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叫丁璐。璐，是一种美玉，不过他不懂，在他口里，那个“璐”字，成了“奴隶”的“奴”！ 至於他？ 他的名字有点咬口，而且他很凶，我跟人随便说他的名字，他知道了说不定会揍我，所以，你自己去问他吧！ ※※※ 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爱我，那是我妈妈，因为从小到大，我没有让妈妈失望过，我永远都是妈妈的骄傲！──当然，我也没有让老师失望过，我也是所有老师的骄傲，但老师只是喜欢我，不是爱！ 妈妈是小学教师，从我五岁开始教我念书，到我六岁正式上学，直接就读了二年级，而且从此以後门门功课都是全年纪第一。也因此，一直从小学上到高中，我都是全班年纪最小的。 妈妈爱我，可是爸爸不爱，他只爱妹妹。最小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为什麽，後来渐渐大了一些，能够听懂一点儿事情。我听见他跟妈妈吵架的时候，总是说我长得一点不像他，肯定不是他的儿子！──他几乎天天跟妈妈吵架，往往吵著吵著就会打起来，如果我开口求他不要打，他不但不听，反而会转回头来打我。而妈妈要护著我，结果就会挨他更重的打！所以渐渐的，他跟妈妈一吵，我就躲在角落里边哭！而他们吵得实在太频繁，再到後来，我就麻木的连哭都不会哭！ 可是我怎麽也弄不明白，明明我叫他“爸爸”，为什麽他会说我不是他的“儿子”！我背著他去问妈妈，妈妈抱著我哭，说她受了冤枉，说我真真正正是爸爸的儿子。 我还是不懂，我只是知道了我就是惹爸爸心烦的根源！直到又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恍恍惚惚有些明白过来。而从明白的那一天起，我没有再叫过“爸爸”！妈妈说我确实是他的儿子，但是他不信，他既然不认我，我也不认他！ 再後来，妈妈终於跟爸爸离了婚，我跟随妈妈嫁到了上海。而我的新爸爸，就是我从前的爸爸怀疑是我亲爸爸的那个人，後来我知道，他是我妈妈所谓的初恋情人！ 新爸爸家里还有一个老外婆、和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和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弟弟！ 唉～！这关系好复杂，我本来就有点小迷糊，更被搞得晕头转向！ 为什麽？你想想，我亲爸爸怀疑我是後爸爸的亲儿子，因为我後爸爸是我妈妈的初恋情人，而且是我妈妈先嫁给了我亲爸爸，我後爸爸才远走上海打工。那麽，我後爸爸，又怎麽可能会有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女儿？ 反正我的小脑瓜没法将这些关系理清楚，所以我干脆也就不去多想。我只知道我来到了繁华的大上海，在上海市有了一个新家，并且这个新家比我们以前的家宽敞很多，也漂亮很多！ 可是很快的，我就不喜欢这个新家！从前的爸爸虽然不爱我，可是只要我小心的不去触怒他，他也就不会搭理我，要吵架打架他只会找妈妈！但是在这儿，新爸爸对我还算可以，可是姐姐弟弟都看我不顺眼，常常一句话不对，就是一巴掌！姐姐不用说，她比我大，打我我也不敢还手，何况她并不比我矮，就算还手，我也未必能够打得过她。而比我小一岁的弟弟，又顽皮又野蛮，我就更不是他的对手！至於那个老外婆── 该怎样形容她呢？这样说吧，在格林童话中，常常都会有一个老巫婆的形象，而在我的想象中，就跟她一模一样！ 所以我很孤立，也很受欺负，不过让我欣慰的是，妈妈看起来跟後爸爸很恩爱，起码我从来就没有听见他们两个人吵过架！妈妈是我最爱的人，只要妈妈过的开心，我受点欺负无所谓！所以他们欺负我，我都吞进肚子里，从来也不会跟妈妈说，因为我怕妈妈因我而伤心！ 但是妈妈爱我，我受的欺负她都知道！ 有一天家里没有人，妈妈突然抱住我哭起来！她说对不起我，说她一步错步步错，结果，连累的我替她承担罪过！我从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终於明白了所有事情！ 妈妈当初跟後爸爸本来相亲相爱，但是後爸爸没有工作，而且是农村户口，因此妈妈家里人都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而最终，妈妈顺从父母的心愿，选择了有著当时俗称“铁饭碗”的亲爸爸！而後爸爸因此一怒远赴上海打工，并在上海遇到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寡妇！後爸爸为了能在上海落户，也为了报复我妈妈，很快就跟这个寡妇结了婚。也因此，他有了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女儿。 再後来，那个寡妇因病去世。後爸爸开始不断地给我妈妈写信，打电话，怂恿著我妈妈跟我亲爸爸离婚改嫁给他。妈妈跟亲爸爸之间一直并没有爱情存在，最终，我妈妈经不起爱情的诱惑，真的选择向我亲爸爸提出离婚！而为了离婚，我妈妈甚至不惜收集爸爸实施家庭暴力的证据，逼著爸爸对簿公堂！最终，爸爸不得不离婚。而她，如愿以偿带著我远赴上海，改嫁给了後爸爸！ 然而，我妈妈万万没想到，後爸爸之所以要重新将她抢回来，不是为了爱，而只是为了报复！ 报复妈妈的抛弃，报复他所认为的薄情寡义！ 他不跟妈妈吵架，或是打架，那些都是野蛮人做的事情！然而，冷暴力，有时候比真正的暴力，更加可怕！ 当然，这些事实是我随妈妈到了上海很长时间以後才知道的！ 不过，我要讲的，并不是妈妈的故事，而是我的，是我跟他的！ 那是很长的一个故事，长到几乎可以讲一辈子，但是从哪儿开始讲起才好呢？ 嗯～！既然到了上海，我得先办转学，那就从我进入我的新学校的第一天开始讲吧！ 我，丁璐，记好了，我的故事，我跟那个把我叫著“小笨蛋”、把我当著“小奴隶”的人的故事，正式开始！ 第一章（1） 【作者按：如果您是直接从第一卷开始看起，请先返回从自述开始阅读，因为那部分内容对整个故事至关重要，谢谢支持！】 其实真正的故事，是从入学第三天开始，之所以要讲第一天，是因为我是插班生，有些事情我必须交代清楚！ 我妈妈改嫁给新爸爸，是在冬天，所以我是从高二下学期转入了新学校。当时我妈妈拿著我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的成绩单去见校长，校长从本校高二上学期期末考题中挑出最难的几道让我做，我花了一个小时做完，一道题也没错，校长当场就决定收下我。 然後剩下的，也没有什麽好讲，无非是领课本，分课桌──事实上没有人给我分课桌，我不太会主动跟人说话，我的外形又不讨人喜欢，当一个同学奉班主任老师之命带我进入教室之後，他只简短的说了一句：“自己找个位子坐！”然後他很快就消失了！ 我茫然无助的站在教室里，同学们都把奇怪的目光纷纷投向我，我不敢跟人对视，所以我一直低著头，悄悄站在教室最後边，悄悄的用眼角余光向四周打量。 教室里一共有八行六排课桌，所以应该是有四十七八个学生。其中中间四行课桌并在一起，然後左右各有一条走道，在紧挨两边的墙壁与左右走道之间，分别又有两行课桌两两相并。 一直到上课铃响，同学们开始各自落座。因为那是开学第一天，学生还没有到齐，所以，教室里还有一些课桌空著没人坐。但我不知道哪些是有人的，哪些是没人的，因为我从小就长了一副讨人厌的相，所以，也不会有人主动来告诉我，而我也不敢找人问！因为，我怕人家不但不会告诉我，反而会作弄我！ 直到所有同学都坐稳了，我看见在靠著右手墙壁（也可以说是靠著窗户，因为那里刚好有一扇窗户）最後一排的两张课桌都空著，於是我就大著胆子在那儿坐了下来。而刚一坐下来，我就发现我可能坐错了，因为我感觉好像所有同学都在斜著眼睛瞪我！我心慌慌的想站起身重新再找座，但是已经来不及，因为班主任老师走了进来。 他先向我打量了几眼，然後说了一句话：“你在那儿坐？那你就先坐那儿吧！如果看不见，我再给你调位子！” 我一下子定下心来，既然老师发了话，我也就坐得理所当然！我知道老师最後一句话的意思，因为我个儿矮，而且还带著眼镜。不过，虽然是在最後一排，但因为座位是斜著的，而且旁边还有一个走道，所以前边的同学并不会挡到我看黑板。至於我的眼镜──我有一个只有我和我妈妈两个人知道的秘密，我其实并不是近视眼，我的眼镜是平光的。最开始戴它，是因为我的亲爸爸讨厌我的长相，因为他说不像他，所以我用一副大眼镜把自己的大半张脸都遮起来，免得无端触动他的怒火。而结果，我就形成了“眼镜依赖症”！──因为我很胆小，我不太敢跟人直面相对，有一副眼镜隔著，会在我的心理上产生一种被包裹的感觉！ 有一句话叫著“掩耳盗铃”，那就是说我的！ 老师把我的名字介绍给了同学们，然後开始上课。课间提问当然先找我，我胆小，但是我不怕回答老师的提问，因为我知道我从不会错！而几个问题问过以後，老师看著我的眼光变得柔和，而同学们看著我的眼光──我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绝对不会是太友善！ 而这种眼光，从小到大我见得太多，所以我也不是很在乎。 然後到了下课时间，我的继姐──一个名叫邱玉芳的大美人向我走了过来！ 她真的很美，如果她对我好一点，我会为有一个这麽美丽的姐而感到骄傲，但是她对我一点也不好，甚至在进入学校之前，她就已经警告过我，不许我跟任何人说起我跟她之间有任何关系！ 所以当她走过来的时候，我低下了头，没敢看她！ 她一直走到我跟前，然後停下来，冷笑：“你胆子不小，敢在这儿坐，你就等著死吧！” 然後她就踢踢踏踏踩著高跟鞋走开了。我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向四周瞄了一眼，我看见很多同学看著我的眼光，果然就像是在看著一个将死之人，那让我心里一阵恐慌！但是我不知道为什麽不能在这儿坐，也不知道为什麽坐在这儿就是等死，没有人来理睬我，更没有人来告诉我，他们只是冷冷的、不屑的瞅著我，我没有其他地方坐，所以我只能硬著头皮继续坐在那儿！ 之後的两天，并没有发生任何事，在那个位子的两张课桌，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坐！ 一直到入学第三天，我才知道我犯了什麽错误！ 那天我正在教室里看书──其实绝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看书，至於其他消遣，我不会，也不喜欢，而事实上也根本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玩。所以我只能看书，所以我的学习成绩比谁都好！ 然後，我忽然听见教室外边吵吵起来，紧接著一个男生在教室门口探头说了一句： “格瑞回来了！” 格瑞？我听得怪怪的，不是因为这个姓或是这个名，而是因为他的叫法！ ──他就好像是在读一个英文单词！ 然後教室里几乎所有同学都跑了出去！不分男女！ 我有点好奇不知道是什麽大人物来了，不过我一动也没动。因为如果真是大人物，那跟我永远沾不上边。如果不是，我也没有必要去崇拜！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麽多人挤在那儿，我也不敢去跟人家挤！ 然後我听见外边吵吵声越来越响，好像正渐渐走近这个教室！ “格瑞，你回美国玩得开不开心？” “格瑞，美国冬天有没有下雪？” “格瑞，你在美国有没有过春节？” “格瑞……” “格瑞……” 外边叫的乱糟糟的，而中心一直都围绕著“格瑞”这个怪怪的人名，那让我明白为什麽刚才那个同学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让我感觉他好像是在读英文单词，因为那本来就是一个英文单词！ 多稀奇，我们学校里居然有一个从美国来的老外学生！ 不过就算他是从外太空来的，也跟我不相干！ 直到吵吵声涌进教室，我悄悄抬头从镜框後边瞄了一眼！ 就那一眼，我的心“砰”的跳了一大下，我不满十六岁，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死定了！ 第一章（2） 在众人簇拥之中的那个人，很高，很壮，也很结实！皮肤很白，头发很黑，鼻梁很挺，嘴唇很厚，光看外形他跟我想象中的外国人其实并不太一样，倒更像是一位从中国古典名著中走出来的英雄人物！因为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麽，我的小脑瓜里居然跳出了“赵子龙”这个名字！ 一直到他走到我跟前，一双眼睛直直盯住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跟中国人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眼珠居然是绿色的！ 淡淡的，接近透明的，很漂亮很漂亮的绿色！ 也很凶狠很凶狠！ 起码现在，他盯著我，就让我想起了狼和羊的故事！ 当然他是狼，而我是羊！ 我经常犯迷糊！而现在，我的思想先从他的脸飞到了“三国”；又从他的绿眼睛，飘进了“伊索寓言”。以至於他凑到了我眼跟前，我还一点反应也没有！一直到他不耐烦的伸手捏著我的下巴狠狠把我的小脸抬起来，我畅游太虚的神灵儿才猛地回转过来！ “你在看什麽？”他恶狠狠地问，中文说得不是太标准，不过幸好很流利！ “啊？哦！”我的小嘴中发出两声模糊的呻吟，一下子手忙脚乱！ 围在他周围的同学忽然爆发出哄堂大笑！ “真是一个怪胎！”我听见有人这样说，很鄙夷！ 然後他也笑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丰润的嘴唇衬著一口洁白的牙齿，那让我再一次目瞪口呆！ “谁让你坐在这儿的？”他问，将我的下巴往旁边丢开！ “我……”我结结巴巴，“我……是……是老师……老师让我坐的！” “他说谎！”马上有人接口，那是我的继姐邱玉芳的声音，“格瑞，根本就是他自己自作主张，我警告过他，可是他就是要在你的位置上坐！” 格瑞没理她，也没看她，一双绿眼睛只在我脸上溜来溜去。那让我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一个成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没有，我……我……我……”我惊慌的看著他的眼睛，徒劳的想要做出辩解，生平第一次，我恨不得咬掉我的笨舌头，“我没有自作主张，真的……真的是老师……让我在这儿坐的！” “我才不管是不是老师让你在这儿坐？”格瑞重重一哼，霸道而凶横，“总之，这个地方是我的位置，你！马上给我搬到别的地方去！” 他伸手抓住我的衣领，就像拧著一只小鸡一样把我从座位上拧起来丢在一边，然後他自己在座位上坐下！ “可是……可是……可是我没有地方坐，而且……而且这里……有两个空课桌！”我鼓足了勇气。 我胆小，但是我从来不会乞求，我宁愿逆来顺受，也不愿让乞求使我显得更加软弱！但是现在，我表现得可怜兮兮，因为在他面前，在这样强壮威武的男孩子面前，我的软弱是很自然也很必然的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真的，很想继续坐在这儿。 “是吗！”格瑞斜眼瞅著我，“你不觉得一张课桌坐不下我吗？” 他说的是实话！他那个又高又壮的身体，一张课桌给他坐确实显得很狭窄！ “可是……可是我……我只需要半张课桌！” 我说的也是实话，那些课桌在他用太窄，在我用就很大！ 格瑞上上下下打量我，然後忽然就爆发出按捺不住的“哈哈”大笑！ 他一笑，其他人也都跟著笑！ “你还……真是个怪胎！”格瑞边笑边喘，也许我的可怜相真的激发了他的恻隐之心，所以他伸手在靠里的那张课桌上从中画了一条线，“好吧，我就给你半张课桌，你可给我记住了，越过这条线，我就克你！” “啊？哦！”我慌里慌张的赶紧在里边那张课桌上坐下来，生怕他会改变主意。 不过说实话，如果让我靠著走道那边坐，半张桌子根本就没问题，但是紧挨著墙，我虽然瘦小，还是会显得很拥挤。所以我一坐下来，马上缩手缩脚一动也不敢动！ 那让格瑞笑得更加放肆，其他同学当然也都前仰後合！ 只有我若无其事的拿出课本看书。从小到大，我被人取笑得太多，根本已经不在乎！ 有句话叫著“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果然他们笑了一阵，渐渐的也就没了劲儿！ “确实是个怪胎！”格瑞停住笑，瞅著我说了一句，然後重重敲一敲桌子，“都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吧！” 人群马上就散开了，好像他说的话，就是圣旨！ “怪胎，你叫什麽名字？”等所有人都走开了，他问。 “我叫……丁璐！”我小心翼翼的回答。 “什麽？”他回脸瞅著我，好像我的名字很奇怪。 “我叫丁璐！”我再说一遍，正想著要不要跟他解释是哪个“璐”，他的那双绿眼睛，很明显的，已经把我当成了是一个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比“怪胎”还“怪胎”！ “丁奴？什麽名字不好叫你叫丁奴？不过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瞧你这瘦巴巴的可怜样儿，你还真的就像是一个待宰儿的小奴隶？” “啊？”我第三次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天啦！是不是外国人的脑袋跟中国人的脑袋长得不一样？还是他对中文完全的很无知？还是我的发音太不标准、或是他的听觉出了问题？他为什麽不想大陆的“陆”，不想公路的“路”，甚至也不想梅花鹿的“鹿”，为什麽他偏偏就想到奴隶的“奴”？ 难道我的可怜样儿，真的就会那麽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小奴隶？ “闭上你的小嘴，否则……”他忽然说，斜著眼睛盯著我，嘴角现出一抹邪恶的笑意，没有把话说完。 “啊？哦！” 我不知道他否则要干什麽，但是看著他好像狼一样闪著绿莹莹光芒的眼睛，我惊吓的一下子，闭上了我的嘴！ 第二章（1） 格瑞是美籍华人，他的中国名字其实姓郭，格瑞是直接由“郭瑞”音译过来的。格瑞的祖母有纯正的俄罗斯血统，所以他眼睛的颜色，遗传自祖母。也因此，他是祖母最宠爱的孙子，祖母把她名下的大部分遗产，都留给了他！ 格瑞的父亲虽然生在美国长在美国，却非常崇尚中国文化，也一直希望回中国开创事业！所以，他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就在上海投资开了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两年以後，又开了一家大工厂！ 格瑞是在他老爸回到中国三年以後才回来的，原因是他在美国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祸！至於到底是什麽祸，那是我在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好像是他让一个女同学怀了孕，又堕了胎，而他家所在的那个州，堕胎是犯法的！ 幸亏处罚并不是很重，父母监管不严，遭受罚款。学校老师也受到一定的处分。而他自己，则罚做义工。格瑞家很有钱，罚款是小事，但是这件事却使他们家族在当地的名望，受到了打击！ 所以，格瑞被带到中国继续学业，因为中国相对封闭而干净！而且，格瑞的父亲坚信，二十一世纪，是中国的世纪！ 而事实证明他很有眼光！他在中国投资的所有项目，一直都随著飞速向前的中国速度，迅猛扩张！──当然这都是後话。 美国的高中学制是四年，而格瑞已经读完了三年，但是回到中国，由於课程安排以及教学制度上的不同，尤其汉语虽然受家庭熏陶会说会写，但跟真正的中国人还是有那麽一点距离，再加上对於中国的历史、政治等也都不熟悉，所以他只得返回头来从高二开始入学，也因此，他成了全班年纪最大的一个。 他的英俊，威猛，富有，活跃，以及他的美国背景，都构成了他受全校学生拥戴的原因！ 而我，最不起眼也是最讨人厌的一个插班生，居然坐了他的同桌。那更加让所有的同学嫉妒和眼红，因之而起的，是对我愈发的排挤和欺负！ 每天都会有人来找我的茬儿，而格瑞总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既不插手，也不解劝。而我，总是默默的不吭声，从来不反抗，也从来不会哀求和哭泣！ 然而，不吭声不反抗，有时候也是一种罪过，那很可能会被人误解成是一种轻视或者无声的抗议！事实上我之所以从小到大总是被人看不惯，总是会有人主动来找我麻烦，很大一部分原因，也许正是因为我的沈默！我见谁都不会主动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也不会！就算人家主动来跟我说话，我也会惊慌失措，不知应对！ 我怕我会说错话！我怕我会象在爸爸面前一样，一开口就讨打，一开口就自取羞辱！所以，我选择逃避和沈默！因为只要我躲著爸爸，只要我一声不出，他就不会来打我，甚至打妈妈的时候也不会下手那麽狠！然而，在学校里，我的逃避和沈默，我的笨拙和胆怯，却往往会被当成是“假清高”、“看不起”！於是，便有人忍不住的出头来教训我这个眼睛不看人的怪物！而我，我不懂该怎麽应对，我只能继续不说话，继续默默忍受！结果，我的沈默，却使更多的人，加入到欺辱我的行列！ 从小到大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情，我早已经习惯了。幸亏格瑞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我肆意的欺负和羞辱，因为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从来不敢越过他划下的那条红线！ 而且，像他这样的学校霸王，要欺负也会选择有点分量的人下手，像我，根本连被他欺负也不够资格！ 事实上格瑞并不是很爱欺负人，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他大多数时候甚至表现得像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直到有一天，他当众把一个男同学暴打一顿，我才知道，他发脾气的时候有多可怕！ 他为什麽要打那个人，是因为他喜欢同年级但不同班的一个叫萧云慧的校花。而这个男生，约了这位校花看了一场电影！ 全校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在追求格瑞，唯独萧云慧总是淡淡的，虽不至於冷若冰霜，但也从来不会对格瑞假以辞色。也因此，格瑞对她很著迷！当然格瑞并没有因此就停止同其他女生往来，他根本就不懂什麽是专一，所以他除了在追求萧云慧，实际上还有很多女朋友──确切的说，除了萧云慧，其他女生都是在主动追求他，而他也乐意交往，於是这些女生都自我标榜成了他的女朋友。而他，也不会出面澄清，反正女朋友对他来说，多多益善！而我继姐邱玉芳，就是这些自我标榜的女朋友中的一个。 也许这也正是萧云慧不肯接受格瑞的原因！ 但是既然是格瑞喜欢的，其他男生就不能存有非分之想，全校所有男生都知道这个规矩，只除了这个男生吃了豹胆熊心，所以格瑞当然要狠狠惩罚他！ 这样的霸道和独占欲，好可怕！ 还好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男生，我不会去追求女生，更不会跟格瑞有任何交集，当然也不会激起他的霸道和独占！ 其实班里的同学并不是都欺负我，起码有一个对我还是很不错！那是我们的班长，叫宇文伟，因为我的学习成绩好，老师喜欢我，他对我也不错，有时候看见同学欺负我，他也会出头管一管！ 他说话当然没有格瑞那麽好使，不过除了班里几个特别调皮的学生，一般也都会卖他几分面子。 格瑞发起脾气来虽然很凶悍，性格也很霸道，但平时也爱玩爱笑，对待同学也算得上是和蔼可亲，唯独除了我！我相信那是因为我的长相真的很讨人厌，所以他跟其他人一样不喜欢我，对我从来就没有好脸色！跟他在一起坐了一个多月同桌，他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过，当然我也不敢主动跟他说话。只是偶尔，他会抢我手里的直尺、圆规、铅笔等等之类的文具用，不管我是不是正在使用，他伸手就抢！当然不是他自己没有，而是他不想开课桌去拿，抢我的用，用完再随手往我面前一扔，方便！ 他真的是个恶霸，起码在我面前是！而我没有能力跟他对抗，就算有，我也不会跟他对抗，他抢我的东西用，我其实……挺开心！ 别骂我贱！事实上全班几乎所有同学都巴不得格瑞会赏脸用他们的东西，因为格瑞决不会白用！所以很多同学──当然女生要加个“更”字──甚至会主动送格瑞礼物，但是格瑞从来不会收别人的礼物，也绝对不会沾其他任何人的私人物品，只除了我的！也许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跟他平等的一个位置上对待，用我的东西，他心里不会有任何负担！而我，也确实从未想过他能给我任何回报！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会忍不住的开心！因为，终於有一样格瑞对我跟对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即便这种不一样只是一种藐视，我还是会满足！ 从小到大我受过太多人的藐视，只有格瑞的藐视，让我感觉跟别人不一样！ 而跟格瑞真正开始有交集，是在一次代数单元测验！ 第二章（2） 我前边交代过，格瑞除了化学成绩一塌糊涂，其他各门功课都不差。但那次代数测验，我以最快的速度做完以後，瞥眼看见格瑞有一道题运算错误，而且那道题足足占了二十分，所以我很著急。我的小脑瓜里飞速转动，那一刻我没想别的，我只想帮他。 所以我撕下一张草稿纸，迅速将那道题的运算过程详细罗列出来，然後第一次越过红线，将纸推到了他面前！ 格瑞先瞅了我一眼，然後去看那张纸，再然後，他做了一件让我再也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举起手，等老师走过来，他把那张草稿纸交给了老师！ “老师，他鼓励我作弊！虽然，我想他是对的，但是，我不赞成弄虚作假！” 我想他最後那句话其实是说给我听的，所以我臊得满脸通红！老师狠狠盯了我几眼，收走了我的考卷，然後命令我站起来，走出教室去罚站！ 而格瑞，若无其事的继续做他的考题！ 因为那件事，我更成了所有同学的笑柄。而当天回到家里，等著我的，也是一场炮轰雷鸣！ 但是我不恨格瑞，一点也不恨，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也许格瑞身上有很多很多的缺点，霸道，专横，凶狠，花心等等等等，但是，他却让我懂得了什麽是诚信！也因此，他在我眼中的形象，反而更加完美！ 那次事情之後，格瑞对我的态度没有明显的变化，仍然从不搭理我，仍然不许我越过红线，但是，也许是因为他发现我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真的可以肆意藐视和羞辱，他不再随手抢我的东西用！ 然後又过了一个月，学校期中考试，除了英语以外的其他各科成绩，我都理所当然的高居榜首！ 英语当然是由格瑞独占鼇头，那本来就是他的母语。而我呢？英语正好是我所有科目当中的最弱项，不过我的手写能力，仍然紧随格瑞之後排名第二。──为什麽要强调手写能力，是因为我的舌头很笨，英语发音很不标准！ 我自己觉得理所当然，却让同学们、尤其是班里的几个学习尖子大吃一惊！而老师，当然一个个对我赞不绝口，几乎每堂课都会点名表扬我！ 我不想得表扬，因为那只会进一步恶化我在班里已经很艰难的处境！有句话叫著“枪打出头鸟”，同学们的枪口都已经在搜寻、在瞄准，而我，就是那只既不会飞、又不会逃、更不会甜嘴滑舌安抚人心的笨鸟！ 而我这只笨鸟，明知已被无数的枪支瞄准，我还不知死活的、紧接著居然自动自发的，照准一个大炮筒一头撞上去！ 格瑞的各项功课考的也都不错，连语文、历史以及政治这三门对於一个在美国长大的学生来说几乎就是天方夜谭的科目，也都排进了全班前三十位，但仍然是化学，不单是倒数第一，几乎就是得了个大鸭蛋！ 那让化学老师不能不郁闷，在公布成绩之後，他先对我予以高度评价，然後，他说到了格瑞！ “格瑞，为什麽你门门功课都不错，偏偏就是化学成绩差成这样？那说明你不是不聪明，是你根本就不用心！” “我是很聪明！”格瑞说得毫不讳言，“但那些什麽分子式方程式，实在是搞得我头晕眼花！而且我也不明白，我又不指望搞研究做科学，我学这个以後有什麽用？” “我知道你以後不指望搞科学！”化学老师大皱眉头，“你们家开工厂搞企业，你要学商业管理之类才有用。可是，你如果不先把化学成绩提起来，会拉掉你很多分数，以後你连大学也考不上，想学商业管理，到哪儿学？” “那也没什麽，真考不上，我可以自费！”格瑞不在乎的耸耸肩。 “那……那你还来上什麽学？你干脆什麽都别学了，直接掏钱上大学完事！”化学老师差点没被他气死！ “老师，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可以用道理或事实来驳倒我，为什麽你要怂恿我放弃学业？”格瑞一下子皱起了眉，口气也强硬起来。 可能这就是中国学生跟美国学生的不同，在课堂上跟老师辩驳，在中国叫顶撞；而在美国，则是讨论！而老师，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说出任何一句可能会引导学生产生错误思想的过度言语。 所以化学老师几乎是被他打败了！ “算了，”他摇了摇头，“你现在是在中国，可能我的言论会让你产生某些误解，不过，作为老师，我当然希望能把自己的学生教好！但如果我的课不能引起你的兴趣，也许是我的水平不够高，也许是你的态度有问题，所以，以後我的课，你可以不参加！” 他转身走向讲台，我偷偷看了格瑞一眼，我发现他眯起了他的那双绿眼睛，我很怕他真会起身离开，所以我没经过任何考虑的，忽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老师！”我叫了一声，而直到我叫出口，直到包括老师包括格瑞包括所有同学的眼光都向我看过来的时候，我才惊恐的想到：我站起来干什麽？我是不是太、太、太不自量力了？ “你有什麽事？”老师回转身望著我，一旦望著我，眼光自然变得温和。 “我……我……我想……”我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拼命让自己把话说完，“老师，格瑞可能……他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不过，如果老师同意，我……我以後……愿意帮他补习！” “你？帮他补习？”老师问，但不像是询问，而像是感到很好笑。 “是！”我点头，既然好不容易说出来，我就不会临阵退缩。 “那好吧，那你就试试吧！”老师摇了摇头，转身走上讲台开始正式讲课。 我慢慢坐回位子，一旦坐下来，我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浸透。我知道同学们都在不屑的盯著我看，但是我不在意，我只是悄悄的，偷偷的，看了格瑞一眼！ 他也正在看著我，绿莹莹的眼睛里，泛出阴森森的光芒！ “你算是个什麽东西，居然敢跟老师说要为我补习？就凭你？” “我……”我低一低头，让自己鼓足勇气，然後才抬头看著他，“格瑞，我想，也许你什麽……都很强，但是，化学，也许，我是可以……有资格为你补习的！” “哈！”他做装大笑，当然他没有真的笑出来，因为老师还在讲课，他只是眯起他那双绿眼睛，凶狠的瞪著我！ 而我，无辜的张大眼睛，从镜框後边也看著他，这一次，我没有退缩！ 第三章（1） 下课以後，我自然又遭受到同学们的无情嘲讽，但是格瑞说了一句话：“跟你们没关系，我倒要看看这个小不点儿的小怪物有什麽能耐敢给我补习！” 於是，所有的同学都不再多话，人人一幅等著看好戏的感觉。我没有因此而畏缩，我胆小，但我倔强！如果我认定了一件事，任凭刀山火海，我也会去做。 所以到了下午放学时间，我小声说：“格瑞，今天晚上让我帮你补习好不好？” “好啊！”格瑞居然出奇的好说话，但是他的下一句话，马上又当头浇了我一盆冷水，“如果你有本事抓得住我的话！” 他把书包往後背上轻松一甩，起身走了出去。我想叫他，又没敢叫，只是赶紧也背上重重的书包，跟在後边追出去！ 学校里并不是只有格瑞一个人家里有钱，每到放学时间，学校门口总是会有好些轿车来接人。但只有格瑞拥有一辆完全属於他自己的车！不过他并不是经常开车来上学，嫌停车麻烦，大多数时候他会骑一辆非常漂亮的山地自行车来。而今天，他就是骑的自行车。 我没有自行车，继姐邱玉芳是有的，在旁边一所初中上学的继弟也有，所以，我继父让我每天坐继弟的车子一同上下学。继第当然不会让我坐，而我也不会求他。我宁愿每天早早起床，花半个小时时间跑步上学，到了下午放学，我再花一个小时走路回家。我运动量少，就当这是在做锻炼。 所以看著格瑞骑著他那辆非常漂亮的山地自行车出了学校大门，我仍然没敢吭声，因为就算吭声，他也不可能会让我坐他的车子！ 我也走出去，低著头很快的到了公交车站，然後花掉身上仅有的几张零碎纸币中的一张坐上公交车──这是我第一次花钱坐车，因为继父并没有给我什麽零用钱，而我也绝不会张口跟他要。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他对我妈妈并不像表相那麽好，所以事实上我很讨厌他，若不是为了妈妈，我根本连看也不会看他一眼。妈妈也没有钱给我，毕竟刚到上海，她自己才刚找到一份幼儿教师的工作，连一次薪水都还没有领过。而就算她有，我也不会跟她要，因为在那个家中，她的处境可能比我更艰难！ 我坐车不是回家，而是去找格瑞。我知道格瑞在哪儿住，有关格瑞的一切事情，我都会悄悄留意。而我毕竟跟他做了两个多月同桌，从他偶尔扔在桌面上的一些私人物品，以及他跟同学们的谈话中，我能够了解很多很多。所以我知道他在离学校不是很远的地方租了一所公寓自己一个人住。真的不是很远，走路也就是花上二十多分锺，我坐车，是怕等我走到他已经出去，而我碰不到。 车上当然会有一些学生，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认识，有没有我们同班的，我只是牢牢的低著头不敢看人。我去给格瑞补习，本来是正大光明的事情，但我心里就是感觉自己像是去做贼！ 我走进格瑞租的公寓楼所在的小区，幸亏门口保安并没有问我是干什麽的。一走进去，我却犯了难，因为我毕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我虽然知道格瑞的公寓楼是在什麽座哪一栋，却不知道那一栋楼在什麽方位。 正在我四处张望心想是不是要找个人问一问的时候，我看见格瑞从一栋大楼里边走了出来。 “格瑞！”我赶紧迎上去，竭力抑制住心中的慌乱。 “啊？你还真是……那什麽？锲而不舍？”他瞪著眼睛看著我，他的中文水平相当不错，成语用的很准确。 “格瑞，我……答应老师，要帮你补习的！”我只有这个理由，当然也只能紧紧抓住这个理由。 “你答应？是你自作多情吧？”格瑞冷笑，他上上下下讥嘲的打量我，“不过，你这麽有恒心，那就看看能不能等到我回来吧！” 他转身走去停车场，很快的，他开了他的车子出来，从我身边驶过，一刻也没停留，一直驶了出去。 我松了口气，起码他说让我等他，那就够了！ 我走向他刚才走出来的那栋楼，楼梯间的门已经锁上。我站在一边等著，一直到有一个人从里边出来，我不等门关上，赶紧走进去，幸亏那个人也没问我什麽。 我坐电梯上去，我知道格瑞的门牌号，所以我就守在格瑞的门口。我在那儿站了很久，站累了，我就靠著墙壁坐下来。那时是五点多锺，我一直等在那儿，一直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其间对面的住户有人回来看见我，问我，我说在等人，他也就没再多问。 然後我开始感觉身体渐渐的像被掏空了一样，越来越难受！冷汗顺著我的浑身直往外冒，我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就在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掉的时候，我终於听见了格瑞冷冰冰的声音！ “你还在这儿？” “你说……让我等你！”我抬起脸虚弱的笑一笑，用手扶著墙壁挣扎著想从地上站起来，但是脑中一晕，我不由自主向地软了下去。 “喂！喂！你干什麽？小怪物，你要死，也别死在我家门口！”我听见格瑞急切的叫声，感觉他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我……”我微弱的喘著气，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没事，我……低血糖，吃点东西……就好！” “好好好！”格瑞一手抱著我，一手马上掏钥匙开门，“我马上给你吃东西，你可不准死，不然我饶不了你！” 我忽然很想笑！这个人真的是很霸道，他说不准我死，不然饶不了我。可如果我真死了，他怎麽能够不饶我？ 就在我昏沈沈的还在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格瑞把我放在屋里一张沙发上，然後迅速走开，又很快回来，先把手上两颗剥开的酥心糖塞进我嘴里，然後打开一包牛奶倒进杯子，再冲上一点开水，就到我嘴边！ “快点！” 我没有力量去接他手上的杯子，所以只是张开嘴，就著他手将一杯温热的牛奶喝光，然後很快的，我身上的冷汗就停止了，而力气也慢慢恢复。 “没事了！”我挣扎著从沙发上坐起来。 格瑞看著我的眼光由担心变成了万分诧异！ “你……实实在在是一个小怪物！”他摇著头，“既然知道自己是低血糖，为什麽不在口袋里装些糖带上？” “我……”我不能告诉他我没有多余的钱买糖，“只要按时吃饭，我……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的意思……你今天晚上没吃饭？你从下午一直坐在这儿，坐了六七个小时？”格瑞的眼睛越瞪越大。 “是！我……我怕我出去吃饭，你回来我看不见你！”我低垂著头不敢看他。 “上帝呀！”格瑞用手拍额，看他模样好像也快要晕倒了，他马上伸手拿起电话按号码。 “你好，帮我送一个披萨过来！”他说，报上他的公寓住址。 我想说话，又没敢说。看著他伸手拉开冰箱先从里边拿出一个面包递给我。 “先吃点面包吧，别再给我添麻烦！” “我……吃一个面包就饱了，不用再买披萨！”我小声说。 “那你不会少吃点面包！”格瑞几乎是吼出来，“坐到一边去，别来烦我！” 我老老实实坐到一边，我本来是来给他补习化学的，但是现在当然提也不敢提。 格瑞走到靠墙放著的一排酒柜前，拿出一瓶红酒斟进杯子里，端起来一口喝干。我想说一句话，瞅瞅他阴沈沈的脸，又没敢说出口。 然後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看起来很烦躁！ “格瑞，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我小声说，以为他这麽烦是因为我。 但是看起来我错了。 “闭嘴！”他忽然吼了一句，“你以为我是为你烦？就算你现在死在这儿，也不值得我烦！”他来来回回又跺了几步，忍不住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在你们中国最讨厌的是什麽吗？就是女人！明明想极了跟我上床，可事到临头，偏偏装模作样不痛快！” 哦！原来是为了女人烦！ 我恍然大悟，低下头来，揪下一片面包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慢慢咽下，没尝出是什麽味！ “我先去洗澡，一会送披萨的来了你把钱给他！”他把一张钞票放在茶几上，“然後吃了披萨就赶紧回家去！” “我……太晚，不敢一个人走路！”我嗫嚅著，是实话，我的幻想太丰富，总会觉得暗影里隐藏著什麽东西！ 但这不是我不想离开的真正原因！如果面对的是其他人，就算是在路上被吓死，我也决不会说出这样接近乞怜的话！但是好不容易有机会跟格瑞相距这麽近，潜意识里，以其这个时侯回去那个所谓的冷冰冰的家接受一整晚的审判，还不如……赖在他这里！ “你怕什麽？你又没钱，又不是女人，还怕人家劫财劫色？” “那……好吧！” 他那麽烦，我不敢表现出我有哪怕是一丁点的“赖”的感觉！但是这麽晚了，“家”是肯定不能回，我想我大不了在他门口坐一夜。 “算了，我真是被你缠死了！”格瑞的样子真是已经到达耐心的极限了，“我可不想出点什麽事惹我一身罪过，我就收留你一晚上吧！你在客房睡。不过，明天到了学校，不准说你在我这儿住过！” “好的！”我低声答应，悄悄地，感觉幸福。 其实不用他交代，我也不会跟别人说，能够跟他在一个房子住一晚，已经让我小心眼里充满兴奋和满足！我会将这个甜蜜的记忆一直留存在脑海里，并且不跟任何人分享。虽然他也像邱玉芳一样当我垃圾生怕沾上边，但我不在乎，反正我本来从小到大就没讨过人的喜欢。 第三章（2） 格瑞进卧室洗澡去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忙用眼睛四下一溜，轻手轻脚走到墙边，小心的拿起放在一张高几上的电话，再小心的按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抢著抓起！ “小璐吗？你在哪儿？你是不是要把妈急死？”当然是我妈妈的声音，带著点哭腔的声音！这个时侯，只有妈妈还会守在电话机前等著我的音讯！ 我忽然很惭愧，从下午到现在心里只想著怎麽能够跟格瑞走得更近一点，居然完全忘记了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当然也是唯一的一个至爱我的妈妈！ “妈，对不起！我给一个同学做补习，忘记了时间！”我小声对著话筒说，生怕被格瑞听见，“我就在同学家里睡了，你赶紧也睡吧！” “你没事就好！”妈妈明显的在那边松了一口气，“以後有事，早点打电话回来。那我睡了，他们都睡了，我怕吵到他们！” 妈妈挂了电话。这个时候了，那些人当然都已经睡下了，我回不回家除了妈妈会苦苦牵挂，其他那些人哪怕我马上就要死了，也不会有一丁点儿的关心。 我放好电话，然後没过多久，有人在楼下按门铃。我开了下边的门，又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我拉开房门看，送披萨的来了。 我付了钱，等送披萨的离去，我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然後，我就对著热腾腾香喷喷的披萨发起呆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披萨，以前当然看过广告图片，但是实物，是第一次见！ 很漂亮，可是所有的东西都在面上，我不知道该怎麽吃！ 一直到格瑞洗完澡，穿著一身浴袍走出来，我还在对著披萨发呆。 “为什麽不吃？”他凶巴巴的问。 “我不知道……怎麽吃！”我老老实实回答。 “哦？没吃过披萨？”他问，好像没吃过披萨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是！”我仍然很老实。 他瞅我一眼，在沙发上坐下来，伸手从盒子里拿出一片披萨，两边折了一下，张大嘴咬一口，“知道怎麽吃了吧？拿进房间里吃去，吃完就洗洗睡觉，不准再出来了！” 他不由分说把盒子塞到我手上，一手抓著我胳膊拎我起来。我老老实实顺著他手指的方向，进到一间屋子里边，用手按亮灯。 屋子里很宽敞，床铺也很大，我在继父家里是跟继弟合住的一间房，而且为了省地方，我的床很小，小到翻身都要小心！ 我在床上坐下来，拿出一片披萨，学著格瑞的样子喂进嘴里。 很美味，不过我并不是很想吃！而且我的饭量小，刚才又吃了一些面包，所以我只吃了一片，就盖上了盒子。然後走进卫生间，我看到有淋浴，就脱了衣服简单冲洗一下。从浴室里走出来，我才看见墙上挂著一个挂锺，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忽然很想知道格瑞现在有没有睡，所以我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 客厅里有细微的声音传出，他还没睡！ 我忍不住拉开门走出去。 “格瑞，已经快十二点了，为什麽……？”我忽然住了口，因为我看见电视画面上几个光溜溜的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 而格瑞，他的浴袍敞开著，他的手，正停留在他的两腿之间！ “我说过不准出来！”格瑞猛地吼出来，用手将浴袍扯了一扯，一边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我！ 我面红耳赤！ 屋里开著一盏幽暗的壁灯，事实上我并没有看清楚格瑞在干什麽。而我虽然已经十六，但除了读书，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也少有机会接触，因此对於某些事情我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低能儿！所以就算我看清楚格瑞正在干的事，也不懂那会带来什麽意义。就连此时电视画面上正在播放著的，我也只知道那些人都没穿衣服，但究竟在干什麽，我都似懂非懂。 但是我再怎麽无知，也知道那是一些很羞耻很下流的事情，所以被格瑞一吼，我吓得转身就要逃进客房！ 但是格瑞忽然叫住了我！ “等等！”他用遥控器关掉电视，等我战战兢兢回过身来，他用双眼盯住我，绿莹莹的眼珠放射出奇异的光彩！好一会儿，他才吩咐，“把大灯打开，到我跟前来！” 我不知道他准备怎麽惩罚我，但是我不敢不听他的吩咐，我走去墙角按亮大灯，然後低著头一步一挪的蹭到他面前。 “坐这儿！”他拍一拍沙发。 我战战兢兢在他身边坐下，低著头，规规矩矩缩著双膝。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起来，我不敢看他，所以我一直垂著眼！ 他就这样抬著我的下巴一动不动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的脖子都仰酸了，然後我才感觉他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我眼跟前轻搔，那时候我才想起，我洗完澡忘了带上眼镜！ “很长的睫毛！”我听见他低低的这样说，然後他的手指移到了我的眉毛上，“很秀气的眉毛！”之後是我的鼻子，“很小巧的鼻子！”再是我的嘴唇，“很诱人的小嘴！”然後他命令，“看著我，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我抬眼看他一下，心慌慌，急忙又垂下眼。 “你的眼睛……”他低叹，忽然俯下身来，在我嘴唇上吮了一下！ 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但那已经让我惊吓的一下子目瞪口呆！他看著我的反应，呼出一口气来！ “我警告过你，不准在我面前张著你的小嘴！”他说，然後，再一次吻住我。 这一次吻了很久很久！我感觉他的舌头滑溜溜的伸进我的嘴里，轻轻搅动著，搅得我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著！ 等到他离开我的嘴唇，我已经整个的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软绵绵的伏在他的怀里，感觉他用手轻轻搔弄著我的头发！而我的思想一直还停留在他丰润的嘴唇、和滑溜的舌头带给我的兴奋上，其他的什麽都想不起来！ “你是个同性恋对吧？”他忽然问。 “啊？”我又不由自主张开了嘴。 “不准张嘴！”他再亲亲我的嘴，“你的反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而且，你经常都在偷看我！” “啊？哦！”我嘴刚张开，赶紧又闭上。我以为我偷偷从镜框後边看不会被他发现，没想到他还是知道的这麽清楚。 “我们定个协议吧！”他又说。 我看看他，这一次我没敢张嘴。 “你不是在老师面前说要帮我补习吗？想不想我配合？” 我赶紧点头，使劲点。 “那麽，”他意味深长的瞅著我，“我不是同性恋，不过……我并不排斥跟男孩子做爱，事实上我在美国就跟男孩子做过。所以，你想帮我补习，得先帮我解决一下性欲问题！” “啊？”我不能不再一次张大嘴。 事实上我想答应，他让我做什麽我都满心欢喜，但是我……不懂！ “不准拒绝我！”他抱起我走向他的卧室，“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敢拒绝，我就……霸王硬上弓！” 他又用对了一句俗语，但是我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因为我实实在在不知道将要发生什麽！ 【注：明天周日休息一天，後天继续更新，谢谢关注！】 第四章（1） 格瑞将我放在他的那张大床上，伸手打开一盏壁灯，然後，他也上了床，压在我身上，使劲吻我！ 我感觉天旋地转！ 而等我稍微清醒一点，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剥得干干净净，而他身上的睡袍，当然也已经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喜不喜欢我亲你？”他用手肘撑著身体，压在我身上问我。 “嗯！”我的心像擂鼓一样不停大跳，羞得不敢看他，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那麽，过来，摸我！”他从我身上起来，翻身平躺著。 我不敢动！他伸手将我的手拉到他的胸脯上，但是我的手背刚一触碰到他厚厚的胸肌，就猛地一下子收了回来！ “真是个小笨蛋！”他骂了一句，干脆将我瘦小的身体整个的抱到他的胸脯上！ “亲我，从上往下亲！”他命令。 我惊吓的轻颤了一下，一动也不敢动。事实上我晕头晕脑根本就不知道该有什麽样的反应。 “笨死了！”他开始有点不耐烦，再次翻身压在我身上，“以後再慢慢调教你吧，现在，先做了你再说！” 他再次吻住我！并且用他的身体紧紧压迫著我！他好强壮，也很沈重，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被他压扁了！但是，我喜欢被他这样压著，更喜欢……他这样用力的吻我，用力的吸吮我的舌头！ 我无法保持我的清醒！我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被他压得不知生死如何！ 然後，我迷迷糊糊感觉他把一些凉凉的东西抹在我的身体里，并用手指在那里按揉了一阵，然後，他抬高了我的腿，倏地，一个巨大而硬挺的东西抵进了我的体内！ 剧烈的痛楚使我不由自主大声叫了出来！ “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他喘息著俯下身体，吻著我，并且用力的继续挺进！ 我的一只脚被他抓在手里，另一支脚勾在他的後腰上，我痛得一只手紧紧勾著他的脖子，一边叫一边猛烈的吸著气，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抓挠著他强壮结实的身体…… ※※※ 当我从浑身的酸痛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格瑞正用一只手支著头，侧躺在我的身边看著我。 “你到底有多大了？”看见我睁开眼睛，他问。 “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十六岁的生日！”我下意识的回答，遇事总是慢半拍的小脑瓜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麽，为什麽我感觉浑身酸痛，为什麽我会跟格瑞躺在一块儿。 “真的吗？我很怀疑我是不是强暴了一个幼齿仔！” 我不懂什麽是幼齿仔，但是“强暴”这两个字眼我却听清楚了，然後，倏然之间，昨夜发生的所有事情回到了我的印象中，那让我一下子睁大眼睛，浑身都开始簌簌发抖！ 虽然我一点也不後悔，但是，毕竟……那是很下流很无耻的事情，而我，居然那麽下贱，那麽……恬不知耻！ “你在害怕？”格瑞问，停了一停，终於俯身将我抱进怀里，“做爱是很正常也很美妙的事情，难道你不喜欢跟我做爱？” 事实上……我喜欢！我知道格瑞是在安慰我，虽然他连安慰也是硬邦邦的，但是既便如此，我的心还是很快就安定下来。 “我……”我哽咽了一下，“好痛！” 虽然很痛，也很……下流，可是我还是喜欢，因为，那样才是跟格瑞……亲密无间！ “第一次是会很痛，以後慢慢就不会痛了！” 我没敢吭声。他说……以後？那就是说，他还会……跟我这样做？ 他的怀抱好温暖好厚实，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满足，只要能够再一次被他这样抱著，就算是痛死，就算是……很羞耻的事情，我也愿意做！ “我们上学……要迟到了！”很久，我的脑袋瓜终於想起来我还是学生。 “第一堂课肯定赶不上了！”他先下了床，然後将我抱起来，一直抱进卫生间，“你漱洗一下，壁柜里有新牙刷，我去客房洗！” 他替我关上门。我站在洗脸镜前，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影子！ 我生的漂亮吗？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很少照镜子，因为我一直认为自己很丑，不然为什麽爸爸那麽讨厌我、几乎人人都讨厌我都不喜欢我？ 但是很明显格瑞喜欢我的长相，那就够了！ 我忽然开心起来，只要格瑞喜欢，其他什麽我都不在乎。 我感觉今天早上後股之内有点怪怪的，好像有些什麽东西要流出来一样，所以我先上了厕所，很痛！大概受的伤不轻，我又赶紧清洗。然後刷牙，洗脸，等我走出来，格瑞已经穿好了衣服！ “就是太瘦了，看起来连十二岁都不到！”他眯著眼睛上上下下瞅著我光溜溜的身体看。 我羞得满脸红透，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以至於一个站立不稳，一头跌倒在地毯上。 “你实在是笨得要命！”格瑞又骂，伸手把我从地上抱起来，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帮我穿好，“昨天的事……不准跟人说！你看起来还这麽小，我可不想人家说我诱拐儿童！” “嗯！”我红著脸点头，只要他不说就行，至於我，打死也不会跟人提。 “走吧，上学去！”他牵著我的手出去。 “我的眼镜！”我忽然想起来，挣脱他手到客房找到眼镜戴上。 “你的眼睛很近视吗？”当我走出来，格瑞问。 “不！我的眼镜是平光的，我只是……不戴眼镜人家更会当我是小孩儿！”我偷偷瞄著他，想问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戴眼镜，如果他不喜欢，我就不戴。 “那你就带著吧！”格瑞没再看我，径直走向房门，准备开门，又加了一句，“以後，除了在我面前，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不准摘掉眼镜！” “啊？哦！” 我不知道他为什麽要这样命令我，但是，我就是愿意无条件服从！ 而他，可能也充分的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总是对我发号施令！ ※※※ 格瑞开了车，他没让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而让我坐在後座上。 在路上他给我买了一个汉堡，我问他为什麽不吃，他说他一会儿再吃。那是我第一次吃汉堡，不过之前经常看见邱玉芳他们姐弟两个吃，所以我倒不至於不会吃。感觉很好吃，好像比昨晚那个披萨还好吃！一直等到我把汉堡吃完，格瑞才把车子开到学校附近停下，那时候正好赶上学校第一堂课下课时间。 “你先去学校，我下一堂课再去！”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人看见我跟他在一起，事实上我也不想，因为在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以後，跟他一起走，我总是会害怕别人会看出点什麽。 所谓做贼心虚，就是我现在的这种情况。 我慌慌张张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後背著我的书包一路小跑进了学校，再走进教室。 还好，我一直是个最微不足道的人物，当我溜进教室的时候，虽然有人冷冷的瞅我几眼，不过也没引起太多的讶异。 到了第二堂课，因为跟第一堂课并不是一个科目，所以进来上课的老师也不知道我缺了一堂课，而格瑞是经常缺课的，老师们也都不怎麽管他。 只是这一堂课我经常神游物外，老师讲的什麽一点也没听进去。可能是因为身体上的……某些不适，致使我老是在想著格瑞在我身上做的……事实上我并不太懂的……那些事情！以至於老师喊我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从进学校的第一次，我没有回答上来！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老师问的是什麽问题。 而幸好老师并没有追究，只是深深看我一眼，说了一句话：“你虽然成绩好，上课也还是要好好听讲！” “是！”我满脸通红的坐下来，接下来的半堂课，我努力装出认真听课的模样，可是，耳朵里在听，心里还是没有考虑听见的是什麽！ 又到了下课时间，格瑞走进来，若无其事的跟几个同学打著招呼，然後在座位上坐下来。 我心里“！！！！”跳，悄悄瞅他，但他根本不看我，反而眼光在课桌上一溜，我赶紧缩缩身子，不让自己越过他的红线。 下面一堂课，我还是听不进老师讲什麽，我不时忍不住的偷偷看格瑞，但是他脸上淡淡的根本看不出什麽情绪来，我有些失望，可能昨晚上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准再偷偷看我！”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说，用手支著脸，接著说了一句，“再敢看，我让你搬到别处坐去！” 我满脸通红的急忙低下头，而且一直没敢再抬起。 我很沮丧！也有点伤心！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麽格瑞对其他同学都挺温和，为什麽就对我总是凶巴巴的呢？尤其他已经跟我……亲过嘴，对我做过……那样的事情，可是为什麽，他连笑也不肯对我笑一笑呢？ 所以接下来的两堂课，我仍然精神恍惚，不过我再也没有敢看格瑞一眼！ 第四章（2） 一直到第四堂课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准备出去吃午餐，格瑞忽然把一个沈甸甸的小包往我面前一丢！ “把这个带在身上，自己有低血糖，别那麽笨连一点应急措施都不做！” 他把书包甩在背上，起身走出去了。我悄悄打开那个小包看了一眼，然後我悄悄笑了！那里边是糖，包装的很精美很高档的糖！ 他虽然还是凶巴巴的，但毕竟跟从前不一样了是不是？他心里其实已经开始关心我了是不是？ 不然他不会专门跑去给我买一包糖！ 我心情愉快的背著书包出去吃饭。因为中午吃过中饭就会回来教室，大部分同学都把书包放在书桌上。但是我不敢放，因为只要我一放，等回来的时候，我的书包里不是少了什麽东西，就是多了什麽东西──而多出来的，往往是很吓人的东西！ 学校有食堂，不过很多同学都不在食堂吃，因为食堂虽然便宜，却没什麽油水，所以经济稍微好一点的同学都会出去学校外边买著吃。我当然是属於经济很差的，所以我不但在食堂吃，而且每顿饭就是一碗白米饭再加一个素菜。 今天在食堂吃饭的人不多，我很快打了饭，正低著头吃，忽然，我听见踢踢踏踏高跟鞋的声音！我心里一颤，一抬头，果然看见我继姐邱玉芳正走过来。 “你昨晚上死哪儿去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夜不归宿！”她站在我面前，一幅准备吃了我的样子！ 我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不是不想回答她，只是格瑞不准我说，而我又不会撒谎。 “你敢不理我！”邱玉芳一下子火冒三丈！上午在教室里我就发现她一直瞪著我，但是在教室里她又怕让人知道我跟她之间的关系，所以一直忍著，而现在，我居然敢不理她，那当然会让她按捺不住！ 她左手揪住我的头发抬起我的脸，右手“劈啪”一声照准我脸就是一个大耳光！ 我没还手，早就被打习惯了！而我知道，只要让她打一巴掌消消气，自然也就过去了！ 但是今天好像没有那麽容易过去！ “哟！玉芳，他怎麽又惹著你了？”忽然一个女声传来，接著又是踢踢踏踏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又一个女孩儿扭扭捏捏走过来。 “他……实在是气死人！”邱玉芳气哼哼的回答。 “他有什麽时候是不气人的？”那个女孩儿煽风点火，“你不知道，昨儿格瑞约我们一起出去玩，一提起这个小怪物就生气，说他居然敢跟老师说要给他补习，简直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早晚一定要捶这个小怪物一顿！” “昨晚格瑞……约你们出去玩？”邱玉芳马上面色大变，她也是格瑞的女朋友，但最近一段时间格瑞一直没有主动约过她，这个女孩儿故意在她面前提这个，分明就是在向她炫耀，“你们……是那几个人？” “哦！”那女孩儿好像说漏了嘴一样，“也没几个人！别说这个了，这个小怪物你就打他一巴掌就算了？” “当然不会这麽轻易就算！”邱玉芳马上又回过头，重新将怒气往我身上聚集。 不过还没等她想到要怎麽处理我，又有几个男生走过来，其中有格瑞！ “怪不得我们的大情圣格瑞，今天一定要来看看食堂吃的都是什麽菜，原来知道有我们的两大美女在这里！”格瑞的一个铁哥们儿名叫王昕的说，笑嘻嘻的，“哟！两位美女怎麽啦？好像气鼓鼓的，谁惹著你们啦？” “还不是这个怪胎，把玉芳气得不行！” “哦？胆子不小哦！”除了格瑞，其余几个男生都在上上下下打量我。 我低著头不敢去看格瑞！王昕说是格瑞今天一定要来食堂，但我不敢妄想他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来。我咬了咬嘴唇，低著头一手拎著我的书包，一手端著我的饭盒起身想走开，王昕正要上前一步拦住我，格瑞一把拉住了他。 然後邱玉芳忽然冲到我的身後，向著我的後背狠狠一推！ 我一个踉跄，手上的书包和饭盒扔了出去，而我自己，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那几个男生“哈哈”大笑！几个女生也在笑！其他正在吃饭的人也纷纷围了上来看笑话。 我默不吭声，顾不得理会书包和饭盒，先摸到我甩掉在地上的眼镜带上，因为我还记著格瑞说不准我在其他人面前摘掉眼镜！我正要艰难的从地上往起爬，忽然，我听见格瑞冷冰冰硬邦邦的说了一句！ “把他扶起来！” 我猛地抬头！透过镜片，我看见格瑞脸上阴沈沈的！我从小到大受过无数的欺负，我没有当众哭过，但是那一刻，我的眼泪“刷刷刷刷”顺著脸颊往下淌，怎麽忍也忍不住！ “格瑞！”我听见邱玉芳叫了一声。 “我叫你扶他起来听不见？” “可是……可是你不是也说……要捶他一顿的吗？” “要捶他，难道我自己不会动手？我什麽时候请你替我动手了？”格瑞开始不耐烦，“到底你扶不扶他起来？” “我……”邱玉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但是她也不敢违背格瑞，因为她怕格瑞从此以後再不理她，所以她最终还是走过来，伸手把我往起拉，“他……他昨天晚上夜不归宿，我是……我是替他父母教训他！” 她勉强的说著理由，以掩盖她脸上的羞愧。 “你跟他什麽关系，要替他父母教训他？” “我……我是他的邻居！”邱玉芳脸上悄悄红了一红。 格瑞“哼”了一声，冷冰冰的盯她一眼，便不再理她，走过去将我的饭盆从地上捡起来。 “你中午就吃这个？怪不得瘦的像个小奴隶！”他把我的饭盒往王昕手上一丢，“帮他洗了！” 王昕愣了一愣！格瑞不等他发问，一手捡起我扔在地上的书包，一手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 “格瑞，你……你怎麽……？”邱玉芳简直是打死也不能相信她现在看到的情形，她跟另外一个女生相互一望，那个女生也是一副打死也不能信的神态，“格瑞，你要带他干什麽去？” 格瑞根本不理她，好像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只是在众人的注目中拉著我大步往前走。我比他矮的太多，几乎是被他拖著连走带跑。一直到出了校门，在一家西餐厅坐下来，我还是不敢相信，格瑞居然，当众对我这麽好！ “格瑞，谢谢你！”我哽咽著，眼泪还是忍不住。 “怎麽还在哭？”格瑞大皱眉头，“你不是挺坚强的吗？从前看你受欺负，也没见你流过一滴泪，怎麽今天像个女人一样哭个没完！” 他将一包面巾纸扔到我面前，我打开，从里边抽出一张纸擦脸。我怕他会烦，所以我不敢再哭。我也不敢告诉他，从前我不哭，是因为没有人关心我，我不会哭给不相干的人看！ 妈妈当然是关心我的，可妈妈是女人，而且她本来已经非常不幸，我不愿意让她看见我哭增添她的忧伤。而现在，格瑞关心我，那是我……除了妈妈另一个深爱的人，从第一眼看见，我就深深爱上的人！我没料到他居然会为我出头，而在他面前，我完全是个弱者，所以我忍不住的就会显现我的软弱，忍不住的就会泄露我的感情！ 第五章（1） 格瑞为我跟他各点了一道牛扒，再加上两份鳗鱼饭，和两份忌廉汤。他没有问我想吃什麽，就算他问我也不懂。 牛扒先送了上来，我看著他使用刀叉，我想学，但是很别扭。 “没吃过西餐？”他抬眼问我。 “是！” “你们家里很穷吗？披萨没见过，西餐没吃过，而且中午就吃那样的饭菜，还瘦的跟一个从来没吃过饱饭的小奴隶一样！” 我又低下头，又想哭，不过我吸吸鼻子，忍住了！我开始跟他说我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麽要说，我并不是一个会跟人诉说可怜博取同情的人，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说给他听！ 我告诉他我带著这幅难看的大眼镜的原因，告诉他我的亲爸爸怎麽冤枉我妈妈，怎麽天天跟妈妈打架，而只要我一抻头，他又会怎麽样的打我；也告诉他我怎麽为了妈妈勤奋学习，但受了欺负我不敢回家向妈妈哭诉，因为妈妈已经够可怜。结果，越来越多人喜欢欺负我，而我，也越来越自闭，越来越逆来顺受；我还告诉他我怎麽跟随妈妈嫁到上海，而我继父怎麽对我妈妈使用冷暴力，我自己又怎麽受尽继姐继弟以及老外婆的气！ 等等等等，我全部说了出来！我没有放声大哭，而只是低著头，哽咽著诉说，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掉！ 格瑞一直静静的坐在对面，一直也没插言。等我说完了，我忽然很後悔不该说这麽多，因为那毕竟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并不有趣儿！ “对……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我嗫嚅著，生怕他已经听烦。 格瑞忽然伸手摘掉我的眼镜，看著我的脸！ “眼睛都哭肿了！”他抽出面巾纸在我脸上擦几下，“以後不准再哭哭泣泣的，我讨厌男人哭！” “嗯！”我几乎是受宠若惊，赶紧点头。 “你这真是平光吗？”他举起眼镜看，“我看见你刚才一摔倒，首先就去摸眼镜，还真像是一个高度近视眼！” “我……，你说过不准我在其他人面前摘掉眼镜！”我老老实实回答。 “哦？你还真是听话！”他把眼镜递给我，我赶紧重新戴上。 我感觉他盯著我在看，我有些心慌慌，掩饰的又去拿刀叉，准备继续努力切割牛扒，他伸手按住我的手，“凉了，不要吃了！” 他扬手招来服务生：“把这些全部撤掉，照原样再来一份热的！另外，将其中一份牛扒切开！” 服务生愣了一愣，赶忙开始收拾。 “格瑞，这些……都没动过！”我觉得很舍不得，也觉得很浪费。 “不该你管的事不准管！”他不容置疑，我“哦”了一声闭上嘴，他才又接著问一句，“这麽说，邱玉芳是你的……继姐？” “是！她不准我让学校里的人知道！” “那麽……”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我，“以後我养著你吧！除了我，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但是你要做我的小奴隶来伺候我，而且什麽都要听我的，不准违抗我！” “啊？”我一时听不明白他说的什麽意思，所以我的嘴自然而然的又张开了合不拢！ “闭上你的小嘴！”格瑞忽然粗鲁的咕哝了一句。 我马上老老实实闭上嘴。我不问太多，不管格瑞说的话是什麽意思，反正我都会听他的！ ※※※ 格瑞又高又壮，饭量自然好，他把一份牛扒，一份鳗鱼饭，以及忌廉汤全部吃的干干净净。可是我的饭量小，他给我叫跟他一样的东西，我怎麽可能吃得完？他就让我把牛扒、忌廉汤、还有鳗鱼饭上的鳗鱼全部吃掉，那些都是我从来没吃过的、很美味很美味的东西，可是我还是吃不了。尤其是那个牛扒，开始吃还是很美味，可是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吃过那麽多的肉！结果我发现，我实在是一个草食动物。从前偶尔吃一次肉，还觉得挺香，而且看著别人天天有肉吃，我还会很羡慕！但是现在，真正那麽大一盘香喷喷的牛扒摆在我面前，我居然越吃越难吃！ 但格瑞瞪著眼睛看著我，再难吃我也不敢不吃。结果，我吃了生平最饱最饱的一次饭。 之後格瑞买了单，我跟在他後边走进学校的大门。 “还有一个小时。你先进教室，我去车上睡一会儿！”他说，直接走去停车场。 而我，当然赶紧背著我的书包进教室。 幸亏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伏在课桌上休息，我悄悄走进去，也抓紧时间补眠。 我的瞌睡一向很多，因为我平时没有什麽消遣，也极少看电视，所以往往在晚上一作完作业就会上床睡觉。也因此，我白天上课的时候精神特别好。但是昨晚上睡得又晚，又被格瑞那样折腾，到现在浑身都还痛，所以一伏在课桌上，我很快就睡著了。 我是被“砰”的一声大响震醒的！因为怕被恶作剧，我每次在课桌上打瞌睡，都是伏在自己的胳膊上，把眼镜摘下来放在上衣口袋里，然後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我会顺手就把眼镜再戴上。 那已经成了习惯，所以那天我也是那样做的，而当我戴上眼镜，透过镜片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王昕的脸，一张其实也挺帅气的脸！而此时那张脸上充满了鄙夷，至於那声大响，则是他将我的饭盒重重拍在课桌上的声音。 “你小子很牛啊，让我给你洗饭盒！”他这样说，上上下下打量著我，“我就奇怪了，就凭你这小寒酸的样儿，你有什麽地方值得格瑞为你强出头？” “谢……谢谢！”我当然不敢说其他的，我只能赶紧道谢！ “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他伸手在我後脑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我今天不跟你算账，我倒想看看格瑞会维护你多久！” 他转身走开了。我松了一口气，然後我忽然发现，我的书包不见了。 我没有叫，叫了也不会有人理我，我只是开始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到处找！ “你在找什麽？”班长宇文伟正好走进教室看见。 “我……我的书包不见了！”我求助的看著班长，因为我知道班长对我不错。 “哦？”宇文伟皱眉四处看了一下，这才转回脸提高声音问了一句，“谁把丁璐的书包藏起来了？快点给他拿出来，开玩笑也要有点限度！” 没有人理会他，他虽然是班长，但他说话没有格瑞好使。 “喂！到底是谁拿的，交不交出来？”宇文伟有点火大了，“你们要找人作弄，也找个像样点儿的，像他这样的一个小孩儿，你们老是欺负他，到底算是英雄还是狗熊？” 就在宇文伟说这番话的时候，格瑞走进来，他一边走一边向著宇文伟上下瞅了两眼，然後在座位上坐下来。 “格瑞！”我就像见了救星，用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知道谁把我的书包拿走了！” 格瑞回过脸来瞅我一眼，从我手里夺走他的胳膊！ “你跟我说干什麽？不是有班长正在为你出头吗？”他冷冷的说著，并且向著课桌上面瞄一眼，“你越过红线了！” “我……”我缩回手，他的眼光很冷，甚至比昨天以前更冷！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麽，他为什麽突然又对我这样！瞅著他冰冷的眼光，我打了个寒蝉，嗫嚅著，但是什麽也没敢再说。 格瑞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头斜著眼睛继续瞅著宇文伟，好像看戏一样。宇文伟此时已经有点恼羞成怒！ “好吧，既然你们不肯拿出来，我就不信我找不出来！”他腾腾腾走到前边，向著第一排的同学命令，“都站起来！” 第一排基本上都是好学生，也都是个儿比较矮的学生，所以马上都站了起来。宇文伟上上下下看了一圈，然後到第二排。 “你们站起来！” 第二排已经有几个同学不是那麽愿意，不过最终，慢慢吞吞还是都站了起来！ 然後没等宇文伟走到第三排，第四排有一个同学忽然开了口！ “唉！我这儿怎麽会有一个书包？这是谁的？” 宇文伟一回头，我也抬头去看，那就是一个比较调皮的学生！ “好像是我的！拿过来看看是不是？” 第五排一个同学大声叫！ 他叫高明峰，很坏的一个学生，个头儿虽然没有格瑞那麽高大那麽壮，但是很结实，尤其他打起架来不要命！而且，他还是除了王昕以外同格瑞关系最好的一个哥们儿！ 事实上格瑞、王昕、还有这个高明峰，是全校出了名的“三剑客”！三个人家庭条件都好，可能就是因为家庭条件好，三个人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调皮捣蛋！而最气人的是，偏偏，还一个比一个长的帅气，一个比一个长得英俊！ 高明峰大概听说了在食堂发生的事，王昕很不服气格瑞为什麽要对我好，而我想，高明峰不单是不服气，他恐怕是根本就不相信！所以，他偏要在这个时候动一动我，看看格瑞有什麽反应。而最重要的是，他要替邱玉芳出头！ 因为，他最近不知道那一根神经不对，正在对邱玉芳展开全面追求！ 第五章（2） 高明峰家里听说也是做生意的，每天下课，都会有专门的司机来接他下学。而他的外形也相当不俗，说实话光看他那张脸可能比格瑞还要俊秀一些，只是他没有格瑞那麽高大威猛！而且他也是一个出了名见一个爱一个的花花公子！听说他从进入高中已经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但是谈一个，甩一个！这就使他的名声比格瑞还难听。因为格瑞女朋友很多，但是他不会那麽无情无意谈过就甩，他跟每一个女孩儿都维持著一定关系，那也让每一个女孩儿都不能对他完全死心！而高明峰呢，只要是谈过一阵子的女朋友，一旦失去兴趣儿，再见一面他都烦！也所以，他虽然不比格瑞差多少，但是女孩子们都躲著他，不敢轻易对他动心！就连邱玉芳，如果光论外形，说实话我觉得邱玉芳根本配不上高明峰，但是高明峰追著邱玉芳已经有一段时间，邱玉芳一直都不敢接受他，因为她也怕被甩，所以她宁愿守在格瑞身边苦苦等待！ 格瑞很霸道，但是除了他正在追还没有追上的萧云慧，那些全力追他的“女朋友”，他并不限制别人追求！因此，高明峰追著邱玉芳，而邱玉芳，却不死心的还在追著格瑞跑！──事实上格瑞的很多“女朋友”，都是这种情况！ 那也正是格瑞最近一段时间不再约邱玉芳的原因，因为比较起来，他更加重视他跟高明峰的友谊！ 只有萧云慧一个人，除了他，谁也不准动，就算跟他关系再铁的人也不行！ 第四排的那个学生听见高明峰一叫，马上把书包向高明峰扔过去！ “高明峰，你是要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宇文伟双脚站定，瞪著高明峰。高明峰很坏，可宇文伟也不是不会打架，而且不比他矮，所以并不怕他！ “班长，你这就是……那什麽？厚此薄彼了是不是？我的书包也丢了，为什麽你不帮我找一找？”他油腔滑调的说著，拉开了我书包的拉扣，“这个书包就挺像我的，我看看里边的东西对不对！” 我看见宇文伟咬著牙，渐渐攥住了拳头，慌得再次抓住了格瑞的胳膊！ “格瑞，书包里有你给我的那包糖！”我小声央求著。 我怕宇文伟真的会跟高明峰打起来，一来怕他打不过，二来高明峰的同夥多，真打起来宇文伟一定吃亏！宇文伟毕竟是为我出头，我真的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而格瑞，是所有人的头儿！ 至於为什麽会提到那包糖，不是想提醒格瑞他跟我有什麽关系，而只是因为，那个书包里边我最在乎的，就是那包糖！ 多可笑！我是学生，没有书包我就没法学习，可是我此时最想要回来的，不是书本，真的只是格瑞给我的那包糖！ 不过很明显，提到那包糖，确实让格瑞想到了些什麽！ “你不是已经求了班长在替你出头吗？为什麽现在又来求我？”他斜著眼睛看著我！ 我迷迷糊糊的忽然有些明白他是为了什麽在生气！ “我没有！”我急急的辩解，“你知道我不会求人！” “那你现在是在求我？” “是！”我点头，本来就是。 格瑞仍然斜著眼睛看著我，但眼光不再是冰冷，而是一贯的霸道和恐吓：“记住，你已经是我的小奴隶，任何事情，只准求我，不准求别人！” “嗯！”我乖乖的又点头。 格瑞回过头去，正要开口，那边高明峰忽然怪叫起来！ “哇！这个是小怪物的包吗？他能买得起这麽贵的糖果吗？”他把那包糖拿出来，向著宇文伟晃晃，“班长，要打抱不平吗？你看看这包糖果是什麽包装！就这包糖果的价钱，可以买十个他这样的书包！所以，你该先查问一下他这包糖果的来历，说不定就是偷的！”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格瑞给我买的是那麽贵的糖！我偷偷瞄瞄格瑞的脸，不知道他会不会承认这是他给我买的！ “闹够了没有？”格瑞终於开口了，一旦他开了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这儿，“那是我买给他的，有问题吗？” “啊？”高明峰很明显的大吃一惊，“格瑞，你发神经吗？你怎麽会……买糖果给他？” “格瑞，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王昕也忍不住开了腔，而所有人当中，只有他跟高明峰两个人敢跟格瑞这样说话，“就凭这个小怪物，到底他那一点值得你对他这麽好？” “你们忘了他正在给我补习吗？而他有低血糖，我帮他买包糖果关心一下不行吗？”格瑞反问，“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书包还给他了？” “格瑞！”那个在食堂里煽动邱玉芳欺负我的女生“哒哒哒哒”踩著高跟鞋冲过来，“你昨天不是还说……决不会让他给你补习，还说……早晚要捶他一顿的吗？怎麽今天……？” “我今天改变主意了不行吗？”格瑞不耐烦了，用手一拍桌子，“你们为什麽这麽多事？那好，索性我今天说清楚！”他站起身来，转脸叫，“邱玉芳！” 邱玉芳马上站起身，陪著笑脸！ “格瑞，什麽事？” “你回去……”格瑞停了一停，才接著说下去，“跟你的邻居说，他！”他用手指从上向下指著我的头顶，“从今天起，每天晚上要去给我补习，所以，以後都会在我家里住！作为回报，他在学校里的所有费用，不用再让他那所谓的爸爸操心！包括他的学杂费，夥食费，甚至是零用钱，全部由我包了！” “格瑞！” 包括邱玉芳，好几个人同声惊呼！而邱玉芳脸上更是青一阵红一阵，她一定想到是我跟格瑞说了什麽，才会激发格瑞的英雄主义这样护著我，所以她恶狠狠的瞪著我，想吃我！可是有格瑞在，她不敢下嘴！ 而我，悄悄低下头来，想哭，又想笑！ “为什麽？”先前冲过来的那个女孩儿半天才发出好像哭一样的声音，“格瑞，你要补习，我也可以帮你呀，你没必要对这个小怪物这麽好！” “你？”格瑞好笑的看著她，“你的成绩跟他比得了吗？你排第几名？他排第几名？而且，他为了等我回家给我补习，可以在我家门口等上六七个小时，饿晕了都没有离开，你能够做得到吗？他是不讨人喜欢，而且除了读书其他什麽都很笨，但是他很听话，而我喜欢像他这样听话的小笨蛋！”他转过脸不再理会那女孩儿，再次看向高明峰，“小高，我再问一声，他的书包可以还回来了吗？” “好吧，这次听你的！真不知道你……”高明峰没把话说完。他跟格瑞关系好，也正因为关系好，他很清楚格瑞一旦发起火来六亲不认的暴脾气！所以他勉强忍一忍气，将糖果放进书包，然後往这边递。 几个同学传得一传，书包就到了格瑞面前。格瑞把书包往我面前一放，说了最後一句话：“还有没有人不明白？从现在起，这个小笨蛋就是我的人，除了我，再有人敢动他的歪脑筋，别说我要不客气！” 他坐下来。全班都鸦雀无声！也许所有人都在抓脑袋，拼命想弄清楚格瑞到底受了什麽刺激！也拼命想弄明白像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小怪物，有哪里值得格瑞做出这样重大的、几乎是违悖常理的一个决定！ 只有我一直低著头，我把书包从课桌上拿下来放在腿上，随便拿出一本书来看！ 事实上我根本看不进去，我只是以此来掩饰我内心的激烈冲撞！ 老天是不是对我太厚待了，昨天我还一无所有，而今天，我却几乎拥有了全世界！ 我想哭，又想笑，我想大声歌唱，还想去拥抱每一个人，包括哪些曾经欺负过羞辱过我的人！ 这一刻我不恨那些人，甚至是充满感激，因为也许正是这些人，才会促使格瑞当众宣布这样的决定！ 但是我当然什麽都不敢做，因为格瑞一定不会允许！对於我来说，从此格瑞就是我的“天”，是我的“王”，他不让我做不想我做的事，打死我也不会去做！ 第六章（1） 然後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像是在云里飘！ 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事情，早已经使我不再会笑！但是那个下午，我忍不住的一直在笑！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还是满含笑意，以致於把老师弄得莫名其妙，直怀疑我是不是有点神经错乱了！ 最後格瑞终於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的回头呵斥我！ “笑！笑！你傻子啊？不准再笑！” 我想忍住笑，可是我实在忍不住，我只好低下头，抿著嘴在课桌下面偷偷笑！ 然後到了下课时间，王昕跑过来，在我面前看来看去！ “喂，小怪物，你施了什麽魔法让格瑞变化这麽大？”他说，口气里忿忿不平，“不过你最好小心点，格瑞为了你差点要跟小高翻脸，除非他一直护著你，否则小高一定会记著这个仇，早晚要捶死你！” “你是在吓唬他吗？”我还没反应，格瑞先开了口，“你最好去警告小高一声，我说了这个小笨蛋以後都是我的人，谁敢动他，我一定会翻脸！” “咦～～！”王昕不服气的翘翘嘴，“那就走著瞧吧！” 我当然无话可说！我垂下眼，忍不住的两边嘴角又往上翘！ 王昕又“咦”的一声，眼光更是在我脸上睃来睃去，然後他指著我的脸跟格瑞说话。 “格瑞，到底……你们谁对谁施了魔法？这个小怪物，就好像……”他考虑了一下，才用了一个很奇怪的比喻，“你看看他的脸，就好像是一颗病怏怏的葵花苗复活了！” “他傻了！”格瑞向我流露著笑意的脸蛋看了一眼，骂我。然後他回转头拍开王昕一直指著我脸的手，“看够了没有，再看，他脸上也不会真开出朵花来！” “我想他一定是乐疯了！”王昕作怪的翻翻眼睛，神秘兮兮的凑近格瑞，“不过格瑞，我们俩的关系起码比这个小怪物要铁吧，你是不是考虑一下把我在学校里的所有费用也包掉？那样我也会乐疯的！” “你做梦吧！”格瑞好笑的推王昕一把，看见王昕一直不放松的盯著他，停了一停，才开始解释他做出那个决定的合理性，“你不知道他有多笨！我随口说了让他等我回来然後给我补习，他居然就在我家门口空著肚子整整等了六七个小时！他有低血糖，可是他没有钱买糖以备急需。如果我昨天晚上再晚回去哪怕几分锺，他就会死掉！然後我给他买了披萨，他傻呆呆的看著披萨，半个小时都没舍得动！我中午带他去吃西餐，他对著牛扒居然难以下咽，因为他别说吃，见都没见过，所以他吃不习惯！而且他很听话，我叫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你说像这样的小笨蛋，我能不护著他吗？” “他听话吗？”王昕不以为然，因为实际上我并不是一个很会听话的人，“他大概只听你的话！不过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起码不会再欺负他！”他摊摊手，转身走开，“好吧，你既然这样说，我去跟小高说一声，叫他千万不要再碰你的这个小笨蛋！” 格瑞等王昕走开，转回头，马上又冲我瞪眼：“又在笑？我说了不准笑！” 我不敢违抗他，可是我又忍不住，所以我只好偏过头，将脸贴在课桌上，对著墙壁笑！ ※※※ 因为今天是周五，到了下午放学时间，就像往常的周五一样，好些学生过来约格瑞晚上出去消遣。王昕甚至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把你的小笨蛋一起带上吧？” “他？我们出去泡酒吧追女孩儿，带上他能尽兴吗？”格瑞看都没看我一眼，随即又问王昕，“小高呢？” “他呀？这会儿还在怄气呢！不过他就是那麽点儿小脾气，晚上我会把他拖上！” 王昕扬扬手，转身先走了。格瑞甩上书包准备走，见我没动静，这才回头瞪我！ “走啊！” “哦！” 我一直没动静，是因为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准备让我以後都到他那儿去住，我怕他只是随口说说！一直到他开了口，我才悄悄松了口气，赶紧背起书包，紧紧跟在他後边。 我感觉好多人都满含羡慕和妒忌的看著我随他走进停车场，坐进他的车子。他仍然让我坐在後座，我当然什麽意见也没有。 但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格瑞！”我小心翼翼的开口，“要不我今天晚上还是先回去吧？” “干什麽？”他头也没回。 “我的……换洗衣服都还在家里！” “一会儿去买！” “可是……我总得跟我妈解释一下！” “我不是已经跟邱玉芳交待过了吗？” “可是……” “你哪儿有那麽多可是！”格瑞不耐烦了，回过头来瞪著我，“再罗哩罗唆，我会改变主意的！” “哦！”我嘟嘟嘴，不敢再说。 格瑞发动车子，忽然也想起来一件事！ “你在班长面前有没有摘下过眼镜？”他从後视镜里看著我问。 “没有！我以为我长得很难看，所以一直不敢让人家看见我的脸！” “你长得难看？”格瑞咕哝了一句，接著问，“那他为什麽会对你那麽好？” “他对我好吗？”我想想，应该是算不错，起码比其他人对我都好，“可能是因为……他是班长吧，他当然要对每一个人都不能太轻视！” “看来你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哦！” “我……”我从後悄悄看著格瑞，虽然他跟我说话一直都是凶巴巴的，但是我就是觉得他现在的语气好像特别不高兴，“我……对他根本就没什麽印象，我根本……就没看清楚他长什麽样儿！” 这话并非是存心哄格瑞高兴，我确实没有仔细看过宇文伟长什麽样，只知道还长得不错！这世上只有格瑞一个人，值得我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偷偷看过多少遍！ 但是很显然我的回答还是颇令格瑞满意的！ “以後不准再跟他说话！”他说，启动车子。 “哦！”我赶紧回答。虽然心里有点不安，因为毕竟班长对我还算不错，我突然不跟人家说话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不过格瑞的话对於我来说就是圣旨，只要有格瑞，就算是跟其他所有人都断绝交往我也心甘情愿，何况我从小到大本来也没有过什麽朋友。 第六章（2） 此时时间还早，格瑞先带我去了一家很大的品牌服装店，就在那个店里大肆购物！此时正值春夏之交，他把春秋服装夏季服装每样都给我买了五六套，而且不准我说不要！ 当然试衣服的时候他让我取掉了眼镜，於是我每试一套衣服出来，就会听见导购员啧啧的赞叹。我当然不会相信导购的赞扬都是出自真心，说不定他们只是想卖东西而已。但是我看见格瑞的脸上虽然未动声色，但是他的眼睛里，却不时闪动著异样的光彩！那让我开始对自己的长相，越来越有信心！ 就算我长得难看，起码格瑞是喜欢的，那就行了！ 然後又去一家大商场买内衣内裤，睡衣睡袍，鞋子袜子，书包背包，等等等等。这些东西格瑞也不用挑，反正就是捡贵的买！ 然後，当我穿上全套的新衣服站在格瑞面前的时候，他眯起他的那双绿眼睛，足足盯著我看了有两分多种，一直到我脸红红的小声叫了一声：“格瑞！”他才挑一挑眉，拖住我的手往外走。 一走出去，我就觉得路上的行人好像纷纷都在看我，当然也在看他──这话好像应该反过来说，因为他那麽高大那麽帅，就像一个巨大的发光体，人们都是在不由自主被他吸引之後，才会忽然发现：哟！他身边还有一个小亮点！ 然而明明是他先把人的目光招引过来，他却开始冲著我不耐烦！ “把你的眼镜戴上！” “哦！”我马上带上眼镜。 可能是因为我的这身挺华贵的衣服，跟这副特老土的眼镜形成的反差太大，我觉得路上的行人瞅著我看的好像更多了！ “看来你只配穿你那些破衣服！”格瑞恨恨不已的这样说，拉著我直接坐进车子，才又说了一句，“我给你做十套校服，以後你出门只准穿校服，今天买的这些衣服，以後只准在家里穿给我一个人看！” “哦！”我答应，坐在後车座上，悄悄吐了吐舌头。 早就知道他很霸道，有很强的独占欲，我本来以为，他的这些特质，永远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影响，因为我以为我永远不可能跟他有任何交集！但是没想到，他的霸道和独占，偏偏在我身上，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不过，我喜欢他的霸道，也愿意被他独占！ 买完衣服，格瑞又带我去吃了西餐，因为他还是比较习惯吃西餐，而且吃西餐方便一些。他没再强迫我吃牛扒，而是给我叫了一个海鲜套餐。我再次确定我真的是草食动物，因为海鲜我也不喜欢吃！但是格瑞命令我必须将套餐吃完，所以，我又吃得很饱。 吃过饭走出西餐厅，格瑞看见路边有一家手机专卖场，就把车钥匙给我，让我先去车上等著。然後过了一会儿他走回来，拉开车门坐进车子，把一台很漂亮的手机递给我！ 那是一款彩屏手机，好些同学都有手机，但都是黑白屏的。彩屏手机，才刚上市。 “我已经帮你配好了卡，把我的手机号也输进去了。但这个电话是我专用的，你不准把电话号码告诉任何人。不管什麽时候，也不管你在干什麽，我一打，你就要接！” “可是……”我央求的看著他，“我想把号码给我妈！” 我没想过他会给我买手机，但既然已经买了，我希望能够有一个人分享我的快乐，而那个人只能是我妈！他可以命令我跟所有人不来往，但是总不能连我妈都不让我认，如果是那样，那绝对不行！ 而幸好，格瑞还不至於霸道到那麽不尽人情的地步！ “好吧！只准告诉你妈一个人，要是再有第二个人打这个电话找你，你就死定了！” 我想问他：“你算不算第二个人？”又没敢真问出口。刚低下头去玩手上崭新的手机，格瑞忽然又问了一句话：“昨晚上是不是把你伤得很严重？” “啊？哦！”我顿时满脸红透。 “那！这支药等回去洗完澡自己抹上，你得快点好起来！”他把一支扁长的药盒回手递过来，大概也是刚才买的。 我赶紧接在手上，红著脸不敢抬头，幸亏格瑞没再回头看我，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回到他住的小区，已经快八点了。停好车子，因为买的衣服太多，大部分袋子都是由格瑞拎著，我只拎著几件很轻的跟在他身边走。我忽然感觉好幸福！因为我深刻的感受到被保护和被珍惜的感觉！虽然格瑞跟我说话总是凶巴巴的，但是，在他心里，是爱惜我的！而从小到大，没有人对我这麽爱惜过！ 妈妈当然是爱我的，但是妈妈毕竟是个女人，她也是个弱者，她也需要保护和依靠，而没有足够能力替我承担太多。而格瑞不同，他是一个强者，他有足够的能力，而且我相信，他也有足够的意愿为我遮阴挡寒！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会挡在我的上方，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一进家门，格瑞就叫我摘掉眼镜。 “以後在家里，不准带这副难看死了的眼镜！” 我马上就把眼镜摘下来。他又去找到一套房门钥匙交给我。 “把这套钥匙保管好，要是敢弄丢了，你就去睡大街！” 我收好了钥匙，他准备出门，又交代：“晚上不准随便出去，免得被人打劫了，我可不会救你！” 然後他出门去了。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摸摸钥匙，确定我真的成了这个屋子的主人，我一下子蹦了起来！我先打开电视，然後把所有屋子里的电灯全都开著，然後就大叫著从这个屋子跑到那个屋子，再从那个屋子跑回这个屋子；然後，又在客厅里飞快的转圈圈，一边转一边放声高唱！ 一直到我累了，没有力气了，我倒在沙发上，“咯咯”笑！ 我就像个疯子一样，而从小到大，我就没敢疯过！ 然後我忽然想起来，赶紧掏出手机给我妈妈打电话！ “喂？哪位？”还好，是我妈妈接的电话。不过这个时间，其他人顾著看电视，电话铃响，一般都会是妈妈起身接。 “妈！是我！”我很大声的叫。 “你……？小璐，是……是你吗？”很明显，妈妈吓了一跳，因为我的声音从来没有这麽兴奋这麽大声过！ “是我！妈！”我又忍不住的“咯咯”笑起来。 “小璐，你……你怎麽啦？你没事吧？”妈妈好像更怕了，大概她是以为我受到了什麽打击，疯掉了！ “妈，我没事！我只是……好开心好开心，从来没有这麽开心过！” “哦？可是……可是什麽事，会让你这麽开心？” “妈，我晚上还是不回去，邱玉芳跟你说过没有？”我没有直接回答，因为说起来太长。 “她说是说了，可是，她说的……让我更加担心你！” “那她怎麽说的？”我一听就生气，因为邱玉芳肯定没说好话，心想如果她说的太过分，我就告诉格瑞，让格瑞以後再也不理她！ “你等一下，我到房间里边接！” “哦！” 我气呼呼的答应一声，然後忽然之间，我感到自己非常可笑！因为有一个词突然蹦进了我的小脑瓜：“小人得志”！而我现在，就有点像是：“小人得志”！ 从小受过多少欺负，我都不会生气，因为生气也没用！可是现在，刚有了一个靠山，我不但这麽容易生气，还马上就想到了要怎麽报复，你说我是不是也变得太快了？ 所以我就是有点“小人得志”！ 最後我自己给自己，下了结论。 【备注：明天周日，休息一天，後天继续更新，谢谢支持！--冬日暖阳】 第七章（1） 我的心情很快的又愉快起来，决定不去理会邱玉芳到底说了我什麽坏话，反正她以後顶多只能说说我的坏话，而再也不能欺负我！ 我的脑瓜里转著这些乱七八糟的可笑念头，直到我妈妈的声音又在电话那边响起来！ “小璐，你还在吗？” “妈，我在！”我赶紧把到处游逛的思想收回来。 “小璐，其实玉芳……她也没说什麽，就是说……你巴结上了你们班里最富的一个学生，以後……你的学习费用他都替你包了，而且，你还可以吃住都在他家，不回来了！可是，我想著……世上怎麽会有这样的好事？就算人家同情你，也不可能……这样吧？” 妈妈说的很费劲，我想她是尽量的说得婉转点，邱玉芳说的一定比这难听十倍都不止！不过我不准备追究，没必要，我已经是个幸运儿，而我也不想当个“小人得志”！ “妈，邱玉芳怎麽说的你不要听她就行了！不过这个同学……真的对我很好很好！他说了，以後什麽都会管我，而且今天他还给我买了很多衣服，而且还给我买了手机，我现在就是在用手机给你打电话。妈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我等我妈找到纸笔，报了我的手机号，“……妈你以後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免得我打过去被别人接了，我不想跟他们说话。还有，你不要把这个号码告诉其他人，你知道我不喜欢跟人交往！” “妈知道！可是小璐，人家……凭什麽对你这麽好？”妈妈好像越听越迷糊。 当然越听越迷糊，连我自己都迷迷糊糊。 “妈，反正我又没有……做坏事！”生平第一次，我跟妈妈撒了谎，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件事，应该算是一件……大坏事！“妈，他叫格瑞，是我的……同桌！我昨天就是来给他补习，谁知道他出去玩回来晚了，我又有低血糖，差点晕倒，把他吓坏了！今天一上学，他就给我买了一包好贵的糖果，还叫我以後都要把糖果带在身上，免得出现意外！他还带我去吃西餐，吃牛扒！後来邱玉芳他们几个人欺负我，打我，还把我推了一跤，又把我的书包藏起来。格瑞看见了就很生气，他就……骂他们，还说以後谁也不准再欺负我！我跟格瑞说了我从小到大的事情，他就……跟邱玉芳说，以後不用我所谓的……爸爸再为我操心，我上学的所有费用，他全都包了！然後今天一放学，他就去给我买衣服，买手机，买了好些好些衣服，我几年都穿不完！他说让我以後都跟他在一起住，他把房门钥匙也给了我。他很有钱，就他一个人，住这麽大的房子！” 我絮絮叨叨的说著，竭力想让妈妈替我高兴，而不要为我担心。然後我忽然听见妈妈在电话里边哭了起来！ “妈，你怎麽啦？”我吓一跳，“你不想让我……跟格瑞一起住是不是？可是，我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因为，格瑞好厉害的，全班的同学都怕他，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人敢再欺负我！” “小璐！”妈妈哭的更伤心了，“是妈对不起你，妈没有能力保护你，给你……你想要的，却让你去……接受一个外人的庇护！” “妈！”听见妈一哭，我也哭起来，“你别这样说，格瑞……他没有当我是外人，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打电话给你，我以为……你会为我高兴！” “妈当然……高兴！”妈抽了抽鼻子，“这个人……我能不能见见他？小璐，你年纪小，我怕……” “妈！格瑞不是坏人，你什麽都不用怕！”我马上打断妈妈的话，很大声，“就算他是坏人，我也要跟他在一起，何况他不是！” “妈知道！妈只是……，他现在在吗？妈能不能跟他通一下电话？” “没有，他出去玩了！” “那……你怎麽没有跟他一起出去？” 我感觉这个问题并不是我妈真正想问的，她好像是在试探著什麽……唉！也可能是我的小脑瓜又在胡思乱想，我还是实话实说好！ “他出去追女朋友，我小，跟去不方便！” “哦！”我妈好像松了口气，“他……有女朋友吗？” “有啊！很多很多，不过都是那些女人在追他，那个邱玉芳，就是里边的一员！” 我妈在电话里边停了一会儿，才又说：“小璐，你能不能……跟他说说，就说……妈想请他吃个饭，他对你这麽好，妈总得见见他，表示一下！” “妈，我不知道格瑞……肯不肯哦！”我有点为难，因为格瑞总是在凶巴巴的对我发号施令，我如果央求他，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听，“我跟他说说看，不过，如果格瑞愿意，他一定会请你吃饭，他不会让你请他吃的！” “那你……跟他提提吧！你放心，不管……他为什麽会对你这麽好，他能够让你这麽快乐，妈都……对他感激不尽！” “好吧，我跟他说。妈，你以後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我会经常打电话给你，也会……抽时间回去看你，我不在，你自己……也要注意点！” “妈知道！”妈又明显的哽咽了一下，然後故意笑起来，“好了，你在人家家里，要乖一点，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妈，我知道。” “那我挂了，我怕……其他人要用电话！” 我关上电话，坐在沙发上呆呆想了一阵，妈苦了一辈子，可惜，我没有能力救她出苦海！ 先前的兴奋不知不觉又被一股惆怅所掩盖，我关了几个屋子里的灯，又在沙发上坐了一阵，电视开著，也看不进去。 我想将买的新衣服收拾一下，但是我不知道格瑞会让我跟他一起睡，还是让我睡客房。事实上我希望跟他一起睡，就算是……他还要做那些……很痛、很下流的事情，只要能够躺在他的怀抱里，我都愿意！ 所以最後我只把那些衣服扔到客房的床上，暂时不整理。然後进去洗了澡，顺便把格瑞帮我买的药抹上，感觉好像已经没有早上那麽痛。然後我穿上刚买的睡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从小到大我很少看电视，因为电视跟前总是坐著我躲都来不及的──爸爸。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自己掌控著遥控器，想看什麽台，就看什麽台。开始还有点兴奋，可是只过了一会儿就没有了什麽劲儿。心里老是盘算著格瑞是不是快回来了，加上昨天晚上被格瑞闹腾的没睡好，不知不觉的，电视开著，我却抱著个抱枕睡著了。 第七章（2） 等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格瑞正抱著我往卧室里边走。 “格瑞！”我叫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 “怎麽在沙发上睡？”格瑞皱著眉头。 “我……”我的脑袋瓜子转了一下，才想起来，“我等你回来！” “以後早点睡，不准等我。要是我不回来怎麽办？冻感冒了不是给我添麻烦吗？”他将我一直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那是他的床！我悄悄的感觉心花怒放。我当然不敢说是因为想睡他的床，又不敢睡，所以才一直歪在沙发上，结果不知不觉就睡著了。 格瑞帮我盖上薄毯，然後进去浴室冲凉去了。 我当然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想象著不知道他一会儿回来会不会又要做昨晚做的那些事，又兴奋，又期待，当然，更多的，还是有点怕！ 昨晚受的伤还没好，如果他又要做，一定会更痛！ 正胡思乱想，格瑞走回来，顺手关了大灯，开亮壁灯！ 他的身体真好看！肌肉很发达，又一点赘肉也没有。 “看什麽看，一会让你看个够！”格瑞说，上床掀开毯子，在我身边躺下，伸手将我抱进怀里！ 然後他感觉到了我身上的僵硬，忽然止不住的笑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笑，我睁大眼睛看著他！ 唉～！他笑起来真好看，他要是天天都能对著我笑多好！ 可惜他很快就收起了他的笑。 “你这麽僵硬干什麽？你是不是以为我真是禽兽，昨天把你伤成那样，今天还要再次强暴你？” “哦！”我悄悄松了口气。不过他说的那麽露骨，那让我羞得恨不得把脸躲进毯子里边去。 但是格瑞抬起了我的脸，接下来的一句话，马上又让我紧张起来。 “不过……你得用另外的方法帮我泄欲！” “啊？”我张开了嘴。 “对了！”格瑞邪恶的笑起来，亲亲我嘴，“就是用你这张诱人的小嘴！” 不等我有反应，他侧身抱紧我，开始辗转在我的嘴上亲吻！直亲的我不能思想，然後，他转向我的耳垂，一边亲，一边含混的命令我：“往下，亲我的喉咙和胸脯！” “格瑞！”我央求。 “听话，不然我不要你了！” 我不敢不听！事实上我只是不会，当然也很羞臊，而不是不想亲！格瑞的身体……本来就让我很迷恋，我……说实话，早就想亲！ “快点！”他催促。 我终於鼓足勇气，笨拙的顺著他的喉咙往下亲，一直到他的胸脯！ 然後我心慌的，颤抖的，尝试著去舔舐那两颗让我心醉神迷的硬硬的乳头。 别说我无师自通，没有羞耻，你如果见到格瑞那麽完美的身体，你一定也会情不自禁！ 格瑞喘了一声！ “用牙，轻一点！”他喘息著命令！ 我想回到上边，但是格瑞按住了我的头！ “继续往下！” 我心慌慌，在格瑞半强迫之下，终於顺著他扁平的腹肌继续向下，一直到他两腿之间──那里，黑毛丛生中，昂扬著一条巨大的坚挺！ 我真的……不是不知羞耻，但是，我真的……很喜欢格瑞的……那个东西！那让我根本想不起来其他事情！ 我很兴奋，也很害怕，心里“！！！！”一个劲儿的跳，停了好一会儿，才一连吞了几口唾液，颤颤的用手握住！ 非常巨大！ “张嘴！”格瑞在我头顶上发号施令。 我终於张开嘴，颤颤的去舔舐，我听见格瑞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後按紧了我的头！ 我几乎无法呼吸！ ※※※ 到了天快亮，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格瑞把我亲醒，又命令我按照昨晚上的那种方式替他……泄欲！──那是他说的！ 我说了我除了读书其他什麽都不懂！我很少看电视，也没有什麽朋友，课外书我又买不起，所以我基本上是接受不到外界的什麽信息。以至於到现在我都还是不太明白，为什麽格瑞……每次到了最後都好像很痛苦一样，可是，他还是那麽喜欢……那样做，而且一做就做很长时间！ 他不累，我可被他弄得头混脑胀，筋疲力尽！一完事，虽然有一件事觉得非常不对，可是来不及问他，就昏昏沈沈躺在他怀里睡著了！ 等到再一次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格瑞侧身抱著我，还睡得正香！我看著格瑞英俊的脸，情不自禁的，我悄悄挨过去，在他那丰厚好看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格瑞咕哝了一声，然後，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两次都让我很惦记的事情！ “格瑞！”我可怜兮兮的叫！ “干吗？”格瑞眼睛都没睁，“继续睡！” “格瑞！”我又叫。 “烦不烦？再叫，把你扔出去！”已经是在吼了！ “可是……”我也不想吵他，可是那件事……应该是很严重，“可是……你是不是……受了伤？” “什麽！”格瑞终於睁开眼睛，烦躁的皱著眉，“一大早的吵人瞌睡，你到底想说什麽？” “我觉得，你好像受了伤！”那就是我从昨晚上一直都心神不宁的原因。 “受了伤？” “我……昨天晚上，还有今天早上，我觉得……你好像……流了好多血，真的，我现在嘴里还有腥味！” 格瑞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著我，然後，猛烈的爆发出遏制不住的大笑！ “小笨蛋，你虽然……笨得要命，可是，实在是……太可爱了！”他一边忍不住的大笑，一边不住亲我！ 这是他第一次说我可爱，我当然很开心！可是很明显，我一定说了什麽天大的笑话，不然格瑞绝对不会笑成这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哪儿错了！ 我嘴里一直到现在确确实实还有血腥味！而且，那样以後，他就好像要死了一样，紧紧抱著我的头，不准我动，搞得我糊里糊涂的把什麽都吞进肚子里去。然後很久很久，他才会把我抱上来，亲我，却好像疲乏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那样不像受伤，像什麽？ 好一会儿，格瑞终於不再笑，他又开始亲我，使劲亲！ “格瑞！”我央求的叫。因为我知道只要格瑞这样亲我，那表示他马上就又要做那件事，我愿意为他做，可是，到底他……有没有受伤？ “小笨蛋，你想不想……受一次伤？”格瑞一边亲一边嘀咕，少有的温柔！ “啊？”我吓了一跳，实话实说，“我不想！” 受伤有什麽好想的？ “不想也不行！”格瑞霸道的继续亲著我，不容拒绝。 他一边亲我，一边用手在我身上到处抚摸，他那一双手……天啦！比他亲我的时候还厉害！ 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他的手抚摸在我身上的感觉，我只是不由自主的随著他手扭动著身体！我咬著牙不想发出声音，可是我的思想根本控制不住我的行为！我不停的从嘴里发出细细的、短促的呻吟，和模糊的、简直是有点不知羞耻的哀求，我也不知道是想让他继续，还是想让他停止！我觉得我浑身都好像被他搓成轻飘飘的一片，他的手往东，我就往东飘！他的手往西，我就往西飘！ 然後我忽然懂得了，什麽叫著欲仙欲死！ 格瑞好像被我的反应勾起了兴致，他一边继续抚摸我，一边跨骑上来，我迷迷糊糊张开嘴，於是，他又开始进行昨天晚上做的那些事情。 我头晕脑胀！我魂飞魄散！我……真的要死了！ ※※※ 我终於明白，格瑞没有受伤！虽然我嘴里，又有格瑞留下的腥味。 我也明白了，为什麽格瑞一晚上几次的老是想做那件事情！ 结束以後，格瑞把我抱进浴室洗了一洗，一直到把我抱出来放好在床上，我还没有从那种让我死一万次也不後悔的震撼中清醒！ 我软绵绵的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著天花板。格瑞侧身躺在我身边，用一只手支著头，有趣儿的一直看著我，一直到他实在是坚持不住！ “喂喂喂！小笨蛋！”他用一只手在我眼睛上边晃动，“就算是第一次，也用不著傻楞这麽久吧？” “格瑞！”我终於回过神来，可怜兮兮的望著他，“发生了什麽事？” “唉！”格瑞闭闭眼，长长叹息，“小笨蛋，你让我感觉自己有罪！”他俯身将我抱进怀里，亲亲我嘴，“乖！什麽事也没发生，睡一觉，等醒来时候你就明白了！” 他好温柔好温柔，温柔的让我只想乖乖的听他的话，所以我“哦！”了一声，就将头缩进他温暖宽厚的胸膛，真的闭上眼睛睡著了。 第八章（1）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睁眼看见格瑞正看著我，我甜甜一笑，忽然之间，满脸都羞红了！ “想明白啦？”格瑞挑挑眉，翻身仰躺著，将我抱在他胸脯上。 我还是不太明白，但是我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很多，大得都像是一个大人了！我伏在他的胸脯上，好喜欢他那厚厚的胸肌，那让我感觉又安心，又温暖，又幸福！ “格瑞！”我轻轻叫，用一根手指在他胸脯上轻轻划动。 “干吗？” “好像……很晚了，我们……是不是该起来了？”事实上我并不是真的想起来，就这样躺在他的胸脯上躺一辈子才好。只是我从小就没有这麽晚起过床，所以心里会有点不安。 “晚就晚了，又不上学，怕什麽？”格瑞说，忽然想起来，忙用手抬起我的脸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有！”我甜甜一笑，“早上不吃饭一般都没问题，那天是实在饿得太久了！” “嗯～！”他点著头，“你今天……也应该不会太饿！” 我睁大眼睛瞅著他，他挑挑眉，我忽然明白他说的是什麽意思，顿时满脸羞红，忙将烫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肌上，听著他“！！”的心跳。 “还是……起来吧，不要等真的饿出病来，你看你有多麻烦！” “真的没事！”我忙说，不想让格瑞觉得我麻烦。 格瑞双手抱著我侧过身，微微想了一想！ “你会做饭吧？”他忽然问。 “会！”我赶紧回答。从小为了帮妈妈分忧，家里的饭经常都是我做，而且味道不错。 “最好会做，不然我就不要你了！我可不愿意养著一个什麽都不会的小奴隶！”他说，见我睁大眼睛看著他，一瞪眼，再加一句，“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是我的小奴隶吧？” “嗯！”我毫不犹豫的点头。虽然“奴隶”这个字眼实在不好听，但如果做他的小奴隶就是这样被他抱著疼著，但愿我下辈子还做！ “那我现在给你定规矩！我们一会儿去超市买些食物，以後每天晚上你要早点睡觉，到了早上你要比我早一点起床做好早餐再叫我起来吃。然後我们一起去上学。中午我会带你出去饭店吃，如果我有事，你就用我给你的钱自己买著吃，但是要吃好吃饱，不准省钱。到了下午放学回家，你要给我做晚饭。天天在饭店吃，很腻！最後，你就早点上床等著我。如果我出去了，你可以先睡一会儿，等我回来，你再好好服侍我，跟我做爱！” 他说完了，两眼瞪著我，等著我表态。我觉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做他的奴隶实在是太幸福了，我吃他的住他的穿他的用他的，而且都是最好的，而且他还特意交代吃好吃饱不准省钱，而我只不过是做两顿饭！ 当然，最後那一条……可能是有点过分，但是，我心甘情愿！而经过了今天早上，我甚至是……满心欢喜！ 不过……好像还有一条他没说，但到底是哪一条呢？ 我还在想，格瑞不耐烦了！ “你不愿意？” 我赶紧点头，一想不对，又摇头。还是觉得不对，再点头，可是，好像还不对！ “你在摇拨浪鼓啊？” “我……我愿意！”最後我只好说出来，然後忽然想起来，他没说的那一条，“可是，还有一条你没说？” “什麽？” “你答应过让我给你补习化学！” “这个以後再说！” “格瑞！” “不准罗嗦，我现在不想提这个！” “可是你答应过！”我坚持。 格瑞瞪著我，我回望著他，不肯妥协！ “刚给你定规矩，你就在挑战我的权威是不是？我应该再加一条，你要乖乖的听话！” “我是很听话呀，可是你确实答应过！” “你这个……小笨蛋！”他咬牙切齿的骂，瞪著我无辜的大眼睛，很久，终於愤愤的往下接了一句，“好吧，如果我不出去的话！” “可是，如果你天天出去怎麽办？”我迷糊，可是当我全力以赴针对某一件事的时候，我也并不是那麽好糊弄。 “那我每周至少两天一定不出去行了吧！”格瑞开始冒火了，“再给我得寸进尺，我就把你扔出去！而且，我话说在前头，我虽然不出去，可是，如果你讲的不好，我听不进去，那就不怨我！到时候你非要缠著我，别怪我揍你！” “嗯！”我赶紧点头。事实上我现在已经不是很害怕他的威胁，他虽然凶巴巴的，可是，他绝对不忍心真的动手揍我！ “你还在想什麽？”格瑞上上下下瞪我。 “没有！”我一笑，忽然想起一事，轻轻往他怀里贴了一贴，“格瑞，我妈说……想请你吃饭！” “干吗！”格瑞马上把我往外边一推，“我养著你已经够麻烦了，干嘛还要去见你妈？你又不是个女人，难道我还要去求她让我娶你做老婆？” “她只是想请你吃顿饭，她说你对我好，她想感谢你！”我小心的望著他，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麽大。 “免了，我最怕跟老人家一起吃饭！而且我也对你不好，我不过是把你当著一个小奴隶养著而已！何况你还陪我睡觉，替我泄欲，我对你好，是等价交换！”格瑞说，忽然瞪大眼睛，“小笨蛋，你不会把我……前天晚上对你做的事跟你妈都说了吧？” “我没有！”我嘟嘟嘴，“格瑞，我只有我妈一个亲人，而且，我妈也不老！” “那也跟我没关系，反正我是不会去见她！” “格瑞！”我央求著。 “烦死了！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干嘛一定要让我去见她？”格瑞几乎是吼出来，“早知道会惹这麽多麻烦，我才不会好心收养你！” 我见他真的烦了，就不敢再说，委屈的垂下眼，心里酸酸的很难受！从小到大唯一爱我的人是我妈，格瑞对我多凶都没关系，可是他不该表现得这麽烦我妈！ “看来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格瑞恨得直咬牙，“改天我抽时间去见行了吧？不过我可先跟你说清楚，如果你妈向我盘问这个盘问那个，我起身就走！而且，你现在已经属於我了，没有自由了，就算你妈不准你回来跟我住，也由不得她了。最多我可以多给她一些钱，让她把你正式卖给我，反正你从此以後再也别想从我这儿逃走了！” 我笑起来，低下眼，一会抬起来，忍不住的又想哭！ “干吗，又哭又笑的，你傻啦？” “格瑞！”我情不自禁勾住他的脖子，“只要你肯要我，我死也不会从你这儿逃走！” “去去去！又不是个女人，别肉麻了！”格瑞把我从他怀里拉出来，“先起去刷牙洗脸去，我得想想跟你妈见面说什麽话好，我可真是闲著没事自找麻烦！” 我吸吸鼻子，很想亲他一下，不过看他烦的模样，又没敢。我起身下床，感觉身上光溜溜的，赶紧捡起被格瑞扔在床下的睡袍穿上，悄悄回头看，格瑞好像正在思考，并没有看我。我脸上悄悄红了一红，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第八章（2） 等我洗漱完毕出来，格瑞才进去，就那样赤条条的。我悄悄从後面看他走动的背影，再一次觉得自己是多麽受老天眷顾！因为格瑞实在是太完美了，无论是长相还是身体，无论是前身还是後背，而我，居然可以与他同床共枕，你说我有多幸运！ 我去到客房，从昨天买的衣服中挑了一身穿上。走回来的时候，格瑞正将一条裤子往身上穿，看见我穿了新衣服，他回过头来盯著我。我被他看的脸红红，笑一笑。 格瑞忽然呼出一口气，在床头坐下来。 “过来！”他拍拍他的大腿。 我慢慢走过去，在他腿上坐下来。分明跟他什麽都做过了，可是坐在他腿上，我还是会脸红，还是会心跳！而事实上我喜欢坐在他腿上，就像喜欢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一样。我用手指在他还赤裸著的胸脯上画圈圈！ 他的胸肌又发达，又有型，而且很结实！ 他一手搂著我腰，一手轻轻抚弄著我的脸颊和嘴唇，忽然咕哝了一句：“你要是个女人多好！” 我一惊，抬眼看著他！ 他亲亲我嘴，然後他好像想到了点什麽！ “得让你在同学们面前露露脸才行！” “啊？哦！”我不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什麽，因为他昨天还说不准我在其他任何人面前摘掉眼镜！ “不许张嘴！”格瑞再亲亲我，然後上上下下看我，“小笨蛋，我们打个商量吧！我答应你明天中午就去请你妈吃饭，不过……”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因为我已经喜极忘形！ “格瑞，你真好！”我情不自禁，捧住他脸在他嘴上亲一下。 “不准肉麻！”格瑞马上瞪眼睛，“又不是女人，以後不准随便亲我！” 我嘟嘟嘴，低下头。 这个人也太霸道了，他一遍一遍不停地亲我就可以，我亲他一下就嫌肉麻！ “你还不服气是不是？你是我的小奴隶，我自然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但是你不行！” “我没有不服气！”我小嘴噘得有半天高，明显的口是心非。 “我才不管你服不服气！那！我答应去见你妈，可是有条件的！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然後我会找人把你打扮成另外一个样子，今天下午我把同学们都约来让你在他们面前亮个相，最好能够把他们都吓一跳！不过你不准让人认出是你，要不然的话，你再求，我也不会去见你妈了！” “嗯！”我使劲点头。我不知道他说把我“打扮成另外一个样子”是什麽意思，但是只要他答应请我妈吃饭，只要他开心，把我打扮成怪物我也心甘情愿。反正在同学们眼里，我本来就是一个“小怪物”！ 格瑞穿好了衣服，然後我跟在他後边坐电梯下楼，又走去停车场。 我坐在後座，等格瑞启动车子，我悄悄的掏出手机给我妈妈打了电话。 “妈！我是小璐，格瑞说明天中午请你吃饭！……是！明天上午我再给电话你！……好的，那我挂电话了！” 我迅速挂上电话。悄悄一抬头，看见格瑞正在从後视镜中恶狠狠地瞪我！ “你不算太笨嘛！啊？你以为当著我的面前先跟你妈约好了，我就不会变卦？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下午在同学们面前让我丢了脸，就算你跟你妈约好了，我也不去见她！” 我没敢吭声，只是悄悄吐了吐舌头！跟格瑞做了这麽久的同桌，知道他最讲信义，只要让他知道我已经跟我妈约好，他就绝对不会反悔！ 将车子在停车场停好，一走出去，我身上衣服跟脸上眼镜的奇怪搭配，又惹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那再次让格瑞很不耐烦！ “你真是……！”他回头瞪了我半天。 我无辜的望著他，本来身上的衣服是他要买的，脸上的眼镜是他叫戴的，别人要看稀奇，总不能怨我！ “换眼镜！”最後他只好这样说，拉著我去前边的一家眼镜店。 一进去，售货员就迎上来。 “帮他找一副跟他脸上这副差不多的眼镜！”格瑞说。 “先生，他这副眼镜还是好多年前的款式，而且也不是他这个年龄戴的！”售货员热情的做著介绍，“要不你看看我们到的新款，这个小朋友本来挺秀气，应该配一副镜框比较细致一点、样子比较小巧一些的！” “我就想要跟他这个差不多款的，如果你们没有，我们就去别家看看！”格瑞不耐烦跟她解释。 “那我帮你找找看！”售货员只能这样说。 结果找了十几副，总算有一副跟我那一副比较接近，我带在脸上照照镜子，还是比我那一副好看了十倍不止！ 而且，价钱也贵了十倍不止！ 格瑞歪头看了又看，终於呼出一口气：“那就这一副吧，你们给他配最好的镜片，要平光的，他不是近视！” 售货员小姐忍不住的笑起来！ “两位还真是很奇怪！人家配平光镜，都是想好看点，两位……偏偏要找最难看的！这副镜架，是比较胖一点的中年人戴著才好看，让他戴，实在是糟蹋了他这张脸！” 格瑞取掉我脸上的眼镜，把我脸别向售货员：“那你看看他戴什麽眼镜好看？” 售货员对著我看了又看，终於摇了摇头。 “说实话，他不戴眼镜可能最好看！” “那就对了！” 格瑞掏出钱包付了款，交待二十分锺以後来拿眼镜，然後拉著我出去。一走出去，看见有一个柜员机，他又去柜员机上取了厚厚一叠钞票。 然後他数出十张递给我！ “那！这是你的零用钱，我改天再给你办张卡，如果不够用的时候自己再去取！” “啊？”我吓一跳，“格瑞，我不要零用钱，就算是……午餐费，也根本用不完！” “你傻呀，钱都不会用？这个就是零用钱，午餐如果我不能带你一起吃，会另外给钱你！你拿这钱去买好吃好玩的，再要不行，拿回去给你妈用！” 我低下头来，一滴眼泪落在我那副大眼镜的镜片上！一千块，够我一年的午餐费！但我并不是因为没见过这麽多的钱所以会流泪，虽然我确实没见过！我流泪，是因为格瑞早上那麽凶的吵著不肯去见我妈，但是，他却因为我，体贴著我妈也在受苦！ “喂喂喂！搞什麽？这是在大街上，拜托，人家以为我欺负小孩儿！” 我赶紧吸吸鼻子，向著格瑞一笑！ “又哭又笑的，像什麽样子！”格瑞瞪我，拿出一包面巾纸递给我。 “格瑞，你对我妈好，比对我好更令我感激！” “你肉麻死了！”格瑞骂我，抛下我转身先往前走，我赶紧跟上去。 第九章（1） 就在附近找了家餐厅吃了饭，然後取回眼镜，再走出去的时候，总算没有那麽引人注目！ 然後格瑞开著车子，带我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家“形象设计沙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个行业。 格瑞在路上先打了个电话，所以我们一到，服务生立即把我们领到一个最大的工作室！ “格瑞，亲爱的，你怎麽舍得到我这里来？” 门一打开，一个声音传出来，他用的英语，而幸好我还能够听得懂！ 他一边说著，一边就张开手臂拥抱格瑞。我偷偷看格瑞，发现他好像很别扭，也很难受，不过他还是接受了那个人的拥抱！ 等那个人退开，我才看清楚，那是一个欧美白种人，大概有二十多岁年纪，一头火红的头发，不知道是染的还是天生的，加上白皮肤，红嘴唇，长相非常漂亮，而衣著也挺──酷！ 在那之前，我不知道什麽叫酷，但是我想那个人身上的打扮应该就叫酷！因为一般人都不会敢像他那样穿著，但是说实话，很有个性，也很好看！ 那个人一直向著格瑞不停地用英语说著话，我毕竟只是一个高二学生，大部分我还是听不懂，好像是说格瑞“没良心、不来看他”之类。 我发现那个人说话的神态好奇怪，因为，他明明是个男人，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和样子，却有点象女人！而且，并不会让人感觉扭捏，他一举一动都很自然，好像他天生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格瑞耐著性子由得他说，直到他终於停下嘴，格瑞才开了口！ “莫斯，你说了这麽半天，究竟是希望我来，还是不希望我来？”格瑞用的是中文。 “你怎麽可以这麽没良心，我都快想死你了，你说我希不希望你来？”那个叫“莫斯”的也开始用中文，不过他的中文水平比格瑞差得远，感觉很别扭！ “那你最好别想我，那会让你伤心死！” “你真是长了一副……”他停下来，好像在考虑用什麽话形容，最後他想到了，“铁石心肠！” 然後他不再理格瑞，将目光转向了我！ “这位是……？哇！你怎麽可以佩戴这样一副眼镜？那简直就是……”他又想一下，“惨不忍睹！” 他伸手就来摘我的眼镜，我马上向後退一步，抬头看看格瑞！ 格瑞笑起来，伸手摘掉我的眼镜！ 然後，我就看见莫斯的眼睛越瞪越大，以至於他那双灰色的眼珠好像都快要掉下来了！ 那让我心里很不安，我挨近格瑞，抓住了格瑞的胳膊，偏脸不敢看他！ “别这样直著眼睛看人！”格瑞马上用手护住我，“你吓著他了！” “上帝！他就像个天使！”莫斯终於叫出来，“天底下怎麽可以有这麽干净的小孩儿？好像……好像……那叫什麽？格瑞，那叫什麽？” “不染纤尘！”格瑞替他说出来。 “那是什麽意思？”莫斯看起来有点迷惑，他的中文水平很明显理解不了这个词，“我想到的不是这个，格瑞，那个词叫什麽？什麽烟火？” “不食人间烟火！”格瑞又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格瑞，你从哪儿把他挖出来的？” “不能告诉你！”格瑞说，脸上含著笑，眼睛一直看著我。 格瑞对我总是很凶，他看著我的时候不是在瞪眼，就是在皱眉，这是他第一次含著笑意看我。他的眼光好温柔，好温柔，温柔到让我觉得他的那双绿眼珠，就像两汪深深的潭水，让我情不自禁陷落下去，让那柔软的水波，将我浑身密密的包围！ 我心跳跳，迎著他的温柔，我情不自禁也对他甜甜的笑！ “上帝！格瑞，你们俩在相爱！”我听见莫斯这样尖叫！ “别肉麻，我可不是同性恋！”格瑞马上收起他的笑，“我喜欢女人，他再漂亮，也是个男孩儿！” 莫斯别他一眼，眼光重新落在我身上，然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漂亮？他不是漂亮，虽然他也漂亮！”他摇著头，也许是因为职业习惯，他本身就是个形象设计师，所以他很自然的对我评头论足，“但是如果光看他的长相，他算不上绝色无双，跟我见过的一些男孩儿，比如说……”他说出一个英文名字，“斯密斯！他远不如斯密斯那麽俊秀出色！格瑞你信不信，如果斯密斯戴上他这副难看的眼镜，照样会很抢眼！但是他不行，一副眼镜就遮住了他所有的光彩！因为他令人著迷的，不是他的漂亮，而是他这身干净到一点杂质也没有的气质，还有他眼睛中那种像小孩儿一样的……那叫什麽？纯真无邪对不对？这样的气质和眼神，能够让石头都发光！而眼镜，恰恰破坏了他的气质，遮住了他的眼神！格瑞，我要是有他这一身完美气质，我一定能够将……”他又说了一个英文名字，“汤姆森从斯密斯手里抢过来，我甚至可以让我周围的男人全都为我疯狂！” “起码我不会！”格瑞“哈哈”笑，“因为我喜欢的是真正的女人！” “你找死！”莫斯捶格瑞一下，感觉很娇嗔，但却很自然，“说吧，你把这个天使一样的小孩儿领到我这儿来想干什麽？不会是想让他做我们沙龙的形象代言吧？”忽然之间，他又尖叫起来，“格瑞，如果你愿意让他做我的形象代言，我感激死你！” “想都别想！”格瑞瞪他一眼，“我带他来，是想你帮他做一个形象设计！” “他？好啊，我一定会把他变成一个真正的天使！” “那最好！不过，我要的是一个女天使，而不是一个男天使！” “啊？”我跟莫斯同声惊呼，紧接著莫斯追问一句，“格瑞你什麽意思？你不会是……想以後让他去变性吧？” “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我宁愿要一个男孩子，也不要那种怪物！”格瑞嘲讽的瞪著他，“别想得太多，我只是想跟我的同学们开个玩笑，让他打扮成女孩儿吓他们一下！当然，那就要看你的水平，说不定你的化妆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出他是男孩子假扮的！” 他最後一句话明显是在用激将法，而莫斯也很明显中计了！ “开玩笑！”他上上下下看我，又围著我转。 而我，就可怜兮兮的望著格瑞叫：“格瑞！” 我以为他要把我打扮成怪物，但是我真的真的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他居然是要把我打扮成一个女孩子！ 而我，宁愿他把我打扮成怪物，也不愿意假扮女孩儿！ 第九章（2） 格瑞根本不理我，只是望著莫斯。 莫斯围著我转了两圈，才开始说话： “五官很精致，肤色也很好，就是身材……虽然瘦小，但是上宽下窄，是标准的男人身材！不过可以用裙摆将他的胯部以下放大……”他一边沈思一边说，最後下了结论，“没问题，我可以把他打扮成一个绝代佳人！” “你可不要将他浓妆豔抹！” “我如果那麽笨，能够成为最顶尖的形象设计师？我说过他并不是绝色无双，如果浓妆豔抹，只会把他扮成丑妇，我只会突出他这身天使一样的纯净气质！但先说好了，我要收双倍费用！” “那没问题，不过，如果今天晚上他被人看出是男孩子，我就不付钱！” “我可以保证我的化妆绝对……那什麽，天衣无缝对吧？但是他……如果他自己露了馅，总不能怨我！” “那就看你怎麽教他了。我敢保证，你要是打扮成女孩儿，绝对不会露馅！” “去你的！”莫斯又捶格瑞一下，“那我还要再加一倍价钱，不过我可以借给他一套服装跟首饰，等用完，你再给我送回来，怎麽样？” “你好像本来就应该包他的服装吧？” “你一向是好人吗，反正你有钱，何必那麽计较？” “好好好！你离我远点，你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可受不了男人跟我肉麻！”格瑞看见莫斯贴上去，马上用手推开他。 “你真无情！”莫斯翻翻眼睛，“好了，就这样说定了！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三个小时以後你来领他，不要在这儿打搅我！” “格瑞！”我看见莫斯推著格瑞往外走，可怜兮兮追著他走。 “听话！”格瑞回头瞪我，“一会儿我就来接你，你可别忘了你要我明天答应你的事！”他说著又交待莫斯，“他胆小，你别吓著他！” “放心吧，我不会吃了他！”莫斯将格瑞推出门，顺便也走出去，好像是去准备什麽东西。 我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著格瑞走远，就觉得我的胆量和勇气一下子都跟著他走了，怔怔的站著，茫然又惶恐！ 一会儿莫斯走回来，向著我脸上仔细看。 “怎麽啦？就三个小时而已，你不会就这麽舍不得吧？” 我勉强笑笑，我还是第一次单独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同处一间房，那让我浑身紧张，只得低下头，两只手互相拧手指头。 “来，不用那麽紧张！”莫斯搂住我的肩膀往一边的化妆台走，“你放心，我只喜欢象格瑞那样的强壮男人，像你这样的，送我我也吃不消！” 我被他搂住，本来身上愈发紧张，直到听他开玩笑，而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一个这麽坦承自己喜欢男人的男人，所以我悄悄斜眼看了他一眼。他冲著我友好的一笑，我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 毕竟，我也爱上了格瑞，我也是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所以，自然而然的，我对他有了亲切感！ 他把我按在一张能坐能仰能转动的椅子上，审视的看著我的脸，我被他看的又不自在，只好再次低下头。 “小宝贝，你很爱格瑞是吧？”他忽然问！ 他前边一句“小宝贝”，已经让我吃一惊，後边一个“爱”字，更是让我抬头惊吓的看看他，随即又满脸通红低下头。 “别害羞！他那麽英俊，谁不爱他呢？”他轻轻一叹，“我跟他在美国就是朋友，几乎所有人都爱他，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说到这里，他忽然伸手捏捏我的脸，“小宝贝，你跟格瑞上过床了吧？他虽然不是同性恋，不过你这麽可爱，他应该不会放过你！” “啊？”我红著脸飞快的看他一眼，简直是……不能相信！怎麽会有人这麽随便的谈这些事？ 莫斯“哈哈”笑！ “真上过了是不是？你不用害羞，你不知道你有多幸运！格瑞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所以我们都只能远远的看著他。他来中国之前有一次跟人闹得特疯，跟几个朋友一起上过一个男孩儿──就是那个斯密斯！听说他们还拍了DV，不过当时我已经来到中国，汤姆森又不肯把视频从网上发给我──我想一定是斯密斯不准他发，所以我没有看过。斯密斯在网上跟我聊天的时候，说起格瑞怎麽怎麽厉害，怎麽怎麽了不起，简直是得意的不得了！而我呢，说实话我也很迷格瑞，比迷汤姆森还很！如果能够跟格瑞做一次爱，让我死都行！但可惜格瑞不是同性恋，轻易不肯跟男孩子做爱，尤其他又当我是朋友，我靠近他一下，他都嫌肉麻！” 我低著头不知道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事实上我已经羞得不会说话。我知道我很幸运，其他人想跟格瑞亲密一次也没有机会，而我却可以跟格瑞夜夜同床共枕！但是如此公开的谈论这种事情，虽然有些我根本没听明白，还是让我感觉受不了。幸亏这个时侯，他的几个助理拿著各样化妆用品走进来，他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用手抚一抚我的脸，一边审视一边吩咐他的助理：“他的皮肤很细致，肤色也好，就是有点苍白，试著不用打粉底，稍微用点腮红看看！嘴唇的颜色也好，上点唇膏让颜色亮起来！就是这个眉毛略粗略直了一点，要给他修细修弯……” “不要动我的眉毛好不好？”不等他说完，我赶忙抬头恳求，“我还要上学的，真要给我修成了女人的眉毛，我怎麽办？” 莫斯没吭气，向著我脸又看了半天，终於开了口。 “那好吧，索性换一种方法，突出你这两条中性化的眉毛！”他让助理让开位置，“让我自己来吧！” 於是他开始用各种工具在我脸上一会儿描，一会儿扫，因为我的睫毛很长，他只用睫毛夹子帮我夹了一下！又因为我没有穿耳洞，无法戴耳环，他就给我试了几副假发，最後选定了一幅飘逸的披肩长发遮住耳朵！ 在他帮我化妆的时候，助理在为我涂指甲油，幸亏涂的是透明油，只是让指甲显得有光泽，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他说我的条件好，省了很多功夫，但就是这样，也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为我化好了妆。然後，开始试穿衣服！ 那真是别扭死了！我并不是什麽昂扬丈夫，也知道自己本身其实缺乏男儿气概，可是我真的从小到大没有想过去穿女孩子的衣服，我很清楚自己是一个男人！但是现在，为了满足格瑞的好奇心，我再怎麽别扭，也不得不去试！ 最终，挑了一袭白色的麻纺长裙，群腰略带褶皱，裙摆扩张开来，使我胯部以下整个放大，裙摆上绣有一支银灰色盘绕著的大朵长藤花，左胸上也有一朵长藤花，样式相同但很娇小。他在裙子的肩膀处加了两幅薄垫肩，使我的肩膀看起来圆垂一些，而在我那瘦弱的胸脯── 不说了，丢死人！ 穿好了裙子，再配一个银灰皮质手袋。然後选首饰。选来选去不合适，最终勉强配了一条珍珠项链！ 他又让我穿上高跟鞋，然後拉我站到镜子跟前。我愣了很久很久，很难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那里边有一个精灵一样的女孩儿，长发披背，白裙如雪，漆黑的两条长眉，水盈盈的一双眼睛，亮红丰润的两片嘴唇。静悄悄的站在镜子里，显得寂寞，干净，而飘逸出尘！ 很美吗？我不知道，但是就像莫斯说的，好像……挺令人著迷！ 我用手碰碰我的脸，那里边的女孩儿也在碰脸，我闭闭眼，天！那真是我！ “怎麽样？”莫斯显得很兴奋，“相信我，格瑞看见你这个样子，一定会把他迷死！所以你得带上一个化妆盒，以便他忍不住对你亲亲摸摸的时候，你要随时补妆！” 助理都还在一边站著，他这样一说，我忍不住晕红满脸！然後，进行最後一个程序。 ──教我走路！ 【明天周日，休息一天，下周一继续更新，请关注！--冬日暖阳】 第十章（1） 莫斯告诉我女人走路关键是腰和胯的配合，倘若把臀部摆动好了，就会显得风情万种，否则，再漂亮也会黯然无光！ 另外就是要保持挺胸，收腹，翘臀，决不能哈著腰！他又说我虽然瘦，幸好小屁股还挺翘挺丰满，所以一定要利用好这个优点！ 你看他说话多直接，就那一句关於我“小屁股”的评论，羞得我半天抬不起来头！而且，他的意思……不会是让我……撅著屁股走路吧？那多丢人？打死我也不干！ 结果试了好些次，都不行！ 我平时走路的幅度虽然不大，可也绝对不会像是女人走路！何况我穿著高跟鞋本来就走不稳，哪里还能想得到去摆腰扭胯？去挺胸翘臀？ 就为这件事，莫斯急得满头大汗，看看表，三个小时已经快过去了。 “如果是这样，我白忙活了半天！”他大叹气，“你很爱格瑞是不是？那麽，想象自己是格瑞的新娘，想象自己正穿著婚纱跟格瑞走进婚礼殿堂！好好想象一下！你要真把自己当成是女人，而不要老是想著自己是男人假扮的，那样你怎麽也走不好！” 他让助理都出去，他自己也走出去，我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我先想到如果我扮得不像女人，格瑞会怎样！ 他一定会冲我吼，也一定不会真的把我怎麽样，但是，他会不开心！ 而我，不想让他不开心！ 然後我真的开始把自己想象成女人，事实上我并不想做女人，那样的想象并不能够让我感觉舒服！但是只要格瑞开心，别说女人，让我做什麽都无所谓！何况，如果我是女人，格瑞会不会像莫斯说的那样，真的愿意娶我，真的愿意跟我走进婚礼殿堂？ 我想也许会！起码那样才能有机会，因为格瑞不可能娶一个男孩儿做新娘，他要娶只能娶女孩儿！而我，永远都不可能是女孩儿，也永远不可能真的嫁给格瑞做新娘！但是，偶尔做做梦总没什麽关系！ 我本来就很爱做梦，而现在，我可以把美梦在真实里上演！ 我试探著向前走了两步，想象著自己是一个女人，而格瑞正温柔款款的挽著我的腰！我没去考虑怎麽摆腰，怎麽扭胯，怎麽挺胸翘臀，我只是让自己尽量走的轻盈而平稳！ 我来回走了两圈，完全沈浸在自己假设的一个幻象之中，然後，我听见莫斯兴奋的声音：“怎麽样？格瑞，你出三倍的价钱给我，不亏吧？” 我倏然回头，然後我看见格瑞怔怔的站在门口，呆呆的、定定的看著我，那一双绿眼珠，就像第一次看见我摘掉眼镜的那一晚时一样，散发著亮亮的、奇异的光彩！ “格瑞！”我胆怯的叫了一声。 格瑞马上奔过来，一手挽住我腰，一手碰一碰我的长发，眼睛一直一直盯住我的脸，低低的，喃喃的，咕哝了一声：“上帝！这要是真实的你多好！” “喂，到底怎麽样，满意吧？”莫斯走过来，一幅邀功的样子。 “好不好要到晚上才能检验出来！”格瑞回脸一笑，“不过也辛苦你了，如果不露馅，我出四倍的价钱给你！”然後他又回过脸来看我，很久，终於挑出了一点毛病，“这串珍珠配不上他，不够大气也不够亮！” “不好意思，我这里所有首饰配在他身上都会显得俗气！只有这串珍珠稍微好一点，如果他手腕上可以带上相同的一串珍珠手链，会好很多，可是我这里没有跟它成套的！” “那我自己出去买吧！”格瑞扶著我的腰往外走，“改天过来送衣服的时候跟你结账！” “那最好，我可以多见你一面！”莫斯眨眨眼睛笑，忽然想起来，忙进去拿了手袋出来，“把这个别忘了，里边有化妆盒，记住随时补妆！” 我冲他笑一笑，格瑞谢了一声，扶著我走出玻璃大门。 站在外面，格瑞回过头来望著我，我甜甜的向他一笑！格瑞忽然凑过嘴来，在我嘴上亲一下！ “啊！”我吓一跳，这可是在大街上！ 格瑞笑起来，又凑过嘴来，在我微张的小嘴上再亲一下！我看见路过的行人都在会心的瞅著我们笑，吓得再也不敢张嘴。 格瑞忽然想起来，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王昕！”我听见他这样说，“我今天晚上在我家别墅那边开一个餐会，你帮我约同学们都过来吧！……对！六点半锺吧。……好，再见！” 他挂上电话，再冲我笑一笑！ “我们去配项链！”他说，很温柔。 “格瑞，有必要吗？”我小心的问。 不过就是一晚上的玩笑而已，花那麽大的代价，值不值得？ “为什麽没必要？我正好想送礼物给你！”他拥住我，向前走，本来这一块儿就是最繁华的商业地段，大商场很多，“不过我祖母虽然留给我了很多遗产，但是在我大学毕业以前，一次最多只能动用十万以下的款额，所以暂时还不能买太华贵的给你！” 天！我都要晕了！ 十万？他不是准备花十万去买项链吧？就为了戴今天一晚上？而且，听他的口气，好像嫌十万都不够用？ “格瑞，只是今天一晚上而已……” 我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格瑞已经回过头来，根本不管大街上有多少人，低头就在我嘴上亲一口！ “不准说不要买的话！你说一次，我亲一次！”他的霸道又显现出来，“我就想现在给你买，如果不是我的钱现在不归我管，我会给你买最好最贵的钻石项链！” 我见他笑笑的看著我，好像随时准备再亲的样子，只好闭上嘴不敢再说。 我们俩相拥著进了大商场！ 格瑞的高大英俊，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对象；而我，起码现在，也是非常清纯美丽的！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在看我们，格瑞毫不在意，昂首挺胸的拥著我，好像非常非常的得意和满足！ 那让我非常非常的不明白，为什麽我是男孩儿，别人多看我一眼，他就恨不得拿个袋子把我装起来；而现在，我打扮成女孩儿，他反而毫不在意，似乎天底下的人都来参观，更会让他感觉开心和骄傲！ 但是我没敢把我的疑问问出来，问了他也不会说，反而在这个时刻，我直觉的认为，这个问题会大煞风景！而我，只要他开心就行，所以，我最好还是默默的演好我的戏！ 我们到了珠宝专柜，没有找到合适的！於是去第二家商场，还是没有。又去第三家。 格瑞兴致勃勃，好像今天转一下午他也不会烦，可是我的脚好痛！毕竟我是个男人，我没有穿过高跟鞋，我很奇怪为什麽所有的女人都喜欢穿高跟鞋，那分明是自找罪受！大概是因为男人的骨头肯定比女人硬，所以更容易磨坏脚踝的缘故吧！反正我现在宁愿去垃圾桶里找一双破拖鞋穿，只想赶紧把这双害死人的高跟鞋扔掉！ 幸好在第三家商场找到了还算比较理想的两串珍珠项链，光泽、大小以及圆润度都比莫斯给我配的那一条要高一个档次，而且最难得的是，这两条项链除了一条略长一些，一条略短一些之外，珍珠的成色大小几乎一模一样。 第十章（2） 售货员自然对我的美丽赞不绝口，不停地说这两串项链带在我的脖子上会怎样的熠熠生辉！明明卖东西的都会这样说，可是仍然把格瑞喜欢得嘴也合不拢。他让售货员把两条项链都取出来，亲手将长的那一条戴在我的脖子上，将短的那一条缠绕在我的左手腕上，然後左看右看，似乎越看越满意！ 然後他请售货员算算价钱，再打个折，两条加起来，十八万八！ “格瑞！”我吓一跳，“真的不要买！” 格瑞马上低下头，在我嘴上亲一下！ “我说过，你说一次我亲一次！”他笑笑的看著我，好像等著我再说。 我当然马上闭上了我的嘴！ 因为这算得上是一笔大生意，连柜面主管也走过来亲自接待，几个男男女女的售货员都在往这边围拢，别说我明明知道自己是个“西贝货”，就算我是个真女人，我也没有那麽厚脸皮一次一次跟他当众亲不够！ “先生的女朋友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儿！”柜面主管不失时机的奉承。 格瑞扬扬眉，很得意！ 我悄悄向四周瞄一眼，我看见几乎所有女孩子实际上都在偷偷看格瑞，我心里也应该得意的，但是我得意不起来。因为，所有的女孩子都有可能成为格瑞的新娘，只有我没可能，我只有今天一天的美梦而已！ 格瑞取下他手上戴著的一只镶钻金表，递给柜面主管：“很不好意思，因为我的金卡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最多只能支取十万元，剩下的必须明天支付，但是我这只手表价值超过二十万，可不可以先把表放在这里，我明天再来将剩余款项结清，同时取走我的表。当然你可以把这只表先拿去鉴定一下！” “这个……我必须请示一下经理，应该没问题！” “格瑞！”我忍不住又求他，“不要买！或者只买一条，我手腕上可以先戴上莫斯的这一条！” “我说了这条配不上你！”格瑞再低头亲我一下。 所以我只能不再说话，因为商场里所有人都在看我们俩。 一会儿柜面主管走回来告诉我们没问题，然後请我们俩一起去做了手表鉴定，并在保险箱封存起来，之後格瑞拿金卡先刷了十万元。 项链一直在我脖子上和手腕上带著，格瑞拥著我往外走。就在将要走出商场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之物，而你既然收了我的定情之物，这一辈子心里就只能想著我，要是你敢想别人，我就用这两条项链，把你跟那个人一起勒死！” 我猛地抬头，惊吓的张大眼睛目瞪口呆看著他，完全搞不清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她”听的！ 他最後一句话的口气挺凶，听起来是说给我听的，可是，他说要送定情之物，他又……怎麽可能送我──一个男孩子定情之物？ 而且，就算要送，他也不该给一个男孩子送珍珠项链！ 格瑞挑挑眉，先走出商场大门，回头见我还在愣著，他回转身来拖住我的手走出去。我根本已经不能思想，只能随著他走！ 然後他站在大街中央，四面看看，周围的人更是目不转睛盯著我跟他看，那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昂首挺胸，意气风发！而我，却不由自主低下头来，躲避著众人的眼光！ “我们再到哪儿去转一转？嗯……”他考虑著，并不是在问我，“还想再送你一点什麽礼物好？” “格瑞，”我吓一跳，我不想再让他送礼物给我，我是男人，他现在送的我以後根本用不上，何况──“你一天不是只能用十万元吗？” “你以为我就只有一张卡？只不过其他卡里面的钱都不多，为了怕我乱花钱，设了很多限制！” “可是……我脚痛！” 是真的很痛！ “啊？”他一愣，马上回身双手搂住我腰，“要不要我抱著你？” 他问的很温柔，但是一问完，他自己也笑起来，所以，终於还是说了一句比较正常的话，“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他小心翼翼的扶著我，走进一家咖啡厅，服务员领我们到一张靠窗的位子。我们一进来，已经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可格瑞根本不在乎，小心的扶我在椅子上坐下，便很自然的蹲下来，抬起我的脚，脱掉我的高跟鞋！ “你干什麽？”我又吓一跳，今天下午，我已经被他吓得心速都变得不正常了！ “你不是说脚痛吗？我帮你揉揉！”他望著我一笑，回脸跟一直站在一边等我们点饮品的服务员说话，“给来一杯摩奇咖啡，一杯……西柚汁好不好？” 他後边这句话是望著我在问。我跟他出来吃过几次饭，每次都是他自作主张。问我的意见，这是第一次！ 当然，前几次我是他的“小奴隶”，而现在，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心里有点苦，但还是含笑点头！ “你男朋友对你好体贴！”服务员忍不住望著我说了一句，眼光中充满羡慕。 我回头去看格瑞，他正一边帮我揉脚踝，一边眼睛望著我，那眼光充满了温柔，和……爱！ 那种不加掩饰的赤裸裸的爱，我虽然幼稚，虽然不谙世事，可是，我就是能够感受得到！ 我忽然很想哭，因为，他的爱，并不是给我，而是给他“女朋友”的！ 我没有妄想过他能爱我，但是我情愿他对我凶，对我吼，也不愿意他面对著我，却把我当成是一个虚假的幻像！ 格瑞替我穿上高跟鞋，又抬起我的另一只脚，不等我拒绝，已经脱掉鞋子，又开始在脚踝处按摩。 “好……好啦！”一会儿，我红著脸说。 “真的好些了？”格瑞又问，还不放心。 “嗯！”我点头。 格瑞这才替我穿上高跟鞋，在我身边坐下来，很自然的伸手从桌子下边握住我的一只手。 两个人坐著，也没什麽话说。我的小脑袋已乱得实在是无话可说！而格瑞呢，好像只要能够像这样瞅著我笑，就已经很满足！ 偏偏咖啡厅经理多事！一会儿，一个服务员端著一大杯饮料过来，有礼貌的开口说：“两位好！我们经理说两位是我们咖啡厅开业以来最美丽最般配的一对，所以，特意送一杯我们新推出的情侣果汁给两位，希望以後多多光临！” 格瑞很开心，当即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当小费给了那个服务员，那个服务员喜出望外，更是连连称赞我的美丽。 那所谓情侣果汁，不过是几种果汁混合兑成，然後在上边插上两支很漂亮的吸管，让两个人一起喝，以此来糊弄那些热恋中的情侣们，专门赚情侣们的钱。 而格瑞，就是被糊弄的对象！ 服务员一走开，他就开心的将一根粗一些颜色暗一些的吸管含在嘴里，然後抬眼看著我：“快来呀，这是情侣果汁，要两个人一起喝才行！” 我忽然很想提醒他我是男孩子，现在的女生打扮，不过是一种假象！但是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我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我低下头，含住了另一根比较细颜色比较鲜豔的吸管。 那杯所谓的情侣果汁并不好喝，也许，情侣们喝的只是一种心情，而格瑞看起来就满享受这种心情，至於我，心里却充满涩涩的无奈！ 而连喝了这麽多饮料的结果，就是很快的，我感觉想上厕所！ 我想忍住，因为真的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但是不行，有句话叫著“人有三急”，而尤其这一急，根本由不得你！ 我开始坐立不安，而当我正想鼓足勇气跟格瑞说的时候，格瑞忽然站起身来走开，过了一会儿回来，微微一笑。 “我刚去上厕所。他们这里的厕所是男女混用的，进去以後得拴上门！”他说，好像很不经意。 我忽然发现，原来他居然是这麽的心细如发，温柔似水！而且，看起来他并没有完全的忘记我是假扮的女人！ 我松了一口气，红著脸向他一笑，踩著高跟鞋，起身踢踢踏踏上厕所去。 从厕所出来，格瑞已经结了帐，他让我在咖啡厅等著，免得又走的脚痛，他自己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然後我才出去，坐上他的车子。 我本来习惯性的去开车後门，但是格瑞已经从车里伸长手替我打开了前边的门，我也就坐进去，坐在了他身边的位子。 “我们现在去我家别墅好不好？到了那儿你可以参观一下我的房间，如果累，可以休息一下，然後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他温柔的征求我的意见。好像如果我说我不想去，他就不会去一样。 “格瑞！”我终於忍不住了，“我并不是你的……女朋友，我是……男孩子，你没必要对我这麽好！” 话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因为格瑞那张充满温柔的脸，那张脸上温柔的笑，迅速的消失了，代之的，是一种僵硬和凶恶！ 我迷迷糊糊的忽然想到，也许，今天下午不光是我一个人在做梦，只不过格瑞梦的更投入，也更沈迷！而我，自己的梦不完整，还要把格瑞也从梦中叫醒！ “我难道不知道你是个男人吗？我不过是……在替你培养情绪！你给我小心著点儿，要是今晚你敢在同学们面前露馅，我饶不了你！”他瞪著我，凶狠的说完，将车子猛地开了出去！ 第十一章（1） 一路上格瑞再也没有说一句话，脸上一直都冷冰冰的。我战战兢兢的当然也不敢再次开口，甚至也没注意到车子在往哪儿开。我突然明白为什麽从小到大人人都不喜欢我、人人都爱欺负我，因为我这个人实在是又浅薄、又无趣、而且不知好歹！格瑞对我好一点，我就趾高气扬，“小人得志”，非要把好好的气氛破坏掉！而格瑞稍微对我一冷淡，我又六神无主张皇失措好像到了世界末日！ 在难耐的沈默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车子终於停下来，我才猛地从惊惶中惊醒，抬头从窗户中看出去，才发现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好漂亮的院子！ 格瑞先下了车，然後转过来帮我拉开车门，扶我出来，我小心的看著他的脸，央求的叫了一声：“格瑞！” 格瑞瞪著我，好一会儿，终於开了口：“我们现在是在演戏，你要完全投入角色，不许再想别的，也不许再胡说八道！” “嗯！”我赶紧点头。 大概我的可怜相终於打动了他的同情心，他低低的骂了一声：“小笨蛋！”终於伸手挽住了我的腰。 我半靠在他怀里，这才敢向四周看一眼。没想到在上海市还有这麽漂亮这麽宽敞而且是独门独院的大别墅！一栋漂亮的白色大房子，房顶就像是童话里的宫殿一样美！环绕房子是一片小花园，花园里绿树婆娑，繁花似锦！而且还有一个小喷泉。不过最吸引我的，是在绿树之间，居然有一架漂亮的好像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摇椅！ 一个穿著笔挺的小夥子跑上来，躬身对著格瑞和我施了一礼，说了一句：“少爷回来啦！小姐您好！” 我忙著向那人点头笑一笑，格瑞只是略点了一下头，那人坐进车子，将车子开走。 “不准随便跟人笑！”格瑞斜著眼睛瞪我一眼，小声吩咐。 我赶忙点头。心想他大概还没有进入角色，现在在他眼里，我还是“小笨蛋”，因为他决不会对他的“女朋友”说话口气这麽凶！ 格瑞挽著我走向白色的房子，门口站著几个佣人迎接，一边陪著笑一边施礼，其中一个老女人说了一句：“少爷的女朋友像个仙女！” 我相信那只是恭维话，但是格瑞很明显听得非常受用，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扬扬眉，满脸含笑，眼中带著藏不住的得意之情！我松了口气，因为我知道，他又进入角色了！ “食物都准备好了吗？”他一手挽著我腰，回头问那个刚才赞我漂亮的老女人。 “已经准备好了！少爷打电话说六点半开始，我们六点开始摆就来得及！”老女人回答，大概她是这栋别墅的管家之类。 格瑞“嗯”了一声，回头瞅著我一笑：“我们上楼，你去看看我的房间！” “格瑞，”我小心的看著他，“我看见花园里有一张摇椅，我们去……坐一坐好不好？” 不是我在乱发嗲！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只有在童话世界里才有的道具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虽然摇椅本来应该是“公主”坐的，而我，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生！但是现在，就像格瑞说的，我们是在演戏，既然演戏，就要越投入越好！而恰好，我真的想去试一试坐上那个摇椅的感觉！ “当然好！”格瑞马上答应，他挽著我回转身，重新走向院子。 那个摇椅真的是很漂亮，以至於我按捺不住的就想飞奔过去，但是我随即想到我现在是淑女，得有淑女的样子，所以我勉强抑制住心中的喜悦，任由格瑞挽著我的腰，一直走到那架摇椅跟前。 格瑞把我抱上摇椅，然後他也坐上去，他的腿长，他用脚在地上一蹬一蹬，摇椅便上上下下荡了起来！他越使劲，摇椅荡得幅度就越大，我有点害怕，当然更加兴奋，禁不住靠在格瑞怀里，“咯咯”笑！ 格瑞一直盯著我在看，摇椅上上下下晃动，他的眼光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脸，而当摇椅的晃动渐渐缓慢下来，他用手捧著我的脸，情不自禁的，叹息了一声：“宝贝，你知道你笑起来有多迷人！” 然後，他吻住了我！ 我迎接著他的吻，但是忽然之间，泪水顺著我的眼角滚落而下！ 我真的不是一个好演员，当他唤“宝贝”的时候，我无法让自己相信他是在唤我！而现在，他细细的，密密的，吻著我，而我，却在提醒自己，他吻的不是我！ 他当然已经吻过我很多次，但是每次他吻我，都像是一种粗暴的掠夺和占有，然而现在，他吻的那麽投入，那麽温柔，那麽全心全意，就好像他所有的灵魂所有的思想都集中在两片嘴唇之上，就好像他手上捧著的，是一个他将用一生来珍惜，用一生来宠爱的──宝贝！ 而我，不可能是那个宝贝！ 因为我，过了今天，仍然是一个渺小怯懦不招人喜欢的小男生！就算我再怎麽祈求老天的眷顾，也不可能受他一生眷爱，得他一世珍宠！ 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讨人厌！就在昨天，格瑞对我一丁点的好，都能让我欢欣雀跃！然而今天，我却又不懂知足的想得那麽远那麽多，明明格瑞也说了是在演戏，而我明明也是个最喜欢做梦的人，可是，真的有一个美梦让我做，我却不知道沈迷其中好好享受，而非要让自己保持著可恶的清醒！ 很久很久，格瑞终於离开了我的嘴唇！ “你怎麽哭了？你不喜欢我这样吻你？”看见我眼中的泪光，他似乎吓了一跳，赶紧又用嘴唇吻去我的泪！ “不！我当然喜欢！”我搂住格瑞的脖子，“我……我开心！” 早晨醒来的时候，我也曾经情不自禁搂住格瑞的脖子，但是格瑞把我拉开了，并且骂我肉麻。但是现在，他当然不会骂我，因为现在我是女人，而他，全情投入在他所扮演的角色之中！ 所以他笑起来，双手搂住了我的腰，轻轻叹息了一声：“唉！我的小笨蛋！” 我猛地愣了一下，他叫我“小笨蛋”，那是不是说他其实并没有真的完全的忘记我是谁？其实并没有真的完全的把我当成是一个女人？还是……他根本已经把演戏跟现实混淆在了一起？ “想什麽？”他亲亲我微张的小嘴，“我有没有说过不准你张嘴？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看起来那麽丑，那麽蠢，完全是个小怪物！可是，当你目瞪口呆盯著我看，我知道你已经对我一见锺情，那时候，我就想在你这张笨笨的小嘴上亲一口！” 哦！他真的并不是完全的忘记了我是谁，也许他刚才亲的的确是假想中的我，但他也的确很清楚的知道，那就是我！ “格瑞！”我再一次落泪，再一次情不自禁搂住他的脖子。 他也搂住我的腰，在摇椅上轻轻晃动著。 “记住，你现在是女人，所以你想跟我怎麽样都没关系！”他用嘴唇摩挲著我的耳垂，“但是过了今天，就不准跟我这麽肉麻！” “嗯！”我赶紧点头。 “好啦，我们上楼看看我的房间去！”他把我从摇椅上抱下来，忽然眨眨眼睛一笑，“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嗯！我脚痛！” 我在撒娇！因为我现在是女人，我想做什麽都不过分！而格瑞已经警告过我，过了今天，我恐怕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当然要抓紧时间！ 第十一章（2） 我现在开始有一点明白，为什麽格瑞会那麽骄傲的挽著我在街上走，为什麽要花那麽多钱买项链！也许他本来就因我而骄傲，也许他买项链真的并不只是为了今天一个晚上，而是因为──他在送定情之物！ 我是一个男孩子，他不能堂而皇之的牵著一个男孩子的手，然後在众目睽睽之下挑选定情之物相送！ 他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打死他也做不出来，因为他觉得男人跟男人很肉麻！所以他只能趁著我“是”女孩子的时候送我，所以他只会送项链而不是男人用的东西！──事实上他希望我是女孩子，所以今天下午他也在做梦！ 我真是後悔死了刚才在街上一直被自己那些不知足的古怪念头缠得头昏脑胀，倘若我从一开始就像格瑞那样全情投入，那麽，在今後漫长的岁月里，我不知道可以增加多少值得无穷回味的甜蜜记忆！ 但是我已经浪费了那麽多时间，我当然要抓紧剩余的一分一秒！ 格瑞笑起来，扬一扬眉，真的抱著我走进屋子，佣人们正在忙著布置晚上餐会现场，看见格瑞抱著我进去，都会心的笑！ 我当然会脸红，我把头缩在格瑞怀里，格瑞抱著我穿过大厅，走向楼梯！ 他真是强壮，他抱著我往楼梯上走，根本一点也不费劲！ 上到二楼，走到最顶头的一间房间，推门进去，屋里铺著厚厚的地毯，格瑞把我放下来，我看见屋里布置的豪华而舒适，床很大，床的对面安放著一台很大的液晶电视，外边好像还有一个阳台。他租住的公寓已经很不错，但跟这儿一比，就显得寒酸了。 “格瑞，你为什麽不回家住，为什麽要自己租房子住？”我忍不住好奇，如果我今天不问，过一天，他就未必还能有耐心回答我。 “这是我爸爸的别墅，又不是我私人的。如果我回来住，就没有那麽自由。再说离学校也有点远！” “那……你爸爸呢？” “他回美国去了。”格瑞今天果然是有问必答，“这个月是他跟我妈妈的结婚纪念日，他们俩结婚几十年，还是恩爱的很！因为我妈妈在美国还有我们的家族生意要打理，不能陪他回来中国，所以我爸爸经常回美国！” “你妈妈一定很美！”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这麽帅？” 我笑起来，回转身，格瑞马上搂住我腰，吻我一下：“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也快到时间了吧？” “如果你困，可以先睡一下！等人都到齐了，我再领你下去，到时候让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不过你可不准露馅！” “嗯！”我点头，“格瑞，你明天……一定要去见我妈！” “去！只要你演好了戏，我绝不反悔！”他点点我的鼻子，半真半假的挑挑眉，“可惜你不是真女人，不然，我明天就向你妈妈提亲娶你！” “我才不要做女人！”我嘟嘟嘴，是真的，我想一辈子跟格瑞在一起，也梦想做格瑞的新娘，可是，很奇怪的，我并不想真的做女人。 这话说得很矛盾，但是是事实！我想做格瑞的新娘，不是变成女人做，而是以我现在的本来面目做！ 老天已经把我生成了是男儿身，我就想以男儿身嫁给格瑞做新娘，好像只有那样，才会让我真正的感觉幸福和满足，真正的感觉不枉此生！ 虽然那样根本不可能，因为世上的新娘都是女孩儿，没有男孩儿，可是，那就是我的梦！ 我之所以一开始一直不能投入角色演好我的戏，这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因为我，并不想做女人！ ※※※ 我没有睡觉，因为怕把裙子跟化妆弄坏！格瑞也就哪儿也不去，一直在屋里陪著我。後来，我就靠在他怀里睡了一小会儿。 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因为格瑞靠在床头抱著我，他可能也睡著了，所以电话一响，他也明显的震动了一下，然後，他伸长手按下了免提键！ “格瑞，我是小高？”电话里传出高明峰的叫声，“王昕从今天下午就被他老爸锁住了，出不来！全是我在替你约人，都忙死了，连萧云慧我都帮你约到了！可是你不感谢我，我现在到了，你们家的管家居然不让我直接上楼找你！” “哈！我楼上藏著一个宝贝不能让你看！”格瑞开玩笑，“你等著，我马上下来！”他回身亲亲我，“你先在楼上等一会儿，要不看会电视吧，我一会儿上来接你！”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格瑞扶我坐好，便下了床开门走出去，顺手又把门关上。 我也下了床，站在穿衣镜前，仔细打量著自己的影像！从格瑞说要我装扮成女人在同学们面前露脸，我就一直很紧张，毕竟我不懂得跟人沟通，更不善於在人前表现，平时我已经畏首畏尾不敢在人前抬头，何况我现在还是一个假冒伪劣“产品”！但是从听见高明峰说替格瑞约了萧云慧那一刻开始，一个很坏很坏的念头，就开始在我坏坏的小脑瓜里悄悄浮现！ 我不认识萧云慧，因为我极少会走出教室的门，而萧云慧跟我们同年级不同班。我只知道她是全校的校花，而且格瑞很迷她，从一进入学校到现在，已经整整追了她大半年！ 格瑞喜欢女人，而我是个男人，我希望格瑞爱我，我却没有资格去跟女人竞争！但是今天晚上我有机会，如果我今天晚上能够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女人，如果我能够抢走包括萧云慧在内所有女人的光彩，也许格瑞就能够多爱我一点，也许这个美丽的记忆就能够烙在格瑞的脑海里一辈子也忘不掉，而同时，自然而然的，也就将我铭刻在心！ 但是，我真的很美丽、真的能够起码在今晚，让格瑞只看著我一个人嘛？说实话我一点信心也没有！ 我照著镜子理一理长发。莫斯说要经常补妆，可是我又不会补，幸好感觉跟刚开始没什麽变化！我试著在镜子前边走两步，然後，我悄悄走到阳台上，居高临下偷偷探看院子里的情况。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院子里挂满了彩灯，一闪一闪分外漂亮！ 同学们正陆陆续续走进院子，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女，也有几个像邱玉芳这样自诩为格瑞女朋友的一般家庭女生！以及几个调皮捣蛋但跟格瑞关系不错的学生。家庭条件一般、跟格瑞关系也一般的像班长宇文伟这样的就没有来！ 然後到了将近七点，一辆车子开进来，我看著格瑞迎了上去，拉开车门，一个女孩子从车子里钻出来，站直身体！ 我马上知道，这就是萧云慧！因为我们全班女生加起来，也不及她美貌！ 事实上我从楼上往下看，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她高挽的发髻，苗条的体形，绰约的风姿，高贵的气质，已经能够让她豔压群芳！ 第十二章（1） 跟萧云慧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女生应该是萧云慧的同班同学，而男生应该是这位女生的男朋友，萧云慧之所以会跟他们一起来，大概一是为了其他人都跟她不同班，二是可以搭顺风车！ 我看著格瑞想伸手去挽萧云慧的腰，但萧云慧娇笑著闪开了！我先前的雄心壮志，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突然心里就──很自卑，也很害怕！ 我回到屋里，重新站到镜子跟前，看著自己在镜子里的影像，漂亮吗！我还是不知道，也许……还行！但是，比得过萧云慧吗？ 不说萧云慧如此高贵，也不说我是假女人而她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就凭她对格瑞若即若离的态度，我能够跟她比吗？ 格瑞对我略显温柔，就会让我受宠若惊，而这个萧云慧，却如此轻视格瑞的殷勤！而她之所以会这样，当然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分量，也明白自己有资格！ 而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小可怜，没有分量，也没有资格，就算我真是女人，我也绝对不敢拒绝格瑞的亲密！ 同样的，我又有什麽资格敢去跟她竞争，又凭著什麽想要抢走她的光彩？ 就算我是女人──何况我不是！我清楚这一点，格瑞也清楚！ 我站在镜子跟前看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格瑞推门进来，我还在那儿站著。 “准备好了吗？我们可以下去了！”格瑞走过来，温柔的拥住我的腰。 “格瑞！”我可怜兮兮，“我好怕！” “为什麽要怕？”格瑞马上搂住我亲吻，“相信我，今天晚上，所有的同学一定都会喜欢你，而羡慕死我！” “可是……”我不想让别人喜欢，我只想让格瑞喜欢。 “没有可是！我会守在你的身边。那！现在打退堂鼓可不行，你不听话，我明天不去见你妈，我以後都不会去见！” “格瑞！” “听话！”格瑞再一次温柔的吻我，鼓励著我，“你追著我补习的勇敢劲儿哪儿去了？我可是全校最凶的学生，你连我都不怕，你怕他们什麽？” “那是因为……”我住了嘴，我总不能告诉他，我不是不怕他，而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才会硬著头皮拼著一死想要靠近他。而现在── 现在我也不能让格瑞失望！ “那……好吧！”我吸口气，让自己鼓起勇气。 “这才乖！”格瑞笑起来，把我搂到镜子跟前，向著镜子里边一指，“看！你看见了什麽？” “你……又高大又英武！” “唉！”格瑞又笑又叹息，他重新用双手搂住我腰，让我的脸正对著他，“既然你眼睛里边只有我，那就只看住我就行了，不要去管别人，而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那你还怕什麽？” 是啊，我怕什麽呢？只要我看著格瑞，只要能让格瑞喜欢，我还有什麽好怕呢？ “嗯！”我点头，很快的让自己充满勇气。 “准备好了吗？” “嗯！”我再点头。 格瑞在我嘴上再亲一下，转过头又向著镜子深深看一眼，好像……要把镜子中的影像印在脑海里一样，这才冲著我温柔一笑，伸出他的左臂。 我向他报以一笑，很自然的用手挽住他有力的臂膀，任由他带著我，走出他的房间。 楼下大厅里布置得十分漂亮，天花板上挂著一些彩带和气球，靠著墙的一边摆著一排长条桌，桌上摆放著各式精美食品，空气中流动著回肠荡气的轻音乐。学生们都聚集在大厅里，有些在相互交谈，有些拿著碟子在选食物，还有一些则随著音乐相对摇晃著身体。 格瑞挽著我的手，缓缓走下楼梯。大厅里的学生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一直到我们走到楼梯拐角处，忽然之间，好像有人抽了一口气！然後，迅速的，我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身上投射过来！ 我几乎转身就要逃走！但是格瑞伸出右手，抓住了我挽著他左臂的手，我回头向他一看，他冲我笑一笑！我的眼睛只是看著他，不看别人，於是，我的心重新安定，随著格瑞继续走下楼梯。 大厅里的人一时都不说话，我心里很忐忑，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麽，是不是觉得我丑，或是已经认出了我！ 直到高明峰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天！格瑞，怪不得你不让我上楼，你在屋里藏了一个七仙女！” 悄悄的，我的信心渐渐充满！ 格瑞冲著高明峰扬扬眉，明显的很得意，然後他带著我走到长餐桌前，拿起一只碟子。 “想吃什麽？”他双眼注视著我，温柔的问我。 “我又不懂，你帮我挑！”我口气娇嗲。 事後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是当时，没有任何勉强，我只是自然而然的在配合格瑞！ 格瑞笑起来，细心的帮我挑选食物。 我的眼睛只在格瑞身上，我没有看任何人，但是我总觉得所有女生都在用嫉妒的眼光看著我！而男生呢？我想应该也是在看我，但我的心只在格瑞身上，接受不到他们的爱慕！ 我不想理会其他人，但是我，却情不自禁的，偷偷向著萧云慧瞄了一眼！ 她真的很漂亮，也很高贵！她今天穿了一身贴身旗袍，没有她那样的好身材，没有人敢那样穿！她发髻高挽，眉目精致，同样的，没有她那样精致的眉目五官，也没有人敢将发髻挽得那麽高！ 她的眉目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精致，精致到就像一尊精雕细作的瓷娃娃！就像莫斯说的，我身上或许就是有些他们所谓的干净气质比较吸引人，但是说到漂亮，跟这个萧云慧比，差得很远！──我是个男孩子，我不该跟女人做比较，但就算我是真女人，就算我今天已经由莫斯做过一番精细加工，我也比不上她漂亮！ 在我偷偷瞄萧云慧的时候，萧云慧没有看我，她在看格瑞，微微的咬著下唇！而当她发现我正在看她，她迅速转过眼光向我笑一笑，然後又迅速回过头去，找她的那个同班同学说话！ 我心里“！！”跳了一下，有一种恐惧抓紧了我，因为我很确定，她爱著格瑞！因为她笑得很勉强，因为她看著格瑞的那种眼光，会很自然的让我想起，我每天上课时间，如何从镜片後边偷偷看格瑞！ 格瑞知不知道这一点呢？他追她追的那麽辛苦，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呢？ 我收回眼光，你说我心坏也好，说我不懂感恩也好，我不会告诉格瑞，绝不！ 第十二章（2） “格瑞，不帮我介绍一下？”高明峰走过来，眼睛一直盯著我的脸。 “你不说他是七仙女吗？你说对了，他就是刚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格瑞开玩笑，见高明峰两只眼睛直直的瞪著我看，马上捶他一下，“喂喂喂！别这样看人！” “拜托格瑞！”高明峰嬉皮笑脸向著格瑞又是作揖又是打拱，“把这个小美人介绍给我吧，实话实说，我对她一见锺情！” “想都别想！”格瑞马上将我拉到他身後，“你不是喜欢邱玉芳的吗？自从你跟我说过以後，我可是一次也没有约过邱玉芳，你还是快去找她吧！” “她？我现在不喜欢她了，自从看见这个小美人的那一刻，就不喜欢了！格瑞，你如果……” “没有如果！”格瑞搂著我走开，“你敢打他的主意，我会宰了你！” 高明峰唉声叹气，而从那以後一整个晚上，他居然理也没理邱玉芳，我就看见他两只眼珠一直在围著我转。 略过了一会儿，音乐声变成了舞曲，於是开始有人跳舞，也有几对男女走去了花园。 我不会跳舞，就算会跳这时候也不敢跳，因为那一双高跟鞋害的我只是勉强在走路而已。而格瑞又是主人，不能抛下客人们跟我走开，所以我怕格瑞一直陪我坐著会无聊，最後不得不跟他说：“格瑞，你去陪同学们跳舞吧，不用一直陪著我！” “不！”格瑞温柔的笑，“让他们自己跳吧，今晚我只陪你！” “要不……你去请萧云慧跳支舞？你把人家请来，人家又跟我们不同班，你一直也不搭理人家，好像……很不好！” 我不会告诉格瑞萧云慧爱他，毕竟那也只是我的猜测！但是过了今晚，格瑞一定还是会全力追求萧云慧，所以，他应该保持作为主人的基本礼仪，而不要等到了日後，会因为今晚对萧云慧的冷漠和疏忽而後悔！ 而我，受不了他的後悔！ 格瑞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回头向萧云慧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问我：“你一个人行吗？” “我没事！”我笑笑。 “那……我跟她跳一支舞就回来！” 我感觉格瑞想低下头来亲亲我，不过他忍住了，我想他其实也不想让萧云慧看见，所以他只是扬了扬眉，就走开了。 我看见他一直走到萧云慧面前，两个人说著话，然後萧云慧看向我，我冲萧云慧笑笑，萧云慧也冲我笑笑，一边跟格瑞说著什麽话。接著格瑞也回过头来说著什麽话，终於，萧云慧将手伸向了格瑞，两个人开始随著音乐旋动起来。 我很明白格瑞一定是在向萧云慧解释什麽，也许他的理由并不能够让萧云慧信服，但是萧云慧看来并不想过於追究，而她的聪明，正在於此！ 因为，她爱格瑞，她很明白，什麽时候该放，什麽时候该收，而在不该“收”的时候表现的太过在乎，只会让她失去更多！ 当然这些并不是我这个又笨拙又迟钝的小男生能够懂得的，我当时只是再一次确定，我跟萧云慧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别说我是男生，就算我是女生，我也决不是萧云慧的对手。 而格瑞，最终，一定会落入萧云慧手里！爱她，并且娶她做新娘！ 那一刻我心好痛！我不该痛，我只是一个小男生！前天我还在想著只要能够跟格瑞在一起，哪怕当牛做马都行！但是今天，明明只是一场梦──但也可能正是因为我在做梦，所以，明明我已经得到很多，然而我，却不知足的梦想更多！ 我呆呆的发著愣，以至於高明峰走到我跟前半天我也没有看见他！ “小美人，在想什麽呢？我可以跟你跳支舞吗？” 我猛抬头，看见高明峰正弯著腰伸著手，一幅深情款款温柔邀约的架势！ 我心里一阵慌乱，张嘴想要拒绝，但是那一刻我迟钝的小脑瓜居然出乎意料的反应迅捷，因为我的嘴刚一张开，马上又下意识的紧紧闭上！ 我不能开口说话，一旦开口，说不定就会被他认出来！ “小美人，到底怎麽啦？你好像很怕我？为什麽要怕我？”高明峰两眼盯住我，声音尽量的显得温柔。 但是就算他声音再温柔，我也只想请他离我远点！我惶恐的张眼看向格瑞，幸亏格瑞也正回头看过来，他甚至没有顾得上跟萧云慧解释，马上抛下萧云慧奔了过来！ “你干什麽？”他吼了一声，一把将高明峰拉开，“我说过不准打他的主意！” 高明峰被他吓了一跳，当著众人面前，也有点下不来台！不过他忍住了，靠近格瑞的耳朵，低低说了几句话！ “格瑞，你现在正在追萧云慧，你到底是想要萧云慧还是想要她，你总不能一个人把最好的全都霸住吧？” “格瑞！”我很小声的，几乎是只有格瑞一个人能够听得见，“要不……我先上楼，你在下边陪客人吧？” 格瑞望著我，又回头向著萧云慧望了一眼，随即又将眼光落在我的脸上，很久很久，终於呼出一口气：“不！我今天陪你！” 他回过头去冲著高明峰一笑：“小高，你去请萧云慧跳舞吧！不过只限於今晚，过了今晚，她还是我的！” “那……那她呢？是不是过了今晚，我就可以追她了？” “如果你能够追得到她的话！”格瑞扬眉一笑。 “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今晚，我帮你对付萧云慧，过了今晚，我追这位小美人，你可不能横加阻挠！” “一言为定！” “那麽……现在是不是可以先介绍我们认识一下？”高明峰得寸进尺。 “我不能，我甚至不能保证过了今晚你还能够找得到她！”格瑞一口拒绝。他是一个很讲求信誉的人，不会为了一时的敷衍，而轻易答应任何人任何事。 “格瑞，你这是什麽意思？”高明峰有点急了。 “我没意思啊！你想追她，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我不会拦你，可也不会帮你！” “好！好！我算知道了，这就是你的哥们儿义气！”高明峰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我就不相信你能找到她，我还就找不出她来！但事先说好了，不准使阴招，搞破坏！” “那就这麽说定了！” 格瑞搂著我走开，高明峰走向萧云慧，我偷偷瞄一眼，看见萧云慧正在摇头，显然不愿意跟高明峰跳舞。 “格瑞！”我轻声叫。 “嗯？”格瑞温柔回应。 “萧云慧……会生气的！” “今天不管她！今天我的时间是你的，我只想你！你也只准想我……你永远都只准想我，不准想其他人！” “唉！”我好幸福的叹气，虽然这种幸福只在今晚，我也已经很满足──起码现在我很满足，至於明天，到时候再说吧！ 【明天周日，休息一天，後天继续更新，谢谢支持！--冬日暖阳】 第十三章（1） 当我从浑身的酸痛和疲乏中清醒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 格瑞搂著我还在沈睡，我记起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我想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几点了，但是我一动，马上吵到格瑞了！ “搞什麽？一大清早，不准动！”他闭著眼睛把我搂紧，声音好凶！ 我忍不住的笑了，不知道是苦笑，还是释怀的笑！他用这样凶的声音宣告，昨天的那场美梦已经结束了！而同时，我也不用再穿著裙子那麽别扭，尤其终於可以逃脱那双高跟鞋的折磨了！ 昨天格瑞一整晚都守在我身边，後来他还忍不住把我带进花园，远离其他的同学，跟我在树影掩映之下跳了一支舞！ 我不会跳舞，穿了高跟鞋更不会跳，格瑞让我脱了鞋子，光脚踩在他的脚上，他说有一个电影上男女主人公就是这样跳的舞。我没看过那个电影，但是格瑞搂著我的腰，我的脚尖踩在他脚背上，双手搂著他的脖子！格瑞比我高了太多，他必须弯下腰低下头才能贴紧我。我随著他和著屋子里流出来的音乐缓缓晃动身体！我好像浑身都要飘起来，几乎忘记了我是谁，也忘记了身处何时何地，而完全的，沈浸在跟格瑞两个人的世界里，很幸福，也很陶醉！ 等我们回到大厅，萧云慧已经走了，不过格瑞并不是很在意。後来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同学们也就渐渐都散了，然後格瑞马上开著车子带我回公寓。 我当然不想在别墅住，但我不知道格瑞为什麽也不想在那儿住，直到回到公寓，一进门，我就明白了！ 从进门那一刻起，格瑞就开始猛力的吻我，并开始扯去我身上的衣服，等到走进卧室，我身上已经一丝不挂！ 然後他也急不可耐的脱光衣服，扑上床将我紧紧搂住！ 再然後，他就开始进行猛烈的掠夺，和狂热的──进攻！ 我好痛！第一晚被他伤的地方根本还没好，可是他想要，而且想要的吓人！所以我虽然痛的满头大汗，还是顺从著他，迎合著他！以至於到他终於将所有的激情尽情宣泄在我的体内，我都已经快要虚脱了！ 所以我们两个昨天晚上都没有洗澡，也所以，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又痛又乏！如果不是今天约好了要跟我妈妈见面，我愿意一直被他搂著，一直睡一整天！ 可是今天约好了要去见我妈，就算他吼我凶我，我还是得叫醒他！ “格瑞！”我小心翼翼的叫。 “搞什麽？”他那双绿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就冲著我大吼出来，“每天早上吵！每天早上吵！你能不能让人好好睡一个懒觉？” “可是……你答应今天去见我妈！”我尽量露出可怜相，因为只要我一露出可怜相，他就算再生气再烦躁，也不会真的把我怎麽样！ 我已经懂得用一点心机了，不过很可笑，前提必须是他不忍心对我怎麽样！ 果然他不忍心对我怎麽样！ “上帝！我为什麽要答应你这个！”他用手使劲拍额，然後翻个身，伸长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时间，“还能再睡半个小时！” “那……我先起来！”我挣扎著坐起来。 他斜著眼睛看著我，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适，他伸手把我抱回去，抱在他的胸脯上。 “昨晚……把你伤得很厉害是不是？”他问，轻轻的，总算有了一点好像昨天那样的温柔。 “嗯！”我将烫烫的脸颊贴在他胸脯上，“本来……伤就没好！” “昨晚……实在是忍不住，下一次，我会等你伤好以後再这样做！” 他用了“再这样”这三个字眼，我知道他为什麽会用这三个字眼，因为，他壮得像头牛，一晚上不做那件事都不行，所以在我伤好以前，他必定会命令我以“先那样”的方式，为他──“泄欲”！是他自己用的这个词，而这个词，虽然难听，但很准确！ 我又在格瑞的胸脯上躺了十几分锺，虽然万分的舍不得，也只能起来，先找到睡袍穿上，然後一路收拾昨晚被格瑞丢了一地的裙子，内衣，假发── 哦！假发！看来昨晚格瑞那麽凶的跟我……做那件事，并不是把我当成女人在做，他很清楚我是一个男孩子，不然他不会一进门就扯掉我的假发！ 这个认知令我愈发的心情愉快起来！我将裙子，手袋，假发，高跟鞋，以及那一堆丢死人的填充物一起装入一个袋子。然後进去卫生间洗漱洗澡。一直到洗澡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两串珍珠项链一直还戴在脖子上和手腕上。 我洗完澡在伤处抹上药，穿上浴袍走出去。 “格瑞，项链怎麽办？”我问。 “我已经送你了你说怎麽办？你可以当著手链带！”格瑞说，口气还是一贯的凶巴巴的，“我可跟你说过了，你敢弄丢，我就把你卖到非洲去！” 我嘟嘟嘴，忽然之间，我心里有一个好激动的想法。 “格瑞！就算当手链戴，可是总不能两只手都戴！”我小心翼翼的望著他，鼓足勇气说下去，“可是又有两条，能不能……给你一条戴？” “为什麽要给我一条戴？我一个大男人，就算要戴手链，我会去买那种很粗的金链子，戴条珍珠的，你想让人家以为我是娘娘腔？” “我也是男人！”我委屈的嘟嘴，“这两条一模一样，如果你戴一条，我戴一条，我们就可以一样了！” “为什麽我要跟你一样，扮情侣装？你别肉麻了！”格瑞从床上坐起来，“你以为你真是女人？昨天是在演戏，我只是想把同学们吓一跳，你别真的当我是在跟你搞同性恋！” “可是……”我忍不住想顶一句，但只说了两个字，剩下的，我不敢说，也不好意思说。 “可是什麽？”格瑞跳下床，冷笑，“可是我为什麽天天晚上跟你做爱？那是因为你们中国的女人太麻烦，而我现在还是学生，不想惹麻烦！正好你找上门来，心甘情愿做我的小奴隶，心甘情愿想让我泄欲，那我何乐而不为！” 他进卫生间洗漱去了。我坐在床头发呆，奇怪的是，虽然他说得很难听，虽然他今天对我的态度跟昨天反差太大，但是我并不伤心，因为这才是真实的！他只是实话实说，我的的确确心甘情愿做他的小奴隶，心甘情愿的──愿意为他泄欲！ 而昨天的一切，他当是演戏，我当是做梦！而现在，戏已罢，梦已醒，我仍然像昨天之前一样，只要能够留在他身边就心满意足，别的，不敢想，也不该想！ 但是，这两串项链怎麽办？他昨天说是他给我的“定情”之物，但是我想，不如说是“捆绑”之物更恰当！因为，他就是要用这两条项链把我绑紧！他昨天已经声明过了：收了他的定情之物，一辈子就只准想著他一个人，如果我敢想别人，就要用这两条项链把我跟那个人一同勒死！──我相信，就算他昨天其他言语都是在演戏，但是这几句话肯定是真的，因为他天性就是那麽霸道和独占！ 而我，心甘情愿被他独占！因为，除了他，我的心根本就不可能再会想著其他人！ 第十三章（2） 我把那条短一些的项链慢慢缠在左腕上，然後我举起手腕，看著珍珠上温润的光泽，衬著我白皙的皮肤，其实还是蛮漂亮，蛮和谐，并没有感觉有什麽“娘娘腔”。如果这一辈子，真的就像这串珍珠缠著手腕一样跟格瑞缠在一起，我还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至於这串长一些的，我在右手腕上比一比，苦笑！如果左右手都戴的话，就真的是不择不扣的“娘娘腔”了！ 我正拿著那串珠子发呆，格瑞从卫生间走出来，浑身又是赤条条的，他每天都是这样，根本不会避著我，但是我还是会脸红，所以我低下了头！ “你发什麽呆？为什麽还不换衣服？你还学会跟我生气了是不是？” 我想说我没有，但是不等我说，格瑞忽然从我手上将那串长一些的珍珠项链抢了过去，拿在手上看了一看，然後又抓住我的左手腕看看，再然後，他把那串珠子缠在了他的右手腕上──他的左手，要空出来戴他那块镶钻手表！ “再不赶紧去换衣服，我警告你，晚了我就不去了！”他凶我一句，拉开柜子找衣服，“以後我进去洗澡，你要先把我的衣服准备好，什麽都不做，我养著你是干什麽的？” 我悄悄笑了，抬起头来，看著格瑞挺拔而雄健的身体，一阵按捺不下的冲动，从後抱住他腰，将脸贴在他後背上！ “格瑞！”我好想告诉他我爱他，但是我不敢，因为他肯定会骂我肉麻。 “干什麽？”就这样他已经不耐烦，“我是因为看见你戴著好看，所以才戴，你可别想错了！而且我绝对不是同性恋，不可能离得了女人，所以你也别指望用一条项链就能缠住我！但是，我昨天说过，你要是敢想别人，我真的会把你们两个都勒死！” “格瑞，我不会想其他人，除了你，到死我也不会再想其他人！” “行了，你把人搞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格瑞回身把我扯开，“再这样抱著我，我才不管你的死活，马上就再做一次！” 我抿著嘴笑，一点也不怕他的不耐烦，满心欢喜的转身跑去客房换衣服！ 因为昨天早上一起来，就跟格瑞出去，所以买的那些新衣服都还摆在客房床上。昨天穿的那一身又留在了莫斯那里，所以我又挑了一身没穿过的新衣服，对镜子照照，好像挺好看！从前我从来不照镜子，因为我觉得我不好看，但是我现在对我的这张脸很有信心，因为，我现在绝对相信格瑞喜欢我的这张脸！ 我背上那天一同买的一只小背包，拿上那副新眼镜，然後走出去，格瑞已经在客厅坐著等我！ “跟个女人一样慢慢吞吞！”他说，口气虽然很烦我，但是看著我的眼光却不像是很烦，“你的眼镜呢？” “在这儿！”我马上把眼镜戴上。 格瑞哼了一声，起身走向门口，我赶紧跟上。 坐在车上，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本来说去接她，但她不让去接，说让我们找个地方她自己打的过去，我想她是不想太招摇。 我知道格瑞习惯吃西餐，而且吃西餐环境比较幽静，但是我怕我妈不会用刀叉，所以跟格瑞说我想吃中餐。格瑞似乎马上就明白了，於是我们在离我继父他们家不是很远的地方找了一家新开张的茶餐厅。 此时已经快十二点，格瑞大概是怕我饿久了，先要了半打菠萝包，其余的自然等我妈到了再点。 菠萝包还没上来，我坐在位子上，有点无聊，悄悄看看格瑞，他脸正瞅著玻璃墙外边。反正我也没事，我就干脆盯著他看！ 一会儿，格瑞不自在了！ “不准再盯著我看，我脸上有花呀？” 我想说一句俏皮话，又没说，吐吐舌头。格瑞呆了一下，然後又骂：“男孩子吐舌头，难看死了！” 然後他重新将眼睛投向外边。忽然，他的绿眼睛放射出光彩！我知道他一定又是看见了美人，顺著他眼光看去，正好看见我妈正从马路上穿过来，走向这边门口！ “我妈来了！”我兴奋的赶紧招手，也不知道我妈从外边能不能看见。 “你……你妈？”格瑞大吃一惊，“你说那个穿一身白裙子的长发美人是你妈？” “难道是你妈？”第一次，我说话有点没好气，没见过瞅著人家老妈也能瞅成那样的！ “上帝！你妈还这麽年轻？还这麽漂亮？怪不得看著有点眼熟，她穿著这身衣服，有点像你昨天的样子，不过，比你可是漂亮多了！” “你可别跟我妈说昨天的事！”我一下子脸红了。我妈比我漂亮，我当然知道，事实上人人见了我妈都说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你以为我有你那麽笨？”格瑞翻我一眼，看见我妈走进来，赶紧站起身，我也急忙站起，向著我妈招手。 我妈一眼看见我，愣了一愣，才忙著走了过来。 “小璐！”她上上下下打量我了半天，“你换了眼镜？还……换了衣服？妈都认不出来了！” 我笑一笑，看格瑞一眼。 “格瑞嫌我的衣服跟眼镜难看，所以，都给我换了！” “你还会……笑了！”妈妈好像哽咽了一下，但是随即忍住，向著格瑞一笑，“您是……格瑞吧？” “是的阿姨！”格瑞的态度看起来非常恭敬，那让我悄悄松了口气，“阿姨您先坐下来，慢慢聊！” “妈你快坐！”我开心的拉著我妈坐下，我坐在她跟格瑞之间。 “阿姨您看想吃什麽！”格瑞将菜单递给我妈。 “还是……你点吧！我们……我跟小璐才来上海没多少时间，实在是不懂！”我妈也不避讳。 格瑞礼貌的点了点头，我想他也知道让我妈点菜是在为难她，所以也没坚持。当然他也不会问我，於是他一个人点了菜。 格瑞点菜的时候，我妈一直在打量我。 “小璐，让妈好好看看你，才几天时间，你……换了个人一样！这副眼镜，比起那副好看多了！” “他其实不戴眼镜才好看！”格瑞忍不住插了一句，随即一笑，反正我觉得他笑得不是很自然，“不过他……戴习惯了，所以，另配了一副！” “是啊，从小他不戴眼镜就不肯出门！”我妈说。我妈当然是见过我不戴眼镜时的样子的，而我，当然也决不会告诉我妈格瑞不准我在其他人面前摘掉眼镜的事。 然後，我妈抬头好像准备问格瑞一点什麽，但又没好问出口。格瑞一时间也找不到话题说，我更是不知道怎麽应付这种情况，於是，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尴尬！ 第十四章（1） 虽然我跟格瑞说过我所有的事情，毕竟他跟我妈是第一次见面，有些话他也不好直说。而我妈也并不善於跟人打交道，尤其那天格瑞勉强答应来见我妈的时候就说过，只要我妈问东问西，他起身就走。我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所以我还曾经悄悄打电话叫我妈不要问格瑞太多事情。我当然不会将格瑞的原话告诉我妈，我只说男孩子都不喜欢跟人谈自己的私事，我妈一向善解人意，也就忍住不问。 幸亏这时候，服务员把开始叫的半打菠萝包送了上来。 格瑞先夹一个到我妈碟子里，然後再夹一个给我。 “你只准吃一个！”他随口吩咐一声。 我不知道他为什麽说只准我吃一个，我偷偷瞄瞄我妈，看见我妈好像也抬头看了格瑞一眼，不过也只是笑了一笑。 我想吃一个就吃一个，又不是什麽好东西！ 谁知道一吃，居然很好吃！ 格瑞大概也看出来这个点心很合我的口味，居然又夹一个到我妈的碟子里，说了一句：“阿姨你多吃一个！”然後就招手叫来服务员，叫他将剩下的两个端走。 “先生，不好吃吗？”服务员有点意外。 “不，很好吃，只是我们不需要了！”格瑞回答。 “格瑞！”我眼睁睁的看著服务员将剩下的两个端走，忍不住的抗议，“我还想吃，你为什麽叫人家端走？” “说了你只准吃一个！”格瑞根本不理我的抗议。 我妈肯定也不明白格瑞是什麽意思，她抬眼望望我，又望望格瑞，不过她还是什麽话也没说。 “不吃就不吃，一会儿我专拣贵的吃！”我赌气，连我面前还没吃完的半个都不吃了。 我本来不敢跟格瑞赌气，但是在我妈面前，他还是这麽霸道，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格瑞还是不理我，两口把他自己那一个吃完，才回头笑笑的望著我。 “真不吃？真不吃我就叫人端走了，放在这儿难看！”他说著居然真的伸手来端我面前的碟子。 “我……我为什麽不吃？”我气的嘴巴嘟起半天高，夹起剩下的半个菠萝包，狠狠咬一口。 我妈面前还有一只菠萝包，不过她当然不好说给我，她就当没听见我跟格瑞的对话，一直在低著头吃她的菠萝包。 然後，三煲那种小瓦罐炖的炖汤送了上来。 我妈的是“芦荟雪蛤炖竹丝鸡”，格瑞的好像是什麽“红参响螺炖水鸭”，我的则是“人参灵芝炖鹧鸪”。 我用小勺舀一勺尝一尝，呀！一股药味！ “格瑞，我不想喝！”我苦兮兮的。 “为什麽？”格瑞也正舀了一勺汤准备喝，听见我说话，回头一瞪。 “好像……中药一样！” 港式炖汤都会在里边加些补品之类，所以像我这样没喝惯的人会觉得有药味，但是很补身体，当然我这个乡巴佬并不懂。 格瑞想呵斥我一声，大概想到我妈在场，又忍住。 “那你尝尝我这个！”他把他那煲炖野鸭推到我面前。 我瞅瞅他脸色，只好用勺舀一点尝一尝。 呀！不但是有药味，还很腥！ 我的脸一定皱在了一块儿，因为我看见格瑞的脸按捺不住的想笑！ “说吧，要哪一样？” “我……”我苦著脸，“我都不想喝！” “不行，你总得选一样，而且必须喝完！” “格瑞！”我央求。 “快喝！”格瑞凶了我一句，索性不再问我，直接将那一煲炖水鸭端走他自己喝。 “你……你不讲理！刚才那个菠萝包好吃，你偏不让吃，这个汤难喝死了，你非要让人喝！”我忍不住了！除了昨天演戏，他对我一直没有好脸色，我并不在乎，因为只要能够跟他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而且我知道他表面上凶，其实心里对我好！但是在我妈面前，他还这样，不单是让我觉得没面子，最重要的是我怕我妈会以为我跟他在一起很受气！所以一句话说完，我忍不住的就红了眼圈！ “干什麽啊？一个男孩子动不动就这样儿！”格瑞瞪著我，“就你那点儿小饭量，给你多一个菠萝包吃你还肯吃饭？你想吃，一会儿我带一打回去让你慢慢吃，但是现在你给我好好把这个汤喝完！” 哦！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我顿时什麽委屈也没有了！可是他又不肯跟人说清楚，这个人真是暴君！ 我妈好像轻轻吸了一口气，回过脸来哄我：“格瑞是为你好，这个汤很补的，你慢慢喝，喝惯了就好了！” “嗯！”我吸吸鼻子，既然他是为我好，我当然不敢再跟他争，只好一勺一勺慢慢下咽，不过说真的，开始喝真的就像喝药，但是渐渐的好像就没有那麽难喝。 然後开始上其它菜。 烧味拼盘送上来，我勉强吃了一片，再也不肯吃第二片。烤乳鸽格瑞帮我夹了一支鸽子腿，其实也没多少，可是第一口还很香，第二口就有点腻，然後剩下的我就当著骨头悄悄抛弃。格瑞看见了，皱了皱眉，还好没吭声。然後上来一个野山菌煲，这个吃起来挺香！还有一个皮蛋烧豆苗，也很好吃！ 接著水晶虾饺皇，咬了一口，腥得我马上吐掉了。偷偷看看格瑞脸色，很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不过他还是忍了。我也就低著头狠劲的吃野山菌跟豆苗。 又上来一个豉油鸡！ 那是一只整鸡！格瑞先用筷子撕下一只鸡腿给我妈，然後将另一只鸡腿撕给我，我一看那油油的样子就不想吃！ “格瑞！”我忍不住又叫。 “又怎麽啦？” “这个……”我用筷子指指鸡腿，讨好的跟他笑，“我不想吃，你吃好不好？”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就认准一个素菜，你是和尚啊？”格瑞终於火了，“吃！不把它吃完，我给你塞进去！” 我吓得一缩头，瞄瞄他，又瞄瞄我妈！ 格瑞呼出一口气，大概这才意识到他在我妈面前对我大呼小叫很不礼貌！ “不好意思阿姨！”他用手抓後脑，是真的不好意思，“你看他瘦的这个样儿！可是每顿饭都不好好吃，饭量小，还挑食，而且什麽肉都不肯吃，尽吃素菜！” 我妈低低头，抬起脸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来！ “阿姨！”格瑞明显的吓一跳，“我并不是有意凶他，我只是……唉！是我脾气不好，阿姨你别见怪！” “我怎麽会怪你！”我妈的泪水实在是忍也忍不住，“小璐长这麽大，这是第一次有人……逼著他吃饭！要是……要是早有人对他这麽好，他也不会瘦的身上一点肉也没有！” “妈！”我见我妈一哭，我忍不住也哭起来，“你别这样，我以後……不用格瑞逼，我一定好好吃饭！” “妈知道！有格瑞逼著，你不想吃都不行！妈……妈是高兴！”我妈回脸看著我，嘴角在笑，眼睛里还是不断有眼泪滚落下来！ 第十四章（2） 我也陪著我妈止不住的掉眼泪！格瑞打开一包面巾纸，抽出几张递到我妈面前，然後将整包面巾纸都塞到我手里，低声说了一句，“又哭，男孩子，不准哭！” “我是陪我妈哭！”我不服气。 “阿姨是女人，你是男人！” “格瑞！”我妈用面巾纸擦擦脸，伸过手握住格瑞的手，格瑞有点不自在，不过他也没有挣脱，“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感激你！小璐开始跟我说你对他怎麽怎麽好我还不信，可是今天一见，实在是……比我这当妈的对他还好！居然什麽该给他吃、什麽不该给他吃都考虑的这麽周到！小璐……从小受尽了苦，都是怨……我这个当妈的不好，连累得他这麽些年也跟著忍气吞声，连笑也不会笑！如今……才几天功夫，看见他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 “阿姨不用这样说，其实……我最开始挺对不起他！”格瑞艰难的解释，“他跟我坐了两个月同桌，我不但没有关照过他，还老是欺负他！直到那天他说要去给我补习……因为我化学成绩不好，他在我家门口等了六七个小时，等我回去的时候，他低血糖发作，差点就……！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之前对他不好，是多残忍的一件事！所以……我很想补偿他。後来他跟我说起他的情况，原来他吃过那麽多苦，说实话我从小锦衣玉食，他跟我说的那些我真的无法想象，所以我就想……要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再被人欺负！我家的房子又大，就我一个人住也挺无聊，而且，我也很有钱，就算养十个像他这样的小孩儿也没问题，所以……我就叫他搬去跟我住，平时也可以帮我补习，也可以帮我做做家务什麽的！而且他的学习成绩那麽好，如果以後因为经济关系上不成大学，那就十分可惜，但我会替他承担所有这些费用！所以我想……我跟阿姨实话实说，我会让他一直跟著我，就算阿姨反对，我也不会再让他回去……受那姓邱的一家人的气！” 格瑞选择著用词，尽量能够表达的清晰而合理，但是我想他也知道他的解释并不是很能够说服人。毕竟他莫名其妙的对一个男孩子这麽好，换了是谁都会怀疑他的动机，而他的动机起码……并不是特别单纯！但他不能不想办法解释，毕竟我只有我妈一个亲人，而我妈，也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我想他知道我妈听不听他解释，都一定会产生其他想法，但是他必须明确的让我妈知道，无论我妈怎麽想，他都不会放我走！这，也是他之所以要解释的原因！ 而等他说完，我已经忍不住的泪水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不哭，小璐，格瑞对你这麽好，你该开心，为什麽要哭！”我妈替我擦著眼泪，但她自己的眼泪却忍不住，她擦擦脸，回身面对格瑞，“格瑞，你能够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我怎麽会反对他留在你那儿呢？无论你是因为什麽决定收留他，我总是对你感激不尽！他是因为你，才知道了什麽是开心，什麽是关怀，他会跟你赌气，也会跟你央求，不象以前，别人说什麽，他就做什麽，别人打他左脸，他会将右脸也准备好了等人打，完全不敢反抗，不敢……有他自己的行为和思想！甚至……连哭也不会哭，笑也不会笑，因为……早已经麻木了！这些……都怪我这个当妈的没有能力保护他，从小到大，一直也不能让他享受到家庭的温暖和关爱，反而……反而对於他来说，家就是所有痛苦的根源！可是现在，他一直得不到的，一直都梦想而我不能够给他的，一下子都从你这儿得到了！” 我妈大概也怕在餐厅哭影响不好，所以她一直压抑著，只是不但用纸巾擦脸，可是我听我妈一说，就忍不住的抽噎不住！ 格瑞瞅了我一眼，当著我妈面前，他又不好教训我，他回过头来又看著我妈，踌躇了一下，终於下决心一样说出来！ “阿姨的事，小……”他忽然停了一停，我明白他是想说“小笨蛋”，只是在我妈面前当然不好这样称呼我，所以他改了称呼，“小璐都跟我说过，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样美丽和年轻，像你这样的女人那什麽……男人居然舍得对你这样，你实在没有必要忍气吞声！如果阿姨愿意的话，我……或者可以帮帮忙。小璐就你这一个亲人，只有阿姨过好了，他才能够真正开心！所以，我可以帮阿姨找一份好的工作，住处什麽的我都可以为你安排。阿姨干脆就离开那个家，日後……我想凭著阿姨这麽年轻美貌，一定会有很多懂得珍惜的男人追！” “谢谢你格瑞！谢谢你跟我说这番话！”我妈吸吸鼻子，我忙递一张纸巾到她手里，“我已经走错了几步路，我不能再错下去！这麽些年……我没有忘记过他，我一直都还是爱他！他现在……虽然对我不好，也是因为我之前……对不起他，所以我不怪他。之前我只担心小璐，我知道小璐在那个家里很受欺负，所以……我也想过要带著小璐离开，但说实话，我不是一个能够担当得起的女人！而现在，小璐有你照顾，我更是没有什麽不放心的了，所以……我就当是还他的债吧。无论怎麽样，我不会离开他，因为，我始终还是爱他！” “那……如果阿姨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定要随时打电话给我，或是打给小璐，都行！” “我会的！”我妈吸吸鼻子笑起来，“好啦，我们继续吃饭吧，你们看看我。明明是很开心，偏偏要哭，真是老了！” “阿姨一点也不老！”格瑞马上说，“说实话，阿姨看起来反而是太年轻，根本不像有小……璐这麽大的一个儿子，要不是小璐说您是他妈，阿姨这两个字无论如何我也叫不出口！” “我生小璐的时候二十一岁，现在已经三十七八的人了！”我妈笑一笑，随口问一句，“格瑞今年有多大了？” “已经快二十了！”格瑞回答，索性简单的将自己介绍一番，“我是华裔美国人，因为我爸在上海投资了几处生意，他又说中国的发展速度很快，以後就想让我接手这边的生意，所以让我也回来。我是去年才从美国回来，因为美国跟这边的课程安排不一样，多读了一年，所以我的年纪是全班最大的！本来其他学科成绩也还行，就是我对化学一直没兴趣儿，可是小璐门门功课都是全年级第一，非常了不起！我想有他帮著我，我以後上大学不用再办自费了！”他回头瞅著我，看见我的鸡腿还在碗里，马上瞪起眼，“快吃！” 我实在不想吃那只油油的鸡腿，可是怕他当著我妈面又骂我，只好低下头。我不敢顶他，我就把气撒在鸡腿上，干脆直接用手拿著，泄愤一样狠狠啃起来！ 我妈跟格瑞相互一笑，也开始继续吃饭，而气氛也比先前轻松起来！ 第十五章（1） 格瑞这个人虽然凶巴巴的，很大男人主义，其实非常的细心和体贴。吃过饭，他知道我跟我妈会有一些话说，还借故走开了一会儿。 我妈没有跟我说太多话，只是让我乖一点，不要让格瑞烦！ “他是烦我，而且还很凶！不过……”我跟我妈吐吐舌头，“他心软，只要我一露出可怜相，保证他不会对我怎麽样了！” “唉！”我妈长长叹息，摘掉我的眼镜，仔细看我，“才几天而已，你真的是……完全变了！” “妈，这样不好吗？” “当然好，怎麽会不好？”我妈无限疼爱的抚著我的脸颊，“妈一直都是担心你，现在……妈看见格瑞，妈相信他……真的是个心肠很好的孩子，所以不管怎麽说，不管他是为什麽收留你，但是妈相信，他一定会对你好，所以，妈也就真的放心了！” 我总觉得我妈话里有话，所以我的脸悄悄红了一红，忽然想起一件事，忙从背包里拿出昨天格瑞给我的一千元零用钱，递给我妈！ “妈，格瑞……是真的心好！这是他昨天给我的零用钱，可是我每天中午跟他一起吃饭，晚上回去家里，我们会自己做饭吃。每天上学下学，他会开车带著我，遇到花钱的地方，自然是他拿钱，所以我根本就用不著零用钱。我想他是因为知道我担心你，这钱其实是让我拿给你用的！” “这个妈可不能要！”我妈好像吓了一跳，马上将钱塞回到我手里，“小璐，毕竟……格瑞跟我们非亲非故，我让你……跟他在一起，已经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做法！可是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没有办法保护你，只有……只有放手让你去面对……本不该这麽早让你面对的东西！那已经让妈心里非常的不安和愧疚，如果妈也跟著你去接受人家的施舍，你让妈的这个脸往哪儿搁？妈虽然失败，可是妈还是有自尊！” “妈……”我还想说，可我的舌头向来笨，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要再说了！”我妈温柔的望著我，“小璐，我知道你担心妈，其实……你不用这麽担心！只要你过得好，过得开心，妈就开心！毕竟妈是个成年人，许多事情必须自己去面对！何况你……邱叔叔虽然对我不好，不过在经济上倒并不是十分苛刻，而且我马上可以拿第一个月的工资了，所以，妈也并不是很缺钱用！” “那……好吧妈！”我只好收回钱，“不过妈，格瑞……真的很好很好，如果……姓邱的一家再欺负你，你不要再忍气吞声，虽然……我们跟格瑞非亲非故，可是……我现在还小，等我长大了，有能力了，我一定会报答他！” “是！妈知道，你能懂得知恩图报，有这样的志气，妈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我妈嘴里说著开心，望著我，眼睛里却又满含泪花！ 但是我知道，我妈流的，是开心的、可能也是愧疚的泪！ 她为了不能给我保护和幸福，而要让我托庇在一个可以说是毫不相干的人的臂膀之下，感到深深愧疚！ 格瑞果然多要了一打菠萝包，可惜我已经被他逼著吃的很饱，所以只好像他说的，带回家以後慢慢吃。 然後开车送我妈回去。我妈没让车子进小区，在小区门口就停了下来。格瑞先下了车，正要去拉後边的车门，偏偏邱玉芳不知道忽然从哪儿冒了出来！ “格瑞，你是来找我的吗？”她欢欣雀跃的向著车子奔过来，但是，很快的，她闭住了嘴！因为格瑞根本看也没看她，而是弯腰伸手礼貌的扶我妈出来。 “格瑞！你……你怎麽会跟她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後妈！”大概格瑞从来没有对她这麽体贴过，邱玉芳的样子简直是快要疯掉了，“你连这样的老女人也要？” “闭住你的臭嘴！”格瑞回过头去冲著邱玉芳怒喝了一句！ 格瑞在女孩子面前一向很注意保持风度，极少回冲著班里的女同学发脾气。但是我想，也许因为我和我妈的原因，他现在对邱玉芳非常的不满意！所以，他居然用上了“臭嘴”这样的字眼！ 而这两个字眼，立刻令得邱玉芳委屈得眼泪花转来转去想往下掉！ “玉芳！”我妈赶紧好言好语的解释，“我是想……看看小璐，所以，约格瑞一起吃了个饭！” 邱玉芳抿紧嘴唇，仇恨的瞪著我妈不吭气，那样子好像要吃了我妈一样！我也赶紧从车子里边钻出去，上前扶住我妈！ “妈，你快进去吧！”我没有看邱玉芳，直接就走到了我妈面前，因为我讨厌她，一直都讨厌，所以我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想。 我不是“小人得志”！事实上在有格瑞之前，我每次见到邱玉芳都或是低头垂眼，或是侧面而过。连她打我的时候，我都不看她。 但是在她眼里，从前我那样就是卑躬屈膝，而今天，我就成了耀武扬威！何况她刚从格瑞那儿得了一肚子气，那更是让她按捺不住！ “都是你这个小怪物！”她忽然跳起来，带著哭腔怒骂一声，扬起手找准我脸拍了上来！ 有气就往我身上出，早就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但是这一次，她的手没能落到我的脸上，因为格瑞抓住了她的手！ “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他的那双绿眼睛凶狠的瞪著邱玉芳，“我说过，无论谁再敢动他一下，我都会毫不客气！” 他将邱玉芳的手重重甩向一边，邱玉芳傻兮兮的看著他，眼泪流出来，嘴唇在不停的颠簸！ “格瑞，你为什麽要这样，这个小怪物，值得吗？” 格瑞根本不理她，只是回过身来看著我妈，马上脸上露出笑容。 “阿姨你快进去吧！” 我妈轻轻一叹，看看邱玉芳，又看看我跟格瑞，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无奈！她大概也明白如果她继续留在这里，甚至插上几句话解劝，都只会令矛盾更加激化！所以她终於点了一点头！ “好吧，我先走！” 她转身进去了。格瑞先上了车，我也习惯的钻进後座，就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听见邱玉芳哭著叫了一声“格瑞！”但是格瑞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不想理她，他把车子倒了一下，掉转头，开了出去。 事後我觉得，妈妈转身进去之时，看著我们的那种眼神，就好像她看著的，是几个不懂事的孩子！而直到再大一点，我才明白，我们当时的确都是不懂事的孩子！ 格瑞年轻气盛，而且他就是那样霸王的脾气，任何人敢於忤逆他，他都会毫不客气，根本不会顾及何时何地！而我，我甚至因为格瑞当著我妈面前对我那麽维护，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风光！所以，坐在车子上，我看著格瑞的背影，心里只是充满欢喜，而丝毫没有去考虑，妈妈回到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还得她独自面对！ 第十五章（2） 跟我妈分手以後，我们先去昨天买项链的商场付了余款，并取回格瑞的手表，当然我坐在车里没敢一同进去，免得被人家认出来。又去莫斯那儿还了衣服和他的那条珍珠项链，支付了该给莫斯的费用，取回我放在那儿的衣服。 我们又去超市买了很多食物，然後回到家里，我先把我的那些一直还放在客房床上的新衣服挂进客房衣柜里──格瑞的衣服很多，他那天又给我买了那麽多，如果我把我的衣服也挂在那边卧室，会很拥挤，那样格瑞一定又会骂我。忙完这个，我就抓紧时间做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而格瑞是从来不交家庭作业的，所以他先做了一会儿健身，然後简单冲洗一下，再进书房在电脑上玩网络游戏。 作业还没做完，看看时间，我收拾起作业本，进厨房开始做饭。 吃饭的时候格瑞没有说好吃或是不好吃，不过我想还是比较对他的胃口，他没有逼著我吃的太饱，因为他说晚上吃太饱饭不好，但是他自己却一连添了几大碗！ 吃过饭洗了碗，我干脆连澡一起洗了，出去客厅看见格瑞正在打电话。 “……昨天你为什麽不去别墅那边看？今天想看，看不到了！”我听见格瑞这样说，大概是在跟王昕说话，“……我今晚不想动，哪儿也不想去！……有话明天去学校再说吧，别罗嗦了，挂了！”他挂上电话，回头瞅我一眼，“站在那儿干嘛？过来陪我看电视！” 我很想过去陪他看电视，但是……我第一次埋怨老师为什麽要布置那麽多的家庭作业，害得我做了一下午，还有代数和物理两门没做完！ “我要做功课！”从上小学一年级，我的作业没有一次没按时交过，而我，不想改变这个好习惯。 “你下午不是一直在做吗？还没做完？你的成绩已经够好了，剩下不做了，快过来！” “可是……老师会骂的！” “你烦不烦？我从来不做，也没见老师骂过！”我不烦，但他开始烦了，“你过不过来？” 我怎麽能够跟他比？他是个恶霸，连老师也不敢管他！而我，我可是个个老师都喜欢的好学生！而且同学们都已经够讨厌我了，我不能再失去老师的信任。 但是，实话实说，我也很想很想陪著格瑞看电视！ 我悄悄吁了口气！算了，明天上午好像没有物理跟代数这两门课，大不了留到明天中午做吧！ 所以我终於走过去，我很想靠著他坐，但是又怕他骂我肉麻。所以只能在他身边坐下来，跟他之间稍微保持了一点距离！ 格瑞在看的是一部美国大片，是刚刚在超市买回来的。那是一部笑片，格瑞不时爆发出“哈哈”大笑，可能英文对白确实很好笑，但我还不能完全听懂英文，所以只能看下边的中文字幕，而中文字幕所表达出来的意思，根本就不好笑！ 但是格瑞在笑的时候，很自然的就将我搂在了怀里，所以，我当然也笑！虽然我笑是因为我开心，而不是因为电影，不过，那已经为格瑞增添了许多兴致！ 大概十点左右，格瑞进卫生间刷牙洗澡。而我，就赶紧将作业拿出来，不过也没能做多少，格瑞就赤裸著身体走出来，不由分说抢走我的作业本，然後把我抱到床上去！ 之後嘛，自然是又开始做那件他每天晚上一定要做、而我现在也开始喜欢做的……那件事！只不过昨天被他伤得很严重，今天不得不用“先那样”的方式在做！ 因为我从小就有早起上学的习惯，所以到了早上，不用闹铃，我也早早就醒了！格瑞搂著我，我轻轻挪开他的手臂，正要从他怀里起来，他马上就被惊动了，眼睛没有睁开，手已经将我抱回去，嘴里就开始骂：“不好好睡觉，又在搞什麽？” “格瑞！”我轻轻唤他，“今天要上学！” “啊？”他终於拧著眉头睁开眼，“几点了？” “已经不早了，而且我要做早饭！” “你真烦人！”他咕哝著，“算了，以後不做早餐，早餐在外边买著吃，你只管做一顿晚餐就行了，现在先陪我多睡一会儿。” 唉！这个人好不讲理，明明是他给我定的规矩，现在又说我烦人！不过，说实话，他的怀抱里好温暖，我也不想起来！ 那就……再睡一会吧！ 不过我已经睡不著，我躺在他怀里，感受著他健壮的身体带给我的安心和温暖，两眼就一直盯著他的脸看！ 他真是英俊无比！我要是能够一辈子每天早上起来都这样看著他，多好！ 不过，不敢想的太远，还是先把握住现在吧！ 而把握现在的结果就是，当我跟格瑞匆匆忙忙起床，匆匆忙忙在路上一人买了一个汉堡赶到学校的时候，第一堂课已经开始。我从小学到高中，生平第一次，迟到了！ 大概就是爱睡懒觉的毛病，格瑞是经常迟到甚至缺课的，老师反正也管不住他，而他的成绩除了化学其他各门功课都还行，所以老师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去管他。而我，当我跟在格瑞屁股後边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就觉得，老师皱紧著眉头只盯住我在看！ 然後到了一下课，我马上抓紧时间赶著做还没做完的代数跟物理这两门家庭作业！ “格瑞！”偏偏王昕走过来，将我跟格瑞前边一排的同学赶起来，然後他自己坐下去，盯著我左左右右看，“你给小怪物换了副眼镜？嗯！比从前是好看了很多，不过……还是像个小怪物！” 我只顾低著头做作业，只当没听见。格瑞重重哼了一声也没答话。於是王昕继续往下说：“对了格瑞，前天参加餐会的同学，个个说你藏在别墅里的那个小美人貌若天仙！尤其是小高，简直就迷得神魂颠倒了！可惜我前天晚上被我老爸押著去见一个烦死人的世伯，居然错过了这个眼福。怎麽样，你什麽时候再引出来给我见见？” “你就想！谁让你前天不去的，现在，没有了！” “没有了？什麽意思？” “就是说她飞走了，消失了，就这意思！” “你在说什麽胡话？”王昕瞪他，格瑞耸耸肩，王昕就忍不住的来问我，“小怪物，这两天你都跟他……” 他没能把他的问题问完，因为格瑞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喂喂喂！干吗老叫他小怪物？难听死了！” “那好吧！”王昕换个叫法，“小笨蛋……” “等一下！小笨蛋是我叫的，除了我，谁也不能这样叫他！他是有名字的，他叫丁璐，知道吗？璐是一种美玉，我……查过字典的！” 他没查过字典，那是他昨天晚上跟我做完以後，因为时间还早，他把我抱在怀里，问我，我跟他说的。 “你……！你的眼睛也出了毛病是吧？你瞅著这个小怪物哪一点像美玉？”王昕为之气结，干脆也不问了，起身走开，“小怪物，小笨蛋，我偏要叫！” 格瑞扬起拳头！王昕一溜烟跑出教室，格瑞就跟著追出去。 他们两个一走，我心无旁骛，继续做我的功课。但是，就有人不想让我清静，我听见一阵踢踢踏踏高跟鞋的声音，又朝我这边响了过来。 不用抬头看，我知道是谁走过来了！ 第十六章 我继续做我的功课，光听那踢踢踏踏很傲慢的脚步声，我也知道来的人是谁。而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她的脸！ “你！丁璐！”果然是邱玉芳的声音！光从她的声音，我就能感受到她勉强压抑著的满腔怨恨，“是不是你跟格瑞说过我什麽，为什麽格瑞……现在会对我这样？” “我没有！”我一边继续做功课一边随口回答，“就算我说，他也不会听我的！” “他当然不会听你的，你算是个什麽东西！不过就是装著一副可怜相博取格瑞的同情，不过他早晚会烦了你，到时候，咱们走著瞧！” 我真想说“走著瞧就走著瞧”，但是我实在不想理她，於是，高跟声响，她走开了！ 她的高跟声刚消失，另一个高跟声又来了！ “丁璐！”假惺惺的让我浑身发毛的声音，“你今天跟格瑞一起迟到，看来你真的搬去跟他住了哦！呀！他还给你换了副眼镜，你看起来还是蛮清秀的吗！对了丁璐，以後你跟格瑞天天在一起，帮我注意点他有什麽爱好，喜欢什麽东西，还有都跟什麽人来往，你都告诉我，我决不会亏待你！” 这次我连头都没抬，声都没吭！因为，这个虚情假意的女人，是我最最讨厌的人物，讨厌到我连她的名字都不想提！邱玉芳欺负我，起码是明枪明火，但是她──她从来没有欺负过我，但是只要有人欺负我，她一定会在一边煽阴风点鬼火，好像生怕别人轻饶了我！ 然後这个最讨厌的女人刚一走，高明峰又来了！ “小怪物，你这两天不是在格瑞家里住吗？告诉我，格瑞前天晚上带到别墅的那个小美人叫什麽？格瑞怎麽认识她的？” “我……不知道！”我还是低著头。心里禁不住哀叹，什麽时候，我成了班里的大热门人物！ “那你就给我留意著点儿！”高明峰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强迫我抬起头来看著他，“如果我下一次问你，你还是什麽都不知道，我才不管格瑞怎麽护著你，我一定扁死你！” 我很想告诉他如果他不拧著眉头瞪著眼，他的样子会好看很多，不过我当然只是在心里想想，不会真的说出来。高明峰把我重重一推，转身要走，格瑞正好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在干什麽？小高，我说过不准动他，你可别以为我是说著玩的！” “是！我知道了！”高明峰拖长了声音，没好气，“他现在是你的心肝宝贝，我以後离他远一点行了吧？你真是中了什麽毒！” 他摔脱了格瑞的手要走，又停住，回过脸来，已经堆起满脸笑容：“格瑞，你不让我碰这个小怪物我以後就不碰，不过你告诉我到底那个小美人是什麽来历，哪怕稍微透露一点都行，求你了！” “你不是说他像个七仙女吗？我也说了他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现在，飞上天去了！”格瑞漫不经心。 “你简直……一点义气也没有！” 高明峰气呼呼的瞪著格瑞，格瑞一幅能奈我何的模样，高明峰确实不能拿他怎麽样，最後，终於，憋著一肚子气走开了。而我，也终於可以耳根清静下来，正要做作业的时候，第二节课的铃声响了！ 剩下几堂课的课间休息，我又赶了一些作业。然後到最後一堂下课，不用格瑞说，我就背上周五买的新书包，乖乖的跟在他後边出去吃饭。 王昕也在一起。事实上他跟高明峰经常都跟格瑞在一起吃饭。三个人家庭条件都好，不在乎谁请谁吃，不过还是格瑞最有钱，所以他请的时候也最多。 高明峰赌气没有来，格瑞也不怎麽在乎，反正高明峰的脾气也气不久。 格瑞给我点了一个蘑菇套餐，我很开心，因为我最喜欢吃蘑菇。然後他又给我多要了一个煎鳕鱼，反正他每天一定要逼我吃一点肉，我抗议也无效，又当著王昕的面，我也就不吭气。 他们两个王昕要了熏肉套餐，格瑞要了黑椒牛扒套餐。 饭还没送上来，格瑞给我要了一杯橙汁，他们两个要了咖啡。王昕很明显不想搭理我，大概他也跟高明峰一样，因为格瑞对我比对他这个铁哥们儿还好让他很不舒服。我是除了格瑞跟谁都不想打交道，所以他不理我在我是正中下怀，我就静悄悄的喝我的橙汁。 然後套餐送上来。西餐的蘑菇套餐跟中餐实在不太一样，不过幸好不难吃！就是那个煎鳕鱼，其实并不太多，不过我估计我是吃不了。幸好格瑞没有逼我一个人吃，他用叉子叉了两块鳕鱼排到我碟子里，然後，又用刀将他的牛扒给我切了一片，之後吩咐：“吃完它！” 我想他已经发觉我能吃肉，但每样肉吃几口就腻，这当然是他的一种体贴，而那确实让我心里不知道有多甜蜜，所以我乖乖的答应一声，马上开始发起进攻。 因为牛扒凉了最难吃，我先用刀叉去切他给我切过来的那一片牛扒，但我实在是不会用刀叉，只听见刀子划在碟子上的声音十分刺耳。格瑞皱著眉看著我，终於骂出来！ “你真是笨死了！” 他把我面前的碟子端过去，用刀子叉子很方便的切成小片，然後端回给我。我向他甜甜一笑，这才用叉子叉著吃。 格瑞一回头，看见王昕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你看什麽？吃你的饭！” “老天爷！格瑞，这个……这个……这个小怪物究竟有什麽地方值得你对他这麽好，你跟我说说，不要让我谋杀我的脑细胞了好不好？” “说了别叫他小怪物！”格瑞扬脸瞪他，却不给他答复。 王昕侧过脸，一双眼睛就在我脸上睃来睃去，最终死心的摇一摇头：“我看不出来！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不过格瑞，你真的这麽……”他考虑了一下，用了下面的两个字眼：“疼他！那你去给他配眼镜，为什麽不帮他配一副好看点的？你看看这副，镜框又厚，样子又老，而且太大了，他的脸又小，一个眼镜遮住了他半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真不知道你是真疼他，还是假疼他！” “这个吗……”格瑞故意拖长了声音，“他的样子太难看，不把他的脸遮住，会把人吓死！” 说完他就“哈哈”笑起来！除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凶巴巴的，他跟其他人其实挺爱玩爱笑。王昕就瞪他，然後转向我：“真有这麽厉害？那让我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就伸手来摘我的眼镜，我吓一跳，下意识的刚要往後躲，格瑞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吓著了他，他不喜欢在人面前摘眼镜！” “嘿～！搞的神秘兮兮的，以为我真想看？”王昕不以为然，事实上无论我长什麽样子，都跟他没关系，而且我是个男孩子，别说丑，就是漂亮，他也并不是真的感兴趣！他转过眼光，然後迅速盯在了格瑞右手腕上，“格瑞，你……你带珍珠手链？” 格瑞本来正用那只手抓著王昕的手腕，胳膊一伸长，衣服的袖子往上缩，他带在手腕上的珍珠链子就暴露出来！ 第十六章（2） 王昕不等格瑞缩回手，已经反手抓住，盯著他手腕转来转去看了又看，然後渐渐由惊讶，变成了赞叹！ “哇！格瑞，还是你有品味！没想到男生戴珍珠手链会这麽好看，不但不觉得娘娘腔，倒衬得你的胳膊更加的粗壮结实！你在哪儿买的这麽好的珍珠链子，我也买一条戴去！” “漂亮吧？”格瑞得意的扬扬眉，“想要？拿十万块来，我帮你买去！” “十万块？有这麽贵？”王昕惊呼，“那我现在可买不起！” “那就赶紧吃你的饭吧！” 格瑞不再理他，开始低头吃饭，但是王昕那双贼眼溜了一圈，忽然一把抓起了我的左手！ “你……干吗？”我吓一跳，一挣没挣脱，只好求救的看著格瑞。 “叫你别吓他！” 格瑞马上伸手要捶王昕一下，王昕忽然将另一只手往他面前一伸：“等一下！” “你到底想干什麽？”格瑞缩回手，瞪著他。 王昕抓住我的手不丢，将我的衣服袖子慢慢拉上去。 “老天！果然他也戴著一条！这个小……”“怪物”两个字没说出来，因为看见格瑞又扬起了手，所以他迅速改了口，“大眼镜的手腕倒是挺白净细嫩的，格瑞，你们两个……不会是在配情侣装吧？” 格瑞好笑的一仰脸，没有直接否认：“你认为呢？” 王昕歪著脸又在我脸上看了很久很久，直看得我不由自主满脸羞红，但终於，他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大眼镜恐怕是不敢说！不过格瑞，我想你就算真的是想玩一玩同性恋，满大街都是漂亮男孩儿，你也不应该会找他！” “那不就得了！” “可是……你们为什麽要带一模一样的手链？若不是我知道你喜欢女人，而这个大眼镜实在是……不那麽讨人喜欢，你们这样，很容易产生误会哦！” “误会就误会，我管那麽多，累不累？何况我在美国什麽是我没干过的，男孩儿我也上过，不过就是……找点刺激而已，也没什麽呀！” “格瑞，你的意思是……你跟他……难道你……”王昕张口结舌，几乎是惊骇莫名，“格瑞，我知道你在美国什麽都干过，这些事你也都跟我跟小高说起过！可是，你如果真想找刺激，真想找一个男孩儿玩玩，你跟我说，虽然这里是中国，我也可以包你找一个漂漂亮亮的。反正你长得帅，又有钱，想找什麽样的都有！你真的……没必要这麽委屈自己，就找……就找这样的一个大眼镜来满足自己！” “唉～！”格瑞叹气，抬起头来看著王昕，有些无奈，更多的是不耐烦，“为什麽你们中国人都这麽多事，我喜欢女人，我要找只会找女人！何况就算要找男孩儿，我自己难道不会找，为什麽我要请你帮我？至於说……我跟这个小笨蛋，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想从我这儿打听点什麽，我都无可奉告！你愿意怎麽猜测，那是你的自由，我管不著。现在，能不能请你安静一点，让我把饭吃完好不好？” “格瑞，我只是关心你！”王昕马上说，“你的私事的确跟我没关系，就算你真搞同性恋，你还是我的兄弟！我只是……不好意思，你跟这个大眼镜，我有点难以想象，感觉……感觉你的胃口也太怪了一点，仅此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我不会搞同性恋，我喜欢女人，我要搞只会搞女人，所以你大可不必为我操心！”格瑞重新低下头要吃饭，又歪过脸来看著我，“你真的觉得我的胃口很怪吗？” 他是在问王昕！我已经被他们两个的对答搞得面红耳赤，偏偏他还要用这样的眼光看著我，而且问出这样一句好像很暧昧的话来，那更让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格瑞！”我可怜兮兮的叫，央求他放过我。 “哦！好像是有点怪！”格瑞一边点著头，一边向王昕眨眨眼，“哈哈”笑起来！ 他一笑，王昕也跟著笑，不过笑得有点干，有点假。因为他已经被格瑞的一番话绕得更是如堕五里雾中，又觉得我跟格瑞之间肯定有问题，不然格瑞不会对我好成这样！可是格瑞的态度又让他感觉真真假假实在是难辨真伪，尤其“暧昧”的对象还是我这样的一个小怪物，那更是令他难以想象！ 当天中午我没有午休，趁著中午时间赶著将家庭作业做完。但到了下午上课时间，虽然勉强支撑著没打瞌睡，可是把我困死了！ 到了下午放学回家，格瑞一到家又开始做健身。大概他早上要睡懒觉，所以每天下午放学要做一会儿健身。今天功课很少，我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然後我看他练，我也练了一会儿。 家里买了一台跑步机，一台很小巧可锻炼全身韧性和灵活性的摇摆机，以及可折叠型腹肌板，杠铃，哑铃等。跑步机跟摇摆机我能用，腹肌板我勉强也能用，杠铃哑铃我就用不上了，实在太大太重，我根本拿不起来。 难怪格瑞身材那麽好，健身一做就是两个小时，做完器械锻炼，还练倒立和俯卧撑。而我，半个小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於是我进厨房开始做晚饭。 格瑞练完以後先进去洗了澡，出来饭也做好了。到吃过晚饭，他好像也没打算出去，我洗完碗洗完澡，看见他在书房里打游戏，我就走进去问他：“格瑞，今天让我给你补习吧？” “好啊！”他出奇的好说话，我想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我，而他向来言出必践。 所以我开心的蹦蹦跳，赶忙找到化学复习资料，可是等走进书房，却不由得愁上心头！ 因为他还在玩游戏，而且看他眉飞色舞兴致冲冲的样子，我恐怕未必能够有足够的能量把他从电脑跟前拖走！ 不过我总不能就此认输，所以我还是叫：“格瑞！” “又干嘛？”他果然马上就瞪眼。 “你答应要补习的！” “你讲你的，我玩我的，你的水平高，我自然会听进去，如果你讲的太差劲，那也不能怨我！我早说过了，你讲的不好，还要缠著我，我会揍你！” 他继续玩他的游戏！我嘟起老高老高的嘴巴，好一会儿，我开始大声读化学分子式！我知道他的化学基础很差，而之所以会差，一般都是从记不住分子式开始的，因为那些分子式单列开来相互间一点联系一点意义也没有，太枯燥，爱玩爱动的人硬背不下来！ 於是，格瑞全心全意打游戏，而我，就想赌气一样，卯足力气坐在他身边背了一晚上的化学分子式！ 一直从八点背到九点，格瑞忽然回过头来，问我：“你叫了这麽半天，口渴了吧？” “啊？哦！”我一愣，下意识的就点头。 “那你去冰箱拿瓶饮料，喝了再继续，顺便帮我也拿一瓶！” 你看看多气人！ 偏偏我是那种一旦认准一件事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回头的人，於是，我去拿了饮料，也给他拿了一瓶，然後，他继续打他的游戏。而我呢，又开始傻瓜瓜的坐在一边大声的读起了从来没有觉得那麽该死的分子式！ 然後等到了睡觉的时候，他还要折腾我，本来已经口干舌燥，他根本一点怜惜之意也没有，搞得我头昏脑胀，刚一完事，就在他怀里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一觉睡醒，不敢再贪恋床第之欢──这个词用的可能有点不对，不过……也差不了太远，反正就是躺在床上迷恋著格瑞的怀抱舍不得起来！再加上格瑞又是抱又是骂不让我起，但我实在是怕重蹈覆辙，终於还是勉强挣脱下了床，洗漱过後，等快做好了饭，再去叫格瑞起床。 那真是一场意志与毅力的较量！格瑞躺在床上又吼又骂叫我不要吵他，而我呢，就是可怜兮兮一遍一遍不停的叫：“格瑞！格瑞！”一直叫到把他烦的暴跳如雷，跳下床来要揍我，但是一旦跳下床，瞌睡自然也没有了，也就狠狠骂我一句：“明天再敢这样烦，我真的会揍你！”然後也就进浴室洗漱去了。 我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反正他……也舍不得真把我怎麽样！ 然後，我们一起上学。再然後，我们俩，我跟格瑞，就陷入了这样一种循环！ 第十七章（1） 格瑞很喜欢出去玩，但并不是每天晚上都想出去玩，起码自从我跟他一起住之後，他一周也就是出去三天到四天。周五周六是一定要出去的，周日跟周一是一定不出去的，剩下三天，有时候出去，有时候不出去！ 在他出去的时候，我就在家里温习功课──其实比温习功课所花费更多的时间，是在看电视──当然不是为了看娱乐节目，我看电视主要是为了学习英语听读能力！格瑞买了很多好莱坞大片，都是英文对白中文字幕，我刚好可以跟著学。我甚至趁著星期天格瑞不在的时候特意花了挺多的钱去买了一套专门练习英语听读能力的光碟！但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格瑞，我把光碟偷偷藏起来，只在他不在的时候学！英语是格瑞的母语，我希望有一天我突然会听会说一口流利英语，到时候给格瑞一个大大的惊喜！而我的记忆力特别好，就是舌头笨，所以那段时间我的英语“听力”真的是进步飞快，而“读”的能力变化却不是那麽明显。偶尔我还会守著我才买回来养的几盆花看，虽然没有一朵开花，我还是会经常笑咪咪的一看就看老半天。 家里有电脑，有宽带，但是我从来没有上过！格瑞不让我碰他的电脑，我不知道为什麽，不过他说如果我想上网他可以给我另配一部，但是我并不喜欢上网，所以就没让他配。 而在格瑞不出去的时候，我就会一直前後脚的追著他，烦他。 ──为什麽烦？当然是为了要给他补习！ 就在我跟他住了快一个月的时候，有一天跟王昕一起吃饭，王昕忍不住的说我：“你这个古古怪怪的大眼镜看来还真是有些法力，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从前格瑞每天晚上缠著我们出去玩，现在有时候我们约他，他居然都懒得动了！” 因为格瑞不准人再叫我小怪物，也不准人随他叫我小笨蛋，所以王昕现在就以“大眼镜”来称呼我。因为我脸上最明显的，就是这幅几乎遮住我半张小脸的大眼镜！至於他对我的态度，我想他还是有些没好气的，但是他已经不得不接受格瑞对我确确实实要比对他这个铁哥们儿好了很多这个事实，所以就算心里恨不得我马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表面上，也不得不勉强过得去。 然後不等我有反应，格瑞就开了口！ “从前家里就我一个人，回到家冷冷清清，我当然想每天都往外跑！现在有了这个小笨蛋，虽然他烦死人，可总不会太无聊。但你就是不知道他有多烦人！”他一边解释，一边就忍不住的大发牢骚，“他几乎天天缠著要给我补习！你想打游戏，他也在你耳朵边一个劲的念叨分子式方程式；你去做健身，他又会不停地跟你说中国的历朝历代皇帝宰相；甚至是看新闻的时候，他都会猛不丁的蹦出一个时事政治题来考你，非要把你搞到头昏脑胀暴跳如雷，他不肯罢休！” “看来你还真是够烦的！”王昕听了就忍不住的上上下下看格瑞，“不过我就是搞不明白，你真烦他烦成这样，为什麽不干脆撵了他，为什麽还要护著他养著他？” “把他撵了，你来给我补习？”格瑞马上瞪眼睛，“如果没有人给我补习，我以後考不上大学，你掏钱给我办自费？” 王昕也就无话可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看来你真是中毒了，真是被这个大眼镜影响成一个乖乖学生了！” 我从王昕的这次谈话中，才听出来好像之前格瑞确实是每天晚上都要出去玩的，我想大概是因为他已经答应了我一周至少两天留在家里，而他向来说到做到；再加上真像他说的，有我在家里不至於太冷清的缘故吧，反正自从我跟他在一起，他就算是再怎麽烦我，烦得要命，一个星期最少也会有三个晚上留在家里。而後来，就发展到了四个晚上甚至五个晚上，只有周五周六两天因为第二天早上可以睡懒觉，他雷打不动是一定要出去！ 他确实很烦我！因为就像他说的，只要他在家里不出去，我就会前後脚的追著他，无论是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嘴里不说其他的，就是翻来覆去念叨分子式方程式！因为我很明白，格瑞很聪明，就是因为太聪明，反而不愿意死记硬背，而一旦让他记住了这些必须死记硬背的东西，那就没有什麽科目在他面前会是困难的。 我经常都会把他烦得要命！有时候他都气得高高扬起了他那巨灵之掌，但只要我可怜兮兮叫一声：“格瑞！”他就会恨恨不已的收回手，再咬牙切齿的威胁说下一次一定要揍我！ 有一句话叫做“明日复明日”，他是“下次推下次”，就算是暴跳如雷，他也没有真的对我动过手──这话又说的有点不准确了，因为，他只是不动手打我，但是每天晚上上了床，他肯定是要上下其手！尤其当我把他气狠了的时候，他就会使劲折腾以示报复，而他的报复相当有效，常常的就会之後的一连好几天，我只能改用其他方法为他──泄欲！──他说的！ 当然，他烦我，不单是烦这个，比这个更烦的，就是早上赖床时间！ 而我烦他的结果是，那一个多月，我们俩再也没有迟过一次到，当然，更别说缺课了。 并不是格瑞变成了乖乖学生，那是因为我是乖乖学生，有我烦著他一起上学下学，他当然就没法迟到或缺课了！ 而格瑞的化学成绩，不知不觉的，连我都意想不到的，升上来了！ 这里我不得不标榜一下格瑞真的是绝顶聪明！我想他只是太贪玩，如果他能够有我一半用功，他的成绩肯定就会比我好！因为每天他玩他的我讲我的，如果是我，根本就听不进去，因为“心无二用”！但是格瑞听进去了，当然不是全都听进去，但他确实听进去了很多！ 发现这一点，是因为我的一次口误，我把一条方程式中的分子式读错了，格瑞当时正在打游戏，而且嘻嘻哈哈打得非常起劲，但是我刚说完，他忽然就说了一句：“你错了！” 其实我一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能够这麽轻易听出来，我刚要开口说话，但是忽然我的小脑瓜灵光一闪，人家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而我就是“糊涂一世聪明一时”，我就开始很委屈的跟他争论，不承认自己有错，一定是他错了。把他气得游戏也不打了，就跟我一起查书本找资料，结果，理所当然是他对了！ 然後他拿著一个书本子敲我的脑袋，说我就这水平还敢给他补习！而我，就用那麽崇拜和仰慕的眼光看著他，看得他飘飘然！──不是装出来的，从一开始，我就对他充满了仰慕和崇拜！ 之後理所当然的，他在上化学课的时候开始用心听讲。因为首先，在我的不断唠叨下，那些他一看就头痛的分子式方程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他脑海中有了印象。而更重要的一点，我想他习惯看到我仰慕的眼神，习惯比我强大并能给予我保护和指导，而不愿意有任何一件事比我弱──起码不能弱得太多！ 而那以後，我当然更要在他面前讲了，理由是我怕我错，要让他听一听！而且我不再单单讲化学，因为毕竟他化学成绩太差，一开始不可能有太多问题能够赢过我！我开始向他请教英语，因为那正是他的最强项！他经常会骂我笨死了，但是一旦教会我一些东西，他的眼睛中就会很明显感觉既得意而且很有成就感！ 再然後，我开始各门功课尤其是语文、历史以及政治这三门他比较弱的科目我都讲，当然有时候我也会特意找一些比方说几何、物理等特别需要开动脑筋、而且是他优势科目中的难题跟他争辩！ 像这种难题争辩起来就有意思多了！有时候是我错，有时候是他错，而我错的时候相对要多一些，因为他确实很聪明，这些需要动脑筋的难题在他反而比那些死记硬背的题目更加容易解答！而每当我错的时候，他就会气得一边骂我笨骂我烦，一边到处找资料来教训我！有些难题在书本上找不到正确答案，甚至到了第二天我们会找到老师求证！ 而引得他老是吼我骂我的结果，是他的各科成绩飞速上升。尤其是化学，期中考试後的第一次测验，他仍然在垫底，但已经不是几乎不做；到了第二次测验，他进入了倒数十几名；再第三次测验，他蹦进了全班前二十名！ 这件事把个化学老师高兴的嘴都笑得合不拢，连夸格瑞太聪明，稍微一用心，成绩很快就能提上来！当然格瑞听了也会很得意，而我就更加开心！等到了下课，化学老师瞅著格瑞不在，才来悄悄跟我说：“丁璐，真没想到你这麽有办法！你虽然成绩很好，但我之前一直担心你只会读书，以後真出了社会很难跟人打交道。但是现在，你连这块顽石都能敲开，我想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我被老师赞扬的脸红红！我真想告诉老师，并非我敲开了格瑞这块顽石，而是格瑞重新塑造了我的人生。 我很骄傲，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因为格瑞，我的王！ 第十七章（2） 当然这一个多月我跟格瑞之间不止是发生了有关学习方面的事情，事实上班里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与我跟格瑞有关！ 而那一个多月，可能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我仍然不跟同学们说话，也不跟同学们交往──我会跟格瑞争论学习，偶尔我也会顶撞格瑞一下，因为他对我好，因为……我跟他有那麽亲密的关系，我们朝夕相处，夜夜共枕，我当然不会有太多顾忌！但是我仍然不跟其他人说话和交往，不懂，也不喜欢！根本除了格瑞，我不喜欢跟任何人有来往──事实上我感觉格瑞也不愿意我跟其他人来往！我在其他人面前很迟钝，也迷糊，但是我对格瑞的感觉就是会很敏感！──所以每天除非格瑞叫我，否则我仍会留在教室里死读书！在其他人眼里，我仍然是一个讨人厌的书呆子！ 然而，正是有了格瑞，有了格瑞对我的好，我在班里的地位迅速飙升！很多同学甚至开始巴结我，当然尤其是女同学！因为她们想从我在这里得到有关格瑞的情报，最起码跟格瑞在一起的时候我不要说她们的坏话！ 就连邱玉芳，她眼巴巴的等著格瑞烦了我然後把我撵出家门，她就可以对我尽情施展她最善於对我施展的“邱氏神掌”，但是很可惜，格瑞虽然没有对我越来越好，可也一直没有流露出对我的厌恶之态──当然他会经常骂我烦，冲我吼！这种时候大部分是在家里，偶尔在同学们面前也会──但是没有人会以为他真的烦我！每天他会开车带我一起上下学，偶尔不想开车，他会骑上他的那辆山地车，而那种车後座是不能带人的，所以我就只能坐在前边的横杠上，结果那种情形，就好像被他抱在怀里一样！ 所以全校人人都知道他确实对我好──不！准确一点说，是人人都知道我是他的人，虽然这句话有点暧昧，但事实如此！因为他对我说话总是在发号施令，我当然也绝不会跟他有半句驳嘴！ 即便如此，就算还是会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私下里议论起来嘴上会说瞧不起我，但看著我的眼睛里，却不由自主会充满羡慕和妒忌！尤其在随著气温忽然变得热起来，学校校服由长袖换成短袖，我跟格瑞佩戴著同一款珍珠手链的事，一下子暴露在阳光之下，这种羡慕和妒忌，就越发表现的直白而露骨！ 格瑞是个我行我素不会为了别人的眼光而勉强自己保持一定规范的人，他常常骂我肉麻，那是因为他真的觉得肉麻！他知道我想让他戴上另一条珍珠项链的意思，而他一开始确实不想戴，原因还是两个男人戴同一款的首饰，真的会让他浑身不自在！而一旦在我所表现的软弱和委屈中屈服，他就认了这个“倒霉”──跟一个男孩子配成情侣手链，在他看来确实是一件倒霉事！而既然戴上了，他就没准备再取下来，因为他首先不准我取，除非他不想再“绑”住我，否则他也不会取！ 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麽看待这件事，怎麽看待我跟他的关系，他不是同性恋，他也不怕别人说他是同性恋！他照样谈他的女朋友，追他的女人！而事实上以我的丑怪和他的花名，就算他骑著山地车几乎是抱著我上学、就算我跟他佩戴简直就是情侣搭配的同一款珍珠手链，就算所有人再怎麽奇怪他对我为什麽会好得那麽特殊，也没有人会将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跟“同性恋”这三个字挂钩！ 当然，就像王昕一样，肚子里嘀咕一定会有，但是打死也不会真说出口来！因为一旦说出来，不是贬低我这个小怪物，而是抬举了我！受伤害的，只能是他们眼中的偶像和白马王子，也只能是他们自己那颗把格瑞当偶像崇拜、当白马王子追求的少男少女心！ 而因我跟格瑞佩戴同一款珍珠手链曝光所造成的後果，并不是引出关於我们两个人之间有什麽关系之类绯闻流言，而是在那之後没多久，珍珠手链，成了我们学校里最流行的一款个人装饰品！有钱的买好珍珠，稍微差一点的，买差一点的珍珠。再差一点的，就买假珍珠！ 当然，大部分男生买，是因为觉得格瑞戴著确实很好看；而大部分女生买，就是为了跟格瑞相配了！ 而当人人都带上珍珠手链的时候，我跟格瑞手上一模一样的“情侣”手链，自然也就不再那麽显眼。 当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遂心顺意，起码格瑞就为了一件事一直很头疼！那就是，他追萧云慧追的更艰难了，不是因为萧云慧怀疑他跟我之间有什麽不清不楚，而是因为每次格瑞想约她，萧云慧总是笑吟吟的给他这样一句答复：“那天那个小女孩儿很漂亮，而且看起来也很单纯，所以你不要伤害她，还是去找她吧！” 他当然会跟萧云慧做出很多解释，而萧云慧当然也记得他是如何的抛下她而奔向“小女孩儿”，所以对於他的解释，当然也绝不能够相信！ 也因此，那天格瑞烦躁起来，就凶巴巴的冲著我发脾气，骂我害死人！ 我当然很委屈，明明那天是他逼著我扮成女孩子，而且我还提醒他不能对萧云慧太冷淡，可是他不听，他说那一晚只陪著我。我当时就怕他会後悔，而现在，他真的後悔！ 我没跟格瑞顶嘴，不是不敢，而是因为他已经够烦，我不想惹他更烦，不过我嘟起的嘴巴泄露了我的不服气！ “你还不服是不是？这件事就算不是你害死人，也是你妈害死人！” “管我妈什麽事？”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怎麽凶我怎麽冤枉我都可以，可是他怎麽会连我妈都扯进来！ “当然管你妈的事！你妈要麽就别生你，那我才不管她是不是有夫之妇，是不是比我大了十几岁，我开足马力非要把她追到手！偏偏她又生了你，我还得叫她一声阿姨！要不她就把你生成个女人也行，偏偏又把你生成个瘦巴巴中用不中看的小男生，你说不怨你妈，怨谁？” 我真是无话可说！我也不明白他为什麽说我“中用不中看“，事实上他这番话已经绕的我晕头转向！搞不清楚他是真的想打我妈的主意，还是……还是有其他的什麽意思！反正我只能暗暗庆幸，幸亏是我先认识了他，要是让他先看见我妈，那我妈可就危险大了！ 偏偏那个不讲理的还一个劲的盯著我，再接一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你妈害死人？” 我还是不明白我妈为什麽会害死人，所以我只能嘟著嘴不跟他争。而他呢，就斜眼瞅著我这个被他玩儿得团团转的小笨蛋，得意洋洋的笑！ 再然後，格瑞跟他的铁哥们高明峰之间，爆发了一场几乎震惊全校的大冲突！ 第十八章（1） 自从高明峰在别墅遇见他的“小美人”，他就著了迷，整整一个月，一直在四处打听“小美人”的消息，他当然打听不到！而去问格瑞，格瑞就是一句话：“她是仙女，已经上天了，飞走了！” 为了这件事，高明峰已经对格瑞十分不满。而令他更不满的是，格瑞对我这个小怪物实在是太好，好到他这个最铁的哥们儿相形见绌！实际上王昕对於这个也很不满，但是王昕不说，他只会记在心里，等到以後格瑞对我厌烦的时候他在对我报以颜色！但是高明峰的脾气不一样，他也是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环境中长大，他也跟格瑞一样有些“太子”脾气，对於格瑞，他是由衷的敬服，但前提是，格瑞对他一直也比对别人好，很多时候也会反过来容让他！但是，唯独为了我，为了一个他从来就瞧不起眼的小怪物，格瑞从来不会对他稍有宽纵！就像那次他故意抢了我的书包验看格瑞的态度一样，每次他刚要给我一点教训，格瑞马上就会护住我，根本不给他留情面！甚至有一次他正在背著格瑞恐吓逼问我“小美人”的下落，手刚扬起来还没能落到我脸上，恰好被格瑞回来看见，不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要不是我拼命抱住格瑞的胳膊，还差点就要一拳头挥在他脸上！ 这件事真的是把高明峰呕到了极点，因此他每天对我翻一眼瞅一眼。只要他不动我，格瑞也不会去理他！而他跟格瑞之间的关系，也逐渐的冷却下来。直到有一天，积压在心中的嫉恨和怒火，终於爆发出来！ 那一天准备去吃中午饭，王昕也一起过来了，我跟在格瑞身边，然後格瑞可能也希望跟高明峰和解，所以当走出教室，看见高明峰正走在前边，格瑞叫住了他：“小高，一起吃饭去！” “不去！”高明峰冷淡的眼光从我脸上飘过，“有这个小怪物在，我会恶心，吃不下！” “小高！”王昕赶紧叫了一声。而我，习惯的低下了头。 “那你就不去吧！”格瑞脸色沈了一沈，昂首从他身边走过去。高明峰忽然咬牙切齿的叫出来！ “格瑞，我是你的铁哥们儿，究竟这个小怪物有什麽好，你处处护著他！难道，为了这个小怪物，你真的宁愿跟我绝交？” “你是我的哥们儿，但他是我的责任！”格瑞回过脸看著高明峰，“从那天我宣布他是我的人谁也不许再动他开始，他就成了我的责任！你是我的哥们儿，你就要接受他，因为我不可能为了任何人不管他！如果你非要见了他就恶心，见了他就想踹，那我只能跟你绝交！” 格瑞一说完这番话，就向前先走了。我低著头从高明峰身边走过，听见高明峰骂了一句：“小王八蛋！我偏要动一下，看看怎麽样？” 然後我就觉得膝弯里猛地一颤，已被高明峰从身後狠狠踹了一脚！ 我不由自主向前一跪，两只胳膊自然而然向地一撑，我没有趴在地上，我的书包也好好的背在我的背上，但是我的双膝、以及我撑在水泥地下的双肘，却感觉一阵钻心的痛！ 格瑞听见我的惊呼声，猛一回头，急弯腰将我从地上抓起来，我痛的不由自主捧住了右肘，格瑞掀开我的右肘来看，只见擦破了一大块皮，已经在流血！ “王八蛋！” 格瑞怒骂一声，扔下他背在背上的书包，回脸照著高明峰重重一拳挥了上去！ 我说过高明峰很坏，也很结实，而且打起架来不要命！格瑞虽然比他高大威猛，但他胜在灵活，这两大高手打起架来，实在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全校的学生几乎都围了过来，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头解架！王昕上去拦，反而被他俩左右开弓挨了几下冤枉拳！我见格瑞也挨了高明峰几拳头，吓得直叫：“格瑞，别打了！”有心上去拦解，又怕再被高明峰打上几下，格瑞绝对会杀了他！所以只能站在一边叫，而一点忙也帮不上！ 到最後终究是格瑞拳头更重一些，他一拳重重挥在高明峰下巴上，打得高明峰向後一个踉跄，仰身跌倒在地上！ 格瑞还要扑上去再打，王昕急忙拦在高明峰身前，大声叫：“格瑞，我们是兄弟，你是不是要连我一起打！” 我急忙也上去抱住了格瑞的一只胳膊，死死不丢，哭著求他：“格瑞，求求你，别打了！” 格瑞呼呼喘著气，那双绿眼睛中兀自冒著凶狠的火焰，但见高明峰嘴角已经流出血丝，他终於收回了手。 “你再敢碰他一下，我杀了你！”他甩开我抱著他胳膊的手，捡起他丢在地上的背包，向前走了。我向著王昕看了一眼，也忙追了上去！ 几个老师听到消息正跑过来，迎面遇到格瑞，格瑞理也不理。那几个老师也知道这个时候叫他肯定叫不应，也就不理会。只有我们班主任老师向我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叫我看住他，别让他出去闯祸！ 格瑞没有往校门外边走，而是走去了停车场。 我跟在他後边，看见他用遥控开了车门坐上车子，我也不说话，习惯的拉开车门坐上後座，格瑞等我坐稳，就将车子开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准备去哪儿，我也不问，反正是他到哪儿我都会跟著他！事实上我也不敢问，我只是一直静悄悄的坐在後座上不吭声。 一直到车子驶进一家医院，我才知道，他是要来给我看伤！ “格瑞，我没事，我……” “闭嘴！你真是笨死了！” 我不知道我哪里笨，我挨人家打，又不是我让人家打，但我当然立刻乖乖的闭上嘴！ 正是中午吃饭时间，不过我那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伤，所以值班的医生给我上了点药──当然上药的时候很痛，我咬著牙不吭声。格瑞帮医生捏著我的胳膊，我看见他也咬著牙，好像──比我还痛！ 因为真的是小伤，针都没打，只是开了一点消炎药！我看见格瑞脸上也被打青了一块，问医生，医生还没回答，格瑞就粗声粗气的叫我别多事！不过医生还是告诉我没什麽事，回去多拿热毛巾敷一敷就会好的快一些。 然後我们出去吃饭。看著格瑞阴沈沈的脸，我还是不敢多说话。 吃完饭，他当然不会再去上学，而是开著车子到海边，吹海风！ 我瞅著他阴沈沈的脸，好一会儿不敢说话，直到最後终於忍不住。 “格瑞，对不起！” “为什麽对不起？”他回过脸来，皱著眉。 “高明峰是你最好的朋友，而我，害得你跟他打架！”我低著头，我是真的对他很抱歉很抱歉，因为我知道他确实很重视他跟高明峰的友谊。 格瑞瞅著我，好一会儿，他摘下我的眼镜。 “你才知道你有这麽麻烦啊？”他用手抚一抚我的脸，“看看你这张小脸，还没有我的巴掌大！” “格瑞！” “别说了！这件事跟你没相干，我虽然不是同性恋，我喜欢的是女人，可是我既然说了要你一辈子跟著我，我就不会抛下你不管！他真当我哥们儿，他就应该明白这一点！不然，这样的哥们儿不要也罢！” “格瑞！”我又忍不住的热泪盈眶了！ 你看我多有眼力多有福，一找就找了一个这麽有责任心的男人做依靠。 “嗨！不准这样！”格瑞马上把我推的离他远一点，“我都说了我不是同性恋，你别跟我这麽肉麻！” 我嘟嘟嘴，吸吸鼻子，心里一点也不难受，反而是充满了欢喜！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完全的拥有他，就算他不是同性恋──事实上他的确不是；就算他晚上那麽火热的抱紧我，真的只是为了泄欲──他是这样说的，我也已经非常非常的满足了！他说了我是他的责任，一辈子也不会抛下我不管，而他绝对是个能够说到做到的男人，如果我还不知足，那我就太不懂感恩也太过於贪婪了！我只会不停的感激上苍，因为我，实在实在是太幸运太幸运太幸运了！ 第十八章（2） 在海边吹了一阵风，我们开车回家。到家时间已经不早，我开始做饭，格瑞还是做了一阵健身，冲了澡，然後我们坐下吃饭。 吃过饭我进屋洗澡，格瑞在外边问了一声：“要不要我帮你？” “不……不用了！”我慌忙回答，赶紧关上浴室的门。我现在只要一碰他的身体，甚至是看见他全裸的模样，我马上就会……很丑！真要让他来帮我洗澡，一定会丢死人！ 幸亏格瑞并没有伺候人的习惯，他只是高声交代了一句：“那你注意点儿，别那麽笨把水往伤口上浇！” 我隔著门应了一声，真的很小心的洗了澡，出去看见格瑞正在看电视，一只腿蜷在沙发上，听见我出来，他回头瞪我一眼：“又要开始烦我了是不是？来吧！” “啊？”我一愣。 “啊什麽？你不是又要缠著我做补习吗？拿资料过来开始在我耳边背呀！” “哦！我……今天就算了吧！”今天出了那麽大的事，我可不敢烦他。 “嗯？那我知道了，如果以後怕你烦我，我就先跟人打一架！” “啊？”我真的吓一跳，考虑著是不是赶紧把资料还是拿过来。 “逗你的啦！你怎麽会这麽笨？快过来！” “哦！”我走过去，想在他身边坐下，格瑞挑挑眉，忽然把他那只搁在沙发上的腿伸得长长的，我如果要坐，就要挤坐在他两腿之间。 “格瑞！”我脸红红的叫。 “坐呀！”格瑞偏一偏脸，“又不是没坐过。” 我是坐过，而且经常坐，但是我从前是什麽都不懂，而现在已经被他调教的什麽都懂了！所以，反而比从前更不好意思。 “你看看你！恨不得在大街上都想跟我肉麻，这会儿又假惺惺的了！”格瑞别我一眼，拉住我的手一拖，於是我就坐在了他怀里。 “我才不是假惺惺，是你自己说……不准跟你肉麻！” 我现在偶尔也会跟他顶顶嘴，因为那样……可能还是一种情趣，不会让他感觉无聊！──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不过我觉得我这想法应该是没错。 因为……你往下看就知道了！ “又顶嘴！”格瑞马上曲起手指在我小脑瓜上叮一下，“我又不是同性恋，所以我抱你，顶多是怜惜，而不是肉麻！但你是个同性恋，那你抱我，就是肉麻！” 这是什麽歪理论？我又被他搞糊涂了。不过他说怜惜就怜惜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得到他的怜惜，而我，当然应该不胜感激才对！何况被他抱著很舒服，我也就不多想了，干脆就窝在了他怀里。而他？我不用看他，但我知道他一定在得意洋洋的笑！ ──你看看，你有没有觉得他无聊？ 其实我心里也是蛮得意，我觉得从前我就是一个小傻瓜，可是现在，我觉得我聪明了好多好多！因为我偶尔也会转动转动我的小脑袋，找一些坏点子出来施展施展，好让他对我更好一点！ 当然，我变聪明只限於在格瑞面前，在别人面前我还是如假包换的小傻瓜小怪物，因为我在除了格瑞──当然还有我妈──以外的任何人面前，我还是不说话，也不笑，甚至也不看人！当然现在已经不是不敢，有了格瑞，我已经什麽都不怕！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跟他们有什麽话好说，也不知道为什麽要跟他们笑，为什麽要看他们！我不怕，是因为我可以不理他们，一旦真的要去面对，我还是会感觉惶恐！ 例如现在，格瑞双手抱著我正看电视，看到有趣儿的地方，格瑞又“哈哈”笑！我的心思根本没在电视上，而是感受著他的胸腔震动我後背的感觉，忽然，门铃响了！ 门铃一响，明明在格瑞怀里，我还是吓一跳！因为从我搬进来，除非有时候格瑞出去玩喝了酒，回来的又不是很晚，又懒得掏钥匙，才会按门铃。而当他在家里的时候，我们的门铃没响过！ 我回头，不安的看看格瑞。 “去看看是谁！”格瑞皱皱眉。 “哦！”我不情愿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抓起通话器，定一定心，正要向著话筒问一句，里边已经传出王昕的叫声！ “格瑞，快开门！小高喝醉了！” 我吓一跳，回头望著格瑞：“是王昕，他说……高明峰喝醉了！” “让他们上来！”格瑞赶忙起身，从我手上抓过话筒，“要不要我下来接你们？” “不用！你快开门！” 格瑞按了开门键，挂上电话。来回走了两步，忽然向著我一瞪眼：“愣著干嘛？戴眼镜去！” “哦！”我猛地想起来，赶紧进去屋里找眼镜戴。 戴上眼镜，我却不想再出去，我刚已经说过虽然在格瑞面前我已经跟从前变化很大，但是我还是不喜欢跟其他人有任何交集。何况高明峰本来就是为了我才跟格瑞打架，如果我出去，说不定又会引起纠纷。 所以我一直坐在床上发呆，因为门没有关上，外边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我听到格瑞开了门，问了一声：“怎麽醉成这样？” “他抱著酒瓶喝，我拦也拦不住！”那是王昕的声音，“後来就非要来见你！” 然後我听见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大概是正把高明峰往沙发上扶，接著高明峰醉醺醺的声音响起来！ “说！格瑞，你说，你告诉我，为什麽，你为了一个……小怪物，你居然……打我！我！是铁哥们儿，我可以，为你，两肋插刀！可是，你居然……打我，就为了……那样一个……小怪物，凭什麽？你说，凭什麽？” 我听见格瑞叹了口气没说话，王昕在耐心的劝解，然後又听见格瑞叫我！ “小笨蛋，出来给他做一碗醒酒汤！”接著他在跟王昕轻声解释，“他笨得很，什麽都不会，就是饭做得不错！上一次我喝多了，他给我做了一碗醒酒汤，我喝下去就好了很多！” 我赶紧走出去，瞄了王昕一眼，就走进厨房。一会儿做好出来，用一个盆晾了一下，试一下不太烫了，才端出去。 “小高，来，喝口汤！”格瑞亲自将高明峰半抱起来，一手接过我手上的汤往他嘴边递。 高明峰喝了几口，忽然睁眼瞪著我，用手向著我一指：“你！小怪物，你厉害！格瑞……为了你，打我！我，恨死你！不过我现在……不理你！格瑞说……不让我碰你，我就……不碰，以後，以後我再……找你算账！” 格瑞回过头来向我望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叫我先进去，所以我就转身进去卧室，然後又坐在床上发呆。 外边又闹腾了一会儿，高明峰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 “看来今天晚上只能让他在这儿睡了！”格瑞说，“要不你也留下来吧，不然他晚上又闹起来，我可没那个耐心！” 王昕好像稍微犹豫了一阵，才说：“那好吧！不过我可不跟他一起睡，我在沙发上睡吧！” “那也好！”格瑞这样说，然後叫我，“小笨蛋，去找两床毯子出来！” 我赶紧出去客房。直到此时我才想到刚才格瑞叫我进房间，我当著王昕的面应该进客房，而不是自然而然的就往格瑞的──现在是我跟他两个人的──卧室走，不过现在当然已经无法更改，我赶紧先到客房，把床上盖著的床罩掀开，并收拾进橱柜，又从橱柜里找出两床毯子，抱著出去。格瑞跟王昕将昏昏沈沈的高明峰扶到床上躺下，我就将毯子放在沙发上，铺好，又拿了一个枕头出来。既然客房已经被高明峰占了，我当然也不必再假做样子，直接回去我跟格瑞的房间。王昕在客房里边洗澡，格瑞把他的睡衣睡袍给王昕拿了一套过去，就在沙发上坐著等王昕出来，又说了一会儿话。 我索性关上房门，穿著睡衣先上床睡了。 第十九章（1） 正睡得迷迷糊糊，我感觉格瑞上了床，伸手将我抱进怀里。他大概也顾忌到王昕在外边沙发上睡，这又是租的公寓，而且只不过住两年，高中一毕业自然就要搬，不值得费事重新装修，所以房门并不是很隔音。比方说我刚关了房门睡觉，他们在外边说话的声音，我躺在床上都能隐约听见。格瑞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最开始他只是抱著我，没做其他。但是我说过他每天晚上一定要做，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养成习惯了，也没忍多久，他就开始翻翻转转睡不安稳。一会儿仰著睡，一会儿侧著睡，到最後终於按捺不住，就开始使劲吻我，使劲将我身上的睡衣扯脱。 “格瑞，王昕……王昕在外边！”我本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一下子被他吓得全清醒了，“他会……听见的！” “让他听！”格瑞一旦起兴，便什麽也不管不顾，“反正他早就在怀疑，索性让他听个够！” 他很快的将我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偏偏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跟我“再这样”做，所以今天晚上“先那样”做都不行，他用手抹了一些油在我体内，然後就不顾我的反抗，一手抓紧我的脚高高抬起，一手就按著他那条巨大的硬挺，强向我体内推入！ 我反抗，不是不想跟他做，实在是因为这样做肯定会被王昕听见！因为他的那个东西太大了，虽然已经做过很多次，我还是会痛，每次做，我都会忍不住的大声叫！ 就象现在，明明知道王昕在外边，我咬著嘴唇想忍住不叫，可是格瑞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不到我的叫声他就不能尽兴，他居然比平时做的更猛更有劲！ 结果，我想那一晚我的叫声别说王昕还在客厅睡，恐怕站到大门外边去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而这样做完的结果，除了我浑身酸软疲惫不堪以外，恐怕是又得有好几个晚上要“先那样”做了！ 到了第二天，因为已经早起习惯了，我虽然浑身痛，还是勉强爬起来。我一动，格瑞又要吵，我赶紧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王昕在外边睡！” “哦！”他皱著眉头勉强睁开眼睛看我一眼，“那就别做早餐，一会儿一起出去吃！” “算了，我还是做吧，不知道高明峰酒醒没有。” “你真是个奴隶命，穷忙活！”格瑞骂了一句，也就翻个身，继续睡了。 我进浴室洗漱一番，先戴上眼镜，再轻轻开门出去，看见王昕还在睡。我轻手轻脚进到厨房，将厨房门关上，开始抓紧时间做早餐。 比平时略微多花了一点时间将早餐做好，然後赶紧先去叫格瑞起床。还好格瑞今天也挺配合，没有像平时那麽难叫，只是咕咕哝哝骂了我两句，也就先穿上睡袍，出去唤醒王昕，这才进浴室洗漱。 王昕在客房洗了脸刷了牙，这才叫高明峰起来。 我正将早餐往桌子上摆，听见高明峰迷迷糊糊的说：“这是哪儿？我怎麽会在这儿睡？” “还说呢，你把我害惨了！”王昕忍不住的大发牢骚，“喝得完全醉糊涂了，非要来找格瑞问清楚！结果一来，就躺在这儿拉不起来，你倒是占住了客房，害得我睡在沙发上，一夜都没有睡好！”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贼心虚，总觉得王昕最後一句话里有话，我赶紧又躲进房间，等格瑞穿好衣服，才跟他一起出来。 “大眼镜还有两手吗，早餐做的像模像样的！”王昕已经在饭桌边坐著了，看见我们出来，若无其事的赞了一声。 我做了一锅莲子粥，一人两个煎鸡蛋，另外几片奶油烤面包──用微波炉烤面包，那是跟格瑞学的。 “我都说了，他虽然笨的要命，可是饭做得不错！”格瑞说，在王昕身边坐下来，也是若无其事，“小高酒醒了吧？” “再不醒，我都要捶他了！害的我昨晚发恶梦，被鬼闹得一夜没睡好，今天上课肯定要打瞌睡！” 如果说刚才我是做贼心虚，那麽这一次王昕就真的是意有所指了，别说他加了“被鬼闹”三字，他甚至在说著的时候，还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我一眼。 我顿时满脸通红，低著头在格瑞身边坐下来，一眼也不敢向他瞄。偏偏格瑞还是一点感觉没有！ “那你干脆今天就不要上学了，在家睡一天！” “睡一天，我的功课赶不上怎麽办？我可没有你那麽好命，有一个这麽好的补习教师，不但能够帮你补习，还能够……”他拉长了声音，没往下说，不过他没说完的是句什麽话，那很明显！ 那让我愈发的又羞又呛，不知如何是好！ “你也可以去找一个啊！你不是说满大街漂亮男孩儿，还怕找不到？”可是格瑞不但是不羞不臊，居然打开窗户说亮话。 “我可对男性补习老师没兴趣！” “我也没有！”格瑞说，扬扬眉，“我并不是同性恋，我喜欢的是女人，这个小笨蛋吗……只是一个例外！” “你可真是……脸皮够厚的！”王昕哭笑不得，算是彻底服了他了，“难道你都一点不感到脸红？” “为什麽要感到脸红？把他搞得直叫唤？” 天！他连这话都能说得出来，而且说的时候还斜著眼睛瞅著我在得意地笑！就好像……好像那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而且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还不算完，他居然神秘兮兮的凑近王昕，接著又说了下边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当你把男人都搞得直叫唤，会让你感觉天下无敌！” “我的天！”王昕也要晕了！ 而我……我不知道怎麽办，我只有不停地把头往下边藏，都快要藏到桌子下边去了！ “格瑞，美国的女人或者……不会在乎你是不是搞过男人，但这儿是中国，这件事要是让萧云慧知道，这一辈子你也休想追得到她！” “你会说出去让她知道吗？” “你认为我会吗？” “那不就得了！” 格瑞满不在乎的夹起煎蛋大大咬一口。他对王昕绝对信任！而说实话，王昕确实值得他信任，因为不该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会跟任何人说。──比方说他早就发现我们俩带情侣手链，可这件事他从来没跟任何人包括高明峰提起过。 “不过吗……”王昕笑著拖长声音，他当然知道格瑞对他绝对信任，那也是他跟格瑞一直比谁关系都铁的基础，“你的胃口的确是奇怪的很哦！” “真的吗？我怎麽没觉得？”格瑞回过脸来捏捏我的小下巴，“小笨蛋，我的胃口怪不怪？” “格瑞！”我央求的叫，除了求他放过我，我不知道还能用什麽方法来应付。 格瑞“哈哈”笑起来，很得意的样子！王昕摇头苦笑的望著他，实在是无言以对！ 而我呢？ 有一句话叫做“无地自容”，那就是现在的我！ 第十九章（2） 我好想跟格瑞撒个娇──别笑我，那一刻我真的想，因为明明都是他惹的祸，他不帮我解，还跟别人一同取笑我──不！也许他并不是存心取笑我，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反正已经被王昕听到，他倘若遮遮掩掩，更会落王昕笑柄──王昕是他最铁的哥们儿，他绝对信任他，事实上他并不在乎被王昕听到！所以他索性摊开来，而一旦摊开来，例如现在，反而是王昕招架不住！ 至於他还有没有其他想法……唉！我的小脑瓜太简单，想不通太多的事，就算他是在取笑我，也由得他！反正……反正我是他的小笨蛋，他不取笑我，取笑谁？ “格瑞，”王昕咬了一口煎蛋，忽然又开了口，“你真的会一直养著大眼镜？” “不行吗？” “不是不行，我只是不信！”王昕在跟格瑞说话，却斜著眼睛看著我，是真的不信，“虽然他的叫声确实蛮……挑逗！” 他忽然忍不住的“哈哈”笑起来！ “你还有完没完？”格瑞拍他脑袋，自己也忍不住又笑。 “马上就完！”王昕一边笑一边伸掌隔开格瑞，“大眼镜毕竟不是女人，而你喜欢女人，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别说是这样一个……大眼镜，就算是个绝世美男，就算他叫的再挑逗，总有一天你也会听腻他的叫声！” 一说完，他又笑！ “你还真是……！”格瑞又笑又气的瞪他，“那你就慢慢等著看吧！” 他挥挥手，决定不再理他，低下头开始专心吃早餐。王昕向我挤挤眼，也开始吃早餐。 而我，一下子，没有了一点胃口！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格瑞以後会对我怎麽样，格瑞说会让我永远跟著他，永远不会抛下我不管，我就真的相信他，因为格瑞是个讲求诚信说到做到的人！而且他还用“定情”之物把我绑死，命令我一辈子只准想著他不准想别人，那就更加的让我对他死心塌地！所以我每天开开心心，也安安心心！因为只要有了格瑞，只要一辈子跟著格瑞，我就再也不会有忧伤有悲哀，再也不会遭受任何人的欺负和羞辱！ 有格瑞在，我什麽都不怕，我也不用想太多，因为自然会有格瑞替我想！ 但是，如果没有了格瑞呢？王昕是格瑞最好的朋友，他也许比我更加了解格瑞，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如果有一天格瑞真的厌烦我了……我怎麽办？ 我不知道怎麽办，我这个笨脑瓜根本什麽都不懂，而现在，有了格瑞对我的好，我恐怕也回不到从前犹如木偶一样无欲无求、无喜无悲的心境中去了！ 那我怎麽办？ 我小脑瓜里的那根特爱发迷糊的神经又开始恍恍惚惚东游西逛，直到高明峰从客房里边走出来，我仍然在呆呆发怔！ “你们在说什麽？笑得那麽响？”他拉长著脸向我们几个觑了一眼，“这是小怪物做的饭？一定很难吃！” “他做的饭倒不难吃！”王昕先开了口，“我们在说你害死人，让我睡一夜沙发，碜得我骨头疼！改天我也喝醉酒，让你也睡一夜沙发试试看！” 格瑞“哈哈”笑，将椅子扯了一扯：“小高快坐下来，看看小笨蛋做的煎荷包蛋多好！” “你可别指望一顿早餐就能让我原谅你！”高明峰愤愤的瞪著格瑞，“在我嘴上伤好之前，我的气不会那麽快消掉！” “大哥，你看看，我也是一脸伤！” “不然你以为我会打不还手？你给我记著，你还欠我一拳头，早晚我要还！”高明峰终於坐下来，又回脸瞪著我，“还有你，现在有个霸王不让动你，我就不动！但是你最好离我远点，不要惹到我！” “啊？哦！”我猛地回过神来，惊慌的低下头。 格瑞向我瞅一眼，终於发现了我的不对。 “你怎麽啦？怎麽你面前的东西一口没动？” “格瑞，我……”我想问，又没敢问，毕竟有其他人在场。 “我什麽？快吃！一会儿晚了，可别指望我抢飞车！” 他凶巴巴的瞪著我，我看著他的绿眼珠，不知道为什麽，忽然之间，我的心就重新恢复安定！ “啊？哦！” 我低下头来，开开心心的开始吃饭。 他当然会要我，一直一直要我，无论别人怎麽说，我就是相信他！哪怕要用我的生命做赌注，我还是信他！ “这个大眼镜，好像……” “你又想说什麽？” “没什麽，我觉得他挺容易被你糊弄！但不管怎麽说，我跟小高不会再跟他过不去。是不是小高？” “哼！”高明峰重重的一声！ 当天四个人一起回到学校，同学们大概没想到格瑞跟高明峰居然会一起出现，一个个面面相觑，不过谁也不敢乱开口。 但他们两个在学校里边打架，却触犯了校规，而格瑞已经是本学期之内第二次当众打人，但高明峰承认是他先欺负人，格瑞又说是他先动的手！结果，鉴於两个人态度好，而且两人打过之後没有寻仇报复，而是很快和好，被从轻处罚。高明峰被记警告一次，而格瑞，双错并罚，记小过一次。 之後两个人和好如初！我又会经常听到高明峰打电话给格瑞约他出去玩，当然有时候格瑞也会主动约高明峰，甚至偶尔格瑞带我出去吃午餐的时候，王昕也会拖著高明峰一起去。 但高明峰仍然对我不理不睬，当然他也不会再找我的茬儿。 事实上高明峰对我怎麽样我一点不在意，我本来也不喜欢跟他打交道，但是他能够跟格瑞和好，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知道格瑞很重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友谊！ 我知道王昕其实也不喜欢我，只不过他不会像高明峰表现得那麽明显，他甚至还会偶尔开开我的玩笑！尤其是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场，而高明峰不在的时候，他就会拿那天晚上我丢死人的叫唤声说事。偏偏格瑞对这事一点不忌讳，不但不受他的嘲笑，反而得意的不得了，因为那都是他的杰作！结果常常是我面红耳赤，王昕自讨没趣，只有格瑞一个人，“哈哈”笑不停！ 如此这般几次以後，王昕再也不提那件事！ 而班里的同学自从格瑞跟高明峰打那一场大架，人人都知道起因是为了我，所以，更是没有一个人敢再对我稍有怠慢，连邱玉芳，见了我也开始陪著个笑脸了。 当然，她对我笑不笑的我根本不在乎，我还是不想理她，也不想看她。 而紧接著发生的一件事，更使我对他们一家人都恨之入骨！ 第二十章（1） 又是一个星期六，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只有我一个人睡在床上，而格瑞，自然是昨天晚上出去没有回来！ 我说过格瑞每个周五周六晚上一定会出去，有时候也会不回来，因为第二天不用上学，他就算是回来，常常也是非常晚！我也说过他每天晚上不做那件事就睡不著，但回来得特别晚的时候，他一般都不会做！常常等我醒来，才发现已经躺在他怀里！ 至於为什麽不做，聪明人不用猜都能知道！我虽然不聪明，也能知道。 而至於为什麽不回来，那原因就更加明显了！ 这里提一下，他不回来绝不是去了别墅，因为他会在每个周日的中午回去别墅。 格瑞虽然不愿意在别墅跟他爸爸一起住，因为怕被管，不自由，不过他跟他爸爸的感情很好，每个周日一定会丢下我回去陪他爸爸吃中饭。至於为什麽不把我一起带上，我想他主要是嫌麻烦，怕跟他爸爸解释。而我，就正好每个周日打电话给我妈，然後找个地方我陪我妈吃饭，当然是我请我妈吃，反正格瑞给我的零用钱我根本没机会用。等吃过饭，我有时候会陪我妈逛逛街。格瑞从别墅一出来，如果他没有其他约会，会先打个电话给我，知道我在外边，他会顺便开车把我接回去。 所以那天早上我在床上躺了很久，一直到我妈的电话打过来！ “小璐，生日快乐！”我妈说。 “啊？”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你……不会忘了吧？” “哦！” 我确实忘了，因为每年的生日都只不过是妈妈悄悄给我做一点好吃的，跟爸爸提也不会提──就算提了他也不会在意。而我自己，根本就记不住，因为我没觉得那有什麽重要。 “你真忘了！”妈妈在那边笑起来，笑得有些苦涩，“小璐，格瑞……知不知道你生日？” “他不知道！”连我自己都记不住，他怎麽会知道？ “那……他现在在吗？” “他出去玩了！” 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好像挺委屈的感觉！我过生日，他都不在家，虽然他不知道，可是心里就是会感觉不好受！ “那不如这样吧！妈中午有事，等晚上你出来跟妈一起吃饭，妈给你买蛋糕庆祝！” “那……好吧！” 今天周六，格瑞就算等会儿回来，到晚上也一定还是会出去。 妈妈挂了电话，我拿著手机呆坐一阵儿，正要起床进卫生间，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 我抓起床头的分机！ “小笨蛋，我中午不回去！”自然是格瑞的声音，“你自己做饭吃，或是出去陪你妈吃，早点吃，别饿著了！” “哦！”我很想跟他说今天我生日，但他现在一定跟某个女人在一起，我又忍住没说。 因为他不太可能抛下他的女朋友──尤其这个女朋友昨晚跟他共度良宵──回来陪我过生日，他也绝不会带我出去当著他的女朋友面前给我庆祝！在学校里我跟他几乎是形影不离，但除去学校以外的其他社交圈子，他不让我插入。事实上他从来也没有带我在除了同学以外他的其他任何朋友面前露过脸──哦！有一个莫斯！──他出去玩从来不带我，晚上白天都一样。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什麽都不会，带上我，会碍手碍脚！ 而我，在跟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打交道时都会手足无措，就算是他的朋友也一样，例如王昕、例如高明峰等等，他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不带我出去，也许这也是一个原因，他知道我并不想跟他出去！ 当天中午我随便做了一点饭吃，到了晚上，我就出去跟我妈吃饭。 我们选了一家西餐厅──我跟我妈出来吃饭，常常就在西餐厅，因为环境比较安静，说话方便。另一个原因是，格瑞习惯吃西餐，我想尽快学会熟练应用刀和叉！ 我妈好像今天陪著姓邱的出去见什麽人，所以晚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吃过饭，到达西餐厅，已经快九点了。 妈妈给我买了一个小蛋糕，她自己要了一杯饮料，然後就一直看著我，也不说话！而我，本来每回跟我妈一起吃饭，我总是叽叽喳喳说不停，但是今天却找不到话说，因为我的话题总是会围绕著格瑞，而今天，我不想提他。 我妈爱我，她看著我的眼光中总是充满了温柔，但是我就是觉得，她今天看我的眼光跟平时不一样，就好像比平时多了更多的感情！那让我感觉有些不自在。 “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我忍不住问出来。 “也没什麽！”我妈笑一笑，“我想问格瑞对你好不好，不过……我觉得不用问也能看的出来！” “他是对我很好啊！”我嘟嘟嘴，“他是不知道我的生日，如果知道，他不会出去，他会给我过的！” 我不是哄我妈高兴，我是真的坚信这一点。而我妈，看来也相信。 然後，就在那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赶紧拿包找手机，因为不用说，肯定是格瑞！ “小笨蛋，为什麽我打家里的电话没人接？”电话刚接通，他就吼出来，“你大晚上的不在家，跑到哪儿去了？” “你打电话干嘛？”我觉得他的吼声连我妈也能听得见，那让我心里很委屈，也有点赌气，所以我没有直接回答他。 “我跟你说我晚上不回来！”他随口说，然後又再次吼出来，“喂喂喂！是我在问你！你大晚上跑出去干嘛去了？” “我跟我妈在一起！” “啊？你妈？这麽晚了，你要见你妈，为什麽不在白天见？” “我……”我不想说，可是忍不住，“今天我生日？” “什麽？”他的声音突地再提高八度，好像从什麽地方跳了起来一样，“你生日？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 “我忘了！” “你真是笨死了，就没见过比你更笨的！”他在电话那头儿不住的骂，“你现在在哪儿？” “干吗？我一会儿就回去！” “我问你现在在哪儿？”他的声音再次提高。 “在……”我说了西餐厅的地址和名称。 “那你在那儿等著，不准走开，我尽快过来！” 他不容我再说话，立刻挂上了电话。 “他说……”我望著我妈笑，身上的活力一下子都回来了，“格瑞说他马上过来！” “哦！”我妈点点头，停了一停，忽然问了一句话，“小璐，你很爱很爱格瑞是吧？” “啊？”我吓一跳。 “别以为妈看不出来，妈失败，但不傻！格瑞对你这麽好，不会单单是同情。而且，你每次提到他，都……很幸福，浑身都散发著光彩！” “妈，我……你……你不失败！”我不知道怎麽放手脚，只好忸怩的低下头。 “小璐，你还这麽小，完全是个孩子！”我妈一直望著我，眼中闪著光，有泪，“妈谈第一个男朋友……是你邱叔叔，他几乎也是最後一个！但是妈那个时侯也已经满了十八岁！可你现在……今天才过十六岁的生日，而且跟格瑞……你还是个男孩子！妈不是个好妈妈，妈本来应该阻止你，可是妈……没有能力保护你，没有能力给你你应该得到的，所以妈只能……放手让你跟格瑞在一起。小璐，你不要怪妈，这件事……你不知道妈心里有多难受有多自责！” “妈，我怎麽会怪你！”看见我妈泪水盈盈，我很快也红了眼圈，“你不知道我跟格瑞在一起天天有多开心！如果……如果你不让我跟他在一起，我才会……我才会怪你！” “这个妈知道！”我妈吸吸鼻子，握住我的手，“小璐，妈看得出来，格瑞对你也确实很不错，他看著你时的眼光，让妈感觉很安心，要不然妈怎麽样也不会让你跟他在一起！可是……可是妈不得不提醒你，格瑞……也许会对你很好很爱护，但是，他不可能像你爱他那麽爱你！因为，妈跟他见几次面，看见他看著女孩子的眼光，妈觉得，女孩子才是他真正喜欢的！” “妈！这个……我知道，他有……好些好些女朋友！”我低下头，心里很酸很酸，想哭，却不想让我妈看见。 “所以小璐，妈知道你跟妈一样，是个死心眼，爱上了就不会变，可是你不能要求他太多，你不要希望……他只对你一个人好，否则，你会……你会比妈还苦！” “妈，我都知道，我真的知道，你别哭！”我掏出纸巾想给我妈擦眼泪，自己却忍不住的眼泪往下掉，“我……我只要能够跟他在一起，我就……就已经很满足！” “小璐，真的怪妈，怪妈从小保护不了你，从小……不会教你怎麽做人！让你……让你还不知道以後……还有多少苦要你自己去面对，去承担！” 我妈忍不住就想哭出声来，忙用手掩住了嘴。 “妈，你别这样！我……不会吃苦，格瑞会……对我很好，真的，他会……一直一直对我好！”我手忙脚乱的去给我妈擦眼泪。 “妈相信，妈知道他会对你好！”我妈接过面巾纸，却来细心的为我擦拭，“好了，我们都不哭了，一会儿格瑞过来，又该骂你男孩子老是哭，也要怪我不该惹你哭了！真的，就像第一次我们一起吃饭，他嘴上骂你哭，其实是在埋怨我！” 我妈最後还开了句玩笑，惹得我禁不住破涕为笑！ “妈，他怎麽会埋怨你！他说你是大美人，恨不得你没生我，他就可以不叫你阿姨，就可以追你了。你看看他说话多可笑！” “他这样说？”我妈笑起来，长长一叹，“妈年轻的时候，有很多人追。不过，妈由始至终，只喜欢你邱叔叔，他那个时候好帅，就像……就像格瑞那麽帅！” 我妈脸上散发著动人的光彩，似乎在回忆著往日的甜蜜。 第二十章（2） 我心里不服气的想著那个姓邱的哪有格瑞一半儿那麽帅！一转头，看见格瑞走进来，四处张望，他个儿高，不等我站起来招手，他已经走过来！ “阿姨好！”他先跟我妈打招呼，顺手将手上拿著的一个大蛋糕往旁边的一张空桌子上一放，向我脸上仔细瞧瞧，马上皱起了眉，“怎麽像是……哭过的？” “他说你不给他过生日，很委屈呢！”我妈接口笑。 “妈，我没有！”我抗议。 “阿姨，这可不能怨我，他根本没跟我提过！” “我知道，他自己都忘了，我开玩笑！” 我嘟嘟嘴，回身去看他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蛋糕。 “你买那麽大的蛋糕，咱们才三个人，怎麽吃得完？” “放心，一定会有很多人吃！”他笑一笑，“今天我不逼你吃饭，你可以多吃一块蛋糕！” 我甜甜一笑，他虽然凶，其实很细心！现在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他还是不会问我吃什麽，但他已经记住了我喜欢吃什麽不喜欢吃什麽。 “今天也不要戴眼镜！”格瑞伸手取下我的眼镜，然後问我妈，“阿姨还要不要吃点什麽东西？” “我不用，我今天有事，也是吃过饭才赶过来的！” “那我们搬到旁边去坐吧，小笨蛋……”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改了口，“小璐反正吃蛋糕就够了！” “我妈也买了蛋糕！”我指指放在桌子角上的小蛋糕。 “我只买得起这麽大的！”我妈笑。 “那……”格瑞微微想了一想，好像想到了什麽好主意。 他招招手，一个服务员马上走过来，格瑞在他耳边交代了一句什麽，那个服务员点点头走回去，一会儿几个服务员都走过来，用刀把那只大蛋糕切开。 “格瑞！”我忍不住抗议，“我还没有许愿吹蜡烛！” 事实上长这麽大没有人帮我买过蛋糕过过生日，但是看电视上人家过生日不都是那样的吗？ “等会儿会让你许愿吹蜡烛的！”格瑞回过脸一笑，很温和。 他伸手将我妈买的那个小蛋糕打开，把那个大蛋糕里边的一顶寿星帽以及生日蜡烛一起拿出来，将小蛋糕上密密插满整整十六根蜡烛，然後将蜡烛点燃，将寿星帽给我戴在头上。 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几个服务员已经将那只大蛋糕切开，然後，给餐厅里的每一个客人都送去一份。那个蛋糕非常大，几乎占了整张桌面，而此时餐厅里的客人并不是很多，所以不但每个客人都有一份，连每个服务员都一人分了一份。 然後，餐厅里的灯光自然暗了下来，餐厅里淡淡的音乐换成了生日歌。几乎所有的客人都随著生日歌儿拍著手，有些人还轻声随著唱了起来！ “格瑞！”我又忍不住泪盈於眶了。 “又哭！”他用手为我抹抹眼角。 “他长这麽大，第一次有人……为他正式过生日！”我妈也已经情不自禁，有点哽咽。 “放心吧阿姨，以後每年生日我都会给他过！”格瑞的绿眼珠望著我，少有的温柔，“你不是要许愿吹蜡烛吗？快点！” “嗯！”我开心的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著那些美丽的蜡烛，在心里郑重的许下心愿，然後吹蜡烛！ 我妈跟格瑞也都帮著吹，终於算是一口气吹灭！ “许了什麽心愿？”我妈问。 “妈，人家说……许的心愿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脸红红，觉得我妈眼光怪怪的，赶紧又接一句，“我许了两个心愿！” “妈知道，你不会忘记妈！”我妈点头，眼睛还是湿湿的。 我当然不会忘记我妈，我许的两个心愿，第一个就是但愿我妈能够过的像我这麽开心；第二个心愿才是关於我跟格瑞的──是什麽不能说，说了不灵！ 唉！关於我妈的那个心愿我也不应该说出来，也许不说，就不会不灵了！以後的事情，说不定……就不会那样了！ 格瑞在我跟我妈说话的时候，将小蛋糕切开，将最大的一块给我。我妈买的蛋糕自然没有格瑞买的那个那麽高级，但是，那个生日，我一生中最爱的两个人都在我身边陪著我，所以，我觉得那个蛋糕特别特别好吃！虽然此後每年格瑞真的都记著给我过生日，但是，我再也没有吃过像我十六岁生日那麽甜那麽好吃的蛋糕！ 吃完蛋糕，时间已经不早，格瑞开著车子送我妈回家。到了小区门口，我妈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向我招招手。我赶紧也出去，格瑞也从车子里钻出来。 “什麽事妈？”我问。 我妈牵著我的手走到格瑞跟前，将我的手放进格瑞的手心。 “格瑞，这些天……我看见你对小璐真的很好，所以今天，我把他正式交给你！”我妈说，很清晰，“希望你答应我，好好照顾他，保护他，并且不要抛弃他！起码，在他学会承担之前，不要抛弃！” “妈！”我大吃一惊，再也想不到我妈会说这样的话！ 我偷偷望望格瑞，看见他也是万分尴尬，他使劲抓了抓头皮，才艰难说出话来！ “阿姨，我不知道……你想让我怎麽做，可是我……我是很喜欢……小璐，可是，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可能……为了他不谈女朋友！不过……不过我会一直照顾他，不会让他离开我，就算是……我必须回美国，我都会带著他走！” “那样我就放心了，真的很放心很放心了！格瑞，谢谢你！” “妈，你快别这样说了，搞得人……浑身不自在！”我又忍不住悄悄看格瑞。 “好，你嫌妈说，妈就不说！”我妈笑起来，扬扬手，转身进去，“你们快走吧，我进去了！” 我们看著我妈轻快的走进去，这才坐进车子。我仍然坐在後座，心里很忐忑，不知道格瑞会对我妈说的那番话有什麽想法。 格瑞也没说话，直到都快到家了，他才忽然问出来！ “小笨蛋，你今天晚上跟你妈说了什麽？”他从後视镜里看著我，“你妈好像怪怪的，你不会……什麽都跟她说了吧？” “我没有！”我嘟嘴，“我妈……又不笨！” “那！你也听见了，你妈今天晚上已经正式把你卖给我了，你以後敢不听我话，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惩罚你！” “你又没给我妈钱！”我不服气。 “反正我不管，是你妈自己不要钱，又不是我不给！” “你不讲理！” 我嘴上嘀咕，心里甜滋滋的！因为格瑞跟我妈说他会一直照顾我，不会让我离开他，就算是要回美国，也会带著我走。那已经让我非常非常满足！虽然他还说不会为了我不谈女朋友，但是，就像我妈说的，他不是同性恋，他真正喜欢的是女人，而我是男孩子，所以我不可能独霸他的心，我不能要求太多，否则，我会自寻烦恼！ 第二十一章（1） 当天晚上格瑞自然没有再出去，我们早早洗了澡上床。可能格瑞因为今天我生日他没有在家里陪我而感到抱歉，那个晚上，他没像平时那麽狂猛粗暴，而是非常非常温柔、非常非常小心的，直到我们一起达到快乐的顶点！ 毕竟我和格瑞都还年轻，我们经历的人生太少，我妈那天晚上为什麽会突然说那样的话，我们都没有去仔细考虑。直到过了几天，有一个晚上，忽然又接到我妈一个电话！ 当时我刚吃过饭洗了澡出来，我的手机一响，我赶紧去接，我听见我妈好像很开心的问我：“小璐，吃饭了吗？” “刚吃，妈，有什麽事？”我想她突然打来应该是有事。 “也没什麽，妈就想问问……妈那天说那些话，格瑞有什麽反应，有没有……说妈发疯？” “怎麽会？妈！”我忍不住笑起来，“他如果那样说你，我就不理他了。” 我不是妄自尊大，不是格瑞刚对我好一点我就自以为了不起，我是真的格瑞怎麽对我都行，我都会乖乖的听他教训，但是就是不能说我妈的坏话。 “你呀！”我妈笑起来，“我打电话来，就是要告诉你，你要乖一点，不要惹格瑞心烦！” “妈，我一向是很乖呀！他那麽凶，我敢不乖嘛？妈你怎麽会突然说这个？” “没什麽。你把电话给格瑞，让我跟他说两句话！” “哦！”我很奇怪那一天她都已经跟格瑞说过那样的话了，才隔了没几天，又要说什麽话，不过我还是把手机拿给了格瑞。 “格瑞，我妈要跟你说话！” 格瑞正在玩游戏，听见我说，也有点奇怪，不过他还是接过了手机。 “阿姨！”我听他叫了一声，他打电话的时候我一向不会站在旁边听，所以我转身走去客厅，听见他在说：“……我知道！……是的，阿姨你放心好了，我会说到做到！”然後他叫起来，“小笨蛋，小笨蛋，快点来拿手机！” 我赶紧跑过去，他一手将手机伸长给我，一手还在忙著控制电脑，我忙接过电话。 “妈，你还有话说吗？” “我听见他叫你小笨蛋！”我妈在电话那头儿笑。 “是啊，他说我笨，什麽都不会吗！” “妈真的放心了，你跟他相处的看来真是非常融洽！不过你还是要乖一点，尽量顺著他一点，妈看得出来，格瑞很大男人主义！” “妈，你今天到底怎麽啦？怎麽说话怪怪的！” “是吗？看来妈真是老了，好了，妈不罗嗦了！小璐，记住，你要开开心心的，你能开心，妈才能开心！” “是的，我知道了妈！再见！” 我挂了电话。然後，我就觉得好像有些什麽不对劲，我走进去问格瑞：“格瑞，我妈跟你说什麽？” “没什麽呀！就说你不懂事，叫我别跟你一般见识，你看看你妈多英明！喂！你别在这儿烦我了，搞得我注意力不能集中！” 我嘟嘟嘴，转身去拿学习资料，他不让我烦，我换个方式烦。 我想如果那一晚格瑞不是忙著打游戏，他一定也能够感觉到有什麽不对劲！但是我好蠢！格瑞骂我笨，我实实在在是笨！我明明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我却忽略在一边！如果我考虑清楚，如果我拉著格瑞商量一下，如果我跟格瑞即刻去找我妈，甚至只是再给我妈打个电话回去，如果我多做一件如果，之後所有的事情可能都不会发生，但是我什麽也没做！ 那天晚上，我总觉得心神不灵！躺在格瑞怀里，我却身上一阵阵发冷，连格瑞也感觉到了，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说没有。然後等到睡著，却做了一夜噩梦！ 到了第二天上学，第一堂课，我仍然神不守舍！引得格瑞一次一次来摸我的额头是不是发烧，又说不行下午干脆去医院看看。 然後，到了第二节刚一上课，忽然，有人的手机声响起！ 老师回过头来严厉的向声音来源处看了一眼，我也悄悄转过头去看，正看见邱玉芳手忙脚乱的在找电话！ 忽然之间，不知道为什麽，我的全身被一种刺骨的阴冷所笼罩！妈妈昨晚在电话中跟我说过的话，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猛地蹦起来，用手指住了邱玉芳，大叫：“快！快！快接电话！” 我叫的那麽响亮，也许根本就是很凄厉！那让格瑞也吓了一跳，他也跟著站起来，握住我的手！ “怎麽啦？”他皱著眉问我。 我无暇理会他，只是瞪著眼睛颤著手指著邱玉芳！邱玉芳已经找出手机，拿在手里吃惊的望著我。手机铃声一直在持续的响著，但因为老师没发话，她还没敢接！ “好！好！你接电话！”老师可能也被我的神态吓住了，慌忙说。 邱玉芳终於按了接听键，将手机凑近耳边，然後倏然之间，她脸色大变！ “什麽？……是！……在哪儿？……好！”她豁的转身，用手指住了我，尖厉的大叫出来，“你们母子两个都是害人精！你妈妈……你妈妈自杀了！现在在……在××医院！” 我傻了！虽然早有预感，我还是傻了！我看著邱玉芳不可遏制的尖声大叫，我慢慢转身，茫然的看著格瑞！ “格瑞，她说……我妈……自杀了！” 然後，我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把我所有的思想迅速从我脑瓜中抽离，我晃了一晃，就在倒下的一瞬间，我隐隐听见格瑞大叫了一声：“小笨蛋！” 後来从王昕口中我知道，当我晕倒的时候，格瑞一把抱住我，跳起身就往教室外边冲！教室里当然一下子全都乱了套，王昕看见格瑞冲出去，跳过来抓起格瑞和我的书包，也跟在後边往外冲。邱玉芳一边哭一边又跟在王昕後边。 格瑞抱著我一直冲到停车场，一手抱著我，一手正找车钥匙，看见王昕也冲到了跟前！ “王昕！你来开车！”格瑞说。 “我才……刚拿驾照！” “那好，你抱著他，我来开！” “……算了，还是我开吧！”王昕看看格瑞的脸色，接过了车钥匙。 这些话都是王昕告诉我的，当然没有这麽详细，他的原话当时是这样的：“……虽然我已经知道你跟格瑞的关系，但是我始终想不通格瑞为什麽要那样待你！他的女朋友那麽多，他又不是同性恋，实在是没有必要对你那麽好！尤其是那一天，居然会紧张你紧张成那个样子！我跟格瑞认识虽然只有一年，不过我真的从来没见他那麽惊慌失措过！双手抱著你紧紧的不敢丢，好像如果你死了，他也活不成一样！我虽然刚拿驾照，也不敢让他开车，因为他那状态，如果让他开车，当天一定会出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後了，因为格瑞的关系，也因为他已经看见过我不戴眼镜时的样子，那时候他已经对我非常友好！──是从内心里真正的友好，而不再是碍於格瑞的情面而流於表相！ 第二十一章（2） 王昕告诉我当天他开著车子，载著格瑞和我，还有邱玉芳，一路横冲直撞到了医院。幸亏路上没有出什麽事情。一进医院大门，格瑞抓住一个医生就叫人家抢救我！ 後来医生告诉他，我没事，只是惊吓过度。他还是不放心，还是紧紧抓住我的手不丢！ 所以当我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就感觉手好痛！ “格瑞！”我恍恍惚惚看著他，还没有想起其他事情，“你……抓得我手好痛！” 然後我看见他眉头拧得紧紧的！ “格瑞，你……在生气吗？是我惹你……生气的吗？你别生气，你罚我好不好？”我可怜兮兮的央求他，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露出可怜相，无论他再怎麽生气，也不舍得对我怎麽样！ 然後我看见他眼睛中闪闪的，好像……好像有泪！ 我真的有些害怕起来，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犯了什麽大错！我伸手想去碰一碰他的脸，然後忽然之间，所有的记忆都回到了我的脑海中，我猛地睁大眼睛，猛地大叫出来：“格瑞，我妈！我要我妈！” “好！我们现在就去看你妈！”格瑞马上回答，马上把我从病床上抱起来，“但是，我警告你，不准再晕倒，不准再吓唬我，不然，我饶不了你！” 他说的凶巴巴的，但是他说“不准再吓唬他”，那是不是说我刚才突然晕倒，已经吓唬到他了？ 但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感受格瑞的话带给我的甜蜜，我所有的思想都围绕著一个可怕的主题：我妈妈──自杀了！ 格瑞把我抱进另一间病房，我不知道病房里还有谁，我只看见有一张病床，床上躺著一个人，而那个人的脸上，被蒙上了床单！ 格瑞把我放下地，一双带著白手套的手伸过来掀开蒙在那人脸上的床单，然後，我看见了我妈！ 她静静的躺在那儿，就像睡著了一样！我松了口气，心想也许她真的就是睡著了！ 我跪在床头，一直看著我妈安静的睡姿，一直看，连大气也不敢出，直到格瑞从我身後摘掉我的眼镜。 “小笨蛋，哭出来！”他在我耳边恶狠狠的说，就算在那个时间，他也没有对我温柔一点！ 我也想哭，可是我不敢哭，我怕一哭，我妈就真的活不过来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用手轻轻推了一推我妈！ “妈！”我小声的叫，我妈一动不动，我再推推，大点声，“妈！”我妈还是一动不动，我转过身，看著格瑞的脸，“格瑞，我妈好像……真的……死了！” “小笨蛋，不准晕！”我听见格瑞凶狠的叫。 我也不想晕，我不想做任何格瑞不准我做的事，但是我控制不住我的思想，再一次，我晕倒在了格瑞怀里！ 後来王昕告诉我：“你再一次晕倒，格瑞的脸色都吓白了！但是我已经不再奇怪格瑞为什麽会对你那麽好，那麽紧张！因为格瑞摘掉了你脸上的眼镜，都是这幅该死的、难看到离谱的大眼镜，蒙住了所有人的眼睛！我看著你那张干干净净的脸，干净得就好像……”他考虑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好像一个坠落凡间的伤心天使！我想，面对著这样的一张脸，不光是格瑞，没有人会不紧张你，也没有人舍得不对你好！” 虽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是在很久以後，一提起来，我仍然忍不住的想到妈妈的苦，忍不住的泪眼婆娑。 然後格瑞不知道忽然就从哪儿冒出来！ “哭？怎麽又在哭？我跟你说过，一个男孩子，不准有这麽多眼泪！”他教训我，然後他又回转身凶巴巴的警告王昕，“你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惹他哭，不然我一样会对你不客气！” 王昕跟格瑞是最铁的哥们儿，但是为了我，格瑞已经凶过他很多次，从前王昕会很郁闷，也会因此讨厌我，但是那时候他已经觉得格瑞对我比对他这个铁哥们儿好是理所当然，而且他知道了我的身世，他也对我产生了十分的同情和爱怜，就算格瑞为了我凶他，他也不会再放在心里。 妈妈的自杀对於继父一家当然会是一种打击，继父是一种什麽状态我不知道，因为我压根就不想再去看一看他的脸。老外婆就会一边哭一边跟前来送丧的亲戚不住口的数落我妈妈的不是，我明白她也不过是为了以此遮盖脸上的羞耻！ 我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妈妈唯一的亲人，但是我一直昏昏沈沈，什麽事情都不会想，也不会做！幸亏还有格瑞，他替我承担起了本应该由我承担的所有责任！继父一家对於我跟格瑞的关系当然已经早有怀疑，不过他们也只在心里不会说出来，因为他们对我并不真正关心，我不在他们家里住，只不过是少了一个负担、走了一个拖油瓶而已！何况格瑞有钱，这次办丧事的费用全部是格瑞拿的钱！有句话叫著“有钱能使鬼推磨”，继父一家人当然不会傻到去细致追问，而把财神爷活活赶走！也因此，妈妈的丧事办得隆重而体面！ 一直到妈妈下葬的那一天，我的亲爸爸也带著我妹妹一起来了。格瑞一直抱著我，因为我根本就站不住脚！爸爸不知道格瑞跟我什麽关系，但是他已经没有精神去问！ 当妈妈的棺材放入土坑，亲爸爸和後爸爸，两个对我妈妈分别使用热暴力和冷暴力的男人，齐齐的跪在地上，两个大男人，都在嚎啕大哭！ 也许他们都是很爱我妈妈的，很爱很爱！也许就是因为爱，所以才会要求苛刻，才会导致心理不平衡！ 而当葬礼结束，格瑞抱著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亲爸爸红著眼睛拦在我们面前。 “小璐，你妈死了，你跟我……回去吧！”他的声音嘶哑，甚至仍然带著些哽咽。 “你承认我是你的亲生儿子了？”我冰冷的看著他，一辈子没有这麽冰冷过，“可是妈妈已经死了，你休想让我再认你！” “你敢跟我驳嘴？你好大胆子！”习惯性的，爸爸勃然大怒，也是习惯性的，他扬起了他的一只手！ 我冷冷的瞅著他，等著他的巴掌落在我的脸上，因为，我知道他会毫不客气！就像从前一样，我顺从，我畏缩，他不会搭理我。但是只要我敢强嘴，只要我敢稍微触碰他作为家长的权威，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教训我！ 那，早就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但是，我忘了，我已经有了格瑞！ “我不管你是谁，你敢再动他一指头，我会十倍奉还！”他的绿眼睛定定的瞪著爸爸，眼光凶狠而冰冷，“除了我，谁也不准再动他！” 哦！我现在有了一个多麽霸道多麽凶狠多麽不讲道理的保护神！他不准我爸爸动手打我，他说除了他，谁也不准再动我！可是，他虽然凶狠，虽然霸道，虽然总是凶巴巴的教训我，可他就是从来没舍得扬起手来打过我！ 爸爸被他的凶狠吓住了！我不再去看爸爸一眼，把头缩进格瑞的怀里，格瑞抱著我想要走开，爸爸再次拦住他！ “请问……你跟他到底什麽关系？他是我的儿子，为什麽他要跟你走？” “你刚才没听见他说吗？他已经不再承认你是他爸！”格瑞笑笑的挑挑眉，“至於我，他已经签了卖身契给我，谁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都要看看有没有足够的份量跟我斗！” 爸爸目瞪口呆，还没明白过来格瑞是什麽意思，格瑞已经抱著我绕开他的身体。王昕将格瑞的车子开过来，格瑞抱著我坐进去，车子从爸爸身边驶过。我从车窗中看著他呆愣愣的模样，我想，他一定已经发觉他没有分量跟格瑞斗，所以他永远失去了我这个他一直不肯承认的亲生儿子！也所以，他看起来好苍老，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我想他或许并不是不承认我是他的亲生儿子，或许他根本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身上流的是他的血！但是他渴望得到妈妈的爱情，他却发现很难得到，那让他感到不公平，感到极度的心理失衡！所以，或许我只是他向妈妈讨要爱情、讨还公道的一个借口而已！ 他想获取妈妈的爱，他却用错了方法！也因此，他只是一个一辈子得不到爱的可怜虫！他是我的亲爸爸，但是我一点也不同情他！ 也是在很久以後，我才忽然明白，妈妈一到上海，其实就已经发现再次做了错误选择，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但是她抛不下我，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爱我的人，如果她死了，她怕我也活不成！一直到我跟格瑞在一起，一直到妈妈发现格瑞真的对我很关心很保护，而我每次跟她见面、或是打电话，我总是充满了欢乐！这些都加速了妈妈对生的淡漠，对死的渴望！所以她才会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恳求格瑞不要抛弃我，起码在我学会承担之前，不要抛弃！而格瑞虽然答复得十分艰难，因为他喜欢女人，但是他说他永远不会让我离开，他会一辈子保护我不受人欺负！最终，妈妈选择彻底割弃牵挂，结束她悲哀的一生！ 第二十二章 妈妈的葬礼上也有一些同学参加，几个女同学，是邱玉芳的朋友；还有几个男同学，则都说是我的朋友。 我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虽然那段时间格瑞又要料理我妈的丧事，又要担心我照顾我，很有些招架不住，所以王昕一直也在跟前跟後的帮忙。後来连高明峰也去帮了两天，但他们始终是格瑞的朋友，不是我的。我想就连邱玉芳的那几个女性朋友，恐怕也都是冲著格瑞的面子去的，凭邱玉芳，没有那麽大的脸！ 但有一个人，起码有一个，虽然每次碰面，我只会冲著他稍微点个头笑一笑，但是他却的的确确是冲著我、而不是冲著格瑞去的──那是班长宇文伟！因为格瑞不让我跟他说话，所以我就不敢跟他说话，但就算如此，他也已经把我当成了是朋友！因为对於班里的其他人，我从来连头也不会点，笑也不会笑！ 格瑞本来要摘掉我的眼镜，他是为了方便我哭，但是我拒绝！我不想跟姓邱的一家人直面相对，我不知道他们对我妈妈做了什麽逼得她自杀，我对他们一家恨之入骨！ 所以，我不让他们看我，我也不看他们！而且，我也不哭，从始至终，我也没流一滴泪！ 参加完葬礼回到公寓，格瑞抱著我，一直在我耳边不停的说：“小笨蛋，你为什麽这麽笨，你哭啊！你为什麽不哭？” 我摇头，望著他笑一笑，然後我就蜷缩起身体，躺在床上睡觉。 自从我妈自杀那一天，格瑞抱著我冲出教室，他就陪著我一直没有再去上学。等丧礼结束，一连几天，我们仍然没去上学，所以王昕跟高明峰找到了家里来。 我蜷缩在床上，格瑞出去跟他们说话，门都没敢关上，一边说话一边从门里看著我，所以他们说的话我都听得很清楚。 “他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怎麽办了！”那是格瑞的声音。 我好抱歉，我让他如此苦恼！可是，我真的不想动弹，也不想说话，一点也不想！ 然後王昕也在唉声叹气，高明峰则静静的没吭声。 “王昕，你们明天去学校，跟校长说一声！”好一会儿，格瑞又开了口，“我想……带他去日本散散心，我已经让人把他的护照都办好了。所以，我们恐怕赶不上期末考。不过他的成绩好，我也不算太差，等放完暑假，我们会提前到校补考！” “那应该没问题，你爸给学校赞助了那麽多钱，这又是特殊情况，校长不会不同意的！” 然後他们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高明峰一直也没吭声，直到走的时候，他才忽然说了一句：“格瑞，你跟……丁璐说一声，我以前对不起他，我没想到……他会这麽苦，所以，真的很抱歉！” “他现在……能听得进才行！” 格瑞叹气，送了他们出门，走回来，重新陪我在床上躺著。 “格瑞！”我仰著脸看著他，“我妈说……要我乖，不要给你添麻烦，可是我……还是给你添好些麻烦！” “唉！”格瑞紧紧搂著我，“你没有麻烦我，你是我的小笨蛋，无论怎麽样，你都会有我！” “哦！”我好安心的答应一声，重新窝在他怀里。 ※※※ 又过了几天，我们坐飞机准备去日本。王昕和高明峰还有格瑞的几个女朋友都来送行。格瑞把钥匙给了王昕，让他在我们出去的时候帮忙浇一下我买的那几盆花。 我还是带著我的大眼镜，格瑞的那些女朋友不停地安慰著我，不停的跟我说著“节哀顺变”之类的废话，我也不吭声。我知道她们不过是做给格瑞看的，并不是真的对我关心，所以，我当然也不用承她们的人情！ 再然後，就在要进闸口的时候，姓邱的──就是我的那个後爸爸，居然也赶来了！是跟著邱玉芳一起来的。 “小璐，你要……保重！去日本好好散散心，等回来，如果你愿意，家里……欢迎你回来住！”他说，说得很艰难。 我没有看他，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麽神态什麽样子，我只是转过头，扶住格瑞的胳膊：“格瑞，我们走！” “好！”格瑞答应一声，搂著我要走，又停住，我想他是想替我出一口气！所以他回过身面对著姓邱的，“邱先生，有些话我本来没有什麽立场说，但是说实话，为了小璐开心，我曾经劝过小璐妈妈离开你，我告诉她我会帮她找一份好工作，甚至她的吃住我都愿意为她负担，但是她拒绝！她当时曾经跟我说过一番话，如果你愿意听，我想我不妨原样说给你听听！” “你……你说！”姓邱的声音是一种让我恶心的喑哑。 “她说她已经走错了一步路，不能再错下去！她说这麽些年她没有一刻忘记过你，一直都还是爱你！就算你对她不好，也是因为她之前对不起你，所以她不怪你！她说就当是还你的债，无论怎麽样，她都不会离开你，因为她始终还是爱你！”格瑞呼出一口长气，“邱先生，我当时觉得你是一个多麽幸运的男人，有一个这麽深情的女人爱著你，有一份这麽沈重的爱情在你手上！但是，好可惜，你却把这份感情弄丢了！” “格瑞，不要跟他说话，我们走！”我求著。 “走吧！”格瑞回过头，搂著我走进闸口。 我听见身後忽然传出邱玉芳的尖叫声：“爸爸！爸爸！” 我没有回头，就算他现在就死，我也不会原谅他！ 後来听说他从此以後再也没有结过婚，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关於他的一切事情，我都不关心！ ※※※ 我也不知道飞机把我带到了日本的那一个城市，反正一下飞机，格瑞怕我累到了，直接先往酒店休息！ 我现在特能睡，所以到了酒店，一躺在床上，我就睡著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一张白色的大床上，四周是陌生的景致，而我身边，没有格瑞！ 我忽然惊慌起来！ “格瑞！”我小声的叫了一声！ 没有人应我！我更慌了！很慌很慌！ “格瑞！”我又叫！ 还是没人应！ “格瑞！”我大声叫，一边叫一边跳下床。 那是一间套房，有专门的浴室和卫生间，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都没有！ “格瑞！” 我迅速打开房间门，望著长长的空荡的走道，我浑身冰凉！ 格瑞不见了！会不会像妈妈一样，格瑞也丢下我，不要我了？ 我的上下牙齿开始“咯咯”相击，直到我看见格瑞忽然出现在走道上，就想凭空出现一样，倏然之间，我的眼泪流了满脸！ “小笨蛋，怎麽啦？” 格瑞飞快奔过来，一手抱著一大束鲜花，一手迅速将摇摇欲倒的我扶住。 “格瑞，你为什麽看不见了？你不要丢下我，你不要像妈妈一样抛弃我！” “我怎麽会抛弃你？我只是看见下边有一个花店，所以去挑选一些鲜花插到我们房间里来！” 格瑞慌忙的搂著我进屋，随手将鲜花放在桌子上，双手将我抱起来，然後坐到沙发上，紧紧搂著我。 “格瑞！我妈很坏很坏！她抛弃我，不要我！她只要那个姓邱的，她宁愿为了那个人去死，也不肯为我活著！格瑞，我妈好狠心好狠心，所有人都讨厌我，我以为只有她爱我，可是……可是连她也抛弃我，不要我！她真的很坏很坏！很坏很坏！”我蜷缩在格瑞怀里，终於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格瑞一直搂著我，紧紧地，任由我一直哭。他知道一旦让我哭出来，心里反而会好受些！ 所以我就一直哭，一直不停的唠叨！ “格瑞，我是真的那麽令人讨厌吗？为什麽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为什麽所有人都欺负我？为什麽连妈妈都要抛弃我？我是那麽那麽的爱她，我以为她也会爱我，我以为只有她爱我！可是，她不爱我，她更爱姓邱的！所以她也不要我！所以她不肯为我活著！我不想为她哭，我也不想为她伤心难过！她不要我，不爱我！我也不要她，不爱她！可是格瑞，我还是好伤心好伤心，好难过好难过！我还是好想好想让她重新活过来！格瑞，我什麽都没有了，我连妈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要像妈妈那样狠心，不要为了其他人丢下我不管！” “小笨蛋！我怎麽会不要你？我永远永远都不会不要你！”格瑞搂著我，一直在我耳边不停的安慰，“你知道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对不对？所以你要相信我，无论怎麽样，无论发生任何事，谁也不可能让我丢下你不管！” 我听著他的安慰，终於慢慢安静，剧烈的悲恸让我精神疲乏，窝在他的怀里，我又睡著了！ 我睡得很安心！因为格瑞一向说话算话，他说不会不要我，永远不会！他还说无论怎麽样，无论发生任何事，谁也不可能让他丢下我不管！ 我坚信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我用我的生命做赌注！ 我信他！ ──你相信吗？ （《契约初结》完。请明天继续阅读第二卷《难懂，难禁》） 冬日暖阳 09年4月7日完稿 第一章（1） 在日本待了二十来天，因为天气已经很热，这个时间并不是到日本旅游的最佳时节！很多时候我们都在酒店里待著，格瑞是个很爱动的人，但是我不爱动，他就顺著我。 我们会去东京街头逛逛街，说实话跟我们上海比，东京算不上漂亮，毕竟上海更新一些。我们逛的，主要是一些比较有特色的小巷子。另外，就是寻找小吃！ 我也不喜欢日本的美食，那个芥末我实在受不了。不过格瑞说可以不用芥末，但是不用我觉得就失去了日本风味！不过一些小吃例如章鱼丸子就蛮好吃，所以格瑞每天会给我买两小盒。 他一向对我很凶，但是那一段时间，他对我特别体贴，当然偶尔发发脾气还是会有，但大多数时候，他会很迁就我。 刚到日本没几天，格瑞曾经接到过他爸的一个电话，我看格瑞接电话的神态很不耐烦，几乎跟他爸吵起来，挂上电话我问他怎麽回事，他叫我别管，那我就不敢再问！ 我们也去看艺妓表演，说实话，非常的优雅，好像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优雅，让看的人不知不觉进入忘我！ 我们还去看了在日本称为国技的相扑运动。 ──啊？我不爱看！ 但那是日本民族最为狂热的运动，所以，我不做评价！ 连格瑞都受到了日本观众的感染，也跟著热血沸腾起来！到结束的时候，看见别人扔坐垫，他也跟著扔坐垫，而且不停地跟著人群大声叫！ 我们还去逛了富士箱根伊豆公园，欣赏了富士山的雄姿，难怪那是日本民族的象征和骄傲，远远看上去，已经显得非常的秀丽而壮美！ 之後，我们打道返回上海。 格瑞给王昕、高明峰以及他的那些女朋友买了很多礼物。而我，也给王昕以及班长宇文伟各带了一件小礼品。给王昕买，是因为我妈丧礼那段时间，他也跟著格瑞帮了很多忙。而给宇文伟买，是因为他是我长这麽大唯一感受到友情的一个人！ 不过买这两件小礼品格瑞并不知道。当时我买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个偶尔碰到的日本美女用英文聊天，聊得兴致勃勃根本顾不上管我在干什麽！而买完之後，我又不敢告诉他，毕竟他连我跟宇文伟说话都不让说。 所以我们的行李非常重，不过格瑞没有联络王昕等人来接机，因为下飞机已经晚上九点，我们不想麻烦人。 所以领了行李，我们直接从机场打的回家。 格瑞的钥匙在王昕那儿，所以他用我的钥匙开了门，我跟在他身後，门一开，就看见屋里有灯光，正想是不是王昕在这儿，就听见一声：“格瑞！” 那明显不是王昕的声音！我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高高的身影从屋里冲出来，一把就抱住了格瑞。 我吓了一跳，格瑞好像也很吃惊，刚要开口说话，那个人已经扑到他身上，不由分说，搂紧了他就在他嘴上响亮的亲一口！ 我一下子对这个人充满了敌意！ “斯密斯，你怎麽在这儿？”格瑞吃惊的问了一声，他手上拎著好几个包，腾不出手推开他，只得皱著眉头用肩膀将他撞开，“你搞什麽？快放开我！” 斯密斯？我的小脑瓜里灵光一闪，这个名字我在那儿听到过！ 格瑞说的是英语，但是我也说过，自从跟格瑞住在一起，我悄悄地花了很多时间跟著那些好莱坞大片以及教学光碟练习英语听读能力，所以我的英语进步飞快──尤其是听的能力，因为我的舌头笨，但我记性好──不是一般的好，当我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我几乎可以做到入耳能背，过目不忘！所以现在我虽然很多英文还不太会说，但是差不多都已经能够听得懂！而那些美国大片看多了，自然也记住一些很帅很帅的大明星，例如我最喜欢的那一个，就叫做“威尔?斯密斯”。 但是我敢肯定，“斯密斯”这个名字我一定在哪儿听到过，而且跟“威尔?斯密斯”无关！ “看见你回来，我太开心！”那个斯密斯自然也是用英语在说话，而我，也都能够听懂。 “你怎麽进来的？来了几天了？” 一边问著话，我们三个都进到屋里，斯密斯立刻盯住了我。 “啊？这位是……” 我一直低著头不看他，直接走向我跟格瑞的卧室。 “他是谁你不用管，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我听见格瑞有些不耐烦。他一向就不是很有耐性。 “呀！你还是这麽凶！” 斯密斯嘴里埋怨了一声。但感觉并不是真的在埋怨，就好像他已经习惯了格瑞的不耐烦，那让我心里愈发的不舒服！因为，格瑞对我的态度也很凶很不耐烦，可是，他对我比谁都好！ “我们听说你今年暑假不回美国，所以就到上海来找你呀！谁知到了上海，打你的电话却打不通，所以就跟莫斯直接来找你，结果你的那个叫什麽……王昕的朋友正好在这儿！幸好他认识莫斯，我又给他看了我们俩的亲密照片，所以他就把钥匙给我，让我住进来了！哇！你的那个朋友真帅！” “你没对王昕怎麽样吧？我的朋友可没有一个是同性恋！” “我能把他怎麽样？我只是拿我们两个人的照片给他欣赏，谁知道他就好像怕我吃了他一样，留下个电话就跑了！这两天你不回来，我给他打电话想约他出来，他也不肯！嗨！中国男孩儿真是不大方！” “上帝！他一定是被你吓坏了！怪不得他没有打电话告诉我这个事儿。……等一下！你拿什麽照片给他看？我跟你……拍过照片吗？” “当然有啊！哈！是我做的视频截图！” “你还真是无聊！”格瑞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汤姆森呢？他不可能不跟你一起来吧？” “他呀，他在莫斯那儿，以解莫斯相思之苦呢！我就来这儿等你，都等了两三天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到日本去找你了！” 我人进了卧室，耳朵却一直在仔细听著他们两人的谈话，直到格瑞又说到一个名字“汤姆森”，我才猛地想起来──是莫斯，跟我提到过“斯密斯”这个名字！事实上“汤姆森”这个名字我挺熟，我知道他是格瑞在美国最好的朋友，虽然格瑞并没有跟我提起过，但是格瑞在网上用语音聊天的时候，称呼对方的名字经常都是“汤姆森”！而“汤姆森”这个名字我最早也是听莫斯提到过的，所以自然而然的，我记起莫斯说我远不如“斯密斯”那麽俊秀美貌的那番话！ 我不由自主悄悄走到卧室门口，悄悄探头向那个斯密斯打量！我刚一进来，看见他抱住格瑞就亲嘴，心里就对他十分厌恶，马上低头不看他，所以没能看清楚他长什麽样，但是现在── 我在心里悄悄的自惭形秽！莫斯说得不错，我真的比他差的很远！ 他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金黄色的头发，黄得那麽耀眼，那麽亮丽！他的皮肤很白，比格瑞还白！眼睛却是湛蓝湛蓝的颜色，就像两汪深深地湖水！他高挑的身材匀称而挺拔，洒脱的神态充满阳光和自信！ 而每当他笑起来，就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他两颗漂亮的门牙之间，有一条能够让人一眼就看见的细缝！别的人倘若在门牙之中有条缝，一定会非常可怕，但是长在他嘴里，不但不难看，反而使他显得格外出众而充满吸引！而那种吸引，几乎是男女通杀！ 而他，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直都咧著嘴在笑！ 第一章（2） 我猜测著斯密斯跟格瑞的关系，说是朋友？却比朋友显得暧昧，起码绝不会是格瑞跟王昕高明峰那样的关系！ 我可没见过格瑞会跟王昕高明峰亲嘴，想象也想象不出来！ 那麽，他跟格瑞是情人？好像……也不对！他对格瑞是很热络，但是格瑞对他却没有那麽亲密，就好像……对了，就好像格瑞跟他的那些追著他跑的“女朋友”之间的感觉！ 所以，应该还算是朋友，一种介於朋友和情人之间的那种关系！也因此，格瑞对斯密斯是不耐烦，但是，也很无奈，好像拿他没办法一样！因为他们两个是对等的关系，是相处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而我，我不能算是格瑞的朋友，更算不上是他的情人，也……不是介於朋友跟情人之间，我只是……格瑞的人！ 所以格瑞会凶我，骂我烦，而我会俯首帖耳，因为我跟格瑞不对等！ 我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伤心，我根本不知道心里是什麽滋味！然後我看见格瑞正用手机打电话，是打给那个“汤姆森”的，因为他很大声的叫了一声：“汤姆森，你个×××！来中国怎麽不先告诉我一声？” 他中间说的那个单词我没听明白，但是看他嘻嘻哈哈的神情，应该是一种表示亲近的骂人话，就像中文里的“死东西、大坏蛋”之类。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开心，也很亲密，好像比……跟王昕高明峰他们通电话时还要开心还要亲密！ “……你让我好好招待斯密斯？你想让我怎麽招待？我可不是同性恋！”我听见格瑞这样说，“……你为什麽不让他也留在莫斯那边？你们不就是喜欢那样玩吗？……哈！别赖上我，我说了我不是同性恋！……好吧！明天我请你们吃饭，你最好早点把你的×××从我这儿带走！” 他中间又说了一个我听不懂的单词，不过我想那应该是一种十分亲昵而且私人的称呼，就好像……就好像他叫我“小笨蛋”一样！ 那让我真的是越听越糊涂，明明……“斯密斯”跟“汤姆森”应该是一对情侣，但是……汤姆森现在跟莫斯在一起，而且斯密斯刚才也说过，汤姆森在“以解莫斯相思之苦”；而这个斯密斯呢，他之所以干脆住进来等著格瑞，其用意更是昭然若揭！ 我还想起来莫斯当天还跟我说过，格瑞在美国的时候跟几个朋友一起“上”过一个男孩儿，而那个男孩儿就是斯密斯！接著莫斯又说了一句话：“听说他们还拍了DV，不过当时我已经来到中国，汤姆森又不肯把视频从网上发给我──我想一定是斯密斯不准他发”。当时我羞得无地自容，所以根本没有细想他话中含义！但此时细一串连，那意思好像是说……好像是说当时跟格瑞一起“上”斯密斯的“朋友”当中，也有这个“汤姆森”！ 而刚才，格瑞也说：“你们不就是喜欢那样玩吗？” 我的天！我简直是晕头转向了！世上……怎麽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一定是想错了！我的小脑瓜一向不灵，一向很迷糊，事情一多就乱套，肯定是我哪里想错了，这世上不可能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迷糊了，以至於格瑞後面还说了什麽我都没听进去，一直到格瑞走进来，我还在怔怔发呆！ “小笨蛋，你在发什麽愣？” 他用手在我眼前晃一晃！ “啊？哦！”我猛地一省，还没想起来要跟格瑞说什麽话，那个斯密斯也跟著走进来。 “你从哪儿把这个小孩儿带回来的？不会是个日本小孩儿吧？”他又忍不住的盯著我看，大概以为我是格瑞刚从哪儿捡回来的小怪物，“你要带小孩儿回来，也找个……有点吸引力的，你看看这个，尤其他这副眼镜，难看死了！” “嫌难看，就不要看，我也没有让你看！”格瑞回身想送他出去，“好了，你也该回客房休息了！” “格瑞，”斯密斯忍不住的往格瑞怀里靠，“你真的忍心让我在客房睡？我可是从地球的另一端专门来找你的！” “拜托你离我远一点！”格瑞马上把他推开，“你知道我不是真的同性恋，你这样搞得我很难受！” “可是……” “别可是！我今天很累，你让我赶紧睡一觉行不行？有事明天再说好吧？” “你不是同性恋，可是你找的这个小孩儿也不会是个女人吧？他为什麽可以留下来不走？”斯密斯用手指著我，赖著不肯走！ “他？”格瑞转眼向我瞅一眼，回头向著斯密斯挑挑眉，“他是我的……小奴隶，他要留下来伺候我，当然不能走！” “格瑞！”斯密斯突地睁大眼睛，好像忽然兴奋起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欢玩……sm游戏？那我也愿意，只要是你，做什麽都可以！让我做你的奴隶好不好？让我留下来伺候你！如果你想……把这个小孩儿一起留下来，那我也没意见！” “我的天！”格瑞的样子看起来真正是哭笑不得，“斯密斯，我不玩sm，因为我不是虐待狂，更不是受虐狂！不好意思，你从美国大老远过来，我应该对你好一点，但是我今天真的很累，而你搞得我很烦，有事明天再说行不行？” “哦！”斯密斯见他确实有些烦了，终於委委屈屈答应一声，“那……好吧！” 他转过眼光又向我瞅了一眼，好像很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不过他没再说什麽，依依不舍转身走出去。 格瑞关上门，并且落了锁，回头看我还在发愣，就忍不住瞪眼睛：“怎麽还不进去洗澡，你还愣著干嘛？啊？是不是想探听我们说了些什麽话？” 他这些话当然是用中文说的，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我的英语听力现在有多厉害，毕竟我练习英语听读的时间都是他不在家里的时候，尤其我的舌头笨，课堂上老师让我起来读英语课文，我每次都读的别别扭扭，也因此老是会惹得他骂我笨得要死，所以他以为我既然不会说，当然也就不会听！ 当然他们说的话我并不是所有都能听懂，但是能够听懂一大半，其余的前後一连，也能够猜得八九不离十。而那些话……让我脸红！ 所以我赶紧要进卫生间，格瑞跟在我後边走。 “一起洗吧，都几点了？” “啊？”我吓一跳。 “啊什麽？什麽都做过了，你害怕我什麽？” “我……”我一下子觉得我的脖子根都是热的，虽然是跟他什麽都做过了，可是……现在我碰一碰他马上就有反应，跟他一起洗澡，会丢死人！我赶紧从我的小脑瓜里找出一个推辞的理由，“要不你先进去洗吧，我先把床单换了！” “你闲啦？为什麽要换床单？” “他在我们床上睡过！”这一点刚一进卧室我就发现了，“不换床单我……没法睡！” “你知不知道，你比他还烦！”他伸手在我脑袋上叮一下，顺便把我一直还带著的眼镜摘下来，“为什麽还戴著眼镜？” “我不想让他看清我！”我嘟嘟嘴，忽然想起来，“啊！你要帮我拿床单，在顶头柜子里，我够不著。中间那个柜子！” 格瑞人高马大，一伸手就能够到顶头的柜子。他打开柜门，把那个柜子里的几床床单被罩全部拿出来往床上一扔。 “自己挑，挑好了明天再收拾！我都快被你们俩搞疯了！” 他转身进卫生间去了。我忙著换床单，我们的床很大，我的个儿又小，我爬来爬去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把床单换好，又把床上原来的一床毛巾被收起来，换上一床干净的。 虽然天气很热，不过家里开了冷气，所以偶尔要盖一下毛巾被。 之後，我在屋里扫视一周，看看还有没有被斯密斯搞乱的地方，然後很快，我的眼光被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架相框吸引！ 第二章（1） 那个相框本来是我买的，里边放著一张格瑞的大头照！照片是我用格瑞的数码相机悄悄拍下来，然後趁著星期日格瑞去了别墅见他爸我自己拿去照相馆洗的。後来格瑞还骂我闲的没事干，傻得很！但是现在，镜框还是那张镜框，但是里边的照片被换掉了！ 我走过去，拿起那张照片──说实话，那一刻我该心痛该难受的，但是我却顾不得心痛和难受，因为我──很恐慌！ 为什麽恐慌，是因为那张照片，被换成了格瑞跟斯密斯的合影！ 那是一张半身照，显然两个人身上都没穿衣服！格瑞从後抱著斯密斯，正闭著眼低著头舔舐他的颈项！而斯密斯，红唇微张，眼神迷离，向後靠在格瑞身上，很陶醉的样子！ 我不得不再次承认，斯密斯真的是非常俊美非常吸引人！尤其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微张的红唇映著雪白的牙齿，更使牙齿中间的那条缝隙，显出一种致命的诱惑！ 所以我恐慌！事实上我一直戴著眼镜，固然是不想让斯密斯看清楚，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把我的脸完完全全暴露出来让格瑞拿去跟斯密斯做比较！因为很明显，就像莫斯说的，我的长相根本没法跟斯密斯比！ 而格瑞，面对这样俊美的一个男孩子，会不心动吗？他说他不是同性恋，可是，就像这张照片，他抱著斯密斯的样子，不是一样……很著迷吗？最重要的，他不是一样每天晚上搂著我？──而我也是个男孩子！ 格瑞对斯密斯的态度好像是很烦，但是格瑞一样的也很烦我！而且斯密斯这麽漂亮，远比我漂亮，身材更是比我这瘦巴巴的小排骨好了不知有多少！尤其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这种能够让“非同性恋”男人都著迷的样子──格瑞就是“非同性恋”，而他在这张照片上的样子就很著迷──而这种样子打死我恐怕也做不出来！就算是做得出来，我也不敢做，那样……感觉好丢人！ 但是这个斯密斯不怕丢人，他甚至跟格瑞说什麽都愿意跟格瑞做，那麽，如果格瑞真的要“泄欲”，选他，不是比我……要强多了吗？ 所以我恐慌！因为我怕这个斯密斯能够很轻易的把我从格瑞的床上赶走，然後他自己躺下去！ 如果是那样，我怎麽办？ 我就这麽拿著镜框胡思乱想，直到格瑞走出来。 “又在发愣！”他从我手上抢过相框，“我本人难道不比照片……” 他没说完，因为他看见相框里已经不是他的那张大头照。 我转身要进卫生间，格瑞拉住我的手扯回去，他在床头坐下，让我坐在他光溜溜的大腿上！ “这个家夥，截图截的挺漂亮！”他一手搂著我腰，一手还拿著那张照片在看，好像还挺欣赏。 “你好像……很入迷！” 本来我想问他什麽是截图，在哪儿截的图，不过看著那张照片，我多少有点酸溜溜的，就顾不得问其他。 “入迷就谈不上，我又不是同性恋，不过要找刺激，自然要尽量投入！”格瑞随口回答，随即又回眼瞪著我，“啊？我怎麽样干吗要跟你说？你还想管我跟什麽人做什麽事？” “我……我没想！” “最好别想！”他又去看那张照片。 “他的样子很……好看，是不是？”我忍不住的又问，不是很酸，而是有点胆怯的试探。 我自己也知道“好看”这个词用的并不准确，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麽词来形容斯密斯照片上的神态。不过很明显他那样子让格瑞很喜欢，不然不会一直盯著看。 那让我……心里的恐慌在逐渐加剧！ “好看？这叫好看？”格瑞回过眼来瞅著我，“你这个笨脑瓜又在想什麽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什麽最喜欢从正面把你搞得直叫唤？你知不知道为什麽我搞你的时候一定要留一盏灯？” “啊？”我一下子红透了脸。 这个人说话难听死了！而且，他的意思好像是说……那我不是每天晚上都比这个斯密斯还丢人？ “笨死了！”格瑞挑挑眉，脸上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得意神情。他把镜框打开，将那张照片拿出来，随手撕成几片，往废纸篓里一丢。 我见他这样做，马上就开心了。 “可是，他不知道把你的那张照片丢哪儿去了！” “你烦不烦？你拍的难看死了，丢就丢了，明天我找一张好的另外拿去洗！”他松开手放我下去，“快去洗澡去，别在里边磨磨蹭蹭的让我一直等！” 我“哦”了一声，从他腿上跳下去，蹦蹦跳的进浴室。 飞快的洗完澡，穿了睡衣出来。格瑞已经关了大灯，不过照样留著一盏壁灯。我想到他刚说的为什麽要留灯的话，禁不住脸红红，爬上床在他身边躺倒，格瑞马上回过身来抱住我！ “干嘛把睡衣穿上，现在又要脱，麻不麻烦！” 他扯我身上的睡衣，一边扯，一边亲我，我双手向上攀著他宽厚的背，立刻开始忍不住的回应他！ “格瑞！”就在他又要开始“再这样”做的时候，我竭力保持著最後的清醒，“这样做，我会……忍不住叫，会被……那个人听见的！” “不管他！叫！使劲叫！” 格瑞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狰狞！ 是真的，感觉好凶，好邪恶！ 他的动作也很邪恶，他把我…… 不能说了，那是很私人的东西，我可不会拍成照片给人看！ 反正……反正他现在翻来翻去的能把人折腾死！ 所以，我又精疲力尽好像浑身都要散架一样的了！ 可是我却睡不著！ “格瑞！”我轻轻叫了一声。 “嗯？”他懒洋洋的随口回应。 “你为什麽……不要那个斯密斯，他那麽漂亮！”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问这个，可是我真的很好奇，所以我的笨脑袋就是管不住我的笨嘴。 “我又不是同性恋，他漂亮，管我什麽事？” “可是……你也跟他……那张照片……” “那是为了找刺激，你知道我有多厉害，漂亮男孩儿找上门来我照样上！不过，上过一次的，我不会有第二次的兴趣儿！” “可是……我也是男孩儿！” “你？你是我的小奴隶！”格瑞忽然把我从怀里往外一推，“喂！你好像巴不得我去上他，你是不想伺候我了是不是？” “没有！我……”虽然很羞臊，我还是说出来了，“我想，我只是……有点奇怪！” “别奇怪！也不准不想，你是我的小奴隶，你敢不想，我就来野蛮的！” 我很想说他已经够野蛮，可是又没敢说。因为一旦说出来，他不但不会收敛，一定会更加野蛮！肯定会！ 不过，身上虽然很痛很疲乏，先前的恐慌却已经悄然消失，代之的，又是踏踏实实的满足和安心！ 格瑞说他不是同性恋，所以“上”过一次的男孩子他就不会有第二次的兴趣儿，而我，已经被他……（那个字太难听，省略掉）了不知道有多少次，而且看起来他还有兴趣儿继续……下去！他说我是他的小奴隶，所以一定要伺候他，那麽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是他的小奴隶？ 虽然他在那个时候会显得很凶很邪恶，能把人折腾死，而且……还是会痛！可是，就算痛，我喜欢被他折腾！ 别笑我，谁不喜欢？不喜欢斯密斯会从美国追到这儿来？不喜欢莫斯说如果可以跟格瑞做一次爱让他死都行？ 所以，你们笑我吧，反正── 但愿我下辈子还做格瑞的小奴隶！因为，我愿意下辈子还被他折腾！ 第二章（2） 因为先一天睡得太晚，格瑞……又折腾了那麽久，所以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几点了。 格瑞还在睡，我想到我们家里有一个客人，所以我想起来，刚一动，毫无例外的，格瑞就醒了！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已经在骂！ “又干嘛？”他只是皱著眉瞪著我。 “你美国的朋友在这里，而且，我昨天听到你打电话，听见你……好像说今天中午要请人吃饭！” “你听懂我说话了？” “听懂了一点点！”我心虚的看著他。 “就知道你是个小笨蛋！” 他松手将我丢开，等我下了床，他又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我洗完澡出来，我的衣服都在客房挂著，不过幸好我昨天把我的行李箱提到了卧室里来，我从那里边找出一套衣服换上，然後叫格瑞起床，并给他找好衣服放在床上，自己打开门走出去。 一走出去，我就吓一跳，因为那个斯密斯居然靠在房门口站著。 “啊？”我张了张嘴，马上又闭上。首先我本来就不愿意跟陌生人说话，第二跟他说中文他听不懂，而英文？我说过我的舌头笨，现在虽然差不多能够听懂，可自己说发音还是不标准。 “我还以为你们会睡到下午再起来呢！”他说，一边上上下下打量我，当然他说的还是英语，“格瑞……究竟看上你哪儿了？把你搞得叫唤那麽大声？” 天！他真的听见了，我羞得头都不敢抬！ 可是……就算我叫的很响，也不可能他在客房里也能够听到吧？除非他从昨晚一直就站在我们门口！ “我跟你说这个干吗？你要是能够听得懂英语才怪！” 我一直低著头，他看不见我脸上的羞臊和吃惊，那让他会错了意思。 “你这个××！”他说了一个我听不懂的英文单词，听他恨恨不已的口气，那应该相当於中文里的“骚货贱货”之类，“格瑞到底把你从哪个××挖出来的，他为什麽看得上你这样的××？因为你的叫声很××？不过再××，格瑞对男孩子没长性，一次两次就腻，你就等著让我看你笑话吧！” 他用了好几个我听不懂的词汇，我想那都不会是好话。也许正因为他以为我听不懂，所以他骂的毫无顾忌。不过他骂的那几个脏词反正我是真的听不懂，那就让他骂，正好我可以看看他背著人时候的真面目！ 我抬头向他看了一眼，他马上堆起一脸的笑，可是嘴里还在骂！ “小××，你想不想看看我跟格瑞曾经演过什麽样的好戏？那就来吧，我让你这个××开开眼界！不过，千万别吓死你！” 他伸手拉住我手，我一惊，本能的想挣脱，不过我真的很想看看他跟格瑞演过什麽可以吓死我的“戏”，所以我勉强忍住不自在，由他拉著进到了书房。 他去打开格瑞的电脑。 “格瑞聪明绝顶，就是怕计数，所以他的电脑密码永远是他的生日前後各加一个零！”他回头瞅我一眼，“我真傻，跟你这个小××说这个干吗！” 他开始输入密码，我悄悄记，确实是格瑞的生日前後各加一个零。 我说过格瑞从来不让我动他的电脑，我也一直不知道为什麽，但是当斯密斯打开一个文件夹的时候，我马上就明白了，那里边全是……裸体女人照！ 我羞得转身要跑，斯密斯一把拉住我。 “真正好看的你还没看到！”他说，忽然记起我不懂英文，张嘴想另作解释，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蹩脚的中文，“等……等！” 我点头。他笑起来，开始迅速在文件夹里找。 “找到了！”他轻声欢呼，打开一个视频。 首先出现在视频里的就是他，浑身光溜溜的趴在地上！那让我吓得又想跑，又停住，因为，镜头晃动，我看见了格瑞！ 格瑞跟另外两个男人一起坐在一张长沙发上，那两个男人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身上……难看死了，丢人死了！格瑞身上本来穿著一件睡袍，不过当视频转向他的时候，他正在解开袍子，将身体整个袒露出来，然後……他比那两个男人还难看，还丢人！ 可是从画外音──我想应该是那个正在拍摄的人的口中，发出的一声赞叹，以及画面上另外两个男人盯著格瑞身体看的模样，好像……这些人还很羡慕他！那让格瑞的样子看起来又得意，又好像有点不太好意思，所以不时用一只手半掩著脸笑！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怎麽会这样，在其他人面前……怎麽能够……这麽不害臊！ 然後我看见斯密斯跪爬到格瑞两腿之间，双眼紧紧盯著……格瑞的身体，嘴里发出呀呀的惊叹，脸上那种……那种表情…… 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形容了！反正再看下去，我肯定要昏倒！ 所以我转身逃出书房，一直逃进卧室。 斯密斯叫了一声，我没理，关上卧室门，我坐在床头心里“！！！！”跳，说不出来是厌恶，是惊吓，还是其他什麽情愫！ 然後卧室的门一开，斯密斯追进来，那让我真後悔没有落锁。 “你跑什麽？我警告你千万别跟格瑞说我动过他的电脑！”他瞪著我，然後一拍头，“我忘了你不懂英文！” 他开始手舞足蹈给我比划手势，我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十分促狭的念头，所以我抬头看著他，说了一句英语。 “我听得懂，我不会告诉他！” 虽然我说的英语不标准，但那已经让斯密斯吓了个半死！我看见他猛地瞪大了他那双好看的蓝眼珠！ “你……你做弄我？”好一会儿，他才终於叫了出来！ 我低下头，不想再看他！虽然他长得真的是非常非常俊秀，可是我现在看见他的脸就感到讨厌，一种近乎恶心的讨厌！ 因为他太不要脸！ 别说我不留口德，我是实话实说！ 第三章（1） 斯密斯的尖叫声刚停止，正好格瑞从浴室出来，身上理所当然的一丝不挂！ “你叫什麽？”他斜了斯密斯一眼，随口问。一点不在意当著我跟斯密斯两个人，裸露他那“雄健”的身躯。 “这个小××作弄我！”斯密斯继续用我听不懂的那个单词恨恨不已骂了一句，一回头，眼光马上紧紧盯住了格瑞的身体！ 那眼光让我恨不得马上拿块布把格瑞的身体包起来。 “别骂他小××！”格瑞皱皱眉，看见斯密斯目瞪口呆的在盯著他看，马上回瞪过去，“喂喂喂！干什麽这样看著我？又不是没看过！” “格瑞，你比那时候更加令人著迷！比那时候更强壮，尤其是……” 他後边说的话我听不懂，就算听得懂我也不会翻译出来，这个最最不要脸的人，说的话也都是最最不要脸的！ 可是格瑞那个同样不要脸皮的人听的就很舒服，虽然没说什麽，脸上的神情却很明显非常得意！ “我来帮你穿衣服吧！”斯密斯好殷勤的走过来。格瑞马上伸长手阻止他接近。 “免了，我自己来，跟男人太肉麻我受不了！” 他弯腰穿上内裤。他一穿上内裤，我的心马上放松了好些。 “格瑞！”斯密斯忽然又一次尖叫出声，“你……你也戴著珍珠手链？”他伸手想去拉格瑞的手，格瑞缩手不让他碰，“我刚才看见……小××也带著这样的手链，你们俩在……配情侣装？” “都说了别叫他小××！” “格瑞，你不是说……你喜欢女人，你不是同性恋，可是你为什麽要跟这个……小孩儿配情侣？” “我没有跟他配情侣，我戴上这个，是要一辈子把他捆死，一辈子让他做我的小奴隶，伺候我，不准背叛我！”格瑞伸手过来在我脸上摸一摸，“是不是小笨蛋？” 他前半句说的是英文，後一句说的是中文。我很想拨开他的手，很想骂他不害臊，可是，我骂不出口。第一是不敢；第二……唉！就算他不害臊，就算他再怎麽坏再怎麽下流，我还是讨厌不起来他，一点也讨厌不起来，甚至……刚才看见他赤裸著身体走出来，我还是会心跳跳，还是会喜欢！ “格瑞，我也愿意一辈子做你的小奴隶，一辈子伺候你，被你捆死！” “你会被我捆死？开玩笑吧？”格瑞嗤之以鼻，“你恨不能跟全天下的男人做爱！何况，我也不想捆你，你是汤姆森的×××，别说我不是同性恋，就算是，我也不会跟他抢！” “那你为什麽要找他？就算要找，也该找个漂亮点的！” “我说了他是我的小奴隶，而且他很漂亮啊！起码在我眼里，他是男孩子里边最漂亮的！” “格瑞，你……你的眼睛有了毛病是吧？” “或许是吧！”格瑞“哈哈”笑。 格瑞说……在他眼里，我是男孩子里边最漂亮的？ 哦！我的心马上舒服了很多，因那段视频带给我的冲击荡然无存！格瑞……就算他跟那些人一样不害臊，就算他跟那些人一起做了那些下流的事，那跟我有什麽关系？反正我也没指望过他除了我不沾其他人，就算他真的只当我是小奴隶，只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不离开，只要他真的想要一辈子绑死我，那已经足够了！何况他说在他眼里我是最漂亮的，换句话说，连这个明明比我漂亮很多很多的斯密斯在他看来也比不上我──我不敢跟女人比，他以後一定会娶女人做新娘，我没法比！我只要是男孩子里边他最在乎的──其实这一点我早已不怀疑，但是斯密斯的绝顶俊秀还是令我产生了忐忑之意，而现在能够再次从格瑞这里得到肯定，还是让我倍觉欢喜！ “小笨蛋，我要去请朋友吃饭，你是跟著去还是自己在家里做饭吃？”格瑞扣上衬衣上最後一颗纽扣，回过脸来，用中文问我。 他每次出去跟除了同学以外的其他朋友吃饭都不会带我，他问我的意见，那就是想带我去。大概是因为汤姆森是他在美国最好的哥们儿，而我已经跟莫斯还有这个斯密斯见过面，如果不带上我，汤姆森问起我来他解释起来更麻烦！ 但是我还是想拒绝，因为我实在不想跟斯密斯走在一块儿，不过嘴张了一张，我心中一个念头一闪，却发出了“哦”的一声！ 说实话方才那一段视频让我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防备心理，所以我想跟著格瑞！我虽然不敢管他，不敢霸著他不让别人沾，但是如果有我跟著，他还敢跟这个斯密斯还有那个汤姆森做那些下流的事，我就死给他看！ “那你还愣著干什麽？”格瑞马上瞪起眼，“快点去把我的包拿上，把车钥匙找出来！” “哦！” “格瑞，你不是要带著他一起去吧？我们老朋友见面，干吗要带上他？”我跳起身去拿包，听见斯密斯这样问格瑞。 “就是因为老朋友见面，我才要带上他！”格瑞果然这样回答。 ※※※ 格瑞开著车子，我还是老老实实坐在後座，斯密斯则坐在他旁边的位子。 到达莫斯那间形象设计沙龙附近的一家酒店的时候，莫斯跟一个外国男人已经先到了──自然，这个外国男人就是汤姆森了！ 一见面，格瑞跟汤姆森就笑哈哈的又是拥抱又是互相捶拳头，那种感觉真的比他跟王昕和高明峰之间的关系还要亲密还要铁！当然，毕竟他跟王昕和高明峰认识才一年，而跟这个汤姆森，说不定已经有很多年的交情！ 我悄悄打量了汤姆森几眼，我不知道方才视频里边有没有这个人，事实上刚才看视频，里边的几个男人一个个都那麽难看，除了格瑞，我根本就没敢看其他人！不过说实话，即便我已经在无形中对汤姆森产生了偏见，我也不得不承认，汤姆森很帅气也很高大，几乎不比格瑞差！难怪斯密斯说“以解莫斯相思之苦”，也难怪他能够跟斯密斯这样的绝世美男配成情侣！ 现在我更加肯定汤姆森真的跟斯密斯是情侣，因为汤姆森跟格瑞拥抱过後，立刻唤了一声我从格瑞那儿听到过的那声我听不懂的昵称“×××！”搂住了斯密斯就亲嘴。不过幸亏是在包厢，也不怕被人看见！ 莫斯在汤姆森跟斯密斯接吻的时候，伸手拉我到他身边坐。 “小宝贝也来啦？来，到我身边坐！” 我听他叫我“小宝贝”，自然很不自在，格瑞已经瞪起了眼睛：“干吗叫他小宝贝？难听死了！他叫丁璐，啊！璐是美玉的意思！” “哦？这个名字倒是名副其实！好吧，小宝贝是你叫的，我以後就叫他丁璐！”有汤姆森在，莫斯不像那天那麽“娇嗔连连”，他只是别了格瑞一眼，就转向了我，“小丁璐，你怎麽又把这幅难看的眼镜戴上了？” 他伸手要摘掉我的眼镜，我马上往後缩身，格瑞伸手过来挡住他：“他不喜欢摘眼镜，你不要难为他！” “哦？那好吧！” 於是我坐在莫斯身边，格瑞又在我身边的位子坐下，他旁边是斯密斯，汤姆森则坐在斯密斯跟莫斯之间。 第三章（2） 等都坐定了，因为是吃的中餐粤菜，斯密斯跟汤姆森自然不懂什麽菜好吃，所以莫斯跟格瑞两个人在点菜。汤姆森则转向我，用英文问了一句──他们之间交谈自然都是用英文，而我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所以一下对白，有一大半是我听出来的，有一小半则是我想当然猜出来的──之所以能够想当然，那要归功於早上斯密斯给我看的那段视频，不然很多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话，不可能猜得出来！ “这位是……？” “别理他！小孩儿，什麽都不懂！” “他是格瑞的天使！”莫斯“哧”的一笑。 格瑞瞪莫斯一眼继续点菜，汤姆森来了兴趣。 “什麽意思？”他嘴里问莫斯，眼睛却盯著我在看，那让我浑身不自在。 “没什麽？我帮他设计过一个天使的造型！”莫斯不知道是接到了格瑞的眼神警告，还是他本来就不想明说，所以只是半真半假的笑了一笑，也跟站在旁边的服务员报了一个菜名。 “哦？那你为什麽没有跟我提过这个事儿？” “跟你提了，怕你也往格瑞那儿跑！”莫斯开玩笑。看看菜也点的差不多了，跟格瑞交换了一下意见，格瑞让先上两碟点心上来，服务员也就退了下去。 汤姆森一直在看我，虽然他长得很帅，但是我真的不习惯被人这麽盯著看，尤其是想到他也许是跟斯密斯一样可以用“放荡”来形容的一个人，那更让我不由自主躲著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向著格瑞身边靠近。 格瑞回过脸来，马上发现了汤姆森的眼光所在，而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盯著我看。 “喂喂喂，干什麽这样盯著他看？”他用他的大手遮住我的脸，“就算他长得丑，也不至於你像看怪物一样的吧？” “他丑吗？”汤姆森很奇怪的看看格瑞，再看向我，“我没觉得他丑啊！他的样子很乖很可爱呀！嗯～～，就是这副眼镜太难看，格瑞，你帮他换一副眼镜，应该会比现在漂亮很多！” “啊？”别的人还没反应，莫斯一下子瞪大眼，因为他是看过我没戴眼镜时的样子的，所以他大概很吃惊汤姆森眼光这麽厉害！他看一看汤姆森，随即回过头来拍拍我的脸，“小丁璐，有人夸你漂亮可爱呢，你带著这副难看的眼镜也能迷住人，你看你多有魅力！” “啊！”我也抬起头张著嘴瞪著眼愣愣的望著汤姆森。 事实上汤姆森说的话我基本上都听懂了，但是毕竟我对英语虽然能听却并不熟练，再加上我的小脑袋瓜本来就比别人反应慢半拍，所以直到莫斯用中文跟我说话，我才完全反应过来！也所以，其他人包括格瑞，都以为我是听到了莫斯的话才会吃惊！ 而我之所以会吃惊，是因为毕竟这是第一次有人在我带著眼镜的时候说我乖，赞我可爱漂亮，那让我很怀疑这个汤姆森是不是在说反话！又或者是眼睛出了毛病，又或者是……他的审美观有问题！ “汤姆森！你说他可爱？漂亮？你……你的眼睛有毛病吧？”斯密斯叫了出来，果然他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是很可爱呀！特别乖的那一种。尤其你看他张著小嘴的模样，很诱人！”汤姆森“哈哈”笑，但不像是在开玩笑，因为他看著我的眼光亮亮的，好像……真的觉得我“诱人”！ “闭上你的嘴！”格瑞马上回过头来，凶巴巴的冲著我吼。 “啊？哦！”我马上乖乖的闭上一直还没从震惊中恢复的微张著的小嘴。 “喂喂喂！格瑞，这麽乖的小孩儿你也舍得对他这麽凶？”汤姆森马上为我抱不平。 “那不关你的事！” “你真是个暴君！” “嗨！汤姆森，你的眼光可真是厉害！”莫斯一直歪著头不停在看汤姆森，“你如果做形象设计，肯定比我强！” “莫斯，我只是把他借给你几天而已，你可别找借口想把他拖在这儿一直陪你！”斯密斯笑嘻嘻的从对面将一个纸团扔向莫斯，感觉上他跟莫斯其实也挺要好。 “就算我想，那也他舍得你才行啊！”莫斯接住纸团，酸溜溜的说了一句。但是他好像对斯密斯颇有几分忌惮之意，可能生怕以後斯密斯不准汤姆森跟他来往吧，所以一说完马上又满脸堆笑问一句，“斯密斯，你这几日开心吗？” “是啊亲爱的？”汤姆森马上接住，“在格瑞那儿玩的开不开心？他要是敢对不起你，你跟我说，我饶不了他！” “他都不回来，我一个人冷冷清清，怎麽开心？你就只顾著自己开心，还顾得上我？” “那不怨我呀宝贝！”汤姆森马上搂住他腰，“是你先要去格瑞那儿住著，如果你愿意一起留在莫斯那儿，莫斯也一定欢迎的！” “那样你就乐疯了，我可不要跟莫斯一起……，是不是莫斯？”他冲著莫斯挤眉动眼，没把话说完。 莫斯很明显不像斯密斯那麽不要脸，所以他脸上有些不自在，笑了一笑，接了一句话：“格瑞不是昨晚就回来了吗？” “回来又怎样？我昨天在客房睡了一夜！”斯密斯翘嘴唇，一说这事就有气。 “哦？格瑞，你怎麽这麽无情？人家大老远从美国过来，又专门在你家里等几天，你到最後让他睡客房？”莫斯笑嘻嘻的为斯密斯抱不平，但是我总觉得，其实也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不过斯密斯好像并没有听出来。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我不是同性恋，虽然跟男孩子做爱我并不反对，可是已经做过一次的我绝对不会再做第二次，你们都知道我的这个脾气！” “不是同性恋？哼！以後别再跟我说这个！”斯密斯这个人虽然不要脸，但是很明显没有莫斯心眼多，还以为莫斯真是在帮他说话，所以斜了格瑞一眼睛，又回去跟莫斯和汤姆森说话，“你们不知道他跟这个……莫斯说他是小天使，可要我说是个小妖精才对，你们不知道他那叫声有多××！” 那个单词我翻译不出来，也不想翻译。 “哦？”汤姆森好像眼睛一亮，“你不是说你在客房睡的吗？你怎麽又能听得见？亲爱的我被你搞糊涂了！” “我是在客房睡呀！人家把主卧室的门锁的紧紧的，生怕我也进去了。我是在门外听见的，隔著一道门还是那麽××！” “真的？格瑞，我让你好好招待斯密斯，你敢把斯密斯锁在门外？”汤姆森瞪格瑞一眼，口气好像还挺凶！不过我觉得他也就是当著斯密斯做做样子，因为他也想找其他人──他现在就跟莫斯在一起，所以他不得不故作大方，其实内心里不见得真的喜欢自己的情侣去跟别的男人鬼混！ 当然，那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这个世界太混乱，太复杂，也许真实情况就像格瑞一开始跟汤姆森通电话时说过的一句话：“你们不就喜欢那样玩的吗？”那就不是我这个小笨蛋的笨脑瓜所能够理解的了！ “不好意思，我可不喜欢几个男人一起搞！”格瑞这样回应汤姆森，“偶然疯一下无所谓，可我不是同性恋，真要玩多人游戏，我只会找女人！” 我听著他们肆无忌惮的谈论这些不堪入耳的话题，我想斯密斯知道我大部分能够听懂，他是在故意说这些话刺激我！而莫斯跟汤姆森甚至是格瑞可能都以为我听不懂，所以也不忌讳。而我虽然又羞又臊，很想站起身走开，但是我却勉强让自己坐著不动。因为既然他们都以为我听不太懂，我一起身，反而会让自己更加尴尬，也会让格瑞没面子！何况，我也想多知道格瑞的一些事！ 我不敢管他，也管不住他，而且他是好人也好坏蛋也好，我只想这一辈子都不离开他！但是，我想知道他曾经做过些什麽，以後还会做什麽，好的坏的，都想知道。 而平时，没有机会知道，因为我不敢问他，问了他也不会说。而今天，是一个了解他的绝佳机会！ 莫斯回过脸嘻嘻笑著瞅瞅我，在我脸上捏了一捏！ “小丁璐，没想到你也会这样？” 我虽然勉强坐著没动，可是心里早已经极不自在，而此时他们又在拿我当话题，那更是让我满脸发烧，他在我脸上一捏，几乎吓了我一跳！幸亏格瑞马上拍开他的手。 “你别老捏他！他胆小，会被你吓住！” “瞧你紧张的样子！”莫斯不服气的撇撇嘴。 第四章（1） 格瑞怕我饿先叫的两碟点心送了上来，格瑞一样给我夹一个，吩咐一声：“你只准吃这两个！” “哦！”我乖乖的答应，低著头用筷子夹著吃。因为我在格瑞的右边坐，所以当我们都开始吃东西的时候，很自然的，我的左手腕和他的右手腕上带著的珍珠手链，就会相互映衬，很显眼！ 那让莫斯情不自禁叫了起来。 “格瑞，你们两个戴情侣手链？” “他就想！”格瑞斜我一眼，“我可没当是什麽情侣手链！” 莫斯不理他，抓起我的左手腕看了又看，又盯著格瑞的右手！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珍珠，还说不是情侣手链！格瑞，第一次你带他去我那儿，我就知道你爱他！” “喂喂喂！你别胡说八道，他会当真的！什麽爱不爱的？我喜欢的是女人！他已经够麻烦了，再信了你的这些话，会把我缠死！” 他们两个人这几句说的是中文，汤姆森跟斯密斯面面相觑，自然一句也听不懂。 “嗨！你们在说什麽？” “在说他们两人戴情侣手链，可是格瑞不承认！”莫斯给汤姆森解释。 “哦？真是情侣手链哦！”汤姆森马上凑过来看。 “我也说了是情侣手链！可是格瑞……他的解释傻子也不会相信！” “亲爱的，他怎麽解释的？” “他说这个大眼镜是他的小奴隶，他要用链子绑住他一辈子，你信不信？” “当然信啊！这很合理呀！如果他爱他，当然想绑住他一辈子，至於什麽小奴隶之类，亲爱的，你也是我的×××是不是？” “可是格瑞根本就不承认那是情侣手链，你没听见他口口声声说他不是同性恋，只喜欢女人之类？” “我当然不是同性恋，我确实只喜欢女人，你们爱信不信！如果你们非要说我跟他在配情侣手链，那就算是吧，我懒得跟你们解释！” “真的只喜欢女人，为什麽昨晚……搞得那麽响，别说那不是你们俩！” “那是我们俩！可是你们都知道我虽然不是同性恋，但是并不反对跟男孩子做爱，事实上我上过好几个男孩儿，那只是一种泄欲方式而已，并不代表什麽！” “可是，”斯密斯还是揪住不放松，“你说你对上过的男孩儿没有第二次的兴趣儿，那你跟他……别说你昨晚跟他是第一次！” “当然不是第一次！他是我的……！我说了你们又不信，那我就不说，反正……算了，我跟你们解释这些干什麽！” “格瑞你真是把我也搞糊涂了！”汤姆森转头看向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又笑起来，“你不想解释就不解释吧，这娃儿真的很乖很可爱，就算……你不是同性恋，也应该对他好！” “谢了！”格瑞扬扬眉。 保持适当的分寸，并尊重对方的选择和隐私，这大概是他跟汤姆森的友谊会比包括王昕跟高明峰在内的其他人更好的原因！记得吗？曾经，王昕跟高明峰就容不下我！ “啊！汤姆森！”斯密斯靠在汤姆森身上，那双蓝眼珠四处转动，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坏主意！“你真的觉得这个小孩儿很乖很可爱，你这麽喜欢他，干脆求格瑞把他送给你陪你几天啊！你们不是从小什麽都可以互换著用的吗？” 果然是个坏到家的坏主意！ 你说这个人多不要脸！他自己喜欢被汤姆森拿出去跟人互换著用不算，他还想把别人也往脏水里边拖！ 哦！我明白了，他百分之百想把我推给汤姆森，让他好趁机缠住格瑞！ 我本来就讨厌死了这个斯密斯，心里早就想把他塞到垃圾桶里去，只是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付诸行动！没想到他现在又把我往汤姆森那儿扯，他不要脸，他以为我也不要脸！ 我羞臊，我恼怒，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麽表达我的情绪！所以我只能牢牢的低著头，直到我听见汤姆森好像挺兴奋的叫了一声：“格瑞……” 我心里一跳，不由自主惊吓的转头去看格瑞！ “别打他的主意！”我看见格瑞皱著眉，那让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什麽都可以，但是他不行！他还是个小孩儿，像你们那样搞，会把他吓死！” “哦？”汤姆森笑嘻嘻的盯著格瑞，一直到发现格瑞脸上完全没得商量的表情，终於耸了耸肩，“那好吧，等他长大再说！” “大了也不行，他只属於我！”格瑞瞪他一眼不再理他，回过脸来见我看著他，马上又瞪我，“干吗呆瞪著我看？” “啊？哦！”我向著他一笑，感觉很安心！ “真是个小笨蛋！”格瑞骂我。 这时候送上一盘糖醋鱼，我说过格瑞虽然从来不问我想吃什麽，但是我喜欢吃什麽他都会记住，所以他马上伸筷给我夹了一块。 之後问起汤姆森跟斯密斯的行程，汤姆森回答说在上海已经待了几天，所以准备去北京。 “格瑞，跟我们一起去吧！”斯密斯开了口，“你不知道自从你到中国来，汤姆森几乎天天念叨说他上学下学一个人，孤单死了！如果不是为了等我高中毕业，他今年都准备也到中国来留学！是不是汤姆森？” “不行！”不等格瑞跟汤姆森说话，我脱口而出接了一句，格瑞马上向我瞪起眼，我胆怯的缩缩头，“格瑞，我们……开学前要补考，所以得留在家里复习功课。” “你……听懂斯密斯说的话了？”格瑞猛地眯起眼睛盯住我，“我们今天的谈话，你究竟听懂了多少？” “只是……一点点！” 格瑞瞪著我良久，终於哼了一声！ “我的事什麽时候轮到你管了！”他回头看向斯密斯，“你们大老远从美国来，我当然要陪！不过汤姆森有你天天陪著，怎麽会孤单？所以你别对我灌迷汤，搞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他“哈哈”笑！我偷眼看看斯密斯，他也正在看我，看起来非常非常得意，就好像……挖了个陷阱等著猎物往里跳的骚狐狸！ 所以我一下子很不开心很不开心！我知道他为什麽得意，他一定想著要趁在北京的时候，再缠著格瑞去做那些他们在视频上做的不要脸的事情，那让我心里感觉很堵很堵，就像……如鲠在喉！ “把你的小可爱也带上吧！”汤姆森笑笑的看著我。 我低著头没吭声，本来我就不喜欢跟人说话跟人笑。 “他？”格瑞回头看了我一眼，冷冷的，“那得看我高兴不高兴！” 我知道可能我刚才的突然插口已经让格瑞不高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麽挽回这种局面，何况我自己心里也难受，所以剩下的时间，我再也没敢抬头，没去看任何人，连格瑞的脸我都没敢看。不过我想那也不会引起汤姆森等人不愉快，因为从一进来我就一直静静坐著不看人。而事实上的确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之间依然谈笑风生，不时发出“哈哈”大笑！格瑞也在笑，但是一直也没再理我。 一直到吃完饭，斯密斯自然不肯再到格瑞这儿来住，不过他们晚上好像要去什麽“同志”酒吧，格瑞当然也是敬谢不敏，因此我们先回家，约定第二日再通电话。 第四章（2） 坐在车上，我仍然不说话。我的嘴本来就笨，何况这是我自到格瑞身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不开心，所以我根本找不到话来说。一直到回到家，格瑞练了一会儿健身，又去网上打游戏，我就开始复习功课。往日我总会拿著学习资料守在格瑞身边，叽叽呱呱大声念，但是今天我不敢，因为我知道格瑞其实也在生气，而我自己也提不起来烦他的兴致。等到晚上我做好了晚饭，在吃饭的时候我还是无话可说，格瑞就按捺不住了！ “你是在跟我发脾气吗？”他“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他一直对我很凶，但是我知道，这一次他是真凶。 “我……我没有！”我吓得一颤，惊惶的抬头看他一眼，忙又低头。 我是真没有！我只是很不开心，心里堵得慌，他又在生气，所以我就不敢说话，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麽话！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他发脾气，事实上我也不敢。 “那你从中午到现在嘟著嘴是干什麽？我告诉你，汤姆森是我最好的朋友，别说他要去北京，就是要上月球，他想我陪，我也会陪！” “我知道……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是……可是他们……那麽下流，那麽不害臊，你为什麽……为什麽要有这样的朋友？”看著格瑞阴沈的脸色，我惊吓的语无伦次！ 我从来没有在格瑞面前说过任何人一句坏话，虽然心里常常会想说，虽然他的很多女朋友男朋友我都不喜欢，但是我一句坏话没说过。今天是第一次！因为我真的觉得他们太下流，尤其那个斯密斯，我真的恨不能格瑞能够离他远一点！ 但是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犯了个大错，格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翳而凶狠！ “今天中午的话你全都听懂了？你居然敢说只是听懂了一点点？你居然敢瞒著我偷听我们说话？下流？不害臊？你是在骂我的朋友，还是在骂我？什麽时候起我的私事需要你来加以批评了？什麽时候起连我交什麽朋友都要你来插言了？” “格瑞！”我好怕，我颤颤的叫。每次他发脾气，只要我可怜兮兮一叫，他就会不忍心再对我凶，但是这一次，我的可怜，没用！ “别跟我装可怜！你知道什麽是下流，什麽是不害臊吗？”他忽然把我一把抱起来，走向卧室，“让我现在教教你！” 他把我扔在床上，然後扑上来撕扯我的衣服，我不敢反抗，我只能可怜兮兮一声声的叫著：“格瑞！格瑞！” 他不理我，他剥光了我的衣服，然後又剥光了他自己的衣服，再然後，他压到我身上，用力的吻我！抚摸我！ 我好害怕！但是我不敢反抗，而他太熟悉怎麽使我的身体兴奋，所以很快的，我忘了恐惧，不由自主的舒展身体，迎合著他的进攻！ ※※※ 虽然跟格瑞已经在一起几个月，我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的巨大，但是如果每天晚上都“再这样”做的话，我还是会受不了，还是会受伤！ 而昨天，他那麽猛的做了一次！现在，他比昨天的动作更凶更猛！ 所以当结束的时候，我受的伤甚至比第一次还要重！ 他没有马上退出我的身体，而是压在我身上喘息著，瞪著我！ “睁开眼睛看著我！”他命令。 我不敢不睁眼。 “格瑞！你别生气，我……我不敢了！”我的身体被他那样蜷著很不舒服，但是我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你知道什麽是下流了吗？我们两个都是男人，可是你一样被我搞的乱叫唤，你觉得你这个样子下不下流？害不害臊？” “格瑞！”我的眼泪在脸上流窜，身体禁不住的簌簌发抖！ “哼！”格瑞重重一声，终於翻身离开我的身体。 我蜷缩在床上哭，但是我不敢哭出声，我怕招他发更大的脾气！ 格瑞起身进到浴室，简单冲洗了一下，然後出来，他开始打电话！ 是打给他的某一个女朋友的！ 然後，他穿上衣服出门。 “你赶紧起来把饭给我吃了，要是敢继续跟我斗气，我回来以後饶不了你！” 我听见他把门摔得重重一响！我呜咽著，但是我还是起来，他说要我吃饭，不然回来以後饶不了我，所以我必须把饭吃了。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然後出去吃了饭，因为他没吃，所以剩了很多饭。我把剩饭剩菜收拾好，把碗也洗了，忽然之间，我好想我妈！ 我翻出我从前用格瑞的数码相机给我妈拍的照片，然後，我蜷缩在沙发上，一张一张看，一遍一遍叫著：“妈！妈！” 我在想如果我妈还活著，我会不会马上跑回去扑到我妈怀里哭一场？我想我会，我甚至有可能搬离这里，因为此时我才想起妈妈跟我说的话，我跟格瑞其实什麽关系也没有，我并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格瑞的施舍！ 我一直看著我妈的照片，一直不停的流著泪，直到我忽然听到敲门声响起！ “格瑞！”我马上跳起来，顾不得抹干脸上的泪，我飞快的打开门！ 站在门口的，不是格瑞，而是高明峰！ “格瑞，我……”他住了嘴，眼睛紧紧盯住我，很久，他吞了口唾液，轻声的，不能相信的，问了一句，“你是……你是……那天的小美人？” 我猛地清醒过来！ “不！我不是！”我惊慌的往後退，格瑞说不准我在别的人面前摘掉眼镜，如果让他知道高明峰看见了我不戴眼镜，一定会更加不高兴，一定会更加惩罚我！ 我转身想要去找眼镜，但是高明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你是小怪物？那天是你假扮的？你怎麽……？你为什麽哭成这样？格瑞呢？” “格瑞？格瑞……他不要我了！”我忍不住的哭出来，“我骂了他的朋友，他冲我发脾气，他……他好凶，他不要我了！” “别哭！”高明峰马上伸臂搂住我，“别哭，他不会不要你，不会的，他为了你跟我打架，为了你……都变成乖乖学生了！所以他不会不要你，而且他敢不要你，我再跟他打一架！” 我伏在他怀里，我应该推开他的，可是我好想有个依靠有个保护，所以我就一直靠在他怀里哭，直到我听见他对著手机使劲叫！ “格瑞，你现在在哪儿？你马上给我滚回来！……我现在就在你家，你别管我为什麽会在这儿！你这个混蛋，你瞒著我这麽久！原来那个小美人是小怪物假扮的！不过这件事我以後再找你算账！可是，这样的小孩儿你都舍得让他哭成这个样子！我警告你，半个小时之内你不回来，我就把他带走，并且把他藏起来让你永远都找不到！” 他挂了电话，我惊慌的把他推开，摇著头後退！ “你快走！格瑞会生气的，他已经在生气了，他真的会……真的会不要我的！” “他究竟对你做了什麽？这个混蛋！你别怕，他不要你，我会要你，我会好好保护你！” “不！”我更慌了，“那样格瑞会杀了你，也会杀了我！” 我看著高明峰靠过来，好像……很想搂住我安慰，那让我更加惊慌！我不断後退，一直到卧房门口，我迅速退进卧房，猛地把门关上，并且迅速落了锁。 “小怪物！你开开门！”他在外边猛力的敲著门。 我靠著门慢慢坐在地毯上，抱住头，继续呜咽。 第五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上又响起了敲击声，格瑞的声音在外边叫：“小笨蛋，赶紧开门！” 我马上打开门，我看见格瑞站在门口望著我，我想攀到他怀里，但是我不敢，我颤颤的叫了一声：“格瑞，我不敢了，你别不要我！” 格瑞长叹一声，伸手把我搂住，我伏在他怀里，感受著熟悉的温暖，“呜呜”哭出声来。 “不准哭！”他凶了一句，然後又压低声音，再接一句，“不准哭！” 所以我马上闭上嘴，只流泪，不敢哭出声。 “你真是混蛋！十足的混蛋！”我听见高明峰恨恨的骂。 “你怎麽会这个时候过来了？”格瑞问他，没理会他的咒骂。 “你上午打电话说从日本回来，我刚从这儿路过，就顺便上来看看。正好走到楼下有人进来，我就跟著上楼没按门铃。幸亏是这样，不然还不知道被你这混蛋蒙在鼓里到什麽时候！而且，我要是没来，你的小笨蛋……会死的！我刚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那样子……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会受不了！他妈刚去世，你居然……你怎麽舍得对他这样！” “别说了，你快走吧！” “不用你催，我还懒得在你这儿呆呢！你就是个混蛋！” 门“砰”地一声响，高明峰走了。 格瑞把我抱起来，坐到沙发上。我胆怯的抬头，想碰碰他的脸，却不敢！ “格瑞，我……不敢再说你……好朋友的坏话，你别生气！”我哽咽。 “是我不好，我不该发这麽大的脾气！”格瑞亲亲我的头发，“汤姆森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是……彼此可以为对方付出生命的那一种，如果斯密斯敢在他面前骂我下流不害臊，他虽然很爱他，也一样会发脾气！何况我跟他们根本就是一样的人，他们做过的那些事，我也都做过，甚至很多时候比他们还疯！只不过他们疯都是找男人疯，因为他们是同性恋，而我不是，所以我疯，大多数时候都是找女人！而且我最生气的就是你什麽时候学会了能够完全听懂英语居然不告诉我，居然偷偷的把我们谈的话全都听到了！你骂他们下流不害臊，实际上也是在骂我，那你说我会不会恼羞成怒？” “我……”我想解释，可是我却怕越解释越糟糕，所以我又闭上嘴，继续蜷缩在他怀里。 他抱著我坐了很久，直到我几乎想在他怀里睡著了，他才把我抱起来，一直送到卫生间门口。 “你吃过饭了没有？”他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嗯！”我点头。 “那你进去洗个澡，已经十点多了！” 他把我放下来，我走进卫生间，我怕让他久等，所以我很快的洗了澡。然後回来，他已经在床上躺著，我怯怯的爬上床，他笑一笑，张臂将我抱在怀里。 “格瑞！”我小心翼翼的叫。 “嗯？” “你会不会……不要我？” “我不会！”他亲亲我，“但是你要听话，不准再管我的事！” “嗯！”我乖乖的答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脸紧紧贴著他的胸脯，“格瑞，你发脾气，我好害怕！” 格瑞呼出一口气，搂著我，没吭声。 “格瑞，我不是存心想骂汤姆森，更不是……敢骂你！”我怯怯的还是想跟他解释清楚，“而且你们说的话我没有完全听懂，很多……我都是半听半猜！因为……斯密斯给我看了……那段视频，我觉得……好可怕，好下流！我……我不是说你下流，我是说……那麽多人……怎麽可以……，我不知道怎麽说，可是……可是我真的觉得很可怕！所以，你答应陪他们去北京，我就很不开心很不开心，我怕……你跟他们在一起，到时候斯密斯又要缠著你……做那些可怕的事！” “你看到……我们几个人跟斯密斯……那一段视频？” “是！可是……不是我要看的，是斯密斯……早上拉著我看的，我只看了一点点，我……我就觉得……我就不敢看，我就……好讨厌好讨厌斯密斯！他……格瑞，他是你的朋友，我不该讨厌他，我以後不敢了！” “这个混蛋！”格瑞低低的骂了一声，“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汤姆森的情人！就算是，你要讨厌谁就讨厌谁，不必去刻意的想讨好他们，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率真单纯，不懂得伪装讨好！可是我不喜欢你当著我的面骂汤姆森，毕竟汤姆森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讨厌他，但是不可以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因为我不可能为了任何人不要我跟他的友谊！就像……我不会为了任何人不管你一样！但这个也不是我发火儿的主要原因，我刚已经跟你说过，我以为你什麽都能够听懂，但是却一直瞒著我，所以，我是有点恼羞成怒！” “我……是能够听懂很多，可我不是……要存心瞒住你！你没在家的时候，我就看你买的那些大片，我就跟著大片学听学说，我还趁著星期天专门买了一套练习英语听读能力的光碟，因为……英语是你的母语，我很希望能够熟练掌握！你知道我的嘴笨，可是我的记性好，所以我现在……虽然还不能说，但是……一般的我都能听懂！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件事，一直瞒著你，是想……等我也能说的时候，突然……吓你一跳，我好想……让你为我骄傲！” “唉！小笨蛋！”格瑞长长叹息，抬起我下巴亲亲我嘴，“以後别再做这些傻事了，你瞒著我事情，自然就容易产生误会！而且……汤姆森跟斯密斯，他们只是爱疯爱闹，其实没有你想的那麽坏！” “可是格瑞！”我见他眼睛里显出温柔之色，忍不住大著胆子问出我最最不能理解的一件事情，“斯密斯既然是……汤姆森的情人，而你又是汤姆森最好的朋友，可是……为什麽你们……你们怎麽可以跟斯密斯……格瑞，你别生气，我是真的不懂！” “我知道！不跟你说清楚，你这个笨脑瓜还不知道要怎麽样的胡思乱想！斯密斯跟汤姆森的确是情人，而且还很相爱！我也的确是汤姆森最好的朋友，但是……他们不在乎这个，事实上我也不在乎！有句话叫著‘人不风流枉少年’？他们两个人都生的那麽出色，有太多的人爱他们，如果不趁著年轻风流一下，到了老的时候会後悔！所以他们相爱，却不会把对方绑得太紧，甚至……很多时候会一起寻找刺激！对他们来说……事实上对我来说也一样，情爱与性爱是分开来的，情爱存在於内心，而性爱只不过是一种游戏，倘若非要让对方从身到心只忠实於一个人，内心里的渴望可能会更强烈，也因此，连带的情爱，也会发生转移！中国不是还有句古话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吗？就是这个道理！所以……那次几个人一起玩儿，是在我准备来中国之前，当时汤姆森跟我说要开一个性爱party，并且拍成DV等我走了他们好留著纪念！不过我想那根本就是斯密斯的意思，因为他一直都对我……很动心。汤姆森那时候才刚刚费了很大力气把斯密斯追到手，对斯密斯很著迷，他其实也知道斯密斯喜欢我，但是他知道如果他横加阻拦，斯密斯只会对我更加倾心，斯密斯又是那种要做什麽不顾一切的人，如果他得不到我，说不定就会追著我到中国来！而一旦让他得到我一次，反而不会像之前那样对我著迷！当然汤姆森自己可能也想找刺激，尤其……想拉著我一起疯一次，因为我并不是真的同性恋，我们关系虽然好到几乎亲密无间，但是从来没有在一起那样疯过！因为他要找男人，我要找女人，我们凑不到一块儿！所以这些原因加起来，才使汤姆森想到要办这样一个聚会，而且一定要我参加！而我虽然不是同性恋，可是我并不排斥跟男孩儿做爱，何况斯密斯确实是个绝世美男，如果不是因为有汤姆森，他送上门来，我早就上了他了！那既然汤姆森主动来约我，又说是我来中国之前的一个纪念，所以不准我不参加，我其实也觉得很刺激，就去跟他们疯了一晚！事实上在美国很多年轻人至少也会有一两次这样的经历，没有人会认为是很下流很不害臊的事，甚至……很多时候那都是一种可以拿出来炫耀的资本！” “哦！”我答应一声，可是我……真的是越听越糊涂，越听越无法理解。 唯一隐隐有些觉悟的，是他说的“人不风流枉少年”以及“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这两句中国俗语。而他说了半天，可能这两句俗语就是重点！ 但我，对这两句俗语，你说我幼稚也好，假清高也好，起码现在，我还是理解不了，也不敢认同！ “那！我跟你说了这麽多，是因为你这个笨脑袋什麽都不懂，不说清楚你会钻牛角尖，可不是想鼓励你也像斯密斯那样东爱一个西爱一个，你敢，我还是会饶不了你！” “我不会！”我摇头，是真的不会，那样的事情让我想想都可怕，怎麽可能去做？ “还有，你怕斯密斯会拉我再去那样玩儿，我说过我不是同性恋，我对任何男孩儿都不会有第二次的兴趣儿，包括斯密斯也一样！如果要泄欲，我宁愿找你，因为你是我的……小奴隶，自然跟其他男孩儿不一样！当然，如果有新鲜男孩儿，而我刚好有兴趣儿疯一疯，我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喜欢，就算你认为是很下流很可怕的事情，我一样会去玩！虽然像那种……全是几个男人在一起疯的游戏，我并不是觉得很好玩儿，但我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有人管我这个问我那个，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要搬出来不跟我爸住？我喜欢自由自在，喜欢尝试各种新鲜东西，偶尔也想来点最刺激最疯狂的！如果要让我一辈子只对著一个人，一辈子循规蹈矩，那还不如干脆杀了我！别说你，就算是萧云慧也不行！所以你以後不准再管再问我的事，你不懂，就没必要懂！” “嗯！”我乖乖的答应。 这样的惊吓一次就已足够了，我会记一辈子，我没有其他人，我只有他一个依靠，我再也再也不想惹他发火儿，我以後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的，不去触碰他的红线！ 第六章（1） 接下来的几天格瑞一直在陪著汤姆森跟斯密斯在上海各处观光，我不想去，他也没有强迫我，我就在家里温习功课，不过每天晚上，他一定会回来。 有趣儿的是，每天回来，格瑞都会给我带一件小礼品，可是那并不是他给我买的，而是汤姆森在旅游景点看见，觉得适合我乖乖的气质，就随手帮我买了叫格瑞带回来！以至於格瑞骂我：“是不是给汤姆森飞了媚眼了，怎麽会戴著眼镜这麽丑居然也能把汤姆森迷倒！” 但是我想汤姆森一定是因为跟格瑞关系好，所以爱屋及乌，才会对我好！就像格瑞很烦斯密斯，但是却对斯密斯很无奈一样！不过汤姆森眼光确实很不错，他买的小礼品都非常非常精致，说实话我长这麽大没人送过我什麽礼物，格瑞对我很好，但他除了我男扮女装那时候送我的珍珠项链以外，没有买过任何礼物送我，因为他会觉得男人送男人礼物很肉麻──当然，日常穿的用的不能算──所以，汤姆森买的那些小礼品，我说实话都很喜欢！ 然後过一天，我发现家里的食物不多，就去超市里买。结果一转，好像什麽东西都需要，我又没有推车子，就装了满满一大筐，用手拎著感觉很艰难。 “我来帮你拎吧！” 忽然我听见有人这样说，我吓得一回头，看见身边站著班长宇文伟。 “啊？不！不用，我能够拎得动！”我记著格瑞不准我跟他说话，所以我想走开，但是宇文伟已经将我手上的篮子拎了过去。 “我知道你能拎得动，不过我买的东西少！”他仔细看著我，“什麽时候从日本回来的？” “前……前两天！”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心里想著怎麽把篮子要过来。 “你不用这麽怕我！”宇文伟笑起来，“今天格瑞没有跟你一块儿来不是吗？不然他不会让你拎这麽重的东西，他虽然对你很凶，可是没有人比他更关心你！” “啊？哦！”我嘴上答应，还是没敢抬头。不过他说没有人比格瑞更关心我，那就让我心里很舒服。 “我知道格瑞不喜欢我，一定是他不准你跟我说话是不是？我看见每次只要有格瑞在跟前，你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不过我不在意，你需要有格瑞这样一个依靠！” 我忽然明白了格瑞为什麽那麽重视他跟汤姆森的友谊，因为很多时候，友情远比爱情或是亲情更加的宽容和稳定，也更加的贴心而平和。 我抬起头，不知不觉的，眼泪悄悄顺著面颊流下来！ “为什麽哭？”宇文伟放下手上的筐子，很自然的，一只手摘下我的眼镜，一只手要为我擦抹眼泪。 这一次我没有躲避，我任由他摘掉我的眼镜！但是宇文伟准备给我擦抹眼泪的手，却停在了半道！ “天！”他不由自主发出惊叹，“你看起来……还这麽小，这麽嫩，而且……长得这麽好看！你为什麽要戴上这该死的破眼镜？你这个样子，没有人会对你不好！” “可是，人人都对我不好！班长，为什麽……我这麽讨厌，人人都不喜欢我，为什麽……只有你不讨厌我，愿意当我是朋友？” “你不讨厌，就算带著这副眼镜你也不讨厌！他们不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抢了他们的光彩！你的学习成绩实在是比我们都好的太多，而你又不肯……哦！应该是不懂跟人打交道，也不懂对人低头示好！你总是不说话，不反抗，可是我知道，你……就像你的这张脸一样，比我们这些人都天真，都干净！” 我低下头，想哭，可又忍不住的想笑！我，终於有了第一份友谊，一份干干净净不含任何渣滓的友谊！ 就像格瑞说他跟汤姆森彼此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那一刻，我也愿意为我这第一份友谊，付出我的生命！ 我用手擦抹眼泪，抬起头来，脸上绽开比跟格瑞在一起的时候还要灿烂地笑！ “班长，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可能也是唯一的一个，如果……下一回我想找人哭找人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找你了？” 如果大前天晚上格瑞跟我发脾气，我已经有了一个朋友，我也不会那麽惊慌失措，那麽迷茫和绝望！ “当然可以，我一直都当你是朋友！”宇文伟扬眉一笑，“我怎麽会是你的第一和唯一，那格瑞呢？” 他口气里带著玩笑，那让我的心倍觉放松和温暖！ “他？我不知道！”直觉的，我什麽话都想跟他说，但事实上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在看见我的脸以後才对我好的！” “哦？怪不得！”宇文伟忽然凑近我的耳朵，半真半假的开玩笑，“他跟你……不会真是在搞同性恋吧？” “没……没有？”我又羞又臊，“他……他喜欢女人！” 宇文伟“哈哈”笑！ “那你最好还是把眼镜戴上，不然看见你这麽漂亮，人人见了都会以为你们两个在搞同性恋！” “哦！”我马上戴上眼镜。 这就是友谊，他会给你很善意很贴心的提醒！──我满足的想著，然後，我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班长，你下午忙不忙？能不能多耽搁你一点时间？” “有事？那要看是不是重要的事！” “嗯……应该是鸡毛蒜皮的重要事！”我嘻嘻笑，吐吐舌头。 “唉！你其实很调皮！” “谁让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那看来我真倒霉！” 我们说著笑话走到收银台，宇文伟先把他买的两样东西结了款，回头向我一笑：“我没有格瑞有钱，所以你自己的帐你要自己付！” “嗯！”我点头，不虚假，也不用客套。 付了款，我把东西拎在手里，可实在很重，宇文伟见我拎得那麽艰难，只好又伸手拎过去。 “我送你一段路吧！啊？你刚说有一件鸡毛蒜皮的重要事，是什麽事？” “我在日本给你买了一件小礼物！不过在家里放著，你要跟我回去拿！” “真的？不会是格瑞买的，你拿出来借花献佛吧？” “不是！”我很委屈的嘟嘴，“我是专门给你挑的，格瑞都不知道！” “哦！原来你早就把我当成是你的第一和唯一了！”宇文伟又“哈哈”笑。 “原来班长这麽贫嘴！” “原来你也这麽调皮！” 然後我们俩都笑起来。 “格瑞不喜欢我，我去你们家不会碰到他吧？我可不想看他的脸色，也不想给你找麻烦！” “不会！他美国朋友来上海玩，他去给朋友当导游了，回来不了这麽早！班长，格瑞……其实很好很好，心也好，你不要见他怪！” “我没必要见他怪！两个人合不来，他不喜欢我，我也同样不喜欢他，那是没办法的事！” “那……我不敢跟你说话，你也不要见我怪！”我装个可怜相。 “见你怪？那我闲疯了这麽重的袋子帮你拎回来！” 我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放松，连跟格瑞在一起，也没有这麽放松过，所以我又忍不住吐吐舌头做鬼脸，於是我们又都笑起来。 第六章（2） 我知道格瑞回来最少也要到八点以後，因为这几天他每天会陪汤姆森他们一起吃饭，有时候甚至会去夜总会之类，那就回来更晚了。而现在才刚四点多一点，所以请宇文伟上了楼，我又给他泡了一杯茶。 “格瑞这家夥确实有钱，一个人……哦！现在加上你，也用不著住这麽大的房子！” “他们家是很有钱啊！啊！他自己就很有钱，他祖母给他留了很多遗产，上次买那两串珍珠项链，十八万八，我不让买，他非要买！”我一时兴奋，就说漏了嘴。 “啊？看来你们真是特意配的情侣装！” “没有！他喜欢女人！” “这麽说……你是喜欢男人了？” “不跟你说了！”我红著脸进去客房，把藏在客房我的那个旅行包里的一个非常精致的日本人偶拿出来，看见宇文伟正在看我养的那几盆花。 “这是什麽花？” “我也不知道，看见好看，就买回来，可是一直都没有开花！这次去日本，王昕没帮我照看好，好像蔫了很多！” “这一盆有点像君子兰，不过我不认识是什麽品种！” “班长，你看看漂不漂亮？”我把人偶递过去。 “哇！好漂亮，谢谢你丁璐！” “我们是朋友，你还说谢，酸不酸？” “哦？那我说……啊？买的这麽小，怎麽不买大一点的？” “你怎麽一点都不象我们的班长！”我忍不住又笑，“就是这一种最漂亮，再大一点的，反而没有这个精致！而且，说了你别生气，我都不敢让格瑞知道，偷偷买的，所以小的好藏一些！” “哈！原来你是偷偷走私，想红杏出墙？” “班长！”我红著脸叫。 宇文伟又“哈哈”笑！ 逗留了一会儿，宇文伟也不愿意被格瑞回来撞见，於是告辞。 送了他出门，我心情格外愉快，正把买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冰箱里放，房门忽然开了，格瑞走进来。 我心里“咯！”一跳：宇文伟刚走，不知道他有没有碰见。 “宇文伟到我们家里来干什麽？”天！真的碰到了，“我看见他从小区走出去，你别告诉我他不是来我们家，这个小区根本没有我们其他的同学！” 他冷冷的瞪著我，我一阵心慌，张口结舌了半天，最後决定实话实说。 “我在……超市买东西，刚好碰到他，我买的东西多，所以，他帮我拎回来！” “真的？就这麽简单？” “还有……还有……格瑞，你不要生我气，我不敢骗你！可是，你生我气，我好害怕！” “好吧！”格瑞在沙发上坐下来，“我不生气，你说实话我就不生气！” 我蹭到沙发前，也坐下来，看著他面无表情，我心里一慌，忽然用手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身上。 “搞什麽？我说了不准这麽肉麻！” 他伸手要把我扯开，我紧紧搂著他不肯丢。 “格瑞，我……我在日本买了两个日本人偶，想送给……想送给王昕和宇文伟……” “买人偶？你什麽时候买的人偶，我为什麽不知道？”他一把把我扯开，凶狠的瞪著我，“你敢背著我偷偷买人偶送人？” “我买的时候你正在跟一个女孩子用英语交谈，我叫你，你骂我烦，我就……我就自己买了！” “那你为什麽要给他们买人偶？喜欢他们？你还敢骂斯密斯下流不害臊！” “格瑞，王昕是你的朋友，我妈死，他帮了那麽多的忙，虽然你会感谢他，可是，我也想表示一下我的心意！” “那……宇文伟呢？” “他？他去参加我妈的葬礼，我很感激！” “参加葬礼的人多了，为什麽你偏偏给他买？啊！我跟你说过，不准你跟他说话，你还敢暗地里跟他有来往？” “我没有！格瑞，那天参加葬礼的人是很多，可是，那些都是你的朋友，只有宇文伟，他……当我是朋友！” 格瑞盯住我，盯得我很害怕，可是我不敢再分辨！ “我再问你一次，宇文伟有没有看见过你摘掉眼镜时的样子？” “没有！你知道……我妈的葬礼，我都没摘眼镜！”虽然没有把全部都说出来，但是宇文伟确实不是因为我的长相而把我当朋友！ “那他为什麽要对你这麽好？” “因为……他是班长，而我……成绩最好！” 他又盯了我很久，终於伸手把我抱到腿上。 “我说过这一辈子只准想我不准想别人吧？” “嗯！”我点头。 “我说过你是我的小奴隶这一辈子都要听我的话不准违抗我吧？” “嗯！”我又点头。 “那好，这一次我饶了你，以後不准再跟他说话！” “嗯！”我三点头。 我重视宇文伟的友谊，可不管怎麽说，宇文伟只是朋友，而格瑞，是我唯一的依靠！而且，我相信宇文伟也能够理解！ “你去把买的东西收拾了吧，一会儿我们出去请王昕跟高明峰吃个饭。明天就要去北京，从日本回来，还没跟王昕见过面，不请他吃顿饭，他该骂我了！” “哦！”我想从他腿上下来，他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好像还有话说。我睁大眼睛望著他，他忽然凑过来亲亲我嘴。 “去北京……你也跟著一起去！” “啊？” “这麽吃惊干吗？要去一个多星期，你不去，我找谁泄欲？你还想让我上斯密斯？我对他已经没兴趣儿！”他想一想，“还有，这一次去，你还是把眼镜摘掉吧，不要让人家以为我真的那麽没眼光，找了这麽一个丑蛋配情侣手链！不过我警告你，汤姆森已经被你迷上了，等明天看见你不戴眼镜时的样子，一定会更加著迷！你不准跟他飞媚眼，要不然他非要跟我要你的话，我真的会把你卖给他！” “啊？”我吓一跳，“那我……还是带上眼镜吧！” “不准戴！我就是要看看你对我忠不忠心！而且，莫斯跟他的男朋友也要去，他们几个都在搞同性恋，我就算是不搞，也会被人以为我在搞！你要是还丑丑的，那我多没面子？而且，你要是比他们都漂亮，斯密斯才不会来缠住我！” “哦！”我又点头，很快的，自从他发那一场大脾气，这几天一直很惶恐的心，又被温柔和甜蜜充的满满的。 那天他发那麽大的脾气不准我管他的事，可是现在，他还是依了我的意愿！换句话说，他虽然一定要去北京陪著汤姆森跟斯密斯他们，但是他在用另一种方式向我证实，他不会再跟斯密斯做那些让我感觉很可怕很下流的事！ 而且，他终於承认了，他是在跟我配情侣手链！ 他不是同性恋，但是，在他的心里，其实也当我是──情侣！起码有那麽一点意思！ 别说我自作多情没志气，也别笑我幼稚好骗，我本来就是一无所有，本来就是软弱好欺，他能对我这样，我应该知足！ 第七章（1） 跟王昕高明峰吃饭的时候，格瑞把从日本带回来的礼物拿给他们，我也把我买给王昕的那只人偶拿出来给他，虽然那只人偶远没有格瑞的礼物贵重，但是王昕看起来很开心，拿著那个人偶看来看去赞叹不绝。高明峰没说话，但是我总觉得他好像非常非常的羡慕和……嫉妒！真的，我觉得他看著王昕拿著人偶喜滋滋的样子，眼光中真的像是闪动著一种嫉妒的光芒！ 那就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他也是格瑞的朋友，我一定让他感觉很没面子。 我觉得高明峰的眼睛一直在不停的瞄我，我想他一定是在生我的气！可是当我偷偷瞄他的时候，他的眼光却在看向别处，所以也许都是我的错觉。 然後王昕就要求格瑞把我的眼镜摘下来！ “喂！格瑞！”他这样说，“你也太霸道了！从前把丁璐藏著掖著不给我们看，现在我跟小高都已经见过他的真面目，你还让他带著个眼镜，存心气我们啊？” “不是我让他戴的，是他自己要戴的！他在人面前不戴眼镜会不自在，是不是小笨蛋？” “哦！”我点头。 我不是想帮格瑞圆谎，事实上虽然有格瑞在跟前的时候，我不怕面对任何人，但是如果没有格瑞在一起，我还是宁愿戴上眼镜，因为就算别人看过来的是欣赏和善意的眼光，也会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丁璐，我们是格瑞最好的哥们儿，所以我们会跟你经常见面，如果你在我们面前也会感到不自在，那我们不是……跟格瑞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我知道王昕这话连哄带骗，不过我还是偏头去看格瑞。格瑞一笑，伸手把我的眼镜摘下来，我向著王昕高明峰微笑一下，便又低头吃饭。 “看看这样多赏心悦目！” 我虽然低著头，可是我能感觉到王昕跟高明峰都在盯著我看。然後高明峰忽然说了一句：“他……究竟几岁？” “就是！这话我早就想问了！”王昕跟著接口，“格瑞，他看起来还好小，又干净，就像……顶多十三四岁的样子，你可不要残害儿童！” “你把我当成是禽兽啊？他已经过了十六岁的生日，算是……半成年了，就是瘦，所以我才逼他吃饭！” 听格瑞提起生日，自然而然的我又想起我妈，我马上垂下头。格瑞立刻明白，他跟王昕高明峰使个眼色，然後将几片鸡胸肉夹到我碗里，命令我：“多吃这个！” “对对对，吃胸补胸！”王昕接口。 “补你的头，你以为她是女人？”格瑞照准他头打一下。 王昕“哈哈”笑，高明峰也笑起来。 我“！哧”一声也笑出来，将那一抹哀伤也就冲淡了。 格瑞说起要跟美国朋友一起去北京玩的话，问王昕高明峰要不要一同去，我觉得高明峰好像很有兴致，但是王昕抢著拦住！ “千万不要去！现在正热不说，你不知道，他的那些朋友全是同性恋！尤其那个叫什麽……斯密斯的，一见面就往你身上靠，就想……抱住你亲嘴！啊呀～！恐怖死了，打死我也不会跟著去！” “你这家夥！”格瑞忍不住的笑，“我正要问你呢，为什麽你让他住进我的屋子，也不打电话给我说一声！” “我还敢跟你说？你要是逼我回去陪著那个斯密斯我怎麽办？我记得你说那个汤姆森是你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对吧？那天那个汤姆森也去了，还有你那个做形象设计的娘娘腔朋友！唉……！我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在搞什麽！明明汤姆森跟斯密斯像是一对情侣，可是汤姆森又跟娘娘腔搂搂抱抱，又把斯密斯留下来等你回来！真是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然後汤姆森跟娘娘腔一走，斯密斯就追著我跑。他说什麽我又听不太懂，他就拿出你跟他拍的那些难看死了的照片给我看，又抱住我想亲嘴，吓得我再也不敢停留，留个电话赶紧就跑了！” 格瑞“哈哈”笑的忍不住。高明峰冷淡的接了一句：“你真怕成那样，干嘛还要给他留电话？” “大哥，他毕竟是从美国来的客人，万一有事需要帮助怎麽办？你以为我像你那麽不负责任？不过真是很後悔不该给他留电话，你不知道之後的两天他把我烦成什麽样子！一天十几个电话约我过去，害的我家里人都对我起怀疑，问我是不是又甩了哪个女孩儿！” “那你为什麽不干脆跟他玩一次？”格瑞一边笑一边说，“斯密斯可是个绝世美男，在美国很多男人想上还轮不到呢！人生在世，为什麽那麽死板，为什麽不多做尝试？” “呸呸呸！我可不是同性恋，我也没有你那麽厉害男女通吃！就算他真是绝世美男，可是想想……要从那里搞，多恶心！况且他那麽乱，我还怕传上艾滋病呢！” “喂！”高明峰忽然狠劲捶他一下，“说话注意点儿！” “我实话实说！”王昕回身想还他一下，忽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回脸见我已经红著脸头也不敢抬，赶紧又解释，“小丁璐，我可不是说你！你绝对不会让人恶心，我是说……” “说什麽？吃你的饭！”格瑞“啪”的一巴掌将他剩余的话打回去。 “你们……”高明峰想问一句话，但只问出两个字，又忍住。 我悄悄看他一眼，这一次刚好碰见他也在看我，我羞得赶忙躲开他的眼光！ 我猜得到他想问的是什麽话，他忍住不问，是因为他不是笨蛋，他甚至比一般人更聪明！虽然他不像王昕那样亲耳听见过我跟格瑞搞出来的动静，但是就凭王昕闪闪躲躲的说话，就凭格瑞对我的好，尤其我又是个什麽情绪都放在脸上的人，有些事不必问出来，他已经心知肚明！ 【注：因有读者建议，作者已经申请将本文转移至耽美专栏，不过现在还没被批准。如果您下一次在《冬日里的暖阳》看不到这篇文，请移至《寒冷冬日温暖阳光》专栏观看，谢谢支持！─冬日暖阳！ 第七章（2） 到了第二天，因为去北京的飞机是下午班，格瑞打电话给莫斯说要办点事，下午直接到机场跟他们会合。 然後，他给我挑了一身他认为最好看的衣服，之後便带我去进行改造。因为他说的，他要把我打扮得比斯密斯他们都漂亮，让汤姆森他们羡慕他的眼光！ 首先去名发屋找每次帮他设计发型的发型师给我设计发型！那个发型师一见我的面就说我干净，清新，所以没必要搞太复杂的发式，自然就好！他给我剪了一个挺随意也挺漂亮的碎发，连！喱都不打。所以也没花很长时间，我一照镜子，好像是挺漂亮！ 然後我们去配墨镜，买帽子，因为现在太热，阳光太猛，不戴墨镜跟帽子，肯定受不了！ 结果光配墨镜就花了很长时间，因为我，就像莫斯说的，实在算不上特别漂亮，只不过可能比一般人显得“干净”那麽一点──我总觉得这句话其实就是说我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傻，要笨，要什麽都不懂！而事实上我确实是什麽都不懂！ 所以一旦戴上不管是任何眼镜，都会使我显得没那麽“干净”了！不过我自己真的没觉得，我倒感觉我戴眼镜虽然不好看，可是墨镜戴在我脸上却好像每一副都挺好看，所以我开始还很兴奋！可是格瑞看著就不满意，换了一副又一副，换的我到最後完全没有了兴致！ 结果把一柜台的墨镜都试完了，还好，总算是找到一副还算能够跟我的气质挺般配的──那是格瑞那样说的！而那一幅，居然是一开始根本看不上的一个款式，换句话说，就是别人戴著都不好看，就是我戴著还能行！ 你说我长了一张什麽样的脸！ 不过说实话，戴上这副放在那儿很久没人问的墨镜，我自己也感觉确实比其他墨镜都显得……神清气爽，有一点小帅哥儿的那种味道！ 因为麻烦了人家那麽久，格瑞也有点不好意思，索性他自己也配一副。结果，人家那才叫真帅，几乎是副副墨镜戴在他脸上都好看！ 之後我们又去买帽子。 唉！买帽子也难！试了几顶，我觉得挺好看，买帽子的老板也说好看──当然他有可能说的是恭维话──但是格瑞就是觉得不满意，好像我的这张脸最好光溜溜的什麽也不配才好！ 後来戴上新买的墨镜再试，这才出来了一些效果，於是买了一顶帽檐特别大可以把脸全部遮住不受阳光暴晒的，又买了一顶小帽檐的！而他呢？还是那句话，人家简直是随便顶一顶在脑袋上，都好看！ 那真的是让我羡慕死了！ 结果，他也大帽檐小帽檐各买了一顶。 然後找个地方吃过中饭，就赶往飞机场！ 到飞机场的时候莫斯他们都已经先到了。除了汤姆森跟斯密斯，另外还有一个中国的帅哥！看起来比莫斯还要大一两岁，相貌俊秀，而且身材也挺高大，当然比不上格瑞那麽威猛强壮，就跟汤姆森比，也还弱了一些。 不要奇怪怎麽大帅哥都聚齐了，因为莫斯本身也长得不错，又是顶级形象设计师，长相不好，莫斯也看不上！ 而当格瑞牵著我的手──这是第一次格瑞在公众场合牵我的手，那让我悄悄的心花怒放──我脸红红，心跳跳，跟著格瑞的脚步走到那几个人面前的时候，除了莫斯，人人目瞪口呆！ 我不是标榜我生得有多好看，我说过我并不好看，起码比起斯密斯就差得很远！他们会目瞪口呆，我想泰半原因还是因为我戴与不戴眼镜反差太大！ 只有那个中国人看著我的眼光──啊！别说我崇洋媚外，我不喜欢这个中国人！ 他的眼光，让我感觉在悄悄的剥我的衣服！ 汤姆森也是大张著眼睛盯住我，可人家是明目张胆，只有这个中国人，是在故作正经的偷著看！ 所以我不喜欢！ “上帝！格瑞，你怎麽……这是你的那个小可爱吗？他干净漂亮的就像一个……黑头发的丘比特！” 总算是有一个人没有用“天使”那样的词来形容我，可是，他也说我干净，可我，连什麽样的才算“干净”都不懂！ 不过也许我自己想的就是对的，所谓干净，就是说我笨，说我傻，说我什麽都不懂！不然，丘比特是谁？不就是那个死不懂事、成天拿著箭到处乱射的小捣蛋麽？ 而我，就算我也不懂事，可是我有那麽调皮捣蛋麽？ 所以这样的赞美──如果那是赞美的话，我可不喜欢！ 不过格瑞看起来对於汤姆森的评价很满意！ “怎麽样？你们还觉得我没眼光，为什麽会养一个小丑蛋吗？”他把我拉到他身前，双手握著我的肩，得意洋洋的当众炫耀！ “我可从来没觉得他丑！不过格瑞，你简直是个魔术师！虽然他那天也很可爱，但是跟今天比，还是像变了一个人！”汤姆森夸张的凑到我跟前仔细看，那让我很不自在，可是格瑞抓住我肩不让我动，所以我只能嘟著嘴垂下眼。 “我早就说了他是格瑞的天使！”莫斯笑笑的开了口，“就是他那副眼镜将他的形象整个破坏掉了，所以戴与不戴，反差极大！” “格瑞，他……真是那个……戴眼镜的小孩儿？”斯密斯也在盯著我，好像还是不能相信。 “要不要我把眼镜再给他戴上试试？” “哦！他的确是……看起来很干净，也很漂亮，就像莫斯说的，像个小天使！”我没想到斯密斯会这样说，抬头向他飞快看一眼，他向我翘了翘嘴，接下来的一句，马上原形毕露，“可是格瑞，他看起来还这麽小，就被你搞得那样叫唤，不会是……表面干净心里很浪吧？而且他现在十三？十四？你会犯诱奸儿童罪的！” 看看，这就是他！只有他说话这麽……算了，格瑞不让我骂人，我在心里偷著骂好像也不好，那我就不再骂他不要脸，就说他是厚脸皮吧！ “喂喂喂！别乱给我加罪，他已经足足满了十六岁，马上就快十七了！我记得我第一次做爱，十三岁都不到！” 唉！这也是个厚脸皮！ “格瑞，你看你的小宝贝脸都红成这样了，你还跟著说这些话！”幸亏还有个体贴人的莫斯！ “对对对！快过来我的小可爱，不要理他们，跟我一起进去吧！”汤姆森伸手过来想拉我的手，格瑞一把将他手拨开。 “干什麽？不准碰他！而且，他也不是你的小可爱，你别这样肉麻了！” “喂！你怎麽会这样小气？你第一次见斯密斯就跟他亲嘴，我可没有拦住不让！” “那是斯密斯抱住我亲的好不好？何况，换了其他人随便你怎麽样，就是他不行！” 汤姆森回过头来仔细看著格瑞，好一会儿，他笑起来。 “好好好！我有好东西就跟你分享，你有好东西就霸著独享！我总算是认识你这个兄弟了！不过反正你对男孩儿也没长性，我就不信你会一直看得他这麽紧！” “那你就慢慢等著吧！” 格瑞不再理他，一手大大方方牵著我，一手拎著我们的行李，领头走向闸口。 後面，我听见斯密斯笑嘻嘻的说了一句：“汤姆森，你有本事把这个小可爱勾到手，我才佩服你！” 你看看他这个人有多坏心，他还想让汤姆森缠住我，他自己好去向格瑞下手！ 还有，汤姆森居然把我称著“好东西”？而且，他还想跟格瑞“分享”？ 呀！这个人好像比斯密斯更不害臊也更可怕！ 看来我们这一趟北京之旅，好像……不会很愉快！ 第八章（1） 到了北京，先找到酒店安置，当然是我跟格瑞、斯密斯跟汤姆森、莫斯跟聂俊红──哦！就是那个中国人──分别一间房。 然後吃过晚餐，就出去欣赏夜景！ 我们顺著长安街走，两旁大楼上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很漂亮！ 上海的夜景也漂亮，不会比北京差，但是我在上海晚上几乎没出过门！因为格瑞从来不会带我出去玩，他出去，我也在家守著。他回来，我更会寸步不离跟在他身边！ 而现在，有格瑞在一起，他甚至一直牵著我的手，那你说我该有多开心，多骄傲！别说北京的夜景的确很漂亮，即便是在穷山恶水，在我眼里也会变成仙苑美景！ 而随後的一个星期，也没有像我想象的那麽“险恶”，反而是……很愉快！ 首先，我们六个人无论走在哪里一定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五个大帅哥，再加上一个精灵一样的小孩儿──那是他们说的──本来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眼球，而我们六个人中，还经常会有人做出与众不同的惊人举动！ 不用我说，做出惊人举动最多的，自然是斯密斯跟汤姆森！ 汤姆森高大英武，斯密斯俊美绝伦，本来这两个人走在一起，已经够吸引人，何况他们两个根本不懂什麽叫做含蓄和收敛，随时随地，兴致一上来，搂在一起就亲嘴。这种事在中国并不公开化，再加上中国人天性都喜欢看热闹，结果就惹得行人纷纷驻足！而那两个厚脸皮的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会跟观看的人频频招手示意！而最终，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两个确实太帅了，还是因为他们的勇气令人感动，居然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找著他们两个拍合影，而他们俩呢，当然是来者不拒！ 然後比他们稍次一等的──别想错，不是我跟格瑞，而是莫斯！因为最会穿的是他，最敢穿的也是他！他打扮的比谁都酷都前卫，何况他还是个标准的“娘娘腔”，常常的一个人就会“搔首弄姿”──我其实对他的印象不错，因为几个人里边数他最善解人意，对我也特别照顾。但是，他确实是那样，我只是实话实说！ 所以，他也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球！ 之後，才要说到我跟格瑞！ 格瑞应该是六个人里边最出众的，他比斯密斯高大，又比汤姆森英俊，所以光从外形，最抢眼的是他！不过他当然不会跟我做出像斯密斯跟汤姆森那样的亲密举动，不是不敢，而只是因为我是男孩子，他会觉得肉麻！他顶多就是牵著我的手──事实上当街牵我的手已经让他觉得肉麻，之所以会牵，我想主要是因为既然是陪著几个“同性恋”朋友一起出来游玩，他就要随行逐队，而不愿意显得跟朋友们格格不入，扫了大家兴致！ 而我呢！不管他是因为什麽牵我的手，我总是“芳心暗喜”──呀！别以为我用这个词，就以为我也是个“娘娘腔”，我不是！我虽然软弱，但是一点“娘娘腔”的影子也没有，我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儿，而且是小男孩儿！──之所以会用这个词，是因为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我的心情！ 而当格瑞牵起我的手，当众人的眼光先被他吸引，再落在我的脸上的时候，我们俩，就能够抢走斯密斯跟汤姆森的光彩！因为，我们两个搭配，一个高大威武，一个瘦小纤弱；一个俊美阳刚，一个清纯灵秀（这都是他们说的，跟我无关）。外形的巨大反差，不但没有觉得不和谐，反而形成绝妙的互补！ 也因此，当我偷偷看格瑞的时候，他的脸色其实看起来也是蛮得意，而牵我手的时间，自然也就更多了。 最後，就是那个聂俊红。他跟格瑞的想法正好相反，格瑞不是“同性恋”，但充当“同性恋”陪著朋友们一起疯！他呢？明明他是莫斯的男朋友，可是因为莫斯的“娘娘腔”，他好像生怕被人看出来他也是个“同性恋”，所以他就离得莫斯远远的。尤其当有人找斯密斯跟汤姆森──有时候也会有人找我跟格瑞──拍照的时候，他就躲的更远，生怕人家把他也拍了进去！不过毕竟这种事在中国还不明朗，也不能怪他胆小，所以，不说他也罢。 我们在北京待了一个多星期，但是北京景点太多，也只能选择著去游玩。例如故宫，颐和园，天坛，北海，雍和宫，当然还要加上最著名的长城！ 不过游长城那天我跟格瑞没去，主要是格瑞已经去过几次，现在太阳又厉害，再加上我也不想去──我只要跟格瑞在一起就好，其实对於旅游观光并没有多大兴趣。所以那天我们就在酒店休息。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发现格瑞的魅力有多难挡！ 那天早上我们自然起得晚，上午就在王府街逛了一逛，中午我们去一家酒店吃饭，楼面的一个女领班就主动过来跟我们搭讪，一边夸我长得干净漂亮，一双眼睛却只往格瑞身上飘！格瑞对漂亮的女孩儿向来是来者不拒，所以不但给她留了个电话，还半真半假说是出来旅游的，如果要约他，最好就在这一两天。 谁知这天晚上，因为那几个早上很早就包车出去爬长城，中午太阳大的时候就往回赶，因此刚下午就回来了。一人睡了一觉起来，几个人就说想去北京最出名的同志酒吧找朋友。那种地方格瑞是坚决不去的，首先他不想让我去；第二，如果他跟著去，一定会不断有男人过来约他，他又不是真的同性恋，那会把他烦死！ 等那几个人一走，我就看见格瑞掏出手机想打电话，但是还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那个女领班却先打过来了。格瑞当然没跟我说就是女领班打的，但我从他接电话时的只言片语猜也能够猜得出来！ 结果，他就把我一个人留在酒店，又一再叮嘱我不准到处乱跑，然後就出去了。 第八章（2） 我一个人呆在酒店里，看电视，没劲儿；想睡觉，睡不著。 那几个人当晚有没有回来、回来的有多晚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一直到将近两点，格瑞才回来。而且一回来，澡都没洗，上床抱住我就睡了。 他晚上绝对不会不洗澡就睡，之所以不洗，自然是已经在别处洗过了，但……在哪儿洗的？为什麽抱住我就能睡著？ 唉！心里有点烦，不说了！ 不过因为格瑞而引起的烦恼，永远不会在我的笨脑瓜中存留太久！到第二天一早醒来，躺在格瑞怀里，看著格瑞英俊的睡脸，我忽然就又好满足！ 格瑞不是同性恋，这个我妈也提醒过我，而且格瑞这麽英俊这麽帅，就像莫斯说的，几乎所有人都爱他，这样的豔遇，在他肯定就是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他们──包括这些豔遇女郎也包括从美国追到中国的像斯密斯那样的美丽男孩儿，都只能跟格瑞春风一度，而再难有机会鸳梦重温！唯独我，一个微不足道人人讨厌的小笨蛋，不但能够得到格瑞的疼爱和保护，并且与他夜夜共枕，那我还有什麽不满足？ 我只能对周围的一切，充满感恩！ 尤其是过一天，格瑞为了我跟汤姆森打了一大架，那更让我不能不知足了！ 说到打架，我还是先说一说跟他们相处几天以後对他们几个人的看法吧！ 当然我觉得莫斯最体贴，最善解人意，不管何时何地，他总会顾忌到所有人的感受！比方说当汤姆森、斯密斯还有格瑞只顾用英语交谈的时候，他会帮著我跟聂俊红翻译。反过来，当我们用中文交谈，他又会不断地给斯密斯汤姆森做翻译；再比方说当他知道我已经能够听得懂英语，而那几个人又在说一些对我来说很难入耳的话题的时候，格瑞并没有意识到不该在我面前说──因为他也是个什麽话都敢说的人，但是莫斯立即就会打断谈话，提醒他们注意。也所以，虽然他是个“娘娘腔”，可是几乎每个人都喜欢他！ 再就是要说说斯密斯。格瑞说斯密斯只是喜欢疯，人其实并不坏，我本来不信，而他也确实对我最不友好！但是几天相处下来，我才发现，人，真的是有很多面，也许在某个方面他会让人受不了，但在另一个方面，也许他就是一个大好人！ 而斯密斯，除了不该那麽“下流”那麽不害臊以外，其他各方面，都可算得上是一个绝对的大好人！可以说所有人中最直爽最没有心机的是他，最善良最热心助人的也是他！ 比方说遇到乞丐──任何大城市，一定会有很多乞丐──一定是他最先跑上去投钱！以至於往往刚到下午，他身上就没钱了。幸亏他的钱都被汤姆森管著，每天只是给他一定数额零花，用汤姆森的话说，要是把钱都交给他，肯定回不了美国了，因为他一定会将钱财散尽，然後北京的街头就要多一个洋乞丐了！所以每到下午，看见好吃好玩的，斯密斯就只能央求格瑞帮他买；再比如有一次我们在一个风景点，看见一个中国人跟外国人争执，可是一个说中文，一个说英语，完全是鸡与鸭讲，莫斯跟格瑞两个最精通中英文的还没怎麽在意，斯密斯拉著莫斯就跑上去，让莫斯给人当翻译！ 所以，虽然他不喜欢我，老是针对我，但是我，却对他的印象，逐渐改观！ 然後，就该说到汤姆森了！ 汤姆森……怎麽说呢？ 他几乎跟格瑞一样那麽高大那麽帅──哦！我早就说过他很帅，帅到几乎不比格瑞差！帅到他是我除了格瑞以外唯一产生想多看两眼的男人！但是我一直没有介绍过他的外貌，因为之前我对他如同斯密斯一样的“不害臊”实在是有些恐惧的，所以就算想看他，我也不敢看！後来在飞机场，他又说了一番关於我是“好东西”而且想跟格瑞“分享”的话，再加上格瑞专门警告过我不许跟他“飞媚眼”，所以到了北京，我还是不太敢正眼看他！──别笑我，因为他真的长得非常帅，我虽然不敢正眼看他，但偶尔，我也会忍不住的悄悄偷著看！ 千万别误会，我也很喜欢看威尔?斯密斯，那并不代表什麽！──昧心自问，有一个大帅哥不停地在你跟前晃，你能忍住不去看一眼？ 不过我自己认为不代表什麽，但别人可能真的不这麽认为，起码，格瑞就是这样。因为有一天晚上，格瑞在跟我做完那件事以後，忽然问了一句话：“我跟你说过不准跟汤姆森飞媚眼吧？” “嗯！我没有！”我说的很有信心。 “没有？那你为什麽偷偷看他？” “啊？” 我真是大吃一惊！实在没想到这个他也能知道！我以为他的眼睛总是在周围的美女身上转，而我偷看汤姆森的次数可说是寥寥可数，可是没想到我的一举一动，他居然还是了如指掌！ “你觉得他长得很帅吗？”格瑞盯著我，又紧接一句，“说实话！” “嗯！”我心虚的低头。 “有我帅吗？” “没有！”我马上抬头，一边肯定的回答，一边猛摇头。 “那你为什麽看他？以後不准看他！” “哦！”我当然只能乖乖的答应。 而那以後的几天，我真的就再也没敢看过汤姆森！有几次汤姆森从我身边走过，我忍不住的头都抬起来了，却又吓得赶紧把头别向一边。以至於有一次差点把脖子都扭了，然後我看见格瑞嘴角忍不住的笑意，才忽然明白，他其实只是吓唬我，他还没有霸道到那麽不可理喻的地步！ 哦！你看看我，又扯远了，还是先介绍一下汤姆森的相貌吧！ 第九章（1） 汤姆森有著一头棕色的头发，一双亮灰色的眼睛──他的那双眼睛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因为他在看著人的时候，会让人感觉是在“含情脉脉”，连我这个最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 另外不知道是因为欧美人爱吃肉食、所以发育的比中国人早，还是因为他跟格瑞一样喜欢健身锻炼，反正他也像格瑞那麽高大威猛！──那可能就是我喜欢看他的最主要原因，因为我懦弱，而且缺少保护，从小到大受尽欺负，高大强壮的男人，会让我产生安全感和依赖感！ 尤其汤姆森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看见他裸著上身，在他发达的胸肌上，居然……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些人胸脯上也会长出那麽多的毛！ 不过汤姆森身上毛虽然多，但却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些浑身长毛没开化的野蛮人，他反而对待任何人都是温文尔雅，宽和仁厚，就像一个很有风度的绅士！格瑞在女孩儿面前大多数时候也能表现得像个绅士，但是他没有耐性，而且大少爷脾气重，几句话一罗嗦，他就不耐烦！可是汤姆森的脾气却非常好，对谁都很有耐心，也很会哄人开心！比方说看见适合我的小玩意，他马上就会给我买，当然有时候他也会提醒格瑞给我买；而莫斯喜欢零嘴，於是看见有特色的零嘴，他偶尔也会给莫斯买──之所以偶尔，是因为莫斯已经在做事，而他还是学生；当然，无论吃的玩的，他买的最多的，还是送给斯密斯的。 我发现真的就像格瑞说的，汤姆森跟斯密斯虽然……各自都喜欢乱搞，但确实很相爱！斯密斯有点小脾气，汤姆森总是会让著他，而且对他非常温柔爱护！无论何时何地，斯密斯一点细微的不适，比方说登山崴了脚，吃饭磕了牙，等等，汤姆森就会很紧张，并且立即予以保护或抚慰！──如果我遇到这一类的事情，格瑞也会马上有反应，但格瑞的反应总是凶巴巴的。而汤姆森面对斯密斯，却充满了爱惜和心疼！而斯密斯呢，虽然他的眼光老是追著格瑞，但是他看著汤姆森的时候，眼睛中的那种眼神，确实跟看著别人的时候不一样！就像……比汤姆森的含情脉脉，还更加的含情脉脉！当然，当汤姆森看他的时候，眼睛中那种“含情脉脉”的神情，也会显得更加浓厚！ 说到眼神，这就又有点话题。我的眼光当然永远追著格瑞，我根本就不看其他任何人──刚才说了，有时候我会悄悄偷看那个不比格瑞差多少的汤姆森，但那种时候真的是寥寥可数。後来格瑞警告我不准再偷著看他，我就真的不敢看，连偷偷也不看！而格瑞呢？我原本以为他的眼光总是在周围的美女身上转，但是或许，很多时候他也在看我！不然，他怎麽能够知道我偷看汤姆森？ 至於莫斯，看汤姆森的时候最多，当然也会经常看格瑞！ 这又要说到汤姆森！我刚说了，他有一双看人会含情脉脉的眼睛，而且我老是觉得他的眼神好像黏在我身上！一直到後来莫斯悄悄跟我开玩笑说汤姆森是想勾引我，那就吓我一大跳！我才明白也许他的眼睛并不是看谁都那样。虽然我当时对“勾引”这个词还蒙查查的不太懂，因为我不明白怎麽算是“被”勾引，我也不知道我喜欢看他算不算是“被”勾引，但是我真的不想被勾引，就算是汤姆森我也不想！别说他跟格瑞比还差了那麽一点──起码在我看来是如此！就算他比格瑞还帅──那不太可能，在我眼里，世界上就不可能会有比格瑞更帅的男人！──而我也绝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好东西”，让任何人去跟格瑞“分享”！ 我不想被勾引，也害怕被勾引，而且我总觉得说不定又是斯密斯让汤姆森先来“勾引”了我，然後他自己好去“勾引”格瑞，那我当然更是坚坚决决的拒绝勾引！ 再加上那个时候格瑞已经警告过我不准再偷看汤姆森，再听莫斯一说，我更是从此以後离得汤姆森越远越好！ 可是汤姆森就是喜欢追著我，甚至时不时的瞄准机会就会摸摸我的脸，捏捏我的手！那让我真的很不自在，也不舒服！幸好大多数时候他刚一靠近我，就会被格瑞撵走！ 直到有一天，趁著格瑞走开，汤姆森忽然贴到我跟前，我一回头，发现他离我那麽近，吓得不由自主“啊”了一声！ 而他，可能真的觉得我张著小嘴的样子很“诱人，他就情不自禁在我嘴上亲了一口！ 我目瞪口呆！ 格瑞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我也目瞪口呆，但是我心跳跳，脸红红！但是这一次，我完全没感觉，我只是被他的突然袭击吓得迷糊了！ 可是汤姆森以为我是陶醉，结果，他搂住了我的腰，就想再一次的长吻我！ 我没有推开他！不是因为他的外形让我很有好感，而是因为我的脑瓜反应比较慢，而且，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学会反抗！ 然後就在汤姆森的嘴唇再一次要接触到我的嘴唇的时候，我突然惊慌失措的叫出来，再然後，我就哭了！ 感觉好丢人！我要是别哭，我要是在他脚上跺一下，或是在他脸上打一下，甚至是在他嘴上咬一下，都比哭强！ 可是，我什麽都不会做，那一刻，我居然……只会哭！ 结果，吓得汤姆森手忙脚乱！ 再结果，格瑞奔了回来，照准汤姆森就是重重一拳挥了上去！ 第九章（2） 事後莫斯跟我说，那是格瑞跟汤姆森从小到大第一次打架！──当然他们两个人自小到大打过无数次的架，因为两个人都不是什麽文明人，但是要打向来都是一致对外，两个人之间相互打，是第一次！ 不！也不能说是相互打，因为汤姆森根本没还手！他的嘴都被打出血了，他也没还手！ 你说我害人不害人？ 斯密斯不停骂格瑞不讲义气，又不停的骂我大惊小怪，格瑞不吭声，让他骂！可能他也有点後悔下手太重！ 我当然更不敢吭声！t 然後那一整天格瑞跟汤姆森相互谁也不说话。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莫斯提议干一杯，两个人就相互干杯，但是还是不说话！ 我胆怯的坐在那儿，一时看看格瑞，一时又瞄瞄汤姆森，心里很惶恐，也很抱歉，因为我知道格瑞对他跟汤姆森的友情有多重视，他甚至说他们两个人之间可以相互为对方付出生命！然而，我的幼稚和惊怪，让他们铁板一块的友情，产生了裂纹！ 一直到晚上临进屋睡觉之前，我跟格瑞的房间在里边，我们已经走过了汤姆森跟斯密斯的门口，格瑞忽然回身，跟走在他身後的汤姆森相互张臂抱了一下，两个人还是什麽话都不说，就各自进屋睡觉。 但是忽然之间，我觉得好感动，也很放心！因为我发现我轻看了他们十几年沈淀下来的沈甸甸的感情！这两个人的确可以为对方付出生命，无论发生什麽事，天塌地陷，也不可能让他们的友情，出现任何断纹！ 果然到了第二天，格瑞跟汤姆森就和好如初──也许不能用“和好如初”这个词，因为他们俩也许根本就没有真正生过对方的气，所以你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任何矛盾！也所以，用不著和好！ 那就把莫斯气得直摇头，说担心他们两个担心的一夜没睡好，结果都是瞎担心！ 斯密斯就说：“我才不替他们担心，我只是心疼汤姆森挨了打不还手！莫斯我跟你说，汤姆森对格瑞比对我还死心塌地，他们两个幸亏格瑞不是同性恋，要不然早黏在一块拆不开了，根本就轮不到我插进来！” “不会不会！”汤姆森马上就接口，“就算他是同性恋，我也不会要他，你看看我跟他都这麽大一块儿，谁上谁下？怎麽搞？所以还是你配我最合适！” 然後他们就一起“哈哈”笑！格瑞骂了一句我听不懂的粗话，有点无奈的也跟著笑！ 我其实很羡慕他们之间这种无隔阂的友情，我也想笑，但是他们说的那话，却让我羞得不好意思笑！ 之後格瑞曾经再一次警告汤姆森不准再打我的主意，但是汤姆森根本不在乎他的警告，好像很笃定任何人任何事也不可能令他跟格瑞的友谊真正受到损伤，而这一点，我也相信！ 所以他半真半假的这样回答格瑞：“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我的斯密斯你什麽都做过了，你的小可爱你就霸得这麽紧碰也不准碰，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暂时不会再动他，更不会再像昨天那麽冒失！小可爱还这麽单纯，我会耐心等他长大，到时候……哈哈！如果他自己愿意接受我，你拦也拦不住！不过也说不定你等不到他长大就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儿，到时候别忘了提醒我一声，让我早点来接手！” 格瑞气得扬起手，汤姆森嘻嘻哈哈的马上接一句：“啊！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完全不打他的主意！” 格瑞瞪著他，但收回了手，他才又笑嘻嘻的接著往下说：“你真想独霸他，就把他娶回家去藏起来，中国的法律不承认同性婚姻，你可以带他回美国到佛蒙特州注册登记，那里刚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一旦他真的成了你的另一半，我要还不死心，那我就真的是不讲义气了！但如果你不肯娶，那他就还是自由身，就算我不追，别人也会追，那你为什麽不看著我们老朋友份上，干脆成全我？就像我跟斯密斯，他要追你，我不拦；你要接受，我为你们高兴，但是你不接受，那是因为你不是同性恋，而不是因为你顾忌著我的面子，所以我并不承你的情！我跟他现在都还是自由身，谁都可以追求，相应的，也都可以去追求别人！但一旦有一天我们正式结成伴侣，我们就会忠实於对方，也会要求对方忠实……” “好好好！你们要怎样是你们的事，不用说来给我听！”格瑞被他的长篇大论听得不耐烦，“但我不是同性恋，我要娶一定娶女人！” “那你凭什麽霸著他不让我追？是你没义气还是我没义气？”汤姆森马上反将一军。 格瑞咬牙切齿的瞪著汤姆森，良久，终於点一点头：“好！你想追他是不是？你想等他长大是不是？那行！那你最好别回美国了，你最好留在中国慢慢等他长大！” “这可是你说的，我正好想到中国来留学，到时候自然吃住都是你的！” “你这个……”格瑞看起来真真正正是被他打败了，所以他就回过头来凶我，“看见没有？这就是一只狼，你以後给我离他远一点！” “哦！”我当然乖乖的点头。 汤姆森冲著我眨眨眼，我马上扭转头看也不看他！他心里打的什麽鬼主意我很清楚，无非是想把我当成“好东西”拿出来跟人“分享”，虽然经过几天接触，我对他跟斯密斯已经不像最开始那麽反感，也不觉得他们这两个“人”──有多下流！但那种“事”──肯定是下流的！别说我心里只能装得下格瑞一个人，也准备一辈子只忠实於格瑞一个人，就算没有格瑞，打死我，我也绝不做、也不敢做，那样下流事！ 【告读者：今天要出发去参观世博，不知道酒店能不能上网，如果不能上，只能暂停更新，等十二三号回来再继续。见谅！─冬日暖阳】 第十章 那之後的几天，汤姆森虽然仍会用那麽“含情脉脉”的眼神时常的盯著我看，也会冲著我笑，但他再也没有追在我身边，更不会对我摸手摸脸！每次面对我，甚至会显出格外的温和有礼，当然还有点呵护宠爱的意思。我猜想我的反应也吓到了他，他改变对我的方式，大概是有些“不能硬攻，就要软取”的意思吧！反正不管他是什麽意思，我离他远点就对了！ 最奇怪就是斯密斯，按说格瑞为了我打了汤姆森，他应该更加针对我才是，但没想到他对我的态度却一下子大为改观，他说我：“这是第一个对汤姆森完全不动心的Gay男孩儿！没想到真的这麽单纯，不单长相，连内心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他对我居然一下子比任何人都好！每次出去玩，他会拉著我在前边跑──这里要说一下，格瑞防著汤姆森碰也不让碰我，但是莫斯跟斯密斯偶尔跟我拉拉手抱抱肩他却并不是十分在意，为什麽？不用我解释吧？──而每到一个风景点，斯密斯也会第一个就要跟我合影。用他的话说：“其他人站在我旁边都会显得很丑，只有我们俩才能相映生辉！因为正好一个天使，一个妖精！” 说完他就“哈哈”笑！其他人似乎也同意他的这种说法，结果，我就跟他拍了很多照片！ 有时候我在想，斯密斯针对我，也许并不是因为讨厌我不喜欢我，而仅仅是他对格瑞不死心，而我，霸住了格瑞！他性格直爽，有什麽情绪都会自然流露。而一旦发现并不是我霸住了格瑞，而纯粹是格瑞真的已经对他没兴趣儿，他也就不再对格瑞抱有幻想，自然的，也就放下了对我的敌意。 当然我跟格瑞也拍了很多合影。只不过最开始拍的都很难看，因为格瑞实在是比我高的太多，真的就像一个大人领著一个小孩儿。後来再拍，斯密斯就指挥著或者叫格瑞找地方坐，让我靠在他身边；或者干脆就让格瑞弯下腰来搂著我，他给我们俩拍半身照！甚至有一次他说要给我跟格瑞拍一幅真正的“亲密爱人”照──我想他是为了成全我，而因为这个，我感激的几乎都有点巴结他了──他让格瑞从正面抱起我，让我搂著格瑞的脖子，再让我们俩脸对脸相互盯著看，然後他从侧面给我们拍一个全身照！格瑞一开始当然拒绝，因为那样真的让他感觉肉麻死了！但是拗不过大家跟著起哄，莫斯甚至跑上来教我把腿稍微往後翘一点。最终，格瑞大概是看到我非常期待的眼神，而且他也不想扫大家的兴，所以只能依了斯密斯的安排！ 结果，那张照片拍出来──哇！好漂亮好漂亮！也……感觉很恩爱！ 晚上回到酒店，照例先挤在一间房里，在酒店的电脑上把白天拍的所有照片翻出来欣赏。我跟莫斯、斯密斯三个人凑在电脑跟前看，格瑞跟汤姆森还有那个聂俊红兴趣不大，都坐在一边休息──事实上我的兴趣也不大，我挤在那儿，只是为了等著看格瑞跟我拍的那张“亲密”照片！而当那张照片一翻出来，莫斯第一个就指著照片叫：“看看！看看！格瑞还死活不承认他跟小丁璐相爱！照片拍出来，一下子现原形！” “喂喂喂！别瞎说！是你们逼著我要这样拍，难道我凶巴巴的看他，那怎麽拍？”格瑞马上起身凑过来看一看，随即回头瞪我，“你开心了吧？仅此一张，以後别想我还会跟你拍这麽肉麻的照片！” 就那一张我已经非常非常的满足！我不知道格瑞的眼神里是不是真的有爱意，我只知道我的眼神中一定充满了爱，因为那是我根本无法掩饰的！至於格瑞，反正也是非常非常的帅，比平时还要更帅更帅！ 但无论莫斯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还是会让我感觉心里甜蜜蜜的！那之後一连几天，每天晚上一回到酒店我跟格瑞的房间，我就会打开房间里配置的电脑，将U盘插上，然後翻出那张亲密照，一看就是老半天！格瑞催我洗澡睡觉，我都舍不得走。以至於常常会惹得格瑞骂我：“天天看，看的觉都不想睡！再这样傻看，我把它删掉！” 我才不怕他的威胁，因为我早已经从电脑上将那张照片复制了十几份，并且在我们带去的几只U盘里每只都存了几张！而那几只U盘，我自然会好好收藏，什麽都丢，这个也不能丢！ 啊！说了这麽多，我提也没提那个中国人，叫聂俊红的那一个！因为我实在是不喜欢这个人，他老是离我们几步远，生怕被贴上“同性恋”的标签，但是他的眼光又老是在我们几个人身上转！──在我身上转的时候好像最多，然後是斯密斯，再然後是格瑞，再然後是汤姆森，就是……不怎麽看莫斯！大概是因为他跟莫斯已经什麽都看过的缘故吧。而最让我讨厌的是，他看著人的眼光，总像是在悄悄的剥人衣服！不单是剥我跟斯密斯的，连格瑞跟汤姆森的，他也想剥！ 你说这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反正我不喜欢，也不能理解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麽！ 直到有一天，因为前一天逛香山累到了，所以第二天上午没出去。到了中午的时候，斯密斯跟莫斯去逛街洗头，其他人都没兴趣，太阳又大，都躺在酒店休息。我跟格瑞睡了一会儿起来，准备去下边吃个冷饮，过去敲汤姆森的门想问他去不去，结果汤姆森拉开门，身上只穿著一件浴袍，而在门打开的一霎拉，我看见有个人影从卫生间一探头，马上又缩了回去！ 格瑞把我拉到身後不准我看，但是我却听到他跟汤姆森说了一句：“你不是喜欢清秀一点的吗？这样健壮的你也要？”接著汤姆森就说：“自己爬到我的床上来，不要白不要！” 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一直到那天一整个下午，我发现聂俊红好像每次看见我跟格瑞都会不自在！而格瑞看见他的时候还跟汤姆森眨了眨眼，我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但是那反而令我更加不明白！因为之前有一次从外边观光回来，可能在路上他们几个就已经商量好了，所以一回到酒店，他们也不避著我跟格瑞，汤姆森直接就搂著莫斯进了房间。聂俊红可能不好意思，所以一个人先进到房间里边去了，然後斯密斯才跟著他进去。因为有之前发生的事情，而且格瑞也跟我解释过，所以我已经不奇怪他们为什麽会这样。但是…… 但是聂俊红怎麽可能既跟斯密斯……做那种事，又跟汤姆森……偷偷摸摸的干嘛呢？ 所以那一个下午我的小脑瓜都忍不住的在琢磨这件事。一直到晚上跟格瑞躺在床上，我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想问，又怕他骂。结果格瑞发现了我一次次的欲言又止，问我，我才说。格瑞就敲我的脑袋，骂我：“你这个笨脑瓜以为只有我们美国人乱搞啊？你们中国人……”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也是中国人！” “还敢插嘴，我现在是美国国籍！”他又敲我，然後才接著往下说：“中国不是有个孔圣人说过一句名言，叫著‘食色，性也’吗？色欲是人之天性，中国美国都一样！只不过在美国大家比较坦诚，在中国就躲躲藏藏，想玩想疯，又怕人知道！像这个姓聂的，偷偷摸摸的看这个看那个，幸亏你这个小麻烦寸步不离的跟著我，要不然早就溜进我的房间求我上他了！至於他去找汤姆森，汤姆森是绝对的主攻手，肯定是汤姆森上了他！在‘同性恋’中有一种人既喜欢找软弱的小孩儿做，也喜欢找强壮的男人被做，姓聂的就是这种人！不过像这种人一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被做，所以他才看见我们进去赶紧躲！”他说到这里，看著我仍然似懂非懂的睁大眼睛看著他，他就第三次敲我的头，“喂喂喂！我干吗要跟你说这个，你这张白纸都快变成黑纸了！我上次已经说过，你这个笨脑瓜不懂的事，就不必懂，干嘛还缠著我问？” “就是不懂，我才笨嘛！”我看见他好像又要第四次敲我头，忍不住嘟著嘴，“何况我本来就笨，被你老是这样敲，更笨了！” “又强嘴！”他扬手又想敲，不过最终，却抬起了我的下巴，亲上了我的嘴！ 第十一章 在北京的一个多星期经历，确实使我开了眼界──应该说是让我的小心灵受到了一次不小的冲击！那让我好像一下子懂得了很多东西，又好像对这个世界更加无知！我感到非常好奇，也非常想弄明白，但是没有格瑞在跟前的时候，我仍然不敢也不会跟人打交道！我想弄明白，却不知道怎麽才能弄明白。有时候当然会忍不住问格瑞，但是我知道问得太多他会烦，所以，我只能把大部分好奇埋在心底，不去问，也尽量不去想！ 汤姆森跟斯密斯从北京直接就飞回了美国，然後我跟格瑞──当然还有莫斯跟聂俊红一起坐飞机回到上海。一到家，我首先拿出U盘求格瑞把里边的照片都装进电脑保存好，格瑞一边骂我麻烦，一边还是打开电脑，然後我们就一起再次翻看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其实都拍得很好看！就连我跟格瑞好像一个大人牵著一个小孩的那几张，我说不好，格瑞却很喜欢！至於那些斯密斯让他搂著我拍的半身照，当然就更漂亮了，但是他就连说“肉麻”，还说：“我怎麽会跟你拍这种照片！” 一直到终於翻出了那张亲密照，我看的一颗心“！！”乱跳，格瑞看了一会儿，回头向我一望，又指著照片说：“你看看你笑得有多傻！” 我承认我傻，能够跟他那麽亲密的搂著抱著对视著拍照片，我不傻才怪！ 但是格瑞好像也在等著看那张照片，因为之後他没有再看其他的，只交代我不准在他的电脑里边乱翻，就进卧室里去洗了澡。出来见我还在电脑跟前守著，就把我从电脑边赶走，说要看以後专门给我配一部电脑让我天天守著看。然後他就打电话给他的某一个女朋友，再然後，他就出门跟女朋友约会去了。 当天晚上他没回来。到了第二天一早，我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照相馆把我跟他拍的那张亲密照洗出来！ 等下午去取了照片，一回到家，先把照片端端正正装进床头柜那个相框里，然後又瞅著笑眯眯的看了半天。到中午格瑞回来，看见那张照片，自然又骂我傻，说我怎麽那麽好意思，敢把这种照片拿去冲洗！其实在我去取照片的时候，我就觉得照相馆的那个人一直在看我，不过我当时带了眼镜，他未必能够认出我就是照片中的人。不过就算认出来我也无所谓，反而……能够跟格瑞拍那种照片，我就是感觉好骄傲！ 我知道格瑞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并不是真的反对我去洗照片，因为他本身也不是那种会在乎别人眼光的人，所以他任由我把照片放在我们床头柜上。 一吃过中午饭他又出去，然後一连几天，他几乎每天都不在家待，每天都在跟他的那些女朋友约会。 我不敢管他，我也管不住他，我只有自己守在家里每天温习功课。因为妈妈已经没有了，再也没有人会随时打电话过来跟我聊天，向我嘘寒问暖。也不会有人随时愿意陪我一起吃个饭，说说话。所以我没有电话打，我也不出门，我每天除了温习功课，很多时候，就是抱著相框傻兮兮的看那张照片。 我说过我从小自闭，不敢跟人交往，越被人欺负越不敢，结果我什麽都不懂！我把好跟坏、黑跟白分的很清楚！直到在北京那几天，忽然之间我发现，原来世界这麽复杂，原来人心这麽难测！好人未必就全好，坏人也未必就全坏，黑跟白很多时候根本就分不清界限！所以现在，我反而，更加的不愿意出门。 当然除非格瑞带我出去，但他从来也不会带，所以我只能守在家里。这个世界太复杂，而我的脑袋瓜子又太笨，那令我越接触，越迷糊！反正遇到天大的事总会有格瑞为我担待，我还不如什麽都不想，就老老实实躲在家里，继续守候格瑞带给我的安定和保护！ 幸亏几天以後，格瑞也就不会再每天出去，我正拿著书本要烦他一起补习的时候，不料想王昕跟高明峰又出来捣乱，一连两天，天天往我们家里跑。 他们一来，就拉著格瑞打游戏。到了中午晚上吃饭时间，我还得做四个人的饭菜。第一天，我没敢吭声，因为他们是格瑞最好的朋友，而格瑞曾经为了汤姆森跟我发那麽大的脾气，所以我绝对不敢再在他朋友面前流露出我的不高兴。他们打游戏，我就在卧室里复习功课。 到了第二天，他们又来了，不过这次中午饭是王昕帮忙做的，不是他自己想帮，而是高明峰撵著他进来帮的。因为高明峰自己，也是一个大少爷，不会做饭。 然後到了下午，我正坐在卧室地毯上温习，高明峰忽然推门走进来，我听见开门声，抬眼看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看书。我想我该跟他打个招呼，可是我不知道怎麽打。 高明峰也没在意，就在我对面的地毯上盘膝坐下来，然後很久很久静静不吭声。 我浑身不自在，偷偷向他一瞄，见他正呆呆瞅著我看，那让我一下子更加不自在起来，我想站起身走出去，又怕让他没面子。所以我真的是如坐针毯！ 他大概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眼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忽然起身走到床头站著。我回头悄悄一瞄，看见他正拿著我跟格瑞的那张亲密照在看，我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其实也很骄傲。 “格瑞对你……很好是吗？”很久，高明峰忽然问了一句。 “啊？”我一愣，随即慌忙点头，“哦！” “像你这样的小孩儿，没有人会对你不好！”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将相框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想要走出去，我不知道为什麽，忽然就有一个很冒失的想法，所以我不由自主叫住了他。 “等一下！”t “有事！”他马上回身看著我，我觉得他的眼光那一刻好象特别亮！ “啊？我……”我有点後悔叫住他，因为我不知道我将要说的话他听了以後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既然我已经叫住了他，我还是想把话说完。而直觉的，我认为他不会拒绝我，“我想……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好啊！”他马上走回来重新坐下，“无论什麽事，我一定会帮你！” “我……”我还是有点难以启齿，“不过我求你的事你不能告诉格瑞知道，因为……他不准我求别人。但是，这件事我只能求你，不能求他！” “什麽事你说！我会帮你，而且我保证不会告诉格瑞！”他眼睛里的亮光好像更亮了，那让我……有点害怕！我不知道他那种眼神意味著什麽，但是怕他听了我的话以後，眼神不会再那麽亮。 “我们……我跟格瑞，开学前要补考，现在离开学只有半个多月了，所以……”我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脸色，“所以你能不能跟王昕说一声，你们这段时间不要……到这里来，因为你们一来，格瑞……就不肯复习。如果他考不好，他爸……一定会更加不高兴！他跟我去日本，他爸就已经……很不高兴。所以，我不想他考不好！” 我很艰难的才把话说完，但是一说完，我看到高明峰方才散发著明亮光彩的眼睛，果然一下子就黯淡了许多，那让我吓得赶紧结结巴巴跟他解释：“我不是……我不是不想你们来玩，等考完试，你们……天天来我也不敢说什麽，真的！格瑞……如果知道我跟你说这个，他一定又会骂我！所以，所以……要不然你就当我什麽都没说好不好？” 高明峰瞅著我不吭声，很久，才低低的问：“格瑞……很爱骂你吗？……哦！在学校里他就对你很凶！不过，那不是真凶，他其实……对你很好！很爱惜！” “是！我知道，他对我比谁对我都好！”我点头，骄傲的一笑。 “那麽，你为什麽还会……那麽怕他？” “我……”我不由自主黯然低头，“我不想惹他不高兴，他发脾气，我会很害怕！我……什麽都没有了，就只有他……一个人对我好！如果……他生气不要我，我就……没有地方去！” 我不知道为什麽会跟高明峰说这些，我只是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好像……我总觉得高明峰的神情好像非常关心我，是真正的关心！虽然他以前很不喜欢我，甚至打过我不止一次，但是我就是直觉的认为，起码现在，他是除了格瑞以外，对我最好最好的人！甚至比宇文伟和王昕，对我还好还关心！ 我不知道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有！所以我才会求他，才会不由自主把心里话跟他说出来！ 我感觉高明峰一直盯著我在看，是不是真的在看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敢抬头！直到又过了很久很久，高明峰才终於又开了口。 “好吧，我们现在就走，而且……不会再来打搅你们！不过……”他忽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盯著我的眼睛，“别把你说的这麽可怜，你不会没有地方去，也不是只有格瑞一个人会对你好！一定……会有很多人都对你好，例如我！如果格瑞真的不要你，我会第一个，来把你接走！” 他丢了我的下巴走出去了。我呆呆的坐著不敢动，还没等我想明白他话里是什麽意思，就听见王昕在大叫：“搞什麽，我跟格瑞正打到紧要关头，马上我就要打败他了！” “你能把我打败，做梦吧！”那是格瑞的声音。 “我现在有急事，我们必须马上走，要玩，以後再来玩！” “喂！就算你有急事，你去办得了，你拉著我干什麽？来，是你缠著要来！走，又是你急著要走！简直不知道你发的什麽神经！……好好好！我走！你别扯我行不行？你什麽时候学的跟格瑞一样成个暴君了！” 王昕唠唠叨叨的，终於，两个人开门走了。 第十二章 王昕跟高明峰刚一走，格瑞就走进来，在床头坐下，低头望著靠床坐在地毯上看书的我。 “你跟高明峰说了什麽，他这麽急火火的拉著王昕跑？” “我？”我惊吓的抬头，“我没有？” “真的什麽也没有说？”他抢走我手上的书，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看著我。 “我只是……”我被他的眼光看得胆颤心惊，“我说……我们开学要补考，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叫他们不要来玩，免得打搅我们复习？” “嗯！”我点头，瞅瞅他，央求，“格瑞，我知道他们是你的好朋友，他们喜欢来找你玩，可是……我怕我们不好好复习，到时候会考不好！” “小笨蛋，笨死了！”他用手戳我的脑袋，“你以为他们是来找我玩的？你没来以前，他们可从来不到这儿来玩，他们都是冲著你来的！” “啊？”我目瞪口呆。 “他们都喜欢上你了知不知道？” “不……不会的！”我赶紧摇头，我不被人讨厌就谢天谢地了，怎麽可能那麽受欢迎？ “王昕我不敢说，高明峰八成就是喜欢你！”他把我拉起来，抱在腿上坐著，“那你喜不喜欢他们？” 我赶紧摇头，使劲摇。 “那你喜不喜欢我？” “嗯！”我点头如捣蒜！ “你看你是不是个害人精？你把我的几个朋友全都迷的神魂颠倒了！”他揪揪我的鼻子，“不过我警告你，不准喜欢他们，谁也不准喜欢，你只准喜欢我，也只准想著我一个人知道吗？不然我饶不了你！” “嗯！”我再点头。 他亲亲我嘴，双手将我搂紧。我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叫：“格瑞！” “嗯？” “我们现在开始温习好不好？” “什麽？”很凶的声音。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温习，不然到时候真的考不好，你爸会更不高兴的！” “我爸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少来烦我！” 他把我从他腿上往下一推就往外走，我叫著“格瑞！”就跟在後边追。 “再烦？再烦我揍你！” “格瑞！” 他揍我，我也要烦，何况他未必舍得揍！ 所以，我继续寸步不离，紧追不放！ 而我烦足格瑞整整半个多月的结果，是我们俩的补考顺利过关，我再一次当仁不让的领先全年级所有学生，夺得综合成绩全年级第一名！ 而格瑞，也许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到现在，追著烦他的都是他比较弱的科目，所以能够事半功倍！也所以，史无前例的，他的综合成绩，也蹦进了全年级十一个班五百多名学生前八十位！而在这之前，他连前一百位也从来没有进去过！ 连校长都高兴的亲自打电话给格瑞的爸爸──学校最大的捐赠商，向他报告这一特大喜讯！ 格瑞的老爸中文名字叫郭扬天，我们在期末考试之前忽然离校往日本散心，当时格瑞是瞒著他老爸的，一直到去了日本，他老爸曾经打电话在电话里边骂他──这件事当时格瑞叫我别管，但是我还是替他担心！而回到上海，先是要陪著汤姆森他们玩，接著又去了北京，所以格瑞干脆就没跟他爸联络。後来从北京回来，他怕他爸烦他，就没敢回去别墅见他爸。他爸事又忙，心里应该也还有气，也没来理会他。 郭扬天当然早就从校长口里得知格瑞所以去日本，完全是为了陪一个“很不幸”的同学散心，当时他很不理解，因为再好的同学也不用帮忙帮到这个地步，所以他才会打电话到日本去骂格瑞。这次忽然接到校长的电话，得知格瑞之所以能够蹦进前八十名，完全是因为他帮的这个同学──遥遥领先其他学生夺得学习成绩全年级第一名的好学生，帮他补习的结果，那就让郭扬天喜出望外！马上打电话给格瑞，叫格瑞回家里吃饭，而且一定要把这个好学生──当然也就是我，一起带过去，他要向我当面重谢！ 格瑞回去吃了一顿饭，不过没有带我去，因为他老爸一定会问长问短，他嫌麻烦，也怕我不懂应对。 事实上我的确不懂应对！ 所以我没去。但不知格瑞跟他老爸说了些什麽，他老爸特意让格瑞给我带回礼物，并让格瑞跟我说，以後他们家，就是我的家！大概他以为格瑞之所以对我与众不同，纯是因为我一无所有，无家可归吧。而他，反正他们家里有钱，不在乎多养一个人，何况这个人还能够帮他把他儿子的学习成绩提上来，那让他怎麽感谢都值得！ 他是格瑞老爸，我不该把他想得这麽现实和庸俗，但是我想，应该就是这样！而且这样也没什麽不对，起码他是一心为了儿子好，格瑞他有一个好老爸。而我，我也希望有一个这麽现实这麽庸俗一心为儿子的老爸，但是我没有！ 进入高三要分文理科，对於我来说都无所谓，因为我门门功课都好。当然如果没有格瑞，我会选择理科，因为我不善於与人打交道，以後出来做事，还是做技工一类比较好！但是格瑞就比较难以选择。选理科，他的物理、数学、生物都很不错，但是化学成绩不太好，而且他以後要读商业管理，恐怕还是读文科机会要大一些！但是选文科，英语的优势可以极大发挥，但是语文、历史、政治这三门又只是中等水平，最後权衡利弊，再加上郭扬天的建议，最终，还是选择了文科班！而我，当然是随他走！ 高明峰家里开了一家在上海颇有名气的广告公司，所以他是想进美院学广告设计；而王昕呢，对行政管理很有兴趣，用他的话说，以後格瑞接手他老爸在中国的企业做了老总，他就去给格瑞当行政总监。因此，他们两个也都选了文科班。而我唯一的朋友宇文伟则选了理科班！而在分班的时候，因为我们原高二一班的教室，就分做了文科一班，所以全班报文科的学生基本没动。也因此，王昕、高明峰仍然跟我和格瑞是同班同学。 格瑞因为补考成绩闯入前八十名，他爸爸高兴，他本人当然也很兴奋，付出之後的回报，总是会显得特别珍贵！也因此，下课之後他虽然仍会喜欢玩，但是在上课，他开始比从前更多的集中精力听老师讲课。而放了学，我再烦他，他还会骂，还会吵著要揍我，但是，他留在家里的时间更多了，而且在不知不觉间，他的注意力，渐渐从他手上正在玩著的游戏当中，更多的放在我在他耳边不停的念叨上──念的当然都是诸如历史、政治等学习资料！ 然後他的成绩继续往上升！再然後，莫名其妙的，高明峰的成绩也跟著往上飙！王昕看看不服气，也开始每天抱著书本啃！格瑞看见他们两个人都用功，反过来又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不用我烦，就进一步加强了学习力度。於是常常的，他们三个居然也开始在课余时间，为了一道未解出来的难题而苦思冥想！ 事实上这个时侯全班同学都在勤奋学习，因为转眼就要毕业，学习不好的要混毕业证，学习好的就要准备考大学！ 既便如此，上学期期中考试，我就不用说，还是全年级第一。而格瑞，正好排名全班第十位。高明峰紧随其後排名第十三位，而王昕，排名全班第十九！ 这里要说明一下，格瑞之所以成绩排名比上次我们补考那次还要往下掉了一些，主要是因为他在美国高中已经读完三年，所以再回过头来读高二，像数学、物理、生物等基础学科很多知识基本上都学过。而进入高三，所有课程几乎都是他在美国完全没有接触到的，加上分入文科班，语文、历史、政治等他的弱势科目成了重点学科，也因此，能够排名全班近五十名学生第十位，已经非常难能可贵！ 然而最让人大跌眼镜的，还是高明峰！他的成绩本来是格瑞王昕他们三个人之中最差的，几乎一直都是全班倒数，但是这一次，用老师的话说，他简直就是在坐直升机！ 後来在一起吃中饭的时候，王昕一语道破天机：“好啊！怪不得这几个月一次都不跟我们出来玩，原来不单在学校里天天看书，下了学还躲在家里刻苦学习呀？怎麽？你不是说考不上大学可以自费吗？现在也想凭自己本事考了？” “谁不想凭自己本事考？你不想？”高明峰笑一笑，跟从前那个飞扬跋扈的坏蛋学生几乎是判若两人！ 我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可能……是我自己的错觉吧！ 但格瑞很明显因为高明峰的成绩飙升得如此之快而大吃一惊！在那之後，那三兄弟就更加的你追我赶！然後全班的学习气氛，都因这三人的暗暗较劲而空前高涨！而老师，自然一个个喜得合不拢嘴。至於我，更是饱受老师的赞誉！不是因为我永远第一，而是所有的老师一致认为，能把这三个捣蛋鬼变成勤奋生，我！功不可没！ 我当然知道我没有那麽大的本事，这些都是格瑞的影响力超强，而我，只不过稍微的借宠生骄，推了格瑞一把而已！ 不过无论学习多紧张，每周五周六的晚上格瑞还是要出去约会，有时候会约上王昕，但听说高明峰再也没有跟他们一起出去泡过酒吧找过女人！事实上他跟所有的女朋友都断绝来往，每天只顾埋头学习！ 而只要格瑞出去，我仍然会守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包括星期天，格瑞回别墅陪他老爸吃饭，我也不出去。 因为妈妈没了，没有人再愿意陪我一起吃饭──不！不能说没人，我想最起码有三个人是很愿意陪我一起吃饭的！第一个，宇文伟！然後就是王昕和高明峰！ 但是我不敢跟他们一起吃饭，跟妈妈在一起吃饭格瑞不会不高兴，但是跟别的人在一起，格瑞会生气，而我，不想也不敢惹他生气！ 事实上在刚进入高三没多长时间，我就跟王昕一起吃过一顿饭，而那一顿饭，吃得非常非常不愉快！ 第十三章 那是一个星期天！那天格瑞当然又回别墅去了，我正想自己做饭吃，王昕忽然打来电话，说他出来办点事，正好从我们家附近路过，而他是知道格瑞每周日一定要回别墅这个习惯的，因此他打电话约我一起吃饭。 我一向不愿意出门，也不太喜欢跟包括王昕在内的任何人打交道。但是那天鬼使神差，可能是想起了妈妈，我很怕一个人留在冷清清的家里。而我想王昕有可能也是因为想到了我妈刚去世，才会突然想起来陪我吃饭。 所以，我就去了。 我跟王昕在一起实在没什麽话说，总是他问一句，我答一句，大多数时候他会逗我，然後看著我脸红红，他就“哈哈”笑。 谁知道饭刚一上上来，格瑞忽然打来了电话！ “小笨蛋，为什麽你不在家？你现在在哪儿？”电话一接通，就听见他吼。 “在外边吃饭！”我赶紧回答。 “哦？我也还没吃饭，我爸今天临时有事出去了，你现在在哪儿？” 我说了我们所在那个餐厅的名字，因为就在家门口，所以格瑞很快来了。 我看见格瑞走进来，开心的站起来扬手！他本来心情也不错，然而当王昕也回过身去跟他打招呼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脸色瞬时间变得阴沈！ 我的心向下一沈，忐忐忑忑瞅著他走近。他没说话，一双绿眼珠冷冰冰的瞅瞅我，再瞅瞅王昕！ “怎麽啦格瑞？”王昕被他的脸色搞得很有点莫名奇妙。 “你为什麽背著我约他出来吃饭？”格瑞问，口气很硬。 “这……有什麽问题吗？”王昕还是莫名其妙，不过被他硬邦邦的口吻搞得也有点不高兴。 “哼！别说你不喜欢他！” “我是喜欢他呀，他这麽可爱……”王昕说，然後他忽然明白了格瑞的意思，那令他猛地跳了起来，“格瑞，你千万别误会，我喜欢他，但我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是！”格瑞压低声音吼了一句。 王昕怔怔的瞪著他，忽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格瑞对我是一种什麽样的感情──我不明白，但王昕好像已经明白，他重新坐回位子，心平气和的望著格瑞。 “格瑞，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麽，我对丁璐好，固然是因为他确实很可爱，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你对他好！别说我不是同性恋，就算是，他是属於你的，我也绝不会跟你抢！我今天只是从这里路过，正好到了吃饭时间，我知道你每个周日都会回别墅，所以打电话到你们家约丁璐一起吃饭。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麽在意，那我以後再也不跟他见面了行不行？” “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 “不跟他见面，除非你不上学，可见你说的这话没诚心！”格瑞终於坐下来，“那！见面是没问题，但我警告你，不准再单独约他，要约他吃饭，得连我一起约！” “当然要连你一起约，不然，谁付账？哦，对了！今天这一顿也得你请！” “你请一顿会死呀？” “谁让你凶巴巴的吓得我的小心肝到现在还在！！！！跳！何况你比我有钱，你不请，好意思让我请？” “你简直是连诈带骗！” 我见他们两个嘻嘻哈哈闹在一起，才悄悄松了口气。王昕又不肯放过我，忽然转过脸来向我眨眨眼：“小丁璐，别说我对你不够痴心，实在是这个霸王太凶狠，我还是性命要紧！而且，我掂一掂自己的斤两，就算想跟他抢，也抢不过他！” “知道就行！快吃你的吧！” 王昕“哈哈”笑起来！我羞红著脸不敢出声，只顾低头吃我的饭！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但是吃过饭回到家里，格瑞一直没有跟我说过话。到了晚上吃过饭，他就打电话约女朋友，他星期天是从来不出去的，我知道他是在生气，就在他将要出门的时候，我忍不住从後抱住他的腰！ “格瑞，你是在生我气吗？可是你为什麽要生气？” “别跟我这麽肉麻？”他伸手把我扯开，凶恶的瞅著我，“你喜欢王昕是吗？你也喜欢高明峰！你甚至也喜欢汤姆森！不然你不会偷偷看他！你还骂斯密斯下流不害臊，你还不是一样见一个喜欢一个？” 我在那一刹那满脸通红！因为……因为我不敢否认我……确实有那麽一点喜欢汤姆森，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觉得那有什麽不对！我见格瑞第一眼，虽然那时候我什麽都不懂，但是我就梦想著他会抱我甚至是……亲我！但我从来没想过要跟汤姆森做这些事，甚至因为他说的那些关於“好东西”要“分享”的话，我躲著汤姆森都来不及！要不然，我也不会因为他亲我一下我就吓得大叫大哭！ 格瑞应该很明白这一点，那他为什麽现在又要提这个？ “怎麽？被我说中了吧？原来你真的喜欢汤姆森！” “格瑞！我……我是挺喜欢……看汤姆森，因为他……长得很帅！可是，我只是喜欢看他，没想过别的！他们都是你的朋友，王昕也说我可爱，为什麽你相信王昕，就……不相信我？” “因为王昕不是同性恋，而你是！” 我愕然！他冲著我冷冷一瞥，甩开我的手，开门出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很久很久都不能动弹！我不知道我该怎麽做，有些东西我喜欢看，比如花儿，鸟儿；有些东西我不喜欢，比如姓邱的那一家人，还有他的那些女朋友。我不知道我该怎麽控制自己的好恶，也不知道怎麽样才能做到完全的令格瑞对我放心和满意！ 或许我可以进一步把自己锁在家里，不再接触任何人任何事，这样，我的好恶，就不会再在无意中触怒格瑞！ 我想我应该这麽做，反正我也不喜欢出门，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我站起身洗了碗洗了澡，然後我就坐在沙发上等著格瑞。 格瑞当晚回来的并不太晚，我起身迎著他，他没理我，一直到洗完澡出来，他扑上床抱住我，吻我！ 我回应著他，忽然他停下了动作。 “喜不喜欢跟我做爱？”他压在我身上问我。 “嗯！”虽然羞涩，我还是毫不考虑的赶紧点头。 他的身体好重，幸亏他用双手支在我身体两边，不然一定会把我压扁。 “那有没有想过跟别的男人做爱？” “啊？”我吓一大跳，慌忙摇头。 他呼出一口长气，低下头吻我。 “你知道吗？男人都是情欲动物！”他含含糊糊的，“你现在不想，等以後长大一些，你就会想！” “不！我不会！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想低头，但是我没有，我让自己鼓足勇气看著他的眼睛。 “我管你会不会，就算会，也不准！”他重重“哼”了一声，“记住，你是我的！所以不准喜欢别人，以後，也不准私下里跟任何男人约会！你真想出去，跟我说，我会陪你！” “嗯！”我再点头。 他低头吻住我，很快的，将我一起，卷进欲望的漩涡！ 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没有放心我，还是没有相信我，但是我不怪他！我会用我一生的时间向他证明──起码在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用一生的时间来证明，我的爱，永不会改变！ 就算他不信任我，就算他不放心我，就算他对我很凶很霸道，然而，在我最需要关怀和保护的时候，在我一无所有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有他在我身边！我无以为报，我只能用我一生不变的爱，来获取他的信任和放心！ 当然我还年幼，我不知道今後还会发生什麽，我也不能控制天性中对美丽的和丑恶的东西的自然反应，但是起码，我能控制我的心！ 第十四章 自从跟王昕吃过那一次饭之後，我就更加的足不出户，因为我实在不想无意中再次惹格瑞生气！况且我真的并不喜欢出门──就像格瑞说的，要出去我也只会求他一起出去。其他时间我继续守在家里，反而比出去面对那些我不懂的人、我不懂的事，更加安心也更加自在。 但我不出门，还是会有人找上门来烦我！ 自期中考试以後，高明峰又开始老往我们家里跑！但不是去找格瑞玩，而是堂而皇之来请我帮忙补习，当然，每次他都一定会把王昕一起拉著去！ 格瑞就烦得很，有一次就跟他们说：“你们两家又不是没钱请补习老师，为什麽天天往我们家里跑？” “别说我，都是小高……” “我是请的有补习老师，不然你以为我的成绩为什麽升的那麽快？”王昕刚开口，但是高明峰立即截断了他的话，“不过那些补习老师实在是都蠢得很，最近那一个王昕也见了，有些问题他回答不上来还要现查资料，是不是王昕？” 然後王昕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他的什麽好处，马上就开始帮腔。 “对对对！格瑞，我们家虽然也能请得起补习老师，可是你知道我爸对我有多凶！如果我提出请补习老师，他肯定是高兴的，但如果成绩不能很快出来，我就该挨啃了！何况跟补习老师一起学，确实很无聊，我真的不敢保证成绩能够出的来！你看你们两个成绩都上升这麽快，以後都考上大学了，只有我一个要读自费，丢人不说，你想想我爸能不能饶得了我？所以格瑞，你就当是帮帮我！反正小丁璐也要给你补习，而且现在每天家庭功课这麽多，我们各自在自己家里做也没意思，还不如一起凑个热闹！有问题大家还能争一争，又不无聊，而且也没有压力！” “你们就想得美！可是小笨蛋是我养著的，你们不花钱就想请他做补习，然後晚上还要他给你们做饭吃，还搞得我连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我亏不亏？” “那不如这样！以後放学回来，我们坐你的车先找地方吃个下午茶再过来补习，这一顿由小高负责！大概从晚六点补习到八点半左右，我们出去吃个夜宵，你们不想出去，也可以叫外卖，这一顿我来负责！然後我打小高的顺风车回家，你们俩可以继续你们的私人空间！另外周五周六两天我们也不来打搅，这样总算是面面俱到了吧？不过，如果周五周六你一定要拉著我跟小高出去玩，那个花费不好意思还是你的！” “哈！说了半天，大头儿还在我这儿！”格瑞没好气。 “谁让你比我们有钱呢！”王昕“哈哈”笑，忽然转转眼珠，“哈！你推来推去，不会还对我跟小高存有戒心吧？你放心，就算我们跟丁璐混的再熟，也不敢对他存有非分之想，也绝不会试图单独跟他约会！何况天天一下学就到你们家里来补习，都在你的眼皮底下看著，想搞也搞不出来名堂，是不是小高？” 高明峰笑了一笑，但是我感觉他笑得有些不自在！格瑞当然也看出来了，他看看高明峰，又回头瞅瞅我，那一刻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但是终於，他点了头！ 我想或许是因为随著成绩稳步上升，他现在在学习上本来就已经有了更大的目标，不再像以前老是想著考不上就办自费，所以得过且过。他现在也开始希望凭自己的本事考大学！尤其是高明峰来势汹汹，对他的刺激特别大，因为……他硬是认定高明峰对我“不怀好意”，所以他很不愿意在任何事情上落於高明峰之後，也所以他确实很想加大学习力度。可是他平时玩性又大，总是控制不住就想打游戏，如果有王昕高明锋在跟前比著，他就会有压力，他就能迫使自己，赶在高明峰王昕之前。 所以他点头同意。於是三个人商定：每周一至周四，一起过来补习。周五至周日三天，是各人私人时间，要玩就约出去一起玩，禁止到我们家里来打搅。 对於一起补习这件事我当然是没什麽意见，就算有意见我也不会说出来，因为格瑞一定又会骂我不该管的事不要管！所以我这个“补习老师”，只能听任他们的摆布。 事实上我虽然不太想有人打搅我跟格瑞在一起的时间，但我更希望格瑞能够学习成绩提高更快一点，因为我想跟他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 而格瑞现在虽然比起从前学习兴趣儿浓厚很多，但是我现在催他学习的方法还是跟从前一个样，那就是他玩他的，我念我的。而这种方法毕竟事倍功半！甚至到现在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他都还是没有兴趣儿做，我又不敢管也管不了他！但如果有王昕高明峰在一起做，他不做也得做！ 所以整体来说，这件事我还是赞成的！ 不过我们没有让高明峰请吃下午茶，因为格瑞每天下午放学回家，一定要做一会儿健身，出去吃下午茶浪费时间，而吃过饭回去饱著肚子练又不好，因此我还是承担起了做晚饭的责任。每周一至周四一下学，我们就坐格瑞的车子回家。然後我开始做饭，他们开始练健身。从前只是格瑞一个人练，现在有两个人陪，倒更加有兴致。到六点左右，开始吃晚饭。六点半吃完，就开始学习。 最初几天，格瑞忍不住还是会溜进书房打游戏，王昕也会跟著进去。但是高明峰从来不玩，一进家门，就老老实实掏出书本跟著我学习，遇到不懂的问题，就正正经经问我。其他多的话，他也不说。学习是我唯一擅长的，跟他们说学习上的事，我不会害羞或胆小。 但是单独跟高明峰在一起我会很别扭！因为格瑞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高明峰喜欢我，甚至有一次说我：“你就是个害人精！小高已经因为你变成一个真正的同性恋了！我绝对不会看错，他现在连女朋友都不谈，每天埋头学习，肯定是不想比你差的太远！而且，我看见他常常的都在偷偷看你！” 我不知道格瑞是不是说的真的，但是他那双绿眼睛就像一双猫眼，真的是看什麽都很准。所以，跟高明峰单独在一块儿，会让我非常非常不自在！而且我也怕格瑞会因此不高兴！ 不过我又没办法，他问我学习上的问题，我总不能不回答。不过还好格瑞每回总是打一会儿游戏就忍不住出来，看见高明峰凑到我跟前讨教，他会比我更不自在。然後他就会关掉电脑，把王昕也一块儿拉出来，也开始学。再然後，渐渐的，每天必玩的网络游戏，也就撂在了一边！ 每天晚上九点以前，高明峰家里的司机会来接他跟王昕回家。他们一走，因为下午一小时运动量不够，格瑞要再练一会儿健身，我也会跟著练一会儿，然後进去厨房把还留著没洗的碗碟洗好。到九点四十，各自洗澡，准十点出来看一会儿晚间新闻，自然是他搂著我一起看，之後上床睡觉。 这样有规律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一年，一直到格瑞跟我一起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当然，这都是後话！ 第十五章 除了我说的这些，在整个高三时期，还有很多值得一提的事情。 首先，格瑞高票当选校学生会会长！本来郭扬天不想让格瑞担任学生会任何职务，因为他本来就贪玩，怕耽误他的学习。所以在学生会会长备选名单中，根本就没有格瑞的名字！但是现在的学生都有自己的主见，当天参加票选的所有班级共三十几个班长，除了高一年级的新生之外，剩下高二高三各班班长──包括宇文伟，他本来也是学生会会长的有力竞争者──全部在选票上填上了格瑞的名字！ 其实学生会会长也没有太多事情，毕竟还是学生，以学业为主，而且下边还有像体育部长，文艺部长等等，学校组织活动，反而是这些该管的部长比他忙。他不过是处理一些相对比较重大的事情。例如该管的部长或是责任班班干部出头搞不定的事情；再例如班级与班级之间的学生发生纠纷吵闹；又或者在某一项活动中各班级之间、以及各组织人员之间的关系协调管理等等。而以他超强的组织协调能力、以及无可匹敌的威信，一出马，再大的事情也能轻松化解，比起一般的老师出面更加管事。也因此，不但没有耽误到他的学习，据学生会辅导老师说，他几乎就是学生会历届会长表现最出色的一位！ 而我呢？首先因为我个儿矮，又戴眼镜，分班以後老师私下里问我要不要把座位往前调，我当然不愿意！因为格瑞个儿太高，如果我往前调，就要跟他分桌。老师可能也怕如果把我跟格瑞分开，就没有人能够“降”得住这匹野马，他提出这件事，也不过是表明一个重视我关心我的姿态，所以我拒绝，他也不会坚持！後来他又在课堂上提出让我担当班级学习委员，首先我的成绩最好，而且依他所想，我表面上看起来斯文老实，可连格瑞都能被我“驯服”，还有什麽事是我搞不定？何况还有格瑞的背後支持，应该是没什麽问题！ 可是我就不这麽想！我连跟同学们说话都不想，怎麽做班干部？所以当老师提到我的名字，我吓得自己不敢说话，就拼命扯格瑞的胳膊，格瑞悄悄骂了我一声：“笨死了！”然後就举手要求发言！ “老师，他学习成绩虽然好，可是其他方面都很笨，何况他还要给我补习，也没有精力担任班干部之职！”他这样说。 那既然他反对，同学们自然没有一个敢投赞成票，结果，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我自然已经是几乎全校师生的宠儿！老师们本来就一个个的都喜欢我，学生呢？当然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是因为格瑞！ 格瑞帮我料理我妈的後事，并且放下学业带我去日本散心之事全校已是人尽皆知！但除了宇文伟、王昕、以及高明峰三个看过我真面目的人心知肚明以外，其他人仍没有对我跟他的关系产生太多猜疑，毕竟他太出色，女朋友又多，而我，连平庸都算不上！ 倒是纷纷称赞格瑞心肠好，富有同情。连校长都针对这件事当众对格瑞提出了表扬！说他高度发扬团结友爱精神，对家境困难的同学予以无私的帮助和关怀！ 当然更多的人大概会在心里骂我走了狗屎运，我听不见，也不在乎。 这里要顺带提一提那个邱玉芳！因为我跟她的关系曝光，又因为我妈妈的自杀，当然更因为格瑞的影响力，她几乎成了全校师生的公敌！ 格瑞当然是不再理她，我更是每天一眼也不看她，高明峰早就已经对她失去兴趣儿，而其他男生也没有人敢再跟她约会。至於女生们，更是时常的就会对她冷嘲热讽！因此，升入高三仅仅两个月，她就自动退了学，後来听说转到了其他学校，反正我也不关心。 我知道她对我充满了仇恨，她当然认为她今天所得到的一切报应，都是我带给她的！所以在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瞥眼之间，我看见她看著我的眼光，几乎是充满怨毒！ 我同样的不在乎！就算她不恨我，我也恨她，恨他们一家人！恨到一辈子绝不可能化解的恨之入骨！ 还有就是那个我讨厌到连名字都不想提的女生，我没在格瑞面前说过任何她的坏话，但是格瑞还是察觉到了我对她的厌恶之情──格瑞要求我很多，也管得我很紧，但是他也会不吭声的做出回报。虽然他嘴上嚷著说不准我管他的任何事情，而我也确实不敢对他的事作出评判──尤其在那场关於“下流不害臊”的风波之後，我就更加不敢！但只要格瑞察觉到我的心思，那麽我不喜欢的事，他都会尽量的不去做；而我不喜欢的人，他也会尽量的离得远一点！反正追他的女孩儿多的是，於是，这个让我讨厌透顶的女孩儿，就被剔除在他所有女朋友的行列之外！从此格瑞再也不约她，也不再赴她的约会。 然後，就该说到格瑞的生日了！ 格瑞的生日是在十一月底，因为是二十岁整生，他爸决定给他举办一个生日宴会，宴会场地就在他们家别墅内。 当天请了很多客人，连我们校长也在被邀请之列。格瑞的同学朋友，则由格瑞自己邀请，但是他爸专门提到了我。 我想就算他爸不提我，格瑞也会要我出席，毕竟，那不是一个普通日子！而且现在人人知道我跟他的关系非同寻常，如果我不出席，反而会令人感觉奇怪！ 因此，他又一次，带我去配眼镜！ 为什麽又带我去配眼镜，是那天在一起吃中饭的时候，格瑞跟王昕高明峰两人提到生日宴会，顺便发出邀请。王昕忽然指著我的眼镜说了一句：“那你最好给小丁璐重新去配一副眼镜，不然你爸一定会说你怎麽这麽没眼光，怎麽给他配了这麽难看的一副眼镜！如果要让他当场摘掉眼镜看看，那可就原形毕露了！” 事实上已经有很多人说格瑞没眼光，说他给我配的眼镜很难看，但是格瑞不在乎，别的人说也是白说。但是如果他爸也这样说，那他就不能一点解释没有，而他跟我的关系，能解释吗？ 所以，他只能再次给我去配眼镜！ 而再配眼镜的前提必须是：首先不能让人觉得我漂亮──我现在已经有些明白，他之所以不让我在别人面前取眼镜，除了是要满足他的霸道和独占欲之外，其实他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他跟我的关系实在是太特殊，现在已经惹得人人揣测，一旦让人看见我的真面目，那就等於是在昭告天下！──王昕说的“原形毕露”，其实就是指的这个意思！而格瑞，不想这样！并不是说格瑞敢做不敢当，事实上他并不是很在乎别人的眼光，但在中国这样的一个环境，一旦沾上“同性恋”这三个字眼，肯定会招来无穷麻烦！可他并不是真正的同性恋者，他不想因为这三个字将他的生活全部打乱！更不想因为这个，搞得他以後找女人都很难！ 然後还有第二个前提：不能让人觉得他没眼光，配的眼镜很难看。也不能让我看起来显得太过古怪！要不然，跟前两副效果一样，不如不配！ 为了能够完成这两个前提，我们将几个较大的眼镜城几乎全部跑遍，那就气得格瑞直後悔为什麽要把我喂肥！──说起这事可不能怪我，跟他在一起这大半年的时间，有他天天逼著吃饭，我不“肥”才怪！事实上我现在比以前已经整整胖了十多斤！不过幸好我每天会跟他一起运动，其实并没有真的显出肥来，事实上整体还是有些偏瘦，只不过不像从前那样一身排骨！有时候我自己照照镜子，感觉还是……蛮良好！因为身材明显有了些模样，脸颊也丰润一些，也不像从前那麽苍白。 可是格瑞就骂我越长越丑，配个眼镜难死了！ 可能就像莫斯说的，从前的我其实并不特别漂亮，只不过有点“干净”气质，所以一副眼镜就能够遮住我所有的光彩！而现在呢？──我自己看不见，照照镜子吧，还不等我看看清楚，格瑞就直摇头，一手将眼镜摘下来，再换上另一副试！结果试来试去，他就开始不耐烦，就忍不住的骂：“丑死了！干脆不配了！干脆还是把你最先那一副戴上算了，我看你也就只配戴那样的眼镜！” 我是什麽意见没有，而他呢？口里说不配了，却又恨恨不已拽著我往下一家走！丢下伺候了我们半天的售货员在後边嘀嘀咕咕，说他眼睛一定有毛病！ 一直到把我的脚都走痛了，总算是配到了一副！光看眼镜，这一副很漂亮，也很时髦，价格很贵，材质也轻，可是等我往鼻梁上一架，再往镜子跟前一照，那我就真是不得不佩服格瑞眼光高明！ 怎麽说呢？先前哪一副眼镜，给人的印象是眼镜太大太丑，把我打扮得很古怪！尤其在最近一两个月，偶而格瑞带我出去逛街买东西，就会遇到一些喜欢没话找话说的热心人指著我说：“挺清秀的一个小孩儿，就是这副眼镜配的不合适！” 但是现在这一副呢？感觉就是── 哟！这小孩儿配的眼镜真是很漂亮！ 然後呢？ ──这小孩儿戴上这副眼镜吗……也还行！ 换句话说，从前的那副眼镜，遮住了我的光彩！而现在这一副，给我“增加”了光彩！──就我那点儿“还行”之气，还是这副眼镜带给我的！ 还不明白？ 打个比方吧！你见过那种水墨山水画吗？如果有一幅意境清雅的水墨山水，你在画上半遮半露蒙上一块布，你的第一感觉是什麽？──你一定会很想伸手摘掉这块布是不是？但如果你是一个染色高手，你忍不住的在这张画最突出最美丽的地方染上很鲜豔的色彩，结果会怎麽样呢？ 对了，就是那感觉！ 第十六章 格瑞的生日本来是在星期一，但是为了让宾客玩的尽兴，所以宴会提前到周六举行！ 我们班的学生几乎全都到了，另外学生会成员也都接到了邀请。连宇文伟虽然跟格瑞的交情并不好，但是因为他是学生会组织部长──格瑞虽然不喜欢他，但格瑞秉持用人唯贤的原则，宇文伟的这个职务，还是格瑞亲自提的名！也因此，宇文伟也在受邀之列。 至於大人们，郭扬天其实也只是请了几个至交好友到场，其中就有我们学校校长。 而当我戴上新眼镜在众人之前亮相，除了王昕、高明峰、以及宇文伟三个人，觉得这副眼镜算是将我的形象彻底颠覆之外，其余人一致认为，格瑞帮我配的这副眼镜，还算是有点水准！ 格瑞没有专门请女主人！当王昕半真半假的说帮他邀请萧云慧当他的女主人之时，格瑞没有考虑就拒绝。 “算了，请了女主人，这个小笨蛋怎麽办？” “啊？”当时也在场的高明峰一听他这样说就是一呆，“格瑞，你不会还想让丁璐……” “住嘴吧你！”格瑞马上捶高明峰一拳，不让高明峰把剩下的话说完，因为我扮女孩儿这件事王昕并不知道，而一旦让他知道，肯定又会成为他的一个笑柄，“我是怕请了女主人，我当然要先照顾女孩儿，那让这个小笨蛋一个人去接受我爸他们的审察，还不把他吓死！” 高明峰听了，这才无话可说。但是王昕就嗅到了不对！ “小高，你刚才说让小丁璐干吗？” “没什麽，瞎说！”高明峰当然不肯再说。他也不是那种会随便泄露“机密”的大嘴巴。 王昕狐疑的望望格瑞，格瑞两眼望天！他再望望我，我红著脸低头。 “搞什麽鬼！”最後王昕只能这样嘀咕了一句。 所以在生日宴会那一天，格瑞大部分时间也都陪著我──应该说在萧云慧出现之前是这样。 格瑞的老爸郭扬天大概五十多岁，看起来还很年轻，也还挺帅气！他没有格瑞那麽高那麽壮，看起来倒有一种儒雅之气。 我跟格瑞当然先到了一会儿，先跟郭扬天见了面。 郭扬天一见我面就夸我斯文清秀，问起我年纪多大，格瑞告诉他我刚满十六岁，郭扬天就说怎麽这麽小功课就这麽厉害！又感谢我帮格瑞补习，又让我在格瑞那儿安心住，还说如果有什麽需要，尽管跟格瑞说，格瑞办不到的，他也会帮我。 我知道他纯粹是因为爱惜儿子，有句话叫著“爱屋及乌”，但我还是感觉心里暖暖的，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的温暖，那一刻，我从格瑞身上，借到了一点父爱。 後来格瑞就说他爸：“爸，你别问来问去了行不行？他功课虽然好，其他都很笨！一直还没学会怎麽跟人打交道。你再问，他都要被你问哭了！” 郭扬天就“哈哈”笑！又问他今天怎麽没有请女主人，格瑞就自傲的说：“你儿子长得帅吗，哪里用得著提前请？放心吧，到了晚上，一定会有成队的女孩儿等著做我的女主人！” 然後他们父子就一起笑！那种融洽到好像是朋友一样的感觉，我好羡慕，但我今生，不可能有。 整个谈话我几乎一直都低垂著脸不敢看郭扬天的眼睛，因为他虽然温和而儒雅，但是我总觉得他那一双眼睛，好像隐藏著一种洞察一切的睿智和精明，仿佛一眼之间，就能够看穿人心。 所以，我不认为他完全察觉不到我跟格瑞的关系特殊！就算我带上眼镜跟格瑞的外形相差很远，但我跟格瑞之间的神情总无法掩盖，别人或许觉察不到──就算觉察到，也不会花精力去想太多！但是格瑞是他的儿子，而只要他爱著这个儿子，那麽有关儿子的事情他就一定会比其他人更为敏感，也一定会比其他人想的更多！──连我妈妈那样一个足不出户的女人都能够一眼看穿，何况是他这样一个见惯事故、通晓人情的大商人？我想他只是不说，或许是因为这种事在美国真的见惯不怪，而他很笃信他的儿子不是同性恋，跟我这样一个又老实又不是特别漂亮的小男孩儿之间不会搞出什麽大事情，所以，他没必要管得太紧。 之後格瑞引我到卧室休息。他自己则守到下边，跟父亲一起，等著迎接几个长辈。 我想郭扬天一定很为有这样的一个儿子感到骄傲，所以才会特意借这个机会跟自己的好友们炫耀。而格瑞，也确实值得炫耀！ 当晚王昕专门带著他的女朋友亮相！上一次在别墅聚餐，王昕没来，说是被他老爸押著去见一个世伯，这个女孩儿，就是那个世伯的女儿！ 那女孩儿娇俏可人，看得出来王昕对她颇为倾心。而她看著王昕的眼神，同样也是充满情意。 萧云慧果然也来了，仍然像那晚一样那麽高贵，那麽优雅，那麽豔压群芳！她一出现，所有女孩儿黯然失色！ 格瑞本来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是一看见她，马上抛下我上前迎接。想搂她的腰，她躲开了。想牵她的手，也被她含笑婉拒。然後她在格瑞的陪同下，径直向我走了过来。 那一刻，我……很心慌！我不知道她走过来是想干什麽，是……认出我曾经假扮女人？还是……对我跟格瑞的关系产生疑问？还是……？我惶恐的转头向四周瞄了一眼，看见王昕在不远处正跟他女朋友说悄悄话。高明峰站的离我不远，好像想抬步走过来，又停住。格瑞的神情也有点琢磨不定，亦步亦趋跟在萧云慧身边。 “这位是……我们的小状元丁璐吗？换一副眼镜戴，好看多了！” 萧云慧在离我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歪著头看著我笑。而一旦她笑起来，更显得明豔照人！ “不是他是谁！”格瑞好像悄悄松了口气，“你不知道为了给他配这一副眼镜，快把我的腿都跑断了！” “为什麽？” “因为他戴什麽眼镜都难看！我领著他几乎把所有眼镜店都跑光了，才找到这一副稍微好一些！” “不会那麽夸张吧？”萧云慧娇笑。 “我为什麽要骗你？你问他自己戴眼镜丑不丑！” “那要是不戴眼镜呢？” “更丑！丑的没法见人！” 萧云慧“咯咯”娇笑，然後她向我伸出手！ “希望以後能够成为朋友！你能够将……这位花花公子影响到成为一个勤奋学习的好学生，实在是让我十分佩服！” “啊？”我一呆。 “小笨蛋，伸手啊！”格瑞瞪我。 “哦！”我红著脸伸手过去跟她稍微一握，急忙缩回。 这是我长这麽大第一次跟女孩子握手，原来女孩儿的手软绵绵的好像没生骨头一样！而我的脸，不由自主，就红的一塌糊涂。 “他……好纯情！” “他是笨！” “嗨！你为什麽对他这麽凶，他可是你的补习老师耶！” “他是笨吗，我不凶，他会烦死人！”格瑞又按捺不住去牵萧云慧的手，萧云慧微微一缩，但这一次没有挣脱，那让格瑞很明显的喜上眉梢，“我们去看蛋糕吧？不要再理他了。今晚上你做我的女主人，跟我一起切蛋糕好吗？” “那……我要考虑一下！”萧云慧娇俏的冲他一笑，“我今天可是冲著丁璐的面子才来的！” “啊？为什麽？” “他在那样的……艰难之中，可是却那麽勤奋，那麽争气，永远都是全年级第一名，那让我钦佩不已！而……你对他的好，也让我感动！” “是吗？那我以後再对他好一点！”格瑞半真半假，“哈哈”笑！拉著萧云慧走开了。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著他们两个的背影，觉得他们……真相配！尤其像萧云慧这样的女孩儿，又高贵，又美丽，而且富有同情心，如果我是格瑞，我也会爱她！ “格瑞……从一进我们学校就开始追她，整整追了一年多了！” 我听见高明峰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一回头，发现他就在我旁边，那让我“啊”的一声，顿时又红了脸，忙悄悄的向著旁边移了半步，离他远一点。 高明峰张口好像还想说一句话，又忍住，忽然叹了一声，垂下头转身走开了。我觉得他脸上似有黯然之色，但是他为什麽会黯然，我的小脑瓜反正也想不清楚太多事，所以我也就不想。 郭扬天为了不打搅年轻人的兴致，一直跟几个朋友在偏厅闲聊，到切蛋糕的时候，才聚到大厅来。 那是一个三层高的巨型蛋糕，佣人们在上边插好并点燃了整二十根蜡烛，方推进来。大厅灯光熄灭，众人唱起了生日歌，格瑞许了愿，然後好些人欢笑著涌上去跟著格瑞一起吹灭了蜡烛。 我躲在角落里没有跟著上前，看著格瑞跟萧云慧一起在蛋糕上切下第一刀，众人都哄笑起来。萧云慧看起来脸红红的，愈显得美豔绝伦！而格瑞，双眼瞅著萧云慧，很明显既动心，又快活！ 我忽然想起半年前我的生日，妈妈给我买了蛋糕，而格瑞细心地为我点蜡烛，切蛋糕，并把最大的一块给我！不知不觉的，我的双眼就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格瑞走到跟前，将一点奶油抹在我的鼻头上。 “小笨蛋，发什麽呆？” “啊？哦！”我慌乱的低头。 “又在哭？”他皱眉，“我的生日宴会你不开心，居然哭？” 我知道我不该，所以我慌乱的想伸手擦脸，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唉！为什麽会这麽笨？把蛋糕端著，这可是最大的一块儿！”他把蛋糕递到我手上，找出纸巾将刚才抹在我鼻尖上的奶油擦干净，然後忽然贴近我，低声添了一句，“後天才是我的正生日！” “啊？”我一呆。 “闭上你的小嘴！”他瞪我一眼，转身走向一直等著他的萧云慧。 我看著手上的蛋糕，确实很大一块，而且里边很多奶油和水果粒，都是我最爱吃的。 第十七章 吃过蛋糕，郭扬天的朋友们起身告辞，格瑞随郭扬天一起将长辈送走，之後回来，郭扬天上楼休息。大厅里亮起暗淡的彩灯，年轻人开始随著音乐翩翩起舞。 第一支舞自然是格瑞跟萧云慧跳，我不能不再一次感慨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天造地设，不单长相一个是真正的白马王子，一个是真正的白雪公主，而且从家世，风度，性情，无论各方面，都堪称珠联璧合。 “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吧？”忽然有人说。 “啊？”我一惊回头，又是高明峰。 “屋里空气不好，你又不跳舞！”他望著我，眼睛在彩灯映照下闪著光。 “我……哦！可是……我不想出去。”我本能的拒绝。 实际上我也不想在大厅里边待，人多的地方我会不自在，但是跟他出去单独相对，那会让我更不自在。更何况格瑞不喜欢让我跟其他人单独在一起，尤其是对他，更存有戒心！ 想到格瑞，我不由自主悄悄的瞅瞅正在跟萧云慧跳第二支舞的格瑞。 高明峰好像发现了我目光所聚，他也转头看著格瑞。直到一曲终了，格瑞牵著萧云慧下场休息，高明峰忽然穿过大厅走向格瑞。 格瑞正将一杯鸡尾酒端给萧云慧，两个人相视而笑！ 高明峰走到格瑞跟前，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麽话。格瑞皱了皱眉，两个人便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小高你什麽意思？” “我想借你的小笨蛋陪我出去走一走，可是你的小笨蛋怕你，不敢！所以我跟你说一声。”高明峰不紧不慢。 “小高，你不是……真想打他的主意吧？”格瑞审视的望著高明峰，“我警告你，他是我的，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可是你现在在追萧云慧！”高明峰毫不客气一句话顶回去，“而且你几个月前答应过我，过了那一晚，你追萧云慧，我追他！你不拦，也不准使阴招搞破坏！” “上帝！”格瑞伸手拍额，“你看清楚了，我答应让你追的是……是一个小美女，小笨蛋可是个男孩子！” “我不管他是男孩儿女孩儿，我只知道那就是他！要不要我摘了他的眼镜，给大家看看清楚？” “你在威胁我？” “你确实答应过，我只是在争取我的权益！”高明峰盯住他脸不放松，“当然，如果你拒绝履行诺言，那就当我是威胁好了！” “啊！原来我没有看错，你真的是喜欢上他了！”我看见格瑞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难怪你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不要，你真的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同性恋吗？” “那……就是我的事！何况你也不是同性恋，那你为什麽要霸住他？”高明峰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大厅里彩灯幽明，不知道他是不是红了脸，不过他没有因此而退缩，“如果你真的那麽在乎他，就不要追著萧云慧，只要你一直守著他，我保证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可没有你那麽笨！”格瑞嗤之以鼻，“为了一个男孩子把自己变成是一个真正的同性恋！” “随你怎麽说吧！总之你追萧云慧，我就要追他！别说你答应过，就算是你没答应，我想追谁，也是我的自由！”高明峰脸上也开始冷淡下来，好像有点……恼羞成怒！本来他的脾气也并不见得就比格瑞好！ “看来你真是要挑战我的耐性了！” 我看见格瑞眼睛中的凶焰渐渐燃烧起来，吓的想说一句话，可是我的笨脑瓜一向不灵，根本不知道说什麽好！ “就算是又怎样？你想当著萧云慧的面再跟我打一架？”高明峰满不在乎的面对著格瑞的凶狠，“不过格瑞，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真的敢当著萧云慧的面为了你的小笨蛋跟我打架，那有可能令你永远失去再追到萧云慧的可能！而且，我打架不见得比你差多少，上一次我是手下留情，这次再打，你未必还能够占到便宜！” “是吗？要不要再试一次？” “悉听尊便！” “格瑞！”我央求的叫了一声。 “住嘴！”格瑞眼睛盯著高明峰，一句话把我凶回来。 “格瑞，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为什麽你要对他这麽凶？” “我对他凶？哈！看来你已经开始怜香惜玉了！” 我听他们俩越说越僵，而高明峰刚才那句维护我的话很明显令格瑞更加恼怒！我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四下里一瞄，看见萧云慧正走过来！ “你们几位在聊什麽？”萧云慧含著笑意。 “这家夥说要跟我再打一架！”格瑞很直接就说了出来。 “哦？是吗？为什麽？”萧云慧以为是开玩笑。 “为了小笨蛋！”格瑞冷冷的再回答，很平淡，好像说的是一件再平常再自然不过的事。 那令我大吃一惊！ 我看见高明峰好像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格瑞？”他不由自主惊呼了一声，“你为了他……真的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顾？” “你以为呢？”格瑞眯著眼睛盯著他，忽然贴到他跟前，在他耳边凶狠的添了一句，“他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他从我手里抢走！” 高明峰目瞪口呆！良久，终於深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 “格瑞，我不是怕你，不过，你赢了！”他坦诚的看著格瑞，“我们是兄弟，我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再跟你打架！何况我们剩下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等明年高考之後，说不定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以後就算想再见一面也不容易！而我自己，还想凭我自己的本事考大学！所以，我现在只想一心放在学业上，起码在考上大学之前，我不会再想其他！但我先要声明，仅限於高考之前！考完以後，那就要走著瞧了！” 格瑞定定的瞪著他一会儿，终於放松下来，那让我也悄悄松了口气！ “早说！”他向著高明峰晃晃拳头，不过已经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了，“不过你最好永远不要再想其他，因为以後也不行，永远都不行！” “喂！你也太霸道了吧？”高明峰叫起来，“我是因为小笨蛋……好！别那麽凶，是你的小笨蛋行了吧？我是觉得他现在还小，所以我才让一步，你别以为我是怕跟你打架！但等到他真正长成大人，有了他自己的思想，那时候应该由他自己决定他的人生！” “他的人生早就一定了，不用你现在来为他操心！” “你……？你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霸王！” “你才知道！” “喂！我可不可以……插一句？”萧云慧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很明显的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麽，为什麽我越听越糊涂？怎麽又会……关系到丁璐的人生？有这麽严重吗？” “问这个霸王吧！”高明峰很没好心的把球踢到格瑞面前。 “他！就这个家夥！”格瑞是脸不改色心不跳，他向著高明峰偏一偏头，眼睛看著萧云慧笑，“他想从我这儿把小笨蛋抢走！不过我可不认为他有什麽好心，他是看见我学习进步快，所以想让小笨蛋也去给他当补习老师是真的，所以我当然不放！如果他……真心想要小笨蛋，也等过了明年高考以後再商量！” “真的？”萧云慧看起来半信半疑。 “不然你以为呢？”格瑞一脸好笑的看著她，“就这个又笨又丑的小笨蛋，除了会帮人补习，谁还会抢著要他？” “你说的话……不真不假！”萧云慧翘翘嘴唇，回过头来嫣然而笑望著我，“丁璐，真是这样吗？” “啊？哦！”我能说什麽呢？我只能红著脸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既然是这样，格瑞，能不能商量一下？”萧云慧略带娇嗲的望著格瑞，也跟著半真半假的开玩笑，“我还想考复旦呢！可是没把握。小丁璐既然这麽有本事，你能不能把他借给我当一阵子补习老师？” “那更不行了！”格瑞一本正经的拒绝。 “为什麽？” “因为你是女孩儿，他是男孩儿，怕你们俩日久生情！” “去你的！” 萧云慧娇嗔的捶格瑞一下，格瑞“哈哈”笑！气氛总算是彻底放松。 “喂喂喂！你们等一会儿再打情骂俏行不行？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借你的小笨蛋陪我到花园里逛一逛了？” “高明峰你说什麽？”萧云慧一下子红了脸，“谁打情骂俏了？这麽难听！” “不难听，而且我也觉得有点像！”格瑞瞅著萧云慧红红的脸蛋，明显开心的不得了。 “你再说？我不理你！” “好好好！我不说！”格瑞马上讨饶。 “喂！格瑞！到底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我要借你的小笨蛋陪我出去一会儿行不行？那！你最好别说不行，不然我还是坚持要求你履行诺言！” “你这臭家夥为什麽就是不死心！” “谁让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呢？何况，就算我暂时不想其他，总不能连普通朋友都不做吧？” “去去去！赶紧滚出去！这样行了吧？”格瑞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咬他一口，“不过我警告你，不准给他灌迷汤！还有，尽快给我还回来！” “格瑞！”萧云慧忍不住又叫，“你们说的话，我怎麽……又听不懂了？” “听不懂就对了！男人的话如果让女人都听懂了，那还怎麽混？”格瑞扬眉一笑，冲著高明峰威胁的扬扬拳头，回身拖住萧云慧的手，“不理他们，我们继续跳舞！” “真不明白你们打的什麽哑谜？”萧云慧嗔怪的瞪著他，被他一路拖著总算是走开了。 “我们可以走了吗？”高明峰问我。 我实在是不想跟他一起出去。我悄悄向著格瑞跟萧云慧一望，他们两个已经步入场中，拥在一起开始随著音乐缓缓旋动。不知道萧云慧说了一句什麽，格瑞“哈哈”笑！ “走吧！”高明峰忽然伸过手，拖住我的手就往外走。 第十八章 我被高明峰一路拖著走出大厅，我想挣扎，一来没有他的力气大，二来也怕两个男生挣挣扯扯的更难看，所以只好随著他走出大厅，一直走到院子里。 “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我央求。 挣又挣不脱，我只能央求！谁让我手无缚鸡之力呢？而这些人，一个个最擅长的就是恃强凌弱！ “我们去前边坐一下吧？” 他向我看了一眼，终於松开手率先而行，我嘟著嘴只好跟著他走。如果不走，他一定又会回身拖我，我又拖不过他。 院子里也挂著很多彩灯，尤其在走道两旁树枝上更有无数的小彩灯一闪一闪，非常漂亮！当然也有很多同学从大厅里溜出来在院子各处游赏，不过人家都是一男一女，就我们两个男生一起跑出来散步，丢不丢人！ 幸亏他没有拉我去那些树影掩映之下，他在院子正中的喷泉边坐下来，回头向我瞅一眼，示意我在他旁边一张凳子坐。 我实在不想坐，不过我想我还是听他的话为妙，所以我就坐下来，然後我就瞅著喷泉开始发呆。因为我又跟他没话说，我只能发呆！ 喷泉内闪动著五彩灯光，映得彩珠飞溅，非常漂亮！ “你在生我气吗？”高明峰忽然问。 “没有！”我一直嘟著嘴，“我生我自己的气。” 我说的是实话！人家两个人谈论要把我怎麽样怎麽样，完全想不起来问问我这个当事人心里怎麽想，好像……他们说怎麽样，我就一定会怎麽样！而我呢，就只能在哪儿像个傻子一样听，连一句话也不敢插口！ “你气我……不该惹格瑞不高兴？”高明峰盯著我，很温柔，也很耐心，“我不是……有意那样！我见他把你一个人丢在哪儿，只顾追著萧云慧跑，所以，为你感觉……很不平！” “可是，我又没请你！”我不是想埋怨他，可他真的是有点多管闲事，“我跟你说过了，格瑞……你跟格瑞说那些话，他要真的……不要我了，我怎麽办？” “唉！”他叹息，“你知道我多希望他能够不要你吗？” “啊？”我瞪他，又赶紧转头。虽然他说的那话可能……还有其他意思，但是我可不希望格瑞不要我。 “放心吧，格瑞不会不要你！”他呼出一口气，转过头不再盯著我看，然後接著往下说，“你没见……格瑞那麽紧张你吗？我想……他就算不要萧云慧，也不会不要你！” 我低著头不吭声。我可没有那样的自信，格瑞对萧云慧那麽温柔体贴，几乎就是百依百顺！对我呢？虽然格瑞那一刻好像是准备什麽都不顾了跟高明峰打一架，可是，他也为了萧云慧打过架的不是吗？而萧云慧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连他的女朋友都算不上！而既然还没有得到，就谈不上什麽“要不要”的！ 而且我想格瑞当时之所以敢表现得那麽凶狠、那麽似乎毫不在乎，并非像高明峰说的“他就算不要萧云慧，也不会不要你”，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他很清楚高明峰的为人，他知道高明峰绝不可能真的把我跟他的关系当众揭穿！他们是兄弟，就算为了我大起争执，他们还是兄弟！而事实上确实如此，一旦他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高明峰反而会为他主动退让！ 他一定是继承了他们家一连数代巨商大贾的精明狡诈，好像看起来人高马大，粗人一个，其实论起心机，王昕跟高明峰、甚至是萧云慧，全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半真半假的把萧云慧哄的看不出来一点破绽！所以每回王昕跟他斗嘴，就算是抓著他的“把柄”，可是王昕什麽时候占到过他的上风？ 更何况，他自己也说：“我可没有你那麽笨，为了一个男孩子把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同性恋！” 所以，对於高明峰说的那句“他就算不要萧云慧，也不会不要你”的话，我不敢妄想，我还是小心一点不要惹他生气为最好！ “你……什麽时候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 我还在神游物外，高明峰忽然又问了一句。而这一句，令我目瞪口呆！ “啊？” “闭上你的嘴，你不要老是在人面前傻张著嘴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他停了一停，把眼光投向喷泉，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知不知道每天面对著你，却要……不看你，不碰你，有多难！” “啊？”我的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直到他回过头来又盯著我，眼睛里好像闪烁著一抹危险的光彩，我才慌忙闭上一直都合不拢的嘴，“哦！” 他再次将眼光投向喷泉，很久，才轻轻说出一句。 “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 我面红耳赤！为他这个问题，更为他刚才说的那几句……很显暧昧的话。格瑞一直警告说他对我──“图谋不轨”，我不信，可是现在看起来，格瑞的那双猫眼真的就是，看什麽什麽准！ 可是，我又笨，又傻，又懦弱，我……有那麽好吗？ “你爱格瑞不是吗？那麽，有什麽不好意思说呢？” “我……”我勉强收回我到处飘的思想，结结巴巴的回答他，“我根本……就不懂什麽是……是……，我只是……只是……看见格瑞，我就……我就……” “就一见锺情是不是？”他替我把话说完，苦笑了一下。 我红著脸不敢抬头，他也不再说话，一直都静静的看著喷泉。直到忽然听见格瑞的声音传过来！ “我跟你说过院子里很漂亮，没骗你吧？你看尤其那边的喷泉，被彩灯一照，五颜六色！哈！你要仔细看，还能看到彩虹！” “你又骗我！”萧云慧被他逗的忍不住的“咯咯”娇笑。 “你的霸王出来监视我们来了！”高明峰出了口长气。 我悄悄抬头，只见格瑞正拖著萧云慧的手走过来，一眼看到我们，就叫：“咦？你们怎麽在这儿坐著？去去去！进大厅去，把这地方给我们让出来！” “大哥，这儿是我们先来的好不好？”高明峰抗议，“你们不是在跳舞吗？跑出来干什麽？” “院子里静，要谈情说爱，当然是这儿好？嗨！我还想问问你们，有什麽话说半天了说不完，人家一男一女谈恋爱，你们两个男人家的搞什麽？” “我们也谈，不行啊？”高明峰冲著他示威的扬扬头，随即拉著我手起身，“走吧，我们进去吧？免得这个霸王思想龌龊，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男女不分！” “你说什麽呀混蛋？你别走，我捶死你！”格瑞在後边笑骂。 “贫嘴呀？遇到对手了吧？谁跟你谈情说爱，可别乱说！” “哈！那你说我们是在干嘛？” 我听著他们俩在後边又笑又说，悄悄想挣脱高明峰的手，幸亏高明峰这次没有抓得那麽紧，我一挣，他就松开了。 “嗨！你们俩跑哪儿去了？我还在找你们呢！”刚进大厅，王昕一眼看见，就赶上来问。 “你有美人陪伴，还顾得上我们啊？” 高明峰嘻嘻哈哈跟他开玩笑，我向著王昕以及他的那个女朋友笑一笑，一个人缩到角落里站了一站，看见高明峰也跟一个女孩儿跳起舞来，反正也没有人注意我，我干脆悄悄上楼，躲到格瑞的卧室里去休息。 第十九章 我躺在床上都快要睡著了，忽然门一动，格瑞推开门走进来。 “怎麽一个人上来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跟小高跑了呢！” “高明峰不是在下边吗？”我从床上坐起来。 “有吗？我没看见，大概不知道又溜到哪儿去了！”他想在床头坐下来，忽然又去将房门落了锁，然後才回身坐下，“过来！” 他拍拍腿。我马上乖乖的爬过去，坐在他的腿上。他亲一下我的嘴，再亲一下。 “你好像……很开心！” “当然开心！萧云慧终於正式承认她是我的女朋友了，不过她说现在要一心准备考大学，不能浪费太多时间在谈恋爱上，以後每星期只能跟我约会一次！”格瑞眉飞色舞，“那已经是很大突破了！” “她……像个真正的仙女那麽漂亮！”我不是虚情假意，我是真的觉得她很漂亮很漂亮。 “仙女？她是个圣女才对，想摸摸她的手都不容易！哈！这一次还是你帮了大忙，她说我对一个同学都那麽好，以後一定会对我的家人更好！看看，她都准备嫁给我做我的家人了！” “她其实……很爱你是不是？”这件事我自私，一直没告诉他，不过我现在就算不说，他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你个小笨蛋，知道什麽爱不爱的？”他揪我下巴，“不过她当然会爱我，还有人比我更帅吗？” 我悄悄出一口气，将头靠在他肩上。他回过脸瞄瞄我。 “你不开心吗？” 你看这个人多残忍，我有理由开心吗？ 不过我还是勉强笑一笑，表示我也开心。 “小笨蛋，你必须要知道！”他别过我的脸，让我看著他的眼睛，“我不是真的同性恋，不可能为了你不找女人！” “我知道！我也没那样想过！”我嘟嘟嘴。 “最好别想！”他在我嘟起的嘴上亲一下，“啊！你刚才跟小高都说了些什麽，那麽久都说不完？” “他说……也没说什麽！”我脸红红。 “没说什麽？没说什麽你脸会这麽红？是不是说什麽爱你呀想你呀这些肉麻话？” “没有，他没那样说！” “那他怎样说？” “他说……他问我……什麽时候知道自己是……是……”我怎麽也不好意思说出那三个字。 “是同性恋？”他替我说出来。 “嗯！”我红著脸点头。为什麽他们就能够说的那麽轻松自然，好像完全没什麽大不了一样。 “那你怎麽说？” “我说……我说我不懂，我本来就不懂！我只是……只是看见你……就……就……” “就一见锺情？” “嗯！”我很害羞，但是我还是点头承认。 格瑞笑起来，又亲我。 “我早就说了，你就是个害人精！不让你随便在别人面前摘眼镜你偏要摘，看看这一回真把小高迷成一个真正的同性恋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很委屈，“那天你……发脾气，我好害怕，就坐在沙发上哭。後来，他来敲门，我以为是你，就赶紧去开门，谁知道……就被他看见了！” “那你为什麽不先从猫眼里边看看敲门的人是谁？要是一个劫匪闯进来怎麽办？我看你就是又笨又害人！” 我无话可说，就算说也说不过他，只好不说。 “那！以後记住，有人敲门先从猫眼里认认人才能开！还有，以後不准单独跟小高说话，更不准单独跟他见面知道不知道？”他用右手抓著我的左手抬高，把我们两个的手腕并在一起，“看见这两串珍珠了吧？我跟你说过这两串珠子的作用了吧？你敢喜欢他，敢想著他，我真会用这两串珠子把你们两个勒死！” “可是……他每天要去我们家补习怎麽办？要不……我们不让他们去了好不好？” “那怎麽行？毕竟他们是我的兄弟，就算他对你不怀好意，我跟他打一架，还是兄弟！何况他也说了考大学之前不会动你的念头，他会说到做到！那，他是我兄弟，你可不是，你敢喜欢他，我就不要你了！” “我不会！”我是真的不会，所以他的这个威胁对我无用。 “最好不会！”他又亲亲我，松手把我放开，“我得下去了，萧云慧刚还叫我不要把你保护的太好，说那样会让你永远长不大！” “格瑞，那……”我小心翼翼的问出来，“萧云慧……会不会怀疑我们俩？” “怀疑什麽？你看你戴上眼镜丑的这个样儿，谁会怀疑？” “可是我又不是真的这麽丑！”我又忍不住的嘟起嘴，“我们这样，好像……在骗她一样，你不是一向都……讲诚信吗？何况她还是你喜欢的人！” “说你笨你就是笨！”他用手叮我，“跟女人讲诚信，天下不是要大乱了？何况你以为你现在很漂亮吗？那！你就像床头摆的那只小狗那麽丑！” “这只小狗又不丑！”我忍不住笑起来，伸长手把床头柜上摆的一只很精致很可爱的瓷雕小狗饰品拿过来，“还很可爱！” “你臭美吧！”他把小狗从我手上拿走放回在床头柜上，干脆把我抱上床躺好，“你再睡一会儿，一会儿宴会散了我上来接你！”他回身要出门，又停住，“你还是起来把门锁上吧，不要让小高溜进来了！” 我吐吐舌头跳下床，他马上又骂：“都跟你说过了，男孩子不准吐舌头，更像个小狗了！” 他转身出门，我跟在後边，他忽然又回身在我嘴上亲一下，这才真的开门出去了。 那天结束的时候已经非常晚，格瑞亲自把萧云慧送回家之後才又来别墅接我，当然那时候就更晚了。我已经睡的迷迷糊糊，他还是把我叫醒一起回我们的公寓。因为如果留在别墅，别墅里客房那麽多，如果我们还在一个房间睡，那恐怕他爸脸上都不好看了！ 所以他开车带我回公寓。 格瑞表现得很兴奋，也很开心！第一次让我坐在他旁边的位子──我扮女人那一次不能算数，所以是第一次──一路上他不停跟我说话，我迷迷糊糊的，根本就顾不得他在说什麽，但是他还是很有兴趣儿，一直说！ 等回到家里，他把我抱进浴室洗澡──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洗澡，因为我一直到家都还是迷迷糊糊！一直到被水一冲，我才完全清醒过来！我感觉他的手在我身上揉摸，那让我……唉！我早就说过，跟他一起洗澡我会很丢人！而事实……比想象的更可怕！ 所以他当然会取笑我！不过幸好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准确点说，他比我更丢人，更可怕──是可怕得多！不过，人家又不觉得那是丢人的事情，反而，得意的不得了！所以大大方方的，就在浴室里，水在我们头顶上哗哗往下冲，他就那样，搂紧我！半强迫半诱拐的，使劲折腾我！ 而当我们终於躺到床上，他很快就已经睡熟，而我已经睡了很久，所以一时间了无睡意。 他双手搂著我──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搂著我睡！而我，感受著他身体的温暖，心里……甜蜜蜜的！ 我知道那一晚他为什麽会那麽兴奋，那麽开心，那当然是因为萧云慧！ 不过我心里并没有因此而难过！就算他喜欢萧云慧，就算他因为萧云慧而很兴奋很开心，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萧云慧而完全忘记我！尤其当他在浴室里紧紧搂抱著我的时候，那一刻他没有想到萧云慧，他想的只是我，因为他口里唤著的一直都是“小笨蛋！小笨蛋！” 所以你说我为什麽要难过？所以我心里当然会感觉……甜蜜蜜！ 而且我想起来他在切过蛋糕，把最大的一块端给我的时候，他还贴近我压低声音跟我说，星期一才是他的正生日！ 他会怎麽做？我很期待！ 第二十章 其实也不用期待多久，因为两天时间转眼即过，星期一就到了！ 那天格瑞很干脆的跟王昕高明峰说不让他们俩来我们家补习，因为今天是他的正生日，他要跟我一起单独过！ 反正这件事王昕高明峰已经清清楚楚，他现在根本不再避著他们俩，而且我想他之所以不怕“肉麻”那麽直接说出来，主要还是想绝了高明峰的妄想！ 所以那一天，就是我们俩在家！ 我们没有出去吃饭，我做了一些好吃的，格瑞买了一个很精致的小蛋糕，一看就知道一定很美味！所以格瑞允许我可以少吃一点饭。他把蛋糕插上蜡烛，然後点燃，再然後，他说，……让我来许愿！ “今天是你的生日，为什麽……让我许愿？”我莫名其妙。 “我把我的愿望给你！”他这样说。 那你说我能不感动吗？ “格瑞！”我轻声叫。 “别这麽肉麻，蜡烛都快燃完了，快点许愿！” 於是我认认真真许了愿。我把双手握在胸口，闭著眼睛，上次我自己的生日，我也没有这麽虔诚！ 我们一起吹了蜡烛，格瑞把蛋糕切开，把最大的一块要递给我，我很开心的伸手去接，他却又缩回去！ “先告诉我许了什麽愿！” “不能说的，说了不灵！” “那是我给你的愿望，我都不能知道，那你怎麽可能会灵？”他把蛋糕放下，伸手把我拉起来，抱在腿上坐著，“快点说！” “我……”我脸红红，刚要说，他忽然又打断我！ “等等！有两个愿望你最好别许，因为肯定不会灵！第一个，别想我变成真正的同性恋，以後不找女人专找你；第二个，别指望我会不管你，让你以後可以找很多男朋友！你是我的了，永远别指望有第二个男朋友！” “那……”我忍不住悄悄看他，悄悄问，“你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吗？” “我？我又不是同性恋，我干嘛要做你的男朋友？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小奴隶！所以要更正一下，你这一辈子连一个男朋友都不准有！” 我嘟嘟嘴没吭声，反正有他就行，我从来也没想过要找什麽“男朋友”！ “呀！看你的样子你还很不服气是不是？你觉得为什麽我可以找女朋友，你就不可以找男朋友是不是？” “我没有！” “最好没有！那！第一，你是我的小奴隶，我当然可以管你，而你不可以管我；第二，我不是同性恋，我喜欢女人，而你是个男人，所以你没法满足我，那我当然要另外出去找！你要不服，只能怪你自己为什麽不投胎做女人；而你是一个同性恋，你喜欢男人，我就是男人，所以我可以完全满足你，你要找就只能找我！现在明白了吧？” 我明白了吗？我被他绕得更糊涂了！ 他得意的扬扬眉，这才继续追问之前的那一个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许了什麽愿！” “我……”我红著脸偷偷瞄他，很羞臊，不过我还是说了出来，“我希望……永远跟你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 “唉！”他叹气，好像我许的愿很失败，“你为什麽这麽笨？” “啊？”我真不明白我哪里又笨了！ “你还指望能够跟我分开吗？我早就说了，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小奴隶，逃不掉了！那你许这个愿不是很浪费？你要许就应该许一点现实的，比方说，希望我以後不再逼你吃肉；比方说，希望我以後早上老老实实起床，不再骂你吵你！那样的愿望多好，我可以马上帮你达成！可是你为什麽这麽笨，硬是白白的把这样的好机会给浪费掉！” “真的？”我惊喜的叫，眼睛睁得大大的，“格瑞，我可以许这样的愿望吗？” “当然不行了！已经过期作废了，谁让你那麽笨的！” “哦！”我嘟嘴，不服气的还有话说，“可是，我许了两个愿！” “啊？你还真贪心！说吧，还有什麽？不过最好别说不灵的那两条！” “我没有！”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希望……以後每一年你的生日，我的生日，都可以我们俩一起过！” “唉！真是小笨蛋！”他又骂我笨！我正想著大概这个愿望也不会灵，不过幸好他又接著说下去，“好吧，我会让你美梦成真！” “真的？”我又惊又喜，“可是……如果以後你有了正式的女朋友，比方说……萧云慧！”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应该提到萧云慧，可是我这个笨舌头就是该说的不会说，不该说的老是自动往外溜，“还有，你以後……娶了新娘，她们要跟你一起过，那我怎麽办？” “你以为我会有你那麽笨？”他轻轻敲我的头，“我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帮你达成！以後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会提前跟她们过，把正日子留给你，这样开心了吧？” 我当然开心！我情不自禁用手搂著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嗲”了一句：“格瑞，如果遇不到你，我可怎麽办！” “唉！又肉麻！”他用叉子岔起一块蛋糕往我嘴边递，“张嘴！” 我很开心的张大嘴，但是他的叉子却转了方向，递进他自己嘴里！ “你以为我会像你那麽肉麻，喂一个男孩子吃东西？”他“哈哈”笑！ 我嘟著嘴生气的瞅著他，当然不是真生气！ “小笨蛋！”他又骂，终於还是又叉一块，喂进了我嘴里。 好甜！ 我只是一个男孩子，他对我已经这样了，难道我还能不知足吗？ ※※※ 格瑞的生日一过，一切生活照旧，每周一至周四，高明峰跟王昕还是会来我们家复习功课，格瑞跟高明峰之间神态如常，好像什麽事情也没发生过。唯有我的小心眼装不下事，开始几天总是觉得怪怪的，一连过了一个多星期，才渐渐不再想这事。 紧接著，就在圣诞前夕，那个几乎不比格瑞差多少、但说老实话我已经差不多把他完全忘掉的汤姆森，忽然从遥远的大洋彼岸，给我寄来了一份圣诞礼物！ 格瑞当然免不了又骂我：“一定是在北京的时候跟汤姆森乱飞媚眼了，不然为什麽这麽久了他还对你念念不忘？你又不过圣诞节，他干嘛巴巴的从那麽远专门给你寄一份圣诞礼物来！” 我就不敢说话，因为一说话，我怕他又会翻出我偷看汤姆森的那笔旧账！那我，岂不是自讨苦吃？ 汤姆森寄来的礼物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非常非常精致的小雕塑！那是一个小男孩儿，赤裸著娇憨而稚嫩的身体，他背上生著两只雪白的翅膀，手上拿著一张弓，弓上搭著一支金箭。他正展翅欲飞，张弓待发！ 我知道这个小男孩儿是谁，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造型，但是就凭那支象征爱情的金箭，我也知道，那是西方神话中的小爱神丘比特！ 只不过丘比特是金发，这座小雕塑，却染了一头乌黑的头发！而汤姆森曾经说过我──干净漂亮的就像一个黑头发的丘比特！ 所以格瑞又骂我：“看看！看你把我的朋友一个个的都迷成什麽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专门定制这样一个黑头发的丘比特，需要花多少钱？” 我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礼物！ 不过我不敢表示出我的喜欢，我怕格瑞会引申到我喜欢汤姆森，所以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把小爱神放回盒子，准备收起来，格瑞就又开始骂：“呀！明明喜欢死了，还装模作样收起来！你是不是心里有鬼，所以这会儿不敢看，想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再拿出来偷偷看？” “我没有！”我硬著头皮狡辩。 “还说没有！你现在学的越来越狡猾，越来越不跟我说实话了！” 我嘟嘴不吭声！我自己也觉得我……是变得有点狡猾，可是再狡猾，也跟他没法比，他连我心里想的什麽，也都一清二楚！ 何况，就连这点狡猾，也是被他逼出来的，他那麽凶，那麽霸道，我敢跟他有什麽说什麽吗？ 所以他把盒子夺过去，把“丘比特”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然後才说了下边几句话！ “这麽漂亮的礼物，你要是不喜欢，那你就是个猪脑子！”他一手拿著丘比特，一手使劲敲我的头，“以後再敢跟我装模作样不诚实，小心我揍你！……那！你想放哪儿？” 我很开心，瞅著他小心翼翼的问：“可不可以……放在我们的床头柜上？” “干吗？”他马上又竖起眉，“啊！你就这麽喜欢汤姆森，连他送的礼物你都想天天睡觉陪著你？” “没有！”我真是冤枉死了，“我是想……我是想……”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且他一定会骂我肉麻，但是这个超级狡猾的，马上就明白了我没说出来的是什麽？ “哦！我知道了！你想让丘比特用这支爱情箭，射中我的心？”你看看他有多狡猾，一猜一个准，“你别做梦了！我可不是同性恋，我要爱只会爱女人，在男人面前，我的心是铁打的，什麽箭也射不进来！” “那我……让他射我自己行不行？”我嘟噜著嘴，有点赌气。 “那还差不多！不过他射不射你，你心里都只准有我，敢有别人，我就亲手用这支箭，把你那颗花心，射个对穿！” 我对他凶巴巴的威胁一点不在乎，反正我的心又不花！我把丘比特的小雕塑放在我们那张大床左手边的床头柜上──右边的床头柜，放著我跟格瑞的那张亲密照！ 我还让丘比特手中的箭，悄悄地对准我们的床！ 我才不管格瑞心里怎麽想，我会在心里天天祈祷，等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丘比特一定要把那支金箭，射准地方！ 第二十一章 格瑞当然是要过圣诞节的！他又约了好些朋友去他们家别墅欢度平安夜──当然其中少不了有萧云慧！ 别墅里竖起了一棵很大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礼物。 不过那一天就是大家在一起疯一起闹，用格瑞的话说：跟中国人过圣诞节一点意思也没有，因为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狂欢！我不知道他想要的“狂欢”是什麽样子，但那一晚确实没有什麽特别的事情发生，高明峰也没有单独跟我说过什麽话。而我，仍然是在没结束之前，老早就躲进格瑞的房间里睡了。 然後过元旦。再然後，期末考试，格瑞再升一级，跳进了六个文科班近三百名学生前三十位！而高明峰跟王昕，一个排在第四十二，一个排在六十六位！ 我吗？照老师们的话说，上海市明年的文科高考状元，有可能就出在我们学校！ 老师是什麽样的我也不用说，连所有的同学，也都不得不对我刮目相看！不是因为我的成绩比其他人好的太多，而是因为那三个从前最捣蛋而现在进步最迅猛的学生，全部是受到了我的影响──我不这样认为，但是别人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格瑞的老爸郭扬天当然开心之极，坚持让格瑞把我一起带到别墅吃饭，在饭桌上鼓励我们再加一把劲，争取一起考上一所名牌大学！他说我上大学的全部费用，他会全部承担！ 其实不用他说，格瑞也会帮我承担，他之所以那麽热心的说出来，当然也是为了格瑞！事实上之前他就没想过要让格瑞凭本事自己考大学，而现在，他像格瑞一样，自然而然的，放大了梦想！ 而这个梦想，需要我来帮助完成。所以他很希望给予我好处，以作为激励或者说回报！ 再之後，格瑞就要回美国探亲。事实上郭扬天是不太想让格瑞回去的，毕竟再有几个月就要高考，而以格瑞现在的成绩，考普通大学一点问题也没有，但在中国商业管理还是一个新兴学科，如果进不了国内排名前十位的名牌大学，就不如还干脆回美国自费攻读MBA！但要考排名前十的名牌大学──对了，他们期望的目标是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这所学院已经连续多年国内各大学府管理类排名前五！──但要进这所学院，虽然作为华侨有一定的优惠政策，格瑞的成绩也不能比我差的太多！所以郭扬天想让格瑞趁著寒假跟我一起多做补习。但是当郭扬天把格瑞取得本班第五、文科班第二十八，并且因为有一个好同学帮忙做补习，明年很有希望凭本事考进名牌大学的消息在电话中告诉格瑞的妈妈，大概格瑞在美国学习成绩从来就没有达到过这种水平，他妈妈真是开心死了，恨不得隔著电话，就把这个乖儿子搂进怀里！也所以，格瑞告诉郭扬天，他要回美国探望妈妈！ 但是我知道，他回美国不单是为了探望妈妈！因为早在考试成绩出来之前，他已经做出了趁寒假回美国的决定！他没有跟我说，但是我好几次听到他打电话查问飞美国的航班信息。 ──他回美国更重要的一个目的，是要回去“探望”他美国的那些“女朋友”！ 事实上远在放寒假一个月之前，他就恨不得天天都有越洋电话打进来。我现在差不多已经能够听懂所有的英语对白，从他接电话的时候偶尔听到只言片语，我就知道，那是他的“女朋友”打给他的，而且不只是一个人，而且都是在“催”他回去！──哦！或许用“勾引”这个字眼更加合适，因为格瑞对著电话说话的口气，很“不正经”！ 至於格瑞说了什麽话会让我想到“勾引”和“不正经”，不方便照本翻译，而且有些话我的水平也翻译不出来！ 格瑞一向嫌中国的女孩儿放不开，他恐怕早已经非常想念他的那些“美国女友”，而因为我妈妈的事情，他连上一个暑假都没能回去。也所以，思考再三之後，他“迫不及待”的，就在正式放寒假的第三天，他就坐飞机离开上海，飞回美国！ 思考再三，是因为他有牵挂，他对我放心不下！迫不及待，则是他的心情，和……需要！──什麽需要，自己去想吧！ 而最终，他放下牵挂，选择回美国放纵心情，追逐需要！ 他先跟萧云慧告了别，然後，他再三叮嘱我平时不要随便出门。又专门把王昕跟高明峰叫过来，交待我有事尽管打电话叫他们两个帮我办。又叫他们俩有时间也过来陪陪我。但是有个前提，必须是他们两个人同时来，尤其不准单独约我出外！ 在回美国的前一晚，格瑞不停的折腾我，几乎一整晚都没有睡过！用他的话说──他说话难听死了！他说他要把我一次喂饱，免得等他走了，我饥渴起来想出去找其他男人来满足！ 你说他说话难听不难听？ 所以那一晚，我被他折腾得浑身都要散架！但是我没有拒绝他，他要，我就给！──其实不给也不行，他就是个霸王，不允许我不给！而事实上没有丝毫勉强，我都是心甘情愿！当然不是因为怕他走了以後会……“饥渴”，而是因为，我好舍不得他！ 他还没走，我已经充满思念！ 自从跟他在一起，我们没有分开过，他只是偶尔不回家里睡，但真的只是偶尔！在家，他就会搂著我睡！可是现在，他要回去将近一月，他走了，没有他天天搂著我，我怎麽还能睡得著？ 可是我不敢流露出不舍之意，不是怕他骂，而是不想成为他的羁绊！他对我好，我已经知足，可是他天性就是自由自在，如果让他感觉到我麻烦，如果让他感觉到我想拴住他，我怕他总有一天，会真的烦了我！ 然後到第二天早上，他在床上搂抱著我，问我想要什麽，想要什麽他都会从美国给我买回来！我说我不想要什麽，我只想他回美国玩的开心一点！然後他就瞪起眼骂我：“啊！好像我回美国你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你一点都不会舍不得我吗？” 他一问，我好想哭，但是我没哭，我只是对他笑一笑，然後就把头往他怀里藏！ 他当然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他，他低下头来吻我，使劲吻，然後，再一次把我，搞得浑身疼！ 因为飞机是下午班，我们在床上睡到快十二点才起来，王昕跟高明峰开了车过来送行，高明峰开车，我跟格瑞坐在後边。我闭著眼睛靠在格瑞怀里睡，格瑞这一次没有嫌我肉麻把我推开，而是轻轻用手搂著我。而我，其实并不真的想睡，我闭著眼睛不看路，会感觉时间过得长一点，车速行得慢一些！ 但是无论车速有多慢，终於到了飞机场。格瑞的那些女朋友都没来送行，连萧云慧也没来，我知道格瑞是怕我在临别之际控制不住情绪，会让萧云慧等人看出什麽来！而我，就算萧云慧没来，我还是控制的很好，一点情绪也没流露。 倒是格瑞临进闸口之前，忍不住的又一次不停的叮嘱我不准这个，不准那个；也又一次的叮嘱王昕跟高明峰没事要一起去看我，当然，也再一次的特别点明，要“一起”！ 然後，他使劲抱一抱我，终於走进闸口。进去以後，又回脸冲我笑了一笑，就一直走进去，再也没有回头！ 等到他高高壮壮的身影，终於看不见，忽然之间，我就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一样，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高明峰吓得问我有没有什麽事，要不要他马上打电话让格瑞滚回来，我赶紧冲他们笑，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王昕还挤眉动眼笑我为什麽会累，是不是昨晚没睡好！高明峰的脸色就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因为王昕的玩笑。他们陪著我坐了一会儿，我感觉体力恢复，才站起身跟他们一起回去。 到了家，王昕高明峰都问我要不要他们陪我，我笑笑说不用，我要回家睡一会儿。然後他们开车离开，而我，在电梯里就有点站不住脚，等到进入家门，勉强进到卧室躺倒，忽然之间，眼泪就落了满枕！ 我好想他！ 第二十二章 我在床上躺了几天，什麽事情都不想做，根本就动也不想动！唯一能够让我活过来的时间，是在每天早上十点左右，格瑞打电话给我的时候。 事实上在格瑞一下飞机，马上就给我打了电话！然後的每一天，他一定会在我们这边的早上十点、也就是他们那边的晚上八点左右打电话给我。其实每天打电话，也没有太多话说，无非是问问我昨天晚上在干吗，有没有出门，有没有好好吃饭等等，往往也就是几句话，他就会挂掉电话。 有一次正在跟我打电话，电话里忽然传出女声，娇滴滴的问格瑞在跟谁通电话，格瑞笑著回答说是他的“甜心”──他用了sweetheart这个单词！然後他就挂了电话！而我，就双手捧著电话，一直一直舍不得丢。我不为那个女声感到难受，因为格瑞回去之前，我已经知道他是要回去干什麽，反而，我为他用的“sweetheart”那个单词，又想哭，又想笑！ 他老是说我是他的小奴隶，但是他其实早就已经当我是他的“甜心”，是他的“sweetheart”！这一点我其实心里也明白──你见过有谁会对自己的小奴隶天天搂著抱著疼爱著的吗？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会感觉好开心，也很甜蜜！ 王昕跟高明峰最初两三天每天都来看看我，还问要不要陪我出去置办年货，我就笑我一个人有什麽好办的，如果差东西，到跟前的超市去买就行了！大概他们也觉得我说的有理，所以没有勉强，後来也就不再天天来。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再加上将过春节，人人家里都忙！尤其是王昕，跟他的女朋友感情越来越好，常常都会往女朋友家里跑，而他不来，高明峰自然也就不来。因为格瑞一再交代过，不准他们单独来见我！而这个不准，高明峰也知道纯粹是针对他说的。所以他就算想来，也不好意思来。 在家里躺了几天，到了腊月二十几──因为我天天躺在床上，过的没日没夜，也不知道是二十二还是二十三。反正那天中午就已经没有菜吃，但是上午我要躺在床上等格瑞的电话，到中午就懒得出去，也就随便对付了一顿。虽然有没有菜我其实并不在乎，从前光吃饭不吃菜的时候多了，但是如果让格瑞回来发现我瘦了些，他一定会骂我。所以这几天我都是强迫自己每顿要多吃饭，多吃菜。 所以那天傍晚我出门去买菜。附近本来还有一个集贸市场，但是集贸市场人头攒动，会让我产生不安，因此我决定还是去超市买。离我们小区不远的那个小超市没有菜卖，我多走几步路，去了更远一点的一个大超市。反正出来超市可以打的，我也不怕买的东西重。 我低著头顺著路边缓缓而行，我不知道怎麽的，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有人跟在我身後看我一样，我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所以我加快脚步跑进了超市。 就在超市门口，我差一点跟一个人撞上，我抬头瞄了一眼，就急忙侧过了头不去看他，从那人身边匆匆走过，径直进了超市。 那个人我不认识，但是在那个人身边，站著邱玉芳！ 我在超市买了菜，也买了一些其他东西，然後拎著一个重重的购物筐走出来。 因为要过年了，购物的人很多，我在收银处排了老半天的队，才付了帐，拎著两个袋子出来。 超市门口很多人等著打的，我怕跟人争，所以我顺著街边往前走一段路，一边走一边张望看有没有出租车过来。 然後我听见一声很凶的声音在我背後响起来！ “小××玩意儿，站住！” 我心里打了个颤，我不知道是不是说我，我没敢回头，但是不由自主的，我就放慢了脚步。 “小××玩意儿，叫你站住你没听见？” 我听见那个声音更凶的叫了一声，然後一阵脚步声追到了我身後，我只觉臂上一紧，已经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并且猛力的把我扭转了身体。 我慌张的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就一眼，我看见那人正是刚才跟邱玉芳在一起的那个人！他脸上有一条好长的刀疤，很可怕！那让我立刻垂下了眼睫。 “就是你这个小××玩意儿，把我女朋友从××高中赶出来的？本事不小啊！”他用手捏起我的下巴，流里流气的说。 我还是垂著眼不敢看他，我心里很恐慌，可是我无能为力。我在想我有多久没被人打过了？有大半年了吧？自从有了格瑞，就没人再敢动我一下。可是，格瑞刚一走，我就又要挨打。 我等著他的巴掌落到我的脸上来，一旦打过了，也就没事了，在那之前的等待，更使人恐惧！ 但是我没能等到他打我！我听见他好像闷哼了一声，然後，有一个很大的力量抓住我的胳膊向後猛地一扯！我不由自主向後一个踉跄，等我站定身子，我看见我的身前已经挡了一个人。而那个刀疤脸，也向後踉跄了好几步，才被他的两个同夥赶上来扶住。他嘴角很快的沁出血丝，好像……被人刚刚在下巴上打了一拳头！ “你先回去，快走！”我听见救我的那个英雄这样说了一句。 他挡在我的身前，他又比我高很多，我只能看见他的後背，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声音，很熟悉！ 那是高明峰！ “他妈的！你敢打我？你们两个还不给我上！”我听见刀疤脸凶狠的大叫！ 然後，他的那两个同夥便扬著拳头向著高明峰直扑过来！ 高明峰闪过一人的拳头，不等另一人的拳头挨到身边，斜身一脚踹向他的小腹！ 臂短腿长！那人闷哼一声，向後连退几步！ “笨蛋！快跑！” 高明峰恼怒的冲著我吼！ 我能跑吗？ 我胆小，我也很软弱，但是我知道，人家现在是在为我拼命，而我，就算不能帮忙，起码，我不该丢下他只顾自己逃跑。 所以我很慌，也很怕，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麽，但是我，不逃跑！ 我看著高明峰跟那两个人乒乒乓乓打成一团！他很神勇，就像格瑞生日那天他说的，真要打架他未必就比格瑞差多少，上一次他是手下留情，否则，格瑞真的未必能够占到便宜。 他一人打两个，看起来那两人还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我只顾看他，我忘记了还有一个刀疤脸！ “小××玩意儿！” 我听见一声凶狠的叫骂，然後不等我有反应，我的脸上已经“劈啪”一声，挨了一个大巴掌。 “王八蛋！” 高明峰怒骂一声，抛下纠缠著他的那两个人，合身向著刀疤脸直扑上来！刀疤脸向後一退，一个踉跄，已被高明峰扑倒在地上。 高明峰扑骑上去，扬拳就打！另两个人随後扑上，又按在高明峰背上打。 我慌的也握起拳头，但是我不敢上前，因为我从小到大就没跟人打过架，而且我也知道，我的拳头根本就不管事。 我没有叫，也没有哭，因为哭跟叫都不顶事！我看著那两个人压在高明峰背上不停挥动拳头，吓得只会四处张望！然後，我看见就在离我不远的一个角落，堆著一堆大砖头。 我毫不犹疑的奔过去，一手拿起一块砖头，然後，我冲到纠缠在一堆的几个人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砰”的一声，将两块砖头重重拍在那两个人的头上！ 那两个人猛地转过身，一个──被我用右手打的那一个，摇摇晃晃的想站起来，却“！！”一声歪倒在地上！另一个用手捂著後脑，骂著“小王八蛋！”，就回身来追我！ 我吓得不敢动弹！我不知道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是不是被我打死了，所以捂著头的这一个跳到我面前，冲著我高高扬起了另一只手，我也不知道逃跑。 事实上从小到大人家打我，我就没有逃跑过，因为逃跑，只会引起更大的愤怒！ 但是高明峰已经从地上跳起身来，找准那人膝弯猛地踹了一脚，踹的那人一下子跌爬下去！ “快跑！”他拉住我的手就跑！ 我不由自主跟著他跑，一直跑，几乎感觉不到累。一直跑进我们住的小区，小区门口的保安见我们慌里慌张的，还狐疑的打量了我们几眼，幸亏他认识我，没有拦我！ 第二十三章 进了小区，高明峰才停下来喘口气，我也喘！ “没事吧？”他偏头看我。 我摇头。 “那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嗯！” 我强作镇定跟著他一同走到我们住的单元，我掏出钥匙想开楼梯口的门，但是半天都没有找准锁眼。高明峰瞅我一眼，把钥匙从我手里拿走，开了门。 进了电梯，他瞅著我，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第一次打架？”他问，很轻，很温和。 我点头。 “没事的！”他安慰我。 我又点头，我只会点头。 然後电梯到了，我掏出钥匙，仍然是他接过去开了房门。然後一走进去，我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 屋里开了暖气，高明峰好像不怕冷，身上本来穿的就少。但他还是把外边一件外套脱掉，然後，他挨在我身边坐下。 “你……在害怕吗？”他问我。一边替我脱掉身上穿的羽绒服。 我勉强抬头笑一笑，但是，我想我笑的一定比哭还难看！ “我……我是不是……打死人了？” “哦，你怕这个！”他立刻伸手把我搂在怀里，“别怕！不会的，就凭你那点小力气，打不死人！” “可是……可是……我看见他……倒在地上不动弹，而且，……後脑上……好多血！”我结结巴巴，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恐惧，使我紧缩在他怀里簌簌发抖！ “真的没事！”他搂紧我，在我耳边低低的安慰，“就算有事，还有我！” “可是……那是我打的！” “是，你好勇敢！”他放松我一些，用手摘下我的眼镜，抬起我的脸，看著我的眼睛，用麽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被那个王八蛋打的有点肿，不过不要紧！你知不知道，我叫你走，你不走，我在心里骂你真是个小笨蛋！可是，你不肯丢下我跑，你宁愿挨那个王八蛋一巴掌，还拿砖头把那些人都打晕，你让我感觉……心里很舒服，也很感动！” 他的眼睛亮亮的，看起来确实好像……很感动！可是，他有什麽好感动的，他救了我，没让我挨打，应该是我感动才对。 不过我现在顾不得感动！ “可是，他真的……不会被我打死吗？”我可怜兮兮的望著他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寻求得到肯定的答复。 “真的不会，我打过无数次的架，他挨你那一下，根本就不算什麽？而且，我们跑进小区的时候，我看见有三个人一起在我们後边追。如果他被你打死了，哪来三个人？” “真的？”我将信将疑。 “我不会骗你！” “哦，吓死我了！”我吐出一口长气，浑身一下子放松了，很自然的重新缩进他怀里。 他轻轻搂抱著我，用下巴摩挲著我的头顶。他的怀抱也很温暖，而且，他刚才那麽神勇，那让我感觉很安全，所以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然後，我就禁不住“咯咯”笑起来！ “你忽然笑什麽？”他放开我，大概被我脸上的兴奋搞得有点莫名奇妙。 “这是我……第一次打架耶！”我实在控制不住的只想笑，“而且，我还把那人头都打爆了，我是不是……真的很勇敢？” “唉！”他叹息，忍不住的重新把我抱在怀里，“你不只是勇敢，你可知道，你有多可爱！” 我就伏在他怀里笑，我没觉得那有什麽不对，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去想对不对的问题，我只是一边笑一边想著如果格瑞知道我跟人打架，不知道会吓成什麽样子！ 然後我猛地推开高明峰坐正身体！ “怎麽啦？”高明峰很明显被我的动作吓一跳。 “格瑞……”我一瞬间满面通红，低下头，不敢看他，“格瑞……要是知道……他不让……他一定会……很生气！” 我结结巴巴断断续续，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麽，但是高明峰很明显听明白了。 他怔怔的瞅著我，一直瞅得我手足无措，他才轻轻吐出一句话来：“这个霸王，为什麽就会有这麽好的运气！” 他拿起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站起身走向房门，我瞅著他的後背，一阵心慌，不由自主就叫住了他：“你去哪儿？” “你说我去哪儿？”他回头看著我，“你也说了格瑞不让我单独见你，为了不让他生气，我该走啦！” “可是……可是……你生我气啦？” 他无语，双眼深深的看著我，看得我心慌慌，可是我真的不想他这个时候走！ “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我讨好的央求著他。 “我没有生你气，我也不会生你气！”良久，他才这样说。 “那你……为什麽要现在走？说不定……那些人还在下边守著！” “你关心我？”他的眼睛好像一下子亮起来。 我嘟嘟嘴，不回答。因为他这句话是废话！不过说实在的，我不想他现在走，不单是怕他出去被打，而且，我也怕他一走，那些人找上门来我怎麽办？ 高明峰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双眼瞅著我，满脸含笑，好像一下子变得很开心。 “你不让我走，那我就不走！可是，如果格瑞回来知道我单独见你，会生气怎麽办？” 那怎麽办？我这个笨脑瓜当然想不出来好办法，我摇摇头，望著他，等他想办法！ “我们不告诉他好不好？” “啊？”我可是从来没想过要瞒著格瑞任何事情。 “闭上你的嘴！”他忽然粗鲁的低吼了一句，我吓得一下子闭上嘴，他吸一口气，才接著往下说，“格瑞……是不是什麽事都跟你说？” 怎麽可能？我当然毫不考虑的就摇头！ “那就是了！那麽这件事我们也可以不告诉他，就当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好不好？” “可以吗？”我不太愿意，我不想瞒著格瑞，而且，如果让格瑞知道我瞒著他，他会更生气！ “那……我刚才可是抱过你，如果你一定要告诉格瑞，格瑞会杀了我的，你忍心看著我被他杀掉吗？” 我赶紧摇头！ “那就不要告诉他，就当是……救我一命好不好？有句话叫什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看你有多伟大！” “啊？”我抓抓头，好半天才想明白，“你在骗我！” 高明峰“哈”的笑出来！他一笑，我就忍不住愣愣的看他。 “看什麽？”他又莫名其妙。 “你笑起来，比板著脸好看多了！”我嘟嘟嘴实话实说，事实上这句话我早就想跟他说。 “真的？”他很兴奋。 “嗯！”我点头。 “你知不知道，格瑞说你小笨蛋，你其实根本不笨，就是……有点傻呼呼的像个小傻蛋！”他“哈哈”笑起来。 “你们干嘛都喜欢给人取外号，就算要取也取个好听点的吗！”我忍不住抗议，“一个小笨蛋，一个小傻蛋，多难听！” “那就……叫你小不傻蛋！” “还不如小傻蛋！”我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叹息，他今天晚上老是在叹息，而且他的眼光……我不由自主又红著脸低下头。 然後……然後他忽然凑过来，在我嘴上亲了一下！ “啊？”我吓一跳。 “我说过……不要张嘴！”他哑著声音咕哝了一声，不等我反应过来，忽然把我扑倒在沙发上，我挣扎，他压紧我，执拗的吻著我！ 他的嘴唇很柔软，那让我有一阵子的迷茫，但是，当他把他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纠缠我的舌头的时候，忽然之间，我想起了一件事！ “不！不要！”我强迫自己偏头躲开他的吻。 “乖！”他咕哝著，想继续寻找我的嘴唇，但是那只能让我更加的惊慌失措，所以我开始挣手蹬脚竭力挣扎！ “求求你！格瑞……真的会杀了你，也会杀了我！”我挣扎不脱，只能求他，几乎都要哭了。 我的激烈挣扎终於使他抬起头来，他喘息的望著我，但是仍然按著我不让我起身！ “你也喜欢我亲你是不是？我们可以不告诉格瑞！” “不！”我立刻摇头，这件事绝不行，“求你放开我，求你了！” 他又瞅著我良久，我偏过脸拒绝再看他，终於，他从我身上起来，坐正了身体。 我赶紧也坐起来，屈腿蜷缩在沙发上，用手抱著双膝。 第二十四章 我跟高明峰各自坐在沙发的一头。 高明峰一直在盯著我看，我心慌意乱，很後悔刚才为什麽要叫住他，如果让他走，就算……就算他走出去被人打一顿，也比等格瑞回来知道他亲过我而杀了他强。 “你是……”很久很久，他才终於开始说话，斟酌著，一字一字，“你对格瑞……是怕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我……”我从膝上稍稍抬起头来瞄瞄他，摇头，“我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我很爱格瑞，但是，我也很怕他！比方说，跟高明峰在一起，我会不自在，但我不会怕，什麽话我都敢说。就算他……想抱我想亲我，我也不怕他！然而跟格瑞在一起，我很开心，但是很多话我都说得小心翼翼，生怕一点不对，就触怒了他！ “那……如果他以後不要你了你怎麽办？”他又问。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猛的抬起头，再赶紧摇头，“他说……他一辈子都不会不要我，他还说……就算他要回美国，也会带著我！” “我是说……如果？” “别如果好不好？我会死的！” 是真的，没有格瑞，我肯定会死！比方现在格瑞回去，明知他只回去二十来天，可我已经觉得活的没意思。 “天！”高明峰大叹气，仰身倒在沙发里，良久良久，他睁开眼睛看著我，“过来！” “干吗？”我缩缩腿，反而离他远一点。 他又不是格瑞，也想叫我过去我就过去？ “我只是想抱抱你！” “啊？”我回头使劲瞪他，看见他又盯住了我张开的嘴，赶紧把嘴闭上。 “你怕什麽？”他望著我笑起来，“我们现在都穿著衣服，何况我刚才已经抱过你了。你要不过来，不让我再抱一抱，我就要过去亲你了！” “你怎麽可以这样？” “过不过来！”他扬著嘴角，威胁性十足。 我斜著眼嘟著嘴瞪了他半天，赌气往他身边挪挪位子。 “抱！抱！有什麽好抱吗？” 他又笑，笑得像个诡计得逞的老狐狸！然後他一伸手，我就倒下来，斜身倒在他怀里。 他从我身後抱住我，我挣扎，他搂紧！ “别乱动，你这样乱动，要惹出其他事情来，可别怨我！” 我吓得立刻不敢乱动。沙发又不是很宽，两个人侧身抱著，会挤得很紧，那让我，很不自在！ “如果……”他又如果，“格瑞真的不要你了，我会来接你走，我会对你比格瑞对你还好，我不会让你怕我，只会像宝贝一样爱护著你，你也不愿意吗？” 我不由自主回头瞅著他，他定定的看著我，眼睛里发著光！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所以我很认真的想一想！ “格瑞不会不要我！”我还是坚信这一点。 “我是说如果！” “我真的会死的！”我央求的看他，“真的别如果了好不好？”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忽然又凑过来，在我嘴上亲一下。 “啊？”我马上挣扎著想从他怀里起来，“你说话不算话！” 格瑞就从来不会说话不算话！ “别动！我是最後一次亲你！”他搂著我不让我动，“除非以後你找著想让我亲，不然我不会主动亲你！” 我悄悄嘟嘟嘴！我要亲只会找格瑞，我才不会找他。 “我以後可以不亲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他停了一停，见我一动不动等著他，就继续往下说，“在格瑞不在的时候，偶尔让我……抱抱你！” “啊？”我又忍不住的回头看他，“可是为什麽吗？” 事实上我很想问他那麽喜欢抱，为什麽不去买一个布娃娃放在家里天天抱！ “因为……我今天为你打架，挨了一身伤，我只不过要求抱抱你而已，你觉得很过分吗？” 确实好像……不太过分，不过……我总觉得他是借机敲诈！ “真的……不做其他？” 高明峰“哈”的笑出来，戏谑的看我：“你想做什麽？如果你想做一些其他的，那我也不会反对！” 我瞪他一眼，然後回转脸：抱就抱吧，只要不做其他的，其实……让他抱著……虽然有点不自在，不过……也不是很难受！ 但是……为什麽……总感觉自己，好像跳进了一个大陷坑？ “在想什麽？”他轻轻问，声音很温柔。 “没有！”我闷闷的，忽然想起一事，“啊！我还没吃饭！” “我也还没吃。我们叫外卖好不好？”他温柔的询问。 格瑞……就不会问我，他会直接买。 “哦！”我当然是乖乖答应。 高明峰伸手掏手机，可是手机在下边裤兜里，他只好松手丢开我。我马上跳起来，躲到沙发後边去。 “喂！干嘛跑？” 不跑我才真是小傻蛋！──我忍不住的笑，感觉自己又聪明了一回。 他瞅著我，无可奈何也笑起来，然後打电话叫外卖。不过他叫完外卖，并没有马上收起手机，我看见他又拨了一个号码。 “喂！大头，我是小高！”我听见他冲著手机这样说，“……今天有个人欺负我的朋友，跟我都动了手，你去帮我摆平一下！……名字我不知道，他脸上有个刀疤！对了！有一个线索，他好像是我以前的那个马子……叫邱玉芳的那一个！她的新男朋友！……对！你教训他一下，告诉他，他要是再敢动我的朋友，就废了他的两只爪子！……好的，等事办成了，我再谢你！” 他挂上电话，我目瞪口呆的望著他！ “怎麽啦？”他看出了我的惊异，“我叫人把这事摆平，免得你以後门都不敢出，我做的不对吗？” “你……你好像……”我不知道怎麽说，他对著电话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我才跟格瑞一起看过的一部黑帮片中的老大。 “像什麽？”他瞅著我的神情，有趣儿的笑起来，“像黑社会是不是？你放心，我不沾黑社会！不过，总会有一些这样的关系！我告诉你，格瑞上次为了你跟我打架，我是因为看著他是兄弟，没有真的记在心上。不然的话，他虽然厉害，毕竟初来乍到，我可以让他……” 他没有说完，但是他要说的是什麽，猜也能够猜得到，那让我心里打了个颤，毫不考虑的，急急忙忙就跟他说：“那我们……我们今天的事，你刚才说……不要告诉格瑞，那我们就真的、一定不要告诉格瑞好不好？” 如果告诉格瑞，格瑞百分之百会暴怒，以他的脾气，一定会跟高明峰大打出手！而如果……他伤了高明峰，说不定就会……惹火高明峰的那些……例如刚才电话里的那个“大头”，那可怎麽好？ “你怕……我伤害格瑞？”高明峰瞅著我，神情看起来有点失落，因为刚才他想让我不告诉格瑞，我还不愿意，但是这一会儿，我反过来又求他，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也正常，“放心吧，格瑞是我兄弟，就算吵架打架，还是兄弟！况且他也不是好惹的，你以为我能够轻易伤害他吗？” “我其实……是不想让你们两败俱伤！”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我关心格瑞会多很多，但确实也不想看到他受伤害。 “这麽说，你也关心我？”高明峰马上又高兴起来。 我又拒绝回答，因为他这又是一句废话！ “那你过来让我多抱一会儿，我就不告诉格瑞，我什麽都答应你！” 唉！又来了。 我不情不愿的过去，慢慢的在他身边坐下。 高明峰伸手把我搂住，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僵硬。 “我只是抱抱而已，又不做其他的，难道格瑞抱你你也不喜欢吗？” “可是你又不是格瑞！” “是！我不是格瑞，所以，我只是想抱抱你，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真的？”我还是不太相信。 “我发誓！”他举起一只手，不过接著又说了一句，“当然，除非你想跟我做其他事！” “我才不想！”我忍不住笑起来，终於向後靠在他怀里。 他一手放在我的头下，一手搂著我的腰，我悄悄感觉一下──说实话，我喜欢被一个比我强大的男人抱著，因为，那会使我感觉安心和保护！所以，一旦放松下来，其实……被他抱著……也挺舒服！ “你知不知道，你小小的身体，比女人的抱起来还舒服！” 他用嘴唇摩挲著我的头发，我想说一句话，又觉得这个时候理他傻得很，所以我就没吭气。 “我得……借你们的浴室洗个澡！”他忽然说，松手放开我，“看看我身上受的伤重不重！” “啊！”我吓得赶紧起身，“你受了伤吗？那你为什麽不早说？” “我又不是铁打的，当然会受伤！” “那……你先去洗，上次格瑞练习健身拉伤了肌肉，买了一瓶药水，我去找出来，一会儿给你抹上！” “好啊！” 我觉得他的眼睛又亮了一下，好像我又上了个什麽当似的！不过我想不明白自己上了什麽当，只好不想。我记得那瓶药水放在书房里，所以进书房去拿，他便进客房洗澡。 第二十五章 等找到药水出来，送外卖的刚好来了，我让他送上来，付了钱，打开看看感觉还挺丰盛，我就不等高明峰，自己先吃。 一直到都快吃完了，才听见高明峰走出来，问我：“药水找到了吗？” 我一回头，不由得红了脸！因为，他就在下身围了一条浴巾，而且围得很低，上身以及整个小腹都裸露著！他没有格瑞那麽壮，肌肉也没有格瑞那麽发达，但是很结实，也很有型。尤其小腹上，居然有很明显的六块腹肌！ “看够了没有？”他又问，得意洋洋的舒展身体让我看。 “啊？哦！”我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 你看看我多丢人，看人家的身体，居然看到……目瞪口呆！ 我手忙脚乱的去找药水，再手忙脚乱的往他面前递，连头都不敢再抬。 “你不帮我擦，我自己怎麽擦？” 他伸手拉著我的手拖到沙发跟前，然後俯身在沙发上卧倒。 “快来吧！”t 我红著脸一看，顿时顾不得羞臊，因为在他结实宽阔的肩背上，全是青紫瘀斑！ “好像……很疼哦！”我情不自禁在他伤处用手抚一抚。 “你以为呢！我都为你伤成这样了，想抱抱你，你都不让抱！” “我……” 都抱了半天了，还说没让他抱！不过我不想跟他争，毕竟他为我伤成了这样。我倒了一些药水在他背上，开始为他轻轻揉搓。 他忽然呻吟了一声！ “很疼吗？我轻一点儿！” “是很疼！不过，是另外一个地方疼！” “啊？”我也不知道他另外一个地方是哪里疼，为什麽会疼，不过我直觉的认为那不会是什麽好话，所以我赶紧找话题，“对了！为什麽……你今天赶得这麽好，这麽及时来救我？” “你以为呢？我是……这几天我天天都在这一块儿转？” “啊？那……那你为什麽不上来？” “格瑞不是说不让我单独见你吗？你那麽听话，我怕你不会给我开门！” 我不由的停下手，怔怔的发起呆来！ 有一个男人为了我，天天在楼下转悠，怪不得我去超市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人跟著我，那一定是他，他一定想跟我说话，又怕吓著我。 我一直在发呆，直到他回过脸来望著我！ “怎麽啦？” “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我……有什麽值得你对我这麽好？”我低著头，感觉心里酸酸的。 “唉！”他又叹气，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今天晚上第几次叹气了，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看著我，良久，才轻轻往下说，“那是因为，我也跟你一样，是个同性恋！” “啊？”我大吃一惊！ 不会……像格瑞说的，是我把他迷成同性恋的吧？那我可真的就像格瑞说的一样，就是一个害人精了。 “别在我面前老是张著嘴，不然，我又会亲你！” “哦！”我赶紧闭嘴。 他呼出一口气，仰头躺倒在沙发上，看著天花板，好像自言自语一样，开始往下说！ “我谈过很多女朋友，可是，每一个女朋友我都谈不了多久就很烦，然後我就再找下一个！包括……你扮的那个小美人，我找了一个月，还找不到，我也就……不放在心上。我一直不知道我为什麽会这样，我一直以为……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直到……那一天，你打开门我看见你，你哭得……满脸都是泪！我震动的看著你，你是那麽漂亮，那麽干净，也……那麽需要保护和怜惜，所以我情不自禁，就把你搂在怀里！”他停了一停，瞅著我苦笑，“你说……你不懂什麽是同性恋，你只是在看见格瑞的那一刻，就对格瑞一见锺情！而我呢？我是在看见你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对女人那麽无情无义，不是因为我没心没肺，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同性恋！”他重新看著天花板，又开始像自言自语，“我从这儿回去以後，几天都没睡觉，一直睁著眼睛躺在床上，一直到……我确定我真的是喜欢男孩儿，真的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得……做梦都想亲你，抱你，跟你做爱！我没法不想你，所以，你们从北京一回来，我就忍不住的拉著王昕到这儿来，我不是来找格瑞，我只是……想看著你，想离你近一些！但是，你却赶我走！虽然你说……你是为了让格瑞补考的时候有个好成绩，但是还是伤害了我！那让我好嫉妒格瑞，嫉妒得要命！所以我几个月都不跟你说话，每天拼命学习，因为我不想比格瑞差，更不想让你觉得我比格瑞差！我忍著不看你，不想你！但是我忍了几个月，怎麽样也做不到像以前追女孩儿时那样，很快就失去兴趣儿！我没法不想你，也没法不偷偷看你，越忍，越是要命的喜欢！我没有办法，所以，我只能认命！” 他说完了，我已经忍不住的眼泪顺著脸颊刷刷往下掉。我是一个男孩子，就像格瑞老骂我的一样，男孩子不该老是哭，可是我忍不住，怎麽忍也忍不住。 他说他喜欢我，说的那麽直接！长这麽大，我听到无数的人说讨厌我，但是今天，有一个人这麽直接的说喜欢我，而且……喜欢的要命！格瑞当然喜欢我，可是他不说，他嫌肉麻。而且，他未必能够喜欢的要命，因为他更喜欢的是女人！还有那个汤姆森，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可是他见谁都喜欢，是个男人他都喜欢。只有这个高明峰，他不但喜欢我，他还……忍了几个月！越忍，越是要命的喜欢！ 他甚至喜欢到天天到我们楼下转悠，只为了……偷偷看看我！ “可是……可是我是格瑞的！” 我低著头，眼泪不断的掉下来。面对这样的深情，我却不能回报，那让我心里好难过，也很抱歉！ 是真的很抱歉！如果……如果我不是已经有了格瑞，我真的……愿意让他喜欢，甚至……我也愿意喜欢他，但我是格瑞的，今生今世都是！ “不哭！”高明峰马上伸手过来搂住我，安慰我，“不哭！我知道你是格瑞的，我也知道……我无法把你抢过来！但是你不用为我难过或是抱歉，我没事，真的！只要能够……偶尔这样抱抱你，我已经很满足！” 他一说，我更是哭的抽搐不住！我觉得格瑞说的真是没错，我就是个害人精，我让一个男人──一个爱我的男人爱了却得不到，我千真万确是个害人精！ “乖！不哭！你哭，我会心疼！”他在我耳边不断的哄著我，不断的说著格瑞从来不肯说的那些肉麻话，“你说你让我怎麽办？只要你不哭，你要我怎麽办我都依你好不好？就算是你想要我马上消失，或者……马上从楼上跳下去，我也马上就去跳好不好？只要你不哭！” “不！”明知他是在开玩笑，我还是赶忙抬头辩解，“我没这样想过！” “那……你其实……也舍不得我是不是？”他双眼紧紧瞅著我，好像有点……得寸进尺！他一向最会得寸进尺。 “我没有！”我马上推得一干二净。 “真没有？那我现在就从楼上往下跳！” “你不要吓唬我好不好？” “那你就是舍不得我！” 我嘟著嘴不再跟他辩解，这个人怎麽这麽会耍赖皮！ “放心吧，哪怕你……只有那麽一丁点舍不得我，我也已经很满足，就算有人把我往楼下推，我也决不会跳下去！”他的声音温柔，眼光也温柔，那让我心慌意乱，幸亏他没有揪住这个话题不放！他低下头，用手在胸脯上摸一下，“你看看你有多厉害，把我的胸脯哭湿了一大片！” “啊！”我满脸通红的跳起身，赶紧进去找来一卷面巾纸，往他面前一递，“你自己擦一擦！” “你给我哭湿的，为什麽你不帮我擦？” “我才不要！”我把纸巾往前递，脸却偏向一边，看也不看他，“你快……把身上擦干，你该回去啦！” “啊？为什麽赶我走？你连看都不敢看我，难道我的身体真的这麽难看？还是……你觉得我很可怕吗？” 我红著脸偏著头还是不敢看他，也不敢答话。要是难看我才不怕，就是……不难看，我才怕。 他就像狐狸那样狡猾，虽然……不知道跟格瑞比怎麽样，但是像我这样浅薄的小笨蛋在他面前根本就是无所遁形！所以我想他一定看穿了我的心思，因为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意，两眼亮亮的看著我，很久，才终於伸手接过面巾纸。 他一接过面巾纸，我赶忙退到沙发之後。然後我忍不住悄悄的，看著他用面巾纸在他那性感的胸脯上擦了一擦──天啦，那一刻，我居然想到了“性感”这个词，我还骂斯密斯不害臊，我其实……也挺不害臊。 他站起身。我一见他起身，马上不由自主更往後退，他无可奈何的笑起来！ “唉！虽然我的身体难看，你也不用离得我这麽远！你放心，我绝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我是想穿回衣服，你不是说要让我回去吗？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没有！”我慌忙摇头，“可是……你的药还没擦完！” 那让我感觉挺内疚。 “不擦了，再擦，会搞出事儿来的！” 他一句话把我说的脸通红。幸好他没有再看我脸，而是直接走进客房，等出来，已经穿好了衣服。 “你不吃外卖了吗？” “我反正要出去，还是……下去吃吧！”他望著我，“除非……你肯留我在这儿住一晚！” “不！”我马上摇头。 “那我就走了！”他笑一笑，向著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身叮嘱，“你要把门锁好，如果有人敲门，要先从猫眼里边看看人知道吗？” “嗯！”我点头。 他拉开门，却又回身看著我：“真的……很不想走！” 我嘟著嘴红著脸不吭声，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终於，向我扬扬手，走向了电梯处。 我关上房门，慢慢把外卖收拾了，然後进浴室洗了澡，回到床上躺下。 照例拿过我跟格瑞的那张亲密照看了半天，然後关了灯，感觉心里很踏实很踏实，比格瑞在身边的时候感觉还踏实。 我坚信格瑞会一辈子保护我，绝不会不要我！但是，我总是小心翼翼的不敢稍有触犯他的虎威，因为我怕他生气，怕他万一不要我，我就再也无路可退！尤其在他走的这几天，明知他很快就会回来，也明知他一定会回来，我心里还是会恐慌，还是会空荡荡的无著落处！因为，毕竟他远在天的那一边，万一……万一他被什麽人或是什麽事绊住不回来了，我该怎麽办？ 离了格瑞我一定会活不长！就算有另外一个人──例如高明峰──也会像他一样时刻关心著我，时刻愿意为我遮风挡寒，我还是会活不长！ 但是，起码象现在，格瑞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格瑞万一被什麽人或是什麽事绊住暂时──注意，前提必须是暂时──回不来的时候，我也不会再感到绝对的孤独和心悸的恐慌！ 因为，还有一个人关心我，对我好，好的就像……命一样！就好像……我妈妈还活著的时候一样！ 所以，我很踏实！ 第二十六章 从格瑞回美国之後的第一次，我睡得很香很香！不过因为先一天睡得早，我很早就睡醒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我先起来洗了澡，然後就坐在床上看我跟格瑞的那张亲密照。一直等到格瑞打来电话，仍然只是问了问我昨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昨天晚上在干什麽之类！我很想告诉他昨天跟人打架的事，不过话到嘴边又缩回来，因为一旦说到那个，後面的事情就扯得多了，而我又不会撒谎，要是让他知道我昨天跟高明峰又亲又抱的，那他回来绝对会跟高明峰大打出手，那是我最怕看到的景象。 幸亏格瑞好像急著出门，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他就直接说了一句：“有话明天再说吧，我现在有事，挂了！” 然後他就挂了。我拿著电话没精打采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把电话挂上。就穿著睡衣出去想做饭，才忽然想起来，昨天买的菜打架的时候全都扔了没拎回来！ 高明峰昨天没吃的那一份外卖还在冰箱里，我正想去拿出来就把这个热一热吃，门铃忽然响起来。我走过去按响通话器，正在猜想不是高明峰就是王昕，通话器里已经传出高明峰的声音！ “小傻蛋，快开门！” “啊？你干嘛叫我小傻蛋？” “你先开门吗！” “不！你叫我小傻蛋我就不开！”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撒娇！真的！虽然男孩子撒娇感觉怪怪的，也很丢人，而且从小到大我就没撒过娇，因为我没地方撒，连我妈面前我都很少撒。後来有了格瑞，格瑞对我好，可是他会骂我肉麻，所以我也不敢撒。但是现在，在高明峰面前，很自然的，我就会跟他撒娇，就会跟他赌气，就会跟他有什麽说什麽，因为，他一定不会骂我肉麻，也一定会哄著我！ 直觉告诉我，他一定会这样！所以，自然而然的，情不自禁的，我就是在撒娇！ “好好好！我叫你……小璐行了吧？”果然他在说好话哄著我，“快开门！” “嗯～～可是，你是跟王昕一起来的吗？格瑞说，不准你一个人单独来哦！”我拖长了声音，却禁不住的咬著嘴唇偷偷笑。 “唉！小傻蛋，好！我不叫你小傻蛋。我是给你送菜来了，你昨天买的菜全扔了，所以我今天一早就去给你买菜了。而且昨天二十三过小年，我们打架没过成，我今天来陪你一起过！” “啊？你又不早说！”分明是我使坏心，我还埋怨他。我赶紧按下开门键，然後我又赶忙跑进客房，飞快的脱了睡衣，再飞快的从客房衣柜里找出一套我觉得最好看的衣服，再飞快的穿上。 还没穿好，他已经在敲门。我高声叫了一声：“等一下！”匆匆忙忙站到镜子跟前照一照，整整衣服，又拨拨头发，觉得确实挺漂亮，这才出去开门。 我不愿意穿著睡衣见他，不单是不好意思，而是……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衣衫不整的样子。 “仕为悦己者容”！那是人性自然的反应，不知不觉的，我就在这样做！ “怎麽这麽久才开门？”门一拉开，高明峰就问。 我向他身上一望，就忍不住咬著嘴唇笑，因为他今天，好像也打扮的特别帅！ 他跟格瑞一样，也很注重穿著，大概有钱的公子哥儿都会有这习惯，穷人家想注重也注重不起来，不过他今天还是比平时做过更仔细的打扮。 他外边穿著一件毛呢长大衣，大衣敞开著，露出里边穿著的一身笔挺的西服，而且，脖子上还打了领带。 格瑞从来不穿正统西服──他有西服，但都是休闲装，因为他说他个子太雄壮，穿正统西服会觉得肩背绷得难受。连正统西服他都不肯穿，自然更不愿意打领带。 高明峰是经常穿西服的，正统的休闲的都穿。因为他身材颀长，很适合穿西服。但他极少会打领带，就算打了也会打得很松，估计是怕勒脖子！但是今天他的领带打的非常整齐，而且还别了一支精致的白金领带夹。 “干吗瞅著我笑？” “你今天……”我笑嘻嘻的，“好像打扮的特别帅！” “我每天都这麽帅！”他手上拎著两大袋子各式各样足够我吃一个星期的菜进屋，一直走到厨房里去，把袋子在冰箱口放下。然後走出来把大衣脱掉，搭在沙发上。 我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他也跟著走进来，蹲下身打开购物袋，把菜一样一样递给我，我往冰箱里放。 “怎麽买这麽多肉？”我嘟嘴。 “格瑞也说让你多吃肉是不是？不过你要是真不想吃，可以炖汤喝，那一样有营养，又不腻！” “哦！”我禁不住回头笑笑。格瑞就只会瞪起眼睛命令我吃！ “我……今天真的很帅吗？”他忽然问，“跟格瑞比，谁更帅？” 我偏头看他，然後抿著嘴笑不说话。 “算了，不用说了，我知道答案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高明峰也很帅，他的长相甚至比格瑞更加俊秀，而他的身材也是一流！尤其穿西装，更衬得他肩宽臀窄，结实有型。可是，我也说过可能是我从小缺少保护，我更喜欢像格瑞那样强壮的男人！──包括那个汤姆森，都更加的能够吸引我！ “我不是……觉得你不帅，我是……毕竟格瑞……我是对他……一见锺情！”我费劲的解释，虽然很不好意思把那些话说出口，但我真的不想伤害到高明峰的自尊，“其实……你要不是谈一个甩一个，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这一类型！” “我是同性恋，我不要女孩子喜欢！”他站起身，伸手去拆领带，“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比不上格瑞！” “啊？不要拆领带，你打领带很好看，比格瑞打起来好看的多！”这句话是实话，要不然格瑞也不会不肯打，“而且，你穿西装也比他好看！” “真的？”他一下子又恢复了精神。 “当然啊！你看格瑞什麽时候穿过西服打过领带？” “那好，那我以後专门穿西服打领带跟他比！”他重新把领带扶正。 我“哈”的一声笑出来：“你从前谈的那些女朋友，就没有赞过你穿西服好看吗？” “当然有啊！不过那时候我就觉得女人都是装模作样，她们说的话不能当真！” “啊？你不会以为我也是装模作样的吧？” “你是个女人吗？我怎麽没看出来？” “我可不要做女人！”我拿起一样东西想打他一下，又觉得那样子的话就“嗲”的有些过分，所以瞬瞬眼，又放下。 “小年是晚上过，你看今天中午做什麽菜，我好留出来！” “嗯……”我又忍不住的打坏主意，“你想吃我做的菜吗？可是我凭什麽要做给你吃？” “喂！菜是我买来的，为什麽我就不能吃？” “是你买的菜，那你就吃生的好了！”我想忍住笑，可是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蛮不讲理，所以到最後还是“哈”的笑出来。 “你呀！”他摇头，禁不住伸手捏捏我的脸，“原来这麽调皮！” “不许捏我！”我挥开他的手，“那！你想吃我做的菜也可以，但是……你总得有点什麽报答我才行！” “天啦！哪有这样没良心的，我买了这麽一大堆菜，居然吃你一顿饭还要另作报答，我是不是也太亏了！” “又不是我让你买的，那你说答不答应吗？” “你让我亲一下我就答应！” “哼！” “那就抱一下！” “不理你！”我红著脸回转头准备走开，“反正你不报答我，我就不给你吃我做的菜！” “好嘛好嘛，你要什麽样的报答？”他追著我。 “嗯～，一支冰激凌！” “天！这麽冷的天要我给你买一支冰激凌？” “让你买个烤地瓜，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好好好，我下午转遍上海市也给你买到行了吧？人家一定会笑我是个大傻蛋，这麽冷的天买冰激凌！” “还说我是小傻蛋，有个人自己承认是大傻蛋！”我“哈哈”笑起来！ “还敢笑我！”他忍不住的过来搔我！ 他越搔，我就越笑，一直笑得软在他怀里，然後他双手抱著我，忽然低下头，亲上我的嘴！ “啊！”我吓一跳，急忙偏头躲开，“快放开我，不然你别想吃我做的菜！” 他唉声叹气，好像很舍不得，但终於，还是放开了手。 “说话不算话！” “怎麽啦？” “你昨晚怎麽说的？你说……再也不会主动亲我！” “我是没主动亲你呀？是你自己往我怀里倒，自己找上门来的！” “不理你，你死赖皮！” 我拿起今天中午准备用的菜，走到洗菜池边去洗。他马上追过来，抢著帮我洗。 格瑞，在我做饭的时候，从来不进厨房！更别说，帮我洗菜！ 第二十七章 那天晚上高明峰陪我吃过饭过完小年才走。自然又是依依不舍，我催了又催，才不得不走。 而那之後，高明峰每天都会跑过来陪我！事实上我喜欢他来陪我，那会让我不再因为格瑞的暂时离开，而感到时间难熬。 因为我不喜欢出门，高明峰可能也想跟我单独呆在一块儿，也不想出去，所以他一来，我们就一腻一整天。一起做饭，吃饭，一起复习功课，一起看电视。有时候也会一起到格瑞专门给我配的电脑上上网。我会跟高明峰斗嘴，也会跟他赌气，还会跟他撒娇，偶尔，也会让他抱抱我，亲亲我。我知道那样不对，可是，他总是寸步不离的跟著我，我实在是无法拒绝他的娇宠。而且，悄悄的说，我也无法拒绝那种有点好玩，有点兴奋，有点不安，可是还有点甜滋滋的感觉！ 那让我觉得自己原来这麽重要，有一个男孩子这麽宠著我，疼著我，处处让著我！ 从小到大我没有感觉自己重要过，只有高明峰，给了我这种感觉。 格瑞也宠我，也疼我，虽然他嫌肉麻不说，可是我知道他绝不会比高明峰少一点宠我，少一点疼我。可是格瑞也很凶，他总是叫我不准这个不准那个，如果我胆敢违背，他会毫不客气的教训我。所以跟格瑞在一起，我很甜蜜，也很满足，但是，我感觉不到自己有多重要！我规规矩矩的不敢稍有逾越，因为我怕惹他生气，更怕他生气了会不要我。 可是跟高明峰在一起不一样，他总是会哄著我让著我，就算是我故意的无理取闹，他也会百般的迁就我。他让我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宝！ 这话说得很肉麻，但是真的，他真的让我有这种感觉！ 而这种感觉真的会让人沈迷，那让我没法拒绝他，明知格瑞知道了会很生气，我也拒绝不了！那就像── 我不知道该怎麽说，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吧！格瑞总是管著不让我随便吃零食，虽然他给我买，但是不让我随便吃，因为我饭量小，如果我吃多了零食，正餐的时候就吃不下。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的趁著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吃。他越管，我越想偷著吃。有时候根本就不是真的想吃，可是，因为他管住了，我就忍不住的想偷著去尝试。 对於我来说，格瑞是我的正餐，有时候难以下咽，要人逼著才肯吃。而高明峰，就像那零食！不一定很美味，但是很新奇，尤其在偷著吃的时候感觉更好！而且，最重要的是，没人规定我必须在什麽时间吃，我可以随身带著随时拿出来嚼两口。 但是，不吃正餐我会死，不吃零食我顶多只会有点难受！ 啊！这话千万不能让高明峰知道，如果他知道我把他当零食吃，一定会把他气死！ 而格瑞呢？发现我偷吃零食，他一定会生气，但只要我不是太过分──比方说吃零食吃个老饱，他也不会把我真的怎麽样。 所以我，跟高明峰也有底线，那就是绝对不让他在我们家里过夜。就算他有时候赌咒发誓一定会老老实实在客房睡，我也会坚持请他回去。 唉！别骂我混账，我只是一个什麽都不懂的小笨孩儿！我真的没想过我这样做会造成什麽样的後果，我只是想著只要不会惹得格瑞太过生气就没关系，其他的我都没去想──事实上我的笨脑瓜也根本考虑不到那麽周全那麽远！我以为高明峰自己要天天来找我，自己想抱我想亲我，我顺著他，就是对他好，就是报答他。可是我真的没想过，我的顺从，会对高明峰的以後，产生怎样的影响。 唉！我自己想想，高明峰喜欢上我这样一个又幼稚，又愚蠢，还有点贪婪的小笨孩儿，真是他的倒霉！ 王昕每过一两天就会给我打电话问问我有没什麽事，又说要帮我买点过年的东西送过来，我赶紧跟他说都买齐了。他大概也忙，一直到除夕前一天才又过来看我。 他来当然会约上高明峰！不过他给高明峰打电话的时候高明峰已经在我身边。所以高明峰只好跟他说各自来，不用相互等，谁先来谁帮忙做饭。结果王昕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快将饭做好了。 然後在吃饭的时候，高明峰会自然而然的捡我喜欢的菜夹给我，而我也会自然而然的抬头冲他笑一笑。 再然後，王昕──又一只狐狸，反正除了我，人人都是狐狸，人人都能一眼看穿我──他就发现了有些不对！ “喂喂喂！什麽时候起……你们两个好像……比我要亲密多了！” 他一说，我又不会掩藏心事，马上就是一个大红脸，高明峰就会抡起拳头捶他！ “喂！明明是你打电话约我，却来得这麽晚，害我帮忙做了半天饭，你不说老实点，还敢耍贫嘴？让格瑞那个霸王回来听见，你想要我的命是不是？夹一筷子菜而已！你不服气，你也替他夹，又没人不让你夹！” “好，我不跟你争！”王昕就真的也夹一筷菜给我，我当然也会红著脸勉强冲他笑一笑，然後他就马上指住我的脸，“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他冲著我笑，笑得很假！他冲著你笑，就笑的很甜！” “你还成个透视眼了是不是？”高明峰忍不住的又捶他，也忍不住的满脸都在笑。 而我呢？我就不知道什麽是假笑，什麽是甜笑，都是笑，为什麽我都分不清，他就能够分得那麽清楚？ 我不知道怎麽办，我就拿出在高明峰跟前使惯的那一套，赌气放下筷子嘟起嘴，不吃了！ “啊？看见没有？还瞎说！让他不吃饭，等格瑞回来看怎麽找你算账！” “好好好，我不说了！”王昕也马上投降，“小丁璐，是我瞎说，你大人大量，不要见我怪。那！吃个蘑菇，你最喜欢吃这个！快点吃好不好？你不肯吃，我们也不敢吃了！” 我见他小丑一样，忍不住一笑，也就重新开始吃饭。而关於假笑甜笑的事，当然也就不再提起。 等他们吃过饭一走，高明峰不知道从那儿转一个圈就回来，等我一打开门，马上就想伸手抱我，我当然赶紧伸长手拒绝。 “你离我远点！人家都在说我们了，以後你不准一个人再来！” “又不管我的事，我还捶了他几拳，你不能有什麽事都算在我头上吧？”高明峰就会使劲叫屈。 “不算在你头上，你想让我算在谁头上？” “好好好，算我头上行了吧？” 我瞪他一眼，其实也不是真的有气，让了他进门，回身在沙发上坐下，又问：“你不是跟他一起走了吗？又回来干吗？” “我……”高明峰挨在我身边仰倒在沙发里，禁不住的手舞足蹈，“他说……你对他笑笑得很假，对我笑笑的很甜，那说明，你对我起码比对他好的多多了，我真是开心死了！” “你还开心呢？”他开心，我反而愁上心头，就忍不住的使劲用手推他，“都是怨你！非要天天往这儿跑，让王昕把这话说给格瑞，格瑞一定会很生气，一定会饶不了我！” “是，都怨我，都怨我！”他抓住我的手哄我，“其实王昕也只是随口说说，别说我们没什麽，就有什麽，不该传的话，他一句也不会传给格瑞听！更何况……你把我防的跟狼一样，就算是让格瑞知道，也没什麽大不了！” 我出口长气，挣脱了他的手，用手支起下巴，嘟著嘴发呆。我可不认为格瑞知道会没什麽大不了，现在真有点……後悔不该跟他走得这麽近，好像……都有点骑虎难下了。 他看我这模样，自然明白我心里在想什麽，他伸手握住我的肩，把我的身体扭过去，看著我的眼睛！ “你……想不想我现在马上消失？想不想我从此以後都不再见你？不再打扰你？” 我嘟著嘴不回答。事实上，我不想！ “其实……”他试探著问我，“你还是……有那麽一点点舍不得我是不是？” 我还是不吭声，也不看他的眼睛，但是我的愁眉苦脸泄露了我的心事。虽然只是跟他相处了几天而已，但是每天几乎寸步不离，有他那麽的娇宠溺爱，有一句话叫做“食髓知味”，如果真的以後都不见他，我何止是一点点舍不得，我会很舍不得！──起码现在，在格瑞没在跟前的时候，我确实有那种感觉。 “只要你有那麽一点点的舍不得，我就足够了！”他呼口长气，搂住我，“我知道……我让你产生了困扰，你怕格瑞，也爱他！我本来……不应该跑来打扰你，而且我也答应过格瑞，在你长大以前，起码在考上大学以前，我不打你的主意，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不想你，实在是……不由自主的就想天天跑过来陪你！要不这样好不好？格瑞不在，我就来陪你，格瑞一回来，我们就恢复以前那样的关系，我还是……尽量的不看你，不跟你多说话！其实有格瑞在，我也没有机会跟你多说话！他那麽霸道，看得你那麽紧，以後……想跟你单独见一面，都是难上加难！所以，也就剩不了几天而已！” 听他这样一说，那你说我该怎麽办？我马上就心软，马上就又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他。所以他要抱我，我就让他抱！他要亲我一下，我也让他亲！只想趁著格瑞不在，多给他一点安慰──当然有前提，不能越线。 幸好他没有亲我，只是搂著我，用手轻轻搔弄我的头发。 而我呢？ 我就是个死没良心的小坏蛋，被他这样搂著抱著，才几分锺的时间，就把人家的伤心抛在了脑後，我就只顾想起来自己屁大点儿的一件小事。 “啊！我的碗还没洗。”我回过脸来很委屈的瞅著他，“你们吃完就跑，就让我一个人这麽辛苦！” “那你坐著，我去洗！”他终於还是凑过嘴来在我嘴上亲一下，然後松手丢开，一边挽起袖子，起身走向厨房。 我瞅著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的就有一种暖洋洋甜丝丝的感觉！我知道他在家里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别说洗碗，连收拾碗都有佣人做。可是，他就是会宠著我惯著我对我千依百顺！ 你说，面对这样的宠爱，你能够全无感觉吗？ 算了，不想了，还是……进厨房给他帮帮忙吧！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过除夕，王昕怕我孤独，晚上专门带上他的女朋友，当然也约了高明峰一起来公寓陪我守夜，看春节联欢。 事实上当天中午高明峰在家里跟家人吃过团年饭就赶过来陪我。晚上我们俩一起吃了年夜饭，一直到快八点，王昕才带著他女朋友赶到。 高明峰的样子恨不得让王昕赶紧走，他好自己一个人陪我。但是王昕又带了女朋友，就算他走，王昕也不会走。 其实我倒不是很在意王昕跟他女朋友在，反而多两个人说实话比跟高明峰单独在一起还要自在一些。因为白天还没什麽，到了晚上，高明峰看著我的眼神就会让我觉得很紧张，心脏会“！！！！”跳！ 王昕那个老狐狸，我很怕会被他看出什麽来，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又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你要说我真的就是坦坦荡荡一点亏心事没有，那……其实我也不敢那麽说！ 所以，瞅著高明峰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模样，我虽然忍不住的很好笑，也有点……不忍心，可是也不敢当著王昕的面特意的去找他说话。 为了不让王昕女朋友对我跟格瑞的关系产生怀疑，那天晚上我还是戴上了眼镜。我们几个人一边看著春节联欢，一边嗑著瓜子，又不时的被小品逗得“哈哈”笑！就连高明峰最後反正也哄不走王昕，也就全心全意看晚会，偶尔回过头来冲著我笑一笑，眨眨眼睛，我就脸红红的赶紧转开头。所以那个除夕几个人其实过得也挺开心！ 新年里高明峰仍然每天跑过来陪我，我们也仍然不太出门，大多数时间还是窝在家里，偶尔出去，也只在附近转转超市吃个便饭。 然後到了初五那一天，一早起来，接过格瑞打来的例行电话，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赶紧找出手机，给宇文伟发了一条信息！ 格瑞说过不准我将手机号码给任何人，所以我就不敢给。连高明峰缠著我要，我也不给他。但是因为格瑞又不准我跟宇文伟说话，可是我又贪心的想跟宇文伟保持友谊，所以我只能偷偷将手机号给了他，偶尔，我们可以发发信息互相问候一声。而我刚才发的信息是很简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信息刚发过去不久，宇文伟就回回来了：“谢谢！你的霸王在不在？” “不在，他回美国去了！”我再发回去。 然後，手机铃声忽然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正是宇文伟打过来的。 “生日快乐！”一打开手机，我先喊了一声。 “小丁璐，你怎麽知道我的生日？太让我意外，也太让我感动了！”他的声音明显很兴奋！ “你是我的第一和唯一呀，我当然要想办法知道！”我跟他开玩笑，虽然跟他真正交流的时间不多，但是在他面前我就是很放松，什麽话都敢说。 “哈哈！既然我是你这麽重要的人，那你准备送什麽生日礼物给我？” “喂！哪儿有人跟人家硬要生日礼物的？” “谁让我是你的第一和唯一呢？”他“哈哈”笑，然後忽然之间，电话里传出另外一个声音。 “哥，谁的电话？”是女声，既然叫哥，当然是他妹妹了。 “就是……哈哈！送我那个日本人偶的第一和唯一！” “啊？哥，他要送你什麽生日礼物，让他再送一个日本人偶吧？免得你这麽小气，死活不肯把这个送给我！” “我的生日礼物，为什麽要给你？”宇文伟忍不住的在电话里边笑，然後他重新跟我说话，“看见没有小丁璐，跟人要生日礼物的不止我一个，还有比我更霸道的！你不知道你的这个日本人偶把她羡慕成什麽样子了，天天缠著想让我转送给她，她好拿到她同学们跟前去炫耀！可是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怎麽能够转送人？” “你就是小气！”电话里又传出他妹妹娇嗔的声音。 “喂喂喂！别推我！我正在打电话，我投降行不行？” 电话一直没关，我听著这对兄妹在电话那头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忽然就感觉很羡慕很羡慕！我也有一个妹妹，比我小两岁，然而她从来就没有叫过我一声“哥”，甚至於她连我妈都不叫！因为，她同情爸爸，鄙视妈妈，她天真的以为爸爸说的是事实，她以为妈妈确实很对不起爸爸。也因此，她比爸爸更加的讨厌我，更加的不肯认我！ “喂！小丁璐，你还在吗？”好不容易，电话里边安静下来，不知道他妹妹是不是走开了。 “当然在，你不挂电话，我敢挂吗？” “不好意思，你不知道我妹妹多调皮！不过丁璐，说实话我一直要跟你说声谢谢！我妹妹在网上查了一下，像这种日本原产的人偶，要一千好几百元一个呢！我没想到你会买这麽贵的礼物给我，真的是……有点受之有愧！” “啊？在日本没有那麽贵，就是几百元而已，所以你就安心吧。那！你说你想要什麽生日礼物，我一会儿去买给你！” “跟你开玩笑，还真的让你买呀？……对了丁璐！你晚上来吃我的生日酒好不好？如果你能来，那我就开心死了，比你买什麽礼物都让我开心！” “可是……会不会有其他同学？”说实话我有点心动，毕竟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而我，从来没有为别人庆过生日。──啊！格瑞的生日不能算数，那……不像是我在为他庆祝，倒像是……跟我自己的生日差不了太多。 “只要你肯来，我就不请我们学校里的同学，反正我最好的几个朋友都不是在高中认识的！” “那……我可不可以……多带一个人？”很自然的，我想到了高明峰。 “啊？格瑞不是回美国去了吗？还是……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唯一了？”他又开玩笑。那让我忍不住的笑起来。 “你还是！不过……我晚上一个人不是很敢出门，我想让高明峰……”我忽然有点心虚，赶紧再添一个人的名字，“或者王昕跟我去，格瑞走的时候，交待过让他们照顾我！” “那当然没问题，就怕他们未必肯来！” “一定会去的！”我忽然想起一个好主意，於是忍不住的有点兴奋，一兴奋就想笑，一笑就说漏了嘴，“班长，你说你想要什麽礼物，我让高明峰给你买，反正他有钱，多贵都没问题！” “你确定……高明峰肯陪你来？他跟我打过架哦，我估计你请王昕陪你更好。” “应该……没问题吧！王昕家里忙，他比较闲！”我悄悄红了红脸，“不过你千万不要把我参加你生日会的事说给格瑞知道，不然他会骂我！” “我当然不会说，你知道我跟格瑞就没什麽话说。倒是……高明峰跟王昕可是格瑞的铁哥们，你要当心他们一点才对！” “他们不会说的！不说这个了，班长，你真的喜欢什麽礼物，我一定会让他们帮你买。要贵一点的，谁让他跟你打架呢？你不趁机宰他一下，可惜了他！” “哈哈！你还是这麽调皮！” “我哥想要一个MP3！”电话里宇文伟妹妹的声音又叫了一声，大概他们按了免提键，一起在听我说话。 “喂！哪儿有你这麽厚脸皮的！”宇文伟笑骂，然後赶紧跟我说，“丁璐，你别听我妹的，你们能来就行了，不要什麽礼物！” “礼物一定要买，而且我觉得MP3都太便宜！高明峰那麽有钱，跟格瑞比也差不了多少！上次我跟他开玩笑说想吃一个冰激凌，他居然不知道真的跑到哪儿去给我买了一大堆！就那几支冰激凌，就花了他好几百块！所以，我一定会让他送一个最贵的礼物给你！” 高明峰对我的好，说实话我是很得意的，但是我不能跟人炫耀。王昕不能说，格瑞更不能说，只有面对宇文伟，我才会忍不住的泄露出来。 “那就是一部彩屏手机！”他妹妹又在电话里边叫，“哈哈”笑！ “喂！你还真是在敲诈了！” “彩屏手机就差不多！那就这样说，我送MP3，他送彩屏手机。班长，你们晚上几点，在什麽地方，到时候发信息给我。” “丁璐，我妹也是开玩笑，你不能当真！她是因为喜欢你送我的那个日本人偶，我不肯给她，我从小什麽都肯给她，就这个不肯，所以她气的很，在趁机整我，你千万别上她当！” “没有啦！班长，那我要挂了，记得给我发信息，拜拜！” 我不等他再拒绝，立刻挂了电话，笑咪咪的想著一会儿我让高明峰给宇文伟买生日礼物时他是什麽表情。不过我想，别说我只不过让他买一部彩屏手机，就是再贵些的礼物，我让他买，他也会买。 第二十九章 我抬头看看时间，高明峰估计也快来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用座机电话拨通了他的手机号码。 “小傻蛋！”电话一接通他就叫。 “你又叫我小傻蛋，我不理你！” “好好好，我错了！小璐璐……”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称呼太肉麻，刚叫完，先忍不住在那边儿笑，“你怎麽这麽好打电话给我？” “再叫我一回小傻蛋我再也不理你！”我威胁他，“我想问问你现在在哪儿？” “啊？想我啦？” “你正经点行不行？不然我真挂电话了！” “好好好，千万别挂！我刚起来吃了点饭，正准备往你那儿去。昨天从你那儿回来，一直睡不著，多看了一会儿书！” “哇！你还这麽刻苦啊？” “我说过我不想比格瑞差！” “那你快点过来！” “真想我啦？”他的声音突地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什麽呀，我今天有点事，你过来我再跟你说。啊！你能不能开车来？”我一句话问出口，一转念，又改口，“不开也行，格瑞的车反正也在！” “你要跟我出去玩吗？那我自己开车，那个霸王的车我不用！” “那你快点！” “好，半个小时！” “喂！你别开飞车！” “我知道，放心吧，你这麽关心我，我舍不得死！” “你肉麻死了！” 我挂了电话。怔怔坐了一会儿，想起格瑞老是骂我肉麻，我现在却在骂别人，可能……这就是爱与被爱的区别吧！ 我在衣柜里挑一身我最喜欢的衣服穿上，照照镜子，挺帅气！我又把头发整理一下。 格瑞在回美国之前，去找那个很出名的发型师理发，我也跟著去理了一下，不过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月，感觉稍微有一点长，不过，也挺好看！那就暂时不理它，等格瑞回来可以多一个理由求他带我出门。 然後我把背包收拾好，带上钱跟银行卡。其实送宇文伟一部手机我自己都送得起，格瑞给我办的卡我很少从里边取钱用。格瑞管得我很紧，但是他绝不婆妈，他偶尔会问我钱够不够用，而绝不会问我钱用到哪儿去了。而当我说我没用，他就会骂我笨死了，连钱都不会用。 一切收拾好，门铃也响了，我按了通话器让高明峰在下边等著，然後我就赶紧出来，锁好门，坐电梯下去。 高明峰还在楼梯口等著，我向他瞅了一眼，看见他今天没穿西服，不过也很帅气。 然後他就一直瞅著我看！ “看什麽？”我戴著眼镜，丑死了，值得他这样盯著我看吗？ “我今天穿这身衣服好不好看？”他问我，挺挺胸！ “很好啊！啊！男孩子那麽注重穿著，你是不是太婆妈了？格瑞就从来不会问这个！” “你跟我在一起，不要提那个霸王好不好？再过几天，你不想提都不行了！” 我嘟嘟嘴，他肯定很不希望格瑞回来，可是，我却想得很！尤其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就想的睡也睡不著！ 不过我当然没有那麽残忍说这个给高明峰听。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麽没穿西装吗？”高明峰转回话题，眼睛亮亮的看著我，但是不等我回答，自己先往下说，“我怕我穿的太正统，跟你出去玩放不开，没想到……这麽好，跟你配了情侣装！” “啊？”我赶紧望望他身上，再望望自己身上。 天啦！真的是。他穿著黄褐色的大翻领毛衣，外边一件湖蓝色长外套。而我呢？刚好相反！里边是一件湖蓝色高领毛衣，外边一件橘黄色长外套。颜色虽然并不是完全一样，而且他外套的颜色比我的毛衣深很多，但是，猛地一看，真的就像是在配情侣装！ 高明峰很明显幸福的不得了，但是我── 我扭身就要往回走，高明峰一把拉住我！ “干嘛去？” “我换衣服！” “为什麽？” “我跟你穿这样的衣服，被宇文伟看见会笑死我！” “这关……宇文伟什麽事？”他看起来不明白，也不高兴。 “我们晚上要去给他过生日！” “为什麽要去给他过生日？我很不喜欢这个人！” “我又没让你喜欢，他是我唯一的朋友。那！你可不准跟格瑞说，格瑞不让我跟他说话，要是他知道了我偷偷跟宇文伟交朋友，一定会骂死我，那我以後就不理你！” “他是你唯一的朋友，那我是你什麽？”高明峰叫起来，看样子气得不行！ “你？”我嘟著嘴瞅他一眼，“你算是我的朋友吗？啊？朋友会……” ──朋友会又想抱又想亲的吗？这句话我不好意思说出来。 “那……”高明峰一下子又开心起来，“我是你的男朋友？” “我也是个男孩儿，我才不要男朋友！”我羞得赶紧找出钥匙去开楼梯口的门。 “男孩儿一样可以有男朋友，恋人的那种！”他缠著我不放，让我找钥匙都找不成，“到底我算不算你的男朋友吗？” 幸亏周围这会儿都没有人，要不然两个男人拉拉扯扯，丢死人了。 “你快放手！”我红著脸就是不肯回答。 他算是我的男朋友吗？应该算是吧？不过……格瑞不准我交男朋友，所以，就算我心里很想当他是男朋友，也不敢说出来。 “其实……你真是当我男朋友的是不是？”他看著我的脸，很开心，“那干嘛又要换衣服？反正晚上去，他也看不清楚。那！你一定要换衣服，我就不陪你去！” 我回头瞅著他，然後掏出手机装著打电话。 “你给谁打电话？”果然他就问。 “王昕啊！你以为还有谁？” “为什麽又要给王昕打电话？”他又叫。 “你不肯陪我去，那我只好找他了！” “不行！我陪你去，除了我，你不准找别人！”这个人霸道起来不比格瑞差多少，“我让格瑞抢了先机，已经後悔死了，你还想把我往哪儿排？” “谁让你说不陪我的？”我见他粗著脖子红著脸，真是有些急了，倒有点怕他，“好啦，我还没吃饭呢，咱们先去吃饭，然後去帮宇文伟买礼物。” “你不换衣服啦？”这个人情绪变化比我还快，一下子就又满脸喜色！ “你那麽凶，我还敢换吗？你的车子呢？” “在停车场那边儿！”他喜不自禁，伸手来拖我手，我赶紧拍开他手。 “喂！两个男人手拉手，难看不难看？” “你跟格瑞……也从来不拖手吗？” 我红著脸抢先走，不理他！跟格瑞？我倒是想，人家又嫌肉麻！ 高明峰的车子是一辆红色的东风雪铁龙，不是很贵，大概十多万，但很漂亮！那是他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一下子蹦进本班前十位文科班前五十位，把他爸高兴的不得了，当时就买了这部车给他。还说只要他能够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一所比较好的大学，明年再送他一部原产的德国跑车。 我跟高明峰说让他给宇文伟买一部彩屏手机做礼物，高明峰当然没问题，不过讨价还价，想让我摘掉眼镜。 我其实也无所谓！自从有他那麽追著我，我忽然之间自信心就增强了很多，所以现在我并不是很怕跟人直面相对。何况还有他在跟前，就算我无知得罪了人，反正有他帮我兜著。更何况，我其实……也想露露脸！ 事实上我跟他一起出去过几回，不过都是在附近转转，每回都没有摘过眼镜。结果跟他一起走，人家都看他，因为他打扮的很帅，而我呢？就像每次戴著眼镜跟格瑞一起走的时候一样，人家都以为我是一个丑丑怪怪的小跟班！给格瑞当跟班没关系，但是我可不想逮住谁给谁当跟班，尤其是高明峰，我要比他漂亮才行，一点也不想让人觉得我比他差。所以，摘就摘吧！ 结果，那一天你不知道把高明峰得意成了什麽样儿！怎麽说呢？对了，就像那一次我假扮女孩儿，格瑞挽著我昂首挺胸、睥睨天下，就那种样子！ 吃饭的时候高明峰又缠著我，终於把我的手机号码要了去。 那！你听听他是怎麽说的。 “为什麽王昕都能够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我就不能知道？” “谁说王昕知道？” “你刚才就准备拿手机给他打电话！” “我骗你的！” “宇文伟呢？他为什麽能够知道？” “他？格瑞不让我跟他说话，我是没办法！” “那你为什麽要跟他偷偷来往？啊！你喜欢他？” “胡说什麽呀？再这麽说，我不理你！他跟我做朋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过我的真面目，所以，我才会这麽珍惜跟他的友谊！因为，你们都是不怀好意，就他是真正想做我的朋友！” “你以前……戴著那副眼镜，而且又不爱理人，确实是……！是我该死好不好？告诉我电话号码好不好？等格瑞回来，你以为我能随便跟你说话吗？如果我不能跟你说话，可是我又想说，搞到最後说不定会把自己憋疯掉！但如果有了你的手机号，我就可以发信息给你，就不会那麽难受了。那！如果这样说你都不肯把手机号给我，我实在憋不住的时候，我可不保证有些话不会当著格瑞的面前跟你说！” 你看看，他这样软硬兼施，又求又逼，我还能有什麽办法？所以只好，给他了。 不过我就千叮万嘱没有很重要的事不能乱发信息给我，不然我就换卡，免得让格瑞知道，那就糟了。 他当然无条件答应，至於他是不是能够遵守，就只有天知道了！ 所以，我简直是泥足深陷，越陷越深了。 第三十章 宇文伟家庭条件只算一般，他的生日聚会当然不会在很高级的地方，而是在一家消费低廉的湘菜馆。 而当我跟高明峰出现的时候，我们俩好像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女孩子都在看高明峰，然後，好像也有很多人在看我。 我说过高明峰也很帅，只要不跟格瑞一起走，他也是非常的出色！而我呢？真的没有他们那麽吸引人，只不过……可能……比较会让人产生一种爱怜的感觉吧！ 也所以，那一整晚，同桌的几个女孩子都只注意高明峰。而我，虽然我不是娘娘腔，但是我看起来实在太嫩，感觉比在场的女孩儿都嫩，嫩到看起来根本就没成熟！所以我是吸引不了女孩子的，反而是在场的男孩子，对我爱护多一些。 当高明峰把一款两千多的彩屏手机当著生日礼物交到宇文伟手上的时候，宇文伟说什麽也不收，後来高明峰说：“喂！不要这麽酸了好不好？买都买了你不肯收，难道让我砸了它？你知不知道我们俩为什麽做不了朋友，就是因为你太酸！我是比你富，这是事实，所以你总怕还不上我的人情，不愿意跟我们交往！可是你知道吗？格瑞比我跟王昕都富，我们每天吃他的喝他的，他不想给我们吃都不行！如果要做兄弟，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钱大家花才对！那！你可以不当我是兄弟，但是小璐这麽重视你的友情，有格瑞在，他应该也会比你富，如果你非要这麽斤斤计较，那你跟他的朋友也做不长！” 那他既然这样说，宇文伟也就不好再推辞，只好笑笑说：“那我就不跟你酸！不过先声明，你可别指望我会还你这个人情！就像你说的，你富我穷，起码在天上掉下银子把我头上砸个大包之前，我是花不起这个钱的！” 高明峰大概没想到宇文伟会这麽风趣儿，忍不住瞅了他半天，才说：“咦～？这还是那个酸溜溜一天到晚假正经的班长吗？” “你以为呢？啊！要不要把小丁璐的眼镜借给你戴上再看？” “我的眼镜是平光的！”我马上接一句，“借给他也不顶事！” 然後他们就相对著“哈哈”笑，我也笑，其他人也都跟著笑！ 所以那一晚，虽然我不太会跟人打交道，但是有高明峰跟宇文伟左右护著我，也没有让我觉得有难堪的时候。而且跟这麽多不认识的人一起祝贺同一个朋友生日，说实话让我感觉既新奇，也很兴奋！开始还有点拘谨，後来喝了一杯红酒，我从来没喝过酒，结果一杯红酒下肚，胆子就大了很多！人家跟我说话，我虽然还是会害羞，但是，我也会跟人家笑一笑，有时候甚至会回句嘴。所以我其实也挺开心。 唯一让我尴尬的，就是高明峰不避人的把我照顾得太好。 先说夹菜！格瑞也会给我夹菜，他们胳膊长，我的胳膊短，那没什麽。但是格瑞给我夹了菜，就不准我不吃。可是高明峰呢？本来那一晚吃的是湘菜，我怕辣，幸好宇文伟专门请服务员交代厨房不要太辣，所以我勉强也能吃。高明峰就生怕把我辣到了，每个菜送上来，他先尝一尝，不辣，他才会夹给我。而一旦看见我嘟嘟嘴，皱皱眉，他又会马上从我碗里夹走他自己吃掉，再换其他的菜夹给我。 这还不算，有壳的他会先帮我离壳，有骨的他会帮我剔骨，夹筷鱼肉，他都要先把刺去干净才给我。 本来面对这样的溺爱，我该很感动的，可是，一桌子人都在瞧著我们俩，我能顾得上感动吗？我又不知道怎麽处理这种情况，想跟他说叫他不要理我吧，好像……反而像是在跟他撒娇！所以我只好红著脸不看他，要麽低著头，要麽就回过脸去装著听宇文伟说话。 幸亏宇文伟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所以就不停的打圆场，问大家我是不是很可爱？他的那些朋友当然都说是！宇文伟就半真半假的说凡是看过我真面目的人，一个个都对我宠爱照顾的不得了。 而那个高明峰呢？还不知道收敛！一整个晚上，所有女孩儿跟他说话，他都不理，就只顾低著头伺候我，要不然就看著我笑，就差在他脑门上写清楚：高明峰正在热追丁小璐！ 偏偏我跟他又穿了……情侣装，所以那些女孩儿一个个使眉动眼，一幅了然於胸的模样。还好也没有因此对我不友好，反正是嘻嘻哈哈的跟我说笑。 又偏偏宇文伟的那个妹妹特别泼辣，到酒宴快结束的时候，非要跟我干一杯白酒感谢我参加他哥哥的生日会，也感谢我给他哥哥送了那麽贵重的礼物。 我连红酒都是第一次喝，哪儿还敢喝白酒？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高明峰就马上站起来说要代我喝。宇文伟的妹妹就不依不饶非要让他说清楚到底跟我什麽关系要代我喝！我看高明峰的样子恨不得就要当众宣布他是我的“男朋友”，吓得我夺过酒杯，仰脖子就一口喝干！ 就觉得又苦又辣难喝的不行！我想说一句：“我们就是同学，没有什麽关系！”可是一张嘴，马上就禁不住咳出来，高明峰就赶紧帮我拍背，一边又拿茶杯让我漱口。 我记得我就著他手喝了一锺热茶，然後呢？ 不知道了，那锺热茶，是我最後的清醒记忆。 我觉得很开心很开心！所以我不停的跟人说话，不停地跟人笑！再然後，莫名其妙的，迷迷糊糊的，我就觉得好像回到了家里。 我觉得格瑞好像抱著我在往卧室走，不知道为什麽，我就觉得我们好像是刚从日本回来，所以我搂著他的脖子“吱吱”笑！ “格瑞，日本人……好好笑哦！尤其是那个……两个大男人在那儿对摔跤，呀！又不穿衣服，也不怕丢人，还肥的不行！尤其是……咦～～！那麽大的屁股，那麽大个肚子，好难看哦！我们以後……再也不看那个了好不好？” 我把嘴贴在他耳边不停地说，他就好像忍不住的又是笑，又是叹气！我也顾不得他为什麽笑，为什麽叹气，就知道搂著他的脖子笑不停。 一直到他把我放在床上，好像要起身走开，我才勾著他不放他走。 “格瑞，你要干吗去？你别走，你不在家，我好想你好想你！你别去找那些女人……啊！我不敢管你，你去找吧，可是，今天不要去好不好？” “乖！我不走，我去开灯！” “啊？嘻嘻……！”我忍不住的又笑，忍不住的把他搂的更紧，“格瑞，不要开灯好不好？你说……喜欢开灯做，可是……那样子，我好丢人哦！” “做……”我觉得他好像梗了一下，“做什麽？” “嗯～～！”我撒娇，平时我不敢跟他撒娇，但是这会儿很开心，一开心就忍不住，“格瑞，你为什麽不亲我？我好喜欢你亲我！还有，嘻嘻！你那样做，我会好痛哦，每次都很痛！可是，我还是喜欢！” “你个……小傻蛋！”我听见他咒骂了一句，猛地俯下身来压紧我，“就算是明天要被雷劈死，我也不管了！” 我感觉他开始猛烈地吻我，我回应著他的吻，可是我有个问题忍不住的想问清楚。 “格瑞！你为什麽也叫我小傻蛋？啊！一定是高明峰那个坏东西跟你说的是不是？他好坏哦，他给我取外号，取得这麽难听！” “是！他是个大坏蛋！”他喘息著，继续吻著我的脸蛋和脖子，一边解开我的衣服，开始将手伸进我的衣服内抚摸我的身体。 我不由自主随著他手扭动身体，一边“咯咯”笑！ “格瑞，高明峰真的是个坏蛋！你不让他单独见我，可是他天天跑来见！可是，可是，他好厉害哦！他一个人打两个，打三个，他都不怕！格瑞，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想惹你生气，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跟他做朋友，他对我……那麽那麽好，我好喜欢好喜欢他！哦……！你别生气，我是……很想让他做我的……男朋友，可是你不准，我就……不让他做我的男朋友，我只要他……做我的朋友好不好？好不好吗？求求你格瑞！” 我感觉他停住了动作，虽然还压在我身上，但却不再吻我，也不再抚摸我。那让我有点心慌，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格瑞！”我又去搂他的脖子，“格瑞，你不要生气，你一生气，我就很害怕很害怕，比天塌了，还更害怕！我好爱你好爱你，可是，我也很喜欢很喜欢高明峰！他真的……很好很好！格瑞，求求你，我以後……一个朋友都不要了，你就让我……留高明峰一个好不好？” 我感觉他从我身上翻开，轻轻的帮我拉拢衣服，轻轻搂著我，然後在我耳边轻轻问我：“如果，格瑞不要你了，你愿不愿意……跟高明峰在一起？” “啊？不！不！”我一下子惊慌失措，我想格瑞这一回一定是很生气很生气了，所以他才会这样说，所以我吓得紧紧抱住他不丢，“格瑞，你不要生气，我……我错了好不好？你惩罚我好不好？可是，你不能不要我！” “你既然……那麽喜欢高明峰，格瑞不要你，高明峰也会很疼你，他会比格瑞对你更好！” “不！我不要！”我惊慌的摇著头，惊慌的攀著他的身体牢牢不放，“格瑞，我不要他了，你不让我跟他交朋友，我就不跟他交朋友！格瑞，我是……好喜欢高明峰，可是，我不要跟他在一起，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格瑞，你不要我，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你回美国几天，我想你想的……很难受很难受，如果……如果高明峰不来跟我说话，我真的会……想你想的死掉的！所以，所以我才……忍不住跟他……偷偷见面，但是，但是我以後……不敢了！格瑞，我不要朋友了，什麽我都不要了，只要你……不生气，你怎麽惩罚我都行，就是……就是不要不要我！” 我求著他，一直求！他不吭气，我吓得都要哭出来了，他才轻轻叹了一声，搂著我，安慰我！ “乖！睡觉吧！格瑞不会不要你，永远都不会！只要你乖乖的睡觉，他就不会！” “哦！”我马上乖乖的答应，乖乖的往他怀里缩，但是又不放心，又悄悄的问一句，“格瑞，你真的……没生气？真的……不会不要我？” “他不会，快点睡吧！” “哦！”我这才真的安心，感觉头好痛，我就往他怀里使劲钻，再然後，我就恍恍惚惚真的睡著了。 第三十一章 我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支起身体，迷迷糊糊伸长手抓起电话，刚把话筒放在耳边，就听见里边吼出来！ “小笨蛋，为什麽这麽久才接电话？” “啊？格瑞你回来啦？”我从床上一下子坐起来。 “什麽？你还没睡醒吗？说的什麽胡话！” “哦！”我这才稍微清醒一点，感觉头好痛，我用手使劲的揉揉後脑，回忆一下，一时半会儿什麽都想不起来，“好像……我做梦……梦见你回来了！” “真是个小笨蛋！”他在那边笑起来，“再有几天我就回去了，很想我了是不是？” “你再不回来，我都快要……想死了！”虽然自己也觉得有点肉麻，可是我忍不住的想告诉他我的委屈。 “呀！又肉麻！”果然他骂我肉麻，“昨晚睡得很晚吗？你一向早起，为什麽今天这会儿还在睡？是不是……昨晚偷偷溜出去跟人约会去了？” “啊？”我吓一跳，正在用力回忆昨天干嘛去了，就听见电话里边传出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表哥，又在给你的小笨蛋打电话呀？” 声音很清脆，而且说的是中文，但是我忽然就感觉心里……堵得慌！因为那个声音听起来，感觉很嗲！ 然而更“嗲”的还在後边，我听见“啵”的一声，就好像那个男孩儿在格瑞脸上亲了一口。 “去去去！”果然格瑞这样说，“干什麽跟我这样肉麻，我又不是同性恋，我警告你，不准再亲我！” ──那就好像，当初说我！ “表哥！”那人继续嗲得不行，“你昨天晚上还不是……把人家抱得那麽紧，你还赞我可爱，漂亮，还那样亲我！” 我的老天爷！他明知道格瑞正在跟我通电话，他还……难道他就是故意要说给我听的？ “喂！昨天是你自己爬到我床上来的好不好？我正好……，我对送上门来的从来是来者不拒！但是做过一次的男孩儿我不会再有第二次的兴趣儿，你赶紧给我出去！” “表哥！” “出去！”格瑞好像要下床撵那个男孩儿，所以他对著电话筒又说了一句，“小笨蛋，明天再给你电话，我挂了！” 然後他就把电话挂了，而我，第一次，他刚一挂掉，我就“砰”的一声把话筒丢在了电话机上。 心里很生气，也很委屈，委屈的想哭！ 格瑞跟我通电话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娇嗲的女声传进来，我没觉得那有什麽不对。因为他还没回去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心里有准备，就不会觉得难受。但是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男孩儿的声音，还是……他的表弟，而且，那麽嗲，我就有点受不了。 格瑞说他不是同性恋，所以他找女人我不会流露出哪怕是一丁点的不愉快，不敢，也没资格！就像他说的，谁让我不投胎做女人呢？但是，他居然……也找男孩儿！我为他守身如玉，他却…… 守身如玉？等一下！ 我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我……我昨天……我“守身如玉”了吗？我记得……我好像跟格瑞……做过些什麽？可是，格瑞不在家，那……那……那我是跟谁做的？高……高明峰？ 天啦！有没有做？ 我仔细的回想，可是想不起来，模模糊糊……好像做了，又好像……没做！ 对了，格瑞在家的时候，每天早上我……要麽嘴里会……有味，要麽身上……会很痛！ 今天身上……好像不痛！嘴里呢？ 全是酒味！该死的酒味，会不会……被酒味遮住了？天啦？我该怎麽办？ 我摸起电话想打给高明峰，但随即又挂上，打给他，我怎麽问他？难道我问人家有没有……？ 打死我我也问不出口！那可怎麽办？ 我六神无主的坐在床上，直到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喂！”我小心翼翼的冲著话筒叫了一声，我知道那一定是高明峰，别的人不会在这会儿打给我。 但是电话里静了很久，他才出声：“我……今天不去了！” “啊？为……为……为什麽？”我吓得结结巴巴，看来是八成了，不然他为什麽突然不来？“是不是……昨晚……我们……” “别乱想！”幸好他马上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什麽都没跟你做！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再喝酒！不然的话，像你那样抱住了就不丢手，还……拼了命的挑逗勾引，就算我忍得住不动你，别人未必忍得住！” “啊？哦！”我感觉我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我想我昨晚一定丢死人，我期期艾艾找话说，“那……那你为什麽今天……不来了？” 一说完这句话，我就後悔的想咬掉舌头，昨天在他面前那麽丢人，他要来了，我怎麽好意思面对他？ “我……格瑞也快回来了，我想……冷静一下！”还好他这样说，“如果你有事，你打电话过来，我会……跟王昕一起过来！” “哦！”我神不守舍的随口答应。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挂了！” “哦！”我又答应。 然後他就挂了。而我，就拿著话筒开始发呆！ 他的声音……好冷淡，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麽事，不然他不会这样对我，可是，究竟发生过什麽事？ 我忽然觉得很伤心，甚至……比刚才听到格瑞的那个“嗲”表弟的声音还伤心！高明峰对我那麽那麽好，我相信，这个世上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男人像他对我那样对我好，就连格瑞也不可能！格瑞对我好，对我很宠爱，但仅仅是宠爱，他更喜欢的是女人！但是高明峰，却对我全心全意，百依百从。 我就在床上那样坐著，一直到手机铃声又响起来，我赶忙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顺手挂上电话，一看手机来电显示，是高明峰！ 我急忙按下接听键。 “喂！”我小心的问了一声。 “为什麽……电话打不通？” “我……我刚才一直拿著话筒，忘了挂上！”我忽然就好想哭，所以我就真的哭了起来。 “你……在哭？”他大概听见了我抽鼻子的声音，“是因为……我吗？” “你刚才……声音好冷淡！”我忍不住就哭得抽抽噎噎，“我是不是……做了什麽惹你生气了？我又笨，又傻，莫名其妙就会惹人生气，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唉！”他在那头长长叹息，“你为什麽总是这样求人？你让我……！我没有生你气，你不要哭，我只是……格瑞马上就会回来，而且我也得趁著这个时间走走亲戚朋友，这几天……天天往你哪儿跑，一个亲戚都没走，我爸都在骂我了！” “那……你真的……没生我气？” “真的没有！”他的声音不再像开始那麽冷淡，而是一贯的温柔，“我要是能生你气就好了，可是，我生不了你的气。我刚才……一挂电话就後悔，不该对你那样说话，所以，马上又打过来，可就是打不通！” “你冷冰冰的，我吓得电话一直都没敢挂上！” “唉！”他又叹气，“别说了！这几天……我不过去，你要好好吃饭，不要等……格瑞回来饿瘦了，他会骂你！” “哦！”我答应，又不放心再追问一句，“你真的没生我的气？” “真的没有！你该起床做饭了，我也要……出去了，要挂了！” “哦！” 他挂了电话，我呼口长气，呆呆的想著他应该还是有点生气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究竟为什麽生气，他又不肯说，那……我怎麽办？ 我不知道怎麽办，我的笨脑瓜根本就想不出来任何补救的方法！所以，还是……不要想了，只要他还理我，我慢慢给他道歉，慢慢再求他原谅我。 而现在，就像他说的，格瑞快回来了，我得做饭吃，吃得饱饱的，不能饿瘦了让格瑞回来骂我。 【注：本人新作《降服》（暂名）将於10月18日（星期一）开始在“书连”与“鲜网”同步连载，若有兴趣，请留意！──冬日暖阳】 第三十二章 以後的几天，高明峰真的没有再单独来见我，来了一次，还拽著王昕，而有王昕在，我又不敢跟他说太多话。 不过幸好他每天晚上都会打个电话给我，我在电话里求他不要生我气，他又说没生气，那我就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幸好，格瑞真的，很快回来了！ 那天正好是正月初十，初九那天他还打电话一点口风没露，但是初十上午我却一直也没等到他的电话。 那我就一点精神也没有，一上午坐在床上没动，到中午随便吃了一点饭，下午又守在床头不敢动，然後到了傍晚时分，我挣扎著正要下床去做饭吃，忽然就听见一声叫喊：“小笨蛋，我回来了！” 因为我一直守著床头的电话分机，当这个声音响起，我犹如条件反射一样，居然一把抓起了电话筒，而直到把话筒抢在手里，才突然意识到：我真笨！ 然後我听见格瑞的声音一边骂著：“小笨蛋，真的背著我出门跟人约会去了！”一边脚步声“！！”响进来，直到格瑞高高壮壮的身影停留在卧室门口，我还傻呆呆的拿著话筒坐在床头发怔！ “喂！傻啦？我回来叫的这麽大声你都不动弹，你是在跟谁通电话？” “格瑞！”我可怜兮兮的拿著电话筒，可怜兮兮的望著他，“我以为，你的声音是从电话里边传过来的！” “啊？你白痴啊？”他又笑又骂，“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白痴更笨蛋的！” “啊！格瑞，你真的回来啦？”我突然丢了电话筒，从床上一跳跳到格瑞身上，紧紧攀住他的脖子，“你不打电话回来，我好害怕，守著电话守了一整天！” “你就是笨！猜也猜得到我不打电话，是坐飞机回来啦！快下来，我坐飞机累死了，你还往我身上蹦！” “可是，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我搂著他脖子不肯丢。 “唉！又肉麻！”他叹气，一手抱著我，一手揪著我的头发把我脸拉後，仔细看著我的脸，然後凑过来亲亲我的嘴，再亲亲，再然後，深深吻住了我！ 我双手勾著格瑞的脖子回应著他，他一边吻我，一边俯身将我慢慢放到床上，压在我身上又吻了很久很久，吻到他自己也气喘喘的了，他忽然将嘴挪到我耳边模糊的问了一句：“洗澡了没有？” “这麽早，没呢！”我当然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所以我脸红红。 “那我们……洗澡去！” 他一边说著，一边却好像舍不得就起身，继续压在我身上辗转亲吻，直到又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 “表哥，你们到底还要亲多久？” 我“啊”的一声，因为格瑞压在我身上，我看不见说话的人，我只能羞得使劲推格瑞的身体，但是格瑞压著我不让我动，只是转过头看向卧室门口。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把门关上！” “表哥，我知道你想这个小笨蛋想死了，但是我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後背了，说在外边吃过饭再回来，你又急得不行！这会儿又只顾亲你们的，真想把我饿死是不是？” “格瑞！”我又赶紧在格瑞身下叫，使劲推他。 “你简直是烦透了！”他恨恨不已的骂了那人一句，终於从我身上翻开。 我羞红著脸从床上坐起来，悄悄向著门口那个人看了一眼，而那个人也在看我。 我跟他的眼光一碰，慌忙低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眼光仍然停留在我身上，仍然放肆的上下打量！ “喂？干吗这样盯著他看？”幸亏格瑞说话了。 “表哥，这就是你当心肝宝贝一样挂在嘴上的小笨蛋？不见得就比我长得好看吗？” “他好不好看，都跟你没关系，就算他是个丑八怪，我喜欢就行了！去去去！到外边坐著去！”他把他推出门，一边回过头来吩咐我，“小笨蛋，快做饭去，真的是快饿死了！” 我从床上下来，低著头走进厨房，感觉那个人的眼睛一直跟著我，忽然之间，刚才的狂喜消失殆尽！ 我当然不用猜也能知道这个人就是那天在电话中发嗲的那个声音，没想到格瑞居然把他从美国带回来了！ 虽然只看了一眼，我也已经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那是一个中国男孩儿，起码是纯正的中国血统，因为在他脸上身上没有一点其他种族的影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家族移民美国的时间并不长，他的普通话虽然也有一点怪怪的腔调，但是那种怪法跟格瑞还不同！格瑞是偶尔一两个字发音不标准，比方说他把“奴”跟“璐”这两个字读成相同音。而这个男孩儿呢？他是整个语气怪，而不是发音怪，就好像……怎麽说呢？就好像上海人说普通话会带上海腔，东北人说普通话会带东北腔……对了！他就像是春节联欢晚会上有一个小品中的那个广东人在说话。 他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应该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而且就像他说的：我，不见得比他长得好看！ 记得斯密斯吗？每个人都认为斯密斯是绝世美男，而我的长相其实跟斯密斯相差很远！但是这个男孩儿，却足可以跟斯密斯一较高下！只不过斯密斯是欧美大帅哥，而他，却是极致的东方美少年。 但也正因为他是东方人，他或者不像斯密斯那样几乎男女通杀，但他却比斯密斯更显得清俊而灵秀，也更显得细致而娇贵！ 而对於像格瑞这样并非真正的同性恋来说，可能後者，更能赢得好感！ 我先把饭蒸上，然後洗菜，切菜。这个时间，我听见外边那个小表弟跟格瑞说话的声音。 “表哥！”又是很嗲的声音。 “拜托，沙发这麽大，干吗要挤得我这麽紧？” “怎麽了嘛？你答应我妈带我回来先在上海玩几天，还说会好好照顾我，为什麽你老是要对我这麽凶？” “我是答应你妈照顾你，可是我没答应你妈要照顾到把你天天抱到怀里吧？我又不是同性恋，你搞得我难受死了！” “你不是同性恋，可是……你刚才跟你的那个小笨蛋，还不是亲嘴亲到难分难解？何况，那天晚上你还不是……啊！表哥，你可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你别这样肉麻了，那天晚上是你自己爬到我床上来的！何况，我又没有真搞，谁知道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真的是你啦，表哥我可以发誓！我们中国又不像你们美国那麽开明，我就算是想找男人，我也不敢找、没处找啊！” 哦！原来他是中国人，大概是趁著放寒假去美国玩，正好赶上跟格瑞一块回来。 可是中国的男孩儿怎麽可以这麽厚脸皮，怎麽可以……说得出那样的话？而且……巴住个男人就不放手？是我自己太保守太固执，还是他去美国玩一趟已经被异化了？还是……就像上次在电话中一样，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关上厨房门，不想再听他们两个说什麽话。我回身拿著刀把最後一个菜切好，忽然之间，我觉得很伤心很伤心！因为我想起了高明峰，想起了他在厨房里抢著帮我洗菜切菜的情形。 那也是个大少爷，可是他为了我什麽都愿意做！但是无论他对我有多好，我坚决不肯跟他做出超越“红线”的事情！然而格瑞，他不但一离开我就找其他的男孩子，甚至於把这个男孩子带回家里来，毫不避讳的，就在那儿谈论“真搞假搞”的事！ 我知道格瑞说的是什麽意思，但……那跟“真搞”有什麽区别？ 我心里难受，手里还是要做事，我炒了三荤两素五个菜，又做了一个汤，然後拉开门，把菜一样一样端出去。那两个人都不动弹，仍然自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直到我把菜摆好，把饭盛好，叫他们，他们才走过来在桌子边坐下。 吃饭的时候格瑞简单介绍了一下，原来那个男孩儿姓李，广州人，名字叫什麽我懒得说。他跟格瑞其实并非亲表兄弟，只因他妈妈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是格瑞妈妈最好的朋友，感情比亲姐妹还好，後来李妈妈学成回国，两个人仍然书信不断。这次趁著儿子放寒假，李妈妈特意带著儿子到美国探望好姐妹，两个人十多年不见，亲热的不得了，所以让後辈以表亲相称。 也因如此，正好跟格瑞碰上！又因李妈妈要顺便在美国办点事情，还要几天才能回来，但是李表弟非要追著跟格瑞先回上海玩几天。李妈妈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还以为他是跟格瑞感情好，所以心里当然喜欢，也就一力促成他跟格瑞一同回国，格瑞当然也就不能拒绝。 我知道格瑞对这个姓李的表弟其实没有什麽感情，但是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还是会很委屈！也许是因为有了高明峰的比较，我自然而然的就希望得到更多，自然而然的就会觉得……格瑞好对不起我！ 我不该有这样的感觉！我只是格瑞的“小奴隶”，我可以享受他的宠爱，但是不能对他的任何事加於置评，从一开始他就跟我这样说得很清楚！所以我不应该觉得委屈，不应该觉得他对不起我，也所以，他才会一点也不避著我的就跟其他男孩子谈论“真搞假搞”的事情。 但仍然是因为有了高明峰，有了高明峰千依百顺无微不至的宠爱，而我坚守底线拒绝了这份宠爱！所以，我感觉很不值得，感觉很委屈，不单是我一个人，连高明峰，都很不值，都很委屈！ 有句话叫著“得陇望蜀”，又有一句话叫著“欲壑难填”，人类的贪欲是无止境的，没得到的时候想得到，一旦得到，一定会贪求更多！ 那是人类的天性，所谓“清心寡欲”，是道家崇高的追求！世俗凡人，都做不到！我也是俗人，我也做不到！ 【注：本人新作《降服》（暂名）将於10月18日（星期一）开始在“书连”与“鲜网”同步连载，若有兴趣，请留意！──冬日暖阳】 第三十三章 吃饭的时候我一句话也没说，格瑞并没有察觉到我的神情不对，因为家里有外人，而我一向在外人面前不说话。 一直到我在厨房洗碗，格瑞忍不住进来，贴在我身後说了一句：“怎麽摸摸索索的？不洗了，放著明天再洗，我坐飞机真的累了，我们进去洗了澡睡觉！” 往日他只要一提这个，我马上就会脸红心跳，但是今天我没有。我只是侧了侧身子，勉强望著他笑了一笑！ “你先去洗吧，我……马上就洗完了。或者……你去陪陪你表弟！” 格瑞偏著脸瞅著我，好像有点发觉到我的不对劲！ “你在不高兴？我刚回来，你就……敢跟我不高兴？” “没……没有！”我摇头，再勉强笑笑。 “最好没有！”他说，走出厨房进卧室洗澡去了。 等我洗完碗出来，那个小表弟大概也是累了，已经进客房睡觉去了。我进到卧室，格瑞已经洗好坐在床上，向我瞪了一眼。 “洗快点，别让我等久了！” 我拿了浴袍走进浴室，站在莲蓬头下，温水顺著头顶往下冲，我呆呆的半天也没动弹。格瑞说让我洗快点，可是我不想洗快，我甚至就想躲在浴室里一晚上不出去！因为，起码在今天晚上，我不想跟他做……他说的那些“真搞假搞”的事情！ 但是，我能拒绝得了他吗？最开始他就给我订过规矩，其中有一条，就是要帮他泄欲！他说过，如果我敢不依，他就会来野蛮的，我相信他绝对会说到做到。 所以最终我只能慢慢洗了一下，然後再慢慢走出去。一出去，他就骂：“洗个碗也慢，洗个澡还慢，你难道就不能变得聪明一点麻利一点？” 我没吭声。他伸手按亮壁灯，关掉大灯。等我刚在床上坐下，他就扑过来抱住我，狠狠地吻我！ 我机械的回应著他的吻！就在我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的时候，他却忽然离开了我的嘴！ “你怎麽冷冰冰的？你今天到底在想什麽？啊？怪不得我说刚才就有点不对劲，是不是你这个笨脑瓜又钻进哪一个死胡同里去了？” “我……？” 我很想把憋在心里的话说给他听，但我又怕说出来他会更生气，我踌躇著。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的脸，那让我有些心慌慌，我垂下眼睫，正想鼓足勇气开口的时候，他忽然低头在我嘴上亲一下！ “你在吃醋是不是？” “啊？”我吓得一下子睁大眼睛看著他。 “我是你的什麽人？你的这个笨脑瓜在想什麽我还不清楚？我早就说过，我喜欢自由自在，讨厌被人管束，我虽然不是同性恋，但是有漂亮男孩儿找上门来我照样上！从小到大我爸妈谁也管不了我，啊！你现在就想管住我，让我除了你不沾其他人了？” “我没有，我……” “最好没有！”他霸道的亲亲我嘴，打断我的话，“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在吃醋，你是我的小奴隶，我能管你，你不能管我！所以你现在赶紧给我集中思想好好跟我做爱，不然的话，我就……”他忽然贴近我的耳朵，吐出三个邪恶的字眼，“强/暴你！” 我一下子臊得满脸通红！心里转来转去的那些又伤心又委屈的念头，被他那三个字陡然间冲散的七零八落，我张口结舌的瞅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看来你是很喜欢被我强暴的了？”他得意的扬著眉，俯下身体压紧我。 我不由自主的就要完全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中，忽然，电话铃响了！ 电话铃一响，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完了！因为，那肯定是高明峰的电话！ 我伸手想去抓床头柜上的分机，但是格瑞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他眯起眼睛盯著我，一手按紧不准我动，另一手伸长按下免提键。 “小傻蛋！”天！他又叫我小傻蛋！“我好想你！我告诉我自己不能想，可是……我忍不住不想！” 他自顾的说著，没有察觉我没有吭声，因为很多时候打电话过来，都是他在说，而我总是听的多说的少。 “啊！不说这个了！”还好他及时收住了口，“格瑞……快回来了吧？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什麽时候回来？……喂！小傻蛋，你在听吗？” 格瑞抓起电话筒递到我手上，我向著他的神情看了一样，他的脸色阴沈沈的！我本来很惊慌，但是突然之间我出奇的平静下来！我什麽都没做过，但是他不信任我，他以为我也会像他一样来者不拒，有一句话叫著“以己之心，度人之心”，就是说他的！ 而我，既然什麽都没做，我为什麽要心虚，为什麽要害怕？ 所以我接过话筒，平静的说了一声：“格瑞……已经回来了！” “啊？什麽时间回来的？”他很明显大吃一惊，“他现在在干吗？你……没事儿吧？” “没事！能有什麽事！”我勉强笑笑，“我挂电话了！” “好吧，拜拜！” 电话挂上了。格瑞盯著我，眼光很凶狠，可是我……心里还是会惴惴不安，但是我闭住我的嘴，不想跟他解释，就算解释他也不会信。他要误解就误解，他要认为我跟高明峰做了什麽事都随他，就算他今天晚上再怎麽惩罚我，我也不想解释。他说不准我吃醋，他说就算我吃醋他也不在乎，那麽，他是否，从来就不知道那个滋味有多难受？ 我想我的平静一定更加激怒了他，当我想重新躺到床上，他却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你没有什麽话要跟我说吗？怪不得对我冷冰冰的，原来，也不过二十多天而已，你居然成了……小傻蛋？叫得多亲密！你是不是已经做够了我的小笨蛋，想跑去给人做小傻蛋了？” 我还是闭著嘴，还是不解释，我说过我胆小，但是我倔强！就算他现在要把我从楼上扔下去，我也不解释。等到明天真相大白，让他去後悔！ 他揪著我的衣领凶狠的瞪著我良久良久，忽然一下子把我推倒在床上，跳下床打开门出去了。 我躺倒在床上，那一瞬间我心里不知道是酸，是苦，是惊，还是怕！我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也许什麽滋味都有，所以搅在一起，辩不清楚，也麻木了。 然後，我听见客房那边惊叫了一声：“表哥，你干吗？” “住嘴！”格瑞凶狠的吼了一句。 “好吗！表哥你别这麽急吗？给你你不要，这会儿又这样！啊……！” 我忽然忍不住的想笑──当然是苦笑！因为我知道，他压在他小表弟身上，其实是在惩罚我！所以他连门都不关，两个卧室的门都不关，他是故意让我听见。 我下床关上卧室的门。 我当然不想听，那个小表弟每一声叫，都象在狠狠揪我的心！而他叫的那麽响，那实际上在宣告，这一次，是在“真搞”！ 门关上了，但是这个门真的不隔音，隔了那麽远，我还是能够隐隐听见那个小表弟的叫声，不想听都不行。 我坐在床头，看著床头柜上那个丘比特的塑像，忽然之间，我心里泛起一个念头：如果现在汤姆森在跟前，我马上就投怀送抱！ 我喜欢汤姆森，从最开始见他我就喜欢，当然在今晚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他做任何事！但是现在我想，很想很想，想跟他做所有的事，所有那些“真搞假搞、这样那样”的事，全都跟他做，就现在！ 当然我也喜欢……高明峰！比喜欢汤姆森更喜欢！虽然单论外形汤姆森更加吸引我，但是，高明峰的无尽宠爱，弥补了所有不足，那使我多少对他，产生了一点爱意！是的，虽然因为有格瑞在前，我对其他人不可能再有太多的感情付出，但是对於高明峰，我的的确确不知不觉的，有了一些超过一般朋友的……爱！ 所以当他在电话里边冷冰冰的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会吓得只哭，所以当这几天他一直不来陪我的时候我会很想他──当然不如想的格瑞那麽狠，但确实也很想！ 但是，这一刻我没想他，我只想到了汤姆森！ 可能是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不想亵渎了高明峰对我的爱，因为那一刻我只想“乱”！所以我不想他，所以我只想汤姆森，因为汤姆森够“乱”！而恰好，他的外形也够吸引！ 但是很可惜，汤姆森远在大洋的另一边，我除了想，没法跟他做任何事！ 所以，我只能迷迷糊糊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直到迷迷糊糊的，终於睡著了。 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起床，我戴上了我的眼镜，格瑞看见了，也冷笑著没理我。 我做了早餐，他们坐下来吃，那个小表弟很明显兴奋的不得了，不时“表哥”长“表哥”短的发嗲。 而他看著我的眼光──事实上他并不怎麽看我，因为他根本不屑於看我！他那样子以其说是在跟格瑞发嗲，不如说是在跟我耀武扬威！ 格瑞没有骂他肉麻，任由他挤著靠著粘著他。我不知道格瑞是故意做给我看，还是春风一度之後已经对他“爱不释手”，我不去想，就算想我的笨脑瓜也想不明白。 然後吃过饭，他们两个人就兴高采烈几乎是手拉手的出门玩去了。 我坐在家里不想动。中午他们没回来，我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还没回来，我就自己下了点面吃了，正要睡，他们回来了。 一进门，小表弟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格瑞没有理他，当然也没理我，而是直接进到卧室。不一会儿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就要开门出去！ “表哥，你这麽晚干吗去？出去玩儿吗？我也要去！” “你最好别去，我可不是同性恋，所以我晚上去的地方只有女人没有男人，会吓死你！” “表哥～！”他又发嗲，嗲的我浑身发麻，“那就不要去吗，在家里陪我吗？” “你烦不烦，陪你一整天了，再纠缠不放，明天我就赶你回广州！”格瑞不耐烦了，一手甩脱他的手，开门出去了。 小表弟回过身来，仰著头，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我不等他开口说话，马上进卧室睡觉，看也不想看他。 当晚格瑞应该是没回来，因为第二天做好了早餐，我自己都先吃了，那个小表弟才起来，而格瑞，没在屋里。 他吩咐我把早餐端出来给他吃，我不想跟他说话，所以我照做了。然後我一上午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看书，幸亏那个小表弟也没来烦我。一直到中午，我听见外边吵吵的，站起身想出去，又停住，将眼镜拿过来戴上，这才拉开门。 是格瑞回来了，不过不是他一个人，王昕跟高明峰跟在他後边。 “小笨蛋，做饭去，多炒几个菜！”格瑞吩咐，脸上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对。 我看见那个小表弟早上吃早餐的饭碗都还在桌子上摆放著，我就默不吭声收拾了，默不吭声走进厨房，再默不吭声拉开冰箱收拾菜蔬。 然後，我听见高明峰忍不住的开了腔！ “王昕，我们这麽多人，让他一个人做饭要做到什麽时候，你快去帮帮他去！” “我？怎麽又是我，为什麽你不去帮？” “我又不会做饭！” “你不会做饭，现在又没有开始做，你可以帮他择菜洗菜！” “那……我帮他择菜洗菜，一会儿你进去帮忙做饭！” “行！大少爷！” “看来你们都还挺照顾他的！”格瑞的声音，笑了一下，我觉得，是冷笑！ “我们是很照顾他呀？你走的时候专门交代要我们照顾，我们敢不照顾吗？”王昕“哈哈”笑，“不过你放心，我们来几次，都是一起来的！” 我觉得王昕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一点什麽，所以他这几句话，其实是替高明峰在说。不过我想他再狡猾，也不会是格瑞的对手。 格瑞今天请他们来，一定是有什麽想法，但无论他有什麽想法，反正我也揣测不到，所以干脆不去想。 高明峰进到厨房来，看见我正在择菜，他就蹲下帮我择。然後又拿到水池边清洗干净。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一直到他把几样菜都择好洗净了，才问了我一句：“还有没有要让我帮忙的？” 我摇头笑一笑，他看看我的脸，好像有一点担心，但是他也知道他无能为力，所以转身出去了。 然後，他就把王昕推进来帮忙。 一直到我们几个人全部坐下吃饭的时候，风暴才终於爆发了！ 那个小表弟自然抢著坐在格瑞身边！既然他这样坐，我就不想坐在格瑞的另一边，我也不想跟高明峰挨著坐，不是为了避嫌，而只是不想让格瑞觉得我是在跟他对抗！所以我坐在小表弟跟王昕之间，高明峰则挨著王昕坐在了格瑞的另一边。 那个小表弟大概是见谁都想炫耀他跟格瑞的关系不一般，所以不停的叫著“表哥表哥”，时常的又会嗲著让格瑞给他夹菜。 如果我那样嗲，格瑞百分之百会骂我肉麻，但是他没有骂他的小表弟，就让他挨著他挤著他，也真的不断的帮他夹菜。 而我，一直低著头，默默地吃我的饭，不吭声！ 王昕不时的看看我，再看看格瑞跟他小表弟，好几次张口想问，却一次次忍住。 但是高明峰的脸上却越来越阴沈，终於“啪”的一声，他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格瑞，你搞什麽鬼？为什麽你要这样对他？” “哦？”格瑞抬头看著他，一脸的好笑，“你说的他是谁？我的小笨蛋？我对他怎麽样管你什麽事？哦！你心疼了？” 我忽然就很想哭，但我不想哭给格瑞看，所以我赶紧起身，走进卧室，一直走进卫生间。面对著洗脸镜，我的眼泪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 卧室的门跟卫生间的门都没关，下意识的，我想听见他们怎麽吵，毕竟，那是因我而起。 “格瑞，你这话……什麽意思？”高明峰好像抽了一口气，压抑著情绪。 “我什麽意思，你难道不是心疼他吗？哦！对了，他现在已经成了你的小傻蛋，你们的时间抓得可真紧啊！我走了不过二十几天，小笨蛋居然升级成了小傻蛋了！” “格瑞，你……原来我前天打电话过来，你都听见了，你是因为这个……才这样对他吗？” “我怎麽样对他都跟你不相干！我倒想问问你，凭什麽，他就成了你的小傻蛋？” “凭什麽？你问我凭什麽？好我告诉你！就凭他是个真正的小傻蛋！就凭我对他比你对他好了一千倍！起码我对他全心全意！如果我有了他，我绝对绝对不会成天的在外边找女人，更加绝对绝对不会带这样一个浅薄的小混蛋来专门气他！可是无论我对他怎麽好，怎麽全心全意，这个小傻蛋，他跟我说，他离开你会死！你知道吗混蛋？他说他什麽都可以不要，一个朋友都可以不要，但是就是不能离开你，因为他离开你会死！他真是个小傻蛋！而你？你就是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大混蛋！” “砰”的一声大响，高明峰大概是摔门走了。 我更是止不住的眼泪只往下掉！然而我已经不是在为格瑞伤心，我是在为高明峰伤心，在为高明峰感到无比的内疚！ 我不知道什麽时候对高明峰说过那样的话，我想也许是那天我喝醉酒说的，怪不得那天以後高明峰再也不肯单独来见我，而且就算跟王昕一起来，也很明显的强颜欢笑！ 我想他一定为我说的那些话而伤透了心！我不想伤他的心，虽然那些话并不完全是胡话，但如果是我在清醒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说给他听！就算是格瑞不要我，就算是让我死，我也不会说出来。因为我不想伤他的心，因为在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另外一个像他对我那样对我好的人。 绝对不会有！就算我已经伤透了他的心，他还是忍不住的心疼我，忍不住的，为我出头！ 所以我，就算我最爱的永远都是格瑞，但是在这个世上我最不想伤的，却是高明峰的心！宁愿死，也不想伤！ 然而我，已经在无意中，伤透了他的心！ 真正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人，不是格瑞，而是我！ 第三十五章 外边安静了一会儿，王昕开口说话了！ “格瑞，我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但是这一次，我也觉得你不对！你那样对丁璐，确实很让人看不过去！” “什麽时候起，你们都站到他那一队了？你不是也跟小高一样，迷上他了吧？” “格瑞，如果你这话是玩笑话，我觉得在这个时候不好笑！如果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那麽，就跟小高说的一样，你真是个大混蛋！而我不想理你这个大混蛋，所以你跟这个小混蛋自己慢慢吃饭吧，我也走了！” 外边又安静下来，很久很久，那个小表弟开口了！ “表哥，他们凭什麽骂我小混蛋，骂你大混蛋，你真应该……” “住嘴！”格瑞忽然凶狠的吼了一句，那个小表弟大概从来没见他那麽凶过，吓得一下子停止了发声。 再一会儿，格瑞走进浴室，在我面前站定，看著我。 我扭过头不肯看他，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别过来。 “还想继续跟我别扭下去？”他问。 我真的是死不争气，他一问，我的眼泪就又往下掉，怎麽忍也忍不住！ “小笨蛋！”他骂了一声，凑过嘴来亲亲我，“这次我饶了你，以後不准再跟我强！” “我没想跟你强！”我满腔委屈都涌了出来，“你说……你不是同性恋，你喜欢女人，所以……所以你找女人，我不敢说什麽！可是……可是你又说，我要找男人只能找你，因为……因为你就是男人！可是……可是我也是男人，为什麽……为什麽你要找其他男人！” 我哭的稀里哗啦！他一直也没吭声，直到我哭的渐渐止了，他才伸手抓住我的腰，把我抱到洗手台上坐著，然後，凑过嘴来吻我。 可能是哭了一场，心里舒展了很多，格瑞……又死会挑逗人，很快的，我就不由自主回应著他！ 但是他忽然往後离开！ “喜欢我亲你吗？”他问，盯著我。 我脸红红，扭著手指头不肯回答。 “那好，我们先把事情搞清楚再继续！你刚才是在指责我吗？” “我……？我没有！”我抬头看他一眼，又不由自主低下头，“我只是……觉得很委屈！” “委屈？为什麽委屈？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是我的小奴隶吧？” “嗯！”我点头，就算我不想点，但是他确实说过。 “我说过我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被人管束，所以不准你过问我的事吧？” “……嗯！”我不情不愿的又点头。 “那我从头到尾从来没有骗过你一回吧？” “……”我没发声，但是，无可奈何的三点头。 “那你有什麽好委屈的？”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说的……都有道理，我自己也觉得……我不该，可是心里要委屈，我又控制不住！ “那好，既然你无话可说，那我再问你，我说过你要听我的话不准违抗我吧？” “嗯！”我觉得自己都快成了一个点头机了。 “我交待过不准单独跟小高说话，更不准单独跟他见面吧？” “……是！可是格瑞……” “不准插嘴！你现在先老老实实跟我交待，这些天是不是每天偷偷跑出去跟高明峰约会，不然他为什麽跟你这麽亲密，居然……管你叫小傻蛋，难听死了！” “格瑞！”我央求的看他。 “快说！”他亲亲我，在我嘴边威胁我，“不然我会狠狠惩罚你！” “我……”我低著头，两只手又开始相互扭著手指头，“我没有……跟他约会，是……是那一天我出去买菜，谁知道……遇到邱玉芳，她就……让她的男朋友拦住我，打我。後来……高明峰就看见，就上来……跟他们打架！後来……我们就一起跑回来。我买的菜……全都扔了，所以……所以第二天……他又跑过来给我送菜！再後来，他就……他就天天来！可是格瑞，我好想好想你，你走几天，我每天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要是……要是高明峰不来陪我说说话，我会……我会想死的！所以……所以他来，我就让他来，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有留他在这里住过，一次也没有！” “真的？” “嗯！” “哼！”他重重一声，“那好！我就饶你一次，下次再敢跟他单独见面，看看我怎麽收拾你！” “可是格瑞……” “还可是什麽？我都饶了你了你还想怎麽样？你知不知道我不让你单独见他也是为他好？他是我兄弟，我不想让他伤心，可是你就是不听话！你看你现在让他陷得这麽深，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想离开我跟他在一块儿？” “不，我不想！”我毫不考虑的慌忙摇头。 “既然不想，你知道他心里可有多难受？我早就说了你就是个害人精，你自己说你是不是？” 我无话可说，自己想想，把高明峰害得那麽伤心难受，我确确实实就是个害人精！ “看你这个又笨又害人的小笨蛋！自己做错了事，不说老实著点，倒敢管起我的闲事来，跟我硬碰硬的别扭了这两天，还装模作样把眼镜都戴上不肯给我看！我看你是越来越会恃宠生骄，真是要狠狠捶一顿才行！” 他骂著我，声音很凶！而我，又被他绕的晕头转向，绕的感觉自己好像整个掉进陷阱里去了。 “你说你是不是恃宠生娇？” 偏偏他还不放松，还要追问一句。我偷偷瞄他一眼，就看见他挑著眉努著嘴，其实并不是很凶的样子，而是……很得意！ 他当然要得意！我这个小笨蛋，本来是满腹委屈，可是结果呢？倒成了被审判的对象！被他玩儿的自己都觉得自己犯了一身错，连一点对的地方都没有了！ “可是……” 我很不服气，总觉得……多少应该挽回一点什麽吧？ “又可是！”他马上打断我，“不准可是！” “可是我不喜欢你那个小表弟，很不喜欢！”我抢著说出来。 “还在吃干醋！”他用手敲我的头，“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害人？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同性恋，可是，也快被你这个害人精迷上了！那天我跟你挂了电话，忽然就想得不行，後来几个女朋友约我，我都推了，可是又没有带你的照片，只好关了灯躺在床上想想你的样子！再後来，那个小不要脸的就爬到我床上来，我跟你说过漂亮男孩儿找上门来我照样上，而他就很漂亮！不过那天我没兴趣儿，懒得动，全是他一个人在忙活，我没撵他下床，是把他当成是你！” “啊？”我偷眼看著他，“我才不信！” “爱信不信，我也没有让你信！” “可是格瑞，我很不喜欢你那个小表弟，你让他回广州去好不好？你不要让他在我们家住了好不好？” “呀！刚说了几句好话你就得意了是不是？又想管我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妈很重视跟他妈的感情？我跟他妈说好了要带他在上海玩几天，我现在撵他走，不但他妈会生气，连我妈也要骂我！” “可是……我真的很不喜欢他吗！谁让你前天晚上跟他那样，他这两天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我见了他就很讨厌很讨厌！” “还敢说！前天还不都是你搞的，谁让你敢跟我强呢？我搞他一直都是从背後搞的，看也没看他一眼！我不过是在拿他惩罚你而已，所以都是你自食恶果！现在你还敢来埋怨我？” “我没敢埋怨！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他吗！你让他去住酒店好不好？不要让他住我们家里，看见他我饭都不想吃！” “你还学会拿不吃饭来威胁我了是不是？” “我没有！”我央求著，“格瑞，不要让他住在我们家里，就算是我不讨厌他，可是，离高考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开始温习功课了！有他在我们家里天天缠著你，我们怎麽复习？” “他缠著我，可没有你缠得紧！”他用手在我下巴上拧一下，“好吧，今天就依你一次！不过你给我记清楚了，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是有漂亮男孩儿送上门来，而我恰好又有兴趣儿，我还是会上，你别指望能管得住我！还有，以後不准再跟高明峰单独见面，单独说话都不行，知道吗？” “嗯！”我赶忙点头。 “那你现在赶紧给我洗澡，一会儿……哼！我要好好惩罚你！” “哦！”我一下子红了脸。 他把我从洗手台上抱下来，又骂了我一句：“笨死了！”这才出去了！ 我觉得我是很笨，被他审判了半天，也教训了半天，结果我什麽也没得到，连一点承诺也没有！但是我，莫名其妙的，委屈也没有了，伤心也没有了，反而又是满心欢喜！ 你们也觉得我很笨是不是？ 我觉得我不但笨，还很没骨气！只要格瑞稍微给我丢块骨头，我就快乐的像个小狗！ 不过，算了，管他呢！想得太多，自寻烦恼，还不如当个快乐的小狗！ 第三十六章 我很想听听格瑞会跟他小表弟说些什麽话，所以我没有马上洗澡，而是悄悄打开浴室的门，就像个小狗一样，“竖”起耳朵听！ 我听见格瑞正在卧室里打电话，听他的口气，应该是打给莫斯的。 “……他姓李，长的吗是很漂亮！”他冲著电话这样说，“……他是个同性恋，不然我也不会想把他放到你那儿去！不过你可不能带他出去乱搞，不管怎麽说，他都算是……我的表弟，不能把他教坏了！……我们家里是有地方啊！可是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後悔收留了那个小笨蛋！你不是说他是个天使吗？我以前也以为是，现在才知道其实是个小醋坛子！为了这件事已经别扭著两天都不跟我说话了，我现在正在想把他赶紧送人算了！……哈！你还真是会捡便宜！现在可不行，他虽然是个醋坛子，不过嘛？也有他的好处，所以你趁早别打他的主意！……等你过来再说吧！总之你帮我这个忙，我不会毫无报答！……哈哈！你真是个财迷！好吧，快点来，再见！” 他挂了电话，我悄悄吐吐舌头！他骂我是小醋坛子，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小醋坛子，不过……小醋坛子比起什麽“小奴隶”来地位要高多了是不是？ 所以我不由自主就有些得意，然後我听见外边那个小表弟叫了起来！ “表哥，你要把我送哪儿去？我不去，我就要在你这儿！”大概格瑞打电话的时候没关卧室门，所以让他听到了他说的话。 “你不去都不行！我今年要考大学，必须要抓紧时间开始复习了，不能再每天陪著你到处跑！不过我找的这个人特爱玩，你想去哪儿，他都会带你去！” “表哥你不要找理由，你打电话我又不是没听见，分明就是……你那个小笨蛋想撵我走！” “你说是就是吧！总之一会儿我的朋友来了你就跟他一起去。不然的话，明天我就买飞机票送你回广州，就算你妈问起来，我总不能为了陪你连大学都不考了！” “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我也不回广州！你要真的赶我走，我……我……我就把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全部打电话告诉阿姨知道！在美国的那一晚你说是我自己爬到你床上的，但是前天晚上……可是你强迫我的！” “哦？我强迫你？”格瑞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阴冷而凶狠，“你还想讹我了是不是？” “我不想！表哥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又不是……要在这儿长住，也就是几天我就走了，为什麽你要现在就赶我走？” “实话跟你说吧，本来的确是我的小笨蛋不喜欢你，谁让你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呢？可是现在，你不是想打电话告诉我妈说我强迫你吗？无所谓，你可以现在就打，看看我妈能不能管得住我！” “表哥，你不能这样对我！” “为什麽我不能？长这麽大你是第一个居然敢讹我的人！强迫？你别忘了，是谁哭著喊著耍著赖皮要追著我回来中国的！还有，你还是先考虑清楚如果让你妈知道你是一个同性恋，你妈会是一个什麽样的反应吧！” “好吧表哥，算我错了行不行？你不要生我气，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敢真的……把这件事告诉阿姨！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前天晚上……你也很喜欢是不是？那为什麽你要这麽狠心撵我走，你是……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不要这麽狠心对我！” “第一个男人？哈！你真会开玩笑！我不是同性恋，可是你知道有多少像你这样自动送上门来的男孩儿被我上过了吗？是不是第一次我能分辨不出来？你那里早已经被人搞大了，你敢说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没有啦，表哥真的……没有啦！我真的是……第一次跟人……那样做，不然我也不会……疼的那样叫！” “疼的叫？那是因为我的够大！别说你疼的叫，有些人被我搞过无数次了，一样会每次疼的使劲叫！……是不是小笨蛋？” 他最後一句话突然提高了声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正在偷听，而我，居然差一点就要张口答应！ 幸好我的笨脑瓜及时苏醒，才在气流穿过喉咙之前慌忙闭上了嘴。而我的脸，已不由自主羞得满脸通红，赶忙关上浴室的门不敢再偷听。 我在浴室洗了澡，然後穿了睡袍出去。我看见卧室的门开著，赶紧想走过去关上，却在门口看见那个小表弟回过头来仇恨的看著我。 我不在意，谁让他先惹我的？这两天他在我面前故意跟格瑞又亲又抱的，我早就气不忿！而他呢？其实比我还笨，就不知道格瑞抱著他，其实是做给我看的！ 我正要把门关上，格瑞看见我，马上起身走过来，走到门口，大概有些过意不去，又回头去看他的小表弟。 “一会儿莫斯来了，你乖乖的跟他去。毕竟我妈跟你妈感情那麽好，不要闹得大家不开心！而且……你不是在广州不敢去那些同志场所消遣的吗？正好莫斯也是一个同性恋，这几天可以让他带你到处见识见识！不过我要跟你说清楚，不要乱搞，免得传上什麽病来，你妈该恨我了！” “我偏要乱搞，我还一点保险措施也不做，我就是要传上病，让我妈恨你一辈子！” “哈！你妈恨不恨我有什麽关系？你想怎麽乱搞随便你，就算真是传上病，也不会让我有一丁点的内疚！不过你既然能够知道什麽是保险措施，我想我也根本用不上为你操心！”他回过头来要关门，却在关门之前瞅著我调戏一句，“小笨蛋，你知不知道什麽是保险措施？” 我一下子又红透了脸！以前我是什麽也不懂，不过自从跟了格瑞以後，也经常会看看电视，偶尔也上上网，所以你要说我到现在还是完全的无知，那就是在骗人！不过说真的，懂是懂了一点，但是……我虽然也见过格瑞藏在柜子里的那些东西，不过都有包装，我又不敢打开，所以，到底是什麽样子的我是真没见过，更别说……怎麽用了！因为格瑞买的那些东西，都是带出去用的，在家里，他跟我，从来就不用！ 格瑞关上房门，顺手落了锁，就过来要搂住我亲嘴，我赶紧推他！ “你还没洗澡！” “我为什麽要洗澡？” “因为……谁知道你昨天晚上跟谁在一起，有没有传什麽病回来！” “你还会抓我的话头儿了是不是？”他抬手就在我头上叮一下。 “快去吗！”我有些撒娇。 “那好吧，一会儿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抓住我的头发让我仰起脸来，在我嘴上亲一下，终於丢手放开，进浴室去了。 我脸红红的爬到床头坐下，忍不住拿过我跟他的亲密照，笑眯眯的看。 “又在看这个！” 格瑞洗过澡出来，仍旧是一丝不挂。他跳上床来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把照片抢过去，看了一看，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就搂住了我亲嘴，当然忘不了一边亲一边脱我的睡袍！ “格瑞！”我轻轻挣扎，“你不是给莫斯打过电话了吗？他就快来了！” “没有这麽快，他开车技术又不好，到这儿来最少要一个多小时！” “可是……可是你的小表弟在外边，会被他听见的！” “没事！白天外边吵，听不见！何况就算让他听见也没什麽，你前天也听过他叫，刚好还回来！” “可是……可是我们白天没做过！” 真没做过！你想想，大白天的两个人赤条条的翻来翻去，多不害臊！ “就是白天没做过，才要试一下！呀！你真不想跟我做，又干嘛穿著睡袍坐在床上等著我？这会儿又装模作样，也学的跟那些女人一样假惺惺的了是不是？赶紧给我集中点儿，我都憋了这麽久了，再敢扭扭捏捏推三阻四，我就来野蛮的！” “你本来就够野蛮的！” 这话我早就想说，不过一直不敢，因为怕说了以後他会更野蛮！但是现在被他又亲又摸的，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我是够野蛮，那是因为你喜欢！” 你听听他说的这话！而结果呢！ 我後悔死了不该说他，但是所谓“覆水难收”，话已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了。 所以……唉！真是丢死人，不说了。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他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沾我，有一句话叫著“小别胜新婚”；还是因为我们是第一次在大白天做这件……不害臊的事，那让他觉得很新奇；又或者真的就是我的那句“野蛮”的话刺激了他，反正他不但更猛更野蛮，还……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无休无止，尽量的延长著时间。 直到我已经精疲力竭，软绵绵的央求著他，他才……将激情尽情倾泻在我的体内，同时用他的手，将我也送上欲望的最顶峰！ 第三十七章 我们俩都喘息著，结束的时候格瑞是在我的身後，所以他压在我背上吻著我，我偏脸接受著他的吻。因为身体下边垫著的一块毛巾已经被我弄脏，我又怕把我身上也弄脏，又要去洗，所以我尽量弓著腰，那样的姿势让我很不舒服。不过我已经没有力气求他让开。 幸好他也知道那样会让我难受，所以只是略喘了一下，就从我身体里退出，翻身离开我的後背。我强撑著把身下的那条毛巾扔到床下，格瑞拿著另一条毛巾将他自己身上擦抹干净，之後替我也擦了一擦，然後重新把我抱进怀里。 我软绵绵的伏在他怀里不想动，搞了那麽久，毕竟他也不是个铁人，大概也有点累了，所以他也抱著我不吭声。一直到大概外边的人听见屋里没有了动静，终於忍不住的用手使劲敲门！ “嗨！里边的，搞完了吧？我们已经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了！”那声音带著怪怪的腔调，一听就是莫斯再叫。 格瑞低声骂了一句，只好放开我起来，穿上睡袍，打开卧室的门，我羞得赶紧把脸缩进毯子！ “鬼叫什麽呀？烦不烦人！” “喂！是你请我们来的好不好？不过这一趟来的还真值，你们搞的那动静够劲爆的，难怪斯密斯说呢！” “什麽啊？我们这个破门虽然不隔音，但你要说晚上听得见就差不多，大白天外边那麽吵，你怎麽可能听得见？啊！除非你一直站在我们门口听！” “我是站在你们门口听啊！刚你表弟放了我们上来，说你们在屋里，我当然要敲门叫你们啊！谁知刚一走到门口，正好听见你那小宝贝叫了一声，那我当然不听白不听！” “你还真是……！” “真是什麽？你明知道房门不隔音，还大白天的搞得这麽大动劲儿，分明就是想让人家听吗！快让开，让我进去看看我们的小宝贝！” “你别进去，他脸皮嫩，经不得你笑他！” “他脸皮嫩吗？可是刚听他的叫唤声，可不觉得他脸皮嫩哦！” 我听见莫斯这样说，羞的用毯子紧紧蒙著头，直到莫斯坐在床上笑嘻嘻的用手扯我的毯子，我才不得不露出脸。 “莫斯！”我红著脸可怜兮兮叫，求他不要笑我。 可是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哈！小宝贝，我现在才知道格瑞不是个同性恋，可为什麽迷你迷得这麽紧！光听你那叫唤声，已经比看A片来的过瘾！” “叫你别笑他！”格瑞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不过他自己却扬著眉，一脸笑！ 那是一种很得意的笑！人家有理由得意，可是我，我能够得意吗？首先我没有他那麽厚脸皮，何况……我是被折腾的那一个，除了丢人，我还能剩下什麽？ 呀！幸亏我把自己弄脏的那条毛巾丢在了床里，不然被莫斯看见，我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里去了！ 我重新把头蒙起来，格瑞大概是不忍心看著我无地自容的样子，所以转走话题。 “外边的这一位……怎麽？换男朋友了？”他压低了声音，大概是怕被外边的人听见。 “是啊！怎麽样？”莫斯倒是大大方方。 “还行！” “就是还行吗？不过比你当然是比不上，可是你又不肯要我！”他开玩笑。 “为什麽……不要那个姓聂的了？” “他？前後都能搞的人，我接受不了！” “哈！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我长眼睛是干什麽的？幸亏你的小宝贝跟的你紧，要不然他第一个一定是往你床上爬！” “那你就安心啦！就算是没有小笨蛋追著我，我也不会要他！我又不是同性恋，虽然不反对跟男孩子做爱，可像那样的，我还无福消受！” “不说这件事了！对了，外边那小孩儿很漂亮吗，又刚好是你喜欢的类型，怎麽样？上过了吧？” “你以为这个小笨蛋为什麽非要让我把他撵走？我前天才从美国回来，一进门，他本来很开心，可是一看见我带了个男孩儿回来，一张小脸就拉长了，整整两天硬是别扭著没理我！” “哈！终於遇到对手了吧？” “那就谈不上，不过以後真不能太宠著他，也是个小麻烦！” “你舍得不宠他才怪！你知不知道你们今天搞了有多久？从我们进门，已经足足一个多小时，我们没来之前还不知道搞了多长时间！怪不得斯密斯说你厉害的不得了，原来果真如此！” “喂，别提这个了好不好？” 我因为用被子蒙著头，看不见他们两个人的神情，不过感觉格瑞又打了莫斯一下，莫斯就“哈哈”笑！ “怎麽？怕你的小宝贝又吃醋？……好了，谈正经的，你准备让我怎麽招待你的小表弟？” “他在家里被爸妈管得紧，好不容易出来，就想见识一下！你知道中国人对同性恋很敏感，所以他在广州不敢随便往同志场所跑！不过你带他见识是见识，可不能让他胡搞，他妈跟我妈是最要好的朋友，搞出问题来连我妈都要骂我！” “那倒没问题，不过嘛，这几天的花费……？” “不用说，你的跟他的，啊！再加上你的男朋友，你们三个人这几天随便玩，所有花费到时候找我报账行了吧？” “那我陪他几天的误工费呢？” “喂！你也太财迷了吧？现在刚过完中国年，你那儿本来就没什麽生意，还要跟我要误工费？” “我不财迷我干嘛从美国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反正你要不算给我误工费，我就多报一些虚账！” “行行行！怕了你，只要你让他玩的开心，叫他回去不要在他妈面前说我没有好好招待他，你想报多少帐随便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的这点钱可不是那麽容易赚的，你的这个小表弟……看样子不好搞，太聪明，心眼很足！” “放心！他那都是自作聪明，真聪明的人不会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真要比起来，连我们家的小笨蛋虽然单纯，也比他有心眼！” “那当然，连你这个花心魔王都能抓得这麽紧，没有心眼怎麽行？” “你一说，他更得意了！对了，有一点要提醒你一声，我这个小表弟……可能是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同性恋，所以见一个英俊的男人就巴住不放，小心他把你男朋友抢走了！” “那没什麽，真抢走了，大不了我再找一个！不过真那样的话，你就要赔偿我的损失！” “唉！你还真是个十足十的财迷心窍！” 他们两个说笑了一阵，也就走到外边客厅里去。格瑞交待了他小表弟几句，那个小表弟可能还在生气，也没理他。格瑞就笑问要不要请他们一起吃个饭再走，莫斯就笑著说：“算了，你搞得你的那个小宝贝已经软在床上起不来，你还是好好疼著他去吧！” 格瑞笑著骂了他一句，我听见关门的声音，接著格瑞走了回来，脱了睡衣，仍然赤条条的上床睡下，伸手将我抱在怀里。 “格瑞！”我仰脸望著他，“我真的……比你那个表弟有心眼？”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他说我有心眼是坏事，那说明在他心目中我其实并不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笨蛋，而且他刚跟莫斯是这样说的：“真要比起来，连我们家的小笨蛋虽然单纯，也比他有心眼！” “我们家的”那几个字，一直到现在还让我心里甜滋滋的。 “你以为呢？不然我能够被你又哭又骗的真就把他撵走？不然连王昕都被你拉拢到站在你那一头儿反对我？啊！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还要怎麽算账吗？你都……”我忍不住嘟起嘴诉说委屈，“搞得人家都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了！” “呀！还学会撒娇了？男孩子撒娇，多难看！”他一边说难看，一边又亲我，“哪有人笑你，你知不知道莫斯有多羡慕你？”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不过，我要是再跟著赞成一句，那他不是更得意了？所以我只是甜甜的笑一笑，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他说我撒娇难看，我就偏要撒给他看！ “格瑞，我好饿哦！” “饿？这会儿才几点？” “我中午……才吃了半碗饭！何况……” 何况刚又被他那麽折腾，很耗费精力！──这句话我可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中午发脾气不吃饭的？” “是你发脾气好不好？” “还强？你不跟我别扭，我会发脾气？”他用手揪揪我的嘴，终於伸长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我们叫披萨吃吧，你可别指望我会起去给你做饭吃！你是我的小奴隶，只有你伺候我，不可能我反过来伺候你！” “哦，我也喜欢吃披萨！” 我答应一声，开开心心躺在他的胸脯上，看著他从手机里翻出号码，然後拨打出去。 第三十八章 格瑞从美国给我带回来很多礼物，当然也给王昕高明峰还有几个女朋友买了一些。我知道他送给女朋友的礼物中最精美的几件肯定是给萧云慧的，悄悄比较一下，不见得比送我的礼物珍贵，那让我感觉心里很舒服，起码在目前来说，我仍然是他最重要的！ 因为先一天睡得太早，第二天我们老早就起床，格瑞打电话给王昕跟高明峰，叫他们带上功课过来补习。我想他其实也想借这个机会，跟高明峰和好。 他嘴上说得很凶，如果高明峰对我怎麽样了他会怎麽怎麽样，但实际上他很重视哥们儿情谊，就像他说的，打过闹过，还是兄弟！王昕跟高明峰毕竟跟他相处时间还不是很长，所以他说什麽都听他的，不愿意轻易触碰他的红线！但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汤姆森就很明白他的为人，当他警告汤姆森不准打我的主意的时候，汤姆森就根本不放在心上。 那两个人很快就来了。格瑞回了美国，老师布置的作业自然没有做。王昕这些天只顾围著女朋友转，也还有很多作业没做完。只有高明峰那几天天天来陪我，跟我一起把作业早就做完了。 到了中午我做饭，格瑞王昕做作业，高明峰本来有点想进来帮我，但昨天才跟格瑞吵过一架，所以最终也就没动，就拿著书本复习。 “唉，格瑞，我真是羡慕死你了！”王昕在说话，感觉确实充满了羡慕，“你看看你，回美国玩得那麽开心，等到回来，你的小笨蛋已经不吭声的替你把作业做了一大半，你看看我，辛苦死了，还有这麽多没动！” “你还说！你从前什麽时候见我做过作业，不是怕他烦我，就这些我也不会做！”格瑞嘴里说烦，口气其实很得意！ 我对格瑞太熟悉，也很清楚哪几门功课是他的弱项，哪些是根本不用他再花费精力的，所以我只拣出他必须加强的部分留著没动，其余的，早几天我就替他做完了。 我这样做的目的不是想惯他的毛病，而是我清楚如果让他回来感觉只剩几天反正也做不完，那他就会干脆一点不做！而另一方面，现在时间太紧，如果能够尽量赶出时间来，我还想继续加强他的弱项，而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他的优势科目上。 我择洗完了菜，正在切，听见外边争了起来，是王昕跟格瑞在为一个作业题谁对谁错争执不下！ “拿来我看看！”我听见高明峰这样说，然後静了一静，他又说话了，“两个都错了！” “你知道什麽呀？把小笨蛋叫出来！”那是格瑞不服气的声音。 “我为什麽不知道，我……”高明峰忍了一忍，大概是被格瑞轻视的语气搞得忍无可忍，“反正你这个霸王也都知道了，我就告诉你说，这些作业都是小傻蛋……算我错！是你的小笨蛋跟我一起做的，他都替我检查过，我当然知道！” “哈～！算你聪明！”格瑞冷笑，“你问问小笨蛋这些事情他敢不告诉我吗？昨天你跑得快，今天正好把帐跟你算算清楚！为什麽我说了不准你们俩单独来见他，你不单来了，还天天来，你这兄弟就是这样挖我墙角？” “我挖你墙角？”高明峰忍无可忍的叫起来，“我要真想挖你的墙角，我早就……” “早就怎麽样？啊～？早就把他上了？” 我听见他们两个人又争起来，很担心！不过听格瑞的语气是带点戏谑而不是恼怒，虽然他说话难听死了，还是让我安心了一些。 “我懒得跟你说！总之，他又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为什麽你要把他管得这麽紧？” “他就是我的私人物品！不然你把他叫出来问问他是不是？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听说你还带他出去跟人打架，有这事吧？” “什麽？” 我听见高明峰猛地叫出来，吓得丢下菜刀就往外跑。 “格瑞，明明我跟你说了，是人家要打我，是……是高明峰救了我，为什麽你要这样说？” “去！我们兄弟之间说话，跟你没关系，做你的饭去！”格瑞回脸瞪我一眼，我马上明白他又是在耍什麽阴谋诡计，八成是想套高明峰的话！ 我早就说过了，如果人人都是狐狸，那麽他，就是千年成精的老狐狸！王昕跟高明峰跟他耍心眼，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不要冤枉人吗！”我不情不愿的返回厨房，我又不能当著他面提醒高明峰不要上当，一切只能高明峰自求多福了。 “喂喂喂！停一停，你们俩把我搞糊涂了！”偏偏王昕还要跟著来参合，“小高，我早就看出来你有点不对，可是……你跟小丁璐好像很有些故事发生哦？为什麽你都瞒得我这麽紧，什麽都不告诉我？” “他做贼心虚，敢告诉你吗？”那是格瑞慢条斯理的声音。 而高明峰马上就又上当了！ “我做贼心虚？好！反正我跟小傻蛋……是你的小笨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麽也没做过，我为什麽不敢告诉你们？” 我听见高明峰这样说，心里禁不住“！！！！”只敲鼓！他说什麽都行，但是有三件事千万千万不能说出来，因为如果让格瑞知道，那我就完蛋了！ 你也知道是哪三件事是不是？ 对了！第一件，高明峰亲我抱我的事；第二件，我跟宇文伟偷偷交朋友的事；第三件，就是我喝醉酒！ 这三件事，每一件都是罪大恶极，如果让格瑞知道，非吃了我不可！ 我现在多希望自己能够像孙悟空一样变成一只蟭蟟虫，飞到高明峰耳边提醒他什麽话该说，什麽话不该说！ 可是我又不会变，我只能在这儿瞎担心！所以说人千万不要做出“亏心事”，不然天天提心吊胆，早晚会得心脏病。 “那天……就是二十三过小年的那一天，我……出门办了点事，从这儿路过……” 我听见高明峰这样说，那让我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不会那麽老实什麽都说，因为第一句话，就是在撒谎！他之前跟我说过之所以赶得那麽巧救到我，是因为他为了想见我，天天在我们楼下转！而我相信，那才是真话。 所以我略略放心，接著往下听！ “……本来想上去看看，但是这个霸王又说不准我们单独来，那天我又没开车，正慢慢走著逛著，恰巧看到……丁璐拎著两大袋子东西走过来。我看他拎得费劲，本来想上去帮他拎，就看见几个人从後边追上了他。有一个揪住了他的衣领，扬手好像要打他，那我……当然要上去救他了！我冲上去打倒了抓住他的那个人，就叫他快跑，可是这个小傻蛋……” “他不会跑！”格瑞忽然接了一句，“他胆小，但是人家对他好一点，他就恨不得拿命来回报！所以说他不但笨，确实也有点傻！” 我在厨房里听著格瑞这样说，忽然就觉得心里很暖和很暖和，因为，我最爱的这个人，他其实也很懂我！ “是啊！他不肯跑，我看见他脸都吓白了，可就是不肯跑！後来我被两个人缠住了，顾不上他，先开始抓住他的那个人就打了他一巴掌！把我气得跳过去把那个人按在地上就打，另外两个人就又按在我背上打！” “你怎麽能这麽打架？”格瑞忍不住又插一句，“几个人打你一个的时候，你怎麽能按在别人身上？那你自己的後背也不是成了靶子？” “你还要不要听我说？我那会儿看见……你的小笨蛋被打了一巴掌，都快气疯了，哪儿能想得到那麽多？” “好！我不插口，你继续说！” “再後来，你的小笨蛋，就捡了两块大砖头，把压在我身上的两个人全都打晕了！” “啊？真的？”格瑞跟王昕几乎是同时叫出来，接著我就听见格瑞“哈哈”笑，一边笑一边飞快的跑进厨房，“小笨蛋，你也会打架了，为什麽不跟我说？” 他从我身後抱住我，就想来亲嘴。我吓一跳，因为王昕跟高明峰就在外边坐著，王昕还罢了，我可不想这麽刺激高明峰。可是我又强不过他，硬是被他别过脸来，不由分说亲一口，这才笑哈哈的又出去。 “好了，你继续说！” “说什麽？没有了！” “没有了？” “打架的事情就没有啦！你的小笨蛋把那两个人都打晕啦，另一个也被我打倒了，还能有什麽？後来我们就跑回来，我看见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他以为他把那人打死了！所有我就留下来多陪他了一会儿，就这样了！再後来，那我就……每天过来陪陪他，顺便让他帮我做做补习了！” “真的没有其他？” “你以为还能有什麽？你不要把人想的都跟你一样那麽龌龊行不行？何况，你那个小笨蛋对你死心塌地，你不知道你刚走的那两天，他都成了什麽样儿，一点精神没有，我跟王昕来看他，他也是在强颜欢笑！不信你问问王昕是不是？我也是因为见他……那样子，才会想来陪他！你怎麽想我没关系，你要是……对他有一点的怀疑，格瑞，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很没良心的大混蛋！” “你才是混蛋！偷偷跑来挖我墙角，我没骂你，你还敢骂我，找打是不是？” “谁怕你！要打，就过来！” 他们又闹成一团！而我呢，也就谢天谢地放下心来，开始炒菜。 第三十九章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自然挨著格瑞在坐，高明峰大概是为了避嫌，先坐在了格瑞另一边。 格瑞替我舀了一碗汤，而在吃饭的过程中自然又会夹一些我不想吃的肉类逼著我吃，那都已经成了他的习惯。那让我不由自主想起高明峰对我的千依百顺！我跟高明峰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给我夹肉，但是他总是会温言细语的哄著我吃，但如果我一定不想吃，他会夹走自己吃掉，再换其他的夹给我，哄我！ 但是格瑞，只要是他夹的，那就不由分说非吃不可！ 整个一餐饭高明峰都没怎麽看我，倒是王昕不但的逗我说话。 而格瑞呢？正吃著饭，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坏主意，忽然一拍脑袋，“哈哈”笑起来！ 他突然一笑，所有人自然都望著他！ “我怎麽把这麽好的一件事给忘了！小高，别说我做兄弟的不关照你，你觉得……昨天你们过来看见的我的那个小表弟长的怎麽样？” “啊？”高明峰一愣，“没注意，怎麽啦？” “没注意？那你真是很可惜！”格瑞马上回过头来又问我，“小笨蛋，我表弟长的怎麽样？” “很好啊！”我忍不住嘟嘴，“比我长得好看多了！” “听见了吧小高？” “我就奇怪了，他长得好不好看管我什麽事？” “唉！”格瑞忍不住大叹气，“我说你真是个榆木脑袋！你也说了，小笨蛋对我死心塌地，你就算是对他再好，我勾勾手指，他一样会往我身边跑！所以你趁早对小笨蛋死了这份心！如果你真想找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玩玩，我可以把我表弟介绍给你，你也听见小笨蛋怎麽评价他的了，我不是同性恋，要不然我都会喜欢他！他又很能放得开，你想跟他做什麽都可以！而且你长得也很帅，我一提，他保管一定很喜欢！” “去！”高明峰嗤之以鼻，“就知道你没按什麽好心！不错，我是同性恋，可是我不像你那样香臭不分，见谁都上！” “啊？”有人差点把饭喂进鼻子里！ 那声惊叹不是我发出的，虽然我也没料到高明峰会这麽轻易的当众说出来，但是毕竟这话他早已经跟我说过，所以我只是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慌忙低头。 那也不是格瑞发出的！因为格瑞早已经心知肚明，所以他只是扬了扬眉，也没有觉得特别惊讶。 那声惊叹是王昕发出的！ “干吗这麽吃惊的看著我？”高明峰瞪王昕一眼，“你觉得我像个怪物吗？” “不……不是小高！”王昕好不容易才把张了半天的嘴闭上，艰难的吞一口唾液，再艰难的往下说，“你……你可不能乱说！你喜欢……丁璐，那没什麽，谁让他那麽可爱呢？格瑞也喜欢他，可格瑞……就不是同性恋！” “格瑞不是，但我是！”高明峰苦笑，很平静，“而且我不是因为喜欢……丁璐，才是同性恋，而是因为，我是同性恋才会喜欢他！王昕我们从初中就是好兄弟，你知道我总共谈过多少女朋友，可是每一个女孩儿我都喜欢不会超过三个月！连你也曾经骂过我，说我薄情寡义没长心，我自己也以为我是这样！直到……那一天我看见……丁璐没戴眼镜，他正在哭，很干净，也很漂亮，就像你说的，他像一个天使，而且……是一个伤心天使！那时候我才忽然明白，为什麽我会对女孩儿没长性，因为我，喜欢的不是女孩儿，而是男孩儿！别说我是一时冲动！我从这儿回去以後，在家里躺了好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一直想，直到我确定我的的确确是喜欢男孩儿！不是突然喜欢，而只是我从前不敢面对不敢去多想而已！”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又苦笑，“我也不想自己是个同性恋，但是，天要如此，我只能认命！你们跟我是兄弟，我不想瞒著你们，但如果你们觉得我像个怪物，不愿意跟我做兄弟，那我也没办法！” “为什麽不做兄弟？”格瑞马上说，“不过你喜欢男孩儿是你的事，外边漂亮男孩儿多得很，你要找到外边去找！咱们兄弟归兄弟，你可别指望我会把小笨蛋让给你！” “我没想过要你让，我只会正大光明的跟你抢！” “你这家夥为什麽就是不能死心！” 格瑞伸手要打高明峰一拳，高明峰扬臂架住，回头瞅著王昕：“喂！还在发呆，真的当我是怪物，不想做兄弟了？” “没……没有！”王昕勉强笑笑，“你让我……想想！” “想？有什麽好想？”高明峰脸色一变，“好吧，你慢慢想！” 他站起身要走，王昕跳起来，一把将他拉住！ “喂，你干吗？” “不干吗呀？你不是要想吗？那就等你想明白了，觉得我还能够有资格做你兄弟，到时候再通知我喽！” “喂喂喂！你别说话这麽刻薄行不行？我们已经做了这麽多年兄弟，你突然说……自己是个同性恋，我只是……有点消化不了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别说你是同性恋，就算是个变态狂，你还是我的兄弟！”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不过先说好，我们只能做兄弟，你可别妄想我能跟你升级成格瑞跟丁璐那样的关系！” “去你的！我要升级也不会找你！”高明峰笑起来，捶他一拳，王昕赶紧把他拖著重新坐下。 “小高，作为兄弟，我想有件事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格瑞不再说笑，正正经经看著高明峰，“如果这种事发生在美国，比方说我，如果我是个纯粹的同性恋，我爸妈知道後一定会很伤心，但他们只是伤心，而不会对我怎麽样，因为他们知道那不是我的错！可是在中国，如果让你爸知道你是个同性恋，恐怕……就不光是伤心了！” “是啊小高，你爸……一定会暴跳如雷！” “我知道，这也是……我答应格瑞暂时不跟他抢丁璐的主要原因！因为……就算我怎麽全心全意，可是起码在目前，我无法给他保障！”高明峰又苦笑，“但是我就是一个同性恋，这辈子也无法改变，就算我爸暴跳如雷，就算他再怎麽冲我发脾气，那也没办法！” “不过，还是乐观点想，中国发展这麽快，说不定等几年中国人的观念就跟美国人差不多了！”格瑞耸耸肩扯开话题，“好啦，我们大家继续吃饭吧！那！再次提醒你，就算你以後有了保障，小笨蛋也是我的，你还是不准打他的主意！” “你真正是个霸王！” “你才知道！” 我听著他们又争又吵，心里也是软软和和的，因为他们兄弟之间的这种情谊感觉挺感动！我瞄瞄这个，瞅瞅那个，正要低头重新开始吃饭，王昕却瞄著我一个劲的看起来！ “喂，干吗这样看他？你不是也想打他的主意吧？”格瑞马上说。 “没有！我只是在想……男孩子到底……有什麽好？那！小高现在说他就是喜欢男孩子，而你呢！虽然追女孩儿追得很勤，可男孩子一样来者不拒，尤其……跟你的小笨蛋都在一起这麽久了也不腻，那实在是让我新奇得很！” “别新奇！想不明白是不是，为什麽不干脆试一试？我早说了人生应该好的坏的多做尝试！从前那个斯密斯送到门上你不肯要，现在後悔了吧？要不这样，我把我表弟叫过来跟你玩几天吧？” “啊？免了免了，还是让我保持这份新奇吧！搞同性恋？两个人长的东西都一样，那要怎麽搞？想想……都会让我觉得消化不良！” “你是在取笑我们是不是？”高明峰马上斜著眼睛瞪他。 “啊？没有没有！”王昕赶紧澄清，“我们现在四个人，有两个半都是同性恋，反而我成了少数民族，你说我哪里还敢取笑人？所以你大人大量，以後我说话处处小心行了吧？” “什麽叫著两个半？我连半个都不是，顶多也就是……三分之一吧！”格瑞说，自己想想，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我听他这样说，就不服气的悄悄嘟嘴，偏偏又被他看见了，就伸手在我後脑上拍一下，“你嘟什麽嘴？就这三分之一，还是被你缠的！” “你跟你那个小表弟，可不是我缠的！”我忍不住顶一句。 “还强嘴！”他再拍我一下。 第四十章 过一天就是正月十五。格瑞是没有过元宵节的概念的，但是我说过郭扬天很崇尚中国文化，尤其随著中国的高速发展，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现在全球很多地方都开始有人庆祝中国年。所以郭扬天在春节那几天也按照中国人的传统习俗，赶回美国跟妻儿团聚，只不过他回去的比格瑞晚，回来的又比格瑞早。所以在十四下午，他就专门打电话叫格瑞带我、当然还有那个姓李的表弟一起回去过节。 格瑞打电话给表弟，问他要不要一块回别墅那边过节，大概那个姓李的跟莫斯他们一起玩得很开心，回说不去，格瑞自然也不勉强。所以那天，就是我们俩一起回去跟郭扬天过了节。 当天在一起吃饭也没有什麽特别的话，我是不吭声的，就是他们父子在说话。郭扬天不是一个饶舌的父亲，但也还是忍不住的一再嘱咐格瑞要抓紧时间跟著我好好补习，以迎接高考。 寒假结束以前，格瑞帮姓李的表弟订了一张去广州的机票，送他上了飞机。之後，我们──我，格瑞，王昕，还有高明峰，我们四个，便进入紧张的高考备战！ 事实上这个时候全班都进入了高考备战状态，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学习，只不过他们三个抓得更紧而已！ 之所以说他们抓得更紧，那是因为他们以前都很爱玩，但是现在，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三个人都想凭本事考大学，尤其格瑞定的目标还是数一数二的名牌──我相信高明峰定的目标也不低，因为他不想比格瑞差，他只是不说出来！ 也因此，所有人都很勤奋很努力，但仍然是他们三个进步最快！我不敢说那是我的功劳，我是觉得那是因为他们三个比谁都聪明！──别说我瞎编乱造，你见过像我这样死读书的笨蛋学生，你可曾见过笨蛋学生能够坏得起来的？ 格瑞从前雷打不动的周五周六晚上出门约会也改成了周五一晚，而且就算是偶尔周五晚上回不来，但在周六上午也一定会赶回来。而在吃过中午饭以後，王昕高明峰也会过来，我们几个人便又开始进入复习。 就连星期天格瑞也不再回别墅看他老爸，他老爸当然能够理解，偶尔会打电话过来关心一下，叫格瑞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亲人，多好！ 那个时侯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当然很重，我知道时间太紧，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而格瑞的情况我又比谁都掌握的清楚，所以就像寒假作业一样，凡是他早已经掌握的东西，我都替他做，然後把时间空出来想方设法加强他的弱势科目。 格瑞的爸爸说如果格瑞考不上名牌大学，就不如还让他回美国读MBA。我不能让格瑞回美国，虽然他说就算回美国他也会带著我走，我相信他的话，但是在中国我已经除了学习什麽都不会，也不会跟人打交道，真到了美国，我又怎麽能够生存？所以我必须让格瑞考上名牌大学，就算我考不上都行，一定要让他考上。 当然我又笨，我所谓的想方设法都是一些笨办法。化学现在我已经不再帮格瑞补习，因为格瑞的化学成绩已经不是太差，通过会考应该是没问题，而文科班高考不考化学。我会抓紧一切时间比方说走路的时候、健身的时候等等等等，不停地在他跟前背语文、政治、历史、地理等复习题。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做完了那件事，我自己也已经筋疲力尽，我还是会在他睡著以前，把他白天没有记牢的几道题背几遍。而到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再念一遍，然後让他背。以至於常常烦的他骂我简直就成了一个新型学习机！ 对於王昕我当然不会太用心，我顾格瑞已经顾不过来，只是在王昕问我问题的时候我才会尽力帮他解答。但对於高明峰，毕竟心中抱有内疚，也……有那麽一点牵挂，我不敢明显的表现出我的关心，我只好将他老是掌握不了的东西悄悄写成纸条，告诉他我掌握这些东西的方法，我不知道那对他有没有用，但我只能做到这些。 有意思的是不光这三个人天天跟著我一起学习，就连也报了文科班的萧云慧，一过完寒假，她居然有事没事就跑到我们班找我，不是找格瑞，是真的找我，原因无他，有问题请教！因为她也坚定地认为，全校最捣蛋的三个人能够学习成绩进步这麽快，绝对是我的功劳！ 而我，明知萧云慧会把格瑞从我身边抢走，我就是不能对她产生厌恶之情，因为她是那麽高贵，那麽美丽，而且非常善良！ 所以，她问我什麽，只要是我懂的，我都会言无不尽。 格瑞当然不会嫉妒，虽然他偶尔会敲著我的脑袋叫我别把萧云慧的注意力从他这儿都抢走，但是他其实很开心萧云慧经常来找我。 事实上萧云慧一直都是他们班的学习尖子，现在要备战高考，更是心无旁骛！所以她虽然已经答应做格瑞的女朋友，但是却言明在高考结束以前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谈恋爱上，也叫格瑞不要过多的打搅她。格瑞追她追的那麽辛苦，加上他自己也要抓紧时间备考，也就不敢勉强。这样一来，萧云慧经常来找我，间接地等於增加了他接触萧云慧的机会，所以他当然会开心！ 但是我不喜欢萧云慧来找我，虽然老实说心里对她很有好感，但是偶尔看见她跟格瑞眉目传情──尤其是格瑞，她一来，他的两颗眼珠子就定在她脸上，那你说我心里会是个什麽滋味？ 所以虽然後来她已经完全把我当朋友，我心里对她还是会有隔阂──别说我心眼小，如果让她知道我跟格瑞之间真正的关系，你想她会怎麽样？恐怕不单是隔阂，而是……怨恨了！就算她善良，她一样会有恨！爱与恨，每个人都会有。 所以我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的，绝对不让她看见我摘掉眼镜时候的样子！即便是她曾经提出让我摘下眼镜看看我的脸，我也毫不犹疑的拒绝！ 那就让她真的以为就像格瑞说的，我摘掉眼镜，一定丑得没法看！我说了她心地善良，而那之後，她也小心翼翼的不对我的长相做任何评价，以免再一次触碰到，我的“伤口”。 然後，在五一之前，学校进行了一次模拟考，我的心血没有白费，格瑞六个文科班排名第十七！而我，因为在他身上花费的心血太多，虽然还是保持了全年级第一，但是领先优势已经没有从前那麽大。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这个成绩虽然夺取上海市高考状元是不太乐观，但进入我们设定的上海交大还是没什麽问题。而格瑞，只要加上他作为华侨的优惠分，跟我的成绩已经差不了太多。 高明峰文科班排名第二十三，王昕排名四十五！两个人考大学都是已经铁定没问题，现在要考虑的只是到时候怎麽填志愿。那就把这两家的父母兴奋地死活要请我吃饭，而我当然死活不肯去！结果，两家的父母亲自找上格瑞家里，给我带了很多礼物，对我千恩万谢，还纷纷表示以後上大学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不要跟他们客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真羡慕他们有这麽好这麽关心他们的父母，而我，爸爸不关心我的死活，妈妈呢？也抛弃了我！虽然她做出那个选择也许很无奈，但是我，做不到全然的心无芥蒂！ 【注：本人新作《降服》将於10月18日（下周一）开始在“书连”与“鲜网”同步连载，敬请关注！─冬日暖阳】 第四十一章 我跟高明峰之间除了学习，没有再说过其他话。事实上有格瑞整天在一起，我们也没有机会说其他的话。 一直到我的十七岁生日到来之前──我的十七岁生日赶在了高考的前一个多星期，因为我是按照农历来算的，事实上大部分中国人都是按照农历过生日。 那是一个星期五，格瑞又出去了，好像是约到了萧云慧，所以他走的时候很兴奋，也打扮得很整齐，然後他刚走了十多分锺，我们家的门铃就响了。 我开始以为是不是格瑞忘了什麽东西没带──这里顺便提一下，格瑞出门时要带的东西他是极少会忘的，经常会丢三落四的那一个人是我。因为我说过我有点小迷糊，而他，其实很细心，而且精明到狡诈！ 所以我还是先拿起话筒问了一声：“哪一位？” 然後我听见电话里边传出高明峰的声音！ “是我，快开门让我上去！” “啊？你……你怎麽现在来了？” “我不现在来，有格瑞在，我敢来吗？我刚看见格瑞出去了，你快开门啊！” “哦！”我不情愿的答应一声，按了开门键，然後赶忙跑进屋里照照镜子。 不大会儿敲门声就响起，我赶紧开了门，高明峰站在门口，穿了一件体恤衫，看起来很帅气！ “生日快乐！”一开门他就说。 “啊？”我一愣，看见他凑嘴过来想亲我，我想躲，又忍住，任由他在我嘴上亲一下，才脸红红的放他进了门，“今天又不是我生日！” “我知道啊！”他将手上拎著的一个小蛋糕在茶几上放下，“你的生日是下个星期二吗，可是那一天格瑞那个霸王一定会单独跟你过，我只好提前了！” “那也不能提前这麽久吧？” “可是只有今天他不在！我知道他约了萧云慧，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你怎麽知道我的生日？”我在他身边坐下，我的生日只有格瑞一个人知道，其他我谁都没有告诉过。 “那！”他拉著我的手放到他胸脯上，“你摸摸我的心！” “干吗！”我赶紧夺回手，不知不觉的又红了脸。 除了格瑞，我没有摸过第二个男人的胸脯，隔著一层薄薄的体恤，他的胸肌虽然没有格瑞的那麽发达，不过，感觉挺结实！ 他笑笑的看著我红红的脸，伸手去拆蛋糕盒。 “你知不知道我什麽时间过生日！”他忽然问。 “啊？”我一愣，下意识的回答，“你又没跟我说过！” “你也没跟我说过！” “那……你现在告诉我，我记住好不好？”我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告诉你！你要是有心，就自己去想办法，如果没有心，那就算了！” “我只有一颗心！”我忍不住说了一句，一说完，我就後悔了，因为我看见他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是！是我要求过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赶忙抱住他的胳膊，求他，“你别生气！其实……我也很想……经常都想……跟你见面，可是，我又怕格瑞知道了会生气！” “我知道，我不会生你气！”他回过头来一笑，“我们还是赶紧点蜡烛许愿，然後吃了蛋糕我就得走，不要让格瑞回来碰上！” “唉！”我忍不住的唉声叹气，“我们什麽都没做过，可是……却搞的跟偷情似的！” 他忽然回过头来望著我，满脸都在笑！ “干吗？”我红透了脸，很後悔不该说刚才那句话，因为……那句话好像是说……我想跟他偷情似的！ “你……想跟我做什麽？你想跟我偷情吗？”果然他这样问。 “我没有！”我当然否认，脸更红了。 “你有！” “没有没有！” “有！你就是想跟我偷情！” “我说了没有！” 我红著脸推他，一直将他推倒在沙发上，他“哈哈”笑，使劲用手搂我！我挣扎，那沙发又不是特别宽，结果两个人一推一搡，“！！”从沙发上滚落到地上！ 他怕把我摔著，很自然的把我抱在上边，结果我就压在他身体上，一点没摔疼！但是我听见“！”了一声响，就吓了一大跳！ “啊？磕著脑袋了是不是？痛不痛？” “没事！” 我见他一边说没事，一边却在龇牙咧嘴，也忘了还在他身上压著，就扳著他的脑袋去看，又看不见，用手摸一摸，好像没出血。 “好像没事！”我舒口气，一低头，才看见他从下边怔怔的看著我，“看什麽？” 我用手去蒙他的眼睛，他忽然搂著我一个翻身，已将我压在下边。 “地上脏！”我惊呼。 “反正你也要洗澡换衣服！” 他咕哝一句，用他的身体压著我，两只手固定著我的头不让我躲，然後伏下来，吻住我！ 我知道我该奋力挣扎，我知道我该推开他，可是，我什麽都没做，我迷惑在他的温柔里。 我感觉著他柔软温热的嘴唇紧紧挤压著我的，然後他用溜滑的舌尖尝试顶开我的牙齿，我不由自主张开了嘴，感觉他的舌尖探进来，同我的舌尖缠绵在一起！ 他吻得很温柔很温柔，而且，全心全意！就好像……就好像我扮女人时格瑞吻我的那一次，投入的不单是感官知觉，而几乎是他的灵魂！ 那让我无法抗拒！我不知不觉的就被他融化，不知不觉的就勾住了他的脖子，他吻得神魂颠倒，而我，也同样的忘乎所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转移到我的耳边，吻著我的耳垂，低低的说了一句：“把你给我！” “啊？”我猛地清醒过来，慌忙想要推开他，“不！不行！” “你看！”他忽然将我的一只手拉到他的两腿之间，“如果你现在拒绝我，是多残忍的一件事！” 我感觉到他的硬挺粗大，吓的一下子缩回手，反而红著脸更加用力想要将他推开！ “不行！格瑞知道了，真的会杀了我们俩！” “我们不让他知道，就算他知道，我会保护你！”他忽然将手摸到我的下身，“你也很想要我！” “我……”我被他握著下身，一阵心摇神曳，但是我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你快放开我！要不然……要不然我以後真的再也不理你，你来了我也不再给你开门！” 我不知道我的威胁对他来说管不管用，如果他现在一定要继续下去，我根本就无力反抗，不是因为力气不及，而是因为，我自己的意志也很软弱。 但是我的威胁看起来对他十分管用！他瞅著我，很久，才长长叹了口气，低头又在我嘴上亲一下，终於从我身上翻开，顺手把我拉起来。 我红著脸将身上的衣服稍微扯了一扯，赶紧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离得他远远的。 “干吗离我这麽远？”他抗议。 “你不老实！” “我还不老实？都这样了我都急刹车，还要我怎麽老实？” 我瞪他一眼，终於挪的离他近一些。 “快点把蜡烛插上！” “嗯！”他答应一声，一边忙著插蜡烛，一边解释，“我早几天就定了这个蛋糕，但是我怕我们两个人吃不完，让那个霸王回来看见，所以定了个小号的，不过我交待过，里边水果奶油很多，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见那个蛋糕非常漂亮，而且正中还写了几个字：愿我的小傻蛋永远开心幸福！ “谁是你的小傻蛋！我都说了，你要是再叫我小傻蛋我就不理你！”很自然的，我又开始在他面前撒娇。 他笑笑没跟我争，把插好的蜡烛一一点燃。 “许愿吧！” “嗯！”我甜甜的冲他一笑，闭上眼睛郑重的许下一个心愿，然後吹灭蜡烛。 “生日快乐！”他又凑过来亲亲我嘴，我也没躲，刚才都亲成那样了，只不过碰碰嘴有什麽关系。 他把蜡烛拿掉，开始用刀把蛋糕切开。 “许了什麽愿？”他忽然问。 “啊？许的愿不能说的，说了不灵！” “可是我想知道，告诉我吗！” “不！” “一定是……有格瑞在里边是不是？” “啊？这是你买的蛋糕，我有那麽狠心吗？”我委屈的叫。 “那你就告诉我！” “说了会不灵的！” “那……里边有没有我？” 我脸红红，不理他。 “真的有我！“他开心极了，忍不住伸手抱我，我挣了一挣，就让他抱著，“是不是……想跟我做情人！” “不是！”我赶紧否认。因为确实不是！我只是希望他能够永远开心快乐，并且……偶尔来陪陪我！ 起码在许愿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别的，确实就是希望他能够在格瑞不在的时候来陪陪我！虽然他一来，我就提心吊胆，生怕被格瑞回来撞见，但是，我忍不住的还是喜欢他来陪我！ “就是！” “就不是！”我回过脸来冲著他叫，“你耍赖皮，我真的不是！” “好好好，是我耍赖皮！那你告诉我到底许了什麽愿？” “不，说了不灵！”我还是坚持。 既然许愿，我就希望能够美梦成真，能够守在格瑞身边一辈子不离开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但是，我也喜欢高明峰的宠爱，尤其喜欢他当我宝贝一样的感觉。 唉！我好贪心是不是？一边还想霸住格瑞，一边又希望再得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宠爱，有句话叫著贪得无厌，我想那就是说我的！ 第四十二章 那个蛋糕非常精致，但确实很小。高明峰用刀切成几块，却不装碟递给我，而是叉起一叉往我嘴里喂，我说过我喜欢他的宠爱，所以我也没有拒绝。等我笑嘻嘻的也叉一块去喂他的时候，很明显，他又幸福的不得了！ “格瑞……出去找女人，你心里不难受吗？”蛋糕快吃完的时候，他忽然问。 “当然会呀，我又不是超人！”我嘟著嘴回答，忍不住的回头埋怨他，“都是怨你！一开始格瑞收留我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他不是同性恋，所以不可能为了我不找女人！我以前从来也没有因为这个难受过，可是现在，每次他出去，我一个人在家里，就好难受好难受！” “怎麽又怨到我头上来了？” “当然怨你呀！谁让你……对人家这麽好，让人家……越来越不知足！” “那以後……格瑞出去找女人，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万一让格瑞知道怎麽办？”我其实很想让他来陪我，不然我也不会许那样的愿，但是，我就是怕格瑞！“他会很生气的，上一次他饶了我，再有第二次，他一定会不要我！” “我们不让他知道，何况就算他知道了不要你，我也会要你！” “你？”我嘟嘟嘴，斜眼看著他，“你自己也说了，你现在……你爸知道了以後一定会很生气，你怎麽要我？” “那……”他使劲抓头，“你等我几年，不行我大学都不读了，尽快做出点事情来，如果我爸容不下，我就带著你远走高飞！” “啊？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吓了一大跳，虽然最不想伤的就是他，但是我不得不跟他说清楚，“我从来没想过离开格瑞跟你在一起！你别生气，我只是……说真话！我跟格瑞在一起，很开心，也很满足，只要有他在，我不会想任何人！只有……只有在他出去找女人的时候，我才会……我才会……想到你！” 我知道我说的话一定会让高明峰听著不舒服，但是他只是使劲抓了一抓头，就不死心的继续分析给我听。 “你要明白，格瑞不是同性恋，他离不了女人！现在是为了备战高考，所以他还出去的少，以後等上了大学，他一定会天天丢下你往外跑！” “我知道！”我不由得低下头，心里酸酸的，“但是，我还是不会离开他！如果以後再也见不到你，我会……我会很难受很难受，但是，我跟你说过，如果格瑞不要我，我……真的会死，我没骗你！不过格瑞说过……他一辈子都不会不要我，他会说话算话！所以，所以我宁愿他出去找女人，只要他还要我，我就……我就会在家里等著他回来！” “唉！”高明峰倒在沙发里叹气。 “对不起！我……我不想这样，可是……可是……”我看著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感觉很抱歉很抱歉，可是我只是一个人，而我这个人，从格瑞当著全班同学的面前宣布我从此就是他的人、不许任何人再动我的歪脑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属於格瑞！无论他怎麽对我，我一辈子都属於他！ 不是开玩笑，离开他，我一定会死！ 但是看著高明峰的模样，我又很难过，也很伤心，恨不能我能够变成两个人，然後分给他一个！ “你别这样！”他见我泫然欲泣，忙又打起精神来安慰我，“别替我担心，我死不了！那！你要真的这麽……担心我，就不要拒绝我做你的情人，哪怕是黑市情人都好！我只在格瑞不在的时候过来陪你，偶尔抱抱你亲亲你，我就已经很满足，这样可以吧？” “你来陪我可以，我才不要你做……黑市情人！”我忍不住又被他逗的笑起来。 “那你不让我做，你想让谁做？” “我没想让谁做！” “那就让我做！”他凑过来亲亲我，求我，“让我做吗，好不好？” 而面对他可怜兮兮的求肯，我那颗本来就不够坚定的心，马上又有点动摇了。 “可是，那样……很对不起格瑞！” “别提那个霸王好不好？我说了……我们可以不让他知道！况且，他成天在外边风流花心，男人女人都找，要说对不起，是他对不起你！你只不过找一个，为什麽就不行？” “啊？”我马上回脸瞪他，“你不要说格瑞的坏话，我不喜欢听！而且，他那麽重视跟你的兄弟情谊，你也不该说他的坏话！” “我说他的坏话？我只是实话实说！”大概我这麽袒护格瑞，让他有点吃醋，很明显也有点激动起来，“何况，我不重视跟他的兄弟情吗？不重视我跟他打架会让著他？不重视我忍得千辛万苦强迫自己不看你不跟你说话？如果……如果他真的守著你，我一定会……无论多辛苦我也会离得你远远的，可是，他又把你丢在家里，还霸著不让别人动，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我见他挣得满脸通红，何况他一心都是为了我，所以我忍不住的又开始不忍心，甚至有点……心疼他，所以我只好认输！ “好啦，我又不是要真的责怪你，干吗这麽凶吗？” “那……你要我不凶，就答应让我做你的情人！” “不理你，你死赖皮！” 我拿起叉子去叉蛋糕，他已经先叉起一块递到了我嘴边。 “你答应了是不是？” “才没有！” “就有！” 我不想再理他，吃著他喂上来的蛋糕，不知道为什麽，就想起了一件很不害臊的事情，忍不住就“哈”的笑出来！ “突然笑什麽？”他马上问。 “没……没什麽！”我脸红红，抿著嘴唇忍不住又笑。 “一定有什麽，快点告诉我！”他凑到我面前，一幅洗耳恭听的架势。 我本来不想说，因为那句话真的是很不害臊，但是，我又忍不住──可能就是因为我从来没说过那麽不害臊的话，所以才会忍不住！ 所以我终於一边笑一边贴近他耳朵，说了一句话！ “你的那个……东西，没有格瑞的那麽大！” “啊？”高明峰目瞪口呆！ 话一说出口，我就羞得跳起身想逃跑，但是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顺手一扯，我不由自主，就倒在了他怀里！ “快放开我！” “不放！你的意思是……我做你的情人不够格吗？” “没有！”我使劲叫，脸更红了。 “那就是在故意挑逗我！” “更不是！” “就是！”他转转眼珠，忽然问我一句，“格瑞的那个东西……有多大？” “啊？”我张著眼瞪他，然後又忍不住的笑，“你这麽想知道，你自己去找他看去！” 他自己也笑起来，捏捏我的鼻头：“我对比我强壮的人没兴趣！要看，我只想看你！” 他俯下头来吻住我，我想推开他，他固定住不让我动，然後很快的，我又被他搞得神志迷糊，不知不觉，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又是很久，他稍稍离开我的嘴唇，叹息：“把你给我，好不好？你搞得我一身火，不要那麽残忍！” “不！”我坚持，“又不是我让你这样子搞的！” “那……”他眼睛里泛动著坏坏的光芒，亲亲我嘴，“那就这样替我做一次！” “哇！我才不要！”我当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所以我红著脸做出想吐的样子，使劲推他，“快放开我，你该走了，格瑞快回来了！” “现在还不到十点！” “他每次出去见萧云慧，都回来得很早！” “那就……下一次帮我做！” “不理你，你就是个死赖皮！” 我从他身上挣脱出来，顺手把还剩一点没吃完的蛋糕交给他让他带走，免得格瑞回来发现，就推著他出门。 他唉声叹气的，又在门口缠了半天，总算是走了。 我看看挂锺，马上就十点了，因为萧云慧那个人保守的很，每次格瑞出去跟她约会，十一点以前一定会回来。 所以我迅速的进浴室洗了澡，然後就躺在床上睡觉。 事实上我不想睡，但是，我怕格瑞回来会看出点什麽来，毕竟……跟高明峰亲了那麽老半天的嘴，还说了那些……那麽不害臊的话，你要说我一点不亏心，我可不敢说！ 但是根本一点睡意也没有！我一直在想，我是怎麽了，为什麽平时脸皮那麽薄，甚至格瑞偶尔在我面前说句粗话，都会令我脸红到脖子根，可是，在高明峰面前，我居然什麽都说得出来！那麽……不害臊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不过没等我想明白，我就听见外边门响，格瑞回来了。 我赶紧闭住眼睛装睡──你看看，高明峰是不是害死人？我不但学会不害臊，还学会装模作样了。 我听见格瑞的脚步声走进卧室，我想我如果继续装睡肯定不像，说不定更会让格瑞看出什麽来，所以我干脆睁开眼睛，问他：“回来啦？” “每个星期五你不是都要等我回来吗？怎麽今天睡这麽早？” “我……你不在，我看书看得没劲，也才刚躺下！” “哦！”他点点头，忽然扬眉冲我笑一笑，“那刚好！我现在进去洗澡，你等著我！” 他看起来神采飞扬！事实上每次出去跟萧云慧约会，他回来的时候就会显得特别兴奋，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我暗暗松了口气，我还怕他会看出什麽来，他的心到现在都还在萧云慧身上没收回来，根本就不会注意我的神情！我提心吊胆的老半天，其实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第四十三章 我生日的那一天格瑞真的就像高明峰说的，很霸道的跟王昕高明峰说晚上有事，叫他们不要跟回来补习，王昕问他什麽事，他又不肯说。所以那一天，就是我们俩一起过的。 不过一早上起来，我就看见我的手机里有两条信息，一条是宇文伟发来的，就四个字：生日快乐！另一条，当然是高明峰发来的，六个字：宝贝，生日快乐！ 一看见“宝贝”两个字，吓得我立刻把那条信息删除了。 事实上宇文伟每次给我发信息我看过以後也会马上删除，因为格瑞买手机的时候就警告过，不准我把手机号码告诉任何人。如果让他知道我没听他的吩咐，而且还专门跟他一再警告要远离的两个人“暗通款曲”，那我就真的死定了。 我现在真是後悔死了不该把电话号码告诉高明峰，当时他也答应我不是重要事情绝不发信息给我，可是一点说话不算话，明明天天一起补习，他还烦死人的有事没事就发个信息过来，害的我连信息提示都改成了静音，生怕被格瑞听见我的手机响。 之後的一个多星期，我反而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烦著格瑞温习功课，因为按照我从小到大永远考第一的经验，这个时候太紧张，会适得其反。 所以我们四个虽然还是每天在一起温习功课──其实主要就是在背，因为文科的很多东西都必须死记硬背！但是我偶尔会故意打断他们的学习，找一些明神醒脑的智力题让他们动脑筋。不过我就不为格瑞担心，因为他就是一个处变不惊的人，虽然他也想考好，可看起来就算考不好他也无所谓。 我担心的，反而是高明峰，因为他看起来就很紧张。常常为了一道题背不下来，而急得咬牙切齿！可是他越那样，越是头昏脑胀记不住！所以我不得不常常趁著格瑞不注意，冲他甜甜的笑一笑，有时候甚至会给他飞个“媚眼”，竭力把他从紧张中拉出来。 一直到高考的前一晚，我还趁著格瑞洗澡的空档，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问他在干吗。他说在温习功课，我就赶紧催他睡觉，还叫他做个好梦，梦里要有我！ 幸好他再回过来的信息就很肉麻，就说很想我，想抱我之类。而我，既然他发来这样的信息，我就知道已经成功把他的注意力从功课上引开，我就再次催他睡觉，我告诉他我也要睡，我还说看看我们梦里能不能相通。 事後我自己都觉得很肉麻，肉麻的要命！要让格瑞知道，非杀了我不可！ 而实际上，我常常做梦，可我的梦里，除了格瑞，很少会出现其他人。 所以你千万别说我心坏勾引人，我确实希望高明峰能够考好，毕竟他对我那麽好，我当时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而我那样肉麻的结果，是第二天进入考场之前，高明峰看起来精神不错，而且冲我眨眨眼睛笑一笑！ 那就让我很放心！因为考试最关键就是第一场，第一场考好了，後边就不会太紧张，而相应的，第一场如果考不好，後边会越来越紧张。 而第一场考出来，我对考试是从来没什麽感觉的，因为我知道我总会是第一！但是看起来格瑞，高明峰，还有王昕三个人都挺轻松，那我就真的放了心。 一连三天考完，所有的学生无论考得好不好，一下子全部放松下来。 当晚格瑞请了几个朋友去卡拉ok狂欢，把我也带去了。那是我第一次跟他去娱乐场所。 高明峰王昕都在，当然也少不了有几个女孩子，而其中，就有萧云慧。按照萧云慧的话说，她又是冲著我的面子才肯去，因为她这一次考的很不错，进复旦问题不会太大，而这里边，有我的功劳！ 我当然不觉得我有功劳，萧云慧本来成绩就好，她那样说，我想是说给格瑞听的。 那一晚大家夥又笑又闹玩得很疯，我是不会玩的一个人，我只能静静的坐著看人家玩，後来萧云慧非要拉我唱歌，我哪里会唱歌？但既然萧云慧提出来，格瑞自然向著她，就哄著逼著非要让我唱一个，结果我只好唱了一个。我本来就不会唱，当著那麽多人又紧张，我觉得难听死了，但是他们就说唱得好，非要让我再唱一个。我说过我除了学习对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我根本就没有几首歌会唱，後来终於还是格瑞替我挡了架，那些人才肯放过我。 所以，说实话，下一次，我再也不跟格瑞一道去人多的场合玩，因为一点都不好玩！人家都是洒脱放浪忘乎所以，就我一个拘拘谨谨一幅放不开的小家子气，我自己丢人不说，我觉得还很让格瑞没面子。 在等待放榜的十几天里，就像高明峰说的，格瑞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出去找女朋友约会。而高明峰就趁机来陪我。 他会抱我，会亲我，会缠手缠脚，但是我始终坚持不跟他做那件事。 虽然，说实话，高明峰那麽温柔，又全心全意，而且，还很英俊，也让我迷惑，让我……忍不住的很想跟他……做那些事，但是我始终坚持最後的底线！因为我始终觉得，一旦跟他做了，就算是不让格瑞知道，我自己心里，也会很惭愧，会觉得对不起格瑞。 他经常都会求我用“先那样”的方式帮他解决需要，因为每次他抱住我吻的没完没了之後，都会搞得他很难受！可是我……格瑞说那不是“真搞”，可我觉得那跟“真搞”没什麽两样，何况……啊！就那样……巴巴的蹲在他腿下……帮他那样做，那多丢人？ 所以就算我心里也有点痒痒的，但是，坚决不做！ 那就搞得高明峰又难受还有点不耐烦，有一回就发牢骚，说我什麽都不肯跟他做，根本就不像是情人！我自己也觉得不像，也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可是我能怎麽办？我总不能为了他不要格瑞，那样打死我也不行。 所以我只好佯装生气，说我本来就没答应要他做情人，全是他自说自话，他要是跟我在一起只是想做那件事，以後就不要来了。 然後他一走，我就蔫蔫的没精神，生怕他以後真的不来。而幸好，等到下一次格瑞又出去约会，他就马上又来按门铃，跟我说好话，求我原谅他。他说他只是太爱我，而想跟自己爱的人做爱是很正常的事。我也知道他说的不错，别说爱的人，你看看斯密斯跟汤姆森那些人，只要是有点好感，就想上床。而我也确信他是真的爱我，不然怎麽可能天天守在楼下，只要格瑞一出门，他马上就来按门铃？所以我就放他进屋，仍然让他抱，让他亲，但就是不肯跟他做哪些事，“真搞假搞”都不做。 格瑞每天回来的都很晚，所以一连很多天，他在“明修栈道”，我在“暗渡陈仓”──这话说的有点不害臊，但我觉得我跟高明峰，虽然把著最後关口没有真的“渡过陈仓”，但是起码……想“渡”！ 幸好格瑞一直也没有发觉我有问题。不是我掩饰的好，首先格瑞的注意力那一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功夫放在我身上！而且就算他发觉，也会不理我。因为他会以为我是因为他老是出去找女朋友，天天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而不开心。他不会因此来跟我说好话，更加不会迁就我，因为迁就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可是他不是同性恋，他不可能为了迁就我而不交女朋友。 其次，我说过只要有格瑞在，我自然而然的就会把心全部放在他身上！虽然我很喜欢高明峰，但是，只要有格瑞在，就算当天高明峰惹得我很烦心──例如那次他发牢骚──但只要格瑞一回来，只要他冲我笑一笑，抱抱我亲亲我，我立刻就会把其他所有人所有事丢在脑後！所以，在格瑞面前，我根本就不用掩饰，也用不著作假。 你觉得我很坏是不是？我也觉得我很坏！ 我一边明知道自己深爱的是格瑞，明知道离了格瑞我就活不成，一边又偷著背著格瑞去跟其他男人来往。人人都说格瑞“花心”，其实，我觉得我也挺“花心”！ 可是，如果你面对著一个像高明峰那样的男人，又英俊，又温柔，又体贴，还对你千依百顺，全心全意，而且他永远是在你感到难过感到寂寞的时候才会出来填补你心灵的空缺，陪著你哄著你！ 如果有这样的一个男人，你会怎麽做？ 第四十四章 十几天既等待又放纵的日子好不容易过去，终於等到了高考放榜的时间！ 事实上在这之前已经可以在网上查分，但是在网上查分的话很难确认自己的成绩究竟好不好，因为你没有对比。所以我跟格瑞都没有去上网查。高明峰跟王昕也没去查，好像……是生怕考得不好，还不如让希望持续的久一点。 其间又经历了一场平平淡淡的毕业考，之後放了几天假，本来我们想等到六月二十几号直接到学校查考试成绩，但在那之前，格瑞的爸爸却打来了电话。 我看著格瑞的脸色，但看不出来动静，那让我有点忐忑不安！直觉告诉我肯定是校长把格瑞的成绩告诉了郭扬天，然後郭扬天才打来的电话。 而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然後格瑞忽然抛下电话，一把抱住我就开始狂吻起来！他搂的那麽紧，也吻得那麽紧，那让我几乎出不来气，但是我却很开心，因为我知道，那肯定表示他考得不错。 我回应著他的吻，直到他终於放开我，说了一句：“小笨蛋，你得了全上海市文科第三名！” “你呢！”我赶紧问，那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我考得好不好，我反而无所谓！ “我？”他又止不住的吻我，“我不知道我排名第几，但是校长说……进交大应该没问题！” “哦！”我忽然就觉得浑身都没有了力气，软在他怀里，忽然就哭了起来！ 真是感觉很丢人，从前我从来不会哭，受再多欺负我都不会哭，但是现在，有点激动就爱哭，难怪格瑞老是骂我！ “怎麽啦？唉！哭什麽？” “我……我怕你考不上交大，要回美国读MBA，我都……担心了整整半年！” “小笨蛋！”他又笑又骂，“我说了就算我回美国，我也会带上你，那你担心什麽？” “可是……可是在中国我已经这麽笨，去美国那我……那我怎麽办？” “你还想要怎麽办？不管到哪儿，反正都有我！” 他继续吻我，我就搂著他的脖子又哭又笑！ 他抱著我坐到沙发上，好一会儿，一手继续搂著我，一手掏出手机迅速拨号码！ “哈！我进交大没问题了？你呢？复旦有没有希望？……太好了！”他忽然大叫一声，放开我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们都可以留在上海了！” 那自然是打给萧云慧的！就象我，他考上交大比我自己获得好成绩更加让我开心！而萧云慧能够考进复旦，很显然，也比他自己能进交大更加让他兴奋！ 我忽然很想打电话给高明峰，问问他考得怎麽样，但是格瑞在，我不敢打！ 幸好格瑞刚挂上电话不久，王昕就打来电话报喜，他跟高明峰都考得很不错，尤其高明峰，成绩比上一次的模拟考还要好，说不定也能进名牌。 然後剩下的时间，就陷入了一种真正的狂欢！ 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格瑞跟王昕自然兴奋的又笑又说，反而是高明峰，一直默不吭声。 “喂！你这家夥，考得比我还好，为什麽反而闷闷的！”格瑞拍高明峰一巴掌。 “他呀！他本来也是想进上大的，但是没想到考的这麽好，如果进上大感觉委屈了些！他爸要他报广州美院，可是他又舍不得上海，就为这个烦呢！” 王昕能够进上海大学已经非常满足，但是高明峰这一次的成绩却考的出乎意料的好！他的总分居然比格瑞还要高出几分，不过格瑞如果加上华侨优惠分，又远远在他之上。 “舍不得上海？不是舍不得上海吧？喂！早说了叫你不要再打小笨蛋的主意，所以你最好去读广州美院，离得我们越远越好！” 高明峰抬眼看格瑞一眼，就垂下了头，真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爱情很磨人是不是？本来一心想比格瑞考得好，以向我证明他不比格瑞差，但真的考得太好，反而使他难以取舍！ 高明峰的老爸快活的都要疯了！第二天就在他们家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几乎把我们全班同学都请了去，另外又请了很多亲戚朋友，当众向他们炫耀他有多麽出色的一个儿子。 当然第一个邀请电话就是打给我的！我本来不想去，但是高爸说如果我不去他会亲自来接，那我就没办法，只好去了。 连宇文伟都接受了邀请。事实上自从参加宇文伟的生日会以後，高明峰与宇文伟虽然关系还不是特别好，但相互间都发现对方原来还有另外的一面，所以，多少也算是有了点交情。 宇文伟考的也不错，我们相互间也有相互通信息。 当晚萧云慧也在被邀请之列。一见面，她就恭喜我得了全市第三名，又开玩笑说：“小丁璐，你到底有什麽样的魔法？你看看他们三个，以前全是班级里边垫底的，可是不过跟你一起补习不到一年，居然一个个的考名牌！” “他？他笨死了，还能有什麽魔法？”格瑞笑哈哈的揉我的头发，“你就不知道这一年他把我烦成什麽样子了，每天走路吃饭时刻都在我耳边背书！最气人的是，整整一年，我连一次懒觉都没睡过！所以，现在反正考完了，今天晚上回去我就捶他一顿！” “那你这是不是叫过河拆桥？” “是！反正河也过来了，干脆把桥拆掉，拿回家去当柴烧！” 萧云慧听他这样一说，忍不住笑得弯了腰，一边使劲用手捶他，格瑞当然任由她捶，哈哈笑！ 然後那一整晚，格瑞都寸步不离的跟著萧云慧！而高明峰自然陪著我，连高爸高妈也都不时来跟我说话。 趁著其他同学都在跳舞，高明峰就想拉我上楼去看他的房间。 当时格瑞正在同萧云慧跳舞，一边跳一边贴耳说著情话。 我向著那边呆呆瞅，高明峰也就跟著往那边瞅，然後忍不住的就开始“挑拨离间”！ “你看见他们这样，你心里……难道就不会难受？”他这样说。 我可能不难受吗？但是我有什麽办法？我是男孩儿，而且从一开始格瑞就跟我说过，他不是同性恋，他不可能为了我不跟女孩子来往，所以我就只能呆坐在这儿，看著他跟女孩子那麽亲热！ “至少他不应该在你面前表演给你看！”他见我不吭声，又接一句。 “你不要说了好不好？”我回头瞪他，他笑一笑！ “要不……上楼看看我的房间去吧，我的房间装修都是我自己设计的，你上去看看喜不喜欢！” 我就不想去。虽然我也不想呆在大厅里看著格瑞跟萧云慧那麽亲密，但是对於我跟高明峰的事我本来就心里发虚，生怕被格瑞瞧出什麽来，哪里还敢再当著格瑞的面前跟他往楼上跑？ 可是高明峰就不依不饶，又求又逼！偏偏高爸走过来，高明峰就跟他爸说请他爸帮他照看同学，他要带我参观家里的房子。 高爸身材高大，性情十分豪爽，只知道感激我帮他家的宝贝儿子考出了这麽好的成绩，其他也不多想，就乐呵呵的答应。他当然也知道我的身世，还说以後只要愿意，随时欢迎我到他们家里来住。 那连他爸都这样说，我如何还能够推辞？只能被他拖拖拉拉的上了楼。就在上楼梯的时候，我悄悄回头去看格瑞，还看见他一边在跟萧云慧跳舞，一边皱著眉头狠狠地瞪我！ 高家因为本来是上海人，所以他们家的房子就是在自家的祖基上建的小洋楼，也是独门独院，跟格瑞他爸的别墅也差不了多少。 高明峰还有一个姐，当晚他姐不在，我没看见，不过听说很漂亮。高明峰自小娇生惯养，被惯得一身少爷脾气，他爸还能管得住他几分，他妈性情温柔，处处迁就著他，好像反过来被他管住了一样。 第四十五章 因为高家是开广告公司的，而高明峰本身对美术设计也很有天赋，所以他的房间虽然完全由他自己设计装修，但是说实话，品味绝对不低。全是黑白两色搭配，风格鲜明而独特。 在我忍不住的发出赞叹之声的时候，高明峰眼中的神情看起来骄傲极了！我想那也正是他硬拉著我来参观他房间的原因，他想让我了解到他所有的才华。 之後，他就抱住我又想亲嘴，我吓一跳，赶忙推他，他就不乐意！ “我们俩是情人！”他这样说，“你又不肯做其他的，难道现在亲亲嘴都不行了？” “可是现在格瑞就在下边！你就这样当著格瑞的面拉著我往上跑，今天晚上回去他肯定要盘问我一晚上！我瞒著他跟你来往，已经觉得对不起他，他要是真盘问起来，我一定会说漏嘴！” “说漏嘴就说漏嘴！你要让他知道，你也不是没人要，说不定他以後还会对你好一些！何况，反正还有我吗，为什麽你要这麽怕他？” 我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可不敢轻捋虎须。而且，我虽然喜欢他，可是他绝对代替不了格瑞在我心中的位置。 但是我又怕他脾气发作起来也是个什麽都不管不顾的人，就不敢跟他硬顶，只好哄著他：“我们还是快点下去吧，一会儿格瑞说不定会找上来的！” “他现在追的萧云慧那麽紧，哪里还能顾得上你？” 他抱住我腰不肯丢。然後，就像是回应他的话，我的手机响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格瑞打的，我赶紧掏出手机，刚按下接听键，格瑞的吼声已经传出来：“你跟小高躲在屋里半天了干什麽？再不给我下来，晚上回去我饶不了你！” 然後他就把电话挂了，我瞅著高明峰嘟嘴：“你看看！” “唉！”高明峰唉声叹气，“为什麽我对你千般宠爱，为什麽他对你这麽凶，你还是对他死心塌地！” “他又不是对我真凶！何况，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他第一个对你好，那是因为他第一个看见你的真面目！我要是第一个看见，我也会第一个对你好！” “谁让你那时候对我那麽凶，你还打过我好几回！” 我是实话实说！我会第一个在格瑞面前摘掉眼镜，固然是因为我对格瑞一见锺情，同时也是因为格瑞虽然总是凶巴巴的很霸道，但从来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真正欺负过我一次，更别说动手打我！要不然我也不敢那麽大胆追著他去补习。但是高明峰不一样，不管是谁，只要惹到了他不高兴，伸手就是一巴掌！而我，恰恰最会惹人不高兴。 “都是怨我有眼无珠！”高明峰就悔得只拍脑袋。 我见他那样，又忍不住想笑，就推他一下子：“我们下去吗好不好？” “那你说……明天去填志愿，我到底报上大还是广州美院？” “还是……”我瞅著他小心翼翼的往下说，“广州美院吧！” “为什麽要我报广州美院？”明明是他问我，我刚一回答，他就使劲叫，“我这些天烦死了，就是因为舍不得你，你难道就一点也不会舍不得我？” “我也舍不得啊？可是……你考得那麽好，报上大太亏了，而且……我不想让你为了我耽误你的学业！” 後边的这个理由是我的真心话，因为我就算再舍不得他，可是我永远都是格瑞的，无法给他对等的报答，所以我不敢也不该欠的他越来越多。 不过，还有一个理由，我没敢说出来。 “我根本不在乎什麽学业！何况，学美术关键看天赋，在哪儿学差别根本就不会太大！”他双眼盯著我，“你其实是……怕时间久了，早晚被格瑞发现是不是？” 那的确是我真正的理由！我早就说过，这些人在我面前都是狐狸，都可以将我一眼看穿。 “那……也是一个理由，不过我真的……不想让你为我做得太多！”我艰难的解释，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睁著眼睛说瞎话。因为，我不是不想，而只是不敢，因为我怕回报不起。但是，那样的宠爱，我怎麽可能不想？我甚至贪心的希望得到更多！ “我为你做得再多，都是我自愿的，你没必要因此而抱歉！”他又看出来了，“好吧，我自己再考虑一下，我不为难你，我们下去吧！” 我松了口气，等他拉开房门，我先走出去，他跟在我後边一同下楼。 我从楼梯上往下瞅了一眼，正好看见格瑞一个人站著，脸色阴阴的很不好看。而萧云慧，正跟王昕一同跳舞。 我心中暗暗庆幸，因为绝对是格瑞授意王昕请萧云慧跳舞，如果我们再不下来，他百分之百要跑到楼上来抓奸。 而当他仰脸看见我的那一瞬间，眼睛中虽然显现出恼怒的神情，脸色却一下子就放松了。等到我下了楼，他也没理我，重新看著萧云慧，等到一支曲罢，他马上又上前把王昕从萧云慧身边赶走。 晚上回到家里，自然免不了一场严加审问，问我在屋里关那麽长时间都说了些什麽。我自然实话实说，然後又问我高明峰有没有趁机抱我亲我。 “抱就……抱了一下！”我小心的看格瑞，“可是，我没让他亲！” 这话说的不尽不实！因为我跟高明峰已经不知道抱过亲过多少回了，不过格瑞问的是今晚，那也不能算我是撒谎。 唉！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真是越来越狡诈，越来越……会耍心眼！所以说格瑞霸著我不让我交朋友不让我出门也有他的道理，因为人是经不起诱惑的，很容易就会被这个花花世界给诱拐，而我现在，就像他曾经说过的，一张白纸，已经快被染成黑纸了。 而格瑞，又岂能是那麽容易就被我这样的一个小笨蛋糊弄过去？ “我看你就是在睁著眼睛说瞎话！抱都抱上了，还能不亲？就算你不敢，他有那麽老实？”他使劲用手敲我，“不过我今天先不理你，等明天看他怎麽填自愿再说！要是他去了广州美院，我就饶你这一次！如果他报上大，那肯定是你们两个人勾结好了的，到时候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松一口气，总算又抵挡过去一晚，心里只能祈求老天帮忙，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让高明峰报广州美院，不然格瑞一定会说到做到，那我真的就是死定了。 到了第二天我们几个人一起去学校填志愿，格瑞跟王昕是早就已经考虑好了的，所以很快就填完了。高明峰瞅著我看了老半天，我当著格瑞的面前自然躲著不肯看他，结果，他唉声叹气的最终还是填了广州美院。 而我，因为夺得上海市文科第三名，校长找我谈话，说学校愿意保荐我上清华，并且帮助申请全额奖学金。因为校长这时候找我，明知必是跟填报志愿有关，所以格瑞不放心，是跟我一起去的，结果我还没发话，他先开了口，说是我要跟他一起进交大读商业管理。 校长就笑著说：“依著丁璐的性格，以後还是搞艺术或是做研究比较适合，做管理，恐怕有点勉为其难！” “那没关系，反正我以後会接手我们家的生意，他只要做我的助理就好！” “那……丁璐也是这样的想法？”校长还是问我一句。 “嗯！”我马上点头。 只要能够跟格瑞在一起，上什麽大学无所谓，学什麽专业也无所谓，反正以後都有他，我的人生，只要交给他来安排就好。 “那既然你们已有安排，我还是尊重你们的个人意愿！不过学校还是会为你申请奖学金！” 那我当然也很感激，可是我又不会客套，还是格瑞帮我谢了一声。然後校长又说下午学校要举行一次全校师生大会，我作为上海市高考文科第三名，区教委会有一些奖励，另外学校也会有奖金发放。 我知道所谓学校的奖金发放，肯定又是格瑞他爸捐的钱。听说近几年每年高考学校都会对文理科前三名考生、以及家境困难的考生予以一定的奖励和资助，而那些钱，都是格瑞老爸捐的。不过今年高明峰他爸也捐了几万块，连王昕他爸都捐了一些。我想连校长也都明白，这两家捐钱，实际上就是想捐给我，因为他们都想对我表示一下感谢！但如果直接给我钱，别说我不会要，同时也是对郭家的一种不尊重，所以他们才会变个法子由学校来奖励给我。 也就是说，事实上我是下午的重头戏，也因此，我一定要上台发言！ 可是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上过台讲过话，想想要站在众人之前我就恐惧！但是不等我拒绝，格瑞已经把我拉出校长室。 我拉住他的胳膊只问我该怎麽办，他就骂我笨死了，又说叫我不要慌，先写篇讲演稿，下午照讲演稿念就行了。 可是我很会写作文，就是不会写讲演稿！幸亏格瑞是这方面的高手，用不到十分锺的时间，已经洋洋洒洒替我写好一篇。 然後到了下午开大会，在场的不光是学校师生，很多学生家长也都来了，尤其是考得好的考生家长，一来是为儿女填志愿提供参谋；二来也是想从儿女身上感受作为父母的那份骄傲！ 连郭扬天以及高明峰、王昕他们两人的爸妈也都到了，并不是因为他们是此次奖励金的提供者，事实上郭扬天每年都有捐赠，但是从来没有出席过学校大会。这次会来，也是因为，他们都为自己的儿子能够取得这样的好成绩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荣光！ 只有我，没有一个亲人来祝福。 在全校师生热烈的掌声中，我走上讲台，校长亲手将一张五万元的现金支票交给我，我应该说一些感谢的话，但是我什麽也说不出口！我打开格瑞替我写的那篇讲演稿想照著念，也念不下去！ 很久很久，全场鸦雀无声等著我开口，我双眼模糊，憋出了几个字：“我很想我妈！” 然後我就哭了！ 格瑞立刻奔上讲台把我扶下来，然後，片刻的静默之後，全场爆发出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文理科前三名都有一定奖励，几个高考成绩不错、但是家境不宽裕的考生也都得到一定资助。等散了会，郭扬天亲自走过来，叫我不要想得太多，以後只管跟格瑞一起读书，就把他们家当我自己的家就好。 然後高明峰的老爸也过来，因为他跟郭扬天有生意上的往来，彼此相熟，就开玩笑说如果我在格瑞那儿住腻了，就尽管搬到他们家去住。因为他们的儿子他们管不住，偏偏就服我，如果有我在，他们两老也不用操心儿子不肯好好完成学业了。 就为这句话，格瑞听著很不舒服，回去就骂我，叫我以後不准再跟高明峰说一句话，更不准再往高家走。 那我就只能由得他骂！幸好他也没骂几句，大概是想起我当众落泪，就抱住我亲嘴安抚。 第四十六章 之後的日子，就是真正的放松了。格瑞本来想回美国一趟，後来大概是怕他一走，高明峰必定会趁虚而入。再加上他跟萧云慧刚刚开始有一种恋爱的感觉，也想趁热打铁，也就选择留了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跟萧云慧恋爱而就放弃跟其他女朋友来往，因为萧云慧太保守，一直到现在，也还连亲个嘴都不行！而格瑞，是离不了女人的！所以他经常的晚上还是会出去跟其他女人约会，而幸好萧云慧虽然保守，思想并不古板，她也知道自己既然不肯给格瑞承诺，就没有资格要求太多，所以，格瑞在外边另交女朋友，她也不过问。 而我，自然更没有资格过问。不过因为防著高明峰，格瑞倒是从来没有在外边宿过夜，甚至回来很晚的时候都极少。 但是除非格瑞不出去，既然出去，就很难防得住人！尤其高明峰也是鬼心眼多得很，他先把他的车跟他的几个堂哥表哥不断的换著开，然後买通他们家的司机，每回他来找我幽会的时候，就让司机守在路口，等格瑞的车子一出去，就开著换来的车子远远跟著，等格瑞返程的时候，再打电话给他。 看著他如此劳师动众，用心良苦，我也不能不感动，何况我对他本来就十分动心！好几次我都把持不定，几乎要被他攻破防线，但是每到最後关口，“格瑞知道了会不要我”这个可怕的念头就会蹦出来掐住我的欲望！我说过格瑞每天晚上一定要做了那件事才能睡觉，而那段时间他又从来不在外边睡，如果我跟高明峰做出什麽，百分之百会被他发现！因此，无论高明峰对我有多好，也无论我自己对他有多麽的动心，最终，我狠心的，什麽也没跟他做。“真搞假搞”都没做！ 到八月上旬，我跟格瑞毫无意外的分别收到上海交大入学通知书。因为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离交大比较远，而我们两个考交大又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所以从分数线一出来，格瑞就在开始找房子。而之所以要找这麽早，是因为这一住就要住四年，最起码要做一下简单装修，免得像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房门完全不隔音。 格瑞又不在乎价钱，房子很快就找好了，我们去看一下，房子很不错，装修其实比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也好一些，不过格瑞就不是很满意，跟房主协商之後，还是决定再改造一下。 因为只是简单改造，在收到入学通知书没多久，就已经完工。我们去看看效果还不错，就把所有的窗户打开先透几天气，之後，开始搬家。 自然请了有搬家公司，而且王昕跟高明峰都过来帮忙，不过也还是花了几天时间才收拾妥当。我是个很念旧的人，所以家里所有的布置几乎都还是跟以前那所公寓差不多。格瑞喜不喜欢我就不知道，反正又不是自己的永久住家，舒服就行，我要怎麽摆设他都没什麽意见。所以，我跟他的那张亲密照，以及那个小爱神，仍旧占据著我们的床头柜一边一个。 那时候离开学已经没几天，按说这个时候那些爱玩的人应该天天往外跑才对，但是格瑞正好相反，自从搬了家，他晚上就几乎不出门！我常常听到他躺在沙发上跟女朋友聊天──多数时候是跟萧云慧，而只要是萧云慧，他就一聊半个小时都舍不得挂。 当然他不出去并不是萧云慧或是其他女朋友不肯赴约，事实上我好几次听见他往电话那头儿解释说他爸找他有事，出不了门。 所以他不出去，只有一个目的，看住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什麽蛛丝马迹，他并没有怎麽盘问过我。反正他就是不出门，而既然他不出门，高明峰自然也没有机会再来跟我单独见面。 而我呢？ 我真的就是个很没良心的小混蛋！虽然有点挂心不知道高明峰会不会在我们楼下转悠一晚上，所以我会在格瑞跟女朋友通电话的时候偷偷发个信息告诉高明峰格瑞晚上不出去。然後等到格瑞通完电话，向我勾勾手指，等我走过去，他习惯性的把我搂在怀里一同看电视。而只要一躺到他怀里，我就除了他，什麽都想不起来了！ 到高明峰坐飞机离开上海飞往广州的时候，格瑞作为他最好的哥们儿，当然要去送机，而幸好，他还没有那麽残忍不准我去送。高明峰的父母、姐姐以及王昕还有另两个跟他关系好的同学也在场。高明峰跟格瑞、王昕等人一一拥抱，想到几年的朝夕相处，忽然要天各一方，现场有点伤感。最後高明峰走到我跟前，紧紧的拥抱我，并且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你保重！我给你发了一条信息，你自己看看吧！” 我不知道他给我发了信息，因为害怕格瑞知道我把手机号给了别人要骂我，我取消了信息提示音！所以他或者是宇文伟每次发信息给我，我都不能马上看到马上回复！这件事我已经跟他跟宇文伟都解释过，但是他既然这个时候提，那麽那条信息一定很重要，但是有格瑞在，我又不能马上拿出手机查看。 送高明峰进了闸口，我们离开机场。还在路上，格瑞就打电话给萧云慧，约她晚上见面。我坐在後车座，悄悄翻开手机看，高明峰的那条信息是这样写的：“小傻蛋！你知道这些天我每天晚上在你们楼下转悠到什麽时间吗？虽然你发信息告诉我格瑞不出去，但是我舍不得走！我想抱你，想亲你，疯狂的想！可是有格瑞在，我连上去见你一面的资格都没有！我真的很难受，难受的想死掉算了！所以，我决定放弃了！你保重！但愿我这一走，就能够把你忘掉！” 我把那条信息删掉，因为怕被格瑞看见，我若无其事强颜欢笑！然後等到了家，格瑞简单洗漱一下就出去了，我看著他出去的时候刚把门顺手关上，就抱著头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那麽爱我那麽爱我的一个人被我辜负，那麽沈重那麽沈重的一份情被我关在了门外！他说他决定放弃，那麽从此以後，我又没有了退路，我又只剩下了格瑞一个依靠。 到了第二天，趁著格瑞不在跟前，我悄悄发个信息给高明峰，问他在广州安置好了没有，但是信息已经发不出去。我试著拨一下号码，才知道这个号码已经停机。我想他到了广州，自然要重新办卡，所以我耐心的等了好几天，但是一直也没等到他发给我的信息。 离大学正式开学还有两三天，我们先去报了名，然後，格瑞抓紧时间出去约会，而且每天晚上都不回家过夜。 而只要格瑞一出门，我就习惯性的双眼盯著我们家的门铃，希望它能够再响起来！但是它当然不会再响，因为高明峰已经走了，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男人为了我守在我们楼下一直转悠。 我会抱著抱枕在沙发上坐很久很久，也不看电视，也不会胡思乱想，思想几乎就是停顿的，往往一坐就坐到深夜。然後一个人躺到床上，还是久久久久不能入睡，满脑子想的，不是格瑞，而是……高明峰！ 我好想念他对我的无尽宠爱，我也很後悔我对他的绝情无义！虽然後悔根本不管用，人不应该後悔，而应该去承担结果，但是我真的後悔！ 我现在才知道我对高明峰的感情，不知不觉中已经陷得有多深！很多时候我都不由自主的去想，如果事情能够重新来过，我会不会……向高明峰献身？ 答案是肯定的！就算冒著被格瑞发现以後不要我的危险，我也会！ 离开格瑞我一定会死！但是，我不想像现在这样心中藏著这麽多的後悔和遗憾，更不想像现在这样感觉如此对不起高明峰，也如此对不起我自己！所以，就算被格瑞发现，就算格瑞发现了会不要我，我也愿意冒险。 我现在才知道，那种刮心刮骨的遗憾和後悔，有时候比死还难受！ 但是，就算遗憾，就算後悔，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因为高明峰已经离开，而且根本就不再联络我。 他当然已经配了新的电话卡，因为我听见过他跟格瑞通电话！我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以从格瑞的手机中翻出他的新号码，但是好多次，我都已经将格瑞的手机拿在手里，最终却什麽也没做！ 他说他不想再难受，所以他但愿能够忘记我，所以他才不跟我联络，不把新的电话号码给我！而我，永远都是属於格瑞的，我无法将自己完全的交付给他，那麽我，又凭什麽还要去打搅他？ 但这只是部分原因！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却是，我有我可怜的自尊！事实上对於他的不再联络，我很伤心，也很赌气！我在想，你想忘记我，那麽好，咱们看看谁先把谁彻底的忘记。 我想我真的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因为我说得出就真的能够做得到！ 就在格瑞又一次跟高明峰通电话的时候，我借口洗澡躲进浴室，然後站在水龙头下，我哭了很久很久，把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後悔和遗憾都尽情发泄出去。然後从浴室里一走出来，我就自我感觉好了很多，好像真的什麽都忘记了。那天晚上本来格瑞已经约了女朋友，但是我缠著格瑞求他不要出去。那是我第一次求他不出去，最终格瑞依了我，但是警告我说下不为例！然後他把我抱上床，跟我说了一堆下流的粗话，问我是不是……啊！那个字眼实在太难听，我还是不说了，反正那个字眼很明显不但刺激了我，也同时刺激了他自己。 所以他尽情的、竭尽全力的折腾我，直到我实在是承受不住，不停的哀求他饶了我，他才将激情发泄在我体内，然後压在我的身上，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看看你这个小笨蛋还敢不敢随便发情！” 呀！不好意思，还是把那个字眼说出来了！很难听是不是？不过，这难听的字眼，和格瑞狂热的折腾，成功的把高明峰留在我脑海中的影子，全部清理了出去。 你说我薄情寡义也好，怎麽样也好，反正是高明峰先不理我先不联络我，所以，怪不了我！ 我决定从此以後不再想他，我的心里，仍然只有格瑞一个人！ 【注：新作《降伏》已经开始在书连及鲜网同步连载，除周日休息，其余时间每日一更，请关注！─冬日暖阳】 第四十七章 那个时候当然已经开始了大学生活！我随格瑞报了商业管理专业，但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是读这个专业的人才，很多东西我根本就搞不懂，只能是将一些理论的东西死记硬背！而格瑞，很快就在班级中脱颖而出，常常在课堂上跟教授就某一个实际案例展开激烈辩论，甚至於在很多时候，教授反过来被他折服。 所以他很快就成了管理系各科教授推崇备至的一个学生！而我，只会死读书的一个人，再也没有一个教授注意到我的存在。 幸好格瑞也知道让我读商业管理实在是难为我，所以他私下里这样教训我：“我妈一直在催我爸回美国，所以等我大学一毕业，我爸肯定要把中国的生意全部交给我打理，到时候我做老总，你就是我的助理！但是要成为一个好的助理，很多东西你都必须要懂一些，包括商业管理，也包括财经管理，行政管理，人力资源管理等等！我知道你绝顶聪明，只是不懂得跟人打交道，所以尽量多的去听这些课程，不要管成绩好不好，就算以後拿不到学位也无所谓，现在先将一些理论知识吸收进去，到时候真的要应用的时候，自然会慢慢的跟实际融会贯通！” 那他既然这样说，我就放下负担，另外又选修了财经管理。我也会留意一些其他的相关课程，只要在时间上跟我主修的两门专业不相冲突，我都会去做旁听。那这样一来，大学生活本来是相比高三的时候要轻松一些，但是我的时间却几乎不够用！幸好我绝佳的记忆力这时候发挥了作用，我就像格瑞说的，先把那些理论知识囫囵吞枣记下来，理不理解不重要，有没有用等以後再说。 而这样忙碌的结果是，我根本就没有余暇去想其他人其他事，包括高明峰，我真的将他很快的、真正的抛在了脑後。 格瑞事实上入校不久就再次成为管理系的风云人物。学校里当然有很多外籍留学生，但无论是本土生还是外籍生，最耀眼最出众的仍然是他！很快的，就有比高中时期更多的女生追在了他身後，也有比高中时期更多的男生把他当作了偶像。 我跟他的关系在学校里并不显眼，因为大学课堂很宽松，并没有固定座位，不一定每堂课你都必须听，也不一定要你按时上学按时下课。不过幸好格瑞对於商业管理有著浓厚的兴趣，而且在高中时期已经跟我一起养成了不迟到的习惯，所以只要是有该听的课程，他一定会去听，而且不迟到。但是因为我要听的课程太多，很难跟他在时间安排上达成一致，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打的上下学。幸好中午吃饭的时间，他会尽量跟我在一起。 不过他仍然管著不准我交男性朋友，要交朋友只能交女孩儿。用他的话说，我是一个同性恋，跟女孩儿在一起搞不出什麽名堂，但是跟男孩儿在一起，就很不保险。 而奇怪的是，在高中时期没有人愿意接触我，但是上了大学，不知道是因为随著年纪成长，人的审美观念发生改变，还是我渐渐长变了样；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我在高中时期最开始戴的那两幅眼镜实在是太难看，虽然後来换了现在这一幅，但是所有同学已经习惯把我当成小怪物。反正现在面对新同学，居然开始有人主动接近我，对我形成骚扰。不是欺负，而是骚扰！而且男孩儿女孩儿都有。 他们的主动接近其实都态度友好，但是我就是觉得是骚扰。因为我不想交朋友，男孩儿女孩儿都不想交。跟女孩儿交往，我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因为，我实在对女孩儿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不知道跟她们在一起该说什麽话该做什麽事。至於男孩儿，或许他们真的都只是看著我顺眼所以想跟我交朋友，很普通的那一种，但就像格瑞说的，就算周围的男孩子都不是同性恋，但我是一个同性恋，我会情不自禁的就被男孩子的英俊和高大所吸引，也会不由自主被男孩子的关心和体贴所打动，就像……对高明峰一样！而有了高明峰的前车之鉴，我怕我会再一次被诱惑，再一次的让自己陷入那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所以我就跟任何人不接近，不来往！我已经有了一个朋友，有了宇文伟，虽然他现在远在哈尔滨建筑工业大学上学，但是我们会经常通通信息，打打电话。有了这一个朋友就行，我不想要求更多。 萧云慧考入复旦，成了格瑞的正式女朋友，格瑞常常都会跑到复旦去找她，但是他们的关系仍然只是停留在拉拉手的阶段。我说过萧云慧很保守，她开诚布公的跟格瑞明言，说她这一辈子，只会将她的身体交给她的丈夫，如果格瑞不愿意等她到大学毕业，她也不能勉强。那就让格瑞很苦恼但是也对她充满敬爱之意，所以他当然不敢强迫，只能顺著她的意思。而幸好萧云慧并不管著不让格瑞交其他女朋友，所以格瑞就把感情留给了她，而把对女人的欲望，在其他女朋友身上发泄。 所以格瑞经常晚上都要出去约会，不过幸好不是每天出去，就像在高中时期一样，每周至少有三天时间他会留在家里陪我。我们当然不会再去讨论学习上的事情，大多数时候他会搂著我一同看电视，偶尔也会上网打游戏。事实上他现在对网络游戏已经不是那麽沈迷，他打，只不过是逗著我玩。而我呢，对游戏其实也没兴趣儿，我只是喜欢他逗著我玩。喜欢他一边“哈哈”笑，一边骂我笨骂我傻，就像……在高中时期一样！ 王昕因为就在上大，所以每个周六或是周日一定会来找我们聚会，大部分时间我们会一起出去吃饭，偶尔也会留在家里我做饭给他们吃。而既然有王昕在一起，话题当然会常常的提到高明峰，说起高明峰现在在广州怎麽样怎麽样等等。我想装著若无其事，但却不由自主的就会去关心。而往往这个时候，格瑞会斜著眼睛瞅我两眼，那让我隐隐有一个感觉，也许我跟高明峰玩的那些把戏他早已明了，只不过因为我坚持住了最後底线，所以他才没有主动揭穿，没有对我实施惩戒。 高明峰是他的哥们儿，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他就不想搞得大家脸上不好看！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他的思想太复杂，远不是我这样一个小笨蛋能够理解和揣度。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那麽平平淡淡度过，到了元旦左右，我们以前就读的那所高中的校长忽然打来电话，说我的老家那边有人打电话到学校，请校长帮忙带个口信给我，我爸爸──从小到大一直不肯认我是亲儿子的那个也不过才四十几岁的亲爸爸，去世了！ 我没有问为了什麽原因去世，我捧著电话呆站了一会儿。格瑞看出我神情有异，从我手里拿过电话跟校长交谈了一阵，等放下电话，他把我抱起来坐在沙发上，问我要不要回老家看看，如果要，他会陪我！ 我摇头！他一直也不肯认我是亲生，妈妈的死实际上他也有责任，所以，我不想回去看他，就算他已经死了，我也不想回去看！ 格瑞没有劝我，只是抱著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没关系，还有我！” 是啊，还有他！就算所有人都离弃我，还有他在我身边！ 我回头笑一笑，很安心的窝在他怀里，将头藏进他的胸脯。 到了第二天，我去了一趟银行！高中毕业时候校长给我的那张五万元现金支票我一直也没有兑现，因为上大学所有费用自然有格瑞承担，根本就花不上我的钱，所以我把那五万元，寄给了我妹妹。 那已经真的成了我唯一的亲人！虽然她一直不肯认我，一直也没有叫过我一声哥，甚至连妈妈她也没有叫过！但是不能否认，我跟她流著相同的血！爸妈都死了，也许她以後的生活会比我曾经经历过的更加艰难，而我，不管她认不认，都是她事实上的亲哥哥。 我没有留下我的联络方式和真实地址，我甚至连汇款人的名字都没有用我自己的，她是我的亲妹妹，但是我们没有一点亲情！我只做我该做的，但是我，不想认回她这个妹妹！ 因为，就连在妈妈死的时候，爸爸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而她，一滴眼泪也没流！ 我知道她始终相信爸爸的话，始终认为妈妈对不起爸爸，但是，无论是什麽原因也好，她的绝情，都让我无法原谅！ 她不认我可以，但是她不肯认妈妈，到死她都不肯认，那麽我，也不认她！ 第四十八章 高明峰在放寒假的时候终於露面了，似乎又长高了一些，也长壮了一些，几乎快跟格瑞看齐了。事实上十几二十岁正是男孩子发育高峰期，王昕也长高长壮了很多，只是因为经常见，反而不觉得。而格瑞发育的比他们都早，又一直保持高强度锻炼，改变倒并不是很大。 而我，用高明峰的话说，完全变了个人！ 我知道我长高了也长胖了，但是我不知道是变得好了还是差了，也许就像格瑞经常骂我的时候说的那样，是越长越丑！所以高明峰几乎没怎麽正眼看我，他一来，就跟格瑞王昕嘻嘻哈哈笑闹成一团，只不过跟我握了一下手之後，就将我撂在了一边。 我当然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有点失望，也有点赌气。 後来格瑞就半真半假的问他有没有找到心上人，他就眉飞色舞大肆吹嘘！ “没有你这个霸王在跟前作比较，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受欢迎，男孩儿女孩儿都爱我！”他这样说，然後转向王昕，“王昕我告诉你，你真的应该找男孩儿试一试，其中无限妙处，不试你就不能知道！” 王昕听了就唉声叹气！ “唉！到广州半年，你别的没学到，就学会跟格瑞一样没脸没皮的了！” 然後他们几个就“哈哈”笑！我没笑，他们每次开这样的玩笑，我都并不觉得好笑。反而因为高明峰的话，我心里酸酸的想哭。不过我当然也没有哭，我已经学会了掩饰，而不再像高中时期一样什麽情绪都放在脸上。 之後就再也没有跟高明峰见过面，本来说好新年里再一起吃顿饭的，但是三天年刚过完，他就回广州去了，大概是思念他的那些情人吧。而我，反正我也……不想再见他。 因为郭扬天回美国陪妻子过中国年，所以那个除夕，我是跟格瑞一起过的，一起吃年夜饭，一起看春节联欢，那是格瑞第一次看春节联欢，被小品逗得“哈哈”笑！ 我也笑！有格瑞在身边搂著我，这个除夕，远比上一个除夕过得更加开心，也更加甜蜜。 值得一提的是情人节那一天！事实上我对情人节是没什麽概念的，上一个情人节格瑞回了美国，直到通电话的时候，他忽然说了一句：“情人节快乐！”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情人节”这三个字，等他挂了电话，我拿著话筒半天都没舍得挂。後来高明峰过来，因为每天一早就跑过来陪我，很晚才回去，本来情人节并不是中国人的节日，所以他也忘了这回事。後来有人发信息给他，他才跳起来，要去给我买玫瑰花，买巧克力，我说我又不是他的情人，所以不准他去！结果那一天就是跟平常一样，两个人在公寓里窝了一整天。 而这一个情人节，我本来也没有意识。因为我没有情人，也就没有人会祝福我！我听见格瑞打电话订玫瑰花，我知道他晚上要去跟萧云慧约会，但是我并不知道之所以要订玫瑰花，是因为那一天是情人节。不过幸好那一天他回来的也不是太晚，等我们一起到了床上，他搂紧我，很温柔的做那件事。他通常喜欢很暴力，会那麽温柔，我知道一定是有原因！他做了很长时间，虽然温柔，仍然把我搞得浑身无力，然後，在激情释放以後，他压在我的身上，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情人节快乐！” 那时候我才知道，那一天是情人节！而格瑞，没有给我买玫瑰花，买巧克力，但是，从他的温柔里，我能感觉到，那一天，属於情人的日子，他其实没有忘记我。 到了大一下学期，仍然是平平静静什麽事情也没有，我还是每天忙忙碌碌只顾读书，不交朋友，也极少参与社交活动。事实上大学里的各项活动很多，各种各样的讲座、讨论会、学术报告、文娱活动、社团活动、公关活动等等层出不穷，而这些活动很多主办者都会来邀请格瑞参加。所以格瑞选修的课程虽然比我少，但是他却几乎比我还忙。当然有些活动我也不能不参加，因为不参加会扣学分。而在这种时候，就算我不理人，也会有人主动来理我。幸好我参加的活动格瑞一定都会有参加，所以时常的在我被某一个男生纠缠的手足无措的时候──这里说到纠缠，请别误会，人家只是主动走过来跟我说话，并没有其他意思，可是我实在不愿意跟不相干的人说话，结果在我看来，那就成了纠缠！往往在这个时候，格瑞就会忽然跑过来，上前拉住我的手就走到别处去，搞得正在跟我说话的那个人颜面扫地，之後当然再也不来烦我。 一直到放暑假，格瑞已经整一年半时间没回美国，所以刚一放假，他就坐了飞机回去。 不过我想他现在回去主要的真是为了看他妈妈，而不是为了他的那些女朋友。毕竟上了大学，接触到的女孩儿都更加开明，而且也有很多很放得开的外籍女孩儿，没必要专门跑回美国去找。但是他跟他爸都在中国，留他妈一个人在美国，当然会互相都很挂念。 格瑞没有让我去机场送他，大概是因为萧云慧要去送，而他不想让我跟萧云慧碰上头。 我跟萧云慧本来已经算得上是朋友，萧云慧也知道我跟他住在一起，但是不知道为什麽，格瑞越来越防著不让我跟萧云慧有机会碰面。当然他没有明说过，但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事实上自从上了大学以後，我就再也没有跟萧云慧见过面，就连格瑞二十一岁生日那天，因为他答应过要跟我一起过，而他向来说到做到，所以他提前一天跟萧云慧一同庆祝，而把正日子，留给了我。 当然他也没有像上一次回美国时那样一再嘱咐王昕照顾我，因为已经没必要。毕竟我已经过了十八岁，算是一个成人了，又是一个大学生，而且跟他在一起这麽久，没有再受过任何人的欺负，所以我现在自信和胆量都有所增加，不再怕跟人面对，也不再遇到一点事情就慌的不知所措。 好笑的是上一次格瑞回美国，他刚一走，我就浑身虚脱！但是这一次，送他出了门，我居然有一种……解放的感觉！ 别说我没心没肺！格瑞在跟前总是管著我这个管著我那个，吃饭要管，睡觉要管，读书要管，上网也要管──说到上网要管，他给我配的有电脑，我可以随便上网，但是他不准我随便跟人聊天，用他的话说，我笨的要命，别要被人骗得搞起了虚幻的网恋！事实上我根本不喜欢聊天，觉得那太浪费时间，但是因为他管得紧，我反而想上网聊一聊。 那就像有一个溺爱你但又对你严加管教的家长，偶尔脱离他的控制，会让你感觉很兴奋！ 但是那种兴奋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我先上了一会儿网，随便找了一个QQ号加为好友，但是聊了没几句，我就觉得我跟他根本不认识，有什麽好聊，所以我又下来。想找个朋友出去约会，但是除了宇文伟我没有第二个朋友，於是打个电话给宇文伟，约他出来看电影。 宇文伟很高兴，不过他就问我可不可以多带一个人，因为他女朋友在跟前，那我就只能开玩笑说不想当电灯泡，还是改天再说。 然後，我就无可奈何的，重新陷入了对格瑞的思念！ 格瑞一到美国，仍然是第一时间──也许并不是第一时间，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了萧云慧，他的第一时间，应该会留给萧云慧──他给我打来了电话，之後的每一天上午十点左右，就像上一次回美国的时候一样，他一定会打个电话给我，哪怕只说一句话就挂，但是一定会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查我的岗，反正接到他的电话我仍然会很开心而且很安慰，因为那说明，无论他走到哪里，起码，没有忘记过我！就算只是怕我“红杏出墙”而进行的例行查岗，他总要记得查。 但是人是经不起诱惑的，尤其是像我这样一个没原则没良心的小混蛋！格瑞在跟前，我一定会规规矩矩，不是因为怕他，而是有他在的时候，我满心欢喜，根本就不会想起其他人其他事。但是他一走，我就会寂寞，就会空虚，就会不由自主想起上一次他回美国，有一个人天天来陪著我哄著我，帮我赶走寂寞，填补空虚。 然後，就在格瑞回到美国的第三天，我刚跟他通完电话，我们家的门铃忽然响起来！ 门铃一响，我的第一个意识居然就是：高明峰来了！ 我不知道为什麽会想到是高明峰，明明他对我那麽绝情，整整一年一点联络也没有，我甚至以为我已经将他完全忘记，但是门铃一响，我唯一想到的名字，就是高明峰！ 我拿起话筒，里面传出的声音证明，我的直觉是多麽的准确！ “小傻蛋，快开门让我上来！”他这样说。 我久久的拿著话筒，不动，也不言声，直到他再一次开口乞求：“小傻蛋，给我开开门好不好？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让我上来跟你解释好不好？” 我想把话筒挂上不理他，但是不由自主的，我按了开门键。 【注：新作《降服》，已经开始在书连与鲜网同步连载，请支持，谢谢！─冬日暖阳】 第四十九章 我没有像那些日子一样赶紧先进去照照镜子看看好不好看，反而进去拿了眼镜戴上，然後走出来，就坐在沙发上发著呆。一直等到敲门声响起来，我起身开了门，放了高明峰进来，我没看他，也无话可说，所以我就继续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侧身坐在沙发上，一直一直看著我，很久很久，才开了口！ “你……越长越好看，现在，一副眼镜已经遮不住你的光彩了！” 我苦笑了一下，没接口，将脚缩到沙发上，用下巴支著膝盖，继续发呆。 他伸过手来碰一碰我的脸，我没动。他想伸手摘掉我的眼镜，我马上挥开他的手。 他忽然靠过来伸手抱住我，我挣扎，他搂紧了不丢。我知道我的力气斗不过他，只好放弃挣扎，但是浑身僵硬，很明显的拒绝。 “我知道你生我气，可是……你知道我过年的时候为什麽只在家里呆了几天就回广州吗？”他紧紧搂著我，在我耳边不停诉说，“因为我……疯狂的想你，疯狂到想要拿把刀来跟格瑞决斗，要麽他杀了我，要麽我杀了他，然後，剩下的一个，得到你！可是我知道这个念头很傻，因为你说过离开格瑞你一定会死！我在你们家楼下转悠了几天，有时候看见格瑞出去，可是我没有勇气按你们家的门铃，因为我怕一旦进来，我就再也不肯离开！後来有一次，我看见你跟格瑞一同走出来，格瑞一边走一边吼著你骂著你，可是你乖乖的跟在他身边，满脸都是幸福！那让我感觉很伤心，也很绝望！所以，我一回到家，就收拾东西，逃跑一样的回去广州！” 我听著他说，心里酸酸的。可是，我还是不想理他。真有那麽想我，怎麽可能忍得住整整一年理也不理我，连个信息都不发，连个电话号码都不给？ “我知道你怪我一直不跟你联络！”幸好他马上就在接著往下说，“可是，你要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我就像一只耗子一样，只能在格瑞出去的时候溜进来跟你说几句话，然後在他回来之前，再赶紧逃跑！每天回到家里，我都在问我自己，我是在干什麽？为什麽要把自己搞得这麽惨，为什麽要搞得自己这麽难受！明明你是属於格瑞的，我连一点妒忌和不乐意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不想让自己这麽难受，我真的……很想很想能够把你忘记，很想很想把自己从这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中挣脱出来！所以我忍著不给你电话，不跟你联络！整整忍了半年，我以为我做的很好，可是，到过年的时候回来，一看见你，我才知道我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所以我重新逃回广州，还是不联络你，还是继续的徒劳的想要忘记你！就连这一次放暑假，我都不准备回来，我甚至已经找到了一份暑假工准备去打工，我发誓不把你忘掉绝不回上海！可是，当王昕在电话里告诉我格瑞回了美国，我就一下子把什麽都抛在了脑後，不由自主的，没法控制的，马上就去买了飞机票飞回来！” 我心里更酸了，但我还是不想理他，我挣了一挣手，回脸瞪著他：“说完了吗？可不可以放开我了？我要做饭吃！” 高明峰唉声叹气的望著我，好一会儿，才松手将我放开！我下了沙发想要起身，他先站起身，按住我肩膀讨好的冲我笑。 “你歇著吧，我去做饭！我一个人在广州呆了这麽久，什麽都会做了，刚好你尝尝我做的饭好不好吃！” 他转身走向厨房，我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一句话冲口而出：“你做吧，但是你做的饭我不吃！” 他停住脚，很久，才回过身来，看著我！ “告诉我，要怎麽样你才能原谅我？哪怕……让我死都行！只求你别对我这麽冷淡好不好？” “我不原谅！”我扭过头，拒绝看他的眼睛。 他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忽然点一点头，说了两个“好！”字，拔脚就往我们卧室走！ “喂！你干吗？”我不自由自主叫了一声。 “反正……”他一边走，一边呼呼喘息，“你不原谅我，我活著也没意思，我现在就从阳台上跳下去！” 我吓一跳，猛地跳起身来！ “你要跳楼，干吗跑到我们家里来跳？” 他停住脚，站了一站，转身回来，走向门口。 “你要干吗去？”我慌忙的拦在门口，不让他出去。 “你不让我从你们楼上往下跳，那我现在走出去让车撞死！”他粗著脖子红著脸。 我咬牙切齿的看著他，忽然一脚踩在他的脚尖上！他“哎呦”一叫，不由自主抱住被我踩的那只脚，另只脚在地上一跳一跳打转转。我还是不能解恨，猛地使劲将他推倒在地上，随即跨骑上去，一拳一拳用尽力气往他身上打！ “够了没有？够了没有？”他不还手，也不挡驾，只是不停的问，忽然被我一拳打岔了气，禁不住咳嗽起来。 我停住手，骑在他身上呼呼喘气。 “气消了吧？”他伸手碰碰我的脸，我挥开他的手，他苦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力气比从前可大了好多，再打，我就要被你打死了！” “死了活该！” 我愤愤的一句，腿上使劲想要从他身上站起来，但我的屁股刚离开他的小腹，他迅速挺身坐起，一把搂住我腰，我腿上一软，不由自主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那个姿势很暧昧，不过我顾不得羞臊，只是恼怒的使劲捶打他的肩膀。 “你快放开我！” 他不理，一手箍紧我腰，一手抓住我的头发不让我躲开，然後迅速凑近，吻住我的嘴！ 我挣扎，他搂紧！我气得用牙咬他的嘴唇，他忍住疼不放松，我又不敢真的把他咬伤，最终，我死不争气的，软化在了他的温柔里。 很久，高明峰才放开我。 “原谅我！”他用嘴唇摩挲著我的耳朵。 “你欺负人！”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有点哽咽，“你死赖皮！” “是，我是死赖皮！我也不想赖皮，可是，我没有办法不赖皮！” 他扶正我的脸，又想凑嘴来亲，我马上侧过脸拒绝。他停了一停，这一次没有强迫我，而是一手搂著我，一手伸过来想要摘掉我的眼镜，我用手护住不让他摘。 “让我好好看看你！”他央求，“这一年，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不给看！”我还是没办法消气，“你想我？鬼才会相信你的话！” “唉！”他叹息，“好吧，不摘就不摘，反正你现在不摘眼镜，也已经很好看！” “放我起来！”我不喝他的迷汤，“我有低血糖，再不弄饭吃，你想让我发病死掉是不是？” 我是纯粹的在威胁他！因为事实上跟格瑞在一起不久，他就带我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幸好我的低血糖并非糖尿病前兆，只是营养不均衡所造成，这也是格瑞天天逼著我吃饭的一个原因。而经过这一年多的调理，我的低血糖症状已经基本上痊愈。 但是很明显高明峰就吓了一跳，赶紧松手将我放开。 “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我不吃你做的饭！”我坚持，“我自己出去买著吃！” “那……我开了车过来，我陪你去！” “我也不坐你的车！” 我起身走进卧室，找出我的背包背上，他站在客厅里眼睛一直随著我转，我不理他，径直走到门口拉开门。 “你走不走？你一个留在家里，我们家东西丢了你负责？” “好吧，我走！”他从我身边走过，出到门外，“但是，你原不原谅我，我都寸步不离跟定你了！” 我又想骂他死赖皮，不过又觉得那样好像是在跟他打情骂俏，所以我就不理他，一直走到电梯处，等电梯上来，坐上电梯下楼。 在电梯里他逗我说话我也不理。一直走到大路边，招手拦了一辆的士，我刚一坐进去，他马上跟进来，我怕的士司机不耐烦，也不好再从车上下去或是赶他下车，只好将脸扭向车窗外不去看他。 “两位去哪儿？”司机问。 “你想吃什麽？”高明峰很温柔的又问我。 “想吃你的肉！”我没好声气。 “哦？”那个死赖皮的反而笑起来，“想吃哪一块儿，我随时等你吃！” 他说的很暧昧，那让我一下子红了脸，因为我感觉司机正从後视镜里奇怪的望著我们俩。 “两位，商量好了没有，到底去哪儿？” “那就……去附近最好的一家西餐厅吧？”高明峰回答，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我挣了一挣，只好让他抓著，因为动作太大，我怕又会引起司机的注意。 我们到了一家西餐厅，他殷勤的帮我拿著背包，先下了车子。我一边往西餐厅走，一边把我的背包夺回来！ “别要我包里的贵重物品被一些死赖皮的人偷走了！” 他笑一笑，也不生气。 服务生帮我们找到一个靠窗的空座坐下来，高明峰把菜单递给我，我点了一份套餐，等服务员走开，才又说了一句话：“AA制，自己吃饭自己付账！” 他还是不生气，还是望著我一个劲儿的笑！ “你笑什麽鬼？”反而是我沈不住气了。 “你这麽生气，”他看起来更开心了，“那是不是说明，你其实也一直没有办法忘掉我？” “你……！”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自作多情吧！” 我背上我的背包，站起身。 “干嘛去！”他马上问，也站起来。 “我想撒尿，你要跟去看吗？” “啊？”他大概是没想到我现在说话这麽粗鲁，耸耸肩笑一笑，又坐回去。 我一眼不再看他，径直走向一个服务生，问他後门在哪儿。服务生给我指了方向，我从後门走出去，拦下一辆的士，让他开往闹市区。 第五十章 我另外找了一家餐厅吃了饭，然後就在闹市区逛了一下午的街，一直到向晚时分，又找餐厅吃了晚饭，这才打的回家。 从的士一下来，毫无意外的，我看见高明峰守在我们单元楼的下边，一看见我，马上一脸笑。 我还是不理他，径直走到楼梯口，打开背包找钥匙。他也不说话，静静的跟在我身边。 我的背包里边本来有一个专门装钥匙的口袋，可是那里边现在空空的什麽也没有。 我倒来倒去把包都翻遍了，还是没有！ 我在心里想这一下子糗大了，本来想惩罚一下高明峰，如果把钥匙弄丢连自己都进不了门，可是该他看我的笑话了。 我慢慢回想，临走我把高明峰赶出门，还回身故意将门反锁，所以钥匙肯定不会是忘在家里了，那是不是今天下午逛街的时候把钥匙搞丢了？可是我又没买东西，我记得没怎麽打开包啊？ 我一边回想，一边又在包里边继续翻。 “你找什麽？找钥匙吗？”那个死赖皮的还在旁边好整以暇的问了一句。 我正找的满肚子没好气，听他一开口，就想叫他滚远点，不过我还是忍住了不想跟他说话。 “我记得你好像……放在裤兜里了！”他忽然将手伸进我的裤兜，然後拿出来，往我面前一伸，“是找钥匙吗？” 我的钥匙串好好地在他手心里躺著，我回想一下：我一向将钥匙收在包里的，怎麽会放进裤兜里？ 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我伸手去他手里拿钥匙，他马上缩回手。 “我来开门，等上了楼，再还给你！不然你不让我进屋怎麽办？我站了一下午，腿都快断掉了！” 他把门推开，等我进了门，才随後进入，又先我一步走到电梯口，按了我们住的十二楼。 在电梯里我还是不理他不看他。等出了电梯，他殷勤的打开门，做出请进的姿势。我昂首进门！ 屋里已经黑麻麻的，我首先闻见扑鼻一股沁人的花香，等我伸手按亮电灯定睛一看，我就明白了什麽叫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自以为聪明的玩儿了他一下午，但结果，人家不动声色早就已经进行了反制。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麽时候把我的钥匙摸走的！ 而现在，在我们家的地板上，茶几上，餐桌上，甚至是在电视的旁边，到处都摆满了鲜花──准确一点说，到处都是玫瑰花！大部分是红玫瑰，也星星点点点缀著一些黄玫瑰，白玫瑰，相互映衬，鲜豔，亮丽，而沁人心扉！ 我喜欢花，不然我也不会专门养几盆一直细心照料！但是很可惜，那几盆花硬是不争气，都养了整整两年了，一次花也没开过。 而格瑞，当然不会给我买花，他要买只会给女孩儿买。 我伸手抽出一朵在一片嫣红中显得格外鲜嫩的白玫瑰，放在鼻子边嗅了一嗅。 啊！原来玫瑰这麽好闻。怪不得人人都喜欢送玫瑰，收玫瑰。 高明峰笑起来，另抽出一朵大朵的红玫瑰递到我面前。 “原谅我，要不要……我给你跪下？” “我不原谅，你跪下我也不原谅！”我是属鸭子的，肉烂了，嘴还硬，“你买再多的玫瑰花，只能说明你有钱，不能说明你有诚意！” “那你到底要我怎麽做？” “我管你怎麽做！啊！你今天高兴了，就跑过来哄哄我，等明天不高兴了，怕难受了，就一扭身把我丢在一边，理也不理，问也不问！你难受是你的事，为什麽要把我也扯进来陪著你难受！” “我不联络你，你一直……也很难受吗？”他小心翼翼的问，眼睛里亮亮的闪著光。 我又不理他，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他这句话问得很没良心。我不难受，除非我是铁石心肠！虽然没有跟他做过那些“真搞假搞”的事，但是……每回亲嘴亲到灵魂出窍，我又不是……真的很花心的一个人，我总不会随便找个男人就那样亲嘴！ “你是小傻蛋，我是大傻蛋，比你傻了一千倍！”他从後抱住我，我挣了一挣，看在满屋子玫瑰花的份上，就让他抱著，“明明知道你对我其实……也有爱，虽然没有对格瑞那麽深，但确实有，我感觉得到！你也答应让我做你的情人，我本来应该知足的，可是我偏偏不知足，偏偏贪心的想要得到更多！明明你跟格瑞在前，可是我就是……一想到你跟格瑞在一起，还是会妒忌，妒忌的要疯掉！所以我才想逃跑，想要重新寻找一份完整的爱情，结果……转了一大圈，一直也没能离开原点！” 我僵硬著身体，很久，终於回身面对著他！ “你最好考虑清楚，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是属於格瑞的，我永远不可能因为任何人离开他！只要有格瑞在我身边，我不会去想其他任何人！你怕难受，就不要来沾我，不要……再一次的让我跟著你难受！” “我还用得著考虑吗？”他拥紧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不想你，我这辈子，注定死在你手上了，就算是……只有那麽一点点的爱，我也只能知足了！” “你说的……好像我很对不起你！”我嘟著嘴瞅著他，“可是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属於格瑞的，我只有一个人，一颗心，给你多了，自然给格瑞的就少了，可是，我不想那样！就连……偶尔跟你见见面，我都觉得，很对不起格瑞！” “我明白，我再也不苛求了，就算是只能做一辈子的黑市情人，我也认了！” “你以前也是这样说，可是到最後……”我转过头，心里还是有委屈，还是有点不想原谅，因为他以前确实说过，但结果，他却没能做到。 从这一点来考虑，还是格瑞最让我放心。做不到的格瑞绝不会轻易说出口，而一旦说出来，再难，他一定会做到！ “是！都是我的错！但是从今以後再也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我发誓，我要是再不知足，要是再扯著你跟我一起难受，就让天上掉下个炸雷劈死我！” “我又没让你发誓！” “那你是原谅我了？”他很开心，马上低头想要吻我，我伸手蒙住他的嘴。 “我还没原谅你！在我没想到怎麽才能证明你有诚心之前，我不原谅！” “唉！”他唉声叹气，只好嘟嘴在我手心里亲一下，“那……摘掉眼镜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偏头想一想，终於出口气，点一点头。 高明峰一手搂著我不丢，一手马上摘掉我的眼睛，然後就眼光亮亮的一直盯著我看，一直看！ “啊？干吗这样看？又不说话，是不是……丑的没法看了？” “难怪格瑞防你防得这麽紧！”他叹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戴著眼睛已经很好看，如果不戴眼镜，一走出去，屁股後边一定跟一长溜的登徒子！” “啊？为什麽不是跟一长溜的小姑娘？”我忍不住的抗议。 “因为你现在还不够成熟，再等几年，男人女人都会为了你打破头！” “嗟！”我嗤之以鼻，“你就是个死赖皮的登徒子，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一样？” “在你面前，不做登徒子，你不知道有多难！” “我懒得理你！”我使劲挣扎，“快放开我，你也该回去了！” “为什麽现在就撵我走？现在才刚八点多一点！” “在我原谅你之前，我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留你太久不方便！”我不理他的可怜相，“你放不放开手！” 他再一次的唉声叹气，但是终於，还是放开了我。 “快回去！不然你明天来了我不给你开门，当然，如果你明天来的话！” “来！当然来，你原不原谅我都要来，天天来！” “别来太早，我要睡懒觉！” 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我只是不想让他看见我跟格瑞通电话。 “那……好吧！”他转身往门口走，又不死心，“让我亲一下，就一下下，不然我晚上回去睡不著！” “我管你睡不睡得著！” 我硬起心肠不理他！我为了他，也不知道有多少天的晚上睡不著。他睡不著，是他活该，可是我睡不著，是他连累的。 这话说得好像有点……没心没肺，可是，谁让他先来惹我的？ 我推著他出门，他不情不愿的迈动步子，将出门口，忽然回身飞快的在我嘴上亲一下。 我扬起手来想要打他一巴掌，但是最终，手停在了半途！ “懒得理你，你就是个死赖皮！” 我“砰”的一声把他关在门外！然後，我的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我又怕他还在门外能够听得见，我又不敢笑的太大声，所以我张著嘴，气流在我的喉咙里急促进出，发出低低的……“哈哈”笑！ 我一边笑，一边旋转身体，呼吸著空气中的芳香气息，我用手轻抚每一朵花，感觉著花瓣的柔软鲜嫩，我抱起一大捧花想进去卧室，但是一推开门，卧室的两个床头柜上，也堆满了鲜花，那只小爱神，和我跟格瑞的亲密照，被鲜花簇拥著。 我想在高明峰往床头柜上摆鲜花的时候，看著那张照片，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但是，就算不是滋味，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将这张照片老老实实摆好。 我把手上捧著的鲜花放回客厅，然後脱掉衣服进浴室洗澡，一边洗，一边南腔北调使劲唱歌！ 我一晚上都被温柔的花香所包围，以至於连我做的梦，也是香豔的！ 第五十一章 到了第二天，格瑞打来电话，我例行公事的跟他说了两句话，正想道拜拜，他忽然问了一句：“你今天好像……很开心？为什麽？” “啊？”你看这个人狡猾到什麽程度，隔了天涯海角，他也能够知道我心情如何，“没有啊，我只是……昨晚做了一个好梦！” 第一次，我庆幸他没有在我身边，不然看一看我的脸，立刻能够知道我心中有鬼！ “梦见我了？”他在那头儿问。 “是！” “哦！”他很明显的笑起来，“我才刚走了没几天而已！那就……这样吧，想我的时候，先做做梦，我尽快回来！” “嗯！” 他挂了电话，我手上拿著话筒，想起昨晚的梦，脸上已经烫的像要烧起来！ 我的梦里当然有格瑞，从来我的梦里都不会少了他！但是昨晚，不但有他，我还……同时梦见了高明峰！ 真不害臊啊！怎麽会做那样的梦？在白天想想也会觉得很下流很不要脸的事情，在梦里居然……！ 不过幸好只是梦，不然，我就是天底下第一号的小色棍，下流鬼！就像……就像斯密斯。 我将话筒挂上，甩甩头，拒绝再去想那个荒唐的梦。 然後就在这个时候，很合时宜的，门铃响了。 我出去拿起话筒，很坏心的问了一句：“哪位？” “是我啊！还会有别人吗？快开门！” “我……是哪一位？” “别玩我了，小傻蛋，快开门好不好？” “哼！你又叫我小傻蛋！” “我是大傻蛋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我得意的笑了，终於按下开门键。 我跑进卧室照照镜子，然後出来，听见敲门声，把门打开。 嗯！他打扮的很帅！一条很时髦的休闲短裤，一件同色系的体恤衫，隐隐的衬出他胸肌的轮廓，看起来挺拔而……性感！ 我不害臊的又想起了性感这个词，但是除了这个词我真的不知道用什麽词来形容他给我的感觉！ 他不像格瑞那麽强壮，那麽让我一见就想投怀送抱，但是确实也很吸引我。──应该说，越来越吸引！ 不过我当然不再像高中时期那样一切情绪都放在脸上，我心里欣赏，可是我的眼光是挑剔的，那就让高明峰看起来很忐忑。 “我……这样穿还行吧？”他小心的问，很没自信。 “马马虎虎！” “我选了半天衣服，就是马马虎虎啊！”他好像挺伤心！我回过身，吐吐舌头悄悄笑。他跟在我身後进了门，将手上拿著的一个精美的盒子递到我面前，“送给你！” “什麽啊？”我接过来打开看看，“啊？巧克力？你昨天送玫瑰花，今天送巧克力，你想干嘛？” “我就想送礼物给你呀！可是如果送永久性的东西，你怕那个霸王，一定不肯要，所以只能送花送巧克力！” “别想一盒巧克力就能让我原谅你！还有，你送的这些花，现在看著好看，等几天一过，就变成垃圾了，到时候你自己再来给我清理出去！” “这也太没天理了吧？这麽多的玫瑰花，你一点不感动，居然说是垃圾？” “几天一过，本来就是垃圾！”我嘴硬，不过自己也觉得是有点没天理，所以我拿出一块巧克力哄他一下，“赏你一块巧克力吃！” “啊！”他眉花眼笑，张开嘴等著我喂。 “死赖皮！”我骂了他一句，还是喂进了他嘴里。 他很开心，想伸手来抱我，我马上转身走开。 “我还没有原谅你！” “那你到底要我怎麽样嘛？你想了一晚上，想到了没有？” “想一晚上？你以为我像你那麽无聊不睡觉啊？”我走去背上我的背包，“我现在要出去吃大餐，你请自便！” “我还能自便吗？我已经被你绑得死死的了！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我手上可没绳子！” “是我作茧自缚行了吧？” 他跟在我身後出了门，一路上又哄又骗说了半天好话，我才“勉为其难”坐上他开来的车，先去一家西餐厅吃了饭，然後出去逛街。 因为太阳大，其实也没什麽好逛的，我只是觉得，有他给我做跟班，我要是不好好利用利用，就太浪费了。 我买了一些其实也用不太上的东西，都让他拎著……啊！钱也是他出的，不是我逼的，是他自己抢著出，而且我还声明了我不承情。 你们也觉得我有点过分是不是？那谁让他让我难受一年理都不理我呢？反正他开的有车，东西多了，就往车上放，也累不到他。 之後又去超市买了一些菜，然後回家。 到家高明峰开始做晚饭──不怨我，是他抢著要做，还说要我尝尝他做的饭好不好吃，我是看他今天一天表现还勉强，要不然他做的饭我还不吃！ 所以我当然毫无愧疚之心，大大方方坐在客厅看刚刚买回来的动画片，从前我并不喜欢看动画片，不过现在就越看越上瘾。 我不时发出“咯咯”笑声，一张动画片看完，换了第二张，他开始叫吃饭。 我很赏脸的坐在饭桌前，嗯！很香！这家夥不简单，做了四菜一汤，而且看样子很好吃。 他替我舀了汤，我用小勺舀一点尝一尝，他紧张的盯著我，我咂咂嘴！ “勉强能吃！”我下了结论。 “就是勉强能吃啊？”他一脸失望。 看来我还是太心软，因为他那样子又让我很不忍心，所以只好斜了他一眼：“骗你的啦，很好吃！” “真的？”他松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多会折磨人？” 我吐吐舌头笑！我也觉得我现在很会折磨人，不过，老是被格瑞那个大魔王欺负，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打不还手的，我当然要好好施展施展！ 等吃过饭，我重新坐下来看刚放的那张动画片，高明峰洗了碗出来，挨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想来抱我，我马上伸手隔开他！ “坐远点，我还没原谅你！” “到底要我怎麽样嘛？我要跳楼，你又不让，不要这麽折磨我了好不好？” “啊！你让我难受了一年理都不理，现在才两天，你就嫌折磨了！嫌折磨，你可以不来，又不是我要你来！” 他又唉声叹气，一点精神也没有。 我瞅著他，又不忍心，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一个坏主意！ “啊！我想到一个方法可以证明你的诚意！” “快说，我一定做到！”他马上凑到我跟前，很兴奋！ “其实……”我故意拖长了腔，“也不用你跳楼，你现在坐电梯下去，然後跑楼梯上来，连跑十趟，我就原谅你！” “啊？你们住在……十二楼耶！你不会……这麽狠心吧？” “你可以不跑，我又不会勉强！”我一脸的无辜。 他瞪著我半天，然後跳起身来！ “跑就跑！跑了回来，我要亲要抱，你可不要又推三阻四！” 我点点头，肚子里边忍不住的偷偷笑，心想十趟跑下来只要你还有力气，随便你！ 他看见我点头，下决心似的咬咬牙，真的开门出去了。 他一出门，我就止不住的“哈哈”笑！自顾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忍不住走出去想看看他有没有作弊，然後一推开楼梯间的门，我就发现我有多残忍！ 楼梯间里又闷又热，别说从楼下往上跑，光站一站，都受不了。 我赶忙走到楼梯拐角往下看，就听见下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这个傻瓜居然真的在从下往上跑。 我等在楼梯口，看见他终於跑上来，冲我笑一笑，哈著腰喘气儿！ “第几趟了？”我问。 “第二……第二趟！”他喘著气儿回答，“我再去跑！” “算了！”我赶忙叫住他，看著他满头大汗，衣服全都黏贴在身上，我心里感觉酸酸的，很感动，也很……心疼！“以後再慢慢跑吧，如果你以後还来的话！” 我推开楼梯间的门出去，他追在我後边。 “那你原谅我啦？” 我没吭声，打开房门进去！我能不原谅他吗？他爱我爱成这个样子，拿我的话当圣旨，我要还不原谅他，还要折磨他，那我就真的是个没人性的小恶魔了！ “你先吹吹凉风再说吧！” 我用遥控把空调开到最大，并把吹风的角度对著他。 他可能真是热的不行了，索性将体恤脱了下来！我偷偷向他上身瞄一眼，比起一年前，他显得更加结实，肌肉也更加有型。 若不是他汗淋淋的，我几乎想伸手在他那……性感的胸肌上抚摸一下！我为这个念头感到脸红，悄悄转开了眼光。 “要不……你进去冲个澡吧，衣服汗成这样，也得洗一洗才能穿！” “那……好吧！” 我感觉他的眼睛中似乎亮了一下，冲著我扬眉一笑，转身走向客房。 “别用凉水冲，会受不了！”我瞅著他的背影叫，“还有，你把衣服留在外边，我给你洗了！” 他答应一声！我回身在沙发上坐下，情不自禁的，我居然开始想象他赤裸的身体，那让我的脸上愈发烧得厉害！然後我听见他说了一声：“你可以进来拿衣服了！” 我跳起身想进去，又停住，因为如果跟他赤裸裸的撞个正著，我怕我会……变成一个小色狼！所以我略等了一会儿，这才走进客房。 他的短裤跟内裤都丢在客房的地上，我弯腰捡起来，正要拿去主卧室那边洗，忽然听见他在浴室里叫了一声！ “怎麽啦？”我吓一跳，赶紧问。 他没有回应。 “喂！你忽然瞎叫什麽呀？”我提高声音再问，心里开始有点不安，毕竟让他在楼梯间里闷了那麽久，这会儿如果再用凉水忽然一冲，中暑晕倒都有可能！ 但是他还是没有应声。 我心里的不安在扩大，跑到浴室跟前再问：“喂！你说话呀！到底怎麽啦？” 还是没应声！我彻底慌了神，伸手一扭浴室门把手，幸亏他没有从里边上锁，门一下子就扭开了！ 然後下一步──事实上没等我有下一步，因为有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拖住我的手用力一拉，我一个踉跄，倒在了一个赤裸的怀抱里！温热的水流由上而下，迅速将我全身上下全部浸透！ 第五十二章 热烈的吻不断落在我的嘴唇上，颈脖上！我听见高明峰在我耳边呼呼的喘息声，他吻得那麽急切那麽用力，好像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我想用力推开他，然而，情不自禁的，我的双手环住了他赤裸的瘦腰，一边接受他的吻，一边双手在他光裸的後背、和挺翘结实的两瓣股峰游走揉摸！ 疯狂的迷乱中，我的衣服被高明峰剥了个精光，他一边继续的吻著我，一边抬起我的一条腿！ 这一年我已经很努力的在长，现在我已经有一米七三，但是高明峰还是比我高了很多，至少也会有一米八五，所以他必须弓著腿哈著腰才能顺利插入。我感觉著他慢慢进入我的身体，想叫，但是水流扑打著我的脸，让我叫不出声！ 那种感觉很奇妙！事实上我跟格瑞也在浴室里做过，但是因为格瑞的太大，那会让我的感觉因痛楚而集中在某一点！也正是因为习惯了格瑞的巨大，高明峰虽然也会让我痛，但就不是特别痛，尤其是在渐渐适应之後，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我体内的摩擦和抽动。同时，温热的水流拂过全身，就像有另一双手在带给我爱抚和刺激，那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晚的梦！ 那一刻，我居然不害臊的，想象著格瑞，也在我的身边！ 我脸往後仰，一手勾著高明峰的脖子，一手向後扶著墙壁，水流顺著我们俩的交接处冲刷而下，伴著高明峰猛烈的进攻发出暧昧的“噗噗”声。我感觉我的身体里边也被他带进去的水流胀得满满的，而我自己的硬挺，也被水流刺激著，爱抚著！那让我的嘴里，不由自主，大声叫唤出来！ 人类是很奇怪的动物，那里并非“自然选择”的交媾器官，那只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在向更复杂、更多样的进化过程中衍生出来的一种扭曲的、甚至是带点邪恶和暴虐的发泄方式──而且这种方式绝不是仅仅存在於“同志”之间！但是，奇怪的是，攻者固然能够在那狭小甬道里进退抽插的过程中获取强烈刺激；而受者，明明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情，明明只应该感觉到不适、甚至是痛苦，然而，偏偏在那胀痛的深处，却隐藏著某种颤栗般的兴奋和满足！ 我想那一天我们一定浪费了很多水，因为很久很久……事实上我都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我精疲力尽不想动弹，高明峰温柔的用毛巾擦干我的身体，然後把我抱出去！我感觉他想走去主卧室，那让我猛地清醒过来！ “不！不要……过去那边，就在这边睡！” 那边是我跟格瑞的床！而我，不想有任何一个第三者，睡到那张床上。 我不知道高明峰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不过他听话的停住了脚，一手抱著我，一手掀开客房床上的床罩，先把我在床上放下，然後自己也上了床，挨在我身边躺下，将我的身体抱进怀里。 他一直不断的吻著我，吻我的头发，脸颊，和嘴唇，不断唤著我“宝贝”！直到我的力气渐渐恢复，在他怀里动了一动，他调整姿势让我躺的舒服点，在我耳边咕哝著：“小傻蛋，我终於得到你了！” “你就是个死赖皮！”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轻轻用手指沿著他胸肌的轮廓画动。 “是！我是个死赖皮，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他继续吻我，双手也在我身上到处抚摸，“你身上好光滑，而且……还有了两块儿小胸肌！不像一年以前，身上一摸，瘦得可怜！” 我想说“你什麽时候摸过我？”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因为他不但摸过，而且不知道摸过有多少回！虽然那时候我坚守著最後的阵地，不肯跟他“真搞假搞”，但每次他抱著我亲到难分难解的时候，两只手自然不会闲著，早就将我浑身上下几乎摸了个透！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很害羞，从来也没有主动摸过他而已。 “你不要再乱摸了好不好？”我想拦截他那双魔手，再摸，又要摸出火儿来了。 “再做一次！”他小声求我，“你看看！” 他把下身贴紧我，我吓一跳！ “天啦，才刚做完！你……你简直比格瑞还色！” “我是比他色啊，那是因为我比他更加爱你！” 他大言不惭！一翻身，将我压在下边，吻得更加暧昧，手也摸向不能随便摸的地方。 “啊！”我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呻吟，不由自主的，身上也迅速恢复，那让我又羞又臊！我想推开他，却不由自主抓住了他的头发，因为他顺著我的颈项一直向下吻去，舐咬著我的乳尖。 格瑞也这样做过，但是，格瑞总是很粗暴，他会让我痛！但是高明峰不让我痛，我羞耻的发现，我很喜欢他那样做，很喜欢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我想咬住嘴唇，却不由自主的从齿缝里露出一串串的呻吟！ 他没有就此结束，他继续向下，越过我的小腹，亲吻舔舐著我的大腿，他甚至扳著我的腿，使我最隐秘的地方暴露出来，然後，执拗的……去舔舐那里！ “不要！”我羞得抓住他的头发想把他拉上来。 “格瑞没有这样为你做过？”他抬起头问我，口气中透出一种嘶哑的情欲意味。 我羞得不能回答！格瑞当然不会替我做这些，有时候他会……逼著我替他做──这里说到一个“逼”字，并不是我不愿意为他做，而只是因为害羞，所以才会要他“逼”著我才肯做。但是他对我，顶多到达胸脯，胸脯以下，他只会用手。 “那……”高明峰忽然握住我的坚挺，伸舌头在那最昂扬的部分舔舐一下，“他有没有替你做过这个？” 我用手蒙住嘴，拒绝回答，也不让呻吟漏出来！ “没做过是不是？”他笑起来，张嘴将我的昂扬整个含住。 我感觉他温热的舌头整个覆住了我，我浑身一紧，抓住他的头发使劲往上拉。 “不！不要！” “为什麽不要？”他抬起头问我，“是不喜欢，还是不习惯？” “不喜欢！”我回答。 是实话！也许是因为格瑞从来没有那样做过，已经养成了我的习惯，於是因不习惯，而不喜欢！ 他没有坚持，顺著我的身体吻了上来，哄著我：“可是我很喜欢，你替我做！” “不！”我红著脸拒绝！ “那又为什麽？难道你也没有为格瑞做过？” “你……你再提格瑞，再跟格瑞比，我……我什麽都不做了！” 他怎麽能跟格瑞比！我属於格瑞，跟格瑞做我就算羞臊，但不羞耻！而跟他做，就算他主动，已经让我感觉很羞愧，很对不起格瑞！我再巴巴的伏到他的腿下，主动的去……取悦於他，我还要不要脸？ “来吗！” “不！” “那好吧！反正我们时间多的是，那就先做其他的吧！” 他重新吻住我，温情脉脉！一直吻到我又不能思想，他忽然在我耳边问了一句话：“你跟格瑞用的油呢？没有油，你会很痛！” “在……在那边床头柜里，右手边的那一个。啊！你别拿用过的，格瑞会发现！拿那只新的，明天你再买一只还回来！” 他马上跳下床过去那边。我把脸埋在枕头里，感觉自己现在好阴险，这个时侯，还能考虑的那麽周到！不过这也是格瑞那个老狐狸逼出来的，就因为他管得我太紧，我不敢什麽事情都跟他说，又因为他实在太狡猾，我如果不考虑周到一点，他很轻易就能识破我的谎言！於是久而久之，我就越来越会撒谎，越来越会装模作样。 高明峰很快回来了。我向他瞄一眼，他两腿间的那一大条，随著他的走动摆来摆去，虽然没有格瑞的那麽巨大，但说实话，也挺吓人！ “看什麽？”他跳上床来，居然骄傲的晃了一晃，“很大是不是？” “臭美！”我把烫红的脸扭向一边不看他，“跟格瑞的比，差远了！” 一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很不害臊，所以我咬著嘴唇“哧哧”笑起来。 “不会吧？人都说我的够大了，做起来会很痛……”他忽然停下来，转移话题，“你老说格瑞的比我大，那他到底有多大？” “你去找他啊，让他亮给你看看！”我忍不住的又笑，然後忽然，我感觉到他刚才那句话有问题，“等一下，你刚才说……好啊！到底有多少人……那你还来找我干什麽？” 我推开他要挣扎起身，他马上俯下身把我压住！ “宝贝，公平一点好不好？你也有格瑞是不是？何况我找那些人，只不过是为了抵挡对你的思念！”他用力抱紧我，使我挣扎不动，“不要生气！等明天我老老实实跟你交代清楚，你想怎麽惩罚我都行！但是现在，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我爱你，要你，我的身体我的心现在都是你的，整个都属於你！” 他一边咕哝著那些格瑞从来也不会说的肉麻的情话，一边温柔的吻我，温柔的抚摸我。不同於格瑞的狂热粗暴，但是同样的具有一种让我无法思想无法抗拒的魔力！很快的，我的热情再一次被点燃，再一次随著他冲向欲望的最顶峰！ 【新作《降服》已经开始在书连与鲜网同步连载，望支持。谢谢！──冬日暖阳】 第五十三章 也许是因为高明峰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而格瑞不是，所以，这个死高明峰比格瑞还能折腾！一连搞两次，还不满足，到半夜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又被他亲亲摸摸的闹醒。可是……虽然他的那个东西没有格瑞的那麽大，第二次搞的时候还是让我感觉很痛，再搞，可不要出人命？可是又被他缠得不行，结果，在他诱拐哄骗之下，我无可奈何的，终於还是用嘴替他……那样做了一次。 事实上我并不讨厌替他那样做，反而……虽然他的那个东西没有格瑞的那麽大，我还是挺喜欢！只不过这个坏东西表面千依百顺温柔款款，骨子里其实跟格瑞一样也是有点暴虐倾向的──或许大部分男人的骨子里都会有暴虐倾向，到快结束的时候，他就跟格瑞一样抵得紧紧的不放松，搞得我推也推不动他，吐也吐不出来！结果，说出来丢死人，虽然替格瑞那样做的次数也多了，事实上我也不是很讨厌，但我就发誓以後再也不会替高明峰那样做。而那个坏东西呢？在得到完全满足以後，马上又换了一副温柔嘴脸，搂著我亲著我不断的在我耳边说著好话，我也实在是头昏脑胀没有力气骂他，很快的，又躺在他怀里沈沈睡熟。 幸好我从小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所以一早，我仍然清醒过来，虽然浑身连一点力气也没有，我还是挣扎著下床。首先，我实在是怕他一醒过来又要做；再有，客房里没有装分机，如果我再睡一觉，一下子睡得太死的话，电话铃响我就未必能够听得到，如果错过格瑞的电话，那我就死定了。 高明峰很明显也累到了，我起床的时候并没有把他惊醒。我站在洗漱台前刷牙，一边刷一边看著我在镜子里的影像。镜子里的人影仍然俊俏而漂亮，但是，还干净吗？也许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干净的，但是我自己心里知道，我已经不干净！ 我没有後悔，也没有後怕，我只是有一点失落！因为，从今往後，就算格瑞永远不会发现，但是我自己心里明白，我已经不再是格瑞眼里“不染纤尘”的小天使！ 我漱了口，洗了脸，然後，对著镜子扮个鬼脸！有一得必有一失，高明峰对我的无限深情，足以弥补所有的损失。 我先把高明峰昨天汗湿的衣服以及我那身淋得湿透的衣服一起丢在洗衣机里，然後到厨房熬了一点粥，又把面包放在微波炉里烘烤，就在此时，电话响了！ 我接了电话，当然是格瑞打来的！幸好只是例行公事的问了几句，我也没露出什麽破绽，他就挂了电话。 我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上，刚从阳台上走回来，就听见高明峰直著嗓门在叫唤：“小傻蛋！小傻蛋！” “又叫我小傻蛋！”我走进去，瞪著他。 “啊！宝贝！”他改了口，而那让我更不自在。 “别这样叫，肉麻死了！” 如果是格瑞这样叫我，那会把我开心死，只可惜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也许是嫌肉麻，也许是……我本来就不是他的宝贝。 “你是我的宝贝吗，为什麽要肉麻？啊！为什麽你要起这麽早？快过来让我再抱一会儿！” “我才不要，你就是个色情狂！”我红著脸回身出客房，“你也快起来，都十点多了！” 他在後边又叫了两声，我不理他，走去厨房把早餐摆上，忽然想起来，忙找了格瑞的一身睡衣出来，给他放在客房床上。 等一会儿高明峰走出来，我回头瞅一眼，他比格瑞矮不了多少，所以格瑞的睡衣穿在他身上长短还行，就是稍微有点肥。 “啊！昨晚上把你搞得那麽累，今天一早你又这麽辛苦起来做早餐，我是不是太幸福了！” 他一句话把我说的脸红红，本来不想理他，可是他就像个八爪鱼，直接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就亲，纠缠了半天才坐下来，还要挤著我坐，又拿勺喂我吃粥。 “干嘛呀？我又不是小孩儿！” “从前也喂过呀，何况你现在真正是我的情人，是我的宝贝！” 我怕了他的肉麻，所以只好让他喂。但是他说的“情人”那两个字，忽然让我想起来昨晚还没跟他算清楚的帐。不过我忍了一忍，不想搞得一会儿饭都吃不下。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他抢著把碗收拾了去洗。 “你先去歇一歇，其他的事情我来做！”他这样说。 我确实有点累，那他既然这样体贴，我当然慨然接受。我靠在沙发上，也不过十来分锺的时间，居然迷糊了一会儿，等高明峰走过来伸手抱我，我才清醒。 “干吗？放我下来！” “乖！去床上睡吧！”他很温柔。 事实上他应该温柔，我会这麽累都是他搞的！虽然他没有格瑞那麽粗暴，但是一整晚上下前後不停的折腾，也搞得我浑身酸软，甚至比格瑞在的时候还觉得辛苦！ “我才不要！”我挣扎，“你是个色情狂，到了床上，你还能让人睡？” “唉！”他又是叹息又是笑，“那好吧，你既然这麽不信任我，那就在沙发上继续睡吧！” 他把我放回到沙发上，自己也坐下来，让我的上身靠在他怀里，轻轻吻著我的头发。 “你昨天说……你究竟有多少情人？”虽然很想继续睡，但是这个问题不问清楚我就睡不著。 “什麽多少情人，我只有你一个情人！” “你骗人！”我睁开眼睛瞪他，“你昨天晚上明明说……有很多，要我今天再算账的！” “那些……怎麽能算我的情人？最多也不过就是……床伴而已！” “什麽……啊！”我忽然明白过来，忍不住揪他一下，“你死不要脸！” “那都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我又想你，所以，才没拒绝！” “那……究竟有多少个？” “应该有……五个、还是六个吧！” “啊？”我猛地坐起身来，忍无可忍的叫，“居然五个六个？为什麽你们都可以这样胡搞，为什麽我就要规规矩矩？我明天……我明天也大开门户，你看看有没有人主动上门来找我！” “不要！求你不要！”他慌忙的抱紧我，吻我，“格瑞那个霸王把你看得那麽紧，剩余时间给我一个人都不够，不要再找其他人，求你了！” 我嘟著嘴气呼呼的瞪著他，忍不住的用手使劲捶他：“为什麽你们一个个都这样，一点感情都没有，怎麽就可以……” “我知道我不好，可是……我想你呀！如果你肯离开格瑞跟我在一起，我发誓这一辈子除了你我再也不沾第二个人，那行不行？” “不行！”我毫不犹疑的拒绝，“我不会离开格瑞！” “那就是啊！我想你的时候，又不能跟你做爱，那你说让我怎麽办？” 那怎麽办？我也不知道怎麽办。 “别生气了！”他又凑过来吻我，“我最爱的是你，那些人根本就不算什麽！” “我才不信！”我嘟著嘴瞪了他半天，但是想一想也是无可奈何，首先我自己不能给人家一个完整的爱，那我又有什麽理由要人家替我守贞？所以我只能闷闷的躺回去，闷闷的又靠进他怀里，“那些男孩儿……你说的那五个六个，都很漂亮吗？” “应该算是漂亮吧，不然我也不会要！不过……我并没有仔细看，我只是把他们当著是你的替代！” “你又骗我！” “我怎麽舍得骗你！”他低下头来吻著我。 我吸一口气，心里酸酸的。 “你会……对别的男孩儿比对我好吗？”我忍不住的又问。我觉得我不该问，因为我对人家都不是最好，我最爱的始终是格瑞，可是我却贪心的，想要得到人家的最好！ “当然不会！”他笑起来，又亲亲我，“你是我的宝贝，是我的爱人，你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用手拨一拨他额前的头发，看著他那张几乎比格瑞还要英俊的脸，心里反而更酸了！他这麽英俊这麽出色，不知道会有多少男孩儿追著他跑，总有一天，他会彻底离开我，找到一份完整的爱情。而我，既然不能给他完整，甚至连一半的爱我都不能给他，因为我的爱大部分都在格瑞那儿，那我又凭什麽想把他锁住？ “别想了，快睡吧！我的爱都在你这儿，谁也偷不走！” 他又在说那些肉麻的情话，我想相信他，但是我知道我不该相信！迷迷糊糊酸酸涩涩的，我终於靠在他怀里睡著了。 第五十四章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正中午了，依著高明峰就想在家里自己做饭吃，可是我受不了他八爪鱼的作风，所以还是决定，出去吃饭，顺便下午染头发，扎耳钉。 不是突然想起来的主意，事实上每次看见街上那些时髦又前卫的小帅哥儿我都会很羡慕！但是明知道格瑞不会允许，所以我提也不敢提。但是当我跟高明峰说的时候，他就一个劲的怂恿我，说我扎耳钉染头发一定好看到不得了！又说如果到时候格瑞回来看见不喜欢，大不了再把耳钉摘下来，把头发染回去。 我听他说得有理，於是就横下心来，等一吃过饭，就去找一向给我和格瑞设计发型的那个发型师染头发。 发型师仔细的看著我好一会儿，然後开始帮我染。染头发真是很折磨人，一动不动坐在那儿，一坐一个多小时，然後冲洗过後，他又给我焗了一次油，到结束的时候，一下午都过去了。 一切打理好，我看见高明峰看我的眼神发著光，自己照照镜子，呀！不知道格瑞回来看见喜不喜欢，反正我觉得很好看。 发型师没有给我做大面积的渲染，而只是挑染了三缕，两缕棕红夹著一缕亮紫！我知道我的长相还算不错，但是我不够抢眼，我不像斯密斯那样一走出去就能吸引一大片人的眼球，我只是比较耐看。但是这几缕头发一染，就使我一下子出众起来，就算是同斯密斯站在一起，应该也不会被他抢走光彩。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格瑞回来会骂我，因为他最不喜欢就是我会吸引别人看我。 而我，从前我也不喜欢人家看我，因为我会不自在！但是现在，尤其是高明峰的去而复回，让我希望我能吸引所有人的眼光，因为只有那样，才会令高明峰因我而骄傲，令他感觉回来的值得，同时也更加爱我。 染了头发，我们先去选购耳钉，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高明峰为什麽那麽怂恿著我染头发，扎耳钉。 因为他早就想送我一样永久性的礼物，我知道他是想借此让我时刻不会忘掉他！但是就像他说的，我怕格瑞盘问起来我会说漏嘴，他买了我也不敢接受。但是如果买耳钉送我，按照他的说法，格瑞回来看见，一定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扎耳钉这件事上，而不会太过於留心耳钉这个“物”！当然他这话有些哄骗的意味，不过我想想确实有道理，也就勉为其难接受下来。 所以他就很挑剔！男士耳钉本来品种就少，结果我们转了几个商场，才买到两个，镶钻的，亮晶晶的很漂亮！ 然後去穿耳洞。穿洞的时候真的不痛，就是戴耳钉的时候有一点感觉，然後在镜子跟前一照，我悄悄的笑！两个亮晶晶的耳钉在我右耳上相映生辉，反正我就觉得我一下子洒脱了，也帅气了。 我情不自禁想象著格瑞回来看见我这模样会是一种什麽表情，就算他会骂我，只要能够显出惊讶，也就值了。 而高明峰呢？如果不是我坚持拒绝，他就恨不得跟我手拉手昂首挺胸在大街上走！ 之後又去看了一场电影，美国大片！这是我第一次到电影院看电影，格瑞很少带我出门，更别说两个男人出来看电影，那会把他肉麻死。 但是他又不许我跟其他人出门，所以这一次，也算得上是我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电影还没开始，我们先在休息厅坐了一下。高明峰忙著帮我买饮料，买爆米花！我觉得那些服务员还有几个跟我们看同一场的观众老是在看我们两个，我想人家肯定心知肚明，我跟他就是两个同性恋！ 其实我不在乎别人知道我是同性恋，如果是跟格瑞在一起，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看我们俩的眼光越怪越好──那应该就像高明峰现在的感觉！但是跟高明峰在一起，虽然高明峰的外形并不见得就比格瑞差，我还是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大概格瑞对於我的心态，也是这样一种情形，所以他才从来不带我出来。 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怪，这个世界上的情就是这麽不尽如人意！如果我当初先爱上高明峰，那麽我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绝配无双！但是我先爱上了格瑞，於是我们三个，就圈成了一个扣不拢的环，一个牵著一个，却谁也达不到美满。 电影很好看，跟在家里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是一场灾难片，当冰山崩塌，洪水泛滥，那种逼人的紧迫感，真的使人透不过气来！ 所以一走出放映室的门，我马上花了三百元办了一张会员卡，我决定了，如果格瑞以後不肯陪我来看，我自己一个人偷偷也要跑来看。 但那三百元的卡没等到格瑞回来就用完了，因为我真的是迷上了看电影，那一个月内放映的几乎每一场片子，我都要拉著高明峰陪我来看。以至於到最後电影院的几个服务生都已经认识我们，只要我们一去，他们就会露出会心的笑意。 我就有点不好意思，但高明峰就很享受那种被别人将我们两个连在一起看的感觉。有趣儿的是售卖零食的那个服务生，大概是明知道我跟高明峰都是同性恋，居然大著胆子在高明峰又一次去给我买爆米花的时候，偷偷给他塞了一个电话号码。高明峰捧著爆米花一走回来，就老老实实将那张字条交给我看，当然我想他其实也是在向我炫耀，告诉我他有多受男孩子的欢迎！我没有感觉吃醋什麽的，反而觉得很有趣儿，我悄悄看看那个男孩儿，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相还是蛮俊秀，起码我觉得……并不比我差！ 当然除了看电影，我们还有很多其他活动。首先高明峰赶也赶不走，就霸住了客房，晚上不知餍足，白天呢？还腻得不行！我走哪儿他走哪儿，几乎是寸步不离。有点时间，就抱住我亲不够。 所以我就不太敢老是跟他呆在家里。我们经常出门找节目，除了看电影，我们还去游乐场，去海洋公园。 我现在才知道我的胆小都是假象，我骨子里其实是胆大妄为！我们去坐过山车，那是我第一次坐，人家都吓得魂飞魄散，可是我，坐一遍下来，居然没感觉！忍不住拉著高明峰再坐第二遍，这才开始也尖叫，也大笑！等下来，我兴奋的不得了，而高明峰，连坐两遍的结果，是很明显的脸色发白有些受不了。 然後去坐摩天轮。我本来有些畏高，我记得刚跟格瑞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太敢从我们公寓楼的阳台上往下看，因为一看我就头晕！但是现在我知道，所谓畏高其实是一种缺乏自信的表现。坐在摩天轮上，我不但没感觉头晕，反而很兴奋，兴奋到不住的挑逗高明峰，直到他恨上来不管不顾就在摩天轮上抱住我亲嘴，我才罢休。 我们又去海洋公园，观看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美丽的珊瑚，矫健的鲨鱼，还有憨憨的可爱的海狮。那些海狮居然会顶气球，会听人话！当然还有精彩的海豚表演，那些聪明的海豚，会随著号令在水面上穿梭跳跃，做出各种高难动作。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情不自禁大声叫好，拼命地鼓掌。 我一向不喜欢出门，因为我实在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而格瑞又几乎从来没带我出去玩过！但是那一个月，有高明峰的陪伴，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原来如此精彩！如果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一直也不出门，那真的是白活一场。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进入八月，每天跟格瑞通电话，我都会加一句话，问他什麽时候回来。 他就问我是不是想他了，我当然说是！他就会很开心，然後告诉我他会尽快回来。 而等我把电话一挂，高明峰就闷闷不乐，满脸醋意！ “你天天跟他在一起，都整整两年多了，我们在一起才一个月都不到，你就想他想成这样，恨不得他赶快回来好赶我走！” 那我就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释。我的确想格瑞，但是有高明峰在身边陪伴，想得并不是那麽迫切，我之所以会问，更重要的原因是怕格瑞突然回来，逮住我们一个现形。 但我不想把这话说给高明峰听，他现在已经恨不得独霸我──他没有说，但是我感觉得到，他巴不得格瑞永远不回来才好。但是我不行！我跟他在一起还是会想格瑞，虽然有他陪著想的不是那麽狠，但确实想！现在时间还不长，如果再过一个月两个月还是见不到格瑞的面，就算有高明峰全心全意的爱，我还是会死掉。 我很清楚这一点！那就像是一株永远见不到阳光的向日葵，就算你再怎麽细心照料，最终，一样会枯萎。 第十九章 第二天又烧了一天。一直到第三天，烧才渐渐退了，祈霖清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见小小泪汪汪的眼。 他费劲的眨了眨眼，问小小道：“小小，我在哪儿？”一句话出口，他自己也感觉嗓门又干又哑。小小又哭又笑，道：“少爷，你终於醒了！你都昏迷两天了，我好害怕，再要不醒过来，我也要跟你一块死了！” 一边说，忙扶他靠坐起来，从旁边端过一碗水，递到他嘴边。祈霖就著他手咕嘟咕嘟喝了两口，这才什麽都想了起来，又问小小道：“你怎麽会在这儿？”小小道：“那个……大王，让我来服侍你！”祈霖回过头来盯著小小，道：“你不会……什麽都跟他们说了吧？”小小忙道：“怎麽会？我知道……要是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说不定会拿你的性命要挟老爷，所以，就算他们逼，我也不会说！”祈霖这才放了一放心，又道：“那他们怎麽会让你来服侍我？”小小小心的看著他，嗫嚅道：“少爷，你别生气！那一天……我看见你被……那个大王掳走，一时情急，就叫出了‘少爷’，结果……都被他们听见了！”祈霖点一点头，道：“那他们……没有逼问你？”小小道：“那个……大王，就没有，他就是……让我过来伺候你！”一边说，不由得低下头去。 祈霖感觉他话里有话，又道：“那恶魔的弟弟呢，也没逼过你吗？”小小不语，半天方道：“他……也没问，就是……这两天，他一直对我……很凶很凶！”说著话，眼泪已经扑簌簌的直往下掉，好像那个人对他凶，让他感觉非常非常的伤心，也非常非常的害怕。 祈霖无语，他知道小小怕的是什麽，倘若那个人不再要他，那麽小小以後的处境必定不堪之极！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没有办法去安慰。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话题问小小道：“我身上的衣服……是你给我穿的？”他记得那天晚上最後清醒著的时候，还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不过现在身上已经穿了一身干净而舒适的内衣裤。 小小道：“不是我，都是那个……大王做的！少爷，我以前觉得，这个大王……好凶恶，也……不是好人，但是现在，好像……也不是那麽坏！” 祈霖苦笑，他很想告诉小小，这些辽人都是禽兽，对他再好都不能当真。就好像那个恶魔现在不去逼问小小他的真实身份，甚至这几天对他一点为难也没有，可是越这样，越是让他感觉惊悚不安，感觉那个恶魔必定隐藏著更为龌龊下流的阴谋。 小小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又道：“少爷你饿不饿？那个……大王，让人给你准备了粥，一直都在锅里热著呢！”祈霖确实觉得有些饿了，於是让小小拿了粥过来，稍微吃了几口，又让小小扶他起来方便了一下，觉著精神仍是十分困顿，遂又在床上睡熟。 等到一觉惊醒，耶律洪础已经回来，又坐在床沿上静静瞅著他。祈霖睁眼看他一下，忙又闭上。耶律洪础俯下身体，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道：“别再跟我强！乖一点，我会很疼你！”祈霖本来不想理他，又忍不住，睁开眼睛冷笑道：“你想让我怎麽乖？让你用这张毛茸茸的臭嘴天天来啃我？那我宁愿死！”耶律洪础皱起眉头盯著他，一字一字道：“我让你死，你才能死！我让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 祈霖瞅著他，好一会儿，突然一口啐在耶律洪础脸上！ 耶律洪础扬起手来，顺手一掌重重拍向祈霖的脸！ 祈霖闭上眼，等著那一巴掌落在他脸上！他相信，在恶魔盛怒之下，可以很轻易打烂他的脸，而那正是他求之不得！ 但是很久，那一巴掌也没落到他的脸上来！他听见耶律洪础把拳头捏的咯吱直响，然後很突然的，他伸手将祈霖抱了起来，起身走向帐门。祈霖不知他要干嘛，挣扎道：“禽兽，你放开我！”耶律洪础冷笑道：“禽兽？你马上就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禽兽！” 他抱著祈霖大踏步的走向营地的另一头。此时月亮已经升上来，远远地，只听见最偏僻的那间帐篷之内传出兵士们嘻嘻哈哈的笑骂声。偶尔，在那笑骂之中，夹杂著一两声哀鸣和告饶。 祈霖忽然明白他要干什麽，虽然被他紧紧搂抱著，并不觉得寒冷，但是祈霖浑身还是因恐惧而禁不住的抖颤起来！他咬紧牙想要忍住，但是越忍，反而抖得越厉害！ 他很清楚帐篷里的那些禽兽在干什麽，他曾经亲眼看见过一个稍微漂亮一点的奴隶，被一大群辽兵蹂躏至死！这个恶魔把他带到这儿来，其用心之下流阴毒，可想而知。 祈霖想挣扎，想大骂，但是当此绝境，他居然连大骂和挣扎的勇气也没有。直到耶律洪础抱著他直接走向那座喧闹的大帐，他才惊慌失措的叫出来：“不！” 耶律洪础停住脚，冷冰冰地道：“那就……求我！”祈霖撑手蹬脚拼了命的想要挣脱他的挟制，可是在这比野兽还强壮的恶魔面前，他的挣扎，根本无济於事！ 耶律洪础弯下腰来，就要去掀帐门，祈霖再也强撑不住，猛的哭叫道：“求你！不要！” 一个“求”字出口，屈辱的泪水狂涌而出！耶律洪础停在了帐门口，帐内的辽兵听见外边的哭叫，有一个骂骂咧咧的掀帘出来，抬眼一见是南院大王，吓得一下子又闭上了嘴。 耶律洪础不去理会，仍然将祈霖紧紧抱在胸前，转过身来往回走！ 祈霖一旦哭出来，藏在心里的悲哀和羞辱，犹如长江大河滚滚而至，用手掐著耶律洪础胸前的衣服，直哭得声嘶力竭。 耶律洪础一声不出，径直抱著他回去王帐！ 第五十五章 随著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高明峰的笑容渐渐变少，而“行动”却越来越多！好像要把一辈子的欲望全在那几天发泄完一样。晚上不停折腾，白天也随时随地抱住我就亲的没完没了，往往亲著亲著，他就会求著我哄著我再做一次。 事实上因为做的太频繁，我已经有点受不了，但是明知他会这样，全是因为生怕格瑞一回来，就很难再有机会跟我亲密，所以我又不忍心拒绝。他要折腾，我就算是心里并不十分想要，也会陪著他折腾。 但是无论他多麽不希望格瑞回来，格瑞终於还是要回来了。 跟上次回美国时一样，格瑞先一天并没有告诉我要回来，但是第二天从十点等到十一点，一直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我就知道他肯定要回来了。 我慌著让高明峰赶紧回去，又把客房里的床单跟毛巾被洗了，又里里外外到处收拾一遍。 高明峰当然没有那麽好马上就走，在我收拾屋子的时候，他帮我做好了中午饭。不过他自己就没怎麽吃饭，只是勉强喝了一碗汤，就哄著我吃饱。 我看著他那样，自己也吃不下。後来将没吃完的饭菜收拾了，我将他拿过来的衣服装在包里，送他出门。 他久久的抱著我，久久的吻著我，然後说了一句话：“告诉我以後我怎麽办？如果想你了我怎麽办？” 他的声音有点哽咽，那让我差一点落下泪来！可是我能知道怎麽办？我是属於格瑞的，别说格瑞不会放手，就算是肯放，我也不会离开！ 所以我只能跟他说我会天天给他发信息，如果格瑞出去，我再让他来。 他自己也知道那样的机会很渺茫，别说他还要去广州读书，就算是留在上海，只要有格瑞在，他就不可能跟我随心所欲，因为我会怕被格瑞发现，而跟他保持距离。 “跟我走吧！求你了！”临出门，他忽然说，再一次的抱紧我，“格瑞不是同性恋，他以後一定会结婚，会娶一个女人回来！但是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你，只会要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我会跟我爸妈坦诚事实，我会让他们接受你！他们就我一个儿子，就算他们会暴怒，但是最终一定会接受！” “不！”就算他伤心，就算我再怎麽不想伤他，我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能骗你，我也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假话！就算格瑞以後会结婚，会娶女人做新娘，我也会终身守候，因为，离开他我真的会死！” “可是为什麽？为什麽这个霸王就能有那麽好命？”他恨恨的抓著头，跺著脚，然後忽然搂紧我狠狠一亲，猛地拉开门走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我轻轻关上门，很想哭，不过我忍住了。我躺到床上，心里感觉空荡荡的，很寂寞，也很疲乏，迷迷糊糊的，我就睡著了。 等一觉睡醒，时间还早。我出去看看床单已经干透，我把客房的床重新铺好，再将屋子里外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什麽破绽。我又在镜子跟前照了一照，因为估摸著格瑞快要回来，我前几天特意去将头发重新染了一下，所以看起来仍然很帅气也很漂亮。 一切忙完，记得上一次格瑞回来是在差不多六点多锺，所以我开始做饭，我特意炖了一锅鸡汤。饭做好，还没回来，我干脆进去把澡也洗了，然後坐在沙发上不停看著手机上的时间。一直等！等！一直等到六点半左右，门上响起轻微的吱吱声！ 那一刻我的感觉好敏锐，门上的响动事实上很细微，但我犹如条件反射一样，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跳起身，冲到门口拉开房门。 格瑞正站在门外，一手拎著箱子，一手正在用钥匙开门。 “格瑞！”我一跳而起，攀在他身上。 “干吗？快下来！”他不耐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肥？还往人身上蹦，你想把人搞死！” 我搂著他的脖子不肯丢，听著他熟悉的吼骂，闻著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忽然之间，我不知道为什麽，眼泪就刷刷刷的掉下来，忍了一忍没忍住，反而哽哽咽咽的哭出了声。 “喂喂喂！又怎麽啦？”他用脚把门碰上，一手抱著我，一手拎著箱子进门，然後在沙发上坐下，“我都提前赶回来了，你还哭什麽啊？真的有这麽想我？” “嗯！”我一边抽噎一边点头。 别说我虚情假意！当他问我是不是想他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原来如此想念！高明峰的陪伴，只不过暂时将我对他的思念掩盖起来了而已。 那一刻我的心情非常复杂，我不知道为什麽会哭的那麽伤心，甚至也不知道为什麽会哭！或许真的是因为突然发现我对格瑞的思念原来那麽深那麽厚；也或许是因为对高明峰抱有深深的愧疚；更或许是我刚刚拒绝了一份如海深情，而我恐怕高明峰这一走，总有一天他会寻找到一份完整的感情，而把这份深情转嫁到其他人身上！但这些“或许”或许都不是真正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或许是：我在暗暗的後怕，也在悄悄地庆幸！後怕，是因为第一次的出轨，那让我感觉自己已经有点配不上格瑞；庆幸，是因为这一个月我没有将我的心完全迷失，我的爱还在格瑞身上，而且格瑞终於回来，搂著我抱著我，仍然还要我！ 我不知道这些“或许”那一个才是让我忍不住哭的真正原因，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事实上我越哭越不清楚为什麽哭，可我就是忍不住哭。 一直哭到格瑞终於开始不耐烦！ “哭！哭！不准再哭！你都过了十八岁了，是个成人了，还有事没事就哭！再哭，我就扔你出门不要你了！” 我明知道他是在威胁我，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不要我，可从来没舍得真的不要我，但是他的威胁，还是成功的止住了我的眼泪。 “上一次回去，你才走了二十几天，可是这一次，整整一个多月，人家是想你吗！” 一说出这句话，我就觉得心底的思念真的是“吐吐吐”的直往外冒。格瑞瞪著我，很久才又教训我！ “你简直是越大越肉麻，搞得人浑身不自在！”他一边说不自在，一边凑过来亲亲我，然後，忽然又问了一句话，“你怎麽敢趁著我不在家，偷偷跑去染头发，扎耳钉？” “啊？”我这才想起来，伸手擦擦脸，心虚的瞅著他，“我看见……有个电视上……有个男主角染头发扎耳钉很帅气，我就……跑去弄了一下，不好看吗？” “好看？你觉得好看吗？你不知道男孩子染头发扎耳钉，就等於是在告诉人家你就是个娘娘腔吗？” “可是……好些男孩子都染都扎，也没觉得像是娘娘腔啊！” “人家不像，你就像，因为你本来就是！” “我不是！”我抗议，“从来没有人说我是！” “你是同性恋，你还敢说你不是娘娘腔？” “你最好的那个哥们儿也是同性恋，难道他也是娘娘腔？” “呀！你越来越会强嘴了！”他使劲敲我的头，“你知不知道你染头发扎耳钉有多难看？有句话叫著‘丑人多作怪’，那就是说你的！” “我只是想……试试看嘛！”我嘟著嘴，很委屈，“那你要是真不喜欢，真的觉得……这麽难看，我明天就去染回来！” “哼！”他重重一声，扳过我的脸看了又看，终於下了最後一道“圣旨”，“算了吧，染都染了，反正你现在越长越难看，怎麽搞都是个丑八怪！” 我悄悄的笑了！我知道我当然不丑，他会这样说，那就说明他其实也很喜欢我现在的样子。那让我忽然明白一个道理，虽然他很凶，虽然我很怕他，但有些时候，我还是应该鼓起勇气为我自己的想法去争取。 “虽然这次我饶了你，但我先警告你一声，你要是丑成这个样子还敢随便跟其他男人抛媚眼，被我逮住你就死定了！”他一边继续教训我，一边使劲吻我，忽然话题一转，在我耳边问了一句话，“洗澡了没有？” “嗯！”我脸红红。 “洗得这麽早，就等著我回来好直接搞你吧？” “啊？” 这个人说话真是越来越粗鲁，越来越没品调！我满脸羞红说不出来话，而他，一边得意的挑著眉毛，一边就抱起我进卧室。 “不要！还是……先吃饭好不好？我早就做好饭了！”我在他怀里挣扎。 “我现在不想吃饭，我现在就想吃你！你敢说不让吃，我就在沙发上直接搞！” “可是……你还没洗澡！” 我被他一句话吓得不敢继续挣扎，可是又不甘心这麽就范，只好另外找理由。 “啊？你还嫌我脏？” “我没有！” “那为什麽我要洗澡？何况我在上飞机前已经洗过了！” 他不由分说把我放到床上，然後扑上来把我抱住，扯脱我的衣服，当然还有他自己的。再然後，就开始进行粗暴而狂热的……折腾！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啊！为了不引起他人反感，这一次我还是换个说法吧──准确一点应该说我是很奇怪的动物，明明跟高明峰做……那些事会比较舒服，因为他的……不会让我觉得那麽痛！可是格瑞就是个巨无霸，加上他又一点不会温柔，例如现在，他每一次的抽动，都会痛的我直叫唤！可是再怎麽痛，从心理上来讲，反而会获得一种巨大的满足！所以就算痛，我还是会喜欢他的巨大，喜欢……被他折腾！ 这话说出来感觉很丢人，但我只是实话实说！也许你不是同性恋，而如果你是，说不定也会跟我一样，也会喜欢巨大，喜欢……那种胀痛。 【注：新作《降服》，已经开始在“书连”与“鲜网”同步连载，每日一更，望支持，谢谢！──冬日暖阳】 第五十六章 这一搞又搞了一个多小时，我自然又是软在床上起不来，格瑞应该也很疲惫，毕竟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但是他只是躺著稍微休息了一下，就进去浴室洗澡。 趁著他洗澡时间，我赶紧给高明峰发个信息，告诉他格瑞已经回来，他马上就回了信息，就说有多想我等等！我赶紧删掉信息，知道他一定还会接著再发，所以我不敢把手机放在床头柜，而是装进包里，刚装模作样躺好，格瑞就洗好出来了。 “还躺著，快起来陪我吃饭！”他命令。 我答应一声，乖乖起身，穿上一件睡袍，然後出去将饭菜端出来。格瑞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反正吃得很快，然後一撂下碗，他打了个电话，我才知道，他吃的快，不是因为饿！ 他那个电话是打到一家鲜花店的，目的是订一束红玫瑰。难怪他做完那件事马上就洗澡吃饭，我想他是要赶著去给萧云慧一个惊喜！ 临出门，格瑞打开旅行箱，先从里边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这是给你买的！”他凑过来亲亲我，“你也累到了，早点睡，我可能稍微晚一点回来！”他拿著另一个一看就知道经过悉心包装的精美礼品盒准备走，又回过身来看著我，“旅行箱里边还有一个绿盒子，那是汤姆森买给你的，他对你还没死心！我警告你，不准对他动心！” 之後他终於开门走了。他一走，我就觉得无精打采。上一次他回美国，给我带回来一大堆礼物，虽然也有给萧云慧买，但是首先数量上没有我的多，质量上也不见得比买给我的好。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他买给萧云慧的是什麽，然而光从外包装上来看，已经花了他更多的心思。 是不是随著时间流逝，买给我的会越来越差，买给萧云慧的就会越来越好？ 我看著手上的盒子，很小，也很轻，我猜测著里边到底是什麽，然後当我不怎麽起劲的打开盒子，看清楚里边的东西，一下子，所有的失落烟消云散，心里马上又充满欢喜！ 那里边是一条白金项链。 我马上跑到镜子跟前，把那条项链戴在脖子上左照右照，很漂亮，也非常有品味！在链子的下端吊著一个很别致也很精致的白金吊坠，吊坠上镶著一圈碎钻，亮晶晶的甚至跟我的两个镶钻耳钉刚好相配。 我不知道格瑞买给萧云慧的是什麽礼物，但是就凭这一圈碎钻，萧云慧的礼物也不可能比我的这一件更贵重，因为太贵重萧云慧不会接受。 当然我开心不是因为项链的价值，而是因为：或许买给萧云慧的礼物真的花了他更多的心思，但是这条项链，肯定更中收礼物的人──也就是我的心意！ 事实上我早就求过格瑞说想要一条项链戴，但他当时是这样回复我的：“想要项链，你难道不会自己去买？我知道你这个笨脑瓜在打什麽主意，你就想我巴巴的跑去给你买一条项链，回来再亲手给你戴上，然後你好出去跟人炫耀说是你男朋友给你买的，你别做梦了！我又不是真的同性恋，上一次是在演戏，你别指望我天天都能跟你这麽肉麻！” 那他既然这样说，我就无话可说。我确实可以自己去买，他给我的零花钱买十条项链也没问题，可是我戴一条我自己买的项链，有什麽意义？当然高明峰早就试探的说过要送一条项链给我戴，但是被我拒绝，因为那样显眼的礼物，格瑞回来看见百分之百会严加审问，那我肯定会说漏嘴。所以一直到现在，我浑身上下什麽都不缺，就是颈脖里少了一条项链。 格瑞向来就是这样，只要是会让他感觉肉麻的事情，我再怎麽求他，他也不会痛快答应，但是他会记在心里，遇到有机会，他就会好像若不经意的满足我的愿望。 我开开心心的又到旅行箱里翻照他说的那个绿盒子，愉快的想著这个汤姆森还真是有意思，两年时间过去，我已经几乎忘了他长什麽样，他居然还记著给我带礼物。 找到绿盒子打开，里边是一款还没有在中国上市的MP4。很精美，价格肯定也不会便宜。不过我向来对这一类电子产品没什麽特别兴趣，随手又装了回去。然後我又在镜子跟前照一照，恋恋不舍的把项链取下来，也装回盒子，等明天早上起来再戴，免得睡觉的时候搞坏了。 之後我上床躺下，正想睡，忽然又想起来高明峰，只得又坐起来，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看看里边已经有好几条新信息，自然都是高明峰发来的，也都是很肉麻的内容。其中有一条内容是这样的：“我想你！怎麽办？我真怕有一天我会不顾一切告诉格瑞，求他把你让给我！” 那就把我吓一跳，赶紧回了一个信息：“如果让格瑞知道，如果格瑞不要我，我会死！” 高明峰马上就回了信息：“格瑞在干吗？” “他刚出去了！”我回过去。 “那我马上过来！”他这样回复。 我一看，吓得赶紧又回一个信息过去，告诉他格瑞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一定很累，所以马上就会回来。又哄他说等改天格瑞再出去，我再让他来。 之後我躺在床上，东想西想，感觉自己好像在走钢丝，又好像是在玩火，不知不觉的，居然把自己陷入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 我花心吗？我觉得我不花心，我只是无法拒绝别人对我的好，也无法不对那样的深情做出回报。 之後的几天，可能是恐怕一旦被格瑞知道他回来上海，又会防得死紧，高明峰一直没有主动跟格瑞联络，甚至连王昕都以为他真的留在广州打工。 然後每到晚上，他又像从前一样，天天跑到我们家楼下转悠，只要看见格瑞一出门，他马上就会来按我们家的门铃。 但是我每次听见门铃响，都会下楼来见他，而不敢再让他上楼。因为已经跟他突破界限，我怕他会纠缠不休，甚至也怕我自己会把持不定。怕格瑞发现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却是，我没有办法让自己一个晚上连续跟两个男人发生关系，不是身体受不了，而是我的心理上无法接受！ 那就让高明峰垂头丧气，偶尔也会发发怨言。可是他每天晚上还是忍不住要来，就算只是见一面，只是在临分手的时候蜻蜓点水匆匆忙忙亲一下，他也来！ 我死不争气的又因为他的这种执著和深情而心软，终於有一天，到十点多种，格瑞打回来电话说他晚上不回来，我忍不住给刚刚失望而归的高明峰发了个信息，然後很快的，他就返回来了。 当他按响门铃，我隔著通话器让他答应我明天就回去广州，因为离开学已经没几天，我怕他会因为我而耽误学业。他踌躇了一下，才终於答应。 然後一进门，他就抱住我，疯狂的吻我，疯狂到让我想起我假扮女孩儿的那一晚，格瑞是如何的狂热！──我知道那一刻想到格瑞，对高明峰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但是没办法，每次跟高明峰在一起，自然而然的，我就会想到格瑞曾经跟我做过的事，根本不是该不该的问题！除非是跟格瑞在一起，我才不会想起任何人，包括高明峰！ 我尽我所能满足高明峰所有的期望，就连我平时觉得羞耻不肯做的事情，我都替他做。我不是想让他一直记著我，而只是希望以此稍微安抚他的离愁，报答他的深情。 一次做完，稍微休息一下，他马上又做了第二次！之後，我求他赶紧离开，因为我还是害怕格瑞会突然回来！ 他听话的起身穿上衣服，临走的时候又紧紧抱住我，吻我！我再次叮嘱他明天一定回广州，他也答应，唯一的要求，每天晚上，给他发个信息！ 我能不答应麽？ 我送了他离去，回来将客房的床铺收拾了，又进去洗了一个澡！因为那个时候已经很晚，我又担心他，所以发个信息问他到家没有，他说已经到了，我这才放心上床休息。 但是我却了无睡意，我张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忽然感觉很累！不是身上累──虽然身上确实也累，但我现在说的累主要是在心里。我曾经很贪心的希望能够永远拥有高明峰的如海深情，但是现在才知道，背负著这样的一种深情──尤其是我无法回报──真的会让人感觉透不过来气！也许当初高明峰对我好的时候，我不接受，我不留余地严正拒绝，今天就会是另一种局面！可是我为了不伤他，为了不让他难受，当然也是我自己贪心的希望多一个人对我好，结果，不单使高明峰现在更难受，也使我自己背负上如此沈重的一个负担，却难以割舍！ 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我就能够拒绝这份爱吗？ 不用考虑，答案其实很明确，我不能！就算明知到最後会难以收拾，那样的深情，我永远无力拒绝！ 所以我，就算累，但不後悔！ 格瑞说我是个害人精，我想我就是！ 第五十七章 跟格瑞在一起的日子永远都是平平淡淡犹如细水长流，事实上我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偶尔我会一反常态流露出某种超过一般人的胆大妄为──例如我跟高明峰形影不离的那一个月，我几乎比他还喜欢疯还喜欢找刺激，但我想那只是压抑太久的突然释放，事实上我的本性还是比较喜欢安静安於寂寞的一个人。 因为暑假期一过，又开始恢复上学下学的单调生活，格瑞仍然把我管的很紧，他天天出去约会，却把我关在屋里，而且不准我这个不准我那个，但是我，没有怨言！我仍然老老实实的等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守候著他如火的欲望，和偶尔的温情。 我每天晚上会给高明峰发几个信息，就算格瑞在家里没出去，我也会趁他洗澡的时候发！ 到了十一长假前夕，高明峰计划著回来跟我相会，可是我不得不拒绝，因为格瑞答应带我去黄山。 除了我妈死的时候带我去了一趟日本──哦！後来又跟汤姆森他们一同去了一趟北京──格瑞再也没有带我出去玩过，他要带只会带女孩儿！尤其是跟萧云慧发展成恋爱关系，一到放假，他都会先跟萧云慧约好去哪里哪里，当然更没有时间顾我。 但是这个十一，本来他老早跟萧云慧约好要去黄山，但是就在十一长假的前几天，萧云慧家里忽然出了一点事，她要随她老爸一同回祖籍，格瑞当然不可能跟她一起去，首先他跟萧云慧的关系并没有完全稳定，萧云慧不愿意这麽早让他跟她家里人见面；其次，他自己也不喜欢有长辈在一起。 所以他就闷了好几天。而我知道这个消息，就央求他带我去黄山玩，结果他无可无不可，那当然就等於是答应了。所以我就很开心，虽然只是当了萧云慧的填补，我还是喜不自禁！ 也所以，高明峰无可奈何，只好报了旅游团去了“新马泰”。 我老早就在准备出行的行头，不单准备我自己的，也把格瑞的准备的好好的，格瑞看见了，一直也没吭声。但就在十一长假的前一天，突然我的喜悦全部被打翻，因为萧云慧家里的事情有转机，她跟他老爸的行程取消，她告诉格瑞，可以跟他一起去黄山。 那个时侯格瑞自然早就已经买好了他跟我飞往黄山的飞机票，但是一接到萧云慧的电话，格瑞根本就没有跟我商量，直接拿了我的身份证学生证去把我的飞机票改签了萧云慧的名字。 他好残忍！一直到第二天就要出发，晚上上床的时候我还兴高采烈，他跟我做完那件事，很温柔的做，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他向来喜欢粗暴！结果，刚做完，他抱著我，宣布了这件事情！ 我好伤心！那种满怀的希望却在最後一刻突然落空的感觉真的是很难受，难受到让我很想跳起来冲著他骂他混蛋！ 但是我什麽也没做，不是不敢，而是不想跟他说话。我僵硬在他怀里，一声也没吭。他大概也怀有愧疚，温柔的抱著我，告诉我他跟萧云慧的感情一直没有什麽大的突破，搞得他很头痛，所以早就想跟萧云慧一同出去旅行一次。他又问我想要什麽礼物，想要什麽他都会帮我买回来。 我想要什麽？我什麽都不想要，我连话都不想跟他说。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门赶飞机，我躺在床上动都没动，一直听见他关门的声音，我忽然就觉得很委屈很委屈，我拒绝了高明峰，拒绝了一个那麽爱我的男人，只是为了跟他在一起，然而他，却毫不留情的将我丢在了家里。 那一整天我都懒得动，一直到了晚上将近十点，家里的电话响了，我知道一定是他打来的，所以我不想接，响了很久我也不接。後来他又打我手机，第一阵响过，我没接，第二阵又响，我终於接了！ 电话一接通，他的吼声就震动我的耳膜！ “搞什麽？为什麽到现在才接电话？” 我没吭声，他要再吼，我就挂电话。 “你是不是在外边胡混，是不是跟哪个男人约会去了？” “……我在家！”很久，我才回答，“我不想接你的电话！” 一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上了。但是马上，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那是家里的电话，他在证实我是不是在家！所以我接了电话。 “你为什麽……不想接我的电话？”通过话筒，我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压抑著的怒火。 “因为你混蛋，你说话不算话！”我冲口而出！话一说完，一肚子委屈涌出来，我忍不住的就哭出了声。 这是我第一次骂他“混蛋”！他在那边没吭声，好一会儿，等我抽抽噎噎哭的停了下来，他才冷笑出来！ “我混蛋？那你说说我怎麽就混蛋、怎麽就说话不算话了？” “你明明……答应要带我上黄山玩，可是……我把东西准备的好好的，事到临头你却突然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我答应过吗？完全是你自说自话，我只不过没反对而已！何况，就算是我答应过，那又怎麽样？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我跟萧云慧到黄山来，只不过萧云慧临时有事，这才让你做了替补！那现在既然萧云慧能够来，你这做替补的自然要乖乖让路！更何况，我都跟你说了，我追萧云慧追的这麽辛苦，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我跟你天天都在一起，放假出不出来玩有什麽重要？我又不是从来没有带你出来过，东京北京都去过了，你还想要我怎麽样？啊！你是个同性恋，所以你就想一天到晚霸住我！可我不是，好不容易一个长假，我当然要出来追女人！你要生气，那你就慢慢气吧！但是我警告你，你敢借口生气出去找男人鬼混，回来我饶不了你！” “砰”的一声，他在那边把电话挂上了！ 我忽然很想出去找一个男人来鬼混，因为我很想知道他会如何饶不了我！但是我当然只是想一想，绝不会真的出去找。首先，除了高明峰，我找不到第二个愿意跟我“鬼混”的男人；其次，我没有他那麽风流花心，只要是个漂亮的找上门来，不管男孩儿女孩儿他都能够马上上床！ 之後的几天，我一直都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出去过。心情郁闷懒得动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一个人出门，而高明峰去了“新马泰”，虽然还有一个宇文伟，但是由於格瑞的霸道，我们之间相互联络太少，虽然是朋友，却不亲密。何况他又有女朋友，好不容易有个长假，人家一定也想跟女朋友在一起。 而除了这两个，我就找不到其他人来陪我，因为我没有其他朋友。不是交不到，而是格瑞不允许交，而我自己也并不喜欢跟人交往，那既然他不准，我也不想惹他生气，所以我就不交。 事实上我前边已经说过，在上了大学以後也有一些男生女生主动接近我。尤其是我染了头发扎了耳钉，一下子……增添了一些颇能吸引人的光彩，进入大二的这一个月，我感觉有些男生看著我的眼光好像怪怪的！甚至有一次，一个外籍男生主动走到我跟前，很直接的说想跟我交朋友，把我吓得起身就跑！回到家里跟格瑞一说，到了第二天，我正在校园里树荫下读书，那个男生又跑过来，缠著跟我要电话号码，格瑞突然蹦出来，用英语跟那个男生说了一句话：“他是我的，你再敢纠缠他，别说我要对你不客气！” 然後他就霸道的搂住我的肩膀，直直的盯著那个男生，直到那个男生知难而退，他才回头骂我：“你看看你，这就是你染头发扎耳钉的结果，我就知道你就是想招蜂引蝶！” 我没敢跟他争，任由得他骂，因为万一顶两句，把他惹得火起来，逼著我把耳钉摘掉头发染回来，那就划不来。 所以我在大学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交到。也所以，我只能呆在家里那儿也不能去。 第五十八章 格瑞每天晚上一定会打个电话回来，他说什麽我都只是答应著，不再跟他争吵，也不再尝试挑动他的怒火。虽然心里还是很委屈，还是很生气，但是我自己明白，我没有资格跟他争吵，更没有资格跟他对抗！ 别说我妄自菲薄，也别骂我没有骨气，我只是面对现实！没有他我到不了今天，我一定还在受人欺负，一定还在战战兢兢根本不敢抬头看人，甚至是……如果没有他的保护，在我妈妈死的时候，我必定也会活不成。 格瑞的霸道独占风流花心不是从今天开始，他当初收留我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我一辈子只是他的小奴隶，不能管他的事情，更不能妨碍他追女人！我那时候满心欢喜信誓旦旦，只要能够跟他在一起，让我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我也愿意。 他没有舍得让我吃过苦，也没有舍得让我受过多少委屈，一直到现在，我吃他的住他的穿他的全都是最好的，反而是我自己，他对我好了，我就贪心的想要得到更多，偶尔一次说话没算话──事实上就像他说的，他其实并没有真的答应过要带我上黄山，都是我自说自话，事实上他一直都还是希望能够跟萧云慧一起去。所以他才会不跟我商量直接取消我的行程换回萧云慧，也所以，我生气，其实不是气他说话不算话，而是气他对待其他人、对待一个女人、一个叫萧云慧的女人，终於比我好！ 可是妈妈早就提醒过我，他真正喜欢的是女人，如果我太过在意，这一辈子可能会活得比她还苦。我现在已经开始意识到那种苦有多苦，也许以後还会更苦，因为他一定会对萧云慧越来越好，而对我越来越忽略。然而，就算苦，就算被忽略，我只能认命！因为，离开他，我肯定活不成。 所以再怎麽生气，再怎麽委屈，我都只能憋在心里。他有权力管著我霸著我命令我守在家里，而他自己出去找女人去风流花心，那是从一开始他收留我的时候就说定了的。我就算生气，就算委屈，但是我不该生气，不该委屈，更没有资格想要跟他对抗！ 这些道理我都想的明明白白，可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小心眼的小笨蛋，所以我心里还是会难受，还是会耿耿於怀。他当然也知道我还在生气，他也不跟我解释，不过在第三天打回来电话，将要挂掉的时候，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那个……我现在正式答应你，以後会带你来黄山玩一趟！”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知道他既然这样说，那麽就会说到做到，但是我当然不会因此就马上开心起来，反而现有的委屈更是堵在心里发泄不出。一直到七天之後，他终於从黄山回来！ 他果然给我买了很多礼物，都装在一个袋子里。但是我提不起来兴致，直接将那个袋子拿进卧室放在一个柜子里，等到走出来，他拉长著脸看著我。 “你还在不服气？我都答应你以後会补偿你了，你还要继续跟我别扭下去是不是？” “我没有！”我低著头不看他。 他呼出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来，拍拍大腿，命令我：“过来！” 我站了一站，终於还是走过去，在他腿上坐下来。 他用手抚著我的脸，很久，才问了一句：“这几天都在干嘛？” “我还能干吗？”他一问，我满腹委屈顿时涌出来，“你要是早一点说不让我去黄山，我也不是……不能体谅，可是到临走才说，让人家把希望装得满满的，却突然落了空！何况，你又不让人家交朋友，十一人人都出去玩，就丢下我一个人孤单单的在家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你……你狠心死了！” “不准哭！都十八九岁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他一句话把我将要掉出的眼泪吼回去，“我狠心？你笨成这个样子，我让你随便交朋友，你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何况，我不让你交朋友，你就那麽听话真的不交了吗？你不是还有个朋友宇文伟吗？你为什麽不去找他玩？” “啊？”我一下子惊骇莫名！ “啊什麽？你别以为你跟宇文伟暗送秋波我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不是同性恋，他看著你的眼光很正常，所以我不想理你！还有，你知道我为什麽到最後一刻才告诉你不让你跟我上黄山吗？哼哼！如果我早告诉了你，恐怕就有人不去新马泰，而直接跑回上海找你幽会来了！” 我张著眼睛看著他，惊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没话可说了吧？”他重重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就凭你这样的一个小笨蛋，也敢在我面前玩花招？你敢说自从高明峰去了广州，你们俩就真的再也没有联络过，真的就什麽事情也没有吗？” “没……没有！”我勉强回答，心虚的低下头。 “没有？就看你这个样子也知道你是在睁著眼睛说瞎话！自己藏了一肚子鬼，不说老老实实，还敢骂我狠心，说我说话不算话！不过我现在不理你，等我找到证据，我一定会把你们两个勒死！所以你最好给我学会适可而止！”他凶巴巴的骂著我，凶巴巴的敲著我的头，然後把我从腿上推下去，“现在给我做饭去！” 我当然老老实实进厨房做饭。 早就知道他是个千年老狐狸，没想到他这只狐狸不但狡猾，而且阴沈！我这个小笨蛋自以为在他面前掩饰得很好，其实早就已经露出马脚。但是他却一声不吭，就等著有一天捉奸在床，再将我打入地狱！ 而他之所以会现在说出来，大概是因为这一次黄山旅游事件他心里其实也对我十分抱歉，但是他不会跟我说好话──他当然跟我说过很多好话，他常常都会将我搂在怀里逗我哄我，但是在我跟他斗气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说，就算是他有错，他也能强词夺理！就象现在，他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重磅炸弹，炸得我一肚子委屈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胆战心惊，只有诚惶诚恐。 我现在只能暗暗庆幸他不是那种会偷偷摸摸翻我手机查看信息的人，不然我早就已经原形毕露！我赶紧趁著他在洗澡，悄悄发个信息将他可能已经察觉的事告诉给高明峰知道，求高明峰以後尽量少发信息给我。他已经警告我要适可而止，我要还不知道见好就收，那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幸好之後他并没有揪住这个问题不放，而我当然老老实实只要是他不允许我做的，我就比从前还老实，比从前还规矩。他实在是太狡猾，我实在是太笨蛋，我认了命，这一辈子，我别想在他手里翻身。 於是生活又恢复到平淡而稳定，没有因为这一次的“黄山旅游”事件有任何改变。我仍然被格瑞欺压著，管教著，而我老老实实让他欺压，让他管教。 一直到这一年的元旦，一次偶然──其实也是必然的，因为总有一天这个情景一定会出现！──我跟萧云慧，格瑞跟高明峰，我们四个人的一次大碰头，我跟格瑞之间，终於爆发了一场真正的危机！ 【新作《降服》已开始在书连及鲜网同步连载，有兴趣请阅读，谢谢支持！──冬日暖阳】 第五十九章 事情发生在元旦，但起因要追溯到元旦前的一个星期天。格瑞一直保持著星期天回别墅看他老爸的习惯，不过那个星期天因为他老爸出差去了德国，所以他就没回去。刚好我在网上查到有一部新的好莱坞大片上映，所以吃过中午饭，我就求他带我一起去看。 他本来是不想去的。 “两个男人出去看电影，算什麽呀？你想让人家以为我也是个同性恋是不是？想看，买碟子回来在家里看！”他这样说。 “可是，在家里看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感觉吗！”我就央求他，“就这一次吗，好不好？” “你真是麻烦死了！” 最终他没有抵挡住我的软弱攻势，终於带著我出了门。他开著车子，我兴高采烈，一直到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下来，我的笨脑瓜才忽然想起来，这个电影院里的服务员差不多都认识我。 但是我总不可能再求他换一家电影院，那样等於是不打自招！所以我就只能硬著头皮跟著他，心里暗暗祈祷但愿那些服务员都已经被换掉，最起码不要那麽厉害我戴著眼镜还能认出来。 而幸好那些服务员并没有一个主动跟我打招呼，我想看的那部片子还有二十分锺才开始，所以我们在休息厅坐下来，格瑞当然不会像高明峰那样跑去给我买饮料，买爆米花，那我就自己去买。 卖零食的仍然是从前那个曾经给高明峰递过电话号码的长相蛮漂亮的男孩儿，我有点不好意思，怕他觉得我怎麽又换了一个男朋友，不过还好他好像也没认出我来，毕竟过了这麽长时间，我今天又戴了眼镜！但是当他将两杯咖啡递到我手上的时候，却盯住我看了一下，不过幸好没说话。我也就赶紧先把两杯咖啡端走，放好在格瑞身边的茶几上，又回头去拿爆米花。 他一边将爆米花往纸盒子里装，忽然若有意若无意的说了一句：“戴了眼镜差点认不出来！你换男朋友了吗？你以前的那个男朋友呢？” “啊？”我吓一跳，下意识的否认，“那个……那个不是我……男朋友？” “哦？可是那一个对你体贴的多哦！而且，也不见得比这一个长相差！”他笑笑，将爆米花递给我，远远地向著格瑞望了一眼，“这一个……虽然很帅，可是……还要你自己跑来跑去！” 我无言以对，只好红著脸接过爆米花，回到格瑞旁边的位子坐下，格瑞正端著咖啡一边喝一边看影视画报。 “格瑞，给你吃爆米花！”我将爆米花递到他面前。 “不吃！大男人，吃什麽爆米花！” “可是你看看人家，谁出来看电影不买爆米花吃？” “人家是一男一女，就我们是两个大男人！我真是疯了，怎麽会答应跟你一起出来看电影！” 我嘟嘟嘴，没有再跟他争，他不吃，我自己吃。 然後就在那个时候，格瑞的手机响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脸上立刻泛起了光彩，我马上知道，那是谁打来的！ “云慧，怎麽突然打电话，想我啦？”果然他这样说，一脸的欢笑，“……啊？很急吗？……也没什麽重要的事！……那好吧，我半个小时到你家门口接你！”他挂了电话，看著我，“萧云慧有点急事要用车，电影你一个人自己看吧！” 他一边说著一边就站起身要走，我忍了一忍，才没将手上的爆米花扔在地上。 “我一个人看，有什麽意思？” 我没有跟他吵，别说是在公共场合，就算是在家里，我也从来没有跟他吵过架。我将爆米花随手放在身前的茶几上，也站起身。 “那随便你吧，不过我赶时间，不能送你回去，你得自己打的！” 我没吭气，先一步走到电梯前，按了电梯升降键，等电梯到达，我坐进去，按下一楼键。他瞅了一瞅我，自己伸手按了地下一层──那里是停车场。 电梯在一楼停下来，我也没跟他打招呼，就直接走出去，一直走到街道拐角处，我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高明峰。 “啊！小傻蛋，怎麽会突然打电话给我，想我啦？”他兴奋的在那边说。 我禁不住心中又苦又涩！大概这几句话是热恋中的人最常说的话，所以赶得那麽巧，刚才格瑞在电话中跟萧云慧说的也是这几句话，就连两个人兴奋的口气都十分相像！ “我很想看电影，可是，没有人陪！” “哦？那……要不我现在打电话问问看还有没有今天回上海的飞机，如果有，我还可以赶回来陪你看晚场，就是……格瑞如果不让你出门怎麽办？” “就为了陪我看一场电影，你从广州飞回来，傻不傻？”我哽了一下，“算啦，等你以後……回来再说吧！格瑞……今天在家！” “哦！”他很失望的叹了一声，“我好想你，早知道这个双休日我就应该回去上海！” “我也……想你！”我是实话实说，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很想他，“好啦，不说了，格瑞……快回来了！” “好吧！下个星期就是元旦，我现在就订回上海的飞机票，你想看什麽电影，我回去陪你看！” “好！拜拜！” 我挂了电话，然後眼泪迅速的落了满脸！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而我，偏偏被一个永远不可能真的爱我的男人栓得死死的，从身到心，一辈子也不可能挣脱！ 格瑞当天晚上回来的很晚，我已经睡熟了，他把我吻醒，又跟我……做那件事情，虽然我不想做，但我没有拒绝，对於他来说，我存在的价值，也许只有这个。 随後的几天，我们两个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相处方式，我每天匆匆忙忙上学听课，晚上跟他一起吃过晚饭，我就躲进房间看书，而不像往常那样陪他看电视。他大概也察觉到我心里有些不痛快，也不怎麽理睬我。但是等到上了床，他还是会毫不客气的使劲折腾我。 然後就是到了元旦的前一天，他那天下午没有课，所以等我听完课回来，正要做晚饭，他打回来电话说他不回来吃晚饭！我自己一个人也就不想做饭，拿上背包想出去随便吃一点，顺手摸出手机来看，里边有一条新的信息，是高明峰发来的。 “小傻蛋，你在干嘛？格瑞在吗？” “他不在，我正要出去吃饭，你在干嘛？” 我马上回了信息，然後关好门，坐上楼梯下到楼下，看看手机他的信息还没回回来。而当我拉开楼梯间的门走出去，才发现他正斜靠在他的车子上，笑笑的看著我。 他真的很帅，真的不比格瑞差！虽然格瑞更加吸引我，但是他是越看越好看！ 他手上还捧了一束玫瑰花，一见我出来，马上迎上来，把花递到我面前。 “啊！”我吓一跳，看看四周没什麽人，赶紧接过花坐进他的车子。 他也拉开车门，在驾驶座坐下，凑过来想亲我，我见四周没人，又在车里，就让他亲一下。 “你怎麽会……在这里出现？”在他亲过之後，我问，手抚鲜花，心里甜甜的。 “我坐了今天中午回上海的飞机呀！你不是说想看电影吗？我们现在去吃饭，然後我就陪你去看电影！” “哦！”我甜甜一笑，“你要请我吃大餐！” 他笑起来，伸手捏捏我下巴：“把安全带系上！” 我一手捧著鲜花，一手系安全带很不方便，他伸手过来帮我系，我忽然一阵心动，主动在他嘴上亲一下！ “啊！你看来……真的很想我哦！”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亲他，他当然很开心，两眼看著我，眼神亮亮的，“要不……” “啊！快走吧，我好饿！”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麽，红著脸打断他话。 “好吧！”他笑一笑，发动车子，“反正好几天的时间，这一次，你不让我满足，我就不回广州！” “懒得理你，你死赖皮！”我扭转了脸不敢看他。 事实上这半年他已经从广州回来过好几次，但是赶上那几次格瑞都没在外边歇，那我就不肯让他……他说的──满足！所以，他恐怕已经……憋得很了。 我们找一家很高档的餐厅吃了饭，然後才去看电影。我想过了，如果格瑞比我回去的早，或是打电话回去发现我不在家，逼问起来我就实话告诉他是跟朋友出来看电影了。如果他要因此惩罚我，也由得他，谁让他不肯陪我看呢？当然不能提高明峰的名字，不然以後我就别指望能够再跟高明峰见面了。 高明峰习惯性的把车子停在了我们熟悉的那家电影院地下停车场，我也没什麽意见，反正他的殷勤，到哪儿人家都能看出来我跟他的关系不一般。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怕那个卖爆米花的服务生问起来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因为前几天去我还否认高明峰是我的男朋友。 一路想著，坐著电梯上去，走进售票大厅，正要走向售票口，不知道为什麽，我忽然就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我下意识的向著售票大厅西北角的休息厅看过去，然後我禁不住浑身一阵紧绷，心里蹦出来一个念头：我完了！ 第六十章 休息厅里坐著几对来看电影的男女，其中有格瑞跟萧云慧。而且格瑞的眼睛此时正死死的盯著我，好象随时都准备跳起来把我吃掉！ 然後萧云慧也看见了我们。 “高明峰？格瑞，你看那不是高明峰吗？”萧云慧的眼睛只顾看我们，没有发现格瑞的不对劲，而她的性格一向很开朗，所以她跳起身走过来，“高明峰，很久不见，长帅了哦！”她的眼光在高明峰身上一溜，很快注目在我的身上，“这位是……？” 我看见她眼神亮亮的盯著我，那让我很担心她会认出我来，如果让她认出我，如果让她对我跟格瑞的关系产生怀疑，那格瑞肯定更加不能放过我。 但幸好看起来她并没有认出我来，毕竟我戴不戴眼镜反差太大。别说这一年多我已经长变了样，而且染了头发扎了耳钉，就算是当初，让她突然看见不戴眼镜的我，也未必能够认出来。 高明峰大概也被这种情况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一边回过头来看我一眼，一边回答萧云慧的话。 “他是我朋友！” “哦！”萧云慧点一点头，向我笑一笑，又回头去跟格瑞说话，“格瑞，你见没见过这麽干净漂亮的小孩儿！” 我已经不会比她矮，她称呼我“小孩儿”我很不喜欢，不过我当然顾不得理会这个，我看见她一句话刚说完，突然闭住嘴，惊吓的一下子张大了她那双好看的眼睛！ 格瑞正咬著牙，那双绿眼睛中闪动著凶狠的火焰，死死的盯著我跟高明峰，两只手也开始聚拢，握拳！高明峰也没开口跟他打招呼，只是戒备的看著他。 我恐怕下一刻，格瑞的拳头就会挥在高明峰脸上！而一旦让他们两个打起来，这一次必定不死不休！ 所以我立刻转身，拉著高明峰的手就向外走。 高明峰略挣了一下，就顺从的跟著我走向电梯口！我听见萧云慧在我们身後诧异的说著话：“格瑞你怎麽啦？” “不干你事！”那是一种勉强压抑著怒火的声音。 “没事怎麽会突然间脸色这麽难看？你是不是跟高明峰有什麽误会？你们俩关系那麽好，就算有误会，说开了就行了，不要……” 萧云慧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格瑞忽然很凶的吼了一句：“闭嘴！” 所以她立刻闭上了嘴！ 我不知道萧云慧现在是什麽脸色，因为我根本就不敢回头去看。不过格瑞对萧云慧一向温情脉脉，恐怕很少会这麽凶！但是萧云慧没有跟他争，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知道什麽时候该做出让步。尤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绝对不会跟他大肆争吵。 我心想著格瑞现在对萧云慧凶，过後不知要说多少好话补救，只怕到时候会後悔现在的鲁莽。 终於，电梯来了！我拉著高明峰走进去，马上按了关门键，就在门关上的一霎那，我看见格瑞远远地凶狠的凝望著我。 电梯门关上了，我舒了一口气，回头看看高明峰，他正皱著眉头看著我。 “看看你，脸都吓白了！你为什麽会怕他怕成这个样子？” “你没看见他凶成什麽样子吗？如果我们晚走一步，他真的会杀人！”我苦笑，直到这个时侯，我才发觉我的心“！！！！”跳得那麽厉害！ “嘿！”高明峰冷笑，“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能杀了谁！” 我没吭声，此时电梯已到了地下一层，电梯门一开，我拔脚就往外走，高明峰追上来，握住我的手。我勉强回头笑一笑！ “我不是怕……他对我怎麽样，我是……如果你们俩真打起来，任何一个人出事，我都不会独自活著！” 我是说的实话，面对格瑞的凶狠我当然会胆战心惊，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格瑞怎麽惩罚我都无所谓，我最怕的，就是他们俩为了我大血拼。 高明峰不再说话，牵著我手一直走到他的车子跟前，用遥控打开车子，我们俩分从两边上了车。 “现在去哪儿？他凶成那样，你如果回家，恐怕……他会饶不了你！” “我……” 我语塞，事实上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儿。高明峰叹口气，不再问我，先将车子开出停车场！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看著上面的来电显示。 “格瑞打来的？”高明峰问。 我点点头，除了他还能是谁？我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你居然敢跟他出来看电影？居然还手拉手？”他的声音凶的几乎要将手机震破，“你马上给我滚回家里去，你等著瞧，看看我今天晚上怎麽收拾你！” “我……！”我想告诉他我现在就回去，但是我刚说了一个字，他又接著吼出来！ “我什麽？我警告你，半个小时之内，你要是还没回去，有你好看！” 他挂了电话，我苦笑的瞅著电话发呆。他吼得那麽响，高明峰肯定也听到了，他回过脸来看看我，没说话。我瞅瞅他脸，发现他的脸色也阴沈沈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麽会阴沈，格瑞吼的是我，又不是他！但是我无暇问他，因为我发现车子前进的方向，不是回我跟格瑞公寓的方向。 “啊？你去哪儿？“ “去我家！” “不行！”我吓一跳，“格瑞已经很生气，再去你家，他真会杀了我的！” “放心，我不会让他杀你，他敢动你，我先杀了他！”他硬邦邦的说。那令我一下子睁大眼，因为他在我面前一向都是温柔迁就，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气说过话，而且，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也很吓人！比格瑞……还吓人！ “不要去你家！求你了，送我回去！”好一会儿，我才开始求他，强权在他们手上，我除了央求，不知道还能怎麽办，“格瑞叫我半个小时之内回家，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今天晚上肯定会更加的惩罚我，真的，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吱”的一声，车子靠著路边停下来，高明峰回过头来看著我。 “他对你凶成这样，明知道今天晚上回去他要惩罚你，为什麽你还要乖乖的回去接受惩罚？你在我面前的那股凶悍劲儿呢？他现在在跟女人约会，却要把你关起来，为什麽你还要对他俯首帖耳？你并不真是他的小奴隶，你没有必要怕他怕成这个样子！” “我……”我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我才嗫嚅的说出一句话，“送我回去好不好？” “我的天！他究竟给你灌了什麽药？”高明峰颓然靠在驾驶座里，向著额头重重拍一掌。 我瞅著他，不知道说什麽好。很久，他吸一口气！ “好吧，我送你回去！”他坐正身体准备启动车子，又停住，重新回头看著我，“如果……他不准你以後再跟我见面，那……你还会跟我见面吗？” “啊？”我一下子张口结舌！ 我真的是很没良心！自从见到格瑞，我的小脑瓜中就只顾想著晚上回去他会如何惩罚我，而我该如何应付，根本一丝一毫也没有去考虑高明峰的感受。难怪他刚才的神色那麽阴沈──我想那也许是妒忌！也难怪他现在的眼光那麽无奈──我想那一定是难舍！但是，就算妒忌，就算难舍，他还是依著我，还是答应马上送我回去。 然而，百分之百，今天晚上格瑞必定会逼著我答应以後再也不跟他见面！抛开我自己的感觉不去想，如果真的就此不再相见，就这麽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的永不相见，对於高明峰来说，公平吗？ 高明峰见我呆呆的，没再逼我，将车子挂上档，开了出去。 我转头看著他的侧影，黑暗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英俊，格外挺拔！简直比格瑞还要英俊，还要挺拔！ 如果从此真的不再见面，他一定会非常非常的难以接受！然而我呢？我能够……舍得他吗？ 我舍不得！他的英俊，他的温柔，他的百依百顺，他的千恩万宠，哪一样，我都舍不得！ 但是，就算舍不得，我也不得不舍！因为我，离不开格瑞！这一点，我很清楚。 我忽然有一种按捺不下的冲动！我抓住高明峰的手，放在我的脸上摩挲。 “干什麽小傻蛋？我在开车！” “那就……找个地方把车子停下来！”我低低的说。 高明峰回头看我一眼，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我的魅惑，他“哦”了一声，将车子左拐右拐了一阵，终於停了下来。 第六十一章 我不知道高明峰把车子停在了哪儿，不过我也不在乎。我一直瞅著他在看，他将车子挺稳，回过头来，望著我，黑暗中，眼睛中亮亮的眼神，仍然能够让我感觉到温柔，和一种发自内心的、强烈的爱！ “小傻蛋！真的……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不要回去受那个霸王的气！相信我，我会好好保护你，我会爱你一辈子，我发誓！” “别说话！”我用手蒙住他的嘴，然後伏过身去，主动吻住他。他马上回应著我的吻！ 很久很久，我一边接受他的热吻，一边将手摸到他的两腿之间，那里，已经斗志昂扬！ 我用手拉开他的裤子拉链，然後离开他的嘴唇，伏到他的两腿之间。 “小傻蛋！”他轻唤。 “别说话，不然我会不好意思替你做！” 我脸红红，抬头冲他一笑，我知道他喜欢我替他那样做。所以我低下头，扯开他的内裤，那条粗大的坚挺弹跳出来，我用手握住，伸舌头在那紫涨的头部舔舐了一下！ 因为没有洗澡，有点异味，不过我不在乎，我只想让他快乐。所以我张大嘴咬住，竭力吞吐吸吮起来。 他轻喘了一声，用手抚摸著我的头发。 很久！我们俩转到了後座。我的裤子和他的裤子都被他扯脱丢在了一边，外套也脱了下来，我里边穿著的一件毛衣被他尽量往上掀起，敞露著我的胸脯。他在我的胸脯上舐咬一阵，然後，挺起他的粗大，慢慢进入我的身体。 後座并不宽敞，身体无法尽情舒展，我们只能尽量叠合在一起。因为没有油，而他的那个东西也很粗大，所以当他用力推进来的时候，我很痛！但是我竭力舒展身体迎合著他的进攻。我的脚勾著他的腰，双手搂著他的脖子，就像一个虾米一样挂在他的身上，随著他的抽动，我的嘴里不由自主发出声声哀告。 他一手扳著我的腿，倾身向下紧紧压著我，一边喘息，一边抽动，一边不住的吻我的嘴唇和脖子！但是这个姿势使他无法爱抚我的硬挺，所以他将我翻了个身，从我身後再次进入。这种姿势使我显得很卑贱，尤其是在这窄窄的车厢里，但我顺从著他，他要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他一边在我身後猛烈抽动，一边俯下身体将手伸到前边爱抚著我的身体，一直到……我们俩同时释放出来！ 我把後座上弄湿了一滩，不过幸好是皮质座椅，他拿过纸巾擦干净，然後搂著我一同躺下，我们的身体那样蜷缩著很不舒服，但是我们不在乎！ “我爱你！”他在我耳边喃喃。 “我知道！”我回脸望著他的眼睛，我知道我的眼神那一刻一定是温柔如水，我用手将他额前的头发拨开，看著他那张英俊的脸，“峰！我叫你峰好不好？就叫这一次！” “当然好！”他禁不住又凑过来吻我，“我巴不得你这样叫我一辈子！” “我只能叫你这一次，因为，我们恐怕真的要到此为止了！” 他猛地一震，怔怔的看著我，然後他笑起来！ “小傻蛋！吓唬我是不是？你真的是越来越会折磨人！” “不，我没有吓唬你！今天晚上回去我不知道格瑞会怎麽惩罚我，但是就像你说的，他一定会逼我发誓不再跟你见面！我不能违抗他，你和他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 高明峰盯著我的眼睛，很久，他翻一翻身，半骑半压在我身上。 “那为什麽你不选择我？为什麽你要选择那个霸王？你也爱我的是不是？别告诉我你不爱，我感觉得到，并不是我单方面在付出，你也在爱著我的是不是？” “是，我也爱你，我到现在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用手抚著他的脸，忍不住的泪水顺著眼角淌了下来，“但是，我不能选择你，因为我离不开格瑞！你给我的……只是爱情，但是格瑞，他是我的全部！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谎，我不能没有格瑞，离开他我会死！” “可是为什麽？他能够给你的，我同样也可以！甚至他不能给你的，我都可以！起码他不是同性恋，他更爱的是女人！而我，我对你全心全意！”高明峰哽咽了一下，掩饰的俯下头来吻著我，“别说到此为止，别这麽狠心！哪怕继续让我做黑市情人，哪怕继续背著格瑞偷偷摸摸，只是别说到此为止！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分分秒秒！你是我的全部欢乐，所以，别这麽狠心，不要让我从此以後再也不快乐！” 他的话让我泪如泉涌！我几乎又要心软，又要答应他所有的要求！但是我知道这一次决不能，就算我再怎麽不忍心，也不能。 “不可能再偷偷摸摸了！以前我们背著格瑞，那是真的背著他，就算越轨，但是并没有真正触犯到他的权威！所以，就算他会狠狠惩罚我，但不会因此不要我！但是今天他已经亲眼所见，如果我还敢继续跟你来往，那就不再是偷偷摸摸，而是公然跟他对抗了！那样的话，就算他不杀了我，也会抛弃我，不再要我！” “他不要你，我会要你呀！”高明峰忍不住的低吼出来，“为什麽你这麽死心眼？为什麽你不能跟我在一起，让我保护你，让我对你好？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自由人，你有权利选择，有权利跟任何人来往！而他没有权利对你指手划脚，更没有权利对你实施惩罚！” “不，他有权利！从他当众宣布我是他的人不准任何人动我开始，他就有权利！因为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属於他，从身到心，永远都不再是自由人！他有权利对我指手划脚，也有权利对我实施惩罚！而我，只要他肯要我，我愿意被他管制，也愿意接受惩罚，什麽样的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可是到底为什麽？为什麽你要对他如此死心塌地？你是……想要报恩吗？如果是，你没必要把你的一生都搭进去！” “不！我不是为了报恩，虽然我应该报恩！可是，我不是因为这个而不离开他。你知道吗？在遇到格瑞之前，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家……虽然我有家，但是从小到大的那个家，只不过是……我晚上睡觉的一个地方，而我根本就不想在那儿睡！因为常常睡到半夜，爸爸妈妈就会突然吵起来，打起来，有时候就会把我也扯进去！後来随著妈妈到了上海，那更不是我的家，我每天晚上胆战心惊蜷缩在那张窄小的床上，不敢随便翻身，甚至也不敢睡得太沈，因为我怕睡得太沈会说梦话！而一旦吵到我那个继弟，他会忽然拿凉水泼我！我没有家，什麽都没有，我只有一个妈妈，但是她最终也抛弃了我！一直到我遇上格瑞，他收留我，保护我，让我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一个真正的、可以躲风避雨的地方！我不在乎没有爸爸，也不在乎没有朋友，我甚至……连妈妈丢下我自杀我都不在乎！只要有格瑞，我就会很安心很安心，我会什麽也不害怕！哪怕天塌下来，有格瑞在，我就不害怕！” “可是小傻蛋！他不是同性恋，就算他现在保护你，就算他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家，但是他一定会结婚，一旦等到他结了婚，如果他的妻子容不下你，那你到时候一样会什麽都没有！所以你为什麽不选择我，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家！是！我现在还要依靠著我父母而活著，但是只要你点个头，我马上去跟他们摊牌！如果他们容不下你，如果他们接受不了我是同性恋，那我就带著你远走高飞！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就算没有格瑞那麽富有，但是我会很努力很努力！我会让你吃好住好，不会让你吃一点苦，受一点气！而且，我爸妈爱我胜过一切，最终他们一定会接受我，也接受你！相信我，只要你肯选择我，我们一定会过的很幸福！我会好好爱你，别说惩罚，就连大声跟你说话我都会舍不得！” “我相信你！我也知道格瑞以後一定会结婚，会娶女人，可是，哪怕多一天能守在他身边，我都愿意守候！你知道有一种植物只有缠在大树上才能生存吗？那就好像是我，一旦缠在了树上，你要硬是把我扯下来，硬是要把我重新缠到另一棵树上，我会提前枯萎的！” 高明峰骑跨在我身上，怔怔的向下瞪著我，很久很久！他的嘴唇动了又动，我知道他一定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却明知再说也是徒劳！ 我淌著泪，看著他的眼睛！然後他从我身上下去，靠著另一边的车门坐下，用双手将脸捂住。 我蜷缩起腿，看著他的侧影，感觉很抱歉很抱歉，抱歉到只要能够不让他那麽痛，让我死都行！ 很久很久，高明峰就那样坐著一动不动！我坐起身，贴到他跟前想要给他一点抚慰！ “对不起！原谅我！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你！” 我淌著泪想要搂住他的肩膀，但是他忽然一把将我推开！ “别说对不起！不是你招惹我，是我招惹你！”他低著头不看我，我想他是不想让我看清他眼中有泪，所以他躲闪著我的目光，找到裤子穿上，“你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你是属於格瑞的，离开他你会死，是我自己傻，总是不死心！” 他推开车门出去，提起裤子，拉上裤链，然後坐到前边的驾驶位，启动车子。 我看著他的背影，一直流著泪，一直到他说了一声：“快到你家了，你快穿上衣服吧！那个霸王……说不定已经在家里等著你回去惩罚你！” 我向著车窗外看一眼，捡起地上的裤子穿上，他将前边放著的一盒面巾纸回手递过来，我拉出两张，将脸上眼睛上仔细擦干，然後打开背包，拿出我的眼镜戴上。 第六十二章 车子滑进小区，缓缓停下，我怔怔的看著高明峰的背影，很希望他能够回过头来亲我一下，因为这一亲，就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但是他始终没有回头。 “为什麽还不下车？”很久，他这样说，还是没回头，“放心，我不会死，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不会让你小瞧我，更不会让那个霸王看我的笑话！” 我差一点又要落泪，但是我忍住了。我推开车门，一条腿跨出去，又说了一声：“保重！”才真的出了车子，站直身体。 我刚把车门碰上，他立刻启动车子，看也没再看我一眼，迅速的掉个头，将车子滑了出去。 我怔怔的看著他的车子走远，我知道我将他伤的有多深！但是他那麽迅速的逃离，绝对不是对我心怀怨恨，他舍不得恨我，就算我再怎麽伤他，他也舍不得！他会那麽匆忙离开，仅仅是因为，他眼中的泪马上就要狂涌而出！而他，不肯在我面前流露软弱。 我在楼下站了很久，车子早就已经看不见了，我还站在那儿，夜风吹到身上脸上，我也不知道冷。 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我才机械的转身，从包里找到钥匙去开门，直到那个时侯，我才发现，我的手已经被冻僵了。 站在电梯里，我深深吸一口气，努力的使自己打起精神，准备著迎接格瑞的审判，和不可知的惩罚。 用钥匙打开门，屋里黑麻麻的！我心想格瑞大概还没回来，毕竟他跟萧云慧还有一场电影要看。 我松口气，伸手按亮大灯，然後，迅速的，我浑身再一次的绷紧！因为格瑞正坐在沙发上，那双绿眼睛泛著阴森森的光芒，死死的盯著我！ 我僵立在门口不敢动弹，等著他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但是他一直就坐在沙发上，一直就那样盯著我不动，那反而使我更加的惊慌和害怕。 他不动，我也不敢动！很久，我才吐出几个字：“我回来了！” 我的声音好嘶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那是我在说话。但是他还是那样不动，还是那样盯住我！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我觉得我再不动一动，就要在他眼光里窒息！所以我试著挪动脚步，慢慢的走向卧室。 他终於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拦住我的路！ “我说过，让你半个小时之内回来，你跟他这麽久，干什麽去了？” “我……”我定一定神，“格瑞，我只是……我想跟他说清楚，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以後我都不会再跟他见面！” “哦？”格瑞冷笑，“说清楚？你怎麽跟他说清楚？让他上你一次？还是……你已经被他上过很多次？” 我张张嘴，却说不出来话。起码在他面前，我还是做不到睁著眼睛说瞎话。就算说，也会很容易被他拆穿。 他忽然两手揪住我的衣服，两下里一撕！ “哧”的一声响，外套的拉链被他扯坏，露出里边的毛衣，他再一把掀开我的毛衣！ 我知道瞒不过他，我只能等著接受审判。 他忽然把我抱起来，一直抱进卧室，把我扔在床上，然後，扑上来把我紧紧按住！ “他满足你了吗？啊？要不要我再接著满足？”他凶狠的说著，猛地吻住我。 我没有挣扎，因为挣扎也没用，我顺从的迎合著他，但是他忽然离开了我。 “你现在真淫荡！”他骂了一句，猛地扬起手来！ 我睁著眼睛看著他，等著巴掌落在我脸上！他从来也没有打过我，也许，从今天开戒。 很久，我听见他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但是最终，他慢慢收回了手。 一转身，他出了卧室。我听见外边的大门被他碰的“砰”的一声，他出去了。 我软在床上，感觉好累，就这麽短短的几分锺时间，已经费尽了我所有的精力！ 我在床上歇了一会儿，然後才爬起来，将衣服脱光走进卫生间，我站在洗脸镜前看著自己，我的胸脯上还留有高明峰的吻痕，如果不是这些吻痕，如果……我早点回来，格瑞一定不会如此愤怒！他顶多就是骂我一顿，打又舍不得，最多就是在床上狠狠折腾我一番！ 但是现在…… 我不知道现在会怎样，他会不要我吗？会采取一些很激烈的方式来惩罚我折磨我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并不後悔！ 高明峰对我的深情，就算让我以死来报答，我也不後悔！ 我在浴室洗了澡，上床躺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有多长时间，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我开始以为是手机，等找到手机，才意识到那声音其实是门铃！所以我赶紧下床走出去，刚拿起通话器，问了一声：“是谁？” 格瑞的声音马上吼出来：“你想是谁？你死人吗？” 他的声音好像有点怪，可能是喝了酒！我慌忙按了开门键，然後就等在房门口，敲门声刚一响起，我立刻拉开门。 格瑞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果然带著一股熏人酒气。门一开，他就一个踉跄跌进来，我想伸手相扶，但是他却将我一把推开！ “滚开！”他恶狠狠醉醺醺的瞪著我，“你怎麽敢背叛我？怎麽敢……让他上了你？我说了叫你马上回家，说了叫你适可而止，为什麽你敢不听？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想杀了你，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他瞪著我，骂著我，忽然向前踉跄两步，在墙上扶了一扶，又踉跄踉跄的冲进卧室，一直冲进卫生间。 然後，我听见里边传出呕吐的声音，我的眼泪禁不住悄悄滑落下来。 他喜欢喝酒，但是他有著极强的自制力，他从来也不会让自己喝醉！──起码自从我跟他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酩酊至此！ 所以，也许，在他的心里并不见得就比高明峰轻松！反而是我，我这个又傻又笨的小笨蛋，我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是，也许，心里最好受的，反而是我自己。 我擦擦脸，走进卫生间，想要帮格瑞接一杯凉水漱口。他正蹲在马桶边呕吐，卫生间里弥漫著熏人的酒气，但是他一听见我的声音，马上抬起头凶狠的瞪著我！ “滚出去！”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看见他的狼狈，所以我无声的退了出去，呆呆的坐在床头，呆呆的胡思乱想。 很久很久，我也没看见格瑞从卫生间出来，那让我有点担心，我轻轻站起来，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里边水声哗啦，他在洗澡。 可是他醉成那样，怎麽还能洗澡？ 所以我还是不放心。我将卫生间的门开的更大一些，探头进去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因为我看见浴室里的莲蓬头打开著，水雾弥漫，但是他却靠墙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格瑞！” 我吓得慌忙跑进去，顾不得身上的衣服迅速被喷淋而下的热水打湿，赶忙的想要将他扶起来。 “走开！”他迷迷糊糊推了我一下。 我一下子松了口气，原来他只是睡著了，大概因为喝了酒，现在又已经很晚，所以支撑不住。 我脱了身上湿淋淋的衣服，跪在他身边帮他洗了一洗，然後关了水闸，用浴巾把他正面擦干，之後就用尽力气把他往起扶。 他好重！幸亏这一年多我也健壮了很多，我勉强把他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後将他半扶半抱的往外拖。 短短几米远，已经用尽了我全身力气！我将格瑞拖到床跟前，让他趴在床上，又拿来毛巾把他後背擦干，自己身上也擦了一擦，再把他身体在床上挪正，又替他盖上被子。 一切忙完，我已经筋疲力尽！我找到一件睡衣穿上，然後上床，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下，等我想起来灯还没关，要起身关灯的时候，我看见他已经醒了过来，半睁半闭著惺忪醉眼看著我。 “格瑞！”我叫，用手碰一碰他的脸。 “不准碰我！”他拨开我的手，忽然翻身压住我，“你！为什麽……敢背著我……找其他男人？我，已经警告过你，要……适可而止，可是你，为什麽，还敢跟他有来往？你是我的……小奴隶，一辈子都是，一辈子，除了我，谁也不能碰你！你是我的！知道不知道？你不准违抗我，不准让其他男人碰你，要不然，我会杀了你，真的会，杀了你！” 他唠唠叨叨一直说，但是不等我回答他，他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终於，他再一次睡著了。 他的身体好重，压得我几乎出不来气！但是我喜欢被他这样压著，那让我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不会因此不要我，就算我再怎麽惹他生气，他也不会不要我。 而我，只要他肯继续要我，就算等他酒醒过来对我实施很严厉的惩罚，我也心甘情愿。 所以，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我看见他正冷冰冰的瞅著我！ “记不记得你是我的小奴隶？”他问我，口气也是冷冰冰的。 而我，低眉垂眼老老实实的点头！ “是，我记得！” “那好，给我爬起来，伺候我！” 我看见他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半靠在床头，大张著两条腿，在那两腿之间，黑毛丛中那一条巨大的坚挺，正直担在扁平的小腹上，又粗又长！ ～～～～～～～～～～～～备注～～～～～～～～～～～～～～～ 作者按：下边一个章节，可能会令部分读者看了心里很不舒服！这一章可以让读者对於格瑞以及“我”的性格有进一步的深化解读，但是对整体故事基本上没有太大影响，所以，如果你怕看了之後不舒服，可以略过不看，等後天直接看第六十四章吧！ 第六十三章 我定了一定心，正要爬起身来，格瑞已经开始不耐烦！ “还磨蹭什麽？你不就是喜欢男人的这个东西吗？”他用手拨了一拨他那个吓人的物事，冷冰冰的斜睨著我，“还是你就喜欢被我强迫？” 我爬起身来，顺从的跪伏到他的两腿间。 “把你的睡衣给我脱掉！”他冷冰冰的又命令。 我悄悄呼出一口气，将身上的睡衣脱掉，我里边没有穿内裤，因为格瑞总是喜欢把我剥得光溜溜的搂著我睡，所以早就没有了睡觉穿内裤的习惯。睡衣一脱，我就全身赤裸。 然後，我赤条条的趴伏在了他的两腿之间。 别说我不知羞耻，我正在接受惩罚。我很清楚格瑞的脾气，如果我为了一点可怜的骨气现在跟他对抗，那只会让我死的更惨！唯有顺从著他，唯有让他心中的愤怒消散，或者，我还能有一线生机。 何况，这种事情我早已经为他做过无数次，只不过从前我是含羞带臊，满心欢喜！而今天，我让自己接近於麻木。 但是当我用手握住他的坚挺，张开嘴要舔舐的时候，他却岔起了腿，抬高了腰，将他最隐蔽的私密处暴露在我的眼前。 “先给我舔下边！好好舔！” 这样的事情我也替他做过，也是在他的强迫下做的。而他之所以会强迫，是因为他喜欢看我羞臊的模样，我越是含羞带臊，他越是会得意洋洋。而现在，他不是为了戏弄我，而是在尽量的给予我耻辱！ 而且，从前每次这样做，都是在晚上，幽暗的壁灯映照下，事实上看不太清楚。而现在，是在大白天，所以，他私密处的一纤一毫，我都看的清清楚楚。 我吸一口气，让自己忽略掉心底里流过的一丝屈辱感。事实上我不介意为他做这些事，我那麽爱他，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都喜欢。从前之所以要让他强迫，只不过是因为我害臊。即便是现在，那一点淡淡的屈辱，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而是因为他强硬而轻辱的语气。但是我不能拒绝他的轻辱，我顺从的贴近床铺，将脸深深埋入他的双股之间。 很久，他抓住我的头发提了上来，我知道他要干什麽，所以我乖乖的张开嘴，他对准我的嘴，将他那条硕长的硬挺，一下子刺进我的嘴里。 太长了，直到我的喉咙深处，那引起我一阵阵的干噎。但这样的情景也不是第一次，他一向不会很温柔，所以我早就已经学会怎麽去缓解不适，幸好他没有一直压著我的头，我喘了一口气，开始竭力的吞吐服侍。 每次我为他这样做，他都会轻喘，会呻吟，有时候也会一边抚摸我的头发，一边呼唤“小笨蛋”！ 但是今天他一声不出，一旦伸过手来，就是按紧我的头，然後在我的喉咙里猛烈冲撞，尽量的使我尝试痛苦，而不是乐趣。 很久，我已经头昏脑胀，他忽然翻身骑在我的脸上，挺动腰胯在我嘴里一阵冲撞。我忍著喉咙间因他猛烈的抽动所带来的强烈不适，用手抓揉著他坚挺的臀部助兴。此时我只想尽量的让他感觉满意，尽快的让他结束惩罚！ 然後，忽然之间，他一下子捅进了最深处，他从来没有捅得这麽深过，那让我的喉咙一阵收缩一阵胀痛！但是我没有试图去推开他，就算推我也推不动他，我感觉他的巨大在我喉咙里蠕动著，立刻，一股热流一波一波涌进我的喉咙！ 那种腥腻我早就已经习惯，只不过今天他把我压得死紧，他多毛的小腹封闭著我的鼻孔，使我完全出不来气！ 就在我感觉我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他终於向後退开了一些。 他一退出，喉咙里涌出来的一阵剧烈刺痒，使我滚著爬著想要从他两腿之间穿过，他大概看出了我的不对，终於抬腿让开！我马上滚下床，捂住嘴冲进卫生间，就在马桶跟前猛地呕吐出来。 我感觉喉咙里很痛，恐怕也受了些伤，我呕了很久，只呕得满脸涨红！终於，感觉舒服了些，我挣扎著从马桶上抬起头，刚要回身站起来，却发现他赤裸著站在我的身後。 “格瑞！”我胆怯的叫了一声，不知道我刚才从他胯间逃脱有没有令他更加恼怒，我只看见他的脸色仍然是阴沈沈的，那让我明白，至少，他的惩罚还没完。 “先把嘴给我漱干净！”他冷冰冰的说。 我乖乖的起身到洗脸台前，用漱口杯接了些水漱了漱口，之後，我听见他再一次的发号施令！ “跪下，给我舔干净！” 我没有违抗，我乖乖的在冰冷的瓷砖上跪下，跪到他两腿之间，他的那件物事已经软垂下来，头部带著一串粘液！ 我用手捧起来，伸舌头将那些粘液舔进嘴里，等到我想离开，他却按住了我的头！ “继续舔！”他命令。 我就只能继续舔！直到他的那个巨大，在我的舔舐之下，飞快的恢复精神！ 他忽然揪住我的头发拖起来，我头皮吃痛，只能哈著腰随著他踉踉跄跄向前走！他将我一直拖进淋浴间，一手按著我的头，一手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立刻洒了下来，迅速将我们两个身体淋湿！ 再然後，他凑到了我的股後，毫无预兆的，猛地一下子，进入我的身体！ 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巨大，但是每次进入之前，他总会先做一阵按揉使我放松，何况今天虽然被水淋著，毕竟没有用油那麽润滑，所以他猛地一挺，我无法控制的，痛的大叫出来！ 第一下的猛烈冲刺之後，格瑞一手揪著我的头发，一手按著我的腰，一下一下猛烈的撞击著我的後股，那让我无法遏止的一声一声大声叫唤！ “叫！使劲叫！”他的声音透著狞恶，“你知不知道你的叫声有多淫荡！” 温热的水花洒在我的背上，也洒在他的身上，在他每一下的撞击中，水花四溅！ 我双手向前按著墙，承受著他的进攻，嘴里不由自主发出呜咽声，哀告声！ 他忽然揪住我的头发向後拉，我不由自主仰起上半身，他邪恶的一边继续进攻，一边舔舐著我的耳背！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你不是就喜欢被男人这样搞吗？要不要我多找几个男人来让你快活？啊？” “不要！啊……求你了！格瑞！”我一边求饶，一边随著他的动作做著反应，眼泪忽然之间，就淌了满脸！ 但是他丝毫没有怜惜，他仍然浑身都充满邪恶！ 他忽然把他的那条巨大从我的身体里抽出来，迅速将我翻了个身，抬起我的一条腿，弓腰曲腿，又是猛地一下子穿刺进去！ 我觉得我的整个身体都要被它贯穿了，那让我禁不住又惨叫出来！而他满意的听著我的惨叫，更猛更深的一下又一下！ “为什麽你要找高明峰？啊？难道我还不能满足你？”他一边持续的进攻，一边喘息著逼问。 大概那样弓腰曲腿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干脆掂著我的臀部，将我整个抱了起来，我的双腿不由自主盘在他的腰上，我的双臂则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掂动的那麽猛，就好像我是一个没什麽分量的布娃娃，那让我第一次恨我自己，为什麽也是一个男人，却会生的如此孱弱！ 他的每一次冲击都好像要把我贯穿，我的眼泪随著水流在脸上流淌，我搂著他的脖子，呜咽著，央求著！ “格瑞！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是他够厉害，还是我够厉害！”他不肯放松，继续充满狞恶的逼问。 “他根本……根本就没法跟你比！”我勉强说了出来，一说出来，我就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不许哭！” 他忽然把我按在冰凉的墙板上，继续猛烈的拱动著！ 我不敢违抗他，我忍住哭泣，却忍不住呜咽声，和哀告声！ 因为刚发泄了一次，在浴室里做了很久他也没有尽兴！他把我身上擦干，抱到床上继续进行。 他要我以最屈辱的方式跪爬到床上，使我的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他的眼前，然後他从我身後再一次的猛地攻进我的体内！ 而我，随著他的动作，也再一次的大叫出来！ 他在床上又做了很久，我知道他是在故意的折磨我。他将我翻来翻去，所有动作所有方式都是为了发泄他的愤怒，增加我的羞辱。 一直到我几乎要虚脱，他抵在我身体里边不动，开始猛烈的摩擦我的硬挺，我扭动著身体，发出羞耻的叫唤声，我的扭动，同时也刺激著他，一直到我终於在他手里释放，他忽然倾下身体压住我！ “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的！” 他猛地一下子顶进我身体最深处，我几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在我体内的释放！刚刚停下来的泪水，再一次的，疯狂的涌了出来，顺著我的眼角滑落，将我的两鬓打湿！ 那一刻，我知道，他对我的惩罚，终於结束了。而他对我的宠爱，会不会随著他释放在我体内的激情，一起回来？ 我不敢肯定！ 第六十四章（1） 格瑞压在我身上喘了很久，他的那个巨大坚挺一直还硬硬的停留在我的体内！我很难受，但是我不敢流露。 很久，他终於抬起头来盯著我的眼睛，逼问我：“你还敢不敢背著我跟高明峰见面？还敢不敢让他再碰你？” “不！”我摇著头，流著泪，“我再也不敢了！我已经跟他说清楚，我以後都不会跟他再见面！” “哼！”他重重一声，“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你现在已经不再单纯，所以我也不会再对你有一点怜惜！现在你给我记清楚了，你就是我的小奴隶，从今天起，所有事情都按照我定下的规矩办！如果你敢有一点逾越，我就把你搞到死为止！”他从我体内退出，从我身上翻开，“现在，滚下去给我做饭去！” 我很想继续躺在那儿不动弹，因为我身上好痛，浑身都痛！就好像动一动马上就要散架一样。但是我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他已经饶恕了我，我不能再自寻死路。 我的小腹上全是我自己泄出的那些东西，以至於把他的下腹部都弄得粘粘糊糊，我想拿毛巾替他擦一擦，却又怕他骂我烦，所以我什麽都不敢做。 我挣扎著下了床，挣扎著走进浴室简单冲洗一下，再挣扎著穿上睡衣走出去，走出卧室，走向厨房。 我感觉他的眼光一直跟著我，他当然知道他把我伤得有多很，累得有多惨，他也肯定能够看得出我行动艰难！如果是从前，他早就把我抱回去，抱在怀里温柔安抚，但是现在，他吭也不吭一声。 我不敢流露出一丁点的怨怼情绪，我忙著熬粥，煎蛋，烤面包。等差不多做好了，我又进卧室去叫他起来。 他已经起来了，正在穿衣服。 “早餐已经好了！”我低头说了一声，想要走出去把饭摆上，他忽然伸手把我拉回去。 我惊吓的抬脸看著他，不知道他又要干什麽。他没看我，只是向著镜子里边望。 “把剪刀给我找出来！”他命令。 我不知道他要剪刀干什麽，但是我不敢不找。家里的东西一向都是我收拾，所以很容易的，我找出剪刀，战战兢兢递到他手上。 他站到我的身後，我感觉他揪住了我的头发，那让我惊吓的闭上眼睛，心想他不会是想把我的脸划花了吧？但是我却一动也不敢动！然後我听见“嚓嚓嚓嚓”一阵声响，脸上感觉痒痒的，我睁开眼，才发现，他是在剪我的头发。 他当然不会剪头发，他完全是在乱剪一气！然後他扔下剪刀，又来摘我的耳钉。 我痛得叫了一声，却不敢反抗！幸好我一叫，他就停住了手。 “马上给我摘下来！我对你太宽大了，所以惯的你无法无天！以後再敢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勾引男人，我就毁了你的这张脸！” 我当然不敢强，我老老实实把耳钉摘下来。他重重哼了一声，终於走出去。 我向著镜子里边看了一眼，头上已经被他剪得东一团西一片，不过我也顾不得理会，我还没把饭端出来，再磨蹭一会儿，他又该骂了。 我走出卧室，他已经在饭桌边坐下来。我慌忙进厨房把早餐端出来──事实上这个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准确一点应该说是中餐差不多！ 幸好他没有骂我说中午吃什麽粥，等我全部端好，他自己已经舀了一碗粥在吃。 我小心的在他对面坐下来，也舀了一碗粥来喝，谁知刚往喉咙里一吞，就感觉一阵烧痛，我“啊”的一声，差一点把刚吞进去的粥又吐回碗里。 他马上抬起头来凶狠的瞪我一眼！ “我……喉咙有点痛！”我被他瞪得心慌慌，赶忙解释。 他重重哼了一声，说了一句话：“自找的！” 他当然知道我为什麽会喉咙痛，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满脸的漠不关心，那只能说明，他真的已经对我没有了一点的关心和宠爱。 那让我一瞬间心如刀绞！ 我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但是格瑞好象根本看不见我哭，他甚至连骂都懒得骂我，顾自吃完饭，然後就出去了。 他一走，我又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粥凉凉的了，我才勉强吃了一些，把饭碗收拾了，在镜子跟前照一照，头上乱糟糟的，我也懒得管，事实上我也不在乎，身上很累很累，我就倒在床上睡下了。 到了晚上，我怕格瑞回来按门铃我开晚了他又骂，所以我也不敢睡，一直半躺在床上，捧著我跟他的那张亲密照发呆，以至於到他走进卧室，我才发觉。 “啊！你回来了！”我赶紧将镜框放好在床头柜上，一边问他，一边擦脸。 “又哭？死人啦？一天到晚哭？”他马上就恶狠狠的骂我。 我闻见他身上又有一股刺鼻的酒味，吓得一下子闭上嘴！他重重的哼了一声，顾自走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我坐在床上，心里有一种想要逃破的冲动！因为他又喝了酒，如果他借酒发威，像今天早上那样再惩罚我一次，我肯定没有命在。 但是我当然不会逃跑，别说我无处可去，就算有地方去，我也不逃，我宁愿死在他手里。 没过多久，他洗了澡出来，按亮壁灯，关掉大灯，然後赤条条的上了床，在我身边躺下。 我静静的等著他来抱住我，强迫我！但是他一直也没动。 很久很久，直到我以为他已经睡著了，他忽然翻个身，将我紧紧搂住！ 我心惊胆战的等著他命令我进行下一个步骤，但是他一直也没有这样做，就是紧紧的搂著我，搂的我几乎出不来气！ 然後，鼻息微微，他是真的睡著了！我想，大概他又要把惩罚留在明天早上，所以我得赶紧睡觉补充体力，我尽量的让自己不去多想，胆战心惊的，我也渐渐睡沈。 【新作《降服》，已在书连及鲜网同步连载至第十八章，之後几章会极为精彩，若有兴趣，请前往阅读，谢谢支持！──冬日暖阳】 第六十四章（2） 到第二天睡醒，格瑞还在睡，仍然搂著我。我感觉昏昏沈沈的，也还想睡，但是我不敢再睡，我怕他一会儿醒来要实施惩罚。所以我悄悄挪开他的臂膀想要偷偷溜下床去，但是我一动，他就醒了。 “搞什麽！” 他一吼，我就吓了个半死，我战战兢兢赶紧解释：“我……我去做早餐！” 一句话说完，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嘶哑，也很费劲。我试著吞一口唾沫，好痛！我禁不住呻吟一声，用手抚住了喉咙。 格瑞马上睁开眼睛瞅著我！ 我在他冰冷的眼光中瑟缩一下，收回抚著喉咙的手，刚要张口解释，他忽然用手在我身上一摸，眉头越皱越紧，然後又说了一句话：“你好像在发烧？这又搞的什麽鬼？” “没……没事！” 我的头感觉昏昏沈沈，尤其是喉咙里火辣辣的痛！但是我怕他烦，不敢说我有事。 格瑞冷哼一声，向我脸上身上瞅了一眼，忽然跳起来去把窗帘拉开，然後走回来：“给我把嘴张开！” 我老老实实张开嘴，他凑到跟前看看，大概看不见，他又从床头柜上拿过一只棉签压住我的舌头再看，然後我看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那让我胆战心惊！ “真是被我搞的吗？还是你自己故意哭肿的？” 我无话可说，只好垂下眼。 “下去给我把衣服穿上，一会儿好送你上医院！”他咬牙切齿的，“真是不把人烦死你都不甘心！” “可是……”我不想让他烦，我想说不用上医院，但是看著他冷冰冰的眼光，又咽回去，换了另外一句话，“医生问起来怎麽说？” “你想怎麽说？要不要告诉医生是我搞的，然後让医生报警把我抓起来，以後你就自由了，想找多少男人回来都没有人管你了！” “我……我没想这样说！”我忍了一忍，却忍不住的泪眼婆娑，“格瑞，你不要这样说，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应该生气，可是我……我只是一个又笨又傻的小笨蛋，我只是受不了别人对我好！我跟高明峰……他对我那麽好，我一开始不忍心拒绝，後来，因为你回美国，我一个人……又想你，又空虚，後来……他就来陪我，他一来，我就不会想你想得那麽很！我现在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对我好，我就应该也对他好！但是我一直跟他说，我是你的，我绝不会离开你！前天晚上，我真的……很想有个人陪我去看那场电影！可是你不肯陪我去，後来，他从广州回来，我就求他带我去，我没想到会遇见你！後来，我没有马上赶回来，真的……是想跟他说清楚，因为我以後都不会再见他！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好伤心好伤心，他求我跟他在一起，他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可是我离不开你，我跟他说，离开你我会死！他真的很伤心很伤心，也很绝望很绝望！格瑞，你骂我是个害人精，我真的就是个害人精！可是，我真的不想害人，我又笨，又傻，自己做错了什麽，自己都不知道！搞得……他对我那麽好，我却让他那麽伤心那麽伤心，也让你……这麽生气这麽生气！我本来不想这样，我只想让大家都开心！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被我一个人全都搞砸了！我真是很坏很坏，很没良心很没良心！” 我哭著说著，想到高明峰的伤心，想到格瑞的恼怒，再想到我自己的无奈，更想到从此以後格瑞对我的宠爱也许永不会再，我就禁不住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就越哭！ 格瑞也没理我，一直到我哭的渐渐止了，他才冷冷的开了口：“你说这麽多干吗？你不是嗓子痛吗？这会儿怎麽又能说话了？啊！他很伤心很绝望，你心疼他吗？那你为什麽还要回来？你受不了别人对你好，那是不是每个对你好的你都要跟人家上床来报答？你离开我会死，那你为什麽不听我的话，为什麽不从一开始就离得高明峰远一点？” “格瑞，我没有跟人相处过，我并不知道……有时候对人好也会是一种伤害！而且，你……常常不在家，常常丢下我去找女人，我心里……也会很难受很难受，我只是希望……能够有个人在你不在的时候陪陪我，仅此而已！” “你是在埋怨我吗？”他忽然翻过身来压住我，凶狠的瞪著我，“自己做错事，不思悔改，现在倒敢来反咬我一口？你想我丢下女人天天陪著你一个吗？可是我不是同性恋，我需要女人！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得很清楚，是你自己甘愿做我的小奴隶，甘愿老老实实伺候我并且不管我任何事情，我这才会要你，这才会天天疼著你护著你！可是你现在长大了，不满足了是不是？我找女人，你就要找男人了是不是？” “我没有！格瑞，我……我知道我很笨，我也……不守规矩，都是我的错！你惩罚我我不敢有怨言，但是求你……不要这麽生气！我没敢管你，也没想让你不去找女人，我只是……我心里难受我控制不住，但是我……真的不敢管你！你饶我这一次，不要再生我的气，好不好？求你了！” “嗨！”他呼出一口气，从我身上翻开。 我贴上去，搂住他的脖子，他想拉开我，我紧紧搂住不丢！ “那你……还敢不敢跟高明峰见面？”好一会儿，他终於说，口气还是很硬。 “我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以後我都不会再跟他见面！” “那，你现在给我听好了！我还是会出去找女人，你又不是女人，你满足不了我！但是，你要是再敢让其他男人碰你，我绝对会搞死你！” “嗯！”我点头，禁不住呜咽出来，伏在他胸脯上止不住的哭。 “哭！哭！还哭！你觉得很委屈是不是？你觉得我这样对你不公平是不是？” “没有！”我摇头，是真的没有，起码那一刻我哭，的确不是因为觉得委屈，觉得不公平，“我只是……感觉很对不起高明峰！” “你还在想著他？”格瑞马上竖起眉，用手揪住我的头发抬起我的脸，凶狠的再次瞪紧我，“你觉得对不起他，那你觉得对不对得起我？” “我不是……想著他！”我慌忙解释，“我只是……都是我害的他！我知道我也对不起你，可是……你毕竟有那麽多的女朋友，而他，只是喜欢我一个！” “哦？是吗？”格瑞冷笑，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你觉得我不该有那麽多女朋友吗？你觉得我应该像他那样只喜欢你一个人吗？那好，你是不是希望我把你现在让给他，好让你们两情相悦，双宿双飞？啊？” “不！”我马上摇头，“我不想！我对不起他，但是，我离不开你！” “你最好离不开！这一辈子，你休想从我手上逃走，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他丢了我的头发，我重新伏在他的胸脯上！忽然之间我明白了，为什麽我会离不开他，为什麽在他身边我会觉得很安心很稳定，就是因为他的这份霸道，就是因为他的这份独占！那表示著，无论怎麽样，无论我做出多麽令他恼怒令他愤怒的事情，他会惩罚我，但是不会抛弃我！ 虽然我会不自由，但是我，愿意放弃自由，只想要他一生的安定，和保护！ 第六十五章 格瑞并没有直接带我上医院，大概是不愿意让医生产生怀疑，所以先去找理发师给我剪头。 幸好那个发型师并不多嘴，也没问我为什麽会搞得乱七八糟，但是因为格瑞那几剪实在是剪得太短，於是生平第一次，我剪了一个那麽短的寸头。 照理发师的话说，我少了一些清秀，却多了一些帅气！但是我自己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格瑞脸上冷冰冰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欣赏。之後，才去医院检查喉咙。 因为我仍然坐在後座，格瑞从後视镜里看著我，忽然问了一句话：“後边要不要一起检查？别要到了明天又这里那里的，到时候休想我再带你上医院！” “不……不用，我自己已经抹过药了！”我慌忙回答。 虽然早就习惯了他的巨大，但是这一回还是被他伤得很严重，那都是他故意的，他自己当然心知肚明。 但就算伤的再厉害，我也没有那麽厚脸皮撅起屁股来让医生给我看那里。 格瑞就不再理我，径直发动车子，开往医院。 还好医生问什麽，自然有格瑞对答如流，根本就用不著我开口。医生说我会发烧也是因为喉咙发炎引起，不过不是很严重，给我打了一针，又拿了一点退烧药和一些清火消炎的含片。之後，回家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退了烧。 格瑞已经出去吃了饭，给我带了一份燕窝粥回来。他也没理我，就把粥放在餐桌上，我识趣的自己走去将粥吃了，将餐盒收掉。吃粥的时候喉咙里还是有点痛，不过比起早上已经好了很多。 当晚格瑞没有出去，我因为不舒服，吃过粥以後洗了个澡就又睡下了。格瑞在外边看了一会儿电视，大概习惯了我的陪伴，一个人没意思，所以他也进来睡，躺在我身边，好像又睡不著。我感觉他一直在盯著我看，不过仅仅是我的感觉，因为我睡得昏昏沈沈迷迷糊糊，不是很确定！ 到了第二天，烧已经完全褪了，头也不痛了，喉咙里明显好了些，身上也比昨天有劲。 我们起来得很晚，格瑞没让我做饭，而是带我出去吃。因为喉咙里还是有点痛，他带我去了一家很有名的粥店。格瑞要了鲍鱼粥，我还是要了燕窝粥，另外还有几样点心。我喜欢吃点心，但是现在只能很小心的细嚼慢咽。我觉得格瑞又在瞅著我看，我悄悄抬头看他一眼，正跟他的眼光碰个正著！我觉得他的眼光冷冷的，也有点……怪怪的，为什麽怪，我又说不清楚！我也不敢开口问他，只好低下头继续吃粥。 当晚格瑞出去约会没回来，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差不多已经全好，喉咙也不痛了，所以我就去上学。在学校里也没看见格瑞，中午打电话给他他说有事叫我自己去吃饭，那我就自己去吃了饭，猜想他可能到复旦给萧云慧道歉去了也说不定。 这一天我剪短头发的样子居然吸引了很多人注意，有些经常一起听课所以能够挂得住相的同学，看我的眼神里甚至带著一点惊异！不过因为我在学校里一向不跟人交往，跟同学最好的交情也就是迎面碰见点个头笑一笑，所以人家眼睛里为什麽会有惊异，没有人来跟我说，我自己猜想十有八九是我超短的发型把我打扮的很丑怪的原因吧！ 到了下午放学，格瑞还是没回来，我仍然熬了粥吃。一直到晚上，我都上床睡下了，他才回，又喝了酒。他先洗了澡，然後又走去客厅。我躺在床上又睡不著，因为他出去的时候没把卧房的门关严，我听见外边静悄悄的，没有电视声响，不知道他在干什麽。所以我又下了床，轻轻打开卧房门，看见电视果然没开，他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格瑞！”我轻轻叫一声，走到沙发跟前，“为什麽不看电视？” 他抬眼看我一眼，没吭声。我有些胆怯，但是我想我应该做点什麽，所以我鼓足勇气走到他跟前，爬到他身上，用手搂住他脖子。 “格瑞，你还在生我气吗？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还是不吭声！我感觉到他有点僵硬，不过幸好他没有马上将我推开，我就伏在他的肩膀上。 好一会儿，他才把我扯开一些，看著我，抬手碰一碰我的脸，又碰一碰我短短的头发。 我马上明白，他这两天老是用怪怪的眼光看我，大概就跟学校里的那些人一样，对我剪短头发的样子很不习惯。 “格瑞，是不是……我剪短头发很难看？”我伸手摸摸头，短短的竖直的发丝，感觉有点扎手，“如果真的那麽难看，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把头发重新留起来，一两个月就恢复原状了！” “可能恢复原状吗？你现在……”他闭上嘴，把我从他怀里推下去，“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以後不要老是往人身上爬！” 他向前倾身打开电视。我僵硬在沙发上，很久，才起身进去卧室。 我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麽意思，他是男人，而只要是男人，都希望只管别人不管自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已经发生过，他不可能完全的心无芥蒂，更加不可能再像从前那麽对我关爱呵护，亲昵娇宠！ 也没过太久，格瑞就进来了，上床挨著我躺下，关了大灯，却将床头灯打亮。我觉得他又在瞅著我看，不过我没睁眼，所以仍然只是感觉，而不敢确定。 很久很久，他才伸手关了床头灯，翻个身仰躺著，又是很久很久，大概是搂著我睡习惯了，不搂著我他睡不著，终於，他还是转过身来，伸手将我搂在了怀里。 一直到第二天上学，终於有一个跟我搭过两次腔勉强算是“熟识”的同学走到我面前，对著我左瞅右瞅，然後发出大惊小怪的一句感叹，我才总算是搞明白，我剪短头发的样子究竟“怪”在何处！ “哇！丁璐，你把头发一剪短，好像突然长大了，突然有些男人样子了！” 他这话并不一定是赞美，但是说实话，我喜欢他这样说！只要是男人，大概都不会喜欢老是被人当小孩儿，都会喜欢早点长大。 但是我不知道格瑞是不是会喜欢，以我的感觉，八成是不喜欢的，他一定更加喜欢我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天使”！ 所以这几天他老是怪怪的看我，所以他叫我以後不要往他身上爬，也许并不是气还没消──他的气肯定不会那麽快就全消，但那已经不是他不肯对我再像从前那麽亲昵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也许是：他突然发现，我已经长大，像个男人了！而他，不是同性恋！ 我不知道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我只知道，我早晚都会长大，早晚都会象个男人。而我，事实上我喜欢自己像男人，无论他喜不喜欢，我都愿意自己像男人。 当天晚上格瑞去参加留学生举行的一场联谊会，因为他是美籍华人，而且他身上有四分之一白种人血统，所以他在学校里很快就跟一些欧美籍的留学生打成一片。我就先睡下，等到醒来，他没在身边，大概又是跟哪一位开明豪放的外籍美女“良宵共度”去了。 再到第二天放学回家，吃过饭洗过澡，出去看格瑞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在沙发边上站了一站，如果是在从前，他早就吼著骂著叫我过去，然後搂著我笑哈哈的一起看电视！但是现在他连转头看我一眼都没有。我有心厚著脸皮往他身上靠，又怕那反而会激起他更大的反感！何况他脸上冷冰冰的，我想我还是识趣一点好。 所以我在沙发另一头坐下，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削了皮，用水果刀切成小块，拿牙签扎上，向他笑笑：“格瑞，你吃苹果！” 他斜睨我一眼，还是没说话。我就自己扎了两块苹果吃了，然後站起身回进卧室，拿起我跟他拍的那张亲密照，仔细看著照片里我从前的样子。 那时候的我真的……感觉很天真也很干净！以前我不懂什麽是干净，但是现在我懂了，所谓干净，其实就是没长大，就是……傻傻的好像什麽都不懂。 我觉得我那时候的样子就是很傻！ 我再从镜子里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毕竟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而且这两年是我发育最快的两年，看起来变化真的很大。以前留著长发没感觉出来，一旦把头发剪短，整个脸都暴露出来！最明显的变化是比以前要胖一些，脸要大一些，面部轮廓也比从前显得分明而……硬朗！──当然那可能也是剪短头发的原因。五官吗？虽然不见得就比从前显得精明，但是反正我觉得挺帅气，就好像……跟大街上那些酷酷的小帅哥差不了多少！ 至於身材，不但高了很多，而且因为天天跟格瑞一起练习，也似模似样！所以比较起来，我还是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可是格瑞不喜欢，这是一个大问题！ 第六十六章 我上床靠在床头，一直拿著那张照片看，很怀念那一段单纯而甜蜜的日子。 等到格瑞走进来，我还拿著相框在看。 “又看！又看！早晚有一天我把这张照片给毁了！” 他一边骂，一边去了一下卫生间。等他回来，我已经将相框放好在床头柜上，在床上躺好。他也上了床，挨著我躺下，仰躺著。 我翻身伏到他的胸脯上，还好他没有把我扯开，所以我就用一只手轻轻抚弄著他厚厚的胸肌。 “格瑞！”我轻轻的唤。 “干吗？”他就很不耐烦。 “我以前……就是照那张相的那个时候，真的像他们说的，像个天使吗？” 他不吭气，良久，才说了一句：“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格瑞，那我现在是不是真的越长越丑？” 他忽的一翻身，侧躺著看著我：“你到底想说什麽？” “没有！我只是……”我笑一笑，“昨天有同学跟我说，说我剪短了头发，好像突然长大了，像个男人了！格瑞，你不喜欢我……像个男人吗？” “你觉得我会喜欢吗？我又不是同性恋！” “可是格瑞，我始终都会长大，始终都会从小孩儿变成男人！” “所以如果我不喜欢，你就要找其他男人来满足了是不是？”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凶恶。 “我没这样想过！”我坦然的面对他的凶恶，“格瑞，我离不开你，如果因为我长大象个男人，你不肯再要我，我会死的！” 他不再出声，只是狠狠盯住我！我回望著他，与他眼神纠缠，很久，他翻身压在我身上。 “最好离不开我！你是我的小奴隶，知道吗？你身上已经被我烙下印迹，就算你长大了，就算像个男人了，你还是我的，永远都是，永远都不准从我身边逃走！” “我知道！”我瞅著他笑一笑，“格瑞，我跟你说过，只要你肯要我，我死也不会从你身边逃走！” “哼！”他重重一声，“那你还敢不敢让其他男人碰你？” “不！”我红著脸摇头，“但是你也不要对我太冷落好不好？如果你老是不在家，如果……你当著我的面前跟那些女人亲热，我心里会很空很难受！” “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我只是……” 我瞅著他的绿眼珠放射出危险的光芒，聪明的把剩下的话咽回肚里，索性用手勾住他的脖子，抬起下巴，凑过嘴去，想吻上他的嘴！但是他马上抬头离我远点。 “不准亲我！只准我亲你，不准你亲我！”他用手扯下我的手，用一只手将我的两只手一起按在我的头顶，绿眼珠泛著一种亮亮的凶光盯住我，“记住，你是我的！就算你长大了，像个男人了，也是我的！” 他低哑的说著话，倏地低下头来，紧紧吻住了我！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扯开我的睡衣，揉摸著我的胸脯。 我不由自主的，漏出一声长一声短的呻吟声！ 然後，他的嘴唇顺著我的颈项滑向我的胸脯。 再然後，第一次，他越过我的肚脐，一直吻向我的……下体！ 我感觉很羞臊！他从来没有这样替我做过，所以当高明峰这样为我做的时候，我很不习惯。而现在，格瑞的唇舌覆盖住我的最敏感神经，并且在用力的吸吮，那种刺激令得我浑身痉挛！我想挣扎，但是他一只手一直将我的两只手抓紧了使我挣扎不动，我只能情不自禁的一边扭动身体，一边发出羞耻而愉悦的叫唤。 很久，他的唇舌向下移动，甚至……舔舐到了我的最私密处，那也是他第一次这样做。我感觉他的舌尖硬硬的顶在我那里，那让我羞耻的想要并住腿！但是他丢开我的手，一手扳著我的腿，一手抹了一些油在我体内，然後抬高我的腿，倏地一下子，进入我的身体！ 我忍不住的大声叫唤出来！ “说！喜不喜欢被我搞？啊？” 他一边猛烈抽动，一边狞恶的逼问，并且重新将我的两只手一同捉住，按紧在我的头顶。 “格瑞！”我求饶！ “快说！”他一下子穿刺到最深处，那让我禁不住又是一声大叫。 “是的！我喜欢！” 他一直用一只手按著我的两只手，使我的上身动弹不了。我只能一边发出哀告，一边扭动下身迎合著他的进攻。不由自主的，产生出一种被强暴的错觉。 我想他要的就是这种错觉！无论我是天使还是妖精，无论我是男人还是小孩儿，他喜欢看著我在他胯下呻吟哀告，喜欢看著我被他彻底征服。 之後他将我翻了个身，松开我的手，却按紧我的肩，使我以一种很卑贱的姿态扒伏在床上，然後他跨骑上来，俯下身体贴著我的背，一边在我的身体中猛烈抽动，一边舐咬著我的颈项和耳朵，一边嘴里不断的说著粗话，骂我淫，骂我贱。我不由自主抱住他的小腿，不由自主的继续发出不知羞耻的呻吟和哀告！再然後，他又从侧面开始进攻。 他将我翻来覆去不断的变换姿势，甚至……啊！有些姿势太丢人，而且……是他的独门绝技，实在不好说的那麽明白。 我使劲叫唤！我知道他喜欢听我的叫唤声，而事实上我也无法忍得住不叫唤。他的那个东西那样大，每一次抽动，都会令我情不自禁。 最後他回到正面，我被他搞得浑身酸软，双眼迷离，只能从嘴里发出声声求饶！而他神态愈见狞恶，眼神更加凶狠！他深深抵在我的体内，用手猛烈的摩擦著我，就在我将要释放的时候，他却捏紧我，同时把他的那个东西向後抽离，再次逼问我：“你想要我吗？啊？” “是的！我想！” 我不由自主回答著他，扭动著身体希望得到他的恩宠！ “你现在真淫荡！” 他骂了一声，丢开紧捏著我的手，同时猛地一个全力冲刺，在我体内尽情释放！我大叫一声，就在被他击中的那一刻，也淋淋漓漓放射出来！ 他压在我身上喘息了一阵，我软绵绵的动弹不得。他从我体内抽离，把我抱起来，一直抱进浴室，用温水简单冲一下，又帮我擦干身体，把我抱回来，躺下，重新把我搂在怀里！ “格瑞！”我轻唤。 “干吗？快睡觉！”他不耐烦。t “我真的……”我住了口，还是会不好意思，还是不能坦然说出那两个字！ 但是他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觉得呢？”他张开眼睛看著我，“你现在就像一个淫荡的小妖精！” “可是……”我不由自主又脸红红，“你喜欢，对吗？” “我喜欢？我喜欢把你搞死！我警告你，你是我的，如果你再敢让其他男人碰你，如果你敢让这麽淫荡的样子给其他男人看到，我一定会把你搞到死为止！” “唉！”我满足的叹口气，把脸藏进他的怀里。 我相信，这一次，风波算是完全过去了。一切，也应该可以恢复原状了。就算我曾经出轨，就算我真的像他说的那麽……“淫荡”，就算我现在已经像个男人，而他不是同性恋！但是，他始终要我，始终不会放弃我。 ──然而，风波真的完全过去，一切真的可以恢复原状吗？ 很快我就发现，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麽简单！ 那天晚上睡到半夜，格瑞一觉睡醒，忍不住又做了一次。 他已经很久没有一晚连做两次过，所以我估计，就算他心理上一时还不能适应我的蜕变，但是从生理上来讲，他其实喜欢将一个更像男人的我彻底征服！所以他会一边骂我淫骂我贱，一边却进入的那麽深，发泄的那麽狂！所以他才会做那些他从前一直不愿做的那些事，因为就纯粹的性爱发泄来说，其实越原始，越快乐！ 所以有人说，男人的理想伴侣：白天是淑女，夜来为荡妇！ 而从那天之後，就像上了瘾一样，每天晚上他都会用这样几近下流的方式折腾我！他总是会一边尽情的骂我淫骂我贱，一边用最淫猥的方式，在他得到满足的同时，榨出我骨子里最原始的……那种浪荡！ 我不知道他为什麽会这样，仅仅是为了取得最巅峰的那种刺激和快乐吗？我想不是──起码不仅仅是！也许，他更是要以此羞辱我的过往，发泄他尚未散尽的愤怒！ 我已经不再干净，他忘不掉这一点！是男人──尤其是像他这样霸道到近乎小心眼的男人，都忘不掉！ 所以我跟他，我跟格瑞，回不到从前了。 第六十七章 从前格瑞对我是什麽样的？ 是娇宠，是怜惜，是一种不同寻常的亲昵和随意！虽然他嘴里说我是小奴隶，虽然他说他不是同性恋，但是他对我，的确很娇宠，也很亲昵。除了在床上他会每天晚上搂著我，其他任何时间，他也会随时随地的亲亲我，抱抱我；随时随地的，他要做任何事情，即便这种事情会引起我的不愉快，他也从来不会防著我，避著我。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跟他，是一个整体！ 然而现在──现在是什麽样的？ 从表面看，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学校，我们仍然各听各的课。──这里要解释一下，因为我们两人主修的都是商业管理，大部分课程还是一样都要听，但是因为大学教室座位是不固定的，我矮，我要往前坐；他高，他只能往後坐，所以一般情况我跟他是不会坐在一起的。也所以我说，我听我的课，他听他的课。 到了中午他也还是会尽量跟我一起吃饭。然後下午回到家里，他仍然保持著每天下午健身的习惯，事实上受他影响连我也有了这样的习惯！只不过他练俩小时，我每天只练一个小时，剩下一个小时，他继续练，我就开始做饭。等吃过晚饭，再坐下来一起看电视。 甚至在几天以後，又一个双休日的晚上，他还带我去看了那场我一直想看、结果连续两次都没看成、而幸好过了半个月还没有下架的电影！ ──但这些真的都只是表面现象。 在学校！从前他虽然一再交代我不准跟男孩子说话交朋友，但是只要我按时上学下课，在学校里的活动他基本上是不管我的──当然，如果让他刚好看见我正在跟男孩子说话，他也会上来将我拉走。但在一般情况之下，他还是让我拥有充分自由。因为他其实也确信我本来就不喜欢跟人交往，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 但是现在，他每天都会将我选修的课程掌握的清清楚楚，偶尔，他也会去听那些课。而在课间时间，我最喜欢待的地方是图书馆，他从前极少会进图书馆，但是现在，他经常都会跑进去，也不跟我说话，转一圈，看到我真的是在安安静静看书，他又会一声不吭的走掉。至於说很多时候无论是在教室里，还是在校园里，刚有一个男生试图靠近我，他就会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恶狠狠的瞪著那男生，只瞪到人家掉头而去──都成了常见之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还是会尽量跟我在一起，但就是那麽静静的吃饭，再也听不到他骂著我吼著我，逼著我该吃这个不该吃那个； 再就是晚上看电视！从前看电视，一等我洗完碗洗完澡，他就会催著骂著叫我过去，然後搂著我一起看。而现在，他还是会搂著我，但那必须是我自己主动往他身上靠，而他脸上常常会显得极其不耐烦！那种感觉不像是他搂著我，而像是我……赖在他怀里。──事实上的确是我赖在他怀里，因为即便他抱著我，我感觉到的往往也只是一种僵硬和排斥，而不再是往日的那种亲昵和娇宠。但是我厚著脸皮不理会他的僵硬和排斥，我赖在他怀里，起码可以自我安慰的感觉到一点往日的亲密表象。 而他之所以允许我赖在他怀里，或许他也希望保留一点往日的表象──起码从表面看是如此； 还有就是那场电影！事实上我不知道他是以一种什麽样的心态带我去看电影，是因为他的暴虐而想对我做出稍许补偿？还是他也在作出某种心理上的调整？还是……他在跟萧云慧赌气？──那天我听见他好像在电话里跟萧云慧吵了一架，之後才忽然说叫我跟他去看电影！ 但是那场电影我们看得并不舒服！那是一场动作片，很紧张，不过对白却很幽默，往往在紧张之余，忽然让人忍俊不禁的爆发出哄堂大笑！ 但是格瑞没有笑，整场电影他一声都没笑过。他不笑，我自然也不敢笑，事实上我的心思根本就没在电影上，而是在他身上！ 格瑞是很爱笑的一个人，从前在我们家里，常常都会听见他快活的“哈哈”笑！但是现在，不单是那场电影他没笑，事实上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後我就没有听见他笑过。 就算在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从前他会一边看电视，一边不停的一会儿摸摸我的手，一会儿捏捏我的脸，并且不时发出快活的“哈哈”笑！ 但是现在，他允许我赖在他怀里，但是就是那麽静静的搂著我，静静的一声不出，没有了往日的快活大笑，更加不会像往日那样逗著我哄著我，就好像……就好像他一下子长大了十几岁，变得深沈，安静，而……郁郁寡欢！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会这样纯粹是因为我，所以我每天小心翼翼不敢稍微触碰他的火头，但是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以後我才渐渐意识到，或许是我在自作多情，他会变的深沈和郁闷，当然也会有我的原因存在，但最主要的原因恐怕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萧云慧！ 他跟萧云慧分手了。 我不知道他为了什麽跟萧云慧分手，事实上他从来也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但是我听他打电话约女朋友，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萧云慧的名字。而且，他也很久很久没再往复旦跑。 我没有因此而高兴，格瑞喜欢女人，他早晚一定会娶女人做妻子，就算没有萧云慧，也会有其他女人出现。而且他那麽喜欢萧云慧，已经追了好几年，一旦分手，对他绝对是一个很沈重的打击。 所以他变得深沈，变得郁闷，变的不再大笑，不再大吼，也不再嬉笑怒骂形之於色！ 但是我也没有因此感到抱歉！虽然那天他带我去看那场电影的时候，电影院的那个服务生一边给我冲饮料一边说过这样一番话：“你把头发剪短了啊？不过也挺好看！如果你喜欢带眼镜，倒是剪短头发更帅气一些，难怪两个那麽英俊的男孩儿都爱你！” “啊？”我就一下子脸红红，“什……什麽啊？” “难道不是吗？那天晚上两个大帅哥儿撞到一块儿，差点打起来，结果全都没看成电影，我都看到了！” “不……不是的！”我忸怩著解释，“他……喜欢女人，你也看见他的那个女朋友了，那麽漂亮，他……爱的是她！” “是吗？可是，当你跟那一位走了以後，现在这一位就气得坐立不安，後来电影都快开始了，他还是急著要走！幸亏那个女孩儿修养好，没有跟他吵，不过脸色就很难看！如果他爱的是她，那怎麽会这样？” 服务生的话令我呆愣了老半天！当然我不会那麽傻再去向格瑞求证他跟萧云慧到底怎麽了，而他也并没有把这笔帐算到我头上，但是我想那天的事情就算不是促使萧云慧提出分手的真正原因，起码也是一个导火索！ 不过我也放弃了一段感情，我跟高明峰的那段感情，绝对不会比他跟萧云慧来得浅薄。 所以我不为这件事感到抱歉！就算他们分手的确是因我而起，我也不抱歉！ 幸好格瑞永远不会缺少女人，他还是经常都会出去约会──不！应该说比从前更加频繁的出去约会，大概首先没有了萧云慧的约束，其次多少还是会有一点我的原因──或许他现在已经不想太多的跟我呆在一起！只不过以前他出去约会，如果晚上不回来，他会提前打个电话给我，但是他现在不再打电话，就算不回来，也不打。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生怕如果他打电话告诉我不回来，又会有另一个男人做了我的入幕之宾。 不能怪他性情多疑，事实上我从前就这样做过，当他打电话告诉我不回来的时候，我就留高明峰在家里过过夜。 所以他对我的不信任，完全是我自寻其祸！也所以，他处处防著我，管著我，比从前更加的束缚住我的自由。 就那样过了一个多月，我的头发重新长了起来，我又剪了跟从前一模一样的长碎发！我不知道格瑞究竟是喜欢我留长发还是剪短发，事实上我去剪发之前问过他，而他的回答是：“长发短发都难看！” 所以我就剪了长发。 其实比较起来我更喜欢自己短发的样子，而且我自己也觉得短发配眼镜更好看一些。但是我更加怀念往昔格瑞对我的娇宠和怜惜，怀念他随时随地抱我到膝头的那种无间的亲昵和随意。我渴望著有朝一日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也像我的头发一样，能够完完全全从表象到内心，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我跟高明峰当然再也没有联络过，格瑞跟高明峰好像也不再联络，我们两个人甚至谁也不再提起高明峰的名字。就算我心里还是有牵挂，我也不提。就算他仍然当高明峰是哥们儿，他也不提。 过春节的时候高明峰没有出现，就连王昕来家里玩，他跟格瑞之间也没有谈起高明峰的事情，那就让我不能不怀疑，也许，王昕也已经心知肚明。 直到又一件事情发生，我才有机会跟高明峰做了最後一次了断。也因为那件事的发生，使我再一次确定，我的选择没有错！因为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表面上格瑞对我的态度有任何变化，但在他的骨子里，始终不会放弃我！ 第六十八章 那是第二年的五一长假，格瑞跟他的一个新女朋友去了法国玩。 之所以说新女朋友，是因为格瑞跟萧云慧之间似乎已经真的结束，而这个女朋友，是他在大学里认识的一个女同学，而且，是一位金发女郎，一个美籍留学生。 我说过他跟学校里的一些欧美籍的留学生关系都不错，这一次去欧洲，除了他跟他的女朋友，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一对外籍情侣。 格瑞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当然会有些不放心，但是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守著我！幸好这半年我的表现中规中矩，一直没有跟任何男孩子有过任何交往，而且他也确信我跟高明峰并没有什麽藕断丝连。最终，就算不放心，他还是丢下我，在五一长假的前一天下午，就跟他的新女朋友，坐飞机飞往欧洲。 之後的每一天，他仍然会打个电话给我。因为欧洲跟中国有五六个小时的时差，所以他给我打电话的时间，会选在他中午吃饭的空隙，而那个时间，大概也就是我们这边晚上六点左右。 然後到了五月三号，一吃过中午饭，我就觉得肚子一下一下的感觉刺痛，开始也没注意，因为那一个多月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又因为只是痛一下就好，我怕格瑞会骂我一个大男人大惊小怪，所以我一直也没告诉他知道，当然更没有去医院看过。 但是这一次没能痛一下就好，尤其到了下午四五点锺的时候，那种刺痛居然越痛越厉害，我想下去买点药，但是看看时间，又怕格瑞打电话回来找不到我会发火，所以我强忍著，但是越忍越糟糕！以至於到最好，我几乎直不起腰，只能趴在床头柜上，眼睁睁等著电话铃声响。 而当电话铃声终於响起来，我抓起电话，刚叫了一声“格瑞！”右下腹猛地一下刺痛，却令我不由自主“啊”了一下！ “你搞什麽？在干吗？”格瑞马上在那边问。 “格瑞，我肚子痛！”他是我唯一的依靠，在这种时候，很自然的，我就会实话实说。然後，又一下刀扎一样的痛楚，再次让我叫了出来，“啊！好痛！格瑞，我受不了了！” “为什麽会痛？有没有去医院看过？为什麽不上医院？”他很明显的也发了慌，在那边一连串的问。 “没有，我……我要……等你的电话！啊！格瑞，我想……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笨蛋，大白痴！马上打120啊！算了，我来打，你马上去把房门打开，不要等120到了进不了门，快去！” 他在那边挂了电话。我挣扎著就到门口，打开大门，随後，剧烈的痛楚使我的神智进入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我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是王昕先到了，他飞快的把我抱起来，一直抱到楼下，接著我听见好像警笛的声音，再接著，我被注射了一针什麽药，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早上，王昕正守在我的身边，看见我醒来，马上凑过来。 我想动一下，但是一动，右下腹处好痛，我禁不住呻吟一声！ “别动！”王昕马上按住我，“你刚动完手术，如果口渴，我可以拿水帮你润润嘴唇，但是现在还不能马上喝水！” “不用！”我勉强笑笑，“我怎麽啦？为什麽……要手术？” “急性阑尾炎！你可真是把人吓死了，医生说再晚几分锺，命都没了！”王昕一边说，大概怕吓到我，又赶紧补充几句，“不过割阑尾只是一个小手术，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我身上不是会留下一个很难看的大疤？”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我的笨脑瓜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这样一个问题，一句话问出口，才感觉很丢人，禁不住的先就红了脸。 而王昕，当然忍不住的笑起来！ “你现在还是正发育的时候，应该长一长不会太明显！何况那个地方，就算有疤，谁能看得到？啊！你是怕格瑞看见是不是？” “我……我……”我愈发不好意思，只有转移话题，“格瑞……一定吓坏了！” “可不是！他说要马上从欧洲赶回来，不过我跟他说阑尾炎只是小手术，叫他放心玩几天，有我照看，没问题！” “真的是……很不好意思，我就是个小麻烦！” “可不是！”王昕笑起来，“不过我们心甘情愿让你麻烦，谁让你生的可爱呢！” 从前被人赞可爱，我就觉得很舒服，因为那时候我当自己是小孩儿！但是现在我很明白自己已经是男人，我就觉得“可爱”这个词不是称赞男人该用的。 不过我当然不会说出来，我笑一笑，王昕又接著说：“你刚动完手术，今天一定会很痛！你还是不要说话了，趁著麻药的劲还没有全消，你还是继续睡一会儿，养养精神吧！” 我点头一笑，闭上眼睛。恍恍惚惚的，又睡著了。 再次清醒，是被伤口的剧痛痛醒的，我呻吟了一声，还没睁开眼，就听见有人说话：“王昕，他好像很痛！你看看，满头都是汗！” 那很像是格瑞的声音，我一下子睁开眼，然後我真的，看见了格瑞！ “格瑞！你……”我惊吓的睁大眼睛，“你不是……在法国吗？我是……在做梦吗？” “做梦？你希望是做梦吗？”格瑞本来看著王昕在说话，听见我的声音，回过脸来，立刻变的凶巴巴的，“就没见过比你更麻烦的，让人次次出去玩都不能尽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差点就没命，能是故意的吗？”王昕笑著走过来，“不过这也就是一个小手术，我都跟你说了没什麽问题，你自己要巴巴的往回赶，这时候又冲他发脾气！” “那……医生到底怎麽说？难道就不能用点药让他痛的轻一些？” “大哥，虽然是小手术，毕竟把身上的一个零件割走了，怎麽会不痛？你想到的，医生肯定都会想到。不过医生说就第一天会痛的厉害些，明天就会好很多！” 格瑞皱眉无语，回头又来看我脸色，然後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格瑞从兜里找出手机打开看一眼，好像不想接，不过最终还是站起来。想出门，大概想到在外边走廊更不方便，而我住的是一间高级病房，只有我一个人住，於是他走去墙角，打开电话。 “……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我先回来，我不是在酒店前台那里给你留了话存了钱了吗？”我听他这样说，好像在耐著性子解释，我猜想这个电话应该是跟他一起到法国的那个金发女郎打来的。然後不知道电话里边说了什麽，他忽然叫起来，“……啊！我跟你商量，你还能让我回来？我家里人动手术进医院，我当然要马上赶回来！你要生气，要分手，都行！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想分手！” “啪”的一声，他把电话挂了。 而我，眼泪顺著眼角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哭过，因为格瑞说我现在已经长大像个男人，哭哭泣泣不像话，但是现在我忍不住！不单是因为我一出事情他就什麽都不管不顾马上赶回来，更因为，他说的，我是他的“家里人”！ 我没有真正的“家里人”，只有他当我是“家里人”，我还记得他从前就曾经跟莫斯说过“我们家的小笨蛋”这样的话，但只有在这个时候，尤其在这个时候，“家里人”这三个字，才会显得如此的温暖而真实！ 因为即便有争吵，即便有怨恨，即便有过几近决裂的危机产生，只要“家里人”一出事，就算他在天涯海角，也会立刻往回赶！ 一直在忐忑猜疑中惶惑了整整五个月的心，一下子变得踏踏实实──事实上比从前更加踏实，那你说我怎麽还能忍住不哭？ “哭！哭！又哭！”他回转身，马上瞪眼睛，“难道一哭就不痛了吗？一个大男人，就没有一点坚强劲儿！” “格瑞！”我更是抑制不住，“我不是怕痛，我只是……” “闭上嘴！”他很凶的将我没说完的话吼回去，“怕痛，就赶紧睡，睡著了自然就不知道痛了！” 我乖乖的闭上眼睛，眼角泪水还在流！但是，我的心里好甜好甜，甜到那一刻，伤口的痛也感觉不到了。 眼睛虽然闭上了，但是我又睡不著，我感觉格瑞在床前坐下来，伸手替我拭了拭眼角。接著王昕好像出去了一下，又走进来。 “格瑞，你坐了这麽久的飞机，不如先回家里休息一下，换件衣服再来，反正有我在这儿守著，还专门请的有特护，你就放心好了！” “我不困！” “那……医生也说人留得多了在这里会打扰病人休息！” “那就你回去吧，我在这儿就行，也够麻烦你了！” “我倒不麻烦！”王昕好像笑了一下，接著又说，“格瑞，如果……你真要我现在回去，那我回去今天可就不来了！你真的不趁著我在这儿回去一趟？你总得……拿点东西什麽的吧？而且，你自己觉得，有你在这儿，小璐能够睡得著吗？” “你这家夥怎麽……”格瑞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停了一停，才接著又说，“那好吧，我回去换件衣服再来！” 我悄悄的眯著眼睛瞄他，看见他从床前的椅子上站起来，跟王昕又交待了一声，之後也就走出门去了。 第六十九章 格瑞一走，我松口气，睁开眼睛，禁不住满脸含笑！ “很得意吧？他居然一天之内就从欧洲赶回来，看看你有多大法力！” 我情不自禁笑眯眯！五个月了，第一次真正放松、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唉！”王昕叹了一声，忽然说了一句，“看来小高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啊？”我吓得一下子睁大眼！ “别这样紧张！你跟小高的事情我其实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啊！是从小高脸上看出来的，只要没有格瑞在跟前，他跟我说话总是提你，而且一提起来就兴奋的滔滔不绝！”王昕笑笑，在床前坐下来，抓抓头，“我今天恐怕是惹了个麻烦！我不知道格瑞居然会从欧洲赶回来，所以今天早上我给小高也打了个电话。不过他去了西安，这会儿刚下飞机，正从机场往这儿赶！” 我羞红著脸想说一句话，又不知道怎麽说好。 想见高明峰吗？说心里话我想见！虽然这几个月我们从未有联络，甚至提也不敢提，想也不敢想，但是内心里，还是有牵挂！ 可是，我能见吗？我跟格瑞之间已经因为这件事儿缺少了往日的亲密，如果让格瑞知道，如果让格瑞跟他碰见，恐怕以後又会产生新的隔阂。 但是，我能不见吗？高明峰的深情，我能够如此无情无义丢开就算吗？ 所以我不知道怎麽说好！ “小璐，我把格瑞支回去，不单是怕他们两个会撞头，我也想趁著格瑞不在跟你说几句话！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是格瑞的兄弟，而把我当成是你的好朋友来听我说？” 我不知道他要跟我说什麽话，不过我相信他是为我好，所以我应了一声。 “其实……格瑞跟小高都是我的好兄弟，这件事我实在是没有立场说，但是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更同情小高一些！”王昕选择著用词，“毕竟格瑞……更喜欢的是女人！可是你知道吗？就在你提出要跟小高彻底分手的那一天……啊！就是在今年元旦的时候，小高很晚打电话给我，居然在电话里边就止不住的哭！那是我记忆中他第一次哭，我吓得赶紧出去找到他，问他发生了什麽事。他跟我说你不肯要他，他活得没意义！我以前对你跟他的关系只是怀疑，那一刻算是得以确认。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麽劝他。之後他就不肯回广州上学，可是又怕他爸妈问，所以找个酒店住下来，天天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弹。我想……他其实是希望你忽然能够回心转意！但是很可惜，一直等了一个多星期，他也没能等到奇迹发生。後来我勉强送他坐飞机回广州，当时他脸上的……那种神情，你不知道看起来让人多心疼！” 他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哭得抽搐不止，他赶紧用手按住我！ “小璐，你不能这样哭，你刚动完手术，情绪不能激动！唉！都怨我，不该这个时候跟你说，但是我……有格瑞在，我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些话！” “我知道，我不哭！”我勉强忍住，下腹伤处已痛的我满身冷汗，但是我顾不得去理会，“我不哭，你继续跟我说，他现在……怎麽样？”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因为自从那一次走了以後，他很少跟我联络，连春节都没回来上海！不过我早上给他一打电话，他立刻买了飞机票往回赶！小璐，我知道格瑞对你很好，要不然他也不会从欧洲赶回来。但是，我站在中间的立场上来说，还是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清楚，因为这毕竟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虽然格瑞跟小高都是我的兄弟，但是比较起来，我其实更加关心你。所以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小高，毕竟……格瑞以後一定会结婚，会娶女人！而小高，说实话，这麽多年我就没见他对任何人任何事这麽认真过。虽然说可能会遭遇来自他爸妈的阻力，但是……这种事到哪儿都会有压力，而只要你们一同面对，我想最终一定会得到他爸妈的首肯！” 我流著泪，很久很久，我看著王昕，问他：“你觉得……格瑞会放我走吗？” “他当然不会那麽轻易放你走！但是，如果你一定要离开他，我想他不放也得放！” “可是，我不想离开他！现在不想，以後也不想！”我在床上摇头，没有犹豫，“我知道……高明峰对我很好很好，比格瑞对我还好！可是，如果让我离开格瑞，高明峰对我再好都没用，我一定会死掉！真的！我从来没有骗过他，我也不想骗你！虽然……这段时间我跟格瑞之间……已经不像从前那麽亲密，但是，我还是离不开他！尤其是……我一出事，他马上丢下女朋友从欧洲赶回来，那足以说明……他把我看得有多重！我只是一个男孩子，我应该知足了！所以，我只能对不起高明峰，我永远都没有办法离开格瑞！就算让我死，我都想死在他身边！” “可是小璐……”王昕还想继续说，但是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掏出手机看看，“是小高来了！”他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你已经到了医院吗？……我们在×搂×号病房！……要不你在医院大门口等著，我过来接你！”他回转身，面向我，“我去接他一下，等他来了，你们有话自己说！” 他走出病房。我闭上眼睛让自己定一定神，一直到我感觉有人走进病房在我跟前蹲下来，我才睁开眼，然後我看见高明峰的脸，就在我面前。 “你……来啦？你为什麽要来？我现在……一定很丑，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样！” 五个月的时间过去，高明峰还是那麽的英俊，而他望著我的神情，也还是那麽的温柔，那麽的爱宠，那麽的全心全意！那让我自然而然的，就发娇，就嘟嘴！ “是！是很丑！”他吸一口气，勉强笑一笑，“所以你要让自己快点好起来！以後，也要留心一点，不要再让自己躺到这儿来了！” “嗯！”我吸吸鼻子，忽然之间，眼泪涌了出来，“你……瘦了好多！” “别哭！我没事！”他用手帮我抹抹脸，看著我好一会儿，只看到我脸红红，他才轻轻叹了一声，“你好像……也瘦了些，不过……长大了，有些男人气质了！” 我无话可说！在我看来，他也长大了很多！也许感情的波折真的就是人类成长的一种催化剂，事实上就连格瑞，这几个月，不管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萧云慧，他也同样变得深沈，变得比从前更加成熟而稳重。 “我听王昕说，格瑞……从欧洲赶回来！” “……是！”我担心的、也很抱歉的看著他，心里很难过。 “我在西安，他在欧洲，但是他却比我先赶回到你的身边来！”他苦笑，又长长一叹，“所以，也许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就算……他以後会娶女人做妻子，他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他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一辈子！” 我垂下眼，除了流泪，我不知道说什麽好，我现在说任何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残忍！ “别哭，我没事，真的没事！”他又安慰我，又替我擦眼泪，“我跟你说过我会好好的，不会让你看不起我，我会说到做到！” 他越说，我越是抽搐不住！他也不再说话，只是痴痴的轻抚我的脸，一直到我渐渐安定。 “你快走吧！”我吸吸鼻子，“格瑞……恐怕快回来了！” 话一说完，我就感觉後悔！因为，随口的一句话，一句未经大脑分析的话，其实很伤人。所以我又赶紧解释：“我……我的意思是……我是说……” 我不知道该怎麽说，不过幸好他明白我的意思！ “你别急，我明白！”他笑一笑，笑得很苦，也很无奈，“你是怕我们两个撞上会打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跟他打架，我已经彻底认输，就算他打我，我也不会还手！” “对不起！” 我忍不住的又流泪，除了“对不起”，我想不起来第二句该说的话。 “别说对不起，我没事！”他吸一口气，从床前站起来，“那我走了，你……快点好起来！” “嗯！” 他站在床前又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终於一咬牙，一直走向房门，走出去了。 我在床上怔怔的流泪，直到王昕走进来，看看我！ “眼睛都哭红了，赶紧睡一会儿，不然等格瑞那个霸王回来，还以为是我惹你哭，一定又要凶巴巴的埋怨我！” “嗯！”我吸吸鼻子，刚闭上眼，又睁开，“谢谢你！王昕，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那个霸王！”他笑一笑，“快睡吧，我想……小高没事儿的！” “嗯！” 我闭上眼，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睡一觉。 【新作《降服》已更新至精彩章节，有兴趣请往阅读，谢谢支持！──冬日暖阳】 第七十章 等我醒来的时候，格瑞已经回来了，当我睁开眼睛，他正坐在床前呆呆的注视著我，眼睛中好像透著一种凝思。 “格瑞！”我轻声唤！ “嗯！”他随口应了一声，伸手摸摸我脸，“还很痛吗？” “已经……好了一些！” “那渴不渴？饿不饿？医生说现在可以喝一点水，但是最好明天再吃东西。” “不！”我摇头。 “说话就行了，摇什麽头？会痛的！” “嗯！” 我因为他的体贴而心里充满甜蜜。五个月了，他从来没有像这麽温柔跟我说过话！我望著他，他也望著我，那一刻我确信，我心里只有他！而他心里，起码在那一刻，也只有我！ 很久，他用手轻抚著我的额头：“你就是不想让我出去玩，就是恨不得把我拴在家里陪你是不是？” “我又不是故意要病！” “可是医生说，是可以提前发现的！你从前难道就没有痛过？那为什麽一直也不告诉我，一直也不来医院检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发病，而且，这麽吓人！” “我……”我小心的看著他，还是很怕他，“是痛过啊！可是痛一下就好，我怕你说我一个大男人，就这麽一点小病小痛就乱叫唤！” “我……有那麽凶吗？”他呼出一口气。 我瞄瞄他，决定实话实说：“有！” 他不再说话，抓起我的一只手握在手心，双眼看著我，我感觉他想亲我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过我──当然不包括在床上的时候──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凑过嘴，王昕走进来。 “医生怎麽说，可以帮我加张床吗？”格瑞扭过头去问他。 “人家本来不同意，说是特等病房有专门的特护照料，根本不必家属留宿，搞得我缠了半天！答应是答应，不过得加床位费！就搞不明白为什麽你非要留下来！” “你以为我想留下来？放他一个人在这儿睡，晚上不发恶梦才怪！” “恐怕会发恶梦的不止他一个吧？” “你的话可真多！”格瑞瞪他一眼，转移话题，“你快点回去歇著吧，从昨晚到现在，也够你受的了，等他出院的时候，我再请你吃饭！” “那……好吧！那我明天一早再过来！” “好的，谢了！” 格瑞送了王昕出去，走回来重新在床前坐下。 “格瑞！”我又轻轻叫。 “怎麽啦？”还是很温和的声音。 “你怎麽能这麽快就从欧洲赶回来？” “还说？你在电话里的声音……差点没被你吓死！因为那边比这边晚了六个小时，所以我马上就定了下午飞香港的机票。王昕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场了。今天一早到了香港，正好又赶上第一班飞上海的航班，所以就回来得这麽快喽！” “我很麻烦是不是？” “你有什麽时候是不麻烦的？”他露出久违的宠爱神色，又摸摸我的脸，“还想不想睡？医生说你今天最好多睡一会儿，明天就得下床走动，以防止肠粘连！” 我本来想说我不想睡，随即想到他从昨天往回赶，一定也很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那……我睡觉，你也在哪儿休息一下！” “我不要紧，我就在这儿陪著你！” “哦！”我好满足的应了一声，闭上眼。 但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一闭上眼睛，伤口的痛楚反而分外清晰！所以我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格瑞身上，听著他的一举一动。我感觉他拿面巾纸为我擦了擦脸，又停一停，伸手重新握住我的一只手。 我听见他打了个哈欠，大概他真的是累了，我感觉他在床头伏了下来。我偷偷眯起眼睛偷看，果然看见他伏在床头打起了瞌睡。 我睁开眼睛静静看著他英俊的面容，那一刻我感觉我好幸福，因为我从未感觉到我的心跟他的心贴得如此之近！就连五个月前我们之间还没有任何隔阂，我们还是亲密到像一个整体的时候，我也没有感觉到他的心距离我这样近。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是整体，但他是主体，而我是附属。他对我的爱惜和娇宠，真的就像是“主”对“奴”的格外恩待！而现在，我跟他，即便不是爱人，起码是家人──是一种比之从前相对平等的依存和联系。 所以我再一次的坚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或许高明峰会比他更加的爱我，也绝对舍不得惩罚我冷落我！但是，只有他，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够给我一生安定！天涯海角，只要我有事，他都会立刻回到我的身边，守护我，保护我。 高明峰会让我感觉甜蜜，但是只有他，只有格瑞，能够让我感觉幸福！ ※※※ 以後的几天，也许是因为我有病在身，格瑞连一次也没有凶过我，跟我说话，总是很温和，也很温柔。 因为怕发生肠粘连，每天他都要扶著我下床走一会儿。看见我痛，他会不停的安慰我，脸上的汗珠总是冒得比我还多。 又因为不能洗澡，格瑞每天会用湿毛巾帮我擦身体。本来我有个特护，也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儿，但是我估计格瑞不愿意让他碰我的身体，所以他就自己动手！但是丢死人的是，明明身上有伤，他每次帮我擦身──也怪他擦得太细致，每次擦到那里，我都会有反应！而每当那个时候，他总是会戏谑的瞅著我，有时候会突然在我耳边说一句：“你快好起来，我也憋得很难受！” 这话一说，我自然脸红红，然後他就会骂我：“大男人，又脸红，难看死了！” 吃饭的时候他会喂我──啊！他从来没有喂我吃过饭，但是住院那几天，尤其是刚开始几天，他总是会小心的喂给我吃。以至於有一天，趁著格瑞没在跟前，有两个小护士在我们房门口探头探脑──这里要说一下，自从我住进医院，格瑞的高大英武，又吸引了一群小护士有事没事往我们病房里边转──我看见她们俩小声争著什麽，然後其中一个推著另一个进来，笑嘻嘻的问我格瑞跟我什麽关系。 “那是你哥吗？可是我们就没见哪有一个当哥的会对弟弟温柔体贴成这个样子！而且，你们俩长的也不像！” 我一下子红了脸，期期艾艾不知道怎麽作答！然後那两个小护士好像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相互一望，其中一个忽然说了一句：“好可惜！不过，你们俩还真相配，一个这麽高大帅气，一个这麽俊美清秀！” 她一说，我脸就更红，不过心里当然也会有得意！而那天之後，这些小护士有事没事往我们病房探头探脑的时候就更多了，再看著我跟格瑞的眼光，自然也是一个个的感觉怪怪的。格瑞当然也有所察觉，不过也没怎麽理会，每天还是照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著我，一点也没想过要避嫌。 甚至在一个星期拆线以後，那一天晚上，睡在床上，我望著他，他也望著我，很久谁都睡不著，到最後他忍不住过来，在我的病床上睡下，伸手将我抱进怀里。 不过他当然什麽也没做，虽然我明显感觉他很难受，但是恐怕将我的伤口弄发炎，再难受，他都忍住没动我。 因为阑尾炎真的是小手术，本来一拆线就可以出院，但是在格瑞的坚持下，又多住了几天，一直到伤口完全愈合，纱布都拆了，我们才回家去。 格瑞在我伤口拆线以後才开始每天去上学，晚上再到医院陪我。等出院回到家里，他还是不让我马上去上学，还是要我再休息几天。澡也不让我洗，怕伤口愈合不紧，沾水发炎，所以每天还是他帮我擦身。 不过在医院已经情难自禁，回到家里哪里还能够忍得住？从医院回家的第一天，他在浴室里帮我擦身，两个人都赤条条的，我就忍不住的往他怀里靠。 “格瑞！”我脸红红的轻唤。 “不行！”他身上自然已经胀大得吓人，但是他还是吸一口气保持清醒，“我一做起来就刹不住性子，会伤到你的！” “可是……可以……先那样做！” “那……！”他喘一口气，实在也是忍不住，就飞快用湿毛巾将我後背搽干净，然後将毛巾塞给我，“剩下的，你自己来，我去客房洗澡！” 之後呢，那就不用说了吧！ 第七十一章 又过几天，我感觉身上已经全好，就趁著格瑞没回来，先熬了一锅浓鸡汤──因为格瑞说我动过手术，需要大补！之後我就好好洗了一个澡。 说是好好洗，其实也不敢洗的时间太长，怕把伤口泡坏了。走出来对著镜子照一照，又是近半年的时间过去，我的男性特征越发明显，喉结出来了，嘴唇上也有了一些嫩嫩的胡须，现在就算是留著长发，我也不再像个小孩儿，而像是一个──英俊少年！ 啊！有点自恋是不是？可我总不能说自己是个丑八怪吧？虽然……不见得很英俊，但我真的不丑，从前他们还说我是天使呢！天使跟少年，已经降了一大级。 我曾经梦想有一天我跟格瑞能够完全的回复到五个月以前的状态，但是现在明白，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已经长大，曾经的“天使”，永远回不来了。 不过我心里并不难受，因为格瑞这些天对我很好很好，虽然还是不像从前那麽娇宠，那麽亲昵，但是，比从前好像温柔了很多，很多天也没吼过我凶过我。当然那也可能是因为我病了一场的原因，而且他的温柔总是带著点无奈，带著点勉为其难──这话说得有点不明白，怎麽温柔也会勉为其难？但他的温柔确实给我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我是一个男孩子，而且越长越具备男性特征，而他不是同性恋的缘故吧！ 不过，就算他的温柔来的有点勉为其难，我也已经很满足。 格瑞当天回来，照例先做健身，然後洗澡，然後一起吃了饭，再然後，他抱著我看电视。 当然还是我先走过去往他身上靠，而且他也仍然是搂著我静静的看电视，回不到从前一边看一边“哈哈”笑的状态──遇到特别好笑的情节，他当然也会笑，不过就不会笑的好像从前那麽肆无忌惮，更不会一边笑一边忍不住的亲亲我的嘴，摸摸我的手。 所以我想，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不过我现在不想从前，我现在只想以後。 我没心思看电视，一直瞅著他英俊的侧脸，忍不住的轻声唤：“格瑞！” “怎麽？”他回过脸来瞅著我。 我又不知道怎麽说，我总不能就跟他说……就算长到一百岁，我也不可能将那种话说得出口。所以我就红著脸嘟著嘴，他用手捏捏我的脸。 “你看看你，再有几天，就要过十九岁的生日，已经是个大人了，还这麽羞答答的，难看不难看？” “哪里大吗？跟你比，差了这麽多！” 我的意思本来说的是个头儿，但是话一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很容易让人理解错误，所以我就不由自主脸上愈发红了起来！ 而他呢？ “你现在还学会挑逗男人了是不是？”他一下子眯起眼睛，危险的盯住我。 “我没有，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每个男人听了，都会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我想说那些男人都不正经，随即又忍住，因为基本上我也已经不单纯！我瞄瞄他脸，换一句话说。 “我又不是在跟其他男人说，我只是……”我住了嘴，有句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太不害臊，又没敢说。 他瞅著我，好一会儿，凑过来亲亲我嘴──他已经整整五个多月没有在床上以外的地方亲过我嘴，那令我心花怒放！ 而之後呢？他双手抓住我腰，一使劲，把我抱到了他的大腿上。 他也已经整整五个多月没有让我在他腿上坐过，即便是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比方说现在，他允许我赖在他怀里，那也是坐在沙发上而不是在他腿上。──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享受到这种恩遇，悄悄感受一下，就不得不由衷的发出感慨：还是坐在他腿上舒服！ 只不过从前我都是并腿侧坐，但是现在，毕竟已经长高了很多，很自然的，我是叉坐在了他腿上！而这样的叉腿坐，两个人脸对脸，还是第一次，感觉有点暧昧。 “格瑞！”我就忍不住的贴在他耳边，还是把那句很不害臊的话说了出来，“你的……那个东西是很大吗，每次都能把人搞死！” “呀？”他把我拉开一些，瞪著我，然後又开始骂我，“还说没有挑逗我？这话都能说得出来，我看你脸皮真是越来越厚！” “那也是跟你学的！”──别误会，这句话我只是在心里嘀咕。就算他没有以前那麽凶，我也不敢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我只是咬著嘴唇笑！一边用手抚弄著他的喉结，一边不时的抬眼瞟他一下。他瞅著我，好一会儿，终於凑过来，亲上我的嘴。 “身上全好了吗？洗澡了没有？”他在我嘴边模糊的发问。 “你还没回来我就洗了！” “怪不得今天晚上不停地勾引，这些天没搞你，想的不行了是不是？” “难道你不想？” “想，想把你搞死！” 这个人说话还是那麽难听，而我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他随手用遥控器关了电视，把我抱到床上，他身上本来就只穿了一件睡衣，所以他先脱得光溜溜的，又因为怕压著我的伤口，所以他侧躺著搂著我，一边吻我，一边剥掉我的衣服。 从医院回来的这几天我都是“先那样”在替他做，所以今天也不要那些前戏，他直接将油抹到我的体内，为了不触碰到我的伤口，他从我的身後进入我。 我禁不住发出长长的呜咽！ 这几个月他总是很粗暴，很野蛮，而且总是会一边搞一边不停说著很下流的粗话。但是今天他很温柔，也许是怕碰坏了我的伤口。不过那些下流话就停不了口，大概也已经养成了他的习惯。只不过从前他是一边凶狠狠的搞，一边恶狠狠的骂！而今天，他贴紧我的後背，一边抽动，一边在我耳边说。 声音不是很大，但异常邪恶！ 也因为比从前动作轻柔一些，反而搞了更长时间。 等结束，虽然他没有压著我揉著我，我还是没有了一丝力气。 时间还早，他从我身後搂著我，手指在我的伤口上轻轻抚摩。 “还会痛吗？” “啊？”我脸一红，“你的那麽大，当然会痛！” “呀！”他马上就骂，“你现在真是浪荡的不行了！你的这个笨脑瓜现在就不能想点别的？我是问你伤口还会不会痛，你是不是要我一连搞你十次才满足？” “啊？”这一下我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幸亏他没有揪住这件事情不放，不过话题一转，反而更加的让我瞠目结舌！ “高明峰……有我的大吗？” “啊？”我就只会“啊”！ 可是我除了“啊”，还能有什麽反应？ “啊什麽？快回答！” “没……没有啦！” 我扭过身想往他怀里藏，但是他抬起我的下巴不让我藏。 “真的没有？” “你别问了好不好？” “男人撒娇，恶心死了！何况你都好意思做了，还不好意思让我问？快说！” “真的……没有啦！”我只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期期艾艾实话实说。 “那他既然没有我的大，为什麽你还肯要他？” 哎呦我的天！你说我还能说话吗？为什麽……他们都喜欢比这个？啊！虽然我也……拿他们两个这样比过，但我总不会见一个男人就让人家脱掉裤子先检查一下，然後……才确定喜不喜欢要不要的吧？ 就连斯密斯那麽风流放荡不害臊的人，也做不出来这种事吧？ 可是他就紧盯住这个问题死活不放。 “快回答我，这一次你别想打马虎！” “我又不是……我是因为……他对我太好，我不知道怎麽拒绝吗？” “那你以後还敢不敢让人家对你好？” ──你看看他这句话问的有没有道理？ “人家要对我好，我能管得住吗？” “你还敢狡辩？我没有警告过你不准跟高明峰单独见面吗？没有说要离他远一点吗？如果你听我的话，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要接受他对你好，会搞到现在这个样子吗？你看看你现在，把他折磨的都没有人样了，而且搞得我跟他兄弟都没得做！要不是听见你跟王昕信誓旦旦说离开我会死，我就干脆把你送给他算了！” “啊？” 这一次真的是差点没被他吓死！我猛地回转头，惊骇莫名的睁大眼睛看著他！ “这麽吃惊干吗？王昕那麽拼命催我走，我还不知道有鬼，那我不是个傻子了！” 他要是个傻子，全天下的人都是脑痴了！王昕自以为聪明的把他诓走，结果，一群人被他一个人蒙在了鼓里。 “那……那……那……” “那什麽那？我是不想让王昕难堪，所以才没当场拆穿！而且，我看见小高瘦成那样，他也是我兄弟，难道我心里不难受？所以我没有出面跟他打招呼，就让他跟你见一面！啊！我还没问你，你都跟小高说了些什麽？” “什麽……也没说！就说……我让他保重，他说……你从欧洲赶回来，所以他彻底认输，以後……都不会再来打搅我！” 我可怜兮兮的望著他，一点撒谎的念头也不敢有。我以为他是千年成精的老狐狸，谁知道他比那千年成精的老狐狸更高一筹！我要还敢撒谎，那我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那天他回来换了衣服之後再去医院，忽然就对我的态度温柔了很多，原来是听见了我跟王昕说的话，大概我跟王昕说离不开他这件事多少也让他有点感动，所以这些天才会对我格外优待！我还以为……经过这一场大病，他跟我的心已经贴得很近很近。甚至有那麽一小会儿，我痴心妄想的以为他的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结果搞了半天，全都是我自作多情！ 不过他的的确确是变了，变得不再像从前那麽挥洒逍遥，无所顾忌，他懂得了收敛和自抑。 如果是以前，他怎麽会顾忌到王昕难不难堪？──王昕不过跟我吃一顿饭，他就当场搞得人家下不来台；他又怎麽会因为高明峰瘦了一些就默不吭声允许他跟我见面？──那时候人家只不过想请我出去走一走，他就差一点当著萧云慧跟人家打起来。 如果那些事换到现在，他一定会换一种处理方式，即便仍然霸道，但一定不会那麽咄咄逼人！而他的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我不懂，但是却让我更加敬畏，也更加信服，和钦仰！ “又在胡想什麽？”他敲一下我的头，把我从妄想中敲醒，“我现在再次警告你，以後再要敢接受别的男人对你好，再要别的男人对你好一点，你就大开门户报答人家，我就把你买去给人做男妓，索性让你天天都被男人搞！” 我低眉顺眼老老实实不吭声，他就又敲我。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啦！” “还听见了啦？娘娘腔！” “你要问吗！不回答你又逼，回答了你又骂人家娘娘腔！” 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口：真是没天理！ “回答就回答，还‘听见了啦’？”他重重的哼一声，忽然又是话题一转，“还有，以後身上有病有痛要早点说，你看看这一次，搞得兴师动众的不说，身上还留下这麽大一块疤，丑死了！” “你天天对我这麽凶，我敢跟你说吗？” “呀！趁机敲诈我是不是？” 我不吭声，索性跟他来个默认！他恶狠狠地瞪我一会儿，终於凑过来，亲亲我的嘴。 “你听话，我为什麽要对你凶？” 我想说“你凶起来就没道理”，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今天已经算得上是格外开恩，起码他不再揪著那件事死追不放！而且，他的态度也比从前温和了好多，所以，我还是懂得知足吧！ 第七十二章 那以後的日子，我跟格瑞的感情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 之所以说崭新，是因为他既不像五个月之前对我那麽娇宠和溺爱，也不像这五个月之内对我那麽冷淡和管制。他在床上还是会很邪恶很凶狠，还是会说很多下流的粗话刺激我，甚至於现在他会一边使劲搞，一边逼问我他跟高明峰比较如何，但也正因为完全摊开来，反而表示他心里真的已经不存芥蒂。 而在平时，我跟他的相处，仍然没有从前的那麽随意和亲呢，却多了一种温柔，和……一种我不太懂的情愫。 真的不太懂！好像……多了一点欲望和迷恋，也多了一点妥协和容让。 是真的！虽然他在床上会骂我“荡”骂我“贱”，而且他还是会管著我，防著我，还是会不准我这个不准我那个。但是，偶尔，他会跟我商量一些事情！即便他的商量往往含有很大一部分诱拐的成分，但确实是商量，而不像从前那样直接规定下来命令我执行。 至於说我为什麽会想到“欲望”和“迷恋”这两个词，事实上他对我一直都有欲望存在，不然不会一直要在我身上“泄欲”，只不过现在比从前显得更加浓烈而放纵而已！而说到……“迷恋”？那就只能说是我自己的感觉了，也许是错的也说不定，反正有些事情本来就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不过格瑞晚上留在家里的时间就明显多了起来──不见得比五个月之前多，但是起码比这五个月之内多！ 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进化”，他允许我不再戴眼镜去学校。 当然不是无条件的，事实上他还跟我“签”了一份所谓的“公平协议”，才有了这个结果。 那一天是我十九岁生日，就赶在我伤好之後没几天，格瑞照样买了一个精致的小蛋糕跟我一起过，也照样点了蜡烛许了愿，甚至也照样将一块最大的蛋糕递给我，然後把我抱在腿上坐著，问我许了什麽愿！ 而我呢？也照样一句话：“不能说，说了不灵！”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他瞅著我，忽然说出一句吓我一大跳的话，“你一定是想……交个女朋友！” “没有！”我忍不住叫起来，“我才不想！” “不想才怪！像你这麽大的小男生，最希望的就是有个女朋友！” “可是……我又不喜欢女人！” 他瞅我一眼没有马上接口，叉起一块蛋糕喂进我嘴里，我甜甜的笑一笑，他忽然凑过嘴来，伸舌尖舔掉我嘴边的一点奶油。 我脸红红，将蛋糕咽进肚里，他凑过来，紧紧地吻住我！ 很久，又吻到我晕头转向了，他扯掉了我的裤子，就用一点奶油抹在我的秘处，然後掂高我的臀部，对准楔子，慢慢的让我坐了下去。 当然没有专用油那麽通畅，那令我发出长长的呜咽！ 这样的姿势不是第一次，但是在沙发上做，是第一次！ 他做了很久，一边颠动我的臀部，一边仰头吻著我，我双手搂著他的脖子，一边央告，一边回应。 就那样做了很久，还没有尽兴，他又把我抱起来，一边仍然停留在我的体内运动，一边把我抱进浴室，伸手打开水龙头，变换一个姿势，然後继续进行。 在浴室里又搞了很久，总算是到达了最高潮。我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一任他帮我清洗。因为身上沾了奶油，不太好洗，他用沐浴露在我的下体处揉搓著，那使我很不害臊的，居然又挺涨起来！ “啊！伤刚好，不准这麽贪婪！”他笑，一边继续揉搓著我。 我本来已经很不好意思，被他一说，又有点不服气，所以忍不住往他下体处一握，脸红红的顶一句：“你比我还贪婪！”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 “是你说我现在长大了，像个男人了，老是害羞很难看！” “是！像个男人了，所以……” 我抬起脸等著他说所以什麽，他偏偏又不说，用毛巾替我擦干了身体，把我抱到床上躺下，我才忍不住追问：“你到底要说什麽吗？为什麽今天晚上老是说话说半头儿？” 他笑一笑，总算将下半句话说出来：“交个女朋友吧！” “啊？”我一愣，打破头也不会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干什麽这麽吃惊？我知道你不喜欢女孩儿，可是你毕竟是个男孩子，而且，你总不能一辈子戴个眼镜吧？可是你摘掉眼镜去上学，一定会有很多同性恋追著你，到时候你不是又要害得人家像高明峰那样伤心？但是如果你有一个女朋友，那些人自然就不敢再打你的主意了！” 哦！原来他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想想他说的好像也对，而且我现在也真的不想再戴著眼镜，我戴眼镜，本来是不想让人注意我，但是现在，好像眼镜的功能已经逐渐失效，那我还戴著有什麽用？但是再想想，总觉得他的话有点矛盾。 对了，我想到了！ “可是，如果我真要谈女朋友，岂不是……不害男人害女人？”t “你怎麽能够害女人？你是一个同性恋，所以男孩子对你好，你自然而然就会有回应，那就会让人家越陷越深！可在女孩子面前，你根本就不会真正有感觉，人家又不是傻子，自然也不会百分之百付出！” 他就是个爱情专家，所以感觉他分析的处处在理，但是我抓抓头，还是不愿意！因为跟女孩子交往，我岂不是要哄著她逗著她？我还想人哄想人逗呢！ 你看看我现在还躺在格瑞怀里，我再去谈个女朋友，再让她往我怀里躺，像话不像话？想想都会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呀！不知道格瑞说的肉麻，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是，那就怪不得他对我的温柔，有点勉为其难了！ “又在想什麽？”格瑞敲我一下，把我的思想拉回来，“那！你不是老是说我出去找女朋友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很不公平吗？那我们就干脆重新定一个最公平的协议！男孩儿交女朋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你不能管我，我也不会管你！但是我们两个都是男人，如果要找男人，你就只准找我！公平起见，我也只准找你，就算以後有再漂亮的男孩子找上门来，我也不沾！这样行了吧？” “真的！”我抬脸看著他，又惊又喜，“那如果……再有你一个漂亮的小表弟缠著你，那你怎麽办？” “他缠著我，我就一脚踢开！反正把我憋的很了，回来会冲著你发泄，到时候你也不能叫痛！” “啊！”我脸红红，嘟著嘴看著他。 “看看你，小嘴噘得这麽高！”他在我嘟起的嘴巴上亲一下，“本来你是我的小奴隶，说好了只能我管你，不准你管我，可是我现在都跟你讲起公平来了！我能做的，你也能做；不准你做的，我也一样遵守！就这你还嫌我对你不好，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我没说你对我不好！”我争辩，我确实没那样说过。 “可是你说我很凶！” “你是很凶吗！” “那就这样说好了！女朋友，你交多少个都行，我都不管你；同理，你也不准再发牢骚嫌我女朋友多！男朋友，谁也不准交，我也不交，你也不交！只要不违反这个协议，我以後就不会随便凶你！你看看这样子是不是很公平？” 公平吗？感觉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很公平，可是……为什麽总觉得有那麽一点不对劲儿？ “你还在想什麽？已经说定的事，不准再想！”他再亲我一下，“那你赶紧交个女朋友，只要你有了女朋友，那些同性恋自然不敢再盯著你！不过我警告你，不准借著跟女孩子约会的理由，其实是跟男孩子在一起！” “哦！”我再想一想，然後我想明白了，“这好像……是一份辛丑条约！” “什麽辛丑条约？”他一边瞪著我，一边脸上也开始忍不住的有些笑意溢出来，“不管是什麽条约，已经签订了的，就不能更改。那！交个女朋友，对你好处多得很！你喜欢看电影，可是我不可能老是陪你，那你就可以找女朋友陪，你也可以约女朋友一起逛街吃饭。再有，学校里那麽多活动，你老是不参加也不好，如果有了女朋友，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带著女朋友一起去参加，而我也不用担心又会有男孩儿缠著你！你看看我是不是为了你好？” 他是为我好吗？可能……按照他说的确实对我有些好处，但是我现在可不像小时候那麽好骗，最起码他的出发点，并不真的只是为了我好。 首先说说他所谓的公平吧！ 表面上看起来我享受著跟他同等的待遇，他说我跟他都可以交女朋友，交多少个都行！可是他正好喜欢女孩子，交的越多他越喜欢！而我不喜欢女孩子，交一个我都嫌麻烦；他又说两个人都不准交男朋友，一个都不行！可是他本来就不喜欢男孩儿，交不交根本无所谓！而我喜欢男孩儿，这一条管来管去就是在管我。 再有，他列举了一大片好处诱拐我交个女朋友，其实最终就是两个目的：首先，如果我有个女朋友在身边，他就不怕再有同性恋会缠著我；其次，如果我也有女朋友，他也有女朋友，就算我摘掉眼镜让人看见我漂亮，就算被人经常看到我跟他出双入对，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跟我的关系，那他就不怕惹上“同性恋”的麻烦而追不到女人了。 所以，你说这只狐狸有多狡猾！口口声声讲公平为我好，其实好处最终都落在了他那一头。 不过话说回来，别说他现在还是好言好语在跟我商量，就算他像从前那样强制我执行，我敢说个“不”字吗？ 所以，算了，不管怎麽说，他总算是给了我一点承诺。他以前可是说过，就算是漂亮男孩儿找上门来，想搞也会照样搞，我连一点过问的权利也没有。 而现在，我起码可以盯住他不让那些“小表弟”一类的男孩儿再出现，要找男孩儿，只能找我！ 何况他还说了，只要我不违反协议，以後不会对我随便凶！那你说说，他什麽时候对我不凶过？ 所以，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胜利吧！也所以，我还是装糊涂不跟他争，就让他感觉把我骗了好在那儿得意吧！ 啊！你别嫌我鼠目寸光没志气，你敢说让他把这个“公平”规则修改成只准交男朋友，不准交女朋友吗？ 如果你说你敢，那是你站著说话不腰疼！你别看他现在很温和，其实是在进行软胁迫！真要我敢对这份“辛丑条约”提出异议，“八国联军”马上就会杀人放火！所以，他说什麽是什麽，反正我是不敢跟他硬顶。 何况，如果我真的交一个很要好的女朋友，而且天天出去约会，他心里……就能够一点感觉也没有？ 有机会不妨试试看！ 第七十三章 根据格瑞的最高指示，我摘掉了我的眼镜，於是当我跟格瑞一起走进校园的时候，引起了一阵侧目。不过我想那也是因为格瑞太出色，太出名，而且他身边向来都是美女陪伴，突然冒出来一个长相还不算太丑的男孩子，有点让人感觉奇怪罢了。 後来他的一个在大学里认识的留学生哥们儿迎面走过来，向著我上上下下看。 “哇！格瑞，这一位是……”他用的是中文，稍微有点蹩脚。 “室友！”格瑞轻描淡写。 “室友？就是经常跟你一起吃饭，一起上下学的那个室友？” “还会有别人吗？” 我跟格瑞在学校里向来是各听各的课，所以一向很少有人注意到我们俩的关系！不过这个人应该是格瑞在大学里结识的几个哥们儿中比较要好的一个，可能看见过几次我跟格瑞在一起，所以应该早就向格瑞打听过我的来历。不过凭格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应答作风，肯定已经把他骗的晕头转向。 “我以为他戴著眼镜才漂亮，没想到不戴眼镜更漂亮！”他的眼睛还在我身上停留著，嘴里就发出啧啧赞叹，“一个男孩子，怎麽可以长得这麽美丽和……”他抓抓头，然後想起来，“清纯！” “美丽是用来形容女人的！”格瑞笑起来，捶他一下，“他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赞美！” “可是他是很美丽呀！” 我吸一口气，不想再被他们评头论足，所以我向格瑞望一望：“格瑞，我先去听课了！” “去！”他随口说，忽然压低声音接了一句话，“记得我们的协议，交个女朋友可以，但是不准跟男孩子说话！” “哦！”我回应一声，瞟了他一眼，然後才转头走开。 之所以会瞟他那一眼，是因为按照协议，谁也不准交男朋友！那他的哥们儿算不算是“男”朋友？如果不算，那为什麽我连跟男孩子说话都不允许？ 不过我当然不会去跟他认真计较这件事，因为真要跟他争论起来，他一定又会用那一套“我是同性恋而他不是同性恋”的说辞绕的我哑口无言，反正这个协议本来就是专管我不管他的，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吃个哑巴亏就算了吧！ 之後那一整天，其实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毕竟现在的帅哥儿实在是太多了，我又不是那种特别耀眼的人物。一直到上午最後一节课，那个勉强算是跟我熟识的同学，忽然跳到我面前，再一次大惊小怪的瞎叫唤：“丁璐！没想到你摘了眼镜这麽好看，流星花园应该请你去演！” “流星花园”是正在热播的一出电视剧，说实话我也很喜欢看，我喜欢那种灰姑娘的童话故事，尤其里边的那个“杉菜”宁折不弯的骨气很让我佩服。但是里边那四个据说人见人爱的“花样少年”F4，我就并不是很喜欢。虽然他们一个个长的确实都很好看，可是跟格瑞比，起码在我眼里，就差得很远！首先他们太过奶油气，那个“道明寺”稍微硬朗一点，又太自恋，而且蠢的不像话，一点心眼没有，那怎麽做大财团的继承人？ 可是你看格瑞，外形，不比他们差！而且又威武又强壮，一身男儿气质！尤其是，精明狡诈心机深沈，这样的男人，才能成大器。 我知道那个同学这样说是在称赞我，但是我却对他的称赞很反感，不是因为他拿我跟F4相比，我还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真的会有F4那麽出众耀眼，我反感是因为他的大呼小叫！本来我突然摘掉眼镜，已经有人盯著我看稀奇，他一叫，立刻引得更多的眼光向我投射过来。 那就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这一堂课格瑞也要听，只不过他这时候正跟一个身材劲爆的外籍女留学生聊得起劲儿！因为他一向霸道，所以他的两旁很松散，基本上可以多坐一个人。我看见那个多嘴的同学大有继续嚎下去的姿态，赶紧冲他笑一笑，抱起我的书本，走到格瑞身边挤坐下来。 格瑞回头看我一眼，挪挪屁股往旁边让了一让没吭声。但是那个劲爆女郎，双眼就盯住了我！ “喂！干吗盯住他看？”格瑞瞪著她，“你是不是想抛下我去追他？” “什麽呀？”那女郎娇嗔他一眼，“我是因为从来没见过像他这麽英俊的中国男孩儿！” “英俊？那叫英俊？说他娘娘腔还差不多！” “他没有娘娘腔啊！虽然……比较文秀，也是被你比的！” 他们两个说的英语，我虽然都能够听得懂，格瑞也知道我能听懂，但还是说的肆无忌惮。我也不理会，反正被他贬低惯了，他就巴不得天底下的人都当我是个丑八怪然後都不理我才好。 那个劲爆女郎应该是没有看到过我跟格瑞在一起的时候，所以也没有向格瑞询问我叫什麽姓什麽，是他什麽人。格瑞当然也不会多说。我就只顾看我的书，记我的笔记。 这里说到记笔记，我的笔记记得很细致，而格瑞在课堂上思想很活跃，但是就怕记笔记，幸好他听的课我也都要听，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拿我的笔记抄。 中午格瑞还是摆脱那个劲爆女郎，跟我一起吃中餐。然後等到吃过饭，我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却遇到一件极可笑的事情：一个一年级的女生，居然偷偷跑过来，塞给我了一张小字条。 我当然不会有脸红心跳之类的反应，最多……也就是有那麽一点点小得意！我打开看一看，就是一个名字，一个电话号码，那对我没什麽意义。不过我还是收了起来，毕竟这是我长这麽大第一次接到的女生字条。 这件事我也没有跟格瑞去提，我怕他会逼著我去跟那个小女生约会，说实话我实在对约会女生一点兴趣儿也没有。你想想，我还恨不得让格瑞天天抱著我亲著我呢，我要真谈了女朋友，如果她……也要让我抱让我亲，那我怎麽办？ 所以我就把交女朋友的这件事搁了下来，幸亏格瑞也没有一再提起，毕竟这种事不是他逼就能够成的。 不过那之後也没过多久，暑假就开始了。格瑞跟几个美籍留学生一起，还是回了美国看望他妈妈。 别以为他那麽大度对我放心，他对我还是不放心！临走自然又是交代又交待不准出去跟男孩子约会，更不准让男孩子上家里来，否则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过我。 而且，除了交待，他还设了有杀手！！是什麽杀手！？那是在快要放暑假的前一个月，他突然跟我们小区门口的几个保安打得火热，偶尔我坐著他的车子一起回来，看见他会给保安们丢几包烟。他自己并不抽烟，为什麽他要给人家丢烟，恐怕就是做给我看的。 他当然不会直接要求保安让人家在他不在的时候看住我，他还做不出来那样丢人的事！他只是在借此警告我，他可以轻松从保安处查出我跟什麽人有来往，因为保安既然跟他熟识，自然而然就会关心我的行踪。那我进进出出小区，如果我带的有陌生人，肯定逃不过保安的眼睛。 然後他就走了，而他一走，我自然就只能守著我的寂寞和孤独。 他走的第三天，高明峰就给我发来了信息，估计他现在还在广州没回来，所以他的信息是这样说的：“听王昕说格瑞回美国了，我能够回来陪你吗？” 我看著信息，呆呆的坐了一会儿，你说我能不想让他回来陪我吗？可是，我还能够让他回来陪我吗？ 就不说格瑞饶不饶得了我的话，我已经伤害了高明峰一次，我如果再一次的优柔寡断，再一次的不忍拒绝，只会将他、也将我自己，伤的更深。 我可以伤我自己，但是我不能够再伤他！因为一旦有格瑞在身边，一旦格瑞对我稍微好一点，再深的伤口对我来说也会很快愈合，可是对於他呢？ 再有一次，说不定真的就会要了他的命！ 我宁愿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能要了他的命！ 好一会儿，我终於回了信息。 “还是不要了！上一次格瑞恨了我整整半年，才刚好一些。如果再有一次，百分之百，他会杀了我的！” 等了一会儿，他的信息才回来：“就算他要杀你，你也宁愿让他杀是不是？” “是！”这一次我马上就回了。 “可是我还是想你，没办法不想！” “对不起！”我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 “没事，你保重，我不打搅你了！” 我呆呆坐著，把那几条信息翻来翻去的看，眼泪就忍不住的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如果没有让他遇见我多好，如果没有让他看见我不戴眼镜哭的样子多好，如果他第一次来我就听格瑞的话不给他开门多好，那样他就算有惆怅，就算有失落，可是他不会有伤心！ 我宁愿我自己伤心，我也不想让他伤心！ 可是，我能舍得吗？他给我的那一段情，那麽甜蜜，那麽温柔，那麽顺心遂意的一段情，就算让我再伤心一次，就算让我再被格瑞惩罚一次，就算让我回过头来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情不自禁！ 我很坏是不是？我贪得无厌是不是？我已经有了格瑞对我好，可是我，不知足！ 第七十四章 那一整个暑假都在寂寞中度过，除了偶尔出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我几乎门都不出！ 说到看电影，一个人看电影实在是兴致缺缺，可是我又找不到人陪！格瑞现在已经不禁止我跟宇文伟来往，还有一个王昕，我可以偶尔约他们两个出来──只能偶尔，约得太多，照样会引起格瑞的怀疑。但是人家两个都有女朋友，一放暑假，肯定整天就跟女朋友泡在一起，我可不好意思插在中间当电灯泡。 所以我就只能守在家里哪儿也不去！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应该交一个女朋友，如果有了一个女朋友，起码在格瑞不在的时候，我也不会如此寂寞和孤独。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一起去逛游乐园，甚至也可以到郊外转转。就算一晚上赶不回来，估计格瑞也不会管的像从前那麽紧。 有好几次，我都将那张字条拿出来，想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出去，但最终还是作罢。我都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上海人，说不定现在放暑假人家已经回去了家乡，那我打过去，也是白打！何况已经过了这麽久，人家说不定已经改变了主意，又或者已经有了男朋友，那我不是自找钉子碰？ 所以犹豫了好几次，最终也没打。 但是我决定，等到开学，如果再有女生给我递纸条，我就谈个女朋友试试！ 既然决定了，我就准备实施。我先去找理发师把我的头发剪短，因为我短发的样子更有男儿气！然後我又去买了几身比较笔挺的衣服──我一向不喜欢穿太过正挺的衣服，因为我不想在格瑞面前显得硬朗，我就希望给格瑞一个软弱的感觉，然後让他自然而然的想要保护我，娇惯我。 但是在女孩子面前，还显得软弱，那岂不是很丢人？ 结果等格瑞从美国回来，一进门，瞅著看了半天，然後就抱住我亲嘴！ “为什麽又把头发剪短？还换了一身这样的衣服？”一边亲，他一边问。 “不好看吗？” “还行！这个样子，更像个男人样儿了！” “那……”我一边回应他的吻，一边忍不住的一句话问出来，“格瑞，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搞同性恋了？” “啊？”这一下轮到他发一愣了，他离开我的嘴远一点，瞪著我，“为什麽突然这样问？啊！我明白了！你就想我承认跟你在搞同性恋，然後你就去昭告天下，好让全天下的女人都不沾我，你就可以天天霸住我了！你别做梦了，我可不是同性恋，所以我也不会跟你搞同性恋！” “你不是同性恋，那你干嘛一进门就抱住我亲嘴？”我死不服气的继续硬顶，“你也说了我现在像男人，那你不是跟我搞同性恋，那是什麽？” “呀！你还会跟人顶针了！我告诉你吧，我是在满足你！这麽些天没被搞过，一定把你急死了，我不满足你，怕你出去找其他男人！” 我一下子哑口无言！你看他话说的这麽难听，我还能说什麽好？何况继续争下去，我还怕他又翻出我的旧账来。 “无话可说了吧，那你说我是不是在满足你？你敢说不是，我现在就出去找女人！” 我还真不敢说不是！他女朋友那麽多，随时一招手就有一群女人等著，真要搞到他丢下我现在就出去找女人，那我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快说！想不想我马上搞你？你敢说不想，我就每天出去找女人，一个月都不碰你，看把你急死！” 他反而越说越过瘾！一边逼问我，一边把我抱进卧室，放好在床上，然後他压上来，用嘴唇轻轻摩挲我的嘴唇。 “格瑞！”我被他撩拨得浑身发热，只好出声求饶。 “叫的这麽淫荡，真的想我马上满足你是不是？”可是他就不依不饶，继续引诱的逼问我，继续魅惑的磨蹭我的嘴唇，“快说！想不想？” 而我呢？我就是个死没骨气的小花痴，根本连一点想抵抗的念头都没有，我就……举白旗投降！ “我想还不行吗！” 你看看我这话说的丢人不丢人！ “那以後还敢不敢说我跟你是在搞同性恋？” “可是……” “还可是！” “不敢了！” “那你给我记住了，我可不是在跟你搞同性恋，我只不过是在满足你知道吗？所以你应该感激我！” 他终於俯下头来，使劲吻住我，使劲挤压我！ 然後呢？ 我“感激”的又被他搞得浑身疼！ 可能是很久没沾我，也可能是我的新形象给了他新的刺激，还可能是他真的就想……“满足”我──那是他说的！反正又搞了很长时间，到结束，我又软瘫在床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你说我应该感激吗？明明我是被折腾的那一个，人家在我身上大展淫威，纵情施暴，将我翻来覆去想怎麽搞就怎麽搞！我除了哀告求饶就没有一点自主性，结果我还得感激人家，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可是怪只怪我自己嘴贱，谁让我不自量力挑衅他的威严呢？ “格瑞！” 一切结束，格瑞从後边搂著我，我轻轻叫。 “嗯！”很慵懒的声音。 “我……”我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没什麽！” “没什麽会乱叫唤？是不是想我马上再搞你一次？” “我才没有！” “没有才怪！”他咕哝了一声，双手将我搂紧。 我当然不是……像他说的那麽难听，事实上我刚才本来想跟他说我想交女朋友的事，但是毕竟我是真的不喜欢女孩子，说不定跟女孩子略一接触，我就会受不了。那到时候他一定不说我不想交，而要笑话我交不到，那我不是很丢人？ 而我不想在他面前丢人，所以才话到嘴边改了口。 也幸亏我改了口，因为以後的事实证明，跟女孩子交往，的的确确让我受不了！ 那天之後没多久，学校就开了学，我跟格瑞一同升入大三。因为我酷短的发型，笔挺的穿著，事实上我很快就吸引了很多女生的眼光。也很快的，我收到了好些女生字条。 我从那些纸条中挑了一个一年级的新生试著交往。之所以要一年级的新生，是因为我本来年纪比同年级的同学小，而且我的外形还要比同龄人显得嫩一些，跟大二大三的女生走在一起，我会像个小弟弟。 所以我按照那个小女生塞给我的电话号码，发了一条信息给她，那是我想了又想，才想起来的几个字：可以做朋友！ 然後很快的，她就打电话约我看电影，而正好那一晚格瑞也出门约会去了，我又无聊，所以我就去了。 结果那一场电影看得我难受死了！ 我们去的就是我常去的那一家电影院，因为这一家是离我们学校最近的一家星级影院，不过认识我的那个服务生已经不在那儿干，放暑假的时候我去看了几场电影，就没看到过他，不过心里还是会有点不自在。 但是我的难受不是因为这一点不自在，而是因为那个女孩儿。她说话娇滴滴的，已经让我受不了！然後我给她买了爆米花，她自己好像拿不住，让我帮她拿著，她到我手里抓著吃。再等进到电影院，明明各人一个座位，她老是往我这边歪，老是想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好不容易一场电影看完，一走出电影院，她就想跟我手拉手。我脸红红的拒绝了，她反而很兴奋，说我这“纯情小王子”名副其实，她能够做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实在很幸运。 纯情小王子？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在女生中还有这麽好听的一个外号。起码比从前的那些小怪物小怪胎，还什麽小笨蛋小傻蛋，好听了一万倍也不止！ 我自己明白我并不纯情，有可能比大多数同龄人更加污浊，但是我真的受不了女孩子的娇嗲。也许这种娇滴滴的模样可以迷倒绝大多数男人，但是我并非绝大多数男人中的一员。所以我决定，再也不谈女朋友，更不再接受任何女孩子的约会。 第七十五章 那天格瑞打电话知道我不在家，一回去当然要逼问，我怕他误会我是跟男孩子在一起，只好红著脸实话实说。他就笑得不行，一边笑一边骂我笨死了，又一边搂著我亲不够。 之後我当然死了再交女朋友的心。幸好那女孩子也识趣，後来又打过我两次电话约我，被我拒绝，她也就没再来烦我。 一直到十一长假的前一个多星期，我想起格瑞答应过要带我去黄山，而他向来说话算话。但是我看见他没动静，有一天趁著正在看电视，我靠在他的怀里，就忍不住的提醒他！他愣了一下，才哄我说这个十一他已经跟一个女朋友另有安排，为了补偿我，等到今年过春节的时候，带我去海南岛。 我就很不开心，嘟著嘴说他说话不算话。然後他就骂我！ “呀！给你点好脸你就翻天了是不是？我怎麽说话不算话了？我只答应你一定带你去黄山，可没答应你什麽时候去！我现在跟你好言好语商量，你不肯听，你想让我怎麽样？丢下女朋友守著你？” 我心里就很委屈，不过我一向不跟他争吵，因为他那张嘴太会绕弯子，就算他不拿强权压制我，我也吵不过他。所以我就嘟著嘴半天不吭声。他大概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瞪了我老半天，才又开始哄我。 “十一也就一个星期时间，出去玩其实也尽不了兴！放寒假时间长，我带你到海南三亚，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而且你想想，大冬天的，这边要穿羽绒服，那边却能下海游泳，难道你不想尝试一下这种差别？而且还能够观赏到海南风情，我还可以教你学游泳！那！最多我再答应你，黄山以後还是会带你去，不过那要等机会，不能跟你定时间！春节去海南，就算是白搭给你的！这样行了吧？你要是还不满意，那就随便你了！” 我有点心动，就像他说的，寒假时间长，而且正在过年，如果他又把我一个人丢家里，时间更难熬！何况他已经做出这麽大的让步，我要是再不识趣，索性什麽都取消掉，我也是干瞪眼拿他没法子。 “那……一共七天假，人家一个人呆家里，也很无聊吗！” “那只能怨你自己笨，这麽久了也谈不到一个女朋友，要不然怎麽会没人陪？”他敲一敲我头，忽然想起来，“对了！你现在不是有一个小女友了吗？你可以约她出来玩啊！” “我哪儿有？” “还说没有？你每次在图书馆看书，都会有一个小美女坐在你旁边的位子，我还看见过她凑到跟前跟你说话！你别说没有这个人！我还不知道你打的什麽鬼主意，你故意装著一个女朋友都交不到，就是想要缠住我！” “啊！你说她？”我回脸瞪著他，“那又不是我的女朋友，顶多……算是普通朋友！” “那你想要什麽样的女朋友？很正式很亲密的那种？可是跟你发个嗲你就烦，跟你拉拉手你又烦，这种普通交往的女朋友不是正适合你吗？” “可是……” “别可是！听我的没错，这几天多跟她说说话，抽空问问她十一有没有其他安排，如果没有，那麽到十一的时候，你就可以约她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那样就不会太无聊了！” 我张张嘴，又闭上！ 他说的那个女孩儿姓楚，叫楚，楚楚。也是一个大一新生！我说过我课余时间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图书馆，就在新的学年开始以後，每次再去图书馆，总是会在我旁边的位子上坐一个女孩儿。开始我也没注意，直到有一天她拿著一本书向我请教问题，而我对回答问题向来不拘谨，所以我也没管她是谁，甚至也没管她是男是女，我就帮她细致解答。 而从那以後，她就经常会问我问题，一来二往，也就熟悉起来。她告诉我她叫楚楚，就是上海人。我发现她性格活泼，思维敏捷，有时候也会就一些问题跟她展开讨论。 所以自然而然的，我已经当她是朋友，但无关性别，我甚至没把她当成是一个异性对待。也所以，格瑞突然说到女朋友，我才一时想不起来她。 而格瑞因为怕我跟男孩子交往，看得我很紧，经常都会往图书馆去查看我的动静，所以应该是看见过我跟她说话。 然後到了第二天上学，我再去图书馆，等楚楚也过来坐下，我就忍不住偷偷观察她的长相。那还是我第一次看清楚她的长相，原来她生的那麽漂亮，比跟我约会过的那个女孩儿漂亮很多，而且皮肤很白很细，看起来年龄也不大。 我正在偷看，楚楚向我抬头一望，我们两个眼光碰个正著，把我搞得顿时满脸发烧！幸亏楚楚大大方方的没什麽异样，反而很自然的凑过来又向我请教问题。 从那天以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心里有鬼，反正我觉得我们俩相处的情形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我们讨论问题的时候少了，但在图书馆待的时间却更长了，往往一抬头，眼光就会碰个正著！最开始我会脸红，後来我也会跟她笑一笑，渐渐的，居然有了一种心领神会的感觉。 不久到了十一，格瑞又跟女朋友出去旅游去了，第一天我在家里睡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实在很无聊，我终於给楚楚发了信息，问她现在在哪儿，能不能出来一起吃饭逛街！ 她很快就回了信息，说她现在在家里，很无聊，也正想约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哄我开心，但是我确实因此而兴奋，因为主动给她发信息已经费了我半天考虑，生怕她会拒绝，那她既然这样说，我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所以见面的时候大家虽然都有点不自在，但那种不自在很快就消除了。很自然的我会帮她买饮料，买零食！有时候人挤的时候，我也会很自然的就拉著她手一起走！然後看见好看的衣服，她会帮我提意见，我也会帮她提意见。 那几天我们几乎每天见面，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也一起去逛游乐场。我在楚楚面前一点也不拘束，因为她也是个很活泼很调皮的小姑娘。然後她说我没想到在学校里那麽斯文，玩起来这麽疯！ 所以我们在一起很放得开，我们一起笑，一起疯，有时候我也会跟她抢零食吃。 然後等到了十一过後上学，再在图书馆见面，自然情形又不一样，经常你瞅我一眼，我瞅你一眼，以前眼光相碰会脸红，但是现在，我们会相互挤挤眼，相互望著笑。 有时候我不禁会想，如果我不是因为从小受欺负因而渴望被保护；如果不是因为先遇见了格瑞；如果我会因为一个女孩子动心，那麽那个女孩子一定会是楚楚！因为就算是我现在明明爱著格瑞，明明我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但是跟楚楚眼光相碰的那一刻，也会有一种甜甜的心动的感觉。 那种心动虽然不如跟男孩子在一起那麽明显和强烈，但真的有！尤其楚楚的长相跟她的名字一样，身材玲珑，楚楚娇贵！我现在大概穿上鞋子一米七六──估计再长也长不了多少，因为近半年变化都很小──楚楚穿上高跟鞋还要比我矮一些，跟我走在一起，身材相配，年龄相配，偶尔牵住她的手，她的手又软又绵，那甚至会让我产生出一种大男人的感觉。 也所以，我其实蛮喜欢跟楚楚呆在一起，因为我喜欢感觉自己是男人！ 但是我跟楚楚介乎友情与恋情之间的交往，没能够持续太长时间，很快的，就有人用很“卑鄙”的手段，把我们俩一拆两散！ 格瑞，那个又霸道又独占还很狡诈很卑鄙的家夥，我注定一辈子都会被他霸得紧紧的，一辈子别想逃出他的管制！ 【新作《降服》第一卷已经完成，请往阅读，谢谢支持！──冬日暖阳】 第七十六章 格瑞当然旅游一回来就知道我跟楚楚有了进展，最开始他是百分之百赞同的，他甚至因为怕楚楚问起我跟他的关系──毕竟我跟他每天中午一起吃饭，也经常一起上下学，早晚会被楚楚发现──我不知道怎麽回答，所以有一次他也去了图书馆。他让我去帮他找一本书，趁著我离开，他自己跟楚楚说了一会儿话。後来我问他跟楚楚说了什麽话。他说他告诉楚楚他是我的监护人，因为我妈妈去世之前把我交给了他照管；又说想让我好好读书，在大学毕业之前不想让我交女朋友，所以暂时只能跟楚楚做普通朋友。 我很不愿意格瑞插手我跟楚楚之间的事，因为那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无论算是我女朋友也好，普通朋友也好，都对我十分重要！──宇文伟当然算是我的朋友，但仅仅是名义上的，毕竟因为格瑞的管制，我们几乎没什麽互动。 但是楚楚不同，那是我们俩自然而然发展出来的关系，没有一点勉强，也没有一点无奈，感觉很单纯！无论以後走向如何，我都希望保持这份单纯，希望一切顺其自然。但是格瑞一插手，就不单纯了，那让我有了一种在欺骗楚楚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 但是我当然不会当著格瑞的面说他多事，我没有那麽大的胆子，而且格瑞也是为了我好。首先，他确实替我解决了一个重大难题！事实上我也一直担心如果楚楚问起我跟格瑞的关系我无法回复，因为我不想骗她，可是我也不能实话实说！而格瑞的话也不能说完全是欺骗，只不过有所保留而已。 其次，我从一开始最担心就是发展到最後会伤害到女孩子，因为我很清楚自己是个同性恋，虽然我希望我跟楚楚的感情自由发展，虽然偶尔我也会为了她有所心动，但是那种心动远不足以让我有什麽实质性的改变！那麽格瑞先跟楚楚说一声只能做普通朋友，也是在帮我预留退路。 所以我不能怪格瑞多事，心里虽然不舒服了几天，但是在格瑞面前我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奇怪的是楚楚不但没有因为格瑞的话而别扭，反而那几天看起来很兴奋！直到我忍不住问她，她才告诉我，她不生气是因为她自己的年龄也还小，父母也管著不让她交男朋友，所以她本来就想跟我慢慢发展。而她之所以会兴奋，则是因为没想到管理系风头最劲的大帅哥，居然跟我有一层这样的关系。 那她既然这样说，我一下子就放了心，之後跟她在一起就更加没有压力，周六周日格瑞出去，我就会约她，而在学校里，我们也经常出双入对。 大学里的很多活动从前我几乎不参加，偶尔遇到不能不参加的，在现场我也不跟人说话。如果有人骚扰，我就会或是走开，或是远远的用眼睛向格瑞求救！ 但是有了楚楚的陪伴，因为在她面前我是个大男人的角色，自然而然的，我就会很有勇气面对其他人；也自然而然的，我的社交能力开始有所提升。 所以很多活动我们俩都会一起参加。也所以，很快的，学校里一些眼尖嘴利的同学，给我跟楚楚冠上了“金童玉女”的称号！ 格瑞乐见其成，因为他再也不用担心学校里的男孩子会纠缠我，而且他晚上出去约会，也更加的心安理得。当然，偶尔他出去约会，我也跟楚楚约了看电影──我跟楚楚约会大部分时间就是一起逛街，一起吃饭，然後一起看电影！像酒吧或是卡拉OK这些格瑞最爱去的地方，我们是从来不会光顾的。──如果格瑞回去得比我早，他就会打电话催我，然後等我回到家，他也会有些不高兴，不过也不会说得太多，只是交代我下一次回家要早一点，然後就会在床上使劲折腾以示惩罚。 过年的时候格瑞说到做到真的带我去了海南三亚。大冬天，三亚一点也不冷，格瑞手把手的教会了我游泳，水温当然还是会感觉有点凉，但是我很喜欢那种在水里自由自在上下翻覆的感觉，所以我们几乎每天中午都泡在海里。格瑞的高大雄健，总是会吸引很多人的眼光，我的体格勉强也还算匀称，但是跟他在一起──尤其是赤裸著身体的时候，几乎没什麽人注意到我。 所以从海南回来，我们俩都晒黑了很多，不过我就自我感觉良好，因为黑一点使我更像男人！尤其是一开学，楚楚看见我，咬著嘴唇笑著说我看起来更帅了，那就让我心里很自得。 也就是开学没多久，系里组织了一场联谊会，格瑞也是组织者之一，而我跟楚楚也有参加。当晚格瑞又是大出风头，在一群美女的环绕中挥洒自如！後来还跟一个女孩子跳起了贴面舞。 我看在眼里，心里还是会有点不舒服。我曾经要求过格瑞不要在我面前跟女孩子太过亲热，但是他从来也没将我这话放在心上。 楚楚看见了，还以为我是不习惯那种热闹的气氛，所以她就拉我出去走走。我们在外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楚楚很自然的靠在了我怀里，她抬脸望著我，我也望著她，她的眼睛被路灯印的闪闪发亮，然後鬼使神差的，我们接了吻！ 谁先开始的，已经说不清楚，好像是自然而然的就凑到了一起。──有心跳吗？有一点！有甜蜜吗？也有一点！但是自始自终我很清醒。既没有跟格瑞接吻的时候那种晕头转向，也没有跟高明峰接吻时候的那种心摇神曳，但是心里很平静，也很温柔，那是自然而然就发生的事情，好像男人跟女人本来就应该这样，所以一点压力也没有。 甚至在那一刻，我心里蹦出一个念头：如果格瑞以後会不要我，如果男人一定要跟女人结婚才是正确，那麽跟楚楚在一起，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我暂时不去想得太远，我仍然选择顺其自然，走哪儿算哪儿。後来我们手拉手的回到会场，我不会跳舞，楚楚就教我跳，所以那一晚事实上我很开心。 但是格瑞不知道怎麽回事，从我们回入会场，我就看见他一直坐在椅子上，一直脸就拉得老长！我以为是他女朋友惹了他不高兴，我也没怎麽去留意。 一直到晚会结束，我跟格瑞一起开车回家，我才发觉，他生气好像不是因为他女朋友，而像是因为我。 但是我不知道我又哪里惹到他了，所以我也没吭声！回到家里，我进浴室洗澡，他追进去，在浴室里就开始凶猛的折腾我，後来到了床上，他又搞了老半天，还把我脖子上、胸脯上、甚至是大腿上，咬的全是他的牙印子。 当然那种牙印不会很痛，但是我就更加明白他是真的在生我的气。一直到结束，我躺在他怀里动弹不了，也不知道他气消了没有，我就仰著脸问他：“格瑞，你在生我气吗？可是……你为什麽生我气？” 他不答，看著我很久，忽然又开始使劲吻我！一边吻，一边双手又在我浑身上下到处乱摸。 我吓得赶紧想要推开他！ “格瑞！你说我到底做了什麽了吗？如果我真的有错，我改还不行吗？你这样连著搞，会把我搞死！” “你喜欢女人吗？”他忽然问了一句。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干吗要这样问？” “那你……为什麽要跟她亲嘴？” “啊？”我大吃一惊！ 我跟楚楚出去的时候，他分明在跟他的女朋友跳贴面舞，我以为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但是……莫非我跟楚楚在一起，他其实也不放心？ “啊什麽？我亲眼看见，你敢不承认？” “可是……你说了我们都可以交女朋友，互相不干涉的！” “就算互不干涉，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人家爱上你，那你怎麽办？啊！你是不是想以後万一不行就离开我跟她结婚？” “我没有这样想！”我吓一跳，下意识的就否认。这个人实在太可怕，连我心里一瞬间滑过的小念头他也能知道。而他既然这样问，我很清楚他自己已经有了很明确的答案。 “最好没这样想！”果然他这样说，“你是我的，这一辈子谁也别想把你从我手里抢走，男人女人都不行！” “我知道！可是……我只是没想过那麽多！” “那你没想清楚就敢跟人家亲嘴？你是不是又想害人了？” “我没有！你也有那麽多女朋友，你也……经常跟女朋友亲嘴，那为什麽你就不是在害人？” “还敢狡辩！你怎麽能跟我比？你也说了我有那麽多女朋友，就因为我的女朋友多，每个人都明白我跟她们只是玩玩，谁也不敢对我抱太大希望，所以我随时分手，伤害不到任何人！可是你不同，你就她一个女朋友，她自然而然就会以为你对她是真心，自然而然就会全情投入，那你以後如果要分手，你说她会不会伤心？” 我哑口无言！因为他说的很有道理，一点没错。 “那我再问你，”我还在发呆，他继续往下说，“你是喜欢跟我亲嘴，还是喜欢跟她亲嘴？” “你明知道的啦！” “我明知道？我当然明知道！你明明就是个同性恋，还去跟女孩子亲嘴，分明就是想害人！” “那……我怎麽办？” 这些问题我本来不想现在去想，但是这个超级残忍的非要逼著我不想都不行！然而他向来料事如神，我如果现在不听他的话，说不定以後真的会後悔来不及！──不是为我自己後悔，无论以後会怎样，我都不後悔！但是如果我害得楚楚像高明峰那麽伤心，那我不能不替她後悔！ 就像我现在替高明峰後悔一样。我後悔高明峰不该遇见我这个小笨蛋，更不该对我这个贪得无厌的小笨蛋付出那麽多！ “那你听我说，趁著现在她陷得还不深，明天去学校，就不要再理她了！免得等到以後，更加伤人！” “可是……” “又可是！你如果怕不好意思跟她说，明天我去替你跟她说！” “那还是……我自己去说吧！”我没精打采的。 “为什麽这麽没精神？啊？你还舍不得她？” “我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女朋友！而且……跟她很说得来话！” “真的舍不得呀？”他瞪著我，看见我委委屈屈的样子，大概也有点不忍心，所以又哄我，“你真想要女朋友，学校里女孩儿那麽多，随便换一个就行了！再不然，我让我的女朋友帮你介绍一个！” “你那些女朋友介绍的，我才不要！” “那随便你吧！不过就这样说定了，明天就去跟你那个小女友分手，免得以後害了人家！” “知道了啦！” “知道就知道，还‘知道了啦’！你看你这娘娘腔的样子，怎麽敢跟女孩子亲嘴？” 我没理他，心里很闷很闷！他双手将我搂紧，又说了一句：“已经说定了的事，不许再胡思乱想！” 我也不想胡思乱想，可是……明天我怎麽跟楚楚开口？ 而且，实话实说，就这麽轻易分手，我还是有点舍不得。 第七十七章 谁知到了第二天，见到楚楚，我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对不起”，楚楚问我为什麽要说“对不起“，我就说：“我们已经说好了，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可是……” “我们是普通朋友呀！”没想到楚楚居然会这样说，“虽然我不是一个很随便的女孩儿，但是我也不是那种很死板的人，你放心，如果仅仅因为昨天晚上……”她做个鬼脸，脸红红的笑一笑，“就算你想为我负责，我也不肯！毕竟我们都还年轻，所以，别想那麽多，最主要我很喜欢有你这个朋友，你也喜欢有我这个朋友，那就行了！” “那……”我抓抓头，“如果我以後……因为我可能……不会结婚，到时候……” “怪不得人说你是纯情小王子，你还真是纯情的够可以！”楚楚“！哧”笑出来，“可是你多大？我多大？以後的事谁知道呢？仅仅就是……你就想的这麽远，是不是太快了点？啊！除非是你烦了我，不想有我这个朋友了？” “怎麽会？我如果不想有你这个朋友，我就不会跟你说这麽多！” “那就不要想得太远，继续做我们的朋友吧！没必要为了以後不确定的事情，现在明明想做朋友都不做！” 那她既然这样说，我一下子松了口气！而且我也觉得我如果继续说下去，倒有点惺惺作态，就像格瑞说的，是个娘娘腔了。所以我就不再说，瞅著她，很开心的笑起来。 到了晚上回去，格瑞问我有没有说定分手，我说没有，他就很不高兴！ “可是我已经跟她说定了，以後仍然只是普通朋友！”我赶紧给他解释。 他就冷哼一声，斜著眼睛看著我：“嘴都亲了，还能继续做普通朋友吗？” 我就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释，人类的语言有时候会显得很贫乏，所以才有了“只可意会不能言传”这种说法！幸好格瑞也没再继续逼问，而是直接把我抱到床上，好像泄愤一样，狠狠的向我发起进攻。 我跟楚楚的友情因此得以苟延残喘！也因为楚楚的大度和开明，我对楚楚也更加倾心──倾心这个词在这里用的好像有点不太准确，但真的也差不了太多，因为我对楚楚的关注，远远超过了当时对高明峰！以至於到最後我自己也已经分不清楚，对楚楚，我究竟是爱情，还是友情，还是……一种亲情，因为在很多时候，我会当她是个小妹妹。 也因为分不清楚，所以我这个小笨蛋根本就没想过要在那个霸王面前加以掩饰！比方说正在看电视，我会忽然指著电视上的一个小姑娘说她长得像楚楚；比方说出去逛街，看见好吃好玩的我马上会想到给楚楚买。有一次跟格瑞在一起，我还这样做，给楚楚买了一件挂饰，格瑞忽然发了火，骂我：“看来你还真是喜欢她喜欢的不行了！你什麽时候想过为我买一件东西？” 我愕然！因为跟格瑞在一起这麽久，我确实没有想过给他买任何东西，我总是想著他给我买！并不是说我对楚楚的感情已经超过格瑞，那绝不可能！我对楚楚是很好，起码远远好过了高明峰，但是如果在没有格瑞的情况下，如果一定要让我在高明峰跟楚楚之间做选择，我还是会选高明峰！因为我是同性恋，对於高明峰，我很清楚那就是爱情。 而对於格瑞，我爱他，可是更加依赖他！那就好像……小的时候，你一定常常会拿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去跟你的小夥伴分享，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也拿去跟你的父母家长分享？就算有，也是在撒娇的时候！ 楚楚是我的小夥伴，而且是唯一的小夥伴。而格瑞，就好像是我以为依靠的家长。 当然这样的比喻也不是很恰当，但真的差不了太多！可是我当时就不知道怎麽解释，毕竟我对楚楚也不能说就一点爱意也没有。幸好格瑞也没有再逼问，但是从那天开始，他忽然留在家里的时间多了，就算出去，也会回来的很早。然後一回去，如果我还在外边跟楚楚在一起，他就会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催我！ 然後有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格瑞出门去约会，我也跟楚楚去看电影，结果电影正放到紧张处，手机铃声接连响起。我的注意力正被电影所吸引，不想走出去接，而且当著楚楚我也觉得有些没面子，所以我就干脆把手机关掉。 等到看完电影回到家，一进门，格瑞就冲著我大发雷霆，骂我胆大妄为，居然敢关掉手机不接他的电话！第一次，我忍不住的顶了嘴。 “电影院里那麽吵，我怎麽接你的电话？何况你自己说的，我们各自交女朋友，互相不干涉！为什麽你在外边跟女朋友过夜都可以，我晚回来一点都不行！” “你敢跟我比？”格瑞气得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凶狠的瞪紧我，“我跟女人一起过夜，那是我需要女人！可是你别忘了你是同性恋，你真想跟我比，找个女人睡一晚，看看你硬不硬得起来！” 我气得倒抽一口凉气，一句话冲口而出！ “你说的很不错，我一定会找机会试试看！” 然後我甩脱他的手走进浴室洗澡。我以为他又会追进来折磨我，但是他没有，等我洗完澡，他又出去了。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回来，又喝了酒，澡都没洗，就把我按到床上，狠狠折腾了我一晚上。 从那天以後，我因为不想再惹格瑞生气，就尽量减少跟楚楚晚上出去，要约会也都是在白天吃个饭逛逛街。但是格瑞的约会频率却忽然高了起来，有时候晚上回来，就会莫名其妙冲著我笑！ 那是一种得意的冷笑，笑得我浑身都发毛！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有一次忍不住问他，他捏住我的下巴在我嘴上亲一下，然後说了一句：“你是我的，知道吗？别想跟我斗！” 我隐隐的觉得有什麽事情要发生，但是我不知道将会有什麽事情发生，他就像只老狐狸，我就像只小羊羔，就算我再怎麽想，也不可能料得到他葫芦里边卖的什麽药。 一直到一个月以後，我隐隐的感觉楚楚对我的态度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因为我跟楚楚不是一个年级，所以我们俩最常见面的地方就是图书馆，以前我们一有空就会不约而同都往图书馆跑。但是那一个月以後，楚楚好像开始躲著我一样，总不往图书馆走。我不知道是为什麽，猜想也许是因为她有两次约我晚上见面结果被我推掉所以她生气，那以後我主动打电话约了她几次，都被她婉言拒绝。我实在忍不住，有一天终於在校园里遇见，我当面问她究竟我做错什麽，她又说没有，一边说一边笑一笑，但是我看得出来她笑的很不自然！ 我猜测她大概喜欢上了其他男孩儿，所以我转身离开。我没有因此而伤心，毕竟我真正喜欢的还是男孩子，但是心里不可避免的感觉格外惆怅。她是我第一个女朋友，可能也是最後一个！而我，多多少少的曾经为她心动！虽然那种心动，可能更多的来自心理上的满足──毕竟我是男孩子，能够有一个女朋友，能够挽著女孩子的手昂首挺胸走在校园里确实会让我获得一种作为男人的满足和得意。但是真正的爱情，一定是从生理上的吸引开始，而不是心理！所以，才会有了友谊和爱情的区别。 但是不可否认，我对楚楚一定不单单是友谊，一定还有爱情的因素在里边，就算不多，一定会有！否则，我不会想去跟她接吻，尤其那个吻一点也不让我感觉难受。 但是这段介乎爱情与友情之间的感情就这样夭折了，原因何在，直到又一个五一长假，我才豁然明白！ 是格瑞，抢走了楚楚。 是楚楚自己告诉我的。那个五一格瑞又跟一个女朋友出去旅游，楚楚忽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本来不想去，不过想起从前的情谊，我还是去了。一起吃著饭，她忽然问我恨不恨她？我说没有，本来跟她就是普通朋友，不存在爱不爱恨不恨。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我心里会好受些！”她这样跟我说，微微的抬眼看著我，“你知道吗？虽然你对我很好很好，什麽事都先想著我，可是，我总觉得……你离我很远很远，远的让我捉摸不透！那种感觉就好像……不像是男人对女人，而像是……我不知道怎麽形容，你有温柔，有关怀，但是没有激情！就连那次接吻，我都感觉不到你的激情在哪儿！” “我……”我语塞，好一会儿，我才艰难的辩解，“我们说过，我们……只做普通朋友！” “是！你多次这样说过，而我……也那样答复你。虽然我心里并不是那样想，事实上……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真的喜欢你，要不然我不会……每天坐在你身边的位子看书！但是随著我们交往的时间越久，你对我越好，我越是……感觉不到你的真心，那让我……不得不做出调整！所以……”她低下头，脸上泛出红晕，很久，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格瑞……是不是跟一个……姓陈的女孩儿去了九寨沟？” “是啊？你怎麽会知道？”我奇怪的望著她，不知道她为什麽话题转的这麽快。 她低著头，脸上更红了，还有一种……戚戚然的感觉。 於是忽然之间，我有一点明白过来，那让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你不会……你跟格瑞……” “是！”她抬眼瞅我一眼，一下子就红了眼圈，“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对你伤害很大，你跟格瑞是这麽亲近的关系，而我……！可是我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再不说，我觉得我就要疯了！” 我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你跟他……跟格瑞，怎麽开始的？” “我也不知道！”她泫然欲泣，“格瑞……先是请我吃了两顿饭，後来……又约了我几次，我知道我不该答应他的约会，可是……我无法抗拒他，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女孩子能够抗拒他！他又英俊，又高大，而且……充满了男人味！尤其……每当他的那双绿眼睛望著我，那麽温柔，那麽的……渴望，就好像……真的很需要我一样，那种感觉跟……我们俩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真的令我无法自控！所以他每次一约我，我就不由自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约！我明知道他有那麽多女朋友，他不可能会真的对我好！但是我心甘情愿的，身不由己的，就像他的其他那些女朋友一样，追在他身後跑！” 我用手支著头，忍不住笑起来，当然，很苦很苦的笑！ 我记得格瑞那个魔鬼曾经说过，我是个同性恋，所以男孩子对我好，我自然而然就会有回应，那就会让男孩子越陷越深！可是在女孩子面前，我根本就不会真正有感觉，所以女孩子也不会百分之百付出，顶多到最後，我跟女孩儿只会成为好朋友。 所以他又说对了。所以他管著我不准跟男孩子交往，却放心大胆的怂恿我交一个女朋友。但是他明明知道最终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却因为我对楚楚稍微用了一点心，也因为我为了楚楚跟他争执几句，於是他生怕出现万一，等不及让我跟楚楚的感情自然落幕，就迫不及待的来一个釜底抽薪，让我跟楚楚，从此连朋友都没得做！ “对不起！如果你想骂我，你就骂我好了！”楚楚大概是误以为我会笑是受不了她跟格瑞对我的背叛，所以一边流泪一边道歉，“我跟你说这些，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仍然把你当成是我的好朋友，我觉得这些事如果瞒著你，对你很不公平！”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我抬起头看著她，“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格瑞……不会对你有一丁点的真心！所以，你最好不要对他付出太多，否则，伤心的是你自己！” “是，我也明白，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她忍不住的又要哭，但是很快的，她吸吸鼻子，抬起头来勉强笑一笑，“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吗？” “不，我们不能再做朋友！” 我冲她笑一笑，起身走去柜台，买了单，然後就直接走出去。我曾经对她那麽有好感，甚至於为她动过心！但是现在，不过就是一瞬之间，好感烟消云散，心也平静如水。我可以不在乎她爱上别的男孩子，但是我受不了的是，明知道格瑞不会有真心，她也像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样，追著格瑞跑！ 我也追著格瑞跑，然而不同的是，格瑞对我有真心！就算这种真心只是一种霸道和独占，那也是真心，否则他何苦要霸著我占著我？ 而且，我明白她跟我说这番话的真正意图！她不单是想找回我跟她之间的友情，更重要的是，格瑞丢下她跟其他女朋友去了旅游，这件事让她心里很难接受，而经过跟格瑞这段时间交往，她大概已经很清楚我在格瑞心里是什麽分量，所以她才会来找我诉说，她甚至有可能希望我能在格瑞面前，帮帮她的忙。 所以，我不再想跟她交朋友，她现在是格瑞的女朋友，而只要是格瑞的女朋友，我就没理由跟她交朋友！ 第七十八章 格瑞旅游回来，我没有责问他为什麽要这样做，问了也是白问。我只是沈默了一些，不再前後脚的追著他跑，甚至也不再在他面前脸红嘟嘴，偶尔他说很难听的粗话刺激我，我也就是笑一笑，不吭声。 格瑞当然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变化，我想凭他的老奸巨猾，一定又猜到了我是为了什麽而变化。不过他也没有理会，毕竟是他怂恿著让我交女朋友，并且跟我定下了所谓的“公平”协议，但是现在他恐怕连女朋友都不想让我交！如果他理我，如果他先提到这件事，如果我跟他争执几句，甚至别扭起来再去谈一个女朋友，他管，是他出尔反尔；不管，他又不放心。 所以他就当著什麽也没发生过，提也不提，问也不问！ 我心里难免会很堵很堵，甚至是对他有些怨恨之情！有时候我甚至会想，他既然连我交个女朋友都捣乱，那我干脆就去交个男朋友，看看他还有没有本事从我手上抢走。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从没有真的要去实施。不是因为害怕他对我会有很严厉的惩罚，而只是不想因为一个女孩子去跟他对抗。毕竟女人并不是我真正喜欢的，就算这件事他做得很卑鄙很过分，其实并没有对我造成真正的伤害！更何况他把我盯得那麽紧，我跟男孩子稍一接近，他就会有发觉，就会有防备，等不到我们发展关系，他就会蹦出来“棒打鸳鸯”。 所以我只是以长久的沈默，来表达对他的不满！一直到大三结束，又到了放暑假的时候，格瑞再一次的回去美国。 不过这一次回美国，是带著任务的，因为他爸爸妈妈长期分居，而且他妈妈一个人打理家族生意很有点力不从心，所以已经很不耐烦，最近下了最後通牒，如果郭扬天继续留在中国，就要跟他离婚。 所以郭扬天让格瑞趁著暑假回去好好陪陪妈妈，顺便说说好话，再等一年，等到格瑞大学毕业，将生意接手过去，他再回美国。 然後等他一走，再一次的，我独自守候著我的寂寞和孤独。 但是忽然之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 汤姆森！那个除了格瑞，唯一一个第一次见面就让我想多看一眼的男人，唯一一个在格瑞让我产生愤怒之情的时候，我会想找来跟我“乱”一场的男人，莫名其妙的，突然到了我们家门口！ 那天我吃过中午饭，正想进屋睡一会儿，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想会不会是王昕，或者……高明峰？但是估计王昕的可能性大些，毕竟高明峰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被我一再拒绝，不可能会再来主动找我。 我拿起通话器，然後我就听见一个声音怪怪的响起：“小可爱，是你吧？快给我开开门！” “你……”我大吃一惊，“你是谁？” “我是谁？难道还有人叫你小可爱吗？” 我的天！会这样叫我的只有一个人，但是……他怎麽会突然到中国来？而且，他居然说中文？ “你是……汤姆森？” “哈！还好你没有把我完全忘掉！”那个怪怪的声音显得很开心，“你快点帮我开门好不好？” “你怎麽……好吧，你先上来再说！” 我按了开门键，不管怎麽说，人家从美国过来，而且他是格瑞最好的哥们儿，我如果把他关在门外，格瑞回来，说不定也会骂我。至於说……因为他的放荡，我从前实在是有些怕他，但是现在我不怕，就算他突然出现有什麽其他目的，可是我已经长大，现在我有我自己的自主性，我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能够强迫我，也没有人能够引诱我。 等到敲门声响起，我就到猫眼之前看了一看，看轮廓确实像是汤姆森，所以我拉开了门。 一开门，他的两眼就盯住我，紧紧地，不放松！ 我没有畏缩，也没有脸红，毕竟我已不是那个被他亲一下就好像失去了清白一样大叫大哭的笨小孩子，相反的，我也在打量他。 四年的时间过去，他像格瑞一样比从前更加的高大，也更加的沈稳，脸部轮廓也比从前深刻而分明，倒更增加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和帅气。 “愣在门口干吗？还想不想进来？不想进来，我就关门了！”他一直盯著我在发愣，所以我先说了话。 “哇！”他一边进来，一边两只眼睛始终盯在我脸上，忍不住的发出惊叹，“你们中国有一个词，叫……风华绝代！还有一个什麽……倾国倾城，那一定是专门为你设计的！” “那是形容女人的！”我淡淡的回应，一边关上房门，“何况我有多少斤两自己很清楚，你不用灌我迷汤！” “灌迷汤？”他想一想，才明白过来，“我哪里有给你……灌迷汤，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的中文还是蛮不错的嘛？”我打开冰箱，递给他一瓶饮料。 “我在大学里，专门选修了中文！”他得意的扬扬眉，“为了你！” “去！”我嗤之以鼻，“斯密斯呢？那才是一位真正的绝世美男！” “他现在欧洲玩！他是很美，不过你是另外一种类型，你们俩，各有各的美！” “那你怎麽知道我们现在的住址？”我转移话题，一句话问出口，才觉得自己很蠢，“哦，你先去见了莫斯吧？” “我没有！”他摸摸头，向著我笑一笑，“是！之前我跟莫斯详细打听过你们的新家地址，但是这一次过来我没有去见他，我是一下飞机直接让出租车送我到这儿来的。” “你应该在去年底就大学毕业了吧？怎麽老是在外边跑，不用工作的吗？” “我正在攻读建筑硕士，今年底应该可以拿到学位，一旦参加工作，就很难享受到这麽长的假期了！所以我想来想去，一定要利用这个时间来找你！” “这麽说你来中国，格瑞……是不知道的？” “当然不知道！我跟斯密斯本来是到欧洲玩，他在欧洲看上了一个希腊帅哥！而我，就是知道格瑞回了美国，才趁机来找你！” “我的天！”我拍拍额头，走向电话机去拿电话。 “你干吗？”他追著我问。 “我得把这件事告诉格瑞！” “为什麽要告诉格瑞？我从欧洲专门来看你哦！格瑞防我防得那麽紧，生怕我把你拐跑了，要是让他知道我在你这儿，一定会骂著叫我赶紧离开！我听他的吧，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不听他的吧，又会觉得不好意思！” “就算你不好意思，也比让他知道以後惩罚我好！” “惩罚你？他为什麽要惩罚你？又不是你主动找我，何况他有那麽多女朋友，他可以风流潇洒，为什麽你就要老老实实受他管制？” “我愿意受他管制，不行吗？”我不客气的瞪著他。 “行！你说什麽是什麽吧，我只是有点难以理解而已！”他笑嘻嘻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抬起手腕看看表，然後冲我笑一笑，“如果你一定要打电话，那就现在打吧！” 我狐疑的瞅瞅他，觉得他好像在玩什麽把戏，不过我也没有多想，找出200卡，拨了格瑞在美国的手机号码。 手机响了好几下，才接通！ “小笨蛋，才刚刚通完电话，又有什麽事？”我听见格瑞不耐烦的说了一声，然後忽然很紧张的接了一句，“不会是……又哪儿疼哪儿病了吧？” “我没有，我……” 我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忽然之间，电话里边传出一个娇嗲的让人发毛的女人声音！ “谁的电话吗？格瑞，不要理他！快来吗！格瑞，快嘛！” “好好好，我这就挂！”格瑞好像有点招架不住，然後不知道那个女人在他身上做了什麽，他忽然喘了一下，又停了一停，才有点气息不稳的说出下边一句话，“小笨蛋，你到底要说什麽？再不开口，我就挂了！” “那就挂吧，明天再说！”我淡淡应了一声，先把电话挂了。 格瑞给我打电话的时间，通常是在这边上午十点，而那边晚上八点左右，而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两点，正是那边的午夜时分。那个女人正在跟格瑞干什麽事，不用猜也能知道。事实上格瑞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经常都会有女人的声音传进来，然而声音如此骚浪，是第一次！ 我忽然明白了汤姆森玩的什麽把戏，他很清楚格瑞在美国的夜生活有多糜烂，所以他已经预料到我这个时间给格瑞打电话，一定会听到一些我不会喜欢听的声音，而格瑞也必然没有耐心听我说事。 所以这个人，狡猾阴险，不会比格瑞差，也难怪会跟格瑞臭味相投！ “格瑞怎麽说？”汤姆森笑笑的望著我，还在装模作样。 “你早知道，有什麽好问？”我瞅他一眼，就算心里再怎麽堵再怎麽烦，也不想在这个不安好心的家夥面前表露出来，所以我转移话题，“你吃过饭没有？我可不会做西餐，而且家里的菜也不多，要吃只能出去吃！” “我现在对於中国菜也很喜欢，不过我在飞机上吃了一些，倒不是很饿！” “那你就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休息起来，再出去吃饭！” 我走进客房，把床铺收拾了，等一会儿出来，客厅里已经没有汤姆森的人影。 我叫了一声，听见他在主卧室回应，我走进去，看见他正拿著一直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爱神观看。 “是了，我应该感谢你那麽大老远给我寄这件礼物来！”我随口说了一句。 “看来你还是蛮喜欢我这件礼物哦！”他看起来很兴奋，“都这麽久了，还保持得这麽新！” “这件礼物是很漂亮啊！”我走过去，从他手上接过小爱神，仔细看一看，小心的放回床头柜，“现在你可以过客房去了。” “我在这边睡不行吗？” 我瞪著他不吭声，他耸耸肩歪歪头：“好吧，慢慢来！” 他走了出去，我把房门关上，上了锁，然後躺倒在床上，呆呆的，想著心事。 汤姆森跑过来是想干嘛我很清楚，但是我不想马上撵他走，尤其在刚刚听过格瑞跟女人胡搞的声音，我就更加不想撵！我甚至有一种想要跟格瑞看齐，也爽爽快快放纵自己，乱搞一回的想法！ 所以，看看再说吧，起码这一次，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上。 第七十九章 睡了两个小时起来，我另找了一身衣服换上，正对著镜子把头发稍微整理一下──这里顺便说一声，自从跟楚楚分手，我决定不再找女朋友，所以我重新把头发留成了长碎发，因为我知道格瑞嘴上不说，其实比较起来还是喜欢我留长发。而且，我从男孩子们看我的眼光，也知道他们更加欣赏我比较中性化的样子。我是同性恋，既然已经绝了再交女朋友的念头，自然而然的，就希望能够赢得男孩子的欣赏。 汤姆森走进来，站在我身後，从镜子里看著我！ “你换身衣服，更漂亮了！” “又在灌迷汤！”我瞥他一眼，感觉他那双亮灰色的眼珠又开始脉脉含情，而且他紧贴在我身後站著，那让我很不自在！所以我转身想要走开，但是他忽然一把搂住我腰。 “别走！干嘛要躲我吗？我第一眼看见你，你那时候还戴著眼镜，我就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放手！”我瞪著他。 “如果我不放，你是不是又要大哭大叫？” 他一说，我忍不住笑起来！ “你怎麽……也是一个死赖皮？” “啊？还有人死赖皮吗？” 我不理他，看见他好像要凑过来亲我，忽然曲腿在他小腹下顶了一下！他“哎呦”一叫，丢开搂著我的手，龇牙咧嘴捂住下体！ “哇！你怎麽这麽狠心的？” “别装了，我根本就没使劲！”我瞟他一眼，径直转身走出卧室。 “你比四年前可是厉害多了！”他丢开手，笑嘻嘻的跟出来。 “人是会长大的，难道我一直任由人欺负？” 我一边淡淡回应，一边拉开房门走出去，等他也出来，回身将房门锁好。 我们先去吃了一个下午茶，又逛了一会儿街，因为汤姆森说他带的换洗衣服不够，所以又跟他去买了几身衣服。他又说这几天可以教我做西餐，那我倒是蛮有兴趣，因为格瑞喜欢吃西餐，我早就在跟著电视学，但是一直学不好。於是又逛了一会儿超市，买够汤姆森要的材料，之後就在外边吃了晚饭，然後回家。 因为天气热，我们先各自洗了澡。之後我换上一身便服，走出来看电视。过了一会儿，才见汤姆森走出来，穿著一身丝质睡袍，松松的在腰里挽了一下腰带，半露著毛茸茸的胸脯！显得高大，强壮，而野性！ 我回过头来，心里不能不承认，他比四年前更加吸引我，也更加的让我情不自禁想要多看几眼，情不自禁的……感觉心动！ 不要说我花心或是淫荡，如果你也是个同性恋者，如果你也喜欢男人，如果有一个你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大帅哥儿在你面前，你能够做到完全不心动？ 如果你说你能，那是你在睁著眼睛说瞎话！因为心动是原始的本能，没有人能够自我控制。当然，心动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那关涉到作为人类的道德和原则。 所以起码在目前为止，我还没决定抛弃我的道德和原则，将心动化为行动。 汤姆森应该很轻易看出了我的心思，毕竟他是一个情场老手！而我，虽然不像四年前那麽天真幼稚，我现在也学会了隐藏和掩饰，但是在他面前，我的掩饰，只不过就像格瑞骂我的一样，是在装模作样。 所以汤姆森自得的扬了扬眉，也走到沙发上坐下，而一旦他坐下来，胸膛就几乎整个坦露出来，发达胸肌上的茸茸黑毛，更显出一种致命的吸引。 我转过头，不敢向他那边看，心里暗暗骂自己现在怎麽会像个大花痴一样。但是汤姆森的眼光就毫无顾忌的一直盯著我，盯得我浑身都紧张！ “你为什麽老是盯著我看吗？”到最後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好看吗，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吸引我！”汤姆森的眼睛中跳跃著光芒，我很明白那种光芒意味著什麽，那让我一阵心烦意乱。 “你不要老是说这个行不行？你已经有了斯密斯，你应该把这些话说给斯密斯去听！” “我在他面前当然也会说呀！而事实上你也同样的吸引我，那我为什麽不可以说出来，为什麽要躲躲藏藏？” “你简直是……！算了，我懒得理你！”我站起身，“你自己看吧，下边的屉子里有很多美国大片，你自己挑！” 话一说完，不等他有反应，我就转身进卧室去。我觉得如果我再不走，就要厚著脸皮主动委身相就了。 幸好汤姆森没有起身追著我，但是我很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眼光正热辣辣的盯著我的後背，那让我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进到卧室，我关上门，落了锁，然後上床躺下。时间还早，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久久，无法入睡。 无可否认，我所以会留著汤姆森，不单是因为格瑞的放纵对我形成的刺激，更重要的是，汤姆森的外形一直很吸引我，一直都很令我心动。尤其现在的我已经不像四年前什麽都不懂，那时候很多事情想一想也会感觉很下流很不害臊！但是现在的我，偶尔的，控制不住的，也会有幻想！而且往往幻想的对象，就是汤姆森！ 别骂我，每个人都会有幻想，只不过很多时候有关道德和法律束缚住了人类的行为，所以幻想不犯罪，将某些幻想付诸实施才犯罪。 一晚上胡思乱想，也不知道什麽时间才恍惚睡著，等到猛地惊醒，天已经大亮了，看看时间，已经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也不知道汤姆森起床了没有。 我下了床，先进浴室洗了一洗，之後穿了衣服出来，打开卧房的门，我首先闻见一股香味，抬眼看时，汤姆森身上围著围裙，正将几样热腾腾的西式餐点往桌子上摆，看见我出来，微微一笑！ “刚做好早餐，正准备叫你起床呢！” “啊？你为什麽不多睡一会儿，让你做早餐，怎麽好意思？”我禁不住抓一抓头，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我跟斯密斯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起来做早餐！” “那斯密斯真是很幸福！” “本来像你跟斯密斯这样的美丽男孩儿，天生就是要被宠著护著的！”他一边说著，一边解下围裙，“快坐下来，尝尝喜不喜欢吃！” 我坐下来。我经常吃西餐，但那都是在餐厅里，家庭自己做的，还是第一次见。所以我只能看著他帮我把几样东西各盛一些到一个碟子里，等他先开始吃了，我才学著他的样子也开始吃。 嗯！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反正很好吃！ “怎麽样？”汤姆森盯著我问，好象生怕我说不喜欢。 “很好很好吃！”我加重语气，那让汤姆森一下子喜形於色！ “那我中午帮你做意大利面吃！” “可是我今天想出去玩！” “那好啊！你想去哪儿玩？” “哪儿都行，反正上海有很多地方我都没去玩过！” “哦！”他点点头，忽然接一句，“你其实是不想跟我单独呆在家里是吧？” “就算是，那又怎样？”我瞪著他。 “那样我很开心啊，那说明你其实对我也很动心！” “你……”我感觉脸上有些发烧，“你很自恋耶！” “那是因为我有资本！” “是！你很有资本，那你干吗从欧洲跑到这儿来？” “那是因为……”他笑一笑，双眼倾注著我，“你比我更加有资本！” 我被他的话逗得忍不住笑起来，气氛一下子融洽了很多，也轻松了很多。 吃过饭，我坚持让他坐著，自己把饭碗收拾了。然後出来，正好，电话响起来。 我直接走进卧室，抓起分机，格瑞的声音马上响起来！ “小笨蛋，你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到底是有什麽事？” “你想我有什麽事？”我淡淡的回应，“本来是有事想跟你说，但是昨天你不肯听，现在我不想说了！” “你什麽意思？” “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他在那边沈默了一下，才又开了口：“是，我知道你什麽意思！可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什麽样的人，我喜欢女人，也喜欢找刺激！如果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那我也没办法！” “你说的没错，你喜欢女人，而我喜欢男人！”我呼出一口气，“那就这样说吧，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我就挂了！” “等一下！”他在那边猛地叫住我，“我喜欢女人，而你喜欢男人，所以你就要趁著我不在出去找其他男人来满足是不是？我警告你，你敢，这一次我绝对饶不了你！” “放心吧，我不敢出去找！” 但是如果人家找上门来，我也没办法！──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你最好不敢！”他在那边儿又停了一停，终於放软了声调，“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里会无聊，我尽快回来！对了，我昨天出去玩，看见一件水晶雕饰，很漂亮！所以就给你买了，等回来你看了一定会喜欢！” 他突然的温柔，令我一下子就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如果他能够再对我温柔一点，如果他再多说几句好话，我一定又会被软化，一定又会忍不住的把汤姆森的事情告诉他！但是很可惜，他紧接著硬邦邦的说了一句：“那就这样说，我最多再有十几天就回来了，再次警告你一声，不准出去找其他男人！” 然後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手上握著话筒，很久很久，才走出去。 “格瑞的电话吧？你没有提到我吧？” “你想我提到你吗？” “当然不想！”他瞅著我的脸色，忽然就开心起来，“你没告诉格瑞是不是？” “是又怎样？你别想得太多，我只是不反对格瑞不在家的时候，有个人陪我而已！” 他“呵呵”的笑起来，不跟我争辩！那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让我恨不得在他那张帅脸上，狠狠踩一脚！ 第八十章 那天我们去了东方明珠电视塔，後来就在旋转餐厅用餐。 汤姆森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彬彬绅士，而且十分体贴。高明峰跟我一起出来玩，会对我关怀备至，但也正是因为太过关怀，反而会让我不自在！但是汤姆森不一样，他对我也很照顾，但那种照顾很有分寸，不单不会让我感到难受，反而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 当然，偶尔也会有不自在！首先，他真的很帅气，也很高大，加上典型的欧美人外形，跟他走在一起，总是会比跟格瑞在一起的时候吸引更多人的目光。他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看他，但是我就被人看得有些难受，不过谁让人家长得帅呢？别人想看也不能说是他的错！再有，他时不时的会忍不住摸摸我的手，抱抱我的腰，时不时的会用他那一双漂亮的亮灰色眼珠，含情脉脉的注视我！不过幸好他很注意场合，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一般不会那样做，当然不是他不敢，在北京的时候他跟斯密斯什麽都敢做，我想他只是不想引起我的不安。 所以基本上跟他在一起，还算得上是比较愉快，也比较放松。 我们点了餐，一边吃饭一边顺著球体玻璃窗向下俯瞰浦江美景。从267米的高度往下看，感觉林立的高楼，都好像成了积木搭就！让人油然而生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气概。 忽然，我听见汤姆森发出一声赞叹：“哦！好漂亮的一对！原来中国有这麽多的美少年！” 我见他那双亮灰色的眼珠又在放著光彩，禁不住回头一看，然後我不由得一怔！再然後，我的心紧紧地缩成一团！ 因为我看见了高明峰！ 而且我看见的不止是高明峰一个人，我还看见了另一张熟悉的脸，那是电影院里那个售卖零食的漂亮服务生。 看见他们两个不会让我的心紧缩，我的心会紧缩，是因为，他们两个一起走进来，而且，手拉手。 高明峰每回跟我出来，也总是想跟我手拉手，但是我总是不肯！而现在，他紧捏著那个服务生的手，好像故意要告诉天下人他就是个同性恋。而面对周围人的纷纷侧目，他那张愈显英俊的脸上，神情漠然，不屑一顾！ 而那个服务生，满脸都是幸福的笑意，仿佛其他人的眼光，只会增加他的甜蜜。 我不知道我呆了有多久，汤姆森好像叫了我一声，我也没反应。一直到高明峰的眼光转过来，慢慢落在我的脸上，然後，他也愣住！再然後，他丢了那个服务生的手，甚至没有跟那个服务生打声招呼，就直接向我走了过来。 “你……没想到会这麽巧遇到你！”他勉强笑笑，然後他转过眼光看向汤姆森，眼睛中立刻充满了敌意，“这位是……” “他叫汤姆森！”我下意识的不想让他误会，所以我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哦，格瑞最好的哥们儿！”高明峰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一下，向汤姆森伸出手，“你好！我叫高明峰，也是格瑞的哥们儿……应该说，曾经是！因为现在，他可能已经不肯再要我这个哥们儿！” “我也听格瑞提到过你的名字，还有一个叫王昕的对不对？”汤姆森起身跟他紧紧一握手，“相信我，只要你是格瑞的哥们儿，那麽无论发生过任何事，你始终都会是他的哥们儿！” 我想汤姆森一定一眼就看出了我跟高明峰之间曾经发生过什麽，而他之所以能够成为格瑞最好的哥们儿，也是因为他远比王昕跟高明峰更加的了解也更加的信任格瑞。 也许你会觉得他既然是格瑞最好的哥们儿，那麽他背著格瑞来追我，是不是很没有哥们儿义气？但是我觉得，首先他们所接受的教育跟我们不一样，其次正因为他们相互之间不以兄弟情义相约束，一切返璞归真──汤姆森就曾经当著格瑞的面前说过，只要格瑞不跟我结成合法伴侣，谁都有权利追求我，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他！──正因为一切以平常心看待，反而使他们的感情更加牢靠，也更加稳定！因为就算有争吵，就算有分歧，但是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有仇恨！ 也许我的解释有点牵强，但是他们两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打个比方说，格瑞会为了我跟汤姆森大打出手，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将格瑞激怒到难以遏制，他就算不会杀了我，最起码也会恨我恨到咬牙切齿！但是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他跟汤姆森之间，他们俩会相互打个头破血流，但是一旦发泄完毕，仍然是兄弟。 高明峰对汤姆森的话淡淡的回应了一声：“是吗？”然後他就丢开汤姆森的手，转头看向我。 “最近……还好吗？” “有什麽好不好？”我挤出一脸笑意，尽量让自己的口吻保持稳定，“汤姆森说的没错，格瑞……一直当你是好兄弟，你没必要……避著他！” “我没有避著他，我只是……”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用眼睛深深的注视著我。 我一阵心慌意乱！瞥眼过去，我看见那个服务生好像犹犹豫豫的想要走过来，那让我猛地拉开椅子，转过身来。 “你们……聊一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话一说完，我就像逃一样迅速向著洗手间的方向走。 一进洗手间，我把门关上，然後闭上眼睛靠在门背上，大口大口吸著气。 一直到我听见有人敲门，大概是有人要进来方便，我才离开门背，站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捧水浇在脸上。我抬脸向著面前的镜子里看一看，看见我的脸上挂满水珠，而我的身後，站著高明峰！ 他将一张面巾纸递过来，我顺手接过，擦擦脸。他又递一张，然後，看著镜子里的我，说了话！ “那天……就是去年的五一，我从医院出来，漫无目的，也不想回家，後来，我就……一个人去了看电影！”他慢慢的诉说，好像是在跟我解释，“看完电影出来，他就……追著我，我们就……一起吃了个饭！再後来，到了放暑假，我发信息问你要不要我回来陪你，你说不要，所以，我就留在了广州。然後他……就到广州去找我，我那时候……心里很难受，所以，我就没有拒绝他。後来他就……在广州找了一份工作，一直……留在广州陪我！” “哦！”我勉强笑一笑，“你们很般配！” “是吗？”他苦笑了一下，仍然看著镜子中的我，“一年不见，你又长大了，也……更吸引人了！” “大家都长大了，不是吗？你也比以前沈稳了很多！”我呼出一口气，转身笑笑的看著他，“快走吧，不要让你的那位……等你太久！” 我绕过他的身体先走出洗手间，他在後边突然说了一句话：“看见我跟其他男孩儿在一起，还是会让你感觉心痛对不对？” 我喉咙里哽了一下，快步走回餐桌，抓起我的背包。 “你吃完了没有，我们该买单走了！”我跟汤姆森说，没有勇气再向那个服务生看一眼。 “我已经买过单了！”汤姆森马上站起身来。 我随手背上背包，急步走到电梯口，按了开门键。等电梯到达，跟汤姆森一起走进电梯，回过身来，我看见高明峰站在那个服务生身边，正在向我呆呆凝望！ 下午我们就在塔底的科幻城玩了一下午，我嘻嘻哈哈玩得很疯！汤姆森真的很体贴，不但陪著我疯，而且一句也没提中午的事情，甚至也没有尝试著来安慰我，那就让我对他倍生好感。 一直到晚上，在外边吃了饭打的回家，走进我们住的小区，我掏出钥匙开了楼梯间的门。打开电梯门走进去，汤姆森冲我笑一笑，我也笑一笑！然後突然之间，不能遏止的呜咽声从我的喉咙里挤了出来，我想蹲到地上，汤姆森马上把我抱住，我就伏在他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汤姆森一直抱著我，我就一直哭！等电梯到达十二楼，他将我抱出电梯，从我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又把我抱进屋里，坐在沙发上，我还在哭。他就开始吻我，吻我的嘴唇，吻我的眼泪，一边吻，一边不停的安慰！ “别哭！还有我在你身边，格瑞也会很快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哭成这个样子，铁人的心都会碎掉！” 我想忍住哭，我不想躺在他怀里，可是我忍不住不哭，也没有力气推开他，所以我继续哭！他就继续吻我，继续安慰我，一直到我的情绪渐渐平静，一边抽泣一边忍不住的说了一句话：“你坏死了！” “啊？”他就一愣！ “你趁火打劫！” “上帝，你怎麽可以这麽可爱！”他叹息，忍不住的又吻我，我挣扎著想要推开他，他把我抱起来，一直抱进浴室，这才把我放下地，“你先洗个澡吧！放心，除非是你心甘情愿，我不会趁火打劫现在就要了你！” 他的声音有些戏谑，但更多的是温柔，那让我忍不住嘟了嘟嘴，他忽然凑过来飞快的在我嘴上再亲一下，然後不等我骂他，就“哈哈”笑的出去了。 我站在洗脸镜前，看著自己红肿的双眼，以及脸上挂满的泪痕，感觉……很丢人！ 第八十一章 等我洗完澡换了一身便服出去，汤姆森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来也已经洗完了澡，仍然穿著他那身会将他衬得很性感的丝质睡袍！听见声音，他回过头来看著我，笑一笑，拍拍他身边的沙发。 “快过来！” “你想干嘛？”我嘟著嘴巴瞪著他。 刚在他怀里哭了老半天，又被他……趁火打劫亲了半天，心理上自然而然拉近了距离，而我努力堆砌出来的矜持和冷淡的外壳也自然而然土崩瓦解，自然而然的就原形毕露。 “你说我还能干吗？你现在又没哭，我就算想趁火打劫，也打劫不了！” 他的话令我忍不住的笑起来！我走过去，用手指著沙发的另一头：“那！坐得离我远一点！” 他真的就向沙发的另一头挪挪位子，然後看著我：“这样行不行？” 我忍不住又笑，终於在沙发上坐下来。 “那个男孩子……”他回头瞅著我，“就是那个高明峰，就是你说的那个死赖皮吗？” “我什麽时候说过……”我住了口，想起来昨天下午那样骂过他，“喂！我干嘛要告诉你，你是不是想再把我惹哭了，好再趁火打劫？” “你能这麽说，那就说明你不会再哭！”他也笑起来，亮亮的灰眼珠看著我，“你知道吗？或许……你对格瑞只是一种依赖，或许你对这个死赖皮，才是真正的爱！” 我瞪他一眼，不理他！我的确是很爱高明峰，但是对於格瑞，我也绝对不仅仅是依赖。 但是我也不想跟他多解释，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跟他纠缠，所以我偏过头，向著他胸脯上下打量。 “为什麽……你身上会有那麽多的毛？” “很性感对不对？”他自得的扬扬眉！ “性感？”我做个鬼脸，忽然伸出一只手，在他胸脯上抚摸了一下，然後缩回手，红著脸抿著嘴唇吃吃笑，“像个大猩猩！” 当然不像大猩猩！其实他的胸毛并不是特别密，细细的，茸茸的，而且他的胸肌很发达也很有弹性，隔著一层茸茸的毛发，那种感觉跟格瑞完全不一样。 “是你先挑逗我，可不能怪我趁火打劫！”他马上扑过来，不等我逃跑，已经把我扑倒在沙发上！ “不要！”我不是很实在的挣扎。 “那你为什麽要挑逗我？”他按紧我，亮亮的灰眼珠很明显的跳跃著一团火。 “我没有！” “都摸到我的胸脯上了，还说没有！” 他俯下头来，开始吻我！ “真的不要！”我呻/吟了一声，“格瑞知道了，会惩罚我！” “是吗？”他继续吻著我，口气已经有点不稳，“他会……怎麽惩罚你？” “他……”我脸红红的笑起来，“他会强暴我，很凶很凶的强暴！” “啊？你又在挑逗我！” “我没有，我是实话实说！”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我那话好像是在挑逗，但我确实是实话实说。 “还实话实说呢！你知不知道，我跟斯密斯，经常会玩强暴游戏！” “那……不一样！” 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衣服里，揉捏著我的乳尖，我“啊”的一声！他趁机将他的舌头探进我的嘴里，开始吸吮纠缠我的舌头。 而我，很不害臊的，被他卷进了纯欲望的漩涡当中。 很快的，我们俩身上本来就不多的衣服被抛在了一边，汤姆森让我平躺在沙发上，而他自己则蹲在沙发下边，几乎吻遍了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而说实话，正因为他是同性恋的情场高手，他很清楚怎麽会使男孩子更加兴奋，更加满足！他的抚摸和亲吻，总是让我情不自禁发出丢死人的呻吟声和央告声！ 最後他让我半靠在沙发上，他自己蹲到了沙发下面，将我的双腿架在他的肩膀上，双手一边抚摸著我的身体，一边用嘴用舌交替舔舐我的硬挺以及我的最私秘。我知道这样的姿势我会很丢人，我的两腿大张，整个下体都在他的眼前显露无疑。但是我已经整个的陷入迷乱，完全无法拒绝，只能一边喘息，一边不由自主抓揉著他的头发。 然後我感觉他将一些凉凉的东西涂抹在我的那个地方──看来这个人早有预谋，居然把那种油带在身上──再然後，他一手抬著我的腿，一手按著他的那个坚挺，对准我的私密，缓慢的，进入我的身体。 “啊！”我按捺不住发出长长的叫唤！ 他的那个东西也很大，跟格瑞的差不了多少。但是他远比格瑞要温柔而体谅，而且他很注意进入的角度和力度，在抽动撞击的过程中，带给我的痛楚比格瑞要轻微，而快感，就很强烈。 也因为他是同性恋的情场高手，所以他不停的变换姿势，而每一种姿势，他都会尽量的增加我的快感！也所以，从头到尾，我都被他搞得神智迷乱，根本就无法思想，也顾不得羞臊。 而当一切结束，我们俩仍然躺在沙发上，当然是他在下边，而我，精疲力尽的伏在他毛茸茸的胸脯上动弹不得。 “你的皮肤好光滑！”他一直用手轻轻抚弄著我的腰臀，“是不是东方男孩儿的皮肤，都比我们西方人要好很多？” 我没有吭声，他又接著说：“我现在才知道格瑞跟其他男孩子做过一次就没有第二次的兴趣，可为什麽迷得你这麽久都不肯放手！就凭你身体的反应，还有你的叫唤声和脸上的那种神情，会让人情不自禁沈溺其中，就像吸食毒品一样，越吃越上瘾！” “我好坏是不是？”我忍不住从他胸脯上抬起头，嘟著嘴看著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坏，“我又不爱你，但是……却跟你搞这些事！” “你为什麽会这麽可爱！”他笑起来，用手抚弄著我的脸颊，“格瑞有那麽多女朋友，而且也不反对跟男孩子做爱，难道你以为个个都是他爱的？” “可是，他跟你都是美国人，我可是个中国人！” “是，你是中国人！不过你们中国人很多事情我还真是无法理解，尤其那什麽贞操观？那分明就是在压抑天性，很残忍！” “可是，你也曾经说过，等跟斯密斯真正结为合法伴侣，你们就会互相忠诚，难道那时候就不是压抑天性？” “那也是！但是婚姻一定是要以承诺和忠诚来作为代价的，所以我们现在才要更加尽情的先玩个够，什麽都尝试过了，以後才会真正的安定下来！但是你现在什麽都没有尝试过，就守住了格瑞一个人过，那多划不来？更何况忠诚是相互的，你对格瑞忠诚，可是格瑞却在外边风流花心，那你的忠诚岂不是毫无价值？” 我一时无话可说！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的开了口：“我也不是……守著格瑞一个人过，我跟……高明峰，也有过！” 我脸红红，重新将发烧的脸颊贴在他毛茸茸的胸脯上！ “那……既然你跟他……为什麽你还要那麽伤心？我被你搞糊涂了！” “格瑞不准我跟他来往啊！他知道我跟……高明峰的事以後，就很生气很生气，就……狠狠的强暴我，把我……都搞伤了！” “啊？”他抱著我，挪挪位子，半靠在沙发扶手上，看著我，“格瑞……真的会这麽残忍？我还以为你开玩笑！” “格瑞看得我很紧，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他自小就很霸道，但是，他也很大度！比方说，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别人都不准跟他抢！但是你只要承认那是他的所有物，那他也不会那麽小气连你用一下都不行。甚至很多时候他发现我很喜欢，他也会把那样东西送给我！” “可是我又不是东西！”我瞪著他，然後忽然感觉这句话好像自己把自己骂了，不过幸好汤姆森对於中文还没有那麽高深的造诣。 “是！你不是东西，所以他不肯把你送给我！”你看我多倒霉，连著被人骂“不是东西”，“不过，他在美国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哥们儿，只不过其他人没有我们俩这麽铁！有些时候，其他的那些哥们儿，上了他最喜欢的女朋友，他知道了也就是顶多骂几句，也不会真的就翻脸！所以我想就算以後他知道我来过你这儿，也不会对我怎麽样，要不然我也不会来！可……这一次我会不会估计错误？” “我不管他！他要惩罚我，就让他惩罚！他都可以每天晚上换一个女人上床，我为什麽不可以？”我靠在汤姆森怀里，用手抚弄著他的胸毛，“其实……我不肯再跟高明峰好，并不是害怕他的惩罚，我是怕……会再一次伤到高明峰！” “为什麽？”他看起来又不明白。 “我们中国人又不像你们美国人那麽乱，我们……一旦爱上，会爱的很深！” “我跟斯密斯爱得也很深！” “算了，不说这件事了！你跟斯密斯之间，事实上我也不能理解！” “好吧！”他笑起来，“我们去床上睡吧，在沙发上躺得不舒服！” 我脸红红的一笑，从他身上站到地上，身上光溜溜的，他的眼光还止不住的盯著我的身体上上下下看！我感觉很不好意思，红著脸正想赶紧从地上捡起衣服穿上，他已经伸手把我重新抱起来。 “不要！”我见他要进主卧室，急忙反对，“在客房睡！” “哦！你不想让别人睡你跟格瑞的床是不是？” 你看看他是不是跟格瑞一样那麽狡猾？ 我没有吭声，他低下头亲亲我嘴，径直将我抱进客房。 【新作《降服》已经通过VIP审批，但是遗憾的是，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麽做，编辑的回信我实在摸不著头脑，该填的表格也不知道在哪儿下载，我承认我笨，也很怕麻烦，所以，《降服》可能要放弃继续在鲜网更新了，不过《情奴》会一直免费更新到底，在这里谢谢各位一贯的支持！──冬日暖阳】 第八十二章 进到客房，我让汤姆森不要关门，免得明早如果起得晚了格瑞打电话过来会听不到。之後躺在客房的床上，一时又睡不著。 我伏在汤姆森强壮的胸脯上，抚弄著发达胸肌上茸茸的黑毛，忍不住的又问他：“好奇怪，为什麽你会有这麽多的胸毛？” “你喜欢吗？” “嗯～～！还行！” “那……”他翻身压在我身上，亲亲我嘴，“喜不喜欢跟我做爱？” 我嘟嘟嘴拒绝回答！说喜欢会让他得意，说不喜欢他也不会相信！ “很喜欢是不是？”他扬眉，还是很得意，“那……你觉得我跟格瑞，你更喜欢跟谁做爱？” “废话！我又不爱你！”我马上回答，抬眼瞪著他，是实话！虽然他在男孩子面前的性技巧明显比格瑞要高，但那毕竟只是纯粹的生理发泄，缺少了一种情感的碰撞，所以，就算很兴奋，很激越，但是内心深处没有那种满足和甜蜜，“别说格瑞，你连高明峰都比不上！” “啊？我有这麽失败吗？”他看起来真是倍受打击，“你知不知道，几乎所有男孩子跟我上床一次，都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可是这一次，完全反过来，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却居然这麽轻视我的做爱技巧！” “我又不是其他男孩子！” “是！你是独一无二的！”他伏下来吻著我，“所以这一次，我恐怕也要死在你的手上了！” “啊？”我吓一跳，急忙用手推他，“你别吓唬我，如果是这样，你明天就赶紧走！” “你是怕伤害我吗？”他抬起头来看著我笑，“你放心吧！我虽然被你迷上了，可是我跟斯密斯的感情不会那麽经不起考验！而且你是格瑞的，我喜欢跟你做爱，但是绝对不会想把你从他身边夺走！所以，我会控制我的感情，不会让你伤害到我！” “哦！”我松了一口气。 他压紧我，马上又吻上来。我不由自主张开嘴回应著他！他纠缠著我的舌头，直到他在我胸脯的敏感点捏了一下，我禁不住发出一声呻吟，才急忙想要把他推开。 “不要！你的……那麽大，连著搞会很痛！” “格瑞的不是更大？那你痛不痛？” “痛啊，所以他从来没有连著搞过！”我红著脸回应，忽然想起来，“啊？你怎麽知道他的大？” 一句话问完，才记起斯密斯曾经给我看过的那部DV。 “我跟他……开过一次性爱party，一起跟斯密斯做过一次！”果然汤姆森这样回答。 我揪著嘴看著他，很久，使劲推著他：“让开，你重死了，想把人压死！” “又不理解了是不是？”他从我身上翻开，侧身搂著我，亮亮的灰眼珠看著我，我不想跟他对视，所以我就把头缩进他毛茸茸的胸脯里。他一边轻轻搔弄我的头发，一边接著往下说，“其实，你也知道斯密斯很迷格瑞，我如果不帮他满足心愿，他一定会更加著迷！而且，实话实说，格瑞那麽英俊，我其实也挺动心！不过那种动心只是一种欣赏，跟性欲无关！毕竟我跟他是兄弟，而且我还是比较喜欢清秀软弱一点的男孩儿！不过我就很希望能够跟他一起疯一次，有机会看到他最原始最性感的一面！所以，我才会在他离开美国到中国之前拉著他一起疯了那一次！” “你们真是……很不害臊！”我闷闷的咕哝。 “为什麽很不害臊？难道你就没有幻想过跟几个男人一起来？”他嘻嘻笑的将我让开一些，伸手摸摸我的脸，“其实我们也不是经常那样做，只不过偶尔疯一次而已！说实话斯密斯被其他男人进攻时的样子非常的……”大概他找不到合适的中文来形容，所以用了一个我听不懂的英文单词，“××！啊！就像你做爱时候的样子会令人情不自禁一样，他那样子也会更加的令我著迷！” “你不要拿我跟他比好不好？”我抬眼瞪著他，“你也不要再跟我说这个，我不想听！” “哦？”他眨眨眼，忽然伸手到我小腹下边一摸，“哈哈”笑！“哈！其实你也动心了是不是？要不，我帮你找几个男人一起做一次试试看好不好？” “你死不要脸！”我挣扎著要从他身上起来，“你再说这些，我再也不理你，明天就撵你走！”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他赶忙抱紧我，“其实那也没什麽，你想想，你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都会有一个男人帮你抚慰，那是一种怎样的刺激？所以没有人会不喜欢！格瑞也经常跟几个女人一起做，只不过你们中国人突不破心理障碍而已！” “你还说！就算……我有幻想，可是我们中国人不像你们美国人，那麽不害臊，完全像个动物，什麽都可以随便搞！” “这怎麽又扯到中国美国了，这是人性，哪个国家的人都一样！” “这能叫人性吗！这……简直就是堕落，是淫荡！人性才不会是你们这样子。”我用力揪他一下，痛得他叫了一声，然後我忽然想起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你……你这麽乱，你不会……把病传给我了吧？” “怎麽会！我是乱，可是我跟其他男孩儿做，都做足了保险措施，我轻易不会跟他们做口交，而且我都会戴套做！” “可是……可是你跟我……什麽都做了，我也没见你……戴的有套！” “你这麽可爱，我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当然什麽都想做！而且你这麽干净，我还戴著套做，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他很准确的应用了一个中文成语，但是我顾不得理会这个，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坐起身来，忍不住的後悔不迭。 “怎麽办？你要是把病传给了我，我再传给了格瑞，那可怎麽办？”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会很伤人哦！”他也坐起身来，从後抱住我，“何况格瑞女朋友也很多，你不要以为女人就不会传病给男人！” “可是……”t 我才不管会不会伤人，但是他立刻打断我的话。 “别可是！我跟斯密斯每年都会定期做检查，最近一次还是上个月去欧洲之前才检查的，我们什麽病都没有！如果你不信，我的检测结果就在箱子里，我可以找出来给你看！” “那……”我可怜兮兮的望著他，“是真的吗？你真的不会有病吗？” “真的没有！”他亲亲我，“你这麽可爱，这麽干净，只要有一丁点的风险我都不会来找你！” “那……”我闷闷的躺回去，“我就信你一次吧！” 不信也没办法，已经什麽都做过了，後悔都晚了，所以，只能置之度外了。 “放心！你是我的宝贝，我不会伤害你，真的！”他马上侧身把我搂紧，温柔的吻著我。 “斯密斯才是你的宝贝！” “他是我的×××！”他又用了我听不懂的那个单词，然後看见我睁大眼睛看著他，禁不住抓抓头，“这个单词，我不知道中文怎麽翻译！” “那就不用翻译了！”我在他怀里动一动，躺的舒服一点，“快睡吗，都好晚了！” “可是，这个样子，怎麽睡？”他把我的手拉下去，盖在他的粗大上。我想缩回手，最终却情不自禁握住，感觉沈甸甸的，使劲捏一捏，坚硬如铁！ “可是……” “我知道你会痛，那就……”他亲亲我嘴，“这样吗！” “才不！”我嘴硬。 “刚才已经做过了，来吗！” 他又开始在我浑身上下到处抚摸，而他那双手实在是远比格瑞跟高明峰厉害很多，该轻的地方轻，该重的时候重，很快的又把我搞得晕头转向无法思想。 之後…… 还是不说了，我想一定会有很多人开始骂我了。其实那个时候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无耻也很下流，但是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平心而论，如果你也是个同性恋，如果有一个你心里暗暗喜欢的大帅哥追著你，而且是在你寂寞无聊的时候，你能够把持得住吗？ 可能你们会觉得我对不起格瑞对我的宠爱，我也觉得对不起他！可是，如果他能够留在我身边多一点时间，如果他不要有那麽多的女朋友，我绝对绝对不会想有任何出轨。别说汤姆森，就算天下第一大帅哥儿追著我，我也不会有任何的龌龊念头。因为只要有格瑞在我身边，我根本就想不起来任何人，因为在我心目中，格瑞就是天下第一大帅哥儿！ 我不是想把责任推在格瑞身上，就像他说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什麽样的人。我也不是想埋怨他，我只是……算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说，你们想骂我，就骂吧！ ──可我不是柳下惠，我也不是什麽“天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第八十三章（1）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并不是很晚，汤姆森体贴的让我多睡一会儿，他自己起床做了早餐，我本来想跟著起来让他教给我做，可是实在懒得动，结果又睡了一小觉。汤姆森做好了饭，才走进来，温柔的把我唤醒，又把我抱到浴室里让我冲洗，等我冲洗出来，他已经将餐点摆的好好地等著我吃。 在吃饭的过程中，他会不动声色的观察我喜欢吃什麽，然後适时的帮我添加，等到吃过饭，他温柔的亲我一下，让我坐著别动，他自己把碗碟收拾进厨房清洗。 高明峰也会对我关怀备至，但是远不如汤姆森这麽善於体贴，所以我心里还真是有点羡慕斯密斯，找了一个多麽好的男人。 在他收拾碗碟的时候，我换了一身衣服，正在镜子跟前照一照，他走进来，从後搂住我腰，低下头吻我的颈项。 “干吗？好痒！”我缩缩脖子。 他笑一笑，从镜子里看著我们两人的影像。 “你看看我们俩，很相配是不是？” “别说这话！”我回转身戳戳他的胸脯，“你有斯密斯，我有格瑞！” “是！所以，多遗憾！”他两眼亮亮的盯著我，真正的含情脉脉，“我想我是真的被你迷住了！” “咦～～！”我向他皱皱鼻子，不想再跟他谈论这个，所以我转移话题，用手比比他的高度，“你跟格瑞谁高？” “有一年没比过，应该差不多吧！” “为什麽你们都这麽会长，为什麽我就这麽矮？” “你也不矮呀？应该有……一米七七、七八？” “穿上鞋子才勉强有一米七八，你看看你们，人人都在一米八五以上！”我嘟嘟嘴，忍不住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嗲他一下，“我们今天去哪儿玩？” “你想去哪儿玩？”他双手搂住我腰，俯下头来亲亲我嘴。 “嗯……”我想一想，忽然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我们去同志酒吧吧！” “啊？”他眼睛又亮起来，“你想干嘛？真想找几个男孩子回来一起玩？” “你以为我有你那麽下流？”我瞪著他，“我只是……很想见识一下这样的地方是什麽样子而已，格瑞又从来不肯带我去！” “可是你这麽漂亮，一走进去，说不定就会有很多人围过来要把你分吃掉，那怎麽办？” “啊？”我就吓一跳，“没有这麽可怕吧？” “骗你的啦，你怎麽会这麽可爱！”他“哈哈”笑，“在你们中国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在美国就说不定！其实你们中国的酒吧大家都是斯斯文文的，可是在美国，尤其是那种同志迪厅，往後边一走，到处都是就地解决的人！如果你想加入进去，只要你不是太丑，人家也不会反对！” “啊！”想想那种情景都会让人觉得很恐怖，可是我又忍不住的有些好奇，“那你跟斯密斯是不是天天都往那种地方去？你也说……你们喜欢那样搞！” “我们是喜欢那样搞，但也不是天天都想那样搞，偶尔一次会很刺激，搞多了就会没意思！何况那种地方太乱，尤其是像斯密斯那样的美男子，很容易被人合起夥来按住就搞，根本就来不及看清楚谁戴了套谁没戴套，很容易被传上病！所以我们不单不是天天去，几乎就是很少去！” “幸亏你很少去，要不然我真的不会再理你！” 我想从他怀里挣脱走出去，他双手搂著我腰不肯丢，一边低下头来吻著我，一边干脆抱我起来，一直走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来，这才把我松开一些。 “酒吧要到晚上才开门，我们现在做什麽消遣？” “你想做什麽消遣？” “你认为呢？”他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向著我压了下来，我赶紧推他。 “不要嘛，大白天的！” “那有什麽关系？” 我挣扎，他压紧了不放松，幸亏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才使我逃过一劫。 “快放手，格瑞的电话！” 他只得松开手，我跳起来，迅速抓起客厅里的主机话筒。 “小笨蛋，在干吗？”例行公事的询问。 “还能干吗？你又不让我出门，又不让我交朋友！” “你那麽笨，我不让你交朋友，是怕你被人卖了自己都不知道！” 我对他的这句话不想理会，他到现在还以为我仍然像高中时期那麽好骗。 “那你现在在干吗？又换了一个女人？” “啊！为什麽问我这个？”他的口气马上变得凶巴巴的，“你又想管我的闲事是不是？” “我没想管！”我呼出一口气，“没事我就挂了！” “那好吧，明天再给电话你，你要是真的无聊，可以打电话给王昕，或是你的那个朋友宇文伟，让他们陪你看场电影什麽的，不过不准找其他男孩子！” “知道了！” 我挂上电话。回过身来，汤姆森张开手臂。 “快过来！” “你答应不乱搞我才过去！” “好吧，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我嘟嘟嘴，这才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自然而然的靠进他怀里，他马上伸手搂住我。 “你……有没有给斯密斯天天打电话？”我问。 “打就有打，不过就不会天天打！他又不是个小孩儿，天天打，反而会让他烦！” “可是格瑞就天天打！”我嘟嘟嘴，偏过脸看著他，忍不住的接著问，“你最了解格瑞，你说……格瑞有没有一点爱我？” “当然爱呀！”他忍不住笑起来，“如果不爱，怎麽会天天打电话给你，你知不知道国际长途有多贵？” “那也不能表示什麽，反正他有钱！他天天打电话，或许只是查我的岗，怕我出去跟其他男人约会！” “就算查你的岗，总要记得查！前几次他回美国，有时候跟我们在一起，一到晚上八点左右，天大的事他都会马上丢下，走到一边去给你打电话！斯密斯为这个还笑他已经被你迷得死死的了，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都不行了，他也不理会！” “可是……他的确不是同性恋啊！所以他才会有那麽多的女朋友，而且，经常都会为了追女人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我跟斯密斯也各自都有很多男朋友啊？那并不代表我们不相爱！而且，格瑞……”他停了一停，我总觉得他好像很谨慎的选择著用词，“比较起来……可能的确是……喜欢女人多一些，就算他不是喜欢乱搞的那种人，你也没有办法完全的满足他！” “所以，我真的搞不懂！”我不知道汤姆森关於格瑞的那句话为什麽会说的特别谨慎，不过我也没有仔细去想，“格瑞走到哪儿都记著我，好像很爱我！可是……又把我管得死紧死紧，一个朋友都不准我交，男人女人都不准！连我随便出门都不行，每次我一出去，他都能盘问我老半天！如果他肯留在家里陪我，不交朋友不出门我也无所谓，可是他又经常丢下我出去追女人，让我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守在家里，心里……很难受很难受他也不理会！本来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对我的，那时候我也没觉得有什麽不好，可是现在，有时候，我也挺恨他！” 这些话我从来也没跟人说过，甚至在这之前连想也没想过。或许是因为跟汤姆森已经有了那麽亲密的关系，但是我并不爱他，他也不爱我，心里反而没有压力。我又没有其他朋友，而且他是格瑞最好的兄弟，最了解格瑞的就是他，於是自然而然的，我就把他当成了倾诉对象，自然而然的，就什麽都说了出来。 “那你……有没有跟他沟通过，你应该告诉他你已经长大，有你自己的思想和行为！” “我也想告诉他呀！可是，每次一开口，他就把我绕的晕头转向，我又说不过他。”我呼出一口气，转过头来笑一笑，“算了，不想这些了，无论他对我怎麽样，我还是爱他，还是离不开他！” 汤姆森不再说话，那双亮灰色的眼珠深深的瞅著我，只瞅到我浑身不自在。 “干嘛这样看著我？”我瞪他一眼，向他做个鬼脸，转移话题，“中午你教我做意大利面好不好？” “好啊，不过你得让我亲一亲！” “都亲了多少次了，还亲不够？” “谁让你这麽可爱呢？永远都亲不够！” “别说我可爱，我已经不是小孩子！” 他笑一笑，俯下头来，堵住我不断抗议的嘴！ 第八十三章（2） 中午汤姆森真的教我做了意大利面，感觉很容易，但是不是真的容易要我自己做一次才能够知道，不过汤姆森做的就很好吃，所以那天中午我就吃的很饱。 因为晚上想去酒吧，中午就睡了一会儿。他免不了又动手动脚，我威胁他不老实就要到主卧室睡，他才算安安静静只是抱著我睡了一觉。之後起床，换件衣服，先去逛了一趟街，又看了一场电影，到了晚上将近十点，才去了一所同志会所。 因为上一次他跟斯密斯来上海，曾经到这个会所消遣过，所以也算是熟门熟路。会所里的光线幽暗，但是我们俩一走进去，还是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首先他高大帅气，而且是标准老外，而我基本上也算得上是不太丑陋。我发现年轻一点的都在看他，年纪稍长一点的才会看我。而那种地方年纪轻的占多数，所以我估计，还是他更加受欢迎。 汤姆森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我就浑身不自在，勉强忍了一忍，就开始有人往我们桌子边上凑。有两个俊秀的小年轻不但拿眼睄著汤姆森，有我在跟前，汤姆森自然不会理会他们。然後紧接著一个服务生忽然送了一扎鲜啤过来，说是某某客人送给我的。我回头一看，一个肥头大耳好像暴发户一样的男人正向著我咧著大嘴笑。我赶紧回过头，忍不住想要跟汤姆森提出离开的时候，还好，演出开始了！ 几个舞蹈倒是挺好看，那些女演员一个个婀娜多姿，风情万端，开始我还在想怎麽这些女演员跑到同志会所来演出？一直到节目结束，那些人卸掉化妆，我才发现原来都是男孩子装扮的，那让我不由自主想起我假扮女孩子的那一次。我并不介意看到男孩子反串女角，毕竟那也是一门艺术。但是当他们卸了妆以後，行动举止还是跟女人一模一样，那就让我怎麽看怎麽别扭！男人就是男人，就算是同性恋，也同样是人，为什麽要把自己作怪的像个女人一样？ 之後有一个小品，那个假扮女主角的男孩子更是拿腔拿调扭扭捏捏的令人作呕──起码令我作呕！周围的人还在嘻嘻哈哈叫好喝彩，可是我真的受不了，我觉得那些人简直就是在自我作践！ 勉强忍到中场休息，汤姆森看出了我的不自在，叫了服务生买单准备离开。服务生拿了我们的消费单走到柜台，一会儿回来，却说已经有人替我们结过了。然後他递了一张名片给我，在我耳边低低说了一声：“这是章老板的名片，他很有钱，花钱很大方！”我很想说我不需要人家为我花钱，不过汤姆森向我使个眼色，阻止我说出口来。我看见他站起身，我也赶紧站起来，就感觉有人死盯著我在看，顺眼一瞟，看见一个三十来岁戴著一副眼镜、看起来还挺斯文俊秀的人正向我举杯而笑！ 我赶紧回转了头，抢在汤姆森前边走出去。一走出去，刚舒了一口气，却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冒出来一个人，看起来又高又壮，手上捧著一束鲜红的玫瑰花，毕恭毕敬的站在我面前！ “我们程总希望能够跟这位小公子交个朋友！” 我的天！我简直是晕头转向，这都什麽年代了，他居然叫我小公子？ “可是……我……我又不认识你们程总！”我期期艾艾的，真是後悔死了不该来这种地方。 我回过头希望汤姆森为我解围，可是他笑笑的向我眨眨眼，居然选择袖手旁观。 “就是不认识，才要交朋友啊！”那个看起来像保镖一样的壮汉仍然毕恭毕敬，微微弯著腰将玫瑰花往前伸，我看他那个样子，又不好意思，只好伸手接过来，那个保镖一见我接过玫瑰，顿时满脸喜色，才接著往下说，“花里边有我们程总的名片！我们程总是‘飞鹏集团’执行总裁，年轻有为，连这家会所也是他名下的产业！小公子如果不弃，可否留个姓名电话给我，好让我回去向程总交差！” “我……”我再次回头瞅向汤姆森，心想他要再不替我解围，以後再也不理他了。 汤姆森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恼怒，终於笑笑的开了口！ “这位朋友，你好像把我给忘了！我只是带他到中国来玩，很快我们就得回美国，所以恐怕程总的美意我们只能心领了！” “啊？”那个保镖大概没有想到汤姆森能说如此流利的中文，愣了一愣，才接著说下去，“你是说……这位小公子是美籍华侨？” “你以为呢？”汤姆森好笑的看著保镖，大概知道他不太相信，索性低下头来在我嘴上响亮的亲一下，“现在可以相信了吗？” “哦！那个……这个……” 汤姆森向他做个再会的手势，一手拖住我手，扬手招来一辆的士。我看见那个保镖还想追上来说话，赶紧先打开的士钻进去。汤姆森随後进来，报了一个地名。 等到的士启动，我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的问他：“为什麽要去那儿？这麽晚了，我们该回家！” “你以为那个保镖就这麽容易打发？他会跟踪我们的！” “我的天啦，我以後再也不出来了！”我叫苦不迭，汤姆森笑了一笑，我忽然想起刚才的事情，忍不住冲他瞪眼睛，“你为什麽刚才半天都不理我？” “我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已经有二十了吧？有些事情必须要你自己去面对和处理，不然的话，你会被格瑞欺负一辈子！” 哦，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我嘟著嘴，半天才嘟哝了一句：“看这个样子，我宁愿被他欺负一辈子！” “那你现在知道他为什麽霸得你这麽紧了吧？”汤姆森笑起来，“今天因为你穿戴不俗，加上有我跟在一起，所以还是几个有身份的人才敢过来跟你搭讪，私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打你的主意呢！格瑞……他是真的怕你被人拐跑了。” “可是……那些人又没有他帅，他就是……一点也不信任我！” “相信我，如果他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同性恋，他一定会非常信任你！就因为他比较起来还是喜欢女人多一些，他不可能对你百分之百付出，所以他才会患得患失，生怕你会被另外一个可以给你百分之百的人抢跑！” 我听见他当著的士司机跟前这麽随便谈论“同性恋”，不由得红了脸！虽然对他的话我其实似懂非懂，而且总觉得他话里藏著什麽玄机，但我也不敢再追问下去。反正有一件事是决定了，以後我还是老老实实守在家里，格瑞要管，我就让他管，再也不敢有花花心思了！ 第八十四章 那天晚上我们连换了几次的士，在上海市兜了一大圈，简直有点像是好莱坞大片里的间谍与反间谍！等到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两点了。 我只想睡觉，可是汤姆森个死东西让我睡不成，在浴室里就开始折腾，後来转到床上，又折腾了很久，我筋疲力尽，等到刚一完事，马上就睡著了。 到第二天接到格瑞的电话，我老老实实软声软调，再也不敢有一丁点的赌气。因为汤姆森说的那些话我就算没有完全明白，起码我真的相信了格瑞管著我并不是毫无道理！而我，既然不想离开他，既然希望跟著他一辈子，既然也不希望被另一个人从他身边拐跑，那就只能服著他管。 之後的几天，我跟汤姆森就好像……怎麽说呢？我们既有点像朋友，因为我跟他几乎无话不谈。也有点像情侣，因为他总是对我缠手缠脚──就像那时候的高明峰！ 事实上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虽然我对他仍然只有喜欢没有爱──喜欢和爱我能分的很清楚。但也许正是因为没有爱，反而使我一点负担没有，也不需要考虑的太长远，所以感觉很快乐，也很放松。 不过那种快乐而放松的日子也没能过上几天，并不是汤姆森想要回美国，事实上依他的话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属於格瑞，而他也还有一个斯密斯，他简直就不想再回去了。但是格瑞，突然回来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麽会突然回来，不知道是因为他有直觉，还是因为我在电话里泄露了什麽口风，还是因为……其他的什麽原因，反正他莫名其妙的就回来了. 前一天他在电话里若无其事的跟我说他要去远足，可能有些地方电话信号不好，所以可能两三天没法给我打电话，这种情况以前他回美国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次，所以我也就没有多想，连一点提防心也没有！然而那一天，我跟汤姆森在外边逛街，吃过晚饭才回家。 一进门，汤姆森搂住我就亲嘴，我就嬉笑著推他，叫他把电灯打开。 他一手搂著我，继续吻我，一手向後摸到电灯开关按亮大灯，我自然而然的回应著他，然後我忽然感觉到他的僵硬，听见他愣愣的说了几个字：“格瑞，你……” 我下意识的一把将他推开，猛地回头去看，瞬时之间，我浑身绷紧！ 我看见格瑞僵直的坐在沙发上，没看汤姆森，只是紧紧盯著我，眼光锋利如刀，割得我身上痛！ 没有骗你，那一刻，我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眼光正在把我千刀万剐！ 有那麽一段时间，好像空气都凝固了！我们三个人都不言不动，汤姆森看看格瑞，再看看我，但是我们两个人都没有看他，那让他好像置身事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 一直到我吞了一口唾沫，慢慢移动脚步走进卧室里去，才听见汤姆森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格瑞，你怎麽会回来的这麽突然？” “住嘴！”我听见格瑞的口气冰冷而阴戾，“我们做了这麽多年兄弟，我不想跟你动手，你走吧，马上走！” “格瑞，我知道你会很生气，但是请不要责怪小璐，是我自己从欧洲跑过来缠著他，他只是因为太寂寞，所以……” “我让你闭嘴！”格瑞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一下，然後又低哑下去，“不要逼我动手，这一次，我会杀了你！” “可是格瑞……” 我听见汤姆森还要继续往下说，但是我很清楚他的任何一句话、尤其是维护我的话，都只会增加格瑞的愤怒──不单是针对他的愤怒，可能更多的还是针对我的愤怒，因为格瑞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还有其他人对我好！而一旦等到他真的动起手来，肯定会有人不死既伤. 所以我立刻奔到卧室门口，打断汤姆森的说话：“汤姆森，你走吧，这里……不关你的事！” 汤姆森住了口，望一望我，再望一望格瑞，然後很快的，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不是因为他了解我，而是因为他了解格瑞！ “好吧，我走！”他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客房，很快的收拾了他的行李箱出来，将行李箱拖到房门口，又回转身，走到格瑞身边蹲下，“格瑞，你知道我喜欢玩，我们大家都喜欢玩！但是我不知道你这一次会这麽认真，所以，我很抱歉！那既然你要我走，我就先走了，你冷静一下，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他想站起身，又停住，还是伸手抱了一抱格瑞的肩膀。格瑞僵硬著没动！汤姆森站起身，向我看了一眼，我知道他很不放心，所以我稍微点了一下头表示我没事。汤姆森微微一叹，拎著箱子走到门口，打开门，又回转身来，还是说了最後一句话：“格瑞，我不知道你准备怎麽惩罚小璐，他是你的，我无权过问！不过我还是想请你考虑一下他的感受，你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又不让他交朋友，他会很寂寞！” 他很适度的住了口，又向我看了一眼，忽然用手做了个手势，我明白他是告诉我如果有事打电话给他，我又点了一下头。然後他终於拉开门走了出去，又把门轻轻关上. 屋里只剩下我跟格瑞两个人，我立刻感觉到一股窒息般的压抑！我靠在卧房门口站了一站，格瑞一直也没有动静，我也不敢发出声音，所以我又回转身，轻轻的，慢慢的走进卫生间。再轻轻的，慢慢的关上门。在洗脸镜前呆呆的站了一会儿，之後脱了衣服，进浴室去洗澡。 等洗完澡出来，格瑞还在沙发上坐著，还是不言不动，犹如泥塑木雕！我也不敢出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躺到床上睡下，两眼看著天花板，想象著他一会儿扑进来对我实施强/暴！但是又过了很久很久，事实上我的思想接近停顿，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过了有多久，他也没进来！外边一直都是静悄悄的，我宁愿他进来惩罚我，甚至是杀了我，我也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那让我反而担心起他来。 所以我又爬起身，重新走到卧房门口，看著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坐著，我停了一会儿，才鼓足勇气开了声！ “格瑞！”一开口，我自己也吓一跳，因为我的声音好嘶哑，我清清喉咙，才继续往下说，“如果……你要惩罚我，你就……惩罚我好了！” “你想让我惩罚你吗？你想让我怎麽惩罚？想我再次强暴你？” 他终於开声了，直到两句话问完，他才回过身来看著我，眼光不是很凶恶，但是比之前更加冰冷，而且，有一种──仇恨！ 是真的，那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告诉你，我不是同性恋，之前……我以为你真的会像你的外表那麽单纯干净，但是我错了，你跟其他那些该死的同性恋没什麽两样！所以这一辈子，你休想让我再碰你，强暴我都不要！” 我很想反问他一句，同性恋为什麽该死？他自己又是否干净？但是我当然只是心里想而没有真的问出来。人在愤怒的时候，很多话是不经过理智的，我再去跟他硬顶，只会令他加深对我的厌恶和仇恨。 他冷冰冰的瞪了我一会儿，我想他一定是在想著怎麽处置我，他不想强暴我，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就此放过我。 我静静等著他的判决，直到他忽然又说了一句话：“你喜欢男人是不是？好！我满足你！” 然後他起身走向大门，拉开门走出去，“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 我不知道他最後那句话是什麽意思，我胆战心惊的站在房门口久久不能动弹！我记起他曾经说过如果我敢再次出轨，他会把我卖去给人做男妓，莫非他……真的能够说到做到？ 我回转身到床上躺下，拒绝再去多想！如果他真的那样做，如果他真的那麽狠，我会当著他的面前，结束我的生命。 我是被身上的麻痒闹醒的，我感觉我的手脚都不能动，而当我费劲的睁开眼睛，恍恍惚惚的，我以为我在做梦。 但是身上敏感部位的麻痒告诉我那不是梦。 我惊慌的转动眼珠四处看看，我发现我仍然躺在我跟格瑞的那张大床上，屋里开著一盏格瑞每次跟我做的时候总是要开著的幽暗壁灯，但是床上现在不只有我一个人！两个粗壮的、赤裸的男人，一个坐在我的腿上，一个蹲在我的身边，一只手将我两只手一起按在头顶，然後他们剩下的三只粗糙的大手，在我浑身到处抚摸。 “不！”很久，我才从极度的恐惧中苏醒，我想挣扎，但是根本挣扎不动，所以我只能叫喊，只能求饶，“你们是谁？求你们，放开我！” 但是他们不理我，他们继续在我身上肆意的揉捏抚摩，他们甚至低下头来，用舌尖用牙齿舐咬我的敏感点。但那丝毫没有给我带来快感，反而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厌恶，使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放开我！求求你们！不要！” 我徒劳的哀求著，徒劳的挣扎著，蹲在我身边的那个男人凑过嘴来好像要吻我，那令我作呕！所以我惊慌的转头躲避，然後，就在一转头之间，我看见卧室门口还站著一个人影。 那是格瑞！ “格瑞！”我犹如见到了救星，禁不住喜极而呼！但是一句话刚出口，我忽然就明白了，这两个男人是他找来的，这就是他说的满足我，这就是他要给我的惩罚。 “格瑞，求求你！让他们走，让他们放开我！” 我一边嘶哑著嗓子央求，一边扭动身体竭力躲避那两个男人的揉摸舔舐，但是格瑞始终一动不动，甚至整个脸庞真的像是万年寒冰雕刻而成，连一丁点的神情波动也没有。 那让我绝望的意识到，这一次我恐怕真的没救了，也许只是杀了我已经不足以平息格瑞的愤怒，所以我恐怕逃不脱要被这两个男人侮辱，而且，是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之下。 而我？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他看见我在其他男人胯下的耻辱！ 所以我忽然放弃挣扎。 三只大手在我身上持续的揉摸著，那两张臭嘴也像两只野兽一样在我身上到处嗅到处咬！我不再叫喊，我强忍著剧烈的厌恶，努力让自己放松身体，随著他们的揉摸舐咬，我慢慢的扭动著我的身体，慢慢的使我的上半身得以松动。 我慢慢的集中我所有的力气，等到蹲在我身边的那个男人又一次伏过来想要吻我的时候，我猛地勾起脖子，“砰”地一声，重重一头撞在那人的额头上！ 我听见那人闷哼了一声，之後，我开心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第八十五章 等我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麽时间。我睁开眼睛四处看看，虽然拉著窗帘，但是很明显，天已经大亮了。我想坐起来，一动，就感觉脖子好痛！可是……为什麽脖子会痛？而且痛得这麽厉害？ 我回想著，然後，昨晚的记忆回到了我的脑瓜里，那让我浑身都瑟缩起来。我摸摸我的脸，摸摸我的额，一碰就痛！我再摸摸我的身上，回想著那三只粗糙的大手在我身上抚摩的情景，我几乎要吐出来。 我跳下床，冲进卫生间，真的对著马桶干呕了一阵，然後，我又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将水开到最大，拼命往我身上冲。 我用浴花沾了沐浴液在身上搓了很久，搓到浑身都发红了，我才擦干身体走出来，站在洗脸镜前，我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影像。 脖子真的很痛，大概昨晚那一下用力太猛，扭伤了大筋！额头上也肿了一块，但是并不是很严重，也许我昨晚会晕，根本不是因为伤，而是因为受不了那种惊恐，受不了那些男人在我身上的肆意揉摸和舔舐。一想起来，我到现在还是会浑身发毛，还是会厌恶到想马上死掉。 但是总算是过去了，就算是格瑞还不能消气，起码，他不会再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可是，格瑞？他人呢？ 我穿上睡衣走出去，轻轻打开卧室的门，然後，我看见格瑞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就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像，就好像他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坐在那儿没有动弹过。 我吓一跳，轻轻再把房门掩上，回到床上坐下。他的愤怒肯定没有平息，他胸中的怨恨肯定还未能发泄，也许我昨晚的反抗已经引起了他更大的仇恨！但是他，除了找男人来强暴我，还会有怎样的手段要对我施展？ ──也许他真的会不要我了！ 这个念头忽的从心底里蹦了出来，那让我禁不住的浑身发寒，我宁愿他惩罚我，怎麽惩罚都行，但是最怕的，就是他会不要我。 我呆呆的在床头坐了很久，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将他惊醒，就会令他开口赶我出门。 但是我不动，还是有人要来打破这种宁静！忽然之间，我听见外边门铃声响了起来。 我当然不敢走出去开门，因为不用说，肯定是汤姆森来了，我去开门，只会让格瑞更加恨我！ 但是好像格瑞自己去开了门。 “格瑞，你的脸色好难看！”因为我没敢将门关严，所以我听见汤姆森这样说了一声，紧接著惊呼出来，“上帝，你没把小璐怎麽样吧？” 脚步声响，汤姆森一把拉开门，看见我坐在床头，他才明显松了口气，他向我看了一眼，似乎在询问我怎麽样，我向他摇了摇头，他点点头，回转身去跟格瑞说话！ “格瑞……” “不要再说了！”格瑞打断了他的话，淡淡的，冷冷的，“你把他带走吧！” “格瑞，你……什麽意思？”汤姆森叫了一声。 而我，从头到脚，一下子冰冰凉凉！ 格瑞没有回答汤姆森，而是直接走进来，一把拎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卧室里边拎了出去，一直拎到大门跟前，他才停下来，丢开我。 “格瑞，你不要对他这样，你看看他的样子，你这样会杀了他！”汤姆森追在格瑞身後叫，“你生气，你就冲我来，本来都是怨我！你要杀就杀了我，不要对他这麽粗暴行不行？” “我对他粗暴？好啊！”格瑞回转身冷笑的看著汤姆森，“我一向对他很粗暴，你对他好，那我现在把他送给你！你不是早就想要他吗？你现在可以把他领走了！” “格瑞！”汤姆森倒抽一口凉气，“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开玩笑？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格瑞的眼光在我身上轻视的上上下下打量，“你们都把他当宝贝，因为他长得好看吗？可我不是同性恋，我留著他，只是因为我可怜他！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值得我可怜，正好你想要，那就送给你！如果你不要，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反正凭他这个长相，就算去当男妓，也饿不死他！” “格瑞，不要老说自己不是同性恋，你……” “汤姆森，不要再说！”我突然开口打断汤姆森的话，抬起头来看著格瑞，感激的看著他，“格瑞，谢谢你的可怜！四年了，没有你的可怜，我想我活不了这四年！所以，无论怎麽说，我都感激你！”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养了你四年，你也伺候了我四年！而且你帮我考上大学，所以我们谁也不欠谁！”他冷冷的说著，停一停，又接一句，“你们等一下！” 他转身走进卧室，过了一会儿出来，手上拿著几个小本，但他没看我，而是看著汤姆森：“这是他的身份证，学生证，还有高中毕业证！至於他的那些衣服，你们要，就收拾走！不要，我明天就把它们全部扔掉，反正你也有钱给他买，我但愿你能够多养他几年！” 汤姆森张了张嘴，又回身看看我，话到嘴边改了口：“格瑞，既然你这样说，希望你不要後悔！” “我後悔？”格瑞不屑的一笑，“我早就想甩了这个包袱！” “那好吧！”汤姆森从他手上接过我的那些证件，“格瑞，既然你决定了，我不得不说几句公道话！你觉得小璐很对不起你吗？你错了，是你对不起他！你自以为你收留了他，把他从苦海里边解救出来，所以你就可以一辈子锁著他，控制著他，让他连一个朋友都不准有！可是他是人，是人就有思想，你越是想控制他，他越是向往外面的世界！无论你相信不相信，事实上今天这种局面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你不要把他控制的这麽紧，如果你能够多给他一点信任，如果你在他面前多用一点真心，他根本理都不会理我！……你知道他跟那个高明峰感情有多深吗？深到他们相互间都想为了对方去死！可是他为了你，为了能够留在你身边，他舍弃了这段感情！而你呢？你没有感激，你有的只是惩罚！他对你死心塌地，可是你为什麽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你说完了吗？”格瑞仍然是冷冷淡淡不为所动，“我不知道珍惜？你问问他自从他到我身边我对他好不好？我不是同性恋，想让我专门对他一个人好，那绝对不可能！至於说我控制他，那是他心甘情愿，那是他从一开始愿意留在我身边就说定了的！我是什麽样的人他很清楚，他既然想留在我身边，那就得守我的规矩！而既然他守不了，那我就不要他！” “是！也许他当初留在你身边的时候答应过你所有的事情，可是那时候他还小，他根本什麽都不懂！也许你就是喜欢他小时候的天真和单纯，你也希望长久的保留他的天真和单纯，所以你才会霸著他锁著他！可是他是人，是人就会长大，无论你怎麽锁著他霸著他，他的思想一定会逐渐变得复杂，他不可能永远什麽都不懂，永远保持你喜欢的天真和单纯！如果你要他，你就必须理解这一点！” “我不理解！所以我也不想再要他，不想再听见你的废话！现在，你可以带他走了吗？可以让我安静一会儿了吗？” “好吧，我也不想再跟你说废话！”汤姆森摇了摇头，回转身看著我，“可以跟我一起走吗？” “我还有选择吗？”我苦笑一笑，向著格瑞深深弯腰鞠了一躬，“谢谢你！” 格瑞一动也没动，我抬起头来向著房子里留恋的再看一眼，然後转过身向著汤姆森笑一笑！汤姆森伸手拉开房门，我走出去，一直走到电梯口，汤姆森跟在我身後，等到电梯到达，我走进去，回身看看我熟悉的那个房门，那已经永远不再是我的家。 电梯门一关上，汤姆森看见我摇摇欲倒，赶忙伸手将我扶住！ “小璐，你还好吧？” “我没事！” 我勉强让自己站直一点，但是我就感觉浑身上下很难受很难受，那让我不得不弯下腰来！汤姆森担心的一手扶著我的肩，一手轻拍著我的後背。 等到电梯到达底层，刚一开门，我就跌跌撞撞的跑出电梯，拉开楼梯口的门，一直冲出去，冲到大楼拐角花坛边上，我就对著花坛刮心刮肠的呕了起来。 我呕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把胃里全部掏空，连酸水都吐出来，才终於慢慢停下来。 汤姆森半扶半抱著我，一边轻拍著我的後背，一边紧张的连声问我：“怎麽样？怎麽样？” 我吐得浑身虚脱，一手扶住他胳膊，勉强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一笑！ “我没事！不好意思，这麽麻烦你！” “都是怪我！”他使劲的抓头，“你真的这麽难受，不行我……再上去找他去！” “不！”我赶紧一把拉住他手，摇著头，“不要！我不想再让他可怜我，你让我……在他面前保留一点自尊好吗？” “相信我，他不可能对你只是可怜，他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会有这麽大的反应！” 我摇头！如果他真是爱我，可是这样的爱，我搞不懂！ “你带我走好吗？不管去哪儿，起码先离开这儿！”我恳求。 “好吧，先让他冷静一下也好！” 他见我浑身无力，索性把我抱起来，一直抱出小区，才放我下地，招手叫来一辆的士，扶我坐了进去，然後他也坐进来，把我揽抱在怀里。 车子启动，渐渐驶离小区，越驶越快，越离越远。我靠在汤姆森怀里，却感觉不到一毫温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盘来绕去── 我的家，没了！ 第八十六章 我不知道汤姆森把我带到了哪个酒店，反正一进入酒店，我倒在床上就睡。 一直到中午，汤姆森把我唤醒，叫我起来吃饭。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吃，只想继续睡。 “不想吃也得吃一点，你早上把胃里都吐空了！”他把我从床上扶起来，哄著我，“乖！听话，要不我抱你起来吧！” 他真的把我抱起来，房间里已经放著一张餐桌，他把我抱到桌子跟前，我虽然浑身没有力气，可是我不想让他抱著喂我，所以我挣了一挣。 “我自己来吧！” 他也没有坚持，就把我放下来，扶我在餐桌边坐下。可能他怕我吃西餐没胃口，桌上摆著的都是一些中式餐点。可是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吃，不过又不想让他为我操心，所以我还是向他笑一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点心喂进嘴里。 味同嚼蜡！ 我抬头向他瞄一瞄，看见他一直瞅著我，我向他笑一笑表示我没事，然後也不管是什麽，也不管吃在嘴里是什麽味，反正使劲往嘴里塞。 一连塞了三四块点心，看见他还在瞅著我，我就忍不住嘟嘴！ “干吗看著我吗？你也吃呀，我没事！” “哦！”他点点头，温柔的笑一笑，“慢慢吃，不用吃得这麽急！” “嗯！” 我应了一声，甜甜的冲他笑一笑，随手又夹起一块点心，往嘴边咬了一口，努力往下一咽，然後忽然之间，胃里翻江倒海的涌了上来！我忍了一忍，实在是忍不住，不得不蹦了起来，一手捂著嘴，迅速冲进卫生间，就对著马桶拼命地呕了出来！ 一直到把刚刚吃下的全部呕出来，胃里的抽搐才渐渐停止，汤姆森伸手过来冲了马桶，一手扶著我，一手递过来一杯水让我漱了口，然後把我抱起来，我看见他脸色很白，心想大概吓住他了。 “我……我是怎麽啦？我不是故意的！”我可怜兮兮的望著他，生怕让他觉得我麻烦。 “我知道！”他温柔的笑一笑，把我抱出去，在床上坐下来，“可能是点心太干，我叫点粥来试一下好不好？” “嗯！”我点点头。 他伸长手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打到酒店餐饮部，让人送一碗粥上来，然後他就搂著我，不停的安慰我！ “不要太担心好不好？相信我，格瑞现在在气头上，等过两天冷静下来，他就会後悔，就会来跟我把你要回去！” “他会吗？”我苦笑，一点信心也没有。 “一定会的！何况就算他不会，还有我！我不比他差对不对？我会更加的爱你，更加的对你好！而且我不会像他那麽霸道，你随便交朋友，我都不会管著你！” “可是，你有斯密斯！” “他？相信我，总会有办法解决！” “不！”我摇头，“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跟斯密斯闹矛盾，我……我会没事的！” 他也不再多说，只是温柔的抱著我，亲著我，我自然而然的回应著他，直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打断我们。 “对不起！打搅了，我把粥放在桌子上了！” 汤姆森随口应了一声，继续吻著我，等到服务员退了出去，他才抱著我坐到餐桌跟前。 “我来喂你好不好？” “嗯！” 他就舀起一勺粥，就到嘴边吹一吹，试试温度不烫，才递到我嘴边。 “慢慢的，不要急！”他温柔的嘱咐。 我努力吸一口气，让自己感觉身体里边舒畅一些，然後张嘴吃下。他担心的看著我，我笑一笑，他才再舀一勺喂我。 他慢慢喂，我慢慢吃，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将一碗粥吃完。 他看著我，我知道他还在担心，所以我摇摇头，笑一笑！ “没事，你也快吃饭吧！” 他松口气！我想从他腿上下来，谁知道刚一动弹，胃里又开始翻涌上来！我赶紧想坐著不动，赶紧努力吸气想要忍住，但是身体内部的反应根本不是我的理智能够控制，再一次的，我不得不捂住嘴，挣扎著跑进卫生间，又对著马桶猛呕起来。 这一次更呕得我浑身冒虚汗，等到汤姆森递过水来漱了口，我禁不住眼泪汪汪的瞅著他：“我到底怎麽啦？我真的……不想这样！” “会不会……”屋里开了冷气，可是汤姆森的额头也在冒汗，“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是不是……我得了什麽病？”我可怜兮兮的问著他，但是心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也许有病更好，如果我病得要死了，格瑞说不定就能原谅我了。 “现在别乱想，去医院看医生怎麽说吧！” “我很麻烦是不是？” “没有，本来都是我的错！”他把我抱起来，竭力想要给我一点安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好不好？” “可是……你还没有吃饭！” “我等会儿再吃吧，这会儿我也没胃口！”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而且我巴不得为你多做一点事！” “哦！” 我随口应了一声，身上实在连一点力气也没有，就乖乖的伏在他怀里，任由他把我抱了出去，一直抱到酒店大堂。很多人在看我们，他也不理会，请酒店门童帮我们叫了车，然後抱著我坐进车子，径直开往医院。 在医院汤姆森又扶著抱著我上上下下跑，几乎把全身都检查完了，我乖乖的配合检查，一点也不敢有怠慢！一直到所有项目检查完，当然有几项暂时还出不来结果，但是已经查过的所有项目都表明，除了有点缺水和虚弱，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而尚未出结果的那几项，也绝对不会是引起我呕吐的原因。 “可是为什麽他一吃饭就会吐？”汤姆森追著医生问。 “那有可能是饭不对胃口，或者胃太虚弱所至！”医生这样说，“我给你们开点药吧，等他吃了药半个小时以後再试试，应该不会有什麽大问题！” 那我们就只好先回酒店。坐在车子上，我也不敢说话，心里感觉很抱歉很抱歉！汤姆森很快察觉了我的想法，马上将我搂紧！ “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跟你说过，我已经被你迷上了，我恨不得你也能够爱我一点，依赖我一点才好！” 我知道他也不过是为了安慰我，所以我就冲他笑一笑，感觉很累，就靠在他怀里。等到了酒店，他扶我下了车，在大堂就吩咐服务员让厨房做一碗白粥等半个小时送上来。然後我们上到楼上，进了房间，我坚持要他先让人送饭上来，因为他中午都没吃饭。他只好又打了电话叫人送一个套餐上来，然後他照顾我喝了药，幸亏喝药没有吐。然後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的套餐先送上来，等他吃过套餐，我的白粥也送了上来，距离吃药也过了有半个小时，我就起来吃粥。 汤姆森又要喂我，我没让他喂，他就一直嘱咐著我慢慢吃，不要急。我就慢慢吃，又花了半个小时，才把粥吃完，我坐著不敢动，怕一动又要吐。他也紧张的看著我，好一会儿，大概药力真的起效了，感觉胃里没什麽不对，所以我也松了口气。 “这次真的没事了！”我向著他笑。 “那你再到床上睡一会儿！折腾了一天，够你受的了！” 他呼出一口气，拉紧的脸色也放松了些，伸手扶我到床上躺下，我看著他那张英俊而充满温柔的脸，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抚了一抚。他在床头坐下来，握住我的手，在我手心里亲一亲！ “汤姆森，你知道吗？我其实……很喜欢你，除了格瑞，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所以你从欧洲来看我，我其实很开心很开心！就算……格瑞因此不要我，我也一点不後悔！” 他叹息一声，挨著我也在床上歪了下来，用手将我的头枕在他的臂弯里。 “那麽……”他用手抚弄著我的脸颊，“跟我回美国去吧！不要担心我跟斯密斯会怎麽样，我们俩各自都是自由的，就算……我要跟他分手，我们还会是朋友！而且，他也会很快找到另外一个也许比我更好的男人！” “没有人比你更好！”我笑起来，说的真心话。 “那你是答应我了？”他的眼睛里好像放著光彩。 “可是……我什麽都不会！” “我会养著你！”他低下头来吻著我，“我马上就可以拿到建筑硕士学位，到时候收入肯定不会太低。而且，我们家里虽然没有格瑞家那麽有钱，但也不穷！我父母都知道我是同性恋，而且也接受，但是……他们不太喜欢斯密斯，因为嫌他的男朋友太多！但是看见你这麽干净漂亮，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而且你还可以交朋友，交多少我都不阻拦你！” “可是……我会很贪心！” “我明白！我也玩了这麽多年，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专情的男孩儿，在我们美国年轻人对专情看的很淡！但是如果你肯跟我在一起，我答应你，以後我都不会乱搞，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真的那样，那就不是你了！”我又笑，认认真真的看著他，“汤姆森，你是我遇到过的最温柔最体贴的男人，但是我们不适合，你跟斯密斯才真正的相配！而我，我配不上你，我又笨，又傻，又小心眼，还很贪心！我只配做格瑞的小奴隶，可是格瑞对我那麽好，我却不知足！” “不要这样说！”他马上又伏下来吻我，“相信我，你是最好的，如果说配不上，实在是我配不上你！格瑞失去你，早晚一定会後悔！” “真的吗？他会……後悔吗？” “会的，一定会！但是你现在要振作起来，然後精神焕发的走出去，故意交很多很多男朋友，到时候他肯定会回过头来再跟别人把你抢回去！” “不会的！”我苦笑，“我交越多的男朋友，他只会更加恨我！” “这个霸王……”他长长叹息，“怎麽舍得这样不珍惜你！……乖！不要想这麽多，先睡一觉好不好？” 我乖乖的听话，乖乖的闭上眼睛，然而眼睛刚一闭上，我又感觉到不对劲。不知道是药力已经过去，还是眼睛闭上後感觉自然敏锐，胃里又开始抽搐起来，我急忙睁开眼睛，想要转移注意力，但是已经来不及！ 我猛地坐起身，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汤姆森大吃一惊，连问：“怎麽啦？又不舒服了？” 我顾不得理他，强撑著虚弱的身体，跌跌绊绊冲进卫生间，对著马桶又开始刮心刮肝的猛呕，一直到头昏脑胀，终於支撑不住，歪倒在马桶边上！ 第八十七章 到我清醒的时候，好像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我听见很多人在说话，其中好像有汤姆森的声音，所以我没有马上睁眼，下意识的我想听清他们在说什麽。 “那到底该怎麽办？不管是吃粥也好，什麽东西也好，一吃就吐！”那是汤姆森的声音，听得出来很焦虑，而且，好像也很心疼。 “可是他确实没有病！”一个年轻的声音这样说，停了一停，才接著说话，“吴教授，你觉得他为什麽会这样？” “这个吗……”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沈吟著慢慢往下说，大概是有几个医生正在对我进行会诊，“我想他是……在自杀！” “什麽？医生你……你说什麽？”汤姆森猛地叫出来，但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医生，你的话我听不明白！” “你刚才也说他受到了感情上的打击，所以我想，他的潜意识里不想再活下去！当然他自己可能并不知道，表面上他也没想过要自杀，但是他的内心已经失去了活著的动力，反映在生理上，就形成了现在的抗拒进食！” “上帝！”汤姆森禁不住呻吟了一声，“那……那怎麽办？” “这种情况我以前曾经碰到过一次，要想救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开他的心结！” 他们之後还讨论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已经听不进去，我感觉多可笑，我的潜意识居然能够不受我的思想控制！而事实上，我想自杀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经心如死灰，并且对不可知的未来充满了厌恶和恐惧！ 很久，那些人都散了，我睁开眼睛，轻轻叫：“汤姆森！” “我在这儿！”汤姆森马上凑过来，大概他一夜都没睡，看起来脸色很差，而且满脸都是胡子茬。 “对不起！”我真的感觉非常非常的对不起他，“要不……你不要管我了，你回美国去吧，不用再理会我！” “为什麽要这样说？”他忽然低吼了一声，但是他马上又放软了声调，“不要这样说，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到？我不会比任何人关心你少，你这个样子，我也很心疼！别说这件事还是我搞出来的，就算……就算不是因为我，这个时侯，我也不可能离开你一步！” “唉！为什麽我会这麽麻烦！” 我是真的很恨我自己，要死就悄悄死，为什麽老是惹得别人为我操心。 “不许你再这麽说！”汤姆森用手指贴在我嘴唇上，双眼紧紧注视著我，“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我说出来才甘心？那好吧我告诉你，我，汤姆森，也死在你手上了！” “啊？”我惊吓的一下子张大眼张大嘴！ “别这麽惊讶！”他马上接著往下说，“你放心，除非你愿意跟我走，否则我不会死缠著你！而且，我跟斯密斯的感情我也不可能这麽轻易就能放得下，但是你必须要尽快好起来，不然的话，如果让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再久一点，我怕到时候我就未必还能放得了手！” “我……”我期期艾艾的，“我也想好起来，我真的……要不，你把饭拿过来我再试试！” 我是说的真心话！我真的不想让他一直守著我，更不想他因为我而跟斯密斯分手，我已经害了高明峰，不想再害他。 “不能再随便试！每吐一次，都会耗尽你的精力！”汤姆森沈吟著，“我刚给格瑞打电话，可是他的手机关机，打到你们家里，又没人接，我只好留了电话留言！要不……”他忽然眼睛一亮，“你不是也很爱那个高明峰吗？要不……我去找他来好不好？格瑞……既然这样对你，你完全可以跟高明峰在一起！” “不，不要！”我惊慌的叫出来，“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不想让他再受一次伤！而且你相信我，就算他来了也不会管用，真的！所以不要再去打搅他，求你了，不然我会马上死！” “好好好，我不告诉他！”汤姆森急忙按住我，安抚我，“那这样吧，我去你们家等著格瑞，他什麽时候回来，我什麽时候拖他过来！” “那……”就算马上要死了，我还是不争气的希望能够再看格瑞一眼，“你不要跟他打架！” “我不会！”他呼出一口气，“不过我得先找一个人来照看你！”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 “你是……打给莫斯吗？” 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是打给莫斯！也是直觉的，我不想看见莫斯！ “是，我在这儿除了格瑞就只有莫斯一个朋友！” 他已经拨通了电话！我暗暗叹了口气，感觉一点力气也没有，所以我又闭上眼睛。 昏昏沈沈的好像睡著，又好像没睡著，又不知过了有多久，我恍恍惚惚的听见莫斯的声音响进来！ “小璐……怎麽啦？怎麽会这样？” “小声点，我们出去说！”汤姆森大概以为我睡著了，所以把莫斯拉了出去。 过一会儿，我忽然听见莫斯的哭声，接著汤姆森吼了一句，然後莫斯哭著奔进来！ “小璐，对不起！” “他还在睡，要哭出去哭去，你别吵到他！” “我没睡！”我觉得我不应该继续装睡，所以我睁开眼睛，看见莫斯满脸都是泪，而汤姆森则一脸恼怒！他一向很温柔，但是发起火来，也挺吓人。 “莫斯，你来啦！”我向莫斯笑一笑。我知道他做过什麽，但是我并不怪他，是我我也会那麽做！因为他爱汤姆森，而爱，从来就没有错！ “对不起小璐，都是我的错！”果然莫斯边哭边这样说，“我知道汤姆森来了上海，但是他一直留在你那儿，见也不来见我！我……我好嫉妒，所以……所以我就打电话给格瑞，我以为格瑞从美国赶回来，会把汤姆森赶走，那……那汤姆森就会到我那儿去了！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事！就算你不告诉格瑞，他早晚也会知道！”我笑一笑，转脸看著汤姆森，“汤姆森，你不要冲著莫斯发火！莫斯很爱你，第一次你来上海，那时候我什麽都不懂，但是我就看出来了！所以，你应该对他好一点！” “小璐！”莫斯更是放声大哭出来。 “别哭了，你以为这是你家！”汤姆森吼了一句，莫斯马上就压低了声音，汤姆森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算了，事情已经这样，哭也没用，你好好照顾他，我去找那个死没良心的霸王！” “要不……我去找格瑞吧，我怕你会跟他打起来！” “还是我去吧，这事本来就是我搞出来的！你好好照顾小璐就行了！放心，我不会跟他打架！” “我怕……他会打你！” “我们做了这麽多年兄弟，他就算打，也就是泄泄愤，不会要了我的命！”汤姆森绕到床头看著我，“你再休息一下，你放心，我今天在你们家门口等一天都好，无论如何都会把那个霸王给你拖过来！” “那……如果他真的打你，你就……不要理他，赶紧回来，不要为了我让他把你打伤！” “放心，他真的不会对我怎麽样！” 我感觉汤姆森好像想伏下来亲我一下，不过大概想到莫斯在跟前，他又停住，只是摸了摸我脸，就转身跟莫斯交代几句，然後就出去了。 我不知道跟莫斯说什麽好，而且我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所以我又闭上眼，继续昏睡。 到中午的时候汤姆森还没回来，莫斯按照医生的嘱咐，喂了一点点小米粥给我吃，但是刚吃下去几口，马上又吐出来，忍也忍不住，搞得莫斯一边自责一边又哭一场。 一直到晚上，汤姆森终於回来，脸上身上倒好好的好像没跟人打过架，但是我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没能劝得了格瑞。 “见到格瑞了没有？他怎麽说？”莫斯抢著问出来。 汤姆森忍了一忍，看见我睁大眼睛看著他，终於呼出一口气，在我床边蹲下，看著我！ “我找不到他！我打电话到别墅，佣人们也说他没有回去！他的车子在你们家楼下，我估计……他并没有出门，可是我在你们家楼下怎麽按门铃也没有人答应！後来有人回来，我跟人家一起进了电梯，到了你们家门口，一直敲门，一直敲了一整天，屋里也没有动静。我又担心你，只好留了一张字条在你们家门上！你们家的电话留言箱已经被我留满了，可是……” 我忍不住的苦笑出来：“算了，不要再去找他了，我……我会好起来的，真的……很麻烦你们！” “小璐，都是怨我，要不我明天再去找他！”莫斯又哭起来。 我笑一笑，重新闭上眼睛，连谁都不想再看。汤姆森把莫斯拉到一边说著话，大概是问今天一天的情况，我昏昏沈沈的，再次陷入似睡非睡的状态。 人是要靠吃饭才能生存的，那些所谓的植物人听说也是要靠食管来维持生命，但是我因为一吃就吐，完全靠打葡萄糖之类维生，到第三天，浑身更是虚弱之极，好像连眼皮都不再想动。汤姆森一早又出去，大概又是找格瑞去了，莫斯在我床边哭哭停停，说都是他的错，如果我不能好起来，他也没脸再活。 到了中午汤姆森赶回来，我估计还是没能找到格瑞，我也没问，他也没说。他看起来已经是无计可施，只能坐在床边不停的说著好话安抚我，告诉我一定要振作，还说下午去如果格瑞再不开门，他就找人把门撞开。又说无论怎麽样，他也会在我身边。 可是他在我身边有什麽用？没有格瑞我一定会死，这一点我早就很清楚！ 但是看著汤姆森筋疲力尽形容憔悴的样子，我真的是很抱歉很抱歉，而且我也不想麻烦莫斯。所以我真的希望能够吃得进饭，起码暂时能够活下去，等到汤姆森跟莫斯离开，我再一个人静悄悄的去死。 所以我让汤姆森拿饭过来我再试。 但是不行！之前还能等到吃完一碗半碗的才吐，可是现在刚吃进去两口，马上就忍不住。 我歪在床边吐，汤姆森扶著我，莫斯一边哭一边递了水给我漱口。我没有力气自己坐正身体，汤姆森把我扶正，然後倏然之间，他惊呼了一声：“格瑞，你……！你怎麽搞成了这个样子？” 我迅速抬眼看向门口，然後，我真的看见了格瑞！ 但那是格瑞吗？ 才不到三天而已！但是他的眼窝深陷，眼眶红肿──大概这几天一直没有睡过；但是他的脸色灰暗，脸皮枯焦──大概也已经几天没吃没喝！ 我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他对我只是可怜吗？我对他只有依赖吗？ 我很清楚我对他不只是依赖，但是他呢？ ──我在医院折磨我自己！他在家里折磨他自己！ 第八十八章（1） 泪眼朦胧之中，我看见格瑞走进来，莫斯马上起身让开位子，汤姆森也离开床头走到一边。 格瑞在我床边坐下来，看著我！ “又在装模作样！”他骂我，嗓子很哑，“还一吃饭就吐？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事！你就是想一辈子缠住我是不是？就是想一辈子让我不能安生是不是？” “格瑞！”我可怜兮兮的唤著他，看他的样子我也知道这一次我把他伤得有多重，那让我真的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很对不起他！他说他是可怜我，那麽我除了继续装可怜以求得他的饶恕之外，我还能怎麽样？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还是会管著你，还是不会允许你找其他男朋友，而且我还是会出去找女人！因为你不是女人，你满足不了我！你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就得守我的规矩！你守不了，我就不管你，你饿死在医院我也不会再要你！” “格瑞！”我的眼泪奔涌如泉！ “别叫我！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以後会不会老老实实守规矩？你说不会，我马上就离开！” “是的，我会！”我老老实实回答，只要能够重新回到他身边，只要能够让他重新要我，什麽规矩我都愿意守！ “那你还敢不敢找其他男人？” “不敢了，也不会！” 我是说的实话，就算有男人找上门来，我也不会再要了。我之前之所以会接受高明峰，接受汤姆森，是因为当格瑞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心里会很空很空，我需要有人来帮我填补这个空缺！但是以後我的心不会再空，因为今天，格瑞今天的样子，已经将我的心填的密密实实，再也不会有困惑，再也不会有惶恐！ 他的深情我不懂！我懂得的是，离开他我一定会死！而失去我，很明显他也活不成！ 那麽我还需要去懂吗？我还需要有人来帮我填补心灵空缺吗？ 我的心根本就不会再有空缺！ 所以我不是不敢，而是不会！从此以後，除了格瑞，除了这个又霸道又独占还很狡猾很凶狠的魔王，其他所有男人，我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格瑞瞪著我，好像在审视我的话的可信度，良久，他才重重一声：“你最好给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向著旁边一伸手，莫斯马上把刚被我吃了两口的粥碗递到他手上。因为病床是可活动的，刚才汤姆森喂我吃的时候已经将床架支起，我现在本来就是半靠著的。所以格瑞直接舀起一勺粥递到我嘴边。 “张嘴！”他命令。 我老老实实张嘴，老老实实把粥吃进去。 一口吃完，再一口，第三口。一直吃了小半碗，莫斯跟汤姆森刚松了口气，然而我的胃里又开始翻涌起来。 我忍一忍，忍不住！ 汤姆森首先察觉了我的不对，立刻奔到跟前，将痰盂递到床边，我一歪头，又吐了出来。 “搞什麽？我都来了，你还吐？”格瑞忍不住的发脾气。 “这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汤姆森赶忙替我解释，“你别急，一定是还有其他什麽问题，我去找医生来！” 莫斯递上水给我漱口，格瑞放下粥碗，用手扶著我。我漱了口，眼泪汪汪的望著他！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不想！如果这还是医生所说的潜意识在作祟，我现在开始恨极了我不听话的该死的潜意识。 格瑞皱著眉什麽话也没说，只是用眼睛瞪著我。我不敢跟他对视，所以我垂下眼睫！ 一会儿医生跟著汤姆森奔进来，替我周身检查一遍，然後问汤姆森：“你确定他的心结已经解开？” “千真万确！”汤姆森回答。 “那……大概是已经形成了习惯性呕吐，这种情况就比较麻烦，可能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纠正！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喂他喝几口水，让他休息一会儿，等一个小时以後再喂一次，到时候把我叫过来，我现场看看情况！” 汤姆森只好答应，送了医生走掉，格瑞端过水喂给我喝，我怕又吐，只喝了几口，然後歪在床上休息。我闭著眼睛不敢看格瑞的脸色，生怕他觉得我麻烦不理我。 “格瑞，你也有几天没吃东西了吧？不如现在出去吃点东西，顺便得给小璐重新买一份新鲜粥回来！” 我听见汤姆森这样说，忍不住眯著眼睛悄悄看格瑞，只见他瞪著汤姆森，很明显的满腹怨气！ “这样好不好？等吃了饭，有了力气了，你狠狠捶我一顿行了吧？”汤姆森讨好的冲著他笑。 格瑞重重的哼了一声，回头向我一瞪眼：“不好好休息，你眯著眼睛偷看什麽？” 我吓得赶紧又将眼睛紧紧闭上，就听见汤姆森嘻嘻哈哈的说著好话，终於将格瑞拖出去了。 我安心的小睡了一会儿，等醒过来，格瑞守在我身边，我看见他脸色好像比刚才稍微好了一点，大概刚跟汤姆森出去吃了一些饭。然後几个医生围过来，格瑞端著刚买回来的粥，喂给我吃。 “慢点吃！”他冷冷的吩咐，又加一句，“这次再敢吐出来，我真的不管你了！” 我也不想吐，可是没办法，刚吃了有四五口，胃里又开始难受！ 我抿著嘴想要努力忍住，汤姆森已经奔过来把痰盂递到跟前，格瑞拧著眉，突然倾身向前，紧紧地吻住我！ 我吓了一大跳！因为现在病房里不单只有汤姆森跟莫斯，还有一屋子的医生护士！ 我想推开他，却没有力气。况且这几天已经想极了他的味道，我情不自禁的就忘了周围的一切，情不自禁的就开始回应著他。而眼泪，却悄悄地顺著两鬓滑落下来！ 很久，格瑞才离开我的嘴。 “又哭，你除了哭还会干什麽？”他马上就凶我。 然後我看见满屋子的医生护士一个个目瞪口呆，那让我一下子忘了再哭，禁不住满脸发烧！ 格瑞仍然拉长著脸好像对周围的眼光毫无知觉，等莫斯拿面巾纸替我抹了抹脸，才又舀一勺粥递到我嘴边：“继续吃！” 我红著脸不敢看那些医生跟护士，乖乖的张开嘴将粥吃下。他略等了一下，看见我没什麽异样，才再喂一勺。 第八十八章（2） 在一群人的瞩目当中，我吃完了一小碗粥。格瑞从我床头走开，两个医生走过来给我检查，一直到检查完毕，我也没有再吐。 “好啦！他本来就没病，只要能吃饭，随时可以出院！”领头的医生满脸都是笑，“还真是……这麽灵！” 其他的医生护士也都一个个的忍俊不禁！ “我们还是多住一天，明天再出院吧！”汤姆森说，几天以来第一次，脸上也有了真正放松的笑，“可不可以在病房里加一张床？你们看看这一位，也快倒下了！” “当然可以！”领头的医生向著格瑞看一眼，笑呵呵的拍拍他肩膀，“小夥子，现在这年头，这没什麽，不要再相互折磨了！” 格瑞皱著眉不吭声，等几个医生护士都满脸含笑陆续走出病房，他才回过头来瞪著汤姆森：“你为什麽这麽多话？” “好好好，算我多话！不过你真该睡一会儿，不要等小璐好起来，你又倒下了！” “你们不是都在这儿守著吗？那我不会自己回去睡？” “你回去能睡得著才怪！” 两个人斗著嘴！格瑞一向最会绕弯子，但是我发现他在汤姆森面前却施展不开，不是因为汤姆森比他口才好，而是因为汤姆森太过了解他，常常一句话就能够切中他的要害。 格瑞一直拉长著脸，汤姆森则一直在说好话，但是给人的感觉仍然很亲密！即使已经发生了这样一件会让其他人尴尬的事情，然而就像我最初所预料的那样，事情刚过，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不存任何芥蒂。 不久几个医院勤杂工送了一张床进来，汤姆森几乎是用“哄”一样的方式终於让格瑞躺到床上睡下。格瑞可能真的是几天都没睡，刚一上床，立刻就睡熟了，甚至响起了微微的鼾声！他从来不打鼾，那只能表示他真的是困到了极点！ “汤姆森，你这两天也没怎麽合眼，要不我在这儿看著，你回酒店休息一下！”莫斯小声说。 “我没事！”汤姆森笑一笑，“还是你先回去吧，有我跟格瑞在这儿就行了，明天等小璐出了院，我再到你那儿去！” “那……好吧！”大概莫斯面对著我跟格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终於点一点头，向我看过来，“小璐，那我先走了！” “好的！谢谢你！” 等莫斯离开，汤姆森走到我的床边坐下，看著我。 “你别再这样看我！”我被他亮亮的眼光看得很不好意思。 他叹息了一声，笑一笑。 “很舍不得你，真的！”他无限温柔的伸手在我脸上轻轻抚了一抚，“但是，我们以後恐怕没有机会再单独见面了！” “哦！”我脸红红的垂下眼。 “这一次我估计错误，差一点搞得跟格瑞兄弟都没得做！”他苦笑了一下，“因为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格瑞对任何人任何事如此在乎过，所以我才会对他的警告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如果我知道他会如此认真，无论我对你有多著迷，都不会背著他跑过来打扰你！” “可是现在……已经没事了是不是？” “是！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跟他永远都会是兄弟！但是我不能够让我跟他的感情一再受损，那是我这辈子最最在乎的东西！所以我以後不能再单独见你，因为一旦跟你单独相处，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我……！”我红著脸转换话题，“他也跟我说过，为了你他可以去死！” “是！如果有子弹飞来，我们俩都会抢著为对方遮挡！”汤姆森笑起来，很得意也很满足的笑，“不过……”他忽然话题一转，“他对你恐怕没有这麽容易消气！” “是！我知道！”我挺委屈的低下眼，“他对你们这些兄弟总是很宽容，他对我……总是很严厉！” “那你知道为什麽吗？”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他很重视跟我的兄弟之情，哦！包括那个高明峰！但是我们毕竟只是兄弟，本来就是各自独立的个体，所以再大的分歧和争吵，都能够相互容忍！但是他把你跟他当成是一个整体，如果有外力强行介入，当然会更痛，伤口也会不容易愈合！” 我瞅著他，良久才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哦！” “你现在也知道你对格瑞有多重要了，失去你，他也活不成！那既然你也离不开他，以後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格瑞确实脾气不好，也确实将你霸得太紧了一点，可是你心甘情愿让他霸著是不是？所以，好好守在格瑞身边，不要再跟他相互折磨！有时候……一定会有委屈，但是生活不可能那麽完美，总会有一样比人强，也总会有一样比人差！比方……拿我跟斯密斯来说，我以前以为我们俩爱的很深，但是跟你跟格瑞相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所以相信我，不管怎麽样，就算格瑞以後会娶女人做妻子，但是他一定会爱护你保护你一辈子！” “我知道，我以後……会老老实实！” 我觉得汤姆森好像有很多面，而且每一面都出人意表，昨天他还是一个温柔的情人，而现在，他就像一个谆谆善诱的兄长。 “那……让我教给你一招吧！”他半真半假的眨眨眼，“你知道吗？你现在病怏怏的样子，特别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很强烈的保护欲！而格瑞是很喜欢充当英雄的，所以你不妨在他面前多装装可怜，那很快就会让他心软！” “啊？”我脸红红，因为这一招我已经在用。 “还有……”他笑笑的望著我，忽然贴近我的耳朵，“你知道你在床上的样子有多勾人吗？让男人死都行！而且，叫得越响越勾人！所以，回去以後尽快勾他上床！” 我一下子面红耳赤！汤姆森得意的笑一笑，扬扬眉，离开我走到格瑞床跟前。因为病房里冷气很足，他替格瑞将毛巾被扯了一扯，然後就在格瑞床前坐下来，可能也已经支撑不住，很快就用手支著头歪在格瑞床边打起了瞌睡。 我知道他所以会转到格瑞床跟前去，是不想格瑞醒来的时候看见他在我跟前心里会不舒服。这个男人真的是非常体贴和周到！就像他说的，这一次他确实没有料到格瑞对我的独占欲会强烈到如此地步，毕竟他们所受的教育对於这种事十分宽容，而且格瑞总说自己不是同性恋，所以他才会估计错误，要不然他再怎麽样也决计不会来找我。 而我，虽然因为跟他这几天的短短相处闹出这麽大的风波，但是我一点也不後悔！ 这麽温柔体贴而且外形是我最喜欢类型的男人，如果我就这麽白白错过，心里一定也会有遗憾！更何况，不经过这件事情，我又怎麽能够知道在格瑞的心目中到底把我看得有多重？ 现在我知道了答案，从此以後我会活得更加安心也更加踏实。所以我心里只有感激，而不必後悔。 【今晚九点，书连网有对作者的访问专题，您对《情奴》或者作者的其他作品有任何疑问或者评判，均可提前往书连首页采访标题下进行讨论。谢谢支持！──冬日暖阳】 第八十九章 因为连续吐了几天，胃很虚弱，当天晚上又只吃了一碗粥。到第二天，身体还是明显的有了力气，医生就建议不用再住院，回家以後好好吃饭好好保养就行了。 格瑞睡了一整夜，精神也好了很多。汤姆森昨天晚上也回酒店歇了一晚，到了第二天，就过来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你别指望去我们家里住，以後我们家里不欢迎你来，最好你连上海都不要再来了！”走出医院，格瑞扶著我，不客气的这样跟汤姆森说。 “我来上海找莫斯也不行吗？” “不行！要见莫斯，让他回美国去见！” “好好好，听你的行了吧！不过格瑞，实话实说，我也被他迷得死死的了，所以，如果以後你确定不要他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一声，我连斯密斯都不要了，一定要来把他接到美国去！” “你还敢说？送给你了你不要，死缠活缠又要我把他领回去，现在又这样说，你到底想要怎麽样？” “我是想要啊！可是也得他肯跟我走才行啊！你也看见了，他离开你一天都活不成！我现在只恨没有比你早一天认识他！”汤姆森不笑了，正正经经看著格瑞，“所以格瑞，对他好一点，他值得你一生珍惜！” “我对他怎麽样，不管你的事！” “好吧，不管我的事！不过我还是想最後提醒你一句，不要把他关得太紧，那样会适得其反！因为人的思想是关不住的，就算他勉强顺从著你，早晚也会枯萎死掉！” “你还有完没完？” “完了，再不说一句了！”汤姆森做个举手投降的架势，正好莫斯开了车过来，他坐进去，从车窗中向著我们扬扬手，莫斯将车子开了出去。 “你在这儿等著！”格瑞向我凶了一句，也没看我，径直走去停车场。 等他把车子开过来，我老老实实坐在後座，他也不说话，只是开著他的车。 回到我们住的小区，把车子停好，在电梯里我偷偷看他脸色，看见他还是冷冷的，我当然也不敢吭声，一直到进了门，他才说了一句话：“自己去休息吧，晚上我会叫外卖！”然後他就进书房上网去了。 我悄悄吁了口气，禁不住贪婪的向著屋子四周一阵打量，虽然只是三天没回来，对於我来说，已像是隔世归来。这一次差点就彻底失去这个家，从今往後，无论怎麽样也好，再也不敢有丝毫逾越，我什麽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不要这个家。 就像汤姆森说的，格瑞当然不会这麽轻易饶过我，但是他还要我，那就够了。我只要默默守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原谅我。 我先洗了一个澡，然後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格瑞出去吃了饭，回来给我带了一些粥和点心，我细嚼慢咽，也没什麽异样发生，之後重又上床睡觉。格瑞上床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几点，不过因为已经睡了很久，虽然身体还很虚，他一上床，还是把我惊醒。 我感觉他开始是穿著睡衣的，他睡觉从来不穿睡衣，但是这一次他穿著睡衣，至於为什麽，那很明显。不过常年养成的习惯不是那麽容易改变，他在床上翻来翻去很久，终於又坐起来，把睡衣脱掉，然後重新躺下。 还是睡不著，又翻来翻去一会儿，最终还是伸手把我搂进了怀里。 到第二天我醒来，格瑞还在睡，我悄悄打量著这张英俊的脸，好吃好睡了两天，他的容颜已经看不出来像前天那样的憔悴，只不过他从前睡觉，总是很平静，嘴角会微微上弯，感觉也很满足。但是今天，他拧著眉，即便是睡著了，他也拧著眉，也许，就算在梦里，他也还在恨我。 我吁了一口气，不敢打搅了他，自己感觉一下，身上已经没什麽大碍，於是悄悄从他怀里起来。我一动，他还是醒了，但他只是瞅了我一下，就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我起来做好了早餐，才去叫他。我听见他正在跟他爸通电话，好像是他爸问他为什麽突然回中国，而且为什麽这几天打手机打家里的电话都找不到他。 格瑞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之後他爸说了一句什麽话，他答应了，然後也没理我。直接进卫生间洗漱了一下，走出来我已经将早餐摆好，他坐下来吃了早餐。然後出门，临走，才说了一句：“我爸说反正在放暑假，让我每天去公司上班，以便一毕业就可以把生意接手过来，所以我中午肯定不回来，晚上回不回来，再说吧！” 我答应了一声，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心里既然还有气，看著我在跟前，只会令他心烦。那他既然有事做，稍微把这件事抛开一下，反而更容易将这件事淡化。 我自然老老实实守在家里，看电视也无趣，就把课本拿出来温习。 当晚格瑞很晚才回来，洗了澡，仍然是上床翻来翻去好一会儿，才伸手将我搂进怀里睡。 之後的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每天早上他吃过早餐就走，晚上很晚回来，只是抱著我，却不做其他的事。 我能感觉到他每天晚上都想要我，他搂得我那麽紧，他身体的一切反应我都一清二楚。但是他忍住不动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以此来作为对我的惩罚，如果是，那真不是好办法，因为惩罚我的同时，他自己也不会好受！而他的性欲一向超乎寻常的旺盛，也所以，他所承受的煎熬，可能比我更严重！ 那让我忍不住的想起汤姆森的话，但是我不敢像汤姆森说的主动“勾引”他，一来他冷冷淡淡的让我心存畏惧，二来我也怕真要那样会让他更加以为我就是淫荡，就是离不开男人，从而更加的从心眼里瞧不起我。 一直到过了一个多星期，那天晚上他喝了酒，上床搂著我，开始还没动静，但是突然之间，他就像爆发了一样，忽然翻身压在我身上，猛烈地吻我，猛烈的揉搓我！ 我早就已经想极了他，所以立刻开始热烈的回应！ 但是他却忽然翻身坐起来，抱著头，喘息著不吭声。 “格瑞！”我胆怯的用手碰一碰他的身体。 他一把拨开我的手，停了一下，忽然问出一句话：“汤姆森说……你跟高明峰……可以相互为了对方去死，这话没错吧？我还真不知道你爱他爱得这麽深！” “我……！”我语塞，很久，才又接著回答，“但是，那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有这麽轻易？”他冷笑，“如果真过去了，你就不会说给汤姆森听！” 他忽然跳下床去，迅速穿好衣服开门出去了。 我倒在床上，心里有一种绝望般的感觉！他所在乎的，已经不再是我身体的背叛，他所在乎的，已经是我心灵的背叛！但是我不知道该怎麽办，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他解释。我是爱过高明峰，但那种爱，只是我在爱著格瑞却得不到对等回报时候的一种感情的放纵和依托，是我对高明峰无限深情的一种回报！我的确可以为了高明峰去死，但是我没想过跟他一起死，我唯一想要同生共死、死生追随的，只有格瑞一个人！ 之後一连好几天，格瑞都没回来睡，不过每天一定会打个电话回来，问问我家里好不好，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等等。一直到过了一个多星期，他提前打电话说要回来吃饭，那个时候出去买菜已经来不及，我尽我所能的利用冰箱里现有的菜做了一顿丰盛晚餐，还替他准备了红酒！等到回来，他还是淡淡的不吭声，我给他斟了酒，他也没拒绝。我就硬著头皮没话找话说，但那实在不是我的擅长，我问他上班习不习惯，他简单的一句“还行！”然後神情仍然是淡淡的，我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麽说。 吃过饭，我洗了碗洗了澡，他在沙发上坐著看电视，我不知道是该走过去粘著他，还是躲的他远一点的好，正在犹豫，他忽然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过来！”他拍一拍沙发。 “哦！”我心头一跳，慌忙答应一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瞅他一眼，又低下头。 我感觉他瞅著我在看，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我帮你找两个保镖吧！” “啊？”我一惊，不知道他这话什麽意思。 “我爸让我尽快接手生意，因为我妈已经很不耐烦，所以……等以後开了学，我恐怕也得有时间就往公司跑！而且……你知道我不是同性恋，我离不开女人，我已经决定跟我的一个女朋友同居，所以，以後可能不会再回来这里住！” 我浑身都僵住了动弹不得，转来转去这麽长时间，他还是不要我了。 “你放心，我会……继续照顾你，我答应过你妈一直照顾你，我就会说到做到！但是……汤姆森说的不错，你已经长大了，我不可能一直霸著你，我又不是同性恋，我也……不可能专门守著你！所以，我帮你找两个保镖，以後，他们会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并且……满足你的所有需求！包括……”他停了一停，才吐出两个字，“上床！” 我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思想能够重新转动，我抬起头看著他，但是他脸色漠然，我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麽。 很久，我才苦笑出来：“你考虑的真周到！不过，你其实……没有必要花那麽大的力气，去给我……找什麽保镖来满足！如果……你真的那麽讨厌我，真的……不想再要我，我可以马上搬出去，把地方……让出来给你的女朋友！” “哦？我给你找保镖你不满意，所以你要离开这里自己出去找吗？”他一直保持冷淡的脸色终於有了变化，而语气，也在一瞬之间，变的又冷又硬，“但是我告诉你，上次放你走，你不走，以後你就休想再从这儿离开！你要找男人来满足，也只能我给你找，你再敢自己出去找第二个高明峰，这一次，我会请杀手把你们千刀万剐！” 我默不吭声，很久，才恍恍惚惚吐出几个字：“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我管你在乎不在乎！”他冷哼一声，站起身要走，又停下，“这两天保镖就会来，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呆著，等他们来了，你想怎麽跟他们胡搞随便你！我会把我的车子留给你用，我暂时先用我爸的车子，以後……无论你走到哪儿，保镖随时都会跟著你！” 他打开门走了。我呆呆的坐了很久很久，有一个念头忽然从我心里蹦出来：“如果我现在死掉，他会怎麽样？会有一点後悔吗？” 我呆呆的不动弹，很久很久，我起身上床睡觉。 我不怕死，一点也不怕，但是就这样一死了之，我不甘心！ 明明他没有我也会不痛快，明明他也把我当成比命还紧要，如果我现在就死，或许他……会很後悔，後悔得疯掉！但是我也看不到。那麽，还不如慢慢熬下去，等著看他到底要折腾到几时！ 第九十章 隔一天，格瑞果然给我带回来两个保镖，我只知道身材很彪悍，但是长相怎麽样我就不清楚，因为我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我当然不会让他们来满足我，我还不至於淫荡到那种地步。幸亏这两个保镖很守规矩，格瑞在客房里给他们装了一台大电视，如果我不叫他们，他们会躲在客房里看电视，尽量不出现打搅我！但是如果我出门，他们就一定会跟著我，帮我开车，帮我拎东西，几乎是寸步不离。 所以我就不出门，被两个男人左右钳制著，一出门就会引来一群人的眼光，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那会让我感觉浑身比针扎还难受！所以我每天哪儿也不去，如果有东西要买，我就交代保镖去买。 我不知道格瑞从哪儿找来的保镖，也不知道他给他们多少报酬，但是这两个保镖的确是很听话，也很能干，不但充当了保镖，还充当了佣人。一日三餐不用我动手，都是他们做。我真正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唯一的代价，是我比起从前更加的没有了自由！ 我就在两个保镖的保护下──可能说监视更恰当一些──过完了暑假，格瑞每天会打个电话回来，真正的以一种例行公事的口吻问问我有没有什麽需要，如果我说没有，他就会挂掉电话。期间他也回来了两次，但是就是陪我吃了晚饭，也没什麽话跟我说，然後就走了。 到了开学，每天那两个男人开车送我上学，不过幸好他们还不至於进到学校来监视。他们就在车子里等著，等到我下了学，他们再接我回家。 在学校里当然经常都会跟格瑞碰面，他也不怎麽理我，连中午他都很少再跟我一起用餐。不过我就很快知道了跟他同居的那个女孩儿长什麽样，因为在校园里经常看见那个女孩儿甜蜜蜜的吊著他的膀子。 漂亮吗？当然很漂亮，但就算不上是超凡绝俗，起码跟萧云慧比起来，就不在一个档次！不过就有一幅魔鬼身材，是那种标准的胸大无脑类型。 我自然把自己更紧的封闭起来，每天除了读书听课，我对任何人都冷漠以待──我一向对人很冷漠，但是之前有人接近，我起码还会勉强自己笑一笑。但是现在，我连笑都懒得笑，如果有女孩子来跟我说话，我会转过头不理会；而如果有男孩子接近──即便人家根本不是想要接近我，而只是往我的这个方向走过来，我也会立刻起身离开！以至於终於有一天，有一个被我如此轻慢的大男生，向我挥舞起了拳头！ 我没有抵挡，更没有试图反抗，这一次的确是我假清高，羞辱了人家的自尊，人家打我，是我罪有应得！所以我只是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地转身离开。 当天中午还是我一个人找地方吃了饭，然而万万没想到，等我吃过饭走进校园，迎面碰上那个胸大无脑的女生挽著格瑞的手臂走过来，我看了他们一眼就转头躲开，我感觉格瑞也只是冷冰冰的瞥了我一下，但是忽然之间，他站住了脚！我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他忽然蹭蹭蹭的几步奔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脸上谁打的？” 他的声音好凶，我惊吓得半天才反应过来！ “啊？” “我问你脸上是谁打的？”他提高声音，更凶了！ “我……我不知道……他叫什麽！”是真的不知道，我一向不看人不理人，我连他是哪个班级的都不知道。 “你……你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白痴！” 他大骂了我一句，就怒气冲冲拖著我一个教室一个教室找。我被他拖著连走带跑，他的那个女朋友在後边追著叫他也不理。一直找了一个中午，总算是在校园里撞上那个男生，他丢下我的手，奔上去迎面一拳头把那个男生打趴在地上，很直接的撂下一句：“他是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准动他！” 之後他拖著我的手扬长而去，丢下那个男生半天也没爬起来。我被他拖著向前走了一程，我很想跟他说几句话，很多天了，我都没有机会当面跟他说说话，但是当我开口叫了一声：“格瑞……” “闭嘴！”他忽然很凶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後松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一个人走开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一个人站了很久很久。我不明白他对我的保护，究竟是还有那麽一点关爱，还是仅仅只是遵守“除了他不准别人动我的”的承诺，又或者只是他霸道天性的自然流露！我只知道，无论出於什麽原因也好，只要他心中还是有那麽一丁点的关怀，都足以让我继续支撑下去，继续抱著妄想等待他的回归。 从那天之後，两个保镖似乎前後脚的跟的我更紧了，有时候放了学，如果我离开教室的时间晚了些，他们甚至会进到校园里来找我。以至於同学们看著我的眼光愈发显得怪异起来，不知道我是什麽濒危物种，又或者是什麽了不起的名家公子！ 但是我还是不怎麽跟保镖说话，一直到过了三个月，莫名其妙的，跟随我的保镖，换了两个人。 还是很彪悍，但是我也还是没去看两人长的什麽样！而从那以後，每过三个月，跟著我的保镖就会换人。 我不知道格瑞是什麽意思，或许即便是两个保镖跟著我他也会怕我“日久生情”，不过我也没有细致考虑，反正那些保镖的死活我都不关心。 就这样好像遭囚禁一样过完了上学期，到了春节，格瑞的妈妈从美国来上海，因为他妈妈也知道他收养我的事，所以提出来要见我，他就带我去见了一面。 那天我还是戴了眼镜，虽然我现在戴上眼镜好像也不丑，但是因为最初跟他爸见面我是戴眼镜的，如果现在不戴，怕他爸会产生联想。 当然眼镜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一幅，而是新配的一幅比较流行的款。也是黑框，不过框架小，材质也很轻，往鼻梁上一架，倒使我增添了一些书卷气。 格瑞的妈妈真的是非常美丽，但也非常的强悍！她总是满脸含笑，但是眼神却精明而严厉，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女强人！格瑞不怕他爸，但是很明显有点怕他妈！就连郭扬天，也对妻子俯首帖耳。 第一眼看见我，我就觉得她妈不喜欢我，虽然她脸上还是带著笑，但是那种笑硬邦邦的，而且她看著我的眼光，也让我觉得很挑剔，并且充满防备！ 格瑞好像也察觉到了，所以他一直在跟他妈说我怎麽怎麽好，又说如果不是我，他根本就不可能考上大学。又说在大学里，我经常帮他做笔记，找资料，也帮了他很多忙。 格瑞的妈妈对格瑞的话不置可否，後来忽然问了我一句：“马上就要毕业，以後有什麽打算？” 我愣了一下，然後格瑞不等我回答，已经先说了话！ “他还能有什麽打算？他笨得要命，让他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肯定会活不长！所以，自然得由我帮他安排！” 他妈笑一笑，又说一句：“男孩子，还是要独立一点好！” “那你就不要替他操心了！他妈把他交给我照看，有我替他操心已经足够了！你是我妈，又不是他妈，你只要操心怎麽让我尽快给你找一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就对了！” 说完他就“哈哈”笑！他爸也跟著打圆场，他妈也就没再说什麽。 这半年以来格瑞几乎就没跟我笑过，但是那一晚，托他妈讨厌我的福，他不但说了我很多好话，而且处处护著我，好像是要表现一个姿态给他妈，他不会丢下我不管。 那让我多多少少，有些感伤，也有些感动！因为，就算他现在已经不想再沾我，就算他已经搬出去不再跟我一起吃一起住，但是当面对外人的时候，他还是会自然而然护著我。 ──外人？ 是的！相对於他跟他妈来说，我该是外人！但是相对於我跟他来说，他妈又成了外人！我知道这话说得很纠结，但是我真的有这样的感觉。 那天晚上就这样结束，格瑞大概明知我会不自在，所以一吃过饭马上就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谁也不说话。一直到回到小区，我将要下车，又停住，忍不住问了一句：“格瑞，你的气……还没消吗？” 格瑞不吭声，我长长叹一口气，正想推开门下车。他才说了一句话：“你想说什麽？” “我……”我忽然之间眼泪就涌了上来，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我好想你！” 他又静了下来，很久，才又说了一句：“你知道的，我……不是真的同性恋，你如果想要男人，可以找保镖满足你！” “格瑞，你明知道……我不会要他们！我……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他又不说话，我一阵冲动，站起身隔著驾驶座的後背从後将他抱住，将头放到他的肩膀上，轻轻抽泣！ 他僵硬著不动，又是很久，吁出一口气！ “你想让我怎麽做？我喜欢女人，以後一定会娶女人做妻子，到时候……你又会怎麽样？” “格瑞，我没想过会怎麽样！我知道……你一定会娶女人做妻子，我从来没有妄想过你不娶！”我哽咽著，“我只要……只要能够安静的守在你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其他的什麽都不在乎！” “你以前也是这样说，但是结果呢？”他苦笑，“汤姆森说的不错，人是会随著长大思想越来越复杂！你现在……可以不在乎的事情，以後未必能够也不在乎！这一次……已经搞到……差一点都没命，我不想再有第三次！” “格瑞！”我忍不住在他肩上放声痛哭。 他叹一口气，在我搂著他的手臂上握一握，然後扯开！ “你快下车去吧！以後……等你再长大一点，等到你能够完全独立，我或许……可以完全放手！但是现在，我还是无法忍受你自己出去找男人，所以我不会把保镖撤掉，如果你想要男人满足，只能找他们！” “格瑞，我不想要他们，我只想要你！” 他不理我，径直下了车，拉开後边的车门。 “快下来！”他皱著眉，开始不耐烦。 我哽咽著，勉强让自己的呜咽声咽在肚子里。好一会儿，等稍微平静一点，才从车里出来，站直身体，两眼看著他，眼泪怎麽也忍不住。 格瑞不理我，也不看我，钻进车子，直接开了出去。 我站在路边久久的不动弹！曾经，也是在这里，我送走了一个深爱我的男人。而今，又一个我深爱的男人离我而去！是否，我就命中注定不该有爱情？还是，我的贪婪，导致我现在的悲哀结局？ ──我贪婪吗？ 是的，我很贪婪！我爱著格瑞，我也享受著格瑞对我的宠爱和保护，但是我不知足！或许是有了高明峰的全心全意做比较，或许是有了其他男人的追逐和蛊惑，我忘了妈妈曾经的警告，也忘了格瑞当初收留我的时候我答应过什麽！我不再满足於格瑞的宠爱和保护，不再安分於格瑞把我丢在家里自己出去找女人，我贪心的希望得到更多，我甚至希望他能够像高明峰那样，全心全意的，爱我一个人！ 然而格瑞不是真的同性恋，他更喜欢的是女人，所以他绝对不可能给我更多！更加不可能，全心全意的，爱我一个人！ 他当然是爱我的！虽然那种爱并非全心全意，或许也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一种──我本来就不是女人，而他真正爱的是女人，是萧云慧！──我确信他爱著萧云慧，他追了萧云慧足足四年！ 但是，萧云慧的离开，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而我的离开，只不过三天而已，却差点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不想再有第三次，所以他害怕再有第三次，也所以，他本来是要保护我照顾我一辈子，但是因为我的贪婪，因为我的不知足，迫使他不得不作出调整，不得不选择……逐渐放弃！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一份那麽沈重的爱就在我手上──即便不是爱情，也可以让他生死相许！然而我却不知足，结果，我亲手将这份爱，推出了门外！ 第九十一章 到了大四下学期，开始进入实习阶段。学校会根据学生递交的实习意向表帮助联系一部分接收单位，但是提倡学生通过应聘的方式自己找企业实习，毕竟应聘，也是一项基本技能！所以在上学期结束以前，大四的学生们已经在忙碌这个事情。 格瑞的老爸郭扬天的企业“扬天集团”已经发展成为一家大型商业集团！此次扬天集团也接受了一批大学实习生。而我根本不用应聘，直接就进入集团下属的一家贸易公司进行实习。 格瑞从上一个暑假进入公司，此後只要没有他的主修课程，他就会去公司上班，所以基本上已经接手了部分生意，我参加实习的那家贸易公司，就在他的直接管辖之下。不过因为他的事忙，并不是常来贸易公司，就算来了，也不会跟我说话，所以公司职员没有人知道我跟他有什麽关系。 一般来说，大学实习生是要低著头做人的，因为你首先没有社会经验，很多东西都要从头学起，如果你不能跟同事打好关系，不但没人肯教你，你还很容易受到排挤。再有你还得学会拍上司的马屁，不然到时候向学校提交实习报告的时候，就没有人会说你的好话。 我所在实习部门是在贸易公司客户服务部，部门里几乎全是女生，我不知道是不是格瑞的故意安排，不过这样一来，倒使我在部门里大受欢迎！有句话叫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的到来，居然使那些女职员颇为兴奋了一阵子，之後自然对我处处照顾。加上我记性好，做事还算有条理，所以一直也没遇到什麽麻烦。再加上我是从总部指派下来实习的，而且每天上班下班都有专车接送，公司里的人猜也能够知道我一定有很硬的後台，所以虽然我不会拍马屁，我们部门的主管甚至是贸易公司姓胡的经理也都对我十分客气。 而紧跟我的那两个保镖，大概格瑞也不想使我太过招人眼，每天他们开车送我上班，之後就会把车子开走，到了下午下班时间，再开车来接我。 因为王昕也在扬天集团实习，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到贸易公司来办事，就跟我一起吃了一个中午餐。 贸易公司员工中午是不能离岗休息的，因为随时都可能有客户的电话打进来，而一旦有重要事情，马上就得进行处理，所以中午餐都是在岗位解决。公司为员工制定有工作餐，偶尔部门的经理主管也会帮员工另外加菜。因为我很明显要比其他员工经济条件好，所以偶尔那些小姑娘会挤兑著让我请客，我当然也不会拒绝。不过只能是中午叫多贵的外卖都行，下午下了班，随便她们怎麽说，我出钱都行，就是不肯跟任何人一起出去吃饭。那些小姑娘都说我像个谜，不过因为请她们吃得多了，倒没有谁因为我晚上的不近人情而耿耿於怀，反而都对我更加友好。 所以那天中午，我还是跟主管请了假，才跟王昕一起去了附近一家西餐厅。 自从去年暑假，格瑞搬出去跟女朋友同居之後，我就跟王昕没有再见过面，因为他毕竟是格瑞的兄弟，何况格瑞以前曾经警告过他不准单独约我见面，那格瑞既然搬出去，他自然也不会跑到公寓来见我。 所以见面的第一句话，他就问我：“小璐，你跟格瑞之间发生了什麽事？” “你觉得……我们会发生什麽事？”我苦笑，“格瑞……你没问过他吗？” “问过呀！可是他……”王昕耸耸肩，“叫我别管闲事！” 我黯然垂首，好一会儿，才回答他：“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毕竟……他喜欢的是女人！” “没有这麽简单吧？如果……真是因为他喜欢的是女人，那他就……不会这麽不开心了！” “他……不开心吗？” “你自己觉得呢？” “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回公寓的时间越来越少，以前在学校还能经常碰头，虽然彼此不说话，但是起码可以看到他！可自从参加实习以後，一个月顶多就是见他一面两面，就连给我打电话，他的声音也永远都是冷冷淡淡的，我以为他是在故意冷淡我！ “他何止是不开心，是很不开心！”王昕叹口气，“我从来没见格瑞如此消沈过，就连……格瑞很喜欢萧云慧你是知道的，可是他跟萧云慧分手，也没有如此消沈！你知道他很喜欢喝酒，但是从不让自己喝醉！可是这半年，只要一喝酒，他就会把自己灌到烂醉如泥，害得我都不敢跟他往酒吧走！” 我低著头，不知道心里该是一种什麽滋味，这些都是我害他的，我应该感到难受和抱歉！可是，如果真是我害他的，如果我真的还能够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那又让我，莫名的欢喜和欣慰！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搞什麽鬼，但是连我都被你们俩搞得跟著难受！所以小璐，你就当是为我好，赶紧想办法把你们俩之间的问题解决掉！” “我是想解决呀，可是……”我当然知道王昕这话完全出自好心，可是，主动权掌握在格瑞手里，我能有什麽办法？“我怕跟他说多了话，他会……嫌我烦！” “他怎麽会嫌你烦？小璐，你就是因为对他太过温顺，所以……”王昕凑近我，眨眨眼，“要不然你也学学那些女人，在他面前使一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看看他怎麽样！” “我又不是女人！”我忍不住被他逗的笑起来。 “你们两个……也差不多！”他也笑起来，“相信我小璐，格瑞当你比命还重要，你要学会主动出击，那样才会逼著他正视他自己的感情！” 我默不吭声，低下头来仔细想一想，王昕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我该怎麽做？ “好啦，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上班了！”不等我想明白，王昕又说，“而且，要是让格瑞知道我单独约你吃饭，又该防著我了！” 他又开玩笑，一边招手叫买单，一边又问了一句话。 “格瑞明天要回美国办事你知道吗？” “是，我知道！” 虽然格瑞对我很冷淡，也很少回家跟我见面，但是每天晚上的例行电话一定不会忘记打，而且所有的行踪也都会告诉我。而王昕的实习职位，是在集团总部做行政助理，加上他跟格瑞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格瑞的行程他也能够基本掌握。 跟王昕分了手，我一下午都神思恍惚，以至於部门主管叫我打个报价单，我也打错了数字。 部门主管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倒也没有责怪我，只是和颜悦色说了我两句。 “丁璐，今天有心事？”她这样说，“感情上的事吧？我们都年轻过，也明白感情这个东西很磨人！不过你现在已经不是在课堂，你得学会私人事情不要影响到工作，不然的话，老板发给你工资岂不是很亏？” 我“哦”了一声，羞得满脸通红，主管笑了一笑，也就没再往下说。 我正要集中精神，一抬头，就有这麽巧，正好看见格瑞走进来，向著客服部的这边瞅了一眼，跟我的眼光碰个正著。 我忙要低头，又忍住，就那麽直直的瞪著他！他眼中略现诧异之色，随即转过了头，去跟迎接出来的胡经理说话。 等到他们走进经理室，我们主管也起身走开了一会儿，有一个年轻的女职员就忍不住的小声问我：“丁璐，我们小帅老总好像也是交大毕业生，会不会是你的同学？” 小帅老总是女职员对格瑞的称呼，因为他在公司已经半年多，大部分员工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我们部门的女职员，无论有没有结婚，几乎全都把他当成了是梦中情人。 那个小姑娘一问，其他女生顿时都忍不住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就是丁璐，你是总部那边安排过来的，会不会就是小帅老总的安排？小帅老总有女朋友没有？” “啊！你问小帅老总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你想当小帅老总的女朋友？” 几个小姑娘嘻嘻哈哈小声笑闹！我笑一笑不去回应她们，心里一直想著王昕的话，一直在想我现在是不是该闯进经理室去找格瑞。 不过还没等到我鼓起足够的勇气，我看见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胡经理送了格瑞出来。格瑞这一次没有再往我这边瞅，就直接走向大门。我看著胡经理帮他拉开大门，他向著胡经理点头笑一下走出去，我一阵冲动，猛地从我的座位上跳起来，一直冲出大门。胡经理诧异的看著我，我也没理他，向著正走向停车场的格瑞叫了一声！ “格瑞，你等一下！” 格瑞停住脚，站了一站，才回转身看著我。 “干吗？”他很不耐烦，“你现在正在上班！” “我有话跟你说！” “我晚上会打电话给你！”他转身要走。 “不，我就要现在说！如果……如果你不肯听，我马上递辞工书，马上……走得远远的，让你永远看不见！” 他再一次回过头来，猛地眯起眼睛盯住我！ “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能够威胁到你吗？” “不错，你威胁不到我！你想走，你就走，我正好不想再看见你！” “那好！”我点一点头，一拧脖子，也不回身进公司了，直接走向公路的方向，“既然你这样说，我现在就走！” 他猛地跳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你到底想要干什麽？” 我想说“你不是不在乎吗？”，话到嘴边，换了另外一句：“你想让人家看著我们两个在这儿吵架吗？” “吵架？”他冷笑，“很好！你现在本事不小，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麽跟我吵架！” 他丢开我的衣领，回身推开我们贸易公司的大门。胡经理早就聪明的回进办公室去了，隔著玻璃门，应该还有很多人看见了我们两个人的情形，不过谁也不会那麽笨主动跑出来管闲事。 第九十二章 我跟在格瑞身後走，就觉得有很多目光聚集在我身上，不过我也不在乎。格瑞推开经理室的门，向著刚进来坐下的胡经理摆了一下头：“胡经理，借你的办公室用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胡经理笑一笑，起身离开办公台，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伸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格瑞等他走出去，伸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回身冷冰冰的盯著我：“你想怎麽跟我吵架，现在可以开始了！” “我没想跟你吵架，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我回望著他，“格瑞，你到底要到什麽时候才能够消气？你不要再这样对我，我受不了了！” “我怎麽样对你了？啊？”他按捺不住再一次揪住我的衣领，凶狠的瞪著我，“是我让你受不了，还是你嫌保镖跟得你太紧，让你找不成其他男人，所以受不了？” “我没想过找其他男人！”我无视他的凶狠，伸手碰一碰他的脸，“格瑞，我真的好想你，很想很想！你知道吗？妈妈自杀，我一直……都无法原谅，我觉得她是抛弃我！但是现在，我才知道，什麽叫著生不如死！” “你又在威胁我，是我让你生不如死吗？” “格瑞，我不敢威胁你，我只是实话实说！每天……看不到你，摸不到你，我真的……好累好累！我一直坚持著，只不过是……梦想著有一天你还能够原谅我，但是……但是我不知道我还能够这样支撑多久！” 格瑞不吭气的一直盯著我，我央求的迎著他的目光！很久，他丢开我的衣领，回转身不看我！ “你是……想要我撤掉保镖，现在就对你放手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两个保镖跟不跟著我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只是……离开你我真的活不了！我能够让自己坚持到现在，只不过是因为……你还让保镖跟著我，那表示你还没有完全放手，所以我还有妄想！但如果……你确定要放手，如果你说从今往後真的不会再要我，我不会让自己活过今天晚上！” “你还是在威胁我！”他咬著牙，但是这一次没有回身瞪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格瑞，我知道……你对我跟高明峰的事耿耿於怀，可是……也许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对高明峰……我不否认我爱他，可是那种爱……跟我对你的感情完全不一样！我只是……他对我好，我无以为报！可是离开他我能够活得好好的，甚至……只要有你在跟前，我根本就想不起来他！这一点，高明峰也知道！可是，如果离开你，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无论高明峰、无论其他任何人对我有多好，我都会生不如死！” “你真是……肉麻死了！” “我不想肉麻，可是……我说的完全是实话！” 他不再说话，我也不再逼他！又是很久很久，他回过身来，也不看我，径直伸手去拉经理室的门。 “格瑞！”我央求的又叫！ 他停住手，说了一句话：“晚上，我会给你打电话！” 然後他拉开门走出去。我嘘出一口气，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如果他还是不能原谅，也许，我真的该死给他看看。 当天下午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当我走出去向胡经理说“对不起”的时候，他没有过多责备我，只是警告了一句：“我不管你跟小老总什麽关系，你要跟他吵架，那是你们的事，但是在工作时间工作地点，我不希望再有相同的事情发生！” 我自己也知道我很过分，所以只有向他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至於其他的职员，本来早就有猜测我是靠著格瑞的关系进来的，因为我跟他都是交大毕业生。忽然亲眼看到我跟格瑞吵架，而且吵得不一般，每个人心里一定会因此产生更多的想法。不过也因为我刚跟公司小老总吵过架，就算心里再怎麽好奇，一时半会儿的也没人敢走过来跟我打听什麽东西。 到了下班，保镖又开了车子来接我。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影响，他们每回来都是将车子停在停车场，也不下车，等我走过去自己拉开车门往里坐。所以基本上每个人都知道我有专车接送，但是几乎没有人看见过两个保镖的真面目。 晚上还是保镖做了饭，我随便吃了一点，一直等到将近十点，格瑞的电话才打过来。 我接起电话，他又不说话，就这样两个人都静静的执著话筒，隔著电话线，仿佛能够彼此听见对方的心跳。很久很久，他才终於开了口！ “你今天……的确是在威胁我是吗？” “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我禁不住哽咽了一下，“格瑞，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想到……一分一秒都这麽难熬！” “那你想让我怎麽办？”他长长叹息了一声，“我……需要女人，我不可能一辈子只守著你一个人过！” “我知道，格瑞，我真的知道！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只守著我一个人，从来没有妄想过你不去找女人！虽然……你去找女人我心里会不舒服，但是以後我不会了，我只要……哪怕你偶尔回来看看我，偶尔回来抱抱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你现在说的好，可是你说得出，却做不到！” “格瑞！就算我做不到，可是……你说你不想有第三次，但是……但是我宁愿有第三次，宁愿痛痛快快一下子死掉，也好过像现在钝刀子割肉一样，活著，还不如死！” 我忍不住抽泣起来！他再一次陷入沈默，又是很久，才接了一句：“我明天一早就要飞回美国办事，等回来以後……再说吧！这段时间，让我……再想一想！” “那……好吧！”我吸一下鼻子，“你小心！” “我知道，我还是会每天给你打电话！”他好像准备挂电话，又停住，“我其实……”他说出三个字，然後停顿很久，才接著说出剩余的几个字，“也很想你！” 他挂上了电话。而我，一下子，泪如泉涌！ 他终於说出了这样的话！像这样肉麻的话，就是在他对我最好的时候，他也绝对不肯说出口，但是现在他终於说了，他说他也想我，听起来多麽美妙的几个字眼，尤其在这一刻，尤其在长久的冷漠之後，更是让人百感交集！ 看来王昕说的真是没错，我不能太过对他唯唯诺诺，有时候，我必须学会主动出击。 ※※※ 随後的几天，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不过毕竟格瑞尚未作出最後的“判决”，心里也还是有点忐忑不安，又想格瑞快点回来，又怕格瑞很快回来！也因此，我反而比之前更不爱说话，同事们就算有疑问，也没有人来问我。 格瑞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只不过从前他回美国是每天上午十点打，但是现在我要上班，所以改成了每天晚上十点左右、也就是他早上刚起床的时候打。只可惜仍然是例行公事的口吻，我听不出来他心意如何。 直到一个多星期以後，原定计划要从美国飞回来的前一天晚上，他打电话的时候忽然这样说：“本来明天就可以回去，可是……临时改了行程，我还得先去德国一趟，恐怕一来一去，又要五六天才能回去！” “那……”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那你是不是……还要坐飞机？” “废话，不坐飞机我坐什麽啊？” “可是……昨天我看新闻，还说……刚有一架飞机失事了，我就……感觉好害怕！” “有什麽好害怕的？难道怕，我就不出门了？所有交通工具严格来说都不安全，反而是飞机的安全概率最高，何况我坐的都是安全系数最高的型号！” “可是……我还是会怕吗！你都不知道，每回你出差，我都……心惊肉跳的，好像……整颗心都跟你一块悬在天上！” “你简直……”他大概想骂我肉麻，不过又停住，好一会儿，才轻轻叹息一声，“那就这样说吧，我……一办完事，立刻回来！” 他要挂电话，我冲口叫住他！ “等等格瑞！” “还有什麽事？” “我……”我鼓足勇气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 电话里又静默下来，很久，我听见他低低的这样回应我：“我知道，离了我会死对吧？” “是！如果……昨天我看见飞机失事的新闻，就有一个好傻的念头，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不会让自己比你多活一秒锺！” “呀！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为什麽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这一次，他很快就接了口，“每次跟你通个电话都能把人搞得浑身不自在！赶紧睡吧，我会尽快办完事赶回来！” 他从那边挂了电话，我呆呆的坐了很久，才重新在床上躺下，心里隐隐有一个感觉：格瑞回来，一定会跟我和好！ 随後的几天，我几乎是扳著指头过日子，直到又过了一个星期，再一次的打电话，格瑞就显得十分烦躁！ “事情又有变化，还得多呆几天，真是把人烦死了！” “为什麽？生意……谈不下来麽？”我赶紧柔声安抚。 “也不是！他们倒很愿意跟我们合作，可对方刚上来一个首席谈判代表特别难缠，又提出了很多新的条件，逼著我们做出更多让步！” “那就……耐心点吗，你越急，越会让对方占取主动！” “我难道不知道吗？我……”他住了口，停了很久，终於还是说出来，“我好想你！如果明天谈判还没有进展，我就取消这次的合作计划，马上飞回来！” 他一说完，就挂了电话，而我，一瞬之间，幸福的泪水，就挂了满脸！ 第九十三章 等到格瑞从德国回来，已经是五天後了。那五天，我每天开开心心，见谁都笑，以至於我们部门的女同事个个说我是喜事将近了。 “丁璐，前几天还见你闷闷不乐，这几天又喜上眉梢，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有一个同事忍不住问出来。 “就是！”另一个马上接口，“你又从来不肯跟我们出去，我们还在担心怕你对任何女孩子都看不上眼呢！原来早就已经心有所属，什麽时候把你女朋友带过来，让我们看看到底有多漂亮，能够让你都动心！” “我哪儿有？”我一下子闹个大红脸！ “看你的样子也知道有啦！” 那些女同事们都嘻嘻哈哈笑，我只好红著脸不理她们。 然後就在那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我马上找出手机，打开一看，是格瑞的！ “格瑞，你在哪儿？为什麽现在打电话？”我对著手机一连串的说。 一直到几句话说完，我才想起来同事们都还看著我，而我的声音……好像有点嗲！ 我脸更红了！幸亏本来就红著脸，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同事看出点什麽来，不过我也顾不得多想，就是背过了身子，继续满心欢喜的跟格瑞通电话。 “小笨蛋，我现在刚下飞机，你跟你们主管请个假，马上回家去，我一会儿直接打的回家见你！” “哦！”我应了一声。 我知道那一刻我一定满脸都是幸福之意！为了不被同事们看穿，我就低著头，悄悄笑了一阵，等到心情完全平复，才抬起头，回身看向坐在本部门最後一排座位上的主管。 “主管，我能不能请一天假？” “有事？”主管抬头看著我。 “是，有点急事！”我忍不住又要脸红，所以只好强著镇定，但那样一来，我的脸就绷得很紧！ “是什麽事？”主管审味的看著我，“我刚听见你叫格瑞这个名字，那好像是……我们小老总的名字吧？看你这麽不高兴，不会是他又骂你了吧？” “没有！”我心里都快乐翻天了，哪有不高兴？不过我当然宁愿她以为我不高兴，“我……他说有急事要见我，所以让我跟你请假！” “哦？我好像听说……小老总不是回美国去了吗？” “是，不过刚回来！” “那我还敢说不行吗？”主管笑一笑，“不过我就有点奇怪，你跟小老总不会只是同学那麽简单吧？不然他不会一回来就找你，而且……你那天那麽大的胆子，追出去跟他吵架！” “我哪儿有？那天……是他在骂我！” “他是骂你，可是对你也很容忍！尤其上一次董事长过来看见你，也对你和颜悦色，所以……你跟他们不会是亲戚吧？” “啊？” “算了，这些私事我还是不要打听的好！”主管自嘲的笑一笑，转过话题，“既然小老总找你有急事，你还是先走吧，不要到时候又害你挨骂！” “那谢谢主管！” 我松口气，事实上这几天因为看见我心情转好，已经有好些同事悄悄向我打听究竟跟格瑞什麽关系，每回我都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回答。不过这些都怨我自己，谁让我当著众人的面跟格瑞吵那一架呢！不过我当然不後悔，不吵那一架，我跟格瑞说不定还僵在那儿，我就没有现在的这麽甜蜜。 毕竟我还是个实习生，所做的也都不是什麽紧急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只将台面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在一众同事们的注目之下，抿著嘴走出公司。 一走出去，禁不住满脸笑出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的士，径直回去公寓。 用钥匙打开房门，我发现保镖并没有在屋里，我也没去管，或许格瑞还分派有其他工作给他们，那跟我没相干，他们不在家，反而更好。 我看看表，格瑞从飞机场往回赶，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我就……先去做一件很丢人的事──洗澡！ 你一定会奇怪洗澡为什麽会丢人？洗澡这件事本身确实不丢人，但这个时候洗澡，而且洗澡的目的……说出来就很丢人！ 不过我也顾不得丢不丢人，反正丢人别人也不知道，我就将浑身上下好好洗干净，然後选择一身最帅气的衣服穿上，再然後，就坐在沙发上等。 时间过得真的是很慢很慢！我盯著墙上的挂锺，好像每一秒都要等半天！有一句话叫著度日如年，我现在几乎就是看著那根秒针转一圈，就像过了有一年那麽漫长。 幸好虽然漫长，总还是要过去，终於，我听见门上响起了吱吱的声音！ 那当然是格瑞在用钥匙开门。 我跳起身来，一把将门拉开！ 我看见格瑞站在门外，左手拎著行李箱，右手拿著钥匙，还是那麽高大，还是那麽英俊威猛！ “交待过多少次了，要从猫眼里边认认人再开门……”他瞪著我，教训我，我一跳而起，攀住他的脖子，用嘴唇把他剩下的话，堵在他嘴里！ “你……简直是……！” 他一边回应著我，一边嘀咕了一句，然後他一手搂著我，一手拎著箱子进门，用脚把门碰上，随手丢了箱子，再然後，双手搂紧我，反客为主，开始猛烈的吻我！ 他吻得那麽紧，我几乎出不来气！我双手搂著他的脖子，整个挂在他身上，他一手搂著我腰，另一手就开始剥我的衣服。 这种情形以前曾经有过一次，就是我扮女孩儿的那一次，那天从别墅回到家里，他也是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吻我，迫不及待的剥我的衣服。只不过那时我就很害羞，一切都是被动的承受，而现在，我一边配合著让他顺利将我的衣服扯脱，一边也开始解开他的衣服纽扣。 等到进到卧室，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剥了个精光！他把我放到床上，我伏在床头，替他解开裤带，毫不犹豫的，也有点……很不害臊的，伏到了他的两腿之间，开始竭尽全力的服侍他，同时，也满足我自己。 很久，他把我扑到床上，跳上来按紧我！ “你现在……越来越淫荡了！” 他又开始说粗话，然後气喘喘的，开始猛烈地吻我。从我的嘴唇一直向下，到我的胸脯，再到我的下半身。 他几乎吻遍了我身体的每一处肌肤，一边吻，一边用手抚摸著我，揉捏著我！之後，他将油抹在我的身体内，挺起他的粗大，进入我的身体！ 半年多没有做过，很痛！但是，我想极了这种痛楚。 他把我翻来覆去做了很久很久，久到好像要将这半年欠下的债一次偿清！一直到我们两个人都筋疲力尽，他才终於低吼著向著我的身体里尽情倾泻，同时，用他的手，也将我送上快乐的最巅峰！ 大概坐飞机累到了，一做完，格瑞很快就睡著了。我躺在他的怀抱里，已经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躺过，真是爱极了这种感觉！我细细的体味著，直到身上的力气渐渐恢复，我才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一下，轻轻扳开他搂著我的手臂，他咕哝了一声，幸亏也没醒。我悄悄下了床，随便穿了一件衣服，然後进厨房去做午餐。 肚子里很饿，折腾了那麽久，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这半年多几乎每顿都是保镖做饭，我也不知道冰箱里还有什麽菜。我拉开冰箱门，很庆幸的看见里边储存的菜还不少。我挑了几样出来，快手快脚的开始做饭。 炒了几个菜，又做了一个汤，然後进卧室去叫格瑞吃饭。 “吵什麽？我要睡觉！”他闭著眼睛咕哝。 “你还不饿吗？等吃过饭再睡好不好？” “哦！”他终於睁开眼睛，甩一甩头，坐起身来，“刚一回来你就烦我！” 我甜蜜蜜的一笑，赶紧给他找好一套便服放在床上，他也不穿，直接先走去浴室冲洗。 我把饭端好，又等了一下，他才穿著便服走出来，在桌子跟前坐下来，我已经替他舀好了汤，他用小勺舀一点尝一尝。 “还是这麽难吃！”他这样评价。 我知道他就爱说反话，起码在我面前是这样！所以我只当他是在称赞我，开开心心开始吃饭。 吃过饭，我在厨房里洗了碗，格瑞打了几个电话，等我走出去，看见他正在书房里打开箱子整理几份文件。 “格瑞，要不要我帮忙？”我走过去。 “你看看也好，你以後要做我的助理，这些事情都得你来做！” “哦！”我甜滋滋的从他手里接过几份文件，仔细看一看，一点头脑摸不著，“可是……我好像一点也看不懂哦！” “你笨吗！”他从我手上将文件拿过去，“算了，等以後慢慢接触，就能看懂了。这个留到明天去了公司让我的秘书整理吧！”他将文件收好，拖住我的手，“现在，先陪我睡觉去！” 我其实也有点困，只不过他那话实在是说得有点暧昧，所以我就脸红红的答应一声。他马上侧过脸瞅著我笑。 “为什麽又脸红？我只说睡觉，你又想到哪儿去了？啊！刚才那麽搞，你都不满足？” “我才没有！” 说著话进到卧室，他身上本来只穿著一套便服，一脱就是光溜溜。我在他的注目下脱了衣服裤子，穿著内裤上了床，他马上扑过来扒我的内裤！ “你刚说了不做其他的！”我挣扎了一下，不肯轻易就范。 “我是不想做，可是你想，我是满足你！” “我没想，你诬赖人！” “没想才怪，你现在热情的都让我有点招架不住了！” “谁让你大半年都不回来的！”我气不忿的埋怨一句，他已经压到了我身上，吻著我，我忍不住的再加一句，“何况，你把人搞得痛死了，求你你都停不住，谁招架不住啊？” “啊！还说不想，又在挑逗我，我看你现在就是不知足！” “我没有……” 我的话被他堵在了嘴里，而我的身体，迅速的在他的亲吻揉摸中苏醒，随著他再一次的冲向激情的最巅峰！ 第九十四章 又搞了很久很久！幸亏格瑞也知道刚才已经将我搞到接近承受的极限状态，所以这一次，大部分时间是半强迫我“先那样”在做──说到半强迫，大抵是我在“惺惺作态”，因为，其实我很喜欢那样替他做。而且我现在也不像小时候那麽害羞，只不过我要是……主动的就去为他做……那些事，那多没面子？──啊！别说我刚才已经主动为他那样做过，那一次基本上算是前戏，所以要求简单很多。而现在这一次是正戏，他就不会那麽轻易放过我，好些要求都挺过分而且有点……让人羞耻！何况刚才那一次他已经在笑我太过热情，我要再巴巴的主动为他做那些……说出来会丢死人的事情，那我以後还想不想在他面前抬头？ 不过幸好我的“惺惺作态”不但没有令他厌恶，反而更加刺激他的兴致！因为……他是很有些暴虐倾向的，我知道他其实就是喜欢强迫我。 结果在他的“半强迫”下极尽所能的为他“先那样”做了很久以後，他还是忍不住的按住我，改成了“再这样”做。不过幸好他也怕太过暴虐会将我搞伤，嘴里虽然还是粗话不断，动作就很温柔，所以虽然连著搞，倒没有伤到我。 等到结束，我就累得好像刚吃下的饭全消耗掉了一样，软瘫在他怀里一点精神劲都没有。 他也不说话，轻轻搂著我，闭著眼睛养神。我很困，却不想睡。我睁著眼睛瞅著他英俊的脸，半年多了，这张脸再一次到了我的枕畔，那让我不得不再一次的确认，再过一百年，我对这张脸还是看不够爱不够。 “格瑞！”我轻声叫。 “嗯！”他随口一应。 我动了一动，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用手围著他的腰。 “那你……还去不去跟你女朋友住？” “你想不想我去？” “不想！”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还想让他去，我又不是傻瓜。 “那我就不去！这辈子，真要被你缠死了！” “哦！”我幸福的笑起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那……我们同事都很好奇我跟你什麽关系，如果问起来，我怎麽说？” “你想怎麽说？这都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後果！当著那麽多人的面你就敢跟我吵架，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上司，这样子是不容许的？让人家看在眼里，不单是好奇我们的关系，还搞得我连一点面子也没有！” “可是……”我自己也觉得很理亏，“我想你吗！每回想跟你多说两句话，你都不理我！” “那以後不准再这样了，要吵架回到家里再吵！当著众人的面前，我要保证我的威信，就只好开除你” “开除就开除，反正有你养著我！” “你就想！”他使劲捏我脸，“那！以後要好好做，别给我丢人！我听你们经理说你做事很认真，就是不够主动，那可不行！你要尽量多的掌握公司各项信息，熟悉下属各个分公司的经营状况以及业务流程！等过几个月，让你把贸易公司的情况基本摸清以後，我再调你去工厂实习！你必须要把公司上上下下的情况都做到心中有数，以後才能真正帮到我！” “那……我能行吗？”我一下子觉得压力好重。 “为什麽不行？你这麽聪明，记性又好，何况还有我看著你！”他马上亲亲我，给我鼓劲，“大不了让你慢慢上手，又没人催你！” “哦！”想想也对，反正都有他，所以我暂时抛开这件事不去想，回到原来的话题，“那你说人家问起来我怎麽说吗？” “你想怎麽说？就告诉人家我是你男朋友？” “你……让我这样说吗？” “我就知道你巴不得这样说，以後好让我找不到女朋友，天天就守著你过！所以我现在必须先把话说在前边，我搬回来是搬回来，但是我偶尔还是会出去找女人，以後也一定会娶女人做老婆！你不是女人，你没办法完全满足我！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尽量多一点在家，少一点出去，而且……就算以後娶了老婆，也会经常过来陪你！” “啊？”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能够给我这样的承诺，那简直令我喜出望外！“那……是不是要把保镖撤掉？” “这个可不行！我在家的时候，可以叫他们不要来，如果我不在家，我还是会让他们来守著你！如果你要找男人，就只能找他们！” “可是……我根本看也没看过他们一眼！” “那就是你的事，反正保镖绝对不能撤！……啊，有件事还没有跟你说清楚！”他忽然用手抓住我的手腕举起来，一边接著往下说，“你还记得我送你这串珠子的时候说过什麽吗？我说这一辈子你只能想著我一个人，敢想别人，我就把你跟那个人一起勒死！可是你居然……喜欢高明峰喜欢到要死！你别以为我那麽好就这麽轻易饶过你，我是因为高明峰是我兄弟，我可以勒死你，总不能连我的兄弟一起勒死！所以我只能饶你这一次，但是以後我绝对不会给你机会再去找第二个高明峰出来！” 我听他说到高明峰，一时不敢回嘴，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转移话题：“可是……就算给我找保镖，也用不著……一下子找两个吧？” “我就是要给你找两个！找一个，说不定你这乱花心的小骗子又会动了真感情！可是找两个，顶多就是让你动动心！而我宁愿你动心，也不准你动情！” 我又哑口无言！我根本就不明白“动心”跟“动情”有什麽区别！我被他说得好像就是一个来者不拒的“荡夫”一样，可是我确实有过不光彩的历史，我要跟他争，只会令他说得更加难听。 不过我就忽然明白了他给我找保镖的真正用意！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白，只不过我从来没有仔细去想而已。他嘴上说找保镖是为了“满足我所有要求”，还说：“如果你要找男人，就只能找他们！”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样，他根本就没有那麽大方！他找保镖的唯一目的其实就是想要看紧我，就是想要：“绝对不会给你机会再去找第二个高明峰出来！” 我还想起来另外一件事，他曾经……找过两个男人来强暴我，其实他根本就不是真的要让人强暴我，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以後都要找保镖看住我，他先找两个男人来吓唬我一下，只不过是想让我从心理上产生一种阴影，使得我以後再怎麽淫荡，也不敢同时跟几个男人一起胡搞。 所以他找两个保镖而不是一个！所以当时如果汤姆森不回头，如果不是因为有汤姆森抵在那儿，逼得他骑虎难下，他或许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我走！ 也所以，我一走，他才会整日整晚不吃不喝，整日整晚等著我再回来！ 所以你看看这个人有多阴险，明明老早就已经拟好了一连串的计划准备要将我囚禁起来，偏偏到了现在还说的冠冕堂皇。 但是他再怎麽阴险，反而在我的心里，有著一种温暖和感动！因为他做的这一切，只能表明他有多麽的在乎我！就算他要囚禁我，也不过是害怕失去我！ 所以他要囚禁，就让他囚禁好了，反正我对其他男人也不会再有任何兴趣！更何况他刚才还承诺以後会尽量多的在家里陪我，而只要有他在家里陪我，我的心就会充满幸福和甜蜜，根本也不会想要其他男人来陪伴。 不过虽然想的明明白白，我还是决定不要拆穿他，有时候装的笨一点，多给他一些得意的机会，他才会对我更加的关爱和保护。 所以我第三次扯回到原来的问题。 “那到底同事们问起我们俩的关系，我怎麽说吗？”都扯了半天了，扯出一大堆的节外旁枝，偏偏这个问题始终没解答。 “其实你为什麽要回答？你根本可以不用理会他们！” “可是他们问起来，我会脸红吗！” “你就是个娘娘腔！都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还动不动就脸红！刚才做那些事，又不见你脸红！” “那是……那是你让人家那样做吗！人家不做，你又逼，现在又要笑！下一回，你逼我我也不做了！” 你看看！不是我愿意“惺惺作态”，可就这样已经落下他的话柄了，我要是再主动一点，还能不能在他面前做人？ “你敢不做，我就把你绑起来做！何况我刚一进门，你抱住我就亲，难道也是我逼的？”他挑眉瞅著我，看见我无话可说，才得意的哼了一声，又在我嘴上亲一下，“你听我的没错！就让他们瞎猜去，反正每一家公司，都会对高层有很多种的猜测！而且我女朋友又多，谁也不会想到你是我的小男宠，所以你也根本用不著脸红！” 我想想他说的也对，因为连我们主管都猜测我是郭家的亲戚，而没有其他的什麽想法。所以我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换了另外一句话：“我才不要做你的小男宠！” “那你说你不做我的小男宠，那做什麽？想做我老婆？可惜你又不是女人！” “我也不要做女人！” “那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他翻过身仰躺著，把我抱到他的胸脯上，“赶紧睡一会儿，睡了起来我们去看电影！” “啊？” “啊什麽？你不是很喜欢看电影吗？不想跟我去啦？” “想！想死了！”我不怕肉麻的用手挽紧他的脖子，将脸贴著他的颈窝，“可是你说过，两个大男人去看电影，会很难看！” “是很难看呀！可是我不陪你去看，你这个乱花心的小骗子会觉得别的男人对你比我对你好！所以以後你想干嘛，我都会尽量抽时间陪你，但是你要赶紧把那个高明峰给我彻底忘的干干净净！” 我想跟他说我已经将高明峰忘的干干净净，事实上从那天看见他跟那个服务员在一起，我躺在汤姆森的怀抱里哭了那一场，就已经不再去想他。虽然偶尔还会有挂念，但那已经跟爱情无关。 不过我最终什麽也没说！也许就让他觉得我心里还有其他男人存在，才能够激起他的危机感，也只有那样，或许他才会将我放得更加重要。 他说睡了起来要带我去看电影，这算是他跟我之间的正式约会吗？可能他会不承认，可是我觉得就是！所以我决定不再胡思乱想，我躺在他的胸脯上，听著他有力的心跳，嘴角挂著笑，很快进入甜蜜的梦乡。 第九十五章 当天晚上不知道格瑞是不是早有安排，那两个保镖没有过来公寓。睡了一觉起来，已经到了向晚时分，格瑞开车带了我出去，找了一间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吃西餐。 我觉得他其实也把这个当著是正式约会，虽然他嘴上不说出来，可是我从他的表现中看得出来。 当然他不会像高明峰那样甚至会帮我买朵花，也不像汤姆森那样动不动就想摸我手抱我腰，动不动就看著我含情脉脉！这些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但是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吃什麽喝什麽完全由他自己做主，他现在会征询一下我的意见，虽然那种征询也是硬邦邦的，但是确实是在征询，而不像从前那样只要是他点的餐，就不允许我不吃。 而当买了电影票，在等待放映的空档，他还是坐下来看画报，饮料爆米花之类还是要我自己去买，但是现在他也会很自然的到我手上抓著吃，甚至在看电影的过程之中，爆米花吃完了以後，他伸手将我的一只手握住，而且是那种手指互相交叉的握法！那就害得我一场电影几乎没怎麽看进去，一颗心甜蜜蜜的全在他身上。 等到了第二天，我一早起来做了早饭──这大半年早饭都是保镖做，但是只要格瑞能回来，我当然心甘情愿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做。 吃过早餐，格瑞开著车，先送我去贸易公司上班，然後他才开车离开。等到了晚上，他又开车过来接我回去。 以後的日子，他真的没再去他的那个女朋友那儿住，他怎麽跟女朋友协调的我不知道，反正他对付女人向来是手到轻拿。大多数时候早上他会带我一起上班，晚上则还是由保镖来接我下班，不是为了避嫌，而是他太忙，公司总部离贸易公司还有一段距离，他不可能天天提前下班来接我。再加上他晚上常常会有应酬，常常我回到家里，他才会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不能回家吃饭。 不过两个保镖每天送我一到家，就自行离开，我不知道他们在那儿住，我也不关心。格瑞也真的很少再出去跟女人约会，但如果他出去，如果他晚上不回来，他就会通知保镖过来看住我。 我也不在意，他能够搬回来住已经让我心满意足，我没想过再要其他自由。何况他现在真的出去很少，每个星期最多也就是一天两天而已！我只是一个男孩子，但是我现在很确定即便他不是同性恋，即便他更喜欢的是女人，他对我已经比对所有人都好──包括女人，那我再不知足，就没有天理了。 公司里的同事当然会有人看见过格瑞带我一起上班，也当然会更加好奇我跟格瑞究竟什麽关系，我就只好学著格瑞教的，强作正经不予理会。而结果，真的就像格瑞说的，大家猜来猜去，猜到最後也就没有了什麽兴致。甚至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格瑞女朋友很多，再加上郭扬天来贸易公司几次，看见我都和颜悦色，最终大多数人，都像我们主管一样，只是认为我跟郭家有什麽亲戚关系。至於一些心机特别高深之人是否还有其他想法，我不知道，他们也不敢传到我的耳朵里来。 几个月的时间就那麽过去，很快到了毕业的时候，我跟格瑞回到学校，递上实习报告以及毕业论文之类，最终，格瑞以优异成绩获得商业管理学士学位，并被学校推荐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而我呢？只是拿到了商业管理毕业证书！但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我选修的财会专业成绩却很不错，不但拿到了结业证，并且通过考核，获得了会计从业资格。 毕业那一天格瑞的老妈也从美国赶了过来，在学校里仍然是满脸笑容，但是看著我的眼神也仍然很冷。不过郭扬天就表现得亲切而和蔼，甚至帮我跟格瑞照了好些戴著学士帽的合影照片，好像真的就当我子侄那麽对待。 之後我们一起吃了饭，郭扬天就叫格瑞搬回别墅去住几天，以便好好陪陪他妈。格瑞当然没什麽话说，就让保镖来看著我，然後他就回去别墅住。 但是也没能住几天，那天晚上都很晚了，他突然回来，一回来，好像发泄一样，抱住我就亲！ 我不知道是谁惹了他，我只能温顺的迎合著他。直到一切结束，我问他怎麽了，他粗声粗气说了一句跟我没关系，我也就没敢再问。 到了第二天晚上，一下班他早早回来，正搂著我一起看电视，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打开看了一下，就皱起了眉，走到书房去接电话。 我不知道他一开始在电话里边说了什麽，但是我突然听见他提高嗓门吵了起来！ “你不要管我行不行？我是很喜欢他，但是我以後一定会娶老婆生孩子！我答应过他妈照顾他一辈子，我就会说到做到！都说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非要这样逼我，一来就罗嗦个不停！惹得我急了，索性真就跟他搞起同性恋来，也不是什麽犯法的事！” 我知道那一定是他妈打来的电话，我心里有点酸酸的很无奈，毕竟他妈也是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同性恋太过亲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不能怪他妈，我心里甚至感觉很内疚！ 别误会，我内疚不是针对他妈，反正她也不喜欢我，我没理由再对她内疚，我的内疚是针对格瑞！我知道格瑞一向对他妈很尊重，也很孝顺，但是现在却为了我跟他妈如此大吵，那一定让他心里很难受。 格瑞压低了声音又说了一会儿话，等他出来，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阴沈，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跟他妈达成了某种共识，我也没敢问他，就是温顺的靠在他怀里继续看电视。 到了第二天，格瑞又去了别墅，但是没在那儿住宿，晚上还是赶回了公寓。以後几天，天天都是这样，一直到他妈去了广州看望她的好姐妹，之後直接就从广州飞回美国。 等到他妈一走，日子就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我们没有退掉房子，好像格瑞又续租了半年，至於为什麽续租半年，半年以後他打算怎麽办，我都不知道。我问过一次，他神神秘秘的笑，我也就没再多问。反正我肯定他绝对不会对我放手，那就足够了。 格瑞每天仍然会带著我去上班，然後到了下班仍然是由保镖来接我。只不过我上班的地点换了扬天集团下属的一家电子厂，而我的职位，是在采购部任助理。 王昕正式进入扬天集团行政总部任职行政助理，而高明峰好像还是留在广州没回来。据王昕所说他是想靠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点成绩之後，再回来打理自家的生意。但是我想，他不回来首先因为他是同性恋，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稳定的男朋友──例如那个服务生，如果回来，在父母跟前会很不自由；其次，大概也是怕见到格瑞跟我会感觉尴尬吧！ 格瑞的老爸郭扬天去电子厂视察几次，见到我仍然是和颜悦色，那让我以为他对我跟格瑞的关系并不像格瑞他妈那样反对，所以我心里真的对他充满感激和尊敬！一直到又过了几个月，他找我单独谈了一次话，我才明白他面上表现的，跟他心里想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格瑞从去年暑假开始进入集团，到现在已经一年有余，凭著他天生对工商行业的敏锐触觉，以及老奸巨猾英明果决的行事作风，很快已经在上海市工商业界崭露头角！这一年多以来经他手处理的所有事务，从没有出过任何纰漏！所以郭扬天放心的将集团事务逐步往他手上交，尤其在我们俩正式拿到大学毕业证以後，格瑞正式出任副总裁的职务，集团所有事务，几乎都由他审断裁决。而郭扬天则开始在美中两国之间来回跑，只不过留在美国的时间越来越多，留在中国的时间越来越少。 然後过十一长假，郭扬天回了美国，格瑞则终於兑现诺言，带我去了黄山。 而在黄山的那几天，真的是让我感觉非常的幸福和甜蜜！格瑞经常都会拖著我的手，一边拉著我往山峰上攀登，一边指点群山向我解解说说。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著我们俩，他也不在乎。 我们还去看了黄山日出，为了抢位子，我们一早就登临狮子峰。山上已经黑压压的满是人，我们找到一个比较好的位子坐下来，山风不断吹过来，感觉冷嗖嗖的！格瑞就把我抱在怀里，周围当然会有很多男孩子搂抱著自己的情人，不过人家怀里都是女孩子，只有格瑞抱著我这个男孩儿。我忽然体会到为什麽格瑞会经常骂我肉麻，因为此时他真的当众抱著我，连我自己都感觉有些肉麻。 那天早上我们没能看到日出，因为黄山顶上云雾太大，事实上很少能够有机会欣赏到日出。不过我们一点也不觉得有遗憾──起码我不觉得有遗憾，只要跟格瑞在一起，做什麽我其实都无所谓。 我们有时候还会远离人群，找到一些比较僻静的地方观看风景，那个时候格瑞就更加无所顾忌，常常从我身後搂著我，我们一起欣赏著周围的迷人风光，甚至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的凑过嘴来亲亲我！ 当然这种时候偶尔也会被人撞见，格瑞就会扬扬眉，毫不在意的拉著满脸晕红的我大大方方的离开，丢下因为看见两个大男人亲嘴而受到格外惊吓的其他游人在那儿目瞪口呆！ 所以在黄山的那几天，我能够深刻感觉到格瑞对我的爱！我一直不懂格瑞对我到底是一种什麽感情，但是那几天让我确信，他其实也爱著我！虽然他不说，但是一定爱，而且爱的不见得就比我爱他的浅。 一直到从黄山回来过了好些天，我都还沈浸在因为感受到一种真正的两情相悦而产生出来的巨大的幸福和甜蜜当中，直到郭扬天从美国回到上海，突然找到我，跟我做了一番很私人的深谈！ 第九十六章 之所以说很私人，是那一天郭扬天突然来到工厂，做了一番简单视察以後，就让人把我叫到厂长办公室，厂长当然预先回避了，然後等我坐下来，他就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小璐，我希望我们今天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包括格瑞，我都不希望你会告诉他！” 我听他这样一说，就由不得愣了一下，隐隐感觉到他今天要说的话也许不会是什麽好话！但是我对他一向很尊敬，所以我还是恭恭敬敬答应了一声：“好的郭伯伯，我不会告诉他！” 他笑起来，点一点头，温和的望著我。 “小璐，你知道我一向很喜欢你，而且这几年格瑞能够这麽勤奋，你实在是功不可没！不过现在格瑞已经开始有了他自己的事业，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把公司很快的发展壮大！那麽你……为了你自己好，有没有想过撇开他的钳制，也去干一番属於自己的事业？” “啊？”我不由得又是一愣！ “不要这麽吃惊！男孩子，一定都会有一种事业心，你也是男孩子，我相信你也不会有例外！何况，老是被格瑞压制著滋味也不会太好受是不是？那你为什麽不也做出一点成绩出来，到时候给格瑞显显颜色，看看他还敢不敢骂你小笨蛋！” “我……不太明白……郭伯伯什麽意思！” 我是真不明白。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反过来其实也一样。他说个话好像格瑞一样那麽会绕弯子，绕的我晕头转向，不明白他想表达的到底什麽。 他说是为了我自己好，而他说话的神态语气好像也确实是为了我好，但是为什麽我就是觉得他绕了这麽大的一个弯子後边，隐藏著一种什麽阴谋？ “那好吧，那我就说的直接一点吧！”郭扬天脸上仍然带著温和的笑意，但是眼睛却深深的注视著我，那让我感觉有点慌乱，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时候我不能显得太软弱，所以我没有退缩，也面带笑容看著他的眼睛，“是这样的小璐，你这几年对格瑞做过的一切，说实话我……跟他妈都十分感激！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资助你一笔资金，让你自己出去开一家公司，自己出去做老板！当然你现在还年轻，没有什麽经验，初期我会先找人帮你！而且扬天集团下属各家公司，都会优先向你的公司进行采购，那这样一来，你就不怕公司没有钱赚！而且你这麽聪明，相信不几年的功夫，就可以跟格瑞一争高下，到时候一定会让格瑞对你刮目相看！” 我忽然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只一瞬之间，我的整个神经就进入到一种备战状态！我低下头来，让自己稳定一下情绪，然後重新抬头看著他，含著笑问他：“郭伯伯，你想让我到哪儿开公司？” “我觉得广东不错，现在整个中国发展最快的地方就是在珠江三角洲！当然，也得你喜欢！”郭扬天舒心的靠进後边的沙发靠背，看起来放松了好些，或许我一向的温顺和沈默，让他以为我已经准备老老实实接受他的建议，“你可以先到整个珠江三角洲转一圈，看看喜欢哪个城市，然後再决定在哪个城市注册！” “可是……中国的经济带，好像正从珠三角往长三角转移哦？” “这个吗……转移就说不上，只能说在往长三角发展，珠三角毕竟靠近香港，起码在一二十年之内，长三角的经济都很难超越珠三角！何况在长三角做生意规模很重要，管理也比较正规，但是现在你还太年轻，一下子开一间大公司恐怕你也接不住，相对来说珠三角的小公司就活跃很多！” “哦！”我点一点头，笑了一笑，轻轻问出一句话，“郭伯伯其实是不想我离得上海太近是不是？” “啊？”大概没想到我居然会这麽直接的问出来，这次换了郭扬天愣了一下，他挪了挪位子，才含笑倾身看著我，“也可以这麽说！你想想，格瑞把你管的这麽紧，你在上海附近开公司，他能够不干涉吗？” “的确不能！”我呼出一口气，“郭伯伯的意思是……我们瞒著格瑞进行？” “我刚才已经说了，希望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想……等到你做出成绩来，再回来吓格瑞一大跳，岂不是更有意思？” “哦！”我心里觉得暗暗好笑，格瑞骂我小笨蛋，是因为我在他面前确实很笨，很多时候我根本就是心甘情愿蒙受他的诱拐和欺压！可是其他人凭什麽也会觉得我是小笨蛋？也会以为我就那麽容易上当受骗？“可是……就算我远离上海去到珠三角，但郭伯伯刚才说……如果我出去开公司，扬天集团会优先向我的公司进行采购，那麽，我们又怎麽能够瞒得过格瑞？” 郭扬天再一次的稍微顿了一下，不过这一次他马上就仰天“哈哈”笑起来！ “小璐，难怪格瑞一定要你做助理，你真是心思慎密，滴水不漏！如果你做了他的助理，确实能够让他省下很大一部分心来！不过你既然能够想到这个，那我就更加放心让你自己出去开公司了！至於你担心被格瑞发觉，其实一旦等到你的公司运营起来，就算让他发现你，到时候木已成舟，他总不能还去把你捆回来！” “那麽……”我不受他的吹捧，再问一句，“郭伯伯准备给我多少资本让我开公司？” “先期注资五百万，等到以後运转起来，如果资金发生困难，我会继续注资！” “可是……如果我不想自己出去开公司呢？比方说……压力太大？” “那……”他停了一停，才接著往下说，“如果你觉得压力大，如果你想过得轻松一点，我也可以……直接给你签一张五百万的现金支票，你想搬到哪里住都行，那应该可以让你很舒服的过一辈子！” 我用手捂住脸笑了起来！──五百万？现金支票？这才是他的真实用意！他绕了一个大弯子说什麽想让我自己出去开创事业，其实他哪里有什麽耐心帮我开创事业，我根本与他非亲非故！他只不过就是希望用钱让我离开格瑞，最起码离开一段时间。他大概很笃定格瑞不是同性恋，一旦跟我分开几年，很快就会把我彻底忘记！等到我将五百万挥霍一空的时候，再回过头来，格瑞也不会再要我。 很久，我抬起头来，实在是忍不住的带著点讥诮的看著郭扬天！ “五百万？中个大奖也就是这麽多！可是郭伯伯，据我所知，格瑞……从他祖母那里继承的遗产，应该有好几千万美金吧？郭伯伯觉得用五百万人民币来收买我离开格瑞，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小璐，你怎麽可以这样跟我说话？”郭扬天猛地一下子皱起了眉，“你怎麽可以说话这麽刻薄？不错，我是很希望你能够离开格瑞，但是我这麽做，并不单是为了格瑞，我也是为了你！你知道为什麽你跟格瑞在一起这麽几年我从来也没有吭过声吗？因为我很清楚我儿子不是同性恋，他早晚一定会跟女人结婚！而一旦他结了婚，你又该如何自处？本来我可以继续装聋作哑，让你们自由发展，等到他结了婚，自然会守著他的妻儿，而你，恐怕到时候不会怎麽好过！但是我不忍心这麽做！毕竟这几年，你也帮了格瑞很多，而且……你又没有其他亲人，我一直也都当你是我的後辈一样关心！我提议让你自己出去开公司，完全是为了替你找一条退路！格瑞不是真正的同性恋，他不可能对你好一辈子，你早就应该走出去，放宽自己的眼界，找到一份完全属於你自己的生活！天底下的好男人太多了，你实在没必要把眼光只盯在一个不会真正爱你的男人身上！” 我又低下头，仔细考虑著他的话。他当然不会全是为了我好，他的所作所为一定更多的是从格瑞的利益出发，他是格瑞的父亲，他应该那样做。但是无可否认，他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如果我够理智，如果我真的按照他安排的去做，说不定对我今後的人生的确会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但是感情这个东西向来是不理智的，就算他是真的为我好，我也无法听从他的安排。 不过，无论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最起码他是格瑞的父亲，而只要是格瑞的父亲，我就不应该对他太过刻薄。 所以我顺一顺气，抬起头尽量让自己显得诚恳一点：“郭伯伯，你说的不错！格瑞……他一定会结婚，这件事他一再跟我声明过，我从来没想过他会不结婚只守著我过！所以，你其实……不用太操心！一旦等他结了婚，如果他开口让我离开，我不会死缠著他不放，事实上我也不敢缠著他不放！但是，只要他不开口，只要他不说让我走，我就不会离开他！就算刀架在脖子上，就算成堆的金子摆在我面前，只要他还要我，我就不会离开！” “如果是这样，你以後……会後悔的！”郭扬天眯起眼睛看著我，“相信我小璐，你现在年纪还小，你根本就不明白什麽是生活！” “也许我不明白，但是，我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起码在目前，离开格瑞，我会很不快乐！”我笑一笑，站起身来看著他，“郭伯伯，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那好吧！我暂时……就不再理会你们，到时候……”他摇了摇头，没有把话说完，眼光审视的一直看著我，大概在重新省量我的分量。 我又向他一笑，转身拉开厂长室的门走了出去。 我会後悔吗？也许我不明白什麽是生活，但是我很确定，无论以後生活会怎样，我永远不会因为今天的决定感觉後悔。 我离开格瑞何止不快乐，我连活都活不了，他给我再多钱有什麽用？ 不过郭扬天很明显还没有明白这一点，他也不明白格瑞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如果他明白，说不定就会采取更加非常而有效的措施强制隔离我跟格瑞！而不会这麽轻易放过我，更不会选择暂时不理会而由得我们自由发展。 至於他说“到时候……”会怎麽样，我猜不到，也不去猜。 第九十七章 我没有把跟郭扬天的这次谈话告诉格瑞知道，不是因为跟郭扬天有言在先，而是因为我很清楚格瑞的脾气。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虽然我并没有因此受到伤害，依著他的暴脾气，还是会跟他爸大吵一架！他已经为了我跟他妈吵过一大架，我不能再让他因为我跟他爸产生任何隔阂。 郭扬天也没再找我单独谈过话，每次碰见我，还是会和颜悦色，好像什麽事情也没发生过。也许他真的很笃定格瑞一定会结婚，而且在结婚以後也一定会对我放手，所以没有必要一味向我施压。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麽我回过头来想一想，就觉得那次的谈话或许他真的就是为了我作想，真的就是想帮我留下一条退路！──当然他也是为了格瑞好，但是大部分原因或许真的只是为了我。 那就让我对他重新充满尊敬！也因为那一天对他的无礼态度，而暗暗的感觉很抱歉！ 之後的生活就又恢复到平静、幸福而甜蜜。一直到元旦前夕，格瑞的二十五岁生日那一天，他将我的幸福，推高到了一生中的最顶点！ 那天一早醒来，我就惦记著这件事，躺在他怀里，在他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主动亲一亲他嘴，向他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然後他就反过来搂紧我，吻著我，一边模糊地问我：“我生日，你准备送什麽礼物给我？总不能就是亲个嘴就算数吧？” “那你想要什麽礼物？”我就嘻嘻笑。 “嗯……你的房门钥匙！” “啊？”我不知道他说的什麽胡话。 “不明白？不明白就算了！”他眨眨眼睛笑，又搞得神神秘秘的，一边把我从怀里拉开，“快下床做饭去，不要一会儿上班迟到了！” “哦！” 我满腹狐疑，也只好下了床，进浴室洗漱之後，就进厨房做饭。 事实上我已经为格瑞准备了礼物，只不过想在晚上吃生日蛋糕的时候再交给他！所以吃过早餐，格瑞开车送我去上班，我一心一意做事情，也没有太想这件事。 一直到中午下班──工厂的作息时间跟贸易公司是有些区别的，中午可以离岗休息一个半小时。而当我走出办公室，正准备随著同事们往食堂吃饭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赶紧找出手机，打开放在耳边！ “格瑞！”我叫了一声，背著其他人不让他们看见我的甜蜜神情。 “我在工厂大门外等你，赶紧出来！” “哦！” 我跟几个回头看我的同事做个有事先走的手势，顺著大门一直走出去。我看见格瑞的凯迪拉克车──事实上是郭扬天的车，不过现在格瑞在用──停在工厂大门口，我就喜滋滋的走过去，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坐在他旁边的位子！──这一点也要解释一下，以前他总是让我坐後座，但是现在他会让我跟他“并驾齐驱”！ “我们去哪儿吃饭？”一坐进去我就问。这个时候来接我，当然是想让我跟他一起去吃饭。 “你就知道吃饭！”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瞟我一眼睛。 “这个时候不吃饭，还能干嘛？” “你认为能干嘛？” “嗯～～”我作势考虑一下，然後忽然就觉得他刚才那话好像有点暧昧。其实那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是我不知道为什麽就会想到暧昧上边去，或许沈浸在爱情中的人都会像我这样，动不动就想暧昧吧！反正我一下子就感觉有点脸红红，然後格瑞马上就发觉了我的不对，马上斜著眼睛开始骂我！ “又想邪了是不是？你现在简直是无药可救了，大天白日的尽想那些事！” “我想什麽事了？”就算脸红，我也死不认账，“何况，就算无药可救，也是跟你学的！” “跟我学的？你现在脸皮厚成这个样子，也是跟我学的？” “不是跟你学的，我是跟谁学的？何况，就算脸皮厚，反正你喜欢！” “是！我喜欢，等到了晚上我再告诉你我有多喜欢！” 我想说“谁怕谁”，但是又觉得那样就脸皮厚的有些过分，所以我向他做个鬼脸，脸红红的扭向一边。 你觉得我们是在调情对吗？我也觉得是！从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我也不敢跟他调情，因为他一定会骂我肉麻！但是现在，好像我们经常一说话，就像是在调情！而他，有时候嘴上还是会骂我肉麻，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实也很享受。 我们中午照例又找了一家西餐厅用了餐，之後格瑞却不送我回工厂，而是将车开往另一个方向，我问他要干吗去，他又神神秘秘笑，那我就不再问。 车子下了主干道，进入一处高档住宅区，我忽然明白过来，大概我们那边的房子要到期，所以他另外找了一处房子，今天大概是带我来看我们的新家来了。 这里离扬天集团总部不是很远，所以我想我猜的百分之百是正确的。我觑了格瑞一眼，不准备马上戳穿他，就让他以为我那麽傻到现在也猜不到，一会儿好让他给我一个惊喜。 我们进了一栋大楼，高档住宅区就是不一样，楼梯间就已经装修得豪华而宽敞！我们进了电梯，一直上到十八楼，打开电梯门走出去，他走到一扇大门前掏出钥匙去开门，我才故作惊讶的叫一声：“啊？你怎麽会有这里的钥匙？” 他笑笑没说话，推开门拖著我的手走进去。一进去，我就呆了！ 这次不是装模作样，我是真的呆了，因为房间里边装修的实在太漂亮，而且是那种我只有在电影上看到过的双层复式结构！一道旋转楼梯蜿蜒而上，将巨大的空间分隔成上下两层！ 所有装修都选择了金色和米色！金色本来很俗气，但是跟米色搭配起来，再加上从天花板上垂挂而下的水晶吊饰，就显出一种超乎想象的高贵品味！ 屋子里还没有安置家具，我不知道哪里该是客厅，哪里该是饭厅，哪里又该是书房，但即便如此，已经让我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来话！ 格瑞好像很满意我的反应，他用手挽住我的腰，转过脸来亲我一下。 “怎麽样？喜欢吗？” “格瑞，这是你……新租的房子吗？我们……要搬到这里来住吗？可是……为什麽搞得这麽豪华？” 即便已经有预料，我还是惊喜到不敢完全相信！ “是！我们要搬到这儿来住，不过，这房子不是租的，是我们自己的，确切的说，是你的！” “啊？” “干什麽这麽惊讶？”他打开随身的公文包，从里边拿出一份文件，“看看户主的名字！” 我张大眼睛看著文件，清楚的看见上边签著我的名字：丁璐！ “格瑞！”我的眼睛离不开那份文件，但是我的嘴里却情不自禁叫著他的名字，“这是……你给我买的房子吗？可是……你为什麽要给我买房子？” 他笑起来，将文件收好，双手搂住我腰，把我抓起来，转一个圈子！ “你不是一直想有一个真正属於自己的家吗？有了房子，才真的像家！” “哦，格瑞！”我双手搂紧他的脖子，忍不住在他耳边说出一句超级肉麻的话，“我们相约下辈子再相见好不好？” “你就想！这辈子已经把我缠死了，还想下辈子呢！除非……”他把我拉开一些，挑眉看著我，“下一辈子你做女人！” “我才不要做女人！” “那我就不见你！你看看现在，明明是个男孩子，又不能真的给我做老婆，可是一天到晚缠得我死紧，多麻烦！” “那……”我侧著头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下辈子不做女人，他不想跟我相见，我就像这辈子一样缠著他见。 我回过身来幸福的看著这栋完全属於我自己的家，当然越看越美，越看越觉得无可挑剔！ “一会儿我们去看家具，我已经挑好了几套，你去看看喜欢哪一种！” “一会儿去看吗？可是，我还要上班！” “我已经打电话跟你们厂长给你请过假了，因为有些家具必须定做，那边的房子又快到期了，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一等这边的家具安置好，我们就得搬过来！” “哦！”我向後靠在他怀里，欣赏著美轮美奂的我的家，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那……格瑞，你给我买房，你爸妈会不会反对？” “这是我自己的钱，他们为什麽要反对？就算反对也没用！我是因为要到大学毕业才能大笔动用我祖母留给我的遗产，不然在你上一个生日的时候，我就想买房子送你了！”他停一停，双手从後搂紧我，在我耳边加一句，“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这房子虽然是你的，可是除了我……还有保镖，不准有其他男人进来！” “那……要是你的朋友……比方说王昕他们要来呢？” “那也得是跟我一起来！” “唉！“我好满足的叹口气，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格瑞，今天你生日，我送给你什麽才好？” “你想送我什麽？” “我不知道啊！我又没有钱！”虽然我已经准备了礼物，不过现在就觉得拿不出手！ “非要有钱才能送礼物吗？我说你是个小笨蛋，你就是个小笨蛋！我早上不是说过吗，把你房间的钥匙送我就行了！” “可是，这房子是你买给我的！”我偏过头来想一想，忍不住回过身，再次凑到他耳边，“要不……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一说完，自己也觉得肉麻的不像话，所以我就吃吃笑起来。 “你耍滑头啊？你早就已经是我的了，你想送几次？”他就忍不住的又亲我，“你是在挑逗我是不是？你看看你现在是不是越来越不害臊，越来越不知足！” 我也觉得我是在挑逗他，而且我确实就是越来越不害臊，越来越不知足！不过……反正他喜欢！也许热恋中的人都会喜欢！喜欢挑逗，喜欢调情，喜欢不害臊，喜欢不知足！ 啊？热恋？ 是的！我跟格瑞在一起将近六年，直到此时，我才品味到了“热恋”这两个甜蜜的字眼！ 也许你会觉得我很肉麻，觉得……我跟他的热恋来的太晚了一些，但是我觉得，正因为晚，正因为我们互相了解并彼此融合，我们的热恋，才会如此的甜蜜而绵长。 真的很长！别人的“热恋期”有多长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所谓“蜜月”，也不过就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可是我跟格瑞，用“蜜月”来形容我们的“热恋期”肯定不恰当，最起码该叫──“蜜年”！ 第九十八章 我跟格瑞的“热恋期”究竟经历了有多长时间？两年？两年半？还是三年？ 事实上我计较不了那麽清晰！整天都像浸在蜜罐里一样，粘粘糊糊只希望这种生活过一辈子，再一辈子，哪里还能顾得上扳著指头算日子？ 不过吗……至少应该不会少於三年。 事实上那几年格瑞偶尔还是会出去找女人，但真的是偶尔，所以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只是男孩子，我没有办法完全满足他，但是现在我已经将他的爱几乎全部抢过来，那我为什麽还要斤斤计较？ 在那个元旦的前几天，我们正式搬入新居，不过我们没有太过张扬，只是请了王昕和他的女朋友来吃了一顿饭。王昕的女朋友还是他那位世伯的女儿，他们两个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目前已经在谈婚论嫁。对於我跟格瑞的关系，王昕的女朋友当然也已经是心知肚明，不过她不是一个会叽叽喳喳到处叫唤的女人。她很文静，也很温柔，我觉得王昕能够找到她，真的是非常幸运！ 那之後，每天我们一下班，格瑞还是会先做一会儿健身，然後坐下来吃饭，之後或者相互搂抱著看电视，或者一起去上网，又或者拉开我们卧室里的大幅窗帘，坐在摇椅上，我靠在他怀里，一同从整片的钢化玻璃墙向外欣赏城市夜景。 格瑞经常有应酬，他当然不会带著我，事实上除了王昕，他还是不会带我去跟他其他的那些朋友交往，但是他现在经常会带我出去吃吃饭，逛逛街，有时候也会带我去看电影，面对别人的眼光，他也不在乎。 高明峰在毕业一年以後终於回到上海，格瑞知道他回来，马上打电话约他一起吃饭。那天我也去了，因为我已经对他不再萦怀，加上我现在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见不得事，所以我表现的神态如常！幸好高明峰面对我跟格瑞，也没有什麽尴尬之情。他那天还带了一个男孩儿，不过不是从前的那个服务员，而是一个稚嫩的小男生，很明显还是一个高中生的模样，挺漂亮，也挺温顺！ 高明峰就对他关怀备至，宠护有加，就好像……当年他对我！不过我看在眼里已经不觉得难受，格瑞现在也对我柔情蜜意，虽然他的柔情表现得有点强硬，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像高明峰那样就高俯低！但是我现在已经长大，不会再为那种事事依顺的娇宠所迷惑，现在比较起来我还是更加欣赏格瑞的那种强硬的温柔。 倒是看著高明峰对那个小男孩儿满脸含笑温柔款款，我反而有一种放心的感觉，因为我以为这一次他也找到了他的真爱！一直到回家的途中，格瑞开著车子，忽然对我说了一句：“小高好像真的对你死心了！” “那当然！”我回应一句，尽量保持平淡的口吻，“那个男孩儿又漂亮，又天真，他一定很爱他！” “爱？”格瑞马上回过头瞪我一眼，“你傻子啊？他只不过是想玩玩而已，你哪儿看出来他爱了？” “啊？”我就大吃一惊，“不会吧？他看起来……很喜欢那个小孩儿哦！” “当然喜欢，不喜欢他也不会带他来！不过，你等著瞧，下一次再见，他一定会换一个！” 我撇撇嘴不跟他争，对他的话很明显的表示怀疑，他当然立刻就明白了我心里怎麽想！ “你还不信？我告诉你吧，男人都是很花心的……啊！连你都一样，何况是高明峰！” 我忍了一忍忍不住！ “有些人长嘴就会说别人，不会说自己！别人都是很花心，那你呢？” “我？我就是个花心浪荡的大魔王！所以我会天天把你吃到骨头都不剩，让你想找别的男人花都花不成！” 我们俩又开始斗嘴，又开始调情，直到回到家里，他真的把我吃到骨头都不剩。 而以後的日子，再一次的证明，格瑞的那双猫眼是多麽的有精度！等过了一段时间，我们跟高明峰再次相约吃饭，跟他一起来的果然换了一个男孩子，还是一个高中生，还是很漂亮，不过不像之前那一个那麽温顺，而是俏皮而阳光！高明峰还是表现的非常温柔，非常宠爱呵护，而且很明显并不是故意要做给我们看，那只是……我确定，那只是他勾引小男孩儿的一种手段。 我不知道如果我当初选择了跟他在一起，现在的情形会如何，也许他会变的如此花心也是我害的，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当初的选择十分明智。 那个时侯格瑞已经是扬天集团执行总裁，事实上他在毕业的第二年顺利拿到商业管理硕士学位之後，郭扬天就已经把集团所有业务交给他处理，而他自己如非必要，都不太从美国回来。我在集团下属的几家公司每一家学习了几个月之後，又进入集团总部包括财务部、市场部、采购部、客服部轮了一圈岗，然後才正式出任总裁私人助理。 而在那个过程当中，我也以在职进修的方式，取得了财经硕士的学位。 既然做了总裁私人助理，我就受格瑞直接管辖。最开始的时候格瑞只是交给我一些比较简单的事务处理，但是他发现我处理得迅速而准确，於是就慢慢给我增加工作分量。结果加来加去，等到了一年以後，我已经是格瑞最得力的助手。 你一定以为我是瞎吹牛，我那时候才二十几岁，又本来是个小笨蛋，怎麽可能一两年之间就能成为一家大财团老总最得力的助手？可是我没吹牛，我能够成为格瑞最得力的助手，是因为我有几样别人所无法企及的巨大优势！ 首先第一，我没有贰心，我所做出的所有判断，百分之百是以集团的利益为出发点；第二，我有格瑞的指导！事实上早在我还没有出任总助之前，格瑞已经开始有意识的经常就集团发生的一些重要事务，在家里跟我进行细致的分析和讨论，以培养我的判断力和决策力；第三，我是集团内部除了董事长郭扬天以及总裁格瑞以外，唯一一个有权查阅所有部门最机密文件的人，所以我对集团的运营策略和产销状况，可以说是全盘的了然於心！再加上我有超强的记忆能力，我所阅览过的所有文件，即使已经过去很久，我还是能够有印象！於是当一件新的事情发生，我能够不经过电脑，而在我的脑海里迅速搜寻到过往的记录，并加以分析和对比，从而做出正确判断。 但是以上几点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有格瑞的信任！只要经历过职业生涯的人，可能都会有所体会，其实很多事情并非你没有能力处理，而是你顾忌太多。你的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浪费在同周围的人事关系处理上。你要揣测上司的心意，还要照顾同事的感受！有时候明明一件事你也知道怎麽处理才会使公司利益最大化，可是如果你那样处理了，也许就会得罪一大群人，到时候不等你做的效果显现出来，你已经被上上下下一群人诋毁排挤。而最终，就算你的上司知道你很优秀，也不会重用你，甚至为了平复众怒──其实也会怕你太过优秀，最终将他代替──而不得不把你辞退！所谓“枪打出头鸟”，又所谓“妒贤嫉能”，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没有这些顾忌！我所做的一切，只需谨守一个原则：对公司有利！我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我也不需要照顾任何人的感受，对公司有利的，我就会放行；而对公司不利的，即便已经得到格瑞的口头允诺，我也会发还下边部门重新审核！我不知道我因此得罪了有多少人，可能已经将上上下下全部得罪完了也说不定，因为我经常会感觉有些人看著我的眼光充满仇视，但是我也无所谓。我想肯定会有不知道多少人到格瑞面前告过我的状，格瑞从来提也没有跟我提起过，我只需要做好我的事，至於引起的众怒难平，自然有格瑞替我兜揽担当。 也因此，我才能成为格瑞最得力的助手！我没有什麽了不起，但是我可以做到心无旁骛，并将我的职能发挥到极限。 我的办公室就在格瑞的旁边，因为我是总助，公司里里外外所有事务，几乎都会先递交到我这里，然後再由我递到格瑞的案头。以一个总助的职权，我只需要将各类文件归类总结──当然一些小事情我可以直接批复，但是涉及到集团运营层面的较为重大的事务，都不需要我进行审核，事实上我也没有审核的权限！不过每次我把这些文件递上去，格瑞都会要我附上我自己的意见。结果，也不知道我的意见是不是很符合格瑞的心意，逐步的，格瑞将越来越多的事务交给我全权处理，他自己将大部分精力投放到对公司的长远规划、以及市场开拓上去。而他在商业领域的确是具有独到的天赋，结果那三年，扬天集团几乎比郭扬天亲自把持的时候发展的更加迅猛而稳健！郭扬天当然也就更加放心，更加的少回中国，并且每次见到我，也更加的亲切而和蔼。 当然所有经过我手处理的事务，最终还是要交由格瑞签字审批，幸好凭著我小心谨慎的行事作风，一直也没有出现过重大失误。所以只要是经我审过的，格瑞基本上都是快速浏览，并且极少会予以驳回。尤其是集团内部管理事务，到了最後他几乎都不再过问！甚至有些必须由他亲自裁决、但是他碍於很多原因不太好直接做出批复的公文，他也会发到我这里进行审核，最後批上一句“按照总助的意见处理”，他唱红脸，让我唱白脸。 也因此，那些曾经看著我很仇视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多了一些敬畏！以至於到了最後，集团内部开始流传一种说法：霸王好见，小秘难缠！ 当然格瑞是霸王，而我是小秘！只不过人家的小秘都是女人，而我这个小秘是男人。 不过并不是说集团里的人都知道了我跟格瑞的关系，这个“小秘”确实含有贬损的意思，但也确实没有其他含义。我跟格瑞在家里很恩爱，但是在公司我们还是比较注意影响！虽然我每天坐著他的车子一同上班，到了晚上如果他没有应酬也会带我一同下班，但是首先，格瑞仍然有很多女朋友，没有人会怀疑他是同性恋。事实上所有人一开始都以为我跟郭家有亲，因为连董事长郭扬天对我的态度也与众不同！後来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的身世就被人泄露出去──我猜想或许是郭扬天故意让人泄露的也说不定。於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过是被郭家收留的一个孤儿，我吃在郭家住在郭家，跟格瑞一同上下班实在没有什麽好奇怪！而我对集团如此忠心，也不过是一种报恩的表现。 所以那几年基本上我算是生活甜蜜，事业顺畅！直到某一天，有一个故人突然出现，才将我跟格瑞的甜蜜生活，逐渐终结。 第九十九章 我不知道某一天是哪一天，好像是在我们搬进新家接近三周年的那段时间，格瑞开始对我逐渐的冷淡起来！ 其实用“冷淡”这个词并不是很准确，因为事实上他一直对我热情如火！只是他下班以後留在家里的时间渐渐少了，而出去应酬……或者是跟女朋友约会的时间则越来越多！ 事实上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应酬还是找女朋友，他跟我说是应酬，但是我估计是找女朋友，毕竟我是他的助理，公事上的应酬我都会知道，要应酬也是纯私人应酬──那当然就是去找女朋友。 我说过他一直并没有完全停止找女朋友，他喜欢女人，而我不是女人，我无法完全满足他，所以他出去找女人我并不在乎，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陪我，只不过是偶尔出去找女人。 但是现在，他出去的越来越频繁，那就让我开始有一种危机迫近的感觉！我在想是不是在一起久了，已经开始让他产生厌倦，所以他才要出去寻找新的激情？ 可是他晚上搂著我，虽然不再像少年时期那样每天晚上都要不停地折腾，但那是人类新陈代谢的自然过程，十九二十岁本来就是性欲最为旺盛的时段，到了二十七八岁，难免会稍有减退。 但真的只是稍有减退！甚至因为他现在能够更好的进行自我控制，虽然不是每天晚上做──可能也因为不是每天晚上做，每次做的时候，他都会将达到颠峰状态的时间尽量延後，翻来覆去极尽所有能够用到的手段，尽量把那种欢乐延长。 所以你说如果他真的已经对我没有兴趣，真的已经对我产生厌倦，他会这样吗？ 但是他一定是发现了新的激情，或许那种激情并不能将我代替，但是确实已经产生！因为常常的他从外边回来，脸上会很明显带有兴奋之色，有时候我也会装著开玩笑的问他捡到什麽宝了，他就会顾左右而言他，那我就只能把疑虑放在心里。我不可能追著他审问，他对我好，还没好到事事要向我报备的地步。 直到有一天晚上，在好几次的欲言又止之後，他终於说出一番话来，真相才彻底浮出水面！ 萧云慧！那个格瑞追了近四年，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突然跟格瑞提出分手的女孩子！那个一直以来我认为是我的最大威胁，因为我一直认为她是格瑞唯一深爱的女孩子，隐匿了整整五年之後，再次出现了。 那天晚上格瑞从外边回来已经接近十二点，但是很明显情绪还是很高昂！所以一洗完澡，他就迫不及待的上床将我搂在怀里。 等到好不容易做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後，第二天还要上班，我累得只想睡，可是他却没有睡意，用手抚弄著我的肌肤，忽然开口说了话！ “小笨蛋！”虽然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麽笨，而且我已经真正的长大成人，但是他一直还是叫我“小笨蛋”，“我跟你说过，我……一定会结婚，所以我……” 他住了口，看著我的脸色！我心中震动，可是我的脸上仍然带著笑意，仰脸瞅著他：“你是说……你找到结婚对象了？” “是！”他轻轻搂住我，很艰难的继续往下说，“我也有二十八岁了，我爸妈……早就在催我结婚，可是……我一直没能找到真正喜欢的，所以就……一直拖著，不过现在……” 他又住了口，又看著我，我勉强再笑一笑！ “现在，这个女孩儿很漂亮吗？” “是很漂亮！”他的口气一下子快活起来，“比以前还要漂亮！你一定想不到，她就是……萧云慧！” “啊？”我真是大吃一惊！ “这麽吃惊干吗？”他马上凑过来亲我，“小笨蛋，我跟你说过我一定会娶女人做妻子的，不可能因为你不娶，你应该早就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可是……怎麽会……突然……又是萧云慧？” “你不觉得只有萧云慧才能配得上我吗？中国有句话叫著‘天缘巧合’，其实我也没想到还会再遇见她，而且她也还一直没有忘记我！她现在……比以前更加迷人，我没见过那个女孩子有她那麽令我著迷，可以说是……风情万种！”一旦提到萧云慧的名字，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很明显已经忘记我的感受，不再像最开始那麽小心翼翼生怕伤到我，“对了小笨蛋，她还一直惦记著你，好几次她都说想见见你，不过我都借故推掉了！” 我苦笑！有一句讥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然後他终於意识到他这样兴致勃勃在我面前大谈萧云慧如何如何，会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小笨蛋，你在不高兴吗？”他终於住了口，搂紧我，“别不高兴！就算我……以後娶了萧云慧，还是一样会对你好！”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我抬起脸望著他，“既然萧云慧想见我，为什麽你不让她见？” “你傻呀？你现在……又不像小时候戴眼镜那麽丑，萧云慧又聪明，一眼就能知道我们俩是怎麽回事！” “可是……就算我现在不跟她见面，你以後娶了她，早晚也会有机会见，到时候她一样会怀疑，那怎麽办？” “那……”格瑞一阵语塞，皱著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著往下说，“你干嘛要想这麽远？等我把她娶到手，自然事情就好办多了！何况外边养二奶的那麽多，我又不养二奶，就养你一个，她有什麽话说？” 我想说“人家二奶都是女人，我可是男人”，又忍住，我是男人他很清楚，我没必要一再提醒他！ “别瞎想了，已经很晚了，快睡觉！反正都有我呢！” 我往他怀里贴了一贴，悄悄叹了口气！ 以往他说“都有他”，我马上就会很安心，因为只要有他，没有什麽事情处理不了。但是这一次，很明显，他也很为这个问题头痛！萧云慧是一个什麽样的人，我清楚，他比我更清楚！别说我是一个男孩子，就算我是女人，她也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养二奶。 但是他舍不得我，也舍不得萧云慧，所以他只好寄希望於“等到把她娶到手，自然事情就好办多了”！他一向行事周密，未雨绸缪，但是这一次，面对著同样难以取舍的两份感情，凭著他的奸诈狡猾，也只能选择鸵鸟政策，走一步，看一步！──这大概也是他长这麽大唯一一次对前途无从把握，不得不选择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他能够走一步看一步，我也能够如此吗？ 我很清楚我不能，因为最终遭到抛弃的那个一定是我！因为我不是女人，就凭这一点，我就斗不过萧云慧！ 当然，如果换了另外一个女人，我不会这麽没自信，我很清楚格瑞有多在乎我！但是因为是萧云慧，那是格瑞这麽些年唯一爱过的女人！如果要让格瑞必须在我跟萧云慧之间做出选择，他一定会选择萧云慧！ 因为萧云慧是女人，而我是男人！无论从世俗伦理角度，还是从格瑞自身的真实需求来讲，我都不是萧云慧的对手！ 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不能跟著格瑞走一步看一步，我最好能够对於我的命运预先做出一些规划和努力！──然而我却无能为力！因为主动权和选择权，都不在我的手上。 之後的一段时间，我跟格瑞都不再提起萧云慧。每当格瑞在家的时候，我们都刻意的想要保持往日的那种甜蜜！我们俩都做得很成功，好像萧云慧根本就不能对我们俩的关系造成什麽影响。 然而那当然只是表面！事实上格瑞留在家里的时间已经很少──虽然他还是会回家来睡觉，但是回来的总是很晚。 我没有埋怨过，也没有表露过我的任何不满。直到有一天，格瑞回来得比往日早，我还没睡觉，他看起来很烦躁，在屋里转来转去。我看在眼里，心想是不是跟萧云慧吵架了，所以我也没有开口问他，最後还是他自己先说了话。 “萧云慧又说要见你，还说跟你是朋友，为什麽不能见？我再拒绝，恐怕要引起她的怀疑了！” 我张张嘴，又闭上，不吭气的等著他往下说。他皱著眉搓著手，然後忽然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要不这样！我打电话给萧云慧，由你自己在电话里边拒绝她。她那麽高傲，只要听见你亲口拒绝一次，以後就算是你想见她，她也不会愿意再见你！” 他大概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办法，所以禁不住满脸喜色，不等我开口发表意见，已经掏出手机拨打出去。 “云慧！”电话一接通，他就冲著电话里边叫，那种兴奋的神态，从来在我面前没有过，“我告诉你小笨蛋见不得人你不信，要不你自己跟他说话吧！”他转过头来叫我，“小笨蛋，快过来！” 我叹口气，走过去接过手机。 “你直接拒绝她就行了，用不著跟她说太多话！”他在我耳边小声交代一句，然後又冲著手机喊一声，“云慧，你自己跟小笨蛋说话吧！” 然後他才把手机交到我的手上！我吸一口气，将手机放到耳边。 “你好！”我勉强吐出两个字。 “是丁璐吗？”萧云慧的声音，还是那麽清脆爽亮，“格瑞说你不想见我，为什麽？你不会是……因为我跟格瑞分分和和的，所以瞧不起我了吧？” 她在那边笑起来，性格也还是像从前那麽开朗爽快。 “我……怎麽会！” “可是我听格瑞说……这个人说话真真假假的，我想他一定是在瞎骗我！要不这样吧，你出来我们见个面，我跟你介绍个女朋友怎麽样？” 我不知道格瑞跟她说过我什麽，大概是说我内向自闭不爱见人一类。不过我想萧云慧确实是真的关心我！她是那麽的善良和体贴，之前她就曾经跟格瑞说过，叫格瑞不要把我保护的太好，免得我永远长不大。她并没有怀疑过我跟格瑞的关系，如果她不关心我，如果她不是一直还当我是朋友，根本就没有必要一再要求格瑞想跟我见一面。 “你跟她说那麽多干吗？直接拒绝就行了！”格瑞忽然凑到我的另一边，压低声音不耐烦的催了我一句。 我本来正在想著怎麽婉转拒绝，但是格瑞一说，我忽然就觉得心里很反感！我吸一口气，决定这一次，顺著我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那好吧！要不……这个星期六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所以我向著电话这样说。 “我就说嘛，我们一直是朋友，你怎麽可能不想跟我见面？就是格瑞不知道在搞什麽鬼！”萧云慧明显很开心的笑起来，“丁璐，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看在什麽地方，我再跟格瑞说！” “好的！你跟格瑞说话吧！”我转手将电话递给一旁站著的格瑞，看见他的脸上已经变的阴沈沈的，不过他没有马上发作，毕竟萧云慧还在电话那一头等著跟他说话。 所以他只是狠狠盯了我一眼，就接过我手上的手机。而我，也不想再听他怎麽跟萧云慧发腻，就直接顺著旋转楼梯到楼上卧室，上床睡觉。 一会儿，格瑞推门走进来。 “你搞什麽鬼？啊？”他扑上床按住我，“你就是存心搞破坏，存心想要萧云慧对我们产生怀疑，然後跟我分手，你就可以一辈子缠紧我，让我老婆都娶不成了是不是？” “我没这样想！”我平静的看著他，“格瑞，我早晚都会跟她见面，有句话叫著欲盖弥彰，你越是想把我藏起来，一旦让她发现，她更是不可能容得下我！那索性是死是活，趁早有个了断！” “是死是活？趁早了断？”他冷笑，“你想怎麽了断？想趁著我现在还没有把她娶到手，好让她轻易甩掉我？我告诉你，你别打这样的如意算盘，我喜欢了她这麽多年，好不容易跟她复合，我宁愿……” 他住了口，我一瞬间心里变的冰冰凉凉！因为他没说完的是句什麽话那很清楚，他无非是想说：“宁愿不要你，也不会不要萧云慧！” 我看著他的脸，他阴沈的咬著牙不看我。很久，我舒出一口气，说了一句话：“你放心，星期六一起吃饭，我不会让她看出我们之间有什麽不对！” 我翻一个身，脸向床外，给他一个後背。 “你最好不要让她看出来！”他重重的一声，伸手关掉电灯，在我身边躺下，也给我一个後背。 从搬进新家，第一次，我们俩背靠背睡了一夜！ 第一百章 不用格瑞吩咐，周五一下班，我就让保镖开著车子带我去了发型屋，把我几年来一直留著的长碎发剪成短寸头。 然後我站在镜子跟前，看著我镜子里的影像，头发一剪短，我的男性特征整个暴露无遗，少了一些雅致清秀，却更加具备男人气质。 格瑞当晚回来的很晚，我正坐在床头看书，他开始拉著脸，但是当他看见我的新形象，却不由得呆了一呆！然後他走进浴室洗澡，等洗了澡出来，上床抢过我手上的书，就压在我身上猛烈地吻我。 这几天我们俩一直在冷战，当然在公司会谈公事，但是回到家里谁也不理谁，别说做爱，连搂抱亲嘴也没有过。 所以又搞了很久很久，并且一边猛搞，他一边不停的说著粗话！他一向喜欢说粗话，但是那一晚说的特别难听。 我知道那种粗话并不是代表他真的心怀怨恨，反而是一种激情的表露！所以一直到我不得不央求他饶过我的时候，他才猛地一个挺身前推，将我跟他自己，一同送上欲望的顶点。 事毕，他静静地搂著我，很久，才说了一句话！ “为什麽去剪头？而且剪的这麽短？” “我现在这个样子，她应该……不会有怀疑吧？”我好像答非所问。 “应该不会吧！”他支起身体盯著我看了又看，重新躺下，将我搂在怀里，“的确像个男人了，一点娘娘腔的影子也没有了！” “我本来就不是娘娘腔！” “以前就是，现在不是！”他用手轻轻搔弄著我竖直的发顶，“我这几天跟你发脾气，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萧云慧，如果这辈子不能娶到她，我会很遗憾！” “我明白！”我勉强笑一笑，“我现在的样子你喜欢吗？” “喜欢！你什麽样子我都喜欢！”他凑过来亲亲我嘴，“那！明天说话要注意一点，绝对不能让萧云慧发现什麽，要不然……就麻烦了！” “我知道！”我轻轻叹口气，“索性我闭上嘴，都由你来说，这样行了吧？” “你不说话也不好，不过就不要说得太多，反正由我来打圆场就行了。你听话，我会补偿你！而且你要相信我，虽然我很喜欢萧云慧，但无论怎麽样，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 我轻轻“嗯”了一声，将脸贴上他的胸脯，感觉著他的心跳！他的心跳还是那麽有力，但是，我对他的话，不再那麽深信不疑。 因为是萧云慧，在萧云慧面前，事实上他也不能圆转自如。 因为他爱她，而爱，从来都不会太潇洒！ 到了周六中午，我又戴上了我的眼镜，等到跟萧云慧一见面，我发现确实像格瑞所说，萧云慧变的比之从前更加的漂亮和迷人，也更加的高贵而优雅！就像所有的男人都掩盖不了格瑞的光辉一样，所有的女人，也抢不走她的光彩。 而她呢？就两眼盯著我，直到格瑞用手去蒙她的眼睛，说了一句：“喂！干吗这样看其他男人，我会吃醋的！” 她才拨开格瑞的手，微微笑一笑，向我伸出手！ “丁……璐？你真的是……小丁璐吗？说实在我都不敢认你了！” 我也笑一笑，伸手跟她握了一握。当然不会像从前那样跟她握个手都会脸红！ “不是他是谁？是不是他越长越丑，有点把你吓住了？” 格瑞一边开著玩笑，一边替萧云慧拉开椅子，等她坐下来，自己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的就伸手过去将她一只手拖住。萧云慧轻轻挣了一挣，就让他拖著，看得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极之亲密。 “你是在说反话吧？”萧云慧回过头瞟格瑞一眼，“丁璐现在这样，要还是丑的，这世上就没有美男子了！” “不会吧？”格瑞的样子就像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话一样，“我就奇怪了，为什麽所有人见了他，都说他越长越好看，为什麽我就觉得他跟他小时候一样那麽丑？” “那是你看惯了，或者就是你的眼睛有问题，何况丁璐小时候也不丑，都是你在那儿自说自话。啊！有件事我还想问问你，丁璐现在变得这麽稳沈，也很自信，为什麽你要骗我说他很内向，还是不喜欢跟人交往？害的我以为是你把他管得太紧，所以才催著你带他出来走一走！” “我没有骗你呀！他的确是不喜欢跟人交往，就是这一次，我也不知道他为什麽会突然改变主意愿意跟你见面！我跟他提过好多次他都拒绝，大概听我说你现在怎麽怎麽漂亮，他也想跑出来看大美女！” “你说话正经一点行不行？”萧云慧蹙眉瞪他一眼，这才回过脸来看著我，“丁璐，有句话叫著女大十八变，看来用在你身上也一样，你现在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你现在变得这麽帅，一定有成排的女孩儿追著你跑！” “怎麽会？我……格瑞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不喜欢跟人交往！”我笑一笑，伸手去端服务员刚送上来的饮料，不习惯跟她眼光对视。 “你听见了吧？他成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里呆著，上大学的时候他倒是谈过一个女朋友……啊，这个事不能提！” “为什麽不能提？”萧云慧问，但是话刚一出口，立刻又改了口风，“哦，我也不想听！” 萧云慧当然不笨，但是太过善良，根本就不是格瑞这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的对手，听他藏头露尾的一说，大概以为我曾经为情所伤，所以才不敢往下继续追问。但是格瑞就不安好心的要把这个话题进行到底！ “其实也没什麽啦，就是他小心眼放不下！”他向萧云慧眨眨眼，又回过头来看著我，“小笨蛋，你不会还在恨我吧？要不要我说出来？” “你想说就说，哪儿有那麽多废话！”我知道他是在演戏，本来不想陪他演，可是如果我不接一句，他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厉害的花招使出来！ “好，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他挑挑眉，转头看向萧云慧，萧云慧很明显也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也回头看著他，“小笨蛋在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他还很喜欢她！可是他整天就知道学习，又不给人家女孩儿买朵花献献殷勤，连吃饭看电影都很少陪人家，结果那个女孩儿……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我！──呀！你别骂我，这个小笨蛋已经恨了我整整一年！可是跟我有什麽关系，人家要喜欢我，我总不能管住不让人家喜欢吧？” “真的吗？你怎麽可以这样？”萧云慧皱起了她那两条好看的眉毛，还有点半信半疑，“丁璐，这个坏蛋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我苦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她，但是看在萧云慧眼里，就等於是我在默认。所以她立刻回头去骂格瑞！ “你真是太坏了，你怎麽可以连自己兄弟的女朋友都抢？” “为什麽你们都骂我？可是天地良心，跟我一点相干没有！” “你就是个花心大魔王！”萧云慧伸手想打他一下，大概想到有我在场她这样打情骂俏的不太好看，所以又收回手，看向我，“丁璐，咱们别理他！你这麽帅，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儿等著喜欢你！要不这样，我帮你介绍几个，不过我得好好挑一挑，看看谁才能配得上你！” “这个……就算了吧？我现在还不想谈女朋友！”看见她一幅热心的样子，我不得不表个态。如果她真找几个女孩子出来要约我见面，我又不好推辞，那岂不是麻烦死了！ “为什麽不想谈？你现在也有二十五六了吧？早就应该谈几个女朋友了！是不是格瑞？” “可是他确实不想谈啊？我也跟他提过，他都不理我，大概是……”他忽然压低声音接一句，“伤了心了！” “你还敢说！” 萧云慧终於还是提起手捶了格瑞一下。格瑞“哈哈”笑，捉住她的手！ “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谈女朋友，那就是……”他卖著关子，再次凑到萧云慧耳边，“你赶紧嫁给我，让他觉得没有了威胁，自然就会谈了！” “懒得理你！”萧云慧脸红红的又捶他。 我悄悄叹了口气。说实话，看见格瑞这样欺骗萧云慧，我真的很想揭穿他，毕竟萧云慧的高贵和善良都让我极有好感，事实上在我内心里一直也当她是朋友！但是我的私心告诉我不能，因为如果揭穿，就算格瑞不大发雷霆，她也会把我从格瑞身边撵开！无论她有多善良，她也不会容忍自己的爱人身边有著一个小男宠。 而我，无论格瑞是怎麽样的一个人，无论他有多麽的奸险狡诈，也无论我今後还有多少委屈要承受，只要能够在格瑞身边多呆一天，我还是想继续呆下去。 但是我明白，随著他们两个人感情越来越深，我能够留在格瑞身边的日子必将越来越少，因为就像郭扬天曾经说过的：“等到他结了婚，自然会守著他的妻儿！”──尤其这个妻子还是他深爱的女人，是萧云慧！ 而我，最终也会像郭扬天说的：“恐怕到时候不会怎麽好过！” 但就算不好过，毕竟我已经得到了那麽多，所以，即便会心碎，我仍然不後悔！ 第一百零一章 当天跟萧云慧分手，我先随著保镖的车子回了家，等到晚上格瑞一回来，抱住我就亲，说我表现好极了，萧云慧连一点怀疑也没有。 事实上那天我根本就没有说几句话，全是他一个人在那儿演戏，而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戏天赋，如果他去做演员，奥斯卡影帝非他莫属！ 之後又经历了一段短暂的平静生活，格瑞还是每天晚上出去，还是每天很晚回来，直到忽然有一天，我已经睡下，格瑞一回到家，把我从床上抱起来，就在那儿狂转圈子，我莫名其妙问他怎麽了，他才一边止不住的笑，一边止不住的叫：“小笨蛋！萧云慧答应我的求婚了！我太开心了，长这麽大，就属今天最开心！” 我差一点就要当场落泪！因为他最开心的时间，跟我最开心的时间，完全不重合！ 我当然没有真的落泪，我甚至也陪著他笑，即便已经肝肠寸断，我还是让自己挂著满脸笑容！ 但是我忽然开始怀疑这三年的幸福甜蜜是不是都是假的，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三年我所感受到格瑞对我深切的爱意是否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因为如果他真的爱我，如果他真的像我爱他那样爱著我，他又怎麽可能因为别的人而如此狂喜？ 无论这个人是男是女，都不可能！因为人的心只有一颗，如果他已经给我，他就不可能再为别的人而狂喜！ 当然我在爱他的时候，也曾经爱过高明峰，但是那两种感情我分的很清楚，我说过我对高明峰的爱只是一种感情的寄托和报答，真正在我内心的最底层装著的，始终只有格瑞一个人。所以我可以那麽轻易的舍弃高明峰，所以当离开格瑞我根本就没法活！ 可是格瑞呢？如果说他不爱我，可是他没有我好像也活不成！但如果说他爱我，他又怎麽可以、怎麽可能为了另一个人而如此狂喜？ 唯一的解释，或许，在萧云慧还没有再一次的出现以前，他的确是爱我的，很爱很爱！而当萧云慧再一次的惊豔亮相，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对我所有的爱，再次转嫁到了萧云慧身上。 所以他才会如此狂喜，所以他才会狂喜到甚至根本顾及不到我的感受！ 也所以，如果他爱我，那种爱恐怕也将成为过去式。今後的日子，他必定会将越来越多的爱放在萧云慧身上，而将对我的爱，渐渐淡薄，终至消失无影。 我将看著这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 随後的日子，证实了我的预感！先是格瑞从我的公寓搬去了别墅那边，并不是这麽快他就已经不想再跟我一起住，而是因为随著跟萧云慧开始谈婚论嫁，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萧云慧经常都会跟他回家，他总不能把萧云慧带到我这儿来。 不过他每个星期还是会尽量抽一两个晚上过来公寓陪我──其实就是……陪我睡觉！因为他去的时间都很晚，往往到的时候，我都已经睡下了，除了肢体上的纠缠，我们基本上就没有什麽言语上的交流时间，要交流也只能在公司上班时间交流。 萧云慧有时候也会到公司来找格瑞，而且每次来，总会先跑到我的办公室跟我说上半天话。我知道她真的是当我好朋友，我也只能跟她强颜欢笑。而当格瑞听说她来了，就会马上过来找她，当著我的面，就已经禁不住的满脸柔情蜜意，禁不住的满脸喜气洋洋！ 而我看著他的喜气洋洋，同样禁不住的，脸上在笑，心里会滴血！ 连公司里的人基本上也都知道他们的老总喜期将近，即便从前对我跟格瑞的关系暗中有些嘀咕的职员，这一下子所有的怀疑也都烟消云散。 我的保镖自然又搬进我的公寓，看著我，守著我！事实上这几年两个保镖纯粹成了我的私人司机，除非有时候格瑞出差，可能要好多天不能在家的时候，他才会让保镖进驻我们的新家。但是在平时，偶尔一晚上不回来，他已经不像从前那麽谨慎马上就让保镖过来。 而现在，格瑞还是那句话：“要找男人满足，只能找保镖！”我也没有反对过，甚至仍然没有试图去拆穿他的真实用心。有时候烦躁起来，我当然也会想，索性就跟保镖胡搞一次，看看格瑞到底会有什麽反应。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我有幻想，但还不至於将幻想付诸实施，真的淫乱到一下子去跟两个保镖胡搞！我甚至仍然不看他们，也不理他们，我只是默默的守在家里，默默地等著格瑞偶尔的，回来陪我一晚两晚。 那样又过了三个月，格瑞跟萧云慧终於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订婚仪式。 之所以要先举行订婚仪式而不直接结婚，是因为两个人是不同国籍，格瑞必须先回美国办理一些手续，之後才能够跟萧云慧拿结婚证。所以格瑞就想正好把萧云慧带到美国，先跟他父母见一见。而萧云慧的家庭非常传统，萧云慧的父母就希望两个人先订婚，有了一个未婚夫妻的名分，再一同往美国去见他家里人。 那既然是萧云慧父母提出来的，格瑞当然敬而听之，於是由萧家选了一个吉庆的日子，又请了很多亲朋好友来观礼，仪式在一家大酒店隆重举行。 那天我当然也有出席，而且是作为男方家属在座。我不想去描绘当时豪华而热闹的场景，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去关注这些东西，我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格瑞身上，当然我的脸上还是带著满脸的笑意，让人家以为我是在为我的“兄弟”感到由衷的高兴！ 我看著格瑞神采飞扬，看著他一手挽著萧云慧的腰，至始至终也没有放开过！尤其是当我看到在一众宾客的热烈掌声之中，格瑞将一枚订婚戒指戴在萧云慧的中指上的时候，我随著别人一起欢笑，一起鼓掌！然後就在那个时候，我看见格瑞的右手腕上，空空的什麽都没有！ 自从格瑞作为“定情之物”给我买了那两串珍珠项链，後来我戴一串在左手腕上，而他也在我的软求之下将另一串戴在他的右手腕上，我们就再也没有取下来过。就算是睡觉或是洗澡的时候、就算是那一次他在狂怒之下撵我跟汤姆森走的时候，他把我的所有证件都给了汤姆森，但是这串珠子他也没有取下来。而现在，那串珠子没在他的手腕上！ 他很清楚这串珠子代表著什麽含义，他会取下来，或许代表著，起码在今天，他不想有第三者插在他跟萧云慧之间。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而我，也不想在今天让他扫兴。所以，即便是我的一颗心已经片片粉碎，我也没有丝毫流露，我仍然满脸欢笑！ 那天王昕带著已经成为他妻子的那个女朋友也来了，高明峰当然也在场。王昕明白我心里不会很好受，所以一直不停的陪我说著话。高明峰一开始只是远远看著我，一直到格瑞给萧云慧戴上戒指的时候，他才走过来，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你看著他跟一个女人订婚，真的会这麽开心？” 我没理他，兀自含著笑意看著格瑞牵著萧云慧的手，开始向客人们敬酒！ “其实……你也可以马上找个男人宣布订婚，比方是我，看看格瑞什麽反应！” 他又说了一句，我回脸瞅他一眼，看见他眼光中闪动著一种奇异的光彩，我就明白他说得出就做得到！如果我现在点个头，他肯定会马上就拉著我的手昭告天下，他不会在乎别人怎麽看他，或许别人诧异的目光以及随之引起的轰动效应反而会使他更加兴奋和自得！ 并不是说他还爱著我──或者还有那麽一点余情未了，但那不是他想这麽做的主要原因，他其实是在告诉我，当初没有选择他是一个多麽大的错误。 我当然不会中了他的圈套！别说我已经对他没有了从前那样的感情，即便我还爱著他，我也不可能在今天跟著他胡闹！因为那样做的结果，必定会使格瑞恨我入骨，而我，就算格瑞已经不再爱我，起码，我不要他有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我跟高明峰贴得太近，格瑞牵著萧云慧的手走过来。 “你们在说什麽？”他笑著向我们俩举举杯子。 “想把你的小笨蛋拐跑，可惜他还是不肯！”高明峰半真半假。 “你们是不是要敬我酒？”我抢过话头，“那我就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我呵呵笑起来，举起杯子，将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丁璐你说什麽？”萧云慧晕红满脸，我当然明白，那更多的是甜蜜和喜悦。 “你又没喝过酒，干吗喝得这麽急！”格瑞皱著眉。 我长这麽大唯一的一次喝酒经历就是在宇文伟的生日宴会上，而且一杯白酒就把我灌到不省人事，但是在格瑞面我从来没有喝过酒。 “就是！别说我没提醒你，再有一杯他就倒了！”高明峰“哈哈”一笑，向著他两人举举杯子，一口喝干，走到别处去了。 然後迅速的，我自己都能感觉到红滟滟的酒色染上我的双颊！格瑞皱眉看著我，压低声音又说了一声：“仅此一杯，不准再喝酒！”然後递个眼色给一旁的王昕，让他帮忙照顾我，才又满面笑容牵著萧云慧去向其他来宾敬酒。 我知道格瑞可能是有点怕我酒後撒疯，其实我自己也不想出丑，所以那之後我喝的都是饮料，别人递酒过来，都有王昕替我挡掉。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格瑞跟萧云慧站在门口恭送宾客，看见我走的时候，虽然当著萧云慧的面前，格瑞还是问了一句：“你没事吧？要不你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没事！就是一杯红酒，还醉不到我！”我本来想说句俏皮话，但是喉咙哽住了实在是说不出口，所以我只能跟萧云慧勉强笑一笑。 “那……你赶紧回家，我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格瑞还是不放心的又叮咛一句。 “放心吧！有保镖看著我，我跑不到哪儿去！”我忍不住半真半假说了一句，当然，我话中隐含的嘲讽，只有他能听得出来。 所以他皱了皱眉，也就没再多说，倒是萧云慧又嘱咐了一句：“小心一点！” 我也就扬了扬手，转身走向我的车子。 保镖替我拉开了车门，我坐进去，在格瑞跟萧云慧的目送之中向前驶了一段，我实在是心里憋得难受，不得不叫他们把车子靠边停一下！ 我推开车门下去，弯下腰，站在路边干呕了起来！ 好笑的是，明明身体里有一种什麽东西要磅礴而出，但是我怎麽努力也呕不出来！我想哭，可是我不让自己哭，我已经是个成年大男人，我不应该动不动就哭，更不应该让人看见我哭！ 所以我就弯著腰，嘎嘎嘎的笑了起来！ 直笑到肝肠揉碎，泪沫横飞！ 第一百零二章 我呕了很久，也笑了很久，一直弯著腰。 两个保镖也下了车，其中一个伸手轻轻帮我拍打後背！ 我停住笑，仍然弯著腰，用手拄著我的膝盖，一直等到风把我嘴边的涎液和眼角的泪痕吹干，我想直起腰，但是腰已经僵住了，保镖扶了我一把，我才站直身体，重新坐进车子，开口让扶我的那个保镖坐到後边位子上来。 那个保镖听话的转到另一边，拉开後座的门坐在我身边，另一个保镖将车子开了出去。 “借你的胸脯让我靠一靠！”我这样跟那个保镖说。 “啊？”那个保镖好像还有点慌乱，不过也就是稍微愣了一愣，马上就调整坐姿，斜身向著我。 我舒一口气，慢慢靠到他的胸脯上，感觉到他的僵硬，心里有点好笑，淡淡的问他一句：“格瑞……吩咐过你们满足我所有的需求吧？” “是！郭总……确实这样吩咐过！” “那麽，抱住我！” “哦……！”保镖又犹豫了一下，才将手臂小心的放到我的身上。 我闭上眼睛，恍恍惚惚的，感觉他的怀抱其实并不讨厌！ “你叫什麽名字？”我又问，声音遥远的好像不是自己在说话。 “我叫……斐腾！姓斐，叫腾。” “飞腾？”我笑了一笑，也不管他是那个飞那个腾，“好名字！” 我不再说话，静静靠在他的怀抱里，竭力想要汲取一点来自一个强壮男人的温暖！事实上这一刻我渴望的是来自格瑞的温暖，但是此刻能够靠在格瑞胸膛上的，已经不再是我。 不知道走了有多远，车子忽然“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怎麽啦？”那个叫斐腾的保镖问了一声。 “好像……离合有点不对，你来试试看！”前边那个保镖回应了一声。 “哦！” 在他们两个对答的时候，我已经离开斐腾的怀抱坐正身体，斐腾打开车门出去，另一个保镖坐进来，等到斐腾将车子启动，那个保镖向我笑一笑，斜身向著我而坐。 我立刻明白了，车子根本没问题，是这个保镖小心眼，一点便宜也不想让斐腾多占！ 我再一次感觉好笑，不过我也无所谓，此时换了任何一个人的怀抱，我都无所谓！ 所以我重新靠过去，他立刻用手臂搂住我，不知道他是天生就比斐腾要主动，还是因为已经有斐腾在前边做了榜样。 “我叫斐跃！”他忽然说了一句，停了一停，又接一句，“我们俩是兄弟，而且是双胞胎，他是我哥。” 我没有回应他，又闭上眼睛。t 他们俩是双胞胎？长得像吗？ 我不知道，事实上他们已经跟了我近三个月，我也没怎麽看清楚他们！ 一直到回进家门，我特意看了一眼那一对双胞胎兄弟。年龄应该要比我大个两三岁，不过也说不定，我的相貌本来比同龄人要嫩一些。 不过两个人虽然都是浓眉大眼，挺精神，也挺高大结实，但是五官长相只是有点相像，而不是特别相像，看不出来是双胞胎。 斐跃的性格看起来确实比他哥要活泼主动，因为他一看见我的眼光转向他，马上就露出一脸灿烂的微笑。斐腾要沈稳一些，但是也比较体贴，当我看著他们两个人的眼光现出疑惑之时，他马上就发觉了，立刻解释了一句：“我们是双胞胎，但是……长得并不像！” 我也没回应，本来双胞胎长相完全相同的几率并不是特别高。 我直接顺著旋转楼梯走向我的卧室，他们也就老老实实回进他们在楼下的卧室去休息。 躺在床上，我却睡不著，翻来覆去很久很久，起来把壁灯打开，睁著眼睛躺著，也蓄不来一点睡意，再把灯关上，还是睡不著！ 最後我实在躺不下去了，只好爬起来，心里有一种空空的、毛毛的感觉，所以我走出卧室，走向旁边的小书房。 里边摆著我跟格瑞的个人电脑。我打开格瑞的电脑，输入密码──就像当初斯密斯说的，格瑞绝顶聪明，就是怕计数，所以他在公司里的电脑密码全部是我替他设计，如果忘记，只要问我就行。但是家庭电脑，他不让我用，因为他怕我看到他电脑里的那些美女裸照！但是我记得斯密斯说过他的电脑密码永远是他的生日前後各加一个零，我不知道那之後格瑞有没有把密码改掉，我从来没问过，问了他也不会说！不过在我试著输入以後，还好，没改，电脑顺利打开了。 我找了一下，找到他们几个跟斯密斯拍的那部DV。事实上远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好几次忍不住想打开这部DV看看，但是一直觉得如果我看了，好像就跟斯密斯看齐了一样，结果一直忍住没敢看。後来因为汤姆森的事，格瑞从公寓里边搬出去，我心如死灰，默默等待著他还能够原谅我的那一天，也没想过要看。再後来，我跟格瑞陷入蜜恋，一颗心整天被幸福装得满满的，更想不起来去看这个。 但是现在，我想看，我需要一些东西来把我的心填满，甚至越是一些肮脏下流的东西，越是能够起到这个效果！ 那次被斯密斯拉著我只看了一个头，因为羞臊我甚至没敢看清楚除了格瑞以外的另外两个人长相如何，现在仔细欣赏一下，虽然不如格瑞那麽帅，也都还算不错，尤其身材都很好。 我看见当格瑞脱掉睡袍，裸露出雄健的身体，斯密斯一边惊叹，一边爬到了他的胯下，用手将他那条硕长阳物握在手中。然後我听见画外音──也就是正在拍DV的汤姆森的声音说了一句话，让格瑞抬起腿。格瑞一边用手半掩著脸笑，一边真的将两只脚都踩在了沙发上。 那个姿势真的很不怕丢人，因为那样一来，他的整个最私密处都暴露在镜头里！汤姆森甚至把镜头拉近，把他的私密处拍的纤毫毕现！ 然後斯密斯伸过舌头去舔舐！再然後，又转到上边，将格瑞的那个东西含在嘴里。 他替格瑞那样做了很久，才转去服侍另外两个男人。 之後，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退出镜头，汤姆森终於在镜头里出现，想必是由那个男人接替了拍照的任务。包括格瑞三个人都叉腿而立，斯密斯跪到三人之间，交替用嘴吞吐舔舐。 在斯密斯服侍格瑞的时候，汤姆森甚至转到格瑞身後，伸手向前抚弄著格瑞的胸脯和小腹，不过格瑞很快就笑骂著把他拉开了！再到後来，当几个人或轮流、或合力向著斯密斯发起进攻的时候，汤姆森也不断伸手去抚摸格瑞的身体。 不过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引起我的反感，毕竟汤姆森早就跟我说过他也对格瑞十分动心，他之所以拉著格瑞举行这场聚会，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借机欣赏到格瑞的雄风。 反而因为看见汤姆森对自己最好兄弟的身体抚弄，以及斯密斯在几个男人的合力进攻之下脸上流露出的那种神情──汤姆森说那会让他更加著迷，我想的确是如此！因为，以前我觉得那种神情很丢人很不要脸，但是现在，连我也能够感觉到一种邪恶的刺激！ 那个DV拍的很长，我没有看完，不是因为看到後来感觉厌恶，而是越看到後来，心里愈发毛躁的难受。 所以我关掉电脑，在电脑台前静静坐了一会儿，终於起身走出去，一直走到保镖们住的屋子跟前。 格瑞说：“如果我要找男人满足，只能找保镖！” 而我现在就迫切的想要找男人来满足，所以我不妨听从他的安排。 格瑞给我买的这间公寓空间相当大，楼上除了我跟他的大卧室，还有那间小书房。楼下除了客厅，饭厅，厨房，还在靠著落地窗的地方劈出一块摆设著几台健身器械；另外还有一大一小两间客房，而我的保镖，一同住在大客房里。 之所以会一同住在一间房里，恐怕也是格瑞的授意，那方便他们互相监视，也迫使我不能单独跟他们其中一人胡搞。 他以为我永远不可能那麽不害臊同时跟两个保镖胡搞，他以为那一次的强暴经历所产生的阴影会一直捆住我的脚步！可是他忘了汤姆森说过的话：人会随著成长，思想会变的越来越复杂！ 事实上我早就有幻想，那一次的强暴经历甚至於给我的幻想增添了一些情节。只不过我的道德观一直不允许我将幻想付诸实施！但是今天，我不想谈道德，我甚至想用一种罪恶，来将我彻底湮没！ 我伸手敲了敲门，然後一扭门把手，里边没锁，一扭就开！ 里边有一张大床，那一对兄弟靠坐在床头正在看电视，门一开，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看著我！ “出来陪我喝酒！”我说，先转身走回客厅。 我并不想喝酒，也不喜欢喝！但是现在，我需要有一些什麽东西来把我变得厚颜无耻，人说“酒壮怂人胆”，我不妨试试看。 我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被格瑞喝过一些的价值昂贵的洋酒，和一瓶干红葡萄酒，再用手指夹住三个杯子拿出来。 那兄弟俩已经从屋里走出来，我看见斐跃张了张嘴，好象想说一句什麽话，但是我立刻阻止他！ “不要说话！坐下，喝酒！” 那兄弟俩相互一望，依言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在他们侧面的沙发上坐下，先斟满两杯洋酒，再斟上一杯葡萄酒，然後端起葡萄酒，向他们举一举。 “你们两个，将这瓶洋酒喝完！”我不等他们有反应，先举起葡萄酒一饮而尽，看见他们还愣在那儿，我就催他们，“快喝呀！为什麽不喝？” 那两兄弟又是相互一望，终於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看那架势也知道，两个人的酒量都不错。 “好！”我赞了一声，分别用洋酒和葡萄酒将三个杯子斟满，举起葡萄酒，再一次的一饮而尽！然後用手指著他们，“快喝！” “丁少爷，我们喝就是！”斐腾说了话，看得出来眼神中透著担心，“但是……你不要喝的这麽急！” “你关心我吗？”我呵呵笑起来，“多开心，还有人关心我！好！我听你们的，我不喝这麽急，我喝一口，你们喝一杯！快喝！” 那两人端起酒杯一口饮干，我再斟上第三杯。 我曾经被一杯白酒灌到不省人事，但是我不知道我能喝多少红酒，甚至过了那一晚我还是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斟了第三杯酒，但是具体有没有喝，我就想不起来了。 我只知道我开始嘻嘻哈哈地笑，软软嗲嗲地说！我觉得那一对兄弟看起来真是又高大又强壮，所以我喜欢！所以我挤坐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去，攀在这个身上亲亲嘴，又爬到另一个身上去摸他的胸脯。 那一对兄弟开始还被动的承受著我的戏弄，然後不知道怎麽回事，我身上的睡衣就被他们剥了下来。 我感觉他们俩在我嘴唇上，颈脖上，胸脯上，到处亲吻，抚摸！我“咯咯咯”的笑著，滚倒在两个人怀里，竭力想要去体会汤姆森曾经说过的“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都被抚慰”的那种快感！但是该死的是，头脑里晕晕乎乎的，不等我有体会，就什麽都感觉不到了！ 第一百零三章 当我早上清醒的时候，睁开眼睛我看见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多可笑，他们已经跟了我三个月，我居然觉得陌生！ 我看见他一双黑黔黔的眼睛正看著我，当我张开眼，他马上冲我笑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哦！”我用手抚著额头，想起来昨晚发生的所有事。 我没有感觉羞愧，毕竟相对於这一对兄弟保镖来说，我的地位是高高在上的！而且我并不在乎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什麽样的人，即便他们当我是很淫荡很无耻，我也无所谓！我只是感觉心里很空，好像已经跟格瑞越离越远。 我静静的躺了一会儿，感觉他一直在盯住我看，我回头瞟他一眼！ “干吗盯住我看？不要这样看我！” “哦！”他应了一声，居然听话的把眼睛闭上。 我看著他的脸，这张脸不见得很英俊，不过也算帅气。 “你是……斐跃？”看起来像是那个弟弟。 “是！”他重新睁开眼睛，嘴角禁不住的往上翘，“今天轮到斐腾做早餐！” 我觉得他充满欣喜，好像今天没轮到他做早餐是一件非常走运的事。我笑一笑，用手轻轻抚一抚他那两道很挺很浓的眉毛。他顺从的闭上眼睛，让我抚弄。 我叹口气，收回手，想问他後来发生了什麽，又停住。不是问不出口，而是因为我自己也不想知道！发生过，或是没发生过，对我来说都没什麽区别。身上有些不适，但那也许是因为宿醉的原因，我分不清楚，也不想分清楚。 所以我换了一句话问他：“现在几点了！” “还早，还可以再睡一会儿！”他马上回答。 “哦！”我随口回应一声，往他怀里靠了一靠。 他马上将我搂紧！我感受著他粗壮有力的臂膀，以及强壮结实的胸膛，忽然有一种升华的感觉！或许我从前太傻，或许我根本没必要把感情看的太认真！格瑞要我，我就守著他；格瑞不要我，我也可以潇潇洒洒走出去找其他男人！ 那样，既免了他的後顾之忧，我也可以少吃一点苦。 就那样静静躺了一会儿，他也就搂抱著我一声不出，直到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丁少爷，可以起床了！” 我回过脸，看见那个跟斐跃长相略相仿佛的斐腾正站在卧房门口，他脸上的笑没有斐跃那麽灿烂，但是更加温和而……让人感觉安心！ “丁少爷，要不要我送你去洗手间？”斐跃笑嘻嘻的问了一句。 “不用了！” 在他们两个人的眼光中，我麻木的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斐跃向著我扬了扬眉，斐腾已经将我的睡衣递了上来，并且向著斐跃狠狠瞪了一眼，好像警告他规矩一点。 斐跃还是笑嘻嘻的，接过睡衣替我披上。我没去理会他，系好睡衣带子，这才下了床，向著斐腾笑了一下，出门上楼去我的卧室。 隐隐的，我听见那一对兄弟争执了两句。 “你怎麽可以对丁少爷这麽无礼？”那是斐腾的声音。 “我怎麽无礼了？何况丁少爷并不是那种会摆少爷架子的人！” 我不摆架子吗？他们跟了我这麽久，我看也没看过他们，理也没理过他们，他居然说我不摆架子？ 不过他们怎麽评价我都好，反正我也不在意。我径直上到楼上的卧室，洗了澡，换一身衣服下楼。那两兄弟已经将早餐摆在桌子上，看见我下来，斐腾帮我舀粥，斐跃甚至帮我在面包上涂上奶油。 他们从来不跟我一起吃饭，平时做完这些，他们就会退下去，等我吃完，他们再出来收拾。 但是今天，我看见斐腾连著跟斐跃使眼色，但是斐跃磨磨蹭蹭把涂上奶油的面包递到我手上，向我笑一笑！ “算了，你们也坐下来吃吧！” 我看得出来斐跃很不想走，而我，毕竟昨天是第一次那麽跟人胡搞，虽然是在酒後，虽然後来发生了什麽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不过这对兄弟无论是外形或是性格都不讨人厌，下意识的，我想多了解他们一些。 斐跃马上坐下来，并向斐腾得意的扬了扬眉！斐腾迟疑了一下，才也坐下来。 “你们……”我想问格瑞在哪儿把他们找来的，不过也许那种问话会引起他们的不安，而且我也不在乎，所以话到嘴边又换了另外一个问题，“格瑞还给你们找有其他工作吧？” “这个……倒没有！”斐腾跟斐跃相互一望，斐腾开口回答，“郭总叫我们来的时候，本来就说好了只是短时间聘用我们，所以允许我们打兼工！” 我苦笑！一直以来都是最多三个月，格瑞一定会把保镖换掉。 而现在，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差不多，而且格瑞已经订了机票，後天跟萧云慧一同回美国，在他走之前，百分之百会将这一对兄弟辞退，另外给我找两个保镖来。 不过我也不想把这话说给他们听，我只是随口“哦！”了一声，然後斐跃就抢著说了话！ “郭总找我们的时候我们的正式工作是在一家园艺场做园丁，不过工资太低，我们有时候也做一些……”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向我笑一笑，才接著往下说，“……其他事情，比方说……做保镖！我们做事的那家园艺场离这儿有点远，不过幸好郭总让我们来回开著车子。像我们兄弟这样有经验的园丁也不太好找，那边的老板对我们兄弟俩也很看重，加上郭总出的工资高，一个月就抵得上在园艺场干半年，所以那边的老板也只能任由我们打兼工！” 我心里明白他中间为什麽要停顿，他所说的其他事情，必定不单是做保镖那麽简单。不过我对他们的来历本来已经猜到八九，也不以为意，反而是他後半句话引起了我的好奇！ “你们……还会养花？” 我是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个，看他们兄弟俩人高马大粗人一对，居然能有那种耐心！怪不得自从他们来了以後，给阳台上添了好几盆花草，而且每盆都开了花，不像我之前的那几盆，养了几年，一直也没动静。 “我们在老家……我爸本来就开了一个花场！”还是斐跃在说话，神情看起来有点黯然，“後来我爸得了一场大病，我们把花场卖掉，也没能够把病治好。再後来，我们兄弟就出来打工，就想……早点挣够钱再把我们的花场赎回来，所以……！” 他没把话说完，我随口应了一声，心里倒对这兄弟俩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我向斐腾看了一眼，他也正看著我，好像有点发呆！眼神跟我的眼光一碰，我还没脸红，他倒是笑一笑，赶忙转开了头。 “这几年虽然没挣到多少钱，不过……能够到丁少爷身边来，就不枉了我们来上海一遭！” 斐跃还在继续往下说，我就忍不住的脸上发烧，不知他那句“不枉一遭”的话是不是意有所指。斐腾马上又察觉到了我的尴尬！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他瞪斐跃一眼，“我们的这些破事，自己听了都心烦，更别说是丁少爷！” “没事！”我笑一笑，转回原来的话题，“你们……那个花场赎回来要多少钱？” 斐跃张口要答，斐腾严厉的盯他一眼，斐跃笑一笑，又闭上嘴，好像对这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哥哥还是有一点忌讳。 “那只是我们自己的想法，其实……就算我们挣够钱，人家未必还肯再卖回给我们！”斐腾这样回答，“想重新开一个吧？可是我们兄弟俩都没上过什麽学，很多规划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儿入手！所以，不提也罢！” “哦！”我点一点头，知道他会这麽说，实际上是怕我误会斐跃提出这个来是希望我能够帮他们，所以我就不再发表意见。 但是斐跃忍不住的还有话说！ “丁少爷，我能不能再说一句话？” 我笑一笑，抬脸看著他！ “我们觉得……郭总很对不起丁少爷！”他斟酌著，好象生怕引起我的反感，“像丁少爷这样的人才，换了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舍得丢下丁少爷去跟一个女人结婚！昨天丁少爷那麽难受，我们……！”他停了一停，然後不顾斐腾一再拿眼睛阻止，一口气继续往下说，“丁少爷如果有什麽事需要我们兄弟做，我们兄弟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算是让我们去把那个女人容貌毁了，只要丁少爷一开口，我们马上就去做！” “斐跃，你还没完了是不是？”斐腾厉声呵斥了一句。 “完了，再不说了，我只是想让……丁少爷知道我们的心意！” 我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正正经经看著他们俩！ “很高兴你们能够这样对我，不过，那个女孩儿，其实是一个好女孩儿，她并没有什麽错！我也想明白了，格瑞……既然要结婚，我也可以……事实上可能对我来说会是一种解脱！从感情上来说，从此我就自由了，我不会再受任何人的羁绊和捆绑！所以，就算是为了我，千万不要做那些傻事！” “除非丁少爷让我们做，我们不会轻举妄动！”斐跃说，黑黔黔的眼珠亮亮的看著我，就好像斐腾刚才呆看著我的眼神一样！而我在高明峰甚至也在汤姆森眼睛里见到过很多次这样的眼神，我很明白那代表著什麽意思。 第一百零四章 开车送我去上班的路上，我没有再让斐家兄弟留一个到後边座位上来陪我，我从後边静静打量著他们俩同样宽阔而厚实的肩背，突然之间，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格瑞曾经说过：男人都是情欲动物！所以他管著我，所以他生怕我跟任何一个男人接近！──我想他是对的，起码在我的周围，包括汤姆森，包括斯密斯，包括格瑞，甚至也包括现在的高明峰，哪一个不是花心浪荡情欲至上？ 而我？我也是男人，那一种花心浪荡情欲至上的本性一直都隐藏在我的身体里，直到昨天晚上被彻底激活。虽然昨晚上究竟有没有发生过一些更实质的东西我始终想不起来，但是我希望有发生，即便我自己并没能真切感受到那种疯狂的刺激和快感，但是想来也就跟幻想中的差不多！而我，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不想再回头。甚至於，不可理喻的，我感觉自己已经沈溺！ 我就那样一直想，一直发著呆，一直到格瑞走进我的办公室，敲了一敲门，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我才抬头看见他，但是我没有感觉羞愧，也没有感觉慌乱，我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心里甚至泛起一种我已经不再属於他的解脱的快感！ 是真的！当初跟高明峰，跟汤姆森，我的身体出轨，但是我的心没有真正离开过格瑞，一刻也没有！而现在，看著格瑞，我却感觉已经遥不可及。 不是因为他已经有了未婚妻，而是因为我已经堕落，我现在更相信欲望，而不是感情！ 但是格瑞很明显以为我的淡漠是因为他的订婚，他静静的看著我，很久，才说了一句：“後天……我就要回美国，这件事……无法改变！” “我知道！”我马上回应，“没有人要你改变！” “那……好吧！”他将一份文件扔在我的办公桌上，“这份文件你签一下，我可能……要回去至少一个月，我不在的时候，授权你的签名审批跟我具备同等效应！” 我没吭声！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每次他出差较长时间，都会授权我代理他的责权，不是因为我能干，而是因为我谨慎，而且他只信任我一个人。 当然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就像现在他要转身出去，又停住，添了这样的一句话：“去了美国，有……萧云慧在，我可能不能够天天打电话给你，不过我会尽量抽时间打！” 他曾经说过就算以後娶了萧云慧，也不会丢下我不管，当时我就感觉不可信！而现在他的这句话更加使我不抱任何幻想。他连给我打个电话都要顾及到萧云慧，以後真正将萧云慧娶进家门，他舍得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而跑出来“管”著我吗？而萧云慧又能够允许他把她丢在家里，跑出去“管”著别人吗？ 相应的，以後恐怕也只有萧云慧才是他最信任的人，而我在公司的位子，不会再有如此牢靠。 所以我必须为我自己的以後，开始有所打算。 我没有处理任何公务，反正今天也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我开始上网查资料，尽可能多的搜索一些信息。网上查到的资料不够，吃过中午饭，我又专门去了一家大型图书馆。 我在图书馆呆了两三个小时，买了几本书，又去了一趟银行，等回到公司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以我的地位，自然没有人会查问我干什麽去了，就算格瑞想问，也不会在今天问。 到了下班时间，斐腾斐跃又来接我，我坐上他们的车子。一回到家里，我就进入书房做事情。他们两个做好了饭，叫我吃过晚饭，我洗了一下澡，就又坐到电脑跟前，他们自然也不来打搅我。 一直到深夜，事情还没做完，我听见书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我也没回头去看是斐腾还是斐跃，不过我想应该是斐跃。我继续做我的事情，直到一双大手放到我的肩膀上轻轻揉捏，说了一句：“很晚了，事情不可以留到明天再做吗？为什麽要搞得自己这麽辛苦？” 果然是斐跃！我继续做我手边的事情，随口回应了一句：“你们赶紧休息吧，不要打搅我，我最少还需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完！” 他“哦”了一声，感觉口气很失望！我也没有细想他为什麽会失望，只是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进来，将一杯咖啡放在台面上。 “那我们休息了，熬夜对身体不好，早点睡！” 这一次是斐腾的声音！也许是因为他的体贴和沈稳，虽然斐跃跟我说的话要多的多，但是比较起来，斐腾在我心目中更有分量。 所以我回过脸冲他笑一笑，点了一下头，才继续做事。 当天我上床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到了第二天早晨，在吃早餐的时候，我将一份文件袋交给斐腾斐跃兄弟俩。 “我替你们做了一份开一家新花场的详细规划，你们照这个去做，应该不会有问题！另外资金方面，这里边有一张现金支票，你们今天就到银行去转到你们的户头上去！不过钱并不是很多，因为我不想动用格瑞的钱，这里边只是我自己的钱！可能加上你们自己的积蓄，也只能开一家小型花场！” 确实是我自己的钱，那是我这几年全部的工资！因为什麽都有格瑞的供应，这几年我工资户头上的钱从来也没动过。也因为他给我办的那一张银行卡上的钱我总是用不完，所以他从来也没想起来给我涨过工资，到现在我的权力很大，工资却不高，这几年全部加起来，也就是有差不多二十来万。 斐腾斐跃相互一望，斐腾立刻把文件袋推回来！ “这个怎麽可以？丁少爷，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不能接受你的资助！” “我不是为了资助你们，事实上我是在为我自己留一条後路！”我苦笑，“格瑞……很快就要结婚，我想……如果到时候我无处可去，你们可以收留我！” “真的？”斐跃立刻现出又惊又喜的神情，“如果是这样，那就……那就太好了！是不是斐腾？” 斐腾没有回应他，而是看著我，良久，才问了一句话：“丁少爷，你真的这麽信任我们？” “我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我实话实说，“你们知道格瑞把我管得有多紧，除了你们，我甚至没有其他朋友！” “那麽……丁少爷希望我们在哪一个地方开花场？” “这就要你们自己去选择，毕竟你们更加熟悉花草的习性，知道哪里更加适合种花养草！但是我希望不要离得上海太近，因为如果我要离开，我就不希望格瑞还能找到我！” “那……好吧！”斐腾略略考虑了一下，终於点了头，“谢谢丁少爷对我们的信任！从私心里讲，我希望……丁少爷能够早日来跟我们会合，但如果……丁少爷一直留在上海，在花场能够盈利之後，我们会把所有利润，转移到丁少爷的账户上！”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猜……格瑞今天就会把你们辞退，因为他明天要回美国，他一定会在他走之前，替我换两个保镖！”我停了一停，再次现出苦笑，“他怕留著你们时间长了，我会日久生情！” “为什麽……郭总要这样对你？”斐跃忍不住的抱不平，“他可以找女人结婚，为什麽还要霸著你？就算你移情别恋，也是应该的！” “或许……他有他的道理，又或许……是我不够好！” “你要是还不够好，那天下哪里还有好的？我跟斐腾……” “斐跃！” 不等斐跃说完，斐腾马上打断他的话，用眼神警告他不许再往下说，斐跃不在乎的耸耸肩，也就住了嘴。但他没说完的那是一句什麽话，那很清楚！ 那让我的脸皮又有些发热，所以我转移话题！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的手机号我已经写在文件上，如果你们在进行的过程当中出现问题，可以随时跟我联络，或者我可以帮忙想想办法！但是最好只是发信息，而不要打电话，如果当时没回复，我会在适当的时间打电话给你们！” “好的！丁少爷放心，我们今天就去跟老板辞工，争取尽快找到地方把花场开起来，并且会把所有的进度随时向你报告！” “那就……以後不要再叫什麽丁少爷，叫我丁璐，或者小璐吧！” “那就叫小璐，我们应该都比你大！” 斐跃马上抢著说了一句，斐腾瞪著他，斐跃笑嘻嘻的再接一句：“我早就说了……小璐从前不理我们，只是因为不爱说话，并不是瞧不起我们！” 斐腾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我看著他们兄弟俩的神情，笑了一笑，开始继续吃早餐。 我知道我这样做实在是有点冒险，我对他们根本就一无所知！也许他们一拿到钱就会跑的无影无踪，甚至是等到有一天我去投靠他们的时候，他们把我卖掉也说不定。不过我也无所谓，是死是活，是好是歹，孤注一掷，听天由命！ 而且，我相信我的直觉，因为我的直觉一向很灵！而这一次，直觉告诉我，他们不会欺骗我，他们值得我信任。 第一百零五章 没出我的所料，到了晚上，来接我的保镖果然换了人，不过就在格瑞把斐腾斐跃刚一辞退，他们俩就已经给我发来了信息通报。 晚上格瑞来了一下公寓，不知道是舍不得跟萧云慧分开太久，还是怕我会纠缠著不让他回美国，反正说了几句话就走。我淡淡的虚应著他，感觉著跟他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 等他一走，我就上床睡觉，毕竟昨天熬了夜，倒在床上，我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格瑞如期带著萧云慧飞回美国，我连机都没去送，格瑞也没要求我送，之後的每一天，就有新来的两个保镖天天守著我，看著我。 不过我就像从前那样，一直也没看过理过他们。虽然那一晚跟斐家兄弟俩，让我突破了道德的枷锁，但是我还不至於堕落到是个男人都想让人家上我。 斐腾斐跃每天都会给我发来信息，尤其是斐跃，信息发的特别勤！不单告诉我他们俩的所有行踪，而且渐渐开始在信息之中夹杂一些肉麻话。 斐跃每次发信息则都正正经经，只是在信息的最後，会加一句“注意身体，好好保重”之类的话，那反而让我感觉更加的真实而温馨！ 他们俩在格瑞飞回美国的第三天就离开了上海，由於他们懂得大棚养花的技术，受外部气候影响不大，所以他们就选择在华中地区最大的城市武汉附近一个小县镇租下一块地皮。如果遇到他们不太好解决的什麽问题，他们就会给我发信息，我会在第一时间帮他们查阅资料，想办法。所以到格瑞从美国飞回上海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办理各类行政文件，并且起手搭建大棚。 格瑞在美国的一个月，的确还是尽量每天给我打电话，但也的确打得很不定时。有时早上，也有时候是在晚上很晚──也就是他那边早上刚起床的时间！而所以会不定时，估计是找萧云慧不在跟前的时候。 那就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我也没有太多表露，每天平平淡淡跟他说两句公事就挂掉。 然後等到一个月以後，格瑞跟萧云慧一同回来，直接就来到公司见我。萧云慧给我买了很多礼物，脸上甜的往下淌著蜜！ 格瑞则含著满脸的笑一直注视著萧云慧，眼神中很明显也充满幸福满足之意！ 不知道是因为怕被萧云慧看出不对，还是压根已经对我毫无感觉，他甚至连多看我一眼、多跟我说一句话都没有。 我也不在乎，反正我的心已经麻木掉了。 之後他们又去到格瑞的办公室消磨了一会儿，然後萧云慧探头进来，跟我道了一声“拜拜！” 接著格瑞忽然也推开门，停了一停，才说了一句话：“我晚上过去看你！”然後他就追著萧云慧离开，而我，忽然就感觉很好笑！ 他晚上过来干什麽？一个月不见想我了？还是这会儿当著我的面前跟萧云慧如胶似漆的表演还嫌伤我不够，还想到了晚上再回去跟我炫耀他的幸福？ 而我──如果他真的对我还有那麽一点思念，如果我真的对他还有那麽一点影响力，我就要在这点影响力没有完全消失之前，利用一回。 我这麽难受，我也不想让他太好过！ 所以，吃过饭洗完澡，我就走进了保镖的房间。 也所以，当格瑞轻轻推开我故意虚掩著的房门，就看见我正在两个男人的强壮身体之间呻吟，央告！ 那两个保镖只顾低著头在我身上忙活，只有我清晰的看见格瑞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死死的盯著屋里的情景！ 我忽然有一种爆笑的冲动，我在那一刻甚至想要问他一句：“你不是要我‘想找男人就找保镖’吗？为什麽你现在又是这样一副嘴脸？” 但是我当然没有真的问出来！我更紧的靠在身後男人的怀里，让自己发出更大更淫浪的声音！ 然後我看见格瑞轻轻把门关上，忽然之间，刚才那种报复的快美感觉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我伸手想要把两个保镖推开，但是那两个保镖缠手缠脚！然後我忽然想到，如果我不进行到底，说不定明天保镖就会告诉格瑞实情，那格瑞就会知道我是在演戏，那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所以我勉强按捺下溢满全身的厌恶之情，尽量的把心蒙蔽，尽量的想让自己兴奋起来。我幻想著那一晚跟斐腾斐跃在一起的情景，幻想著现在跟我在一起的就是他们俩。 但是我没办法，也许幻想跟实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挣扎了很久，还是兴奋不起来，那两个男人四只大手在我身上，只会令我浑身发毛！ 就在我实在忍受不了那种折磨，不得不准备奋力将他们推开的时候，突然之间，“砰”的一声大响传进来！ 声音真的很大，以至於震得两个保镖停止在我身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相互一望！ “什麽声音？”其中一个说，还搂抱著我不肯放手，“你快出去看看！” 另一个显然很不愿意，不过他也没争辩，看了我一眼，就飞快的奔了出去。 剩下这一个保镖重新低下头来吻著我，我偏头躲开，漠然的看他一眼，轻轻将他推开，转身挣扎著走出他们的房间，走向旋转楼梯。我感觉那个出来查看的保镖奔了回来，跟另一个保镖一同站在他们的房间门口看著我。 我也不理会，我的睡衣还丢在他们的房间里，我现在一丝不挂，但是我感觉不到羞耻！我抓著楼梯扶手用尽全身力气上到楼上，推开卧室门走进去，落了门锁。然後我径直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让温热的水流从我的头顶浇淋而下。 我知道那声大响是格瑞摔门的声音，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站在外边听了那麽久才走，或许他也是在探试我是不是就为了气他，毕竟他是那麽的老奸巨滑，我的把戏在他面前不值一哂。 不过这样也好，无论他是不是认为我是在演戏，但是他的确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了我在两个男人怀抱里的淫形浪态，就算明知道我是专为了气他，他也已经中了计。 我在水龙头下站了很久很久，久到皮肤都已经被水泡皱了，我才回到床上，想象著格瑞明天会如何惩罚我，我甚至希望他来惩罚，我希望他能够暴跳如雷！ 但是我知道这一次他肯定不会如此，因为他已经有了萧云慧，已经有了另一个人占据了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位子，而我，已经不值得他暴跳如雷！ ──而事实就像我想象的那样进行。 到了第二天，格瑞在公司遇见我，脸上没有流露任何表情，甚至在因为他回来重新主持公司运营而召开的公司高层管理人员吹风会上，他还特意赞扬了我的功绩。 然後到了晚上，保镖送了我回家之後，直接就离开了。我立刻明白，今天晚上，我不会好过。 我自己做了饭吃掉，静静等著格瑞回来对我实施惩戒，我想象著他这一次要用什麽理由惩戒我，因为“找保镖满足”是他一再的交代，我只不过是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不过就算他惩戒我，我也不准备跟他争辩，就让他以为我天性淫荡，我倒想看看他以後还能想出什麽方法来禁锢我的自由。 但是我虽然早有预想，他的惩戒方式还是大出我的预料之外！ 因为当敲门声响起我拉开门的时候，门外站著的不止是他，还有萧云慧！ 我跟萧云慧见面，每次都戴著眼镜，就算他们订婚那一晚我也戴著，但是因为在家里，我没料到她会来，所以今天是第一次让她看到我不戴眼镜的样子。不过我现在戴不戴眼镜其实区别并不是太大，所以她也只是愣了一愣，没有显出特别的讶异。 “小笨蛋！”格瑞很明显又喝多了，他笑嘻嘻的一手扶著萧云慧的肩，一手伸过来在我脸上捏一把，“我多喝了两杯，让我老婆开太远的车我不放心，所以，我们来你这儿住一晚！我的房间还留著的吧？别说你给我占用了，你敢占用，我就要跟你算房钱！” 萧云慧皱著眉，很明显心里憋著有气！ “很不好意思小璐！”她勉强笑著跟我这样说，“这个死东西不知今天发的什麽疯，一杯接一杯的喝，我拦都拦不住！他又说回别墅太远，不放心我开那麽远的车，所以……只好这个时候来打搅你！” “有什麽打搅，他说得对，这房子本来就是他买的，我只不过是借住而已！”我淡淡说了一句，帮她把格瑞扶进屋里，在沙发上坐下，然後又去给他们一人拿来一瓶饮料。 “听见了吧？我都跟你说了，这是我买给他住的房子，随时回来，他也不敢有意见！”他笑嘻嘻的跟萧云慧说一句，然後回过头来吩咐我，“上楼去帮我把我的房间收拾一下，不要让不该给女人看见的东西让我老婆看到了！” 我心里可笑，有句话叫著“酒醉心里明”，大概就是说他的！我明白他说的什麽意思，无非是怕一直放在床头的那张我跟他的亲密照被萧云慧看到。 所以我一言不发往楼上走，我听见他醉言醉语跟萧云慧又说了一句：“看见了吧，他听话的很！他感激我给他买了房子，所以一直把楼上最好的房子留著给我住，他自己住在楼下！不过他也应该听话是不是？毕竟这房子是我花钱买的，他敢不听话，我可以随时撵他走！” 我听见萧云慧骂了他几句，当然是叫他住嘴之类。我上到楼上，把那张照片拿到手上看了一会儿，忽然之间我决定了，我没有必要等到他开口撵我走。 我把那张亲密照从相框里取出来贴肉放好，把空相框收到柜子里。把那个小爱神的雕像转到衣柜上，又把我的几双拖鞋也收拾到最下层的柜子里。柜子里当然有很多我的衣服，但是现在也没办法收拾，所以我就只把格瑞的几套衣服包括睡衣之类挂到显眼的位子，方便一打开柜门就能够看到。然後我关上柜门，找到我的身份证毕业证之类，又在床头柜里找出一支笔，几张白纸，之後下楼。 “收拾好了！”我向著萧云慧笑一笑，连看也不想再看格瑞一眼，所以我也没问还有没有其他需要，要不要我帮忙扶格瑞上楼等，就直接进到保镖的房间。 我不在乎萧云慧对我的态度会不会产生怀疑，过了今天，那些都跟我无关！我甚至很不礼貌的直接把门关上，然後坐到床头，静静的坐了一阵，才铺开白纸，开始写信。 第一百零六章 格瑞，我走了！我想你现在一定在大发脾气，因为我如此大胆，居然敢不告而别！ 格瑞，我不想惹你生气，也不想不告而别，但是你发脾气的时候很凶很吓人，我怕你对我发脾气，所以我只能不告而别。 我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时候的情景！那一天是二月二十六日，我正坐在教室里温习功课，忽然听见同学们叫嚷著往教室外边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我很想出去看看，但是我不敢跟人挤，所以我就坐著没动。然後你走了进来，在一群男孩子的簇拥之中，显得那麽高大，那麽强壮，也那麽英俊，而且，你居然有一双绿眼珠，好漂亮好漂亮的绿眼珠！ 我对你一见锺情！你一定还记得当时我的样子有多蠢，我张大眼张大嘴，半天都合不拢。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每天都会做白马王子的梦，虽然我是男生，我却梦想你能够成为我的白马王子！ 而我万万没有想到，老天对我居然会如此厚待，居然很快的就让我美梦成真！格瑞，当你把我抱到床上的时候，当你说如果我敢拒绝，你就要霸王硬上弓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麽的幸福！虽然也有点害怕，虽然你搞得我很痛，我还是很幸福！又甜蜜又幸福！ 格瑞，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幸福过，我甚至没有欢笑过！但是在遇到你之後，在你命令我做你的小奴隶不准违抗你以後，我天天都那麽那麽开心，天天都那麽那麽充满幸福！甚至於……妈妈的死，我都并不是很在乎，因为我有你，因为我知道你说话算话，你说会一直要我，会一直也不抛弃我，我就相信你说的。 我对你死心塌地，真的！虽然後来经历了高明峰，经历了汤姆森，但那仅仅是为了填补我的寂寞和空虚！你不在的时候，你出去找女人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很难受，可是我不敢向你表露！因为你收留我的时候已经给我定过规矩，你说不准我管你的任何事，你说你喜欢自由自在，而且你不是同性恋，你更喜欢的是女人！可我不是女人，我无法完全的满足你，所以你出去找女人我不准有任何意见！所以我就不敢有意见，就算心里再怎麽难受，我也不敢跟你说。可是我真的很难受，我知道我不该难受，可是我又无法控制我的心！也所以，当高明峰对我好，当汤姆森从欧洲来找我，我不由自主的就接受，我只想用片刻的沦陷，来稀释我心中寂寞而妒忌的毒药！但是格瑞，我不敢骗你，无论我的生理上会怎麽因其他男人而兴奋，但是我的心，从来没有一刻真正离开过你！ 我想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你才会放心大胆的让保镖来看住我，所以你嘴上说“如果我要找男人满足，只能找保镖！”其实我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你从来没有真的希望我去找保镖满足，你找两个保镖来，只不过是相信我不会那麽淫荡到同时跟两个男人亲热！ 事实上我真的没有那麽淫荡！我甚至从来没有看过理过那些保镖，我承认我有跟保镖胡搞过，但是起码在昨晚，我是故意想气你！因为，看著你跟萧云慧那麽亲密，尤其是看到你跟萧云慧订婚的场景，我的心一直没有停止过滴血！ 格瑞，在那次汤姆森事件以後，你冷落了我整整半年多的时间，你说“上一次已经搞到差一点都没命，所以你不想有第三次”，而我说我宁愿有第三次，也不想忍受那比死还难受的空虚和思念！我告诉你哪怕你娶女人做妻子我也不在乎，我只要静静守在你身边就好。而你说你不相信，你说我从来都是说得出做不到。格瑞，你说的对，我真的做不到！我只是一个俗人，就像你看见别的男人靠近我的时候眼睛会冒火一样，看著你一步一步走向女人的怀抱，我也会嫉妒，我也会心痛，那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那是我内心的自然反应，我根本就控制不了。 不过我想不会再有“差一点都没命”的情况发生了，毕竟你是那麽爱萧云慧，我想我的离开，说不定正中你的下怀，因为那可以省却你很多麻烦。而我，就像我妈当初恳求你的一样，她说希望你起码在我还没学会承担之前，不要抛弃我！但是我现在已经长大，已经能够自己做出决定并承担所有後果。 所以，我走了，走的了无牵挂！你不用再牵挂我，我希望我也不要再牵挂你。 格瑞，记得你送我珍珠项链的时候跟我说过什麽吗？你说那是你送我的定情之物，而我收了你的定情之物，这一辈子就只能想著你，如果敢想别人，你就要用这两串珠子，把我跟那个人一起勒死！ 我知道你就是想用这两串珠子把我捆死，而我心甘情愿被你捆住，因为，能够一辈子不离开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但是现在，我知道你已经不想再捆住我，因为在那天你的订婚仪式上，我没看见你还戴著你的那串珠子。 所以格瑞，我走了，我把这串珠子留给你，让你放下负担，去捆住另一个你真正想捆一辈子的人！ 格瑞，不管怎麽说，我都感谢上天让我这一辈子认识了你，你给了我一段无与伦比的快乐时光，尤其是大学毕业之後的这三年，我甚至以为我已经完完全全得到了你的爱！ 但是我想我错了，你不是同性恋，你不可能真正的爱我！那三年也许只是你一时的迷惑，而现在你已经清醒，你找到了你真正的爱人！ 而我，记得你说过的一句话吗？你说男人都是情欲动物，我想你说的是对的。从今以後，我不再相信爱，因为爱固然很甜蜜，可是有时候也很苦，苦到让人肝肠寸断！所以我从今以後只做情欲动物，我只为追逐欲望而活著。 格瑞，我走了，你要记住我们俩的公司电脑密码都是你的生日跟我的生日组合，我一走，没有人帮你记，千万不要再忘记了。 还有，你给我办的银行卡，以及你买给我的所有穿的戴的，我全部留下，我只穿走身上的这一身衣服。因为以後没有了你，凭我自己的本事不可能再过如此奢华的生活，我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尝试著去习惯从小就过惯了的那种艰难。 格瑞，我走了，虽然我不想走，但是我不得不走！你知道吗？我跟高明峰，我跟汤姆森，包括我跟保镖，我都是在客房，我不让其他任何人沾我跟你的那张床！因为对於我来说，那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是一个充满爱和甜蜜的所在！但是今天，你把我赶走，你让一个女人睡在了只属於我们两个人的床上。所以，我想，格瑞，也许你已经很烦我，也许你就是在以此暗示我离开，我从来不违背你，所以，如你所愿，我走了。 我不想等到有一天，你烦得亲口撵我走的时候，那会更加的让我无地自容！ 所以，我走了！格瑞，不要以为我恨你，我不恨，我甚至还是爱著你，还是舍不得你！写著这封信的时候，我禁不住的一边写，一边淌著泪！ 我甚至也不恨萧云慧，她是一个好女人，她甚至一直都当我是好朋友！可是我时常在想，如果让她知道我跟你真正的关系，她还会像现在一样的对我好吗？──她一定不知道会如何的恨我！ 但是我不恨她，我甚至真心的祝福你们一生幸福！ 格瑞，亲爱的，我一直都在心里这样叫你，但是我不敢叫出口，因为，我知道你会骂我肉麻！但是现在，让我叫一声，就算你嫌肉麻，就算你要骂我，反正我也听不见了。 我不知道我今後会如何，也不知道离开你我能够活多久，但是起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好好活下去！所以，你不必再为我而牵挂，我希望我也不要为你而牵挂！因为，牵挂是毒药，会让人生不如死！ 不过我想我还是会做梦，梦里还是会有你。现实中我不可能永永远远跟你幸福生活在一起，但是梦里也许可以。 格瑞，我走了，我祝你幸福，但是我不想看见你跟其他人在一起的幸福模样，所以，但愿我们从此以後再也不相见！ 我曾经跟你说希望来生再相见，但是你说除非我来生做女人，否则不愿跟我再相见！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不想做女人，就算下一辈子也不想做！所以，我就不跟你相约来生了。 所以，永别了，亲爱的！ 心很痛，但是，也有一种解放的快感！ 所以，永别了！ 起码在这一刻，你还是我的王！而我，还是你的小笨蛋！ 所以，永别了，我的王！ 《难懂，难禁》完，请留心第三卷《用爱守护》 冬日暖阳 2009年6月25日晚初稿 ～～～～～～～～～～～～～～备注～～～～～～～～～～～～～～ 小笨蛋跟格瑞真的能够永不相见吗？如果不能，再相见，他们该是以一种什麽样的方式相处？情人？爱人？仇人？还是仅仅是朋友？ 如果是情人或爱人，必将面对世俗强大的压力，格瑞还能够将小笨蛋藏起来吗？如果不能，那麽当爱情和亲情发生剧烈碰撞的时候，当世俗用一种迥异的眼光看著他们俩的时候，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所有答案，将在第三卷全部揭晓，敬请下周一继续关注！ 第一章 男人真的都是情欲动物吗？ 起码有一段时间，我以为是！因为我也是男人，而我，起码在那一段时间，我纯粹就是一个情欲动物！ 离开上海的那天我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觉，我把那封信放在床头柜上，并且把我戴在手腕上已经整整九年的珍珠项链压在信纸上，然後到了第二天，我绝早就出门，随便到了最近的一个车站，然後随便坐上最近的一班长途客车。 我知道格瑞一定会找我，即便他希望我离开，也得是他亲口发号施令，我敢偷著逃跑，他就绝对不能容忍。 所以我不敢坐火车，我怕他会到车站抓我！我更不敢坐飞机，因为那很容易查知我的去向！ 所以我就随便坐上一辆长途客车，先到了附近的一个城市，然後从那儿坐上火车，先赶到湖北武汉，再从武汉转坐汽车去跟斐家兄弟会和。 跟斐家兄弟见面的情形我就不说了，总之，他们看起来是真正的开心！斐腾还比较内敛，尤其那个斐跃，几乎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不过我打破了他的欣喜，我告诉他我不想跟任何人有感情纠葛，包括他们兄弟俩！所以我不能跟他们在一起住。 斐腾表示理解，斐跃却很明显垂头丧气！不过他也没有勉强，只是在以後的日子，加倍的对我好。 把我安定下来以後，我们就开始起早贪黑，一同创业。 说到起早贪黑，其实准确一点是指的他们俩，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让我下地干活！又说怕把我的脸晒黑了，又说怕把我的手磨粗了，他们自己多累多苦无所谓，就是不让我沾哪怕是一丁点的粗活重活。 不过毕竟刚刚开始，即便我不做重活粗活，事情还是有很多。所以每天我也忙忙碌碌，那样其实还好，因为忙碌会令我没有时间想太多。 但是白天可以忙碌，每到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却会翻翻转转寂寞难耐！以至於终於有一天，我架不住斐跃的纠缠，让他睡到了我的床上。 而那之後没多久，公平起见，我也跟斐腾有了进一层的关系。而事实上，虽然表面上斐跃对我更好更殷勤，但是比较起来，我还是更喜欢跟斐腾在一起多一点，因为斐腾的沈稳和安静，能够让我更加安心。 不过我没有将我的这种偏向表现出来，我不想因为我破坏掉他们兄弟的感情！我还是一个人住，也绝对不肯跟他们兄弟两个同时上床！我有幻想，幻想起来还很淫乱，但是幻想跟现实毕竟不一样。我不是斯密斯，起码在清醒著的时候，我做不到同时跟几个男人待在一张床上。 兄弟俩对我关怀备至，真的！但是我却不想多提那段时光。很快乐吗？可能他们俩很快乐，我表面上也很快乐，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快乐，我完全像个纯粹的情欲动物，有了他们两个还不够，当偶尔他们两个出去办事哪怕就是一晚上回不来，我也会感觉很空虚很难熬，我甚至想随便上街找一个男人来满足。 不过因为他们俩真的对我太好，两个人都不在家的时候实在不多，所以我也只是想想，并没有真的再去找其他男人。 直到将近一年以後，由於他们兄弟俩的勤奋，再加上本来就掌握著熟练技术，我们的花棚内已经是花团锦簇，四季如春！也由於我的策划还算有效，我们顺利打入武汉市场，并且开始将业务往周边市镇扩展。 也因此，斐腾斐跃兄弟俩不在家的时间渐渐多起来，而我，终於有一天，我受不了一个人枯守空房，终於在网上找到了第一个一夜情。 有了第一次，就好像打破了一种禁忌，很快就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当然我现在已经懂得做好保险措施，我跟任何人都不接吻，也不“先那样”跟他们做，要做也是他们为我做，我决不为他们做！而且“再这样”做的时候，也还隔著一层薄薄的橡胶，有刺激，但不亲密，那让我自我安慰的感觉自己还保有最後的一点洁净。 就那样又过了大半年，我们在武汉市开了一家花店，兼做批发零售，规模基本上算得是同行业中较大的一个。 大棚那边我们另外请了人照料，兄弟俩都跟我搬到了花店附近租房子住，不过他们住他们的，我还是单独自己住，只不过每天晚上他们会有一个过来陪著我。 我们买了一辆小型面包车，那兄弟俩既要经常回去花棚那边照看，还要负责送货发货，更要负责联系更远一点市镇的业务，而我就专门负责看守店面！ 由於我们花店种类齐全，面积也挺大，我们的生意又好，那兄弟俩生怕把我累到了，另外请了两个店员照看门面，让我只当老板收钱就行。所以我每天其实很清闲，但那兄弟俩就忙的脚不沾地！ 当然在每天最忙的一段时间，我会帮著店员一同打理，稍微闲下来，我就在上边隔出的一个小阁楼中算算账，并且在网上做一下我们的花场推介，顺便查一下最近各大城市流行什麽花。 然後有一天，我正在教店员插花，忽然有一对男女走进店面，要求定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三天之後他们订婚用。 这是一宗大生意！两个店员立刻忙碌起来，一边请客人坐，一边帮客人端来饮料，又请客人交了定金，然後帮客人登记！ 我听见那个女孩儿小声问了一句：“这是你们老板吗？还好年轻！” 然後那个男孩儿马上接一句：“啊！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还敢看其他男人？我警告你，等大後天收了我的玫瑰，带上我的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从此以後只准看我，不准再看其他人！” “你就是个又霸道又独占的大魔王！” “爱情本来就是霸道和独占的！如果我不爱你，怎麽会有兴趣霸著你占著你？” “哼！” 我听著那一对情侣打情骂俏，忽然之间，眼泪就落了满脸！ 不单是因为他霸道的语气像极了格瑞，更是因为他後边说的那句话：“爱情本来就是霸道和独占的！如果我不爱你，怎麽会有兴趣霸著你占著你！” 我一直弄不懂格瑞对我到底是一种什麽样的感情，我也弄不懂我对斐腾斐跃兄弟是什麽样的感情！我只知道我是深爱格瑞的──至少曾经深爱，但是我对斐腾斐跃呢？ 我不爱他们，从来没爱过，我只有一个人一颗心，不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我现在理解了格瑞说的“宁愿我动心，不想我动情”的话，动心，是原始的自然反应！动情，才是由里而外真正意义上的背叛！ 而我，对於斐家兄弟，我只是沈溺於同时拥有他们兄弟俩的那种满足和刺激！而那种刺激，其实更多的来自幻想，而不是生理！因为他们是兄弟，仅此一点，已经可以令人展开遐思。 但是我很清楚我不爱他们，而且我也不要自己再有爱，因为爱太苦，我说了我从此以後只要欲，而不要爱！ 至於斐家兄弟是否爱我，我也不清楚！他们对我很好很体贴，看起来好像很爱我！但是，如果真的爱，就不会不妒忌，因为爱是独占，是霸道，没有人愿意跟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即便是兄弟也不行！──当然世上还有汤姆森跟斯密斯那样的人，但是即便是汤姆森跟斯密斯，他们也说过，如果结为合法伴侣，他们一样要忠诚，要独占！ 那就让我不能不怀疑，也许斐家兄弟只是相互爱著对方，我只不过是连系他们兄弟相亲的一种媒介！因为他们是兄弟，他们突不破亲情的禁忌，我的加入，成功的使他们有了另一种情感发泄的方式、和假象中亲密接触的机会。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臆测，可能都是错误的，也可能都是我的胡思乱想！我并不想完全弄明白他们兄弟俩之间存在著什麽感情，对我又是一种什麽感情，对於我来说其实都无所谓！我只不过是想利用他们兄弟俩、也包括跟我发生一夜情的那些男人带给我的感官刺激，将我对格瑞的爱稀释掉。 我以为我做得很成功，因为在这近两年的时间我真的很少想起格瑞，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我让自己整个的陷入一种迷乱当中，除了眼前的欢乐，除了眼前不同形状的男人，我想不起来其他任何人任何事。 然而那真的仅仅是眼前的欢乐，仅仅是一种疯狂的迷乱和刺激！每当一切结束，每当生理上的欢乐逐渐消退，我反而感觉更加的不满足，也更加的……很空也很累！ 所以离开斐家兄弟一晚上我都受不了，所以我总是想要找不同形状的男人来让自己获得短暂的生理满足，我以为我已经堕落为最纯粹最彻底的情欲动物！然而，直到此时，我不得不承认，我做不了纯粹的情欲动物，我的情欲表象，只不过是为了掩盖我内心深处会让我肝肠寸断的感情真实！ 那一刻，听著那对男女情侣的对话，我的心好象被人重重揪了一下，一种尖锐的痛楚贯穿全身！我开始为我的荒唐和堕落，感到无地自容！ 也是那一刻，就在那一瞬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结束这种荒唐，哪怕要一生孤独，我宁愿孤独，也不让这种荒唐彻底摧毁我内心深处仅剩的一点纯净，和……爱的情感！ 我抹掉脸上的泪，转身走上阁楼，迅速把本来已经很清晰的账目检查一遍，并将盈亏进出标注的清晰明白。然後我去了一趟银行，因为斐家兄弟对我百分之百的信任，所有的流水账目都在我手里掌握。我把账户里留够足够的流动资金，把其余的钱转入我的私人账户──毕竟只做了两年，那些钱还不够还回我当时投进的本钱──然後我回到店里，把所有的资料包括几张银行卡罗列清楚，一一锁在柜子里。然後我回了一次我的住房，简短的留了一张字条，告诉斐家兄弟不要试图找我，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今後将流落到何方！之後我把那条锁著重要文件的柜门钥匙放在床头柜上，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出门坐车，随便奔向任何一个未知的所在。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负责任，因为斐家兄弟全心全意信任我，甚至是全心全意依赖我！事实上这两年他们从不让我干任何力气活，但是所有的经营操作几乎全是按我的规划在进行。毕竟我在扬天集团那样的大公司做过最高层管理，对於大企业的运营我也能够掌控自若，像这样一家小花场的发展经营，在我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但也正因为有我，斐家兄弟只知道照我说的去做就对了，我突然一走，恐怕会让他们在很长时间之内都难以应付！不过我已经将花场最近一段时间该做什麽不该做什麽一一罗列了清单，只要他们照著我说的去做，相信不会有大的问题发生。也希望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们能够逐步的学会自己去承担，自己去掌控生活的方向和尺度。 就像我自己，我的未来在哪儿，我今後的生活将会如何，我都不知道，但是我必须独自去面对，去经营！ 前边是狼窝也好，火坑也罢，都是自己的结果，没有人能够替我指引为我承担！同样的，也没有人能够替他们去指引，去承担！ 第二章 男人真的都是情欲动物吗？ 起码有一段时间，我以为是！ 但是现在，我认为不是──起码不完全是！因为我也是男人，而我，并不真的是一个纯粹的情欲动物。 离开斐家兄弟已经又过了一年，而在这一年，我几乎没有任何的性欲发泄！ 并不是我故意的禁欲，我没有！或许是因为前两年发泄的太多，我现在真的连一点想要的感觉都没有。 我每天来往於公司与住房之间，上班的时候好好上班，下了班就看看书，或是看看电视，然後就睡觉。 我又去配了一副眼镜，不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丑怪，而是想重新将自己包裹起来，就像小时候那样，我让自己的思想陷於麻木之中，除了每天必须要做的事，其他什麽都不想。 我在一个中型城市落了脚，至於是哪个城市，我都无所谓！只是长途汽车把我带到了那儿，於是我就租了一间房子住下来，然後在一家小型公司找到一份工，开始靠每月一千几百元的工资，让自己生存下去。 事实上一千几百元足够我用了，我没负担，也不常出门，中午公司有提供午餐，我只是早上一顿饭晚上一顿饭，另外就是几件廉价衣服，其他的，我找不到花钱的地方。 以我在扬天集团做过总助的经验，我很轻易的处理著我手头的工作，但是我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突出，“枪打出头鸟”，我不想惹这种麻烦。上司交下来的工作，我就做好它，上司不交待，我也不会主动去承担。 跟周围的同事我总是笑脸相迎，但是我不跟任何人太过亲近！人世间的感情太过复杂，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一扯起来就你来我往没完没了。而我，不想再跟任何感情扯上关系，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生活，即便只是纯粹的友谊，我也嫌麻烦。 日子就那样平淡如水的过著，没有爱情，也没有友情，更没有亲情！虽然我见谁都一脸笑，但也正因为见谁都笑，那种微笑有时候可能比冷漠更加的让人感觉疏离，更加的让一些明显对我有兴趣的帅哥或是美女心灰意冷！而且我虽然工作“认真”，但算不上出色！我只是做好我分内的事情，既不会对上下流程形成负担，也不会威胁到其他人的存在，所以最终，没有同事特别喜欢我，也没有同事故意抵触我，我就是一个孤独的个体，没有人来打搅我，我也不去打搅任何人。 就那样麻木的过了整整一年，我以为我会那样过一辈子，我也准备那样过一辈子！直到有一天，一个人孤独的死去，让我肮脏的肉身，腐烂在我的床上。 然而，就在一个星期一的中午──因为前一天是双休日，所以我记得是星期一！但具体是哪一月的哪一天我就说不清楚，因为对於我来说，哪一天都是浑浑噩噩一样过。 那天中午我跟同事们正在公司食堂吃中饭，同事们大都一边吃一边闲聊，只有我静静的吃我自己的，偶尔他们说到热闹处，我也会抬头笑一笑，表示我并没有跟他们格格不入。 在我旁边的一张桌子，有一个姓张的同事一边吃饭一边看报，那是一份国内比较出名的大报，也是我从前最爱看的一份报。但是现在我不看，因为那份报是上海出的，而有关上海的所有事情，我都尽量不去想不去碰。 但是那个张同事忽然大呼小叫的感叹出来！ “你们看看，这则很特别的寻人广告又出来了！都刊载好多期了，每回一登就是连续一个月！而且就是这麽几句话，占用这麽大的篇幅，登广告的这个人一定很有钱！而这个小笨蛋，不知道是怎麽样的一个人，值得他费这麽大的力气找！” 我一勺饭递到嘴边，听到他说出“小笨蛋”三个字，一下子怔在那儿一动也动弹不了！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同事发现我的奇怪举动，轻轻碰了我一下，笑我：“你突然发的什麽呆？” 我仍然张著嘴一动不动，我根本就顾不得听清他说的是什麽，我所有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集中在旁边的桌子上，我听见另一个同事把报纸从张同事手里抢过去，大声念了出来！ “小笨蛋！你到底要让我怎麽做？你说过只要我肯要你，你死也不会从我身边逃走！为什麽你说话不算话？你快回来，我需要你！” 他後边还说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好像在猜测登报人跟“小笨蛋”是什麽关系，也在感慨“小笨蛋”的有福不会享！我浑身僵硬，脑海里成了一片空白，什麽也不会想，什麽也不能想！ 直到我旁边的那个同事忍不住的再次开口问我话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问了什麽话，我神经质的丢掉手上的饭勺，猛地往起一跳，“哗啦”一声，差点把面前的桌子掀翻！所有人都被我突然的举动惊得纷纷回头看著我，我也顾不得去理会，我跳到那个同事身边，一把将那张报纸从他手上抢了过来！ “喂！你干吗……？”那个同事恼怒的问了一声，然後一下子闭住嘴，怔怔的看著我！ 而我，盯著那张报纸上占用了整整半个版面的那几句话，眼泪疯狂的涌出来，顺著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掉！ 三年了，我想都不敢想他，因为一旦想起来，会令我生不如死！但是他，这个叫我小笨蛋的男人，我以为他一定早就忘了我，我以为他有了妻子──说不定也有了儿子，一定不会再把我放在心上！然而三年的时间过去，他还在找我！还在我从前最喜欢看的报纸上，用这麽大的篇幅要我回去。 他不会求人，“我需要你”这几个字，已经是他肉麻的极限！ “丁璐，你……你为什麽哭？”那个被我抢了报纸的同事吃惊的看著我，“你不会……你不会是这个小笨蛋吧？” 我顾不得理会他，我只是转身看著最开始看报纸的那个张同事：“小张，你刚才说……他打了很多次的广告，有多少次？打了多久？” “我不记得打了多久了！好像……应该有两三年了吧？这是我最喜欢看的一份报纸，几乎每一期我都有买，反正每隔几个月，就会出现这样的广告。只不过每次说话的口气不一样，最开始好像很凶，我记得那时候我还笑他这样找人谁还敢出来！後来口气就越来越软，到现在，我也不记得登过多少次了！”他看著我，忍不住的也问一声，“丁璐，你不会……就是这个小笨蛋吧？我还以为，小笨蛋是一个女人呢！我记得第一次……因为第一次看见有人登这样的广告，而且连续登上一个月，所以我的印象特别深！我记得他好像说什麽已经解除婚约，叫小笨蛋赶紧回去！” 我跳起身冲出食堂，什麽都顾不得，直接冲进办公室，到了我的位子跟前，打开电脑，连上网络，开始进行搜索。 我很快查到了寻找小笨蛋的全部广告！那些广告都没有落款，没有注明寻找人的是谁，也没有具体说明小笨蛋的长相模样，就是那麽几句话，但是我当然知道，那的的确确都是在找我！世上有很多小笨蛋，但是只有他，会那样跟我说话！ 其中第一条是在我离开上海一个月之後，然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新的广告在那份报纸上刊登。 其文字语气依次如下： “小笨蛋！我已经解除婚约了，你赶紧给我回来！你居然敢跟我玩这一手？你看看等你回来我怎麽收拾你！” “小笨蛋！为什麽还不回来？我都已经解除婚约了你还想怎麽样？我警告你，超过一个月你还不回来，我绝对饶不了你！” “小笨蛋！你现在回来还来得及，最多我取消对你的惩罚，我就当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已经是我让步的最大极限了，快点给我回来！” “小笨蛋，你最好给我乖乖的赶紧回来，不然我发誓，无论你藏在哪儿，我一定会把你抓回来，然後狠狠狠狠的惩罚你！” “小笨蛋，你到底看没看过广告？为什麽你还不回来？快回来！我不惩罚你了，你要什麽，我都给你！” “小笨蛋，快点回来，我找你已经找的很累了！你再不回来，我发誓，我再也不管你了，就算你以後再回来，我也不要你了！” “小笨蛋！你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我答应过你，每一个生日我都会陪你过！你快回来，我给你订了生日蛋糕，我们一起庆祝！” “小笨蛋，你到底要让我怎麽做？你说过只要我肯要你，你死也不会从我身边逃走！为什麽你说话不算话？你快回来，我需要你！” 我看著这些广告，一边看一边哭的泣不成声！周围的同事被我哭的莫名其妙，最後连主管都惊动了，走过来问我怎麽了？我也没理他，还是看著那些广告，一直看，一边看一边继续哭。 “丁璐，你到底怎麽啦？是不是家里出了什麽事？要不这样吧，我放你半天假，你回家休息一下吧！”主管这样说，我忍不住站起身来，给了主管一个大大的拥抱！ “主管，对不起，我不干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你赶紧找人来接替我的工作！” “啊？为什麽？”看起来主管还挺舍不得我，“丁璐，如果确实是家里有事，你可以请假，请多久都可以商量，为什麽这麽突然说不干就要不干？” “主管，对不起，没有什麽可商量的！最多三天，我一定要走！” “那如果是这样，你的工资不可能跟你结算！” “我知道，我没想过要工资，我不马上走，只是因为主管平时对我不错，我不想让主管难做！”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到底……出了什麽事让你这麽坚决？” “好吧我告诉你！”我随手擦擦脸，禁不住满脸欢笑，“有人找了我三年，他很霸道，这次回去，他一定会把我锁起来！” “啊？”主管反而更加糊涂了！ 我不再理会他，我抓起电话，迅速拨打号码，订了一张三天以後飞往上海的飞机票。 所有同事都看著我，我不在乎。即便他们都猜到我是同性恋我也不在乎，格瑞还要我，他已经找了我三年，并且解除了婚约等著我回去，那还有什麽可以让我在乎？ 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同性恋，都嘲笑我瞧不起我，我也不在乎。 格瑞还要我，其他什麽我都不在乎！ 第三章 那三天真正是度日如年！之後，我终於抛下身边的一切，只身飞回上海。 我把我出租屋里的所有东西，包括几样电器，包括家具厨具，铺盖衣物等，全部送给了那个也爱看那份报纸的小张，我跟他本来毫无交情，但我现在当然对他充满感激！ 我只背著我随身的一个小背包，在我离开的时候，小张还特意来送我。 “丁璐，找你的这个人……好像很有钱哦！”他试探著这样问我。 “是很有钱，他是一家大企业的老板！”我也不瞒他。 “那……以後我可不可以到上海来找你？”他笑嘻嘻的加一句，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当然我不是说他这样有什麽不好，现代社会人脉本来就是一项最大的财富，只有我不懂得编织。 “恐怕不行！因为……这个人很霸道，不喜欢我交朋友！” “哦！”他失望的应了一声，忍不住又问一句，“他跟你……到底什麽关系？” “他？他是我的王，我是他的小奴隶！” 我展颜一笑，向他扬扬手，坐进一辆刚在我们面前停下来的出租车，直接要他开往飞机场。 飞机飞了一个多小时，终於在浦东国际机场降落，我坐上出租车，说了扬天集团的地址，直接让他开到哪儿去。 沿路看著车窗外的风景，中国实在发展太快，很多景物已经有所改变，加之此时的心情，那让我油然产生一种“恍若隔世”的感慨。 车子到了地方，我付了钱，钻出出租车，走进扬天集团所在的商业大厦。但是当我向保安说明要找扬天集团的时候，他却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扬天集团已经搬走了，因为他们现在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楼！” “啊？什麽时候搬走的？搬到哪儿去了？”我一连串的问，希望这里还留存有记录。 “搬了快有大半年了吧，等等，我帮你查一下！”保安找出一个厚厚的记事本，翻找了一会儿，“在这儿，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记事本，记下“扬天集团”的地址，向保安道了谢，然後出了大厦，重新招了一辆出租车，让他开往扬天集团新地址。 那个地方离原商业大厦并不太远，十几分锺就到了，我下了车子，看著眼前这栋标注著“扬天集团”几个大字的商业大楼，猜也能够知道这几年企业发展的很不错。 钢化玻璃门自动打开，我走进去，看见大厅挺宽阔，布置得也很高雅。门口一个保安看了我两眼，我也没理会他，径直走向前台。 前台内坐著三个女接线生，看见我走过去，其中一个马上站起来！ “请问有什麽可以帮到您？”她问得很礼貌。 “我……”我语塞，心里忽然有些胆怯起来，所以话到嘴边，改了口，“王昕应该还在这里干吧？请帮我找一下他！” “你找我们王总啊，是来应聘的吗？有没有预约？” “应聘？他以前不是在行政部门吗？现在……他是什麽职务？”我当时离开的时候，他还是行政部的一个主管。 “他仍然是我们行政部的副总监，不过目前代理了人力资源部经理！先生到底有没有预约？因为我们王总很忙，没有预约恐怕今天不能接见先生！” “那你可不可以打个电话上去问问，就说我姓丁，看他怎麽说？”我只好这样说，真没想到现在见个王昕也这麽难。 “那好吧，先生你稍等等！”接线生拨了电话，应该是打给王昕的秘书之类，一会儿她挂了电话回过头来看著我，“不好意思先生，没有预约真的不能见！” 我叹口气，想了一想，掏出我的手机输入王昕的手机号──虽然已经三年，但是因为我的朋友实在不多，而且我的记性好，所以几个电话号码我都还记得，但就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已经换了电话号。 电话接通了！ “哪位？”还好，是王昕的声音。 “王昕，是我！”我有点忐忑，正要往下说出“丁璐”两个字，王昕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几乎是尖叫出来！ “小……小璐？我的天！你是……你是丁璐吗？” “是，我是！” “我的天！”他在那边止不住的又尖叫，“小璐，你这几年躲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格瑞找你都快找疯了？你给格瑞打过电话没有？你等等，我现在就去他办公室找他！” “等一下！”我赶忙提高声音叫住，“王昕，我现在……暂时不想让他知道，我想先跟你……见个面，谈一谈！” “这样啊？那好，你现在在哪儿？就算你在天涯海角，我也会马上飞过去！” “你必须答应先不告诉他！” “我答应你，什麽我都答应！小璐，快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儿！” “我在……”我拿开手机，转头去问一直看著我打电话的接线生，“这附近有没有西餐厅咖啡厅之类？” “有一家咖啡厅，就在出了大楼往左一拐就到！”大概听了我在电话里边直呼王昕的名字，接线生的态度更见恭谨。 “我在……公司大楼左手边的咖啡厅，不过，如果格瑞跟你一起来，我就不出现！” “啊？你就在公司这里？天啦！好好好，保证我一个人来，保证不让格瑞知道！我五分锺就到，你一定要等我！” 我挂上电话，向著接线生笑一笑，然後出了大楼，向左走了一段距离，果然看见一家咖啡厅。我走进去，刚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就看见王昕匆匆忙忙奔进来。 “小璐！”他一眼就看见了我，径直走向我，一边走一边叫。 我笑一笑站起身，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小璐，你总算是露面了，这一次如果你不答应救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你走！” “啊？”我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 “不明白是不是？这可说起来话就长了，先坐下来！” 他松开我的手，我们各自坐下，他这才招手叫来服务员，各自点了咖啡，他两眼看著我，才又开了口。 “三年了，小璐，格瑞登了那麽多广告找你，你居然狠得下心硬是不回来！” “我不是……狠心，我根本就没有看见那些广告！” “那可是登在你最爱看的报纸上的啊？而且每次都会连登一个月，你怎麽可能一次也没看到过？” “我是喜欢看那份报纸，可是……那是以前，这几年我根本……不想沾以前的任何事！” “哦！”王昕点点头，好像能够理解我的意思，“那既然回来了，为什麽不想马上见格瑞？他恐怕是……想你都快要想疯了！” “真的吗？他怎麽可能……”我没把话说完，因为以格瑞的脾气，就算他想念，也不会当著人面前流露出来。 “他当然不会跟人说！”果然王昕这样说，“可是你想想，如果不想你，怎麽会已经整整三年了，他都不死心，这个月才又登了一则新的广告找你！” 我默然，很久，才问了一句：“他现在……好吗？” “能好得了吗？你都不知道，你刚走的那一段时间，他就像发了疯一样，公司都不管了，每天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找你！後来，他就跟萧云慧提出分手，为了这件事，还把萧云慧气得自杀了一次！” “啊？”我大吃一惊，感觉上萧云慧不是一个会做那种事的人，那一定是受到了很大很大的伤害才会如此。 “别慌，她没死成！因为她父母发现得早，及时送到了医院。可就这样，格瑞还是坚持跟她解除了婚约！” 我用手捧住头，感觉好内疚好内疚。我很清楚格瑞是爱著萧云慧的，很爱很爱！他一定宁愿自己受伤害，也不会愿意伤到萧云慧！然而，为了我这个又傻又笨的小笨蛋，他不但伤了萧云慧，甚至於逼到萧云慧自杀也不回头。 那一定会让他很心疼！一定心疼到比他自己挨上千刀万剐还难受，可是他宁愿难受，只想把我这个小笨蛋找回来。 “小璐，格瑞什麽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不要你！所以，回来吧，不要再折磨他了！” 我吸吸鼻子，抬眼看著王昕！ “你刚才说……要让我救你，什麽意思？” “我可不是跟你说著玩，如果你不肯救我，我一定会被格瑞逼疯的！”王昕夸张的做个怪脸，“你都不知道，你走的这三年，格瑞完全变成了真正的一个大魔王！整天火气十足，动不动就骂人，搞得整个公司都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尤其是人力资源部的经理最倒霉，因为你一走，当然要给他重新配助理，但是到哪儿找得到像你这麽好的助理？首先那些人确实没有你能干，其次，格瑞也不可能像信任你那样信任其他人，结果这三年，已经给他找了十几个助理，每一个做不到几个月就被他骂跑了！一直到前几个月，人力资源部的经理也伺候不下去，主动递了辞工书！结果，我就被迫代理了人力资源部经理职务，上任几个月，也是天天挨他骂！昨天他还在说我给他找的新助理比从前的那些更白痴！所以我告诉你小璐，如果你再不出现，我也要递辞工书了！” “你这样说，好像……连你我都要感觉对不起了！”我鼻子里酸酸的，只能勉强笑。 “那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赶快回来好不好？格瑞对外宣布说你是出国深造，早晚一定会回来，在这边还给你留了一间很大的办公室，你的办公台他也一直空著不准新助理坐！” “可是……他会不会对我很凶？” “小璐，他从小对你就很凶，可你知道那都不是真凶！何况……毕竟这一次你折磨他了三年，就算他凶一点，也应该是不是？” 我低下头，一会儿抬起来，眼中润湿，嘴角含笑！ “你说得对，就算他要冲我吼冲我骂，就算他要惩罚我，我甘之如饴！” “那我们就不要耽搁了，赶紧走吧！相信我，格瑞就算是表面上冲你吼冲你骂，心里一定要乐疯了！” 王昕马上伸手叫买单，我稍微整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而优雅的状态，心里只有一个很清晰的念头：无论他要怎麽惩罚我，无论今後天塌地陷，雷打火烧，再也不逃跑！ 第四章 我随著王昕一同走进扬天集团大楼，门内的保安见王昕引著我走，态度很明显不同寻常，自然明白我的来头不小，一下子变得毕恭毕敬！ “这几年公司好像发展的很不错！”在走进电梯的时候，我这样说了一句。 “是很不错啊！这几年格瑞跟疯了一样，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我想他是因为找不到你，心里难受！” 我叹口气，实在是无话可说！如果当初知道会这样，我又何苦跑出去苦这三年？但如果我不跑出去，又怎麽能够知道他会对我这样，我又怎麽能够进一步的认清我的内心？ 所以人生有时候真的就像是雾里看花，分明最珍爱的早就握在手上，但一定要兜兜转转尝尽苦痛，才能明了这一点。 电梯停下来，王昕用手按著电梯门，等我出了电梯，才随後出来。我看见左手边是一片敞开式的办公台，很多职员正埋首办公；右手边是几间包括会客室、小型会议室之类。在铺著红毯的走道最尽头，有一间大办公室，那自然是总裁办公室了。紧挨著总裁办公室，是一间小一些的办公室，王昕在我身边低声介绍：“那就是格瑞留给你的办公室，你看看，跟他的办公室也差不多！” 确实跟他的办公室差不多，这大概是天底下最牛气的助理办公室了。 在总裁及助理办公室之间，有一个小隔间，里边安置著一张办公台，办公台里坐著一个女职员，那是格瑞的秘书，而且我认识，她姓李，在我没离开之前她就是格瑞的秘书，事实上她也归我直接调派。 听见脚步声响，李秘书抬起头，立刻，她脸上现出又惊又喜之色，三十来岁的人了，像个小女孩儿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 “丁……丁总？我的天，你可回来了！你快救救我，今天一天，总裁已经骂过我三回了！” “你看看！”王昕冲著我笑。 “我……”我还是有些胆怯，所以我向著旁边的助理办公室指了一指，“我可以进去看一看吗？” “当然可以！”王昕说。 李秘书已经满脸喜色的先跑过去帮我推开助理办公室的门。 “丁总你回来就好了！你看你在的时候，什麽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让总裁少操好些心！你一走，全都乱了套，大事小事都要往他那儿递，也不能怪他天天发脾气！” 我相信她说的是实话，并不是说我真的就比其他人能干，而是别的人没有我那麽大的权限，也不敢承担太多的责任，自然是大事小事都得往格瑞那儿递。 走进助理办公室，我看见里边的面积很大，正面是一张宽阔而豪华的办公台，办公台里的真皮大班椅很明显还是崭新的没有人坐过。在办公台对面又支了两张小办公台，一男一女正坐著办公。大概是新招的助理及助理秘书。看见我们进去，那两个人都站起来，恭恭敬敬叫了一声：“王总！” “你们忙你们的！”王昕摆摆手，回头向我无奈的看了一眼。 我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是说堂堂的总裁私人助理，对他一个部门经理这样恭敬。但那也不能怪人家，所谓助理，本来就是一个随机性很大的职称。做得好，受直属上司的信赖，那就可以狐假虎威，身份决不会比下属部门的部门长差。如果做得不好，位子都朝不保夕，自然也牛不起来。 我走到办公台前，用手在办公台上摸了一下，枣红色木纹桌面，很光滑，也很干净！我又向周围打量了一眼，房间里装修得豪华而雅致，我发现在朝向总裁办公室的那一面墙上，还开了一扇门。 不等我回头问，王昕已经发觉我目光所在，立刻跟我解释！ “装修的时候，格瑞特意让人在墙上开了一道门，不过你没回来，这道门从来没有人敢打开过！” “那……”我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就想从这个门里走到那边看看，随即又想自己毕竟还没正式回来任职，不好表现得太过张扬，所以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搅他们办公！” “好吧！”王昕先走一步拉开门，我走出去，李秘书一看见我，马上又站起来！ “丁总，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进去告诉总裁你回来了？” “这个……”我笑一笑，“我能不能悄悄进去看一看？” “当然可以！” 我回头向王昕一望，王昕冲著我鼓励的笑一笑，我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一点。李秘书已经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等著我，等我走过去，她帮我轻轻推开门，在我进去以後，她又将门轻轻合上。 我僵立在门口无法动弹！ 三年了，我终於又看见了这个让我爱到血液里骨子里的男人！他正坐在豪华宽大的办公台之後审批公文，硬朗英俊的面容好像略显清瘦，不过变化并不是很大！只不过从前的他就算凶狠，就算霸道，就算有时候也会有阴沈，但是从来不苦闷，更没有焦虑，好像天大的事情在他面前，也没有什麽了不起！ 然而现在，即便是在紧张的工作中，他也绷著脸，拧著眉，好像很疲惫，也……有些黯然！ 我就那样一直站在那儿，一直看著他的脸，眼泪悄无声息顺著面颊往下滑落。 一直到他一边往文件上签字，一边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有事就说事，没事就出去！” 原来他早就已经察觉有人进来，他只是懒得抬头看看进来的是何人！他的声音还是那麽浑厚而刚硬，那让我禁不住的哽咽了一下。 他皱著眉抬起头瞅我一眼，然後一下子，他怔在了那儿！ “他们说……你在找助理，不知道……还找不找？”我淌著泪，努力的让自己平稳的说出这两句话。 他一声不吭的一直瞅著我，一直瞅，一直瞅到我有点瑟缩起来，他才低哑著嗓音说了一句话：“过来！” 我乖乖的走过去！他将老板椅往後滑了一下，在大腿上轻轻拍一拍，我放下一直随身背著的背包，乖乖的又在他腿上侧坐下来。他用手环住我腰，长长的吸进一口气，将脸贴在我的怀里，闭上眼睛。 我用手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都不说话，就那样相互搂抱著坐了很久，直到一阵电话铃声打破静寂！ 格瑞低低咒骂了一声，伸手抓起话筒，对著话筒吼了一句：“搞什麽？” 因为我们贴得很紧，所以我能够隐隐听见李秘书可怜兮兮的好像说有一个客户来拜访！ “取消今天下午的所有安排，让他们重新约时间再来，如果不乐意，大不了以後不做生意！” 他凶巴巴的几句，随即挂上电话，重新搂紧我腰，依然将头靠在我怀里。 “格瑞！”我轻轻唤了一声。 “别说话！”他咕哝了一句。 “可是……一会儿会把你的腿坐麻的！” “叫你别说话！” 他还是这样的霸道啊！──我心里满足的叹息一声，轻轻将脸颊贴上他的发顶。 一会儿，我听见鼻息微微，他居然就这样让我坐在他腿上，而他靠在我怀里，睡著了！ 我止不住的又想哭，止不住的又心疼，看看我把他折磨成了什麽样子，恐怕这三年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我们就那样搂抱著一直坐在那儿，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打搅了他休息。 很久很久，心里软软绵绵的也不知道过了究竟有多久，直到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电话铃声一响，我立刻伸手将电话抓起，小声向著话筒问了一句：“是李秘书吧？有事吗？” “丁总，已经下班了，我想问问……还有没有什麽事情要交代我？” “哦！没事，你先走吧！” “那谢谢丁总！” 我挂上电话，回过头来，看见格瑞正仰头看著我。 我向他笑一笑，他伸手勾住我的脖子拉下来，吻住我的唇！ 那是我魂里梦里想极了的味道！ 禁不住的，我的眼泪又悄悄滑落下来，滴落在他的脸上。 他放开我，依旧仰著头，伸手为我抹泪。 “又哭？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哭？” “我哪儿有三十岁，我连二十九岁都没过！” 他叹息了一声，没有跟我争，而是松手将我放开。 “下班了，我们回家去吧！”他的声音很低沈。 “嗯！”我甜甜的应了一声，从他腿上站起来。 他也跟著起身，却“哎呦”一声又坐回去。 “腿麻了是不是？” 事实上我一直不敢坐的太实在，到现在我也是腰酸背痛，不过我当然顾不得自己，我赶紧蹲下去，帮他揉捏著小腿。他从上往下看著我，过了一会儿，伸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摩。 “还是跟从前一样那麽丑！”他这样说。 “是，你还是跟从前一样那麽帅！”我眼眶湿润的望著他笑，一边继续帮他揉捏，一边歪过脸，让脸颊在他的手心里摩擦！ 他舒一口气，伸一伸腿，又站起身跺一跺脚！ “好啦，我们走吧！” 我背上我的背包，他一手拿了公事包，一手牵著我的手。我有点不自在，小时候就巴不得天天让他拉著我的手才好，那时候他又嫌肉麻不肯拉！这个时侯毕竟我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再跟他两个大男人手拉手，那才真是叫肉麻！不过我也没有试图挣脱。 开门走出去，幸亏人已经都下班走了，外边静悄悄的，他就那样一直握著我的手不丢，坐了电梯下到大堂。两个保安还在大门口守卫，大概是看见我们手拉手，两个人都直了眼睛，直到我们快要走到他们面前，他们才回过味儿来，一边慌忙的向格瑞弓腰问好，一边免不了向我偷眼相窥！ 格瑞也不理会，仍然牵著我的手一直走出大门，走向停车场。 我脸皮发热，不过幸好一路也没遇到什麽人。到了停车场，我看见他已经换了一部新车，停车场里有点暗，好像是一部新款奔驰。 他用遥控器打开车门，我们分从两边上了车，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过头来问我：“我们先去吃饭，你想吃什麽？” “什麽都行，那就……”我想一想，“吃西餐吧！这几年我又没钱，一次西餐没吃过！” “还敢说？那不是你自讨苦吃？” 他瞪我一眼，我讨好的冲他笑一笑，他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第五章 吃过饭回到家，看著三年未见的我的家，屋里的景致摆设跟三年前基本没什麽变化。我张开双臂深深呼吸一口温暖的家的气息，之後扔下我的背包，顺著楼梯飞快的跑上楼。 推开卧室的门，里边的摆设布置让我依稀仿佛回到了从前！小爱神仍然在床头柜上展翅欲飞，手上的金箭也仍然正对著我们的大床。而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也仍然放著一架相框，相框里，也仍然是我跟格瑞的那张亲密照。 我坐过去，拿起相框，静静抚摩著那张照片。本来我走的时候，已经将照片带走，当时的想法是要留个纪念。但出去三年，因为怕勾起心痛，那张照片我一直也没拿出来看过一眼。而如今的这一张，自然是格瑞自己拿去洗的。 我正在那儿呆看，格瑞走进来，在我身边坐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边拿出当时被我留下的那串珍珠项链，然後抓起我的左手，替我缠在手腕上，之後举起他的右手，让我的左手腕跟他的右手腕并在一起，另一串珠子正在他的手腕上熠熠生辉！ “以後，谁都不准再取下来了，听到没有？”他像耳语一样。 “嗯！”我抽抽鼻子，放下一直还在右手里拿著的相框，回身贴在他怀里，用手围住他的腰。 他双手环住我的背，我们就那样静静搂抱了一会儿，他才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们进去洗澡去！” “嗯！” 他把我抱起来，走向浴室。 “你变肥了！” “才没有，是你……变老了！” “马上就会让你知道我又没有变老！” 一走进浴室的门，他放我下地，就开始剥我衣服，一边剥一边凑过嘴吻我！我一边回应他的吻，一边也帮他脱掉他的衣服。 我们就像一对接吻鱼，嘴贴在一起，两双手却忙乱的在对方身上撕，扯！以至於纽扣扯脱了，我们不在乎！袖子扯裂了，我们也不理会！ 直到两个人身上都赤条条一丝不挂，格瑞一手搂紧我，一手打开水龙头，温水倾泻而下，我们在水中继续接吻，继续抚摩揉捏著对方的身体。 之後，格瑞抬高我的一条腿，我将身体後仰，下身紧紧贴在他的下腹部，以方便他顺利插入。 我清晰的感觉他进入我的身体！整整一年我没有跟任何人做过这件事，所以他的那个巨大仍会让我感觉到一种胀痛，然而我真的想极了爱极了这种胀痛。我发出长长的呜咽，用双手搂紧他的脖子，整个身体都几乎挂在他强壮的躯干之上！他一手抬著我的腿，一手掂著我的臀，一边颠动，一边凑过来舐咬著我的颈项。 温水从头顶上洒落，水花四溅，水汽蒸腾，将整个浴室都笼罩在一种暧昧而甜蜜的朦胧之中。 在浴室里做了很久，我们也没能尽兴。所以我们转到床上，继续进行！好像要把三年积攒下的欲望慢慢挥霍，我们都刻意的将欢乐尽量延长。 又那样翻来覆去的做了很久，终於，格瑞从我的身後，将激情倾泄进了我的身体，而同时，我也将我身体下垫著的毛巾弄湿了一滩。 格瑞一直都还硬硬的停留在我的体内，我微弓著腰将毛巾扯出来丢到床下，然後就让他那样压著我，虽然他的身体还是那样沈重，而且搞了这麽久，被他那样压著感觉很辛苦，但是三年了，能够再次被他这样压著，我已经感觉死而无憾。 “不要再离开我！”他在我耳边低低的咕哝。 “再也不会，死也不会！”我侧过脸回应他。 他“嗯”了一声，就那样一直压在我背上，直到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想要求他让开，但我听见他在我耳边响起微微的鼾声──他居然又睡著了！就那样压著我，甚至还没有完全从我身体里退出来，他就睡著了。 我心里有一种酸酸甜甜麻麻涩涩的感觉，这个我自以为爱我远没有我爱他深的男人，我走了三年，一回来，他唯一想做的，唯一要做的，就是完全放松下来好好睡觉。 他不爱我吗？他爱我没有我爱他深吗？三年了，他恐怕远比我更加的魂萦梦绕时刻牵挂，以至於这三年恐怕从来也没有让他的神经稍微休息那麽一时半会儿。 所以，就算被他压扁，我也让他压，我舍不得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就浑身痛！并不是被他压的，等他睡熟以後，自然就从我身上翻开了身，我会痛，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早，一觉睡醒，忍不住的，他又把我翻来转去前前後後狠狠搞了一次！ 所以他就不让我起床做早饭。 “今天已经星期五，你先在家里好好休息两天，到下星期一再上班！我等到一下班，马上就回来！” 那我当然甜甜的答应，他将要出门，又回身添了一句话：“你可以……给你那个朋友宇文伟打个电话，你突然一消失，人家一定也很担心你！……还有，你跟小高也联络一下吧，这几年他也……一直在帮我找你，他的电话好码还是从前那一个，你打个电话给他，让他高兴一下！” 说完他就走了，而他一走，我就在床上发起了呆。 从前他对我怎麽样的我就不用多说，但是现在，他居然主动让我跟我的朋友甚至是高明峰通电话，那是不是表示，从此我将拥有充分的自由？他不再关著我霸著我，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跟任何人交朋友？ 我想他就是这个意思！就像汤姆森说的，人是有思想的，越是被管制，越是有渴望！经历了一次次的互相折磨，一次次的失而复得，他终於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就靠在床头，先拨了宇文伟的电话，幸好他的号码也没改。宇文伟听到是我的声音，自然很兴奋！就在电话里不住口的埋怨我说他是我的第一和唯一，为什麽有事不先跟他联络商量一下。那我就只能不住口的跟他道歉，他又告诉我他已经结婚，还有了一个两岁的女儿。 跟宇文伟约了改天一起吃饭，他还说了这样一句话：“你的霸王不再管著你不准交朋友了吧？说实在的丁璐，你那个霸王对你真算是情深意重了，我在报上看到过那些广告，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在找你！所以说，男人跟男人又怎麽样，我还是要祝你们俩开心幸福！” 宇文伟当然早就知道我跟格瑞什麽关系，不过今天能够开诚布公说出来，还是令我感觉这个朋友没白交。 挂了宇文伟的电话，我又拨通了高明峰的手机。 “格瑞，小璐有消息了没有？” 因为我是用家里的电话打的，所以电话一接通，我就听见高明峰的声音这样叫。 “小璐没消息，小傻蛋有消息了！”我开玩笑。 “小……小傻蛋！”他就跟王昕接到我的电话时候一样，几乎是尖叫出来，“真是小傻蛋？谢天谢地！你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啊！我听说……格瑞说你这几年一直也在帮他找我，谢谢你！”我说的诚心实意，从他惊喜的口吻中也能知道他对我还是很关心。 “格瑞……现在在吗？”就跟从前一样，他先问了这样一句话。而我当然知道他先问这话什麽意思。 “他？他要上班啊，不过……这个电话还是他让我打给你的！” “哦！”高明峰舒了一口气，“看来他总算是开了窍了，你知道吗小……”他停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正经一点的称呼，“小璐！你刚走的时候，我还很恨你，我觉得……为什麽你宁愿逃跑，也不愿意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可是後来，格瑞……那麽疯狂的找你，我才知道，你当初的选择，其实不是没道理！” “哦！”听他一说，我心里又酸酸的，“好像……你们个个都觉得我很对不起他似的！” “本来是他对不起你，不过这一次你把他折磨得这麽惨，那就是你对不起他了！所以小璐，无论以後发生什麽，就算他以後还会找女人，不要太在意，相信我，你才是真正放在他心尖上的人！” “我明白，你能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 “那……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 “可以呀，不过……”我略一转念，“等明天好不好，明天星期六，把王昕也约上，我们几个人很久没有一起聚一聚了！” “哦，你还是怕……单独跟我吃饭格瑞心里会不舒服是不是？” 我没吭声，因为我心里的确是这样想。格瑞的性格我很了解，有句话叫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前他管著我，我就想要偷偷摸摸，那现在他既然这麽大方，我也得首先考虑他的感受。 “那就这样说吧！”幸好高明峰也没再逼我，“等明天你们确定在什麽地方，再打电话给我吧！” 我们互相道了拜拜，挂上电话，我心里格外轻松，进浴室洗了澡，然後选了一套衣服换上。我这三年体重基本没变，柜子里的衣服都还很合身，不过都是三年前的款。所以我背上背包，下楼吃了一个早餐，然後逛街买了两套衣服，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我就打个电话给格瑞。 本来我想打手机，後来想想怕他如果正在会客或是开会什麽的，我突然打电话过去就不好，所以我还是拨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扬天集团总裁办公室，请问有什麽可以帮到您？”电话一接通，李秘书甜美的声音就传过来。 “是我，丁璐！” “丁总！”李秘书惊喜的叫起来，“总裁说你下个星期就上班，真的吗？太好了！” “哦，他今天……没骂你吧？” “没有没有！他今天过来，还赞我的衣服漂亮呢！三年了，他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声好气说过话，感动的我差点都要掉眼泪了！” “那……他现在在干吗？” “也没什麽特别重要的事！丁总你等等，我这就把电话给你接进去！” 电话里响了一阵音乐，格瑞的声音响起来！ “你好，哪位？” “是我！”我有点嗲。 “干什麽这个时候打电话，又想烦人了是不是？” “没有！我在逛街，买了两套衣服，离公司好像没多远！” “你到底想说什麽啊？如果想跟我一起吃饭，就直接说，绕来绕去的跟个女人样！” “那你有没有空吗？” “那……好吧，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就过去。不过以後你可别指望我天天都能跟你一起吃饭！” “哦！”我甜甜的应了一声，报上我所在的地址。 他跟我说话的声音好像还是很不耐烦，不过我当然毫不在乎！ 第六章 当天格瑞跟我吃饭的时候，我告诉了他高明峰约吃饭的事，他嘴上未予评价，不过我看得出来因为我改了约几个人一起吃饭，他心里其实还是很舒服。 有人说爱要互相尊重，我想我们两个人都在向著这个方向努力。 第二天约了王昕，我们四个人，隔了好几年以後，终於又聚在了一起。 大家都心无芥蒂，一餐饭说说笑笑很轻松，也很融洽。期间王昕问起高爸高妈有没有再逼著高明峰结婚，高明峰就唉声叹气！ “怎麽会没有？天天逼！我是因为还没找到一个可以让我全身心付出的人……啊！有一个小傻蛋，可是他又不肯要我！不然的话，就算会让我爸妈觉得丢人，我也会公开我的同性恋身份！” 他一说，格瑞很明显不欣赏他的玩笑，立刻斜眼瞪著他：“你这死家夥，不会……还对他没死心吧？” “不死心又能怎麽样？你们俩简直就像是上演生死恋，就算我不死心，也插不进去！” “知道就好！”格瑞别他一眼，又回脸瞪著我，“看见没有，以後还是不准跟他单独见面！” “不至於吧，开句玩笑而已！” “开玩笑都不行！” “看来你真是死性不改！”高明峰回了一句，随即收起嬉皮笑脸，正正经经的望著我们俩，“那你们两位……以後打算怎麽办？上一次格瑞跟萧云慧解除婚约，他爸妈就从美国赶过来闹了一场，如果他不结婚，肯定也不行！何况格瑞……并不是真的同性恋，你能够守著小璐过一辈子吗？” 格瑞皱皱眉没吭声，王昕立刻插了一句话：“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璐才刚回来，想那麽远干什麽？何况小璐也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是不是？” 我笑一笑，望著格瑞想说一句话，又觉得没有必要当著高明峰王昕的面说。 一直到了晚上，我躺在格瑞怀里，才把那几句想说的话说出来！ “格瑞！”我轻声唤他。 “嗯！”他随口一应。 “其实……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同性恋，你一定还是会渴望女人，那是你的天性！所以，你找女人我不在乎，就算……你要结婚，我也不在乎！” 他就瞪著我，很明显的不相信！ “这样的话你说过多少回了，哪一次你真的不在乎过？”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那麽爱萧云慧，我怕你总有一天会为了她不要我吗！” 这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要跟他结婚的是萧云慧，如果换了其他女人，我绝对不会那麽没有信心。 他又不吭声，很久，才吻著我：“我也有错，我不该当著你面前跟她那麽亲热！因为……我感觉萧云慧好像已经对我们有怀疑，所以……我才会那样！但是我真的没想过因为她不要你，就是……後来摘掉手链，也只是……她全心全意的爱我，而我……感觉有点对不起她！” “我知道，起码现在我知道了！”我仰脸看著他的眼睛，“格瑞，如果……你不找女人，心里也会有不快活的时候对不对？” 他闷闷的回答：“你又不是女人，你没有办法完全满足我！” “所以，当你想要女人的时候，你就去找吧！”我认认真真的看著他，“就算你去把萧云慧找回来，就算你要再跟她结婚，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再跑！今生今世，我发誓，到死也会守在你身边！” “真的吗？”他盯著我的眼睛，“不要现在说得好，等我真的要结婚了，你又说心里难受，再一跑，我到哪儿去找你？” “我发毒誓你还不信吗？真的，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说话不算话！” “那……我去找女人，你是不是还要去找男人？” “不会了！这一辈子，除了你，我再也不会沾其他男人！就像你说的，你不是同性恋，你喜欢女人，可我不是女人，所以我没办法完全满足你！而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男人，而你就是个男人，所以从今以後，我要找男人只会找你！” “现在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啦？” “我笨吗！转了一大圈，才又回到原点！” 他又盯住我看了很久，终於呼出一口长气，紧紧的将我搂住！ “你放心，起码在目前，我还没想过要结婚，因为……其实我也觉得很麻烦！所以，看看我爸妈以後的态度再说吧。至於说……出去找女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为了任何人不要你！就算……什麽我都可以不要，就是不会不要你！” “我相信！”我仰起头，主动亲他一下，“那……你跟萧云慧还能挽回吗？” “你说能挽回吗？”他瞪著我，“你这样子一搞，她什麽都知道了，怎麽可能还会要我？何况，人家都已经结婚了！” “哦！”我贴在他怀里，“你让我觉得好对不起你！” “是很对不起呀！不过……可能你说的也对，真把她娶回来，总有一天还是会暴露，到时候……对她的伤害会更大，而我，恐怕也不会好过！但是现在这样，起码对她是好的！” 我笑起来，很开心，他终於想通了这一点！事实上对於他欺骗萧云慧这件事，我早就觉得不以为然。 “那！我是因为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这一次你逃跑，我才没有恨你，才又把你找回来，以後不准再这样！有事，你可以跟我说，哪怕吵一架，吵完我们再想办法解决，不吭不嗯的一跑，很多事情想挽回都挽回不了！如果你再有下一次，我就让你自生自灭，再也不会管你了！” “我再也不会跑了。其实这三年，一个人在外边，我也好难过！” “当然会难过！你这麽笨，要不是担心你在外边受欺负，我才不会找你回来！” “唉！”我好满足的叹息一声，忍不住又接了一句，“可是，你从前凶吗，我哪敢跟你吵架？” “还说不敢，你跟我吵架的时候还少了吗？而且，哪一次到最後我没有依你？还嫌对你凶，难道你还想反过来把我压制住啊？” “我没想！”我甜甜的笑起来，用手勾住他的脖子，“格瑞，我是你的小奴隶，你是我的大魔王，一辈子都是！” “知道就好！那！你说……你不想做女人，所以……不跟我相约来生，如果你愿意做女人，我下一辈子一定会娶你做老婆！但是你不肯做女人，下辈子就还得做我的小奴隶，听见了没有？” 你说我还用得著回答吗？像这样的小奴隶，别说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愿意做。 隔一天，到了星期一，格瑞带著我正式上班！三年没回来，公司人事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动，当我跟在格瑞身後走进集团大楼的时候，几乎所有职员都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进了助理办公室，新招的助理及助理秘书满脸含笑的迎接，并将手头的工作一一向我汇报。我对那个助理的映像还是蛮不错，因为明知道我一回来，他的职位自然不保，但他还是兢兢业业做好手头的每一件事。那个助理秘书就不怎麽样，直觉告诉我，她在集团内部应该是有很硬的後台。不过我也没去理会，事实上我从前就没有专门的秘书，觉得没必要，我一直以来都是直接指挥李秘书。 我当然不会马上就动这个自以为是的小秘书，毕竟刚回来，公司内部的行政架构人事关系我起码得有所了解，所以我先翻阅了一下王昕送过来的人事资料，光高层管理部分，我就发现跟我没走之前几乎换了一大半。 这种现象对公司发展有利有弊！如果是在发展初期，人事流动快一些会带来新的活力和激情，但是一旦发展稳定，人事流动还是这麽快的话，那就不太健康了。 我跟格瑞在家里再怎麽恩爱，在公司一直都是正正经经公事公办，以前这样，现在还这样。就连当天中午的时候，我也没有跟他一起用餐，而是把王昕叫出去吃了个饭。期间交谈几句，虽然王昕有些闪烁其词，有些事没有直说，不过我对公司现状多少还是明白了一点。 人员之所以流动的快，格瑞这几年脾气特别坏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公司内部已经结成了一个牢固的关系网，倘若有新的人员加入，或是比较才华出众特立独行的人，很容易就会被排挤出去。像这样的事在每个公司发展的过程中都会遇到，那需要一种严酷的手段才能根除！但是格瑞这三年一直因我而困扰，没有精神去理会这件事，而且这种事处理起来非常棘手，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甚至会将公司架构整个打散！他身边又缺少得力的心腹──王昕当然算是他的心腹，但是王昕根基太浅，很多事情岔不进手去，何况光有王昕仍然显得势单力孤，所以格瑞一直以来只能以一种不动声色的态度，暂时保持著目前微妙的平衡。 而我一回来，势必会打破这种平衡，甚至会引起很多明暗势力向我发起进攻！当然我有格瑞做後盾，什麽我也不必害怕，但是我还是要预先做好准备。 到了第二天，格瑞知道我已经对公司现状有了一个初步了解，所以召集各部门长举行了一次会议，向与会人员介绍我的回归。 按照各部门长的级别，格瑞当然坐在长条形会议桌的主位，而行政总监就坐在他左手第一的位子，在他的右手第一，在我没回来之前，应该是财务总监坐的地方；而格瑞的助理，本来是坐在格瑞身边挨著桌子一角的位子上，只做记录，没有发言权。 王昕因为代理了人力资源部经理的职务，所以他也有出席。又因为他本来就担任著行政副总监的职务，这一次的会议室是他亲自带人布置的，所以他耍了一个小聪明，撤掉了格瑞身边那个助理坐的边角位。 当然就算他不撤，格瑞也不会让我坐在那样的位子上，在我没离开公司之前，一直是坐在他的右手第一。左手第一位子上的行政总监是公司老臣子，跟郭扬天也有很好的私人关系，在格瑞还没有进入公司之前，他已经是公司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连格瑞也对他十分尊重。幸好他对谁都满脸含笑，表面上一点架子也没有，尤其见到我回来，更是显得异常亲热！但是我很清楚，目前公司内部的关系网，就是以他为核心。 财务总监是我离开上海以後才进来公司的，所以当然不会认识我。当他走进来的时候，看见我坐在了本该由他坐的位子，很明显脸色变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吭声，就在我下手的位子坐下。但是我立刻能够感觉到，他已经成了我的头号敌人。 格瑞例行公事的向在座人众介绍了一下我的身份和以後将会担当的职责，之後问我有没有什麽需要各部门配合。 我就说了一句话：“因为刚回来，对公司运营现状不了解，所以，请各部门……尤其是财务部、市场部、仓储部以及采购部，在一个星期以内，将各项数据整理一份交到我的办公室来！” 我所点名的这四个部门，基本上囊括了公司运营的各个盘面，但是正好这四个部门中除了仓储部经理还是老职员以为，另外三个部门全部是新人，所以我一说，只有仓储部经理正正经经回应了一声：“好的！”其他三个人的眼光一下子都聚集在了行政总监的身上。 行政总监老奸巨猾，笑哈哈的顾左右而言他：“是啊，才一回来，要做好格瑞的得力助手，是得先了解情况！” 全公司上上下下，包括我在公司，都是称呼格瑞总裁，只有这个行政总监，对格瑞直呼其名！ “那就这样说吧，你们各部门配合一下！”格瑞开口下了结论。 财务总监张了张嘴想说话，又停住，嘴角边现出一丝不屑，大概要等著看我这个毛头小子到底有多少斤两吧！ 第七章 仓储部在会议第三天就将所有数据递交到了我的案头，市场部与采购部，也在一周期限的最後一天，将数据递交过来，但是财务部就没有任何动静。 我打电话过去问，回复是有些数据只能总裁跟董事长有权利查阅，所以不方便递交。我没有吭声，写了一个申请文件让秘书拿去给格瑞签了字，然後发到财务部，又过了好几天，财务部才将数据递了上来。 那段时间我当然很忙，毕竟一时半会还不能将工作顺利上手，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暂时先交给之前的那个姓冯的助理去处理，我自己专心查阅公司运营数据。我发现冯助理确实是一个人才，只不过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敢做主，那现在有我替他做主心骨，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不见得比我差。 至於那个秘书，我暂时仍不动她，因为，她可能还有利用价值！ 然後不久我就发现，财务部递交上来的数据很不全面，我想打电话过去问，又忍住。当晚回到家里，我跟格瑞把我的顾虑一说，格瑞老奸巨猾，立刻打电话把王昕叫到我们家里，对他面授机宜。 到了第二天上午，当著冯助理和那个秘书的面前，王昕来跟我商量重阳节对老员工发放福利的事情。我表明的态度是反对的，因为不能开先例！王昕也没说什麽，不过脸色就很不好看。 然後过了一天，行政总监就把王昕叫过去，说起重阳节将至，问他人力资源部有没有什麽想法。王昕一直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跟行政总监也处得不错！行政总监当然也知道他是格瑞的心腹，那既然王昕跟我有了意见相左的时候，行政总监自然要表示出对王昕的支持，从而加以笼络！所以当王昕说出他的想法之後，行政总监马上表示赞成，并让王昕尽快将公司五十岁以上员工名单提交上来，并作出一份详细的申请预案，以对老员工提供适当福利。 王昕当然很快做好了预案，由行政总监亲自核定了几项福利措施，然後直接递交到格瑞的案头审批。 之後格瑞召开了一个部门主管以上级别扩大会议，将集团内一百多位五十岁以上、并在公司工作超过五年的主管以上级别、以及超过八年的普通老员工请到现场，先对老员工对公司作出的巨大贡献予以高度评价，之後当场通过了由行政总监核定的福利措施！并且为了表现出作为总裁对於集团老员工的关怀，还临时多加了一项：由行政总监带队到北戴河疗养两周！ 那些老员工早就从王昕嘴里得知能有这样好的福利都是行政总监的功劳，把行政总监捧的乐呵呵的！ 然後行政总监带队一走，我就打电话请财务部的会计到我的办公室，请他说明为什麽递交到我这里的数据不全。 “这个……”那个会计姓廖，倒还是三年前的老员工，听见我问，他目光闪烁，支支吾吾，“我们总监说……有些数据……丁总是……没有权利查阅的，所以……” “我知道了！”我打断他话，想了一想，吩咐那个秘书，“你打电话通知所有部门长，十分锺以後在会议室开会！” “这个……通知部门长开会，一定要总裁……才有这个权利哦！”那个秘书这样说。 “那好！”我点一点头，抓起电话接到格瑞那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总裁，十分锺以後我要在会议室开一个经理以上级别会议，请总裁依时参加！” “好的！”他很简短的回应。 我挂上电话，看向那个秘书：“现在你可以打电话了吗？” “是的，我这就打！” “廖会计，你也稍等一下，一会儿一起开会！”我跟那个会计说。 廖会计当然知道我在公司里的根基有多深，听见我这样说，赶忙恭恭敬敬应了一声。 十分锺以後，当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格瑞已经在座，另外还有王昕以及几个三年前的老员工。然後又过了十几分锺，市场部经理跟采购部经理也都到了，唯有姓黄的财务总监，整整半个小时以後，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看见会计也在座，他仿佛愣了一下，随後就向著格瑞打了个哈哈：“原来是总裁召集会议，总助的秘书也不说清楚，看来得批评他一下！” “不是我召集会议，是总助有事要说！”格瑞不动声色，“人员已经到齐，总助你可以开始了！” “那好吧！”我站起身，冷冰冰的开了口，我一向不太会对人笑，“我今天召集各位前来，本来是有些事情要跟在座各位协调说明一下，但是现在我看不必了！我现在宣布一件事：由这一刻开始，免去财务黄总监的职务，财务总监的职权由我暂行代理！我会在一个星期之内理清财务账目，如果没有发现什麽错漏，再由人力资源部为黄总监办理离职手续！” “啊？”姓黄的一下子跳起来，不过他没理我，而是直接看向格瑞，“这是总裁的意思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总助的意思！”格瑞还是心平气和。 “那麽，”姓黄的回过头来冷笑的看著我，“你要解雇我？我是财务总监，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你有什麽权利说出这样的话？” “他有权利！”我没回答，格瑞又开了口，“他说的话等同於我，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一点吗？而且，他具有财经硕士的学历，代行财务总监的职权，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总裁……”姓黄的一瞬间挣得满脸紫涨，但是格瑞马上打断了他的话！ “你先出去吧，有话等我们会议开完再说！” 姓黄的愤愤的、仇视的看著我，我也不去理会！良久，姓黄的终於转身退出会议室。 “廖会计，从现在起，所有财务账目要封存起来等我查阅，明白了吗？”我向著一直坐的不太安稳的廖会计吩咐。 “是，我明白了丁总！”他知道这个时候该退席了，所以恭恭敬敬答应一声，就退了出去。 “这里我要强调一句，下一次我再召集会议，请在座各位准时一点，每个人都很忙，请不要耽搁别人的时间！” 市场部采购部的经理明知我这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而能做到这两个部门的经理，自然都是惯能见风使舵精明无比的人物，所以两个人相互一望，立刻齐声应“是”！再看向我的眼睛中，一下子充满了敬畏！ “另外，请人力资源部尽快找到合适的财务总监人选，带到我的办公室来见我！” “好的，没问题！”王昕恭恭敬敬回应了一声。 这里要解释一下，招聘财务总监人选，是必须要经过总裁甚至是董事长亲自审核的，但由於郭扬天已经基本上很少回来中国，所以就是格瑞一个人说了就算。但是格瑞一直都将公司内部管理事务交由我全权处理，加上他看人只注重业务能力，而我看人的首要条件，是忠诚度！因为如果不够忠诚，他的本事越大，对公司造成的破坏也会越大！这一点格瑞当然也明白，但是忠诚度是从表面上看不出来的，那只能凭直觉去感受，而我的直觉一向比格瑞要准得多！因为格瑞太过复杂，遇到事情太注重进行逻辑分析，而我是比较单纯的，也正因为单纯，很多事情我是凭心去感受，反而更加容易捕捉到隐藏在笑脸之後的真情流露！所以凡有必须由格瑞亲自考察核定的高层管理人员，基本上也会先由我进行筛选，如果我认为不错的人选，格瑞才会抽时间接见。 也因为经过了这一场罢免财务总监的戏码，我在公司的地位一下子提升起来，基本上恢复到三年前的状况。财务总监跟行政总监原是串通一气的，两周以後行政总监回来，自然是大为震惊！他甚至直接找到格瑞，要求格瑞收回成命，因为他认为把财务总监这样重要的一个职位就这麽随意撤换，实在是显得很轻率。格瑞就把我叫过去，让我发表一下我的意见。 那我的意见就很明确，这件事已经发生，姓黄的已经跟我结了仇，要麽留他，要麽留我，如果要我们两个人都留，以後我跟他之间的矛盾，势必会影响到公司运营。 行政总监也知道我说的有道理，而我走了三年，格瑞一直还留著我的位子，他也很清楚格瑞不可能留姓黄的而让我走。最终，他只能尴尬的笑著称赞我考虑周到！但是我当然明白，他心里一定对我充满怀恨！ 我当然不怕他恨我，这个公司是格瑞家开的，我的地位本来就比他牢靠得多！何况格瑞已经趁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将行政部的人员基本撤换，新上的人员全是王昕挑选出来。而在那之後又过了一个月，格瑞就再次出手，明升暗降让行政总监做了常务副总裁，而由王昕出任行政总监职务。 在我之前的那个冯助理，被我安排到采购部做采购员，一段时间以後，由采购部经理主动提升他做了采购主管。 至於那个女秘书，因为我本来就不需要另外再有一个秘书，但她是原行政总监的亲戚，所以由人力资源部将其调往常务副总裁办公室做了秘书。 原行政总监完全被架空，自然非常不忿！在郭扬天回中国视察的时候，还同郭扬天做了一番长谈，不用猜也能知道，必定告了我很多黑状。 但是在郭扬天回中国的当天，格瑞已经将公司的情况跟郭扬天作了汇报，郭扬天事实上是赞同我们这一次的行动的，後来还跟现常务副总裁说，如果干得不开心，不妨跟他到美国那边的公司谋职。常务副总裁自然明白郭扬天这话什麽意思，他在公司事实上呆的也无趣，一段时间以後，主动申请提前退休。 至於郭扬天对我的态度，起码从表面上看也还是和颜悦色跟从前没什麽两样！事实上在我离开上海以後，格瑞坚持与萧云慧解除婚约，郭扬天夫妻原本对萧云慧这个儿媳十分满意，得知消息以後，还专门回到中国进行干预。但是格瑞从小受祖母宠爱，郭扬天夫妇本来就不太管得了他，加上格瑞名下拥有祖母留下的大部分遗产，郭氏夫妇也没有多少筹码能够将他完全钳制住。後来经过三番五次的吵闹协商，最终格瑞答应他们一定会结婚，但是必须要先找到我。 所以这次看到我重新回来，郭扬天就算心里不乐意，表面上还是显得十分惊喜！他自己催著格瑞赶紧找个女人结婚不算，还在私下里跟我谈了一次，说格瑞已经三十多岁，叫我也帮忙催催他赶紧结婚！我给郭扬天的回复是，我不反对格瑞结婚，但是我也不会插手他的私人事情。我想郭扬天其实就是想要我做出对格瑞结婚不予干涉的保证，所以我的回答也算是让他基本满意。再加上我离开那三年，格瑞是什麽样子他看得很清楚，当然也明了我在格瑞心目中有何等重要，所以就算他再怎麽不愿意我留在格瑞身边，起码暂时还是不能动我。 公司的运营基本上很快回入健康轨道，而我跟格瑞的私人感情当然也保持稳定。一直到我回到公司几个月以後，偶尔有一天，李秘书打电话进来，跟我这样说：“丁总，有一个姓萧的女人打电话找你，说是你的朋友，不过我听声音好像总裁以前的那个未婚妻，你接不接？” 那她这样一说，我当然知道是萧云慧，在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後，我就让她把电话接了进来。 第八章 我跟萧云慧在电话里约定见面地点，然後跟李秘书交待了一声，便让一个司机送我前往。 说心里话，我对萧云慧是很有些愧疚之情的，毕竟她跟格瑞真心相爱，如果没有我，她跟格瑞本来是很般配很幸福的一对。而且她一直自尊自爱，不像格瑞的其他女朋友那样在格瑞面前一点尊严和骨气也没有。更何况她一直都像好朋友那样关心我对我好，而我，却一直都在欺骗她。 到了约定的西餐厅，萧云慧已经先到了，她看起来还是很美丽，好像稍微有一点富态，加上她穿的衣服很宽松，所以我估计她可能已经有孕在身。不过她看起来容光焕发，好像因跟格瑞解除婚约带给她的打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麽严重。 而当她看见我走进来，脸上更是露出灿烂的笑意，那就让我忐忑的心一下子放松了好多！ “你好，丁璐！” 她礼貌的站起来，并向我伸出手！等我含笑跟她握过手以後，我们分别坐下来，她向著我细致打量，那让我稍微有一点不自在，不过我还是尽量的保持著脸上的笑容。 “丁璐，我现在才明白，为什麽你一直保持跟我的距离，不是很愿意跟我交朋友，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心里有自卑作祟，所以我还不自量力想要帮你，谁知道，该自卑的是我！”她苦笑的望著我，第一句话，就让我不知道如何应对，但是我当然不能不有所应对！ “其实……我心里早就已经当你是朋友！”我艰难的这样说，“只不过……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你对我那麽坦诚，而我……什麽都不能跟你说！并不是……格瑞不让我说，而是……我怕一旦让你知道实情，你会把我从格瑞身边撵走！” “最终被撵走的是我对吧？”她摊摊手又苦笑，不过神情洒脱，并不是真的很放在心上，“其实我好傻，那个时侯……你虽然戴著那副难看的大眼镜，从你的眼光中我也应该可以看出来，但是我以为……那是一种依赖！所以我还对格瑞说叫他不要把你保护的太好，免得你会永远长不大！再後来，我跟格瑞复合，跟你见几次面，你总是不太说话，也不怎麽看我，甚至……连格瑞你都不看！我才开始感觉你跟格瑞之间有一点什麽东西，但是……我曾经猜过你是不是爱上了格瑞，但是我怎麽样也想不到，格瑞……居然也爱你，因为……我怎麽看他都不像是一个同性恋！” “格瑞……的确不是同性恋，他其实……真的爱你，很爱很爱！所以……”我住了嘴，不知道後边该怎麽说才合适。 幸好萧云慧马上接著说了下去！ “是的，我相信他爱我，但是……他更加爱你！你知道吗丁璐？他追了我那麽久，我一直都不肯答应他，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太花心，女朋友太多，最主要的是，我总觉得我到不了他内心的最深处，我不知道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可就是有！所以，我才跟他分分和和！可是，我好傻，明知道他绝非我的佳偶，然而绕来绕去一大圈，一见面，我居然还是爱著他，从来对他的爱就没有变过！以至於到了最後，我不得不做出让步，心想风流花心是他的天性，我既然改变不了，那以後只要他不是太过分，我都睁只眼闭只眼！可是……我万万料不到，我之所以进不了他的内心最底层，并不是因为他天性风流，而仅仅是……他心里早就有了一个人，早就……有了一个你！” 她停下来，眼睛里终於微微的有一点发红！我看著她，心里很抱歉很抱歉，可是我不知道怎麽开口才能予以安慰。 好一会儿，萧云慧吸吸鼻子，仰脸一笑：“你看看我多丢人，事情过了这麽久，还是不能完全抛开！” 我笑一笑不吭声，等著她继续往下说！ “那天……在你的公寓，一早起来，格瑞就大声叫你做早餐，我还骂他先一晚说话那麽难听，说不定你还在生气，所以我叫他不要吵，等我自己起来做早餐就行。他当时还凶巴巴的说如果你还在睡懒觉，他就要去把你揪起来！然後他下了楼，我先去洗了脸刷了牙，等出来，我听不见下边有声音，我怕他跟你又吵，所以我就赶紧下楼。等到了下边的房间，我看见格瑞……他的样子好可怕！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脸色煞白煞白，牙关还咬得咯吱作响！我吓得赶紧问他怎麽了，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的眼光明明从我脸上滑过，可是我感觉不到他眼睛里有我！然後他忽然丢下手上拿著的两张纸，跳起来冲了出去，他就那样冲出去，没理我没看我，他甚至……身上穿的还是睡衣！”她又停下来，让情绪平静一下，才接著往下说，“我捡起那两张纸，看著上边你写的那些内容，我浑身冰凉！我不知道我是该恨你，还是……该恨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离开了那间屋子，我打了个的回到家里，一到家就躺在床上，一直躺了好几天！开始我还在想，格瑞来了我也绝不会原谅他，我一定要跟他分手！但是……但是他居然一直也没来！我在家里门儿也不出，一直等了整整两个星期，他也没出现！我爸妈知道我跟他闹翻，气得要去找他，可是……我怎麽能够在他面前示弱？明明是他对不起我，为什麽我还要让我的家人反过来去求他来见我？所以……所以我就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其实小璐你知道吗？我一点儿也不想死，我那样做仅仅是想逼著格瑞先来见我，逼著他产生後悔！後来他真的来了，等我醒过来，看见他守在我的床前！可是……那根本就不像他，他憔悴的……不成人形！他求我原谅他，求我不要再做傻事！连我爸妈也帮著他说好话，说他……已经被我折磨成了那样，叫我不要太倔强！可是……可是我知道，他会那样，根本就不是因为我，他是因为你，因为你的突然离开！……再到後来，等我爸妈走开，他开始原原本本把你跟他的事情告诉我，他说很後悔欺骗我了这麽久，他也知道这样做很不应该，可是他……对我情不自禁！我问他，既然如此，他准备如何选择？你知道吗丁璐？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还是……控制不住的爱著他！只要……他肯留在我身边，我仍然……愿意接受他，愿意原谅他！可是他却跟我说对不起，他说他爱我，但是他……不能丢下你不管，因为……因为离开他你会死！我告诉他，离开他我也会死！可是他说……他说我不是那麽软弱的女孩子，他求我不要像你这个笨死了的小笨蛋一样那麽逼他，他说他还没有找到你这个小笨蛋，他还得继续找，哪怕找到死都要找！我好伤心好伤心，我也好恨他好恨他！他对我那麽绝情无意，我想我应该恨他！可是丁璐，我听著他的话，我居然……没法恨你，我甚至……因为你们两个……而感动！” 她又停住了口，眼泪终於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对不起，真的……非常非常的对不起！” 我是真的感觉很抱歉很抱歉！她说我们让她感动，可是真正让人感动的，却是她自己！是她的这份宽容和理解，是她的这份善良和温情！ “好了，你看看我，都快做妈妈的人了，还动不动就会掉眼泪！”她吸吸鼻子，脸上重新露出灿烂的微笑，“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格瑞说的不错，你离开他会死，而我离开他，依然会活得好好的！” 我看著她无比美丽的脸，有一种想要把心挖出来给她看的感觉！ “萧云慧，其实……今天能够见到你这样，能够重新跟你交朋友，我也很开心！我想，格瑞知道了，一定也会很开心！” “你开心就好，就不要……告诉那个霸王了，我想跟你交朋友，可是暂时还不想跟他交朋友！毕竟他伤我那麽狠是不是？而且，我老公……对他有忌讳！”她俏皮的眨眨眼睛笑起来。 “他……你老公……一定很爱你吧？” “当然爱呀！起码会比格瑞爱我多，而不会比格瑞爱你少！他认识我还在格瑞之前，应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可是我一直就只当他是朋友，当他……好像哥们儿的那种感情！格瑞也见过他的，後来……我跟格瑞在一起，他说他比不上格瑞，所以选择自动退出！可是，当……格瑞伤我那麽深，他马上又回到我的身边，仍然不离不弃，无怨无悔！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人有时候真的很傻，明明最宝贵的东西就在手里，可是偏偏贪心的想要更好！所以，我其实很庆幸，格瑞选择了你，而不是我！因为，格瑞对我不会全心全意，而我老公，下辈子也会对我死心塌地！” “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同时，也忍不住的苦笑，“格瑞……恐怕对任何人都不会全心全意！” 我的话还没落音，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我抱歉的跟萧云慧点了一下头，打开手机放到耳边。 “小笨蛋，你在干嘛？我听……李秘书说，你跟萧云慧在一起，她约你干嘛？” 我听得出他的声音有几分担心，所以我赶紧回答：“没事！就是聊聊天，一起吃个饭！” “哦！”他好像松了一口气，“那你赶紧回来，不要到处跑！” “我知道！” 我挂上电话，萧云慧正笑笑的看著我。 “格瑞的电话吧？他怕我会吃了你？” “他只是……因为我太笨，所以他不太放心我跟人交往！”我脸上有点发烧，“不过……你相信我，你是格瑞唯一爱过的女人，如果不是……放心不下我，你们俩……应该是很好的一对！” “我相信他爱我，但那是因为……我还是觉得他不是同性恋，他喜欢的是女人，可惜你不是女孩儿，如果你是女孩儿，他不会爱别人！” 我无话可说！我知道她说的或许是对的，因为格瑞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我是女孩子，他会马上娶我做老婆。 “对了，我现在想起来，上高中的时候，格瑞曾经举行过一个餐会，在那个餐会上，他围著一个很天真很纯净的小女孩儿转，那就是你假扮的吧？” “啊？”我一下子满脸发烧，“那都是……他非要让我那样扮，我那时候……又不敢违抗他！” “难怪我说怎麽从那以後再也找不到那女孩儿了呢！所以丁璐，格瑞……会这麽风流花心，绝对是因为没有办法从你这里得到完全的满足！他喜欢女人，可偏偏最爱的一个人不是女人，如果你是一个女孩子，他肯定会对你全心全意！” “或许……是这样吧！”我脸上有些发烧，当然，也会有甜蜜，“但是……我就是男孩子，那有什麽办法？” “啊！你可千万不要去做变性，如果那样的话，我可真的接受不了跟你做朋友！”她笑呵呵的开起了玩笑，而我一下子更是脸通红。 “怎麽会！我……想也没想过那样的事，打死我也不干！” “那我就可以放心跟你做朋友了！”她微笑的望著我，“丁璐，你是不是可以取下眼镜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你应该不是近视眼对不对？上次在你们家，因为大家都有气，我也没有看清楚！还有，我记得……有一次在电影院，高明峰带了一个很漂亮很干净的小孩儿，那就是你对不对？格瑞那天突然发那麽大的火，我当时以为，他是跟高明峰闹了什麽别扭，但是现在回想一下，肯定是因为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让他看见了很生气！” “是，他一向……管著不准我跟男孩子交往！”我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取下我的眼镜！ 萧云慧盯著我看了很久，看得我手脚都不知道怎麽放了，她才扬扬眉，又开玩笑！ “丁璐，你做同性恋，实在是有点可惜，因为现在就流行你这样的花样美男！如果你愿意喜欢女人，不知道多少女孩子会被你迷倒！可是，你居然被格瑞一个人霸得紧紧的，有时候……你会不会感觉亏得慌？” “哪有？他肯要我，我都觉得自己很幸运！” “是，你也很幸运！”她呼出一口气，“毕竟……这个社会还不是很宽容，未必每一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你终生守护！所以，既然拥有，就要抓牢它！不要管什麽男孩儿女孩儿，爱，从来都没有错！” 她很真诚的看著我，而我，除了感动，真的是无话可说！甚至在那一刻，我觉得，她将是我一生最信任的一个人！ 第九章 我没有告诉格瑞我跟萧云慧说了一些什麽话，也没告诉他萧云慧现在有多幸福，因为我知道他对萧云慧其实并没有完全忘情，如果让他知道萧云慧离开他过得很幸福，他心里一定会有惆怅，一定会有一种永远失去的空虚感，而那种空虚感可能比心怀抱歉更加的不是滋味。 所以我宁愿他心里还想著萧云慧，宁愿他还对萧云慧怀有抱歉，也不愿意让他感觉惆怅，感受那种难熬的空虚！ 日子过得飞快，从我回来上海，差不多一年时间很快过去，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充实。每天跟格瑞一同上班，然後到了晚上，如果没有应酬，他也会带著我一同下班。公司内部自然会有一些关於我们俩的传闻，因为格瑞虽然还是会找女朋友，但是我从来不找！加上格瑞对我的无比信任，再加上……我还有那麽几分“姿色”，所以大致都认为，我就是格瑞的包养男宠！ 我们也不去理会，这些传闻对於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形成太多干扰。首先，我并不介意别人把我看成是格瑞的什麽，是什麽都比不是什麽强！更何况他们也只敢背後嘀咕嘀咕；其次，因为格瑞长得帅，又有钱，即便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包养男宠，一样会有很多女人抢著做他的女朋友。 这个世界就是这麽现实，什麽都可以买到，包括爱情！当然，那种爱情，未必会很真心！不过格瑞要的本来就只是生理上的满足，真不真心他根本就无所谓。 不过他找女人的时候并不多，也就跟我们大学毕业陷入蜜恋期的那三年差不了多少。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在家陪我，我们一起健身，一起看电视，偶尔也会斗斗嘴，吵个小架。 就在那段时间，我收到斐家兄弟的一封信，是有人亲自送到公司前台，要求前台接待员亲手交给我的。因为斐家兄弟本来就没读过很多书，信里其实也没有多少内容，就说他们一直在找我，现在看见我跟格瑞和好，而且这麽幸福，那他们永远不会再出现打搅我。又说我们的花场经营的还算可以，虽然因为我的离开，很难再有更大的发展，不过能够有现在这样的规模已经让他们兄弟心满意足。 我感激他们的关怀，也开心他们有一个稳定的事业。但是我没有试图给他们回信，更不想再跟他们保持联络！不可否认，跟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已经成了我生命里的一个污点，一想起来就会让我倍感羞愧！所以，我还是希望能够尽量把他们忘记掉。 当然那段时间也不是完全的遂心顺意，事实上在那次郭扬天回来上海之後没多久，他就跟格瑞老妈一同又回来了一次。至於是干什麽来，不用猜也能知道是想按照之前的约定，格瑞既然已经把我找回来，就要催他赶紧结婚。 他们来自然难免跟我碰面，郭扬天表面上还没怎麽样，格瑞他妈看著我的眼神就充满了厌恶。 他们跟格瑞究竟怎麽谈的我不知道，但是肯定又吵了架，因为隔著我跟格瑞办公室之间的那扇通门，我都能够隐约听见那边的声音。 最後格瑞忽然从那扇门里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不由分说拖进他的办公室，我看见格瑞他妈满脸怒色，郭扬天脸上则阴沈沈的。然後格瑞冲著他爸妈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今天当著他的面前再跟你们说一次，只要我找到我喜欢的女人，一定会马上结婚！但如果你们硬是不信，硬是认定了我不结婚是因为他，那我也没办法！我的确跟你们说过，找到他我就会结婚，但我总不能随便从街上拉一个回来就作我的终身伴侣！如果你们一定要坚持让我现在就马上结婚，那也行！反正在美国已经有好几个州通过了同性婚姻法，大不了我就带著他回美国注册登记去！” “你……”格瑞的妈妈被他一番话气得浑身颤抖，一手指著他，好一会儿，才说得出完整的话来，“好，好得很！你当真为了他什麽都不管不顾了！那行，我就只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从今天起，我要是还管你的事，就让我下辈子还生出你这样一个逆子！” “砰”的一声，她一手将茶几上的一套茶具扫在地上，站起身气冲冲的开门出去了。 郭扬天阴沈沈的向我看了一眼，跟著起身要追出去，又停住！ “你们好自为之！不过格瑞，你作为子女也有你作为子女应尽的义务，我跟你妈就生了你这一个儿子，你不要害的我们断子绝孙！” 他开门出去了。我向格瑞瞅了一眼，蹲下身将地上破碎的茶具一一收拾起来，等我立起身来，格瑞忽然从我身後将我抱住，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别在意，都有我！” “我知道！”我回脸一笑，“现在是上班时间，我那边还有事情要做！” “嗯！” 他松手放开我，我想一想，又加了一句话：“她……毕竟是你妈，你还是去跟她说说好话吧！” “我知道，你忙你的去！” 我笑一笑，推开那扇通门走回我自己的办公室。 之後格瑞有没有追出去跟他妈说好话，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妥协，我就不清楚。反正到了第二天，他爸妈就回了美国。而从那之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了气，他妈从此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就连郭扬天，也更少回来公司视察。 我没有因此就劝著格瑞让他赶紧找个女人结婚，我说过他出去找女人甚至是结婚我都不在意，但是我还没有伟大到主动把他往女人怀里推。 再往後就到了我妈的忌日。往年每到这个日子，格瑞一定会陪我去祭奠我妈，就连我走的那三年，他一个人也会去给我妈上坟。但是今年的这一天，格瑞去了国外出差赶不回来，所以就是我一个人到了我妈墓地。 我是自己开著车去的。在我回来上海不久，因为格瑞常常有应酬不能带我一同回家，他现在当然也不会再给我找保镖，所以他就给我买了一辆车──我跟斐家兄弟在一起的那两年，已经学会了开车，并且拿了驾照。本来格瑞是不太愿意给我买车的，因为他说我是个小迷糊，怕开车不安全。但是我喜欢开车，我喜欢那种自由自在掌控自己的方向和命运的感觉！最终，格瑞经不得我软求硬磨，亲自跟著我考察了几次我的驾车技术以後，总算是给我买了一部安全性能闻名车界的瑞典原产沃尔沃。不过就定下规矩，不准开快车，只要有一次超速驾驶记录，就要没收我的车子和驾照。 而当我开著车子到达墓地的时候，我看见已经有一个人站在我妈的墓地前。 看体态衣著，应该是一个女孩子！一头披肩的长发，一身印花的长裙，恍恍惚惚的，居然……很像我妈当年的背影！ 我停了一停，才走过去，将手上的花束放在墓上。墓上先已经放了一束花，我把两束花放在一起，然後跪下来，用手绢将墓碑上我妈的肖像抹拭一遍。很干净，明显已经有人擦抹过了！ 我静静看著我妈的肖像，往日我会在心里跟我妈说说话，但是今天，我的心里很乱！我听见身後那女孩儿在轻轻的抽泣，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原谅她，我也不知道我妈要不要我原谅她！我就那样心乱如麻的在墓地前跪了一会儿，然後我站起身，眼光从那女孩儿脸上滑过，我看见她长得并不是很像我妈，比较起来她更像我爸！ 那令我的心复又刚硬！我没再看她，跨步从她身边走过去，正要走向我的车子，身後传来的一声呼唤，令我不由自主停下了脚。 “哥！你是我哥，对吗？” 我闭闭眼，吸了一口气，那一刻，我差一点落泪！从小到大，在我已经接近三十岁的时候，这是她叫我第一声──“哥！” “哥，求你原谅我！我已经无法求得妈妈的原谅，求你能够原谅我！”她抽泣著，哽咽著，那令我终於回转身来，看著她！ 毕竟她也是妈妈的亲生，即便她的长相不是那麽像妈妈，然而她流泪的神态，却跟妈妈当年几乎是一模一样！ “你是……丁玥？”我的声音哑哑的，喉咙里也哽了一下。 “是！哥，你还记得我的名！”她更是哭的抽搐不止。 我怎麽能够不记得，毕竟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即便因为她的绝情，我并不想认她，但是偶尔，在我内心深处隐藏著的某一根神经，还是会突然扯出她的名字，突然地，就会有牵挂！ “妈妈……她从来也没有怪过你！”我呼出一口气，掏出一包面巾纸递到她手上，“不要再哭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我先转身走向我的车子，替她拉开车门，她迟疑了一下，才走过来，我等她坐进车子，才转到驾驶座，将车子启动。 第十章 我们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来，各自点了饮品，相对坐了一会儿，她低著头，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我先开了口！ “你是……怎麽到上海来了？” “我已经……来上海有两三年了！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在妈墓地上一等一整天，我想……很想跟哥见一面，可是……一直也没能看见哥！”她又哭了起来。 我叹一口长气：“刚好这几年，我离开了上海一段时间！” “我知道！因为……前两次我来，都碰到过……一个很凶的男人，有点像……妈妈死的时候，一直抱著哥的那一个，不过我就不敢认！第一次来，他看见我，脸上阴沈沈的，还没等我鼓足勇气向他打听哥的消息，他突然先开口问我知不知道哥跑到哪儿去了！我说我不知道，他就咬牙切齿的走了！然後到了第二年，我又遇见他，还是阴沈著脸，我就没敢再跟他说话！” 我忽然想起来昨天格瑞跟我通电话的时候，先因为赶不回来跟我一起祭奠我妈而口气中显得很抱歉，然後突然加了一句话：“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你在墓地上，说不定……会遇到一个人，你注意点！”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搞得我莫名其妙的半天也没想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那麽……”有件事一直埋在我心里，一直埋了很多年，我踌躇了一下，终於还是问出来，“他……就是我们的……爸，他怎麽死的？” 我一问，她忍不住的又抽噎不住，一边断断续续向我诉说。 “爸爸……自从妈妈跟哥到了上海，他就……他就开始酗酒，我也劝不住他！後来……妈妈去世，我跟他从上海一回去，他更是……变本加厉！到了第二年，我升入高中，吃住都在学校里，更是没人管他！他那时候……已经得了肝硬化，他也没跟我说，医生不让喝酒，可是他每天喝，终於有一天，他喝的再也起不来！” 她几乎是放声哭出来！我心里酸酸的，不过毕竟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接近三十的大男人，何况我跟那个男人也没什麽感情，所以我就没有随著她哭，而是抽出面巾纸供应著她。 “哥，我知道……你恨爸爸，可是……求你原谅他！他死到临头，唯一放不下的，不是我，而是你！他告诉我他对不起你，还告诉我……他说妈妈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是他冤枉妈妈！是他对不起妈妈！他还说……当初妈妈本来不肯嫁给他，是他……是他不择手段逼著妈妈就范，所以妈妈才一直不肯对他有一个笑脸，所以他们才会……天天吵，天天打！他说他讨厌你，其实不是讨厌，也不是真的怀疑你不是他的亲生，而是……而是面对著你，就像面对著他自己的良心和尊严！所以哥，他这一生都没有真正快乐过，他一直都活在自尊和自卑相互交替的折磨当中，他渴望妈妈的爱情却得不到，他其实很可怜很可怜！所以哥，我替他求你，原谅他！他已经死了，求你不要再恨他！” 我看著她哭得无法遏制，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她也控制不住！可是，我能原谅他吗？他对我做过的一切我可以不在意，然而妈妈的一生却毁在了他手里！ 可就算我不原谅，他也是我事实上的亲爸爸！ 好一会儿，丁玥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了一些，我等她喝了一口饮料，才问了一句话：“这些年，你……怎麽过来的？” 我一问，她又想哭，不过她吸吸鼻子，还是忍住了。 “爸爸死了没多久，叔叔……就收到了一笔汇给我的款子，整整五万块！哥，我知道那一定是你汇给我的，我真的……没有脸要！可是，就因为这五万块，婶婶才同意收留我，而且继续供我读书。後来，我考上了西安大学，还申请到了奖学金，我就跟叔叔……要了两万块钱，从叔叔家里搬出来，直接住进了学校。再後来，我就毕了业，先在西安打了一年工，有了一点工作经验之後，我就来到上海。我很想找哥，可是我不知道到哪儿去找，所以只能在每个妈的忌日在墓地上等！哥，我听了爸的话，觉得自己好对不起妈，也好对不起哥！可是，一直到现在，我才体会到，我何止是对不起！妈妈……无法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已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我，还那样对她，那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所以，我真的……没脸跟哥见面跟哥说话，可是……可是我只有哥一个亲人！” 她再一次忍不住的哭出声来！我鼻子里也感觉酸酸的，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胸中涌出一股柔软的想要给予关怀和保护的欲望！不管怎麽说，就算她从前一直不肯认我，然而，就像她说的，她只有我这一个哥，而我，也只有她这一个妹。 很久，等她再一次平静，我才开了口！ “好了，不哭了，妈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你，虽然她没跟我说过，可是我知道，她一直很牵挂你！”我一说，她又想哭！我停了一停，才接著往下问，“你在上海过得怎麽样？在哪儿工作？有地方住没有？” “我在……一家公司做文员，就在公司宿舍住！”她吸吸鼻子，直觉告诉我她还有一些隐情没说出来。 “如果……你现在的工作不顺心的话，或者……我可以帮帮你，也可以……给你找一套房子住！不过……”我停了一停，决定趁早跟她实话实说，“我自己也有房子，地方还很大，不过……我怕你在墓地见过的那个人不喜欢有人打搅！我得跟你说清楚，我是同性恋，我爱那个人，并且会一直爱到死！” “哥，我其实……早就猜到了！”我没想到她居然很平静，“妈妈死的时候，我见他那麽保护你，那时候还小不明白，後来就有一点明白。再後来，在墓地上碰到他，他问我知不知道你的下落的时候脸上的那种神情，我就已经全都明白了！” “那麽……你还认我这个哥吗？” “我怎麽会不认？哥，以前我不懂事，所以……一直很对不起哥！可是现在我已经长大，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想得很明白，尤其是……爱情根本就不是该不该对不对的问题，有时候，你明知道不该爱，可是……一旦爱上了，还是会身不由己，还是会……无法自拔！” 她又低下头，很黯然！我马上明白，她一定遇到了感情上的挫折。 “可以……把你的事情告诉我吗？” 毕竟她是我妹，直觉的，我想帮她。虽然感情的事不是外力能够帮得了的，但是能帮多少是多少。 “当然可以，就算丢人，但，你是我哥！”她的话令我的内心更加柔软，我笑一笑，伸手在她手背上安抚的拍了一拍，她吸吸鼻子，接著往下说，“我在上海找了几份工，就在……进第二家工厂做文员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孩子，就是……那家工厂的小老板！本来我也不想高攀，可是……他一直追著我，一直都对我很好很照顾，结果……我抗拒不了！可是，他爸爸发现我在跟他谈恋爱，马上就要把我辞退掉，说我……无亲无故，来历不明！还说……我图的就是他们家有钱！气得我……气得我工资都没结清，就离开了他们家开的工厂。现在……我现在另外找了一家公司在做事！” 她哽了一下，我皱皱眉，忍不住的问一句：“那……你男朋友怎麽说？” “他？他倒是跟他爸吵了又吵，可是他爸说……如果他坚持要跟我在一起，就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他爸的身体又不是很好，他也……不敢太跟他爸硬顶！何况，他爸说的那麽难听，就算……就算他求我，我也不能再跟他在一起！” 我叹口气，毕竟是我同胞妹妹，脾气跟我一样拧！但是爱情，有时候是需要有迂回的，就像……我跟格瑞！ “他们家……开了什麽工厂？叫什麽名字？规模怎麽样？”我想了一想，才又开口问。 既然她男朋友他爸那麽嫌贫爱富，我得先摸清他家底细，然後才能确定有没有能力帮忙。 “就是一家生产服饰配件的厂子，名字叫惠丰服饰厂！其实也不是很大，可是他爸……就恨不得他能够娶个千金大小姐，好对他们家的事业有帮助！” “哦？”我心中一动，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不过得回去查了资料才能确定，“那他们家的工厂开在什麽地方？还有……你男朋友姓什麽？” “就在××区呀！他们家姓郝，又不是开的什麽大工厂，哥你应该没有听说过！”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不过我还是得先问问清楚我妹心里真实的想法！ “小玥，你对这个男人……就是这个姓郝的，你还爱他吗？” “我……”她低下头，“他给我打了好些电话，我都……不理他！” “那……你忘得了他吗？” 她不吭声，我明白了，她忘不了！就像我一样，她也遗传了我妈的爱情基因，一旦爱上，到死都忘不掉！ “那这样吧！”我转移话题，“小玥，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工作顺不顺心，但是……我就你这一个妹，妈……跟爸都没有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大宿舍！要不……你把工作辞了吧，我另外给你找一份工，你看怎麽样？” “可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很麻烦哥？” “没什麽麻烦的！何况，你是我妹！” “是，我是你妹！我多幸运，有你这样一个哥！”她又有点哽咽。 “看看，又哭！”很自然的，我伸手帮她抹了抹眼角。 她反而更想哭！她低下头，努力吸吸鼻子，等抬起头来，脸上终於绽放出笑容。 不是我夸口，我的妹妹，也是一个大美人！一旦笑起来，更使她显得明豔照人！ 第十一章 当天送了丁玥先回她工作的地方，之後我回到公司！我有了一个亲人、有了一个妹──这种认知令我心里充满柔软的情绪，以至於李秘书给我送咖啡进来的时候，忍不住的开了句玩笑：“丁总，看起来你今天心情好象特别不错哦？是不是……总裁马上要回来了？” 我知道她这话什麽意思，她是格瑞的秘书，又由我直接指挥，全公司对我跟格瑞的关系都是瞎猜，唯有她一清二楚。 所以我不由得有些红脸！ “不是！我是……我找到我妹了，亲妹！” “啊？那真是恭喜了，丁总的妹妹一定也是一位大美人！” “算是吧！”我笑一笑，沈吟了一下，吩咐她，“你帮我把采购部的冯主管叫过来一下好吗？” “好的！”她答应著出去。 我在电脑里翻查了一会儿资料，然後很快的，采购部的主管冯成──也就是之前的那个总助就敲门进来。 我的眼光再一次的没有看错，这个人忠心耿耿，而且很能干，目前已经是采购部主要骨干。 “丁总你找我？” “是的！冯主管，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有一家叫惠丰服饰的厂子？我好像记得曾经看过这个名字，不过我这儿查不到他们的资料？” “惠丰服饰？丁总是说××区的那一家惠丰服饰吗？他们厂跟我们集团做的生意很少，没想到丁总也还记得！” “那……他们一向供货情况怎麽样？还有，这一次服装厂那边下的一张大采购单，这家厂有没递样品跟报价单过来？” 这里要说明一下，这几年格瑞一直在致力於进军服装行业，力争打造国内最高档的服装品牌。而经过几年努力，目前我们的服装品牌，在国内已经十分响亮！ 而这家惠丰服饰厂，应该是扬天集团众多的供应商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并不是经常有生意来往，所以我这里才查不到他们的资料。 “当然有啊！丁总怎麽会突然注意到这家厂？这家厂从前几次供货倒是没出什麽差错，这一次递过来的样品我也看了，质量倒是不差，价格也有竞争力！不过……蔡经理就说他们工厂太小，跟我们集团不相配，已经直接将他们剔出了这次采购单位以外！” “那……你认为呢？” “我觉得吧……其实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冯成大概也猜到我对这家厂特别关注一定有原因，所以他一边思索一边帮我细致分析，“首先他们的质量并不比那些大厂差，但是价格就便宜很多，虽然他们的规模小了一点，但是我们可以只把一部分单子给他们，这样既分散了风险，同时也对其他供应商形成一种压力，迫使他们在价格谈判上予以更多的让步！” 我点点头，他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 “这家老板是姓郝的吧？你有没有见过他？” “是姓郝！见倒是见过面，但就不是很熟，因为跟他们做的生意并不是很多，我还是刚进入采购部的时候接待过他们，现在已经交给其他的采购员在跟！丁总好像……对他挺感兴趣的？” 我笑一笑，没有回答他，接著问：“那……他有一个儿子，你有没有见过？” “这个……负责跟我们公司联络的，就是一个年轻人，好像跟我年纪也差不多！我看他的名片就是姓郝，好像叫……”他拍拍脑门，想了起来，“叫郝振华！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郝老板的儿子，我没问！这个郝振华看起来倒是蛮诚恳，瘦瘦高高的也挺精神！” “哦！”我应了一声，心里更加有数，因为我妹男朋友的名字就叫郝振华，“你这样吧，你现在就打个电话给郝老板，就说……明晚我想约他吃个饭，让他把这个郝振华一起带上！” “这样啊？”冯成很明显有点狐疑，不过他也没有再问，“那我得查一下他的电话号码！” “我这里有！”我把我妹给我的电话号码写给他，“在我面前打，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我就在想，这个郝老板知道丁总亲自约他吃饭，一定会不知道乐成什麽样子了！”他一边说笑，索性就按了免提键，然後将号码拨打出去。 很快，电话接通了，从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哪位？” “是郝老板吗？我是扬天集团采购部的小冯！”因为按了免提，冯成凑到电话跟前说话。 “啊？是……是冯主管啊？”姓郝的声音一下子提高起来，“不知道有什麽关照？我们的生意……有没有机会做？” “这个……再说吧！郝老板，我今天打电话来，是我们丁总想约你一起吃个饭，但不知道你明晚有没有空？” “丁总？哪个丁总？你们采购部，不是蔡经理吗？” “丁总不是我们采购部的，他是我们总裁私人助理？” “啊？”郝老板的声音再次向上拨高几个分贝，“我听说……我听说你们集团有一位非常有权势的总助，说的话……听说比总裁还算数，是不是……是不是就是这一位？” “是！”冯成笑了起来，“不过我们总裁说话当然也算数，只不过经我们丁总处理的事情，我们总裁从来也不会驳回！” “那就是说……那就是说……这笔生意，我们工厂有希望？”姓郝的兴奋的都结巴起来。 “这个……我们丁总就说想约你吃饭！对了，还有送样品来的那个年轻人，他是叫郝振华的吧？我们丁总对他好像特别赏识，你最好把他一起带上！至於其他的，见面你自己跟我们丁总谈好吧？” “好好好！好好好！在什麽地方？几点锺？我一定早早带犬子恭候丁总大驾！” 冯成看向我，我做个“你帮我拿主意”的口型，冯成点点头，报上一个酒楼的名字，并约了六点半。 到了第二天下午，我先给我妹打了个电话，之後请李秘书带一个司机出去，开了格瑞的新款奔驰帮我一个小忙。 然後到了晚上，由冯成开著我的车，带著我一起去跟郝家父子吃饭。 到了以後，郝家父子自然对我恭维有加，尤其是那个大概有五十几岁的郝老头，一个劲的说没想到我还这麽年轻，真正叫作年轻有为，才貌出众！又说不知道哪一家的闺女才能有福气嫁给我，好像如果他有一个女儿，就恨不得认我当女婿一样。 我也不太会客套，反正都有冯成替我挡驾。 之後坐下来，我打量著郝振华，确实像冯成介绍的那样，这个人瘦瘦高高蛮精神，相貌也不错。就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我，我们俩目光相碰，他微微笑了一笑，点了一下头。他不像他爸那样奴颜十足，而是笑得不卑不亢。而且我发现他笑起来特别帅气，大概我妹就是被他的这种笑给迷惑了吧！ “郝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我含著笑开了口，感觉这样跟人说话别扭死了，但是谁让我现在成了“哥”呢？为了我妹，硬著头皮我也得说，“但不知道……郝公子有没有结婚或是女朋友之类，如果没有，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家世相貌什麽的，都很配得起郝公子！” “我……” 郝振华刚一张口，他爸立刻截断他的话！ “那敢情好！我这个儿子，倒不像时下的年轻人那麽花心，他天天就知道做事，说什麽先事业後成家！如果丁总真能有好的人选，倒要请丁总帮忙费心了！” 郝老头满脸乐呵呵的！我看见郝振华倒是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吭声。所以我又加了一句：“郝公子好像有些不乐意，是不是怕女方的相貌配不上郝公子？如果是这样就请放心好了，这个女孩儿不敢说是倾国倾城，倒也算得上花容月貌，如果单从相貌上来说，请恕我直言，恐怕还是郝公子配不上这个女孩儿！” “那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更不敢高攀了！”郝振华勉强陪著笑，不顾他爸瞪著他，总算是说出了一句完整话。 “你胡说什麽？丁总你千万别见怪！”郝老头训他儿子一句，马上又转过脸冲著我一脸热络，“我这个儿子脾气是有点强，不过也还算孝顺，婚姻大事自然都听父母的！但不知丁总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怎麽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不瞒您说，我今天来，就是女方托我做媒来的！” “那就……那如果是这样，那就请丁总费心，改日就让他们俩见见面看看怎麽样再说行不行？”因为冯成特意交代他把儿子带上赴约，估计这个郝老头早就已经在心里犯嘀咕。此时听我这样一说，可能真就以为我是想替他儿子做媒，禁不住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然後不等我开口，郝振华忍无可忍叫了一声：“爸？” “怎麽啦？”郝老板回身又瞪。 郝振华很明显不愿意当著我面前跟他爸争吵，所以忍一忍气，勉强向我说了一声：“不好意思！”起身走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丁总你看看我这个儿子，脾气就是倔，不过丁总你放心，婚姻大事，还是得我替他做主！” 郝老头絮絮叨叨跟我道著歉，我给冯成使个眼色，冯成立刻心领神会，马上接过话头，跟郝老头热聊起来。我向郝老头笑一笑，也起身走向洗手间。 第十二章 一进洗手间，我看见郝振华正闷闷的抽烟，我也没理他，顾自打开水龙头洗手，郝振华按灭烟头，向我开了口！ “丁总，我想问一下，您今天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 “不然我为什麽特意约你出来？”我回头笑看著他。 “可是我……并没有那麽好，不可能让人家一看就喜欢，何况……我已经有了女朋友！” “哦？”我诧异的看著他，“可是你爸说你没有！” “那是……他嫌我女朋友是个孤儿，而且是……从外地来上海打工的，所以，硬是不同意！” “那你爸也是为你好！” “怎麽叫为我好，这个时代，哪有人还讲究这些？” “如果不讲究，那你可以跟你爸说明啊，现在也不讲究儿女一定要听父母的话！” “可是……丁总你不知道我爸那脾气，最主要他身体不好，他有心脏病，不能跟人动气，我根本没法儿跟他说清楚！” “那……你准备怎麽办？” “我也不知道怎麽办！我女朋友……对了丁总，巧的是我女朋友刚好跟丁总一个姓，也是姓丁的！可是我爸说话太难听，我女朋友现在……也不肯理我，我的电话她都不肯接！” “哦！”我点点头，“那如果是这样，你倒不如考虑一下我说的这个女孩儿，相貌好不用说，而且，跟你说实话，如果你们家跟她结亲，立刻可以给你们家带来一笔大生意！” “那就……谢谢丁总的好意了！”郝振华苦笑，“我不知道丁总有没有爱过，反正我……不怕丁总见怪，这辈子我就认定我女朋友了，除了她我谁也不想要！如果不是……怕我爸出事，我宁愿苦一点穷一点，宁愿不开这个工厂，我早就带著她远走高飞了！” 我看著他苦恼而坚定的面容，禁不住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他其实比我要高，看年龄也比我要稍微大一些，但是，他是我妹夫！ 我妹的眼力不错，这个妹夫，我认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去坐吧！” “那丁总……” “你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不过这样一来，这笔生意……恐怕你们家就做不成了！” “生意做不做的成我倒无所谓，只不过……我求丁总一件事，不要在我爸面前提起这个，不然他……” “放心，我不提！” “那谢谢丁总了！” 我们一起回到酒桌，郝老头赶忙站起身，一边招呼我坐，一边教训郝振华！ “你没跟丁总胡说八道的吧？丁总，如果他说了什麽冲撞您的话，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这孩子，到现在都不懂事，不过他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都能做得了主！” “没有！我们谈得很好，我倒觉得您有一个好儿子，我现在更加欣赏他了！”我是实话实说，然後我话题一转，“我们还是说说公事吧！郝老板，说实话，以你们工厂的规模，是达不到我们集团供应商的标准的，不过我是听了冯主管一力推荐，才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要不这样，两位先介绍一下贵厂的情况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好！”郝老头一叠连声答应，赶紧让郝振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双手递到我手上。 郝振华挪了挪位子，就著资料仔细给我介绍。 其实对於他们工厂的具体情况根本用不著我亲自了解，我只需要采购部递上报告审察而已，我会装模作样，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我一边心不在焉听著郝振华的介绍，一边想著李秘书怎麽还没把我妹带来，一抬头，正好看见我妹走进来。 同时，紧挨著我而坐的郝振华顺著我的眼光看过去，一下子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喃喃的吐出一个字：“玥！” 有句话叫做“人要衣装”，今天下午我特地让李秘书带我妹去做了一番修饰，我妹本来就是美人，现在稍微化了一点妆，再穿上一袭很高贵的印花雪纺长裙，看起来比我生平所见第一大美人萧云慧也不差多少。 而郝振华配我妹，说实话，便宜了这小子！ 不等我扬手，丁玥已经看见我，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玥，你终於肯见我了！” 郝振华大概以为我妹是看见他才走过来，呆了半天，才一跳起来，奔了过去，一把拉住丁玥的手。 丁玥理也没理他，甩开了他手，径直走到我跟前，叫了一声：“哥！” “什……什麽？”郝老头一下子也跳起身，一张老脸瞬间涨的通红，“丁总……她……她叫你什麽？” “她叫我哥呀！她是我妹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玥，这……这……”郝振华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丁……丁玥！”郝老头期期艾艾的转向我妹，“你有这麽大本事个哥，怎麽……怎麽没听你提起过？” 我看丁玥好像不太想理他，所以我也站起身，接过话头替她回答！ “我跟我妹……我们父母双亡，我先到上海来读书，後来我妹才到上海来找我。可是不巧得很，她来的时候我正好离开了上海一段时间，所以……我跟我妹最近才刚刚相逢！说实话郝老板，我就这一个妹，自然要事事护著她！我听她说起她跟令郎曾经谈过一段时间朋友，我觉得吧，我们兄妹俩没亲没故，而且来历不明，恐怕也高攀不上贵府，所以我正准备给她另外介绍一些名公子！今天晚上就有亚星集团高老板带了他二儿子约我们见面，所以我恐怕要失陪了！要不这样吧，明天我会安排一个考察小组到贵厂去看一看，如果可以，我会让采购部跟贵厂签一份长期供货合同。不过咱们话先说在前边，如果贵厂确实达不到我们集团供应商的标准，那就没办法了！”我回头看向冯成，“冯主管，你跟郝老板详细聊一聊，我会另外安排一部车子等你一起走，现在我就失陪了！” “丁总，你看……你看……这……这……”郝老头搓著手红著脸不知说什麽好。 我向他一笑，拉著丁玥的手转身就走。 “哥！”丁玥央求的轻轻叫了我一声，我给她使个眼色，她就不再说话，乖乖跟在我身边离开。 “玥！”郝振华在後边叫。 我们也没理他，兄妹相随著走出酒楼大门。 李秘书正等在大门口，看见我们出来，忙迎上来。 “丁总！” “谢谢你李秘书，真是辛苦你了！” “哪有什麽辛苦的？” “老张呢？”老张是我安排去跟李秘书一同接我妹的司机，“李秘书你去跟他说一声，让他等冯主管一起走，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啊？没想到这麽好运气，我还能劳驾丁总做司机！”李秘书笑呵呵的走去交待张司机。 就在这时候，郝振华追了上来！ “玥！” 丁玥回转头不理他。 “玥，你听我说，为什麽……你不肯见我，也不肯接我电话？” “你不是要做你爸妈的乖儿子吗，追我出来干吗？” “玥，你要讲理，他心脏不好你是知道的，我总不能……看著他死吧？” “算了小玥！”我看著郝振华急得满头汗，倒有点不忍心，“你眼光不错，这个人……刚还跟我信誓旦旦，说这辈子非你不娶！要不是为了他这句话，我根本不会给他们工厂任何机会！” “玥，你听见了没有？谢谢丁总！哦……不，应该说……谢谢大哥！” “那是我哥，凭什麽你也叫哥？何况，你比我哥看起来老了这麽多！” “我是随著你叫吗！不过……”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冲著我笑，“丁总看起来……确实太年轻，好像……比玥还年轻，让我叫哥……还真有点叫不出口！”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因为这些年格瑞把我保护的太好，就连出去那三年，斐家兄弟也没让我吃过苦。加上我自己本来也不喜欢抛头露面，成天呆在家里风不吹日不晒，所以我确实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年幼很多。以至於连我妹其实也显年轻，但比较起来就更像我姐。 我笑一笑，正正经经看著郝振华：“你叫我哥没问题，不过我得先跟你说清楚，我就这一个妹，你得好好照顾她，不要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是的大哥，我不会，也舍不得！” “谁让你舍不得？”丁玥又娇嗔了一句。 “好了小玥，幸福在手里，就要好好把握！那我先走了，明天你再给我电话！还有，尽快把那边的工作辞掉，我好给你另外安排！” “是的哥！”丁玥甜甜的答应。 我向著郝振华点点头，迎著李秘书一同走向停车场。我听见丁玥在我身後这样说了一句话：“你爸就是个势利眼，看我哥本事大，就换一副嘴脸！” 然後郝振华说著好话：“玥，他毕竟是个老人家，你就……包涵包涵吧！” 我不由得笑起来！我们丁家人脾气都倔得很，除非是我们爱的人，其他人要想让我们包涵，难了！ ※※※ 隔一天，考察小组递上考察报告。等到格瑞出差回来，我将采购计划拿去给他审批，他快速浏览以後，正要签字，我先说了这样一句话：“你签字之前我得跟你说清楚，我是有点私心的，这家惠丰，是我妹她男朋友家开的！” “啊？你跟你妹相认了？”他看起来很惊喜，因为他也知道我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在身边一直是一个大遗憾，“那太好了！是在……你妈墓地上见面的吧？我得抽时间请她吃个饭！” “那……你不介意跟他们家做生意？” “我为什麽要介意？既然是亲戚，自然要优先考虑！何况你只是把一部分生意给他们做，就算出点差错，也耽误不了什麽大事！而且这样一来，可以借机压低其他供应商的价格，总体上你还是在为公司利益考虑！……嗯！要不我改天把这一家人一起请出来吃个饭，给足你妹面子！” “那就算了吧，人家问起来你跟我妹什麽关系，那你怎麽说？” “你以为我有你那麽笨？我可以说……你是我兄弟，那她自然也算是我妹妹！” “咦～！”我跟他皱皱鼻子，“哪有你这样的兄弟？” “我这样的兄弟怎麽啦？”他伸手要抱我，我赶紧走开。 “在上班，注意一点影响！” 他扬一扬眉，也就继续审批公文。 又过了几天，格瑞真的请了郝老头跟郝振华父子吃饭。不过我就没出席，因为……说不定人家已经对我跟格瑞的关系有怀疑，再跟他在一块，就算格瑞能够不动声色，我也会情不自禁就有真情流露！如果让别人看见那也没什麽，可郝家一家子是我妹以後要朝夕相处的，我可不想连累到让我妹以後都被这些人从心里暗暗瞧不起。 所以格瑞只是以生意夥伴的名誉发出邀请。可是凭郝家那样一个还要靠扬天集团吃饭的小企业，怎麽能够劳动他大总裁亲自请吃饭？郝老头当然心知肚明，这完全是他未来儿媳妇的面子。所以在丁玥辞掉她现在的工作以後，不等我替她另作安排，郝老头就亲自跑去把她接回去，说尽好话终於让丁玥回到他们家开的工厂上班，就专门负责跟扬天集团联络事宜。 因为郝振华跟我妹年纪都已不小，郝老头跟我商量之後，就在三个月以後，就给他们举行了婚礼。 婚礼也还算是排场，郝家就这一个儿子，自然大宴宾客！我们这边我本来不想太张扬，可是就我们集团里有头脸的人已经坐了二十几桌。再加上宇文伟、高明峰以及萧云慧等几个朋友也来了。 丁玥穿上婚纱，美得像仙女一样！当郝家的车子来接她，她居然抱住我哭的忍也忍不住，搞得我也眼眶红红的。 第十三章 萧云慧抱著她几个月大的儿子，跟她老公一起出席了我妹的婚礼，一家三口幸福甜蜜的模样，看在格瑞眼里果然让他大受刺激！当然他不是不希望萧云慧幸福，可是真的看见本来属於自己的女人因为别的男人而幸福，还是会让他倍觉惆怅和失落！ 本来遇到这种情况一般男人都会有惆怅，都会有失落，那是人性贪婪的自然反应！就像当初我明明已经放弃高明峰，可真的看见高明峰跟其他男孩子手牵手走在我面前，还是会令我感觉心疼！何况格瑞天性霸道，这种惆怅和失落感，自然也比一般男人更加沈重，也更加的让他难以接受！ 所以他就郁闷了一段时间，甚至那之後的一个月，他出去找女人的时间都比从前多了起来，我想或许是要从别的女人身上找到一些安慰吧！我当然不会表现出一丝不悦，反而只要他在家里的时候，我都会加倍温柔！ 不过幸好他并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那种人，那种闷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以後，他也就恢复过来。他没跟我说，但是我能感觉得到，萧云慧已经不能对他产生太大困扰。 之後的生活重新归於平静，但那种平静也只维持了有两个多月，莫名其妙的，格瑞再一次的陷入一种烦躁的情绪当中。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什麽而烦躁，问过一次他说跟我没相干，我也就没再问！但是常常的，他开始瞅著我发起呆来，而等我走过去，在他大腿上坐下，他会搂著我，吻著我，然後忽然咕哝一声：“你为什麽不是女人？” 我不知道他为什麽突然又想让我做女人，明明他跟我那麽恩爱，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他从没有让我感觉到哪怕是一丁点的在意我是男人！所以有时候我难免会胡思乱想，是不是因为萧云慧的刺激，让他“移情别恋”，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 如果是，实话实说，我心里还是会难受！虽然我很确定他爱我爱的比萧云慧还要深，我也答应过就算他找女人甚至是再结婚我也不会在乎，但如果他真的像爱萧云慧那样爱上另一个女人，甚至要娶这个女人做妻子，我还是无法做到心无芥蒂──当然我不会再逃跑，但是心里难受我控制不住。 我不是女人，我不敢妄想独占他的人，但是无可否认，我悄悄的，希望独占他的心！ 那样过了有两个多星期，偶然的一个机会，终於让我明白他烦躁的真正原因。 那段时间因为格瑞正考虑要把我们的服装品牌打入东南亚市场，所以一忙起来就没完没了，常常连中午出去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那天我出去吃了饭，知道格瑞又是叫的外卖，就带了一份港式煲汤回来。因为怕李秘书笑，我没有从正门直接给他送进去，而是先进到我自己的办公室，然後就在我推开跟格瑞的办公室相通的那扇门的时候，我听见他正凶巴巴的打电话，我想重新把门关上，然而他正说著的一句话，让我停住了手！ “……我是说想让你帮我生个孩子，可我没说一定会娶你做妻子！那现在既然真的怀上，我都跟你说了，等孩子出生，我会把他领回来抚养，也会对你给予补偿，你要什麽我都会给你，那你还要我怎麽样？……一开始我就跟你说的很明白，我喜欢你，但我不爱你，我跟你只是玩玩，你自己也明白，我是不可能会娶你！……好！那你既然这样说，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想堕胎就堕胎，反正在中国堕胎也不犯法，我不可能为了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就把我跟一个我不爱的女人拴在一起！更何况，我怎麽知道这个小孩儿一定就是我的！” 我忽然明白了他为什麽会遗憾我不是女人，因为，他想要一个孩子！也许是因为萧云慧的刺激，也许是因为郭扬天说过的关於“断子绝孙”的那番话，更也许男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现在想要一个孩子，而我，无论我可以给他多少爱，都不可能给他生一个孩子！ 我就那样呆呆的用手扶著门，一直到格瑞气愤愤的挂上电话，回过头来看到我，他立刻奔过来，拉开门，把我抱进怀里。 “汤！别把汤撒到你身上了！” 我惊呼了一声，他一手接过汤煲，一手拖著我走到沙发上坐下，放下汤煲，双手将我抱住。 我不吭声，他也没说话。就那样抱了好久，他才开了口！ “你知道……那天看见萧云慧对我刺激很大，尤其是……她还有了一个小孩儿，所以我闷了好长时间！那天……我喝了点酒，跟她……就是刚打电话的这个女人在一起，我就说让她给我生个孩子！当时说的是醉话，但是她就记在了心里。那天……我们都没做任何保险措施，後来又在一起几次，也没做！是她不让做，她说……如果怀上我的孩子，那就帮我生下来。没想到真的就怀上了！但是现在她就不肯那麽轻易帮我生，说是一定要我娶她，否则就要堕胎，因为她不想做未婚妈妈！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她要跟她结婚，但是……我没想到她这麽有心机，所以，我宁愿不要这个小孩儿，也不想娶她！” “可是……”我回脸望著他笑一笑，“你也没说过一定不会跟人家结婚是不是？” 他默然，很久，才闷闷的：“我跟她在一起……就那麽几次，谁知道……真的就会怀上！所以，我也没考虑那麽长远！” 我心里明白，他没有事前跟人家先说明不娶，绝不是没有考虑长远，他向来奸诈狡猾，深谋远虑，他其实就是想等人家怀上以後再来谈判，那样他才会处於相对有利的位子。 不过我当然不会揭穿他，我抬头看著他英俊的脸，这个人可以对任何人无情无义，他也习惯於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上，但是他对我，只有保护，没有算计──有算计，也是为了把我抓的更牢！ “那就……如果这个女孩儿不在乎你风流花心，不在乎你……是不是爱她，那就……跟她结婚吧，也没什麽不好！” “呀？我以为你会反对！”格瑞瞪眼看著我，“你不会等我真要结婚的时候，又逃跑了吧？” “我不会的！我早就说了就算你结婚我也不在乎，我知道你对我最好，那就足够了！” “我当然对你最好啊，你到现在才明白！”他停一停，转过话题接著往下说，“可我……不是很想结婚，我本来就不爱她，她还敢跟我耍手腕，越是这样，我更不想娶她！” “可是格瑞，你想娶一个什麽样的？好像……萧云慧那样的？”我转过脸，正正经经的望著他，“格瑞，我知道你对我最好，甚至比对萧云慧还好！可是，仔细想一想，如果我当时不逃跑，那结果就不会再是这样！因为你爱萧云慧，而她是女人，跟她在一起不会让你有这麽多的负担！你自己也说……你摘掉项链，是因为感觉对不起萧云慧，其实那已经表明，你的天平在向著萧云慧倾斜！更别说等她有了孩子，有了你跟她共有的结晶，你一定会逐渐的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到妻儿身上！最终你一定会对我越来越忽略，可能到最後……顶多就只当我是兄弟对待！那是很自然的事情，不是你想控制就能够控制得住！所以，如果你要娶，我倒宁愿你娶一个不是那麽爱的人，如果真的再有第二个萧云慧出来，我想……我还是会很难受，还是会……受不了的！” “呀！你会受不了，所以就让我娶个我不爱的！你倒是放心了，却要让我一个人难受，你看看你是不是尽想美事？” “格瑞！”我索性叉腿坐到他腿上，用手搂住他的脖子，“你其实还是有那麽一点爱她的不是吗？不然你那麽多女朋友，为什麽偏偏想让她给你生孩子？” “爱……那就谈不上！这些女朋友当中，她本来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但仅仅是喜欢！那你要是这麽不放心，生怕我又爱上了别人，干脆我谁也不娶了！就像上次跟我爸妈说的那样，把你带回美国，跟你注册登记得了！” “可是，就算你愿意，你爸妈也不会同意呀！”我笑起来，“难道你真的能够跟他们断绝关系吗？更何况，我也不能为你生孩子！” “所以你说你有多麻烦，就这让你下辈子作女人，你还不愿意！” “那……你准备怎麽办吗？”我用手捧著他的脸，不让他把话题扯远。 “看看再说吧！要不然……我去跟她谈谈，要是她乖乖的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娶她！不然的话，我宁愿不要小孩儿，也不会让一个女人把我拿住！” “唉！”我舒了一口气，偎在他的肩上，“哪个女人爱上你，真是很倒霉！” “她哪里是爱我……当然也爱我，可是她更爱我的钱！要不然她才不会明知我不爱她，还要这麽费尽心机想嫁给我！何况，就算倒霉，也是被你害的！如果你是女人，就没有这麽多麻烦事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可是上天已经把我生成男儿身，这辈子也改不了！而且，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做男人自在些。 然後又过了一段时间，格瑞在跟怀了他孩子的那个女孩子协商了几次之後，终於还是答应娶她。而只要能够嫁给格瑞，大概就是那女孩儿最大的梦想，所以格瑞提出的所有条件她都答应，甚至还跟格瑞签订了一份书面协议！而在那之後没多久，趁著女孩儿的身子还不显眼，两个人及早举行了婚礼。 那个女孩儿叫锺韵倩，很漂亮，气质也很好，真正比较起来并不比萧云慧差多少！只不过萧云慧显得高贵，而她，非常妩媚！ 郭扬天夫妇好不容易盼到儿子结婚，本来就开心到不得了，加上那个锺韵倩嘴又甜，特别会讨人喜欢，把郭扬天夫妇哄得一出手就送了几百万的珠宝首饰给她。 等到出嫁那一天，场面宏大的几乎把整个上海市都惊动了！每个人都在称赞新娘子好漂亮，每个人也都在羡慕她好福气！因为她不但嫁入豪门，而且新郎还高大威猛，英俊无匹！ 只有我在为这个女孩儿今後的命运感到担忧，因为她今後的生活不可能有真正的幸福可言，就算再怎麽有钱，也不会有真爱！而没有爱的生活，就不可能有幸福！ 那个女孩儿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一点！或许她自以为凭著她的条件就算格瑞现在不爱她，等到结婚以後也一定可以让格瑞逐渐爱上她；也或许她真就像格瑞说的，她更爱的还是格瑞的钱，起码就目前来说，只要能够嫁入豪门，心愿既足，爱不爱的无所谓！所以从头到尾，她的脸上一直都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第十四章 那一天我本来不想出场，因为担心会引起某些闲人的注意。但是格瑞一定要我做伴郎，用他的话说，除非有我在身边跟著，否则他会不放心！因为说不定我这个小骗子就会在他正结婚的时候，一个心里不舒服，又会跑的无影无踪。 可是我知道他不光是因为这个，他是在他人生的最重要时刻，需要我在他的身边！他不说，但我知道是这样。 幸好我妹一直在我身边，一直挽著我的胳膊，成功的将人们的注意力从我身上引开！因为人家会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而既然我有女朋友，那我身上就没有了什麽可供闲谈的价值可言！ 汤姆森也从美国赶过来，毕竟格瑞是他最好的兄弟。我跟汤姆森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一见面，他就说我看起来一点没变，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二十来岁的样子，就是气质变得安逸而优雅！我知道他难免有些恭维的成分，不过我的外形这几年变化也确实不是特别大。不像他，虽然还是很高大，还是很帅气，但是……居然已经开始有那麽一点秃顶！──不知道别的人怎麽看，但是我发现，好像体毛多的人，往往会很早就开始秃顶。 斯密斯没有跟他一起来，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走不开。有趣儿的是他们俩居然还在一起，而且两个人已经开始考虑放弃独身生活，结成合法的终身伴侣！所以汤姆森看起来容光焕发，以至於他的那一点秃顶，不但没有令他的形象大打折扣，反而给他增加了一点学者的气质！ 所以他就吸引了很多少女少妇的目光，而我，当然不会再为他有丝毫心动！ 跟汤姆森一样吸引少女少妇目光的，还有一个高明峰！他现在已经是上海市广告界颇为出名的广告设计师，也是一位身价很高的钻石王老五！但是我听王昕说，最近他好像又喜欢上了一个小男孩儿，而且是特别喜欢，好不容易才追到手，所以他已经准备向不断催著他结婚的高爸高妈摊牌。 不过那一天他并没有带著小男孩儿出席，我想他不是不想带，而是顾忌著我跟格瑞的关系本来就遭人揣测，他不想再跟著添上一把火。 格瑞跟锺韵倩举办的不是西式婚礼，而是中式婚礼。格瑞是美国人，而那个锺韵倩事实上也崇尚西洋文化，但是格瑞坚决拒绝举行西式婚礼，别人不知道是为什麽，只有我很清楚！因为西式婚礼会有一个向著上帝以及所有亲友立誓的环节，他不想跟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立下不离不弃、相守一生的誓言。 那既然是中式婚礼，就少不了要喝酒，本来作为中式婚礼的伴郎，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要替新郎挡驾敬酒的客人，但是我既不会喝酒，也不会跟人打客套，所以在新郎新娘敬酒的环节，我早就躲得远远的了。结果那一晚，虽然有另外一个伴郎帮助抵挡，但是客人实在是太多，格瑞还是喝了很多酒。 到了婚礼结束回到家，我洗了澡躺在床上，想到从此格瑞就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再也不可能每天晚上陪著我搂著我，心里还是会有些伤感，也空空的感觉很难受！不过我拒绝多想，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终於迷迷糊糊睡熟。 也不知道在什麽时间，我一惊而醒，感觉有人正压在我身上吻著我。我想要伸手推开，却不由自主向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因为那熟悉的气息告诉我，那是格瑞！ “你……为什麽会来？”我一边回应，一边模糊的问了一句，“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 “我的新婚之夜……在这儿！”他一边咕哝著，一边就在脱我的衣服。 “可是……你把新娘子……一个人扔在家里，很残忍！”我是真的觉得有点不忍心。 “她怀了孕的人，我跟她说我喝了太多酒，怕折腾的她睡不成，所以……我就睡在了楼下客房！我等她上楼睡下了，才让司机送我来，她都不知道！” “可是……” “不准可是！”他打断我，已经将我的睡衣扒了下来，“今天是我的新婚之夜，是我们的！知不知道？所以，集中精力，不准再说话！” 我还能说话吗？就算我不忍心，就算我对那个新娘万分抱歉，但是，我只能用我所有的热情，去回报格瑞对我的深情！ 我曾经梦想著有一天能够做格瑞的新娘，不是变成女人做，而是以我本来的面目做！我以为那只能是梦想，因为世上的新娘都是女人，而我是男人！可是在今天，格瑞没有正式娶我，他表面上娶了一个女人！但是我很确定，在他的内心里，他真正想娶的是我！他让我做他的伴郎，其实不是想让我做伴郎，在整个婚礼进行的过程当中，他心目中的新娘不是在他的身边，而是一直站在──他的身後！ 然後到了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把格瑞叫醒让他赶紧赶回去，因为如果让新娘子知道自己的新郎在洞房花烛夜跑出去跟别人幽会，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而我，就算自私，还做不到那麽残忍。 又因为毕竟是新婚，格瑞有一个星期的婚假，以後的几天他没有来上班──当然也不会天天再往我那儿跑，就算他对他的新娘并没有多少感情，他也同样做不到太残忍。 也就是在那一个星期──准确点说就是在格瑞结婚的第四天，李秘书打电话进来，说是有一个“飞鹏集团”来的人要见我！ 那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因为“飞鹏集团”几乎算是上海市最大的私营企业，也是我们集团一直在争取但还没能打通关节开展合作的大客户。 但是一直以来涉及到业务应酬方面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参与过，那都是格瑞的事情。而现在既然格瑞不在，人家又指名要跟我见面，那我也只好硬著头皮上马。 所以我立刻让李秘书请他进来。 来人约莫有三十来岁年纪，一进门，先就给我递了一张名片，态度居然很恭敬！ 我看他的名片好像是一个什麽公关部的经理，我们公司也有公关部，不过隶属於行政部直接管理。有关业务方面的事情，都该市场部出马。 “小姓葛，此次前来拜访丁助理，是因为我们总裁想跟丁助理见面聊聊，但不知丁助理肯否赏面？”在我看名片的时候，听见他这样说。 “你们总裁？他……约我什麽时间见面？” 我本来想说跟他们总裁不认识，为什麽要专门约我，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决定还是先弄清楚他约了什麽时间，如果不是太急，到时候再通知格瑞去跟他见面就行了。 “就是在今天中午！我们总裁不习惯在办公场合很正式的交谈，所以他在××酒楼定了雅座，专等丁助理大驾光临！” “这个……”我心思电转，看这个样子这位飞鹏集团大总裁特意是要跟我见面的。我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对我有兴趣，但是说不定今天就是一个拿下飞鹏的好机会，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不过我最好还是加一点保险，所以我多问了一句话，“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带两个人一同前往？” “当然可以！” 我听见姓葛的这样回答，心里就一下子安定了很多。说实话我只是不喜欢应酬，因为我不太会客套，更加不会喝酒，但是我并不惧怕跟客户面对面进行商业谈判。如果让我带两个人打打圆场，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李秘书的社交能力十分出色，格瑞经常会带她一起出席商业应酬，所以我就带上她、另外还有一个一直在跟飞鹏集团的业务主管，一起前去跟飞鹏集团这位总裁大人见面。 在车子上，李秘书悄悄告诉我，这位飞鹏集团的总裁是个顶神秘的人物，听说从来没有结过婚，而且极少亲自参与生意上的交际应酬，格瑞曾多次约见，都被他婉转拒绝。今天突然趁著格瑞不在公司约我，八成是有些其他的什麽意思。 她那句“从来没有结过婚”的话，很像是意有所指！那就让我有点後悔不该应约，但事已至此，也不能打回头。 到了××酒楼，原以为这位神秘的大总裁，一定是一位老谋深算、精干狡诈之人，谁知一见面，居然还很年轻！比格瑞看起来也大不了几岁，而且相貌俊雅，风度翩翩！只不过看起来很不爱说笑，面对恭维他只是淡淡的虚应著，透著一种不动声色的威严！他的几个部下都对他毕恭毕敬看起来很怕他。 李秘书跟业务主管都没有跟他见过面，一番客套之後，这位大总裁直接了当的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今天是想跟丁助理单独聊一聊，不知二位可否跟我们葛经理到旁边的包厢坐坐？” 李秘书向我望了一眼！我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这位大总裁葫芦里究竟卖的什麽药，所以我就向李秘书点了一点头。 第十五章 我感觉那位大总裁一直盯著我在看，那让我有点不自在，我看一看他递过来的那张名片，那上面有他的职称和姓名──程风！ 所以我含笑先开了口：“我们集团郭总久仰程总威名，只可惜一直未得有缘与程总相见，但不知程总今日约我，可是有什麽指教？” “指教就不敢当！”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丁助理……有没想过换一个环境，比方说……去给我做助理？” “啊？”我就吃了一惊，一下子对他充满了戒心！ 真没想到他挖角挖得这麽直截了当！但是，我无才无德，有什麽值得他大总裁劳师动众亲自出面来挖我？ “用不著这麽吃惊！丁助理如果同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比在扬天高三倍的报酬！而且，我还知道你老板给你买了一栋公寓，你肯答应跟我，我马上送你一栋别墅！” 我苦笑！没想到李秘书居然说准了。 “程老板可真是大手笔！”我忍不住的语含讥刺，“但不知我有什麽值得程老板愿意出这麽大的价钱请我？” “这个……”他停一停，才接著说下去，“其实我早就见过你，大概在六七年之前吧，只是很可惜，那一次让你走掉了！不过幸好这些年你并没有多大变化，在你老板的婚礼上，我一眼就认出了是你！” 格瑞结婚，自然要请一些商界精英社会名流之类，这位程总裁大概不是以飞鹏集团总裁的身份来参加，否则不可能不引起我跟格瑞的注意。 但是他说他六七年前就见过我，而且还一眼就认出我，我可不记得曾经见过他这个人。 “那真不好意思，我对程老板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我说的毫不客气。 “我见过你，但你没见过我，自然没印象！”面对我语气中的不善之意，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在七年前，有一个晚上，你去一家同志会所……” “啊？”不用他继续说下去，我已经想了起来，因为我生平就去了那一次同志会所，“那个……那个保镖……还有……那束玫瑰花……” 那天晚上曾经有一个保镖拿著一束玫瑰花在会所门口拦住我，说是他们的什麽总裁想跟我交朋友，後来我在那束玫瑰花里找到一张名片，隐约记得就是姓程的。 “不错，那就是我的保镖！可惜他太蠢，居然真以为你是美籍华侨！害的我第二天就派人到各大酒店查找，後来又安排人在全上海所有同志会所守了一个月，也没找到你！” 我无话可说！他为什麽要找我，原因很明显。我只能暗暗侥幸他没有晚一个星期再往各大酒店查找，否则一定能把我跟汤姆森揪出来！因为汤姆森从我们公寓搬到酒店的第二天，抱著我在酒店进进出出好几趟，那很容易被人记住。 我还想起来一件事，所以我直接问出来！ “我记得……那保镖好像说那家会所就是程老板名下的产业，如果是这样，我相信这些年程老板一定见过很多比我漂亮的男孩儿，凭程老板如此豪阔，也一定会有很多男孩儿愿意给程老板做助理，我就奇怪了，为什麽程老板还要费这个劲来找我！” 我是真的想不通，虽然……我还有那麽一点吸引人的地方，但肯定称不上超凡绝俗，不可能这麽久了还能让他大总裁念念不忘！尤其我现在已经长成一个普普通通三十岁的大男人，他大总裁有钱想要什麽样的男孩儿没有，怎麽还能对我保持兴趣？ 幸亏他马上就解答了我的疑惑！ “我的确见过很多比你漂亮的男孩子，但是，你身上具有的……一种很纯净的气质，是经常出入那种地方的男孩子身上所没有的。而且，这麽些年只要是我想要的，没有一个我得不到！只有你，让我最动心的一个，偏偏从我手边溜脱，而且让我花那麽大的力气也找不回来！” 原来如此！ 我苦笑！这个人表面上文质彬彬，其实内心里的霸道不会比格瑞差。我的确没有那麽大的魅力能够让他六七年念念不忘，他对我的兴趣，不过是基於喜欢了而没有得到。如果我真的答应给他做“助理”，绝对用不上三个月，就会遭到遗弃。 “那天……也就是你去的那一天，”我没有开口，他微微仰著头，好像陷入回忆一样，“会所经理打电话告诉我，说会所来了一个干净的像个天使一样的小男孩儿，所以我立刻就去看！跟你说实话，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不过你当时跟一个挺阔的老外在一起，所以我没有露面，而是让保镖给你送了花去。後来……再也找不到你，我还可惜了很久，经常把你的影像资料调出来反复看……”说到这里，大概是看到我脸现疑惑，所以他停了一停，先帮我解释清楚，“为了安全起见，在我们会所安装了几部摄像机，要不然已经过了这几年，我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你！” “哦！”我恍然的点一点头，也明白了他为什麽想要用钱来收买我，大概他以为我就是一个见钱眼开专傍大款之人，从前傍著阔老外，现在傍著扬天老板。我记得那时候汤姆森为了表示跟我的关系不一般，还当著那个保镖的面前跟我亲了一个嘴，那个保镖不可能不把这个向他汇报。再加上我年纪轻轻的就能做到总裁私人助理，他会这样想也不奇怪。 我很想站起身离开，实在不愿意再跟他有任何废话，不过我又有点不甘心，这个人以为钱是万能的，我得让他知道，起码对於我来是，他的钱狗屁不值！ 所以我开口问了这样一句话：“程老板觉得以我老板的财势和外形，我会离开我老板投向程老板的怀抱吗？” “你老板的财势外形都不会比我差，甚至还在我之上！我也只是给你多一个选择而已，并没有什麽恶意！”他淡淡的回应我，仍然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事实上我知道你跟你老板感情很深，这两天我对你做了一些调查……别生气，只是很简单的一些调查！我知道你从十六岁就跟了你老板，到现在已经十几年！这些年你几乎足不出户，除了你老板几乎就没有过第二个男人！……包括那个老外也是你老板的朋友对吧？至於你老板，倒是有数不清的女朋友，而且现在还丢下你娶了女人！所以我倒觉得，你还是趁早另作打算为好，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容得下自己的老公养男秘！你老板对你虽然好，可是……也不会好到为了你跟自己的妻子闹起来，不然他就不会娶！再等以後有了子女，就更加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他一直都保持著他的平静和淡漠，倒让我觉得，我如果跟他生气，反显得我没有风度了。所以我努力平复内心里的不舒服，让自己保持安详的状态听他说完，然後我微笑的望著他，问了一句话！ “或许程老板说的有道理，但是……不知道程老板有没有爱过？” “爱？”他讥诮的冷哼了一声，“我不相信爱，比较起来我还是更相信钱！不错，或许你很爱你老板，但是你老板是否爱你？他或许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同性恋，不然他不会有那麽多的女人！何况现在他还丢下你跟一个女人结婚，就算他爱你，这种爱……恐怕也不见得有多坚固！” “程总说的不错，我老板并不是同性恋，他只是……算了！我想我没必要跟程老板解释太多，因为对於一个没有爱过的人，就算我解释了程老板也未必能够听得懂！” 我实在是不想再跟他废话，他要怎麽看我都是他的事，我没必要在乎！所以我站起身想要走出去，但是他忽然叫住我！ “等一下！不要这麽激动，好吧，你说爱，我就跟你谈谈爱！”他向我谦谦手，等我犹豫了一下重新坐下来，他掏出一包烟，向我略一示意，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抽也不介意他抽，他才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一口烟，再缓缓吐出来，“你说我没爱过，你错了！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曾经爱过一个男孩儿，而且爱的很深，深到……他就是我的生命！可是……最终他却跟著一个大款走了，那个人长得很丑，可就是有钱给他想要的一切！所以那以後我就很努力，我发誓要很有钱，因为我要让那个男孩儿後悔！後来我真的很有钱了，那个男孩儿也确实後悔了，不过……我当然不会再要他！後来我就开了那一家会所，你知道我为什麽要开吗？我就是希望找到一个我爱而且也真正爱我的人！毕竟我们只是少数人群，而且在中国大家还要遮遮掩掩，我不可能随便看见一个男孩子就上去追！但是会到同志会所来的人，自然都是同道中人！然而很可惜，这些年……的确有很多男孩儿跟过我，但所有那些人，都是更加喜欢我的钱！” 他一边说，一边吐出一个个的烟圈，神态显得轻佻而落寞！我忽然觉得这个人其实不像他表面上那麽冷漠，他其实是一个很需要爱和温暖的人，只不过过往的经历已经使他不敢去爱──不是不信，而是不敢！ 那让我不由自主对他的恶感烟消云散，不由自主又对他有了一点同情！所以我坐正身体，认认真真的看著他！ “程老板，我想……或许你误解了爱情的意义！” “哦？”他挑挑眉，嘲讽的盯著我，等著我往下说。 我吸一口气，审慎的慢慢说出来！ “你不能否认，财富，也是你魅力的一部分！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有些人是因为你的人而爱，有些人是因为你的钱而爱，但无论哪一种爱，事实上都同样具有冒险性！因为即便他爱的是你的人，他也一定是先被你的外形所吸引！而人的外形是最靠不住的，因为很快就会随著岁月变老变丑！反而是财富，只要你够努力，会随著岁月越积越多！所以我认为，爱情，不在乎他爱我什麽，而在乎我爱他什麽！只要全心全意付出，就算最终得不到对等回报，也没什麽可遗憾的！” “哦？”他面带不屑的瞅著我，慢慢的吐出一句话，“所以你才会看著你老板结婚不单不妒忌，反而满脸含著甜蜜的笑容吗？” “是！”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爱他！就像程总说的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同性恋，所以他结婚我不能反对，但是只要他还要我，我就会感觉幸福！而我相信，就算他结婚，就算无论今後发生任何事，他都会要我，永远不会离弃我！” 他沈默下来，一口接一口抽著烟，以至於使得包厢内烟雾弥漫！那让我感觉挺难受，不过我当然没有说出来。 一直到他终於将一根烟吸完，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按灭，才抬头看著我。 “好吧，我们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吧！我希望……你能够永远保持你的幸福，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换一个环境，我还是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那麽……我先谢谢你！” 我不知道他对我的那番关於“爱”的言论怎麽理解，但是我知道我已经赢得了他的尊重！所以我站起身伸出手，他也伸手跟我握了一握，脸上还是淡淡的一丝笑意也没有，先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十六章 跟飞鹏集团老板见面的事我没有说给格瑞听，因为一旦说出来，又要扯出很多事！有趣的是那之後没多久，飞鹏集团居然主动派人来跟我们公司接触，终於做成了第一笔生意。虽然不是很大，但那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所以格瑞很开心，那天还特意请了市场部的人去吃酒庆祝。 结果那天晚上他就没回去别墅，而是到了我这里，洗过澡上了床，他把我搂在怀里，忽然说了一句：“你有事瞒著我！” “啊？”我想一想，“没有啊？” “还敢说没有！市场部有个主管说你跟飞鹏大老板见过面，这笔生意能够做下来，分明是你的功劳！为什麽这件事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这个……也没什麽吗！当时……我跟他谈的并不投机，我以为……他不会跟我们做生意，所以就没跟你说！” “谈的不投机？为什麽谈的不投机？”他就翻过身来盯著我，“我听说……这个人也是个同性恋，玩过很多男孩子，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哪儿有？”我下意识的否认，看见格瑞紧盯著我，只好又改口，“好吧，就算他有，可是我又不可能接受他，你何必要这麽介意？” 他不说话，盯了我好一会儿，才翻过身，静静地搂著我。我伏在他的胸脯上，搔著他的胸肌问他：“你在想什麽吗？你不会还不相信我吧？”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他忽然苦笑了一下，“你让我感觉很没自信！” “啊？”我就吓一跳！这个奸诈狡猾，无所不能的霸王，居然在说……不自信，是不是我听错了？ 我支著他的胸脯抬起头来看著他，他伸手拧拧我的脸！ “这麽吃惊干吗？毕竟我不是真正的同性恋，不能够给你全部，可是如果换一个人，比方说……飞鹏集团的这个大老板，说不定就会对你死心塌地！” 我忽然想起来，汤姆森很久以前就曾经跟我说过这样的一番话，他说格瑞之所以管的我死紧，之所以不准我接触其他男人，就是因为他不是真正的同性恋，他更喜欢的是女人，他不可能对我百分之百付出，所以他才会患得患失，生怕我会被另外一个可以给我百分之百的人抢跑！ 那时候我就不太理解汤姆森这番话的意思，但是现在当然已经完全明了。所以汤姆森真不愧是格瑞最好的、可以相互付出生命的朋友，连我都不能像他那样了解格瑞那麽深。 “你对我还不够死心塌地吗？你连萧云慧都能够放弃！”我顺著他的胸脯往上爬一点，在他嘴上亲一下，“要不我跟你发誓好不好？如果我这辈子，再敢沾别的男人，就让我……就让我……” “怎麽样？”他挑眉追问。 “就让我下辈子做女人，给你做一辈子的老婆，让你管的死紧死紧，这样行了吧？” “又耍滑头！”他满足的叹息一声，伸手勾下我的头，紧紧吻住我。 飞鹏集团的事就此撂过。而那之後几个月，格瑞还是习惯性的经常都到我那儿去住，跟没结婚之前也相差不了多少。 我跟锺韵倩当然见过很多次面，我敏感的发现这个女孩儿很不简单！格瑞在婚前曾经跟她签过一项协议，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准管著格瑞在外边另外交女朋友，而格瑞确实也没有因为结婚就跟他的那些女朋友全部断绝来往。但是我想锺韵倩肯定也清楚格瑞不回家并不是出去找女朋友，而是到了我这儿来，有关我跟格瑞的传闻她不可能全无知晓！但是她聪明的保持沈默，每次见到我，甚至还会笑脸相迎。 幸好郭扬天夫妇对锺韵倩十分关照，知道她已经怀孕几个月，还要把她接到美国去生产！而锺韵倩居然开开心心就去了，而且一去就不想回来。那让我不能不怀疑，她跟格瑞结婚，事实上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借助格瑞获得美国国籍。 不过这或许又是我的瞎猜，反正她一走，格瑞就干脆重新搬回了我的公寓，偶尔出去找找女朋友。不过我知道那些女朋友现在都不过成了幌子，毕竟已经过了整天想胡混的年纪，他找那些女朋友，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的存在。 那样又过了一段时间，锺韵倩在美国生产，一生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是格瑞的儿子，因为他继承了格瑞的绿眼睛！格瑞从他妈打回来的电话中知道这个消息，兴奋的立刻飞回了美国，在美国一直待到小孩儿满月，才将锺韵倩跟孩子一起接了回来。 一回到上海，格瑞就按照中国的习俗，在别墅大宴宾客，给孩子补办满月酒。锺韵倩的父母家人当然也来了，那个孩子好漂亮也很可爱，郭扬天给孩子取了个中国名字叫著郭勇杰。几乎所有人都围著小勇杰，争著抱来传去，那小宝贝也不认生，手舞足蹈见谁都笑！ 我也很想挤上去抱一抱，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但那毕竟是格瑞的儿子，内心里，跟我自己的儿子也差不了多少。但是我发现每当我要伸手的时候，锺韵倩一定会抢先挤过来先一步把儿子抱走，一边还不住口的说这样一句话：“我生的儿子，还是让我自己来抱抱！” 我知道她这话纯粹是说给我听的，我不知道别人是否听得出来，但是我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所以我就悄悄退到角落，远远看著那些嬉闹的围绕著小孩儿的人群。 一直到格瑞走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我的落寞，趁著锺韵倩正在跟围著她的一群女人大肆炫耀美国有多麽多麽好的时候，他把儿子从那些人手上抱过来，走到我身边。 “站这麽远干嘛？快来看看我们的儿子！”因为我身边没有其他人，他低声这样跟我说了一句话，向我挑挑眉，把孩子递到我手上。 而我的注意力，立刻被那小家夥儿全数吸引！他冲著我挥舞著肥肥的小手，憨憨的一个劲儿的笑！他的那双绿眼珠真的就跟格瑞一模一样，那让我有一种感动，也有一种苦涩，因为这个可爱的小精灵，是别人跟格瑞的结晶，而不是我的。 格瑞用手在小勇杰脸上轻轻捏了一下，我转头看他一眼，看见他脸上流动著一种我从来没见到过的温润的光华！真的没见过，好像充满了神圣，也充满了满足和慈祥，大概，那就是父爱的表露吧！ 那让我心里酸酸的暖暖的，感觉自己就算是受多些委屈，也值了。 “他很漂亮是不是？”格瑞的双眼离不开他的儿子，嘴里随口问我。 “是啊，他的眼睛真的跟你一模一样！” “当然一模一样，他是我儿子！”他笑起来，忽然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儿子！” “啊？”我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他所说的谢，是我没有反对他结婚，因为如果我反对，他就不会结婚，那这个孩子就不存在。 我向他报以一笑，回头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孩子身上！ “看看，他又冲我笑呢！他是不是……很喜欢我？” “当然喜欢你！他是我们的儿子，他敢不喜欢你，我打他屁股！”他又向著我挑挑眉，并不完全是开玩笑。 我感觉脸上热热的，心里也热热的，我躲开他的眼光向著周围看一眼，正看见锺韵倩分开围著她奉承的女人向这边走过来。 “你们在说什麽？快把我儿子还给我，一会儿不抱他，都想死我了！”她不由分说将孩子从我手里抱过去，一边逗著小勇杰，一边向著格瑞怀里靠，“格瑞，人家都说只有我才能给你生这麽漂亮的一个儿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你说你要怎麽报答我吗？” 她的口气很娇嗲，格瑞回头向我看了一眼，他当然也明白锺韵倩这话就是说给我听的，但是当著一众宾客的面，他什麽都不能表露。他嘴里说著好听的话，一手搂著锺韵倩走开了。 “格瑞，你看看我们的儿子！眼睛像你，嘴巴像我，任何人一看就知道是我们俩生的！” 她继续发著嗲，继续故意的刺激著我！而我，隐隐的感觉到，我跟这个自以为熬出头了的女人之间，有一场战争将要开始。 第十七章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一次也没有出错！就在那个女人向我发出宣战信号之後，格瑞到公寓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不是他不想来，而是只要他一来，别墅那边就会忽然打电话过来，告诉他小勇杰咳嗽了，发烧了，不肯吃奶了等等。而格瑞只要一听这种电话，就会丢下我，匆匆忙忙赶回去看他的儿子。 一来二往，他来我这儿住的时间自然就少了起来。 我沈默无言，因为我总不能去跟一个小奶娃争宠！何况，他就算为了我可以割弃所有人，也割弃不了与他血脉相连的他的儿子。 事实上这种情形在让他结婚之前我已经有预料，有时候虽然也会有寂寞，但我安於寂寞，我明白格瑞的难处，所以心里并不是很难受。 再加上我妹因为跟郝老头合不来，一直都想搬出来！在格瑞结婚以後不久，为了怕我寂寞，在跟郝家人协商之後，就在跟我一个小区买了一套房子。格瑞听说，还送了他们一套豪华装修。而在小勇杰办完满月酒没多久，我妹就也生了一个儿子，她公婆本来想把她接回家去调养，我妹坚持不肯，我知道她是舍不得离我太远，所以我每天下班一定要过去她那儿看看。俗话说“外甥像舅”，那小宝贝居然长得真跟我有几分相像，所以我就非常喜欢，常常一去就抱在怀里。我妹的老婆子那段时间也天天在那儿伺候她，另外还请了一个保姆，看得出来一家人对我妹都算不错。等到小孩满了月，我妹跟郝振华也会经常一家三口到我们家里来做饭吃，所以总体上来说，我的日子过的也不算难熬。 反而是格瑞心里对我很抱歉，晚上不能来陪我，中午就会尽量的跟我一起吃饭，安慰我说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就让锺韵倩到美国去。 我没有把他的安慰太当真，只要他心里记挂著我就已经足够，我并不希望他为了我做的太过分，更不会嗲著让他赶紧把锺韵倩撵走！锺韵倩是他的妻子，她想把自己的丈夫留在家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无论她用什麽手段，都不能说她有错。 然而就像程风说的，没有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的丈夫养男秘，终於有一天，锺韵倩带著孩子来到公司，跟我面对面进行了第一场的正式交锋！ 那天我正在办公，听见门上响了一下，然後李秘书推门进来，手上抱著小勇杰，一进门就笑呵呵的说：“丁总你快来看，总裁的儿子长得多快，我都快抱不动了！” 说实话我虽然就是在满月酒那天看见过小勇杰一回，心里已经对他十分喜爱，一听李秘书的话，喜得跳起身来，一边问李秘书：“谁把他抱到公司来的？” “当然是我这个当妈的！他现在根本离不开我，只有我才能抱他出门！” 我一抬头，看见锺韵倩正站在门口，微扬著下巴，高傲的看著我跟李秘书。 “总裁这会儿正在会客，所以郭太说先到丁总这里坐一下！”李秘书赶紧解释。 “哦？那你赶紧给郭太送杯饮料进来！”我趁机把小勇杰从李秘书手上抱过来。 “郭太爱喝什麽饮料？”李秘书一边让著锺韵倩在沙发上坐下，一边礼貌的问她。 “一会儿等客人走了到你们总裁那边儿去了再喝吧？”锺韵倩用手抚著裙子优雅的坐下来，又用手拨了拨鬓边的长发，“李秘书你先出去忙你的，正好我也想跟丁助理聊一聊！” “那……好吧！”李秘书向我瞄一眼，背著锺韵倩向我挤挤眼睛。 我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大概她也看出来这个女人今天来者不善，所以她是在提醒我小心一点！我也就不吭声，只是嘻嘻笑著逗弄小勇杰，等著锺韵倩先开口发难。 “丁助理好像很喜欢我们小勇杰哦？”她说了话，不冷不热。 “是啊，他长得特别像……我们总裁！”我随口应答。 “当然像！就他这双绿眼珠，谁看了都知道他是我跟我老公生的儿子！” 她後边这句话说得罗嗦而多余，大概是在讽刺我跟她老公生不出来儿子。 所以我就不回应，继续逗著小勇杰玩。 “丁助理……看起来还真年轻，不过既然是跟我老公大学同学，那应该也有三十岁了吧？” “是！”简单明了，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那……丁助理既然这麽喜欢小孩儿，为什麽不干脆找个女人结了婚，自己也生一个？” “没想过，也不想！”既然明知她是找茬儿来的，我实在不愿意多说废话。我用手指拨拨小勇杰红嘟嘟的小嘴唇，那小家夥伸出嫩嫩的舌头舔一舔我的手指，“咯咯”笑起来，逗得我也忍不住的笑！ “为什麽不想？……啊！你怎麽可以这样？”锺韵倩一句话刚问出来，突然尖声一叫，一把将小勇杰从我手上夺过去，“你一个男人的手有多脏你知不知道？你怎麽可以把手指头伸到我儿子嘴里去？我老公把这个儿子看的比命还重要，你要是让他传上感冒什麽的，看看你怎麽担待得起！” 我明知道她是借题发挥，可也不能就此跟她争执，所以我站起身来。 “郭太你坐！我还有一大把事情要做，如果总裁交待下来的工作完不成，我这个小助理同样担待不起！” 我略带讽刺的说完，正要起身走向我的办公台，她却又张口把我叫住。 “等一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有我在这儿，他真怪起来，我替你顶！” 我感觉挺好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听不出来我的讽刺，还是在乘风就势！不过我还是停住脚，问她一句：“郭太还有什麽吩咐！” “吩咐就没有，你先坐下来再说吧！” “那好吧，请郭太继续说！”我重新坐下来。 “我其实也没其他要说，还是刚才那句话，我就觉得丁助理一表人才，如果不结婚那就太可惜！要不这样吧，我帮丁助理介绍一个女朋友看看怎麽样？” “郭太的关心真让我感激不尽，不过我没想过结婚，现在不想，以後也不想！” “那为什麽？男人三十而立，你都这麽大年纪了，也该有个自己的家庭事业了，总不能……”她忍了一忍，没把话说透，当然不是对我客气，而是顾忌著格瑞的脸面！“我听说丁助理也就还有一个妹妹，并没有其他兄弟，我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著‘不孝有三，无後为大’吗？你不结婚，岂不是要让你们丁家断绝香火？” 我几乎要忍不住的笑出来！这都什麽年代了，这样的话从她这样一个年轻轻的小妇人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点不真实。 不过我当然没有笑，我也不想继续跟她绕下去。 “郭太今天来不是想要关心我们丁家的香火延续来了吧？为什麽不说得明白点？郭太想让我怎麽做，直接吩咐下来，我照办就是！” “那好，既然丁助理这麽爽快，那我就有话直说！我老公……因为你无父无母，所以……也养了你这麽多年了，可是，你总不能让他养你一辈子！所以，我希望……丁助理能够尽快离开扬天集团！” 她总算是把目的说出来了，我稍微皱了皱眉，不过我还是尽量保持著不动声色。 “郭太以为，我在这儿做助理，完全就是吃白食，什麽功劳都没有？” “那也不是这麽说，我知道……丁助理很能干，可是……外边传的你们多难听你知不知道？你可以不在乎，可是……我老公这麽大个老板，现在又有了妻子儿子，总不能不顾一顾他的脸面！更何况，我很清楚我老公不是同性恋，只要你肯离开，所有的谣言不攻自破！所以，就当是报答他对你的好处，凭著你的资历和经验，我相信你离开扬天，一样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 “那好吧，我就按照郭太说的办！”我不想再废话，起身走向办公台，按下通话器，“李秘书，麻烦你帮我送一张辞工单进来！” “啊？好的！” 一会儿，李秘书推门进来，递上一张辞工单，然後又退出去。 我把那张辞工单工整填好，递给锺韵倩。 “郭太，帮我看看这样填写可行？” “这个……有必要辞工吗？不可以直接走吗？”她大概巴不得我马上就静悄悄的消失掉，“反正，这麽大个扬天集团，多你一个人不多，少你一个人也不少！” “哦？看来郭太真是当我吃白食了！”我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递辞工书来来去去耽误时间！要不这样吧？你答应马上离开格瑞，我……我可以……”她想了一想，才终於一咬牙，“我可以给你一百万作为补偿！” 这一次我真的要爆笑出来了！区区一百万，要她下这麽大的决心，她大概打破头也不敢相信在我手上可以随时调动一千万。 “一百万？可真让我动心啊！不过，反正郭太也认为我在公司无足轻重，倒不如让我递了辞工书，看看总裁的反应再说，说不定他马上就批了呢？那郭太不是就可以省下一百万了吗？” “丁助理如果一定要这样做，那我就没办法！我实话跟丁助理说吧，就算格瑞现在不批，早晚我也会让他批，到时候丁助理可就什麽也得不到！” 我笑一笑，不再跟她说废话，直接按下通话器：“李秘书，你进来一下！” “你叫李秘书什麽意思？”她很明显已经失去耐性，连称呼都省了，问的很不客气。 “请她帮我把辞工书递给总裁呀！郭太以为我要干嘛？” 锺韵倩嘴张了一张，却没再开口，一张俏脸瞬时间变得阴沈沈的！ “丁总，叫我什麽事？”李秘书走进来。 “请帮我把这份辞工书交给总裁！” “啊？谁……谁辞工？”李秘书好像挺吃惊。 “你们的丁大助理呀！看来我们扬天集团是留不住高人了。”这女人天生是个演技派，威胁利诱，全都用过了，这会儿还冷笑著反咬一口，“拿来我看看，丁大助理为了什麽要辞工？” 她从李秘书手上几乎是抢一样的把辞工书夺过去，在她另一手上抱著的小勇杰张牙舞爪的跟她抢著闹著好不容易看完，她脸上居然现出了鄙夷之色。 “原来丁助理早就有心‘另谋高就’啊？不知道是在哪家大公司呢？一定开很高的薪水吧？难怪我说呢，我不过开个玩笑，丁助理就这麽当真！” “另谋高就”是我在辞工原因这一栏里填的几个字，这女人当然不会不知道这几个字纯粹是我现编的，她这就叫著“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然郭太想让我填什麽原因？” “算了，既然丁助理早有打算，我还能有什麽话好说？好啦，我们也不打搅丁助理办公了，小杰～，我的宝贝儿～，我们到外边等爸爸去喽！”她嗲著小勇杰站起身，又回头吩咐李秘书，“李秘书，你还不按照丁助理的意思去办？” “那……好吧！” 李秘书又向我看了一眼，先帮锺韵倩拉开办公室的门。我舒口气，继续办我的公。 一直到将近中午，李秘书忽然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笑的不行！ “有什麽事情这麽好笑？”我看她笑的那样，禁不住也笑起来，我跟她的关系一向都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丁总你不知道，刚你给我辞工书，还真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我随即就明白你是想耍这个趾高气扬的女人一下子！所以等总裁那边的客人一走，我就当著这女人的面前把辞工书递给总裁。总裁一看就皱著眉头，这个女人还装模作样，拿过辞工书看了一看，装著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既然丁总已经有了其他打算，勉强留著对公司也没什麽好处！结果总裁理都没理她，直接就在辞工书上批了一行字，那女人一看，脸儿都绿了！” 她一说完，抱住肚子又笑！ “到底批了什麽字把你笑成这样？” “丁总你自己看吧！” 她把辞工书递过来，我接过看看，忍不住也笑！ 在辞工书的上级批示栏批了这样一句话：“嫌钱少，要多少给多少！想辞工，下一辈子都不行！” 第十八章 第一场的交锋即是以我略胜半筹而结束，锺韵倩当然不会就此服输，没过几天，她就要求将他的弟弟安排到公司来上班，格瑞自然没什麽话说，就让他在采购部做了采购员。 那不用说，从他开始上班，就处处卡我妹他们厂的货，弄的我妹老是向我诉苦。我开始也没吱声，直到有一次，他以实货与样板质量不一样为名，将我妹厂的货全部退还，并且擅自从另一个厂家进了一批货，而这批货经我查实根本就不如我妹他们厂的质量好，所以我才终於发了火！ 而我发火的结果是，一心想利用国舅爷对我形成牵制的采购部经理被调往行政部王昕的手下办事，一段时间以後自己递了辞工书。采购部经理之职由冯成接替，那个锺国舅则被发配到下边一个工厂做了仓管员。 就在国舅爷被下调的第二天，锺韵倩就气冲冲的闯进我的办公室。 “丁璐，是你把我弟弟调到下边工厂去的？你有什麽权利随便把他调走？” 看著她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我忍一忍气，耐心的跟她解释。 “我不是随便把他调走，他擅自退掉原有供应商的货，从另外一家厂用相同的价格采购了一批次品，那已经对公司财产及声誉造成一定损失！而且，我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从那家厂拿到了一大笔回扣！在我们公司是决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我没有直接把他开除，已经是留著情面了！” “你别说得这麽好听！”她冷笑，“做采购的，有谁会那麽老实一点油水不沾？更何况，谁不知道他退掉的那批货是你妹夫家生产的，你不过是一心偏袒你妹的厂子罢了！你妹的厂子发展这麽快，听说最近还在扩建厂房，你敢说不是靠著你的提携？” “是！我不否认我妹的厂子得到扬天集团很多支持，但是从他们给扬天集团供货开始，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而且他们厂的报价一直都是相关厂家里边最低的，否则的话，我一样会不留情面取消他们的供应商资格！做生意，是要求双赢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扬天集团同样也得到了他们厂的大力支持！” “他们厂的支持？你还真敢说！就凭他们那屁大点的小厂，若不是有你照顾，他们能够获得我们扬天供应商资格吗？不过我告诉你，这是郭家开的公司，我虽然姓锺，我老公我儿子可都是姓郭的！可是你别忘了，你姓丁，你跟我们郭家事实上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你最好对我们锺家人客气点，不然，你休想在我们郭家的公司干得长久！” “哦？是吗？”我冷笑，不再跟她好言好语，“我还真跟郭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我不妨告诉郭太听，我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经过你老公审批的！所以郭太如果要生气，最好去责问你老公，最好你让他把我辞退掉，那以後你们锺家人在扬天集团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但是如果你老公不肯辞退我，那就对不起！有我在一天，我就只会遵照公司利益优先的原则来办事！但是郭太一定认为我是在一心偏袒我妹的厂子，那就算是吧！而现在，请郭太离开我的办公室，不要打搅我的办公时间！” “好，很好！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不过咱们走著瞧！” 锺韵倩将高跟鞋在地上重重跺了一下，甩头出去了。 她一走，我一时又看不进公文，愣愣的坐了一会儿，打电话出去问了李秘书，说是那个女人气冲冲的根本就没进总裁办公室，直接就走了。所以我站起来，从那道通门走去格瑞的办公室。 格瑞正在办公，见我进来，抬脸笑一笑。我走过去，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揉捏！ 他把手边的一份公文批好，然後将老板椅往後退了一下，拍拍大腿，我就习惯的坐到他腿上，用手搂住他脖子。 “想我了是不是？”他用手抚抚我的脸颊，“我也很想你，要不……今天晚上我去陪你！” “算了！不要刚走到，你老婆一打电话，你又匆匆忙忙往回赶，搞得人心里反而更加难受！” “那我今天晚上关机行了吧？连家里的电话我们都不接，看看谁还能打搅我们！” 我笑一笑，将头靠在他的肩窝里。 “你老婆……刚来跟我吵了一架！” “啊？她说什麽？”他马上就皱眉头。 “也没什麽，就说我偏袒我妹的厂子，在扬天集团作威作福呗！不过算了，我也气的她够呛！” “是！”他点点我的嘴，“你这张小嘴，以前就笨得要命！现在，谁不知道你厉害？” “那还不是被逼的，做你的助理，你以为有那麽容易？” 他笑起来，轻轻搂著我，不再说话。 “你老婆……” 我想问一句话，又停住，毕竟那是人家老婆。 “你想说什麽？” “算了！你离不开你儿子，你儿子离不开她，所以……我还是不要说她的坏话，免得破坏你们一家三口的感情！” 说到“一家三口”几个字，我心里酸酸的。他望著我，又用手抚著我的脸！ “你是不是……後悔让我结婚？” “没有啊！”我勉强笑笑，“谁让我不是女人，不能帮你生儿子呢？每次看见你抱著儿子时候脸上那种满足的笑，我就觉得，什麽都值了！” 他轻轻叹息，更紧的搂著我。 “现在也觉得不是女人很麻烦了吧？那你还说下一辈子还是不肯做女人？” “嗯～！”我想一想，然後俏皮的笑起来，“我还是觉得不做女人好！我们现在，虽然算不上完美，但是，或许正因为不完美，所以才会爱的这麽长久！” “又肉麻！都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还这麽肉麻！” “我肉麻？难道你不爱我吗？” “你说呢？”他瞪著我，“我现在已经被你迷成一个真正的同性恋了，每天都只顾想著你，对她……甚至是对所有女人都没兴趣了！” “真的？”我笑笑的用手捧著他的脸。 他不回答，就那样望著我，莹绿的眼珠深的好像要把我吸进去！我叹息，主动吻住他。 他回应著我的吻，很久，才轻轻抚摸著我的头发：“现在小杰还小，实在离不开她！我们再忍一忍，等到小杰再大一点，我一定会让她去美国！如果她不肯，我就跟她离婚！” “算了，别给我这样的承诺！”我从他腿上站起身，“不是不相信，而是……那样对小孩子太残忍！所以，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并且，偶尔陪陪我，就够了！” “那……好吧，这件事儿以後再说！你下班等我，我们一起走！” 我点点头，向他笑一笑，转身走去我的办公室。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只要那个女人肯相安无事，我宁愿安静的守候在格瑞的身後。 不过那个女人愿不愿意跟我相安无事呢？我很怀疑，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容忍跟一个男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所以我，还是得打起精神，准备迎接她下一波的攻击。 而事实上没过多久，她就再次出手了！而且这一次的出手，很卑鄙！ 本来由於格瑞牵挂著儿子，晚上很少到我那儿去歇宿，我也无所谓，反正我早就已经习惯寂寞！何况还有我妹跟我住在一个小区，经常都会来陪我。偶尔，我还会跟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 有一天高明峰约我见面，我们在一家西餐厅吃了饭，顺便我安慰他一下。 别误会！我的安慰，只是朋友间的那种言语开解，并没有其他的什麽意思。而他之所以需要安慰，是因为这段时间他的心情特别糟糕！而之所以心情会糟糕，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男孩子，为了能够跟那个男孩子永远在一起，他跟他父母坦白了他是同性恋的事实，而结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麽简单！ 高爸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同性恋，所以想尽办法用尽一切手段对他跟那个男孩儿的恋情进行围追堵截！高爸毕竟是个大老板，那个男孩儿年纪又太轻，最终受不了这麽大的压力，主动向高明峰提出分手。而高明峰一气之下，索性把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在上海一家周刊杂志上公诸於众！他这几年已经是上海市广告界最出名的广告设计师，再加上他们家开的广告公司也是上海市最大的一家，一时间在整个上海市闹的沸沸扬扬！而由此引发的结果，是高爸气得住进医院，差一点性命不保。 说实话，我佩服高明峰的勇气，但我却不赞成他处理事情的方式。像这种事情，还是尽量保持低调一点好，否则只会把事情越搞越复杂！相应的，心理上的压力也只会有增加，不会有减少。 之後没过几天，高爸忽然来到扬天集团要求见我！ 第十九章 因为高家的广告公司承接了扬天集团的大部分广告制作，所以高爸跟扬天集团上上下下都很熟。我听李秘书一说，立刻让她请高爸进来。 高爸一进我的办公室，明显的脸色不好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惹了他什麽，一边赶紧请他坐，一边让李秘书送饮料上来。 等到李秘书送上饮料退出去，高爸忽然将一份周刊画报甩在我的桌子上。 “丁大助理，请你看看这个吧！”他一开口，就语气不善，“今天有人……专门送这个去给我看，我真是……快要被羞死了！” 我看见那份周刊正翻到一个醒目的大标题：“我市著名的广告设计师高明峰同性爱人曝光！” 标题下边刊有一幅很大很清晰的照片，两个人对面而坐，一个是高明峰！另一个，微微侧著脸，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够认出来，那是我！而我的手，正贴在高明峰的手背上。 我迅速将那篇报道浏览一遍，报道中并没有对我的身份予以完全曝光，只是说“据知情人士透露，该男子乃是我市一家大型商业集团总裁私人助理！” 我吸一口气，让自己情绪保持稳定，然後抬头看著满脸气怒的高爸！ “高伯父，你不会相信这样的八卦新闻吧？”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他很明显的满腹怨气，“是！以前我不相信，连人家说……你跟你老板之间有些不清不楚，我都不信！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自爱自强的好孩子，我以为格瑞会对你好仅仅是因为你是个孤儿！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什麽叫著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你已经傍上这麽大个老板，你就放过我儿子，不要纠缠他了好不好？” 我皱皱眉，看在高明峰的面子上，不想跟他争吵。 “高伯父这话说得有点差了！我跟高明峰只是朋友，就是这张照片，也不过是我们一起吃了一餐饭而已，那代表不了什麽！事实上高明峰的确有自己喜欢的人，但是高伯父应该很清楚，那个人并不是我！” “是！现在或许不是你，但是你敢说你就从来跟我儿子什麽事情也没有？我儿子的影集里全是你的照片，有些……我看了都想吐！你就敢说你跟他只是朋友？我真是糊涂啊！怪不得我儿子那麽听你的话，也怪不得……他有空就往你们家跑，我以为……他真就是去找你补习的，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原来就是那时候……你把我儿子勾引成了一个同性恋！” 我无话可说，静静的看著他，静静的等著他继续把他想骂的都骂完。 “可我就这一个儿子啊！我怎麽能够让他变成同性恋？我费尽心机才把那个小妖精从我儿子身边赶走，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你又跟他死灰复燃！所以我求求你，丁大助理，放过我儿子，给他一条生路，不要再纠缠他，哪怕你让我给你跪下都行！” 他一边说著，好像真的就要往地上跪！吓得我一下子跳起身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高伯父，你这是干什麽？你快不要这样，要不然……要不然我叫人了！” “你叫人又怎麽样？你们都不怕丢人，我这张老脸，反正也已经丢尽了！” 他嘴上那麽说，还是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来，用手捂住脸。我在他身边坐下来，一直到他情绪渐渐平静，我才开了口！ “高伯父，我不得不跟你说清楚，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没有纠缠更没有勾引过任何人！而且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现在跟高明峰都只是朋友！高伯父来找我算账，纯粹是找错了人！那天见面，是你儿子打电话给我，他很痛苦，他说得不到伯父伯母的理解和支持，恨不得一死了之！我当时只是安慰了他几句，劝他不要太冲动，我甚至要他尽量考虑一下老人家的感受！可是，今天高伯父既然来找我，既然高伯父相信这无聊的八卦新闻，那我索性请高伯父也考虑一下你儿子的感受！……是！在你们看来同性恋真是罪大恶极，连我们自己都觉得是！可是，那不是我们自己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天要我们如此，我们根本无力回天！事实上我们内心所承受的压力，常人根本难以想象！如果我们的家人不能够给予理解和支持，甚至也跟著世俗一同给予压制和胁迫，最终的结果，就像你儿子说的，只能逼得我们死路一条！所以，高伯父考虑清楚了，你是要一个同性恋的活著的儿子，还是毁了你儿子的幸福甚至是生命，以保全你可怜的脸面和名誉，那得由你自己做决定！而我是外人，你儿子的死活，根本跟我毫无关系！” 高爸好像被我一番话震住了，他惊讶的望著我，大概从未料到一向沈默的我一出声嘴巴居然这麽厉害。 而我，事实上我也知道我的这些话相对於一位老父亲来说很残忍，但是我又不能不说！ “你……是在威胁我吗？”好半天，高爸才嘴唇颠簸著吐出这几个字。 “我没必要威胁任何人，我只是实话实说！” “可是……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他终於抱住头，忍不住的呜咽出来。 我看著他高大的身材伛偻成一团，心里也觉得酸酸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劝慰他。 所以我只有不吭声，静静陪坐在他的身侧，一直等到他情绪渐渐稳定，我才将面巾纸递给他，但是他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不管怎麽说，小璐，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向很听你的话，能不能求你帮我劝劝他？哪怕……我不管他怎麽跟男人鬼混，只要他……只要他肯像格瑞一样，表面上结个婚生个儿子，以後……他背地里想怎麽样我都不干涉，这样行不行？看在你唤我一声伯父的情分上，求你了！” “伯父，这个……我恐怕无能为力！”我看著他红红的眼睛，以及几近哀怜的眼神，心里实在是充满抱歉，“因为……格瑞会结婚，那是因为他并不是真正的同性恋，他更喜欢的是女人，对於我，只是一个例外而已！可是，我不得不跟伯父说实话，高明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他根本……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强迫他结婚，对他，对他的妻子，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可是……可是为什麽呀！”他忍不住的又抱住头，忍不住的又呜咽，很久，他突然跳起来，“不行，我还是不能容忍我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我现在就去找医生，哪怕要我倾家荡产，我一定要把我儿子恢复正常！” “可是伯父，同性恋根本就不是病，你就算倾家荡产，也没法治！” “别说了！”他忽然吼了一句，“我不想听！我不想听！算我找错了你，算我没来找过你！” 他语无伦次的喃喃著，忽然一转身，就那麽红著眼睛咬著牙，冲出了我的办公室。 我想追出去，又停住！我仰倒在沙发上，想了一想，给高明峰打了一个电话。他一听他爸来找我，就很生气！当我告诉他高爸跟我说过的话，以及高爸伤心到绝望的表情，他沈默了下来，我估计，他也在那边无声的落泪。 挂了高明峰的电话，我拿了那本画报去格瑞的办公室。因为只要遇到有关於我的事情，格瑞都会很小心眼，我必须赶在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利用这个无聊的报道离间我跟他的感情之前，先跟他澄清这个事情。 果然格瑞将那则报道翻来翻去看了很久，就回头看著我，不吭声！ “喂！高明峰老爸冤枉我，你不会也相信这些八卦吧？” 他还是不吭声，好一会儿，他把我拉过去，让我坐在他腿上，一手搂著我，一手拿过那本画报，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麽啊？”我有点没好气。 “没有！”他笑笑，“我在想……这则报道……未必是针对高明峰的，说不定……是针对你的！” “啊？”我就吓一跳，“不会吧？我在上海又不出名，谁会追著在我身上找新闻？” 他笑一笑，然後不等他再说话，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格瑞伸长手按下免提键。 “总裁，郭太过来了！” “又有什麽事？”他皱皱眉丢手将我放开，“让她进来吧！” 他顺手把那本画报收到台面下。我从他腿上站起来，很庆幸自己这麽聪明抓紧时间跟格瑞澄清了报上的胡诌，因为锺韵倩这时候急急忙忙赶过来，百分之百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第二十章 我正要转身回进我的办公室，锺韵倩已经推门进来。 一进来，看见我正走向我跟格瑞之间的那扇通门，马上叫住我。 “丁助理也在这边，那正好，有件事丁助理在场更好说！” 我站住脚，格瑞已经有点不耐烦的发了话。 “什麽事情这麽匆匆忙忙的？你把儿子呢？” “我让保姆照看一会，说完这件事我马上就回去！” 格瑞回头向我一望，摆了一下头！我就走回来，站在格瑞的办公台前看著锺韵倩。 锺韵倩“啪”的一声，将一本画报扔在办公台上。 “你们看看这本画报吧！” 不用看，那就是刚高明峰老爸拿来找我算账的那本画报。 我跟格瑞互望一眼，格瑞皱眉看著锺韵倩：“你来，就是为了给我们看这份画报？” “是啊，你看看这则新闻！”她热切的用手去指点画报。 “我们已经看过了，那又怎麽样？”格瑞轻描淡写。 “那又怎麽样？格瑞，你……你居然一点也不吃惊？要知道，总助是同性恋的事情一旦曝光，势必会影响到你的声誉，只怕……这些小报到最後连你都敢说成是同性恋！到时候……就算你不在乎，可是……等咱们儿子长大了，人家都指点说……说他有一个同性恋的爸，那……岂不是连我们的儿子都要受牵连？” “有你说的这麽严重吗？” “你觉得这还不严重吗？格瑞，就算你不为你自己想一想，也要为我们儿子的今後想一想啊！你总不希望……连他长大以後在人前都抬不起来头吧？” 我看见格瑞皱紧著眉头好像要打断锺韵倩的话，但是忽然又停住，等到锺韵倩说完，他就两眼瞅著锺韵倩，一直瞅，一直瞅到锺韵倩不自在起来，勉强笑著又问他：“格瑞，你为什麽……这样看著我？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有道理，很有道理！”格瑞呼出一口气，淡淡的点一点头，“那照你的意思，现在该怎麽办？” “要照我说的话，不如让丁助理离开上海避避风头！”锺韵倩一下子兴致上来，“起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下来，再回来都行！” “哦，你考虑的真周到！”格瑞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忽然间话题一转，“这张照片是你提供给报社的吧？” “啊？”锺韵倩大吃一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什麽？格瑞，为什麽……你要这麽说？我……我不懂你什麽意思！” 事实上不单是锺韵倩吃惊，连我也大吃一惊！但是很快的，我就想到了为什麽格瑞会这样想。刚才在锺韵倩没来之前格瑞就说这则新闻好像不是针对高明峰，而是针对我，我还有点不以为然，因为我并非名人，不值得有人从我身上挖掘新闻。但是现在仔细想一想，高明峰虽然勉强算得上是上海市名人，可也没有出名到值得狗仔队跟踪拍照的地步。尤其这本画报今天才刚出来，锺韵倩这麽快就拿著画报到公司来找事，除非她早就等著在看这则新闻！而且，我还想起来高爸说他那份画报是有人一早专门送去给他看的，那麽，这个人，只怕也跟锺韵倩脱不了干系。 “格瑞，我……我天天在家看著孩子，就算……就算我想做这事，我也脱不开身啊！” “不错，你脱不开身，可是你可以雇人！就连高明峰他爸，也是你怂恿著来闹事的吧？” “不……我没有！真的没有！高明峰老爸，我……我都不认识！” “好吧，你的确不认识！”格瑞再次呼一口气，将情绪控制住，“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但是我不妨跟你说清楚，除非这个公司倒闭，否则我不可能让他离开！所以，无论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以後都不要再耍这些阴谋诡计！还有，你的责任就是在家里照顾好儿子，以後不要把儿子一个人丢在家里，也不要老是带著他往公司跑，这里是工作的地方，不要搞得跟托儿所似的！” 我看见锺韵倩的脸色随著格瑞的教训渐渐变得难看，不过这个女人忍性可真好，居然没有当场跟格瑞吵起来。我心想无论怎麽说人家都是夫妻俩，我插在中间实在是觉得有些别扭，所以我径直转过身想要走回我的办公室。 一直到我推开那扇通门，才听见锺韵倩忍无可忍的叫起来！ “格瑞，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这个男人究竟有什麽好，你要如此偏袒他？我为你生了儿子，为什麽你从来也不会替我想一想？为什麽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们母子的感受？” “你想要我怎麽替你想，我……” 我关上门，後边还说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然後没过多久，锺韵倩忽然推开我的办公室门闯进来，气愤愤的带著哭腔说了一句：“姓丁的，你别得意！我毕竟是他儿子的妈，无论如何他也割不断这层关系，所以咱们走著瞧！” 说完她就怒气冲冲摔门离去，而我，一点也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一直到下午，别墅那边忽然打来电话，说是锺韵倩抱著孩子回了娘家。格瑞也没怎麽当回事，晚上就直接跟我回了公寓，正好趁著这段时间，天天陪著我。 至於那本画报上登载的内容，对我们的影响并不大──起码对我的影响不大，反正公司里的人对我跟格瑞的关系本来私下里就有想法，现在，只不过把我想得更加不堪而已！我听不见，也不在乎！ 而格瑞呢？事实上他所承受的压力可能远比我大上百倍不止，因为我根本就不常出门，而他，却算得上是社会名流。 甚至在一次商业聚会上，那个被我辞退的财务黄总监，现在在另外一家跟我们集团有竞争关系的大企业做高层管理，见到格瑞姓黄的皮笑肉不笑问了格瑞这样一句话：“郭总裁，您那位俊俏的私人助理怎麽没有一同出席？上一期的××周刊上有一则新闻不知道郭总裁看到没有，说是我市一位著名的广告设计师同他的同性情人秘密幽会！现在狗仔队可真够敬业的，那张照片拍的实在是很漂亮！可我怎麽看著照片上的人物有点像是郭总裁的这位大助理呢？所以郭总裁可是要把他管紧点，下次再出来偷欢，可要小心著别让狗仔队再拍了照片去，不然的话，连你郭总裁的脸面上也不好看啊！” 格瑞被他当众奚落，心里自然恼怒，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回复了这样一句话：“黄生出了我们公司这麽久，倒还牵挂著我们，实在是让人感动！不过我就奇怪了，黄生怎麽会对这种新闻这麽上心？看黄生文质彬彬的，莫非也是同道中人？” 一句话顶的姓黄的哑口无言！不过毕竟他跟格瑞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上的人，所以一句话说完，格瑞也就扭转了头，不屑於对他多做理会。 当然除了姓黄的，还会有一些“知情人士”，虽然不敢像姓黄的那样当面叫嚣，背後却免不了对格瑞指指点点，但是格瑞完全不放在心上。无论人家怎麽诋毁，也无论要承受多麽大的压力，都丝毫不会影响到他对我的感情。 事实上锺韵倩带著孩子回娘家的那段时间，格瑞跟我重温了从前那种相厮相守的生活。我当然爱极了这种生活，格瑞看起来也很享受，所以那段时间，他都不让我开车，每天上班下班带著我，晚上除非是非他出席不可的应酬，否则他也会尽量推掉在家里陪我。 但也就是过了有一个多星期，格瑞就开始有点耐不住性子，并不是腻味天天跟我守在一起，而是他想念他的儿子。 他让管家去到锺韵倩娘家把锺韵倩接回来，但是锺韵倩避不见面，手机又关机，他亲自打电话到锺韵倩娘家，又老是说锺韵倩出去了，就搞得他脾气越来越躁，而且经常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 一直到又过了四五天，有一天晚上，我洗完澡出去，听见格瑞又在打电话，仍然是打到锺韵倩娘家的，我听见他冲著电话这样吼了一句：“你给我告诉她，如果明天她还不把我儿子带回来，那就永远不要回来了，她就等著法院的离婚传票吧！” 他摔了电话，我稍微站了一站，才走过去，站到沙发後边，轻轻将他的头环在手臂里，脸颊贴著他的头顶。 他闭上眼睛向後靠在我怀里！很久，他拉著我手让我转到前边，让我叉腿坐在他腿上，伸手臂轻轻搂著我腰。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弄著他拧紧的眉头，他勉强笑笑！ “我现在才知道，什麽叫著‘可怜天下父母心’，想想我……还跟我爸妈经常吵架，真是不孝的很！” “对不起！”我忍不住说一句，是真的感觉很对不起他。 “为什麽说对不起？” “因为……为了我你跟你父母吵架，为了我你跟你儿子分离，很多很多，都是为了我！” “现在知道对不起我啦？那你准备怎麽报答我？” “你想要我怎麽报答？”我俏皮的反问。 “那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一定要相信我，不要再离开我！” “我不是早就答应你了吗？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绝不会！” “我要你再答应一次！因为，我们恐怕有一场战争将要开始，如果你不能体谅，我就……没有精力去打这场仗！” 他双手握著我的胳膊，一双绿眼睛定定的看著我，没有一点玩笑的成分，那让我也感觉审慎起来！ “是的，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任何事，我永远都会在这里等著你，绝对不会离开你！” 我贴身偎在他怀里，他双臂搂著我，不再说话。 我听见他的心跟我的心“砰砰”的同时跳动！从他的态度，我感觉有一场狂风暴雨将要来临，但是，无论怎样的风雨，我都会跟他一起去面对！ 只要有他在，只要有格瑞，我绝不退缩！ 第二十一章 暴风雨的前兆第二天就出现了！ 锺韵倩在藏匿两个多星期以後，终於露脸了，但是她没有去见格瑞，而是先进到了我的办公室。 “丁助理，我再次请你离开扬天另谋发展，如果……你觉得一百万的补偿太少，我可以再给你加一百万！”她说的直截了当。 我不得不叹口气，无可奈何的看著她：“郭太，你也看见格瑞是什麽态度了，就算我离开，他一样会把我找回来！” “别往我老公身上扯，我只问你，你到底离不离开他？” 她的口气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而我，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 “对不起！除非你老公开口要我走，否则别说你两百万，就算是给我两千万，我也不会走！” “好，很好！”她点著头，咬著牙，两条柳眉向上拧起，总算是原形毕露，“姓丁的，你别得意，我告诉你，我是扬天集团正牌总裁夫人！可你算是个什麽东西？不过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男婊子，巴著我老公这麽多年都不肯放手！可是我为我老公生了儿子，那是割不断的血脉！早晚有一天，连这扬天集团都是我儿子的！你现在不识好歹，到时候我会让你灰溜溜的从这儿爬出去！” 我实在是不想跟她对骂，所以我直接拿起电话拨通号码。 “总裁，你夫人在我这边，请你自己过来处理一下！” 我挂上电话，淡淡的看著锺韵倩。而我的冷淡，大概激起了她更大的仇恨，我看见她满脸涨紫，忽然骂出一句：“你这张不知羞的婊子脸！” 然後她跳起身来，咬牙切齿的一下子扑到我的办公台上，十根长长的指甲向著我脸上抓了过来！ 我急忙起身向後一跳，顺手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她一边怒骂一边挣扎，而我自然紧紧抓住不让她挣脱。 就在这个时候，格瑞推开通门走进来。 “你们搞什麽？” 他大吼一声！我丢开锺韵倩的手，向後让开！锺韵倩直接从我的办公台滚到地下，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 “格瑞！你都看见了，你的助理欺负我！好歹我是你老婆，你要是不给我做主，我也不用活了！” 格瑞理也没理她，几步走到我面前，用手捏著我的下巴抬起来看看，皱眉问了一句：“没事吧？” 我摇摇头，无奈的看著滚地撒泼的锺韵倩。格瑞也回过脸，只一瞬间，脸上就变了一种神态！ “t你还敢哭？你把我儿子呢？” “你儿子？格瑞，你看著老婆被人打了，居然一点不关心，你就只记挂你儿子？可是……我是你儿子他妈！难道，在你心目中，就一点也及不上这不要脸的男婊子！” “住嘴！”格瑞一句话把她的哭骂吼回去，“别忘了咱们婚前有过什麽样的协议，你替我生儿子，我给你郭夫人的名分，这叫著各取所需！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也从来没有瞒过你，是你答应了不管我的任何事情我才会娶你！而且我也跟你说过，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我会一直让你坐稳郭夫人的位子！可是现在，你觉得委屈了、不满足了是不是？你现在想利用儿子把我牢牢控制住了是不是？可是我告诉你，你越是这样，越是别指望我会将你有一丁点的放在心上！” “是！你不把我放在心上，你心上放著的只有这个不要脸杀千刀的男婊子！可是……你儿子是我生的，那是我怀胎十月的亲骨肉！你想看见你儿子是不是？除非让这个男婊子彻底滚的远远的！否则，我宁愿离婚，宁愿我儿子没有父亲，也不会让他受到这该死的同性恋的污染！” “好啊，我正等著你说这句话！”格瑞冷笑，“明天我就向法院提交离婚申请！可是你别忘了，别说我们婚前还签过协议，就算没有协议，你到现在还是中国籍，而我儿子是在美国本土出生，按照美国法律，他一生下来就是美国公民，所以最终他一定是我的！而且，如果你不尽快把我儿子还回来，我甚至可以告你绑架！” “你……！”锺韵倩气得浑身颤抖，“原来你们都在这儿等著我，连那一对老不死的接我去美国生产，也是早就不安好心！可是……可是我不会让你们得逞，我会告诉法院你是同性恋，我会把你跟这个男婊子的丑事掀得天下皆知！我就不信……我就不信法院会把我儿子判给一个同性恋！” “那随便你，总之不管怎麽样，儿子都不可能落到你手上！现在，你马上给我离开这儿，回家去等著法院的传票吧！” “格瑞！你为了这不男不女的婊子脸，难道……” “住口！你再敢骂他一句，我叫你後悔也来不及！现在你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让保安来撵你走！” “好，我走！”锺韵倩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张俏脸上又是泪痕又是仇恨，“但是，你一点夫妻情分都不顾，那我也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 她回头向著我充满怨毒的瞅了一眼，用手蒙著嘴扯开门奔了出去。 格瑞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我听见他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好像是让人跟著锺韵倩，伺机把他儿子抢回来。 打完电话，他瞅我一眼，走过来搂我一下：“别理这个泼妇，都有我呢！” “可是……毕竟她是你妻子！”我叹口气，“就这样哭著跑出去，对你影响也不好！” “谁在乎这个！我跟她结婚，本来就是让她给我生个儿子，她当时就答应得好好的，可到了现在……她居然敢用我儿子来要挟我，这麽些天都不让我跟我儿子见面，我没有动手打她已经是客气了！”他出口气，拨拨我的头发，口气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再说了，我还不是为了你？等跟她离了婚，你就又可以天天霸住我了！” 我瞅著他，无奈地笑一笑，抚了抚他英俊的脸！ 这个男人，面对他爱的人──比方是我，他可以承诺一生，死生不弃！但是对於他不爱的人，哪怕这个人帮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也能说翻脸就翻脸，连一点残余的情面都不留！ 而我，幸亏是他爱的人。 当晚格瑞自然还是跟我一起回了公寓，到了第二天，正在上班，格瑞派出去的人忽然将小勇杰送了过来。李秘书跑进来跟我一说，喜得我赶紧走到格瑞办公室，看见格瑞抱著儿子正亲个不停！小勇杰此时已经差不多满了一周岁，已能蹒跚学步！攀在格瑞怀里，小家夥张著两只小手“咯咯”直笑！ “快过来看看我们的儿子！”看见我一进去，格瑞就挑挑眉，“啊！这几天得你来喂他！” “啊？”我就瞪著他，“说什麽啊？” “喂他吃饭啊！他现在已经断奶了，你又想邪了是不是？” “懒得理你！”我走过去，一边逗著小勇杰，一边又问一句，“他妈呢？不会……就这麽轻易让你把儿子抢过来就算吧？” “已经跟著追过来了，现正在大门口闹呢，我已经吩咐保安不许她进来！” “那……这样岂不是闹得沸沸扬扬？” “早晚都会闹得沸沸扬扬！”他双眼看著我，“我早就跟你说过，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嘴张了一张，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一切都是为了我，就算他做的有些过分，我也只能支持。 幸好锺韵倩也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不愿意在下边丢人现眼，闹了一阵之後，就在别人的劝说之下离开了。但是到了下午，忽然有两个民警来到公司，格瑞亲自接待，出示了小勇杰的出生证，表明了小勇杰跟他的父子关系以及美国公民身份，民警也就无话可说。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我本来有点担心锺韵倩还等在外边，没想到居然没看见她冲出来。我们把小勇杰带回我的公寓，这小捣蛋爱玩爱闹，我们两个大男人就陪著他玩陪著他闹，一直到要睡觉的时候，大概想起了他妈，他就哭得翻翻腾腾，怎麽哄都不行！ 我听他哭得声音都哑了，就很不忍心，劝格瑞不行还是先把儿子给锺韵倩送回去，但是格瑞就心肠刚硬，一口拒绝，说是“现在不狠心著点，以後会更麻烦”！ 我看见他嘴上虽然这样说，额头上却已经汗淋淋的，连眼眶里也有些泛红，就知道他心里其实比我疼得多！所以我只好劝他先睡，自己把小捣蛋带到楼下，好不容易将他的注意力引开，就继续陪著他玩，一直到他终於精疲力尽睡著，我才把他带回到楼上。 格瑞并没有睡，正睁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我把小勇杰小心放在床上，挨著他身边躺下。格瑞伸手将我跟小勇杰一起搂在怀里，轻轻从我身後吻著我的头发，在我耳边低语：“你看看，你不是女人，有多麻烦！” 我禁不住回身看著他的眼睛：“格瑞，你……後悔遇到我、後悔答应我妈照顾我一辈子吗？” “你说呢？”他瞪著我，良久，吻住我的嘴唇。 第二十二章 那以後的几天，我就担起了照看小勇杰的职责。本来可以请保姆，但是我真的很想趁这个机会多跟小勇杰拉近距离，我发现格瑞好像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就每天把小勇杰带到公司，我基本上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有时候小捣蛋搞得我招架不住，李秘书也会进来帮我忙。 关於我跟格瑞的关系经此一闹自然已经成为公司内部公开的秘密，肯定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後怎麽骂我破坏人家家庭，既然格瑞不在乎，我当然也不去理会。 小勇杰几乎每天晚上都闹著要妈妈，但是格瑞无论心里再怎麽疼，也绝不肯帮儿子把妈妈找回来。有时候小勇杰实在闹得很了，我就只好打电话向我妹求助！而每次一接到我的电话，我妹会马上带上我的小外甥过来我们家。首先我妹毕竟比我们男人有耐心，加上有了小夥伴一起玩，小勇杰就闹得没有那麽厉害。 在抢回儿子的第二天，格瑞就向法庭递交了离婚申请。但是锺韵倩却一直也没有任何动静，既不肯出面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也没有再到公司来闹著要儿子，但是我当然明白，她越是不闹，越是有狠招在後头！ 一直到过了将近一个星期，郭扬天忽然从美国回来，带著锺韵倩一同闯进格瑞的办公室。 我知道郭扬天这一次必定是来者不善，但是人家父子夫妻谈事，我也不能闯过去插口，所以我让李秘书把小勇杰给那边送过去，就继续办我的公事。 然後郭扬天忽然推门进来我的办公室，格瑞则紧随在他的身後。 “爸，你有话就跟我说，为什麽要过来找他谈？” “怎麽？你怕我会吃了他？”郭扬天冷笑，“还是，你对他根本没有一点信心？” “爸……” “算了格瑞，就让我跟郭伯父谈一谈吧！”我开口打断格瑞的话，向他点一点头，表示我没问题。 “那好吧！但是爸，我不得不跟你说清楚，你跟他谈什麽都没用，我不答应的事情，你跟他谈了也是白谈！” 他拉开门过他办公室里边去了，然後锺韵倩也走过来，手上抱著小勇杰，期期艾艾哭哭泣泣，一幅受尽压迫的小媳妇的可怜相。 小勇杰毕竟还不是很懂事，这麽多天没看见妈妈，只顾兴奋的在他妈怀里钻来钻去。 郭扬天很久都不出一声，只听见小勇杰呀呀的叫著“妈妈”，锺韵倩则一边逗哄小勇杰，一边不停的抽泣。 “郭伯父……不是有话要说吗？”最後我先忍不住开了口。 “我还有必要说吗？”郭扬天回头看著我，“小璐，不管怎麽说，我们郭家对你也算是有恩有义，你看看他们母子俩，你就忍心生生拆散他们，忍心让这麽小的孩儿从小就没有妈疼？” 我看著小勇杰在他妈怀里的幸福神态，说实话，我不忍心！ 郭扬天回身从锺韵倩怀里把小勇杰抱过来，放在地上，用手指著我：“小杰乖！快去求求叔叔，只要叔叔肯答应，以後妈妈就不会不要你了！” 小勇杰才刚刚一岁多一点，哪里懂得这些？只是这几天他已经跟我混的很熟，所以郭扬天向我一指，他就蹒蹒跚跚向我跑过来，嘴里呀呀的叫著不太清晰的“叔叔！抱抱！” 我赶上将他抱起来，他挥舞著肥肥的一双小手，回身指著锺韵倩，叫著：“妈妈！叔叔！看看！妈妈！” 我知道他这几天一定想极了他的妈妈，所以才回兴奋地指给我看，看著他天真无邪的笑脸，我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那一刻让我有一种按捺不下的冲动，只要能够保住小勇杰的天真和开怀，让我做什麽都行。 我想郭扬天老奸巨猾，他很清楚如果他硬逼我，我一定会跟他针锋相对！但是他使用这种怀柔政策，反而让我招架不住。 “妈妈，抱抱！妈妈，抱抱！”小勇杰向著锺韵倩伸著手，我把他交到锺韵倩怀里，回身看著郭扬天。 “郭伯父到底想让我怎麽做？” “离开格瑞，起码离开一段时间！”郭扬天双眼看著我，说的很直接，“他们夫妻两个现在僵在了这儿，只有你走，才能挽回！我知道这样对你也不公平，可是……如果格瑞是个真正的同性恋，我一定会成全你们，我并不是那种食古不化之人！可是他不是，他对你……只是一个例外而已！所以只要你离开，他一定会回过头来爱他的妻子和儿子，那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过得美满和睦，小杰也可以开开心心有一个健康幸福的童年！而你留下，却会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到最後，恐怕连格瑞也不会有真正的快乐！” 我低下头，很久很久，抬起头来，看著郭扬天，摇头：“郭伯父，对不起！除非……格瑞亲口让我走，否则，我不能离开他！” 我知道郭扬天说的不错，我留下对於小勇杰来说的确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我也很不忍心！但是，那是格瑞的儿子，连格瑞都能咬牙挺住，如果我不忍心，如果我做出让步，就等於是背叛格瑞！而我，宁愿做罪人，这辈子，也不会再对格瑞有一丁点儿的背叛！ “那你到底想要怎麽样？你就忍心这小小的孩儿因为你而从小就成了单亲家庭，甚至……连单亲都没有？这样跟你说吧，小杰是美国国籍，而小倩是中国国籍，一旦他们俩离婚，孩子肯定没有妈妈！但是如果让法院知道格瑞之所以要离婚是因为……一个男人，也会剥夺掉格瑞的监护权，因为，法院不会允许一个同性恋者抚养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那也就是说，小勇杰有可能爸爸妈妈一个都保不住！小璐你知道没有爸妈的孩子有多可怜，你的童年已经很不幸，难道你忍心小杰以後比你更不幸？小杰是格瑞的亲儿子，你忍心让他们父子离散？” 我用手捧住头，我的良心逼著我马上答应他！但是，很久，我抬起头来，还是紧咬牙关！ “郭伯父，请不要逼我！格瑞……刚才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他不答应，就算我答应，他也一定会把我找回来！” “那就……走得远远的，让他找不到！这样吧小璐，只要你愿意，五百万不够，我可以给你一千万，甚至是两千万都行！我还可以帮你办好出国签证，你可以移民到随便哪一个国家去定居！天下这麽大，我就不信格瑞还能够找到你！你还年轻，没有了格瑞的管制，你一定还会找到更好的！而对於格瑞来说，你的离开，也许他会伤心一段时间，但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同性恋，尤其他现在已经有了妻子儿子，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回归正常！对於一个……男人来说，跟妻儿在一起，才是属於他的真正幸福！” 我又低下头，他提到钱，反而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冲淡了我心中的不忍和负疚。尤其他说到“回归正常”四个字，更令我产生反感！因为我，从来没觉得我跟格瑞的关系不正常。 “对不起郭伯父，我办不到！”等我再次抬头，心意已经重归坚定，“只要格瑞说一声不要我，我起身就走，不会要郭家一分钱！但是他不开口，我就不会走！” 郭扬天眯起眼睛来，只一瞬之间，他的眼神变的阴沈而狠毒！ “你可想清楚了，中国有句老话叫著‘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儿子并非真正的同性恋，一切都是你惹的祸，所以我绝对不能让你把他缠得妻离子散！我现在跟你好言好语你不听，别逼得我用其他方法让你彻底离开！” 我明白他说的“彻底离开”是什麽意思，那反而让我挺起脊梁面对他的威胁！ “郭伯父，我相信你有钱什麽都可以做到，你甚至可以制造一出意外要了我的命！但是，如果你那样做了，你会同时失去你的儿子！” “你就有这样的自信？”他冷笑。 “你如果不怕後悔，不妨可以试试看！” 他阴狠的盯住我，我坦然的面对著他的目光，很久，他点一点头！ “很好，那我就先把你赶出扬天试试看！” 他回身走出我的办公室，锺韵倩跟在他身後出去，临出门，回过头来，狠毒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有一阵的发冷，不是因为锺韵倩的目光，而是我很明白，这一次郭扬天是真的要下手了。这个外表儒雅温和的谦谦文士，真的动了怒，绝对比任何人都狠！ 格瑞当然很清楚他老爸的性情，他所说的狂风暴雨，也许就是针对郭扬天而言。 当晚格瑞还是跟我回了公寓，躺在他怀里，说到郭扬天说的如果打起官司来法院有可能剥夺掉格瑞对孩子的监护权，我问格瑞美国的法律是不是真的会这样。 格瑞老半天才回答：“法院……的确会以孩子的健康成长为优先考虑，如果我爸妈愿意支持我，那就什麽问题也没有！但是……如果我爸妈出面跟我争夺孩子的监护权，法院又认定我是同性恋的话，那就……我争不过我父母！” “那……怎麽办？”我就很著急，可我不知道怎麽办，我只能问他。 “别担心，都有我！”他安慰我，“其实……我妈表面上很厉害，但是心肠却很软，而且也比较开明，只要我求一求她，她未必就不能通融！最难对付的还是我爸，你别看他平时又温和又亲切，一旦动了真怒，他会比任何人都更加的铁石心肠！” 听他这样一说，我就更加担心！ “那……你觉得你爸还会有什麽招数对付我们？” “你只要记住，不管他使什麽招数，你都要坚持住，绝不能答应他许诺给你的任何条件！你要想以後永远跟我在一起，那现在……就必须做到软硬不吃！” “我已经是软硬不吃了！”我苦笑。 他温情的搂紧我，不再说话！夜，很寂静，就像暴风雨将要来临！ 第二十三章 用暴风雨来形容之後的几个月一点也不为过，甚至於完全可以像格瑞说的，那就是一场战争！一场很残酷也很残忍的战争！ 说残酷，是因为郭扬天软硬兼施，步步紧逼！而格瑞紧咬牙关，一步不退！说残忍，则是因为这场战争毕竟是在父子、夫妻之间进行，每个人心里都在流血。 尤其是格瑞，我跟小勇杰，一个是他的爱人，一个是他的儿子，然而我们俩正处於战火的中心地带，即是双方相互攻击的武器，又是浴血奋争的两块阵地！格瑞内心所经受的煎熬和考验，用残忍，也不足以完全形容！ 就在郭扬天放出话来要把我赶出扬天集团的第二天，他就召集公司管理层宣布要将我开除，格瑞坚决反对，父子俩当著众人的面前就大吵起来！最後郭扬天不得不以董事长的身份，宣布撤销格瑞的执行总裁职务。 而格瑞更绝，当时就把所有人赶出会议室，私下跟郭扬天做了一番密谈。而那番密谈的结果，是把郭扬天气得要跟他彻底断绝父子关系！ 因为格瑞告诉郭扬天，我是扬天集团大股东，除非是我自愿，否则郭扬天不可能将我彻底赶出扬天集团。 扬天集团最大的股东是郭扬天，在他手上握有扬天集团28%的股份；其次是格瑞，他有扬天集团25%的股份；按照当初的设计，他们父子共占股超过50%，就可以有效的将公司牢牢地操控在郭家人手里。又为了避免有人进行暗中收购，他们还拟定了一项规则，除了他们父子，其他任何单一个人和团体，都不得持有公司超过20%的股份！ 而我，是扬天集团第三大股东，执股19%！ 我从来不知道我居然执有扬天如此多的股份，如果兑换出来，那已经是数亿元的资产。我再一次的不得不佩服格瑞的奸诈狡猾，深谋远虑；也再一次的不得不为他深藏不露的深情而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幸运！也许从进入公司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考虑到早晚都会为了我跟他的父母反目，而为了保住我──或许也是为了给我一个保障，他不能给我名分，他就换一种方式保证我作为他爱侣的权益──他不动声色的早就已经用他祖母留给他的私人财产，请一家律师事务所出面，替我最大量购进扬天集团股份。 郭扬天总算是彻底明白我在格瑞心里重要到何等程度！他当然不会再想用金钱来收买我，事实上他已经没有办法动得了我，他甚至也没有办法撤销格瑞的总裁职务！因为我跟格瑞执股加起来，已可以提请董事会直接罢免他的董事长资格！ 当然格瑞不会这样做，他跟郭扬天关起门来的一番密谈事实上没有其他人知道。而作为儿子，格瑞还是跟郭扬天说了很多好话，恳求郭扬天容纳我，接受我！但是郭扬天已经恼羞成怒，认为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因为一个男人变成了一个至不孝的忤逆子！何况他坚信格瑞不是同性恋，一切都是我害的，只要我离开，格瑞就会“回归正常”！所以他坚持，如果格瑞选择继续跟我在一起，就要跟格瑞彻底断绝父子关系。 而格瑞不可能离开我！最终，郭扬天没有公开宣称要跟格瑞断绝父子关系，因为那样势必会影响到公司的股价和运营。但是他带著锺韵倩跟小勇杰一怒飞回美国，终於向法院提起诉讼，跟格瑞争夺小勇杰的监护权。 并且扬言，只要他得到小勇杰的监护权，格瑞这一辈子也别指望再跟儿子见一面。 格瑞不得不回国应对官司，因为他很清楚郭扬天的性情。如今父子反目，如果让郭扬天抢走儿子的监护权，他必定会说到做到，日後想跟儿子见一面真的会很难。 就在格瑞准备回国的前一晚，我们一起挤坐在大卧室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拉开了鹅绒窗帘，透过钢化玻璃，静静欣赏著城市夜景，以及满天璀璨的星斗。 我们都不说话，就那麽相互听著对方的心跳，直到很久很久，他才轻抚著我的头发开了口！ “我给你……找了两个保镖！”t “啊？”我回脸望著他。 “不是想管住你！”他用手指搔搔我的脸颊，“这两个保镖都是真正的高手，我是怕……我一走，我爸会对你不利！” “你爸……真的会这麽狠吗？” “会的，逼急了他什麽都干得出来！”他苦笑，“他就我这麽一个儿子，他总觉得我是被你勾引的，所以，他现在已经把你恨到了骨子里！” “其实……”我叹息的望著他，“我也觉得，就是我害了你，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有这麽多的麻烦，说不定……你跟你的妻子儿子会过的很幸福！” “你也知道啊？”他笑起来，亲我一下，“早就说了你是个害人精，除了你，还有谁能够把我变成一个真正的同性恋？” “唉！”我好满足的叹口气，重新躺好在他怀里，“那我们……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毕竟……他是你爸，不管怎麽说，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你好！” “是！或许他的出发点真是为我好，可是……离了我你会死的是不是？” “是！”我仰脸望著他的眼睛，“格瑞，离开你的那三年，我虽然勉强活著，但是，活的就像行尸走肉！” 他笑起来，俯下头，从上往下吻著我！ “记不记得很久以前我就曾经答应过你，无论发生什麽事，无论任何人都不可能让我丢下你不管？” “我记得！格瑞，那时候我就在心里用我的生命做赌注，你会说到做到！” “我当然会说到做到！从头到尾，我什麽时候在你面前说话不算话过？”他认认真真的看著我，“所以你要答应我，随时让保镖跟著你，不要让我回去以後心里不踏实！” “嗯！”我也认认真真的点头。 “还有，我这次回去，至少几个月回不来，而且，为了避免被法庭抓住我同性恋的证据，有可能……连电话都不能经常给你打，但是你要保证等我回来，无论发生任何事，一定要等我回来，保证绝不离开！” “我保证！格瑞，就算死，我也只想跟你死在一块儿！” “别说死！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在一起过，所以别说死！等我回来，我们出去旅行，除了去日本那一次，我还没有带你出国旅行过，这一次，就当是补渡我们的蜜月！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 “那……等你回来，我们先回一趟我老家好不好？我想……去我爸坟上看一看，不管怎麽说，他是我爸！我觉得，他其实……也是爱我的！” “好啊！我都说了，你想去哪儿，我都会陪你！” “那……”我想一想，又嘱咐一句，“回到美国，你要小心身体，别喝太多酒！还有，能不跟你爸妈闹翻，尽量不跟他们闹翻！你爸……就算怎麽逼你，我相信，都是因为爱你！” “我知道，我也不想跟他们闹翻！”他叹息，随即挑挑眉，“啊！你越来越罗嗦，越来越像我的正经老婆了！” 我满足的把自己的身体整个蜷缩进他强壮的怀抱里。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上天把我生成是一个同性恋，我甚至从头到尾一直都充满感激！因为我有他，现在正抱著我的这个男人，即便我是一个男人，他也愿意要我做“老婆”！而我，即便要被全天下人嘲骂，即便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仍然愿意做同性恋，仍然愿意像现在这样，以一个男儿之身，一辈子给他做“老婆”！ 到了第二天，格瑞就飞回美国，而从那天开始，我又开始行走有了两个保镖护卫。但是这两个保镖，当然跟从前的不一样，所以我对他们很尊重。不过我不想让他们跟我一起住，不是为了避嫌，而是我妹经常会来家里陪我，有他们在感觉很别扭。所以我在我们小区另外给他们租了一套房子，每天我出门他们会为我开车，但是在家里，他们不会来打搅我。 格瑞走之前签了一份文件，让王昕暂时代理总裁职务。因为他这次回美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而我不善於交际应酬，但是大权实际上还是在我手里握著。首先王昕自己也明白他的身份毕竟跟我还是有差距，其次他一直只是处理行政事务，对公司的全盘运作远没有我掌握的清楚，所以很多事情，王昕都会先来跟我商量，然後再做决定。 而公司几个重要部门的管理人员，经过我回来这两年多的调换，差不多都已经是我的心腹──事实上说是我的心腹有点不准确，那好象侮辱了他们的才能，也侮辱了我的道德和良知！因为我会提拔他们，不是因为他们忠实於我，而是因为他们忠实於公司，而且也确实有突出的管理才能。但是光有才能却得不到一个发挥的机会和平台更是人才的莫大悲哀，所以他们对我当然都会心存感激！从这个角度来讲，说他们是我的心腹也并不为过。 也所以，虽然格瑞离开，公司也还能照样运转，但是我跟王昕，都没有格瑞那种对商机的敏锐触觉，我们也只是维持公司的正常运作，像一些比较大比较新的商业交易，我们却不敢贸然涉入！也因此，损失了很多机会。 本来我想格瑞最多离开一两个月就会回来，但是料不到的是，格瑞一走就是几个月回不来。而其他各种各样的麻烦，也接踵而至！ 【《情奴》已经接近尾声，但因最後几个章节在其他网站VIP尚未解禁，加上最近确实是比较忙，不太有时间上网，以後可能更新的比较慢，一周大概两章吧。最近有两位读者建了两个贴吧，一个叫“冬日暖阳的tz小说”，一个叫“冬日暖阳的情奴”，如果你等不及想知道小璐与格瑞的爱情结局，可以在百度贴吧搜一下这两个名字，那里会有人跟你进行讨论，最後几个章节也会在那儿有所透露，在此一并感谢各位的支持！谢谢！──冬日暖阳】 第二十四章 格瑞回美国以後，最先每天都会打个电话给我，但是过了一个月，不知道为什麽，他突然跟我中断了联系，连我打他在美国的手机号码也打不通。直到一个星期以後，他给王昕打了一个电话，而且完全是交代公事，只是在收线之前，他让王昕转告我一句话：记住他说过的话！ 他没告诉王昕究竟让我记住哪句话，但是我心里很明白，他要我记住的，是临走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其中最重要的一句就是：“你要保证等我回来，无论发生任何事，一定要等我回来，保证绝不离开！” 而那之後，他更像完全消失了一样，连王昕他都不再联络。但是他也曾经说过，为了避免被法庭抓住他同性恋的证据，有可能连电话都不能给我打。所以我一点也不怀疑他对我的爱，我始终坚信，一等官司打完，他一定会马上飞回来。 就连郭扬天也把公司完全扔下不管，有时候遇到难以决断之事，王昕会到处打电话找他们父子，偶尔也会联络上郭扬天。但是郭扬天就是一句话，有我在公司，他宁愿让公司倒掉！所以每回遇到这种情况，我跟王昕就只好谨慎从事，白白将很多生意从手边溜走。 然後忽然之间，网络上，报纸上，铺天盖地的，互相转载著一则新闻，大标题为：“扬天集团大老板爆家庭危机，第三者疑为男同志！”小标题为：“此同志形象俊美，手段高明，稍前曾与某著名广告设计师传出绯闻！”下边配发有我的一张很清晰的照片，新闻内容更是将我说的贪财恋富，无耻之极！说我已经多次介入别人的家庭，还说我费尽心机缠著扬天大老板，纯粹是为了钱！ 我并非娱乐人物，但是在中国有一件很奇怪的现象，越是平时禁忌谈论的话题，越是能够引起人们莫大的兴趣。尤其是“同性恋”这个词汇，在中国很少会有人公开辩论，但是一旦有人沾上这个事，立刻会成为娱乐红人！以至於有些过气明星也拿这个来自我炒作，比方说某位把“丐帮老大”也演绎成“激情军人”的老白痴，无耻而且无知的公开宣称“同性恋是犯罪”，其结果是成功的再次吸引到公众的注意力。 更何况“同性恋”还连带上了“第三者”，一下子使我这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名声大噪！有一段时间，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充满正义责骂我的声音！尤其是网络跟帖，更是群情激奋，将我骂得体无完肤。 我也不在乎，反正我第一不喜欢上网，第二不喜欢出门，人们想怎麽骂都随便。至於说在公司里，那些议论和鄙视其实早就存在，反正没有人敢公然叫嚣到我的跟前来，我更是不去理会。 只是不知道为什麽，我妹跟我的关系也遭到曝光，於是连我妹也被牵扯进来，行走都被人指指点点。我妹脾气火爆，为这事没少跟人吵架！但是她从来没有埋怨过我，反而总是安慰我，叫我不要理会这些炒作，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好。 但是事情没有那麽容易就过。我开始受到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骚扰！比方说有人专门送礼物给我，一打开，里边会是一条死老鼠；又比方说我的车子上，以及我家门上，经常会被人涂上“死同性恋，破坏人家家庭，早晚让你不得好死”等等字样；以至於发展到後来，我的手机号码也不知道怎麽被泄露出去，经常有人打电话或是发信息来威胁我，要把我怎麽样怎麽样等等。 我本来想置之不理，但是那种无形的压力不是我不想就能够让它不存在。没有格瑞在身边，我晚上本来就睡不好，而现在，白天我还能将自己投入工作不去想那些事情，到了晚上，一等睡著，我就会经常的被噩梦惊醒。 我疲惫不堪，但是我，紧咬牙关！因为我很明白，要想跟格瑞在一起，这样的代价必须付出！ 当然我的几个朋友比方说高明峰、宇文伟、以及萧云慧等，也会经常打电话给我宽慰，但是我连跟他们一起吃个饭都不敢！因为我现在已经成了大“名”人，一旦走出去，经常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不想连累我的朋友。更何况我还怕有些别有用心之人，也会像锺韵倩曾经做过的那样，把我跟我朋友在一起的照片拍下来，再去进一步的炒作。 那样过了一段时间以後，又不知道从哪里传出谣言：扬天集团两大股东亦即董事长跟执行总裁父子关系因总裁搞同性恋而濒临破裂，集团业务目前由总裁二十几岁的同性情人把持，因此人年纪太轻，不善经营，扬天集团目前已是岌岌可危！ 因为一连几个月郭氏父子从来没有露过面，而我跟王昕又过於谨慎和保守，目前公司走势确实已现停滞之向，本来已经引起我们的客户和股东的疑虑，此消息在此关键时刻突然爆出，立刻引得扬天集团股价暴跌！再加上竞争对手推波助澜，正在进行的商业谈判尽数陷於被动，一些大客户开始取消跟我公司的订单和约，我们的供应商开始向我们催请还款，连相关银行系统也要求我们说明集团目前财务状况，否则将要求我们提前还贷。 王昕焦头烂额！偏偏郭扬天也像是突然消失，王昕打遍电话也找他不到。而我虽然心思细密，却缺少临机应变、扶危解困的才能，我能做的也只是利用我的财会技能，跟财务总监商量好对策，先安抚住银行系统。 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自乱阵脚，可是我表面上强作镇定鼓励王昕，内心里却彷徨无计！私人的和事业上的双重压力，压得我更是每天晚上噩梦不断！而越是在那个时候，思念越是如影随形缠著我，缠得我每天都在胡思乱想：格瑞怎麽啦？为什麽连个电话都不打？为什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承受如此大的压力，他却好像消失了一样音讯全无？他忘了我了吗？他不要我了吗？我这麽累值得吗？ 每天这些问题都缠著我，我知道他不打电话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每当夜深梦回，我还是会忍不住的暗暗饮泣，又想他，又恨他！ 然後，就在公司已经完全陷於困境之时，郭扬天终於出现了，不是为了挽救公司，而是为了彻底将我打垮！ “离开扬天，离开上海，只要你离开，我自然有办法让公司度过难关！我甚至可以将你手上的股份照目前的市价全部买过来，你应该知道那有多少钱，你这辈子再怎麽肆意挥霍，也花不完！但是如果你不肯，那我就宁愿公司倒掉，让你手上的股票，成为一堆废纸！”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只要他肯回来把持扬天业务，凭他们郭家人天生的经营才能以及卓越的商业信誉，必定可以使扬天起死回生。他甚至只需要公开露面澄清谣言，公司运作就能够立刻恢复稳定。 但是格瑞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我等他回来！ “我可以离开扬天，但是……我不会离开上海！”所以我这样回答郭扬天。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郭扬天冷笑，“你知道格瑞为什麽这麽久电话也不给你打一个吗？因为他已经醒悟过来，男人，就应该有妻有儿！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跟我打官司，我们父子关系和睦，他在美国不回来，只不过是想让你自己慢慢死心！因为毕竟跟你有这麽久的感情，他只是不忍心伤你太重而已！” “是吗？”我漠然，“可是……除非他亲口跟我说让我离开，否则我还是会留在上海等他回来！” “那好，很好！”他冷笑著将一支U盘递到我手上，“你自己到电脑上放出来看看吧，不过千万别吐血，那样的话我想格瑞还是会有内疚！” 他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我把U盘插进电脑，里边就是有几段用DV机子拍出来的视屏影像，我挨个看完，没有像郭扬天说的气得吐血，但是我，好灰心！ 那几段影像大部分是格瑞跟锺韵倩以及小勇杰一家三口相处的画面，每段画面三个人都相处得非常融洽。夫妻俩一同逗著小勇杰，小勇杰一笑，格瑞也会跟著“哈哈”笑！有时候，他甚至会跟锺韵倩相视而笑！ 其中还有一段是格瑞过三十四岁生日的情景，画面里不但有格瑞一家三口，还多了郭扬天夫妇。小勇杰在几个大人之间蹒跚的跑来跑去，包括格瑞每个人都满脸欢笑，好一幅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的画面！ 格瑞曾经答应过我每个生日都会跟我一起过，除了我离开上海的那三年，他的确是说到做到。但是今年他的生日，他没有陪著我，他是陪著他真正的家人！看他们一家人共享天伦，或许郭扬天说的不错，这样的生活，起码对於格瑞来说，才是真正的幸福！ 可是格瑞又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我一定要等他回来！他还能回来吗？我还需要承受著残酷的压力一心一意等著他吗？ 多希望能够有人来为我指点迷津，告诉我，我该何去何从？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郭扬天再次问我，到底离不离开上海，我还是那句话：“除非格瑞亲口让我离开，否则我会一直等著他，一直等到死！” “你就宁愿公司因你而倒闭？”郭扬天逼问我，“你可知道，格瑞这些年的心血都投在扬天，而且他为了替你购进扬天股份，几乎花光了他祖母留给他的所有遗产！如果你任由公司倒闭，不单你手上的股份会全部成为废纸，连格瑞也会因此变成穷光蛋！他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难道你就忍心让他因你而变成一个穷光蛋？” “可是……求你了郭伯父！”这一次，我是真心恳求，“我可以离开扬天，我也可以把属於我的股份转移到格瑞名下，但是，求你让我留在上海，让我等格瑞回来，只要他回来跟我说一声不要我，我就不会再纠缠他！” “不行！”面对我的恳求，郭扬天丝毫不以为动，“格瑞不想再见你！除非你离开，否则他不会回来！而他不回来，我就宁愿让扬天倒掉，反正我在美国还有产业，即便扬天倒掉，也饿不死我！” 郭扬天冷笑著要转身离开，又丢下一句话：“你考虑清楚以後，再打电话给我吧！只要你肯离开，只要你答应永远从我儿子的生命里消失，我马上回来收拾残局！” 我颓然伏在案上，直到李秘书走进来，抱著一堆的公文，脸上满是忧郁之色，不用她说我也知道，又是有一大堆的麻烦事等著我处理。 我呼口气，摆摆手让她出去。然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打开看看──这些天我老是收到骚扰电话，不是熟悉的电话号码，我都不敢接。 显示屏上显示出“程风”这个名字，我按下接听键，不知道这个程风这个时候来凑什麽热闹，不会……也是想取消跟我们公司的合作吧？ “丁助理吗？”里边传出程风的声音，还是那麽淡淡的不含丝毫感情。 “是，不知道程老板……有什麽指教？” “我知道你们公司现在的处境很不妙，这样吧，你来跟我见个面，说不定我可以帮一些忙！” “这个……”我本能的想拒绝，他几乎是一个公开的同性恋，如果我跟他接触，只怕又会惹得谣言满天飞！但是我现在就像一个溺水之人，有一根稻草在身边也会不由自主紧紧抓住，“好吧，在哪里？” “我已经派了司机过去接你，你直接坐他的车来就行了！放心，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替你省掉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我的车子已经被人盯上了，开我的车子出去会很显眼。 我刚挂上电话，李秘书就打电话进来说下边有人找我，我走出去，跟李秘书交代一声，走到大堂，一个粗粗壮壮其貌不扬的人已经等在下边，见我出来，立刻对我躬身施礼，我也没有跟他多话，就随著他走向停车场。 车子停下来的地方却不是任何一家酒店，而是一栋大别墅，我倒觉得在这里见面更好，起码不会被人再拍了照片去炒作，所以我什麽也没问，从车子里钻出来，稍微向四周观察了一下。 别墅内布置得很优美，比郭扬天的那栋别墅还要美！在一片绿树环绕之中，是一栋豪华的乳白色三层洋楼，在洋楼一角，甚至还有一方蓝莹莹的游泳池。 大门口并没有程风的身影，倒是七八个佣人列成两队，看见我下了车子，立刻弓腰施礼，口称：“欢迎丁少爷！” 其中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站出来，满面含笑引我进屋。 “程老板呢？”我问。 “程总马上就到，他吩咐我先领丁少爷参观一下房子！” 我可没什麽兴趣参观房子，但是客随主便，我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房子里的确装修得非常豪华，而且每间房的装修摆设都各具风格和品位。美好的东西总会让人心情愉快，我就当是在参观名胜古迹，一圈转下来，心里也松散了一些。 等到下楼，程风已经等在下边。 他昂然挺立著等我下楼，那种笔挺的姿态使他显得挺拔而高贵！说实话，如果放在几年前，他会非常吸引我，就连他冷傲的神态，自负的眼神，也会让我感觉富有魅力！但是现在──现在我还是觉得他富有魅力，一种成功男人的感性魅力！但是我对他只有欣赏，没有心动！在经历了那麽多的曲折甚至是荒唐以後，除了格瑞，这辈子没有人还能够让我再心动。 他两眼一直盯著我，一直到我下了楼，他伸伸手让我坐下来，他在我对面坐下。 “程老板真是很会享福，这栋别墅……是我见过最漂亮，最豪华的！”我被他的眼光盯得不自在，先没话找话说。 “是吗？可是我并没有在这儿住！”他两眼更深的看著我，“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啊？”那真是把我吓一跳！ “别这麽吃惊！”他挥挥手，转移话题，“我们先不谈这个，先谈谈你们公司的处境吧？” “是！”那也正是我想谈的，“全是我的原因，两个大老板都不在，我实在是……没有那麽大的才能运作这麽大的一间公司！程老板……如果能够伸以援手，甚至是稍作指点，我都已经感激不尽！” 我说的诚心实意！在我的周围，没有其他朋友能够给予我帮助，单以商业运作的层面来讲，可能我还要比他们略高一筹。但是这个程风赤手空拳闯出这麽大的一片天，他的商业才能，绝对不会比格瑞差。 “这个……”他停一停，两眼更深的望著我，“我们能不能不要这麽咬文嚼字酸言酸语的？你知道我为什麽很少参与商业应酬吗？就是因为这种虚假的客套会让我很不自在！” “哦！”我忍不住的笑起来，“真没想到，这一点……我居然会跟程老板不谋而合！程老板不知道，每回这样咬著舌头说话，都会令我很难受，所以我也是从来不参加任何应酬的！” “那就好！那就……不要再叫什麽程老板，你叫我程风，或者……如果你觉得我的年龄太大，叫名字叫不出口，也可以叫我程大哥，我就叫你丁璐怎麽样？” “好啊？”我向他眨眨眼，伸出手，“程风大哥，以後多多照应小弟了！” 他稍微愣了一愣，不过很快也伸出手来，跟我握了一握！ “没想到……你会这麽直爽，而且……还很调皮！” 他扬扬眉，脸上终於露出一点笑意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我发现他一旦笑起来，整个脸庞冷硬的线条忽然变得柔和，更给他增添了一种成熟而温雅的魅力！ 而气氛，也在他的笑容中一下子融洽了很多。 “程大哥，你看看……我要怎麽做才能够让我们公司走出困境？”我正正经经的看著他，他也正正经经的看著我，突然又说出一句吓我一大跳的话！ “我愿意给你们公司注资，帮你们公司度过难关，但是……你过来陪我一年！” “啊？” “别恼火，我并不是想趁火打劫！”他马上说，“我只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尤其是在跟你谈了那一次以後，我心里更是没有一点轻视你的意思！” “可是，程老板分明就是在趁火打劫！”我对他的好感一下子荡然无存。 “也许是，可我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得到你！”他苦笑，“其实……我说一年，实际上……我是希望能用这一年时间，让你爱上我，之後，陪我一起走下去！” “那真是感谢程老板的厚爱了！”我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先别这麽生气，等我把话说完行吗？”他伸手做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等我皱著眉头重新坐定，就像上次一样，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一口，才幽幽的往下说，“其实……说实话，之前我确实就是想要得到你，因为除了你，还从来没有我喜欢而得不到的情况发生过！但是，跟你谈了那一次，我居然……不能自抑！我也知道你对你老板爱的有多深，事实上那让我感觉很妒忌！不过如果你老板一直守在你身边，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但是，他丢下你，让你一个人承受这麽大的压力，那让我觉得，你依然守著他的这份感情，很不值得！” “所以，你就想趁虚而入？” “我只是想给我们大家多一个机会！”他认真的看著我，“自从那次交谈以後，我一直有留心你的情况！尤其这段时间，你的情形我都看在眼里，事实上我……很想帮你！所以我专门找人在美国做过调查，我想看看你老板现在究竟在干什麽，怎麽会舍得抛下你一个人在上海！但是，结果……” 他没再往下说，只是深深的望著我！ “结果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快快乐乐是不是？”我苦笑，很苦很苦。 他呼出一口气，不吭声的将几张照片推到我的面前。 那都是格瑞跟锺韵倩以及小勇杰在一起的照片！其中最上边的一张，是格瑞抱著小勇杰，锺韵倩正在喂著小勇杰吃东西，一家三口的脸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这是美国那边寄过来的照片！如果不是调查到这种情况，我不会痴心妄想的来打搅你！”他双眼看著我，眼神中充满抱歉和怜惜，“我想……你老板……也许已经准备放弃，他回美国，说不定只是……为了逃避跟你的爱！毕竟……同性恋情，在哪儿都一样会有压力，而且他本身并非一个纯同志，现在又有了儿子，换一个男人，也会跟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看著那些照片，泪花在我眼眶里转来转去，但是我吸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 “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帮我调查他的情况！”我不去触碰那些照片，仰起脸来，依然固执的含著笑，“但是，他说过让我一直等他回来，他说他一定会回来！他从来不会跟我撒谎，所以，不管怎麽样，我还是会等他！即便等到死，我也会等！” 我站起身，真的要走出去了。这一次他没有拦我，我只是听见他在我身後叹息了一声：“这个美国佬，怎麽会有这麽好的运气！” 我停住脚，站了一站，含笑回身看著他！ “我想，程大哥搞错了！他没有任何运气，缠上我，甚至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负担！因为就像程大哥说的，他并不是真正的同性恋，他本来可以拥有一份令世俗羡慕的幸福生活！但是他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一直坚定不移的爱著我护著我，就连他结婚这件事，也是先征得了我的同意！所以我才会这麽信任他，所以我才会这麽对他死心塌地！也所以，程大哥，相信我，天下的好男孩儿多得是，一旦放开你的胸怀，你一定也会找到属於你的真正的爱！” 我昂首走了出去，一直到将出大门，回头一望，程风还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口接一口抽著烟，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沈思之中。 第二十六章 程风的司机送我回到扬天集团，我自然对飞鹏集团不抱任何希望，但是没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飞鹏集团忽然在媒体上发布声明：看好扬天发展前景，愿意跟扬天加深合作关系，并购买一部分扬天股票帮助扬天融资！ 此消息一出，扬天股价立刻上涨！我打电话向程风表示感谢，他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不用谢我，你让我相信，同志之间的确有真爱，所以，是我要谢你！” 之後扬天集团跟飞鹏集团共同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宣称将结成战略合作夥伴关系。飞鹏集团几乎算得上是上海市最大同时也是最具发展潜力的商业集团，既然有飞鹏如此看好扬天，其他对扬天产生猜疑的客户纷纷转了风向，又重新与扬天展开合作。 公司运营得以暂时恢复稳定，而从那之後，因为跟飞鹏的紧密合作，一些大型的商业行为往往是两个财团联手涉入，我跟王昕只要跟著飞鹏走就行，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瞻头顾尾，畏缩不前。 当然这样也只是权宜之计，因为全跟著飞鹏走，没有我们公司自己的主见，早晚扬天会沦落为飞鹏的附庸！但是我跟王昕实在是没有那麽大的能力独自运营，也只好寄希望与格瑞能够尽快回来。 但是格瑞没回来，郭扬天却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逼著我离开扬天，离开上海！ “你本事不小啊，居然攀上了飞鹏集团大老板？”他冷笑著上下打量我，“谁允许你私自跟飞鹏结成战略合作关系的？怎麽？你想将扬天全部归依到飞鹏旗下？” “我只是想借助飞鹏的力量使我们公司脱困而已！”我平静的跟他解释，“我并不想自作主张，可是决定这件事的时候，到处打电话也找不到董事长跟总裁！” “是吗！那麽，飞鹏这麽全力帮你，不会那麽单纯吧？你跟飞鹏大老板之间……还有一些什麽私密交易吧？” “董事长这话……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飞鹏大老板是个公开的同性恋，这件事天底下人都知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他捧著你，尽可以跟他双宿双飞，又何苦这样不知羞耻的继续缠著我儿子？” “董事长这话……实在是有损你自己的身份！”我也沈下脸，“我跟飞鹏大老板或者称得上是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董事长要往龌龊处去想，我也无话可说！” “是吗？只是朋友，你以为格瑞会相信吗？” “他相信不相信，我都问心无愧！”我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忽然之间，脑海里灵光一闪，什麽我都明白了，“哦！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董事长一手策划！莫非……董事长故意让扬天陷入危机，仅仅是……为了逼我离开？” “你总算是明白了！”他不屑的扬著下巴看著我，“我早就说过，我宁愿公司倒掉，也绝不会允许我的儿子被你缠成真正的同性恋！何况，公司发生这麽大的事，你以为格瑞全不知晓吗？他为什麽到现在仍然杳无音讯？他只是想等你走了再回来！就可惜你厚颜无耻，不知道见机而退！” 我捧住头，苦笑：“你们何苦花费诺大精力，只要格瑞回来跟我说一声，我立刻就走，一分锺也不停留！” “我说过，他只不过是不忍心伤你太重！” 我心里好苦，这样子还叫不忍心伤我太重？ 我吸一口气，让自己抬起头来：“不管他是否忍心，除非他回来亲口告诉我，否则我还是会等著他，哪儿也不去！” “很好，你还真是痴情不改！”他冷笑，“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如果我对你下手，我会同时失去我的儿子！那麽好，你既然这麽坚定，我们就试试看！” 他出门去了，我身上一阵阵的发寒！我不知道他将对我如何下手，格瑞早就说过，逼急了他什麽都做得出来！如今格瑞不在跟前，他更是会毫无顾忌！ 而我，根本就没有反击和保护自己的能力！就算明知他要对我下手，也只能置之不理。 他没有让我等多久。到第三天下班，我走出办公大楼，没看见我的保镖等在门口，我以为他们一定等在停车场，或是被其他什麽事情绊住──比方说路上塞车等等，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不过从前发生他们会先给我打电话，今天既然没打，也可能马上就会到！──而且停车场里还有格瑞的车子，如果他们被事情绊住，我也可以自己开车回去。所以我没有等候，而是直接走向地下停车场。 然後，刚刚走进暗影之中，我听见身後传来一阵异声，不等我回头来看，一只手忽然伸过来，蒙住了我的嘴。 我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我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昏迷过去。 等我醒来，我感觉我的手脚都动弹不得！有一只粗糙的大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同时，有一个流气的声音在这样说话：“老大，这小子生得还真是俊俏，虽然是个男人，也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摸一把，难怪把小老板迷得死死的！” “住嘴！”另一个尖利的声音呵斥了一声，“等他醒过来，你想怎麽摸都行，但是别乱说话！” 我吓了一跳，想继续装昏迷，但是想该来的早晚都会来，所以我还是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我发现我的手脚被捆绑在一张座椅上！而我的面前，站著一高一矮两个大汉，矮的满脸横肉，高的反而显得文秀一些。屋子里很空旷，也很阴暗，高个子的半边侧脸都隐藏在阴影里，使他冰冷而文秀的脸庞，反而显出几分狰狞！ 我心里没有恐慌，只是暗暗苦笑，想不到这只有在电影上才会出现的情景，居然出现在我的身上。 “老大，他醒了！”矮个子叫了一声，很兴奋！ “哦！”高个子回过脸，冷冰冰的瞅著我，“小子，你也看见我这个兄弟很兴奋了吧？你是想让我们先奸後杀呢，还是老老实实离开上海再也不准纠缠我们小老板？” 我冷冷的看著他，这个时侯，他们就算是真的把我杀了，我也不会答应他们任何条件。 “把郭扬天叫出来见我！”我冷冷的说，很平静。 “哦？好啊，等我们兄弟玩过以後再说吧！” 高个子向著矮个子一摆头，矮个子立刻满脸都是兴奋之色，伸手向我胸脯一抓！ “哧”的一声，我的衣衫被撕裂，矮个儿将他肮脏的大手伸进我的衣服，在我胸脯上捻拧揉捏！ 我浑身发毛，几乎就想吐出来！但是我忍住不让自己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仍然冷冰冰的看著高个子。 “你们真敢动我，格瑞回来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是吗！”高个子冷笑，“你还真够硬气的，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脾气硬，还是我的刀子硬！” “唰”的一声，他从腰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尖刀，用那冰冷的刀锋，在我脸上擦来擦去！ 那种冰冷让我有一阵的浑身绷紧，但是我睁著眼睛死盯著他，不让我暴露出内心的恐慌。 “你猜猜，如果我把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划花了，小老板回来看见还会不会要你？” “有本事你就划！你敢划我一刀，日後必定百倍奉还！” “那好，那我就试试看！” 我感觉脸上一阵刺痛，好像他真的刺破了我的脸！我不由自主闭上眼睛，但是我却咬紧牙关拒绝求饶。 好半天，刀尖也没有往下划。我马上明白，他根本就不敢伤我！ 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下，忍不住的脸上露出冷笑，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啪啪”的手掌相击声！ 我感觉抵在我脸上的刀尖撤了开去，我睁开眼，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瘦长个从暗影里走出来。 “没想到丁助理如此硬气！”他一边赞叹，一边吩咐高矮两个汉子，“快给丁助理松绑！” 那两个人立刻过来把我松开，我揉了揉有点麻痹的手臂，冷冷的看著瘦长个儿：“为什麽郭扬天不来见我？” “董事长怎麽会来这种地方？丁助理不要误会，董事长让我们请丁助理到这儿来，并没有恶意，我们也不会真的伤害丁助理，因为董事长答应过总裁，做什麽都行，就是不能伤害丁助理的人身安全！我们只是要让丁助理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我冷笑了一声，又是绑架又是恐吓，他居然敢说没有恶意？ “丁助理，正视现实吧！总裁不会回来了，他现在在美国过得很快活，每天跟妻儿幸福得不得了！他只是……不想伤你太重，才不跟你直说而已！如果你不信，这里有总裁说的一句话，你回去慢慢听吧！”他把一架微型收录机递给我，然後接著往下说，“丁助理，听我一句劝，不要这麽拧，放弃吧！离开上海，董事长说了，只要你离开，他会对你做出补偿！” “但是，如果我还是不走呢？”我冷笑。 “那麽，董事长虽然答应总裁不伤害丁助理，可是……没答应过不伤害其他人！” “你……什麽意思？”我心里一寒，一下子抿住了嘴唇。 “丁助理应该明白我们的意思，丁助理……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小外甥吧？丁助理认为……我们有没有能力让他们在这个世上消失掉？” “你们……”我顿时语塞，但是我强作镇定，死死盯住他，“这里是在中国，这里是有法律的，你们……不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不可以吗？”他微微一笑，“丁助理大概还不明白我们是什麽样的人，实话实说吧，我们做的全是违法的事，但是到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 他回转身，向高矮两个汉子招招手，那两人立刻奔到他跟前，他向那两人低声吩咐几句，高个子应了一声：“是！”领著矮个子转身要走！ “不！”我大声叫出来，是真的有些慌了，我可以不在乎他们对我怎麽样，但是，我不能连累我唯一的妹妹！“你不能这麽做！” “那除非丁助理答应董事长的条件！” “好，我……”我咬咬牙，不能再犹豫，“你说吧，什麽条件，我答应他！” “离开上海！同时，把你手上的股份让出来！董事长说了，他可以给你足够的钱让你下半辈子过的舒舒服服，但是不要再回来纠缠总裁！” 我低下头，稍微一考虑，然後抬起头来，冷静的看著他！ “好吧，我答应他！我也不要他的钱，但是你告诉他，我只能将股份转移到格瑞的名下，如果他想让我把股份交给他，他就是把我跟我妹全部弄死，我也不会答应！” “这样最好，董事长是总裁的父亲，他本来也没想跟总裁争股份！” 他拿出一份文件向我递过来，我伸手接过，镇定精神翻看了一下，确实是一份将股份转移到格瑞名下的文件。反复核对无误，我用他递过来的笔签了字。 那人仔细看了一看，满意的点一点头！ “董事长说了，希望丁助理能够明白他的苦心！因为总裁不是真正的同性恋，他现在真的跟他的妻儿过得很开心很幸福！不过董事长愿意对丁助理作出补偿，丁助理想要多少钱，明天一早他都会汇到你的账户，但是希望你在两天之内，离开上海！”他停一停，又接一句，“另外，董事长还说，飞鹏集团的大老板程风很不错，无论外形和财势都不比总裁差，而且他是一个真正的同性恋者，如果丁助理愿意跟程老板在一起，董事长也不一定坚持要你离开！” “真劳驾他的关怀！”我冷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他回身吩咐高个子，“送丁助理出去！” 我挺起我的脊梁，头也不回的跟在高个子身後走出了那间很空旷的大屋子。 第二十七章 那栋大房子是在郊外，瘦长个儿并没有让人送我回市区，我一路走，一路希望能够看到一辆出租车驶过，但是走了很远，也没有一辆出租车。 我好累！可能是因为残留在我体内的麻醉剂还没有完全消散，也可能是由於精神上的压力，事实上刚才我强撑著跟那些人针锋相对，但实际上，我的心里充满了无助和惶恐！ 这时候天已经晚了，我想摸出手机打个电话，但是我发现手机没在身上，可能已经被他们拿走了，所以我只好迈著疲软的步伐继续往前走。幸亏天也不是很黑，我顺著路边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一直到我恨不得就倒在路边睡过去的时候，终於，有一辆车迎面开了过来，“哧”的一声在我跟前停下！ 我也不知道这又是什麽人，心想就算是打劫的我也已经无所谓，不过车门一开，我就松了口气，映著车灯，我看得很清楚，那是程风！ “老天！你遇到什麽事了？”程风一步跳过来，一把扶住我。 “程大哥，看见你……真好！” 我几乎是软倒在他怀里，他将我半抱著扶进车里，让我靠在他怀里，拧开一瓶饮料就到我嘴边，我咕嘟咕嘟喝了几口，他才吩咐司机开车。 “是谁把你搞得这麽狼狈，我查出来，一定不会饶过他！” 我看见他脸色泛青，就知道他也是个什麽都干得出来的主儿。 我依靠在他怀里不想动，大半年了，我没有在任何一个男人怀里靠过！而现在，这个强有力的男人，使我感觉很安心。 精神一旦松懈下来，无比的疲惫就向著我浑身每一个细胞侵蚀过来，恍恍惚惚的，靠在他怀里，就像靠著格瑞一样，我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在半空中飘一样，我睁开眼，看见脸前有一张很英俊、但是好像不太熟悉的脸，我想一想，是程风！ “程大哥，我……怎麽会在这儿？”一句话问出来，我才想起来所有事情。 他抱著我进屋，在沙发上坐下来，才望著我，问我：“告诉我，你到底遇到了什麽，我一定会帮你出气！” 他的眼神很温柔，但是他的声音很恼怒！那让我相信，一旦我告诉他是谁伤了我，他一定会为了我不惜任何代价！他一定也会像格瑞那样的保护我，爱护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我！那让我有一阵子的感触，很想就这样伏在他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不过我当然没有哭，我只是靠在他怀里，强撑著问了一句话：“你怎麽会……突然赶过来？” “是有人给我打电话，是用你的手机打的，他说你遇到了麻烦，让我来这里接你，我立刻就来了！” 我恍然大悟，那自然又是郭扬天的把戏！他还怕格瑞以後仍然会找回我，所以恨不得把我推进程风的怀抱，从此跟格瑞彻底断绝。 依他所想，大概我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程风很容易就可以趁虚而入！然而，他料不到我已经经历太多，早就已经百毒不侵！ 所以我立刻挣扎著从程风怀里坐起来。 “谢谢你程大哥，请你……马上送我回去好吗？” “这……不先吃点东西吗？你可以先洗个澡，在这儿睡一觉，明天再走也不迟！” “不了！我必须马上回家，我现在只想回家！” 说不定已经有人跟著程风的车子看见我被程风抱进了家门，如果我耽搁久一点，一定会被郭扬天利用来离间格瑞对我的感情。 而我，绝对不能让郭扬天的阴谋得逞！ 程风定定的望著我，很久，虽然很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一点头！ “那……好吧！你先回去歇一歇，等到明天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跟你说，我一定会替你出气！” 我苦笑！我能说吗？不管怎麽样，那都是格瑞的老爸！就算我现在很恨他，也不能把他怎麽样。 程风重新把我抱起来，我没有拒绝，任由他抱著我走出去，坐上他的车子。他的司机对我的住处居然很熟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来过这儿，根本不用我指点，他直接开进我住的小区，一直到我住的那栋大楼前才停了下来。 程风执意要送我上楼，他一直半搂半扶著我，一直到把我扶进了门，在沙发上坐下来，又帮我拿来一瓶饮料，见我并没有请他多坐一会儿的意思，只好嘱咐几句，依依不舍的走了。 我倒在沙发上，静静躺了一会儿，等到身上有了些力气，先给我妹打了个电话，我妹一接电话就问我在哪儿，为什麽今天一直都打不通我的电话。 我跟她说有应酬，所以回来晚了，她才放心。 我想起来那个瘦长个儿给我的那架微型收录机，我在身上找一找，从兜里掏出来，按下播放键。 立刻，收录机里传出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只是说了一句话，而且可能并不完整，但是，那确确实实是格瑞在说话！ “你想对他做什麽都行，但是，必须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我听一遍又一遍，我不知道这句话之前他还说了什麽，也许郭扬天录下这不完整的一句话，就是想让我断章取义误解格瑞的本意！然而，格瑞的本意究竟是什麽？──他确实说了“你想对他做什麽都行”这句话，而且这句话也确实象是针对我而言！更何况，整整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也确实杳无音讯，连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 我站起身，挣扎著走上楼，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点开郭扬天给我的那几个视频文件。 这几个文件我已经看过无数遍，每次看都会让我感到心痛，但是每一次都没有这一次那麽心痛！因为，也许是今晚所经受的一切，也许是格瑞说的那句话，我对格瑞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 你看他在视频里笑得多开心，你看他们一家多和睦！也许郭扬天说的是对的，或许这才是属於他的真正的幸福。他可以有儿子，可以有妻子，可以有父有母，有名誉有地位。但是，如果他跟我在一起，除了我，他必须舍弃所有这一切！ 而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同性恋，他更喜欢的是女人，那始终是他的天性！就算他现在勉强选择跟我在一起，等到时间再长一点，等到年纪再老一点，或许，他就会产生後悔。 所以，或许我的离开，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就算对我不正确，起码对他，是正确的。而我，只想让他幸福，而不要让他後悔！ 我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流淌！看著他在视屏上开心的笑脸，我的心意渐渐平定，我关掉电脑，回到卧室，无限眷恋的看著他跟我拍的那张亲密照。那时候的我多麽单纯，仅仅以为我的心疼和苦恼，只是来源於我跟格瑞之间不对等的爱，却从来没有考虑过，生活，远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而格瑞，恐怕对此早就有顾虑！所以他才想一直把我藏起来，所以他才不敢轻易的对我付出全部感情！ 看了很久，我才拿起电话，重新给我妹打了个电话：“小玥，我可能要离开上海一段时间，可能……没办法跟你联络！不过公司那边的事情，有问题你可以找王昕帮忙！” 那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我妹很明显已经睡下了，但是一接到我的电话，她还是吓了一大跳，急著追问我要去哪儿，又说要马上过来跟我当面讲。我怕她看见我的狼狈，所以我赶紧阻止，笑著跟她说什麽事也没有，只不过想出国一段时间，散散心！我妹才说：“你出去散散心也好，这段时间……够乱的！不过哥，你一个人在外边，一定要注意身体！” 我心里有一丝暖意，毕竟还是有一个跟自己有亲血缘关系的人好，无论发生什麽，她总是会时刻站在我的一边，时刻将我装在心里。 挂了我妹的电话，我又给王昕打了个电话。当我告诉他我要离开上海的时候，他吓得赶忙问我：“怎麽又要走，格瑞回来到处找你怎麽办？” “我不走不行！”我苦笑，“我在，会连累的公司难以支撑，我一走，董事长会回来主持集团事务，那就……一切都会好起来！这样吧，如果格瑞回来，如果……他问起我，你告诉他，我没有忘记他说的话，我虽然离开上海，但是我会一直等著他！如果他也记得我说过的话，那麽，他应该知道到什麽地方能够找到我！” 王昕大概也猜到我走是跟郭扬天有关，他也就不能多劝，只是不住叮嘱我要保重身体，又要求我安定下来一定要跟他联络。 挂上王昕的电话，我随便洗了一个澡，就把自己扔在床上，昏昏沈沈睡了过去。 不过也只是稍微眯了一会儿，我就挣扎著起来收拾好东西，我没有给格瑞留信，因为我估计等我一走，郭扬天一定会第一时间到这里来搜查。我的保镖到现在也不跟我联络，一定是被郭扬天做了什麽手脚，甚至於我的房间已经被他安装了什麽监视窃听之类的小器械也说不定，所以我就算是留了信也是白留。 为了不被郭扬天派人跟踪，就像上一次离开上海时一样，我绝早就出了门，打的去了附近一个车站，坐上一辆长途，先到了另一个城市，从那儿坐上火车，带著一颗苦涩的心，奔赴我的老家。 第二十八章（1） 二十一世纪，是中国的世纪，这已是全世界不得不公认的事实！无论是亚洲金融风暴，还是全球金融危机，抑或是大雪灾，大地震，都挡不住大中国飞速向前的步伐！无论国外媒体如何唱衰，全球增长最快的经济体，数十年始终非中国莫属！ 就连这一个偏远而老旧的小县城，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也有了一些城市的繁荣和气象。在一些较大的居民点，也辟出了一座座漂亮清新的小公园供民众休闲小憩。 我坐在公园一张长条木椅上，满怀温柔的看著我已经差不多有一岁半的女儿，手上抱著一个漂亮的小皮球蹒跚的在地上玩耍！──别误会，我回来老家只有半年多，别说我这辈子不可能跟女人结婚，就算结了，也不可能这麽快就有一个一岁半的女儿。 我的女儿是我婶婶帮我收养的！ 由於十几年没回来，小县城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我一下火车，我根本就辨不清东南西北，更别说根据我妹的描述找到我爸的坟墓去上坟了。况且我很可能要在老家住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经过一番前思後想，我决定，去拜访我的爷爷奶奶、以及叔叔婶婶。 当年我爸跟我叔兄弟俩在我们家的祖基上盖了一栋小楼房，而当我凭著记忆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那里已经拆迁！ 不过小县城的居民就算搬也不会搬得太远，我没费多大的劲就打听到了叔叔的新住址，而且我还听说我奶奶已经去世，现在只有我爷爷在跟著我叔叔过。 我买了一大堆的礼品，按响了我叔叔的门铃。婶婶开的门，我还依稀记得她的样子，但是这些年我的变化实在是天远地隔，而且由於我妹脾气比我还倔，当初她离开老家上大学的时候，婶婶只给了她两万块钱──因为我当初寄了五万元钱给我妹，再加上我爸一死，我们家的房子被婶婶改了出租房，而从爸爸死我妹只跟叔叔婶婶在一起住了两年多的时间，所以婶婶只拿出两万元钱给她确实有点亏待她──所以我妹记著婶婶的仇，从她离开家，就再也没有跟叔叔婶婶联络过。 所以当我叫“婶婶”的时候，婶婶愣了好长时间，才愣愣的、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声：“你……你是……你是小璐！” 当我点头说“是”，婶婶忽然就大叫起来：“丁义，你快出来！小璐回来了，咱们的小璐回来了！” 然後她就跌跌绊绊的往屋里跑！我忽然觉得，婶婶其实并不是像我跟我妹想象中的那麽可恶，她也有两个孩子，那些年她既要供两个孩子上学读书，还要赡养爷爷奶奶，负担确实太重，她脾气躁一点，做人小气点，也是情有可原。 然後，叔叔从屋子里冲出来，盯著我看了好半天，才颤颤的问了一声：“你是……你真是小璐？” “是的叔叔，我是小璐！”我回答。 然後叔叔一把就抱住了我，抱得那麽紧！再然後，我听见爷爷颤巍巍的声音：“小璐在哪儿？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爷爷从前对我一点也不好，因为他也相信爸爸的话，认为我不是丁家的骨肉，但是现在，当我叫了一声“爷爷”，他居然，老泪纵横！ 後来婶婶一边忙著倒茶，一边说了这样一番话：“小璐，你别怪叔叔婶婶对你不好，要怪只能怪你爸……”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叔叔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不服气的还是把话说完了：“你别瞪我，确实是他冤枉人吗！不过小璐，你爸临死的时候，後悔得不得了，把什麽都说给我们听了！” 叔叔婶婶的大儿子已经结婚，当天晚上就带著妻子儿子赶了回来，再加上我的小堂弟跟他的女朋友，当晚一家人围坐一桌。弟弟妹妹们不住口叫我“大哥”，小侄儿围著我叫我“叔叔”，叔叔婶婶也不住给我夹菜盛饭，生平第一次，我感受到一种大家庭的温暖！ 问起我现在的情况，我只是告诉他们现在在上海一家大公司做事，不过刚刚辞了工，想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我又告诉他们丁玥已经结婚，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婶婶就满面羞愧，也没好意思跟我要丁玥的电话住址，我就赶紧扯开了话题。 晚上婶婶硬是要留我在家里住，我婉言拒绝，还是回到了宾馆。我住的宾馆是县城最高档的，小堂弟送了我回去，跟我说了半天话，说我一个人赤手空拳闯天下，佩服我佩服得不得了！我就只能苦笑，我哪里有本事赤手空拳闯天下，如果没有格瑞，我早不知道死在哪一块儿了。 到了第二天，婶婶早早就派小堂弟过来接我，在他们家吃了早餐，然後去给我爸上坟。坟墓很简陋，就是一块青石板刻著我爸的名字。远不如我妈的墓碑不单是最高档的大理石雕刻，而且上边还镶嵌有我妈的照片！ 我给我爸磕了头，在坟头上，多少年来第一次，叫了一声“爸！” 那段时间叔叔婶婶真的对我很好很好，好像要对我跟我妹做出补偿，几乎顿顿叫堂弟接我过去吃饭。而当我得知小堂弟想结婚，但却没有钱买房的时候，我悄悄给婶婶拿了十万块。婶婶一开始说什麽都不肯要，後来勉强收下，感激之余，更是待我如同上宾！ 我还去看了我的姨娘舅舅等妈妈那边的亲戚，那一个个自然就对我更加亲热！我当然也会给他们买很多礼物，看见谁家有困难，我也会给予资助。 别奇怪我为什麽那麽有钱，在我上一次回到上海以後，格瑞往我的私人卡里边汇进去了一百万现金，用他的话说，前几年给我的工资太低，这一百万算是补给我的薪水！但是我心里很明白，他其实是怕我哪一天突然又想不开，不吭不嗯的再一跑，在他找到我之前，不要让我受到穷。 再加上这两三年的薪水，在我们这样的一个小县城，我算得上是一个大款了。 他回回料事如神，没想到这一次又算准了。而当十几天以後，因与亲人团聚而带来的感动渐渐消褪，不由自主的，我又开始陷入无尽的思念！ 我好想好想格瑞！上一次离开，我不敢想，因为我以为格瑞爱萧云慧远胜过了我！但是这一次，纵然他已经有妻有儿，我还是有妄想，还是妄想著，有一天，他能够来找我。 但是我知道那种妄想很渺茫！毕竟他跟妻子儿子在一起过的那麽开心，那麽幸福！他说要我一定等他回来，但是我没能够等到他回来。他还说绝对不会不要我，而且他向来说话算话！但是，也许就是因为他向来说话算话，所以这一次，他才会一直不回来，一直任由公司倒闭，任由郭扬天对我“做什麽都行”！──或许真像郭扬天说的，他就是在等著我主动离开，因为如果我主动离开，他就不算说话不算话。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想，然而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包括他的那些一家三口开心的影像，包括他说的那句“做什麽都行”的话，都不得不让我做出如此猜想。 但我还是痴心妄想的停留在小县城，痴心妄想的希望有一天，他能够根据我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找到小县城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格瑞没找来，程风却找来了。 【本周五更新第二十八章後半部分，下周全文完结，谢谢支持！──冬日暖阳】 第二十八章（2） 那天我从婶婶家里吃了饭回来，刚洗过澡，就听见有人敲门，我打开门，就看见程风笔挺的站在门外。 我愣了一下，他看著我，很久，才哑著嗓子说了一句话：“不请我进去坐一下？” 我猛地回过神来，忙请他进了门，让他在沙发上坐下，给他拿来一瓶饮料！ 他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点了一点头：“环境还不错！” “你怎麽会……在这儿出现？”我问，在他身边坐下来，看著他儒雅而英俊的脸。此时那张脸上略带困倦，我想应该是长途跋涉刚从上海赶过来的原因。 “你说我为什麽会在这儿出现？”程风苦笑，“这一个多月我一直都在找你，後来……就查到了你老家所在，我就试著让人过来调查一下，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不过也幸亏你住在酒店里，不然，还真不好找！”他望著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接著往下说，“为什麽……你要走也不说一声？如果你要藏起来，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找地方把你藏的严严实实，可是你突然这麽一失踪，你知道……多让人揪心！” “我并不想藏起来！”我也苦笑，“我只是……你应该知道离开上海并非我的本意，甚至於……我会回来老家，而且一直住在酒店里，也不过是……希望有一天格瑞来的时候，能够轻易找到我！” “你确定他会来找你吗？你真的……就对他这麽死心塌地？”他拧著眉头，好像对我的死心眼感觉很苦恼！ “是！”我很干脆的答复，不想让他产生任何幻想。 “可是，如果他永远不来找你呢？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一个多月，郭扬天已经回到上海重新主持扬天集团，但是……你死心塌地相待的那个人，还是没出现，还是留在美国跟他的妻儿在一起！”他停一停，深深的瞅著我，“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给我们大家一个机会！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路，你不应该让自己活的这麽累！相信我，我找了这麽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可以相守一生的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我绝对绝对会比那个男人对你好过一千倍！我会时时刻刻守著你，不会舍得丢下你去任何地方！我也没有那些家庭的压力和困扰，没有人会来打搅我们，我们尽可以一辈子相厮相守！相信我，跟我在一起，你会比现在活得轻松很多！” 他的眼睛一直深深的瞅著我，我发现他的眼珠很黑很黑，但是他的瞳仁却很亮很亮，闪闪的发著光，有一点点期冀，有一点点热切，甚至……还有一点点乞求！ 我很清楚他是一个多麽高傲的人，那也令他的乞求显得更加的撼动人心！ 我感动，真的！有一瞬间，我几乎想要抱他一抱，甚至……想要像依靠格瑞那样，依靠在他的怀里。但是我当然什麽也不能做，此生此世，除了格瑞，我不会再跟任何男人再有任何纠葛。 所以我吸吸鼻子，柔和的看著他，尽可能的希望用一点温情，来对他的深情稍作回报！ “程大哥，我相信跟你在一起，一定会比跟格瑞在一起轻松很多！可是，我还是不能离开他，我还是会在这里一直等著他，如果他不来找我，我就等他一辈子！因为，我爱他！无论要吃多少苦，也无论要受多少委屈，我还是爱他，从来没变过，以後也不会变！” “可是……！”他抓抓头，感觉有些苦恼，也有些不忿和黯然，“为什麽……他就有那麽好命能够遇到你！” “程大哥，我们从前讨论过这个问题！”我忍不住笑起来，“遇到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命好，而是他一生的羁绊！如果不遇到我，他一定也会活得轻松很多！但是他遇上了我，为了我，他也受尽了折磨！虽然……这段时间发生了这麽多事，但是我还是坚信，他绝不可能丢下我去享受他的幸福人生，他一定是被什麽事情暂时绊住了，早晚他一定还是会回来找我！” “你……就真的这麽肯定？” “是！”我坚定的望著程风，“所以程大哥，世上真的有很多好男孩儿，一定有一份属於你的真情，在某一个角落，等著你去发现！” “是吗？可是……太难了！”他苦笑，很久，终於站起身，“好吧，我就在隔壁住，明天我会回上海，以後……也尽量不来打搅你！但是……如果你有任何需要，不要忘了来找我！” “我会的！”我送他出门。 他站在门口回身看著我，很明显有点不想离开，我平静的看著他，不拒绝，也不给予鼓励！又是好一会儿，他终於叹口气，走向了旁边的房间。 到了第二天，一早我就送了程风离开，之後，又开始在希望中进行著漫长的等待。 婶婶张罗著要给我说亲，我坚决拒绝，告诉她我这辈子没有结婚的打算，她跟叔叔自然对我劝了又劝，最後看我态度坚定，也只好作罢。 之後没过多久，就在我回到老家差不多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有一天婶婶跟我聊天，忽然说起一件事，说她一个远房亲戚上山砍树砸断了腿，所以想把还不满一岁的小女儿送人养！ “你不知道，我的这个表侄也算得是一表人才，人说‘深山出锦绣’，连他媳妇也生的如花似玉的，就可惜……怎麽会出这档子事呢？”她这样跟我说，一边说一边不住的唉声叹气，“偏偏他媳妇不争气，一连生了三个，个个都是女娃儿！山里人家，生活本来就困难，这当爹的一倒下，以後家里更是没著落！媳妇还要照顾他，再加上几个女儿要养活，实在是腾不出手照看小的这一个，所以才想把她送人养。可是一个女娃子，谁肯要呢？” 我听婶婶这样一说，心里就不由得一动，只是一时不好开口！ 我估计婶婶之所以会当著我提这事，也是有想法的，所以察言观色，就接著跟我说了下边的话：“小璐，你既然打定主意不结婚，要不……你就把这孩子抱回来养吧，反正你也不会缺了她的吃穿！以後年纪大了，她也能给你端个水倒个茶什麽的！” 那我当然满口允诺！事情就这麽定了下来，我给那家人拿了几万块钱，婶婶把女儿给我抱了回来，我一看，那娃娃一双大眼睛又亮又水灵，比格瑞的那个儿子生的还可爱还漂亮！而且山里娃娃随手拖带惯了的，一点不好哭，我往怀里一抱，她就瞅著我笑！ 所以我喜欢的不得了，给她取了个名字叫“丁思蕊”！为什麽取这个名字，各位想必也知道，我就不用多说。有趣的是，那以後的几个月，思蕊的亲生妈妈好像是怕我反悔，居然狠著心从来没有来看过思蕊一眼。思蕊毕竟还小，很快的，就忘记了她的亲妈妈，每天就是霸著我这个爸爸，离一刻也不行。 而我，更是将全副精神都放在小思蕊的身上，连对格瑞的想念，也淡薄了很多。以至於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让我在思蕊跟格瑞之间做出选择，我一定会左右为难！更何况小勇杰是格瑞的亲生儿子，他为了儿子放弃我，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既便如此，心里还是有妄想！我一直还是住在宾馆里，因为那样不需要我打理家务，对於我照顾小思蕊更加方便。而另一方面，就像我跟程风说过的，我希望格瑞来找我的时候，能够减少一些曲折。 就那样又过了大半年时间，每天在希望中入梦，每天又在思念中清醒，偶尔程风会给我打来电话问候一声，但是我们谁也不提起格瑞，即便我很想知道格瑞是否已经回到上海，我也不提！即便他知道我会很想知道格瑞的情况，他也不提！因为，对於我来说，既然程风都能够轻易找到我，那麽格瑞真想找我，就不可能找不到。他不来，要麽就是他的事情还没完，要麽……他就并不是真心想找我！而我，即便当著程风我一再肯定格瑞会来找我，但是内心里，其实还是会有彷徨，还是会害怕听到第二个答案。而程风，他不提，恐怕多少还是有一些不死心。 当然，程风也不会跟任何人泄露我的行踪，那大半年的时间，除了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包括我妹跟我联络过。我每天也没有什麽事情做，有时候我会带著小思蕊去婶婶家里吃饭，但是大部分时间，我们就是在一些小公园里玩耍。 比方说现在，思蕊一边“咯咯”笑，一边一脚将皮球踢的远远的，然後她回身叫了一声“爸爸”！我答应著正要走过去替她把皮球捡回来，她蹒跚著一跑，脚下一个踉跄爬到地上！ 她没哭，可能没摔痛，她反倒“咯咯咯”的又笑起来。我赶紧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一边拍著她身上的灰尘，一边也跟著笑！然後我一抬头，看见有一个男人将皮球从地上捡起来，站直身体，静静的看著我，说了一句话：“我听见她叫你爸？你是她爸，那我是她什麽？” 我抱著思蕊，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已经有一个女儿叫我“爸”，但是无法抑制的，我满脸绽开甜蜜的笑意，眼眶中，却一下子涌满了泪光！ 恍然之中，那个人身形挺拔，面目英俊，那是格瑞！我日思夜想、刻刻不忘的那个人！ 第二十九章 格瑞回去美国以後，跟父母说过无数好话，但是郭扬天夫妇坚持要他彻底离开我。连他妈妈在听说他用祖母留下的几乎所有遗产替我购买了扬天集团股份之後，也勃然大怒！像郭扬天一样，也逼著格瑞在我跟父母妻儿之间做出选择。 格瑞明知如果真的跟父母对簿公堂，不单儿子的监护权会被抢走，甚至郭扬天恼恨之下，有可能对我下死手！为了能够保住儿子，更为了我的安全，万般无奈之下，格瑞又去找锺韵倩商量。 他给锺韵倩剖析厉害，如果两个人现在离婚，锺韵倩什麽也得不到！首先，结婚之前两个人签过协议，如果离婚的话，她分不到多少财产；其次，她是中国籍，而儿子是美国籍，她也得不到儿子的监护权；第三，她现在才刚拿到绿卡，按照美国法律，她必须在美国连续居留满三年之後才能申请加入美国国籍，但是如果现在离婚，她就很难成为一直梦想的美国人。 这些道理锺韵倩何尝不懂，她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而硬著头皮强撑而已。最终两个人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後，又去找郭扬天夫妇谈判，最终达成一项协定： 格瑞与锺韵倩暂时不离婚，但是在十八个月之内──锺韵倩本来要求三年，但是格瑞宁愿马上离婚，宁愿放弃儿子的监护权也坚决不同意！最终将三年减半为十八个月──格瑞和锺韵倩在这段时间内都留在美国，尽量培养夫妻感情，如果十八个月以後格瑞对锺韵倩还是没有爱，那麽到时候格瑞回来中国跟我团聚，锺韵倩以及郭扬天夫妇都不再干涉。锺韵倩会在拿到美国公民身份证以後再跟格瑞提出离婚，格瑞以一定数额的财产换取锺韵倩放弃对儿子的监护权。至於郭扬天夫妇，也不再打官司跟儿子争夺小勇杰。 但是在这十八个月里，格瑞不得跟我有任何音讯往来，也不得开口要求我等他。郭扬天夫妇说的很明白，格瑞为了我父母妻儿名誉地位都可以不要，他们也要看一看我的心！如果我经不起考验甚至是再牵连上其他男人，格瑞就必须放弃对我的爱。当时格瑞确实跟郭扬天说过这样一句话：“你们要考验他我不反对，你想对他做什麽都行，但是，必须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所以郭扬天才会费尽心机逼我离开，所以他才能够拍下格瑞跟锺韵倩小勇杰再加上他们夫妇一家几口人共享天伦的欢乐场景。而当我终於离开上海，郭扬天并没有马上告诉格瑞，直到跟格瑞约定的十八个月期满，他告诉格瑞，我承受不了压力，从他那里拿了几千万现金离开扬天，投靠了飞鹏集团大老板程风，之後便不知所踪。 他甚至将几张用远程红外照相机拍下来的程风抱我上下车的照片拿给格瑞看！但是格瑞根本不相信郭扬天的话，反而立刻飞回上海，先找到程风询问我的情况，程风本来对他颇有成见，冷嘲热讽一番之後，才将实情一一相告。但他没有告诉格瑞他已经找到我，他的想法跟我一样，既然连他都能够想到来我老家找我，如果格瑞真的爱我，就不应该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格瑞心急如焚！问我妹，我妹又说这些日子我从来也没有跟她联络过。格瑞左思右想，根据王昕转述我说的话，想起我曾经说过等他从美国一回来，先要让他陪我回老家祭拜我爸的话，所以他一边派人先来我老家找我，一边再次飞回美国，恳求他父亲告诉他全部的事情真相，最终郭扬天说出了实情。 格瑞派出来的人就像当初程风一样，几乎没费什麽周折就在宾馆查到了我的行踪！──这里我不得不再一次提到程风对我的深情厚谊，自从找到我以後，他一直有安排人手暗中保护我的人身安全，以至於格瑞派来找我的人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两下里还曾经交过一次手！──再加上我突然有了一个女儿，格瑞派来的人多耽搁了两天，完全搞清楚状况之後，一边也留下来暗中保护我，一边用电话向格瑞汇报。格瑞那时候已经从美国飞回上海，接到汇报一刻也没停留，立刻带上两个司机，开著他的“奔驰”亲自跑过来接我。 又是近两年的时间没有相见，各自相思欲狂！格瑞张开双臂，将我跟小思蕊一起抱在怀里，半天半天也丢不开！直到思蕊好奇的转动著骨溜溜的大眼睛，伸手去抚摸格瑞刺刺的下巴，格瑞才又问了一句：“你怎麽敢不经过我同意，就从哪儿给我多出一个女儿来？不会是你跟哪个女人生的吧？” “我就想，也没有这麽快！”我又哭又笑。 这个时侯，已经开始有人向我们两个这边注意过来，毕竟两个大男人搂抱在一起半天分不开，别说是在这小县城，就算是在大都市，也会令人瞠目结舌！所以我从格瑞怀里退出来，把皮球从格瑞手上接过，就让他抱著小思蕊。 格瑞一手抱著思蕊，一手就来拉我的手。我吓了一跳，赶紧拍开！ “干吗？两个大男人手拉手，难看不难看？” “呀！从前我说肉麻，你就恨不能天天拉著我的手，如今我不嫌了，你倒摆起架子来了！” “可是……”我就只好红著脸辩解，“这毕竟是个小县城，你这样……会把人吓死！何况，我叔叔婶婶跟这些人都认识，你还让他们见人不见人？” “你跟你叔叔婶婶相认啦？” “是，其实……他们没有我从前想得那麽坏！” “本来就是！就是你小心眼，爱钻牛角尖！”他斜目瞅我一眼，“好吧，我现在不拉你手，等回到上海，看你还有什麽理由！” 我回他一眼，知道他这个人一旦放开来，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回到上海，说不定真就敢天天跟我手拉手！而我，说实在，现在还真是会有些不自在。 当晚婶婶听说我的老板从上海过来，兴奋得赶紧要来请吃饭！格瑞当然婉言拒绝，反而在县城最好的一家酒店请他们一家吃了一顿饭。 当晚回到宾馆，好不容易将思蕊哄睡著，格瑞迫不及待的就把我抱进浴室──为什麽要进浴室？因为在床上，他那麽粗暴，会把思蕊吵醒！ 所以就在浴室待了很久，他才把我抱出来。我躺在他的怀里，用手轻轻抚弄著他发达而强壮的胸肌，感觉又幸福，又安心！ “格瑞，你儿子……现在怎麽样？”我轻声问。 “很好啊，小家夥现在越来越调皮，已经会骂人了！”一说起来，他就眉飞色舞！“不过……我爸妈还是希望能够把他留在美国由他们抚养，我自己想想，或许……把他留给我爸妈带对他的成长更有利，所以我就没有坚持！反正现在交通这麽发达，我随时可以飞回美国看儿子！” “对不起！“我忍不住的说。 “为什麽说对不起？” “你都是为了我，才会跟儿子分开！”我叹一口气，“你爸妈……还是坚持不肯接受我对吗？” “也不能说完全不接受！”他轻轻抚弄著我的腰背，“其实我爸嘴上还硬撑著，实际已经被你折服了！他说你年纪轻轻可是独自面对那麽大的压力居然能够咬牙挺住，实在是一个厉害人物！还说你把价值几亿的股份一分不要全部转到我的名下，就那麽干干净净一个人离开上海，换个人谁都做不到！还有，程风趁虚而入，你也毫不动心！就连我妈现在的态度，也比以前缓和了很多，说你……不知道心是怎麽长的！” “那……你爸跟你说了那麽多，你怀疑过我吗？”我看著他的眼睛。 “没有，一点也没有！”他摇头，“当我听我爸说他给你看了我跟锺韵倩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视频，我好怕你会怀疑我真的已经不想再要你，我只是……我答应锺韵倩要好好跟她过一段时间，既然答应了我就要说到做到！”他亲我一下，也回过来问我，“那你……有没有怀疑过我？” “没有！”我也摇头，“虽然我……有过动摇，但是我会离开上海，不是因为怀疑，而是……不想连累我妹一家！而且，就像你爸说的，我也在想，或许你跟你妻子儿子在一起，才是你真正的幸福！而只要你幸福，我就什麽都值得了！所以我离开，是想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呀！上一次你逃跑，就满口说什麽‘不想看见我跟其他人在一起的幸福模样’，怎麽现在改了性子了？”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懂得什麽才是真正的爱，但是现在我明白，爱你，就要你幸福，只要你幸福，我怎麽样都值得！” “唉！”他叹息，“那你离开我会幸福吗？” “不会！”我马上摇头，“我都想过了，这一辈子，如果你不回来找我，我就一个人把思蕊养大，其他的，什麽都不想！” “你叫她思蕊，是因为很想我对不对？” “是！很想很想，每一天每一秒都想！” “所以你这个小笨蛋，让你离开我，让你这麽想著我，我能够幸福得了吗？我已经被你迷成是一个真正的同性恋了，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他深深叹息，举起我的手，让我们两个的手腕并在一起，“看见这两串珠子了吗？我们要一直戴著它，这辈子，下辈子，都纠缠不放！” 我还用得著说话吗？这就是他爱的誓言！他从前从来不会说这些肉麻话，但是现在他说了，因为他承认他被我“迷”成了是一个真正的同性恋，所以他不再感觉肉麻和忌讳！ 他没有说出“爱”这个字眼，他还肉麻不到那个程度！但是不用他说出来，此时此刻，我知道，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我，是我丁璐！ 一个曾经那麽不起眼、那麽软弱无能的小笨蛋，因为格瑞，我成了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人！ 两串珠子在我们两人手腕上相映生辉，就像格瑞说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纠缠！ 【本周五第三十章大结局，谢谢支持！──冬日暖阳】 第三十章（大结局） 故事到这儿，应该可以结束了。各位已经听烦了是不是？那我就不再多罗嗦，简单介绍一下其他人的情况吧！ 先说程风，在我回到上海以後，我跟格瑞第一时间先请程风一起吃了一顿饭。程风看著我们恩爱模样，终於相信格瑞的的确确是深爱我的，也终於放开胸怀，开始全心全意的去接受别的男孩儿的爱情。 而由於格瑞重新回来主持扬天，郭扬天也继续行使董事长的职权，所有关於扬天集团的谣言土崩瓦解！再加上“扬天”跟“飞鹏”强强联手，所有商业行为几乎是无往而不利，两家公司都在以更加迅猛的速度飞速发展和扩张。 我妹在我离开上海的那段时间，自然对我日夜牵挂，也不知道为了我哭过多少回！而等我回到上海，就止不住的埋怨为什麽一走连一点音讯都不给。我跟她讲了这大半年的经历，我妹很久都没说话。在隔了几天之後，她也带著丈夫和儿子一同回了一次老家，重新认了叔叔婶婶和爷爷。婶婶本来对她有些歉意，见她回来，对她就像亲闺女那麽亲热！丁玥毕竟跟婶婶生活了两年，体谅到婶婶当年的处境也确实艰难，那以後跟婶婶的关系一下子亲密起来，回到上海以後，经常打电话跟婶婶说话。 斯密斯跟汤姆森真的拿了结婚证──啊！在拿结婚证之前，斯密斯好像传上了一点“小毛病”，幸好不是会要命的那一种，也幸好没有再传给汤姆森。而当汤姆森没等他病好，就拿著玫瑰跪地向他求婚的时候，斯密斯感动到当场放声大哭！再等病好以後，斯密斯一反常态，专情专意规规矩矩，跟汤姆森相厮相守，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出过轨。 唯独一个高明峰，他……怎麽说呢？他老爸已经接受了他是同性恋的事实，不再阻止他跟男孩子来往，但是因为他爱的那个男孩儿全家人竭力反对，那个男孩儿本身态度又左摇右晃不坚定，搞得高明峰十分心烦，索性主动放弃掉那份还不是很成熟的爱恋。 之後，好可怜的，他陷入了另一场爱情陷阱！ 你一定要问爱情怎麽还会有陷阱是不是？ 那我跟你慢慢说吧！ 那一天我跟格瑞约了高明峰吃饭，当然我们还带上了小思蕊。自从一回到上海，格瑞亲自上街，把思蕊打扮的像个精灵一样，人人见了她都说从来没见过这麽漂亮可爱的小孩儿。连郭扬天回来一次，看见思蕊，也喜欢得不得了！加上思蕊嘴巴甜，一声“爷爷！”哄得郭扬天不但跟我尽释前嫌，还说下一次要把小勇杰带回来让他认认妹妹。 我把思蕊抱在腿上喂她吃了一口甜点，她开心的连声叫我“爸爸！”然後格瑞就教训她：“不准叫爸爸！应该叫小爸爸，这里还有一个大爸爸呢！” “大爸爸是坏蛋，老爱扎蕊蕊！”小思蕊脆声脆调声讨格瑞的罪行。 她是说格瑞老是喜欢用下巴上的短胡茬扎她。格瑞一听，就把她抱过去，偏偏故意要扎她，思蕊一边骂著“大爸爸坏”，一边又叫著“小爸爸”向我求救。 高明峰看见我们一家三口甜甜蜜蜜，嫉妒的不得了，就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们就好了，终於修成正果，连儿子女儿都有了！可是我，要熬到什麽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那你就不要再挑了吗！你这样的条件，大把的男孩儿喜欢，就是怕你眼睛长在脑门上，看谁都不顺眼！”格瑞一边逗著思蕊，一边这样跟他说。 “我哪儿有看谁都不顺眼，我只是……像你们这样坚定不移可以一生相守的，实在是太难找了！”他长长叹气，“我都想过了，真找不到，就依了我爸，也找个女人结婚算了！” 他这句话才刚说完，我正要开口宽慰，忽然有一个清朗的声音抢在我之前响起来：“那可不行！你要结婚，只能跟我结，你把我吃光抹尽了就想再去找女人，门都没有！” 我跟格瑞同时向声音来源处看过去，就见一个男人正走过来，一直走到高明峰的位子跟前，直接在他身边坐下，大大咧咧一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看起来个儿头很高，好像比高明峰还要略高一些。一身西服，也衬得他修长挺拔！他的年龄也跟高明峰差不多，尤其是他的那张脸，不单比高明峰更加俊美，而且……眉目之间居然与高明峰约略有些相似之处，让人一见，几乎就像是高明峰的亲兄弟！ “你烦不烦，怎麽到哪儿都能碰到你？”高明峰一把拨开他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很不耐烦！ “当然到哪儿都能碰到我！我都说了，你想我不天天跟著你，要麽就跟我结婚，要麽就还清欠我的帐！” “你……你休想！”高明峰一张俊脸忽然泛红，大概当著我跟格瑞有点不好意思，“我绝对不可能……，你就死了心吧！” “那我就缠定你了，你走哪儿，我跟哪儿……” 格瑞向我使个眼色，拉著我的手抱著思蕊悄悄起身离开。高明峰只顾跟那个人吵架，居然没有顾上看我们一眼。 坐上车子，我忍不住问了格瑞一句话：“格瑞，那个人说……算了，不说了！” 我隐隐的其实也明白那人刚说的是什麽意思，只不过想跟格瑞进一步确认而已，但随即想到有思蕊在跟前，虽然她听不懂，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看看你，又装模作样！”格瑞斜我一眼睛。 “我哪儿有装模作样？”我就不服气。 “不装模作样，都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还有什麽话是说不出口的？而且，你看看你羞答答的样子，恶心不恶心！” “我才没有羞答答，我只是……不想让思蕊听到！” “她才多大，哪儿能听得懂？我还不知道你转的什麽鬼念头，你就是想问我那个人要跟小高讨的什麽帐是不是？别跟我说你不懂？” “我是不懂吗！”我干脆就跟他装糊涂到底。 “不懂才怪！无非是他把人家上了，人家也要把他上回来而已！” “啊？”虽然我已经有猜想，可是听格瑞真的说出来，还是觉得吓一跳！“那……高明峰不是麻烦了？” “有什麽麻不麻烦的！那个人生得那麽俊，难道还配不起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还是不好意思坦然说出来，幸亏格瑞也明白！ “那有什麽？连我都被你迷成是一个真正的同性恋了，他们俩只不过相互转换一下角色，有什麽不可以？那个人……你看著吧，高明峰早晚也会被他变成攻守兼备！” “啊？”想想那种情景我就觉得不对劲，“为什麽你会这麽肯定？” “你傻子呀！那个人很喜欢小高，小高其实也很喜欢他，你难道就看不出来？” 我还真是看不出来！不过，这个人一双猫眼犀利无比，我不服都不行。 不过，想想高明峰……跟那个人……咦～！还是会让我浑身肉麻受不了！ 所以，我还是不多想了。每个人对於幸福的理解不一样，关於高明峰，还是让他自求多福吧！或许，这个人就是他的真命天子也说不定──或者说是“真命皇後”，反正你们懂我的意思啦！就让他们自己去争上争下吧，我们可是管不了这闲事。 ──什麽？你还想听关於他们的故事？ 以後吧，或许有一天，等他们有所发展，而我也有兴致的时候，再跟你们聊吧！现在，真的要跟你们说拜拜了，祝福我们吧！祝福我跟格瑞，还有我们的儿子和女儿，永远幸福好吗？ 我想我们一定会幸福！虽然我们没有一纸婚约──事实上格瑞跟我说过等跟锺韵倩离了婚，如果我愿意，他就带我回美国注册成合法伴侣，但是我觉得没必要！或许正是因为有阻力，有困扰，才会使我们两个人的心，契合的更加紧密，也爱的更加甜蜜而长久！ 当然，以後一定还是会有阻力，有困扰！比方说等我们老了，等儿女们都长大了，他们会怎麽看待我们的关系？会不会也加入到反对和抵制的行列？ 但是我坚信，任何人──包括我们的家人和儿女，任何力量──包括所有来自世俗的家庭的，都不可能将我们分开！我跟他，我跟格瑞，天长地久，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 我们不用一纸婚约，我们也不用其他任何形式的保证和捆绑，但是我们彼此用爱在守护，一生一世！ 所以我坚信！ 你相信吗？ 不信？那就走著瞧！ 全文完 冬日暖阳 09年7月20日初稿完结 【作者按：真不想结束呀，但是每一段故事总会有一个结局！在这里，感谢各位一直的支持与厚爱，同时，我想提醒一下那些正处於梦幻年龄的男孩子们，这部小说纯属虚构，所有的人物背景均非真实存在！世上没有小璐，也没有格瑞，这部小说可借以消遣，但请千万不要沈浸其中不能自拔！现实生活中，要想获得幸福，唯有脚踏实地，勇於争取！当然，小说中两位主人翁不畏压力，坚持坚守的勇气也值得借鉴，但最重要的，还是珍惜手中切实的拥有！ 目前我在网络上已经发布了六七部小说，像《侍儿传》、《邻里兄弟》、《生命的彩虹》等，另外最新一部古典类同志小说《降服》也已经将近完结，目前正在解禁，如果您喜欢我的小说，请继续关注。 另，本人所有未收费（或者已解禁）作品，如果您喜欢，可以转载，但请不要忘记署名“冬日暖阳”；如果您正准备加入VIP，也请不要手抄盗载未解禁章节，因为那会严重影响我的创作动力！最终，有可能您再也看不到冬日暖阳新作面世！ 最後，有一位读者创了一个“冬日暖阳的情奴”吧，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在百度贴吧搜索一下，有可能我会将未收费、或已解禁完结的作品，提供给此贴吧使用，那可是未删减的原版哦！呵呵，有兴趣，去看一下吧！ 本来想写一个後续总结之类，但是我想还是让读者自己去评价和解读吧！有一位名叫”miss20005”的读者，写了一篇全文解析，将《情奴》诠释解说得十分精彩和到位，明後两日我会将这篇解析附在文後作为小说最终的结束，如果您有兴趣，请继续关注！也希望您多多写评，但愿您的评论，能为这部小说增添无限光彩！ 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与厚爱，也希望各位继续支持与关注，谢谢！ 冬日暖阳 11年4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