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 “我们,多久没见了?”伴随着低沉的声音,庄淇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敲打着车门,高颀的身材散发出男人特有的沉稳儒雅。 “十五年了吧。”单青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心里也微微有些吃惊。副驾驶座上的这个男人是他的竹马,两家人做了十年对门邻居,想来还真有十年没见了。不过这十年,庄淇是怎么长得?以前不是比他还矮半头么? 薄唇抿成一道好看的弧线,庄淇点头:“是啊,咱们十岁那年,你爸买彩票中了五百万,接着你们就搬走了。” 不要跟他提那五百万! 单青心里狂咆哮,但是神色淡淡地附和了一句:“是啊。” “你过的怎么样?”庄淇看着开车的单青,能明显看出他对这辆车的喜欢。十年不见,单青倒不似小时候虎背熊腰的样子,长得清秀了不少。 过得怎么样?单青的眼眯了眯,他也不知道自己过的怎么样。 按理说,家里中了五百万大奖,单青不说是富二代,也能姑且奔个小康。现在,他正开着自己觊觎已久的大切诺基和十年不见的竹马畅聊着自己家中奖后的人生。 但是,生活似乎调了个个,他是修车的,大切诺基是庄淇的,两个人正在试车。 五百万,或许是块肥肉,掉到谁家的碗里谁都会感天谢地。但是单青却巴不得没有这五百万。 中奖后,爸妈离婚,各自组建了幸福的家庭,单青倒成了多余的。被放养的单青吊儿郎当地挥霍着父母留给他的钱,当存折里的钱变为0时,单青转身望望身后,除了黑漆漆的影子,他什么都没有。 有钱时,他视金钱为粪土,没钱时,他视金钱为爹娘。为了“爹娘”,他进了修车厂。 和庄淇家对门的那座房,是父母留给他的。房子不大,自己住却显得很空旷,单青租出一间给了修车厂里的同事疤条子。后来两个人关系铁了,单青也没再要疤条子的房租。其实,从始至终他都只想找个人陪着罢了。 单青有些走神,庄淇叫了声:“单青?” “唔。”单青回过神来后,冲着庄淇一笑,露出两颗尖尖地虎牙说:“过得还成,你呢?” 庄淇转头看着前方,笑了笑说:“我也还成,刚从荷兰回来。” “哟,出国了啊?”单青惊讶地笑了,刚要再说些什么,电话铃响了,是疤条子。 接了电话,单青车速放缓,冲着庄淇笑了笑说:“对不起啊!喂!” 疤条子昨天晚上玩游戏玩得通宵,刚醒呢。今天这个班本来是他的,单青帮他带了。疤条子揉着眼打开电脑问:“你跟谁在一起呢?” 单青还没说话,疤条子就怒了:“靠,你不会又跟那混蛋在一起吧?我告诉你单青,那混蛋劈腿你都看见了吧?跟那小男孩在大街上就卿卿我我,他打你那一巴掌你不嫌疼啊?你他妈要是在去找他,老子就跟你翻脸!” 疤条子的声音直接用吼得,庄淇侧过脸,若有所思地看着接电话的单青。 单青的脸一放,皱着眉头说:“你别跟我提他,犯恶心。” 单青这人吧,脾气挺好,但是一旦生气就不好哄。疤条子一听语气不对,赶紧讪笑着赔罪说:“哎,哥们也是为你好嘛,单大爷别动气!” “你为我好你丫就马上起床来上班,王八蛋!还有,老子姓单!”单青骂了一句。 “是是是,单大爷!”疤条子叼着油条舔着脸赔罪,末了,添了一句:“单青啊,我仔细想了想,咱们昨天从那台电脑上发现的东西,好像挺厉害的。咱们要不要报警啊?” 单青心中惊了一跳,眼睛朝着庄淇那一瞟,后者看着窗外的风景,似乎并没有听到电话内容。 单青没有说话,疤条子继续嘟囔:“哎,你说捡了台电脑怎么就摊上这事了呢?” “别说了!”单青把车停在路边,现在心思烦乱,根本想不出一点主意。“我不是让你扔掉么?你怎么还没扔?” “不舍……”疤条子的话还没说完,“砰”得一声枪响传入了单青的耳朵,单青只觉得耳膜被针狠刺了一下,脑袋嗡得一声没了思维。 “啪”手机掉在了车上。 乍一看到单青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庄淇皱眉问:“怎么了?” 正在这时,突然一辆卡车像失控一般朝着大切诺基撞来。庄淇一把晃醒了单青,单青一看大卡车,骂了一句娘,赶紧开车后退。 他摊上事了,他摊上大事了! 当时就不该捡那台电脑,捡到那台电脑也不该破译那开机密码! 单青快速地调整好方向逃命,庄淇透过车镜看着后面那失控的卡车。现在正是下坡路,失控的卡车速度并不比大切诺基慢。 “往右开,让它先过去!”庄淇镇定地指挥着单青调整着车的角度以免被后面的大卡车撞上,单青服从命令拼命地打着方向盘。两人一个看着前车镜一个看着后车镜,所以当拐弯处跑出另外一辆卡车时,单青只来得及说一句“完了”,然后俯身抱住了庄淇。 “庄淇!” 就像刚做了一个噩梦一般,单青骤然醒来,猛地坐了起来。 死亡的恐惧像汗液一般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让单青全身发冷。额头上全部是汗,单青胡乱抹了一把,重重地喘着粗气,最后,死命地咽了一口口水。 两辆卡车明显是预谋好的,他根本逃不掉。电脑里的东西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见了光以后,肯定要置他们于死地。手机里传来了枪声,疤条子恐怕是凶多吉少。 呼吸的感觉是那么清晰,甚至让单青有些感动。很好,他还活着。他要马上报警,他得找人保护自己,他不想再死一次了。 对了,庄淇呢?平白无故地被牵扯进这件事,他不能让庄淇受到伤害。这么厉害的冲撞,他都没事,那么他护着的庄淇肯定也没事。想到这,单青心一跳。 不行,他得亲眼看着庄淇没事才行! 单青揭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跳下了床。 脚丫踩在地板上,凉意从脚底直达头顶,单青抖了个哆嗦! 刚才,他是用跳的! 那个只到他大腿的床,他竟然是跳下来的! 一道雷劈在了单青的天灵盖上…… 单青猛一抬头,入眼的装饰是那么熟悉。白色的窗帘、红色的书架、红砖花盆里的仙人掌、正四方的鱼缸、他抱怨了很久到他腰部的大高床、风筝、新发的奖状…… 新发……的奖状!!! 两道雷劈在了单青的天灵盖上…… 单青看着崭新的奖状,上面的墨水似乎还未干。他慢慢地转头,不远处的衣柜上有一面镜子,镜子上还有一只丹顶鹤,丹顶鹤旁边是个肉嘟嘟地小胖子。 肉嘟嘟的……小……胖子!!! 无数道雷劈在了单青的天灵盖上…… 单青立马闭上眼,心中默念,一定是他睁开眼的方式不对。怎么可能嘛,他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了,一米七八的个子不高不矮,怎么可能是镜子里那不过一米四的小孩。而且他也不胖啊,按照入伍规定的体重测算公式算下来,他还算是偏瘦型呢。 讨厌,一定是他睁开眼的方式不对了啦~ 单青笑着安慰自己,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瞧,镜子里面一个肉嘟嘟的小胖子在冲着自己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伴随着心中无数头草泥马奔过,单青猛地打开了房门冲了出去。 客厅里,不过三十岁的爸爸正在看电视,新闻联播里罗京正在卖弄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旁边赫然坐着……缩小版的庄淇! 单青:“!!!” 李进看到儿子一脸汗地冲出来,对着单青说:“单青,彩票快开奖了,我帮你庄叔叔买的彩票就在书房的桌子上,右边那张是,你带着小淇去取。” 单青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艾玛真疼。 见儿子没动静,李进皱了皱眉,声音大了些:“单青,没听到爸爸说话么?” 单青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哦”。 领着长相可人的庄淇进了书房,单青像是做梦一般把手上的彩票给了庄淇。 庄淇拿了彩票要走,单青拦住了他。 等会! 年轻的爸爸、年幼的庄淇和他、彩票…… 这这这……这是十五年前?十五年前他们家中五百万的那一天? 老天这是重新给他机会让他再活一次?那那那……那庄淇呢?单青又瞅了一眼庄淇,“小淇”回瞅了他一眼,似乎有着漫天的怒气。 单青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原来两个人争楼上赵叔叔家的女儿赵小兰而打了一架。单青力大如牛把庄淇按倒在地后,不解恨地掀开人家的衣服在他胸部的红点上咬了一口。 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万万没想到以后长得修长挺拔的庄淇,竟然也有被他非礼的一天。 庄淇一把甩开单青胖乎乎的手,没好气地说:“你不要得意!小兰是喜欢我的!”说完,拿着彩票跑了出去。 单青看着庄淇走后没有关紧的门平息了一会,然后望向了桌子上的彩票。 现在,这彩票还是一张纸,爸妈也没有离婚,他也没有孤身一人。如果,这张彩票变成五百万,那么所有的一切还会再重新上演一遍。 捏着彩票,单青闭上眼想了一会,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彩票撕成了两半。 看着手里残破的彩票,单青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把彩票扔进垃圾桶,单青闷头冲出书房,冲进了李进的怀里。 正看着兑奖号码的李进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抱着问儿子:“这是怎么了?” 被李进抱在怀里,温暖的感觉将单青心中的愧疚一下子冲了下去。 自己真真切切活了那二十六年,就仿佛像是做了一场梦。 单青的眼眶一红,狠狠地抱住了李进。 这是真的爸爸,身子是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畔感觉是那么明晰,熟悉的烟草味伴随着淡淡地风油精味袭击着单青的鼻子,让他鼻子发酸。 李进不明所以地拍着单青,笑呵呵地说:“这是怎么了?不是昨天还说自己是男子汉,不让爸爸抱了么?” 声音震着单青的耳膜,一下一下来回激荡,单青抱着爸爸的身子越来越紧了。 李进见儿子不说话,以为他和庄淇在书房里又闹别扭呢,摸着儿子的脑袋,李进问:“帮爸爸把彩票拿来去,马上要兑奖了。” 单青沉默了一会,刚要承认撕碎彩票的错误,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李进抱着儿子过去开了门,门外是一脸兴奋的庄淇的爸爸庄政。见到李进开门,庄政一把抱住了李进,又是感激又是欣喜地说:“中了,中了五百万!” 被爸爸抱在怀里的单青一个哆嗦,心中狂咆哮:次奥,给错彩票了! 2、回国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半养成……这一世,庄淇十岁中奖,十五岁出国,所以与单青是十年没见。本文从俩人二十五岁,庄淇回国后开始特别注意:攻前期不知道受喜欢他,所以略有无意识的渣感。等他喜欢上受的时候,哼哼,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喂这一股要虐渣攻的气氛是肿么回事?说好的甜宠呢_(:з」∠)_所以甜宠神马的还是在互相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天降大盆糖浆!淹死泥萌! 单青回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作为一个比高一学生更大胆,比高三学生更事多的高二学生的班主任,今天开学单青忙得是焦头烂额。 所以,当楼道里的声控灯一亮,单青捏着眉头看到站在他家对门的男人时,他的面瘫脸上带了些许的惊恐。 但是他马上镇定了下来,因为那个男人,是庄淇。 庄淇与重生前他见到的庄淇差距不大,依旧是修长挺拔的身材,温润儒雅的气质,还有那张愈发帅气的脸。轮廓清晰的眉弓,深邃又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微微抿起的薄唇。 但是却也有些差距,多了些闲散,少了份成熟。 双手一正一反,食指拇指对起,庄淇笑着做了个拍照的姿势,对着长方框里面无表情的单青说:“好久不见。” 单青比十年前要清瘦了不少,整个人就像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一板一眼的西装裤和皮鞋,厚重的黑色羽绒服衬托得他脸上的皮肤更加白皙,衣领竖起,与黑框眼镜将脸给盖了个严实。瓶底厚度的眼镜后面,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一样,显得单青情绪淡淡,没有生气。 又是多年后重逢的场景,不过这次,是十年。 十岁那年,单青错把五百万的彩票给了庄淇。庄淇家中奖后并没有马上搬家,两口子带着钱出国创业,庄淇被放在乡下的外公家里。 单青觉得庄淇之所以这么孤独的被放养在外公家,完全是因为他错把五百万的彩票给了他。所以,两个人的友情突飞猛进。单青像个人|妻一样照顾着庄淇,庄淇也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 就这样相处了五年,十五岁的时候,庄淇被父母接去国外,两人自此失去了联系,直到今天重新见面。 刚开春,天气有些冷,庄淇上身只穿了一件米色大衣。单青走上最后一节台阶,打开门后,过去提起庄淇的行李箱边往家里拖边说:“进来。” 穿这么少,冻死活该! 庄淇的笑意微微敛起了一些,尾随着单青进了他家。 放好行李箱,单青倒了杯热水递给庄淇让他先暖手,然后挽了挽袖子问他:“吃饭了么?” “没有,刚下飞机,我家我还连门都没进呢。”庄淇打量着四周。单青家的摆设跟十年前差不多,家具有些陈旧,却擦拭的纤尘不染。庄淇之所以等在门外,是因为他家搬家后,钥匙交给了单青父母保管,他根本进不去。想到这,庄淇往卧室里瞧了瞧问:“李叔叔和单阿姨呢?” “我现在自己住。”镜片后的单眼皮皱了皱,单青不想多说。“你家搬家的时候把家具都卖了,现在就只有一个空房子。” 庄淇抱着双臂倚在厨房的门上说:“那我今天住你家。” 锅里的油滋滋的响着,单青面部表情不变,盯着冲着他笑的庄淇看了一眼说:“我家只有一张床,你睡地上?” “你舍得?”庄淇翘着嘴角问。 将手里的菜倒进锅里,单青本想说舍得。但是庄淇刚回国,他也不能太不给他面子。竟然问他舍得?他为什么不舍得?他是他的谁啊?两个人不过是在一起玩了十五年而已,十年前他出国的时候,还不是连个招呼都不打,拍拍屁股就走了。 见单青不说话,庄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十年虽然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表,但是却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性格。尽管他面无表情,神色淡淡,但是单青内心依旧是那个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照顾着他生活起居的人单青。 只是不知道,他不在的这十年发生了些什么?竟然让这个乐观的男人,像把货物包装在纸箱一样的把自己套在了一层冷漠的外壳里。 “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庄淇由衷地说。他爸妈拿着钱去创业后,庄淇在校期间的午饭,都是单青做给他吃的。“爸妈忙,一直是你在照顾我。” 一句话,将两个人的思绪带回了以前。单青翻炒着锅里的菜,嘴角扯开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说:“你挺好养的。” “对啊,所以我才能反超你。”庄淇说着,走到单青跟前。单青身高一米七八并不算矮,但是庄淇却有一米八五,单青顶多到他额头。 说到这里,单青就气不打一处来。庄淇出国的时候也没有单青高啊,怎么一回国就比他高了七厘米,荷兰的水怎么这么养人!? 不但如此,或许是长大了五官长开的缘故,庄淇的鼻梁格外的高挺,五官也深刻了许多,整个人简直帅的让人移不开眼。 站在庄淇身边,单青有着沉沉地压迫感。僵着脸把男人推开,单青拿过调料盒子往锅里加辣椒。 “别放辣椒。”庄淇站到一边对单青说。 单青问:“怎么?”以前不是无辣不欢么? “胃不好,医生不让吃辣椒。” 就说吧!当初没命一样的吃辣椒,说了也不听,现在遭报应了吧?单青心里骂着,做好菜后,不顾时间已经晚了去上晚自习,又熬了一锅粥。 两个人吃过饭,单青收拾好卧室,庄淇倒在床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刚进教学楼,单青从走廊中间就听到了他们班炸锅一样的喧闹声。小跑着到了教室门口,面色一肃,单青一推门,镜片后的眼睛往教室里威严地一扫,乱成一锅粥一样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作业都做完了?要不要我让各科老师来收一下啊?”单青声音低且凌厉,带着重重地压迫感。单青的严厉与死板,在学校里都是出了名的。听到他这么说,学生们吓得连写字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 当然,收作业是不可能的,年假作业全班肯定三分之二的同学都没完成。老师学生心照不宣,通常都是补个两晚上再收的。 但是班里闹成这样当然不能不管,单青把班长和几个比较能说话的学生叫出去,在走廊里批评了一通。 隔壁班的班主任张勇也在批评着他们班几个不老实的学生,一个个都一副耷拉着脑袋蔫了吧唧认罪伏法的样子。 训斥完了以后,单青让几个同学进去。自己站在走廊的窗户边,看着教学楼下面的路灯。路灯忽明忽暗,像是要坏掉,又似有不甘。就像单青心中快要熄灭又在今天要重新燃起的某种情感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好。 张勇一声暴喝让单青迅速回神,转头看了一眼张勇身边的学生。其中一个学生察觉到单青的目光,悄悄地抬起了头,与单青的目光正好相接。 那个学生看到单青正在看自己,扯着嘴角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冷漠地收回目光,单青推开门进了自己班的教室。 下了晚自习后回到家,卧室里庄淇仍旧在睡着。床被霸占,单青只得去另外一间卧室睡。小心翼翼地开了台灯,单青轻手轻脚地在大衣柜里找被褥,谁料庄淇还是醒了。 看到投在地上的单薄黑影,庄淇说:“不用找了,咱们一起睡不就行了。” 单青抱着被子冷淡地说:“不用。” “那有什么啊?咱们小时候不经常睡在一张床上么?” 猛地把被子放在庄淇的身上,单青盯着庄淇看了一眼说:“小时候我还骑了你身上非礼你,你现在能让我骑在你身上非礼你么?” 庄淇丝毫不在意地说:“你这个‘骑’,貌似有歧义啊!” 歧义你妹啊,你咋不说‘非礼’有歧义啊! 没听庄淇接下去分析,单青面瘫着脸抱着被子出了卧室。关上门后,又把门敞开了。客厅里灯光很亮,单青看着屋里的男人,最终还是问了一句。 “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一待就待了十年的地方,不好么?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回来后……还会走么? 听到这个问题,庄淇深邃的眼睛里笼上了一层阴影,连带着笑的嘴角都收敛了起来。只是屋里太黑,单青看不到罢了。 “想家了,就回来了。”庄淇说。 单青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转身快关上门的时候,他说:“牛奶热好了,爱喝不喝。” 其实,庄淇回来了,他很高兴。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高兴多久。 庄淇看着合上的门,笑了笑,这才是以前的单青。 喝了牛奶后,胃里舒服了不少,庄淇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单青是语文老师,要早起带早自习。洗手间里,洗漱用品已经帮庄淇备好了一份。 庄淇洗漱完毕,厨房里的冰箱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是单青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提醒他吃早饭的。 台子上的锅里,清粥还冒着热气。庄淇自己拿着木勺舀了一碗,喝一口,整个胃都是暖的。 厨房正对着小区的院子,庄淇撩开窗帘往下看了一眼,不知不觉看出了神。 喝完粥后,庄淇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3、住哪 买这么多,是不是显得自己太热情了?皱了皱眉头,单青把手里的东西放回了原地。 但是,好歹是和自己玩了十五年的竹马啊。好不容易回次国,他要是还跟以前一样凑合着买凑合着吃,是不是显得太小气了?眯了眯眼,单青把放下的东西又拿了起来。 这时,卖菜大妈看不下去了,阴着脸问单青:“您买还是不买啊?您在这犹豫了半天了,不买别挡着我们做生意啊!” “买!” 放下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单青腾出手来付了钱。说了句对不起后,又提着大包小包甚为艰难地走了。 卖菜大妈把钱放好,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真是的,买把菠菜至于纠结成这样么?” 隔壁摊上的老大爷揣着袖子凑到大妈跟前,悄声说:“我看他印堂发黑,最近恐有血光之灾,再看他面色苍白,估计是身体不舒服,又看他眼神灰暗……”老大爷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山羊胡,最后得出结论:“绝对是肛裂了!” 卖菜大妈一扫帚把大爷挥跑:“滚蛋,要推销找他推销去!你拿着痔疮药在我菜摊跟前胡言乱语干嘛?老娘大便畅通,香蕉都不用!” 单青家在三楼,爬上二楼时,正看到庄淇和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在家门前说着话。男人大约三十岁的年纪,方脸,小眼,长相一般。那人把胳膊搭在庄淇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在比划着什么。眼睛本来就小,再一笑,整张脸上根本不见了眼睛。他比庄淇矮了那么半头,胳膊搭在庄淇身上有些吃力,警服也扯上了去了很多,看上去挺滑稽的。 “日子定下来,我去装修市场看看,至于装修工人,你比我人缘广,就麻烦你了。”庄淇笑着转身冲那个男人说了一句,正看到提着大包小包面部肌肉静止的单青。 “单青!”看到单青拿那么多东西,庄淇赶紧过去接过来一些,边拿边说:“咱们随便吃点就行了,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又不是给你买的! 累得发酸的胳膊在宽大的羽绒服里活动了两下,单青面无表情地说:“开学比较忙,没时间逛菜市场,买了以后吃。”末了,又添了一句:“我买了自己吃的。” 庄淇笑出声,也没跟他继续辩下去。拿着菜进去,招呼着门外的男人说:“表哥,今天在我家吃吧。” 是我家! 钥匙扔在茶几上,单青抬头看了那个“表哥”一眼。庄淇一叫表哥,单青才觉得这人有些面善。以前陪着庄淇去他外公家的时候,见过这个表哥。 表哥人叫谭海,人挺热忱。早上庄淇打电话给他,他下了班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听到庄淇的话,谭海嗨了一声,拍拍警服上的大口袋就说:“表哥有钱,走,领你下馆子去!”说完,又是一通嫌弃:“你说说你回国了也不先给我打电话我好给你安排住的地方。怎么就在邻居家住下了呢?也不怕打扰人家。”说完,冲着单青说:“哎,你叫单青对吧。我弟弟昨天住你这谢谢了啊,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呗。” 单青没有说话,提着菜进了厨房。谭海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地哎了一声。庄淇赶紧解释道:“不用了,我跟单青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着呢。住这一天两天的,他不会嫌我烦。他这人就是不大爱说话,但是对我挺好的。” 谁跟你感情好了?谁不嫌你烦了?谁不爱说话了?谁对你好了?妈蛋,爱去哪住去哪住!爱去哪吃去哪吃! “砰砰砰砰”四刀切肉,砧板被剁得砰砰响。 似乎看着单青对自己有些意见,谭海又是一脸迷茫。庄淇笑着推谭海出去说:“你快回家吧,嫂子肯定在家等你吃饭呢。你要回去晚了,嫂子揍你我可不管!” 谭海在亲戚堆里,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庄淇这么一提醒,谭海一勒裤腰带猛拍一下大盖帽说:“你嫂子哪敢揍我?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弟啊,我回家吃饭了!” 庄淇笑着点头,望着谭海的背影说:“跟嫂子问好,有时间我再去你家。” 谭海下楼梯差点就跑起来了,背着身子冲着庄淇迅速地挥了两把手,转眼不见了踪影。 笑着摇摇头,庄淇推门进了屋。单青在厨房忙活,他走进去问:“楼底下的秋千,什么时候拆掉的?” 今天早上朝小区看到时候,就觉得空旷了不少,后来才想起来,是以前单青帮他栓的秋千不见了。 单青原本想沉默不语,但是奈何庄淇一谈到小时候的事情他下意识地接上了。就像两个人以前的时候,庄淇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想要什么并且一定帮他弄到一样。 “绳子和木头时间太久都朽了,我怕有孩子上去玩时摔着,就拆掉了。” 其实,绳子和木头都没有朽,只是十年前,躲在屋子里闷了一天的单青的心朽了,他才在第二天的时候把秋千给拆了。 人都不在了,还要秋千干什么? 看着单青忙来忙去的背影,庄淇抿着嘴唔了一声说:“也是,本来就是你帮我栓的,要是摔到别的孩子,肯定又说是你的责任。我记得楼上赵小兰玩的时候摔了一跤,哭哭啼啼地去找你爸,结果你被你爸揍了一顿,让你拆你都不拆,因为我喜欢玩儿。” “是我自己喜欢玩才没拆的。”别自作多情。 单青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水龙头里的水冲着手上的菜刷刷作响,看着绿油油地菜,单青失了一会神。然后,甩了甩青菜问道:“你表哥,给你找好住的地方了?” “说要在新河苑给我租一套房子先住着。”庄淇抬眼看了看窗外说:“我这次,在国内,要住很长一段时间。” 庄淇是个很利落的人,说话时向来语调平稳,声音低沉,嘴皮子特溜,一句话直通出来,从不刻意断句。 察觉到庄淇说话的不自然,单青转过身看着他,问:“你究竟因为什么回国的?” 深邃的眸光从窗外落到单青脸上,与男人镜片后的目光相接,两人对视一会,庄淇蓦然一笑,转开目光说:“没事。我在国内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家里要好好装修一下。以后,少不了要来你这蹭饭。” 既然庄淇不愿意说,单青也不强迫。转身拿过黄瓜,刷刷刷切成片说:“你在国外工作了吗?” 庄淇眉头一皱,沉声道:“嗯,摄影师。回国这段期间,打算开个摄影楼。” 就算在中国,庄淇作为知名摄影师也绝对少不了拍外景或者是帮明星拍写真的机会。但是发生那件事后,庄淇现在还处于混乱状态。本来回国就是为了散心的,就先开个摄影楼放松放松,摄影楼不忙的时候还可以自驾外出采风。 啪啪啪地搅着鸡蛋,单青问:“摄影楼需要租店面吧,找好地方了么?” “还没有,我还没有跟表哥说。”庄淇说。 把砧板上的鸡蛋皮扔到垃圾桶里,单青说:“我们学校附近就是中心街,那天我放学回来看着一家二层店面要出租,你可以去问问。” “这么好?”庄淇笑着说。“这样就不用麻烦表哥了。”谭海是个片儿警,平时也挺忙的。再加上有那么个老婆管着,时间也不多。 “只是……”单青面无表情地拿着锅铲边炒菜边说:“只是那地方离着新河苑挺远的。而且我听我们学校住在那里的老师说,那里交通不是很方便,租金也高,不干净。最重要的一点……那里貌似闹鬼!” 看到单青在看自己,庄淇脸色一白,表现出莫大的惊恐。 单青满意地转过头去继续炒菜,嘴角挂着一抹笑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最怕鬼的。” 庄淇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地笑,然后一脸严肃地说:“我才不怕鬼,但是既然交通差的话,我就不过去住了。” 还不怕鬼嘞?当初谁看了个恐怖片吓得抱着他一晚上没睡觉啊?单青腹诽了一句,但是没有继续说,只是把菜装盘,然后开始炒下一个菜。 庄淇摸着下巴慎重地思考了一下说:“那不能住新河苑,就住沂河苑。” 拿着锅铲的手一顿,单青嘴一撅,没好气地说:“沂河苑也闹鬼,愿意去你就去,到时候吓得半夜来我家,我可不给你开门!” 心里已经笑得打跌,庄淇却装出一脸无辜:“那这也闹鬼,那也闹鬼,我到底住哪里啊?” “啪!”锅铲往锅里一放,单青说:“既然你都无家可归了,那就先睡我家好了。反正那个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放在那里也是浪费。” 妈蛋,非要逼着他说出来! “哈哈!”庄淇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单青面瘫脸差点崩坏,转过头来略带咬牙切齿地问:“你笑什么?” 庄淇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戳穿单青,指着他做好的四菜一汤说:“你不是说买了留着以后做着吃么?怎么今天中午全做了?” 单青:“!!!” 老子做了自己吃的!妈蛋! 4、生气 “对了,今天上午我碰到楼上的赵小兰她妈妈张阿姨了。”看着单青脸色有些不对,庄淇赶紧讨好似的帮着把菜端上桌说道。 “嗯。”把单青递给庄淇,没搭理他。 庄淇说:“说到张阿姨,赵小兰现在什么情况?结婚了么?” 赵小兰跟他们同龄,今年也得二十五了吧。 本来不搭理庄淇的单青,听到庄淇谈赵小兰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结了,怎么,出国了还没忘娶她?” 庄淇对赵小兰也不过是顺口提了提,听到单青的话,他倒笑了。 “我这出国了,你近水楼台怎么没先得月啊?” 单青闷头吃饭,没说话。 两个人小时候争归争,但是单青却从没想过要娶她。要说这个赵小兰,真不是什么好人。从小没有爸,张阿姨为了她都没再嫁。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去年的时候伺候着结了婚。结果,这赵小兰一结婚就忘了她还有个妈,这结婚一年了,就从没回来过。 单青不说话,庄淇还以为触动了他的伤心事,也就没再问。 吃完饭,单青去厨房洗碗,庄淇又靠着门上看他洗。 要说单青,可真是个好男人。做饭好吃、家务也收拾的干净利索。进他家,绝对看不出这是一个单身汉住的地方。 想到这,庄淇问:“你这么大年纪,你爸妈没催你结婚么?” 提到爸妈,单青洗碗的动作一顿,说:“在相亲了,但是我条件太差,没人愿意跟。” “你条件差?”庄淇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走过去拿下单青的眼镜,挑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 抛开他那副大眼镜和那盖住半张脸的衣服,单青长相一点都不差,鹅蛋脸,单眼皮,细长眼,高鼻梁,薄嘴唇,既清秀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来,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睛。 庄淇竟然看得出了神。 “你干什么?”单青生气地皱着眉,一把甩开了庄淇不老实的手,自己的心却不老实的跳了起来。 “这不挺帅气的嘛,哪里条件差了?”庄淇不以为然地说道。 戴好眼镜,单青心跳速度还没恢复正常,埋头继续刷碗。 “唔,其实不结婚也好。你看我,闲云野鹤不也挺好么。”庄淇笑着说。 单青拿着洗好的碗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庄淇说:“闲云野鹤是你喜欢的生活,不是我的。” 笑容从脸上消失,庄淇这才发现不对劲,他轻声叫道:“单青……” 单青说自己住,那他父母去哪里了? “我去上课,晚饭要吃什么?”单青擦了擦手问。 单青想转话题,就表示让庄淇不要再问下去。看着单青镜片后晦暗的眼睛,庄淇又笑了:“我喜欢吃的东西,你不是都知道么?” 今天中午买的菜,全是十年前庄淇喜欢吃的。单青表面虽然挺淡漠,心里却把他回国当做大事,对待他还和以前似的那么好。 “哦,原来你喜欢吃的东西跟我一样。”单青说。 老子是买了给自己吃的,妈蛋! 中午吃过饭,谭海就打电话过来说今天请了假,专门陪着他逛店铺逛房子。庄淇说了在单青这住的事,开始谭海还不同意,直到庄淇说了中心街店铺的事,他才点了点头。 合着下午也没事,庄淇也没让谭海请假。单青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去了中心街。 说是中心街,但是却不是城市中心。五年前政府北迁,城市中心也逐渐北移。以前算是最繁华的地段,现在却有些偏僻了。现在的中心街,整条街都是二层门头房,将后面单青他们居住的小区包了一圈。对庄淇来说,确实是个好地方。既离着家近,开了摄影楼后生意也挺冷清,适合他不定时地外出采风。中午和谭海已经商量好了,看完了店铺以后两人就去4S店看看车。 到了单青所说的店外面,庄淇照着上面“吉房出租”下的电话号码打了个电话。房东不一会就开着车过来了,打开门让庄淇进去瞧了瞧。二层的小楼,一层可以用来摆设服装什么的,二层他可以用来摄影。房子面积不大,小而精致。再装修装修,也算不错。 房东在那天花乱坠地吹嘘着这个店面多好多好,庄淇却走了神。一年的时间要是再调整不过来,摄影这条路,或许他是真走不下去了。而叶宇…… 庄淇皱了皱眉,房东笑成花的脸顿时僵住,还没等庄淇说话,房东赶紧添了句:“庄先生,您要是觉得太贵,咱们还可以再便宜点!” 被他一句话拉回神,庄淇眼睛微微一眯,房东额头冒出一排汗。庄淇抬头看了看这家店面两边的理发店和糕点屋,店里的店主似乎也在往外看,房东额头……又冒出一排汗。 庄淇双手抱臂摸了摸下巴说:“我先跟邻居们打个招呼吧。” 房东双手迅速成大鹏展翅状拦住庄淇说:“先商量租金嘛~九折!我给您打个九折成不?” “七折!” “八折,八八八~发发发~” “六折!六六大顺!” “成交!” 庄淇满意地付了钱,房东感天谢地逃之夭夭。 这时候,糕点屋里出来了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杏眼、小嘴,眉心还带着一颗黑痣,长得挺俊俏的。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她胸前的那两颗“大胸器”。 刚才房东的表现他也看到了,店面也挺好,价钱公道合理他没理由不租。但是他一说要去邻居们那看看,房东就紧张。难道这邻居不好处? 女人手里抓着瓜子,嘴巴里嗑瓜子嗑得咵咵响,左边柳叶一样的眉毛挑起,让人看上去一个眼大一个眼小,带着一副凶样。 看到庄淇冲她笑,女人吐了口瓜子皮,来回打量了庄淇一眼,用明显不欢迎地语气问道:“老板,你倒腾什么发财的?” 庄淇还没说话,南边店里也出来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个头挺高,穿着粉红色裤子的双腿又细又长,就像单青家以前那大衣柜上的丹顶鹤的腿似的。男人皮肤挺白,五官也带着些女气。但是声音,却是十足十的粗犷。 “在这地方还发什么财啊?过家家玩呗!” 庄淇有些好笑地说:“我在这开工作室,没指望发财,但是也没当过家家玩。” 女人冲着杨新使了个眼色,问道:“工作室是什么玩意?” 男人示意她问庄淇,庄淇笑着解释道:“就是摄影工作室。” “摄影工作室?哎,不就是照相馆嘛!”女人声音尖细地惊呼一声,眉毛一放,一巴掌拍在庄淇背上,哈哈笑了起来:“照相馆好,照相馆好啊!哎,自我介绍哈,我叫冼衣,开糕点房的。以后您来我这买蛋糕,我给您打五折!” 照相馆算摄影楼的祖宗,反正都是拿着相机工作的,庄淇也没再纠正。正笑着呢,胳膊就被抓住了。男人抱着庄淇的胳膊,粗犷的声音里带着娇羞:“哎哟,你好你好,我叫杨新,开理发店的。以后您来我这理发,给您免费~” “怎么?这事你也跟我杠?”一听这娘炮说话冼衣就来气,双手往腰上一叉,左眉挑起又是一个眼大一个眼小。 “哟,跟新邻居打招呼呢,说什么杠不杠的~老板您叫什么?先来我店里坐坐吧?新店要装修吧,我跟您说说哪里的装修材料好~”杨新冲着冼衣翻了个白眼,抓着庄淇不撒手。 两个人从原本的一个阵营,一下子变成对掐,庄淇还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不过跟新邻居还是要搞好关系的,庄淇笑着把杨新握住自己的胳膊的手松开说:“我叫庄淇,以后你们来我这拍写真,肯定也给你们便宜。” 两人同时握住庄淇的胳膊,像争宠似的赶紧道:“一定去一定去!” 说完,两人同时给对方一记眼刀。 夹在中间的庄淇有些哭笑不得,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 “庄淇。” 单青下午没课,在办公室里待着的时候就纠结着庄淇说的店面的事,实在坐不住了想来帮庄淇先问问来着,谁料刚走过来就看着庄淇被人架着胳膊站在店外像被绑架了似的。 “单青,你下课了?”看到单青,庄淇撸掉挂在他身上的两条胳膊,冲着单青笑了笑。 眼神淡淡地瞟了冼衣和杨新两眼,单青说:“办公室坐久了,我出来走走。” 冲冼衣他们摆了摆手,庄淇说:“我先走了。”然后过去搭着单青的肩膀说:“咱们一起逛吧。” 庄淇搭得很随意,左手握住了单青的肩膀。两人以前经常这样搭在一起走,但是,那时候是单青搭着庄淇。 单青有那么一会失神,但是马上动了动肩膀把庄淇的胳膊抖了下来,说:“我逛完了,要回去上课了。” “行,那我送你去校门口吧。”跟正吵着嘴的冼衣和杨新挥了挥手,庄淇跟上了单青。 单青在前庄淇在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单青穿的羽绒服挺宽大,背影却很单薄。想起两个人中午的谈话,庄淇眉头皱了皱。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敲锣声。 单青和庄淇的脚步都顿了下来,看向了锣声传来的方向。 不远处,一个骑着脚蹬三轮车的老大爷正敲着锣,边敲边叫卖着:“烤地瓜嘞~卖烤地瓜咯~” 吆喝声一起,庄淇就笑了:“你等我一会。”说完,庄淇朝着卖烤地瓜的大爷那跑去了。 长大了,跑得也快了。庄淇不一会就跑到烤地瓜大爷那去了,边笑着跟大爷寒暄,边冲单青摆着手。 单青整个人杵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庄淇拿着烤地瓜过来,拉过单青的手往他手里一放,笑着说:“没想到吴大爷还卖地瓜。” 烤地瓜冒着热气,有些烫手。烫着单青的手掌,连着心也烫得又疼又温暖。 “今天中午,惹你生气了。给你买个地瓜赔罪,别生我气了。”庄淇拉着单青的胳膊说。 单青看着手上的烤地瓜,黑色糊面下裂开,露出橙红色的瓤。烤地瓜不像糖,烤地瓜吃了以后,不但嘴里甜,胃里也甜,单青从小就喜欢。 庄淇父母不在,虽然单青照顾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但父爱母爱单青却给不了他。庄淇想爸妈的时候,就跟单青发脾气。单青从来都是不说话,默默地任凭着他发脾气。等庄淇发完脾气,就知道是自己错了。赶紧迈开小腿去街上,给单青买个烤地瓜。看到烤地瓜,单青总是笑着露出俩小虎牙拿过来就啃。然后两个小孩子,该玩玩,还和以前一样。 低着头,庄淇看不到单青脸上的表情。单青笑了,像小时候一样露出两颗小虎牙。没有抬头,单青转身朝着学校走,边走边说:“没生气,我先回学校了。” “既然没生气,那晚上我想吃百里香红酒鸡翅。”庄淇笑着冲着单青的背影喊。 去他妈蛋的百里香红酒鸡翅,想吃自己做! 回到办公室,烤地瓜还冒着热气,办公室里的老师打趣道:“哟,这出去买地瓜也不帮我们捎着个。” 虽然单青不爱说话不爱笑,但是平时大家有事都是找他帮忙代课,所以他跟同事们的关系还不错。 单青说:“买来暖手的。” 同事们嗨了一声,也就没再说什么。单青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埋头扒皮吃地瓜。 正对着办公室的教学楼上,一个男生趴在走廊的窗户上,看着单青埋头吃地瓜,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傍晚放学,单青去超市买了百里香红酒鸡翅的材料,一进小区,就发现了一辆崭新的白色大切诺基。 单青一直很喜欢这款车,不免多看了两眼。这个小区现在住的人基本都是小康之家,而且年纪也比较大了,这谁家买的?单青带着疑问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单青刚要掏钥匙开门,门却开了。房间里的灯光溜出来,抱住了单青手里的食材上。庄淇顺着看过去,冲着单青眨了眨眼说:“就知道你会满足我。” 家里突然有个人等着自己,并且帮自己开门。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单青咬了咬唇,推开庄淇,单青说:“我想吃,才买的。” 满足你妹! 庄淇是确实想吃单青做的鸡翅了,晚上吃了个大饱,然后就去忙去了。店面租好了,开始筹划着如何装修了。庄淇大学选修的室内设计,他家和工作室他准备自己操刀设计。 单青上晚自习回去的时候,庄淇正好在洗澡。听到外面的开门声,庄淇打开浴室的门,露出半个裸着的胸膛笑着问单青:“单青,要不要一起洗澡?” 5、道歉 “不用。”单青抬头,面瘫脸看着主动邀自己共浴的庄淇。 妈蛋,滚边去,谁跟你一起洗! 心里这么说,眼睛却朝着庄淇掩在门后的身体看去。虽然只露出一半,也能看出庄淇身材不错。小麦色皮肤,漂亮的肌肉,性感的人鱼线,修长的大腿。庄淇偏瘦,肩宽腰窄,整个人却透着和谐的刚劲之美。 “但是热水器里的水被我用完了,你要再洗估计还得等半个小时。”庄淇耸了耸肩解释道。 “我看会电视,不着急洗。”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单青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那好吧。”庄淇笑了笑,关上了门。 浴室里的水哗哗作响,单青的心思也全然没在电视上。庄淇听着外面客厅里的声音,问单青道:“我今天去看的那个店面,以前是做什么的?” “理发店。”单青说。 “旁边不是有一家理发店了么?”记得杨新说自己是开理发店的,理发还免费来着。 “对啊,所以那家理发店就被他的邻居给掐走了。”单青换了个台。 “什么?”庄淇停下来,不可思议地说:“所以,那两家的老板,挺彪悍?” “嗯。”又换了个台,单青说:“以前闹得挺厉害的,两家店合伙掐中间的店,终于把那家店主掐跑了。” 在理发店和糕点屋中间开理发店真心挺不讨喜的,抢了理发店的生意不说,还坏了糕点屋的卫生。当时三家店主在大街上闹起来,房东都不敢插、进去协调。糕点屋那个老板娘泼辣,撸着袖子破口大骂。理发店那个老板是毒舌,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噎得人半天喘不上气来。 “那你还让我去租那个店面?”庄淇问。 “对啊,我就是要他们把你掐出国!”单青没好气地说。 那两家的老板才不会掐庄淇,庄淇开的是摄影工作室,肯定少不了接婚纱摄影的活。到时候新娘去理发店那里做头发,去糕点屋做结婚蛋糕,三家店算是一条龙服务。互惠互利,他们又不傻。 浴室里水声消失,里面静的没了声音。看着电视,单青心中有些不安,会不会是自己话说重了? “单青,我回国,你不欢迎么?”庄淇的声音在浴室里有回声。“要是我在这让你为难,我马上搬走。” 单青心漏了一块,两个人隔着一扇门,谁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单青急了,他站起来走到浴室门口说:“没有,我挺高兴的。你别乱想……我……” “哈哈哈哈,你着什么急啊?我随口逗你玩呢,我回来你肯定高兴。帮我把沙发上的浴巾递过来~” 单青:“!!!” 妈蛋,快滚回荷兰去!老子一点都不高兴! 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单青一脸阴郁,庄淇又笑出声:“生气了?” 庄淇浑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上身就那么赤、裸着露在外面。屋里虽然有暖气,但是天毕竟还很冷。单青把沙发上的羊毛衫扔到庄淇身上,憋着气说:“没有!” 胡乱把衣服套上,庄淇擦着头发坐在沙发上。看着庄淇头发上的水珠,单青说:“有吹风机。” “在哪呢?你帮我拿出来。”庄淇顶着毛巾冲他笑,刚洗出来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显得他笑容更深,眼神更迷人了。 单青这次没傲娇,取出吹风机插好电递给庄淇。庄淇没拿吹风机,却拉住了单青的手。稍微一用力,单青坐在沙发上。 “你干嘛……哎……”单青皱眉要躲开,双腿却被庄淇压了个严实。 枕在单青的腿上,庄淇耍着赖说:“既然都拿来了,就帮我一块吹了吧。” “自己又不是没手,自己吹!”得寸进尺了还! 庄淇闭上眼说:“今天想了一下午的室内设计图,累得脑袋疼。” “脑袋疼又不是手疼……”单青不满地嘟囔着,打开吹风机帮着他吹头发。 庄淇笑了笑说:“建材市场在哪里?今天表哥帮我找到装修工人了,设计刚弄好,建材什么的还没买。” “等着用么?”单青问。 单青的手指在自己的发间乱挠,说不上来的舒服。庄淇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说:“周日开工,不算急。” “周六我闲在家里也没事,等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单青对庄淇说,后者点了点头。 庄淇的头发很黑,又硬又亮,刚洗完特别滑。单青一手插在庄淇的发间,吹风机里的热风舔着他的手指,舔得他心里都痒痒的。 闭着眼睛,庄淇陷下去的眼窝特别明显。像是被影子盖住的静潭一样,引起人想要窥探潭里秘密的欲望。 摩挲着头皮的手渐渐下移,不自觉贴到了庄淇的额头上。庄淇以为单青不舒服,在他腿上蹭了蹭,往上移了移,单青的手就那么贴在了庄淇的脸上。 庄淇睁开了眼,单青硬了! 妈蛋,你乱蹭什么啊! 一把推开庄淇,单青双腿交叠坐好,把手里的吹风机递给庄淇说:“自己吹!” 不递还好,这么一递,单青的目光却飘到了庄淇的腿间。白色的浴巾下,一顶帐篷就那么直愣愣地竖在那里。 单青:“……” 把毛巾搭在双腿间,庄淇尴尬地笑了笑说:“对不起,这么一失神,还以为是叶宇。” 原本激荡的心瞬间被一支箭狠狠地钉在了墙上,半天动弹不得。单青闭着嘴,牙齿却在唇后打了个颤。 叶宇是谁?男人还是女人? 单青想开口问,但是却紧咬着牙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当理智渐渐回来,单青松了口气。 他凭什么问?庄淇跟他只是朋友,从没对他有过别的想法。他想干什么?十年前不是把人生都规划好了吗?他是想要个家,庄淇回国后跟他住在一起,他不用掏钥匙就有人给他开门,这种有人等待他回家的感觉是挺好。 但不是一辈子都会等他,庄淇还会走。 站起来走到浴室门前,单青转头对庄淇说:“你早点睡,我去洗澡。” 周六早上吃过饭,两人下楼准备去建材市场。单青径自往前走着,庄淇打开大切诺基的门叫了正准备打车的单青一声:“单青,不用打车,我自己有。” 相对上一世而言,除了长相,庄淇对车的品味还是没变啊。但是他这刚回国,哪来这么多钱买大切诺基? 不过庄淇买了,就肯定是有钱,经济方面的事他无权过问。 单青打开后车门想坐在后面,被庄淇拉着坐在了副驾驶上。 庄淇学的室内设计,对建材也挺有研究的。两个人逛到中午,东西买了个差不离。逛完建材市场,两人去了旁边一家饭店,准备午饭在这解决。 饭店地面挺开阔,玻璃窗擦得锃亮,能看得到街对面店内人进人出。 服务员过来拿菜单的时候,单青嘱咐了一句:“所有的菜里都不要放辣椒。” 庄淇笑着冲服务员说:“麻烦了。” 服务员是个小姑娘,被庄淇这么一笑,脸一红,点头嗯了一声,跑到柜台那笑去了。 庄淇确实长相出众,不光服务员,店里几个吃饭的女人也往这边多看了两眼。单青被看得不自在,转身望着窗外问庄淇:“你的胃病,很厉害么?” 一点辣椒都不能吃,这胃怎么祸害成这个样子。 “还好,好多年的老毛病了。一直忌口,也就忌到了现在。”庄淇的性子就是这样。刚做了手术的时候,医生让忌口他怎么忌不住。后来渐渐忌住了,能吃辣椒的时候,他却不想去吃了。就像有些地方,住习惯了,换了地方后确实不舒服。但是在新地方住习惯后,再回到以前的老地方,他又住不习惯了。 人,也是一样。 “哦。”单青说完就没再说话,看着街对面看的出神。 单青一直看着窗外,庄淇也转过了头。 “你在看什么呢?头都舍不得转?” 单青喝了一口水,冲着街对面的店努了努嘴说:“你不记得这个地方了?” 对面的店门口摆了一些书,进进出出的都是些学生。庄淇抬头一看店门牌,笑了出来:“这家店还在啊?” 吴大爷都还在卖地瓜,这家店当然也还在。单青心里腹诽道,面上却只点了点头。 “咱们以前放学后常来这里看漫画,《龙珠》、《柯南》,《海贼王》还刚出呢。”庄淇话茬被打开,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爸妈和你爸妈对咱特严厉,平时都不给零花钱。咱们俩,就只好在店里蹭书看,还被店主嫌弃来着。” “当时店主只嫌弃了你。”单青面瘫脸柔和了一些,“你吃烤地瓜,把地瓜都糊了人家书上去了,店主当时没让你赔就算便宜你了。” “我收过的生日礼物很多。”庄淇笑了笑。“但是最让我高兴的,还是我十二岁生日那年你给我买的那本精装版《龙珠》。” 被庄淇这么一提,单青嘴角微微扯开一个弧度。 庄淇的生日在暑假,十岁以后的暑假,庄淇都是在乡下的外公家度过的。那年,单青独自坐了五个小时的车一路颠簸的去了庄淇的外公家。因为各子太矮,提了一路的生日蛋糕早就变形了。 等单青好不容易到了庄淇他外公所在的那个村子,一下车,庄淇趴在一棵柳树下吐得昏天暗地的。刚吐完,就看到不远处庄淇被几个村里的孩子揍着。单青当时就气疯了,拿着手里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的蛋糕当头就拍了那几个孩子头上去了。以一敌三,把欺负庄淇的那些孩子揍跑了。 庄淇看着单青还有些傻眼,等到单青过来拉他起来给他拍身上的土时,他才问单青:“你怎么来了?” 单青看着庄淇腿上被擦破得伤口,埋头替他吸了两口把血吐在地上说:“今天你生日,腿伤了,先去抹点红药水,当心破伤风。” 其实庄淇在看到单青的时候,就有种想哭的冲动。等到单青说完话,庄淇看着他蜡黄的脸,眼泪吧嗒掉下来说:“蛋糕都被你砸坏了。” “别哭!”单青帮庄淇抹了两把眼泪,笑着露出两颗虎牙,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朝着庄淇晃了晃说:“噔噔噔噔,这才是你的生日礼物。” 那本书,就是一本精装版的《龙珠》。 回忆是两个人的,就那么烙在了他们的脑海里。不用说话,两个人就知道对方心里想着些什么。 菜上来后,庄淇帮单青夹着菜,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说:“自从那次以后,每年暑假你都去乡下陪着我。特霸气地站在我前面,谁都不敢欺负我。不过现在怎么瘦成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多吃点。” 被庄淇说弱不禁风,单青有些不乐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弱不禁风的?肚子上的六块腹肌你又没看到你咋知道我弱不禁风? 两个人吃过饭,庄淇提议说到处逛逛。单青也是闲着,就答应了。庄淇开着车,慢慢地行驶过街道。 庄淇看着路两边的店说:“你晕车的毛病现在好多了么?” 单青本来不晕车的,但是自从那次去看庄淇晕车后,以后每坐一次长途汽车就吐得昏天暗地的。 “通风好,就没事。”单青说。 庄淇点了点头,问道:“坐这辆车晕么?” “不晕。” 庄淇舒了口气,笑着说:“那就好,我就是怕你晕车才买的这辆车。” 眉头皱了皱,单青看了一眼庄淇,庄淇又冲他一笑。 “你不用这样,你在国内又待不长。买这辆车,挺浪费的。”单青转过头,不再看庄淇的眼睛。 庄淇没有说话,扭开了车上的音乐。 是张国荣的《沉默是金》,单青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庄淇开车看着前面,声音很低沉,他说:“你以前就喜欢张国荣的歌。” 头往后仰倒在车座上,单青闭上眼嗯了一声。 察觉到单青的动作,庄淇将车停在了路边。转头望着单青紧闭的双眼,庄淇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问道:“单青,你跟我说实话。十年前的事情,你究竟有没有怪我?” 6、胃疼 单青睁开了眼,整个人窝在宽大的羽绒服里,没有回答。 庄淇说:“这张CD,本来是给做生日礼物的。但是那年,走的太匆忙,都忘了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单青的生日,就是哥哥跳楼自尽的那天。 愚人节,愚人还是愚己? 庄淇道歉了,单青也不会怪他。但是,他心中的门却不是因为那件事而关上。所以,自然不会因为这句道歉而再次开启。 单青转了转脖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车座上,窗外寒风呜呜响,似乎吹到了单青的声音里。 单青说:“十年前的事啊,我都忘记了。” 周日开始着手装修,家里和店里同时开始,庄淇负责看着店里,单青负责看着家里。中午装修工人下班,单青回家做饭。 庄淇刚进门,就听到楼顶上瓷器摔碎了的声音。于此同时,一个女人的谩骂声响了起来。庄淇还没反应过来,单青已经从厨房窜了出去。 跑到楼上张阿姨家,张阿姨家门大敞。张阿姨气得脸色发青,坐在沙发上直哆嗦。而一进门,就看到了正指着自己母亲骂的赵小兰。 “你别当我不知道!我爸死的时候就说了,等我十八岁的时候把房产证上的名字换成我的。现在我都成年多少年了,问你要房产证你还不给?你有什么权利不给啊你?” 赵小兰长得挺好看的,但是这么一骂人,涂着唇红的嘴巴一张就跟那妖怪似的。再好看的人,骂起人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单青没在门外逗留,直接走了进去。到张阿姨身边帮她拍了拍后背,单青转头对赵小兰说:“有你这样的么?” 赵小兰一看是单青,矛头接着就指向了他。 “有我这样的吗?我们自己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外人搀和了?我问她要回我应有的东西,难道不行吗?怎么?听邻居们说你对我挺殷勤的啊,你不会,也打这房产证的主意吧!” 张阿姨见单青进来,脸上又是羞又是恼,气得声音发着抖说:“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过分的是你吧!”赵小兰哼了一声,翻着白眼对张阿姨说:“妈,我还称你一声妈呢,你别把事情做绝了。” “做绝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全身上下都是你妈给的,要是真做绝了,你能把所有的都还给你妈么?”单青也动了气。 赵小兰嫁的那个老公,整天无所事事,就一张嘴特别能吹嘘。刚认识赵小兰的时候就吹,赵小兰这人势利,就被他那么给忽悠过去了。但是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小兰她老公是什么货色,张阿姨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能瞧不过来么? 当时就劝赵小兰要慎重,但是赵小兰根本不听一句劝,立马嫁给了那男的。结婚这些日子,连家都不回。现在估计是那男的又没钱花了,忽悠着赵小兰回来要房产证。现在房价上涨这么快,就算是这样的小区,卖掉后也能得到一笔不小数目的钱。这女婿的算盘,打得可够响。 单青一动气,说出来的话就有分量多了。这么一句话把赵小兰给噎住了,叉腰指着单青的鼻子,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没好气地又说了一句:“我说了,这是我家的家事,不用你管!” “家事?谁的家事?”一直站在门外的庄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走了进来。 赵小兰和庄淇已经十年没见了,庄淇小时候虽然长得可爱伶俐,但是却跟个小豆芽似的,不能像单青一样保护赵小兰。又这么多年不见,赵小兰早就把他给忘了。 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么帅的一个男人,任凭哪个女人也会心跳快那么一两拍。赵小兰有些尴尬地把手放下来,脸微微一红说:“我和我妈的家事。” “你有把我当过你妈么?”张阿姨看着赵小兰,眼睛里满是痛苦。 “妈,你这……”赵小兰更尴尬了,“你这说什么话呢。” “好久不见,小兰,我是庄淇。”庄淇把身子一让,做了个请的手势,嘴角一勾,赵小兰立马顺从地出了门。 “庄淇啊,好久不见了呢。”赵小兰有些兴奋,完全忘了刚才的泼妇状态。 庄淇跟她握了握手,笑着问:“怎么,这么久不见,请你吃顿饭,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赵小兰笑成一朵花,赶紧下楼,边走边说:“我跟你说,新开了一家饭店啊,饭菜可好吃了。前几天就想去尝尝呢,正好你来了,咱们就一起去吧。” 庄淇笑着应声:“好。”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下了楼,单青眉头皱成一把锁。 张阿姨起身,想过去把赵小兰推倒的饮水机给扶起来,却被单青扶着坐下了。 单青扶起饮水机,看着桶里的水不多了。再去拿扫把扫了扫地面,去厨房做了点吃的,跟张阿姨一起吃了饭。 吃过饭后,张阿姨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单青去把碗洗好,走到沙发前说:“张阿姨,你不要多想。小兰这样做是挺过分的,但是她还是您女儿啊。或许是她老公唆使的也说不定……”单青劝了一会,觉得自己完全不会劝人,最后总结了一句:“别难过。小兰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单青说着,低下了头。 张阿姨抬头看了单青一眼,叹了口气说:“阿姨知道,只是心里难过,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单青笑了笑,望着地面说:“有妈的人,不知道珍惜,有她后悔的时候。” 听到单青说的话,张阿姨又叹了口气,伸手拉过单青坐在沙发上,张阿姨问:“你妈,还没跟你联系?” 摇了摇头,单青说:“没有。” “妈妈”和“母亲”,真心是两个词。 说这话的时候,单青一点都没有难过了。事情过去那么久,该伤心的都伤心过了。而且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伤口虽然深,也抵不过阅历深。 单青说完,起身走了出去。吃过饭,楼下又乒乒乓乓开始装修。单青去买了桶水给扛着上了楼,到门口的时候,庄淇刚好吃饭回来了。 庄淇刚才跟赵小兰一起去吃饭,不过是不想让赵小兰再在那里纠缠张阿姨而已。见单青扛着水,庄淇赶紧上去帮忙。单青说不用,抬头看了庄淇一眼,他的脸色有些不对。 单青问庄淇:“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庄淇叹了口气,揉着肚子点了点头:“嗯,去吃饭不小心吃了辣椒。” “你这请小青梅吃饭,是不是她让你吃毒药你也吃啊?”单青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扛着水上了楼没再管庄淇。 楼下装修,楼上听得真真切切。张阿姨有午睡的习惯,而神经衰弱,一点声音就能吵醒。今天中午又受了赵小兰的气,脸色也不是很好。 单青帮着把水放好,然后给张阿姨拿了些药让她吃了。说晚饭的时候会再来帮她做饭,然后才下了楼。 回到家,庄淇正躺在沙发上揉着肚子。单青走过去,眉头紧锁。庄淇的胃病看来挺厉害的,一点辣椒就受不了了? 单青走过去,没好气地问庄淇:“你中午吃的什么?” 庄淇无力地拉了拉单青的手说:“麻辣烫。” 单青:“!!!” 妈蛋,痛死你活该!这么辛辣的东西他也敢碰!真让他给气死了! 单青气得恨不得揍庄淇一拳,但是看到庄淇疼得冒冷汗的样子,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倒了杯热水给庄淇先喝着,赶紧下楼去买胃药。 买好胃药来,又是吃药又是喝粥地倒腾了一番。庄淇躺在沙发上,不想去看店里的装修了。单青无法,只好起身去店里照应着。但是还没起来,就庄淇拉着坐在了沙发上,死死地压在头底下,动弹不得了。 单青:“!!!” 哎,你这还躺上瘾了是怎么? 单青挪了挪身子,庄淇抱着他的腰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别动,胃疼。” 活该!又不是我让你疼的,有本事你躺了赵小兰腿上去啊! 单青动了动身子,让庄淇躺得更舒服一点。 胃里还是针扎一样的疼,庄淇确实遭了罪,拿头蹭了蹭单青的腿说:“你帮我揉揉。” 妈蛋,自己又不是没手! 心里虽然这么想,手却早就放在庄淇的肚子上,不轻不重地揉了起来。 庄淇舒服的舒了口气,问单青道:“你说赵小兰现在怎么这样了?以前虽然跋扈了点,但是对她妈挺好的啊。” “只能说‘有了老婆忘了娘’这句话,套在女人身上一样合适。”单青说道。 赵小兰以前是挺护着她妈妈的,特凶的一女孩,现在嫁做人妇,彻底跟她丈夫穿起了一条裤子。 听到这话,庄淇笑了笑:“赵小兰说你对张阿姨挺热心的,当时你怎么没跟她在一起啊。以前你不就喜欢她么?” “胡说八道什么?”单青手指一用力,庄淇嗷了一声,单青马上恢复原来的力道。 “我问赵小兰要房产证的事,她说她丈夫要用来做生意,一本万利什么的。”庄淇觉得挺好笑,“现在说青梅竹马怎么这么别扭啊?你看我跟她十年不见,她连我什么样子都忘了。单青,你说实话,我刚回来站在你家门口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认不出我来了?” “嗯。”单青应了一声。 庄淇一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单青,单青被盯得不自在,问道:“干什么?” 眯了眯眼,庄淇闭上眼睛,似乎是说给单青听,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都能认出你来。” 说出这句话,庄淇又笑了笑,将头往下低了低说:“没想到我也能这么煽情。” 单青看着庄淇,却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煽情,也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感动。他甚至觉得可悲。 不论庄淇变成什么样子,他也永远能认出他来。是因为他喜欢他。 而不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庄淇永远能认出他来。却是因为他给了他认为这辈子收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因为他永远站在他前面不让别人欺负他,因为他在他父母不在的时候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 有这么多“因为”,却没有一个是单青想要的。 庄淇没听到单青说话,自顾自地换了另一个话题。 “单青,我想我外公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7、想我 单青回过神来,庄淇正躺在自己腿上看着他。 “怎么自己不敢去么?”单青将目光移向一边问道。 “对啊,我得站了你后面才觉得安全。”庄淇闭上眼睛笑着说。 “不去。”单青回答。 下周六还有月考卷子要出,等忙完估计都大半夜了。而且家里装修,两个人都出去的话,谁帮忙看着? 庄淇耸了耸肩,说:“到时候别太想我。” “你快走吧,别回来了才好!”单青一把掰开庄淇的头,起身回了房间。 谭海帮忙找的装修工人做事很利索,一周后,家里的装修已经基本完成。店里比较大,而且庄淇对工作地方的要求太高,二楼还没有完成。单青没有时间帮忙看顾着店里,庄淇只好请谭海帮忙。 谭海所管辖的区域离着庄淇的店不远,来的时候提着大包小包塞到了庄淇的车上。因为工作的缘故,谭海也好久没有回乡下的外公家了。这次庄淇去,就一块把孝心捎去吧。 打开车门,才发现庄淇后面也塞了满满当当的一车。车上什么东西都有,老年营养品,中年补品,孩子的文具,还有一辆婴儿车。谭海把手里的东西扔上车,疑惑道:“你这买婴儿车干嘛?” 庄淇往车后瞄了一眼,笑着说:“我昨天打电话问的外公,舅舅家刚添得孙子。” “哟!”谭海把车门一合,调侃道:“我们家七仔真长大了啊,还懂得人情私事了。” 庄淇也不在乎他的调侃:“都是单青给我准备的。” 要说庄淇虽然确实长大了,但是在这方面还真没什么研究。他还真准备像小时候那样两手空空的去。昨天单青回家问他带什么东西,他说什么都没准备,就带了摄影器材。单青面无表情地骂了他一句“白眼狼”然后就拉着他去超市买了这堆东西。 整理好摄影器材后,庄淇跟谭海交代了一下装修问题,然后开着车走了。 外公家在本市的一个山村,当年交通不发达的时候,庄淇每次来都要中途倒好几次车,一路颠簸真是童年阴影。 现在交通好些,再加上自己开车,早上九点出发,中午刚好到达。 村里已经修了水泥路,庄淇走的挺利索。到了村头,就看到大柳树下站在等着庄淇的外公。 昨天庄淇一打电话说过来,可把老爷子给高兴坏了。这从早上吃了早饭就过来等着了,一看到车进开过来,老爷子还一直往车后面瞧,就没反应过来车上的是他外孙。 外公今年快八十了,一把花白胡子,但是面色红润,精神也挺好的。想着小时候来外公家,外公那时候还抱着庄淇用胡子扎他。现在,原本庄淇要仰望着的外公佝偻着身子,已经再也抱不起来已经一米八多的庄淇,庄淇笑了笑,眼睛有些发涩。 打开车门下了车,庄淇走过去扶住还往他车后面瞧的外公,笑着叫了声:“外公!” 外公已经耳聋眼花,有人扶住他他才抬头望了望,乍一看还没认出来,探究似的叫了声:“庄淇?” “嗯。”庄淇应了声。 外公顿时笑开了,笑出一脸褶子。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外公声若洪钟:“长这么大,外公差点没认出来!” 拉着庄淇在路边说了会话,外公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松开。等到大舅过来叫着吃饭,外公这才拉着庄淇进了家门。 外公家在村内,年老后就住在大舅家。 听说庄淇回来,大舅妈家已经围了一屋子的亲戚。庄淇不但是城里人,更是出国回来的海归。亲戚们大多是来看个新鲜的,结果就凑堆一起吃了顿饭。 饭菜看的出是精心准备的,村里吃辣吃盐口味重,庄淇本不想多吃,奈何外公老是往他碗里夹菜。庄淇也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些。好在单青来的时候就特意给他准备了胃药,提前吃上一些,胃疼得也不是特别明显。 等吃完了饭,大家都坐在大舅家的院子里晒着太阳聊天。庄淇把带来的东西分给亲戚们,大家都挺开心。庄淇大舅家的二儿子和庄淇差不多的年纪,现在抱着粉嘟嘟的儿子在院子里逗着玩。 庄淇挺喜欢小孩的,伸手要求抱抱他,大舅家的儿子笑着把小孩递给他。 小孩才不满几个月,还不会走路,戴着虎头帽流着口水在啃拇指。一被庄淇抱起来,小孩咯咯地笑了。旁边孩子的母亲帮着孩子掖了掖尿布,笑着说:“叫叔叔。” 小孩肉肉的两只小手一下子拍在庄淇脸上,照着庄淇的脸吧唧咬了一口。小孩子还没长出牙,软软的牙龈蹭着庄淇的脸,一蹭蹭了一脸口水。 一脸口水的庄淇哭笑不得,旁边孩子他妈赶紧给他擦了擦脸,调侃道:“小小年纪,连叔叔的豆腐都吃。” 庄淇笑起来,鼻尖蹭了蹭小家伙肉肉的脸,一戳一个小窝,小孩冲着他又咯咯地笑起来。庄淇笑着说:“吃我的豆腐算什么?有本事吃小姑娘的!” 坐在院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外公笑得更是欢畅,捋了捋胡子,外公问庄淇:“庄淇今年多大来着?” 庄淇让小孩坐在他腿上,拿手戳小孩子的腮笑着说:“二十六了,比二弟大两岁。” “二十六也不小了。”外公说,然后问道:“有对象没?” 小孩握着庄淇的手在啃,软嫩的牙龈咬的他又是一笑,抬头毫不在意地说:“没呢。才二十六,还不急。” “怎么能不急!?”外公虎着脸说了句,然后又笑开了:“你们城里人啊,就是事多。你看你二弟,结婚生孩子,才二十四就有孩子抱着了。你这还光杆司令一个,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 站在一边的孩子他妈笑了:“你看我哥长得这么帅,说不定是外面的姑娘挑花了眼呢。” 孙子被夸了一句,外公脸上又红润了许多,带着点自豪说:“眼光也别太挑剔嘛,娶个顾家的,能照顾好你就行了。不要找那些长得花枝招展的,你看看你弟妹,多贤惠。” 小孩子啃庄淇的手指啃上了瘾,软嫩的牙龈啃了拇指啃食指,欢快地吃了庄淇一手的口水。外公说的话,庄淇也听进去了。但是他却做不来。“对象”以前也有过,而且就是因为那个“对象”的种种原因他才回国来的。 不过,就外公那个标准,单青还真是个好人|妻,庄淇笑了笑。 被夸奖的“弟妹”脸一红,从庄淇怀里抱过还在啃手指的小娃娃,嗔了一句:“爷爷,您真是的,连孙媳妇的趣儿都打。”说完,抱着孩子进了屋。 庄淇“哎”了一声,院子里又是一阵哄笑,旁边的二弟解释着说:“孩子饿了,他妈抱屋里喂奶去了。” 笑着往烟斗里摁了点烟丝,外公问:“小时候一直跟你一块的那个小子呢?叫什么青来着?他结婚了没有?” 说到单青结婚的问题,庄淇想起了那天中午他和单青的对话。单青对结婚和家有着很大的希冀,就单青来说,他很喜欢找个女人结婚生子,过着平淡的一生吧。 不过,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就他对单青的了解。这种方式,似乎是他在追求一种他认为达不到的生活后,一种退而求其次的生活方式。 单青,究竟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想到这,庄淇锁起了眉头,对外公说:“没有,相亲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外公抽了一口烟,喷出烟雾道:“你看看人家多么让父母放心,你啊,你爸妈就没催催你?” 他爸妈知道他的性向,当然不会催他结婚。外公他年纪大了,庄淇不想跟他谈论这些。万一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吓到老爷子可不好。 想来已经吃过饭了,庄淇站起身对外公说:“外公,我出去一趟。” 回来后就一直没有碰过相机了,再这么消沉下去可不好。这刚开春,其他树都还没吐芽,但是他刚开车进村的时候,发现南山上一片翠绿,应该是松柏。 听说庄淇要去拍照,外公想让大舅家的二儿子跟着,庄淇笑着拒绝了。问了晚上什么时间开饭,然后开着车走了。 村里的山都是丘陵,不高。但是松树长得密,围着山一圈一圈的,路也只有一人宽。庄淇其他设备都没带,只拿着单反就上了山。 山里杂草丛生,庄淇走得还挺吃力。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往下一望,真是心旷神怡。 那次失败后所有的压抑都全然不见,庄淇猛吸了一口气,胸中对摄影的热爱和信心也重新燃了起来。 弯起嘴角笑了笑,摆弄了两下相机,庄淇开始了他回国后的第一次拍摄。 不同时间,太阳斜射在山上的角度不同。夕阳西下,橘黄色的余晖洒在翠绿的松树上,最是让人睹物思人的时刻。 在太阳落山前,庄淇拍完最后一张,坐在山顶的青石上看着自己拍过的照片。看着相机上自己拍过的照片,对某个人的思念也悄然滋生。 收好相机,庄淇看了看时间,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8、相册 电话通了,响了几声后,一直没有人接。挂上电话,庄淇眯着眼面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然后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办公室里,几个老师正在校对新出的题,办公室里乱糟糟的,听到电话响的时候,单青还以为自己幻听。直到同事提醒,他才拿出了电话。 一看是庄淇,单青站起来走了出去。 语文组办公室和数学组办公室挨着,一出门就看到张青在训斥着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学生。接听电话的手一顿,单青的目光落在了学生身上。 学生察觉到单青的目光,抬头一看是单青,冲着他一笑,露出了两颗虎牙。 单青面无表情地转身接了电话。 “喂。” “怎么才接电话?”庄淇正往山下走着,气喘吁吁的。 “办公室太吵没听到。打电话有什么事么?”单青问。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庄淇笑了笑,扶着手边的松树歇了会气说:“你要真问有什么事,我还真有事。” 有事说事,妈蛋,老子忙着呢! “嗯。”单青漫不经心地应着,眼睛往张勇那边一瞟,张勇还在那声色俱厉地训着。 “我想你了。”庄淇笑着说。 心里有一根弦被撩拨得“叮”得一声响,单青吸了一口气后,转身轻声说:“我不想你。” 电话那边一阵笑声…… 妈蛋,笑什么笑?单青心里翻了翻白眼,自己却又想笑出来,肩膀靠在白瓷砖上单青问:“吃晚饭了么?” “还没。在山上待了一会,现在准备下山吃饭。”庄淇说,然后添了一句:“中午吃了点辣椒,当时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胃有点疼。” “活该!”单青气得恨不得在电话这边抽他一巴掌。上一周刚疼过了,还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什么叫吃一点?吃一点至于疼么? “真是冷血。”庄淇笑出声,打开车门上了车。 “你自己愣往枪口上撞着死,我拦着你干嘛?”单青没好气地说,然后添了句句:“你车上有胃药,自己翻翻。” 在车上翻了翻,果然在车窗下的小口内发现了胃药,被很仔细地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拎着塑料袋,庄淇一笑,心下突然一暖。 “你放的?真贴心。” 你才贴心,你全家都贴心! “是你上周吃的那些,扔了可惜,就塞车上去了。”单青说,“还有事么?没事我还要忙。”没时间陪你瞎聊! “嗯。”庄淇笑着应声,知道单青这个死傲娇是抹不开面子才想挂电话的,临挂电话,庄淇添了一句:“单青,我是真的想你了。” 心一下子乱了节拍,单青狼狈地挂了电话。 妈蛋,果然不能跟他在住一起了。怎么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挂掉电话,那边张勇也训完了,最后训斥陈词是:“周一的时候,让你父母来一趟。” 学生低着头嗯了一声,张勇烦躁地摆了摆手:“走吧!” 那个学生听到老师让走,高兴地抬头看了单青一眼,后者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等学生走后,张勇点了一支烟,叫了要回办公室的单青一声。 “单老师,你说你们班的学生怎么就都那么老实?我们班怎么就出了李昭然这么个祸害?这次,在学校操场上跟一群社会上的小混混打架斗殴。动静闹那么大,校长都给弄来了!唉,因为这粒老鼠屎,我们班今年的‘优秀班集体’肯定又泡汤了。” “优秀班集体”泡汤,不只是因为李昭然吧?而且,你也根本不在乎那什么劳什子“优秀班集体”吧。本来嘛,只要班里的成绩上的去,有钱的家长们就愿意把孩子往那个班里塞。这班主任,还不赚的盆满钵满? 单青对张勇的所作所为向来看不惯,但是好歹是兄弟班级的班主任,他也不能太不给他面子。于是,单青点了点头说:“跟家长好好反映反映。有些孩子,光靠老师教,说不定还给教坏了。” 张勇没听出单青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把烟头掐灭,笑着说:“可不是嘛!对了,我们班的黄希,他父亲给打电话说明天要请咱们任课老师吃个饭,你可一定要来啊!” 家长请老师吃饭的风气,在学校里早就兴起了。你要不去,家长心里就不踏实。往常单青都是去的,但是今天,单青对张勇说的话尤其讨厌。 转身朝着办公室走,单青说:“不好意思,我明天还有点事,就不去了。” 看着单青关上门的背影,张勇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骂道:“什么玩意!?” 昨天晚上忙到很晚,再加上庄淇家已经装修完毕,单青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都快正午了。起床收拾了收拾房间,单青去卧室找了些衣服准备洗衣服。他穿衣服虽然又宽又大,带着些邋遢样。但是却很爱干净,衣服洗的很勤。 脱掉身上的黑色大羽绒服,单青里面穿着一件白衬衫还套了件黑色的毛衣马甲。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单青进了庄淇的卧室。 庄淇住在单青家后,单青就把旁边闲置的客房彻底打扫出来,让他住了进去。平时两人睡觉的时间不一致,单青倒还没进过庄淇的卧室。 打开门,庄淇的卧室比他想象的要干净和整洁,真想不到这竟然是以前那个卧室乱糟糟的庄淇的屋子。单青走进去坐在庄淇的床上,床头柜上摆放了两张照片。一张是独照,庄淇站在金色的郁金香丛中,身后是浅红色的屋子和白色的风车。阳光从他身后钻进来,打在庄淇的脸上。这张照片上的庄淇大约才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正是大男孩那种阳光爽朗的笑,比他身后的太阳还要温暖和煦。 就算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庄淇生活的依旧很好。不像他小时候,因为去了外公家,陌生的环境让他脾气暴躁,根本难以交往。等到单青去了,他才稍微收敛了些。 这张照片的拍摄技术很好,想来应该是庄淇的同学或者是老师帮忙拍的,他说他学的摄影来着。 拇指压在中指上,单青对着镜框里的庄淇弹了一下。 另外一张照片,则是庄淇和他父母的合照。相片里的庄淇比独照上的年纪大些,应该也是在荷兰时照的。照片里仍旧是大簇大簇的郁金香,想来庄淇父母去国外做的可能是花卉生意。 尽管背景依旧,但是庄淇脸上却晕了一层跟郁金香不同的光彩。单青有些意外。在家的时候,他就想爸妈,怎么跟爸妈在一起了,却摆起了脸色。 难道是因为某件事生气了? 不过照片里,他父母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庄淇的父亲庄政脸上挂着幸福,但是目光却朝庄淇那偏了偏,带着流光的眼睛里,能看到出些愧疚。 拍摄技术能拍出照片里的人的情感,就算单青没学过专业的拍摄技术,也能看出这张全家福比庄淇的独照拍得要好。 不过,要是这个景色是在庄淇家里的话,那是他同学或者是老师拍摄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那么,拍摄这张照片的人又是谁呢? 看了一会,单青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 “两张相片都跟柯南破案似的想那么多,脑子真心抽掉了!” 嘟囔完,单青将照片放在原处。然后敞开了庄淇的大衣柜。 衣柜里的衣服用衣服架子挂在衣柜的不锈钢管上,单青来回翻了翻,一股子香水味扑面而来。香气不重,但是挺清新的。单青从没喷过香水,不过一下子就爱上了这种味道。 怪不得平时就闻到他身上一股子不明的香气,敢情是喷了香水。 来回翻了翻衣服,没发现什么要洗的。前几天穿过的衣服都好好挂在衣架上,也不脏。被他这么一翻,有些不整齐了。单青顺了顺衣服,在顺到中间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衣柜下面一个黑色皮面的本子。 好奇地拿起来,单青翻开一看,是本相册。 相册很朴素,里面只有照片,没有其他装饰,带着男人特有的利落和精炼,却因为排列的不规则,让照片带了很浓厚的艺术气息。 相册里一共有十张相片,拍摄的时间不同,但是人,却都是一样的人。 相片的拍摄技术依旧让人称赞,能真真切切看出里面两个人眼睛里的情感。 单青看着照片,手指碰触着相片的磨砂表层,来来回回翻了几页,单青觉得自己手指上的纹路都要被磨去了。十指连心,心里的某些纹路,也被磨得生疼。 不知过了多久,单青看完了十张照片。安静地合上相册,将它放回原地,单青走出了卧室,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 洗完衣服晾好后,庄淇打电话说要回家吃饭。说了大体时间,庄淇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是单青已经挂了电话。 晚上庄淇回来的时候,单青正在厨房里忙着。庄淇循着香味走进厨房,看到了没穿黑色大羽绒服的单青。 单青没脱羽绒服的时候,庄淇都能看出他背影很单薄来。脱掉之后,只穿着稍微束身的黑色马甲和白衬衫。显得他脖颈白皙且长,肩胛骨随着锅铲的动作而来回动作,优美的腰线下屁股倒挺有肉的,又挺又翘。 虽然单薄,但是单薄的很性感。 庄淇不自觉地愣了神,单青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雾蒙蒙的镜片后依旧是一张面瘫脸。 “稍等,马上就好。” 被单青一句话拉回神,庄淇一笑,眼神又像清潭般深邃。 “你怎么没穿羽绒服?” “洗了,明天干。”单青说着,将炒好的菜装盘,然后越过庄淇进了客厅。 单青就那么直愣愣走了过去,庄淇的眉头一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果然,两个人刚吃完饭,单青挽着袖子随意地说道:“既然你家都装修好了,今天就搬回去住吧。” 9、情敌【修】 原本想去洗澡的庄淇站在了浴室外,看了单青一会后,低下头歉疚地笑了笑:“是啊,我一直把这当自己家,都忘了其实你没让我把这当自己的家。” 单青一听,有些不对劲,赶紧道:“不是,你还是可以把这当自己家的。” 庄淇自嘲地笑了笑:“那你还让我回去?在你这确实给你引起许多不方便,洗澡的时候,你只能排在我后面。不好意思啊。” “不是……”单青慌了,他只是说让他回去自己住而已,用不用脑补这么多啊? “刚装修完的房子里,甲醛超标,我这皮肤过敏的毛病说不定还能被‘以毒攻毒’然后彻底好了呢。”庄淇抬头看着单青,原本看不真切的眼睛里现在真真切切地带着些抱歉,还有些……可怜。 妈蛋!!! “别回去了,刚才跟你开玩笑。真的,你敢回去我跟你急。”单青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转身就要去洗碗。 这时候,庄淇眼睛里的歉疚和楚楚可怜一扫而空,笑容满面地说:“就知道你是开玩笑,我去洗澡了,过会记得帮我吹头发。” 单青把碗一放,面无表情地看着庄淇挂着满足的笑容进了浴室,恨得牙根直痒痒。 他怎么那么想抽他呢?真想狠狠地抽死他! 等庄淇关上门,单青叹了口气,端着碗进了厨房。浴室里的水哗哗作响,砸得单青有些心软。 算了,就算让他回去又怎么样?做了邻居,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还不是一样的么?庄淇对自己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多尴尬。他干嘛一副要赶人家的嘴脸,然后让庄淇莫名其妙的伤心呢。 庄淇回国,并没有去找他表哥,而是站在他门口等他下班回家,这样不就够了吗?他干嘛要求那么多?要求那么多有用吗? 而且,国内的装修材料里,甲醛确实超标挺严重的。 洗完碗后,单青去阳台将衣服收起来。看着外面万家灯火,单青把窗户打开,阳台上冷风正劲,吹得他浑身发冷。吹着冷风渐渐冷静下来,梳理明白自己的思路,然后抱着衣服回了卧室。 收拾好衣服出来时,正擦着头发的庄淇看到单青,修长的手指勾着吹风机,弯了弯嘴角。 “正好。” 单青看到庄淇这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帝嘴脸,单青就没法再冷静下来。 正好你妹!真是把他给惯坏了! 把沙发上的衣服扔到半、裸的庄淇身上,单青接过吹风机坐在了沙发上。庄淇穿好衣服,老神在在地枕在了单青的大腿上,满足地喟叹一声说:“单青你知道么?你吹头发真的挺舒服的。” 手指插、进还带着些微热的发间,想起上次帮庄淇吹头发时的尴尬收场,单青并没有因为这句夸奖而高兴多少。 “店里都装修好了。”吹风机里的热气呼呼地吹着头皮,配合着单青柔软的指腹按压着头皮,庄淇眯着眼享受地说道。 “店里你自己忙得过来么?”单青问。 “忙不过来啊!”庄淇动了动头,睁开眼看着头顶上的单青说:“所以要找人帮忙。表哥帮我找了个化妆师,明天见面。还差个懂PS的,一些照片要合成。” “PS?”单青脑海里灵光一闪。 “嗯。”庄淇闭上眼睛漫不经心地应道,然后问:“你有认识的人?” 倒不是说认识,只是那几天自己的大学同学陶琳跟他埋怨自己弟弟陶路找不到工作来着,隐约记着他弟弟貌似就是计算机系的。 “工资多少?”陶琳让他帮忙给他弟弟留意工作,这下正好。 庄淇眯着眼想了一会,抬头问单青:“你工资多少?” “三千。”单青面无表情地说,跟他工资有什么关系。 “那就四千吧!”冲着单青眨了一下眼,庄淇笑着说:“PS可是个技术活,比你们当老师累多了。” 单青:“……” 陶琳她弟弟大学刚毕业,竟然比他这个毕业三四年的老师赚的还要多!他怎么这么想抽躺在自己腿上的这货呢? “我打个电话跟他说一下。”把吹风机递给庄淇,单青掏出手机。 拿着吹风机胡乱地吹着,庄淇补充道:“明天让他来店里,算是面试。” 虽然开了摄影楼,但是庄淇也就想当个甩手掌柜而已。这次去外公家,把他的摄影热情又重新激发了出来。未来在中国的几个月里,他准备研究下中国地理,然后背着器材采风。 店里的事虽然他不在乎,但是也不能完全不管。所以找来的人技术上可以不过精,但是人品一定要好。 单青拨了电话,吹风机呜呜地响,单青按住庄淇的手关掉了。单青的手掌就附在手背上,温暖的触感熨帖在皮肤上。庄淇抬头看了单青一眼,单青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把手拿开,似乎没有注意。 食指勾起放在唇边,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头顶上等着对方接听电话的单青。单青垂眼看着地面,镜片后长而卷的睫毛覆盖在他有些晦暗的眼睛上,一点都不迷人。 屋子里很热,刚才收衣服的时候,单青因为热把衬衫领子上的扣子解开了两粒,正好露出他白皙漂亮的锁骨。 近看单青的五官,很精致。或许是教语文的缘故,清秀的面庞透出一股清新脱俗。要是把他的眼镜摘下来,这个男人肯定更加性感。 不知是好奇使然,或者是心中痒痒,庄淇伸手就要摘掉单青那副黑框地老式眼镜。 电话刚好接通,单青“喂”了一声后察觉到了庄淇的动作。一把握住庄淇不老实的手放到一边,薄薄的眼皮下那双并不明亮的眼流露出嗔怪的眼神,添了一股神韵。 心中仿佛悬着一个巨大的编钟,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小小的钟被敲了那么一下。钟鸣声让薄唇抿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庄淇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但是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却让庄淇嘴角的弧度变小,迷人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单青,怎么还没睡?”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单青大致跟陶琳说了一下帮陶路找到工作的事情。 陶琳听单青说完,温柔地笑了起来:“谢谢。对我的事,你总是那么上心。” 虽然依旧是面瘫的表情,但是庄淇明显从单青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明天中午给我打电话,我带着你们过去。好了,早点睡吧,晚安。”单青说完,挂掉电话后才发现庄淇一直在看自己。 看不懂这个男人眼睛里的表情,单青将目光转向一边问:“明天中午行么?” 没有回答,庄淇拧开吹风机放到单青手里,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陶琳,大学同学。”帮庄淇吹着头发,单青回了一句。 “只是大学同学?”庄淇不相信地眯起了眼,然后又说:“咱们一样大的年纪,你别和我说你连初恋都还在!” 吹风机吹着庄淇的头发飘散在单青的手上,想起自己今天看到的相册。单青直直地盯着庄淇的眼睛问:“你问我,那你呢?” 被单青这么一问,庄淇的笑意也敛了起来。 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单青的心也沉了下来。 “我初恋当然没有了。”庄淇又笑了起来,然后抬头看着单青说:“该你了。” 庄淇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单青,让单青无所遁形,连躲闪的地缝都没有一条。 “我也没了。”单青不甘示弱地说。 “唔。”得到了答案,庄淇反应淡淡,轻笑一声说:“你这么好,肯定有很多人喜欢。” “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喜欢我。”单青说的是实话,就他这么打扮,把所有的优点都装在套子里,有人喜欢才怪。 而且他要求的不高,只要喜欢他的人,他也喜欢就好了。陶琳是喜欢过他,但是他却喜欢不上她。 他对别人的要求不高,对自己的要求却太高了。喜欢男人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一辈子也没有掰直。 单青的眼神有些悲伤,尽管隔着他自己戴上的眼镜却也逃不过庄淇的眼睛。修长的手指插在发间,温柔地按压着他的头皮,发根被手指挑得痒痒的。心,也像被头发扫过一样,痒痒的,但是跳得厉害。 吹着头发,单青走了神,当庄淇摘掉他的眼镜时,他完全傻了眼。 眼睛因为常年戴眼镜的缘故,深陷了下去,单眼皮下一双眼睛里满是茫然。单青眼镜度数很高,摘了眼镜完全抓瞎。 “庄淇,把眼镜还给我!”单青眯起眼睛想要抢眼镜,两只手在庄淇胸膛上乱摸找他的手在哪。 庄淇做起来,拿着眼镜高举过头顶,轻笑着说:“不给。” “你!”单青睁大眼,模糊中能看到庄淇的胸膛,扑过去就要抓。 把眼睛换到另一只手,庄淇任凭单青在自己胸膛上乱摸。单青顺着胸膛摸上去,庄淇却又换了一只手。 单青真急了,赶紧发招:“你不给我我生气了!” “你生气我也不给!” 小时候,两个人经常说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 等单青好不容易摸到庄淇的手时,庄淇却又换了另外一只手。单青跪在沙发上,庄淇的动作过猛,抓住的力量抽走,单青一下子摔在了庄淇的身上。 单青的脸不偏不倚刚好压在庄淇的重要部位,热火呼得窜上了脸,庄淇倒吸了一口气。 察觉到自己压在了对方的敏感部位,单青也尴尬了。 而更让两个人尴尬的是,庄淇硬了! 10、惹火 完全预料不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单青赶紧坐了起来。这时候,庄淇也把眼镜递了过来,单青接过来后手忙脚乱地戴上了,脸红到了脖子根。 原本尴尬的庄淇看到单青这个样子却笑了出来,单青飞来一记眼刀,庄淇笑得更是放肆了。 “你害什么羞啊?我第一次晨勃什么都不懂,还是你教的我。” 庄淇说的是实话,当年他第一次晨勃不但是单青给撸的。而且更可恶的是,单青撸着撸着自己却硬了。 单青上一辈子没少做这种事,所以见怪不怪,而且本来他喜欢的是男人,帮别人撸着硬起来也很正常。更何况,两个人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单青也能察觉到自己对庄淇有了某些非分之想。 他一个活了将近四十岁的男人竟然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产生了恋爱的情感,单青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他的心理年龄虽然确实过了四十岁,生理上却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渴望的对象是同样十几岁的庄淇身上倒也无可厚非。 开始对庄淇,他只是愧疚而已。因为他给错了彩票,庄淇的父母把他扔在家里去做生意。单青知道那种寂寞的滋味,庄淇小时候望着他和父母在一起时的眼神让他很难过,所以对庄淇是百依百顺,甚至把庄淇当做了自己的天。时间一长,竟然喜欢上了他,而且一喜欢就是这么多年。 可是在他表白了自己的心迹之后,庄淇竟然一句话都不说的出了国。而且一出国就是十年,十年来杳无音信。 要不是庄淇站在他面前,他觉得自己都快忘记他了。但是当他站在他面前时,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他来。至今能记得见到他时,血液重新复苏时的感觉,单青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庄淇对他的表白没有任何表示,但是再见面两个人却也没有多少尴尬。庄淇从没有喜欢自己,他应该也避免重新提起这个话题,免得两人都尴尬。 心重新平静了下来,单青扶了扶眼镜说:“我去洗澡了。” “单青。”庄淇叫住了满心狼狈的单青。 单青转过头,庄淇冲着他一笑,说:“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一类人”?哪样的一类人?喜欢男人?还是执念太深?脑海里又闪现出在庄淇衣柜里发现的黑色相册。 这几天的梦里,全是它了。 单青进了浴室,自嘲地笑了笑。 说好的中午面试,第二天吃过午饭后,庄淇才去了装修好的店里。打开店门,隔壁的冼衣和杨新也凑进来看了看,对庄淇店里的装修赞不绝口。 谭海找的那个姑娘叫年小小,谭海有事所以她就自己来了。年小小看到庄淇时,看的眼都直了。冼衣和杨新哈哈大笑,笑着她是个“花痴”。年小小赶紧回过神来,“冼姐”“杨哥”“老板”叫着,嘴巴倒是很甜。年小小今年二十三岁,头脑伶俐干活也挺利索的。不等庄淇安排,年小小就主动提出包了摄影楼里的卫生。能天天对着庄淇么帅的老板工作,这对喜欢美男的她来说,真是像天堂一样的工作啊! 谭海找的人应该都不错,年小小虽然花痴了些,但是不影响她工作出色。 中午放学后,单青就领着陶琳和陶路去了庄淇的店里。冼衣和杨新都回去工作去了,店里只剩下庄淇和正对着他流哈喇子的年小小。 陶琳和单青是大学同学,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当年陶琳追单青没有追上,就把他当了闺蜜。 陶琳的长相就像她的声音一样温婉端庄,虽然不是很漂亮,举手投足间却透出股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是她弟弟陶路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略带婴儿肥的脸,一双大眼睛透着股子呆劲。 单青介绍了一下后,庄淇礼貌地一笑,眼睛落在了陶琳放在单青胳膊的手上。陶琳却一直端详着庄淇,满眼的惊讶。 年小小手脚麻利地给两个人倒了杯水,看到陶琳这么盯着庄淇,还打趣了一句“陶小姐跟我一样爱上老板了。” 陶琳这才恬静一笑,看了看单青说:“没有,只是觉得庄淇特别像我一个同学而已。” 单青面瘫着脸,没有说话。 寒暄一通后,庄淇让陶路操作了一下PS和其他基本软件。陶路这孩子虽然呆呆的,但是电脑倒是用的挺溜的。既然来了,也就别走了,今天就正式上班。 陶琳下午还要上班,于是跟几个人道别就要走,单青下午也有课,就一起走了。 自家老姐一走,陶路一下子跳了起来,满脸幸福地冲着冼衣的糕点屋跑去。庄淇一把拉住他,陶路眼瞅着糕点屋回头跟庄淇说:“我我去买个蛋糕一会回来。” “哎哟,还是个小吃货啊!”年小小拿着扫把过来,捏了陶路的婴儿肥一把。 庄淇笑着说:“问个问题,回答了就让你去。单青跟你姐姐什么关系?” 吃货陶路一听,啥话都往外撩。 “我姐大学的时候追过单青啊,当时我还给递过情书!” 年小小一听,八卦眼闪闪发亮,凑过去捏着陶路的腮帮子问:“那追上没?” 陶路被捏着腮帮子,说话都不利索了:“木有,单青缩有喜欢的人了。” 单青有喜欢的人了?庄淇眉头一皱。 “喜欢碎?”年小小嘿嘿笑着学陶路说话。 “辣我揍不知道了。”说完,两只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庄淇:“老板,蛋糕!” 陶路说了不知道,庄淇松开了陶路,陶路顿时像小旋风一样刮进了冼衣店里。 心里有那么一丝不痛快,庄淇的眉头皱着就没有展开。年小小跑过去倒杯水递给庄淇说:“老板老板,喝点水!” 庄淇接过水,冲着年小小笑了一声说:“谢谢!” 年小小半辈子的桃花开了满脑袋,花痴状点头:“不用不用。” 庄淇想自己待一会捋捋思绪,对一直盯着自己不眨眼的年小小说:“你去杨新那里坐坐吧,化妆的话,他那里有彩妆的书你可以看看。” “遵命!”年小小刮成一股小旋风消失在了庄淇的面前。 是跟单青在一起太久了么?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庄淇喝了一口水,纸杯里水波荡漾,让他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 单青送陶琳走到公交车站牌下等公交,陶琳松开单青的胳膊伸了个懒腰,然后把胳膊搭在单青身上笑起来。 单青转头,也笑了,露出两颗虎牙问:“笑什么?” 抱着单青的胳膊,陶琳柔声道:“终于见到自己这么多年的情敌了呗!” “怎么?惊艳了?”跟陶琳在一起,确实能让单青放松不少。脸上的表情放松,话也不着调了一些。 “确实挺惊艳的,虽然和许光明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但是气质却判若云泥。输给他,我心服口服。”陶琳笑着说。 单青把笑容收敛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上并不毒烈的太阳。 陶琳也收敛起笑容,握着单青的手说:“单青,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在乎的不过是少年时期的美好而已。如果真像你期望的那样和他在一起了,你或许会失望。” “想过。”单青毫不犹豫地说,抬手遮着太阳不让它照着眼睛,指间却打开想让太阳照着他的脸。 “结果呢?”陶琳看着单青问。 “结果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是和互相喜欢的人平平淡淡的生活。”他经历过两世,他不像小说中描述的重生人士想要改变人生或者改变世界那么宏伟的理想。积淀了两世,反而只有这么个平淡的愿望。 “有喜欢你的人……”陶琳说。 “但是我喜欢的,只有庄淇啊!”单青说着,笑着转过头来看陶琳。 “可是你不能单身一辈子吧!”陶琳急了。 单青耸了耸肩,轻笑一声说:“所以这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他必须要生活下去,虽然不是他“最想要”的生活。 陶琳看着单青,这个拒绝自己时用“我喜欢男人”来做理由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说我了,你呢?”单青拉着陶琳坐下,转移了话题。 “怎么?怕我还对你有非分之想啊?”陶琳嗔怪道。 “我好怕!”单青呲着虎牙笑。 “滚吧你!”陶琳也只有在单青跟前才这么放肆。“我有男朋友了,等哪天不忙了,领过来你看看!” 陶琳毕业后进了一个外企当翻译,三四年一直没有听说她有谈恋爱的意向,怎么突然就有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单青真挺惊讶的。 “他叫沈瑞,是我上司。本来想早点跟你说的,但是我们两个人都为了结婚谈恋爱,很谨慎,今天早上才定下来呢。”陶琳说到这,脸上飘过两朵红晕。 “沈瑞?”单青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死疙瘩,脑海里关于这个名字的不好回忆全部在脑袋里走了一遍。 公交车在这个时候来了,陶琳没有看到单青的表情,跟单青告了别,刷卡上了车。 看着车里的陶琳跟自己告别,单青稍微松了口气。真是草木皆兵了,天下叫沈瑞的多了去了,怎么可能跟他认识的那个人渣是一个人呢? ====================== 作者有话要说:陶路嘬手指:老板,泥家蛋糕尊好呲。冼衣笑成一朵花:好呲你就多呲点!杨新勾手指:小路啊,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么?陶路瞪大眼:不兹道。杨新拿出纸笔,工工整整地写上“冼衣”。陶路糊了满嘴奶油念道:洗衣……机23333333虽然又被说写配角抢戏~但是好萌陶路【喂 11、先森 “陶琳,倒是个不错的女孩。”晚上放学回家,单青在厨房里忙活,庄淇倚在厨房的门上自言自语似的说。 “人家有男朋友了。”单青看都不看他一眼地说道。 “唔,别误会。”庄淇笑起来:“我听陶路说陶琳追过你,你怎么不答应?” 切着菜,菜刀在砧板上噔噔响,单青冷声道:“这跟你没关系。” “只是关心一下而已。”庄淇解释道:“陶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但是你这一直单身。作为朋友,我问一下不过分吧?” 不过分你妹,始作俑者就是你! 单青没有再搭理庄淇,炒好菜端着进了客厅,这时候门铃响了。 庄淇主动去开门,门外站着楼上的张阿姨,手里端着刚煮出来的饺子。见到庄淇,张阿姨笑眯眯地说:“还没吃饭吧?来,阿姨包的饺子,尝尝吧。” 庄淇赶紧笑着让张阿姨进门坐下,单青多摆了副碗筷,张阿姨摆手说吃过了。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两个大男人吃饭。 把饺子分成两盘,单青尝了一个,白菜猪肉馅儿不刺激胃,这才把其中一盘递给了庄淇。 张阿姨手艺很好,做点什么好吃的都给单青送过来点。她常年退休在家,赵小兰有不回来看她。平时生活起居困难的地方,都是单青帮她,她早就把单青当做半个儿子。 所以这“半个儿子”的生身大事,她特别上心。 “单青啊,你明天下午有时间么?”张阿姨帮两人倒了杯水问道。 “有。”单青是班主任,就算没课也要坐班,还要去班里跟自习。但是他以为张阿姨是让他带着她去检查身体,张阿姨年纪大点,腿脚不好,去医院检查都是他陪着。 “哎,那就好。”张阿姨高兴地说:“我今天去超市的时候啊,正巧碰到以前同事。她家女儿哟,小时候就长得秀丽,这长大了啊更是亭亭玉立的。” 张阿姨适时地住了嘴,吃着饭的两个人都察觉到了她话里的意思。 庄淇看了单青一眼,单青喝了口水问:“是做什么的?” 听出单青有意,张阿姨更是高兴了,赶紧介绍起她同事的女儿来。最后介绍完毕,张阿姨叮嘱:“明天下午两点,别让人家姑娘等着。” “嗯。”单青点头应声。 眉头皱起,庄淇放下了筷子。 单青答应这件事,张阿姨是心满意足了,同时又有些担心。摸了摸单青的羽绒服,张阿姨忧心地说:“你啊,整天闷着头也不会说个话。你不跟人家姑娘说话,人家姑娘怎么知道你的好?一定要多说话。” 以前张阿姨帮他找过几个相亲对象,但是都因为他跟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而吹了。其实从相亲时对方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也就懒得再做努力了。单青自认长相一般,再加上他这身装扮,姑娘们一见他心都凉了一半。而且他只是个高二班主任而已,就陶路这个刚毕业的学生都比他工资高,只有一栋父母留下的老房子,连辆车都没有。现在社会这么现实,哪个姑娘愿意跟着他受苦? 活到这么大,早就没有弄那些风花雪夜的心情了。他就想找个平凡的女人,跟他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 心里叹了一口,单青对张阿姨保证道:“放心吧。” 他越这样说,张阿姨越担心,叹了口气,张阿姨突然眼前一亮。 “庄淇,你明天有时间吗?你跟单青一起去吧。” 单青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赶紧说:“他没时间。” 张阿姨“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谁料,庄淇眼角带笑地看了单青一眼说:“可以啊,我一点都不忙。” 单青:“……” 张阿姨大大地舒了口气,拍了拍单青地胳膊说:“庄淇可比你会说话多了,到时候你乱说了什么话,他还能帮你兜着。” 他会说话个屁! 送走张阿姨,单青心情复杂地洗完了碗。擦着手坐在沙发上,等庄淇收拾好准备洗澡的时候他才想好怎么对庄淇说。 “你摄影楼不是要准备开业么?” 所以你老老实实地忙你的事业就行了,别人相亲你去凑什么热闹? “陶路和小年就能准备好了,我是老板,不用干活。”庄淇笑着说完,然后又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洗澡?” 面对这个男人,单青的面瘫脸越来越有崩塌的趋势了。挥了挥手,单青回了卧室。 进了浴室拧开花洒,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收了起来。温暖的水流顺着身体流下,触感像单青手指插、入他头皮时一样的温柔。 心底这种心慌和悸动让庄淇有些不明所以…… 心慌,是因为单青要去相亲。单青相亲他心慌什么?有些东西不明确,但是有些东西却明确得不得了。 那就是他不喜欢单青。 他跟单青在一起那么久,要是喜欢的话,早就喜欢了。怎么可能在十年后两人重逢后他帮他吹了两次头发就喜欢上上他了? 鸡毛掸子在手,年小小有气无力地问在一本正经吃着抹茶蛋糕的陶路。 “陶陶,你说老板在楼上干啥啊?”要说花痴女干活的动力,完全来自于她长相俊美似神仙的老板。但是老板早上来了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摄影室,也不知道再鼓捣啥。这老板一不在,年小小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吧唧的。 “老板说你要是想美男可以去杨新的店里看。”陶路咬了口蛋糕,语重心长地安慰道:“你也要多走动走动,别在老板这一棵树上吊死。” 鸡毛掸子砰得砸在玻璃桌上,吓得陶路一个哆嗦,捂住耳朵避免她的咆哮荼毒耳朵。谁料,年小小的语调却一下子降了下来,用少女特有的柔美声音说:“客官,您要点什么服务?” 松开手,陶路顺着年小小不断冒小红心的方向望去。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正面带笑容地看着店里。 虽然都是中年人,但是这个中年人却和常年混迹在杨新店里的中年男人不同。长相并未多出众,但是却给人雅人深致的感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带着一种岁月积淀下来的味道,一看就是居家好男人。 舒先森在店里张望了一下,笑着问:“庄淇在么?” “在在在……楼上!”年小小喷出一口热气,直指二楼。 舒先森道了声谢,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然后在店里随意地看了起来。 看着舒先森的背影,年小小一下子捂住胸口,浑身僵硬成冰雕状往后倒去,陶路大惊失色赶紧扶住她。 年小小一副喘不上气来的样子抓着胸口,捏着陶路的腮帮子颤抖道:“氧气,氧气……” 陶路还没腾出手来去找氧气罐,这时站在二楼的庄淇冲着楼下的舒先森喊了句:“爸!” 年小小停止了颤抖…… 舒先森不明所以地看着年小小,庄淇哭笑不得地摆手示意没事,舒先森随即温柔一笑,上了楼。 正在这时,下了课的单青走进店里来。见到这幅场景,莫名其妙地问陶路:“她没事吧?” 陶路一本正经地说:“可以看出,她再也不需要氧气了。” “乌鸦嘴!”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年小小狠狠地掐了陶路的腮帮子一下,对单青道:“老板在楼上呢!” 单青点头道谢,上楼后打开门。庄淇正在给舒先森倒茶,看到他,庄淇笑着说:“进来吧。” 舒先森冲着他温和一笑,单青也礼貌地一笑,接过庄淇递过来的茶刚喝了一口,庄淇把茶递给舒先森时喊得一声“爸”差点让他喷出来。 心中震惊难平,单青面瘫状看着舒先森,而后者则打量着庄淇的办公室。 看到墙上挂着的作品,舒先森问:“还是以前的作品啊,最近没出去采风?” “嗯,忙店里的事。”庄淇漫不经心地说。 前几天才刚找回点感觉,今天早上又酝酿了一番,过几天就能出去了。 舒先森把茶杯放在桌上,举手投足皆是优雅。双手交握在一起,舒先森说:“我手头上有个给明星拍写真的活,你要不要先做着。” 儿子竟然沦落到在这冷清的街道上开摄影楼的境地,当爹的没法放心下来。 听到舒先森的话,庄淇笑出声来,转头无可奈何地说:“爸,虽说‘艾森’奖没颁给我,但是我也不至于落魄到靠自己老爸找活干的地步。” 他再不济,国际类的摄影奖他也大大小小的获过不少。摄影技术摆在那,他从来没有没落过。刚回国,助理的电话就打个没完,他直接把手机都关掉了。 没有他庄淇得不到的东西,除非是他不想要的。 舒先森一点头,笑着问:“你不落魄?‘艾森’奖被叶宇这匹黑马抢了过去,时装展的摄影、杂志的访谈,这些全部是他的。” 12、相亲 听到这个名字,单青双唇一抿,起身就要出去。 不知道是因为舒先森提到了叶宇,还是因为单青这种撒手不管的态度,庄淇心里一堵,对单青说:“你再等我一会,咱们就回家吃饭。” 舒先森抬头看了看单青,单青被看得有些尴尬,又坐回了沙发上。 “他跟我提的分手。”知道舒先森想说什么,庄淇平静地先把话挑明白。 “我知道。”叶宇也是他的学生,手心手背都是肉,舒先森叹了口气说:“叶宇的性子你也知道,他不过是傲气一点,以前你们两个人也不是没闹过别扭。” “爸,咱们既然都知道叶宇的性子,那也应该知道这次,不是闹别扭。”庄淇难得正经一回,神色严肃地说。 庄淇这样说,舒先森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他站起来笑着说:“你还说你不落魄?今天,我是第一个顾客吧?” “还没开业呢。”撤掉脸上的严肃,庄淇勾起唇角说:“你呢,要不要蹭顿饭再走?单青厨艺很好!” 舒先森又看了单青一眼,单青也抬眼看着他,眼神波澜不惊。 “不了。让你帮我拍摄你又不干,只好我自己去了。”说完,舒先森抬腕看了看时间,说:“你送我去机场吧。” 庄淇答应,让单青先回去做饭,他一会就回去。 车上,舒先森问庄淇:“单青,是你经常提起的竹马?” 不经意间又勾起了嘴角,庄淇点头。 “以前,叶宇还吃过他的醋。” “爸!” “好好好,不提他!”舒先森无可奈何地说。 然后,两个人就讨论了一下庄淇在国内的计划。舒先森作为庄淇的老师,自然希望自己的学生更上一层楼。庄淇说在国内会着重景物摄影,人物他把握不住照片内人物的情感,而叶宇却天生具有这种能力。 送走舒先森,庄淇回到家的时候,单青已经做好饭在等着了。坐在餐桌上,两人心照不宣地吃着饭,谁也没有说今天舒先森说的话。 下午一点半,庄淇载着单青到了与相亲女约定的地点。 张阿姨让单青守时,相亲女却晚了足足半个小时。喝着咖啡坐在窗边等着,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两人却没有一句交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尴尬,没了那天两人去装修材料市场回来坐在餐厅吃饭时的自然。 等到两点半,相亲女终于来了。 相亲女长相一般,看到庄淇时,整个人眼睛都亮了。却在单青面无表情地介绍庄淇时,拉下了脸。 看到相亲女这个态度,单青又不用想也知道这次肯定又吹了。所以他直接喝着咖啡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相亲女对庄淇很热情,庄淇开始还把话题往单青身上扯,到最后相亲女直接说了句“不用谈他了!”庄淇无奈,但是绅士风度让他没有太冷淡那个相亲女,两个人也聊了那么一会。 当相亲女知道庄淇是海归时,惊喜地恨不得当场就嫁给他。相亲女喋喋不休地介绍自己介绍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就像审问犯人一般对庄淇提出各种问题。面对这些层出不穷的问题,庄淇也不恼,面上挂着儒雅的笑容应对着。 没人聒噪自己,单青也乐得清闲,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等华灯初上,庄淇做东请两人吃过饭,相亲女才恋恋不舍地跟庄淇道了别。 跟相亲女摆摆手,庄淇放下手,这才彻底舒了一口气,转头调侃地笑着对单青说:“你以前经历过多少次这种相亲?” 幸亏庄淇耐心不比一般人,不然就相亲女这个架势,一般人非崩溃不可。 “从没有过。”单青淡淡地说。 “张阿姨说你相过几次亲。”庄淇疑惑地说。 他是相过几次亲,但是从没有一个相亲女像今天这样热情地问东问西。总算明白为什么办公室里同事相亲时不想带条件比自己好的朋友去了,和朋友一比当即相形见绌,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么。 今天那个相亲女也太轻浮和势利,看不上他还省了他的功夫。 不过,庄淇也算是惹上了一桩麻烦。 双眼无神地看着庄淇,单青道:“明天等着张阿姨联系你吧。” “因为那个女人喜欢上我了么?”庄淇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突然笼上了一层寒冰。 “嗯。”单青冷漠地应了一声。 单青的冷漠让庄淇有些窝火,车子猛然停住,庄淇问:“你吃醋?” 刹车刹的太突然,单青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面对庄淇的问题,单青觉得他就是在无理取闹,那种女人他怎么会吃醋! 要吃醋也吃醋你竟然对个陌生女人都这么热情! 当然这点单青是不会说的,闷闷地把头缩进羽绒服,懒得理庄淇。 庄淇只觉得一股气闷在肚子里咽不下去,他竟然吃他的醋?要不是因为他,他怎么会这么耐心的和一个女人纠缠这么久? 没有再犹豫,庄淇将车调转了方向,向东开去。 斑驳的灯光打在庄淇完美的侧脸上,让他脸上的表情显示得不那么完全,单青不知道庄淇为什么突然发飙,提醒道:“这不是回家的路。” 庄淇转头,灯光在他深邃的双眼里似乎漾起一抹涟漪,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单青脸一红,赶紧又把自己缩进了羽绒服。 “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庄淇说。 等庄淇将车子停在一家隐蔽的酒吧门口时,单青一看酒吧的名字,抵触地把头往脖子里又缩了缩。 这是间gay吧,上一世他经常来。这家酒吧是几个有钱人开了玩乐的,这些有钱人里,就有沈瑞。 庄淇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还没等单青想明白,庄淇就打开车门把他拉了下来。因为有不好的回忆,单青很抵触,不想进去。 今晚上庄淇是彻底拧了起来,单青不进去,他拉着他的手就走。 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十指紧扣,单青心猛跳了一下,恍惚中已经被庄淇牵了进去。 酒吧装修的很精致,里面三三两两的男人聚在一起喝着酒,灯光暧昧而迷离。 庄淇一进门,就吸引了里面大部分人的注意,有几个人过来搭讪,庄淇冷淡地拒绝后,拉着单青去吧台前坐好。 酒吧里还像以前一样,不少老面孔。想来这辈子一直安守本分,为人处世低调又低调,并且没有出柜。这里的人应该也不认识他,单青大胆地在酒吧里张望了起来。 吧台服务生是个约摸十□岁的少年,见到庄淇明显很高兴。庄淇要了两杯酒,递给了单青一杯。 单青摆摆手说:“不喝。” 喝了杯酒,庄淇渐渐冷静了下来,但是心思却仍旧一团乱麻。 看着单青面无表情的脸,庄淇在心底问自己,他带着单青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出柜么? 出柜了又怎么样?单青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会怎么样?还会像以前一样,像个人|妻似的照顾他么? 在荷兰待了这么久,那里开放,同性结婚都是受法律保护的。但是国内呢?连一家gay吧都开得这么隐蔽,中国对同性恋的态度可见一斑。 单青不要,庄淇就把两杯都喝了下去。 庄淇心情不好,是因为今天舒先森提到了叶宇么?看着庄淇又要往肚子里灌酒,单青抓住了酒杯。 “别喝了,一会还要开车,我可不想死于酒驾!” 辣椒一点都不能碰,这酒却喝得跟白开水似的,等会胃铁定痛死。 庄淇没有再喝,而是舔了舔唇角。这时候,吧台上的服务生开口说话了。 “先生,这酒不烈。” 少年的声音带着淡淡地嗲味,刚才一直张望酒吧,倒是忘了看看吧台上这位“老熟人”。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庄淇,眼中带着蛊惑人的媚意。 庄淇冲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单青冷冷地看了少年一眼,从吧椅上下来,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 庄淇不知道单青突然生什么气,伸手拉住他问:“怎么了?” “我明天还要跟早自习,先回去了。”不着痕迹地甩开庄淇的胳膊,单青淡淡地说。 少年软软地笑声传过来,单青抬眼冷漠地望着他。少年赶紧住了嘴,眼睛在庄淇脸上就没有离开,撒着娇似的说:“再坐会嘛,他跟早自习,你又不跟。” 庄淇没搭理他,既然单青不喜欢这,买了单,他拉着单青走了出去。 吧台上少年软糯地“哎”了一声,然后嘟着嘴不满地骂了一句:“真是的。” 刚走到门口,庄淇叫了一声“小心!”,然后把单青拉进了怀里。 单青回过神,赶紧从庄淇怀里出来。这时,差点撞在单青身上的纸箱后面,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歉意道:“对不起。” 男人想看看有没有撞到人,奈何箱子太大。 庄淇还没说没关系,就被单青拉着跑出了酒吧。 男人抱着箱子走到吧台,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酒。从包装看起来,可见全是珍品。 少年走过去,接过男人手里的酒,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嗔怪。 “哪有老板自己搬酒的?” 男人走进柜台,扶住少年纤细的腰肢,□蹭着少年,猛然顶了一下暧昧道:“哪有老板在床上满足自己的店里的服务生的?” 被猝不及防的那么一顶,少年脸刷一红,喉咙里呻、吟一声,顺着的男人的手摸到了男人□隆起的地方。 笑声起,少年舔了舔红润的唇道:“我现在就要被满足!” =========================== 作者有话要说:耽美文三大要素:基佬相亲、gay吧、春、药。我已经粗来了两个~第三个请大家静静等待【喂 13、真相 出了酒吧,单青闷声不响地上了车,脑海里全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庄淇不明所以的上了车,也没有说话,刚才喝下去的酒已经在胃里灼灼地烧了起来。 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一路无话地开着车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气氛有些不自然,庄淇摸着隐隐作痛的胃看了单青一眼。 或许是职业使然,庄淇特别喜欢自由散漫的气氛。就像刚回国时,他和单青那样的相处模式。逗着单青面瘫着看着他,却能从他眼神里看到他心底已经炸毛。 所以,当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尴尬,特别是他还不知道两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就觉得有些急躁。 车子驶进小区,庄淇停了车。单青打开车门下去,下来之后,却发现庄淇在车里一动不动。 单青看着庄淇,庄淇看着单青。两人脸色平常,但是眼神却是对方看不出来的复杂。 “你先回去,我出去醒醒酒。”潭水般清澈迷人的眸子里带了笑意,庄淇看着单青说道。 刚才庄淇喝了酒,现在肯定胃痛,还出去醒什么酒?单青不同意地皱起眉,却见庄淇从车里拿出胃药吃了一颗,然后又一笑说:“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转身往楼上走去,单青心里道:痛死才好,谁去担心你! 直到单青家里的灯打开,庄淇发动了车子驶出了小区,车子一直开到中心街的天桥边上才停了下来 吃了药之后,胃里舒服了些。下了车,冷风一吹,让庄淇的心情轻快了不少,顺着台阶开始爬天桥。 这座天桥年岁挺久的,当时算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当年刚建起来,还没开通,他和单青经常来这里玩。 上了天桥,大晚上也没几个人,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路灯和还没关门的店铺里散落出来的微光。 很少有心情这么糟糕的时候了,庄淇看着远处电业大厦外一圈圈明灭不止的灯,慢慢地梳理着自己的思路。 过了很久,庄淇才掏出手机,拨了一个他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通了,响了好几声后,电话那边的人接了电话。 “喂。” 庄淇踢了踢天桥上的铁杆,笑起来说:“叶宇。”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然后叶宇才冷淡地应了一声。 “我喝酒了。”庄淇说。 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叶宇又应了一声,似有似无地说了句:“记得吃药。” “吃过了。” 两人这么久没有联系,庄淇本也没想到叶宇会接电话,想到这,庄淇又笑了笑。 身边的人在窃窃私语,叶宇冰刀一样的眼神扫过去,顿时一片寂静。手指轻快地敲了敲桌子,叶宇问:“你打电话来不会就是想让我提醒你吃药吧?庄淇,别让我看不起你!” “当然不是。叶宇,我想和你说句话。”沉沉地笑声从听筒传来,庄淇向来这样,就算他再坚硬,却都抵不住他一个笑。 “什么?”握住手机的手一紧。 说一句话的时间并不长,却足以让叶宇的手指深陷进真皮沙发内。 “我挂了。”那边,庄淇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盲音,叶宇的心像刚被千刀万剐过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原本就不热的气场,现在更是冷若冰窟,周围的人全部战战兢兢地看着地面,场面静的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 叶宇寒霜一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里的手机“砰”得摔在墙上,顿时四分五裂,零件散落了一地。 不知站了多久,庄淇浑身都凉透了,天桥下的几家店都关了门,庄淇这才下了天桥,回了家。 打开门,屋里的灯光跑出来。庄淇换了拖鞋进了屋,单青躺在沙发上睡得正熟。睡着的单青摘掉了眼睛,整张脸被黑色的羽绒服衬托得更加白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片剪影。 心像被放在暖炉上的棉花一般又软又温暖,没想到单青还在等他。 走到沙发边,单青并没有任何反应,想来已经睡熟了。庄淇笑了笑,抱起了单青。 单青不重,抱在怀里像抱了一只睡熟的猫。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脱掉了他的鞋。 怀里像是还有人躺在里面,庄淇脱掉鞋也上了床。门没关,客厅里的灯光钻进来,庄淇正对着单青躺着,细细地端详着他的五官。 正在他动手摸一下单青的脸时,单青却突然睁开眼,黑而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庄淇。 “庄淇,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庄淇大大方方地笑了笑,点头道:“是。” 心里原本不太明媚的光突然亮了些许,单青看着庄淇的眼睛问:“你爸……什么时候成了那个人了?” 嘴角勾起来,庄淇从没想过瞒着他,既然他问,庄淇也就全部说了出来。 “不光我,我爸也喜欢男人。舒先森是我爸的伴侣,我去了荷兰之后,我妈跟我说的。” “那你妈怎么办?”单青差点被这道雷给劈傻了。 “我爸妈是形婚,我妈也是同性恋。他们早就定好等我长大后,全家移民荷兰。只不过,当初那五百万加速了这个进程。” 又是那五百万?心被咬了一口,疼得单青哆嗦了一下。抬头看着庄淇,单青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你,很辛苦吧?” 原本恩爱的父母,却有名无实,不过是因为他才维持着他们的恩爱,等庄淇长大后,就分道扬镳,各自追寻自己的真爱去了。 那庄淇呢?谁管庄淇怎么想啊? 想起上一世,单青心疼得眼睛发涩。 “很辛苦。”庄淇诚实地说:“但是这比告诉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更好让我接受一些。他们收养我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当做挡箭牌帮他们掩饰他们的性向?有了钱,他们把我扔在国内五年,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再想起以前的事,庄淇不自觉笑起来。单青看着庄淇,庄淇脸上的笑刺得他眼睛发痛。 “我从不善于适应环境,在一个新环境里我会感到焦躁,他们不给我适应的时间就告诉了我这样的事实。我绝食了一段时间,厌食症后得了严重胃病,差点切掉半个胃。那时候我想,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只有一个熟悉的人在身边,我就会心安,就像我去乡下时,只要你陪着身边我就是那个很乖的庄淇。哪怕听听你的声音,我也不至于那么狼狈。但是以前一直都是你往乡下打电话给我,我从没有联系过你,根本不知道你家的联系方式。再加上少年时期又叛逆,不想跟我爸妈说话,不想问他们要你父母的联系方式。最后,也就这样一直恶化了下去。” 所以,他才消失了十年杳无音信么?单青只是定定地看着庄淇,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又酸又涩卡的喉咙生疼。 他一直想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庄淇,但是却永远都弥补不了自己的错误。上一世,庄淇是那么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身边跟他聊天。他过得很幸福,最起码,在他年长后父母告诉他那样的事情,他不会像一个十五岁的青春期少年一样这么叛逆,这么糟蹋自己。 庄淇继续说道:“叶宇是我爸的学生,很有天赋,但是心高气傲,天性好玩,他父母后来就直接把他寄养在我家了。同龄的人很容易就成为朋友,他把从那段痛苦中拉了出去。我们一起学摄影,然后就在一起了。” 叶宇比庄淇小一岁,少年中年幼者对年长者有着天生的一种崇拜感,再加上庄淇急切地需要着单青,叶宇又和单青年纪相仿,两人很快就打成一片玩在了一起。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日久生情,也就那么在一起了。 但是日久生情,生得是哪种情?退一万步讲,如果他跟单青一直在一起,两人也会日久生情么? 他是把叶宇当做了单青,还是把单青当做了叶宇? 庄淇说完的时候,单青已经闭上了眼睛,依旧是一张面瘫脸,不过是闭着眼睛的面瘫脸。 庄淇问单青:“我喜欢男人,你讨厌我么?” 单青睁开眼,反问道:“我喜欢女人,你讨厌我么?” “不讨厌。”庄淇笑起来。 “那我为什么讨厌你呢?”单青也笑了,庄淇回国后,第一次见单青笑。眼睛弯成两道新月,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直直地盯着单青,庄淇问:“那,你喜欢么?” 笑容一下子顿住,单青认真地看着庄淇,然后伸出胳膊抱住了庄淇的脖子。 ========================== 作者有话要说:西方:_(:з」∠)_告诉泥萌,庄淇有一根洁白无瑕的大黄瓜!庄淇:在说我是处男的时候,能别这么无下限么?西方:行咩行咩~我家儿子还没有过性、行为哟……喵~ >▽< 庄淇:= = 14、抱着 “对不起!”单青痛苦地说。 对不起,他的一个错误,让他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原本紧抱着单青的手一松,庄淇眨了眨眼,过了一会才说:“不关你的事。” 察觉到庄淇松手,单青往他怀里凑了凑,想要汲取些温暖似的。 看到猫样的单青,庄淇摸了摸他的头发,突然笑了笑说:“我明后天要出去采风。”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得离开这个局,好好沉淀下心情,弄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头闷在枕头里,单青点了点头,抱住庄淇说:“今晚,我能抱着你睡么?” 像小时候一样,分开这么久,两个人还没真正亲切过。 “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庄淇将单青搂在了怀里。 “小时候,都是我搂着你的。”听着庄淇的心跳声,单青感慨地说。 “嗯。人都是会成长的。”说完,庄淇愣了一下,然后拍着单青的后背说了一句:“睡吧。” 一夜无梦到天亮,被庄淇抱着,姿势有些不如意。单青却睡得很熟,好久没有这么安心过了。 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庄淇已经走了。桌子上摆着一份早餐,单青拿起粥喝了一口,嘴角微微弯了弯,抬眼看到了冰箱上的便利贴。 【单青,等我想明白,我就回来。】 嚼了嚼嘴巴里的粥,单青垂下了眼帘,嘴角的笑意渐渐敛起来,嘴里的粥咸得发苦。 想明白什么?想明白和叶宇的关系?就回来?回哪里?回到叶宇身边么? 单青低下头,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他害他痛苦这么久,现在能帮得也是微不足道的事情。要是有人能让庄淇觉得高兴和幸福,就算那个人不是他,他也很满足。 单青上了一中午课后,陶琳打电话跟他说让他空出明天中午陪着她吃饭,说要带他见见她男朋友。 那天被庄淇拉去酒吧,那个男人还在。虽然上一世他劈腿,但是没听说过他找女人结婚。所以,和陶琳在一起的那个沈瑞,应该不是上一世的那个沈瑞。 最近作业布置得多,庄淇中午又不在家,单青准备随便买些东西填填肚子。进办公室放书,却发现办公桌上放了两个烤地瓜。 单青摸了摸,还是热的。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问旁边的同事是谁给的地瓜,没有人知道。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刚好能省下他出去买饭。书一放,单青也没有客气,随手剥开地瓜皮就开啃。 正啃着,手机响,庄淇发来的彩信。 单青点开,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文本信息是【猜猜我在哪?】 嘴角不自觉扯开一抹笑,正好映照在屏幕里还未□的荷花上,两人又恢复到往常的交往模式了。敲了两个字发过去,庄淇马上回了短信。 【猜错。】 抽了抽嘴角,单青有些不信。现在这个天气,也就在偏南的地方才有荷花长出骨朵吧?还说不对?骗谁呢? 【到底在哪里?】 过一会,庄淇的短信过来。 【这么关心我?想我了?】 嚼了两口地瓜咽下去,单青很不喜欢庄淇这样子。每次他一放开,他就在他心口上挠一下,让他再次犹豫不决。其实,犹豫不决又怎样?结果还是那样,庄淇又不喜欢他。 单青低着头,抿嘴笑了笑,敲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没有,爱在哪在哪,最好别回来了。】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他不想再被这样吊着了,太痛苦。 发送过去后,庄淇过了好久都没回短信。单青却有些着急,该不会又想他讨厌他吧?皱了皱眉,单青小心地又发了条短信。 【不管在哪,注意胃。】 这条短信一发出,庄淇立马回复了。 【单青,你能不能不这么傲娇?】 单青:“……” 你才傲娇,你全家都傲娇! 要不是办公室有人,单青早就拍案而起了。庄淇这个混蛋,还真逗上瘾了? 他对庄淇好,完全是无意识的,都是以前养成的习惯。现在这个混蛋拿着他对他的好百般捉弄,是该说他渣,还是该说自己贱? 毫不犹豫地关掉手机,单青吃完地瓜后批改起了作业。 正对着他窗户的教学楼上,呲着俩虎牙笑着的李昭然,看着单青吃完后,才心满意足地回了教室。 晚上,家里没有庄淇,单青恢复了以前的作息时间。提前一个小时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单青却睡不着了。 生物钟真心是个可怕的东西,以前这个时间他脑袋沾着枕头就睡着,现在却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坐起来拿了本书,看了两眼又打开了手机,屏幕上是庄淇今天中午发来的那张照片,做手机桌面大小正合适。庄淇确实是个好摄影师,采光度选择得很出彩,让整张照片看上去静谧温馨。 正在这时,庄淇的电话打了进来。手机铃声响了好几声,单青咬咬唇,接了电话。 “喂。” “嗯。”单青听到那边庄淇翻了个身,也睡不着么? “下午喝了点酒,胃痛。”庄淇的声音略显沙哑,慵懒得性感。 今天中午刚提醒了,下午就去喝酒!?屡教不改什么的真心没救了。单青心里骂着,嘴上却问道:“药呢?吃了没?” “吃了。”若有若无地说着这么一句,庄淇地声音很低沉,“没人给我揉。” “你肩膀上长得那两根东西是莲藕啊?”单青冷淡地问。但是又想起庄淇说的自己的胃病是怎么回事后,心中又有些愧疚,叮嘱道:“自己揉揉,喝点热水。住酒店么?让服务员给你热点牛奶。”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单青眉头皱起,这是疼傻了? 谁料,庄淇的声音恢复往常说:“我明天晚上回家,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再好的脾气被庄淇这么耍,也该生气了。单青冷笑一声,说:“要谢谢我的照顾的话,那免了,搬出我家就行了。” 庄淇笑得更欢了。 “不是说这个。”没有再笑,庄淇低沉地说:“我有话想当着你的面说,晚安。” 单青愣住,电话里传来了盲音。 耳朵被盲音刺激得发痒,单青沉默地关掉手机,盖上了被子。心中冒起一股小小的水流,细细地滋润着他干涸的心,有些小小的希望钻了出来。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单青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 和陶琳约好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见面,位置已经订好。下了课,单青就直奔而去。刚进餐厅,陶琳就冲他招了招手,温柔地笑着叫道:“单青。” 木讷地眯眼看了看陶琳,单青朝着她旁边看了看。原本要迈出的步子,却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沈瑞好整以暇地坐在位置上,看见单青不过来,笑着问陶琳:“是他么?” 陶琳也察觉到了单青的不对劲,起身走到他身边,小声道:“不满意也不能见第一面就摆脸色吧?” 摆脸色还是优待了沈瑞,单青其实是怕他走到沈瑞跟前控制不住甩他一巴掌,才让自己站在这冷静冷静的。 上一世躲闪不及的人,这一世却又遇上了。 上一世,这个男人在酒吧跟他表白,却在和他交往三个月后和他酒吧里的吧台生搞上并且正被他捉奸在床。 沈瑞劈腿,单青二话不说直接分手。谁知他却不肯,在酒吧当着众熟人的面打了他一巴掌。单青虽然不善生气,但是生起气来也不是善茬。一瓶酒砸在沈瑞的头上,单青再也没去过酒吧。 既然撕破了脸皮,就算他伤心难过,也从没想过吃回头草。谁料沈瑞却没完没了,通过各种途径找他要和他和好。单青三番五次地拒绝,这男人死皮赖脸地去他家找。 单青最后约他在酒吧里见面把事情挑明,一来想让熟人给做个见证,别让他再烦他,二来,也算和酒吧里的众人道个别。 谁料,单青刚给他倒上酒,他就把整瓶酒倒在了他的头上。当时疤条子陪着他去的,上去就挥了他一拳,却被他提前安排好的打手揍进了医院。 沈瑞从没想过和好,他自尊心太强,被单青甩了心有不甘,颤着单青,不过是想打他一脸。单青知道他认识的人多,再闹下去对他不利,也就孬种地打碎牙吞进了肚子。 而现在,他重生了,但是却从不去酒吧混,也不在gay圈混,没想到这样竟然还能碰到这个渣男。 生活总是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洒你一脸狗血,让你连准备纸巾的时间都没有。 上一世沈瑞虽然渣,却从没打过女人的主意,现在这种情况,是要跟陶琳结婚,让陶琳当同妻么? 被陶琳拉着坐下,沈瑞礼貌地伸手自我介绍道:“你好,你叫单青吧,陶琳跟我说过你。我叫沈瑞,是陶琳的男朋友。” 依旧是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单青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你好。” 15、旧识 陶琳是个谨慎的女人,既然带男朋友来见他,肯定也是斟酌好的。他不能让她落进这个混蛋的手里,也不能现在就撕破他的伪装。反咬一口这样的手段,沈瑞做过太多。冷静下来,单青按部就班地说话吃饭,没过激。 如果上一世他不认识沈瑞,或许他也会像陶琳一样,对这个男人赞不绝口。席间,帮着陶琳夹菜,安静地听着陶琳说话,不时地插上两句帮着陶琳回忆她要说的话,真是体贴温柔的好男人。 可能是察觉到单青对他不是很友好,沈瑞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单青几眼,并不在意。 对沈瑞来说,单青现在这样的长相,根本就没有好好打交道的必要。他要的不过是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然后自己逍遥自在地和男人搞在一起。至于这个女人的朋友,他才懒得理。 他不想理,可是陶琳却想让他理。单青是她最好的朋友,而沈瑞则是自己好不容易又爱上的男人,她希望两个人也做好朋友。 吃过饭,沈瑞要送陶琳回去,陶琳却说要和单青说会话。她不让他送,沈瑞也乐得自在。面上体贴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然后就上车要走。 “沈瑞。”陶琳叫了他一声。 “嗯?”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让单青在另一边等着,陶琳跑到沈瑞车旁,解释道:“单青平时就这个样子,你不要在意。” 眉毛一挑,沈瑞马上反应过来,明了地笑了笑说:“嗯,我知道。对了,刚才走的太急,忘了要他号码了。以后,我联系不到你,就给他打电话。” 听到这句话,陶琳顿时放下心来,心中又是害羞又是开心。把单青的号码给了他,沈瑞吻了吻陶琳,笑着说:“我先走了。” 脸颊上挂着红晕,陶琳跟他告别,等到车子驶远了,陶琳才脸上带笑地走到了单青身边。 两人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单青都看在了眼里。实话实说,只看沈瑞的表现,他确实是个难得的情人,吸引着每一个女人。 陶琳也不例外…… 他认识陶琳这么多年,深知陶琳的性子。没触及她喜欢的东西,别人怎么着都行,永远婉约温柔,一副杀了她她都不会生气的样子。但是一旦牵扯大她喜欢的东西,你越不给她,她越想要。别人要是抢,她会跟那人拼命。 太阳穴突突的疼,看着陶琳走过来,单青决定先不点破。一来,陶琳未必会信。二来,时间长一点,陶琳七巧玲珑心,或许自己就能看出端倪来。 两人走走停停地朝着学校走去,路上,陶琳问了单青觉得沈瑞怎么样。 单青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陶琳,你现在才二十五,你确定你要跟那个男人结婚?” 陶琳笑起来:“你真搞笑,前几天是谁催着我让我快结婚的?现在又说我才二十五……”说到这,陶琳眉头一皱,沮丧地说:“你不喜欢他。” 其实他是真不喜欢,但是这话他不能说。 单青斟酌了一下后说:“不是。你说过三十岁前不要孩子。我只是想提醒一下,要是有过性、行为,记得保护措施。” 沈瑞这样乱搞,难免身上染了什么病,防患未然永远是好的。 “没有。”都是成年人,跟单青说这话,陶琳落落大方。她从小家教就好,外加性子文静,绝对是大家闺秀,婚前不会有性、行为。 点了点头,单青说:“你要是真喜欢他,我说不喜欢也白搭。但是结婚,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别搞得最后……” 单青住了嘴,没有再说话。 陶琳知道他又想起伤心事,过去挽住他的胳膊笑眯眯地说:“知道啦,比我妈还唠叨。” 单青唠叨都是为了她好,陶琳挺开心的。 “你妈才不会同意你三十岁要孩子。”单青笑起来说。 “对啊,她还想让我生两个呢!”陶琳无可奈何地说:“对了,小路工作的怎么样?” 距离上课还有些时候,单青转身对陶琳说:“一起去看看吧。” 边走着陶琳问:“庄淇在店里么?” “没有,出去采风了。” “你跟他现在怎么样?” “没怎么样,还是朋友关系。”想起昨天庄淇说的话,单青说:“或许做不成朋友了。” 单青这句话有歧义,陶琳问:“什么?” 庄淇没有回来之前,一切都是未可知的,自己多想也是徒增烦恼。单青扶了扶眼镜,进了摄影楼。 摄影楼里,陶路、年小小还有冼衣和杨新正在打扑克牌。四个人每个人脸上都粘着长纸条,陶路更是糊得看不见脸了。 看到陶琳进来,陶路笑嘻嘻地叫了声:“姐。” 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陶琳道:“你这还挺会玩,工作呢?” 一看到单青,年小小赶紧拿椅子出来招待,嘿嘿一笑说:“劳逸结合,劳逸结合。” 陶琳把陶路脸上的纸条撕干净,刚要跟他说说话,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地刹车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几个人相视一看,赶紧跑了出去。 外面大街上,卖烤地瓜的吴大爷被一辆白色的本田给撞倒了,车上的烤地瓜炉滚在地上。吴大爷躺在地上,本田车主走下来连扶都没扶吴大爷,却指着他骂了起来。 走近一看,单青的眼睛眯了眯,那骂人的正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张勇。 这张勇刚吃了饭开车回校,机动车道上走的好好的,谁知一个老头骑着三轮车跑了出来。他一时刹车不急,将老头撞倒了。 虽然他撞人不对,但是这老头好好的非机动车道不走,偏偏跑了机动车道上来,这不是活该找死么?看着车灯撞坏了一个,张勇想着怎么着也得让这老头赔一个。 张勇此刻脸红脖子粗的,指着地上还没从被撞中缓过神来的吴大爷骂道:“你他妈走路不长眼啊?这是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在旁边你知道不知道?” “你长眼?尊老爱幼懂不懂?撞倒了老爷爷不知道扶起来啊?”冼衣瞪了张勇一眼,过去把地上的吴大爷扶了起来。 吴大爷虽然被撞倒,但是好在那辆车是撞在三轮车上的,再加上烤地瓜炉比较重。车子外倒的时候吴大爷后撤了一步,倒在地上吓了一大跳,身上并没有大碍。 “对啊对啊,这老爷子被撞倒,你得领着去看看啊!”年小小生气地说。 “我这车被撞坏了我找谁去?明明是他不懂交通法规,怎么这还埋怨了我身上来了?”这种情况下,老年人一般是弱势群体,周围的人群大都倒戈向他。张勇虽急,也不想跟女人一般见识。 “那他赔车灯,你赔医药费。”杨新鄙视地看了张勇一眼说:“老爷子被撞倒了连扶都不扶,开着日本车没水平,骂着中国人真有水平!” “你!” 张勇手一扬,眼看就要揍上杨新,单青赶紧叫了声:“张老师。” 张勇停住动作转头一看,竟然是单青,跟见了亲人似的赶紧过去,握着单青的手说:“单老师,你给评评理。” 冷淡地抽出手,单青抬起眼皮看了看张勇的车,问:“张老师您打转向灯了么?” 大白天的,谁拐个弯还要打转向灯啊?张勇确实没打,但是听单青的语气,真没打算帮他。张勇不高兴地拉下脸。 “单老师。” 单青说:“您既然让我评理,您没打方向灯就是您的错。那您就陪着吴大爷去医院看看,下午的自习我帮您看着。” 听到单青说完,张勇的脸顿时绿了。他知道单青不是很待见自己,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张勇声音一冷,低声道:“单老师,您别太过分了,您怎么知道我没打转向灯?” 今天真是犯太岁了,张勇气得头顶冒烟。单青这是要跟自己撕破了脸皮啊?想当初他看到自己为了提高班里的成绩,提前跟班里同学说考试题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自此后跟他的交往也越来越冷淡,但是却从没有这样跟自己对着干过。 “老师,我看到了。”手里握着两个地瓜,李昭然挤进了人群。 张勇一看来人,不可思议地叫了句:“李昭然?!”他本来就不待见李昭然,这次他要真胡说八道的话,有他好果子吃! “李昭然,你可别胡说八道!”张青臭着脸说。 单青抬起眼皮看了李昭然一眼,在看到他手里的地瓜时,眯了眯眼,移开了目光。 “哟哟哟,仗着自己是老师就威胁学生呢?真是世风日下啊,现在这教书育人的老师也这么不要脸了!”冼衣呸了他一声,然后对单青说:“你还是好老师。” 李昭然看了一眼单青,又看着张勇特诚实地说:“老师,您确实撞了人。您平时不是就教育我们要勇于承担责任吗?吴大爷卖地瓜不容易,这样吧,车灯我给您换。这快上课了,您带着吴大爷去医院看看吧。吴大爷年纪大了,要是真有点什么事可耽误不得。” 李昭然一番话说得大家鼓起掌来,年小小夸赞道:“这到底谁是谁老师啊?那边那撞人的《思想品德》挂科了吧?” 被李昭然这么一说,就算张勇不认栽也真栽了。 单青扶着老大爷坐上张勇的车,张勇气得开车绝尘而去。 冼衣还在那骂着,李昭然走过去站在单青跟前闷了好大一会,然后才像是下定很大决心似的开口说了一句:“老师,我帮您。” ============================ 作者有话要说:单青:要是庄淇是处男的话,第一次是不是秒、射。庄淇:放心,西方甜爹会给我开金手指,金枪不倒神马的,绝对能满足你。西方:其实真心是秒、射来的庄淇:……沈瑞一粗来~大家有没有觉得其实庄淇还是比他好那么一丢丢的~捂面~沈瑞你个渣! 16、浴室 单青站定,面色冷漠地看着李昭然,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李昭然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就恐怕自己说出一个拒绝的字,或者更可怕的是自己不会跟他说一个字。 心口被一口气堵住,堵的单青痛苦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想咽下去,但是他实在咽不下去。单青的目光越来越复杂,李昭然似乎明白了一般,失望地低下了头。 陶琳看了单青一眼,走到李昭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你先回去上课吧,这些我们收拾就好。” 李昭然咬着下唇,勉强一笑后把手里的地瓜递给陶琳,笑着说:“这地瓜我刚买的,挺好吃的,送给你吧。” 说完,没等陶琳说话,李昭然闷着头朝着学校走了。 看着李昭然的背影,陶琳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地瓜塞给单青,无奈地说:“你也回去吧。” 握着地瓜,单青起身回了学校。 晚自习,在教室的单青听到门外的辱骂声,打开门走了出去。 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李昭然的身上,张勇恶狠狠地骂道:“你行啊李昭然,我这两天不修理你你就敢站在我头上拉屎了是不是?” 张勇骂完,不解恨,又抬脚就要踹。 刚才那一脚踹在身上,李昭然半天没喘过气来,这下更是躲闪不及,眼看张勇的脚就要踹上,李昭然只觉自己一个腾空,就被拉到了一边。 张勇踢了了个空,更是怒火中烧,抬眼一看竟然是单青,气得直接拿手指着单青。 “单老师,我在教训自己班学生,跟你没关系吧?” 李昭然一看是单青,高兴地动了动唇。 单青连看都没看李昭然一眼,冷声问张勇:“您这是在干什么呢?非要惊动校长您才满意么?” 听到单青这么说,张勇更是气得发抖。他说:“单老师,你甭拿校长威胁我。今天你从我面前一消失,我该怎么体罚李昭然还怎么体罚李昭然,你还能怎么着?” 单青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能怎么着,但是张老师您体罚学生的时候请小声点,也请让您的学生小声点,我们班还要上自习。” 听到这句话,捂着肚子的李昭然突然抿嘴一笑。 张勇气得手指乱抖,指着单青道:“好,好,那你就看看我怎么教训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张勇刚抬起脚,还没往李昭然身上踢,李昭然突然捂住肚子,痛得大声叫起来:“哎呦,疼死了!” “我这还没踹呢!”张勇又怒又惊,既生气单青却又害怕刚才自己那实打实的一脚真把李昭然给踢坏了。 单青抬头看了看张勇,冷漠地问道:“张老师,您的学生打扰到我的学生上自习了。” 地上李昭然叫的更大声了,张勇也害了怕,烦躁地冲着李昭然挥了挥手:“滚回家去,明天让你家长来!” 说完,进教室“砰”得关上了门。 张勇进了教室,李昭然不死心地又故意大声“哎哟”了两声。单青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同学,你真的吵到我们班同学上自习了。” 李昭然先一愣,然后嘿嘿一笑,呲出两颗小虎牙。 单青一句话没说,开门进了教室。 晚上回去,单青打开门,庄淇还没回来。吃过饭,水热好,单青等了一会,没等到,就先去浴室洗澡了。 花洒里的水刷刷得往下流着,单青洗着洗着出了神。门口传来了开门声,庄淇叫了一声:“单青?” 单青回过神,赶紧关掉花洒准备穿衣服出去。 庄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走到门口前,单青赶紧过去握住了门把手。 用力一拧,门没打开,庄淇笑起来说:“我上个厕所,你这是害怕我看么?” 你才害怕,你全家都害怕! 单青一手拖着浴巾擦着身子,一手紧握门把手说:“先憋着,我这就出去。” 浴巾不小心掉在地上,单青快哭了。 庄淇还要说什么,单青的手机却响了。单青如蒙大赦,赶紧说:“你先帮我接着电话!” 松开门把手,庄淇笑着摇了摇头,掏出单青的手机接了。 “喂,单青!”电话那边,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似乎没想到单青竟然会接电话,男人声音里满是惊喜。 “单青在洗澡,您是?”庄淇犹豫了一下,然后叫道:“李叔叔?” 庄淇的声音比小时候变了不少,李进没有听出来,庄淇笑着说:“我是庄淇。” 讪笑一声,李进“哦”了一声,问道:“单青还有多长时间洗完?” 浴室的门被打开,单青脸被蒸得红扑扑得走了出来,问庄淇:“谁的电话?” 庄淇目不转睛地看着穿着单薄的单青,笑着答道:“自己听。” 单青接过电话,坐在了一边。 “喂。” “单青,是我。”李进听到儿子的声音,激动地差点叫了出来。 自从和单青他妈妈离婚以来,这是单青第一次接他的电话。而其实,这是他第二次给单青打电话。 “有什么事么?”知道他肯定会打电话过来,单青没有多么惊奇,冷淡地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只是想打电话问问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李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过得怎么样,李昭然不都跟你说了么?”手里的毛巾被庄淇拿过去,单青冷漠地看了庄淇一眼。 “哎,他都跟我说了。”李进讪讪地承认了。 单青没说话,李进也不说话,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 眉头皱起,庄淇看着单青,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事,我挂了。”单青说。 “别!”李进赶紧道,听到电话那边又是沉默,他看了看躺在沙发上敷毛巾的李昭然,然后说:“单青,昭然被老师揍了,你平时多看着点,他好歹是你弟弟。” 眼圈发涩,单青皱起眼睛才让自己好受一点。 “嗯,先挂了。”没再多说,单青直接挂掉了电话。 电话扔在桌子上,单青和庄淇坐开些距离,拿过毛巾自己擦起头发来。庄淇只是看着他,并没有问。 单青看了庄淇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不光你父母,我父母也离婚了。” 上一世,中了五百万,父母离婚。这一世,没中五百万,父母依旧离婚。条件不同,结果相同,那么错的就不是那五百万。不管他重生多少次,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我爸在外面早就有孩子了。”他今年二十五,李昭然今年十五。也就是说,单青十岁那年,李进就已经出轨了。这样算来,没了那五百万,还给了他五年跟父母在一起的时光。一年一百万,真是昂贵。 “你走的那年,我爸妈离婚。我爸直接搬走,我妈给我办了一下房产过户,也走了。两个人一人给了我一张卡,卡里每年都会汇钱过来。”不是每个月,是每年,连这种联系都从规定的十二次直接汇合成一次。 “他们彻底消失,一消失就是十年。” 家里就只剩下他,就像上一世。 “我爸的另一个儿子叫李昭然,在我们学校读书。我爸送他来上学的时候看到我,这是我们十年来第一次见面。而我妈……杳无音讯。” 这是父母离婚后,李进第二次给他打电话。上一次,是为了李昭然,这次,也是为了李昭然。 而他母亲,这么多年来,他连她的声音都没有听过,后来有听说她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了。 两辈子活下来,或许别人看来他应该能看破很多事情。遭受父母离婚的人,世界上不只有他一个。十五岁父母离婚的时候,他的心理年龄已经四十岁,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更何况还是父母离婚这种小事。 庄淇说人都是在成长的,他年少时因为父母是同性恋的事情绝食闹情绪,但是长大后仍旧接受并且祝福自己的父母快乐。 他却没有成长,对父母的依恋永远像是个十岁的小男孩。上一辈子留下的遗憾,这一辈子就特别渴望能弥补。当结果是弥补不了时,遗憾会让人心里对这份执念更加深刻。 庄淇过去抱住单青,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说:“怎么我们分开了,我们的父母也分开了。” 两个人分开,难过的并不是那两个人。周围的人,或许比他们更悲伤。 单青笑了笑说:“是啊。所以我相亲结婚,不图对方好看不好看,不图对方有多爱我,只想有个人和我在一起,永远不抛弃我。两个人永远不分开,这就够了。轰轰烈烈的爱情,再来开水般的柴米油盐,这样的反差谁都受不了。倒不如,刚开始就平淡温馨,这样过一辈子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从父母那里带来的遗憾,就只有自己来弥补。要是和我在一起的人再分开,我就真垮了。庄淇,我是不是很脆弱?” 单青说完,抬眼看了看庄淇。 庄淇也看着他,眼睛仍旧深邃迷人。 过了好大一会,庄淇才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单青,我搬回去住吧。” ========================== 作者有话要说:西方:下面就要虐老七了!【磨刀霍霍向老七,阴森脸众人:说好的甜宠呢甜宠呢!西方:要是我说在后面你们会不会继续看下去?众人:绝对不会,坑爹的混蛋!【上去踹西方:我错了错了,马上写甜宠,先来一场H吧!----------我是H戏分割线--------------庄淇:唔……单青:啊……西方:说好的秒、射来着~╮( ̄▽ ̄")╭ 17、撸动 看着庄淇,单青心口凉飕飕的,他问:“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 喉结动了动,庄淇想说不是。可是,单青想找个女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怎么会答应他想说的话?或许他会答应,因为他的要求,单青从没有拒绝过。但是这是坚强的单青唯一脆弱的地方,他不会再上去踩一脚,让他像他说得一样垮掉。 单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里有他看不懂得悲伤。自己父母虽然离婚,但是却从没离开过自己。他真不知道十五岁的单青是怎样活到现在的,他十五岁跟父母闹别扭,父母想和他说话他都不屑。而十五岁那年的单青,却一个人在这么空旷的屋子里孤独地等待着父母的电话。他想着当初他痛苦的时候,单青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可是单青痛苦的时候,他又何曾回来找过他。或许,他回来只是抱抱抱他,他也不会过得这么苦。 单青喜欢女人,他想要找个女人平淡安稳地过一辈子。他是男人,单青不可能喜欢他。而且就算他和单青在一起了,在国内,同性恋怎么能平淡安稳地过一辈子? 他下不定这样的决心,所以他自动离开。他今年二十五,已经过了那种不顾一切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且信誓旦旦能待对方好一辈子的年纪了。有些话,他能对叶宇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对单青他却慎重到不敢承诺一句。 一辈子太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说过,人都会成长,他是成年人了,他有着成年人该有的理智。 何况,就算他说出这样的承诺,或许单青根本不屑一顾。 他喜欢女人啊! 万一他挑明他喜欢他,而单青拒绝了他,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如亲人般那样对待他吗?两个人以后,那是该多么尴尬,他又该如何面对单青未来的妻子。 单青一直看着他,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清香,白衬衫下锁骨半露,庄淇很容易得有了冲动。 再住下去,他怕自己做出什么对不起单青的事情来。他不想失去单青这个亲人,更不想伤害他。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再没有犹豫,庄淇站起来说:“嗯,总不能一直麻烦你。” 低下头想了一会,单青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道:“行,反正你家也装修好了。明天晚上就搬回去吧。” 看着单青的笑容,庄淇的心就像被他那两颗虎牙给咬了一口似的,疼得他皱了皱眉头。硬生生压住想过去抱住单青的冲动,庄淇打开门说:“今天晚上我先回家住吧。” 门被合上,“砰”得一声,也合上了两个人刚刚打开的心。 庄淇搬回家当天,就扛着摄影器材出了门。接连好几天,单青都没有发现院子里的大切诺基。害怕单青担心,庄淇也发些自己拍摄的照片给他。但是文本信息,却再也没有了先前时的暧昧,全是朋友间正正经经地语气。 单青能看出庄淇对自己的疏远,原来他想要跟他说的不是他原本希望的那样,自己果真是自作多情。痛苦在萌芽的时候往往给你一些甜头,等它完全成熟,那一击却是致命的。 现在,他把痛苦掐死在萌芽中,就这样继续和庄淇平平淡淡地交往也挺好。 中午放学回家,单青在楼梯上碰到了张阿姨,上次那个相亲女果然不喜欢单青。面对张阿姨的埋怨,他歉疚地笑了笑。张阿姨无奈地又给他牵了个线,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准备。 单青笑着答应着,保证这次会好好准备。张阿姨叹着气下了楼,单青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却听到了庄淇家里传来了庄淇的咳嗽声。 还没等他敲门进去看看,庄淇就自己跑了出来。手里拿着锅铲,屋子里狼烟四起,庄淇狼狈地咳嗽着,抬头正看到单青正面瘫着脸看着他。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庄淇说:“着了。” 挽起袖子,单青进了庄淇家,厨房里人仰马翻,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而锅里,是一锅水和一团黑状物。额头上拉下三条浓墨重彩的黑线,单青问:“煎鸡蛋?” 握着铲子点了点头,庄淇说:“嗯。” 打开窗户,单青把锅里的东西收拾干净,又擦了擦台子上的水,边擦着单青若有若无地说:“你可以来我家吃饭的,真的。” 搬回来了又怎么样?他又没凶神恶煞地让他不要踏进他家门!庄淇在国内日子还长,他要天天这样折腾,不定哪天就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庄淇也没有多刻意跟单青保持距离,他笑了笑说:“你没回来,我想自己先垫垫肚子。坐了一晚上火车,回来是真饿了。” 单青嗯了一声,没问他去哪里。自顾自的回了家,庄淇老老实实地跟上。 中午做了一桌子庄淇爱吃的菜,吃过饭后,各回各家,也没怎么样。 庄淇突然说搬出去,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这个原因两个人想的不一样。但是总体来说,他搬出去以后,两个人都把对方想得脸皮太薄,以为对方会尴尬,却不料对方却早像空气一样融进对方的生活里。不管被多大的风刮开,到最后还是凑在一起。 晚上,单青下晚自习回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刚准备睡觉。谁料,隔壁却传来了小提琴的声音。 庄淇拉小提琴拉得挺好,曲调也挺安静挺催眠的。但是单青神经衰弱,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明天早上还要跟早自习,单青无奈起床,穿着睡衣敲了庄淇家的门。 庄淇拿着小提琴开了门,就看到面无表情的单青站在自己家门口。 “被吵醒了?”庄淇笑着问。 单青点点头,问:“你睡不着?” 诚实地点点头,庄淇说:“我认床,拉小提琴催眠。” 在他家的时候怎么就没这破毛病,这都是从哪里养出来的富贵病? 单青脸色不好,庄淇抱歉地说:“进来坐坐?” 坐你妹!睡不着你逞什么强要搬回来住啊?就像他赶他回来似的。 单青揉了揉头发,无奈地说:“今晚上先来我家睡,明天把床搬过来。” 安排好,单青转身回家。庄淇放下小提琴跟上去,却在一转身的时候发现了楼道里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这时候,单青也看到了,笑出声,单青过去抱起蹲在楼道拐角处的猫,骂了句:“死八妹,还知道回来?” 八妹是单青去倒垃圾的时候捡回来的野猫,年前他去给它做了绝育手术,这只猫傲娇别扭地跑出去,野了这么多天才回来。 似乎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八妹难得乖巧地喵了一声。进了门,单青才发现,原本纯白的八妹,浑身就像煤球似的。 让庄淇先回屋去睡觉,单青抱着八妹去浴室给它洗澡。庄淇没听话,倚在门前看着单青帮猫洗澡。 这么大个人杵在门口,单青抬头问:“怎么了?” 看着八妹舒服地眯着眼被单青揉搓着身上的白毛,庄淇笑了笑说:“我还没洗澡呢。” “家里没有热水器?”单青面无表情地低头,继续给八妹洗澡,八妹舒服得喉咙里咕噜噜地响。 “忘记提前热好了。”以前都是单青帮他热水的,今天去洗澡的时候才发现没热水,本来就睡不着,也就懒得再动弹。 这种生活能力值为负五的渣渣,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二十五的。一手抱着猫,一手拎着吹风机出去,单青嘱咐道:“热水不多了,随便冲冲……别冻着。” 庄淇又笑起来,关上门进去洗澡了。 浴室里,花洒里的水砸在地板上,听不到客厅里吹风机的声音。庄淇脸上的笑容敛去,心不自觉地又开始躁动。 停下花洒,庄淇擦了一把满是水的脸,客厅里吹风机的声音也听得真切了。又想起单青给自己吹头发时,手指插、入发间轻蹭头皮的感觉,那种舒服的感觉自头顶传达到小腹,□渐渐抬了头。 浴室里停了水,庄淇却没有出来,把八妹收拾干净,单青问了句:“没热水了吗?” “有。”握住抬头的,听着客厅里吹风机的声音,想着单青手指的触感,庄淇的手动了起来。 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庄淇的呼吸越来越粗糙,手上的动作不断加快…… 脑海里,单青的脸渐渐清晰了起来。不戴眼镜的单青,长得清秀好看。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让人情不自禁地想上去细细地舔、弄、啃噬、品尝…… “单青……”心里的单青不发一言,庄淇特别想听他的声音。 “怎么了?”单青抱着八妹到了浴室门前。 意、淫对象就站在门前,模糊的窗户映着单青单薄的身子,庄淇打开花洒,一手扶着墙,落水声掩藏了他不稳的声音,却凸显出他声线的磁性喑哑。 “为什么……为什么给这猫取名叫八妹?” 叫他过来就为了问这事?单青僵硬的脸抽了抽,握着八妹的肉垫说:“当时正放杨门女将……” “那为什么叫我七仔?”手上动作加快,热铁一般又硬又热的小庄淇被双手和热水双重夹击,庄淇嘴角渐渐扯开一个性感的弧度。 “啊!” 单青被八妹挠了一下,叫出声。 这一声让庄淇攀上了顶峰,射了一手白、浊,庄淇倚在墙上,像溺水后刚被解救出来的人一般呼吸着。 “因为当时正在放《长江七号》。” 庄淇的“淇”跟“七”是谐音,他最喜欢《长江七号》里的那个七仔,所以他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高、潮过了好久一会才缓了过去,庄淇的理智也渐渐恢复原位。用热水胡乱抹了两把身子,庄淇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十岁的时候你给我取的名字,那时候《长江七号》还没上映吧?” ======================================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欢迎萌物八妹!八妹是公的!被割了JJ的公的!来吧老七~爹爹的肩膀给你~先别哭~后面有你受的【拍肩【喂我来说一句~妹纸们对庄淇的想法就是这货太讨厌~欺负单青~出国十年不着家~然后关于老七我说一句~他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抱到单青的~他无意识地渣了~然后虐到了单青~那单青也会无意识地渣着虐回来~然后两个人就是甜宠来着~_(:з」∠)_庄淇这货,我说两点哈。第一:庄淇不知道单青喜欢自己,他十岁的时候父母出国做生意,身边只有单青人、妻一样的照顾他,潜意识里他把单青当做了亲人。而且,单青是重生来着,他本来上一世也是gay,这一世喜欢庄淇很容易。但是庄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爱情还没觉醒,就算单青这样对待他,他也只是以为对方是无条件对他好,从没想过单青喜欢他。第二:庄淇回国是为了提高摄影水平,他在荷兰的时候,因为父母的缘故大病没回国,和叶宇在一起的时候,又因为叶宇缠着没回国。【先表骂他不回国是没把单青放在心上】他跟叶宇的事情,远不是恋人这么简单。还有,他不知道单青父母离婚。他以为单青一直在国内好好的,一直是单青照顾他,他以为单青缺了他没啥大不了的。【谁知道单青缺了他,就跟丢了魂似的。】现在,两个人都误会对方不喜欢自己~所以在一起纠结~就还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捅破了以后~俩人……呵呵……就没贞操了!以上,庄淇确实略渣,但是无意识地略渣了。所以,出来混迟早会还的,单青没那么简单就让他上床【阴森脸】。妹纸们还想说啥~请肆意地…… 18、脱啥 拧着八妹耳朵的手一松,八妹噌得跑了下去,单青没想到自己出了这样的岔子。赶紧说道:“那就是我记错了。吹风机在沙发上,自己吹头发。” 单青进了庄淇开始住的那间卧室,准备帮他铺床,谁知道八妹却趴在上面,正瞪着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 笑了笑,单青过去抱下来。八妹是死别扭脾气,平时被单青惯坏了。被他抱下来后,又扒着被子爬了上去。 单青再抱它下来,八妹直接亮了爪子。气愤地抓着被子,咕噜噜地盯着单青不要下去。 庄淇已经在客厅吹头发了,单青无可奈何,过去揉着八妹身上的毛,笑眯眯地说:“八妹乖,你哥哥回来了,咱们要尊老爱幼,今天晚上先让他住一晚上好不好?” 八妹眼睛一眯,蔑视了单青一眼,傲娇地拧开了头,但是爪子却松开了一些。 伸出手指,单青把手指戳进八妹的肚皮底下,八妹的肚子软乎乎的,手指轻轻的在肚子上戳了戳。 八妹咕噜了一声,身子往一边挪了挪,爪子离开被子,翻过身,四仰八叉地把它肚皮暴露在空气里,意思非常明确。 手指在八妹肚皮上画着圈圈,单青指法没得说,画得八妹眼睛都闭上了。 见安抚的差不多,单青才把八妹抱起来放进了它的窝。 帮着庄淇铺好床,单青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八妹却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单青的腿。撒娇地舔了舔单青的大腿,肉垫在他裤子上来回磨蹭。 出去这么长时间,说不定是想他了。单青弯下腰抱起八妹,然后回了自己的卧室。 客厅里,庄淇已经吹好了头发。看着单青怀里的八妹,庄淇赞美道:“真漂亮的猫。” 眯着眼蔑视了庄淇一眼,八妹扭过头去趴在单青怀里打呼噜。 单青说:“早点休息。” 刚在浴室做了这么猥琐的事情,庄淇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对着单青笑了笑说:“晚安。” 单青点头回了卧室,八妹直接从他怀里跳了床上去了。 打开被窝躺进去,八妹磨蹭着到了他身边,伸出爪子拍了单青的脸一下。单青捏着它的肉垫摇了两下,笑着说:“晚安。” 八妹收回爪子舔了两下,喵呜一声,趴在床上睡了。 第二天是周末,单青起床做了早饭。两人一猫吃过早饭,八妹蹬着爪子跑出去玩去了。单青和庄淇开始往他家搬床。 庄淇在单青家这张床上能睡着,是因为那床是单青以前睡过的床。两人小时候经常这家串门去那家挤在一起睡觉,所以庄淇还认这张床。 这张木床年岁挺老还挺重,两个大男人又搬又推得,在走廊里累得直喘气。 刚倒完垃圾的张阿姨上来看到这幅光景,赶忙上来帮忙问:“这好好得搬什么床啊?” 庄淇笑得温文儒雅,单青翻着白眼看他,没好气地说:“庄淇认床,阿姨你不用忙,我们这就搬进去了。” 两个人再加把劲把床推进去,张阿姨也进了庄淇家。单青躺在床上喘粗气,庄淇赶紧给他和张阿姨倒了杯水。 张阿姨帮着单青顺了顺气,嗔道:“看你累的。今天下午的相亲别忘了。” 每次去相亲前,张阿姨必定要提醒一遍。尽管单青并没有忘过,但是张阿姨却觉得总有操不完的心。 听到单青又要相亲,庄淇脸上的笑容敛去,转头看着单青道:“几点?” 张阿姨说:“这次是七点。人家姑娘是做会计的,下班就要六点呢。” 说到这,张阿姨转头问庄淇:“庄淇有对象了没?” 庄淇还没从单青要去相亲的消息中反应过来,无意识地说了句:“没有。” 张阿姨马上笑起来说:“哎,上一次跟单青相亲的那个女孩啊,对你赞不绝口。你看看,要是……” “不用了。”听到张阿姨的话,庄淇有些哭笑不得,上次那个女人还真看上他了。单青垂着眼皮喝着水,水汽在眼镜上熏出一大片白雾。 单青面无表情地喝着水,庄淇看着他,张阿姨还在叮嘱着单青。沉默了半晌,庄淇说:“今天好歹收拾收拾吧,你想跟人家相亲过一辈子,自己却不好好整理整理以‘真面目’示人。” 目光从杯子上转到了庄淇脸上,单青看着他,没说话。 张阿姨一听,马上乐了。 “哎呀,对对对,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了!你看看你这衣服,都是什么时候的了?人家庄淇穿得多好,省钱也不是这个省法啊?” 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水,单青淡淡地说:“嗯,谢谢。” 庄淇笑了笑,转头看着窗外说:“不用谢,今天我买单,总不能老白吃白喝你这么长时间。” 留着张阿姨在家里吃过午饭,庄淇开着载着单青先去了杨新店里。 听说单青要修理了去相亲,店里那两个还有冼衣都跑到了杨新这里来。单青的发型挺适合他的,就是太长了。 庄淇指挥,杨新操刀,冼衣在旁边嗑着瓜子说:“要想嫁出去,你要不把单老师脸上这层水泥揭下来换上橡皮,我看挺悬乎。” 也就是他们知道单青本来就是面瘫脸,要是搁新认识的妹子,就他这么一摆面瘫,人家会看得上才怪。 年小小在看着庄淇流口水,陶路嘴巴里塞着蛋糕腾不出嘴巴来,杨新翻着眼皮看了冼衣一眼,哼了一声说:“你们女人啊,就知道看长相,太肤浅。” 冼衣也哼了一声,翻着眼皮挖苦道:“你有本事就长张好皮,皮太糙就别在这羡慕嫉妒恨了!” 手上忙活着,杨新没再跟她贫。 过了半个小时,单青理好了头发。头发被杨新理得很短,鹅蛋脸被衬托得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耳朵露出来,显得利索而干净。就是那副眼镜太过碍眼了,庄淇伸手拿了下来。 单青皱着眉头转向庄淇的方向:“把眼镜给我!” 声音不大,却将店里几个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大家看着单青,睁大眼睛谁都说不出话来。 这种癞蛤蟆突然变天鹅的感觉,真是太惊悚了! 年小小捂住胸口:“氧气氧气……” 单青听到年小小说话,站起来过去想让她帮忙找眼镜。谁料一起,接着就扑到了年小小的怀里,年小小赶紧放弃找氧气扶住了他。 这么近距离看单青,真是让人折寿啊!年小小泪流满面地想。 这时候,陶路发话了:“单老师,您还是离着年小小远点吧。不然她一会肯定说她胸这么小都是你给压的!” 年小小一记眼刀飞过去,陶路赶紧拿蛋糕塞住了嘴巴。 庄淇笑了笑,过去拉起单青把眼镜递给他说:“行了,我们还要买衣服,先走了。” 单青戴上眼镜,整个人又恢复到以前死气沉沉的样子,跟着庄淇出了门。 经常去时装展摄影,庄淇时尚感很强。去专卖店里挑了几件衣服,让单青去试衣间去换。单青很配合地脱下宽大的羽绒服,拿着衣服去试了。 出来的时候,不光庄淇,连周围的人都赞不绝口。觉得这家店跟单青的气质挺搭,庄淇就帮单青多买了几件。 买好衣服,庄淇领着单青去换了副眼镜。测了度数,挑了副隐形让他戴上。单青从没戴过这种东西,一时不知道如何戴。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越急却越戴不上。 庄淇看着努力戴着隐形眼镜的单青,平静了一整天的心突然烦躁了起来。一把握住单青的手,大声说:“别戴了!” 单青迷茫地看了他一眼,眼睛红得像兔子,庄淇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怎么了?”单青眨了眨眼,眼眶里被刺激出来的眼泪一下子滑落了下来。 庄淇感觉自己快疯了…… 强忍住把单青抱在怀里的冲动,庄淇敲了敲橱窗内一副黑色的眼镜框说:“这个,帮忙做一下。” 没等单青说话,庄淇拉着他坐在了一边,掏出纸巾帮他擦着脸上的眼泪。 单青难受地眨着眼,真不知道那些戴隐形的都是怎么戴上去的。这么薄得一层眼镜贴在眼球上,想想就难受。 单青没戴眼镜,穿着庄淇给挑的衣服,坐在椅子上面瘫着脸,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清闲淡的气质,却吸引着别人恨不得眼睛都贴了他身上。 他低估了单青,高估了自己。 眼镜做好,单青戴上新眼镜。镜架是轻盈的黑色钛金属材质,衬托得他的脸更加清秀。单青透过清晰的镜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小小地惊艳了一把。 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两人上车往约好的地点赶去。 路上,单青一直看着车窗外,庄淇则透过前车镜看着单青。 “为什么一直穿得那么老气横秋的啊?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要是早这样,说不定早就找到结婚对象了。”快到约定地点时,庄淇问单青。 想了一会,单青转头对庄淇说:“我早就忘了自己为什么穿得这么难看了,我只是穿习惯了,一旦养成这个习惯,就再也不想打破而已。” 庄淇一下子刹住了车,转头看着单青,眼睛里满满得复杂,像是要漾出来一样。 “单青……我突然后悔让你改掉这个习惯了。” 19、春、药 解开安全带,单青打开车门,笑着说:“这习惯是你给我的,现在又让你给改掉,也算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庄淇看着单青,牙根紧紧咬住,发动车子,拐了个弯后驶进了夜色里。 单青转头目送着车子远去,想笑却再也笑不出来。 十年前,庄淇连这样绝尘而去的背影都没留给他。 刚进餐厅,单青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走到了窗边一个女人那里。 女人正看着窗外,似乎没注意到单青。等单青走过去,她才回过头,眼睛里满是惊讶。 单青冲她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单青。” 说完,就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女人名叫谭迪,比单青小一岁,长相不算多出众,但是也算端庄。他自我介绍后,谭迪笑起来,脸上两个大酒窝,很甜美。 “本人比照片上帅多了。”谭迪由衷地赞叹道,然后让服务员上了菜。 单青道了声谢就没再说话,心思还没从刚才和庄淇的谈话中走出来。心情也不是很好,又是面瘫,看上去不是很友好。 但是这一切在谭迪眼里却是好极了,她本来就想找个踏实的人过日子。本来她看单青长相这么出众,还会是那种嘴巴里跑火车的花花公子。但是两人吃了顿饭,他并没有说什么,她问一些工作或者生活上的问题,他也按部就班地回答着。这样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这次相亲,单青力不从心。他都没问谭迪一些问题,两人吃过饭后,把谭迪送上出租车,单青准备回去。 谭迪从出租车上跑了下来,到单青身边,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单青站定,倒是被她这个笑容给吸引了。看得出她很乐观的,这样两人以后真结婚,就算出现什么冲突,两个人都不去刻意想,很快就会拨开乌云见月明 “单青,我觉得你挺好的。你要是有意向的话,咱们先交往试试吧?”谭迪说的大方,但到底是个女人,笑容满面的脸上挂着一抹红晕。 竟然让她先提出交往,今天真是太失礼了。谭迪还是他相亲以来第一个这么主动的女人。 但是单青也很慎重,两个人要是真想在一起,不是单凭第一印象就决定了的。他想了想,然后说:“我这人挺死板的,你可能会觉得没趣。” 听到这个回答,谭迪又笑开了,她摆摆手说:“不会啊,死板才让人放心。再说了,结婚以后的日子不也挺死板的么?不也一样得过一辈子。” 谭迪说的是过一辈子,单青眼皮动了动,冲着她笑了笑。 “你说的对。” 女人看到单青冲着他笑,又是一红脸,道了个别后上了车。 上了车后,谭迪打开车窗跟单青摆手,单青也摆了摆手,车子载着谭迪飞快地走了。 谭迪人不错,单青想,要是真和她成了。以后,庄淇是连想都不能想了。这是他想要的生活不是么?安稳又平淡,纵使有喜欢的人又怎么样?时间长了,再浓郁的爱情也会变成亲情。和庄淇或者是和谭迪在一起,都没有差别。他都会尽心尽力地爱护对方,把对方当做唯一。 沈瑞一直坐在单青和谭迪刚才坐得位置后面,等单青送谭迪走后,他才推门走出餐厅,叫了正往回走的单青一声。 “单青。” 熟悉的声音,单青眉头一皱,停住脚步转身,正好看到沈瑞挂着谦和的笑容往他这边走。 他往他身后看了看,没发现陶琳,就站定等着沈瑞过来,看他想说什么。 “这么晚,你在这干什么?”相较上一次,沈瑞这次很热情,眼睛对单青上下扫了一遍,灯光打得他眼球发亮。 这种咄咄逼人的目光让单青有些不舒服,移开目光,单青冷淡地说:“吃饭。” “这么巧,我也在吃饭。”沈瑞看出单青的冷淡,但是男人就是贱,这种冷美人正对他胃口。单青不说话,沈瑞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说:“时间还早呢,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心底冷笑一声,单青淡漠地说:“不用了。”说完,抬脚就走。 “哎。”沈瑞急了,手一下子抓在了单青的胳膊上,单青厌恶地甩开,瞪了他一眼。 单青对他有着明显的敌意,沈瑞也没多想,就以为是因为陶琳喜欢自己而不喜欢他,他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所以对他才爱理不理。 被这么甩开,沈瑞也不恼,手□口袋,对单青道:“陶琳那天还让我留你电话,我老早就想跟你谈谈了。” “谈什么?”提到陶琳,单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沈瑞不是多么谨慎的人,要不然上一世他也不会看到他和店里服务生搞在一起的场面。按理说,陶琳应该察觉出些什么了。怎么现在还跟他搅合在一起? 沈瑞今天对他这么热情,一看动机就不纯。要是他真做出什么来,抓住他的把柄,也能让陶琳早点离开他。 “就是我们订婚的事。”沈瑞笑着说,眼睛一直盯着单青的脸。 “好。去哪谈?”两人都谈婚论嫁了?单青心中难免讶异。 “找个安静的地方。”沈瑞笑达眼底,然后带着单青上了车。 坐在车子后面,单青面瘫着脸一路无话。偶尔沈瑞提起个话茬,他也懒得接,只看着外面的景色,心里想着该怎么让陶琳离开沈瑞。 车子左拐右拐地进了上一次庄淇领着他来的gay吧,单青趁着沈瑞专注停车的时候,调出了手机的录音。 说实话,要是上一辈子沈瑞不伤单青伤得那么深,他或许还会爱着这个男人。因为曾经爱过,他就专情。但是沈瑞人品太渣,设了局不但整他,还把疤条子给整了,让他连恨他的感觉都没有了。看着沈瑞就像看到一坨狗屎,能走多远走多远,只要别踩到就行。 他是避开了,陶琳却踩到了。 和单青寒暄着,沈瑞说着酒吧里的事情,然后两个人上了二楼的包间。 “喝点什么?”沈瑞问单青。 “水。”这里的酒里或多或少的添了些催情的东西,他想想就恶心。看着满脸不高兴的服务生正恶狠狠地瞅着他,单青视若罔闻。 “小易,去倒杯水过来。”沈瑞也察觉到了服务生的眼光,不高兴地安排道。 服务生皱眉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沈瑞冲他挑挑眉,使了个眼色。 心里想着该怎么让沈瑞露出狐狸尾巴,单青并没看到他们两人的眼神交接。 水很快倒了来,单青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切入主题。 “沈先生,我以前跟朋友来过这家酒吧,貌似是个gay吧吧?” 他先提出来,省了沈瑞兜圈子。听说单青来过这里,沈瑞并没有马上承认单青的话,而是高兴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过?我怎么没见过?” 单青皱眉,笑了笑说:“陶琳没跟你说过我是gay么?” “真的?”沈瑞高兴地朝着单青身边坐了坐,笑出声说:“是有不少圈子里的朋友来这里捧我场的。” “您呢?”单青正襟危坐,脸色平常地看着沈瑞。 沈瑞笑了笑,低头斟酌了一下才说:“我也是。” “你把陶琳当什么?”单青冷笑着问。 “妻子。”沈瑞认真地说,然后又低下头说:“我爱她,想和她结婚,就是这样。” 说完,沈瑞伸手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水,眼睛里带着悲切说:“你既然也是gay,那你肯定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不管两个人爱的多么轰轰烈烈,最终大多还是伤心收场的。我也是这样,我男朋友迫于家里的压力和女人结婚了。他一点都不幸福,他妻子也不幸福。你说,我们为什么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呢?” “你是gay,怎么会爱上女人?你男朋友结婚了,他们过得不幸福。你明知如此,却还要跟陶琳结婚?”沈瑞说得一番话,单青是有触动的。上一世,他在圈子里认识的朋友,几乎都是这样的结局。如果是双,还有皆大欢喜的余地。要是纯gay,被迫自杀的也有。圈子里乱,家人压力、始乱终弃、滥.交、性.病……每天上演着不同的悲剧,看都看不过来。时刻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这样的悲剧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说我?那你呢?你今天晚上还不是相亲去了?”沈瑞低声笑了笑,看着单青的眼睛里有种很真切的无奈。 单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确实喜欢男人。但是真要和女人在一起,他能保证一辈子待她好,和她一同生活,生个孩子,慢慢看着孩子长大,然后共享天伦之乐。 有父母的前车之鉴,他跟女人一旦结婚,绝对不会再分开。但是沈瑞能么?沈瑞不会,他不过是找个女人做掩护,然后继续找男人厮混。 单青拿过水喝了一口…… 20、床上 不过,他也不是好人。他不确定自己对女人有没有感觉,他还没有尝试,一切都是未可知。如果他对谭迪真没感觉,他不会再跟她或者是任何女人交往下去。他一直服从着张阿姨出来相亲,其实打心底是觉得别人看不上他。真碰到谭迪喜欢上他,他惶恐了。 如果他对谭迪有感觉,皆大欢喜。如果没感觉,那他也伤害了别人。他一直想着让陶琳别受到沈瑞的伤害,而他何尝不也是伤害着别人。 庄淇什么时候走?今年吗?那他以后,是不是又要孤独地过着一辈子? 正在这时,手被握住,掌心源源不断的涌进热量。沈瑞满是温柔的脸离着他只有几公分,他说:“要是可以,我们可以试试。” 一句话让单青瞬间冷静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扭开头,单青站起身。沈瑞失望地看着他,单青说:“我去趟卫生间。” 跨出门,单青看到门口的服务生正蹲在门口抬眼看他,脸上满是怨愤。没理睬他,单青直接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两个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看到单青,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口袋里。 单青没闲心思管他们,拉开洗手间的门重重地锁上了。 仰头舒了口气,单青没想到刚才自己竟然差点被沈瑞给蛊惑了。按理说,应该不会的。 坐在马桶上,单青觉得自己领口渐渐发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下、体已经抬了头。 脑海渐渐变得不清晰起来,单青猛然想起自己刚才喝了一口水。 妈蛋!水被下药了! 迷蒙感越来越重,单青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手机屏幕在剧烈地摇晃,单青心下又悔又恨,好不容易才拨出去第一个号码。 庄淇很快接了电话,单青无力地扶着卫生间的墙壁,声音虚软无力。 “快来上次的gay吧,我被下药了。” “单青!单青!?”庄淇紧张地叫了两声,电话点头却已经没了声音。没在浪费时间,庄淇连外套都没穿就出了家门。 沈瑞坐在沙发上,一派从容淡定。外面的服务生在单青出去后就已经进去骑在了他的身上,正委屈而又刻意地用臀部蹭着他已经硬起来的胯、下。 心里想着单青,沈瑞却很耐得住。这个小易向来下药剂量没数,单青现在还没回来,八成是倒在卫生间里了。 让小易在他身上磨蹭了一会,沈瑞笑着安抚着眼前的小情人,然后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里已经空无一人,连点动静都没有。沈瑞挨个厢间敲了一遍,边敲边叫着:“单青?” 死死地咬住手腕,单青让自己时刻保持着清醒。庄淇来这里还要一段时间,他要在这段时间里保证自己不被沈瑞给拖走。要是沈瑞把他拖走了,庄淇来了也找不到他。 沈瑞是卑鄙,但是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卑鄙!他一恍惚,竟然着了他的道。 不过,陶琳这下也跟他彻底散了。听着门外沈瑞的声音,单青打开刚才的录音,按了“继续”。 洗手间里没有人应声,沈瑞已经不耐烦了,开始挨个厢间找。 听着沈瑞的脚步离着他越来越近,单青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坐在门边,双手紧紧抓住门锁,连呼吸都不敢大力。 药力过大,随着时间药效渐渐发挥出来,他支撑不了多久。单青闭上眼,心里默念着庄淇。 庄淇,快点来啊! 正在这时,沈瑞也已经查到了这个厢间。用力一拉,原本闭合的门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单青若有若无地呻、吟了一声,沈瑞扯开嘴角笑起来。 “单老师,您怎么了?卫生间别待太久啊!”沈瑞倚在门上,笑着说。 妈蛋,这破洗手间也就尼玛才愿意待这么久。 嘴上使劲不出声,心底却骂了起来。 “单老师,您不会掉进去了吧?放心,我这就撬锁救您出来。”听着里面单青急促地喘息声,沈瑞再也等不下去了,拿出手里的刀子,插、进了门缝。 “别!” 庄淇!单青心底叫苦不迭,外面沈瑞又笑了:“怎么别呢?您要是掉了马桶里,我还能捞您出来。喝多了都这样,难免会有狼狈的时候。过会,咱们就坦诚相见了,你这还害什么羞?” 沈瑞说得话越来越下流,手上用力越来越大,眼看着门就被打开了。 痛苦的呻、吟着,单青咬着牙叫着:“庄淇,你他妈怎么还不来!” “他不来,我来陪你。”打开门,单青坐在地上,面色潮红,沈瑞光看着就觉得下腹一阵火。 毫不犹豫地过去架起单青,单青哼哼一声要往一边走,刚迈开步,腰却一软,然后又被沈瑞抱进了怀里。 再也没有力气,单青被沈瑞打横抱起走出了酒吧。药效渐渐侵入大脑,意识陷入一片黑暗,单青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庄淇一路飙车到酒吧的时候,正看到沈瑞抱着单青往车里塞。紧张和焦急全部化为怒火,庄淇下了车,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揍了沈瑞一拳。 太好了!赶上了! 刚放好单青的沈瑞根本没注意横空冒出来了个庄淇,拳头像铁锤一样揍在脸上,沈瑞一下子被掀翻在了地上。 “哎哟!”沈瑞倒在地上,眼前一阵发花。 庄淇没等沈瑞有反应的余地,二话没说上去又踹了他一脚。下腹被踹中,沈瑞捂着肚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面色铁青地把已经昏迷的单青抱在自己车上,庄淇紧张地检查了一下单青,等看到单青下、体撑起的帐篷时,门一关,咬着牙又站在了沈瑞的跟前。 庄淇这一拳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沈瑞根本招架不住。刚扶着车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庄淇冷着脸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死死地压在了车上。 “你给他下的药?”声音迸出森森寒气,庄淇的眼睛里满是危险。 “你……咳……胡说什么……”脸被揍肿了,眯着另外一只眼睛看着庄淇。眼前这个男人比他高出一块,目光冰冷能杀人,沈瑞怕死得撒着谎。 眼睛的目光越来越深沉,掐住对方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庄淇面色森然。 “你给我听好了!单青是我的,谁都不许动!再让我碰到下一次,我可不保证做出什么事情来!” 心里挂念着单青,庄淇一手甩开沈瑞。他手劲很大,沈瑞一下子被甩在地上,眼神恐慌得看着仍旧冷眼盯着他的庄淇,疼得捂着脖子直咳嗽。 没在啰嗦,庄淇毫不犹豫地上了车。车子风驰电掣般朝着医院驶去,庄淇看着副驾驶上的单青,心里满满地全部是担心。 被下了药,下了什么药? 庄淇一手开车,一手握住了单青的手。单青的手热得发烫,被庄淇握住后,他却用力地反握住了庄淇。 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单青嘴巴里呢喃了一句:“庄淇……热……” 眉头皱起,再仔细看了看单青。车子的方向猛然一转,庄淇载着单青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下了车抱住单青,单青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似乎是热得难受,手不停地扯着自己的衣服。 抱着他好不容易上了楼,庄淇打开门,把单青放在了床上。 被下了药,单青身上烧得厉害,下面更是涨着。单青正难受地翻身,在床上磨蹭着□。 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坐着这么诱惑的动作,更何况一串磨蹭下来,单青的领口已经磨蹭开,胸膛也露了出来。面色潮红,汗水将头发都打湿了,贴在额头上。 小腹的火窜上来,看着单青,庄淇喉结动了动,没有再犹豫,伸手去帮单青脱掉了衣服。 因为药的缘故,单青浑身软乎乎的,衣服被拎着,他却像打蛇随棍上,抱住了帮他脱衣服的庄淇的胳膊,隔着薄薄的衬衫磨蹭了起来。 喉结又是一动,下、身已经硬成一块铁。任何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生理诱惑,庄淇也是如此。 单青现在完全无意识,整个人只是随着感觉走。浑身发烫发热,哪里凉就往哪里凑。庄淇刚才出去连外套都没穿,身上被寒风刮得冰凉,正是单青想要的。 一边压抑着自己生理上的冲动,一边在心里做着天人交战。庄淇尽量不让自己做出什么冲动后悔的事情来。 但是这些不是他能决定的了的,等他帮单青把衣服都脱干净要走的时候,单青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毫不犹豫地亲了上来。 柔软的唇像是一把万能钥匙,一下子击垮了被庄淇层层锁上的理智。反手抱住单青,庄淇用力地吻在单青的唇上,双腿挤开了单青紧闭的大腿…… 21、冷静 被他一压,单青闷哼了一声,鼻间喘着粗气,急不可耐地回应着庄淇的吻。唇和唇碰在一起,庄淇抱着单青的脖颈,细细地品尝着自己无数次在梦中梦到的单青的唇。 水润而有弹性,咬一口又软又甜美。庄淇心如鼓擂,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急不可耐地把舌头伸进单青嘴巴里翻搅了起来。 单青嘴巴被庄淇堵住,舌头又被压住吮咂,奇妙的快感一波一波地涌向下、体。双腿夹住庄淇,原本就急、需解放的下、体在庄淇的大腿上来回得磨蹭,鼻间溢出舒服的哼声。 庄淇吻技绝佳,一番下来,已经把单青给吻得喘不上气来。被他压着,身下的人都不老实地乱蹭。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庄淇脱掉衣服,皮肤贴在单青身上时,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单青……”小心翼翼地吻着单青身上每一寸皮肤,庄淇唯恐自己动作再大一点这个梦就会醒。 “嗯~”单青难耐地哼哼着,双腿紧紧夹住庄淇,朝着庄淇的下、体磨蹭着。 脱掉身上的衣服,庄淇把自己的贴在单青身上,单青被烫得浑身一抖,握住小庄淇就往一边撩。 他本来就够热了,还找个比他还热的东西贴在他身上。 火热的快、感瞬间袭击了庄淇全身,单青的手掌包裹着庄淇的,他甚至能感受到单青掌心的纹路。 哭笑不得地抽出已经硬邦邦的小庄淇,庄淇一手握住单青的,然后贴在了自己的上。 单青被烫得又是一抖,头支起脖颈枕在枕头上,舒服得胸膛绷紧,双手掐在了庄淇的胳膊上。 迷离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单青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然后挺起腰,动了起来。 两根都被庄淇握住,单青动着,滚烫的感觉和被手掌包裹的感觉冲击着他的大脑,一下一下…… 最终,抓着庄淇的胳膊,单青射了他一身。 单青很好的被满足了,可是庄淇刚才老在配合他,被他蹭得更是火热难耐。看着纾解过后的单青,像害羞似的搭着胳膊捂住脸,只有鼻间的粗气和脖间滚动的喉结才能看出他刚才是解放了。 唇间绽开一抹笑,庄淇挤开了单青紧闭的大腿…… 火热的双唇顺着单青的唇亲到单青的胸膛,庄淇努力地讨好着单青,想让身下的人舒服。 他第一次做这事,他跟叶宇是柏拉图式恋爱,而他本身洁身自爱,也就一直没跟任何人做过这等事情。虽然平时看视频学了个七七八八,但是真到真枪实干的时候,一些技巧庄淇还是运用的不是很熟练。 比如现在,舌尖挑逗着单青的胸前的红点,单青却难受地往一边躲着。 想着小时候就被单青骑在身上咬过,庄淇一笑,恶趣味地也轻轻地咬了单青一下。 单青不舒服地哼了一声,然后叫了一声:“庄淇……” 单青的声音很轻,却像冰柱一样一下子插、进了庄淇的脑壳,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这是在干什么?他要在单青无意识的时候把他给上了!那这样,跟那个给单青下药的王八蛋有什么区别? 庄淇停顿下来,单青却因为太累,转个身就睡了。 依旧肿胀的发痛,庄淇看着睡得一脸安详的单青,没有了任何动作。脑海里想起单青跟自己说过的话,庄淇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他要是这样做的话,单青会为难吧。明明,今天还换了衣服去相亲来着。不是已经想好了么?做不到,就不要去戳破那层纸。一旦戳破,伤心的就又是单青。 睁开眼睛,眼神又恢复以往的深邃,在黑暗中像是一个被涂满了悲伤的黑洞。 小心翼翼地俯□,双唇印在单青微微张开的唇上,庄淇问:“单青,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没听到单青的回答,却听到了门在吱吱的响。 “喵呜……”八妹急切地挠着门,推门而入正巧看到自己主人被另一个男人骑在身下的场景。 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庄淇,八妹屁股往地上一坐,抬起爪子舔了起来。 看着八妹像单青一样面无表情看着他,庄淇笑了笑,起身去了浴室。 单青醒来就发现了自己浑身赤、裸的事实,脑海里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单青一个扑棱坐了起来。 沈瑞,你这个王八蛋! 察觉到身边有人,单青眼圈一红,掀开被子就要揍上去。谁料被子一掀开,在被子里的庄淇皱着眉头,揉了揉眼睛,冲着他温柔一笑:“你醒了?” 单青:“……” 看着单青没了表情,庄淇赶紧起身,眼睛盯着单青的脸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单青:“……” 庄淇无奈,捏了捏单青的脸问:“你这是怎么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单青缓了好大一会后,才说:“我恋爱了。” 放下捏着单青脸的手,庄淇沉默一会后,把眼睛移向一边,笑了笑说:“嗯,恭喜你。” “那好,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单青心底小小的松了口气。 “我英雄救美把你从那男人车上抢了过来,你被下药了,抱着我不松手,我就跟你一起睡了。”庄淇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通,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庄淇身上穿着衣服,单青这才舒了口气。药剂量下的太大了,没喝酒都有宿醉的感觉。想到这,单青赶紧下床拿手机录音。 这刚下了床,单青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庄淇听到动作转身,刚好看到单青光着身子。 单青的脸刷得红了,尴尬地掀起被子裹在身上。庄淇没有调侃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出了卧室。 或许是错觉,单青看到庄淇眼睛里弥漫着一股悲伤。 录音一直在运行,单青赶紧关掉,接着给陶琳打了个电话。 陶琳的电话一直没打通,单青转手打给了陶路。陶路说他姐姐出国出差了,近几天不会回来,家里也联系不上,让他有什么事等她回国再说。 单青挂掉电话开始穿衣服,心里想着陶琳出国了也好,这样沈瑞也联系不上她。等她回来陶路肯定先和他说,到时候把录音给她,她就能明白过来。 去客厅,庄淇已经买了早餐。见单青过来,庄淇给他舀了一碗粥。 突然间,庄淇这么沉默,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僵硬了。虽然庄淇说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事,但是看庄淇这样子,真不像没发生什么事的样子。 难道是昨天自己趁着自己被下药,一身蛮力把庄淇给强上了? 单青刚要开口问什么,庄淇先开口了。 “你谈恋爱了,是昨天那个相亲的对象吗?” “嗯。”单青回答道,看了庄淇一眼。庄淇看到他在看他,冲他笑了笑说:“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也算是见见面。” “嗯。”单青答应了。 然后,两个人又沉默着吃完了饭。庄淇吃完,开着车去了摄影楼。单青吃完,去了学校。 晚上,庄淇载着单青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吃饭。 庄淇这样的长相,到哪都是让人瞩目的焦点。谭迪刚看到,也不免多看了两眼。 庄淇冲着她礼貌一笑,说道:“谭小姐这是看上我了?” 大大方方地一笑,谭迪挽住单青的胳膊笑道:“你长得确实挺让人挪不开眼的,但是帅又不能当饭吃,就丈夫来说,单青可比你强百倍。” 谭迪一番话说下来,庄淇的笑容也渐渐敛起来,胸口被堵得越来越厉害,难受到让他喘不上气来。 “挺好的,往常的都是看单青一眼然后往我身上贴的。” “原来你还是个考验么?”谭迪以为庄淇是开玩笑,笑着调侃了一句。 庄淇和单青都没有说话,三个人进了餐厅。 餐厅里,谭迪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夹菜说话面面俱到。庄淇胃口很差,吃了一点就和谭迪聊起他和单青小时候的趣事。 单青在一边听着,看着庄淇,脸上带着些惊讶。 庄淇看了单青一眼,一挑眉,笑着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有。”单青低下头,喝了口水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还全部都记得。” “你记得么?”庄淇认真地看着单青。 “不记得了。”单青回答道。 他都记得,点点滴滴,一丝不漏。 “那时候年纪都小嘛,难免后来事情多了就忘记了。”谭迪见两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说着话打圆场,然后又提议道:“我们去看电影吧。” “我就不去了。”庄淇起身说:“今天晚上还有事,先走了。” 单青和谭迪转身要坐车去电影院,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庄淇看着单青的背影,觉得他就像会这样凭空消失了一般。没等他们上车,庄淇跑到单青身后,拉住了他的手。 “单青。”庄淇盯着单青的脸,眼睛里的感情就要倾泻而出。“我……” 22、流氓 “怎么了?”单青转头看着庄淇,“你不是要从我家搬出去么,先回去收拾收拾也好。” 庄淇还要说什么,谭迪已经过来挽住了单青的胳膊,笑着说:“走吧,快到时间了。” 单青点了点头,和庄淇道了别,上车走了…… 庄淇站在路边发了会呆,胸口像被针扎了一下,外面不疼,里面却像要被扎烂了一般。揉了揉胸口,庄淇转身上了车。 影院新上映了一部爱情片,大晚上影院里到处是情侣。单青和谭迪坐好后,身后不时传来男女的调笑声,还有接吻时发出的吮咂声。 还没从刚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再加上他最受不了这种环境,单青脸色一直不好,眉头还紧皱着。 谭迪一直握着他的手,察觉到单青很僵硬,她关切地问:“怎么了?不喜欢?” 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约会,单青回过神来,歉疚一笑说:“嗯。” “最喜欢哪部电影?” “我喜欢科幻题材的,《长江七号》就不错。” “我也喜欢诶,里面的七仔好萌!”谭迪高兴地说着,但是却在下一秒,猛的捂住了嘴巴。 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单青担心地问:“怎么了?” 谭迪又干呕了一声,难受道:“今天晚上吃得肠胃里不舒服。” “我们回去吧。”单青说着,拉着谭迪出了电影院。 送谭迪回家,又给她做了一锅粥,得到谭迪赞不绝口的夸奖后,单青坐车回了家。 家里,庄淇正在收拾东西。见单青回来,庄淇提醒道:“电热器里有热水,先洗澡吧!” 床已经搬过去了,庄淇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搬回去。 单青脱掉外套,过去帮着他收拾。庄淇东西并不多,一行李箱来的,再收起来也不过还是一行李箱。 “对了,我要出国一段时间。”回来之后舒先森就打电话过来,他要举办摄影展,作为学生不去说不过。只是去肯定要碰到叶宇,那天跟他说了那样的话,不知道叶宇现在对他怎么想。 眼睛倏然一暗,单青问:“多久?” 庄淇说:“一个星期左右。”看到单青有些紧张,庄淇心中一暖,语气不觉得柔和了。 “放心,我还会回来。” 你爱回来不回来! 低着头哦了一声,单青垂下眼皮,没再说话。 收拾好东西帮他送回家,庄淇在那收拾要去摄影展带的东西,去一个星期,收拾的东西不是很多。单青则帮忙收拾屋子,庄淇说自己皮肤特敏感,他又把新的床单被罩给洗了,拿着他以前睡得给铺好。 铺好床,看着庄淇在校对相机,柔和的灯光下,轮廓清晰的眉弓完美而迷人,眼睛微微眯起深不见底,表情认真而投入。 庄淇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温和而儒雅,但是却带着淡淡得拒绝,给人高深莫测的距离感。 察觉到单青的目光,庄淇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弯,温柔的笑意直达眼底。 “看什么?” 单青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心底有一只手直捣他的喉咙,让他没忍耐住,问了庄淇一句话。 “你走那年,咱们班有人给你塞纸条表白让老师发现了,你知道那是谁么?” 收好相机,庄淇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挑眉摇头道:“不知道,我不认识那笔迹。”说完,抬头看着单青道:“你知道?” “不知道,只是好奇问问而已。”单青说完,开门回了家。 舒先森的摄影展定在了浪漫之都巴黎,庄淇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赶飞机,单青也起了个大早帮他做了早饭。 未来的几天,庄淇要帮着舒先森准备摄影展,单青和他也就偶尔联系一下。这一次庄淇出去,虽然说了会回来。但是单青却老觉得他一去不复返了,像十年前一样,都不给他时间让他准备一下。 但是仔细想想,就算他回来又怎么样?庄淇未来或许会重新找到喜欢的男人,那个人不可能是他。他也有了谭迪,谭迪是个好女人,他也说了会跟她过一辈子这样的话。 两个人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是单纯竹马竹马的关系。或许会像庄淇以前说的,两人组建了各自的家庭,然后继续当邻居。 这样能天天见到庄淇,也挺好的。自己没有勇气,却奢想着在一起的结局…… 苦笑了一下,单青锁好门,准备去上课。 一转身,单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沈瑞正站在楼梯上,冲着他笑着。 冷静下来,单青准备面无表情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但是沈瑞来找的就是他,怎么会让他如意。在单青走到他身边时,沈瑞拉住了单青。 不着痕迹地躲开,单青顿住脚步,斜眼看他。 上次给他下药,现在还能笑得如此从容,也就只有沈瑞才能这么厚脸皮了。 沈瑞看得出单青眼睛里对他的厌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问道:“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事。那天,咱们好像被下药了。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察觉到。” 说谎连草稿都不打,单青真是懒得理他,抬脚就往楼下走,沈瑞却跑到他前面拦住了他。 要说死缠烂打,在沈瑞这还真算是一绝。单青知道今天他不会善罢甘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说:“没事,你让开。” “哎,上次是我不对,领着你去那里结果被下了药。这样吧,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也算赔罪好不好?”沈瑞几乎是贴在单青的身上拦住了他。 “沈先生,您是傻子您自己知道就行,能不能别把别人当傻子来耍?”也亏得他能想出这样的烂借口烂理由来骗人,单青真是被气出一肚子火。以为别人毫无判断能力么? “不是,真不关我的事啊!”沈瑞说得一脸无辜。 “我告诉你,这次的事情摊在我身上,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但是你要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对待陶琳,我绝对饶不了你!”单青似锥子一样的目光扎在沈瑞身上,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沈瑞就朝楼下走去。 “陶琳不理我,是因为你告状吧!”沈瑞被磨去了耐心,眯着眼看着单青的背影,脸色不善。 看来陶琳出国还真是对了,要是在国内的话,难免被他死缠烂打。单青抬头看着沈瑞,突然冷笑一声道:“你要是好人,还怕别人告状么?沈先生,放不下喜欢的男人,就不要去纠缠女人了。” 听到这话,沈瑞也笑了起来。慢慢走到单青跟前,他眼角带着下流的笑意。 “陶琳,我可以跟她分手。但是你,我是缠定了!” 上一世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听了他的花言巧语跟他好了。越想越恶心,单青骂了句:“神经病。” “我还就是神经病了!”沈瑞看着单青,真是越看越喜欢。上一次不但没吃到,还被庄淇给揍了,沈瑞心中窝火了很久。现在单青就在他面前,就算是大白天在居民楼里他也毫不顾忌。一把扯住单青的胳膊就往墙上压去…… “放手!”沈瑞的体格比他强壮的多,单青被压住动弹不得,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 “我就不放!”沈瑞笑着,凑上去就要亲单青。 正在这时,沈瑞突然觉得后颈被揪住,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你他、妈大白天耍什么流氓?”谭海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沈瑞,被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闪瞎了眼。过去扶起单青,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单青摇了摇头,再看看地上一脸怨恨的沈瑞,对谭海说:“谢谢,你来找庄淇么?他去了法国。” 单青这么客气让谭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嗨了一声道:“我知道他去法国了,庄淇让我来看看你。” 庄淇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谭海嗨觉得有些不明白,单青自己在家好好的,还用他来看么?没想到他来这一看,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时候,沈瑞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谭海过去一个擒拿把他压在了墙上,沈瑞大惊失色,慌忙叫道:“你干嘛?” “干嘛?你这青天白日地耍流氓,我身为警察抓你去派出所不行啊?” “算了吧。”单青不想把事情闹大,然后问谭海:“庄淇还说什么没有?” 庄淇那天救了他以后,很可能知道沈瑞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所以才让谭海过来看看的。 松开抓着沈瑞的手,骂了句滚。后者深深地看了单青一眼,然后走了。 谭海看着沈瑞的背影道:“庄淇说让我这几天常来你这看看。你说你个大男人怎么还被个男人看上了?”嘟囔了一句,谭海似乎觉得不妥,赶紧笑道:“走吧,我送你上班,刚好顺道!” 单青也没有再问什么,起身跟着谭海下了楼。 居民楼外马路上的白色路虎,车窗微开,男人塞进嘴巴一个小笼包,咬动时,眼角的刀疤随着男人的咀嚼而上下动着。狭长的眼睛微眯,闪烁着探究的光芒。牙根抖动,让男人显得霸气十足。 “彦哥。”宗河提醒了一句。 收回目光,男人又塞了一个小笼包,抖抖眉毛说:“回去。” 白色路虎发动,缓缓地消失在街道尽头。 23、真的【补全】 下午上完课,谭迪约了单青出去吃饭。中途谭迪又胃不舒服,两个人就去了谭迪家。 帮谭迪热了牛奶,单青要走的时候,谭迪却拉住了他。回头一看,谭迪脸上挂着羞涩的笑。 “你今晚上别走了吧。” 让他别走,意思是表达的很明确了。 谭迪提出这样的要求,单青却手无足措了。他现在对着谭迪,一点生理上的冲动都没有。而且,两个人的进展速度也确实有些太快了。 单青抽出手,尴尬地说:“你今天不舒服,我先回去了。记得吃药,我明天中午来给你做饭。” 说完,打开门走了。 谭迪看着被关上的门,痛苦一笑,转身进了卧室。 直到回家,单青的心还在砰砰乱跳。不是激动的心跳,倒更像是心虚的心跳。想起沈瑞那天晚上跟他说得话,单青脑子一团乱麻。 浑浑噩噩地走回家,单青在家门口站定,钥匙孔没对准锁眼…… 仔细一看,才发现手里的钥匙是庄淇家的。单青低着头想了会,转身打开庄淇的家门。 进去之后,刚要关门,八妹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单青抱起它,原来压抑的心情好了些,摸着八妹的毛嘱咐道:“别调皮。” 八妹蔑视了他一眼,然后从单青身上跳下来,趴在了地毯上。 虽然是老房子,庄淇家却装修的很现代,整个家看上去简约大气,远不像单青家的死气沉沉。原来家的味道跟本人也是挂钩的,单青笑起来,走进了庄淇的卧室。 帮他洗好的床单被罩已经收起来放进了衣柜,单青走过去趴在庄淇的床上。庄淇几天不在家睡,床上属于他的味道已经很淡了。 但是就是这淡淡的味道,才让人觉得更安心。不一会,单青就睡着了。 午夜,单青被巨大的破碎声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单青的脑袋被震得嗡嗡响。 揉着太阳穴去了客厅,庄淇的迷你鱼缸从架子上掉了下来,地上除了鱼就是玻璃碎渣,而八妹,正呼噜呼噜地吃着地上的鱼。见主人过来,八妹喵呜了一声,埋头继续吃。 今天晚上明明喂过它了,这个馋猫还嫌不够,自己捕起鱼来了。单青哭笑不得地抽了抽嘴角,想着该怎么跟庄淇解释他的宠物吃掉了他的宠物。 本来就不多的几条鱼被吃了个精光,八妹坐在地上舔着爪子,单青只好去拿了扫帚来收拾残局。 鱼缸里除了鱼,还被铺上了沙子和水草。湿漉漉的沙子不好扫,单青扫了好几下后,突然发现一个白色的东西从沙子里露了出来。好奇地蹲□捡起来,单青有些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这是一枚鱼骨,时间长了,纹理已经变得发黄。中间被穿孔,用笔芯上的塑胶帽给堵住了。塑胶帽用502胶沾得很严实,丝毫没有被拿出来的痕迹。 这是那次单青家买了条很大的鱼,单青吃鱼头的时候吃出来的。觉得鱼骨形状不错,然后就在上面的边角穿了个孔,挂在钥匙上玩。 这种小玩意,男孩子都喜欢。觉得挂着一块骨头在脖子特帅气,庄淇也不例外。庄淇想要的东西,单青都给的痛快。 唯独这块鱼骨,在单青快过生日的时候他才给他。但是那时候中间就多了个孔,并且用黑色的塑胶帽堵住,看上去像一只眼睛。 好多往事涌上心头,单青连地也不扫了。蹲在地上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好过十二点。单青给庄淇发了个短信。 “那张表白的纸条,是我给你的。” 短信刚发过去,庄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单青犹豫了一会,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庄淇很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单青,你说的是真的吗?” 单青笑了笑,然后说:“愚人节快乐。” 原本解放了心再次被压在五指山下,庄淇拿着电话,眼眶有些发涩。放下手中的酒杯,庄淇平复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 “法国才六点多,还不到愚人节。” “嗯,我是在中国出生的,所以过中国生日。”单青笑着说了句,又说道:“今天是我生日来着。” “你生日我当然记得。”心里还是凉飕飕的,庄淇又说:“对不起啊,我明天可能赶不回去了。” 能听到那边的偶尔有举杯相碰的声音,晚宴可能才刚开始。单青失落地哦了一声,又笑起来说:“没事。” 反正这么多年,他的生日都是自己过的。今年就算庄淇陪着,明年也还是自己。 愚人节生日,他生日挑的日子也好。愚人节啊,愚人还是愚己?十年前的今天,他给在乡下的庄淇打电话,庄淇说他连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让他去找他。他兴冲冲地跑去,却连庄淇的影子都没见着,他出国了。 单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回到家后,等候多时的父母说了他们离婚的事情,然后就走了。 他趴在马桶上吐了个天昏地暗,眼泪糊了满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房间空旷的吓人,他打开电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孤独。却听到电视里播放张国荣从二十四楼坠下去世的消息。闷在黑暗的屋子里,电视里的光芒不断闪烁,打在他的脸上打得生疼。 电视里说,哥哥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的,而抑郁症里有同性恋的压力。同性恋的压力……庄淇是不是因为他对他的表白才被吓得出了国呢? 庄淇把他当朋友,当家人,从没有对他有过别样的想法。他却期望在生日这天收到一份特殊的理由,将他的心意放进了庄淇一直想要的鱼骨里面。 按照庄淇的好奇心程度,他肯定手贱地把那个塑胶帽给抠出来。于是,他发现里面的秘密,然后承受不住他对他的感情才一声不吭地出国了吗? 再回忆起十年前那痛苦的一夜,单青缩了缩脚,往沙发边上靠了靠。 两个人沉默许久,庄淇说:“明年的生日,我陪着你过。” 明年的生日啊,谁还知道你在不在呢? 单青笑着说:“不用,” 正在这时,庄淇突然哎了一声,然后那边是一阵慌乱,单青听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回国都干什么了?”男人的声音醉醺醺的,带着一股子沙哑和清冷 “叶宇!”庄淇皱眉抱着醉得一塌糊涂的他,看了旁边叶宇的助理一眼。女助理吓得不敢吱声,也没过来扶叶宇。 “你知道我跟你分手是说着玩的,你怎么不像往常一样哄哄我。”叶宇抓着庄淇的衣服伏在他的胸膛上,委屈的眼圈发红,不让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单青,这里出了些状况,我先挂了。”庄淇跟单青说完,没等对方回话就挂掉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盲音,单青愣了半晌,然后一个激灵似乎清醒了过来。 八妹跑过来让他抱着,单青抱起八妹,打开门回了自己家。 明年的生日,他还是自己过罢。 庄淇这边已经引起了一点骚乱,为了避免被偷拍,他抱着叶宇去了角落。 叶宇喝得浑身酒气,他本来酒品就差,平时特别注意形象的一人,喝了酒就像泼妇似的。庄淇让旁边发慌的助理给叶宇拿些热水过来,叶宇趴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撒娇。 “庄淇,你跟我说你那天跟我说的那句话是说着玩。你说了我就原谅你。”叶宇眯着眼睛,薄唇在庄淇耳边呼气,庄淇皱眉闪开。 “叶宇,别闹。” “我没闹!”叶宇生气了,哭丧着脸委屈道:“你说回国去找灵感,提高水平,然后明年你就会比我厉害了,你就还和我在一起的。” 他是说过回国找灵感,提高摄影水平,但是他却从没想过继续和叶宇在一起。 和叶宇在一起,那种交往方式太怪异了。他对叶宇完全没有性上的欲、望,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性冷淡。对叶宇过于宠爱,就算两个人交往时叶宇上了别人的床,他也不过是生了两天气。而后,叶宇对他撒撒娇,他又像以前一样宠着他。 或许是感谢叶宇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陪着他,也或许是单青照顾他潜移默化中让他把照顾叶宇当成了一种潜意识下的活动。对着叶宇,他永远生不起气来。 “艾森”奖颁奖,叶宇成为黑马夺得了奖项。他心里不舒服,也是不舒服自己竟然败给了叶宇。而叶宇,却也因为他没有了让他仰望的东西跟他分了手。 回国完全是他父亲提出来的,这几年他把全部的心血都投在了摄影上,连陪叶宇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假期了。舒先森也建议他回去先沉淀一下自己的感觉,这样才能拍出更好的作品来。 刚回国,换到新环境,庄淇心中对叶宇确实思念过。那天在山顶,他给叶宇打了电话,想听他跟他说会话,叶宇没有接。 叶宇没接电话,单青却接了电话。 那时候,他心里就涌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别人他永远哄着追着,而单青却一直在原地等着他。他说他想单青,是他那时候的真正想法。不只是十年后的庄淇,更是十年前的庄淇。 庄淇的爱情或许在十五岁时,刚开始萌芽。但是他却被带到了国外,接着碰到了叶宇,在他身上开了花。 花开得地点不对,自然感觉就怪异。等回国以后,和单青在一起。在新环境中的不适感一消失,那朵花也在单青身上盛开。 那天在天桥上,吹着凉风,他打电话给叶宇说,他或许从来没有爱过他。 他的爱情给错了人,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境地。当年要是不出国,或许他和单青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想起刚才单青对他表白时,他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感觉,庄淇苦笑一声,心中痛苦又悲伤。 一错错了十年,再想回到原来的生命线上与单青同行,已经是不可能了。 叶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喝多了酒,头疼难忍。女助理见他醒了,赶紧跑过来问:“叶先生,你要不要喝点水?” 隐约记得自己喝醉酒后就去找庄淇了,叶宇冷冰冰地抬头看了战战兢兢地一眼问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女助理不敢开口说话,叶宇冷眼一扫,她赶紧开口大致说了说昨天的事情。 听着女助理一句一句说着自己昨天晚上说的话和庄淇的反应,叶宇脸色越来越阴沉,直到最后,拿起手边的烟灰缸一下子扔在了地上。 “滚!” 自尊被这样践踏,骄傲如叶宇,这自然是最让他受不了的。 “叶先生……”女助理怕叶宇出事,小心翼翼地又叫了一句。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心脏里冷冰冰的血液还在刷刷地来回躺着,叶宇面色已经恢复冷静。像往常一样,他仍旧是那个骄傲如孔雀般的叶宇。 你一定会后悔的,庄淇! 晚上失眠,单青顶着两个黑眼圈进了教室。 “上课。”单青面无表情地说到。 “老师,这节课上数学。”班长笑着对他说。 上数学?单青皱皱眉,转头看了看黑板上的课表,还真是上数学。 刚拿着课本走出教室,教室里的同学哈哈大笑起来,班长赶紧跑出去叫了一声:“老师!愚人节快乐!” 快乐你妹!妈蛋!这群兔崽子,连他都敢耍! 肚子里又好气又好笑,单青面色铁青的走到教室,书本啪得摔到讲桌上,镜片后的眼睛冲着班里一扫,像一根利箭扫过一堆气球,没等他说话,教室里鸦雀无声。 “听写,班长、学委、语文课代表,都给我上来!”打开课本,单青心底冷笑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听写第六课!” “啊……”班里同学一阵哀嚎,“老师第六课还没学呢!” “没学难道没预习么?听写完全部上交,错一个……抄一百遍!”单青冷声道,又扫了底下的气球一眼,气球再次全灭。 自从上次庄淇帮单青换了衣服以后,庄淇像上了瘾似的只要出去就买衣服就帮单青挑两件。单青穿着衣服进教室,班里学生的眼睛都看直了,那感觉就像发现了一块糊在烂泥里的玉重见天日了一样。 单青面瘫,对学生们的要求也高。再加上以前穿成那种老学究的样子,同学们都有些害怕他。但是这样清水芙蓉一般地脱胎换骨,人好看了,就是招人喜欢。学生们也就放肆了些。 这时候的孩子大多是叛逆期,单青平时也多包容一些。但是没想到这群兔崽子越来越放肆了!单青这次颇有杀一儆百,杀鸡儆猴的气概!给他们一群下马威,省得以后跟他反了! 单青向来低调,所以生日什么的,班里的学生不知道,办公室里的同事也不知道。当看到办公桌上的包装好的礼物时,单青先是讶异地挑了挑眉,然后看了看教学楼,把礼物塞了桌子底下去了。 晚自习下课从教室出去,李昭然在他们班门口冒了冒,等他出去的时候,他冲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然后嗖得跑了。 盯着教室的走廊看了一会,单青面无表情地回了家。走到小区门口,远远看到路灯下站了一个人,单青仔细看了一会,那个人冲着单青叫了声:“单青。” 是谭迪…… 谭迪穿的不多,晚上风有点凉,单青赶紧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了。后者冲着他笑着,露出两个大酒窝,很甜美。 单青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伸手摸了摸谭迪的脸,声音也温柔了不少:“回家吧。” 笑着跟上,谭迪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瞟了她一眼,单青也笑了:“愚人节。” “也对,但是今天也是我生日。”谭迪高兴地说。 “你也是今天生日?”单青觉得有趣,竟然是同一天生日么? “噔噔噔噔,被骗了!”谭迪哈哈大笑,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冲着单青摇了摇炫耀似地说:“这样两个节,我都给你过啦!” 在家门口站定,单青先是一愣,继而无奈地笑起来。怎么平时没见她这么调皮?正当单青掏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门却自动开了。 门口两人皆是一愣,正在两人疑惑之际,突然从门口缓缓飘出了一抹幽光…… 眉头渐渐皱紧,单青的心砰砰跳起来。 只见黑暗中,庄淇托着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烛光中,庄淇的脸都显得不真切。 但是,他的声音却很真切。 “生日快乐,单青。” =============================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瘦瘦瘦~提的两点~文章中已经改正~1、哥哥不是因为同性恋压力跳楼的,他很勇敢地出柜的 他只是得了抑郁症,没法控制自己才跳的2、是24楼不是4楼出现这样的bug我很抱歉~当时我百度的是二十四楼~但是码字的时候没有回来查找错误~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bug~在这我对大家道歉。谢谢……等会我去看看那串数字是多少~ 24、冲动 单青咬着下唇,缓了好一会才压抑住自己的某种冲动,转身接过谭迪手里的礼物,笑着问庄淇:“不是说不回来么?” 叶宇跟他在一起,他还回来干嘛? 打开灯,单青让谭迪进来,谭迪冲着庄淇微微一笑,脱下单青的外套放在了门口的衣服架上。 看着谭迪,庄淇用了好一会才将脸上的笑容维持住。 “我是说不回来了。”庄淇笑起来,“愚人节快乐!” 快乐你妹!都特么的把他当愚人耍呢! “喝点什么?”单青问谭迪,没有理庄淇。 “不喝了,送了礼物我就先回去了。”谭迪笑着说。 谭迪一定在门口等了很久,单青咬了咬唇说:“昨天你说在一起住……” “哎!”谭迪脸红了,嗔怪地看了单青一眼:“当着外人的面,你怎么说这个。” 手里的蛋糕堪堪拿不稳了,庄淇的心口嘶嘶冒着寒气,再强作了个微笑,庄淇说:“别把我当外人,我和单青可是……” 发小? 现在,庄淇说不出来了。他喜欢单青,喜欢的快要发疯了。但是单青,却和相亲对象恋爱了,开始谈论同居了,什么时候,他就能吃上自己“发小”的喜糖了? 赶了一天的飞机,身体疲惫不堪,却抵不住心里那把冰刀,死死地扎在心口,让他眼睛都闭不上。 “好啦好啦,庄淇还给你买的蛋糕呢,我明天早上还有事,先走了。”谭迪体贴地帮着单青理了理衣服,转身要走,单青赶紧拿着外套跟上:“我送你。” 谭迪没有拒绝,笑着让单青给自己披上衣服,满脸幸福地走了。 庄淇站在窗外,看着小区门口,路灯下,单青帮谭迪撩了撩脸颊边的刘海,车来了,谭迪迅速地在单青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钻进了车子里。 没在看后面发生了什么,庄淇拉上窗帘,低着头皱了皱眉,喉结一动,放下蛋糕后回了家。 虎视眈眈趴在一边的八妹,看到庄淇走了。“嗖”一下,幸福地扑在了蛋糕上…… 单青回去的时候,庄淇不在,桌子上八妹把客厅蹭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沾着鲜奶油。 面无表情地一把拎起吃得正嗨的八妹,“嗖”得一下扔进偏房锁住,单青看着客厅的一片白花花,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这个八妹,越来越翻天了! 外面蛋糕飘香,八妹挠着门喵呜喵呜得不服。单青一边收拾着客厅一边跟它“对话”,等它闹得厉害的时候,一扫帚敲门上,八妹顿时不敢吱声了。 收拾完客厅,单青坐在沙发上,某个硬硬的东西硌了屁股一下。从屁股底下掏出来,一看是谭迪给自己的礼物。 拆开封皮,是张CD,陈奕迅的。 刚要放放听听,庄淇的电话打了过来。 “生日礼物在你卧室。”庄淇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应了一声,单青去了卧室,拿起了桌子上的东西。隐隐猜到了里面是什么,摸着上面的包装纸,单青犹豫了一下,打开了。 是一张CD,很老旧的包装盒,上面印着张国荣的脸。 “终于给你了!”听到那边拆封的声音,庄淇笑了笑说:“我回荷兰拿的。” 从法国飞荷兰,然后再飞中国,坐了一天的飞机,肯定累坏了。 “嗯,你早点休息。”握着CD,单青轻声说。 “睡不着,随便说些什么吧。”庄淇望着天花板,眼睛睁得生疼,可就是闭不上眼睛。 和衣躺在床上,黑暗中,单青握着庄淇的手,盯着黑幽幽的天花板说:“哥哥死了。” 那边的庄淇动了动,轻声道:“嗯,我知道。” “你说,你以后会因为社会上的偏见自杀么?”单青问。 “不会。我在荷兰,没有人看不起我。” 单青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有一次,我去香港,见到梁朝伟了。我跑到他跟前,问他,黎耀辉,你还记得何宝荣吗?他没说话,过了一会,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没笑。眼神还像《春光乍泄》里看着何宝荣时的眼神一样。” 他一直记得电影里,黎耀辉站在瀑布底下,水打在他的脸上,黎耀辉没哭。但是另一边,灯塔下,张震拿着录音机,听着海浪拍打在灯塔上,里面传来一阵阵哭声…… 世界之大,他去哪里再找一个何宝荣? 世界之大,他去哪里再找一个庄淇? “嗯。”庄淇似乎听到单青也在哭。 四月一日,他的生日。父母离异,庄淇出国,他最爱的艺人跳楼自杀…… 这一天确实是愚人节,他多希望这是老天为了愚弄他而和他开的玩笑。等他睡着,四月二日睁开眼,父母还在身边,庄淇也在身边,张国荣也在电视上唱着他的《霸王别姬》。 但是睁开眼,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像一个失败者,对任何东西失去了信心。他甚至怨恨老天让他重生一次,给了他比上一世更加让他措手不及的人生。他把自己束在自己的套子里,连脸上的表情都疲于应付这个世界,变得像水泥一样。 “淇淇,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握着CD,单青说。 “等着我!”庄淇一把抓开被子,趿拉着鞋子窜出卧室。 门已经打开,单青在门口等着,像小时候庄淇自己在家睡不着的时候,都会给单青打电话,让他在门口迎接他。 单青像小时候一样抬手摸了摸已经比自己高的庄淇的脸,然后食指勾住庄淇的食指进了自己卧室。 庄淇像个听话的宝宝一样任凭单青领着,看着他打开小台灯,小台灯温柔的光将他心上的冰刀融化,双手缓缓穿过单青垂下的双臂,渐渐收拢,勾住了他单薄的身子。 下巴搁在单青的脖子上,奔波了一天,新冒出的胡茬都没时间刮,庄淇撒娇似的蹭了蹭,单青肩膀一抬,笑起来。 “别闹。”只有在回忆两人以前的事情时,单青才觉得发自心底的快乐。 他让他别闹,他还偏就闹了。刚才看到谭迪亲他脸时的不快全部不见了,庄淇双臂一用力,猛然抱起单青,把他扔在了床上,然后压了上去。 “哎!”面瘫脸彻底崩塌,虎牙露出来,单青咯咯笑出声。 满身的疲惫全部不见,庄淇圈抱着单青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把他搂在怀里,下巴蹭着他柔软的头发,所有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明明是我抱着你的。”单青不忿地说,原本想学庄淇小时候像泥鳅一样从他怀里钻出来,却不料庄淇抱着他抱得如此紧。 “就抱这一晚上。”庄淇说,“让我抱抱……” 庄淇的要求,单青从来是不拒绝的,趴在男人的心口,他能听到庄淇心脏并不规律的跳动声。 “八妹把你的鱼缸给弄掉了,里面的鱼被吃掉了。”单青抬眼看着庄淇,却看不清楚。 “嗯?”庄淇一惊,松开单青焦急地问:“里面的鱼骨呢?” 看到庄淇的反应,单青心口竟然突然一松,血液哗哗流动,又暖又顺特别舒服。伸手掏了掏口袋,鱼骨平滑的触感贴在指纹上,稍微一用力,就滑落到了庄淇的手里。 握着鱼骨,庄淇松了口气,等埋头要和单青说什么的时候,他却把头埋在他胸膛里,一副要睡觉勿打扰的样子。 手指插、进单青发间,来回蹭了蹭,庄淇拿着鱼骨看了一会,却没了睡觉的念头。 单青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庄淇将他放平成舒服的睡姿,一俯身,差点亲在了他的唇上。生生刹住车,庄淇皱着眉头却笑了,轻声道了句晚安,手里的鱼骨在单青唇上摩挲了一下。动了动身子,把鱼骨含在嘴巴里,就像碰到单青冰冷的唇。舌尖抵在中间的塑胶帽上,微微一用力,塑胶帽脱落了下来。 皱了皱眉,庄淇拿出鱼骨放在手上。塑胶帽也躺在手上,庄淇把它立起来,发现里面塞了一张纸条。抽出纸条,庄淇疑惑地打开了…… 单青醒来准备去厨房做早餐的时候,却发现庄淇已经把买来的早餐放在桌上了。看到单青醒过来,庄淇笑着催促道:“先去洗漱,就等着你吃饭了。” 乖乖去刷牙洗脸后,单青面瘫着脸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子的早餐有点愣。这个生活白痴还会做早餐? 抬眼瞟了庄淇一眼,后者大方承认:“买的。” 眼睛一眯,单青实在懒得吐槽庄淇,埋头开始吃饭。两个人和谐地吃着饭,嘴里含着庄淇刚给夹得小笼包,单青鼓着腮帮子嚼着,隐约觉得少了些什么。 当偏房里传来细碎的挠门声时,单青咽下小笼包,想起来了。 以往晚上关了小黑屋,白天的时候八妹都会挠门请求出来?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单青疑惑地去打开门,结果正对上八妹幽怨的眼神。八妹躺在窝里,蔫了吧唧的,旁边还有不明稀状物。 八妹拉得全身虚软,躺在地上连蔑视的眼神都没力气给了。单青吓得心一抽,抱起八妹跑出来跟庄淇说:“八妹病了,快去医院。” 庄淇塞了个包子赶紧跟着单青下楼,上了车帮单青系好安全带,后者抱着八妹满脸担忧。昨天还好好地撒娇卖萌搞破坏,今天怎么就成这样了?这是遭天谴了么? 系好安全带后,庄淇刚要开车走人,却发现马路对面白色的路虎车窗开了个缝,里面的人似乎正往这瞧着。 庄淇脸色严肃起来,眯起眼睛看了看路虎的车牌号…… 看到庄淇还不开车,难受地八妹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吐了一口白沫蹬了两次腿,以示自己快不行了。 单青被八妹这个动作吓傻了,一巴掌拍在庄淇身上吼道:“快点!” 回过神来的庄淇赶紧发动车子往宠物医院跑,看着八妹这要与世长辞的样子,他也有些担心。 “你快揉揉它肚子缓解缓解它的情绪。” “揉肚子拉你一车!它喜欢听歌,你手机有‘两只老虎’没?” “……没有。” “那你唱!” “……我不会。” 自己在与病魔抗争着,而两个人却连它最爱的《两只老虎》都不会唱。八妹觉得自己整只猫都不好了…… 25、呼吸 宠物医院大早上生意挺冷清的,两人一猫火急火燎奔进医院,一群医生围了上来。八妹横躺在病床上被医生七手八脚固定住后,马上生龙活虎地开始挣扎了起来。 “喵呜!喵呜!喵呜!” 庄淇看八妹难受,赶紧拉着医生想让他们轻点。单青默默地拦住他,默默地说:“八妹……割JJ的时候,就是被这样绑着,估计是有心理阴影了吧。” 庄淇:“……确实是该有。” 医生们一通检查后,确定八妹是吃了不好的东西拉稀了。单青这才想起来,这货昨晚上把那蛋糕都快舔干净了。蛋糕里有鲜奶,这不拉肚子才怪。 趁着庄淇去随着医生拿药的时候,单青揪住八妹没有JJ的后面一捏,阴森一笑:“让你再胡吃!” 八妹惊悚炸毛:“喵呜!” 抱着生理和心理都受了重创的八妹出了宠物医院的大门,两人刚要上车,单青往对面的中心医院一扫,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谭迪吗? 皱了皱眉头,想起谭迪肠胃里不舒服的事情,单青有些担心,把八妹交给庄淇,就跟了上去。 这时,庄淇也发现了谭迪,脸色一暗,犹豫一下也追了上去。 单青在后面追,谭迪在前面赶。两个人保持着距离,大早上单青也不能在医院里直接喧哗叫她,等谭迪进了诊疗室的门,单青才渐渐跟上。 抬头一眼,不是肠胃科,是妇科! 是妇科病么?单青有些脸红,手放在门把上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这时庄淇也赶上来了,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不要。 抬腕看了看时间,离着上课还早,单青决定等着谭迪一块送她回家。她不舒服,他也得照顾着,毕竟两个人已经确立关系了。 谭迪进去的时间不长,出来时看到单青和庄淇站在门口,先是一惊,然后慌乱地把手里的单子藏在了身后。 原本没有任何想法的单青,看到谭迪这个动作,先是一愣,突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谭迪为什么呕吐,她为什么邀请他在她家过夜,昨天晚上为什么说今天有事…… 一切地一切串联在一起,单青皱了皱眉,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心里有些难过。他本来下定决心要和谭迪在一起结婚生孩子的,可是她为什么骗他? 手被庄淇握住,单青脸色变得缓和一些。 谭迪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纸包不住火了,有些愧疚地叫了他一声,后者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窗外的长椅说:“去外面说吧。” 到了外面,没等单青说,庄淇握了握他的手,抱着八妹先上了车。 外面风还有些凉,单青脱掉自己的外套放在长椅上让谭迪坐下了。 “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对吗?”谭迪脸上满是伤心。 “你是因为自己怀孕了,才跟我在一起的么?”单青说。 “开始是,但是后来我觉得你确实是我值得托付一生的人……”谭迪有些激动,“我做错了一件事,但是我不能错一辈子,所以我想找个人结婚,让那个人只宠我……”谭迪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那个人不会为了她而和他妻子离婚。肚子里的孩子是唯一证明她和那个男人爱过的结晶,她不想流掉这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别哭,对孩子不好。”单青想了想,认真地说。“如果你开始就跟我挑明了这件事,我或许会同意跟你结婚。” 谭迪脸上挂着泪,望着单青,满眼的希冀。 “但是骗人,我实在接受不了。”咬了咬唇,单青哆嗦了一下。 父亲和母亲还没离婚,外面就已经养了私生子……单青十岁的时候父亲出轨,瞒了他和母亲整整五年,这种背叛和欺骗,是单青的大忌。 知道自己做的确实过分了,纵使再挽留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谭迪闭上眼睛缓了缓,果断站起身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谭迪落魄的背影,单青起身去招了一辆出租车,把谭迪塞了进去。 面无表情地上了车,庄淇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发动了车子。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缓缓的后退,单青想着自己最近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就像做了一场梦。对谭迪,记忆放佛还停留在她昨晚上在路灯下笑着露出脸上两个酒窝的时候。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怎么不论哪一世,他都是炮灰命? 心里说不上来是不是难过,但是很低沉,就像天上的乌云全部跑了他心上似的,死气沉沉地想要在他心口上下雨。 单青虽然面瘫,但是庄淇一看他眼睛就能看到他心里的吐槽,可是今天单青是真的沉默了,庄淇挺心疼的。 到了学校门口,庄淇揉了揉单青的头,笑着说:“今天下午放学,我在门口等你。” “干什么?”单青平淡地问了一句,也没一定要庄淇给答案。摸了摸刚吃完药后精神不济的八妹一下说:“你先送八妹回家。” “好。” 单青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学校大门。庄淇看着他的背影,笑容敛起来,开车走了。 过两天要准备考试,单青要出试卷和安排学生注意考试事项什么的,工作也挺忙。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忙得焦头烂额,倒也忘了今天的烦心事。 忙了一天,下午放学单青都快累成干儿了。出了校门,庄淇就冲他按了车喇叭,然后下了车。 刚放学,校门口老师学生人来人往,庄淇一下车,引起一个小骚乱,单青打起精神走过去。被庄淇推上车,单青躺在车座上快要睡着了。 帮他系好安全带,庄淇开车走了。隐隐觉得方向不对,单青抬了抬沉重的眼皮问:“要去哪?” “你这累了一天了,带你去放松放松。”庄淇神秘一笑。 舒了一口气,单青也没再问什么。白天越来越长,刚放学太阳还挂在天上,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脸上,像被肉垫揉着一样舒服。 等会!这脸上的肉垫是怎么回事!? 魂飞魄散地睁开眼,八妹肉垫子扑在他脸上,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在俯瞰着他…… 见单青睁开眼,八妹蔑视了他一眼,高贵冷艳地转过身。其实它还在记仇,真的,今天早上单青着重描绘它已经不是纯爷们的事实这事,它跟他没完! 八妹傲娇闹别扭,单青整个人瘫在车座上,笑得露出俩虎牙,却满是温柔。伸手握住八妹的肉垫,拇指在上面磨了一圈,讨好意味明显。 讨厌,这事跟你没完!八妹高贵冷艳地抽出了爪子。 单青锲而不舍地把它两只爪子都握住,肉垫子软乎乎的,他在上面圈了个“8”。 讨厌,还是跟你没完!八妹高贵冷艳地继续抽爪子……啊嘞! 两只爪子都被握住,八妹两只一起抽出来,噗通整只猫趴在了单青的脸上。单青双手抱住八妹,脸在它毛茸茸的肚子上蹭了蹭,哈哈笑起来。 庄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住了车,看着阳光下玩得不亦乐乎的主人和宠物,拿起相机,庄淇叫了一声:“单青。” “嗯?”脸上的宠溺的笑容还没褪去,单青抱着犯傲娇的八妹回头看了庄淇一眼。 阳光并没有打在单青脸上,但是单青的脸上却比阳光还要温暖和柔和。庄淇拍了一张,继续开车。 被庄淇这么一拍,单青抱着八妹扭头看着车窗外,脸微微红了。 妈蛋,他让拍了!这是侵犯肖像权懂不懂!?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子驶进了郊区的一家度假村。 进了地下车库锁上门,单青抱着八妹下来,环顾四周后问庄淇:“就来这?” 这家度假村是新建的,前几天电视上本地新闻播报过。政府招标兴建,地界很大,环境也很清幽,倒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庄淇揪着八妹的胡子笑着说:“我有个关于摄影展的会要在这开,免费提供住宿,能带家属。” 单青满意地跟着庄淇走着,走了一会觉得不对劲。 等会!妈蛋,谁是你家属啊! 领着单青去了房间把东西放好,庄淇将八妹放在屋子里,然后拉着单青出了房间,过了走廊还能听到八妹愤愤的挠门声。 单青脑袋昏昏沉沉地,也没理睬八妹,任凭庄淇拉着他走了。等到了更衣室,庄淇把泳裤递给他,笑眯眯地说:“换衣服吧。” 面无表情地抻了抻弹性十足的泳裤,单青抬头茫然地看了庄淇一眼。庄淇闷笑:“换衣服也要我教你?” 说完,庄淇干净利落地脱掉了上身的衣服,露出了匀称漂亮的腹肌。在单青的表情由茫然变为瞠目结舌时,庄淇解开皮带脱掉□的衣服,露出了修长有力的大腿,双腿之间,一团隆起仿佛要撑破黑色的子弹内裤。 单青明显是愣住了,脑袋不好使。庄淇扯住内裤一弹,笑起来问:“你确定连□都要我教么?” 猛然回过头,单青脸上轰得充了血。 妈蛋,谁让你教了? 庄淇看到他的动作,笑着脱完衣服,先出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没了人,单青也利落地扒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走去了泳池。他挺喜欢游泳的,但是平时常年跟课,也没多少时间让他酣畅淋漓地游一场。游泳确实能冲掉满身的疲惫和满心的不愉快,单青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再打起精神来。 这时候正是饭点,泳池里也没几个人。单青在台子上稍微活动了一下后,一头扎进了水里。水温有些凉,刚进去的时候冻得单青哆嗦了一下,不过冻得挺爽的,仿佛人都轻快了不少。 单青在泳池里游了一个回合,钻出水面抹了把脸,没带眼镜,环顾了一下四周都没有发现庄淇。 正在他满泳池地找时,突然冰冷的水里,有两只手握住了他的双腿,一颗头钻进他的□,单青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哎哟了一声,被从水底钻出来的庄淇一下子顶出水面,然后重重地摔进了水里。 单青狼狈地在水里翻了个身,钻出水面,眼睛呛得发了红。庄淇一看,赶紧过来按住他肩膀仔细查看他有没有呛着,带着歉意说:“你以前水性挺好的啊。” 这样在水里顶人,还是他们去外公家的时候,表弟教给他们的。庄淇那时候人瘦小,不会游泳,就在浅水里看着单青游泳玩。有个恶作剧的男孩用这个姿势一下子把庄淇顶了深水区去了,庄淇那次差点被淹死。单青一看庄淇在水里扑腾着喊救命,整个人都吓尿了,不顾水没过他的头,赶紧过去救庄淇。人在溺水的时候,力气特别大,单青当时拽着庄淇往外扯,还差点被他扯进水里。当两个人像死狗一样地挣扎着上了岸的时候,岸上那个恶作剧的男孩还在那嘲笑庄淇旱鸭子,被单青铁青着脸一脚踹进了河里,然后背着奄奄一息地庄淇回了外公家。 那时候的单青,在庄淇心里就是英雄。但是十年过去了,他比单青窜得还高,而单青却也比以前要单薄了。虽然他没有了当时雄厚的肩膀给他趴着,但是单青依然是他心里最可靠的所在。 面瘫着脸看了庄淇一眼,单青没搭理他,埋头钻进水里就往另外一边游去。庄淇看着单青越游越远,心道不会是生气了吧?他这没带眼镜,撞了玻璃上怎么办?想到这里,庄淇赶紧钻进水里追过去。 当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庄淇快要跟上的时候,单青却猛然一转身,抬脚朝着庄淇踹过去,脸上还挂着诡计得逞后的狡黠。 庄淇第一反应是单青笑了,说明他没生气。第二反应是单青骗他,但是已经晚了,他没躲过去,被踹了个正着,一下子坐在了池底。 单青吓了一跳,不会被踹晕了吧?赶紧过去想把他拉起来,谁料庄淇却睁眼一笑,眼底挂着深不见底地温柔。一手把单青拉进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 单青下水时间不短,一直没换气。庄淇就这么死死地抱着他,还一直往池底沉,单青快要撑不住了。抬脚扑腾着,单青咕噜噜吐着气泡,喝了一大口水,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庄淇的唇贴在了他的唇上,度了一口气给他。 26、出来 这口气让单青重获新生,大脑运转过来后,一脚踹在庄淇□,庄淇吃痛放手,单青赶紧浮出水面,大口地呼吸起来。新鲜空气让他脸上的毛细血管都充了血。 对,这是毛细血管充血,才不是脸红。单青面瘫着红脸就往岸边游,刚一游,噗通又跌进了水里。 妈蛋,水太凉,腿抽筋了。 单青在水里扑腾了两下,身子就被两只有力的手臂托了起来。庄淇打横抱着他,让他抽筋的小腿肚露出水面,朝着岸边走去。 在水的浮力下,单青似乎更轻了。庄淇捏着他的大腿,皱眉道:“光剩骨头了。” 单青厨艺也不错啊,怎么就把自己喂得这么瘦骨嶙峋的。其实庄淇不知道,他没回国的时候,单青都鲜少下厨,学校事情忙,他都是跟着食堂吃饭的。等他回来,免得他在国内吃不惯,他才亲自下厨做饭。 “你刚才捏的是骨头啊?”单青瞪了他一眼,也没有挣扎着下来,两个人冰凉的肌肤捏在一起,柔软地像是陷进了棉花里一般。单青盯着水面,脸红心跳地任凭他抱着上了岸。 让单青把小腿搭在自己大腿上,庄淇慢条斯理地替他揉起腿来。动作不急不慢,力道也恰到好处,单青双臂撑着地面,望着游泳池顶端的玻璃窗,重重地舒了口气。 “还不开心么?”庄淇动作不停,帮单青戴上眼镜,轻柔地问。 “没。”戴上眼镜后,眼前又是一片清明。他有点恨他能看得这么明白,如果今天碰不到谭迪去产检,或许他就跟她结婚了。当然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只要是个粉嘟嘟的小孩,是谁的都没差。他自己心里喜欢着别人,对谭迪也不公平。两人就那样在一起了,说不定也是互相救赎。 可是,他就是看到了。 许久没听到庄淇说话,单青抬头看了看他,正看到庄淇眼中的关切,心软了一块,低着头诚实地说:“就是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他跟自己说过,如果跟谭迪处不下来,以后就再也不相亲了。现在和谭迪谈崩了,结婚是没望了。而庄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自己过了这么多年,又加上庄淇回国和谭迪怀孕这事,他现在对寂寞没什么看不开了,自己过,平淡安稳也挺好吧。 “你觉得,我们俩一起过日子怎么样?”勾住单青的脚,庄淇斜着眼看着单青。 “不怎么样!”单青冷冷地抽回自己的腿,站了起来。他刚失恋他就用这种方法来安慰他,真当他是好骗的?他又不喜欢他,这种方式的安慰不过是让他更难过罢了。 听到单青的回答,庄淇的心像被狠狠揍了一拳,苦笑一声,拿过浴巾给单青披上后说:“回房间吧。” 回到房间,八妹早就饿得挠沙发了,拉了一天,猫肠子都拉直了。抓着它抱进怀里,单青的手在猫脖子上轻柔地捏着,八妹被捏得安稳了不少,趴在单青的膝盖上乖巧地打呼噜。 庄淇回来后就打开电脑坐在单青身边,鼠标刷刷得划拉着,单青斜眼一瞟,看到了屏幕上的一堆照片。 “这是你外公家的山吧。”看着照片里的山眼熟,单青问。 “嗯,我上次去的时候照的。”选出几张放进新建文件夹里,庄淇也回忆起了小时候,笑着说:“这山我们以前没爬过,都是在它对面的山上,去摘桑葚和酸枣。” “我不记得了。”单青面瘫着脸说,“我只记得你当时爬树划破了裤子,露着屁股,还是我给你缝的。” 说起这,庄淇也笑了起来,完全不觉得窘迫。 “你让我穿着裤子给我缝,一针扎我屁股去了。”当时疼得他都跳起来了,单青揉着他屁股上的针眼给他吹着,哄着他让他别哭。那时候单青挺胖的,小手软绵绵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指节分明,修长而有力,插、进发间揉蹭的时候也很舒服。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分外合你心意,和你无比契合。 单青就是庄淇在这世界上和他最契合的那一个人…… “你弄这照片干嘛的?”单青不想直视自己的黑历史,换了个话题问道。 “弄相册。”庄淇说。 想起他衣橱里的相册,单青看着庄淇把今天他刚给自己和八妹照的照片放进了文件夹。抽了抽嘴角,单青问:“记录你的成长历程么?” 庄淇笑了笑,没有回答。送餐的来了,门铃一响,八妹嗖地窜到了门前……挠门! 吃过饭洗了澡,两人躺在大床上瞎聊,一张照片能引起两人数不尽的回忆…… 夏天游泳捉鱼摸虾,冬天滑冰抽陀螺…… 而印象最深的就是乡下学校里的老银杏树,银杏树是并根长的,因为年岁大了,中间有个大树洞,捉迷藏的时候庄淇喜欢躲在里面,但是单青却太胖了,大腿都伸不进去。每次捉迷藏,单青在外面气得脸红脖子粗,踢着树干让庄淇出来,庄淇在里面捂着肚子闷声笑着就不出来…… 年纪大些后就不捉迷藏了,但是却像对老树有依恋一般,两人每次回去还是喜欢在树下玩。而那次在校园里玩的时候,树枝老化掉落,差点掉在单青身上,还是庄淇眼疾手快把他给推开了。但是他自己的腿却被掉下来的树枝给插透了,血水哗啦流出来,单青直接吓傻了。 庄淇更是吓傻了,等单青过来背着他往诊所跑的时候,庄淇才哭了起来。一脸的眼泪鼻涕,庄淇疼得哇哇地叫着,还不忘给单青加油,让他跑快点。 想到这里,单青笑出声,要说这庄淇还真奇葩。当时他看着医生拔庄淇腿上的树枝,血水顺着树枝流下来,单青眼圈都红了。而哭得喘不上气来的庄淇哇哇地吼着好疼,还让单青别哭,一哭他更疼了。 谁哭了?他才没哭!疼你妹,就不会学学语文课本里主人公的高风亮节,死咬着牙说不疼啊。哭得跟傻逼花似的,让他这么心疼,矫情不矫情啊! 但是单青,就是在这个时候喜欢上了这朵傻逼花。爱情,就是这么玄妙的东西,打动你的,往往是你现在想想觉得特别矫情的一句话。 庄淇见单青笑着笑着沉默下来,问:“笑话够了?” 单青没说话,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说:“睡觉吧。”他得早睡,明天早上还要回去跟早读,庄淇则要在这开一中午的会。 握住单青摸着自己脸的手,庄淇看着单青专注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抬起下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晚安。”庄淇说。 握着衣服的手一紧,单青抿唇笑着说:“晚安。” 像小时候一样……小时候真是个好借口。 第二天,单青本想自己回去的,但是庄淇却起了个大早把早餐都叫好了。吃过饭,庄淇开着车送单青回了学校。 刚目送着庄淇开车远去,单青就接到了陶琳的电话。刚从国外回来,陶琳准备给单青打个电话报下平安就睡觉。单青跟她说了沈瑞的事,陶琳却说自己已经察觉到,昨天就跟沈瑞分手了。听陶琳的语气,除了疲乏倒是也没什么意外情绪,单青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谁知他这还没去学校,陶路的电话就打来了,说店里出事了。 火急火燎地赶去,单青在摄影楼前住了脚。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看被有色漆涂得乱七八糟的摄影楼。年小小和陶路拿着抹布正在擦着,冼衣和杨新也在帮忙。 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单青走了过去。 年小小见单青过来,拿着抹布着急地说:“单老师,您看这怎么办?” 店被折腾成这样子还怎么做生意啊?老板又不在,年小小和陶路干着急,见到单青过来,顿时像没爹妈的孩子找到了爹妈似的。 “找物业要了视频录像了么?”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单青揉了揉问道。 “陶路去找了,晚上十一点多来的,三个人都包着脸,肯定是惯犯!”年小小义愤填膺地说。 这种下三滥手段,单青心里冷笑一声。 “这老板根本不上心,店里的生意要多冷清有多冷清,不可能是其他摄影楼做的吧!”冼衣叉腰擦着,奈何怎么擦也擦不去,气得她差点把玻璃给砸了。 “单老师啊,你没问问庄淇他有没有什么仇家啊?”见识过这种赶走对头的方法,杨新谨慎地问道。 “没有,我去买些汽油擦一下吧。”这个要真是沈瑞干的话,那就是他招惹来的麻烦让庄淇躺枪了。 “你先去上课吧!”冼衣说,“汽油买回来了。这里我们几个慢慢就擦完了。” 单青不同意,冼衣直接用赶的。 “耽误了祖国的花朵儿上课可不行!” 无奈地回了学校,单青给沈瑞打了个电话。沈瑞对他打电话过来很是开心,笑着问:“单青,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单青冷声道:“沈瑞,给自己留条后路,别做的太过分。” 沈瑞先是一愣,后是哈哈大笑:“你这说什么呢?搞得我稀里糊涂的。我只想跟你做个朋友,你至于跟我像仇人似的么?” 没再跟他多啰嗦,单青直接挂掉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一系列的工作让单青忙得焦头烂额。等中午回家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已经有了N个未接电话。 庄淇一个,陶琳七八个,单青先给陶琳拨了过去。 “喂,单青,你上网,我发个好玩的东西给你!”陶琳很高兴,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激动地笑意。 什么好玩的东西这么开心啊?单青无奈地笑了笑,刚上网,陶琳就发过来一个邮件。邮件附件里是个录音截取的音频,单青下载后,点开了。 录音开头在沙沙地响,似乎是衣服擦动的声音。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喉结动了动,脑袋里嗡得一声响。录音很短,几秒钟就完了。单青再点了一次音频,声音又传了出来。 恍若置身梦中,单青觉得一切好不真实,但是眼睛却酸涩的要命。单青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坐下来。不顾陶琳给他发了无数个邮件,单青拿起外套朝着楼下奔去。 单青跑着,暖暖的风刮进耳朵里,让他心脏跳动个不停。马路上横栏一辆出租车,单青不断地催促着司机快点,等好不容易到了度假村之后,单青直奔庄淇房间而去…… 猛推开门,房间里空空如也。单青跑的上气不接下去地,掏出手机就给庄淇打电话。庄淇接了电话,声音很小。 “你在哪里!?”单青眼圈发红,哑着声音问。 “会议室,你怎么了?”庄淇觉得单青不对劲,连忙问道。 “你出来!”单青霸道地说。 “什么?” “我让你出来!”单青吼完,挂掉电话,打开门朝着楼下的会议室跑去。 等单青跑下楼的时候,庄淇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马上就要到他展示摄影作品了,但是单青刚才的情绪实在让他担心。庄淇紧皱眉头看着门外,等着单青进来。 “庄淇!”单青跑到大厅正中央,大喊一声站定,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些委屈。 这是怎么了?庄淇心一疼,赶紧要跑过去看看他。谁料他还没动,单青一口气跑到他身边,猛地抱住了他…… 27、   怀里单青的胸膛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的心在砰砰地跳着,庄淇的心也随之跳动了起来…… 我喜欢你啊,庄淇,我喜欢你。单青心里一直在循环这句话,但是却始终说不出来,只是抱着他。 “庄淇!到你了!”会议室的门一开,里面有个人叫了庄淇一声。 “来了。”庄淇猛地抱了单青一下,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笑着说:“到底怎么了?” 单青抬眼看着庄淇,两人的唇只相距几厘米,他紊乱的呼吸还没有调节过来,直直地喷在庄淇的嘴里,就像昨天在水里时,庄淇度给他氧气一样。 “庄淇!”会议室里又有人叫庄淇,庄淇皱着眉头不想理,单青却说:“你先去吧,晚上我再跟你说。” “说什么?”似乎能从单青跳动的心里察觉到他想说什么,庄淇手一紧,抓着单青的胳膊不放手。 他不想这么仓促地说出来,看到庄淇这个样子,单青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摸了摸庄淇的脸说:“我要和谭迪结婚了。” 握着单青胳膊的手突然松了下来,心像被一根麻绳死死地勒住,血肉模糊的。庄淇用好大一会才把嗓子里的酸涩咽下去,这个消息却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礼堂里的人已经焦急地跑过来叫庄淇了,庄淇抓着单青的胳膊,死死地抵在他的胸膛上,觉得有什么东西渀佛要从眼睛里掉出来了,他努力圈都圈不住。就像他永远也圈不住单青。他应该试试的,爱情让人变得胆小。他不怕单青拒绝他,他怕单青因为他的表白而心里膈应。因为他喜欢女人啊,看,他现在就要结婚了。以后就算抱着他,他心里也装着别人,装着他的妻子。 但是为什么是谭迪啊?她那样骗他,她肚子里还有别人的孩子啊? “晚上来我再跟你仔细说。“单青扒开他的胳膊,退后两步站定,跟他保持着距离。 这种不经意间的距离让庄淇喘不上气来,牙根紧了紧,最终庄淇转身去了会议室。 仰起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单青眨了眨眼看看时间,转身出了大厅。 走在路上,单青的心在发抖,手也发抖,浑身都发抖。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开心了,觉得踩在地上软绵绵的。 等上了出租车,看着前车镜里的自己,单青扯开嘴露出两颗虎牙,笑得特别开心。 单恋了他这么久,也让他尝尝这种滋味。 庄淇进了礼堂,投影仪已经展示出他的照片,是昨天他帮单青和八妹照的那张。单青笑得很自然,抱着八妹眼睛里还满是温柔的宠溺。 陆先森说,摄影是抓拍的一种感觉。他从来不抓拍,因为他觉得抓拍出来的东西太莽撞,不够完美,他有着他引以为豪的摄影技术。但是昨天他看了所有他照过得获奖照片,每一张都倾尽其心血,却没有一张比得上这一张。 这是他最完美的作品,因为里面有他最爱的人。这种感觉谁也给不了他,只有单青。 单青呢?如果他也是摄影师,能给他这种感觉的是不是只有谭迪? 礼堂里鸦雀无声,大家都静静地看着这幅作品,等待着庄淇的展示。庄淇再看了一眼照片,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出了礼堂。 庄淇上了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掏出手机,他给单青打了个电话。他要问清楚,如果单青觉得他和谭迪在一起会幸福,那他什么话都不说。如果单青……只是为了找个人陪他安稳平淡地过日子……那他,行不行?! 电话响了一会后,单青拒接了。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单的短信发了过来。 【和谭迪在一起,有事晚上说。】 几个字庄淇都认识,扔掉电话发动车子,庄淇开车出了度假村。 盲目地开着车,庄淇眯眼看着车外,初夏天气干燥,车子跑过刮起一阵尘土,模糊了庄淇的眼。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在一片山间停住。山上树林郁郁葱葱,挺适合沉淀一下他喧嚣的心情。 背着器材进了山,山阴面树上全是菌类,庄淇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很艰难。山里凉风刮过,刮得他心里凉森森的。虽然背着器材,他却是漫无目的。心都没了着落,又如何指挥身体? 回到学校又是一通忙活,今天时间过得特别粘稠,时针渀佛一直不走了似的。好不容易放了学,单青连电话都没打直接奔去了度假村。他回来后,庄淇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他没接。有些话,当面说才真实。 还没到度假村,谭海的电话打过来了,单青接了。 “单青,你能联系上庄淇么?” “什么?”单青陡然一惊,握紧电话问:“你联系不上他?” “今天下午,他给我打电话说有座山想爬,我提醒他让他注意点。晚上回来,我老觉得不放心。结果刚给他打电话,就是打不通!” 太阳穴抽了一下,单青努力稳定下来:“只是打不通电话?” “庄淇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在深山老林里,没有信号,也很有可能。但是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就让人担心了。他有给你打过电话吧?”谭海问。 “下午。”单青的声音在自己脑海里嗡嗡回响,他当时和试卷奋斗,他却恶作剧地告诉他他和谭迪在一起。 “我已经联系那边的派出所了,他们说要是二十四个小时内还联系不上,就搜山。”谭海说完,又安慰道:“或许明天就能联系上了也说不定,你别急,有什么情况我会跟你说的。” 说完,谭海又叮嘱了他几句,才挂掉了电话。 单青整个人的脑子都僵住了,完全没有任何行动指令。他呆坐在车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晚。偶尔车灯闪过,在车窗上滑过后,又不见了踪迹。 单青搓了搓自己的脸,也是冰冷而僵硬。一点触感都没有,根本不是自己的。捏了两把,扯得脸皮疼,单青才知道现在不是在做梦。 前一刻,他还在为庄淇喜欢他而高兴,这一刻,他就为庄淇的生死未卜而担心。 担心没什么用,该来的总是来的。经历的事情多了,有些大喜大悲,看开了看淡了,也就没什么了。 但是庄淇,他看不开,也看不淡。十几年的感情,从没有这么深刻过。像是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单青捂住脸,喉咙干得发涩。 “师傅,回去吧。” 回到家,单青呆坐在床上,手指戳着屏幕不断地拨打着庄淇的电话。半梦半醒地一晚上过去了,单青去洗了把脸,给谭海打了电话。谭海说今天下午要是还没有消息,他就去跟那边的派出所一起找。 心里的希望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一点点漏掉,沙漏还有人正过来重新注满,但是他的心谁给转过来,让它重新注满希望? 不能往坏处想,单青对自己说。 面无表情地擦着脸,单青做了点早饭吃了,去了学校。 学校今天考试,他监考一天。坐在教室里,单青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心里却止不住地胡思乱想。好在虽然他脸色有些差,但是监考还算顺利。一中午下来,抓了两个作弊的。 “单老师你嘴巴上怎么了?”正在装订着试卷,一起监考的老师问他。 单青也觉得自己嘴巴有些不舒服,面瘫着脸摸了摸,嘴唇上起了三个水泡。 “您是不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啊?心里上火,就起水泡了。”监考老师经验老道地说。 谁着急啊?他一点都不着急,真的! “今早上的语文考试有好多作文没完成的,您在担心成绩的事吧?”监考老师同情地说。 谁担心啊?他一点都不担心,真的! 他经历过的事情多着呢,老天就是故意跟他过不去,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它出心想要强、暴他,他就躺着好好享受。他就不叫,他就不急,让老天自己觉得爽去吧! 庄淇出事了又怎么样?他一出国就他妈的十年,电话都不打给他一个!这样的渣人,他干嘛要担心?怎么不去死?他妈的死了才好!死了他也不用焦心,不用整天被他虐得死去活来。真当他是贱人啊?他是贱,但是他妈的他贱够了!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活不了?庄淇离开他,找着叶宇谈着恋爱,有滋有味地活了这么多年!他凭什么就不能? 他不能! 妈蛋!没有庄淇,他怎么有滋有味地活着?庄淇你他妈的,你不是说喜欢我么?老子就说了这么一句你他妈就去爬山出意外,老子被你虐了十年算什么啊? 自己结婚他去爬山,说明他难过。他难过,是因为他爱他。单青咬牙一摔试卷,转身跑出教室! “哎,单老师,还没订完呢!” 几乎是跑着,打的去了车站买上票,坐了车上后,单青打电话给了谭海。 “喂,庄淇那混蛋找到了没?”单青整个人都暴走了。 谭海被吓了一跳,赶紧说:“还没,我已经到了,在搜。” “地址,具体点,我现在往那赶。” 谭海说了地址,然后又说:“你不用来,我在这就行。” 听到这话,单青几乎是用吼的:“老子的男人现在生死未卜,你让我去哪啊?给他提前联系墓地啊?” “单……单青?”谭海耳朵被震得嗡嗡响,想确定电话那边是不是单青。 单青一句话都没说,挂掉了电话。 谭海:“……” 谭海是警察,跟这边的派出所关系挺好。一听说他表弟出事,警察局出动不少警力。警戒线内,几辆警车停在一起,还有几个警察舀着电话说着什么。 抬头望了望这山,单青急得嘴上的泡嘶嘶得疼。庄淇爬这山是要上天做神仙吧?山是不高,但是灌木丛生,树木高耸入云且密集,阳光都照射不到,树干上全是菌类。 这种破山,有什么好拍的? 抬起警戒线,单青跑进去,拉过一个警察就问:“找到了没有?” 现在执行任务呢,突然跑出来个人民群众,警察叔叔扯着单青就往外面走:“同志,现在正执行任务呢,请配合一下。” 配合你妈蛋啊配合!单青急得快要上去咬这个警察了。 这时候,谭海刚从山里出来,看到单青,眼前顿时一亮。 “单青!” 单青面瘫脸看着他。 谭海干咳了一声,冲着那位同僚挥了挥手说:“这是我弟弟……他朋友。” 警察赶紧放手,不好意思地笑着道了声歉,然后走了。 “怎么样了?”单青连没关系都没说,火急火燎地就问情况。 “没找到。”他本来是下午来的,但是实在是太担心,软磨硬泡地拉着这些警力来找庄淇。这山是一座连着一座的,里面树木又密集,找人根本就不好找。 单青没再啰嗦,抬腿就往山里钻。 “哎,单老师,你别胡来!”谭海严肃地拉住单青,看着单青嘴角上两个水泡无奈地说:“急也没办法,咱们慢慢找。” “这怎么慢啊?昨天中午爬山,现在都一天了!他吃饭没?喝水没?这么久没爬出来,他受伤没?山里的小动物欺负他没?你让我怎么不急?”单青连珠炮似的说完,脸上满是焦急和怒气。 他这当了庄淇这么些年的人|妻,谁知道他是有多担心庄淇啊? 眼神复杂地看了单青一眼,谭海点点头说:“咱们一起去找吧。” 跟着搜救队进了山,为了防止大家走散,大家距离不是很远。但是单青哪里管这些,折了个树枝做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上到处找。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西斜,暮色渐渐地笼罩了整座山。这一座座绵延的山,人目视不过十米就被树枝给挡了个严实。单青不厌其烦地掰开头顶上的树枝,一声一声地叫着庄淇,嗓子直冒烟。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搜查队里的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眼看天已经黑了,搜救队决定回到集合点。 心里渀佛有一个指南针,指向庄淇所在的方向。单青精神饱满地顺着那个方向走着,不知走了多长,不知道掰开多少树枝,都没有发现庄淇,直到指南针的指针来回摇摆,再也没有一个方向。 听到搜救队集合回去的声音,单青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地上密匝匝的草丛,被刺得眼圈发红。 谭海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单青站起身,跟着搜救队回到了集合点。 集合地已经生起了火,单青坐在火边发呆,谭海递给他一盒盒饭。单青面无表情地接过来,打开就开始吃。 谭海笑了笑说:“我以为你吃不进去饭了呢。” 抬头看了谭海一眼,单青喝了口水,淡淡地说:“不吃饭,没体力。” 谭海点点头,放了些心。再抬头看了单青一眼,单青清秀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更加精致,只是面瘫着脸,没什么精神。犹豫了一会,谭海问:“你跟庄淇……是什么关系?” 跑了一天,单青身体很疲累,这很好的缓解了心中的疲累。低着头吃着饭,单青轻描淡写地说:“什么关系你不是知道么?” “庄淇我知道是喜欢男人,但是他不是有男朋友么怎么又跟你……”谭海说着,住了嘴。 “分了。”想到叶宇,单青也没什么感觉了,又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说他怎么突然回国呢!以前我让庄淇回国玩,他那男朋友老缠着他不让回来。庄淇这孩子不像是妻管严啊?怎么这么听那男人的话。”谭海说道。 怪不得不回国,原来是叶宇么? 单青吃过饭,没在这话题上再多说,爬进准备好的帐篷睡觉去了。 一进帐篷,心底所有的疲累瞬间席卷而来,再配合着乌黑的帐篷,压抑地单青快要崩溃了。 一天半了,庄淇现在在哪里?时间拖得越久,是不是他生还的希望就越渺茫? 单青努力闭上眼睛,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身体负荷有限,不一会他就睡着了。 睡着后,单青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十年前。父母跟他说离婚后,单青吐得昏天暗地。吐完,他打开门准备出去。谁知,一开门,门外瞬间涌进铺天盖地地水来,将他淹没了…… 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单青抬头想要往上游,但是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怎么游也游不动,他快要窒息死掉了! 正在这个时候,庄淇从水底像鱼一样的游了过来。抓住单青,接着就吻了上去。 轻软的唇触在一起,氧气源源不断地从庄淇嘴巴里渡过来。庄淇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笑意,单青牢牢地抓着他,抓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庄淇的唇渐渐在他唇上摩擦起来,细细地雕琢着他的唇形,温柔而熟悉的感觉。 等单青仔细回味着这个吻时,突然庄淇消失了,他喝了一大口水,一下子呛醒了。 猛然坐起,天已经亮了。单青发了会呆,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起来。穿上外套走出帐篷,谭海递给了他一瓶水。 28、 “庄淇!” 没等单青确定那声音确实是庄淇发出的,谭海已经惊喜地叫了出来。 悬在心上那把刀缓缓地落下来,单青缓缓地戴上了眼镜。 被困在山里两天,庄淇精神憔悴了不少,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背上背着他的摄影器材,头发乱糟糟的看不出原样子,衣服也被树枝划得不成样子。左手拄着拐杖,右手却低垂在身侧,估计受伤了。 总归来说,大山把他男人完璧归赵般送回来了。 刚经历了九死一生,庄淇却笑得依旧闲散,渀佛差点死掉的不是他。虽然看上去挺狼狈,但是他依旧笑得很好看。 面无表情地看了庄淇一眼,单青转头走了。 “单青!”笑容渐渐消失,庄淇的眼神也晦暗了下来。 “哎,庄淇,快先上医院去看看。”谭海哈哈笑着抱了庄淇一把,然后就让等候在旁边的医护人员把庄淇拉上了救护车。 庄淇看到这座山时,想到这里面肯定没人来过,景色定是也没被破坏过,一时冲动就进去。本来有导航,按照原路回去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当他走到深处定位的时候,却发现gps坏掉了。 进医院检查一番,手臂骨节错位,正一下然后养几天就好了。谭海去请派出所的同僚们吃饭去了,庄淇一直给单青打电话,通了,却一直不接。 吃过午饭,庄淇又趴在床上给单青打电话。熟悉的铃声从医院走廊响起,庄淇坐了起来。 手机铃声一直响着,越来越近,单青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 看到单青,庄淇又笑了起来。 单青走到床跟前,庄淇伸手要拉他,还没碰到手,只觉耳边一阵疾风,单青挥拳揍了过来。灵巧地一躲,庄淇一把抓住单青的手,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放开我!”单青气得脸通红,全身在拼命地挣扎,却仍旧小心翼翼地怕碰到他的胳膊。 依靠体力压住单青,庄淇一只胳膊紧紧抱着单青,头埋在他的脖子深处,狠狠地吸了一口,闷声道:“又傲娇。” “你才傲娇,你他妈全家都傲娇!”呼吸就回荡在耳边,单青的眼圈红了。 听到单青的声音不稳,庄淇抬头看着身下。单青眼睛里闪着亮光,看到庄淇在看他,头一扭,不跟他对视。 心脏砰砰地跳着,一直心心想着念着的人就在身下,庄淇控制不住了。唇凑向单青的唇,对方呼出来的气喷在脸上,说不出的舒服。 静静地等待着,单青抿了抿唇…… 预料到的柔软没降落在唇上,庄淇的唇擦着单青的脸,又埋在了单青的脖子上,热气喷在他的脖子里,痒痒地,烧得单青小腹发热。 “单青……”庄淇痛苦地叫了一声。最终,还是忍住了。 单青动了动,看着庄淇的头发,叫了一声:“庄淇,你放开我。” 庄淇摇着头,唇有意无意地擦在他的脖子上,酥麻感像电流一般袭击了全身。 皱着眉头,单青再挣扎了几下,庄淇抬头,笑着说:“能不能别这么不老实啊?” 唇只相距几厘米,单青头一抬,亲在了庄淇的嘴上。 这样的动作挺难受的,单青只碰了碰,脖子一僵,两个人的嘴巴又分开了。 呆了一会,庄淇闭上眼睛,再睁开,确定眼前的是单青。然后,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庄淇挺激动地,动作也很激烈,亲上就把舌头伸进了单青的嘴巴里翻搅。 这么激烈的动作把单青给吓呆了,张着嘴巴完全无意识地任凭庄淇在里面亲着、吮咂着,只听到两人唇齿相接时啧啧的水声和心底砰砰狂跳的心跳声。 庄淇根本就是疯了,亲起来力度都不知道控制,单青嘴上的两个水泡都被咬破了,单青疼得嘶嘶得吸气,大叫:“你硌着我的虎牙了!” 听到单青这么说,庄淇这才分开两个人的唇,唇角的银线扯开,断在了单青的唇上,庄淇伸出舌头舔了舔。 面红耳赤地单青扭头看着一边,嘴角却渐渐漾起笑意来。 妈蛋,这算不算修成正果了? 看到单青嘴角的笑,庄淇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但是两只胳膊却有力地抱住单青,像是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单青,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吗?”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庄淇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 小腹被一根硬硬的东西抵着,单青不适地动了动身子,问:“你什么意思?” 双臂再次收紧,庄淇笑起来,松开了单青的手。 “单青,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庄淇的声音和音频里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因为他出事而被压下去的幸福感又钻了出来。单青皱着眉头,努力仰着头。 “才不喜欢!”嘴上这么说着,双手却抱在了庄淇的脖子上,死死地抱着,像是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明知道喜欢你这么痛苦,却一直这样贱贱地喜欢着。你现在说你也喜欢我,你知道我心里是多么高兴吗?庄淇,庄淇…… 原本提着的心被单青一句话给压了下去,又被他抱紧自己的动作提了上去。庄淇苦笑一声,明知道他傲娇,还上了他的当。 歪着头,庄淇的吻细密地落在了单青的脖子上,电击一般的快感席卷全身,单青咬住了唇。 “你想干嘛?”单青有些紧张。 “你说我想干嘛?”这么诱人的人在眼前,当然想马上拆了吃进肚里。庄淇笑得神秘而性感,手顺着摸进了单青的衣服里面。 “这,这有人……”庄淇的手在他身上引起一片不小的热火,单青无力地抵抗着,眉头却越皱越紧,“门还没关!” 单青还没说完,庄淇就堵住了他的嘴巴。避开他嘴上的俩水泡,庄淇吻得小心翼翼,啄了两下后,笑着说:“不碍事,没人进来。啊……” 一把捏在庄淇的手肘上,单青笑得阴森森地:“都残废了还色心不死啊?” 下、身碰着单青发硬地蹭了蹭,庄淇撒娇道:“那这里怎么办啊?” 身下的欲、望急需抒发,这才是恋人的感觉,对着单青,庄淇的性、冲动来的猛烈而迅速,都不给他一点思考和缓解的余地。 低着头脸红耳赤地推开庄淇,单青整理好衣服坐起来说:“惯得你!” 双腿勾住单青的膝盖,一用力,后者一下子躺在了自己身上,庄淇咬着他的耳朵,也不勉强,笑着说:“那抱着睡觉总行了吧?” 他在山里徘徊了整天整夜,现在浑身还是虚软的。单青应了一声,等庄淇躺好后,自己钻进了他怀里。 别说个子高就是有安全感,现在自己完全忘了搂着庄淇睡了,一跟他一张床就主动往他怀里钻。 脸亲昵地蹭着单青的头发,庄淇温顺地像条大狗一样,搂着单青,他觉得特别安心,这么长时间来的焦心焦肺一扫而光。 单青咧开嘴,露出两颗虎牙,却不笑出声。渀佛一出声就破坏了这份美好的静谧气氛,两个人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不用说话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这种恬静安然的感觉,就是他想要的平淡安稳的生活吧。 手快要压麻了,单青动了动身子,一抬手,手背却碰到了一个硬得发热的东西。 单青抬头:“……” 庄淇无辜地:“……” 这不怨庄淇,他刚才亲单青亲得起了火,被他硬生生地给刹住,而现在又这样抱着,不□才怪。 脸微微一红,单青低下头,眨了眨眼,伸手握住了小庄淇。庄淇猛然抽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低头一看,单青的手握在了庄淇肿胀的上…… “单青……”庄淇闷声叫了一句,嗓音低沉而性感。 抬眼看了庄淇一眼,他正满眼欲、火地看着他,单青手掌包裹住庄淇的,来回撸动了起来。 两个人对视着,脸上满是情、欲,庄淇的目光更深刻些,俯身亲上单青,捏着他肩膀的手也渐渐加大了力气。 闷哼一声,单青的手上射了一手的白、浊。 吻着的唇分开,庄淇粗喘着气,找纸巾帮单青擦了手。手上的东西被擦干净,单青突然笑起来。 宝贝似的抱着单青亲了又亲,庄淇沉声问:“笑什么?” 单青面瘫着脸,无比认真地说:“竟然是秒射!” 被这样调侃,庄淇完全不恼,哈哈笑起来,狠狠地亲了单青一口说:“那我看看你能坚持多长时间!” “哎……”单青哈哈笑着赶紧抓住庄淇的手,庄淇随即反握住了他的手,俯身亲上去。 很快,单青被亲得晕头转向,庄淇的手灵巧地解开单青的裤子,握住了他已经膨胀的下、体。 喉咙里低哼一声,单青眯起了眼,握着庄淇的手摇了摇头说:“你的手……” 嘴角噙起一抹温柔的笑,庄淇啄了他的唇一下说:“不用手。” 那用什么?单青还没问出来,庄淇已经顺着他的身体下去,张嘴含住了他肿胀的欲、望。 震惊和快感同时袭向单青,单青像被热浪打坏的人一样,手指插、进庄淇的发间,瞬间没法思考了。 单青仰起头,喉结随着庄淇吞咽自己欲、望的动作而上下滚动着。庄淇的技术并不娴熟,甚至有些拙劣,牙齿硌得他又疼又痒,但是却让他舒服又享受地不得了。 低下头,庄淇正仰头看着他,眼睛里装满腻死人的温柔。单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里被满满地说不上来的感觉。 单青比庄淇多了一辈子的经验,所以虽然也是处男,但是坚持的时间要比庄淇要长一些。高、潮来临的那一刻,单青急着推开庄淇,庄淇温柔地看着他,直到他射进他的嘴巴里,咽了下去。 急喘着气,单青迷离着眼看着庄淇眼里深若潭水般的宠溺,然后张开胳膊死死地抱住了他…… 真好,这一辈子,他没有错过他。 29、 在医院养了两天,两人就回了家。为了去找庄淇,单青连监考都不监了,先是被校长一顿批,又因为语文成绩的事情被语文组长一顿批。 好在考完试后,正好是清明节假,也不用专门请假照顾庄淇了。庄淇的胳膊好的还不利索,但是医生叮嘱要多出去走走。于是,两口子吃完饭就溜达着去了店里。 摄影楼里生意一派冷清,庄淇整天不着家,偶尔有那么几个顾客进来拍写真,都是陶路给拍的。他又没培训过,那技术是惨不忍睹。就这样,为数不多的顾客也没有了。他和年小小还有冼衣与杨新,整天凑在摄影楼里打扑克。 四个人打得正嗨,年小小首先发现老板归来,一溜烟跑过去给舀了个板凳擦了擦让老板坐下了。庄淇出事,他们都不知道,杨新输得被贴了一脸白条子,说话吹得条子呼呼起。 “你这胳膊怎么了?” 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力也放到了庄淇的腿上,现下残疾的庄某某说:“安灯泡从椅子上掉下来,摔断了胳膊。” “以后可得小心点。”冼衣说着瞅了杨新一眼:“你这还算好的,上次杨新帮我安灯泡,腰都摔扭了。我这可是搭上了半个多月伺候着,真是得不偿失。” “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女人家家的家里乱的跟废品厂似的。”杨新翻着白眼鄙视的说。 “诶,老娘还就乐意废品厂了,谁让你给我收拾的?那么整齐,你以为那是医院停尸间啊?”冼衣声音尖细大了嗓门。 听到不好的东西,陶路吓得一个哆嗦,年小小捏了捏他的脸安抚道:“你姐不是让你给单老师带个消息么?” 打了早上扑克,脑袋都打成浆糊的陶路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使命来。 “单青,我老姐说明天有同学聚会在你们学校酒店。九点啊,别晚了。” “清明聚会,你们这些大学生可真会挑时候。”冼衣笑着感叹说。 要说大学毕业三年多,同学们还真没好好聚会了。寒假过节走亲访友,聚不起来。暑假大家又不都是老师,没有假期也凑不到一块。 “谁组织的?”单青问。 “许光明啊,因为这破事老往我家跑。”陶路不满地说:“有事无事地显摆他现在月薪多少,烦死了。” 或许是以前当班长当习惯了的缘故,许光明说话老是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他新近正好找了个好工作,工资高待遇好,陶路爸妈老是舀他来和他做对比,让他多学着点。天然呆见了他都神烦! 要见许光明么?单青皱着眉头,两人又多少年不见了?自从大四那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两人见面基本上就是陌路了。好不容易快忘了那件事,他还真不怎么想见许光明。 “你说他当时追我姐,我姐在追你,怎么说你都在恋爱链条的顶端,怎么三个人里,最没气场的就是你啊?”陶路嘟囔道。 年小小观察到庄淇的脸色不对,抬脚踹了天然呆一下,陶路哎哟一声,冼衣一块蛋糕塞进去,吃货住了嘴。 单青脸色不佳,庄淇察言观色,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 “行了,你们继续打扑克吧,我们先走了。” 几个人跟他们道了别,庄淇叫了单青一句,单青抬头看着他,庄淇笑了笑问:“反正也是闲着,要不先去你们学校踩踩点。” 单青在本市读得大学,工作后就没特地回过学校。偶尔路过的时候,才进去逛逛。两个人坐上出租车,半个多小时后,到了学校。 师范类院校女生多男生少,两个长相出众的大男人刚进学校就引来女生们若有若无地围观。庄淇的温柔儒雅,单青的冷漠清秀,引来女生们的一串调笑声。 学校与三年前相比,并无大变。只是在去大学生事务中心处的稷下湖旁多了一座假山,以前这里是一片树林和草坪,现在却只剩下光秃秃得一个山包。 两个人就这么走着,偶尔靠近的双手互相碰触那么一两下,满满地幸福就像要漾出来一样。刚进学校时就想起不好回忆的单青嘴角扯开一个微笑的弧度,暗骂自己没事找不痛快。 但是,他这不去找不痛快了,不痛快却来找到了他。 许光明本是来为明天的聚会订酒店的,刚在学校里走一会找找存在感,就发现了不远处正和一个男人压校园的单青。 毕业后,听说当初陶琳喜欢的单青现在不过在一所高中担心班主任,许光明虚荣心瞬间膨胀了。当时他和单青,也算有过不怎么光彩的回忆。但是他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几年过去了仍旧这么计较。想到这里,许光明冲着单青叫了一声。 恍惚中听到有人叫他,单青抬头望去,却在看到许光明的脸时,笑容顿时敛了起来。 察觉到单青突然的不安,庄淇直接握住了单青的手,转头笑望着不远处正往这走来的许光明。 “单青,真是好久不见啊。”许光明官方地说了这么一句。 单青现在跟大学时穿得呆呆笨笨的样子有所不同,一身衣服穿得气质尽显,许光明心中倒是被撩起一些嫉妒来。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是某名牌装,真没想到一个高中班主任竟然能买得起这个牌子的衣服,还真是够奢侈的。 没钱装什么富豪啊?许光明暗中嗤了一声。被比下去了一块,他心有不悦,但是想到自己工作还是比单青要好,脸上的笑容就又灿烂了起来。 刚伸手想要和他握手,却被旁边的庄淇给接了过去。庄淇冲着这个跟自己有三分相似的人,心中讶异的同时又似乎明白了单青脸色不对的原因。礼貌地笑了笑,庄淇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庄淇。” 许光明的样貌,虽然不说是拔尖,但是好歹在这种女生类的院校中算是排到中上。那时候给他塞情书的女生不在少数,这也让许光明觉得自己简直貌比潘安。虽然进了社会以后,遇到长相出众的人不少。但是像庄淇这样跟自己有些相像却又比自己见过的男人都要长相出众的,他还真没见过。 许光明是个习惯脑补的人,看到庄淇后,多年不曾出来晒太阳的“自卑感”让他原本灿烂的脸垮了下来。却在看到单青时,又瞬间燃起了自信。 单青是gay,这点他比谁都明白,想当初……许光明瞬间拉住了自己回忆“想当初”的心,那种肮脏的回忆,还是不要再去想了的好。但是看现在单青和庄淇的关系,简直是一目了然。而庄淇与自己又有三分相像,难道是单青对自己余情未了么?许光明虚荣地满足了。 转头望向单青,许光明仍旧是当班长时的□作风:“同学聚会的事儿,你知道了么?明天九点,一定要来。” “陶琳跟我说的。”单青冷淡地说。 这个陶琳,怎么还和他混在一起?许光明脸色不好,但是当着老同学的面又不能太不给面子,勉强笑了笑后说:“知道就好,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两人算是告了别。单青从许光明走后就心事重重,庄淇拉着他的手回了家。 两人吃过饭,庄淇手不方便,单青去浴室里帮他洗澡。 帮着庄淇脱掉衣服,两人面对面站着,单青让自己的眼睛尽量避开不纯洁的部位,但是不纯洁的部位却老往他眼皮子底下跑。单青低着头,看着庄淇硬起来的,心里暗骂庄淇都残废了还耍流氓。 这不怪庄淇耍流氓,上次单青在医院里帮他用手做过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亲热过。眼看着胳膊就要好了,再加上刚吃了饭,“饱暖思□”,现在小庄淇像打了鸡血一样直挺挺的立着,时不时地戳在单青的小腹上,引得他小腹一阵灼热。 浴室里花洒里的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就像打在两人的心上一样。两人都不说话,享受着这样的气氛。 庄淇喜欢户外运动,因为摄影的缘故,很喜欢登山,身材自然是不必说。摸着庄淇的六块匀称结实的腹肌,单青的手突然被握住了。 单青抬起头,眼镜上雾蒙蒙的,看不清楚庄淇的脸,但是摸在庄淇胸膛上的手却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紊乱的心跳。 气氛暧昧得不得了,两人的呼吸喷都喷在对方的脸上,庄淇俯下头,浅浅地亲了单青一下。单青没拒绝,庄淇一笑,抱着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脸上全是水,两人的唇摩擦着,涩涩得。庄淇双唇咬着单青的下唇,他上唇的水泡已经结了痂,庄淇小心翼翼地避开,手摩挲着单青的大腿,摸到了后面,而单青则下意识地一躲。 手放回到单青的后背上,庄淇捏了单青的屁股一把,不顾自己热胀的,庄淇的唇擦着单青的脸颊到了他耳边。 “你先洗澡,我上床。” 30 单青不一会就洗完了澡,身上还挂着水珠,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进了卧室。庄淇正躺在床上不知道想着什么,见单青进来,一笑,手一用力把单青拉进了怀里。 沐浴露的清香飘进鼻间,庄淇从后面圈住单青,在他肩膀上亲了一下。单青身上滑嫩而凉爽,庄淇整个身体贴了上去,轻柔地磨蹭着。 单青一直没有回头,后面被庄淇顶着,又热又硬,蹭得他浑身发烫。庄淇环着单青的胸膛把他圈在怀里,细碎地吻落在单青身上,慢慢撩拨着。 喉结滚动,单青转过身和庄淇面对面,抱着他的脖子,亲上了他的唇。两个人轻柔地吻着,谁都没有做下一步的动作。 亲了一会,唇齿分开,牵连着一丝银线落在单青嘴角,庄淇伸出舌头一舔,温柔地笑了。眼神依旧深得恨不得将人吸进去,却没有一丝情、欲。 恍若做梦一般,单青抬头看着庄淇的眼睛,也笑了。 揉着单青的头发,庄淇情不自禁又吻了他一下说:“我想跟你说说话。” “说什么?”脸贴在庄淇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单青笑着问。 “你今天见了许光明后就不对劲,怎么了?”碎碎地吻了几下,庄淇问。不但如此,那次在医院里两人亲热的时候,单青表现的挺自然的。但是今天,他明显觉得单青整个人都绷着,很紧张。 眉头不自觉皱起,单青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起来。今天表现得不正常,连庄淇都察觉出不对劲来了么?看着庄淇眼睛,单青也没打算瞒着他。 “我刚上大学,就觉得许光明长得像你。”虽然多年不见,但是他脑海里还印着上一世两人见面时庄淇的样子。“我跟他一个宿舍,我性子又死板,跟他这种活泼性子的人几乎没什么交情。班里人都知道他喜欢陶琳,但是不巧,陶琳喜欢上了我。陶琳性子大方沉稳,当时喜欢我不过是送了封情书,让他捎给我。她一来想给我情书,二来也算想断了他的念头。许光明把情书扔给我,当天晚上去外面喝了个昏天暗地……” 那时候正巧放五一假期,单青没回家,宿舍其他同学都回家了。许光明喝醉了给他好哥们打电话,他好哥们打电话给单青让他去拉他回宿舍。单青就去了。 许光明喝得还不是很醉,一手撑着头沉默地看着窗外。见单青进来,脸色铁青地给他倒了杯酒。单青看着他的脸,鬼使神差地喝了下去。 单青酒量奇差,后来两个人又喝了半瓶,回到宿舍的时候直接瘫在了床上。五一时,天气闷热,两个人躺在单青的床上衣服脱了个差不多。 不知道谁先开始的,反正两个人滚作一团,连亲都没亲刚蹭了蹭俩人都硬了。单青现在的身体虽然还是处,但是上辈子也是有性、经验的。眼神迷离的看着许光明的脸,恍惚中把他当做是庄淇…… 等自己的被握住,许光明舒服地一眯眼,抬头一看是单青,整个人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清醒了过来。 一把推开单青,许光明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看着被推开后发着呆的单青骂了句“变态”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宿舍。 这件事发生以后,许光明见了单青直接绕道,眼睛里又是厌恶又是鄙夷。因为这件事,班里渐渐也传出他是gay并且喜欢班长这样的消息来。 单青,更加沉默了…… 潜意识里,他认为庄淇是正常性向的。所以,他透过许光明眼睛里的厌恶和拒绝,似乎也看到了庄淇对他的厌恶和拒绝。 毕业后,两个人基本没有交集,单青也渐渐忘记了那天的事情。今天重新见到许光明,心里的阴影又像被唤醒了一般。现在看着庄淇,脸是他的,眼睛里的眼神却和许光明的汇合在了一起。不知不觉,身体就紧张了。 单青说完,庄淇并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抱着单青的手臂也渐渐收紧,庄淇安静地问:“鱼骨里的纸条上面,写着什么?” 单青给他做了挂坠之后,他一直宝贝似的戴着,根本没想着去抠开塑胶帽看看里面是什么。后来时间一长,绳子断了,他就把它放进了鱼缸里。那次他用舌尖抵开,里面纸条上的油墨晕开,整张纸条都成了蓝色,根本看不清上面写了几个字,更别提是什么字了。那时候,庄淇想或许是生日快乐,考试加油之类的话。但是刚才听单青说许光明的事情,突然想起陶琳刚见自己时说的那句“果然很像”。许光明和自己有三分像,而单青和他又有这样的回忆。那是不是说明……单青早就喜欢他了?喜欢了多久?鱼骨里面或许是另外的字,另外的意思。 心里的血液被抽空,就像鱼骨里的纸条被抽出一般。他突然希望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如果真是那个意思,他亏欠了他怀里这个男人的究竟有多少? “忘了。”笑容收起来,单青的脸蹭了蹭庄淇的胸膛说:“或许是好好学习一类的吧。” 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再去纠结过程没有意义。现在他和他在一起,会在一起很久,这就足够了。 双手托起单青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庄淇认真地说:“跟我说实话。” 任凭他这样捧着自己的脸,单青直直地看着庄淇,没有说话。 心被狠狠地甩了一鞭子,抽得庄淇浑身一抖,五味杂陈地紧抱住单青,庄淇的声音带着哭一般的震颤:“单青,你喜欢我怎么不跟我说啊?我离开了你整整十年……” 十年啊,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单青等了他整整十年。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他,自己孤独地在这个老屋子里和寂寞作伴……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庄淇心疼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视线有些模糊,单青抚着庄淇的背,就像小时候安抚刚从梦魇中醒来的他。让他跟他说,他怎么跟他说?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没有任何恋爱经历,却被另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表白,还是他最好的朋友。哪个少年能接受这样禁忌的爱恋? 他只能靠这种苦情的手法,期盼庄淇看不见,又期盼他能看得见。煎熬地等待着庄淇的反应,却等来了父母离婚和庄淇出国的消息。 单青觉得那次他吐得干干净净的不是他的胃,而是他的心。生命中两样最重要的东西都没有了,整个人都被挖空了。 庄淇趴在单青的肩膀上,单青觉得肩膀上凉凉的,被什么给打湿了。脸蹭着庄淇的脸,脸上也湿了。庄淇握着他的手放在嘴边,用唇死死地咬住,喉间压抑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溢出来。 单青在想多久没见庄淇哭过了。 十岁那年,父母出国,庄淇把自己锁在房间,等他撞门进去的时候,庄淇哭得一脸鼻涕泡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十一岁那年,他晕头转向地从公交车上下来,庄淇正被一群小孩欺负得哭,他拿着蛋糕去糊了那些人一脸。 十二岁那年,庄淇被推进水里差点溺水休克,单青魂飞魄散的把他捞上岸,一巴掌拍了他后背上,庄淇咳了一大口水,抱着他在他怀里大哭。 十三岁那年,单青想要树上的鸟蛋,但是奈何身子太胖爬不上去,庄淇二话不说爬上去给他掏了,下来的时候被树枝刮了裤子。他给他缝裤子扎了他的屁股,扎第一次的时候,庄淇没哭,扎第二次的时候,庄淇哭了。哭着跟他说,他妈妈给他缝裤子的时候从没扎过他屁股。 十四岁那年,外公村子里的河水结冰了,庄淇软磨硬泡让外公给做了个小板凳,下面砸进去铁丝,用两个小木棍拄着在冰上划着玩。那年春天来得特别早,单青滑冰,身子太重掉了冰窟窿去了,水冰凉刺骨,单青觉得自己钻进水里的身体像是被冰水给切断了一般。要不是庄淇拉住他,他早就滑进冰面下了。也不知道那时候瘦成竹竿的庄淇是怎么拉住自己的,小脸憋得通红,满头大汗地让他撑住。后来有大人来把他拉出来,单青接着就晕过去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醒过来后,庄淇抱着他哇哇大哭,说还以为他死了,被外公揍了一巴掌骂他乌鸦嘴。 十五岁那年,两个人在银杏树下下象棋,树枝掉下来,庄淇推开自己,干枯的树枝直直地□他的小腿肚。吓傻了的单青背着他就往医务室跑,拔树枝的时候,庄淇疼得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着让他别哭,他哭他更疼了。庄淇说,他心疼。 在这五年里,庄淇只哭过这么五次,一年一次,像是和老天约定好了似的,单青能完整不落地全部回想起来。 但是十五岁以后直到现在,关于庄淇的记忆是空白的。里面没有庄淇,谁都没有。只有他单青自己趴在马桶上哭得昏天暗地…… 没有了那十年不算什么,以后自己的回忆里就不再只有他自己哭的时候,里面又加上了庄淇。庄淇哭得他肩膀上凉凉的,但是他心口却是暖暖的,单青笑着亲了一口庄淇说:“这么大年纪了哭什么!” 庄淇丝毫不在乎被单青看到自己哭,翻身压住单青,庄淇狠狠地吻住单青,仿佛要把他的唇撕下来一般地吻着,直到两个人都吻得气喘吁吁,庄淇才把头埋在单青的脖颈间,结束了这个吻。 “单青。”庄淇闷闷地叫了单青一句。 “嗯。”单青抱着他笑着应声。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清明放假不比年假和十月一,同学们都挺闲的,所以来酒店来的比较早。而许光明作为班长,来的是最早的,在那安排着定菜。 毕业后大家就没再见过,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八卦。看着许光明忙前忙后,话题自然也就停在了他身上。 “听说许光明现在是某家私企的总经理呢。” “对啊,门口那辆奥迪就是他的。” “哎,青年才俊啊!当时在学校里是拔尖人物,现在在社会上也是栋梁。就是不晓得有女朋友了没?” 虽然在忙前忙后,但是许光明却能听到那群女同学在讨论他,心中的得意洋洋毫不掩饰地挂在了脸上。看着那几个女同学,许光明心里冷哼,就算没有女朋友也看不上你们啊!白眼一翻,刚好翻在了从门口进来的陶琳身上,眼睛一亮,许光明赶紧走了过去。 陶琳今天穿得很随意,白色纱织外套配着一头黑长直发,显得特别清纯,让许光明一下子就回忆起当时第一次见陶琳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陶琳进去后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了,许光明笑着走过去,问她:“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你怎么来的?” 自从单青那件事后,陶琳对许光明就彻底没了好感。但是他这样问,又不能太没礼貌,陶琳笑了笑说:“坐车。” “公交车吧!”许光明马上说,然后又体贴道:“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准备过去接你,你这一个姑娘家挤公交车多累啊!” 面对这样的人,陶琳实在是笑不起来,淡淡地看了许光明一眼,陶琳说:“不用,我坐着单青的车来的。” 今天早上她收拾得有些晚,准备打的来的时候,路上呼啸而过一辆白色大切诺基。大切诺基在她不远处停下,车窗摇下,单青特帅气地冲她招手让他上了车。 “他?”许光明气得冷哼一声,嘲讽道:“他开什么车,奇瑞QQ么?” “哎,你看那人是不是单青啊?”那边有同学惊喜地叫了起来。 “是哎,几年不见他怎么变这么帅了!连车也这么有型……”同学感慨道。 许光明转头,玻璃门外,单青刚把车停好准备下车,副驾驶上坐着他昨天见到和单青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两个人从车上下来,男人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单青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来揍了他一拳。 两个男人进门,酒店瞬间像被挂了一幅画,直杀人眼球。 刚才没看到庄淇时,几个女生还有吵嚷着说单青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但是庄淇一出现,大家似乎都想起了什么似的,瞬间闭上了嘴巴。 见单青停好车,陶琳冲他笑着挥了挥胳膊:“这里!” 他们这个专业女生多,单青又不擅长和女生打交道,所以跟班里的同学交往也不冷不淡。礼貌地冲着大家点了点头,单青就坐在了陶琳身边。倒是庄淇,笑着和每个人打了个招呼。 单青一来,话题从许光明身上骤然转到了单青身上。大家不外乎谈谈单青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还有旁边的庄淇是谁。被冷落的许光明让大家停止了交谈,让服务员端菜上菜。 席间,推杯换盏自然不在话下。许久不见的同学们,谈着近况,笑着吃着喝着,挺放得开的。有几个想过来和单青喝酒的,单青都一一接下了,不几杯下肚,就有些晕了。庄淇要替他喝,被单青狠狠地踩了一脚,瞪了他一眼:不想活了? 许光明看着两人之间亲昵的动作,眼睛里藏不住的厌恶,但是陶琳却和他们两个谈笑风生,而且旁边几位女同学貌似也挺喜欢跟他们聊天的。许光明倒了杯酒,走到了单青身边。单青停止和陶琳的谈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许光明端着酒杯,脸上挤出一些抱歉的表情对单青说:“单青,当年那事咱们年轻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他话一说完,整个包厢里顿时鸦雀无声,陶琳脸一拉,冷声道:“许光明,你想干什么?” 当着庄淇的面,他要说什么? 懒散地转了转手里的筷子,单青抬起眼皮又看了许光明一眼。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当时滚做一团,是他们两个人共同作用的结果,而现在他许光明已经大人有大量的释怀了,然后希望他这个gay也释怀,不要再去喜欢他或者烦他了么? 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是喜欢他的? 包厢里已经传来了窃窃私语声,单青面无表情地坐着,没有任何动作。 “应该是你别放在心上。”单青定在那里,庄淇却笑着举起酒杯站在了许光明跟前。“我十五岁那年出国,和单青断了联系。你跟我有三分像,他喝醉酒后误把你当做我才造成了你们那年的误会,所以,该道歉的是我。我先干!”说完,庄淇举杯就要喝。单青赶紧拉住他,完全搞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许光明这样的人,就当野狗乱吠,不去理就是了,干嘛还喝酒糟蹋胃? 握住他拉着自己的手,庄淇冲他一笑,把杯子里的酒全干了。 这时,包厢里的嘁喳声更大了。有些人直接讨论起了当年的事。庄淇和许光明仔细那么看,还真有三分像。原以为单青是因为喜欢许光明才和现在这人在一起的,却没料到许光明完全是自作多情了。 看到被打了脸的许光明一脸猪肝色,陶琳哈哈笑起来:“哪里三分像啊?许光明的魅力值可是连你三分之一都比不上!” 脸皮虽似铜墙铁壁般厚,但是被陶琳这么柔柔地一句话给打了脸,许光明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口把酒闷掉,许光明拿着酒杯坐去了另外一边。 看着许光明狼狈的样子,陶琳笑起来冲着庄淇竖拇指,单青坐在那,不自觉地也笑了出来。笑完后,一脚踩在庄淇脚上,暗怒了一句:“别再喝酒了!” 听到命令,庄淇笑着从桌子底下握住单青的手笑着说:“那是水,陶琳给我的。”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席间尴尬了一会后,大家又重新把气氛活跃开了。大家年纪差不多,过了二十五,最烦的就是家里催着结婚。一群大龄青年凑在一起倒苦水,倒着倒着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咱们班有结婚的了么?” 包厢里的人互相看了看,同时摇头耸肩,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许光明笑着说:“结果全班都是光棍,也不知道班里谁最先结婚。”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陶琳一眼,而陶琳默默地夹菜吃菜,根本不理他。 正在大家互相推测的时候,庄淇却握着单青的手举了起来,笑眯眯地说:“我们。” 声音不大,但是却把整个场面又镇住了。 单青完全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句,扯开庄淇握着自己的手面瘫着脸说:“他今早上出来忘吃药了,大家别理会他抽风。” 陶琳却不同意了,戳着单青水泥一样的脸说:“你这是干什么啊?人家庄淇可是在对你间接求婚呢!” 心脏砰砰地跳着,面瘫脸上染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单青看了庄淇一眼,庄淇握紧了他的手。 “我是说合法夫妻!”许光明气愤地说,怎么自己今天说什么都被庄淇搅局!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不合法的?”庄淇仍旧笑着,眼睛里却射出森森寒气,逼得许光明打了个一个哆嗦。 庄淇是荷兰籍,要和同性结婚也是完全受法律保护的。 被庄淇的目光逼视着,到喉咙里的话又咽了下去,许光明倒了杯酒喝了下去。 目光渐渐恢复温柔,庄淇熟练地帮着单青夹起了菜。 两次尴尬后,再活跃气氛就没这么容易了。大家酒足饭饱,决定去围着学校转几圈。陶琳刚站起来,就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人猛然扯住往一边拉,揪痛感袭来,陶琳“啊”了一声后,听到了沈瑞的声音。 “贱人!” 沈瑞满身的酒气,拉着陶琳的头发手劲分外大,陶琳感觉自己整个头皮都要被撕下去了。 “放开她!”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单青已经冲到沈瑞身边,冷冷地命令了出来。 看到单青,沈瑞一个恍惚松开了陶琳手里的头发,庄淇赶紧把陶琳拉到了身后。 “单老师。”沈瑞笑了起来,伸手就要摸单青,单青冷冷地躲过了。 沈瑞身后是那个酒吧服务生,叫小易。可能刚才哭过了,少年的眼睛红红的。见到这副场景,小易小心翼翼地拉着沈瑞,轻声道:“沈哥,咱们走吧。” 沈瑞才不走! 陶琳这个贱人,递了辞呈走了也就算了,结果还在公司里散播他是骗婚的混蛋的谣言,让他在公司里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他今天一定要收拾收拾这个贱人!想到这里,沈瑞撸起袖子就要往陶琳这里打。陶琳躲在庄淇后面,已经哭了。 陶琳的哭声不大,轻轻地抽泣着,单青面色铁青地拦住沈瑞,十足十力气的一拳挥过去,正中沈瑞面部。闷哼一声,沈瑞倒退好几步,趔趄着坐在了地上。 庄淇想过去帮忙,单青一挥手,看着在地上往上爬的沈瑞冷冷地说:“谁也别插手!” 这是他和他之间的恩怨,这次就他妈一起了了! 没等沈瑞站起来,单青又是一拳挥了过去,沈瑞这下半天没动弹。在一边的小易下怀里,瘦弱地胳膊张开拦在沈瑞前面,哭着说:“别打了,别打了!” “以后别再去烦陶琳!”单青住手冷声道。 沈瑞被揍了两拳后,整个人清醒了大半。嘴巴里的牙被揍掉一颗,沈瑞吐出一口血水,抬眼看着单青冷笑道:“我他妈就去烦怎么了?!” 火气蹭得窜到了头顶,单青冷着脸一把揪起沈瑞的衣领,抬手一耳刮子抽在沈瑞脸上,单青问:“还去么?” 沈瑞也火了,骂了一句卧槽,站起来挥拳朝着单青揍了过来。他这一拳挥得太快,单青没躲开,被揍在了颧骨上,拳头擦着脸过去了。 单青也没再客气,抬脚就踹…… 两个大男人在大堂里打了起来,大堂经理闻讯赶来,赶紧让两人住手。沈瑞本想住手,但是单青哪里想住。沈瑞分神的时候,单青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沈瑞一个趔趄仰倒,单青又脸色铁青地补了好几拳。 没等单青再揍,庄淇过去拉住了他,小声提醒可以了,浑身发抖的单青这才住了手。 沈瑞被揍得根本站不稳了,少年扶着他艰难地出了门,招手打了辆的士坐上走了。 餐厅门外,白色路虎内,宗河看着渐渐远去的的士,向旁边的男人请示道:“彦哥。” 王彦双手交握成拳抵着下巴,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看着餐厅内,眼角的刀疤动了动,王彦说:“去菜市场,这时候的西红柿最新鲜。” 宗河:“……那沈瑞,还追不追?” 王彦摊胳膊搭在车座上,闲散地坐好说:“不用追,他逃不掉。”说完,男人斜眼瞟了一下时间说:“我弟快来了,先去买西红柿,中午得给他做西红柿鸡蛋汤。” ========================== 作者有话要说: 疤条子不是王彦~但是疤条子后面还会出来~王彦和他弟弟不是CP~王彦只是弟控~至于王彦他弟王潮和谁CP~哈哈~我只说王潮今年上高二哟~咩哈哈哈~ 王彦:西红柿怎么卖? 老大妈:两块五一斤。 电话铃响,王彦接电话 王彦:喂。 宗河:彦哥,西边那个场子有人闹事。 王彦:找两个带头的把胳膊卸了,要是再猖狂,下次直接打断他们狗腿。 宗河:是。 王彦:西红柿多少钱一斤? 老大妈:一……一块五。 31 同学聚会完毕,单青和庄淇送陶琳回家,三人一路沉默。到了陶琳家小区,单青和陶琳下了车,庄淇在车上等着。沈瑞力气很大,陶琳头发被扯得现在还疼。披着单青的外套,陶琳低着头不说话。 “新工作有着落了吗?”单青问陶琳。其实不用问就知道没找到,上一份工作那么好,陶琳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一般工作她不要,好的工作她专业太冷门,不是那么好找。 “没有,表姐这个月很忙,让我帮她先看着孩子。”陶琳说。 这样也好,在家养养情绪。要说被男人骗了,女人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今天沈瑞下手太狠,跟陶琳认知里那个彬彬有礼的沈瑞太不同了。现在陶琳肯定被伤透了心。 “沈瑞来找过你对么?”上次和她说了沈瑞做的渣事迹以后,陶琳对沈瑞的事情缄口不提,他也无从得知。要不是今天沈瑞去闹了这么一出,他还以为他们俩是和平分手。照今天这个发展趋势,就沈瑞缠人的功夫来看,肯定还会来找她。 “被我妈骂出去了。”陶琳说,突然一笑道:“我妈比你还彪悍,扛着拖把就打,你放心吧。” 所以沈瑞才找人泼了庄淇的摄影楼么?开了那样的酒吧,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沈瑞身家也不见得多么干净。以后要提防的不是沈瑞来找她,而是怕他暗地里使什么绊子。他上一世是软包子,任他捏了。陶琳哪里是包子,沈瑞骗了她,她就算忍受公司里其他同事的指指点点并且辞职,她也不让沈瑞好过。 “最近没事别出门了,沈瑞要是再来闹就报警吧。”单青担心地叮嘱着。 “单青,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啊?”陶琳低着头问,然后笑起来说:“我还是那句话,特别羡慕你,能等一个人这么多年并且有好的结果。我……我就算等再多年,都没有结果吧。” 陶琳说完,抬眼看着单青,眼睛里满是笑意和哀伤。 将陶琳圈在怀里,单青的下巴在她柔软的发上蹭了蹭,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叫了一声:“陶琳。” 趴在男人的怀里,单青的心跳震得她没兜住眼泪,顺着腮颊落下来。陶琳死死地抱着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始终死死地咬住唇,不让到嘴边的话溜出来。 单青,你喜欢了庄淇十年,我喜欢了你五年啊! 一个女人的青春,有几个五年? 轻拍着陶琳的背,单青吻了吻陶琳的头发,紧紧地抱着她,单青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像一把沙子在心上被风刮来刮去,又凉又痒又疼。 回到家,庄淇去厨房煮了颗鸡蛋,用温水泡湿毛巾裹住。拉过单青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庄淇低头看着他脸上被沈瑞揍得那块淤青,然后把鸡蛋轻轻地放上了。 心情不好,单青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想事情,鸡蛋熨帖地烫着脸很舒服,单青闭上眼,重重地舒了口气。 一直等在车里,庄淇不知道单青和陶琳都说了什么。两人只是抱着,一个哭一个安慰,美好的像一幅写意话。要是他不回国,或许两个人真像张国荣和梅艳芳那般。四十岁,她未嫁他未娶,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其实明眼人都能陶琳对单青的感情来,只是他们两个都没说破,别人更不会去说。庄淇突然恨起自己来,恨自己回来的这么晚,爱上单青爱得这么晚。若他早回国几年,在陶琳没爱上单青的时候和单青在一起了,单青和陶琳都不用受这种煎熬。 闭着眼睛,单青没有睡着,长而卷的睫毛在薄薄的眼皮下细微地颤动着。庄淇低下头,吻在了他的眼睛上。柔软的唇瓣轻柔地磨蹭着单青的单眼皮,就像含住了他所有的视线,让他睁开眼,世界里面全是他。 温情在两人之间默默地传递着,单青细细感受着这个温暖的吻,心中的郁结仿佛被庄淇轻轻地舔去了。抬起手臂抱住庄淇的脖子,单青仰头吻住了庄淇的唇。 两人的唇一相触,爱意渐渐涌了上来,温暖逐渐被酝酿得发烫。等庄淇灵巧的舌滑入单青口中时,单青喉咙里轻哼一声,两个人都喘起来,硬了。 将单青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吻着他,庄淇的手顺着单青的衣服摸了进去。单青身上很热,微凉的手刚进去,怀里的人颤抖了一下,又在他的吻里归为平静。 单青双腿交叉坐在庄淇腿上,衣服没脱就能感受到庄淇衣服里那滚烫得。难耐地粗喘着,任凭庄淇将自己衣服脱掉,耳垂被庄淇含住吸允着,耳朵里充斥着水样的吮咂声。单青软在庄淇怀里,双手顺着他的胸膛摸进去,柔软的手摸着庄淇身上每一寸皮肤,像宣誓自己的主权一样。 上衣都脱掉,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火热的心脏砰砰地跳着,仿佛要跳到对方的胸膛里一样。庄淇啃噬着单青的锁骨,唇沿着他的胸膛下落,在他肚子上吻了一圈。酥麻的快感袭击着单青,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单青死死地圈着庄淇的脖颈,双臂细微地震颤着。 不老实的手伸到单青后面,顺着臀缝慢慢地摸进去,被两边的臀瓣夹住,想象着自己插、进去时紧致火热的快感,庄淇裤子又被撑起一块。 解开庄淇的裤子,单青隔着内裤掌握着庄淇正在膨胀的,来回圈划着,挑逗着,男人的喘气声越来越粗,单青的手伸进内裤,包裹住了他的欲、望。 把单青推倒在沙发上,庄淇俯身压上去,两人的唇又吻在了一起。欲、望像个恶魔,两个被恶魔附身的人像是打架一般的亲吻着,下、体贴在一起来回磨蹭着,动作粗野而蛮横。 庄淇双臂撑在单青两侧,单青将他裤子扒了下来,充血的一下子弹了出来。单青脸颊微红地摸着,心脏砰砰跳着,小庄淇这么大,想想就让人窘羞。 被这样抚摸着,庄淇舒服地眯起了眼。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单青,庄淇温柔一笑,眼睛里的爱恋浓郁得像要流淌到单青的眼睛里一样。 一只手把单青的裤子脱下,庄淇也握住了单青的欲、望替他揉搓了起来。两个处男别的不行,打手枪的技术都是一流。帮着对方撸动着,看着对方眼睛里化不开的情、欲,庄淇一挺身,两个人的滚烫的欲、望贴在一起,烫得两人皆是一哆嗦,随即双手同时握住,一同挺腰动了起来…… 烫人的温度、硬而细腻的触感、快速的摩擦,两个人粗喘着,动作着,最后,齐齐射了出来…… □抽空了人的精力,不顾单青小腹上的白、浊,庄淇趴在了单青身上。脑中绽开数之不尽的烟花,单青急喘着缓解巨大的快感,双臂收紧抓着庄淇的后背。 不知趴了多久,单青被压得浑身发软,小腹上粘腻的触感让他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庄淇察觉到,站起身拉着单青去了浴室。 花洒打开,连绵不绝的水流将小腹上的白、浊冲去一些。水微烫,单青低着头,脸颊发红地揉着肚子上两人混在一起的精、液。刚洗完,手就被庄淇抓了过去。庄淇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抓着他揉搓着自己肚子上沾上的白、浊,低哑着嗓音说:“帮我也洗洗。” “自己洗。”单青面瘫着脸说道,说完转身,就像刚才和庄淇疯狂的不是他一样。 庄淇哪里肯,小腹贴在他后脊,已经又抬起头的在单青臀缝间磨蹭,越来越大,单青想逃离,却被庄淇的手臂死死地箍住,根本动弹不得。 心跳渐渐加快,单青知道庄淇想要干什么,他的欲、望也被撩拨地冒了芽,挣扎的动作也停止了。水流冲刷着两个人的裸、体,两人的皮肤都被水给隔开了,庄淇伸手握住单青前面冒头的欲望,替他小心的揉搓了起来。 庄淇技术很好,来回几下就让单青软了腿,反手握住庄淇的大腿,单青努力让自己发颤的双腿站稳,喉咙里传出低低地呻、吟。 双手一用力,单青转了个身和庄淇相对,抬眼看着庄淇,庄淇俯身吻住他的唇,和他贴合在一起,来回若有若无地磨蹭着,挑逗着。 庄淇的舌头和花洒里的水一起流进了单青嘴巴里,单青的舌头被他来回吮咂压弄着,口腔被扫得发麻。离开单青的嘴,庄淇顺着他的脖颈吻到锁骨,再吻到胸膛吻到小腹,然后张嘴含住了单青的下、体。 “嗯……”双腿一颤,单青赶紧抓住了庄淇湿漉漉的头发才没让自己仰倒。庄淇抬头看着他,火热而湿润的口腔包裹住下、体,嘴巴不断吞吐着,单青看着他的眼睛,身体和灵魂都沦陷在这个男人的柔情里,整个人仿佛只飘在庄淇的脑海里,周围柔软虚空让他无法自拔! 庄淇的技术明显比上次好了许多,两个深喉让单青死死地抓住他的头发,想起庄淇上次干的事情,单青赶紧抽出自己的下、体,精、液全部射在了庄淇的肩膀上。 抬手赶紧帮他搓了搓胳膊,水很快把精、液冲走了。庄淇站起来,单青射了两次,支撑不住地趴在了庄淇身上。庄淇火热的还死死地抵在他的小腹上,单青一下子被烫清醒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庄淇已经将他发转过去,让他双臂撑在了墙上。俯身抱住单青,庄淇在他臀缝间动了两次,欲、望没纾解反而更加膨胀。 刚才已经那样射过了,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射不出来。但是单青很累,而且要想做到底两人什么都没准备,第一次他不想让单青太疼。 庄淇动了两下没射的欲、望,准备洗洗抱着单青上床睡觉,谁料单青却抓住了他的手。庄淇惊诧地看着单青,单青一手撑墙上低头看着地面,闷声道:“不做算了。”嘴上这么说着,却把庄淇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按着他的手让他握住了自己的腰。 难以自抑的兴奋让庄淇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庄淇双手握住单青的腰,嘴巴伏在他的耳边咬住他的耳垂,热气呼呼地钻进单青耳朵里,搔得他浑身发痒发热。 没有再啰嗦,庄淇伸出食指轻轻地戳进了单青紧闭的。第一次,很紧,庄淇不想让单青痛,所以进的很缓慢。 只是一根食指不是很痛,但是庄淇这样磨蹭着却加大了不适感,单青不耐烦地动了动腰,庄淇在他耳边轻笑出声。 笑你妹啊!单青停止了动作,脸上火辣辣的。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后面第一次在什么都没准备好的情况下,两人做该会是多么的疼。 含着单青的耳垂□着,单青的欲、望又快被撩拨地抬了头,食指插、进去的不适感也没这么强烈了。庄淇的食指在里面动了动,又紧又热的咬着手指,让人忍不住地遐想和期待。 中指伸进去的比较顺利,但是无名指伸进去的时候,单青咬紧牙,身体下意识地绷住了。三根手指都这么难受,要是待会小庄淇进去那还了得? 庄淇停了动作,单青抬头环顾了下四周,伸胳膊拿过了架子上的大宝塞到了庄淇手里。庄淇接过来,会意一笑,关掉花洒旋开瓶盖倒出润滑体抹在了小庄淇上。 手指上也抹了些,再伸进去做扩张的时候明显顺滑了许多,单青也没在紧张,低低地喘着气放松着身体准备迎接庄淇。 等扩张做的差不多了,庄淇一手捏住单青的腰一手扶住自己的缓缓地推送进去。推送的动作做的并不顺利,几乎是一察觉到单青紧张他就停住动作,如此来来回回几次,庄淇都快软了。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样的推送让单青也不好受,这么大根东西杵在身体里进进出出的谁受得了?单青没有再啰嗦,抓住庄淇的手,臀部往后一挤,庄淇的含根没入。 32 虽说长痛不如短痛,但是这短痛也太痛了!单青疼得脸都扭曲了,双手抓着墙整个人都不好了。嘶嘶地喘着凉气,缓解着后面带给他的巨大的痛楚。 喉间溢出一丝舒畅的呻、吟,庄淇被快感袭击得一瞬恍惚。反应过来后,赶紧抱住单青。单青被抱住,也没在抓墙,被庄淇这么抱着呼着气缓解疼痛。庄淇耐心地等待着他适应自己,双手在单青身上摩挲着,刺激着他的敏感点,转移他的注意力。 等体内的疼痛舒缓过来,单青反手握住庄淇的腰,红着脸讷讷地说:“行了。” 庄淇得到命令,扶着单青的腰侧,缓缓地抽、插了起来。开始抽、插得比较缓慢,两三下后,庄淇动作加快,几下过后,庄淇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双臂死死地抱住了单青,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就这么被插、入了几下,单青被顶得很难受。庄淇住了动作,他以为庄淇是要缓一缓,谁料庄淇却抽出自己的,打开了花洒。 单青:“……” 手指伸入单青体内,将精、液引流出来,庄淇亲了单青的唇一下。 单青:“……” 关掉花洒,庄淇拿过毛巾帮着单青把头发擦干净,身上也大致擦了擦,然后抱起单青进了卧室。 单青:“……” 赤、裸着身子,庄淇将单青抱进怀里,又亲了他的唇一下,轻声道:“睡觉吧。” 单青:“!!!” 后面还火辣辣地疼,单青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庄淇在他体内抽、插了几下。上次他给庄淇打手枪,几下后他射了,他还以为庄淇单纯是因为紧张。但是这次呢?这次他也是紧张? 似乎感觉到单青没睡,庄淇把他的脸托起来,端详了一下他的表情,哭笑不得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该是他问他怎么了才对吧!单青红着脸呆呆地看着他…… 埋头再亲了亲他,庄淇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窘迫地笑了笑,他说:“我第一次做,是不是很痛?” “第一次”三个字像三道惊雷一下子劈在了单青的天灵盖上,单青双目倏然睁大,不可思议地问:“处男?” 灯光下,庄淇的脸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我和叶宇没有做过。” 得到肯定答复,单青愣住了,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在他心里,庄淇和叶宇是情侣,两个人应该做过这种事,而且上次他帮着庄淇吹头发庄淇□的时候还说他以为他是叶宇。那次他去他房间里看到橱柜里那本相册的时候,也有两个人裸着身子抱在床上的照片。他以为两个人已经做过这些事情了,单青心中对这方面还是有些洁癖的。gay圈这么乱,互相上床什么的真心很普遍,但是上一世他看到沈瑞和那个少年在床上滚床单的时候都快吐了。他和庄淇互相表明心意在一起的时候,他想着庄淇和叶宇上过床,心里还有些许的不自然。但是现在,却得知他们两个人没做过…… 单青心中是有惊有喜,心中一直端着得一碗水也四平八稳地放下了,单青抱着庄淇,情不自禁地笑起来,感觉老天对他真不错。庄淇没缺胳膊没少贞操,又被“完璧归赵”了。 “为什么?”后面还疼着,单青腻呼呼地亲了庄淇一下。 要说为什么,庄淇还真说不上来。“怎么说呢,我对叶宇没有这种冲动。还是习惯把他当弟弟宠着,现在想想,可能当时他提出两人在一起,我也不过是因为宠着他才答应的。”所以叶宇才以为就算他这次说了分手,他也会依旧宠着他,不几天就会回去,继续和他在一起。可是世事多变,“艾森”奖给他这么大的打击,回国后,也让他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错误的,再继续下去也会让两人都痛苦。长痛不如短痛,他倒不如直接和叶宇摊牌聊开,这样以后再见面或许也不会那么尴尬。 “那叶宇……也是处男?”虽然没见过叶宇,但是单从庄淇这样说,在单青脑海里,叶宇更像个喜欢撒娇的小男孩。 “不,叶宇从小在国外,受得教育比我要开放的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和别的男人上过床。”庄淇平静地说。 当初他和叶宇说他们两人做柏拉图恋人,叶宇生气地摔门走了。后来跑回来抱着他撒撒娇,这茬也就过去了。庄淇自认自己对不起他,对他更娇宠了些。谁料后来他竟然抓到他和刚认识的男模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场景,庄淇生气得差点跟他分手,叶宇当时就跟他恼了,气得把整个工作室的东西摔了个干净,说他根本不爱他,说他根本把他当替代品…… 那时候和庄淇亲密的人就只有他,他也不知道他嘴里所说的替代品是什么,但是叶宇这样发脾气,庄淇是真慌了。明明是叶宇不对,最后却是他抱着叶宇说对不起。这茬闹到最后,庄淇后来就对叶宇找床伴的事见怪不怪了。精神恋爱,本来就是精神上的交集,叶宇和别人有肉体纠缠,他也就放宽心不去管了。 庄淇现在觉得没什么,单青心底却咆哮了起来! 叶宇竟然这么渣! 抱住庄淇,单青百感交集。他当做宝贝的庄淇,却被叶宇虐了这么久。而仔细分析分析庄淇刚才说的话,单青想,庄淇或许在少年时期已经喜欢上了自己,只不过爱情和友情混淆了,少年捋不清罢了。后来和叶宇一起,心里也有他的影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自己体会不到,叶宇却能看出来。而叶宇一直不让庄淇回国,也是因为这个吧。这样看来,叶宇是真心爱着庄淇的。 一口咬在庄淇双唇,单青心里骂了句:这个笨蛋! 从来没有那么安心过,感觉庄淇不再像沙子一样让他抓不住了。他这一番话,像是在单青心里盖了一座坚固的城堡,让他这么多年的四散的心又重新归结在一起。 咬了一会,庄淇也没有躲开,始终笑着望着他,眼里满是纵容。心中春暖花开,仿佛听到小溪里潺潺的流水声。单青自然也不舍得让他疼,松开牙,舌尖慢慢地舔着刚才他在庄淇唇上咬得牙印,就像舔一杯美味的冰淇淋。 两个人在床上腻歪了一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等单青在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肚子饿的咕咕响,单青琢磨着该吃晚饭了。伸手摸了摸身边,庄淇竟不在。单青疑惑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后面一扯,微微有些疼,但是却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热烈了。不但如此,貌似后面还被抹了些什么,凉凉的,挺舒服的。 抬眼一看,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药膏,单青脸呼得烧起来了。□是一回事,这样被抹屁股又是一回事,单青的老脸有点兜不住。不自然地下床套了件棉质运动裤,单青准备去做点饭填肚子。 几乎是刚开门,单青就听到了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庄淇这货不会在做饭吧?想起那次他在家炒鸡蛋差点把厨房给烧了的事情,单青心下一跳,暗叫不好。急忙走进厨房,却看到庄淇在将拍黄瓜。 见到单青进来,庄淇笑着说:“我马上收拾好了,你直接做就行了。医生说你该吃点清淡的。” 清淡你妹啊!这种事情不要随便和别人说好吗? “你跟医生说我什么病?”单青整个人都不好了,晕头晕脑地问。 “骗你的。”庄淇得逞似的吻了单青一下,笑起来。 单青:“……” “好了。”庄淇抱着单青撒娇似的在他脖子上蹭了蹭,短短的胡茬蹭着单青心都软化了。 简单地做了几个清淡的菜,庄淇已经收拾好桌子准备吃饭了。要说庄淇突然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皇帝变成如此贴心的小棉袄,单青还真不适应。 看着单青端上桌的菜,庄淇笑着说:“有时间你教我做饭吧!”单青整天按点上下班,不比他是自由职业时间来的松散。以后单青上班他就做饭,这样能让单青轻松不少。 “你得了吧,我怕你把我厨房烧了。”单青不以为意地说,唇角却绽开一抹笑意。不管庄淇是不是心血来潮说这么一句话,他都觉得挺幸福的。 看着单青笑,庄淇拿筷子戳了他腮帮子一下。单青马上敛起笑容来,庄淇哈哈笑起来。起身去厨房拿出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两个大鹅蛋来,递给单青一个。 “这哪里来的?”单青拿着鹅蛋问。 “外公让表哥给带来的,今天清明,你忘了?”庄淇拿着鹅蛋和单青手里的鹅蛋一碰,“啪”,单青手里的鹅蛋碎了。 “你的碎了。”庄淇笑着说。两人小时候经常玩这样的游戏,清明那天家家户户煮鸡蛋,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用毛线编织得鸡蛋网,鸡蛋网里装着几个鸡蛋,也不吃,而是拿出去和院里的孩子碰鸡蛋。没的先碎谁就输,赢了的也没奖励。但是小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碎了的鸡蛋皮一剥,两口塞进嘴巴里,喷着鸡蛋黄大叫再战。 手里的鹅蛋碎了,单青从袋子掏出个鸡蛋,对着庄淇手里的大鹅蛋一碰。大鹅蛋不负单青所望地碎了,单青笑起来。 “你这不耍赖么!?”庄淇佯装不甘心的说。 “得了得了,你先耍赖的。”拿着尖得那头碰他钝得这一头,当他傻子啊?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鹅蛋,利落地剥了皮,塞进了他嘴里。 庄淇咬下一口嚼了嚼咽了,对正在啃另一枚鹅蛋的单青说:“李昭然过来了。” 单青父母离婚前父亲已经有一个五岁的私生子,那次单青和他说他父母离婚的时候跟他说过。由此庄淇去学校碰到过李昭然,单青简单跟他提了几句,所以他对李昭然算是有些印象。 今天刚下楼,出了小区门后,一个面色白净的少年正呲着虎牙冲着他笑。李昭然和单青的虎牙都遗传的父亲,其他地方却不相像。单青鹅蛋脸单眼皮,李昭然是圆脸双眼皮。但是两人的眼睛长得挺像的,一笑眼角弯下来,特别好看。 李昭然冲他呲牙笑,庄淇也回了一笑,李昭然没说话,往他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人后脸上还有些失落。庄淇跟他解释单青在睡觉,他又笑起来。感觉像是个特别好哄的一小孩儿。没等庄淇问他来干什么,李昭然就把藏在身后的袋子拿出来给了他。 盯着袋子,小孩儿笑得眼角弯弯:“这里面是煮蛋,今天清明,给哥……单老师的。”少年皱着眉头搓了搓眼皮,又是嘿嘿一笑,然后转身跑了。 不知道单青现在和李进的关系什么样,但是这个弟弟对他倒是挺友好的。 “嗯。”单青应了一声,把手里的鹅蛋都塞进嘴里。 见单青不再说话,庄淇也不再问,吃过饭主动去把碗刷了。单青放假的时候抱了些作业回来,这两天净忙了也没批。 埋头批着作业,批着批着就批到了李昭然的。李昭然学习不好,其他任课老师提起他一提一个愁,作业从来不交,考试从来不去,张勇基本上不管他。偶尔班里平均分被他给拉低了,这才想起还有李昭然这么一号人来,提到教室走廊就是一顿臭批。但是就是这样的李昭然,却认认真真地做着语文作业,认认真真地做语文试卷。 李昭然的字也很差,歪歪扭扭的却写的很仔细,一板一眼,看上去挺舒服的。单青大略看了一下他的作业,批了两下就放到一边继续批下一本。 这时,洗完碗的庄淇走了过来,拿过那本作业来回翻了两下。语文作业就是做些摘抄和日记,李昭然的日记,李昭然摘抄的都是些细散的诗句,日记却写的满满当当的。 庄淇随意扫了一眼,眉头却皱了起来。李昭然的日记大都是日常生活记事,写着爸爸怎么怎么样,妈妈怎么怎么样。一家三口晚饭怎么做怎么吃,一家三口去哪里玩了…… 而每一篇日记后面,都会添一句“我想要哥哥跟我们一起,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合上李昭然的日记本,庄淇从后面抱住单青,头埋在他脖子里,重重的舒了口气。单青没理他,一直认真地批改着作业。庄淇也不说话,只是抱着,感受着单青身上的温暖。 等他好不容易批改完,庄淇双臂用力抱起单青,单青哎了一声,就被庄淇抱着后仰在了床上。翻了个身,单青趴在庄淇身上 ,双手抱住了他。庄淇将单青往自己身上托了托,让他和自己平视。单青看着庄淇,低头亲了他一口。 唇贴在一起,单青想要离开却没那么容易,庄淇按住他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像是安慰般,虽然加深了这个吻,但是没有丝毫□的味道,只是安安静静地吻着。 单青对家的执念有多么深,李昭然的日记对他的伤害就有多深。李昭然是个很单纯的孩子,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想让单青承认他这个弟弟,让他叫一句他一直在心里叫却不敢叫出口的“哥哥”。但是他却不知,这样恰恰戳到了单青的痛楚。这一切,都只是李昭然自己的想法。他还小,只是自己偷偷努力着,远不知道单青和他父母这三个已成年的大人是怎么想。 一家四口在一起,哪是那么简单的。 “你说我们以后收养个儿子还是女儿?”庄淇捏着单青的手指问。 单青抬头望着庄淇,眼睛里闪烁着庄淇看不懂的光芒。松开手,庄淇把他圈在怀里,心里满是心疼。 “要个女儿吧,要是要儿子八妹该吃醋了。”庄淇认真地说。 “你认真的么?”单青问。 其实一直没问庄淇,他想要和自己在一起多久?两个人恋爱了,分手的比比皆是,就算结婚生孩子了,离婚分家产的也不少。他和庄淇,十几年的竹马情分,现在戳破了那层窗户纸,成了恋人,能支撑多久? “认真的啊,到时候你想在国内还是去荷兰都好,只要你喜……唔” 庄淇还没说完,单青就已经堵住了他的嘴巴。单青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既然庄淇敢说,他就敢相信。这么大年纪了,他不可能再去纠结一句话是真是假,他更相信做的。 这次的吻来的热切,庄淇瞬间被吻起火来。唇齿交缠,急喘声响起,庄淇睁眼看着身上的单青,翻身压住了他。 33 两具身躯贴合,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皮肤。单青搂着庄淇的脖子,想整个都钻进庄淇怀里,死死咬住他,让他去哪里都带着他,再也不要离开他十年了。 单青的动作让庄淇很动情,细碎地吻着他,庄淇解开单青的衬衫,摊开后,露出略显单薄的胸膛。胸前的两粒软趴趴的,庄淇一手捏住一个,另一个张嘴含住了。 酥麻感让单青膝盖微微屈起,抱着庄淇的手也收紧了,喉咙里是低低地呻、吟。庄淇用舌尖挑逗着红粒,舌头粗糙而湿润,磨着他又疼又痒。 单青手也不老实,一手挂在庄淇的脖子上,另一只手伸进庄淇的裤子中,隔着内裤揉搓着他已经半硬的。 扯开嘴角笑了笑,庄淇重新吻住了单青的唇,趁着接吻的空隙,两人将衣服脱了个干净。整个压在单青身上,灼热的皮肤贴在一起,两个人粗喘着着,皆是吁出一口气。 双手在对方身上游走,庄淇含住单青的耳垂舔、弄,舌尖在耳根后一刮,单青整个人震颤了一下。得到对方的回应,庄淇抬臂拿过在床柜上的药膏,挤出一点后,顺着单青的臀缝抹了进去。 第二次做这样的事情,庄淇显得熟练了很多,手指插、进去的时候,单青不适地扭了扭,他俯身吻住他的耳垂,又是新一轮的挑逗。 敏感点被这样肆意逗弄,单青有些吃不消,下、体胀得发疼,喉咙里的呻、吟也压抑不住地冒了出来。 “庄淇……”单青叫着,已经感觉到体内庄淇的三根手指还在小心的做着扩张。庄淇应声抽出手指,巨大的空虚感笼罩了单青,单青下意识的朝着庄淇下身靠了靠。 这种遵循本能的求欢动作,甚是撩人,庄淇眸间的情、欲更深一层。摊开单青的双腿让他夹住自己的腰,扶着自己已经肿胀得发痛的缓缓地插/入了进去。 小庄淇的尺寸和宽度远不是三根手指能比得上的,抵开括约肌时的疼痛感让单青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皱成了死疙瘩。 庄淇住了动作,双唇缠住单青微张的嘴巴,给了他一个绵长又温和的湿吻。单青的呻、吟声从喉间溢出,全被庄淇吃进了嘴巴里。 下面继续往里深入,火热和紧致一点点吞噬着庄淇的粗大,欲望和理智交战,庄淇察言观色,看单青缓和的时候才往里进一点……这样循环往复,等两人彻底结合在一起,两人皆是大汗淋漓。 单青呼着气,感觉到体内的粗大在沉稳的跳动着,挤压着他的内/壁,满足感让单青觉得自己很幸福。抓住单青的腿大大分开,庄淇摆正单青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 单青双目含水,眼梢泛着微红,双唇微开,正在急促地喘息着。 “单青,抬眼看清楚,我是庄淇,我爱你。” 情、事当中被表白,是极其催情的。单青眼圈泛红,想着自己跟庄淇说过许光明给他造成的阴影。现在,他爱的庄淇告诉他,他也爱他。他眼睛里没有对他的拒绝和厌恶,只有装不下要要淌出来的赤、裸、裸的爱。 单青双臂圈住男人,抬头想要亲他的时候,庄淇却挺腰抽、插了起来。 “啊!”单青没咬住,呻、吟出声。尽管有了东西润滑,但是含着这么巨大的热铁,说不疼是不可能的。 听到单青的呻、吟,庄淇停住了动作,倾盆的欲望下,停住可见是要多大自制力。看着单青微皱的眉头,庄淇低头亲了亲,额头的的汗水滴落在单青发烫发红的脸颊上,放佛要蒸发了一般。 “我没事。”庄淇忍得太过辛苦,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健美漂亮的肌肉上泛着水光,男人的性感让单青忍不住想贴近他。 在单青体内一下下跳动着,配合着单青不时收缩的,给庄淇造成巨大的冲击。吻上单青的唇,庄淇继续动作了起来。庄淇的动作不快,一下一下的抽、插很深刻,就像抵进单青的灵魂一般。粗大的在里来回抽顶,摩擦着内/壁仿佛要着了火。 开始,庄淇还不着道,只知道来回抽、插,对单青来说简直是煎熬。但是等他冲着某个方向一顶时,单青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叫了出来。 快感就那么出来,单青叫得自己都莫名其妙。但是庄淇却似乎明白了,摆正身下的单青,冲着刚才那个角度狠狠地抽、插了起来。 “啊……啊……”单青还没反应过来,庄淇的动作就让他整个人颤粟了起来。每一次都直顶腺体,酥麻感顺着后脊直冲头皮,单青被顶得声音破碎,双臂都似被震碎了一般,整个人都要从庄淇身上掉下来了。 俯身含住单青的唇,霸道的让他把所有的呻、吟都归进他的嘴巴里。庄淇挺腰加快了抽、插的频率,被内/壁死死地咬住,滚烫又缠绵。 就像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两人的身体无比契合。庄淇抓住单青的胳膊,猛烈的冲撞,他硬挺的贴在庄淇的小腹上,随着他的一次次冲撞而被揉搓,单青的手指因用力而嵌入了庄淇的后背。前后两重快感夹击着单青,被庄淇吻着,仍旧有呻、吟从嘴角溢出。 急喘着气,快感如潮水般涌上来,庄淇动作深而快,完全没有浴室里几下就射出来的影响,单青呻、吟得嗓子都干了,庄淇还没有射的迹象。而正在他毫无力气地垂下手臂时,庄淇猛然抽出,将单青翻了过去,从后面直直插/入了进去。 刚进去时,两人皆是长吸一口气,而等庄淇再动作起来,单青撑住床的手又没了力气,庄淇直接把他捞在了怀里,胸膛紧贴他的背,手还不忘抚慰他硬出水的前端。感觉整个人像是在水里一般来回漂浮,快感一波波涌上来,单青反手抓住了庄淇的腰。 全身的血液被调动了起来,庄淇第一次享受如此的快感,严丝活缝地被咬住,庄淇整个人都不想停下来了。处男的第一次比较悲催,第二次可是雪耻的。庄淇的耻辱被雪得很干净,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抽、插,随着庄淇一下下快速的深入浅出,单青都射了两次了。庄淇这才微眯着眼睛,猛烈冲撞了几下后,也射了出来。 高、潮后的快感让两人都脱了力一般地急喘着,相互贴在一起,两个人的喘息声混合,胸膛此起彼伏。庄淇将从单青体内抽出来,单青又是一阵呻、吟。 缓过来后,庄淇抬头吻着单青,爱不释手一般地捧着他的脸,在上面来回吻着。单青的身体彻底软了,趴在床上任凭庄淇亲着,后面高、潮的余韵还没有褪去,像电流一般一层一层得冲刷着他的后脊,全身舒服到燥热。来来回回仿佛永远亲不够,庄淇先抱着单青去浴室洗了澡,将射在他体内的精、液引流了出来。 白、浊顺着水流进下水道,单青整张脸红得要烧起来一般,埋在庄淇的怀里一点都不想动。庄淇拿着花洒帮他冲洗干净,拿着浴巾一裹,再抱着他回了卧室放在了床上。 腰部酸软的发涩,单青已经预感到以后两人的床事将每次以他全身酸软结束。想到这里,单青扶着腰真恨不得上去咬神清气爽的庄淇两口解恨。黑幽幽的眼睛愤愤地盯着庄淇,庄淇将他拉进怀里亲了亲问:“怎么样?” 怎么样你妹啊!你自己在下面被我干上一个小时试试!动了动身子,腰软绵绵的,动一下就像碎了似的。 “你要觉得难受,下次我在下面吧!”庄淇亲着他的额头,唇角勾开笑道。 挂着这样温柔的笑,单青能感觉到他的诚意。庄淇宠自己宠得过分了些,单青还真有些不适应。 正在他脸红扑扑得想着“你让我在上面我还偏不在上面”时,庄淇摸着下巴说了一句:“骑乘式也蛮不错的!” 蛮不错你妹啊!单青心中狂咆哮,一口咬在了庄淇的硬邦邦的胸肌上。 庄淇也不在意,任凭他咬着。手顺着单青的腰摸过去,轻柔的给他揉了起来。庄淇的手指修长手掌温热,力道匀称有力,腰部的酸软像水泡一样渐渐晕开,只剩下说不出来的舒服感和幸福感。 松开牙,单青的双臂又勾住了庄淇的脖子。庄淇笑了笑,反手抱住他,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说:“睡吧。” 就像多年的老夫妻,一个晚安吻,一句晚安,日子平淡而安稳。这一直是自己想要的啊,单青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昨天晚上筋疲力尽的单青不一会就睡了,也不知道庄淇给他揉腰揉了多久,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没有昨天晚上酸软的那么厉害了。就是因为睡得太死,闹铃没听到,一不小心睡过了头。 今天开学,无论如何不能迟到。单青赶紧起床准备早饭,刚出卧室,庄淇已经摆好筷子在餐桌上等着了。见单青起来了,庄淇冲他笑着说:“去洗手,吃了饭我送你。” 记忆回到十五年前,早上贪睡火急火燎地起床,出了卧室后,父亲摆好筷子坐在餐桌前,也是对他说这样的话。早上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戳在单青的水泥脸上,暖暖的,很温柔。 单青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去洗刷完毕。庄淇早餐是买的,清粥小菜,帮着他盛好了。两个人的角色现在完全转了过来,想起庄淇还说让他教他做饭,单青笑着想,这是真的要做家庭妇男么? 见单青在笑,庄淇也笑起来:“笑什么?” 庄淇以前确实没伺候过什么人,在国内的时候是单青伺候着,在国外的时候是舒先森伺候着,整个人就像小皇帝似的。但是现在对单青,他却情不自禁的想要宠着他,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单青觉得幸福。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太长,热恋期几乎没有,直接转为这种夫夫间的柴米油盐。当时单青跟他说得他想找人过一辈子平淡安稳的生活时,他也像单青想的那样,两个人之间过这种日子是很枯燥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种日子是一种淡淡的幸福,一天一天慢慢流露,让人深陷这种温馨中,不能自拔。 “没什么。”单青淡笑着说,喝了口粥又问:“你最近还要去采风么?摄影楼的生意你好歹去看着点。” 虽说地段不好,但是好歹还算有几个生意。陶路摄影技术太差,有几个生意黄几个。年小小和陶路在那就是和杨新和冼衣打扑克,这样下去,摄影楼还不得亏死啊? “最近不出去了。”沈瑞被单青揍了,要是来找他麻烦自己不在身边那可不行。“摄影楼我今天去看看,教陶路一点摄影基础。我昨天接了个case,未来几天可能都要忙这个。” 庄淇接的case是给一家娱乐公司的男模拍写真,薪酬优厚。其实就他的水准,case不愁没得接,但是摄影楼他却不想退掉。他虽然是自由职业,偶尔却要出国参加摄影展和摄影大赛,或者去别的地方采风,一出去就是不短的时间。他不知道单青怎么想,他离开单青这么久,在他心里,单青对他偶尔消失那么几天其实是有阴影的。因为十年前,他出了国后就是十年没回来。他不退摄影楼,不过是想让单青看着,心里知道他还会回来,给他一点安心而已。 既然庄淇已经打算好了,单青也没再多说。两人吃过饭,庄淇开车送单青去了学校。门口的时候,庄淇拉着单青想要要个吻,被单青一把拍开了。 这么多学生呢! 庄淇哈哈笑起来,食指恋恋不舍地勾着他的无名指捏了捏。单青抽出手,微红着面瘫脸下了车。 刚到办公室,语文组的同事们就告诉他校长找他。难道上次他去找庄淇的事,校长气还没消么?单青面瘫着脸去了校长室,敲了敲门后直接推门进去了。 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挺瘦挺矮但是挺慈祥的。现在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见单青进去,赶紧笑着介绍道:“单青,这是王彦王先生。” 单青这才转脸看向旁边的人,那个人也已经站起来了。王彦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得不矮,身材比庄淇看上去要魁梧许多,带着些粗莽气。五官也尤其深刻,说不上英俊,却也不难看。眼角上方有条一寸多长的疤,却不影响他笑起来时谦恭有礼的气质。 看着他的疤,没来由的,单青想起疤条子来。 王彦见单青不说话,主动伸手过来,笑着说:“单老师你好。” 34 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单青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随即分开,环视了校长室一周,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王潮。单青这才明白过来,校长叫他来,是想往他们班里塞插班生。 王潮和他哥哥长得挺像,却比王彦要帅气的多。可能是因为年纪小,身上没有他哥哥那种粗犷,给人很阳光的感觉。 见单青在打量王潮,王彦赶紧冲他弟弟喊道:“还不叫老师?!” 王潮眉头皱了皱,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冲着单青叫了声:“老师。” 倒是个挺叛逆的小孩,可见挺难伺候的,怪不得要扔了他班里来。 校长见单青没有什么拒绝的表情,随即高兴了起来。赞不绝口得跟王彦说着单青的教学质量和对学生的培养,王彦笑着应声,若有所思地看着单青。 校长塞人进来,单青也不能说不要。王潮虽然看上去叛逆些,但是没染头发没戴耳钉,也算干干净净一小孩儿。只要不闹太过,他就能管得了。 王彦和校长聊了一会,上课铃响了,单青领着王潮回准备回教室。正在这时校长室的门被推开了,张勇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刚进门就闷声哼了一句,对校长说:“校长,李昭然我是管不了了,你爱把他塞哪班就塞哪班里吧!” 张勇说完,伸出胳膊扯了门外的李昭然一下。李昭然身形一晃,低着头被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旁边的王潮托了他一把。 抬头无精打采地看了王潮一眼,李昭然轻声说了句:“谢谢。” 张勇看到李昭然就觉得烦躁,今天这兔崽子又来晚了,上着课一群小混混在教室门口叫他名字。他出去管管,还被混混骂了句“老混蛋”。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张勇当时气得肺都快炸了。嘴里威胁着小混混让他们站在那,小混混们哪里肯听,拔腿就跑。他这一肚子的火气就全都撒在了李昭然身上。 李昭然的一半脸是肿着的,可见刚才被他打了一巴掌。张勇气呼呼站在那,看到单青,没掩饰自己的厌恶,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两个人都长了两颗让他看着就神烦的虎牙,真暴躁! 李昭然这个学生,不光让张勇头疼,校长也很头疼。这个小孩其实挺乖的,那次在操场上和别人打架,他把他拉进校长室跟他谈了谈心。小孩一直低着头,耐心地听他的批评。等最后的时候,还冲着他笑了笑,说了句对不起。 他见识过太多跟社会上的小混混勾搭在一起不学无术的孩子了,李昭然这么乖的还是第一次见。他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李昭然这么乖,还能被那群小混混给缠着。 见张勇这么生气,校长也没摆架子,让他坐下喝水消气,然后说:“学校都是安排好的,怎么能说换班级就换班级呢?” 校长室还有其他人,张勇也不管,喝了口水杯子一放说:“那就劝退!他一个人影响全班同学,这怎么行?这都快高三了,以后学习这么紧,我也没时间管他。要是像今天这样被一群混混进来在门口吆喝他名字,影响同学学习怎么办?其他学生就不是学生了?都是花钱进来学习考大学的,怎么能因为这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要说张勇说话冲虽冲,但是却说得是实话。在张勇那个班,李昭然并不好过。他们班里不止一个家长来提过李昭然的事了,都说自己的孩子受他影响学习退步什么的。 但是要真这么劝退,对李昭然也太不公平了些。 “来我们班吧。”单青沉声说了一句。 李昭然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办公室里都有谁。听到单青的声音,少年猛地抬起头,嘴角已经扯开,两颗小虎牙露出来,冲着单青笑起来。 他冲着他笑,单青没理他,站在一边的王彦皱了皱眉头。他把王潮放单青班里,是听校长说他们班纪律好。王潮挺聪明,就是自律性差,王彦可是操碎了心。原本想着放单青班里让他好好管着点,这却又进来了个李昭然。要是像张勇说的那样,以后几个小混混站在门口叫李昭然,那不影响他弟弟学习么? 不过有宗河他们跟着,几个小混混倒也不会怎么样。这样想着,王彦看了王潮一眼,渐渐放下心来。 单青这么说,张勇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这下可好了,拖后腿的李昭然去了单青班里,以后他们班级排名就能压倒单青他们班了! “行,那就去你们班。咱们兄弟班级老师都是一样的,也不怕他跟不上其他老师。”张勇笑着说,一副为李昭然着想的样子。 两个班主任既然已经敲定,校长也没什么不同意的。见没什么事,单青看了李昭然和王潮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去上课吧。” 王彦和校长说了声谢,也跟着单青和那小孩儿出了门。 路上,李昭然整个人还在兴奋状态,走起路来都像小兔子在跳。单青一直在前面走着,李昭然鼓了好大一会的勇气才跑到前面冲着他小声叫了句:“老师。” 单青一直往前走着,看都不看他一眼严肃地说:“在我们班就要好好学习,别把恶习带过来。” 李昭然整张脸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听话地点头:“嗯,我知道了老师。” 几个人出了办公楼,宗河开着车在不远处等着了。王彦转身,冲着单青说:“单老师,我弟弟以后就拜托你了。” 单青点了点头,跟他道别后,领着李昭然和王潮朝着教学楼走去。路上,单青转头对李昭然说:“这是你新同学,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主动帮着点。” 在李昭然眼里,听单青的嘱咐就像吃红烧肉一样的幸福啊!今天两大盆红烧肉将李昭然香得晕头转向,赶紧冲着王潮笑了笑,李昭然说:“是,老师。” 不远处,王彦看着三个人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敛起来。宗河开车过来,王彦打开车门上车对他说:“这两天盯沈瑞盯得紧点。” 宗河应声,车子缓缓启动,消失在干净的校园。 进教室后,安排着李昭然和王潮去张勇他们班把桌子搬过来。李昭然本来就是自己一桌,搬过来后直接喝王潮成了一桌。班里对李昭然搬进来意见挺大,因为张勇他们班就在隔壁,李昭然被训或者是小混混来找他他们都知道。李昭然一搬进来,班里就集体唉了一声,然后小规模的嘁嘁喳喳了起来。 课本往桌子上一放,单青冷眼往教室一扫,班里瞬间鸦雀无声,李昭然吓得没了动作,王潮一搬桌子“哧”得一声,抬头茫然地看了看教室,李昭然赶紧抓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教室安静下来,单青面瘫着脸拿着粉笔敲了敲桌子,说:“李昭然以后就是咱们班同学,大家好好相处。如果他以后影响到大家的学习,我会立马把他赶出去……”说到这,单青抬头看了李昭然一眼,接着冷声道:“爱去哪去哪!” 李昭然识时务地赶紧低下头,心里却漾上幸福的暖意。这是单青第一次管他,第一次帮着他说话……第一次真好。 上次考试的试卷已经批出来了,大家上午上课得了成绩讲了一中午试卷。单青他们班这次语文考的并不是很好,语文严重跑题,被语文组长批了一顿。没有直接讲试卷,中午在办公室备课,单青准备好好讲讲作文的问题。 做着备课,不知不觉放学了。办公室里的老师走了个干净,单青也没听到放学铃声,一直在备课。直到身后被庄淇重重地压住,单青看了看时间,才知道放学了。 “起来。”单青脖子发酸,坐了一中午,腰很难受。 庄淇刚从摄影楼过来,在门口等了好久单青都不出来,这才进了学校。下巴在单青脖子上暧昧地蹭了蹭,庄淇起身,双手捏住单青的脖子给他揉了起来。 “我给你带的饭。”单青中午吃饭时间就只有四十五分钟,平时火急火燎赶回去做出来,吃饭时间不过十五分钟。现在他拖了这么久,再回家吃饭肯定迟到,庄淇就去给他买了点送了过来。 “你吃过了?”办公室和教学楼正对,他没拉窗帘,两个人的动作太亲密了些。单青把庄淇的手拉下来,笑着让他坐在一边,打开饭盒吃饭。 庄淇应了一声,打量着单青的办公桌。单青桌子上东西挺少,就只有几摞作业,作业旁边有个盒子。好奇心起,庄淇随手拿了过来。 盒子上粘着双面胶,可见是精心包装过的,庄淇打开,里面是个相框。伸手拿出来,翻过来一看,是一张挺老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五六岁的孩子,额头上点着红胭脂,包子脸上还画着腮红。两个小孩一高一矮,矮小孩穿着裙子,头顶上还扎着个“朝天揪”,一脸委屈的模样。高小孩则揪着矮小孩的小辫,扯开嘴露着俩虎牙大笑。 没等庄淇笑出来,单青先笑出来了。 这张照片正是庄淇和单青,这是他们上幼儿园六一表演过节目后,李进给照的。当时班里男的多女的少,节目没法排练,于是就让长得比女生还漂亮的庄淇穿着裙子装女生和单青演一对。其实庄淇倒是还挺喜欢这身打扮的,但是单青这货太调皮,老是揪他头发,庄淇这才委屈得要哭。 庄淇笑起来,这张照片他们搬家走的时候已经丢了,没想到单青这里还有。看着相框,这是去摄影楼放大了然后重新洗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去弄的这张照片啊?” “不是我弄的。”单青恢复了水泥脸,吃着饭说:“是李昭然给我的。” 这张照片他根本就没有,当时李进走的时候,把小时候有单青的照片全部带走了,这是其中一张。单青继续说:“这是在我爸那的。” “你爸到底是怎么想的?”庄淇弄不明白,李进小时候真的挺宠单青的,但是离婚后,为什么连来看看他都不来。 “当时我被判给了我妈。”单青说:“我妈什么都不要,就要我,而且不让我爸来看我。” 单青的妈妈叫单馨,是一家报社编辑。他以前叫李青,父母离婚后他就随了母亲的姓叫了单青。他当时就搞不明白,为什么他妈会要他。因为他长到那么大,单馨抱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在他眼里,母亲一直是个冷冰冰的人,不论对他还是对他爸。 就算这样,小孩的天性让他更亲近母亲一些。上一世他得知自己被判给他妈,当时还挺高兴的。十岁的小孩抱着他妈的腿不撒手,唯恐她把他扔掉。但是她妈还是把他“扔”掉了,给了他一大堆钱,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单馨对他是什么想法,就算是这一世他也没搞明白。这一世父母是十五岁离婚,离婚第二天,也就是他生日的第二天,父母都回了家。李进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单馨则冷冷地看着他。李进收拾完东西深深地看了单青一眼,然后推门走了。 直到李进走,单馨这才将手里的卡交给单青,告诉他每年会往里面打钱。然后什么也带,孤身一人出了这个家。而后,单馨就像她说的那样,每年都往卡里打钱,直到他大学毕业。像是怕单青找到一般,单馨每次打钱的地点都不一样。 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也不知道他妈在哪。 “所以说,我一定要学会做饭。”庄淇笑起来。 “什么?”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单青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以免你以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在家该饿死。”庄淇认真地说着,然后弯下了腰,扯着还在发愣的单青问:“你桌子下这是什么啊?” 他桌子下能有什么啊?单青疑惑地弯下腰,身子刚低于桌子,单青的下巴就被抬了起来,庄淇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这个吻很温情,柔软的唇瓣贴在一起,细碎地碾压着。庄淇的眼睛一直睁着,黑又亮的眸中泛着笑意。看着单青眼中的呆愣,一袭法式长吻结束后,庄淇轻啄了单青的唇一下,委屈地问:“你舍得让我饿着么?” 庄淇很会撒娇,小时候就这样老往他心口戳,而每次他都被戳中。唇上还留着庄淇的温度,单青的面瘫脸染上一抹红晕,轻哼一声道:“怎么不舍得,饿死你才好!” 庄淇很会安慰人,总在他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给他吃颗定心丸。心脏似乎要跳出心口,单青赶紧坐直身子,庄淇捏着他的下巴不撒手,单青一筷子敲在了他的手指上。 庄淇疼得嗷了一声,两眼泛光地看着单青,那小眼神委屈得哟。单青又被戳中心口,愤恨地拿过庄淇的手,伸出舌头舔了舔。 温润的舌尖碰到舔着拇指,十指连心,一股火直窜小腹。 庄淇反握住单青的手,分外认真而又一副确实不关他事的表情说:“单青,我硬了。” 35 单青:“……” 硬了很简单,一就踹软了,要不要他帮忙?还有,他想抽他,行吗? “你说你为人师,怎么能在办公室里挑逗我!” 单青:“……” 这确实是办公室,但是他确实没挑逗他。还有,他还想抽他,行吗? “火你已经引起来了,一块帮我灭了吧!” 单青一巴掌抽在庄淇身上,冷脸笑道:“我现在就把你给灭了!” 刚才还被他几句话感动来着,现在就化身流氓无赖了! 庄淇赶紧握住单青的手,笑着低头亲上。单青赶紧抽出来,庄淇瞥了眼时间说:“我该走了,今晚上要忙到很晚,忙完后内部有聚餐,你不用等我吃饭了。” 两个人闹完,单青也恢复正常:“别喝酒,到点先塞点东西填肚子。胃痛车上有药,记得拿保温杯多喝热水。” 帮单青把桌子收拾好,相册拿出来摆放在他桌子上,然后给了单青一个大大的拥抱,庄淇听话地说:“是,乖乖等着我回家给你暖床!” “死开!”单青横起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向庄淇,后者灵巧一闪,笑着出了办公室。 门被缓缓关上,走廊里庄淇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单青绷着的脸渐渐绽开一抹笑。 下午放学,单青回家吃饭,王潮跟了上来。王潮是个挺开朗的男孩,刚去就跟班里几个同学混开了,倒是李昭然臭名昭著没人招惹他,仍旧独自一个人闷在座位上。 “老师,咱们学校比我以前学校进度快,有些问题我还不懂,能去办公室问老师么?”王潮看着单青,笑着问学习上的事情。李昭然学习成绩太差,根本帮不了他。 单青下午的时候才去查了一下王潮的成绩单,各科成绩都不错,特别是理科和数学。聪明的孩子单青喜欢,勤奋的孩子单青更喜欢。听王潮这么问,单青脸色也缓和下来,微微扯了扯嘴角说:“有不明白的直接问就行,平时多和班里几个学习好的同学讨论讨论。你以前的学校在省内都是有名的,怎么突然转了学?” 单青刚问完,王潮的脸色就变了。这时,两人刚到门口,就听到王彦的声音:“王潮,这里!”听到王彦的声音,王潮的脸更臭了。 既然王潮不说,单青也没有再问,和王潮道了个别,转身就走了。 王彦是来接王潮吃饭的,他因为工作的缘故让王潮跟他一起到了这座城市,开始还怕王潮闹情绪不学习了,现在见单青和王潮一起走过来,王潮似乎也挺高兴的样子,他这才放心了。 打开车门让王潮进去,王彦上车后关切地问:“转学第一天怎么样?” 王潮没理他,王彦不在意地笑了笑,打了个方向盘朝着家里的方向奔去。两兄弟之间这种死寂的气氛已经持续了几年了,王彦也不指望王潮能原谅他。他作为一个哥哥,心里只想让他弟弟好好成长,再无他求。 写真的拍摄地点定在那次庄淇和单青来的度假村,男模因飞机延误,来的晚了。庄淇闲来无事,换了泳裤去泳池游泳。 泳池下午人多,熙熙攘攘的像菜市场。庄淇的兴致被破坏干净,脱掉泳帽上了岸。正在岸上想着晚上去接单青的事,身后突然有人叫了自己一声,庄淇下意识一回头,后背突然被一双手按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噗通”一声,已经被人推进了水里。 “哈哈……”看到庄淇在水里矫健地翻了个身,岸上的男人哈哈笑出声来。笑声引来众人的注目,有人冲着男人开始指指点点地讨论起来。男人笑容一敛,食指撑在额头上,手掌低调地遮住了大半张脸。 从水里钻出来,庄淇一抹脸上的水,原本皱紧地眉头因为看到岸上的男人而舒展开来。 “林未!” 林未长相很妖,五官柔美,却与杨新的娘不同,是带着阳刚之气的妖。最出彩的当属他的眼睛,一双桃花眼媚得发红,眼梢微挑,眼睛里泛着粼光,仿佛能掐出水来,看人的时候却自带一股高高在上的高傲。但是他虽然看上去挺不平易近人,其实还是个挺黏糊人的主儿。 双唇比常人要红润许多,林未走过去坐下,右腿踩在台子上,左腿随意地伸进水里摇摆着……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却能摆出比旁人更多的神韵来。 “你警惕心没以前强了啊。”林未扯起嘴角调侃地笑着。 “你怎么来了?”庄淇毫不在意地笑着游过来,林未伸手拉他上来。 林未是庄淇的大学同学,当时和庄淇、叶宇一起学的摄影,但是后来却喜欢上了当模特。而他自身条件出众,做模特算是找对了路子,现在在国际上也算打出一些名堂。 庄淇上了岸,林未胳膊搭在庄淇身上媚眼一抛问:“你给男模拍写真,都不知道是给谁拍么?”说完,双手勾住庄淇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嗲声道:“死鬼,想死人家了!” “妖孽死开!”庄淇胳膊撑开,两个人的距离拉开。这种动作以前林未经常对他做,他就当他是妖孽也不在意。但是现在他已经和单青在一起了,什么都要注意一些。 “你现在身价这么高,找叶宇拍不是挺好的么?怎么来找我这个明日黄花?”接过林未手里的毛巾,庄淇笑着擦着。 “管他什么明日黄花还是高岭之花,我只选择我喜欢的那个。”林未勾起唇角,手指在庄淇身上画了个圈。 林未的手指纤细,指腹柔软,顺着庄淇的小腹而下,眼看就顺着人鱼线摸进泳裤。庄淇毫不犹豫地拿开他的手,脸上连一贯的笑容都不见了。 “我有男朋友了,以后注意点。” 不满地翻了翻漂亮的眼皮,林未嗔怨地说:“你这怎么有时间回国,叶宇不是抓你抓得挺紧么?” “我跟他分了。”庄淇说着,心里却想起单青,脸上又挂上温柔的笑意。 “分了?”林未先是一惊,然后却笑着点起头,“分了好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被他拴着,动弹不得了呢。你们分了,是不是说明我又有机会了?”说完,手指又不老实地放在了庄淇身上。 当时他们三个人还玩了一段时间的三角恋,林未这人,没有人能摸清他的想法,跟叶宇上着床,却对庄淇抓着不松手。后来叶宇把他踹了,连招呼不打闪身走人。现在再见面,也丝毫没有当初的尴尬。 庄淇直接撤开身子离着林未要多远有多远,脸上也不是玩笑的表情:“林未,以前该怎么开玩笑都行,现在你还是放老实点的好。” “你们都分手了怎么还这么禁欲啊!你个死处男!”林未不高兴地说,说完,突然又反应过来:“你说的男朋友不是叶宇?” “我发小。”庄淇笑起来,“还有,我现在不是处男了。” 林未:“……” 王潮家离着学校并不近,但是王彦不放心他吃学校里的饭菜,每顿饭必来回接送他回家吃饭。吃过饭,王彦送他回学校。高中时间紧,晚饭时间不过半个小时,王潮回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上晚自习了。 急匆匆地跑进教室,好在单青不在,王潮松了口气,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李昭然正在做语文作业,见他进来,呲着俩虎牙冲他笑了笑。在校长室里,王潮托了他一把才没让他摔倒,李昭然对他还挺感激的。 而虽然知道李昭然是怎么来的这个班,但是他笑起来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王潮对这个新同桌印象也就不错,见李昭然又再写语文,笑着问:“你怎么天天做语文啊?” 李昭然埋头写着字说:“别的我又不会。” 我大天朝语文文化博大精深,能研究透了这一门,以后做个语文老师也不错啊!还能和单老师做同事。李昭然自信满满地想。 一手支着下巴,王潮指着他刚写出来的字说:“运筹帷幄,帷幄写错了,是巾不是竖心。” 满满地自信被抽去了一半,李昭然叹了口气,看来语文老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昨天晚上睡觉太晚,王潮趴在桌子上堆李昭然小声道:“我睡一会,老师来了你叫我!” “哎,你这样不行!”李昭然不满意地说。 “行行行,睡眠好才能保证高质量的学习。我睡觉挺死的,你叫不醒就咬我。”王潮说完,闭上眼睛睡了。 李昭然不高兴了,上自习怎么能睡觉?要是在张勇班里也就算了,在单青班里,谁也不能不好好学习扯这个班的后腿!不过,既然你说让咬,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王潮刚睡了一会,单青就推门走了进来。李昭然一呲虎牙,抬起王潮的胳膊,上去就咬了一口。 “啊!”胳膊上的刺痛让王潮尖叫着惊醒了,李昭然抿嘴一笑,单青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单青的目光像针一样又冷又扎人,王潮赶紧低下头做埋头苦学状。单青走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提示他一下,然后就出了门。 见单青出了门,王潮这才检查自己被咬的胳膊。胳膊上一圈牙印,其中两点咬的特别深。王潮抬头看着李昭然,李昭然冲他呲虎牙笑。 王潮默默地把袖子撸下去,默默地想,虎牙咬人可真疼啊! 班里没什么事情,单青回办公室继续备课,刚下教学楼,手机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是陶琳。单青接了电话,陶琳的尖叫声响起。 “单青,快来救我!” 36 单青的心倏然提上来,握紧电话就往学校外跑:“你在哪?!” “啊!”陶琳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惊呼一声后,电话就被掐断了。狂奔的脚步突然停下,单青的心在空旷的胸腔里颤抖着。 冷静下来,单青对自己说。陶琳这么晚不会去别的地方,应该是去超市买东西,路上被打劫了,或者……沈瑞! 低咒一句再次跑起来,单青拦了辆车,报上地址后,赶紧给陶路打电话。陶路正在玩游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了不让陶琳父母恐慌,单青只问了陶琳去哪里了。 陶路带着耳机问了他妈后,对单青说:“我姐出去遛弯了。” “去哪里遛?”大晚上的出去遛弯?不是说好让她在家里不要出去了吗? “我家小区不远处的公园啊!怎么……”陶路还没问完,单青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手指细微地发颤,单青拨了沈瑞的电话。怎么都好,请不要伤害陶琳。 沈瑞很快接了电话,单青吼起来:“你想怎么样都行!先给老子放了陶琳!” 那边根本没有声音,过了好大一会,就在单青万念俱灰的时候,沈瑞低低地笑了起来。 “单老师,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说完,沈瑞冲着一边的人笑了笑,示意他松手。捂住嘴的手松开,陶琳叫起来:“单青,别过来!” 陶琳刚吼完,架着她的那个人一记手刀砍在她脖子上,陶琳昏了过去。 太阳穴突突的疼,心却稍微安定下来,只要沈瑞承认是他绑了陶琳,就说明他是有目的的。他让他知道,无非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只要有交易,他就不敢乱动陶琳。 “你说,你想干什么!”单青牙齿打着抖,冷冷地问沈瑞。 “我特别烦气你这冷淡的性子,都上嘴求人了,还一副冷漠的模样。”沈瑞啧了一声,猥琐地笑起来:“我今晚上没人陪床,要么是你,要么是这个贱人,你自己选吧。” 双唇快咬出血来,单青恨不得撕了这个渣滓! “先放了她,等我过去。”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好,他怎么就摆脱不了这个混蛋了?先问出地点,到了那里,能跑就跑,跑不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地点嘛,就在我的小酒吧吧,我在那里等着你!”沈瑞心情大好,这么容易就能把自己觊觎已久的单青弄到手。想起他咬着唇在他身下红脸呻、吟的模样,沈瑞又笑起来。 “砰!”还没等沈瑞再说两句调戏的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后脑勺受到一记重击,沈瑞当即倒地。 看到眼前这副场景,在场的几个人都吓傻了。 王彦晃了晃手腕,一脚踩在沈瑞的手机上,“叮……”电话断线了。为了让沈瑞更能看清楚自己的脸,王彦蹲在沈瑞跟前,笑着说:“沈瑞,好久不见。” 沈瑞抬头看着王彦,惊恐布满了双眼,脑袋被砸了一拳,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 “王彦!” 王彦嗯了一声,笑着说:“你怎么越混越像小混混了?这诱拐妇女儿童的事情都做!啧啧,鸦哥让我来接你回去。” 听到鸦哥的名字,沈瑞整张脸都白了。他偷了那样的商业机密出来,要是被押回去找鸦哥,绝对会被活剐了的! “王彦,你不要太狠了!”他跟他都是鸦哥手下,本来就负责两片地,井水不犯河水。他偷偷动作,谁料却被王彦给抓着蛛丝马迹,沈瑞马上逃了。躲闪至今,没想到鸦哥竟然派了王彦来抓他! “我本来不想出来的,但你都威胁到单老师头上了,我再不出来,他出事了怎么办?”王彦仍旧笑得谦恭有礼,说道:“他是我弟弟的班主任,要是出了事,耽误给我弟弟上课怎么办?” 通过这段时间的跟踪,沈瑞手里的消息卖给谁,已经基本上确定了。本想慢慢收网,谁料这个沈瑞竟然要抓了这女人威胁单青。如若不牵扯到他弟弟,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毕竟到最后抓了他,回去后请的家法,可是没人能受得了的。 这个理由任凭谁听了,都不会信。沈瑞突然笑起来:“你不用得意,你的背景也不怎么清楚明白,迟早有一天鸦哥也会除掉你!” “我们本来就是替别人卖命的,拿了钱就要出命,这道理我懂。”王彦笑容敛起来,站起身对宗河说:“带这姑娘上车,去医院看看。” 宗河恭敬地应了一声,问:“那沈瑞呢?” 要跟新计划接上轨,沈瑞还不能这么早送回去。 “警察局啊,猥亵妇女不得找警察叔叔么!”王彦笑呵呵地对沈瑞说。 沈瑞气得脸色铁青,咬着牙挣扎着要起来,却被王彦压得死死的。 火急火燎地奔到陶路他们小区的公园,公园不大,周围全是树,大晚上周围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里面,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没有再啰嗦,单青拔腿跑进去,大声叫着:“陶琳!” 空旷的树林里什么都没有,叫一声只有虫鸣和声,根本没有人回应他。从学校开车过来也要一刻钟,该发生什么也都该发生了。 单青胸腔被锥子扎这一样的绞痛,蹲在地上,左手死死压住揉着。沈瑞的手机无法接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拿着手机,单青给陶琳打了个电话。沈瑞手机坏掉了,陶琳的手机该在他手上。电话响了两声,通了。 单青强迫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镇定:“沈瑞,你要敢动她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性感的笑声,压得低低的。不是沈瑞。 “单老师,公园右转一百米处有个诊所,我们在这。”王彦笑着说。 一听是王彦的声音,单青没来由的放下了心。完全没考虑或许陶琳是刚逃虎口又进狼窝。身上的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单青连谢谢都没说,拔腿朝着诊所跑去。 气喘吁吁地跑到病房的时候,王彦正坐在座位上玩着陶琳的手机,见他进来,微微一笑,眼角的刀疤一动。 “你来了。”王彦将陶琳手机放下,冲单青打招呼。 陶琳后颈被砍了一下,再加上受了惊吓,现在一直没醒。单青过去看了一眼,舒了口气。转头对王彦说:“谢谢。” 王彦又笑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哎,客气什么。我这不正巧碰到,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了么?” 握着陶琳的手,单青问:“沈瑞呢?” “我打了110,他被带走了,明天可能要来做笔录。”王彦说着,抬腕看了看时间说:“我有事先回去了。” 单青站起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彦。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对王彦感激是有,但是却不懂得如何表达。 “我请你吃顿饭吧。”单青说,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 “不用,派出所的同志已经答应给我一面见义勇为的锦旗了。”王彦开玩笑地说,突然又认真了起来:“你要是实在觉得不想欠我什么……我弟弟不是在你们班么,这孩子性子拧还好玩游戏,你平时多帮忙照看着点。” “好。”单青点了点头,“王潮挺聪明的。” “那可不是!”王彦脸上挂着自豪的笑容,刚要再跟单青聊一会,宗河的电话就打来了。王彦和单青道了个别,接着电话走了。 没有再管王彦,单青走到病床前坐下了。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陶琳肯定吓坏了。想到这,单青给陶路发了条短信,告诉他陶琳今天在他这里睡。 陶路的电话在他妈那里,一看短信,母亲的第六感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刚看完短信就打电话过来了。单青硬着头皮接了,在陶琳他妈的威逼下,单青无奈说了今天晚上的事情。陶路家谁也甭想睡了,全家出动来诊所里陪女儿。 虽然单青是陶琳的好朋友,但是终究是外人,而且单青明天又要上班,陶琳他妈去了就直接赶单青回家了。 还没下晚自习,单青打车回了学校。跟完最后一节晚自习放学,单青去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东西才出去。 门外,庄淇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车灯开着,单青顺着灯光上了车。 单青刚上车,就闻到了酒味。庄淇正趴在方向盘上,见他进来,冲他一笑。单青眉头一皱,问:“又喝酒了?” “喝了。”胃里火辣辣地像火烧着一般,庄淇诚实地说。聚餐的时候,要不是林未帮他挡了一部分,现在更难受。 “喝死你!”单青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骂了一句后,下车把庄淇推到副驾驶上。 庄淇哼哼了一声,头一歪,枕在了单青的腿上,疼得像只小狮子。单青心疼了,车速提升,火急火燎地回了家。 拖着庄淇上了楼,去厨房熬了一锅粥。熬粥的空隙,庄淇趴在沙发上没忍住,跑到洗手间吐了一大通。 倒了杯温水让他漱口,粥熬出来,一边骂着一边小心地喂了庄淇一些。喂完粥,庄淇整个人已经好多了。单青拿些胃药让他吃了,拽着他扔了床上去了。 洗完澡出来,庄淇闭着眼睛貌似睡着了。衣服都没脱,单青先骂一句又叹了口气,过去细心地帮他脱衣服。庄淇工作了一天,也累了。 谁料,刚帮他把衣服脱下来,庄淇翻身就压住了他。单青刚洗完澡,身上温热又湿润,庄淇张嘴就要啃。单青一下推开他,真是要色不要命的家伙。 “好受了?”单青甩开他的手,将庄淇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体贴的给他盖好被子。 “亲一下。”庄淇橡皮人似的勾着单青的脖子不撒手,腻呼呼地就要亲他。 “滚开!”怕碰到他的胃,单青也不敢做太大的动作,被庄淇按着脑袋在床上狠狠地亲了一通。 亲完后,脸不自觉的就红了。庄淇满足地抱着单青,宝贝似的又啄了他的腮帮子两下,喃喃道:“想死我了,不亲你睡不着觉!” 贫吧你就! 单青骂了一句,却朝着庄淇那靠了靠。 单青在想陶琳的事情,庄淇却没心没肺的睡着了。听着庄淇平稳的心跳,原本烦躁的单青也渐渐安稳下来。反手勾住庄淇,单青轻轻地咬了庄淇的腮帮子一下。 像是没睡着一样,庄淇嘴角略勾,唇又贴在了单青不老实的唇上,逮着又亲了两下。单青被抱着,笑出了声。庄淇也笑了笑,不一会又睡着了,不过胃里还是火辣辣的疼着,眉头也锁住了。 埋头趴在他怀里,单青的手掌贴在庄淇的胃部,轻轻地揉了起来。 下次要再喝这么多酒,直接把胃给摘了算了! 似乎听到了单青心里说什么,庄淇翻身,半个身子压在单青身上。温柔地在他唇上蹭了蹭,庄淇说:“不疼了,睡觉吧,别揉了。” 单青戳了戳他的胃部,庄淇的眉头又皱起来,呼吸却又再次恢复了平稳。 知道他睡着了,单青也没有再闹他。翻身准备睡觉,却听到庄淇的手机响了。庄淇皱着眉头,完全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单青起身拿过手机,电话却掐掉了,一则短信发了过来。 单青打开了,发件人是“林未”。信息是【写真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收到回复‘我爱你’】 挑了挑眉,单青看了庄淇一眼,敲了三个字发了过去。 【我爱你】 不一会,短信又发了过来。 【你不是庄淇,叶宇么?】 冷漠地盯着屏幕,单青回复道【不是】 【我想也不是,叶宇才不会对我这么亲热。那你是谁?】 没有再回复,单青放下手机下了床。 短信久久没有被回复,林未盯着屏幕,屏幕上的亮光映照在他脸上,林未扯开嘴角妖孽地笑了。 37 庄淇一起床就感觉单青对自己冷淡了很多,但是每每两人对视的时候,单青的面瘫脸却一副要崩塌的趋势。庄淇一直纳闷,直到去洗脸的时候,才在镜子里发现单青这样的原因。 镜子里,英俊帅气的脸上,一只黑色的乌龟趴在那里。马克笔笔油不怎么好洗,庄淇却笑起来。在单青进来的时候,拉过他来从后抱住了他。 庄淇的下巴搁在单青的脖子上,胡茬刺着,又痒又难受,单青头一偏,不高兴地说:“松开。” 庄淇哪里肯听,早上正是欲、望最容易勃发的时刻,已经硬了,直挺挺地杵在单青的腰间。庄淇抱着单青亲了口,在狭小的洗刷间里来回摇摆,慢慢晃动,就像在跳舞。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庄淇咬了单青的耳垂一下,低笑着问。他脸上的乌龟肯定是单青画的,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在他脸上画王八。 单青扭过头,视线投向窗外,嘴角带着笑:“没有。” 口是心非的家伙,庄淇半推着他到了窗前,看着窗外光秃秃的两个铁栏,庄淇问:“什么时候把秋千扎上?” 上次说扎,但是一直都忘了这事。 “随便什么时候都行,反正也没有孩子玩。”庄淇的在后面顶着,单青觉得自己的腰软了一块,现在整个人被庄淇一只胳膊抱着,他一松手就要掉。“那个叫林未的,给你发短信让你十二点去拍写真。” 脖子上的下巴抬了抬,单青转身要走,庄淇的胳膊却箍得更紧了,单青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死了。 “林未是我大学同学,他平时说话就那样。”庄淇将单青转过来,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轻声解释。 “哦。”他爱谁谁,他根本没有当回事好么?对庄淇,这点信任他还是有的。既然是老同学,林未肯定知道庄淇和叶宇分手的事情,但是还发那种短信,目的可见一斑。所以追根究底,都怪庄淇这张沾花惹草的脸,一个王八画上去,我让你再招惹别人! “以后你生气呢,就跟我说,我改。你不跟我说,我要是猜不到,改不掉的话,那不就一直惹你生气么?”庄淇抬起下巴吻了单青一下。 单青抬起眼皮看了庄淇一眼,他怎么改啊?去整容整成丑八怪么?但是他也喜欢这张脸,怎么办?双臂勾住庄淇的脖子,在庄淇笑起来的时候,单青亲了上去。 大早上就被这样勾引,任谁也受不了。庄淇开始还想着这是早上,单青要去赶早自习,不能折腾。但是单青却主动脱掉了衣服,庄淇没忍住,抱着他在浴室里做了一次。一个小时过去,单青的腰差点折了。 好在上午没课,单青也开了一上午的小差。庄淇抱着他在床上养了一中午,单青跟他说了陶琳的事。庄淇默默地应声,收紧了抱住单青的胳膊。要是沈瑞没去找陶琳,直接找他的话,会发生什么事?什么都没有发生,庄淇却拧紧了眉头。 “你最近哪里都不要去,我去接你上下学。就在学校,明白么?”庄淇搂紧单青,放佛一松手他就跑了。 “我好歹是个男人,没这么弱。”单青不满地说:“上次沈瑞还被我揍了不是么?” “嗯,你厉害!”庄淇笑起来。 “你!”单青就觉得他是在轻视他,没来由得气红了脸。 双臂一用力,将趴在床上的单青抱在自己身上,两人面对面的平视着,庄淇要亲他一下,单青闷声扭头,庄淇吻在了他的脸上。 笑了一声,庄淇的手放在单青腰上给他揉着,小声说:“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你喜欢,但是你得保证你人身安全啊。不然万一出了事,我去哪里再找一个单青来?” 世界之大,黎耀辉去哪里找一个何宝荣? 世界之大,单青去哪里找一个庄淇? 心里泛起汩汩水流,单青抱紧庄淇,闷声说:“沈瑞可能要被关一段时间,你好好工作就是了,哪里那么多废话!” 中午吃过饭,庄淇送单青去学校。下了车一接触地面,单青觉得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双腿走路各种不自在。 现在是午饭时间,校门口有跑校生骑着自行车回来。单青一抬头,就发现了不远处的王彦和王潮。 王潮正在生气地冲着王彦吼着什么,王彦只是笑着听着,也不管弟弟的态度是多么的恶劣。本来人家两兄弟吵架,单青是不去凑这热闹的。但是昨天王彦摆脱过他,让他好好照顾他弟弟。 “王潮。”单青叫了王潮一声。 王潮抬眼一看是班主任,脸色马上变好了,冲着单青笑了笑。然后又臭着脸对王彦说了句:“以后别在让人跟着我了,我不乱跑就是了。” 说完,朝着单青跑了过来。 “老师。”王潮是个好学生,对老师和同学的态度都挺热情大方的,怎么对他哥哥却这个样子。 单青冲他笑了笑,抬头看了看王彦,王彦冲他笑着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车。 “老师您早上没来,身体不舒服么?”单青这一笑让王潮吓了一跳,班里的同学天天说自己班主任面瘫,这不也会笑么?不过这笑容怎么越看越熟悉? “没事。” 脸上的笑容突然敛起来,单青的眉头锁成了死疙瘩。没有再做什么动作,单青和王潮进了教室。 就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王彦的名字突然与脑海深处的一个名字汇在了一起…… 看着王潮朝气蓬勃的脸,单青皱眉想,但愿,不是同一个人。 老天从没给过单青一次“但愿”的机会,沈瑞是,王彦也是。 中午单青没课想去看陶琳,陶琳打电话说不让他去,仔细想想也是,就陶琳那个性格,肯定不会让自己去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下午放学,单青去了摄影楼,准备问问陶路他姐姐的状况。 摄影楼里四个人第一次没有打扑克,围在一起看着一本厚厚的摄影集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见单青进去,年小小双眼放光地给他准备了椅子。 “我来问陶路一些事,问完了就走。”单青没有打算坐下,年小小却拽着他胳膊硬拉他坐下了。 “单老师单老师,一起看看嘛,杨老板和冼老板准备结婚了,我们一起帮他们选婚纱照嘛!”年小小嘿嘿笑着,眉毛一挑一挑地看着杨新和冼衣。 冼衣倒是挺大方的,笑着问单青:“单老师,那庄淇最近都忙啥?我们过几天拍婚纱照,可不想用陶路这个二不溜子。” 陶路不满道:“我现在照相技术已经很好了好吧。老板前几天还说我现在兼任摄影师,要给我双份工资呢!” “得了吧!”年小小笑着揪陶路腮帮子:“就你那水平你对得起你那份薪水么?” 真没想到一直吵着嘴仗的两个冤家,现在竟然要结婚了?单青真有些没想到。“你们挑个时间,我跟庄淇说一下。” 冼衣一直大大方方地挑着,杨新倒有些不好意思。“庄淇要是忙,我们这事也不急。” “怎么不急?我还等着收红包呢!”冼衣一边眉毛习惯性挑起,抬起手给了杨新一大耳刮子。 “还能吃喜糖!”陶路高兴地说,然后又不高兴地说:“不知道我姐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肯定能吃不少喜糖。” 说到他姐,单青回过神来,问陶路:“你姐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今早上醒过来查了查没事,就回家看孩子了。”陶琳昨天晕倒,陶路全家去作陪。陶路妈告诉陶路,他姐姐是逛公园的时候被蚊子咬了一口晕倒了,陶路傻乎乎地就信了。陶琳到底发生了什么,陶路根本就不知道。 昨天单青和陶琳他妈说完这件事后,陶琳他妈气得肺都炸了,要是沈瑞在当场,她肯定拿着菜刀把那渣渣一劈为二。现在吃一堑长一智,虽然沈瑞现在被关着,陶琳他妈肯定也不会让陶琳随便外出了。 还要吃晚饭,单青没在摄影楼多待。吃过饭到了办公室,同事递给他一张表格。考试过后,学校要求每个班主任根据学生的考试情况选两个学生家访。把表格放在一边,单青揉了揉额头,去了教室。 庄淇去拍摄地点,林未还没有到。庄淇的名气不小,经纪人怕庄淇等急了生气,忙前忙后地解释着林未迟到的原因。 “不用解释,他不会生气的。”林未赶完通告回来,挂着妖孽的笑对满头大汗的经纪人说了这么一句。 庄淇的脾气确实好,在他的印象里,除了那次捉到他和叶宇在床上胡搞之外,貌似就没生过气。就因为他不会生气,昨天他才敢这么发短信给单青。 庄淇抬头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笑了笑,没说话。 “明天我去杭州赶通告,为了节约时间,公司安排你也一起去。”林未笑眯眯地搭着庄淇的胳膊说。 “嗯,好的。”庄淇不着痕迹地躲开林未的胳膊,去西湖逛一圈也不错,快周末了,到时候让单青也去,两个人好好玩玩。 谨遵单青教诲,庄淇这次滴酒未沾,去学校接单青放学。两人忙了一天,洗过澡后上床就准备睡觉。 庄淇想起白天林未说的事情,问单青:“周末安排我去杭州拍摄,你也一起去玩吧。” 已经累得迷迷糊糊的了,单青还在考虑家访的事情。家访就定在周末,他是不能出去玩的。 “周末要忙,没时间去。”单青说,说完拍了拍庄淇说:“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忙你的工作。” 一家之主,还要赚钱养家呢! 勾起唇角笑了笑,看着懒洋洋的单青,庄淇低头吻上去,开始扒衣服。 “好几天不能见,做一次。” 单青回应着他的吻,低声道:“我明天早上三节课,你看着办。” 庄淇刹住了车,单青却笑起来,翻身压住庄淇,低头看着他。男人的眸子很亮很黑,像黑曜石一样深不见底。主动吻上去,马上得到了男人的回应…… 几天不见,他以为只有他想啊?他心里也想他啊! 早上起晚了一些,单青去教室的时候,早自习已经结束了。拿着课本到讲台上,刚要讲课,却发现李昭然和王潮的位置是空的。 放下课本,单青问班长:“李昭然和王潮呢?” “李昭然被人打了,王潮陪他去了医务室。” 38 早自习的时候,几个小混混来找李昭然,不知道几个人发生了什么口角,接着动起手来。早自习教室里全是背书声,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等王潮察觉到时间过长出去看的时候,李昭然捂着肚子坐在地上,脸皱作一团。 班里没人想和李昭然勾上关系,王潮带着他去了自习室。 “上自习!”单青扔了课本,转身去了医务室。 单青自己都没觉得,这次去医务室的时间很短。到了医务室,里面两个少年不知道闹着什么,王潮笑得声音挺大,李昭然笑得声音挺小。 “你要不想让他们跟着,直接跟你哥说不就好了么?”王潮刚才跟他说他怎么躲过王彦安排跟踪他的人,李昭然呲着虎牙笑着给他出谋划策。 “我跟他说了,他不听。被天天这么管着,烦死了!”王潮生气地说。 “有哥哥不好吗?”李昭然的嘴巴撅起来,有些委屈地笑着说:“我想让我哥管我,我哥还不管呢。” 喉结动了动,单青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 “你有哥?你不是独生子么?”在他们那样的城市,家里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听到李昭然像自己一样有哥哥,一股同盟感油然而生。 “我哥……”李昭然抬头看着天花板,嘿嘿笑了笑说:“我哥人可好了,虽然不管我,我也觉得他挺好的。咳咳……好疼。” 没再多问,王潮赶紧按着他的肚子担心地说:“你别乱动……” 两人又聊起别的来,单青没再听,转身走了。 回去上完课,拿过桌子上的表格,单青填了两个名字。 王潮上午没上课,中午放学,单青出校门正好碰上。见到单青,王潮跑过来跟他说了李昭然的事情。两个人聊着聊着到了校门口,王彦已经等在那里了。 冲王彦笑了笑,单青说:“周六你们有时间么?” 王潮上了车,车外只剩下王彦站着,见到单青笑,王彦也笑起来问:“怎么了?” “学校要求班主任家访,王潮刚来班里,一些事情不熟悉,我想周六去你家看看。”单青一直觉得自己欠了王彦一个人情,虽说家访也不算还人情,但是就王潮和王彦的关系来看,兄弟俩貌似有挺深的隔阂。王彦对王潮挺上心,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了解了解王潮的情况,好好监督着他学习了。 “有时间有时间,周六是吧?我去接你!”王彦听到家访,顿时笑起来。他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王潮学校的情况,但是王潮对他爱答不理,他也无从问起。而想问单青,又怕耽误他上课。家访的话,他就能好好了解一下了。 单青点头笑了笑说:“不用接我,你把你们家地址给我就好。” “我家地址有点偏,我还是接你吧!”王彦热情地说着,看了看时间说:“那我先走了。” 王彦走后,单青转身想步行回家,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了车喇叭声,他抬头一看,是庄淇,单青走过去上了车。 关上车门,单青问发动车子的庄淇:“不是去杭州么?” “下午的机票,中午就想赶我走啊?”庄淇笑起来,然后问单青:“刚才那人谁啊?” “学生的哥哥。”单青轻描淡写地说。 “你们聊什么呢?”庄淇盯着前面王彦的车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单青看了庄淇一眼,捏了捏他的脸说:“只是说周六去家访的事情罢了,他跟他弟弟关系不好。” “你这班主任怎么跟居委会大妈似的?”庄淇不满地说。忙了一个星期,周末不应该好好休息么。“要不我不去杭州了,陪着你去家访得了。” 单青看了庄淇好大一会,笑起来问:“你这是在吃醋?” 说不上什么吃醋不吃醋,只是单青向来不爱跟别人笑,却和王彦笑得这么开心,有些不爽罢了。 “你为我守身如玉了十年,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庄淇笑起来,手不老实地捏了单青的水泥脸一把。 守身如玉你妹!他还没吐槽他跟别人交往了十年还是个处男呢! 在心里吐槽了这么一句,单青解释道:“陶琳是他救的,我不想欠人情。” “我懂。”庄淇勾起唇角,然后问:“只家访他么?” “还有李昭然。” 庄淇猛然刹住了车,单青转头看着他,开玩笑地说:“李昭然的醋你也吃么?” “什么时候?”庄淇问。 “周天吧。”既然决定要去,就该好好收拾收拾。 “嗯。”庄淇没再说什么,开车走了。 为了和单青吃顿午饭,庄淇没有跟林未他们一个航班。林未在杭州的通告是去拍一家娱乐杂志的封面,杂志自带摄影师,庄淇闲来无事在摄影室摆弄相机。 “不行!”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庄淇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女人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留着齐耳短发,戴着黑框眼镜,薄薄的单眼皮下一双眼睛很是犀利。身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透着干练和果决。 开始,庄淇只觉得眼熟。女人指挥着摄影师和模特,一脸一丝不苟的严肃模样。等女人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来时,庄淇认出他来。 察觉到庄淇在打量她,单馨抬眼看了一下,马上又投入到工作当中。一张照片拍来拍去都拍不出她要的效果来,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亲自出马操刀这次拍摄。 安排好,单馨一手托着下巴严肃地盯着他们工作,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林未一直摆着姿势,也烦躁了。这杂志自配的摄影师技术也太差了! “庄淇!” 庄淇没有动,单馨看了他一眼。林未走过去和单馨说了些什么,单馨点了点头,林未走过来让庄淇去给他拍摄。 单馨简单明了的说了她想要的感觉,庄淇笑着应声。怪不得人家摄影师拍不好,她这也太苛刻了。庄淇拍了两张找了找感觉,下面的才渐渐步入了轨道。 拍了几张,交给单馨看,单馨一直皱着的眉头这才展开,点头通过。 几张照片折腾了他一下午,林未累得动都不想动了。反正出来时间是足够的,林未就和庄淇商量着先回酒店,明天再开工。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走,庄淇却没动,让林未他们先走,然后走到了单馨跟前。单馨还在看照片,见庄淇过来,单馨收好照片先发话了。 “我听林未说你现在没有固定工作,我提供给你一个,薪酬优厚,要不要考虑?”单馨是这家杂志社的主编,这期杂志杂志社下死命令要弄好,她这个主编不得不连拍照都要亲自出马。庄淇照片拍得很合她心意,也让她对庄淇产生了些好感。 “谢谢,我还是喜欢自由些。”庄淇笑着拒绝,单馨也没觉得意外。 “单阿姨,您不认识我了?”庄淇勾着唇角笑着问。 听到他的话,单馨盯着他看了一会,淡淡地说:“嗯,庄淇。” 没想到真是单青的母亲,庄淇心中有些激动。单青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想着他母亲的吧。但是庄淇没有直接问她关于单青的想法,单青一直在想她,她可未必想单青。 果然,没等庄淇说话,单馨就开口了。 “没有人回忆以前的事情,人人都有决定自己未来生活的权利。” 她和李进,十八岁时在学校相识。两人都是中专生,在那个年代,中专生比大学生还吃香,毕业后国家直接分配,是铁饭碗。 青春期正是爱情萌动的时刻,两个人坠入爱河,偷尝禁果后不小心怀了单青。于是,两个人的未来都因为这个孩子全毁了。过了这么多年,单馨仍旧记得那时候自己的无助。天塌下来直直地压在她的脊梁上,没有任何人帮她顶一会。 退学后,两人在双方父母的操持下结了婚。婚姻并不如爱情美好,更何况两个人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 随着单青渐渐长大,这个家的毛病也越来越多。等她看到李进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她马上结束了这场婚姻。 她不是个好母亲,因为她恨单青。错在她和李进,但是她却推给了单青。她自私而残酷,她和李进十五岁离婚,她什么也不要,就要了单青,并且不让李进去看他。她承认,她就想报复他们父子俩。 因为这父子俩毁了她一生。 离婚后,她来了杭州,结婚生子,重新开始,她很幸福。每年给单青打钱的都是在她出差的时候,遍布全国各地。她不想让单青知道她在哪里,就像她不想别人知道她有着那么糟糕的“以前”一样。 单馨说完,庄淇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从没那么难看过,庄淇想起单青跟他说父母离婚时麻木的样子,突然好想他。 话已经说开,庄淇也没什么好说的,转头看了单馨一眼,庄淇说:“那也请您好好过您的日子,千万不要来打扰单青未来的生活。” 镜片后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单馨没再说话,庄淇转身出了摄影室。 单青正在上课,就收到了庄淇发来的彩信。照片里的人是庄淇,用手机软件处理过,大头小身子,脸上的器官有得大有得小,就像从哈哈镜里照出来似的。照片上,庄淇还用粉红色的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三个字。 【萌不萌?】 扑哧一声笑出来,单青露出两颗虎牙被逗乐了。 下面听到单青的笑声,齐刷刷冒起一堆头来,惊悚地看着还在笑着的单青。 “卧槽,老师笑了!” “你这什么表情,老师笑起来挺好看的!” 下面的嘁喳声很快引起了单青的注意,脸色一变,虎牙收起,单青抬眼一扫,众人皆伏案奋笔疾书,教室鸦雀无声。 下了晚自习,单青在办公室又忙了一会后才收拾东西回家。办公室里的灯基本上都关掉了,学校里的学生也走的差不多。单青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校门口的灯坏了,路上一片黑漆漆的。学校拐弯处有个小胡同,特僻静,要不注意准碰到。单青平时是不走这里的,这次为了早点回家,就选了这条路。 谁料,刚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殴打声。 “让你他妈的不给钱!痞子一个还他妈的装什么好学生!臭小子!揍死你!” 单青眉头皱紧,仔细听着拳打脚踢的声音,人数应该不少。原本想转身去校门口保卫科叫人,但是当听到李昭然低低地□声时,单青牙根一咬,拿着手机过去一照,对准正在踹李昭然的那个人横踢一脚…… 那人吃痛,哎哟一声倒地。单青铁青着脸把李昭然拉到自己身后…… 39 李昭然被揍得浑身是伤,脑子都发懵了,察觉到有人拉了他一把,李昭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了单青的胳膊。 刚从学校骑自行车出来,就被这群人拉到这里揍到现在。几个人下手没轻没重,他已经撑不住了。 刚被踹到地上的小混混骂骂咧咧地起来了,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打开了手机。单青的手机屏幕黑掉了,从小混混那里发出的光照射在单青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又黑又长。 透过亮光,李昭然看清了来人是单青,先是满脸的惊讶,然后呲牙笑了起来。脸上挂着伤,一笑扯得他疼得嘶嘶叫着,但是仍旧想笑。 低头淡淡地看了李昭然一眼,真不知道这死小子笑什么。不过还能笑就说明伤得不重,单青拉着他去了一边,转头面对着那群小混混。 小混混大约四五个人,拿着手机照着单青的脸,强光照耀着,单青眼睛都没眯一下。几个小混混经常去找李昭然,曾经见过单青,也知道他是老师。 但是这种年纪的小混混,大多是中途违纪辍学回家的半大孩子,生平最恨的就是老师。见到单青,几个小混混不约而同地骂了句“草!”,冲着地面吐了口口水。 “李昭然你现在果然是好学生了啊,被揍你们老师都心疼了。”其中一个混混说道。 那人刚说完,单青一拳挥过去,正中他鼻梁骨,哀嚎一声倒地,反应过来一抹脸,全是血。几个人被单青这个动作惊住了,李昭然也眨着眼看着眼前这一切。 “我从不心疼我的学生!” 单青话一说完,几个混混就一起扑了上来。单青开始还能游刃有余地躲闪着,还击着,但是他也不过空有些拳脚,一两个还能应付,四五个一起上,时间一长他就吃力了。 “砰!”单青腹部正中一脚,下意识一弯腰,几个人趁机揍了他的腰腹和后背几拳。 一直坐在一边的李昭然,一看单青被打,整个人像疯了似的扑了上上来,卷入了混战。李昭然根本不懂得打架,逮着一个人扑倒后上去就咬。地上全是散落地手机,能照出模糊的黑影,单青看到李昭然咬着那人不松手,赶紧叫他起来。 “去保卫科叫人!” “砰!”说话间,脸上又被揍了一拳,单青赶紧格挡住,颧骨像被震碎了一般。 “我不去!”李昭然哪里肯放单青自己一人在这里挨揍,拽住正在揍单青那个人的大腿,不顾那人踹他腹部,死命抱着不撒手。 眼下几个人已经陷入混战,他揍他一拳他踢他一脚。李昭然战斗力最弱,伤得最狠。单青想过去拉他去一边,但是这小子一看他被揍,上赶着就扑了上来,气得单青恨不得踹他一脚。这样下去,两个人体力耗尽,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啪”不远处突然亮起了车灯,照亮了整个胡同,几个人的混战尽收眼底。 长时间的黑暗让单青不适应这股强光,眯眼愣了一秒钟,身后的小混混又踹了他一脚。单青猛转身,一胳膊肘子捣在那人脖子上,那人应声倒地。 再没啰嗦,趁着几个人都没反应的时候,单青拉起地上的李昭然往灯光那里推,边推边吼:“快跑!” 李昭然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服从单青的命令,跑了两步后猛然惊醒,赶紧要跑回去帮单青,却被一个人抱住了。 “你找死啊!”王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急又气。 李昭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被王潮从后面抱着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溺水的人一样,嘴巴里还喃喃道:“我哥……” 隔着这么远,单青都听到了他的叫声,牙一咬,横扫一拳揍在身边的混混身上。刚要抬手再揍,胳膊却被一个人拉住了。王彦说:“单老师你歇会,我来。” 说完,单青被他大力一拽,朝着王潮那甩了过去。单青根本没反应,就被宗河给托住了。单青急喘着松了一口气,抬起眼皮看着不远处的王彦。 王彦拳脚干净而利落,出拳收拳带着一股凌厉得狠劲,几个小混混根本不是他对手,三拳两脚被揍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几下就结束了战斗,没再管地上的人,王彦走到单青身边说:“先上车吧。” 上了车,单青才知道王彦之所以走到一半再赶回来的原因,是因为想和他商量一下明天几点来接他。就因为这么个微不足道的理由,王彦救了他和李昭然。 王潮、李昭然和单青坐在后面,李昭然伤得不轻。王潮问要不要去医院,死小子害怕家里人知道,死活不去,拽着单青的胳膊不撒手。 单青见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勉强。王潮说:“先送他回家吧!” 脸上都是伤,回家就露馅,李昭然也不同意。 看了李昭然一眼:“不回家去哪儿?地址!” 就外面能看到的伤要好起来也得十天半个月的,他还能一直躲在外面么? 李昭然低着头,缓缓地说了家里的地址。但是他似乎没因为单青的话而不高兴,却拽着单青的胳膊偷偷地笑了起来。呲着虎牙,满脸是伤疼得嘶嘶的。 单青也没在意,他在想自己欠了王彦两个人情该怎么还。王彦在前面和宗河谈论着球赛,似乎对这次出手帮忙并不在意。 下车的时候,单青站在车窗前,冲王彦淡淡地笑了笑说:“谢谢。” 王彦笑起来眼角的刀疤都在动,带着狂妄和潇洒,却没有一丝狰狞。从他对待王潮来看,王彦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谢什么啊?我还要谢谢你帮我照看弟弟呢!明天八点我来接你!”说完,王彦冲宗河打了个手势,车子消失在马路上。 尾随着单青,李昭然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李昭然他们家是新建小区,小区里设备齐全,还有晨练的器材。单青站在小区门口看了一会,然后走到器材旁边的秋千上,坐下了。 小区里亮着灯,李昭然不知道单青想做什么。站在那里看着单青发呆,直到单青叫他,他才呲着小虎牙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坐在单青旁边,李昭然的头歪在秋千的铁链子上,身子随着铁链慢悠悠地摇摆着,带着单青都动了起来。 “你跟那群人是怎么回事?”见李昭然呆呆的,单青先问了出来。 “他们问我要钱,我不给,他们就揍我。”李昭然低着头,鞋子踢着地上的鹅卵地面。 “你以前是不是给过他们?”单青问。 “嗯。”李昭然承认。 开始的时候当软包子任捏,现在不给了,就要被揍么? “老师,我一个人挺闷的。我给他们钱,他们带我去别的地方玩,我觉得挺新鲜挺刺激的。反正学校里也没人和我玩,老师……也不管我。”没等单青问,李昭然自己说了起来。“我不会跟人打交道。”李昭然说着,抬起头来冲着单青呲牙笑了笑。“小区里跟我同龄的孩子我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去。等上学了,我和同学也玩不到一块去。倒是那几个混混……我还能玩到一块去。” 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心性成长的时候,谁不贪图好玩刺激?几个混混带着他玩,都去哪里玩了?操场上打架斗殴?还是去酒吧吸烟喝酒? “那你怎么不去做混混?”单青冷声问。 “老师,我知道我这样说挺惹人讨厌的。”李昭然低着头像是在苦笑,“我只是想有人带着我玩,但是他们玩的我也不会玩。游戏机、抽烟喝酒、打架,我都不会。我就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玩。你不是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他们不讨厌我,我跟他们就是一类人。” 李昭然这样说,单青一口浊气在胸腔里,怎么吐也吐不出来。他不知道李昭然是怎么长大的,但是他懂他的寂寞。小孩子最是想要人陪着的,但是别人却跟你玩不到一起。所以当另外一群人来拉着你去玩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融入了一个集体,觉得自己有存在的价值了。 他以为父母离婚的他才有这种感觉,原来李昭然也有。 见单青不说话,李昭然赶紧说:“老师,我现在在这个班里,你对我很好,王潮对我也很好。我不想跟他们搅在一块了,我怕他们来连累咱们班同学的学习。所以我才不给他们钱的,想跟他们断绝关系……” 没等李昭然说完,单青伸手,揉了揉李昭然的脑袋。李昭然张着嘴巴,抬头惊讶地看着单青,眼睛里闪着亮光。 “以后他们再来找你,你就跟我说。”单青笑起来,露出跟李昭然一样的两颗虎牙。 “老师……”李昭然红着眼圈看着单青,一句老师叫的委屈又难过。 “时间不早了,回家吧!”单青拉着他起来,又揉了揉他脑袋说:“脸上的伤就说是骑自行车摔的,实在瞒不过再说。” 李昭然扑哧笑出声来,呲着牙嘿嘿笑着说:“没想到老师也会撒谎啊?” “上去吧!”单青说。 高兴地点了点头,李昭然转身就往楼上跑。跑到楼下的时候,又突突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问单青:“老师,你……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啊?” 抬头看了看李昭然家亮着的灯,单青摇了摇头说:“周末吧,我去你家家访。” 李昭然啊了一声,然后特开心的笑起来,死小子笑着转身往楼道里跑,连蹦带跳的。等李昭然完全消失在楼道里的时候,单青才出了小区,打车回了家。 回到家洗了个澡,趴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但是闭了一会,却始终睡不着。单青睁眼看着天花板,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想庄淇在干什么?一个人在家好冷清,要是庄淇在的话,无论发生了什么趴在他怀里他都会安心的睡着。 正想着,庄淇就发了彩信过来。白天发了一张自己的,这次庄淇发了一张单青。大脑袋小身子,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照的。 四下无人,单青原形毕露,在床上笑得打滚,庄淇的电话打了过来。 “想我没?”上来就是这么自恋的一句。 “一点都不想,你最好别回来了!”单青笑着说。 知道他的性子,庄淇也没说什么,笑着说:“记得我那次出去采风发给你的荷花吗?” “嗯。”单青当然记得,庄淇还问他是在哪里拍的,他猜了好几次都没猜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庄淇浅浅地念了首诗。 是晋.乐府的【青阳渡】,单青咬住了唇。 水下有连成线的莲藕,上面有长在一起的莲蓬。诗歌简单,寓意更简单。在一起,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我愿与你一起,做那连成线的莲藕和长在一起的莲蓬。 要想打动一个人,就冲着那个人擅长的区域做一件自己不擅长的事。庄淇这样做了,一首简单的诗歌,打在单青的心上,像打在了清晨幽林中古寺中古老的铜钟一样,声声作响。 “你能更恶俗一点么?”单青眨了眨眼说,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庄淇没有说话,但是事情确实朝着恶俗的方向发展了。只听电话那头,林未的声音响起。林未说:“庄淇,洗澡水放好了,先去洗澡吧!” 40 电话两边都陷入沉默,单青躺好,等着庄淇跟他解释。 林未就站在床边对着他笑,原本笑着的庄淇眼睛眯了起来。先是沉默半晌,庄淇抬头冲着林未一笑说:“能拜托你帮个忙么?” 自信地笑了笑,林未走到庄淇身边坐下,嘴巴故意凑到电话旁边,轻呵一声气说:“暖床、陪睡都行哟~” 庄淇也没躲开,将声音按了免提,然后问单青:“单青,你知道我父母移民荷兰的目的是什么么?” 单青嗯了一声,补充道:“结婚。”声音听着和平常一样,林未的笑容却渐渐敛了起来。 “我请求你一件事行么?必须要答应。”庄淇笑着问,拇指摩挲着手机侧面。 “好。” “单青先生,我愿意娶你为合法妻子,并当众发誓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将永远爱你,呵护你,并忠诚于你绝不抛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永远爱你,一生一世!你……愿意吗?” 单青那边没有说话,挂掉了电话。 林未猛然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庄淇低着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抬头看他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笑意,林未知道,庄淇生气了。 “林未,我让你帮我对我今天做的誓言作证。” “庄淇,你太狠了!”林未说话发抖,心脏发抖,浑身都抖起来了。 “林未,我把你当朋友,所以你的小动作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可你明知道单青是个喜欢乱想的人,还发那样的短信,是叶宇让你回国的吧。”庄淇松开他的手,黑而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林未,犀利到让林未说不出一句谎话。 “你明知道,你还这样……不管是不是叶宇告诉我的,我喜欢你是真的。庄淇,你真狠!”林未红着眼,咬着牙说。 “嗯。”庄淇淡淡地应了一声,起身去了浴室说:“谢谢你放的洗澡水。” 身后传来林未关门的声音,庄淇深吸一口气,进了浴室。 脱掉衣服,热水淋在身上,身上都被敲得轻松了不少。他是挺狠的,但是他向来不发狠,除非对方把他惹急了。他和叶宇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林未喜欢他。拒绝也说了,距离也保持了,他还千方百计地破坏他和叶宇。后来他直接不理他了,他就和叶宇滚上了床。庄淇当时气得恨不得杀了林未,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这关乎着男人的尊严。 这次,他要不这样做,难保林未一肚子坏水再做出什么来。上一次发了那样的短信,单青信他,给他画了一脸的王八也就算了。但是两个人的感情,不管爱的多么深,都经不起这样的凿磨。这次他在他房间,故意在他和单青打电话的时候说出那样暧昧的话,单青再相信他,也会有怀疑。只是单青不说罢了,不说他才要防患于未然。这次他很认真,用整颗心来和单青相爱。他不想让自己伤心,更不想再伤单青的心。 单青等了他十年,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愿等他十年,除了单青。 洗好澡擦着头发出去,庄淇就拿起了电话。刚才单青没给他任何话就把电话挂掉了,庄淇心里还挺忐忑的。 刚拿起手机来,就发现了单青给他发的短信。 【手机没电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庄淇整个身子砸在了大床上,望着天花板,心情从没有这么放松过。 翻了个身,庄淇发了条短信。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单青回短信回得挺慢,估计手机正在冲着电,没电自动关机后又重启。 【不答应。】 发完后,没等庄淇回复,单青又发了一条过来。 【妻子是女的,我是男的,怎么做?我睡觉了。】 渐渐笑起来,庄淇对着电话笑眯眯地说:“你就是□啊!” 单青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庄淇跟他郑重其事地念得那段婚礼誓词,躺下的蛮早,睡得却特别晚。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起晚了。 睁眼时就八点多了,跟王彦商量好九点来接他来着。火急火燎起床,手忙脚乱心情却很好。冰箱里有八宝米,倒了些谁放了电饭煲里熬粥喝。 等粥熬好,单青刚舀上准备喝的时候,门铃就响了。被碗沿烫了一下手,单青捏着耳朵去开了门。 没等单青让开,王彦就循着香味走了进来,走到餐桌前说:“真香。” 单青关上门,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吃饭。” 无所谓地摆摆手,王彦坐在餐桌前,笑着对单青说:“没事,我也没吃呢?还有么?给我也来一碗。” 这也太实在了吧? 王彦递过一个空碗,单青抽了抽嘴角,给他舀了一碗八宝粥放他跟前,递给他一个勺子。 八宝粥做的挺简单,单青顶多也就喝两碗,吃多了太撑。但是王彦却足足喝了三碗,喝完后还把空碗递给单青让他继续舀。 面瘫着脸亮了亮锅底,单青对自己的厨艺的信心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今天的王彦和平时太不同,平时觉得王彦虽然也是性子直爽的人,却从没跟他过度亲近。但是现在他这样,让单青很想扒开他看看是不是有人偷了王彦的脸跑他家蹭饭来了。 “有这么好喝么?” “确实好喝,味道很熟悉。我好久不喝了,都快忘了这味道了。”见单青不解地看着他,王彦也觉得自己有些夸张了,哈哈笑起来说:“中午在我家吃饭,我做西红柿鸡蛋汤是一绝。” 这么个粗莽汉子在厨房里做西红柿鸡蛋汤的场景让单青不觉笑起来,端起空碗,单青去了厨房洗碗。 四下打量着单青家,见他家墙上摆了不少风景照,王彦问:“你喜欢摄影啊?” 单青说:“我爱人照的。”庄淇说他家太老旧,就把他平时照着玩的一些照片贴在了墙上。摆上后,整个家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晚上接你放学的那个男人?”王彦挑眉问。 “嗯。”单青冲厨房走出来,擦着手看着王彦的表情。 王彦考究地看了看单青,又看了看照片,笑起来:“我也是。” 单青惊讶了一下,王彦这种长相,怎么看怎么是直男。但是既然他说是,那就是吧。单青就想和庄淇安分的过日子,也不想像上一世似的混同志圈子了。不分性别,只是两个人相爱了,在一起了,就这么简单。 收拾好东西,两人下楼。楼道里,王彦突然说了一句:“我发现你还蛮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你。” 单青差点崴了脚,他怎么不知道他喜欢他?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单青淡淡地说。 王彦站定,站在下面的台阶上仰望站在上面台阶上的单青。看了一会,才笑起来说:“没关系,我也有了。” 那你还说喜欢我?单青越来越觉得琢磨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了。 “骗你的。”王彦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单青一脸黑线:你多大年纪了还玩这把戏? 王彦开车载着单青去了自己家,按理说就是个家访,找家长谈谈学生而已。这又是专车接送,又是做饭请客的也太隆重了些。但是王彦却坚持一定要这样,仿佛关于他弟弟,他有问不完的问题要问单青一样。 到了王彦家,单青才懂得他一定要来接自己的原因。看着半山腰上这豪华别墅,单青看了王彦一眼,努力地适应着这种落差。明明王彦刚才还是在他家喝了三碗八宝粥的□丝,而现在一看,原来人家竟然是言情小说里狂炫酷霸拽的总裁。 进了大门,车子行驶了一会才停下。王彦下了车,帮单青打开了车门。下了车看王彦他家的全景,更加大到让人不可思议。 从王彦的穿着打扮上能看出他是个生意人,但是做什么生意能赚到这么大的家产?而且从王潮转学来看,王彦应该也是刚从外市过来的吧? 脑海里又蹦出一个名字,没容单青仔细想,只听王潮大喊一声“经济学!”,然后单青只觉眼前一黑,一个又热又湿的东西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舔。 身上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压着,单青缓缓睁开眼睛。一只小牛犊般的牧羊犬正耷拉着舌头压在他身上,见他睁开眼,牧羊犬特亲热地伸出舌头往他脸上又舔了一口。 单青:“啊啊啊啊啊啊!” 狗啊!好大的一条狗啊! 见单青不对劲,王潮赶紧跑过来,扯着经济学脖子上的链子往一边拉,边拉边紧张地问:“老师,你没事吧?” 面瘫脸崩塌,单青心中狂咆哮,他有事!生平最怕狗!何况还这么大一只啊!他吓得腿都软了好不好!? 王潮一看单青确实吓坏了,整个人脸色都不对劲了,手上的力气加大。谁料经济学这二货扑倒一个人就泰山压顶,根本就不起来,王潮根本驾驭不了它。经济学被拉着,脖子梗到一边,头一歪,不死心地对着单青的脸又舔了一下。 经济学对单青绝壁是真爱,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单青整个人飚起来了,从没有这么抓狂过,两只胳膊死命推着这只狗。用狂难看的姿势扭腰推着这只大狗,边推着边叫着旁边看热闹的王彦:“过来帮忙啊!” 看着单青在那形象全无地狂挣扎,王彦却饶有兴趣地蹲在了地上,特专心地看着两人一狗的搏斗。对方这么不靠谱,单青的脸绿了。等经济学又舔了他一下时,单青整张脸已经是惨白了。 觉得他这样子挺可爱的,王彦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叫了一声“经济学”,经济学特别听王彦的话,吐着舌头撒着欢跑到主人跟前摇尾巴。 41 躺在地上,单青觉得自己像是去阎王殿打了个招呼又跑回来了一样。王潮特担心地蹲在他旁边,默默地问:“老师,您……您还好吧?” 单青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对王潮说:“我能先洗个澡么?” 王彦特大方地说:“行啊,我浴室里已经放好水了,咱俩一起洗!” 谁要跟你一起洗啊!单青觉得自己的人格都崩塌了! 王彦哈哈大笑,领着单青去他房间洗了澡。单青衣服上沾了狗毛,他也穿不下去了。王彦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给了他,把他衣服拿去干洗了。 王彦比他高也比他壮,单青穿着他的衣服,就像去下地的农民一样。挽着袖子挽着裤腿,特没形象地坐在了沙发上,完全忘了自己是为人师啊……人师啊……师啊……啊…… 看到单青这个样子,王彦还在那笑,王潮瞪了他一眼,他才收敛了。单青面瘫着脸坐在沙发上,头发上还有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在脸上,然后顺着落进了他的领口。王彦看着他脖子间的那几流水珠,眼睛微微眯起来。 单青长得挺瘦,皮肤又白,戴着副眼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他却很能打,不管是打沈瑞,还是打混混,打起人来又快又狠,跟他形象完全不同。第一次在办公室里郑重见面,王彦就觉得单青是个好老师,严肃认真,不苟言笑。但是刚才他却抓狂得挺可爱,扭起来时露出小半截柔韧的腰肢,外表看着没肉,衣服底下倒还挺紧实的。 不知不觉自己的目光就已经开始朝着视、奸的方向发展,单青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脖子上,刚好盖住了王彦看到的位置。王彦不满地看了单青一眼,单青脸色冰冷地说:“关于王潮,你有什么想问的?开始问吧!” 就冲刚才王彦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被狗扑倒而不去救他,单青就对他的好感直线下降。他……他是真怕狗啊!他看不出来么? 听到单青问正事,王彦也没有再玩笑下去,开始和单青谈论王潮。 两个人谈了半个多小时,单青越来越搞不懂这两兄弟到底是怎么相处。按理说,虽然王潮不搭理王彦,但是好歹他也是他哥哥。而且上学放学都接送,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王彦对王潮应该很了解。但是通过谈话,单青却觉得两兄弟没那么简单,王潮貌似并不是简单的叛逆期不让自己哥哥管。 两个人刚才又因为一个小口角发生了争执,王潮嫌王彦管的太多,王彦却说他什么都不跟他说,他问问老师怎么了?王潮没有说话,直接甩手走人了。 发生了这样的小插曲,王彦脸色不好,单青也没有问。过了一会,王彦跟单青说:“我只想让他好好的,他怎么就这么逆反?” 王潮对老师和同学都挺友好的,对王彦却这个样子。问题不光出在王潮叛逆上吧,王彦肯定也有责任。这样想着,单青问:“你父母呢?王潮也不听父母的话么?” 王彦没有说话,掏出烟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喷出一口烟雾。眼角的刀疤若隐若现,白色的烟雾缭绕在男人的脸上,就像附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苦。 “听,爸妈的话谁不听?先别说这个了,说他的学习吧?这孩子挺喜欢玩游戏的,怎么管也不听。上课是不是经常睡觉?” “没听老师反映过。”单青抬眼看了王彦一眼。“不过晚自习睡得挺欢的。” 每次他进教室前,都会从后门的窗户瞧瞧揪几个不老实的。每每这个时候,都能看到王潮趴在桌子上睡得一脸香甜。但是当他进去的时候,王潮却正襟危坐在那苦学。他知道是李昭然叫醒的他,也没有点破 “他睡觉不打扰别人学习吧?”王彦问。 “嗯。”不打呼噜不磨牙不说梦话,偶尔流点口水袖子一抹就不见了痕迹,确实不打扰其他同学。 “那你就让他多睡点。”王彦笑了笑,“现在长身体的时候,睡眠不够可影响发育。我那时候就不好好睡觉,结果长成这副模样。” 原本心情已经归于平静的单青,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横扫了王彦健硕的身材一眼,什么都不想说了。 两人一直聊到中午,除了王潮,王彦还聊了些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单青这才知道王彦是个房地产商,因为竞标竞下了本市的一块地,所以才跑来这里工作的。王彦这个人,大致还是跟他外表一个样子的。谦恭有礼,却不乏大胆和幽默,偶尔蹦出几句方言来,没等单青笑起来,自己却爽朗的笑起来。 到了中午,王彦果然没让他走,留着他在他家吃午饭,并说自己亲自下厨。 虽说是亲自下厨,不过是围着围裙去厨房里做了一锅西红柿鸡蛋汤罢了,其他的还是家里的保姆做的。而王潮去院子里闹别扭闹够了,也跑桌子上吃饭。王彦似乎也忘了刚才跟自己弟弟发生口角的事情,笑着叮嘱他洗手,然后给他舀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 王彦做的西红柿鸡蛋汤并无什么特别,挺家常的味道。王潮却吃得很欢畅,可见很喜欢,兄弟俩在这个时候又像是挺和睦的兄弟俩。 吃过饭,单青的衣服也干了。去王彦卧室换衣服,王彦已经在院子里逗着经济学等他出来。 早上光顾着快去洗澡,单青都没有好好参观一下王彦的卧室。卧室很大,摆放的东西很少,但是却很细致,像是每一件物品都经过无数次地摆放后才选择了最佳位置,可见主人是个很细心的人。 单青换好衣服,在门后面左右瞧了瞧,王彦已经在车门前等着了。看到他这个样子,又哈哈笑起来,安慰似的说:“放心,经济学吃饭去了!” 单青这才走了出来,谁料,他刚到院子里,就看到蹲在不远处的经济学。而经济学也看到了他。因为经济学对单青绝壁是真爱,于是,见到单青后,经济学就像吃了春、药似的狂奔过来。 哪里还顾什么形象,单青吓得拔腿就车上跑,砰得敞开车门,终于在经济学扑进来前关上了车门。 心脏砰砰跳着,单青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经济学朝着王彦扑去,而王彦……敞开了他的车门! 事实证明,经济学对单青确实是真爱。即使在门那边,经济学依旧抬着爪子往这扑,那大舌头甩得恨不得甩单青一脸唾沫星子。心脏再次提起来,手握门把手,经济学一往车上扑单青就准备开车门狂奔。 依旧在无良的哈哈笑着的王彦这次并没有再吓唬单青,打了个手势让经济学让开后,上了车,单青的手渐渐松开了门把手,缓缓地舒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怕狗啊?”发动了车子,王彦笑着转头问单青。 单青也不知道为什么怕狗,他很喜欢猫,也喜欢摸八妹的的毛和肉垫子,但是他却跟狗相处不来。特别是这么大的狗,单青看到就发毛。想象着早上被经济学舔了一脸口水,单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单青不说话,王彦又哈哈笑起来,单青特凌厉地看了他一眼。 有这么好笑么? “单青,你真是让人摸不透。”王彦由衷地说。 单青抽了抽嘴角,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没再理他。 “单青,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没再笑,王彦认真地问了一句。 朋友么?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其实让人摸不透的是他吧,单青想。不过,单青真是好久没有交朋友了。 “嗯。”单青应了一声。 王彦又爽朗地笑了起来。 两人仿佛多年的老友一样,路上又聊了很多。等到了单青小区时,王彦停下车,竟然有些不舍。 两人走到楼道前,单青先发现了在楼道口前的庄淇,眼睛亮了亮,单青问:“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要好几天么? 见单青和王彦并肩站着,庄淇将单青拉过来揽住了他的腰,笑着说:“想你了,就提前回来了。” 脸微微一红,单青将脸别向一边,简单介绍了一下说:“这是同学的哥哥,王彦。” 王彦笑着伸手说:“你好。” 眼睛微微眯起,庄淇伸手握住王彦的手,礼貌地说:“你好。我是庄淇,单青的爱人。” 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王彦点了点头道:“嗯。单青说过。” 单青怎么觉得这两个人间的气氛这么诡异呢? “我没带钥匙,家里八妹在挠门呢。”庄淇转头对单青说。 糟了,中午在外面吃的饭,忘了喂八妹。单青赶紧转身上楼,庄淇冲王彦一笑,点头道别后也上了楼。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上楼的背影,王彦眉头不自觉地锁起,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单青刚开门进去,庄淇就将他压在门上吻了上去。从没想到过和一个人分开这么短的时间却像分开了一辈子似的那么长,两个人吻得浑身燥热。 双腿挤开单青紧闭的大腿,庄淇顺着他的脖子吻到锁骨,突然,动作顿了下来,庄淇皱眉道:“沐浴露不是咱们家的味道。” 单青抬头看了庄淇一眼,嘴角勾着笑:“你在外面美人在抱,就不能我在家出去偷腥么?” 庄淇似乎不确定单青说的是不是真的,凝眉看着他,眸子又黑又亮,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在外面没有美人在抱。”庄淇咬了单青的耳垂一下,后者瑟缩了一下,“我也相信你没出去偷腥。” 虽然那“腥”明显看起来对单青有兴趣,但是只要他把怀里的人抱紧了,就不怕他被抢了去。 单青笑起来,庄淇的手已经不老实地伸了进来。男人之间的性、爱火热而快速,衣服很快脱光,两具赤、裸的身体抱在了一起。两人皆是满足地吁了一口气。 让单青双腿夹住自己的腰,庄淇抱他去了卧室,压了上去。 42 唇吻在一起,急喘声将整个卧室的温度都升了上去。庄淇伸手摸过润滑油,手指娴熟的在单青体内做着扩张。 单青也变得急切起来,身体对庄淇的渴望是那么明显,让他不由自主的去迎合庄淇的动作。 庄淇做好扩张后就急不可耐的一挺身,单青抓住庄淇肩头的手收紧,嘴角溢出一丝呻/吟。 细碎的吻落在脸上,耳垂上,脖子上,锁骨上,每一个敏感点都被庄淇湿润而柔软的舌尖扫过,让单青浑身燥热,身体都染上了一层淡粉色。体内的热铁在突突跳动,身体渐渐适应了庄淇的粗大,在这种挑逗下,单青的臀部朝着庄淇挺近一些。 原本已经完全插/入的粗大仿佛又进入了一些,并且又粗胀一圈,单青后面被撑得又麻又痒。 这种诱惑式的邀欢让庄淇全身的血液都跳动起来,按住单青的双肩,庄淇挺身动了起来。 两人的身体已经无比契合,每一次的动作都完美到让两个人同时感到满足。肩膀被按住,单青的手抱不住庄淇,眼睛里泛着一片迷蒙的水光,放佛早上太阳还未升起时海边的薄雾,神秘又迷人。 双手在庄淇的胸膛上乱抓,后面一大波的快感让他抑制不住的叫出声。听到他的叫声,庄淇的动作加快,单青反手抓住了床单,白色的床单像是揉皱了的一池春水,碧波荡漾。 等单青发泄了两次,庄淇才释放了出来。高/潮让两个人都恍惚了,抱着对方无意识地亲吻着,空气甜美到让人吸进去舍不得呼出来。 缓解过来后,庄淇抱着单青去了浴室。在浴室里,刚消停下去的小庄淇再次勃发,两人又在浴室里做了一次。 等庄淇折腾完,已经是下午了。单青已经筋疲力尽地睡着了,庄淇抱着他亲了一会,沉声在他耳边嘟囔了一句:“还是咱家沐浴露的味道好闻。” 迷迷糊糊地笑了笑,单青转身抱住庄淇,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庄淇已经没有在床上了。单青坐起来,腰是酸的,腿是软的。揉了揉头发,单青下定决心以后得做爱要适度,不然这老腰非被折腾断了。 这次下定决心,下次两人滚在一起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年轻的身体初尝□,岂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下了床,走路姿势尴尬,单青捏了酸软的腰一把让自己正常起来。去了客厅,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庄淇没在厨房,不知道去哪里了。单青去厨房做饭,看到了他留在冰箱上的便利贴。庄淇写了一手漂亮字,心思很巧,便利贴的字是用花体写的,还配着颜文字,单青看着就笑起来。 【媳妇儿起床没发现我,就说明我还在超市与家的路上狂奔,等买了食材回来再做饭mua!(*╯3╰)】 真是幼稚死了!单青笑着想,脸上却微微发烫。看着上面的“媳妇儿”,他想起了庄淇上次跟他那并不隆重的求婚。 庄淇是认真的吗?那么他同意吗?两人真要去荷兰结婚吗?庄淇家里人会怎么想?舒先森他们认定了叶宇才是庄淇的伴侣吧,他们会接受自己么? 单青从没想过这么多问题,一直以为两人在一起,在这个家生活一辈子,却没想过给对方套上一个结婚证和面对父母。 不说庄淇的父母,自己的父母呢?他妈不知道在哪,但是明天就要去李昭然家里了,肯定要面对李进。 李昭然想要的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妈是在离婚时做了那样的决定,但是他和李进就在一个城市,如果李进想他来看他的话,也不是有多难。可是这么多年,他和李进就只有在他去送李昭然的时候见过一面,并且在李昭然被班主任揍了之后给他打过一次电话,然后就没有了任何消息。 想着想着头都大了,单青没有再多想,去了客厅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关于本市东边那大片土地竞标的。看着看着,就看到了熟人。 在电视上,王彦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耐心地解答着记者的问题。这片地面积不小,竞标出价可见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真没想到王彦三十几岁的年纪就能这么成功,单青对他生出几丝佩服来。 但是接下来在听到王彦说出的几个名字时,单青猛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几个名字和脑海里上一世从捡到的电脑里的表格混合在一起,单青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王彦,竟然真是那张表格里的王彦。 表格里有什么,单青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和疤条子破译密码打开电脑的时候,就知道那东西是了不得的东西,他想把电脑扔掉,疤条子却贪小便宜不肯扔。所以才招致杀身之祸。 他的死完全不是意外,是谋杀! 血液沸腾着,在血管间刷刷流淌,想起临死前的绝望,单青出了一身冷汗。 王彦还在说着话,男人意气风发,眼角的刀疤随着他的神采飞扬而跳动着。单青看着看着,出了神。 现在距离他上一世被杀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深吸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单青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因为刚才的紧握而有些僵硬,单青伸出手捋了捋,脑袋也刷刷运转了起来。 等他正想的出神的时候,庄淇拿着钥匙回来了。见单青赤着脚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他,庄淇笑起来,问:“这是怎么了?” 庄淇手里拿了很多东西,不光只有食材,还有别的。庄淇将东西放在桌子前,将单青的腿放在沙发上,手掌附在他冰凉的脚面上帮他暖着脚。 温暖源源不断的从男人的手掌输入他的脚面,然后顺着每一个细胞跑遍他的全身,单青刚才被冻僵的心脏又缓缓跳动了起来。 他是局外人,除了那张表格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能保证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这一世还会发生。时间还有,单青安慰自己,他得从王彦那里旁敲侧击些什么出来确定一下。 他不想让王彦死,就因为王彦问他的那句“我们是朋友么?”他回答了“嗯。” 身体渐渐温暖起来,单青慌里慌张的心归于原位,看着地上一堆东西,单青问:“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明天不是去李昭然家么?好歹是你爸爸,总不能空手去。”庄淇笑着说,趴过去亲了单青一下说:“上次去我外公家是你帮我收拾的,这次去你爸家我给你收拾。” 刚才的心思全被男人的一番话给说的烟消云散,单青捏了捏男人的脸,笑着问:“你都买了些什么?” 庄淇赶紧去拿自己买的东西,又是盒子又是袋子,把他累坏了。 “我给李昭然买了一个平板,可以用来学习的。” 单青:“……” 平板怎么学习啊喂?你确定他不是用来玩游戏的吗?还有,上来就送三四千的平板,你脑子被驴踢了,这么败家啊喂! “我给你爸买了鞭酒,你爸年纪大了,肯定有些力不从心。” 单青:“……” 谁家送自己老爸鞭酒啊喂?我爸才五十不到宝刀未老啊喂,你要是送这玩意他说不定连瓶子都摔你脸上啊喂! “我给李昭然他妈买的内衣,这时候的女性都想让自己性感起来!我挑选了好久,店员说这两个颜色都不错。” 内衣?!你确定你不是为了看起来高一些才把头挂在脖子上的吗?一个大男人站在内衣店里挑选了好久?那是怎样的回头率啊喂?!两个大男人带着内衣送自己后妈?还没拿出来就被我爸扫地出门好吗? 单青无力了,他知道庄淇真的在很努力地做一个好人妻攻,但是他真没有天分,后天努力也努力不来。 这个被生活唾弃的渣滓! 翻了翻眼皮,单青决定还是第二天去李昭然家自己亲自去买吧!看到购物袋里还有东西,单青抬手翻了翻,购物袋倒过来,提了提。 一堆杜蕾斯,还有润滑油…… 单青:“……” 庄淇笑起来,掏过一个菠萝味的杜蕾斯拆开,放在嘴上一口气吹进去,又一口气吹进去…… 杜蕾斯质量很好,庄淇将它吹到西瓜般大小照着单青的脸拍了拍,笑着说:“咱们小时候还玩过这个,你从你爸妈卧室掏出来的,咱们比谁的‘气球’吹得大!” 单青:“……” 不能直视了! 刚被‘气球’拍过的脸微微红了,单青问:“你买这么多干嘛?” 庄淇特自豪地把另一个草莓味杜蕾斯拆开递给单青说:“打折,我就多买了点。” 这是多买了点吗?你没把超市搬空吧?单青面瘫着脸,拿着杜蕾斯也吹了一个。 “打几折?”和庄淇的‘气球’比了比大小,单青又往里面吹了一口气。 “九点九折。”庄淇觉得自己的‘气球’比单青的小了,也往里面吹了一口气。 单青:“……” 这就是你说的“超便宜”啊?!而且我们俩根本就没用过这个东西好不好!?你个败家子!单青气得红了脸,‘气球’都不想吹了。 翻身躺在单青的大腿上,其实庄淇不喜欢用杜蕾斯,做爱的时候就像和单青隔了一层似的。但是他老射在单青身体里,单青肯定不舒服。 等两人手里的‘气球’吹到不能再吹,庄淇抓着单青的手,仰头笑着喊道:“一、二……三!” “三”一喊出,‘气球’嗖得从手里飞了出去,在屋子里乱窜了起来,最终掉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杜蕾斯,两人先是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就像孩子一样,无拘无束,没有烦恼。 庄淇起身抱住单青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捏着他的耳朵说:“见了你爸怎么说?” 毕竟是单青的父亲,庄淇想他们俩的事情还是告诉李进的好。 单青闭着眼趴在他怀里,想了一会说:“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好。”庄淇应声。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吃过饭后,单青拉着庄淇去了超市。买了些东西,两人就去了李昭然家。 按门铃的时候,单青心情还很复杂,不知道怎么面对李进。扇冰冷的防盗门竖在眼前,就像拒绝他们的进入一样,单青有种转身回家的冲动。 这里虽然有他父亲,但是这个家不是他的。 庄淇就站在他的身边,小指闲散地勾着他的食指,静静地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开门。察觉到单青的奇怪,庄淇的拇指摸了摸单青食指指腹,安慰得恰到好处。 不一会,里面传来了杂乱得脚步声,门豁然一开,李昭然呲着虎牙出现了。 “老师!”李昭然很高兴,闪身让单青和庄淇进去。对厨房里的爸妈喊道:“我老师来了!” 厨房里,李进和李昭然他妈正在忙着。李昭然他妈正吼着李进今天买的鱼不新鲜,李进跟她在厨房里吵了起来。 李昭然脸上带着些尴尬,家里的气氛倏然就冷了下来。见单青还站着,李昭然赶紧让他们俩坐下,然后赶快给他们倒水,手忙脚乱地解释着:“爸妈平时就这样,真的。” 43 没有在意,单青看着李昭然沮丧的脸笑了笑说:“没事。” 单馨当时净身出户,李进也是,连个人什么都没要,东西都留给了单青。李昭然他妈妈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女人,要不然李进当时也不会拖了五年才和单馨结婚。 但是,现在却和李进在厨房里吵起来。要说不关单青的事,说出去还真没信的。单青喝了一口水,脸上倒是挺平静的。 厨房里吵完了,李进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单青和庄淇,李进脸上挺不自然的,但是好歹笑了笑。 单青是多余,记录着单馨和李进不光彩的过去,任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过去犯下错误后的产物。单青懂这些。 但是他不懂李进对他心中是怎么想的,男人比女人心胸要宽广的多,再不光彩,单青也是他的孩子。李进才把家里和单青有关的东西也打包带到了新家,严格按照离婚时单馨提的要求,从没想过联系或者是去看看单青。他不知道单馨在走后也走了,他一直以为单青和单馨还是生活在一起的。 但是他承认,他现在的重心确实全部放在了这个家上。他偷偷打电话给单青打电话是因为李昭然,听到单青的声音,李进很激动,心里觉得欠了他的,说话都有些低姿态。但是挂掉电话后,单青这个人放佛又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偶尔李昭然会说两句,他知道单青过的挺好,也就没有再给他打过电话或者是见过面。 何况,李昭然他妈并不喜欢李昭然谈论单青,一听到关于单青的问题,她就骂着李昭然让他去学习去。这次李昭然去了单青班,她还想找人把李昭然给调走。但是李昭然死活不换,还说今天来家访。李昭然他妈整个人都气炸了,脾气温和的人一生起气来尤其可怕,什么都做不到她心里去,动不动就发火。 “今天在这吃饭吧!”李进没在意厨房里切菜时故意发出的咚咚声,对单青笑着说。 “不麻烦了。”单青淡淡拒绝道,“我来问问李昭然的情况就走。” “老师,在这吃饭吧!”李昭然满眼期盼地看着他。 单青看了李昭然一眼,李昭然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次不拒绝,两次就不会再拒绝。李昭然提的要求,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见单青没拒绝,李进也高兴起来。看到旁边的庄淇,李进觉得眼熟,庄淇笑着自我介绍道:“李叔叔,我是庄淇。” 真没想到小时候的小萝卜头现在长得又高有帅,李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看我都老糊涂了!” 气氛貌似缓缓搅和开了,李进和庄淇聊起他父母来,李昭然拉着单青去了他卧室。 进去后,李昭然把门关好,呲着小虎牙笑嘻嘻地对单青说:“老师,我妈平时就那样,你别在意。” 李昭然知道他妈为什么生气,街头上的小混混有部分是父母离异后不闻不问的,他们聊起家里来的时候,都说自己去后爸后妈家就像过街老鼠似的。后妈后爸见到他们,恨不得他们马上死掉,再也不要打扰他们的生活了。 但是他相信他妈不会,他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而且单青是老师,又不是小混混,没人不喜欢单青。总有一天,他们两人会好好相处的。 李昭然的房间很乱,书架上全是散落的漫画书和七歪八斜的手办。看着单青打量自己的屋子,李昭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房间太乱了。脸刷的红了,李昭然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房间,边收拾边解释:“我我房间本来很整齐的,只是……只是今天早上摔了一跤,把东西都弄乱了。” 摔了一跤就把屋子里弄得像好几年不收拾了似的,这理由是想的有多牵强?单青笑了笑,拿起地上的漫画书,问他:“你也喜欢动漫?” “对啊!”谈到爱好,李昭然高兴地睁大了眼睛,笑着跑过来瞧了瞧单青手里的漫画书说:“这套《龙珠》我还差四本就集全了。但是现在漫画店没有开始的章回了,挺难找的。” “我有全套。”单青说。 “真的啊?”李昭然眼睛里闪着羡慕的光。 “你想要?”单青笑起来,揉了揉李昭然翘起来的呆毛。 “我我我能要?”李昭然兴奋地像只小兔子,说话都说不全了。 “有时间去我家,我给你拿!”单青笑着埋头看漫画书,随口说了一句。 他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李昭然却兴奋地像打了激素,心里嗷嗷叫唤了两句后说:“老师老师,我能去你家?” “嗯。”单青抬头看着李昭然,一笑,露出和李昭然一样的两颗虎牙道:“叫哥。” 李昭然没有再说话,呆愣在原地睁着眼睛看单青,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单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调侃道:“怎么?” 李昭然没说话,一下子跳起来,四肢并用挂在了单青身上,照着单青的脸就是一口。单青吃痛,但是怕摔到他,后撤一步一下子仰倒在床上,床上的手办硌得他闷哼了一声。 李昭然压在自己身上,看着自己刚才在单青脸上咬的牙印,慎重地问:“哥,你疼么?” “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是应该咬自己一口试试疼不疼么?”单青哭笑不得地看着身上的李昭然说。 李昭然幡然醒悟,“哦”了一声后,真撸起袖子在胳膊上咬了一口,疼得嗷嗷叫起来。抱着单青的脖子,李昭然哈哈大笑。 “不是在做梦哎!” 想起李昭然平时乖巧的样子,单青笑起来。终究是小孩子,闹起来没数。他自己却没想到,自己陪着他闹了这么久,连眼神里都带了些宠溺。 李昭然没有起来,跟八爪鱼似的趴在单青身上,问他:“哥,以后你常来我家吃饭吧。” 单青这次家访,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满足李昭然想要他们在一起吃顿饭的愿望。诚然,李昭然他妈的介入让单青父母离婚。但是仔细想想,没有李昭然他妈,还会有其他的人来破坏他的家庭。 而且,错误都是大人的,跟李昭然一点关系都没有,李昭然和他没什么不同。他只是单纯的孩子,单纯到招自己喜欢。李昭然不懂大人心里怎么想。他这次来,不但他,李进和李昭然他妈妈心里都不舒服。他们不舒服不关他的事,他不想让自己不舒服,所以他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 单青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李昭然迅速起身,两个人出了门。 客厅里,地上是摔碎的茶壶,白色的瓷片和翠绿的茶叶混在一起,升腾起袅袅白雾。李进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庄淇的眉头也微微皱着,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单青马上明白了。 厨房里李昭然他妈也出来了,看到这副场景,当即就发起火来:“干嘛呢?生气用得着摔东西么?!” 李进冷着脸扫了她一眼,见丈夫是真生气了,李昭然他妈闭上嘴,看着这一切。 客厅里的气氛骤然冷到零下,李进见单青出来,指着庄淇的手都在发抖。 “他说的都是真的?” 庄淇看了单青一眼,眉头解开,冲他笑了笑。 “嗯。”没有任何犹豫,单青应声,走过去站在了庄淇身边。本来应该是他和李进说的,庄淇怕他说不出来,顶着风口浪尖帮他说了。 李进气得脸都白了,心口被一块石头砸中,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成了同性恋。心中已经分不清是怒还是急,李进双手捂住脸,声音很轻,带着忏悔。 “青青啊,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和你妈妈离婚了,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小时候的青青多好啊,又高又壮,长相不差,扑在他怀里叫他爸爸,说自己喜欢楼上张阿姨家的小兰,说长大了要娶她然后生一大堆孩子。他不过当玩笑话听了,用胡子扎着他笑着说他等着他长大后他含饴弄孙。 他以为就算自己不在,单青也会很好。单馨这么要强的人,怎么会不把自己的孩子教好呢?但是现在的单青是怎么回事?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单馨竟然也同意? “不关你和妈的事,我本来就这样。”单青说。 “你妈,同意?”李进仿佛喘不上气来了。 “我十年没见我妈了。” 李进猛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单青问:“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单青说,“你走后,她就走了,我再也没见她。” 看着单青,庄淇的腮骨动了动,没说话。 仿佛被人迎面拿着铁锤敲了一锤,李进头晕眼花地半天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单青这十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十五岁的少年,独自一个人生活到了现在? 捂住心口,李进难受地仰起了头。 “爸……”李昭然小声叫了一声。 单青拉着庄淇的手对李昭然说:“昭然你好好看着爸,他心脏不好。” 说完,单青拉着庄淇打开门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李进猛然低下了头。他的孩子,没有任何人的陪伴这样孤独的度过了十年。而他却在新家里,和妻子儿子过着幸福的日子。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愧疚淹没了李进,李进埋着头,无声地哭了起来。 单青拉着庄淇一直走,庄淇看不清单青脸上的表情。开了车门,单青上去后仰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 “我睡一会,到家了你跟我说。” 单青觉得特别累,刚闭上眼,意识就被卷进了黑色的漩涡。这样也好,什么也不用想,就这样睡一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皆是一片黑暗。身上盖着庄淇的外套,庄淇却不在车上。 揉了揉眉头,单青环顾了一下四周,万籁俱寂,听到车轮咕噜噜的声音。单青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看到了车外高地下的万家灯火。 这座生长了二十五年的城市,已经壮阔到放眼望去就像银河之中的群星一样闪耀的地步。看着灯火通明,单青整颗心都被照亮了。 “你醒了?”车轮子咕噜噜的声音越来越近,单青转头,看到了昏暗的灯光下,庄淇穿着轮滑鞋渐渐走进。 庄淇里面穿了一件灰色的针织开衫,简约的鸡心领让庄淇看上去时尚帅气,仿佛像是从杂志里出来的模特一样。 “轮滑还会么?”庄淇见他不说话,勾起嘴角笑起来,滑到他身边,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推着他往路灯下走。 “你从哪里弄来的鞋?”路灯下一双鞋,庄淇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帮他穿鞋子,这样维持平衡很难,单青没有动,任凭他给他穿着鞋。 “买的啊!”庄淇说着,将单青的鞋子穿好了。 鞋子大小正合适,单青问:“你怎么知道我的鞋码?”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滑两下看看还会不会?”庄淇说着,胳膊圈着单青,生怕他摔倒了。 单青好笑地推开他的胳膊,虽然很多年不滑了,他轮滑还是他教的好不好?哪里会到了摔倒的地步? 现在流行的都是单排轮滑,这种双排四轮的旱冰鞋很少见了。掌握好平衡,单青顺着道路滑了起来。速度很快,风刮在耳边嗡嗡直响,特别潇洒自在。 单青觉得自己滑得速度已经够快了,但是不一会,身后的庄淇就追了上来,边追边说:“那边没灯,当心摔倒!” 嘴角咧开一抹笑,单青猛转身,躲开庄淇扑过来的双手,双脚一用力,又朝着原方向滑回去了。 无奈一笑,庄淇赶紧追过去。 两人这样你追我赶,庄淇故意和单青保持一定的距离。单青却以为庄淇是追不上他,在前面哈哈大笑,滑得很开心。但是谁料,等他再次滑到黑影里的时候,庄淇却猛然一加速,一把抓住了他。 单青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庄淇赶紧仰身。倒在地上后,单青扑通摔在了他的身上。 “没事吧?”单青赶紧起身,想要看看庄淇摔疼了没。 庄淇却死死抱着他不让他动,运动让两个人浑身都流了汗,身上热气腾腾的。这种感觉特别美妙,庄淇抬头亲了单青一下。单青没拒绝,两个人在黑影里的草坪上亲着亲着滚在了一起。 一袭法式长吻结束,两个人的呼吸却平静了下来。从庄淇身上下来,白天的郁闷一扫而光,单青身心轻松地仰望着夜空。 庄淇突然笑起来,说:“你还记得小时候数星星,你数到一百后不知道接下来该数什么了么?” 单青小时候特皮,学习也不好好学。幼儿园回来俩死孩子在院子里玩,秋千只有一个,两个人约定各让对方晃一百五十下。轮到庄淇的时候,庄淇在那玩秋千,单青就数星星。数着数着到了一百后不就不知道该数什么了?急得腮帮子都憋红了。庄淇哈哈大笑着取笑他,单青气得一把把他从秋千推下去,骑在他身上大叫让他不要再笑了。庄淇被欺负哭了,两方父母过来后,庄淇一抽一抽地说单青不会数数还不让人说。这件事被小区里的人传了个遍,后来大家还拿这事取笑单青。 单青想起来,捏了庄淇一把说:“你就拿小时候的事情取笑我一辈子吧!” 庄淇翻身压住单青,埋头吻了他一下说:“嗯,让我们在一起一辈子,我就取笑你一辈子。” “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啊!”单青笑着扭开头,不让庄淇亲他。 两个人正闹着,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人的呼救声。 开始,单青还不想多管闲事。但是那个人的声音越听越熟悉,等单青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 这声音是疤条子的! 44 两人跑过去,一辆车前,一伙人正对地上的疤条子拳打脚踢。疤条子抱头喊救命,单青赶紧跑过去。 车里的人一看是单青,赶紧叫了声:“走!” 那伙人听令,拉开车门上了车,车子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疤条子见人走了,啐了一声血唾沫,坐在地上掏出烟点上抽了起来。吸了口烟平静了一下心情后,疤条子才转身冲着单青他们说了句:“谢了!” 说完,将手里的烟扔给了单青。单青抬手接了,是疤条子抽的老牌子,挺熟悉的。单青不抽烟,过去把烟盒给了他,然后拉着他起来了。 疤条子是外市人,在修车厂时打工认识的单青,单青提供住处给他,两人就成了好朋友。这一世,单青没有去找过他,疤条子也根本不认识单青。疤条子穿着一身破旧迷彩,上面还有浓重的汽油味,看来他一直在修车厂。 见到老熟人,单青不自觉地笑起来,看来认识的人注定就是认识的,就算他不去找疤条子,两人也会遇到。 “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疤条子捂着胸口在揉,看来被揍的不轻。 “没事。”疤条子笑起来,“今天谢谢你啊,要不然非被揍个半死。” “你住哪儿?送你回去吧!”单青说。 疤条子长相挺凶恶的,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一道刀疤特别狰狞,看着就不像好人。听到单青这么说,庄淇拉了他一下,单青示意不要紧。 “哎,不用了,反正也不远。”修车厂就在附近,他刚从网吧出来就被人追到这揍了一顿,不知道老板娘给他留门没有。 他不让送,单青也不勉强。但是熟人见面,单青却挺想和疤条子侃侃大山的。疤条子这人又懒又脏,但是性子却很豪爽义气,属于你和他是朋友他就能为你赴汤蹈火的那种人。所以上一世单青才和他做了朋友,听说沈瑞出轨找小三,这小子单枪匹马冲上去就揍沈瑞,后来被揍去了医院,也不过躺在床上哼哼了两天。好了后,又活蹦乱跳地拉着单青玩游戏。 疤条子是游戏高手,平时喜欢摊小便宜,没有钱就去人家库里偷装备,练就一手破译密码的好本领,所以那台笔记本的密码他们才能破解出来。 想起昨天看到的报道,单青的眉头又锁起来。电脑是疤条子带人试车的时候捡到的,要是和上一世一样,又被他捡到然后破译了密码,疤条子是不是还会被谋杀? 完全想不到他们竟然和被谋杀联系到一块,单青的后脊一阵发凉。这时候,庄淇开着过来了,疤条子的眼睛瞬间看直了。 没等他说,单青习惯性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上去吧。” 疤条子是个车狂,和单青一样,最喜欢的车就是白色的大切诺基。上了车,疤条子仔细地看着前面的仪表盒,自来熟地和庄淇讨论起大切诺基的装置来。 庄淇要开车,疤条子的话茬就被单青给接了去。两人从发动机讨论到轮胎,恨不得把车子的零部件全部讨论个遍。一路上,疤条子眉飞色舞地说着话,不时地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一副和单青相见恨晚的样子。 等到了修车厂,疤条子下车,单青也打开车门下来了,看着熟悉的修车厂,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间游走。 他对上一世还是有留恋的,疤条子,修车厂,还有修车厂里的同事……这是他上一世的生活圈,是他的羁绊。 修车厂老板娘今年五十多岁了,是个大嗓门,看到疤条子回来了,拉开窗户对着疤条子大骂,骂他回来这么晚还要她给她等门。老板娘人挺好的,刀子嘴豆腐心,疤条子一晚上不回来她绝对会打电话把他骂回来,并且一直给他等着门。 上一世,偶尔逢节日,老板娘都会做一桌子好菜犒劳犒劳他们这群打工仔单身汉。老板娘这么大年纪没孩子,心底里也把他们当孩子了。 不知不觉想了这么多,单青竟然越发怀念起上一世来。疤条子说,他要是找不到喜欢的人,以后就跟着他过。他娶媳妇给他做饭,到时候让他帮着看孩子,他们兄弟俩一直不分开。单青那时候还觉得疤条子太随便,哪有单身汉还随着结了婚的兄弟过的。但是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那也是一种很美好的生活。 就冲这份情谊,他也不能让疤条子惹上上一世那样的麻烦。 疤条子再和老板娘大着嗓门说话,说完后,他拍了单青肩膀一下,努努嘴说:“兄弟,以后坏了车就来找我。给你打半价!”说完,又凑到他跟前小声道:“要是老板不在家,给你免费!怎么样?够意思吧?” 单青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狠狠地压了疤条子两下。疤条子的伤口被碰到,疼得闪开,边往修车厂跑边跟单青道了个别。 疤条子进去后,又遭到了老板娘一顿痛骂。里面电视机的声音很大,播着肥皂剧。老板娘喜欢看这个,每到伤心的时候总会抹眼泪。等他们修车犯懒的时候,都会拿着电视剧里的谁谁谁和他们对比。对比的结果就是又是一通骂。骂归骂,老板娘却是真心疼他们。 站在修车厂外,单青觉得放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箍住他的身子,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跑进修车厂,看看里面的人怎么样。 虽然,他们都不认识他了。 单青刚迈开步子,庄淇就拉住了他。转头看着庄淇,庄淇说:“时间不早了,修车厂都关门了。” 是啊,这一世他是跟庄淇在一起的。他的生活圈子已经从修车厂转到了这里,他已经不是一个满身汽油味的修车工了,他现在的工作是教师,工作地点是学校。 重生一次,自己的生活轨迹全变了。 这么大年纪了,已经过了伤感的年纪,心中只剩下唏嘘。没有再往前走,单青转身上了车。 庄淇上车,发动车子前,看了单青一眼问:“你认识那个人?” “嗯。”但是至于怎么认识的,单青没说。他总不能说他被人谋杀后重生了,疤条子是自己上一世的好哥们吧?这么玄幻的事情,除非自己亲身经历,不然单青也不信。 单青认识疤条子,但是看疤条子开始的反应来看,应该不认识单青啊?他怎么说两人以前认识? 庄淇挑了挑眉,没再问。 已经有了一个王彦,再来一个疤条子,自己的情路看来终于要坎坷起来了。 王潮回家的时候,王彦正坐在沙发上等他。见王潮进去,王彦看了看时间,脸色不好。 “这都几点了?你去哪儿了?” 见已经被哥哥发现,王潮也没有隐瞒。 “去网吧了。” 王潮喜欢玩网络游戏,前几天和李昭然聊天的时候聊起游戏来,王潮是游戏老手,玩得也不错。技术好的人都有种独孤求败的大侠风范,王潮就有。他现在全区排名第一,实在是没趣。李昭然一问起来,他毫不犹豫地拉着李昭然下了水,收他当徒弟□。两个人一前一后,李昭然特二,老喜欢在他身后蹦跶,王潮很满足有这么个徒弟能让他逗着玩。 做王潮的徒弟,装备自然不能太低,王潮有什么好装备都给李昭然。李昭然却不会用,都放了库里,然后仍旧一身简单地装备跟在他身后蹦跶。王潮见他玩得欢,也就没逼着他穿。 结果,这些装备在今天下午的时候被洗劫一空,李昭然赶紧跟王潮说了。敢偷他徒弟的装备,王潮气得发誓要把这人给揪出来。下午吃过饭就跑网吧里查痕迹找人,找了一晚上终于找到,然后找宗河他们去揍了他一顿。 谁料,刚揍了一会单青却跑了出来。王潮怕被老师看到,招呼人赶紧跑了。原本以为这个点王彦都睡了,没想到专门在这等着他抓包呢。 任何家长听到这个回答都不会高兴,王彦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你现在高中,你就不能把游戏先放放,先好好学习么?”王彦已经没有苦口婆心劝解他的耐心了,今天工作忙的焦头烂额,任谁都会烦躁。 听到王彦语气里带了怒气,王潮也火起来了。“你能做到不跟那些帮派拉拉扯扯,我就能做到好好学习!你敢不敢?” 少年梗着脖子,气得脸红脖子粗。王彦看着他,突然猛吸一口气,揉着太阳穴解释道:“我这是正经生意。” 王潮冷笑一声,眼圈已经红了,“正经生意?正经生意爸就不会死!”吼完,王潮转身跑进自己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心跳突突地跳着,王彦腮骨抖动,眼角的刀疤随着腮骨一起动作着,看不清他的喜怒。 兄弟俩吵架不是头一次,但是这次却尤其厉害,因为提到了父亲。宗河小心翼翼地看了王彦一眼,叫了一声:“彦哥?” “我没事。”王彦松开手淡淡地说:“多派人跟着他。我最近会很忙,嘱咐手下都机灵点。” 出了那样的岔子,帮派和官员那边的局势很紧张。大家都将头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拿出去顶桩。沈瑞刚被放出来两天就被抓进去了,判得死罪,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那些人是真狠啊,一竿子打死,连给你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他必须想个明哲保身的法子,就算保不了自己,也得保证王潮平安无事。 宗河面色也严肃起来,头一低,恭谨地说:“是。” 45 单青下午刚放学,陶琳就来找他,两个人找了家餐馆坐在一起吃饭。陶琳上次出事,他一直没问她事情处理地怎么样了。见陶琳气色不错,单青问:“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听陶路说陶琳一直在家帮着表姐照顾孩子,现在还没有找工作。 喝了口水,陶琳笑起来说:“我就是来跟你商量这事的。” “你要做老师?”单青问。 “谁愿意做老师啊,又累又脏。”陶琳嗔了一句,然后说:“我这几天找工作,在到处奔波着面试,所以没时间看我表姐家的孩子,你能帮我照看几天么?我爸妈还没退休有工作,陶路又是个不省心的半大孩子,我实在不放心就只好来找你了。” 单青眉毛一挑,埋怨道:“合着来请我吃饭,就是为了请我当奶爸啊?” “哎。”陶琳给他倒了杯水,可怜兮兮地说:“你就帮我照看几天嘛,孩子五岁了,挺文静的,不吵不闹不哭,顶着锅盖头,特萌。” “她爸妈呢?”庄淇在家闲着没事,让他照顾照顾孩子也行。陶琳让帮的忙,他能做到的都会答应。 “表姐和表姐夫离婚,孩子归表姐,表姐去出差了,孩子没人照顾。”陶琳絮絮叨叨地说道。 又是离婚么? 单青喝了口水,淡淡地说:“行。” “你知道么?沈瑞被判了死刑。”陶琳笑容敛起来,跟单青说了这么一句。 “死刑?”单青眉头一皱,真想不到自己这么熟悉的一个人竟然被判了死刑。 “他不知道犯了什么事。”陶琳说,“我的事他被判了几天就被放出来了。我上诉,过两天的时候,他们说沈瑞已经没有被上诉的政治权利了。” 陶琳现在说起沈瑞,完全没有一点感觉,就像聊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一样随意。 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么?单青静静地吃着饭,没有再说话。 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单青的脑海里还在想着沈瑞判了死刑这事,沈瑞要死了,单青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就像他昨天看到修车厂时的感觉,放佛回忆着过去,但是过去已经不要他了。心里莫名地堵得慌,单青转身招了一辆出租车。 晚上正是出来喝两杯的时候,酒吧里一如既往地热闹,丝毫没有受到沈瑞的影响。或许,大家还不知道沈瑞出事。 单青走到吧台前,小易正埋头擦着杯子,长长的睫毛下垂,让少年看上去很诱人。听到吧台椅动的声音,小易脸上挂着笑容抬头问:“要喝点什么?” 一看是单青,小易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给我杯水吧。”单青说,他只想来看看酒吧。 小易给倒了杯水,然后就神色平淡地埋头擦杯子去了。单青也没说话,坐在吧台椅上安静地喝着水,看着酒吧里的人。 “你现在很开心吧!”小易擦了一会杯子后擦浮躁了,抬眼看着单青,眼睛里是挡不住的恨意。 “你说沈瑞被抓么?”单青问。 小易瞅了他一眼,砰地放下杯子,没说话。 沈瑞或许做了要判死刑的事,但是他却没有对单青做过让他恨不得他去死的事,所以沈瑞被判死刑,他根本没什么开心不开心之说。 “你呢?”单青没有回答,反问了小易一句。 “我还能怎么办?这个傍家出了事,再找下一个呗。”小易轻松地耸了耸肩,笑起来说道。 单青嗯了一声,少年根本不懂掩藏自己的心思,说话时捏着杯子的手骨节都泛白了。单青没有再多待下去,付了钱,转身下了吧台椅走出了酒吧。 看着单青的背影离开酒吧,小易继续擦着他的杯子,擦着擦着,猛然转身,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回到家的时候,庄淇正坐在高脚椅上摆弄相机,柔和的灯光将男人的背影钉在地上,让男人显得特别可靠和性感。心中满满地全是要漾出来的幸福,单青过去抱住了男人的后背。 庄淇察觉到是单青,想要转过身来抱着他,单青说:“别动。” 嘴角勾了勾,庄淇没动,手放在单青手上问:“怎么自己回来了?我这刚准备去接你呢!” 单青嗯了一声,只是抱着庄淇没有再说话。 “这是怎么了?”庄淇有些担心。 单青的头压在他的后背上,呼吸将他的心都撩乱了。顾不得单青地拒绝,庄淇转身将他抱进怀里,亲了一下后轻声道:“哪里不舒服么?” 任凭男人抱着,单青全身都不想动弹,双手勾住庄淇的脖子说:“没有,就是太舒服了才觉得好不真实。” 男人的笑声从鼻间哼出,抱着单青狠狠亲了一口,咬着他的唇问:“真不真?” 单青被咬得痒痒,在他身上笑出声,张开嘴对准男人的唇咬了一口。男人哎哟了一声,单青赶紧松开,睁开眼看着庄淇。 庄淇正低头看着他,眼睛里晕开说不尽地深情。情不自禁吻上去,单青说:“把秋千扎上吧,明天家里要来个小魔王!” 陶琳说亲自把郝佳佳送过来,但是等到单青去上班,郝佳佳还没来。单青有点不放心庄淇自己带孩子,万一不小心把人家摔着了。但是庄淇却自信满满,就像自己曾经当做爹一样的让单青放心。单青这才去了学校。 刚进办公楼,就看到办公室旁边的黑板上标着他班扣了五分的量化分。看了看原因,单青嘴角抽了抽,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历史老师已经在那等着了。见单青进来,历史老师将手上的纸条递给单青,满脸的不高兴。 打开纸条看了看,单青抖了抖眉毛。这一天怎么发生那么多事啊? 见单青看了纸条,历史老师说:“这群孩子才十五六岁,就跟我讲什么真爱!我知道的真爱有范蠡和西施、吴三桂和陈圆圆、唐玄宗和杨玉环,你问问你们班这俩学生,他们想要哪对真爱的结局吧!我是管不来了了。” 单青面无表情地抽了抽嘴角,作为班主任,一定要掌握一手给任课老师顺毛的本领。单青是面瘫,但是人挺好,任课老师有什么问题找他都能解决了。听单青说会给她个交代,历史老师也没再打扰单青,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班里下一节课上语文,单青带着课本去上课,脸上不但糊了一层水泥,还糊了一层冰。他最近对这群死孩子太放纵了,他们才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 进了教室,班里一看班主任的脸色,自动埋头学习,谁都不敢抬头看单青。单青冷着脸讲了半节课,然后课本一摔,冷声叫道:“王潮!李昭然!” 昨天把装备弄回来,王潮带着李昭然打了一通宵的游戏。今天来上课,眼睛都睁不开了。王潮从网上买了几张大眼睛贴,就是那种贴在眼皮上跟睁着眼睛似的那种。糊弄了两节课都糊弄过去了,谁料单青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穿了。 两个人被单青的摔书声吓醒,李昭然一睁眼,眼睛上贴的眼睛贴掉了下来,挂在脸蛋上,就像脸上也长了只眼睛似的。班里有人看了一眼,扑哧笑了起来。在乌泱泱的班里,笑是会传染的,一人笑出声,全班就哄堂。 王潮看着李昭然,帮一脸茫然的李昭然把眼睛贴摘了下来,也笑了。 “学校有‘上课睡觉’的校规么?”单青问站着的两个人。 被单青这样问着,王潮头皮发麻地说:“没有。” “那你们两个人在做什么?”单青冷冷地问。 “我们错了老师。”李昭然低着头,抿嘴睁大眼睛看着单青。 甭给他装可怜!戒了! 班里还有抬头看热闹的,单青冷眼一扫,全班同学的头就跟被削掉了似的,全部不见了踪迹。 单青拿过黑板擦敲了敲桌子,抬头指示道:“你们两个,去走廊站着,给我好好清醒清醒!” 王潮原本只是自习睡个觉,现在竟然上课也睡。还有李昭然,跟王潮一桌,好习惯没学到,竟然学了个上课睡觉的坏习惯。 俩少年乖乖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朝着门口走去,单青看着俩人的背影,叫住了他们。 “等会。” 两人停住脚步,扭头看着单青等指示。 “听说咱们班昨晚上熄灯后,有人在宿舍楼楼道里跳nobody?” “噗!”王潮没忍住,笑出声来,单青冷眼一扫,王潮赶紧闭紧嘴巴。 班里只听到刷刷得书写声,谁都能从单青今天的气压感知到班主任今天发火了。这种时候,谁抬头谁死。 “曹雪芹!”单青叫了这个不能让他直视的名字。 一个男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看了王潮和李昭然一眼,单青说:“很好,你带头,去门口领着他们俩跳一段。” 实在是忍不住了,同学们顿时都笑出声来,就连单青周身的低气压都压不住了。教室里的同学笑得东倒西歪,三个男生却哭丧着脸快哭了。 单青的命令从来都是死的,没人敢违抗,等单青再扫他们一眼,三少年就像三剑客似的出了门。 班里人还有笑的,单青一抬眼皮,顿时班里又是鸦雀无声,只能听到门口三个人跳nobody时的拍手声。 单青翻了翻书,面瘫着脸冷声道:“你们别以为你们做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我只是懒得管你们,想让你们自觉。都是十五六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自觉?咱们要想想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不要因为贪图一时高兴而忘了自己的目的。学习是挺痛苦,但是痛苦也是一种修行。等你们高考完毕,修行结束,不成仙也成佛了。成仙成佛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了。但是,只要还在高中这个炼狱里,我就是这个班里的阎王。谁要是不听话,十八层地狱等着你。钱书,唐姚,下午叫你们父母来一下!” 46 班里这几天风气太差,单青下课后就没走,坐到教室后面的空座位上,跟了一上午的课。 中午放学回家刚回家,单青就发现了沙发上的郝佳佳。果然像陶琳说的一样,蘑菇头,嘟嘟腮,小手拿着平板在认真地切着水果。八妹则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一边,探着个头看着,猫胡子一翘一翘,一脸羡慕地看着。 听到有人进来,郝佳佳和八妹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单青一眼,前者低头继续切水果,后者继续一脸羡慕地看着水果被切。 郝佳佳一抬头,单青看清楚了她的正脸。大眼睛,小圆鼻,但是粉嫩的上唇却有一个小豁口。郝佳佳是兔唇儿,虽然做过手术,但是也不似正常人一般自然。 这时,在厨房里的庄淇探出头来对单青笑着说:“菜马上就收拾好了。对了,这是佳佳。佳佳,这是你单叔叔。” 小孩子还是活泼些好,陶琳说郝佳佳不哭不闹他还以为是说她乖巧,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沉默性子。一脸肉呼呼恨不得让人揉捏的包子样子,却是个冷脸不说话的闷葫芦。 父母离婚,自己又是裂唇,而且刚来他家,能活泼起来才不正常吧。单青走过去,坐在郝佳佳旁边笑着问:“中午想吃什么,叔叔帮你做。” “鱼香肉丝。”庄淇擦着手走出来说,“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庄淇走过来,将郝佳佳抱进怀里,笑眯眯地问:“超过我的分数了么?” “没有。”小孩声音软糯糯的,但是却带着一股子倔劲:“我会超过去的!” “你已经玩了几次了?”庄淇问。 郝佳佳先是面瘫着脸沉默一会,然后很诚实地说:“三次。” 庄淇哈哈笑起来,将脸凑过去,郝佳佳一脸不情愿地凑上去亲了三下。庄淇满足地转头,碰了单青的脸一下说:“你有没有觉得你俩很像,两个面瘫,大面瘫和小面瘫。单青,郝佳佳是不是你女儿啊?” 单青:“……” 应该是你女儿吧啊喂!刚才他问小姑娘想吃什么,人家小姑娘爱答不理啊喂,人家小姑娘现在被你抱着刚才还亲了你三下啊喂! 郝佳佳抬起眼皮看了单青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妈不如他长得漂亮。” 单青:“……” 虽然是夸奖,但是单青怎么就听着这么别扭呢? 庄淇抱着郝佳佳笑,双手肆意地揉捏着她的包子脸,郝佳佳整个人注意力全在游戏上,任凭庄淇把她的脸捏变了形。 看着一大一小玩得各种欢畅,单青不自觉地也笑起来。去厨房做完饭,单青摆好筷子叫爷俩来吃饭。 打横抱着郝佳佳就像抱着火箭一样,庄淇小跑着到了餐桌前。郝佳佳虽然是蘑菇头,但是头发不短,包子脸被头发盖住,小姑娘抿着嘴偷偷地笑了。 等单青帮她把头发撩开,郝佳佳又是一副面瘫状。 吃过饭,家里扔给庄淇收拾,单青回了学校。办公室里,钱书和唐姚的父母已经过来了,单青给他们找了座位坐好,他还没开口说话,钱书他妈先说话了。 “单老师,他们俩的事我们两家都已经知道了。” “单老师”转头看了钱书他妈一眼,钱书赶紧拽了他妈一下,小声提醒:“是单老师,单老师!” 单青是语文老师,平时做的教的就是咬文嚼字的课,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叫错他的名字。全班学的最好的多音字就是“单”。 钱书他妈挺大咧的一个中年妇女,儿子提醒后,她也不过是撇了撇嘴。 “知道了你们准备怎么解决?”和家长交流,单青语气很温和。 “解决什么?现在没法解决,得等到他们毕业呢!毕业了再结婚!”钱书他妈高兴地说。 单青:“……” 等等等会,两个人毕业结婚,这就是解决方案?现在的父母都已经开明到自己孩子在学校早恋就当他们是相亲结婚的地步了吗? 单青觉得自己真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 “他们以后怎么样我不管,但是在学校里,就要有学生的样子。上课传纸条,影响老师上课。早恋,影响他们学习。马上分了,做朋友,不能助长不正之风。”多大的孩子啊,还谈真爱,他们知道什么是真爱吗?俩孩子过家家,父母还跟着搀和,这个社会没救了! 单青刚说完,门口就有敲门的,单青转头一看,是王彦。示意他先等一会,王彦笑着坐下了。 “怎么助长不正之风了?”钱书他妈急赤白咧地说。“老师您比以前会打扮了啊,恋爱了吧?这恋爱可都是会传染的,要说是不正之风,也是从您这刮来的!别说您没恋爱,女为悦己者容,不恋爱您打扮这么好看干嘛?” 单青原本温和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到面瘫,钱书赶紧拉住他妈,一脸忐忑地看着单青,心里叫苦连天。完了,班主任要发飙了。 谁料,单青却勾了勾唇角,笑了。 “按照您这个说法,老师能谈情说爱,学生就能谈情说爱。那女人能生孩子,男人也能?国家主席出国访问,我们平民老百姓也能去?他们两个违反校规,一万字检讨是必须的。如果您下句话是说儿子女儿毕业就共结伉俪的话,那甭等了,现在就去吧。咱们去校长那开个开除的单子,我号召我们班每人添点喜钱,他俩一结婚我们就去喝喜酒。学呢,也不用上了,回家恋爱结婚生孩子去吧。还有,我是男人,不会生孩子,也别用‘女为悦己者容’这样的话形容我。” 角落里,王彦没忍住,轻声笑起来。 唐姚他妈听不下去了,不满地嘟囔道:“你这也太□了吧!”说什么去校长那领开除的条子,家长都同意了一个老师还在这阻拦什么啊? “秦始皇修长城死了多少人,被人说□,但又怎么样?那是他的地盘!现在高二三班是我的地盘,我说话最有重量。前有秦始皇修长城造福后代,今有单青开学生以儆效尤。话我挑开了,你们要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校长室。出门右拐,110室。” 单青这番话说得决绝,两家父母都吓傻了,钱书他妈还想说什么,钱书他爸赶紧拉住了。冲着单青说了些道歉的话,两家父母决定让俩孩子老老实实地做俩学生。其他的以后再说。 父母已经软化,单青也没有再板着脸,交代俩孩子去写检讨。两家父母走了以后,王彦才走过来问:“王潮要是早恋,我说不定也跟女方父母谈谈让他俩毕业结婚。” “你们都是怎么想的?”单青实在是不解。 “现在女生资源匮乏,还是在学校里的女孩好骗。以后要去了社会上,又要房又要车的,谁供得起?”王彦唏嘘道。 单青:“……” 你个生活大赢家在这说什么供不起?别墅一大片,车子一大排,还跟他哭穷! 没和王彦继续贫,单青问:“找我有什么事么?” 这时候办公室里进来了一个同事,王彦说:“我有话跟你说,情况太复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单青眉毛挑了挑,心想王彦跟他说的话,必定和王潮有关。但是这么隐秘的话,是不是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单青没有多问,跟着王彦上了车。 王彦平时开的车就是这辆白色路虎,刚才来的时候出了些故障,王彦对这里不熟,问单青有没有认识的靠谱的修车厂。单青领着他去了疤条子那里。 车子开到修车厂的途中,王彦都没有说话,只是问了问王潮近几天的情况。单青跟他说了早上的事情,王彦哈哈大笑,夸奖单青真是治学有方。 单青抽了抽嘴角,王彦虽然还像往常一样的能说会道,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王彦心里藏了事。至于什么事,王彦不说,肯定有他的计划,他也没多问。 到了修车厂,疤条子正在喝面条。忙了一中午,饭都没顾得吃。听到门口的车响,疤条子放下碗,小跑着过来了。 “你怎么一天换一辆车啊!?”疤条子看着路虎不无羡慕地说。 单青笑了笑说:“都是朋友的。你先吃饭,让别人过来修也行。” “那可不行。”疤条子撸下袖子来擦了擦嘴,然后转头问了王彦车子的毛病,趴了车底下,着手开始修了起来。单青闲来无事,蹲在车旁边跟疤条子聊着车里的问题。果然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么多年不碰车,单青把修车知识忘了个差不多。 王彦刚开始的时候还和他们蹲在一起聊天,怀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笑容敛了敛,王彦站起来出了修车厂。 修车厂在的地方挺偏僻的,放眼望去除了山就是树。王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一皱,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了起来。抬头望了望密林,王彦腮骨动了动,转身进了修车厂。 车子毛病不大,疤条子刚修完在擦手上的机油,见王彦进去,疤条子嘿嘿笑着问:“要不要帮你试试车?” 王彦没笑,将钱递给疤条子后,拉着单青上了车。 “怎么了?”见王彦面色不善,单青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坐稳了!” 还没等单青说话,王彦猛踩油门,车子飚了起来。 郊区的路并不好走,这个速度在弯弯曲曲的路上行驶,单青被甩得东倒西歪地,赶紧拉上了安全带。 这时候,车窗上的镜子里,一辆车紧紧跟了上来。没等单青提醒,王彦一把把他拉进了怀里,大声吼了一句:“别动!” “砰”,一声枪响,车窗玻璃碎了! 47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单青只听得后面的枪声响得更激烈了,自己倒在王彦的大腿上,车子剧烈地来回让他有些晕眩,晕车感涌上来,单青差点吐了出来。 王彦的收手搭在他的脸上,方向盘转得刷刷响,单青没觉得害怕,王彦给人的感觉就挺让人安心的,但是毕竟这是要命的事,单青还是很紧张。察觉到他的紧张,王彦摸了摸他的脸说:“别紧张!”。说完,车子拐进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 被颠簸得七荤八素的,单青心里狂咆哮,他能不紧张么?这他妈都摊上了什么事啊? 强烈的颠簸感让单青胃里翻搅得更加厉害了,枪声似乎远了一些,距离拉开了。单青去看庄淇晕车后,现在一直就晕车,这样跑了几分钟,就觉得有东西往喉咙上涌。就在单青忍不住要吐出来的时候,王彦猛地一刹车,单青仰头,然后胳膊就被王彦拽住了。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拉着自己没命得跑起来了。 路越来越窄,车子已经开不进来了。耳边风在呼呼响,还能听到身后关车门的声音,后面那些人也下车追过来了。 单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用问王彦,就知道有人追杀他,自己被拉着躺枪了。 跑几步就喘起来,喉咙像被刀子割着一样的疼,双腿也跟灌了铅似的根本迈不动了。王彦却跟他相反,面色凝重拉着单青脸不红气不喘得往前跑。 不能让单青有事,王彦现在满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树林里的树木长得很密集,这让两人跑起来有些吃力,但是恰恰如此让两人渐渐与身后的枪声拉开了距离。 累得气喘吁吁,终于跑到一个天然湖边,单青彻底跑不动了。无力地松开王彦的手,单青双手撑住膝盖,累的跟条死狗似的,只能喘气,啥都干不了了。 单青跑不动了,王彦也没再跑,抬头时刻观察着四周,小频率的调节者呼吸。王彦身体素质一向不错,站在那像一个军人一般挺拔英朗。 刚才收到短信的时候还以为对方只是开个玩笑,他回复了对方的消息以后,马上发现了丛林里露出半个车顶的车。看来他去学校的时候就已经被人跟踪了,单青放在停车场的话,很可能会被抓走。没有办法才拉着他一起跑了。从对方过来的人数来看,今天得是一场死战。 调整过呼吸,王彦脸色瞬间一变,还没反应过来的单青只觉得身体一下子腾空,然后扑通扎进了冰凉的水里。这么突然的动作让单青呛了一大口水,咳嗽着赶紧往湖面上冲着呼吸,王彦冷静得赶按住他的头,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后,小声问:“他们还在后面,你能憋多长时间?” 单青也不知道自己能憋多长时间,他的脑子从没像现在这么混乱过。湖水是泉水通入,冰凉刺骨,单青抖了个哆嗦说:“憋多久都不是问题,但是湖面这么清澈,他们在水里躲着肯定让他们发现了。” 王彦嗯了一声,察觉到单青身体在往水里滑,双手遂抱住他的腰,沉入水底后,带着他往对岸游去。 王彦从没想过要在水底待着,天然湖面积不小,单青刚才经过这么剧烈地运动,要是直接游泳的话腿肯定会抽筋。所以他才问单青能憋气多久,他好带着他往对岸游。王彦受过专门训练,这些运动量根本不在话下。 两人在水底潜伏着前进,人在水里听不到岸上的声音。刚才跑过后,体力和呼吸都还没恢复过来,被王彦抱着游了一会,单青就有些憋不住了。嘴巴你咕噜咕噜往外冒气泡,单青赶紧堵住了自己的嘴。 说是抱着,倒不如说是夹着。看到单青在水里吐泡泡,王彦原本凝重的脸上却挂了笑,还带着一脸的揶揄。 单青咕噜咕噜冒着气泡,这是在逃命啊喂!请认真一点好不好? 身体严重缺氧,身体不由自主地挣扎着往水面上跑。水面上传来一声枪响,单青睁大眼睛不敢动了,但是意识却开始模糊了起来。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下巴突然被手捏住,然后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冰凉得空气灌进来了一点。单青想起了上次和庄淇在水里时,他给自己渡气时的。 意识渐渐清醒,单青睁眼一看,然后就看到了王彦放大的笑脸。单青噗得一声喷了一串气泡,扑腾着出了水面。 时间赶巧,两人刚好到对岸。单青匍匐着扑到岸上,像刚活过来一般地喘着气。还没等他喘两口,对岸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在那里!” 心脏猛然一提,单青的动作完全僵住,身边的王彦一只手提起他就跑。“砰!”又是一声枪响,单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彦给扑倒在了地上。 对面已经响起了人下水时的“噗通”声,王彦没有再犹豫,拉着单青大吼一句:“跑啊!” 他想跑啊!可是他没力气了啊! 人的潜能就是在快死的时候激发出来的,活命的欲望一涌上来,已经筋疲力尽的单青跟着王彦没命得跑了起来。 身后一直有人追,两人不要命得疯跑,完全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山里树林很密集,是个适合隐身的场所。但是两人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因为对方人数太多,正在大面积地搜着山。他们要想活命,就得跑到他们搜不到的地方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天已经黑下来了,后面也好久没有听到人和枪的声音。紧绷的那根弦松开,单青一下子躺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人一旦跑到了极限,就算是杀了他他也不跑了。 见单青躺在地上看着星星喘气,王彦也躺了下来,对着天空吼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咳嗽。 单青无力地瞅了他一眼,单纯是崇拜他有这么好的体力,他都快死掉了,他竟然还有力气笑! “好久没这么爽了!”王潮的胸腔上下起伏,拉着单青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上,哈哈笑着说:“咱俩现在是生死之交了。” 生死之交你妹啊!要不是因为他,他能摊上这要了命的破事么!?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两人休息了一会,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王彦掏出火机点着后观察了一下周围…… 两人是真跑到深山里面来了,今晚上是出不去了。只能明天早上赶早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人家,然后再做打算。他没回去,王潮肯定急坏了。这小子虽然见了他跟见了仇敌似的,自从知道他的工作性质后,就对他晚归变得特别敏感,生怕他这个哥哥出什么事。 趁着火光,单青掏出手机看了看,按了几下屏幕没有亮,已经进水坏掉了。把手机装起来,单青看着天空想着今晚要是不回去的话,庄淇非急死不可。 正想着的时候,王彦已经找了了树枝和碎叶子,点着了。这时候天气干,树枝烧起来噼啪作响,王彦往火里放上树枝对单青说:“先脱掉衣服烤烤吧!” 身上的衣服湿哒哒得贴在身上,风一吹过还真挺冷。单青被吹起一身鸡皮疙瘩,没有脱衣服,走到火边坐下了。 见单青不脱衣服,王彦笑着兀自脱了下来。王彦的身材很棒,肩宽腰窄,肌肉发达。庄淇是典型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但是王彦却是“脱衣有肉,穿衣也有肉”。 单青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王彦的身上许多伤疤,不均匀地分布在胸膛上,颜色很淡,能看出是很久前的伤疤了。能混到现在这种地步,早先肯定受了不少苦。想要从捷径达到一定的高度,一定要付出比常人更加惨痛的代价。 “知道是谁么?”终于闲下来歇口气,单青问。单青都佩服自己淡定,整个逃命过程惊心动魄,他现在对着王彦却说不出一句谴责的话来。可能是因为自己知道,王彦本来就是个炮灰命,所以对他多多少少带了些同情。 “嗯。”淡淡应了一声,王彦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瑞士小刀,放在火上烤着。 淡定的单青心里狂咆哮,嗯你妹啊!跟他解释啊,说是谁啊!他不是他的生死之交么? 在他咆哮期间,只见王彦一把含住刀把,眉头紧锁,眼角刀疤动了动,双手一用力,裤脚被撕开,单青这次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撕烂的裤子下,王彦的小腿上有一个血孔,血已经不流了,但是满小腿上都是血痂,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第一次见这么血腥的场景,单青紧张地问:“这怎么了?”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刚才跑的太快忘记了疼痛,现在疼痛感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啃噬着他每一根神经,王彦脸上全是冷汗。伸手拿了刀,腮骨动了动,刀尖□血孔,灵巧而快速地一剜,一粒血糊糊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弹头! 他什么时候中弹的?单青脸上也冒了冷汗,掐了一把让自己冷静下来,赶紧帮着王彦做着止血。剜出弹头后,王彦疼得牙根都快被他咬碎了,嘶嘶得急喘气缓解着疼痛。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天空大吼了一声。 原来刚才,王彦叫的时候也是因为疼得受不了了。 “你知道情况有多复杂了吧!”王彦面无血色,嘴唇都是苍白的,但是却挂着笑。 48 疼成这样了装什么坚强啊!单青真是被他笑得暴躁了!走过去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问他:“王潮知道么?” “嗯。”王彦笑了笑:“不然你说我这么好的哥哥,他跟我闹什么矛盾?” 他走上这条路,代价就是这么大。不但自己的命保不住,连弟弟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怎么不让他跟你爸妈在一起?”单青问。 轻笑了一声,王彦说:“我爸妈死了。” 所以他就他弟弟这么一个亲人了,他豁上命也要保住。可是就算他豁上命,现在这情形,他也是无头苍蝇乱撞,走投无路了才来找单青的。 “你现在钱也赚够了,怎么不金盆洗手?”单青知道这问题挺傻的,但是他还是想问。王彦这人,完全看不出是混黑社会的样子。 “走进这条路,就像一块白布进了黑染缸,就多少洗衣液也洗不出来了。”王彦笑了笑说道。 单青看着王彦,说:“贵的洗衣液未必好用,你用漂白剂,保证洗的跟以前一样白。” “用漂白剂的话,那不连毛也漂白了。”哈哈笑着说完,王彦抬头看着单青,看他面瘫着却依旧俊秀的脸,心中某个角落复苏出一片生机。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单青的脸,王彦笑着说:“单青,我可能真喜欢上你了。你说我今晚上要是失血过多死了,你会伤心么?” “死吧!”单青冷冰冰地说,“还能开玩笑就说明死不了,你个混黑社会的怎么这么悲观呢!”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压力太大,悲观也很正常。王彦一直抬头看着单青,单青和他直视,能看到男人眼中被柴火映红的黑瞳。 他一直在忍着疼,但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却一直跟他说着话。虽然不管用,但是单青还是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脸,想帮他缓解一下疼痛。 他不是圣父,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体贴而温柔的一个人死掉。王彦和疤条子一样,都是他单青的朋友。单青朋友不多,但是个个交心。 “你知道你会被拉去顶罪么?”单青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王彦眉头一皱,小腿抽了一下。 “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真见过那张名单,上面写了一串人和要去顶的罪名,第一个就是你。” “嗯。” 将单青的手放在脸上,王彦淡淡得应了一声,说:“我知道自己会去顶罪,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生意上出了大纰漏,现在帮派表面风平浪静,但是人心惶,这件事总要有人出去顶桩。老鸦虽然很看重他,但是这个男人心狠手辣,没人能猜到他的想法。虽然大家都说他是最不可能拉去顶桩的,他却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单青说出来,他并没有多惊讶。当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在他面前死去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他没有任何抵抗的权利,一条路,往死里走。 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地点,现在的他没有任何情报,做不了任何计划。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六月十五。”单青说,电脑里那张单子上写着时间。 王彦眼睛一亮,不可思议地看着单青,然后狂喜起来。 “你怎么知道时间的?” 既然真有这事,说明他猜得都对。但是他却不能对王彦说实情,重生这种实情太玄幻了,没人会信。他说了实话,说不定王彦还以为他逗着他玩。 只是不知道当年那台电脑为什么会遗漏在修车厂外一公里处,这电脑里全是机密,却被疤条子捡到。这事越想越蹊跷。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单青说:“能逃命抓紧逃命吧!” 他一介良民,不知道他们这群人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他说出来就是为了不想让王彦和疤条子出事,但愿提前知道能让王彦想出什么解决的法子来。 王彦没有回答他的话,一直在凝眉想着些什么。过了一会,动了动身子,从脱掉的衣服里掏了两下后,掏出一张卡来。 “单青,我能拜托你件事么?”王彦问。 “你先说是什么事,能做到我尽量帮。”单青说。 王彦还真就没客气,将手里的卡放在单青手里,认真严肃到不像他。 “这里面是五十万,你能帮我照顾王潮到他大学毕业么?” 他本不想让单青帮忙照顾王潮的,但是从单青知道名单这事来看,说明他已经被牵扯进来了。 他现在只有初步想法,要么神不知鬼不觉得摆脱顶桩,这样皆大欢喜,谁也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弟弟和朋友。还有一种结果就是他没摆脱顶桩,坐了牢。老鸦这人虽然狡诈狠毒,但是也是混黑道出身的,讲得就是一个“义”字。他进去坐牢,老鸦肯定不会让王潮被人盯上。王潮和单青在一起,也就一起保护了单青。 看着王彦心事重重的脸,单青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问道:“白帝城托孤?” 王彦笑:“算是吧。” “五十万买不来一个哥哥。”单青说。 “我知道。”王彦拿着卡来回翻转着笑了笑说:“但是不花钱,就能买来一个朋友的帮助。单青,我只有一个弟弟,我只信任你。而且我保证,你和王潮还有你所有认识的人的人身安全,都不会受到威胁。” 不会受到威胁么?这确实是目前单青最关心的问题了。既然他说不会受到威胁,那他就相信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么脑残的相信他是因为什么。不过就算王彦不说,他也会去帮王潮的吧。还是那句话,他不是圣父,但是一条命在他面前,他不会不救。 笑容敛起来,单青的眼睛眨了眨,问:“你拿什么报答我?” “什么?”王彦突然跟不上单青的思路了。 “等咱们出去了,给我做顿西红柿鸡蛋汤,反正你也只会做这个。”单青面无表情地说着,将手里的卡放进了口袋。 王彦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揽住单青的脖子毫不犹豫地答应道:“行!我也想喝你做的八宝粥了。哎……嘶……” 扒拉下他不老实的爪子,想起他上次在他家连喝三碗粥的光荣事迹,单青问:“你是有多喜欢喝八宝粥?” “有时候,喝粥不是喝得味道,而是喝得感觉。”王彦看着天上的星星说,“我喜欢你的粥里带着的那种感觉。” 单青:“……” 能别煽情么?那天他起晚了随手熬了一锅粥是多有感觉啊?是有什么样的感觉啊?怎么两人之间原本的气氛被他这么一个壮硕汉子说了两句话,全变酸了呢? 火噼噼啪啪烧了一晚上,两人聊着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第二天,王彦被小腿上的疼痛感给刺激醒了,脸上烧得滚烫。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环顾四周一下,没看到单青。 单青去哪儿了?王彦烧得晕乎乎的,他体质向来好,怎么这次一晚上还睡发烧了。昨天跑了这么长一段距离,现在全身酸软无力,再加上发烧,王彦觉得自己整个人跟死了一样。 正在他眯着眼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人的脚步声。条件反射得抬头,大脑瞬间清醒过来,王彦微眯的双眼半睁,然后就看到单青走了过来。 早上刚醒,单青就发现王彦发烧了。这里树林密集,应该有退烧和治疗外伤的草药。他在庄淇外公家的时候,随着村子里的孩子去采过,略懂些。刚好天亮了要去看看周围有没有村子,他就先起来去探了探路。 先将怀里采得野果塞进王彦嘴巴,王彦一咬,多汁爽口,就是有些酸涩,王彦被酸得浑身一哆嗦,意识也清醒了些,抬头看着单青。 单青单膝跪在他小腿旁,嘴巴里正咀嚼着草药,草药很苦,单青微微皱了皱眉,嚼碎后吐出来敷在了王彦的腿上。一股清凉感从伤口处渗入,王彦整个人感觉好了很多。 将手上另外的草药拿过来,单青递给王彦说:“退烧药,嚼了咽下去。” 从刚才开始,王彦就一直在打量单青。早上灭火的时候,可能将灰擦在了脸上,这让单青的脸显得更加清秀白润。嚼草药时,红润的双唇上下动作着,说不出的诱人。王彦腿一伸,头一歪,耍赖。 “我没力气了,你嚼给我吃!” 将草药收回来,单青擦了个果子放进嘴巴里,面无表情地说:“既然没力气,那果子也别吃了。” 无力地笑了笑,王彦说:“也好,你吃了有力气去找人,我在这等着。” 单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将草药放进嘴巴里嚼了两下吐出来像喂孩子似的喂到了王彦嘴里,然后站起来,拉着王彦的胳膊将他放到了自己背上。 单青的动作一气呵成,王彦愣住了。嘴巴里的草药带着土腥味,淡淡得苦味擦在味蕾上,让他微张开了嘴。 单青刚背起王彦,心里就大骂了一句:太他妈的重了! 49 身体腾空,王彦察觉到单青要做什么,赶紧挣扎起来说:“你去找人,我在这等着你。想你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肯定会回来的!” “老实点!”本来就够费劲了,挣扎你妹啊!他是有良心,有良心谁放他在这里?天亮了,先不说那伙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过来了,留他自己在这里就是等死。他刚才围着附近转了转,只有树林,放眼望去连块农田都没有,更别说人烟了。他们俩要出去,至少得几公里的路要走,他出去找人来了,王彦早就失血过多死了。 王彦其实也没有多少力气挣扎了,趴在单青的背上,意识渐渐远去。单青背着他走得很艰难,又是这样的路,不时得踉跄一两下。王彦干裂的唇碰到单青脖子里露出来的皮肤,软软的,像吻在棉花上,特别舒服。 这个男人,明明跑那么一段路就累成那个样子,现在却背着他走这么一段路。害怕他睡过去,气喘吁吁的还不忘跟他说话,天南海北地侃。他向来面瘫,没想到竟然这么能说。胳膊挂在单青的脖子上,王彦的手指勾了勾,碰到了单青的唇。 “这都快死了,你能省点力气钻棺材么?”单青将头扭向一边,停在原地喘着气攒了攒力气,然后把快掉下去的王彦往背上托了一把。 “你喜欢你男人什么?”拧了自己一把,王彦让自己清醒过来。现在睡过去,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 单青嘟囔了一句:“他全身就没让人喜欢的地方。”嘟囔完,嘴角却勾起来。一晚上没回去,不知道庄淇该急成什么样子了。想到这里,脚上似乎更有劲了,单青加快了步伐。 王彦淡淡地笑了笑说:“我真想早点就认识你,说不定跟你好的就是我了。” “不可能。”单青耸了耸肩说,“他是我从小欺负大的,你再早也早不过他。” “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干嘛?”王彦又恢复到开玩笑的语气。 单青:“……”到底是谁认真啊喂! 两个人走走停停,中间单青还累趴下了一次,终于在下午太阳最毒的时候碰到了一辆农车。看到农车上的人,单青噗通倒在了地上。 昨天跑了一下午,单青的体力本来就没恢复多少,今天又背着王彦走了半天,身体早就脱力了。 王彦从单青背上摔下来后,整个人都惊惧了,看着死气沉沉趴在地上的单青,他从没有这么害怕过。抱着单青,王彦的唇落在单青的脸上,颤着声音叫道:“单青,单青!” 农车上的人也已经看到他们两个人,车开过来,将王彦和单青拉上了车。 浑身像陷在沼泽里,单青掀开了沉重的眼皮。见他醒了,王彦赶紧凑上问:“醒了?要不要喝水?” 闭上眼缓冲了一下,单青才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平房里。嘴巴里干巴巴的,嘴唇上却挺湿润,王彦一直帮他用湿棉花擦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单青对王彦说:“我饿了。” 王彦又笑起来,赶紧出去给他找吃的。两人被救以后,村里热心的村民给他们准备了一间房子,厨房里还给准备的吃的。 他睡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上次庄淇去深山里采风失踪一天半自己焦灼的心情,现在他也失踪一天半了,庄淇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王彦端着饭菜进来,单青喝了口水开始吃饭,边吃边问:“你跟你的人联系了没有?” “没有。”他一直昏睡不醒,村里的医生给他的腿做过处理后,王彦就一直坐在床边没离开过。 吃了两口,单青说:“你帮我借部手机吧。我给庄淇打个电话。” 王彦盯着单青看了一会,不乐意。 “你现在这样他来了也没什么用。明天咱们休息好了我让宗河来接我们。” 他不想这么快就把单青还给庄淇,虽然他现在也只能这样看着他,什么都不能做。 单青嚼了两口饭,冲着王彦淡淡地说:“他看到我,就不会担心了。” 就这么淡淡得一句话,两人的深厚感情就可见一斑。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想的却是让庄淇安心。觉得胸口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眼角的刀疤动了动,王彦站起来走了出去。 手机不一会就借来了,王彦一如往常地挂着爽朗的笑容,对单青调侃道:“你男人来接你的话,我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现在这么晚了,让他来干嘛?单青嘟囔了一句,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 几乎是刚打通,庄淇就接了电话。 “喂!”庄淇的语气很急躁,可见刚才发了一场大火。 单青一晚上没回来,庄淇快急疯了。打了无数通电话联系不上单青后,火急火燎地跑去学校找人,老师说跟一个眼角带着刀疤的人走了。庄淇对王彦没好感的原因不光因为他对单青有想法,还因为他看着就不像好人。单青竟然就这么跟着走了,庄淇又气又急地找了王潮。 王潮打电话给宗河,宗河说王彦去修车了。想起疤条子,庄淇开着车去了修车厂。 当时王彦拉着单青就跑,疤条子还觉得蹊跷呢。结果一听庄淇这么说,疤条子也急了,跟着上了车。多亏疤条子当时觉得蹊跷出来看了一眼路虎离开的方向,两人朝着那个方向狂奔。 但是他们不知道王彦中途的时候换了方向,两人无头苍蝇一样的找着,却不知道找的地方完全不对。也多亏没冲着王彦他们的方向去找,不然碰到追杀王彦的那伙人,又是一场危险。 现在庄淇已经报警了,谭海领着一队兄弟来附近帮忙找。天黑了,大家准备散伙,庄淇哪里肯,任凭谭海拉都拉不住,表兄弟俩大吵了起来。 “庄淇。”听到庄淇的声音,单青就笑起来了,低低地叫了男人一声,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去。 过了一会,庄淇颤抖的声音传来,喉咙都在打颤地说:“单青,你在哪儿?你想让我急死啊!” 喧嚣了一天的心终于落定,庄淇扶着额头重重的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要脱力了。全身的神经被吊了一天半,现在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这出了点状况,手机进水了才没给你打电话的。”察觉到庄淇情绪失控,单青没有傲娇,赶紧解释了起来。 “你在哪儿?”他不能等了,他得亲自把单青抱在怀里才能确认他的安全,他现在还不能放心。 “你别着急,我现在好好的,天都这么晚了,你先睡一觉,明天我就回家好吗?”单青心疼了。 电话那边又是一会没有说话,等单青又叫了一声庄淇后,庄淇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要是我丢了一天半后跟你联系说我现在没事,天晚了,你不用过来了。你会听我的话吗?别闹了,乖,告诉我。” 心里想被塞了一块糖,单青嘴巴一咧,露出两颗虎牙笑起来。单青问了王彦他们在的地方,庄淇挂掉电话,二话没说跳上车开着就走了。 地上卷起一阵尘土,谭海和疤条子吓傻了,心里怕庄淇找不到单青就做傻事,赶紧上车跟了上去。 王彦看着单青拿着手机盯着屏幕看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捏了他的面瘫脸一把,单青抬头笑着看他,王彦笑起来说:“单青,你这样笑着真傻。” “我知道。”单青笑着说,手机窄小的屏幕上映着他的脸,他能看到。 就这样笑了两个小时,门外传来了大切诺基的车声,单青浑身有了力气,跳下床穿上鞋跑了出去。还没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庄淇抱进了怀里。 死死地抱紧单青,心脏就像跳出来了一般,庄淇的心跳声震得单青的胸腔都疼了。笑着抱住男人,单青骂了句:“傻样。” 也不知道是谁傻,重新抱在一起让两人都像个傻子。 庄淇一直没说话,单青被他抱得喘不上气来他才放开。也没有放开,双手揉捏着单青的面瘫脸,脸上温热的温度从掌心传到全身,庄淇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一直在旁边的王彦看着两人恩爱完,才插了一句:“我能搭你车么?” 庄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拉着单青出了门。单青拉着庄淇说:“哎,让他搭着车一起回去吧。” 将单青打横抱起,这是庄淇第一次不听单青的话,脸色紧绷着,让温柔儒雅的感觉被冷酷冰冷取代。单青知道,庄淇这次是真生气了。 将单青扔到车上,谭海和疤条子也开着车赶了过来。看到车上的单青,两人皆是输了口气。庄淇上车前对他谭海冷冷地说了句:“里面眼角带疤的人绑架了单青,把他绳之以法吧!” 单青刚要解释,庄淇冷冽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单青当即没了声音。上了车,庄淇一路无话,开着车狂奔起来。 讨好的把手放在庄淇紧握住方向盘的手上,男人的手冰凉,骨节泛白,可见是生了多么大的气。 “生什么气啊,上次你丢了一天半,我不也就揍了你一拳么?现在咱俩一人一次,扯平了。” 单青说完,笑着刮了刮庄淇的脸。庄淇的脸一直绷着,侧脸刀削斧凿一般完美。听到单青说话,庄淇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单青,你太让人生气了。” 单青刚要说话,一抬头,却发现前车镜里郝佳佳和八妹正躺在后车座上睡得一脸香甜。拖家带口地跑出来找他,单青突然也觉得自己是太过分了。庄淇这场怒火,看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平息掉的。单青忐忑了起来…… 到了小区的时候,庄淇抱着单青就要上楼。单青别扭地躲开说:“你抱着佳佳和八妹吧,我自己能走。” 庄淇抬眼看了他一眼,单青什么气场都没有了,赶紧勾住他的脖子让他抱起来了。 郝佳佳和八妹也醒了,看到单青找到了,一孩一猫仍旧面瘫着脸,带着一副刚睡醒的呆萌样。 一家四口上了楼,单青还没等下来就被庄淇扔到了床上。 听到卧室里单青被扔到床上的声音,郝佳佳坐在沙发上掏出平板玩起新一轮的切水果。八妹趴在她跟前,默默地看着。 郝佳佳将平板递过去,上面的苹果柿子橘子梨在飞,八妹看的眼睛都直了。郝佳佳问:“想玩么?” 八妹双眼放光:“喵呜!” 肉垫还没放到平板上,郝佳佳将平板再次抱到怀里,面瘫着脸说:“不给你玩!” 八妹:“……” 沮丧着猫脸趴在沙发上,郝佳佳玩了一会后,问八妹:“你知道他们俩在里面干嘛么?” 八妹抬起他的肉垫摸了摸郝佳佳的脸,一切尽在不言中。 肉垫软乎乎地拍在肉嘟嘟的脸上,郝佳佳脸微微一红,扭过头不自然地说:“肯定不只有摸摸,他们肯定还会亲亲。” 亲亲什么的,小姑娘果然太单纯了,八妹蔑视了郝佳佳一下。 被一只猫这样蔑视,郝佳佳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她也蔑视了八妹一眼,说:“他们干什么你能干么?你个没蛋蛋的太监猫!” 犀利的话语让八妹膝盖深深地中了无数箭,肚皮朝天躺在沙发上,八妹整只猫都不好了,快来给它唱两只老虎! 50 身体被抛在床上,就在单青以为自己会被揍一顿的时候,庄淇整个人压了他身上去了。没有亲,没有摸,只是这样压着,压得单青翻不得身。 “离他远点。”庄淇闷声说。 笑起来摸了摸男人的后脑勺,黑亮的头发扎手,单青问:“吃醋?” “是受不了!”庄淇气坏了,抬头用手夹着单青的脸揉着,却不舍得用力。“他是什么人物你比我清楚,你要在再丢这么一两天,你还不让我活了?”男人无力而绝望地说。 没有再笑,单青摸着男人的脸。就这么一天半就让男人憔悴了这多么,胡子拉碴的,双眼无神,顶着俩黑眼圈像大熊猫。 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抱紧庄淇,单青说:“我错了。” “你还知道错啊!”庄淇无奈地说,伸手在他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他曾经来站们小区过,我记得他那辆路虎的车牌号。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刚开始还没在意,但是王彦一次一次地出现,现在甚至带着单青玩起了“私奔”,他不得不对他的目的持有怀疑态度。 “但是有些事,我得跟你说一下。”单青说。 “你先跟我说你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手机掉水里去了,还整得这么狼狈。当时庄淇扫了王彦一眼,还看到他腿上受伤了。 “情况很复杂。”单青诚实地说,见庄淇又要生气,他赶紧顺毛:“我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 “你说!”庄淇闷声说。 “王彦帮过我两次,一次救了陶琳,一次救了我和李昭然。现在,他有难处,我得帮他,还他人情。”单青抱着男人的脖子说。 “他什么时候救过你?你发生什么事情了?”陶琳的事情他知道,单青好李昭然发生了什么?庄淇眉头皱起,他出去工作的时候,单青究竟瞒了他多少事情。 “你看你看,我这都好好的了,你还这么担心,我怎么跟你说?”单青不满地说,说着说着笑起来,在庄淇委屈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你太让人生气了。”庄淇对这么调皮的单青真是无语了。 “我答应王彦照顾王潮到他大学毕业。”单青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可能卷进了一些事情,不能独善其身,所以托我照顾王潮。” 庄淇深深地看了单青一眼,叹了口气问:“你愿意帮他可以,你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吗?” “我能。”单青笃定地说。 “你哪里来的这自信?”庄淇板着脸问。 单青捏了捏庄淇的脸说:“王彦能混到现在这种成绩,肯定摸爬滚打了很多年,一些事情他比我们要想的多。他就算出事了,王潮的安全他肯定能保证。所以如果王潮的安全保证了,我跟他在一起,不也就是安全的了?” 听他说完,虽然有道理,但是庄淇还是闷了一肚子火:“你就这么相信他?我不相信他!你们才认识几天就要做这种会丢命的事?你就舍得整天让我提心吊胆?” “两条命在你跟前,你救不救?”单青问庄淇。 庄淇摇头:“我只做在我责任范围和能力范围的事情。” “你会。”单青笃定地说,庄淇烦躁地甩了甩头。单青双腿勾住庄淇的身体蹭了蹭,软绵绵地说:“别生气了。” 向来撒娇这活都是庄淇做的,但是庄淇生气起来根本没人能控制得住,要是这时候再傲娇,真怕庄淇做出什么事情。 看着单青的脸,庄淇恨铁不成钢地亲上去:“你就逮着我的心窝子戳吧你!” 肯让他戳说明他把他放在心上,单青笑起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庄淇的喉结。 这是求欢暗示。 庄淇粗喘起来,但是身体却控制不住地趴在床上起不来了。下面硬着,庄淇爬上床抱着单青说:“睡觉,我两天没合眼了。” 男人闭上眼,脸上满是疲惫,可见是身心俱疲。单青没告诉他疤条子的事情,只说了照顾王潮就让他这么生气,要再说疤条子的事,他肯定把他软禁在家不让他出门了。 庄淇的呼吸不一会就变得深沉而平稳,单青想起两人进来后,把郝佳佳放在外面了。起身走出去,郝佳佳还在外面玩切水果,八妹躺在沙发上挺尸。看到单青,一脸辛酸泪地“喵呜”了一声,窜到单青怀里寻找安慰。完全忘了送他去切蛋蛋的,正是现在抱着它的这个人。 抱着八妹坐在郝佳佳跟前,单青问她:“玩过庄淇了么?” “没有。”郝佳佳说完,将游戏关掉,站起来回宿舍睡觉。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郝佳佳转过头,对单青说:“庄叔叔为你担心了两天,你明天应该给他做好吃的慰劳慰劳他。” 单青笑起来,点头应声:“好。” 庄淇睡得昏天暗地,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就八点多了。睡了一觉力气养回来,身体一派轻松。旁边是空的,单青已经起床了,庄淇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沙发上,郝佳佳正晃着小腿动着小嘴儿,面前放了一盘单青刚烤好的小饼干。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郝佳佳一脸嫌弃地躲开,庄淇笑着进了厨房。 单青专门去菜市场买了一堆东西,现在正挨着做,准备给庄淇好好“补补”。庄淇进去,从后面抱着单青对着他脸蛋吧唧一口,身体各种不老实地磨蹭着。 手里扬着勺子差点砸到庄淇头上,单青气急败坏地说:“先去洗漱,小孩子在呢,老实点!” 鼻子里哼哼着在单青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庄淇乖乖去洗刷间洗漱完毕,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问郝佳佳:“自己一个人一屋害怕么?” 特鄙视地看了庄淇一眼,郝佳佳说:“你以为我是陶路么?” 庄淇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让郝佳佳喂他一个饼干,郝佳佳面瘫脸:“自己没手么?” 小姑娘又不听话了,庄淇了然地笑起来问:“是不是记录刷过去了?” 郝佳佳挑眉,一脸傲慢的承认了。肉嘟嘟的腮跟水晶虾饺一样透明,庄淇伸手拿过平板,点开了游戏。 水果忍者是郝佳佳最喜欢的游戏,经常玩,她的技术已经很好了。可是比起庄淇来,还是小巫见大巫。这个游戏刚出来的时候,庄淇玩得很嗨,曾经上过游戏里的排名榜。 划拉了两把,庄淇将那记录轻松破了。郝佳佳看着庄淇那只比她多一分的新纪录,知道庄淇就是在耍她。耷拉着眼角,气鼓鼓地看着他。 庄淇爱死小姑娘这生气的模样了,笑眯眯地张开嘴,郝佳佳抓了一把饼干分外粗鲁地扔到了他嘴巴里,庄淇满意地笑了。郝佳佳不服气地打开游戏,开切! 笑着坐在她旁边,不时地帮上那么一两下。一只手放在小姑娘的头发上,庄淇惊奇地说:“佳佳头发不短了啊!留起来扎马尾吧?” 这时候,单青端着早饭出来了,庄淇赶紧去厨房帮忙,一桌子美味佳肴摆了个满桌,庄淇笑着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佳佳说要给你补补。”单青看了郝佳佳一眼,对庄淇说。 庄淇过去捏着郝佳佳肉嘟嘟的腮帮子一通猛捏,哈哈笑着说:“没想到佳佳这么心疼我啊。” “我是自己想吃,才打着你的旗号要的。”郝佳佳面无表情的说,谁心疼他啊,他找单青两天不吃饭,胃疼死他,她也不心疼。 听郝佳佳说完,庄淇的筷子直指小姑娘,非常认真地说:“单青,你没觉得小姑娘傲娇起来的时候,跟你也很像么。” 单青面瘫着脸瞥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以为你舌头被八妹咬掉了。” 闷声笑着,庄淇吃着饭没有再说话。 吃过饭,庄淇去厨房里洗碗,水哗哗地响着,庄淇又想起郝佳佳的头发来。问在客厅里辅导郝佳佳学习的单青说:“你会扎头发么?” 单青看了佳佳的头发一眼,郝佳佳是蘑菇头,类似沙宣那种发型,现在垂在耳边,果然不短了。小姑娘皮肤很白,脸皮薄薄得能看清血管。头发也像营养不良似的,又软又细,还不黑,像绒毛一样,摸着很舒服。 “我不扎头发。”没等单青说不会,郝佳佳就自己说了。“扎头发又麻烦又难看。” 擦着手走出来,庄淇对小姑娘挑了挑眉,笑着调侃道:“不是吧,我怎么看你书包里有小蘑菇的头花啊?” 仿佛被窥到秘密一般,郝佳佳的脸刷得布上一层粉红,鼓着腮帮子,郝佳佳气呼呼地说:“你怎么乱翻人家东西?” “哟,还真有!”庄淇冲着单青说,单青也笑起来。 知道自己又被庄淇骗了,郝佳佳的脸气得又红了一层,索性做自己的题不去理他们俩了。 单青完全不会哄孩子,看到郝佳佳这样,不知道该怎么逗她。庄淇冲他摇了摇头,笑着坐在郝佳佳身边。郝佳佳气呼呼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不理他。 “佳佳的字写的真漂亮。”庄淇说。 漂亮也不关你的事!郝佳佳真是烦透庄淇了,神烦! 没再说话,庄淇伸出手指戳了戳郝佳佳的肚子,软软地陷进去了。郝佳佳不理他,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庄淇伸出手指再戳了她一下,郝佳佳忍不住了,转头对着庄淇吼:“我在学习好不好,你能老实……” 她还没吼完,庄淇一把抱住她在她肚子上猛挠起来。郝佳佳怕痒,庄淇技术那么好,她三下两下就被挠得受不了了,抱着庄淇的脖子咯咯笑着求饶。 坐在一边抱着八妹的单青,深深地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只能哄个猫了。 郝佳佳笑得肚子疼,庄淇对着她的腮帮子猛亲了一口,笑着说:“去拿你的头花过来,咱们扎一下试试。” 开始还不乐意,但是庄淇作势要挠她,郝佳佳从他身上跳下来回了房间。 好大一会,郝佳佳才红着脸出来了,庄淇过去抱起她,让她倒坐在自己的腿上。庄淇第一次给小女孩扎头发,技术很不熟练,来回摆弄了好几次才将她的头发松松地扎了一个。 男人穿着灰色V领针织衫,袖子挽到胳膊肘处,专注地给怀里的小姑娘扎着头发,温柔又儒雅。真像一个父亲般,透出一股浓浓的爱意。单青看出了神,庄淇弄好后,冲他一笑说:“怎么样?” 收回目光放到郝佳佳身上,单青笑起来。 小姑娘的头发被扎成一个马尾在后脑勺上,脖子根处还有几根没有扎上的,毛绒绒得蜷缩在白嫩的脖子上,温顺又可爱。再转头看看前面,齐刘海下是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白里透红的腮帮子嘟嘟着,小嘴微微抿着,似乎在害羞。 “很漂亮。”单青由衷地夸赞道,说完,将小镜子递了过来。 郝佳佳的脸又红了一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小人儿,歪着脖子看了一会,然后伸手撸下了头花,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说:“太难看了。” 和庄淇对视了一眼,单青让郝佳佳扭过头来,笑着问:“我们觉得挺好看的。” 他知道郝佳佳为什么说自己丑,她还没从裂唇的阴影里走出来。而且手术也并不完美,人中附近还留着一个浅粉色的疤。郝佳佳自卑,就是因为这个疤。裂唇阻碍孩子发声,郝佳佳不怎么说话也就不明显。但是她一旦说话说时间长了,就能听出她发音不是很标准来。 单青揉着她的脑袋,揉的郝佳佳一脸沮丧:“裂唇有什么好看的。” 她是做了手术,但是幼儿园里的孩子们看着她的嘴还说她是“兔子孩”,说她是兔子精生的,连她爸爸都不要她了。郝佳佳开始还据理力争,但是说话的时候发音不标准又被取笑一番,小姑娘脸皮薄,后来就自动养成脱离群体闭紧嘴巴不说话的习惯了。 小女孩哪个不爱漂亮,她留着头发一直舍得不剪掉也是因为她想扎马尾。幼儿园里的小女孩都扎着小辫,跳起来的时候头发一甩一甩,好看又好玩。她妈妈也给她扎过,但是她的关注点老是在自己的唇上,想着扎着马尾去幼儿园,肯定又被人取笑。她自己看着就烦了,也就扯下头绳不扎了,但是头发却一直不舍得剪掉。 “八妹可爱么?”单青捏着她的脸问。 “可爱。” “兔子可爱么?” “……可爱。” “那佳佳也可爱。”单青说。 郝佳佳心里很高兴被夸,自信心放佛像小蘑菇一样冒了个头。但是却傲娇地扭过头不看单青,撅着嘴说:“你才是兔子嘞。” “我好不容易给你扎起来的,你又给弄散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庄淇笑着,下巴在郝佳佳的脖子上来回扎着,郝佳佳又被哄得咯咯直笑,赶紧躲开。 三个人开了一会玩笑后,郝佳佳继续写作业,左单青辅佐语文,又庄淇辅佐英语,两个人像青龙白虎一样坐在郝女王两侧,威武霸气。 中午吃过饭,三个人去超市逛着买点东西,一块消消食。现在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进了超市一片清爽。庄淇抱着郝佳佳问:“你怕高么?” “不怕。” 郝佳佳一说完,庄淇双手将她托举起来,郝佳佳吓了一跳,然后自己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庄淇的脖子上。晃了晃两条小腿,郝佳佳笑哈哈地问单青要平板。单青递给她,郝佳佳拿着平板平放在庄淇的头顶,噌噌噌开始切起了水果。 庄淇四平八稳地带着郝佳佳去了零食区,单青去了日化区,郝佳佳皮肤细嫩,洗衣液和沐浴露都得买点亲肤的。刚站在货架前看了一会,单青就察觉到自己放佛被一个人盯着一般地不自在。转头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在自己身边。一定是自己最近太累,连精神都恍惚了。单青笑了笑,挑了两件东西,推着购物车去找庄淇去了。 庄淇本来就高,再这样驮着郝佳佳,这样就让两人在超市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单青推着购物车找到两人,发现他们正站在一排头饰旁边看着。 这样看能看出什么来啊?单青哭笑不得地走过去,找了一个蝴蝶结样式的头花问郝佳佳:“喜欢么?” 郝佳佳盯着这个看了很久了,见单青问,扭着头不自然地说:“还可以。” “那试试。”单青拿着头花想往郝佳佳头上比对比对,结果踮了两次脚都没够着,两个没良心的已经开始笑了。单青脸一绷,冲着庄淇说:“低下!” 庄淇赶紧将郝佳佳抱在怀里,将她的头送到了单青跟前,郝佳佳在他怀里戳着他的胸膛笑话他:“妻管严!” “嗯?”没等单青将头花放在郝佳佳的头发上,庄淇就将郝佳佳整个倒过来,竖着作势往地下扔,吓得郝佳佳哇哇大叫。单青一巴掌拍在庄淇身上,把郝佳佳抱在怀里骂道:“万一掉下来怎么办?” 郝佳佳趴在单青怀里冲着庄淇吐舌头,庄淇伸手捏她鼻子,被单青一巴掌拍开了。 两个大男人的审美也好不哪里去,单青让柜台上的小姑娘帮着挑选了几个,三人拎着买的东西回了家。 到了家,郝佳佳要午睡,给她洗了把脸后,庄淇抱着她去了卧室。 将窗帘拉上,郝佳佳看着庄淇的背影,脸往被子里缩了缩。庄淇转头刚好看到她这个动作,笑了笑,走到床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问:“怎么了?” “我在想我妈。”被戳了一下腮帮子,郝佳佳眼眶里的泪珠咕噜滚了出来。“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玩得越疯,就越容易想多。已经两个月不见妈妈,郝佳佳外表再坚强,也终究是个五岁的小孩子。 “怎么可能呢?”庄淇单手撑在床上,笑着说:“佳佳这么萌,没人不会要你的。” “我爸爸就不要我了。”眼泪被庄淇的大手抹干净,郝佳佳抽了抽鼻子说:“你要是我爸爸就好了。” 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庄淇问:“我是爸爸,那单青是什么?” “他必须是妈妈。”郝佳佳点着头说。 庄淇哈哈大笑,揉着郝佳佳的团子脸说:“真乖!” 脸被揉变了形,郝佳佳说话都是歪的。 “里萌大银真缺德,揍爱占小孩纸的便宜。” 没有再逗她,庄淇帮她盖了盖身子,笑着说:“睡吧。” 庄淇去哄着佳佳睡觉,单青去接了些水上阳台上给植物浇水。太阳很毒,单青抬手遮了遮,低头的时候,看到楼下的车子。车窗开了一个小缝,里面有人往他这个方向看着。 放下喷壶,单青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掏出手机拨了王彦的电话。对方一接通,单青说:“我被人监视了。” 51 王彦刚睡醒,昨天晚上被拉去派出所做了一下笔录,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大半夜了。听到单青的话,王彦摸着咖啡杯沉默了一会说:“你别担心,我会派人过去保护你。” 和单青挂掉电话,王彦叫宗河找了几个人去了单青那里。他拉着单青逃命,人人都会以为他和单青有关系。犹豫了半晌,王彦喝了口咖啡拨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接了电话,一个老者的声音传了过来,很沧桑,带着压迫感。王彦叫了声:“咖爷。” 老咖和老鸦,是不同的两个帮派的老大。两人年少时结了怨,互相斗到现在。两股势力平分以前他们所在的城市,现在老鸦的手爪伸到这个城市,老咖也尾随着跟过来。 电话里有黄鹂愉悦的叫声,老咖笑了笑,绵厚的声音让他显得特别霸气。 “你终于想明白愿意跟我了?” “您挖沈瑞过去帮忙,让沈瑞进了局子。您又挖我过去……” “别跟我提沈瑞!”声音里带着威慑人的怒气,王彦手心冒了一层冷汗。 听王彦不说话,老咖的语气放缓,慢条斯理地说:“沈瑞被你下绊子做掉了,谁是人才,咖爷我比谁都清楚。咖爷是惜才的人,人才,永远进不了局子。” 沈瑞带给老咖的信息是假的,这让他们在竞标时出了纰漏,结果标地被老鸦弄了去,老咖就把沈瑞踹了。后来他得知,原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王彦计划好的。从沈瑞和他联系的时候,王彦就已经知道了。摆了他这么一道,老咖却没生气,倒越发觉得王彦是个可用的人才。所以才这样不遗余力地挖他过来,谁料王彦竟是这么死忠的人,根本不吃他这套。 “惜才?”王彦笑了笑,“咖爷,您前天一路追踪我,要不是我跑得快,连进局子的机会都没有就命丧黄泉了,您这是哪门子的‘惜才’?” 老咖沉默了一会,黄鹂鸟还在叫,过了一会他说:“你明知我不过是请你过来喝杯茶聊聊天,却拉着那老师没命的跑,只怕你的心思也不单纯吧?” 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王彦腮骨动了动,没有说话。 老咖说得对,他确实目的不单纯。他想把王潮托付给单青,那天拉着他跑,不过是想要测测单青的人品罢了。他不能随便将自己的弟弟假手于人,除非这个人值得他王彦信任。他当然知道老咖不会杀他,圈里规矩,不能杀对方二头。他拉着单青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心思被猜透,王彦又笑了笑说:“别监视那老师了,我不会过去。” “特意叮嘱我不监视他,可见你很在意嘛。”老咖扯了扯唐装袖口,慢悠悠地说。 “我当然在意,他是我弟弟的老师。如果出事,我弟弟怎么上课?”王彦顺着老咖的话说。 道上的人都知道,王彦就王潮这么一个弱点。对弟弟,他是掏了心窝子,这也让大家除非有十足把握就不敢动王潮。王彦这人狠,但是却狠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你要敢给他使绊子,他不让你死,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只是因为这个?”老咖脸上的笑容敛起来。 “您想说什么?”捏着咖啡杯的手收紧,杯子微烫,王彦却感觉不到。 对方这次沉默的时间比较长,王彦等待着,眉头锁成一个疙瘩。电话两端都是死一般的沉寂,两个人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最终,老咖抬起下巴冲着身边的人扬了扬,手下领命,开门走了出去。 门锁声响起,额前一滴汗顺着脸颊滑落,王彦动了动腮骨,放下了心。 “你对老鸦这么死心塌地,图的什么?”老咖问。 王彦喝了口咖啡,认真地说:“鸦哥救过我的命。” “鸦哥……”老咖玩味地重复了一声。老咖和老鸦是同辈,道上都尊称他和老鸦是“咖爷”“鸦爷”,可见老鸦对王彦的器重。但是器重归器重,出了事,老鸦最想保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命。 “他让你死呢?” 似乎觉得老咖这句话很好笑,王彦笑了笑说:“救命恩人让我死,我肯定死,这命本来就是他的。” “愚忠!”老咖声音突然提起来,手上的陶土茶杯都被捏碎了。 王彦收起笑容,淡淡地说:“您看中的,不就是我这点么?” 被说中了心中所想,老咖深吸一口气,放下狠话说:“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哪里还有什么后悔的机会,时间就快到了。王彦淡淡地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手上的咖啡已经冰凉,王彦捏着咖啡杯仰坐在沙发上,太阳穴突突的疼,连王潮的开门声都没有听到。 看到沙发上坐的人,王潮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亮了,跑过去一看是王彦,悬着的一颗心整个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眼睛上,让他眼圈一红。 察觉到有人跑过来,王彦抬头一看,王潮正看着他。王彦昨天晚上回来时,王潮已经睡了。王彦失踪,少年两天没合眼,宗河好不容易才让他去卧室睡了一会。王潮早上起床的时候,宗河跟他说王彦回来了。少年二话不说出了门,连看王彦一眼都不看。 玩了一中午游戏回来,看到自己的哥哥完好无损地坐在沙发上,少年坚硬的心整个都软化了下来。 看着王彦手里的咖啡已经不冒热气了,王潮默默地去给他冲了一杯续上了。坐在王彦身边,王潮定定地看着王彦,不说话。 看到王潮发呆的样子,王彦心中有无数的愧疚。说好不让他担心,结果还是让他担心了。冲王潮笑了笑,王彦问:“吃饭了么?” “没有。”王潮突然笑了。 王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那我去做。”说完,又添了一句:“做你最喜欢喝的西红柿鸡蛋汤。” 王潮点了点头,王彦笑着站起来,进了厨房。王潮看着王彦的背影,眼泪刷得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从他知道哥哥的职业开始,他就让自己坚强起来。他告诉自己,这是王彦他自找的,他就算死了也不关他的事。 但是,他却每天晚上提心吊胆地等着王彦,就怕王彦再也不回来。前天晚上听宗河说王彦出事了以后,他感觉自己整个天都塌了。十五岁的少年,还不能承受这样的沉重。别人有父母陪着,他只有哥哥。 王彦做好饭,兄弟俩围坐在桌子上。王潮吃得很多,像是把前两天没吃的饭都补回来一样。看着王潮吃得空空的碗,王彦笑着问:“要不要再做点?” 拿过纸巾擦了擦嘴,王潮说:“不用。” 王彦说:“那你回书房做作业吧。” 点了点头,王潮转身朝着书房走。等快离开客厅的时候,王潮转身对王彦说:“哥,别忙太晚。” 心就酸了那么一下,王彦低着头笑起来,抬头看了王潮一眼说:“嗯。” 王潮转身上了楼,王彦看着少年渐渐宽阔起来的肩膀,笑容渐渐敛了起来…… 中午没事,单青和庄淇也睡了一觉。两人还没睡醒,就被郝佳佳的敲门声敲醒了。庄淇出去开了门,郝佳佳穿着睡衣抱着平板说:“老师说要开家长会,我妈妈没时间,你能陪着我去吗?” 周五老师下了通知说要开家长会,郝佳佳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见见妈妈的,但是妈妈打电话给她说工作太忙赶不回来。家长会要求家长一定到,陶琳和陶路陪着她去过几次,但是这次,她在床上想了很久,想让单青和庄淇去。 抱起郝佳佳进了卧室,单青已经醒了,在床上躺着看他俩。抱着郝佳佳上了床,庄淇把她放在两人中间,问她:“家长会都做些什么?” “就是家长看着我们做操,还有一起玩两个游戏。”郝佳佳说。 “什么游戏?”单青捏着她的鼻子问。 鼻子被捏住,郝佳佳闷声闷气地说:“就是捏泥人和滑轮滑。” “滑轮滑啊。”庄淇笑起来说:“那咱们肯定赢。” 其实捏泥人的话,郝佳佳还有赢的把握,要是滑轮滑的话…… “我不会滑。”郝佳佳哭丧着脸说,没人教她。 “这有什么!”庄淇抱着郝佳佳站起来,对单青说:“咱们爷儿仨滑轮滑去!” 说干就干,拎着还在睡觉的八妹,一家三口去将装备买齐,庄淇开车去了上次他和单青滑轮滑的地方。 为防止郝佳佳摔疼,单青护膝护腕还有帽子将她包了个严实。郝佳佳身着一身帅气的轮滑服,紧抱着庄淇的大腿却不敢往前滑。庄淇蹲下来,捏着她的脸笑话她:“这么小胆啊?” “你才小胆。”郝佳佳心里不服气,但是还是死死地抱紧庄淇的大腿不动弹。这是马路啊,要是摔倒是有多痛。她可以在切水果这种不疼不痒的游戏上她可以高风亮节地说“我很要强!”,但是在这种能把屁股摔成四瓣的游戏上,她还是默默跪安吧。 她这样不敢迈步,就永远不能学会轮滑。庄淇刮着她的鼻子说:“你还鄙视八妹,人家八妹比你大胆多了,是不是八妹?” 趴在单青怀里的八妹懒洋洋地掀开眼皮,蔑视了郝佳佳一眼。 郝佳佳哪里肯被骗,鼓着腮帮子抱紧庄淇的大腿说:“你让它滑一个!” “滑一个呗。”庄淇冲着单青扬扬下巴。 笑起来,单青抱着八妹开始滑起来。 掀开的眼皮还没闭上,八妹就察觉到马路两边的景色似乎在倒退。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八妹默默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景色依旧在后退。 迷茫地八妹抬头看了单青一眼,单青也是静止的,这是怎么回事?八妹扑棱直立起身子,对这种超自然现象很是不解。风刮着它潇洒的毛发,吹得它眼睛都睁不开了。当八妹察觉到自己在动,并且在朝着一面墙壁快速的、执着的、毫不犹豫的、不要命的冲过去后……八妹没命地扑腾了起来。 “喵呜!喵呜!”两只爪子在单青身上猛挠,毛发乱蓬蓬的很狼狈,八妹吓得涕泗横流。 “哈哈哈哈!”不远处的郝佳佳看到八妹吓尿了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谁料,她还没笑完,庄淇一把抱住她,也冲着那面墙滑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郝佳佳尖叫起来,眼看自己就要撞到墙上的时候,庄淇娴熟地一转身,轮滑鞋定住,两人站在了单青的身边。 一人一猫趴在两个大男人怀里,晕眩感还没有褪去,觉得自己“劫后余生”的八妹无力地抬了抬猫爪子,蔑视了胆小如鼠的郝佳佳一眼,然后“英明神武”的八妹歪着脑袋在单青怀里翻起了白眼。 肚子被庄淇勾住,郝佳佳整个人挂在庄淇的胳膊上,被八妹蔑视以后,郝佳佳伸手揪住它的耳朵气呼呼地说:“你自己都吓死了,还好意思鄙视我!你个太监猫!” “喵呜喵呜!”八妹拿着肉垫子呲牙咧嘴地拍着郝佳佳的手,再特么叫它太监猫,它就要生气了! 单青和庄淇被两个小东西逗得哈哈大笑,单青将八妹放在一边,八妹呈拉稀拉到虚脱状态趴在地上不动弹。庄淇也将郝佳佳放在地上,笑着对她说:“好了,咱们开始滑吧。” 郝佳佳鼓着腮帮子,抱大腿不解释! 哭笑不得地捏着她肉嘟嘟的腮帮子,庄淇说:“你滑一下试试,挺好玩的。我扶着你,不会让你摔倒。” “真的吗?”郝佳佳仰头看着庄淇,脸上还有些期盼。刚才滑着是挺惊心动魄的,但是也还蛮好玩。 “当然。”单青保证道,帮她正了正帽沿说:“你滑,我们在你后面拉着你衣服,肯定不会摔倒!” 听单青这么说,郝佳佳犹豫了一下,松开了庄淇的大腿。 郝佳佳穿的衣服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后面有两根带子可以用来拉着。后面被拉着,郝佳佳迈开步子,滑了两下。轮子在咕噜噜响,郝佳佳身体前进了一小段。 感觉挺奇妙的,郝佳佳脸上的担心渐渐消失,又鼓起勇气滑了一大段,身体随着轮滑前进,风刮着头发搔着脸,特别舒服。 几下之后,郝佳佳彻底大胆了起来。渐渐的,身体找到了平衡,反正身后有单青和庄淇拽着,她也就放心地滑了起来。 郝佳佳滑得越来越凶猛,庄淇看了单青一眼,笑着示意松手。两个人同时松手,前面郝佳佳还不知道,滑了好远一段距离后,郝佳佳高兴地说:“看我滑的好快!” 身后没有人回答,郝佳佳转头一看,庄淇和单青站在自己十五米开外的地方正对着自己笑。心中一惊,身体的平衡一下子消失,郝佳佳脸一挂,噗通摔倒在了地上。 胳膊肘子撑住地,但是手腕处还是被粗糙的地面给刮了一块皮,眼泪像泉眼一样从大眼睛里咕噜咕噜冒出来,郝佳佳坐在原地哭了起来。 见她摔倒,两人赶紧跑过去,庄淇一把抱起地上的郝佳佳,拍着她的后背细声哄着。郝佳佳哪里肯听,小拳头揍在庄淇身上就像挠痒痒似的。 “两个骗子,讨厌死了!哇哇哇!”郝佳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两个人骗了比摔疼了更让她难过。 抱着郝佳佳去了八妹仰倒的地方,单青去车上拿了医药箱过去给她的伤口做了消毒,郝佳佳气得撅着嘴巴,腮帮子鼓得像蛤蟆,眼泪还一直往下掉着。 “佳佳乖,不哭了。”柔声哄着,单青看着那伤口,还真挺心疼的。 “你们两人都是坏蛋,才不跟你们说话。”郝佳佳委屈地说,庄淇要给她擦擦眼泪,被她一巴掌拍掉了。 “哎,养个女儿怎么就这么难啊!”庄淇感慨地躺倒在草坪上,揉着郝佳佳的脑袋解释道:“不松开你永远学不会轮滑,这还是他教我的。要怪就怪他!”说完,庄淇指了指单青,一脸狡猾地笑着。 一下子压在庄淇身上,单青心中狂咆哮:明明是你让松手的好不好! 夸张地做了个吐血的动作,庄淇笑着抱着单青让他平躺在自己身上。 “都是骗子。”郝佳佳咬着嘴唇说,扭头不看那两个混蛋。 正翻着白眼的八妹看着小姑娘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温顺地爬了她的怀里,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郝佳佳的脸,然后抬起肉垫摸了摸她。小猫的肉垫又软又凉,拍在热乎乎的脸上特别舒服。郝佳佳看着八妹歪着脑袋安慰她的样子,扑哧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它被风刮乱了的毛。 八妹轻柔地喵呜了一声,眯着眼咕噜了两声,在小姑娘怀里仰起身子,四爪朝天露出了圆滚滚的肚皮。 用食指戳了戳八妹,八妹的爪子扑腾两下。再戳戳,八妹再扑腾两下。郝佳佳咯咯笑起来,边戳边说:“你这个太监猫!” 八妹:#……##¥……&你个没良心的! 自己这么调戏它,它还过来安慰自己,就算八妹是个太监猫,也是个不计前嫌的太监猫。郝佳佳抱着八妹,转头望了望两个“坏蛋”。两个坏蛋像砖头一样摞在一起,正挑眉看着她。 郝佳佳爬过去,顺着单青的身体爬了上去,然后躺在了他身上,边躺边说:“压死你们两个混蛋。” 单青和庄淇都在笑,笑容感染了郝佳佳,郝佳佳也笑起来。举起八妹让它趴在自己身上,郝佳佳悄悄地对八妹说:“回去给你玩切水果。” 八妹特么听不懂,八妹特么是太监猫,八妹特么被个小姑娘三番五次地调戏了,八妹特么整只猫都不好了…… 歪着脑袋,单青看着西斜的太阳,身上郝佳佳还在调戏着八妹,身下庄淇正不老实地捏着他的腰。三人一猫摞在一起,气氛美好而静谧,浓浓的幸福在心中传递。 正在三人一猫快要懒洋洋地睡着的时候,单青的电话响了。掏出手机,单青看了看来电显示,接了电话。 “喂。”单青声音淡淡的。 “单青啊,你有时间没?”李进的声音传过来,庄淇的眼睛眯了眯。 抱着郝佳佳让她躺在庄淇身上,单青应了一声问:“有什么事么?” “我想跟你谈点事情,是关于昭然的。”李进讪笑着说。 李昭然又怎么了?是玩游戏玩的太厉害,被李进给抓了么? “电话里说吧。今天是周末,班主任不上班。”家长想和班主任谈孩子,职责所在,他怎么着也不能拒绝,但是单青不想见面。 “也好,也好。”李进赶紧说,沉默了一会才说:“昭然最近,跟一个男生走的挺近的你知道么?” “王潮。”单青说,“他们是同桌,怎么了?” “同桌啊,同桌那感情挺好的。但是他每天都骑着自行车送昭然回家,而且俩人还在楼下一聊就是大半个小时,他这……”李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这么一声叹息,单青就明白了过来。但是单青抿了抿唇,却问:“你想说什么?” “你已经这样了,我也就剩下昭然了。”李进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地说。 突然觉得好笑,单青就笑了起来,左手和庄淇十指交握在一起,他问:“要是我不这样的话,李昭然和其他男生这么亲近,你会朝这方面想么?” 李进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单青继续说:“除了你,没人知道我的性向,就这样你还害怕他被我传染了?” 李进嘟囔了一句:“我没有这样想你,我只是……关心则乱。” “同样是儿子,当时您怎么没对我‘关心则乱’?”单青咄咄逼人地问,手上庄淇握住他的手紧了紧。 不想再说话,单青说:“周一上班的时候我会和李昭然谈的,先挂了!” 挂掉电话,郝佳佳又爬到他怀里,庄淇拉着他让他躺在了自己身上。三人一猫又摞在了一起。没有就刚才的问题讨论起来,单青心情不好,其他的两人一猫就这样默默陪着他。 那天晚上,郝佳佳终于学会了轮滑。单青周一上午是满课的,没法陪着她去家长会,郝佳佳只好领着庄淇去了。 下第二节课,课间操是二十分钟,单青没让李昭然去跑操,叫他去了办公室。 “老师,你找我有事啊?”办公室没人,李昭然呲着虎牙出现在门口。 单青还在想怎么开口才让李昭然不会乱想,李昭然这么一笑,倒让他放下心来。单青直接切入话题,问李昭然:“李昭然,你跟王潮,什么关系?” 52 “同桌啊!”李昭然纳闷地说。他和王潮还什么关系啊?两人不就是好朋友兼同桌么?这个话题好奇怪。 “嗯,那他的事情你肯定都知道。”单青笑起来,拉开椅子让李昭然坐下。 “还好。”李昭然突然紧张起来。 看到李昭然瞬间变得这么紧张,单青直勾勾地盯着他问:“王潮是不是谈恋爱了?” 洁白的牙齿咬住下唇,李昭然紧张地更厉害了。眨巴眨巴眼躲开单青的目光,李昭然小声嘟囔:“没有。” 撒谎都撒的这么没技术水平,单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柔声道:“说实话。” 李昭然有着一身傲骨,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听单青声音这么亲切,李昭然特罪恶地说:“也没有谈恋爱,不过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而已。那女孩住我家隔壁小区,王潮骑自行车送我就是为了和那女生一起说话。” “你心里怎么想?”单青问。 “啊?我怎么想啊。”李昭然特惆怅地说:“我觉得王潮学习成绩挺好的啊,没事吧,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单青笑起来。他问了两个一语双关的问题,李昭然都朝着正常方面回答,两人之间是确实没问题了。 伸手揉了揉李昭然翘起来的头发说:“最近进步挺大的,那些混混又来找过你吗?” 被揉着呆毛,李昭然呲着虎牙笑着说:“没有。” 上次被王彦揍了那一顿后,小混混彻底不敢再来找李昭然了。王彦帮他弟弟绝了后患,他帮他照顾弟弟到大学似乎也变得这么顺理成章。 “嗯。中午去我家吧,我给你拿漫画书,算是奖励你一下。”单青笑着说。 上次说给他漫画书也一直没有给。 “好!”李昭然高兴地笑起来。 中午回家,庄淇和郝佳佳也开家长会回来了。两个人配合默契,两场游戏都得了第一,郝佳佳高兴地整个人挂在庄淇身上不下来了。 李昭然第一次来单青家,还有些紧张。单青笑着让他坐着,转身进了储物室去找漫画去了。 虽然不待见李进,但是李昭然这小伙子还挺可爱的。庄淇冲他打了个招呼,就去厨房准备午饭去了。郝佳佳爬上沙发,抱着八妹玩水果忍者。八妹肉垫子随着飞起的水果一阵乱划拉,老是撞上炸弹,郝佳佳捏着耳朵取消它。 李昭然还不知道庄淇和单青的关系,还以为郝佳佳是庄淇的孩子。坐在一边,李昭然看着郝佳佳玩游戏,嘴角咧开笑,露出小虎牙。和单青特别像。 郝佳佳抬头看着他,问他:“你跟谁单叔叔什么关系?” 从游戏中抽出目光,李昭然呲着虎牙自豪地说:“我是他弟弟。” 郝佳佳沉默地看了李昭然一眼,面无表情地低头继续划拉着平板嘟囔道:“单叔叔这么聪明,怎么有个笑起来这么二的弟弟。” 听到郝佳佳的评论,八妹抬起眼皮蔑视了李昭然一眼,深表同意。 被调戏了的李昭然:“……” 吃过饭,李昭然和单青一起回了学校。到了办公室,单青给李进打了个电话。说了今天和李昭然谈话的事,能明显听出电话里李进松了一口气。 没再跟他多说,单青挂掉了电话。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对自己父亲冷淡到这种程度。小时候,他最黏李进了。一切都变了,一变就结束了。 晚上放学,庄淇没去接他。单青回家时候,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女人,郝佳佳趴在她怀里,像刚哭过,眼眶红红的。 庄淇坐在一边,见单青回来,帮他倒了杯水,介绍了一下说:“这是佳佳的母亲。” 郝佳佳母亲叫姜雪,脸上带着感激的和单青打了个招呼:“你好。” 单青唇角一勾,略微笑了笑说:“你好。” 见单青回来,姜雪晃了晃怀里的郝佳佳说:“去跟叔叔说再见。” 姜雪过来肯定是为了郝佳佳,听陶路说姜雪在一家物流公司工作,整天出差。他还以为姜雪这次来不过是看看郝佳佳,结果竟然是接她走么? 郝佳佳一直埋头趴在母亲怀里,两只手死死抱着姜雪的脖子,谁拽也拽不动。没难为她,单青笑了笑说:“不用了。” 既然单青也回来了,姜雪站起身来,抱着郝佳佳说:“那我们先走了。” 点了点头,庄淇说:“我送你们吧。” 姜雪赶紧说:“不用,我自己开车过来的。麻烦你们照顾佳佳这么久,这孩子不爱说话,没给你们惹麻烦吧?” 庄淇笑起来:“才不会,佳佳最乖了。” 趴在怀里的佳佳动了动身子,仍旧没有抬头看单青他们。 开门走出去,单青和庄淇站在门外目送着母子俩下楼。郝佳佳突然抬头,冲着站在门外的两个人嘟起了嘴…… 这是亲吻的暗示,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直到听不到楼道里的脚步声,两人才转身回家。乍一进门,沙发上只剩下八妹在舔爪子,还有些不适应。心里空落落的,抱着单青,庄淇一下一下吻着他。 这么几天,郝佳佳几乎都是庄淇陪着的,郝佳佳走了,他比他要失落地多。转身抱着庄淇,单青命令道:“先去洗澡。” 洗过澡,两人躺在床上。庄淇把单青整个人抱在怀里,下巴蹭着他的肩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单青转过身,亲了他一下问:“想要个女儿?” 回吻了单青一下,庄淇叹了口气说:“女儿啊,还是自己家的好。给别人家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这才刚离开一个小时,我这就怀念小姑娘切水果的声音了。” “我给你生个。”单青笑起来,没等庄淇惊奇地问怎么生,他就亲了上去。 火热的舌舔过喉结,顺着脖子到了胸膛上,单青含住庄淇胸膛前的红点吻了一下,庄淇急喘了一声,眯眼看着单青,似乎还搞不懂他在做什么。 以往都是庄淇服侍他,单青服侍人的技术并不好。抱着庄淇一直在那亲着,却不知道下一步的动作。赤裸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让两个人都满足地喘着粗气。 坐在庄淇身上,庄淇肿胀的欲望就夹在他的臀缝间。因为很舒服,庄淇动了动,单青红着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特别迷人。 “别动!”单青命令道,眼睛却不敢去看庄淇。 这样大胆而出挑的动作,让庄淇期待起单青下一步的行动来,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庄淇勾起嘴角看单青该怎么做。 火已经被惹起来了,再没有退步的可能了。单青头皮发麻,下体被庄淇握在手里来回撸动,双手握拳压在庄淇的胸膛上,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射出来。 庄淇停住了动作,抬眼看着单青,眼睛里荡漾着赤裸裸的爱意和情欲。 没再啰嗦,单青去床头上拿过润滑油来,随意往庄淇欲望上抹了两下后就要往下坐。他这还没动作,庄淇就笑起来。 眼角发红的嗔了庄淇一眼,单青低着头脸上烧得滚烫,仍旧继续着往下坐的动作。庄淇一个翻身,压倒了这个要给他生女儿的男人。 喘着粗气,庄淇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单青,一双大手像画笔一般游走在单青的身体上,像绘制一张精美的画作,单青被这股艺术气息点燃,整个人都燃烧了。 庄淇的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这么几下,单青就受不了了。两条腿勾住庄淇强健而有力的腰,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呻/吟。下体贴在庄淇小腹上,皮肤相触,细腻而平滑的触感让单青舒服地吁了一口气。 吻像雨点般落在耳垂、下巴、锁骨和胸膛上,待庄淇含住自己胸前的红点时,单青的双腿夹得更紧了,不觉间两人的欲望就这么碰撞在了一起,快感像火花般从两人心间迸射出来。再睁眼,四目相对,眼中皆是化不开的温柔。 前戏已经将单青的欲望撩拨到极致,白皙的皮肤在柔和的灯光下仿若透明,微眯着眼看着庄淇,双唇微启,故意似的伸出冲着庄淇舔了舔,后者成功被诱惑到,狠狠地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两人吻得激烈,像是打架一般,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音。单青被庄淇亲的喘不过气来,舌头被庄淇反复吮咂得酥麻。下面想要纾解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顺从着本能,单青挺了挺小腹,和庄淇滚烫的热铁更好的交缠在一起后,他就挺腰迫不及待地动了起来。 尽管舒服得欲仙欲死,庄淇却不想让单青这么容易就得逞。身体稍微撤开一点,单青再动作时没了贴合的东西。知道是庄淇捣的鬼,单青睁开眼睛,心中的不满倒映在眼睛里的水光中,将诱惑无限放大。 人的忍耐力都是有限的,被心爱的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任凭谁都淡定不下去。安慰似的亲了亲爱人的眼角,庄淇用特别催情的低哑嗓音对单青说:“单青,你说要给我生女儿,是真的么?” 脸又红了一圈,单青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蹭了他一下,别扭地说:“爱信不信。” 唇角漾开一抹笑,庄淇伸手拿过刚才单青扔在一边的润滑油,熟练地抹在手上,开始给单青做着扩张。不论做过多少次,单青后面都像刚开始那般紧。每次扩张,都特别考验庄淇的意志力。 一只手耐心而体贴的给他做着扩张,另一只手则握着单青粗胀的下体来回撸动着,以免它消停下去。等三根手指在身体里变得润滑无比,庄淇抽出手指放到单青眼前。 单青眼睁睁地看着庄淇将手指来回合拢又分开,润滑油在庄淇手指间粘连成丝,甚至还发出庄淇进入时那种欲望和液体摩擦的声音……单青的脸快要滴出血来。 还没等他扭过头,单青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再睁开眼时,庄淇在他身下,而他则坐在庄淇的身上。 挺了挺腰,肿胀的欲望拍打在单青的屁股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响,庄淇说:“我等不及了。” 在床事上,庄淇一直都是照顾他。从来都是以他舒服为最高宗旨,为了不让他疼,前戏每次都做得冗长而复杂,甚至进了他体内,还要缓冲一大会等他适应他的粗大。 真是好情人,单青笑了笑,羞耻心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抬起屁股,抓住庄淇的欲望,单青缓缓坐了下去。 庄淇已经帮他坐好扩张了,但是仍旧很疼。而且这种姿势,进入的特别深,几乎整个欲望都插了进去,没有一毫米留在外面,原原本本地被吞了下去。 后面被热铁充满,感受着庄淇在他体内的一次次缓慢而又急切的跳动,单青双手撑在庄淇的胸膛上,笑得分外妩媚。 “这就给你生一个,你可要全都射进来。” 这样大胆而主动的单青,让庄淇体内的欲望如洪水猛兽一般地席卷而来。第一次没有等单青适应,庄淇握住单青柔韧的腰肢,有力而深入的挺送了起来。 欲望每一次都直插/入顶,正中那个销魂的地方。单青开始还能撑在庄淇身上坐直并且顺从着他的动作一起动作着,后来,当酥麻感一波一波涌上来,腰部酸软的根本没有直立的力气,单青双手扶住庄淇的肩膀,动不了了,只是一味地承受着庄淇的粗大。 身下,庄淇还在挺送着,速度快速而均匀,愉悦地粗喘声就在他耳边,单青一个不稳趴在了庄淇身上,两个人的胸膛贴在一起,单青能感觉到庄淇像要跳出来似的心脏。这颗心是为他跳动的,一次次的顶撞让单青的眼神渐渐迷蒙起来,吻上庄淇的唇,单青软着声音说:“我爱你。” 没有一个人能逃过在做爱中被表白的魔咒,心情从没这么愉悦过,庄淇猛力抽送几下,像单青说的那样,全部射进了他的体内。 灼热的液体射进体内,烫得肠/壁一阵收缩,单青也堪堪射在了庄淇的小腹上。刚欢爱完,两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黏糊糊湿漉漉的抱在一起,却很迷情。 高/潮的余韵让两人闭着眼睛细细地品咂着,懒洋洋地没有动弹。庄淇的欲望一直没有抽出来,半硬着插在单青的体内,让他觉得很充实。 过了一会,最终庄淇还是不想让单青不舒服,抱着他去浴室收拾了一下。单青还调皮地啃着庄淇的肩膀说:“这下生不出女儿来了。” 单青声音懒懒的,可见是累坏了。抱着他回了卧室,庄淇宠溺地亲了他一下说:“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 抿着嘴笑了笑,单青窝进庄淇暖呼呼的胸膛闭上了眼睛。庄淇还在给他捏着腰,这是每天做过后他都要做的。就因为怕他不舒服,单青真是觉得全世界的人加起来都没他幸福。庄淇说的对,他也什么都不要,有他就足矣。 以前庄淇是皇帝,单青是人妻,现在完全掉了个个,庄淇还真去报了烹饪班,正了八景地学起了做菜。只是奈何没什么做菜天分,现在做出来的菜仍旧难以下咽,不过早餐倒整理得有模有样。于是,单青每天多了半个小时睡懒觉的时间,起床后等着吃饭就行了。 早上醒来,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很悦耳,单青笑着穿衣服起床。 刚要去看看男人做了什么饭,门铃却响了。单青只好拖沓着拖鞋去开门。 门一开,原本在脸上的笑容敛了下去。定定地看着门外的人,单青没了下步动作。庄淇收拾好早餐端着出来,见单青呆愣在门前,笑着问:“你这干嘛,快进来吃饭。”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能进去坐坐么?” 是单馨! 53 庄淇看着单青,单青脸上依旧是面瘫状,看了单馨一眼,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让她进来了。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单青问单馨:“要不要吃一点?” “不了,我要你帮我个忙。”说的是“要”不是“请”。单馨面色憔悴得厉害,可见是风尘仆仆赶来的,但是腰板依旧挺直坐着,还是一副干练果断的样子。 单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漠地说了一句:“有什么话我吃完饭再说。” 单馨没有再说话,庄淇在帮单青剥鸡蛋,整个吃饭过程,单青都吃得慢条斯理的,仿若一点都没受单馨的影响。 心里急得像火一样燎着,单馨眉头紧皱,双臂环抱在胸前,静静地等待着。 单青比小时候瘦了很多,长得也清秀了。薄薄的眼皮很像她,吃饭时安静沉稳的模样也像她。她真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见自己这个儿子一面,毕竟她想躲的话,谁她也能躲得了。但是现在,她却不得不来找他,因为她绝望了,没办法了。 等单青吃完饭,庄淇去厨房洗碗,单青倒了杯水放在单馨面前,面无表情地说:“说吧。” “我想请你去杭州做一下配型。”女人很聪明,从单青对她的态度来看,就知道这个儿子对她已经没什么感情。用命令的语气对一个差不多等于陌生人的单青说话,这简直是自取灭亡。她很快组织了自己的语言,让自己显得有诚意一些。 “我儿子,得了白血病。医院里没有适合的配型,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下。”单馨平静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件事情。“单青,我走投无路了。” 庄淇洗完碗走了出来,擦了擦手手给单青倒了杯水说:“要是走投有路,您也不会来找他。当初您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却又主动来找单青。合着您幸福的时候,就把单青给甩开。您不幸福的时候,就让他去弥补你的幸福。要是别人跟您说有这么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幸福把自己的儿子扔在角落里十年不闻不问,而等她又一个儿子得了病时,她却主动来找她第一个儿子求帮助……您是编辑,您如何写这个故事?” 庄淇说话的语调挺平缓,但是话里字字带刺,单青知道他生气了,摸了摸他的手,对他笑了笑。后者一直绷着个脸,反手握住了单青的手。他是真生气了,单青是他的宝贝,但是单青的母亲却把他当做“器官库”。他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冷血的母亲。再不济,单青都是她亲生的。 单馨脸色变了变,有些发白。进门看她们俩一起吃饭时融洽的样子,就已经猜到了单青和庄淇的关系。怪不得那次见面,庄淇会对她说那样的话。 庄淇的话在单馨听来,刺耳无比。精明如她,向来口舌伶俐似刀剑,她能在收到这样一个故事时将那个母亲批判得体无完肤,但是现在,这个母亲是她,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单青却说了一句:“好,我答应。” 单馨的目光骤然落在了单青的脸上,心中豁然一松,整个人都要晕倒了一样。 庄淇脸色一变,转头看着单青默默地说:“你认真的?” 没跟他说话,单青站起来对单馨说:“什么时间?” 单馨赶紧站起来,已经没了女强人那般的从容,她说话都有些结巴:“能尽快早么?清清的病已经……”单馨没有再说,她听出自己声音里的哽咽,闭上眼睛缓了一会,笑了笑说:“谢谢。” 单青嗯了一声,说:“不客气。” 目的已经达到,单馨也没再多留,转身自己开门走了。 单青也没受这件事影响,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转身的时候,却见庄淇绷着脸看着他。单青笑了笑,过去坐在了庄淇的大腿上,伸手扯了扯他的脸说:“你这是干嘛?” 他竟然还问干嘛,庄淇扯了扯单青的脸颇有些无力感:“你说干嘛?你这么做是为什么?跟我说理由,不然我不会让你去的。” 他是心狠的人,向来是别人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别人。别人对他好,他“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别人对他不好,他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单青是不知道单馨当时说了那样的话时,他心里是有多么愤怒和心疼。 单青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说:“她没做到母亲应尽的职责,是她的错误。我不能因为她的错误让我的行为准则也有了偏差。我现在对她做的,对陌生人也会做。对了,你开始的时候说了那一番话,你们俩人是不是见过?” 庄淇沉默了,他不想提那样的事让单青伤心。他却不知道,单青现在已经很坦然了,对于父母,他已经当做陌生人来看。他们说过的话,对他来说已经谈不上有什么伤心不伤心的影响了。 见庄淇不说话,单青吻了吻他的唇角:“你生气?” “是觉得不值,你对什么人都这么好。”庄淇抱着单青说。但要是他对什么人都不好的话,他就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单青了。 “我不是对什么样的人都这么好,我对人好也分尺度。这次她只是让我配型,如果说要我贡献一个肾的话,我绝对不会同意。我像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么?” “特别像。”庄淇笑起来,“对我好到没原则。” 摸了摸他的脸,单青笑着露出两颗虎牙道:“全天下,只有对你没原则。”说完,单青站起身来出门说:“我去上课了。” 庄淇:“……” 其实他的激动澎湃之心还没有表达来着,要不要跑这么快? 单青去上了一上午课,单馨发短信跟他说了医院的地点,他去校长室请了三天假。校长边给批假边说:“三天后正好端午节放假,你这故意的吧。” 冲着老校长笑了笑,单青没有说话。每一个文人都有一种伤风悲秋的感怀,他也是。单馨说她在杭州。他就想和庄淇一起去看看,能让他说出“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这首诗的荷花,是不是依旧开得那么娇艳。 中午回了家准备收拾东西,刚打开门,单青的大腿就被抱住了。低头一看,郝佳佳正仰头冲着他笑。心里一阵高兴,单青把郝佳佳抱在怀里,捏了一把她肉嘟嘟的脸笑着调侃说:“怎么昨天刚走,今天又来了。” 客厅里,陶琳正在喝茶,听他这么说,她笑起来说:“佳佳,咱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谁说不欢迎的?”厨房里的庄淇赶紧跑出来。抬头一看,单青正冲着自己笑,庄淇又笑着退回了厨房。 陶琳看着庄淇这么居家的形象,啧了两声道:“这男人不错啊,你真是让我羡慕死了。” 没跟她贫,单青说:“中午一起在这吃饭吧。” “不了。”陶琳摇了摇头说:“我是来送佳佳的,我下午还有面试呢。对了,我表姐昨天晚上接到紧急通知,又要出国几个月,她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又把佳佳扔给了我。我这还面试呢,你们帮忙看着孩子啊!” 陶琳这么一说,郝佳佳撇了撇嘴:“怎么把我当包袱似的。” 揪了揪小面瘫的鼻子,陶琳挎着包站起来说:“都把你当宝贝呢。我先走了。” 送陶琳出去的时候,单青跟她说:“我要去杭州,带着佳佳没事吧。” “没事。”陶琳不在意地说,“小姑娘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今天早上去我家就拉着我说要来你这。” 郝佳佳比刚来的时候要活泼得多了,肯说自己想要什么了 “你去杭州干什么?”陶琳问。 单青也没有隐瞒,把今天早上单馨来的事情告诉了她。陶琳听完,沉默了一会说:“单青,别太软了。” 抬头看了她一眼,单青笑:“你觉得我像软柿子么?” 陶琳一笑,捏着他的水泥脸笑着说:“行行行,你特硬。” “你最近……相亲了么?”单青问。 陶琳耸了耸肩,特无奈地说:“在家被我父母逼,在外面被你逼,你们能不能让我喘口气先干事业啊?” 单青笑了笑,没有再说话。陶琳最后抿了抿唇,说了句:“咱们俩这样就挺好的。”说完,姑娘转身走了。 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单青进了门,郝佳佳递给他吃了一颗QQ糖。糖是陶路的,陶路最近拔牙,所有的糖都被陶琳打包收拾给了郝佳佳。叮嘱她少吃点,郝佳佳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没掉乳牙,坏了也没事。哪像陶路,坏了还得补个。” 揉着她的脑袋,庄淇出来了,他今天自告奋勇要做菜,单青也就随他去了,大不了只吃米饭。庄淇布置着桌子,瞥了一眼单青问道:“你刚才和陶琳在门外讨论什么?又硬又软的。” 单青刚要回答,抬头却见庄淇眼中在戏谑的笑着,当即明白过来庄淇想什么去了,单青的脸瞬间面瘫。 “是QQ糖么?”庄淇憋着笑看着单青面瘫。 “QQ糖有些硬了的,放进嘴巴里过一会就软了。”郝佳佳经验老道地说。 单青:“……” 庄淇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说:“那与某样东西恰好相反啊。” 郝佳佳问:“什么东西?” 看着郝佳佳一脸迷惑的模样,庄淇闷笑不语,单青心中狂咆哮:当着小孩子的面,能不能纯洁点啊喂! 庄淇的厨艺在进步,这次做的饭虽然不怎么可口,但是好歹能下咽。吃过饭,庄淇已经订好飞机票,两人收拾好行李,打包带着郝佳佳去了机场。 到了杭州,两人没在多停留,就去了医院。 病房外,单馨正抱着一个光头小男孩,男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正冲着单馨发脾气,使劲挣扎着想从单馨怀里逃脱,脸上满是怒气。 “你放开我!”小男孩叫林清,刚才想去外面玩,被单馨给抓住了。化疗完,头发掉光了,林清的脾气也暴涨。根本不喜欢让单馨管着。这孩子性子烈,单馨怕他出事,去哪都跟着。林清今下午是彻底爆发了。 单馨抱着林清,任凭他挣扎着,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看着地面在发呆,等单青过去叫了她一声,单馨才抬起头,眼球上满是血丝,为林清的病,她操碎了心。 “你们来了。”单馨松了胳膊,林清一骨碌跳了下来,扭头看了单青一眼,小眉头皱成了疙瘩,转头又跑了。 单馨担心地叫了一声“清清”,林清没理他,单青的喉结动了动。 庄淇将怀里的郝佳佳放了下来,让她去追小光头,看着郝佳佳的背影,庄淇说:“先去做配对吧。” 郝佳佳去外面的时候,林清正站在一丛冬青前撕叶子,小脸上挂着落寞。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平板,林清厌恶地回头,正看到郝佳佳的面瘫脸。 郝佳佳问:“要不要玩切水果?” 平板有辐射,林清已经好久不玩游戏了。脸上的厌恶消失,小男孩高兴地说:“要。” 将平板收回包里,郝佳佳面无表情地说:“不给你玩。” 林清:“……” 见林清扭头不理她,郝佳佳说:“你真像我们家的猫,它叫八妹,别扭起来也跟你似的。” “我是小男孩,别把我跟母猫比。”林清不满地说。 “它是公猫啊!”郝佳佳说。 瞥了他一眼,林清嘟囔了一句:“那还差不多。”像猫怎么了?猫咪多萌啊?夸个人都不会直接夸么,非要把我跟猫咪比。 “差多了。”郝佳佳认真地说,“八妹是没有蛋蛋的太监猫。你只是没有头发的光头蛋而已。” 林清:“!!!” 被小姑娘这样调戏了,林清真心快哭了。本来他就因为没有头发这事闹了一通了,被这么个漂亮小姑娘说自己没头发,林清当即哭丧起了脸:“我就是没有头发的光头蛋,关你什么事!” 伸手要摸摸林清的头,林清别扭地扭开,郝佳佳笑起来:“光头蛋很可爱啊,我摸摸。” 林清:“不给摸!” 郝佳佳:“我摸摸嘛!” 林清:“那只准摸一下……你还摸……喂!” 单青去做了骨髓配型,一般一个小时就能做出来。但是恰巧医院的设备坏了,结果只能等明天。单馨送单青去医院门口的时候,又对单青说了句谢谢。 单青又应了一声,说了句不客气,一家三口坐上出租车去了预约的酒店。 将东西放好,两人拿着旅游指南在看明天去哪里玩。正在这时,庄淇的电话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庄淇接了电话,按了免提。 叶宇冷清的声音传了过来:“玩够了么?该回来了。” 54 在旅游指南上的目光转移到了庄淇身上,单青合上了书。庄淇也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是爸让我回去的么?” 手里灵活地转着笔,叶宇嗯了一声说:“你现在大概乐不思蜀了吧,七月份要准备摄影展冲击‘艾森’奖,老师让我提醒你一下。” “嗯,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说过这事。”庄淇说,他当时就和舒先森说了会回去,当时舒先森还说要给他找个帮手,是找的叶宇么?“你怎么会……”帮我,庄淇没有说完。 “‘艾森’奖得一次就够了。”叶宇突然笑了笑,“我当时参赛的目的不过是想打败你,证明我比你强。但是现在想想,证明我比你强,真是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叶宇不是一个肯低头的人,但是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他和庄淇分手,他想让庄淇挫败,让庄淇彻彻底底喜欢上自己,不想再是柏拉图式的恋爱。谁料,庄淇回国后跟自己说一句“我可能不是真的爱你”后就和单青在一起了。 分手是他提的,但是他只是骄傲性子犯了而已,他是爱他的。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恋人比自己差,所以他提了分手,是想让庄淇变得比自己强。可是,叶宇错了。他没想到在摄影上,庄淇的心比他还傲。 这次,庄淇没主动回来哄他,事情却按照与他想得截然相反的趋势发展。他一个电话打来,一句话击碎了所有的心理防线。叶宇坐不住了,但是他仍旧是自信的。可是当林未回来跟他说了庄淇对他做的事情后,叶宇按捺不住了。 荷兰是个自由宽容的国家,这养成了庄淇散漫随意的性子,他很少这么认真,做出求婚这样的事情。放佛不知不觉间,他离着庄淇越来越远,又或许,他们两个人就从来没有亲近过。 “嗯,现在还不到六月中旬,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回去。”庄淇掐算了一下时间说,末了,添了一句:“谢谢你的帮忙。” “好生疏的一句话啊。”叶宇感慨道,然后认真地说:“庄淇,在你最爱的摄影上,能帮助你的,只有我。” 哈哈笑了一声,庄淇应了一声道:“行,等我回荷兰给你带中国特产。” 心一松,叶宇抿唇笑起来说:“我要吃糖葫芦,不是端午节快到了么,粽子能带吗?” “单青,你会做粽子么?”庄淇问单青,后者点了点头。庄淇对电话里的叶宇说:“单青会做,我领着他一起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叶宇缓冲了好大一会才没让自己扔东西,手里的塑料盒都被手捏变形了。咬了咬唇,叶宇强迫自己笑了笑说:“嗯,单青真是万能的。” 面无表情地看了庄淇一眼,单青对电话里说:“我也会做糖葫芦。你还想吃什么,我去学。” “不了。”叶宇拿笔敲了敲桌子,门外有人进来,叶宇说:“我先忙了。”说完,挂掉了电话。 叶宇挂掉电话,“砰”手里的手机砸在了墙上。新助理罗旭看着地上的手机碎片默默地在心里感叹:一个月已经摔坏两部手机了,真是钱多了烧的。 他还没感叹完,叶宇说话了,声音依旧冰冷。 “今晚,我去你家。” 罗旭:“……” 挂掉电话,庄淇过去环抱住单青的腰,捏了他脸一把说:“我想吃糖葫芦,明天给我做吧。” 面瘫着脸继续看旅游指南,单青说:“我不会包粽子也不会做糖葫芦。” 庄淇惊讶:“那你刚才说你会。” 切着水果的郝佳佳说:“他故意的,就是不想让电话里的人吃到糖葫芦和粽子。” 听完郝佳佳的解释,庄淇哈哈大笑起来,狠狠地亲了一口单青道:“你这是在吃醋啊?” “没有。”单青说。 你才吃醋,你特么全家都吃醋。 两个人继续窝在一起看旅游指南,杭州在这个季节是个很美妙的城市,蒙蒙细雨中园林郁郁葱葱,整个城市的感觉都是清新自然,沁人心脾。 刚挑选了几个景点,庄淇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谭海,庄淇接了电话。 “喂,庄淇,外公半夜突然发病进医院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庄淇外出采风的时候去外公那里几次,老爷子声若洪钟身体康健,怎么说住院就住院了。一家三口没在啰嗦,收拾好东西直奔机场,火急火燎地赶去了外公那里。 一路上,庄淇都提心吊胆的。给表弟打电话,说外公是突然昏厥。送了医院后,老爷子现在还在急诊室里没有出来。大舅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只告诉了谭海,没想到谭海却告诉了他。 外公老是这样,怕耽误他的工作,平时想他了就打个电话听听声音,也不说让他回家看看,老是提醒他抓紧找个媳妇结婚,他还等着抱外孙。每每这个时候,庄淇都会跑去乡下和外公住几天。外公一直坐在村口,见到他后,脸上挂着满脸褶子嘿嘿笑着,还不忘埋怨他工作忙就别老往这里跑嘛。后来大舅才告诉他,老爷子最近老去村头溜达,那天已经在村头大树下等了大半个中午了。 以前他在国外的时候,老爷子没盼头,现在在国内了,就老想着这个最喜欢外孙能天天和他在一起唠家常。 单青察觉到庄淇的紧张,握住了他的手。 到了医院的时候,外公病房内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庄淇拉着单青还没进去,就听到了外公洪亮的声音。庄淇心一放,脸上挂着宽松的笑容进了门。老爷子正不顾众人劝阻要下床,见庄淇过去,眼睛里先是一喜,然后又转头埋怨庄淇他大舅。 “又不是什么大病,怎么把淇淇也叫回来了?” “不是大舅告诉我的。”庄淇过去扶住老爷子让他重新躺下,笑眯眯地说:“先睡一觉检查检查,咱们明天一起回家。” 心满意足地躺下,外公笑眯眯地拉着庄淇的手问:“你这咋有时间来这呢?马上要回去么?” “端午节放假,能在这待好几天呢。”单青笑着说。 外公转头看了单青一眼,单青跟小时候比已经大变样,老爷子琢磨了半天没认出来,单青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单青。” “哦,青青啊!”老爷子一拍脑门,想起来了。看到单青领着郝佳佳,脸上挂了愁容。 “你看看,人家比你小都领着孩子了,你这什么时候结婚啊?” 两人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这时候,郝佳佳跑到老爷子床前趴上去亲了老爷子一口,甜甜地叫了一声:“老外公。” “哎!”老头子的注意力马上被眼前被眼前的小包子给吸引了过去,老当益壮地抱着郝佳佳问:“几岁了?” “五岁了。”郝佳佳老老实实被老爷子抱着,甜甜地说:“老外公,乡下有什么好玩的吗?” “老外公明天领着你去粘知了!”老爷子被小姑娘叫的心都化了。 话题就这样被郝佳佳给转移了,两人皆是挑眉笑了笑。 在医院里住了一晚上,确定身体没事,外公膝下的子子孙孙们陪着老外公出院了。 郝佳佳已经夺得了老外公的万千宠爱,回去后,外公就领着小姑娘出去粘知了了。外公刚出院,大家不放心他自己出去,庄淇和单青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知了在村里的树上已经成片成片的了。小时候,庄淇和单青也玩过。将面揉成团,然后洗成特别粘的面筋,站在长竹竿头上,对准知了的透明翅膀快准狠一粘,知了就被粘在面筋上瞎扑腾了。 四个人扛着两根竹竿,拎着小桶去了外公家后面的那片杨树林。杨树林里蝉鸣声起,特别聒噪。老外公拿着长竹竿,动作利落,不一会,郝佳佳提着的小桶里就装了半桶知了。而单青和庄淇却有些手忙脚乱,两个人许久没有粘过了,粘了一中午,才粘了十几个,被郝佳佳刮着鼻子取笑。 粘完了知了回家,表弟媳将知了剁碎了煎了鸡蛋饼,郝佳佳拿着鸡蛋饼吃的满嘴是油。单青和庄淇坐在她身边,旁边是表弟媳家六个月大的孩子。郝佳佳看着那小娃娃啃手指,问单青:“你们俩会不会去捡个孩子养着啊?” 掏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单青问:“去哪捡?” “老外公说今天晚上带我去摸知了龟,他说那个林子里晚上有娃娃哭,让我别害怕。我一点都不害怕,真要是有孩子的话,我去捡回来给你们养。”小姑娘嘬着手指认真地说。 看着郝佳佳,单青心中有一股感动在游走。庄淇笑着抱起郝佳佳,戳着她的面瘫脸笑着说:“你是从哪里捡来的啊?” 特鄙视地看了庄淇一眼,郝佳佳说:“你得了吧,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就好骗,我是我妈妈从肚子里生出来的。” 庄淇挑了挑眉,歪着脑袋说:“那为什么要让我们去捡啊?” 从庄淇怀里跳下来,郝佳佳爬到单青身上特别慎重地对他说:“单叔叔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被庄叔叔给骗了。生孩子可疼了,你千万不要给他生。” 身后的庄淇已经哈哈笑了起来,单青哭笑不得地捏着郝佳佳的脸:“谁告诉你男人也能生孩子的?” “海马爸爸都能生孩子,你为什么不能?”郝佳佳歪着脑袋问。 “对,他能。不过不是我让他生的,他是自己愿意的。”庄淇还在笑,单青一巴掌拍过去,庄淇赶紧捂住了嘴。 一家三口玩得欢,并没有发现,在堂屋里侧听到他们说话的老爷子抽着烟袋,眉头锁成了疙瘩。 知了龟是蝉的幼虫,可以卖可以自己吃。这个季节,知了龟泛滥。摸知了龟是个全村型的娱乐活动。之所以说这是个娱乐活动,是因为干完了一天的农活,吃饱饭拿着手电筒去林子里溜溜达达地摸着,还和旁边的人说着今年的天气和收成,倒真的挺自在的。 外公这个年纪的人,对村子里哪片山上有几个泉眼都知道,当然不会去找那种大家都知道的杨树林。抱着郝佳佳,他们去了村西头特别僻静的一片树林。 开始跟郝佳佳说有孩子哭,不过是吓她一吓,要是小姑娘害怕,他就不领着她来了,谁料小姑娘却兴趣盎然。 单青和庄淇拿着手电筒跟着外公,听外公说着怎么摸。外公精神矍铄,步伐齐整,郝佳佳又是爱玩爱闹的性子,不一会,单青和庄淇就落在了后面。 本来单青是想跟上去的,但是庄淇老在后面磨蹭,他也就一块被落下了。 当看不到一老一小的手电筒里的光时,庄淇一把搂住单青的腰,把他压在树上,吻了上去。 唇被压住,庄淇濡湿的舌灵巧的钻了进来,单青拿着手电筒照了照远处,有些担心地说:“外公和佳佳……” “关掉手电筒。”庄淇笑着说,“不要紧,他们看不到的。” 外公家房子少,两个人和郝佳佳一张床,要做什么事一点也不方便。庄淇已经憋了一晚上,这下是憋不住了。 唇落在单青的耳垂上,热气呼了他一耳朵,单青被挑起火来,身后,粗糙的树干摩擦着后背,火辣辣的。 给单青解开衣服,两人赤裸的胸膛贴在一起,庄淇满足地啃噬着单青的锁骨,舌头在他的脖颈间来回游移。这是单青的敏感点,一亲一个准。 不消一会,单青的欲望抬了头,隔着裤子和他的欲望紧紧相抵。庄淇埋在单青的耳边,满足地低笑一声。热气呼在单青脸上,让他的脸红了一圈。 手被抓住握在了庄淇膨胀的欲望上,单青感受着它一点点变大,咽了口口水,庄淇的唇又纠缠了过来。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下面一凉,庄淇解开了他的裤子,挤开了他的大腿。 55 下体瞬间被温热的手掌给包裹住,单青舒服的闷哼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庄淇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的欲望贴在了一起。庄淇来回蹭弄着,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单青眯起了眼,喉咙里除了低喘再无其他。 单青的手伸进庄淇的衣服里,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庄淇光滑有力的后背,胸膛上的一点被庄淇含住,单青仰起头,呻/吟了一声。 柔软的唇瓣顺着胸膛下落,濡湿的吻遍布上身,单青只觉得庄淇的吻越来越低,人鱼线被舌尖扫过,单青难熬的挺了挺身子,然后,下体就被包裹进了一个温暖而又湿润的地方。 喉间低沉地一吼,单青抓住了庄淇的头发。 将整根含进嘴巴里,舌尖还在顶端挑弄着,快感顺着毛细血管游走在全身,让他的皮肤变得一片滚烫。臀瓣被庄淇捏紧,手指有意无意的隔着衣服在臀缝间穿梭,单青只觉得后面灼灼地烧了起来,双手乱抓,把庄淇的头发都揉乱了。 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做这样的事情了,但是技术是越来越娴熟。不知过了多久,庄淇推送的速度越来越快,双腿发虚,单青扶住庄淇的肩膀,闷声射了出来。 眼前一片混沌,单青站不住了,庄淇站起来扶住了他,吻住他时,单青心脏砰砰直跳。庄淇嘴巴里,是他射出来那东西的腥膻味。 好催情。 吻着他的脖子根,庄淇的手不老实地朝着单青的臀沟摸去。单青还没从高/潮中反应过来,抬起眼皮看了看不远处,佳佳和外公不知道去了何处,应该不会过来。 正想着间,身体就被翻了过去,单青抱住了刚才他倚靠着的大树。衣服被脱下来,屁股感觉一阵清凉,庄淇的粗大在臀缝间来回磨蹭着,烧得单青心里欲望勃发。刚射过,却又想再来一次。 这个年纪的身体,如狼似虎。一旦被点燃,就想来上那么一发。单青想着以前没和庄淇做的时候,连手枪都很少打。不得不说,做爱这种东西,真是越做越爱。 单青抱着树趴在树干上,庄淇将他的衬衫整个掀了上去,湿吻像写草书一般没有规律地扫在他的后背上,顺着他的脊柱下去,舔了舔他的臀缝。 单青双臀一夹,不老实地扭了起来,舔哪里不好,怎么单去那里舔。 闷笑一声,单青抬起脚后跟勾了他一下,庄淇起身,将粗大埋进单青的臀缝,胸膛贴在他背上,双手勾住他的小腹,挺身动了起来。 干涩的磨蹭让单青觉得自己整个臀部都要燃烧起来了,不知不觉夹得更紧了,庄淇咬住他的耳垂,粗喘声在他耳边此起彼伏,单青感觉自己无所遁形,指甲都扎进了树干。 磨蹭的屁股都快没有了,单青有些难受,闷叫了一声:“庄淇。” 平常的一句叫喊,叫出来却变了味,尾音带勾,勾得人飘飘欲仙的。庄淇停止了动作,握着单青的屁股让它翘起来,粗大将臀缝抵开,流连在。 粗大横抵在臀缝间,滚烫不说,还不老实地在动,震得臀瓣发痒,单青往后挪了挪,庄淇吸了一口凉气,安抚道:“别动。”说话间,将润滑油倒在欲望上来回抹了两下。没做扩张,庄淇扶着欲望缓缓地挺送进去。 没有扩张进入的确实很难,单青插进树干的指甲更深了,但是这种直来直去性爱却比带着冗长前戏的性爱要激烈得多,也爽得多。 后背式是比较好进去的,单青一下一下呼吸着,放松着身体来迎接庄淇。庄淇小心翼翼地进入,润滑油作用很大,不一会就含根没入了。 握住单青重新抬头的下体,庄淇恶作剧地顶了一下,单青“啊”了一声,赶紧闭上嘴巴。 “叫出来,他们已经走远了。”庄淇说。 单青哼哼了一声,惩罚似的缩了缩,听到庄淇倒抽气的声音,单青喘着粗气说:“还带着润滑油,你早就预谋……啊……” 没等他说完,庄淇扶着他的臀部,抽插了起来。 树林里很寂静,只有偶尔能听到几声落叶声和猫头鹰的叫声,庄淇挺撞在单青的臀瓣上发出的声音分外清晰。单青闭着嘴巴把呻/吟都咽了肚子里,庄淇减缓速度后捏住他的腮骨然后猛顶一下,单青的呻/吟一丝不漏得全部从嘴巴里撒了出来。 “你……唔……”单青转过头来想表示控诉,双唇被庄淇含住,所有的埋怨都被他吞进了肚子里。舌头又湿又粘人,单青懒得再说话,静静接受着男人欲望的发泄。 后背上,男人的胸膛贴在上面,长时间的运动让他胸膛上满是汗水,贴在后背上来回磨蹭着,涩涩的,配合着后脊得酥麻,单青眼前一阵阵晕眩。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猛烈抽送几下,射了出来。滚烫的液体灼烧了内/壁,单青眯着眼,也射了出来。 刚射完,两人身上皆是汗,湿答答得抱在一起,谁都懒得动弹。庄淇伸手摸单青的脸,单青张开嘴巴,小虎牙在他指腹上留了两个牙印。男人笑了笑,半硬的欲望挺动一下,单青呻/吟一声,舌尖扫在庄淇手指上,直挠着心底。 气氛好到不得了,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爱包裹着,像浸在花蜜里一样。 捞着单青的腰,庄淇一手帮他整理着衬衫,将纽扣一个一个扣上,扣一个亲他的耳垂一下,扣一个亲他的脖子一下,扣一个亲他的脸颊一下。单青被亲得又痒又舒服,轻声笑着,头来回扭着不让他亲。 等两人玩闹着将衣服收拾好,不远处也传来了外公和佳佳的对话声,佳佳还在锲而不舍地问着外公哪里能捡到孩子。 看到他们俩,郝佳佳跑过来拉着单青的手看他找了多少知了龟,边鄙视着边说:“你们怎么弄这么一点啊?我跟外公去的那个地方,一棵树上七八个呢!” 刚被“摧残”完,单青双腿还在发颤,庄淇不着痕迹地扶住他,笑着夸奖佳佳:“佳佳真厉害。对了,捡到娃娃了没有?” 郝佳佳沮丧的摇了摇头,转头对老外公说:“老外公骗人,不跟你玩了。” 老外公哈哈大笑,抱起郝佳佳拿胡子扎了两下,郝佳佳咯咯笑起来,揽着老外公的脖子说明天要去山上摘野果,老外公笑眯眯地同意了。 摸够了知了龟,一行人准备回去,一老一小走在前面,单青走路姿势有些尴尬,庄淇在后面扶着他的腰推着他走。 走了一会,老外公转过头,拿手电筒照了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面色淡淡地说:“单青崴到脚了么?庄淇背着他。” 一听外公的话,庄淇赶紧服从命令,单青不同意,老外公边走着边说:“让他背着吧,抱着不大好看。” 两人不知道外公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刚才他们在野战的时候,老外公问佳佳了些什么。不顾单青的推脱,庄淇转身把单青背在了背上。 回到家,郝佳佳和老外公去把摸到的知了龟放了水里,明天用油烹一下,又香又脆。单青被庄淇放到床上,趁着无人,黑灯瞎火地又亲了一通。 亲完后,郝佳佳进来让开灯。刚打开灯,单青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单馨,单青才想起来也不知道配型成功不成功。 庄淇抱着郝佳佳在玩,单青接了电话。电话那边很久没有人说话,单青疑惑地“喂”了一声,单馨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我就是跟你说一下……”声音放佛来自天际,让单青有些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示意庄淇安静一些,单青说:“嗯。” “配型不成功。”单馨说。 单青沉默了一会,说了句:“知道了。”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单青问:“还有事么?” “没有了。”单馨淡淡地说了一句,挂掉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盲音,单青皱了皱眉头,躺在了床上。 单馨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她已经坐在这里一天了,冰冷的长凳都被她坐得暖呼呼的。林清睡着了,很深沉。挂掉电话,她觉得心里凉飕飕的,脑海里不断回现着以前的事情。 回忆是件很伤感的事情,单馨像她和庄淇说的那样,从不回忆。但是她是个女人,当深陷一件绝望的事情之后,她就会想着以前的事情来让自己解脱。觉得以前她都撑过来来,这次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这次,她却撑不过来了。 儿子绝症没法配型,丈夫出轨不见踪影,工作出差错老板让她休假,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中终于有和她十几年前的生活比更为差劲的时候了。这时候,就算是单青的声音,也能让她好过不少。 但是她不能找单青了,单青有了自己的生活。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他可以同意配型,但是绝对不会做多余的类似安慰她这样的事情。单青的性子和她很像,但是却比她好。没有像她一样彻底冷血,他有着李进身上的乐观和热心。这才让她没有绝望…… 但是现在,彻底绝望了。 生活一次一次地绊倒她,她都没哭……她很坚强,她告诉自己。 抱膝盘坐在长凳上,一个女人沉默地低着头,谁也看不到,长凳下那几滴看不真切的泪。 帮郝佳佳脱了衣服,庄淇斜眼看了单青一眼,单青冲他笑了笑。将郝佳佳放在中间,庄淇躺下抓着他的手问:“怎么了?” “配型不成功。”单青说。 庄淇挑了挑眉,问:“你现在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单青仰着头说:“我能做的我都做了,仁至义尽。” “那个光头蛋要死了吗?”郝佳佳问。 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庄淇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揉了揉郝佳佳的头发,庄淇过去接了电话。又是叶宇。 “庄淇,你马上回来!”叶宇的语气很暴躁,看来是等不耐烦了。 看了单青一眼,叶宇声音很大,他已经听到了。庄淇好脾气地说:“我不是说过几天就回……” “我让你现在就回来!”叶宇刚喝了酒,眼圈发红,站在一边的罗旭静静地看着他。 他等不了了,一天都等不了了。他能在听到单青的声音后保持冷静,却不能在一次一次想着庄淇和单青在一起时冷静。他快被折磨疯了。没有他叶宇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庄淇也是。他没耐心再让他们缠绵几天了,他必须让庄淇回荷兰,必须地要和他说清楚。就算让他低头让他道歉让他做什么他都认了,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煎熬了。 “叶宇,你喝酒了。”庄淇说。 “没有。”叶宇否认道:“作品你准备好了么?你不是一直想去阿尔卑斯山拍么?回来,我陪着你去。” 庄淇喜欢爬山,叶宇却恐高,每次庄淇想去阿尔卑斯山他都阻拦着,就因为他会好几天见不到他。现在,他主动提出要爬阿尔卑斯山,庄淇知道,他是真喝醉了。 “我手上的作品已经够了,明天发给你看看。”庄淇说,“多喝点水,你看你醉成什么样子了?” 罗旭递过一杯水,叶宇喝了一口,冰凉透心,哆嗦了一下,叶宇闭上眼冷静了一会,对电话那边的庄淇说:“庄淇,认真点,这是工作,不要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好么?你不去,我就自己去。” 单青抽了抽嘴角,这到底是谁掺杂私人感情啊? 揉了揉眉头,庄淇真拿他没辙了,叶宇任性起来八头牛都拉不住,他还真挺担心他出事的。 佳佳拉了拉单青的胳膊,小声问:“小三么?” 单青闷笑一声,对庄淇说:“你先回荷兰吧。” 庄淇转头不解地看着他,单青揪着佳佳的头发,面无表情地说:“带上佳佳。” 郝佳佳也面瘫着脸看他…… 明白了单青的“深意”,庄淇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对叶宇说:“好,我明天订机票。” 得到答案,叶宇挂掉了电话。 庄淇挂掉电话后,要抱抱佳佳,小姑娘理都不理他。转身抱住单青义愤填膺地说:“放心,我会帮你看到你男人的。” 就这样被两人给隔离在外,庄淇满脸无奈。 单青看着庄淇无奈的脸,在心里悄悄的觉得,他和叶宇的战争拉开帷幕了。 56 今年暑假来的早,还有十几天就能放暑假。庄淇和郝佳佳收拾行囊先去了荷兰,单青回家,预计暑假后去荷兰和他们汇合。 庄淇上了飞机都不知道,单青这么坚持不跟他一起去荷兰待两天的原因。单青看着日历,标着红圈的“六月十五”就是明天,王潮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家后,东西都没收拾,单青就给王潮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一直都没有人接,就在单青快要挂掉电话的时候,王潮接了电话。 “单老师,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王潮身体不好,明天没法去上课。”王彦不耐烦地吼完,挂掉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盲音,单青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等着王彦给他解释。果然,不一会,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单青打开,脸色不禁也凝重了起来。 “手机被监视,一直没和你联系。明天别出门,事情办妥后跟你联系。不用回复。” 看了一眼信息,单青给疤条子打了个电话。疤条子正在修车,听到山寨手机嗡嗡地响着,掏出来“喂”了一句。 “你明天下午上班么?”单青皱眉问。 “单青啊。”疤条子上着螺丝,嘿嘿笑了声说:“不上,明天一整天我歇班呢。准备去网吧打一天游戏,你可别管我啊老师。” “歇班啊。”单青咬着唇轻声说了一句。 疤条子疑惑地问:“怎么了?”旁边的车主让他快点修,疤条子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没事,我想请你吃顿饭来着。”单青说,“明天你去哪个网吧?我跟你一起。”他还是觉得一整天跟他在一起比较放心些。 “诶,别了吧。”疤条子有些为难,玩游戏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看着真心别扭。而且跟他打团体战的都是些高中党,大家约好在一个网吧碰面。单青要是一去,肯定大家都吓得战斗力衰退。 既然他为难,单青也没有坚持。大不了他明天提前在不远处等着,如果出了意外,他再去拉住疤条子。 “单青啊,我手上这活比较麻烦,我先挂了啊。”疤条子手里全是工具,根本忙活不过来。 挂了电话,单青冷静不下来,浑身被说不出的恐惧包裹着。上一世因为这件事被暗杀,这一世明知危险却还要搀合进去。提前预知,比后知后觉要恐怖的多。 他得睡一会,他要做的很简单,单青这样安慰自己,就是别让疤条子捡到那个电脑而已。 王彦将手机放进抽屉,站起来看着窗外,窗外草坪上,王潮和经济学扑在一起玩着。王潮整个人被经济学扑到,大舌头在他脸上猛舔,王潮抱着经济学脖子哈哈大笑。不觉间,王彦拧着的眉头松开,也笑了。 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铃声很响,外面的王潮都听到了。少年抬头看了看王彦,眼睛里还带着笑。王彦冲着经济学做了个手势,经济学松开了王潮,王彦这才接了电话。 “彦哥,他们提前行动了。车子已经快到度假村了!”宗河急切的声音传来。 王彦心中一跳,拿着手机奔出了书房。下楼后,王彦拧眉冲着王潮喊:“今天哪里也别去!” 王潮还要说什么,王彦转头特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柔声道:“再听哥这一次。” 察觉到王彦的不对,王潮也害怕了起来,跑过去想拦住王彦,王彦已经上了车。车子拉了一道长烟,看不清王彦的背影,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么大一栋别墅,就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眼睛一涩,王潮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度假村是老鸦的总部所在的城市跟这座城市之间必经之路,他不放心,让宗河派人提前在路口守着了,结果就看到老鸦的心腹高连开着一辆面包车低调地从这路过。 网络传输怕出问题,老鸦特意让他们押送这台电脑将手中的名单交给当地的官员。整个过程,高连都小心翼翼的,恐怕出了意外。 车子缓缓行驶到度假村门外,一辆白色的路虎和面包车擦肩而过。高连眉头一皱,手下察言观色,警戒起来。 不一会,白色的路虎倒退着过来,高连让司机停车。车窗打开,王彦挂着笑容的脸出现在高连面前。 “高哥,怎么来这儿也不跟我说一声啊。”王彦沉沉笑着,眼角随意的瞟了瞟车内,黑色车窗纸后应该不少人。 “鸦哥派我来找上头的人有点事,办完了就回去。”高连没有松懈,语气却轻松了不少。手上的这份是机密,他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王彦应该也不知道。这时候他要做的就是自然一些,别让王彦察觉出什么来。这个人眼睛一向狠毒。 哦了一声,王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笑着说:“走这来是为了吃饭吧,刚好我也在这吃,咱们一起吧。”说完,王彦下了车,宗河也跟了出来,恭敬地叫了一声“高哥”。 高连心想着不能中途出了岔子,于是摇了摇头说:“不了,办完了快点回去,你也知道鸦哥脾气急。” “哎。”王彦一脸不高兴,“咱们哥俩这是多久没见了?一起吃顿饭培养培养感情怎么了?我打电话给鸦哥,他肯定同意。看你走这么慢,肯定不是多么要紧的事。” 说完,王彦果然给老鸦打了个电话。 王彦电话一过来,老鸦脸色冷峻了下来。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手机,老鸦说话时语气却不甚欢快。 “王彦啊,有什么事么?” 老鸦和老咖不一样,老咖给人的感觉很有压迫力,特别注重兄弟间的位分等级。但是老鸦却平易近人得多,胖乎乎的又面善,跟弥勒佛一样。但是弥勒佛的大肚子里挺的是慈悲,他的大肚子里挺的却是狠辣和狡黠。 “鸦哥,我这碰到高哥了,想跟他吃个饭,他这还怕耽误您事。您看我这都多久不回去了,他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王彦谦恭地说着,笑容满面。老鸦这人太谨慎,控制欲很强,对他不知道的事情,他的疑心更重。王彦给老鸦打个电话,让他知道他和高连碰过面,这样计划实施后,能打消老鸦对他的一部分疑虑。 “这是午饭的点了啊,我都忘记吃饭了。”老鸦笑眯眯地说,“你告诉高连,办事归办事,饭还是得吃的。你们兄弟俩好好聚聚,但是别喝酒啊,现在酒驾查得可严了。”老鸦细心地叮嘱道。 “放心吧!”王彦冲着高连笑了笑。“您也别忘了吃饭。” “这么多兄弟里,就你最让我省心。你让高连接一下电话。”老鸦说。 确实省心,王彦心中冷笑一声,将电话递给了高连。 “鸦哥。”高连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去吃饭,车上的兄弟都过去,留一个在车内,就说车锁坏了,要看车。”老鸦笑容敛起来,冷声安排道。 抬眼看了王彦一眼,高连低声应道:“是。” 挂掉电话,招呼着车上的兄弟下来,留了一个在车里。 宗河拿着火机和香烟敲出一根递给车里的人说:“哥们不一起下来吃个饭么?” 那哥们依旧绷着个脸,看了一眼高连,高连哈哈大笑,一手拉过宗河说:“行了行了,他得看车,车锁坏了。” 拉宗河的时候,火机掉进了车里。宗河刚要弯腰捡起,王彦冷声命令道:“还不快去安排着订桌。” 宗河嘟囔了一句:“我的火机……”还没嘟囔完,王彦一脚就要踹过来,宗河赶紧笑嘻嘻地跑了。 一伙人包了个包厢,宗河还在心心念着他的火机。王彦说:“脸都被你丢尽了,一个火机念叨不完了。” “你去给车上的兄弟送点吃的过去吧,一块把你手机拿回来。”高连打着圆场说。 宗河高兴地一鞠躬谢谢“高哥”,然后去厨房要了俩菜,端着去了停车场。 到了车门外,宗河笑嘻嘻地敲了敲车窗:“兄弟,兄弟开门吃点饭。” 车内没有回应,脸上的笑容消失,宗河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对准车子的锁孔挑了几下。 “啪。”车锁内响了一声,宗河将小刀收好,慢慢地开了门。 车内,那个哥们低着头,呼吸很深沉。宗河看了下四周,没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上了车,四下查看了一下,最终,在副驾驶下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电脑包。 翻开电脑看了看电脑型号和配置,宗河掏出小刀将电脑小心翼翼拆开了…… 收拾好一切,宗河下车关上门,猛地踹了一下车门。车内的哥们陡然惊醒,转头一看是宗河,斜眼看了看副驾驶座,给宗河开了门。 “哥们做春梦呢?我叫了这么久都不醒。”宗河调侃着将手上还热乎乎的饭菜递过去,低头捡起自己的火机说:“我就是来拿我火机的,吃好喝好啊!” 被宗河用这种方式叫醒,那哥们脑子还有些发懵,宗河笑着拿着火机关上了门。 出了车库,将手上的火机扔进垃圾桶。宗河笑着掏出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火机,点上了嘴边叼着的香烟。 高连他们吃过饭,王彦就没有再多留。跟他们告了别,开着车继续缓缓朝着市中心开去。 隐约觉得不对劲,高连问留在车门内的哥们:“没发生什么事吧?” 他就是中途眯了一小会,宗河一脚把他叫醒了,看看时间不过十分钟,所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想到这里,那哥们摇了摇头。 高连稍稍放心,这里是郊区,车子行驶在寂静的路上,能听到车轮碾压小石子发出的噼啪声。死寂的可怕,高连给车内的人一个警惕的眼神,车内气氛骤然冷寂了下来。 正在这时,高连的手机响了。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高连伸手接了电话。 一句“鸦哥”还没叫出来,“砰”一颗子弹正中高连的胳膊…… “啊!”高连疼得大叫一声,手机掉在了车上。 “高哥!”伴随着车内人的叫声,“砰砰砰”枪声四起,众人恐慌起来。 “掉头!跑!”胳膊上的血水顺着胳膊滴在了刚才掉在车上的手机上,高连大声命令道。 就枪声响起的频率来看,对方的人数绝对比他们多,这时候正面冲突就是全军覆没。高连唇色发白,又冷静又恐慌地看着四周。 车窗已经被打碎,两辆越野车在前车镜出现。看了看车牌号,高连大骂一句:“死老咖!” 后面火气又凶又猛,而且对准高连他们紧追不舍。面包车满是弹孔,已经面目全非。加速行驶着的途中,面包车车门打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扔在了不远处的小土包边上的乱草丛里…… 不知过了多久,刚才的枪战已经偃旗息鼓。一辆白色的奥迪Q5行驶在路上,疤条子边开着车边对车上的女人不耐烦地说:“都说修好了嘛!试车哪有试这么远的路的?” 女人还在聒噪地说着他修车时心不在焉,一定要好好试车,不然再出毛病怎么办? 疤条子懒得听她穷叨叨,不耐烦地开着车,眼睛朝着不远处的小土包一斜,就看到了小土包内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定睛一看,疤条子心下一喜,卧槽,那不是一台电脑么? 今天真他妈走了狗屎运了! 57 不顾身边还坐着人,疤条子毫不犹豫地开车冲过去要捡电脑。谁知,还没开车过去,只见眼前一白,一辆白色的大切诺基冲着那台电脑死死地压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疤条子下意识地刹上车,瞪着眼珠子看着那辆大切诺基在电脑上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往返不下五次。似乎能听到电脑内的零件被碾碎的噼啪声,疤条子傻了眼。 大切诺基停下来,打开车窗,单青面瘫着脸冲着疤条子打了个招呼:“这么巧。” 一块肉硬生生从嘴边飞走,疤条子期盼着还能剩点肉渣,说不定电脑内还能剩个硬盘什么的。他咽了口口水,扯皮条似的笑了笑对单青说:“单青,你别动,你车轮下有台电脑。” “哦。”单青淡淡地应了一声,开动车子来回继续碾压,边碾压边问:“在哪呢?在哪呢?我看不到,你跟我说着点。” 疤条子:“……” 得,还看什么,铁定稀碎了。疤条子心痛地抽了抽嘴角,无力地摆了摆手说:“没,我刚才随便说的。” 悬着的心放下来,单青额头上的冷汗都没擦,开着车过来和疤条子说:“吃午饭了么?” “没。”疤条子无精打采地说,帮着身边这女人修车修了一下午,连啃面包的时间都没有。 “我请你去度假村吃一顿。”单青笑起来说。 “真的?”疤条子很快从丢了一块肉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同意了。度假村可是带星级的酒店,单青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不过仔细想想,单青貌似一直都挺好心的。疤条子傻笑起来。 “帅哥,你车子跟我一样的啊。”一直对着单青双眼放光的女人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 疤条子撇了撇嘴说:“除了颜色,哪里都不一样好吧?”说完,开着车率先朝着修车厂奔去。 注视着奥迪Q5的后车身,单青也没在久留紧紧地跟上了。没想到这次的时间比上一世提前了一天,要不是王潮打电话给他,疤条子说不定就捡到了电脑。单青咽了口口水,后背冷汗还在刷刷得冒着,车窗开着,冷风吹进来,浑身的毛孔都收缩着。 不知道王彦现在怎么样了。 王彦回去的时候,坐在客厅的王潮倏地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完好无损的王彦,像自己又站在了平地上。 想起他走时,王潮焦急的样子,王彦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着说:“明天上学,作业做完了吗?” 王潮摇了摇头,王彦叹了口气:“去做作业吧。” 嘴上挂着一抹笑,王潮乖乖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做作业去了。 见王潮关上门,王彦这才和宗河进了书房。 将已经备好的电脑拿了出来,宗河把从车上的电脑里换下来的东西植入并且打开了电脑。 冗长的开机程序,两人耐心等待着。电脑打开,桌面上出现了新文件。文件名是《工程策划人员表》,宗河抬头看了王彦一眼。王彦抬腕看了看时间说:“打开吧。” 双击以后,不出所料,弹出了密码框。宗河是电脑高手,王潮当初揪出偷李昭然装备的疤条子就是他教的。 眼前的密码比较麻烦,手上刚才打电话报告了一下郊外的情形。说到一辆大切诺基来来回回把电脑压了个稀碎的时候,王彦不觉间扯了扯嘴角,真亏单青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让他们把电脑碎片清理干净,时间已经对上了,就差解开手上的文件了。 手下押解电脑的人一个都没剩,全被老咖手下干掉。老鸦坐在书房里,阴沉的脸色像是把他脸上的肥肉都坠到地上去。 门口报告的人战战兢兢地看着老鸦,不敢再说一句话。 “给我拨老咖的电话。”老鸦咬牙切齿地说。就算他和老咖撕破了脸皮,但是这样不动声色地除掉他手下七八个人的事情,连他老鸦都没有做过,老咖还真他妈地敢! 电话很快接通,老咖正拿着鸟笼子在花园遛鸟。接到老鸦的电话,老咖竟然皱眉一笑。 “喂,这是老天下红雨了么?你都多少年不给我打电话了。” “甭跟我扯皮!”老鸦完全压抑不住他的怒气:“电脑呢?” “电脑?什么电脑?”老咖挑眉淡淡地问。 “你别给我装孙子。高连他们被你收拾掉也就算了,电脑你留着也没用,你给我老老实实地送回来。”老鸦冷声道。 老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手下的人早回来了。他根本没见什么电脑,但是他得到小道消息说老鸦准备牺牲王彦保全自己的消息。老鸦这么跳脚,估计跟王彦有关。 “我凭什么要给你?”想起那次给王彦打电话时他强硬的样子,老咖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不想要的人,我却当他是人才,他却软硬不吃。我倒要让他看看你这个老大,是怎么出卖他的。” 猛拍了一下桌子,挂掉电话后,老鸦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时,身边的人跟老鸦说了一句话。 “鸦哥,GPS追踪显示,电脑在王彦那里。” 密码解开,电脑屏幕上自动弹出了GPS定位框,宗河惊呆了,王彦坐在沙发上,死死盯着那个红点,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 “彦哥……”出现在这种情况,跟他们开始计划的并不一样。其实就老鸦这么多疑,他们早该想到他会在文件里植入GPS定位的。但是百密一疏,让所有计划泡了汤。 王彦的腮骨在动,心里空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冲宗河说:“你先出去。” “彦哥……”宗河有些担心。这下老鸦知道是他们拿了电脑,王彦手下所有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他们只是老鸦手下的一个分支,老鸦想灭掉他们易如反掌。 “我没事。”王彦抬起眼睛看了看宗河,还冲他淡淡一笑。 宗河没说话,默默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门锁“咔吧”一声,王彦掏出抽屉里的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王彦说:“我可能撑不住了。” 电话那边又说了些什么,手指在桌子上乱划,王彦仔仔细细地听着,时不时地应两声。整个过程持续不过两分钟,王彦挂掉电话,给老鸦拨了过去。 坐在椅子上,老鸦一直在仰头想着些什么。身边站着几个人排好,耐心等待着老鸦下命令。气氛很凝重,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提醒老鸦他们已经站在这很久了。 正在这时,嗡嗡得手机震动声响起,震着桌子,让大家的目光都嗡嗡作响。目光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老鸦伸手拿过手机,接了电话。 老鸦接了电话后,一直没说话。王彦开门见山地说:“鸦哥,文件我看了。” 眉头皱起,老鸦抬头看了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一眼。王彦既然已经知道,再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为防止他兔子急了咬人,把计划抖落出去,杀掉他,是最好的方法。 “我的命是您救的,您想怎么样都行。但是我能拜托您一件事么?”王彦说。 “你说。”老鸦说了第一句话。 王彦说:“我进去就是一个死,老咖前几天挖我去他那里,我没同意,他有点恼羞成怒了。这几天我弟上学,老有人跟踪,我怀疑是他派人过来监视着。所以,我想让您帮忙看着我弟弟,别让他出意外。我杀了我爸后,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人再冷血,总要给自己留点后路不是。” 王彦说这话的目的有三。 第一,表忠心,把自己最疼爱的弟弟让老鸦看着,说是看着,其实是让老鸦放心。他弟弟在他手里,就算他进了局子也不会乱说。 第二,他会被老鸦出卖的消息是他放出去的,老咖一心想让他跟着他办事,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掐好了时间,老咖肯定去抢电脑。老鸦电脑丢失,就肯定给老咖打电话。这种身处高位的老油条,最会的就是扯皮。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安心。电脑的事情就算老咖承认不在他那里,老鸦的疑心病这么重,也肯定不会相信。GPS定位是在他这里亮的,那他完全可以给老鸦造成电脑是老咖给他的这样的印象,从而撇清关系。 第三,说自己冷血,杀掉自己的父亲。他为了跟他连父亲都杀了,怎么又会做出出卖他这样的事情。 这些意思,老鸦自然一字不漏的全部体会了出来。从王彦开门见山的说文件他看了以后,他就已经放了一半的心。王彦太聪明,他不会做出质问他为什么要让他去顶桩或者沉默不言这样的事情。文件他看了,什么文件?看了以后想怎么样?他都没说。这是王彦特有的试探,就是他敢这样试探,才说明他跟窃取文件没关系。 老鸦再聪明,却完全不知道这正着了王彦的圈套。 冲着手下的人摇了摇头,老鸦攥紧的手里掉出一颗子弹落在笔筒里,老鸦沉声道:“好,王潮你就放心吧。” 挂掉电话,王彦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伸手揉了揉脸,让他脸色看起来不是那么差,王彦起身去了王潮的房间。 推开王潮房间的门,王彦走进去。王潮正在埋头做作业,过了这个学期,就是高三了。高三,就要高考了吧。 王彦脸色还是有些差,王潮过去给他倒了杯水水,王彦喝了口水,看着他本子上列的物理公式问:“你想好大学念什么专业了吗?” “没呢。”王潮还真没想过,现在高二都快上完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离着毕业还早。 “早早打算的好。”王彦说。“选一些比较平常的,做个医生或者是老师都不错。这俩好歹还是给国家打工的,别整自己创业那一套,太累。” 王彦从刚才进来的时候就不对劲,王潮不觉多看了他两眼,说:“这个以后再说,你怎么了?” 王潮问出来,王彦没再隐瞒,他说:“我跟单青说好了,以后你跟着他。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哥我都好好的。” 58 王潮哪里肯信,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别骗我,到底怎么了?” “先吃饭吧。”王彦没再多说,起身开门出去,进了厨房。 心中有狐疑,王潮紧随着王彦出了门。现在刚下午四点多,离着晚饭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王潮坐在桌子上,听着王彦在厨房里打蛋的声音,面色冷峻。 王彦提前将米饭盛好了,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的饭,除了王彦和王潮跟前的一份,还另外摆了两份。 在爸妈以前坐着的地方…… 沉默地做西红柿鸡蛋汤,沉默地盛菜,沉默地摆筷子,王彦脸上表情挺平和,嘴里还和王潮开着小玩笑。王潮没有理他,喝了一口汤后说:“我吃不下去。” 嘴角的笑容消失,汤匙在红色的汤汁和蛋花间晃了晃,王彦低着头说:“我对不起咱爸,我想过我想要的生活,没听他话,还让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我一己私利,让我的同伙杀了他……” 王彦母亲早逝,父亲是名警察,在一次□行动中中了埋伏,化工厂爆炸,被炸死了。王潮恨他,是因为他是黑社会。他恨黑社会这个团体,更痛恨他哥竟然是干这一行的。虽然知道父亲的死跟王彦有关系,但是都是他的猜测。 这是王彦第一次主动提及这件事,并且承认了他和父亲的死有关。汤匙掉进了碗里,溅起一朵油花,王潮抬头看着王彦。 “如果你说这些是为了让我更恨你的话……”喉结动了动,王潮眼神复杂地看着王彦,继续说:“你成功了。” “我出了点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这算是老天给我这个不孝子的惩罚。你跟着单青,要好好的。”自己的弟弟恨自己,王彦却笑了起来。 心中已经被乱七八糟的情绪给侵占了,王潮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炸了眨眼,扔掉筷子出了门。 经济学正在院子里啃骨头,王彦敲了下窗子做了手势,接到命令的牧羊犬一把扑倒了刚出门的王潮。脸上被经济学舔得满脸口水,王潮定定地看着天空,白云遮住了太阳,让他整个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就像他的生活一样…… 王彦走出来坐在王潮身边,经济学跑过来扑了他怀里乱蹭。笑着做了个手势,牧羊犬蜷着四肢躺在了地上,露出了肚皮。伸手挠了挠它的肚皮,经济学的舌头耷拉在牙齿上,眼睛眯眯着,像是在笑。 做一条狗也挺好的,吃饱了就乐,还没那么多事情要做,要烦恼。 王潮一直没有动弹,平静的不似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王彦低头看了他一眼,摸着经济学说:“家里的东西都别带了,只带着经济学吧。” 没有说话,王潮一直躺在那里不说话。直到太阳落山,天空一片漆黑,几个星星在闪,王潮觉得眼疼,站起来回了家。 王彦也起身,跟着走了进去。就算他弟弟看着他就烦,他还是想和王潮在一起。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就算他一说话就全身带刺。 桌子上的饭菜还没收拾起来,西红柿鸡蛋汤已经彻底冷却了,王潮瞟了一眼,像是什么东西猛地钻进了眼睛,王潮的眼泪吧嗒掉了下来。仰起头,少年加快了上楼的速度。 王潮比他先一步到了隔壁卧室,两兄弟的卧室是连在一起的。以前,王彦老是晚归,王潮嘴上不说,却每天都在客厅等着他回来了才回屋睡觉。为了不让王潮担心,王彦搬到了王潮隔壁的书房,并且安了一把特别响亮的锁。每次开门,锁都“咔吧”一声,特别清脆。每每这个时候,浅眠的王潮就知道是哥哥回来了,这把锁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安心。 但是这次,门锁再次响起了。仍旧是那声“咔吧”,王潮的心没有安定下来,眼睛里的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般流了出来。已经特怂地掉了眼泪,王潮没再压抑自己,像个孩子一般彻底地哭了出来。 王彦不知道他有多无助,就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他在原地一直转圈圈,却逃离不了那场黑暗。 王潮一哭,王彦慌了。二话不说把弟弟搂进怀里,心里难受的要死。抚摸着王潮的后背,王彦低声安抚:“小潮不哭,哥哥错了。” 这招,王潮以前经常用。兄弟俩差了十几岁,等王潮五六岁的时候,王彦都快二十了,这时候特别会哄孩子。每次王潮一哭,王彦一哄一个准。 但是这次,王潮却彻底爆发了。 “你怎么这么混蛋啊你?你明知自身难保你干嘛让咱爸没了啊?咱爸没了,你这又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这跟列遗嘱似的说什么说啊?谁稀罕这别墅啊?谁稀罕专车接送啊?你保证自己的安危咱们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不好么?你太他妈混蛋了,王彦,我他妈恨死你了!” 心里防线全部崩塌,王潮无理取闹起来比孩子还难对付。王彦听着他抽抽噎噎说着这些话,心揪成一个死疙瘩。无意识地拍着他的后背,王彦柔声道:“哥没事呢,哥死不了。” “那你干嘛把我往单老师那里推啊。”王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特没品地把眼泪鼻涕都抹了王亚身上,两只胳膊死死地勾着王彦不撒手。 宗河听到动静,赶紧跑了出来。王潮看到宗河,脑袋一下子钻到了王彦怀里。宗河一直在担心王彦,见到这个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王彦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忙他的,宗河这才点头下去了。 王潮一直趴在王彦怀里哭,觉得自己嗓子都哑掉了还是满腹委屈。哭了好大一会后,王潮抽泣着对王彦说:“哥,今晚陪着我睡吧。” 王彦点了点头,带着王潮进了房间。 上了床,王潮整个人都团在王彦身上。小时候身子小,王潮就算抱着他,也是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里。但是少年已经十五岁了,身子已经渐渐长开,眼看就要和他一样高了。这样像八爪鱼似的抱着他,他根本动弹不得。 “哥,你别跟我扯皮了行吗?”王潮闷声说:“你跟我说你到底会怎么样?” 王彦揉了揉他的脑袋,他的事情当然不能和王潮说。少年心理建设还太脆弱,说了以后难免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而且,缄口不言是他出学校时立下的誓言。这种要命的工作,有什么样的结局都未可知。单单去坐几年牢躲躲风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能告诉你我会告诉你的。”王彦说。“你先睡吧。” 哭了这么久,心里还有很多未可知,脑子里纷杂的想法绕成一团乱麻。死死地抱着王彦,笨拙地地以为这样自己的哥哥就不会离开自己,王潮沉沉地睡了过去。 察觉到怀里人的呼吸越来越重,王彦拿开王潮的胳膊,起身走了出去。 宗河等在门外,王彦招了招手,让他进了书房。 将手里的卡推到宗河面前,王彦说:“跟我这么久,辛苦你了。这是一点钱,别干这行了,回家抱着老婆逗孩子去吧。” 宗河震惊了一下,将卡推回来,忠心耿耿地说:“彦哥,我从进来就是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文件上没有你的名字,别傻了。我这么忠心耿耿的对鸦哥,他还不是把我出卖了。道上没有义气,只有活命。”王彦笑了笑,“宗河,听彦哥一句话,找个地方老老实实过日子,别牵扯这些事了。还有,王潮我已经托付给别人了,你最好别跟他接触,老鸦还派人监视着他。” 心里很难过,眼眶里已经闪着光,宗河皱着眉头看着王彦,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动了动嘴唇,他想跟王彦说些什么,但是王彦没有看他。最终,握紧的拳头松开,宗河起身出了办公室。 等办公室的门一关上,王彦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后,文件打开。在页面下面,宗河的名字赫然在目。王彦删掉了两个字,把第二格的详细资料并入了“王彦”那一行的后面。 单青一直没有停止联系王彦,但是不论是被监视的那个号码,或者是那个陌生的号码,都能打通却没人接。 周一上课,王潮没有来,单青心里有些担心。但是他不能去找王彦,王彦刚撇清了他和自己的关系,要是去找他,等于是惹祸上身。他只能等着…… 中午放学,李昭然满脸担忧地跑到讲台上着急地问:“老师,王潮没来,请假了吗?” 大热天,李昭然却穿了很多,把身上捂得严严实实的。额头上冒着汗,脸颊上透着粉红,可见是急坏了。其实王潮第一节课没来的时候他就想去问单青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他,好不容易等到语文课,李昭然抓紧过来问了一下。 摇了摇头,单青说:“我下午打个电话问问吧。” 李昭然的脸皱作一团,听单青这么说,也只好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安慰了李昭然两句,李昭然睁大眼睛抬头冲他嘿嘿一笑,呲着虎牙说:“老师,我没事,我就担心王潮有事。”说完后,察觉到自己乌鸦嘴了,李昭然赶紧捂住嘴巴走了。 心事重重地回家,在楼梯口拐弯的时候,单青发现了站在他家门前正在等着他的王潮。 王潮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手里牵着耷拉着耳朵的经济学。听到脚步声,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单青,沙哑着嗓子说:“我哥,被抓进去了。” 耳朵里嗡得响了一声,单青喉结动了动,似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王潮眼睛红肿,应该是哭了一整夜。单青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王彦独有的谦恭有礼的笑,耳边还回荡着他开的玩笑。 结果,还是被抓进去了么? 腮骨动了动,单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有这么强烈的不甘。 “嗯”了一声,走到门前开了门,单青对王潮说:“进来吧。” 王潮没有动,经济学却率先冲进了屋里。趴在沙发上第六感异常敏锐的八妹,还没看到经济学进来,就惨烈地叫了一声,“嗖”得一下子跑进了隔壁房间。 原本没有察觉到竟然有猫科动物的经济学,耳朵陡然耸立起,甩开舌头,撒欢地冲着刚才八妹消失的房间跑去。 趴在橱柜上的八妹嗅着这股让人恐惧的犬类气息,看着庞大的一脸傻像甩着舌头用惊悚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它不放的经济学,八妹深深地觉得,这条浑身散发着精壮的雄性气息的大狗对它的威胁,绝不亚于郝佳佳。 59 看着经济学去追八妹,单青心里小小的松了口气。让王潮进去,单青问他:“吃过饭了么?” 王潮摇头,单青给他倒了杯水,去厨房做了点东西。经济学闻到香味后,蹭蹭地窜了出来,单青克服着心里的恐惧,往旁边坐了坐。 低头摸了摸经济学让它老实一点,经济学埋头趴在王潮跟前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似乎受了他的感染似的,整只狗的精神也萎靡不振了起来。 王潮现在还云里雾里的,感觉自己跟做梦似的,根本吃不下去。单青也没勉强王潮,吃过饭收拾好餐桌,站在远处问王潮:“下午还去上学么?” 摇了摇头,经济学趴到了王潮身上。 单青挑了挑眉说:“这个逃课的理由不错。” 王潮闷声不说话…… 微微叹了口气,单青说:“先去睡一觉,等我整理出房间后你再搬过去。” 庄淇家一直空着,王潮过来直接搬过去就好,这样还能避免天天跟经济学一起。看着经济学湿漉漉的鼻子和伸出一半的大舌头,单青头皮隐隐发麻。 下午上课,李昭然趴在桌子上一副被琐事烦恼的样子。单青下课跟他说了王潮在他家,李昭然瞬间呲着虎牙恢复了活蹦乱跳。 王潮现在一句话也不说,或许跟李昭然在一起能好些。这么想着,单青让李昭然下午去他那里吃饭,李昭然蹦跶着同意了。 天气已经很热了,两个人爬着楼梯,单青瞥了一眼李昭然问:“这么热的天你穿这么多干嘛?” 紧了紧领口,李昭然嘿嘿笑了笑,没有说话。 打开门,想到经济学还在这个屋子里单青就起鸡皮疙瘩。晚上晚自习不去跟了,收拾收拾庄淇家早点让王潮搬过去吧。 做好万全准备防止经济学扑倒之后,单青进去,却没发现经济学。全身的肌肉松懈下来,单青指了指客房对李昭然说:“他在那个房间睡觉,你去看看吧。我去做饭。” 李昭然欣然同意,跟一只兔子似的蹦跶着进了房间。 王潮确实在睡觉,只是眼皮在动,旁边趴着萎靡不振的经济学,正耷拉着眼皮看着王潮,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伤心。 知道王潮在假睡,李昭然过去碰了碰他的手,小声叫道:“王潮。” 正在他准备给王潮倒杯水的时候,突然手腕被拉住,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一翻,就被王潮死死地压住了。李昭然还在这个动作里没反应过来,木讷地说:“我给你倒杯水。” 倒什么水啊,这个二货。王潮笑了笑,心情似乎放松了一些,将李昭然压在身下,就像把所有的压力都放掉一般的轻松。 “你到底怎么了?”李昭然后知后觉地摸了摸王潮的后脑勺,其实他压得他挺难受的,但是王潮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被压就被压吧。 “我心里特难过。”王潮喃喃地说。 李昭然先是一愣,然后呲着虎牙笑了,笨拙地安慰道:“难过什么啊?我都不难过。” 你难过跟我难过有半毛钱关系吗?王潮无力地抬起头,李昭然正呲着虎牙看他,大眼睛里有担忧,但是更多的还是高兴。 将头埋在李昭然胸口,心跳声震动着他的耳膜,王潮就静静地听着,想着昨天晚上王彦抱着他时的感觉。睁了一天的眼睛,眼皮都干的发涩,王潮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王潮这个样子,让李昭然有些抓耳挠腮了。印象里他是个很阳光的人,乐观积极,什么时候都笑着,像灯泡一样。而现在灯泡灭了,李昭然招架不住了,满脑子想着怎么让他高兴起来。 “湿湖湿湖,我又被人欺负了。”李昭然用自己伤心的语调说完,再瞬间换成王潮运筹帷幄的语调说:“徒儿放心,别人欺负你一滴水,我报复他们整片森林!呵呵哈哈……” 李昭然傻笑了起来…… 这是两人打游戏时经常出现的对话,李昭然自己演了一遍。王潮每次打游戏的时候都很高兴,带着他就像带着个宠物兔似的满世界跑。不得不说王潮的语文细胞真心很低,其实他说这句话本来是语病也就算了,还不对称。“一滴水”应该和“整片海”相对吧,他就能对上整片森林。真不知道他的逻辑思维死在哪次团体战里了。 李昭然傻笑的时候,胸腔一鼓一鼓的,王潮紧绷的脸色也被震碎了,也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 以前他受人欺负的时候,王彦也这样跟他说,特爷们。他俩年龄差距大,他五六岁的时候被同龄人欺负了,王彦一个奔二十的小伙子也不嫌自己幼稚,戳着那五六岁的小孩威胁他以后不要再欺负王潮,不然就把他卖掉。后来演变成,院里的小孩见到王彦就哭。 王彦那时候正上大学,受父亲影响上的警校,身家清白。谁知道后面就见财起意,从白道一下子跳进了黑道,从此清白是路人。 王潮现在的心理年龄,唏嘘不出什么人生哲理来。心酸的回忆着过去,越想越觉得难过。 在游戏里,李昭然还有他带着。在生活中,他再也没有人管着了。 难过地眨了眨眼,王潮说:“以后再也没人管我了。” 捏捏他的脸,李昭然疑惑地问:“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被人管着吗?”顿了一下后,试探性地问了句:“你哥呐?” “他不在了。”在的时候,他管他,他觉得烦。不在了,没人管他,他又怀念。真是中二时期犯着王子病的少年代表,王潮自嘲地想。 李昭然沉默了,王潮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努力地伸出胳膊抱住王潮,默默地说:“节哀。” 王潮:“……” 他怎么跟他说话就那么累呢?王潮是真的哭笑不得了,胳膊撑在李昭然身上,看他憋红了脸说:“我哥没死。” 哦了一声,李昭然似乎还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又呲着虎牙笑了:“吓死我了,我看你哥身体康健,也不像那么早死的人。” 说完,李昭然真想抽自己一嘴巴,现在乌鸦嘴得越来越厉害了。 “你别生气嘛,兄弟俩吵架床头吵床尾合……”李昭然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小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王潮。 王潮真想压死他! “那我怎么做你才高兴啊?”知道自己笨,李昭然直接问他。 “让我压一会。”王潮埋头在李昭然的脖子里,喷出的热气痒痒的。 “我先歇一会行吗?”李昭然小心地说,因为他感觉自己身体被压麻了一边。 王潮往一边靠了靠,就在李昭然兴高采烈地缓解着自己酸软的身体时,王潮叫了一声“经济学”…… 一人一狗严丝活缝的把他压得死死的,承受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李昭然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瘫掉了。 吃过饭,单青送李昭然出门。 “王潮哥哥出了点事,别跟班里的人说。”单青简单说了一下,然后说:“王潮以后住在我这,他最近挺难过,你能抽时间过来陪陪他么?” 猛点了下头,李昭然笑着说:“我跟他说好了,这几天我来陪着他睡。” 想起李进的话,单青皱眉问:“谁提出来的?” 李昭然笑嘻嘻地说:“我啊。”他湿湖现在伤心成这样,做徒弟的怎么能袖手旁观。 “你跟家里人怎么说?”李进应该不会让李昭然独自住在外面。 李昭然没说话,单青一跺脚,声控灯亮了,李昭然一哆嗦,啥话都撩出来了。 “我我我就说我在你家睡觉,让你辅导功课,这这这样爸和妈就会同意了。” “谁让你这么说的?” “王潮!”李昭然伶俐地回答道。 没再继续问,李昭然说明天搬过来,单青跟他道别,去庄淇家收拾房间。庄淇家一直没有人住,家具上都是尘土。卧室里两张床,两个人正好一人一张,也不担心出什么事。 当天晚上,房间就收拾了出来。明天的时候再去买点生活用品,王潮就算彻底搬家过来了。累得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单青真有点养儿子的感觉。 想到这,单青就给庄淇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眉头不自觉皱起,单青再打了两次,电话关机了。 心里的热情冷却下来,单青起身回了自己家,进了卧室门都没关,面瘫着脸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每个人对于自己冲动后作出的事情都会特别的后悔:比如两口子吵架,一冲动说了分手;比如吃拉面的时候因为逞一时之强一冲动放多了辣椒,辣的闭不上嘴;比如西方为了证明自己是总攻一冲动清明没回家,结果在宿舍挺尸五天成功犯了精神病……更比如单青心情不好一冲动忘了关门,第二天睁眼时,赫然发现自己眼前一张放大的狗脸和正往他脸上舔来的狗舌头。 “啊啊啊啊啊啊!”恐惧上头,单青瞬间被打通任督二脉,两手呈如来神掌样推向经济学。 奈何,经济学一动未动。 单青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毫无风度可言,单青声嘶力竭地叫着王潮。 “王潮!” 他管他是不是现在心情不好正在抑郁,他现在心情也不好!今天就让王潮和经济学搬出去! 听到单青的咆哮,王潮屁滚尿流地跑过来,看到经济学整个人骑在单青身上貌似欲行不轨之事,王潮吓尿了,赶紧过去拉经济学。 被拉着,经济学依旧岿然不动。而且隐约间似乎在用力做着什么…… 嘴角一抽,单青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次奥了一声,王潮拉着套在经济学脖子间的绳索跟拉犁似的,终于经济学被他拉了下来。而单青,也看到了他床上那硕大的一坨便便。 经济学甩着舌头跳踢踏舞,王潮哭丧着脸恐惧地叫了一声:“老师……” 单青冷冽地转头看了王潮一眼,用不容置喙地语气说:“洗干净,搬走!” 打发王潮把经济学造成的狼藉全部清理干净,单青面瘫着脸出了门。还未出小区门,一辆车缓缓地行驶到了单青跟前…… 打开车窗,车内含着棒棒糖的陌生人冲着单青一笑:“上车。” 60 单青看着车上的人,男人穿着迷彩背心,背心包裹下的身材很棒,肌肉喷薄有力,比王彦还要健硕的多。叼着棒棒糖,脸上挂着与他有力的身材不相符合的孩子气的笑容。 这人是谁? 单青没有动,看着男人古铜色的胳膊架在车窗上,一抿唇,唇角处露出两个小括弧。不像是坏人的长相。 见单青不动,嘎嘣嘎嘣咬碎了棒棒糖,男人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对单青说:“警察叔叔,不会害你的。” 一没违法二没犯罪,警察却要请他去警察局喝茶,这还不叫害他?单青抽了抽嘴角,仍旧没有动。今天被王潮和经济学气糊涂了,心里也还想着庄淇的事情,没闲时间跟他胡扯。 见单青仍旧面瘫着脸,陈斌挠了挠他的半寸脑袋,苦恼地说:“还真跟王彦说的似的,一副软硬不吃的面瘫相。” 眉头隐隐一皱,单青问:“王彦?” 陈斌挑了挑左边的眉毛,应了一声:“王彦,上车吗?” 他记得看到表格里,王彦的罪名比沈瑞还要厉害的多,警察竟然会带着他去探监?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单青上了车。 陈斌低头若有若无地朝着四周瞥了一眼,剥开糖纸又含了一根棒棒糖,这才开车缓缓地走了。 一路上,单青都沉默不语,陈斌自顾自地说着笑着,开着玩笑别人没笑自己先笑了,跟王彦一个德行。不论陈斌说的多么欢畅,单青都面瘫着脸不回复,陈斌调侃他不懂幽默后,又继续着自己下一个笑话。 车子朝着郊区外的监狱行驶,到了门口,陈斌让里面的人开门进去。只有在这个时候,陈斌才敛起笑容,严肃认真地像个真警察。 被送到一间小屋子,陈斌冲他摆了摆手,然后关门走了。单青转头一看,王彦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了。 王彦穿着狱服,头发理成板寸,脸上挂着单青熟悉的笑,冲着他叫了声:“单青。” 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单青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坐下,淡淡地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彦没有正面回答他,戴着手铐的手放在桌子上,手铐砸在木板桌子上,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特别响。王彦说:“我想喝你做的八宝粥了。” “你还欠我一顿西红柿鸡蛋汤呢!”单青面瘫着脸说。 王彦一脸可怜相,手铐又往桌子上砸了两把说:“你看我都这样了,能别这么冷血么?” 单青面色一肃,认真地说:“言归正传,这到底怎么回事。” 嘴角勾了勾,王彦没再不正经,和单青说了起来……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单青从封闭的大铁门中走出来。外面的太阳已经毒辣了起来,单青抬头看了两眼,心情好了许多。 陈斌站在门前,看着单青一脸无奈地说:“你怎么就不笑呢?” 耳边还回荡着王彦的话,单青唇角勾起。他怎么会不笑呢?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转头看着陈斌,不知不觉间笑意越来越浓,最后,单青站在路边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斌见单青笑起来,也特孩子气的笑了起来。 送单青回家,陈斌回去带王彦回□区。陈斌身材比王彦好,个子却比王彦要矮了一块。到了无人的地方,手上的手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王彦勾着陈斌的脖子靠着他,嘴里带着调侃道:“老同学,几年不见,壮了嘛!” 仰着头,陈斌含着棒棒糖含混地说:“那必须,谁跟你似的,整天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两人说完,目光粘连在一起,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单青刚回到学校,庄淇的电话就来了。看着来电显示,单青走到办公室门外接了电话。 “单青,你给我打电话了?” “嗯。”单青闷声应道,问道:“你怎么挂我电话?” “手机一直放在一边,我就没碰过。”庄淇解释道,也疑惑了。荷兰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庄淇刚忙完。单青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下午刚开工,手机放在一边就去忙工作去了。等忙完一看,就看到了单青的电话,然后这不就抓紧给他打过来了么。 听他这样说,单青挑了挑眉,想了想也没再多想,问:“佳佳呢?” “我刚回家,我去看看她。”庄淇说着,推开了郝佳佳房间的门。小姑娘仍旧抱着她的白兔子,嘟着腮帮子睡得一脸香甜。庄淇轻声笑了笑,捏了捏郝佳佳的腮帮子。 “你又欺负她。”受庄淇的感染,单青也笑起来。 “这小丫头古灵精怪,平时哪有机会欺负她。”嘴上这么说着,眼睛里却满满都是宠爱,庄淇对着郝佳佳的腮帮子亲了一下,关上台灯慢慢走了出去。 “王彦出事了。”单青说。 脚步一顿,庄淇趴在二楼楼梯上嗯了一声。 “王潮去你家先睡着。”单青又笑了笑,“我觉得自己像又养了个儿子。” 这样带着小心思的话,别人绝对不会以为竟然是单青这个面瘫说出来的。庄淇了解他,抿唇笑了笑后说:“儿子女儿都有了,我得更加努力地赚钱养家啊。” 电话那边传来笑声,庄淇揉了揉眉头,最近太累了,都忘了给单青打电话,确实是他的错。王彦出事,单青一直把他当朋友,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单青,王彦的事……”现在好想回国陪他待一天,但是摄影展他是主心骨,叶宇则带着他的团队负责所有零件运作,他走不开。 “他没事。”单青舒心一笑,把王彦跟他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和庄淇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庄淇惊讶地哑然失笑。 现在都十一点多了,他还没有睡觉,说话时还能听出庄淇声音里的疲惫,单青心疼,赶着他去睡觉后挂了电话。 李昭然和李进说要让单青辅导功课,李进果然没有多想,高高兴兴地让他来了。晚上放学,跟着单青一起回家什么的,这种感觉最棒了,李昭然整个人高兴地难以言表。 王潮已经自动拉着经济学搬到了庄淇家,连床都给李昭然铺好了。单青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不准抑郁,备考期末。 几天下来,王潮明显感觉单青对他严厉了许多,不再放纵他伤心难过。虽然严厉了许多,但是却带了许多王彦管着他时的感觉,王潮心情也好了许多。 洗完澡从浴室擦着头发走出来,王潮问李昭然:“你怎么不去洗澡啊?” 大热天捂得这么严实,身上肯定流了不少汗,不洗澡不难受么?往他身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困倦袭来,王潮闭上了眼。 “我洗过了。”李昭然别别扭扭地说。 看着两人跟兄弟似的躺在两张床上乖乖睡觉,单青放心下来,说了句晚安就走了。 李昭然这孩子,平时看着挺乖的样子,其实私下里特疯特胡来。单青刚关上门走出去,原本乖乖睡觉的李昭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开了灯。 王潮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李昭然生龙活虎的从床底下掏出两本动漫,兴冲冲地跑到王潮身边,摇着短尾巴说:“你心情不好,咱们看漫画吧!” 他是心情不好,但是他现在好累想睡觉。王潮一脸无奈地看着李昭然,真不晓得这家伙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没有起身,王潮冲着李昭然说:“我不想睁眼。” 李昭然从床上蹦起来,挠了两下腮帮子,苦恼地说:“那怎么办?”苦恼了没有两秒钟,眼睛一睁,振奋地说:“那我演给你看!” 说完,李昭然真搬过椅子,双脚踏在椅子上,李昭然面色凝重地高举右手,大吼一句:“变身!” 王潮被吓得一个哆嗦,这孩子,怎么说风就是雨啊! 他还没表示抗议,李昭然突然刺溜从椅子上跳到了床上,被单一划拉盖住全身,呼吸瞬间深沉了。王潮开始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单青一进来,他瞬间明白了。 这二货,耳朵还挺好使。 李昭然装的很好,后背一动不动,还配合着挠脸的小动作,别提睡得多熟。但是这在单青面前通通不好使,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班主任,别的不会,却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学生所有的小动作都在他的凌厉的双眼下无所遁形。 果然,单青往李昭然身边这么一站,李昭然的肩膀就开始抖了。 “拿来。”单青伸手面无表情地说。 一本漫画书颤颤巍巍的从被单底下递了出来…… “嗯?”单青拉长音调。 又一本漫画书颤颤巍巍的从被单底下递了出来…… “还有!”单青喝了一声。 李昭然快哭了,转过头被单捂住全身,露出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可怜兮兮地说:“木有了。” 一切卖萌在单青面前都是纸老虎,单青弯腰从床底下掏出一箱子漫画书,二话不说搬着走了。 李昭然:“……” 单青走后,王潮趴在被窝里笑得手直捶着枕头,抱着被单来回翻滚地哈哈大笑。 李昭然翻身看着王潮,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小虎牙往外一露,嘿嘿笑了声说:“你笑了就好。” 所有的动作因为他这一句话静止住,王潮抬头看着李昭然,李昭然还在被窝里呲牙傻笑着,心中某种情感被施上了肥,王潮伸出胳膊,冲着李昭然勾了勾手。 李昭然将胳膊伸出来,小手指勾住了王潮的拇指。王潮的手指比他的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看上去很漂亮。 “睡吧。”勾着手指,王潮冲着李昭然柔声道。 “睡不着。”李昭然哭丧着脸,“你勾着我手指,我咋睡啊?” 面无表情地松开李昭然的手指,王潮翻身睡觉,心里吐槽:真不懂浪漫! 王潮是被水声吵醒的,他这几天一直没睡好,神经有些衰弱,睡得很浅。揉了揉眼睛看看李昭然的床铺,他不在。再看看浴室里,一个晃动的人影正在洗澡。 突然,一股尿意袭击了王潮的膀胱。王潮清醒过来,捂住小肚子跑到浴室前,敲了敲门对李昭然说:“昭然,开一下门,我尿急!” 61 谁料,李昭然非但没有开门,却跑过来用大腿抵住了贴着玻璃纸的浴室门。王潮三推两推推不开,着急地说:“哎,你好歹开门让我进去尿个尿啊!你有的我都有,你害什么羞啊?” 浴室内,李昭然看着镜子里。镜子里的少年浑身被水打湿,纤瘦的肩膀、细窄的腰、修长美型的腿……挺好看,但是为什么…… 咬住被水打得湿润的唇,李昭然赌气地说:“我有的你才没有。等我洗完!” 过了一会,李昭然才包的严严实实地走了出来。王潮看了他一眼,窜进里面方便完,出来后,看到李昭然用被单捂得严严实实的,细软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脑袋上,又黑又亮。 “你怎么了啊?”王潮担心地问,以前的时候李昭然穿的多他还没在意。他经常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当是他怕冷。但是现在这么热的天他还穿这么多,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没事啊!”李昭然嘿嘿笑了。 “跟个大姑娘似的,还怕被人看啊?”王潮笑起来,拿过毛巾去给他擦头发。头发这么湿就睡,明天不感冒才怪。 跟小鹿似的探着头,李昭然乖乖地让他给擦着头发,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洗发水的香味顺着发梢散发到空气里,甜甜的。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目光就对在了一起,李昭然脸上挂着笑容,眼睛闪闪发亮。王潮的心跳不规律起来…… 觉得有些不正常,王潮干咳一声把毛巾塞到李昭然手里说:“自己擦。” “哦”了一声,李昭然拿着毛巾不以为然地擦了起来。 期末考试在天降热火的一天来临了,考完试,单青要批卷,李昭然为了让王潮开心起来,拉着他出去疯玩了几天。等单青忙完,王潮就收拾东西去荷兰了。 他们两人去荷兰,李昭然当然不能去。机场里,单青去托运行李,两个少年站在一起告着别。两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格子衬衫牛仔裤,唯一的差别是王潮挽着袖子开着领口,裤腿也撸上去了一块,而李昭然则包的严严实实的。这是俩人出去玩的时候,李昭然非要给王潮买的,说是双胞胎装。却不知道从后面看,少年一个阳光,一个纤细,怎么看怎么都像情侣装。 王潮要去荷兰,想想这么多天见不着他,李昭然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二货不会掩藏情绪,难过都挂在脸上,一直在外面荡漾的虎牙都不见了。 捏了捏他的脸,王潮说:“又不是以后不见了,开心点嘛。” 抿了抿唇,李昭然伸手抱住了王潮。 这个拥抱很虚弱,就像李昭然虚虚地伸出手环住了王潮,但是却碰不到他的身体。王潮心中像被砂纸磨了一下,又痒又疼。双臂环住李昭然,王潮加深了这个拥抱。 李昭然比王潮矮了半个头,被他抱着,李昭然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哭丧着脸说:“我还没让你看我变身呢!” 原本浪漫的感觉被二货一句话给破坏殆尽,王潮笑了笑,摸着他后脑勺细软的发说:“回来的时候再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昭然就觉得这次分开,两个人要好久不见。那个“好久”,绝对比一个暑假要长的多。 越想越难过,李昭然猛地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潮,王潮也低头看着他。胸腔内,两个少年的心脏都比平常跳动得快速了许多。 突然,李昭然猛一张口,对准王潮的脸就要咬。王潮灵巧地一躲,脸一侧开时,唇轻微地擦在了李昭然的唇上。 两个少年的唇是一擦而过,却撩起了两人的心火。唇上柔软的触感还在,两个少年松开对方的身体,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同时将头不自在地扭向了一边。 心中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沉默半晌后,王潮抬头看着李昭然,双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 “李昭然……”王潮轻声叫了一句。 抬起头,李昭然没回答,小巧的耳垂上还带着点点红,像悬挂了一颗樱桃一般可口。 王潮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心中有一股冲动牵着他让他想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我……” 王潮话还没吐出来,单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快要登机了,两个死孩子还在磨叽什么? 拿起背包,王潮急切地对李昭然发誓一般地说:“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我有话要跟你说。” 脸上绽开一抹天真的笑容,虎牙露出来,李昭然说:“好。” 跟单青汇合,王潮的心跳还没平息下来。单青看着他有些不对劲,再转头看看李昭然,后者正冲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单青问王潮:“你们俩说什么了?” “没什么。”王潮有些结巴地回答了一句,找到座位后就闭上眼睛挺尸去了,单青也就没有再多问。 和单青分开后,庄淇比考试的孩子们还要急切,眼巴巴地等着单青放假。好不容易接到单青的电话说今天过来,庄淇开车载着郝佳佳兴高采烈地去了机场。 郝佳佳依旧面瘫着脸,但是语气却愉快了很多,庄淇天天忙工作,根本没时间陪她。舒先森他们虽然陪着她,但是她感觉自己跟他们有代沟…… 看着窗外倒退着的风景,郝佳佳心中带着殷切的期盼,问道:“不知道八妹来了没,好想调戏它。” 哈哈笑起来,伸手摸了小姑娘的马尾一把,庄淇信誓旦旦地说:“八妹肯定不能带,但是倒是有个比八妹还好调戏的一起跟来了。” 两人去的比较早,接机口没有几个人,两人在大厅玩了几局切水果。庄淇神清气爽连赢郝佳佳,于是,飞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就看到一个面瘫着的脸的小姑娘不厌其烦来来回回地亲着一个长相出众的男人,画面满满地铺满了温馨。 单青和王潮刚从接机口出来,还没等抬头看看庄淇来没来,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味,单青虽然仍旧面瘫着脸,但是唇角却慢慢勾起,虎牙若隐若现。试图推开男人,谁料他抱得更紧了。 “这么多人……”单青心底还是个传统的中国男人,两人在床上玩的野一点没事,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矜持点的好。 “这有什么?”庄淇不但不依,捧着单青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越看心里越高兴,狠狠地对着他朝思暮想的人亲了一口,再把单青抱在怀里,庄淇得意地说:“咱们结婚都合法的地方,怕什么。” 两人抱在一起,冷落在旁的王潮拉着行李和抱着平板的郝佳佳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小姑娘长得萌,总是想让人多逗两下,王潮冲着郝佳佳笑了笑。 郝佳佳盯着王潮上下打量了两眼,走到他身边说:“你能抱抱我吗?” 王潮欣然同意:“当然可以。” 王潮把郝佳佳抱起来的时候,单青和庄淇也分开了。单青捏了捏郝佳佳的小鼻子说:“怎么不让我抱着?” “你眼里只有你男人,哪里还有我?”不说还好,一说郝佳佳生气了。“反正我一点都不想你。” 笑了两声,单青捏了捏郝佳佳的脸道歉,郝佳佳这才扯开嘴角笑了。 没再多逗留,单青和庄淇在后,王潮和郝佳佳在前,四个人朝着机场外走去。王潮抱孩子挺不熟练,郝佳佳在他怀里动了动,将胳膊抽出来后抱住了他的脖子。 看了单青和王潮一眼,郝佳佳将手上写着“我是猪”的纸条小心翼翼地贴在了王潮的背上。 庄淇扑哧一笑,单青示意他别出声,郝佳佳面瘫着脸冲着俩人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 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叶宇正认真地看着手上的策划案。上一个策划案他觉得不好,又让他的团队紧赶慢赶才赶了一个,他拿来给庄淇看看。 眼前递过一杯咖啡,袅袅白雾让叶宇眨了眨眼,抬头一眼,舒先森正冲着他笑。 “谢谢老师。”叶宇淡淡一笑接过咖啡,问道:“庄淇呢?” “接机去了。”舒先森说。 叶宇疑惑地抬头,舒先森一笑:“单青来了。” 再听到“单青”这个名字,叶宇已经变得淡定很多了。开始接到林未的电话的时候,他是着急冲动了一些。但是没有单青的这半个月,庄淇对他依旧像以前一样宠着,两人复合不是没有希望。至于单青,叶宇现在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危机感了。 抿了口咖啡,叶宇嘴角漾开一抹笑。 正在这时,单青一行人也从外面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王潮发现了背上的纸条,正抱着郝佳佳挠她痒痒,郝佳佳一边大笑一边冲着单青喊救命。单青笑着接过来抱着,王潮脸红脖子粗地看着郝佳佳,无奈地笑了。 进门的时候,叶宇连头都没抬,依旧看着他的策划案。郝佳佳一直不喜欢叶宇,看着他,抱着单青脖子的手紧了紧问:“单叔叔,糖葫芦带了吗?” 单青点头说:“带了。”冲着王潮扬了扬下巴,少年特不甘心地掏出糖葫芦塞给了郝佳佳。 舒先森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他不是第一次单青,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冲着单青打了个招呼。 “累坏了吧,房间我都准备好了,你先去休息一会。佳佳,过来爷爷抱。”应了一声,单青冲他礼貌一笑,郝佳佳扛着糖葫芦被舒先森接到了怀里。 “单青跟我睡一屋。”庄淇笑着说道。 叶宇听到这话后,终于冷着脸抬起了头,单青这才看清楚了叶宇的长相。叶宇五官长得很不错,精致得有些过分,让他看上去更加凌厉和冷然。 “这里环境太差,去我工作室,咱们今天把策划案讨论出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叶宇收拾着东西站起来对庄淇说。 挑了挑眉,单青握着庄淇的手说:“不好意思,他今天不工作。” 62 先是一愣,叶宇冷笑一声问:“你说什么?” “今天不工作了。”庄淇接着单青的话说。“工作进度我心里清楚。” 心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叶宇没想到一直顺从着他的庄淇竟然因为单青的一句话而不去工作。合着他劳心劳力地为摄影展操碎了心,比他还要上心的筹划摄影展,他竟然一点也不顾及他的努力,在他要他去工作的时候,说着“工作进度我心里清楚”这样的话? 叶宇是大少爷脾气,天下唯我独尊,听到庄淇这么说,手里的策划案朝着桌子上“啪”得一摔,扭头走人。 众人面面相觑地看着叶宇往外走,单青面无表情地掏出另外一个装着糖葫芦的纸袋拦住了叶宇的去路。叶宇扭头气冲冲地说:“让开!” 庄淇不悦地冷声道:“叶宇!” 示意庄淇别出声,气定神闲地转头,单青看了一眼叶宇。大少爷确实气的厉害,脸上的怒气恨不得烧死他。但是他又不是他家奴仆,没必要看他脸色。晃了晃手上的糖葫芦,单青说:“庄淇让我带的,说你喜欢吃,无籽不硌牙。” 连看都不看糖葫芦一眼,刚才庄淇那一声“叶宇”叫的他凉飕飕的。叶宇冷哼一声,推开单青的胳膊走了。 门被砰得一声关上,舒先森“哎”了一声,冲单青解释道他打小就这脾气。庄淇看着闭紧的门,脸色更加阴沉了。 握了握庄淇的手,冲舒先森说了声没事,单青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把糖葫芦递给郝佳佳。郝佳佳刚好吃完上一根,抽开包装纸,郝佳佳一口咬下去,小脸顿时皱做一团,阴测测地看着单青说:“谁说无籽的?硌死我了。” 客厅里的人都笑起来,小姑娘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舒先森温柔笑着说:“坐飞机挺累的吧,你们先去休息,晚饭我在叫你们。” 庄淇家是栋二层别墅,丝毫不亚于王彦家的面积,装饰却朴素很多,带着淡淡的温馨感。上了楼,王潮住进郝佳佳旁边的房间,单青和庄淇睡在一起。 刚进房间,单青的东西还没放下,就被庄淇压在了床上。抱着单青,庄淇满足地吸了口气说:“想死我了。” “我可一点都不想你。”单青抚着男人后背,面瘫着脸说:“重死了,先起来。” 笑着抬头看单青,单青脸红地扭头说:“听到没有?” “没听到。”庄淇耍赖似的在单青身上又蹭了蹭,抱着单青的水泥脸来回猛亲。亲了一会,两人感觉都上来,下、体就硬邦邦地杵在了一起。 身体已经很久没有发泄,年轻气盛的两人哪里经得起爱人这般折磨。单青刚下飞机,身上还有些不舒服。虽然欲、望冒头,他还是推开了庄淇,先去洗澡。 庄淇哪里肯,两人抱着亲在一起,跌跌撞撞地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拥吻在一起的两人衣服都被打湿。白色的衣服合着水包裹着男人漂亮的肌肉,单青手指在上面勾了一圈,解开了庄淇的裤子。 唇瓣交缠在一起,粗喘声配合着花洒声,身体贴在一起,光磨蹭都快让两人射了。 实在是积蓄太久,没再啰嗦,庄淇伸手将单青的衣服脱干净,手指顺着臀缝下滑给他做好扩张。等单青适应过来后,急不可耐地庄淇握着小庄淇温柔而缓慢地推送了进去。 里面的滋味和记忆里一样的销魂蚀骨,紧致火热让人舍不得出来。庄淇满意地吁出一口气,等单青适应过来后,挺身抽、送了起来。 水汽蒸腾在白瓷墙壁上,又滑又湿。身后是男人有力地挺送,单青颤着双腿扶着墙壁,因为男人力度太大,他差点站不稳。 男人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它,细致而又轻柔地描绘着它的轮廓,配合着男人身后的动作,小单青率先缴械投降。 等到最后,男人死死地抱紧他射出来后,单青直接累虚脱了。 抱着他上床,两个人像孩子似的将手指交缠在一起,特别幼稚地掰着对方的手指头玩。庄淇的房间角度很好,透过玻璃窗,能看到正对着的荷兰风车缓缓地转着。 单青转过身,庄淇趴在他的身上跟他咬耳朵,说他在荷兰的生活。实在是太困乏,单青打着瞌睡轻声应着。却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被庄淇一挺身又强行进入了。 刚做过一次,后面又软又滑,特别容易进入。后脊一阵酥麻,单青“啊”一声叫出来,粗大就直挺挺地戳在里面,让他心跳瞬间加速。 扭头和男人的唇接上,两人吻在一起,庄淇却没有动作,宠爱地吻着他的脸说:“先睡觉吧。” 脸红心跳地转身,单青枕着庄淇的胳膊,心里狂咆哮,睡觉睡觉说得容易,倒是把那玩意先拿出来啊! 还没咆哮完,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单突然颤动了起来。后面是急促而有力的动作,单青瞬间停了呼吸,左手和庄淇温热的手掌交握在一起,右手死死地抓住了床单。 这个死家伙,让他睡觉乱动什么啊喂! 床随着庄淇的动作似乎也动了起来,床单被单青给抓得乱作一团,感受着身后男人的欲、望,单青迷蒙着双眼看着窗外缓慢转动的风车,低声笑了起来。 回到工作室,叶宇心中的怒火才彻底爆发,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摔到地上。门外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地听着老板在办公室里发脾气,胆战心惊地以为是因为做的策划案不合他口味。叶宇是个很情绪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火把手下的人炒了。而且挑剔的要命,上次的女助理就因为指甲涂得刚好是他不喜欢的颜色,女助理当天就抱着东西回了家。 这么挑剔的老板,单单开的薪水那么高,所以工作室里没人想跳槽,都忍气吞声地忍受着叶宇时不时爆发的少爷脾气,随时做好被狠批一顿的心理准备。 刚去送完文件回来的罗旭,听到办公室里东西被摔碎的声音,知道自己老板又犯抽了。示意门口的人离着远点,罗旭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叶宇气红了眼,吃人一样地盯着罗旭,后者的目光却落在了办公室的木质地板上。昨天刚收拾好的办公室现在又是一片狼藉,地上满是玻璃碎片。罗旭看着地上被摔碎的东西,心里在滴血…… 这杯子,可是手工定做的,那是多少钱啊? 这钟表,可是手工定做的,那是多少钱啊? 这笔筒,可是手工定做的,那是多少钱啊? 他还没心疼完,叶宇就像一头愤怒的小牛一般冲了过来,罗旭“哎”了一声,嘴唇就被堵住了。倒退两步没站稳,直直地跌坐在沙发上。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叶宇发红的眼圈。叶宇睁着眼睛不顾罗旭地反对啃咬着他的双唇,手上急切地帮他脱着衣服。 老板这么开放,罗旭可是消受不了。叶宇急促的呼吸喷在他嘴巴里,又酥又麻。想起这是大白天在办公室,罗旭抱着叶宇贞烈地说:“老板,老板……” 一口咬在罗旭的唇上,后者吃痛挑着眉看他,叶宇最烦他这个无动于衷的表情,加深了啃咬的力度,冷声道:“别动,潜规则!” 罗旭目瞪口呆…… 两个人是做过,但是从没在办公室这么刺激的地方。而且他们也把对方当做一夜情对象而已,却没想过叶宇会说出潜规则这话来。 耸了耸肩,罗旭没有再压抑自己,伸手撩拨着叶宇。将罗旭的裤子扒下来推到沙发上,叶宇扶着他的肿大,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 就算是情场老手不做扩张不做润滑这样下去也该疼个半死,叶宇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心里难过的要命,他却只有用这种方法来发泄。 罗旭坐在沙发上,盯着叶宇满脸是泪却不哼声,叫了声:“老板。” 下面是撕裂般的痛楚,叶宇看着罗旭眼中的淡然,抱住他的脖子,径自动了起来…… 睡了一下午,非但没有休息过来,还徒增了腰部的酸软,看着庄淇神清气爽的样子,单青真恨不得咬死他。 考虑到单青刚来荷兰,西餐可能吃不惯,舒先森特意做的中餐。两人从楼上下去的时候,郝佳佳已经在帮着舒先森摆筷子了。 没看到王潮,单青问郝佳佳:“王潮呢?” “进了卧室后就没出来,可能还在睡觉吧。”说完,郝佳佳又面瘫着脸老神道道地补充了一句:“年纪轻轻精力就这么差可不好。” 捏一把包子脸,庄淇笑着问:“这么有经验啊。佳佳精力怎么样?” “比你好多了。”郝佳佳扬着下巴自信满满地说。 “何以见得?”庄淇不信地挑眉。 “我午睡半个小时就好了,你和单叔叔可是睡了一下午。”郝佳佳特无奈地摇头:“年纪轻轻,怎么睡这么长时间。” 小姑娘哪里知道,大人嘴里的“睡觉”,有时候是和某项运动挂钩的。 闷声笑起来,庄淇意味深长地看了单青一眼,单青瞪了他一眼,转身上楼去叫王潮下来吃饭。 卧室门没有关,单青推门进去,王潮脸色奇差地看了他一眼。手里握着手机,还在不停地闪着。 “怎么了?”见王潮的行李也没收拾,床铺还是整齐的,这孩子是一直没睡觉么? 王潮眨了眨眼说:“我联系不上昭然了。” 63 单青沉默地看了王潮一眼,淡淡地问:“在国外,你联系昭然干什么?”王潮看着手机屏幕,闷声不说话。 正襟危坐,单青认真地问王潮:“王潮,你对李昭然怎么想?” “同学……吧”王潮说。 对李昭然怎么想?他也不知道怎么想。明明开始只是做同学,两个人是同桌,玩在一起很正常。他拉着他玩网游,看着他在后面跟兔子蹦跶着似的叫“湿湖”,他心里特满足。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拉着他去买什么双胞胎服,结果被人认成情侣,李昭然还后二了吧唧地以为是自己挑的衣服好看,所以赚得这么高的回头率。两人在机场分别的时候,王潮什么都记不住了,就记得自己的唇淡淡地擦在李昭然的唇上,又轻微又火热,就像星星之火一下子点燃了整个草原,心里劈啪作响,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说些什么话。 但是在飞机上冷静下来时,想想自己最近的种种,他又觉得自己太不正常了。就算有庄淇和单青做榜样,喜欢男人也没什么,但是毕竟是少数,他很害怕。他以前不这样,少年晨勃时的性幻想对象都是女的,但是这几天,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李昭然。 少年心里一团乱麻,他现在这样,李昭然却一直把他当同学。如果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就算李昭然再二也不会和他走得太近了吧。 单青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王潮感觉自己的心思放佛无所遁形,赶紧低下了头。收回目光,单青掏出手机给李进打了个电话。 李进接了电话,语气听上去不是很高兴。 “我刚要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单青“嗯”了一声,王潮抬头,竖着耳朵偷听。他知道这是李昭然父亲的声音,他以前送李昭然回去的时候,跟他说过话。 “昭然,准备转学了。”李进惆怅地说了一声,还不确定的一些东西,就让他愁绪满头。 “为什么?”单青问。 李进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理由很多,王潮听不清,想要往这靠一靠听一下,单青却闪身离他更远了。 最后,李进试探着问:“上次你说昭然和那个叫王潮的没关系,昨天我问他去哪儿了,他说去飞机场送你和王潮了。大半夜的他去送机,多么深厚的感情啊?单青,你怎么和那小子在一起?昭然说去找你住,让你辅导功课,是不是去找王潮了?” 总的来说,李进还是害怕自己的儿子变成gay。单青已经那样了,他不能把小儿子也搭进去,他李家香火总要有人给延续下去。 这个问题问出来,单青就沉默了。转头看了王潮一眼,单青如实说:“你别乱想,他们俩就是普通同学关系。你要是对李昭然试探太多,他被你试探地胡思乱想然后变成我这样,到时候你后悔的时候,不要来找我。” 听出单青语气里的不耐和不满,李进赶紧讪笑起来,陪着笑脸说:“哪儿啊,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嘛!” “李昭然转校去哪里?”单青问。 转校?王潮眉头一皱,急切地走过来想要问单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新学校的名字李进很快说出来了,李昭然去了乡下外婆家,要在哪里读完高中。这个,王潮没有听到。 单青淡淡地“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王潮紧紧抓着单青的胳膊,急切地问:“李昭然为什么转校啊?是因为我吗?他转校去哪里了?” “你算哪根葱?”单青揉着他的脑袋说,“他转校不是因为你。” 松了一口气,王潮咬住下唇,慢慢地问单青:“那他转校去哪里了?” “你们只是同学,问这么多干嘛?”单青面无表情地问王潮。 “我……”王潮一激动吐出一个字,后面的被理智拉住,全部咽回了肚子。 单青看着王潮,淡淡地说:“不要模棱两可,想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我再告诉你昭然在哪里。不过在想清楚做决定之前,你一定要对自己负责,要能承担这条路带给你的任何后果。这才是最尊重你俩未来的决定。” 王潮呆愣住了,被这番话深深地打了一拳,这些他从来没有想过。单纯地以为只要自己确定喜欢李昭然就可以,但是李昭然喜欢他吗?不喜欢,他们该怎么办?喜欢,他们又该怎么办?他们的未来会怎么样?他们的人生之路将要怎么走? 这比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要可怕的多。 一下午没有睡觉,他的脑袋整个就跟炸了一般,里面有一个凿子在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地凿着他的脑壳,王潮整个人都颓靡了下来。 见他无精打采地痛苦模样,单青看着窗外揉着他的后脑勺轻声道:“先去吃饭,吃了饭好好睡一觉再想。” 下去吃饭,桌上庄淇、郝佳佳和舒先森都在那等着了。见他俩下来,舒先森说:“先吃饭吧。” “庄叔叔呢?”单青问。他来就没看到庄淇的爸爸庄政,晚饭都不会来吗? “他出去开会了,明天早上才能回来。”舒先森温和地解释道。 庄政在这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郁金香花商,这几天举行商会,他要去开三天会。单青突然觉得,自己把那五百万交给庄淇家,真是太明智了,完全忘了当初自己是失手错交的。 吃过饭,几个人去院子里溜达着消消食。郝佳佳黏在单青身上就是不撒手,一边斜眼瞟着庄淇一边嘟嘟囔囔地在单青耳边打着小报告。 “庄叔叔在这里一直很乖,每晚都回来睡觉来着。”郝佳佳趴在单青怀里乱蹭着说。 “你怎么知道他每晚都回来了?”单青失笑问道。他那次给庄淇打电话,小姑娘早就睡觉了吧。 郝佳佳面无表情地看了单青一眼,不满地说:“你怀疑我啊?我每天晚上都会起床去洗手间,路过庄叔叔门前的时候都会进去看一眼他有没有回来!” 心里有些小感动,单青说:“警惕心这么高啊。” 郝佳佳突然不说话了,小脑袋埋在单青胸前,闷声说:“庄叔叔比我爸爸好多了,我爸爸跟着小三跑了,不要我和我妈了。我妈妈整天伤心,我不想让你伤心。” 搂紧怀里的小姑娘,单青轻轻地亲了她的额头一下,柔声道:“放心,庄叔叔不会跟着小三跑的。难道你认为叶宇比我好么?” “当然你最好!”郝佳佳大声说道,然后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可是我妈也比那个小三好,我爸爸还是跑了。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姜雪可能还没意识到,给佳佳造成心理阴影的不但是他们离婚和佳佳的兔唇,还有就是小姑娘的小心思,觉得这么好的妈妈都被欺负了她却无能为力的无力感。小孩子太天真,总是以为自己撒娇卖萌大人就会听他们的话。那次郝佳佳的爸爸没听她的,毅然决然地走了,小姑娘现在还在难过。 所以她吸取了教训,看庄淇看得紧紧的,就怕一不留神他被叶宇给勾搭了过去,然后就又剩下了单青。 “嗯。”单青沉声应道,眯着眼说:“小三努力,我比他更努力就好了。” 做了几年班主任,单青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和叶宇接触不多,但是已经能从他的行为和话语中分析出这个人的性格来。叶宇是典型的天下他独大,自信心爆棚,认为地球都是围着他转的。这样的人,往往不加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这样的人高傲,而且心眼直,不会做出什么卑鄙龌龊的行为。从这方面看,要比林未要好对付的多。 但是另外一方面,他又太执着,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绝不手软,一定要收入囊中才满意。对庄淇,他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实在难缠的厉害。 看单青这样斗志满满,郝佳佳信心十足,拿着单青的大手和他一击掌,面瘫着脸阴测测地说:“虐死他丫战斗力为负五的渣渣!” 轻笑着应声,郝佳佳又埋头趴在了他的怀里乱蹭着脑袋撒娇道:“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 庄淇正往这边看着,刚才被郝佳佳赶了一边去了,也不知道他们俩在咬耳朵咬了些什么,但是郝佳佳看他的目光实在是让他有些后脊发凉。见单青正在看自己,庄淇挑着下巴用口型问:“睡了吗?” 答应了郝佳佳,单青抱着走到庄淇身边说了郝佳佳的想法,庄淇瞬间哭丧下了脸。好在庄淇的床是双人床,三个人挤在一起还不算很挤。 郝佳佳刚洗了澡,跟团肉包子似的香喷喷的躺在两个人中间。庄淇和单青一人一边撑着头在个她讲笑话,小姑娘面瘫脸崩塌,听着听着就笑着睡着了。 听着郝佳佳呼吸声越来越沉,庄淇抬头看着单青叫了他一声:“单青。” 单青刚抬头看他,下巴就被箍住,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唇上。脸微微有些泛红,单青睁着发亮的眼睛看着庄淇,心里一小股暖流在缓缓流淌。 勾起唇角,男人的笑容温暖而舒适,声音还如记忆里般那样的好听。 “晚安。” “晚安。” 一夜无梦睡到天亮,单青睁开眼,郝佳佳和庄淇已经起床了。揉了揉眉头,单青起床去洗漱。收拾好从楼上下去,就看到沙发上庄政正抱着郝佳佳在逗她玩。 庄淇和庄政很像,但是两人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庄政以前在国内时是公务员,气质成熟内敛,稳重大气。十几年不见,庄政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眉眼间少了些严肃,多了些温和与慈祥。 荷兰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单青笑着跟庄政打了个招呼,庄政笑着点头。看到单青,郝佳佳从庄政身上刺溜窜下来,扑到单青怀里说:“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单叔叔刚来你就让他做你厨师啊?”舒先森戳了他的腮帮子一下,见王潮也从楼上下来后,笑着起身说:“庄淇和叶宇工作去了。你和你庄叔叔先聊会,我去做饭。” 单青想要去帮忙,庄政却拦住他,笑着说:“没事,咱好久没见了,随便聊聊。” 说是随便聊聊,单青却有些紧张。他感觉这个“聊”,应该不是那么随便。 果然,庄政开口就问:“你和庄淇在一起,想过以后要在哪里定居了么?荷兰还是中国?” 64 单青其实想过这个问题,庄淇父母亲都在荷兰,他父母虽然在中国,但是基本不联系。这样看来,两人以后定居荷兰的理由貌似更站得住脚些。 这样决定的话,就要他来到这个他一无所知的国家待一辈子。 如果定居了荷兰,他的人生规划是什么?他在中国的一切又该怎么办?单青在遇到疤条子以前,以为自己对上一世眷恋没有多么深切。但是当他和疤条子聊着汽车组装配件,站在修车厂门口,那种归属感是那么强烈。 这让他知道,有些东西是随着记忆印在骨头里的。就算他不去刻意的想,临时把感觉遗忘了,但等他看到熟悉的东西时,身体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着你去为你看到的东西回忆着过去。回忆着回忆着,就感动了。 他对上一世的眷恋,就如同他现在对中国的眷恋一般。所以让他现在下决心来荷兰过一辈子,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见单青沉默着不说话,庄政不在意地笑了笑解释道:“如果觉得苦恼,咱们就以后再谈。主要是我年纪大了,就想着关心这个问题。” 被他这么一说,单青的心情一坠。 吃过饭,单青帮舒先森收拾餐桌。去厨房洗碗的时候,舒先森笑着说:“过会我领着你们出去转转吧,阿姆斯特丹是水城,景色不亚于威尼斯。” “先森!”客厅里庄政的声音响起,舒先森应了一声。 庄政抱着郝佳佳过来,对他说:“我过会有的会,你跟我一起去。” “一定要我去吗?”舒先森无奈地问。“我本来想带着单青出去逛逛来着。” 看到庄政脸上的为难,单青赶紧说:“你们忙就好,不用管我。” 舒先森不以为意,将洗好的碗递给他擦干净说:“你确定?在家可是很无聊的。” “爷爷你上次带着我去玩过,我领着叔叔和哥哥出去玩吧。”郝佳佳自告奋勇地说。 刮了她的鼻子以下,舒先森调侃道:“不会将他们领丢了吧?” 郝佳佳气鼓鼓地说:“丢了我再赔你俩!” 几个人相视一笑,单青笑着想,郝佳佳还真是招人喜欢。这才来了几天,就让舒先森和庄政爱不释手了。 庄政和舒先森去开会,郝佳佳领着单青和王潮出了门。 人们一提到荷兰,就想到这是个自由、宽容、开放之都。这三个词,形容的恰到好处。阿姆斯特丹的街头,形形□的人混杂在一起,却不显突兀,看上去井然而有序。 郝佳佳领着单青他们去街头单车店租了两辆单车,单青自己一辆,王潮载着郝佳佳,三个人在小巷和木桥上骑行,以一个异乡人的眼光看着这个异域城市里的景色。 路上遇到很多人,这些人的表情都很安详平淡,仿佛对这个熙熙攘攘的市井见怪不怪。 “这样特色鲜明的国家,才能培养出真正的艺术家吧。”这是王潮一路骑车看过来产生的感想。 “庄叔叔算艺术家吗?”郝佳佳拿着马克笔在王潮的后背上边画着乌龟边面瘫着脸问。 单青看着她调皮的样子,笑起来说:“一个开照相馆的,算什么艺术家。” 单青一说完,三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单青想,也正是荷兰的这种味道才能养出庄淇那自由散漫的性子。如果自己以后来了,也会被荷兰改变么? “丹”是大把的意思,阿姆斯特丹如舒先森所说是座水城,河网纵横交错,木桥横架在运河两岸,将荷兰连成一个整体。三人从桥上经过木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特别愉悦动人。运河两边是荷兰独特的建筑,这是荷兰的传统民居。细长的窗户窄小的门,尖尖的屋顶还有五花八门装饰的山墙。有几个人正在搬家,东西挂在窗子旁边的挂钩上,通过窗户传送大物件进去。 王潮停下车子在一座建筑前,疑惑地问:“他们这的门怎么这么小啊?搬家也太不方便了。” “爷爷说,当时荷兰征税看的是门面的大小。门口大的征税多,门口小的征税少。所以他们都把门弄的这么小,仅供一个人通过,然后将窗子弄得相对较大,还安置了挂钩,可以用来运动东西。”郝佳佳头头是道地说完,特逼视地添了一句:“这你都不知道。” 王潮:“……” 郝佳佳转头问单青:“叔叔,咱们去还了单车去坐玻璃船吧。” 运河上有很多“船屋”,郝佳佳说的玻璃船是阿姆斯特丹运河上的旅游船,四周架有玻璃,专供游客乘坐。玻璃船顺着运河缓缓行驶,能将阿姆斯特丹逛个遍。上次舒先森带着她坐着玩,她还没坐够就到站了,今天一定要再坐一次。 小姑娘提了要求,单青欣然同意。谁料,三个人刚还了单车,郝佳佳又变卦了,跑到运河边旁的一家饰品店去了。 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木鞋和风车模型不规则地摆放着。从这一堆东西里挑出自己喜欢的,拿着买就行了。 店主是个胖胖的荷兰妇女,见到顾客上来,热情地说了句荷兰语。郝佳佳来这几天学了点荷兰语,能听她说的是欢迎。 郝佳佳跑着去在一堆木鞋里面挑着好看的鞋子,王潮则去看风车模型去了。荷兰是风车之乡,风车模型做的巧妙而精致,是很好的纪念品,他想买个给李昭然带回去。 两个人挑好东西要付钱的时候,问题出来了。刚才去单车店租单车,店主是个会说英语的荷兰人。而现在这个店主,只会说荷兰语。单青说英语她根本听不懂,顿时,三人犯了难。 正在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中年人,冲着店主说了几句后,转头用中文对单青说了价钱,王潮赶紧付了钱。 “我叫钱天。”在单青和他道谢的时候,钱天伸手和他握手自我介绍。 钱天三十岁左右,长相挺平凡,但是人很热情。 “单青。”单青笑着报了自己的名字,和钱天握了手。 “你们是来荷兰游玩的吗?”钱天问,说完笑着邀请道:“那是我的船屋,不介意的话,上去坐坐吧。” 船屋就荡在岸边,钱天这么热情地邀请他,他也不好意思拒绝。而郝佳佳已经命令王潮抱着她上去了,单青无奈,说了声“打扰了”上了船屋。 船屋里的摆设很新奇,叮叮当当带着江南水乡的感觉。单青来回打量了一下,问钱天:“你是哪里人?” 出门遇老乡,这是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了。就算两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冲是来自一个地方的,那种亲切感就贴上来了。 “苏州。”钱天给他倒了杯茶,是纯正的中国绿茶。 袅袅香气扑打在脸上,单青坐在船上有种回家了的感觉。正要转身问钱天些什么,钱天却支起画板,说了句:“别动。” 单青斜眼瞟了一下,笑了笑说:“你是画家?” “画家不敢当,一技傍身用来糊口罢了。你是哪里人?”钱天专注地看着画着,嘴上还不忘问道。 “北方的一座城市,沙尘特别大。”单青说,“荷兰比那里要好很多。” 淡笑一声,钱天摇了摇头,感慨地说:“你再多待几天,就会想那里的沙尘了。” “你来荷兰……就是为了谋生?”单青问道。 画很快就画好了,钱天吹了两下让笔墨干一干,笑着说:“不是。” “那是……”单青还没问完,钱天就将手上的画递给了他。 是用毛笔画的中国画,而且是大写意。单青的身子被几笔勾勒出来,五官也是轻点几下而已,而这么寥寥几笔,却将单青的神韵描绘得淋漓尽致,可见画手的技术是多么纯熟。单青不自觉地赞叹了起来。 荷兰是梵高的故乡,单青还以为钱天会给他画油画呢。 “如你所见,将中国画发扬光大。”钱天挑了挑眉说。 这时候,郝佳佳和王潮也跑过来了,看着画,两人都发出惊叹声。单青笑着调侃道:“真是雄伟大志。” “对啊,所以要在这船上漂泊很多年。”钱天说着说着有些感怀,“阿姆斯特丹这么多条运河,去没有一条是通往中国的。” 钱天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单青没有多问,怕触到人家的伤心事。 见单青不说话了,钱天回过神来歉意一笑说:“我一直在这,你们有什么不懂地问我就好。” “叔叔我饿了。”郝佳佳趴在单青大腿上仰着肉嘟嘟的脸说。小孩子吃得少又活蹦乱跳的,早就把早饭消化干净了。 看了看时间,钱天笑着说:“正好到了吃饭的点了,我领你们去唐人街吃吧。” 单青也没有拒绝,领着王潮和郝佳佳尾随着钱天上了岸。上岸后,将手里的郝佳佳递给王潮抱着,单青给庄淇打了个电话。 “喂。”庄淇正在画摄影展的草稿图,累得声音有些哑。 “我们去唐人街吃饭,你一起来吗?”单青问。 “唐人街吗?”庄淇沉声问道。最后,放下笔笑着说:“行,跟我说地点。” 单青还没问钱天地点,叶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说中午请我们聚餐,忘了么?” 庄淇忙得焦头烂额,确实把这事给忘了。叶宇给他的新策划很好,为了表示谢意,他要请叶宇工作室里的人吃顿饭来着。 猛然想起这件事,看看办公室里忙着的人正在看他,庄淇笑了笑说:“那去唐人街吃不是一样么?” “咱们早上举手表决已经订好吃饭地点了,你中午就换,也太没礼貌了吧?”叶宇咄咄逼人地说。 “得!”没等庄淇说话,单青挑眉说了句:“我们三个去吃就行,你忙工作就行。” 如果只是跟叶宇一起吃饭的话,他肯定要拉他过来,但是要是全工作室一起聚餐的话,这样变了吃饭地点确实不大好。 “嗯,那好。”庄淇答应了。“晚上我回家吃饭,挂了。” 挂掉电话,庄淇瞟了叶宇一眼,叶宇正扬着下巴倔强地看着他。庄淇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画图,一句话都没说。 被这样无视,叶宇脸色不好,“砰”得一声关上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65 单青以为钱天请他去的中国餐厅会是中国人开的,但是没想到餐厅老板竟然是一个法国人。看到单青眼中的讶异,钱天介绍说:“这是我丈夫,高新。” 见钱天带着朋友来,高新很高兴。他的身材很魁梧,留着一团长卷胡子,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像胖乎乎的招财猫。他汉语说的很流畅,说话的时候胡子一抖一抖的,郝佳佳的眼睛一直随着他的动作在眨。 看到小姑娘看自己,高新笑眯眯地拿粗大的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问:“在看什么呢?” 被王潮抱着,郝佳佳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高新的胡子,问道:“你这胡子真的还是假的?” 在场的人都是一笑,高新伸手要抱抱小姑娘,郝佳佳看着他那比自己身子还要粗的胳膊,往王潮怀里缩了缩。 “哈哈。”看到郝佳佳的动作,高新也不恼,他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扬着下巴凑到郝佳佳面前说:“你亲手试试是不是真的。” 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郝佳佳对着胡子揪了一下,高新夸张地喊痛,小姑娘吓得手一下子缩回来,眼巴巴地看着高新。 “你一揪我就这么痛,相信这是真的了吧?”高新笑眯眯地说。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啊,你痛不痛只有你自己知道。”郝佳佳不受骗,面瘫着脸说。 几人又被逗笑了,高新给他们安排好位置,说钱天领着朋友来,他要亲手做这顿午餐。 窗户旁边永远是就餐最佳的位置,吃着饭还能欣赏到外面的风景,当真是最愉快的了。荷兰人对午餐不怎么在乎,餐厅中午没几个人。这家餐厅的设计很雅致,题字屏风,花雕桌椅,还有淡雅的山水画将这里的环境衬托的很清幽。不用想,肯定是钱天设计的。钱天是个很淡的人,像水一样,但是却能包罗万象。 钱天就坐在自己身边,单青扭头问他:“高新会做中餐?” “我以为你会问我他怎么是我丈夫。”钱天淡淡笑起来,然后说道:“我们是在中国认识的,他当时在中国学做中国菜。” 倒了杯茶,单青对他们的故事很感兴趣,钱天也就继续说起来。 “他当时在一家中式餐厅学,我在餐厅外摆摊画画。开始没什么交集,后来他让我给他画了幅肖像,说喜欢。然后,他就拿他做的中国菜让我尝,我是尝着他的菜一点点爱上他的。” “他是故意的?”单青笑着挑眉问。 “嗯。”钱天没有否认,“爱情就是一点一点渗透进来,等你习惯上这种感觉时,回过头在想以前的自己,才发现自己爱上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生活了。” 不是什么浪漫的故事,但是却真实地让人感动。钱天的最后一句话,让单青感触特别深,而王潮也不禁抬头看了钱天一眼。 正在这时,高新端着小甜点过来了。手臂自然而然地放在钱天肩上,高新将甜点递给了郝佳佳。面对精致的小甜点,郝佳佳洋溢着高兴地笑说:“谢谢叔叔。” 高新很高兴地笑起来,刮了她的鼻子一下继续去忙了。郝佳佳低头拿着刀切下一块甜点,用叉子弄好送到王潮嘴巴钱问:“你要不要吃?” 甜点都送到嘴边了还问他吃不吃,王潮不禁笑着揉她的脑袋说:“好啊。” 谁料,他刚一张嘴,郝佳佳将甜点精准地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王潮:“……” 鼓着腮帮子嚼着,郝佳佳话都不说清楚了:“你说要就给你,我又不是你妈,凭什么惯着你啊?” “我要不是你哥,我才不惯着你!”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王潮的笑容一敛,转身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想起王彦,王潮眼睛有些发涩。王彦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单青一直说他没事,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一根弦绷着,根本放不开。 郝佳佳不知道王潮发生了什么事,没事人似的吃着自己的甜点。脚突然被踢了一下,郝佳佳迷茫抬头,单青看了她一眼,冲着王潮努了努嘴。郝佳佳这才察觉到王潮似乎不高兴了。 难道是她闹得太过了?郝佳佳眨了眨眼,小腿往王潮腿上一搭,王潮手撑着脸转头看窗外,没转头。郝佳佳从他胳膊下一钻,跟泥鳅似的坐在了王潮的怀里,怕她掉下去,王潮无奈地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伸手抱住了她。 面对着面坐在王潮的怀里,郝佳佳拿着甜点递到王潮嘴边,嘟着嘴巴撒娇道:“哥哥你吃啊!” 王潮笑了笑,张开嘴,甜味在味蕾上晕开,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抵着郝佳佳的额头,王潮说:“谢谢佳佳。” 嘿嘿一笑,郝佳佳转头俏皮地冲着单青眨了一下眼:任务完成。 看着两人这么温馨的小互动,钱天有些羡慕地说:“有孩子真好。” “你们没想收养孩子么?”看两人都挺喜欢孩子的,为什么不收养个? 钱天眉头微微皱了皱,淡淡地说:“收养哪里是那么容易,这事儿,看缘分吧。”说完,钱天话锋一转,看着单青说:“我从见到,你的眉头似乎就没舒展开过,有什么烦心事么?” 钱天这人活的很细致,一些细微的事情他都能明察秋毫。单青也没再隐瞒,问他:“你在荷兰,怎么样?” 或许有这么一位引路人告诉他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后,会对他下决定起着重要的作用。 “如你所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快乐。”钱天耸肩说道。 单青没有说话,而是又看了钱天一眼。 被这样看着,钱天抿唇笑了笑,再抬头,眼睛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色。 “但是,终究是异乡人。你可能不知道,当我在船上听到有人说汉语的时候,那种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就像是在沙漠中踽踽独行了不知多久,突然发现了一片湖泊。” 不是一滴水,而是一片湖泊,能慰藉他所有饥渴的一片湖泊。 “有时候,我回国。国内的环境你知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人头皮发麻。科学研究说,每隔着两个认识的人之间相隔不过六个人。但是在中国,只需要三个就够了。总能从错综复杂的关系里牵出你和隔着三个人后第四个人的一丝,很强烈的归属感。还有中国的垃圾,就算是园林城市,也摆脱不了垃圾满天飞的命运,就像一个大型的垃圾场。可是我很想趴在地上,亲吻一下我们的国家,然后大吼一声‘就让我死在这座垃圾场’上吧!再也不要做什么异乡客,再也不要离开这片养我的土地……” 钱天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平,就算说到这么激动的地方,他仍旧是淡淡地保持着自己的声线平稳。但是从他的这番精准而又平淡的表达,却很容易地勾起了单青的情感。 “那为什么要来国外?”单青问。 “它不宽容我。”钱天突然一笑:“荷兰,自由、宽容、开放。中国,传统、古典、礼仪之邦……” 没有再说下去,钱天表情依旧很平淡,眼睛里却闪烁起了亮光。又孤独、又无力、又心酸…… 单青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接这句话,钱天的命运何尝不是大多数同性恋者的命运。不被祖国宽容,跑到“宽容之邦”寻求自己的归属。但是最终,每个人心里,最大的归属却依旧是祖国。 吃过饭,高新送他们回家。高新是个很幽默的人,也很健谈,等到了庄淇家,单青快下车的时候,高新放下车窗,叫住了单青。 单青转头看他,高新又笑起来:“以后有时间,多陪钱天说说话吧,他有时候太难过。” 这么粗莽的汉子,竟然还有这么细致的心,单青笑着应声:“我会的。” 高新嘿嘿一笑,脸上洋溢着幸福,唱着一段荷兰乡村歌谣愉快地开车走了。 晚上,庄淇带着满身疲惫回了家,从后面抱住单青在他身上来回晃悠着撒娇喊累。单青正在帮着舒先森收拾餐桌,命令他先去洗手,庄淇亲了他一下乖乖去了。 吃过饭,庄淇精神好了些,但是仍旧在那装老弱病残,躺在单青腿上不起来。单青面瘫着脸说:“刚吃饭就躺着,起来消消食,洗个澡睡觉。” “你看看你这德行。”舒先森无奈地说:“工作怎么样了?” 将郝佳佳抱着坐在他肚子上骑大马,庄淇跟舒先森说了工作进度。 “你就这么懒散下去吧,工作上也就叶宇能帮你,你还真想和他绑一辈子啊?” 被郝佳佳捏着的手指一僵,单青没有说话。 “爷爷,你说工作重要还是生活重要?”郝佳佳抬头问舒先森。 舒先森不明所以地说:“当然是生活重要,工作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已。” 郝佳佳捏着庄淇的鼻子,庄淇被捏的哼哼叫着,小姑娘面无表情地说:“庄叔叔这么懒散,生活上也就单叔叔能包容他,这才是真正的绑一辈子。” 察觉到小姑娘的话里有话,舒先森笑起来,连连应声道:“是是是,爷爷说错话了。” 单青抬头看着郝佳佳,眼睛里含着笑,郝佳佳把手贴在他脸上,柔软有肉的小手,像小姑娘的心一样软。 王潮回来后就回房间去了,单青不放心去了他房间看他,庄淇则抱着郝佳佳去哄她睡觉。 帮小姑娘洗了澡,庄淇在被窝里抱着她给她讲了个故事。郝佳佳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庄淇起身准备走,拇指却被一只柔软有肉的小手握住了。 庄淇回头,郝佳佳睁着眼睛轻声说…… “爸爸,别让妈妈伤心。” 66 小姑娘的手太小,庄淇摸不出她指腹上的指纹,但是心里却像指纹一般的百转千回。手指轻柔地捏了捏她的掌心,庄淇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道:“不会的,睡吧宝贝。” 王潮情绪不太好,不但是因为钱天说的一番话,还有想到了王彦。帮着王潮铺好床,单青问:“要不要陪你一起睡?” 无力地笑了笑,王潮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十五岁的少年还以为自己年龄多大啊?”单青摸着他脑袋调侃地问,记得王潮好像和李昭然年纪一样大。 “过了生日了,现在是十六周岁。”王潮斜着眼纠正道。刚考完试就是生日,李昭然拉着他去游乐场玩了一天。小时候没妈妈,爸爸工作忙,哥哥上学忙,王潮还没去过游乐场呢。李昭然算是给他的童年补上了一颗甜甜蜜蜜的糖果。 他生日是和李昭然一起过的,单青当时在批试卷当然不知道。听到李昭然说自己十六岁了,单青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说:“我想和你谈谈你哥哥。” 谈谈他哥哥?关于什么的?王潮表情一变,抬头定定地看着单青。 “你觉得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和王潮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单青直白地问。 什么样的人啊?这个问题王潮很久没有想过了。人都分为什么样的人呢?好人?坏人?要是这么分的话,哥哥是坏人吧。有时候,他特自私地想劝服自己说哥哥是个好人,但是王彦做了那样的事情,他这样劝说自己都劝说不了。是啊,要一个没有接触过社会,脑袋一根筋绷直的少年怎么去劝说混黑社会的哥哥是个好人呢? 眼角有些痒,王潮低头揉了揉,没有说话。 “你哥好歹是警校毕业的,你就觉得他对钱财或者是权势有这么在意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单青循循善诱地轻声问道。 咬着唇皱了皱眉,王潮似乎没听明白单青是什么意思。抬头看着单青,微微发红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看着少年稚嫩的脸,单青想,要是不告诉他,这小子或许会一直担心到王彦再次出现。现在,王潮已经心如死灰了吧?王彦不让他担心,王潮年纪那么小,不确定的事情他除了担心还能做什么呢? 捏了捏王潮的耳朵,单青笑起来说:“我跟你说点事。” 没有再犹豫,单青跟王潮说了王彦和他在小屋里说的话。 王彦警校毕业两年,去老鸦那做卧底却做了五年。这五年,他父亲在任务中遭遇意外身亡,他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他永远无法忘记父亲临死前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弟弟因为父亲的事情对他恨透了,他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弟弟,却没法和弟弟说明真实原因而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卧底这个角色,就是在刀刃上跳舞,稍不留神就万劫不复。 他一直认为自己很好地演绎着这场无间道,但是不料老鸦这种老江湖不会信任任何人,而且见微知着。任何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王彦虽然够小心,却也在一次次的任务中被老鸦抓了把柄。沈瑞说老鸦早就对他的背景起疑心的时候,王彦就起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不久就会炮灰掉。 顶桩是一个契机,有了单青提供的信息,王彦计划完备功成身退。为了避嫌或许在监狱要待些时日,然后会派遣他去境外执行任务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王彦和王潮没法见面。 单青说完,嘴角已经挂起了笑容:“你要相信,你哥是正值的人,没有杀害任何人,你也不需要为这种事情而痛苦。喜欢哥哥就是喜欢,不用站在社会的角度去思考他。” 刚开始,王潮只是低着头,单青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等单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王潮没压抑住自己的眼泪。眼泪簌簌落下,但是王潮却没哭出声。 真相是这个样子,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受。他心里喜欢王彦,但是却厌恶他做的事情。五年来,他没给王彦一个好脸色。父亲的葬礼,王彦没有去。把父亲安葬好后,王潮被亲戚领养。就在他要走的时候,王彦出现了。 五年,时间不短不长。不短,这让王潮对一些事情很模糊了。不长,这让他深刻的记得当时发了疯似的握紧小拳头揍着王彦,无论王彦怎么哄他抱着他安慰他,他都挣扎着。最终,亲戚们因为害怕王彦,王潮被王彦接了过去。 王彦开始的时候混得不好,就是最底层马仔,生活环境特别差,但是给王潮的却都是最好的。就这样,在日复一日地争吵中,王彦越混越好,排场越来越大。王潮也到了叛逆的年纪,脾气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反复无常。 兄弟俩的间隙也越来越深。 但是王潮知道,无论自己多么不想和王彦有瓜葛,他心底里都把王彦当做哥。他会为他晚归而提心吊胆,他为他工作太累而心疼……这些他都不表达出来。 因为他哥哥是黑社会。 心里的愧疚像一根绳索捆绑着他,自己真是错过了好多。王彦在痛苦绝望的时候,他在和他吵架;王彦在为自己伤了人而心理难安的时候,他在和他吵架;王彦在为他们俩的生命忧虑的时候,他还和他在吵架。 哥哥顶了这么多压力,却永远挂着轻松的笑容,一边讲着笑话一边给他做西红柿鸡蛋汤。王潮不喜欢西红柿鸡蛋汤,他之所以说喜欢,是因为王彦就会做这一道菜,他想和哥哥吃顿饭。 痛苦地咬住牙齿不让自己哭出来,右手掐住血液不流通的心口,王潮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句。 “哥!” 轻轻地拍着王潮的背,单青抱住了少年。少年的肩膀一直在发抖,后背僵直。单青让他放松,王潮一直咬着牙在竭力隐忍着什么。过了一会,王潮缓过去了,颤着声音说:“老师,他就是我哥哥,就算他真杀了人他也是我哥哥。我一直爱着他,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但是我为什么不表达出来,我怎么这么不懂事,一直跟他对着干……老师,我现在特后悔,特心疼,心里特难受。但是我什么事情都干不了,我哥他好痛苦……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对我不公平,童年没了妈妈、少年没了爸爸,哥哥去混了黑社会,我与学校的同学格格不入。可是我哥呢?谁去为他和世界说一句‘你对王彦太不公平了’啊?” 说完后,王潮没有忍住,就像王彦出事的那一晚一样,抱着单青哇哇大哭起来。王彦出事,他一直没有发泄出来。这次,是彻底爆发了。 抱着哭得一团糟的少年,单青腮骨动了动。王潮的一句话对他感触特深,每个人一遇到悲伤的事情,都会抱怨这个世界对自己不公平。却远不知道在世界的另外一个角落,有个人经历着比你还要痛苦百倍的事情,但是那个人却依然在微笑。 单青是打心底佩服王彦这样的男人,永远哼着小曲享受着生活,不被生活牵着鼻子走。 等不及单青,庄淇敲门进来的时候王潮已经睡着了。示意男人别出声,单青给王潮盖好被单,起身出了房间。 回到卧室洗了个澡,庄淇已经在床上等着了,钻进男人怀里,单青的眼皮像是千斤重。 “你跟他说了?”动了动身子让单青躺得更舒服一点,庄淇轻声问道。 “嗯。”单青双臂环住男人的脖子闭着眼睛说:“王潮十六了,能领身份证了,该知道些大人的事情。” 王彦当时说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为怕机密泄露。单青不管那么多,他当初没让他父亲知道,临死的时候他父亲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恨铁不成钢。他不能让他弟弟一直恨着他。 鼻间哼出一丝笑,庄淇亲了亲怀里的人说:“今天都去哪里玩了?” “骑单车在大街小巷转悠,去了饰品店,认识了老乡,然后他带着我们去了唐人街餐厅。”说到这,单青一顿问庄淇:“你认识钱天吗?” “不认识。”庄淇说。“我爸会做中餐,我很少出去吃东西。” 哦了一声,单青往男人怀里蹭了蹭说:“那人,挺有趣的。” 嗅到一股危险的气味,庄淇托着单青的脸气势逼人地问:“看上他了?” “你滚,他都结婚了。”单青笑着咬了一口庄淇的手,“怎么这么重的醋味啊!” 双手不老实地伸进单青的衣服,刚洗过澡男人身上很滑,在他柔软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庄淇哼道:“这里同性恋那么多,你万一被拐跑了怎么办?” “被拐跑的是你吧!”单青扑到男人身上死死地压着他咬牙说。 嘴角一勾,男人将单青往身上拉了拉让他和自己平视,笑着说:“你还给我这副面瘫脸装无所谓,终于说出想法了吧。” 脸微微一红,单青扭头从男人身上下来,翻身到一边嘟囔道:“什么想法都没有,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又犯别扭了。 不过庄淇可是真松了一口气,他对单青说过,他不怕单青看不惯他。看不惯他就说出来他改,但是就怕这个傲娇别扭性子什么情绪都藏着不让他知道,他根本无从下手去解开他心结。 从后面抱住单青,庄淇的头压在单青头上亲了一口说:“我在回来的时候,就和叶宇谈过了。但是他的性子你知道,软硬不吃,太偏激太执着。如果单纯是我的事情,我可以拒绝和叶宇一起工作,但是这次摄影展,说是我的,不如说是我爸的。谁都知道我爸有两个学生,我和叶宇。我爸早就想让我俩一起办一次摄影展,这样对我们两个都有帮助。所以对待这次工作,他其实比我俩还上心。我不能太任性……所以,让你胡思乱想了,对不起。” 心里被敲了一下,呤叮作响,很悦耳。嘴角扯开一抹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单青转身抱着男人心口不一地说:“我可什么都没想。” “是是是,都是我胡思乱想。”揉着他的头发,庄淇笑得一脸宠溺。“明天你跟我去工作的地方吧。” “干什么?”单青抬头问。 咬了他的鼻尖一下,庄淇说:“辟谣啊,证明我是真的在努力工作赚钱养儿子养女儿,而不是在那找小三。” =========================== 作者有话要说:我将正文提上来了,这样大家以后看的时候也方便,可以直接点1到73章就是正文~后面就是番外了~这样子~ 67 “你得了吧。”单青嫌弃地一笑。 “你说我们收养佳佳怎么样?庄佳佳和单佳佳哪个好听?”说起养儿子养女儿,庄淇想跟单青讨论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钱天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单青眉头皱了皱说:“这个,看缘分吧。她现在和咱女儿也没什么两样,不差那个领养证了。” 佳佳现在是挺喜欢他们俩的,但是自己被两个男人养大,难保会给她造成什么心理压力。而且姜雪又不是不疼孩子,小孩跟着亲生母亲,总比跟着两个男人要好的多。 “好吧。”庄淇同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刚才的问题:“明天你去不去工作室啊?” “不去,看你工作有什么好玩的。”单青翻了个身,睡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庄淇还没走,正站在楼梯上打电话。单青走过去,庄淇冲他一笑,对电话里的人说:“你想来就来啊,我没时间陪,你儿媳妇有。” 电话那端传来尖叫声:“儿媳妇?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马上过去!” 一阵杂乱的乒乓声响,另一个声音很柔美的女人接电话说:“她又得瑟了,刚过了一篇稿子。” “她就是这个毛病,妈,你也来吧。”庄淇笑着说。庄淇他妈蓝乐和她的爱人来荷兰结婚后,两个人就在荷兰乡村搞艺术。蓝乐到处窜,但是他这个妈却喜欢静,天天待着家里闷着。 抿了口红茶,女人淡淡一笑说:“我不去了,还有一个编曲没改。” “什么?你不去?!”听到她的话,蓝乐扔掉手上的东西跑过来狂吼起来。庄淇在电话里就能想象出女人撸袖子发火的架势。 “好了,先挂了。”为避免蓝乐继续发疯,女人柔和地道了别,挂掉了电话。 见男人挂掉电话,单青走过去问庄淇:“你妈?”他来之后,庄淇也没提过他妈,他还以为不在荷兰了呢。 “嗯。”庄淇扯了扯单青的衣领,俯身印在单青唇上一吻说:“她今天要过来,我要去看场地,所以劳烦你这个儿媳妇帮为夫孝顺一下亲妈了。” 庄淇他妈是个自由撰稿人,因为职业的关系,当时和单青他妈关系挺好。别人都以为自由撰稿人是挺文静的那种,但是蓝乐却是那种疯婆子不服老的女性,能玩民乐能玩摇滚,最喜欢全世界各地到处窜。 儿子说领着儿媳妇回来,也没透露是谁,她好奇心被抓起来了,一定要来看看。 单青想起小时候撸着袖子捏他肥嘟嘟的腮帮子的蓝乐,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刚起床的郝佳佳。郝佳佳面瘫着脸任凭他看着,问:“怎么了?” “没。”走过去抱起她,单青笑眯眯地说:“今天奶奶要来,你要好好陪她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郝佳佳觉得周身一股一股寒风刮过。 到了工作地点,罗旭正给叶宇泡咖啡。庄淇将大方面设计出来,他在修改小细节。通宵未眠,顶着黑眼圈,脑袋像裂开一般。并不是说天才就不需要工作的,他工作起来,比谁都疯魔。 抿了口咖啡,叶宇难受地捏了捏眉心,见庄淇过来,将手上修改好的设计图纸递给了他。 “你看看哪里不合适跟我说。” 庄淇是大胆型设计师,又比较散漫,一些设计出来的东西虽然新颖,但是实施起来比较麻烦。而叶宇比较讨巧,他很好的规避了那些麻烦,一两个小细节的修改就让设计方案趋于完美。作为老师,舒先森对两个人的能力把握得最完整。他说的对,两个人在工作上确实是最互补的。 “好。” 看了叶宇一眼,庄淇接过罗旭递过来的咖啡,拉了个座位坐下开始看方案。叶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伸手不时地提醒着他一些事情。两个人因为昨天的事情就没说话,一工作起来,什么芥蒂都忘了。 这时候,工作室里的人也渐渐来了。大家看着老板和庄淇在工作,声音尽量放小。但是一晚没睡,叶宇本来就神经衰弱,现在听到细微的声响更是受不了。再加上有些女同事还在那嘁嘁喳喳地八卦他和庄淇,叶宇抬头冷眼扫了一下手下的人,众人顿时连动都不敢动了。庄淇抬头看了大家一眼,笑了笑说:“去办公室吧。” 听叶宇烦躁地应了一声,庄淇起身朝着办公室走。正走着,突然不知谁尖叫了一声,伴随着“砰”得一声巨响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庄淇被叶宇猛推一把,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众人手忙脚乱地朝着这里跑,心倏然一空,庄淇猛然一回头。 在他身后,叶宇趴在低上一动不动,原本在角落里的落地台灯压在他身上。周围全是玻璃碎片,而叶宇后背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浸透。 脑海里一片空白,腮骨一动,庄淇一把抱起叶宇,冲着不知所措的人喊道:“还不快去开车!” 吓傻了的人们瞬间开始运转起来,打电话的打电话,开路的开路。只有站在一边的罗旭面色平静地看了叶宇一眼,起身按照庄淇说的去开车。 手上抱着叶宇,庄淇有些晕,手上黏糊糊的全是血。他记得,叶宇最害怕血。高中的时候,他爬树,从树上摔下来被树枝扎透了脚底板,血水哗啦涌出来,叶宇当即晕了过去。现在他全身是血,意识早就不清醒了。原本白皙的脸上现在更是毫无血色,长而卷的睫毛下眼睛紧闭。要不是他推他这一把,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纷繁复杂的思想啃噬着他的脑神经,一圈一圈毫不留情,庄淇颤着声音叫了叶宇一声:“小宇,别出事!” 开着车一路直彪到医院,庄淇抱着叶宇跟疯了一样的往急诊室跑。到了急诊室庄淇在医生指示下放下叶宇被赶了出来。 门“砰”的一声关上,庄淇被震得身体一颤。抬头看着紧闭的门,喉结动了动,庄淇安静地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低着看着地面,面□景地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叶宇受伤,罗旭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见庄淇坐下,他去走廊处接了杯子水走过来。将手上的水递给庄淇,庄淇抬头看了他一眼,罗旭眼中仍旧是冷漠的事不关己的眼神。轻声道了句谢,庄淇将水接过来喝了一口。 看着他把水喝完,罗旭把手里的纸杯捏扁,漫不经心地问:“你会因为这件事和叶宇在一起么?” 几乎没有考虑的时间,庄淇直接摇了摇头说:“不会。” “真是够冷血的。”得到这个答案,罗旭并不觉得惊奇,伸手将捏扁的纸杯投进垃圾桶,罗旭不以为意地说:“虽然冷血,但是你没错。” 转头看了罗旭一眼,庄淇的眼睛墨黑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不管是单青还是叶宇,庄淇都是处于被动的一方。两个人都爱他,爱的让别人心疼。而庄淇则是进退两难,他做着一个男人本分内的事情,却做不到任何人心里去。他和叶宇在一起,单青爱了他十年。他和单青在一起,叶宇为了他命都不要了。但是这一切,他们做着,别人看着,庄淇却被动地接受着。任谁看到后,心疼的都是单青和叶宇。庄淇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只能说这个世界,造化太弄人。 “回来后,我从没有动摇过。”庄淇突然笑起来,学着罗旭将手里的纸杯一下一下地捏扁:“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我也不觉得自己全对。我只是随着自己的心走着。我的性子就是这样,散漫惯了。现在,我就是喜欢单青,无论我面前站了谁,我心里都只有他。所以我不会不负责任地说着爱他而和叶宇纠缠不清。” 两个男人谈这样情感上的问题,在别人看来会觉得不够洒脱。但是在罗旭心里,他却觉得庄淇是最洒脱的人。就如他说的那般,随着自己的心走。挑眉笑了笑,罗旭啧了一声说:“怪只怪叶宇性子太执拗,总以为世界上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就算得不到,他也会通过一些手段得到。” 罗旭的话里明显有着深层次的含义,庄淇扭头又看了他一眼,罗旭眼中仍旧是事不关己的目光。这个男人,藏匿的太深,他和叶宇关系匪浅,但是却又谈不上是什么关系。 握着的拳头松开,庄淇皱紧了眉头,急诊室亮着灯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是叶宇的伤并不是很厉害。只是背部被玻璃碎片给割破了而已。医生给处理好伤口后,安排好病房,叶宇不一会就醒过来了。后背是火辣辣的疼痛,就像贴在炼狱中一样,叶宇皱着眉头双唇苍白,看到庄淇和罗旭走过来,叶宇对庄淇一笑,说:“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开了,咱们去那采风好吗?” 在庄淇的记忆里,这是叶宇第二次邀请他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叶宇喜欢薰衣草,喜欢普罗旺斯的浪漫。但是庄淇却不喜欢薰衣草的气味,甚至庄政的花园里都没有这种荷兰遍地可见的花。叶宇第一次邀请他去普罗旺斯的时候,庄淇没拒绝。他只说了一句不喜欢,叶宇就摔门走了。现在,旧事重提,却远不是当时的那种情形了。 看着叶宇脸上的笑,庄淇走到病床边拉了个椅子坐下,柔声道:“等你伤好了再说。”伤不好,坐飞机都没法坐,更别提去普罗旺斯了。 他是为了叶宇好,但是叶宇却已经因为他的这个委婉的拒绝而皱起了眉头。秀气的双眉间拧起死疙瘩,脸上带着傲气和怒气说:“你总是这样,连一个承诺都不吝给我!”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从来不给! 安静地看着叶宇发着脾气的脸,庄淇没有说话。站在一边的罗旭见自己在这有点碍事,识相地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庄淇叫住了他。 “你在这陪他一会,我出去打个电话。”起身走到罗旭身边,庄淇闪身走了出去。 眼睛盯着庄淇的背影一直没有离开,叶宇神色复杂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既然庄淇安排了,罗旭也就没再客气。迈着步子走到病床前,罗旭坐下后,盯着叶宇的眼睛淡淡地问:“你这样做值得么?” 他亲眼看着叶宇走过去的时候,用脚扯了连着落地台灯的电线。这才造成了他身体受伤。叶宇不会耍心计,他玩的都是最笨拙的计谋。让自己受伤,然后再对庄淇提要求。就像小孩子故意把手弄伤,跟家长说了,家长给他买糖。 叶宇先是一惊,眼睛里也出现了些慌乱。但是马上想起罗旭的为人,叶宇说:“封口费你要多少?” 68 鼻间哼出一丝笑,罗旭摇了摇头,胳膊搭在床上说:“我就想问问你值得不值得。”而你费心机自己受伤的事情,庄淇已经知道了。 罗旭的这个问题,像是一只手,伸进叶宇的胸腔内,将他的心脏掏出来放在火力烤一般。比背上的疼痛更要让人难受。舔了舔干裂的唇,叶宇眼圈一红,扭头看着窗外的翠绿的树枝说:“我已经疯魔了,见了他,我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根本不会去想什么值得不值得。” 冷淡的眸光动了动,罗旭压抑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动作,心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他貌似,也疯魔了。 蓝乐和庄淇挂掉电话后,在家里磨着她媳妇儿磨了半天她也不来。但是心中实在是对儿媳妇太过好奇,蓝乐自己跑来了。她住在乡下,离着庄政家还挺远。单青开着车去车站接她,蓝乐下了车一看是单青,顿时乐了。 单青已经和小时候完全不是一样了,蓝乐拍着他的肩膀说:“出落的亭亭玉立的了啊!你咋看上我儿子的?” 庄淇在他妈眼里竟然连单青都配不上,单青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嘴里哼着小曲,蓝乐似乎永远都这么快乐,看着阿姆斯特丹街上的人和景物,蓝乐笑着说:“每次来阿姆斯特丹就像来了一个新城市一样,特新鲜。” “那您怎么不在定居啊?”单青问道。 “每次给人不一样的感受,这是一种美。但是如果置身其中的话,这种美的味道就会变淡。这样,以后再来就没有惊奇的味道了。”蓝乐笑着说,然后问单青:“庄政有没有问你以后在哪定居啊?” 被这个问题给问住,单青认真地开着车,点了点头。 “你不用听他的。”蓝乐又拍了拍单青的肩膀。 单青转头疑惑地看着她,蓝乐没有解释为什么,指着街上的乞讨艺人和单青讨论起苏格兰牧笛来。 等两个人回到家,果然不出单青所料,蓝乐见了郝佳佳后,她肉嘟嘟的脸就没有放松过。捏着肉嘟嘟的腮帮子,蓝乐的嘴角咧到耳根,笑哈哈地说:“儿媳妇,你看咱么俩都有缘分,小时候要不是我捏你腮帮子,咱们还成不了婆媳。” 单青已经对她的神逻辑淡定了,第一次和蓝乐交手的郝佳佳却淡定不了,腮帮子都被捏变形了好吧! “辣里捏我腮帮纸干嘛?我又不似里儿媳妇!”郝佳佳面无表情地问蓝乐。 蓝乐哈哈大笑,矮油,小姑娘话说不清楚的样子真可爱。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看,你成了我孙女,我却连你的脸都没捏过。现在见了面,肯定要多捏两把。”说完,还埋怨了庄政一把:“你真是的,这么好玩的东西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啊!” 庄政向来拿蓝乐没办法,舒先森给他开脱道:“给打过电话,你一直修稿子,就没跟你说这件事。”刚说完,舒先森的电话就响了,他出去接电话去了。 郝佳佳眼角歪着,心中狂咆哮:什么叫“好玩的东西”啊喂!八妹,救命! 小姑娘很少吃瘪,王潮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掏出手机,叫了声:“佳佳!” 佳佳歪着腮帮子瞪着白眼珠子看了他一眼,只听“咔嚓”一声,王潮满意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鬼脸,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眼神像水果忍者里的刀子一样嗖嗖往王潮那里发射,后者直接无视,郝佳佳快哭了…… 揉了一会,蓝乐变了方向继续捏,小姑娘的脸都快像柿子一样被捏碎了。看着单青,蓝乐越看越喜欢,对他说:“我这几天没事,跟着妈出去玩吧。老在阿姆斯特丹闷着干什么?” 蓝乐是个玩性子,小小荷兰根本锁不住她,稿子一写完浑身就痒,到处窜着玩。单青是为了庄淇过来的,他工作还没忙完临时也不会出去。而庄淇在荷兰,他也哪里也不想去。 想到这,单青看了王潮和郝佳佳一眼说:“庄淇最近挺忙,我在这帮帮他。佳佳你和王潮陪着奶奶去吧。” “我不去!”听到单青的安排,郝佳佳尖叫起来,王潮哈哈大笑。 哪里有你小孩子的发言权,郝佳佳又被无视,蓝乐马上开始制定出游计划。郝佳佳求助的目光投向下庄政,庄政为了避免被蓝乐拉出去陪她胡闹,沉默的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郝佳佳哭丧着脸不甘心地说:“一个靠谱的都没有。”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时候,接完电话的舒先森也走了进来。单青唇角挂着笑,察觉到舒先森看了自己一眼。当他看向舒先森的时候,手机却响了。 是庄淇。 “喂。”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单青和客厅里的人点了个头,起身走了出去。 听到单青的声音,庄淇心中一顿,然后开门见山地说:“我这段时间要和叶宇去普罗旺斯采风,你去么?”说完后,庄淇咳嗽了一声,似乎嗓子不舒服。 平时这样的事情,庄淇肯定早就拒绝了,哪里会打电话问他。肯定是叶宇出什么事了,单青揪了一片叶子淡淡地问:“出什么事了?” 单青这么问,庄淇却突然一笑,只是笑他这么了解自己。本来就是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的,庄淇说:“今天早上出了点意外,叶宇受了伤。”庄淇简要的和单青说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叶宇从小就喜欢薰衣草,家门前中了一大摊。但是庄淇从没有陪叶宇去过普罗旺斯。庄淇喜欢爬山,但是叶宇从没有陪他去过阿尔卑斯山,因为他恐高。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这就是一道墙横亘在两个人之间,不时地钻出来膈应两人一下。无法和喜欢的人做对方喜欢的事情,这也是很悲哀的事情。 庄淇讲完,单青基本上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经过了。刚才给舒先森打电话的是庄淇吧。单青转头隔着玻璃看了屋内一眼,舒先森正在看他,见他目光投进来,舒先森移开目光没有再看他。要说现在他和庄淇在一起,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庄淇对他的感觉,庄政自从问了他那个问题后就没再说过什么。而舒先森,对他是什么想法他还摸不透。他这个人对谁都好,做的事情也丝毫看不出偏心。但是一些话,绝不是他漫不经心说出来的。 这是单青来荷兰后,第一次觉得头疼。叶宇是舒先森的学生,而且也如他说的那般,在工作上,也就叶宇能帮得了庄淇。 将视线从屋内再次落在花园,单青又揪了一把叶子,说:“你们艺术家忙艺术家的事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庄淇想让他跟着,无非也是为了让他放心。但是他要是跟着,叶宇难保又提出什么要求来。舒先森和庄淇,他们都不想让他不舒服。但是如果他不答应,那就是让他们俩为难。这没办法,这是和庄淇的事业有关。男人志在四方,他不想因为一段感情把庄淇原本散漫舒适的性子磨成惊弓之鸟。他心里不是不难过,但是小肚鸡肠是女人做的事情,他活了两辈子的人,不能因为一个叶宇就把自己弄得像个女人般斤斤计较。太不值得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庄淇既意外又不意外。意外的是单青不跟着他去,不意外的是单青的反应。昨天晚上两人聊了一会,他知道单青虽然表面不说什么,其实心里很在意他和叶宇这样子接触。而且他也不像表面似的那么漫不经心,心里一直紧紧盯着呢。想到这,庄淇问:“为什么?你放心啊?” 谈不上放心不放心,单青面瘫着脸说:“你对他十年都没硬起来,我担心什么?” 庄淇:“……” 打完电话进了房间,蓝乐和郝佳佳还在那玩着,单青转身上了楼。过了一会,王潮拿着地图问单青:“老师,埃及和新西兰哪个好玩啊?” 拿过地图,单青的目光盯在荷兰不远处的法国说:“埃及和新西兰有什么好玩的,咱们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去。” 事情确定下来,叶宇害怕庄淇中途变卦,当天就要上飞机。但是庄淇哪里肯,他后背的伤都没结痂,上了飞机血崩了怎么办? 庄淇晚上回家的时候,单青和蓝乐他们已经走了。问舒先森他们去了哪里,舒先森也不知道。庄淇还以为单青是生气了才跑出去的。打电话问单青,单青说陪着蓝乐去了新西兰。孤家寡人在荷兰等到叶宇伤口好些,然后背着摄影器材飞去了法国。 普罗旺斯在这个季节正是薰衣草盛开的时候,紫色的花漫山遍野,像大海一般波澜壮阔。 这次随着庄淇和叶宇一起来的还有罗旭,叶宇的理由是总要有人帮忙拿东西。庄淇看了罗旭一眼,罗旭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庄淇却勾起唇角笑了笑。 69 三个人刚下飞机,蓝乐的电话就打来了。 “儿子,到普罗旺斯了么?”坐在地毯上,蓝乐满脸是纸条跟郝佳佳和王潮玩斗地主。郝佳佳正在埋怨同是农民的王潮不会打牌,真是猪八戒一样的队友。没听到单青的声音,庄淇有些失落。 “到了。”打起精神说了一句,庄淇推着行李问:“怎么了?” 没有回答庄淇,蓝乐突然大声奸笑了起来:“哇哈哈哈,我一炸,哇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手上的行李被罗旭接过去,庄淇挑了挑眉,无奈地:“……妈!” “单青,你过来帮我打一把。”有正事要安排,就这样晾着儿子也不好。蓝乐冲着厨房里的单青叫了一声。单青应了一声,出来帮着蓝乐抓扑克。听到单青的声音,庄淇心动了一下,问蓝乐:“妈,你让我和单青先说句话。” 蓝乐哪里听儿子的摆布,无视掉他提的要求后说道:“我有朋友在普罗旺斯开了家酒店,我已经给他打电话和他商量好了。告诉你地址,你直接入住就行。” 想着待会再打电话给单青,庄淇跟罗旭说了一声,三个人坐上出租车朝着酒店赶。庄淇跟电话里的蓝乐说:“怎么突然这么有母爱了。” 蓝乐嗨了一声,跟庄淇又贫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一挂电话,蓝乐看了看时间,诺基亚往桌上一摔,冲着玩斗地主的三个人嘿嘿一乐说:“顶多半小时,他们就会入住咱们旁边的房间。” 这种捉、奸的戏码,一老二少很是亢奋。趁着三人闹做一团,单青将手上的扑克抽出两张塞进桌子上的一堆扑克中,面无表情地说:“顺子,我赢了。” 已经无处贴长条的郝佳佳:“王潮,你就是衰神!咬死你!” 酒店在乡下,是三层建筑,条件不错。三个人分别领了房间号,庄淇拎着行李上了楼。走进房间,行李箱的车轮声在小小的硌了一下,木质地板咕噜噜响,单青知道,庄淇来了。 庄淇进了房间,行李都没放就给单青打了个电话。单青出门,站在扶梯上接了。庄淇说的实质性的话挺少,只是说来到这就是薰衣草的味道,让他受不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庄淇问单青在新西兰玩的好不好。单青转头看着庄淇的房间,隔着门仿佛就能看到男人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的样子。抿了抿唇,单青说:“不怎么样,挺想你的。”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会,接着传来男人笑声。 “我也想你,你要是在的话,薰衣草的味道或许也没这么让人受不了。” 低头笑了笑,单青低头看着楼下,楼下大厅里站着一个人正在看他,单青和庄淇说了声挂了,转身回了房间。 和单青打了电话,心情大好的庄淇一觉睡到太阳西斜。去吃过晚饭后,罗旭来找他说叶宇让他去他房间跟他商量明天采风的事情。叶宇以前来过这里,对这块比较熟。而且他上次获奖的作品,就是一片盛开的薰衣草花海。庄淇回房间拿了电脑后,去了隔壁叶宇的房间。 罗旭过来开的门,叶宇站在沙发边上,脸色不好地看着他。看两人这架势,貌似刚和他吵过架。看到庄淇,叶宇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怒色,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脑。 电脑里是薰衣草的分析图片,景物拍摄叶宇比庄淇的经验要多。两个人正聊着,罗旭端着两杯水走了过来。叶宇看了罗旭一眼,罗旭淡淡地将目光收回去,起身走了出去。 没来由的烦躁了,叶宇皱眉看着罗旭出去,心情变得很糟糕。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让人摸不透。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庄淇并不说什么。说了一通说的口干舌燥,他伸手拿着水杯喝口水。清凉的水顺着喉管到达肺部,庄淇只觉眼前一模糊,晃了晃脑袋后,头一歪,身边的叶宇抱住了他。 伸手握住庄淇的手,叶宇将脸贴在了他的脸上。 刚吃过饭,蓝乐就吆喝着四个人打麻将开桌。单青正搓着麻将,电话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单青犹豫着接了电话,疑惑地“喂”了一声。 不管下午在大厅里看到的人是不是单青,罗旭开门见山地说:“你也在这家酒店吧,我在大厅里的时候看到你了。” “你是谁?”他和庄淇打电话的时候,确实看到楼下大厅有人在看他。被人认出来很正常,但是他听这个男人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熟悉感。 “我是叶宇的助理罗旭。”确定单青是在这,罗旭看了一眼叶宇的房间,心中无形中已经起了火。他说:“庄淇被下药了,现在在叶宇房间里……” 罗旭还没说完,隔壁房间的门就开了。单青面瘫着脸看了罗旭一眼,挂掉了电话。 没想到竟然在隔壁房间啊,罗旭耸了耸肩,指了指身边的门。单青穿着居家服,脚上还穿着拖鞋,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走过来,看了一眼门牌号后就下了楼。 男人的动作慢条斯理到让他都为他着急,走到单青身边,罗旭问:“你怎么这么淡定?不怕他们俩发生什么啊?” 慢悠悠地瞟了罗旭一眼,单青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他敢!” 去前台拿了钥匙打,单青娴熟地将门打开了。客厅没人,卧室门紧闭。单青走到卧室门前,握住门把手一拉,门被锁住,没开。 抬头看了一下四周,目光锁定在一张椅子上,单青走过去猛地拿起椅子,对准卧室的门一砸…… “砰”得一声巨响,卧室门岿然不动,单青将椅子扔向一边,罗旭目瞪口呆。 椅子力量太小,砸不开门。单青薄薄的眼皮下已经蕴含了怒意。冷眼满屋一扫,单青抬腿走到客厅正中,将桌子上的电脑放在沙发上,掀起桌子一角抬头命令罗旭道:“过来帮忙。” 刚才的慢条斯理全然不见,单青浑身一股修罗的寒气,脸色已经不如刚才那般的从容淡定。罗旭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单青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他赶紧跑过来帮忙。 桌子上是块石板,很重,但是单青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吃力感。两个人抬着桌子走到卧室门前,懵懂的罗旭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拉着朝前一倾,石板已经撞在了门上。见单青有些脱力,罗旭赶紧用力抬着门,随着他的动作朝着门撞。石头撞门效果不错,三两下后,门锁坏掉,吱呀一声,门开了。 房间内,叶宇衣衫完整地抱膝坐在床上,在他旁边,庄淇躺在床上,衣服也是完整的。他不是没听到撞门声,只是他想和庄淇多独自待一会,所以才没动。抬头看到单青,叶宇原本平淡的脸阴沉了下来。 看到床上并没有发生任何事的两人,一直喧嚣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单青喉结动了动,将石板小心放下,转身冲罗旭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到床前,拉着庄淇的胳膊架在身上,背着他就走。 庄淇现在完全是昏迷状态,死沉死沉的。三下两下没有背起来,单青将庄淇放下,转头面色平淡地看着叶宇说:“放手。” 从来都是他叶少爷命令别人,哪里轮到别人命令他?拉着庄淇的胳膊,叶宇倔强地看着单青说:“我今晚上要和他睡在一起。” 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单青心中冷笑一声,面瘫着脸问:“他同意么?”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黑又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不明意义的光。没有回答单青的问题,手仍旧不放开庄淇,死死地拽着,像小时候拽住被别人抢去的玩具。 冷冷地注视着叶宇的动作,单青抿了抿唇,耐心已经磨尽,他冷漠地说:“叶宇,全天下的人都得惯着你。舒先森惯着你,庄淇惯着你,你这位助理先生惯着你……但是他们惯他们的,我不惯。我让你松手,你听到没?” 单单不爽这种说话的语气,还没有人这样居高临下的命令过他呢!鼻间冷哼一声,叶宇斜眼瞟了单青一眼,扬着下巴问:“凭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好,单青忽然一笑,一字一顿地说:“凭他是我男人!” 从拿着钥匙到开门到撞门,单青都是神色平静语气和缓的,但是这句话,却说得分外有力度。就连站在门外的罗旭,都被单青的霸气冰得眸光一闪。 叶宇沉默了,单青这句话刺激到了他。但是他哪里是服输的主,庄淇曾经还是他男人呢!想到这里,叶宇冷笑一声,同样冷声道:“呵,你说是他就是么?” 气氛沉寂了几秒钟,但是空气中却传来比硝烟更浓重的味道。这就是叶宇,到了黄河也不死心,见了棺材也不落泪。单青没时间鸟他,默不作声地将庄淇放在床上,单青轻佻地捏住了庄淇的下巴,在叶宇和罗旭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的时候,“啪”一记脆响,单青毫不留情地甩了庄淇一巴掌。这一巴掌力度不小,庄淇的脸上浮起了五个指印,看上去触目惊心。 让你警惕心这么低,让你让我担心,抽死你丫的! 被单青这个动作给惊到,一直未动的叶宇窜到庄淇身前护住他,冲着单青大吼:“你他妈干什么呢?谁让你打他的!?” 叶宇吼完,单青一动未动,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只听这时,在叶宇身后的庄淇突然呢喃了一句:“单青……” 两个字像闪电一般击中心脏,血管里的血液都不再流通,叶宇的身子僵住了。罗旭抬眸看着他,眉头微皱,没有任何动作。 躺在床上的男人仍旧昏迷着,单青眼中浮现出淡淡笑意。抿了抿唇角将笑容隐藏起来,他低声骂了句:“回去再收拾你!” 没有再也叶宇理论,淡淡瞥了心如死灰的叶宇一眼,单青冷声道:“闪开!” 耳边还回荡着庄淇叫的那两个字,和记忆里的场景吻合在一起,仍旧那么让人心碎。叶宇身体未动,站在一边的罗旭赶紧过去抱着他去了床的另外一侧。 单青猛地将庄淇背在背上,床上的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面瘫着脸的男人,嘴巴里碎骂着身后的男人并且背着他走出了卧室。 不一会,外面的关门声响了。很细微,但是怀里的叶宇还是轻轻地抖了一下。罗旭低头看着他,微皱的眉头里掺杂了些复杂的东西。叶宇一直没说话,抱着膝盖脸上已经没了怒气,呆呆的。将他放开,罗旭起身帮他倒了杯水,递给了他。 玻璃水杯递到眼前,叶宇眼神空洞地看着杯子里清澈的水和罗旭骨感分明的手指。盯了一会儿后,叶宇颤声问:“你会看不起我吗?” 水杯里的水漾起了更大的水纹,罗旭意味不明地看着叶宇。 随着水纹的晃动,叶宇的眼角有些干涩,双臂抱膝将头埋起来,他低声说:“我,我没有想和他怎么样。我就是,就是想让他陪着我睡一觉,就是抱着他睡一觉而已,像他刚来荷兰的时候那样。他不喜欢说话,我陪着他说。他没有朋友,我就是他的朋友。那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他的唯一。然后我们长大了,上了高中。他性格很好,大家都愿意和他做朋友。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一直属于你的东西被别人抢去了。你是那么喜欢,而他是那么优秀。我的独占欲被激发,我开始变得自私□,不让他和别人玩,不让他交朋友。当时,学校演舞台剧,他是王子,一个女生演公主,老师要求两个人要接吻。我看着彩排,心里难过的像是被人捏着心脏来回玩弄。没等他亲她,我就跑了,庄淇就跑来追我。” 他们俩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家后面的山上,叶宇蹲在地上跑不动了。庄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他不开心,就爬了树上逗他开心。谁料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脚掌被树枝扎透,血一下子涌出来,叶宇吓得当时就晕过去了。 最后,庄淇因为脚伤,不能演舞台剧了。叶宇醒来后,什么也没干,直愣愣地跑到庄淇的病房,抱住还在灿烂笑着的庄淇,对着他的笑容亲了一下。庄淇愣住了,脸红了。叶宇看着他的眼睛,定定地告诉他,他喜欢他。庄淇看着面前的少年,眨了眨眼后说好啊,我也喜欢你。 就这样,他们俩就在一起了。 听叶宇喃喃自语着,罗旭眼神晦暗不明,过了半晌,他说:“叶宇,是我打电话让单青过来的。” 自语声戛然而止,叶宇喉结动了动,抖着身体将目光转向了罗旭。 =====================================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妹纸们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竟然还有口腔医生,凤颜我要勾搭你!【喂你好歹查查资料就不会出现这样的bug了吧喂~ 咳咳~已经改过来了咩~ 提前更了~因为这个是替换的夫夫相性不知道多少问~所以以前买过多少问的妹纸就不用买了~23333爱你们~明天要考试~没办法十二点更新了~所以就半夜十二点更一发吧~明天考试么不是~所以更两章~一万字~么么哒~虽然不是五更了~但是我依旧是努力的西方啊! 70 水杯里的水被罗旭的话震起浅浅的水纹,咬住毫无血色的唇,叶宇轻声说:“谢谢。” 在罗旭惊诧的目光中,叶宇继续了刚才的自述。 庄淇伤好后,两个人骑着单车去乡下玩。那时候季节,乡下的郁金香开的很美,在阳光下花枝摇摆,就像他们的恋情一样灿烂。 当时年少的他们都没有想过,再漂亮再灿烂的花,都会有凋零的那一天。 庄淇说了喜欢自己,叶宇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变得更加自私。他把庄淇禁锢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不让他去任何地方。庄淇一直想回中国,他都阻拦着。庄淇没有少提过单青,单青从庄淇第一次提的时候,就成了叶宇的假想敌。 交往这么多年,叶宇觉得他们两人的感情都是他在维系。而庄淇就像是把他当做某个替身,或者是根本是陪着他玩过家家一样,就是因为宠着他才和他一起的。叶宇是个很纯粹的人,对感情更是过分的苛求。他觉得庄淇不在乎他,他也就假装自己不在乎庄淇。林未和他上床,只是一个爆发点。他就是想让庄淇爆发,这样才能显示庄淇喜欢他。 但是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庄淇确实发火了,可是发火过后却跟他道歉,两人一直柏拉图到最后他提出分手。 叶宇给人的感觉是挺高傲挺清冷,其实他骨子里带着一种卑微,他不过是自作聪明,外强中干罢了。“艾森”奖是他的了,他有资本了,他跟庄淇说分手,说他配不上他。但是心里却希望庄淇像往常一样抱着他让他别闹,然后他的卑微的自尊心就得到满足了。 可是庄淇没有。 庄淇回国的时候,都没有和他说,他都没有机会去阻拦他。不到一个月,庄淇打电话来告诉他,说他可能不是真的喜欢他。叶宇仍旧记得那种寒风刺入心脏的感觉。如果是刀子扎进去,心脏会流血,但是寒风刮进去,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而是让心脏包裹着所有的疼痛,一直压制再压制,直到压制得他变得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叶宇说的话很乱,让人捋不清。不是他表达的乱,而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乱的。直到现在,他脑海里仍旧是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庄淇是我的”,他就跟着那个声音走,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了。他喜欢的是庄淇,还是他骨子里的执拗喜欢庄淇,他现在分不清了。 庄淇躺在他床上时,他一点也不想和庄淇发生什么,就想和他在一起,让他抱着他睡一觉。 说了这么多话,叶宇觉得自己嗓子发痒。拿过杯子喝了口水,咽下去后,原本发抖的身体终于冷静了下来。指尖摸着杯子上的花纹,叶宇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轻轻地说:“罗旭,给我讲个冷笑话吧。” 叶宇背对着他,身子蜷缩在被子里,显得楚楚可怜。心被敲了一下,罗旭脱掉鞋上了床。大手从后面伸过去抱住了叶宇,罗旭笑了笑说:“抱着睡觉是免费的,但是讲冷笑话要另外算钱。” 头疼欲裂,突然想起他和罗旭的关系来。叶宇心中一凉,苦笑一声说:“我一定把给你的钱都换成一毛硬币,砸死你。” “啊,我被砸死了!”罗旭仰着脖子抱着叶宇在床上打了个滚。 原本表情僵硬的叶宇被抱着来回晃了一圈,他扑哧一声笑出来。心中有东西在融化,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叶宇嗓子发涩,转身猛地抱住罗旭,叶宇委屈地说:“这个笑话好冷。” 怀里的人儿死死地抱着他,不让他看到他已经哭了的脸。他从来都是那么骄傲,不让人看到他疼,不让人看到他哭。只知道耍脾气发火装坏人。鼻间哼出一声笑,罗旭吻了吻叶宇的的头发说:“那我抱着你暖和暖和。” 扑哧一声,叶宇哭着笑了。 早上刚睁开眼,庄淇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头疼得像是有人拿着梆子在敲他脑髓,破碎的记忆在脑海间游荡。庄淇隐约记得昨天在叶宇房间喝了一杯水,然后他就不省人事…… 庄淇猛然一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子掀开伴随着一阵冷风,庄淇浑身一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不着片缕。 腮骨动了动,怒火蹭的窜到了头顶,庄淇穿上裤子猛地打开了卧室的门,满身的怒气却在看到客厅里的情景时化为惊诧。 客厅里,单青、蓝乐、王潮、郝佳佳四个人蹲坐在桌子前,正面无表情地嚼着早餐。见庄淇开门,四人目光汇聚在他身上,只停顿了一秒,又再次将目光投在自己的早餐上。 放佛昨天晚上玩了一出穿越大戏,庄淇眨了眨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不是在新西兰么?怎么跑普罗旺斯来了?还是说,他跑了新西兰去了?庄淇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现在这个房间的摆设跟叶宇房间的摆设大同小异,说明他们现在是在法国。那单青他们……是从地图上瞬移过来的吗? 所有的事情在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庄淇看着四个人同时面瘫着脸吃早餐,僵硬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未说话的四个人,心理活动出奇的一致。 郝佳佳嚼着奶酪瞟了她爸一眼,心理活动是:洗好屁股等着吧! 王潮喝了口牛奶瞟了他爸一眼,心理活动是:洗好屁股等着吧! 蓝乐从郝佳佳那里偷了一块面包瞟了儿子一眼,心理活动是:洗好屁股等着吧! 将最后一口早餐吃完,单青擦了擦嘴角站起来,面色冷淡地对自己的配偶说:“洗好屁股等着!” 庄淇:“!!!” 门内进行着惨绝人寰的酷刑,敲门声却突然响起来了。被扫兴的蓝乐一脸不高兴地过去开了门,看着门外站着的罗旭问:“你找谁啊?” 沙发上已经闹得一团糟,站在门外,罗旭小心的瞄着房间内的场景,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 “我是来叫庄先生去采风的。” 沙发上,王潮掰着庄淇的双腿,郝佳佳别着庄淇的双臂,而单青则女王状坐在庄淇的腰上优雅地喝着红茶。庄淇脸上被画得面目全非,听到别人叫他的名字,庄淇脖子一歪瞅了门外一眼,伸着舌头筋疲力尽地喘气。 红茶杯子是陶瓷的,桌面是玻璃的,杯子碰到桌面时,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就像单青眼镜片上的反光一样锐利。推了推眼镜,单青说:“他今天不工作。” 单青一说完,蓝乐就将门关上了。 吃了闭门羹的罗旭:“……” 叶宇下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等回来的时候,罗旭跟他报告了这个消息,叶宇的脸当即黑了。不顾罗旭的劝阻,走到单青门前,对准门砰砰拍了两下。 蓝乐出去了,王潮接到命令开了门。开门一看是叶宇,王潮整个身子拦在门前问:“请问您找谁?” 无视掉王潮,叶宇推开他信步走了进来,王潮哎了一声,小跑着到了沙发上,掰着庄淇的腿出气。 看到沙发上被折腾着的庄淇,怒气隐隐在眉间跳动。还未等他说话,单青又一抬头,镜片上的反光发出“叮”得一声,单女王说:“他今天不工作,好走不送。” 昨天晚上做了那样的事情,叶少爷皮糙肉厚根本没当事。这一次,又是单青的态度激怒了他,叶宇说:“连他工作都要管,你未免太□了吧!” 其实说单青□,不为过。在学校里他是班主任,横行霸道班里同学没人敢反抗,在家里他是女王,横行霸道也没人敢反抗。但是他还真不想被叶宇说“□”。 推了推眼镜,单青双臂环胸抱住,得到命令的狗腿王用力掰着庄淇双腿,狗腿郝使劲拉着庄淇双臂。在满意地听到庄淇哇哇大叫和叶宇愈发阴沉的脸时,单青“民主”地问身下的人道:“庄淇,今天开工么?” 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庄淇歪着满脸的油彩对叶宇说:“今天不去工作了。” 叶宇气得牙齿都开始抖了…… 没再看叶宇,单青漫不经心地说:“他没时间,陪着孩子玩呢。” “这是工作!”过了半晌,叶宇终于吼出来了。看着庄淇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叶宇心里更是不痛快。 “庄淇你未免太惯着他们了。” 惯什么的,不一直是你叶大少爷的专利么?放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单青毫不吝啬地笑了出来,抬起眼皮慵懒地瞟了叶宇一眼问:“他能惯着你,凭什么不能惯着我们?你未免也太□了吧?” 喉咙里的话被单青一句话给哽住了,胸腔里一股火发不出来。站在一边的罗旭来拉他,叶宇气呼呼地甩开,转身走了出去。临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发一发他的大少爷脾气,门摔得震天响。 罗旭无奈地和单青道了个歉,赶紧去追叶宇去了。 他们几个吃过饭后就把他这样绑住了,一直认打认挨地庄淇还什么都没问呢。见叶宇出去,庄淇忍不住了,问单青:“我和叶宇昨天没出什么事吧?” 单青用力一坐,边坐边狠狠地说:“你心里是不是特想出点什么事啊?” “我错了我错了,媳妇儿我再也不敢了!” 郁卒地从单青房间出来后,叶宇不让罗旭跟着他,跑到酒店后面的薰衣草场发了一通火。心情好些后,叶宇才臭着脸进了酒店。刚到大厅的时候,突然有个女人叫了他一声。 “小宇宇!” 女人声音放佛魔咒一般,一叫出来,叶宇全身像是被电流过了一般,他颤抖着,震惊着,转过头。 在看到女人的笑脸后,叶宇面色惨白。 她怎么也来了!? 专门在大厅里等着逮他,看到叶宇的五彩缤纷的表情后,女人满足地笑了。挥手和大厅里的朋友道了个别,女人踩着高跟鞋信步走到业余班身边,拍了拍他僵硬的身体说:“我有话跟你说,咱们去你房间吧!” =====================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我改一下~也是正文~正文是1到73章撒~今天更新71~明天更新72~后天是73~正文完结后~79章开始更新李昭然番外~ 71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明天的更新会在72章~请妹纸们继续支持~哟哟哟~正文快完结了哟哟~ 有话跟他说,鬼才信你! 不管他信不信,蓝乐不由分说地拉着哭丧着脸的叶宇上了楼。打开房间门,罗旭正在房间里帮叶宇整理东西,见到两人进来,罗旭礼貌地冲蓝乐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要出去。 “哎。”蓝乐叫住了罗旭,见罗旭疑惑地看着他,蓝乐冲他招了招手说:“你别走,帮我数着数。” 这个时候,叶宇的脸色由苍白变为惨白,扭捏着站起来离着蓝乐要多远有多远,可怜兮兮地叫了声:“蓝姨……” “做错事,该惩罚吧?咱们平时闹归闹,但是我是长辈。你昨天对庄淇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说你错了没?”看着躲在罗旭身后的叶宇,蓝乐声音里少有的严肃。 “错了。”叶宇低着头闷声说。他一直没觉得他做的对,但是让他和单青低头,他绝对不干。 罗旭看着两个人这样,完全不知道俩人在说什么。还有数数,数什么数啊? 欣慰一笑,蓝乐说:“很好,过来趴下,你认错态度这么好,就打二十下以示惩戒吧。” 其实仔细想想,这比让他去给单青道歉要强多了。不就是被打屁股么,他又没被蓝乐打过。怏怏地趴在蓝乐腿上,叶宇翘起了屁股,蓝乐脸上挂着贼笑,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打屁股一点也不疼,但是伤得是自尊。看到罗旭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叶宇将头扭向一边,脸上挂了些红晕。 “啪啪啪”得声音响起,不得不说打屁股和某项床上运动的声音简直是神似啊!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罗旭的思想已经飘到了床上。 打了个两下后,蓝乐见罗旭有些走神,忙提醒道:“哎,小伙子你别愣着啊,帮我数着点。” 罗旭:“!!!” 陪着单青他们闹了一天,晚上月亮高挂,皎洁的月光将薰衣草花海点亮,就像一群舞蹈着的蓝色妖精般迷人。 将脸上的油彩洗干净,不管单青生气不生气,庄淇拉着单青出门去看薰衣草去了。他说过,要是单青在,薰衣草的味道或许就没那么让人受不了了。普罗旺斯是浪漫之城,就是因为漫山遍野的薰衣草。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两个已经有了爱情的人却像两个莽撞的少年一般钻进了花海。 未等单青反应过来,庄淇就将他扑倒在地,低头吻上了他。晚餐甜点吃的是法式小面包,嘴里裹着浓郁的奶香,亲起来又甜又美妙。 舌尖抵开单青的牙齿,对方温热的气息像精灵般钻进口腔,浑身被搔起一片热,庄淇舔舐着单青的甜美,唇齿相缠,粘连了一丝丝的银线。花枝随风摆动,像是两人化不开的爱。 薰衣草刚好将两个人遮住,月光下,两个人都能看清楚对方的脸,火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将薰衣草的味道都冲淡了。 “你骗我。”双唇分开后,庄淇惩罚性地咬了单青一口。还说去了新西兰,还说艺术家们的事不掺合,到底还是不放心跟来了。庄淇心里暖得他一直想笑。 “我想去哪儿还用得着跟你报备么?”要不我,你丫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单青面瘫着脸装正经,白皙到透明的脖颈却透着一点淡淡的羞红。 爱死了单青别扭的样子,庄淇撒娇似的亲了亲他的脖子。又痒又湿的唇在脖子上来回磨蹭,终于,单青崩塌了面瘫脸,哈哈笑起来。 笑容没持续一会,就被庄淇给封住了。绵长而濡湿的吻将身下人的眼梢都挑红了,□欲望勃发,庄淇压抑着笑说:“小声点,惊动了花花草草可不好。” “我们又不做错事,花花草草看了又怎么样?”勾住男人的脖子,单青舔了舔红润的唇,浅声笑着说。 “也好,提前给它们举行成人礼吧!”庄淇一笑,火热的手掌伸进了身下人的衣服内。 单青只穿了一件衬衫,庄淇摩挲着他的后背,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单青身下土地那粗糙的质感。脱掉身上的衣服扑在身下,庄淇赤。裸着上身,手臂撑在单青的两侧,柔软的唇瓣贴在他的额头上,像流水一般细腻而又温柔得流淌下来。在单青的眉间、鼻梁、唇瓣和下巴上印下属于他的痕迹和气味,最后定在红到滴血的耳垂上。微风吹过,单青眯着眼,喉结抖动,被庄淇吻过的地方凉凉的。 急促的喘息声窜进耳内,酥麻感从小腹直击全身,喉结动了动,单青呻、吟一声,抓住庄淇的手微微收缩,在庄淇背上留下了一点痕迹。 呻、吟声是一个信号,预示着两人的情、欲被撩拨而起。大手伸进裤内,顺着大腿内侧摸索到后面,庄淇耐心地做着前期工作。 抬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月光,身体在庄淇的掌控下变得火热,后面被手指撑得又胀又空虚。抬起头,舌尖扫了身上人的唇一下。只听一声闷哼,庄淇冲进了单青身体里。单青看着头顶不断摇晃的花海,呻、吟声被风吹碎了,和薰衣草的窸窣声混合在一起。 吻着单青的唇,像含了一块糖一般甜美,置身熔炉之中的身体随着最后一次动作而释放出来。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喘息声像是起伏的花海。 抽身出来,单青脸上被洒落了一片红晕。相拥躺在地上,看着头顶摇荡的花和圆圆的月亮,庄淇说:“昨天,对不起。” 今天的惩罚是几个人闹着玩,他还欠了单青一句道歉。 “我相信你。”单青说。 我控制不住我的担心和紧张,但是我相信你。 侧过头,目光汇在一起,两人会心一笑。 抱着他回了房间,洗过澡后,单青疲惫地睡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起身,庄淇开门走了出去。站在叶宇门前,神色平静地敲了门。门内响起拖鞋磨擦地板的声音,不一会,穿着睡衣的叶宇开了门。 见到庄淇,叶宇眼中先是一喜。但是马上想起今天在单青那吃的闭门羹,脸色冷下来,叶宇问:“你来干嘛?” 没有像以前一样听到叶宇生气就去道歉,庄淇肃然的声音响起,他说:“叶宇,林未的事,手机的事,你受伤的事,还有昨天晚上的事,我都知道……别把我当傻子。你孩子气,可以。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 他可以纵容他,但是伤到了单青,就没有任何纵容可言了。 庄淇生气了,这是叶宇看到庄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得到的唯一的信息。庄淇很少生气,这种沉默的生气更是几乎没有。叶宇被庄淇震慑得有些害怕,他抖了抖唇,轻轻地叫了一声:“庄淇……” “摄影展的事情我会和爸说,你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处理。”庄淇说完,转身就走。 心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看着庄淇背影,叶宇浑身打了个哆嗦,突然大声道:“我道歉!” 眉头一皱,庄淇停住了脚步…… “我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情很过分。我道歉!但是摄影展,我要继续参与!”喉结动了动,叶宇克制着自己的哽咽说:“我不会把私人感情在夹杂在里面。你说我是大人了,我会为我说过的这句话负责!” 走廊里静悄悄地,叶宇的吼声让整条走廊显得更空旷了,就像他渐渐衰竭的心脏。 “两兄弟吵什么吵?”两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打开门走出来的蓝乐。 见两人这样,蓝乐无奈地说:“庄淇,这次摄影展是你爸的心血,你们两个要是在这闹不和,你爸就晚节不保。单青陪我在这玩,你们心无旁骛地忙工作!都别闹情绪了,睡一觉把今晚上的事忘了。” 两人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俩熊孩子,还跟她搞叛逆,多大年纪了?!蓝乐嗨了一声,猛地一拍门,大吼:“还不快回去睡觉?” 身体一震,两人没敢再滞留,回了各自的房间。 第二天,蓝乐跟单青说了这件事,单青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一家四口在吃早餐,郝佳佳拿着一根蛋卷在庄淇面前一描,庄淇抬头看她。 “嘎嘣”一声,手上的蛋卷掰成两段,郝女王目露寒光道:“要是敢出事,有如此刀!” 庄淇哭笑不得地被郝佳佳塞进嘴巴嚼得嘎嘣响的蛋卷,而其他人则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有一丝同情…… 送庄淇出去的时候,叶宇刚好也推门出来,和单青对视一眼,叶宇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三人上了车赶去分机场,看着车子渐行渐远,蓝乐将胳膊搭在单青身上,笑着说:“就是他俩这事,我得跟你谈谈,要不你心里肯定难受。” 转头看着蓝乐一笑,单青说:“昨天的话我都听到了,道理我懂。” 蓝乐嘿嘿一笑,说:“那行吧,庄淇和叶宇这样,也不能说不关庄淇的事。那什么,咱们是不是该整他一把?” 有这样妈吗?儿子刚走,她就拉着别人整他。单青哭笑不得地问:“怎么整?” 蓝乐冲着儿媳妇挑了挑眉说:“秘密。” 庄淇和叶宇回去后,两个人就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摄影展上,外界对这次摄影展也持看好的态度。如叶宇所言,除了必要的交流,他甚至连话都不和庄淇说一句。两个人一起努力,摄影展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蓝乐说怕庄淇分心,不让他和单青联系,等摄影展的时候回去再和他缠绵。庄淇还真破釜沉舟没和单青联系了。但是随着摄影展时间的一天天推进,庄淇却越来越焦躁了起来。在摄影展准备好的前一天,单青还一直没有回来。庄淇终于等不及了,拨了单青的电话。 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单青正和蓝乐他们正在玩麻将。看到是庄淇的电话,单青马上接了。这么久不联系,不想念是假的。 “喂,庄淇,怎么了?” 电话那边郝佳佳在说蓝乐耍诈,蓝乐哈哈大笑捏着她腮帮子。庄淇的耳朵里却轰隆隆的,只听到单青的声音和单青的喘息。嘴上已经洋溢着笑,庄淇问:“摄影展还有两天就开始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连搓麻将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庄淇疑惑地“喂”了一声,过了一会后,单青才语气里满是歉疚地说:“对不起啊庄淇,我后天赶不回去。我们现在在澳大利亚呢,遇到暴雨天气了,还要持续两天左右,所有的航班都停了。” 捏着手机的手僵硬了一下,庄淇眨了眨眼,声音里说不出的失落。 “我其实……” 72 “哎哎哎,打什么电话啊!快点,到你了!”压抑的气氛突然被蓝乐一句话给打破,庄淇头一疼。 单青听话的“嗯”了一声,然后对电话里的庄淇说:“庄淇,我尽量吧,要是实在不行……” “不用了。”庄淇突然一笑,抿了抿唇说:“玩的开心点。” 暴雨天气还坐飞机,要是出了意外可就…… “好!”单青说完,利落地挂了电话。 庄淇:“……” 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敲在桌子上的光盘上,庄淇看着窗外。窗外的阳光很好,像盛开的郁金香。但是再温暖的郁金香,似乎都照不到庄淇的心里去。 一直在办公室忙碌着剪辑,午饭还没吃,庄淇想起单青介绍的唐人街中餐,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唐人街庄淇很少来,记忆里唯一一次好像是大学时学校杂志要做个唐人街的专访,他来拍的照片。说叫唐人街,异域气氛却也很浓烈。 找到那家餐厅,庄淇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点了几个菜。心里想着事情,连有人坐在他身边都没有看到,直到钱天叫了他一声,庄淇才回过头来。 “你好。”在庄淇刚进来的时候,钱天就发现他了。 从五官看,面前这个男人是纯正的亚洲人,但是他不认识他。不明所以地笑了笑,庄淇仍旧礼貌地跟他握了个手。 见庄淇脸上的疑惑,钱天轻声道:“你是庄淇吧,我看到你和单青从这走过。” “你是……钱天?”没想到钱天竟然是这么普通的一个人,想起自己还吃过他的醋,庄淇笑起来说:“单青跟我说过你。” 嘴边漾起一抹浅笑,钱天点了点头由衷地说:“单青人不错。” 这时候,菜已经做好上来了。菜色不错,庄淇却没食指大动,筷子都没拿问钱天:“他来,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这也是他今天来这的目的,那天玩过回去后,单青似乎有话没和他说。 红木窗外,对面的饰品店生意很惨淡,只有寥寥几个中国人站在店外不知道谈着些什么。钱天眯了眯眼,对庄淇说:“单青比我们,有着更厉害的思乡情。”说完后,钱天又不确定地说:“说是思乡情,不如说是,他对过去的事情和过去待过的地方,比我们有更深的感情。他是个沉浸在回忆中生活的人。” 顺着钱天的目光看向窗外,庄淇沉默地想了一会后说:“嗯,这个我了解。”应该是庄政说了些什么,所以才给他造成了那样的困扰吧。他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坦诚相见,都了解对方够深刻,不会再有任何的矛盾。但是他错了,矛盾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 “你了解……”钱天转过头,看着他面前的男人问:“那你的答案呢?” 微微一笑,庄淇说:“答案不是我说了算。” 柜台后,高新正冲着他憨笑。钱天唇角一抿,原本淡淡的脸上又浮起一层笑意。 “单青,找了个不错的人。” 从钱天那回去,庄淇心里还在想着他说的话。舒先森刚从展厅回来,见庄淇满腹心事,给他倒了杯水,问道:“摄影展有什么问题么?” 回过神,庄淇冲舒先森一笑,接过水,庄淇问舒先森:“我爸呢?” 话题转到庄政身上,舒先森指了指书房问:“在书房练书法,怎么了?” 站起身,庄淇对舒先森说:“爸,你也来,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不知道庄淇想说什么,舒先森尾随着他敲门进了书房。庄政见舒先森进来,赶紧招手让他们俩过去看看他新写的字。 没有过去,庄淇的脸从进门就没有一丝笑,庄政和舒先森不明所以地看了对方一眼,也都坐下了。 书房里飘着淡淡的书卷味,毛笔、砚台、藤椅、木桌、中国画还有题字屏风让它就像一个小中国一样。每个漂洋过海在外谋生的中国人,都有一颗中国心。 既然排场都拉开了,庄淇也没再啰嗦,开门见上地问:“爸,你们当时为什么定居在荷兰?” 又是不约而同地看了庄淇一眼,庄政要说话被舒先森打断了:“我当时的工作重心在荷兰,所以我们就定在了荷兰。” 这是实话,舒先森摄影生涯刚开始有起色。在荷兰艺术气氛浓厚,这对他的事业和梦想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你们决定定居在荷兰的时候,没想过我还在中国吗?”舒先森说着,目光锁定在了庄政身上。 被儿子这样咄咄逼问,庄政心神一摄,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管他怎么回答,他将庄淇孤零零的放在中国十年都是事实。 “您为了我爸,选择定居在荷兰。我为了单青,选择定居在中国。咱们两个人的心情是一样的,您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庄淇说。 舒先森歉疚地叫了一声:“小淇,你误会你爸了,你爸……” 没等他说完,庄淇就打断了他,说:“爸,我说出这样的话,是挺不孝的。但是咱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咱能设身处地的为单青想想吗?” 庄淇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说完后,话一顿,然后再没说话。单青什么都不和他说,他对中国的感情那么深,让他放弃工作、放弃朋友,孑然一身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他怎么办?难道让他一个有思想有理念的人就这样什么也不干地陪伴在他身边吗?单青甘心吗?他原有的生活呢?他原有的理想呢?他原有的人生规划呢?他快心疼死了好吗! 是,他很幸福,他有两个父亲,两个母亲,他们都为了他着想。但是,单青呢?单青什么都没有,他独自生活了十年,父母对他不闻不问。现在了,他和他要为未来的生活计划了。他庄淇的父母都出来了,把所有积极的方面都拉向他。单青孤身一人,他就自己,没人给他出谋划策,没人为了他的想法而说一句话。他面无表情的脸后面是有多么累,他自己要为了庄淇和他自己的人生纠结着,他是有多么痛苦?这些他跟谁说啊? 三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好大一会,庄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关于这件事,我会向他道歉。” “不用了。”庄淇说:“他压根就没和我说过您对他说过这话。” 又是一阵沉默…… “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庄政说。 “爸,对不起。”庄淇低着头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出了书房。 门被悄声关上,舒先森拿过庄政刚写的毛笔字,笑着说:“你在中国的时候,写的字比这个好看。” “我没后悔过。”庄政对舒先森说。 应了一声,舒先森过去虚虚地抱了庄政一下说:“我也没有。” 最终,摄影展开始,单青也没回来。 单青没回来,摄影展照常举行。一大早就去了展厅,庄淇忙得像个陀螺。 展厅分为两层,第一层是正常的作品展示。二楼则有一个巨大的投影仪,正对着展厅门口来回变换着庄淇不同时期的作品。 这次摄影展搞得很隆重,舒先森邀请了业界好友一道来参观,叶宇也一同作陪。来人都表示庄淇前途无量,庄淇笑着表示感谢。 应酬了一会,庄淇觉得有些累,拿了杯香槟站在一边喝着。袖口突然被扯了一下,漫不经心一低头,庄淇心下一跳,惊喜地叫了一声。 “佳佳!” 小面瘫冲着他笑了笑,伸手要抱抱。将小姑娘一把抱起来,心开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眼睛已经迫不及待地四处张望了起来。 郝佳佳来了,那说明单青也回来了。今天早上不是还打电话说飞机不能起飞吗?庄淇四处张望着,期盼着能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背影。 “别找了。” 身后,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萦绕一周后,敲得庄淇脑袋里嗡的一声。猛然回头,单青正站在他身后冲着他笑。穿着小西装,男人显得优雅又俏皮。端着高脚杯对着庄淇的高脚杯碰了一下,单青微笑:“干杯。” 胸腔中,血液沸腾起来。 没有干杯,庄淇将酒杯递给郝佳佳,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奔向了后台。 茫然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单青不知道男人又是怎么了。正在这时,展厅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看,上面的照片换了!” 展厅很空旷,声音在整个上空回荡,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单青也不例外。 白色的幕布上,一张张照片来回变换。照片上的男人,戴着眼镜,薄薄的眼皮……每张照片上,男人的表情都不一,或是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或是面瘫着脸沉思,或是脸颊微红扭头不看镜头,或是在沙发上睡着,暖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像睡美人一般美好…… 所有的照片都是一个人,单青站在展厅中央仰望,沉静如寒潭的心中被滴入一滴水,漾开了整潭的涟漪。 照片上的人,是他。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人潮已经退去。单青转身,看到庄淇微笑着冲着他走过来。双唇紧抿,似乎害怕胸腔中的心脏跳出来。 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单青不适合担当这种万众瞩目的角色:“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种浪漫,让他措手不及。 庄淇没有回答他,眸中满满的爱意。单膝跪下,在单青的惊讶中打开了手上的红锦盒。心脏倏然被攫住,单青喉结动了动。 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庄淇说:“单青,嫁给我吧!” 单青,嫁给我吧! 手指微微收紧,单青眼圈一红。 人这一生,就像浮萍一样来回的漂泊。每个地方,都能容身,但是那个地方却不是永远的家,因为根不在。 现在,单青觉得自己的根找到了。 原本静寂的展厅在庄淇说完这句话后瞬间火爆,大家笑着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庄淇仍旧专注地看着他,时间放佛在这一刻凝固,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单青眨了眨眼,有感觉,酸酸的,是真的。 从没见过这样认真的庄淇,单青问:“戒指,尺寸合适吗?” 唇角勾起温柔的笑,庄淇拉过单青的手,从盒子里把戒指取下来,顺着他的无名指套了进去。戒指很漂亮,妥帖的套在无名指上,泛着光。 没有比它更合适的戒指了。 庄淇抬起头,黑又亮的眸子看着单青问:“合适吗?” 突然想起两人上次玩轮滑时,庄淇给他穿鞋,他问他为什么知道他的鞋码。他说,关于他,他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鞋码量一次就能量出来,那么他的无名指,男人曾经用手指量过多少次呢? 白金戒指微凉,磨蹭着小指和中指,单青说:“合适。” 幸福在两人中间飘散,庄淇笑着站起来一把抱住了单青。回抱住他,单青把头埋在男人怀里,微不可查地将湿润的眼角在男人的衣服上蹭了一下…… 下巴被勾住,庄淇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展厅里的人都欢呼了起来,而单青只听到庄淇在他耳边的呢喃:“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你就会这一首诗吧。”虎牙露出来,单青伸手抱住庄淇,嫌弃地说了一句,幸福却藏不住。 摄影展变成了求婚展,庄淇确实胡来了些。好在来的都是业界好友,大家没有说什么,这也算皆大欢喜了。 等摄影展结束,帮着庄淇收拾完,刚回卧室,单青就被他扑在了床上。庄淇手爪子不老实的在他身上乱挠,单青哈哈大笑着躲着。 两人闹够了,将单青抱在怀里庄淇哼哼着说:“原来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啊!” 被庄淇压着,单青抿唇笑着说:“这是你妈出的主意,他们都表示同意,我怎么办?” “你!”想着前两天他还为他不能回来参加摄影展而失落,现在他竟然将责任洗脱的一点都没有,庄淇恨恨的在他脸上咬了一口说:“反正现在你已经被我套牢了,以后收拾你的机会多着呢!” 说完,庄淇又开始挠单青,单青哈哈笑着喊郝佳佳救命。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舒先森焦急的声音传来。 “庄淇,叶宇不见了!” =========================== 作者有话要说:78章要被锁了~艾玛~最近成了重点打击对象了~三十三章还没拯救出来~78章又搭进去了~ 明天中午十二点~看单青霸气揍叶宇~让他再矫情~ 明天完结了啊~昨天是我来晋江一周年整~给自己鼓个掌【昨天忘了说了orz~ 推荐基友文文:宠翻天 73 两个人皆是一惊,迅速起身打开门。庄淇安慰着急的舒先森道:“爸,你别急,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他跟单青求婚完的时候,还看到叶宇在那喝香槟呢。 “摄影展结束的时候,我就没见他。回来我打电话给他,他不接,转语言信箱。我给他工作室打电话,工作室的人都说没见他。”舒先森焦急地说。 “罗旭呢?给罗旭打电话了吗?”单青问。叶宇最近和罗旭走的很近,罗旭应该知道他的下落。 “没有,罗旭的儿子生病了,他一直陪着他在医院挂点滴,根本不知道叶宇的下落。” 没再犹豫,庄淇掏出手机给叶宇打了个电话。没有转接语音信箱,叶宇接了电话。 “叶宇,你在哪儿?”庄淇疾声问。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叶宇才缓缓地说:“林未说的一点都没错……庄淇,你真的好狠啊!” 他辛辛苦苦筹备的摄影展,最后却成了庄淇向单青求婚的踏板。再也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吧?叶宇悲凉一笑,没等庄淇说话他就挂掉了。 “喂!喂!?”电话里传来了盲音,庄淇皱眉低声道:“他挂掉了。” 听叶宇的语气,绝对不是去干什么安全的事儿。单青知道叶宇偏拗,却没想到偏拗的这么厉害。留下这样的话,是要去哪里干些什么? 没再多想,单青给罗旭打了电话。他是他的助理,去哪儿肯定会告诉他。 罗旭儿子病了,正在挂点滴,一直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别走,他实在走不开。罗旭今天没去摄影展,叶宇也什么都没跟他说,只是让他定了去瑞士的机票。听到单青说叶宇失踪的消息,罗旭也急了。以他对叶宇的了解,受了刺激的叶宇肯定去爬阿尔卑斯山去了。 得到这个消息,单青和庄淇火急火燎地就往机场赶。临挂电话之前,罗旭对单青说:“拜托了。” 挂掉电话,单青想,不用他拜托,他也会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爷。 只让罗旭订的飞机票,到了瑞士后当晚就去爬山。他没爬过山,也不知道这项又累又无趣的运动怎么这么招庄淇喜欢,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单青招庄淇一样。 叶宇恐高,而且没爬到五百米的时候,脚就扭伤了。愤恨的将身上的东西扔到一边,叶宇不敢看山脚,转身看着山顶。 夜空里,顶端的阿尔卑斯山上白雪皑皑,漂亮又高傲。人们踏上山顶征服了它们,但是下一场雪后,所有的足迹都被抹平…… 这是一座永远不会匍匐在人下的山。 他像这座山,又不像。他不愿屈居人下,但是如果这个人是庄淇的话,他却愿意。 视野空旷,整个脑袋都被放空了。叶宇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那个眼睛里带着事不关己目光的男人来。 脚腕传来阵阵刺痛,叶宇想,要是他在的话,就会拿着冰块来帮他敷脚了。这样,他就不会这么痛了。 他得回去,抓紧回去! 叶宇拿过东西爬起来准备下山,谁料他还没起来,后背就遭到了重重的一拳。措手不及的叶宇一个踉跄,趴在地上吃了个狗□! 整颗悬着的心掉下来,看着叶少爷狼狈的样子,单青冷冰冰地说:“老子忍你很久了!抢了老子的男人十年不放他回国,你他妈在这给我装什么怂!” 始料未及地受了这么一下,叶宇一下子懵了。听到单青的声音后,顿时火冒三丈,骨碌爬起来,脚腕也不痛了,抬手对着单青就是一拳。叶宇和庄淇一起练过,一拳揍下来非同小可,单青一下子被闷倒在地。 “你他妈还揍我还揍我,从小到大还没人揍过我呢!” 叶宇这拳头还没碰到单青,就被庄淇给握住了。叶宇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他,庄淇脸色铁青地说:“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 他可以惯他,但是如果伤害到单青,那他对他也不会客气。 叶宇心被钢钻一钻,血呼啦涌了出来,让他眼睛都红了。正在这时,被庄淇护住的单青一脚踹开庄淇,骂道:“滚!” 踹开庄淇,单青的肩膀对准懵掉的叶宇狠狠一搡,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恶狠狠地说:“没被人揍过的大少爷是吧?地主都他妈被□揍,老子揍得就是你这王子病!” 屁股被踢得很疼,单青是真下得去脚。反应过来后,叶宇毫不留情地反击一脚,把刚才庄淇所附加在他身上的伤心全部化作了愤怒,对着单青破罐子破摔地吼:“老子就是王子病,怎么着!” 卧槽,还以“王子病”为荣了啊!单青一拳揍在死王子病身上,破口骂道:“王子病去死,没人惯你!” 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叶宇被揍的咳嗽了一声。“没人惯你”这句话将叶宇的全部怒火都激发了出来,嘴里嚎嚎着,叶宇饿虎扑狼单一样,一下子把单青扑倒在地上。然后就跟疯子似的在他怀里扑腾,边扑腾边委屈地吼:“本来有人惯我,你一来,他就不惯我了!都是你个混蛋!” 心中大石头落下来,胳膊大力禁锢住怀里扑腾得叶宇,等他挣扎不动了,单青叹了口气,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谁说不惯你了?我来了,我跟他一起惯着你!” 瞬间停止挣扎,一句话将心揉得软趴趴的。叶宇突然扑哧一笑,双手抱住单青说:“老子都准备放手了,你还来招惹我。” 单青嫌弃地说:“你得了吧,放手了你个恐高症来爬什么阿尔卑斯啊?” “老子求婚给刺激到了,来祭奠死去的初恋不行啊?” “你他妈祭奠用你的命祭奠啊?阿尔卑斯山不缺你叶宇这具尸体!有本事你把珠穆朗玛峰搬来和它共结连理去啊!”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对骂着,被单青揍到一边的庄淇简直是哭笑不得。 叶宇脚扭伤了,两个人把他送去了医院。收拾好后,准备回荷兰去和舒先森报个平安。走在医院走廊,庄淇的大腿隐隐作痛,单青这一脚踹的不轻,铁定青紫一大片。 单青若有若无地瞟了他一眼,也不心疼,面瘫着脸骂了句:“活该。” 心下一笑,庄淇过去搂住单青。单青推开他,庄淇死皮赖脸再凑上去,这次单青没有推开。庄淇问:“为什么对叶宇这么说?” 挑了挑眉,单青说:“这是策略。叶宇早就不爱你了,他是一根筋转不过来。他的性格,你要是跟他硬来,就是鱼死网破。要顺着他来,那就是皆大欢喜。 叶宇和庄淇的羁绊太深,单青这样做,是感谢叶宇在他没在的五年好好照顾着庄淇。胃已经切掉了半个,没有叶宇,庄淇还会有么?人生之中,某个阶段里,叶宇让庄淇成长了。叶宇是庄淇的曾经,他第一次学会怎么宠着一个人,就是从叶宇那里学会的。 他感谢叶宇,给了他一个成长以后的男人。不然,他和庄淇的结局,说不定也像叶宇和庄淇的结局一样,惨淡收场。 他只说了一半,另外一半,单青不用说,庄淇也懂。双臂收紧,庄淇笑了笑,松开了单青。 两人正要出门,迎面跑来了一个抱着小孩的男人。定睛一看,是罗旭。罗旭着急忙慌地抱着孩子窜进来,也没有发现单青和庄淇。 擦肩而过后,两人转头看着男人匆匆进了病房的背影,相视一笑。 接到叶宇住院的消息,罗旭带着儿子马不停蹄地赶了来。到了病房一看,叶宇完好无损地躺在床上正在看书。见罗旭进来,叶宇先是眼睛一亮,继而将头一扭继续看书说:“你来干什么?陪床我可不给钱。” 将怀里的儿子放下,罗旭走过去,猛地抱住了叶宇,松了一口气道:“你吓死我了。” 被罗旭抱在怀里,叶宇抬头看着他,罗旭眼里满是关切,没有以往的事不关己。心扑通跳了一下,叶宇脸红了一圈继续翻书:“我……” 还没说完,唇就被罗旭给堵住了。罗旭这个吻不同以往那般绅士,带着霸道和索取。叶宇被吻得面红耳赤,所有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这时候,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接吻的罗旭的儿子奶声奶气地发话了。 “爸爸,我饿了。” 两个人赶飞机,孩子还没吃饭呢! “你儿子……饿了!”不好意思地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开,叶宇赶紧将旁边吃的东西递给站在一边的小男孩。 吃着叶宇递过来的东西,小男孩鼓着圆圆的腮帮子乖乖地说了声:“谢谢。” 肉包子萌得叶宇一脸血,叶宇赶紧说:“不用谢。快过来我抱抱。” 小孩子也听话,缓缓地走到床边后,罗旭将他抱上了床。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埋头幼稚地玩着手指头,罗旭挑了挑眉问叶宇:“你不是不喜欢小孩么?” 捏着小男孩肉呼呼的手,叶宇翻了翻白眼说:“你管我!” 低笑一声,罗旭将唇凑在叶宇耳边,吻了一下后轻声说:“我爱你。” 耳垂瞬间红得能滴血,叶宇抱着孩子把被子蒙在头上,在被窝里大喊一句:“恶心死了!” 罗旭哈哈大笑,隔着被子抱住了他和儿子。 一家三口这个样子,也挺好。 八月的荷兰风很大,但是客厅内却只有融融暖意,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凛冽。 王潮在大厅里来回奔走,累得就像个死狗。今天是庄淇和单青结婚,宾客满堂,他做不了什么大事,就当跑堂的,在礼堂里来回跑腿。 “我说佳佳啊,你能不能帮我去一趟卧室拿个东西啊?”刚从楼上跑下来的王潮实在是跑不动了,瘫倒在沙发上伸着舌头苟延残喘,企图勾起对面正切着水果的五岁少女的同情心。 平板上,手指和水果齐飞,在刀刃切开水果的“嚓嚓”声中,五岁少女抬头看了死狗一眼说:“少年,高中每天两次跑□都逃掉了吧。体质这么差,如何帮助我大天朝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啊?” 多说无益,王潮口吐白沫洒泪而去。 王潮刚走,郝佳佳的旁边就过来了一个小男孩。皮肤很白,蓝眼睛,翘鼻梁,给人呆呆的感觉。小男孩过来后,呆呆地坐下,呆呆地看着郝佳佳玩切水果。 玩了一会,郝佳佳将平板往小男孩面前一递,面瘫着脸问:“你要玩吗?” 呆呆地看着郝佳佳平板上的乱飞的水果,罗洛嘴角一咧口水呼啦流出来,他问:“这水果,能吃嘛?” 郝佳佳:“……” 这是郝女王第一次被人问到无语,看着面前这个呆呆的吃货,她有种无力感。正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洛洛,要不要吃蛋糕?” 罗洛缓慢地将头扭向声源,看到叶宇手里的糕点后,双眼缓慢地放射出光芒,嘴角一咧,口水奔腾而出。 郝佳佳狂咆哮:其他动作的速度都拿去声援流口水了吗啊喂! “佳佳,见王潮了吗?”单青手上拿着电话问道。单青穿着黑色的阿玛尼西装,剪裁得体的西装将男人衬托的分外贵气。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是单青仍旧面瘫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见到叶宇,也不过只点了点头。 “他刚才上楼拿东西去了。”郝佳佳说。 跟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单青脸上这才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但是通话结束时,单青又是一副面瘫脸。 拿着纸巾给罗洛擦嘴,叶宇埋怨道:“今天是结婚不是婚丧,你好歹笑一笑吧!” 单青和郝佳佳同时面瘫着脸看向叶宇,叶宇转头一看这父子俩的表情,乐了。 “你们还真是父女。对吧,洛洛?” 罗洛缓缓地把头扭向单青和郝佳佳,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缓缓地越过他们定格在了餐桌上的烧鹅上,嘴角一咧,口水再次奔腾而出。 他们是不是父女别人不知道,但是叶宇和罗洛绝壁不是父子。 单青今天也忙做一团,他这是来让王潮接电话的,结果王潮不在。起身想回庄淇身边,手上的手机却又响了,是陶琳。 单青还没说话,陶琳就对他这种隐瞒婚期的行为表示不满。 来荷兰又累又耽误工作,单青这也是为他好啊。正在小声解释着,手机却突然被一人抢了过去。抬头一看,是庄淇。 “喂,陶琳啊,婚礼回中国还会再办一场,到时候请你做主婚人啊!行行行,随便给包点就好。好,就这么说定了,挂了!” 三两句嘱咐完,男人笑着挂掉了电话。 转过身,单青正在看着他。庄淇笑了笑,伸手给单青整理了整理衣服说:“单青,你不开心吗?” 任凭男人给他整理着,单青抿了抿唇说:“我紧张。” 他挺开心的,真的,比被求婚的时候还要开心。但是开心归开心,单青现在手心全是汗。他想笑,但是他克制不住的紧张。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他才选择继续面无表情。 整理衣服的手一顿,庄淇摸着单青的脸微微一笑,将他轻拥入怀里。 单青和他说过,这一生,只求有个人陪着他,平淡安稳地过一辈子。对于他来说,和他结婚,几乎是单青生命里唯一一件最重要的大事。这场婚礼,就是他的一个梦。人在实现梦想的时候,都会紧张。单青会紧张,也无可厚非。 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萦绕在两个男人之间,庄淇轻吻一下单青的额头说:“我也紧张。” 单青笑了…… 这个时候,告诉对方,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比任何安慰都要暖人心。 神父面前,两个年轻的男人面对面站着,一个温柔儒雅,一个清秀从容。 “庄淇,你是否愿意娶单青为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单青,你是否愿意嫁庄淇为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礼堂里传出阵阵欢呼声,庄淇拥住单青低头吻住了他。唇分之时,庄淇在单青耳边轻声说:“神父落了一段誓词,是我故意不让他说的,我想亲口说给你听。” “什么?” “单青,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嗯。”淡淡应了一声,单青轻笑着拥住庄淇。 一个暑假不见,还挺想班里那群兔崽子了。 =============================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明天更新李昭然番外~妹纸们继续支持~射射~ 抖高富帅昨天给了四颗地雷~今天尼玛~给老子一颗深水把老子吓坏了QAQ~第一次收到深水什么的好惶恐~能买好多糖【喂 刚刚看到,激动地语无伦次了嘤嘤嘤~这算是一个里程碑啊~越过浅水鱼雷直接收到深水鱼雷~嘤嘤嘤~ 完结求包养~点进下面的链接然后点一下“收藏此作者”把大叔包养了吧~新文早知道哟~ 【番外之陶路小萌萌】 74 站在路边,陶路捂着自己的腮帮子,牙齿隐隐作痛,他却扔眼巴巴地看着玻璃橱柜里那散发着浓浓奶香的抹茶蛋糕。 “不能买!”陶路一脸悲壮地对自己说。 吃糖太多,左边倒数第二个大牙已经被掏空,只留着个空壳子,每次说话凉风嗖嗖往里钻,走路的时候都得捂着,要是再吃糖,准得疼死。 一脸不情愿的从玻璃橱窗前站起来,陶路觉得上班都没有动力了。正在这时,玻璃橱窗内的蛋糕被拿出来,递到了他跟前。 拿着蛋糕的手长得挺好看,骨节分明还挺白的。黏在蛋糕上的眼睛好不容易移到拿着蛋糕的苏哲那里,陶路睁着大眼睛眨了眨,可怜兮兮地说:“牙齿坏掉了,不能再吃糖了。”说完,还咽了咽口水。 听到他这么说,苏哲淡淡地说:“我只是想问你这个蛋糕口味怎么样?” “口味非常棒!又软又甜又香!”陶路双眼放光地说,唯恐苏哲不信,还把嘴巴张开指着里面坏掉的大牙说:“真的很甜,我的牙就是吃这个坏掉的!” 苏哲看了他的牙一眼,冷淡地嗯了一声,让店员把蛋糕装好。 心里的口水哗哗直流,陶路的目光紧紧贴在蛋糕上,问苏哲:“你也喜欢吃甜啊。”说完一扭头,眨了眨眼看着苏哲说:“我能看看你的牙么?” 作为一个牙科医生,却被一个大牙坏掉三分之二的人要求看牙,苏哲不禁莞尔一笑。 “我不喜欢吃甜。” 苏哲长得挺好看的,皮肤很白,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就像古书里走出来的书生似的。而笑起来的时候,也淡淡的,只有嘴角略微勾起一个弧度。 刚才的同盟感瞬间消失,陶路失望地哦了一声问:“那你买这个干什么?” “给别人。”苏哲轻描淡写地说。接过包装好的蛋糕,苏哲付了钱。转身走的时候,回过头对还盯着蛋糕移不开眼的陶路说:“你的牙,最好还是拔掉吧。” 陶路先是茫然的把目光移到苏哲脸上,然后瞬间捂住自己的腮帮子,拔腿跑掉了!拔牙?开什么玩笑?拔了牙他怎么吃蛋糕! 看着陶路跑远的背影,苏哲看了看手里的蛋糕,也转身走了。 苏哲是诊所里新来的牙医,新进诊所他本想和大家不咸不淡地相处。谁料第二天,就收到了护士们送的巧克力。苏哲不嗜甜,从来不吃巧克力。但是别人这么热心送的,他也不好意思拒绝。礼尚往来,第二天他就来买了几块蛋糕送给护士们。护士们尖叫着接着,苏哲回到自己诊室等待他的病人。 这家诊所是私人的,虽然是私人的,但是规模却不小。各科医生一应俱全,硬件设施也很先进。诊所老板是个老医生,医术很好,诊所规模一大,病人一多,老医生就直接神隐了。 哦,忘了说了,那个老医生就是苏哲的爷爷。 自己是老板孙子这事,诊所里没几个知道的。他是按照笔试面试正常程序走出来的,护士们看到录取名单有他,尖叫声差点把诊所给掀了。诊所里的医生大多是中年大叔,偶尔来了这么个小清新,护士妹纸们的眼睛瞬间被滋润了。 苏哲大学刚毕业,爷爷让他先来这里锻炼着,等他什么时候翅膀硬了诊所装不下他了,他爱飞哪飞哪里。但是苏哲却是个喜好安稳的人,哪都不想飞。他挺喜欢这家诊所的,甚至说他选择做牙医,也是因为这家诊所。 苏哲看完病人,闲来无事坐在椅子上看书。外面有人敲门,苏哲合上书说:“请进。” 过了一会,却没有人进来。苏哲疑惑地又喊了一声:“请进。” 他刚说完门就被推开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倚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玩着游戏对旁边的人说:“小舅舅,到你了。” 苏哲看着门口,半天不见小姑娘嘴里所说的“小舅舅”现身。他殊不知,门外陶路蹲在门口,还企图用可怜兮兮的目光让郝佳佳给他放个水,别让他看什么劳什子牙医了。 他不过是中午吃饭喝汤的时候烫着牙后叫了一声,结果被母上大人正看到他藏在口腔里的那枚坏牙。二话不说,立马让刚正不阿的郝佳佳压着去看牙医。 “佳佳,咱们回家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偷你糖吃了。” 连看都不看陶路一眼,郝佳佳面无表情地划拉着平板,伸出指头他衣服上磨了磨“刀”,开始新一轮的水果忍者游戏。 水果被切掉时发出得惨烈呻吟,就像陶路心中惨烈的哀嚎。 “小舅舅。”五岁的郝佳佳从游戏中抬起头,斜眼看着他,面瘫着脸说:“别逼我打电话叫姨娘来。” 姨娘的威慑力太大,陶路抖了个抖,分外悲壮地推门走了进来。 苏哲一看是陶路,眉毛略微一挑说:“坐到这。” 陶路哭丧着脸,婴儿肥整个耷拉着,长而卷的睫毛下,大眼睛里没有了今天谈蛋糕时的神气。嘴巴还嘟着,上下动着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听到医生这样说,陶路一抬头,看到苏哲,泪汪汪的眼睛先是眨了眨,突然想起这个人自己中午的时候见过,陶路瞬间雀跃了。 “我们中午见过面!”陶路肯定的说。太好了,见过面就能让他给走个后门,给他随便开个单子说他牙齿没事回去糊弄糊弄母上大人就好了。 “嗯。”苏哲淡淡地说。 “我跟你商量个事呗!”陶路兴奋地说。苏哲的冷淡一点也不影响天然呆的热情。 苏哲嗯了一声,戴上手套对陶路说:“张嘴。” 还未等他多想,手就条件反射地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无奈地看了陶路一眼,苏哲问:“怎么?” 看了他双手一眼,陶路眼泪汪汪地捂着嘴巴说:“嗯不嗯不拔牙?” “你先让我看看你牙。”他这么不配合,苏哲却笑起来,又是嘴角略微勾起一个弧度,却比早上看起来要温和的多:“牙齿坏掉不拔干什么,留在那也是占位置。” “不要!”陶路瞬间跑走,缩到了墙角。 苏哲:“……”咱们看个牙能不能别这么夸张? “小舅舅,姨娘说要是你牙看不好,就别回家了。”混合着水果被切得声音,郝佳佳的话杀气逼人。 陶路快哭了…… 其实说什么拔牙之后不能吃蛋糕了都是假的,他就是怕疼。他小时候掉乳牙,每次牙齿松动的时候,陶路妈妈就特温柔的让他张嘴看看他牙白不白!天然呆陶路每次都特自豪地把嘴巴张开,陶路妈妈眼疾手快,手一伸,捏住晃动乳牙稳准狠一拔。陶路只觉得嘴里一股暖流溢出,然后他就像武侠片里的大侠一样吐血了……吐血了……血了……了…… 看着陶路一脸灰败的模样,苏哲被磨掉的耐心竟然又出来了一些。耐心地走到陶路跟前,陶路赶紧朝旁边躲了躲。 苏哲:“……” “你不想拔牙,也可以不拔的。”看到陶路脸上的恐惧,苏哲安慰道。 陶路的眼睛瞬间像被爱抚的泰迪一样,闪闪发亮:“真的?” 不自觉笑起来,苏哲捏了捏他的脸说:“嗯,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婴儿肥捏着又松又软,很舒服。苏哲竟然有那么一丝不想松开。 “好~”听说不用拔牙,陶路甚为欢快地跑过去乖乖坐好,完全没有任何心理阴影的把嘴巴张开了。 所以说,天然呆就是好骗啊! 苏哲哭笑不得地看着陶路的牙,这牙到了这种地步,真不拔不行了。但是说好不拔,苏哲也真没去动他的牙。 “我给你开服止痛药,你每天记得到我这我给你看看。”又捏了陶路的婴儿肥一下,苏哲边开着方子边说。 一句话感动地陶路涕泗横流啊!陶路就差抱着苏哲的胳膊说“大大我爱你”了。赶紧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陶路问:“你都几点在?我什么时候都有空的!” 这么闲?苏哲看了他一眼,淡笑着说:“早上吧。” “好,那我先走了!”不用拔牙的陶路好高兴,婴儿肥都笑出俩酒窝来。刚准备要走,一斜眼,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巧克力上。 巧克力……巧克力……克力……力…… 陶路的脚被巧克力酱黏住,走不动了。 “你不是不吃糖么?”眼睛就没从巧克力上挪开,陶路赤果果地表达着自己的渴望,嘴角还挂着馋馋的笑。 不置可否,拿起巧克力盒子,苏哲勾了勾手指。陶路睁大眼睛凑过去,苏哲在他婴儿肥上捏了两把,越来越爱,笑着说:“拿去吃吧。” 反正那颗牙是一定要拔,让他疼两天再拔牙,肯定拒绝得没这么厉害了。 “你真是好人!”陶路感动地说,毫不客气地拿起巧克力,剥开纸塞进嘴巴里,幸福地咀嚼了起来。 一盒巧克力就能这么幸福,是有多好骗?苏哲真不懂这个人的脑子是什么构造的。 只嚼了两块,化开的巧克力酱就塞满了牙缝,不消片刻,牙齿就开始痛了。陶路眉头一皱,捂着腮帮子,宁疼死也把巧克力嚼干净吞下去,咽下巧克力时,一手撑在苏哲的桌子上,疼得站都站不住了。 “小舅舅,好了么?”玩了几把水果忍者,郝佳佳耐心耗尽,进来看陶路的牙收拾的怎么样了。 陶路伏在桌子上,牙疼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苏哲眉头一皱,赶紧让他坐在一边,递给他水让他漱口。 “要不要拔牙?”苏哲问陶路。 陶路疼得在椅子上快打滚了,仍旧摇着头宁死不屈:“不拔!” 郝佳佳走过去拿块巧克力塞进嘴巴里,俯视着椅子上的小舅舅说:“谁让你偷吃我这么多糖还不刷牙的,报应来了!” 不用郝佳佳说,陶路都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吃那么多的糖。导致现在他吃块巧克力都能疼得打滚。 倒了杯水,苏哲将药递给他,喂这他喝下后笑着问郝佳佳:“他偷你糖吃?” 郝佳佳面无表情地说:“我爸爸给买的全部给他偷吃了。” 她刚说完,陶路马上否认:“没有!我还有给你留!” 郝佳佳冷笑:“两块糖你是有多大勇气才给我省出来?” 75、【番外陶路小萌萌】 陶路翻着白眼鼓着软绵绵的腮帮子,不能再和佳佳狡辩了,实在是太疼了。 看到陶路这个样子,苏哲笑起来,不像往常一样笑得那么淡。这次,笑出了八颗整齐的牙齿,很阳光的笑容。 陶路看着他的笑,脸红了一片,觉得自己被笑话了,捂着腮帮子嘟囔道:“牙齿白,了不起啊?” 郝佳佳打开水果忍者,刀锋铮铮,抬头望着小舅舅,郝佳佳阴笑:“了不起!” 陶路:“你!” 苏哲满脸无奈的笑容,给他倒了杯水后,递了片药给他:“吃药吧,吃了疼得轻些。” “你真好。”陶路瞬间忘记刚才被笑话的痛苦,笑得眼角弯弯地说:“能先吃块巧克力,再吃药么?” 苏哲脸一冷:“不行!” 陶路:“……” 其实你一点也不好! 吃过药后,陶路明显觉得好了很多,跟苏哲道了别,手一伸,默默的把巧克力揣了身后,陶路甜甜地走了。 和苏哲约定好后,陶路就每天都来诊所报道,临走的时候还牵走护士送给苏哲的甜食无数。陶路想,牙科真是个好地方啊。苏哲只要一说吃糖不好,护士们就把所有的糖都给了他,陶路就有一大包的糖,苏哲真是厉害啊! 天然呆成为黑客的梦想,就在和苏哲认识两天后转成了牙医。他甚至问苏哲,收不收学徒,他想过来打打下手牵些糖吃。 他不要多了,只要护士们给苏哲的一半就够了。因为,毕竟吃很多糖是不好的!陶路认真的想着。但是鉴于苏哲不吃糖,那么以后他们师徒俩搜罗来的甜食就都是他的了。那么,他是不是该列个表格计划一下——论如何分配甜食才能让牙不痛! 让苏哲看着牙,陶路躺在椅子上神游天外,口水顺着腮帮子流在了苏哲的橡胶手套上。知道他又去想吃的去了,苏哲哭笑不得得把手擦干净,摘下手套就捏他腮帮子。 “又想什么去了?” “诶诶诶。”陶路现在对牙医手里冷冰冰的器械基本上没有任何恐惧心理了,但是被这样扯着腮帮子,凉风嗖嗖往里灌,还是很疼的。 “我想我工作上的事儿呢。”陶路扯开苏哲的手,分外认真地说,企图营造一种让苏哲认为其实他是社会精英的感觉。 苏哲没忍住,又笑起来。两只手左右开弓在陶路的婴儿肥上揉捏,边捏边调侃:“哟,你跟我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跟你说,我我我可是电脑高手和摄影师。”陶路被揉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都挺高端的。”微笑地说着,不想让他太疼,苏哲松了手。 “那可是!”陶路嘿嘿笑起来,趴在苏哲的桌子上找吃的。陶路长着一张娃娃脸,皮肤也嫩得能掐出水来。经常吃糖,少年看上去也不瘦,趴在桌子上撅着屁股,又圆又翘。 “哎哟!”陶路叫了一声,一手拿着奶糖,一手揉着屁股,看着苏哲一脸委屈地说:“你掐我屁股干嘛?” 触感果然如料想的那般松软,苏哲没忍住又掐了一把,笑起来说:“我看看你是不是全身都这么软。”说完,把陶路拉进怀里抱住了。 苏哲身上有着医院里淡淡的苏打水的味道,不重,挺好闻的。陶路被抱着,完全无压力,嚼着奶糖认真地说:“当然不是,我胳膊就不如我的屁股软和。哎,对了,我肚子上肉挺多挺软的。” 说完,撩开衣服,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肚皮,拉过苏哲的手让他捏住,然后一副“我说的对吧”的表情看着苏哲。 刚才带着橡胶手套,苏哲的手还有些凉,摸在肚皮上痒痒的。陶路嚼着奶糖嘿嘿笑着,像被挠痒痒似的,还挺好玩。 确实如陶路说的那般,他的肚子比胳膊捏着要软,但是比起屁股来也还差了一截。苏哲马马虎虎捏了两把,摇着头说:“你这样我捏不出感觉来。” 喝了口水,陶路诚心诚意地问:“那怎么样能捏出感觉来啊?” 没有说话,苏哲直接做了。将陶路转了个角度,让他双腿打开勾住他的腰,然后让陶路躺在了办公桌上。两个人对坐着,苏哲双手放在了陶路的肚皮上,来回揉捏着,满意地说:“真的挺软。” 被苏哲相信了,陶路感到很开心,献宝似的一吸气,肚子鼓起一块来,鼓着腮帮子不让嘴巴里的气露出来,睁着大眼睛示意苏哲戳他的肚子。 苏哲按照他的指示做了,一戳,陶路哈哈笑起来,一把抱住苏哲的脖子说:“好痒好痒……” 天然呆身上带着淡淡的杏仁香味,锁骨半露,皮肤细腻而白皙,上面覆着一层金色的茸毛,不用感受,他就能知道摸起来是有多软多美妙。苏哲的唇若有若无的在陶路露出来的皮肤间磨蹭,陶路被磨蹭得很痒,还在那咯咯地笑。 笑了一会后,陶路的屁股扭了扭,红润的双唇距离苏哲只有几厘米,嚼着大白兔陶路不解地问:“屁股下面坐着什么东西,好硬啊!” 苏哲:“……” 被你这样撩拨,不硬才奇怪吧! 干咳一声,苏哲让陶路从他身上下来,淡淡地说:“今天先看到这,回去记得吃药。未来几天都不用来了。” “为什么不用来了?”陶路满脸的失望,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苏哲。 苏哲皱起眉,不着痕迹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哲你可要看清楚了,陶路可是个天然呆,给块糖吃就能骗到手。要是真把他骗到手,那就得跟个奶爸似的照顾他一辈子!你不是最怕麻烦么?你可千万要忍住了!你是喜欢男人,但是最起码得找个能照顾得了自己的男人,陶路这个样子,哪里像能照顾的了自己的人?趁着还没动心,快点掐断这点念想吧!陶路就像糖,吃在嘴里甜丝丝的挺美妙,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你的牙啃掉,让你痛苦一辈子。坏牙能拔掉,陶路可是拔不掉的。 冷静下来后,苏哲淡淡地应了一声,埋头看着手上的病历,没有再看陶路。 陶路闷闷地“哦”了一声,没有再打扰苏哲,拿着奶糖一脸恋恋不舍的样子走了。 他真不舍得每天来从苏哲这里蹭得这些糖,他现在好惨,真的。为了他的牙不坏的厉害,母上大人已经把家里所有有甜味的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连带着糖衣的药片都不放过,一副誓死与坏牙做斗争的架势。 一人拔牙,全家行动! 未来的几天,陶路果然没有再来。 开始苏哲还有些不适应,后来病人一多,也就渐渐忘了。 周五下午,他歇班。苏哲毕业后,自己租了一间公寓,算是自力更生了,除非有事,一般都不回家。在家看了一天书,准备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着倾盆大雨。苏哲去厨房看了看,厨房里已经被吃空了,最近上班太忙,都没时间去超市。 七月天下的都是雷阵雨,下的时候雨滴大到恨不得把人砸死,但是下一会就没了。苏哲开车去超市买了些吃的,路上正赶着下班高峰,有些堵。雨已经下了半个多钟头,还没有小下来的趋势。雨刷一下下刷着,苏哲耐心地等候着。 百无聊赖地往旁边一看,苏哲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候,黄灯一闪,绿灯亮了。苏哲打了个方向盘,朝着旁边的哈根达斯店开了过去。 店面下有个大屋檐,一些下班没带伞的人都躲在里面。陶路带伞了,但是他骑着自行车,这么大的雨根本没法子走。在后面的车座上,郝佳佳仍旧拿着她的平板,雷打不动地玩着她的切水果。陶路给她撑着伞,身子挡在她面前唯恐雨水溅到她身上。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苏哲一瞬间觉得,或许陶路能照顾好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苏哲已经按了车喇叭。 屋檐下的人齐刷刷地看过来,一看不认识,皆是失望地神色。而陶路看到苏哲,马上睁大眼睛惊喜地笑了起来。 几天不见他笑,苏哲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么想念。只不过用工作淹没了自己的想念,现在看到他,想念就像这雨水一样毫不留情地冲破他理智的堤坝,瞬间涌了出来。 苏哲下了车,不顾雨水冲到了屋檐下。 陶路看到他跑过来,赶紧拿着伞迎了上去。苏哲比他高了半个头,陶路高高举着伞不让雨水打湿了他,婴儿肥上还带着一丝埋怨:“你干嘛下车啊,都淋湿了。” 不让他太累,苏哲接过陶路手里的伞。陶路手面冰凉,可见在这站了有一会了。 “怎么不打车回家?”苏哲握着他手给他暖着,丝毫不在意路人异样的目光。 “我好几天没吃糖了。”陶路耷拉着脸,看了一眼哈根达斯店,冲着苏哲一笑。 “想吃就进去吃啊!”苏哲无可奈何地说,帮他整了整衣服,盖住他露出来的脖子。这么凉,回去别感冒了。 “我……我没有钱!”陶路瞬间泪了,母上大人一手掌握财政大权。天然呆脑子直,工资全部如数上交,一点私房钱都没有。 真是够无奈了,苏哲捏了捏陶路的脸,挂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的笑容说:“我请你!” “真的啊!?”陶路惊喜地睁大眼睛,开心地笑了起来。 走过去,苏哲抱起玩着水果的赵佳佳,和陶路一起进了店里。 两人一人要了一杯冰淇淋,苏哲和陶路坐在一边,郝佳佳和她的平板坐在一边。苏哲问:“这么大的雨,你们两人出来干嘛?” 还骑着自行车,这是出来兜风么? “我来接佳佳放学。”陶路吃着冰淇淋幸福地说。 “你怎么敢让他放学?不怕他迷路么?”苏哲又捏了陶路的婴儿肥一下,陶路笑得见牙不见眼。 “小舅舅虽然笨了些,但是方向感很好,不会迷路。”郝佳佳含着汤匙面无表情地说。 “这算是你的优点么?”苏哲撑着下巴转头问陶路。 陶路也不生气,耐心地掰着手指说:“我的优点可多了。” “吃糖算么?” “当然算!”陶路自豪地说,“谁也吃不过我。” 陶路神采飞扬地说着,苏哲把他汤匙抽走了,陶路哎了一声,一脸不解地问:“你干嘛?” “牙最近疼得厉害么?这些凉东西少吃。”苏哲说着,挖了一大勺放进嘴里说:“我帮你吃一些。” 陶路有含汤匙的习惯,冰淇淋虽凉,但是汤匙上还有他嘴巴里淡淡的温度。苏哲吃了一口,咽了下去。 76、【陶路小萌萌番外】 陶路有含汤匙的习惯,冰淇淋虽凉,但是汤匙上还有他嘴巴里淡淡的温度。苏哲吃了一口,咽了下去。 “你不是不吃糖嘛!”陶路心痛地看着被挖出一大块的冰淇淋,蔫着脸快要哭了。“你千万别勉强自己,我自己吃掉就行!”说完,赶紧把汤匙拿过来,将冰淇淋护进了怀里。 “我喜欢吃,我不勉强!”陶路把冰淇淋放到她眼前,有便宜白不占,郝佳佳毫不犹豫地挖了一大勺,放进了嘴巴里。 看着只剩下一点点的冰淇淋,陶路不……干……了!他好不容易才来补充些糖分,两个人一人一大勺把他杯子里的冰淇淋吃了个底朝天,真是太可恶了! 陶路蹭得站起来,满脸不高兴地说:“你们吃吧!我自己再去买!” 苏哲赶紧拦住他,捏了捏他的手掌哄着:“吃太多你牙疼……” “让他去呗!”郝佳佳吃着冰淇淋面瘫着脸说,“为了不让他吃糖,姨娘把他的钱都拿走了。这次骑自行车没带公交卡,你没看他连出租车都不打么。” 陶路:“……” 坐回原位置,陶路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苏哲戳着他青蛙一样的脸,笑眯眯地说:“明天再带你来吃。” “明天的是明天的,你以为我好骗。”陶路趴在桌子上,手爪子各种挠。 “噗!”郝佳佳修炼不深,破功了。 “好了好了,明天去我办公室,我攒了好多糖,都给你留着呢。”苏哲摸着他后脑勺细软的发哄道。 “真的!”陶路瞬间双眼放光,惊喜地看着苏哲。 “嗯。”看着陶路像小鹿一样闪闪发光的眼睛,苏哲温柔地笑起来。 苏哲开车把陶路和郝佳佳送回了家,陶路妈非要拉着他在家吃饭,苏哲婉拒不了,就在陶路家吃了饭。 外面雨已经停了,空气里一股泥土的腥味,混杂着树叶和青草的清新。陶路去的时候就已经介绍过了苏哲,说是牙医。陶路妈为自家儿子这颗烂牙操碎了心,让苏哲安排个时间给他拔掉,苏哲淡笑着应声,陶路一顿饭吃下来都战战兢兢的。 吃过饭,陶路送苏哲下楼,脸上还挂着些不高兴。在车前,苏哲站定,捏了捏他的脸问:“怎么了?” 陶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不开心地说:“我以为你和我是统一战线的呢,怎么吃了我妈做的一顿饭,就跟她是一伙的了。”说完,气鼓鼓地添了一句:“我才不要拔牙!” “这叫欲擒故纵懂不懂?”苏哲捏着他撅起来唇,笑着说。“我嘴上说着给你拔牙,但是我少给你吃糖了吗?” 脑子转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陶路软软地笑起来:“你真好。” “嗯。”苏哲满意地接受了这个评价。他确实好,为了让陶路拔掉这颗牙,欲擒故纵让他吃糖,等他疼到受不了,直接拔掉他那颗坏牙。 嗯,他确实不错。 陶路又开始了每天去苏哲那报道的生活,拿着糖就去摄影楼上班。年小小本来负责监督陶路不吃糖,但是耐不住吃货得软磨硬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等他牙疼的时候,又恨铁不成钢地骂着他给他揉腮帮子缓解疼痛,好在年小小最近恋爱了,变温柔了不少。要是以前,准把陶路揉得哭爹喊娘。 不用别人说,陶路也能察觉到自己的牙齿越来越痛了。他根本没有节制,这样吃下去旁边的牙齿也会坏掉的。年小小边给他揉着边不死心地劝道:“你快去拔掉这破牙吧!这么大一窟窿,你就不怕以后吃糖塞里面拿不出来啊!?” 陶路是那种软绵绵的性子,他也适合这种软绵绵的疼。他就是下不定决心拔去这颗牙,而且小时候吐血的阴影还在呢。 两个人正开着小差,这时,店里有人推门进来了。年小小吆喝了句:“客官好,您要点什么服务?”然后就又揉陶路的腮帮子去了。“你听我话,这几天先别吃糖,缓一缓再吃行么?” 实在疼得厉害,陶路极不情愿地应了声:“哦。” “唉。”年小小惆怅地说:“你想想,你要是这颗牙不拔掉,你每次疼都要好几天不能吃糖,这得少吃多少糖啊?我想想都觉得可惜……” 天然呆的耳朵动了动…… 年小小继续说:“要是拔掉牙,安上个假牙,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多帅气的小伙。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笑,黑咕隆冬的丑死了,谁看得上你!” 天然呆的脑海里想起苏哲笑起来时露出来的白牙,很是同意的点点头。 年小小趁热打铁:“所以啊,快去拔掉吧!拔掉我给你买冰淇淋吃。乖乖的啊!” “那冼衣给我吃蜜饯你也不准拦了。”吃货马上提要求。 “必须不拦啊,你要觉得不够,咱们拿着老板的钱再去别的店买。”年小小脸不红心不跳地诱拐着陶路犯罪。 “真好!”吃货马上满足了,严肃且认真地下决心道:“我要拔牙。” 年小小抹了一把汗,这样就骗过去了,但是她一点优越感都没有。 这时,一直等着的苏哲开口了:“你们这照一寸照么?” 陶路一听是苏哲的声音,马上从椅子上爬了起来,一看果然是苏哲,也不顾牙疼了,小跑着走过来开心地说:“你怎么来了?哦,一寸照照啊!” 一看苏哲的长相,年小小花痴相马上犯了,赶紧倒了杯水递给苏哲,流着哈喇子问:“客官您要不要等我们老板过来?这小子门外汉,照不好。” 当着苏哲的面被贬低,陶路不满意地说:“哎,你怎么这么说啊?” 年小小一记飞刀过去,陶路撅着嘴没再说什么。 见两人这样,苏哲冷淡地说:“就他吧。” 陶路马上又高兴了起来,拉着苏哲往楼上跑,边走边自豪地说:“其实我现在水平不赖了,你别听小小胡说。” “哎,陶呆呆背后说人坏话当心牙齿被蛀虫全啃掉哈!”年小小叉腰在楼下吆喝。 陶路赶紧捂住嘴巴,默默地领着苏哲进了摄影室。 年小小说得对,陶路确实是门外汉,虽然有庄淇手把手地教了,但是他仍旧进不了门,天生就缺摄影细胞。 照了一会,老是对不准苏哲的脸,照出来不是缺左边的脸就是缺右边的脸,陶路眼看着苏哲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急得额头上出了汗。照了十几次都不成功,陶路直接放弃了,满脸不好意思地看着苏哲说:“我我我不好意思啊,还是等我们老板来吧!我老是照不好。” 说完,抓了抓脑袋,很懊恼地捂住了隐隐作痛的腮帮子。 “慢慢来。”看到他这个样子,苏哲心中竟然生出一丝不忍来。“你牙是不是还疼?” “嗯。”陶路委屈地说,还在努力地调着角度。 沉默了一会,苏哲说:“那你……” 苏哲还没说完,陶路顿时兴高采烈起来。“哎,好了好了!”说完,赶紧拿着相机过去给苏哲看。 他趁着苏哲沉默的时候照的,照片里苏哲五官端正而精致。陶路抬手摸了摸苏哲的脸笑着说:“你长得真好看,怪不得小小都犯花痴了。” 听到陶路提年小小,苏哲心中有些不快,他问:“你吃醋?” 陶路低着头,嘟了嘟嘴说:“没有。” 年小小见谁都犯花痴,其他人他没觉得怎么着,但是苏哲,他却觉得心里有些不畅快。苏哲是长得好看,他去诊所的时候,偶尔听到护士们红着脸讨论苏哲。每每这个时候,他就觉得不舒服,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女生夸赞他朋友漂亮他该高兴才是。 陶路撒谎的水平很拙劣,苏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以后不再来就是了!” “哎?”陶路不解地睁大眼睛,“我没有不让你来啊!” 苏哲心口堵得慌,年小小不过是对他犯了下花痴,他就吃醋,可见他很喜欢年小小吧。自己真是犯病了,一直觉得陶路好骗,但是人家根本就不喜欢男人,骗来干什么? 没有再说话,苏哲转身出了摄影室,陶路赶紧跟下去。 “苏哲……”陶路气喘吁吁地赶到他前面,看到苏哲不高兴,陶路笑起来说:“我我我准备拔牙了!” 他不拔牙,苏哲不高兴,他拔牙的话,苏哲是不会就会高兴了? “嗯。”是因为刚才年小小让拔他才拔的吧。心口堵得更厉害了,苏哲越过陶路出了门。 “哎,这冷美人怎么了?”年小小拿着抹布走过来不解地问陶路。 “他才不是冷美人!他一点都不美!你不要再看他了!”心中一股子火烧着胸膛,喊出来后,陶路红着眼眶上了楼,砰的关上了门。 躺枪的年小小:“我干什么了我?” 77、【陶路小萌萌番外】 第二天,陶路去找苏哲的时候,苏哲整个人都淡淡的。他讨好地冲着他笑,苏哲也只是冷冰冰,冰得陶路委屈着个脸还要挂着笑容。抬头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陶路觉得自己笑得好丑。 看了牙,苏哲拿出笔写了张单子说:“后天过来拔牙。” 陶路赶紧笑起来,猛点头说:“好的,什么时间啊?” “早上。”苏哲合上本子,打开另外一本日历,完全不抬头看陶路。 “哦。”陶路觉得自己是哄不好苏哲了。 陶路站在那里,苏哲的心就像被他死死的压着一般,一点也不好受。昨天回去想了一天,他觉得陶路不过是把他当朋友,但是他已经爱上这个天然呆了。两个人不能在这样相处下去,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断绝早利索。不然看着他整天在自己面前晃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能把他给压倒吃进肚子里去了。 烦躁的在病例上划了两道,苏哲抬头:“要吃冰淇淋么?” 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宠着他,看着他吃东西时幸福的笑。 “好!”天突然就晴了,陶路又笑得见牙不见眼。 去了上次去的那家哈根达斯店,两人面对面坐着,陶路享受地吃着冰淇淋,像个小喵咪一样,慢慢地品味着冰淇淋在嘴巴里化掉时凉丝丝的感觉。 苏哲一直看着窗外,但是心却在陶路身上,不自觉的就把目光定在陶路脸上,发觉陶路正在看他。 苏哲的目光一与自己相对,陶路的心就砰砰跳起来,就像被别人发现了自己藏的糖一般。陶路脸微微红了,白嫩的耳朵也染上了红晕。天有些暗,苏哲看不清陶路的脸色。 陶路吃了一会,突然挖了一大勺递到苏哲跟前,笑眯眯地说:“你也吃一口。上次你都吃了!你虽然不喜欢吃糖,是不是喜欢吃冰淇淋啊?” 他不喜欢吃糖,也不喜欢吃冰淇淋,只不过想吃一下汤匙上他的温度罢了。真难为他竟然舍得把冰淇淋分给他,苏哲笑起来,张嘴含住了汤匙,上面果然还有陶路嘴巴里的温度。苏哲第一次觉得,“甜”真是个好味道。 吃过冰淇淋,苏哲开车送陶路回去。下车的时候,陶路往苏哲手里塞了个东西。苏哲敞开手掌一看,是一个皮卡丘挂链。 路灯的投影让苏哲看不清陶路的脸,陶路说:“吃冰淇淋送的,我看你钥匙上什么都没有,孤零零的,挂个皮卡丘吧!”说完,双手握拳,憋着腮帮子喊了一句:“十万伏特!” 苏哲特别想亲他,真的。就在他就要付诸行动的时候,陶路却转身嗖得跑掉了。直到过了好大一会,苏哲才摸了摸自己的脸,是烫的。 翻转着皮卡丘,陶路攥了一路,皮卡丘上有陶路的体温的。将皮卡丘放在钥匙链上,苏哲拎着钥匙想着刚才陶路做皮卡丘十万伏特时的样子,戳了戳皮卡丘的脸蛋,苦笑了一声。 苏哲是牙医,他拔牙的技术很娴熟,但是他却不懂得如何拔掉自己沦陷进去的心。 第二天,陶路来拔牙,脸上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苏哲正在给牙具消毒,看到陶路紧张,摸着他的脸说:“别紧张,一点都不痛。” 陶路眼泪汪汪的,心里吓得直打抖,他说:“小小说了,要是真痛就让我大声喊出来,喊出来就不痛了。” 又是“小小”……心被扎了一下,苏哲吸了口气说:“你跟她感情很好啊!” “嗯,小小对我可好了!”陶路笑起来说,“来的时候她还说我牙拔掉了就请我吃一个星期的冰淇淋,去上次咱们去过的那家店。” “嗯,刚拔牙不能吃那么多糖。”苏哲稳了稳手说:“别说话了。” 苏哲是个好牙医,打了麻药后拔牙,根本没有多痛。拔牙结束后,陶路还后知后觉,直到苏哲把他那颗坏掉了三分之二的牙给他看了之后,陶路这才捂着发麻的腮帮子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牙。 “开始是有些不适应,半个月后来镶假牙。”苏哲提醒道,摘掉了手套。 舌头刚想舔舔牙龈,苏哲制止住他,陶路高兴地说:“不痛诶,你真厉害!” “嗯。”被夸奖的苏哲淡淡应声。 又给他开了些消炎药,陶路说了句“下午我再来”后就兴高采烈地走了。原本认为轰轰烈烈的拔牙,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结束了。苏哲心底说不出的失落。 看着陶路的背影,苏哲想,这个天然呆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吧。坏牙齿已经拔掉了,他插在天然呆身上的心也该拔掉了。 下午直到下班,陶路都没有来。苏哲一直在看着病例,直到有护士过来敲门提醒,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下班两个多小时了。苦笑一声,苏哲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他竟然在等他,干嘛要等他呢? 收拾好东西锁上门,苏哲转身看着悠长的走廊,外面又在下雨。阴沉着天,就像他阴沉着脸。去车库开了车出来,就在他踩油门准备快点走的时候,车前突然窜出一个人,苏哲赶紧刹住了车,心砰砰跳起来! 冰冷着脸下了车,一把拽起地上的陶路,苏哲从没有这么生气过,大声吼道:“你疯了?!不要命了!?谁让你直接往车前钻的!?要是技术不好撞到你怎么办?!” 下着雨,陶路浑身被淋得湿漉漉的,雨水顺着他打湿的发落在脸上,陶路被训了一顿,委屈得想哭,却强迫自己笑起来说:“我怕你走了嘛~” 苏哲觉得,喜欢上这个天然呆的自己才是疯了!才是不要命了! 陶路怀里还抱着一堆东西,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原本红润的唇也染上了些淡紫,可见冻坏了。心里莫名的心疼,苏哲赶紧招呼着他上了车。 上了车后,苏哲赶紧开了暖气,二话不说把陶路的湿衣服扒掉。陶路是小跑着过来的,被雨水淋了一会了,身上冰凉。苏哲的手贴在他身上,滚烫滚烫的。边给他搓着,苏哲问:“下着大雨你还过来干什么?”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见不着陶路时的难过。 “我给你送喜糖啊!”陶路高兴的说,车里的热气吹在脸上,陶路的脸都吹得发红。 心被狠狠地甩了一鞭子,苏哲抬头,眼睛里已经控制不住流露出来的悲伤。 “你要结婚了?” “不是我!”看到苏哲这个样子,陶路着急地否认道:“是小小,她和他男朋友要结婚了。” 一直被压着的血管重新恢复了流通,手贴在陶路的身子上,苏哲缓了好大一会,才笑起来,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问:“你跟小小是什么关系?” 看到苏哲笑,陶路也笑起来,一点委屈都没有了。任凭苏哲揉着自己软软的肚子,陶路说:“同事啊!她要结婚了。我给他包了一千块红包,会不会太少啊?” “为什么问我?”苏哲温柔一笑,捏了捏陶路的包子脸。 “唔,我我不懂。”陶路被捏着脸,腮帮子有些发烫。 “那你怎么不问你妈妈?”苏哲觉得自己现在的笑容,肯定和陶路吃糖后笑起来一样幸福。 “我……”陶路被问住了。 苏哲也没难为他,帮他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后说:“明知道我不喜欢吃糖还给我送糖。” 陶路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说:“我忘了。” 只想着这种糖很好吃,好吃就想让苏哲也吃,竟然完全忘记苏哲讨厌吃糖这茬了。 “给我剥一块。”苏哲开着车缓缓的说,大雨停了,就像他喧嚣的心也静止了下来。 “诶,你不是不喜欢……”陶路疑惑地说着,然后又马上笑起来:“哦,我给你剥!” 一块糖放进苏哲的嘴里,苏哲若有若无地舔了陶路的手指一下,陶路就像被电到一般,赶紧抽回了手,只剩下全身像被冲了电一样血液乱窜。 “她给的糖不好吃,给她包五百就行。”苏哲吃着糖,笑着说。 “不好吃?”陶路剥了一块放进嘴巴里,甜丝丝的感觉覆盖在味蕾上,陶路说:“很好吃啊!” “别吃这个了,我家有珍藏的糖,比这个要好吃一百倍,要不要去?”苏哲瞥了他一眼,笑着问。 “要!”陶路马上喊了出来。 刚拔牙就吃糖,麻药还没褪么?当心过会疼死!苏哲笑起来,开着车子平稳地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医生大多有洁癖,苏哲也是。家里家具家饰清一色的白,刚进去,就像进了医院似的。陶路抱着膀子站在门口,苏哲去给他放了热水,笑着说:“你先去洗澡,洗澡出来我给你拿糖。” “嗯!”陶路笑得见牙不见眼,乖乖地跑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苏哲已经给他准备好了衣服。陶路将苏哲的衬衫和棉质运动裤套上,整整大了一截。衬衫扣子没扣全,肩膀都露出一半来。 单单这样看,苏哲就被陶路引出一身火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领着挂着天真笑容的陶路去卧室,卧室床上一大摊糖。 “好多!”陶路二话不说,撅着屁股爬上了床,把一床的糖都揽进了怀里。 这么贪心啊?苏哲笑着看着他像小猪一样撅着屁股爬来爬去,欲、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今天一定要把这糖小猪给吃掉,不然以后跑了怎么办?叮嘱他别吃太多,苏哲赶紧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陶路还撅着屁股趴在床上一颗一颗的数着糖,苏哲不让吃太多,他听话的吃过两颗后就没在吃了。 “过来我看看。”苏哲围着浴巾走出来,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拉着糖小猪的脚往这边拉。 “唔唔。”糖小猪怕痒,被这样拉着,已经咯咯笑起来,赶紧抓着苏哲的手不让他碰自己。苏哲直接一用力,把糖小猪拉进怀里抱住了。 糖小猪浑身都软软的,软得像棉花糖一样,仿佛含在嘴里就能化掉。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其实糖小猪还是适合杏仁儿香,下次去买沐浴露就买杏仁儿香味的。 陶路怀里全是糖,被苏哲抱着快掉下去了。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陶路把糖扔了床上,两只胳膊挂在了苏哲的脖子上。嘴巴里喷出来的热气甜丝丝得腻人,很是动情。 抱着糖小猪,苏哲用轻柔得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我看看你的牙。” 糖小猪脸上挂着淡淡的粉色,一直红到脖子根,轻咬了一下唇,陶路脸红心跳地张开了嘴巴。 糖小猪的嘴巴一张开,苏哲的舌头就伸了进去。糖小猪的舌头也很软,甜甜的,甜得苏哲心里很幸福。 糖小猪没有拒绝,这个吻温柔得让他喘不上气来,小猪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唯恐自己的心跳出来。 两个人的唇碾压在一起,苏哲的唇轻轻地蹭着糖小猪的唇,舌头勾住他的舌头吮咂着,像把他吃掉的糖果都吮咂到他自己的嘴里一般。 “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么?”一袭长吻结束,衬衫已经被苏哲解开,糖小猪白皙透着粉色的胸膛露出来。 “不要做奇怪的事。”陶路勾着苏哲的脖子,双腿夹住苏哲,仿佛他会跑掉一般。小腹窜上一阵阵火,这种感觉让陶路整个人都不好了。 鼻间溢出一丝笑容,苏哲轻啄一下陶路的双唇,笑着说:“我还会做更奇怪的事。” “哎……”陶路惊呼一声,苏哲已经将他的裤子扯掉了。 围在腰间的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掉了,苏哲赤、裸、裸地贴在了糖小猪身上,就像贴在了一簇软绵绵的云彩上。 “嗯……”陶路呼吸急促起来,觉得苏哲的身体好烫,快要把他烧坏了。 下面已经渐渐抬了头,苏哲伸手握住了,陶路双腿一屈,扭着屁股躲起来。“苏哲……那里不要碰。” 苏哲哪里会让他跑掉,手掌娴熟的撸动着,陶路第一次被做这种事情,不一会就面红耳赤地射了出来。 射出来后,糖小猪整个身子更加粉嫩了。大眼睛里含着泪,糖小猪双唇红润得像是红樱桃,苏哲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性器已经硬得发痛,苏哲耐性地做着前戏,细碎的吻落在糖小猪的耳垂上、下巴上、锁骨上、胸膛上的红点上、小腹上…… 随着苏哲一次次的挑逗,一层一层得火像潮水一样涌向全身,脚趾蜷起来,下面又抬了头,尝过一次美妙滋味,陶路扭着身子自己要去握住。 没等他握住,苏哲就张嘴含住了。陶路啊了一声,剩下的就只有急促而深刻的喘息声。   78、番外陶路完结~ 温暖的口腔包裹着下面,陶路脸通红,不知道苏哲在做什么。但是这种滋味却美妙到像是吃了一整把的糖果,而且还是苏哲用嘴巴喂他吃的,好幸福。 苏哲有很强烈的洁癖,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是对糖小猪却做出来了。因为糖小猪是糖果,甜丝丝的,一点都不脏。 刚洗了澡的糖小猪,像是一块薄荷糖,凉爽又让人欲罢不能。麻麻的感觉荡漾在舌尖,整个人都舒爽头顶。苏哲心想,以后想吃什么滋味的糖,就想糖小猪用什么味道的沐浴露洗澡。糖小猪负责吃家里的糖,他就负责吃糖小猪。 糖小猪没有经验,下面的快、感像潮水一样涌来,弓着身子,糖小猪脸上一片茫然,眼看就要再次射出来,却被苏哲给握住了,没有让他射出来。将要释放却被硬生生压住,停住动作,糖小猪屁股一翘,不满意地扭着。 胖乎乎的屁股在面前摇晃,苏哲笑着捏了他的屁股一把,软绵绵的,情不自禁地咬了一口。陶路吃痛,睁开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这种小动物似的委屈将苏哲内心的欲、望撩拨得像火炉里刚添了新柴的火一般,下面硬得发疼,苏哲再也忍不下去。唇在糖小猪身上来回游走挑逗着他,柔韧的身躯紧贴着贴着糖小猪软乎乎地身子。苏哲的手顺着陶路的细窄的腰滑下去,一下一下捏着他软乎乎的屁股找到穴口,在上面轻轻的绕了一圈,试探了一番后,食指缓缓地伸了进去。 果然美好到像是陷进太妃糖里一样,热紧夹着苏哲,苏哲的呼吸又重了一圈。 后、穴被插入,苏哲的食指还在里面转动着。不适感让糖小猪扭了扭腰,夹紧了屁股。 苏哲倒吸了一口冷气。 温柔地抱着糖小猪细碎着吻着,糖小猪怕痒,被吻着脖子的时候咯咯地笑着,但是又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笑起来都变了声,一声声笑带着情、色,分外勾人。苏哲强压着自己的欲、望,在糖小猪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拿过抽屉里的药膏抹在手上,伸进去了第二根指头。 苏哲最近被糖小猪气得上火,唇上起了两个水泡,这个是用来抹唇,没想到用到了这上面。 药膏凉凉的,和手指一起捅进火热的穴、口,这种感觉又美妙又难受,糖小猪又扭着腰夹屁股。苏哲憋得一脸汗,缓缓地将第三根指头也伸了进去。 那种地方第一次被这样侵入,三根手指撑得糖小猪有些疼。但是……躺在床上哼哼了两声,后面被东西插入,满满的很充实。 看着苏哲一脸忍耐的样子,陶路舔了舔唇,问他:“你很难受啊?” “不难受。”苏哲违心地说。 陶路才不会被他骗呢,身子朝着苏哲靠了靠,水润的双唇亲上了苏哲的嘴角一下。 实在是忍不住了,苏哲抽出手指,一手按住糖小猪的肩膀,扶着性器缓缓地插了进去。 “啊……”性器得粗大岂是手指头能比的,刚撑开括约肌,糖小猪瞬间疼得叫了出来。 被叫声吓了一跳,苏哲赶紧把性器抽出来,抱着糖小猪心疼地亲着他疼皱起来的脸柔声哄着:“乖,乖……” 陶路的眼泪彻底掉出来了,配着满包子脸的委屈,这小模样把苏哲的罪恶感给勾了出来。苏哲心疼地搂着他,再也没了下步的动作。 他只能从陶路的话里感受到一些他对他可能有些不同,但是他不知道陶路是不是喜欢男人,要是这样做下去,陶路又不喜欢男人,会不会给他造成阴影? 苏哲抱着糖小猪,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 正在这时,陶路却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红通通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说:“一点……一点都不疼。” 心被狠狠抓了一把,抓得他喘不上气来。这没让苏哲有下一步的动作,却让他更加罪恶了。苏哲恨恨地问自己,苏哲,你在干什么?他拔个牙都吓成那样,你却让他这么疼!你真是混蛋! 见苏哲还没动作,陶路整个人脸更红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整个人快要烧起来了,陶路说:“你……你快做啊!我不会做!” 他心里,隐隐觉得,如果苏哲做了这些事情后,苏哲就甩不开他了,他们两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他可以随时问他要糖吃,谁要是在讨论苏哲好看他也可以不高兴的说不要在讨论苏哲了,因为苏哲是他的。 他要是不做,那以后他是不是还会冲他发脾气,是不是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怎么逗他他都不笑? 听到陶路的话,苏哲猛然抬头,陶路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不吃我你就对不起我”。 浑身的欲、火重新被点燃,苏哲将陶路放在床上,陶路配合地把腿打开,一手咬着拳头。苏哲亲着他的唇,细细地磨蹭着说:“要是疼,你就说,我就停。” “一点都不疼!”陶路说,他才不要让停,他要他成为陶路的苏哲。 苏哲又抹了点药膏,推着胀痛的性器缓缓插入。陶路一直没喊疼,但是身体却一下子夹紧了他,苏哲赶紧停住动作,又是一番爱抚。 最后,苏哲终于将性器完整的推了进去。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陶路也在喘着气适应这么粗大的东西插、进自己体内。适应一会后,陶路将脸捂了起来,红通通的。苏哲的东西在他体内跳动,一下一下,让他整个人羞得不敢看苏哲。 笑着将糖小猪的手拿开,糖小猪赶紧捂上,脸红到脖子根,连耳垂都红通通的。太诱人了!苏哲低头吻上糖小猪放在脸上的手,咬了一口,糖小猪哼哼着,穴口一缩。这么一缩不要紧,苏哲几次差点忍不住射出来。但是他仍旧缓缓地等待着,等待着糖小猪适应。 体内,苏哲的性器在一次次跳、动,灼热的触感震着肠壁,让陶路觉得痒痒的。儿苏哲没有下一步动作,陶路动了动身子,大眼睛从指缝间露出来,水汪汪地看着苏哲。 没有再犹豫,低头再亲一下糖小猪,苏哲开始缓缓地抽、插了起来。第一次的时候,糖小猪痛了,闭着眼睛咬着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苏哲笑了,亲着他,继续着动作,一下一下,试探着。 整个过程,糖小猪并不是多么好受,抓着他的手非常用力,纾解着疼痛。 “啊!” 突然,在苏哲顶撞到他体内某个地方的时候,糖小猪失声叫了出来,眼神涣散,包子脸上挂着迷茫,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后背一阵酥麻,麻得他好舒服。 苏哲满足地舒了一口气,亲了糖小猪一下,没再啰嗦,挺腰有力地抽、送起来。 “嗯……唔……”后背的酥麻感像糖块一样一块块掉在嘴巴里,甜美得让糖小猪叫出声。 苏哲在看着他,很认真,很温柔。陶路像陷进了蜜罐的漩涡,再也拔不出来了。 苏哲的热铁就在他体内来回的抽、送着,摩擦着他的身体,让陶路忘记了害羞,半睁着眼睛看着苏哲。 身前因为刚才的疼痛而退缩的东西又翘了起来,苏哲握住了,随着他抽、插的动作一起撸动着。苏哲掌心湿润而温热,陶路叫的更加大声了。不知过了多久,陶路射了一次后,苏哲才猛力抽顶几下,射了出来。 糖小猪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高、潮的余韵冲刷着他的全身,让他全身脱了一层汗。抱着他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就像裹小猪一样把他裹在浴巾里抱了出来。 累脱了力,陶路转身就要睡,苏哲却捏着他的鼻子不让他睡。掰着他的肩膀让糖小猪和自己面对面,苏哲问:“你知道我们刚才在做什么么?” 糖小猪吧唧吧唧嘴巴,诚实地说:“不知道。你不是说做的奇怪的事情吗?你们医生老做这种奇怪的事情。” 苏哲:“……” 合着他把他吃得骨头也不剩,他竟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再次揪着他的鼻子不让睡,苏哲问:“你知道喜欢是什么么?” 陶路睁开眼,一副你太小瞧我了的表情说:“我当然知道啊,我喜欢吃糖。” 苏哲问:“那我呢?” 陶路不可思议地说:“你又不是糖!” 苏哲:“……” 合着他连糖都不如啊? “你别跟糖比。”陶路说,“我喜欢你比喜欢糖喜欢的多。”说完后,自己懵了一会,貌似刚才是他把苏哲和糖比了。 听到天然呆的话,苏哲笑起来,第一次笑出声。陶路认真而着迷地看了一会后,对苏哲说:“你以后不要对别人笑!” “为什么?” “我心里不舒服。” “嗯。不对别人笑,只对你笑。” “苏哲,以后别让别人看你了行么?” “……为什么?” “那些护士老是谈论你,说喜欢你什么的,我听着心里难受。” “怎么个难受法?” “就像糖被别人吃掉了……不对,我不应该拿你和糖比,你比糖重要多了……唔……不对。” 天然呆自己纠结着,苏哲却再次把他压倒了。 “嗯……啊……” 不管是不是和糖比,你喜欢我就好。 再做完一次,糖小猪整个人都不好了。傻乎乎地趴在苏哲的怀里,嘟嘟囔囔地说:“苏哲,我不傻,不是有糖就能骗我跟你做奇怪的事情的。我大一的时候,有个学长也用糖骗我做这种事情,我跟我姐说了,我姐脱下高跟鞋拍了那学长俩上……” “……”没想到糖小猪竟然有这么彪悍的家长啊! “但是你不用怕,我喜欢你,谁也不能揍你,我会保护你的!”糖小猪又嘟囔了两句,然后翻了个身,死死地睡过去了。 刚被表白的苏哲笑了起来,亲了亲糖小猪嫌弃地说:“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陶路番外完结,下面是李昭然番外~ 番外 夫夫相性不知道多少问 西方:你觉得你的性格怎么样? 单青:不错。 庄淇:温柔忠犬。 西方:……补充一下,其实单青你是傲娇受来着,嗷,陶路你干嘛? 陶路:谁让你写番外让我牙痛! 西方:你不牙痛怎么跟苏哲在一起?不在一起怎么H? 苏哲:所以一切都是以H为目的么? 西方:……你要这么说,我承认也没啥,orz 西方:你们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第一次相遇? 单青:他个子太小,存在感太弱,我都忘记了。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他把我按倒…… 庄淇:我咬了他胸前的…… 西方:其实不怨他俩,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胸前的那两粒红点。 西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单青:好弱小。 庄淇:好强大。西方:如果庄淇不出国的话,我感觉攻会是单青的! 西方:喜欢已经问过了,讨厌对方哪一点? 单青:还真没什么讨厌的地方。 庄淇:没讨厌的地方。 西方:我还想写你们相看两厌然后让攻二受二登场拆散你们两个人呢! 单青:趁他没写之前先把他杀了吧。 庄淇:不留痕迹。 西方:…… 西方:如果用动物来比喻,对方是什么动物呢? 单青:猫,八妹就是他。 庄淇:猫,八妹就是他。 八妹:喵~ >▽< 西方:确实,八妹卖的一手好萌,也卖的一手好傲娇。 西方:如果要送对方礼物的话,会送对方什么? 单青:超大的七仔,不过八妹不喜欢,估计刚买就被它挠破了。 庄淇:相册。当然这个是秘密,以后会说。 陶路:糖…… 冼衣:兜售蛋糕切糕王八羔了哎嘿…… 西方:什么东西乱入了? 西方:对方有什么缺点? 单青:长了一张拈花惹草的脸。 庄淇:没缺点,全是优点。 西方:如果自己的缺点让对方不快,那你该如何哄? 单青:脱衣服 庄淇:躺床上,让他在我身上画王八 西方:真心大丈夫! 西方: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单青:什么都不做,他不会变心,和别人交往十年都是处男的人我担心什么? 庄淇:什么都不做,他不会变心,为我守身如玉十年一直等着我的人我担心什么? 西方:好吧,你们都很犀利。 西方:你最喜欢对方身上哪个地方? 单青:脸。 西方:刚才还吐槽他的脸拈花惹草么。 庄淇:浑身上下都喜欢。 西方:庄淇你是不是有点无意识地把单青完美化了? 西方:对方性感的表情是什么? 单青:……看着我的时候。 庄淇:在我身下呻、吟的时候。 西方:庄淇,今天这么多问题,你终于开始大胆起来了吗? 西方:你会向对方撒谎吗?擅长撒谎吗? 单青:不会,他做饭难吃我直接吐掉。擅长撒谎,他做饭好吃的时候我也直接吐掉! 西方:为什么? 庄淇:因为他舍不得让我做饭。 单青:谁舍不得让你做饭了?你最好顿顿都做!做死你! 庄淇:我做的是爱,压的是你。 西方:好样的老七! 西方:做什么事的时候最幸福? 单青:做饭。 庄淇:做、爱。 西方:我咋看着做爱中间那个顿号这么难看呢?啥时候把我锁住的那章给我解开啊? 西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事情会让你心跳加速? 单青:什么时候心跳都不正常。 庄淇:主动亲我的时候。 西方:其实有时候单青主动摸你你也心跳加速。 西方:两人吵过架么? 单青:小时候吵过还打过。 庄淇:我都是被欺负的那个。 西方:你得了,再委屈我让你做一辈子受试试! 庄淇:所以西方你是偏向媳妇的么? 西方:两人之间什么是互相隐瞒的? 单青:没有。 庄淇:没有。 西方:我记得庄淇你那次趁着单青被下了药之后……唔唔唔…… 西方:严肃起来,继续问!初次H的地点在哪里? 单青:浴室。 庄淇:床上。 单青:你说在床上是因为浴室那次秒射已经成了你的黑历史你已经无法直视了么? 庄淇:今天晚上咱们看看还秒不秒射~ 西方:单青啊,那次你被沈渣下药后,你没觉得自己整个人体重都变轻了? 单青:……什么意思? 陶琳:意思就是庄淇已经在沈渣那次就把你的豆腐吃干净了,啊,对了,你发给我的录音有完整版,你要不要听? 单青:庄淇! 庄淇:媳妇~女人的话不能信啊? 佳佳:庄淇淇不秒射哟~ 庄淇:……这个可以信。 西方:我文里的人物,已经跨越年龄的界限,节操碎掉,下限灭绝了啊! 西方:那时候的感觉是! 单青:疼。 庄淇:爽。单青你后面还疼么? 单青红脸:疼……还好。 西方:今天单青青怎么不别扭了? 王彦:今天你H章被锁了,他安慰你呢。 西方:( >﹏<。)~呜呜呜…… 单青青,你真好,下次我一定让你多爽一点。 庄淇:谢谢西方甜爹。 佳佳:怎么说的就像你和单青青做一样?单青青,西方吃你豆腐。 西方:郝女王咱们能不能不这么犀利orz你要时刻记住你的年龄设定是五岁啊喂! 佳佳:你连五岁的小女孩都不如你还好意思说? 西方:……老子……老子会写H,你会吗? 佳佳:写了就被锁,你还好意思说? 西方:( >﹏<。)~呜呜呜…… 麻麻,佳佳欺负我。 西方:初次H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单青:忘了。 庄淇:去看三十三章。 西方:三十三章被锁了orz,我自己都忘了。 佳佳:告诉你们个事儿,西方肉章被锁以后就把肉章放博客去了,结果微博那自动显示博主更新了博客。然后就被他学长看到了,西方不止跟一个人说,他再也没办法对学长绽放出纯洁的笑了。 西方:掀桌,这事能别往外抖落么?! 西方:一般情况下是在哪里h啊?(一般情况下h的场合) 单青:咱能老老实实在床上么? 庄淇:只要是单青,在哪里都行。 西方:浴室有了,沙发有了,床上也有了。要有挑战的话,胡同里、山洞里、天桥底下、垃圾桶跟前、泳池里、办公室、摄影室…… 单青: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加上……叶宇跟前吧。 西方:谁说一说H受受必脸红的!? 西方: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要得到身体”这样的想法赞同还是反对? 单青:扯淡。 庄淇:扯*。 西方:看来俩人三观还是挺一致的。 西方:如果对方被混蛋QJ了,怎么办? 单青:你的问题能别越问越诡异么? 庄淇:很简单,让单青QJ回来。 西方:那如果单青喜欢上当攻的滋味肿么办? 庄淇:很简单,单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西方:谁说庄淇渣!这绝壁忠犬啊! 西方:“只有今晚,因为太寂寞了,请……”,叶宇这么说,怎么办? 单青:让林未满足他。 庄淇:……林未也是受 单青:他们俩怎么上的床? 庄淇:我当时没看清楚。 单青:下次捉到我和别人在床上的时候,记得看清楚。 西方:不行不行,我越来越驾驭不了单青了QAQ 西方:觉得自己H的技术好吗? 单青:好。 庄淇:好。 西方:俩处男真好意思说啊! 西方:觉得对方H的技术好吗? 单青:好。 庄淇:好。 西方:你们的设定是俩处男啊喂! 西方:H的时候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单青:……【受受第一次脸红了啊喂】 庄淇:淇淇好棒,淇淇用力……骗他的,当然是无言的H更刺激…… 西方:你们不用得意,H是我写出来的!下次H的时候我就让单青说“庄淇你又秒射”,让庄淇说“单青你把我夹断了” 佳佳:西方我敢像肯定你今晚上吃了黄瓜一样的肯定你会被众人喷死的。 众人:嗯! 西方:orz我是作者我是天!你们说了都不算啊都不算! 佳佳:你试试呗! 西方:我错了orz 西方:H时希望看到对方的样子是…… 单青:闭着眼,看不见。 庄淇:睁开眼,看见我的样子。 西方:你们刚才契合的三观开始分崩离析啊~ 西方:觉得和恋人以外的人H也好? 单青:用类似“庄淇你又秒射”这样的话让对方退缩。 庄淇:用类似“单青你把我夹断了”这样的话让对方胆颤。 西方:这两句话好熟。 西方:你们对SM有兴趣么? 单青:…… 庄淇:…… 西方:好吧,两人都是超S来着。 西方:突然对方不索求你们的身体了怎么办? 单青:……诱惑。 庄淇:……撒娇。 西方:这俩属性跟你们属性相悖啊! 西方: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你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单青:沙发,我家沙发快坏掉了。 庄淇:浴室,老担心会滑倒摔到他。 单青:……【脸红】 西方:矮油,突然又萌你们俩了【喂】 西方: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单青:西方,咱们是不是该换个话题了?你今天怎么逮着第八个字母不放手了? 庄淇:没有痛苦,只有舒服。 单青:……【脸红】 西方:第八个字母多美妙~ 西方:你最喜欢被吻到哪里? 单青:耳朵。 庄淇:哪里都喜欢。 单青:……【脸红】 西方:单青泥垢,纯情起来你也脸红!你的人物设定已经崩坏到让人无法直视了好吗! 西方:理想的话,一周想H几次? 单青:一天一次就好。 庄淇:硬起来就来一次! 佳佳:这不能取决于你们,这得看看大**对和谐的打击力度。 西方:( >﹏<。)~呜呜呜…… 郝女王甚犀利。 西方:好了,最后一个,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单青:庄淇,你该送佳佳去上学了。 庄淇:好的媳妇儿。 西方:啊喂,于是剧透了么混蛋蛋!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今天妹纸们还问我啥时候补充一下~我其实第一次写这玩意~【好吧第二次】 完全不知道戳不戳中人的萌点~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