:“那天晚上,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林长云没说话。   沈知安又说:“你说等办完展,你来找我吃饭,到时候好好谢谢我。是不是你说的?”   “哦,说过。”   “那你做了什么?”   沈知安拔高的嗓音。   林长云仰头看了一眼沈知安,他很是随性:“我又没说不找你。”   “好好说话。”   沈知安看不惯林长云这副样子,他抓着他的手腕,然后俯身逼视着他。   只是他的脸色实在是算不上多好,气势上大打折扣。   林长云面对沈知安的逼问,他才说:“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什么?”   “你以前这样对我的时候,我都没有生气。”   林长云很是无所谓的态度。   沈知安才想起来,以前他的确是如林长云这样对待过林长云,甚至更恶劣。   原来是这样的感受吗?   一点也接受不了。   那时林长云是没有生气,甚至质问他都小心翼翼,他一皱眉他就会闭嘴。   “所以,你想怎么样?发够了脾气才肯回来我身边是不是?”   林长云还没有说话,沈知安已经破防了,他怒道:“你就不怕我不要你了,你真以为是我求着你回来。你搞清楚!”   沈知安一把掐住林长云的下巴,用了力气的警告:“是你爱我,是你想要回来,我给你台阶下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林长云被掐疼了,他眼中也有了怒气,抬手狠狠挥开沈知安的手。   他站起身,指着门口的方向:“行,我就是不要这个台阶了,你给我滚。”   “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和好了,我还能有什么意思!我谢谢你给我脸,我不要了,滚,赶紧滚!”   沈知安被林长云这副态度彻底刺伤了:“你别后悔,我出了这个门就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好好过日子,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你死了跟我的这条心。你给我当情人,你都别想,更别指望我还离婚娶你。”   “谢谢,谢谢你,快滚。”   沈知安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跟我道个歉,这事过去了。”   林长云看到沈知安这个样子,他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林长云似乎是笑够了,他呼出一口气,才说:“我骗你的。”   沈知安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爱我.......”   林长云打断他:“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跟你复合,我玩你呢,你怎么还真信了。”   沈知安反驳:“不可能,你努力有今天的成就,不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让我再次注意到你。” 第116章 那我也不要你了   沈知安质问:“你敢说你跨越阶级不是为了我?为了让我尊重你,爱你,再也不丢下你。”   沈知安咄咄逼人:“林长云,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了。你其实骨子里就要强,你从哪里输的就想从哪里爬起来。”   林长云弯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酒瓶,他又找了个酒杯。   倒了两杯酒,递给沈知安一杯。   见沈知安不接。   他就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   沈知安才伸手,将酒杯拿在手里。   林长云倾斜酒杯,跟沈知安碰了碰杯,他仰起头喝。   沈知安不知道他想干嘛,没动。   林长云自己喝的时候,抬着沈知安的酒杯,让他也喝。   沈知安就跟着林长云喝。   见他喝完了,就跟着喝完了。   林长云笑着把杯底倒过来给沈知安看一滴不剩,他做这个动作有些孩子气。   沈知安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   林长云才说:“是啊,你看到了,我成功了。你也成功过,两年前,当你成功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沈知安没说话。   林长云又说:“你想这个世界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这个世界上好的,年轻的,漂亮的男孩子排着队给你选。玩腻了的我还有什么意思呢,失去了一点也不可惜。”   沈知安板着脸:“我不是这样想的,我是迫不得已,我有苦衷。”   “那你敢说,你喊温西西,西西的时候,不是故意的?”   “那只是一个称呼。”   “不是,那不是一个称呼,你就是故意的,很多时候你都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会痛苦我会难受,但是你不在乎。”   “我.......”   林长云笑了笑:“你不知道你自己做的有过分,你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不能。”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那样了,我跟你保证。”   林长云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摔碎的酒杯:“沈知安,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最爱你的那个林长云,已经被你赶走了。你说的不会回头是假的,我说过的,是真的。”   林长云一字一句重复两年前的场景:“沈知安,我今天走出这扇门,就不在爱你了。”   “但你回头了,你还说雪太大了,你改天再走。”   沈知安看着眼前的林长云,他却觉得抓不住他了,这种感觉很可怕。   “是,但你赶走我了,我还是走出去了。”   林长云抬眸,和沈知安对视:“你成功的时候我不够资格跟你喝一杯,我成功的时候,我请你喝一杯庆祝的酒。喝完这杯酒,从今往后,我们就此陌路吧。”   “你真的不回来了。”   可能是林长云始终都太平静了,沈知安也平静了下来。   他再次询问:“真的不回来了?”   林长云却连犹豫都没有,他摇了摇头,不回去了。   沈知安问了两遍,他就摇了两遍头。   沈知安明白了,是不论他问多少遍,林长云都会拒绝的。   沈知安懂了,这一次他没有挽留,而是把酒杯放在鞋柜上。   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林长云。   最后他闯入风雪中,再没回头。   林长云关上门,松了一口气,他以前想着要折磨沈知安。   可是到底不想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还有恨意不就还有爱意,他是真的对沈知安什么都没了。   特别是当他拥有的越多,越想不起曾经那卑微痛苦的模样,连爱意都模糊了。   其实他怕疼,怕冷,也不喜欢被羞辱,被伤害的。   他也是有脸皮的,别人骂他上不得台面东西的时候,他是会难受的。   他有名字,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六年那个,跟着沈知安六年的那个男情人。   以前能接受的,现在都不能接受了。他不喜欢等人,也不喜欢被耍,更不喜欢做好了一桌子菜又一盘一盘倒掉,或者是当助理站在一旁看着沈知安和别人吃,哦,他很讨厌当助理,很讨厌沈知安外面那些的小情人,哪怕是逢场作戏........   太多太多了,数不清......   总之他都不喜欢,连带着,好像也没有那么爱沈知安了。   他也要有脸面的,为了沈知安失去自尊,他不愿意了。   他不想再矮别人一头,他干嘛要当男情人,他就不能是男朋友,不能是老公吗?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他以前怎么会是那个样子呢,林长云站在玻璃前,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影子。   真傻,真笨,所以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伤。   他凑近玻璃,轻轻吻了吻自己的影子,像是心疼过去的自己一样。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大彻大悟大抵就是这样吧。   沈知安坐在车后座,他看着亮着灯的别墅,却久久没有离开。   江才低头,在网上连载他的小说最新进展。   刚更新完,已刷新就很多评论:   【哇哦,奶奶您追的小说它它它终于更新了。】   【之前看到作者id在国外某矿区,合理怀疑是被总裁派去看矿场了。】   【好家伙,小说里特助去看矿是玩梗,而我们的作者大大不一样,他是真的去看了两年矿QAQ。】   【什么情况啊,总裁怎么还那么渣啊,他这样会没有老婆的。】   【他有,他要娶个他妈喜欢的。呕了——】   【渣渣渣渣渣渣,人渣不想说了,气死我了】   【虽然刚吃,但是饿饿,饭饭,快更——】   ........   江才正在看评论。   听到身后沈知安说:“他真的不爱我了?怎么会呢。”   江才:“.........”   自己把爱作没了,反过来问人家为什么不爱你了,人家爱你才有鬼了。   江才只能装沉默,当空气,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现在不好哄了。”   最后,沈知安这样高傲的一个人,竟然很是受伤挫败的说:“他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他了。我本来就不要他的,回家,回......老宅。”   “是。”   江才心说赶紧把你送回去吧,他还要回家陪老婆呢。   沈知安没有老婆,他可有。   江才打开雨刷,扫了扫雪,把沈知安送走。   林长云半夜还睡着呢,接到郁风的电话:“你上热搜了。”   林长云最近是热搜常客,因为展会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郁风才说:“感情黑料,有人爆你背后有金.主。”   正说着呢,许是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了,打电话过来问。   林长云没接,他先是到网上看了看。   是有几个知情人士发的小作文爆料林长云是第三者,还附上了展会上林长云和沈知安的几张图片。   给沈知安打了马赛克,没给他打。   会场里那个吻的监控也放了上去。   随着一个知情人士爆料,有越来越多的知情人士爆料了。   还有林长云以前的大学同学,说林长云早就给别人当男情人了,还放出他读书时候的照片,穿着上一看就不富裕。   还有几张他大学时上豪车的图片,那时候在学校论坛就火过。   当时林长云根本不在乎,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于是都被扒了出来。   林长云又看了看评论:   “滤镜碎一地啊,我不愿意相信他时这样的人。”   “粉丝别洗了,你们哥哥从大学时候就会给有钱人当男情人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吃点好的吧,这种人也粉。”   “我是在医院工作的,上周林xx去医院检查身体,他好多样X病,不滥交都不会得那么多病。”   “他的公司都是外资的,之前都不懂你们在夸什么。赶紧好好查查吧,这种走狗赶紧抓了。”   .......   林长云按了按眉心,他都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干的。   除了温西西没有别人,就趁着他风头正盛的时候出手,才好叫他万劫不复。   门铃响,随后输密码进来,是郁风。   “我已经让人撤热搜了,你这几天别出门,我会找人替你洗白。”   林长云坐在床上,他搂着枕头:“有些可以洗白,有些是洗不了的。”   郁风坐在床边,给林长云倒了一杯温水。   林长云喝了两口,才说:“我的确是从大学就会上豪车了,我也当过六年见不得光的男情人,前阵子都还在跟他纠缠,他也的确有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郁风心里一痛:“那又怎么样,你又没错。”   “真的没错吗?”   林长云抱着膝盖,他的脸枕在手臂上,他看着手腕上淤青还没消散的指痕。   兀自的笑了笑:“其实还是错了,妄想得到不该属于我的东西,知道他不是对的人,还非要强求和继续,怎么不算错呢。”   “是沈知安先招惹的你,就算有错,也是他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网上那些人说就让他说好了,你又不做他们的生意,你们这一行靠的是手艺,是本事,那些骂你的人,这辈子也够不着你,理他们干什么。”   林长云没答话,半响,他开口:“郁风,你给我一个身份吧。”   郁风还在想着怎么安慰林长云,闻言傻了:“什,什么?” 第117章 一觉睡醒天塌了   “我们结婚吧。”   郁风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是以听到还有些不相信,但是很快他根本就不给林长云反悔的机会。   “好。”   他不管林长云此时到底是如何想的,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但林长云说了,他就当做是林长云爱他吧。   因为爱他所以要跟他结婚。   郁风很是高兴:“周末两家一起吃个饭,早点把结婚证领了,婚礼的事情,慢慢规划。我一定给你一个盛世婚礼,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我爱你。”   他跟沈知安不一样,沈知安藏着掖着,但他不一样,他恨不得昭告天下。   让每个人都知道,他郁风爱林长云。   算了,他为什么要跟沈知安比呢,掉价了。   林长云听到郁风这话,他抿唇,坏心情突然就没有了,他笑起来:“怕我跑了,要那么着急领证。”   “当然了,你反悔了怎么办?”   “反悔了就算结了婚也会离的,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那你会走吗?”   郁风紧张的问,像是个第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子。   林长云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不会。”   郁风高兴的把林长云抱起来,转了一圈。   林长云被吓到了,不过很快就笑起来。   等郁风冷静下来,林长云才说:“我不否认我的过去,我准备坦白。与其让别人来说,不如我自己说。”   “细说?”   “细说就说不完了,简单说说。”   “好,我陪着你。”   “那我现在就想说。”   “好,我帮你拍。”   于是林长云整理了一下睡衣,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我开直播说。”   “需要我出镜吗?”   “需要我喊你。”   “好,我去冲两杯咖啡,端点零食上来。”   郁风很有这个家男主人的姿态。   林长云用公司号开的直播,因为热度,直播间人数一增再增,破十万加,一百万加,千万加......   人数还在往上增长中。   还好是深夜,不然怕是要破以往直播最高人数的记录了。   林长云面对那么多人,他显得很是淡定。   扫了一眼乱飞的礼物特效和快到根本看不清的弹幕。   他清了清嗓子,才说:“开播澄清一些事情,澄清过后就不再另做解释了,我已经通知法务部,对不实信息及人身攻击,隐私泄露等一切违法行为,发律师函,追究法律责任到底,一个都不会放过。”   严肃的警告完一切。   林长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说:“首先,我要澄清,我旗下所有公司,均不是外资企业,相关证明我会让人整理了发布。再者,我本人体检健康,无任何不良嗜好.......”   林长云对一些谣言做了澄清,随后他像是陷入什么回忆里,好一会才说:“关于感情,大学里豪车接送,出入高档会所这些,是真的。但那是因为我谈了一个富二代男朋友,是正常恋爱,他是有钱了一点,但我跟他在一起,不犯法吧?至于他给我花钱,他愿意花,我愿意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我和他从大学自由恋爱,在一起六年,他后面是订婚了,我们也分手了,没有小三一说。”   “至于最近的纠缠,是他想和我复合,我没有同意。说起来不太上的了台面,就不说了。”   “亲了,是亲了,他亲的我,我不愿意,所以我打他了。就这点不太光彩,你们想骂,我认了。”   “最后我想说,我不会跟他复合了,因为我已经遇见对的人了。”   林长云伸手,郁风跟他十指交握出现在直播镜头里,他说:“我跟云云已经准备结婚了,得不得到大家的祝福都不重要,因为我已经很幸福了。过去云云在感情里受过伤,我很心疼他。以后和我在一起不会,只有我受伤的份,我爱云云胜过生命。”   郁风摸了摸林长云的头,然后说:“因为那些不愿意提起的事还要特地解释,我都心疼他。很晚了,他要乖乖睡觉了,下了。”   郁风关掉了直播,大秀了一波恩爱。   直播间已经黑了,但是大批观众都还没有走。   弹幕:   【在一起六年的话,他也不算小三吧。】   【别下播啊,我还没有听够呢,展开说说。】   【好好好,六年的细节你是一点不提是吧。】   【你还没说你如今的成功有没有别人扶持呢。】   【到底是不是靠金.主上位啊。】   【等等六年......】   【等等我想起某个助理的自述。】   【1号.......】   【我靠姐妹们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震惊/震惊/震惊,措不及防的掉马。】   【我就说有原型的!妙啊,太贴了,比我想象中还清冷美人受啊,我靠,鼻血下来了。】   【什么小说,你们在说什么?】   【真的有原型啊,我以为叔瞎编的。】   【看叔文字不经意描述的一些知识,就知道他绝对是个大佬,怎么可能是编的。】   【叔还去看了两年矿,真的我哭死,叔是一点苦都不说,一个字都不提。】   【够了你们别再说了,老子心疼他。】   于是当一众网友跑去吃瓜看了那本自传《在豪门给总裁当特助的日常》后。   当夜无数网友路转粉,黑转粉,战斗力惊人,把仅剩的几个黑子和水军黑子喷的体无完肤,彻底消停之后。   #心疼林长云#在凌晨五点,冲上热搜第一。   然后热度高居不下,一起上热搜的还有#在豪门给总裁当特助的日常#。   温西西上半夜看着林长云被骂上热搜,黑料不断,心情难得舒爽的睡了个好觉。   清早被电话吵醒还发脾气。   结果上网一看,气的差点没吐血,根本就还搞不清情况的他不知道林长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半夜时间全网洗白,彻底扭转局势。   扭转死的那种,买的水军只要敢冒头就跟被下追杀令一样,顶流都没有他这个待遇。   温西西快要气死了,如果搬不倒林长云,他这一举动,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得罪了沈知安。   温西西快要气疯了,大清早在家里砸了好一通东西。   根本就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已经气疯的他直接上大号,准备咬死了最近林长云跟沈知安见面,是小三行为。   温西西玩音乐的,粉丝不少。   他发了微博,晒出跟沈知安的婚纱照,当然给沈知安脸上贴了个贴纸,保护他的隐私。   但网友聪明,身形一对比就知道是谁。   温西西:@林长云,知三当三?   正主出来了,贴脸开大。   吃瓜网友们再次沸腾了。   温西西笑的阴冷,等着事情继续发酵,搞臭林长云的。   结果打开评论区。   评论却是他根本就看不懂的:   【出来了出来了,这是几号。】   【126,对上了,是126。】   【靠,原来心机绿茶婊是你啊。】   【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既然你自己上来找骂,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到底谁知三当三,是你吧!】   【云云和渣男在一起六年,你几年?你才是小三!】   【给你都给你,抱走云云,云云才不要那种垃圾呢。】   【垃圾果然要和垃圾堆呆在一起。】   【你跟那渣男锁死吧,赶紧的,别来祸害我们云云了。】   【我以前很粉你的,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粉转黑了。】   【你竟然塌房了,亏我以前还很喜欢你,原来你是个小绿茶,呕了。】   【看你长得就很丑,整容了吧,录节目那滤镜厚的。难怪渣男看不上你,你还要作妖,真是丑人多作怪。】   【.......】   温西西看到都是骂自己的,气的坐在床上尖叫起来。   然后他终于注意到了那本屡次被提及的《在豪门给总裁当特助的日常》,他去看了,才发现底裤都被人扒光了。   恼羞成怒的删了微博,然后把书举报下架了。   江才一觉醒来,看着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消息,得知他马甲掉了的那一刻。   他感觉,天塌了。   他顶着鸡窝头,坐在床上看着热搜,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唐凌还懒洋洋把手搭在他腰上问:“怎么了,江哥。”   江才咽了咽口水,随后说:“我.......我........”   江才孟的站起身,把唐凌拉到书房,打开保险柜:“这是房产证,这是地契,这是存款本,这是银行卡,我的密码你都知道的。”   唐凌吓的花容失色:“江哥,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你,你替沈知安背黑锅了是不是,呜呜呜你要做几年牢,呜呜呜我等你。”   “比这还严重,我可能,我要被暗杀了。”   “江哥你别吓我,不行我和你一起跑吧。”   唐凌是真的吓坏了,扑进江才怀里。   江才也舍不得唐凌,他把心一横:“行,我们跑吧。”   这逼工作是第一天也不能干了。   就在江才要收拾东西的时候,沈知安的电话催命一样打了过来。   江才本来想挂断,却按了接听,听到沈知安冰冷的嗓音:“江才,五分钟,滚过来。”   江才:“........”   他果然把天捅了个窟窿。 第118章 他从来清醒   五分钟是不可能到的,江才缓过来,也安抚了一下唐凌。   半个小时后,江才到公司,阿天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会凑上来:“是你写的吧?”   江才皮笑肉不笑:“一天天上班的,我那么闲好了。怎么可能是我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读书那会写作文从来没有及格过,后来写论文那狗屁不通写的把导师气的要将我逐出师门。”   阿天哈哈哈笑了半响,才笃定说:“除了你没别人,我都查了你往年的排班记录,都对上了。”   江才反手把他按在墙上了,他咬牙切齿:“沈总找我,你小子没少在里面出力吧。”   阿天下巴挨了一肘击,疼的原地跳了跳,又蹲下,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尾都是疼出的生理泪水。   而反观江才,动完手就朝总裁办公室去了,不是沈总着急召见,阿天绝对不止一肘击这么简单。   阿天拿出手机,疼的一边冒眼泪呲牙咧嘴,一边给江才发消息:“沈总叫我查的,你还怪起我了,你以为换做你是我,你不会卖我?”   装什么呢,要是他,江才第一秒就把他卖了。   他们当助理的向来两肋插刀,你插一刀,我插一刀。   江才深吸了一口气,才走进总裁办公室。   沈知安桌子上已经堆积着今天的文件要处理了,但他都没看一眼,而是面朝着落地窗抽烟。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椅子转回来,江才跟沈知安对视了一眼,就低头认错:“沈少,我甘愿领罚,请您看在我跟随您多年的份上,放过唐凌。”   沈知安才后知后觉,似乎是想了想唐凌是谁,脸随即一黑:“你跟他在一起了?”   阿天没有告到沈知安这来吗?   江才低头:“是。”   既然都说了,那就大方的承认吧,什么处置他也都接受了。   就是被派到外面一辈子不调回,他也认了。   他跟着沈知安这么多年,知道的太多,沈知安是不会轻易开掉他的。   江才低头等着沈知安动怒,但是没有,只等到了一句:“把这个论坛买下来,把这个书重新上架,投资电视剧电影,我要把它捧成大IP。你从中,再加一些细节。”   江才:“...........”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感觉这个世界终于是颠了。   江才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吃瓜还没有吃完全。   但沈知安却知道了林长云要跟郁风结婚的消息。   林长云选择郁风,他却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林长云深爱的是他沈知安。   他要让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过去的他们有多相爱。在这六年里,林长云有多爱他。   他要让郁风这个后来者成为一个笑话。   要让林长云和郁风迫于舆论分手。   郁风想要名正言顺的娶林长云,那他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林长云是他的,让人们提起林长云的时候,永远想到的只有沈知安。   他要让郁风彻底融不进他和林长云之间,让郁风这个第三者知难而退。   沈知安卑劣的想,他得不到林长云,就毁了林长云的名声,让林长云死了跟郁风在一起的念头。   那样,林长云就只能回来找他了。   沈知安想到最后,竟然有些委屈。   然后沈知安打给陈淑,他也很认真的准备起了相亲。   他要告诉林长云,他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要重新找一个合适的人,好好过日子了。   至于温西西,搞这样一出爆料,结果自食恶果。   沈知安让江才增加的细节里,彻底扭曲温西西的形象,让他变成一个扭曲阴暗善妒的恶人。   他都不用出手,就毁了温西西塑造的伪善全部形象,趁着网友们热情高涨,也让温西西尝尝被全网群嘲的滋味。   温西西想报复在林长云身上的,都报应在了他自己身上。   沈知安暂时不用出手,等他收集好罪证,温西西连带着钟冼都会抓被判,他也忍他们很久了。   陈淑还是向着温西西,他对温西西的印象很好,试图规劝沈知安。   “西西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和温家退婚?他待你待我,哪点出错了?中秋我还收到他的礼,合我心意的很,他这么懂事,你到底还有什么挑的?”   “妈您看热搜了吗?”   陈淑似乎是去看了看,随后说:“他都跟你分了还不安分,是不是又找你了?这样上不得台面的男狐狸精,你要是狠不下心,我替你教训教训。”   沈知安自嘲:“是我想跟他复合,他不愿意呢。您没看着,他要跟郁风结婚了?”   “郁家那小子也是昏了头,他父母能同意?不觉得膈应,这样的东西,不会还真要娶进门?”   “什么样的东西?妈您一开口就是高高在上。但这就是您的教养?林长云从来没有诋毁过您,您张口闭口就是下贱,东西,上不得台面!可到底是谁上不得台面?我看您比他更上不得台面,尊敬也是要相互给的!您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郁家全家都喜欢他,巴不得他进门,您不喜欢,是您眼光真差。”   沈知安连恼怒都没有,他只剩下麻木:“为什么别人就那么喜欢他,就您不喜欢他。谁的问题还不够明显吗?郁家喜欢,顾家喜欢,我喜欢,就您讨厌,您讨厌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还讨厌您呢!”   “他都跟我分手了,再也不回来我身边了,您还要怎么样?别来沾他,不然妈您真的以为他现在没有能力针对您?还是别太小瞧了他,我现在都惹不起他。”   沈知安话落,陈淑气的够呛,捂着心口:“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沈知安苦笑:“我有时候也想,为什么呢?”   沈知安挂了,他把手机重重扣在桌子上,用手撑着额头。   半响,去处理一旁堆积的文件,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陈淑生气归生气,办事效率却仍然在,像是生怕沈知安晚一秒就反悔非要把那个她最讨厌的带进门。   不出一个小时就送来了相亲男孩的资料。   沈知安翻了翻,都没有什么兴趣。   唯独翻到一张时手指停下了,仔细阅读了一下资料。   齐阳,S大文物保护与修复专业研一在读........   沈知安看了许久,齐阳长什么样他都没记清,只是盯着他的专业看了许久。   这人的身份勉强够格,沈知安没有立刻就选择跟他相亲。   而是先相了几个,在陈淑极其不耐烦的时候,跟齐阳吃了个饭。   然后说这个可以交往试试。   果然陈淑虽然皱眉,但是没有意见了,母子二人也没有提上次争吵的不愉快。   陈淑只说:“要是觉得合适了,就带回来吃个饭。”   沈知安低低的嗯了一声,叫江才安排,他自己并未上心半分。   ........   林长云也没有想到网上反转那么快,他也去看了那本书《在豪门给总裁当特助的日常》,很多事情都是照实隐晦模糊了一些地点写的。   其实很容易就对上了,除了江才,沈知安的助理在没有人这样了解他和沈知安了。   林长云看完后靠在椅子上,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江才还有这样的文笔。   情绪拉扯的很足,他明明没有主角的视角,只以配角的身份来叙述故事,却写到虐时能感受到文字里那种悲伤又撕心裂肺的力量。   比如江才写他跟沈知安刚在一起的时候:   总裁送1号先生回宿舍,我从后视镜能看到他们在接吻,吻十分温柔缠绵,难舍难分,像是恨不得把对方都揉进彼此的骨血中。   我看到总裁在1号先生耳边低语,我听不到他们的秘密情话,但看到1号先生羞红的脸,我想总裁是叫1号先生今晚跟他回家,或者他跟1号先生回宿舍。   1号先生还是走了,总裁牵着他的手,摸了又摸,捏了又捏,不舍得放开。   1号先生倒退着回宿舍,要上楼时,他跟总裁拜拜。   总裁驻足看了很久,直到1号先生上到五楼,趴在阳台上再次跟他拜拜。   总裁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然后他上车,看了看腕表,问我去拿礼物了没有,他要去陪7号小少爷过生日。   到了地方7号小少爷已经等候他多时了,见到他来眼睛都亮了。   总裁下车伸手,将7号小少爷搂在怀里,低声耳语,7号小少爷的脸瞬间红了,抡起小拳头捶了捶他。   我靠在路边停车,看着深夜的树影绰绰,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想总裁还是喜欢1号先生的,他每次去见1号先生,总是会洗澡,洗掉那些杂乱的,别的男孩身上的香水味。干干净净去见一号先生,就仿佛他是个钟情又深情的人。   ......   林长云才知道,原来从那么早开始,沈知安就已经开始背叛他了。   原来从最初最初,他自以为沈知安最爱他的那两年,也不过是他自以为而已。   沈知安从来清醒。   身后传来动静,林长云回神,看见郁风提起手中的麻辣小龙虾晃了晃:“来一起吃点。”   林长云被他逗笑:“你不是从来不吃这些垃圾食品吗?”   “但是你喜欢吃啊,我喜欢你嘛。”   郁风把麻辣小龙虾放在桌子上,去拆一次性手套。 第119章 妈,我要跟长云结婚   林长云站到床边,麻辣小龙虾打开就一股诱人的香味。   “小龙虾这个东西,明明知道他不干净没营养不健康,重油重辣给肠胃增添负担,可还是想吃。”   “也没有那么想吃吧,也不是非小龙虾不可不是吗?”   郁风手上动作都没停,戴上一次性手套就剥了一下虾尾裹着红油递给林长云。   郁风总是这样包容,接住他的话然后又开导一番。   林长云凑过去,把龙虾尾轻轻咬走,随后说:“我自己来吧,小龙虾要自己剥才有灵魂。”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   郁风自己剥了一下,以前他不能吃辣的时候,吃一点就呛咳个不停去喝水。   如今也面不改色吃下,然后说:“还不够辣。”   林长云剥着小龙虾突然笑起来:“那你尝尝我手中这个。”   郁风低头,咬虾尾的时候,顺便吻了下林长云指尖。   林长云放下手,问他:“味道如何?”   郁风一边点头一边竖起大拇指:“嗯,这次味道对了,够味!”   “你应该说没尝出来。”   郁风反应了一会,明白过来后跟着笑了:“还是林老板懂的多,那林老板再给我剥一个。”   林长云已经剥好了,送到他嘴边。   郁风这次吃了,举一反三的说:“太小了,没有尝出来什么味道,要林老板用嘴喂我,我才能尝出来什么味儿。”   林长云一边笑一边往他嘴里塞虾尾:“吃都管不住你这张嘴。”   郁风盯着林长云沾了红油的薄唇,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坐在林长云身边,才说:“怎么跟你教我的不一样?”   “我可没这样教你。”   “但我想这样学,林老板~”   郁风蹭了蹭林长云肩膀:“男朋友~”   林长云靠在郁风怀里:“乖,下次教你。”   郁风没敢动,随后又轻轻的伸手,环住了林长云的腰,张嘴:“啊,再喂我一个。”   他还有些不适应,青涩的脸红,小心翼翼观察林长云会不会抗拒。   见林长云专注吃小龙虾,心里美的要开花。   小龙虾什么滋味没吃出来,脑子里一直在放小烟花。   郁风跟林长云说:“周日两家一起吃个饭,商量一下婚事。”   林长云点头:“好。”   随后他看着门外的郁风:“晚安。”   “晚安。”   关上门。   林长云躺在床上,他刷了一下微博,看到网上舆论一边倒。   越看越皱眉,特别是《在豪门给总裁当特助的日常》放出要拍摄电影电视剧的消息之后。   林长云隐隐感觉到了沈知安的用意。   但沈知安就真的以为能改变的了什么吗。   到底还要不要爱他,是他说的算。   沈知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懂,他配不上他的深情。   ......   沈知安跟齐阳见面,吃了个饭。   席间跟齐阳聊起林长云,齐阳满眼都是崇拜。   沈知安想跟谁相处的时候,总是一副伪善的样子。   齐阳以为他很好相处,因为网上流传的照片都打上了马赛克,齐阳并不知道网友讨伐的渣男总裁此时就站在他身旁。   他还很没心的跟沈知安吐槽:“林师傅这么好的手艺,就是看人的眼光不太行,以前识人不清爱了人渣。现在好了,林师傅跟郁总在一起,也是苦尽甘来了。也不能这样说,林师傅现在那么优秀,他跟谁在一起都一定会幸福,除了那个死渣男。”   沈知安似笑非笑:“但你林师傅要是只爱那个渣男呢?你又怎么知道,他不爱他呢。如果总裁真的那么渣的话,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六年。”   “所以说林师傅特别能忍,还能忍六年。渣男哪有爱他半分,是他太傻了,太恋爱脑了。所以他现在清醒了,而且他们早就分了。”   顿了顿,齐阳又说:“再说了,渣男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他也不会回头的,彼此放过不是更好嘛。”   “万一他后悔了呢?”   “谁?”   “总裁。”   “不会吧,总裁根本就没有爱过林师傅,他怎么可能会回头会后悔。他自己都说了,他不会跟林师傅结婚的,那算什么后悔,那后悔的也不诚信,那不就是玩弄嘛。总裁的劣根性,看着前任过的好,想去招惹招惹。”   “他就是后悔了呢?”   沈知安突然严肃,无比的严肃。   齐阳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后很自然而然的说:“那林师傅也不会回头了,他后悔就让他后悔呗,林师傅不会后悔就好了呗。”   沈知安看了齐阳半响,骂了一句:“蠢货,还有,你就是要跟那个总裁结婚的人。”   齐阳傻在当场,随后很快又反应过来,他追上沈知安。   甚至上去拽住沈知安的袖子:“你就是那个渣男总裁?”   “不然呢?”   齐阳的眼神很是无辜,透着几分天真:“那为什么我都可以和你结婚,林师傅不可以,他比我差在哪里?”   沈知安垂眸看着齐阳。   齐阳白净的脸上染上怒意,一字一句厉声:“我连他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你却这样作践他,你还想复合,你去死吧,渣男!”   齐阳一拳打在沈知安脸上,打完狠狠呸了一口,转身走了。   一旁阿天赶紧上前搀扶住沈知安:“沈少,要.......”   沈知安抬手,打断了阿天的话,也是说不用的意思。   他似乎有些累了,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次相亲失败后,沈知安回了一趟老宅。   他很是心平气和的跟陈淑吃了一顿晚饭,席间陈淑说什么,他都微笑应对。   显得那么像是一个乖儿子,懂事孝顺。   给陈淑端茶倒水,按肩捏背。   等陈淑拍着他的手,夸他孝顺,开窍懂事了以后。   沈知安才一副平静讲道理的口吻:“妈,我见了齐阳,在齐阳之前,我还见了别人。那些人都不合适,是真的不合适,要么聊不到一起,要么我都讽刺他蠢了,他还冲我笑,根本就不能知心。”   陈淑一听,立马就说:“那让西西回来,你们婚纱照都拍了。”   “那是不可能的,妈,为了沈盛的发展,我得罪了钟冼。他那样的人,要么我弄死他,要么他弄死我,温西西是他侄子,你觉得我跟温西西可能吗?不可能了,那都是逢场作戏,为什么您还当真了,是觉得您儿子的命不是命吗?”   沈知安好好的跟陈淑阐述了他和钟冼以及温西西之间的事情。   陈淑像是听进去了,她低头,结果沈知安送来的茶:“好,我会再给你物色合适的。”   “齐阳那样的家世您都考虑了,以林长云如今的身家,他为什么不可以呢?”   陈淑的脸色一沉,甚至把茶杯一摔:“说了那么多,做这么一套,你还是想把林长云娶进来。不行!”   一提到林长云,陈淑就是这样的态度,沈知安也怒了:“为什么不行,以前说他不够格,但如今齐阳都可以了,为什么林长云不行。他身家都快赶上我了,人脉圈比我都广,结交的达官显贵比我都多,他跟我结婚,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什么不行!”   “是他就不行!”   “为什么,就因为您讨厌他?那我还讨厌温西西,为了家族,为了公司,我不是一样忍气吞声吗?您就不可以吗,您就那么自私吗?要是父亲没死就好了,他一定会祝福我和长云。”   陈淑抬手掀了茶盘,瓷片就碎在沈知安面前:“你要敢跟林长云继续混在一起,你就是要逼死我!他到底给你下什么迷药了!分了你还念着他,还比两年前更舍不过!”   “当然会舍不过,儿子跟长云在一起六年,养条狗都有感情,何况是人。妈,我也有血有肉,我不是块石头。就算!我的心是石头做的,长云也捂软了!”   “你铁了心是不是?”   沈知安笃定又叛逆:“是。”   陈淑捂着心脏,她心疾发作,直接从沙发翻在地上。   一旁的佣人赶紧拿来药,要喂给陈淑吃。   陈淑却抬手把药瓶打饭,药片散落一地。   陈淑捂着心口:“让我死了他好安心娶那个东西!”   沈知安站在碎瓷片里,他居高临下看着陈淑,有那么一瞬间,他无动于衷,就仿佛他真的不在乎陈淑的以死相逼。   可是下一秒,沈知安跪在碎瓷片上,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儿子不敢逼死您,但儿子这条命,是您的,您不想要了,就还给您。”   沈知安的水果刀刺进心脏,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   管家反应迅速,上手握住了锋利的水果刀,阻拦了才没有酿成悲剧。   母子这一场闹的很是难看,救护车到老宅,接走两个人。   管家双手缠满绷带,仍心有余悸,跟缓过来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一旁的陈淑说:“夫人,少爷他那一刻是真的不想活了,您何苦逼他。少爷说的没错,要是沈老先生在世,一定不舍得少爷这样难过,那是他最宠爱的独子。”   陈淑闭上眼睛,许是想到亡夫,眼泪滑落。   管家又说:“少爷这些年一个人撑起沈盛,一路走来的苦您是看着的。少爷所求的,不过就这一件,您就应了吧。难道您还真的要逼死他不成吗?夫人!以后还有的闹,真的要闹的母子离心才好看吗?” 第120章 所以你以前把我当傻子   林长云再次见到沈知安的时候,他的脸色很是苍白。   视线并没有多停留,就仿佛这是一个陌生人。   曾经他眼中都是沈知安的影子,但如今却连多看一眼都不想。   郁风伸手。   林长云看了一眼郁风,他勾了勾唇角,把手搭在郁风掌心上。   沈知安也并没有上前来打扰,他只是看着林长云和郁风相配的背影,那么亲密合适。   风雪越发大了,沈知安低头,又轻轻咳嗽了两声。   他在林长云眼中看到了笑容和幸福,原来不是林长云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林长云。   沈知安捂着胸口,他闭上眼睛,很是痛苦的有些喘不过气,然后转身回家。   跟沈知安那边死气沉沉不一样的是,林长云跟郁风已经见过家长,谈过婚事,要筹备的东西太多了,婚礼定在年后了。   郁风是想领证的,但以来他不想给林长云压力,二来他想跟林长云相处相处,适应适应恋爱的关系。   恋爱,求婚,领证,办婚礼。   这样留下的回忆会更美好。   郁风一开始也有不安,但他不想他的婚姻是林长云可怜他,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名正言顺。   于是二人在一起筹备过年。   过年这天很是热闹,郁风一家过来顾家,一块过年了,两家本来也是世交。   顾梦说要亲自下厨做两道拿手好菜,给年夜饭增添美味。   不过缺了几样酱料和食材,本来她要下单让人送的。   林长云就说:“我去买。”   “这么冷的天,外面雪还没化,开车.......”   郁风站起身:“那我开车,和你一起。”   顾梦瞬间会心一笑:“好,那你们两个路上慢点。”   郁风跟林长云一块从超市回来的时候,林池一边看手机一边来开门,公司忙,他刚才抽出空。   这会开门看见是林长云和他新男朋友,视线落到他们十指紧握的手,不由得给了他们俩一个白眼。   手机里的短剧还在演,林长云换鞋的时候听到声音:“知安,为什么不能是我,你要结婚,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对不起,云云,我也是有苦衷的。”   林池转身就要走。   林长云比郁风手更快,一把揪住他的毛衣后领,勒着他的脖子将他勒回来。   “诶,干什么,谋杀——”   下一秒林池就被林长云用手肘抵在墙上,他视线放在已经被林池按黑屏的手机:“你在看什么。”   林池很是无所谓的模样:“又不是我一个人在看,大家都在看,你们三个都成为圈子里茶余饭后的笑料了你们不知道的吗?”   “所以,在看什么?”   “看短剧。”   林池一边眉毛挑了挑:“你确定你要看?”   说着,林池继续播放短剧。   林长云大致看了几集,这个演员的确是很入戏,没有敷衍,演技很好。   把他当时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情绪演绎的很好,但林长云只看了一眼就关掉了手机。   别人是演故事,他是照镜子,他不想再去直面过去的痛苦。   郁风拿走了手机,还给了林池。   林池看林长云皱眉不悦的样子,也抿了抿唇,才说:“你不看看吗,短剧里他也是有苦衷的,事情是有两面的。”   林池还真的跟着沈知安学过经商一段时间,沈知安虽然老是嘲笑他,但教了他不少东西。   后面也帮过他几次,三两句给他解围过。   林池对沈知安改观了,也就帮他多说了两句话。   挨了林长云狠狠一瞪,那眼神冰冷刺骨,吓的林池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不想承认自己怂了,林池不屑的切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郁风揽着林长云的肩膀,他低头问他:“没事吧?”   林长云握着郁风的手:“不管外面什么风言风语,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变。”   “好,我们不管那些风言风语,日子是自己过的。”   “嗯。”   林长云要去提超市的袋子。   郁风已经抢先一步提起来了。   两个人一起走进去。   佣人过来帮忙,林长云和郁风去了一趟厨房,想要帮忙的,被顾梦推走了。   于是两人到了热闹的客厅,林池带着耳机,他显然还在看短剧,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   沙发前的茶几上他磕的瓜子皮都堆成山了,也不嫌上火。   显然是追的很上头。   林长云再没给林池一个眼神。   他拿出手机,跟郁风说:“合张影吧。”   郁风就朝他凑近了一些,傻傻的比了个耶。   林长云无奈:“你这是什么姿势?”   “那比个心,我们一起比心。”   林长云都要没眼看了,直说:“你搂着我,会不会?”   郁风本来要照做的,随后眼睛一亮,凑近:“那我会还是不会?”   林长云给了他一个眼神。   郁风就又说:“林老板教教我。”   林长云本来要抓着郁风的手教他的,却突然被一把搂住腰,他都诧异了一下。   就见郁风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   林长云按下快门的时候偏头,一个很轻很轻,若有若无的擦过一下的吻。   不仔细感受,都不像是亲吻而相识借位。   但的确是亲了,啊啊啊啊郁风内心疯狂小鹿乱撞,林长云亲了他。   是真的!   林长云低头发微博。   @林长云:跨年要和最爱的人做.爱做的事。   下面配图新鲜刚照的图片。   沈知安要全网知道他曾经深爱过他,那他也要告诉全世界,沈知安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他最爱的人是郁风。   郁风看到林长云的微博,唇角笑成了花。   林长云的用意,他不可能不清楚,就是知道才觉得甜。   吃过年夜饭,林池又菜又爱玩,放了烟花来找林长打雪仗。   被林长云和郁风埋雪里了。   郁老爷子本来想责怪几句,看到林长云那干劲,呼呼刨雪。   无奈摇头,由着他们年轻人去了,跟顾老爷子喝茶去了。   林池从雪里爬出来,林长云也玩累了,他躺在雪里。   郁风伸手拉他:“起来,雪地里冷。”   “我想躺一会。”   郁风想了想,说:“那我陪你。”   林池见他们躺,就也凑过去躺。   于是三个人躺在凌乱的雪地战场,仰头看着天上的烟花。   林池才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跟林长云说:“我说呢,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   “别说。”   “为什么。”   “我不想新年第一天就扇你。”   林池嘴里准没好事。   林池才不怕林长云扇他,张嘴道:“钟冼进去了连带着温西西,不过温西西跑了,还没有抓到呢。涉嫌行贿和洗黑钱,没有个十年八年出不来的。”   这个信息其实挺重要的,林长云睁开了眼睛,看向郁风。   郁风才说:“嗯,就前不久的事,我也是刚知道。想你好好过个年再和你说,林池真多事。”   林池冷哼:“我还在这呢就说我。”   林长云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说他跟温西西很大仇,倒也没有,不过是过节。   他很讨厌温西西就是了,但也提不上很恨,因为他很清楚知道,温西西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温西西想要的,也一样得不到。   他们都是沈知安手中的棋子罢了。   林池想到什么又说,也不管别人想不想听:“这一看就是沈知安做的,我还听说沈知安跟陈淑大吵了一架,母子二人都送去抢救了。”   “我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我不想让过去困扰现在的我。”   看了短剧的林池却很上头:“我觉得这事一定是沈知安为你才做的,他想让你看到他为你做的。我掐指一算,你那上了热搜的微博他一定看到了,肯定很快就来找你了,他不可能做了那么多不来找你,那他图什么。诶,你别走啊,你听我说,嗷——,你踩我手了,呼呼呼,啊啊啊啊林长云我杀了你!”   林池捂着手指疼的在雪地里打滚,而郁风和林长云只留给他一个绝情的背影。   果然,林长云准备要睡的时候,接到了沈知安的电话。   是用林长云熟悉朋友的号码打来的,不然林长云不会接。   “是我,别挂,我想你更愿意我电话里跟你说,不愿意我去找你。”   “威胁我?”   林长云皱眉,那边沈知安嗓音明显沙哑痛苦:“云云,回来我身边,我妈同意我们结婚了。你想要的,我全部都能给你了。你一定听说了,温西西我收拾了,我答应你的,我都可以做到了。”   “沈........”   “我以后,都不会骗你了,我保证!云云,以前是我有苦衷,现在我都解决了。没有人再能阻碍我们在一起,我妈也不行,我拿命换的她妥协了。”   林长云刚开口就被沈知安着急的打断,沈知安应该是喝多了,不然怎么会带了一些哽咽:“回来我身边,我们还像是以前一样相爱好不好?你不是想跟我结婚吗?我现在能跟你结婚了。”   林长云沉默听着沈知安的话,许久后,他说:“所以,真的,以前你从来没有为我们能结婚而争取过。你所谓的阶级,只是你敷衍我的理由,对不对?”   “云云.......” 第121章 不知道还活着吗   沈知安似乎是想辩解什么,可是开口,嗓音却有些沙哑无言。   他的确.......   没有为林长云拼尽一切的争取过。   林长云没有说话,两人都沉默。   许久后,沈知安闭了闭眼睛:“云云,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绝情,让你离开我,也是.......为了保护你。”   沈知安嗓音干涩的说出这些话,又补充:“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结束,分开都是暂时的,我知道你不会走,不会离开我。你最爱我了,不是吗?”   “我要结婚了,沈知安,过去的那些事就让他过去吧。你帮过我,对我有恩,我对你没有恨,我们就这样吧,以后各自好好过日子。没有谁是离开谁会死的,这是你很早以前就告诉我的道理。”   “长云——”   沈知安还想再挽留什么,通话已经中断了。   他都不用再打过去,就知道已经被拉黑了。   沈知安站在雪地里,他仰头凝视隆冬的夜,眼睛通红。   他想,林长云此时在做什么呢?跟郁风在一起.......   光是像个开头,他就已经心如刀绞。   沈知安在深夜敲响顾家老宅的大门,没人给他开门,他就在雪中等,在寒风中伫立。   他要见他,他要见林长云。   林池被顾老爷子呵斥,不敢出去,但是通知了江才。   很快江才就来了,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为沈知安挡去部分风雪。   却也不敢规劝。   等了一个小时,等到浑身冰凉,感觉快要冻成冰块了。   才小声规劝:“沈总,回去吧,您想见林先生,明天我来想办法。”   “我现在,就要见他。”   沈知安眼睛那么红,却不见半分高傲,只剩下痛楚和受伤:“他不会舍得的,你走开,不要给我撑伞,不要管我。”   江才没走。   被沈知安朝后推了几下,江才摔在雪地里,伞也被风吹走了。   江才跌在雪地里,感觉浑身血液都凉了,像是融了冰刺一样,刺骨的冷痛。   沈知安也不会好到哪去,江才轻轻咳嗽一声,他起身没再管沈知安这个疯子,他上了车。   沈知安在风雪中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雪人。   林池还是出来了,撑着伞跑出来。   沈知安都已经冻僵了,他扑过去一把抓住林池的手:“是他让你来见我的是不是?”   林池盯着风雪,他出来这一会都冷死了,别说沈知安站了那么久。   林池在呼啸的风雪里大喊:“他早就睡了,他不会出来见你的。我外公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快回去吧,这么冷的天,你真冻死在这,我们不好交代的。”   沈知安亮起希望的眼睛瞬间就暗淡了,他像是在没有了支撑力,跪倒在雪地里。   林池慌忙去扶他,见扶不住,就丢了伞赶紧也跪下了:“受不起受不起,快回去吧,你看你都冻僵了。真冻出个好歹,怎么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您是。”   沈知安却好似听不到任何的话了,他知遥遥看着还亮着灯的顾家老宅,他只低低呢喃:“他怎么会不在乎呢,他明明最爱我了。云云,怎么会,不爱我了呢?”   沈知安发疯一样猛的推开林池,他趁着林池出来打开没关的门缝,朝里面走。   他要去找林长云问清楚。   林池还来不及阻拦,沈知安已经栽倒在了雪地里。   林池吓坏了,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想扶起沈知安,结果手上热热的,低头一看,一手鲜血。   林池吓的大叫一声:“保安,保安!私人医生!别死啊,不要死在这里,救命,谁来救救我!”   他就不该凑这个人热闹,他出来干什么。   外面很热闹,林长云却睡的很熟,房间隔音很好,他熬过12点跟郁风说了新年快乐,就困倦的去睡觉了。   郁风倒是没睡,在落地窗前透过白茫茫的一切,看着远处闪着亮光的救护车,为了看清楚一点,他甚至微微眯了眯眼。   随后他悄悄推开林长云的房间,借着微弱的走廊照进的灯光,看林长云睡的安静,就默默松了一口气。   虽然心里知道林长云跟沈知安是不可能了,但是确定一次,心里就高兴一次。   是沈知安自己不要的,那就不要怪他要,他喜欢,他求之不得。   郁风端着一杯咖啡,他抿了一口,在落地窗前坐着赏了赏雪景,等到夜越来越越深,有了困意,他才挂着笑意的睡了。   沈知安本来伤还没好彻底,又着了凉,这个年是没过好,彻底病重了。   江才都不敢朝外面放消息,病房内外都是眼线保镖,不敢走漏半点消息。就怕有心人趁沈知安病,要沈知安的命。   年后正常复工,林长云的公司越来越走上正轨,忙中也有闲。   林长云有更多的时间泡在他的工作室里,做他喜欢的事情,耐心又仔细。   只是总会一不小心就入了神,忙个通宵才痛快,林长云看了一眼窗外还黑漆漆的天。   冬日的夜总是更漫长一点。   林长云打开水龙头洗手,随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郁风的消息。   还是昨天晚上的,互道晚安,嘱咐他不要忙太晚。   郁风去了B市出差,年后开工他倒是忙起来了。   林长云推开窗户,他趴着深吸了一口早晨寒凉的空气,熬夜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感觉人都清醒了不少。   林长云关掉工作室的灯,他有些累的捏了捏颈椎。   他走过亮着两盏灯的走廊,按电梯。   然后他听到消防通道的门被推开了,吱呀一声。   林长云回头,以为是赶早来上班的保洁。   等他想到不对的时候,保洁也不会凌晨四点半来上班。   就只来得及看着抡着棍子的身影,视线瞬间模糊,晕倒前,林长云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是一直在潜逃的温西西。   他穿着保洁的统一工作服,看到林长云晕倒以后,他把林长云装进黑色的垃圾袋,然后上推车。   推进电梯,温西西站在电梯里,帽子遮住了他的脸。   等出了电梯,温西西就把墙角的几袋垃圾堆在了套着林长云的垃圾袋上面,拉着离开时,保安询问,温西西就回答。   还展示了两袋垃圾,里面就是一些咖啡杯外卖盒子。   保安摆手放行以后,温西西通过闸机,慢慢的拉着走,等保安看不见他以后,就把林长云塞进了车后座。   至此监控全部播放完,江才站在沈知安身后。   而沈知安看完以后,拿起了桌子上的烟,他一边抽一边朝外面走,吩咐江才:“把录像提供给警方。”   江才拷贝监控录像的时候,突然顿住手,随后他赶紧走出去,但是哪里又还有沈知安的影子。   沈知安叫他报警,可他人呢!   江才简直要疯了,他还病着呢!   沈知安一路在清晨无人的马路上狂飙,他打给温西西:“按照你说的,我不报警,把地址发我,我一个人到。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想你更想要的是我的命。”   沈知安说着话时眼神坚定,满是戾气。   温西西好似疯了一样笑的阴暗也扭曲:“真羡慕啊,沈哥,我真的很羡慕林长云。都是棋子,他怎么就能被你爱着呢?都是棋子,你怎么就没有爱过我呢?”   三天后,Y市。   荒山野岭,沈知安穿过难走的山路,他能在这条路上,偶尔看见滴在叶片上的血滴,结着一层冰霜。   越走,沈知安的心就越沉,手机也在这样的深山里没有了信号,消息发布出去,沈知安就做一些记号。   沈知安走了三天,除了困急合衣睡了一会,他都没有敢停过。   温西西联系不上,也没有告诉他具体位置,他要靠自己一个人在这样的深山里找到林长云。   他的脸已经冻伤结了血痂,浑身都疼,露在外面的手上都是血痕伤口。   但沈知安一刻也不敢停,因为他知道,林长云远比他更危险。   沈知安越走眼神越冷,他想,等他找到温西西,一定要杀了他。   终于,沈知安找到了一条上山的路,这是一条废弃了很久的石路,破败杂草丛生,因为植被的遮盖而遍布青苔。   路很险,上面是悬崖峭壁。   沈知安向上爬,终于他看到了坐在石阶尽头等他的温西西,他正撑着下巴,用他一贯无害又无辜的模样看着沈知安。   一如往常般甜甜喊了一声:“沈哥,好久不见了。”   沈知安面色冷沉,因为他没有在温西西身旁看见林长云。   温西西一看沈知安的表情,他就知道了,不由得轻笑:“沈哥,你还真是从来都在我面前遮掩你对他的爱意。真是,让人恶心呢。”   沈知安上前一步,看的出来他不想废话,想直接三两步上前将温西西制服,这样林长云才能安全。   “别动,沈哥,你就这样过来,我可要割绳子了。”   沈知安才注意到温西西掌心里的绳子,不敢再妄动,他瞳孔骤然一缩:“他在哪里!”   温西西很是无所谓的口吻:“诺,我把他吊在悬崖上了,吊了一个晚上,不知道还活着吗。” 第122章 结局篇1(修)   “你别动他,有什么冲我来。”   沈知安恨不得立刻冲过去,但是温西西锋利的剪刀就卡在了绳子上,仿佛他敢上前一步,他就立马撕票。   沈知安迈出的腿硬是收了回来,他警惕防备的看着温西西,抬起双手,示意温西西冷静:“好,我不动,你也别动。”   温西西看着沈知安这关心的模样,他眼中似有伤痛闪过,随后又笑的乖巧,只是眼中都是疯意,甚至眼尾都赤红一片。   “沈哥你后悔这样逼我吗?”   温西西又说:“如果不是沈哥你做的那么绝,我们本可以客气一辈子的,我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可是可惜啊,沈哥,你把我逼到了这一步,就像是你当初逼走林长云一样。沈哥,真的太狠了,你但凡给我留条后路,我们都不会这样撕破脸,你说是不是?”   沈知安看着温西西:“我可以送你出国,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不回来,我不会再动你。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你当养狗呢?沈哥。我已经被你弄的身败名裂,你觉得我缺的是钱和新身份吗?”   “那你想要什么,你说。”   “.......”   温西西突然不说话了,他死死盯着沈知安看了许久,像是一条即将咬人而绷紧的阴冷毒蛇。   许久后,他又灿然一笑,放松了下来:“我想起初次见到沈哥的时候,沈哥穿着一身白衬衫黑西裤,朝我走来时,我看到你的样子,就再也移不开视线。我想,再看一看沈哥那时候的样子,我们也好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沈知安虽然不知道温西西想要做什么,但此时,他脱下了长款羽绒服,外套,一身单薄的站在冷风里。   温西西笑着后退,沈知安朝前走上台阶。   然后入目的就是一地的碎玻璃。   温西西笑意染上了疯狂:“沈哥这样没心的人,大概不知道蚀骨钻心是什么滋味吧。我和林长云都很想让沈哥感同身受,滚过这片玻璃,这绳子和人就都归你了。”   温西西很是认真的模样,弯腰将绳子放下来了。   又说:“不过他不一定还活着,沈哥也可以拒绝我,我是觉得林长云不值.......”   温西西话还没有说完,沈知安已经滚进了锋利的碎玻璃渣里,他竟然半分犹豫也没有。   但他也没有老实滚完,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送死的。   他滚这一下就是为了转移温西西的注意力,果然在温西西黑下脸沉默无言的这一瞬间。   沈知安像是猎豹一样爬起来,直朝温西西冲了过去。   温西西被沈知安重重扑倒在碎玻璃上,跟沈知安的沉默不一样,温西西的尖叫响彻整个山谷。   在温西西眼前发黑的这一瞬间,沈知安抓起一片锋利的碎玻璃,就刺向了温西西的喉咙,那一瞬间,他满是杀意。   温西西却松了手中的绳子。   沈知安余光看见绳子迅速而飞快的朝悬崖下坠。   沈知安无暇再管温西西,他一秒钟都不敢耽误的扑过去抓住绳子,他抓住了,但只是一点点绳子头,根本就攥不住。   麻绳从他掌心擦过,留下一道血痕后就又滑走了。   沈知安几乎是立刻就爬起来,他扑到悬崖边,却没能抓住绳子,眼睁睁看着绳子就在眼前下坠。   “不————林长云!”   沈知安就要往下跳,但是很快他注意到,坠落下去的并不是林长云,而是一块石头。   沈知安猛地回头,就看见温西西把玩着打火机,而在他身后是一间伫立在悬崖边破败的泥巴房子,房顶都塌了,墙也倒了大半。   可能几百年前有人在这里隐居过,但如今只剩下荒凉一片。   沈知安才惊觉闻到空气里的汽油味,注意到冬日里掩埋在雪粒下的枯黄荒草,经年累月,荒草可不少。   温西西擦了擦眼角脸上的血,他疼的脸色煞白,实在是笑不出来了,就说:“沈哥,你彻底惹怒我了,我现在不仅想要林长云死,我也想让你死。”   温西西真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反派,他把打火机往泼洒的汽油上一扔,火蛇猛地窜起。   伴随着打火机的爆炸而更变得浓焰,沈知安半分犹豫也没有,一脚踹翻那个着火的烂木门,冲了进去。   他挥开呛人的浓烟。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就是有雪在,破屋子不是一下子就着的救不了人。   大概温西西也没有想到还能给沈知安救人的机会,温西西准备再去拿一桶汽油过来,他要烧死他们。   温西西的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怒意。   沈知安却顾不得那么多,他一眼看到被捆了扔在角落的林长云,从一身的血迹来看,林长云也没少被温西西折磨。   沈知安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一片,满是戾气,他顾不上身上的伤,连裤脚烧起的火都不在意。   他仿佛不会痛,不会累,他扑向林长云。   “别怕,云云,我来救你了。”   林长云硬生生被痛醒的,好痛,火在烤他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让他昏迷都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陈淑端起一锅沸腾的热汤朝他泼过来,烫的他尖叫,惊恐,痛苦还有怒意。   林长云睁开眼,看到浓烟和火光中朝他过来的沈知安,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直到他整个人被沈知安抱起来,林长云才咳嗽起来,想起自己是被温西西绑架了。   看到落在沈知安肩膀上的炭火,林长云挣扎了一下,被火烧断的绳子就掉落了。   林长云抬起手,拍走沈知安肩膀上的火炭,却看到一个血洞。   林长云伸手,替沈知安捂住,哪怕他自己的手也是鲜血淋漓。   林长云因为伤口感染发烧,他感觉他的脑子都快烧糊涂了,反应有些迟钝木讷,但是又好像凭着本能去爱沈知安。   好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林长云看到沈知安身上的伤口好多,他捂了这个捂不到那个。   他觉得心疼,眼中布满了心疼之色的看着沈知安血污的那张脸,都不好看了。   林长云想叹气一声,但是发觉自己也好疼,他看着周围越来越大的火:“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会。”   沈知安的嗓音那么坚定。   “我以前想我们就死在一块也好。”   沈知安脚步一顿,随后说:“不会死。”   “嗯,后来我想了,你不值得。”   沈知安抱着林长云冲出火海,两个人都伤痕累累。   沈知安也终于用尽力气,逃出去的那一瞬间,他跪在地上,但是手却紧紧抱着林长云没有松开。   他紧紧抱着他,害怕极了失去,只有抱着才是安心的。   沈知安抱着林长云因为高热而滚烫的身体,他手指发抖的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应急药,退烧药消炎药。   塞进林长云嘴里,怕林长云吞不进去,他喝了自己一口血,吻住林长云的唇,喂给他。   就在温西西提着一桶汽油回来,准备烧死他们的时候,郁风带着救援也过来了。   温西西瞬间从怀里拿出了枪,对准了林长云:“别动,否则我杀了他们。”   郁风喊话:“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枪,我们还能谈谈条件。”   “要比谁快吗?一换二,我赚了。”   那边温西西在跟郁风交涉。   沈知安扶起林长云,被温西西拿枪逼着朝后退,靠近悬崖。   林长云的意识有些不清醒了,他感觉又冷又热,整个人一会像是在沸水里煮着,一会像是在冬日里的冰水里泡着。   他难受的行动思维都很迟缓了,他抬眸,有些木讷的看向那边同样举着枪不肯妥协半步的郁风。   混乱的脑子才突然清晰了一些,他去推抱着他的沈知安。   沈知安却将他抱的更紧:“这样的时候,你还要推开我,你在考虑谁的感受?就那么爱郁风?”   林长云觉得脑袋都嗡嗡的,郁风在跟温西西对峙什么他都听不清,直到下一秒,他的腹部骤然剧痛。   林长云低头,看见腹部的血洞,他疼的眼前都发黑了,好痛,痛的想死,胃里都翻浆倒海。   下一秒林长云跪地,吐了一口血,疼痛让他恢复了一些意识。   他听到郁风歇斯底里的怒斥:“你别动他,我放下枪,你冲我来!”   林长云抬眸,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郁风跪地,放下了枪,双手举着。   而温西西应该是看到郁风下跪,高兴的整个人都扭曲的张狂大笑。   温西西近乎疯狂的兴奋着:“去死吧,都去死吧!”   林长云用手捂着腹部,他想他大概是真的会死的时候。   突然感觉身边的热源没有了。   林长云错愕抬眸,看到沈知安扑向了温西西,他们身后是万丈悬崖,两个人一起坠落。   而温西西被沈知安推开后,本来瞄准林长云心脏的枪打歪了,子弹穿过林长云的肩膀。   再次的剧痛几乎让林长云昏厥,但他没有,他歇斯底里的反抗尖叫:“不————”   林长云近乎于本能的扑过去要去找沈知安。   却被郁风紧紧抱住了腰:“林长云!”   最后,林长云跟郁风一起摔在安全的地方。 第123章 结局篇2   林长云朝下看了一眼,悬崖很深很高,云雾缭绕都看不见底。   完全没有了沈知安的身影。   这么高掉下去,必死无疑。   林长云只觉得疼,好疼好疼,从来没有那么疼过,像是有人一点一点把他撕碎了。   他觉得头疼欲裂的晕眩着,那种感觉很窒息,很想就这样死了。   想这样结束了,就不会那么疼了。   林长云实在是太难受了,他想喊,可是开口,却只吐出鲜血,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郁风抱着林长云,在林长云模糊的视线里,郁风抱着他正在歇斯底里的喊着什么。   林长云视线越来越缩小,渐渐地他闭上眼睛。   他想,结束了,这样的痛,这样的折磨,终于要结束了。   郁风捂着林长云身上一直涌血的地方,痛苦卑微的求着医生:“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我不要他死,求求你......”   救护车上,郁风跪在林长云身旁,他掉着眼泪,他不求一生了,他一遍又一遍的求林长云:“别死,只要你别死,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你想要沈知安都行,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了,你别死,求求你,求求你........我求求你.......”   林池在一旁看着医生一次又一次把林长云从鬼门关救回来,他整个人心慌的厉害,手心冒汗,紧张害怕,他也不知道他在不安什么,甚至是愧疚什么。   他应该庆幸的不是吗?庆幸这样疯的温西西,还没顾得上把他们隐瞒的秘密报复一样的宣告出来,就跟沈知安同归于尽了。   林池看着林长云血色尽失的林长云,他恐惧又麻木的跟着郁风一起,陪着林长云下救护车,一路护送林长云进抢救室。   顾老爷子急匆匆的赶过来,一看到郁风身上的血,眼眶瞬间就红了,看向抢救室,他快要站不稳。   顾梦擦着眼泪扶着人才没让顾老倒下去。   顾老爷子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不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顾老爷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就算林长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在他心里,这已经是他的孙子了。   走廊死一般的寂静,郁风坐在一旁,合在一起祈求的手都在发抖,病危通知书下来的时候,顾老爷子手抖的签不了字。   郁风一边签一边哭:“我已经托关系找了最厉害的专家,我要他活着,你们想想办法,再给我想想办法。”   郁风身后站着的一帮助理都集体沉默,谁都知道,最好的已经都用上了。接下来,就是焦灼的等待了,谁也不能保证林长云就能活下来。   就像是顶着风雪拼命找人一刻也不敢停歇的江才一样,没有希望了,却仍渴求奇迹降临。   抢救室的门开了。   一帮人围上去,医生摘下口罩:“RH阴性血库存不够用了,谁是这种血型,准备一下献血。”   顾老爷子第一个伸出胳膊:“我是。”   顾梦也说:“我也是我也是,抽我的,还有他。”   顾梦一把将林池拽过来。   林池面色惨白,是真的惨白像是鬼一样,他立刻就说:“不行,不能抽。”   顾梦看他,以为他是不愿意被抽血,给了他一个冷眼,一把推开没用的林池,捋着袖子说:“抽我的,爸你年纪大了,我血多,用我的先。”   “不行,不能用你们的!”   林池冲上来阻拦。   顾梦瞪他一眼:“那用你的!你每天吃那么多,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顾梦拽着林池就要去抽血,见林池抗拒,顾梦狠狠给了林池一个巴掌:“你是不是在外面乱外,得什么脏病了怕我知道?”   “我没有。”   顾老爷子也狠狠拍了一下林池的后背:“那就去抽血,又不是要你的命,一点血你还宝贝上了!”   在顾老爷子和顾梦的注视下,林池慌乱,眼神乱飘,他死死咬着唇肉,口腔里满是血腥味,手不停的因为害怕而发颤。   医生皱眉:“赶紧吧,要检查了没问题才能抽的,你们不能抽就要赶紧外调或者发求助,病人现在情况很危急,越耽误越危险。”   顾梦直接不管林池了,跟医生说:“我和你走。”   顾梦就要跟医生走的时候。   林池转身跪了下来,他像是破罐子破摔,又像是麻木空洞的喊到:“亲属之间不能互相输血。”   顾梦和顾老爷子的脚步一顿,好一会都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然后一同转身,看向林池:“你说什么?”   林池闭上眼睛,低着头,他像是认了:“亲属之间不能相互输血,会引起严重的不良反应,我们不能给他输血。”   顾梦上去揪住林池的衣领:“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知道?!”   “是我,我联合温西西掉包的亲子鉴定,林长云他,他是舅舅的孩子........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外公,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   顾梦举起手就要打林池。   那边顾老爷子却已经直接气晕了过去。   “啊————”   “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   顾梦气到极致的痛苦嘶喊,她狠狠把林池推开,去跟郁风一起搀扶顾老爷子:“爸,爸你醒醒,爸!!”   林池跪在地上,笔直也端正,就像是小时候犯了错被罚跪一样。   可是没人管他了。   .........   林长云的梦很杂乱,他有时候在读书,有时候在考试,有时候在帮爷爷卖废品。   他还梦到他了他跟郁风的婚后日常,他们就像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很是温馨美好。   他们不吵架,也不生气,他们尊重彼此,很是恩爱。   他们结婚后,林长云变成了那个被照顾的,他可以什么都不想,郁风什么都会考虑到。   郁风会给他做饭,天冷了会给他加衣,会接他下班,跟他一起吃饭,逛超市,游玩.......   日子漫漫长长,温馨平淡。   直到有一天,林长云在梦中看到了沈知安。   夹着一根烟倚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跟他说:“过来。”   林长云下意识会被沈知安吸引,他走向他,却又克制的停下来,然后扬起微笑告诉沈知安:“我不过去了。”   沈知安慢条斯理的抽了一口烟,他很是闲散的姿态,问他:“为什么?”   林长云很认真:“我结婚了,我们应该保持距离,我不该再见你了。”   “但是你的心跳告诉我,你想靠近我。”   沈知安像是鬼魅一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林长云身后,他胳膊环着他的脖子和腰,宽大的掌心贴在林长云的心脏上,朝下压了压。   沈知安轻轻的低笑:“你的心告诉我,你还爱我,云云。”   林长云浑身都僵硬了,随后他挣开沈知安:“我们已经是过去了。”   “就算你还爱我。”   “我不爱。”   “你跟郁风相处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想起我?”   “没有。”   “否认的那么快,是怕说慢了自己都不信吗?那你想起我的时候,对于你跟他的感情,又算不算背叛呢。你的心不干净,云云,你这辈子都该是我的。”   “别幼稚了,沈知安,没有谁该是谁的。人每个年龄段想要的感情都不一样,我现在就喜欢平淡。”   沈知安沉默很久:“你真的不要我了?”   “嗯。”   “那我走了。”   ........   林长云骤然惊醒,他耳边都是沈知安那句落寞又难过的‘那我走了’。   “你醒了。”   郁风抓着林长云的手,惊喜又慌乱的喊来了一堆专家。   把林长云推去好一通检查,最后确定林长云没有什么大问题需要继续在ICU静养以后,郁风才安心。   林长云嗓音有些沙哑的问郁风:“我什么时候醒的?”   郁风看了看腕表,估算了一个时间:“凌晨三点左右,怎么了?”   林长云突然很笃定的说了一句:“沈知安死了。”   郁风沉默了一瞬,随后他哄林长云:“没有,他没有死,他被树枝挂住了,他跟温西西都没有死。”   林长云闭上眼睛,沙哑至极的嗓音:“是吗?”   “是。”   “奇迹又再一次眷顾了沈知安。”   “........”   “你好好休息,等你养好了身体,我带你去见他。”   林长云闭上眼睛,像是又睡熟了,他没有回答郁风。   第二天,顾老爷子顾梦林宽来看了林长云,碍于林长云身体不好,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像是往常一样。   甚至怕林长云起疑,下午还把林池也带来看林长云了,只是不准林池说话。   林池并没有挨打,甚至没有挨骂,他甚至都没有失去什么,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顾氏总裁。   但他的心却在被凌迟,因为他的外公爸爸妈妈不要他了,他以前最怕他没有家产,现在他只剩下家产。   林池太难受了,那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原来他最不能失去的,不是顾氏,而是家人。   他错了,他真的大错特错了。   林池现在就期盼着林长云赶紧好起来,帮他说两句好话,替他求求情了,虽然不太可能。   林长云看上去在很乖巧的好好养病,谁问也会温柔的答话,还会玩笑的说大难不死。   但实际上他谁也没有注意,他的视线带笑温柔的略过每一个人,却记不住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表情。   郁风知道,林长云的心不在这里。 第124章 结局篇3   林长云的身体一天一天的好起来,终于出院回去调养。   在郁风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林长云已经恢复无碍了,只是身体还有些弱。   他稍微处理公司的事情多一点,郁风就会来帮他,不让他那么累,身体还休养不过来。   林长云没有问沈知安,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提沈知安。   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沈知安死了,跟温西西一起死了。   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没有生还的可能。   沈盛大乱,内斗严重,陈淑住院,各家蠢蠢欲动。沈知安死了,但他费尽心血经营的沈盛却还在,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谁能想到商业鬼才沈知安年纪轻轻就死了,他留下的财富,稍微得到一些,就足够跨越阶级。   对于那些觊觎的人来说,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时机。   但是对于林长云来说,日子就是这样过,没有变过,他依然在养病,时不时跟郁风调情。   只是他偶尔会坐着发呆,一发呆就很久,有时候郁风喊他。   他恍然回神。   郁风问他:“在想什么?”   林长云经常反应好久,才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随后冲郁风笑笑,然后摇头,说:“没想什么。”   是真的,林长云只是走神,他真的没有想什么。   过去很多东西,林长云都渐渐想不起了。   偶然闪过几个片段,都恍如隔世,有一种悲凉之意。   终于有一天,郁风问林长云:“是不是在想沈知安。”   林长云这次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醒神,他就算是清醒,也像是陷在什么梦魇里挣扎不出来。   郁风不提沈知安的名字,林长云还能跟他有说有笑的相处。   从郁风提了沈知安的名字,就像是打破了什么平衡一样。   林长云越来越少笑了,他还是会跟郁风说话,像是平常一样有问有答。   但是他不在那么鲜活,有时候坐在椅子上,人都能睡着。   明明身体检查一切正常健康,恢复的很好,但是林长云的精气神就好像丢了,怎么也补不回来。   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层死气。   封祁最近经常来陪林长云,他也会接林长云去散心。   就像是林长云刚失恋哪会,耐心的开导着林长云。   期望着林长云能够在坚强一次,好起来。   终于在封祁和郁风的帮助下,林长云身上那种精气神又回来了。   这一年,林长云没有着急扩展公司,而是停下来,慢下来的把长云集团的工作交接给信得过的执行总裁。   他更多的退居幕后,只做一些极其重要的决策。   林长云把时间更多的花在他喜欢的事情,跟着师父去考古抢修,一忙就是一年半载。   每次郁风来见他,他都灰头土脸,但是他的眼睛很亮,也会领着郁风去看他的抢修成果,像是炫耀战利品。   郁风抬手擦去林长云脸上的脏灰:“在忙也要好好吃饭,身体才好几天。”   林长云笑的没心没肺:“知道了。”   “林池给你打电话没有?”   “我早就把他拉黑了,太烦了。”   “记恨他?”   “那倒也没有,其实爷爷待我跟亲孙也没有区别。其实是不是的,都不重要了。”   说到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曾经那些因为身份而困扰的无数夜不能寐的深夜。   还是因为想起了某个人。   林长云沉默的时间有些久。   郁风立马转移话题:“这边是个旅游区,怎么样,大修复师,带男朋友玩两天?”   林长云一听这称呼立马就笑了,随后点头:“玩,还请你吃饭,走,想吃什么跟我说。”   “忙完了?”   林长云回头看了一眼拉着警戒线的抢修现场,随后又看向郁风,摘下都是尘土的手套:“那大修复师翘个班还不是随随便便。”   林长云跟陈老打了个招呼。   陈老一看见郁风,就也跟着欣慰的笑起来,直摆手:“快去吧,不玩够七天不要回来了。”   “师父怎么不直接叫我玩去别回来了。”   “你舍得?”   “哈哈,不。”   林长云打过招呼,就领着郁风去吃饭了。   附近是景区,好吃的自然不少,但林长云挑了一家口味偏清淡的,跟郁风一起坐下来享受美食。   等吃的差不多了,林长云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说:“等我忙完手头的活,我们俩就办婚礼结婚吧。”   郁风笑意很是温柔的点头:“好。”   “之前我养病,耽误了许久,不然我们早该是夫夫了。”   “要成为夫夫的,不在乎早晚。”   “那也是这个理。”   林长云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看向窗外,恍惚间看见个熟悉的影子,等在定睛一看,又没有了。   林长云按了按太阳穴,一定是最近太累了,都有幻觉了。   吃了饭两人一起逛了逛,第二天还一起去深潜。   林长云冒出海水时,他摘掉氧气罩,凑过去吻了吻郁风。   他们在海水里接了个缠绵的吻,那么美好。   海边傍晚,落日的晚霞染红一片天。   两人分开,又相视一笑,好似还有些腼腆。   然后一起回酒店,各自入眠。   等林长云终于忙完手头的项目,就飞回去,好好休息了几天。   好几套婚服送来家里,林长云在家试婚服。   帘子拉开,郁风看着一身红色喜服的林长云,他看了很久,许久都不曾回神。   那也是很美好的一个下午,郁风觉得像是泡在蜜罐子里,就想这样一直泡下去,不想结束。   郁风想,他想死在这个时刻,那样心就永远都是甜的。   林长云走近郁风,问他:“好看吗?”   郁风的眼睛红了,伸手抱住林长云:“好怕这都是一场梦。”   林长云回抱他:“不会。”   结婚那天很是热闹,说是盛世婚礼也不为过,轰动各大社交媒体,实时外围直播。   因为内场不够身份的根本进不去。   热闹过后,是新婚夜。   林长云洗了澡出来,看见郁风似乎喝的有些多,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样子。   林长云无奈摇头,知道郁风今天高兴,喝的有点多。   他打开门,去给郁风煮了一碗醒酒茶,端上来放在床头柜上。   他坐在床边,俯身,扶着郁风的胳膊轻轻摇了摇:“起来把醒酒茶喝了再睡,会舒服一点。”   郁风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很红,像是刚睡醒一样看着林长云。   然后他被林长云搀扶着坐起来,把醒酒茶喝了。   一开始是林长云喂,最后是郁风自己端着碗喝。   喝了小半碗,郁风垂眸,他嗓音有些轻和沙哑:“我刚才,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林长云不以为意的问:“梦见什么了?和我说说,要是不好的梦,说出来就破了,吓不着。”   林长云伸手,摸了摸郁风的后脑勺,温柔安抚。   郁风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他放下醒酒茶杯,伸手抱住林长云。   他在林长云怀里,嗓音沙哑发颤,却又努力平静:“我梦见你跟我过了一生,然后你不快乐。”   林长云本来抱着郁风还在郁风后背轻拍的手停住了。   停了许久,林长云才说:“梦都是相反的。”   “我不想让你不快乐,长云。两情相悦应该是美好的,愉快的,情不自禁的。而不是一方的迁就和妥协,爱意是不能伪装的。”   郁风看着林长云,他的严重又哪有半分醉意,一双眸清醒至极:“假的哪怕伪装的再像真的,它也是假的,自欺欺人的。”   林长云沉默。   郁风又说:“如果不快乐的话,就不要继续了。”   林长云还是抱着郁风,他的手僵硬着,浑身都僵硬着。   然后他没有任何情绪的嗓音:“那你怎么办?”   郁风闭上眼睛,他眼尾的泪落下,他用力抱紧林长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怎么都舍不得放开,那是唯一生的希望。   该怎么放手呢,到底该怎么放手呢,明明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那样,就可以一辈子了.......   可郁风终究没那么自私,他终究是太爱林长云,那样的爱意是真的刻在骨子里的好。   “我已经跟你结过一次婚了,我没有遗憾了。可你还有,我知道你还有遗憾,所以我放你走了,我让你去找他。我成全你们。”   郁风又说:“他一定没有死。就算警方认定他已经死亡,沈盛大乱,陈淑病发后在疗养,一切都往最糟糕的地方走。但我和他朋友多年的直觉,他没有死。”   郁风强制的松开手,哪怕他的指骨都不愿意的在痉挛疼痛,郁风还是硬生生放开了林长云。   他的眼睛通红一片,他看着林长云。   又说:“你走吧,去找他吧。”   快走吧,再慢一秒钟,他就要舍不得了。   他就要不管不顾了,不快乐又如何,委曲求全的强求又如何,只要林长云愿意演,那就骗他一辈子。   他可以装作不知情,他可以被骗一辈子,他愿意。   林长云起身朝外走。   郁风没有再看,他的眼泪落在红色的床单上。   等林长云走后,郁风随手抹去眼尾的泪痕,就像是抹去那些不甘和痛苦。   他打给助理:“我准备长居M国,尽快安排吧。” 第125章 结局   林长云最先去找的江才,他要见沈知安。   江才很是沉默,然后开车带林长云去了墓园。   他带着林长云找到沈知安的墓。   林长云看着照片上永远都年轻俊美的沈知安,他整个人有些不能接受的摇晃了一下。   随后他揪住江才的衣领:“你一定是骗我的,他怎么会死呢。”   江才只是沉默不言,最后说:“我也不相信,但沈总他真的死了。”   许久,江才又有些讥讽的说:“如果他没有死的话,林先生你以为你能顺利的跟郁风结婚吗?他那么爱你,你以为他不会去抢婚吗?”   “他最舍不得放开的,从来都是你,他甚至是为了你去死的,悬崖那么高,那时你就在他身边,你看他跳下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吗?”   江才说到后面,只剩下心痛后的麻木。   林长云看着这个墓,他只问:“尸骨找到了吗?”   “找到的时候已经被野兽啃食的面目全非了。”   “怎么,没有通知我。”   “那时候你和郁风的婚讯传的满城都是,我该怎么通知你呢?他已经死了,何必让一个死人影响你的新生活。”   ........   林长云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墓园的,更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家的。   他只觉得这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他的眼中一切都成了黑白色,再也不会鲜活,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生机。   林长云躺在床上,他的手背遮住眼睛。   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   这三天他回忆起了很多细节,以前想不起来的记忆都变得鲜活,就仿佛他在现场又重新全部经历了一遍。   他回忆起那天在悬崖,他推开沈知安时,沈知安说:“这样的时候,你还要推开我,你在考虑谁的感受?就那么爱郁风。”   他怎么回答的,哦,他没有回答,就像是默认了。   所以沈知安决绝没有半分犹豫跟温西西同归于尽的时候,沈知安在想什么,是不是满心绝望?   沈知安死前连句话也没有留给他。   是因为想成全他和郁风,给他他一直想要的新生活吗?   可沈知安不是最自私吗?沈知安不是没那么爱他吗?   为什么沈知安会为了他去死啊。   林长云坐在床上,他捂住眼睛,眼泪沾湿掌心,又从指缝低落。   他真的很难过,他想一辈子也不原谅沈知安,他可以跟别人过一生。   可在这些的前提里,是沈知安活着,沈知安好好的活着。   沈知安可以结婚,可以幸福,也可以不幸福,那都跟他无关,他不会在乎。   可沈知安不能死啊,不能是为了救他而死啊。   林长云反复的想,反复的想,越能回想起更多的细节。   沈知安单薄的衣衫,从锋利玻璃上滚过留的那一身伤,满是鲜血的手,担忧紧张的眼神和紧紧搂住他的胳膊。   林长云的心不可抑制的疼痛,他想过他跟沈知安的很多种结局,唯独没有想过叫沈知安死。   沈知安这样的人,应该长命百岁才是。   林长云又想起他跟沈知安的六年,人好像总是这样,在失去一个人之后,想的不是那些不好,而是他的好。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好的时候,那是真的好。   那是他皱一下眉头,沈知安都会哄很久的好。   有一次他手机坏了,沈知安在外地出差,联系不到他。   竟然直接从外省回来,一路跑到他上课的教室,隔着玻璃气喘吁吁看他坐在里面认真上课,第一反应不是对他联系不上的生气,而是笑了起来。   沈知安说,看到他就想笑,觉得他认真上课的样子,可爱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   在他人生最无望的时候,爷爷病重的那两天,沈知安全程都陪着他。   在他被养父逼迫威胁的时候,一向好脾气的沈知安是第一个站出来掀桌的,甚至为了他跟一众长辈大打出手。   林长云始终忘不了那天,沈知安在爷爷的灵堂上,把他护在身后拎着椅子指着他养父那一众奇葩亲戚:“云云不需要你们任何一个所谓的亲戚,以后我养着他。我就是云云的家人,你们说他就是说我,他脾气好,但我没那么大度,我很记仇的,别再让我听到什么。”   那也是在雪夜里会来接他回家,握着他的手说怎么那么凉,然后毫不犹豫把温暖大衣披在他身上,替他遮去一身风雪冷意的人。   他怎么会不爱沈知安呢,那是爱到后来再鲜血淋漓也没有想过要放开的人。   郁风不是不好,只是终究是年少时遇见的那份爱意太过于热烈,燃烧了这么多年,就算后来被浇灭,但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会更猛烈的反扑燃烧,不会消失。   沈知安的死亡,就是那一点小火星。   林长云在客厅静坐了一个晚上,看着天黑到天明。   最后他拿起手机,给沈知安的微信发去语音。   “沈知安,我知道你没有死,过来见我。”   “我在你出事的山崖,等你三天,见不到你,我就跳下去。”   “我不相信你死了,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陪你。”   ........   如今是夏天,但山里的气温还是寒凉。   林长云坐在山崖前,看日升日落。   一次,两次,三次.......   太阳升起三次,落下三次。   林长云拿起手机,给沈知安发语音:“三天到了,太阳升起前,我见不到你,我就去找你了,沈知安。”   山林寂静,只有虫鸣蛙叫。   林长云累的时候会睡一会,但今晚他没有,而是看着远处的天空一点一点的破晓。   当太阳露头的时候。   林长云站起身,他丢下手机,苦笑了起来。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沈知安原来.......   真的死了啊。   死透了,死的透透的了,怎么可能还会活呢。   也好,也好吧。   他来陪他了。   林长云最后一条消息,是发给江才的,叫他来给他收尸。   林长云看着朝下雾气缭绕的悬崖,他想,那天沈知安就是这样扑下去的。   从容没有半分害怕。   那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他找过沈知安很多次,有时候找到了,有时候找不到。   这是最后一次,终于这场苦痛折磨的感情,要迎来结局了。   如果有下一辈子,他想,他不要在遇见沈知安了。   这一辈子就够了,还不够互相折磨的,不要折磨到下一辈子了。   林长云张开双手,他深吸了一口清晨清冷又清新的空气,那么提神,让人神清气爽。   林长云勾唇,他微笑起来。   然后林长云朝前倾身,下坠感随之而来。   但是下一秒,他的腰上就多了一只手,林长云跌进熟悉的怀抱。   在他睁开眼睛之前,熟悉的吻已经席卷了他的唇舌,强势又霸道。   林长云没有睁眼,他汹涌的回应反击着这个吻,想要占上风。   但是沈知安没让,于是两个人厮杀较劲起来,谁也不让着谁。   但是林长云环着沈知安腰的手却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不舍得松手,不舍得呼吸。   还是沈知安说:“呼吸,林长云。”   林长云才睁开眼睛,眼中早已经泪意一片,他泪眼朦胧的看着沈知安,轻声怕说大声一点,就会吓走眼前这个人。   “我不是做梦?”   “不是。”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想到你不要我了,要跟郁风结婚共度余生,过着我想要的幸福恩爱白头的生活。我就是死,也气的从棺材里坐起来了,我就是被野兽吃干净了,也叫他吐出来我自己长回去,活着爬着回来见你。”   林长云听见沈知安这样说,他把头埋在沈知安怀里,气笑了,抬手狠狠抡了沈知安两下。   才说:“那怎么现在才来见我。”   沈知安搂着林长云,才说:“不敢见你,怕打扰你的新生活。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你,我不确定你还会想原谅我,你叫我滚了,我害怕再见你,你还是叫我滚。”   沈知安又说:“我的心都被你伤透了,云云,你知道我看着你跟郁风相处,看着你们结婚,我有多难受吗?看到你们接吻那天,我心都碎成渣了,现在还没粘好。”   “活该。那你早点来见我。”   “那你还会原谅我吗?”   “你又算计我,沈知安,你有心吗?”   林长云就知道最后一秒才出现,让他真的以为沈知安死了,是沈知安的阴谋估计,为的就是让他原谅他。   “可我也要惩罚自己,看着你跟郁风结婚幸福,是我的惩罚。我要永远记住这个滋味,这样的痛楚,这样真正失去你的生不如死。我就知道害怕,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伤害你,我为我的一切伤害你,给你带来伤痛不开心的行为道歉,然后保证以后不再犯。”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他认真的又说:“以后我只会爱云云,心疼云云,宠爱云云一辈子,你皱一下眉头,我都扇自己两个巴掌。所以,和好行吗?求你,求求你,云云。”   林长云冷嘲:“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沈知安抓着林长云的手,他往他无名指套了一枚戒指,才说:“那就折磨我一辈子吧,我心甘情愿。”   沈知安单膝跪地,姿态虔诚的臣服在林长云面前,低头亲吻那枚无名指上的戒指。 第126章 番外   没死的除了沈知安,其实还有温西西。   悬崖的下面是一片竹林,缓冲了不少坠下的力,让两个人得以存活。   虽然温西西的舅舅进去了,但还是走了关系,最后温西西被判了十年。   沈知安本来想让他被判终身,最后没管,温西西的一切骄傲都全毁了,出狱后的生活对温西西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林池没有被原谅,一开始他还会在酒吧成夜成夜的买醉,后来又突然振作起来,开始搞事业。   不是沈知安回来的快,沈盛的半壁江山都要被林池吞了。   郁风的重心转移到国外了,跟国内的朋友都很少联系了,关于他的消息越来越少了。   他跟林长云没有互删,但是也没有再联系过。   新年的时候,郁风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他回国了,在一处寺庙烧香祈福,照片上他白皙修长的手正在往树上挂许愿牌。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许愿牌上写了什么。   后来林长云才知道,闻景明替郁风不平,特地去看了郁风的许愿牌,回来喝醉跟沈知安大吵了一架。   原来郁风的许愿牌上写的是:“我把我这一生的好运气都给林长云,愿他得偿所愿,与沈知安白头到老。”   沈知安挨了揍,回家却不敢跟林长云说,怕林长云想起那个远在国外的某位郁姓前男友。   林长云看到沈知安被揍了,还挺诧异,毕竟能跟沈知安动手的,可真不多了,特别是在郁风销声匿迹以后。   林长云捧着沈知安的脸,他低头仔细端详,随后用沾了碘伏的棉签轻轻擦沈知安唇角的擦伤。   沈知安极其夸张的嘶了一声。   非但没有得到林长云的怜惜,还把棉签用力朝伤口上压了压。   沈知安:“.........”   林长云看他那副吃瘪的模样,笑了起来,随后说:“你妈叫我周末跟你一起回老宅吃饭。”   沈知安替林长云说:“吃饭,吃什么饭,不去。”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周末时,沈知安一个人回的家陪陈淑吃饭。   吃了饭,又陪了陈淑一会。   陈淑叹气,像是终于服老了:“我都同意你们了,他还有什么意见。”   沈知安才说:“妈,以后我是您儿子,不会不管您。但长云不是,你不要再联系他了。”   “你以为我想见他,哼。”   “那最好了,有事找我。”   陈淑气的赶沈知安滚蛋,沈知安嬉皮笑脸的走了。   林长云虽然不回沈家老宅,但是顾家老宅沈知安是脸皮厚着一定要去的。   逢年过节,或者有时候去接林长云,那叫一个讨好。   顾老爷子给了他好一通冷脸,最后磨不过沈知安脸皮厚,算是勉强同意他进门,还是看在林长云的面子上。   顾老爷子知道,林长云始终还是爱着沈知安的,就算不给沈知安名分,但两人在一块儿过,还不是喜欢着。   沈知安这个孙儿媳妇他早晚是要认下的。   顾老爷没给沈知安什么好脸色就是了,指挥着沈知安跑上跑下,甚至有天周末让沈知安把家里花园清理了一下,什么脏活累活都甩给他。   看见沈知安态度良好,才勉强让他进来喝了杯茶。   林长云倒是会劝顾老爷子两句,却不是为沈知安说话,而是为了林池:“我看池池最近反省.......”   顾老爷子把茶杯一放,瞬间冷脸:“他不是生怕人抢他家业,现在家业都给他了,他哭什么。抱着家业好好过吧,你别和他一个外人联系。”   林长云无奈:“就总不能就是外人了。”   “哼,他眼里没我这个外公,我眼里自然没他。”   顾老爷子起身上楼了,不愿林长云再帮林池说话。   沈知安凑过去安抚林长云:“爷爷这是给你出气呢,你还傻,帮着说话。”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突然冷冷一笑。   沈知安立马双手投降:“我傻,我傻,我是大傻子。云云,云云宝贝,别生气了,是我说错话了,看我一眼,看看我,你不看我,我心都要碎了。”   从顾家吃了晚饭出来已经10点了,沈知安跟林长云出来,江才替他们打开车门。   林长云调侃一句:“江助加班,看来唐大明星又出差了。”   江才笑了笑:“瞒不过你的眼睛。”   林长云拿出手机,打开一本网络热门小说的预售页面:“真火爆呢,我都没抢到。”   上面预售的书籍写着《给顶流当老公的日常》。   江才都换了笔名没想到马甲还是被扒了,得罪不起林长云,尴尬一笑。   沈知安盯着林长云的手机页面,似乎是若有所思。   深夜,折腾的林长云太累熟睡以后。   沈知安打开电脑,注册了一个作者号。   他想了想,开始连载《追到老公就改名》。   沈知安本来以为他也会像是江才一样获得好评无数,评论区一帮人磕生磕死,彩虹屁一堆。   结果网友们寻着味过来,一扒马甲发现了不对。   开始群起攻之。   评论:   【这是渣攻写的吧?】   【呸,还想给我们喂糖,你配个几把!】   【林总一定是被绑架了,我上次直播看见他眨眼了。】   【林总到底爱不爱渣攻,笑死,还用吵架吗,根本不爱,就是妥协。】   【今天渣攻死了吗?怎么还没有死。】   【看了书中的内容只觉得,林总真是完美,至于林总旁边的坨屎就算了。】   【.......】   沈知安气疯了,一怒之下把评论区关了,这下总算可以清净撒糖了,他要告诉全世界他们在一起,他们超爱的。   最后被林长云揪着耳朵删书了。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沈知安秀恩爱,包括但不限于在跟朋友的牌局上,酒局上,会议上等等能秀的地方秀恩爱。   “老婆快下班了,我要去接他,可不能迟到。”   “今天是复合第300天纪念日,会不开了我要给云云买束花,生活需要浪漫感。”   “脖子?我叫他不要咬脖子他就是不听,占有欲强着呢,你们没有老婆你们不懂,一点也不是负担,是情趣。”   “云云不让我喝酒。”   “不抽烟,老婆不喜欢烟味。”   “.......”   沈知安觉得,没有名分又如何,这一辈子他们注定都不会分开。   至于名分,他不强求,他已经得到的很多了,他知足了。   他需要用余生来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