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眼角的余光 　　作者：Aaaa玖柒 　　简介： 　　陆言秋喜欢夏昭柠是所有故事的开始，夏昭柠喜欢陆言秋是所有文字的序章。 二人就这样携手走过了梧桐大道的春夏秋冬。 夏昭柠轻轻挽上陆言秋的臂膀，慢慢走向梧桐大道的春夏秋冬。 春日里，梧桐树曲折的线条独具它的美感，无意的赞叹，陆言秋却会仔仔细细的盯着看上许久然后不厌其烦的附和。 夏日里，梧桐大道少见艳阳，巨大的树荫遮蔽了盛日，炎热的时候，就是粘嗒嗒的手指勾上粘嗒嗒的手指。 秋天的时候，梧桐树的落叶片片飘落，然后安静的窝在他们的臂弯里，轻轻拂落落叶。 只是那年的冬日格外的冻人，一次医疗援助，陆言秋永远的留在了他乡。 在那之后，娇气如夏昭柠，却是孤身一人去到了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只为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秋日风起，晴日细雨，梧桐四季，又藏着谁的眼角余光。 第01章 时空的交错 我们的相识 　　你相信缘分吗？ 　　踌躇了一周选择的学校，八个班级，二十六个座位，那一天，我成为了他的邻桌。 　　来的匆忙，各类学习用品都滞留在了宿舍，眼前只有一张空白的英语卷。 　　那是夏昭柠错过了的军训前的摸底考试。 　　面对着比脸还干净的卷子，没有纸，也没有笔，夏昭柠就那么呆呆的发着愣，有些手足无措的尴尬。 　　一无所知的环境，陌生的同学，夏昭柠踌躇着，心里做着挣扎，是否要鼓足勇气问同学借上一借，就在左右为难间，突然“啪——”的一声，打断了她的窘迫。 　　夏昭柠茫然抬头，入眼的是一只拍在桌角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下压了一支水笔，夏昭柠有些错愕的抬头，顺着手臂去寻找他的主人——她的右桌。 　　那天下午的阳光格外温柔，朦胧间，夏昭柠看着那个被暖阳染成了金发的男孩，他面无表情的抬头，将笔拍在了她的桌角，意料之外的惊喜使她的大脑愣了片刻，下意识飘出一句轻声的“谢谢”，他回以善意一笑，便又低下头去继续听讲。 　　夏昭柠被那一笑晃了眼，反应过来匆忙拿起笔，作势要写，却似着了魔般，老师在上面讲什么她是半句也没听进去。心中痒痒的，忍不住想偷看身旁的少年，却觉着有些许不礼貌。 　　夏昭柠微微抬头，看向黑板，一心却扑于眼角，余光扫过窗户，少年映在窗中的剪影很好看，他的眼睛不是很大，却十分明亮。 　　阳光从窗外溢进来，洒在周身，他好白，暖阳的增色让他变得雾蒙蒙的，但又清晰到能看清每一个毛孔。他的唇形很好看，连接着清晰的下颚线，或许，就在那个时候，少年第一次闯入了她的眼角。 　　课后，夏昭柠向他还笔，再次道谢。他依旧是回以微笑，那时，夏昭柠的眼角余光无意瞥见，他桌角本子的封面上写着的名字：陆言秋。 　　那天，时间的交错，空间的变换，夏昭柠选择去到陆言秋的身边。 　　陆言秋时常侧窝在手肘间，夏昭柠则是目不斜视的盯着老师，或是黑板，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眼角余光中是那扇窗，还是窗中映着的那个少年。 　　在夏昭柠的眼中，身旁的这个少年恣意不羁，课堂上时而间隔着她与伙伴玩闹，累了便就着手肘趴下，他似乎极少听课，但课程却是一点不落的跟上。 　　陆言秋是多变的，他会在夏昭柠偶尔答不上题窘迫无措时善意提醒，却也会时不时的挖些坑给她跳，有时夏昭柠会嗅到些阴谋的味道，故作气急，但心底却是喜欢这样的氛围的，这样的少年充满朝气，蓬勃洋溢。 　　与窗中夏昭柠小心翼翼窥探的那道安静身影不同，在与陆言秋的相处中，他的举手投足，就这么充斥着无限活力，在夏昭柠的面前，可以被直直的望着。 　　而在陆言秋的眼中，身旁的这个女孩似乎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老实乖巧。 　　她会趁着老师转身板书的时候偷偷往嘴里塞些零食，被自己抓包后又红着脸，装作心疼的大方分享，她好像很喜欢吃，也总有各种各样吃不完的零食；她好像很不喜欢数学，大部分课程的时间都在睡觉，她会撑着下巴，抬着白眼，困意来袭，抵不住的点头；她有些傻，每每坑她她总能上当，但当看到她飞霞满面，鹿眼圆瞪时，他又会有些后悔，可下次却仍会禁不住的逗她；她好像很喜欢记录生活，时而抽出日记本记录。 　　和平时张牙舞爪的性子不同，她有时很安静，伴着老师的说书声，她会悄咪咪的看向窗外，一双鹿眼渐渐迷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透过窗中的倒影，这时的她是少见的柔情模样，因而陆言秋常侧卧在手肘间，如此，便能窥见女孩难得的静谧。 　　很奇妙，夏昭柠与陆言秋的相处并没有太大的巧合契机，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慢慢熟络。 　　在夏昭柠入学不久，班里就调换了座位，陆言秋成为了她的后桌。 　　顺理成章的，教室后的时钟也取代了倒映着少年的窗户，成为了夏昭柠侧首时的余光。 　　似乎是被夏昭柠的频频侧首所干扰，在她第n次回头时，陆言秋抬手虚掩她的双眼，“好好听课！” 　　夏昭柠一愣，没想到他会做此反应，心跳不自觉的加速，欲盖弥彰得狠狠“哦”了声，便急忙将头扭了回来，只觉得脸上烧得紧。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陆言秋幼稚地迷上了占辈份的便宜，和他的好兄弟林城亿两人时时刻刻准备着钻对方的空子，“八”“吧”这一类的都是高危字眼儿，稍有一个不慎，便是幸灾乐祸的应答声。而夏昭柠也常不慎被套路其中。 　　踩着下课铃，陆言秋迫不及待的开口，“夏昭柠，今天几号来着？”夏昭柠喜欢记录生活，也有着写日记的习惯，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八号啊。” 　　“哎！”身后响起了一阵雀跃的应答声，夏昭柠回头，陆言秋林城亿两人占到了便宜，喜不自胜，她恶狠狠的一人赏了个白眼，“子不教父之过，好吧，我的错。”说完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时间倒是有些出乎两人的预料，“呦，小白兔咬人了！”林城亿嬉笑，却被陆言秋狠狠剜了一眼。自此，几人越发熟络起来。 　　偶尔，夏昭柠也会向少年张牙舞爪，他却不恼，反倒耐心的配合。 　　数学是个令人头大的，揪着半天没个思路。带着一脸幽怨，夏昭柠回过头，“数学写完没？”陆言秋闻声抬头，“自己好好想想。” 　　虽然有些幼稚，但夏昭柠还是蛮横的一把夺过他的笔袋，恶狠狠道，“想不出，给我看看你的。”他看着女孩张牙舞爪，有些好笑，无奈的搁下手中的题，“哪题？我给你讲。” 　　目的达到，夏昭柠连忙放下笔袋，将笔递上，“大佬，请！这题这题。” 　　褪去日常的嬉闹，讲题时的少年格外认真，他的条理总是清晰明朗，干净的嗓音将题意一点点剖析，夏昭柠听着听着便楞了神，“想什么呢？你再来讲一遍。”陆言秋瞧着发愣的女孩，拿笔头轻轻将其点醒，一抹红晕悄悄爬上女孩的面颊。 　　讲完题的陆言秋又变回了原先那样，忍不住的损她“笨！” 　　夏昭柠正要发作，可一想到人家方才刚给她讲了题，只得偃旗息鼓，冲他挥了挥拳头也就作罢，陆言秋瞧着女孩风风火火的背过身去，嘴角在不经意间扬了扬，笨！ 　　你相信缘分吗？我躺在时间的碎片里，斟酌着我的曾经。 第02章 他像风一样温柔 　　他像风一样温柔。 　　陆言秋与夏昭柠两人有着独属于他们间的互动，这也是他们二人间专属的默契。 　　教室空间不小，加上班里人也不多，座位间的间隔还是很充分的。 　　唯独陆言秋与夏昭柠。 　　自从陆言秋成为了后桌，夏昭柠便总爱向后倚着他的课桌听课。时间一长，自然而然的养成了习惯，陆言秋也不怨，只是常将课桌往前挪些，这样她稍稍后仰便能靠上。 　　他们间的距离也自然随之拉近。 　　可陆言秋似乎总忍不住想要捉弄这个女孩，这也恰恰给了他一个契机。 　　在夏昭柠放肆的倚着后桌，听课听的入迷时，陆言秋猛地将课桌后撤，夏昭柠上半身的气力都靠在那桌上，背后没了支撑，整个人瞬间向后仰去，心脏似乎骤停，努力的将重心调回前头，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夏昭柠一个转身，恶狠狠的向陆言秋瞪去。 　　女孩鹿眼圆瞪，眉头紧锁，应是被吓得不轻，而这个罪魁祸首，此时不知是往课桌里藏了些什么，但脸上的笑意难掩，抬头看了眼女孩，张牙舞爪的样子将陆言秋的笑容有扩大了几分，接着十分配合的将课桌往前挪了回去。 　　夏昭柠却仍是死死的盯着他，陆言秋也知道，这次怕是将这小祖宗给吓着了，身子往前探了探，柔声道，“我错了，小祖宗，上课呢，小心被老师逮着！” 　　他总是知道她的死穴在哪，只这一句，就叫女孩偃旗息鼓乖乖转过身听课。可刚转过身，夏昭柠似乎又听到他在后面嘟囔着，“下次还敢！” 　　夏昭柠猛地一个回头，直直的盯着陆言秋，少年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回头，嘴角扬起，肆意张扬，“好好听课！” 　　夏昭柠无奈，又风风火火的转回来。接着身子又忍不住，下意识的靠上了那个课桌。 　　其实陆言秋并未将课桌往后拉很远，只挪动了一点儿，若是吓着你再往后倒些，正能再次靠上。如此一来一往，这类幼稚的玩闹倒是也成了他们间的独有的默契。 　　虽然没了重心，身体不住的向后仰去，会下意识的稳住自己。但在心理上，却已早没了最初的惊吓慌乱，因为夏昭柠坚信，再往后些，陆言秋会接住她。 　　人们的许多心理与行为总是复杂难言的，就好像夏昭柠对于陆言秋的那份信任，不知从何而来，同样的，陆言秋对于夏昭柠的这份迁就，也道不明由何而生。 　　向讲台上递交作业试卷时，陆言秋向来是要交两份的，一份是自己的，另一份自然是夏昭柠的。 　　陆言秋有个坏习惯，在完成习题后，他总会有不小的动静，因此他什么时候起身，夏昭柠自然一清二楚。每每这时，她就会将自己已完成的练习双手奉上，然后眼巴巴的望着他。 　　头一回如此时，陆言秋还愣了下，低头盯着夏昭柠，嘴上却是不饶人，“懒的你。” 　　不过语气喃喃，听不出不愿，夏昭柠十分努力的点了点头，眼睛仍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陆言秋倒是也认了栽，无奈的勾了勾嘴角，顺带着就给她带了上去。 　　夏昭柠的英语不差，写起来也算顺畅，自然是更乐得做英语的。按着题号顺着一路写下来，完成后也不急着交，回头看看时间，偷吃些小吃消磨下时光，待到后面起身了，抽出卷子望向他，谄媚般的眨巴眨巴眼睛，讨好一笑，陆言秋意会，熟练的接过走上讲台，一并交过。 　　可相较英语，数学，夏昭柠可是个慢的不能再慢的。只看后面的大题，就够她消磨许久，更何况夏昭柠是个碰上数字就犯困的，在梦中飘飘忽忽，也不知要磨蹭到几时。 　　所以，这类测验习题的提交自然得靠自力更生，毕竟陆言秋的数学十分优异。 　　或许，夏昭柠该庆幸这次的数学测试在上午。 　　微风带来些许凉意，倒是让人保留了些头脑的清醒。面对本次的数学周测，在陆言秋近日的辅导下，她进行的十分顺利，各类题目基本都能有些思路，慢慢进入答题的状态，少有的，倒是将卷子答了个七七八八。、然后自信抬头，十分满意的长吁一口气，正准备起身交卷。一只手突然摊在眼前，夏昭柠抬头，对上了陆言秋那双明亮的眼眸，再看他另一只手中还有一张卷子，心下了然。可也有些奇怪，这次的测试并不难，按理说他不该现在才完成的。 　　见夏昭柠没反应过来，陆言秋直接动手抽走了她桌上刚做完的卷子，一脸傲娇，故作没好气道，“困死了，就睡了一觉。”接着熟门熟路的递交了最后两份卷子。 　　那天，陆言秋不知自己写完后盯着女孩的背影望了多久；更不知欲盖弥彰的向她找借口解释是出于何种心理。道不明原因的，他好像就是会迁就着夏昭柠，像风，无声也无形。 　　但有时，风，也有形状。 　　天，有些闷热，雨前，总是这样的。 　　政治课通常就是读书背书，因此，常被大家钻到空子用来闲话日常。 　　“我爸妈离婚了。”身后响起陆言秋的声音。 　　“嗯。嗯？”下意识的应答，反应过来的夏昭柠有些诧异，诧异于陆言秋居然会将这些说给她听。 　　“那你……”夏昭柠不知该接些什么。 　　“我跟着我妈，后来我妈又生了个妹妹，跟我关系挺好，我后爸后妈对我也都挺好。”似是看出她的踌躇，陆言秋咧着嘴微微一笑。 　　莫名的，心中颤了颤，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夏昭柠回过头看他，试图在那张脸上寻到些什么。 　　“怎么跟我说这些？” 　　“干嘛。不想听啊？哥可谁都没说，就告诉你了啊！” 　　夏昭柠一愣，心中没来由的升起几分紧张。却见少年自顾自的说“他们以前老吵，没完没了的吵，分开了倒也好……” 　　沉默良久，陆言秋出声打破，“你喜欢怎样的相处？” 　　这话题转的有些快，夏昭柠摸索着心中一闪而过的模糊画面，忍不住勾起嘴角，“要我吧，其实我觉着平平淡淡的生活里，带着些小打小闹，嘿嘿，小吵怡情。就舒服吧，我一直觉得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相处就是要舒服…” 　　夏昭柠还在夸夸其谈，面上的笑容在不经意间不断扩大，溢入陆言秋的眼帘。 　　陆言秋还是那样，下巴倚在手肘间，静静的看着夏昭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似乎是感受到那炽热的目光，夏昭柠回头，却正好对上他淬了笑意的眼，一时间脸上有些烧。 　　想来是自己一时说了那许多，夏昭柠有些不好意思的闭上了嘴，并试图将思绪拉回老师的课堂。 　　陆言秋也默契的没有再说话，今天的他似乎格外温柔安静。 　　天气的闷热更显，夏昭柠抽出纸巾拭了拭额上细密的汗珠，热意未消，又不耐的拿起本子扇了扇，后来应是手酸，索性也就放弃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身后传来带着温热的微风，夏昭柠下意识的回头。 　　彼时少年正侧坐着，眼睛直直的望着老师，左手拿着本练习本，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也恰巧，夏昭柠的位置刚好能够带上一些微风。 　　感受到女孩的视线，陆言秋有些不自然的收回视线，僵硬的看向夏昭柠，在眼神交汇的瞬间，又匆忙的挪开。梗着脖子，“咳咳”清了清嗓。 　　见着少年如此，夏昭柠也适时的回头，侧了侧身，发丝随风轻起，唇角上扬，她想，那是风的形状。 　　那天，陆言秋以为女孩并未注意到他红的似要滴血的耳垂，夏昭柠也觉少年并未看到她肆意张扬的嘴角。 　　而细节就是，少年像风一样温柔。 第03章 我的碎碎念念能否伴你岁岁年年 　　因为碎碎念念，日复一日的生活也会有新的快乐。 　　陆言秋与夏昭柠时常闲话，不过多数都是夏昭柠在讲，陆言秋撑着手臂，望着她听。 　　夏昭柠噘着嘴，看起来有些不满，“昨天晚上，我和周季晴偷摸着点了奶茶喝，着急忙慌的忘了改甜度，我服啦，齁甜齁甜的。”说着似是回忆了前一晚的滋味，皱了皱眉，一脸嫌弃。周季晴是夏昭柠的室友兼姐妹。 　　“那你原来想喝几分甜的来着？”陆言秋照常窝在手肘间，状似不经意的抬眼看向夏昭柠。 　　“三分啊，三分百搭！嘿嘿，少糖，减肥。” 　　“你不用减，就这样挺好。”陆言秋撇了撇夏昭柠，有些不满，“还有点瘦。” 　　“不不不，啊呀，你不懂，一杯奶茶喝下去，热量可高了……”夏昭柠开始细数个中缘由，陆言秋也不催她，反倒有些好笑，那个平时对着数学骂骂咧咧的女孩，现在搬出各类数据竟是论的头头是道。 　　陆言秋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是夏昭柠讲，他便耐着性子的听。女孩叽叽喳喳，总能讲许久，他也不烦，甚至说，他十分喜欢，喜欢女孩的碎碎念念。 　　“广播站刚刚放的周董的歌哎！”夏昭柠一回到座位，就风风火火的冲着陆言秋兴奋道。 　　“嗯。你喜欢？”陆言秋将头从手肘间艰难抬起，睡眼惺忪，嗓子有些低哑。 　　“那必须，周董，很难不爱啊！你呢，没有啥喜欢的歌手？” 　　“周董。” 　　“看吧周董魅力无极限！不过你这嗓子咋了。”夏昭柠察觉异样，连忙转过身，见陆言秋满脸疲态，隐隐有些担心，“你这是病了？” 　　陆言秋抬眼，直直的对上了女孩一脸的紧张。心里不住怔了怔。见着陆言秋顶着微红的脸发愣，夏昭柠下意识的要将手探上少年的额头。 　　看着女孩不断探近，因担心而变得紧张的面容，解释说明的话刚到嘴边，又被陆言秋给咽了回去。 　　咚咚——咚咚——感受到冰凉的手贴上额发，少年的心跳清晰可闻，陆言秋难掩的紧张，紧张于害怕女孩听到他因她而变得疯狂的心跳。 　　“没烧啊，怎么脸那么红？”夏昭柠喃喃。 　　“刚睡醒！困呐，姐！”陆言秋有些懊恼，匆匆将头埋下，害怕于与女孩视线的交汇。 　　夏昭柠被这一声“姐”叫的愣了愣，想来方才他应该是在睡觉，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低下了头闷闷的：“好吧，那你睡觉吧。” 　　似是听出了女孩语气中的内疚，陆言秋又抬手，轻轻扯了扯夏昭柠的头发，“叽叽喳喳的跟催眠曲一样，继续吧。” 　　夏昭柠嘴角忍不住的扬了扬，故作没好气的说“补你的觉吧！” 　　陆言秋一听，语气中满是傲娇，终才放心的趴下。 　　女孩应是张牙舞爪的，低头的她，陆言秋会不舍。 　　不过有时女孩的叽叽喳喳也会刺到陆言秋，让他忍不住生出些刺来。 　　马上要开运动会了，作为体育委员，林城亿正在积极动员。 　　“夏昭柠，有没有兴趣整个项目？”林城亿走至夏昭柠身旁，坐下。 　　“还剩些啥？”夏昭柠往嘴里塞了一颗麦丽素，含糊道。 　　“八百、接力、跳高。想选啥，哥给你优先选择权。”林城亿话毕，向着夏昭柠挑了挑眉，倒是引的陆言秋朝这儿投来了目光。 　　夏昭柠有些犹豫，她的八百米倒是不错的，可要上运动会的话，还是有些纠结，“八百米，我考虑一下吧。” 　　“得嘞。那我可给你填上了啊。”林城亿心满意足。 　　夏昭柠回头，“你参加了不？” 　　陆言秋还未出声，林城亿从夏昭柠手中顺了几颗麦丽素，嘴里鼓鼓嚷嚷道，“我早给他报了，一千。” 　　陆言秋有些猝不及防，瞥了眼林城亿，“跟我玩先斩后奏了是吧。” 　　林城亿：“支持下哥们儿，你的实力可不允许低调啊。” 　　运动会参赛名单出来后，周季晴找到夏昭柠，“呦，还真参加了？” 　　夏昭柠，“嘿嘿，走个过场。到时候你陪跑啊。” 　　女孩一脸星星眼，周季晴抬手捂上她的脸，“别，敬谢不敏，200米结束我就废了。哎哎！你这不值钱的眼神收收，留给运动会后的篮球赛吧。” 　　“嗯？还有篮球赛？！”夏昭柠来了兴致。 　　“昂，听说是各班之间的3V3，只有咱年级有。” 　　“哇塞，篮球帅哥！阳光、少年、篮球、欢呼，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夏昭柠的嘴角逐渐张扬。周季晴一脸嫌弃夏昭柠的花痴样，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还有许久的篮球赛。 　　陆言秋在后头听着莫名觉得有些烦闷，起身找到林城亿，“篮球赛我们班上哪几个。” 　　林城亿瞧着陆言秋老实道，“还没定呢，老班今天刚定了运动会的名单，篮球赛估计明天开始选人。我是想着你我，再带个老谢，明天也就是找几个替补了。怎么了，你不上？” 　　陆言秋似是被什么激到了，反应格外大，“上！为什么不上？”林城亿看着陆言秋黑了的脸，在原地一脸懵。 　　陆言秋一脸怨气的回到座位，看着还在激动的两人，没好气道，“要上课了。” 　　周季晴了然一笑，转身就撤。夏昭柠有些奇怪的回头，“你这是咋了？” 　　陆言秋愣了愣，语气却仍是控制不住的夹枪带棒，“放学要跟你的口中的帅哥们打球。” 　　“真的？今天吗？带上我吧！”夏昭柠激动地扒上陆言秋的课桌，满脸期待，一双鹿眼忽闪忽闪的，看的陆言秋心中似被猫儿挠了一般，眼睛白了白，没好气道，“假的！” 　　陆言秋就是生气，却也说不明，这气从哪来。不过女孩的一娉一笑却足以转难以他的注意力，消散怨气。 　　班会课上，难得放松一下放了场电影。陆言秋和林城亿换了座位，坐到了夏昭柠身侧。那天，他看到女孩视线触及影片中的大海时，眸光闪烁。 　　“放假要是有机会，想去哪转转吗？”陆言秋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嘴。 　　“嗯……”夏昭柠正随手记着日记，听到问题，沉思了会儿，“海，大海！我想去看大海！” 　　“喜欢大海？”陆言秋挑眉。 　　“嗯！咱这儿又看不到大海。”夏昭柠似有些失望。 　　“那倒是的。” 　　“怎么啦，你要出去玩？”夏昭柠抬头转身。 　　“没。随口一问。” 　　“嘿，哪天要是出去记得多拍些照回来啊。可惜了学校里没法拍照，不然还想留些纪念呢。” 　　夏昭柠有些遗憾，她是十分喜欢记录的，日记、摄影、画画她想用她的方式定格许多美好，多年后若想起，再翻出看看。 　　就像同时光打了张欠条，突然有一天记忆同风一起飘向远方，回忆席卷，不过如此。 　　“你怎么知道就没留纪念呢。”陆言秋浅笑默默。 　　班长周季晴正提醒大家准备下楼上体育课，班里一阵喧闹，夏昭柠一时没听清，“哈？你说什么？” 　　陆言秋否认，“没。马上上课了，收起你的宝贝日记吧！开学起就在记，脑袋瓜里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切。”夏昭柠不屑，收拾好东西，转身准备下楼。 　　“夏昭柠。”陆言秋很少这么认真的唤她的名字。 　　“嗯？”刚转身准备下楼的夏昭柠有些疑惑。 　　“未来一起去看海吧。”陆言秋直直的望着夏昭柠，他的眼睛里好干净，她甚至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只有她。 　　见夏昭柠没有回答，陆言秋有些不确定的补了句，“好吗？” 　　看着眼前似乎有些紧张的少年，莫名的，心跳加快了些。不自觉的，笑容绽于面上，“好啊！”轻快的应了下。 　　女孩明眸皓齿，笑意盈盈的应下，她的身上好似总有种魔力，将她的活力带给和她接触的每一个人。 　　陆言秋的唇禁不住的扬起，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欣喜蓬勃而出。 　　看着一脸不值钱的笑容的陆言秋，林城亿一脸疑惑的来到好兄弟身边。刚凑近，便被陆言秋一把勾住，“走！打球去！” 　　那天，他们约好，未来一起去看海。 　　或许，在未来的岁岁年年里也会想起今日的碎碎念念。 第04章 朝暮皆为少年之时 　　少年灌风的校服，裹着我整个青春最盛大的秘密。 　　运动会的看台上，陆言秋依旧是坐在夏昭柠身后。两人的项目都在下午，上午可以说是无所事事的。但夏昭柠是个闲不下来的，更别说周季晴上午有个200米。 　　陪着周季晴做完检录，并为她贴上号码牌，夏昭柠不放心的一再确认。将周季晴送往起点，又急忙赶着去到两百米的终点，好不容易挤入人群，隔着拦截横条，夏昭柠探着身子望眼欲穿。 　　人群拥挤间，一只手拉上夏昭柠的胳膊，试图将她探出的身子拉回些。夏昭柠下意识回头，正对上了陆言秋，“还要一会呢，周季晴在第二组。”终点处的人不少，陆言秋就站在夏昭柠身后，倒是将后者护的丝毫没被挤着。 　　夏昭柠一门心思正扑在周季晴身上，在周季晴以第二的名次冲线后，夏昭柠高举着双手为其欢呼。 　　人潮推搡，陆言秋探出双手，生怕女孩手舞足蹈间摔着，夏昭柠丝毫没有注意，直愣愣的冲去为周季晴庆祝，看着女孩眉飞眼笑，陆言秋又默默收回双手提醒道，“回看台再庆祝吧，这里人多。” 　　林城亿应是跑完项目在看台等了许久了，见了陆言秋就问，“刚冲线还看到你人呢，一下就没影了。” 　　而后又见跟在陆言秋身后的周季晴、夏昭柠，心下了然。 　　“跑的怎么样？”这显然是问的周季晴的，周季晴向林城亿比了个二，“放心，进决赛了。”说着，几人纷纷坐下。 　　渐置中午，太阳愈发大了，看台上三三两两的撑起伞来。周季晴和夏昭柠也忍不住掏出了伞，林城亿在后面一脸讨好的，“班长，给咱一块儿蹭个伞呗。” 　　周季晴回头，瞥了眼林城亿，又看了看旁边的陆言秋，唇角勾起，侧首与夏昭柠道，“把伞给后面那两位吧。” 　　夏昭柠茫然，但也还是听话的照做了。陆言秋和林城亿两人接了伞，十分贴心的将伞往前遮了遮，如此夏昭柠和周季晴便也在阴凉下，“还得是咱造福同学的班长大人！”林城亿一脸狗腿。 　　手上一下空了，倒是给了夏昭柠偷吃零嘴的机会了，她美曰其名，“为一会儿的八百做充足的准备！” 　　下午，当夏昭柠真的站上起跑线时，周季晴倒开始紧张了起来。 　　“嘭——”枪声响起，“昭柠加油！”周季晴为夏昭柠呐喊。 　　跑道上，马尾随着女孩的步伐左右晃动。 　　跑步的时候夏昭柠的心里胡思乱想着，她在想上午周季晴一百米时，在终点等候时身后站着的陆言秋；她在想中午看台上，坐在身后撑着伞的陆言秋…… 　　胡思乱想间，夏昭柠勉强跟着第一梯队跑完了第一圈。 　　跑八百嘛，总要想些打发时间，不然未免太累了。可不知是不是开始发力有些猛，第二圈时体力渐渐有些跟不上了，眼看着渐渐落后于最前面的几人，夏昭柠有些着急，大口的吸着空气。 　　“调整呼吸！”夏昭柠闻声猛然抬头。 　　陆言秋！真的是他！ 　　“看前面，加油！跑完再说。”看出女孩的惊喜，陆言秋只鼓励着让她先跑完。 　　有这尊大神的陪跑，夏昭柠自然不能给他丢脸。努力的调整着呼吸，跟着陆言秋的节奏，最后一百米时，夏昭柠咬了咬牙，埋头就是往前冲。 　　过线时，当真是没有任何力气，也无暇顾及自己的名次了，周季晴几人急忙搀上夏昭柠，有了依靠，她整个人恨不得摊在周季晴怀中。 　　“第三名！牛啊你小昭柠！”周季晴骄傲道。 　　“不是大金牌。”夏昭柠失望的撇了撇嘴，冲着周季晴撒娇，抬眼间，她似乎瞥见了陆言秋的身影。 　　“已经很不错了！走啦！回去了，不是都说了走个过场吗？知足吧！跑完嗓子不难受啊？赶紧歇会喝点水去。”周季晴一阵宽慰。 　　慢慢悠悠的荡回看台，夏昭柠体力也恢复了不少，和刚跑完时的疲态已经判若两人。 　　喝了些水，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夏昭柠转身，“你怎么突然过来陪跑了？” 　　陆言秋一脸傲娇，“怕你一口气喘不过来，给你点拨点拨。” 　　“切~”夏昭柠一脸嫌弃的回头，眉眼间却按捺不住的尽是笑意。林城亿与周季晴两人在一旁嗑着瓜子静静地看戏。看着周季晴不怀好意的笑容，夏昭柠随手拿起身边的橘子向她丢去，周季晴稳稳接住，还不忘道了声谢。 　　看着前面打闹的女孩，陆言秋暗暗勾了勾唇，接着起身，脱了外套，又蹲下，将伞和衣服递给夏昭柠，“太阳大，你们就待在这儿别乱跑了，看好衣服。” 　　夏昭柠闻声，转头听话接过，“你干嘛去？”“一千米检录啊笨蛋！”陆言秋起身，没好气道，接着便同林城亿一起前往检录处检录。 　　看台上的视角与操场上的截然不同，在看台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每一个运动员互相间的差距，也可以看到经过眼前的少年因跑动而灌满了风的校服。 　　夏昭柠猜到陆言秋体育十分出色，却没料到他能一骑绝尘。惊讶之余，夏昭柠壮着胆子为其呐喊，“陆言秋！加油！” 　　这一嗓子给周季晴喊懵了，缓过神来，拉了拉身旁激动地不知何时就已站起身的夏昭柠，夏昭柠反应过来，急忙坐下，通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埋进周季晴怀中。周季晴忍不住也有些好笑。 　　天知道，看着少年奔跑的身影，汗水挥洒，夏昭柠的心跳声如雷贯耳。不知为何，哪怕已亲眼见到过陆言秋的实力，却还是隐隐忍不住为他担心。 　　最终，不出所料的，冠军被陆言秋收入囊中。 　　赛后颁奖，几人的成绩都还不错，林城亿的男子200米决赛亚军，周季晴也不失所望夺得了女子200米决赛季军，奖牌到手，周季晴还不忘同我调侃，“这不巧了，俩小铜牌聚一块而了。” 　　夏昭柠付之一笑，其实对于能拿到一块奖牌，她已是十分满意的了。 　　陆言秋得胜归来，夏昭柠拿起衣服转身，并向他道喜，“恭喜啊！厉害！” 　　陆言秋接过衣服，放在一边，接着顺了顺奖牌。 　　彼时夏昭柠正侧着身坐着，陆言秋弯下腰，少年的面庞在我眼前一点点的放大，直到贴近她的脸侧。 　　彼时，夏昭柠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声，脑中一片空白。 　　不过很快陆言秋就退了开去，直起身，感受到颈间多出的重量，夏昭柠抬头，愣愣的望着他，“呐，大金牌，借你玩玩。”陆言秋心情似乎格外美好。 　　望着胸前的奖牌，夏昭柠跟着笑意难掩。 　　那天，少年灌风的校服，裹着我整个青春最盛大的秘密。 第05章 少年有他的山海 　　熙熙攘攘的人海，是夕阳，是篮球，是少年。 　　运动会结束，紧接着便是夏昭柠期待已久的篮球赛。 　　篮球赛全程一共三轮，第一轮八个班依次抽签，同号对打，胜者出线。第二轮四个胜出的班级继续抽签，同上胜出者争夺最后的冠军。 　　学校一共四块篮球场，正好可供第一轮四场同时进行。 　　陆言秋和林城亿时常打球，但夏昭柠却从未认真的看过全程。不过林城亿倒是对这次的篮球赛信心十足。 　　“运动会那可不是咱的王牌，到了这篮球场，那可就是你城哥和陆哥的地儿了！小昭柠还没看过哥俩打球呢吧，等会可得看好咯，惊艳你们！”林城亿自信满满的对着夏昭柠和周季晴吹嘘。 　　周季晴一脸嫌弃，“你可别把牛皮吹炸了。” 　　夏昭柠的目光四处游离着，正想观察观察看有没有帅哥，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了眼前。 　　“我们是三号场地，走吧。”陆言秋不知何时换上了身简单干净的灰色T恤，这样的少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人。 　　“你们去吧，我们晚点再去看你们的，加油！”夏昭柠勾着周季晴的胳膊，正准备走人。 　　陆言秋一把抓住夏昭柠身后的帽子，将其拽了回来，“自己班的比赛不看，你看什么？” 　　夏昭柠有些不满的鼓起腮帮子，嘴里嘟囔着，“也没说不看啊。” 　　周季晴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和林城亿默契相视一眼，“好啦，去看看对上的那个班怎么样。咱可不能第一轮就被刷了。” 　　周季晴的话向来是管用的，夏昭柠听话的跟着她，两人兴致勃勃的往球场走去。林城亿也赶忙勾上陆言秋，哥俩好的跟在两人身后，得意夸口，“有你城哥在，那是不可能的。” 　　陆言秋一身简单的灰色T恤，配上灰色运动裤。迎着阳光，干净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清晰的下颚线，薄唇微抿，澄澈的眸子明亮的紧。 　　而林城亿则是一件松松垮垮的黑白马甲，搭上黑色的短裤，一双桃花眼的四处张望着，手臂还漫不经心的勾着陆言秋的肩膀，嘴角得意未消。 　　一个恣意张扬，一个青衫落拓，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少年，一出现，就吸引了场边不少的目光。 　　每个场地边上都各摆了一排椅子，是给参赛选手和各班替补准备的休息区。夏昭柠挽着周季晴走在前头，寻思着找个好些的视角观赛。陆言秋伸手再次勾上夏昭柠的帽子，轻轻将夏昭柠拉向休息区的方向。 　　谢昱刚换完鞋，抬起头，望着一起过来的四人，唇间抿起一丝浅笑，“怎么来那么晚。” 　　“接了俩小孩儿。” 　　陆言秋顺手从一旁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夏昭柠，“一会儿坐这儿看，人多，别乱跑。”接着又蹲下打开了一旁的箱子，“里面有吃的，自己拿，记得给他们留点。” 　　夏昭柠将水递了一瓶给周季晴，听着陆言秋的嘱咐，乖巧的点头。 　　谢昱有些惊讶的看着陆言秋，林城亿倒是习以为常，笑着搭上了怔怔的谢昱，“走啦，热身去。” 　　陆言秋叮嘱完，也回到场中热身准备比赛。 　　夏昭柠与周季晴在场边坐了下来，周季晴感叹的竖起了大拇指，“咱这待遇，高级！”夏昭柠无言，喝了口水静待开赛。 　　少年的身姿在阳光下，格外的夺人眼球。即便还只是热身，随意的命中一个两分，也吸引了不少周遭的目光。 　　一旁七班的替补是认识林城亿的，无奈叹了口气，“服了，什么手气，上来就是这仨，打个锤子。” 　　夏昭柠不太了解篮球，但也听出来了，“林城亿这几个篮球很厉害？” 　　“昂，听说他们都在猜是咱班夺冠还是隔壁班夺冠了。”周季晴补充。 　　“哈？那么效率。隔壁班是几号球场。”夏昭柠问。 　　“三班…三班是对面吧。哝，对面，那个黑色马甲的，好像叫…齐恒江，对。他好像蛮厉害的，之前林城亿提过。”周季晴眯着眼睛，向夏昭柠介绍着。 　　夏昭柠一脸揶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周季晴有些无语，“也就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不是要看帅哥嘛，那个齐恒江怎么样？” 　　夏昭柠隔着人群也看不大清，老实答，“看不见。” 　　周季晴无奈，“下午看他们场去。” 　　夏昭柠忍不住，“你那么自信人能出线？” 　　周季晴耸耸肩，“实力摆在那儿呢。” 　　闲话间，哨声响，第一轮四班对上了七班。 　　这是夏昭柠第一次看到少年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 　　从向谢昱要球，停球，过人，上篮。一系列的动作，陆言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宽松的T恤随着少年身形的变动，顺风轻飘。 　　带球，假动作，起跳，篮球脱手，阳光下，少年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颚线，都被精心的绘上了金边。唇角勾起，眼神坚定，篮球入筐，两分，自信张扬。 　　比赛结束，四班对七班，32：9，毫无悬念的，四班出线。 　　陆言秋三人互相撞了撞以示鼓励，顺势下了场。 　　夏昭柠和周季晴连忙起身，并识趣的递上了水，陆言秋从夏昭柠手中接过坐下。 　　“怎么样，咱可还手下留情了啊。”林城亿仰起头，挑了挑眉。 　　“还不错。”周季晴故作一脸勉强。 　　“厉害。”夏昭柠真诚赞叹。陆言秋抬眼，若有若无的笑意在眼中一闪而过。 　　林城亿有些嘚瑟，“中午吃完饭去抽签，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齐恒江。到时候给你们看看哥的真实水平！” 　　“得了吧你，别太飘。”周季晴忍不住提醒。 　　两人你来我往，夏昭柠和陆言秋早已习惯，谢昱在一旁也听的津津有味。 　　几人玩闹间，丝毫不知，方才的一场篮球赛，早已在年级中引起不少关注，就像石子掷入平静的湖面，带起圈圈涟漪。 　　直到下午，再次回到场地，也许是上午第一轮结束，只剩下这两场，大家都围了过来。比赛还未开始，球员也未上场，这一圈便已被围的水泄不通。 　　夏昭柠和周季晴好不容易被三人护着挤进了休息区，正准备坐下，就听见周围窃窃，“救命！林城亿这笑容杀！”“陆言秋！这侧脸！好帅！”“谢昱！天！怎么可以这么奶！”“什么？美女！四班简直了！”…… 　　“人怎么那么多。”夏昭柠忍不住吐槽。 　　“隔壁还分散不少火力呢，照这样，明天可咋看呐。”周季晴也不禁感慨。 　　“能咋看？坐着看啊！明天对上齐恒江，有意思。”林城亿在周围的吹捧下，尾巴要翘上天了。 　　周季晴白了眼林城亿，“先赢下这一场吧，当心滑铁卢。” 　　待到几人上场，周季晴眼中精光闪过，“去不去看看三班的。” 　　听着周围不少讨论陆言秋的，夏昭柠心中跟猫儿挠了似的，“走。”干脆应下。 　　两人艰难的在人群中穿梭，好不容易钻了个空子，挤进了旁边球场。 　　这边人也不少，空隙间，夏昭柠看到了几人常提及的齐恒江。 　　跟四班的几人相比，齐恒江是健康的小麦肤色，面部线条柔和，令人羡慕的大双眼皮下是炯炯有神的眸子，鼻梁坚挺，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阳光温润。 　　与他给人的清风明月之感一样，齐恒江打球像清风拂面。带球、过人、拉杆，每个动作都显得十分轻盈和煦。 　　看着夏昭柠直直的目光，周季晴嬉笑，“怎么样，人家可是妥妥的文科男，打篮球还这么帅。有没有小鹿乱撞？” 　　“可以可以。帅的帅的，和我们班那仨又是不一样的风格。不错！”夏昭柠赞许道。 　　两人在这边看的喜笑颜开的同时，另一边的比赛已经将近尾声。 　　三分线内，陆言秋一球脱手，自信转身看向休息区，可座位上却不是那道熟悉的身影，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林城亿察觉陆言秋的神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上笑意退去。谢昱看着两人这神色，暗暗为对方球员叹了叹。 　　剩下的十七分钟里，原以为四班三人会同对面和平结束，却不想，几人打的越发凶了起来。谢昱上来就盖了对方两球，接着林城亿连扣三球，陆言秋又是两个三分。引得周围欢呼尖叫连连。 　　一番比拼下来，41：12，四班再次胜出。在与对面致意后，三人径直下了场。 　　休息区，座位上的几个女生见三人下场，急忙站了起来，壮着胆子试图向几人递水。“不用了，谢谢。”陆言秋同林城亿礼貌拒绝，接着环顾了一圈四周，转身离开。 　　刚坐下试图歇会儿的谢昱见两人离开，急忙从地上顺起一瓶新的矿泉水，起身，拔腿跟上。 　　此时，三班的比赛也落下帷幕，34：18，不出意料的，三班同样以不小的比分赢得胜利。 　　夏昭柠与周季晴听着结束哨声吹响，意犹未尽的转身准备离开。人群四散，“咱现在回班不？还是去找陆言秋他们？” 　　夏昭柠被周季晴紧紧牵着，“直接回班吧，人太多了。” 　　周季晴大声答，说话间手臂被身边的一个胳膊肘撞了下，周季晴的眉间紧了紧，忽而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猛然抬头，“合着好好的板凳不坐，是上这儿来了。” 　　周季晴愣了愣，却也任由他护着，穿梭在人群间，轻声解释，“这不给你们打探打探敌情嘛。” 　　“呵，那可真是谢谢！”林城亿没好气道。 　　身旁传来谢昱的埋怨，“城哥你们也不等我一下。”林城亿无言。 　　夏昭柠见着前面的林城亿谢昱两人，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寻找那抹身影，突然身后的帽子被人拽住，夏昭柠定心一笑。 　　“三班的人厉害不？”陆言秋淡淡开口。 　　夏昭柠诚实的点了点头，又急忙补上一句，“不过没你们仨牛。” 　　然后自信回头，笑的一脸谄媚。陆言秋的眸子亮了亮，不辨喜怒，“看着前面的人。” 　　“哦。”夏昭柠果断回头。 　　迎着日落，拥挤的人群，硕大的篮球场，身后的少年。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日落归山海，篮球伴少年。 第06章 未进的三分 未开口的话 　　彼时，我只见着了少年未进的三分球，却不知他心中暗暗埋下的话。 　　决赛的现场，人声鼎沸，洋溢着青春的热烈。 　　今天，夏昭柠和周季晴拒绝了前往休息区，热情洋溢的气氛总是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到心下热烈。 　　三班的人早已在场上了，夏昭柠和周季晴站在场边，目送陆言秋三人上了场。这三人的出现，再加上齐恒江，还没开始就已掀起阵阵欢呼。 　　林城亿与齐恒江致了意，双方开始准备热身。 　　很快，在周遭的吹捧声中，哨声响，四班对上三班，比赛开始。 　　今天的陆言秋是一身黑白的穿搭，白色的T恤配上黑色短裤，一如往常的干净活力；而林城亿则是身穿一套绿色的马甲短裤，在一身白色的谢昱身边，显得格外突出。 　　反观对面的齐恒江，一身黑色的T恤短裤严阵以待。 　　与前一日给人清风拂面的温润之感不同，今天的齐恒江举手投足间似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上来就先发制人抢下了球。 　　陆言秋对上齐恒江，丝毫不慌，沉着冷静的防守着，齐恒江传球，三班的人稳稳接下，飞速的往前运。谢昱跟防，再次传球，过人，对方猛的跃起，林城亿也紧跟，干净利落将其帽下。 　　“好球！”场边一阵欢呼。 　　四班开始逐渐掌握主动权，接连投进三球，齐恒江那方倒也不急，淡定的防守。电光火石间，齐恒江抢断陆言秋，紧接着一个假动作骗过林城亿，谢昱来不及回防，局势又被慢慢摆平。 　　两方就这么一来一往，汗水渐渐打湿少年的额发。 　　19：23比分咬的十分接近，篮球落向地面又弹起，像心跳的节奏。 　　突然，裁判吹哨打破了如火如荼的局面，判了林城亿走步，将球权给到三班。 　　齐恒江拿球，再上两分，21：23。 　　夏昭柠看了眼所剩无几的时间，秀眉蹙起，紧张的攥着周季晴的衣角，眼睛死死的盯着齐恒江手中的球。 　　三分线外，陆言秋一个抢断，汗水顺着他清晰的下颌线不断淌下，因体力不支而大口的喘着气，抬眼，眼角余光是场边那个屏息凝神盯着球的女孩，唇角染上笑意。 　　起身一跃，抬手，七号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干净的弧线，打板，球进，哨声响。 　　场边静了一瞬，转眼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夏昭柠愣了愣，只觉悬置嗓子的心应声落地，反应过来后，竟有些手舞足蹈。 　　心中雀跃一时不知如何表达，周季晴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两人相视，双手紧抓，不由自主的蹦跶着，“啊啊啊啊啊！”惊叫间死死抱在一起。 　　夏昭柠不懂篮球，更不清楚他们所说的压哨三分，但在这一刻，确实真心的高兴，也不知是因为现场的气氛还是进球的少年。 　　在他抬手时，和众人一样，夏昭柠的心高高悬起，球夺筐落地，她看到了少年脸上简单明朗的笑容，阳光下，笑意直尽眼底。她不知该作何发表心中喜悦，只张开手臂与周季晴紧紧相拥。 　　场边众人沸腾欢呼，场上，陆言秋三人与对方相互致意，“爽！”林城亿同齐恒江撞了撞，后者付之一笑，“下次有机会一起。”说着，几人一同下了场。 　　“刺激！”林城亿打的算是酣畅淋漓了。 　　“挺有两把刷子的嘛你们！”周季晴激动的红着脸道。 　　林城亿也是丝毫不收敛，跟周季晴吹嘘着“那肯定，也不看看哥是谁！你是不知道，他们仨是真难缠，我被齐恒江那个狐狸精骗了好几回。” 　　谢昱也不住的点头抱怨，“他带球速度太快了，我都来不及回防。”…… 　　“最后一个三分太帅啦！”夏昭柠激动难耐，心绪起伏未平，不住的赞叹。 　　陆言秋低头，看向飞霞满面的女孩一脸崇拜，小嘴张张合合尽是赞叹，少年眼中光亮闪过，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低首沉思，人群推搡，打断了陆言秋的犹豫，急忙抬手紧握夏昭柠的胳膊，心中踌躇已久的话不禁闷声出口，“夏昭柠....” 　　人声鼎沸，夏昭柠恍惚间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回头，只见陆言秋薄唇轻起，张张合合，“你说什么？”夏昭柠扯着嗓子冲陆言秋叫道。 　　少年的眸子黯淡了黯，却又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心，大声回她，“你不是喜欢三分吗？我给你投一个！” 　　夏昭柠愣了愣，缓过神来，心中雀跃，鹿眼含笑，“好啊！” 　　看着女孩的笑颜，陆言秋晃了晃神。 　　落日不见，独留余晖映染半壁蓝天。灼热难盛，似青春满溢的赤诚，义无反顾的洒向球场，灿阳遍地；霞飞云逸，像少年悸动的心跳，隐入空中而热烈盛大。 　　被周季晴拉着来到球场，陆言秋他们已经在那儿了。少年手中捧着篮球，垂首低语，阳光下的他，周身泛着光，他说要给她投一个三分，就一个。 　　运球，起跳，抬手，球在空中划出少年青春的弧线，接着打板，沿着篮筐，球一圈圈的转着，球场上没什么人，格外的安静，静到他们可以听清球与篮筐间的摩擦。 　　落日余晖也是耀眼。 　　“啪——”球应声落地。 　　林城亿没有像以往一般损上两句，谢昱也在一旁垂了首。 　　在这之前，他曾投入许多个三分，甚至在球脱手后，自信回头。少年站在原地，盯着那个在弹起落下间，不断偏离的篮球，手迟迟未曾放下。火光熄下，眸子黯垂。 　　夕阳将歇，彼时，我只见着了少年未进的三分球，却不知他心中暗暗埋下的话。 第07章 他说 　　那天，他说，他们不熟，让她别多想；接着，他又说，她穿红色很好看。 　　继运动会结束后，陆言秋几人在年级中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夏昭柠义正言辞。 　　周季晴从几天前开始就一直没搭理林城亿，林城亿也试图向她示好过几次，但都未见奇效，这会儿，林城亿正在向夏昭柠求援。 　　“你喜欢周季晴？”夏昭柠挑了挑眉，陆言秋也忍不住抬起头，一脸坏笑的准备听八卦。 　　林城亿支支吾吾，夏昭柠看不下去了，直截了当，“唯一、例外，这是女生想要的，你要对每个人都这样，那她干嘛稀罕你。” 　　又往嘴里塞了颗麦丽素，夏昭柠摆出大姐大的谱儿。 　　“说得好！”陆言秋捧场。 　　“陆言秋，有人找你。”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班级门口正站着一个女孩子，马尾高高扎起，满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探着头，一脸期待的望向班内，双手踌躇着，不知该放在何处。 　　陆言秋蹙了蹙眉抬头，林城亿也好奇的抬眸看了眼门口的女孩子，接着又瞥了瞥此时收敛坐姿，直起身板的夏昭柠，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陆言秋睨了林城亿一眼，然后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女孩子原先还在紧张的等待，生怕陆言秋不愿理睬。如今见着他出来了，女孩子脸上笑意难掩，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激动，悄悄的呼了几口气，希望保留一些自己的矜持。 　　教室内，大家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抬首看了眼，便又都低下头各自重拾自己的事情。 　　夏昭柠目送着陆言秋出门，探着脑袋试图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身旁却传来林城亿幸灾乐祸的笑声，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哝，请教他去吧，人家万花丛中过，肯定能帮到你。” 　　然后抽出桌肚里的数学卷，狠狠拍在桌上，拿起笔准备专心刷题。 　　林城亿瞥了夏昭柠一眼，一个劲儿的在一旁憋着笑。 　　夏昭柠也懒得再理他，埋首于她的题海，但似乎这些数字一个也不愿进到她的脑中，心中跟猫儿挠了似的，全副好奇心都挂在了门口的两人身上，但又不好意思再抬头，只得倔强的梗着脖子，强迫自己专心于试卷，并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陆言秋回来绝对要维系住高冷形象，绝不向他打探一个字！ 　　门口，女孩子向后望了望远处站着的几个姐妹，压下自己因紧张激动而怦怦作响的心跳，红着脸，鼓起勇气，“陆言秋，你好，我是七班的班长**，那个…请问你有女朋友吗？听说你还没有……怎么说，篮球赛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我喜欢你！虽然我身边很多朋友都很喜欢你。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要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女孩子一股脑的将话全部倾倒而出。不知何时，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似乎这样能够给她更多的勇气。终于她犹豫着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偷瞄着陆言秋俊朗干净的面庞。 　　陆言秋耐心的听着女孩子把话说完，见她不再说话，陆言秋礼貌地问，“说完了吗？”女孩子愣愣的点了点头，“首先谢谢你的喜欢。” 　　陆言秋再次出声，但也只这一句，女孩子就感到心凉了半截。陆言秋抬眼瞥了瞥远处看热闹的女孩子们，又转眼透过敞开的前门，望向班里的那道红色身影，女孩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是手中握着的笔却迟迟未动。 　　陆言秋嘴角不禁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顿了顿，再度开口，“其次，我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了。也正因如此，我知道要想把喜欢说出来需要巨大的勇气，这份勇气会推动你遇到更好的人的。联系方式的话就不用了，我不方便。最后，再次感谢你的喜欢，谢谢。”话毕，陆言秋微微躬身致意，接着便转身离开。 　　女孩子猛然抬头，一时愣了愣，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顶着微红的眼眶利落转身。周围一众看热闹的姑娘们迅速围了上来，女孩子大方一笑，“人家有喜欢的女孩啦，联系方式也没有。” 　　众人皆是失望感叹，待周遭四散开来，女孩子苦笑着向姐妹喃喃，“陆言秋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 　　陆言秋一进班级，习惯性的看向夏昭柠的座位，这会儿看清了，女孩正埋首试卷，不过好像仍是一字未动。 　　接着便对上了林城亿一脸的幸灾乐祸，以往向来爱凑热闹的女孩现在竟是一言不发，陆言秋回到座位有些茫然。 　　林城亿好心的向他眉目传情，陆言秋会意，内心踊跃着一阵欣喜，唇角勾起，清了清嗓开口，“咳，我们不熟，你别多想。” 　　夏昭柠满心好奇，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探些什么，可苦于要维系自己的高冷形象，左右为难间，陆言秋忽然就开口了。 　　听着这番简短的解释，话语流入心间，总觉甜丝丝的，方才的烦闷竟在一句话间一扫而空。 　　夏昭柠唾弃于自己的不值钱的冷酷，不买账的喃喃，“哦，关我什么事，我才没多想……” 　　“你穿红色很好看。”陆言秋出声打断了夏昭柠欲盖弥彰的狡辩。 　　夏昭柠心中雀跃，却仍一脸傲娇，故作敷衍，“哦！” 　　陆言秋没再出声，夏昭柠偷偷藏起欣喜的面庞，陆言秋也暗暗收敛勾起的唇角。 　　那天，他说，他们不熟，让我别多想；接着，他又说，我穿红色很好看。 第08章 当pH值小于7 　　你听到了吗？是酒精发酵的声音。 　　陆言秋在球场上是大放异彩的，夏昭柠也从来都是那颗耀眼的星。 　　三班四班的各科任课老师几乎是一致的，而作为语文章晓华老师的宠儿，夏昭柠的名字在三班也是数得上号的。 　　夏昭柠礼貌叩响办公室的门，章晓华抬头，一见是夏昭柠，欣慰道，“奥，昭柠来了！正好，你可以看看夏昭柠之前写的。” 　　齐恒江回头，正对上夏昭柠好奇的目光，点头致意。夏昭柠也付之一笑，回以点头，“老师，上周的周记改好了。” 　　章晓华满意的点头，“先放这里吧，回头我看看，没什么问题你就拿回去留着当素材。奥这个，三班的这个齐恒江，最近在准备一个征文，你之前参加过的那个，你看有没有时间可以抽空和他探讨探讨，还有你之前的那份稿子还在吗？看方不方便可以给他借鉴一下。” 　　端起茶杯，章晓华浅抿了口茶。夏昭柠站在齐恒江身侧不远，大方的一一应下。齐恒江有些好奇的看着身边的这个女孩，章晓华瞥了眼齐恒江，笑道，“四班的夏昭柠，你这万年老二一直好奇的那个第一。” 　　齐恒江对着夏昭柠温润一笑，逗乐道，“向第一取取经，下次这宝座可能换我坐了。” 　　夏昭柠大方回以自信的微笑，“你可以试试。” 　　章晓华看着自己十分喜爱的两个学生，愈发高兴的，拎出桌边的马夹袋，“来来来，你们师母早上给我塞的砂糖橘，拿去分分，去吧去吧。” 　　“那我不客气啦老师！”夏昭柠熟门熟路的抓了满手。 　　齐恒江也抓了一手，一抓就是五六个。 　　“去吧去吧。”章晓华笑着摆手。 　　夏昭柠高高兴兴的和齐恒江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你之前就写过这类征文了？”齐恒江主动开口。 　　“嗯。你有什么想法？”夏昭柠抬头问齐恒江。 　　“目前还没有，老章说你整理过不少素材，可以借我看看，找找灵感吗？”齐恒江微微低头。 　　“可以啊，这有什么的，等下我回班拿给你。”夏昭柠爽快应下，忽而瞥见齐恒江抓着橘子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你的手好好看，打篮球的手都那么修长的吗？”夏昭柠忍不住感叹。 　　齐恒江愣了愣，也看向自己的手，浅浅一笑，“你还看过哪些好看的手？” 　　夏昭柠愤愤，“嗯，我们班的陆言秋，他的手也很好看，皮肤可好了！奥，就你们之前一起打过篮球的。” 　　齐恒江看着这个刚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格外丰富，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老师都对其十分喜爱，当真是十分讨喜，想到这儿，不禁轻笑出声。 　　夏昭柠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有，你到班了。我不怎么吃橘子，给你吧。”齐恒江将橘子轻轻塞给了夏昭柠。 　　夏昭柠也不扭捏，大方道谢，“谢谢！那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本子。” 　　不等齐恒江再度开口，风风火火的就进了班。齐恒江刚到嘴边的“好”化作一道浅笑，轻轻爬上了面庞。 　　陆言秋一早便看到了夏昭柠。 　　透过窗户，看着她同齐恒江一路有说有笑的走到前门，又看着齐恒江塞了她一把橘子，再看着女孩宝贝的捧着那一堆橘子，笑眯眯的回了座位，东翻西找抽了本包着封皮的本子，又献宝似的巴巴给了齐恒江，才恋恋不舍的挥手作别。 　　莫名的陆言秋心中难言的烦躁，像羽毛轻飘落下，心间奇痒难耐。 　　夏昭柠将得来的橘子分给周围的林城亿等人，刚准备递给陆言秋，他就先发制人，闷闷道，“不吃！”然后黑着脸将卫衣的帽子一盖，熟练的往桌上一趴。 　　夏昭柠一脸茫然，疑惑的望向林城亿，林城亿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剥着橘子，“嗯~真酸！” 　　接下来的日子里，齐恒江时常去四班寻夏昭柠。透过敞开的门，陆言秋也能看到那个身披阳光的女孩。 　　她枕着阳光，慢条斯理的剖析着主题；耐心的听着他人的见解，接着又落落大方的阐述自己的观点；谈及文字，自信的女孩，周身似乎都闪着耀眼的光。 　　同夏昭柠相处了几日，渐渐地，齐恒江发现同这个女孩聊天似乎成为了他每天都盼望的事。故而，哪怕后来，征文已经完善的十分全面了，齐恒江也会借此借口找到夏昭柠，即便只是看她晒晒太阳。 　　齐恒江看过了，在夏昭柠整理的那份素材中，有不少关于阳光、晴日的，她应该很喜欢这些吧。 　　“今天太阳不错，晚点可以去打会儿球。你要来玩玩吗？”齐恒江随口道。 　　“可以吗？我可以和我姐妹一起吗？”夏昭柠有些惊喜。 　　齐恒江浅笑，“当然。” 　　林城亿抱着一桶麦丽素，一双长腿倚着课桌，斜眼看着外头，“你说，这齐恒江这几天天天找夏昭柠那怀的啥心思？” 　　陆言秋抬眼，瞥着林城亿，“谁允许你吃的。” 　　林城亿茫然，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麦丽素，“这不你买的么？” 　　陆言秋继续盯着林城亿，林城亿匆匆塞了两颗，盖上了盖子，小心翼翼的将桶又放回夏昭柠的座位旁，灿灿的转移话题，“下午去不去打球。” 　　“不去。”陆言秋看着干净的英语书，头也不抬。 　　夏昭柠蹦蹦跳跳的进了班，以为她会回座位，陆言秋抬头，却见她径直的走向周季晴，两人一阵雀跃。 　　又将视线转而对上了还在门口的齐恒江，闷闷的提笔，却在落笔时没了墨。陆言秋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的火，烦躁的抬手抓着头发。 　　放学，铃声一响，周季晴迫不及待的赶到夏昭柠身旁，不住的催促，“快快快，赶紧的，别收了，晚自习还要过来的。” 　　林城亿一脸好奇的问，“你俩这急着干嘛去？” 　　周季晴一脸挑衅，“打篮球！” 　　林城亿愣了愣，陆言秋听闻，也默默抬起了头。在两人的注视下，周季晴同夏昭柠手挽着手，乐呵呵的走到门口，跟齐恒江等人打了招呼，一行人热热闹闹的下了楼。 　　陆言秋迅疾起身，利落的将外套脱下，顺手丢在课桌上，“你这又是干嘛去？”林城亿瞧着陆言秋这干架的阵仗问。 　　“打球。”说话间，陆言秋已经到了后门口。 　　林城亿后知后觉，满脸揶揄之色，急忙跟上，“不是说不打吗？” 　　篮球场上，齐恒江正耐心的为夏昭柠和周季晴做着讲解，“没事，就对准了篮筐上的白线投。” 　　夏昭柠拿着球，抬手投去，篮球打上篮筐，又乖乖的弹了回来。夏昭柠向着齐恒江尴尬一笑，齐恒江接下球，抛给周季晴，“没事，慢慢来。” 　　周季晴拿了球，轻轻一抛，稳稳落下，一个漂亮的空心。 　　“厉害啊！”不远处传来林城亿的称赞，众人回头。 　　陆言秋和林城亿两人拿着球正往这边走来，“啥时候练得这一手，来来来，周导师，请赐教。”林城亿见了面就缠着周季晴。 　　周季晴也没想到自己随手丢了一个球还真能进，被林城亿拉着就去了旁边的场地。 　　留下陆言秋和齐恒江等人。齐恒江拿着球，笑着向陆言秋致意，陆言秋冷冷的点了下头，将视线锁向夏昭柠，然后不急不缓的走至女孩身边，将球递上，“呐，再试试。” 　　拿了球，夏昭柠又接连投了好几个，皆是未进。 　　中途齐恒江借口有事，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待到齐恒江离开，夏昭柠有些垂头丧气，“那么舍不得人家走？”陆言秋沉着脸出声。 　　夏昭柠闻声抬头，“啥呀。我老投不进。” 　　“想进球？”陆言秋挑眉。 　　“嗯嗯嗯！”夏昭柠点头如捣蒜。“我看着那个线投的，它就是不进去。” 　　陆言秋挪了几步，“来，投吧。” 　　夏昭柠犹豫了一下，再次抬手。球在空中划出弧线打上篮筐，又回弹出来。就在夏昭柠心凉了半截时，陆言秋起跳，抬手稳稳接住了空中的球，并有力的将其扣入篮中，将球又补了回去。 　　夏昭柠惊喜的抬眼，“耶思！”笑容绽放于微微潮红的面庞。 　　看着女孩雀跃的样子，陆言秋心中的烦闷散去大半，接下篮球，“现在舍得歇会儿了？” 　　夏昭柠听话的点头，两人迎着夕阳坐在篮球架下。 　　陆言秋提起一旁的矿泉水，拧下瓶盖递给夏昭柠，“进球开心吗？” 　　夏昭柠熟练接过，喝了几口，“开心啊！可开心了！” 　　“那下次别找齐恒江了，想学，我来教你。” 　　夏昭柠有些迷惑的看向陆言秋，对上目光，陆言秋不自然道，“干嘛？他教你你投进了？”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你不喜欢齐恒江？” 　　“我喜欢他干嘛？你喜欢他？”陆言秋的脸沉了沉。 　　“当然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对齐恒江好像很反感。” 　　“我也没有，你哪看出来的？”陆言秋下意识问。 　　“这还不明显，他在班级门口的时候，你不爽的盯着人家，那眼神谁察觉不到啊。还有，你刚刚过来看着他那个眼神，人家跟你好好的打招呼，你那个脸都垮掉地上了……”夏昭柠漫不经心的扣着瓶盖。 　　“我那是觉得你天天和一个三班的混在一起，败坏我们班的风气！怎么着，你喜欢他？那么担心？”陆言秋梗着脖子解释。 　　夏昭柠不自觉提高了音量，“我没喜欢他，一点都不！” 　　陆言秋听着女孩的解释，心中不自觉的涌起一阵雀跃，唇角忍不住弯起，努力的压下，故作不在意的，“行。” 　　晚自习上课前，齐恒江拿着一本本子找到夏昭柠，陆言秋看到夏昭柠出了门，探着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不一会儿夏昭柠拿着本子进班，陆言秋挪开眼神，不自然的四处飘忽。 　　夏昭柠落了座，回头看向无所事事的陆言秋，淡淡开口，“刚刚齐恒江是来还我本子的。之前他有跟我调侃过，说你看他的眼神好像很不善，我当时看也是，刚刚也跟他解释了一下，就这样。” 　　陆言秋越听，心中越是止不住的窃喜，脸上却仍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哦！” 　　夏昭柠舒了口气，无奈回头。留得林城亿在一旁一脸茫然。 　　你听到了吗？是酒精发酵的声音。 第09章 你是我时间的刻度 　　从前日子的更迭叫时光，最近时间的流逝却成了寡淡的流水，突然发现，时间的长短好像取决于你。 　　“哒——哒——” 　　陆言秋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笔，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但是上课期间，走廊里自然空无一人。瞥了瞥面前空荡荡的座位，接着又心浮气躁的扒出手表看了眼时间，眉心不觉拧出疙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昭柠依旧没有来。不安的情绪在陆言秋心中肆意疯长，没听几个字，就忍不住的看一眼时间，这节课似乎格外难熬。 　　好不容易盼来下课铃，却又被拖了堂。陆言秋脸色沉了沉，不耐烦的将笔丢到一旁，向林城亿挑眉，“夏昭柠今天怎么还没来？请假了？”林城亿刚想反问自己怎么会知道，话到嘴边突然反应过来，“一会儿问问周季晴。” 　　待到老师一走，林城亿立即起身找到周季晴，“夏昭柠今天怎么没来？” 　　周季晴抬眸，瞥了眼说话的林城亿，转而又回头正对上陆言秋投向这边的眼神，“她请了一天的假，去参加钢琴比赛了。” 　　陆言秋听着林城亿的转述，心中的担忧消散，却多出几分无缘的失落。 　　天天听着夏昭柠在前面絮絮叨叨，原以为没了那个小话痨能落得两天清静，但听女孩的碎碎念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如今夏昭柠突如其来的缺席，一时之间竟让陆言秋有些无所适从。 　　上课前，陆言秋下意识的要将桌子往前挪，余光却见塞在桌子底下那个冰冷的椅子，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忽而反应过来，噢，今天不会有人靠着桌子啊。 　　课上，陆言秋百无聊赖的转着笔打发时间，一个不留神，手中的笔划过桌面，落在了前面的地砖上，凑着身子刚想开口，却后知后觉，噢，今天不会有人帮忙捡笔啊。 　　数学小测，陆言秋枕着胳膊慢悠悠的答题，完成后顺势欲趴下，转而想起，噢，今天那个做起数学来慢慢吞吞的女孩不在啊。 　　思绪至此，陆言秋捧着手中的英语阅读，迟迟没有翻页，双眸涣散，一眨不眨的盯着书角。时间长了，眼睛有些酸，不觉眨了眨，飘散的眼神渐渐有了聚焦。 　　中午四十分钟的午休，夏昭柠总会看二十分钟的书再休息，陆言秋原也无感，只是后来的一次，他们坐在了窗边。 　　窗外是那棵抬头刚好可以看到花枝绿叶的白玉兰树，窗户被值日生擦的干净澄亮，可以清楚的看到教室里趴下休息的众人。 　　正午，阳光正好，就那么静静的穿过枝叶，透过窗玻璃，没有惊扰任何人，悄悄的为正在阅读的女孩披上光织的薄纱。 　　陆言秋手臂枕麻了，抬头换了一侧，入眼便是窗中的夏昭柠。 　　平日里对着他叽叽喳喳的女孩，此时格外的安静。 　　透过窗玻璃，蒙蒙光影下，夏昭柠轻捧着书本，低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盛着光丝，许是读到精彩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少年一时竟看傻了眼。 　　一章毕，夏昭柠回头望向钟表，察觉到前面的动向，陆言秋急忙闭上眼睛假寐，午休时间已经过半，夹上书签，合上书本，夏昭柠静静趴下，闭上了双眼。 　　陆言秋听着前面没了声，又悄悄睁眼，从窗玻璃中，依然能够看见女孩恬静的睡颜。 　　剩下的午休时间，陆言秋没有再合眼，随手拿出一本英语阅读打发时光。 　　那天午时，夏昭柠看着书，陆言秋看着窗中映着的夏昭柠。 　　一本文学读物，一本英语阅读。 　　后来的午休，尽是如此。 　　可今日的英语阅读却是变了味，一行行的英文字母搅得陆言秋心烦意乱。实是看不下去，陆言秋在页末随意捡了一句用红笔划出，标记下当日的进度，随即趴在了桌上闭眼休息。 　　世界不会因一个人的存亡而改变，时间也不会因一个人的去留而停歇，俗世凡人，我们的时间在客观上从未改变，只不过是我们时常主观判别。 　　而在没有夏昭柠的日子里，时间客观推移，陆言秋主观停留。 　　“打球来不来？”林城亿习惯性的询问。 　　“走。” 　　陆言秋的答案似乎有些出乎林城亿的预料。照着往常，陆言秋放学后总会在教室里呆上许久，奥对，今日不同于以往，今天不用等夏昭柠。 　　魂不守舍了一天的陆言秋，球打的格外的凶。林城亿忍不住调侃，“刚刚周季晴好像在电话亭给夏昭柠打了电话，成绩不错，应该是第一。还好，明天就能回来，正好赶上圣诞。” 　　陆言秋转眼看向林城亿，林城亿付之一笑，抬手，三分命中。 　　难得，陆言秋早早的进了教室，刚迈进班，眸光就投向了那个熟悉的位置，依旧是空荡荡的，忍不住皱了皱眉。落了座又不相信的看向周季晴的座位，也是空的，心中大石沉了沉。 　　垂首，陆言秋漫不经心的开始收拾早读的东西，心中暗道，为何还不开始早读。 　　再次抬首，是周季晴与夏昭柠终于姗姗来迟。 　　踩着晨光，沙漏中的时间重又开始流逝。 　　陆言秋的心终是定了下来。轻轻将课桌往前挪了挪，夏昭柠落座，刚好靠上。 　　落下一天的课程，夏昭柠马不停蹄的补着欠下的作业小测。 　　课上，林城亿和陆言秋两人传着纸条，林城亿一个失手纸团落在了夏昭柠脚边，正苦思冥想解题的夏昭柠无语的放下笔，无奈的叹了口气，弯腰拾起，头也不回的拍在了陆言秋的桌上。 　　撑着胳膊，陆言秋欣然看着夏昭柠的动作，眸中尽是笑意。 　　补作业时总觉得时间飞逝，晃眼便是中午。 　　夏昭柠仍埋首于数学小测，陆言秋看着前面撑着脑袋的身影，唇角浅扬，默默抽出英语阅读，轻轻翻阅，寻找昨天那行醒目的英文，眸光聚焦，在泛着浅黄的书页上用红笔划着那句话：Time stretched or contracted depending on your absence or presence.沉思着翻译，在心中默念，陆言秋会心一笑，眸中尽是温柔。 　　低头从桌肚中掏出一小盒巧克力，指尖摩挲。 　　下午放了学，林城亿和谢昱两人迫不及待的抱着球往外跑，陆言秋仍坐着不紧不慢的收拾整理着今天的课程内容。夏昭柠拿出桌中的一盒巧克力，转身看向陆言秋，“这是你放的？” 　　“嗯，昨天进展顺利吗？” 　　“还不错，第一。” 　　陆言秋抬眼，温和一笑，“嗯，那就当是奖励你的礼物吧。” 　　夏昭柠莞尔，欣然收下，“谢啦！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在没有夏昭柠的日子里，时间客观推移，陆言秋主观停留；夏昭柠回来了，时间的沙漏照旧流逝，陆言秋在时光中疾步走着，甘之如饴。 　　那天，我恍然，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叫时光，否则时钟只是无意义的摇摆，我的意思是，你是我时间的刻度。 第10章 你是首选 也是唯一 　　人人皆知，女孩是少年明目张胆的偏爱，是他众所周知的私心。 　　元旦联欢下通知的那个晚上，众人兴高采烈的商量着活动。 　　周季晴爱跳舞，拉上了夏昭柠和几个女孩准备排舞蹈。夏昭柠自是乐意的，爽快的应下。 　　宣传委员还在积极地动员着大家。 　　“陆言秋，你不是会吉他的吗？元旦报个节目怎么样？” 　　陆言秋闻声，正打算开口拒绝，忽而瞥见教室的另一边，正与周季晴有说有笑的女孩，沉思了下，“好，我晚点报给你。” 　　陆言秋的应答显然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宣传委员愣了愣，接着满脸堆笑，“好好好！” 　　视线转向夏昭柠，陆言秋沉思了下，起身，穿过人群，径直走了过去，然后，在夏昭柠的身后停下。犹豫了一下，陆言秋抬手，轻轻扯了扯夏昭柠的马尾。 　　夏昭柠这和周季晴谈的高兴，下意识的回头，带着满面笑意，“怎么了？” 　　一圈人的眼神瞬间挂在的两人身上，陆言秋视若无睹，“陪我唱首歌。” 　　夏昭柠的笑容僵了僵，一脸茫然，“哈？” 　　周遭皆是一脸揶揄，夏昭柠身旁有个女孩子是本次组织晚会的一员，立马积极道，“好好好，我替昭柠答应了！” 　　陆言秋没反应，只是直直的盯着夏昭柠，耐心的等待。 　　夏昭柠的脸上缀上飞霞，愣愣的望着陆言秋的一双眼睛，干净澄亮的眸子里尽是自己的倒影。缓过神来，微微一笑，大方应下，“好啊。” 　　看着女孩弯起明亮的鹿眼，陆言秋满意的笑了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女孩的的脑袋，“撤了！”然后就转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其实应声的时候，夏昭柠的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夏昭柠没想到陆言秋竟会找上她。强压心中的雀跃，夏昭柠故作淡定的应下。天知道，在他抬手时她有多紧张，狂跳的心脏声就在耳边，看着他转身离开，心中慌乱，久久未能平复。 　　冬日的暖阳洒在走廊，肆无忌惮的在少年周身闪耀。走廊的尽头，陆言秋正抱着吉他，跟林城亿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是海阔天空，是恣意洒脱，是青春，是少年。 　　夏昭柠本想找陆言秋询问晚会唱歌的事，被眼前的美好恍了眼，不禁在角落里停住了脚步。一曲毕，陆言秋朝着夏昭柠望了过去，顺着他的视线，林城亿等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夏昭柠。在众人的目光下，夏昭柠有些尴尬，抬腿走了过去，“咳咳，挺热闹哈。” 　　林城亿嘚瑟，“被哥几个迷倒了？” 　　夏昭柠睨了一眼，却也笑着捧场，“唱得不错。” 　　陆言秋不自觉蹙了蹙眉，“下节体育，不去拿球？” 　　林城亿瞥了瞥陆言秋，笑着同几人勾肩搭背的下了楼。 　　见几人离开，陆言秋看着身旁面带笑意的夏昭柠，不紧不慢的开口，“怎么了？” 　　夏昭柠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的来意，笑着开口，“就想来问问昨天你说要唱歌的事。” 　　陆言秋抬眼，夏昭柠接着问，“怎么想起来找上我了。” 　　将视线别向别处，“就想找你唱，怎么了？不乐意？” 　　夏昭柠心紧了紧，转而舒了口气，唇角勾着，“没，唱什么？” 　　陆言秋看了眼身边的女孩，阳光照在身上，格外的舒适。抱着吉他，沉思着低头弹了几组和弦，淡淡开口，“晴天？今天阳光不错。” 　　周杰伦的歌，夏昭柠自然会唱，笑容放大了几分，女孩大方应下。 　　后来，陆言秋就常常叫上夏昭柠来到走廊尽头练歌。说是练歌，但往往是众人一起唱着，闹着，夏昭柠毫无形象的大笑，陆言秋勾着唇角，弹着吉他，默默的望着。 　　四班的氛围是为众人所艳羡的，晚自习前的那段时间，陆言秋几人常在走廊唱歌，这也收获了不少人的瞩目。歌声飘出走廊，有时也引得楼上的人探出脑袋，合上几句，音乐会友，向来如此。 　　少年怀抱吉他，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怀中的吉他，自然也受人觊觎。 　　“你好同学，我也是弹吉他的，可以借你吉他试试吗？” 　　“不太方便。”陆言秋淡淡。 　　宣传委员念叨着想试试弹吉他的感觉，也被陆言秋无情拒绝。 　　林城亿拨弄着吉他，忍不住调侃，“你这是让你的宝贝对女生绝缘？” 　　面对陆言秋一记冷飕飕的眼刀，林城亿付之一笑。 　　校园的中庭十分开阔，西侧没有建筑的遮挡，每到落日时分，在走廊上便能清晰的看到夕阳西下，光洒校园。 　　傍晚下了课，陆言秋几人拉上了夏昭柠周季晴来到走廊玩。众人席地而坐，夏昭柠喜欢晴日，喜欢夕阳，日暮为他们轻轻披上光织的薄纱。 　　一曲毕，望着靠在周季晴身上，鼓着掌，笑意晏晏的女孩，陆言秋向其挑了挑眉，“要不要来试试？” 　　夏昭柠一怔，有些怀疑的指了指自己，“我？” 　　陆言秋勾唇轻笑，向其点头。 　　夏昭柠一阵激动，点头如捣蒜，一双鹿眼满是期待。 　　陆言秋笑意渐浓，拍了拍身边示意女孩过去，夏昭柠乖乖起身照做，来到陆言秋身边，盘腿坐下。 　　陆言秋将一旁的谱子一张张摊开在夏昭柠面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记得有张稻香的。”顺手翻出，递给夏昭柠，“怎么样？” 　　夏昭柠脑中其实紧张的一片空白，直愣愣的点头。 　　接着，陆言秋将琴箱往夏昭柠身边挪了挪，轻轻靠在她的腿上，“简谱你应该能认，四四拍的，你就跟着谱子扫弦就好，这样，下下下上，我给你配和弦，你看谱子，这儿……” 　　少年低眸，认真的看着地上的琴谱，时不时向女孩比划着，声音轻柔。夏昭柠就坐在他的右侧，整条走廊都映着夕阳余晖，少年的发丝好似会发光。 　　周季晴望着两人，嘴角微微弯起，女孩不知，在不自觉间她的两颊漫着红晕。夏昭柠试探着抬手，学着陆言秋教的那样，在琴弦上轻轻扫过，陆言秋满意的点头，抬手轻柔她的发丝，鼓励道，“不错啊！脑袋瓜挺灵啊！” 　　然后顺势搭上指板配上和弦，女孩缓缓的扫弦，他也放慢速度，不疾不徐的跟着。 　　不知为何，夏昭柠觉得慢速的稻香很好听，或许是那天的夕阳格外美，或许是那把琴，也或许是身边的那个少年。 　　其实，人人皆知，女孩是少年明目张胆的偏爱，也是他众所周知的私心。 第11章 《晴天》 　　周季晴说她喜欢细雨绵绵，雨落江南，静得心跳可闻；我却喜欢暖阳当空的晴天，而不喜于阴雨连连。 　　可后来晴天里的雨水，浸入心间，然后，我喜欢上了雨天。 　　天气似乎总能影响人的情绪，而在夏昭柠看来，雨天准没好事发生。 　　前一日班主任叮嘱周季晴早读课前要去趟办公室，这一早正赶上阴雨绵绵，周季晴迅速的收拾东西，急急忙忙顺上一把雨伞，朝着夏昭柠嘱咐，“老班找我，我先过去了啊！你抓紧点，早点回班，把昨晚我给你改的几道错题整理了！” 　　“奥！”夏昭柠举着牙刷，不清不楚的答。 　　不美好的雨天从夏昭柠独自一人前往教室开始。 　　匆忙的洗漱完，抱上当日的课本和微微有些发潮的卷子，拿上雨伞，夏昭柠兴致恹恹的出了门。宿舍楼下，刷完了卡，夏昭柠有些狼狈的用手臂夹着书本，艰难的将伞撑开，下雨天总是麻烦的。 　　夏昭柠漫不经心的撑着伞，低着头，踩着路旁不深不浅的水坑，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权当发泄。别开伞，抬头望了望天，也不算十分阴沉，想必雨停不多时就能出太阳了。 　　正了正伞，雨点打在伞上，又顺着伞慢慢滚落，雨滴落下汇入水坑，映着周遭的景致，和路过的行人。夏昭柠思绪渐远。 　　突然，一道身影从夏昭柠身后窜出，匆匆钻入伞下。思绪被打断，夏昭柠下意识的抬眸看向来人。 　　陆言秋的发丝还挂着细密的水珠，匆忙前来而导致微微的喘气，正努力缩着脖子挤在伞下。 　　“知道你眼睛大，收一收。借我蹭个伞，我的在教室。”见女孩瞪大了眼睛傻愣着，陆言秋缓了口气，解释道。 　　想着向来一起走的三人，夏昭柠不尤的向四周打量，果不其然，回头，林城亿撑着伞，和谢昱两人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 　　想想若是陆言秋也挤在里面，三个一米八的高个艰难的用一把小伞维系，夏昭柠忍不住轻嗤出声，陆言秋见她浅浅淡笑，倒也不气，反而一脸得意，“咱这是节约资源，兄弟情深，晓得不？” 　　“那你咋退出组织了。”带着残留的笑意，夏昭柠漫不经心的接话。 　　“数学没学好，生活处处是烦恼。平均分配，合理共享好吧！”陆言秋看着夏昭柠无精打采的面容，扶了扶伞，“伞撑高点，脖子酸。” 　　夏昭柠没接话，只是闷闷的瞪了眼陆言秋，却还是默默的将伞往上送了送。 　　陆言秋轻叹，自然的抬手，将伞柄从夏昭柠手中接过。冰冷的双手忽而蹭到温暖，夏昭柠愣了一瞬，茫然的抬头望向少年。 　　“我来吧。”陆言秋一脸傲娇。 　　夏昭柠的脸应是被风吹得有些许嫣红，没再开口，抱着书本静静走着。 　　“心情不好？”陆言秋出声打破了静谧。 　　“哈？没有啊。”夏昭柠心不在焉地答。 　　“没有你去招惹好好的水坑？”陆言秋好笑。 　　发觉自己幼稚的小动作被人窥探，夏昭柠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天气不太好。” 　　“不喜欢雨天？”陆言秋挑眉。 　　“其实也还好，就觉着雨天好麻烦。”夏昭柠解释。 　　“雨天其实挺好的，很安静。”陆言秋淡淡道。 　　“嗯，那倒是。白噪音，适合睡觉。”夏昭柠笑了，一双鹿眼半眯，顶着红红的脸颊，在伞下。 　　“所以现在，喜欢吗？” 　　少年说的很对，雨天总会显得比平时静谧不少。静到撑着伞，雨落伞面的节奏声也能清楚的听到；静到漫步雨中，脚步淌水的清脆声也能闻见；静到，一把伞下的两人，甚至能听到彼此乱了的心跳声。 　　“嗯…还不错。喜欢！”话音刚落，丢失在后头的大脑就追上了，夏昭柠赶忙将笑意晏晏的面庞垂下，紧张的不知该望向何处，只得慌乱的将视线放置于怀中抱着的最上面的卷子心如擂鼓。雨落伞面，仿佛也失了其原有的节奏。 　　陆言秋看着惊慌失措的女孩，她此时正死死的埋首怀中，料定了夏昭柠不敢抬头，陆言秋任由双眸肆无忌惮盯上她，眼神炽热，也难得，敢这般直直的看着她。陆言秋任唇角肆意张扬，放飞自我寻找太阳。伞还如原来偏着女孩，只是一双长腿在不自觉间放慢脚步。 　　夏昭柠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身边的少年听到她混乱的气息。享受着有他撑伞的待遇，脑中绷的紧紧的，却仍任思绪飘飞：第一次这么盼着，盼着在即将放晴的雨天，去班级的路长点，再长点。 　　可未等她贪恋几分，便已进了教学楼。思绪还在留恋，手上的重量却重了几分。 　　陆言秋将本子轻轻摞在夏昭柠怀中，转身收了伞，又把伞递到了夏昭柠手上，接着将她手上的书一并接过。 　　望着手中独留的一把伞，夏昭柠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少年的一串行云流水，自然的顺着雨声，划过女孩心间，“走啊，傻啦？” 　　缓过神来的夏昭柠三两步跟上，“今天这么乐于助人？” 　　“就当是蹭你伞的小费吧。怎么？平时虐待你了？”陆言秋低头挑眉。 　　“没有没有。”夏昭柠慌忙否认，满脸谄媚的朝着陆言秋献上灿烂的笑脸，“您这好的不能再好啦！” 　　出太阳了，微微暖光透过云层蒙在了女孩脸上，也映得她一双眸子格外明亮，星星点点一时恍了陆言秋的眼，盯着女孩出了神，缓而开口，“别这么笑，丑。” 　　“就要笑就要笑，就要对着你这么笑！”夏昭柠一身反骨，冲着陆言秋，再次送上大大的笑脸。 　　陆言秋无言，默默勾起唇角，任由女孩闹着。 　　窗外雨声未歇，阳光却也见得，是晴天下的雨水啊。 　　周季晴刚刚坐定，直勾勾的就见着陆言秋和夏昭柠两人顶着笑颜进了班。陆言秋十分顺手的将夏昭柠的本子试卷堆上课桌，然后回到座位顺势坐下。夏昭柠收了伞，面对周季晴探究的眼神付之一笑。 　　那天，我跟她说，我喜欢暖阳当空的晴日，却也眷恋于雨声缱绻。 第12章 你是我眼角的余光 　　不知从何时起，我的眼角余光中多了个少年，如晴天艳阳般灿烂，也不失雨后明月的温柔。你是我眼角的余光。 　　一场雨后，天气转凉，是冬日的临近，也是新的一年的预告。年底总是忙碌的，忙着准备考试，忙着背歌词，忙着排舞……忙着忙着，时间过得倒也快。 　　周季晴有条不紊的组织着几人排舞，得空了就去二楼的空教室，对着玻璃排走位。每每这时，陆言秋几人就会偷摸着跟去，想着凑个热闹。 　　不过夏昭柠几个排排闹闹，倒也没见着多少。为此，陆言秋忍不住找上夏昭柠，暗示着试图获得VIP优先观看权，夏昭柠一脸傲娇，“嘿，那你想着吧。” 　　陆言秋见此，倒也不急，“那就拭目以待了，到时候就看你表演了啊。” 　　夏昭柠一听，心紧了紧，不由得开始期待起了元旦联欢。 　　奥，忘了提了，联欢那天，夏昭柠还是主持人。 　　活动开始前，正当夏昭柠打算再顺一遍主持稿时，陆言秋匆匆走来，将她带到走廊，并递上几包零食，“饿不饿？” 　　“还好啦。搞完就能放假咯！”夏昭柠一脸期待。 　　“嗯，新的一年了。好好干，结束给你看个好东西。”陆言秋一脸神秘。 　　夏昭柠下意识的就要开口问，明白她的好奇，陆言秋先发制人，“秘密！” 　　禁不住细想，元旦联欢就要开始。 　　舞台上的夏昭柠自信大方，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身上，她就像个小太阳，散发着光和热。这样的女孩落在陆言秋的眼中，着实再难挪开目光。 　　带着盈盈微笑，流畅的完成了开场。不知为何，眼角余光中陆言秋的那道身影，总是令人心安。 　　舞蹈是作为中间炸场的，报完幕后，夏昭柠转身又要上台，可莫名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下意识的想去寻找，眸光落在陆言秋的位置上，空荡荡的，无人落座，难怪，余光空落了下来。 　　不过或许是受到了周季晴的影响，夏昭柠想沉入舞蹈的自己会是恣意洒脱的。可事实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那个笑着的她，自信的她，自始至终都不住的用余光寻找着那抹身影。 　　切，还说什么拭目以待呢，人都不在。心中的失落感肆意生长。 　　一舞毕，陆言秋匆匆回到座位，空落的余光终是被填满。眼神交汇，夏昭柠带着几分怨怼，陆言秋似是十分了解她的意图，向夏昭柠竖起拇指，示意他看到了。 　　莫名的心中的失落竟消散不少，却也升起疑惑，明明不在座位，他又是从何看的。 　　不需多等，乘着提前准备合唱的时机，夏昭柠瞪着陆言秋开始阴阳怪气，“呦，不是挺忙嘛，还记着回来唱歌呐。” 　　陆言秋却似十分乐得女孩阴阳他，低头满眼笑意，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看没看，这么关注我的动向啊。” 　　夏昭柠一时脸上有些烧，气鼓鼓地辩解，“我那是给你面儿，请你看个完整版的好吧，爱看不看。” 　　这回陆言秋倒是没驳她，反而伸手，笑着轻轻揉了揉夏昭柠的脑袋，难得的放柔了语气，“好啦，刚给你准备秘密去了，该看的都看到了，跳的很好！” 　　不知为何，少年的话似有种魔力，夏昭柠心中的失落与满身怨气瞬间消散，心跳也偷偷漏了半拍。一句话给夏昭柠听愣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 　　陆言秋似乎总爱看女孩尴尬傻楞的丢人时刻，肆无忌惮的轻笑了声，红着脸，女孩转身狠狠剜了他一眼。 　　陆言秋收敛了些嘴角，轻轻摆过夏昭柠的肩膀，让其正视前方准备上台，报完幕转过来的周季晴显然也是愣了下，无言。 　　轻拨琴弦，夏昭柠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少年，像突然换了个人，不知何时，少年的脸上，台下的调笑早已退却，余下的是少见的认真模样。脑中的弦不住的紧绷。 　　——好想再问一遍——你会等待还是离开感受到了陆言秋的视线，夏昭柠猜想只要抬眼应该就能对上，不知为何却不敢抬头。也不知从何时起，少年开始扎根于她眼角的余光中，而夏昭柠也不再敢去直视那双眸子，或许是害怕被他窥探心底的秘密吧。 　　喃喃开口，合唱——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伴着节奏，又忍不住下意识看向少年，在对上视线的刹那，夏昭柠又慌忙转向别处。这首歌，他们曾合过多遍，恣意的，潇洒的，沐浴着暖阳，伴着雨声，她却从未如此这般思绪随风。一曲毕，带着空空如也的脑子下了台。接着，如梦般的主持完了整场联欢。 　　晚会的最后，是周季晴特地计划的，众人在准备好的黑板上留言。 　　开始都在踌躇，慢慢的接二连三的有人站起身，后面突然就人头攒动了起来。 　　周季晴拿了两支粉笔，找到夏昭柠，笑着递上，接着拢着她便钻进了人群。 　　挤在角落，夏昭柠犹豫的举着粉笔，最后小心写下：喜欢 晴天，细雨 喜欢，你是我眼角的余光。 　　停笔，夏昭柠转头，却没见着周季晴。留言的人不少，推搡间，夏昭柠的右手被轻轻握住，陆言秋拿过女孩手中的粉笔，丢在了一旁。 　　人群中，陆言秋紧紧牵着夏昭柠，将女孩护着到了走廊，还是他们曾经常练歌的走廊尽头。相较室内的哄闹，这里显得格外的静。 　　“在这里等着啊！”陆言秋说完，转身匆匆回了教室。 　　夏昭柠茫然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脑中闪过数个想法，她试图抓住，却一无所获。 　　容不得夏昭柠多想，不一会儿，陆言秋的身影便又回到了走廊。在夏昭柠的眸中，由远及近。 　　少年步伐匆匆，应是不愿让她多等。一手拎着一袋奶茶，另一只手上是一部小巧的ccd。 　　“呐，三分甜，试试喜不喜欢。”陆言秋将奶茶递给夏昭柠。 　　在看清少年手上的东西时，夏昭柠的脑中炸出一片烟花，此时只剩一片空白。看着陆言秋递过的奶茶，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接。 　　看着傻楞的女孩，陆言秋满意的勾唇。自顾自的打开ccd，调了几张，然后，举至夏昭柠面前，一脸得意，“侬，想自己翻还是我给你翻？” 　　夏昭柠一手端着奶茶，慌忙的用另一只手接过ccd。 　　手忙脚乱的女孩可爱极了，陆言秋忍不住轻笑出声，“算了，奶茶还是先给我拿着吧。” 　　夏昭柠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ccd上，眸子抬也不抬，只举手又将奶茶递回。 　　漆黑的走廊，除去教室内的光亮，就是亮着的屏幕了。 　　第一张落入夏昭柠视线的，是她倚着窗玻璃的背影。窗外是那棵白玉兰树，窗中印着教室内种种，举着本子的周季晴，捣乱的林城亿，还有举着镜头的少年。 　　夏昭柠一张张的往下翻着，有她午休时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的糗相，有她张牙舞爪的丑态，也有在空教室和周季晴她们排舞时的打闹，更有她们今天的舞台…… 　　女孩一张张的翻阅，少年就静静的端着奶茶站在她身旁陪着她看，或许是室内哄闹一片，倒衬的外面格外的静，静到彼此能听到互相的呼吸声。 　　不知何时，夏昭柠的眼角无声划过一滴泪，然后就愈发不可收拾。 　　原本笑意晏晏的陆言秋见了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怎么就哭了，不许哭啊，准备了那么久可不是来赚你眼泪的啊！好了好了，收收你的宝贝珍珠，我慌的啊！” 　　夏昭柠脸上挂着眼泪，却又忍不住想笑，“还有你怕的呐！” 　　陆言秋见女孩还能笑的出来，舒了口气，没好气道，“是！怕死了！” 　　听着陆言秋的语气，夏昭柠的笑颜愈发舒展。“谢谢你！”借着月光，她直直的看着少年，眼神中尽是真诚。 　　陆言秋像是被女孩炙热的眼神烫到，不由得怔了怔，不过很快便又回到了原先的模样，“小样，高兴不？” 　　夏昭柠认真的点了点头，许是月光的浸润，少年格外的温柔。 　　“新年快乐！”陆言秋低头，对上女孩认真的面庞，淡淡道。 　　夏昭柠歪了歪头，“新年还要过两天呢。” 　　“元旦哥可不在你身边啊！”陆言秋忍不住点了点她的脑袋。 　　夏昭柠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陆言秋就耐着性子低着头，等着她的脑子重新开机。 　　夏昭柠也望着他，许是被女孩的沉默气笑了，这一次陆言秋笑的很温柔，“走吧，回去吧，外面冷。” 　　夏昭柠听话的跟在他身后，默默回了班。 　　接过温热的奶茶，我想，我是极高兴的。 　　不知从何时起，我的眼角余光中多了个少年，如晴天艳阳般灿烂，也不失雨后明月的温柔。 　　你是我眼角的余光。 第13章 青梅煮酒 半桥相见欢 　　那日青梅煮酒，半桥相见欢。 　　房中关了灯，一片漆黑，唯有手机屏幕的亮光照着夏昭柠的脸。 　　还有两分钟就跨年了，夏昭柠六神无主的盯着手中的手机，双目放空。心中总有些无言的期待，却不知在期待些什么，或许…是一句跨年的祝福？ 　　思绪飘飞，突然手机震了震，夏昭柠握着手机的手条件反射的紧了紧。看着屏幕上闪烁的那串号码，夏昭柠的心跳不断加速。心中犹豫着，手指却迫不及待的接下。 　　“喂。”夏昭柠试探着开口。 　　“新年快乐！” 　　电话里传来陆言秋清冷的嗓音。一句话替换了夏昭柠脑中所有的思绪，心也跟着颤了颤。紧张往被窝里缩了缩，“新年快乐。” 　　“准备睡觉了？”陆言秋听着闷闷的声音忍不住发问。 　　“嗯，十二点了，跨完年了。”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夏昭柠抿了抿唇，紧紧的揪着被子。 　　陆言秋勾唇浅笑，“要不要考虑去GQ遛遛？” 　　呼吸一滞，一股灼热从心底直窜脑门，夏昭柠心跳如擂鼓，故作沉思了会儿，“行。” 　　笑意直达眼底，陆言秋温柔开口，“好，休息吧，晚安。” 　　“晚安。”夏昭柠尚有些不舍挂断，那端无声，却也没有挂电话。犹豫着，夏昭柠心一横点下了屏幕上醒目的红色。 　　听着那端的忙音，陆言秋轻笑出声，看着渐渐变暗的屏幕，收起手机转身出了房间。“陆兮悦，你那本集章的本子呢？我明天出去，可以顺道给你盖几个。” 　　陆兮悦一听有些惊讶，接着立马高高兴兴的跑去取来，殷勤的双手奉上，“谢谢哥哥！我亲爱的绝世好哥哥！” 　　另一边挂了电话的夏昭柠脑中仍是一片空白，茫然的望着已经熄屏的手机。 　　眨了眨眼，努力的消化着方才的电话里的信息。 　　噗嗤一声，夏昭柠突然笑出了声。闭着眼，咧着嘴，裹着被子激动地在床上左翻右滚，手紧紧的攥着被单。有些怀疑，又匆匆抓起手机，翻出方才的通话记录，接着，小心的将号码存下。 　　这一夜，夏昭柠在脑中幻想演练了无数次二人见面的场景，带着难抑的笑颜，她忘记了是如何入睡的，只记得兴奋的紧。 　　清早，夏昭柠对着镜子审视了一遍又一遍，确认了自己并无大不妥，才跨上了包出了门。 　　地铁上，夏昭柠拿出手机，方才看到陆言秋早前给她发的早安问候，急忙回复，不想信息刚发出去，陆言秋紧接着便回了来。 　　陆言秋：吃早饭了吗？ 　　夏昭柠：没有，不饿。 　　陆言秋：出门了？ 　　夏昭柠：yes陆言秋：行吧，不急，注意安全。 　　收起手机，夏昭柠唇角浅扬。抬眼，一站一站的数着站点，直至匆匆下了地铁，抬眼望着，陆言秋已在出站口等着了。 　　“等多久了？” 　　陆言秋伸手从夏昭柠肩上取下包，又将手中的豆浆包子顺手递过，“刚到，给你带了点吃的，一点不吃伤胃。” 　　夏昭柠抿了抿唇，接过，“咱们现在去哪？” 　　“肯德基，先等你把早饭吃了。”陆言秋转身带路。 　　其实夏昭柠时常不吃早饭，一时倒也不觉得饿，吃了几口有些不大想吃了，却也不好意思开口。陆言秋瞥了眼，笑着，“得了，走吧。博物馆逛不逛？” 　　夏昭柠从前来过这边的博物馆，是个很小众的地方，“好啊！” 　　“顺便还能给我妹做个实践集章，你说她们这实践作业也是，各种展馆敲章，就好像她们真的会认真看一样，不过我妈倒是喜欢带着她乱窜。”陆言秋调侃。 　　夏昭柠笑而不语。 　　这个博物馆内所藏多为吴地文物，里面的铭文镜尤为吸引夏昭柠的兴致。 　　夏昭柠细细端详着镜上铭文，其中许多循着汉字的模样还依稀能够识别。陆言秋见夏昭柠盯着入了神，也来了兴致。 　　身子往前探了探，低声，“都认得出来？” 　　温热的气息撩过夏昭柠的脸颊，耳垂旋即漫上一层红晕，磕磕巴巴的开口，“对着文物介绍当然能认，不过介绍里也有好多没翻出来的，应该也还不知道是什么。” 　　“嗯，那你觉得像什么？” 　　夏昭柠秀眉微蹙，“你看那个‘月’后面的，我觉得像‘终’，可也不是那么像。” 　　“我倒觉得像‘绵’。”……扒着镜子，两人就这么琢磨了许久。馆内的灯光不亮，轻轻柔柔地为二人打下。 　　从博物馆出来，陆言秋同夏昭柠就径直去吃了附近的火锅。 　　饭后借着消食，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 　　GQ向来是热闹的，夏昭柠的目光却被一处人烟稀少的小酒铺吸引，陆言秋顺着她直勾勾的视线望去，“进去看看？” 　　夏昭柠有些犹豫，不过在陆言秋的怂恿下，终是没忍住，两人一同进了去。 　　服务人员倒了不少样酒出来，夏昭柠一一尝过，直到一小口梅子酒下肚，陆言秋见着女孩眸中亮了亮，又轻轻咂了咂嘴，小动作可爱极了，不禁笑语，“买一瓶这个吧，去挑个瓶子。” 　　夏昭柠扭头看向陆言秋，瞳孔微怔，刚想开口，陆言秋却抢了先，“当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夏昭柠倒也不再矫情，大大方方的选了桃花瓶盛酒。 　　看着手中包装好的一瓶梅子酒，夏昭柠喜不自胜，看着一脸欢畅的女孩，陆言秋怡悦，“走吧，送你回去。” 　　两人乘着地铁回去，一路无言。 　　似有些累了，夏昭柠靠着扶手浅寐。陆言秋见了，轻轻抬手围过夏昭柠身后，小心的抓上冰凉扶手，垫在了夏昭柠脑袋下，夏昭柠感受到，朦胧着眼抬头看了看，便又靠上了手，浅笑着眯上眼。 　　下了地铁，要走一段路，那段路是事故多发地，然后过了桥才是夏昭柠家。不过，在桥上便能清晰的看到楼盘了。 　　夏昭柠并未让陆言秋下桥，嬉笑着接过包包和杂物，故作神秘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等我啊！” 　　未等陆言秋反应，女孩便风风火火的下了桥，独留少年一人在桥上发愣，等陆言秋缓过神来早已见不到夏昭柠的身影，浅笑出声。 　　正逢夕阳西下，落日被夹在楼间，余晖透过楼间缝隙窜出，洒在河面上，橙光烁烁，也映着少年周身。 　　简单的黑白棒球服，黑色的卫裤，被阳光映得暖黄的短发，低着头插着兜随意的来回踱步，这就是夏昭柠抱着方盒上桥时所见。 　　似是有感应一般，陆言秋转身抬头，两人视线相交，都愣了愣，接着又都默契浅笑。 　　“呐，你的礼物！”夏昭柠奉上包装好的透明方盒，里面是个黑金色的篮球，下头还铺着些零零散散的拉菲草。陆言秋笑着接过道谢。 　　“我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啊，之前和林城亿打听了下牌子，单纯觉得这个看着好看，就顺手买了，我也不会玩，就正好送你吧。” 　　陆言秋看着一脸傲娇的女孩，抬手摸了摸夏昭柠的脑袋，“那真是感激涕零！今天累了，好好休息。走吧，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夏昭柠莞尔，“好，你也是，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说完，转身下了桥。 　　女孩的身影在暮色中渐渐淡去，许久陆言秋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捧着手中的篮球，笑意直尽眼底。 　　时间让青梅收敛起初生的甜渍，酸涩沉淀。 　　骤然独回首，犹记今日，青梅煮酒，半桥相见欢。 第14章 撑腰 　　我是来给你撑腰的，不是来主持公道的。 　　男寝 陆言秋拎着篮球盒进了宿舍。林城亿见了最新款的篮球，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一脸艳羡的伸出手想过个瘾，却被陆言秋无情的拍开。 　　“不用这个打。”说着，随手将行李箱推至一边，小心的把篮球盒放下。 　　林城亿气笑了，“那你带来干嘛？供着啊？” 　　“昂，给你看一眼，供着。”陆言秋嘴边带笑，淡淡的瞥了林城亿一眼。 　　林城亿语塞，梗着脖子一时不知该作何感言。 　　谢昱在一旁，忽而瞪圆了眼，“wk，你别说这是哪个女的送的啊。” 　　“不是哪个女的，夏昭柠。”陆言秋冷眼不满道。 　　“呦呦呦呦呦呦~”几人忍不住调笑。 　　“看看可以，不许动啊。”陆言秋叮嘱。 　　“不是哪个女的~不许动啊~”林城亿忍着笑，斜着眼，拿腔拿调的调侃。 　　陆言秋抬手勾上他的脖子，狠狠压了压，疼的林城亿龇牙咧嘴，“收拾东西，一会儿晚自习了。”几人哄笑。 　　进了班，林城亿就见到了坐在自己位置上跟夏昭柠谈笑风生的周季晴，“呦呦呦~元旦假期很滋润呐两位。” 　　周季晴起身，和夏昭柠两人迷惑的看向林城亿，林城亿刚要开口，却被陆言秋抢了先，“刚出来忘给他吃药了。” 　　夏昭柠、周季晴闻言莞尔，林城亿一脸嫌弃，“得，说不过你，你有人撑腰。” 　　陆言秋轻笑，转而看向夏昭柠，“对了，明天我们约了和隔壁打球，照常，你们来吗？” 　　夏昭柠将征询的目光投向周季晴，周季晴摊手，“看你啊，照常呗。” 　　“行。” 　　陆言秋满意的落座。下了晚自习，就着陆言秋的篮球，林城亿狠狠的调侃了陆言秋一晚，陆言秋却也乐在其中。 　　翌日下午下了课，夏昭柠同周季晴照常要检查卫生，填写班级日志，陆言秋和林城亿也照常拖着谢昱一起等，班里班外留了这几人，却也不吵闹。 　　林城亿倚着走廊旁的墙，百无聊赖的转着手中的球，“之前有小学弟要找咱打球来着，我给拒了。” 　　“平时常在隔壁场打球的？”谢昱问。 　　林城亿点头，“陆言秋怕麻烦，还是自己人玩玩的好。” 　　陆言秋没做声，算是默认了，抬眼对上刚出教室的齐恒江，两人相视点头。接着，齐恒江习惯性的望向班里还在忙碌的夏昭柠，夏昭柠感受到目光，抬头，两人照常微笑致意。 　　看着陆言秋渐为不满的面色，林城亿清了清嗓掩饰笑意，“咳咳，齐恒江，你们还是先下去热会身？咱等会儿。” 　　齐恒江闻言，看向林城亿，又看向陆言秋，再转向班里的两道身影，林城亿顺势将球抛来，齐恒江抬手稳稳接下，笑道，“行，不急。” 　　夏昭柠两人的效率不低，在齐恒江下楼后没一会儿，就完成了任务。 　　出了教室，外面的三人抬腿跟在两人身后。 　　“你们还是跟齐恒江他们打吗？”周季晴转身抬头问。 　　“对啊，我球都给他了。看楼梯。”林城亿低头。 　　“你不用新球？”夏昭柠挽着周季晴回头。 　　这题林城亿会，抢答，“他？他给那球供着呢！” 　　夏昭柠轻笑着转头，几人都给逗乐了。身后陆言秋锁着林城亿，林城亿拖着谢昱，几人欢闹间到了球场。 　　夏昭柠和周季晴同往常一样坐在一旁，聊着天，看着几人在球场上各自发着光。 　　忽而身后有球砸了过来，“嘭——”直直的打上夏昭柠的肩膀，夏昭柠闷哼出声，周季晴下意识搂上夏昭柠，询问情况，然后起身回头寻找源头。 　　可那位作始俑者却不以为意，还指挥着两人，让其将球捡了抛回。 　　夏昭柠其实也就是被打中的那一下疼了些，看着周季晴担忧的神色，宽慰一笑，示意其自己没事。 　　周季晴狐疑，对上夏昭柠的笑却也没再说什么，踌躇着正打算把球捡了。 　　可那位打球的男生也许是发挥不好，又见着两个女孩迟迟不捡近在脚边的球，不耐烦的朝着这边跑来，嘴里还不住的吐槽，“眼神不好啊，球就在脚边不能捡一下？” 　　周季晴闻言，刚要弯的腰马上直了起来，迎面对上这位男生，“你这么一说，爱谁捡谁捡吧。” 　　夏昭柠也站起了身，拧着眉看着他。 　　陆言秋刚接到来自谢昱的传球，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立即扔了球朝这边过来。 　　男生还在骂骂咧咧，“让捡个球，你还装上了？” 　　周季晴火气立马上来了，夏昭柠也不是软柿子，轻拉了下周季晴绷紧的手腕开口，“咱这么做戳到你痛处了？这么急？” 　　男生听着夏昭柠语气里的硬气，也有些杠上了，“呵，两位真把自己当公主了是吧。” 　　夏昭柠一双鹿眼瞪着，正欲开口。 　　“是又怎样。”陆言秋清冷的声音打断。 　　那人见着赶来的陆言秋一行人，怔了怔，呐呐开口，“学长？” 　　林城亿见着这人，蹙了蹙眉。 　　“学长，你们这带了人也不能说教她们连个球也不帮忙捡啊！”男生语气弱了下来，却仍理直气壮。 　　“我不是来主持公道的。”陆言秋淡淡。 　　“合着我离那么远，还被你不小心砸到，我还要谢谢你咯？帮你捡是情分，不捡是本分。”夏昭柠有些生气了。 　　“不就被砸了一下吗？矫情什么？”对着夏昭柠，这位男生又来了精神。 　　周季晴忍不住再次出声，“我们不在你场内，惹不起躲得起，离得那么远。现在打到人你还有理了是吧？” 　　陆言秋眉头紧锁，“砸哪了？”夏昭柠抬手捂了捂肩膀，坦然道，“问题不大。” 　　陆言秋转而对男生开口，“道歉！” 　　男生面上有些挂不住，拿了球试图给自己找个台阶，“捡个球而已，哪儿那么多事，球场上的规矩……” 　　“给她道歉！”陆言秋黑着脸出声打断。 　　周季晴没好气道，“知道你们球场上规矩多。但你砸到人了，我第一时间关注点当然是在她的身上，本来是要给你捡球的，但你那一嘴出来，你觉得谁还会愿意捡？”林城亿等人也面色不善。 　　男生梗着脖子，他原先和朋友一直想找陆言秋他们打球的，奈何之前被林城亿婉拒了，如今见着这几人如此护着两个女孩子，也自知自身砸了人本就不占理。 　　红着脸闷声挤出一声道歉，夏昭柠也不是依依不饶的人，点头致意，那人急忙拿了球转身就走。 　　夏昭柠抬眼看着锁眉未解的陆言秋，想起刚刚他一来，自己就底气十足，不由得开口，“你怎么过来了？” 　　“来给你主持公道啊。” 　　“你刚刚对那个男生可不是这么说的。” 　　“嗯，我不是来主持公道的，我是来给你撑腰的。” 第15章 我的世界 天气晴 　　那天，我的世界，天气晴。 　　快进入夏日了，随着暑假的临近，天气也愈发炎热。 　　这几天周季晴和夏昭柠正准备着绘制本学期的最后一期板报。烈日当空，暑热难耐，不过好在教室里有空调，如此一看，外面的阳光倒是显得明媚耀眼，恰适夏日初迎。 　　放了学，夏昭柠周季晴二人在教室后面搬了桌子，将画笔颜料理出，准备做最后的一些收尾。 　　陆言秋和林城亿两人也没急着走，陆言秋掏出课桌里的英语阅读不急不缓的翻阅，后者则是一头钻进了数学大题中。 　　傍晚，阳光正好，映着黑板，伴着窗户投下的阴影，恰巧照在右上角画的白鸽上，下面是飘飞的红玫瑰花瓣，片片红色正被夏昭柠轻轻的点上黑板，红色，像鲜血，衬着雪白。 　　“放假喽！马上放假喽！”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暑假，夏昭柠就止不住的激动。 　　正在调和颜料的周季晴抬眼，“这么激动，干嘛，暑假有啥安排？” 　　“哪能呢。埋首学习无法自拔~不管，先睡它个昏天黑地再说。”夏昭柠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奥对！我之前老想去花市来着，有没有兴致放一放你的睡觉大计，咱去逛逛呀？” 　　花市？这很难不心动，夏昭柠立马不假思索的应下，“欸，我记着之前谁说对花粉过敏来着？” 　　“谢昱，他鼻炎。”林城亿收起数学，来到了后面，出声道。 　　夏昭柠补着板报下方的部分。 　　见林城亿来到身边，周季晴自然的将调色盘递给林城亿，然后爬上课桌，准备勾勒上部分的细节。 　　课桌不是很平，有些抖，周季晴站上后有些不稳，本能的微伸双臂保持平衡。林城亿一手端着调色盘，两眼紧紧的锁着周季晴，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探着，嘴上还不忘损她，“你行不行？摔了可别碰瓷啊。” 　　周季晴稳住后低头，睨了眼林城亿，接过调色盘，“你行你行，摔了就讹你。” 　　林城亿勾了勾唇，默默的抬手撑着课桌一角，转移话题，“准备啥时候去花市？” 　　“看情况。”周季晴勾勒着线条，敷衍的答，“昭柠啥时候空？” 　　夏昭柠端着调色盘，在黑板上忙碌，突然听cue到自己，“我？我暂时没啥特别的计划，都有空的应该。” 　　“到时候带上哥呗，我的省美你们放心！”林城亿满脸自信。 　　周季晴轻笑，怀疑的开口，“你？” 　　林城亿抬头欲跟其理论。 　　夏昭柠听着二人的对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头发微散，是今天中午午休时解的，后来就忘记扎了，临近假期，老师也懒得管了。只是现在作画，发丝总容易沾上颜料。 　　夏昭柠第n次，扣着笔，将发丝从颜料盘上拉出。 　　“你头发乱了。”陆言秋不知何时放下了英语阅读，来到女孩身后。 　　夏昭柠闻声回头，然后瞥了瞥自己侧面乱糟糟的碎发，奈何手上还端着调色盘。 　　“我帮你扎起来吧。”陆言秋出声。 　　似乎觉得有些突然，陆言秋又赶忙补充，“阿要？” 　　夏昭柠愣了愣，心跳不自觉的有些加快，“行。” 　　“皮筋？” 　　夏昭柠左手夹上画笔，举起箍着皮筋的右手，陆言秋伸手，将皮筋勾下。 　　少年温热的指尖，划过冰凉的手臂，夏昭柠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紧张的不能自已，却又怕被少年发现异样，故作淡定的重拾画笔，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咋还会扎头发？” 　　陆言秋浅笑，轻轻撩起夏昭柠披散的头发，“我妹小时候我常给她扎。” 　　“哦。”夏昭柠轻轻应下。 　　阳光是热烈的，透过窗玻璃，映过黑板；光丝是含蓄的，它轻轻的洒向每一间教室，为里面的身影披上光织的薄纱。 　　光影下，女孩端着调色盘，认真的在黑板上绘制，少年站在她的身后，轻柔的为她梳起缕缕发丝。 　　咚咚——咚咚——夏昭柠的耳边回响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势浩大如擂鼓。她低着头，手上的画笔不曾停下，可是具体如何画的，她的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只依稀记得，这一朵花，她画了许久，许久。 　　陆言秋小心翼翼的捋着女孩的墨发，绑起一个活力的马尾，她回不了头，所以自然不会发现，少年明亮的眸中盛着的满是她。 　　可惜黑板不会反光，不然就能倒映下女孩满是红晕的脸，和少年通红的耳垂。 　　“完工！”周季晴满意的审视着两人的杰作。 　　“什么两人的杰作，四人好吧。这个，这条彩带我画的！”林城亿居功。 　　几人轻笑，周季晴无奈扶额，“得得得，那劳烦林大画家帮忙收拾下东西吧。” 　　林城亿这会子干活很是积极，四人默契的将后面的课桌颜料收拾，关上空调，出了教室。 　　四人走过校园中庭，迎着傍晚夕阳，夏昭柠摆着手臂，哼着小调，心情明朗的走在最前面，周季晴忍不住轻笑，调侃“哟，画个板报，这么高兴？” 　　夏昭柠转身，笑的灿烂，红着脸解释“要放假了，当然高兴。恩…这天真好，晴天！晴天，心情就会好。” 　　“哦~”周季晴盯着夏昭柠，拉长着尾音揶揄的笑着。 　　夏昭柠被周季晴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周季晴嘴角没下来，也立马跟了上去。 　　后面林城亿勾着陆言秋，正巴巴的念叨着方才周季晴使唤他的悲惨经历，虽是吐槽，但林城亿的唇边却始终带着笑意。 　　叨了半天，陆言秋没答话，林城亿侧目，前者正眉眼含笑，顺着目光，正是前面两个夕阳下的身影。林城亿心下了然，低头忍不住调侃，“人家那是晴天，心情好，你这也是晴天？” 　　“嗯，我的世界，天气晴。” 第16章 你记得花 花就不怕枯萎 　　那天，墙角的海棠也得以窥见了少年身上的光，他说，“你记得花，花就不会枯萎。” 　　也说，你记得我，我就会在。 　　夏日晴空，微风解暑意，恰适青春当时。 　　“欸，夏昭柠呢？还没到？”林城亿内搭白色马甲外套蓝色条纹衬衫，配上宽松的直筒牛仔裤，斜挎着白色挎包，开口。 　　“刚发信息说马上到了，哝——”周季晴上身白色收腰短T，下搭牛仔短裤，清爽利落。 　　顺着周季晴的视线，众人抬头，夏昭柠一身白色的泡泡袖连衣裙，俏皮活力，“嘿嘿，大家都挺早哇！” 　　陆言秋抬手，一份早餐落入夏昭柠手中。女孩惊讶地接过，抬头，他今天穿的最简单的白T黑色短裤，看起来干净极了，她很快缓了过来，“谢谢！”明眸皓齿和阳光很相配。 　　另外两人相视一笑，“走吧走吧，这里好像还挺大的。”林城亿出声。 　　花市中央的大楼一共四楼，地上三层，地下一层。最上面的是一些鱼、鸟一类，下来是一、二楼大多是独立的花店，地下一层是花卉批发的。除了中央大楼，附近的几条街巷中也有不少花卉售卖的店铺。 　　四人先是坐电梯到了顶楼，从最顶上的一层开始逛。 　　卖鱼的这块地方有些昏暗，透明的玻璃鱼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寂静。 　　“这个！这是什么品种的鱼啊？好漂亮！”夏昭柠趴在缸外，惊呼于里面通体白晶如玻璃般的蝴蝶鲤。 　　周季晴也不住的被吸引了目光，“蝴蝶鲤。”林城亿给几人科普。 　　周季晴有些惊讶的抬头，“不用羡慕哥的才学。”林城亿一脸骄傲。 　　“嗤—”夏昭柠轻笑出声，“这个灯光照的有点像……”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那种晶莹的糖果纸！”周季晴接话，“对对对！”夏昭柠突然被点到，“就是那种，我以前老爱吃了，糖纸每次也留着，舍不得扔。” 　　“留着叠千纸鹤！”两个女孩相视，似乎有种无声的默契。 　　林城亿和陆言秋两人跟在两人身后，后者时不时用镜头记录下许多。 　　“成天见你玩这个，借我玩玩借我玩玩。”林城亿看着陆言秋手中的ccd有些手痒。 　　陆言秋倒是少有的配合着将ccd递给他，“得得得。” 　　林城亿心满意足的拿到小玩意，端起就冲上前，怼上前面二人的身影。 　　镜头中，两个女孩的背影被放大，伴着少年的笑声，接着是周季晴的回头，杏眼圆瞪，伸手欲挡上镜头。视角拉过，是一旁夏昭柠看着热闹的欢笑，是不疾不徐跟上来的陆言秋。 　　记录这种东西真的很美好，在你快要忘记的时候，它会提醒你想起曾经发生过的故事，一直，被记得。 　　扶手电梯上几人也不忙着打闹了，安安分分的站着。 　　陆言秋抬手，轻拍女孩的肩膀。 　　夏昭柠转身抬头，少年伸手。 　　手中是几颗玻璃纸包着的糖果，晶莹剔透的纸张，好看极了。 　　对上夏昭柠惊喜的表情，陆言秋嘴角禁不住扬了扬，又故作随意道，“咳咳，口袋里刚摸到的。” 　　夏昭柠脸上的笑容放大，抓过糖果，“看不出来，咱陆同学还爱吃糖啊！” 　　陆言秋没接话，双手搭上夏昭柠的肩膀，扳正夏昭柠的身体，提醒“看着电梯！” 　　夏昭柠后知后觉，转过身，下了电梯。 　　花，入眼，尽是鲜花。 　　“卡布奇诺！”夏昭柠惊呼，和周季晴两个人陷入花海。 　　陆言秋林城亿两人对鲜花不甚了解，只跟在前面两人身后，是不是还问上几句。 　　她们爱花，殊不知她们自身也同鲜花一般，烂漫美好。 　　两个女孩兴高采烈的挑选着鲜切花，陆言秋便同林城亿在一旁作陪。 　　“这个，认得不？”夏昭柠指着眼前咖色的花朵，回头望向陆言秋。 　　陆言秋一脸茫然，夏昭柠笑得灿烂，“这叫卡布奇诺！可好看了！我超级喜欢！给你安利，嘿嘿。” 　　陆言秋默默记下。 　　又好学的提问，“这个呢？”陆言秋指着白色的花束。 　　“栀子，花语是坚强、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夏昭柠解释，说完还忍不住自夸一嘴，“哼哼，我真是花界大百科！” 　　“嗯，聪明！”陆言秋轻声道。 　　夏昭柠正闷头挑选鲜花，并未听清，“哈？” 　　“没啥。” 　　夏昭柠挑选了些洋桔梗和方才陆言秋提到的栀子花，去结了帐。并同老板娘商量到了自己包花。 　　绿油油的栀子叶搭上干净的白色花朵，清爽亮眼。 　　栀子叶垫手打底，洋桔梗高低错落的加入其中，螺旋打好花束，夏昭柠一气呵成。 　　后又用玻璃纸做好了保水，买了两张国风的包装纸进行包裹。 　　捧着花束，出了大楼。 　　“呐，送你吧。”夏昭柠有些别扭的将花束递给陆言秋。 　　陆言秋一惊，很快唇角勾起，“怎么想起来送我了。” 　　“刚刚没包好，算是废品啦，赏你啦！”夏昭柠梗着脖子。 　　“嗯，我很喜欢！”陆言秋一脸满足。 　　夏昭柠红着脸喃喃，“喜欢就好。” 　　四个人伴着花香穿梭在街巷中，路旁阿婆端着串好的茉莉花叫卖着。 　　“咱们买几串？”夏昭柠开口，几人点头，买下了四串，一人一串挂上了手腕。 　　夏昭柠抬起环上茉莉花串的手，嗅了嗅，满意于茉莉清淡的香味。 　　林城亿凑近手腕猛吸，捧场“嗯~香！” 　　众人被其夸张的演技逗乐，陆言秋也抬手闻了闻自己的，然后瞥了眼夏昭柠手上的，“我的怎么没那么香，给我试试你的。” 　　夏昭柠抬眼看向陆言秋，下意识的抬手。 　　女孩环着茉莉花串的手贴近少年的鼻尖，陆言秋闻了好久，嘴角微勾，“嗯，好闻。”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打在夏昭柠的手上，痒痒的，收回手臂，夏昭柠有些不自然，转过身垂了垂眸，继而感叹“可惜花都会枯萎。” 　　陆言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记得花，花就不怕枯萎。” 　　夏昭柠怔了怔，夏日里天也黑的晚，三四点间，阳光极好，暖阳打在少年身上，映着他手中女孩包好的花束。 　　那天，墙角的海棠也得以窥见了少年身上的光。 　　其实那句话后面还有一句：你记得我，我就在。 　　你记得花，花就不怕枯萎，你记得我，我就会在。 第17章 留在有你的城市 　　我比你想象的更想留在你身边。 　　高三这年，不知是否是高压之下，夏昭柠那小身板总生病。在那些夏昭柠不在的时间里，陆言秋除了林城亿等人，鲜少与他人交流，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埋首于桌案，偶尔打球放松一下。 　　若是夏昭柠回校，陆言秋则会将做好的笔记递给她。 　　第一次收到笔记时，夏昭柠倒是愣了下，陆言秋上课向来是半吊子的，即便是到了高三，也鲜少会特地费时去记录那些错点。密密麻麻的红笔标注，让夏昭柠有些苍白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笑意。 　　一模的成绩出来，夏昭柠的分数留在京都倒是不成问题，但她一心想成为一名老师，若是去到苏城的师范学校，以她这个成绩是稳稳当当的，但京都师范…，按这次的成绩，她正擦着京都师范的边，这使得女孩心下慌了慌。 　　“你咋样，要考去苏城吗？”陆言秋看着一连几日争分夺秒垂首案前的女孩。 　　“一模的分数苏城的师范是稳得，但我想留在京都。”夏昭柠手中的笔顿了顿，心中烦闷，干脆搁下，伸了个懒腰，回头问，“你呢？说来还没问过你打算往哪个方向呢？” 　　“医学，京都医学，分数的话，也差不多吧。” 　　“医学？啥时候对医学感兴趣了？没看出来啊！”夏昭柠有些惊讶。 　　“我妈学医的，我这不子承母业么。”陆言秋瞥了眼好奇的女孩解释，“你可得好好巴结巴结我，说不定我哪天就研究了个根治美尼尔的特效药呢。” 　　“嘿嘿，那你可得加油了，那玩意儿晕的可难受了。”夏昭柠一脸嫌弃，“害，就差我啦！周季晴苏城传媒，林城亿京都体院，你京都医学院，好想留在京都啊！” 　　“周季晴不是在苏城嘛，怎么那么想留在京都啊！”陆言秋挑眉。 　　“首先呢，京都师范很好啊，其次呢我就是喜欢京都，可能待习惯了吧，就想留在这里。”更想，留在有你的城市。夏昭柠顿了顿，一双鹿眼瞬间黯了黯，却又很快亮起。“京都师范，拿捏！”似是又充满了能量，继续埋首。 　　陆言秋看着这个阴晴不定的女孩，唇角勾了勾，留在京都好啊，留在京都也方便。、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班内的气氛愈发沉静紧张，少了从前的打闹，更多的是试卷翻折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刷刷——”声。 　　数学的弱势，让夏昭柠尤为烦恼，好在陆言秋总会在夜晚留出半小时的时间，为其辅导。 　　温和干净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思路清晰，解法巧妙，女孩在这端茅塞顿开，迅速的标记笔记，而后自行顺着思路，一步步的解答。 　　听筒那段安静了下来，留下笔尖写动和女孩的喃喃。男孩在这时往往会拿起英语，再背上几个单词。 　　两人就这么无声的挂着电话，虽说是半小时，但往往能挂上许久许久。 　　拼命补齐数学的夏昭柠往往会忘却时间，每每这时，总有个声音掐断她的思绪，“好了，明天还上不上课了，好好休息下，明天再看了。” 　　我喜欢这样的时光，很喜欢，很喜欢。 　　重复着单调的生活，却也偶尔会被打断。 　　许是熬夜，加上日常的忙碌，夏昭柠偶尔会在学校发病。 　　突然的头晕目眩，强烈的耳鸣使得女孩只能紧闭双目，无力的趴下，每逢此时，周季晴总会立马来到夏昭柠身边，让后者靠着她，十多分钟的时间，夏昭柠总是痛苦的满头大汗，咬着牙狠狠挨过。 　　陆言秋默默，只是拧着眉，盯着女孩，手中的笔不觉紧了紧。他一直知道，想学医，不仅仅是母亲的影响，他知道京都师范一直是女孩的首选，他想留在有她的城市，他想看到她难受的时间少一些，再少一些…… 　　日复一日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直到三模的成绩下来，夏昭柠才敢稍稍松口气，无疑，这段时间以来的付出，是有回报的。 　　但最终何去何从，还得看高考。高考前一晚。 　　“这是高中时期最后一通电话了哎！”夏昭柠感慨。 　　“嗯。”清冷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 　　“还得感谢陆老师这段时间以来的倾囊相授！嘿嘿。”女孩谄媚。 　　“你会留在京都的，我相信你。”陆言秋难得没唱反调，正色道。 　　“那必须啊。”夏昭柠举了举小拳头，忽而正经起来，“陆言秋”她轻唤，“我比你想象中更想留在这座城市！” 　　“嗯，我知道，我们都会留在这里的，都会的。”夏昭柠未曾见到，此时的陆言秋眼中盛着无限柔光，默默。 　　“夏昭柠。” 　　“嗯？咋了”女孩应声。 　　陆言秋张了张嘴，眼中尽是真诚，犹豫，最终眼神又归于平淡，温和着开口，“明天考试，今天早点休息，晚安！” 　　夏昭柠愣了愣，那么一本正经的叫她名字，竟是说这些。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温和的回应，“晚安。” 　　听着电话那头道完晚安挂断后的忙音，男孩才喃喃，留在彼此的城市吧，夏昭柠，加油啊！ 　　可是，陆言秋，我比你想象的更想留在你身边。 　　高考三天，竟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便涵盖了如此三年青春，一切过往，已成序章。 　　踏出考场的那一瞬间，如同梦醒般，茫然，无措。 　　接过父亲母亲带来的向日葵，夏昭柠仍有些不真实感。直至到家，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睡到昏天黑地的睡一觉，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睡一觉。 　　这一觉醒来，已是凌晨，迷蒙间打开手机，刺目的光线，闪得夏昭柠下意识避了避，回过神来，看到陆言秋不多时前发的信息：你一定会去到你想去的城市的在那之前，有空出来散个步吗，小夏同学？睡醒记得回好啊。 　　陆言秋，我会留在京都的。 　　我想留在有你的城市。 　　我想，我比你想象的更想留在你身边。 第18章 遇见你 是所有故事的开始 　　夏昭柠，遇见你，是所有故事的开始。 　　夏昭柠，喜欢你，你是我眼角的余光。 　　余光中，少女身着白净的挂脖长裙，踏着晚风走向他。 　　仔细看，少年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很难想想，那个在女孩面前不可一世的少年，在面对女孩时，竟还会有无措紧张的时刻。 　　“来的挺早啊，等多久啦？”耳边响起女孩清脆的声音。 　　“刚到没多久。你今天，真好看。”少年干净的嗓音顺着夏日暖风，飘进夏昭柠的耳中。 　　闻言，夏昭柠愣了愣，她显然没有想到少年会以此开头，不过很快，女孩便一脸傲娇的昂起头，自夸起来，“那是，朕哪一天不好看了。” 　　女孩故作傲娇的满脸笑意，背过手去，难掩雀跃的脚步，落在少年的眼中，尽是温柔，“嗯，每一天都很好看，从认识你的那天起，就是。”顿了顿，陆言秋又开口，“今天的晚霞也很好看。” 　　不知是否是少年口中的夏日晚霞太过炽热，映得女孩两颊飞霞。夏昭柠只觉得脸上烧的厉害，清了清嗓，欲掩盖怦怦直跳的内心。 　　“咳咳，你今天叫我出来散步是有啥事儿？”夏昭柠清了清嗓，掩盖内心的慌乱，回首，直直的望向少年。 　　却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此刻，唯一的身影，她——夏昭柠。 　　炽热的，避无可避的，就这么满眼都是她。在这样的目光下，夏昭柠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脚下步伐也跟着顿了顿。 　　陆言秋紧了紧早已沁出汗水的手，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出声唤道，“夏昭柠。” 　　“嗯，我在呢。”夏昭柠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接下来，我说，你听，不要打断我，听我说完，好吗？” 　　“好。”夏昭柠的心跳不断地加速。 　　咚咚——咚咚——咚咚——夏昭柠的心跳愈发快了，耳边周围的嘈杂声渐隐，脑中只剩下剧烈清晰的心跳声，眼中也唯余身前少年的身影。 　　故作镇定的少年，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纸，微颤着小心打开。薄唇轻起。 　　“夏昭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说着，瞥了一眼女孩，一脸茫然的表情，格外可爱，陆言秋不自觉地轻笑，心中的紧张也稍稍得以缓解，“算了，你大概不知道。你来报到那天的午休，可能你以为我们都睡着了吧。那个时候，你趴在窗口，就那么大着胆子直勾勾的打量我们教室里面，后面你妹妹来了，你又着急忙慌的示意她安静，老师来带你，你又回以大大的笑容。你大概不知道，在那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你的表情是有多么的丰富啊。或许，这就是我对你的第一面吧。” 　　“没想到，运气那么好，你居然就坐我边上。空白的卷子，又没笔，你倒是开口借呀，你又不借，我只好干脆点送货上门喽。再后来，我们又变成了前后桌，可能是相处时间长了吧，你的那些碎碎念好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不对，是你的存在，好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每每你不在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你的声音，你的身影，你的一颦一笑。渐渐的，你好像成为了我时间的刻度，我喜欢有你的每一个瞬间，每一个瞬间里，每一个不同的你。” 　　“真心想笑的时候，你会毫无顾忌的仰头而笑，眼睛总会眯成一条缝；应付了事的时候，又会笑得像公式，只是嘴角一扬；对着我们故作生气的时候，插个腰，伸个小拳头，可你的演技不太好，总会忍不住偷笑；真的惹急了，却是格外的安静，什么话都不说了，就是沉默。” 　　夏昭柠越听，脸上的表情越难自抑，一脸错愕的，望向那个正细水长流的少年。 　　陆言秋说着，抬眼看了看女孩的反应，似乎在预料之中，疯狂跳动的心脏，此时，似乎平静了下来，脑中只有那些写了无数遍的文字。但抖动的纸张，却暴露了此时少年残留的紧张。 　　“很惊讶于我眼中的你，对吧？我也很惊讶呢。当我突然意识到，我会关注到每一个状态下的你，甚至于，看到你的欢呼雀跃，我也会不住的发自内心的喜悦时，我突然发现，这好像已经不是简单地习惯了。夏昭柠，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陆言秋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女孩，热烈的，避无可避的，盯着她。 　　夏昭柠红唇微张，唯有怔愣。 　　“于是，我好像就开始变得有些阴晴不定。当看到你在齐恒江身边发自内心的笑容时，我是矛盾的。我喜欢你，夏昭柠！“”所以，我会不开心，不开心于，当时你身边的人为什么不是我。但是，我又会有意识地去克制那份不悦，因为我喜欢你的笑容，我希望，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能够一直出现在你的脸上。夏昭柠，我喜欢你，所以，你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一切，成为你想成为的那样，你的交友，你的热爱，都是你的一部分，即使我再怎么眼红，依然会抑制。这种矛盾，真是，难受啊，但好像，因为是你，所以又不是那么难熬了。” 　　陆言秋念着，抖动的纸张并未停下，倒是被少年攥的更紧了些，“害——抱歉，还是有些乱呢。”陆言秋小心翼翼的收起纸张，转而直接看着夏昭柠，“夏昭柠，如果用一种植物来形容你，我想我会用白玉兰，当我的余光千万次投向窗玻璃时，是白玉兰盛着的你。夏昭柠，或许，我有些词不达意，但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这句话，我在很久以前就想说了，篮球比赛那年，我投了一个三分，那个时候我想的是，球进了，我就告诉你，可惜那时候没进，现在，我还是喜欢你。” 　　夏昭柠，我喜欢你，你是我眼角的余光，千千万万次。 　　陆言秋遇见夏昭柠，是所有故事的开始。 第19章 喜欢你 是所有文字的序章 　　陆言秋，喜欢你，是所有文字的序章。 　　陆言秋，遇见你，你闯入我眼角余光。 　　夏日晚风轻拂，带来的是扑面而来的暖气，混合着少年静静的，清晰的，一字一句。 　　夏昭柠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或有惊喜，或有感动，但更多的是复杂。 　　女孩顿了顿，忽而垂首轻叹了一口气。陆言秋茫然，叹气？叹气是什么意思？ 　　夏昭柠抬头，双眼明亮，温柔如月光，注视着少年，“你说，你观察我观察的那么仔细，那你有没有发现，我喜欢你呢？” 　　陆言秋愣了一瞬，心跳猛的加速，似是比方才更为紧张了。正欲开口，夏昭柠出了声，“好啦，下面轮到我啦！我说话的时候，你也不能打断哦！” 　　“陆言秋，你只在窗户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了我，可窗户玻璃能倒映的并非只有我一个呀。” 　　“很奇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好像成为了我的理所当然。哪些理所当然呢？就好像我每次都故意靠着你的课桌，因为你理所当然的会给我靠，就算身体失重，我也笃定，你一定会接住我；就好像，每一次交些小试题，你就一定会理所当然的代我交，你的理所当然让我从不着急；就好像你理所当然的就会记录下我们的日常……这么多的理所当然，我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夏昭柠吐了吐舌头，歪头浅笑。 　　“那天晚自习，你说我穿红色好看，后来每一次买T恤，我就下意识的多了一条要求，要红色的；原来的我讨厌雨天，因为我总觉得雨天很麻烦，是你让我喜欢上了雨天，原来雨天也可以轻松自在的漫步，原来听着雨落在伞上的声音，也是一种享受；你喜欢篮球，我就静静的看着你打，或许我不是很了解，但是送给你的那个篮球，刷满了我全部的购物软件……我的意思的，你的一句话，一个习惯，就足以让我为之沉思许久。” 　　“这次考试，我拼命的想要留在京都，不仅仅是因为京都师范是我的首选，也因为，有你的城市是我的首选。我想留在有你的城市，比你想象的，更想留在你身边。” 　　夏昭柠直勾勾的盯着陆言秋，双眸明亮。顿了顿，似是沉思。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闯入了我的眼角余光呢？我想，大概是我第一次想要正视你吧。那个时候你递给了我一支笔，我想看看你，看看这个温柔如风，善解人意的少年长什么样子，但是又不太敢，就只悄咪咪的瞥了撇，阳光就是那么巧的洒在你的发丝，只是朦胧的样子，或许，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悄然驻进了我的眼角余光。” 　　“害，还是喜欢你坐在我的邻桌呢，这样我只要微微侧首就能用余光瞥见你，见你撑着脑袋的样子。可惜我们后来变成了前后桌，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发现了可以在窗玻璃中看到你，你说，咱俩是不是都很聪明？” 　　女孩笑得满脸狡黠，“你就那么趴着，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我就那么正大光明的偷看发呆的你。嘿嘿，原来我们的视线已经交织了千百次！也幸好，我们的视线交织了千百次。” 　　“你用了白玉兰形容我，那我该怎么样形容你呢？”说着蹙了蹙眉，忽而又见明朗笑意“那就天气吧，如果用一种天气来形容你的话，我想用晴雨。温暖如晴日高阳，细腻如春雨绵绵，我们相遇在晴天，怦然心动于《晴天》；漫步于雨天，然后，我喜欢上了晴雨。” 　　“陆言秋，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并不基于你喜欢我，而是出于主观，也是客观的，我喜欢你。” 　　夏昭柠盯着陆言秋，一字一句清晰落入耳中，清脆悦耳如夏日风铃声起，却又透着坚定。 　　少女的一字一句轻叩少年的心门，打湿他的眼眶。 　　不过显然，夏昭柠的这一举动出乎陆言秋的预料，他忍不住轻笑，“你这，算什么？” 　　“算什么？”女孩喃喃，转而狡黠一笑，然后转身，步伐轻快，“双相喜欢呗，你是我情敌。我很喜欢我自己，你也喜欢我，我们现在是情敌！” 　　陆言秋被女孩的话语逗得嗤笑出声，接着便急忙跟上女孩的脚步，拦停了女孩，“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好吗？” 　　夏昭柠有些疑惑，却也乖乖应了声，陆言秋便飞奔着离开了。待陆言秋一走，夏昭柠鹿眼圆瞪，红唇微张，很难想象刚才的那些话竟是从自己这张嘴里倾吐而出的。 　　赶忙张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平复着疯狂跳动的心脏。脑海中仍回荡着激烈的心跳。紧张的夏昭柠忍不住在路边做着深呼吸，一边却也疑惑。 　　他去干什么去了呢？ 　　此时的陆言秋飞奔至路口的花店，这是位年轻女士开得，店中现在并无其他客人，“叮铃——”门上挂着的铃铛被少年慌乱的开门晃得轻响。 　　“姐姐，麻烦帮我包一束卡布奇诺！”带着些奔跑后的喘息，少年匆忙开口。 　　似乎是惊讶于年轻少年对于花朵能够直呼其名，也似乎是好奇于少年的匆忙，花店店主开口，“是做什么用的呀？” 　　“告白。”陆言秋带着些骄傲，面上的笑容难以自抑，势在必得。 　　年轻的店主先是诧异了下，而后又莞尔一笑，“好的。你稍等哈。” 　　店主从框中提起几只卡布奇诺，又为其精心配草，仔细修剪。 　　从选花、配草，再到修剪，每一步，陆言秋都看的仔细，“姐姐，我可以试试包一下吗？我想亲手包这一束。” 　　店主姐姐笑得一脸揶揄，“好呀，你要是包不好，我再帮你改。”说着便将束好的花束放在了玻璃纸上。 　　在店主的指导下，陆言秋仍有些手忙脚乱，最终还是店主姐姐帮忙调整的，付了钱，陆言秋转身准备离开，“加油！”店主出声。 　　“谢谢姐姐！”陆言秋的嘴角始终没有下来过，飞奔着跑向他喜欢的那个女孩。 　　陆言秋，你只见到了窗玻璃中的我，又何曾知道，我的余光曾落在你的身上千万次。 　　夏昭柠喜欢陆言秋，是所有文字的序章。 　　陆言秋，遇见你，你闯入我眼角余光。 第20章 当我飞奔向你 　　我会毫不犹豫的飞奔向你，这次，每次，次次。 　　夏日的晚风，吹动少年鬓边短发，灌风的黑色T恤，裹着他们整个青春最盛大的秘密，而如今，这个秘密早已昭然若揭。 　　夏昭柠正漫无目的的踱步，探着脑袋好奇着陆言秋是去做什么，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肩头。干净雪白的裙摆随着小腿的抬起飘荡，落日余晖为女孩勾勒了一圈金边，姣好的侧颜，是少年这个夏日最大的欢喜。 　　陆言秋老远便看到了女孩，女孩已进入他的视野，眼下便再容不进他人。 　　“夏昭柠！”陆言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昭柠下意识的回头。 　　便见少年向她飞奔而来。 　　陆言秋单手掐着花束，黑色的T恤灌着夏风，夕阳洒下，洒在舞动的发丝，洒在干净的俊颜，洒在那束卡布奇诺。 　　少年飞奔至女孩面前，待稍稍站稳，坚定开口。 　　“夏昭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少年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许是刚刚飞奔而来的疲惫，带着些喘气，周遭散步的人不少，声音嘈杂，但少年的声音清晰的落入夏昭柠耳中，他的眼中只有她。“对，我现在想向你确认我们的关系，不是索取，是确认。放心，你只管大胆的做出你的选择，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我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 　　噗嗤——夏昭柠笑了，“你刚刚就是把我晾在这里去买花了啊？” 　　陆言秋愣了，“是。不是都说要谈从一束花开始的恋爱吗？我想给你一个很好的开始。我本来是想过来的时候就先买好的，可是那样会不会用意太明显了一点，不对，虽然现在用意也很明显。但是原来我也不是很确定你的想法，我就想着……”陆言秋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 　　“好啦！我同意啦！”见陆言秋慌不择言的解释，夏昭柠笑着打断。 　　“啊？”陆言秋又一次的怔愣，夏昭柠也不着急，只是温柔的看着呆愣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陆言秋，不过并没有等多久，便见陆言秋忍不住的激动蹦起，像个得到无比甜蜜糖果的小男孩。下意识地探出双臂，正要抱上夏昭柠，却又收了回去，“我能抱抱你吗？”陆言秋询问。 　　夏昭柠沉吟，然后歪着脑袋予以大大的笑容，“嗯…好啊。” 　　少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喜悦，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女孩拥入怀中，却又不敢太过用力，像捧着的宝玉。 　　许是刚从花店出来，少年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感受到少年的体温，和耳畔炽热的呼吸，夏昭柠亦暖暖的笑着，双手轻轻搭上少年的后背，予以回应。 　　许是感受到女孩手心的温度，陆言秋忍不住又紧了紧手臂。 　　良久，夏昭柠才轻声出口，“已经好久了，男朋友。” 　　一句“男朋友”叫的陆言秋立马回神，有些不舍的松开手臂，“我好高兴，夏昭柠！终于！终于转正！” 　　夏昭柠被陆言秋的发言逗乐，一双鹿眸满是笑意，转身抬脚，脚步轻盈的往前走去，“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陆言秋掐着花跟上，“最开始是觉得好奇，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生动的表情，而且表情生动，那种强烈的感染力，甚至感染了我。我那天看了你很久，却也笑了很久。然后就开始专注你啦！“”就看着你偷吃零食，盯着你犯困，捉弄你答非所问。却没想到就这么接触着接触着就慢慢慢慢竟然喜欢上了。其实我一开始只是觉得是习惯你在我身边，就比如你之前钢琴比赛不在，我一整天都会很不自在，但是齐恒江的存在却又实实在在的会让我不爽。“陆言秋不爽的撇了撇嘴。 　　”那个时候，林城亿就调侃我，说我是吃飞醋了，我那时候又死鸭子嘴硬，但是我心里会好奇啊，林城亿说的是真的吗，可是我为什么会对着你和齐恒江吃醋呢，这种莫名的占有欲哪来的呢。我反思了好久，这也是为什么有段时间我总是面对你很尴尬的原因。反思着反思着，我就意识到，那好像并不是习惯，那就是喜欢，我就是喜欢上你了，夏昭柠！再后来嘛，我就自我检讨喽。” 　　夏昭柠轻笑，边走边瞥了眼陆言秋，“检讨什么呀？” 　　“检讨真的假的喜欢你呗。”陆言秋理直气壮，“我不吃麦丽素，但是因为你喜欢吃，那我就一直买了放在边上；我从前从不喜欢拍照记录，但是我就是想用照片把你的每一个瞬间定格；很多时候，你开心的话，我也会很开心很开心……巴拉巴拉，这些喽。” 　　夏昭柠听着感动，眼眶有些红红的，“不过这些都是我自愿的行为啊，你可别太感动啊！还有啊，夏昭柠。”陆言秋正色道，“我是第一次谈恋爱，好吧你也是第一次，反正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有些时候可能猜不到的，你不要着急，你就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夏昭柠低低的应了声。 　　“还有啊，想和你说声抱歉的。今天的这场告白的稿子我写了好多遍，知道你文采好，不知道对于今天的这些文字你是否喜欢，本来也该背下来的，可是我总怕我紧张，总觉得今天不是很完美，抱歉啊没能给你一场完美的告白。”陆言秋沉吟着。 　　两人双手轻触，夏昭柠大方的牵上陆言秋的手，摇了摇头，“不，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陆言秋，你给了我最完美的告白！” 　　夏日晚风拂过，吹散周遭的闷热，白裙翩翩，配上T恤，正合适。 　　“这风真舒服！散步真的让人心情好好啊！”夏昭柠高举着手臂。 　　“你要是喜欢散步的话，咱们就常来。”陆言秋眼底尽是温柔。 　　“不过好像每次都是你等我。”夏昭柠有些不要意思的看了眼陆言秋，吐了吐舌头。 　　“嗯，那是当然，我每次都是跑向你，毫不犹豫的奔向你。” 　　夏昭柠，我会毫不犹豫的奔向你，这次，每次，次次。 第21章 去看海 与你 　　海是一座没有墙的城，于是，我们向海风许愿，在山海相见。 　　毕业旅行的首站他们定在了青城。 　　陆言秋、夏昭柠、周季晴、林城亿四人的家长都颇为支持，于是，他们来到了这座没有墙的城市。 　　看着手牵着手来到高铁站的两人，周季晴一阵啧嘴，“啧啧啧，这就牵上了？” 　　夏昭柠腼腆一笑，林城亿搭上周季晴的肩膀，将周季晴揽入怀中，“我们也能牵。” 　　夏昭柠惊讶地看着二人，“你们……啥时候的事儿啊！？” 　　“没多久吧，和你们差不多。”周季晴难得的娇羞。 　　林城亿和周季晴两人夏昭柠他们多多少少也能看得出些眉目，因而也并未太过出乎意料。四个人没等多久，便登了车。 　　四个小时的高铁，几人以斗地主来打发时间。 　　“哈，农民起义又一次胜利！”夏昭柠小声地欢呼。 　　“不行不行，下一把我不抢地主了，陆言秋这小子算牌，你打不打。”林城亿抬首问道。 　　周季晴，“行啊，输了算你的。” 　　“好嘞，女王请发牌！”林城亿一脸谄媚。 　　陆言秋地主，这回可轮到周季晴和夏昭柠大输特输了。 　　摩拳擦掌，陆言秋对着林城亿便是种种一弹，轮到夏昭柠了，一脸无辜，“你认真啊？” 　　陆言秋点点头，严肃道，“公事公办。”林城亿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偷笑。 　　夏昭柠一脸大无畏的，“哼，来吧。”脖子一伸，脑袋一昂，双眼紧紧一闭。 　　陆言秋看着眼前“慷慨赴死”的女孩，唇角勾起，“来了奥！” 　　夏昭柠这回可怂了，脖子立马缩了回去，陆言秋紧紧的勾着手指，修长的手指最终轻轻地点在了夏昭柠脑门，夏昭柠感受到手指的温度，偷偷睁开一只眼确认，“哎呀，失手。”陆言秋状似无奈地解释。 　　林城亿瞪大了双眼，“你……”周季晴一脸鄙夷，“你们……” 　　几人聊着天，玩着闹着四个小时的路程倒也过的飞快。 　　下了高铁，几人将行李放置酒店后，两个女孩回了房间换衣服。 　　正当两个少年百无聊赖的收拾东西时，两位女孩在房间中出来，夏昭柠一身薄荷绿挂脖长裙，腕上得翡翠玉镯将皮肤映得透亮，周季晴则是一袭浅蓝吊带，配上脖间的珍珠项链，衬得愈发干净。 　　同平日里得素面朝天不同，今天得两位脸上略施粉黛，看的两位少年皆是面上一怔。 　　看着呆愣得两位少年，夏昭柠周季晴不约而同一笑，“走啦！”还是周季晴先出了声，几人直奔大海。 　　“哇！”下了车，夏昭柠同周季晴提起裙角便往海边跑。陆言秋和林城亿赶忙跟上。 　　京都内看不到海，一直到毕业他们方才能来到这青城见一望无际得大海，自然是要激动的。 　　海风吹起浪花，浪花打在礁石上，礁石被拍打的声音传入少年少女们的耳中。 　　大海啊，你也听到了他们对你的喜爱了吗。 　　夏昭柠喜欢海，未曾见过时就喜欢，亲临后更爱。 　　左手提着鞋，右手提着裙摆，便要去踩水玩，其他几人也不甘落后的上前。 　　林城亿一个不慎，滑倒在岸边，海水打湿裤腿，少年的天性好像就此被激发，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是将陆言秋也拉入海水。两个少年就此打成一片。 　　溅起的海水打湿裙边，染上发丝，遗落在娇颜上，阳光洒下，只是一片亮晶晶，便足以闪耀少年们的双眼。 　　“夏昭柠。”陆言秋拿出被防水袋保护的很好的ccd，夏昭柠闻言回首，ccd定格下海水，定格下女孩，留下女孩和她热爱的大海的合影。 　　夏昭柠笑得更为灿烂，“周周，帮我们拍张合影呗。”转而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周季晴。周季晴啧了啧，接过陆言秋递过来的ccd。 　　沙滩、礁石、大海作陪，陆言秋轻轻揽过女孩的肩膀，将夏昭柠搂入怀中。 　　ccd中留下他们彼此的身影，记忆随之保留了许久许久，就到记不清…… 　　随后几人又拖路人记录下了不少合照，天色渐晚，方才离去。 　　青城的大佛闻名，几人自然是要去看的。 　　登过层层阶梯，几人见到了那座巨大无比的佛像。 　　他们像无数来此的人们一样，学着他人的模样，跪拜、叩首，陆言秋见夏昭柠求得真诚，忍不住的好奇，却也未曾开口询问。三拜拜完，几人又去拿了香。 　　夏昭柠拿了香，来到巨大的炉前，轻轻将三柱香插入炉前。 　　“嘶——”还未等夏昭柠拿出手来，无名指处传来一阵灼烧，下意识的将手抽出，竟被烫出了个泡。 　　陆言秋见状赶忙上前查看，原来时下面还有未燃尽的香，只是太短，夏昭柠并没看到才被烫着了。“那凉水冲冲。” 　　说着就拿出包里的矿泉水瓶，拉着夏昭柠上到一边，冲洗着伤口。 　　“你刚刚向佛祖求了什么啊？”陆言秋难掩心中疑惑。 　　“嗯……你猜猜呢？”夏昭柠将问题抛给陆言秋。 　　“家人平安？事业有成……”陆言秋猜了几个常见的。 　　“嗯，差不多，我求佛祖，在不可预知的未来里，我爱的和爱我的都平安顺遂，所求皆所愿。”夏昭柠直勾勾的盯着陆言秋。 　　陆言秋手中拿着的矿泉水瓶一抖，唇角勾起低着头冲洗着夏昭柠受伤的伤口，“嗯，我求你的所求能事事如愿。” 　　夏昭柠笑意晏晏，任由陆言秋小心翼翼的抓着自己的手冲洗伤口，“怎么不给自己求点什么。” 　　“我赌你会给我求，事实证明，你确实给我求了呀。”陆言秋理直气壮。 　　“好了！走吧，去找周周他们。”一抹薄红悄然爬上夏昭柠的脸庞，慌乱地抽回手臂，转身去找了周季晴。 　　要离开青城前，几人都有些不舍。 　　海是一座没有墙的城，于是，我们向海风许愿，在山海相见。 第22章 去见山 与你 　　幸有所爱，无畏山海。 　　下一站，岳山。 　　岳山的海拔不高也不算低，大致处于一个临界点，正常在山巅可能需要吸点氧。 　　陆言秋和林城亿担心两个女孩到了山巅扛不住，大包小包的准备了不少东西。换上了有夹层的冲锋衣，四人默契的皆是一袭黑色。凌晨时分，开始向上。 　　开始的路程，两个女孩充满激情与活力，饶有兴致的走在前面，陆言秋与林城亿相望无言，只得老老实实的背着包，紧跟在二人身后。 　　“你俩慢点儿，别等会没体力了，还有好长时间呢。”林城亿忍不住提醒。 　　夏昭柠和周季晴已是有些喘气，倒也是慢了下来。 　　越往后，山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陆言秋和林城亿一边一个，将两人护得极好。 　　爬了有一阵了，夏昭柠和周季晴的体力渐渐有些跟不上。换了陆言秋和林城亿在前。 　　正当夏昭柠跟在陆言秋身后喘着粗气时，陆言秋开了口，“前面大平台那里歇会儿吧，也爬了挺久了。”“好。”林城亿应声。 　　“拉着我。”修长的手指出现在夏昭柠眼前，夏昭柠抬起一只手，放在那只手手心，温度通过手指传递，夏昭柠不由的放下心来，他会等她。 　　事实也是如此，陆言秋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透过身后小手传来的力度，陆言秋能很好的感受到夏昭柠的速度，并调整自己，让她有一个更为舒适的步频。 　　在陆言秋的带动下，夏昭柠也迅速的调整好了呼吸，一口气抵达了大平台。此处为平地，有着小卖铺和许多石凳可供登山者休息。 　　夏昭柠正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周季晴他们，拧开瓶盖的水杯却占据了她的视野，“先喝点水休息一会儿。” 　　夏昭柠自然接过，身边便传来阵阵暖风，“你还带了这个！”是陆言秋带的小风扇，夏昭柠有些惊喜，没想到陆言秋连这个都带上了。 　　“昂，怎么样，十佳好男友吧！”陆言秋臭屁。 　　“嘿嘿，表扬！大大的大拇指！”夏昭柠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给陆言秋竖起了个大拇指。 　　“昭柠！”不远处传来周季晴的声音，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夏昭柠听到声音，连忙朝着周季晴快步走去。 　　“快，吃点，有你喜欢的昆布和北极翅。”周季晴将关东煮塞到夏昭柠手中。夏昭柠接过，大快朵颐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问着，“你们到了多久了？” 　　“没多久呢，刚买了关东煮，吃了点就看到你们了。”周季晴答。 　　夏昭柠放下心来。几人休整了些时候，便又再次活力满满的启程了。 　　夏昭柠自然的将手窝进陆言秋的手心，周季晴和林城亿见状，嘴角都忍不住的扬了扬，周季晴顺道将登山杖撑起，交到了夏昭柠的另一只手，便被林城亿牵着向前走去。 　　虽有两位的少年带领，但两个女孩到底是体力不支，到达第三个平层时，夏昭柠与周季晴干脆席地而坐，“爬不动了！”两人异口同声。林城亿无奈的笑出了声，也随之坐了下来，“多休息一会吧，反正时间还早，不着急的。” 　　陆言秋见着这三人，也是无奈，独自将方才喝空了的矿泉水瓶前去丢掉，而后又去买了两瓶，并将夏昭柠和周季晴的水杯灌满了水。 　　回来后，将水分别递给他们后，也在夏昭柠身旁坐了下来。 　　目前的高度已经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了，陆言秋掏出氧气瓶递给夏昭柠，林城亿也早早的翻找出了氧气瓶给周季晴吸上。 　　“感觉腿都软了！”夏昭柠喘着粗气哀嚎。 　　“明天咱俩都得趴。”周季晴一阵见血，转而扭头看向林城亿问道，“还有多久啊？” 　　“快了吧，前面应该再经过一个平层就到了。”林城亿答。 　　“那就干！”周季晴狂灌了自己几口水，便又是一个满血复活，干劲十足地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似有若无地灰尘，许是起身太快，脑部供血不足，上身晃了晃，林城亿抬手搀扶，见周季晴缓了过来，便顺势也站了起来，叮嘱着周季晴吸氧。 　　周季晴也是听话的用力吸了几口。 　　“还可以吗？”一旁的陆言秋看向夏昭柠。 　　歇了也有一阵了，“可以！争取一口气登顶！”夏昭柠大口的吸了些氧气，也是动力满满地起身，陆言秋见状，也站了起来，拿出氧气瓶，牵过夏昭柠地小手，往山顶走去。 　　此时已是接近日出，山顶已聚集了不少人，陆言秋与林城亿率先跨上巨石，又将两个女孩拉了上去。 　　飘扬的红旗已被竖起，渐白的天，飘扬的红旗，气氛热烈。 　　没等一会儿，天边便泛起片片鱼肚白。 　　“快快快，我要拍照，嘿嘿。”夏昭柠也顾不上喘粗气了，激动的拽着陆言秋便要拍照。陆言秋也乐得她这副模样，让她吸了几口氧气，从包中掏出手机为其拍照，并记录下众人地合照。 　　从片片泛白，再到点点红晕，最后天光大亮，是个极快地过程。 　　“我可以吻你吗？”陆言秋收起氧气瓶，干净的嗓音在夏昭柠耳边响起。 　　夏昭柠眼下微亮，犹豫了下，放下氧气瓶，轻轻点了点头。 　　陆言秋见征得了她的同意，抬手轻轻捧起夏昭柠的小脸，女孩的双眼瞪得老大。 　　周遭嘈杂，可他们彼此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陆言秋将脸慢慢贴近夏昭柠，女孩紧张的闭上了双眼，手指不自觉的抠着氧气瓶的边缘。少年的唇角勾起，温柔的在夏昭柠额头落下一吻。 　　感受到额头传来的温度，夏昭柠的双眼闭得更紧了些。 　　两人离得极近，夏昭柠甚至能感受到少年有力的心脏跳动。 　　这一吻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如蜻蜓点水般小心，轻盈又短暂，感受到温度的减退，夏昭柠悄然睁眼，周遭响起众人的呼声。额上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温度。 　　夏昭柠，我在日出前吻你，于是，玫瑰的光吻红了东边的云。日出东方落于西，我爱你，有始无终。 　　至此，你我携手，共赴山海。 第23章 面对背影的时候要说再见 　　路遥马疾的人间，不同的列车，都在开往更好的方向，面对背影的时候，我们都要说再见。 　　旅程的结束，几人多少都有些不舍，尤其是周季晴。 　　周季晴考入了苏城传媒，苏城传媒开学最早，不久后，周季晴便要去到苏城，到时，路遥马疾，再想见面可就是难得了。 　　“过几天再找你出来玩！这个暑假，我赖定你了！”夏昭柠撇着嘴。 　　“好好好！这个暑假玩个够！”周季晴宠溺。 　　“哎哎哎，她还没去学校呢，别提早不舍完了。”林城亿嘴欠。 　　陆言秋有些酸不溜秋，“旅程刚结束，你俩又约，还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 　　“切。”两个女孩鄙夷，“下回可不带你们奥！我们俩要单独约会。” 　　陆言秋和林城亿自然知道，两人这是要好好告别了，也都是识趣得并未掺和，在家休整了一周，夏昭柠同周季晴相约GQ。 　　今天的夏昭柠穿的格外简单，干净的圆领白T搭上微辣牛仔裤，斜挎一个挎包，格外的学生气。坐在肯德基二楼的角落，等待着周季晴的到来，是不是的回上几条陆言秋的信息。 　　“哟，我们小昭柠业务繁忙啊。”周季晴调笑的声音响起，夏昭柠脸上爬上一抹红霞，吐了吐舌头，“报备一下，嘿嘿。一会儿中午吃什么？” 　　“海底捞，吃不吃？” 　　“好呀。”夏昭柠一口应下。 　　两人下了楼，漫无目的地闲逛。 　　“你去了苏城，那你和林城亿岂不是要异地。”夏昭柠有些担忧。 　　“对啊。”周季晴倒是坦然，“这个问题我已经跟他谈过了，就说平时常打电话，放了假就他要是空他就过去，我要是愿意，我就回来。其实对于异地恋这个问题，可能是还没有真的身处其中吧，我倒是看的挺开的，最多就是不够喜欢、不适合，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如果真的因为异地分了……害，再说吧。” 　　说的倒是轻松，但周季晴眼底仍是难掩紧张，“林城亿那家伙要是敢对你不好，我骂死他！放心，我在京都，我时不时的帮你查查岗。”夏昭柠挥了挥拳头，满脸狡黠。 　　“你？忙着谈恋爱吧你。”周季晴打趣着夏昭柠。 　　夏昭柠不好意思了起来，忽而秀眉微蹙。周季晴察觉有异，“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夏昭柠立马否认。“就是……自从在一起之后，他的占有欲，也不对嗯…控制欲就越来越强了，强的最近甚至让我要喘不过气了，当然啊，就是有点那个苗头。”夏昭柠解释。 　　“占有欲？控制欲？”周季晴疑惑地皱了皱眉。 　　“嗯嗯，就比如，他每天能问个十几遍我在干什么，我要是出门，他就必须要知道适合谁去做什么，每天早起、晚睡，都得和他说，有时候我会忘记，他就会生出些小情绪。我知道安全感这个东西，包括报备这些都是有必要地，但是，时时刻刻地那种感觉，让我觉得就好像被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了一样，闷闷地感觉。” 　　“然后他要是知道我跟别的异性同学有一些交流的话，他就会特别在意，特别容易生气。就好像我和齐恒江只是很平常的一些交流，他就拜托我整理一下从前的稿件，说他很喜欢那些文字，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陆言秋就不高兴了，可这是我正常的交友啊！”夏昭柠越说越觉得不满。” 　　“看不出来啊，陆言秋还有这样一面。可能男孩子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都会有些占有欲控制欲吧。问在干什么，林城亿也会这样，但不至于那么频繁。齐恒江的话，陆言秋可能是在吃醋，但这吃醋和占有的范围未免也太大了。要不你俩改天谈谈？” 　　“嗯嗯，我也是想着找个时间找他谈谈的。害——”夏昭柠搓着挎包的带子，“不说这些糟心事儿，你马上就要去苏城了吧。” 　　“嗯，我爸妈给我在那边租了房，得早点过去收拾点东西，适应适应环境。谁叫咱学校开学那么早呢！”周季晴无奈。 　　“几号走呀？”夏昭柠不舍。 　　“后天。我爸妈已经过去了，我后天的高铁。”周季晴答。 　　“你自己高铁过去？那我们去给你践行！”夏昭柠勾着周季晴的手臂。 　　周季晴浅笑，“好！” 　　接下来夏昭柠在海底捞又巴巴的输出了一系列的异地叮嘱，周季晴都一一应下。很快，半天下来便要分别，“后天见！” 　　分别似乎是常态，我们都该学着去接受。接受，是我们一辈子的必修课。 　　时光飞逝，前天分别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真真又是要分别了。 　　夏昭柠和陆言秋到的时候，林城亿正在与周季晴话别离。两人并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在一旁默默作陪。 　　等到两人说的差不多了，距离登车也没剩多久了。 　　“去了苏城记得常发信息，可不能交比我还要好的朋友。”夏昭柠耍无赖道。 　　周季晴忍不住笑了，“好！我天天发信息骚扰你。”倒也是配合，“又不是不回来了，平时放假的时候还是会回来的啊！到时候再约着一起玩！” 　　“就是，到时候咱们再组团去苏城找你，你可得当向导啊。”林城亿也在一旁附和。 　　“来呗，给你们个面子，免费向导。” 　　夏昭柠不舍的抱着周季晴，“好啦，列车马上进站了，我要走啦！”周季晴拍了拍夏昭柠的脑袋，“嗯嗯，你去吧，再见！”夏昭柠撒开手，故作干脆利落的道别。 　　“一路顺风。”陆言秋道。“到了记得发个信息。”林城亿。 　　“知道的，走啦走啦。再见！”周季晴推着行李箱转身。 　　人挤人的车站，简单的黑色T恤牛仔裤，周季晴的身影从夏昭柠的身边，到只身一人的背影，再渐渐隐没在人群中。 　　分别是道难解的题，像x，是否再见皆是未知。 　　不过苏城，定是能再见的。 　　夏昭柠喃喃，“再见！”又自我宽慰道，“就是！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见就是还会再见！哼！” 　　路遥马疾的人间，不同的列车，都在开往更好的方向，面对背影的时候，我们都要说再见。 第24章 不必踮脚 我会弯腰 　　不必踮脚，我会弯腰。 　　周季晴离开京都后没多久，其他三人也陆续开学。 　　大学的生活节奏要慢下来不少，空余的时间更多，夏昭柠便主动揽下了团支书的活儿，并加入了学生会。 　　军训期间，因着走读，陆言秋每天都会去到校门口接夏昭柠。 　　“今天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了？怎么看着兴致不高啊。”陆言秋开口。 　　“你今天下午对我啥态度？”夏昭柠板着张脸，瞥了眼陆言秋。 　　“我啥态度，我说啥了？”陆言秋下意识问，又回想了下下午两人微信的对话。 　　“你自己看。”夏昭柠交叉着双臂。 　　“你说这个啊，我当时就是表示一个应声，‘哦——’，没有敷衍你的意思，也没有无理取闹的意思。从林城亿那里知道你当上团支书的事情，是会让我心里有点别扭，但是我也不至于到跟你耍脾气的地步，昂。”陆言秋解释，“也绝对没有忽视给你情绪的意思，我打心眼里为你取得你想要的职位而自豪，高兴，我那么说只是当时有事，就只草草回了。” 　　见陆言秋递了台阶，夏昭柠也不再拧巴，回以解释道，“林城亿会先知道是因为他今天问我，说咱要不要军训完了聚聚，我是没问题的。也礼貌的问了问近况，就顺嘴提了一句，倒是让你这个大醋坛子吃上醋了。” 　　陆言秋，“是是是！我小肚鸡肠，你可别老让我吃醋啊！” 　　夏昭柠闻言，突然正色道，“陆言秋，我想跟你谈谈。” 　　陆言秋心下一紧，“谈什么？我是又什么做的不好的了？” 　　夏昭柠连忙摇了摇头，“没有！你很好！可好可好了！” 　　一顿肯定，让陆言秋不禁飘飘然起来，嘴角如何也是压不下去了，“嗯~说吧说吧，我们昭柠想谈什么。” 　　夏昭柠抬手，轻轻在陆言秋手臂上锤了一拳，“好好说话！” 　　转而又正色，“其实问题也不大，就是，你每天时不时的问我在干什么，其实我挺有压力的，怎么说呢？感觉闷闷的，就好像被你二十四小时管制一样，是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吗？我不希望我们以后因为这个吵架，他们说吵架很伤感情的。” 　　陆言秋一愣，蹙了蹙眉，“好，那我以后注意就是了。夏昭柠，我想知道你在干什么的时候，是因为我想你了。每一句的你在干嘛，都是我想你了。那下次，我就给你发，我想你了！从前总能时时刻刻的知道你在做什么，现在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让我有点怪不习惯的，可能，我还需要些适应时间吧，这不是你没给安全感的问题。” 　　夏昭柠被这一顿直白的表述，解释的两颊通红。 　　“不过昭柠那么优秀，我也要好好努力啊！不然怪有压力的。”陆言秋手指交叉，背在脑袋后面，侧首看着夏昭柠。 　　“哼，好呀，我们都要变得很好很好！”夏昭柠满脸笑意。 　　“不过说到吵架，夏昭柠，你能不能找机会跟我吵一架？”陆言秋百无聊赖，身旁自行车骑过，陆言秋顺手将夏昭柠拉至马路内侧。 　　“你没事儿吧？”夏昭柠一脸莫名其妙。 　　“哎对！就这种感觉，我就喜欢你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陆言秋一脸享受，“或者，你什么时候吃吃我的飞醋也行啊。” 　　“怎么，我好声好气说话你不喜欢？你就喜欢我那一面？那你别喜欢我了。”夏昭柠听着火大，快步朝家走去。 　　陆言秋赶忙快步上前，抓住夏昭柠的手腕，“没有！我没那个意思。夏昭柠！” 　　夏昭柠被他吼住，“你吼什么？” 　　“夏昭柠，这么久了，你还看不明白吗？我喜欢你，喜欢的是你的全部。因为是你，你的每一面，笑得、哭的、生气的，我都喜欢，因为是你。生气就走那么快，什么道理？还有，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生气，听我给你讲明白嘛！”陆言秋越说越没了底气，最后声音小小的。 　　“噗嗤——”夏昭柠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声的朝着陆言秋，“好了！你满意了，吵够了吗？吵够了我进小区了！”说着忍不住笑场。 　　陆言秋一愣，忽而反应过来，“吓死我了你昭柠，下次action之前打个板呗。”自己却也忍不住想笑。 　　夏昭柠双手一背，“就不，下班吧小陆。”说着，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 　　陆言秋无奈一笑，能怎么办呢，没辙喽。 　　夏昭柠和陆言秋两人，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甜甜蜜蜜地，他们时常也会做作地小吵一场，无伤大雅，吵完两人反而心情畅快。 　　就比如，军训结束后，他们同林城亿、谢昱等人小聚时，刚吵过一架。原因是陆言秋打游戏晚回了夏昭柠信息。 　　因而那天两人地相处模式十分古怪，彼此都礼貌地可怕。 　　点菜时，夏昭柠开口，“帮我点点我喜欢的，谢谢。” 　　陆言秋要出去帮大家带奶茶，夏昭柠，“我还是青青糯山，谢谢！” 　　陆言秋也是回以公式般的，“好的。” 　　众人察觉到气氛有异，好奇却又不方便问，倒是熟悉一些的林城亿开口，“你俩咋了？” 　　趁陆言秋，夏昭柠也不装了，大大方方的，“他昨天打游戏疯狂的虐我，明明说好陪我录视频的。不过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个的啦，就是装装样子，哈哈哈哈！” 　　林城亿一脸无语，“你俩……” 　　等到陆言秋回来，两人又是毕恭毕敬的端了起来。 　　待到聚餐结束，回家的路上，夏昭柠方才悠悠开口，“看在今天美食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啦！” 　　陆言秋，“不信，昨天是我的问题，我哪哪都错了。给我亲一下，我就信你不气了。” 　　“你别得寸进尺啊。”夏昭柠开口，不过却也踮起脚尖，在陆言秋脸上落下了轻轻一吻。 　　陆言秋一脸满足，“昭柠，做你自己，展现你所有的小脾气吧。放心，我永远输给你。” 　　说着，弯腰轻吻夏昭柠。晚间的风拂过这对恋人，小吵怡情，总有人要低头放上个台阶，而陆言秋，甘之如饴。 　　你不必踮脚，因为我会弯腰。 第25章 你是我绿荫下的倒影 　　我们总是一起浪费时间散步，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心跳的频率不自觉地同步，戴上耳机听歌，路过的小猫，看到了你我绿荫下的倒影，那就，再走一遍吧。 　　从京都师范走到夏昭柠家，是一条长长的梧桐大道。夏昭柠每天在校门口等着陆言秋，骑着共享单车来到他们学校，然后停好车，接上她，两人漫步着慢慢走回去。 　　二十分钟的路程，两人时而有着说不完的话，时而又都默默，只是那么静静的牵着手，慢慢的走着。 　　“今天又有小老头的课。”夏昭柠一脸愉悦。 　　“他今天又唱歌了？”陆言秋百无聊赖，这小老头萧昭宁提过多次，是教甲骨文选修的，夏昭柠极其喜欢这位老教授，亲切的称呼他为小老头。 　　“是呢，那倒没有，他今天讲着讲着开始教我们五禽戏了，特别好玩。我教你啊，强身健体！”夏昭柠说着便要给陆言秋展示，“这样扭，这样。小老头说这个可以预防关节炎的，你老打球，可得多练练。” 　　“好好好。”陆言秋配合的跟着夏昭柠学了几个动作，却也经不住想笑。“你们上着课，就这么水灵灵的扭起来了？” 　　“是呀，小老头讲到了个字，关联着关联着就扭起来了，哈哈哈哈。”夏昭柠笑得鹿眼眯成了条线。 　　“来，猜猜我今天学到了啥？”陆言秋一脸阴险的笑容。 　　这下夏昭柠不笑了，一个哆嗦，陆言秋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不是恶心她就是恶心她。 　　“哼哼，我今天解刨了只癞蛤蟆，你别说，那戴着手套的触感，滑滑的，又有点黏……”陆言秋形容的一脸享受。 　　“斯倒普斯倒普！好了好了！别说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夏昭柠搓了搓似有若无的鸡皮疙瘩，“真不知道你怎么接受得了的，一天天的解剖解剖。” 　　陆言秋见夏昭柠一脸的拧巴，自知计谋得逞，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笑够了，又转而认真了起来。 　　“昭柠，我好像有点喜欢上手术刀了。” 　　“嗯。”夏昭柠疑惑。 　　“或许一开始是受我妈的影响，我从小就向往这个方向发展。后来，遇到了你，你体质差，我就更坚定了，要把它学好。再到现在。昭柠，那天我看到了我们学院一位博导的记录视频，一条生命啊，就是一条人命，一把手术刀，挽救了那条生命。”陆言秋说的有些激动。 　　“那是一位年轻的男士，他的妻子、他的母亲，在手术室外，得知救回来的瞬间都瘫软在地，这又是谁的天，谁的孩子啊。就这么救了回来。我想，我也想救他们。当我看到他们的爱人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你。昭柠，我想去帮助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份健康。” 　　陆言秋眼神坚定，渐暗的天色并未掩去他眸中的亮光。 　　路灯亮了，路灯下，他们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那是她的少年，满怀抱负与理想。“会的，当然会，我男朋友那么聪明，一定能做的很好很好的！”夏昭柠温柔的肯定，她自豪于少年的心怀，自豪于，这是她的男人。 　　抬脚踩上陆言秋的影子，“好啦！陆医生，现在你被定住了，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请停下你的脚步！”夏昭柠玩笑。 　　陆言秋也配合，定定的站在原地，“好了，请美丽大方的夏老师，帮我解开一下封印呗！” 　　“嗯！满意，你被解除封印啦！”夏昭柠眉眼尽是温柔。 　　她喜欢散步，散步时可以肆无忌惮的与陆言秋玩闹，他总是配合着她的幼稚；时而都不说话，只是慢慢的，静静的走着。 　　轻轻挽上陆言秋的手臂。 　　秋天的时候，梧桐树的落叶片片飘落，然后安静的窝在他们的臂弯里，闻着男人身上清爽的皂香，然后被女人纤长的手指温柔的拂落。 　　到了冬天，积雪化成雪水滴到行人肩头，偶有一滴跃入人的脖颈，冻得人一哆嗦。夏昭柠忍不住去接，冻得双手通红。陆言秋又会把夏昭柠的手塞进他的口袋，那早已捂热的暖宝宝格外的暖和，冰凉的双手忽而解了冻，去迎接她的春日。 　　春日里，仍会见到许多干巴巴的树枝。夏昭柠会突然无厘头的夸赞那树枝流畅的线条，陆言秋又会仔仔细细的盯着看上许久，然后表示赞同。十指紧扣，忽而又会损上几句飘落的飞絮，陆言秋不厌其烦的附和。 　　夏日里，梧桐大道少见艳阳，巨大的树荫遮蔽了盛日，炎热的时候，就是粘嗒嗒的手指勾上粘嗒嗒的手指。热辣辣的风拂过汗湿的头发，拂过轻盈的发丝，路过刚打完球的陆言秋，和拿着水的夏昭柠。 　　现在，你是我绿荫下的倒影啦！ 　　饭后的他们也总是相约一同散步。夜晚的风总是清爽的，戴上耳机听歌，夏昭柠最近喜欢听《慢慢》，那就单曲循环听《慢慢》。 　　路过的小猫，是夏昭柠常去喂养的，他们时不时会带上些火腿肠，似乎是认得他们了，小猫会蹭上一蹭夏昭柠的鞋边，轻轻叫唤。小猫被周围的居民们喂养的极好，不会贪恋食物。 　　夜晚散步的步道不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尽头。那步道却也不短，走到了头再往回再走一遭已是星光满天。 　　从接夏昭柠放学走回家，到夜晚的饭后散步，每天携手散步的这个习惯已经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养成的了。不过夏昭柠和陆言秋喜欢散步，就这么散步散步，走了三年，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吧，一起浪费时间。 　　我们总是一起浪费时间散步，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心跳的频率不自觉地同步，戴上耳机听歌，路过的小猫，看到了你我绿荫下的倒影，那就，再走一遍吧。 第26章 《慢慢》 　　从京都医大骑车到京都师范要十五分钟，从大学校园走回夏昭柠的家要二十分钟，这条路，他们就这样，慢慢走了四年。 　　“昭柠！”周季晴招着手，身后是林城亿和陆言秋等人。 　　一年多未见周季晴，突然出现的身影让夏昭柠一个惊喜，飞奔上前，一把抱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季晴赶忙护着夏昭柠，“当心点，昨天回来哒，这不，给你个惊喜！” 　　“你这是，算正式毕业了？”夏昭柠从周季晴身上下来。 　　“嗯嗯，毕业照都拍完了，我就先回来啦！事实证明，每年最早开学还是有好处的，倒是最先毕业了！今晚要不要去搓一顿？”周季晴得意。 　　“那是必须的呀！走！去咱常去的那家。”夏昭柠挽上周季晴的胳膊，“怎么那么快啊。这大学四年就这么一下过去了？”真切的感受到周季晴毕业，夏昭柠还有些恍惚。 　　“是啊，就这么一晃就过去了，感觉好像就穿梭了几回京都和苏城，就突然要毕业了。”周季晴也忍不住感慨。 　　“大明星这是毕业即就业啊！”夏昭柠调侃。大三那年周季晴就被星探发掘，挖去演了几部戏，其中有一部作为女二的剧打爆，周季晴自然而然的也火了起来。 　　“大明星还不是得来接你放学？”周季晴宠溺，“不过话说，你俩这是都还要继续读吗？” 　　“嗯嗯，我想着能读的话就一直读到博士吧，然后就留任本校，我大概还是更适合校园生活的。”夏昭柠的规划倒也清晰。 　　“那陆言秋呢？你问过他没有。”陆言秋等人跟在后面，几人也是许久未见了，正聊的热火朝天。 　　“他也是要读的，他也最起码得读博，之前跟我提过的，毕竟医学生嘛。”夏昭柠答。 　　“看他对这一片很熟的样子，应该没少来吧。你俩目前进展到那一步啦？”周季晴一脸揶揄。 　　“他倒是一有空就会来接我的，我俩能到哪步，亲亲抱抱举高高，就顺其自然，慢慢来呗。”夏昭柠大大方方。 　　“你见过他家里人了没？”周季晴轻声问。 　　夏昭柠脸颊微红，“还没有，你见过了？” 　　“嗯嗯！挺意外的，就那天我去找他，被他妈看到了，就正好见了一面。”周季晴也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答。 　　进了小饭馆，林城亿几人熟络的招呼老板上菜。这四年间，他们时常来这儿小聚，老板也渐渐认识了他们。确实少见周季晴，忍不住好奇问，“这位是？” 　　“叔，这是我姐妹，周季晴。林城亿是她男朋友。”夏昭柠笑着介绍道。 　　老板笑得温和，“哎，好好好！”一脸三个好，赞赏的瞧着这群时常来照顾他生意的男男女女们。 　　上了菜，众人吃着，吵着，闹着，抒发着这四年来各自的学习生活，也有对未来的规划与期待。 　　席间，大家都多少喝了点小酒，夏昭柠与周季晴有些微醺，忍不住感怀起来。 　　“你这成了大明星，就得各个地方跑了吧。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又不在一起了。”夏昭柠抱怨。 　　周季晴无奈，“没办法呀，小昭柠。等姐成了富婆包养你。” 　　“好~”夏昭柠眼神有些迷离，出了小饭馆，陆言秋将夏昭柠从周季晴身上扒拉下来，背在背上，朝她家走去。 　　“陆言秋。”夏昭柠唤道。 　　“嗯？”陆言秋轻轻应声，胸腔的震动，后背上的夏昭柠能够清晰的感知。 　　“陆言秋。”夏昭柠又唤。 　　“嗯？”陆言秋继续应声。 　　“陆言秋！”夏昭柠拔高了音量。 　　“我在。”陆言秋背着碎碎念的夏昭柠，不厌其烦的应答。 　　“你说，我们现在算是进展到哪一步呢？”夏昭柠喃喃。 　　“你希望到哪一步呢？”陆言秋笑意盈盈，眼底尽是温柔，将问题抛给了夏昭柠。 　　“嗯……顺其自然，该咋样咋样，我觉得我们好像一直慢慢的慢慢的。”夏昭柠勾着陆言秋的脖颈。 　　“嗯，那你喜欢这样慢慢的吗？” 　　“喜欢呀，喜欢这样慢慢的。虽然我们好像每个阶段都要花上许多时间，但是，我好喜欢呀，我好喜欢你的，陆言秋。”夏昭柠借着酒劲，清晰的吐露。 　　听着背上女人的话，陆言秋的嘴角不断上扬，“嗯，我知道。” 　　他的昭柠已经成长了很多很多了！ 　　从前的夏昭柠从来不好意思说一句喜欢他。若想听一句“我喜欢你”陆言秋得耍着无赖，求她好久好久。可后来，夏昭柠说着反话，两人吵着小架，陆言秋教训夏昭柠，“爱要大大方方的表达，爱才不是冷冰冰的，爱是炙热的，像从前的夏风，笨蛋才会说反话，笨蛋才会把喜欢的人越推越远。” 　　自那之后，夏昭柠便学着去表达爱意，时而也会突然的说句，“我爱你。” 　　而此时，带着些微醺的爱意，让陆言秋更为沉醉。 　　陆言秋喜欢夏昭柠，夏昭柠喜欢陆言秋，他们的喜欢，花了三年。后来陆言秋成了夏昭柠的男朋友，夏昭柠成了陆言秋的女朋友，这场恋爱，他们已经花了四年。 　　就像夏昭柠说的那样，他们的每一个阶段好像总是慢慢的慢慢的。 　　可他们好像格外享受这场慢慢。 　　慢慢的散步，慢慢的加深爱意，慢慢的进入彼此的世界。 　　耳机中响起夏昭柠的歌单《慢慢》，这是夏昭柠近期最喜欢的歌，“我喜欢一觉醒来，拿起手机，你刚好给我发了信息，我喜欢一下课，结束了一天的学业，出来就是等着我的你，我喜欢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每一个季节的梧桐大道，因为可以和你一起慢慢散步。陆言秋，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想一直一直和你慢慢的散步……” 　　夏昭柠紧了紧勒着陆言秋脖颈的双臂，微醺的夏昭柠有些碎碎念，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陆言秋耳边不断的叨叨，陆言秋就这么背着她，慢慢的走过梧桐大道，慢慢的，耐心的回应着夏昭柠每一句的喃喃。 　　当然，不止夏昭柠喜欢这条梧桐大道，陆言秋也喜欢。 　　在这个温柔的夜晚，渐暗的天色笼罩着这对恋人，昏黄的路灯，为背上的女子和背着她的男人镀上金边，晚风也似乎格外温柔，小心翼翼的吹拂梧桐，轻抚女子的秀发。 　　从京都医大骑车到京都师范要十五分钟，从大学校园走回夏昭柠的家要二十分钟，这条路，他们就这样，慢慢走了四年。 第27章 在你身边 在我身边 　　你在左边，我紧靠右。 　　毕业典礼上，夏昭柠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完后，迎接她的是朋友们。陆言秋的鲜花塞入她的怀中，被定格成相片。 　　好不容易穿一次学士服，夏昭柠自然要多拍些照片。 　　“来来来，那拍立得给你们拍合影。”周季晴积极的招呼着。 　　陆言秋一身干净的白色衬衫，来到夏昭柠身边，抬手搭上夏昭柠的肩膀，自然的揽过。 　　微微侧首，咔嚓——陆言秋在左，头微微侧歪，夏昭柠在右，手中捧着毕业证书，笑得甜蜜。 　　拍立得定格瞬间，转为白色的相纸慢慢成像，成为两人共同的回忆。 　　“等你毕业那天，咱们再拍一张，这样你一张我一张，刚好。”夏昭柠满意的拿着相纸开口道。 　　“好。”陆言秋宠溺应下。 　　“哎，你俩，怎么不想着跟我留张合影。”周季晴忍不住同夏昭柠调侃。 　　夏昭柠连忙一脸谄媚，“拍拍拍！大明星的合照，那必须拍啊！” 　　周季晴将拍立得交到陆言秋手中，玩笑道“拍好看点啊，我可不想这成为我的黑料。” 　　陆言秋接过拍立得，对着两人，熟练干脆的按下快门，一个是明艳红裙，一个黑袍粉领学士服，仿佛她们的青春在这一刻被定格结束。 　　毕业季，总是一阵有一阵青春的浪潮。夏昭柠的毕业典礼结束没多久，就轮到了陆言秋。咔嚓——又是一张拍立得，这回是白衬衫高马尾的夏昭柠在左，白领黑袍的陆言秋在右。虽然本硕博连读，但陆言秋还是配合的被夏昭柠拉来拍了不少照片。 　　“小陆啊。”远处传来中气十足的男声，“这位是…”杨添疑惑地开口。 　　夏昭柠也是一脸茫然，陆言秋伸手，一把揽过夏昭柠介绍，“教授，这位是我爱人，夏昭柠。昭柠，这位是我恩师，杨添。” 　　夏昭柠闻言，大方躬身示意，“杨教授好，夏昭柠。感谢教授您对陆言秋的认可和栽培。” 　　杨添见这位女学生的举止大方得体，也是十分欣赏，“好孩子好孩子，小陆可是我的得意门生啊，好好好，你小子，这是讨了个好女孩啊。” 　　夏昭柠回以真诚笑意，陆言秋一脸得意，“那是！不过教授你怎么来了。” 　　“他们这帮学生吵着说要合照，我就过来了，走吧，一起过去拍照去吧。” 　　陆言秋应下，牵着夏昭柠，同杨添一起前去与大家合照。合照时夏昭柠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陆言秋。 　　身着学士服的陆言秋看起来格外挺拔，一脸青春朝气。 　　合了照，陆言秋径直朝夏昭柠走来，走到一半却被一位同样身着学士服的女孩拦住，递上书信，“陆言秋，虽然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但还是想向你表明心意，祝你们幸福。”大大方方的。 　　陆言秋愣了愣，礼貌拒绝，“不好意思，书信，我还是不接了吧。我女朋友在等我，失陪了。”微微躬身致意后，又径直走向夏昭柠。 　　夏昭柠目睹方才的一幕发生，心中不免酸酸的，却也大方接受，只是嘴上却拿腔拿调的调侃着陆言秋，“哟，挺受欢迎啊！” 　　陆言秋自信，“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对象。不过！我可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一脸讨赏的望着夏昭柠。 　　“嗯，这不是最基本的嘛。”夏昭柠这些年被陆言秋养的越发硬气了，一脸理所当然。 　　“是！必须的！拒绝一切桃花！”陆言秋严肃。 　　“哼，下午回家吗？”夏昭柠问。 　　陆言秋摇了摇头，一脸神秘“下午带你去个地方，我叫了林城亿和周季晴他们。走，先吃饭去。” 　　几人吃完了饭。陆言秋和林城亿分别开车载着她们前往目的地。 　　“怎么是这儿呢！”夏昭柠和周季晴下了车纷纷感叹。 　　是他们从前的高中校园。 　　“走吧，进去吧。”陆言秋上前同保安打了招呼，牵起夏昭柠的手，两人十指相扣，进了校园。这会儿正是假期，校园内并没有学生。几人就这么十指相扣，漫步校园。 　　“你还记不记得，就在这儿，我送了你ccd。”陆言秋一脸怅惘，回忆起往事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却说，要把ccd放我这儿，最后送你的东西倒是一直我在用。” 　　“当然记得啊，那天给我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你都不知道，我回去又多高兴。”夏昭柠也是怅然。 　　一旁的周季晴附和，“嗯嗯，我作证，她那天回去激动的上蹿下跳。我那时候就猜啊，这小妮子得栽，结果，真在你手上了。” 　　“那你有没有猜到自己最后落我手里了呢？”林城亿调笑，却被周季晴赏了个白眼，逗得夏昭柠在一旁哈哈大笑。 　　“那时候你们常在楼下打球，我们在宿舍楼上拉开窗帘就能看到。那会儿，周周可是没少看呢。”夏昭柠立马把姐妹卖了，周季晴伸手，便给了夏昭柠一个毛栗子，“你还说我，当初是谁天天傍晚，那半小时的休息时间都要挤出来，拉着我去操场闲逛的啊！” 　　“嗯？原来那时候在操场上天天碰上你们不是巧合啊。”林城亿配合着，“我说呢？陆言秋一大老爷们儿，天天往操场上，不跑步，不打球的散什么步呢。你俩……” 　　夏昭柠和陆言秋均是面上一热，林城亿和周季晴见此情景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走吧走吧，去拍照去。”夏昭柠不好意思的出声转移话题。咔嚓——拍立得再一次定格，白色的相纸渐渐成像，两个白色上衣的男女跃然纸上，左侧的男人自然的揽着右侧的姑娘，笑意甜蜜。 　　“这要放以前拍，那得多嫩呐。”周季晴忍不住赞叹。“这有啥，啥时候找陆言秋把那ccd里的照片都导出来，里面可有你不少黑料呢。”夏昭柠调笑。 　　“说到那个，我可记得我给你们拍过的啊！”林城亿激动。 　　周季晴和夏昭柠皆是好奇，“我？我和他？”夏昭柠问。 　　“对对对。偷拍，偷拍。”林城亿解释。 　　几人望向陆言秋，陆言秋点头，“是有过。”说着掏出ccd翻找，“哝。” 　　周季晴和夏昭柠凑上前，照片中也是一左一右。 　　不同的是，左侧是少年身着校服，青涩的面庞，右侧则是远处女孩高束马尾的背影。 　　陆言秋，“我们早就有过合影啦！” 　　夏昭柠眼底尽是幸福。 　　是啊，一直是他。 　　你在左边，我紧靠右。 　　那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如常青树。 第28章 光在前面 我在身边 　　光在前面，放心去追吧，每时每刻，我都会努力站在你身边。 　　专培结束的第一年，那是第一次，陆言秋站上手术台，面上沉着冷静的完成那在课本上看过无数次的知识，手套底下是早已被汗水打湿的手心，那在手术台前已经见过老师操作无数遍的手法，到了自己的手里，还是会紧张。 　　直到下了手术台，听着杨添对自己的肯定，才终于放下心来。彼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一片，到底是紧张的。 　　回到同住的小屋，卸下一天的疲惫，搂过正备着教案的夏昭柠，“给我抱一会儿。”陆言秋声音淡淡。 　　夏昭柠听出了他的疲惫，一动不动，任凭陆言秋这么搂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抬头，搂上陆言秋的胳膊，开口，“怎么了？” 　　“今天我操刀了。”陆言秋淡淡。 　　夏昭柠愣了愣，“第一次操刀，吓到了？” 　　“嗯，多少有点紧张吧。”陆言秋垂首，盯着夏昭柠，“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怕。看老师操作，和自己上手，真不是一个概念。” 　　“嗯，那就再努力一点，多尝试，多实操，慢慢来嘛。已经很棒很棒啦！”夏昭柠挣脱开陆言秋的怀抱，朝他脸上吧唧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超级厉害，奖励你的！今天我下厨，奖励你吃大餐！”说着，踩着毛毯就往厨房去。 　　看着她光脚跑掉的模样，陆言秋忍不住低头浅笑，起身抬手拾起拖鞋，走进厨房，蹲下轻轻为夏昭柠穿上。 　　洗着手开口，“那我给你打下手。” 　　“好啊。”夏昭柠应声，“那你先把菜洗了切好。”陆言秋得了任务，乖乖完成。 　　晚饭后，二人照常出门散步。再一起回家，晚间的生活，二人过的格外和谐，一人查看着第二天排的手术安排，看完了便看书，另一人则是安静的备着第二天的课。 　　偶尔陆言秋周末值班的时候，夏昭柠也会去探探班。更多的时候，是中午，带上亲手做的饭菜，陪陆言秋一起享用午饭，或是偶尔的偶尔吃吃医院的食堂。 　　若是下午无事，夏昭柠就会找个空闲的休息室，在里面看看书，干着自己的工作，陪着陆言秋一起下班，路上两人会一同去买些晚餐的菜，若是那天兴致来了，便在外面的小餐馆搓一顿，又或是回家点些外卖。 　　当然，这平淡如水的生活偶尔也会被水中的生命掀起阵阵涟漪。 　　那是陆言秋第一场失败的手术，凡是的第一次总是痛苦的。都说医生不该带着共情之心进手术室，但那天，陆言秋落泪了。 　　这场手术本来成功的概率就极低，但在家属的强烈要求下，仍是进行了。却终究是回天乏力，患者的家属在手术室外痛哭，无力的宣泄着最后的一点情绪。 　　陆言秋从手术室中出来的时候，视线最先接触的，是患者的家属们。无力感涌上心头，内心的不甘，冲击着他。 　　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休息室，看到了已经等得熟睡了的夏昭柠，他疯狂克制着得对于那些家属们的共情，在视线触及到自己软肋的那一刻，瞬间土崩瓦解。 　　泪，不自觉的涌出。夏昭柠被陆言秋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的睁眼，却见陆言秋流下的泪水，瞬间清醒。 　　下意识的上前，拥着陆言秋，抬手拂去他的泪水。 　　抬头看了眼时间，温柔开口，“一点多了，临时被叫过来的，也该回去了，我们回家吧！” 　　已经凌晨了啊！今天陆言秋本该在休假，下午时接到了急诊的电话，回来帮忙一起手术，夏昭柠也陪了过来，居然这场手术一做就是凌晨呢！ 　　陆言秋的泪止了，换了衣服，同夏昭柠一起出了医院。 　　两人十指相扣，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夏昭柠也不出声，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手术失败了。”陆言秋默默开口。 　　夏昭柠一怔，手忍不住紧了紧，似要给予陆言秋力量，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昭柠，老师总说，进手术室不能带着共情，出来看到崩溃的家属们的时候，我极力的克制住了，可是，当我面对你的时候，却忍无可忍。昭柠，怎么办。”说着，停下脚步，紧紧的搂着夏昭柠，满身疲惫。 　　夏昭柠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搂住，良久，温柔开口，“尽力就好，然后就去变得更好吧，去摘得更多的希望发给到患者和他们的家属，继续追光吧，我陪着你。放心，我不会落后你太远的，光在前面，我就在你身边，压力别太大……”轻抚陆言秋的后背，夏昭柠一字一句细细的陈述。 　　两人就这么在路边抱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陆言秋松了手，开口，“累了吧，没想到会这么晚，下次如果临时很晚的话，你就先回家嗯？” 　　“也还好，明天周日，没事的，我会看情况哒，好啦好啦，去撸串吗？”夏昭柠一脸俏皮试图缓解陆言秋的情绪。 　　“好。”陆言秋宠溺一笑，应了下来。 　　凌晨的夜市与刚出医院时的寂静不同，这里熙熙攘攘的聚集着不少出来撸串吹风的人们。 　　“害，我有没有跟你说我们班上那个偏科的小男孩，明明那数学可厉害了，到我语文就不行了，一个第一，一个倒数，你说，我能咋捞。”夏昭柠嘴里咬着钢串，还不忙碎碎念。 　　“还有那个……”夏昭柠止不住的吐槽陆言秋就那么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陪上几句。 　　晚风簌簌，吹散疲惫，似乎在追逐光的这条路上，每每疲惫时，陆言秋总能找到留给他的一片净土，无论是一个怀抱，还是小女人叽叽喳喳的日常，总能温暖他疲惫的身心。 　　陆言秋想变得更好，而光在前方，幸好，她，也在身旁。 　　因为夏昭柠承诺，光在前方，我在身边。 第29章 手给我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从前是你，现在是你，未来依旧是你，夏昭柠，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玄关处响动，夏昭柠停下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起身，从书房探了出来，“回来了。” 　　“嗯。做饭了，今天有你喜欢的番茄牛腩。”陆言秋换了鞋，放下菜，习惯地轻吻出来迎接自己的夏昭柠。 　　“那我给你打下手。”夏昭柠弯着月牙眼，为陆言秋系上围裙，一起跟着进了厨房。 　　做饭间隙，陆言秋地电话震了震，却未被接听。 　　饭后，陆言秋拿起手机，方见那未接来电，赶忙回拨了回去，打开免提。 　　“喂，妈。”刚收拾好碗筷地夏昭柠瞪大了眼睛，比划着疑惑。 　　陆言秋点了点头，“哎，言秋啊。吃过饭没有啊？” 　　“吃过了，妈你们吃过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你最近和昭柠怎么样啊？”林清忍不住打探。 　　“挺好的妈，昭柠正好在边上呢。”夏昭柠一听，立马变了脸色，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用力摆动着手臂。 　　林清立马来了精神，“昭柠啊！最近工作怎么样啊？忙不忙啊？” 　　夏昭柠狠狠剜了眼陆言秋，转而一脸笑意，嗓音柔和，“欸，阿姨，都挺好地，也不怎么忙，都应付地过来的。” 　　“哎哎，那挺好那挺好，要是有空的话，和言秋回来吃个饭啊？”林清招呼。 　　“哎，好的阿姨，阿姨最近工作可还顺心？”夏昭柠问候。 　　“好孩子，我都好着呢……” 　　两人一阵寒暄，最后还是陆言秋忍不住插嘴道，“妈，那咱们下去散步了啊，有空我带昭柠回去吃饭！” 　　“哎好好好，去吧去吧。”林清揶揄着，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夏昭柠故作凶狠的给了陆言秋肩膀一锤，“谁让你提我的！” 　　陆言秋轻笑，“妈老念叨你呢，迟早要见的，怎么，慌了？” 　　“才没有呢。”夏昭柠嘴硬。 　　陆言秋牵上夏昭柠的手就要下楼散步，夏昭柠一个甩手，自己匆匆出了门。 　　这几年夏昭柠的脾气被陆言秋养的是愈发大了，陆言秋也只是宠溺一笑，转而急忙跟上。 　　“好啦，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这回呗。”陆言秋追上，抓着夏昭柠的手腕，夏昭柠虚着挣扎了下，便也顺从的被他牵着。 　　“这周末回去吃个饭？”陆言秋试探着问道，低头关注着夏昭柠的神色。 　　夏昭柠蹙了蹙眉有些犹豫，“漂亮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啊！”陆言秋打趣。 　　“我就是，有点慌张。”夏昭柠解释道。 　　“还有你怕的！”陆言秋调侃，被夏昭柠一瞪，瞬间咽下调笑，唇角微微勾起，宽慰，“我妈你也知道，很好说话的，至于我那位叔叔，你就更不用担心啦，他绝对不会干预的，至于我妹，她那个脾气，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嗯？” 　　夏昭柠咬了咬唇，终是一个狠心，“好吧，那就这周末。” 　　“好，那我提前跟他们说。”陆言秋满意一笑。 　　二人十指相扣，漫步于星空之下。 　　周末，夏昭柠起了个大早，收拾自己的同时，不忘指挥陆言秋将准备好的礼物搬上车。 　　“这身怎么样。”夏昭柠对着镜子比划，陆言秋抬眼，“很好啊，我的昭柠真漂亮。” 　　“那这两套哪套好一点。”夏昭柠纠结着，陆言秋细细端详，“这套吧。” 　　夏昭柠满意一笑，“嗯！我也觉得！” 　　换好了衣服，夏昭柠又整理了好一会儿，才同陆言秋一起上了车，往家中驶去。 　　陆言秋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去捏了捏夏昭柠冰凉的小手，“不要紧张，他们都很好相处的，更何况，咱俩的事儿他们也早就知道了。” 　　夏昭柠点了点头，做了个深呼吸，“我也知道，你妈很好相与，但这么正式的还是忍不住有点慌张。” 　　陆言秋唇角勾起，也就没再给夏昭柠平添压力，没一会儿，便到了楼下。 　　陆言秋停好车，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夏昭柠，上了楼。 　　开了门，林清便迎了出来，“昭柠来了啊！来来来，快进屋”林清从一开始便十分喜欢这位开朗又得体的优秀姑娘。 　　“阿姨。”夏昭柠打过了招呼，便被林清揽进了屋，陆言秋在后面笑意直达眼底，故作不满道，“妈有了昭柠可是把儿子都忘了。” 　　林清一记白眼送来，“谁管你。”转而又对着夏昭柠招呼，“来，昭柠坐。还有几道菜他叔叔在做，咱们先歇会儿，这个点过来，起了个大早吧……” 　　刚坐下，夏昭柠便注意到了墙角叹着头的小姑娘，“陆兮悦，干什么呢，出来。”林清顺着夏昭柠的视线，对着墙角的姑娘喊道。 　　陆兮悦从墙后探出身，走了过来，想看又不敢看的偷瞄的夏昭柠，忍不住感叹，“好漂亮的姐姐！” 　　林清满意于女儿的小甜嘴，夏昭柠被夸得面上见红，却也笑着回应，“你也很可爱呀！” 　　得了夸奖，陆兮悦大胆了起来，“姐姐，你说你这么漂亮，咋就看上我哥了？”啪——一声，陆言秋的巴掌落在了陆兮悦的脑袋上，“背着我说我坏话呢！” 　　陆兮悦捂着脑袋，一脸无辜找上了夏昭柠，“姐姐你看他！” 　　夏昭柠被他们兄妹间的气氛逗得满眼笑意。 　　几人玩闹了没一会儿便开了饭。满桌尽是夏昭柠爱吃的菜。 　　夏昭柠下意识的看向陆言秋，陆言秋回以一笑。林清察觉到两人的互动，心下一片欢喜，“他呀，老早就跟我们说今天带你来吃饭了，我就顺嘴问了句你爱吃的，快尝尝叔叔阿姨的手艺合不合你的胃口。” 　　夏昭柠忍不住一阵感动，连忙夹了一筷子，点了点头，“喜欢的！超级好吃！不知道的以为阿姨是跟哪个大厨学的呢。”夏昭柠嘴甜，哄得林清合不拢嘴。 　　饭后，陆言秋帮着其继父一同在厨房收拾，林清同陆兮悦拉着夏昭柠说了好一会儿子话。 　　直到陆言秋他们收拾完，又坐着谈了许久，见着天色不早，林清方才放了人。 　　回了家，陆言秋攥着夏昭柠的手，“怎么样，还自在吗？” 　　夏昭柠点头，“嗯嗯，自在的。刚开始还有些紧张，后面就放松下来了。” 　　“那就好。”陆言秋放心了下来，眼底尽是温柔，“昭柠，这就是我的世界了，还喜欢吗？” 　　夏昭柠愣了愣，眼下也尽是笑意，“喜欢的，很喜欢很喜欢。” 　　“那就，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昭柠。” 第30章 手给我 欢迎进入我的世界 　　既然你那么有诚意的带我进入你的世界，那我也将把我的世界大门向你敞开，陆言秋，真心换真心。 　　夏昭柠见过林清一家没多久，陆言秋便开始缠着她索要名分。 　　“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爸妈呢。”陆言秋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望着一旁的夏昭柠。 　　“下周吧。”夏昭柠淡定道。 　　陆言秋立马一个起身，“啊？！”本来还一脸懒散的模样，瞬间正色了起来，“那么快啊。” 　　夏昭柠忍不住笑了出来，“现在就紧张了？” 　　陆言秋正襟危坐，“怎么能不紧张。话说叔叔阿姨都有啥特别的喜好吗？我好准备准备。” 　　“我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侍弄侍弄花花草草了。我爸的话，品茶吧，你准备些好点的绿茶，应该就差不多了。”夏昭柠提醒道。 　　陆言秋闻言，立马打开了购物软件逛了起来，并拉上了夏昭柠帮他把关。 　　晚上散完步回家后，夏昭柠拨通了张婷雨的电话，“喂，妈。” 　　陆言秋闻言，赶忙凑了过来。 　　“昭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还以为你把我们都忘了嘞。”张婷雨调侃。 　　“妈！”夏昭柠有些不好意思。 　　张婷雨浅笑，“最近过的还好吗？工作还顺心吗？”嘴上虽然调侃，却还是挂心着女儿。 　　“好！都好的妈，你放一百个心吧！”夏昭柠宽慰。 　　“陆家那小子对你还好吧？”张婷雨问。 　　陆言秋噤声着拍着胸脯，夏昭柠浅笑，“好着呢妈！他哪敢对我不好。哎妈，下周末我们回去吃饭啊。” 　　“好啊，你这都多久没回来了，现在倒是想起来了？”夏楚翊在一旁抱怨。 　　张婷雨赏了他一个白眼，“哪有你这么说女儿的！昭柠啊，下周末记得回来啊，我和你爸做你爱吃的菜昂，他就是死鸭子嘴硬，别听他瞎讲。” 　　夏昭柠笑着，老爸大概免不了一顿训话了。“好！下周末就回去……” 　　又是一阵寒暄，许久，夏昭柠才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这下轮到陆言秋紧张了，“怎么办怎么办，这真要去了啊！” 　　“我爸妈可只说了等着我回去！”夏昭柠一脸傲娇，还特地加重了“我”字。 　　陆言秋急了眼，一把捞起沙发上的夏昭柠，“是吗？你这是不欢迎我？” 　　“没没没。”夏昭柠连忙讨饶，“你快去看看给我爸妈带什么吧！”推搡着陆言秋。 　　陆言秋也是识趣的松手，开始一脸愁容。 　　一周的时间一晃而过。 　　“昭柠，这身会不会太正式了。”陆言秋西装笔挺。 　　夏昭柠点头，坐在沙发上一脸嫌弃，“嗯嗯，换了吧。”指挥着，“你穿那身，那套。” 　　陆言秋听凭夏昭柠的安排，收拾好自己后，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提放到车上，便同夏昭柠一起上了车，驶向夏昭柠家。 　　“别紧张，我妈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爸看着严肃，其实也很好说话的。”夏昭柠宽慰。 　　“那哪能一样，这回我可是要把人女儿给拐跑了。”陆言秋玩笑着，缓解紧张。‘噗嗤——逗得夏昭柠笑出了声，“你也知道。”夏昭柠轻声道。 　　“啊？你说什么？”陆言秋开着车，听不太真切。 　　“没什么，你好好开车。”夏昭柠叮嘱道。 　　夏昭柠家离他们的小公寓并不远，开车没一会儿就到了。 　　陆言秋打开后备箱提了东西，夏昭柠率先飞奔上楼，张婷雨开了门，夏昭柠便像只轻盈的小鸟一般窜入她的怀抱，“妈！” 　　张婷雨赶忙接住了她，“多大了，像什么样子。”眼下确实笑意满满，尽是温柔。 　　“阿姨好！”陆言秋提着东西，站在夏昭柠身后，礼貌的打招呼。 　　张婷雨见了陆言秋，也是一脸笑意的招呼，“小陆来啦，来来来，快进来。” 　　夏昭柠也是识相的从张婷雨身上下来，拉着陆言秋进了门。 　　夏楚翊正在厨房忙活，张婷雨便拉着夏昭柠在客厅母女俩叙旧，陆言秋则在一旁作陪。张婷雨时不时的问上几句，陆言秋也都一一耐心答上。 　　“听昭柠说，你们前段时间去见过你爸妈了？”张婷雨笑着问道。 　　陆言秋点头，“是的，我妈和我妹都特别喜欢昭柠。” 　　张婷雨放下心来，“昭柠这孩子闹腾，小陆啊，还得麻烦你多多包容啊。” 　　“妈！我哪有！”夏昭柠不满，张婷雨朝着夏昭柠手背上轻拍，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开了饭。 　　饭桌上不少陆言秋爱吃的，见此，陆言秋自然也是猜到了些，忍不住唇角微勾，露出好看的弧度。 　　“昭柠一早便说了些你爱吃的，看看合不合你胃口。”夏楚翊淡淡。 　　陆言秋也是满足的回应。 　　用了饭，陆言秋积极的帮着夏楚翊收拾。两个男人便去了厨房。 　　张婷雨夏昭柠母女俩接着在客厅叙旧。 　　“我看着，这陆家这小子对你倒是不错的，你们这是打算……”张婷雨问道。 　　夏昭柠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没表示呢，我们顺其自然，该到了时候就往前走一步好了。” 　　“嗯，慢些也好，你们慢慢来，有任何事情记得告诉妈一声。我的昭柠，要幸福啊！”张婷雨抚着夏昭柠的额发，尽是温柔。 　　“只是，他这份工作……”张婷雨有些犹豫。 　　“妈！他热爱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我就会无条件的支持他。虽然平时有些忙，但是，他忙的话，我就常陪他不就好了，我现在很幸福妈！”夏昭柠眼神温婉而坚定。 　　“你能接受就好……” 　　待到夏楚翊与陆言秋再出来时，夏楚翊已不再是板着张淡淡的脸了，倒是多出了些随和的笑意。 　　几人在客厅坐了会儿，陆言秋和夏昭柠便准备离开。 　　“空了就常回来，反正离得也不远。”夏楚翊送别道。 　　“好！爸妈，你们赶紧回去吧！”夏昭柠挥着手。 　　回去路上，夏昭柠忍不住好奇，“你和我爸在厨房都说了什么啊？他出来脸色都变了。” 　　“你猜？”陆言秋挑逗。 　　夏昭柠眼神微瞪，陆言秋赶忙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家常，真诚好吧。你爸很担心你呢。” 　　真心换真心，夏昭柠抬眼，望着陆言秋，满脸温柔，“陆言秋，真心换真心，你诚心的把我带入你的世界，那我也把我世界的大门向你打开。” 　　“好。我的荣幸。”陆言秋薄唇轻启，二人十指紧扣。 　　是真心换真心，也是真心碰真心，幸福放慢倍数。 第31章 让我做你的盔甲 　　我不希望我成为你的牵绊，让我做你的盔甲吧。 　　陆言秋看着眼前的邮件，陷入沉思。 　　前往洲地援助半年，这是个机会，成为最年轻的主任医师的机会，可…… 　　如果他去了，他们将面临半年的异国，时长加上距离，恶劣的环境，还有夏昭柠…… 　　陆言秋犹豫了，眉头紧锁，面前电脑早已熄屏也未曾发现。 　　“我洗好啦！你去吧！”夏昭柠赤着光洁的小脚，踩在温软的毛毯上，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的散在肩头，望着沉思的陆言秋，将其情绪尽收眼底。 　　陆言秋回神，掩下情绪，看向夏昭柠，似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她，上前取出她的毛绒拖鞋，抬起夏昭柠的小脚，轻轻穿上，“先把头发吹了。” 　　取出吹风机，夏昭柠就窝在沙发中，吃着切好的水果，陆言秋温柔的拨弄女子的秀发，“你有心事。”是陈述句，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夏昭柠太了解陆言秋了，插了一片桃子，抬头喂给陆言秋，继而盯着他的双眼。 　　“教授最近给了个新病例，有点麻烦。”陆言秋脸不红心不跳，按下夏昭柠的脑袋，“好好吹头发。” 　　夏昭柠才不信陆言秋的话，对于他们来说“麻烦”这种东西只会让其亢奋，怎么会愁眉不展呢。不过她也并未拆开，他若想说，自然会告诉她，待秀发微干，陆言秋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夏昭柠做了些护肤，拿出书来躺到了床上。 　　陆言秋洗完澡出来，缠着夏昭柠吹头发，夏昭柠察觉到了些异样，却也没再多问。 　　只是被缠的受不了，只得拿了吹风机给男人吹头发，胡乱的一通乱揉，将陆言秋的头发揉得胡乱。 　　陆言秋也不闹，伸手抓着夏昭柠得手腕，“别闹。” 　　夏昭柠也适可而止，吐了吐舌头，认认真真得当起了托尼。 　　吹完了头发，两人相继上了床，一个拿着iPad查看明天得排表，一个则是捧着书细细品味。 　　稍晚一些，道了晚安，陆言秋照常的晚安吻，一夜无话。 　　一连几天，都似平常般温馨，并无太大波动，若说特殊，在一次深夜起夜喝水时，夏昭柠看到了抽烟的陆言秋。 　　作为医生，陆言秋很少抽烟，甚至是夏昭柠，都不知陆言秋竟还抽烟。 　　火星点点，透过阳台的玻璃门渗入眼中，月光混着朦胧烟雾，为男人更添愁绪。 　　睡意朦胧的夏昭柠清醒了些，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陆言秋回头，夏昭柠只装没看见，前者迅速将烟灭了去，见夏昭柠未有什么发现回了房，陆言秋又拿出了烟，夹在手中，正要点燃。 　　犹豫了下，终是放弃。 　　修长的手指干干夹着，打火机在手中一开一合。 　　寂静的深夜，“咔——咔——”似是映照着男人内心的煎熬。 　　这样的两难在不久后的一个清晨被打破。 　　值了一晚上夜班的陆言秋正在浴室洗漱，手机电话猝不及防的响起，夏昭柠顺手接听， 　　“小陆啊！”“喂，您好。”中气十足的男声和清脆的女声相继响起。 　　“是昭柠啊。”那头男声温和开口。 　　“是我，杨教授。陆言秋洗澡去了，您找他啥事儿，我帮您转达。” 　　“哎哎，跟你说一样的，小陆跟你说了吧，我们院有个去洲地援助的名额，我是想推荐他的，这个院里面也通过了，大概半年时间，你跟他说让他赶紧做个决定，会啊。洲地那边虽然艰苦了些，条件恶劣了些，但他这趟出去，回来估计没多久也能升主任了。虽然洲地那边也有些风险，不过，这可是最年轻的主任啊！” 　　“昭柠啊，我知道你们小两口要好，但这个前途大事，你还是要好好劝劝他。” 　　夏昭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阵怔愣，心中五味杂陈，似有一口气堵在心头，闷得慌，可面上却也是应了下来，“哎，好的，杨教授。麻烦您了，老操心他。” 　　“哎，不碍事不碍事，怎么说也是我老头子最宝贝的学生了……”又是一阵嘘寒问暖，挂了电话。 　　不久，陆言秋从浴室中出来，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一抬头就觉气氛不对，“刚刚杨教授打电话来了。”夏昭柠淡淡开口。 　　陆言秋听了浑身一震，心中暗道不好。 　　“为什么不告诉我。”夏昭柠直直的盯着他。 　　“我……”陆言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你觉得我会，制止你吗？还是说，你舍不得我？”夏昭柠一脸狡黠，凑到陆言秋面前，缓解了气氛。 　　陆言秋犹豫了下，转而眼中盛满温柔，“我怕你一个人……” 　　话刚出口，就被夏昭柠打断，“陆言秋，你也太小看我了！陆言秋，我是一个成年人，只是因为有你，所以我可以一直做作，但是，最基本的我都会的好吧，所以你一点都不用担心。其次！陆言秋，虽然你总说，学医能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好我，可是你喜欢医学的，很喜欢很喜欢，我一直都知道。” 　　夏昭柠同样温柔的望着陆言秋，真诚道，“陆言秋，如果前方有一条别人摔得头破血流的路，可是你要走，我希望我爱的方式不是拼命拉住你，让你不要去。而是给你准备好耐穿的鞋子，告诉你去吧，家里有我，只要你回来，家里永远有一盏灯给你留着。” 　　“能成为你的牵挂，我很幸福，很幸福！当你遇到决定的时候，会考虑到我，我就知道，我身在幸福的中央。可是我不要成为你的软肋。陆言秋，我想成为你的盔甲！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陆言秋愣在了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面前这个直击他心灵的女人。 　　“所以啊，按照你自己心里的去选，无论如何，我都在家等你。不过，如果要去的话，请一定记得保护好自己好吗。家里一切有我，我只说，你放心。”夏昭柠双眼直直的望着陆言秋，面色平淡。 　　陆言秋，我爱你。所以，我不希望我成为你的牵绊，让我做你的盔甲吧。 第32章 我愿嫁你 千千万万次 　　声声入耳，陆言秋只觉爱她，很爱很爱她。 　　不知如何用语言回应的，就都用行动去表达吧。 　　陆言秋只是轻轻捧起女人白净的小脸，温柔的吻着，只是吻着。一直到察觉夏昭柠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方才停下。 　　“夏昭柠，我爱你，很爱很爱。”陆言秋依旧捧着夏昭柠的脸，眼中尽是其身影。 　　说着，转身去到衣帽间，从西装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着的戒指，来到夏昭柠身边，单膝下跪。 　　“夏昭柠，嫁给我好吗？” 　　夏昭柠一惊，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歪头浅笑，“好呀，便宜你了。”略显俏皮，伸出了左手，陆言秋抬手，小心翼翼的将钻戒绕上女人纤细的手指。然后起身伸手，将夏昭柠狠狠揽入自己怀中。 　　“什么时候准备的？”夏昭柠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 　　陆言秋将脑袋往夏昭柠肩颈埋了埋，“一直带在身边，想着什么时候凑巧，就便宜我一下喽。” 　　夏昭柠白眼，“那么草率啊！” 　　“那不得么。”陆言秋嬉笑。 　　夏昭柠作势便要踹他，哪知陆言秋搂的死死的，挣扎不开，也只好作罢，只是这样抱着也好，一直这样抱着就好…… 　　陆言秋这边应了下来，接下来便是过手续，走流程，月底便要出发。夏昭柠马不停蹄地开始为陆言秋收拾行李。 　　因着洲地的环境恶劣，夏昭柠见着什么都想给陆言秋带上，嘴里不断地念叨着，“这个带了，方便面，你要不要多带点方便面去。万一那边饮食不习惯呢。还有……” 　　陆言秋轻轻拉起蹲在地上的夏昭柠，揽入怀中，“好了，别收拾了，该带的都已经带上了。放心吧，也就半年，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休息一会儿嗯？” 　　夏昭柠顺从的窝在陆言秋怀中，并未反抗，良久，喃喃出声，“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了。我担心你在那边过的不好，怕你短吃少穿的，你。”话未说完，就被陆言秋轻吻打断。 　　陆言秋捧着夏昭柠的笑脸，轻声，“别想了，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嗯？主要是你！我们昭柠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可以吗？” 　　“我才不一个人待在这里。等你一走我就回家住。”夏昭柠一脸傲娇。 　　“嗯，好。回家住有爸妈陪着就好。”陆言秋温柔轻抚夏昭柠的额发，“就半年，半年我就回来。回来我就娶你，好不好？” 　　“嗯。”夏昭柠埋首于陆言秋的怀中，闷闷出声。 　　离开前一晚，二人晚间照常出门散步。 　　晚风簌簌，拂过即将分离的二人，吹动的又何尝只是发丝。 　　“到了那边，空了就报个平安。听说那边传染病高发，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夏昭柠强忍泪水，面上淡淡道。 　　“好。”陆言秋应声。 　　“天气要是凉了记得添衣，虽然不会待到入冬，但我还是给你放了几件厚衣服，要是降温你就拿出来昂。” 　　“好。”陆言秋耐心应答。 　　“也不知道你们过去都吃什么，如果习惯还好，反正如果不习惯就吃方便面，我给你塞了好多呢。”夏昭柠蹙着眉，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好。”陆言秋都不厌其烦的一一应下。 　　彼时，夏昭柠的碎碎念落在陆言秋耳中，如和风，温暖清和，拂过心间，心动难耐。 　　牵起夏昭柠的手，十指紧扣，“外面热，今天先回家吧。” 　　夏昭柠呆愣，这才走到一半啊，不过想到明天的航班，就想着早些回去也好。 　　回到家，开门前，陆言秋松开牵着的手，转而抬手捂上夏昭柠的双眼。 　　夏昭柠茫然，“走吧，当心，门槛。”陆言秋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走进漆黑的小屋，夏昭柠闭着眼，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陆言秋的衣角，直到脚步停下，陆言秋的衣角毫无征兆的从手心被抽走，夏昭柠睁眼，冰箱里放着满满的花束，彩灯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微微照亮周遭的环境。 　　转过身来，是林清一家，是她的父亲母亲，是林城亿、周季晴等人，是单膝下跪的他。 　　夏昭柠不禁抬起双手捂住了惊讶的嘴。 　　“夏昭柠，十五年了，这是我喜欢你的第十五年，该说的话，这十五年来已经赘述太多太多了。这十五年来，我一共给你戴过十四枚戒指，从易拉罐的环扣，到手作店亲手打磨的戒指，再到定制的钻戒，从青涩的少年少女，到现在，一共十四枚。我的计划是，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年都配对一枚，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夏昭柠的眼眶微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涌出。 　　“夏昭柠，这些年来，真的，真的，谢谢你，或许这是我唯一能表示的吧。我是一名医生，我总是没有特别多的时间陪伴你，但是，你却一直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想我是幸运的，因为无论我多晚回来，总有一盏灯为我亮起，那一刻，我想，这就是家吧，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家。” 　　陆言秋终是绷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下来。 　　“对你，我也常觉亏欠。昭柠，我时常想，由于我的职业，将你困在我的身边会不会伤害到你，可我终究不过一介凡人，我是自私的，到底还是想出于私心的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夏昭柠此时已是泪如雨下。 　　“昭柠，或许我有些不善言辞，那我只问你一句，夏昭柠，你愿意嫁给我吗？”陆言秋颤抖着举起戒指盒，摆在夏昭柠面前。 　　夏昭柠早已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哽咽着，“我，我愿意的，我一直都愿意！” 　　在众人的见证下，陆言秋摘下原先佩戴的钻戒，又一次的，将素圈缠上夏昭柠纤细的手指，然后站起身，一把将夏昭柠拥入怀中，紧紧搂抱。 　　轻声在她耳边道，“在离开之前，还想给你准备些什么，想来想去，我不想只留下一个光溜溜的承诺，昭柠，这一次，我们将爱意公之于众。” 　　夏昭柠闷在陆言秋怀中，用力点着头。 　　“陆言秋，我愿嫁你，千千万万次。” 第33章 长风绕旗 便是思君 　　长风绕旗，便是思君，从那以后的每一次风起，都在诉说我的思念。机场 　　“好好的回来。”夏昭柠强装镇定。 　　“好，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陆言秋叮嘱。 　　“你去准备登机吧，我看着你走。”夏昭柠道。 　　陆言秋闻言一把搂过夏昭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我回来。”陆言秋轻轻捧起夏昭柠的脸，在额间留下温柔一吻。而后拖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心，好像突然空下来一块。终于，几日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迸发，夏昭柠压抑着蹲下了身，泪水如卸了洪般一涌而出。却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捂住了嘴，任由泪水倾注而下。 　　一旁的林清忍不住上前，轻拍夏昭柠的后背，无声安慰。 　　“阿姨，我没事了。”夏昭柠平复了情绪，缓缓起身，向林清道。“阿姨，您今天还得赶回去医院，快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哎好，昭柠啊，言秋半年也就回来了，这期间有什么你就跟阿姨说昂。”林清叮嘱道。 　　“嗯，阿姨您快回去吧。”夏昭柠扯出一个笑脸。 　　待林清离开后，夏昭柠也没再过多停留，开车回了和陆言秋的小公寓。 　　下了车，夏日微风乍起，“陆言秋，你才刚走，我就开始想你了呢。”夏昭柠喃喃。 　　京都飞洲地大概要近十二个小时，夏昭柠今天请了假，索性无事，便在公寓收拾东西。 　　整理橱柜时，倒是翻出了一个未曾见过的小盒子，大抵是陆言秋的。带着好奇，夏昭柠打开了盒子，先是一阵惊讶。 　　里面有着不少冲印出来的两人的照片，有她的背影，也有她开怀大笑的模样。只是这每一张里，都会透着部分陆言秋的衣角，亦或是他的半副身影。 　　夏昭柠翻阅着，却发觉这每一张的背后都有写字，飒爽的字体，一看便是出自陆言秋之手。 　　那张由ccd冲印出来的背影照后，清晰的写着：5月18日，托林城亿摄。今天她很高兴，要拍毕业照了，她扎起了高高的马尾，白色的衬衣很衬她，真是活力满满的丫头。我有些紧张的比了耶，配上她的背影，也算是我们的合照了吧。 　　夏昭柠看着有些好笑，青涩的文字，却被他这样洒脱的写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飞机也差不多起飞好一会儿了。 　　夏昭柠忍不住拍下盒子发给了陆言秋，“看我发现了什么。” 　　正欲合上盒子，却发现底下还压了不少纸张。小心翼翼的打开，是从前表白的时候陆言秋写下的草稿。 　　夏昭柠看的满是温柔，每一张都是他亲笔写下，写了又揉，揉了又写，到底哪一版才是最后的那一张呢？夏昭柠来了兴致，翻找着，记忆里那天的话语已经在慢慢变得模糊，如今这些文字，却又将那天的情形翻了出来。 　　夏昭柠兴致勃勃的翻找着，确实哪一张都不对，故而便也放弃。 　　合上盖子，将那些被揉捻的纸张一一抚平，然后轻柔的展开放置在书下压着。 　　收拾的有些困乏，夏昭柠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一觉倒是鲜有的做起了梦，短短的一个午觉，确实梦到了不少美好的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渐黑。随便收拾了些晚饭，夏昭柠便出了门。 　　五月的气温已是慢慢升了上来，一阵微风拂过，倒是格外的舒服。 　　恹恹的伸了个懒腰，夏昭柠漫无目的的闲逛，路旁的路灯骤亮，夏昭柠愣了愣。 　　从前大学时，陆言秋就常同夏昭柠一起，在散步时，倒数着路灯的亮起，夏昭柠默默的站在路灯下，吹了许久的风，陆言秋不在，散步也变得索然无味，无趣，夏昭柠便也转身回了公寓。 　　回到了公寓门口，掏了下口袋，夏昭柠猛地发现，自己竟忘带了钥匙。沮丧着，夏昭柠翻找着门口的牛奶箱，在牛奶箱与墙壁的夹缝中，挖到了备用钥匙。 　　这是陆言秋特地选的地方，夏昭柠出门散步，总会忘带钥匙，后来习惯了，便每次都是陆言秋带着，但为了以防万一，陆言秋还是寻了这么个地方放置备用钥匙，如今倒真是派上了用场。 　　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打开灯，照亮漆黑的空间。陆言秋不在的第一天，夏昭柠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只是空洞的望着手机。 　　陆言秋是上午九点多的飞机，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多，算着时间应该也差不多落地了才对。夏昭柠兴致缺缺的洗漱了，躺在床上看书。 　　手机震了震，夏昭柠赶忙丢了书，拿起手机，只是一条无关的短信提醒，夏昭柠失望地放下手机，再一次地捧起书。 　　又一次地，手机震了震，夏昭柠依旧是第一时间拿起了手机。这回是了。 　　夏昭柠捧着手机，看着那端报着平安地信息，心定了下来，回到，“跟叔叔阿姨都报过平安了吧。” 　　那端，“嗯，放心吧。”然后一一回复着夏昭柠中午的碎碎念念，“你怎么翻出这个箱子了。” 　　“无聊就整理了下东西，就翻出来了，嘿嘿，你刚下飞机吧，赶紧去住处收拾下东西，好好休息下。”夏昭柠劝道。 　　那头应是也累了，很快便应了下来，还不忘提醒，“晚上风凉，记得把窗关上。” 　　夜晚的风，开始变凉。夏昭柠起身下了床，来到窗边。夏风乍起，掀起叶浪片片。 　　风，是没有形状的，人们通过什么来判别起风了呢？树叶的舞动，旗帜的翻飞，抖动的发丝。 　　夜晚昏黄的路灯，映照着夏昭柠的点点思念，关了窗，拉上了窗帘。 　　回到床上，拿起手机，正欲再发些信息，却在想到让他好好休息时，停下了动作，犹豫间，夏昭柠最终在打下了夜晚的问候后，简单的道了晚安，便熄了屏。轻叹了口气，夏昭柠躺下了身，闭上了眼，一夜无梦。 　　长风绕旗，便是思君。陆言秋，从那以后的每一次风起，都在诉说我的思念，你，听到了吗？ 第34章 今天很好 我很喜欢今天 　　今天很好，我很喜欢今天。于是，我的眼睛写了日记，并选了几页分享。 　　陆言秋不在的日子，夏昭柠照常的上着班，每天和孩子们打交道。下了班就做饭、散步、备课。偶尔不想做饭了，便点点外卖，或是去到自己家蹭顿夏楚翊做的饭菜。有时也就干脆待在自己的小窝过夜。 　　而陆言秋在洲地的日子却是过的不甚习惯。 　　洲地的医疗设备落后，且环境条件格外的差。刚开始接触这里的工作时，陆言秋完全受不了这里的卫生，每日里吃着夏昭柠准备的泡面，哪怕再晚再累，也坚持着维系自我整洁。可源源不断的患者，在一次结束一天的忙碌，毫无形象的瘫倒在床后，陆言秋也就慢慢适应了这般邋遢的自己，便也习惯。 　　工作上，每日里源源不断的患者，停不下来的手术，让陆言秋的医术突飞猛进，却也使得陆言秋每天都陷在忙碌与疲惫中，与夏昭柠联系的时间也是寥寥无几。 　　“喂——”陆言秋趁着午餐时间拿起手机，拨通了夏昭柠的电话。 　　“喂——”另一端，夏昭柠正吹着晚风独自散着步。 　　“在散步？”陆言秋听着透过听筒传来的浅浅风声，发问。 　　“嗯。”夏昭柠淡淡的应声，“吃饭了？” 　　“嗯，还得是你有先见之明，带的那么多方便面都没剩多少了。”陆言秋夸赞道。 　　夏昭柠轻笑，“辛苦了！可惜，你是没口福吃上我亲自下厨做的酸辣土豆丝、香煎豆腐、可乐鸡翅了。”夏昭柠报着今晚的菜单诱惑。 　　陆言秋禁不住的勾起唇角，配合着，“我们昭柠真是好能干！” 　　“等你回来都做给你吃。”夏昭柠笑得温柔。 　　“陆医生——”那头传来杂声，电话迅速被挂断，夏昭柠的笑意渐渐减淡，这段时间以来，突然挂断的电话，石沉大海的信息，夏昭柠已慢慢习惯。 　　轻叹了口气，夏昭柠抬眼望了望漆黑的夜空，转身回了公寓。 　　伏案桌前，夏昭柠突生了想法——给他写信吧。这样的想法愈演愈烈，夏昭柠拿出纸笔，开始提笔写下，她的思念…… 　　陆言秋，我忽而衍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既然信息你不方便回的话，我就给你写信吧，写下来，再拍给你，有空的话，你就看看，忙的话，也就罢了。 　　最近在准备孩子们的期末考试了。这帮小崽子真是不让人省心，都快考试了，习题还是错的满天飞。 　　不过也有好玩的，我发现了我们班上一对有感情线的小朋友，他俩是同桌，今天物理老师来找我，问我他俩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我说我没注意啊。结果！物理老师居然跟我说他中午吃完饭，看到这俩在操场上手牵手的散步！ 　　你说，我是该把他们拆开来坐呢，还是让他们继续邻座？哈哈！其实我还挺激动的。每每看到二人散步，就总能想到你，想到我们从前一起散步的模样。 　　可是想想，他们这会儿也才初中呢，我们那会儿怎么没有早些遇上呢？…… 　　夏昭柠撑着脑袋，断断续续地写着，窗外的夜在渐渐变深，夏昭柠却并未发觉，待到再次抬头时，已是写了洋洋洒洒一整张了。 　　浅浅做了个拉伸，夏昭柠打开手机，推着时差，现在的陆言秋应该还在忙碌，拿起手机，将纸张拍下，发送。 　　夏昭柠满意的笑着，写下文字的瞬间，仿佛在对着陆言秋碎碎念念，这种感受，就好像他就在身边一般。 　　夏昭柠翻找着，收拾出来了一个空的小纸箱，将纸张小心翼翼的叠起，将纸张放了进去，至此，文字，成了夏昭柠在未来，抒发思念最常用的方式。 　　夏昭柠收拾了一下，前往浴室洗漱。没过多久床头的手机震了震，信息点亮了手机的屏幕。 　　待夏昭柠洗漱完出来，屏幕早已暗下。吹干了头发，夏昭柠捧起了书本。那条信息就这么躺在手机中，躺了许久许久。 　　合上书页，夏昭柠拿起手机，惊喜的点开聊天框。回应她的照片的，亦是一张图片。点开图片，是张带着浅浅折痕的纸张，上面飒爽的字体，正诉说着陆言秋的爱意。 　　你说，我们是否心有灵犀呢？放心，现在空了下来，我提起笔正想着给你写点什么，你的照片便传了过来。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夜里，我提起笔在纸上给你写下文字，后来的每一天，皆是如此。这么想想，只要写满186张，我就回去啦！你说，我回去的第一天我们会在一起干什么呢，一起在客厅互相阅读这些文字吗？想想真是有意思。 　　昭柠，今天很好，我很喜欢今天，因为我救了一个孩子。他的身体是那样的柔软，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可我还是救下了他，他还没醒，我想明天他就该醒了。这边的孩子们总是瘦瘦的，营养跟不上，那天我竟看到他们在啃铁锈。 　　昭柠，那一瞬间的震惊让我很难言语。我不知道该如何用文字表述内心的心酸。我能在这一刻救下他们的生命，可他们的未来呢？ 　　我的夏老师真是干了一份非常非常棒的工作呢！要期末考试了，看来夏老师最近也很忙碌哦，但是也要记得好好吃饭，早些睡觉。陆兮悦说想你了，可以去妈那里吃饭，比起我，妈可是更疼爱你，定会给你准备很多好吃的。…… 　　看着这许多文字的结尾落款，一个念字，夏昭柠眼底尽是温柔。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除了通话，又多了一个交流的方式，那就是写信，这似乎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他们不再把文字拍照分享，而是存着，一封一封的折叠，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就好像攒满后，忽而倾泻而下的思念。 　　见不到的日子里，陆言秋夏昭柠两人，便用眼睛与文字去记录。 　　今天很好，我很喜欢今天。于是，我的眼睛写了日记，并选了几页分享。 第35章 争吵 　　我们总是擅长口是心非，又希望对方察觉，不在你左右，却被你左右。 　　“喂——”陆言秋拿起手机。 　　“你受伤了？怎么样了？怎么回事？”来不及说其他，夏昭柠上来就焦急地三个问句。 　　陆言秋暗道不好，“没事没事，小伤，就是被划到了一下。你别着急，很快就好了。” 　　“陆言秋！”夏昭柠心中一股无名的窝火。“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受伤我还要从别人口中知道？”夏昭柠大声的宣泄着心中的焦躁。 　　从最开始从林城亿口中得知陆言秋受伤地紧张，到那股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再到现在，情绪不受控的宣泄，夏昭柠所有的思念，仿佛在这一刻全部转化为愤怒向陆言秋席卷而去。 　　陆言秋察觉到夏昭柠的情绪，心中一阵亏欠，“昭柠，我只是觉得这些小伤，怕你担心。昭柠，我……” 　　“陆言秋，所以，我在你那里，我就该什么都不知道，像个蠢货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傻呵呵的乐，巴巴的等着你回来是吗？陆言秋，在你那里我是什么样的？我到底算什么！” 　　夏昭柠打断了陆言秋的话语，心中堵着一口气，闷闷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制着自己尽可能的平静道，“好了，陆言秋，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先这样吧，我们都先冷静一下。”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昭柠……”陆言秋心中乱了方寸，到嘴边的解释，却被那端突然的忙音硬生生的堵在心中。正要回拨，却又被突如其来的忙碌所替代，无奈，只得先跟着同事们上了手术台。 　　而另一端，挂了电话的夏昭柠陷入深深的沉默。独自坐在桌前，只是放空，心烦意乱的抓着头发。思绪烦乱，夏昭柠无心备课，深夜下了楼。 　　走在寂静的小道，只有昏黄的路灯作陪，晚风微凉，吹的夏昭柠发热的头脑冷静不少。 　　夏昭柠知道陆言秋是怕自己担心，可是洲地那边的情况……无数致命的传染病，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自陆言秋离开后，夏昭柠时常做噩梦，每天提心吊胆的。打不通的电话，石沉大海的信息，除了每天发着毫无回音的信息、不断的攒着信件，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无力感，加上这四个月以来的思念，夏昭柠的情绪在那一刻迸发。眼泪，不知不觉的流淌，红了眼眶，湿了面庞。 　　不知该作何表示的夏昭柠只是在昏黄的路灯下，默默的任委屈的泪水流淌。 　　哭了良久，夏昭柠平复了心绪起身，许是起身太快，又许是哭了太久，站起身后，夏昭柠只觉一阵晕眩。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委屈的泪水又是一阵倾涌。 　　拖着哭得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公寓，夏昭柠无力的窝在沙发中，拿起手机，看着信息全无的屏幕，心下一阵失落。 　　另一端，陆言秋那边方才从一场手术中结束，紧接着便又投入了另一场急救会诊。 　　身心的疲惫让陆言秋在好不容易的得到休息后，瘫倒在了躺椅上，拿起手机，看着安静的聊天界面，陷入默默。 　　“睡了吗？”陆言秋盯着空白的输入框，犹豫了许久，方才打下三个字，指尖欲落下发送按键，却又收回，逐字删除。 　　两人，在两端，就这么彼此盯着聊天框犹豫着，低着头，一个不知如何开口，一个不知如何劝慰。 　　“叮——”一人的手机来了信息。 　　盯着亮起的聊天框，陆言秋一个激灵，赶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睡了吗？”那头显示了三个字，陆言秋立马回复，“还没！” 　　夏昭柠有些惊讶的看着屏幕那端的秒回，竟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了。 　　“方便电话吗？”陆言秋慌乱的敲击着键盘问。 　　“好。”夏昭柠这头刚回复，陆言秋的电话便打来了。 　　“昭柠。”陆言秋急不可耐的唤道。 　　夏昭柠并未应声，只是淡淡的问，“伤好点没？” 　　“好着呢，你明天来问就痊愈了！”陆言秋打着包票。 　　“昭柠——” 　　“陆言秋——” 　　两人同时开口，“你先说吧。”陆言秋道。 　　“好。”夏昭柠淡淡应声。 　　“对不起。”夏昭柠方才出来三个字，声音带着些颤抖。 　　陆言秋的心也跟着缺了一拍，一阵心酸与心疼怎么都止不住，鼻头瞬间一酸。 　　“昭柠——”陆言秋正欲开口，夏昭柠却坚持，“陆言秋，抱歉，或许我有些词不达意。但是，我想你了。”夏昭柠一瞬间泪如雨下，“我想你了，陆言秋。” 　　“昭柠……”陆言秋心疼的喃喃，眼眶，不自觉的通红。 　　“下午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发脾气的，但是，你知道当我听到林城亿说你受伤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我真的是太害怕了，你又没告诉我，我真的，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我讨厌极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夏昭柠哽咽着，“那种无力，到了你面前无所顾忌的喷勃而出，却成了对你的责难。陆言秋，抱歉，我就是。我可能，我……我想你了，陆言秋。”泪水模糊了夏昭柠的视线，委屈瞬间陇上心头，使得夏昭柠有些口不择言。 　　“昭柠，昭柠不哭了昭柠。”陆言秋无措道，泪，不自觉的涌出，“对不起，昭柠，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一直放心不下，所以才没告诉你我受伤这件事，就是怕你着急，没想到反而让你受伤了。昭柠，这件事是我的问题，不哭了好不好？” 　　陆言秋无力的劝慰着，却为自己无法在夏昭柠身边而心痛难耐。“昭柠，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不哭了好不好，你这样，我真的无能为力啊，昭柠，我会舍不得啊！” 　　夏昭柠强忍着平复下哽咽，又为他的无措感到幸福无比，“好了！明明是我耍脾气，你都给我纵坏了。”夏昭柠玩笑着抱怨。 　　“嗯，我的问题，我纵的。”感受到夏昭柠情绪的缓和，陆言秋稍稍放下心来。“现在一口气顺畅了吗？”陆言秋确认。 　　“嗯嗯。”那头传来夏昭柠闷闷的声音。 　　陆言秋彻底放下心来，“昭柠，虽然不在你的身边，但是你的情绪还是会左右我的心，所以，每天开开心心的，好不好？有情绪一定要说出来，千万不能憋在心里嗯？” 　　“嗯。”夏昭柠乖乖应下。 　　“你那边不早了，赶紧睡觉吧，眼睛记得敷一敷，明天要成小兔子喽！”陆言秋叮嘱着。 　　“好！”夏昭柠已经是困得睁不开眼了，应声着，“晚安。” 　　听着女人困倦朦胧的声音，陆言秋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晚安。” 　　我们总是擅长口是心非，又希望对方察觉，不在你左右，却被你左右。 第36章 思念若有声 声当如海啸 　　不是为了和你说话，也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的事，单纯只是我想你了。 　　为避免几日前的口角，夏昭柠和陆言秋保持着每天一通电话的频率。隔着时差，总是百般的不便。为此，夏昭柠会等到很晚很晚才睡，常年夜间飞行模式的她，也开启了响铃，只为等那头百忙之中抽空拨来的一通电话。 　　陆言秋和夏昭柠的付出从来都是双向的。 　　“我想你了。”这是陆言秋近期听夏昭柠说过最多的话语。 　　“嗯，我知道，还有一个多月我就回去了。”陆言秋宽慰。“每天给你写着书信，却觉得思念愈发肆无忌惮的疯涨。” 　　“我已经写了一百五十七张了，我写满了，你就会回来的，对吧？”夏昭柠喃喃的问着，越是关注洲地，夏昭柠的心就越是不安。 　　“嗯，会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陆言秋一脸轻松，“还有一个多月，我们昭柠就要过生日了，我一定回去陪你过生日！”陆言秋承诺。 　　“你说的奥！可不能出尔反尔。”夏昭柠浅笑。 　　“我什么时候没有遵守过对你的承诺啊？”陆言秋笑意满满，“送些什么礼物呢？”陆言秋蹙着眉喃喃。 　　夏昭柠，“你平安回来比什么礼物都好。” 　　“昭柠这个要求也太低了，哈哈，其实我过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嘱托了陆兮悦寄给你，到时候记得签收啊！”陆言秋一脸狡黠。 　　“什么东西啊？”夏昭柠禁不住好奇，“那么近还快递，你直接交给我不就行了？” 　　“惊喜嘛，总要有个仪式感。更何况，来之前我不是怕赶不回去嘛！我可是花了好多好处才收买了陆兮悦的，希望你会喜欢。”陆言秋解释道。 　　“好吧好吧，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了，不过到底是什么啊？”夏昭柠实在忍不住好奇。 　　“不说不说，你到时候自己看了就知道了。”陆言秋一脸神秘，坚定的封住了嘴。 　　夏昭柠也只得作罢，“好吧好吧。知道了知道了。”转而又撒起了娇，“你这回出去那么久，打算怎么犒劳补偿我一下呀。”夏昭柠一脸期待。 　　“你想我怎么补偿呢？”陆言秋唇角勾起，反问道。 　　“嗯……我们去海边吧，咱们就依靠在大海边度个假，你好好休息休息，放松一下。好不好？”夏昭柠问，大海怡情，夏昭柠想让陆言秋好好休息放松一阵。 　　“好！”陆言秋轻声应下。 　　夏昭柠没了声音，时间已经很晚了，加之白天的工作，夏昭柠实在是有些顶不住困意。 　　“昭柠——”陆言秋温柔出声。 　　“嗯——”夏昭柠迷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的陆言秋右耳发麻。 　　“去吧窗户关上，躺到床上去睡，嗯？”陆言秋清楚的知道着夏昭柠的坏习惯，出声叮嘱道。 　　夏昭柠也是听话的在朦胧中起身，来到窗边关上了窗户，而后便躺倒在柔软的床上。“我睡觉了，晚安。” 　　“嗯，晚安。”陆言秋轻柔道。 　　日复一日的通话，思念肆意疯涨，见面的日子也愈发临近。 　　机场，临行前最后一通电话。 　　“喂——”陆言秋接通。 　　“是不是要准备的登机了！”夏昭柠激动道。 　　“嗯。”陆言秋归心似箭，心中的思念勾起幸福的笑意。 　　“陆医生，提醒你一下，距离我的生日还有不到二十个小时，记得你的承诺哦。”夏昭柠俏皮。 　　“好的夏老师，报告夏老师，我正归心似箭的等待着飞机！”陆言秋也是有了闲暇，同夏昭柠玩笑起来。 　　“好哦，继续保持，起飞落地记得发个信息。”夏昭柠笑得甜蜜，内心激动不已。“好啦，我要去学校啦，拜拜！”夏昭柠收拾着东西。 　　“嗯，好，再见！”陆言秋挂断了电话。继续坐在候车厅中等待。 　　“DR.LU！”前方来人，陆言秋抬头，是洲地这边紧急救援队的人员，那头用着蹩脚的英文努力的表述，“我们军方出现了一例之前的心脏疾病，还请您帮助救治，待救治完，我们会申请专机载您，您看……” 　　陆言秋眉头微蹙，心下犹豫，最后咬了咬牙，终是跟着他们离开，只是这一去…… 　　洲地，军方那名军官的确患有心脏疾病，若是不及时救治，很快便会死亡。陆言秋急忙组织人手，准备手术，奈何医疗设备实在短缺，陆言秋他们并没有全副武装，缺漏的护目镜使得陆言秋犹豫了片刻。 　　问询了过往病史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穿戴好手套，“开始手术！” 　　手术过程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噗——忽而，一根血管的血液溅射，陆言秋下意识的闭了眼。不对，这不应该。 　　陆言秋立马反应了过来，立刻命令所有人停下了动作，留下副手，和自己共同结束本次的手术。 　　手术结束后，陆言秋静静的瘫坐在角落。 　　洲地，致死率极高的感染性疾病，通过血液、体液等能够迅速的感染传播，陆言秋在这儿的六个月期间，亲眼见证过这里的人们被血液病的病痛折磨致死。从确诊到死亡，不过区区两三天，此症目前并无解救之法，陆言秋无数次的面对着如此，无能为力。 　　陆言秋脑中一片空白。忽而站起了身，朝着方才手术室的几位命令道，“所有人采集血样送检，还有刚才的患者的。”并叮嘱医护做好防护再进行采血。 　　颤抖着，陆言秋坐在了走廊的座椅上，目光呆滞地拿出手机。 　　“嘟——嘟——嘟——”回应他的只是一阵忙音。 　　苦涩轻笑，方才，擦着眼溅过的血液…… 　　陆言秋瘫坐着，静静的等待着血样送检结果。 　　不多时，检查结果出来…… 　　夏昭柠，我想你了。夏昭柠这一刻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思念你千百倍。不是为了和你说话，也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的事，单纯只是我想你了。想抱抱你，想吃你做的饭菜，想听你的碎碎念念，留在我身边岁岁年年。 　　夏昭柠，我想你了，如果思念有声音的话，此时应是海啸遮天吧。夏昭柠，我想你了。 第37章 走出时间的尘埃 　　那年，夏昭柠生日，陆言秋错过了前往大海的飞机，他留在了奔赴女孩的路上。 　　方才的那一通电话并未打通，陆言秋便也不忍再打，任由着医护人员们将自己推入隔离病房。 　　当了这许多年的医生，到底也是成了一回躺在床上的病患了，陆言秋苦笑。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言秋的体温开始升高，忽而又骤降，温度竟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喂，妈。”陆言秋躺在病床上，强忍着浑身的滚烫。 　　林清察觉到儿子的异样，心下一紧，“言秋？你怎么了？你不应该在飞机上了吗？” 　　“妈，我怕是回不去了。”陆言秋苦笑。 　　“瞎说什么呢，这孩子。”林清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心似乎漏了一拍。 　　“我被感染了，妈。”陆言秋淡淡，似是已经接受。 　　林清不顾形象的在诊室里站了起来，“说什么呢你，儿子，告诉妈，你在哪呢，可不能吓唬妈啊！” 　　“妈，我是医生。我现在告诉您，是还有事托付。”陆言秋渐渐没了力气，声音低沉。 　　林清颤抖着，泪，倾泻而下，“昭柠，妈，我希望她能晚些知道，还有兮悦，明天是昭柠的生日，让她代我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信件，我会托人寄回去，到时候还得麻烦您连带着家里的盒子一同交给昭柠。” 　　“昭柠是我刻骨铭心的爱人，妈，我不在，还得麻烦您多多照看。我在这边这样了，身后估计也是回不去的，妈，你老说我不省心，这回，可是给你省了不少事了。”陆言秋苦涩的开着玩笑。 　　林清此时已是崩溃倒地，这是她的儿子啊，“言秋你，你……”林清难以言语。 　　“妈，谢谢你这些年来的养育，我爱你，也烦请您转告昭柠，我很想她，我也很爱她。”说着，艰难地挂断了电话。 　　而后，瘫倒在床，努力地调整着自己地呼吸，拼尽全力的努力吸食着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耳鸣持续着，大脑一阵晕眩，此时，手机震了震。陆言秋努力地拉回意识。 　　艰难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夏昭柠的电话，犹豫着，最终仍是点开了接听。 　　“怎么啦？刚刚在上课。”那头传来夏昭柠温柔的声音。 　　陆言秋硬撑着打起精神，“没事，就是想你了。”开口，声音却哑的厉害。 　　“你嗓子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哑？”夏昭柠秀眉微皱，有些担忧。 　　陆言秋张了张嘴，而后故作轻松道，“没事儿，可能感冒了吧。” 　　“就这么一会儿，你就感冒啦？不对，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在飞机上吗？”夏昭柠蹙着眉头，有些不满。 　　“飞机延误了，说是天气原因，要延误了好久。”陆言秋犹豫着，“这边已经安排我们回酒店啦。昭柠，我…可能赶不上你生日了。” 　　夏昭柠闻言，撇了撇嘴，“好啦！也没指望你匆匆忙忙的能赶上，既然是飞机延误，那我就宽宏大量的原谅你这一次吧！也就是个生日，你不着急的，听航空公司的安排，注意安全嗯？” 　　陆言秋听着夏昭柠絮絮叨叨的宽慰，心中一暖，忽而又转为鼻尖的酸，他还想再见一见这个女人，抱一抱那个女孩，再和他最爱的爱人再多一些时间…… 　　泪水翻涌而出，陆言秋强忍着，不让自己出声，拼尽全力抑制着身上的病痛，心中的酸楚。 　　见陆言秋不出声，夏昭柠以为他在忙碌，便主动开口，“好啦！你忙你的吧，我就不打扰你啦，再怎么也要注意身体！不着急赶回来的，听那边的安排！” 　　“嗯。”陆言秋闷闷的应声。 　　夏昭柠正准备挂断电话，那头传来陆言秋沙哑的声音。“昭柠，记得好好吃饭，早点睡觉，少熬夜。”陆言秋双眼含泪，努力克制着自己平静道，“如果可以的话，常回去看看我妈，她和兮悦都很喜欢你。” 　　“怎么突然说这些？”夏昭柠被陆言秋的一番话说的有些呆愣，“你发生什么了吗？受伤了？” 　　陆言秋强忍不适，生生扯出一个笑声，“才没有呢，就是见惯了这边的生死，突然有感而发，没有我的话，你也要好好的，嗯？” 　　“说什么呢？！”夏昭柠对陆言秋说的不吉利的话语表示不满，“快呸呸呸！你要是不在，我就再找几个男朋友，哼。”夏昭柠故意气着陆言秋。 　　陆言秋也没发作，淡淡的，“嗯，好。我爱你，昭柠。” 　　夏昭柠被陆言秋突如其来的表白整的脸颊一红，“好啦你，好好休息吧，我在家等你回来！” 　　最后一句等他回去，陆言秋实在是忍不下去，含着的泪水瞬间倾泻而下。“嗯。”只能闷闷的，“你挂吧，昭柠，我听着你挂。” 　　夏昭柠已习以为常，听话的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忙音，陆言秋松下一口气，身上的病痛稍减，陆言秋大口的呼吸着顺畅流通的空气。 　　想起夏昭柠的声音，陆言秋崩溃着痛苦，泪水模糊了视线，哭到大脑缺氧，只觉眼前尽是空白了。 　　挣扎着，起身爬到柜旁，从中取出纸笔，轻轻写下思念。文字不再有力飒爽，颤抖着，像被雨水打湿的皱褶。吾妻昭柠：昭柠，我爱你，很爱很爱。 　　只是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向你赘述我的爱意。 　　对不起啊昭柠，这次的我没办法遵守承诺了，抱歉，连写字都写不出你无数次夸赞的字体了呢。 　　昭柠，我不在的话，请你稍稍难过一下，好吗？但是请不要太久哦，我也会难过的啊！然后，就请你好好的生活，连带着我的那份。这我就不再跟你商量了哦。 　　一定要幸福啊！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一切，一直延续幸福的夏昭柠。 　　偶尔的话，也麻烦你去看看我的母亲和妹妹，她们都很喜欢你，连带着我的那份，照顾照顾她们吧。 　　实在是提不起力气了呢，昭柠。赘述到此，也不过尔尔，夏昭柠，我想说的，唯有：对不起，然后，我爱你。 　　落款单一个秋字。 　　陆言秋停了笔，中间断断续续，病痛上来了便被中断，导致这一笔，停下，已是深夜。 　　呼吸机持续的输送着氧气，泪，划过氧气罩，划过消瘦的下颚，最终低落在纸张，陆言秋有些慌张的想抬起手去擦拭，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高烧滚烫，而后又沉入冰湖；呼吸机的氧气忽而的停滞；输液时倒回的乌黑的血液，如此，陆言秋挣扎了三天。 　　在一个深夜。瘫躺在病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陆言秋无力地沉沉睡去。 　　那年，夏昭柠生日，陆言秋错过了前往大海的飞机，他留在了奔赴女孩的路上。 第38章 梦里是你 醒来是雨 　　梦里是你，醒来是雨。灯，灭了。 　　“呼——”烛光摇曳，眼见着就要灭下，却又直直的立起。 　　夏昭柠秀眉微蹙，隐下心中异样，再次吹气。蜡烛，灭了。 　　看着余下的一块蛋糕，夏昭柠默默，垂下的眼帘盖了些失落。 　　“害，姐姐，我哥说话不算话，等他回来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过呢，现在是过生日，应该高兴的时候，就不想他啦？再说，我哥不也派了我来嘛！”陆兮悦俏皮着。充满活力的小年轻给生日会增添了不少乐趣。 　　夏昭柠生日并未邀请太多人，只是周季晴、林城亿、谢昱几个熟悉的。几人这几年一直保持着联系，实属不易。且林城亿、谢昱与陆言秋交好，自然是要来的。 　　碰巧周季晴这几日也在京都，便都赶了过来，也就权当是个小聚会了。 　　“就是，陆言秋这家伙，等回来了，你可得冷他一阵。” 　　夏昭柠听着朋友们的宽慰，也只是一笑而过。 　　脸上被突然抹上奶油，“生日快乐我的小昭柠！”周季晴率先道。 　　“生日快乐昭柠姐！”陆兮悦紧跟其后，并送上一个礼盒，“这是哥哥走之前托我给你的，嘿嘿。我可是好奇了很久都忍住了没有打开哦！”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哇？”周季晴在一旁揶揄着。 　　夏昭柠笑意渐起，接过礼盒，故作小气的收在一旁，“这就不跟你们分享啦！” 　　众人皆是一阵调侃。夏昭柠跟着他们一阵胡闹，见着时间不早，众人便也准备陆续离开。 　　没多久，林清也来接了陆兮悦。只是，夏昭柠见着林清眼眶通红，便开口问了一嘴，“阿姨，您这？” 　　林清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抹了抹通红的双眼，“没事，出来前辣椒糊了眼睛。”张了张嘴，却还是只憋出一句，“昭柠啊，生日快乐！”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 　　夏昭柠见此情形，也顺着林清的解释，“哎，谢谢阿姨。” 　　待陆兮悦也走后，唯剩下了还窝在沙发中的周季晴，“你怎么还不走。” 　　周季晴吃着薯片，百无聊赖，“这不是担心你么，怎么样，要不要我大发慈悲的留下来陪你啊？” 　　“你快走吧你，林城亿在楼下等你好久了都。怎么啦？吵架了？”夏昭柠询问。 　　“嗯，的确，最近看他格外的不爽。”周季晴撇了撇嘴。 　　夏昭柠拽着周季晴，“咋回事啊？有事赶紧说清楚。” 　　周季晴吃完了薯片，拍了拍手站起身，“问题不大，今天你也累了，那我走啦！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说什么呢，这半年我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好啦！走吧走吧。”夏昭柠推搡着。 　　周季晴也借着这般模样下了楼。 　　欢闹过后的安静，显得格外空寂。 　　收拾完残局，夏昭柠有些疲惫地回了房间。一天下来欢愉的笑颜渐渐褪去，继而涌上心头的是股莫名的空落。 　　看着因朋友们陆续到家后互报平安而不断亮起的手机，夏昭柠点开了那个一天都没有动静的聊天框。信息还停留在前一天她同陆言秋通话的界面上。 　　最终，定格在了零时陆言秋的一句“晚安，生日快乐”上。再无下文。 　　夏昭柠等人只知道陆言秋的飞机是今天的，却不知具体是什么时间。想着不便打扰，也就没有多过问。现下，夏昭柠终是忍不住发送那早已编辑了几回的信息，“咋样？回了不？” 　　盯着屏幕看了许久，那头并无相应，夏昭柠默默熄了屏。 　　入夜，搁下笔，合上日记，夏昭柠扛不住一天的疲倦，一头闷进了枕头。摸起床头充着电的手机，再次看向空荡荡的聊天界面，那头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不知为何，心中总是空落落的，甚至，有些莫名的不安。再次熄了屏，夏昭柠心烦意乱的抓了抓头发，迫使自己尽快入睡。或许睡一觉醒来，睁眼便又回复了。带着隐隐的期待，夏昭柠缓缓合上了眼。 　　一日的疲惫本该陷入沉睡，但似乎，今夜的夏昭柠却有些难以安枕。 　　翻来覆去见，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后背隐隐有些发亮。黑暗中，躺的尚有些不知今夕何时，夏昭柠迷胧着眼睛点亮手机，刺眼的屏幕恍得她闭了闭眼，再次隙开一条缝，已是午夜时分。 　　半梦半醒间，忽而一声雷声震天。 　　“——” 　　一阵阵耳鸣，同时带来的还有眼前屏幕的晕眩模糊。 　　夏昭柠躺在床上，紧皱眉心，嘴巴不自觉地微张，忍着这突如其来的不适。凉意侵袭，身上的体温不住的降低。夏昭柠下意识的往被窝里缩了缩。待耳鸣目眩稍减，窗外似乎是下起了雨。 　　没有过渡，上来便是倾盆大雨。突然，而急促。密集的雨水被狂风狠狠的掀打在窗玻璃上，似要借着黑暗将其吞噬。 　　心脏似是被什么紧握，一点点下坠。随着雷声，夏昭柠似一点点的坠入无边的黑夜，额上不知何时沁出细密的汗珠，被角被紧紧地抓握。 　　我知道，我做梦了，是个噩梦，我想睁眼，我很努力的试图挣扎，可似乎只是紧紧皱着眉，眼睛好像挤得更紧了，我挣脱不开。 　　只是黑，一望无际的黑。 　　我听到了雨声，对的，外面下雨了；我听到了海水拍打礁石；我听到了少年的声音，他好像在唤我。摸着黑我循声欲判别他的方向。 　　然后，又是一声雷声。接着骤然瞪开了眼。 　　入目仍是晦暗，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迫使我大口的吸食着周围的空气。手心是黏腻的汗湿，脑中还是茫然，只是慌乱、无措。 　　久久，却不知是多久，只是眼前的画面从一片昏暗，转变到了微亮的天花板。 　　只是躺着，无力、窒息。 　　天，好似亮了，带着些僵硬的扭头。窗外，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同夜里的天崩地裂不同，这会儿，倒像是在倾诉，那又是在诉说谁的心事？ 　　意识回笼，眼神渐渐有了聚焦。 　　那天，夏昭柠做了个梦，是个噩梦，记不清具体内容了，只是依稀听到了他的声音，于是。 　　她在梦里寻他，梦碎而归。 第39章 你说再见 我以为会再见 　　有一些离别没有预告，你说再见，我就以为会再见。 　　紧锁的眉心，紧闭的双眼，滚烫的额头。夏昭柠在噩梦中醒来，天刚蒙蒙亮。抬手摸索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夏昭柠秀眉更蹙。 　　点开微信，跟校领导请了病假，忍着不适，夏昭柠起身，翻找着医药箱。 　　量了量体温，三十八度六。夏昭柠忍不住叹了口气，找出退烧药，空腹便吃了。转而想继续睡觉。 　　躺倒在床上，合眼，却是怎么样都睡不着，脑中回想着梦境的内容，又是一阵心颤。天光渐渐大亮。 　　抬手拧了拧眉心，夏昭柠只觉身上一阵疲惫，睁眼盯着天花板，手机震了震。 　　再次拿起手机，已是早上七点，见是陌生号码，夏昭柠接听，礼貌开口，“喂，您好。” 　　“喂，昭柠啊。”杨添犹豫着开口。 　　这个点，听出是杨添的来电，夏昭柠有些诧异，“杨教授，这个点您怎么？” 　　杨添一阵心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昭柠啊，是关于小陆的。” 　　夏昭柠听杨添语气不同平常，心中一搁愣，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言秋他怎么了？” 　　“孩子啊，你可要撑住啊。”杨添不忍，却只能硬着头皮道，“小陆他，在洲地被感染了，今天凌晨没救过来，去了。”一个狠心，杨添一口气吐露。 　　夏昭柠脑子昏昏沉沉，如夏日的一声惊雷，有些不敢置信，“您，杨教授，可以麻烦您再说一遍吗？陆言秋？陆言秋他？” 　　“孩子啊，我也是不敢相信，但是由于洲地那边的感染病毒，小陆身后也被留在了那边，回不来了。”杨添痛心道，那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啊。 　　“不是，教授，言秋他。”夏昭柠顾不上自身的不适，头脑一阵空白，胸腔中堵着一口气，怎么都喘不上来，强制着自己维系着最后一点理智，“言秋家里面那边？” 　　“好孩子，小陆的家里已经接到通知了，他的东西估计过不了几天也会被运送回来，你们……你们好好告个别吧。”杨添说着，眼眶不自觉的通红，“既然已经通知到了，那我就……我就先挂了昂。好孩子，你要好好保重啊。” 　　夏昭柠凭着下意识的礼仪与教养，“谢谢您，教授。” 　　随后，杨添叹了口气，便也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夏昭柠全身的气力仿佛瞬间被抽走，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脑中仍不断回想着杨添方才的话语，他说什么？他说，他说陆言秋？去了？ 　　夏昭柠不知所措的怔愣在地上，坐了许久，而后，泪水渐渐涌出，红了眼眶，湿了面庞。泪，越落越多，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一开始，夏昭柠努力的抑制着声音，只是恍若蚊蝇的丝丝哭声，渐渐的，哭声不受控制的越变越大，夏昭柠实在没了神思去克制哭声，直到后来的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夏昭柠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慌乱的拿起手机，打开陆言秋的聊天界面。 　　那天他说再见，说了再见就是还会再见的。夏昭柠不信，他已经失约了一次，他不能…… 　　颤抖着，夏昭柠有些失了理智，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陆言秋的电话，却如何都是关机的状态。“对，一定是在忙，不会的，陆言秋，你不能，你不能再失约了。”夏昭柠喃喃。 　　“陆言秋！你不能这样！”夏昭柠崩溃的瘫坐在地，心仿佛无限被缩小，五脏六腑也仿佛被攥到了一起，夏昭柠闷得难受，却只能拼劲全力的攥着胸前的衣服，直到指尖掐破手心。 　　手边的手机震了又震，疼痛刺激着夏昭柠回了神，接起电话，“喂，阿姨。”一声阿姨，叫的林清竟一时也再难言语。 　　哽咽着，林清张嘴，“孩子啊，你知道了吧。有些话，还是想当面跟你谈谈，你看今天下班……” 　　“阿姨，我今天请了假了，我收拾一下，现在过来吧。”夏昭柠哑着嗓子开口，通红的双眼亦是肿的可怕。 　　“哎，好，不着急的，你……你路上注意安全。”林清嘱咐道，遂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夏昭柠艰难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卫生间，简单的擦拭了一下满是泪痕的面庞，拿上手机便出了门。身上温度仍是高的吓人，夏昭柠并未有所举动，只是放弃了自己开车，点开了打车软件，打了辆网约车前往林清家。 　　来到林清家门前，夏昭柠抬手敲门，不多时，林清便开门迎了出来。 　　“孩子，进来坐吧。”林清看着夏昭柠红着的眼眶，出声。 　　夏昭柠疲惫的坐到沙发上，犹豫着开口，“阿姨，陆言秋他……” 　　林清还未开口，泪水就先滑落，轻轻拉过夏昭柠冰凉的手，“孩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和言秋一样，叫我一声妈吧。”抬手擦拭眼泪，整理好情绪，再次开口，“言秋他，回不来了。” 　　话音刚落，夏昭柠再次崩溃，“妈！”夏昭柠垂下脑袋，林清搂过这个伤心的孩子，仿佛也抱了抱自己。 　　“好孩子，你要好好的昂！”林清泣不成声，只是抱着同样哭泣的夏昭柠，一遍遍的轻抚她的后背。 　　两个痛哭的女人，互相依偎，哭了许久。 　　松开林清的怀抱，夏昭柠轻拭眼泪，面色沉静的开口，“妈，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林清见着冷静如斯的夏昭柠，一时之间有些怔愣，缓了许久，“他那边还有些东西，会在后天寄回来，是医院的地址，到时候咱们还得去拿一下。至于他……”林清的眼泪又不受控的流了下来，“他会永远的留在那里。” 　　夏昭柠脑子愈发的重了，忍下胃部的不适，面色通红。林清察觉的夏昭柠的异常，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孩子，你的身体。” 　　“有些发烧，今早已经吃过退烧的药了。”夏昭柠苦笑，如实向林清道。 　　林清蹙了蹙眉，“空腹吃的药吧。我早上熬了些粥，孩子，来喝点吧。” 　　林清起身，为夏昭柠盛了粥。 　　夏昭柠接过，似乎是有些诧异的看着林清吗，林清在一旁出声，“言秋常说，你这孩子不吃早饭，吃药也总会忘。”林清笑着，一脸惆怅，“这几天，好好吃药，把身体养好……言秋他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拍了拍夏昭柠的手背。 　　提到陆言秋，夏昭柠思绪飞散。 　　陆言秋，你说再见，我以为会再见…… 第40章 如果没有如果 　　时间不像是解药，更像是麻药。如果没有如果。 　　我们被什么保护，就被什么限制，能给我们遮风挡雨的，同样能让我们不见天日，夏昭柠第一次这么深刻的认识到。 　　喝着碗里的粥，夏昭柠的泪大滴大滴的低落，在林清面前，更难克制，林清亦是被触动心弦，红了眼眶。 　　“孩子，喝完了粥，就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等东西到了，我再告诉你来拿，好不好。”林清宽慰着。 　　“妈，我陪你一起去吧。”夏昭柠眼神坚定的开口。 　　林清看着强忍泪意的姑娘，点了点头，“好。” 　　喝完了粥，夏昭柠起身准备离开，出了门，却见林清追了出来，“孩子，你可要好好的，啊。”林清心疼的看着面前的孩子，这是他儿子最为牵挂之人。 　　“我没事的妈。”夏昭柠轻拍林清的手。 　　一声妈，叫的林清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去吧，回去吧，孩子，路上注意安全。” 　　“好。”夏昭柠答，转身离开。 　　头依旧是昏沉的厉害，夏昭柠并未着急打车，而是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天空阴沉沉地，乌云压得极低，闷热的天让人喘不过气来。夏昭柠抬头看着天，喃喃，“要下雨了呢。” 　　雷声作响，夏昭柠面色淡淡。这条路，从前陆言秋同她走过多次，他们就那么十指紧扣，在饭后，有说有笑的走去林清家。走路的话路程不算短，但随着他们的打闹，时间似乎并不太长。夏昭柠就这么慢慢的走着，回忆着。 　　雨点轻轻的落在夏昭柠的脸上，先是一滴两滴，而后逐渐密集。 　　夏昭柠今天出门并未带伞，踩着雨水，她也不着急，只是平淡的，享受着甘霖。 　　“果然，雨天，总是麻烦的。”夏昭柠苦涩一笑，仰头看着天空，“你说，你也在不舍吗？我说我喜欢雨天，是有你的雨天呢。” 　　雨水打湿夏昭柠的发丝，打湿她的衣物，夏昭柠并未在意，依旧慢悠悠的走着。 　　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夏昭柠无力的蹲下，在路旁大声的宣泄着内心的痛楚。泪水混合着雨水，模糊了视线。 　　蹲的有些久，夏昭柠的腿开始发麻，艰难起身，竟一头栽了下去。 　　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逐渐漆黑，只是，她仿佛听到了人群的声音，混乱、嘈杂，像当初陆言秋同她告白时那般。努力撑着的眼皮最终无力的合上。 　　再次醒来，入眼已是雪白的天花板，夏昭柠双眼放空，呆滞的眼神让张婷雨心下一晃，“昭柠，昭柠。”张婷雨出声轻唤。 　　夏昭柠回神，头疼欲裂，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来已身在医院，“妈。”夏昭柠出声，却发觉自己的嗓子哑的可怕。 　　张婷雨没忍住，一个巴掌拍在夏昭柠肩膀，泪水也随之滑落，“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你！” 　　“妈！”夏昭柠的泪水亦是流淌了下来，这一天的哭泣实在太多，夏昭柠的双眼早就肿的不像话。“妈，他不在了！他不在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夏昭柠崩溃的搂着张婷雨，张婷雨有些不知所措，唯有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女儿，轻轻的拍抚她的后背，心疼的泪水不自觉的流淌。“孩子，妈知道，妈都知道。他不在了，你更要好好的啊！连带着他的那份昂。” 　　“他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夏昭柠似乎听不进去任何的话语，只是疯狂的嚎叫，痛苦。 　　张婷雨见着如此崩溃的夏昭柠，有些慌张，赶忙按了铃，叫来了护士。护士无奈为情绪激动的夏昭柠注射了镇静剂，这才让她安静了下来，又陷入深深的沉睡。 　　“患者家属，患者持续这样的激动情绪，还是建议要加入心理干预的好。”护士向张婷雨道，张婷雨怔了怔，顺从的点了点头。 　　看着躺在病床上输着液的夏昭柠，张婷雨轻轻抬手，抚松她紧皱的秀眉。 　　这一觉，夏昭柠睡得极好。她似乎做起了梦，又似乎是回忆。 　　看着从前她与陆言秋的点点滴滴，在眼前飘过；看着从前两人一同携手走过的梧桐大道；看着校园里打闹的两人…… 　　手臂一阵刺痛，夏昭柠眉心再次皱起，下意识的睁眼。 　　输液的针已经被拔去，张婷雨坐在床边，为夏昭柠轻轻按压着针眼，“醒啦，要不要吃点什么。” 　　夏昭柠这回醒来沉静的可怕，只是面色淡淡的，毫无表情，摇了摇头，示意不饿，“我想出院。”夏昭柠淡淡道。 　　“哎好，我一会儿问问医生，没什么问题咱们就出院昂。”张婷雨见着夏昭柠面色平淡，连忙出声应道。“输液输了那么久，不饿也还是要吃些东西的，妈给你带了些粥，喝点吧。” 　　夏昭柠并未反驳，只是淡淡的顺从，像极了乖巧的洋娃娃，任由张婷雨摆弄着，而后喂送着清淡的粥。 　　张婷雨察觉夏昭柠的异常，试探的问着，“昭柠啊，我们出院后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夏昭柠依旧没有别的情绪，只是平淡的应声，“好。”答完眼神继续放空。 　　这时的夏昭柠是幸福的，眼前是似有若无的景象，夏昭柠毫不在意，她的脑海中，见山看海，窗中少年，梧桐大道，无一不是幸福。 　　所以她不在意，怎样都不在意，如何都不在意，如果可以，她想永远溺死在脑中画面里。 　　“昭柠，昭柠。”张婷雨轻唤，夏昭柠并无反应，“昭柠啊！”张婷雨流着泪，一把抱住夏昭柠，夏昭柠的眼神方才有了对焦，张婷雨见着夏昭柠回神，“护士来给你输液核对身份信息了。” 　　夏昭柠淡淡，“夏昭柠，出生日期九月七日。” 　　护士为夏昭柠输了液，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夏昭柠再次放空。 　　没有在哭泣，没有再崩溃，没有吵闹，没有低语。夏昭柠麻木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想在哭泣，也哭累了，哭不出来了。她的泪水好像随着时间，一同停滞了。 　　时间不像是解药，更像是麻药，如果没有如果。 第41章 抚过我们的记忆 　　我抚过我们的曾经，就当我又来见了你一面吧。 　　再回过神，夏昭柠已经被带回了家。 　　“妈，什么时候了？”这是夏昭柠自出院以来的第一句话。 　　张婷雨欣喜万分，“十点多了，你从前天高烧晕在了路边一直到今天早上出院，马上都要中午了。” 　　夏昭柠摸索着，想找寻手机，张婷雨赶忙递上，“是和你林阿姨约了去拿东西是吗，我已经跟她说过了，等你清醒了给她回电话。” 　　夏昭柠点头，大脑麻木的发布着指令，点开通讯录，给林清拨去电话，电话那头响了一阵忙音后被接起。 　　“喂，昭柠啊。”林清的声音响起。 　　“妈，一会儿我去接您，一起去医院吧。”夏昭柠轻柔的声音，眼神忽然有了聚焦，仿佛要去接丈夫回家的妻子。 　　张婷雨先是怔愣了一下女儿的称呼，而后，却是愈发的担心。 　　“好孩子，你身体好点没有啊？”林清关切着。 　　“好多了，妈，那我收拾一下就过去。”夏昭柠起身说道。 　　林清应声，而后便挂断了电话。 　　“妈，车借我开一下。”夏昭柠神色如常。 　　张婷雨却是一脸担忧，“昭柠，你……还好吧。” 　　夏昭柠回以大大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妈。”拿了车钥匙站在门口，“我走啦妈。” 　　张婷雨扯出笑容，凝望着女儿出了门，“哎，路上注意安全。” 　　夏昭柠开着车，先是去了林清家，载上了林清直奔医院而去。 　　一路上，林清不放心道，“昭柠，你的身体……” 　　“没事了妈。”夏昭柠温婉一笑。 　　见夏昭柠面色如常，林清放下心来。 　　到了医院，林清同夏昭柠径直走向服务台询问，服务台告知，东西已经被杨添收好了，两人又赶去了杨添办公室。 　　杨添此时正在手术，两人便在办公室中等待着。 　　“听说言秋在那写了不少东西给你，那些你就都拿走吧。”林清开口。 　　“好。”夏昭柠应声。 　　林清犹豫着，“其他的……如果没什么必要的就留给我们吧，我们也好有个念想。” 　　林清这话说的已是十分顾及夏昭柠了，夏昭柠自然是识相的，立马应答，“这是应该的。我只是想，再来看一看他的东西……再来看一看他……” 　　夏昭柠眼神迷离，蒙上了一层泪水，却努力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 　　“欸，你们来了啊。”杨添进门，见两人都在，诧异了一瞬，想了想，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便开了口。 　　夏昭柠同林清同时起身，林清先开了口，“杨教授，我们是来拿言秋的东西的。” 　　杨添点了点头，又瞥了眼夏昭柠，前几天她住院的事，他也略有耳闻。见她神色如常，亦是有些心疼。从柜中抱出一个箱子，杨添交给了林清，“这些都是洲地那边寄过来的，小陆的东西。至于科室里的，你们可能还得跑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陆言秋的科室，夏昭柠再熟悉不过了。林清接过箱子，同夏昭柠向杨添道了谢，二人便前往了陆言秋的科室。 　　“吧嗒——”门应声打开。 　　入眼，是夏昭柠熟悉的一切。干净整洁的办公桌，上面收拾的好笔筒中，静静的躺着陆言秋离开不久前夏昭柠送给他的钢笔。 　　夏昭柠泪眼朦胧，轻轻拾起钢笔，林清见此，也是并未打扰，轻轻的合上了门，离开科室去了走廊。 　　干净的白大褂随意的搭在椅背上，他每次都是这样，夏昭柠唇角勾起，伸手拿起衣服，轻柔地为其叠整齐，上面还有他的名牌，陆言秋。夏昭柠轻轻抚过三个文字，眼底尽是温柔。 　　走到另一边，打开柜门，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铁盒，那是陆言秋专门为不定时来的夏昭柠准备的，夏昭柠总不吃早饭，时而低血糖，陆言秋的口袋里，身边的柜子里，便会常备上些糖果。 　　拿出贴合，夏昭柠的泪水，不自觉的滑落，轻轻的，滴在铁盒上。 　　又一次的，喘不过气来，夏昭柠攥着贴合，捂着胸口。 　　科室里，陆言秋的东西并不多。夏昭柠一件件的抚过，回忆着从前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又在沙发上坐了良久。 　　这个位置，她常坐。 　　陆言秋在时，她便拿着书本静静的看着，抬眼便能见到他棱角分明的面庞。认真工作时的陆言秋格外吸引夏昭柠，她会直直的盯着他许久，直到陆言秋忍受不了夏昭柠的视线，抬眼，夏昭柠便也赶忙埋下脑袋。 　　若是陆言秋去手术，夏昭柠也依旧是坐在这个沙发上，无聊了就看看书，困了就眯一会，周末，若是轮到陆言秋值班，夏昭柠又恰好得闲，他们便会在这儿度过，如此度过。 　　闭着眼睛，回想往事，良久，夏昭柠起身，打开了门，看到了坐在走廊的林清，“妈，言秋在科室的东西不多，我都收拾好了，您看着都带回去吧。” 　　林清应下，将方才的箱子交到夏昭柠手上，转身进了科室。 　　同样的又抱了一个箱子出来，“走吧。”林清向夏昭柠道。 　　夏昭柠载着林清回了家。 　　林清到了家，便将箱子搬回了陆言秋的房间，并招呼夏昭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夏昭柠翻找着，找出了与公寓中相似的盒子，将盒子拿出，打开。 　　果然，里面装着无数纸张。和另外的一个小盒子。夏昭柠强忍情绪，将盒子盖上，“孩子，这些，是言秋离开之前说要交给你的，我给他装在盒子里了，你一起带走吧。”林清抱着盒子走了进来。 　　夏昭柠愣了愣，“这是……” 　　“言秋没说，只是说这里面有些东西帮你代为保管好些年了，准备在结婚时给你的。”说到此处，林清忍不住哽咽。 　　夏昭柠红了眼眶，抱着几个盒子同林清打了招呼，便驱车离开。 　　回到了公寓，夏昭柠精疲力竭的倒在了沙发上。 　　躺了许久，强打着精神起身，小心翼翼的将陆言秋的盒子们整齐的堆放在墙角。又静静的站着，盯着盒子们看了许久，实在是没了力气，方才转身，去洗漱，瘫倒在床上。 　　闭了眼，心闷闷的，耳畔萦绕着陆言秋的声音，夏昭柠辗转反侧。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夏昭柠翻找着，从床头柜中拿出了安眠药吃下。方才再次入睡。 　　后来我不再定闹钟，梦到和你相逢，我就知道天亮了。 第42章 斟酌我们的曾经 　　念旧的人总是活的像个拾荒者。 　　夏昭柠又做梦了，还是一望无际的深海。 　　海水在夏昭柠手中逝去，缓缓下坠，浸入大海，似乎从未如此放松。 　　飘散的黑发不断的向上攀着，咸涩的海水，浸得人睁不开眼，眼角余光，隐约间似乎瞥见了那个少年。 　　夏昭柠努力探着手，生起细碎的气泡，那些气泡飘飘悠悠，冒出水面，接着，破碎。 　　阴雨中，海面归于沉静，细雨落于海，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啪——镜子碎裂，夏昭柠从梦中挣扎着醒来，这个梦，她已做到过几次，每一次的梦魇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夏昭柠坐起身，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惊魂未定。 　　坐了许久，头脑仍有些发胀，夏昭柠轻轻晃了晃，捂着脑袋下床洗漱。 　　待洗漱完清醒了些后，夏昭柠开始收拾陆言秋的遗物，像个拾荒者。 　　先是打开了陆言秋从洲地寄回的东西——那些信件。 　　每一封上的起笔都是：吾妻昭柠，每一封都是。 　　夏昭柠见着第一行，便落了泪。 　　干练飒爽的字体在纸上写着：今天很好，我很喜欢今天。于是，我的眼睛写了日记，并选了几页分享。 　　你的今天也有我在惦念着，你在京都过的还好吗？有点想念，不止一点。 　　今天好忙碌啊，进进出出的患者，总说医院比教堂聆听了更为虔诚的祷告，我想是这么回事的。有些患者有着家属的陪同，每每当我走出手术室，总能看到他们忘我的祈祷，他们殷切的期盼，仿佛我就是那一根救命的稻草。 　　昭柠，我好像越来越喜欢这块土地了，也越来越喜欢我正在做的事情。我能用我的力量挽救那些无措的人们呢，这种感觉让我有了强烈的成就感。 　　只是可惜，今天有有些太晚了，没能来得及给你打电话，期待明天能听到你的声音。 　　落款依旧是单字一个秋。 　　一张如此，张张如此。分享着每天发生的故事，诉说着每天无尽的惦念，夏昭柠眼眶通红，泪水夺眶而出，淌过面庞，浸湿纸张。 　　被打湿的纸张让夏昭柠格外的无措，好像个弄坏了玩具的孩子，她急忙抽出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夏昭柠就这样翻阅了一个下午的信件。一封封的阅读着，一封又一封的小心翼翼的展平，又叠好。 　　直到那最后一封。吾妻昭柠。对不起…… 　　夏昭柠的哭声得以宣泄，她肆无忌惮的想要嚎啕大哭，却发觉自己如何哭泣都再没有了声音。如此，夏昭柠更是哭的不加收敛，一点点声音都没有的默剧，被夏昭柠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不再压抑，只是宣泄。迸发的情绪，让她痛哭的没有一点点的声音。无声的捂着仿若撕裂的胸口，从一开始的泪如泉涌，到后来的眼泪近乎流干，再也流不出的泪水。 　　从朗朗晴空到寂静深夜，夏昭柠花了近乎一天的时间，阅完了信件。 　　无力的瘫坐在地，夏昭柠的脸上不再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漠，无尽的淡漠。 　　望着满地的纸张，夏昭柠面无表情，将他们一一放入箱子。 　　至此，夏昭柠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继续打卡开了下一个。 　　她像个拾荒者，将自己拾来的宝贝，一一抚摸探看。 　　那是她的生日礼物。 　　一本厚厚的回忆录。夏昭柠没了流泪的气力，静静的翻开。 　　尽是她们的回忆。从学生时代的打闹，被ccd拍下的她的模样被粘贴在回忆录上。带着些青涩的，肆意的，张扬的。 　　到他们的第一次合照，小心翼翼的抓拍的背影，两个白色的身影，格外青春。 　　再到后来的大学时期，二人之间渐渐演变为陪伴。同居后，更是多了些市井生活的烟火气，她爱散步，他便每天陪着她静静的散步。 　　从梧桐大道的春季，看到梧桐的积雪甚甚，那时候的他们都以为那就是永远。 　　夏昭柠淡淡浅笑，如此，溺死于他们共同的回忆中。渐渐的。 　　夏昭柠后悔了，她后悔于当初是不是该制止他的离开，就那么自私的将他留在身边，只作为她的爱人留在身边。 　　夏昭柠后悔了，或许从最开始，就该阻止他，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医生，她可以陪着他值班，两人可以手牵着手一起下班。 　　她该阻止的…… 　　心痛难耐，夏昭柠无声的呐喊着，却再也没了那个陪伴她的身影。 　　深夜中，公寓里，夏昭柠就这么蜷缩着，地上满是那些照片与文字。 　　回忆将她包裹，轻轻为她盖上薄被。 　　夏昭柠带着满眼血丝，像个机器人般，不知疲倦的再次打开最后一个纸箱。 　　林清说，陆言秋想在结婚时交予她。 　　“陆言秋，我说过，我会嫁你千千万万次。让我来猜猜，除了ccd，你还会放些什么？”夏昭柠笑着喃喃。 　　轻轻打开纸箱，不出所料的，里面静静的躺着那部ccd。他说他代为保管了许久，是啊。这是他极早之前就送给了他的，她却一直赖着要交予他保管。 　　夏昭柠自嘲，她是如此赖皮，他却也依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一张张照片。 　　夏昭柠像个拾荒者，想在回忆里再找些陆言秋的影子，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是，这部ccd中却竟是她的身影，她的模样。 　　泪，已经流干了，夏昭柠只是无声的捂着胸口。里面全都是她的身影啊！他眼中的她！ 　　这是他眼中的她，明眸皓齿，自在洒脱，夏昭柠笑了，是啊，她该是自在洒脱的。 　　从天亮坐到天黑，再从天黑坐到了天亮，夏昭柠就这样溺死于回忆中，不愿走出。 　　艰难起身，夏昭柠踉跄着走向角落，翻找出自己写下的信件。 　　纸盒翻转，纸张洒落一地。夏昭柠倒在梦中，不愿醒来。 　　一张一张信件的翻阅，一张一张照片的回翻，一段一段记忆的闪现。夏昭柠提笔，写下他们的过往。 　　念旧的人总是活的像个拾荒者，至此，夏昭柠躺在回忆里，一点点的斟酌他们的曾经。 第43章 梦很美 别叫醒她 　　提笔。 　　你相信缘分吗？ 　　踌躇了一周选择的学校，八个班级，二十六个座位，那一天，我成为了他的邻桌。 　　来的匆忙，各类学习用品都还在宿舍，眼前只有一张空白的英语卷。那是我错过的军训前的摸底考试，面对着比脸还干净的卷子，没有纸笔，我就那么呆呆的发着愣，有些手足无措的尴尬。一无所知的环境，陌生的同学，我踌躇着，心里做着挣扎，是否能够鼓足勇气问同学借上一借，就在左右为难间，突然“啪——”的一声，打断了我的窘迫。 　　我茫然抬头，入眼的是一只拍在桌角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下压了一支水笔，我有些错愕的抬头，顺着手臂去寻找他的主人——我的右桌。 　　那天下午的阳光格外温柔，朦胧间我看着那个被暖阳染成了金发的男孩，他面无表情的抬头，将笔拍在了我的桌角，意料之外的惊喜使我的大脑愣了片刻，下意识飘出一句轻声的“谢谢”，他回以善意一笑，便又低下头去继续听讲。 　　我被那一笑晃了眼，反应过来匆忙拿起笔，作势要写，却似着了魔般，老师在上面讲什么我是半句也没听进去。心中痒痒的，忍不住想偷看身旁的少年，却觉着有些许不礼貌。 　　我微微抬头，看向黑板，一心却扑于眼角，余光扫过窗户，少年映在窗中的剪影很好看，他的眼睛不是很大，却十分明亮。阳光从窗外溢进来，洒在周身，他好白，暖阳的增色让他变得雾蒙蒙的，但又清晰到能看清每一个毛孔。他的唇形好好看，连接着清晰的下颚线，或许，就在那个时候，少年第一次闯入了我的眼角…… 　　夏昭柠写下他们的曾经。 　　几日后，公寓的门被打开，是周季晴和张婷雨。张婷雨匆忙地从玄关走入，步履踉跄。 　　公寓内漆黑一片，窗户窗帘尽数被关上。 　　“昭柠！昭柠！”张婷雨顾不上别的冲进了卧室。 　　然，卧室中并没有人。 　　周季晴也帮着寻找，在打开书房的门后，发现了夏昭柠，她正伏案桌前，埋首臂弯，沉沉的睡着，电脑屏幕暗了下去，想来已是熟睡许久。 　　张婷雨慌张的喊着，周季晴对着张婷雨将食指放上薄唇，向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张婷雨又匆匆而来，见着熟睡的夏昭柠，心终是放了下来。 　　二人并未叫醒夏昭柠，张婷雨去到了客厅，轻声的收拾着屋子。周季晴蹑手蹑脚的来到夏昭柠身旁，欲将电脑关机。 　　却发觉了夏昭柠身下压得本子。 　　轻轻抽走，却发觉夏昭柠攥的紧，不敢惊动她，周季晴便也作罢。 　　电脑亮起，屏幕上的文字让周季晴为之震惊。 　　《时空的交错，我们的相识》《他像风一样温柔》《我的碎碎念念能否伴你碎碎念念》……周季晴一字一句的阅过，心疼的泪水不自觉的划过。 　　轻抚夏昭柠的额发，喃喃，“辛苦你了。”周季晴心疼道。 　　来到客厅，周季晴将方才看到的内容如实告知给了张婷雨，张婷雨沉默良久。 　　周季晴担忧，“阿姨，这……” 　　张婷雨轻叹了口气，“先这样吧，她……也好让她找到个心灵上的慰藉。” 　　周季晴蹙了蹙眉，夏昭柠已经一周没去学校了，这样的夏昭柠根本没办法正常生活。周季晴陷入沉思。 　　两人在客厅里收拾完了东西，坐了许久，夏昭柠才从书房中走出。长期呆在黑暗的环境中，突然接触到明亮的阳光透入卧室，夏昭柠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挡光线。 　　张婷雨见夏昭柠出来，立马起身，“昭柠啊！” 　　夏昭柠诧异，“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担心你啊！这几天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不接。”张婷雨一巴掌拍在夏昭柠的肩膀上。 　　“我这么大人了，能有什么事儿啊，放心吧，好着呢，下周就能回学校去上班。”夏昭柠咧着笑，却又心虚的撇了撇周季晴。 　　张婷雨才不管夏昭柠看起来是否安好呢，自顾自的吩咐，“客厅都帮你收拾好了，那些衣服也都洗完了，厨房里做了点小菜喝了点饭，你先去吃了的。” 　　夏昭柠见状也是听话的去了厨房，周季晴也是紧随其后跟着进了厨房。 　　周季晴一边帮夏昭柠盛着菜，一边开口，“你写的那些……” 　　夏昭柠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的道，“回忆吧算是。我最近总睡不好，睡着了也总做梦，总有个梦魇在，又时常想起以前的事，我就想着要不给写下来的。写累了就睡，睡醒了再写，这样睡得也好多了” 　　周季晴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这样……” 　　“周周。”夏昭柠突然打断，双眼含泪，“我有些开始记不清他了，记不清他的模样了。”说着泪水滑落。 　　周季晴慌了神，立马抱住了夏昭柠，“昭柠！”忽而又松开，“我们出去散散心吧。经纪人给我批了一个月的假，我们出去玩吧，就我们俩。好不好。” 　　夏昭柠依旧陷在死胡同中，“我就快忘了他的模样了。”只是一味的流泪。 　　周季晴咬了咬唇，“那我们就去故地重游，去到从前的青城，我们去看海，你不是最喜欢大海了吗？”周季晴盯着夏昭柠，观察着她的神色。张婷雨在厨房门口听着二人的谈话，紧紧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夏昭柠听着周季晴的话，愣了愣，“好，我们去青城。”含着泪看着周季晴。 　　周季晴瞬间松了口气，面染喜色，“那我一会儿回去收拾行李，你也好好收拾下东西。”揉了揉夏昭柠鸡窝一般的头发，“顺便把自己也好好倒腾一番，我们明天就走。” 　　夏昭柠点了点头，两人一块儿吃了饭，周季晴跟张婷雨打了招呼，便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张婷雨见着夏昭柠精神好了不少，便开口道，“出去了就好好玩，玩尽兴了再回来。”张婷雨轻抚夏昭柠的额发，温柔如水。 　　“好。”夏昭柠轻声应答，“妈你回去吧，一会儿周周会回来的。” 　　张婷雨自然是放心的过周季晴的，又嘱咐了几句夏昭柠，便准备离开，“今天还是小周载我过来的，我的车我开走了哈。” 　　夏昭柠上次开来的车就没再开回去，这回倒是正好，夏昭柠应声，“回去注意安全。”将张婷雨送至门口，看着张婷雨离开的身影，夏昭柠转身进了卧室，收拾行李。 　　那些纸箱就那么随意的敞开着，每个夜晚，夏昭柠都抚过它们无数遍，一遍遍的烂醉在回忆中。 　　看着那些东西，夏昭柠的眼神再一次迷离，抬脚走至纸箱前，拿起ccd。 　　“这一次，换我来拍照了。”夏昭柠喃喃。 　　将ccd放置在包中，又收拾好了行李箱，夏昭柠再次回到书房，伏案桌前。 　　周季晴回来，推开门，依旧是坐在桌前的夏昭柠，头也不抬道，“回来了。” 　　周季晴怔愣，转而浅笑着应声，“嗯。你东西收好了？” 　　“收好了，我的速度，你不得不信。”夏昭柠饶有兴致的玩笑起来。 　　周季晴放下了心，她想，她的小昭柠，正在编织一场美好的梦，梦很美，她不忍叫醒她。 第44章 去看海 去见山 去故地重游 　　故地重游恰似刻舟求剑，但只有那年，唯有那年。 　　下午，夏昭柠突然从桌案前抬头，向周季晴提议，“在去青城之前，陪我去个地方吧。” 　　沙发中的周季晴愣了愣，一时之间也猜不出夏昭柠是要去哪，只是茫然的看着夏昭柠，“就当陪我散个步。”夏昭柠收拾着东西。 　　说走就走，开着车，夏昭柠载着周季晴直奔GQ而去。 　　停好车，夏昭柠带着周季晴在巷子中走着，拐进了那家博物馆。 　　“就是这儿了。”夏昭柠惆怅，“这里，从前他带我来过。” 　　周季晴怔愣，这个“他”，她自然知道是谁，担忧的看着夏昭柠的神色，只见她一脸怅然。“走吧。我没事。”夏昭柠看着周季晴一脸忧色，扯出了一个笑脸。 　　见夏昭柠如此，周季晴也只得陪着她进了博物馆。 　　“这些文字你都认得吗？”夏昭柠淡淡开口。 　　周季晴瞧着展柜中的玉石正在发呆，忽而被夏昭柠这么一问，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啊？认不得几个哎。”周季晴转向那些铭文镜。 　　“下面有文物介绍，对照着，就能认出来不少，只是有一部分也还没有对上。”夏昭柠淡淡。 　　站在展柜前，眼神迷离的盯着铭文，天花板上的顶灯轻轻打下，淡黄色的暖光，为夏昭柠蒙上一层孤寂。 　　周季晴不忍打搅，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陪着她，这一站，便是许久。 　　隔着玻璃，夏昭柠抚过一面面铭文镜，如此，便算是我们短暂的相遇了吧，陆言秋…… 　　从博物馆中走出，夏昭柠又同个没事人一般，“走吧，回家。”下意识的带着浅笑，向周季晴道，在对上周季晴的转瞬，眼中星光熄下，夏昭柠垂下眼眸，掩下神伤。 　　“昭柠……”周季晴不忍开口。 　　夏昭柠换上笑脸，“没事，就是习惯了。走吧，回去了。”转身上了车，周季晴见状也不再多说，跟着上了车，二人回了公寓。 　　第二日清早，两人便乘坐高铁去了青城。 　　这一次的旅程，少了打闹，没了依靠，夏昭柠只是静静的靠着椅背，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三四个小时的路程，显得格外的漫长，夏昭柠合上了眼，脑中闪过从前的画面，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咸咸的。 　　夏昭柠不慎在意，再睁眼，已是到站。 　　“走吧，去酒店？”周季晴询问。 　　夏昭柠疲惫的点了点头。 　　到了酒店放下了行李，二人便前往了海边。 　　踩着海水，却早已没了当初的热情。只是漫无目的地踩着水，回忆着过往。 　　从前，她在这里许下平安顺遂地期许，可惜，并没有视线；他们又相约，山海再见，这一次，陆言秋，我来了。 　　夏昭柠望着一望无际地大海，海浪充斥地礁石，声势浩大。再拍向岸边，又趋于平稳。一场声势浩大地落幕，不过如此。 　　夏昭柠闭着眼，享受着海风吹散思绪，任思念疯涨。 　　“夏昭柠！”周季晴看着渐渐远离海岸线的夏昭柠，大声的喊叫，见夏昭柠丝毫没有反应，周季晴着急的跑上前，一把抓过夏昭柠的手臂，第一次冲着夏昭柠吼叫，“夏昭柠！你想做什么！” 　　夏昭柠的思绪被打断，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季晴，见着夏昭柠如此神情，周季晴一时竟也分不清，夏昭柠的状态究竟如何，只是第一时间拖着夏昭柠往岸边走去。 　　夏昭柠也忽而意识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远处吗，苦涩的笑浮于面上。 　　周季晴严肃的开口，“以后，不允许了。” 　　夏昭柠点了点头，“只是不知不觉就……下次我会注意的。” 　　“不，没有下次了。”周季晴怒目圆瞪。 　　夏昭柠撒着娇，“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好着呢！我要好好的。连带着他的那份。” 　　听着夏昭柠如此说，周季晴方才稍稍卸下心防。 　　回到岸边，两人就着晚霞，踩着沙，周季晴怅然着开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夏昭柠似乎预料到了周季晴的问话，浅笑着答，“去洲地。” 　　周季晴震惊，下意识的想要劝阻，“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昭柠打断，“我想去到有他在的地方。”夏昭柠的眼神格外坚定。 　　周季晴似乎被夏昭柠的坚定所打动，默默了许久，方才再次开口，“那叔叔阿姨那边，他们都知道吗？” 　　夏昭柠也坦然，“不知道啊。”遂而俏皮道，“所以我打算先斩后奏！” 　　周季晴怔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爬完山，明天我们去爬完山我就走。”夏昭柠似乎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 　　“那地方语言不通，昭柠，你……”周季晴还想再同夏昭柠商量，却又一次的被夏昭柠驳回。 　　夏昭柠一脸骄傲，“你以为我这段时间都在干嘛，我很努力的在学习语言了好吧，现在简单的交流应该不成问题了。” 　　“你……”周季晴反应了过来，一巴掌打在夏昭柠肩膀上，“死丫头，你这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是吧！居然还瞒着我！” 　　夏昭柠谄媚一笑，“你帮我多做做我爸妈功课呗，我怕到时候他们来洲地给我抓回去了。” 　　“现在想起来我啦！没门儿，想都别想。”周季晴故作绝情，心中却不甚担忧，“那京都和洲地那边，你都安排好了？” 　　夏昭柠点头，怅然，“京都那边的辞职已经批了，洲地那边的学校也已经联系好了，我过去就能入职。还是当老师，他说过，要我做我喜欢的事。”望着渐黑的天空，夏昭柠眼神渐渐虚了焦。 　　周季晴也放弃了再动摇夏昭柠的想法，只是无声的牵起她的手，以示支持，“去吧，有任何不习惯的跟我说，我给你寄。” 　　“嗯，好。”夏昭柠笑了，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双眸明亮，恰如多年前的那个女孩，明眸皓齿。 　　周季晴一时晃了神，良久，似是被夏昭柠感染着，也亮起微笑。 　　第二日里，两人并未去佛像处，依旧是沿着海岸线，漫无目的地闲晃，聊着过去，夏昭柠时不时地抬手，用ccd记录着。 　　第三日一早，两人便动身前往爬山。 　　这一次，只有这两人，周季晴同夏昭柠相互扶持着。 　　待到大平层，夏昭柠下意识地伸手，恍惚间，似又回到了从前，周季晴蹙起了秀眉，伸出手，夏昭柠牵上默默。 　　“昭柠，故地重游就如刻舟求剑，不要让自己溺死在回忆里。”周季晴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夏昭柠的耳中。夏昭柠面色一僵，还是沉默。 　　故地重游恰似刻舟求剑，但只有那年，唯有那年。 第45章 于是 我驻足 　　思念仿若夏蚊，唯叮驻足之人。 　　山顶的风格外的凉，夏昭柠站了许久，天光大亮，冷风刺眼，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陆言秋，我都有些记不清你的模样了呢。 　　泪水模糊双眼，夏昭柠轻拭，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夏昭柠转身对着周季晴道，“走吧。” 　　周季晴搀扶着夏昭柠下了岩石，转身下山。 　　下山的路可比上山难走不少，各处陡峭的滑坡，凹凸不平的石块。 　　夏昭柠一个踩空，滑倒在地。泪水更是不自觉的涌出，夏昭柠仰着头，不想再让眼泪滑落，可偏偏就是不受控制，双眼含泪，陆言秋，如果没有如果，如果你…… 　　夏昭柠的脑中不断地萦绕着如此想法，愈演愈烈，泪水更加的不受控制，引得周遭的人们纷纷侧目。 　　周季晴将先找你拉起身，“好了，不哭了昂。”无措的安慰着夏昭柠，许久，夏昭柠方才停了泪水。 　　擤了擤鼻涕，夏昭柠浅笑，“嘿嘿，又丢人了。” 　　周季晴讶异于夏昭柠迅速的转变，愣了愣，“好了你，你人没事我就谢天谢地了，摔疼没？” 　　“没有没有，好着呢！”夏昭柠作势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示意。 　　“走？”周季晴问。 　　夏昭柠点头，又瞬间恢复了活力满满。 　　接下来下山的路途顺畅了不少，两人顺利下了山，回到了酒店。 　　夏昭柠收拾着东西，准备前往赶飞机。 　　周季晴躺在沙发上，“你就这么点东西，够用吗？” 　　“不够啊。”夏昭柠理直气壮，“所以这不指望着你回去帮我寄些过来么，回头地址我发你啊。” 　　周季晴一脸无奈，“你就仗着我会帮你是吧！” 　　“那是。”夏昭柠忙里偷闲的对着周季晴傲气一笑。啪——合上行李箱，宣告着旅途的结束，也预示着新征程的开始。 　　“你真的想好了？”周季晴再一次的向夏昭柠确认。 　　“嗯！”夏昭柠眼神清明，尽是坚定，“我想留在有他的城市。”夏昭柠的眸光格外温柔。 　　周季晴闻言，轻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过多的劝阻，“那我明天回京都帮你收拾东西。” 　　“公寓的卧室里有几个箱子，你帮我一起寄过来吧。”夏昭柠轻柔开口。 　　“你——害。”周季晴想出言制止，话语却如鲠在喉，只化作一声轻叹。“有任何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叔叔阿姨那边，记得尽早跟他们打好招呼。”周季晴一一叮嘱。 　　夏昭柠也是听话的一一应下。 　　见着时间差不多了，夏昭柠起身，“走了。” 　　周季晴也站起身来，“在那边好好的！到了记得报平安！” 　　“好。”夏昭柠干脆的转身离开，不再说“再见”。给周季晴留下一个独身的背影。 　　望着夏昭柠离开的身影，周季晴忍不住感慨，终于还是……没了“再见”吗？下意识的，红了眼眶…… 　　可夏昭柠的转身，又何尝不是掩下落寞。微红的眼眶，藏着那句未出口的“再见”。 　　夏昭柠果断的上了网约车，直奔机场而去，一路上，望着窗外飞速划过的景象，夏昭柠终是落了泪。 　　面对背影，我们要说再见，是为了再一次相见，可自你失约起，我便不再相信会再见，所以我宁可保持沉默…… 　　夏昭柠眼神迷离，很快，便到了机场。 　　登机前，夏昭柠将早已编辑好的信息向张婷雨和夏楚翊发送，然后便将手机关了机。 　　坐上了靠窗的位置，夏昭柠向下望去，一片阴雨。 　　就这么迷离的望了半晌，夏昭柠也累了，吃了药，戴上眼罩，就着药效，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夏昭柠再一次的做起了那个梦。 　　雨点滴滴落下，钻入海面，海水漫上，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夏昭柠猛然回神。涣散的目光霎时有了聚焦，夏昭柠僵直的脖子低下，海水已经漫过了腰线。 　　夏昭柠下意识的抬腿欲回到岸上，可海水的阻力却让她寸步难行。挣扎着转身，双手置于两侧，努力的维持着平衡。 　　豆大的雨珠密集了起来，打在海面上。海水长得更快了，不经意间已没过夏昭柠胸下。 　　夏昭柠现在只觉得耳边吵得紧，风掀浪声、浪打礁声、礁接雨声…… 　　所有的声音一个劲儿的闯入耳中，挤得脑中混乱不堪，她想晃动脑袋将这乱七八糟一团甩出大脑，却是无力。 　　软腰前探，雨帘落，大浪起。 　　阖了眼，手臂肆意垂落，升起细碎的气泡，那些气泡飘飘悠悠，冒出水面，接着，破碎。 　　夏昭柠闷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睁眼。看着周遭昏暗的机舱，意识到只是大梦一场时。夏昭柠下意识的大口呼吸着稀薄的空气。 　　掀开挡板，夏昭柠望着外面的天，登机时还是阴雨绵绵，此刻已是晴空万里。 　　陆言秋，我来了。 　　我说过，我会留在有你的城市，所以，我来了…… 　　飞机降落在洲地郊区机场。 　　下了飞机，夏昭柠用蹩脚的语言沟通着，打车到了租的小公寓，放了行李便直奔学校而去，她租的公寓离学校不远，跟着导航走了十来分钟便到了。 　　提前同校长打了招呼，已经有负责的老师在等她了。 　　见了面，夏昭柠礼貌的用洲地语言打着招呼。 　　“你好！欢迎你的到来！”付敏霞打着招呼，一口流利的中文让夏昭柠诧异片刻。 　　付敏霞看着震惊的夏昭柠，笑着解释道，“在我们这片区域里，生活着不少华人，学校里也有不少孩子都是华人，语言不是什么大问题。” 　　夏昭柠回神，报以温暖笑意，“好的，谢谢。” 　　付敏霞喜欢这个温柔的孩子，“你可以叫我霞姐，他们都这么叫我。你是住宿在学校吗，还是另有租房？” 　　夏昭柠连忙道，“我有租房的。” 　　“好，那我就带你到学校里转转吧。”付敏霞在前面带着路，向夏昭柠一路介绍了学校的概况，接下来，她将担任这所学校四年级孩子们的中文教师。 　　“你今天赶路应该也累了，回去休息几天，下周再开始上课吧。”付敏霞周全道。 　　“好的，谢谢！”夏昭柠感恩万分。 　　一个人熟悉着环境，走回了公寓…… 　　陆言秋，我和周周去看了海，见了山，最后来到了有你的城市。 　　于是，我驻足。 　　可思念仿若夏蚊，唯叮驻足之人。 　　来到了这片土地，那份思念反而肆意疯涨。 　　陆言秋，我想你了。 第46章 风起思君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回到了公寓，夏昭柠收拾着东西。公寓不大，夏昭柠一人住着却也刚好。左右东西也不多，很快便安置好了。 　　夏昭柠看着眼前的小屋，心中一股暖意，终于，还是留在了有他的城市…… 　　租房的房东是位和蔼的婆婆，夏昭柠问询后，便出了门寻找小餐馆吃饭。 　　洲地的食物卖相并不好，口味更是不尽如人意。夏昭柠有些吃不惯，随意扒拉了两口便作罢。吃完了饭，夏昭柠漫无目的地在周边闲逛。 　　租的房子在闹市区，晚上也十分热闹，夏昭柠也不必太过担心安全问题。这是夏昭柠挑选租房在这儿的最大原因。 　　夜市渐渐有了摊贩，夏昭柠随意的逛着，被一家卖玻璃饰品的小摊吸引了目光。下意识的抬腿走去。 　　“喜欢就看看。”对面用地道的本土语言说着。 　　夏昭柠一眼就相中了一颗玻璃珠，里面是两颗相交的心，小女儿家的东西，夏昭柠虽很少去戴，但喜欢，还是要买下的。 　　付了钱，因着买到了喜欢的东西，夏昭柠的心情也不自觉的愉悦起来，走着回到了公寓。洗漱了一番，夏昭柠便开始伏案桌前。 　　陆言秋，我来到你的城市了。你在看着我吗？ 　　一路上我碰到了不少人，这里的人们都很热情，看来我也会很喜欢这片土地呢。 　　你也是这样慢慢喜欢上这片土地的吗？ 　　起风了，陆言秋，我有点想你了。 　　下周就要开始上课了，我还有些紧张呢。希望能快点适应这里的生活。你看啊，我给你准备了那么多方便面，我自己倒是一点没带，今晚都没吃饱，怪饿的，看来以后得天天自己下厨喽。 　　夏昭柠托着下巴，轻轻写下思绪。公寓里很安静，静到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手机震了震，夏昭柠拿起，点开，是张婷雨的电话。夏昭柠蹙了蹙眉，犹豫着接通。 　　“喂，妈。”刚说一句，就被张婷雨的关切所淹没，“你这孩子，你现在在洲地了？住所定了吗？饭吃了吗？” 　　“等等！妈！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你！”夏昭柠赶忙打断，耐着性子，“我现在在洲地了，住所早就租好了，刚刚吃了晚饭荡了一圈回来。我在这里很好。京都的学校那边辞呈已经批了，这边的工作也已经定了，你放心吧！” 　　张婷雨张了张嘴，埋怨的话到了嘴边，语气出口却又变软，“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呢？” 　　夏昭柠垂下眸子，只是轻轻道，“妈！” 　　张婷雨无奈，“好了好了，我们也不求你别的，在那边好好的，时常报个平安打个电话什么的昂。” 　　“好。”夏昭柠温柔浅笑。 　　挂了电话，已是入夜，夏昭柠躺在陌生的床上，陌生的环境让她格外难以入睡。 　　起身吃了药，夏昭柠再次躺下。 　　又一次的，做起了那个熟悉的梦。 　　光，即使雨水将落，乌云密布，微光还是拨过层层云雾透了出来。 　　雨下风起，海水肆无忌惮的击打着礁石，掀起层层煞白的浪花，又迅疾的冲上沙岸，卷起砂砾重重，无情的拉向大海。 　　梦境中，ccd上的红灯不断闪烁。 　　雨点滴滴落下，钻入海面，海水漫上，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夏昭柠猛然回神。涣散的目光霎时有了聚焦，夏昭柠僵直的脖子低下，海水已经漫过了腰线。 　　夏昭柠下意识的抬腿欲回到岸上，可海水的阻力却让她寸步难行。挣扎着转身，双手置于两侧，努力的维持着平衡。 　　她的体力同ccd的电量一般，不再拥有长久的续航了。电量见底的小东西，在陆言秋离开后支撑了那么许久，终于也熄灭了屏，在海水晃荡间，从夏昭柠手中滑了出去。 　　豆大的雨珠密集了起来，打在海面上。海水长得更快了，不经意间已没过夏昭柠胸下。 　　夏昭柠现在只觉得耳边吵得紧，风掀浪声、浪打礁声、礁接雨声…… 　　所有的声音一个劲儿的闯入耳中，挤得脑中混乱不堪，她想晃动脑袋将这乱七八糟一团甩出大脑，却是无力。 　　眼看着ccd脱手，无依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逐渐沉落。夏昭柠有些着急，探手去抓，差一点，明明只差一点。 　　眼角似有咸水划过，不知是泪还是雨。 　　夏昭柠看着慢慢沉落，伸手却只差一点就能够到的ccd，双眸再次失去了焦点。 　　软腰前探，抬手寻，雨帘落，大浪起。 　　夏昭柠终于还是够到了ccd，也终于还是被带回了大海。 　　身体失去控制的一刹，当手触到ccd的一瞬，夏昭柠的双眼又一次出现了亮光，却被海水浸得生疼。下意识奋力的想稳住飘荡的身躯，可大海似乎并不舍得放她离开。 　　挣扎着，挣扎着，忽而她似乎同大海和解了。她笑了，笑的温暖而释怀，明亮的鹿眼亮着熄了许久的眸光，似能溶解那阴沉的云雾。 　　拼尽仅剩的气力她紧了紧手中的ccd。海水轻轻地托着这个幸福的女孩，自在的沉落。 　　海水在夏昭柠手中逝去，缓缓下坠，浸入大海，似乎从未如此放松。 　　飘散的黑发不断的向上攀着，咸涩的海水，浸得人睁不开眼。夏昭柠努力的抬着眼皮，用尽力气却只拼得眼下一丝缝隙，隐约间，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那个少年。 　　水中观天，是那么近，那么近。夏昭柠努力的探着手，ccd再次从手中溜走，腕带勾着手，使其顺水飘托。起落中，腕带从手腕间温柔脱离。轻松、自由，夏昭柠从未感到如此之平和。心上千斤重的巨石忽而碎裂，海水浸没，她却似自在呼吸。 　　阖了眼，手臂肆意垂落，升起细碎的气泡，那些气泡飘飘悠悠，冒出水面，接着，破碎。 　　阴雨中，海面归于沉静，细雨落于海，像一面破碎的镜子，镜子里有着破碎的她…… 　　人常道海水深，却不抵相思半。 第47章 旧曲重听记忆闪帧 　　泪水从眼角滑落，浸湿枕芯，夏昭柠缓缓睁了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神迷离。 　　缓了许久，方才缓过了神。 　　夏昭柠眨了眨眼，起身洗漱。从行李箱中翻了点面包出来充当早餐，吃过后，便出了门，来到市场。 　　洲地的蔬菜价贵，夏昭柠一个人吃，也就没买多少。 　　提着刚买的菜，夏昭柠独自走回了公寓，将菜尽数放进了冰箱，收拾好，方才开始一天的备课。 　　如此生活，夏昭柠不久便也适应了。 　　去到学校的第一天，夏昭柠甜美的长相，轻松愉快的课堂氛围，很快便受到了孩子们喜爱。 　　日子过的也算舒畅。 　　学校中午会放广播，每每广播结束会有一两首歌，今天放的，是《晴天》。 　　正在操场散步的夏昭柠听闻歌声，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眼眶微红，泪水不自觉的涌出，夏昭柠捂着嘴，有些不可置信，却又难以走出感怀。 　　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往事回忆涌上心头，一曲毕，夏昭柠只觉周身麻麻的，有些站不动了，蹲在操场上。 　　“夏老师！”孩子们的叫声打断了夏昭柠的思绪。 　　夏昭柠抬头，孩子们将她围着，“夏老师，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孩子们关切的问。 　　夏昭柠缓缓站起身，扯出一个笑容，“夏老师被风吹着了眼睛，有些想家了。” 　　“那夏老师要回家吗？”孩子们追问。 　　“夏老师现在不想回去呢，我喜欢和你们在一起呢！”夏昭柠眼眸微垂，尽是温柔。 　　我的家吗？我和你的家吗？ 　　下了班，回了公寓，最近周季晴和张婷雨从家中寄来的东西陆陆续续的到了，杂七杂八的小物件渐渐堆满了小公寓，也是平添了些烟火气。 　　角落里，静静的躺着一把木吉他，那是林清给她寄的，从前陆言秋的吉他。 　　吃过了饭，夏昭柠将吉他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怀抱着吉他，夏昭柠神伤，从前，她就是这般怀抱着吉他，扫着弦，陆言秋就把着弦，给她配和弦。 　　夏昭柠轻抚琴弦，主人已经许久未曾碰它，音都有些不准了呢。夏昭柠拿出手机，对照着软件，为吉他调了音。 　　手指轻勾素弦，阵阵旋律流淌而出。夏昭柠的吉他还是陆言秋教的，扫着弦，配上夏昭柠清爽干净的嗓音，音律袅袅。 　　只是渐渐的，那紧跟旋律的白嗓变得颤抖，气息逐渐不稳，眼眶通红，泪水浸湿面庞，打在琴弦上。 　　夏昭柠急忙抽了纸巾将泪水吸干。 　　入了夜，一如往常的伏案桌前。 　　起风了，陆言秋，我想你了。 　　马上就是冬天了呢。 　　你说洲地的冬天并不是那么冷，那是不是就没有雪看了。真想再和你一起，看一场京都的大雪纷飞…… 　　今天学校放的广播里，放到了《晴天》。 　　我想你了，陆言秋。 　　枕着纸张，夏昭柠静静的合上了眼。 　　泪水窝在鼻梁间，久久…… 　　次日里，是休息日，夏昭柠下了楼，同街巷的孩子们去到了学校里玩乐。 　　张煜祺，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小脸黝黑，混在孩子们中。 　　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自然的接过夏昭柠手中的吉他，落座于石阶。 　　不知是何种心理，在夏昭柠见到张煜祺的第一眼，就十分喜爱这个礼貌又阳光的孩子。 　　由于家庭环境的影响，张煜祺时常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夏昭柠便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将他带回家洗漱。 　　张煜祺是这些孩子里相较大一些的，其他小一些的孩子们都十分依赖他。 　　在夏昭柠第一次带着吉他去到学校后，他们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抚着琴弦，张煜祺格外的喜欢。 　　夏昭柠见着双眼放光的小男孩，会心一笑，只是在一旁轻声指导着。 　　张煜祺似乎十分有天赋，尝试了没几次，就将夏昭柠教授的都融会贯通了，后来便成了他带着孩子们玩乐，夏昭柠则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孩子们。 　　拿起画笔，夏昭柠正准备下笔，绘下属于孩子们的线条，一只手展开在夏昭柠的眼前。 　　夏昭柠抬手，张煜祺小脸黝黑，黑漆漆的小手中静静的躺着一张ccd的相片。 　　那相片与这周遭的环境、周遭的人、事似乎都有些格格不入。 　　不觉间，夏昭柠依然红了眼眶。 　　“我能看看这张相片吗？”夏昭柠哽咽出声，含着泪看着张煜祺。 　　这时张煜祺第一次见到最喜欢的老师失态，点了点头，将相片双手递上，然后安静的坐在了夏昭柠的身旁。 　　夏昭柠颤抖着接过相片。干净的相纸衬着相片内女孩干净的笑颜。 　　相片中的女孩只是一身白净的T恤，扎着高高的马尾，阳光洒向她的面容，轻歪脑袋，对着镜头温柔浅笑，明眸皓齿，明媚肆意。 　　泪水倾泻而下，夏昭柠难以置信的抬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脸颊，不让自己太过失态。努力的想要克制自己的情绪。 　　张煜祺也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夏昭柠的身旁，陪着她。 　　“你一直认得是我，对吗？”夏昭柠出声。 　　张煜祺挠了挠头，开口，“嗯，您来这里，我见到的第一面，便觉得您像照片里的人。” 　　夏昭柠痛苦的拧着眉头，五脏六腑似乎挤到了一起，艰难的出声，“我可以问问，你是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吗？” 　　泪水滑落，伴随着小男孩干净的嗓音，“一年前，我大病了一场，妈妈都以为我要活不下来了，是一位大哥哥救了我，他当时就带着这张照片。” 　　顿了顿，张煜祺继续，“在查房的时候，他陪我聊天，告诉我那是他的爱人。后来我在他们离开后又去找了他，但是他们早已离开了。在墙角，我找到了这张相片，就一直存着。” 　　抬眼，看着夏昭柠止不住的泪水，每年来洲地支援的医疗队伍数不胜数，其中也不乏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的人们，张煜祺聪慧，自然一猜便猜到了。 　　张了张嘴，男孩却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陪着哭泣的夏昭柠。 　　“是啊，他是我的爱人。我们很相爱呢！”夏昭柠挂着泪痕的脸上扯出一个笑意，眼神迷离，似怅惘。 　　抬手轻抚张煜祺的脑袋，“谢谢你，谢谢你还记得他，谢谢！” 　　张煜祺张了张嘴，正想开口，却被夏昭柠打断，“这张照片还请你继续保管着，好不好？”说着，夏昭柠将相片还过。 　　小男孩有些怔愣，并没有接。 　　“我喜欢花，却哀叹于花会枯萎。那个时候他说，‘你记得花，花就不怕枯萎’，所以我想，你记得他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夏昭柠看着这个孩子，温柔浅笑道。 　　张煜祺闻言，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双手抬起，郑重接过，并用力点了点头，眼眸明亮。 　　“去吧，去和孩子们玩吧，那把吉他也是他的。”夏昭柠轻推小男孩。 　　张煜祺回头，看了看满眼笑意的夏昭柠，回到了孩子群，又是一阵欢笑。 　　陆言秋，你看到了吗？ 　　我们，都记得你呢……吉他声响————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夏昭柠看着孩子们，眼神逐渐失了焦，旧曲重听，记忆闪帧…… 第48章 你长眠 我常念 　　如果没有如果，陆言秋，我想你了。 　　在洲地的日子，夏昭柠过的简单而惬意。 　　平日里上着节次并不多的课程，放了假，便同几个父母不在的孩子们玩乐。 　　她总能与孩子们打成一片。 　　只是这一日，夏昭柠向学校告了假，载上了张煜祺，往郊区驶去。 　　到了郊区，夏昭柠带着张煜祺上了洲地为数不多的山坡，临风而立。 　　秋日的风略显萧瑟，夏昭柠在风口站了许久，张煜祺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陪在夏昭柠身旁。 　　秋风迷了夏昭柠的双眼，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揽了揽脖间围巾，夏昭柠淡淡开口，“他离开后，我在这里建了一个他的衣冠冢。煜祺，咱们时常来看看他吧。” 　　张煜祺乖巧的点了点头，犹豫着开了口，“姐姐，姐夫，我可以这么叫你们吗？” 　　稚嫩的声音出来，泪水瞬间倾泻而下，“好孩子，谢谢，谢谢你！”夏昭柠一把搂过张煜祺，轻轻的抱着，泪水划过面颊，不再是酸涩，夏昭柠笑着，这怕是她这一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松开张煜祺，夏昭柠从后备箱中搬出一早准备好的树苗，张煜祺见状赶忙上前帮忙，“从前我喜欢散步，我们的大学门口便是梧桐大道。只可惜，洲地的气候环境不太适合梧桐树的生长。” 　　夏昭柠有些失望，“我托房东婆婆买了这棵幼苗，婆婆说，猴面包树在这洲地好养活。生命之树，就当是他在这里罢。”惆怅着，夏昭柠同张煜祺抬下了树种。 　　回到车里，夏昭柠又拿出工具，递给了张煜祺一把，两人开始挖树坑。 　　劳作时无趣，夏昭柠便讲起了陆言秋同她的故事。 　　温柔浅笑，夏昭柠的眸子中尽是柔光，声音淡淡，似是在讲述日常，也的确是在诉说，他们的日常。 　　“他除了是医生外，还是位很好的摄影师呢。”夏昭柠惆怅着。 　　张煜祺好奇的抬头，看着夏昭柠，手底下却也未曾停下。 　　“你保存的那张照片就是他拍的，我几乎所有的照片都是他为我拍的呢！”夏昭柠满是骄傲。 　　“他会记录我们的一点一滴，从学生时期便是，后来也不曾改。于是，我们便有了将追忆的具象化的东西，那部ccd。”提及ccd夏昭柠不由得感伤。 　　红了眼眶，却不再有泪水流下，就这样，追忆，诉说着往事。夏昭柠同张煜祺，种下了那棵猴面包树。 　　压了压土，夏昭柠拍了拍手，怅然道，“以后，我便时常来这儿陪你。” 　　张煜祺依旧是静静的陪在夏昭柠身旁。 　　二人又在坡顶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方才离开。 　　接着，便又是规律重复的每一天。 　　日复一日的日子，在洲地过的格外的快。 　　来年开了春，夏昭柠换上了薄薄的开衫，花了点时间收拾自己，背上了吉他，便出了门。 　　在街角买了一束干净的花束，带着花束，独自来到了洲地郊区不远处的山头，夏昭柠为陆言秋建的衣冠冢便在这儿了。 　　洲地的山并不多，而郊区不远处的这个，恰能俯瞰整个洲地。 　　放下花束和吉他，夏昭柠弓着身，拔着周遭的野草，一边喃喃。 　　“时间真是快啊，已经一年了呢。陆言秋，我是不是很棒？你一定觉得我会在洲地呆不下去吧，可我这算是在洲地呆满了一年了吧。” 　　将杂草拔得差不多了，夏昭柠席地而坐，“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了，这儿的孩子，格外讨人喜欢呢……”夏昭柠怅然，眼神迷离。 　　又絮絮叨叨了许多，夏昭柠抱起了吉他，吉他已不再像最初的那样崭新了，带着时间的痕迹，夏昭柠谓叹了一口气，转而又扯出一个笑意，“给你听听孩子们教我的曲子吧。” 　　“还记得一个叫张煜祺的孩子吗？” 　　夏昭柠勾着唇角浅笑，娇嗔着，“你那么忙，一定记不住了吧。” 　　“他就是写这首歌的孩子。你曾在这儿，救过他。” 　　夏昭柠迷离着嗤笑，眼神清明，“那天，是我第一次见他，他便一直盯着我看。我还好奇，难不成，他认识我？” 　　“后来，他攥着一张拍立得找到我，问我那是我吗？” 　　夏昭柠垂着眸子，眼底尽是温柔，“只一眼，我便知道，是你给我拍的。”、 　　“你说，这算不算，我又见了你一面？”夏昭柠怅然的望着身旁的猴面包树。 　　“这棵树也是我同他一起种下的呢，你可记得，他叫你什么？”夏昭柠浅笑出声。 　　“姐夫，真是有意思的称呼呢。” 　　“陆言秋，我都有些快记不得你了呢。我…有点想你了。”夏昭柠声音渐弱，思绪飘飞…… 　　春风起，绿叶飘。 　　陆言秋，起风了，我想你了夏昭柠拨弄琴弦，琴音绕着山头。 　　此后的每一年，皆是如此。 　　陆言秋，你长眠，我常念，如此，也好。 　　（正文完） 　　番外-他的白玉兰 　　年少时的悸动是什么样的，我不大记得了。只依稀记得，她是在某一个时刻，突然被发现于我的眼角。 　　第一次见她，是在一个安静的午后。 　　教室里一片寂静，伴随着偶尔几声平缓的呼吸。那天，我并没有睡着， 只是趴在桌上，发着呆，她就那样，冒冒失失的在床边探头，似乎并没有发现我。 　　短短一会儿，她的脸上便闪过了许多表情，阳光映着她的笑颜，看的我心下一动，或许，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是不一样的。 　　很巧合的是，她成为了我的左桌。 　　她似乎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老实乖巧。 　　她会趁着老师转身板书的时候偷偷往嘴里塞些零食，被我抓包后又红着脸，装作心疼的大方分享，她好像很喜欢吃，也总有各种各样吃不完的零食。 　　她好像很不喜欢数学，大部分课程的时间都在睡觉，她会撑着下巴，抬着白眼，困意来袭，抵不住的点头。 　　她有些傻，每每坑她她总能上当，但当看到她飞霞满面，鹿眼圆瞪时，我又会有些后悔，可下次却仍会禁不住的逗她，天知道，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是多么生动。 　　和平时张牙舞爪的性子有些不同的是，她有时又很安静。 　　伴着老师的说书声，她会悄咪咪的看向窗外，一双鹿眼渐渐迷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透过窗中倒影，这时的她是少见的柔情模样。 　　我总会找个舒服的姿势，例如，侧卧在手肘间，如此，便能窥见她难得的静谧。庆幸的是，她好像从未发掘，我却也有一丝侥幸，希望，她能够发掘…… 　　她好像很喜欢记录生活，时而抽出日记本记录，她抱怨着，要是能以照片记录就好了。那是第一次，我也有了想要记录的冲动。 　　年少的冲动，是热血上头般的。 　　我立马买了一部ccd，研究了许久，听说佳能的拍人像很好看，她那么上镜，一定会好看的。 　　于是，我开启了我的记录。 　　张牙舞爪的她，静谧安静的她，白玉兰盛着的她，我和她…… 　　可是不久，她居然和齐恒江好上了，两人天天在走廊里有说有笑的，真是令人不爽。 　　居然还一起去打篮球！真是！ 　　突如其来的不爽，让我几日里都恹恹的。不过很快，她就跟我解释清楚了。真好！这说明，她对齐恒江一点感觉都没有对吧！ 　　喜欢篮球的话，我教她就好啦！就像吉他那样，我可以教她很久很久啊…… 　　这个很久，可以是永远吗？ 　　后来的元旦联欢，我把这部ccd当作了礼物送给她，结果，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居然说要我帮她保存！哈哈！这个丫头！ 　　于是，我就继续“借用”她的ccd。 　　最喜欢的一张，是在一次体育课前，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T恤，简单的高马尾左右晃着，我叫了林城亿为我拍照，林城亿还在一旁调侃着，差点错过了这一幕。不过好在，定格了下来，那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张。 　　身后的人群熙熙攘攘，可相片中，留下的只有我和她，我和我喜欢的她…… 　　那年，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有些担心。美尼尔综合症，或许有一天，我能让她好受些，于是，我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医学院。 　　她的分数想留在本市，有些危险，那段时间的她格外的拼。 　　我有些心疼，或许，换一个城市呢？以她的成绩，换一个城市的师范，便要轻松许多。可她丝毫没有动摇过，只是坚持着本市的师范大学。 　　做老师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一定要实现啊！ 　　她要坚持，那我陪着便是。 　　我提出每晚要辅导她物理，她还有些无措，哈哈！该怎么跟她解释呢？就是想陪着她，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帮帮她。 　　她很聪明，一点就通。 　　考试担心她会紧张，其实我又何尝不紧张呢。除了我自身的，更多的，或许是怕，她离开这座城市，她离开我的身边吧。 　　真好啊！她还是留了下来。真好！ 　　我向她告白了！ 　　写了无数遍的稿子，早就烂熟于心，可我还是保守的选择了，看着稿子。 　　也不知是不是真情流露，其实和稿子还是有些出入的，只是想说，就顺着说了。 　　她的文采好，我还担心着，她会不会嫌弃。可我又是那样的不争气，手不自觉的颤抖着，手上的草稿，应该将我的抖动放的更大了些吧。可惜了，未能给她一场完美浪漫的告白。 　　网上说，爱是常觉亏欠，原来，我是爱她的…… 　　回应我的最先是一声叹息，我疑惑，叹息算个什么意思呢？ 　　然后，就到了她的主场。 　　她只是轻轻的吐露，夏日的风抚过她鬓间的发丝，她是那样明媚，明媚到压过艳阳晚霞。她的双眸明亮，纤长的睫毛像小扇子，扑闪扑闪的。 　　嘴巴一张一合，说出的话是那样讨喜。 　　不知是何心理，我竟在不自觉间红了眼眶，真是，有些丢人呢。 　　那天，在征得了她的同意后，我终于拥抱了她，香香软软的怀抱，在这一刻，是属于我的。不，不对，她始终属于她自己，而我，只是幸运的，被允许走进她的世界。 　　我喜欢的她，她喜欢的我，悦动的心脏，诉说着我的爱意，高呼于，有她的世界的美好。 　　总算，这两条线是相交的，真好！ 　　那晚，我是激动的，我告诉了母亲，他的儿子有了一个真心相爱的女朋友；我告诉了陆兮悦，她的哥哥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而且这场梦，才刚刚开始…… 　　那年夏天，我们去见了山，看了海，我想，没有人比这时的我们更幸福了。她很喜欢大海，未来，我还要再带她来，一定！ 　　大学四年，如梦幻一般。我得了空便去接她，我们一同散着步。 　　她还是像从前那样，会叽叽喳喳的分享着日常的琐碎。明眸皓齿，眼睛总是萃着星光，亮闪闪的。 　　开始读研那年，我们一起买了一间公寓，是个大平层，她很喜欢，激动的布置着里面的每一个细节。 　　直到现在，我要求婚了！其实，我已经在她的不经意间为她带上了十枚戒指，她还是那么简单，只是一次又一次憨憨的重复着一句“好啊”，也不管是易拉罐的环扣，还是简单的素圈。 　　这一次，她一定还是那样，我确信，也笃信。 　　因为，她一直是我的白玉兰，过去，现在，未来。 　　永远，我的白玉兰。 　　番外-她的晴雨 　　年少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我记不太清了，似乎没有想象中的轰轰烈烈，就在我不经意间，他就藏进了我的眼角。 　　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阳光甚好的下午。 　　教室外嘈杂的蝉鸣，和讲台上源源不断输送着知识的老师。空白的卷子，也没有纸币，我只是尴尬的作坐着，“啪——”的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眼，最先见到的是他指节分明的手，沿着手臂，视线向上，方才看到他的侧颜。 　　阳光打在他的面庞，看的我心下一动，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是不一样的。 　　身旁的这个少年恣意不羁，课堂上时而间隔着我与伙伴玩闹，累了便就着手肘趴下，他似乎极少听课，但课程却是一点不落的跟上。 　　他是多变的，他会在我偶尔答不上题窘迫无措时善意提醒，却也会时不时的挖些坑给我跳。 　　有时我也会嗅到些阴谋的味道，总是在面上故作气急，但其实我心底却是喜欢这样的氛围的，这样的少年充满朝气，蓬勃洋溢。 　　与窗中我小心翼翼窥探的那道安静身影不同，与他相处中他的举手投足，就这么充斥着无限活力，在我的面前，可以被直直的望着。 　　只是久而久之，在不知何时，我突然就不太敢去正视他了。或许是怕那炙热的眼神，看穿我内心的心思，也或许…… 　　我总会受他言行的牵绕，只是一句，我穿红色好看，自那之后我便时常穿着红色；为着他喜欢的篮球，在询问了他的好友后，我的购物软件里便都是各式各样的篮球；我不喜欢雨天，但我真的很喜欢有他的雨天。 　　自从他成为了我的后桌，那扇透亮的窗户，便成了我的最爱。 　　没有人知道，那扇透亮的窗中，藏着我眼角的少年。 　　我喜欢每天的正午时分。每每这时，我捧着我最爱的书籍，他就低头写着他的阅读，写累了便侧趴着看着窗外的白玉兰发呆。 　　而我的余光，则每每落入窗间，眸光定在窗中倒影下。 　　谈不上热烈的，惊心动魄的瞬间，我对他，似乎是无数个慢慢的时刻。 　　慢慢的认识他，慢慢的和他谈天说地，慢慢的走进他的世界…… 　　后来的我变得多思多想，小心翼翼。 　　他会送我记录了点点滴滴的ccd作为礼物；一个对花并不感兴趣的人，会陪着我去逛花市；无下限的忍着我的坏脾气。 　　他对我好，那么多的特殊和例外，我又怎会不知呢？ 　　只我一人能碰的吉他，篮球赛场上唯一能坐他位置的女孩，每每不高兴的解释。他待我的不同，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可我还是怕，怕那只是我的多思，怕这只是一些如梦似幻的泡沫。 　　他是那样的耀眼，耀眼的让人竟有些诺不开眼。 　　篮球场上，他是挥洒汗水的阳光少年，恣意张扬，尽是青春气息；教室窗中，他是安静谦和的少年书生，清风明月，满是理综少年的韵味；日常烟火下，他又是诙谐幽默，时而逗乐的玩闹少年，浪漫热烈，笑起来，眉梢唇角皆是阳光…… 　　这样的少年，太过耀眼，耀眼的我有些不敢直视。 　　于是，他说，如果我不敢，如果我怕，他就再多爱一些，再多爱一些。他会向我走来，若是一百步的距离，他便走那一百步，我只需要，站在那里，给他一个机会。 　　我该如何拒绝这样一个少年呢？我拒绝不了。 　　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直到站在我的面前，紧张的告诉我，他的心意。就那么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他是喜欢我的，那一刻，我避无可避。 　　他问我的心意，我也只是轻叹，因为我不知道该作何回应他。三年来的默默余光，我不知该如何向他形容我的心绪，是疯狂跳动的心脏吗？还是红透的半边面颊？ 　　他茫然的有些可爱，我就急忙向他解释，怕他的着急打断，我还事先让他听我说完。 　　我就那么轻轻的诉说我的心绪，却不知是哪点触动了他的心弦，让他红了眼眶，我的鼻头也有些酸酸的。 　　却没想到他事后竟将我留在了原地，自己不知去了何处。 　　后来，在他拿着花束站在我面前时，我方才知道，原来是去买花了。是我喜欢的卡布奇诺，他轻声问着我的意愿，在征得我的同意后，我们在晚霞中相拥。 　　那一个瞬间，三年的余光，突然转为了正视，炽热的避无可避。 　　我有些不习惯，还不太敢正视他的视线，他只说，慢慢来。 　　于是我们慢慢。 　　一下就慢慢走了四年。 　　这四年间，路边的梧桐树见证了我们的春夏秋冬。 　　轻轻挽上他的臂膀，慢慢走向梧桐大道的春夏秋冬。 　　春日里，我不喜欢凋零未生的感觉，但梧桐树曲折的线条却独具它的美感，无意的赞叹，他却会仔仔细细的盯着看上许久。十指紧扣，若是忽而又损上几句飘落的飞絮，他依旧会不厌其烦的附和。 　　春日里，适合碎碎念念。 　　夏日里，梧桐大道少见艳阳，巨大的树荫遮蔽了盛日，炎热的时候，就是粘嗒嗒的手指勾上粘嗒嗒的手指。热辣辣的风拂过汗湿的头发，拂过轻盈的发丝。他会顶着夏日去打球，我便带着水去接他。 　　夏日里，适合直抒爱意。 　　秋天的时候，梧桐树的落叶片片飘落，然后安静的窝在我们的臂弯里，他的身上总是带着清爽的皂香，我很喜欢那款洗衣液的味道，也很喜欢他。轻轻拂落落叶。 　　秋日里，适合慢慢慢慢。 　　到了冬天，积雪化成雪水滴到行人肩头，偶有一滴跃入人的脖颈，冻得人一哆嗦。我忍不住去接那低落的雪水，冻得双手通红。他便会把我的手塞进他的口袋，那早已捂热的暖宝宝格外的暖和，冰凉的双手忽而解了冻，再一次去迎接我的春日。 　　冬日里，适合温存爱意。 　　梧桐大道的慢慢，让我们格外留恋，于是，便在那附近买了房。 　　偶尔的雨天，还是会惹得我不禁惆怅，从前不喜欢的雨季，原来也可以被晴天感染。 　　或许，那都要多谢我世界里的晴雨。 　　我最爱的晴雨。 　　番外-吾妻昭柠 　　吾妻昭柠，我爱你，已是永远的习惯。 　　那天，陆言秋错过了回到夏昭柠身边的飞机。一场手术后，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手术室外，夏昭柠的电话并未接通，于是他抬手，在手机中留下了那份在之后无数个日夜里，让夏昭柠魂牵梦萦的备忘录。吾妻昭柠：没曾想，再次提笔竟是这种光景。 　　林城亿说，我从不像会说情话的样子，是啊，或许我总是不善言表，说不出那文邹邹的爱意。但是，现在的我，好像正提笔写下我那文邹邹的心绪。 　　我爱你，昭柠，很爱很爱。 　　爱可以让一个人变勇敢，就好像，在你的支持下我义无反顾的来到了这里。但是昭柠，我现在有些害怕了。 　　爱终于让我变成了一个怯懦者，我还是畏惧了。 　　在死亡面前，我到底还是怕了。 　　当你听闻消息时，应该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吧，那个时候的我，可能已经离开了你的身边。 　　对不起啊，昭柠，我失约了。 　　说好要回去娶你，说好要回去一起看海，我到底，是要失约了。 　　我是医生，我没有办法骗过自己，也正因为医生，我更清晰的知道着，我将面临的是什么。 　　昭柠，你若听闻消息，请一定照顾好自己，好吗？ 　　好好吃饭，早些睡觉，你过的不好，我会着急。 　　还真是，有些无措呢。 　　我的昭柠啊，你一定要好好的。 　　每天的早饭一定要吃，知道吗？早上别赖床，多订几个闹钟，以后，可就没有人再拉你起来啦！ 　　备用的钥匙卡在门口牛奶箱贴墙的那面，用完要记得放回去哦，不然下一次就又要找不到啦。 　　晚上记得少吃些夜宵，夜里要是胃疼，就先弄些粥，不要空腹吃药。 　　我不在的话，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去医院…… 　　昭柠啊，可是我还有太多太多的话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这可真是难倒我了。 　　真是，到了这种时候，我怎么变得有些弯弯绕绕，婆婆妈妈的了呢，少了些干脆，可不是我的风格啊。 　　春天出门记得带件开衫外套，不要贪凉；夏天少吃些冰的，你的胃要好好养；秋日里干燥，多喝些水，不喜欢喝也是必要的呀；冬天若是下雪了…… 　　冬天若是下了雪，你就想一想我吧，想念一下，我会知道的。 　　秋风也会带去我的思念。 　　昭柠，你可知道，在洲地有一种顽强的树种，叫猴面包树。很可爱的名字吧。它也被称之为生命之树。 　　在这样一片贫瘠的土地，它用自己粗大的身躯储存了大量的水，不仅维系着它自己的生命，偶尔也会救助些过路的旅人。 　　我很喜欢它，它长得胖墩墩的，你怕是也会十分喜欢。 　　前些天，我救下了一个孩子。 　　他倒是不曾叫我医生，而是换了我一声哥哥。 　　我那时诧异了一阵，后来才知道，他原先也有兄妹，在他的上头，还有一位哥哥和一位姐姐，只是都死于疟疾。 　　他的眼睛明亮的不行，圆溜溜的，有几分像你明亮的眸子，救下他，我很高兴，希望，你的眸子能一直亮亮的。 　　他是家中唯一的孩子了。 　　他的父亲早年间上工出了事故离了人世，在两位哥哥姐姐相继病故后，他便和他的母亲相依为命。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我很喜欢他。 　　每天查房，我总给他带些好吃的好玩的过去，他每每见到，眼前总是一亮又一亮。 　　他对音乐还很有天赋，若有机会，真该让他尝试下才好。 　　昭柠，我有些想你了。 　　那天我带着你的照片，他问我照片中的人是我的妻子吗，我说你是我的爱人，他张大了嘴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夸赞你极漂亮，听到这话，你怕是要高兴坏了，更要喜欢他了吧。 　　他真的很讨喜，像你一样。 　　希望你一直被爱，一定要开心，幸福。 　　带着我的那一份。 　　昭柠，我爱你，很爱很爱。秋 　　落款单一个秋，至此为备忘录画上句号。 　　陆言秋轻轻摩挲着相片，上面是身着简单白色T恤的女孩，高高的马尾，阳光洒下，她笑的格外明艳。 　　陆言秋盯着相片中的女孩出了神。 　　送检的医护拿着检验报告，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一批医护，走向陆言秋。 　　陆言秋闻声抬头。 　　“Dr.Lu 很抱歉，检验结果是阳性的。”领头的人员遗憾的告知陆言秋。 　　陆言秋也只是淡淡揭过，询问着，“或许，我还能带些东西进去吗？” 　　对方点头，陆言秋拖着行李箱，进到了隔离区。 　　躺在床上，暂时还没有受到病痛的折磨。 　　陆言秋只是默默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回忆如潮水，涌上心头。 　　记忆里的那个女孩，还是一身简单的碎花小裙， 大着胆子，冒冒失失的打量着教室里。迎着阳光，她笑得格外灿烂。 　　也正是这个笑脸，困住了陆言秋直到现在。 　　最开始陌生的交流，那个女孩装的礼貌乖巧，唇角浅扬，眼睛微弯，便是一个公式的微笑。后面软磨硬泡着，才渐渐熟络。 　　熟悉后的她渐渐褪去了小白兔的伪装，开始变得张牙舞爪起来。陆言秋喜欢那样的女孩，生动，明媚，生命力这个东西在她身上源源不断的传递着，也带给他不少情绪上的慰藉。 　　她会在他心情低落的时候，状似漫不经心的宽慰。明明是温暖的言语，到了嘴边却要装作一副傲的不行的样子，她总是不愿低下她的头颅。 　　也对，这个女孩，就该是永远高昂着头的。 　　哪怕是在陆言秋偶尔过度运动的低血糖后，偷偷塞些糖果，也是一脸的高傲。 　　可有时，陆言秋也希望她能娇气些。 　　那年，女孩的身体不大好，胃疼加上时而的晕眩，可她总是硬撑着去学校。 　　因为一句她的理科学不好，就努力的补上，面对进步飞快的肯定，却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揭过，而不提付出的汗水。 　　只是这些，在和陆言秋在一起后，被陆言秋养的极好。 　　女孩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她变得娇气了起来，一点小病小痛就会喊着难受；她变得幼稚起来，哪怕只是做了一道很好吃的菜，也要像个得了糖的孩童寻求夸赞；她变得更爱表达了，大事小事，总忍不住和他分享。 　　他把她养的极好。 　　吾妻昭柠，抱歉啊，将你养成这样，又撒手而去。 　　可我的昭柠是那样惹人疼爱。 　　我爱你，愿秋日晴雨常伴你身旁，欢愉常在。 　　吾妻昭柠，我爱你，已是永远。 　　番外-秋日晴雨 　　如果可以，后来的我逢至秋日风起，晴日细雨，便与你相见了一次。 　　收到陆言秋离去消息的夏昭柠沉沦了许久。 　　直至有一天提笔，写下她的思念。 　　陆言秋，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第一次发现这一点，是在回看日记的时候。我诧异于那每一篇中你的名字，更惊异于被你牵动思绪的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这样走进了我的世界呢？或许在第一面时，就不同吧。那天你把笔拍在我的眼前，缓解我的尴尬，像救星一般的出现，就决定了我对你会生出不一样的思绪。 　　在后来的日子里，或许只是日常的打闹，也或许是偶尔的温柔以待。 　　吃不完的小零食，代交作业的等待，放学后的陪伴…… 　　那些无声的默默，失落时的宽慰，永远站在我这边的你，给予我唯一和例外的你。 　　陆言秋，我原以为我是很感激你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 　　在你篮球赛之后，纷涌而至的粉丝，让我心中不觉的生出些情绪来，原来，是酸的。可是那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呢？似乎有些师出无名。于是，我就知道了，哦，我是喜欢你的。 　　我喜欢这座城市，也想留在这座城市，不仅仅是因为这座城市是我的首选，也因为，有你的城市是我的首选。我想留在有你的城市，比你想象的，更想留在你身边。 　　我不喜欢下雨，因为我总觉得下雨天会很麻烦，但后来，我喜欢上了雨天。 　　温暖如晴日高阳，细腻如春雨绵绵，我们相遇在晴天，怦然心动于《晴天》；漫步于雨天，然后，我喜欢上了晴雨。 　　从余光的瞟瞄到肆意的平视，夏昭柠被陆言秋养的极好。 　　因为足够爱，所以有了底气。 　　陆言秋总是怕没有照顾好她，怕她忍着疼痛不告诉他，她便故作娇弱，小病小痛也总是嚷嚷，如此，让陆言秋有照顾她的理由。 　　陆言秋总是会夸赞她，夸赞她化了一个漂亮的妆容；夸赞她又做了一道美味的菜肴；夸赞她将孩子们教的很好…… 　　于是，慢慢的，她便下意识的会像个讨赏的孩子，享受着陆言秋的夸赞。 　　陆言秋就像个人工留声机，无论跟他碎碎念些什么，他也总能接住她的话匣子，因为直到任何时候，都会有回应，所以她总是肆无忌惮的输出着，嘴巴张张合合，随心所欲的分享。 　　她被他养的极好。 　　也正因如此，离了陆言秋，夏昭柠的生活开始崩陷，唯有寄情文字。 　　“那天，他出声唤我正色着和我说，让我接下来听他说完，不要打断我一个怔愣，其实那个刹那，我的心跳已经开始舞动。 　　耳边周围的嘈杂声渐隐，脑中只剩下剧烈清晰的心跳声，眼中也唯余身前少年的身影。 　　而故作镇定的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纸，微颤着小心打开。 　　或许他以为自己看起来十分镇定吧，但在我看来，他也是紧张的，微颤的双手，抖动着的纤长浓密的睫毛。 　　第一句竟是问我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这一茬。 　　只是没想到，他似乎比我先认识我自己。 　　他告诉我，喜欢我的碎碎念，这是第一次，我庆幸着我有着强烈的分享欲，也庆幸于，当初的我去到他的身边。 　　在他的眼里似乎十分喜欢我的肆无忌惮，那些我故作嚣张耍的小脾气，到了他那里却成了格外可爱的模样。 　　第一次，为之感到诧异。 　　原来，所有的假装，他尽是明了。 　　没有华丽的辞藻，他就站在那里细水长流，我就喜欢他，主观的偏爱，客观的爱恋。 　　细水长流的少年似乎平静了下来，他看着我，眸光中也只有我。 　　他的眸光炙热，避无可避。我唯有怔愣。 　　他向我倾诉着难熬的心绪，我却觉着内心激动难以自抑。 　　我喜欢看他吃醋的模样，就好像他爱看我偶尔的小脾气。 　　他用白玉兰来形容我，原来，我们的视线早就交错千百次，也幸好我们的视线相交。” 　　那几日的夏昭柠只是沉溺于如此的梦中，讲述他们的故事…… 　　只怕是陆言秋也不曾想过，那个被他养的那样娇气的女孩，会将他们的故事写作文字。 　　周季晴知晓后，也未曾叫醒那个梦中的女孩，陆言秋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太大，梦很美，所有人都不忍打搅她。 　　直到落笔为终，不过大梦一场。 　　夏昭柠很乱，乱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周季晴说去看海，夏昭柠恍若隔世般，终是被拉了回来。 　　于是，他们又去见了山，看了海，只是这次，没了陆言秋的陪伴。 　　去到没有墙的城，在那里，他们曾向海风许愿，山海再见，于是秋风抚过姑娘的面颊，他们又一次相见。 　　思念随风起，夏昭柠做出了她二十几年来最疯狂的决定，她要止步于那座城市，驻足于有他的土地。 　　周季晴也为之震惊，她没有想过，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竟愿意去到那样一片贫瘠的土地。她还想再做些挽留，只是未曾想，这个韧性十足的姑娘是那样的坚定。 　　强留不住，那就推她一把吧，至少，让她未来的路上，少一层阻碍，也好。 　　周季晴不再劝解，而是在夏昭柠的飞机启航后，立马启程回了京都，为其收拾一应物品。 　　夏昭柠的洲地之路是坎坷的，刚到时的不适应，语言的不顺畅，饮食的不习惯，周季晴只是听着，每日赶完通告后耐心的倾听，陪着夏昭柠走过了那一段。 　　去到洲地后的夏昭柠，在适应了那里的生活后，格外的爱往郊区跑。 　　原先的她，爱着梧桐的春夏秋冬，而后来的她，则格外偏爱秋日。 　　逢至秋日风起，晴日细雨，便当是他们再次相见了一次罢。 　　番外-她们的故事1 　　那年夏昭柠的出现如阳光般渗进了周季晴晦暗的雨季。 　　初见夏昭柠时，周季晴还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夏昭柠住宿的第一晚，宿舍共五人。 　　最活络的丁瑶在晚自习前，就同夏昭柠解释了，放满东西的柜子是她们以为不会再有人入住，便一早分完的。 　　夏昭柠不甚在意，只是在回到宿舍搬弄行李时，周季晴默默的收出了一个衣柜，冷冷开口，“你用我旁边那个吧。” 　　夏昭柠一阵感激，明媚的笑容让周季晴愣了愣，那段时间的她已经许久没有露出那样的笑颜了…… 　　相较于健谈的丁瑶，刚接触的周季晴有些淡漠，夏昭柠发觉，在众人都成群结队时，周季晴只是一个人走着。 　　于是，她向周季晴迈出了一步，走进了她的世界，只是，那时的她们都未曾想，那竟是半生挚友。 　　周季晴沉默，夏昭柠活泼，一静一动。 　　周季晴不爱说话，夏昭柠便时常在她耳边叨叨。 　　就这样，沉默寡言的她渐渐袒露她的心扉——青涩的少女，心中一直藏着的那个身影。 　　只可惜，眸光并不相交，周季晴无奈，甚至于质疑，质疑自己，她，真的如此不堪吗？ 　　夏昭柠未曾劝阻周季晴的坚持，只是选择了默默的陪伴。 　　每天熄了灯后，夏昭柠便摸着黑去到周季晴的床上，拉上床帘。 　　地上的两双拖鞋紧紧的靠着。 　　黑夜慢慢，她们就这样一聊便是许久。 　　那时的周季晴是脆弱的、敏感的，可是这个不厌其烦的，满脸堆满阳光的女孩，就这样一点点重建起她的心房，渐渐向阳。 　　临近考试，到了夜晚，灯一熄，夏昭柠熟门熟路的爬上周季晴的小窝，床上撑着一张小桌，两人各占一边。每每碰上夏昭柠的数学，周季晴都是撑着脑袋抱怨，“怎么这么简单都不会！” 　　夏昭柠口中忍不住嘟哝，“你语文古文翻译那么简单咋没见你会。” 　　周季晴白眼，拿起笔就要敲夏昭柠，“你是不是和陆言秋待久了，说话那欠呢！” 　　“他？！切，你还说呢，他说话简直和你一模一样。快别提他了，你是不知道，他今天和林城亿俩人偷藏我语文书，慌死我了，还好是讲卷子，不然我就要给你露一手《国王的新语文书》了。”夏昭柠有些痛心疾首道，还戏精般做作的将额前头发一撩。 　　“哈哈哈哈哈，真服了你了，你这是有过到头都秃了呀！卤蛋！”成功解锁夏昭柠的新称谓：卤蛋。 　　“滚滚滚，陆言秋这个老六我真服了！” 　　“啧啧啧，卤蛋呐，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提陆某的频率有点高咯！快赶上三句话不离他啦！”周季晴吃瓜专用表情，满脸写着八卦。 　　夏昭柠脑子一空，反应过来她的暗示，突然有些愣，“这不最近和他交流比较多嘛。” 　　“真的？” 　　maybe大概也许可能…吧？ 　　两人又是一阵深夜情话。 　　只是周季晴不知，吃瓜竟吃到了自己身上。 　　那晚，周季晴盯着桌上那烫手的信件沉默良久，夏昭柠也不敢说话，只是在一旁关注着周季晴的表情。 　　“你打算怎么办？”夏昭柠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周季晴蹙着眉，摇了摇头，“我不可能接受的，你知道的。” 　　夏昭柠，“那就是个怎么拒绝的问题。” 　　没错，周季晴被塞了一封表白心意的书信，是隔壁班的学习委员。 　　“我收到这个的时候本能是拒绝的，但是他那个表情就，看起来就很难受你懂吗？然后我就还是收了。你知道的我不会喜欢他的，这肯定是要拒绝的，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周季晴垂下了眸子，眼神黯淡，“我喜欢顾屿喜欢了快近三年了，这期间他给过我无数次的幻想，以为他是喜欢我的，可是你知道吗？我上次放假回去，他给我发信息说他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子，是他们隔壁班的。” 　　顿了顿，周季晴苦笑着自嘲，“我明明难受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我还要假装很激动很好奇。我很清楚那种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的痛苦。所以我不希望他也重蹈覆辙。” 　　周季晴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当下……夏昭柠也听的有些感伤，无措的坐在她身旁。 　　“长痛不如短痛，你终究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的。”夏昭柠拧着秀眉。 　　周季晴咬了咬牙，“我脑子有些乱，昭柠，我写下来，你明天帮我交给他好吗？我们还是少些接触的好。” 　　夏昭柠闻言，配合着点了点头。 　　周季晴提笔，夏昭柠就在一旁作陪。 　　夜渐深，见着夏昭柠有些昏昏欲睡，周季晴掏出身后枕着的靠枕，垫在桌边，夏昭柠也是丝毫不客气的直接趴上眯了过去。 　　第二天，夏昭柠顶着黑眼圈，老老实实的完成了周季晴交代的任务。 　　这位男生在收到回信后，也并未过多纠缠，风波渐平。 　　而后，却是周季晴面临的暴风骤雨。 　　周季晴喜欢雨天，她说，细雨绵绵，润物细无声。 　　但那细腻救赎来临的那一天，却如天崩般下着磅礴大雨。 　　“小昭拧！顾屿约我去GQ吃饭啦！”夏昭柠在聊天框中写道。 　　夏昭柠一惊，立马坐起身来，“这么突然？！” 　　“是呀，我也好奇呢，不过他说，这算是他欠我的一顿饭。这也算是我给我自己最后的机会啦！马上也要毕业了，我好像也不是那么揪着他不放了。”周季晴心中没底，却仍故作轻松的打下。 　　“……好，你们打算吃啥？”夏昭柠顿了顿，问道。 　　“还不知道呢，应该是烤肉吧，他比较喜欢吃烤肉。”周季晴答。 　　“好，那你注意安全，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夏昭柠叮嘱着。 　　周季晴一一应下。 　　是该结束了，最后一次了呢。 　　番外-她们的故事2 　　周季晴趁着太阳缩进云层，如约到了烤肉店，进店时顾屿还未到。 　　有些局促的扯了扯裙边皱褶，周季晴落了座。 　　服务员上前，询问着是否点单，周季晴拒绝，“等等吧，我朋友还没到。” 　　过了许久，顾屿方才姗姗来迟，带着些歉意开口，“来了好一会儿了吧，不好意思啊，下雨，有点麻烦。” 　　周季晴以玩笑回应，“没事，我也刚到。还以为你这个东道主要逃单呢。” 　　不过下雨？周季晴有些担忧的向外看了看，阴雨绵绵，她今日出门可没有带伞啊。愁容爬上面庞。 　　“哪会？我可是还欠你个人情的，这顿正好还了。哈哈哈哈。”顾屿的回应声打断了周季晴的愁苦。 　　欠人情？周季晴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上次你帮我给我朋友送过一次奶茶来着。”顾屿招呼着服务员点了单，并提示着周季晴。 　　周季晴忽而想起。 　　月前，周季晴他们学校放了周假，顾屿却还在学校，怕课程冲突，特意跟周季晴打招呼说要帮忙给一个朋友送个奶茶。 　　那会儿周季晴还调侃，是谁那么得他重视。 　　彼时得顾屿整得神秘，也不说，只说那奶茶是许久前就要请人家喝的。 　　周季晴便也没再多问，只是交到手时，却让周季晴怔愣了一番。 　　那是个长相极为艳丽的女孩，极漂亮，周季晴都看呆了眼。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次了。 　　周季晴心下凉了几分，面上却是故作揶揄道，“你不说还好，你要说起那事儿……那位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呀？” 　　顾屿这回倒是老实交代了，有些不好意思般的开口，“我喜欢的一个女孩子。” 　　周季晴面上极力维系的笑容一僵，脑中下意识的要维系表情，心下的酸楚却是叫她怎么都笑不出来。 　　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僵硬的表情，好奇的问，“你之前喜欢的不是你们隔壁班的那个女孩子吗吧？” 　　“一时上头，后面也就还好了，可能，没弄清楚自己的心吧。”顾屿不以为意。 　　不知是不是内心酸涩作祟，亦或是那无名的窝火，周季晴几乎是脱口而出，“死花心男。” 　　顾屿时常被她这么调侃，大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耸了耸肩，“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呗。” 　　“现在这个女孩子漂亮吧？”顾屿得意。 　　周季晴白眼，却还是诚心的点了点头，苦涩着勾了勾唇角，“漂亮，眼光不错。” 　　“那是，马上就快成了。”顾屿有些心神荡漾。 　　“咳咳！”周季晴下意识的想以喝水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却不想因这一句呛了几声。 　　顾屿还要笑着调侃，“怎么给你激动上了？” 　　“没，咳咳……”周季晴拿着纸巾轻拭嘴角，又灌了几口水。 　　“只是没想到，你们那么速度啊？”抬眼，看着顾屿，周季晴再度开口。 　　“嗯！那必须啊，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这还得多亏你的帮忙呀！”顾屿自信着，却也不忘恭维一下周季晴。 　　“得得得，够了奥你！”周季晴故作嫌弃。 　　这顿饭吃的已是味同嚼蜡，周季晴就快要装不下去了。 　　时间就这么熬着，周季晴不知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吃完的这顿饭，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的与顾屿分开，又是如何一个人走出了餐厅。 　　雨下的极大，周季晴刚迈出脚步，裙摆就被打湿。 　　无措的在屋檐下，周季晴强忍着情绪不想迸发。 　　手机震了震，是夏昭柠的电话。接通。 　　“喂——” 　　夏昭柠声音刚从听筒那端传来，周季晴便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如决了堤一般，一涌而下。 　　“下大雨了，你们吃晚饭了吗？”夏昭柠声音未断。 　　周季晴的抽泣声透过听筒传入夏昭柠耳中。 　　“你咋了，周周？你现在在哪呢？”夏昭柠心下一紧。 　　周季晴决堤的泪水那是那么容易止住的，她只是无措的哭着。 　　眼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夏昭柠忍不住蹙了蹙眉，立马起身，快速的换着衣服，一边够着脑袋朝手机那端喊着，“周周啊！你肯定又没带伞对吧！你把定位发我，我去接你！” 　　周季晴闻言，鼻子酸的不像话，已经分不清是难过、酸楚、还是感动。 　　下意识的抬起手机，将定位给夏昭柠发去。 　　周季晴无力的蹲下，瑟缩在一角，无力的哭泣着。 　　夏昭柠拿上伞，匆忙出了门，打车前往GQ。 　　手中电话仍连着，夏昭柠对那端喊道，“你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别着凉了！什么情况啊你这是！” 　　“他要有女朋友了，昭柠！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了！”周季晴在电话那端哽咽着。 　　“先别激动先别激动，你不在淋雨吧？”听着那端猛烈的雨声，夏昭柠问。 　　“没有。”周季晴哭的有些岔气，磕磕绊绊的说着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难受……好像……好像，对于他有了个女朋友并没有多少感觉……只是……只是觉得难过……” 　　夏昭柠家里GQ不远，几句话的功夫，车便在GQ旁的路边停下。 　　夏昭柠匆忙下了车，往周季晴发送的定位赶去。 　　大雨滂沱，打湿女孩的裤脚。夏昭柠踩着雨水，坚定的奔赴周季晴。 　　周季晴此时已经哭的有些麻木了，泪水不再流淌，只是蹲缩在角落，静静的发着呆，眼神涣散。 　　夏昭柠赶到时，裤腿已经湿透，而周季晴似是淋了些雨水，发丝尚挂着水珠。夏昭柠赶忙箭步上前，将手中带着的外套给其披上。 　　周季晴身上突然一暖，瑟缩了下，下意识的抬头。 　　夏昭柠撑着伞，微微倾向周季晴，雨势未小，却似出了阳光。 　　夏昭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周季晴身旁，为其撑着伞。 　　见周季晴没有起身的打算，夏昭柠便也干脆蹲了下来，与其平视。 　　方才静止的泪水重又开始流淌，咸咸的。 　　周季晴委屈着开口，“我好难过昭柠……可是我又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只是心酸……我好像不喜欢他了……可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就不喜欢他了。” 　　周季晴有些语无伦次，“就突然就不喜欢他了……可我还是忍不住难过……难过我喜欢他的三年吗？” 　　夏昭柠没有作声，只是轻轻的拍抚着周季晴的肩膀。 　　周季晴抬手，搂着夏昭柠放肆哭泣。 　　所有的情绪总要有一个宣泄口，宣泄完了，便结了痂，再去触碰，是隐隐作痛，却也不会再留下血泪了。 　　周季晴宣泄了一同，声音减小，想是哭累了。 　　“我们回家吧，好不好。然后，让我听听你们的故事，你也好好告个别，好吗？”夏昭柠伸手，向周季晴邀请。 　　周季晴从夏昭柠的怀抱中脱身，缓了缓，将手送入夏昭柠温暖的手心。 　　周季晴喜欢雨天，她说，细雨绵绵，润物细无声。 　　最难过的那一天是磅礴雨天，夏昭柠走进周季晴世界的那一天，也是雨天。 　　于是，她们的故事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是知己，是莫逆之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