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旧戏
　　作者：长亭路远
　　简介：
　　一朝破产，程烨背负巨债，只能躲在一间破屋子里躲避仇家追杀。
　　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协议摆在桌上，对面的男人坐姿慵懒，眉毛轻佻：“签不签？”
　　三年以前，是他亲自将谭煊捧红，当然，作为代价，他也见证了谭煊落魄时的样子，他设计让谭煊一步一步爱上他，让演员陷入金主的情网，一场奇妙的戏码。
　　然而这终究是两个人的戏，不知何时，程烨也踩入自己精心编织的情网，内心不想坠入爱河，而且谭煊也渐渐不被他掌控，他便在谭煊的眼皮底下寻觅新欢。分手的那一天，谭煊一脸怨毒：“程烨，你最好能一直风光。”
　　到底被谭煊言中，程烨如今陷入窘迫，无奈只好把字给签了，但还不忘放下仅剩不多的自尊心:“谭煊，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男人声音贴近，还是如三年前那般低沉，湿润的气息让程烨耳根发痒：“钱我已经还你了，剩下的只有你带给我的侮辱。”
　　口嫌体直恋爱脑影帝攻和精明凉薄爱而不自知金主受
　　看文指南：
　　1.双c，主写感情
　　2.娱乐圈涉及量少
　　HE、娱乐圈、破镜重圆


第1章 
　　“一场二百，男的一米八，女的一米六，外形要标致。”
　　招演员的人一到，被众人团团围住，但当听到他苛刻的要求后，便都悻悻闪开。
　　正好一米八。
　　本来程烨蹲在角落，听到猎头的要求，便站起身，顺便裹紧身上的大衣，急忙凑上去。
　　走到猎头跟前，程烨脸上便挂上笑，“先生，您看我合适吗？”
　　一眼看到程烨的面庞，猎头眼里的瞳孔瞬间放大。随后猎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程烨跟着猎头进了影视城，两人都没注意到有一道不善的目光紧盯着程烨的后背。
　　“第一次来景店吧？”猎头心中了然，明知故问。
　　如果程烨一直待在影视城里，早就被星探挖掘作偶像了。
　　“是。”程烨道。
　　程烨的确是第一次来景店影视城，半个月前，他还是声名赫赫的舜明集团老总，不料国外分公司资金链断裂，无奈宣布破产。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也都填了亏空。
　　国外分公司挂着好友娄直寒的名，但最近他又失联，不知道好友遇到了什么事。
　　为了不被媒体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程烨便躲在临近景店影视城的一间出租屋里，每天早上自己曾经的秘书都来给他送饭。
　　偶尔秘书不来的时候，程烨便只能用身上的一点零钱买馒头榨菜充饥。
　　从昨天开始，秘书便没有来送饭，加上身上的零钱也没有了，程烨饿了整整一天。
　　到了今天早上，手下还是没有来。
　　程烨又饿了整整一个上午，万般饥饿之下，程烨也顾不得媒体的曝光了，便穿上大衣，顶着寒风来影视城碰碰运气。
　　“其实以你的外形，跑龙套倒有些可惜了，今天剧组恰巧需要一个角色，只需要一句台词，挺适合你的。”
　　一听这话，程烨心中一动，有台词肯定比跑龙套拿钱多，“那多谢您了。”
　　猎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咧开嘴笑着：“今天你也来得巧，知道你要和谁搭戏吗？新晋影帝谭煊！”
　　谭煊？听到这个名字，程烨的脚步一顿。
　　三年以前，他和谭煊有过一场恋情，而后他又主动提出分手。
　　分手的那天到如今仍历历在目，那时谭煊站在路口，望着他的目光一脸怨毒：“程烨，你最好能一直风光。到你落魄的那一天，我不会放过你！”
　　如今，到底被谭煊言中。
　　他不想让谭煊看见。他打算现在就离开，不跟猎头去拍戏了。但转念一想，谭煊作为大牌，肯定注意不到他这个小人物。
　　但与谭煊对台词，那肯定是想都不要想了，“我只想作一个普通的群众演员，不要给我安排台词。”
　　猎头当然也好说话，“你放心，一切都好商量，我们也要看你的意愿。”
　　猎头话说完，看程烨的脸色却有些异样。心想这人好怪，连到手的机会都不要。那些人来影视城，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不跑龙套，真正当角色吗？这年轻帅哥却只希望自己跑龙套。
　　很快便到了拍摄现场，猎头找了把塑料椅放到程烨脚下，“你先在这坐一坐，我去找徐导。”
　　程烨放眼望去，见一戴帽子的高挑女子站在人群中间说话，吸引了剧组所有人的目光。程烨猜这女子就是猎头口中的徐导。
　　猎头果然找到那女子，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女子朝程烨的方向望了一眼，又继续跟猎头说着话。
　　程烨坐得远，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忽然一阵喧闹，十几个人正朝剧组走来。
　　出于好奇，程烨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即便将目光定格在谭煊身上，瞬间愣住。
　　是谭煊的团队来了。
　　谭煊一米八五的身高，生得人高马大，此时的他身着一套棕色礼服，最外面则披着一件羽绒。
　　忽然谭煊停住脚步，转过头往程烨的方向看去，因为戴着墨镜，别人倒看不清他是何表情。
　　程烨顿时脸色煞白，连忙别过脸。
　　好在谭煊只是往程烨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后便继续往前走。
　　他走到导演徐玫面前，摘下墨镜，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
　　他主动跟徐玫打起招呼，两人有说有笑，聊得好不热闹。
　　带程烨来的猎头被撂在一旁，也觉得无趣，随即往程烨的方向看去。
　　此时的程烨如坐针毡，他本来想着谭煊是大明星，肯定注意不到他这个群众演员。
　　没成想谭煊一来便看到他了，他心底暗怪自己，如果刚刚不看谭煊，自然也不会吸引谭煊的目光。
　　猎头走到他身旁，笑道：“你今天运气真好，说台词的机会我帮你争取过来了，谭煊也来了，待会儿第一场就是你俩的，有台词可比单纯跑龙套……”
　　还没等他说完，程烨便果断站起身，背对猎头就要离开剧组。
　　“哎，怎么走了。”
　　猎头跑到程烨前面，拦住他，忙对他赔起笑脸：“有什么不满意就说，万事好商量嘛。”
　　程烨神情淡漠，“我说过，不说台词。”
　　“好，我这就去跟导演说，跑龙套也可以的。”话说完他便往程烨手里塞了两百块钱，脸色略带失望，往徐导那边走去。
　　这搞得程烨想走都不行了。
　　今天拍摄的第一场戏是谭煊躺在路边，浑身是血。一个青涩的男大学生走到他身边要帮助他。
　　拍摄前徐导失望地往程烨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男大学生的角色本来是她留给程烨的。
　　老实说，现在这个这个演男大学生的演员虽然也漂亮，但放在娱乐圈只是普通颜值，她想要的是那种惊鸿一瞥的镜头效果。
　　“action”的声音一响起，全剧组的人都在注视躺在地上的谭煊，程烨也不例外。
　　到了男大学生走近，将谭煊扶起，程烨竟觉得似曾相识。
　　是的，三年以前，谭煊就是以这种状态一瘸一拐得走到他的面前的。


第2章 
　　那时他眼角裂开了一道伤口，大腿已被绷带缠住，染了一片红。
　　走到程烨跟前时，谭煊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光亮的地板上，沾着鲜血的支撑地板，想要爬起。
　　那时的程烨穿着一身粉红西装，一抬手，那几个带谭煊来的保镖便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程烨跟谭煊两个人。
　　谭煊是被救到这里来的，那时的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被李氏集团的李家大少李庚元看中，提出包养他。
　　谭煊一心想作演员，自然不想靠这种下三滥的方式上位，愤然拒绝。
　　李家大少这人素来乖戾，见人不同意，便派人将谭煊往死里打，幸好被程烨派人给救了。
　　说实话，如果程烨的人来得不及时，谭煊恐怕就失踪了。日后被李家大少关在一个地方，日日糟蹋也说不好。
　　当然，程烨这样做也不是单纯的见义勇为，他跟李庚元历来是死对头。
　　把李庚元看上的人收到自己这里，再把谭煊捧到李庚元威胁不到的位置，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了。
　　望着谭煊的这张脸，程烨忽然明白为何李庚元会为之这般癫狂。说实话，他自己都有点动心了。
　　程烨缓缓靠近他，蹲下身子，踮起脚尖。
　　谭煊全身没了力气，只注意到程烨那双逐渐走近的皮鞋，好似被这双鞋施了魔咒，谭煊愣在那儿，若有所思。
　　直到创可贴拿到他面前，谭煊才有所反应。他猛地躲闪在一旁，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程烨将创可贴塞到他手里，“你自己贴，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划破了怪可惜的。”
　　谭煊：“……”
　　谭煊将创可贴贴到眼角的伤口上，程烨伸出手，投谭煊以温和的目光。
　　谭煊接受了他的好意，两人的手相牵，谭煊只感觉程烨的手光滑柔软，摸起来很舒服。
　　程烨轻轻松松便把谭煊拉起，架起他的腰，扶着他走近沙发。隔着稀薄的衣料，两人身体的触感很清晰，当然，程烨现在对他是没任何非分之想的。
　　谭煊靠近沙发，脸上疲惫之态尽显，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
　　程烨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温开水，送到谭煊手里。
　　谭煊喝完水放下杯子，因为显得过于落魄，他低下头去，“为什么要救我？”
　　程烨在他对面坐下，笑道：“不想看到年轻人深陷狼窝。”
　　谭煊“啧”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
　　“可能，”程烨身子一歪，嘴角含笑，继续补充道：“咱们俩名字里带着火，天生有缘吧。”
　　谭煊这时抬起头，对上程烨的视线，眼神中流露的气质过于真挚，“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我。”
　　忽然谭煊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谭家大少势力很大，你这次帮我，恐怕以后就被他记恨上了。为了我，你实在不值得，对不起。”
　　那时谭煊刚刚十八岁，脸上稚气未脱，程烨听他说出担心自己的话，心想他怎么这么可爱。
　　舜明集团那时家大业大，论实力是不怕李氏的。
　　当然，面对谭煊，他肯定也不会实话实说的。
　　“说得对啊，得罪了李家大少，可怎么办呢。”
　　此时程烨面带愁容，若是换作寻常人，肯定能看出他的做作，只是此时的谭煊刚刚经过一场噩梦，是看不出来的。
　　他看向程烨的脸色，愧疚之意更明显了，“我现在就走，绝不给你添麻烦。”
　　正要起身，肩膀却被程烨按下去。
　　“今晚你就在这儿睡下，至于我有什么麻烦，你不用管。”
　　毕竟程烨决定救谭煊之前，就已经权衡了得失。
　　“明天你去王导的剧组，去试镜，不用怕，李庚元绝不会为难你。”
　　此前，王导已经明确拒绝了谭煊，反而启用了一位带资进组的演员。
　　饶是谭煊再天真，也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他目光一冷，“你想要什么？”
　　程烨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我说了，不想见到年轻人被埋没。”
　　“别总年轻人年轻人地叫，你好像也没比我年轻几岁！”
　　“比你年长四岁。”程烨道。
　　“你也想和我一起睡觉。”谭煊直截了当道。
　　“好吧，”程烨苦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无奈的样子，“我真得没你想得那么龌龊，如果你实在介意，你可以跟我接吻，算作你感激我的方式。”
　　“接吻？”谭煊狐疑地看了看他。
　　“就像拍戏那样，你以后当演员肯定有吻戏的，可以把我当作你的——搭档。”程烨解释。
　　谭煊看向他的目光还是有些不信任，但终究点了点头。
　　程烨当然没自己说得那么高尚，其实当初决定救谭煊，只不过是他的众多理性决定中的一次意气行事：让死对头难堪。
　　但经过那一晚，程烨忽然觉得谭煊有意思。他真得想试一试。
　　比起强取豪夺的粗暴手段，他更中意猎物一步一步心甘情愿上钩的戏码。
　　今天谭煊拍的这场戏就没有三年前那么顺利。
　　“cut”了好几遍，就是过不了，而且主要还是谭煊这边的问题，他总是控制不好表情，拍戏时眸光总时不时瞟向程烨这边。
　　“看来你今天状态不好，先去休息吧。”
　　何玫走到谭煊跟前，说道。
　　此前谭煊的戏基本都是一遍过，今天谭煊这个样子，显然是不寻常的。
　　谭煊点了点头，“导演，实在对不起。”
　　话说完便进了楼里的休息室。
　　下一场戏，便轮到程烨了。
　　虽然在寒冬，但拍的是夏天的戏。
　　程烨脱掉层层厚装，换上短袖，便跟其他群众演员一起上场。
　　北风恰在这时刮起来，程烨身子瑟缩了一下，其他群众演员也被冻得哀怨连连。
　　虽然只是一场过场戏，徐导要求严格，还是拍了将近三十分钟。导演还特意吩咐摄影师给了程烨几个特写镜头。
　　楼上，谭煊坐在窗户前，一直紧紧盯着程烨的方向，右手仅仅攥着一杯水，再一发力恐怕就要把水杯捏爆。
　　助理站在一旁，吓得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不明白谭煊为何会起这般无名火。
　　如果是因为刚才戏拍得不好，也不该是生气这种情绪吧。
　　这场戏拍完，群众演员们都进了大楼休息，只有程烨匆忙穿上衣服，也没做啥保暖，顶着寒风就出了剧组。
　　猎头连忙追上，“干嘛这么着急走，待会儿还有一场戏，还是一样的价钱。”
　　程烨被冻得直打哈欠，但拒绝得很干脆，“不用了。”
　　没想到他一出影视城的大门，就被几个剽悍的大汉围上来。
　　为首的那个脖子上还纹着青龙，盯着程烨一脸的煞气，“程总，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很久了。”


第3章 
　　眼看就要被围住，程烨忽然笑了一下，“我记得舜明破产前已经把所有债务还清了。”
　　“程总，你想多了，人家派我们来，就是想让我们揍你一顿。”纹身男道。
　　“我出比李少多一倍的价钱，行不行？”
　　“李少都跟我们说了，你现在破产了，可一分钱都没有。”
　　程烨成功套话，不由得喜上眉梢，这次是得意的笑。
　　“我的钱都成功转移了，还能让你们知道？”
　　纹身男一愣，看向程烨的目光不再凶戾。
　　看来李庚元请混混时也没交待他的近况。
　　趁着他们犹豫的当儿，程烨连忙转身跑回影视城。
　　那几个人才反应过来，正要进里面追，被一尖利的男声喝住：“你们干什么！”
　　是谭煊的助理江明。
　　那几个混混本来就心怯，被这么一喊，都不敢进影视城了，只能眼看着江明跟程烨在前面谈话，自己却不能进去打人。
　　“多谢。”程烨淡漠道。
　　“谭老师让我接您过去。”江明道。
　　程烨朝后看了那帮混混一眼，心想反正这时候也不能离开影视城，倒不如跟着江明去见一见谭煊。
　　这时日头已经西垂，地上仅存的暖意也消失殆尽，程烨不免又打了一个哈欠。
　　江明并没有将他带到原来的拍摄现场，而是到了一所陌生的大楼门前。这所大楼设备崭新，楼前栽着很多树，周围没多少人行过，看起来很有神秘感。
　　此时太阳已完全落下山，暮色于四处蔓延。
　　“谭老师就在409。”江明道。
　　到了409门前，程烨遵守习惯的礼节，敲了敲门。
　　“进来。”一声低沉又熟悉的男声回应。
　　程烨推开房门，走到玄关处，就看到了谭煊。
　　此时的他已换上一身灰色保暖，身材修长，正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坐着，完全不似刚刚在剧组那般咄咄逼人。
　　“程总，三年未见，别来无恙啊。”看见程烨进来，谭煊一挑眉，招呼道。
　　“还好。”程烨闷声答道。
　　忽然想起自己已经破产，谭煊这么问，真得有点奚落自己的意味。
　　“坐。”谭煊指指左边的小沙发。
　　程烨闻言坐下，看见自己旁边放在茶几上的水杯，是空的。
　　意思是让他自己倒水。
　　程烨强忍住口渴，抬头与谭煊直视，客气笑道：“谭先生，有何贵干？”
　　谭煊拿出一张协议，摆在茶几上，直截了当道：“想让你作我的情人，这张协议规定了两人的义务和权利，你仔细看看。”
　　谭煊特意强调是情人，而不是男朋友。情人，就是床伴的意思。
　　程烨不以为意，扫了一眼那张协议，不禁嗤笑一声。
　　“谭先生，我们三年前是谈过一段，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而且，我还得提醒你，现在我的公司已经破产，如今对你来说我只是个累赘。”
　　听程烨说完，谭煊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起身拿起水壶，弯下腰往他杯子里倒上水，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留一点情面。
　　“程烨，我想你是忘了，分手那天我跟你说过，待你落魄的时候的时候，我绝不会放过你。所以，这协议，你非签不可。”
　　话说完，谭煊悠然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放心，没下药。”
　　“我如果不签呢？”
　　谭煊放下茶杯，目光突然变得狠厉，“据我所知，你这几年结的仇家可不少。我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你的行踪。你把字签了，只是被我折磨而已，如果不签，被他们找到，先别想着缺胳膊少腿了，你这条命恐怕都保不住。刚刚在影视城门口经历的什么，想必你比我清楚。”
　　这便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谭煊，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谭煊突然起身朝程烨走过来，程烨被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只见谭煊弯下身子，凑近程烨耳边，说话带来的湿热气息让他的耳根发痒：“钱我已经还你了，剩下的只有你带给我的侮辱。”
　　话说完谭煊从容一笑，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所谓的侮辱，便是程烨三年前玩弄他的感情，把他骗上了床。
　　这倒也罢了，反正他不是承受的一方，那一夜才是谭煊刻骨的痛。
　　那天他在门口等了程烨一夜，没想到程烨带着一个陌生男人回了家。
　　他拦住两人的去路，红着眼睛，“程烨，你给我解释！”
　　“如你所见。”
　　程烨只留下四个字，便带着男人进了屋……
　　程烨拿起协议，粗略扫了一眼。谭煊此时直勾勾地盯着程烨看，双拳紧紧握住。
　　其中有一条：不能跟陌生人发生关系。
　　程烨指着这一条给他看，“这是什么意思？”
　　“依你的人品，很可能在协议存续期间找其他男人。这一条是对你的约束。”谭煊倒在沙发上，冷淡道。
　　然而程烨一松手，纸张掉在茶几了。
　　“不签。”程烨轻飘飘道。
　　话说完便站起身，往门口行去，留下谭煊强压愤怒的吼叫：“程烨，你不要后悔！”
　　程烨闻言，也没理他，打开房门，往楼下走去。
　　谭煊一个人在房间里，握紧拳头，满脸涨的通红，狠狠锤了一下茶几，把水杯震得咣当响。
　　程烨这期间一杯水都没有喝。
　　走下大楼，为了不再遇见混混，程烨改变方向，往影视城的侧门出来。
　　这里不像影视城正门那样显得宽敞明亮，但周围多是饭馆，路边也多有卖臭豆腐、炒粉之类食物的小摊。
　　饭菜的香气自四面传来，程烨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愈发觉得饥饿。
　　还好今天拍戏赚了两百块钱。
　　他走到一小摊面前，“老板，来碗炒面。”
　　“好哩！”
　　一摸口袋，程烨登时变了脸色，钱丢了。
　　后面程烨的话有些底气不足，“老板，不要了。”
　　他木着一张脸，在街上漫无目的得走着，周围的人欢欢喜喜，在各个摊位之间流连。
　　仔细复盘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猎头在拍戏前把那两百块钱塞给他，然后换装拍戏，拍完从影视城出来遇见混混，急忙跑回影视城……
　　可疑的地方有两处，要么是拍戏前后换衣服时现金不慎丢失，要么是跟混混周旋过程中把钱掉在了路上。
　　影视城每天人流量都很大，无论钱丢在哪了，程烨都可以确定，彻底找不回来了。
　　程烨紧皱眉头，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公司宣布破产那日，好像也不如今夜这般糟糕。
　　“堂堂老总，竟有朝一日没钱吃了。”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程烨一回头，只见谭煊戴着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地站在他后面，诉说着嘲讽的话语。
　　程烨如获救星一般，向谭煊示以讨好的笑，“借我点钱呗，急用。”
　　“程烨，你也不想想，我会把钱借给刚刚捉弄过我的人的手里吗？更何况三年前你还是个渣男。”
　　今夜倒不是多么冷，但谭煊此时说出来的话如寒风一般，让周围的气温骤降。
　　程烨低下头去，知道从谭煊这里借不到任何钱。
　　“所以，求我啊。”


第4章 
　　程烨的两颊顿时变得通红，刚刚自己潇洒扔纸张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没想到还没过一个小时，就要向谭煊借钱了。
　　他羞于开口。但他现在实在太饿了。
　　更何况现在谭煊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身材和姿态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程烨眼观六路，发现远处有两个人拿出了手机，正要对着谭煊拍照。
　　“我求你！”程烨抬起头来，扬声道。
　　“求我什么？”
　　程烨一怔，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求你借我点钱吃饭。”
　　“不借。”谭煊勾了勾唇，断然拒绝。
　　程烨目光黯淡下来，其实在谭煊说“求我什么”时，他就已经预料到谭煊要戏弄他了。
　　但当亲自听到谭煊的拒绝时，程烨自己还是伤心了。
　　“但我可以请你吃饭。”谭煊笑了一声，说道。
　　程烨和谭煊一同坐到车后座，两人坐稳后，助理江明便发动车子。
　　车子在一家高档酒店停下，两人打开车门，进了酒店。
　　一进酒店，酒店里的暖气便扑面而来，让程烨感觉很舒服。
　　服务员领着二人进了雅间。
　　“想吃什么，自己点。”谭煊把菜单甩给程烨，说道。
　　程烨如今简直要饿昏了，哪了还顾得上点菜。“就点上得快的，越快越好。”
　　程烨的话说完还不到一分钟，服务员便把帝王蟹拌面端了上来。
　　“按你的要求点的。”谭煊道。
　　程烨将这盘蟹黄拌面端到自己面前，因为谭煊就在对面，程烨还得顾及矜持，先是还好将蟹黄倒在面上，然后拿起刀叉拌了拌，随后才慢条斯理得吃起面来。
　　如果对面不是谭煊，程烨恐怕早就狼吞虎咽了。
　　“在严冬靠拍戏挣点糊口费，不好受吧。”
　　程烨没有回应，继续吃着面。
　　谭煊也不介意，继续道：“而且你之前树敌太多，若是像今天这样再被流氓地痞找到，你觉得谁还能帮你？你的那些朋友和情人呢？你落魄时只有我！”
　　“这盘面的价格，就是你今天拍戏的报酬，现在觉得很好吃吧？之前作老总时，你可能还不稀罕，但到如今，恐怕你辛辛苦苦一天都买不到这一盘面。把字签了，我可以保证你继续享受原本优渥的生活。”
　　程烨听完，将叉子叉在面上，呆愣了片刻。谭煊的一番话的确让他动心了。
　　若是可以享受繁华，谁还会甘愿忍受贫苦，更何况程烨早就过惯了这二十多年锦衣玉食的日子。
　　若是今天请自己吃饭的人换成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或者说是他的朋友，程烨可能就答应了。但对面可是谭煊，那个三年前他抛弃的谭煊。
　　谭煊是这世上自己唯一不能答应的人。
　　程烨放下刀叉，笑了笑，“我觉得这面有点腥，对不起，我更喜欢刚刚那个小摊上的炒面。最后，谢谢你的晚餐。”
　　话说完，程烨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雅间。
　　留下谭煊一个人愣在雅间，他瞥了一眼刚刚盛蟹黄拌面的盘子，居然一点油都不剩下，程烨吃得很干净。
　　谭煊仔细端详着盘子，有些迷惑，程烨说他不喜欢蟹黄拌面的。
　　随即他也起身，结完帐便走出饭店大门。
　　他往人群中一望，程烨就在饭店往西两百米处。
　　这时候江明已离开，谭煊自己驾车，追上程烨。
　　他一心想跟程烨做游戏，他开车紧跟在程烨后面，程烨每走几步路，车子便行驶同样的距离。
　　谭煊自车窗镜一直分神注视着他，路上程烨被冻得瑟缩着身子，双手伸进袖子里，一米八的个头看上去很是单薄。
　　谭煊的心好似被揪了一下，旋即他又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同情这个渣男！
　　程烨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一转头，便看到紧跟着自己的豪车。
　　这冤家，看来怎么甩也甩不掉了。
　　他气得朝车子赶去，咬着牙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为什么老跟着我？”
　　谭煊坐在驾驶位上气定神闲，“没有啊，就是想在这儿逛一逛，没想到遇见了你。”
　　程烨气得给了他一个白眼，随即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谭煊主动缓和气氛，“我送你回家？”
　　程烨自然没钱打车回去，饭店离出租屋足足有五公里远，若是步行，不知何时才能到那儿。
　　他点了点头，“谢谢。”
　　车子停在一破旧的小区楼下，程烨又道了一声谢，下了车。
　　谭煊这时候倒没再纠缠，程烨下车后便启动车子，往影视城的方向行去。
　　谭煊没有表示去廉租房里一坐，对此程烨觉得很庆幸，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爬上顶层，程烨远远便看见一个身影站在自己家门前，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宋轩一，自己曾经的秘书。
　　虽然不知道他在门前等了多久了，但当他看到程烨走近，反而一脸的歉意，“程哥，昨天我家里有事，没能来，实在对不起啊。”
　　只见他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装满方便面压缩饼干等方便食品。
　　之所以不送钱，因为这是程烨特意要求的。无奈，宋轩一只好送他食物。
　　程烨这些日子就是靠着宋轩一才不至于饿死。
　　面对下属的道歉，程烨忙摇头，“没关系的，你我之间不用道歉。”
　　两年前宋轩一的母亲染上重病，程烨自掏腰包，帮宋轩的母亲治病，同时提拔他作自己的秘书。
　　自此之后，宋轩一便对自己忠心耿耿，一直到今天。
　　“程哥，最近天气严寒，当心感冒啊。”宋轩一好心提醒。
　　宋轩一刚说完，程烨便打了个喷嚏。
　　宋轩一忙拿出50块钱塞到程烨手里，“程哥，这些钱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赶快买点999感冒冲剂。”
　　为防程烨把钱还回去，宋轩一连忙跑下楼。
　　望着秘书离去的身影，程烨摇了摇头。
　　程烨回到出租屋，简单洗漱过后便睡下。
　　冬夜严寒，出租屋里也没有空调，程烨盖着厚厚的被子，只能靠着宋轩一给他买的小太阳御寒。
　　第二天，程烨果然感冒了，一整天躺在床上，也没精力下楼买药。
　　到了第三天，突然响起敲门声，程烨还以为是宋轩一来了，摇摇晃晃走到门前，打开门，才发现是曾经的人事经理。
　　“程总，马上就到月底了，员工们天天发消息给我，催我要工资。也知道您现在很困难，但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程烨强撑起精神，道：“你也知道，舜明这些年一直不拖欠员工公司，你放心，到发工资的那一天，工资一定按时发。”
　　“有程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人事经理一走，程烨再也支撑不住，倒在沙发上。
　　不多时，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不是已经做好保证了吗？无论程烨平时再怎么淡定，这时也心中也起了火气。
　　他走到门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开门，才发现原来是谭煊。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只知道谭煊冲上前，自己的额头倚靠在谭煊宽厚的肩膀上。


第5章 
　　再次醒过来时，程烨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坐在自己床边的，就是谭煊。
　　本来谭煊坐在床边玩着手机，看见程烨醒过来，便倒上一杯水。
　　谭煊端起水杯正要递到程烨手里，程烨却没有接。他直直盯住谭煊，面色铁青着。
　　谭煊又把杯子放到桌边，“不喝算了。”
　　“我住在哪里，是你告诉的人事部经理。”已经确切无疑的事情，程烨自然不必过问。
　　谭煊此时正拿着核桃钳夹核桃，修长洁白的手指把握着钳子，看起来收放自如。
　　“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他抬起头，笑了笑，“毕竟我跟他们都被程总欺骗过，为了不让程总赖账，我只能把你的地址告诉他们。”
　　回想起那天谭煊开车送他回家，原来也是另有目的。
　　“三年不见，也没见你变得更好看，阴谋诡计倒是使得越发熟练了。”程烨苦笑道。
　　“还是程总你教得好，没有程总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我也不会使这些手段。”
　　话说完便把夹好核桃仁放在嘴里，程烨微怔，还以为是他夹给自己吃的。
　　谭煊目光含笑，把核桃吃完，一口都没给程烨留。那目光，就好像是像程烨炫耀自己有坚果吃似的。
　　吃完，谭煊擦擦手，“明天就到了给员工发工资的日子了，程总你可怎么办呢。”
　　程烨气得咬牙，本想还击，但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困境正如谭煊所说，自己根本没法在嘴皮子上逞工夫。
　　“我还有戏要拍，先走了，”接着他把核桃和钳子放到程烨床上，“自己夹。”
　　随后便起身走出房门。
　　谭煊一走，程烨终于觉得自在了些。他强撑起身子，够到桌边的水杯，送到嘴边喝起来。
　　这一动作又耗费了他大量的力气，他又重新跌倒在床上。
　　根本来不及怨恨谭煊，明天就要给所有员工结算工资，这才是最紧迫的事情。
　　对他来说这根本不可能完成，他现在连一分钱都没有，到明天从哪里凑那么多钱呢。
　　海外的资金他委托给了娄直寒，但他一直联系不上。
　　舜明自成立以来就没拖欠过员工一天工资，虽说程烨平日里待人凉薄，但对于员工的切身利益，他是绝不会侵犯的。
　　如今到处都筹不到钱，好像也只有作谭煊的情人这一条路线了。
　　谭煊千方百计，终于让他同意了那条情人协议，恰如三年前他一步一步设计让谭煊爱上他。
　　谭煊的威逼、利诱、胁迫……不过是照着他有样学样而已。
　　那时谭煊每天下午从王导那演戏回来，跟程烨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从他被程烨救回来那天晚上开始，已经过去两个月了。那时候王导的剧也即将杀青，他又将陷入无戏可拍的状态。
　　程烨注意到他今晚有点提不起精神，道：“你放心，我又联系了于导，等王导这部剧拍完，你就可以进他的剧组扮演男二。”
　　“谢谢。”谭煊淡淡道。
　　谭煊今夜在餐桌上愁眉不展，倒不是因为拍戏。
　　“是因为谭韫吧？”
　　谭煊突然抬起头，狠狠瞪着程烨，“你查我！”
　　“因为你在我这里，关于你的过往，我觉得有必要搞清楚。”程烨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着歪理。
　　谭煊点了点头，承认了，丝毫没意识到程烨话中的玄机。
　　谭煊是有一个妹妹，有先天心脏病。他之所以踏入娱乐圈，也有考虑给妹妹治病的因素。
　　最近谭韫的病又严重了，只能天天在医院维持生命体征。他们兄妹从小便没了父亲，只有母亲目前在医院守着。
　　“我派人查了，国内没有任何一家医院能治好这种病，要想彻底根治，只能转移到国外。”
　　“我知道。”谭煊道。
　　他之前也了解过国外的那家医院，只是去国外治疗实在花费不菲，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待你妹病情好转一些，可以把她转移到国外的那家医院，医药费行程费全程有我承担。”
　　谭煊听到程烨的话一愣，抬起头，疑惑地对上程烨的眼神，可在程烨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算计，里面只有澄澈与热诚。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程烨意味深长得笑了笑，“钱以后当然要还我，我只是怕你分心，演不好戏，到时候我的损失更大。”
　　谭煊听完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借着给妹妹治病的契机，他忽然想起这两个月以来他跟程烨并没有发生什么，两人分别睡在楼上两个房间，当初说好的以拍戏的方式相处，程烨也没主动跟他要。
　　程烨作为金主不提，不代表他也可以厚着脸皮享受金主的好处。
　　程烨吃完饭，正要上楼梯，谭煊忽然冲上来，紧紧攥住程烨的右手。谭煊身子凑近，搭起程烨的双肩，缓缓低下头……
　　正当嘴唇触碰的一刹那，程烨把他推开。“你不喜欢，不必勉强。”
　　随即他便上了楼。
　　靠对方的感激得来的吻，程烨并不想要。
　　留下谭煊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程烨走上楼梯的背影。
　　虽然在心底告诉自己无数遍程烨只是金主。但当被程烨推来的那一刻，他心里竟有一丝失落感。
　　他是想要的，程烨已经上了楼，关上房门。谭煊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蜻蜓点水的那一瞬。
　　*
　　到如今，谭煊应该能轻松识破他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
　　在病床上，三年前的那一夜在脑海中重现，他心底隐隐有些愧疚。若是当初不把谭煊推开，按照那种利益关系进行下去，两人到后来也不会同时陷入情网，最终到了撕破脸的地步。
　　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江明，右手提着一叠保温盒，“程总好。”
　　程烨从床上坐起身子，“你不去照顾谭煊，来这里干什么？”
　　“煊哥命令我今天主要照顾您。”
　　江明将保温盒放在放在桌上，将其打开，有玉米排骨汤跟几个炒青菜，口味清淡，对程烨来说很适合。
　　是谭煊托人现做的。
　　正好程烨也饿了，便起床吃起饭。
　　病房里只有程烨一个病号，应该是谭煊化巨额订的专人病房。病房整体开着空调，属实比在出租屋里好多了。
　　一整天江明都陪着程烨在病房里，直到晚上谭煊回来，助理才自觉离开。
　　此时的谭煊穿一身黑色休闲装，手上搭着羽绒服。
　　“考虑得怎么样？”他进来便问道。
　　“我还有选择吗？”程烨无奈笑道。
　　谭煊漠然站立，看起来对程烨很冷淡的态度。
　　“我只是纳闷，以你影帝的优”越条件，外形又好，优质的床伴大把主动送上门，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第6章 
　　“彼此知根知底，也熟悉，所以我找到了你。”谭煊道。
　　一听这话，程烨耳根一红，“知根知底”这个词，对他们两人来说真得意味非常。
　　“但之前我确实在感情中伤害了你，让我做你的情人，你就一点不介意？”
　　听到这话，谭煊忽然冷笑了一声。
　　“程烨，你不要以为现在作我的情人能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还能享受你我之间的欢愉，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但那也被你亲手毁掉了。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你跟我相处的每一段时光都变成你将来的梦魇，所以，我现在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心存幻想。”
　　听谭煊说完，程烨默默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谭煊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实诚。
　　但谭煊将来要怎么折磨他，程烨实在想象不到。
　　程烨签上协议后，谭煊立马开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给他，让他用支票给员工开工资。
　　谭煊带着他去了景店那间自己住的房子。
　　程烨用了短短一个上午，便把工资分发出去。
　　他既没有按足月发，也没有给员工额外的补偿，只是按照员工工作的天数给他们打钱。至于保险和失业赔偿，在公司破产时已经结清了。
　　到最后，一千万的支票还剩下三百万，程烨微微勾起嘴角。
　　“这一千万正好能给你的全部员工发这个月的工资，你给他们发少了？”谭煊倚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们并没有干完这个月，我是发给他们工作时间的工资。”
　　“剩下三百万可以作为员工的补偿！”
　　“赔偿之前已经打给他们了，无需再补偿。”
　　谭煊用看奸商的眼神看他，充满了鄙视。
　　面对谭煊的眼光，程烨毫不介意，看上去喜滋滋的，将支票放到衣服兜里。
　　不多时，专人做的菜便送到房间里，有清蒸刀鱼、上汤花胶鸡、宫保虾仁、八宝鸭等一大桌本地的名贵菜肴，还都是程烨爱吃的。
　　这顿饭谭煊吃得很少，倒是程烨嘴就没停过，谭煊坐在饭桌对面一刻不停地注视着他，然后就叫人来把菜撤下。
　　程烨抬起头狠狠瞪谭煊，“没看见我还没吃饱吗？”
　　谭煊：“我怕你吃太多撑死。”
　　程烨耸了耸肩，心想谭煊这么没情商，难怪他三年里都没谈到男朋友。
　　饭后谭煊告诉程烨今晚就回魔京，让他赶快回出租屋里收拾东西。
　　谭煊常年的居所就在魔京，这里不过是他拍戏暂住的地方。
　　程烨吃过饭便换上衣服，准备去廉租房。
　　“你最好多拿点钱准备来回的车费。”谭煊提醒他道。
　　程烨笑了笑，“多谢谈影帝提醒，不劳你费心了。”
　　房子里也没啥贵重的物品，程烨只是装了一些衣物，就算收拾完毕了。
　　就在这个时候宋轩一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地上装着衣物的几个大袋子，“程哥，你要去哪里啊？”
　　程烨面色一僵，面对秘书的问题，他肯定不能说自己已经被包养。
　　他扯了个谎，道：“XX集团聘请我作总经理，我明天就上任。”
　　一听这话，宋轩一的脸上明显洋溢着笑意，他是真心为程烨高兴的，“那太好了，程哥。”
　　程烨拍拍他的肩，如果知道自己的老总要作别人的床伴，不知道宋轩一会不会有幻灭感。
　　“依你的能力，到其他的公司并不难，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程烨把宋轩一送到楼下，发现时间还早，正好可以将支票里剩下的三百元兑现 。
　　“对不起先生，您的支票已作废，无法兑现。”银行工作人员礼貌笑着，对着程烨道歉。
　　程烨一把把支票扣在桌上，气得咬牙切齿，“为什么把支票作废！”
　　谭煊扫了一眼那张支票，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我说过，这张支票只能用于给你的员工支付工资，别无他用。”
　　“你这是欺骗！”
　　谭煊弯下身子，缓缓靠近程烨。两个人的面庞离得那么近，这时谭煊笑得更加肆意了。
　　“那你该怎么办，你又能怎么办！”
　　程烨气得涨红了脸，最后还是忍住了。确实不能把他怎么办，他现在已经不是舜明的老总了，打也打不过他，谭煊可是半个武生。
　　但谭煊确实存心戏弄了他，程烨带着怨气上了车。
　　上车前，江明已经提前把衣服袋装在了行李舱里。
　　这趟车由江明开着，程烨和谭煊坐在车后座。
　　魔京离影视城并不远，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
　　一路上程烨都不理谭煊，一直到江明把车子开到别墅里。此时天已全黑。
　　这套别墅在魔京的外围，一入眼正面是简约的二层小楼，是程烨去年买下的。
　　三人下了车，江明告别离开。
　　“进去。”谭煊站在程烨身旁道。
　　程烨还生着谭煊的气，听到这句话，他还是跟着谭煊进了屋。
　　一进客厅的门，谭煊突然回头，拥到程烨身前。程烨被逼到门上，两人的身体靠得那么近，呼吸都清晰可见。
　　“你干什么！”程烨试着推他，但谭煊力气极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此时的谭煊眼神炽热，像是充满欲念。他挑起程烨的下巴。
　　“对不起，今天下午是我骗了你。那今夜，就让我们坦诚相待吧。”
　　随后他便没给程烨思索的机会，低下头咬上他的唇。舌尖灵巧撬开他的牙关，勾住他略微躲闪的唇舌纠缠，肆无忌惮地品尝着他香软的舌头。
　　程烨根本来不及为谭煊刚才那句没羞没臊的话气恼，就被谭煊强势吻上来。他能感觉到衣服被掀开，谭煊那冰凉的手摸上他的背，程烨被激得一哆嗦，稍微挣脱了一些，又被谭煊强势圈在怀里……


第7章 
　　两人折腾了差不多整整一夜。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程烨才醒过来。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睡在谭煊怀里，额头枕在谭煊肩膀上，整个人被谭煊搂在怀里。
　　两人都光着上半身。
　　谭煊宽厚有力的胸膛露出一点在外面，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整个臂膀都很有力量。
　　程烨不免想起昨晚的癫狂，谭煊真得如他自己所说：一点都不留情面。
　　犹记得三年前，每次在床上谭煊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看着谭煊的这张脸，倒是跟三年前一样英俊，一张脸看起来没有任何算计，满是纯良。
　　到如今，谭煊确实变了。
　　这样想着，程烨的身子又隐隐作痛起来。还被谭煊抱得这么紧，程烨心里起了微弱的报复心。
　　他动了动身子，谭煊有了反应，嗫嚅一声，一翻身，程烨才摆脱谭煊的钳制。
　　程烨伸出右手，轻轻打在谭煊的脸上。
　　谭煊被拍醒，睁开眼睛，对着程烨一笑：“打我干什么？”
　　明知故问。
　　“怕你耽误了了拍戏。”程烨随口编着瞎话。
　　“今天上午不拍戏，”谭煊蹙眉，假装不高兴，“不过谢谢你把我吵醒，我下午有个综艺。”
　　话说完一笑，伸出手拍了程烨的臀肉一下，顺便捏了一下程烨后背上的薄肉。
　　气得程烨涨红了脸，发泄般穿着衣服。
　　谭煊却半倚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程烨穿衣服。
　　程烨穿好衬衫，才发现纽扣全掉了，是昨晚被谭煊拽掉的。
　　程烨冷哼一声，脱下衬衫，一使劲，把衬衫丢在谭煊床上，正好砸在他光裸的胸膛上。
　　“你说怎么办！”
　　谭煊笑着把衬衫拿开，“我赔。”
　　“这是定制款，你没法赔。”程烨冷淡道。
　　谭煊不语，从床上起身，也不顾寒冷，下身只穿了一件睡裤，走到衣柜前，琳琅满目的衣裳展现在程烨眼里，程烨认出几件是谭煊参加活动时穿的。
　　他在这一柜子衣服里挑挑拣拣，终于找出来一件白色衬衫，递到程烨手里。
　　程烨认出那是他参加金象奖晚会穿的衣服，正是那次晚会上他获得了最佳男主角的大奖。
　　程烨将衣服穿在身上，觉得不太舒适，衣服整体大了一号，他坐起动作来显得有些笨重。
　　这时候谭煊也穿好衣服，他随即拨了个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定制菜便送到了别墅。
　　程烨谭煊各自坐在两边，这桌菜整体口味清淡，很符合程烨的口味，程烨也没有不好意思，在餐桌上尽情吃着。
　　吃过饭，谭煊就要开车离开，程烨跟着他走到庭院里，把后备箱里的衣服取了下来。
　　谭煊把车开到门外，摇下车窗，突然笑了一下，“我走了。”
　　程烨正在收拾衣服，并没有看他，只听“叮”地一声，待程烨反应过来，谭煊已经开车离开。
　　程烨急忙跑到门口，用力拉大门，实在拉不开，大门已经被锁上了。
　　门上装的是电子锁，比起普通锁更难开。
　　他这才意识到谭煊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三年前他之所以提出跟谭煊分手，除开谭煊渐渐脱离自己掌控的因素，还因为与谭煊的交往中他觉得受到了限制。
　　比起爱情，他那时更想要自由，他的这点小心思没几个人知道。
　　冥冥之中，谭煊歪打正着，以这种恰当的方式报复了他。
　　程烨气得直跺脚，把衣服袋子提到了屋子里。
　　他把谭煊的白衬衫脱下，气咻咻地丢到沙发上，换上自己的衣服。看着这白衬衫，程烨就来气。
　　不过程烨转念一想，反正他也不想出去抛头露面，这样被关起来，反倒清静。
　　他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一看页面，才发现没有网络。去查看桌上的电脑，也是断网状态。
　　手机的流量程烨这个月已用完了。
　　程烨心中忐忑，被关起来他是可以接受的，但没网，是万万不行的。
　　他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渐渐百无聊赖起来。
　　他开始东张西望，整个一楼家具不多，显得很空旷，虽说雅致，但也没什么可看的。
　　程烨拿起谭煊的衬衫，信步走上二楼，中间那屋就是他和谭煊的卧室，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衬衫放到衣柜摆好。
　　左边那屋门锁着，程烨只好去右边那屋。
　　一进门，就看到一排排架子。最前面陈列着谭煊获得的各种奖杯，那座最佳男演员的奖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后面几排架子摆放着一些书，程烨走到后面仔细一看，主要是一些关于表演和电影的书籍，还是一些文学名著和其他杂书。
　　程烨随手拿起一本《堂吉诃德》，坐在屋子里的凳子上看了两页，发现读不进去。
　　他把书放回书架，又拿了一本《商战的顶级思维》，这本书倒是读进去了，但细读才发现作者的观点都很幼稚，对公司的经营状况也是一窍不通。
　　程烨作为曾经一家集团的老总，自然受不了作者的通篇胡扯。
　　他又把书丢下，觉得书房也没意思，转身到了楼下。
　　因为是冬天，楼下的花园就显得很荒芜。
　　程烨看向外面，别墅左边是荒地，右边隔着围栏，也盖着同样一栋别墅。
　　路上看不到任何行人，右边别墅里也没个人影。
　　程烨又走回屋子，他突然盼着谭煊能快点回来。
　　程烨就这样一会儿去花园，一会儿上楼，一整个下午都在无聊中度过，直到谭煊开车趁着夜色回来。
　　一看见是谭煊的车进了门，程烨如获救星一般从屋子里跑出，走到台阶下时，又觉得不妥，迅速把脸沉下来。
　　眼看着谭煊从车上下来，一身黑色休闲装，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
　　程烨木着一张脸继续往前走，假装对谭煊不感兴趣，眼看着就要跟谭煊擦肩而过，手臂却被谭煊一把拽住，饭盒递到他手里。
　　程烨低下头一看，是日式鳗鱼饭，还只有一份。
　　“真是好金主。”他抬起头，看向谭煊的表情却是一脸的嫌弃。
　　“不是剩的。”谭煊解释道。
　　程烨对谭煊的冷脸只持续了几秒，便因为这鳗鱼饭败下阵来。
　　“你家怎么回事，为啥一直没信号。”程烨扒着鳗鱼饭，对谭煊抱怨道。
　　“断网了。”谭煊摆弄着手机，看都没看谭煊。
　　“把网装上呗。”
　　一听这话，谭煊一把把手机拍到桌子上，只听咣当一响，谭煊看向程烨的目光也严肃起来。
　　“程烨，我得提醒你一下，我没有跟你谈恋爱。现在待在这里只是你的工作。”


第8章 
　　既然是工作，就不能对工作环境有要求。程烨作为曾经的集团老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程烨还是想继续给自己争取利益，“你书房里的书类别也太少了，根本不够看，有几本关于商战的书，作者根本就是胡乱写的，一团糟。”
　　“你自己的公司都破产了，还好意思说书里的内容不好。”
　　程烨：……
　　三年不见，谭煊说话变得尖利起来，总是有本事把程烨噎得说不出话。
　　“但哪有雇主把员工关起来的道理。我记得协议里也没说必须要把我关在家里吧。”程烨浅浅一笑，又伺机跟谭煊讲条件。
　　“我就是要把你关起来。你如果不满意，大可以起诉我。”谭煊道。
　　那张协议不合法，两人都心照不宣，如果程烨真得起诉他，恐怕引起大众关注的还是他破产的公司。
　　程烨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什么话来接。
　　“我是怕你出去被人打。”谭煊最后补充道。
　　谭煊一句话顿时让程烨找到了突破口。
　　“最好是这样，”程烨道，“我是怕你一直不让我出去，让我对你有了依赖心理，以后就离不开你了。然后我一辈子都对你一心一意，心理学上不是有个说法嘛，斯德哥尔摩。”
　　“你休想！”谭煊面色铁青，狠狠瞪着程烨，“程烨，我再声明一遍，你只是我的情人，别想着和我恋爱。你这个人渣，就该一辈子没有爱情。”
　　话说完他猛地站起身，径直往楼梯走去。
　　“今晚你睡一楼。”
　　“好。”程烨继续气定神闲地吃着鳗鱼饭，内心知道谭煊肯定不愿意跟他睡在一间屋子里。
　　深夜二楼，谭煊握着手里的大门电子锁，久久不能入睡。
　　内心还时不时回荡着程烨今晚说的话：把他一直关起来，久而久之他就离不开自己了。
　　这对他来说真得很有诱惑力。
　　突然有种悖德的冲动。
　　只是三年前的惨痛经历又在脑海里浮现，程烨及时把欲念掐断，在内心告诉自己程烨是个渣男，自己玩完就丢，根本不值得花费那么多周章。
　　到了白天，程烨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谭煊已经出去了，桌上给他留了早餐。
　　吃过早餐，程烨出门一看，大门没有锁，他昨晚的激将法果然起了作用。
　　只是今早实在太冷，程烨又回到客厅，打开电脑，想找几部电影看。
　　电脑内存里确实有电影，但都是谭煊主演的影片。对于谭煊的电影，他的一个印象就是没有吻戏，更遑论激情戏了。
　　看了几分钟，程烨又觉得乏味起来，电影的确是好电影，只是……
　　程烨摇摇头，迅速关掉电脑页面。
　　他披上羽绒服，戴上耳罩和口罩，顶着寒风出了门。
　　门外是一条宽路，沿着大路两边便是密林，看不到尽头。
　　附近加上谭煊的这座别墅，一共是三座，就显得人烟稀少了。
　　但三座别墅房屋构造各不相同，都设计精良，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盖得起的。
　　程烨站在路上往远处看，是大片的高楼大厦，这就是魔京了。
　　他沿着这条小路朝闹市走去，路两边的林子里铺满落叶，很寂寥的感觉。
　　程烨走到一半，才发现这条路远比他想象得要长。前面是个长椅，程烨走到那边坐了下来。
　　电话这时候突然响起，程烨按起接听键。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很熟悉。
　　“宝贝儿，你在哪儿，你如果识相就赶紧来。三年前你我那儿夺走了谭煊，是时候该还了。你自己还也不错，你那脸蛋和身材，真得想狠狠……”
　　没等李庚元说完，程烨就挂掉电话，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查到程烨的私人电话，对李庚元来说简直太容易，他倒没有多想。
　　因为这一通电话，程烨也没了出来闲逛的心思，又回到谭煊的别墅。
　　之所以不去闹市区，倒不是怕被李庚元的人抓到，只是单纯被恶心到了。
　　回到别墅后，程烨内心的情绪继续被无聊感填满。
　　吃饱穿暖后，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网络信号。
　　百无聊赖之中，一个想法在他心里涌现：装病。
　　谭煊这天下午回到家，程烨并没有来迎接他。
　　他觉得奇怪，信步走近客厅，就看见程烨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大冬天里没盖任何东西。
　　谭煊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妙，快速走近，低头看着程烨还算红润的脸。
　　“醒醒，我回来了。”他低声道。
　　程烨一双眼睛半睁开，看到是谭煊也没有显得感兴趣，又迅速闭上。
　　“头疼，想睡觉。”程烨嗫嚅道。
　　谭煊的眼神顿时慌乱起来，伸出手摸摸程烨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他立刻拿出手机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打电话，让他赶紧来别墅一趟。
　　程烨注意到他的声量比平时大了许多。
　　医生来之前，谭煊在客厅来回踱步，时不时望望门外，很着急的样子。
　　医生终于来到，一来便走到程烨身旁，“先生，感觉怎么样？”
　　程烨说话很小声，“头疼，不舒服。”
　　听程烨说完，医生边从医疗箱里拿出了仪器，给他作检查。
　　边检查边问程烨的其他症状，程烨都是敷衍作答。
　　程烨说的症状跟医生的检查完全矛盾，医生当然也没说什么。
　　最后医生给他开了两味药，便要离开。
　　谭煊把医生送出来，“医生，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吃两味药就好了。”医生说。
　　“我想送他去医院，我担心……”
　　医生摆摆手，“他的身体完全健康，不需要。”
　　听完医生的话，谭煊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和程烨的一桩旧事。
　　那时谭煊回到程烨的住所已经是下午了，，走到玄关处，忽然听到程烨接到电话。
　　“江总，不能投资XX剧组了吗？其实那个男演员很有前途的，我求您……今晚有个酒局，好，我去。”
　　谭煊拦住他，“别去。”
　　“生意上的事情，我必须去。”程烨推开他的身子，出了门。
　　一直到了深夜，程烨才回来。谭煊一直坐在客厅等他。
　　一进门，程烨便蜷缩起身子，谭煊忙冲上前，“你怎么了？”
　　程烨捂着肚子，表情一脸痛苦，“胃疼。”
　　谭煊蹲下身子，将程烨打横抱起，亲自将他抱上床。
　　他守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程烨的身体状况才好转。
　　“其实你不用为了我这么辛苦的，我不值得你这样做。”谭煊低着头，伤心道。
　　程烨微微勾起嘴角，往谭煊嘴里塞了一个东西，“来，吃个核桃。”
　　谭煊将核桃含在嘴里，一脸的惶惑，还是把核桃咽了下去。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他所在的剧组根本就没有姓江的老板作投资人。
　　程烨三年前也是这么骗他的。
　　谭煊走回卧室，程烨还在那里躺着。
　　他也不恼，找到一条绳子，走到程烨身旁。
　　程烨突然睁开眼睛，“你要干什么？”
　　谭煊蹲在地上，攥住程烨的手，就要将他捆住。
　　“今晚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出一道题，程烨为什么看不下去谭煊主演的电影，下章公布答案


第9章 
　　程烨一听，吓得面无血色。他将手一甩，连忙跳起，站到沙发的另一侧，与谭煊的目光对上，发现谭煊的眼神里充满了然和审视。
　　他才知道自己被揭穿了，看向谭煊的表情也显得心虚。
　　“为什么骗我？”谭煊表情无悲无喜，说道。
　　但在程烨听来，谭煊话里话外都是在审判他，为此，他心中不禁起了无名火。
　　他直直瞪着谭煊，“别像审问犯人似的看着我，你如果想报复我，可以虐待我，可以把我丢给李庚元，反正有很多种方式。但你偏偏选择了断网这种幼稚的方式。”
　　“所以你就想着装病，好让我联网。”
　　“我今天头确实有点疼。”
　　“你其实也有很多方式让我把网接上，不必选择装病这种幼稚的方式的。”谭煊笑了笑，反唇相讥道。
　　最近他家里的网确实断了，但他确实也没想着用这种方式报复程烨。
　　直到程烨跟他埋怨家里没有网络，他不想让程烨舒服，便一直没找人维修。
　　面对谭煊的讥讽，程烨自然不想逞口舌之快，“所以，我还有什么方式？跟你谈条件？”
　　谭煊点头，“是个好方法，”
　　“我可以接受缩减自己的报酬。”
　　谭煊摇了摇头，“我并不缺钱。”
　　“那我接受你任意延长协议的期限。”
　　谭煊还是摇头，“延长期限恐怕对你更有利吧，程烨，你不要幻想我对你还有情意。我随时都会对你的身体厌倦，然后丢下你。日久生情，你想都别想。”
　　程烨一怔，虽然之前做好的心理准备，谭煊的这番话还是让他感到绝情。尤其是那句“你的身体”。
　　谭煊看出他眼里的难过，眉毛一颤，转头看向别处，“不要伤心，你以前就是这么对我的。”
　　程烨没再纠结，“所以你想要什么条件？”
　　“从今晚开始，整张协议只有我能修改，包括何时结束。”
　　程烨点点头，“我答应。”
　　谭煊嘴角一挑，走到程烨身后，双手环在他的腰部，紧紧将他抱住。
　　富有磁性的嗓音吹在程烨耳边，宛若呢喃，“好了，不中听的话说完了，现在我们干些开心的事情。”
　　程烨闭上眼睛，如果真如谭煊所说，只有欲望，没有情意，对他来说兴许是件好事……
　　第二天，两人早起吃过早点，谭煊没有再出门。
　　“今天没活动。”他向程烨解释。
　　程烨这才明白为什么谭煊昨晚那般疯狂，他白了谭煊一眼，撩起自己的上衣给他看。
　　程烨整个上半身通红一片，腹部薄肌隐约可见，还有几处咬痕，这都是谭煊昨晚的成果。
　　“对不起。”谭煊淡然道。
　　但在程烨看来谭煊的这个道歉并没多少诚意。
　　维修工今天还没来，程烨倒在沙发上依旧觉得百无聊赖，他注意到谭煊在观看自己主演的电影。
　　两个人看电影总比一个人看有意思些，程烨找了另一把椅子凑到跟前，轻轻推了谭煊一把，谭煊也不恼，主动让出位置。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观看起电影。
　　谭煊看电影的方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他总是按起暂停键，开始沉思，或者记起笔记。
　　他在反思自己的演技，程烨想。
　　谭煊分析自己的演技固然认真，这可苦了程烨自己，于是他时不时找话题活跃气氛。
　　“跳得这么高，你怎么做到的？”
　　“吊威亚。”
　　“你一下子眼泪就流出来了，是不是滴的眼药水？”
　　“不是。”
　　虽说谭煊双眼紧盯着屏幕，很认真地分析自己的表演，但基本上有问必答，无论面对什么问题也不烦。
　　程烨转过头，细细端详起谭煊的脸。谭煊整张脸五官立体，最好看的还是鼻子，最后他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为什么从不接吻戏？”
　　谭煊当时正在记笔记，听到这个问题手一滑，钢笔咔嚓一声，掉在地面上。
　　他不管钢笔，转过头，对上程烨的眼眸，谭煊凝神注视了他好一会儿，才道：“不想。”
　　“不想，”程烨重复道，“所以你三年前也是不想？”
　　“既然你有这么多问题，那我也问你，为什么这么爱看我的电影？”谭煊并没有回答程烨刚刚的问题，转而向程烨发起反问。
　　毕竟能说出自己从不接吻戏，可见他对自己的电影是相当熟悉的。
　　面对此问题，程烨的眼神有些躲闪。
　　“没有。”他回到，“你自己看吧。”
　　最后他手支撑着桌子，站起了，又坐回的沙发上。
　　谭煊表情复杂，微微握住拳头，过了片刻，他重新将目光专注在屏幕上，记起笔记。
　　谭煊只在家里待了这一天，后面几天又去了别的城市参加活动，只留下程烨一个人在别墅里。
　　维修人员已经把网络连接好，程烨打开电脑，热搜第一赫然出现了娄直寒的名字。
　　#娄直寒留学归来即将出道#
　　下面的精选评论也满是吹捧，诸如“哥哥好帅”“从漫画里走出来了真人”此类，一看就是买的营销。
　　后面的几条评论却点赞最多：　　 “娄直寒是谁？”
　　“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但这些评论都不是精选。
　　虽说程烨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但也清楚他没出道之前绝不可能有这么多粉丝。
　　后面也有几条关于娄直寒的热搜，其中一条尤其显眼：#娄直寒系谭煊圈外好友#
　　一路滑下去，程烨的表情愈发惊愕，最近娄直寒一直失联，没想到摇身一变，竟然即将成为偶像。
　　娄直寒可是他二十多年的好友，程烨简直不敢相信这一连串的热搜，情愿是一场梦。
　　虽然心中无比震惊，他还是把娄直寒出道跟舜明破产联系起来，心中怀疑的火苗一点点壮大起来。


第10章 
　　恰在这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来，程烨接听，“你好。”
　　“娄直寒现在在我手上，如果想救他，你就单独到我这里来。”
　　又是李庚元，这几天以来，他还是心存那种龌龊的心思。
　　程烨嗤笑一声，“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想骗我入局，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话说完他挂掉电话，程烨此时坐在沙发上沉思。热搜上娄直寒要回到华国出道，到了李庚元的嘴里，娄直寒已经被他控制了。
　　他越琢磨，越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大有蹊跷。
　　现在他必须见娄直寒一面。
　　他拿出手机给娄直寒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程烨又看向热搜，后天娄直寒就回国了，飞机将在魔京降落，他又在网上查了飞机的班次，确定降落时间就在后天下午。
　　他要当面问个清楚。
　　中午时分谭煊开车回来了。
　　谭煊进了客厅。
　　“今天的活动完了？”程烨寒暄道 。
　　“换衣服。”
　　谭煊说完登上楼梯，走进卧室。
　　程烨忽然想起刚刚一个热搜就是关于谭煊和娄直寒的，谭煊作为演艺圈中人，可能会知道娄直寒出道的一些内幕。
　　他急忙跑上楼，推开卧室的门，恰好看见一屋的春光。
　　程烨忙别开眼睛，“对不起 ”
　　谭煊不慌不忙穿上内裤，“现在我对你没兴趣，你不用勾引我，进来。”
　　“不是，”程烨走进门，把卧室的门关上，“我是想问你关于娄直寒出道，你知道些什么。”
　　一听到这个名字，谭煊顿时黑脸，嘴角下拉，“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可是……”
　　“也不许你见他，否则，你拿不到一分钱，出去！”
　　程烨悻悻下楼。
　　过了会儿，谭煊换上一身白色西装，下了楼，对程烨看也不看，直接出了门。
　　听到汽车开走的声音，程烨气得咬牙，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真是莫名其妙。
　　既然如此，他只能亲自去见谭煊了。
　　后天中午，他学着谭煊的装扮，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打车去了机场。
　　到了飞机降落时间，程烨在候机大厅的门前一直等，却一直等不到娄直寒。
　　“小伙子，你是等人吗？这边机场有两个门。你朋友可能在机场北边出口。”旁边的阿姨看他一直等不到人，好心提醒道。
　　程烨连忙说谢谢，绕着机场去了北门。
　　到了那里，才发现另一边的出口已经没什么人了，却看不到一个女孩举着“欢迎娄直寒”的牌子在广场上走。
　　程烨上前，“你好，请问你是娄直寒的粉丝吗？”
　　女孩一愣，“娄直寒是谁？”
　　程烨指一指她手上的牌子，女孩一看，便道：“哦，做的兼职。”
　　话说着就把牌子扔到了垃圾桶，她看向程烨，“帅哥，还有什么事吗？”
　　程烨摇了摇头。
　　女孩又看了程烨一眼，随即便出了广场。
　　就这样把人错过了，程烨心底失落，进了机场附近的一间咖啡屋，想喝杯咖啡缓解心情。
　　没想到一坐下，就听到了李庚元和娄直寒的声音。
　　咖啡厅分着一个个隔间，程烨当时就在他们的隔间后面，所以两人都注意不到他。
　　先是娄直寒的声音：“你干嘛着急给他打电话，还提到我，他会怀疑的。”
　　“没事，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明星了，他翻不了身的。”
　　“你不知道程烨这个人，我跟他认识快二十年了，这人心思缜密，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好了，知道了，倒是你，用程烨填补亏空的钱供你出道，实在是高明。”
　　“别胡说！那是我努力得来的。程烨公司破产，是他自己无能。”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恨程烨？”
　　“我讨厌他！他一直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我想作演员，他不同意。我在他眼里是什么？他的狗而已。”
　　“跟你这样的人相处，我还真有点害怕。”
　　“好了，别废话了，收购程烨的公司房产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没有，我尽快，不过你能确定到那天他估计到现场吗？”
　　“那是他父母的基业，他怎么舍得。到时候你得到程烨的人，我得到程烨的房产，多好。”
　　“好，一言为定。”
　　两人谈完话便一前一后出了咖啡屋。
　　留下程烨呆愣在原地，心乱如麻。
　　他实在想不到娄直寒会背刺他，也没想到娄直寒对他有这么大的怨念，以至于搞垮他的公司。
　　娄直寒作为海外分公司名义上的总经理，本来就是有很大的嫌疑的。
　　一个月前当他得知分公司亏空时，迅速从总公司里挪用资金填账，没想到越填亏空越大。
　　还好当时程烨及时止损，宣布公司破产，把公司的资产全部抵押，才把钱还给债主，不至于到坐牢的地步。
　　他回忆起娄直寒这两年的表现，心想不让他作演员可能是他搞自己的诱因。
　　因为他清楚以娄直寒的外形，是不可能当明星的。虽说娄直寒确实长得好看，但也只是比普通人稍强一点，远远没到神颜的地步。
　　程烨好心把他派到海外经营分公司，具体事物不归他管，毕竟他也知道娄直寒没啥业务能力。
　　娄直寒整日悠闲，只管收钱就可以。程烨为他做了这么多，已经远远超过了作朋友的本分。
　　这对娄直寒来说其实是很合适的，没想到他过分贪婪，竟让程烨的公司破产成全自己的明星梦。
　　程烨咬着牙，气鼓鼓地出了咖啡屋。他从少年时便知道人心难测，却想不到人心竟这么歹毒。
　　他和娄直寒相识于少年，那时他的父母先后得病去世，娄直寒的父母也出了车祸。程烨不在乎他家境普通，两人同病相怜，于是成了好友。
　　程烨仔细回忆，这些年以来他可从未瞧不起他，娄直寒不愿意做的事他也不强迫。娄直寒如今这么恨他，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他跌跌撞撞走在路上，因为气极都忘了打车，走了好久才回到谭煊的别墅。
　　别墅的大门锁着，忽然听到了后面急促的脚步声。
　　程烨回头，看到是谭煊朝他奔来，此时的他满脸通红，大冬天里脸上竟流出汗。
　　“你去哪里了！”
　　谭煊停住脚步，冲着程烨大吼一声。


第11章 
　　程烨现在并不想说实话。
　　他满脸无辜地看向谭煊，随口扯了个慌：“我买菜去了，想自己做饭。”
　　“那菜呢？”
　　眼看着自己两手空空，程烨尴尬地轻咳一声，答不出话来。
　　谭煊猛地上前一步，揪住程烨的衣领，“你不要给我耍花招！现在你就老老实实作我的情人，如果再有别的心思，有你好受的。”
　　“松开！”程烨拍了一下他的手，“别再像上一次一样，把我的衣服再给扯坏了。上次那衬衫你还没给我赔呢。”
　　这句话暗指谭煊作为金主下手不知轻重。
　　程烨说完，谭煊果然松开手。
　　但他看向程烨的目光还是不善，“你到底去哪了？”
　　程烨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谭煊的问话，更加烦躁了，他直视谭煊的目光，郑重道：“谭煊，我们虽然已经签了协议，但你好像也无权过问我生活的方方面面吧，我并不是你的奴隶。”
　　“你的生活，”谭煊气极反笑，“你的生活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是担心你违反协议，去外面找情人。毕竟在这方面你是惯犯。”
　　“我别的优点没有，契约精神还是足够的，你大可放心。”
　　“你最好是。”
　　谭煊接着按下按钮，开了大门上的电子锁，两人进了院子。
　　谭煊的车还停在院子里，他打开车门，“上车。”
　　虽然不知道谭煊要他上车干什么，程烨还是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驶出院子。
　　“去哪里？”程烨问道。
　　“超市。”
　　“什么？”
　　“你不是说要自己做饭嘛，我开车送你去超市。”
　　程烨的脸色瞬间僵住，刚刚说买菜不过是他随口编的瞎话，其实他根本不会做饭。
　　没想到谭煊倒认真起来了。
　　“我不会做饭。”他只好说实话。
　　谭煊一听，调转车头往一个方向驶去。
　　“又去哪里？”
　　“日料店。”
　　程烨没想到这次谭煊知道他骗他后竟没有生气，现在车子里的空调已经把温度调得很高了。
　　他扭过头，注意到谭煊右边脸颊上的汗珠，许是刚刚到处找他累的。
　　谭煊侧脸的轮廓很硬朗，却很耐看。
　　他拿出纸巾，伸出手在谭煊的脸上擦拭。
　　谭煊没有躲闪，只是说，“你这样在路上很危险。”
　　“你刚刚找我为什么不开车？”程烨把纸巾收回去，问道。
　　好像被揭露了心里的隐私一般，谭煊气得瘪起嘴，道：“那你也无权过问这个问题。”
　　程烨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完谭煊的话，他更加不高兴了，别开脸看向路边的景色，自此两人在路上再没说过话。
　　日料店里，刺身金枪鱼、生蚝鱼子酱等招牌菜都上了一遍，程烨却没什么胃口吃。
　　倒是谭煊吃得比较多。
　　娄直寒这个名字充斥在程烨的脑海里，仇恨和不解等情绪交杂，程烨理清思绪，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他需要一个顶级律师，现在能帮助他的只有谭煊。
　　“今天你回来的时候没吃饭？”程烨以这种话题起头。
　　“如果不是你无故失踪，我也不会到现在才吃饭。”
　　“实在对不起。”程烨诚恳道歉。
　　谭煊不语，继续吃着刺身。
　　“哎，能不能给我请个律师。”
　　谭煊一听，放下筷子，看向程烨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审视，“你请律师干什么？”
　　“集团破产时还有一些法律遗留问题，我希望能挽回一些损失。”程烨眼神恳切，貌似诚实地说道。
　　“可以，”谭煊说完又继续吃起日料，“我也不希望因为你的公司影响到我自己的生活。”
　　就算帮助他，谭煊现在也总能不经意间说出刺痛他的话。
　　“谢谢，”程烨说道。
　　谭煊却摇了摇头，“不用感谢我。”
　　他先是起身去洗手，从洗手间出来后便拽住程烨的胳膊，将他拉起。
　　两人出了日料店，一进车子，谭煊便将程烨推倒，压到他身上。
　　车子里现在一片漆黑，衬得谭煊的嗓音愈发的迷离，“我不接受口头的道歉，如果你想报答，可以像现在这样。”
　　话说完便低下身子，吻上程烨的唇。
　　程烨如今被这样一个高大男子压住，又被强吻，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直到谭煊吻到他的脖颈，他才稍微缓了一下，大口地喘着气。
　　“不要在车里。”程烨求他。
　　谭煊的手探进他的衣服，开始攻城略地，“由不得你。”他道。
　　第二天上午谭煊去经纪人的办公室之前，就提前给程烨安排好了以为业务能力特别强的律师。
　　律师当时在去别墅的路上。
　　“今天之所以让你来，是安排你跟一个叫娄直寒的小生搭戏。”谭煊的经纪人顾晴天说道。
　　谭煊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不愿意。”谭煊回答得直截了当。
　　“你再考虑考虑，”经纪人道，“娄直寒昨天刚下飞机，据说他带着巨资进了一个剧组，对你来说稳赚不赔。”
　　“顾姐，你刚刚说什么？”谭煊还沉浸在听到娄直寒这个名字的巨大震惊之中，所以没听清她的话。
　　“我说他带着巨资进组……”
　　“不是，前一句。”
　　“他昨天刚下飞机。”
　　谭煊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眉头紧蹙。
　　昨天娄直寒下的飞机，程烨在同一时间不知所踪。加上前几天程烨还跟自己打听娄直寒的消息。谭煊很自然便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昨天程烨就是跑去见娄直寒，所以才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谭煊的手指渐渐紧握成了拳头，放到了桌上。
　　“你怎么了？”顾晴天语气明显不安起来。
　　“对不起，”道歉完谭煊站起身，“顾姐，失陪一下，还有，坚决不要把我跟娄直寒安排在一个剧组。”
　　随后谭煊果断转身，急匆匆出了办公室。
　　经纪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倒是习惯了谭煊这样的脾性，只是他对一个人有这么明显的敌意，倒是第一次见。
　　谭煊一坐上开往别墅的车，便给律师打电话。
　　“谭先生，我刚到，程先生就在我旁边。”
　　“好，那就请你赶紧走，一句话也不要跟他说，更不要回答他的问题，律师费我照付。”


第12章 
　　程烨刚刚沏上茶叶，律师便急匆匆出了门。
　　刚刚谭煊在电话中的话他清清楚楚听到了。
　　程烨忙在后面追赶，“姚律师，怎么了？”
　　律师只是摇头，上了车后便开车离开了。
　　程烨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谭煊了。
　　直到看到谭煊把车开回别墅，程烨才放下忐忑的心情。
　　只见谭煊用力把车门扭开，下车后目光便定在程烨身上，脸色阴沉地有如阴霾天。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昨天你去哪里了。”
　　看来谭煊已经知道了什么。
　　“昨天我去了机场，去调查舜明资金链断裂的原因。”
　　谭煊说这话时面色如常，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实是实话实说，但显然不是谭煊想要的答案。
　　“又在撒谎！”谭煊的音量明显提高，“好，我说，昨天你去机场见娄直寒了，你们俩商量怎么让他出道，把我当作垫脚石，对不对。”
　　程烨的脸色一变，看到程烨的脸色，谭煊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上前一步，掐住程烨的脖子，只是手上并没使力，“你们俩三年前就算计我，现在还要算计我。告诉你，娄直寒想出道，做梦！就算他拿到资源，我也会想方设法阻碍他。”
　　话说完便松开手，“现在协议增加一条：不许见娄直寒！”
　　话说完他便要走。
　　“等等。”程烨在背后叫他。
　　谭煊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紧皱着眉头，“你还想说什么。”
　　“我说实话，昨天是要去机场截娄直寒，至于为什么要见他，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头我再跟你说。我只跟你说一句，娄直寒是让我公司破产的元凶，他这次斥巨资出道极有可能用的就是我的钱，所以我现在急需一位律师。”
　　“休想，”谭煊怒极反笑，打开车门，“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吗。”
　　听着谭煊开车离去的声音，程烨气得咬牙，不过他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谭煊今日的种种态度，实在有些反常。
　　他不明白谭煊为什么对娄直寒有这么大的敌意，就算他对娄的敌意源于娄直寒是他的好友，按理说谭煊也该更恨他才对。至于说娄直寒让他的公司破产，所以谭煊才厌恶他，这就更说不通了。
　　还记得三年前有一次他和娄直寒在咖啡馆里还聊到过谭煊。
　　*
　　那时娄直寒抿了一口咖啡，含笑看着程烨，“包养了一个小演员，你现在日子过得很滋润吧。”
　　“对他来说这不叫包养，强迫他多没意思，让他主动喜欢上我才好玩呢。”
　　“可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我有分寸。”
　　*
　　只有那么一次，两人主动聊起谭煊。因为娄直寒设计让他的公司破产，程烨留了个心眼，恐怕三年前他就已经开始算计自己了。
　　既然谭煊不给他请律师，他只能自己请了。
　　他又给谭煊打起电话。
　　谭煊正在路上开着车，一看到是程烨的电话，本来要挂断，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停在路边，按了接听，“你现在求我也没用。”
　　“我打电话是想从你这里预支费用，自己请律师。”电话那头程烨语气平静，说道。
　　谭煊立刻挂断电话，接着又给刚才那个律师打起电话。
　　“谭先生，又怎么了！我现在已经快回家了。”
　　“您刚刚不是刚离开我家嘛，现在我请您再回去。”
　　“我真搞不懂你什么意思！”姚律师的语气明显不悦。
　　“我可以再加钱。”
　　“那好吧。”
　　有钱什么都好商量。
　　被谭煊突然挂断电话，程烨还以为再也请不到律师了，坐在原地一筹莫展。
　　不多时竟看见律师又回来了。
　　“姚律师你是漏了什么东西吗？”
　　“是谭先生让我回来的。”
　　程烨把实际情况都告诉了律师。
　　“想告李氏集团和娄直寒很难，”姚律师听完后说道，“主要难以取证，还需要去联邦国做调查，但可以一试。”
　　其实程烨心里也没抱太大希望，他听完后一笑，“那就拜托您了。”
　　之后谭煊一直都没回来，也不给他打电话。程烨这一个星期都是一个人待在别墅。
　　不觉间，与谭煊的前尘往事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
　　＊
　　那是三年前的某个夏夜。
　　屋子里特意关掉所有灯光，程烨谭煊坐在家里的大银幕前，观看谭煊人生第一部参演的电影。
　　这部电影还未上映，只供内部人员观看。
　　视频中谭煊扮演一位农村青年，那份坚毅、干净和野性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导演还特意给了他好几个展示身材的镜头，镜头中谭煊站在水上，只穿着短裤，头发湿透，宽肩窄腰，身材精瘦，隐约可见的人鱼线欺近蔓延而下。
　　到最后，角色将整个身子沉入河底，又是一帧不可多得的镜头。
　　“演得真好，”程烨由衷道，他眼睛有些湿润，也是为角色的毁灭感到震撼和悲伤。
　　谭煊忽然欺近，单手扣住程烨的脖颈，“这次是我心甘情愿。”
　　两人吻在一起，这一次程烨没有推开他。此时谭煊上身只穿着一件背心，程烨将手搭在谭煊光裸的肩膀上，承受着他粗暴的亲吻。
　　此后谭煊又在一个剧组出演配角，两人在期间也只是亲吻而已。
　　直到秋天一个凉爽之夜，谭煊笑得爽朗，冲上前抱住程烨的身子，“我试镜成功了！”
　　谭煊说的是梁导的剧组，梁导这人对待拍戏出了名的认真，作品虽然票房不高，但口碑俱佳。
　　可以说一旦出演梁导的电影，这演员在大荧幕就算立住脚跟了。
　　而且这一次完全是谭煊向梁导自荐，程烨没有给梁导任何资金。
　　“那恭喜你啊。”程烨笑得就很客气，但又显得疏离。
　　“你不高兴吗？”谭煊察觉到不对劲，问道。”
　　“哪里，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保护，自己就能越飞越高。咱们之间的关系也该结束了，大家好聚好散。一场戏，总该有个完结嘛。”


第13章 
　　“结束，”谭煊神色一僵，“可是我们吻过了，你现在，说要结束。”
　　“那只是戏而已，我们已经约定过的，我和你在一起，本来就是一场戏。”
　　谭煊的眼神万念俱灰，“你就一直对我没有一点心动？”
　　面对谭煊的乞求，程烨不语，看向他的眼神却是柔情百转，不舍与犹豫交杂。
　　与程烨的眼神交接，谭煊走上前，“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被梁导看中。”
　　话说完程烨被打横抱起，在谭煊注意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将程烨放到床上，脱去他的上衣，两人拥吻在一起。谭煊上了床，右手在程烨光滑的脊背上来回摸索，他的吻却是异常暴烈，吻上程烨的脖颈
　　“不要，”程烨乞求。
　　“明明想要，为什么说不要。”
　　身体的反应终究背叛了他，身体已经暂时不属于自己，他只能任由谭煊主导这场游戏。
　　一场戏的高潮这才刚刚开始。
　　咖啡厅里，娄直寒将程烨按在座位上，因为太用力，程烨“啊”得一声，表情过于痛苦，又从座位上站起。
　　“很痛啊。”
　　娄直寒眼神一变，“你昨晚跟谭煊那个了？”
　　程烨低着头不说话。
　　娄直寒微微一笑，“你砸了这么多资源让他上位，最后却是承受的那一方，图啥呢。”
　　“你管我！”程烨笑着抬起头。
　　如果程烨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娄直寒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怪。但当时他沉浸在爱情的幸福中，把世间所有的恶毒都忽略了。
　　＊
　　舜明大楼拍卖的日子快到了，谭煊还是没有回别墅。
　　有天正午程烨闲得无聊，到大门口的路上散步。邻居正好乘车回来，程烨望了一眼豪车，就看到是曾经的秘书宋轩一在开车。
　　宋轩一转过头，那一瞬间两人都注意到了对方。
　　程烨心中一窘，之前还骗宋轩一自己在一家公司作了高管，今天就被曾经的下属亲眼撞见自己的落魄相，他真得想找块地缝钻进去。
　　安顿好雇主，宋轩一从大门口出来，就遇见了程烨。
　　宋轩一低下头，闷声道：“程哥，对不起。”
　　“什么？”
　　两人再遇，按理说应该询问近况的，没想到曾经的手下直接向他道歉，这搞得程烨很懵。
　　“娄直寒要出道的消息我看了，去年我就注意到他从公司里挪用了一笔款项，我当时以为是您授意他做的，就没跟您说。”
　　话说完他眼睛湿润了，低下头去。
　　程烨看得出来，宋轩一现在很自责，以为公司破产都是因为他的一时疏忽。
　　程烨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是我自己识人不清。”
　　宋轩一气得咬牙，“让这帮人鸠占鹊巢，真得没有公道！”
　　“会有他们的报应的。”程烨说这话时已经在心里酝酿起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程哥来魔京干什么，出差吗？”
　　“我就住在这儿。”话说完指指旁边的别墅。
　　听雇主说过，别墅的主人是当红影帝谭煊，可程烨也说自己在别墅居住，难道……
　　两年前他刚进舜明时就听公司里的一个老人说自己老板和谭煊是情侣，他当时还不信。
　　这件事他也只是偶尔听说过，公司里清楚这件事的人也是极其稀少。
　　“你笑什么？”
　　宋轩一忙摇头，“没，我没笑。”
　　但宋轩一欢快的表情根本掩饰不住。
　　程烨气得轻拍他的额头，“你想啥呢！”
　　宋轩一笑得更欢了。
　　拍卖会这一天，程烨只戴了一支口罩，便乘车前往拍卖地点。
　　李庚元和娄直寒二人坐在观众席上的中心位置。
　　“他会来吗？”李庚元直视娄直寒，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
　　“你放心，他一定会。”
　　舜明地产拍卖会正式开始，李庚元先是开出巨资，现场没有人敢跟。李庚元嘴角顺势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没想到一坐在角落的墨镜女子开出了更高价，现场的观众纷纷扭头看向女子。
　　“继续跟。”娄直寒道。
　　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最后女孩开出了巨额，娄直寒二人只好作罢。
　　程烨微微叹了一口气，比起李庚元，那个女子拿到舜明地产倒还能让他接受。
　　程烨站起身来，一转眼还出了会场。
　　行到一窄巷前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壮汉。一转身，程烨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完全围住了。
　　李庚元娄直寒二人走上前。
　　“我就说他一定会来吧。”娄直寒对李庚元道。
　　“真得是你们搞得鬼，”程烨咬牙恨道，“娄直寒，我让你管理分公司，你却趁机做空，让分公司现金流断裂，然后你又用我弥补亏空的钱继续做空。还有你李庚元，成立了一个空壳公司跟他里应外合，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那又怎样，”娄直寒道，“你把我调到海外，我才有了做空的机会。也只能怪你自己蠢。李庚元的那个公司确实是个诈骗公司，你看，我们的计策很成功吧。”
　　“无耻。”
　　“别跟他废话，”娄直寒看向李庚元，“快让你的人把他抓住，你不是最想得到他这个人吗？”
　　“我今天之所以敢来，你们觉得我不会给自己留后路吗？”程烨笑了笑，面不改色道。
　　李庚元一愣，犹豫了。他之前一定吃过太多次亏，实在不敢冒险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你的手下上！”娄直寒冲着他大喊。
　　“上。”李庚元底气不足道。
　　突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冲出，瞬间踹倒李庚元的两个手下。
　　程烨朝那边一瞥，是谭煊。谭煊经常扮演武生，有一点工夫在身上并不奇怪。
　　好几个壮汉都被谭煊吸引了过去，谭煊临危不乱，跟几个人周旋在一起，又是一拳打在一个人的鼻子上，和好几个大汉打斗，谭煊甚至略占上风。
　　但焦点还在程烨这边，程烨从怀中拿出尖刀，目光犀利地盯着那几个壮汉，朝着他们挥舞。那几个壮汉毕竟是赤手空拳，都不敢上前。
　　程烨边战边退，眼看就要被逼到死角，突然前方一阵喧闹，宋轩一带着几个人加入了混战。
　　局势瞬间反转，李庚元见势不妙，急忙招呼手下撤退。
　　程烨乘机上前一步，狠狠踹了娄直寒的屁股一脚。娄直寒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见是程烨踢的自己，眼底闪过一丝怨毒，连忙爬起去追李庚元。
　　“程哥，你没事吧。”宋轩一上前，看向程烨的眼神满是关切。
　　程烨摇头，“没事。”
　　他朝谭煊那边看去，只见谭煊笔直站在寒风中，右边袖口被刀划开了一道口子。
　　两人的目光交接，互相看着对方，谭煊的表情极其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停顿了几秒后，谭煊把手握在右手手臂上。
　　程烨神情一僵，连忙跑上前。
　　谭煊的右手臂被尖刀划开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渗着血。
　　程烨的神情顿时慌乱起来，搭起谭煊的右手，“你不该来的。”
　　谭煊却不关注自己的伤口，只是静静端详着程烨，道：“刚刚我还想骂你笨得要死，现在看来是我自己多余了。”
　　话说完，经纪人顾晴天便带着团队赶来。
　　“谭煊，你又在乱跑，”顾晴天一来便批评起他来，“怎么还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要紧。”谭煊满不在乎道。
　　“他是谁？”经纪人看向程烨。
　　“我男朋友。”


第14章 
　　休息室里，谭煊的手臂一动不动，任由程烨缠着绷带。眼神却一直定格在程烨身上，程烨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一直没有躲闪。
　　过了这么久，谭煊还是这样子。
　　＊
　　还记得三年以前，也是这样一个冬天，程烨和李庚元带着各自的手下为了一个场子对峙。
　　眼看械斗一触即发，谭煊突然跑来，事先修过的发型上落了几片雪花，两颊被冻得红彤彤。
　　一看到来人，程烨的瞳孔顿时紧缩。
　　李庚元的脸这时也涨得通红，一看是自己曾经要强取豪夺的人，现在这人反而最在乎自己的死对头，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给我杀！”
　　如果他当时不把注意力集中在谭煊身上，瞥一眼程烨的微表情的话，在这场战斗中他兴许还能有几分胜算。
　　那天也是以程烨的胜利而告终，李庚元带着人仓皇撤退。
　　程烨走到谭煊身边，踮起脚脚尖拍拍谭煊额头上的雪，“你不该来的。”
　　“我担心你。”
　　直到后来才知道，谭煊是翘了那天的戏才赶到这里来的。事后梁导很不满意，差点就把谭煊给换了。
　　也是从这件事之后，程烨开始重新审视起这段感情，谭煊的行为愈发不受自己掌控，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何况谭煊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被人曝出同性的感情对他的事业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程烨开始酝酿起分手。
　　＊
　　谭煊的整个右手臂都缠上了绷带，今天的活动肯定是不能参加了。
　　程烨的神情突然冷淡下来，走到离谭煊很远的椅子上坐下，手里握住一支笔，看也不看他。
　　顾晴天从外面走进来，“程先生，我有两句话想跟您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话是对程烨说的，但经纪人的眼神却一直注视着谭煊，好像要征得谭煊的同意才行。
　　谭煊点了点头，程烨狠狠瞪了一眼谭煊，跟着经纪人出了休息室。
　　“程先生，你也知道，谭煊走到现在，他的名字已经不仅仅代表他自己了，他的背后是一整个团队。他现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与这个团队息息相关。”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他分手。”程烨面无表情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晴天连忙解释，“艺人谈恋爱是他的自由，关键是不要影响事业。两年以来，谭煊一直忙着演戏，从未跟任何人有过亲密接触。能看得出来，您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也只有您有能努力规劝他……”
　　很重要的人，程烨听得一怔，后面经纪人说的话就注意不到了。
　　跟经纪人道别后，程烨便没再回休息室，直接顺道下了楼。
　　“程烨！”
　　出了大楼，谭煊追了上来，从背后叫住他。
　　“什么事？”程烨冷淡道。
　　“我伤口被划得有点深，我想要你陪我去医院。”
　　程烨客气一笑，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协议里好像也没规定我必须陪你去医院。”
　　“我是为你受的伤。”谭煊闷声道。
　　程烨只好同意。
　　普通医院谭煊肯定是不能进，程烨陪着谭煊去了一家私密性很高的医院。
　　打完疫苗后，两人便一同回到别墅。
　　一路上程烨仍旧对谭煊很冷淡。
　　两人走近屋子，谭煊看向程烨，突然单膝跪地，面朝程烨道：“我错了，那天我不该不听你的解释，居然相信你跟娄直寒一起欺骗我。”
　　程烨一怔，谭煊好像忘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程烨连忙将他扶起，“别像个犯错的男朋友似的，你没有错。”
　　金主永远不会出错。
　　一句话便将谭煊打回了现实。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起身，冷下脸，转过身子，将目光投向大门外的荒地。
　　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我今天有点累了，如果你今天不需要，我就先回卧室。”程烨冷淡道。
　　谭煊点了点头。
　　程烨转身去了卧室，思绪还定格在谭煊向他半跪下的那一刻。
　　他突然后悔自己不该提醒谭煊，刚刚谭煊真得像男朋友似的为犯错自责不已。
　　一晚上程烨都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又拿出录音笔，播放他套出的娄直寒的话，录得效果还不错。
　　到了第二天醒过来，程烨的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他把姚律师请来，把录音笔交给他。
　　“单靠录音笔里的内容是无法告他们的，还需要搜集在联邦国的证据。”姚律师道。
　　“好，”程烨点头，他其实也知道需要更多的证据。
　　送走姚律师后，程烨又规划起去联邦国的行程。
　　马上接近年关，诸事繁忙不说，很多东西还没准备好，程烨决定到明年再去。
　　过了几天，谭煊一直没回别墅。
　　也许是最近参加的活动繁多，马上过年了，程烨这样想着。
　　这天中午程烨突然听到敲门声，出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中年女子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中年女子表情和善，优越的骨相显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而女孩整个面貌阳光明媚，完美继承了她母亲的相貌。
　　中年女子一看到是程烨，表情略带失望，“走错了。”
　　程烨打开大门，“你们找谁？”
　　“大哥哥，请问谭煊住在这附近吗？”女孩笑了笑，向程烨问道。
　　程烨仔细看了女孩一眼，跟谭煊的面部轮廓真得很接近。“你是谭韫？”
　　女孩点了点头。
　　她们应该就是谭煊的母亲和妹妹。
　　“这儿就是谭煊的家。”程烨让开身子，好让他们进门。
　　王凤容细细端详起程烨的脸，“那么你是谁？”
　　程烨眉眼一垂，复又挑起眉毛，撒谎道：“我是他朋友。”
　　其实也不算说谎。


第15章 
　　“是男朋友吧，”谭韫长发发披肩，倚在门框上，说道，“妈，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哥喜欢男的，你还不信你。”
　　“谭韫，别胡闹。”谭母道。
　　随即她向程烨道歉，“小孩子不懂事，让您见怪了。”
　　程烨给谭煊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母亲跟妹妹来了，谭煊说到晚上才能回来 。
　　程烨恭恭敬敬把她们带到客厅，随口给自己找补：“最近离职了，所以一直借住在这儿。”
　　“没事儿。”谭煊的母亲王凤容说。
　　一整天王凤容都对程烨嘘寒问暖，得到他们日常吃的是定制菜，直说不健康，要亲自下厨给二人改善伙食。
　　两人到商场买菜，程烨主动给她提东西。到了家也不好意思干坐着，主动打起下手。
　　直到黄昏时分，程烨才开着车回来。
　　一下车谭煊便走近王凤容，母子拥抱在一起。
　　“妈，怎么突然到魔京来了。”
　　王凤容一听，轻轻拍了谭煊的胳膊一巴掌，假装生气道：“这两年一直不回家过年，既然如此，我们母女就来魔京陪你过年。”
　　谭韫见谭煊回来，也跑到谭煊跟前，明眸皓齿，格外惹人喜欢，“哥。”
　　最后从客厅里出来的是程烨。
　　看到她们一家温馨的画面，程烨不由得有些恍惚。有亲人陪伴的感觉，真好。
　　有如心灵感应一般，王凤容主动挽起程烨的肩膀，“走，去吃饭。”
　　晚饭时四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王凤容先给程烨夹了个鸡腿，“来，烨儿，吃这个。”
　　“谢谢阿姨。”
　　后面她又给程烨夹了一块牛肉。
　　谭煊在扒饭，不满意道：“妈，他自己会夹。”
　　又瞪了一眼程烨，“你自己动手。”
　　“吃你的饭！”还没等程烨回话，王凤容便斥道，“我爱给谁夹就给谁夹，你管得着吗？”
　　谭韫哈哈大笑，冲着谭煊做了个鬼脸，“哥，妈妈可从没偏心过咱俩。哥哥你有了嫂子，就是不一样喽。”
　　谭煊听完脸色一变，瞄了程烨一眼，他站起身，“我去一下卫生间。”
　　路过程烨时故意用手肘别了他一下，程烨会意，“我也去。”
　　谭韫一听，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王凤容瞅了她一看，“快吃饭。”
　　“你是不是跟她们说了什么？”两人站在卫生间里，谭煊小声问道。
　　“没说什么啊，我就说我是你的朋友。”
　　“那我妹刚刚怎么那么说话。”
　　程烨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我跟阿姨说了我只是你朋友，你妹一来就说我是你男朋友。”
　　谭煊气得直呼气，“总之，在我妈和我妹在的这一段时间，咱们时刻保持距离，听懂了没。”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跟我亲密接触你是被迫的似的。”
　　“我妈这几天在这儿，我不想让她多想。”谭煊叹了口气，不耐烦道。
　　“那为什么跟你的经纪人说我是你男朋友，到了阿姨这儿，又换了个称呼。”
　　“你别管。”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谭韫又开始挤眉弄眼，呵呵笑道：“哥，你跟程烨哥在卫生间说什么了吗，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的。”
　　谭煊抿了抿唇，佯怒道：“再多嘴不许吃晚饭了。”
　　这话说完，谭韫果然不敢说话了。
　　吃过晚饭，王凤容便打开电视机，观看起一部中年情感类的电视剧。
　　谭煊和程烨两个人基本都不看电视，今天谭煊的妈妈来了，两人便陪着她看起电视。
　　谭煊看电视时也是主要关注演员，发现这部剧里几乎所有演员的演技实在乏善可陈之后，便心不在焉起来，时不时抬头望向墙壁。
　　谭韫对这类的电视剧兴趣不大，便在一旁刷着手机。
　　倒是程烨陪着王凤容看了一整集电视剧，时不时附和她，王凤容便对他愈发喜爱。
　　一集播完后，谭韫放下手机，“哥，我好不容易来一次魔京，你明天陪我去逛逛呗。”
　　“不，”谭煊身子倚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上，“最近我没空，你找其他人吧。”
　　“程烨哥？”谭韫看向程烨，一脸恳求的神色。
　　程烨笑了笑，“我陪你去。”
　　毕竟他想着跟谭煊签了协议，也该满足谭煊家人的一些要求。
　　无论是今晚陪王凤容看电视，还是答应谭韫逛街，在他看来都是履行自己的职责。
　　又陪着王凤容看了一集电视剧，全家人便开始洗漱睡觉。
　　整间别墅只有两间卧室，王凤容和谭韫睡了二楼的那间，谭煊把被褥搬了下来，跟程烨睡在了一间房子里。
　　对此，谭韫倒是老老实实的，没有再打趣他们。
　　简单洗漱过后，程烨和谭煊便各自睡下。
　　“你可以不答应她的。”谭煊盖着被子，面朝程烨说道。
　　“魔京那么繁华，我自己也想逛。”程烨道。
　　一只手伸进他的被子，程烨身子一紧，“你……”
　　母亲妹妹都在这儿，难道他也一点都不考虑。
　　程烨的手上被塞了一张冰凉的卡片。
　　“这张卡里还有一些钱，应该够你们花的。”
　　“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就是……那个。”
　　只听谭煊嘴角一动，程烨好像听见谭煊在浅笑，“你放心，我还没那么急不可耐。”
　　程烨脸色一红，是他自己把人想龌龊了，“对不起。”
　　“快点睡吧，”谭煊道。
　　“对了，你妹妹的心脏病完全好了没？”
　　“三年前在联邦国就治好了，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感谢你。”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给谭韫看病完全是为了让你喜欢我似的。”
　　当然，主要目的就是让谭煊主动上钩。
　　“那还有什么其他的？”谭煊问道。
　　程烨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心境，除了要让谭煊感激之外，好像确实有一点羡慕谭煊的意思。
　　“如果我现在说你当时还有亲人可以牵挂，我很羡慕你，你相信吗？”程烨道。
　　“我信，当时看你自己经营公司，也没父母可以依靠，是挺……”剩下的话谭煊没敢再往下说，怕程烨伤心。
　　“记得在我五六岁岁的时候吧，我的父母先后得了病，医生说是遗传病，过了一年，他们就都去世了。我全靠奶奶抚养长大，嗯对，还有娄直寒作为玩伴。四年前，奶奶也去世了。今天看到阿姨，倒想起了小时候。”程烨娓娓道来，眼眶有点湿润了。
　　这些话谭煊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三年前热恋期，程烨从未跟他说过。
　　他忽然一阵心痛，钻进程烨的被子里，把他抱住，一句话也没说。
　　“谢谢。”程烨枕在谭煊的肩膀上，说道。
　　良久，谭煊一直睁着眼睛，程烨一直睡在他怀里，就算他胳膊酸痛，也没任何动作。
　　“你当时跟我分手，是不是也怕自己得了遗传病？”


第16章 
　　程烨没有回答，他已经睡着了。
　　谭煊放下这段心事，也闭上了眼睛。
　　“醒醒，该起床了。”
　　王凤容的声音把他们叫醒。
　　两人一睁眼，发现紧紧抱在一起，王凤容就站在他们床边。
　　两人慌忙松开手脚，急急忙忙钻进各自被子里，程烨暗自庆幸还好不是谭韫来叫他们起床。
　　“没事，”王凤容笑了笑，“大冬天的睡在一起也暖和。我准备好了早餐，快点起来吃饭。”
　　话说完她便走出卧室，替他们关上门。。
　　两人洗漱好来到客厅，饭桌上摆着几碗煮好的细面，搁着几片青菜，还有煎蛋、牛排，很简单，但精致。
　　王凤容正在楼梯上走，看到他们出来笑了笑，“你们先吃，我去叫谭韫起床。”
　　这顿饭谭煊吃得很急，把鸡蛋牛排夹进碗里便是一顿扒拉。
　　“慢点吃，别噎着。”程烨道。
　　谭煊却依旧在扒着饭。
　　“来不及了。”谭煊放下碗，站起身，便快步走到院子里，上了汽车。
　　程烨看向谭煊用的碗，面已经吃完了。
　　外面响起汽车开走的声音，谭韫这才出现在楼梯口，揉了揉眼睛，“哥今天走得好早，怎么这么忙。”
　　话说完她走下楼梯，到了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早上好，程烨哥。”她说道。
　　“早上好。”话说着把鸡蛋和牛排夹给她。
　　王凤容这才从楼上卧室里出来。“也不知道收拾卧室！”
　　话说着她也走了下来。
　　三人坐到桌子上吃起早餐。
　　吃完早餐，程烨跟谭韫便要去逛街。他们邀请王凤容同去，王凤容本来不想去，但实在拗不过他们，也跟着去了。
　　几个人在魔京的闹市区逛了一个多小时，买的东西倒是不多，但魔京的东西历来精致且昂贵，为此也给谭煊的卡刷了不少钱。
　　三个人累了，要去商场休息，刚好商场的大屏上显示了谭煊的服装广告，照片上谭煊穿的服装外国著名的奢侈品牌。一整个屏幕几乎都被谭煊的全身像占据，显得其身材颀长，气质不凡。
　　谭煊作为影帝，却拥有跟当红偶像一样的人气，实在难得。
　　“我班上好几个同学都是哥的粉丝，还有两个男粉。”谭韫望着广告，说道。
　　“粉丝多有什么用，能和他走到最后的也只能是一个人。”王凤容感慨道。
　　程烨听了，心思不由得一动，“阿姨，你就没担心过谭煊的婚姻大事？”
　　王凤容笑了笑，“只要缘分到了，就可以了，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哎，程烨哥，你为啥这么关心我哥的婚姻啊，你好像比我妈都在乎。”谭韫这时候扭过身子，打趣道。
　　程烨的耳根顿时一红，但神色自若，“只是聊聊天而已，谭韫你想啥呢。”
　　“是啊，”王凤容也教训起谭韫了，“也不知道你整天看了些什么小说和电视局，以后不许看了。”
　　话是稍显严厉的话，但语气是温柔的，所以谭韫依旧嬉皮笑脸，“行妈，我再不说程烨哥了。”
　　这天逛完商场后，离过年又近了一天。
　　程烨历来养尊处优，这时候也给王凤容打起下手，又是打扫卫生，又是备年货。
　　这几天谭煊一直没回来，他们也知道年底明星们活动多，在电视上就能看到谭煊的祝福视频，就没怎么在意。
　　除夕这一天夜里，三个人早早做好了年夜饭。谭煊一直没有回别墅。
　　“这么晚了他都不回来，咱们不等他了吧。”王凤容神色黯然地看向门外，说道。
　　看出王凤容其实还是想等谭煊，“时间还不算太晚，我们再等等吧。”
　　“好吧。”王凤容点头道。
　　不多时，一辆汽车就开进院子。
　　谭煊下了车，提着几个包装袋进了门。
　　谭韫跑上去迎接他，“哥，你怎么现在才回家，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所以现在你必须给我们补偿。”
　　谭煊把其中的一个包装的递给她，“给你买的衣服。”
　　谭韫打开一看，是一件橘红色的大衣，国外的著名品牌，一看就价格不菲。
　　谭韫顿时笑起来，“可以，哥，我原谅你了。”
　　然后他又递给王凤容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洁白的珍珠项链，“妈，送给你的。”
　　王凤容眼角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你能回来就是最好的，不用带什么礼物的。”
　　程烨这时把手放在桌上，看向谭煊勉强笑了笑，“就没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谭煊把最后一个包装袋打开，拿出一件男性衬衫，丢给程烨，“你的。”
　　这就是那天被谭煊不小心撕掉的同一款式，程烨突然抬起头看向谭煊，满脸震惊，“这是定制款，你怎么联系到设计师的？”
　　“我有我的渠道。”
　　“妈你看，哥给程烨哥的衣服特别用心，买的衣服都是定制款，给我们的礼物随随便便花重金就能买到，怎么程烨哥一来，你们就都偏心他了呢。”谭韫把大衣穿在身上，话是笑着说的，没有任何抱怨的意味。
　　谭煊张了张嘴，本想解释，又看了程烨一眼，不说话了。
　　“好了，”王凤容耷拉起脸，假装生气道，“收了礼物都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坐下吃饭。”
　　四人便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起年夜饭。
　　王凤容坐在主位，程烨和谭韫分列左右，谭煊坐在她对面。
　　谭煊拿起一只大虾开始剥，然后放到王凤容碗里，“妈，吃虾。”
　　“哥，程烨哥也想吃虾。”谭韫挤眉弄眼道。
　　程烨夹了一块红烧肉，默然不语。
　　谭煊看了程烨一眼，“他不想吃。”
　　“那我想吃。”谭韫道。
　　“自己剥。”
　　程烨的眼底忽然有些落寞。
　　谭家兄妹各种嬉笑怒骂，不免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这才是一家人的相处方式，有时争吵，有时温馨。他这辈子恐怕都体会不到了。
　　他随手夹了一口米饭，有点食不知味。但也不想扫其他人的兴，所以悲伤的情绪一直没表现出来。
　　谭煊又剥了一只虾，偶尔瞥了程烨一眼。他貌似已经看穿了程烨的情绪，把虾放到了程烨碗里。
　　“我不想吃了，你吃吧。”


第17章 
　　程烨把虾夹到谭煊碗里，“我不想吃啊，你说的。”
　　谭煊又把虾夹了回去，“你想吃。”
　　谭韫在一旁哈哈大笑，“你们俩如果都不想吃，可以给我。”
　　程烨直接把虾夹给她，“给你。”
　　“谢谢程烨哥。”
　　“我给你剥的，你就不谢我。”谭煊埋怨道。
　　“虾是程烨哥夹给我的。”谭韫把虾送进嘴里，说道。
　　程烨突然也想吃虾了。
　　他拿起筷子，正要夹一只整虾自己剥，却被谭煊的筷子挡开。
　　虾被谭煊夹走了。
　　程烨以为他意气用事，也不跟他计较。
　　没想到谭煊把虾剥好，又放到程烨碗里。
　　程烨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凤容一直在餐桌上低头扒饭，“好好吃饭。”她只是这么说道。
　　谭煊这么一闹，倒神奇地把程烨勾起的伤心事一扫而光。
　　虽说现在程烨的情绪也不好，是针对谭煊的。
　　午夜，四人走出院子大门，打算看一次烟花就上床睡觉。
　　程烨特意瞥了邻居家一眼，里面还是灯火通明，不知道宋轩一在不在里面。
　　今年魔京市区禁放烟花，只允许居民能在郊外放。
　　好在这地方离郊区近，倒真得能好好看一次烟火。
　　天空上各色烟花次第绽放，将夜空在一瞬间点亮。
　　“魔京的烟花就是比家乡的好看，不愧是大城市。”谭韫道。
　　她又看向谭煊和程烨两人，他们靠得很近。
　　“程烨哥，你是怎么认识我哥的呢，我哥从小就孤僻，可没什么人跟他一起玩。你跟他走在一起，倒是稀奇。”
　　“我跟他三年前同作练习生，后来我落选了，他被选上了，因为那次经历，我们俩成了好兄弟。”
　　程烨随口扯谎，他拍了谭煊的肩膀一下，“是有这件事吧，谭煊？”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你当时装得确实很单纯。”
　　程烨一听，知道谭煊又在回忆被欺骗的往事。他扭过头，不再接他的话茬。
　　“现在程烨哥也很好啊，哥你少说他的坏话。”谭韫说道。
　　“我说的是事实。”谭煊道。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天上烟花逐渐消失，夜里的寒风又刮起来。
　　王凤容和谭韫先后回到别墅。
　　程烨站在原地，被风刮着脸，也转过身正要回去，却跟谭煊撞了个满怀。
　　程烨神色一僵，“你吓死我了。”
　　“刚刚在餐桌上担心什么呢？”
　　“没什么，我好得很。”
　　“我都看出来了，还是因为过年伤心吧。”
　　程烨扯了一下嘴角，“那你还问。”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们会来。”
　　谭煊乘势抱住他，吓得程烨手忙脚乱，“你干什么，阿姨和谭韫会看到的！”
　　谭煊松开他，又拉住他的手，程烨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拉手可比拥抱的意味还要浓厚。
　　“如果你觉得孤单了，你要记住，身边还有我。”
　　这是什么，金主的表白？
　　程烨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谭煊的话他听起来怎么会那么熟悉，好像身边一个熟人也爱说这种话，但他记不起是谁了。
　　即便觉得谭煊现在的这句话是谎言，程烨的心跳还是加速了。
　　“谢谢。”
　　谭煊松开他的手，走到前面，留给程烨一个高大背影，“回去吧。”
　　过完年，王凤容便带着谭韫回老家。
　　程烨和谭煊一同把她们送到机场。
　　到了机场大厅，王凤容要上厕所，坚持程烨给她带路。
　　两人走到一个拐角处，那里行人很少。
　　王凤容停了下来，笑道：“还要谢谢程总三年前给谭韫治病。”
　　程烨一愣，看来王凤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程烨并不慌张，“阿姨想跟我说什么？”
　　原来她早就认出他来了。
　　“我虽然在这儿就待了几天，但能看得出来，谭煊在心里很在乎你。”
　　好像被戳中隐私一般，程烨看向别处，不敢跟王凤容对视。
　　“记得三年前跟你分手后他的状态特别不好，虽然那段时间他表现得很上进，但我作为母亲能看得出来他被伤透了心。”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求你珍视谭煊的感情，我作为母亲比谁都了解他，他值得托付一生。”王凤容笑着拍拍他的手，语气恳切道。
　　坐上回别墅的车，程烨的脑海里回荡着谭煊母亲在机场说过的每一句话，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我妈跟你说了什么？”见程烨一直不说话，谭煊问道。
　　“没。”程烨矢口否认。
　　谭煊把手搭在膝盖上，开始说接下来的行程。
　　“明天我要坐飞机去联邦国参加电影展映，这几天你就待在家里，别乱跑。”
　　正好程烨也要去联邦国搜集娄直寒的违法证据，一听谭煊说这话，程烨顿时来了精神，把王凤容的话暂且抛在脑后。
　　“是去J城吗？”
　　谭煊一挑眉，“你怎么知道？”
　　程烨谄媚般笑了笑，“拉上我一个呗。”
　　正好舜明之前的分公司就在J城。
　　一听这话，谭煊的脸色当即沉下来，“程烨，我再警告你一次，我和你不是在恋爱，你不要多想。”
　　“我搭你的顺风是为了集团破产一事，你想到哪里去了。”程烨笑道。
　　“哦。”这时谭煊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你不高兴？如果你实在介意我跟你同行，我可以搭乘另一班次的。”察觉到谭煊面色不虞，程烨小心翼翼斟酌道。
　　“闭嘴，”谭煊扭头瞅了程烨一眼，瘪瘪嘴，“我现在确实不高兴，所以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一听这话，程烨的头微微扬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真是莫名其妙。
　　他只好闭嘴。
　　自己现在关心他不是，不关心也不是。但无奈，现在还要蹭谭煊的航班，也只能忍耐。
　　第二天下午，机场。
　　经纪人顾晴天特意嘱托谭煊到了联邦国那边要听从导演安排，突然注意到谭煊的团队多了一个人。
　　一身黑色西装的程烨，站在谭煊的团队中间倒是十分显眼，仪态外貌甚至不输谭煊本人。
　　“他也去吗？”顾晴天瞥了程烨一眼，问谭煊。
　　谭煊点头。
　　顾晴天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谭煊看着业务能力精湛，实则就是个恋爱脑。
　　“到了那边克制一点，别让狗仔发现了。”经纪人提醒道。
　　分明是觉得两人到了联邦国谈恋爱就无所顾忌了。


第18章 
　　听到经纪人的话，程烨的面色倒是如常，内心却是七上八下，经纪人就把他跟谭煊的关系想得那么不堪？
　　“知道了。”谭煊看了看程烨，有些不耐烦道。
　　两人登上飞机，后面还跟着谭煊团队的一众人。
　　飞机座次自然选的是头等舱，舱房里装饰奢华，还有一张大床，干净的洗漱台，32寸的液晶电视，就跟在星级酒店里一样。
　　程烨谭煊两人并排坐到床上，系上安全带，助理江明也找了个座位坐下。
　　程烨左顾右盼，嘴角微微勾起，“享受这等待遇，还真是沾了你的光。”
　　谭煊颔首，“你之前不也经常坐头等舱吗？别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是经常坐飞机，但没有坐过这种。”
　　是暗示他作为明星过于铺张浪费吗？
　　谭煊听完这话，倒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江明不想让气氛太过尴尬，主动挑起话题道：“煊哥，烨哥，你们饿了没？我去空少那里给你们要点饭菜吃。”
　　“不用了，”谭煊摆手，“我们已经吃过了，你去给他们叫点菜一起吃吧。”
　　飞机在这时候突然起飞，程烨“啊”地一声抓住了谭煊的手，脸上惊魂未定。
　　江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瞬间瞪大了双眼。谭煊脸上倒是很镇定，任由程烨抓着手。
　　江明现在在这里就显得碍眼了。
　　飞行稳定后，江明连忙起身，“我去外面的副舱看一看。”
　　话说完便急忙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程烨不由得苦笑，“你就由着你的团队误会我们的关系？”
　　“也好，他们就不用想方设法给我炒cp了，这种我看着就烦。还有，我们两人到了那种地步，他们也不算误会。”
　　程烨心中一动，“不一样的，我们只是交易关系，并不是他们想得那样。”
　　谭煊眉毛一挑，“他们想的是哪样的？”
　　程烨心中一急，看出谭煊并不想正经谈话，便没再往下说话。
　　谭煊这时候似有所感，低下头去，这时他的手仍旧被程烨紧紧抓着。
　　程烨这时候也察觉到了，脸色一变，刚刚情急之下竟然忘了松开他的手。
　　他忙把手松开，手却被谭煊反握住，男人掌心的温度清晰可感。
　　谭煊握住程烨的左手缓缓抬起，浅浅笑着，“是这种关系。”
　　程烨静静凝视着他，“你松手。”
　　谭煊果然把手松开，“你刚刚是恐高？”
　　“我只是怕飞机起飞的那一刻。”程烨道。
　　“认识了这么久，没想到你居然怕这个。”
　　程烨点头，“正常人都会害怕某些东西，这没啥可奇怪的。”
　　“所以你之前坐飞机也是随便抓住某个人的手？”
　　程烨眉头紧锁，“你能不能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谭煊笑了笑，“只是问问，不要多想。”
　　程烨这时候打了个哈欠，便躺下来，“我午睡一下，你睡吗？”
　　谭煊点头，也跟着躺下，“睡。”
　　大约睡了一个小时，程烨醒过来，发现谭煊正坐在床上看着电视，耳朵上还带着耳机。
　　电视上播放的正是谭煊将要在联邦国宣传的电影。
　　发觉程烨醒来，谭煊转过头，“醒了？”
　　程烨点头，凑近谭煊。
　　谭煊把右耳的耳机递给他，两人一起看起电影。
　　谭煊还是时不时按暂停键，程烨倒习惯了他这种观看方式，一直静静观看着。
　　好在这部电影接近四个小时，时间足够长。
　　飞机飞了八个多小时后，程烨又打起哈欠，这时候华国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谭煊关掉电视，“睡吧，到J城还早。”
　　说完便率先躺下。
　　程烨也跟着躺下，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五个小时，终于抵达J城国际机场。
　　程烨和谭煊两人醒来，登下飞机。
　　江明等其他人跟在他们后面，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好几次看向谭煊又欲言又止。
　　程烨看出了异样，把江明叫到一边，“怎么了？”
　　“没事，小事情。感觉坐飞机太累了。”江明摇了摇头，解释道。
　　原本现在是睡觉时间，就这样在睡得正熟的时候被叫醒，确实很难有好状态。但是江明有好几次想跟谭煊说话，这确实有些奇怪。
　　走出机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阳光照得张不开眼睛。
　　J城现在还是大白天，谭煊一行人摇摇晃晃走着，甚至辩不清方向，状态实在不好。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倒时差。
　　但程烨是个例外，他约了之前分公司的产品经理，一个多小时后就要会面，现在还是要强打精神。
　　和谭煊到了下榻的星级酒店，程烨问前台要了一杯咖啡。
　　一进屋，谭煊便躺到床上，眯起眼睛看了眼程烨，“你不睡？”
　　程烨笔直站着，“待会儿还要见产品经理，你先睡吧。”
　　谭煊一听，骤然起身，坐在床上，“有什么证据这么重要，居然让你都不睡觉了。”
　　“确实重要，”程烨接话道，“而且已经跟他提前约好了的，要守时的。”
　　“可以给他打电话，明天再约见面。”
　　“不用，我还能再坚持。”程烨这时摇了摇头，坚定说道。
　　“对了，刚刚看你助理几次想跟你说话，到底怎么了。”程烨岔开话题，反问道
　　谭煊这时候又躺回床上，惬意般闭上眼睛，“没事，他下机的时候应该是看到了国内的一些消息，都是一些不利于我的小道消息，顾姐会处理的，不用在意。”
　　程烨想确实是他多想了。
　　门这时候被敲响，程烨走过去打开门。
　　是送咖啡的服务员，“先生，你要的咖啡到了。”
　　“谢谢。”程烨道。
　　服务员把咖啡端到桌上，就走出了门。
　　谭煊这时也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边端起咖啡。
　　“你不是睡了吗？”程烨道。
　　谭煊突然端着咖啡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程烨急得大喊，连忙冲到卫生间门口，拦住谭煊的去路。


第19章 
　　谭煊手里端着那杯咖啡，凝神看着他，“为什么必须今天去，明天去不行吗？”
　　“突然改变行程，我怕人家印象不好，毕竟有求于他。”
　　“如果他真心帮助你，约定另一个时间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现在状态这么不好，这次会面这么重要，你怎么能够保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他。”
　　听完谭煊说的话，程烨犹豫了一会儿。
　　谭煊把那杯咖啡端给他，气定神闲笑了笑，“去不去，由你自己决定。”
　　程烨心中的天平摇摆了。
　　谭煊说的话确实在理，最终程烨做了决定，跟之前的产品经理打了电话，临时改变时间，明天再去。
　　他走到床上，脱了衣服，躺了下来，“先倒时差。”
　　谭煊也躺了上去，伸手就要搂住他，程烨以为他又有企图，慌忙躲开身子，乞求道，“现在这个时候，就不要了吧，睡觉。”
　　谭煊的脸色沉了下来，“只是想抱着你睡。”
　　程烨一听，又翻转身子，直接进入谭煊怀里。
　　感觉到谭煊有力的臂膀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两人现在的相处真得像恋爱。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他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一闭上眼，程烨就觉得有些恍惚，很不舒服。一晚上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隐隐约约觉得口里被喂了一个东西，最终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程烨睁开眼，就看见谭煊正坐在床边，神情倦怠，黑眼圈深重，显得格外憔悴。
　　“你昨晚发烧了。”谭煊说道。
　　看到谭煊状态这么不好，程烨心中一紧，好像猜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昨晚一整晚没睡，就一直守着我？”
　　“我睡了，早上起得早。”谭煊试图掩盖自己的疲惫，嘴硬道。
　　“你今天还有个活动，比我重要多了。”程烨挺直身子，眉头紧皱道。
　　“好了，别说了。”
　　谭煊站起身，无所谓道。
　　酒店的服务员亲自送早餐上来，两人吃过早餐，江明便开着车到了酒店门前。
　　临行前，谭煊跟酒店要了一杯苦咖啡，直接一口咽了下去。
　　程烨看着他喝咖啡的样子，眼神一动，终究没有说话。
　　昨天他还劝自己不要喝咖啡，今天早上自己倒喝起来了。
　　程烨跟人约定的地点离电影宣传地点并不远，所以程烨正好可以搭便车。
　　看到谭煊强撑着身子，江明的眉头皱了一下，“煊哥，要不改天再去，我去跟他们说。”
　　“不用，”谭煊摆手，“到了现场化了妆就可以。”
　　带着疑惑的神情，江明又看了程烨一眼。
　　程烨忙躲开江明的目光，助理这个眼神，就好像怀疑自己跟谭煊昨晚干了什么似的。
　　两人坐上车，到达现场。
　　程烨先下了车，到了跟手下约定的地点，是在一家商场里。
　　见了产品经理后，那人爽快把自己掌握的所有证据都交给了程烨。
　　从商场出来，正好可以直接去电影的宣传现场。
　　江明已经提前给了他一张内部人员的票，进了大厅，里面的看台下挤满了联邦国的人，时不时朝着台上欢呼。
　　看台上灯光闪烁，正好轮到谭煊发言，耀眼的光几乎全部打在他身上，宽肩窄腰的高大身板，五官线条棱角分明，很是硬朗，好一口流利的外国语。
　　程烨走到人群中，谭煊不经意间往程烨的方向瞥了一眼，又继续发言。
　　后面就是提问环节，观众的每一个问题谭煊都回答得得体，提问完毕，就到了播放电影的时间。
　　看到谭煊从座位上起身，离开大厅，程烨跟了上去。
　　眼看着谭煊上了车，程烨跑上前，打开了右侧车门，和谭煊坐在一起。
　　江明发动汽车往回开。
　　“也不等等我。”程烨埋怨道。
　　“刚才不就在等你嘛。”谭煊说。
　　“哎，”程烨眨了眨眼，“刚刚你在台子上气场好足，真有范儿。”
　　“还行吧。”谭煊淡淡道，闭上了眼睛，“我休息一会儿。”
　　程烨没再说话。
　　谭煊的头一歪，突然靠在了程烨的肩上。
　　耳根下能感觉到谭煊那有规律的鼻息，程烨僵直着身子，心里怀疑谭煊昨晚一宿没睡。
　　一路上程烨一动不动，任由谭煊靠在自己肩上。直到助理把车停下，谭煊才醒过来。
　　他抬起头，看了程烨一眼，“对不起，一不小心睡着了。”
　　程烨赶忙伸直肩膀，这一路上胳膊酸痛死了。
　　两人走下车，江明摇下车窗，“煊哥，顾姐已经把去M城的行程取消了，已经订了后天的机票，然后就能回国。”
　　“好。”谭煊点头。
　　“怎么了？”程烨问道。
　　临行前谭煊的团队计划去联邦国的J城和M城，程烨是知道的。突然改变行程，肯定是有原因的。
　　“现在网上有一些不利于我的消息，需要去处理。”
　　“哦。”程烨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昨天刚下飞机时江明好几次想跟谭煊说话，又没有说。也许从那时候开始消息就已经开始发酵了。
　　进了酒店，谭煊的脚步慢下来，忍不住闭上眼睛，又努力睁开。
　　程烨主动搂住他的腰，让他的左手搭在自己肩上，“再坚持一会儿，房间马上到了。”
　　进了房间，谭煊便倒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谭煊这一觉整整睡了十六个小时。
　　第二天他一醒来，便雄赳赳穿上衣服，肉眼可见地精神饱满。
　　只见谭煊身姿挺拔，一身高奢穿在身子极其合适。
　　“今天又没有活动，你穿这么好干什么。”程烨忍不住吐槽道。
　　谭煊却兴致不减，“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谭煊带程烨去的地方是联邦国家公园，正面一条山脉无限延伸，光秃秃地不见一点绿植，与华国的山川迥异，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遗落在各处，远处一条瀑布特别宽阔。
　　两人正在路上一前一后，朝着那条瀑布走。程烨落在后面已经很远了。
　　这儿离那条瀑布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程烨弯着腰，低头喘气，“不走了。”
　　谭煊有些无奈，“这瀑布走到面前才好看，特别震撼。”
　　程烨还是摇头，“不。”
　　谭煊只好走回程烨跟前，跟程烨一块远眺瀑布。
　　“你很熟悉这儿。”程烨道。
　　“两年前春天的时候，现在应该又是三年前了，我带谭韫复查，经常来这儿散心。”
　　程烨眉毛一挑，两年前的春天，又是一个微妙的时间节点，那时他刚刚跟谭煊分手。
　　谭煊当时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他不得而知。“对不起”这三个字实在太过轻巧，程烨实在说不出来。
　　远处的瀑布倾泻而下，实在壮观。
　　他们靠得很近，驻足观看。
　　两人手贴着手，程烨的手动了一下，谭煊轻轻握住他的手。
　　谭煊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程烨竟有些恍惚，异国，高山之下，两人手拉着手，始终没有松开。


第20章 
　　从自然公园回来，程烨又去见了几个曾经的手下，他们也或多或少提供了娄直寒盗取公费的证据。
　　此后两人回到酒店，一夜无话。
　　第二天便搭上国际航班，回到华国。
　　谭煊还要回娱乐公司和经纪人谈话，江明特意安排程烨晚下飞机。
　　下飞机前，谭煊团队的所有人面色都很凝重。
　　“烨哥，你也戴上口罩吧。”江明特意强调道。
　　眼看着谭煊被簇拥着下机，直到就飞机上的人都走光了，程烨才下机。
　　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别墅，打开手机，程烨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关于谭煊三年前被包养的传闻。
　　至少有五个热搜是关于这条传闻的，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其中一条热搜更是登顶。
　　#谭煊被包养#
　　#海滩谭煊赤身拥抱金主#
　　#谭煊同性恋#
　　#金主系某知名集团董事长#
　　#谭煊资源#
　　热搜下面的评论也几乎全是骂声。
　　“三年前就觉得他火得莫名其妙，原来真是资源咖。”
　　“靠卖x上位，身材好就是牛啊。”
　　“演技这么烂，能得奖也是靠给评委服务吧。”
　　……
　　下面的几个评论更加不堪入目，程烨没再往下观看。
　　他在热搜上查看消息的来龙去脉，发现最开始是一个三无小号曝出了一张谭煊在三年前拍摄的照片。
　　背景是在一海滩上，照片上谭煊正和一个人拥抱着，正面是谭煊十八岁略显青涩的脸，所谓的金主只留给大众一张后背。两人都只穿着同款三角内裤，谭煊双手环住那人的背，但整张照片所呈现出的氛围却是极其暧昧。
　　程烨知道这张照片的另一个主人公就是自己，那是四年前深秋的某个晴天，那时谭煊刚刚拍摄完某个电影，程烨也启用了一年之中为数不多的休假。
　　两人前往东南亚，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海滩晒太阳。
　　内裤是图方便买了两条，正好一人一条，倒没什么别的意思。
　　“照张照片吧。”谭煊提议道。
　　两人便站在一起，找一个外国人照了一张照片。
　　“我们现在可是扮演所谓的男朋友关系，这样照未免有些太随便吧。”程烨笑道。
　　“的确。”谭煊说，“所以你想要什么姿势呢？”
　　程烨不语。
　　谭煊凝神看他，以为他说这话别有深意，会不会是想和自己亲密接触？
　　谭煊直接将他抱住，皮肤的触感清晰看见。
　　“这样照可以吗？”
　　于是就有了这一张照片。
　　那时照完，两人并未立即松开对方。
　　谭煊在他的脊背处摸索了几下，“你皮肤真滑。”
　　程烨面色一变，明明自己才是猎手，怎么到了谭煊这里，自己竟成了弱势的一方的。
　　那时两人还未正式谈恋爱，只是在东南亚的热风中，两人肌肤相贴，彼此之间的吸引已初露端倪。
　　“你的身材也不错嘛。”程烨不遑多让。
　　“其实，你如果想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他真得程烨为了让他上位砸了不少资源，如果自己再那样作态，不让程烨得到一点好处，未免太low了。
　　程烨却好像没这个念想，“去游泳吧。”
　　在谭煊眼里，程烨的人格顿时又高贵了一大截。
　　这张照片只有程烨的少数几个亲友走到。
　　毫无疑问，只因为一张照片就掀起这么大的热度，是极其不寻常的。
　　他又瞄了一眼热搜，#娄直寒素颜#这条特别显眼，他挑了挑眉，把幕后推手找出来，事情就容易多了。
　　这天除了会见姚律师，把在联邦国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交给他，起草对娄直寒李庚元的起诉书；程烨便一直把注意力关注在热搜上。
　　接连撤了好几条关于谭煊的热搜，删评论、删照片、发通稿，种种手段非但没有让热度下降，反而激起了公众的逆反心理。
　　“大家快顶起来，热搜又被撤了。”
　　“有本事撤热搜，怎么就只能靠卖身子上位。”
　　程烨看得两眼一黑，谭煊的公关团队未免太不专业了。
　　就连谭煊的铁杆粉丝也忍不住吐槽公关。
　　“这什么公关啊，赶快换人！”
　　“我怀疑公关是对家派来的卧底。”
　　……
　　程烨一整天都受到电脑屏幕前，翻看着一条条关于谭煊的坏消息，热度是彻底压不住了。
　　晚饭时的一晚方便面，是他这一天吃的唯一一顿饭，吃完饭又重新坐回电脑前查看网上的热搜，热搜还没有一点减退的趋势。
　　网友现在都在挖，谭煊背后的金主，但实在挖不到。程烨暗自庆幸，还好当时他资助谭煊基本都不摆在明面上，基本不以出品人或者制片人的身份出现在屏幕上。
　　狗仔们就算再有能力，也不太容易把人挖出来。
　　直到深夜，谭煊才从外面回来，此时的他脸上疲惫之态尽显。
　　程烨直接冲出屋。
　　“怎么还没睡。”谭煊看见程烨迎上来，说道。
　　程烨抬头，发现他眼神黯淡，状态实在不怎么好。
　　但有些话还是要说。
　　“今天的热搜我看了，就因为三年前我和你拍摄的那张照片，实在对不住。现在你被网暴，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你在担心我。”谭煊挑了挑眉，说道。
　　程烨顿时语塞，扶额，“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谭煊端正脸色，“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要加入你的公关团队。”程烨正色道。
　　“不需要。”谭煊淡淡道。
　　程烨的眼神简直冒出了火，“现在你的公关团队实在废物，撤热搜、删评论，这都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都是我决定的，”谭煊抬起眼眸，坦然对上程烨的目光，笑道：“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废物头头。”
　　程烨神情一僵，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的注意。
　　“所以你就不觉得这些决定都有问题吗？演戏你确实优秀，但在公关这一块，你还很幼稚。所以你现在急需一个公关人才，也就是我。我有信心将舆论导向安全的方向。”
　　听完程烨的一番话，谭煊还是摇头，“并不需要。”
　　程烨直接被气笑了，“你这么不想我参与你的公关，是不是怕我发现你的口碑无法挽救，然后觉得你没了价值，无法再给我提供报酬了。”
　　“我有的是钱，完全养得起你。”　　  这话果然刺激到了谭煊，他扬了扬手，面红耳赤道。
　　程烨忽然笑了一下，“我并没有这么想。”


第21章 
　　谭煊这才回过神来，深觉这话不妥。
　　就好像两人在调情似的，一个自诩为多金金主，让自己的情人放宽心。
　　如今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找补，他瞬间觉得尴尬至极，将头偏向一边，看向别处。
　　程烨自行忽略刚才尴尬的氛围，“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的团队想想吧。现在他们都靠你一个人养活。如今你深陷丑闻，他们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操心。”谭煊道。
　　“你！”自己说了这一通谭煊竟一点都没听进去，程烨气得鼓起嘴，“行，随便头。
　　随后他气冲冲扭过身子，背对谭煊。
　　“你真得想进公关？”
　　良久，谭煊终于坐不住，再一次问道。
　　第二天，程烨出现在谭煊经纪人的办公室里。
　　顾晴天一进门看见了程烨，便皱起眉头，她凝神看着谭煊，垮起脸，心想这人明明演技颜值俱佳，怎么会是个恋爱脑呢。
　　三年前跟前情人在海滩拍亲密照，如今又让现情人作他的公关，实在没救了。
　　“谭煊，现在所有人都为你的丑闻忙得焦头烂额，都什么时候了，还安排关系户，你到底怎么想的！赶紧让他离开我的办公室。”
　　说这话时她看都不看程烨。
　　程烨却主动上前一步，“顾女士，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
　　随后他仔细分析起这次丑闻，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并提出为了降热度应该怎么做。
　　顾晴天本来还不耐烦，程烨还没说两句，就迅速引起了她的注意力，随后愈发专注起来，将目光定格在程烨身上。
　　别看他是谭煊的情人，倒还真有两把刷子，顾晴天心道。
　　经过谭煊和经纪人的支持，程烨成了这次公关团队的领导。
　　程烨首先组织众人到会议室开会。
　　会上程烨让每个人依次发言，说一下本人的工作成果。
　　众人面带疑惑看着程烨，在这个行业里可没有这一号人物，看着面生，不知是从哪里请来的，不过人倒是挺帅。
　　随后程烨给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安排了各自的任务，首先他提供了一张照片，就是三年前他和谭煊在海滩上挨在一起的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一出来，众人大吃一惊，都瞪大眼睛望着程烨，他们之前都在讨论跟谭煊拥抱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今天才知道原来就是这位天降领导。
　　程烨的意思是把这张照片宣发出去，让大众看到。
　　其他人纷纷反对，“煊哥特意强调把那张海滩照删除，怎么还主动披露细节呢。”
　　“就按我的意思做吧，有什么后果我承担。”程烨直接拍板道。
　　毕竟那张照片热度那么火爆，面对公众的言论，疏不如堵，把另一张照片发出来，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至于引导公众怎么想，这就是团队的人需要做的了。
　　另外他还顺便给娄直寒买了个热搜，标题为#娄直寒就是资本#，正好与谭煊最近的丑闻形成鲜明的对比，颇有一种借贬低谭煊给娄直寒抬咖的意思。
　　对于他这一做法，团队的人实在不解，自己都火烧眉毛了，怎么还给别家买热搜。
　　程烨的这一系列操作，怎么看都像是把谭煊往火坑里推。
　　众人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对程烨的业务能力产生了强烈的怀疑，他们私下里议论很多，对程烨也愈发轻视起来。
　　照片发布后不久，果然激起了一波更强的热度。
　　聪明的网友很快查到海滩照的另一个主人公是程烨，舜明集团老总，刚刚破产不久。
　　但舆论却没有继续向攻击谭煊的方向发展。
　　“程烨好帅，跟谭煊在一块完全不输啊。”
　　“他就地出道，肯定也能大火。”
　　“好像物料上也没说谭煊被包养吧，看这两张照片，两人貌似在谈恋爱。”
　　“据我所知，舜明集团从未涉足娱乐圈。”
　　很快网友们便搜查近三年来谭煊参演过的影视的赞助商，压根就没有舜明这两个字的影子。
　　“都是营销号在乱带节奏，仅凭一张图就胡编乱造。”
　　“谭煊没有红之前曾经被一个大佬威胁，都这样了他还不同意被包养，可见他不是那种为上位不择手段的人。”
　　“我们影帝真得不是贪财的人，上部电影报价极低，他还是放弃了一部商业电影的邀请，专心拍这部文艺片。”
　　不多时，网上陆续出现了磕cp的评论：
　　“不行了，我要磕两人的cp了，好一对俊男。”
　　“看起来是谭煊攻程烨受喽。”
　　“谭煊你这个渣男，你老婆现在都破产了，还不快收留他，再续前缘。”
　　“我是谭煊三年老粉了，记得谭煊刚火不久，有一段时期他看起来很消沉，不会就是失恋的缘故吧。”
　　“谭煊至今都未接过吻戏，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他要将自己的吻留给毕生的挚爱。”
　　“谭煊你快去找他。”
　　……
　　网上对程烨谭煊二人的讨论越来月热烈，舆论就此翻转。
　　自此，办公室的其他人都对程烨另眼相看，心道他果然有两把刷子，不愧是舜明的老总。
　　与此同时姚律师已将程烨的诉求送到法院，将娄直寒和李庚元告上法庭。
　　下午，顾晴天给谭煊安排了一个记者见面会，就最近的舆论做出澄清。
　　见面会开始前，谭煊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当着所有人的面，程烨给他整理领带，众人纷纷转过头，实在不想看到这种撒狗粮的场面。
　　程烨躲在幕后，一直在听谭煊在台上的发言。
　　台上谭煊身姿挺拔，正襟危坐，将自己最好的状态呈现在公众面前。
　　“因为三年前的一张旧照，引发了一些舆论，实在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XX》还未上映前，我的确和程先生有过一段恋情，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场顿时一阵喧闹。
　　“谭先生，我想问一下程烨有没有为您参演的电影投资过？在也是公众们很关心的问题。”有记者提问道。
　　“没有的事。”谭煊回答。
　　“所以您一直不接吻戏，也是因为程先生是不是？”又有记者提问道。
　　谭煊笑了笑，“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啊哦……”下面的人突然一阵怪叫，没有回答，胜似回答。
　　这时候谭煊意味深长的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的尽头站立的就是程烨。
　　见面会过后，舆论彻底反转，几天前谭煊还是为上位不择手段的演员，到如今，俨然成了一位情种。
　　与此同时，娄直寒的名字也数次出现在热搜上，就好像他跟谭煊一样是国民级演员似的。
　　“程烨”这个名字火遍全网，一条#程烨将李庚元告上法庭#的消息也登上热搜。
　　直到下班前，关于谭煊程烨恋情的热度仍没有减退。
　　但办公室众人的心情却都缓和下来，终于能下班睡个安稳觉了。他们时不时偷偷瞄一眼程烨，想问他跟影帝谈恋爱是什么体验，但又不敢问。
　　江明开车将谭煊和程烨送回别墅。
　　奇怪的是，一路上谭煊都在看手机，不怎么理程烨。
　　这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回到别墅，坐在沙发上，谭煊两眼依旧盯着手机。
　　程烨注意到他嘴角有一抹笑意。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程烨走到他身后看向他手机。
　　全是网友磕cp的评论。


第22章 
　　谭煊忙把手机放回口袋。
　　他撇起嘴角，假装生气道：“这群网友真是可恶，哪有这么编排人的！”
　　“确定不是看这些评论入迷了才笑的？”程烨笑道。
　　“当然不是！”谭煊咬牙道。
　　程烨绕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跟谭煊挨在一起，勾起嘴角，“所以你为什么不接吻戏？”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谭煊站起身子，忽然站在程烨身前，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一只腿半跪在沙发上，就这样慢慢欺近程烨，另一只挑起程烨的下巴，两人就这样纵情接吻。
　　程烨开启牙关，任由谭煊的舌头钻了进去，两人的舌尖相互挑逗 交换着彼此的津液。
　　谭煊直接双腿跨到程烨的腿上，交换阵地，吻上程烨的脖颈。
　　双手解开衣服的纽扣，脱掉上衣和内衬，露出性感的上半身，显然他想要更多……
　　完事后，程烨枕在谭煊的肩膀上，两人的双腿交叠在一起。
　　谭煊一副餍足的表情，又低头吻了他的脸颊一下，“我们和好吧，像以前那样。”
　　程烨转过头，移开身子，“这样就挺好。”
　　虽说舆论反转，但公关团队的工作还没有结束。直到热度全部平息，才算彻底结束。
　　这些天程烨领导团队降热度的同时，给娄直寒买了一个又一个热搜。这让他彻底曝光在公众面前。
　　给这样一个不相关的人买热搜，公关团队的众人经验丰富，都看出了不对劲。
　　每一个公众人物的丑闻背后，都可能是竞争对手导演的结果。
　　当海滩照的热度彻底平息后，一则关于娄直寒在海外的丑闻突然曝出：#娄直寒的滥交情史#
　　虽说那时娄直寒在海外，但程烨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只是碍于从小深厚的感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到如今知道娄直寒狠狠背刺了他，程烨自然不会留情面。
　　这些天程烨一心专注在舆论上，几乎费尽了精力，时不时感觉头昏脑胀也强忍着。
　　如今打了这个完美翻身仗，他忽然一阵头晕。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突然倒在地板上。
　　＊
　　四年前，医院里。
　　捏着手中的体检报告，程烨眉头拧着，看向王医生，“医生，确定我也得了遗传病？”
　　“没有，只是有这个症状，你放宽心，可能是因为频繁用脑也说不准。”
　　程烨勉强笑了笑，“谢谢你。”
　　天塌了一般，程烨忽然发现自己已走到了大街上，面前是一间咖啡厅。
　　进了咖啡厅，打开手机翻看网页，几乎全是谭煊的照片。下面最少也有上千条评论，谭煊是真得火了。
　　如今，他已成为明星，确实不需要自己了。受伤的候鸟翅膀已丰满，远走高飞的时候要到了。
　　夜晚，一场激情过后，谭煊仿佛还在回味，双臂环住程烨的腰腹，整个身子跟程烨贴在一起，轻轻舔舐着程烨的耳垂。
　　程烨却面无表情，没有表现出多少兴致，“谭煊，我们分手吧。”
　　“什么？”程烨神情一僵，“为什么？”
　　“不想了。”程烨闷声道。
　　谭煊放开程烨，坐到床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程烨刚刚那么配合，倒不像平时的他了。
　　“所以你刚才那样，是想补偿我？”
　　“如果你想，我一整晚都可以这样。”程烨淡淡道。
　　谭煊被气笑了，穿上衣服，狠狠瞪着程烨，“你说分手就分手？告诉你，没门！”
　　话说完便走到门外，用力摔上房门，离开了。
　　确定谭煊不再回来，程烨瘫倒在床上，已是满脸泪水。明明是自己提出的分手，心为什么那么痛。
　　他是觉得谭煊已脱离他的掌控，才分手的啊。
　　谭煊刚刚那么生气，坚决不分手，自然也在他意料之中。
　　今晚只是序幕，他有的是办法逼他主动离开。
　　＊
　　程烨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床边坐着江明，一见程烨醒来，连忙上前关照。
　　“烨哥，煊哥正在拍戏，他托我在这儿照顾您，”
　　“谢谢。”程烨道。
　　他从床上坐起，朝四周摸了摸，皱了皱眉。
　　“程哥，你在找手机吗？”江明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他。
　　程烨接过手机，看了江明一眼，江明识趣离开。
　　随即他拨了一个手机号。
　　程烨打给了三年前的主治医师，告诉了他自己的症状，再次问医生自己是不是得了遗传病。
　　医生说那患这种病的概率确实大大增加，让他有空来景店复查。
　　程烨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不想要的，终究还是来了。
　　不多时，病房的门被打开，现出了谭煊的笑脸，“我一听江明说你醒了，就急忙赶了过来。你好好躺着，休息要紧。这些天你为了我的事也太拼命了。”
　　程烨却不听谭煊的话，依旧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喜不悲。
　　“你怎么了？”
　　谭煊看出不对劲，关上门，走到床边。
　　“谭煊，我现在要终止协议，你以后不用来看我了。”程烨转过头，直视谭煊的目光说道。


第23章 
　　谭煊一愣，“我们之前约定过的，只有我有权终止协议。”
　　程烨笑了笑，“你和我都知道这份协议的法律效力近乎于零，所以就不用自欺欺人了。”
　　“为什么？”谭煊呆呆地望向程烨，嗫嚅道。
　　程烨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就是单纯不想了。你放心，我不会从你这儿拿走一分钱，就当那份协议不存在。”
　　“你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根本就寸步难行。”谭煊的语气突然加重。
　　“这不用你关心。”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谭煊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时候仔细端详着程烨，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出他的心事。
　　好像怕被看穿一样，程烨别开脸，不再与他目光交接，也不说一句话。
　　“你现在病还没好，先休息。协议的事以后再谈。”话说完谭煊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确认谭煊不会再进来，程烨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脸趴在枕头上闷声，表情极为痛苦。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永远都不要终止那份协议，哪怕他是受损失的一方。
　　但这也已经是他的奢望，他自出生起，就注定没有资格追求爱情。在最好的年华里逝去，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种浪漫。
　　他能给予谭煊的也只能是冷酷和薄情，一直扮演一位薄情者，到了那一天，谭煊应该也不会太伤心吧。
　　良久，江明端了一杯温开水放桌子上。
　　程烨一直在恍惚中，眼泪已在脸上蒸发。直到江明进来，才把他拉回现实。
　　谭煊已经离开医院了。
　　“谢谢，”程烨端起水喝了一口，“江助理，你还是去照顾谭影帝吧，我自己可以的。”
　　话说得很客气，但赶人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烨哥，是煊哥指示我在医院照顾你的，他身边有别的助理，你不用担心他。”
　　程烨拿出手机，拨通的谭煊的电话，“让你的人离开。”
　　“你把手机给他。”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看不出悲喜。
　　程烨把手机递给江明，江明接过手机，一直在听谭煊的指示，半天才回答了一句“好”。
　　随后他把手机丢给程烨。
　　当着江明的面，程烨对着手机道：“我考虑清楚了，现在就终止协议，你不用管我了。”
　　不待谭煊回话，他便挂断电话。
　　江明面色铁青，语气明显不忿起来，“程烨，我们煊哥为你做了那么多，都恨不得连轴转。临了你就这样对他，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话说完便气冲冲地走出病房门。
　　程烨面带疑惑，江明刚刚对他的态度他已经预料到了，但江明话里的意思，程烨却有点听不明白。
　　但不管怎样，已经完全跟谭煊脱离关系了，在谭煊眼里估计自己又成了渣男。
　　他躺在病床上，闭上了眼睛。
　　门这时候被推开，程烨以为来的是谭煊，忙睁开眼睛，却发现是宋轩一。
　　“你怎么来了？”
　　程烨忙翻起身子，说道。
　　宋轩一把病房门关上，提着草莓和苹果，笑了笑，“程哥，听说你住在这家医院里，所以来看看你。”
　　程烨原本还在万念俱灰之中，宋轩一一来，一下子把他给拉了出来，所以他也顾不得多想。
　　宋轩一拿出洗好的草莓，“程哥，吃草莓。”
　　程烨却摇了摇头，现在他最担心的还是住房问题。“能不能帮我找个房子？”
　　第二天程烨就搬进了新租房，虽说这地方在市郊，很偏僻，但户型很好，房子崭新，住着也舒适。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电梯坏了，正在维修中，上下楼需要爬楼梯。
　　宋轩一帮他带来行李，就有事离开了。
　　这天黄昏程烨走到楼下，在周围逛了逛，没待多久便上了楼。
　　就在爬楼梯时，程烨一个不稳，跌倒在楼梯上，他崴到脚了。
　　被一个高大身影笼罩，程烨抬头一看，是谭煊。
　　此时的他显得格外壮硕，穿一身便服，背着一个包。
　　这么快，谭煊就找来了。
　　这个地么偏僻，除了他自己，也只有宋轩一知道这个地方。
　　程烨眼神微动。
　　昨天宋轩一突然到医院探望他，他的消息根本不可能那么灵通，今晚谭煊就出现在他租住的楼房。
　　他早该想到的，谭煊和宋轩一的雇主是邻居，更何况两人还见过面。两人相互通信，是很容易的。
　　程烨疼得表情扭曲，“我们的协议已终止，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谭煊咬着牙，“我们的事情还没完呢，协议是否终止，你说了不算。”
　　程烨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谭煊这时候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
　　“我自己能走。”程烨试图站起，旋即又倒下，双手重重砸在楼梯上，他现在无法支撑身体，实在不能动了。
　　谭煊定晴看着他，说出来的话有点戏谑的意味，“我可以背你上去。”
　　程烨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动都没法动，已然到了无依无靠的地步。
　　“谢谢。”程烨点头道。
　　谭煊伸出手，一把将程烨托起，随后站起身，开始上楼。
　　靠在谭煊宽厚有力的背上，程烨双手盘住他的脖子，竟觉得莫名有安全感。
　　一转眼谭煊便上了六楼，气都不怎么喘，“钥匙，”他道。
　　程烨将兜里的钥匙掏出来，递给了他。
　　谭煊打开门，直接把程烨背到卧室，然后伸手就要脱程烨的鞋。
　　程烨奋力挣扎，“我自己脱！”
　　“别动！”谭煊低声吼道。
　　鞋被谭煊脱下，才发现程烨的右脚已经肿了。谭煊从冰箱里找出冷袋，给他敷上 。
　　程烨这才稍微舒服了些。
　　“谢谢，”程烨笑道，旋即笑容消失，“你来找我究竟要干什么？”
　　谭煊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递给他。
　　程烨仔细看了那个文件。
　　“这是，剧本？”程烨张着嘴，问道。
　　谭煊点头，“徐导的剧本，她很中意你，想让你演男主角。”
　　“徐导？”
　　“就是去年你跑龙套的那个剧组的女导演。这个剧本你看一看，认真考虑一下要不要进她的剧组。”
　　程烨嘴角一勾，“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谭煊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是法院的通知书，明天开庭，“姚律师找不到你，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谢谢。”程烨道。
　　不过这张通知书好像也不太重要，到时候程烨娄直寒都不到场，关键要看法官怎么宣判。
　　而且无论结果如何，双方都是要申请二审的。
　　“还有一个文件，也是你的。”谭煊又从包里拿出第三个文件，交到程烨手上。
　　一看到这个文件，程烨顿时脸色煞白，是医院的病历报告，捏着文件的手哆哆嗦嗦的，最后的结论是不排除有遗传病的可能。
　　这才是谭煊来此的真正目的。
　　“为了不让爱人经历生离死别之痛，你直接抛下他，这样显得你很高尚对不对。你真伟大，呵呵，三年前，一模一样的套路，你是不是想到你死的那一天，我得知真相，会痛哭流涕，像俗套的连续剧那样悔不当初？”
　　谭煊的话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程烨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低着头，眼含泪水，不敢面对谭煊。
　　“够了，”谭煊喊道，“别再狡辩了，我刚刚在楼下说过协议是否终止，你说了不算。你别以为我离不开你，现在我跟你正式宣布，你跟我再无关系。”
　　随之他从包里拿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扔到程烨床上。
　　“这是你这几个月的报酬！以后别来找我！”
　　话说完他便起身，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屋子。关门声也很小。
　　程烨这时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所以说刚刚所有的温柔都是谭煊的伪装，只为了最后给他沉痛一击。
　　谭煊本就是演员出身，演这一场戏，对他来说得心应手。
　　以这种方式结束，也好，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程烨安慰自己道。


第24章 
　　程烨躺在床上，思绪万千，身子不能动弹，睡又睡不着。
　　直到快要天明时，他才睡着。
　　忽然听见外面有响动，程烨慌忙睁开眼睛，日头已经照在床上。
　　“谁？”
　　“程哥，是我。”是宋轩一的声音，只听见他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
　　宋轩一提了一包东西进来，放在了桌上。“程哥，我给你带的早餐，有小笼包牛奶啥的，都是你爱吃的。来，我扶你起来。”
　　来得倒是挺及时。
　　程烨将身子埋进被子里，眯了眯眼睛，“我在这儿的住址，是你告诉的谭煊吧。”
　　宋轩一脸色一红，低下头去，“程哥，对不起。”
　　程烨宽慰般地笑了笑，“有什么对不起的，如果你不告诉他，昨晚我崴脚后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宋轩一的脸色顿时羞红开来，“烨哥你不要这么说，我都不敢当了。”
　　到了下午，姚律师打来电话，说一审判决胜诉了。
　　程烨忙对姚律师表示感谢，并要给他支付律师费。
　　“不用，谭先生已经提前支付给我律师费了。”姚律师却说道。
　　挂断电话后，程烨怅然若失。谭煊的面庞占据了整个脑海。
　　“烨哥，烨哥！”宋轩一在他身前挥手。
　　程烨这才反应过来，“哦。”
　　“烨哥你怎么了？”
　　程烨摇头，“没，没什么。”
　　这几天倒是多亏了宋轩一，一直在屋子里跑前跑后，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程烨的伤势恢复得也快，没几天就把正常走路了。
　　有过一次宋轩一问程烨为什么他和谭煊两人到了这种地步，谭煊看起来是真心的，就不能妥协一下，回到他身边吗？
　　程烨却只是摇摇头，说分手是谭煊自己提出的。
　　宋轩一忙改口说谭煊原来是假深情，表示再也不接他的电话了。
　　程烨只是淡淡一笑。
　　这天程烨家里突然响起猛烈的敲门声，此时程烨已经能下地行走，恢复得差不多了。
　　宋轩一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谭煊的助理江明。
　　宋轩一耷拉下脸色，正要关门。
　　“别关！”江明忙上前伸出右手把门卡住，同时朝里面大喊：“烨哥！烨哥！”
　　“让他进来。”程烨坐在沙发上，说道。
　　宋轩一只好让开身子，让江明进来。
　　江明冲进门，看向程烨，满脸着急道：“程哥，这些天谭哥状态实在不好，都到了观众能看出来的程度了。所以顾姐让我来请您，也只有您能劝他了。”
　　“程哥，别听他的，谭煊是死是活，关咱们什么事。”宋轩一站在玄关处，瞪着江明说道。
　　在他眼里，谭煊已经成了抛弃程烨的渣男，是必须坚决抵制的。
　　程烨却站起身，就要往门口走，“走吧。”
　　宋轩一直接愣住了。
　　程烨冲着宋轩一一笑。
　　如果因为自己谭煊的事业崩塌，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到了现场，只见经纪人顾晴天守在一间门前，来回踱着步，脸上十分焦虑。
　　一见程烨到来，她如同遇见救星一般，忙上前搭起他的手，“现在就要拍戏了，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还不让别人进去。还好你来了。”
　　谭煊为何会这般消沉，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但现在可不是问责的时候，关键是让他走出来，能正常营业。
　　经纪人把程烨带到门前。
　　一进门，程烨就听到一声怒吼：“出去。”
　　“是我。”程烨轻轻把门关上，说道。
　　谭煊这才抬起头，首先看向程烨的腿，察觉到无恙后语气瞬间冷下来，“程烨，你现在是我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的确，两人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程烨来这里，是名不正言不顺。
　　程烨继续上前。
　　“我让你停下。”
　　程烨置若罔闻，走到谭煊跟前，轻轻给了他一巴掌，谭煊当场愣住。
　　“你多大了，就因为一次失恋，连事业都不顾了，你如果一直这样，我可看不起你。”
　　“失恋？”谭煊缓过神来，突然笑了一下，“你也配和我恋爱，告诉你，你只是我随时可以丢弃的床伴。床伴，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既然我都这么不堪了，跟我终止协议后你怎么到了这番境地？”
　　一句话让谭煊语塞。
　　谭煊扭头看向别处，“这与你无关，你没有资格管。”
　　真是嘴硬。
　　程烨坐到沙发上，与谭煊挨在一起。
　　“你起开！”
　　谭煊只是说了这三个字，却没做然后反应。
　　程烨凝神看着他，含情脉脉，“现在作我男朋友好吗？”
　　谭煊只是沉默。
　　在程烨看来，不说话就是默认。
　　程烨突然凑到谭煊面前，吻上他的唇。起初谭煊身子僵硬，一直由程烨主导这场吻。后来谭煊来了兴致，双手环住程烨的后背，主动撬开他的牙关，主动挑逗程烨的唇舌。
　　主导权来到谭煊这里。
　　这场吻愈发激烈起来，待程烨喘不过气时，谭煊才停下，头低下来，狂亲他的脖颈，双手摸上程烨的腰，一用力，将程烨抱在桌上。
　　程烨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推他，“你干什么？这里是化妆间。”
　　谭煊勾起嘴角，“作我男朋友之前，你就没想到后果吗？”
　　“什么？”
　　谭煊把他的双腿驾到自己肩上，“要时刻履行作男友的义务。”
　　程烨不说话了。
　　谭煊探进他的衣服，摸上他的腰腹，“所以？”
　　程烨微微点头。
　　一番折腾过后，两人穿上衣服。
　　就在这时经纪人和助理等人推开门涌进来。
　　他们见程烨进了屋里，一直不出来，十分担心。宋轩一在他们中间大闹，不得以，他们才推开门冲了进来。
　　一见谭煊脸上的妆都花了，程烨也好不到哪儿去，面色潮红，衣衫不整。
　　顾晴天顿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她扶额，随后瞪着谭煊，“化妆间就是化妆用的，不能干别的。”
　　但她说这话却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能看出来谭煊现在的状态很饱满，程烨真是一副良药。
　　谭煊现在必须要补妆，只好找到另一个化妆间，请化妆师重新补妆。
　　在跟前面对经纪人的教训，他连连称是，全没有了前两天的消沉。
　　化完妆，谭煊环顾四周，“程烨呢。”
　　顾晴天在给自己剪指甲，头也不抬道：“他洗澡去了。”
　　那语气就好像在说：“看你干的好事！”


第25章 
　　这一整天谭煊的拍戏状态都特别好，基本条条一次过。
　　程烨也一直守在剧组。
　　下午四点，今天所有的戏就都拍完了。
　　剧组其他人员还在收拾东西时，谭煊就开车载着程烨前往别墅。
　　“剧本考虑得怎么样了？”谭煊在车上问道。
　　“什么？”程烨有些茫然。
　　“那天晚上你崴脚，我给你看的那个剧本。”谭煊解释。
　　“哦，”程烨想起来了，那天心绪不宁，的确把徐导的剧本给忘了，而且他确实对演戏不感兴趣。
　　“我不想接。”
　　“为什么？”
　　“其实比起抛头露面，我更喜欢幕后的工作。”
　　“就比如……集团老总？”谭煊开着车，目光一直集中在前方，试探道。
　　程烨无言。
　　谭煊突然调转车头。
　　“去哪？”看着汽车行驶的方向，程烨意识到这不是回别墅的路。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开出闹市区，又离开市郊，渐渐远离魔京，向南行去。
　　夜幕降临之时，车子开到景店舜明集团总部大楼前，两人下车，沿着台阶走了上去。
　　一楼大厅门是锁着的，程烨摸上玻璃门，竟有种恍如隔世感。
　　“突然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谭煊不言，给程烨的手里塞了一把钥匙。
　　程烨一愣，有些将信将疑，把钥匙塞进锁里，门开了。
　　谭煊是现在舜明地产的所有人你。
　　那天拍卖会上，程烨明明记得是一名女子出价得到了舜明的地产。
　　程烨一下子明白了所有事情。
　　“你从那女子手上购买舜明花了多少钱？”
　　谭煊报了一个数字。
　　“那你现在的资产多少？”程烨的脸色瞬间白了。
　　“倒欠银行三千万。”
　　程烨忽然明白了这些日子的反常。
　　谭煊这些日子一直忙得不可开交；那天在医院里江明训斥自己；谭煊摔给他的微薄支票；以上种种都得到了解释。
　　程烨气得狠狠锤向谭煊的胸口，痛哭流涕，“你为什么那么傻！这些地产没了就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值！”谭煊丝毫不躲闪，只蹦出这一个字。
　　程烨一把将谭煊抱住，因为哽咽，话都说不太清楚，“这辈子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谭煊拍拍程烨的后背以示安慰，然后捧起程烨的脸，“不需要这辈子，现在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你以后……”这时候谭煊的脸上也流下了泪珠子，“你以后不要因为怕自己得了遗传病就抛下我可以吗？即使有那么一天，我也能承受得住，我不能承受的是这辈子和你分开。”
　　谭煊说完这话，程烨才意识到自己三年以来的错误。一直以来，他都是要牺牲自己以成全谭煊的事业和人生，却丝毫顾及不到到底给谭煊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程烨又紧紧将谭煊抱住，满脸泪水道：“我答应你。”
　　此后，程烨又搬回别墅，白天的时候就在舜明重建公司，宋轩一也辞掉了雇主安排的工作，过来帮忙。当然，程烨一直给他开着工资。
　　如今百废待兴，集团里很多事情都需要重建，急需人手。
　　到了下午下班后，程烨就在谭煊的剧组外面等着他拍完戏，一同回别墅。
　　这些天谭煊的剧组来了一个新人，换作楚澜，在剧里扮演男二。
　　看着楚澜的这张脸，谭煊三年前的记忆在脑海里涌现，他分明就是三年前程烨带回家的那个人。
　　这个人，化成灰他都认得。
　　谭煊亲眼看见程烨把他带进了屋子，锁上了房门……
　　程烨过去确实有过别的男人，但他并不在乎，因为程烨现在是属于他的爱人。只是同在剧组的这个男人，谭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开始频繁刁难起楚澜，要么跟楚澜对戏的过程中时时批评对方的演技，要么当众表示给楚澜删戏份。而且谭煊做这些还无可指摘，毕竟他是大牌，就算把人换掉恐怕也是轻而易举。
　　楚澜被折磨得可够呛，他一直听人家说谭煊虽然表面高冷，但不折磨小演员，心地好。怎么来剧组后谭煊处处针对他呢。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进了谭煊的化妆间，还好化妆间里没别人。
　　一见到谭煊，楚澜就把厚礼放到桌上，低声下气道：“谭老师，不知哪里得罪了您，还望您指点一二。”
　　谭煊将头撇向一边，一言不发。
　　“谭老师？”
　　只听谭煊冷道，“不该碰的人别碰！”
　　楚澜听得莫名其妙，“谭老师，我碰啥人了？我母胎单身至今，还是大处男一个呢。”
　　谭煊根本不信他的话，冷哼一声，“你以后撒谎也该聪明点，有人当着他男朋友的面跟你卿卿我我，你还直接进了人家家里。你说你是处男鬼都不信！”
　　“谭老师您说什么呢，”楚澜吐槽，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记得三年前我是演过一场同性戏，三个主演，我演小三，男主亲自把我带到家门前，直接遇见了原配，大闹一番后我跟男主进了屋，男配孤零零地留在外面。”
　　楚澜继续回忆当时的场景，“当时很奇怪，也没个摄影师，不过给我的报酬倒是很丰厚。”
　　他看着谭煊这种俊脸，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嗯对，那个被绿帽的角色跟谭老师你长得特别像。关上门之前他那张气鼓鼓的脸，到现在我都想笑。”
　　谭煊的脸顿时黢黑，“出去。”
　　楚澜还在嘿嘿笑着，“谭老师，那您……”
　　谭煊的声音陡然加大，“出去！”
　　楚澜也算识相，乖乖走了出去。
　　之后谭煊就再没刁难过楚澜。
　　到了晚上，剧组才拍完戏。
　　程烨在剧组外面等着，楚澜就在他身边走了过去。
　　过后谭煊走了出来，眼看着楚澜离去的方向。
　　“看啥呢？”程烨问道。
　　谭煊有些玩味道：“你的旧情人。”
　　“胡闹。”
　　“真的，”谭煊解释，坏笑了一声 ，“就是三年前你当着我的面带进家的那个人。我想问问你，他跟我比哪里好，是不是更让你舒服？”
　　程烨自行忽略谭煊的调戏，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道：“你就不生气？不要刁难他，其实……”
　　“其实他是你找的演员对不对？”谭煊搂起他的肩膀，说道。
　　程烨一愣，“你都知道了？”
　　谭煊挠了他的胳肢窝一下，佯怒道：“他都告诉我了。”
　　程烨扭头，看向谭煊的表情有些歉意，“当时怎么甩都甩不掉你，就找他演了这场戏。实在对不起。”
　　谭煊笑得趾高气扬，“对不起就完了？”
　　“那你要怎样？”
　　“今晚好好惩罚你。”


第26章 
　　程烨的公司业务逐渐走上正轨。
　　这几个月程烨跟谭煊的生活也一直很平静。
　　很快就到了二审。
　　程烨亲自到了现场，谭煊作为公众人物，程烨不想让他去，但他坚持要去。
　　李庚元和娄直寒却没出现在现场。
　　最终法院判决李庚元和娄直寒欺诈舜明集团基金，赔偿五亿元。
　　判决一出，迅速在网上发酵，娄直寒被批得声明扫地，网友直说他忘恩负义。
　　李庚元的公司财务也出了状况，还涉嫌非法经营，因为还不上钱，公司宣告破产，被查封的工资资产都用于还债。
　　李庚元此时也被举报，涉嫌性侵囚禁，被国家执法部门羁押，即将进行刑事诉讼。
　　这天正是周末，谭煊清闲下来，躺在程烨的腿上小憩。
　　程烨这边忽然来了电话，程烨拿起手机一看，是娄直寒打来的。
　　“喂！”他接起电话，冷淡道。
　　“放过我好吗？我错了。”
　　“我们见一面吧，就在市中心的星巴克。”程烨顿了顿，说道，然后挂断电话。
　　谭煊这时也抬起头，“谁打来的电话？”
　　“娄直寒。”
　　“不要见他！”
　　程烨伸手抚摸他的头发，“去见一面也好，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娄直寒已经等在那里了，蓬头垢面，双眼无神，全没了之前那些鲜活的状态。
　　程烨坐到他对面。
　　程烨一来，娄直寒忙站起身，就要给程烨跪下，痛哭流涕道，“我错了，对不起，这些日子我都是被李庚元威胁，才挪用了公司的款项。他出现在联邦国，说我如果不那样做，就要杀我？”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初心是好的，幕后主使都是李庚元是吧。”
　　娄直寒点头。
　　“好，我暂且相信你。”程烨搭起他的手，但程烨说这话时嘴角含着笑，说出来的话满是戏弄的意味。
　　一听这话，娄直寒放下心，“我现在一大笔钱，那些娱乐公司催着我要钱，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帮帮我好吗？”
　　程烨笑了笑，“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恰在此时谭煊突然走了进来，“一分钱都别给他！”
　　程烨脸色微沉，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来干什么？”
　　谭煊在桌上放上一支笔，按了一个按钮，录音便被放了出来。
　　是娄直寒的声音。
　　“这些日子程烨一直都在骗你，他做了那么多，就是想把你拐上床，然后玩腻了再和你分手。”
　　“谭煊，其实我很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开始……”
　　“程烨家族有遗传病，他可能活不了多久。”
　　这些录音，都是四年前娄直寒把谭煊约出来私下跟他说的。
　　程烨故作疑惑，皮笑肉不笑道：“寒，声音怎么这么像你。”
　　录音放得越多，娄直寒越是坐立不安，觉得无处安身，尴尬得恨不得逃离此地。
　　最后他头倒在桌子上，从口里艰难挤出一句话，“放过我好吗？”
　　“放过你，”程烨都被气笑了，“现在我对你做的不过是让你过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别人的供养，没有每个月大把的零花钱，让你踏踏实实还债，怎么，就这点你都受不了啦？”
　　话说完便拉起谭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
　　路上，两人走在林荫道上。
　　“你这么容易就放过了他，估计是还有情分吧。”谭煊道。
　　谭煊说完这话，程烨隐约觉得话里很有醋味。
　　“这种人，就算揍他恐怕也会脏了手，不如视而不见，倒也清净。”
　　“你派宋轩一去了联邦国，就不怕他也背叛你？”
　　“等背叛了我再说。”程烨道。
　　谭煊无奈，就知道程烨宁愿让自己过得不好，也要让身边人过上好日子。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谭煊也只好接受。
　　“北美那边还有很多业务，我需要一个信任的人。”程烨解释道。
　　“这么贪心。”
　　程烨捏了捏谭煊的手，笑道，“多赚点钱包谭影帝。”
　　谭煊吊起嘴角，“我可不是四年前的小演员了，很贵的，可不是什么人都包得起。”
　　两人就这样说着话，路边车水马龙，两人身影在树荫下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