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爸爸的烦恼 赵家别墅。 一向工作和应酬繁忙的赵臻,这一天却一整天都待在家里,原因是这一天是他的宝贝女儿赵昶的十八岁生日。 十八岁生日,过了这一天,也就该成年了,当然应该大操大办一场。 于是,前一天,就是在大酒店里包下了一个大厅为赵昶举办了生日宴,亲朋好友,甚至各界不少名流都来捧了场,算是给他赵臻一个面子。 且不说赵臻在这S城也算是一方人物,雄才大略,手腕强硬,而且为人慷慨,心思敏锐,年纪轻轻时就已经做出了一番大成就,不过,和老婆离婚之后,他就似乎更加乐于享受生活了一样,为人要比年轻时柔和很多,但是,他赵臻的名头一向是特别响亮的,在这S城,没有几个人敢惹。 再加上他是赵家的第三子,赵家在S城本就是一霸,而且在上面也很有人脉,又和政治家族有联姻,故而地位不可撼动。 就是像赵臻这么一个人物,却是个恋女情节特别重的人,特别宠爱女儿,在和前妻离婚之后也没有再娶。 大家都知道他对自己的宝贝女儿的宠爱,他这女儿的成年生日,发了请柬出去,客人即使有事,也都是推了事情过来捧场的,完全对他女儿的生日宴给予了极高的重视。 于是头一天,赵臻累了一整天。 这一天本来可以休息休息了,但是不,这天晚上他女儿还要办一个生日会,是她自己邀请的同学和她的小朋友们。 要说为什么赵昶的生日宴要在她生日前一天办,那已经是赵昶过生日的一个习惯了,一般是在前一天接待亲朋,生日当天赵臻就安排陪女儿两父女自己玩。 但这一天,两父女却没有出去玩,从早上开始,赵昶就像是上战场一样地自己亲自指挥家里佣人布置家里,而且试穿晚上生日会要穿的衣服,一直在忙忙碌碌,她还不让赵臻帮忙。 赵臻对此好奇到要死。 心想他女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赵臻会好奇赵昶的这些本该是正常的行为呢? 下面谈谈赵昶。 赵昶作为赵家的孙女,赵臻的宝贝独生女,本该是被宠得无法无天的才对,但是,居然一点不然。 这个女孩儿,没有一点娇纵气,非常独立自主,甚至有时候她家爸爸还要挨她的骂。 这独立自主,还表现在另一个方面,她一向是个假小子,从小没留过长发,一向是清爽的短发,长相也因为肖似赵臻而显得利落和爽朗,但是不能说她不美,她其实五官漂亮,只是从来不打扮自己而已。 生活习惯也并不奢侈,甚至穿着很随意,在前一天她生日宴会上,她都只是T恤牛仔裤的打扮,赵臻劝了她数次,她也不肯换一身郑重一点的衣服,赵臻一向是拿女儿没办法的,于是就只好由着她了。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假小子赵昶,她在这一天,居然从上午就开始在房间里试穿名店里送来的衣服,而且还有几套是她特别要求定做的礼服裙,她平常可是从来不穿裙子的。 赵臻实在觉得女儿不正常,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拉着家里管家问,“昶昶这是出了什么事?完全不正常。” 管家笑着道,“先生,你就不要担心了。昶昶她正常得很,能出什么事,肯定是谈恋爱了,今天晚上她的那一位恐怕要来吧?哎,你看,一晃就过这么多年了,她都到谈恋爱的年龄了啊!” 女管家的这一句话把赵臻一下子劈醒了,心想原来赵昶是谈恋爱了,他这个做爸爸的居然没看出来,哦,一定要赶紧让人去调查赵昶喜欢的人是谁家的,性格怎么样,父母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恶习,感情清不清白,有没有好色的毛病…… 赵臻想了一阵,又觉得自己太着急了,还是先到他女儿那里去打探一番吧。 敲了女儿的闺房门,过了一会儿,女佣人才过来开了门,赵臻站在门口,还问了一句,“我进去方便吧?”自从有一次闯了女儿的门被骂了之后,赵臻就学会了要先询问一句再进去,毕竟,女儿长大了不是,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腻在爸爸怀里要和爸爸一起睡觉的小丫头了呀! 女佣人笑着道,“先生您进来吧!” 赵臻这才进屋,他女儿这间房才是整栋别墅里的最大的主卧室,附带了衣帽间,大浴室,小书房,还有一边的练琴室内大阳台——赵昶学大提琴,而且拉得很有水准,获过奖。 赵昶这时候正站在房间里的那一架非常大的穿衣镜前,身上居然穿着白色丝质的裹胸裙,裙摆只到膝盖高度。 一看到女儿这样,赵臻就伸手扶了一下额,心想,他的女儿其实还是一个女孩子嘛,无论多么男人婆,也有女孩儿心思的时候,只是,这裙子是不是太暴露了。 其实赵昶这样穿挺好看的,她虽然男人婆,但是发育得很不错,穿这么一身衣裙,身材毕现,挺美。 但是赵臻却觉得过于暴露了,又看到赵昶的床上已经放了几条裙子,不知道是已经试穿过了还是还没来得及试穿的。 赵昶看到爸爸站在一边苦着脸看着自己,就对他道,“爸,用你那男人眼光来看一看,我穿这一条裙子怎么样,其他的那几件,感觉都太成熟了。” 赵臻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挺漂亮,我家昶昶一直就很漂亮的。” 赵昶对父亲的敷衍之词很不满,哼道,“就会说这两句吗?” 赵臻一笑,就走过来拿了一条披肩把女儿裸/露出来的肩膀搭好了,而且给她搭得一寸皮肤都不露了,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昶昶,这件裙子太露了,你还是换一条不露肩膀的吧。” 赵昶看了他一眼,自己也想了想,喃喃自语道,“我也这么觉得,嗯,他平时挺保守的。” 然后就找了另一条浅粉色带白色和天青色花纹的裙子进了更衣室,让女佣人进去帮她换裙子,这些裙子都不好穿,必须要个人帮忙才行。 赵臻在女儿房间里走了一圈,四处打量,以为能够找到女儿和她那个小男友的照片,无奈什么都没看到,他平时为了尊重女儿的**,是不进女儿房间的,此时仔细打量了房间一圈,发现赵昶的房间还是太素了,不像别的女娃娃的房间那么粉嫩可爱。 他其实一向挺担忧女儿男人婆的性格会找不到爱情的,但现在看她居然谈恋爱了,心里又不舍得起来,心想他这么好的女儿,天下间哪个臭男人都配不上,但是又不能阻止女儿不谈恋爱不是?于是,赵臻就更加烦恼起来了。 等赵昶从更衣室里走出来,这次这身裙子要保守一些,裙摆虽然还是只到膝盖,但是好歹上面没露肩膀了,胸口也裹得严严实实,赵昶问赵臻,“爸,这件呢?” 赵臻点点头,“挺好,比刚才那件合适。” 赵昶点点头,“哦,那晚上就穿这件吧。” 说完,就让女佣人把刚才拿出来的裙子全都收起来,转过身又准备进更衣室换回休闲装,没想到她转过身,赵臻就看到那条裙子居然露了上面一截背部出来,赵臻马上叫住了赵昶,“昶昶,等等,这件裙子怎么这里露了背?” 赵昶回头道,“本来就是这样的设计。” 赵臻赶紧过来,心想露了这么多背,那还得了,道,“再换一条,露背不行。” 赵昶道,“爸,你有完没完,这是店里面拿来的最后一条裙子,没得换了,再说,露这么一点背,我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你在这里大惊小怪。” 赵臻苦口婆心,“昶昶,听爸爸的,再换一条,好不好?” 赵昶哼一声,“不换了,我懒得换了。你那些女伴,恐怕是越穿越少越好,你来管我做什么。” 赵臻沉了脸,“你这丫头,乱说什么。我说换,就赶紧给我换!” 赵昶不愧是赵臻的种,才不怕他,和他对瞪着,道,“我就不。露这么一点背,连bra的带子都没露,哪里就有问题了。你出去,出去,不要管我!” 赵臻道,“不要在爸爸面前说bra这种词。” 赵昶不以为意,“你又不是不明白,都这么大把年纪的老男人了,在我面前还不准我说这些。” 赵臻被女儿气得脸都黑了,心想自己老了吗,老了吗?明明男人四十一朵花,出门别说是女人,连男人都仰慕他的都多着呢。哎,偏偏在女儿面前没威信。 赵臻道,“我是说,你不要在男人面前口无遮拦。” 赵昶一边过来推赵臻出门,一边道,“你是我爸行不行,又不是一般男人。快出去,我就在这里换衣服了。” 于是赵臻只好出门了,看着被女儿关紧的房门,他叹口气,真是女大不由父母了。 要下楼时,赵臻才想起来,他还没问赵昶她男朋友的事情,但是想到女儿在换衣服,也不好再去敲门。 他心想,赵昶的妈妈在这个年纪了还给她生了个弟弟,要不自己再婚,也再要个小女儿是不是挺好呢。 转念又把这个念头否定了,心想一个赵昶就让他操碎了心,再要个女儿实在是难得操心了,还是算了。 而且,赵昶也不见得想要他再要个孩子,虽然这个孩子从没说过不让他再婚或者再要弟弟妹妹之类,但也没见她提过这事。 第二章 生日会 赵昶的生日在九月十一日,这一天,正是美国遭遇恐怖袭击的日子。 要是是别人说自己生日是这一天,大半要被那些不可爱的同学笑一番,不过,却没有人敢笑赵昶,也许是因为她一向就高傲和冷淡的缘故吧,大家一看到她,就觉得这个人不是能够开玩笑的那种人。 赵昶在学校里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的不一般的家世和身份,她和其他同学似乎没有什么差别。 学校里也有那种女孩子,有一身奢侈品品牌的衣服上身就要穿着到处走,和在人面前炫耀,但赵昶从来就是低调的奢华着,穿着看着总是很普通的,但是却是并不常见的名牌,她自己对这些并不介意,而且也乐于过普通人的日子。 她虽然高傲冷淡,但在学校人缘居然不差,从小到大,各个时期的朋友都不少,现在才刚读大二,一年的大学时间,让她在学校里就有一群好哥们。 要说,她要在家里举办这个生日会,也并不是想炫富,只是她从大一刚入学就暗恋上了一位师兄,在之前更是有意无意地在对方面前提到多次,但是没想到对方丝毫无动于衷,每天不是忙于学业就是忙于兼职打工,或者就是在照顾他的表妹——这个表妹是赵昶的同学兼学校室友。所以,赵昶会以为,也许自己让他知道自己家里还是挺富裕的,说不定对方会答应她和她交往。 虽然赵昶并不认为自己喜欢的这位师兄是贪图钱财地位的人,但是,总是看对方忙于兼职,似乎很缺钱的样子,她又挺心疼他的,想自己家里的财力也许能够帮助到他吧。 于是,才有了赵昶要在家里举办生日会这件事。 赵昶给想要请的朋友和同学都发了邀请函,上面写明了地址和时间。 学生们来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大多不会如大人一般掐着时间来,迟到的很少,大多数都是早到。 邀请函上写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有人下午四点钟就来了。 幸好赵昶想到了这种情况,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就让早来的先玩着。 赵昶这时候还没换裙子,一身休闲装,看着并不大像一个大小姐,不过,看她家的大别墅,家里好些佣人,而且庭院很大,甚至自家就有泳池。 在S城这地,能够有这种房子的人,实在是非常不简单的。 她家的情况的确把她那一票普通人家的朋友震到了,以前似乎还是平等的朋友,似乎此时所有人就低她一等了,说话时不由就带了些讨好,而且在赵昶家里并不怎么活动得开手脚,不敢到处走到处玩,怕把人家家里的贵重东西弄坏了。 赵臻这时候下楼来,看到赵昶和几个女孩子坐在客厅里聊天,佣人上了各色肉干水果和干果,又端点心果汁来,但是看着她们似乎还是挺拘谨的。 赵臻就说道,“昶昶,你的朋友已经来了?在这里干坐着做什么,带她们去玩游戏吧,或者到影音厅去看看电影听听歌也好。” 赵臻表现得非常和蔼,要不是都是赵昶的女性朋友,若是是男性朋友,赵臻大多还能够和这些年轻人打成一片,他自己很以自己同小朋友的这种亲和力为荣,但是却多遭女儿白眼。 女孩子们都起了身,赵昶也就站起来介绍这位是自己的爸爸,女孩子们就拘束地问了好。 赵臻笑着道,“都当是自己家,好好玩就好,不用太拘束了。” 赵昶之后果真引了朋友们到影音室去,里面像是一个电影院里的小型的VIP厅,长长的沙发很宽大舒服,坐上去就想躺上去睡。 其中一个女孩子叫汪紫竹,本身就是本城人,长得也非常漂亮,一向是个有点虚荣心的女孩子,而且挺自负,若她不是和赵昶一个寝室,赵昶估计是不会请她来参加自己生日会的。 汪紫竹最先叹道,“昶昶,你爸爸看起来好年轻,而且挺帅的。” 另外三个女孩子是同班不同寝,都是外地人,她们之所以约着汪紫竹一起过来,是因为不知道路,要她带路。 三个女孩子其实家境也都不错,都是家里的娇娇女,之前在大客厅里的时候因为有佣人,所以不怎么放得开,现在坐在影音室,是同学在一起,就变得活泼起来了,唧唧咋咋讨论起赵昶的爸爸来,也附和汪紫竹的话,“是啊,我还以为是昶昶你的哥哥呢。” 赵昶没有什么特别表示,只道,“反正年纪上他肯定是符合做我爸的年纪,他没早婚。只是他今天穿得随便,看着年轻些而已。” 汪紫竹又道,“那你妈妈呢,怎么没看到,应该是个大美人吧!” 另外的同学也道,“是啊,是啊,你妈妈肯定很漂亮嘛,看昶昶不就知道了。” 赵昶神色平淡,甚至是有些傲气,道,“她和我爸离婚了,在国外没回来。” 赵昶并不是讨厌自己母亲,但也并不是特别亲近,毕竟,当初是她要离婚的,而且和别的男人跑出国了。当然赵昶也并不觉得自己妈妈不对,她小时候,她自己也觉得父亲过于忙于事业,时常不着家,她妈妈不出轨才不可能。 赵昶的回答让同学们有些歉意,之后就赶紧转移了话题,然后大家就说着看电影吧,于是就让放电影,她们边看电影边吃零食打发时间等其他人来。 赵昶之后出门来,就去对在楼上书房的父亲道,“爸,你过会儿不要在我朋友们面前晃。你赶紧出门,你去你那些随便哪个情妇那里过一晚都行。” 赵臻都被她气笑了,道,“这是为什么?爸爸让你丢面子了,不能接待你的朋友?” 赵昶瞪他一眼,道,“你自己知道原因,我的那些同学里待会儿想嫁给你的可多了,你难道想要老牛吃嫩草,勾搭上我的同学吗,那样说出去,我都觉得丢脸。” 赵臻笑着看着自己女儿,道,“就你想得这么多。你相信爸爸的人品就那么差。” 赵昶哼一声不说话,显然就是认为爸爸人品不可信。说起来,这是有先例的,她以前的高中同学因她生病请假送作业到她家来,和她爸爸长谈了两个小时之后,对方回去后居然得了相思病,之后还哭哭啼啼让赵昶成全她和她爸爸,赵昶拷问自己父亲,赵臻莫名其妙,觉得根本没什么事发生,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后来才知道那个女生本来就有一定的精神性疾病,犯有臆想症,后来高中没读完就只能先休学回家治病。 不过,自从有了这事,赵昶就时常拿这事挤兑赵臻。 赵臻看女儿这幅模样,于是只好道,“好,乖女儿,我都听你的,我就在楼上做事,不去招待你的那些小朋友们好不好?” 赵昶这才笑了笑,出门去了。 赵臻只得摇头叹息。 到五六点,赵昶的客人们也就陆续地来了,有请十来个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其中有几个是男生,大部分还是女生。 大家先在屋子里玩,太阳落山之后,便到后花园里去了,这个生日会是在后/庭里的泳池旁边办烧烤会。 大约六点半,赵昶在别墅大门外面亲自去接了薛露,薛露是她父亲开车送她来的,一身白色连衣裙很漂亮,这时候,赵昶也穿了她那条裙子,头发上还撇了一个漂亮的发饰,而且居然化了淡妆,一下子就从原来的男人婆变成了淑女的模样。 薛露看到她这么打扮,就笑起来,室外这么热,她还和赵昶来了个拥抱,道,“我说妹妹,你居然穿裙子了,这样挺好看啊,漂亮!” 赵昶也笑了笑,道,“你总算是来了。” 然后又探头看了看薛露父亲的车里,没有看到她的暗恋对象张洹下车,倒是薛露的父亲对赵昶友好地道,“昶昶,生日快乐!叔叔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露露就先放你家,我晚点来接。” 赵昶对他道,“叔叔放心吧,叔叔拜拜!” 薛露是赵昶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而且两人是室友,薛露也是本城人,家庭情况算挺好的。 而赵昶正好是因为薛露而认识了薛露的表哥张洹,从此就迷恋上了。 据赵昶所知,张洹是父母双亡的,从读初中起就住在薛露家里,薛露的妈妈是张洹的姑姑,他们家待张洹并不差。 因为这些关系,所以赵昶越发和薛露关系好起来,而且还去过她家里做客两次,虽然每次都是想去见张洹的,但张洹都在外面做兼职没回,让赵昶最终失望而归,不过,倒是因此和薛露的爸爸妈妈混熟了。 薛露知道赵昶喜欢自己表哥,刚才看她打量自己父亲车里,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父亲开车走后,她就说道,“我哥说他一定会来的,他说他和同学一起申请了一个程序大赛的比赛,今天有师兄给他们做讲解和指导,他那边完了他就自己过来。” 赵昶这才松了口气,她又怕张洹临时飞鸽子。 好在赵昶家占地这么大的别墅就在市区里面,即使从他们学校来这里也并不是特别远,想来张洹打车过来不会花很多时间,赵昶便期待地等待起来。 张洹姗姗来到的时候已经是要到八点了,赵昶的那些同学朋友们早就吃饱了东西,玩闹了好一阵了,该送的礼物也是早就给赵昶了。 张洹在赵家别墅外面的大门前对比着地址看是不是找对了地方,他实在没想到赵昶家里居然是这样的有钱人家,这样的别墅,即使是有钱,现在也是买不到的了。 他其实对赵昶的追求是很无奈的,且不说根本不喜欢人家,就说他自己觉得自己没有时间来谈恋爱,每天别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哄其他女孩子,以至于总是对赵昶的示爱无动于衷,但是,又碍于表妹的关系,他不得不接触赵昶,而且,甚至像赵昶这样的生日会,他也是不得不来参加的,不然他表妹肯定又得找他生气。 张洹一时拿不准是不是这里,就掏出手机来要给薛露打电话,没想到,这时候,大铁门中间的那道小门居然开了。 一个婶婶身后是一个高大的严肃的男人,张洹正要询问,那个男人就先问话了,道,“是来参加赵昶的生日会的吗?” 张洹点点头,说是。 第三章 拒绝 这是张洹和赵臻的第一次见面。 赵臻站在门里,张洹站在门外。 赵臻给张洹的第一印象并不差,赵臻虽然年过四十,但是因为保养得当,在家又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装,而不是严肃死板的西服,所以看着就特别年轻,有人认为他三十刚出头都可能。 这时候虽然近八点,但是天光并没有完全散尽,而且城市里的光晕让天空笼罩着一层浅灰黄的光辉,赵臻家里的门前灯和庭院里的灯都开着,要说这时候,这里灯火辉煌也是可以的。 张洹将赵臻看得异常清楚,他在心里无不赞叹地认为赵臻是一个有魅力的成熟的强大的男人。 他看出赵臻和赵昶长得很像,他以为赵臻是赵昶的哥哥。 不过,赵臻的话很快就打消了他的这种认为。 赵臻尊重女儿,在女儿招待朋友们的时候,他就真的一直在楼上没有下楼来,甚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吃了晚饭,他没有出门去别的地方,原因是他想留下来看一看赵昶喜欢的男生到底是谁,是个什么样子。 赵臻在楼上窗口看女儿在后院里一直在招待朋友,但是见她并不是特别开心,而且时常看手表,又数次找那位叫薛露的女生说话,问她什么,而且也见那个女生不断发短信,像是在催什么人。 这下,赵臻还有什么不明白。 恐怕女儿看上的那个男生还没有来,等得让人着急了。 赵臻对这个现在还没有见面的男生感觉就非常不好,心想自己宝贝女儿的生日,居然还敢迟到,真是不识时务。 他正踱步下楼到前院走走,就被家里佣人说门口站了一个人,想来是昶昶的朋友,她去问昶昶一声了再来开门。 赵臻去看了门口的监视录像,发现那是一个长相非常俊秀的气质也上佳的高挑消瘦的男生,他心想,恐怕就是这个人了,哎,现在的女孩子呀,怎么都喜欢这样的一看就没什么用的小白脸。 他阻止了要去给赵昶报告的女佣人,让她直接去开门,自己也跟着过来了。 不是通过视频,而是直接面对面见到的时候,赵臻才发现这个男生比起刚才看到还要长得俊秀一些,他心想,难怪女儿喜欢上了人家,恐怕是小女生看人家长得好吧。 赵臻便想女儿这样是不行的,看来,得带女儿去多多见长相漂亮的男人才对,以免女儿过不了男色这一关,随便对一个漂亮男生就一往情深了,这是非常不好的。 赵臻做好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他把张洹让了进来,并且说道,“我是昶昶的父亲。她们在后面泳池边玩儿,我看她一直在等你,你这是忙什么,忙到现在?” 张洹因为赵臻这话有点尴尬,赶紧对他虚心地弯了弯腰,道,“叔叔好。我叫张洹,是学校里有个程序设计大赛,今天和其他队员一起请了师兄给讲解一下,争取能够有好的成绩,所以就迟到了。” 赵臻因为张洹的解释到位,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请张洹到赵昶他们那里去,而是带着他让他跟着自己到了一楼的小客厅里坐下,而且让佣人去给送茶来,然后把门关上了。 看来,他这是想审一审这个被女儿看上的男生了。 他看似和蔼地问了问张洹的家庭情况,年龄,学业的情况。 张洹听他这么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想到对方是长辈,而且,这次和赵昶的父亲说清楚也好,自己对他家女儿没有任何意思,而且,恐怕对方这样的家庭也看不上自己,那么,这样正好。 他心里本不愿,便也好好回答了,甚至将他心里的父母过世这种最伤痛之处也说给赵臻听了。 他说他爸爸妈妈都过世了,他现在是住在姑姑家里,年龄二十岁,学校是和赵昶一所学校,学的是计算机信息工程。 他说得简略,但是也已经够清楚了。 对于张洹父母双亡的事实,赵臻略微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抱歉和哀痛,然后又道,“我们家昶昶,她一向是比较好强的,她能够喜欢上某个人,我是真的很吃惊。我们做父母的,都是希望孩子能够快乐成长,你呢,和她两情相悦谈恋爱,我是不会反对的,甚至支持,但是,你也知道,女儿都是父亲心肝肉,那是不是?要是她在你这里受了委屈,我可就要找你要解释了,我们这是男人之间的谈话,总归要直接一点,所以,也就直接和你说了。” 赵臻一向是对女儿放养的,什么都由着她,所以,他从没有想要阻止女儿和一个一无所有的空有长相的小白脸穷小子谈恋爱,毕竟,恋爱是恋爱,能够高兴就好了,要结婚这种事情,那还长远着呢,到时候的事,谁说得清,所以,他对张洹这事,是很淡定的。 他也能够看得出来,张洹应该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小伙子,而且该是很上进的,又有礼貌,长相上那就更是赏心悦目了,女儿和他谈恋爱没什么不好。 只是,他可没想过,人家男方喜不喜欢他的女儿。 也许父亲都是一厢情愿地非常自信自负地认为自己女儿乃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没有男人配得上,要是自己女儿喜欢上一个人,别人定然也只能喜欢她,不可能不喜欢的。 赵臻就真是这么想的。 赵臻刚才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接下来就准备再教训张洹几句了,主要是教育他这次的迟到,毕竟,女朋友的生日会,怎么能够迟到。 但是,他还没有说,张洹就说话了,而且把赵臻打击了,甚至让他特别气愤。 张洹道,“叔叔,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和赵昶之间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的。” 赵臻被他说得一愣,心想难道女儿喜欢的不是这个人,自己找错人了。 但紧接着张洹就让他知道,他女儿的确是对这个人着迷。 张洹继续解释道,“虽然我知道赵昶的心意,但是,我觉得自己做不好她的男朋友,而且,我无父无母,还要依靠姑姑,实在是配不上她,叔叔,还请您劝劝她,让她去选择别的更好的男生吧!” 虽然张洹的话说得真诚,但是还是把赵臻气得不轻,心想自己的女儿是什么人,难道一个只有皮相的穷小子还看不上了。他觉得这是对他的最大的侮辱了,毕竟,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别人看不上自己女儿更大的侮辱呢。 赵臻当场就想发火,但努力压制住了,他又怕自己做了什么,最后女儿又来和他生气,于是此时便尽量做到了和蔼,说道,“只要你对她好就成了,我们不是那么看重家世。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会看不出女儿的心思,她是真的喜欢你……” 赵臻还没对除了女儿之外的人说过这样的软话,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个后辈。 但张洹居然一点也不给面子,依然道,“真的对不住,叔叔,我想我真的不行。” 赵臻想发脾气骂他不识时务然后威逼利诱了,没想到房门这时候就被打开了,而且还是赵昶站在那里,赵臻估计是佣人对她说了新的客人到来的事情,这房门倒是隔音挺好,只是赵臻还是担心女儿听到了两人刚才的谈话,他挺怕女儿伤心的。 赵昶一身淑女装扮,想来她的确偷听了一部分话,所以,她脸上并没有见到张洹而有的兴高采烈的神色,而是沉默着,把张洹看着。 张洹颇尴尬,从小到大,他因为长得好不知道收到过多少女孩子的情书和告白,但他从没有接受过,那些时候,他都是不尴尬的,但是在赵昶面前,特别是在赵昶的父亲还在的情况下,他却有些不自在,毕竟,他是知道赵昶的骄傲的,赵昶和别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赵臻看女儿站在那里沉默,就站起了身,道,“昶昶,这位张洹同学,爸爸刚才帮你接待了他……” 话没说完,赵昶就对赵臻说道,“爸爸,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想自己和师兄说几句话。” 赵臻给了张洹一个警告的神色,这才走了。 赵臻给张洹第一印象里的那些好的成分,在刚才的一顿谈话里,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张洹觉得这个人并不是个好惹的人,而且颇仗势欺人,颇有些逼迫自己的意思。 赵臻走了之后,赵昶反锁了门才走到张洹身边来,望着张洹说道,“师兄,我今天特地为你穿的裙子,从早上开始,试了十几条裙子才选中这一条。” 她说着,还在张洹面前很淑女地走了两步,这条裙子的确把她身材的优点都衬出来了,很好看。 张洹只是觉得很不自在,张嘴道,“赵昶,你真的不用这样。你值得更好的,我并不好。” 赵昶道,“你为什么总说你不行,给我一次机会不好吗?只是谈一谈恋爱而已。” 张洹颇无奈,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人,偏偏表妹薛露也跟着掺和,一个劲要把两人凑对。 但他们越是这样,内心骄傲的张洹越是不会愿意的,只说道,“我是真的只把你当成妹妹,就像对露露一样。而且,我也的确没时间陪女朋友,你到时候只会后悔。” 赵昶最开始是怎么喜欢上张洹的呢,是因为张洹长得好看,为人又温柔能干吧,他经常来接送表妹薛露,而且甚至帮她洗衣服,为她送外卖,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无论她有什么要求,他都哄着她。 也许她就是对这个着迷的,后来,她不断向张洹暗示示爱,张洹总是拒绝,就让一向骄傲的她更是对他放不下了,会想自己必须要把征服才行。 赵昶坚决地道,“我后悔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是你不答应和我交往却是你自己懦夫。” 她以为激将法有用,但张洹只回答道,“我的确是懦夫,你去找更好的人吧。” 说着,就从口袋里拿了一个包装漂亮的小盒子出来递给她,道,“生日快乐!这是礼物。我先出去了,抱歉!” 把礼物递到赵昶手上,他就真的过去开门就出去了。 赵昶愣愣站在那里,又是生气又是没办法。 第四章 生日会后 张洹觉得惹上了赵昶这样的大小姐特别麻烦,且不说赵昶即使被他拒绝也屡败屡战让他觉得甩不掉麻烦,就说赵昶的父亲,张洹就没见这样的护短且不讲道理的女生家长。 张洹才刚从那小客厅里出来,就被等在外面的赵臻抓住了,张洹几乎是带着一种哀求地对他道,“叔叔,真是我配不上你的女儿,你们还是放过我吧。” 赵臻瞥了他一眼,道,“小子,我的女儿并不那么好惹的。你要想清楚。” 张洹皱了眉,心里更是对这一家子厌烦起来,推开赵臻就自顾自走出去了,他出了赵家大门,幸好这个别墅区是比较早的别墅区,就在市区里面,交通比较发达,他坐上了公车就给表妹薛露发了短信,说自己已经去看过赵昶了,然后礼物也送了,没他什么事,他已经又回学校去了,让薛露不要玩太久,早点回家去。 薛露收到他的短信惊讶不已,但是握着手机又不知道回什么话过去问他。 因为她看到赵昶从房子里出来了,脸色不大好,本来大家决定要去唱K,之后赵昶也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取消去唱K,说让家里的司机送大家回去。 赵昶这次大小姐了一次,说完后谁也没有理,就径直回屋上楼进自己房间里去了。 这些接来的朋友是被赵家派了三辆车才送完,大家都看出赵昶之后情绪分明不对劲,但是除了薛露,没人猜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薛露想,肯定又是表哥拒绝人家了。 薛露对张洹挺气的,她觉得赵昶多好的女孩子啊,而且对张洹是真心喜欢,怎么张洹就一直无动于衷呢,真的是先爱上的就输了吗。 坐在赵家送她回去的车上,她是和另外几个在一条路线上的同学坐的同一辆车,在别的同学兴致勃勃地讨论刚才的烧烤会的时候,她沉默地坐在那里,然后给张洹回短信,把他骂了一顿,说他为什么又拒绝赵昶。 张洹也被表妹惹得急了,他一向是对表妹百依百顺的,但是,这件事情上,他态度非常坚决,第一次对薛露说了狠话,让她不要乱掺和,把他不喜欢的人硬是要推给他,他是她的表哥,但是不是要对她的话惟命是从。 张洹这狠话让薛露也生气了,把手机扔进包里,再也不理张洹。 薛露本来准备回家,因为是和同学坐一车,不想司机先生多费力气送她一个人回去,最后便和同学一起回学校了。 在校门口下车后,大家感谢了司机,看司机开车走了,才笑笑闹闹地往寝室走。 因为此时远离了赵昶家,大家谈话便没有了那么多忌讳,开始感叹起赵昶的家境来。 “没想到她家居然那么有钱,平时真没看出来,而且,她也没什么大小姐脾气,真是难得。” “就是。她家的别墅真漂亮,佣人们也都好周到啊。那别墅不知道要值多少钱,我们在这里想买她家一个客厅那么大的房子都买不起呢!” “没办法,谁让她投胎好呢,有个好爸爸!” “不过,她不是说她爸妈离婚了,虽然有钱,也是单亲家庭吧,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不一定快乐啊!” “没钱人家的更不快乐好不好?要我说,我宁愿要钱。” 这句话让大家都不敢苟同,看来,大家还是更爱自己现在的父母吧。 后来不知是谁把话题转到赵昶的父亲身上去了,也许小女生总是对成熟又有男人魅力且是成功人士的帅大叔没有抵抗力,不由得越谈越欢。 “哎呀,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婚啊,不然,都想去追。” 有人唏嘘道,“唉唉,那是昶昶的爸爸吧,你没有压力吗?” “就是,还是有压力吧!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男人可以给介绍的?” 于是被人批评,“你这样真的好吗?别说昶昶肯定不会给介绍,就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吧!” “这有什么啊。男朋友?还不是他死缠烂打,要说他要什么没什么,老娘先跟着他吃苦受累,等一切好一些了,我都老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去看上别的更年轻的女人,把我甩到一边,还不如趁现在还年轻漂亮找更好的男人呢,不然以后想找也找不到了。” “你这个想法太现实了吧?”有人不赞同地说道。 “本来就是这样。那句话是叫同甘共苦,便是先在一起能够享受富贵的人,之后再能够一起承受苦难,那么,这是叫好夫妻。为什么这个词不叫同苦共甘呢,便是在一起从苦难里熬过来,好日子来了,有多少人还记得原来的糟糠之妻,早出去包二奶去了。MD,要我找一个一起辛苦创业的,还不如让我找个有钱人先过一阵子好日子,老娘心里还能够好受些。” 大家虽然对她翻白眼,但是心里也还是会动摇吧。 毕竟,这里就是个物欲的现实的城市啊。相信感情的人太少了。 薛露跟着她们一起走,只是保持沉默没有说话,一个女生过来挽了她的手,道,“露露,你和昶昶关系是最好的。你给她说一下嘛,让她给帮忙组织办个联谊会就行,介绍些她那个圈子里的人。好歹咱们也是名牌大学生,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咱们也要自己推销自己嘛。” 薛露只想翻白眼,苦着脸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昶昶的性格,我说也不会有用的。要是她真愿意这么干,切,我第一个巴上去让她给介绍有钱又帅又温柔体贴的男人给我了,我还在这里单着?” 其他人于是就唏嘘了,想想也是这样。 也有人嘀咕她,“有钱,又帅,还温柔体贴的男人,哪里能够那么全面啊。即使长相一般我也愿意吧,不是特别温柔我也愿意啊!” 薛露拍了她一巴掌,“你们清醒点吧。从昶昶家一回来,大家都要钻进钱眼里吗?” 几个人都叹道,“没办法,受刺激了嘛。我以后再也不去她家里了,不然心里会不平衡的。” 一个个走回寝室,一点也不如预想的那般高兴。 当然,也有那种真的愿意去把想法付诸实现的,这种人实在是少数,而且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毅力的,别的人,早些回归现实生活的好。 再说赵昶这里,告白被拒绝,怎么能够不伤心。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任由赵臻敲门也不应,最后赵臻还是自己去拿了钥匙来开了门。 房间里也没开灯,赵臻开了灯,才看到宝贝女儿坐在窗边发呆,倒是没有哭鼻子,只是那种哀伤的神色,赵臻真是第一次见到。 她的母亲当年离开家跟着别的男人走时,她都没有这么难过。 想来,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的确是最易情伤的时候。 赵臻坐到女儿的旁边去,搂住女儿的肩膀,道,“那种小男人,不要也罢了。” 赵昶居然轻笑了一声,将头靠在了爸爸的肩膀上,道,“那是你没有爱上人,所以才这么说。” 赵臻道,“倒说起我来了。我的确是看不上他的,他有哪里好,太瘦了,连一个宽阔有力的肩膀都不能给你依靠;没有力气,恐怕都抱不动你;长得也太秀气,要是化个妆都可以去扮女人,没有男人气概……” 赵昶被他气得在他身上捶了一拳,道,“爸,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人家坏话。” 赵臻不以为意道,“这哪里是坏话,我是实话实说。昶昶,你是还小,看他长得好,所以才动心了。今天你也成年了,好吧,我带你去见一见,比他长得好看的男人多了,你要多少有多少,爸爸送你当成人礼。” 对一个纯洁的女儿说出这种话来的父亲,恐怕除了赵臻找不出第二个来。 赵昶含着怒气地瞥了他一眼,道,“爸,我告诉爷爷去,说你送我男人让我嫖鸭子。” 赵臻看着女儿,教育道,“女孩子怎么出口就是这种话!” 赵昶一点也不理睬他的教育,道,“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我表达有误。” 赵臻真想再仔细全面地教育女儿一顿,但是又被女儿气得没有说出来。 他之后只是点点头,道,“好吧,你表达无误。别告诉你爷爷,我带你去看一看,以免你还以为那个张洹不一般,其实,为了他伤心,真的不值得。” 赵昶也许的确是伤心了,或者是好奇心使然,真的想去见识一下,于是就真答应她父亲,和他一起去看看了。 第五章 男公关 赵昶原来以为父亲要带自己看什么劲爆的内容,去了之后才知道平平常常什么也没有,还枉费她一路期待。 哎,想来是父亲带着来的,有什么比较刺激的,人家也不敢让她看。 被带着到了娱乐城楼上的一间很大且装修豪华的包厢里,赵臻想来是这里的常客,首先服务员就认识他,一直躬着身子陪笑好好地带他们来了这间包厢,会来这间包厢,恐怕也是因为这间是赵臻的常驻地,才刚在包厢里坐下,经理就来了,笑着打招呼。 以前赵臻来这里,当然是招待客人,或者和朋友聚会放松,或者被别人招待,但是这次,他居然是带着的一个小女生来的。 从刚才的服务生,到现在的经理心里都有点吃惊。 赵昶虽然是换的一身T恤牛仔裤来,看着还带着些男孩子气,但这种场所里的人,还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到底是男是女或者是人妖。 他们一时拿不定赵臻带着的这个小女生的身份,于是也就不好说话,经理正要询问,赵臻就搂着坐在身边的女生的肩膀对经理发话了,道,“李智,这个是我女儿,以后,她要是来你们这里,你们就看着好好招待她,全都记在我的账上。” 经理李智些微吃惊,心想居然是赵先生的女儿,赵先生果真是很不一般,把女儿居然亲自带到这里来。不过,一想,随即就释然,作为一个父亲,担心孩子在外面乱来出什么事,还不如自己先把孩子带到自己放心的安全的地方来,这样还能够安心一些,而且,以后这个小姑娘来他们这里,他们还不是要赶紧就先和赵先生报备了,以免出什么事情,他们可负不起责任。 经理在赵臻的介绍之后,当然是赶紧奉承应答着。 赵昶没有说话,四处打量了一番,眉头就微蹙着,闷闷坐在那里。 赵臻让经理去带一些漂亮的人过来陪他女儿,然后又亲自伺候他的宝贝女儿点饮料酒水和水果点心。 经理看赵臻自己和女儿说起话来,并没有说他自己也需要人,不由有一瞬的踌躇,但转念一想,就知道在女儿面前,不能带赵臻在这里的两个御用小姐过来了,不然还得惹他生气。 经理下去之后,赵昶便让房间里伺候着的两个服务生也下去了,然后就开始狠瞪起赵臻来,道,“爸,你肯定是这里的常客,在这里好玩是不是?” 赵臻心想女儿又要管自己了,笑着道,“只是一些应酬而已。” 赵昶哼了一声。又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除了是装潢比较华丽的一个包厢而已,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于是就道,“这里也没什么啊,你带我来。还没有上次在酒吧里的感觉好。” 赵臻听女儿说酒吧,就沉了脸,道,“你什么时候去的酒吧?酒吧里那么乱,是你去的?” 赵昶听出父亲生气了,但她并不在意,说道,“你不是在外面玩女人,我去一下酒吧就不行了。” 赵臻道,“我是成年人,但是你是今天才十八岁,之前就去酒吧?” 赵昶抬着下巴不服气地对赵臻道,“然哥带我去的。比你带我来的这里好!那里还有脱衣钢管舞表演,可以跳贴身热舞,有人在角落里做/爱……” 赵昶肯定是故意这样说的,把赵臻的脸都气绿了,恨恨道,“曹逸然这小子,他是皮痒了,下次不抽他一顿我不是他舅!居然就带你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 赵昶像是获胜一样地笑着看着赵臻,但是被赵臻沉着脸给震得又不敢笑了,赵臻朝她喝道,“以后再敢去那些地方,爸爸知道一次,也抽你一次。” 赵昶也板起脸来,回道,“你敢!你碰我一根指头,我去给爷爷说你在家里打我!” 赵臻被她气得无话可说了,只能叹口气。他想,要是赵昶是个儿子,他绝对会狠狠管教她的,不听话就要打,乱来就要骂。但谁叫是个女儿,女儿就太不一样了,要好好呵护着,关心着,生怕出一点问题。 经理很快就带了人来,敲了门才进来。 赵昶虽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是大小姐一点也不怯场,反而女王风范十足,坐在那里,眼神挑剔又冷漠地看着那些在她面前一字排开的少爷们。而这些男人,应该是每一个都比赵昶的年纪要大一些的。 因为不知道赵昶的口味,所以经理带来了各种类型的,赵昶果真是比较喜欢那种干净清秀一些的,赵臻有注意女儿,经理也有注意赵臻和赵昶的神色,都看出赵昶分明在那两个清秀型的男公关身上目光停得久一些。 这里的质量的确非常不错,且不说长相学历,就说职业素养,就是顶顶的好。 每个人并不给人是在讨好的感觉,反而是那种让人特别舒服的柔和氛围扑面而来。 赵昶确实觉得他们很不错,但是到最后也只留了两个男公关下来陪她玩。 经理却是先看赵臻的意思,赵臻点点头,经理才让这两人去陪赵昶,自己让别的男公关都出去了。 赵昶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高大英俊型的,气质带着些冷淡,眼睛特别有神,在赵昶身边坐下,也是不卑不亢,不媚不妖,问赵昶要喝什么,赵臻指了果汁,让那男公关给赵昶倒果汁就好了。 女儿在这里招男人陪,爸爸在旁边坐着指挥监视着,多奇怪的感觉。 赵昶想叫赵臻出去,但是想想又没这么做。 另外一个男公关则是清秀里带着漂亮和媚气的男孩子,因为清秀便显得脸嫩看着年纪很小,赵昶问他叫什么名字,而且还直接摸了摸他的手和脸,发现他是化了妆的,她就不高兴了,这男公关当然很识人眼色,赶紧就说自己去把妆卸了。 赵臻能够看出来,女儿点的这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些那个张洹的影子,长相上有相似的地方,而且,某些感觉也有些像。 因为赵臻在一边,即使男公关手段通天,也不敢对一个警惕着的父亲的女儿做什么,别说他们是很有眼色的人,就说刚才经理让他们来的时候,还交代了他们最好不要做出逾越之举,这样比较保险。 所以,赵昶在这里玩,就是听里面帅哥唱歌,吃他们剥的葡萄,喝他们喂到嘴边的果汁……,在赵昶好奇地想去摸一下人家下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模样时,就被赵臻在一边咳嗽地打断了,赵昶只好什么也没做。 等又坐车回家的时候,赵昶不满地抱怨道,“还以为能有些什么,原来这么无聊,完全是浪费我时间。” 坐在旁边的赵臻拍拍女儿的肩膀,道,“色之一字,不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能有什么?所以,那个张洹,是真的没什么。你看,刚才比他长得帅的男人多吧,比他长得清秀漂亮的也有,还都比他善解人意,所以,你完全不用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赵昶更不满地哼了一声,道,“爸爸,你别说这个了行吗?” 赵臻就真的不说了。 赵臻以为赵昶经过去娱乐城的事情,之后就会不迷恋张洹了,显然,他估计错了女人的执着。 张洹送给赵昶的生日礼物是一串银手链,其实不值什么,但是赵昶爱若珍宝,第二天就把手链戴上了,赵臻眼见着女儿依然是快乐又忧郁地活着,看她偷偷收集张洹的照片自己整理成相册。 赵臻对张洹这个伤害他女儿的人真是有说不出的恼怒之意,把他女儿的心从他身上抢走也就罢了,主要还是这个张洹不珍惜他的女儿,而他甚至想自己出马教训这张洹一顿,后来又担心被女儿知道后事情不好收拾而作罢。 但他还是让人去调查了张洹,不仅是将张洹从生下来到现在的事情都调查了个清楚,而且还把张洹周围的人也调查了。 看到张洹从小到大从没有谈过恋爱的记录,赵臻还是比较满意的,心想他虽然没答应赵昶,但是也没有答应其他任何女人,这至少说明不是他的女儿的问题,说不定是张洹有什么隐疾也不一定。 赵臻这样想着,心想难道要去查一下张洹的身体状况么,毕竟,这关系到他女儿的性生活。 赵臻虽然气怒张洹的不识时务,但是,他和他女儿一样,即使到现在,都没想过张洹不是他们的掌中之物。 虽然张洹现在没有答应赵昶,但两人似乎都觉得以后他总会答应的。 赵臻这样想,完全是因为看他女儿实在太着迷张洹了,他已经无力劝阻赵昶,所以只好由着她。 第六章 球赛 这一天,赵臻约女儿第二天一起吃午饭,说要去她学校接她,赵昶很干脆地拒绝了,道,“我要看球赛,球赛要到十二点多才完,说不定之后要和球队一起聚餐,爸,你自己吃饭吧,不用来接我了。” 赵臻心想是什么球赛,他家女儿这么在意,就问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捧球队,你现在是喜欢哪支?” 赵昶道,“爸,你说什么!只是我们的学院篮球赛而已,有张洹上场,你以为我会去捧什么球队?” 赵臻心想原来如此,又是因为那个张洹而起,他不由得有点郁闷了,道,“为了这个张洹,你都不愿意和爸爸吃一顿午饭么?” 赵昶道,“我要和你一起吃饭,还不是随时都行,但是看张洹的球赛,得很久才能看一场好不好!” 赵臻觉得女大不由人了,感概之后还是道,“我去你学校接你,要是你不和他们一起吃饭,就和爸爸一起吃吧!” 赵昶不置可否,把电话挂了。 赵臻觉得自己是最无威信的父亲了,不过,没有办法,谁叫那是他的女儿。 正巧赵臻是和周杉在一起打球,周杉看他一副叹气模样,就笑道,“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没见你像这样叹气过,难道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事。” 赵臻道,“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丫头,最近喜欢上了她学校一个大他一届的师兄,别人都拒绝她了,她还是不死心,巴巴地靠上去,你说我到底能够不生气吗?” 周杉道,“原来是这样啊,人呐,总是要痛痛快快爱一场才有意思,你就不要去管年轻人的事情了,由着他们去吧!何必操心!” 赵臻道,“不是你家女儿,你说得这样轻巧。要是是你家那对双胞胎去追求男人,别人还看不上,你是什么心情,你就懂我了。” 于是周杉一阵笑,道,“我家婷婷袅袅,又漂亮又温柔,还很懂事,只有别的男人来追她们的,难道要她们倒追还看不上她们吗?我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要是真有这样的人存在,老子不把他沉海才怪。” 看来天底下的父亲都是这样对女儿自信的。赵臻摇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不会有结果。” 第二天上午,没有重要事情要做的赵臻提前去了赵昶的学校,心想他也去看看那场球赛,看一下那个张洹到底何德何能,竟能够得到他心高气傲的女儿如斯青睐。 司机在学校里问了路,直接开车送了赵臻到正在举行院际友谊篮球赛的操场边上,赵臻坐在车里,因为篮球场的地理位置是在这条公路下方的大操场上,即使此时篮球场边挤满了观众和啦啦队,他坐在高出篮球场近两米的公路上的车里,也能够把篮球场看得很清楚。 赵臻视力很不错,他甚至能够看清楚阳光下的,篮球场上跑动的球员额头上的汗水。 在他寻找到女儿的身影之前,他当然会更快地看到球场上的张洹。 张洹有一米八以上,但是,他瘦,脸也小,于是看着比起帅气更多的是俊美。 他应该是打的后卫的位置,即使是在球场上,他似乎也并不喜欢和人碰撞接触,带着些冷淡和傲气,打着后方的位置,但他投球非常准,赵臻在这里没坐几分钟,就连看到张洹进了两个三分球,而且是百分之百的命中率。 每次他进球,球场边就是女生的尖叫,看来,不仅是他的女儿迷上了张洹这小子,别的女生也同样为他着迷,原来这个小子在学校还是个万人迷风云人物。 因为张洹连进两个三分球,对手队里原来派来看住他的那个人明显看不住他,张洹动作太灵活,假动作和过人都非常强大,连观众都是看到他一晃,然后人就过人投篮了,让人防不胜防。 于是对手队里马上改变了方针,在张洹又一次命中三分后,他们让一个更高壮的人来看住张洹,对方应该是早看张洹不顺眼吧,才刚上场,张洹还没有接到队友传的球,就见他故意推了张洹一把,张洹瘦于是体重轻,而且没有注意,被推得摔倒了。 这下场下的女粉丝们都不满起来了,张洹自己爬了起来,但女粉丝们严厉要求给故意推张洹的人发黄牌,而且有些人甚至骂骂咧咧起来,对手方很不满,甚至那个推张洹的男生对女生们挥拳头,这显然更加引起公愤,简直就要发生暴力行为。 这时候,张洹自己站出来了,说刚才只是自己不小心而已,让大家好好看球赛就行了,不要破坏这场友谊赛。 他的话才对那些女生们起了一定的作用,比赛才能继续进行。 比赛结束的结果不言而喻,张洹他们学院以拉了对方十几分的分数获胜了。 赵臻坐在车里看着,看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赞叹张洹球技好,而且,主要是人真的是赏心悦目,特别是穿着那么一身白蓝色的球衣背心,下面也是短裤,抬起手来投球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他露出的纤瘦柔韧的腰肢。 而张洹这么喜欢打篮球,居然没有被晒得很黑,当然他也不是像女孩子那么白,而是带着健康的那种白色皮肤。 因为运动,他脸颊很红,流着汗,眼神黑亮有神,但是却是冷静的,想来,他对篮球比赛能够赢是很有把握的,所以没有显得特别激动。 有女生给他送毛巾和水,他也只淡淡地接过去说声谢谢。 赵臻坐在那里欣赏张洹来了,以至于忘了去看女儿在哪里,直到赵昶出了球场爬上这边的公路来,在他的车窗上敲了敲,他才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来了。 赵昶看着他道,“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赵臻也忘了到底是多久了,于是答道,“只一会儿。” 赵昶道,“走吧,吃饭去。” 赵昶坐进车里,赵臻道,“怎么不见你跟着张洹过去?” 赵昶瞥了他一眼,“他说他下午要去打工,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了,所以,我跟着他们去吃饭也没意思。” 赵臻道,“原来这样。但也不见你去送水给他。”赵臻这样说,是想了解一下女儿是不是已经对那张洹淡了心思了。 但显然说到了赵昶的痛处,赵昶皱着眉道,“有的是小妹妹去,我去送他也不见得喝我递给他的。他最近都是见到我就绕道走了。” 赵臻摸了摸受着情伤的女儿的头发,道,“算了,天底下好男人很多,他不识好歹,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虽然有父亲的开导,但赵昶一点也不开心,靠在父亲身上发起呆来。 午饭她也没怎么吃,主要是没有胃口。 而赵臻,也没说什么话,大概,他也同样沉浸在张洹打球时候的那帅气又睥睨球场的那种傲气和从容自若之中吧。 张洹看来的确是个漂亮人物,赵臻不得不这样去想。他现在甚至认为,女儿不再喜欢他,才是正好。 又过了几天,是周五,家里司机开了车去接了赵昶回来,赵臻正好在家,他看到赵昶手里提着一个包进屋来,整个人呆呆的没有神,看到他了,她也没有打招呼,直接就上楼回自己卧室里去了。 赵臻一看赵昶这样就不对劲,先叫进来司机问了,司机说去接她的时候,她便是这幅模样了,根本不和人多说话,他也不知道原因。 赵臻摆摆手让他下去了,又让厨房给准备了一杯热牛奶,他亲自端着牛奶上楼去看女儿。 正要敲女儿的房门,才发现门并没有关。 他这次没有经过女儿的允许,就直接推开门进去了,看到赵昶趴在床上,床上散落着很多的照片,而且地上也有一些,但是地上的都是碎屑,看来都是赵昶撕掉的。 赵臻把牛奶放在一边桌上,就坐到女儿身边去,看到床上的照片全是张洹的,该都是别人偷拍的吧,大多数是球场上的照片,还有一些是校园里的路上,他的背影,侧脸,很少看到有正面照。想来,只有不专业的偷拍才会是这个样子。 赵臻把床上的那些照片用手扫到一边去,那些照片里的张洹的确是耀眼的,且不说那球场上的控制全场的冷静而魄力的模样,就是在校园路上的一个侧脸,那种冷淡孤傲的气质,俊美的面孔,都是让人着迷的。 赵臻知道女儿这幅模样,肯定又是张洹那小子惹的,他抚摸着趴在床上的女儿的头发,柔声劝她道,“爱情,也是要靠缘分的,既然不行,那就先放弃,再去找另一段爱情,不是更好?” 赵昶把头抬了起来,她看着父亲,眼眶红红的,显然,她刚才哭了,这时候,眼泪又在往眼眶外涌。 赵昶性格是很坚韧的,赵臻已经好多年没见女儿哭过了,现在,他的宝贝女儿居然哭了,他心疼不已,把女儿抱到怀里来,轻轻拍他的背,道,“我的宝贝女儿是能够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来爱的,不要伤心了,会有更好的男人的。” 赵昶却并没有停下眼泪来,她一向并不是腻着父亲的那种人,此时也紧紧回抱着父亲,哇哇地大哭起来。 赵臻想,这样大哭一次也好,哭一场,就什么都能想开了。 赵昶边哭边嗡嗡地说道,“他说他不喜欢女生,他说他是同性恋。爸爸,为什么会这样?他是骗我的对吗?他为了摆脱我,他故意这样说的,对不对?” 第七章 失恋的疯狂 赵昶说出张洹自称是同性恋这事,赵臻也很诧异,他同样无法判断张洹这话是真的,或者是为了摆脱赵昶的托词。 他仔细想了一想,根据调查的结果,他知道张洹这么多年来的确是从没有交过女朋友,不过,似乎也没有关系特别好的男性朋友。 张洹个人是有洁癖的,有洁癖的男生,很少能够在一群臭男人里和他们打堆。 所以,无从从调查结果里判断他就是个同性恋。 只是,赵臻觉得自己女儿各方面都不错,然后还毫不气馁地追求了他这么久,无论多铁石心肠的人,他觉得也该被感动了,毕竟,女追男隔层纱。但是结果却是这么久都没有把他攻下,这的确是有点说不通。 那么,他是个同性恋似乎也说得过去。 赵臻就把自己的这个推测给赵昶说了,然后道,“他的确是不必用自己的性向来欺骗你摆脱你的,他说他是同性恋,这该是真的。” 赵昶从小就是个聪明孩子,其实这个道理,她是早就明白的,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此时被赵臻说出来,她于是只是更加大声地哭起来发泄难受。 这对于一个少女来说,是多么悲惨而残酷的事情,注定了爱错了人。 所幸赵昶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在父亲怀里大哭之后,她就愣愣坐在那里发呆,发了会儿呆,又把床上的张洹的那些还没有撕掉的照片收起来装入了一个袋子。 赵臻就沉默地陪在她的身边,赵臻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对于女儿来说,都不会让她好受,那么,还不如就静静地陪着她,让她知道,爸爸是永远在她身边的。 赵昶冷静地把那些照片递给赵臻,因为哭泣,她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睛也有点肿,无力地对赵臻说道,“爸,你什么时候帮我把这些照片还给他吧!我不会去学校见他了。” 赵臻心想烧掉不就得了,还回去做什么,不过他没说,接过了那个装照片的袋子。 赵昶一直平静,拿了纸巾擤鼻涕,她又站在窗户边发了一阵呆,转过身来对赵臻道,“爸,你再陪我去一次上次那个鸭店吧!” 赵臻心想那个不是鸭店,是挺正规的店子,而且还是她周杉叔叔的娱乐城,要是让他知道,赵昶是这么称呼他的娱乐城的,他恐怕要怄气的。 赵臻站起来走到女儿身边,他知道女儿现在心里特别难受,需要发泄一下,只是,去找鸭店发泄,似乎不妥,不过,他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劝说女儿的方法,只好带着她去了。 赵昶穿着一身运动服,坐在上次那个包厢里,这次,她一个人点了六个男人,而且要了啤酒,赵臻没有阻止她,就坐在一边看着他的宝贝女儿找男公关一杯一杯地拼酒,然后发疯一样地去吼歌,而且后来她喝醉了,一边哭一边对那几个男公关诉说自己的悲情史,说她的初恋,她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男人,但是他却是个同性恋。 这些男公关里有专门是服侍男客的,而且本身也是同性恋者,只是因为长得好被赵大小姐给点来了而已,此时听到她的话,也只是陪笑或者陪着哭,不好说人家是个同性恋就是错了。 赵臻看着女儿发疯,心想她发完这一次,恐怕也就该好了,所以就由着她去,只要不出什么事就好了。 赵昶后来又吐了,吐在一个男公关的衣服上,然后沙发上,地毯上,大家也不敢说她什么,依然好脾气地伺候她,他们要扶或者是抱赵昶去包厢里附带的洗手间洗一洗,赵臻叫他们停住了,自己上前来抱住了自己的这时候已经脏兮兮的半昏迷的女儿。 于是就在娱乐城里附带的酒店里开了房间,经理找了一个赵臻平时很喜欢的小姐来服侍赵昶。 那位小姐也并不嫌弃赵昶一身脏臭,尽心地给她洗澡,还安抚她不时的情绪,赵臻则坐在外间里抽烟。 他没什么好说,也没什么好劝赵昶的。 这时候,他似乎还挺羡慕赵昶,他自己也许是太理智的缘故,从小到大就没有爱过什么人,即使是赵昶的母亲是他的青梅竹马,当初结婚也是理所当然顺其自然,但是,他似乎也对她没有非她不可的浓烈的爱情。而别的女人,他就更加没有什么激情了,也曾经在别人的推荐下尝试过男人的,虽然并不排斥,但是他似乎也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赵臻抽着烟,从窗户看着窗外的霓虹灯火,这个**和权力的都市里,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孤寂,要不是有一个女儿赵昶管着自己,而且有繁忙的事业可做,赵臻觉得以自己的任性程度,说不定突发奇想抛下一切去流浪了也不一定。 毕竟,没有什么激烈的爱,可以牵绊着他。家里,他是老三,也并不需要他承担多大的家庭责任。从小又是肆意妄为长起来的男人,抛下一切任性地离开,对他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他却是有女儿的,不为别的,他要为女儿做好一个好爸爸,所以,他收敛了他很多的不为人知的坏习惯。 他抽着烟,一根一根的抽,他羡慕他的女儿有一个这样的人让她不顾一切的爱,失败之后又能够喝酒胡来发泄。 而他,却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老男人其实也是很容易伤感的,所以,才那么容易被文艺小妹妹勾搭。 这位叫万佩佩的小姐给赵昶洗好了,又裹了大浴巾,但是赵昶有一米七几,她还没赵昶高,根本抱不动她起来,甚至扶她走出来也困难,于是只好大声叫赵臻去帮忙。 赵臻被万佩佩的声音从一阵烟雾缭绕的思考里叫得回过神来,在桌上烟灰缸按熄了烟,就到浴室门口去问是什么事,万佩佩说她给赵昶裹好了,让赵臻进去帮忙抱一下他女儿。 赵臻这才进去了,在万佩佩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宝贝女儿抱起来,抱着放到了大床上去,又给她盖了被子。 他已经打了电话交代家中照顾赵昶的女佣人给赵昶拿衣服来,并且来陪她。 所以,他让女儿躺下后,就出了卧室来,和万佩佩坐在客厅里说话。 万佩佩是个不多话又懂事的姑娘,有二十五六岁了,这个年纪,在这娱乐城里的红牌小姐里算比较大的,再过不久,她估计也能够独当一面去带人了,接待的客人也只是有身份的老客户而已。 万佩佩说赵昶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赵臻点头微笑,道,“她从小就像我,好好打扮,她是挺漂亮的,就是平常不爱收拾,总是男孩子打扮。也许是因为她妈妈没在身边,所以才这样。我也拿她这副模样没办法。她平时发起脾气来,我也是不敢惹她的。” 万佩佩笑道,“父亲都是拿女儿没办法。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辈子,是来向父亲讨债的吗?” 赵臻因这句话大笑,道,“是啊,她就是来向我讨债的。就是失恋了,就来这里这么大闹一场,不过,要是这样闹了之后,她心里舒坦了,倒就好了。” 赵臻的眼里带着温柔,笑容和煦,万佩佩还是第一次见到,作为一个陪客小姐,她这时候居然因为赵臻对他女儿的温柔而对他心动了,陪着赵臻等到了照顾赵昶的女佣之后,她还询问赵臻要不要一起喝茶,说她很久没有泡茶让赵臻尝尝了。 赵臻当然明白万佩佩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这一天没有心情,就把她拒绝了,但是因为麻烦了她,便依然是当包夜一般地给了她小费。 赵昶疯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她就冷静到不行了,她找赵臻谈话,说再不想在这个城市里待了,她不想待在会见到张洹的地方,她想出国去留学,她要离张洹越远越好。 这让赵臻措手不及,要说,赵昶虽然性格利落独立,但是,她却从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现在居然因为失恋就要离开家出国去。 赵臻想劝她,但赵昶说自己心意已决,让爸爸放她出国去,而且她还可以顺便去妈妈那里住一阵子,她说她妈妈每次打电话都让她去看她,这么多年了,她也没去过。 要说为什么赵昶的妈妈不回国来看女儿呢,原因是赵臻在前妻离开时就对她放了狠话,说她要是敢回来见女儿,就再不留曾是夫妻的情面了,他这话让他前妻一直不敢回来。 所以,赵昶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她妈妈,责任全在赵臻。 此时赵昶这样说,赵臻就再无法反对,只好答应了。 第八章 张洹 张洹的洁癖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他没有办法在学校宿舍里和同学一起住,最开始也一起住过,但他实在无法忍受室友们的不爱干净;而他总是一有时间就打扫,而且大晚上不睡觉在寝室里做清洁,这让他的室友们也同样对他无法忍受。 最后,张洹搬出了寝室,但他也没有回家去住读走读,他在学校旁边租了一间房间住。 他即使因为洁癖和室友有分歧,但是搬出去之后,和他们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大家还经常一起打球吃饭,只是,没人敢去张洹租的房子,主要是太干净了而不敢进屋。 张洹的姑姑家距离学校并不远,只有一个小时车程的样子,不过,即使因为要给房租而打工非常辛苦,张洹也不愿意回姑姑家里住。 其实,他姑姑家里待他并不差,只是,也许那永远毕竟不是自己家,而且小时候的事情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让他没有办法真正把姑姑和姑父当成父母一样的存在,他对姑姑和姑父总是存在一层隔膜,对他们多是客气。 他的父母是出车祸过世的,这是他心里最大的伤痛所在。 那时候,其实他是和父母同一车,车祸发生后,父母为了保护他,将他护在了两个人中间,张洹只是当时晕过去了,但他父母却永远离开了人世。 张洹觉得自己是背负着父母的生命而活的,所以,对着后来收留他的姑姑家里总是存在一定隔阂。因为毕竟这世上不可能再有像他父母一样爱他的人了。 那时候,他姑姑家里的家境并不是特别好,但是,还是收养了他,如果那时候不是他们收养了他,他说不定会被送去孤儿院。 在这一点上,他是感谢姑姑他们的。 姑姑家里当年条件并不太好,他们养了张洹,便同时接收了张洹父母留下的房子和东西,还有一些钱和股票,其实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张洹长大成人了,但张洹并没有计较这些,在姑姑家里挺听话懂事,还帮着带姑姑家里的表妹,一直照顾她。 也许张洹的确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甚至他身边的人也沾了运势,自从张洹去了姑姑家里,姑姑家里就时来运转了,在股票投资上赚了不少钱,而后来张洹家里的房子拆迁又给补偿了两套新房子,姑父也比较有眼光,把钱拿去买了出租门面,渐渐地,姑姑家里就富裕起来了。 他们对张洹算是很尽心了,没有给他少吃缺穿过,甚至零花钱给得比女儿还多,他们觉得他们对得住张洹了,于是在人前,也多说这些话,说他们对张洹的好和仁慈。其实他们说这些话只是想表达自己没有白要张洹家里以前留下的房子和钱财而已,他们想表示张洹家里以前的财产是都用在张洹的身上的,毕竟他们也要在乎外界对他们的评判和那些人背后的叨咕,他们怕外界说他们得了张家的钱财不对张洹好,他们只是贪图钱财。 但是,这些听在张洹的耳朵里,并不会让他高兴,只会让他难受,因为他会觉得,自己像是姑姑家里的一个累赘,他们对自己好,是拿出去炫耀的行善。 张洹本来就因为寄人篱下心思挺敏感,听到这些话当然特别在意。 他自从读大学后,因在学校住,就很少再回姑姑家里,他不想回去。他不喜欢姑姑和姑父对他的像是施恩的态度。 他和表妹薛露关系是从小就好的,他父母过世最初那个阶段,他难过到不行,还得了厌食症,是薛露总是陪着他,还煮面给他吃,他哭她也陪他哭,渐渐地,张洹回过神来之后,就非常感念薛露的好,他永远记得薛露陪着他的那段日子。 薛露只比他小一岁多一点,也许是小时候一直在过穷日子,而且父母工作忙,她便特别听话。 而且,她在长相上和张洹还有那么些相像,她是漂亮的,从小到大追求者不断,不过,她一向不理睬这些烂桃花,把时间拿来好好学习来了,她一直是父母的骄傲。 她的喜好也和别的活泼的女孩子们不大一样,她文静,而且宅,喜欢看日本漫画和台湾言情,还因为受日本漫画的影响,是个颜控。 她在大学校里最好的朋友是赵昶,最近一段时间,她最热衷的事是让张洹接受赵昶的追求。 不过,因为赵昶生日的事情,他和张洹闹脾气了,张洹之后给她发短信约她吃饭,她也不理睬他。 张洹知道妹妹生气后,没有办法,给买了一套CLAMP的画集送过去赔罪,那可是上百大洋,张洹挺心疼这个钱的,但是为了哄妹妹也没有办法。 看在画集的面子上,薛露原谅他了。 这一天,是张洹参加的编程大赛的决赛,从最开始的上百个队,到了现在的十几个队,然后要排出名次来。 比赛结束了,张洹他们从信息中心走出来,之后只要等结果就好。 正和队友说话,就见队友眼睛一亮,然后撞了张洹胳膊一下,道,“你妹妹来找你来了。你这家伙,你怎么不早说你妹妹要来,你看我脚上还是拖鞋。” 说着,还扯了扯身上有点皱巴巴的衬衫,很是懊恼。 张洹瞥了他一眼,他知道队友对他妹妹有意思,不过,张洹一点也不看好他的队友,因为他太不爱干净了,身上的衣服肯定是穿了之后不洗,直接晾起来,过两天又取下来穿。 张洹对这个了解非常清楚,所以绝对不帮这个生活习惯特别差的人在表妹面前说好话。 薛露知道张洹这一天决赛,从早上到下午一共是七个小时,她掐着时间来等他。 薛露先和张洹的队友打了招呼,叫了一声师兄好,就没再看他,一把扯过张洹拖着他就走,还气势汹汹地道,“哥,跟我来!” 张洹赶紧跟上了,和哥们挥手告了别就和薛露走了。 张洹的队友眼巴巴地望着美女走掉,徒剩叹息。 张洹看薛露一脸生气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赵昶的事情她知道了,于是边走边说,“露露,你看是晚饭时间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薛露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才不吃。” 张洹道,“那要怎么样,我脑力劳动这么久,你不能不让我吃东西。” 薛露道,“就不让你吃。” 然后站定,怒气冲冲地开始数落张洹,“哥,我真是不明白你,昶昶有哪里不好吗?你凭什么看不上人家!” 张洹苦笑着,只好说道,“她哪里都好,不好的是我,行不行!露露,你不要这么掺和好不好,你这完全是逼我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怎么可能高兴!” 薛露看着张洹,也是眉头紧皱,最后长叹一声,垂下了头,道,“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情强迫不得,但是,我是真的觉得昶昶不错,所以才给她帮忙,你看是别的女人,追你的,找到我这里来让我帮忙的,我有帮过吗,甚至从小到大还帮你挡过不少烂桃花吧!” 张洹心想彼此彼此,我也给你挡过很多。 两兄妹对视着,最后张洹伸手揽住了妹妹的肩膀,搂着她一起往校外走,而且道,“算了,我们去买菜,想吃什么,我煮给你吃。” 薛露最终压下了脾气,跟着张洹一起去了,张洹住的公寓里就只有电磁炉和电饭锅,他炒了个菜,煎了两个鸡蛋,用电饭锅煮了饭。 他做饭时,薛露就在旁边打下手,然后拿碗摆桌子。 薛露是明白张洹为什么不愿意回家的,她也曾经给爸妈说过,让他们不要对外说那些像是对张洹施恩的话,但是,说那些话对她父母来说就像是习惯了一样,改也改不掉,最后,薛露也特别难受,就不再劝张洹回家了。 而张洹在校外住的事情,她也给他保密没有告诉家里知道。他们还以为张洹是住的学校宿舍,所以也没有多给张洹的租房的钱,于是张洹的生活费用和学杂费全是自己自理,不过,他并没有认为这有什么不好,自己能够支撑起自己的生活,张洹心里好受得多。 吃完了饭之后,张洹去洗碗,薛露才对他说道,“昶昶要出国去了,她办了休学。” 张洹因为她这句话一愣,然后转过身来看她,神色带着惊讶。 薛露几乎要哭出来,哽咽道,“她肯定是因为你的事情才要出国去的,我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上次又拒绝了她之后,她离开的时候就特别不对劲,后来她就再没来过学校,我是今天才知道她休学了,打电话过去问她,她说她要出国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也许就不回来了。” 张洹手上还有洗洁精泡沫,他在水下冲干净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薛露的模样,应该是赵昶并没有把他是同性恋这事告诉她,张洹松了口气,不过,看薛露这么伤心,他又不知所措起来,好半天只是说道,“露露,对不起,让你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薛露摇头,道,“没办法的事情。我不能因为想留住一个朋友,就把你推出去。” 后来,两兄妹相对无言地坐在房间里,张洹这一天本来有打工,他因为参加决赛而请了假,此时就陪着表妹坐着,之后薛露说想吃哈根达斯,张洹虽然心疼钱,但还是拿上钱包带着薛露出去吃了。 吃了甜品,薛露也就情绪好些了,两人又回学校去,关系恢复如初。 张洹以为赵昶的事情,也就该告一个段落了,虽然他觉得把赵昶伤得这么深不对,但是,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而让对方一直以为有希望,这是更加对不住赵昶的。 他只希望赵昶在国外能够马上遇到一个新的喜欢的人,得到幸福就好了。 而他自己,他的父母就是因为他而过世的,他又是个同性恋,本来就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利。 第九章 餐厅偶遇 赵臻放下所有事务亲自送女儿去了A国,甚至陪着女儿给她布置新房子,亲自把女儿新的学校周围的地形踩了一遍,而且还把学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罗罗嗦嗦交代女儿很多注意事项,最后赵昶实在是对他烦死了,把他吼回了国。 其语言深深伤害了赵臻在女儿身上的一颗脆弱心肝。 赵昶说他,“越老越罗嗦……” “一件事情说了一遍又一遍,我耳朵都听出茧来了,你不烦,我烦了……” “爸,你到更年期了吗?” “你赶紧走吧,回去吧,我是十八岁,不是八岁,用不着你看着我……” 等等,等等,全是些伤赵臻的话。 这让赵臻觉得女大不中留,最后仔细交代了照顾赵昶的奶妈,和给她处理事务的律师,然后又找了几个在这座城市的朋友,让帮忙多照顾女儿,最后交代女儿,让她不要被她妈妈骗走了不要爸爸了,在他女儿一副烦死的神情中,他只好讪讪地离开了。 赵臻一走,赵昶并不是从此就开心了,反而很难过寂寞,爸爸在的时候,觉得他唠叨个没完,他一走,就觉得想他了,孤单了,希望听他的声音了。 虽如此,她还是不能去让爸爸不离开,毕竟,赵臻的事业在国内不是? 她只是他的女儿,不能一辈子依赖着他的,总要长大自立才行。 赵昶打叠起精神准备好好学习大干一场了,要把张洹从此抛到九霄云外去。 赵臻回到国内家里,日子开始不好过起来,他担心女儿在A国的生活,每天总要去一个电话询问那边的情况,而且还有意在女儿所在的城市去发展事业。 后来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对,总归女儿要嫁人的,自己又不是个女人,像个丈母娘一样地跟着女儿和夫家过。 他是赵臻,S城鼎鼎大名的赵臻,不能这么窝囊。 赵臻也想要打叠起精神好好过下去,但总是不大如意。 即使事务繁忙,也总会想到已经长大要彻底离开他的宝贝女儿身上去。 他这时候才彻底理解了为人父母的痛苦,在孩子出生的时候,甚至会觉得这个孩子将是以后生命里的一切,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她长得和自己那么相像,性格也相似,以后也要继承自己的事业,看着她的每一点成长,都是生命里一种经典的难忘的记忆。 但是,在女儿开始喜欢上别的人了,就让他明白,她会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她会有自己的孩子,她会成为一位母亲。 其实,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和自己除了血缘上的关系,便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的联系了。 他在女儿离开之后,彻底感受到了孤独,他第一次意识到,必须找个伴侣才行,伴侣才是能够真正陪着度过一生的人。 因为年轻时忙事业而忽视妻子,以至于让妻子出轨跟着别的男人跑掉的赵臻,到四十多岁了,他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另一半的重要性。 他开始有意识地和之前就有点好感的女性接触和约会,他打算找个合适的人再婚了。 不过,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顺利,即使对这些女性有好感,但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仔细考虑了,才明白,他并不爱她们,没有那种想到要白头偕老就有的安宁和幸福感觉。 所以,他只能继续努力寻找。 这一天,赵臻约了袁桦小姐一起用晚餐,袁桦小姐芳龄二十八,家世也不错,学历也不错,长相也不错,主要是她是做管理的,和赵臻还有一定的共同话题,两人最近算是挺聊得来,已经是在正式交往了。 高楼之外,车如流水,霓虹闪耀。 赵臻挽着袁桦走进这家高档的法式餐厅,其实赵臻是个性格带着豪放的人,于饮食上从来不拘小节,自己怎么高兴怎么吃,还曾经带着保镖吃路边摊,被人以为是黑社会,不敢坐在他周围的桌子上。这样陪着袁小姐来吃法式晚餐,并不是他的本意,他更喜欢能够吃得随便点,而不是吃情调。不过,袁小姐一向是特别矜持而高雅的,而且钟情于法式烛光晚餐,赵臻已经陪着她吃过好几家了,估计能够把S城的高档法式餐厅吃个遍,这种吃情调的吃法,差不多要磨光赵臻对袁小姐的最后的耐心了。 两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下了,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如光带的马路,马路上如蚂蚁一般大小的车辆,其他的楼群都被俯视,星星光点,让这座不夜城如同带着魔魅。 袁小姐和赵臻说起一个奢侈品的新品发布的事情,赵臻听得毫不上心,神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直到一个声音将他唤醒。 “先生,请点餐!” 这个声音并不高,低低的,柔和,微带清朗,又含磁性,很动听。 但赵臻被唤醒并不是因为这声音好听,而是因为这声音他熟悉,他不紧不慢侧头看了这位捧着菜单的服务生一眼,发现果真是张洹——那个害得他女儿失恋远走海外,留了他一个孤单父亲在家里的人。 张洹也发现了这位客人是赵昶的父亲,他脸上有一丝的不自在闪过,但马上就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又说了一遍,“先生,请点餐。” 赵臻接过菜单,又和袁小姐说了两句才点了餐,又询问了袁小姐便点了酒,然后指明让张洹之后继续服务他们这一桌。 张洹有些惊讶,因为赵臻是客人,他没有权利拒绝,只好礼貌地答应了。 袁小姐看着离开的年轻帅气的服务生的背影,心里不由感叹这位小帅哥真是长相上佳,而且气质也好,穿着黑色制服的身材更是棒极了。 赵臻笑着道,“小桦,看上他了?” 赵臻说得特别直接,袁小姐本该觉得尴尬才对,但她也不是平常女子,回以微笑,说道,“他的确是长相很好的小弟弟,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成熟有魅力的男人。”然后又问赵臻道,“赵臻,你是认识他么,我刚看到你第一眼见到他时像是认识他似的?” 赵臻点点头,“算吧,见过两面。” 真实见面的确是只有两次,但是他却不知道盯着张洹的照片看过多少次了,赵昶让他拿去还张洹的那些照片,他至今还没有拿去还。 袁小姐看赵臻不愿谈到更多关于那位服务生的事,便也没有问了,开始继续说起原来的话题。 之后菜和酒送过来,赵臻示意张洹给开酒,同时过来的还有这餐厅里的当班经理,他向赵臻陪笑,道,“这位先生,我们这位服务生才刚来这里不久,让他来开酒不合适,还是我来吧。” 赵臻笑着,但是眼神却很冷淡,气场更是带着霸道和冷硬之气,对经理道,“既然都还没有培训好,就让他出来待客,你们这餐厅是怎么开的,故意欺客是不是?”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显然是在故意找茬,而且气场冷硬,让经理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对付。 而且看对方的上位者的气势,就知道身份不一般,不是能够得罪的主,经理于是陪着笑脸,道,“是培训好了的,只是您是贵客,我在这餐厅里做了六年经理,经验更加丰富,来为您开酒,才算对得住您的身份。” 张洹知道赵臻这是故意刁难自己,但是他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赵臻看到了他蹙眉头的小动作,心想你害得我女儿离我这么远了,不逗你一番,难平心中怨气。 赵臻笑得更欢快些,但是却对经理道,“你别说这些拍人马屁的虚话,这些话我听得多了,不受用了。这个服务生,我知道他还是学生,在你们这里来做服务生,顶多是个兼职,我不知道,像你们这种餐厅,居然是接受兼职的学生做服务生的,这服务质量,怎么能好。” 张洹看赵臻居然刁难自己到了这个地步,有些年轻气盛的他怎么受得住,就说道,“赵先生,我开酒手艺是否过关,你看过了才知,我还没给你倒酒,你就挑三拣四,这是做长辈的气度吗?” 赵臻被他这么一说,就呵地笑了一声,一抬手,“行,那你请。” 经理站在一边欲言又止,看着张洹上前拿了毛巾垫着,从冰桶里取出红酒来,明明动作还算好,赵臻却偏偏在一边挑剔他,张洹被气得紧咬着牙,脸都涨红了,但是还是得忍着。 赵臻突然觉得逗张洹是一件非常有乐子的事情,特别是看到他紧抿着嘴气红了脸的样子,他就满心欢喜舒畅,觉得来吃这烛光晚餐也是一件美妙的事了。 张洹要把酒先倒进赵臻的杯子里,赵臻却抬了一下他的手,道,“不知道先服务女士吗?” 张洹气得拿冷眼横了他一眼,只好先给袁小姐倒酒,袁小姐当然看出赵臻恐怕是和张洹有过节故意刁难人家,所以并不说话,只保持淑女形象地坐着。 赵臻刚才那样碰了张洹的手一把,不知怎么,他居然觉得张洹那略微有点凉的手像是带了电流一样,让他的手有一瞬间的麻痹感,而这电流又通过手指流到心上来,让他不知怎么居然心跳漏了两拍。 张洹却不知道赵臻这个奇怪之处,只咬着牙想自己伤害了他女儿,被他这样刁难一次也不算什么,但是只希望这两人赶紧用完餐走人才好。 第十章 吃路边摊 吃一顿饭,赵臻不知道刁难了站在旁边的张洹多少次。 甚至故意将酱汁不小心滴在了桌子上,让张洹给他擦干净。 张洹虽然对他的这些作为非常不满,心中愤懑,但是却也不能开罪于他,只能忍气吞声地去达到他的要求。 张洹请赵臻起身,他再去擦那一滴酱汁,但赵臻却并不让,就那样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张洹没办法,只能任由他那么坐着了,倾身将那酱汁擦掉。 赵臻近距离地看着张洹的侧脸,看他那长眼睫下的黑色眼睛,挺立的鼻子,还有微显单薄的唇瓣,那因为消瘦而并不宽厚的下巴。 赵臻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长得好,但是,赵臻却觉得他这副长相并没带着福相,想来他从小吃过不少苦。 张洹怎么会感觉不到赵臻在盯着自己看,他侧头瞥了赵臻一眼,神色里带着些不耐和不喜。 赵臻却只对他笑,却笑得不怀好意。 张洹处理好后,赵臻不让张洹离开,就让他在旁边站着,因为有个电灯泡在,袁小姐想和赵臻说些私房话也不行,于是只是随意说些公共话题。 到赵臻和袁小姐要离开,张洹才彻底松了口气,袁小姐之后询问赵臻,“他和你有什么过节吗?我看你想刁难他,又像是在故意逗着他玩。” 袁小姐的眼睛一向是很锐利的,赵臻回答她道,“我总是觉得你的眼睛比别的都好用,我和他之间的确有些事情,他之前伤害了我女儿,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但总是对他不喜。” 袁小姐心想她并没有感觉到赵臻不喜欢那个帅哥小弟弟,反而是逗着他挺开心的模样。不过,经过赵臻这么一说,她也就知道了,赵臻的女儿是因为情伤才出国去的,想来就是这个男生吧。 再说张洹这里,之后经理叫了他去询问,问了他和赵臻有什么过节,张洹并不想回答,只淡淡说曾经伤害过他的女儿,其他便都不讲了。 但之前一直对张洹挺不错的经理,这时候却说让他以后不用来这里打工了,还多给他开了一个月的工资。 张洹是被他的师兄卫溪介绍来这里的,因为卫溪的关系,这里的经理对他不错,而且张洹的确长得好,很受这里女员工的欢迎,一直人气挺高。但现在经理宁愿去和卫溪解释,也要开除张洹,定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全在赵臻签的那张单子上面,一看赵臻的卡,还有他的大名,经理就知道他是谁了,他们开罪不起,当然就只好决定舍弃张洹了。 因为被开除,张洹比以前更早下班,拿着多出的一个月的工资,张洹虽然满心里不服气,但是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知道是因为自己和赵臻的过节,应该是餐厅里得罪不起赵臻,便只能把自己开掉了。虽然这种事情是顺理成章的,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总会很难受。 张洹的学校距离这里并不是特别远,他骑自行车就可以回去。 才刚把自行车从巷子里开到前面大道,就被一辆黑色沃尔沃拦住了去路,张洹正要把车绕过去,就见车窗打开,一个人叫他,“张洹——” 因为这里光线并不十分明亮,张洹没有看清楚车里的人是谁,但是还是从这个叫自己的声音里辨出了这人就是刚才刁难过他的赵昶的父亲。 张洹停下自行车,冷冷瞪着那开了车门下车来的人,就是这个人刚才害得自己失去了一份非常不错的打工——工作并不十分繁重,但是待遇不错,而且只上晚班,他能抽出时间来。 失去了这份打工,他又得再重新去找一份工作了,而且还不好同介绍他来这里的师兄说他把这份打工丢了,哎…… 赵臻对着张洹的冷面冷眼也不以为意,笑着对他说道,“想着你差不多该下班了,我在这里等你。” 张洹心想他在这里等自己做什么,看自己被辞掉的悲惨模样么? 嘴里却说道,“赵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臻道,“你让我家昶昶出国去了,现在我孤家寡人在家里,好没意思,既然你是罪魁祸首,怎么也该来陪我打发一下时间。” 张洹微皱了一下眉,心想才刚见他和知性美女一起吃法式晚餐,想来即使女儿没在家了,他怎么也不可能是孤家寡人,此时这样来故意找自己,肯定没安好心。 于是说道,“我得回学校去了,明天早上还有课。” 赵臻笑得像只狐狸,道,“撒谎可不是好孩子,你的课表我是有的,你明天整个上午都没课。” 张洹略微惊讶地看着他,心想他怎么会去把自己的课表弄到手,不由又很生气,他怎么这么不尊重人的**。 张洹怒气冲冲地道,“你怎么会有我的课表?还有,你凭什么管我明天上午有没有课,我得回去了,你孤家寡人没意思,去找女人不就行了。” 赵臻看着张洹像小猫一样地龇牙咧嘴发怒生气,他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而且还劝张洹道,“年轻人,不要那么大的火气!你的课表又不是什么私密的东西,我怎么会查不到,还有,是你让昶昶离开我的,我总是要找你打发时间才过得去,找女人就没意思了。” 那个课表,其实是赵昶打印好帖在她的书桌上的,以前赵臻看过,就记住了,现在,那课表已经被赵昶撕掉冲了马桶。 张洹心想赵臻真是有病,而且还恋女情结严重,心里虽然很不爽快,但是还是压下了火气,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刚才已经害自己失去了工作,现在又故意来找自己的茬。 赵臻道,“上车吧,我刚才没吃饱,现在再去吃些东西,正好你来陪我。” 张洹为他的这个回答而吃惊不已,他想问的是赵臻还想怎么整他找他出气,没想到赵臻只是让他陪他吃饭。 张洹还推着自行车,道,“我骑车来的,上你的车了,我自行车怎么办?” 赵臻心想那么一辆破烂自行车,不要也罢,但觉得这样会让张洹又张牙舞爪起来,于是便说道,“没关系,我让一个人来给你送回学校去。” 说着已经拨了一个电话说了两句,不到一分钟,就有一个沉默而存在感并不强的男人过来,虽然远远接触并不会觉得这个男人怎么样,但是近距离接触,就会发现他气息让人觉得很冷。 张洹怀疑着他的身份,在他要接手他的车的时候,张洹开始还不想给他,赵臻道,“没人会想要你这一辆车,要是这车出问题了,我赔你一辆新的,如何?” 张洹没回答,看着赵臻对那个男人交代几句,那个男人点点头,就把张洹的车骑走了。 张洹这时候确定这个男人是赵昶父亲的保镖一类的人物,他以前还以为赵昶家里虽然条件不错,但是也没想她家怎么特别不一般,以为赵昶的父亲是大公司的高管或者有自己的公司之类,属于一般有钱人,没想到居然是出个门就直接在身后带保镖,而且还并不是一般的保镖的人。 张洹就这样上了赵臻的车,赵臻问他,“你知道周围有什么不错的夜市店没有?” 张洹道,“我们学生吃的地方,想来赵先生是不会去的。” 赵臻因为他这句话似乎很感兴趣,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关于这吃,大雅有大雅的好,大俗有大俗的好。而且,我一向认为好吃的东西还是在民间的。我们今天就去吃学生吃的东西。”又看向张洹,问,“在你学校周围吗?怎么走,你来指路。” 张洹在心里对他非常鄙视,心想什么“好吃的东西在民间”,难道赵昶的父亲认为他自己不是民间的人吗,他是皇亲国戚?别说现在没什么皇亲国戚了,就说有,难道他还想瞧不起人,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张洹心里愤愤,但是还是指了路,让赵臻带着自己去学校周围的摊子吃东西。毕竟,到学校周围,那里张洹比较熟悉,而且周围学生正义感更强一些,要是赵臻到时候要怎么报复他,他也更有反击之力,确保自己的安全。 车子停在路边,下车后,赵臻就感叹学生们可真有时间和激情,这么大晚上,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在路边摊上吃夜宵。 张洹因为有洁癖,其实自己很少在外面吃东西,不过,带了赵臻来,他此时自然不会说自己不吃,便让赵臻自己选一家,随便吃一吃也就好了。 赵臻四处看着,对张洹道,“这个样子,倒让我想到我读大学的那个时候了,还真不错,不错……” 赵臻在一家吃烧烤的摊子前坐下,而且让张洹坐自己旁边,道,“这里生意这么好,想来东西好吃,就吃这一家吧。” 张洹原来还想着赵昶的父亲怎么也算大人物,而且是长辈了,应该不会吃这些东西,说不定看一眼他自己就要离开了,没想到他真在这里坐下来。 既然他坐下,张洹也就只好作陪,但心里却极不情愿。 第十一章 吃路边摊(下) 赵臻坐下,就让张洹去点菜,张洹愣了一下,问他,“赵先生想吃什么?” 赵臻看看周围全是年轻人,男生女生热热闹闹坐在一起,笑着闹着,说话,有些还在划拳喝酒。 赵臻突然觉得自己也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样,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多岁。 对张洹说道,“不要叫我赵先生,叫我赵臻就好。” 赵臻向张洹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这是张洹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叫赵臻,不过,不知道是哪个汉字,他也不大关心。 觉得赵臻让自己叫他的名字,他颇不以为然,心想他的女儿只比自己低一届,自己叫他名字太没礼貌了,于是便唤他做“赵叔叔”。 “赵叔叔,你想吃什么,我去点。” 被张洹叫做“叔叔”,一下子就把赵臻打回了原型,明白自己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了,还在这里装年轻,张洹根本不买他的账。 赵臻心里有点落寂地道,“随便吧!” 张洹以前也陪过表妹来吃这一家,还和同学哥们来吃过,加之他的长相上的优势,连这烧烤店的小妹都认识他了,他去拿菜,那小妹儿就站他边上和他友好地说话,而且说给他算便宜点,连别的客人叫着要果汁,她也不去招呼,后来被她在烧烤的老妈骂了两句,她才讪讪地又和张洹说了两句,不舍地进屋去拿果汁去了。 张洹点了不少东西,端过去给老板算好账,就拿过去让老板娘烤,那老板娘看着张洹也高兴,道,“你好久没来吃了,我家小妹儿惦记你呢。” 张洹遇到这样热情的人也并不是没有招架之力,但还是有些尴尬,道,“最近忙,就没怎么出来吃东西。” 赵臻坐在一边看着张洹被这烧烤店热情招呼,觉得有点意思,心想这长得好真是在哪里都能够吃得开。 张洹来到赵臻旁边坐下,问道,“赵叔叔,你喝酒还是喝果汁。” 赵臻道,“这里的酒必定不好,就喝果汁吧!” 张洹于是便让那位拿了果汁出来的小妹给他们也拿一瓶大瓶果汁出来,小妹儿高高兴兴地回答了一声“好咧”,语调婉转动听,加之人也长得娇俏,这十一月的天气,穿得也不多,高挑的身材尽显,实在是赏心悦目。 要说到这一家来吃烧烤的男性,大多是为来看她的,有时候为了专门逗她,还要多点酒水。 于是赵臻就开张洹的玩笑道,“人家家里小姑娘是看上你了。” 张洹想到自己拒绝赵昶的事情让赵臻不开心,此时听他这样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些不自在地答道,“她们家是贵州的少数民族,他们那里的女孩儿本来就特别热情大方,倒不是她就看上我了,她对客人都这样热情。” 赵臻“哦”一声点点头,但显然并不相信张洹的话,人家小姑娘看上他,那是显而易见的事,张洹这样说完全是掩耳盗铃。 烧烤要过一阵才会烤好端过来,这家小妹儿却先把他们桌的橙汁拿来了,而且大大方方地在张洹旁边坐下,还问张洹道,“张哥哥,你旁边的大哥哥是谁,不给介绍么?” 赵臻听这位小妹妹叫自己“大哥哥”,这位老男人心里高兴坏了,刚才张洹还叫他叔叔来着。他心想这位小妹妹可真是长得甜美可人,声音更是婉转娇滴,惹人喜爱。 他笑着回这位小妹儿道,“我叫赵臻,是张洹的朋友。” 无奈小妹妹只对张洹一个中意,赵臻亲自回答,张洹就沉默着不说话了,这反倒惹得小妹儿不高兴。 小妹儿性格直爽,对赵臻微微笑笑,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张洹,又说道,“张哥哥,你最近都没来我家吃烧烤了,也没见你在旁边店子里吃面,你最近在忙?” 张洹的住处就在这条小街对面的小区里,故而经常在这里旁边一家面馆里吃面,不过,他最近太忙,就没大来这里了,时常就吃学校食堂。 张洹没回答这位小妹,而是说道,“又有客人来了,你招待客人去吧。” 张洹的拒绝很明显,不过这位小妹看来也是和赵昶一样的难缠角色,她毫不气馁,说道,“那张哥哥你坐着,我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于是起身落落大方地走了,只在走远几步的时候再看了张洹一眼。 赵臻看着张洹笑,张洹知道他在笑什么,不由得脸就微微红了,但是依然把脸板着,对赵臻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赵臻道,“现在你们这种长相在女人中间比较吃香吗?我家昶昶是一个,这个小姑娘也是一个,都对你喜欢得紧呐。” 张洹听他提到赵昶,就有些窘迫,说道,“也不是我故意,我没想要他们喜欢我。” 赵臻依然笑看着他,道,“你这话太没诚意了,要说,你该早早找个对象,以绝了这些女孩子们的念头,这才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张洹板着脸道,“我又没有喜欢的人,凭什么就要随便谈个对象,这又对这个对象有好处了?” 赵臻道,“这也的确是个问题。要说,你坚决地拒绝了我家昶昶,我倒是因此不怪你了,毕竟你没算真正伤害她。要说,也是现在的这些女孩子眼光太差,怎么就总是看上你这种单薄的小白脸。” 张洹因他这话不知为什么居然笑了,道,“想必以前是赵叔叔你这种人比较受女孩子欢迎,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刚才不是还见你和一位漂亮的知性大美女约会。” 赵臻看张洹笑了,发现张洹这样笑时脸上居然是有小酒窝的,看起来让张洹显得带上了明朗可爱和腼腆羞涩。 赵臻看得心里很是爽快,嘴里却对张洹叫苦,道,“以前倒还好,现在的交往,恐怕是我的身家比我这个人更起作用一些。” 张洹道,“那也是你成功的一种证明。至少我想用身家来增添自己的魅力,反倒没有,不是吗?” 赵臻不知道张洹这是在故意捧他还是怎么的,反正是被张洹的话说得心里很畅快。 一会儿,烧烤也就上来了,赵臻用纸杯给张洹倒果汁,两人慢慢吃起来。 虽然十一月的夜晚挺冷,但在这里吃烧烤还是让人觉得热火朝天,挺不错。 张洹不想赵臻吃东西的确是不挑剔的,而且还一个劲赞这一家烧烤不错,张洹就回他道,“这一家是我们学校外面最好吃最有名的一家,今天算你找得准。” 赵臻道,“男人嘛,就放不下女人和吃喝,要是吃的东西都看不准,那也的确是失败的,所以,这样说来,我在吃上面眼光还不错。” 张洹实在不想赵臻是这样一个挺爱说话和自吹自擂的人。 他原来还以为赵臻该是更加沉默威严而且自恃身份的人才对。 张洹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赵臻才好了,心想他可真是在什么场合做什么样的人,也许这样才能叫做真正潇洒吧。 赵臻吃了一会儿,就开始说起女儿赵昶的事情来,说她在国外挺好的,她早就想去看一看她妈妈,现在总算是找到个借口出去如愿以偿了,说还得感谢张洹给了她这个机会。 张洹从薛露那里知道赵昶父母离婚,她母亲在国外定居且没有回国来过的事情,此时听赵臻这样说,他也不知道赵臻到底是说的真话还是在讲反话,也就不好回答,只沉默不语。 赵臻于是接着道,“我是说真的,所以,你也不用再为伤了昶昶的心而自责了,今天这一顿就由你请客,你让我女儿离开我的仇,我也就不记了,都算是了清了。” 张洹因为他这话而心中微动,虽然赵臻才刚害他失去了一份打工,但是他这让他放下心中负担的话却让他感动。 张洹心想,也许赵臻会等着他一起吃夜宵,就是专门为了和他来说这些的,于是,他也就心甘情愿地请这一顿了。 两人吃完,小妹儿过来收钱,果真给张洹少收了十来块钱,但张洹还是都补齐给她了,而且还说道,“你总是这样客气,我以后都不大敢再来了,你收着吧。” 小姑娘只好收下了,目光盈盈地看着他,让他以后常来。 张洹和赵臻走远了一截,张洹才叹口气。 赵臻知道他为何叹气,便道,“看来受欢迎也不是一件好事。” 张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发现赵臻还跟着自己,就回过头看他,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你不回去吗?” 赵臻笑道,“才刚吃了东西,就去开车回家不好,想和你在这学校里走一走也好。” 张洹无奈,只得由着他跟着自己在学校里走一走了。 两人之后几乎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走着,张洹又有几次去侧头看赵臻,发现赵臻神情淡漠,眼神深邃,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张洹想也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跟着这样一个人走在一起,他总觉得不自在,之后就说他要回去睡觉了。 赵臻道,“我知道你是在外面租了房子住,现在在学校里转,你怎么能够回去?” 张洹一愣,然后就有些生气,他进学校来转悠就是想甩脱赵臻,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没想到这人早就知道自己住哪儿,却在这里故意和自己转来转去。便带着怒气地道,“你还知道我的什么东西?” 赵臻道,“就知道这些而已,而且是从昶昶那里知道的。你放心吧!甚至你的那个课表,我也是在昶昶那里看到的,我没有调查你的癖好!” 没有才怪,早把人家所有情况都调查好了。 张洹这才松口气,他知道赵昶通过薛露知道他的住处,没想到赵昶什么都对她爸爸说。张洹为了确定,又问了赵臻一句,“那叔叔你还知道我的什么,赵昶告诉你的?” 赵臻笑一声,道,“还知道你是同性恋,所以才把所有喜欢你的女孩子都拒绝了。” 张洹心想果真赵昶把这个也告诉她父亲了,虽然张洹把这个同赵昶讲明白的时候,张洹已经有了她会说出去的心理准备。 之后发现赵昶似乎并没有说出去,甚至连薛露都没告诉,他还放心了一阵,没想到她还是告诉了人,只是那是她的家人而已。 张洹看着赵臻,赵臻知道他在紧张,便说道,“我没有把一个不相干的小子的事情拿出去说的兴趣,你大可放心。” 张洹虽然因他这话而心落归了原处,但是又为他那“不相干”几个字而郁闷,心想刚才还在一起吃夜宵来着,这个人马上就说两人不相干了,看来,他们这些人果真是没有办法相交的,不过,反正他也不想和这种人有往来,正好。于是,也就释然了。 两人又从学校走出去,张洹要进自己住处的小区时,就和赵臻说了拜拜,让他可以走了。 赵臻坐回车里,这时候,已经是司机来给他开车了,他坐在后座上,微眯着眼睛想刚才张洹的各种神情,居然不自觉笑了起来,只把从后视镜看到他神情的司机给吓到了,心想老板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在那里奸笑。 第十二章 送酒 和赵臻一起吃夜宵的事情对于张洹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他买了几本A国的原版书,花了上千元,而且又到了要交房租的时候,于是经济便开始拮据了,即使薛露拿出零花钱来给他解了燃眉之急,在没有找到高薪的打工之前,他还是日子很难熬。 于是,这时候总是会想到是赵臻害他丢了前面一个不错的打工。而且在学院里遇到师兄卫溪的时候,他也会想到是赵臻把卫溪好不容易给他介绍的打工给弄没了,他又不好意思再让师兄给介绍一份,于是只得慢慢自己找。 好在他的外在形象好,又是名牌大学学生,而且外语不错,于是很快就找到了,并且薪金比原来还高,小费更是不菲,只是要求非常严格而已,而且估计以后也会遇到不愉快。但看在钱的面子上,他还是能够忍一忍的,或者说是他自己认为他能够忍下来。 这还是他参加完一个星期的培训后第一次正式上班,他希望能够做好,以后可以长久一点。 沉烟楼,是一处颇为高雅的销金所在。这名字也是取自诸如《花间集》里“帐深枕腻炷沉烟”一类的意象,不难猜想里面是干什么的。 赵臻陪着几个生意上有来往的伙伴在这里来放松心情。 包厢里,大家玩得挺畅快,这里的小姐少爷们都以高学历善解人意又能歌善舞而著称。 赵臻身边陪着一位知性而大方的美女,给他斟酒,陪他小声说话,倒不像别的小姐或者少爷那么撒娇发嗲。 赵臻比较喜欢这样的人。 看着其他几个人的言行举止,赵臻含笑不语,这些人好象是在家里被老婆管得太严了一样,一来这里,就完全放松,色狼本色毕露,不过,这样也是正常的,要是在这里来了还不能随心所欲,那也真是太憋屈了。 但也许是现在真的是男色当道了一样,他知道这几个里面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同性恋,但是大家都愿意要一个长相清秀甚至漂亮到堪比女人的男人来陪着,而不是要更加柔软和温顺一些的女人。 赵臻抽着烟,不时和人说两句话,电话响时,看到是赵昶打来的,这是他家的宝贝公主,不敢怠慢,和身边的同伴说了一句,就出门去了,而且还让经理给他专门找了一间安静的房间让他打电话,以免他的女儿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她又该教训他了。 赵臻和赵昶说起电话来,他就不像个该严厉的父亲,而像个处处关心的唠叨的母亲,最后又是赵昶不想和他说了,先挂了电话,赵臻这才停止了他的关心教育,然后感叹道,“果真女大不中留。” 赵臻再回到包厢里去,却见里面的两位小姐在台上唱歌,他那几个伙伴在玩牌,其中一个叫戚常兴的居然放开了身边的男伴,也许是喝多了,在眉飞色舞地说话,声音还挺大,道,“你们经理说服务生都是不卖的,小蜻蜓,你说,你原来是不是服务生,你现在卖不卖?居然和我说这些,真是太看不起我!” 小蜻蜓是这位戚大爷给身边的那个二十来岁的清秀小男青年取的外号,他这样说,小蜻蜓该是心里对他咬牙切齿了,不过脸上倒是还在笑,而且还撒娇道,“戚哥,你直接在我面前就看上了别人,现在还来问我这话,你说你是不是坏?” 说着,还去轻轻打了戚常兴一拳,姓戚的挺受用,赵臻却见不惯男人故意撒娇耍媚,心里一阵恶寒,摇摇头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去,看这个情况,他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估计是老戚看上了送东西进来的服务生,想要弄到手玩被经理拒绝了吧。 不过,这种事,最后十有**就会成的,经理拒绝,大多也只是想做给那服务生看而已,最后还不是想把人家拉进这个行业里来,不然,他这么大个场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好苗子给他挣钱。 虽然赵臻这么想,但是他对这些事也是不管的,他旁边的哥们叫王祥云,看他回来,就笑问他是什么事,居然出去了这么久,错过了看好戏。 赵臻答道,“我家小公主的电话,不敢不好好听着。” 知道赵臻宠爱他的女儿到了一定地步,而他同样也有一个女儿,那时他的心头肉,什么不好的东西都不敢让她知道,故而很理解赵臻。他说了几句问候他家女儿近况的话,赵臻只淡淡回了,问起刚才出了什么事情来,老戚居然这么上心。 王祥云朝他笑道,“你刚出去不久,就进来一个送酒的小孩儿,长得的确是不错,身材也好,估计能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不过他瘦,又很标致,身高便不成问题。穿着制服腰又显得细,屁股又翘,这不,他一进来,老戚就看上了。拉着他要他陪喝酒,听说他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嫩着呢,他红着脸硬是不肯,把陈经理招来了,只好放他出去了。” 说到这里,王祥云端着酒杯和赵臻干了一杯,就又凑过来道,“的确是不错的,要不是老戚先下手,不然我就下手了。” 赵臻笑而不答。 王祥云认为他不相信自己,就继续道,“你还不信了,的确是相当标致。老戚又故意点了酒,而且和经理说好了,让他来送,你看看就知道,的确是不一般的。” 赵臻这才点点头,道,“听你说得这么好,我真要好好看看了。” 他身边的安迪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却只是沉默不语,在赵臻侧过身来搂着她的时候,她才小声道,“这个孩子我是见过的,还是学生没毕业呢,陈经理这样做不厚道。” 也只有在赵臻面前,安迪才这样说,不过,虽然这样说,但是不是同样没有阻止事情的发生。 赵臻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笑着,而且对安迪道,“他肯定是想得明白的,既然还是好学生,怎么会到这里来做服务生,安迪,你就是太心软了,不过,你这样更讨人喜欢,女人就该是善良的好。” 安迪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赵臻和安迪说话的时候,那位又送酒进来的服务生已经进来了,赵臻看过去,就愣住了,心想张洹怎么跑到这里来打工,他真是缺钱缺疯了吗,虽然他父母过世,但是姑姑家里并没有太薄待他。这个小孩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地方都要去踩一踩,真是不摔跟头不知道痛。 赵臻一时之间又是吃惊又是气怒,不过,他开始并没有动作,只是沉着脸坐在那里,但他气场强势,身边的安迪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变化。 因为包厢里的光线并不明亮,张洹最开始根本没有注意到赵臻的存在,而且,他也没有四处打望,只是想赶紧送了酒就出去而已。 他刚才第一次送酒进来,就被一位四十来岁的高大的男人抓住了手,而且这个人还非常轻佻地把他往他怀里拉,还笑道,“过来陪哥哥喝两杯。” 张洹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种事,他总觉得女人才会不安全,没想到男人也不安全到这种地步了。他从这时候就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到这里来打工了,出去就辞职吧,这样真是让人忍不下去了。 虽然张洹想自己忍不下去,但是当时还是忍了,他力气不小,硬是从这位男人的身边挣脱开来,他因为被男人调戏而面颊绯红,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道,“我只是服务生,这位先生,对不起,还请你放手。” 说完就要走,但是被老戚抓住了手,张洹很生气,简直想动粗了,然后经理就赶了过来,对客人道了歉,说张洹只是服务生,不卖的,让他们放他走。 老戚就只是笑,拉着张洹就是不放,张洹被他抓着手,只觉得犯恶心,最后还是经理不断劝,老戚才答应说让张洹敬他一杯酒就放他离开,张洹没有办法,只好倒了一杯酒敬了老戚才罢了。 张洹出去后,经理又和客人说了几句话,这才出去,对张洹说,里面的客人他们得罪不起,幸亏他及时去解了围,才没了事,然后让张洹之后要放机灵点。 张洹喝了一杯烈酒,虽然还不至于醉酒,但是精神却不像刚才那样清醒,因为酒精的刺激,人的性格也就大胆了很多,他先是感谢了经理的及时解救,然后就想说辞职的事,还没等他说出来,经理就又道,“他们里面又点了两瓶酒,还是你去送,这是二十来万的东西,你送进去,到时候就算是你的提成。你去吧!” 张洹迟疑,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哪里来的那么好的事。 虽然推销出去酒,的确是算推销出去的人的提成,但是他刚才可没有推销酒,再怎么,也该算在里面的小姐少爷身上,何至于这种好处跑到他身上来。 经理看出了他的迟疑,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是看你刚才吃了亏,他们点的这个酒,算在你的提成上,也算是对得住你了。” 张洹虽然依然怀疑,但是不好不领情,谢了经理的好意,只好去送酒。 张洹打量了自己端着的酒瓶,这次是红酒,国外名酒庄的名品,的确是价值不菲。 心想一般人多年才能赚这么两瓶酒的钱,而这些人,就这么一会儿就喝下去了,虽然倒不至于仇富,但张洹还是颇为感叹的。 第十三章 祸事 张洹端着酒要走到桌边去把酒放下,因为他刚才喝了一大杯烈酒步伐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稳当,加之地上厚厚的地毯上不知怎么被人踢了一个空酒瓶过来,他一没注意,就踩上去摔下来了。 要摔跤,各种人会有各种反应,一般人会想到去护好手里的贵重物品,但张洹居然是先保护自己,他用手支撑住了身体,于是人没有摔痛,但是“啪啦”一声,一个酒瓶撞在他面前的宽大茶几上,酒瓶一下子就摔坏了,酒洒了出来,瞬间酒香扑鼻,幸好另外一瓶酒掉在地毯上,没有摔坏。 张洹有些发愣,低头去看那害他摔跤的酒瓶子,显然是有人故意害他摔跤的,他现在突然明白经理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了。 之前那么热情地拉着张洹的戚先生,现在坐在那里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其他的小姐少爷们自然也不说话,客人们则等着看好戏,在唱歌的小姐也停了下来,看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就这样大概有几秒钟的停滞,戚先生才发话了,对身边的小蜻蜓道,“拿手巾给我把衣服上溅的酒擦擦。” 小蜻蜓看了张洹一眼,颇有些无辜和看好戏的神色在,他也不是特意针对张洹,只是针对每一个和他抢客户又比自己长得好的人而已,这人不限男女。 小蜻蜓拿了手巾给戚先生擦被刚才的酒溅到的衣服,不过,眼看这身衣服是不能要了,溅了这么多红酒上去,白衬衣上全是点点酒红色,他撒娇地说道,“戚哥,还是去换一身衣服吧,这上面溅了这么多酒,要擦也不行了。” 张洹开始还是沉默,此时便对着戚先生很恭敬地躬了躬身子,虽然知道自己是被故意整了,但还是要有礼貌的,以免事情更不好解决,他说道,“真的很抱歉,戚先生,我去让人找衣服来给您换。” 戚先生这时候却笑了,道,“你慢着,不仅是我,这大家的衣服可都被酒溅到了,你得多找几套衣服才成,而且,这酒,是不是也该来收拾了,然后你赔一瓶新的来?” 张洹知道结果只能是这样,但是他现在哪里能够拿出这么多钱出来,他皱了皱眉,想转身出去,却被戚先生喝住了,“以免你出去就跑了赖账,你还是好好在这里站着吧。”然后叫了一边的一位小姐出去叫经理来。 眼见着是中了圈套,张洹却有苦说不出,心想这个人要怎么样,难道是要自己像个男/妓一样地伺候他。 张洹是死也不会愿意的,反正只是钱,赔他就是了。 张洹这时候就是这样想的,但他显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像戚常兴他们这些喜欢在外面玩的大少爷,看上了人,哪里就会轻易打消念头。 张洹虽然已经非常后悔自己在这里来工作,心里也有些惶惶然,但是他从小也算是天之骄子一般地长大,成绩优秀,得很多女孩子追求追捧,而且涉世并不深,不知道世道险恶,故而他现在不是那么怕事的人,还想着只要能拿钱出来就能息事宁人。 他甚至是有些孤傲地站在那里,即使戚常兴对他严厉挑剔相向,他也并不以为然。 他这副模样,倒更加惹得戚常兴兴致大起了,可以看出,这个帅小伙还是只没有折翼的鸟,硬气得很。 赵臻坐在一边,没有发话,他当然不是在看好戏,只是觉得张洹这小子,是要吃些苦头才好,于是想着等戚常兴吓他一吓之后再出面帮他一把,这时候,他只是皱眉坐在那里,因为光线问题,张洹倒是一直没有看到他。 经理很快就赶来了,看到包厢里的烂摊子,一边对着客人赔礼道歉,一边用手指示人赶紧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还把另外一瓶端来的酒也让端走了。 这似乎是这里面的惯用伎俩了,经理知道酒最后保不住,肯定要废掉,所以就让上的假货,这也是那酒瓶那么易碎的原因。 他陪着礼,又道让重新上酒来,就当是赔礼道歉。 戚常兴让开了包厢里的大灯,这下,房间里变得异常明亮,甚至亮得晃眼,让张洹最开始都没适应过来,房间里的一切都在目光下无所遁形。 张洹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眼神依然是平时那种微带冷傲的平静模样。 赵臻看他这样,就在心里叹口气,心说他从来不是做这一行的人,却不知怎么进来这里了。 大灯打开,戚常兴便开始指着酒渍说,他们受了惊吓这种事情就先不说了,就说大家衣服上都被溅了酒,衣服可说是废了,而且张洹这小子态度不够诚恳,他根本没有真心实意道歉。 的确是,比起别的服务生出了事情来的卑躬屈膝的道歉,张洹这做派,完全像是他才是这里的贵客一样,而且他还眼神冷淡地不屑和人辩解。 经理连连道歉,道,“戚先生,您还请息怒,息怒,我们会赔衣服的,这酒,我们也赔,还多送一瓶,给您压惊,您还请息怒。” 说着,又转过头故意骂张洹没眼色,让他赶紧给戚先生道歉。 张洹到现在是已经忍无可忍了,他觉得经理也是在故意枉他,故而根本不睬他,也不买他的账,转身就想往外走。 经理被他气得脸都青了,于是,在张洹还没有走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进来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要制住张洹,张洹条件反射地和要抓他的人打了起来,他居然身手不错,而且身体灵活,一时间让那两个保镖无法近身。 赵臻是早就知道张洹在球场上的灵活身姿的,但不知道他居然还挺会打架,对此颇为吃惊。 经理心想张洹这是反了,居然在这里,在客人面前拆他的台,拆“沉烟楼”的台,于是又叫了几个保镖进来制住张洹。 包厢里一下子成了练武场,小姐少爷们都知道结果是什么,除了最开始有点受惊,后来大多居然就看好戏来了,几位客人更是对此看得兴致勃勃,心想这次总算是来了个不一样的人了。 特别是戚常兴,看着张洹更是眼睛发光,里面燃烧着一团火,也许之前他还只是对张洹有点兴趣,这时候却是志在必得了。 看张洹那在几个保镖中间挪闪躲避,出手如风,长腿更是非常有力,能够把一个比他还高的壮汉踢倒。 戚常兴看着这场面便心里十分激动,甚至之前一直被小蜻蜓故意挑逗也没有反应的男性/器官,现在他自己都觉得坚硬如铁了,他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个人按在身下干,面上却强压下自己的激动,反而显得比刚才还要镇定。 赵臻瞥了戚常兴几眼,完全看破了戚常兴的意图。 他看到张洹已经挨了好几下了,而且渐渐处在下风,这时候,戚常兴说了一声,“不要打他的脸。” 保镖们一个迟疑,又有一个人被张洹踢倒在地。 即使这包厢里空间极大,但也架不住几个人在里面腾挪打架,几个人渐渐就要打到赵臻那边去了,赵臻这时候站起了身来,对那经理道,“老陈,让你的人都住手了!” 他的声音平淡,但是颇具气势,经理愣了一下,想问为什么,但看赵臻脸色黑沉,风雨欲来,就没敢问,赶紧对着保镖们喊了一声,“都停下来,停下来。” 张洹因为赵臻发话,他才瞥过来,这才看到刚才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赵臻,他愣了一下,躲避不及,便被一个保镖的拳头差点擦过了脸,是赵臻上前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张洹惊讶地看着他,想到原来他刚才居然是一直都在的,就看着自己身上发生这些事情,虽然赵臻的确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并没有理由要来帮他或者提醒他,但他刚才还一直坚定和强硬的心居然在这时候觉得了心酸和难受,心想他刚才怎么能够眼看着他受人侮辱和欺负。 张洹想要挣开赵臻,没想到赵臻力气很大,将他死死制住了,而且道,“好了,张洹,别闹了!” 张洹此时很激动,对着赵臻要拳打脚踢,朝他吼道,“你放开我!” 赵臻因为他的大力挣动一时也招架不住了,便搂着他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整个身体压住了他,这才能制住他,朝他道,“你给我听话,听到没有!” 张洹不知为什么,他其实并不反感或者厌恶赵臻用如此亲密的行为制住他,但是他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变得脆弱了,就像是小时候因为爸爸妈妈在身边,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流泪发泄,他就这么奇怪地,居然突然哭了起来,因为刚才受到的侮辱,还有被经理和这里的客人设计的委屈,被保镖们围攻以及想到之后被抓住的结局的惶恐,让他在感受到赵臻之后,就这么毫无道理地将所有情绪都发泄了出来,眼泪开始流出来,这还是他父母过世后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哭了。 张洹低低地哭着,挣扎越来越小,骂赵臻,“赵臻,你个王八蛋,你放开我。”声音因为哭泣有些含混,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在包厢里的人都面面相觑,最无语的是戚常兴和陈经理。 心想这都是他妈的什么事! 赵臻看着张洹,并没有放开他,看到张洹那因为流眼泪而显得水意朦胧的眼睛,微蹙起的眉头,显得委屈又可怜,赵臻因此心中不知怎么有很强烈的不知所措的悸动感觉,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就那么突然地亲上了张洹的嘴唇,张洹被他亲到,就愣住了,他又开始挣扎起来,赵臻压制着他,因为他的挣扎而身体更加亢奋,他在张洹唇上又舔又啃,张洹开口想大骂,就被他攻进了口腔里开始攻城略地,唇舌相交,柔软的舌头,濡湿而温热的感觉,张洹开始还因为震惊而反抗着,后来不知怎么,居然就柔顺下来了,由着赵臻深吻他。 赵臻的口腔里带着淡淡的烟味,还有一点酒味,但这并不让张洹讨厌,这还是他的初吻,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味道,那灵活的柔软的舌头让他的口腔对人有种全新的了解,像是通过接吻,在和另一个人交换灵魂一样,这让他有些陶醉,他像是漂浮在云端,又像是小时候回到了爸爸的怀抱里,他居然觉得安心了,手不自觉地轻轻搂上了赵臻的背。 亲吻的暧昧声音让这包厢里更显得安静,保镖们早退出去了,经理站在那里,心里有点惴惴的,这时候谁都该看出来了,这位服务生,原来就和赵臻是有一腿的。 倒像是张洹故意为了和赵臻生气才跑来这里做服务生的一样。 这两人打情骂俏,居然让一干人跟着来当陪衬背景,真是让人心中郁闷。 最郁闷的估计是戚常兴,看上的人还没有吃到嘴,发现居然这人早就是哥们儿的人了。能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情吗? 张洹是感受到赵臻那灼热的坚硬的性/器抵着自己的下身,他才从被赵臻亲吻的意乱情迷里回过神来,他用手推赵臻,赵臻这才放过他,张洹喘着气,满脸通红,早就停了眼泪,眼睛里含着一汪水,勾引着他的每一处神经,赵臻这时候完全是精/虫上脑了,他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人。即使这个人是他的宝贝女儿之前看上的。 第十四章 护短 张洹推开赵臻,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看到光线明亮的房间里,大家都看着他和赵臻,他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和赵臻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了一部激情戏码。 这让他瞬间就窘迫了,而且有点恼羞成怒,他狠狠瞪着赵臻,甚至想伸拳头打他。 赵臻虽然很多时候看着他觉得这个人有点不知所谓,甚至他会不顾形象,有点没有长辈的威严。 但是,其实他这个人真实面目是非常深沉而霸道的。 他此时便是没有什么表情,看张洹瞪他,似乎对他恨得牙痒痒,他才笑了,伸手在张洹脸上摸了一把,又去摸他刚才被亲得有点红肿的嘴唇,张洹赶紧避开了。 大家只看到赵臻这位小情儿依然在和他闹别扭,却完全想不到,这两人在刚才的亲吻之前,是并没有任何关系的。 赵臻看张洹强撑起的一副傲气的模样,其实内里肯定又是悔恨又是恼怒,他笑着站起了身,对几位好友同伴道,“这个小家伙,脾气犟得很,我都不大好管他,一眨眼没管好,就跑到这里来故意气我,今天这单我买了,大家继续玩,我先带他出去看看伤。” 房间里的少爷小姐们都去仔细打量了张洹一番,就说说笑笑起来,赵臻的好友们也都在此时特地看了张洹的模样,又对赵臻开玩笑。 王祥云道,“我说老赵,你这太不够意思,小情儿养在身边多久了,我们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赵臻笑,道,“没多久,不过被他气得倒是够呛,这是我的大少爷,我家小公主走了,他就来气我。” 张洹也不是傻瓜,知道赵臻其实是在帮他脱身,所以赵臻现在无论说什么,他都忍着,并不反对,只是一双眼睛却满含怒火地把赵臻盯着。 几个好友看赵臻把张洹同他家宝贝女儿相提并论,知道赵臻对这个帅小伙的确是真上心的,即使刚才还想打张洹主意的戚常兴也只好打消了原有的念头。 戚常兴又上下打量了张洹,对赵臻道,“脾气的确是够烈的,赵哥,你不好好把他管着,下次不知道他又要闯出什么祸事来。” 赵臻将张洹从沙发上拉起来,张洹不情愿但也只能被他拉着,赵臻在他的腹上用手打了一巴掌,张洹瞬间就皱了眉,伸手打赵臻,赵臻把他的手制住了,小声问他,“痛,是不是?” 张洹抿唇不答,刚才被打到了腹部,不痛才怪。 赵臻又对好友道,“就知道他这脾气要闯祸,刚才让他受点教训,他才知道天高地厚。” 说着,已经拉着张洹往包厢外面走,又和好友说了先带张洹去看伤,以后有时间再介绍他给各位认识,就这么把张洹带出去了。 陈经理让人进包厢里去收拾,又问里面各位客人是否要换一间,得知不用换之后,他又跑出来追上赵臻,有点对他赔礼道歉的意思,毕竟,刚才他要将张洹逼下水的事情,赵臻是什么都看在眼里的,说不定,他是已经将赵臻得罪了,不来探探口风,解释解释,他是没法放心的。 赵臻这次却很好说话,对经理道,“都是张洹这小子该受些教训,老陈,我是不会真怪你的。今天的损失都算在我的账上,被张洹打伤的人,也先去医院看看,钱也算我的。” 陈经理一个劲说不敢收,这本来就是楼里处理事务的时候的正常损失,有一笔开支专门是为这个,所以不敢收赵臻的医药费,反倒说张洹也是工伤,要给张洹支付医药费。 张洹在旁边看着陈经理对赵臻点头哈腰,不由得心绪十分复杂,他感激赵臻救了他,又为原来赵臻的地位这么高,自己和他天壤之别而莫名难受。 赵臻最后也不和陈经理啰嗦了,带着张洹就走了。 赵臻的司机已经开了车到大门前等候,赵臻过去,就带着张洹上了车,车往医院开去。 赵臻坐在车上后,全然不再是刚才有笑容的好说话的模样,他沉着脸,眼神深邃而犀利,整个人不怒自威,气势冷冽强硬,他侧头把坐在旁边的张洹看着。 张洹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被他看得心里惴惴的,像是小孩儿做了坏事,在接受家长的审问一样。 张洹被他看得越来越不自在,即使身上有伤疼痛一时间也忘了,只剩下不安,最后实在受不住赵臻的目光,才开口道,“你看什么?” 赵臻一笑,却是冷笑,话语也满是冷厉嘲讽,“我看什么,看你好样的!才刚拒绝了我家昶昶,倒是跑到这种地方来卖来了!” 张洹被他说得一僵,然后脸上现出被羞辱了的愤怒神情,大声反驳道,“我没有卖!我只是做服务生!” 赵臻笑容不变,目光却异常严厉,语气平淡却给人极大的压力,“是吗?只是做服务生?到了这种地方,难道你不知道做服务生也没有干净的吗?今天是第一天上班?第一天上班就被人看上了要你陪酒,你说,你是陪不陪?你以为里面是你学校一样,有个小女生喜欢你,你随意拒绝了就行,是不是?你倒是想得好,蠢到我不想说你了!你就那么缺钱花,这种地方也要来打工?” 张洹被赵臻这话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咬着牙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的确是知道做服务生也会遇到些不如意的事,但是,他觉得自己可以应付的,没想到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他已经后悔了,是真后悔。 张洹咬着牙,最后是憋出的几句话,“你自己有钱所以不知道没有钱的人的难处,要不是你让我在餐厅里的打工没有了,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赵臻因为张洹这话而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什么,眼神就柔下来了很多,问他道,“你在餐厅里的打工没有了?” 张洹瞪着他,“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不是你让经理开除我的吗?” 赵臻一想就知道了事情缘由,恐怕是那餐厅经理知道自己身份后,怕得罪自己,就把张洹开除了吧,那天,他只是想逗逗张洹而已,真没想会害他丢了工作,又跑到沉烟楼这种地方来打工。 赵臻是坦荡之人,此时也不遮掩,就道,“我虽然没有对那家经理说什么,不过,他开除你,估计的确是因为我,那还真算是我对不住你。” 张洹没想到他承认错误这么快,刚才看他那般严厉而威慑力十足,现在他又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和蔼平常模样了,张洹甚至有点不习惯,愣愣看着赵臻。 赵臻见他盯着自己不转眼,就笑了,甚至是带着点轻佻的笑,道,“我今天这算是帮了你了,你说,你该怎么谢谢我。” 张洹抿唇不答,但想到刚才赵臻亲吻自己的感觉,不由得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赵臻见他脸红,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又有些心动地想亲一阵张洹才好,不过,他收起了这种**和心思,而是盯着张洹看,伸手想去脱张洹身上的黑色制服。 张洹心里正因为想到赵臻的吻而荡漾,此时又见赵臻要脱自己的衣服,便反应特别激烈,抓着他的手,惊道,“你要做什么?” 赵臻看他的脸一眼,道,“刚才挨了打,我看看你伤怎么样?不要出什么大问题才好,不然陈果可别想跑了。” 张洹知道陈果是那个陈经理的名字,心想赵臻方才还和陈经理客气来着,原来心里还是记着人家的错处的。只是,自己和赵臻又没什么关系,自己受伤了,赵臻为什么要如此惦记着,甚至惦记着要给自己找回公道这种事,太不正常了,不过,马上又想到了赵臻的那个灼热而湿润的深吻,他抵着自己时候的那灼热坚硬的器官。 张洹想,他是对自己有感情的吗? 这个假设让张洹有点不知所措,心绪不宁,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惶然,一时间脑子里一片混乱。 赵臻却不知道他的这些胡思乱想,已经解开他的制服外套,里面是衬衣,把下摆拉出来,将扣子从下面解开了,看到张洹白生生的腹部果真有瘀青,而且腰侧也有青紫,赵臻摸了摸他腰侧的伤,张洹就抽了口气,显然是被他碰得疼了。 张洹因为这疼痛才回过神来,看着赵臻,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臻的声音里带着恼怒,道,“这要是再往后一点,都要伤到肾了,这帮孙子,就这么下手的!” 他在这里心疼张洹受伤,全然不想刚才被张洹打的人恐怕受伤还要厉害一些,而且他当时不是就坐在旁边,想给张洹一些教训没有早些出手阻止,才让张洹受了伤。 张洹看赵臻对着自己小心而关怀的模样,不知怎么,胸腔里就像是起了一阵暖流,暖暖的,软软的,他小声说道,“没什么事,应该只是皮外伤。” 赵臻叹口气,给张洹把衣服放下来,又给他扣好了衬衫扣子,道,“还是先到医院里好好检查,就怕有内伤。” 张洹心中感动,觉得鼻子微微发酸,没法说话回答赵臻。 赵臻又盯着张洹看,张洹脸上消融了冷漠,便带上了一些孩童一般的单纯和可爱,这让他心中欢喜,想到什么,他就笑了,道,“今天你也不算丢脸,打人那几手倒是不错,怎么,你以前是练过的?” 张洹不知他怎么又说起这个来,淡淡答道,“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是跟着师傅学过武术的。不过,之后就没有学了,也幸好没学,学武术的人不容易长高。” 赵臻点点头,心想难怪他身体那么灵活,手脚也特别利索,原来是学过武术。 很快医院也就到了,赵臻带着张洹下车去医院里检查。 第十五章 看伤 检查结果出来,张洹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除了看着一片片瘀青比较难看,而且有些痛,倒是都不严重。 这也是很正常的情况,销金窝里的保镖打手也是专业训练过的,不会故意去打人的要害,最多让人痛而已。 张洹在被护士上药,赵臻就坐在院长办公室和熟人李梓弈说话。 李院长说,“这是谁家的孩子,你还亲自带来检查打架受的伤。” 赵臻喝着茶,神情闲适,道,“一个小朋友而已,不是谁家的孩子。” 李院长道,“这个我就更好奇了,看你对他挺上心。” 赵臻不想谈这个话题,只道,“有些缘分而已。”然后就转移话题谈起别的事情来。 李院长说起现在下一辈的事情,就感概,道,“以前看周延那么没个正经,不干正事,我觉得他这一代是要垮了,不好好管管,最后只是败家子而已。没想到这事情还真是难料,他最近居然正经起来了,周杉还和我说他近来正儿八经谈起恋爱来,当起了情圣,认真学起做事了,而且还做得像模像样,让周杉老大欣慰。” 赵臻听他这么说,便笑道,“周家又不是出傻子的,只要认真学,不会不成事。” 李院长道,“话倒是这么说,我只是觉得那让周延改邪归正的人也真是能耐了。” 赵臻道,“那句话说成功男人身后有个好女人,其实还是挺对的。有时候媳妇要比父母还能管住人一些。” 李院长对赵臻这个被老婆抛弃的男人抱有同情。 赵臻本来就是个冒险主义,且大胆执着,又心细深沉,所以他的成功很顺理成章而典型,当然,这一切也都与他自己的努力有关,他刚和他妻子结婚那几年,的确是忙事业对妻子关心不够,不过,那时候的赵臻在私生活上还是很好很检点的,据李梓弈所知,他从没有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牵扯,是他们这一群人里最守身的一个,经常是他们调侃的对象,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是被老婆出轨抛弃的那一个,当时,他们这一群哥们知道这件事后,没有一个不为赵臻抱不平叫屈的。 也许就是越在乎,于是就受伤越重,赵臻当时是答应了和他妻子离婚,而且放她走了,但是没有给她一分钱,还放狠话让她不要回国来,也从此不准再回来看女儿。 那时候,他们这一群人都认为赵臻会一蹶不振,赵臻的确是萎靡不振了一段时间,女儿还被她爷爷奶奶接去养了一阵子,但很快,赵臻就恢复了,把女儿接回家自己养,从此就像是要守着女儿过日子了一样,也没有过要再婚的意思,不过,在外面倒是和别人一样玩乐了,没有了老婆管着,就很多东西不在乎了一样。 在李院长认为,赵臻刚才说的那句话,也许是他的肺腑之言。 不过,李院长还是就周延的那事感叹了一句,道,“管着周延的那一位,我倒是见过一面,柔柔弱弱的,看着就没什么性子,我家里没有管家婆,我倒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能管住像周延这小子这种无缰的野马。” 赵臻道,“他们这些小孩儿,还不是一晃眼就长大成人了,看着都到了要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性子也该沉稳一些了。两个人在一起,多半是以柔克刚,不见得是刚的那个在家里能说话,反倒是看着柔的会管人。要说,真真心疼一个人,只要见他流一点眼泪,就马上只能投降了,没办法反抗,这是真的。我倒不相信梓弈你不明白这个道理,难道还没有一个人让你动心过。” 赵臻说这话,是想到刚才的张洹了,张洹那时候突然就那么哭起来,当时,的确是让他突然慌神,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幸好张洹一会儿就没哭了,不然搞不好赵臻当时会出洋相,他会哄不好人。 李院长见赵臻把话绕到自己身上,他不想说自己的事,于是又把话绕回小辈身上去了,说道,“你这话也有道理,不过,周延现在在谈的那位是个男人,比周延年龄还大些,虽然性格长相都讨人喜欢,若是放在女人身上倒是更好。我想周延之后还是要找女人结婚吧,现在这样把心思放在一个男人身上,以他的性格,以后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赵臻听闻,不由得有点受触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他们的事情,还不是他们自己去操心。感情的事,即使父母也不好管,我家昶昶,我是不管她谈恋爱的,只要她喜欢,随便对方是个什么人我都接受,穷小子也没关系。” 李院长笑道,“你这话只是现在说得好听。昶昶那丫头,生来就该是个男娃才对,性格做事都像男人。” 赵臻心想那是你没看到她坠入爱河的时候,所以才这样讲,但为了不牵扯到张洹身上,赵臻没有说出这话来。只是说道,“也许是她从小没有妈妈,跟着我的缘故吧,看来,还是我的教育方式不大对。哎,她长大了,不能回去重新养她。” 李院长听他这样感概,就笑道,“你是恋女情结过重,以前就说你这样不行,你不信。昶昶算是他们这帮小孩儿比较争气的,各方面都不错,而且还听话听管教。” 赵臻看他赞扬自己女儿,心里高兴,就笑道,“的确是这样,就说曹逸然那家伙,家里管得算严了吧,但就没见他学好过,一直只能给他擦屁股,他总要吃些教训受些痛楚才能长大。” 两人谈论着下一辈的孩子们,谈了不短的时间,护士进来说张洹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赵臻才和李院长告辞,两人约着什么时候一起打球钓鱼,李院长这才送了赵臻离开。 赵臻看到在电梯口等他的张洹,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就过去问道,“搽了药感觉怎么样?” 张洹只淡淡答了一句,“没事。” 倒是旁边的推拿医生陪着笑脸回答,“都给用药酒揉散了瘀青,估计两天就能好,没什么事。” 赵臻对他点点头,还是看向张洹,张洹看他必定要自己说些什么才罢,就道,“开始有点痛,用药酒揉了,就只是有点发热了,现在没什么事了。” 赵臻这才算满意了,护士又递上装好的药酒和药,张洹要接在手里,赵臻却亲自接了。 李院长虽然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但是眼睛却是很利的,一看就觉得赵臻和这位小朋友之间有些什么问题。 他甚至因此送了赵臻下电梯去停车场,一路观察两人。 结果是似乎看出什么来了,但是又像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张洹为人冷淡,又是傲气的小年轻,赵臻为人深沉,一般并不能让人看出什么来,所以,李院长看到最后,倒不能确定了。 赵臻的车走远,李院长才回身回办公室里去。 赵臻坐在车里,闻了闻手里的药酒,说道,“这是梓弈家里的家传方子,跌打损伤是很不错的,我们小时候不知道被这药酒搽过多少次,你用这药,我也放心。” 张洹“嗯”了一声,赵臻这一天对他的恩情,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赵臻看张洹一味沉默不语,有点不正常,便又问道,“怎么看你精神不好,是不是身上的伤还是痛得厉害。” 张洹摇头,却依然不说话。 赵臻看他这样,有点着急了,他伸手捏住了张洹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对着自己,张洹受惊想要挣脱,但赵臻手上很有力,张洹受痛也挣不开,只好拿眼瞪他,“你干什么?” 赵臻却轻笑了,道,“总算是多说了几个字,我问你话,你也不好好回答!” 张洹用手把赵臻捏自己下巴的手拂开了,道,“有什么好说的。你要问什么?” 赵臻道,“问你怎么精神不好,肯定是有什么事,怎么不说?” 张洹道,“我没什么事,我挺好的。” 赵臻道,“那怎么闷闷不乐?” 张洹有点气急败坏,道,“又没什么可乐的事,我为什么不能闷闷不乐。而且,今天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总要想着还你吧,我有什么好因此而高兴的!” 赵臻因他这话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深了一些,把身体也靠在了椅背上,道,“说起还我人情这个事,的确是要还的。你说,我今天在沉烟楼里花了多少钱?而且还算是欠了老戚一个人情,他当时可是非要把你弄到手不可了,损招都直接招呼上来了,我却就这样把你带走。又来医院,耽误了我逗乐子的时间……,嗯……你说,的确是很大的人情吧!” 张洹本来还是很严肃地在和赵臻说这事,但是此时听赵臻这带着吊儿郎当的语气,他就严肃不起来了,反而对赵臻生起气来,道,“那你想怎么样?”其实这话已经带着恃宠而骄的意味,但张洹这时候没有发现,他心里已经潜意识明白,赵臻是会纵容着他的。 赵臻拿眼睛瞅着张洹,看他的漂亮五官,因为怒气而越发明亮的眼睛,越看越心动,甚至想亲他那浅色的薄唇,于是只好压下心中的这种欲念,闭上眼,假装闭目养神,反而不回答他。 张洹看他不理睬自己,就用手去拉他的手臂,“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说我可不知道。” 赵臻被张洹动手动脚拉自己的手臂而被惹得心痒痒,于是伸出另一只手把张洹的手抓住了,捏在手心里。 张洹的手打篮球,手上有茧子,而且手掌大,不过手指纤细,摸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赵臻揉捏他的手,有些调/情的意思在,张洹却不明白这种暗示,只是要把手抽出来,又道,“你不说就算了,今天欠你的钱,我以后会还你的,欠你的人情,你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用我,我没话说。” 赵臻因他这豪放的话而笑了,张洹看他笑,认为他是瞧不起自己,就很生气,道,“你这是看不起人吗?认为我不自量力。” 赵臻睁开眼,眼睛幽深而带着一种深深的占有欲,其中带有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张洹被他看着,一时间甚至无法动弹,赵臻突然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去了,在他耳朵上轻咬了一口,张洹因他的动作身子一弹,听赵臻小声说道,“没有看不起你,你是量力而行,只是,我想从你这里要的东西,你恐怕不那么容易给我。我还是等一段时间再向你收人情吧!” 动作暧昧,声音暧昧,言语暧昧。 张洹推开赵臻,在一边坐好,又去看前面的司机,发现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后面的任何事情,这才松了口气。 他的眼睛更加黑亮,脸颊也红了,不再理睬赵臻。 赵臻让车直接送张洹回他的公寓去,而且说道,“我和陈果说一声,你以后不用去那里上班了,你还是回你原来打工的餐厅里去吧,我会和他们打招呼的。” 张洹虽然应了他,而且他当然不会再回沉烟楼里去上班,但是,他也不会去原来的那个餐厅了,看来还是重新找个打工才行。 第十六章 两地闲愁 赵臻送张洹到了他租住的房子小区门口,将张洹的药递给他,道,“按时搽药,有什么问题,就再找我。” 说着,想到张洹没有自己的联系方式,便回车边去,从车里拿了一张名片,又用钢笔写下了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递给张洹,“有事情就打这个号码。” 张洹心中感情复杂,但还是接下了那张名片,最后要走的时候,又对赵臻说了一声,“赵叔叔,今天谢谢你。” 赵臻脸上的神色原来还是很祥和的,此时听他叫自己叔叔,脸就板起来了,道,“之前不是一直叫我名字,现在这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张洹看他这副很介意自己叫他叔叔的模样,不知怎么,心里居然有些怪怪的甜蜜的感觉,嘴角还扯起了一丝笑意,道,“那还是叫你赵臻?”又打量那张名片,心想原来他的名,不是真假的真,而是日臻完美的“臻”,这个臻是达到的意思,似乎挺不错。 知道了他的名字的写法,张洹对他有种更加亲切的感觉,像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借此更加近了一样。 赵臻放松神情,做出一副随性的模样,道,“叫我名字就好。” 张洹抬头看他,在小区门口的昏暗的灯光下,赵臻身材高大,五官俊朗,看起来像个让人依靠的大哥哥,叫他“叔叔”,的确是不大象样的。 张洹不知怎么,心跳有点乱了,也许用“小鹿乱撞”这种形容少女见到情人的词汇都不为过,他强压下这种奇怪的感受,问赵臻,“你要我的联系方式么?” 赵臻道,“我已经有了。夜里凉,你赶紧进去吧。” 张洹心想他一定又是从赵昶那里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的,微点了头,就转身走了,走过一个转角,他又回头看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赵臻还站在那里看着他,看到他回头,就对他挥了挥手,“快进去吧!” 小区门外的路灯从赵臻的身后照过来,将赵臻的身影在地上拉得老长,他站在那里,显得高大,而且坚毅,张洹在之后一直记得这幅场景,只要去回想,就能够想到,那天赵臻站在那里,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看到他的被拉长的影子,这对他是一段非常甜蜜的回忆。 张洹加快了脚步,转过转角,飞快地往自己的住处跑去了,他不敢稍稍放慢脚步,必须要快速离开,几乎是几步并作一步跑上楼,打开房门,又关上,靠在房间门上,微微喘气。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他对一个人,体会到了心跳如擂鼓,胸中热流涌动的感觉。 他一直在门边站了很久,他想到和赵臻之间的所有交集,其实两人根本没有见过几次,好像也从没有过什么好事,但是,这个人却给了他这样强烈的不一般的感觉。 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和赵臻之间一切的不一般,全是因为那一个突然而起,不知所措,和不知其意的接吻而已。 但即使此时,他依然能够回想起当时的那种湿热而又缠绵的感觉。 张洹觉得自己中毒了,而且中得不浅。这毒名为初恋,谁都知道不可解。 在收拾了自己,躺上床之后,他睡不着,这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回想起了太多东西,从自己的小时候的事情,到父母的突然过世。 父母的过世,对他的打击就像是天突然塌下来了。他之后还是得在姑姑家里一天一天地生活,慢慢地长大。 因为父母过世时对他的打击太大,在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时,他甚至没有觉得有什么,他并不觉得痛苦,也不觉得彷徨,因为他没有想过需要去爱什么人,要和什么人一起生活,他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挺好,谁说他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呢,反正这世界上最爱他的两个人都过世了,他只能自己足够强大,并不需要别人的支撑,他就这样想着,从没有想过要去接触和他一样的人,也没想过要去喜欢什么人,他就一个人,并不差。 以前,张洹就是这样想的,他为自己规划了未来,这个未来里,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任何别人的介入。 现在一个年长自己很多的男人突然之间让他措手不及地闯入了他的心湖,张洹在一阵心旌荡漾之后,又冷静下来了,心想赵臻说不定只是觉得这是一次小小的艳遇罢了,而且他该是喜欢女人的,有过婚姻,还有一个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女儿,有约会的漂亮女人,还去欢场寻欢,自己在他心里,能是什么,应该什么也不是。 张洹对赵臻的冷静分析,让他就像是大冷天又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地,虽然人彻底清醒了,但是却被冷到刺骨。 他有些迷茫地睁着眼看着房顶天花板,最后强迫自己赶紧睡觉,第二天还要上课,还要去教研室做项目,然后还要去找一份高薪的打工。 事情太多,他不应该在这里胡思乱想。 爱情,对他是一份奢侈品,即使有这种东西存在,他现在也要不起,而且,似乎也不必要。 赵臻看着张洹转过一栋楼的转角不见了,又站了一会儿,才回车里去,他坐在后座里闭目养神,神情深沉,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赵臻自己的感觉也有点乱,毕竟,他不是小年轻了,却突然对一个女儿看上过的小朋友动了心思,实在是让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这还是第一次,他遇事犹豫成这样,连他当年和老婆离婚,他都是那么干脆,现在居然犹豫不决了。 张洹比他年纪小不少,这个,赵臻倒是一点不在乎的,老牛吃嫩草,一树梨花压海棠,这对他们来说,是褒义词,而他自己此时也不觉得年龄差距有什么。 最主要的心理负担,还是来自张洹曾经是他女儿看上的人,而且他的宝贝女儿还因为此人离开了这里,远赴海外。 继他女儿之后,他自己又对张洹动了心,这张洹难道是他家的克星么,实在是让赵臻有点不知拿他怎么办好。 等他回到家,已是午夜,这时候,赵昶那边才是中午,他给赵昶打了电话过去。 赵昶处在一个比较嘈杂的环境里,接到他的电话还有点不耐烦,“爸,什么事,我在吃午饭。刚打电话不久,你怎么又打过来了!” 赵臻道,“知道你是午饭时间,想着不打搅你正事才给你打电话,怎么,嫌弃爸爸管你管得严?” 赵昶一边喝汤,一边道,“你现在是想管我也管不到了吧,我只是觉得,爸你这么老和我说电话,你难道没正事可干了么,只有闲得发慌,心里又没有寄托的人,才喜欢和人煲电话粥。” 又被女儿教训了,赵臻想想,觉得女儿的话也对,自己就是没什么精神寄托,所以才总是想到赵昶身上去,每天不和她打电话就觉得事情没完成。他想,他不该这样。 赵臻试探着说了一句,“昶昶,我今天看到那个张洹了。” 那边是一阵沉默,连赵昶喝汤的声音也没有了,好久她才发出有点淡的声音,“看到他怎么了?” 赵臻心想她还是惦记着他,便道,“没什么,就是去餐厅时,他在里面打工。” 赵昶“哦”一声,道,“我知道他在餐厅打工,你以后不许去那里吃饭了,不要去看到他。” 赵昶言辞里带着赌气的成分,赵臻道,“我没什么,你才是不要想他了,我过段时间去看你,你看好不好?” 赵昶听闻他来看自己,马上反驳,“爸,你有完没完,你不许来,我宁愿你赶紧再婚又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你也别总是守着我了,我长大了!爸,你该从和妈妈的离婚里走出来,你该要相信婚姻的,我希望你去找个相爱的人,你守着我这么多年了,你不要再守着我了,我不要你守着,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 赵昶说这些,最后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了一些喑哑,她的话语里是带着她心底最深的感情,她不是不想爸爸,不是不爱他,她甚至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不会再有一个男人会爱她这么深,不求任何回报地,对她好,关心好,爱护她,守护她,盼望她幸福,无论何时都给予她依靠,什么都为她着想……,即使他在外面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在家里却永远是一个唠叨的普通的父亲,但是,赵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束缚住父亲了,她离开家,到地球另一边的国度,不只是想避开张洹,也不是想接近母亲,她是想要父亲从她的束缚里走出去了,他不能总是围绕着自己转,他该有属于他自己的一些东西,例如,他其实并不老,他还那么有魅力,他该放宽心去喜欢上什么人,然后有新的生活,即使有新的家室,从此不再那样只是爱她一个,那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该有一些新的羁绊。 赵昶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父亲,所以,她必须要父亲在不以自己为重心的世界里好好过下去。 赵昶说的这些话,让她自己心里很难受,赵臻听后,心里也很难受,他心想,自己真是恋女情结严重么,他自己并不觉得,他只是认为养孩子就该好好养而已。 两人都有长久的沉默,最后赵臻说道,“嗯,我明白了,昶昶,爸爸不是想给你压力,只是怕你受伤害。” 赵昶顿了一下,她听出了父亲声音里的干涩,于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爸,你太小看你的女儿了,我哪里那么容易受伤,即使受到伤害,我也有自己的疗伤方式,真正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回去到你怀里哭泣的,其他的,你该放心让我自己去闯。” 赵臻因赵昶这话而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在对待女儿的事情上的确是过于婆妈,然后道,“那我最近看上了一个人,怕你之后会有什么意见……” 赵昶因他这话愣了一下,然后非常爽快地说道,“这种事情你也来问我,看上了人,就去追呗,你难道不比我有经验?怕我有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反正我以后又不和你们过,我才懒得管你们。” 赵臻说不出来自己看上的那个人是张洹,只是道,“那行吧,我也没事说了,你那边比较冷,出门要多穿衣服,不要……” 还没说完,就被赵昶打断,“每天都念一遍,我知道要多穿,真是的,好了,我挂了……” 于是,就这样挂了。 赵臻靠在沙发里,揉了揉眉心,又想到了今天的张洹,他那冷清的面孔,晕红时候的脸颊,赵臻不由得就笑了,然后靠在那里发呆。 他觉得女儿说自己说得很对,他的确是年纪越大越是踌躇不定了,这样子,不是好事。 第十七章 一种相思 也许爱情才是最接近神圣的东西,她的降临总是那么突然又不经意,但是,无论是她带来的快乐,或者是痛苦,都是人心中一种奢侈的难得的体验。 她是没有年龄之分的,也无关性别。 赵臻去听了一出唐明皇和杨贵妃的《长生殿》,他不是戏迷票友,只是去姑且听之,打发时间。 他想着要去看看张洹,不过,他这么大把年纪了,其实从没有过谈恋爱的经历,于是总是有些不知该怎么追小年轻后辈的惴惴感觉。 在做大单生意,对公司做下重大决策的时候,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也许,毕竟做生意是他的本职,他对这些是运筹帷幄又极其上手的,又有一干得力下属权谋,而这去追求一个小年轻,他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实在是无经验,当年和赵昶她妈妈结婚,也是因为从小就一起,之后就顺理成章,好像也没有过花前月下谈恋爱,离婚后的欢场生活,就更加与恋爱无关了,所以,他紧张还真是纯属正常。 而这种事情,又是无法找个人商量的,问也无从问,甚至因为大了张洹这么多,他连现在小年轻们喜欢的东西和流行的东西都不是非常明白,于是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该怎么出手。 最后还是想着先好好混熟再说吧,接触多了,说不定也就顺其自然了。而且,张洹他自己不是也说他本身就是喜欢同性的,又对自己似乎有些感觉的模样,那么,应该也不难吧。 赵臻为了先了解一番现在小年轻们的行为模式,他破天荒地去了年轻人聚集的一般场所。 先去了几家网吧,跟着他的便衣保镖们对他的行为感觉非常诧异,又不好问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网吧里,大部分人都是在鏖战打游戏,还有些人在聊天或者刷网页。 赵臻出现在网吧里,神情严肃,气势威严,像个来视察的领导,把里面的管理员都吓了一大跳,以为他是哪位不回家在这里打游戏的小孩儿的家长,没想到赵臻却只是问里面的年轻人都在玩些什么游戏,刷的论坛是些什么。 管理员惊讶归惊讶,但是因为赵臻的态度实在是不容置疑的严肃,身后又跟着两个高壮的一看就孔武有力的男人,他只得按着赵臻的问题好好回答了。 赵臻巡视网吧一遍,虽然他知道张洹是学计算机的,但是却不知道他是否打游戏,也不知道他到底刷网上的什么论坛,最后,也就只得作罢了。 在管理员的恭送下,他走出了网吧,管理员看他们走远,对赵臻的行为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倒是可以肯定,这个人该是个大人物,所以,他没有得罪他。 看了网吧,又去了年轻人聚集的酒吧。 在这里,赵臻找回了很多年轻的自信,因为有不少小妹妹,他觉得有些甚至比他女儿还小,来找他搭讪,让他请喝酒,也有御姐还大胆地请他喝酒。 赵臻装年轻和这些孩子们聊天,问了不少问题,最后也付了不少账单,拒绝了她们的某些邀请,告别了酒吧。 他对这些年轻人的很多行为和言语其实并不大理解,他觉得代沟这种东西,的确是存在的,然后为自己女儿还算正常的行为模式感到骄傲。 他还去了迪吧看了看,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他觉得吵得耳朵疼,而且那种舞不适合他。 之后还去了一个民俗文化展,里面正组织学生参观,赵臻看着那些稚嫩的年轻的面孔,也会感叹时光匆匆易逝,似乎眨眼间,自己已过不惑之年了。 于是又想到了看过的长生殿,为什么一代明君唐玄宗会在晚年沉迷于爱情而疏于朝政,也许,的确是觉得只有爱情才是永葆年轻的吧。 赵臻文艺了一把之后,发现自己没有找到什么突破,最后还是只得回到了现实。 一切的缘分,都要从有交集和联系开始。 这一点,赵臻比谁都清楚,毕竟,他是做生意的。 于是,在他想和张洹有交集的时候,张洹是不可能逃脱他的手掌心的。 在张洹从沉烟楼出来的第三天,他身上因为打架带上的瘀青还没有完全散,有时候也还能够感觉到隐隐的疼痛,他接到了赵臻的电话。 这时候张洹正叼着面包往计算机学院的学院大楼里跑,他在跟着一个很不错的师兄做项目,但是时间经常不够,所以总是急匆匆的。 看到是赵臻的电话,他不由得脚步缓了下来,心跳的频率似乎也变了,往大道旁边的树林子走去,接起电话的时候,因为紧张而声音也有些发紧,问道,“赵叔……,呃,赵臻,你有什么事?” 赵臻希望自己能够有年轻人的心态,于是特意放松了心情和放柔了声音,道,“问你上次受的伤怎么样了?瘀青都散了吗?” 张洹在一棵树下停下来,站在那里,低头看地上的三叶草,三叶草在深秋已经显出颓败之势,有些枯黄了,但还是有一些带着深绿倔强地立着,他听说三叶草里的四叶草是代表幸福的,他盯着看,没有发现四片叶子的三叶草。 不知为什么,张洹回答的声音很轻,“嗯,差不多要散完了,那个药非常好用。” 赵臻笑了笑,“好用就好。还需要,我可以再让人拿一些来给你。” 张洹不是傻子,明显感觉出赵臻是想找话题和自己说,而且他是在拉近和自己的距离,其实,这是一种明显的示好。 这种示好让张洹心里犯甜,但是却又紧张,道,“不用了,够用,而且还会剩不少。” 赵臻道,“够用就好。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你在沉烟楼里的衣服,老陈送到我这里来了,我拿去给你。” 张洹那天是穿的沉烟楼的制服出来,自己的衣服就放在换衣间的柜子里了,因为他不想再去那里,就没有回去拿。 这已经过了三天了,沉烟楼并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来找他,张洹知道,肯定是赵臻完全处理了这事。 张洹道,“我晚上要在教研室里做项目,估计要晚些才会回去……” 他还没说完,赵臻已经道,“晚上十点半能出来吗,我送到你住处楼下。” 张洹想想,他觉得赵臻这样做算是在追求他,毕竟,一个有十八岁的女儿的男人,来对他示好,怎么看怎么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赵臻极大可能是真的闲来无事,泡他打发时间,算一桩艳遇,还可以拿去和人炫耀说一说。张洹知道很多这个年龄的男人喜欢这么干。 张洹觉得自己该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严厉拒绝,但是,虽然他口气冷淡,心中却有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和期待。 张洹对自己这样的心思有些厌恶,嘴里却还是答应了赵臻,道,“那就十点半吧,就在小区门口。” 约好了时间,张洹就挂了电话,然后站在树下发呆了一阵,手里的面包却再吃不下去了,也不是没有胃口,主要是太烦躁。 他为期待和赵臻的见面而烦躁,为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而烦躁,还为自己没有原则和一个大自己很多的老男人纠缠而烦躁…… 但是,又于这烦躁之外,泛起甜蜜来。 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就站在那里,一时也没有注意周围,直到一个俊秀清雅的男生走过来,叫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看过去,发现是教研室现在正要带他的师兄卫溪,他扯出一点笑容打招呼,“师兄!” 卫溪朝他笑,道,“我老远看到你站在这里,见你又笑又皱眉毛,你这是怎么了?” 卫溪的话里带着点调笑他的意思,想来,肯定是猜到了点什么,毕竟,什么事情能够让人又高兴甜蜜又苦恼困惑呢? 张洹被他说得心中窘迫,面上神色却并无过大变化,道,“没有什么,我的东西忘别人那里了,要麻烦他送过来而已。” 卫溪笑着,也不再问他,只叫他和自己一起去学院楼。 张洹跟在他的身边,卫溪比他矮,头发软软的,眼睛明亮,皮肤白皙,是个给人如月光如清泉一般干净美好的感觉的人,这种干净的感觉,甚至不像男孩子会有。 一向有洁癖的张洹,对他便很喜欢,所以才特地选了他所在的导师的教研室,因为这个教研室干净,里面的人也看着赏心悦目。 张洹到大三,其实课该不少,不过他大一大二的时候就多修了之后的课,于是到大三,别的同学更忙的时候,他倒有更多自由时间了。 卫溪想到什么,侧头过来问起张洹打工的事情,张洹不好说自己是被那家餐厅开除了,也不好对卫溪撒谎自己还在那里打工,便道,“到教研室来做项目,时间没有以前那么充裕,我就没有再去餐厅打工了,想着找个时间比较灵活的打工还好一些,我同学在做网上购物这块,想拉我入伙,我在考虑做这个。” 卫溪点点头,道,“的确是这样。在餐厅里打工,确实耽误时间,而且对你的专业提升没有什么帮助,你不去了,也好。” 两人边走边谈,很快到了学院楼。 张洹有看到卫溪手指上的戒指,不过,没有看到过他的女朋友,也没见他提起过,对方是师兄,他也不好问,虽然他此时的确是想找个过来人咨询一下感情问题。 无奈没有人可供他咨询。 张洹晚饭那片面包没吃完,为了充饥,晚上又在教研室喝了两杯咖啡,卫溪拿饼干出来吃时分给了他一半,张洹的胃已经隐隐作痛,拒绝了卫溪的好意,他实在是胃痛不想吃东西。 因为这个教研室的导师再过几年就要退休,故而招生在减少,教研室人不多,两个师姐在大冷天的夜晚多半不会来,最后熬到十点多,只有卫溪和他两个人。 张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越来越临近十点半,他内心矛盾着,想要赶紧去见赵臻,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不行。 他抬头看卫溪,希望他说可以走了,这样,就是卫溪替自己做了决定。 他看到卫溪接了一个电话,他微笑着,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在灯光下泛着光,很漂亮,他低声说话,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但张洹觉得他在和他女朋友打电话,不然不会这么甜蜜和亲昵。 张洹见他挂了电话后就起了身,收拾了一下桌子,对张洹道,“时间也晚了,张洹,我们还是走吧。” 卫溪也是早就想走了,但是觉得把师弟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好,所以硬是舍命陪君子,一点也不知道张洹也在等他说走。 张洹松口气,存档,关电脑,然后起身。 他的胃还是在隐隐泛痛,但是比最开始好一点点。 两人关窗关电关门然后下楼来,计算机学院的学院楼,很多房间时常是灯火通明的,除了少数是真正在干正事外,有些学生是专门在这里蹭这里的快网高配电脑打游戏,有些教研室的老师会管,有些时候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走下楼,在前面的枫叶大道边上,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阴影里,不仔细看,在这深夜都不大容易注意到。 而张洹和卫溪却是在光线照到的范围,一个高大儒雅的男人走过来,声音是那种平和里带着温柔的成熟男人的声音,他叫了一声“卫溪”。 卫溪听到,就和张洹说了一声再见,让他路上小心,朝那个男人走过去了,张洹看到两人上了车,他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然后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马上到十点半,于是加快了速度往前跑去,也没时间去想为何是个男人在等卫溪。 这是张洹第一次见到卫溪和那个男人一起,后来他还看到好些次,最后还相识了,不过,他一向是不关注圈子,所以,最开始是真没去想自己身边就有同类这种事。 他没骑自行车,于是只能往住处跑去,他想,赵臻看他不按时到,是不是就生气走掉了。 第十八章 相见 张洹跑到自己住处的小区门口,已经十点五十了。 这个小区是学校里的教职工宿舍楼,因为比较老,里面住的也大多是老教授,或者是租出去给他这种学生。 在时间已经较晚的现在,这大门处非常安静而凄清,几乎没有人从这里过。 张洹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赵臻,他想难道他真的已经离开了,或者他并没有来么。 看看手机,他也没有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发短信。 心中弥漫起浓浓的失望。 张洹正要进去,就听到赵臻叫他的声音。 张洹回过头,看到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外面穿着黑色风衣的赵臻朝他走过来,赵臻穿得比较正式,张洹心想他之前应该是在比较正式的场合做事情吧。 赵臻走到张洹跟前,看着他一番长跑而泛着潮红的脸,道,“慢慢来就好,何必这样急急忙忙跑来。” 赵臻坐在小区对面路边的车里,是看着张洹从学校里跑出来的,而且还看到他四处张望,想来他是在找自己。 这让赵臻很高兴,虽然张洹迟到了,但是他这样飞快跑着赶来,说明他对与自己的见面还是很重视和期待的。 张洹面对赵臻的温柔神情不大自在,嗫嚅道,“我迟到了二十分钟,让你久等了。” 赵臻道,“还好,还好,抽支烟的时间而已。” 张洹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于是只能直奔主题,道,“我的衣服?” “……”赵臻愣了一下。 张洹继续补充道,“你不是给我送衣服来的吗?” 赵臻不是会忘事的人,他约了张洹送衣服来给他,没想到他自己本身却没带衣服来,于是只好故作尴尬地道,“哎,我刚才是从会场来,看到和你约的时间要到了,居然忘了回去给你拿衣服。”说到这里,他声音微低了一些,看着张洹道,“或者你到我家里去,我拿给你,或者只能下次再拿来给你了。” 张洹不会去想赵臻故意不带衣服来给他,只是听对方邀请自己去他家,他觉得赵臻太冒昧了,当然不会答应,声音凉淡,说道,“那只能算了,下次你什么时候想起,随便交给人送来就行了。我也并不是缺那身衣服穿。” 张洹说完,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反而有点尴尬的沉默,之后还是赵臻说道,“在这风口里站着也冷,不邀请我去你的住处喝口热茶。” 张洹看了赵臻一眼,道,“我那里没有热茶。” 说完,就又后悔了,心想自己怎么这样不会说话,一点余地也不给对方留。 所幸赵臻在他面前比较厚脸皮,也许老男人追小年轻就要厚脸皮一点才能成功吧,赵臻也不介意张洹的拒绝,继续道,“没有茶,有热开水也行。刚才喝了些酒,现在正渴。” 赵臻也算是破天荒了,除了哄女儿的时候,何曾对别人说过这些伏低的话。 张洹一时没有回答,他知道邀请赵臻进自己的屋,以后就真危险了。他沉默,赵臻等着他的回答,一时间,两人之间只剩下寂静,还有风吹过街道,街旁的常绿树树叶哗啦啦地响。 张洹感受到和赵臻之间的暧昧的气息,他因为刚才一路飞快跑来,此时停下来,胃更痛了,脸色也有些发白,加上衣服没穿够,在这风口,便发冷,一番挣扎,最后说道,“那,我们上楼去吧。” 张洹在前面带路,赵臻走在他侧后边,看他穿得单薄,就把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来了,在张洹的惊讶中,披在了他的身上,张洹要拿下来,赵臻按住他的肩膀,道,“几步路了,你别客气。” 张洹心想你才不用这样客气,虽然感觉非常不习惯,但最后也只能披了赵臻的那件衣服,两人上楼去,张洹的住处在五楼,这是一套一居室,面积不大,但是房租一点也不便宜。 进屋后,张洹开了灯,里面只有一张高凳子可用来坐,但上面现在放了书,于是张洹只好请赵臻坐了他的床。 赵臻在他的房间里打量了一番,觉得一切都很简陋——不过,这也是当然,原来这是清水房,张洹自己去买的二手家具,他是只要能住就行了,里面便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只一床一桌一凳子而已,书全是放在纸箱子里,衣服也少,放在皮箱里,多余的衣服都在姑姑家里他的房间里,他定期回去换衣服来。 虽然非常简陋,但是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张洹想了想,他这里的确是没有热水的,只有一箱矿泉水,觉得只能临时用电饭锅烧一锅开水给赵臻喝了。 房间里没有空调,更不会有赵臻家里那种整楼的地暖设施,于是房间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 赵臻在那里坐着,观察屋子,便挺感概,但也不好说张洹的住处不好。 张洹把赵臻的风衣还给他了,从箱子里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出来披着,对赵臻道,“我这里没有热水,你真要喝,我现在用锅烧一些。” 赵臻只是想到他的屋子来看看而已,喝水倒是其次,但是看张洹为他烧水也是一种享受,便说好。 张洹只好去用电饭锅为他烧开水。 水烧着,他就又去一个箱子里拿了胃药出来,赵臻看他拿药,就问,“这是什么药?你在生病?” 张洹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有点胃疼。” 就去拿了一瓶矿泉水来,矿泉水冷冰冰的,就准备喝药。 赵臻看到,觉得这个孩子太不会照顾自己,起身上前把他手里的矿泉水拿开了,道,“既然胃痛,怎么还喝冷水?” 张洹要把水抢过来,“没关系,你给我水。” 赵臻道,“喝开水,你再等一下喝开水。” 就把那矿泉水放回去,并且把张洹推到床边让他坐下。 他拿了张洹手里的药瓶过去看,是田七胃痛片,一大瓶,里面所剩的却并不多了,由此可见,张洹经常在吃这胃痛药。 赵臻一时间心里有些堵,心想这个孩子是真不会心疼自己,胃痛可不是一个小毛病,想他年轻时也有胃病,后来养了近十年才养好,要是不注意,胃病很可能就会变成胃溃疡,胃穿孔,最后还很大可能转变成胃癌。 即使有钱,也拿癌症没有办法。 所以,赵臻是很在乎身体的。在养赵昶的过程中,别的都由着赵昶,却不准她挑食,也不准她睡懒觉不吃早饭。 他皱了眉看着张洹,道,“你经常胃痛?” 张洹胃痛得没有太多力气,蔫蔫地坐在那里,脸色苍白,他没有多少精神来应付赵臻说话,只微微摇了摇头。 赵臻看他难受,就起身去看了还在烧的水,发现那么一大锅不容易开,就用旁边的杯子舀了一些水出来,又坐回张洹身边,看张洹神色比刚才还不好,想来是痛得厉害,他要伸手过去给张洹轻揉一下胃,被张洹伸手挡住了,张洹眼神淡淡的,手却很坚定地挡开他。 赵臻无法,只好说道,“水马上就开了,你先躺下,躺下舒服点。” 张洹无力地瞥了他一眼,摇头并不躺下。 赵臻看他这么固执,只好过去把他床上的被子扯起来,披在张洹身上,让他不要冷到了,这样他应该会好些。 张洹由着他给自己披被子,没有动。 赵臻看张洹受痛,心里很不好受,道,“你这样一个人住着不行,你这里要什么没什么,生病了也没有人照顾,出什么事了要怎么办?” 张洹声音虚弱,“还好。” 赵臻看他一味逞强,就生气了,语气也变得严厉,道,“好个屁!你就知道逞强。你是自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铸的,金刚不坏之身是不是,我告诉你,你现在不好好爱护你的身体,以后吃苦头的时候,你就知道难受了。” 张洹看赵臻无缘无故发起火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味沉默,而且胃痛一阵比一阵难受,在教研室的时候,有空调比较温暖还感觉好些,回来一路受了风,便更难受了。 赵臻看他白着一张脸,甚至痛得有点冒虚汗,不由更着急,道,“我看你这样不行,要不现在去医院看,花不了多少时间。” 张洹发出些声音来,“你把药给我就行。” 赵臻并不给他,又去看锅里的水,发现总算是开了,于是赶紧用杯子舀了一些出来,因为太烫,他又找了个碗互相转移倒来倒去让水冷得快些。 张洹虽然难受,但还是抬头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所幸赵臻从小亲自养女儿,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亲自照顾,所以还算挺会照顾人,发现水冷了一些,就拿了药给张洹吃。 张洹吃了药,他又端着水喂他喝,张洹迟疑了一下,才就着他的手喝了水。 喝了药暂时还是胃痛,张洹依然白着脸皱眉坐在那里。看到赵臻回去放杯子,看到他忙乱地找矿泉水要往锅里加水,还一个劲说,“这水要烧完了。” 张洹看他那慌张的样子,心想他以前肯定没做过这些事,就提醒他道,“不用加水,你把开关关了就行。” 赵臻于是又找开关,总算是关了,他才松口气。 张洹看他这样,之前还防备心非常重,不知怎么,就突然放松下来了,他自己踢掉鞋子,躺进床里去,用被子把自己裹上,也不再管赵臻。 第十九章 照顾病人 赵臻发现张洹裹进被子里去睡了,就露出了微微笑意,走过去,俯身在床上,问张洹道,“胃好些了之后要不要吃点东西?” 张洹今天的胃是因为挨饿和被咖啡折磨而痛的,他裹在被子里,甚至把头也埋在里面,他说了点什么,但赵臻没有听清楚。 赵臻在床边坐了一阵,又回头看张洹,张洹的脸只露出了被子一点点,恰恰能够供他换气呼吸而已。 张洹的头发不长不短,耳朵和侧脸都露在外面,这样看,挺秀气的。 赵臻探头去看他,发现张洹已经睡着了,想来是胃痛好些了吧,一放松就容易睡过去。 赵臻到门口去打了个电话,进来后就把张洹的屋子里东西收了收,又进洗手间里去看了看,出来后就坐在床边看着张洹,他主要是感概张洹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在生活细节和照顾人上面,赵臻是有点婆妈的,赵昶经常会说他这些。 赵臻年轻时可不会注意到这些生活细节问题,也不会照顾人,变得细心照顾人起来,也是因为养赵昶的过程中既当爹又当妈,而且,他还是作为一个父亲教养女儿,其中各种细节更需要注意,不然,犯了孩子忌讳,或者惹了孩子的不快,那样,父女的关系是比父子的关系更加麻烦一些的,很不容易处理好。 在把赵昶养大的过程中,赵臻做了多少功课,他自己都算不过来,赵昶想是她束缚了她的爸爸,这话也许并不假。 赵臻为了女儿改变了太多,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父亲。 张洹睡了有近两个小时才醒来,而且是朦朦胧胧醒过来,他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到赵臻坐在床边在看一本书,那书应该是他的专业书,全英文,很不好懂,张洹不知道赵臻怎么能够看进去。 赵臻发现张洹醒了,就放下书站起来,道,“知道你睡一阵会醒,我在等你。” 张洹撑着身体坐起来,道,“等我做什么,你要走,走就是了,帮我把门拉上就行。” 赵臻并不理会他的冷淡,也许是赵昶发脾气的时候也不爱理睬他,赵臻对于小孩子的这种冷淡已经很会处理了。 他笑了笑,说道,“既然等你,肯定是有事情。我让人送了粥过来,你醒过来,就填一下肚子,不然胃伤了,吃了药还是会难受。” 赵臻说着,已经去桌子上揭开了保温壶的盖子,里面是嫩嫩滑滑的鲜美鱼粥,还是热气腾腾的。 张洹愣愣地看他舀了粥出来,拿了勺子放进碗里,然后端过来。 他的胃痛好了,又闻到鱼粥的鲜香味道,食欲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赵臻把碗递给他,他坐好后,便也没有拒绝,接过碗吃起来。 结果一碗粥不到两分钟就被他吃光了,赵臻看到他狼吞虎咽,也没说什么,看他吃完便接过碗又给他舀了一碗出来,道,“这个保温壶小,就只得这么两碗粥,若是还想吃,我再叫人送来。” 张洹被他说得有点脸红,嗫嚅道,“够了。” 第二碗,张洹就吃得慢些,他还从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粥,米的香味,鱼的香味,还有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菜的香味,粥滑过舌头的时候那种柔软美妙的感觉,不知为什么,他又突然想到了上次和赵臻的接吻,于是,脸一下子就更红了,他把头低着,不敢再看赵臻。 赵臻不知道张洹正在想些什么,看他脸红,以为他是被热气熏的,问道,“吃完粥了要不要洗个澡?” 赵臻这时候可没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对于照顾孩子,他都是满心里柔和而慈爱的。 但张洹却想歪了,他抬起头来瞥了赵臻一眼,眼瞳黑黑的,看得赵臻心里一跳。 张洹没回答,继续低头吃粥。 看张洹吃完,赵臻接过粥碗放回桌上去,看张洹拥着被子坐在那里没动,就说道,“我想洗个澡会舒服些,你去洗澡吧,我也得走了。” 张洹看着他,手轻微地动了动,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他突然觉得孤单起来,有点想要个人陪一陪,但是却没有办法出口留赵臻。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留一个人下来只是静静陪着自己,怎么说怎么有些矫情而不切实际。 赵臻看着张洹,张洹的脸上没有了平常的那种冷淡傲气,反而带着些迷茫,一双眼睛里含着那种淡淡的忧郁,又像是在渴望被人拥抱。 赵臻知道这个孩子现在想要有个人陪他,但是他不好说出口。 赵昶难过的时候,她也这样看着她的爸爸,赵臻会留下来,拥着他的女儿,让她发呆发够了然后睡过去。 赵臻走过去,他在床边坐下来,就在张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俯身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将他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张洹有一瞬间的忡愣,然后想要推开赵臻,赵臻抱他抱得并不紧,但是张洹却没有推动他,那是张洹自己力气用得太小了。 赵臻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像是哄着孩子睡觉。 张洹不知为什么,眼眶微微发热,他把脸埋进了赵臻的怀里,手也抱住了他的背,他的所有感觉全都在感受赵臻的气息,他想,就让这一刻这样吧。 他感受得到,这时候,是没有暧昧的,也与男人的情/欲无关,只有温柔的温暖的爱护。 不知道这样被赵臻抱了多久,张洹又睡着了,赵臻把他放回床上让他睡得更好,为他垫枕头整被子他也没有醒,赵臻去洗手间里拎了热帕子来,给张洹擦了脸和手,甚至去换了帕子来给他捂了捂脚,张洹一双大脚,打架踹人的时候可厉害了,赵臻不客气地在他脚底挠了几下,像是赵昶小时候逗她玩一样。 张洹也很不客气,睡梦里也踢了赵臻一脚。 赵臻把张洹身上的被子给他盖好了,又把他的衣服搭在被子上面保暖,这才关了灯,离开张洹家里走了。 他的司机和保镖都在下面等他,当然,这几个人看外表都是深沉之人,估计心里也都在想老板在楼上和人家做些什么。 不过,只是看到赵臻神色平淡的出来,并没有什么事发生的样子,他们也就不好再猜测。 张洹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迷迷糊糊坐起身来,透过薄薄的窗帘,外面还只有清晨的微光。 他拿过手机看时间,才早上六点,他还想再睡会儿,但是在微弱的光线里,他总觉得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于是爬起来去打开灯,发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饮水机,桌子上还放了一个不小的药箱。 张洹站在那里发怔,感觉冷了之后就去换了衣服,洗漱之后抱了篮球出门去,到学校篮球场打了近一个小时的篮球,然后又回去洗澡换衣,下楼吃早饭,拿书去上课。 刚进教室,手机响了,看到是赵臻打的电话过来。 想到前一晚的种种,张洹感觉很复杂,既有欢喜甜蜜,又觉得尴尬不自在,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赵臻了。 任课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他还是从后门溜了出去,到走廊角落里去接电话。 张洹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赵臻道,“问你今天胃好些没有?” 张洹心里一暖,“早好了,没事了,谢谢。那个,我要上课了,下次说吧!” 赵臻却阻止了他,道,“中午约你吃饭,有时间吗?” 张洹有些吃惊,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才道,“有倒是有,不过……” 赵臻打断他可能出口的推辞,道,“那就好,我十二点去你住处等你,嗯?” 张洹不知道赵臻这时候是在床上给他打的电话,赵臻刚起,声音带有男人清晨特有的慵懒和性感,张洹不得不感受他话语里带有的那种似乎是**的味道,他心脏怦怦怦跳得像是要出胸腔了一样,最后低低地应了,“嗯,好吧!” 张洹走进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在点名了,幸好还没点到他那里来。 之后上课也多半没听进去,一直在走神,他的同学看他发呆,就笑着问他,“喂,在想什么!” 张洹瞥他一眼,“没什么。”赶紧注意去听老师讲的东西。 对方却不放过他,“是不是看上哪个人了,你看你,又是皱眉又是咧嘴想笑的样子,春心萌动的症状啊,我没说错吧!” 张洹拿着书冷瞥了他一眼,“没有的事。” “这种时候,否定就是肯定。你肯定是看上谁了,说一说,说一说!” 张洹咬着牙想把他嘴巴里塞一团纸才好,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八卦,幸好他旁边的同学帮了他一把,“要说下课说吧,都听不清课了。” 于是张洹才得以安宁,但心里却想,难道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像在谈恋爱的吗,昨天师兄也那样说,今天同学也看出来了。 第二十章 争论 中午去见赵臻时,赵臻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坐在车里抽烟。 车是之前张洹见到过的那一辆沃尔沃,车里没有司机,是赵臻亲自开车。 赵臻见到拿着书走过来的张洹,就对他招呼道,“快过来,我们去吃鲁菜,怎么样?” 赵臻语气又亲切又自然,让张洹觉得两人已经是关系非常亲密的人了一样,这让他不大自在,坐进车里副座,才问道,“你不忙吗?” 赵臻一边指着安全带让他赶紧系上,一边道,“还好,没有你们这些学生忙,我知道你们是特别忙的,以前昶昶就总是有那么多事情做,上课是一份,做作业是一份,还有社团活动,和朋友一起,要是再谈恋爱,那就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张洹第一次见赵臻时,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和他多接触后,觉得他还挺能说,此时听他说学生的繁忙就扯一大堆,不知怎么,居然觉得挺有意思,嘴角就勾起了一些笑意,脸颊上的那点酒窝也若隐若现。 赵臻看他笑,就道,“我的话不对?所以笑?” 张洹将手里的书扔到后座上去,道,“没有,挺对的。不过,我又没有谈恋爱……” 说到这里,又停了,觉得和赵臻说这个做什么。 赵臻却因为他这话笑起来,道,“对,你还没有谈恋爱,这挺好。” 张洹没答他,只用眼角瞥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这条路上虽然车不算太多,但也不少,车慢慢地往前挪,张洹觉得自己骑自行车都比这车快。 赵臻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在专心开车,他一时并没有和张洹再说话,这种沉默倒让张洹有些怪怪的,不由多看了赵臻几眼,赵臻带着成熟男人的睿智和沉稳,还有从容和包容,这让张洹不敢再看他,怕会被他吸引转不开眼。 等红绿灯时,赵臻看向张洹,说道,“我和一个朋友说了你的胃上的问题,我们吃了午饭后,你和我去医院看看,看是不是要检查一下胃。胃上的问题不是小问题,要是不在意,情况会越来越严重,消化不好,会影响整个身体的健康。” 张洹不明白赵臻怎么这么关心起自己的身体来,要说,他是真对自己的胃不大在意,痛的时候就吃点药,不痛了就当这个问题并不存在,反正年轻,这个年龄的孩子,似乎没有一个把自己身体上的问题看成大问题的,张洹也是这样。 而所谓的胃上检查,像胃镜,以前张洹去做过一次,没有查出严重问题,其中遭受的罪,让张洹想到就觉得难受,再不想受一次。 他很直接地就拒绝了赵臻,道,“我没什么问题,不用去检查。” 赵臻不赞同地道,“为什么不去。你昨天的胃痛,难道不是问题。” 张洹反驳道,“我只是昨天没吃晚饭才痛的,平时根本没问题,而且,我一年前才去检查过,真没问题。” 赵臻道,“一年前的检查结果,拿到现在来说有什么用。半年做一次全身检查是常识。你这个不把身体当回事的毛病可不行,我知道你今下午没有课,我带你去检查身体。” 张洹为赵臻的这霸道的决定而分外无语,冷着脸道,“我不去。” 早就绿灯了,赵臻只好先把车开出去,继续教育张洹的事情留待之后。 赵臻找的这家鲁菜馆子在外面并没有大名气,但是在他们的圈子里却是非常受欢迎的,赵臻这个老饕,什么东西都要去尝一尝,可说是吃遍四海,也觉得这一家不错,挺正宗,所以才带了张洹来。 到了地方了,车童过来,赵臻也摆手让等一等。 他转过头看着张洹,表情非常严肃,道,“张洹,你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态度的确是非常不对,我必须说一说你。” 说着,还伸手去拉了拉张洹的手,张洹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估计一百三十斤也没有,可见有多瘦,一个大男人,胳膊瘦得也只有一手轻轻一握,赵臻看过他穿短裤打球,知道他的腿也瘦得很,于是就挑着眉毛教育他,“你看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瘦得比个小姑娘还不如,你自己不觉得寒碜么?这都是你的肠胃不好导致的,还有可能是你不好好吃饭……” 张洹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拔/出来了,心里非常郁闷,想赵臻怎么这么婆妈,对他管东管西,从没有受谁这样管束的张洹觉得挺烦的,他当然知道赵臻是为他好,但是,还是让他烦,于是出口就打断了赵臻的话,道,“你是我什么人,你这样管我,我瘦是我的事,我肠胃不好是我的事,你管我做什么。你怎么不管管自己抽烟,不管管你自己去找小姐寻欢作乐,你那样更对身体不好吧!” 张洹虽然面色冷硬,但是说完,他心里也咯噔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这样说,肯定就把赵臻得罪了。 赵臻却并不像张洹想的那样容易生气,或者说,他即使生气,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摆到脸上来的。 赵臻一双深邃的眼看着张洹,只把张洹看得越来越忐忑,甚至都会生出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了,赵臻才打破这个沉默的僵局,非常诚恳地道,“嗯,你说的这个,我也是可以改正的。昶昶也说过我这些,不过,我现在抽烟比以前少多了,但是要戒烟不是那么容易,总得慢慢来,去找小姐寻欢作乐这事……”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道,“基本上都是陪朋友和生意伙伴多些,真正我看上的少,我不像你想的那样频繁和无挑剔。” 赵臻说完,张洹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更重,心想赵臻这是什么思维,难道他说的那一句“你是我什么人?”不应该对人更加有杀伤力吗,而他居然把这句话回避了。 不过,这句话让赵臻来回答,在现在这个关系程度,的确是不好答,避重就轻地说一说自己,也算是一种不把关系闹僵的手段吧。 张洹想说“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但是忍一忍又没说出口,只是继续气闷,道,“我不和你说这些,反正我今下午是不会和你去医院的,我又不是没事做,我下午还要去教研室,而且和同学约好了谈事情。” 赵臻靠在椅背上看他,张洹皱眉抿唇一副冷硬的模样,但是那略微闪烁的眼神,却显出了他的犹豫和不安,赵臻看他耳朵也微微泛红了,于是就笑了,道,“好吧,不今天下午,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看看。” 张洹心说赵臻难道必须带自己去检查身体才罢休吗,他最后只好妥协,说了自己真正的原因,道,“我最讨厌做胃镜,我不想去检查,我讨厌去检查,你明白了吧,你为什么非要我去检查。” 赵臻无论张洹说什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反正他不相信张洹逃得过他的手掌心,笑道,“我只是不放心你的身体。既然是害怕胃镜检查,那你早说不就行了,不做胃镜检查,做别的不就好了。” 张洹心想去医院了,医生还是会让做的,但是又实在不想和赵臻争执这些,最后只好非常无力地道,“好吧,行。” 赵臻点点头,“那好,那你哪天抽出半天时间来,给我说一声就好。” 两人下车时,车童已经在旁边等了好一阵了,赵臻该是这里的常客,而且是贵客,受到非常贴心的接待。 之后赵臻很体贴地亲自给张洹介绍这里的厨师和菜色,还有一些菜的做法,张洹听着,不得不感叹赵臻对吃这一道挺有些见解。 而关于要去检查身体这回事,因为被赵臻一番避重就轻见缝插针的说道,他已经暂时忘了赵臻为什么要这样坚持地做这事,也忘了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达到那一步。 以至于等很久后,两人关系更近了很多步,他再回想起这时候的这些事情,不得不觉得赵臻是个太厚脸皮的人,且他追人的手段和养他的女儿没两样。 不过,张洹还就真被他这样攻下了。 午饭之后,赵臻继续开车送张洹回学校去,要到学校的时候,赵臻就对张洹说道,“今晚上我有事情,就不来接你吃饭了,我让司机给你送菜色来,你要注意饮食,不要不吃饭,不然胃病会加重,这样对身体不好。年纪轻轻,不要就把身体搞垮了,要懂得珍惜自己的健康。” 张洹实在无法理解赵臻对自己的这些贴心行为,他想拒绝,但话还没有说出来,赵臻就接着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嘴。嗯,挑食并不好,最好不要挑食。” 张洹最后拒绝的话也没办法说了,因为只要他有这个意图,赵臻就马上把他打断。 到了学校门口,张洹就下车了,赵臻降下车窗对他微笑着摆了摆手。 张洹看着,最后也和他挥了挥手,道,“谢谢你的午餐。”这才走了,他飞快地往前走,也没回头,赵臻对他的行为,让他觉得奇怪,又很不知所措,但是又无法拒绝。 张洹正心思复杂地想着问题,没有注意身周,薛露叫了他很多声他才听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薛露跑过来,走到他身边就挽上他的胳膊,道,“刚才见你从车上下来,是谁的车,我怎么觉得看着像昶昶的爸爸?” 第二十一章 送餐 张洹任由表妹挽住自己的胳膊,因为她的话,才恍然惊觉:赵臻不仅是比他大很多岁的大叔,而且还是之前追求过他的赵昶的父亲。 这种关系真是让他莫名慌张和怪异,心想要是让表妹知道自己拒绝了赵昶,且害她出国去后,却和她的父亲暧昧,并且还貌似动心了,那还不知道他的表妹要怎么想他。 这些是其次,首先自己是喜欢同性的这件事就不能让她知道。 张洹心中惊慌地回头去看了看校门口,幸好赵臻的车已经开走了,他没有在那里。 张洹松了口气,对薛露道,“你看错了,我怎么会从赵昶爸爸的车上下来。” 薛露面露疑惑,仔细想了想,道,“我看错了吗?明明像昶昶的爸爸。”说着,又去看张洹,“那就是我看错了吧!那那个人是谁,你怎么从他车上下来,你吃午饭没有?” 张洹为了骗过表妹,只好胡乱捏造,说是自己打工时候认识的人,路上遇到,顺便就送了自己回学校。 薛露不相信,但也不得不信了,毕竟,她也想不到张洹为什么要骗他。即使那个的确是赵昶的爸爸,张洹从他车上下来,薛露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那说明张洹之前伤害赵昶的事情并没有让赵昶记恨他,她家里也对此持了宽容态度。 两人边走边说,张洹要直接去学院楼,分手之前,薛露拉住张洹道,“哥,你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吧,我妈说让你多回去,一直在学校里住着像什么话。” 张洹有些不自在地道,“你也知道我忙,我不是故意不回去。” 薛露因为他这话有一阵沉默,神色里也带着些忧愁,之后才说道,“我知道你是不喜欢回去,我也不想说家里和你的关系这种事情,每个人有不同的看法而已。我不想说我爸妈是对是错,但是,大家总是亲戚,不能因为某些事情把这层关系就忘了吧!” 薛露说着,目光殷切又带着些悲伤地把张洹看着。 张洹因为她的话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其实他并没有怪过他的姑父姑母,而是非常感激他们的收留和养育,也许是孩子心里总是太敏感吧,有些事情也不愿意去细想,他自己又是一个不善表达的沉默的性格,所以,才表现出了疏离。 姑父姑母也都知道他的冷淡,也想做出一些补偿,但终究没有人可以一直用热乎的态度去碰到冰块,被冻到之后,谁都会抱怨两句的,这只会让关系越来越僵。 这也是张洹不愿意回去的原因之一,他觉得自己不回去,姑姑家里还会更好一些,他们心里还会更轻松一些,当然,他自己也会觉得更轻松。 但是此时看到表妹的恳求,他只得点头应了,道,“好吧,我这周末会回去的。” 两人说了拜拜,薛露突然想到什么,又把张洹叫住了,道,“哥,你的钱还够不,我这里还有一些,给你吧!” 张洹一向是感动表妹对自己的好的,他笑了笑,道,“你自己留着用吧,不用了,我还有钱。” 在金钱上,两人从来是你救济我,我救济你。薛露因为家庭原因,其实为人很节俭,而且也算看重金钱,但是对张洹却从来不计较任何钱财上的事情,她是把他当成亲哥哥一样看待的。 张洹同样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非常珍惜和表妹的关系。 张洹走过来轻轻拥抱了薛露的肩膀,才放开她,道,“我走了,你下午有课吧,赶紧回去拿书准备准备,就该上课了。” 薛露点点头,道,“周五我们一起回家去,我来找你。” 张洹应了,这才离开了。 想到周末要回去,张洹心里就很不自在,但是这又是不能回避的问题,所以也没办法,只是想自己赶紧毕业工作就好了,以后说不定该找一个离开这座城市的工作,这样,也许才能逃避那些事情。 到下午六点,张洹还在教研室里写程序,而且写得忘乎所以,里面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他一个,卫溪走时还叫过他,让他注意时间要去吃饭,又问了他要不要带外餐给他,张洹根本没有留意大家的话,只习惯性摇了摇头,于是卫溪以为他有安排,就自己先走了。 手机铃声响起时,张洹被打断了工作,拿过来看,发现是陌生号码,有些不耐地接起来听,那边是一个平和的男中音,“是张洹张先生吗?我是赵家的司机,赵先生让给你送了晚餐来……”然后他说了他在学校里的位置,问张洹现在在哪里,给他送过来。 张洹经过薛露那事,之后又是高强度高集中度的编程工作,算是忘了赵臻说要让人给他送晚餐的事情,他愣了一下才想到赵臻还真让人送饭来了,嘴里想拒绝,又想送餐人也不容易,一番思量只好答应了,说了自己的具体位置,又说自己下楼去拿就好。 张洹保存了程序,抓过外套穿上就关门下楼去了,跑下楼,见一辆车已经开了过来,幸好并不是那种显眼的车。 司机是一个看着很和蔼的人,将两个不小的保温壶递给他,还笑着说道,“以前也给昶昶送饭,所以对这学校还挺熟,不然你在的这个地方,一般人进来还真不好找。” 张洹对他说了谢谢,就问吃完了怎么把保温壶还给他,司机道,“你慢慢吃吧,我在这里等一等就行了,你吃完把盒子拿下来给我就好。” 张洹应了,又说了谢谢,这才提着东西上楼去。 他从教研室窗口可以看到下面,就见那辆车一直停在路边上。 张洹叹口气,心想赵臻真会折腾,但是看到保温壶中菜色时,他又着实感动了一把。 虽然中午吃得多,但到现在也饿了,张洹从那保温壶里一层层拿出了四个菜,一个汤,一大碗米饭。 在冬天,这饭菜也没冷,还是热的,色香味俱全。 他胃口并不大,菜没吃完,只把那浓浓的味道鲜美的牛肉萝卜汤给喝完了。 吃饱了饭,他满足地像是自己的整个世界也变得开阔明亮了。 收拾了保温壶拿下楼去,又和送饭的司机道了谢,司机笑道,“你是太客气了,谢我做什么,我就是个司机而已。” 司机只是受命来送餐,其他的事情并不知道,于是也不便多说,收了保温壶之后就开车离开了。 张洹心想还是给赵臻打电话道个谢吧,毕竟才刚吃了他的东西。 张洹回教研室,把门锁上了才给赵臻打电话,但那边却是过了好一阵才接起来,而且能够听到赵臻那边的嘈杂声,心想他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赵臻声音里带着笑意,“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来,有你的主动联系,真是难得。” 张洹听到他的声音,心跳就开始不规律了,但还是故作镇定又态度冷淡冰凉地道,“我是对你道谢的,你让人送的晚餐,谢谢了!” 赵臻道,“嗯,这事啊……” 他这语气,让张洹认为他似乎并没有把这事当回事,不由心里就不大舒服起来,心想自己感恩戴德地感谢他送的晚餐,说不定人家其实是一点不在意的,仅仅就是吩咐家里佣人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赵臻似乎是捂着电话在和别人说话,而且说了好一阵,因为张洹很长一段时间没听到那边的声音,然后再听到那边的声音时,就没有嘈杂的背景音了,赵臻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他对张洹说道,“张洹,还在听吧。” 张洹没有应他,但是轻哼了一声,这声轻哼让赵臻微微笑了,道,“我在XX会场里,刚才熟人来和我搭话,我和他说了两声才退出来,幸好你没挂电话。” 张洹听他说的那个会场,想到下午刷网页时才看到报道,是非常难得的行业峰会,他没想到赵臻在里面。他虽然知道赵臻是个成功人士,而且是有钱有势的人,但是赵臻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是表现得是一个普通的年长自己又愿意体贴自己的男人,所以他就遗忘了他的身份和地位,只乐意去记他只是一个和自己在暧昧的男人而已。 现在听他这样淡淡提起所在的地方,不由得就想起了他的身份,于是道,“你既然忙,那我就不打搅你了。” 赵臻却道,“不要急着挂电话,就这么不想和我多说几句?我只是在这里来坐一坐,不忙不忙。你说你吃了晚饭了?这挺好。你不要不按时吃饭,胃病最不好治,要看平时的保养……” 张洹心想他又开始唠叨了,听他说了好一阵养胃之道,最后不得不打断他,道,“我知道了,我会按时吃饭的。” 赵臻道,“你说你会,这种保证我却不信,之后司机都给你送饭,你记得要吃。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或者……” 还没说完,张洹又打断了他,他以为赵臻让给他送饭,就这顿晚饭而已,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每天都要这样,张洹想这可怎么行,以后让别人知道了,那他要怎么解释,脸面怎么摆。 “还是算了吧,我自己知道去吃的,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不用给我送餐了。” 赵臻却不以为然,道,“我知道你们学校餐厅里的饭菜是什么味道,昶昶从来不吃里面的东西,住学校时就让家里送饭过去,昶昶走了,给你送是一样的。” 张洹很无语,凉凉提醒他,“赵昶是你女儿,但我不是你的儿子!” 赵臻因为他的话一愣,然后就笑起来,而且还是很欢快的笑,道,“这个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我便非常清楚明白,你不是我儿子。要是你是,我倒还不好办!” 张洹因为他这话叹口气,心跳加剧,感觉复杂矛盾,没法和赵臻接话。 赵臻之后的语气变了一些,变得有些郑重沉肃了,让张洹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别的就先不说,昶昶这么一走,我是不大适应的,你就当是在吃昶昶的份。” 张洹想反驳,但是想到是自己把他的女儿给害得离开了,又说不出来了。 赵臻那边似乎又有人来找他,赵臻对他说了一声抱歉,便先挂了电话。 张洹靠在窗户边发呆,看着校园里暮色渐渐升起,外面应该是冰凉的,房间里却温暖。 第二十二章 暧昧 赵臻是说到做到,之后果真每天每顿都有人来给张洹送餐,最开始几顿饭张洹还觉得不错,后来就觉得烦了,试想每天按时有人送饭来,他必须避着熟识的人,于是几乎每顿饭他都只能回住处去吃,而且有哥们约着吃饭,因为想到那位和善的司机要来送餐,他也只好拒绝了邀约,表妹的短信约他吃饭,他也以忙为由拒绝,对希望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的张洹来说,每天有人按时给他送饭绝对是一种束缚和折磨,虽然赵家的菜式几乎不重样,味道也非常美,但张洹也总有要爆发的一天。 赵臻忙过几天之后,这周五就又约张洹一起吃午餐。 电话是八点左右打的,这时候赵臻还在床上,张洹吃过赵家司机送的丰盛早餐后正往教研室走,他最近在做的这个项目是和师兄卫溪一起负责,因为两人都是对待工作拼命和严谨的人,没花多少时间,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工作交差之后,会有一笔不小的奖励,张洹期待着这笔钱来充盈银行卡,他现在还以为这笔钱是导师给他的,很久后才知道是师兄自掏腰包给的他。他现在不知道这些,故而便一直勤劳而快乐地努力着,做起事来很有干劲,并且对导师非常感谢。 赵臻问张洹吃过早餐没有,张洹有点气闷地答道,“吃了,不是你让人送的早餐来,你还故意问我。” 赵臻声音慵懒,“他们给你送餐,都不会问我,我可不知道你吃过没有。” 张洹默了一会儿,道,“你还是给他们说一声,之后算了,不要给我送了,你不觉得麻烦,做菜送餐的人会觉得麻烦吧!” 赵臻道,“你这样说就错了。他们做菜送餐,我是在付工资奖金的,要是你不要他们送了,他们才会不好过,毕竟,我不养闲人,他们闲着,我就只能辞退他们了。” 张洹有点生气地道,“你这样说,好像我不吃你让送的东西,就要害得他们失去工作一样。” 赵臻却道,“我没有这种意思。你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张洹心想,你就是这种意思,却在这里狡辩。 冷冷地说道,“随便你,我要到学院楼了,没事就挂电话吧。”虽然有点怒气冲冲,但是,其实他才这么几天,也就适应了赵臻的每天的电话了,甚至和赵臻生气也是生得无比自然,丝毫没有和陌生人的客气和疏离。 赵臻却道,“再等等,你中午没事吧,见面吃个饭怎么样。我今天下午要去K城出差,要一段时间后才回来。” 张洹想着他要离开吗,这几天也没有见过面,其实有点想见他,嘴里却死鸭子嘴硬地道,“你要出差就去出差,与我又没关系。和我说做什么。” 赵臻已经习惯了张洹这种说话方式,也不以为意,心想他就是嘴巴硬而已,而他没有拒绝中午见面,其实也就是答应了。 于是约了具体时间和见面地点,这才挂了电话。 张洹看了挂断的电话一眼,放进口袋里,不知怎么,胸中是一股说不出的像是要冲出来的像是高兴又像是憋闷一样的气团,他往前跑去,一直冲进学院楼才罢休。 两个在楼里通宵的师兄这时候才勾肩搭背地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张洹也像没看到,晃着出门了。 张洹心想他们的生活习惯才叫真的差,自己的算什么,而赵臻偏偏就管得宽。 中午约着见面的地方是在校外,张洹从学院楼快走过去也需要二十几分钟,赵臻说开车进学校来接他被他拒绝了,和赵臻见到后,赵臻一边让他上车,一边笑话他,“怎么,不想让人看到我们认识?让我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等你。” 张洹因为他这话,不知怎么红了脸,瞪了赵臻一眼,沉默地坐好。 赵臻被他那么一瞪,反而心里更高兴。 张洹眼睛漂亮,无论是笑,面无表情,瞪人,或者是第一次对着赵臻哭那一次,在赵臻眼里,都是极好看的,而且传神,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眉目传情这种言语,赵臻觉得用在张洹身上很不错。 张洹的眼睛双得好看,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上挑,其实这是很带桃花相的,甚至有些媚,但是他又是一双剑眉,长而黑,为人又很冷淡高傲,不爱说话,所以,眼睛的那点媚气,没人注意得到,也不会去注意,但赵臻却乐于去发现他身上的这些小的惹人的点。 这次还是吃鲁菜,但是是吃济南菜,和上次的有些差别。 吃饭的时候,张洹是闭嘴一句话也不和赵臻说的,赵臻为他介绍些菜色,讲一讲各种菜的典故,还有些名人对这些菜的点评,古今菜色的一些变化,滔滔不绝,时间也就过去了。 吃完饭,赵臻又要送张洹回去,坐在车里,也就是相处的最长的一段时间了。 张洹说起这周末要回家的事情,让赵臻不要让他家的司机再给他送饭了。 赵臻点点头,道,“行,我会说的。” 赵臻知道张洹是被他姑姑姑父所养,但是看张洹似乎并不特别亲热他的姑姑姑父,于是也就不好说这方面的话题。 赵臻是知道孩子在关于感情方面的敏感的,一点小小的事情,一句不经意的话,他们能够记特别久,而且影响他们的其他感情和判断。 就如赵昶,虽然她几乎不说她母亲的事情,看起来,她也不在意这件事,但是赵臻知道并不是这样。 看到别人家一家三口,她时常精神恍惚,然后又故作不经意地转开脸。 赵臻当年和他妻子离婚时,他因为对妻子的出离愤怒,并没有多想女儿没有母亲之后的感受,后来教养孩子的过程中,他才知道,当年自己的做法太过偏颇,也许让前妻时常回来看女儿会更好一些。毕竟,他是父亲,不可能真正给孩子母亲的感觉,孩子很多能够对母亲说的话,其实并不会对他这个父亲说,他让女儿少了可以倾诉的母亲。 赵臻对此是后悔的,但是,到现在他还是介怀,虽然想大度地让赵昶的妈妈和赵昶亲近,却又想让女儿不喜欢那个女人,毕竟,最开始是她先抛弃一切走掉的。 赵臻即使到现在依然觉得自己当年没有对不住前妻,但是她却伤害了他,而且伤害了这个家庭。 也有人劝过赵臻,说男人可以让不爱的女人做家里的贤妻良母,然后到外面去找爱,女人却是要感性得多,她们因为热烈的爱而私奔,是缺点,也是优点,至少她们爱得坦诚而大胆,忠于自己的心意,让他要原谅赵昶的妈妈。 赵臻对此嗤之以鼻,不愿意去细想。 赵臻将张洹送到他的学校附近,张洹说就在这里下了,因为上次被表妹撞见的事情,他不想再让赵臻出现在他的学校里。 赵臻听他的意见将车停在了路边树下,但是他却没有开车门,而是笑着对张洹说道,“我要出差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都不能见面了。” 张洹心想自己知道这事,他又重复一遍是什么意思,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就疑惑地望向他。 但赵臻却没什么说了,只是看着他笑。 张洹被他笑得不自在,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赵臻有点无奈地道,“我就要出差去了,你没有话说。” 张洹愣了一下才道,“嗯……,你路上小心,旅途愉快。” “就这样?”赵臻不满意。 张洹看着他,心想还要说什么,说自己会想他这种话吗?别说说不出这种话来,即使说出来,赵臻听着不渗得慌? 张洹沉默着,赵臻看着他笑了笑,道,“是你自己不懂主动。” 不知道赵臻这话什么意思,当赵臻突然扑过来亲吻他的唇的时候,张洹才悚然地惊慌起来,伸手狠狠推他,道,“你干什么!” 简直像是良家妇女遇到流氓调戏的惊慌失措。 赵臻却没有回答他,反而把他压得更死,一手调了椅背,椅背被放下去,处在下方的张洹就更没有挣脱和反抗的优势了,更何况他本身力量就没有赵臻大,又不敢真的在这车里对赵臻动武,于是就受制于人了。 赵臻在他的唇上亲了几下,张洹张嘴骂他,就被他趁虚而入了。 赵臻的吻技是不错的,张洹青涩而不知所措,被赵臻的舌头舔过牙龈和上颚,又缠着他的舌勾引纠缠,张洹一下子背脊都麻了,腰也软下去,只能由着他深吻,濡湿的灼热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要灵魂脱壳了,飘飘然,全身又热又软。 赵臻放开他时,他只剩下喘气的力气,眼睛微红,水水的,把赵臻瞪着,赵臻被他这样一瞪,又被他挑起兴致完全不想放开他,于是就撑在他身上又在他的唇边舔吻,而且还亲了亲他的敏感的耳朵,只让张洹身体都颤了几下,赵臻眼里满是笑意,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性感中透着情/欲的蛊惑力,“接吻要懂换气才行,不然得把你憋死。” 张洹瞪着他,将他从自己身上推起来。 又去开车门,因为赵臻上了锁而打不开,赵臻含笑看他,手指在他的脸上摸了摸,被张洹拍开了,他并不介意,柔声和张洹说,“等我回来,不要和小女生勾搭。” 张洹一时思维还没回复清醒,出口就道,“你管我!你自己不要招小姐才是!” 赵臻因他这话一愣,就笑了,而且给张洹整理了一下衣服,把他的椅背升上来,道,“放心吧。我是管得住自己的。” 赵臻眼里的笑分明带着促狭暧昧,让张洹的脸越发红了,心想自己难道真的就和他这样纠缠不清吗,还和他说那种话。 张洹甚至感觉有些无地自容,生气地让赵臻开车门,赵臻看张洹恼羞成怒了,只好不再惹他,把车门给他开了。 张洹打开车门就飞快地跑了,赵臻也出了车,对他说道,“小心车,注意路上安全。” 张洹回头看了他一眼,心跳一直咚咚咚地敲着,到现在也没有平静一点,他什么也没说,赶紧慌张地跑掉了。 赵臻坐回车里,想到刚才张洹的可爱反应就笑起来,想抽支烟,烟盒拿在手里了,又放了回去。 最终没抽,悠悠然开车离开了。 女儿走后,人生总算是又开始有意思起来。 第二十三章 姑姑与姑父 下午,薛露给张洹打了电话,约他一起回家去。 虽然张洹并不想回去,但是在表妹亲自约了他,而且说是姑姑要他回去的情况下,他没有办法再推辞了,只能回去了。 他姑姑在一家事业单位里做会计,事务轻松,大把的时间放在家里,姑父则在药监局工作,也是闲职,两口子的副业便是炒股,虽然这几年的股市都不是很振作,由于他们经验丰富,或者说是运气的确是好,还是从中能够赚钱。 以前还是住的三居室的小房子,现在也新买了四居室的稍大的房子了,而且家里还有其他几处房产,用来出租,每月的房租便是很大一笔收入。 总而言之,薛家的生活是不错的,可算是中产阶级了。 虽然如此,但是薛家还是节俭的,节俭到张洹姑姑对钱财很有些小市民的斤斤计较,买菜时一两毛钱也要砍价半天。 张洹和薛露回到家,一向上班早退的姑姑已经回来了,她今天没有在忙厨房,而是在打扫屋子。 看到张洹回来,就道,“洹洹,你总算是舍得回来,都一个多月没有回来了吧,你说你忙,忙得回来看一看的时间也没有了吗?” 张洹被姑姑说得不自在,而且确实升起了一些愧疚之感。 姑姑是个漂亮的女人,面皮白,不胖不瘦,不是特别高但也不矮,长卷发用夹子夹起来挽在头上,为打扫而系着围裙。要是说张洹是她亲儿子,人人都会信,因为两人长得挺像,薛露也是长得像她妈妈,所以也是个美女。 张洹避过姑姑的眼睛,道,“嗯,我知道了,以后会常回来的。” 说着,已经赶紧躲进自己房间里去了。 他的房间不小,但是不向阳,便显得暗沉,大白天也要开灯才行。 他虽然一个多月没回来,但房间干净整洁,因为他的姑姑非常爱打扫,也和张洹一样,有些洁癖,因为这个洁癖,以前张洹还听她和姑父吵架。 张洹收拾了自己的要换的衣服,把单薄的装进衣柜,拿出之后要穿的厚衣服放进皮箱里,等着回学校时带去。 薛露来找他,让他去给她调试电脑,给薛露弄好之后,薛露就坐在那里打剧情游戏,张洹坐在旁边看一本她书架上的漫画,暗黑系的,看着还挺渗人。 坐一会儿,就听姑姑在叫人,他跑过去,发现姑姑要清理冰箱上面,东西要人接下来,于是他就在那里帮忙。 姑姑边收拾边和张洹说道,“洹洹,你怎么就不喜欢回来呢,我和你姑父都想你回来,你虽然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但是我们有哪点没把你当亲生的看吗?露露有什么,我们也都是一样地买给你,就说电脑,都是给你的比露露好,平时穿衣吃饭,也都是好好想着你的,生怕你不温不饱。但是你就是不和我们亲,记得你小时候还喜欢和我说话一些,之后倒不爱和我说话了。姑姑也难啊,猜不到你的心思,洹洹,你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我们生怕有怠慢你。” 张洹被姑姑说得心里很不好受,但是只能埋在心里,这时候就笑了笑,道,“姑姑,你想多了,我没觉得什么,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比对露露还好。你们没有哪点对不住我,是我自己不爱说话,是我的问题。” 姑姑喜爱听张洹说这话,把冰箱上面擦干净之后,就让张洹把递下去的东西拿给她,她又放在上面放好,然后又收拾上面的橱柜,张洹一直在那里给她接东西递东西。 又收拾了一会儿,姑姑就问张洹交女朋友没有。 张洹回答,“没有交女朋友,没有的事。”说到这里,不知怎么居然想到了赵臻,于是神色有一瞬的变化,姑姑还是了解孩子的,看出来了,或者是她没看出来,但是也想说接下来的话,便道,“你这是大三了,交女朋友也是可以的了,不过,最好她以后要和你在一个地方工作,这样才长久。我和露露他爸商量过了,你结婚的时候,就拿出一套房子给你,当年你爸妈也给你留了一套房子的,虽然那里已经拆了,但是又给补了房子的,我们会给你,以免别人说你结婚,我们房子都不给你……” 姑姑又开始扯起他们不会亏待张洹的这个理论来,张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不想说什么,即使姑姑他们不给他房子他也不会说什么,虽然他知道,当年他家的房子拆时,是补给他们了两套大房子,而且还有不少现金,因为当年他们家的那房子所在的地理位置现在想在那里租一间写字间也不是容易的事了。 张洹看姑姑要唠叨个不停,就打断了她的话,说了两句感谢的话,说自己知道姑姑和姑父为他着想,对他的恩情。 姑姑道,“我们是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的,也不是想要你对我们怎么感恩,只要你好就行,我们知道你听话孝顺。” 之后又扯到薛露身上去,姑姑问张洹,薛露在学校里有没有和哪个男生走得近。 张洹就说不大清楚。 姑姑说起女儿来是非常骄傲的,她的这个女儿,身高正合适,胖瘦也正合适,长得像她一样漂亮,而且学习成绩好,为人性子好而且听话。 她说,“露露还是不要现在谈恋爱的好,学校里的学生,不大看得出家世,露露那么优秀,以后要找个外国人就不错,到时候去A国定居,我和她爸老了,也可以过去住一住,养老。” 张洹越听姑姑说话越烦,而姑姑却说个不停,又讲到她单位上哪位阿姨的女儿就嫁到A国去了,然后在她们面前炫耀,这个让姑姑对此介怀不已,诋毁人家女儿不漂亮,又矮,还黑,偏偏还有外国人喜欢她,居然娶了过去…… 张洹听到这里,有点忍无可忍了,心想不就是嫁给老外,老外难道就比中国人好? 不过,他不想和姑姑争执这些,于是就一味沉默。 之后薛露打游戏累了,出来接水喝,在厨房里来看了一眼,她妈妈赶紧闭了嘴,不敢再说。 薛露回房后,姑姑就交代张洹,“你们在一个学校,你要帮着把露露好好看着,千万不要让她和外地人和没钱的男生走得近,不然,以后她要死要活要嫁,还不要了我和她爸的命……” 张洹叹口气,不大上心地应了。 所幸张洹没有再陪姑姑太久,因为姑父很快回来了,这天晚上,一家人决定出去吃。 姑父开车,姑妈坐副驾驶,薛露和张洹就坐后面,薛露拿着PSP看小说,姑父边开车边念叨股票,然后不知怎么就说到薛露的那个好朋友赵昶身上。 姑父感叹,“那才是真正有钱人,在那边有那么大的花园别墅的人,这S城里能找出几个来,肯定是又有财又有势的人家。这样人家里的女儿,居然和露露是好朋友,我们露露的福分呐……” 说到这里,本来接下去还有话,就见薛露一把将手里的PSP在椅背上一摔,板着脸不说话。 一时间车里就是低气压,姑姑和姑父都怕女儿发脾气,有点小心翼翼地看她。 看到薛露只是板着脸没有后续动作,老两口才松口气,姑姑陪小心一样地对薛露道,“露露,你爸也就是说说而已,和这种人家交好,有什么不好呢,你怎么听到就发脾气,你爸爸每天挣钱容易吗,养你和洹洹容易吗……” 张洹看着车窗外不说话,薛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别说了行不行,都说过昶昶已经出国去了,人家家里怎么样,和我什么关系!” 姑父道,“出国去了,也还可以联系嘛,你看你一天到晚用电脑,也不在网上和人多联系联系。现在,我和你妈也不容易,你要是在这些方面争气些,我们也就放很大的心了。” 薛露有点忍无可忍地说道,“爸,妈,是人家没有理我行不行。你们要我巴上去讨好人家吗?”说到这里她又笑了,是被自己的想法气笑的,道,“我敢说,幸好昶昶不是男生,要是是男生,你们非逼我嫁给他不可。你们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更喜欢钱?” 姑父和姑姑都因为薛露这话而生气了,姑姑大声地道,“露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你爸是钻在钱眼里的吗,我们的一切辛苦又是为了谁,精打细算又是为了谁,养你和洹洹容易吗?我们容易吗?” 薛露道,“我知道你们不容易,我以后会给你们养老的。别说了行不行?” 张洹还是沉默着不发一言,只是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看了薛露一眼,又看了姑姑一眼。 于是姑姑就抓住张洹了,道,“洹洹,你来说,我们难道对不住你们吗?我们养你们容易吗?” 张洹不得不道,“我和露露都知道你们很辛苦,我们知道的。以后会一直记你们的恩情,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姑姑喘口气,道,“露露,你看,洹洹比你听话多了。” 薛露简直想开车门跳车,但是是自己父母,还是只能忍着,深吸了几口气,就道,“我知道。你们不就是想打听昶昶家里的事情吗?给你们说吧,她和我交好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她是喜欢哥,一直在追他呢,被拒绝了很伤心就跑出国了,有了这种问题,你说我怎么好再自己巴上去和她好,人家还以为我不知廉耻。” 因为薛露这话,姑姑和姑父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姑父开着车也抬头从后视镜看了张洹好几眼,姑姑更是头都转过来了,直接盯着张洹。 张洹不知道表妹居然在这里出卖自己,不过,想来也是,薛露被说得烦了,而且本身就怨张洹拒绝了赵昶的事情,加之她年纪又小,意气用事的时候不少,把张洹出卖是极可能的事。 姑姑像是审视了张洹好久,然后不得不想张洹从小就是个漂亮孩子,受女孩子的欢迎,以前还有过社会上的女流氓在他们楼下唱情歌让张洹下楼的事,那时候他们家因此事还闹了好一阵,教育张洹不要学坏了,不要和社会上的人有关系,他们养他可一点也不容易,他不要不懂恩情。 但是,这次居然是赵昶追求张洹,赵昶来过薛家两次,姑姑也认识,之前不知道赵昶的家世,故而待她也没有特别地热情体贴,后来知道她的家世后,老两口还让薛露再请赵昶来他们家玩,不过人家没有再来了,之后还出国了。 姑姑和姑父这时候心里想的都是张洹去结这门亲也不错啊,然后连带着把薛露也介绍进好人家,嫁入豪门。 不过,张洹居然拒绝了人家,这真让两人想不通。 第二十四章 饭后遇人 接下来的时间,姑姑就开始问张洹为什么会拒绝赵昶。 她没有问得很露骨,但是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张洹很是烦躁和无奈,微皱了眉心,道,“不喜欢,就拒绝了,没有什么理由。” 姑姑和姑父心里恐怕都是痛心疾首的吧,姑姑道,“昶昶来过我们家里两次,我好好打量那小姑娘了,我觉得各方面都很不错,长得虽然没有露露好,但是也很漂亮了,而且有一米七几这么高吧,和你身高也很相配,虽然为人冷淡了点,但是你不是也不大喜欢说话,和你该很合得来呢。” 薛露听她妈随便说一下别人家的女儿,都要把自己扯出去做比较,心里就非常厌烦,但她又拿她妈的这种行为没办法,幸好这是在自家人这里,不然要是在外面,她也这样说,薛露每次都会觉得无地自容。 她此时好不容易把话题转移到张洹身上去,当然便再不想让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于是只沉默不语,又把PSP拿在手里开始看小说,或者借看小说让父母不要再注意自己。 张洹不想接姑姑的话,但是看到她一副期待的模样看着自己,便觉得不答也不好,就很冷淡地甚至带着点嫌弃地说道,“我试过和她接触了,但是真的是合不来,没有办法的事。” 姑姑叹了口气,道,“她家里家大业大,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想必性格的确会不大好,肯定比不上露露,你不要从小和露露待一块儿,就拿她的标准找女朋友,那样是很难找到的。我说,其实昶昶还是不错的,真的不错。” 张洹不想回答她了,就垂头做苦思或者是懊恼状。 而薛露,对于她妈这话,是真有点忍无可忍了,在家里丢人没关系,要是她在外面也让她这样丢人,她真会想撞墙的。 她抠着PSP强忍着,说这是她妈妈,儿不嫌母丑,她没有道理嫌弃她的,就忍了吧。 姑姑看张洹不说话,知道这孩子恐怕不喜欢自己说这事了,但是觉得还是再问一问清楚比较好,毕竟要是张洹和那赵昶好上了,以后可以给自家女儿介绍一门大好亲事呢。现在,要找一个好男人,也是越来越困难了,不然那么多剩女。姑姑从女儿上大学就开始操心她的终身大事,估计头发都要愁白了,突然知道赵昶喜欢张洹这种事,哪里会简单放过。 姑姑继续说道,“洹洹,昶昶出国去了,那她之后有再和你联系吗?” 张洹头也没抬,直接摇头。 姑姑这时候觉得张洹实在不争气,这么大好的一门亲,他居然就简单拒绝了,不由得痛心不已,道,“怎么之后就没再联系呢。即使不做男女朋友,一般朋友还是可以先当着嘛,你这孩子,就是太死心眼,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灵活处理。我说,你以后说不定会后悔呢,昶昶那小姑娘是真的不错,我见过两次的……” 于是,姑姑开始苦口婆心地翻来覆去地说起这些事情来,有时姑父也会附和两句。 张洹和薛露都保持沉默,再不说话,由着两人唱双簧地说来说去。 幸好他们去吃饭的地方并不远,到了目的地,张洹和薛露都松了口气。 一家人是来吃粤菜,并不便宜,是因为姑姑有这里的券,能够抵不少钱,所以一家人才来了。 平时姑姑是不主张总在外面吃的,她做菜不错,她主张在家吃,这样卫生,而且省钱,这样才是过日子的。 因为薛露不会做饭,她曾经想的是她要嫁一个本地的会做饭的男人,之后因为单位上同事女儿嫁给老外了,于是她就希望女儿嫁老外,在知道赵昶家是豪门大户之后,她现在又打着算盘女儿嫁进豪门就好了,这样,以后都过有佣人服侍的日子,根本就不需要会做饭了。 姑姑为自己的女儿的终身大事和将来的生活操碎了心,奈何看女儿,她还是沉迷于PSP上的小说,坐在桌边连头都不抬一下,叫她点菜她也摇头不点。而姑姑却拿她没有办法,谁叫就这么一个女儿呢,真是冤孽,上辈子肯定是欠了她的,才让这辈子做牛做马来还债。 姑姑又看向张洹,张洹撑着头望着窗外的高楼,神色冷淡,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姑姑想到他把和赵昶的好好的一门亲给搞砸了,又气闷起来,总觉得今天气息不顺畅。 薛露其实根本看不进小说,她心里很不舒服,有点为自己出卖了表哥而愧疚后悔。 她拿出手机来给张洹发短信,说对不起。 张洹手机响了,拿起来看,看到她的短信,就看了薛露一眼,回她说没什么的,他不在意。 两人就坐在一张桌子上,而且是并排着坐的,但是却用短信交流。 直到菜点好了,姑姑和姑父又说了一阵话,看到两个孩子玩手机都不睬人,姑父就发起脾气来,让两人要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一直玩手机。 薛露闷闷地道,“菜又还没上,吃什么吃!用一下手机也不对了。” 姑父被她说得生气,但又没有办法。 于是,话题又被姑姑转到张洹身上来了,姑母又开始劝说张洹应该接受赵昶,还说应该主动联系,说不定赵昶就回国来了。 张洹听着,就差直接起身走人了,而他一会儿也的确起身了,说去上卫生间。 他去卫生间后,姑姑就念叨得更肆无忌惮,道,“真不知洹洹怎么想的,即使忍不下昶昶的性格,也不能就直接拒绝了嘛,多好的一门亲呐,人家家里有的是钱,要是他和昶昶在一起,以后我们那套房子都不用给他了,他岳父家里有的是家产给他……”说着,又看向女儿,问道,“你说过昶昶是独生女的对吧。”不等女儿回答,又接着道,“就是独生女,那么,她爸爸的财产以后能够留给谁,还不是给她了,就说洹洹这孩子太死心眼,蠢,笨,一点也不知道为将来好好打算……” 薛露听得脸色很不好看,直接起身走了。 这才让姑姑停住了话头,想来觉得自己的确说得过了,现在的小孩儿根本就想不到利益上的事,他们的生活太好,只知道追逐爱情,但是他们这些过来人,知道能够好好保障生活才是重要的,爱情那东西,哪里那么容易要。 张洹在外面磨蹭了不短的时间,不少女人甚至有男人都在打望他,他站在走廊边上倚着栏杆看室内的旋转楼梯,有人在弹钢琴,张洹没听过的曲子,但是悠扬温柔,让心容易静下来。 他不在意别人的打望的目光,因为没什么好在意的。 一会儿薛露也出来了,陪他站在那里,然后还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两人都不说话,其实挺能互相理解。 想到该上菜了,两人才回去了,吃饭的时候姑姑还在嘀嘀咕咕,说他们当年生活的困苦,现在生活虽然好了,但是还是时常想起以前的苦日子。 两人听着,都默不作声,主要是听得多了,每次姑姑都要念叨一遍。 张洹想到自己的母亲,她是一个老师,温和娴静,除了上课,她平时话少,就像张洹一样地沉默,张洹不知道她若是还活着,到现在这个年龄,是不是也和姑姑一样地喜欢抱怨唠叨势利…… 一顿饭吃了五百来块,但是基本上没怎么吃饱,张洹这几天被赵臻让送的饭菜养刁了胃口,也不觉得这顿饭菜好吃。 回去的时候,姑姑又要去商场超市里买下市时候的打折蔬菜肉类和水果,而且给薛露买护肤品,姑父也进去帮忙提东西去了,张洹就站在商厦门口卖首饰的地方玩薛露的PSP,上面有游戏。他在那里等买东西的姑姑他们回来。 他神色淡漠,态度冷傲,但是长相过于俊美,站在那里,便引起不少人看过来。 张洹受惯了这些目光,便并不在意,也不注意别人的视线。 只是游戏太枯燥了,等了好一阵,也不见姑姑他们回来,他只好无聊地去看首饰专柜里面卖的手表。 也许男人都该用一款比较好的手表,但张洹没戴表,他以前有一块不错的,是姑姑他们送给他考上大学的礼物,后来打篮球时放在一边被人偷走了,张洹因此还被姑姑一顿狠说,之后张洹再没买手表戴。 而现在,他也只是看看而已。 售货小姐给张洹细心地讲着,而且拿了几款出来给他看,又赞美他戴着好看,顺便调戏了他两句说他长得好。 张洹不置可否,不大搭理,也没有离开那里。 直到有个人走过来到他旁边,而且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和他打招呼,他才从看表的发呆里回过神来。 一看到对方模样,他就心里一跳,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之前在沉烟楼里遇到的那位戚先生戚常兴。 张洹只知道这个男人姓戚,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张洹却知道就是这个人曾经想打他的主意,和经理一起设局想要圈他,幸好遇到赵臻在那里,这才没有身陷囹圄。 不过,之后又想到现在自己不是又陷到赵臻的囹圄里面了吗,不由又有些恍惚。 他看着戚常兴,道,“你有什么事?” 他是没有礼貌的,语气又冷漠又疏离,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 戚常兴笑着拍拍他的肩,也被张洹把他的手隔开了,冷淡地看着他。 戚常兴道,“以为都见不到你了,让老赵带你出来,他也推辞,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说,是不是缘分?” 张洹一点也不觉得是缘分,只觉得心里很不爽。不过,他也知道这人惹不起。 这个人在外面虽然没有了那天在沉烟楼里的那种放荡不羁和狠厉冷酷,但是依然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高高在上感觉。 张洹不喜欢他,而且是很厌恶。 他不说话,想转身就走。 但是却被戚常兴拉住了手,他的手劲极大,张洹不想打架引起人们注意,于是只好回头冷冷瞪视他,让他放手。 戚常兴却凑上前来对他小声道,“要我说出来你是在场子里卖过的鸭子吗?” 张洹因为他这话一愣,然后脸色都青了,低声喝道,“我没有。” 戚常兴却笑,道,“看大家相信我,还是信你。而且,卖都卖了,还说没有,没见过你这种人卖了还要立牌坊的。” 张洹脸色更青,神色更冷。 第二十五章 张洹简直想把戚常兴暴打一顿,他心想自己不就是在沉烟楼里当了一个晚上的服务生,他凭什么就说自己是卖的,而且,即使是那些真正在里面卖的人,难道他姓戚的因为是出钱嫖娼的身份,于是就比那些人高人一等了?人格更高尚了,应该更受人尊重了? 虽然心中如此作想,因为戚常兴的话,张洹一时却并不能有所动作,他还是怕戚常兴乱说的,而且姑姑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被他们看到听到,那怎么好。 戚常兴看张洹不再言语,于是以为自己确实说到张洹的软肋上去了,他这时候很高兴。 自从上次见了张洹,虽然知道张洹是赵臻的人了,但是他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有点不尝一尝就总是在心里念着放不下的感觉。 不过,张洹既是赵臻的人,他一时便也不好下手,不然和赵臻闹僵了不妙,便隐忍着,甚至向赵臻旁敲侧击,说要是他对张洹没兴趣了,可以转给他,他会好好对待的。 赵臻却每次都装没听明白,把话题岔开了。 于是戚常兴便也不好再向赵臻说起,赵臻每次都岔开话题,已经表明他并不想搭理戚常兴的提议,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人面前提议,也并不是戚常兴的为人性格。 戚常兴为能够在此偶遇张洹而分外高兴,他自己觉得这是缘分,不然怎么会这么恰巧就遇上了。 他拉着张洹的手,说道,“在看手表?有看上的没?” 戚常兴看张洹手上的确是没有戴表的,就想赵臻是不是太吝啬了,养着这么个美人在身边,却连一块像样的手表都不送,真是不懂行规和情趣。 张洹要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一直在暗自使劲,但这么久都徒劳无功,还是被戚常兴捏着手腕子,而且还被他拉到手表专柜上去了。 张洹低低地朝戚常兴冷声道,“快放开。我看手表关你什么事?” 戚常兴并不因为张洹的淡漠和冷傲而生气,反而笑得更欢,把张洹拉在身边,说道,“看这么久也没买,有哪块看上了,我送你。虽然这里的表都很一般,配不上你,不过,既然你在这里看,想来是喜欢吧。” 张洹觉得这个人简直有毛病,而且张洹也知道他这毛病从何而来,肯定是养过的人不少了,都这样送东西送出经验来了吧。不过,即使这人想送,也要看他嫌不嫌弃他,会不会收。 张洹瞥着戚常兴,道,“我自己喜欢的知道买,不用你在这里装款爷。” 戚常兴依然不恼,还是笑,却道,“谁都知道我不装就是款爷。倒是你,这脾气这么糟糕,难怪之前老赵要教训教训你,让你吃点苦头,不然,你这不三天两头骑人头上。闹一时脾气那是情趣,总是这么闹脾气,如来佛主也受不住你。我看,老赵不用多久也就要受够你了,那时候,你到哥哥这里来,我可以教教你。” 张洹被他这话气得脸都黑了,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戚常兴说他是卖的了,原来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卖给赵臻的,但是这种事情却没有办法解释和反驳,他只能心里万分憋闷气愤,却都只能压抑着,不过再不能容忍和戚常兴说话,也不顾是在厅里,就要出手打他了,这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在裤袋里振动,他以为是姑姑他们出来了在找他,便一时只能再忍了戚常兴,只说道,“放手,我接电话。” 张洹语气非常差,眼睛里燃着火怒瞪戚常兴,戚常兴却当这是情趣,觉得秀色可餐,就这么欣赏着张洹的每一分表情,手却松了,看张洹从自己手里抽出手腕,从裤袋里拿了手机出来。 张洹退开几步才看手机,发现不是姑姑他们打的电话,却是赵臻打来的。 他因为戚常兴说他是卖给赵臻的这事而对赵臻也很气怒,而且他脑子里甚至已经想到,说不定赵臻就在他的这些狐朋狗友面前说他现在已经是他的了,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了,所以戚常兴才会说这种话。 张洹越这么想,心里越堵越生气,那种气怒简直像是要冲出胸腔了,让他无法压抑。 他只能赶紧把手机掐断了,然后看了戚常兴一眼,往一边的出口走去,他想先回去了,和姑姑他们打电话说一声就是,不用等他们。 戚常兴看到张洹居然是借接电话要逃脱,就快步走过来要拦住他,还是张洹的脚步比较快,飞快地跑掉了,但是戚常兴是带着保镖和助理的,他赶紧让站在一边等他的人从另一边出商厦把张洹截住。 张洹的手机一个劲响,是赵臻看他挂断了电话后在一直给他打。 张洹看也不看手机,发现戚常兴居然让人来追自己,不由就非常生气,但是不想在这种公共地方和他们对上,就想跑去拦出租车。 却在商厦前面的一小块广场上被戚常兴的一个保镖拦住了,张洹想也不想就出手袭他的下段,对方一避,张洹就灵活地躲开他跑掉了,简直像是他打球过人一样,然后他就跑过了马路,从另一边拦了车上车走了。 戚常兴跟出来,看到了张洹逃跑的全过程,不由得站在那里生叹,心想这真是个妖精。他上次就见过他打人,知道他即使打架也动作优美,凌厉而富于力道,躲闪灵活,出手如风,那真像是一种富有艺术性的表演,不过,后来知道被他打到的壮汉也受伤不轻,他就知道,虽然看着富有艺术性,但是却是真走的实用性的路子。 虽然被张洹跑了,戚常兴也不懊恼,站在十二月初的夜风里,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微微发笑,喃喃自语道,“总是还能够见到的……” 张洹坐在出租车上,不假思索,向司机报了学校的地址,他看到手机还在一个劲响,就赶紧又挂了,他现在不想理睬赵臻,而且想到他就生气。 车走了一阵,张洹便给薛露发了短信,说自己有事先回家去了,她的PSP也给她带回去了。 薛露应该是在试护肤品或者化妆品,一时抽不开手看短信,便没有及时回他。 张洹看赵臻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便直接把手机关了机。 张洹心里非常烦闷,为姑姑家里的事情,为和赵臻之间的事情,还有那个让人发飙的姓戚的男人……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车不是开回姑姑家的,而是已经要到学校了,他们刚才所在的商厦距离他学校还更近一些。 张洹问司机为什么把他开到这里来了,司机被他问得莫名其妙,说是他自己说的到这里来,XX大学,他不可能听错。 张洹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说错了地址,他心想既然回学校了,那就回来了吧,不回姑姑家里去听唠叨还更好。 衣服那些东西,或者之后回去拿,或者让薛露帮着带来都行,没有什么关系。 他付了打车的费用,下车回了自己租的房子,心想还要再给薛露说他回学校来了,让她帮着给姑姑姑父解释,只得开了手机。 手机一开,他还没来得及给薛露发短信,赵臻的电话便又来了。 张洹心想不接他的电话,他估计会一直打下去,于是只好接了起来,但是语气却非常不好,道,“你有什么事?一直给我打电话?” 赵臻被他的很坏的语气质问得莫名其妙,心想今天中午吃午饭时候两人关系还好好的,即使张洹被他亲了,但也没见他真正生气,怎么现在倒生起气来了。 赵臻是惯于哄生气的小孩儿的,他并没有因为张洹的坏语气而恼怒,而是用柔和的声音说道,“你不断挂我电话,还关机,我担心你那边出事,就打着问一问。你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心情不好?” 赵臻的柔和的音调的确让张洹的心静了一些下来,不再如刚才的气冲冲,但是想到戚常兴所说的东西,他还是对赵臻恼怒不已。 “我能有什么事情,没有事。不过,赵臻,我得提醒你一句,老子堂堂正正做人,不是出去卖的,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和别人乱说我和你的事情,是什么道理!我以前都没想过你居然这么没有人品,你这么做简直让我觉得厌恶恶心。” 张洹是被气得急怒攻心,所以才说出这样激动和不经大脑的无礼的话,他说完,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 赵臻听到他说的话,心里当然不可能好受,但是也是同时就明白了,恐怕是有人对张洹说了什么,让他误会了他。 不过,是谁到底说了什么,赵臻一时却猜不到。 第二十六章 夜间的闯入 赵臻沉默了一阵,这阵沉默也给了张洹冷静的时间。 赵臻这才说道,“我不知道是谁和你说了些什么话,但是我想说,我绝对没有将和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和人分享自己和所爱的人在一起的秘密。而你所说你不是卖的,这是当然的事情,我在用心地追求你,生怕你觉得我比你大太多而让你对我抱有偏见,不给我机会……” 赵臻的声音低低柔柔,但是即使是通过电话,也能够感受到里面带着的让人不得不信服的真诚和严肃。 赵臻这话让张洹彻底冷静下来了,冷静下来之后,又想到他刚才所说的“和所爱的人在一起的秘密”、“我在用心地追求你”的话,这些话让张洹心慌意乱,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他早早就知道赵臻对自己好是有所企图,而且他没有拒绝对方,两人一直是在暧昧的,并且是他纵容了这种暧昧,还和赵臻继续按照这种方式在相处下去。 要不是有戚常兴今天对他说的话,他还不知道要和赵臻这样不明不白暧昧到哪一天去。 张洹握着手机,脑子里一团乱,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些声音来,“你不要和我说这些。即使你说的是真的,别人也都只会说我是卖的,我没有那么处事淡定不在意这些,我很在意……,赵臻……,我想,我不能再接受你的好意,就这么算了吧。以后不要让人再送餐过来了,送来我也不会吃,我们也不要再联系了。” 赵臻因为张洹这冷淡的话惊呆了,他早就知道张洹是个对外人非常狠心的人,没想到他是真的能够这么简单就否认之前两人的感情。 赵臻可不认为自己之前对张洹的好是俏媚眼抛给瞎子看,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张洹其实也对他有意思,而且算是在回应他,并且保持了之前的关系。 但是现在,张洹说算了就算了,天下哪里来得这么轻松的事情。 赵臻因为张洹这话,将电话直接挂了。 张洹本来还想再说几句感谢之前赵臻对他的照顾的话,发现自己一说完赵臻就挂了电话,他忡愣了一下,拿着手机愣愣地看着,心里突然各种情绪汹涌而来,翻腾不已。 他坐在床上,之后又倒下去侧躺在那里,看着变暗的手机屏幕发呆。 他心里其实是难过的,假如没有对赵臻动情,他不会接受赵臻对他的好,他也不会和他见面,把自己珍贵的时间拿来和他吃饭,实则是约会,他不会每次都为见到赵臻又高兴又忐忑,不会每天接他的电话满含期待欢喜…… 但是,现在居然就这么简单干脆地断了,他心里怎么可能很快就变得坦然。 躺在床上想了一阵,他又对赵臻生起闷气来,心想他刚才还说爱自己,真是睁着眼说瞎话,有爱着一个人,在对方一说不再联系,他就真的干脆地不联系的人吗? 张洹又怀疑起赵臻对自己的用心来,觉得赵臻肯定不是真爱自己,说不定他是为了自己甩了赵昶而故意耍自己也不一定,例如,他先让自己喜欢上他,然后再把自己甩了,让自己来体会这种痛苦。 而现在张洹已经体会到这种痛苦了,他难受得像是胃病发作了一样,胸口隐隐作痛,他只好扯了被子来盖住自己,然后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墙壁发呆,那边还摆着赵臻让人送来的饮水机,赵臻是怕他没热水喝才让人送来的。 失恋的人总有各种纠结,张洹就是这种状态。 之后姑姑他们回家了,发现张洹没有回去,薛露便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张洹被电话震得回过头来,他第一反应是赵臻打来的,也许赵臻并没有那么无情和决绝,他又打电话回来给自己做个解释,张洹接起电话,听到的却是表妹的声音,“哥,你说你先回家了,你回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在?” 张洹被薛露的声音打回现实,他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说道,“露露,我学校里有重要的事情,有个程序要调试,我在半路上师兄给打的电话过来,我就直接回学校了,没回家里去。” 薛露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哥,你说的是真的吧。” 张洹镇定地撒谎,道,“我干嘛说假话。” 薛露这才“哦”了一声,道,“我怕你是觉得我爸妈说话让你烦了,你不想回来才回学校去了。哥,你知道我爸妈就是那样,你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心上。” 张洹道,“我知道,姑姑姑父心里其实是心疼我的,我知道。” 薛露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洹道,“估计不能回去了,我这边要忙一段时间,明天和同学有约,而且期末考试要到了,总要复习复习,就不回去了。你的PSP,你来学校之后来我这里拿,我的衣服已经装在箱子里了,姑父送你来学校时,你帮我带来。” 薛露答应了,之后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张洹这是被薛露彻底拉回现实来了,他想到之前姑姑姑父让自己去迎合赵昶的事情,不由得就一阵发笑,心想,也难怪别人认为自己和赵臻在一起就是自己是卖给他的,他现在最亲的亲人们不是也认为赵昶家有钱,希望他能够克制住自己的不乐意巴结上去吗。 张洹想自己对赵臻动心真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以后再也不要干这种没脑子的事了,便起床来,去洗了澡,收拾了笔记本电脑出来,开始看老师的课件,再过不久就要考试了,他以前因为打工对学业没有特别上心,要是不考前突击,成绩肯定不会有多好。 看到近十二点,张洹就上床睡觉了,虽然他不想再去想赵臻的问题,但是心里还是闷闷的,有种让他无着落的憋闷感觉,无法挣脱,也不知怎么挣脱,于是也就只能由着这种感情去了,心想时间一长久,什么都会平复的,就像以前那么想念父母,甚至一度伤心得神智不清什么也做不了,现在,不是也都好了。 开始睡不着,之后总算是睡过去一些,正意识迷糊的时候,发现床边柜子上的手机响了,而且一直响个不停,他只好迷迷糊糊把手机拿过来接听了电话。 “张洹,我在你门外,你睡了吗,起来开一下门。” 赵臻的声音冷静但是炙热,张洹意识朦胧地反应了很久才调动脑细胞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含糊地回了一句,“你在哪里?” 赵臻道,“在你的门外。” 张洹这才清醒过来,拥着被子,心想他在什么门外,他不是在K城出差,而且两人之前已经说清楚了,以后不用联系了,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冷淡地说道,“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大晚上,我不会给你开门。” 但赵臻却死皮赖脸地说道,“真不来开门吗,那我敲门了,到时候整栋楼都会被这敲门声吵醒。” 张洹真想说随他敲这句话,但是理智却不会让他这么干,他只好开了房间里的灯,趿拉了拖鞋,飞快地跑过去开了房间门。 刚打开,赵臻果真在门外,他进屋就一把将张洹抱住了,并且一手关上了房门。 张洹睡觉只穿着一件小背心,下面是裤衩,在这寒冬里离了被窝就挺冷的。 他推开了赵臻就又上床缩进被子里去了。 赵臻显然是从K城赶回来的,他还穿着一身西服正装,外面是一件黑灰色风衣,身材修长而矫健,干练而富于美感。 他将风衣脱了,搭在张洹放衣服的房间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人就坐到张洹的床上去了,张洹靠坐在床头,神色淡漠地瞅着他,不说话。 赵臻想要倾身去亲他,被张洹伸手就把他推开了,继续冷淡地瞅着他。 赵臻笑笑,道,“看在我在会场上就直接跑回来的份上,这么一路辛苦,让我亲一个也不行?” 张洹这时候的心思又开始混乱了,知道赵臻当初挂电话不是因为他要和自己断关系,而是任性地跑回来亲自找他来了,心里既有懊恼,又有感动,但是又实在觉得继续和赵臻暧昧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他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理智让他远离赵臻,他的本心又对他眷恋。 张洹虽然故作冷淡,但是那双在赵臻眼里美丽又带着媚惑的眼睛却出卖了张洹很多的心思和情绪。 赵臻看到他的挣扎痛苦,还有对着他的眷恋和情意。 赵臻故意失落地道,“不让亲就算了……” 他看到张洹因他这句话放松了一下,于是就趁着敌人一瞬间的放松警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捧着张洹的脸就亲了上去,而且还是用全身的力量把身体灵活的张洹给压制住了,含着对方的唇又舔又啃,张洹想要大叫骂他,于是以前受到过的教训这次又受了一遍,赵臻毫不客气地攻城略地对他深吻起来,张洹开始还拿手去狠推他,之后只被他亲得全身发软,呼吸不畅,神智朦胧,甚至因为赵臻勾着他的舌头的温热湿滑而刺激的感觉回应了赵臻,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脑际向下,沿着脊椎直冲尾椎和下腹,让他明白居然被赵臻这样亲得动情了,明明他之前还想着和赵臻断了关系再也不暧昧着了。 第二十七章 相引相吸 等赵臻总算是放开张洹,张洹一张俊脸通红,有些失神地半睁着眼看着上方的赵臻,胸膛起伏着不断喘气。 赵臻又在他的唇边亲了两下,道,“上次就说过了,要懂得接吻时呼吸的技巧,你看你,这次又没注意。” 他这话里带着点调笑的意思,又伸手去摸张洹修长漂亮的脖颈和形状好看此时染着红晕的耳朵,张洹伸手将他的手打开了,甚至还要去扇赵臻的耳光。 赵臻笑嘻嘻的,也不恼,只把张洹的手抓住不让他打。 张洹总算是喘匀了气,就瞪着赵臻,向他喝道,“下去,不要压着我。” 赵臻往边上让了让,给张洹把被子拉好,道,“好,好,不压着你。” 张洹又冷淡了起来,也不看着赵臻了,神色冷冽地坐在那里。 赵臻把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脱掉了,扔到椅子上去,然后脱了鞋子裤子也想往张洹的被子里去,张洹心想他难道不是马上就走,还要上床来,就惊声道,“你干什么?” 赵臻道,“你看我,坐了两三个小时的飞机回来找你,又一直坐车,累得很,你不让我上床来歇会儿。” 张洹对赵臻说这种话后实在狠不下心来,只好让他上床来了。 床太小,赵臻上床之后就伸手抱住了张洹,张洹于是又挣扎起来,赵臻却将他抱得紧紧的,轻嗅他的发香和体香,道,“别动,别动,让我静一静。” 张洹心想他想静一静抱着自己干什么,就回头瞪他,但是却看到赵臻并不是平常的会和他嬉皮笑脸的那种模样,反而是非常沉肃的样子。 张洹心中一动,心想他这副模样做什么。 对于赵臻,当他逗张洹时,张洹经常觉得他为老不尊,而且没有体面和身份,像个猥琐大叔一样地只会调戏人,因为见过他和女人约会,又见过他在欢场里点小姐坐在旁边作乐,他就觉得赵臻是个好色鬼,对他的印象是真的不大好;不过,当赵臻严肃认真起来的时候,赵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人不得不拜服他,并且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张洹对这种赵臻没有办法反抗,他只得臣服,而且是没有意识到地就服从他了。 赵臻在张洹的耳朵边蹭了两下,张洹的耳朵是敏感点,他因为赵臻的动作而身体颤了几下,于是又小小挣扎起来,听得赵臻说道,“你在电话里说以后再不联系的事情,我是不会赞同的,我知道在电话里和你说,你肯定不以为意,所以就只好直接回来找你了。” 他说着,去看张洹的眼睛,张洹眼神躲闪,一时心绪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臻却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赵臻神色严肃,眼神幽深,像是在寻根究底,张洹拿他这副样子没有办法,只一味不开口。 赵臻手指在他的侧脸上摸了摸,张洹要避开他,但是却避不开,张洹只好呵斥他,“你别这样动手动脚。” 赵臻不再抚摸他的脸颊,却继续说道,“总算是愿意说句话理睬我了。” 张洹不满地瞥他,道,“你想怎么样?” 赵臻露出一丝笑意,道,“我想怎么样,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以为你是明白我的心意的,所以才和我保持关系,接受我的好意。” 张洹冷着脸,不客气地回他,“好意?什么好意?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的确是很清楚明白,但是我却不知道你那主意后面的动机。” 赵臻因张洹这犀利的言辞而微愣,然后就笑着将张洹搂得更紧,“说起那主意之后的动机,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不是我看上你了么?我以为你也看上我了。” 张洹咬着牙,一团乱的心绪没有丝毫变好,赵臻说的这些东西,让他觉得是真的,但是,即使是真的,张洹依然顾虑重重。 他垂着头,想把赵臻环着自己身体的手掰开,但是赵臻不放,他这样去掰开赵臻手的行为,倒像是在和赵臻调/情一样地挠痒痒,他于是只好放弃了,道,“你这样赶回来也没有意思,我好好想过了,我们之间相差太大,没有哪一点合适。还是算了吧,之前接受你的邀请和好处,是我的不对,我那时候就该断然拒绝你。东西我都可以陪给你,上次你在沉烟楼里帮我解决了问题,我也谢谢你,你花了多少钱,我也可以先打欠条,之后一定奉还,我在你那里的那套衣服,你随意让个人拿来给我就行了……” 这是张洹对赵臻说得最多的一次话,但是却是要和赵臻断绝关系。 虽然两人之前都没有具体地表明心迹和承认这种关系,但是,这种关系实实在在存在着,却是两人都再明白不过的事情。 赵臻听张洹这么说,他就笑了,低低的笑,张洹听不出他笑里的意味,但是他因为心生羞愧而垂着头也没有去注意赵臻的神色。 赵臻一时没有回答,只是在张洹的耳朵上轻轻呵气,然后就亲了上去,张洹整个身体都颤了,想要挣开,赵臻把他勒得很紧,在他耳边说道,“说你狠心这种话,我就不说了,从你拒绝过那么多人从来不去体会别人的难过失落,我就知道你是个特别狠心冷性的人,而且你还自我为中心,孤傲不逊,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不为人作想……”赵臻把张洹的缺点说了一大通,说得张洹面颊通红,他才笑着又盯着张洹的眼睛看,道,“想说我说得没有道理吗?” 张洹不答,张洹也知道自己性格颇多缺陷,但是被别人,而且这个别人还是他动心的人,这样像是拿着刀子捅进去,然后抽出来的那种毫不留情地揭发他的缺点,他还是特别难受的,而且有些隐隐气愤。 赵臻知道张洹肯定不好受,但他还是继续说道,“虽然你这样,但我还是接受你,没有办法,大家都说爱一个人是没道理的事,我也只好接受这个。” 张洹的确是被赵臻气急了,也朝他冷喝道,“你以为你有多好。老男人,猥琐,好色,不是也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吗,你以为你多好?十全十美?我合该受你数落?我没嫌弃你,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赵臻也不为张洹的话生气,虽然他的确很在意张洹说他是老男人。 他笑了笑,而且看张洹也静了不少,然后才说道,“那就对了,反正我俩都这样差劲,也都说不得对方,那就这样吧,就这样在一起了,我也免得再出去好色祸害女人们,你也不用再去伤害别的小姑娘的心。这样不是正好!” 张洹看着赵臻,不知怎么,因为他这话满脑子的不是气愤,反而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地鼓动着他的耳膜,他沉默下来了,就那样愣愣看着赵臻。 赵臻脸上带着笑意,眼睛却深不见底,张洹像是要被他的眼将灵魂也吸进去了一样,完全不知说些什么,思绪一塌糊涂。 这时候赵臻低低地道,“你这样看着我,只想让我犯你刚才说的我那好色的毛病,你看怎么办?” 说着,手还从下面去摸张洹的腰,张洹的腰纤细,但是却柔韧有力,赵臻爱不释手,这还是他第一次上手抚摸张洹的身体,心中怎么能够不激动和欢喜,甚至将手伸进张洹的背心去摸他的胸膛,张洹虽然瘦,但是身体肌肤光滑而温润,薄薄的皮肤下一层细细的肌理,和女人的柔软身体一点也不一样,但是对赵臻来说,却比那更美。 张洹被赵臻揉捏到胸部,他才惊得伸手去制止住赵臻好色的手,道,“你想干什么?” 赵臻笑得奸猾像只狐狸,凌厉狠辣却像一只野狼,咬着张洹的耳朵道,“想干你,不是明摆着的。” 张洹因他这话一惊,喘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人还真是……” 赵臻的另一只手已经伸下去摸张洹的两腿之间,发现他居然是有半勃/起的,惊讶之余又觉得心满意足,很受鼓舞,想像张洹这种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受不住身体寂寞的时候,被他摸得动情才再正常不过,当然,这也说明张洹还真是彻彻底底的一个同志,被男人摸得这么有感觉。 赵臻下流话一句接一句,一边有技巧地抚摸张洹,一边在他耳边挑/逗他,“你才刚说我好色,怎么就忘了,我就是好色的,看到你更是忍不住,你也摸一下我,就知道我说得有多么真诚。” 他还把手去握住张洹的手,带着摸上自家的大家伙,这是张洹第一次触碰别人的□,而且还是像赵臻这样的尺寸惊人的东西,他惊得弹了起来,满脸通红,朝赵臻道,“你……” 又“你”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却羞得耳朵和颈子都泛了一层粉色。 赵臻的眼里已经全是恶狼一样的侵略性的目光,张洹虽然心里打鼓,但是居然又从心底深处升起激动紧张和一阵压不下去的快感,居然因为抚摸到赵臻的那里就升出快感,这真让张洹羞愧且惊慌。 赵臻将张洹强迫性地面对面抱着,然后把他压在了身下,在他耳边轻哄道,“良辰美景,要不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张洹想要反驳,但是身体最敏感脆弱的部位却在赵臻的手里挟持着,而且被他又摸又撸而丧失了任何可以反抗的意志力。 他的眼睛微微泛红,又含着一汪水,偏偏瞪着赵臻,一副凶狠的模样,咬着牙不说话,赵臻爱死了张洹这欲罢不能的媚人模样,一边伺候他下面,还在他唇上亲吻,轻声道,“那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到底是答应赵臻什么,张洹却没去细想,因为赵臻的指尖轻刮着顶端,快感袭上来,让他不得不仰了脖颈弓了身子,甚至嘴里还泄出一声低吟。 第二十八章 猥琐本质 张洹是买的二手的单人床,他平时一个人睡在上面还不觉得什么,当两个人挤在上面,特别是赵臻比他还要高点和壮些的情况下,挤在上面简直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赵臻又压在他的身上,简直让他动弹不得,而且稍微动一动,就听到床咯吱咯吱的声音,张洹真担心床要垮掉了。 张洹提心吊胆,赵臻却不以为意。 赵臻一边亲吻张洹的脸颊,手指已经挑开他的内裤,握上了他的那根东西,要是是对别人,赵臻恐怕会觉得这样给个男人做手活那对他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谁叫这个人是张洹呢。 他看得出张洹非常得趣,因为他的动作不时就抑制不住地低吟喘气。 张洹将脸侧到一边去,目光微微闪烁,实在是受不住了,还抬起手来想去抓住赵臻的手制止他,低声道,“不……不用了……,先放开……” 赵臻才不放,而且俯身吻住他的唇,不让他再说话,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各种技巧招呼上来,张洹很快就不行了,连腿都在轻颤而且乱动着,眼眶更红了,因为不想再看着赵臻,而把眼睛闭上了,嘴里发出低低的像是呜咽一样的呻吟声。 被赵臻送上顶峰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手紧紧扣住了赵臻的肩膀。 高/潮让他脑子里一片迷茫,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身体也全软下去,瘫在那里。 赵臻的手还抚在他那里,染着浊液,滑腻腻的去摸张洹的大腿内侧,张洹回过神来之后,就把腿并紧了,声音微微发哑,“你起来,快起来……” 赵臻眼眸深邃,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没有起身,道,“你真是自私自利,我让你舒服了,你就过河拆桥要把我扔到一边去么?” 张洹喘着气,虽然是想瞪赵臻,但是却因为带着情/欲的痕迹而让他的瞪视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有种勾引人的嗔视的感觉,道,“那你想怎么样,我给你弄出来?” 赵臻的那个大家伙早已经精神奕奕地顶着他的侧腰,其存在感之强烈,张洹想要无视也没有办法无视。 赵臻侧着身虚覆在张洹身上,笑了笑,把沾着张洹的精/液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而且故意给张洹看,道,“看看,你的东西。” 张洹很是窘迫,觉得赵臻真是猥琐到了极点,伸手把他的胳膊推开,仰着脖子伸长手从床头的小柜子上拿了抽纸扔给赵臻,不再搭理他。 赵臻抽了纸擦了手,然后俯身又在张洹的鼻尖唇角亲吻起来,声音低沉而魅惑,道,“刚才你对我说了什么,怎么只说不做。” 张洹瞪了他一眼,手抵着他的胸膛,道,“你起来行不行,压着不重吗?” 这么小一个床,让赵臻在上面转身实在是困难,他侧了身让开了一些,他的确是怕把张洹压坏了。 他一动,张洹就听到床吱嘎地响,于是又抱怨他,“你轻点行不行?” 赵臻心想他倒挑剔得很,笑着道,“我还不够轻吗?都没怎么你!” 张洹恶狠狠地道,“你这么重,要把床压垮了。” 赵臻对张洹忍无可忍了,他把张洹一把抱起来,自己靠在床头,让他趴在自己身上,这样总算是可以两个人同时待在床上,又不至于把张洹压坏了。 而这张床,的确是让赵臻怀疑其结实度。 这样把张洹抱起来,他也非常直观地知道了张洹到底有多瘦,体重估计不比赵昶重多少,让他压在自己身上基本上不觉得什么负担。 张洹和赵臻调了一个位置,张洹总算从刚才赵臻压着他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里回过气来了,他有点冷,就去扯被子,赵臻便先将被子扯了起来,把他盖严实,并且提醒他,“刚才你说了什么,赶紧行动吧!” 张洹瞪了他一眼,毕竟都是男人,虽是第一次给别人做,张洹倒不觉得怎么害羞,而且对方是赵臻,一个老色鬼,他也生不起多少害羞的感觉。 张洹握着赵臻的东西动作,赵臻轻呼了口气,又说他力气太小了,他力气一用大,他就又说他是不是要废了他,只把张洹气得不行,咬着牙给他用手做。 而且赵臻这根东西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张洹真怀疑有什么人能够承受住他。 赵臻看着张洹的绯红的俊脸,心里十分满足畅快,手又不规矩地沿着张洹的腰向下去摸他的臀去了,张洹被他摸得在他的根部轻掐了一把,这让赵臻倒吸了一口气,对张洹喝道,“这种玩笑是可以随便开的?” 张洹眼角也红红的,这幅模样在赵臻眼里媚得不行,他咬牙切齿地道,“那你就不要乱动我。” 赵臻道,“我这是乱动吗?根本没有动。”说着,他抱着张洹在床上动了动,又扯了扯被子,床又响了两声。 赵臻凑上去在张洹脸颊耳朵上亲吻,声音里含着情/欲的低哑和性感的魅惑,但话却不是好话,“我说张洹,你这张床太结实了,你平时在上面打手枪,不会响得别人以为里面是两个人吗?” 张洹狠瞪着他不说话,以前没有和赵臻戳破这层纸,赵臻的表现还不是太糟糕,这才刚刚戳破这层纸,他就开始无限度地刷新他猥琐的下限了。 赵臻又摸上了他的臀部,感叹这个感觉真是好,正窥探人家后门,张洹就忍无可忍了,把给赵臻撸着下面的手拿开了,翻身就想下床。 赵臻把他拉回去,道,“你不能这样没有人道主义,这还没完就想走。” 张洹恶狠狠地道,“你自己来吧,老子不伺候你了。” 赵臻抱着他不放,在他颈子上又亲又舔,只让张洹身体发酥发软。 赵臻抱着他虽瘦但柔韧的身体,特别地想入非非,张洹的手实在是没有经验,不是轻就是重,而且毫无技巧,赵臻得不到什么特别的快感,他于是得寸进尺地在张洹耳朵上呵气,“我们试一试真正男人在一起时候的做法吧。” 张洹被赵臻亲得身体发软,听到他这话便马上打起精神来了,瞥着他道,“要是你让我来,我就试。” 赵臻轻笑一声,“让你来,让你来?你还是童子**?会吗?” 这句话惹起了张洹极大的不满,他抬手就给了赵臻的背一拳,只把赵臻打得一声痛叫,估计痛有三分,另外七分都是他在装腔作势。 赵臻又去摸张洹的□,而且在灯光下看了看,张洹肯定是真从没有过经验,那根东西还是处男才能有的粉嫩颜色,真是和张洹的人一样地给人俊秀而单纯的感觉。 这孽根也能够给人以单纯的感觉,赵臻还真是想感叹一阵。 他想把张洹抱到怀里去,张洹估量了一下两人的力量,而且赵臻这个色鬼,经验是很丰富的,要是真要做,自己肯定会占不到上风,所以,他赶紧清醒地做了判断,不能让赵臻真那么做,而且,赵臻那东西是人能够承受的吗,以前和他在一起的女人,肯定都受足了他的苦吧。 张洹挣扎起来,开始嚷道,“我不要,你要是敢强来,我让你下半辈子当太监,你听到没有!” 赵臻虽然心痒难耐,但是也知道在张洹这个不结实的单人床上操作起来会存在很大问题,特别是在张洹自己不愿意的情况下,所以他只是说说占占嘴巴上的便宜,没有真正要那么做。 但他还是说道,“那你继续用手,再给我使坏,你也不能怪我真办了你了。” 张洹低骂道,“谁办了谁,还未可知呢。” 于是张洹之后只得又卖力给他打手枪,开始还坐在赵臻身上,手都酸了也没见赵臻有要出来的意思,他开始抱怨,“你怎么还不好?” 赵臻叹口气,“像你那么快的人很少,再说,宝贝儿,你这手活实在做得不怎么样?” 张洹被他说得气愤难当,又想撤退了,但是被赵臻按着动不了,他换了个姿势,侧躺到赵臻身上去,继续用手去撸,赵臻用手半抱着他,一直指导他怎么做,张洹听他说着,真想把他废了,但是还是只能认真地埋头苦干。 只觉得赵臻的那根东西还在变大,他不由得惊叹赵臻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才能够这样。 张洹为了省力,身子越来越向下滑,两只手给他撸,赵臻这时候已经颇为得趣,但居然依然能够做到不动声色,他怕张洹被被子憋闷到,就把被子撩开了一个大口子,看到张洹那专注办事的模样,真想叫张洹给他用嘴,不过想到说了之后的后果,他就保持了沉默。 张洹接着又换了几个姿势,估摸着有半小时以上了,才觉得估计可以交差了。 赵臻到后来也再不能保持那淡定的模样,将张洹的腰紧紧搂着,手指不断摩挲他的皮肤,张洹已经不会去管这些,只加把劲地动手,总算是看到赵臻下面有了动静,赵臻喷射出来的时候,甚至让张洹惊得叫了一声,而且有些还染到他的脸上去了,他想退开,却被赵臻把他的手握住按在上面,让他继续动作。 等总算结束了,赵臻心满意足地靠在那里,脸上含着笑看着张洹。 张洹又是窘迫又是生气,赶紧去扯纸巾擦脸和擦手。 赵臻回过一些气来,就把他身子搂到怀里,在他脸上亲吻,张洹结结实实地打了他的肩膀两下。 之后赵臻□着□去浴室里洗澡,张洹这才在光线下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那让自己遭罪的孽根,黑紫红色,半软着的时候也尺寸惊人,赵臻发现了他打量自己的目光,就笑着逗他道,“怎么,你还算喜欢吧?” 张洹马上转过脸去,这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认定了赵臻不要脸且猥琐的本质了。 赵臻却是一声笑,又走回来,在张洹的惊慌里把他打横抱起来了,还说,“一起洗吧!” 张洹挣扎着要下地,赵臻硬是抱着他进了浴室才把他放下来。花洒里开始是冷水,赵臻也不在意,脱了上衣衬衫就直接冲澡,但是水热了才把张洹拉进去,张洹不大敢去看赵臻的结实裸/体,只游移着目光,赶紧洗自己。 第二十九章 分别 张洹飞快地洗完澡,看也不看赵臻,光着身子就赶紧出了浴室,从箱子里拿出内裤和睡衣穿了,又去换床上被揉得一塌糊涂的床单被套,换完之后想到赵臻到他这里来,根本就没有换洗衣服。 不得不走到浴室门口去问赵臻,“喂,你没有可换的衣服怎么办,我的衣服你穿小了。” 里面已经没有了水声,听到赵臻回答,“没关系,我打电话让人送衣服过来,我可以在你这里睡一阵再走。” 张洹心想在衣服没有送来的这一阵时间里,难道这人要裸奔吗? 张洹虽然这样想,但是觉得赵臻还是不至于这样,不过他太高看了赵臻。 赵臻真的就赤/裸着从浴室里出来了,而且他也不觉得冷。 张洹惊讶地看着他,道,“你不穿点什么吗?” 赵臻看到张洹已经换了床单被套,还笑着赞了他两句勤快,然后就对张洹说道,“你又不是大姑娘家,怎么?还害羞?” 张洹在心里嘀咕“害羞个屁”,嘴里却什么也没说,只去找自己的裤衩给赵臻穿,但是已经没有新的了,把旧的给他,他觉得赵臻又该调戏他两句,于是心一横,想就让赵臻光着腚吧,管他作甚。 赵臻已经坐进床上去了,而且让张洹也上床来睡觉,看了看手机说道,“已经四点多了,我七点过还要赶飞机,在你这里歇一阵就得走,你赶紧上来,陪我睡一阵。” 张洹心里本是不大爽的,但是听赵臻说他一会儿又要走,不由得又有点心疼他的来回奔波和劳累,本来赵臻不用这么折腾的,都是因为他的一个电话才变成了这样。 张洹最终变得乖顺了一点,也上床去了,在赵臻的身边紧贴着躺下,会紧贴着是因为没有办法离得远一点——他这张床太小了。 赵臻给他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在什么时间之前给他把衣服和一些用品拿到这里来,张洹看他挂了电话之后就说他,“给你当司机真是累,这么晚还要工作。” 赵臻笑道,“你倒是能够同情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就是不同情我是不是?刚才到底是因为谁我必须换一身衣服来着?” 张洹被他说得脸发热,觉得再和这个猥琐男人说下去,只会是自己吃亏,于是就闭嘴不谈了。 赵臻躺下来,直接伸手将张洹抱着睡,张洹背对着他,赶紧用手要掰开他抱着自己的手臂。 赵臻不放,道,“你别乱动,这床这么小,你要把我推到哪里去,又这么不结实,你再动床就要垮了。” 张洹心想要垮就垮,但是最终还是只得由着赵臻抱着他,没有再动了,赵臻身体赤/裸,这样抱着他,真是让他如临大敌,虽然时间已晚,但他一时根本睡不着。 房间里的灯被关了,屋子里就彻底暗下来,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一点点城市里的微弱光晕,将房间里的东西都氤氲在一层浅浅的如水般的温柔里。 赵臻也许是真的很疲累,才一会儿,张洹就发现他已经呼吸缓慢均匀下去,他是睡着了吧。 而张洹却睡不着,他听着赵臻的浅浅呼吸声,还有窗外的微弱的不时的汽车驶过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好像才刚睡,张洹又被赵臻起床的声音吵醒了。 其实赵臻已经尽量做到无声,但是张洹感觉特别敏锐,即使睡着也警惕性很高,赵臻起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司机已经给赵臻送了衣服过来,怕开灯扰了张洹睡眠,赵臻没开房间里的灯,而是准备拿着衣服进浴室里去穿。 张洹醒了之后就直接开了床头的电灯开关,房间里一下子就亮堂起来,赵臻回过头来看张洹,发现张洹已经醒了,睁着惺忪的眼睛看他。 赵臻于是就坐在床边穿起衣服来,并且侧头看拿手背覆住眼睛遮挡电灯光的张洹,柔声道,“把你吵醒了?你再睡吧,我得走了。” 张洹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还不到六点,就问道,“怎么这么早?” 赵臻扣好衬衫扣子,回过头来,手撑在张洹身侧,俯□在他唇上亲了两下,含笑道,“不舍得我走吗?” 张洹对他翻了个白眼,又推开他的身体,把脸转开。 赵臻笑笑,道,“从这里到机场还得近一个小时,我不这么早走不行。若是这次会议不重要,我倒不想这么折腾,多陪你一阵我会更高兴。” 张洹听他这样说,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解释,虽然赵臻很多时候说话就带调戏,但是言语里却多是说到张洹心坎里的。 张洹瞥着赵臻说道,“谁要你多陪,要走就赶紧走!” 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舍。 赵臻知道张洹就是嘴硬而已,也不以为意,拿着司机送来的洗漱用品去张洹的洗浴室里收拾了一番才出来,当将修身的衬衫西服穿好,他又恢复了那个在外面叱咤风云的样子。 张洹一直躺在床上看着他,因为灯光照着他的眼睛让他不舒服,他一直微蹙着眉头,让赵臻看到,就只觉得他是在难过不舍,虽然张洹的确是有点不舍,但远远没有赵臻想的那么重。 张洹不是个必须和一个人黏在一起的人,反而是有人粘他就让他觉得厌烦的那种人。 赵臻要出门的时候又过来俯在张洹身上要亲亲他,张洹拿手抵住了他的肩膀,道,“你快走吧,路上小心。” 赵臻笑着,将他的手抓住了,硬是在张洹唇上亲了两下才作罢,道,“我过几天就回来,好好等我。” 张洹没答他,把眼睛闭上了,他不习惯这么黏黏糊糊的恋爱方式。 赵臻又说了一句让他多睡一阵的话,就关了房里的灯,人也出门去了。 张洹听到门被咔嚓一声关上的声音,他才睁开眼来看向门口。 房间里已经暗下来了,没有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和气息,张洹不知怎么,突然就觉得了孤寂,就是在赵臻离开的这一刻起,他就开始想他了,他甚至有种冲动,要爬起床来,冲出去送他。 不过,他最终没这么干。 只是拿过自己的手机过来,给赵臻发了个短信过去——旅途顺利,注意安全,到了说一声。 随意而简短的话语。 赵臻才刚坐上车,就接到张洹这个短信,不由心里特别舒畅快活,抬头看张洹所在的楼层,那里黑黢黢的,并不能看到什么。 司机发动车离开了,赵臻看着短信笑着,给张洹回了一条短信——好好地再睡一阵吧,要是想我了,可以随时给我电话或者短信,我会尽量早回来的,回来就来找你。 赵臻发短信不是特别灵活,因为他不是很常用这个功能,要不是赵昶会和他发短信,他恐怕发短信的技术比现在还差。 张洹很快就回了他一条,打开来看,却是一张一个小人对他挥拳头的图片。 这让赵臻特别乐呵,甚至笑了起来,司机看赵臻这幅模样,只当没看到,心想老板对那位男学生还真是动了心思了,不然不会这样。 张洹睡到八点过才起来,又去打了篮球,到十点的时候收到赵臻的短信,他说他已经下飞机了,一路顺利。 张洹只回了他一个笑脸,就没再理睬他。 之后还接到赵臻家里那个总是给他送餐的司机的电话,问他这天中午要不要给他送餐,送餐时间之类。 张洹赶紧拒绝了,说与人有约,不用他送。 张洹其实挺奇怪赵臻昨天来找他时就直接到了他租的房子,而他之前还明明和赵臻说是回姑姑家去了,赵臻到底是怎么确定他所处的地方的,也许是张洹看电影受的影响,他开始怀疑起赵臻是不是有派人监视他,于是出门时还四处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和事情,最后只得收起这种疑心,心想之后问一问赵臻就行了。 他这一天的确是和人有约,就是他的一个同班同学,算是他们学院的风云人物了,虽然不是像张洹这样因为长相和篮球出名,但是他却是靠别的获得了更高的呼声。 他家世本就不错,然后还自主创业,他从大二开始就办了一个校园网购平台,这个平台在整个S市的高校都非常出名,以及时送货和比较便宜而比别的网购占优势。 他一直想拉张洹入伙,让张洹做技术支持就行了,但张洹每次都拒绝了,张洹的拒绝倒不是他真不想去入伙做事,而是非常狗血的感情问题,这哥们的女朋友以前追过张洹的,求而不得转而投了这位哥们的怀抱,之后张洹每次见到她,她都对张洹一副幽怨的样子,让张洹只能避而远之,连带着连这哥们也不敢多接近了。 现在,张洹出于经济紧张问题,还有估计是自己心有所属这个原因,不害怕那个幽怨的女生了,所以就接受了这位哥们的邀请。 第三十章 严立本 张洹这位哥们姓严名立本,和唐代的大画家阎立本读起来是一样的读音,于是外送外号“唐画家”。 他自己对此不以为意,每次别人这么说他,他还笑着答应。 张洹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和他约着见了面,唤他名字严立本。 严立本高高大大,方正脸,宽口阔鼻,属于标准脸型和长相,挺耐看,而且看起来还挺老实真诚,但张洹知道这人实则非常精明强干。 在校外的一家餐厅里坐下来,点了菜,严立本就开始说张洹,“约了你好几次,周末了总算是肯赏脸一起吃顿饭了。” 张洹道,“我前段时间的确是忙,在教研室里赶项目,你知道,我进教研室了。” 严立本道,“这个我倒是知道的,还听说你们那个程序大赛得了二等奖,恭喜恭喜。” 张洹道,“二等奖没什么意思,只有一等奖才能参加全国大赛。” 之后也不欲再谈这个问题,就和严立本说起正事来。 原来严立本是想拓展业务,再建立一个S城所有高校的网上二手市场,这个算是一个对学生非常有利的事,其实没有盈利,但是,有了这个二手市场,严立本说可以让挂在各个学校BBS上,学校不会对此说什么,然后以此宣传和这二手市场连在一起的网购平台。 要说平时他这网购平台要在学校做广告宣传那是要花不少钱的,能够这么免费挂校园BBS,那是省了多少广告费。 严立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让张洹给做这二手市场。 这个可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当然最后不会是张洹一个人做,还有几个人做他的手下,看在钱的份上,张洹答应了。 饭后,严立本就攀着张洹的肩膀一起出门,张洹不喜欢人碰自己,把严立本的胳膊拂下去了,这让严立本有点尴尬,但他也只是笑笑,和张洹说道,“我说你这个洁癖的毛病真该改一改,哥们儿搂你肩膀你都这么介意。” 张洹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眼睛也是冷冷淡淡的,道,“你知道我不习惯,你还故意这么做!” 严立本于是只是笑,两人走下餐厅,他问张洹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起去室内恒温游泳馆游泳,这样可以放松心情。 本来要去教研室和师兄讨论问题,但是师兄有事说不能来了,于是取消,上午接到师兄电话的时候,还听到他声音微微有点哑,他想他可能是生病了。 张洹心想很久没有游泳了,挺想念的,反正没事,那就去吧,便答应了严立本,又问他,“哪里的室内恒温游泳馆?要是周末人太多,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严立本一向知道张洹这人的洁癖与挑剔,游泳池里人稍微多几个,他就不会下水,虽然他不说,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觉得人多水脏。 严立本看着他笑道,“没有什么人,是我从别人那里拿了一家游泳会所的贵宾卡,我敢保证里面人不会多。” 这样才让张洹彻底动心了,他说他先回去拿泳裤,但是却被严立本叫住了,“不用,直接过去就行,那边什么都会提供……”看张洹迟疑,他又加了一句,“都是新的,保证干净,我的大少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洁癖,走了,走了!” 拉着张洹去他停车的地方。 严立本开车,张洹坐在副座上玩手机游戏,玩一会儿又把短信调出来看,看着赵臻发给他的短信发呆,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他这样子实则非常迷人,严立本不断转过头来看他,之后还问道,“在看什么,这么高兴的样子!” 张洹将短信关了,抬起头来,道,“没什么,看我妹妹给我发的短信。” 严立本“哦”一声,然后说道,“我看你是有恋妹情结,你好像除了和你妹妹关系好,就不和别的女生接触了一样。” 张洹侧过头瞥了他一眼,道,“他是我妹妹,当然不一样。怎么就把恋妹情结加我头上!” 严立本笑道,“虽说是妹妹,但又不是亲妹妹。要是放在古代,没有规定三代近亲不准结婚,你和你妹妹倒是亲上加亲的好姻缘。” 张洹冷眼看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严立本还是笑,“我就是说一说而已,有时候真会觉得你对你妹妹感情不一般。” 张洹被他这么说,觉得有点恶心,心想自己和露露在一起,那不是**吗,他真是想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记得在家里,薛露真是不和他设防的,超短裙穿着也把腿翘到沙发扶手上,只为看小说姿势舒服,姑姑倒是骂过薛露,但是薛露从来不以为意,张洹就是个同性恋,他一向对女人没怎么注意过,更遑论薛露是自己妹妹。 于是,越想越觉得严立本说的东西把他恶心到了,甚至这种恶心在他面部表情上都显露出来了,他朝严立本生气地说道,“你怎么乱想到那些地方去。她是我妹妹。” 他这么生气地澄清之后,严立本就不再说这个了,但是张洹觉得这家伙分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难道这个家伙之前想过自己会找妹妹**这种事情? 张洹于是又气闷起来,反省了自己和薛露的相处,一点也没发现问题,虽然薛露喜欢挽他的手臂,喜欢要他背,喜欢朝他撒娇,但是,这些都是很普通的兄妹之间的事情,没有让人误会的地方。 最后,张洹想到也许就是自己和薛露不是亲兄妹,所以别人才会乱想,要是是亲兄妹,谁会乱想呢。 这游泳的地方距离他们学校不近,车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是一座看着就显得富丽堂皇的地方,但是因为外观太富丽堂皇,而让张洹觉得这里是个暴发户的所在地,然后又想到赵臻带他吃饭的馆子,基本上都是比较低调的场所,不过,东西却确实好吃。 他们被直接带到了楼上的一个游泳馆,张洹看到馆内空间巨大,水非常清澈,在灯光下泛着一层层池底映上来的蓝色波纹,看着就心情舒畅。 最主要还是里面没有人,想来喜欢在这里来游泳的人不会在午饭后就来,所以此时才基本上没有客人。 在泳池边还有不少沙滩椅,有桌子,甚至还有阳伞,整个模拟了在室外的样子。 去洗澡换衣的时候,甚至还有服务生小姐领着,这让张洹挺不好意思的。 洗过澡换了泳裤出来,发现严立本已经在等他了,张洹道,“你先去不就行了,怎么站这儿。” 严立本笑而不答,看着张洹穿着泳裤的模样,道,“你看你瘦得,平时到底有吃饭吗?你再看看哥哥的身材,不错吧!”说着他还做了个健美先生的造型。 张洹看他胸肌腹肌都挺漂亮的,不过,不想赞扬他,于是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心想赵臻的比他还漂亮一些呢,他在这里显摆什么! 张洹不要和严立本在同一片水域游泳,便自己去了深水区,严立本要跟过去,他马上朝他道,“你不要跟着我。” 严立本道,“深水区有危险,你现在这边热身好了再过去,行不行!” 张洹道,“你别婆妈,我知道。” 张洹游泳的时候像条鱼,在水里和在陆地上一样地灵活,严立本之后基本上就没游了,他坐上岸去边喝汽水边看张洹游,不时还叫张洹慢点,注意不要抽筋。 他看得有点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洹喜欢游泳,但是却得不到多少好的机会游,因为他不喜欢和别人共用泳池,于是,在这种高要求下,哪里有机会让他游个畅快呢。 他玩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远远看到这个馆的门口有人进来了,隔得有点远,他一时没看清楚那些人的长相。 但是却听到那边的声音,“这是我们的场子,也敢让人来这里!” 张洹心想又遇上了仗势欺人之人,不由心里对这些人特别厌烦,但还是只能游到边上去,准备上岸。 第三十一章 泳池纠纷 张洹上岸来,拿过毛巾擦了擦头上和身上的水,就在肩上披了一条浴巾保暖,又朝那几个新来的人看过去。 他们扭着工作人员不放,责怪他们放了其他人来“专属”于他们的场子。 工作人员一边解释一边道歉,还说让主管过来解释。 但对方依然不满意,口气又冲话又难听,“是些什么东西,这个场子都说了给我们留着,居然让别人来,给换水,全部换!” 工作人员只好非常无力地解释,说水是上午才换好的,没有马上又换的道理,再说,就只有两个人下水去游泳了,根本没什么,而且,要是现在再换水,那么得换到第二天这泳池才能够使用。 工作人员已经竭力在解释了,但新来的客人还是不满意,工作人员里的组长甚至把那个带了张洹和严立本的女服务生叫来当面在客人面前痛骂。 张洹一直在那里收拾自己,根本对这些人的闹剧不以为意,连神色都没一丝变化,心想自己就在里面游了怎么了,他们能够把他和严立本怎么样,还不是只能继续用他们用过的水。 张洹因为对这些仗势欺人的人的厌恶,故而阴暗地高兴着。 严立本看着是个老实人,其实是个胆大的狂妄的人,他之前坐在那里发呆看张洹游泳,张洹上岸后,他甚至开始抽起烟来,而且招呼张洹过来,问他抽不抽。 张洹根本不抽烟,而且严立本也是知道的,他这样叫张洹,张洹觉得挺诧异,不过也没有多想,只摇了摇头。 那边的工作人员协调不得力,主管匆匆跑来,也只是一个劲地道歉,而且让人来把严立本和张洹带走,工作人员过来,严立本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坐在那里抽烟动也不动,张洹虽然擦了头发后想去洗澡,但是也坐在了那里,先不动作。 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后请严立本他们先出去,给他们换泳池,严立本却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没什么好换。” 工作人员非常为难,又看了看新来的那几个嚣张的客人,那是三男两女,都是年轻人,两个女的身材都很正,而且脸蛋漂亮。 工作人员以为严立本看在美女的面子上不会再太过刁难,没想到严立本却一点也不给面子,说道,“我们也是客人吧,而且是先来的,约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凭什么要我们让,我随便去哪里,还没有听到过你们这里的这种规矩和道理。” 一句话绵里藏针,让工作人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脸一直是愁着的。持贵宾卡到这里来的人,他们这些小小工作人员都得罪不起。 本来那几个新来的客人还没有太在意一边的严立本和张洹,觉得这种小虾米没什么好在意的,听严立本这样说后,就不得不注意起这两个不识时务且鸠占鹊巢还不知悔改的人来。 张洹擦完了头发把毛巾从头上拿下来,俊帅的长相惹得那两个女人一愣,然后还对张洹抛了个媚眼,并且对同行男性建议要不一起共用泳池算了。 这句话彻底惹了他们同行一个男青年的不满,而且在众人面前大骂出声,道,“老子还在这呢,你就想勾搭人家弱鸡小白脸了!找死啊,你!” 他这句话让美女很没面子,人家也不是好惹的,就板着脸瞪起人来。 而严立本首先就不满美女对张洹抛媚眼,其次不满那个嚣张的男人对张洹的侮辱,站起来就走过去,道,“哎呀,自家女人都看不好,还在这里来丢人现眼……” 因为这话,对方那边是热血上脑的男青年,于是就对严立本出手打了起来,严立本看起来就是个大块头,而且还是拳击爱好者,哪里能够由着对方出手不还手。 在工作人员拉扯不及的情况下,对方三个男人都往严立本身上招呼过来,虽然严立本应付起来并不显狼狈,但是张洹也不好看哥们以一对三,即使觉得严立本因为这么点事就和别人打起来很没有气量和忍耐力,想他平时也不是这种人,怎么今天就这么冲动,但他还是扔开毛巾就上前帮忙去了。 张洹一脚就踢开了一个朝严立本攻上去的高个子,对方比他壮很多,但是打架显然没有张洹厉害,很快就无招架之力。 这边打成一团,两位美女在旁边看着不仅不劝,反而笑着看好戏,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几个工作人员,只有两个男性,其他都是女的,两个男的上前拉架被牵连工伤之后,只得退下来,等到保安过来,两帮人马才被彻底拉住,对方三人都受了伤,张洹和严立本倒还是好好的。 因为都是靠拳头和腿脚打架,所以对方受伤也很有限,只是脸上痕迹不大好看。 因为争泳池而造成了打架事件(也许打架本身与争泳池没什么关系,美色误人而已,但官方认为这就是为争泳池而引起的),之后连这座娱乐城的总经理都跑来调解来了。 都是贵客,不调解好不行。 不知道严立本拿的那张贵宾卡是谁的,但显然还有些分量,即使打伤了人,经理也没拿他怎么样。 而这边的三个受伤的男人,坐在沙发里接受娱乐城里的漂亮女服务员的上药,那个挑染红发的脾气最差的男人一直在骂骂咧咧,说要让严立本和张洹好看。 严立本对他们的话毫不以为意,回以诚实憨厚的微笑,张洹看严立本的笑容,只觉得这位才是真高人,而他自己倒没什么表情,去洗了澡换好了衣服,就拿着手机在那里打游戏,等待事情看最后怎么解决。 反正他觉得严立本不会丢下他不管的,最后事情总会解决,于是就安然若素地坐在那里。两位对方阵营的美女想找他搭讪,他也当没看到,一心玩手机。 这种事情,最苦的就是经营方了,经理最后只好在两队人面前把刚才的从主管到下面的接待员都大骂了一通,然后又劝严立本他们去道歉,说这种事,当然是以和为贵,说不定不打不相识,以后还会做朋友。 严立本只是笑,也不说话,而张洹,他连头都没抬一下,别人以为他是孤傲嚣张,全然不知张洹是不想出头,觉得还是让比较有主意一些的严立本来拿决定的好。他从小打架不知凡几,大多是因为有女生看上他,被别人的男友来找茬,但最后基本上都是以张洹的胜利而告终,因为张洹无视女生比无视男生的境界还要高,让来找茬的男生最后发现找茬根本没意思。 看严立本这边劝不好,经理只好又去劝对方的三个男人,说这事就和解了,如何如何,但对方显然不买账。 于是,事情就僵持住了。 经理也对两方人马生起气来,心想这些都是小年轻啊,年轻气盛,所以才为了个泳池,为了两个小美眉打成这样,这事其实何必。 看这样的劝说无效,经理只好叫了严立本和张洹到旁边的休息室去说话,严立本还是给这里的经理面子的,他其实性格比较沉稳,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才冲动出手打架,之后细想来,觉得也不必那样冲动。虽然要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还手打起来。 经理道,“严先生,你看,那个岳见成,他是戚家的外甥,你用的这张卡的主人张先生和他家还关系挺好呢,说不定以后哪里就要相见的人,何必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再说,你们把人家矜贵少爷打成那样了,你们还不放手……” 严立本坐在那里,撑着胳膊似乎是想事情,又回头去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张洹,张洹面无表情,看他看过来,就道,“我没任何意见,你随意怎么办。” 严立本的老家不是S城,也就是说他在这里没有什么大力量,他用的卡,是一位和他家关系比较好的张家的叔叔的,戚家他当然也知道,在S城比较有能耐的家族,他想想,觉得也不必那么去得罪人家家里,给张姓叔叔惹来事情。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但严立本还是端着架子,最后才说道,“这样,看在两家的关系上,也就算了吧,他们出言侮辱先动手打人的事,我们不太计较,让来道个歉就行。” 经理苦笑一声,心想让对方那种人来道歉,恐怕不现实,不过,他还是再过去说一说,然后再来调停一番吧。 遇到这种事就是头痛。 但是当经理又来挑染红毛的岳见成这边,对方却很嚣张地说道,“你这是以为我们可以欺负!我已经叫人过来了,看你怎么和我舅舅解释。过会儿去医院,要是检查出来我们身上有重伤,到时候再让那两个傻逼好看。” 另外两个男青年也是挑眉看了经理一眼,又因为身上被打到的地方被搽药的疼痛而龇牙咧嘴。 那个被张洹打了的高个子甚至小声埋怨,“那家伙的腿真是有劲,踢一脚要断几根肋骨了。” 于是得了另外两个的白眼。 而那两位陪在一边的美女,两人却在自己小声说话,而且还有说有笑,于是又被岳见成骂了,“MD,看老子被打了,你们他妈的倒在这里说说笑笑,找死啊!” 其中一个美女像是在咬牙切齿,之后板着脸道,“那你要我们做什么,哭哭啼啼吗?三个人打两个都打不赢,你还有理了。” 女人的挑拨是非常见效的,岳见成气得脸红耳赤,简直又想站起来冲到张洹他们那边去打架,最后被他的哥们拉住了,那个高个子对两个女人道,“丝丝,你们最好不要再这样乱开口!” 他的言语严厉,让两个女人讪讪的,坐到一边让服务员上水果之类,又低声抱怨来游泳也没游成。 高个子又去说岳见成,“你也不要冲动成这样行不行,刚才要不是别人一句话你就冲上去打人,结果会这样?私下里的法子又不是没有!” 岳见成道,“我也是看我们三个人,他们两个,哪里知道……” 经理已经出门去给张先生和戚先生打电话,想要先解释事情调解一下,以免家长来了护短让事情更遭,他这里以后还要做生意呢。 第三十二章 解决纠纷 经理没联系上张先生,但是却联系上了戚先生,戚常兴接到他的电话,就冷笑连连,说外甥在他这里来,居然就能够被打。 这让经理在一边满脸苦笑,心想这些小年轻比谁都嚣张,不在他这里出事,在别的地方还不是要出事,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都不知道忍让这个词怎么写的。 虽然心里在这么想,嘴里却全是解释和赔礼的话,然后又提了一句对方是张家的亲朋这件事,戚常兴并没有因为经理的解释而语气变好,只说他反正就在这附近,过来看看他的外甥到底被打成什么模样了也好。 戚常兴估计是真在这附近办事,因为他很快就到了,被带到岳见成所在的休息室,他便让经理和其他人都出去了,关门后,对待外甥并不像在经理面前那么护短。 在岳见成还没有说话之前,他就沉了脸,仔细打量了脸上也有乌青的岳见成,上前就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栗子,骂道,“老子是你舅舅,不是到处给你擦屁股的跟班。” 说完,还抬起腿就踢了他一脚,把岳见成踢得一缩,满脸的委屈,道,“舅,难道这是算是我的错吗?本来那个泳池就是我们的,一直我们用,这里他妈的居然敢让别人进去,真是活得不耐烦!”然后就苦着脸,捞起衣服让戚常兴看他肚子上的一点青紫,胳膊上的擦伤,“还有,那SB居然敢打我们!” 戚常兴又给了他外甥一巴掌,喝道,“你这是太能耐了,能够被人打成这样!还有脸在我面前说!” 岳见成有点讷讷,道,“我们也没想他们两个那么厉害,本来是想教训他们一顿的。” 戚常兴在一边沙发上坐下冷笑,道,“算了,也不能指望你,打架打输就算了,连判断对方力量也没有点眼界。” 看岳见成还想解释,他就对他摆摆手,道,“去开门,让他们进来,让经理叫那打了你们的人过来,我要见见何方神圣,这么嚣张!” 岳见成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的,但也只能先住嘴了,过去开了门,并且恶声恶气地转达了戚常兴的意思。 在戚常兴面前,那两个之前一直对岳见成他们不以为意的女生也变得恭敬起来,而且还对他问了好。 戚常兴居然还认识其中一个女生,就是那个丝丝,他看了她一眼,道,“你和见成在一起,该多说说他才对,怎么一来就又出事。” 丝丝讷讷不知如何做答,那个高个子则说道,“她不跟着,事情恐怕少很多。” 戚常兴笑着看几人,没有对这句话发表意见,因为到他这个年龄和地位,最明白美色是诱惑是祸端的道理,但是男人又戒不掉。 严立本和张洹跟着经理到戚常兴面前的时候,严立本并不觉得这事会怎么样,毕竟,怎么看,他这边都是占着道理的一方,他们先约了那个泳池,而且在里面用着,别人却来赶人,之后也是对方先出言不逊和先下手打人,他们这边只是小小地回击了一下而已。 不仅是道理上,而且从不怕人上面,严立本从小在有财势的家庭里长大,又年轻气盛,没受过什么大挫折,根本不知道怯场怎么写。 张洹虽然觉得因为那么个泳池而引出这么多事情非常不划算,主要还是觉得浪费了他的时间,但是也不想怕人,至少到现在,除了上次在沉烟楼里生出过有些怕的情绪外,他还真没有怎么怕过事,当然,也许此时也有觉得即使出事,赵臻不会放着他不管这种潜意识的认知。 跟着经理走进这边休息间,张洹抬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戚常兴,戚常兴也看到了他。 张洹的目光沉了沉,心想这个人怎么在,真是太倒霉。 而戚常兴的目光却变得兴味了,要不是有很多人在场,他都要打趣张洹一句,说这是有缘分。 岳见成对戚常兴小声说了就是这两人打了他们,而且他们态度很嚣张。 戚常兴没做表示,表现得到还挺客气,让大家坐下谈这次的事情。 昨天见面之后,戚常兴越发对张洹感兴趣,还让人去查了张洹,从沉烟楼里张洹留的资料就知道了他的情况,当看到他是名校高材生时,他还感叹了两声,之后就让人去张洹的学校调查张洹,他也是才刚看过张洹的资料,知道他篮球不错,在学校里非常受欢迎,当在追求张洹的名人名事的记录中看到赵臻的女儿赵昶追过他,且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后,他不禁对张洹更感兴趣了,心想他一个人勾搭了人家女儿又勾搭人家老爸,还真是能耐。而看赵臻,似乎对张洹还真是来真的。 张洹装作和戚常兴不认识,而且一直都没有发过一句话,都是善于打太极的严立本在说。 最后不知道是怎么扯的,不仅解了刚才的恩怨,还约着一起吃晚饭,严立本变成了戚常兴的“贤侄”。 岳见成对事态变成这样是非常不满的,他原来还指望舅舅能够教训对方一顿,后来居然扯出来严立本是和他们有点关系的那种人家的儿子,但是这个关系,在岳见成看来,转了那么多个弯,用得着扯到一起吗。 虽然不满,但是舅舅已经发话,最后他也只好和严立本和解了,而且还握手言和,说以后可以一起玩一玩之类。 严立本比岳见成还小几岁,但是他老成而稳重,心中有沟壑,比起岳见成不知好了多少倍。 戚常兴一直夸他不错,知道他做的高校的购物平台,还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他的赞扬,越发让岳见成没面子心里难受。 一折腾,时间虽然不早,但是距离晚饭时间还是有段时候,所以大家决定还是去游泳,几个伤员当然不能游了,但是两位美眉,张洹和严立本,还有戚常兴却可以游,更甚者,轻松解决了问题的经理还询问戚常兴的意思,问需不需要还叫人来陪游,戚常兴拒绝了。 张洹无语地跟着一起去游泳,但是他已经不想游了,甚至不去洗澡换衣,说自己已经累了,就坐在边上看一看就好。 其实他心里是想下水的,但是看到戚常兴,他就觉得非常扫兴,根本不想动。 严立本也不想强迫他,就说让他在边上坐着吧。 戚常兴和严立本在水里说话,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只是频频朝张洹这里看来,那两个女孩子,穿着比基尼,身材非常好,在水里如鱼得水般自由畅快,但是因为戚常兴在,她们不大敢去招惹男人。 而受伤的三个人,也跟着张洹一起坐在边上,后来有个人受不住了,不顾身上的那点伤,也去换了泳裤下水了,玩得还挺畅快。 只有岳见成一个人非常郁闷,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心想他舅舅干嘛要这么做。 而那个被张洹打过的高个子,他坐到张洹身边来,和他搭话,介绍自己说,他叫白弋。 张洹只好也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然后两人交谈起来。 白弋还专门对张洹道了歉,说他朋友岳见成太冲动,今天的事情能够和平解决挺好。 张洹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点点头。 因为张洹太过冷淡沉默,白弋即使想和他多聊一阵也支撑不下去了,之后实在找不到话题,就问张洹道,“我看你打架非常在行,刚才你那一脚,把我踢得现在还隐隐作痛。” 张洹侧过头来看他,道,“现在还痛?我根本没有怎么用力。要不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遍,别出什么事了。” 白弋苦笑着道,“还没用力么?现在不用去医院,内出血应该是没有的。“ 张洹心想自己控制着力道,哪里就能够内出血了,听他这么说,也不知如何答他。 白弋又道,“你到哪里去学过功夫么?” 张洹不想答,但还是点了点头,“小时候学过。” 白弋恍然道,“难怪,我平时可不是软脚虾。”为自己输给了张洹找了个台阶下。 张洹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手机响起来了,看到居然是赵臻打来的,他赶紧站起来,出了泳池到一边的走廊尽头去接电话。 赵臻是下午得空给他打电话,问张洹现在的情况,张洹淡淡地答他,“我在游泳馆里,还好!” 赵臻吃惊,“在游泳馆?约了人一起游泳。”心想怎么不是自己和他一起游。 张洹道,“和同学一起,我现在没游,不然怎么接你电话。倒是你,昨晚睡那么少,你今天补点觉吧!” 赵臻笑道,“你这是关心我,是不是?” 张洹不答他,正要转移话题,发现自己身后居然有人过来了,他是比较敏锐的,瞬间就转过身来,看到居然是戚常兴,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变,心想他单独来找自己什么意思,又要侮辱自己,或者已经在严立本面前乱说了自己是卖的这件事? 第三十三章 告诫 张洹冷眼看着戚常兴,戚常兴却朝着他笑,张洹被他这不知羞耻地打扰人打电话且做出这幅故意挑衅的笑容的模样惹得很生气,他想从戚常兴身边走开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接听,但想想之后又没有动,而是用比刚才些微柔软和热烈的声音对赵臻说道,“知道我关心你,你就好好按照我说的去做,早些去睡觉休息,不要应酬起来没完没了。” 张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别扭得要死,甚至自己都感觉到嗓子有点发涩,毕竟,他平常可不说这种话。 而赵臻听到他这话,非常吃惊,心想电话对面的真的是张洹吗,张洹居然是能够说出这样的贴心话的,他一时间感动到有点要得意忘形了,而且认为应该是因为昨晚上两人有了床上关系,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张洹发现了他的好处,所以对他温言好语相待了。 赵臻回答张洹道,“我会听你的,一会儿就去休息。”正要加两句动/情的亲密的言语,没想到就听到张洹那边突然有个人的轻笑声传来。 赵臻一听就知道这笑声不是张洹的,那么就说明张洹旁边还有人,他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心想张洹是和谁在一起,而且前一天有人对张洹乱说了话,让张洹要和他撇清关系的事情也让他分外在意,要不是昨夜时间不够,他都要从张洹那里把那个人套出来才会离开。 赵臻警惕地问道,“张洹,你旁边有人吧?谁?” 张洹瞥着戚常兴,并不避讳,而且说道,“是以前在沉烟楼里见过的那位戚先生,今天就是他约着要一起游泳,他只穿着一条泳裤,你要不要看看他的样子,我照张照片发给你,也许你并不想要,你们之前应该是经常在一起的吧,早见过了他这幅尊容才对。” 张洹这样说,是故意打趣戚常兴,又气赵臻的,但是赵臻却在他的话里理解出了非常让人无语的意思,不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或者是真的想撇清,他说道,“张洹,你不要误会,我只看上过你一个男的,我和老戚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一点你想的那些暧昧的意思,别说他穿着泳裤的样子,就是他的裸/体,我都是毫无兴趣的,我只想看你,要是你把你只穿泳裤的样子照下来发给我,我会非常高兴……” 张洹被他说得脸都黑了,朝他喝道,“住你的嘴吧,异想天开。” 直接把电话挂了,从戚常兴身边走了过去,就当他不存在。 戚常兴在一边看得笑意盎然,看张洹挂了电话,他就跟上张洹,还说道,“是和老赵在打电话?我知道他是去K城了,怎么,不放心你,大下午给你打电话来确认?” 张洹本不想理睬他,却被他这句话说得只好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瞪着他,冷着脸道,“关你什么事!” 戚常兴道,“怎么不关我的事?和我关系太大了。我昨天就和你说过,要是你和老赵关系不好了,你到我这里来,我愿意养着你。这是事先打好招呼,你不要三心二意再去找别人了,比如说刚才那位严姓小朋友。” 张洹被他的话说得心里怒气翻腾,要不是他平时就涵养还不错,他恐怕要朝戚常兴骂几句。 而戚常兴却丝毫不在意张洹身上气息的变化,继续说道,“这个甚至不能算是我从老赵那里撬人,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乱来打你主意,你们尽可好好在一起,我愿意等着,等你们散伙的时候。” 张洹被他说得忍无可忍了,拳头捏着就想打人,一张脸也黑沉吓人。 而戚常兴却丝毫不为他这黑沉的模样所动,依然笑嘻嘻的,是戚常兴带来的那位助理捧着电话过来打断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这位助理跑过来,把电话拿给戚常兴,道,“戚总,您的电话。” 戚常兴接过来看,就对张洹笑着道,“老赵的电话,你要在旁边听他怎么和我说么?” 张洹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他要去和严立本说一声,不想再陪他在这里耗下去了,他要先走,再看到戚常兴,他会真忍不住揍他的,让他再也笑不出来,说不出那种话来。 但是,戚常兴又有助理和保镖在身边,且戚常兴的力气不小,之前张洹就感受到过,说不定他还有些防身的功夫,张洹又想和戚常兴打起来,那个时候他肯定占不了上风,所以到最后只能好好克制自己,于是,早走早好。 进到泳池厅里面来,严立本已经没在泳池里了,他甚至在身上披了块浴巾,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低垂着头沉思着。 张洹叫他,他才抬起头来,看向张洹时,张洹分明感受到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不同一般,张洹回头去看了一眼通向外面的路,上面有一些水渍,他心想难道刚才严立本追随戚常兴出去了,听到了他和戚常兴之间的对话。 严立本之后的神色和平常并无区别,他过来关心张洹是接的谁的电话,还要避着人。 张洹道,“没有谁。”不愿意说更多了。 张洹紧接着就说了自己要离开的事,让和戚常兴约好晚饭的严立本继续留在这里就好。 严立本要是在之前,他肯定会挽留张洹,但他此时却说道,“你要走了?这里离学校挺远,我送你回去好了,反正我对在泳池里游泳没有大的兴趣,就和你一起回去吧。” 张洹应了,严立本就去洗澡换衣了。 这边戚常兴和赵臻讲电话。 戚常兴接到电话就听到赵臻的一声冷哼,戚常兴道,“老赵,你这不是在K城,事情还顺利吧?” 赵臻道,“事情怎么会不顺利。我这边倒没什么好操心,就是放不下S城的一些事而已。” 戚常兴笑两声,道,“我刚才还和你那个张洹在一起,他恰巧打了我的外甥见成,见成那小子,你也知道,为人莽撞,和张洹他们发生了点矛盾,我过来给调解,发现打了他的人是张洹,就小事化了,让两边握手言和了。” 赵臻道,“常兴,你也知道,我之前老婆是被哥们撬走的,那时候,秦倪是哭着跪在我面前让我成全他和小玫,我那时候一心是想砍了秦倪他们,如果不是想到昶昶,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如果你现在又想从我这里把张洹要走,我不会让人给戴两次绿帽子,你先斟酌好了再去招惹我的人。” 之前在沉烟楼,分明是戚常兴先看上了张洹,那时候,赵臻没和张洹确定关系,所以他即使想说张洹是他的人也没有底气,经过昨晚,他和张洹是明明确确地确定了关系了,赵臻觉得他可以对所有人宣布张洹是他的,谁都不要再觊觎他。 对戚常兴说出这样严厉的警告的话,他觉得完全必要,以前老婆跟人跑的时候,他那时候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而且觉得对不住女儿,现在,想到戚常兴想撬他的张洹,他有种寒气从心底往上冒的感觉,如果戚常兴真要那么干,以后也带着张洹到他面前来说,让他成全两人,他真会控制不住不知会做出什么来的。 不过,他和张洹两个都是男人,即使确定了关系,在法律上,他也无法以此来束缚住张洹,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把张洹抓住。 赵臻想到张洹,于是有比对他老婆更多的警惕心和危机感,毕竟,张洹不是个女人,他不是那么容易掌控得住。先警告每一个对张洹有想法的人,特别是像戚常兴这样的人,他觉得是万分必要的。 戚常兴听赵臻说出了那样严厉的话,不由得吃惊,毕竟,张洹是个男人,他以为赵臻也只是一时新鲜养着他玩玩的,没想到他居然说出了撬张洹等于撬他老婆一样的话,这样事情可就真严重了。 戚常兴放松话题说道,“老赵,你这说得,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既然这么看重他,我决计没有从哥们这里夺人所爱的意思。” 赵臻道,“你没有这个意思就好。” 戚常兴讪讪笑两声,之后又说道,“我不会从哥们手里夺人。不过,老赵啊,你的那个张洹可是个香饽饽,勾人得很,没有我,多得是人盯着他,你自己要好好看着才是。” 赵臻道,“这个我比你明白。” 第三十四章 坦白 那天后来,严立本拒绝了戚常兴的邀请,和张洹先走了,戚常兴因为受了赵臻的警告,虽然心里还是念着张洹,但是却不再敢对他做出任何越矩之举。 回去的路上,严立本开着车心思不属,数次偏过头去看张洹,想说什么而说不出口。 张洹看出了严立本的这种欲言又止,他心想严立本肯定听到他和戚先生的谈话了,只是不知他在怎么想他。 张洹想到这个问题心里非常烦躁,对戚常兴的厌恶之情又急剧增加了。要不是戚常兴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味乱说诋毁他,严立本哪里会听到那些话,然后来对他胡思乱想。 接近晚饭时间,车开到半路时,严立本就提议先在外面吃了晚饭再送张洹回学校去。 张洹却道,“你要在这边吃晚饭,你就吃吧,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你随便找个地铁口放我下去就行。” 严立本板了脸,道,“哪里有你这样的道理,要吃饭当然是一起吃,我也不可能把你抛在半路。” 张洹看着他,道,“我只是想你可能不想和我坐在一个车里呼吸空气。” 严立本车开得越来越慢,之后干脆把车开进停车带停下来,转过头看着张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想和你一起呼吸空气!” 张洹沉着脸,面无表情,道,“你不是听到姓戚的和我说的话了,现在还一直装着没听到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把意见埋在心里又对我有看法,这是做朋友的做法吗?” 严立本因为他这话有一瞬间的惊慌,他的确不想要张洹知道自己听到了他和戚先生的对话,不仅是两人的对话太机密且让人震惊,而且他那种偷听的行为也实在让人不齿,他觉得张洹知道他偷听了他的谈话后会对他感觉变差,以后疏远他。 被逼得无法,严立本只好说道,“我当时并不是故意偷听的。姓戚的来调解问题的时候,我就看出他对你有意思,他很多次盯着你看,并且对着你有所企图地笑。你也知道,像他们那种人,多是双性恋,看到好看的男人,也像对着女人一样有想法,我一直想让他离你远点,没想到你出去接电话的时候,他马上就找借口从水里起来了,我看到他是往你那里去,当然担心,就跟着过去看看了,我怕你会吃他的亏。” 张洹看着他,他知道严立本这话是真话,知道他是关心自己的,又问道,“那你听到我和他的谈话了?听到多少?” 严立本有点惊慌,一向老成沉稳的他此时居然眼神闪烁,不大敢和张洹对视,道,“基本上全都听到了,还有你和姓戚的说到的那个老赵打电话的内容。” 张洹听他坦白出来,倒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而是长出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我想你也就明白了。姓赵的,是个男人,我的确是和他有些关系。我是个同性恋,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但是,我不想别人知道,现在告诉你了,无论你是把我当成哥们,或者只是当成普通的同学,我都希望你能体谅我一下,能够将这事保密,因为这种事宣扬出去毕竟不光彩。” 严立本因为张洹这直言不讳的话而呆愣当场,愣愣道,“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我的信用如何,你应当知道。只是,你和那位姓赵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他养你……” 严立本的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张洹那黑沉的脸色而住了嘴。 张洹道,“那是姓戚的乱说,你觉得我是那种靠男人养的人?” 严立本赶紧摇头,道,“我知道你不是。” 张洹脸色这才好些,神情又有些忡愣,像是在深思什么,缓慢道,“我和他具体什么关系,我也不好说。我们认识有几个月了,不知什么时候对他的感觉不一般的。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是,在他之前,我确实没有对身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过。哎,他其实也不是有多好,不过,对他有感觉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交往吧,并不涉及其他问题。” 严立本听着张洹这分明含着绵绵情意的诉说,心里非常难受,特别是张洹那句“没有对身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过”,这把严立本深深打击了。 他和张洹作为同学两年半了,开学第一天就认识了的,两人之前还是一个寝室,后来两人都先后搬出寝室了,不过,关系还是非常好,虽然张洹因为严立本的女朋友的关系避着他,但是,避不开的时候还是多数。 严立本想着自己难道没有魅力吗,无论身高长相身材,严立本都挺自信的,而且他自认为自己性格很好,热情大方爽朗,义气又有涵养,而且经济条件也不错,怎么两年半过去了,张洹居然一点也没有被他吸引,反而是对一个社会上的姓赵的只相识了几个月的人动了感情。 严立本深受打击,神色上都带上了些颓然。 他说道,“我还以为你单身呢,原来已经在谈恋爱了,难怪你对那些女人都避而远之。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喜欢上了你的那个表妹。” 张洹道,“不关我表妹什么事。这事,我身边的人基本上都不知道,甚至我表妹也不知道,你一定要保密。” 严立本点头应着,他看着张洹,张洹则看着车窗外。张洹的侧脸非常优美,不像是真人所有,而像是完美的雕塑,脸部的每一个线条,从额头,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这些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让人心醉神迷。 严立本看得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怎么不早点对张洹说呢,也许,早点说了,现在的结果就一点也不一样了。 严立本当然不是纯粹的同性恋,除了张洹,他至今喜欢的人都是女人,对于张洹,也并不是纯粹的爱情,而是掺杂了对他的外貌的喜爱沉醉,和对他的冷傲不羁的性格的羡慕,毕竟他自己不能像张洹这样对谁都可以不搭理,他还爱怜张洹有时候突然流露出来的那种忧伤和孤寂,并且喜爱着他的才能以及做事的勤勉认真,他希望能够和他有长久的在一起共事的关系,就像一起上战场的同袍,什么都能够分享,甚至将关系自己的性命的后背让对方守护,也为对方守护后背,生死与共…… 对于张洹,严立本拥有这些浪漫的情愫,这在严立本心里,是一种最美好而高贵的感情,男人之间的崇高情意。 但是至今,他也没有对张洹倾诉过。 以前是害怕让张洹知道,怕他从此骂自己变态远离自己;现在是说出来也没有意义了,也许,先等张洹和那个姓赵的分手,趁着他失恋的时候俘获他的心,表明自己的心迹,这样也许比较可行。 车又上路往学校走,张洹看严立本一副沉思的模样,就问他,“你对于我的这些事情,你不反感么?” 严立本扯出一丝苦笑,道,“你怎么会认为我反感呢?别说性取向本来就是别人的自由,就说这种事我见过的多了,哪里会大惊小怪。倒是想说一说你,以后距离那位姓戚的远些,他不是个心善的好招惹的人。” 张洹因为严立本最后一句话有些生气,道,“他是什么东西,我要去招惹他。” 严立本看张洹生气,就赶紧解释道,“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只是想说要离他远点而已。” 张洹哼了一声,道,“这个我当然知道。” 严立本犹豫了一阵,又看向张洹,欲言又止。 张洹看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就着恼地道,“你有什么就说吧,像个娘们婆婆妈妈!” 严立本这才道,“你和你那个男朋友……” 听到严立本叫赵臻他的男朋友,张洹觉得非常别扭怪异,他虽然和赵臻算是两情相悦,而且还同床共枕了,甚至互相做那种事情,但他心里居然没有去想赵臻是他的男朋友。他的神色一时怪怪的,为了掩盖这种奇怪的感受,就轻咳一声,对严立本道,“你想说我和他什么?” 严立本道,“就是在床上的时候,你们谁在上方,还有,那个,同性恋中间艾滋的发病率很高的,要注意用套子。” 张洹一向神色冷清,这次居然因为严立本这话微红了脸,严立本看到张洹脸颊上的红晕渐渐向耳朵扩散,这种时候的张洹,他发现居然是带着一些媚气的,这个发现让严立本心跳加速。 张洹把脸转向车窗外,抿了一下嘴才嗫嚅道,“要你提醒这些!我和他又没有做那些事情。不过,真要是做……”他想到这里,居然露出了一丝浅笑,声音更低了,“我会让他压着我吗?……他那么重……” 严立本看张洹兀自陷入了一种含情的遐思里去,他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心想张洹是真的对那个姓赵的不知道何方神圣动情了。 不过,得知张洹和姓赵的还没有床上关系,他又觉得好受了些。 之后张洹一边在教研室里帮师兄做课题,一边还要去做严立本这边的网站,并且接手了一部分管理工作,他忙起来,也不大再去想和赵臻之间的事了,除非赵臻给他打电话。 而严立本,他很快发现,张洹和他的相处和以前一模一样,像是张洹一点也不在意他知道他的秘密并且替他保守着秘密这件事。 严立本虽然因此而松了口气,但是又不好受起来,他之前还觉得他知道张洹的秘密,从此和张洹的关系会更近一些,没想到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赵臻是在下一周四回的S城,他急急忙忙回来,下飞机之后,他没有直接来找张洹,而是回家去好好收拾了自己一顿,他甚至去做了一番护理,这才来见张洹。 他以前并不在意自己比张洹年长很多,这个很多多到他够做张洹的父亲了,但他现在突然在乎起这个来,他有点担心张洹嫌弃他的年纪大。 于是,他把自己打理好了才来见张洹,颇有些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 他自觉要讨好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小情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三十五章 约会 赵臻又是在张洹学校外面的一条偏僻的路上等张洹,他等了有十几分钟,才看到张洹从那条路的转角处走过来。 张洹穿着藏蓝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短夹克,下面是牛仔裤和运动鞋,背上还背着一个单肩包。 这种短夹克和牛仔裤的搭配,显得他的腰特别细,腿非常长,背着书包青春又帅气,因为他神色平淡,故而平添孤傲气质。 赵臻手里本来还拿着手机在把玩,当看到张洹之后,就呆愣了,着迷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神色痴痴的,想到这个人居然是自己的,故而又满怀快意地傻傻笑起来。 幸好他的车窗玻璃是深色的,张洹在车外看不到他这幅傻样子,不然张洹又该嫌弃地说他了。 赵臻还是开的以前那辆沃尔沃,故而张洹一眼就看到这辆车了,而且车牌也对得上。 还有几步才到的时候,赵臻已经把副车座的车门打开了。 张洹快走了几步过来,坐进车里。 赵臻把车里的暖气又调高了一些,并且问张洹,“一路走过来,冷不冷?” 这一天没有太阳,还是有些冷,张洹点点头,用手捂了捂耳朵,道,“你等很久了吧?我从教研室直接过来的。” 赵臻笑着看张洹,趁着张洹不注意,倾身过去在张洹唇上偷了一个香,张洹的唇有点干又些冷,不过,却是赵臻魂牵梦绕的美好滋味。 张洹被他亲了,有点着恼,道,“你正经点行不行。” 赵臻流氓地道,“我再正经不过了,这么多天不见的相好,见了面只是单纯地唇碰唇亲了一下而已。” 张洹把自己的书包扔到后座上去,蹙眉瞥他,道,“那你还想干什么?”说完,突然想到自己上次反问赵臻这话时,赵臻那猥琐的回答,不由得脸热了热,赶紧又接着道,“好饿,赶紧吃饭去。” 赵臻一边开车上路,一边去看张洹,笑着问道,“这几天,就没有想过我。” 张洹心想他真是黏糊,嘴里却道,“每天都在打电话,又不是没有联系。” 赵臻也不知道他这样说,到底是想了呢,还是没想呢。但是看张洹的神色,淡淡的,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实在猜不出他的心思。 赵臻因为之前戚常兴说张洹特别勾人的那句话,而且又有婚姻失败的前车之鉴,一向特别豪气自信的赵臻,在面对比他小了二十来岁的张洹的时候,他居然是有一点惴惴的。 张洹在暖气十足的车里坐了一会儿,就热得不行了,把夹克脱掉了,又去把暖气开小点,看到赵臻只是穿着衬衫背心,又怕暖气低了他冷到,就问他,“我开小点没关系吧,你冷不冷?” 赵臻道,“我还好,没关系。”但心里很为张洹这种细心和关心而感动。 赵臻这次定的是粤菜馆子,两人坐在小包厢里吃饭,张洹对烤鹅情有独钟,而且蟹黄海鲜豆腐也实在是鲜美,赵臻看他喜欢吃,还问他要不要再点一份。 这豆腐虽然美味,但是分量实在是少,张洹看看,就点了点头。 再点了一份,赵臻基本上没吃这菜,用小碗舀了放在张洹的面前。 张洹因为他的举动而心里暖暖的,还投桃报李地给赵臻夹了一只虾饺。 从包厢里出去的时候,张洹将手里拿着的赵臻的大衣递给他,被赵臻一把拽住了手,张洹有一瞬间的僵硬,因为服务生还在,但他没有挣脱开,而是由着他牵上了自己的手。 他分明看到那两位服务生小姐看了他们两人牵着的手两眼,然后发现他看过去,她们才转开脸去。 走下楼要出门时,张洹才把自己的手从赵臻那只手里抽出来,赵臻的手温暖干燥,握着他的手时,让他觉得舒服,那种温暖的熨帖,他觉得直蔓延进了他的心里,张洹看着赵臻道,“外面冷,要把外套穿好再出去。”像是在为自己把手从赵臻手里抽出来做解释,然后他把外套穿上了。 赵臻笑着也穿了外套,两人在迎宾小姐的恭送下出了门。 坐在车里后,赵臻征求张洹的意见道,“现在时间还早,你还想去哪里玩?” 张洹不是那种喜欢蹦迪泡吧的人,甚至不去KTV唱歌,也不大打游戏,爱好就是打篮球,所以赵臻这样问,他就愣了一下,心想这是在和赵臻约会吧?接下来做什么,看电影?于是就回看向赵臻,道,“那去看电影吗?” 赵臻心想看电影也不错,就道,“那去吧。” 赵臻对近期上映的电影不大熟悉,给不出什么建议,张洹也不熟悉,就说先去电影院看看,再决定看什么。 两人就像是年轻小情侣一样地去电影院里约会,临近年末有不少新电影上映,两人挑选了一部贺岁篇喜剧看,赵臻要去买票,张洹拉住了他,道,“总是你花钱请我,这次让我请你吧!” 张洹的眼睛黑亮而真诚,赵臻虽然想说自己是大人,这些都是应该的,但是面对这样的张洹,他只好认可了他的意见,道,“那好吧!” 他站在一边,看着张洹过去排队买票,他实在是外表出色,卖票厅里不少女人都看他,有些人正大光明地看,有些人偷偷打量,还有小女人一脸激动地拉闺蜜一起看,然后小声评判,甚至还有小女生拿手机偷偷给他照相。 赵臻在心里叹口气,心想张洹做什么要长这么出色,这般勾引女人。转念想到他幸好是个同性恋,不然还不知道他会变得怎么风流呢。 赵臻一个不注意,买好票朝他走过来的张洹就被一个白领女人绊住了,她向张洹询问哪部电影可看,让张洹帮忙给个意见,她一边问,还一边做娇俏的苦恼状。 赵臻心里气得不得了,觉得这些女人难道都是恶狼转世吗,电影院购票厅里也随意勾搭他家的张洹。 这位白领姐姐不用说定然是对张洹有所企图的,她自认为条件不错,也许可以勾搭上张洹,但是张洹只冷淡地对她说了一句,“我也不清楚,你问其他人吧!”就把她打发了。 张洹想走,却被她拉住了,不仅拉住,她的脚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因穿高跟鞋而崴了一下,于是就依上了张洹,而且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张洹第一次遇到这么大胆的女人,在他的有生之年里,之前的一位最大胆的女人是他读高二的时候,一个社会上的大姐,据说是黑道上的女流氓,扬言要包养他,而且还在他上学的路上堵过他,因为对方是女人,张洹不好打人家,只好避而远之,对方虽然这样扬言了,但是其实连张洹的衣服都没碰到过呢。 而现在这个女人,分明不认识,她就直接依上来,一个劲说自己脚崴了,要张洹帮忙扶她去一边的等候厅里去坐下。 张洹虽然明白这个女人的企图,但是看人家一个女人穿高跟鞋崴了脚向自己求助,他也实在不好不帮忙,于是只好扶她去等候厅。 只是还没走到两步,赵臻就过来了,而且叫了一名电影院的保安过来,道,“就是这位小姐需要帮助。”让保安去扶那位崴脚的女人,把张洹拉到自己身边来。 赵臻神色沉着,没人看得出他吃醋吃到要酸死。 这位女白领却不要保安扶,一个劲巴在张洹身边,赵臻这下有点生气了,把张洹的一只手紧紧抓着,想说张洹是自己的人,让这个女人眼睛放亮点看清楚点,张洹不是她消受得起的。但是,肯定说不出这种话,只是说道,“我说这位大姐,你这样抓着我家孩子做什么?我们电影马上开始了。” 他这句话,说得那位彪悍的女白领脸色变了数遍,赵臻那句“大姐”就够打击人了,她又把目光在张洹和赵臻之间逡巡了两遍,心想这男人居然是这小帅哥的父亲吗?既然对方的父亲都在旁边了,她还怎么打人家儿子的主意,只得放手了。 被保安扶去等候厅时,她又还回头看了张洹几眼,而更多的人则看着她。 赵臻和张洹定的电影已经在验票,张洹拉着赵臻去电影播放厅,去播放厅的路上,地下厚厚的地毯,昏暗的光线,墙上变换不定的电影宣传片无声播放,张洹紧紧握着赵臻的手,想着刚才赵臻吃醋说的那句话,再也忍不住,突然笑起来。 赵臻看着他笑,道,“很好笑?” 张洹还是笑,在变换的光影下颊边的酒窝也若影若现,因为过道里没有什么人,赵臻突然朝张洹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张洹被他这举动吓了一大跳,四处看看,看是不是有人看到了赵臻刚才的举动,发现情况还好,他就狠瞪了赵臻一眼。 赵臻却在握着他的手心里轻轻地挠,只把张洹挠得整个身体都一瞬间酥掉了,于是要把手抽出来,但是赵臻却不放,而且对他低低地道,“不准搭理任何女人。” 张洹瞥他一眼,不说话。 要是赵臻去买电影票,他一定会买VIP厅,但是,张洹买,肯定是普通播放厅,而且即使是普通厅,他都觉得有点贵了,后悔忘了带学生证在身上,不然是可以买半价票的。 两人坐在厅里靠后的位置,在现在网络发达,大多数人乐意在电脑上看免费电影的现在,到电影院里来看电影的人并不多,特别是他们这个厅里,人更少,最后面只有他和赵臻两人。 现在每年电影太多,真正出彩的很少,张洹看一阵就不大看得进去了,倒是赵臻还在盯着屏幕看。 张洹现在每天都很忙,为了抽出时间来和赵臻约会,昨晚上一直在加班,睡眠很少,坐在电影院里,光线昏暗,暖气足够,他就昏昏欲睡了,赵臻看他睡了,还把自己的大衣给他搭在了身上,又小声问他,“要不我们回去?” 张洹微微摇了摇头,心想那么多钱的电影票,看一个开头就离开,太不划算。 赵臻让张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又用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张洹就这么睡过去了,赵臻之后也没怎么看电影,不时盯着张洹看而已,甚至用手指轻轻摸了张洹的脸颊,又摸他的嘴唇,但张洹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见他睡得多沉。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在赵臻注视张洹的目光里,很快就结束了,前排的人稀稀拉拉站起身来往外走,也有小情侣坐在前面当众接吻的,吻够了才站起来,赵臻心想这些小孩子真是不注意影响,全然没想到他现在还搂着一个帅哥呢。 张洹是因为厅里的灯打开才醒过来,然后看到电影已经结束了,他把赵臻的大衣还给赵臻,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可见睡得的确不错。 赵臻笑道,“走吧,回去了。本来是看电影,就看你睡觉来了。下次你得补偿我一次。” 张洹斜睨了他两眼,道,“你不认真看电影,还怪我头上?还要补偿你?” 赵臻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和肩膀,道,“那是当然,你看你把我肩膀都靠麻了,我哪里能够专心看电影。” 张洹被他说得有点脸红,但是又实在说不出其他话来,只好闷头出了播放厅。 张洹出电影院的时候去买了一盒子爆米花拿在手里,赵臻看他边走边吃,就说道,“进电影厅的时候你不要这个,完了出来你却要吃,这些东西吃了不健康……” 张洹回头看他,一副不耐的神色,赵臻只好住嘴了,想到以前这样说赵昶,赵昶也是不听话的,他觉得把人管严了也不好,于是坐上车后,他故意让张洹也让他尝两颗。 张洹拿着直接喂他,赵臻愣了一下才吃进嘴里,他没想过张洹这么别扭的人会直接喂他东西,吃了之后就笑着道,“这个味道还不错的样子,奶油香味很重。” 张洹轻哼一声不说话。 之后张洹发现车不是开向自己的学校,就有点讶然地问赵臻,“你这是要把我带哪里去?我要回学校!” 赵臻却气定神闲地道,“你房间里的那张床,要是我们两人再睡那上面,我肯定它会被我们压趴下的。还是去我的地方吧!” 张洹有点生气地道,“谁说要和你一起睡那上面。我才不去你家里!” 赵臻之前一直笑嘻嘻的,这时候却沉了脸,道,“我们现在不是恋人关系吗?我走这么多天回来,聚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你这样拒绝倒是干脆!你没想我们该好好相处?” 张洹被赵臻这样一说,又觉得自己的确有点过分,但是想到要去赵臻家里,那里也是赵昶的家,他心里就特别不舒服,坚持道,“我不去你家里,我宁愿去宾馆。” 赵臻因他这话一愣,瞬间明白张洹闹别扭是为什么了。其实,他也并不想把赵臻带回他家大宅子,那里是他前妻还是他老婆时购下的,他不会想带张洹去那里。 张洹说宁愿去宾馆这句话也逗乐了赵臻,他笑着说道,“那好,我们去宾馆吧……” 声音里带着点调戏的意味,听在张洹耳里,就像是专门去宾馆开房上床一样,但其实他没那个意思,躺在床上纯聊天也是可以在宾馆里的。 虽然赵臻那样说,但是之后却不是到宾馆里去,而是到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小楼前停了车。 这个小区也建了至少十年了,张洹以前从这里坐车对这里有些印象。 小楼虽然都是独门独院,但是并不大,赵臻带着张洹下车,开了门,里面整洁温暖,原木的装潢让张洹感觉非常舒适。 张洹抬眼揶揄地问赵臻,“这里是宾馆?” 第三十六章 约会(二) 赵臻面对着张洹的揶揄笑而不答。 张洹在一楼四处看了看,房子的确不大,从带着屋檐的小门进去,小小玄关上面就是一间不大的小厅,小厅右边是饭厅和一小片活动区,后面有一个厨房,一间像是佣人住的房间,和一间洗手间和储藏室。 从饭厅旁边有上楼的半旋转楼梯,所有东西都是原木的,地板也是。 房间里一切都很干净整洁,而且是有地暖开着,非常温暖。 张洹穿着袜子在房间里打量,完全可以肯定,赵臻一定是早就打着主意带他来这里了,不然这屋子里的地暖不会是恰好开着的,而且窗户边桌子上的玫瑰花上还带着一点点水珠,香味浓郁。 赵臻去倒了水喝,给张洹也端了一杯过来递给他,并且要求道,“赶紧去穿拖鞋,虽然地上是暖的,但这样赤脚也不好。” 张洹喝着赵臻递过来的牛奶,却不想去穿拖鞋,嘴里嘀咕道,“我不穿别人穿过的拖鞋。” 赵臻在玄关看了两眼,发现照顾这里的佣人果然不够细心,只有他脚上穿着的这双拖鞋是新的,其他的则是旧的,其实也不算旧,只是穿过几次而已。 赵臻把自己脚上的拖鞋脱在张洹的面前,道,“穿我这双吧。” 张洹这才穿了赵臻的拖鞋,黑亮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地看向赵臻,只把赵臻看得想把他就地正法了。 赵臻的这个房子,是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待的地方,但是他能够用来静一静的时间很少,故而他不是经常在这里来,平时这里就住着一个老佣人照看这里,因为是早就定好这晚会来这里,所以赵臻有让这里的这位佣人准备好一切之后离开。 其他的一切都是准备得很不错的,唯独这拖鞋让赵臻觉得不满意了。 他去穿了一双自己以前穿的拖鞋,然后才来带着张洹上楼。 二楼上是一间主卧室和一间书房,再没有其他房间。 但是主卧室挺大,大床,大衣柜,柔软的大沙发,甚至靠着落地窗阳台还有一把躺椅,有落地穿衣镜,附带的洗浴间也挺大。 张洹虽然性格中带着冷淡,但第一次到赵臻带他来的这个地方,他还是有四处看看的兴致的,他看了洗浴间,又去开了落地窗的门,去阳台上看了看,结果发现楼太矮,外面的夜又很黑,基本上看不到什么。 赵臻拿了睡衣出来,对站在阳台上吹风的张洹道,“赶紧进来,把门关好,你不冷是不是!” 张洹只得进来了,没穿外套站阳台上的确挺冷的。 赵臻把张洹的睡衣递给他,道,“赶紧洗澡吧。” 张洹拿着手里的丝质睡衣,滑滑的,柔柔的,不由得有点怀疑赵臻的用心。 张洹要把牛仔裤和毛衣脱在外面了再进浴室里去,这样衣服不会弄湿,他第二天还可以再穿。 赵臻就那么堂而皇之地从脱着毛衣的张洹背后把他抱住了,张洹正在脱毛衣也不好制止他,他不知道赵臻要做什么,故而感觉更加敏锐,对赵臻道,“我脱衣服,你别乱来。” 赵臻却道,“那你赶紧脱吧,我不打搅你脱衣服,我只是给你脱裤子而已,今天一看到你,我就想着要亲自给你把这裤子脱下来了。” 说着,手从张洹的腰线抚摸向下,手指从他的牛仔裤边沿里往里卡进去,用手指抚摸。 比起真正被摸,赵臻这种语言暗示更让张洹受不了,他出了口气,终于将毛衣从上面全脱了下来,扔到一边的沙发上,想转过身来推开赵臻,但是却被赵臻从后面抱得紧紧的,而且赵臻解开了他裤子上的扣子,拉开了拉链,手伸进去抚摸他的男/根,而且还在张洹耳边吹气,性感低沉的声音道,“你看你就是沉不住气,这样子就起来了。” 张洹要对他忍无可忍了,把赵臻乱来的手抓住,喘了口气才骂道,“你个色鬼……,你先放手行不行。” 赵臻道,“都这样了,怎么能够放手。” 张洹被赵臻惹得全身发热,觉得再由着赵臻这样下去不行,于是硬是把他的手给掰开了,然后一下子用力把赵臻推开,自己退开了几步,他已经被赵臻惹得脸红了起来,黑亮的眼睛瞪着赵臻。 赵臻只是看着他笑,张洹对他哼了一声,几下把裤子也扒了下来扔到沙发上,就这么上身穿着衬衣,下面只一条内裤,往浴室里走去。 赵臻亦步亦趋,张洹却在进了浴室后赶紧把门关了,道,“各洗各的,你用下面的浴室。” 张洹要把浴室门上锁,关了几下之后才发现这浴室门无法锁住,他骂了一声,心想赵臻真是心思一点也不纯洁,脑子里全是些有色的东西,他家的浴室门都是没法锁的。 但这时他也没法了,而且跟着赵臻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躺着纯聊天肯定行不通,所以,之后,也就放开了心,告诉自己不要太别扭,而且也不要太在意赵臻那些猥琐的话。 张洹脱光了衣服,才去调水洗澡,赵臻这时候也进了浴室里来,他开始时倒还规矩,只是和张洹一起站在花洒下洗澡,不过眼神过于深邃了些,深处燃着一团火,毕竟,看着喜欢的人的毫不设防的裸/体,他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张洹打了沐浴露,把全身都搓起泡泡来,洗自己的,就当赵臻不存在,但是,要真正无视赵臻那火热的目光还真是困难,而且赵臻的身体也实在是很有看头,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了,但现在看时,还是觉得心跳加速。 赵臻过来凑在张洹跟前,手抚摸上张洹因为打了沐浴露而滑溜溜的皮肤,从胸口上摸下去,然后就直奔目标握住了张洹那已经有点反应的器官,他对张洹轻声道,“我帮你洗。” 张洹眼睛湿漉漉的,把他看着,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拒绝,因为赵臻那带着薄茧的手的撸/动而喘了口气。 浴室里起了一层水雾。 赵臻的动作熟练而富于技巧,张洹的喘息越来越重,从**中心扩散开来的快/感扩散至他的全身,而且直击他的脑际,让他意识有点模糊,他甚至腿软地站不住,只好靠在赵臻身上,赵臻在他的耳边亲吻舔弄,小声说道,“你看我的手握着你这宝贝……” 张洹没去看,微闭上了眼,赵臻搔刮着他的顶端,张洹一时受不住,脚软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在光滑的地砖上摔倒,被赵臻一把搂了过去,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赵臻靠在了背后的墙上。 赵臻又在张洹的唇上亲了亲,张洹张开嘴迎接他,赵臻幽深的眼里带着满足的笑意,伸出舌头触着张洹的舌勾引他,张洹的手环抱住了赵臻的肩膀脖颈,闭着眼回应他,他学着接吻的时候唤气,和赵臻唇舌相交,湿热而柔软的感觉,口腔的刺激让他的**更甚。 两人热情地亲吻了一阵,才分开一些,赵臻又在张洹的唇边轻啄,满含**的低哑声音说道,“亲爱的,你身上太滑了,像只鱼,我看我们还是先把泡沫洗掉才行。” 张洹已经被他挑逗得欲罢不能,这时候赵臻却什么也不做了,拉了他到水下去淋水,张洹有些不满,喘着气,自己伸手下去自渎,赵臻却把他的手抓住了,而且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来,又吻上了他的唇,一只手捂上了他的臀部抚摸揉捏,热水从头上淋下来,张洹被赵臻亲得像是要呼吸不能,□的□被赵臻的东西磨蹭着,这让张洹背脊发麻,偏偏赵臻还越来越色/情地揉捏他的臀部。 张洹微微挣扎着,但是挣扎不动,他和赵臻掉了一个个儿,他靠在了墙上,墙壁微冷,而赵臻的身体却火热。 赵臻抓着他的手,要他给两人手/交,张洹被赵臻亲得大脑亢奋,情/欲翻腾,握着两人的东西在一起撸/动,赵臻火热的性/器和他的触在一起,这让张洹心热不已。 赵臻的手几乎抚摸遍了张洹的上身,又不断和他接吻,嘴里还轻叹道,“宝贝儿,你手再快点。” 张洹不理睬他,之后觉得自己做得不得劲,就道,“你来吧。” 赵臻的手比张洹的大,而且富于技巧,张洹喜欢他动手,于是就只用手环抱住赵臻,还把头靠在赵臻肩膀上,一味闭着眼睛享受。 只是当临近顶点,赵臻却堵住他时,他才焦躁起来,要赵臻放开,赵臻却不放,道,“你得等我一起。” 张洹因为**不得疏解而在赵臻身上磨蹭,甚至在他肩膀上磨牙,像是哀求又不是哀求,“你快点……,还没好吗……,嗯,你先放我……” 赵臻在张洹耳朵上轻舔,还恶劣地道,“一直说我是色鬼,你看你,你才是色鬼,就知道早点跑……” 张洹没有留指甲的手指一直在赵臻的背上抓挠,还动着腰想摆脱赵臻对自己的控制。 赵臻又把张洹的和自己的握在一起动了一阵,张洹只觉得高/潮来临时如同从高空坠落,他瞬间脚软就要掉下去,赵臻的热液喷在他的腹部,让他感觉那么鲜明,赵臻半搂着他,将他压在墙壁上,两人抱在一起,喘着气,灼热的呼吸呼在对方的脸颊鼻端。 张洹眼睛半闭着,因为高/潮而瞬间空虚的心又因为赵臻的气息而填满,他低低地轻唤赵臻,“赵臻……” 像是爱的呢喃,赵臻低声应着,又在张洹的唇边轻吻了几下。 之后是怎么从浴室里洗完澡到床上去的,张洹记得并不大清楚,不过,他觉得自己以后恐怕一辈子都会记得赵臻给他手/交的快感和亲吻他的那种全身酥麻的感觉。 第三十七章 约会(三) 几天没见的两人又在床上胡来了一回,张洹躺在床上喘气,柔软的床,些微昏暗的光线,张洹觉得自己如同身在云端,他飘飘然,为这种感觉着迷不已。 赵臻躺在他旁边,伸手搂着他的腰,又扯了蚕丝被将两人盖住。 张洹有点昏昏欲睡,想着过一会儿就再去洗一洗澡,然后就可以睡觉了。 赵臻的身体非常温暖,张洹靠在他的怀里感觉很不错。 赵臻的手沿着他的腰向下,抚摸他的臀部的时候,张洹并没有警觉,他甚至有些陶醉于赵臻的这种抚摸,就像是非常小的时候,父母轻抚他的背和屁股哄他入睡。 张洹的记事很早,他想着,他记住的第一件事,到底是两岁多还是三岁多时,夏天,他睡在家里客厅里的凉床上,爸爸坐在旁边看电视新闻,妈妈走过来让爸爸把电视的声音关小些,爸爸应了,然后还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背和屁股,他到现在还记得这件事,也许会一直记住。 特别是在父母过世之后,他更加执着地把以前和父母在一起时候的各种事情从脑海深处挖出来,一遍一遍地想,这样他才能够让对父母的印象在心里变得越来越鲜明,他保证永远记住他们的样子,记住他们对他的爱,记住那些过去的美好的时光。 张洹正沉醉在过往的美好回忆里,赵臻一直觊觎张洹后/庭,不由自主地就被蛊惑着探进他的股沟里去,并且摸索到那入口处打探。 张洹被他探入一点时,轻微的胀痛不适感让他差点从床上弹起来,那些美好的回忆也被赵臻打破了,张洹毫不留情甚至有些生气地一把把赵臻推开,冷声道,“你在干什么?” 赵臻被他推得往后移了一点,面对反应这样激烈的张洹,他除了耍无赖,没有其他法子,于是毫不犹豫地又扑了上去,一下子把张洹压在身下,并且在他脸颊唇上亲吻,且色/情地用□抵住他,而且顶动了几下,这种暗示让张洹面红耳赤,朝他喝道,“你想得美,下来,你给我下来!” 赵臻笑着亲他,又探下手去摸他的□,刚才的情/事让张洹身体特别敏感,被他一摸就又起了感觉,但是他这次坚决不愿意,道,“我不做了,你放开……” 赵臻道,“好了,好了,就摸一下……” 张洹伸腿踢他,反抗激烈,赵臻制不住他,只得把他放开了,张洹被他放开,一下子就从床上翻身爬起来,且还来了个上空翻,从床上翻到了地上去,赵臻看他演杂技一样的表演只为了快速地逃离自己,只得露出苦笑来。 张洹飞快地冲进了浴室里去,很快就洗好了出来,裸着身子大大方方地在赵臻的视线下把睡衣穿好,回头看到赵臻还坐在床上看他,他就皱了眉,道,“你赶紧洗澡去吧!这样看着我也没用的,我说了不做就不做了!” 赵臻叹口气,对着张洹做苦恼状,道,“这样总是打手枪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让我进入炮兵连在你身上打一炮才行吧!” 张洹被他说得又是窘迫又是羞得面红耳赤,心想这个家伙,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就是不一样啊,道行高深,猥琐成这副模样了。 他满脸通红地瞪着赵臻,道,“你怎么不让我在你身上放几炮!” 赵臻特别喜欢看他脸红的模样,他笑嘻嘻地把张洹看着,坐在床上,寸缕不着,身下那根东西半硬着已经非常壮观,还对张洹招手,道,“宝贝儿,你过来,我让你放几炮。” 张洹才不信他这话,在一边沙发上去坐着,离他远远的,道,“乱叫什么啊,再叫我宝贝试试。”张洹觉得那种事情时情难自禁叫几声他是能够忍受的,但是这种时候,赵臻还这么叫,他觉得鸡皮疙瘩都能够掉一地了。 赵臻道,“行,行。不叫了。你过来吧!” 张洹把沙发上的靠枕扔到赵臻身上去,道,“过去个屁,赶紧去洗澡你,床单在哪里,换了好睡觉。” 赵臻只好去洗澡去了,张洹从大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出换洗床单出来把床单换了,然后就窝进床里去睡觉去了。 等赵臻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张洹已经侧躺着睡过去了,赵臻走过去,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真睡了?假睡我就亲你。” 张洹已经呼吸均匀,根本没有反应,是真睡过去了,赵臻还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才作罢。 他把房间里的灯调到很暗,又在沙发上坐了一阵,找出烟来实在想抽,最后还是只得放回烟盒去了,上床和张洹一起睡下。 第二天一上午张洹都没课,可以好好睡一睡懒觉,但总是早起打篮球的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到六点过,生物钟就让他醒过来了。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睁开眼看到赵臻就睡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搂着自己的腰,两人像关系极好的亲密恋人那样,居然是抱在一起睡的,这让张洹不由有点发怔。 和赵臻的关系,至今张洹也没有过多去想,他是觉得就先这样吧,不要投入太多的心,等分别的时候,也就不用那么痛苦。 父母离开他的时候,那种世界崩塌的痛苦感受,他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 也许,无爱倒很好,那样,无爱也就无伤。 张洹把赵臻的手拿开,将被赵臻压住的腿抽出来,就下床去了。 他下床,本来睡得好好的赵臻也就醒了,睁开眼看他,声音低沉,“张洹,多少钟?怎么现在就起了。” 他说着,就伸手开了床头灯,然后拿了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时间,他叹了一声,“才六点,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张洹已经准备去洗漱,道,“也不早了,我一向这个时候起。你要睡就睡吧,我过会儿自己回学校去。” 赵臻因他这话而从床上爬了起来,并且伸手把张洹拉了过来,张洹跌坐在床上。 赵臻捋了捋头发,让自己清醒点,道,“你今天有重要事情?” 张洹道,“也没什么事,就去教研室,而且要期末了,得复习。” 赵臻道,“那你就先把这个上午空下来吧,跟我去医院检查身体好了,上次说了,你也答应了的。” 张洹道,“我最近再没胃痛过,还是算了吧,不去检查了,耽误时间。” 赵臻把张洹抱住,道,“不行,一定要去检查。” 张洹被他缠得有点生气,“我说了不去,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管我。” 赵臻并不因为他生气而放手这事,笑道,“没办法,我必须这样管你。你和我去医院检查身体。” 说着,把张洹拉上了床,把他压在床上让他继续睡觉,道,“再陪我睡会儿,一会儿早餐后就去医院。” 张洹气到不行,但是想起床又没办法挣脱赵臻,他怒气冲冲地道,“你怎么这么执着地要我去医院检查,喂,你不会以为我身上有病不干净吧?一定要我去检查了才行。” 赵臻不知道张洹怎么会想到这个上面去,道,“我知道你再干净不过了,大清早,别发脾气,睡觉,睡觉!” 张洹拿手在赵臻背上狠狠打了两巴掌,怒瞪赵臻,道,“我还没嫌弃你不干净,你倒侦察起我来。混蛋,你给我滚下去!” 说着要推开赵臻。 血气方刚的男人早上是很危险的,赵臻被张洹这一番磨蹭厮打,本来就蠢蠢欲动的**更加火热,他把张洹压制住,用□去磨蹭张洹的,道,“宝贝儿,你再不听话,我干你了!” 张洹红着眼瞪他,赵臻这威胁对他并无太大作用,但是他自己不想动了,觉得和赵臻这个色鬼发这些无用的脾气真是矫情。 他瘫下来,躺在那里,赵臻也从他身上下来睡在他旁边,把他抱住,道,“别闹了,再睡会儿。” 张洹本以为自己睡不着,但没过多久他就睡过去,也许是赵臻给他的感觉让他太安心,床上太舒适。 之后张洹没有办法,只得被赵臻拖去检查身体去了,他死活不肯做胃镜,于是就没做,把其他的检查都做了一遍。 午饭后赵臻才送张洹回学校去,并且道,“你最近复习忙,什么时候你想放松放松,我们去温泉山庄怎么样?” 张洹拿眼瞥他,道,“你就是个享乐主义。” 赵臻笑道,“我把你这话当成是恭维。你也该觉得这是你的造化,我创业的时候幸得你不用跟着我吃苦,现在有钱有闲了,我可以带你好好玩玩,而且有大把时间可以放在你身上。” 张洹心想他这话倒说得大,自己需要他大把时间陪自己吗,需要他带着玩吗,而且他的钱关自己什么事,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不过,虽然心里这样嘀咕,但是,又有一种莫名的温暖和温柔升起来。 第三十八章 妹妹 最后的复习阶段是很忙的。教研室师兄体谅他,让他这段时间不用去教研室帮忙了,先把期末考试考完再说。 赵臻养过女儿,知道现在的这些学生在期末考试时有多辛苦,于是就让每天给张洹送的饭菜里,用一些补品,补脑补身体。 赵臻为了不耽误张洹考试,主要是不想惹最近脾气总是很大的张洹的厌烦,他没有三天两头地去张洹学校找他,最多一天一个电话,过几天才约张洹一起吃顿饭,然后带着张洹去他们两人幽会的小楼里度**。 也许是最近补品吃得多,血气特别旺,或者是和赵臻在一起一段时间了,身体已经和他磨合得食髓知味,张洹从不拒绝赵臻带他去那小楼,而且是次次欢愉,没有哪次是纯聊天睡觉。 其间,张洹也回家去过两次。 最近薛露的身体不大好,她总是头晕,去医院里检查了也没查出所以然来,姑姑姑父都担心到不行,买了补品她吃,效果也不是很明显。 张洹也跟着非常着急,回家便是陪薛露,薛露其实不用他陪,她一个人靠坐在床上看复习资料,看一阵又打一阵游戏,自从要期末,基本上停了课之后,这个好享乐喜欢温暖地方的薛露就没怎么回过学校,她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只在傍晚被母亲骂着出门去散会儿步。 这天张洹又回家去,姑父姑母年底工作忙很多,薛露一个人在家,她肚子痛,躺在床上也不安生,皱着眉无论摆什么姿势都难受。 张洹只好在家里照顾她,没有去学校。 张洹给薛露熬了红糖姜汤去给她喝,又把暖手袋充电好拿去给她捂肚子。 薛露心情烦躁,控制不住,一个劲地咒骂,“啊,我为什么是女人,我怎么不是男人。你们男人一点也不知道做女人的苦!……狗屁男女平等,等你们也痛经的时候才能平等,等你们也生孩子的时候才是男女平等……” 张洹万分无语无奈,但是也拿她没有办法,就看到她有气无力地拿手抠床单,嘴里反复骂男人,张洹心想你痛经又不是男人的错,但是知道当然不能这样和表妹说,一说她会脾气更大的;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最后只得小声辩解了一句,“男人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好过,也有很多苦的……” 薛露痛得要哭出来,虽然嘴里乱说,却一脸痛苦哀戚,巴巴地把张洹望着,张洹被她看得心都软成一滩水,又过去给她整了整被子,隔着被子给她轻轻揉摸肚子,薛露这样才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 张洹轻声道,“等你有男朋友的时候,就是他来给你做这些事情了。” 薛露半睁开眼来,虚弱地道,“还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情,而且,好男人哪里那么多。” 张洹笑了笑,“总是有的,慢慢来呗。等那个人还没来你身边的时候,我可以先代替着做一做这些事。” 张洹这突然感性的话让薛露有些鼻子发酸,嘴里嘟囔道,“我真是不划算,调/教好的这么一个哥哥,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个女人去了……哎……” 张洹因她这话又笑起来,却没法回答她。 之后张洹又去热了一碗红糖姜汤来让薛露喝了,她肚子好受一些,就昏昏睡过去。 本来赵臻约了一起吃晚饭的,看来也只能拒绝了。 他回自己房间给赵臻打电话,赵臻不知在忙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听起来,未语先笑,“嘿……,想我了是不是?” 张洹已经学会了无视他这些不正经的话,道,“我妹妹身体不舒服,我今天要留在家里照顾她,昨天说今晚上一起吃晚饭的事,我看只能算了,下次吧。” 赵臻已经几天没见张洹了,听他拒了今晚的晚餐,当然也就是拒了晚上的幽会,他心里肯定不大舒坦,但想到对方的妹妹身体不舒服,他也就能够谅解。 他是认识薛露的,以前赵昶还在国内时,赵臻去学校接赵昶,见过多次薛露,而且薛露也有去他家里做客,故而算是有点熟的人。 在赵臻的记忆里,薛露是个秀气温文的女孩子,笑起来很甜,平时并不大说话,赵臻再仔细一想,就觉得薛露从长相上和性格上和张洹都有那么些想像。 因为这个,赵臻对薛露也关心起来了,问道,“身体不舒服吗?是出了什么事,没有叫医生看看?” 张洹道,“每个月都会这样的,姑姑带她去看过老中医,也在吃药,但是效果不大好。她不喜欢运动,又不知道忌食,即使吃药,也不能调节好,没有办法。” 赵臻听他这样说,对结过婚,又养女儿长大的他来说,当然一听就明白张洹说的是什么了。 赵臻非常有经验地道,“女孩子适量的运动是必须的,不然血气会不通畅,凉性的东西更不要吃太多,这几天里,不能吃辛辣的和凉的东西,也不要受冷,洗手这些都最好用热水,而且用热水多泡泡脚很好……嗯,我有认识一个调理这方面非常有名的老中医,我介绍给你,你让你妹妹去看一下吧,会有好处的。我家昶昶就没有这些毛病,来事的时候她还去打球,劝都劝不住……” 张洹默默地听他说完,最后说到赵昶的时候,他心里又起了些疙瘩,只淡淡回答了赵臻,道,“我们知道的。你倒是经验丰富……” 赵臻听出张洹这发闷的声音,就微微笑了,道,“我对女人这些事情还是很了解的,要是你是个女的,这些学问恐怕可以派上些用场。” 张洹被他说得窘迫不已又怒火中烧,冷冷地道,“真是抱歉了,我不是女的。要女人,你还怕找不到,随便找去吧!” 说完就把手机挂了,而且还把手机扔到床上去,自己出了门。 他去看了冰箱里的东西,看看晚上做什么吃好,想到薛露不舒服,就决定熬肉粥,才把水烧上,就听到薛露痛苦的叫他的声音。 薛露肚子痛,睡一会儿就醒,而且头昏沉得厉害,她从厕所出来,扶着墙壁走了一段,就痛得蹲了下去,张洹跑过去,赶紧把她抱了起来,薛露九十来斤,张洹抱着她并不吃力,把她放回床上时,薛露满额头的冷汗,张洹看得心惊,去拿了热毛巾给她擦了,又问她要怎么才能舒服点。 薛露虚弱地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蜷着身子躺在那里。 看到薛露这么痛苦,张洹不知所措,给她盖好被子,就问她再吃两颗治痛经的药行不行,薛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一阵才轻微摇头,“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张洹急得团团转,想给姑姑打电话又没打,毕竟打了也没用,姑姑回来也同样没有办法。 张洹最后只好像姑姑哄着薛露的样子,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给她做肚子上的推拿。 薛露全身发凉,张洹把她搂在怀里,心里特别难受,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爱着的亲人受苦。 看她好些了,张洹才有把她放回床上去,又调高了空调,把冷了的暖手袋再加热以方便使用。 张洹着急到不行,忙得团团转,之后才听到自己房间里手机不断响的声音,冲进去接起来,还是赵臻的电话。 赵臻有点着急,“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我刚才那是说着玩的,又不是故意,你怎么气性这么大!” 张洹道,“没有生气,我妹妹她难受得不行,我哪有时间和你乱扯,我挂电话了……” 张洹说得又着急又痛苦,赵臻马上让他不要挂电话,问道,“你家里只有你和你妹妹在吗?” “我姑他们上班呢,还能有谁?” “我过去看看吧,你不要太着急。”赵臻刚说完,张洹就气道,“那是我妹妹,你来看什么。” 赵臻道,“你还真以为我不正经?除了你,我会想看谁啊!” 张洹反驳不过他,直接挂了电话。 出了卧室门,厨房里的水又开了,正要下米,又听到妹妹卧室里东西摔地上的声音,他只好赶紧关了火去妹妹的房间。 薛露不知怎么从床上摔到了地上,而且还把床头柜上的杯子扫地上摔碎了。 张洹跑过去把她抱起来,要把她放回床上去,痛得满额头冷汗的薛露扣着他的手臂,摇头,声音虚弱地几乎听不清,“洗手间……” 张洹只好把她抱进洗手间去,薛露趴在洗手池上反胃呕吐,刚才喝下了的红糖水全都又吐了出来,然后就再也动不了了。 张洹一边照顾她,一边着急,真想给姑姑打电话了。 薛露又反复吐了几次,从床上折腾进洗手间,又被张洹抱回去,薛露全身发冷,张洹却急得满头大汗。 薛露躺在床上几乎是奄奄一息了,张洹想着必须叫姑姑才行,以前薛露也很严重,但是张洹觉得这次更加严重一些了。 他觉得薛露来一次月经简直像是经历一次生死场。 正慌忙无措的时候,外面的门铃响了,张洹正给薛露用热帕子擦脸,只好放下帕子去开门,看到赵臻居然真跑来了,他没告诉过赵臻他家在哪里,也不知赵臻是从哪里知道的他家的地址,又是赵昶那里吗? 张洹虽然责怪赵臻不该来,但是看到他,的确是松了口气,他皱着眉一副愁苦的模样,道,“露露她又出冷汗又反胃呕吐,肚子还一直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臻过去看了几乎昏迷过去的薛露一眼,回头对张洹道,“你们怎么这么不重视,她这么严重,我看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张洹有点惊讶,“以前就没送医院,而且露露她不喜欢去医院。” 赵臻去探了探薛露的额头,道,“她这样了,还管她喜不喜欢医院,赶紧送医院看看才行。这种事情严重的时候就是大病,怎么能够不重视。” 张洹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他又不是女生,哪里明白那么多这方面的事,听赵臻这么说,他就赶紧道,“那我给姑姑他们打电话。” 赵臻看薛露完全是痛昏迷了,即使叫她名字,她也没有反应,赵臻扯了一床薄点的被子把她裹起来,然后抱着出门,张洹边给姑姑他们拨电话边跟在他身后出门,还朝赵臻喊道,“你小心点抱。” 赵臻道,“我比你有经验,你先顾你自己。” 赵臻的车就在楼下,坐进车里的时候,张洹也给姑姑他们说清楚事情了,他说露露情况很不好,他送她去医院了,让他们如果能够有时间也快点到医院。 坐进车里后,张洹就不要赵臻抱薛露了,自己把她抱过来,赵臻看张洹对待他妹妹小心翼翼又宝贝万分的模样,心里特别吃味,但也只能闷在心里。 第三十九章 瞒不了一世 张洹以前没有想过女人来月经是会痛死人的,把薛露送进医院,因为赵臻的关系,得到了非常快速和稳妥的治疗。 医生具体说的那些专业名词张洹不大明白,但是当医生说因为血块堵塞可能要做手术时,张洹是真正震惊了。 他没想过居然能够严重到这种地步。 姑姑和姑父也很快赶来了医院,薛露被注射了止痛药而昏睡了过去,面对医生说要手术,姑姑和姑父也是一脸震惊。 他们希望能够有更温和一些的办法,毕竟对一个少女,做这种手术,让老两口无法接受。 对于赵臻,姑姑姑父见到后因为担心女儿,也没有多想他怎么会帮忙把女儿送来医院,只是不断感激而已。 薛露因为之后熬过来了,而且因为姑姑他们坚决不要手术,最后就采用药疗。 薛露在医院里住了院,到第二天情况好转才回家去。 她到第二天晚上情况才彻底好起来,她看起来憔悴又虚弱,虽然已经不痛了,但还是没有什么力气搭理人。 姑父之后回去上班了,姑母请假留在家里照顾薛露,张洹也留在了家里。 姑母在厨房里熬汤做菜的时候,叫张洹过去给洗姜,就和他细细说起话来。 “没想到你拒绝了昶昶那女孩儿,她爸爸也没有记仇。这次多亏他,不然,露露还不知会怎么样。”姑母的言语里带着深深的痛楚又满含感激。 张洹知道,薛露是姑姑他们的命根子,他们两人的一辈子似乎都在围绕着薛露,守候孩子的出生,然后教养爱护她长大,什么都是以她为先,眼看着她长大了,要嫁人了,两人又琢磨着苦思着到处探问着,要给她找门好亲事,能够有一个好的下半辈子。 张洹能够理解姑姑他们的这种心情,他还能够记得自己的一个高中朋友,在大一的时候出去旅游,出了车祸,车毁人亡,张洹有去追悼会,他看到他同学的父母,以前是那么精力旺盛看着很年轻的叔叔阿姨,但是,死了孩子的他们,瞬间就白发满头了,像是瞬间老去,而且再也无法年轻。 张洹完全明白父母对孩子的这些爱,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因为他的父母就是为了保护他才死的。 张洹无法去想象,要是当年死去的是自己,父母能够活下来,最后会是怎么样的呢,他们那时候还年轻,应该还能够再要孩子。他们其实能够把对他的感情转移到下一个孩子身上,但是,他们在那生死攸关的一瞬间,只是本能地作出了选择,他们保护了他,让他活了下来。 张洹神色里带着温情,他将洗好的姜给姑姑切片,对姑姑说道,“他还说他认识一个专门调养露露这种情况的老中医,他要介绍过来。露露身体好点了,就去看医生吧,这次这种事,一次也就够了,露露以后要好好养着身子才行。” 张洹说着,想以后薛露再要吃冷饮的时候,是不会再买给她了,即使她哀求,也绝对不能给她吃哈根达斯,那真是又贵又没有好处的东西。 姑姑听他这样说,就点了点头,道,“赵先生也给我们这样说过,他真是有心,昶昶都走了,他对我家露露还是这般看重。要是他不忙,倒是该请他来吃一顿饭。” 张洹应着,之后就出厨房去了。 赵臻没有对他姑姑他们说他是登堂入室来把薛露送进医院的,他说是在医院里遇上了,于是就顺便帮了一下忙,让薛露有好医生和好病房。 但这足够让薛父薛母感激不尽,而且能够和这种大贵人搭上关系,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体面的事情,之后薛父薛母还为了道谢向赵臻要了联系方式,又无比关心地问了赵昶现在的情况,赵臻笑着回答了一些,之后就走了。 走之前看了张洹几眼,张洹因为姑姑姑父在,没有搭理他,直接进病房去守着薛露去了。 只在之后收到赵臻的短信的时候,他在短信上对他道了谢。 而赵臻却回答他——我并不是烂好人,只是因为你做的这些,你如果真要道谢,以后就不要在床上随意推我下床,那让我很伤心。 看到前两句的时候,张洹感动莫名,后面两句,他就黑了脸,回了一句——去你的。 赵臻也学会发彩信了,发了一个动态图过来,是一个小人被另外一个人强抱着亲脸的样子。 张洹看到这个图,会心一笑。 薛露两三天后就全好了,她又变得开朗起来,一点没有病时那种要死要活的模样。 姑姑也带了薛露去看了那老中医,回来之后,姑姑对家里人转述,说那老中医的确很神通,什么都能够把脉把出来,不仅给薛露看了,还给姑姑看了病,给开了方子,家里从此就开始缭绕中药味。 这天两位家长不在家,张洹整理了东西要回学校去,薛露神神秘秘地对他勾手指让他进屋说话。 张洹觉得莫名其妙,跟着过去后,问道,“干什么,做出这幅神秘的八卦样子。” 薛露奸笑两声,在床上盘腿坐下,道,“说吧,你是不是和昶昶有联系。那天我虽然痛得没有力气搭理人,但是还是知道是谁抱我下楼的。是昶昶的爸爸对不对,他怎么会跑我们家里来,是你和他有联系对不对?” 张洹没想到薛露那天有意识,知道赵臻对姑姑他们撒的谎被揭穿了,他也并不是慌张,只是感觉不大顺畅,笑了笑,道,“你乱想什么,我没有和赵昶有联系,真的。” 薛露做出个撇嘴的神情,道,“切,我不信。要是没联系,那你怎么和她爸爸有关系的。” 张洹心想这可不好说,于是就沉默了,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但是他这种沉默战术在薛露面前根本不管用,薛露扑上去轻摇他的手臂,还撒娇,“说嘛,说嘛,我又不会说出去的。我不会给我爸妈说,哥……,哥……,你说嘛……” 张洹经受不住薛露的撒娇攻势,只好开口了,但是胡乱撒谎,道,“我和赵昶没联系,这是真的。和她爸爸是之后又在餐厅里遇上了,后来就有了联系了。我对不住赵昶,就对她爸爸挺愧疚的,为了赔罪还请他吃过饭。你病那天是他打电话给我问事情,我说你生病了,他就说他在附近,便上来看看你,然后就看到你那个样子了,我们就送了你去医院。事情就这么简单,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薛露瘪着嘴,表示不满意张洹这个说法,但张洹摊手表示就是这样。 薛露最后只好放过了张洹,张洹说他第二天一早就有考试,必须去学校了,就提了自己的东西下楼走了,在楼下僻静处,赵臻开着车停在那里接他,张洹上车后,就对赵臻道,“露露已经在怀疑你我了!” 赵臻笑着看他,道,“你很在意?” 张洹沉着脸,“这种事情好让她知道吗?知道了她还不知道怎么看我。” 赵臻道,“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还瞒得了一世吗?最后肯定要知道的,你担心什么,别担心。” 张洹抬眼看他,心想什么一世,走多远算多远吧,一世那么长,谁说得准,肯定是先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的,甚至不能让外人知道。 赵臻带着张洹去他们幽会的小楼,这一天里面有厨娘在,她在打理晚饭,赵臻好多天没有和张洹亲热了,带他进屋就把他往楼上拉着走,张洹提着自己的书包,边走边道,“我明天要考试了,我要看书。” “知道,有时间够你看书。”赵臻说着,把张洹带进卧室里,然后关了门。 张洹推开他就拿出书来坐在沙发上看,赵臻过来亲昵他,搂着他亲他脸,手还很不规矩去摸他□,张洹抬眼瞪他,“你等我考完了行不行?” 赵臻道,“这和考试又不耽误。” 张洹生气地站起来,把书往沙发上一扔,就道,“每次来这里,都是那种事,你能不能让我对这里改观一次。难道我们之间只有手刺激阴/茎的快/感联系的关系吗?” 张洹冷着脸,这句含着怒气的话出口,似乎突然让他显得深沉高大了一样,赵臻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尊重你,只是,我们有十来天没有性生活了,看到你了还能忍下去,我该能去成仙了。” 张洹抿唇看着他,坚决道,“不行,就是不行。” 赵臻撑着头想了想,道,“那行吧,我等你考完,不过,你考完了,我们去温泉旅行才行。你同不同意?” 上次赵臻就问过了,张洹没应,这次想想,只好点头应了,他实在怕了赵臻的纠缠战术,道,“好吧,等我考完。” 赵臻笑着站起身,到旁边书房里去找了本书过来,躺在躺椅上翻看,张洹就坐在沙发上看复习资料。看了一阵,眼睛酸涩了,还侧过头去看赵臻。 这一天天气很好,此时夕阳西下,余辉映进房间来,在赵臻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色,那让赵臻显得庄严却又柔和,张洹看得有点发痴,直到赵臻发现他的目光,笑着向他看过来,他才赶紧转开了目光,又把心思专注到复习资料上。 赵臻看的是董桥的书,他翻着的那一页,正好有一句话,“爱情和出麻疹一样,年纪越大越严重。” 赵臻又回头看了张洹一眼,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第四十章 礼物风波 赵臻说到做到,在张洹考试期间,虽然他多次接张洹一起吃饭,但再没有骚扰过他,这其实挺让张洹吃惊,之后好久才坦然了,觉得赵臻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这让他对赵臻的印象上升了一个高度。 张洹他们的专业课是学院组织考试,故而安排得比校级平台课要早,而他们大三也就只剩下院级专业课了,校级课早在大一大二已经修完,于是他们要比学校其他的同学早考完一周多的时间。 这其间经历了西方的圣诞节和元旦节,但赵臻没有在国内和张洹一起,他去赵昶那里陪她过节日去了。 去之前,赵臻还很歉意地对张洹说,“昶昶是第一年出国,她学校放假,我必须得去陪她,这次不能陪你了,等明年,事情都解决好了,我带你一起过去。” 张洹知道赵臻说的“事情解决好”大概是指赵昶承认了两人的关系这种意思,但是张洹并没有上心,他还年轻,他相信爱情,但是怀疑天长地久;赵臻和他不一样,赵臻经历了世事,他不大相信爱情,但是一旦动心了,就想着要天长地久,毕竟,过去了太多日子,都像是眨眼之间,他明白,剩下的人生也只不过和过去的人生一样,只是眨眼之间而已。他懂得去玉米地掰玉米,只能掰一根玉米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要认为后面总会有更好的,错过之前看上的那一根,之后只会让人追悔莫及,看上的赶紧下手才是正理。 赵臻走了,在元旦节放假那两天,张洹回家去住着,夜深人静时,坐在窗台边上发呆,脑子里全是赵臻的身影,他以前,这种时候都是用来回想父母的,现在,赵臻占据了那个位置和那些时间。 张洹有些明白自己已经泥足深陷了,觉得自己已经面临了危险,但是想要抽身却不是那么容易,他的整颗心都像是被一团看不清的粘稠物粘着,他想将它扯清楚在此时也不大可能,因为他受不住那个痛。 张洹突然想要一个可以倾述自己这种感受的人,但是却没有人作为倾听的对象。 这种时候,他特别想赵臻,但是他没法联系他,因为他这时候最大可能是在和他女儿一起逛街,或者玩游乐园,或者在哪里吃饭…… 张洹考完试是在一月五号,赵臻也从A国回来了,他给张洹带了礼物回来,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在小楼里递给张洹的时候,张洹拿在手里玩了一阵过了过瘾就扔回给赵臻了,赵臻被他扔得莫名其妙,道,“怎么,不喜欢?” 他上次从K城回来给张洹带的是一块名表,张洹看了看牌子就死活也不要那手表了,他说戴着太显眼,会被大家询问,而且打篮球不方便,硬是没收,赵臻被他退回礼物,心里挺难受的,但因为是年纪较长的一方,故而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叹口气说先放他那里,等张洹工作了再给他,张洹当时只低声应了一声,也不知到底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所以这次赵臻就没买名贵礼物了,而只是一只手机,现在年轻人对电子产品很热衷,而张洹又是学计算机,对这些应该更喜欢才对,他以为张洹会收下,没想到张洹又扔回给他了。 张洹把手机退回给赵臻,自己也觉得有点对不住赵臻的心意,但是,他又不想收赵臻这些礼物,觉得这样的恋爱不平等,因为他可没有对等的礼物送回给他,于是说道,“还好吧,这款手机国内还没出,只能代购买,贵得很,我拿在手里,大家肯定都会问,而且家里面也要问打哪里来的,那样多麻烦,还是算了吧!” 赵臻作为送礼物的一方,还要陪笑,他打开手机界面,道,“他们问就问吧,你说是人送的就好了,这有什么。” 张洹白他一眼,道,“谁会送我这样贵重的东西?” 赵臻搂着张洹的肩膀,憋着气道,“男朋友不能送?” 张洹因他这故作闲淡的一句话,心里颤了两颤,但之后却生气地道,“别和我乱扯这些了,不能收就是不能收。你拿去送别人也好,自己用也好,处理了吧!别给我!” 这手机,其实张洹是真的很喜欢,班上的同学里,有个女生就刚刚拿了这一款手机,班上同学羡慕不已,互相传着看,像是稀世珍宝,大家感叹她花这么多钱买手机,她骄傲地说是男朋友送的,男生一众地唏嘘,女生一众地艳羡。张洹当然并没有这种想让人艳羡的虚荣心,不过对于这款手机的确是喜欢,不仅是他,薛露也是好多次提起这款手机打游戏特别好,看到班上同学用,就想自己也有一只。 薛露不过随意说说,不是真想花这么多钱去买,但是张洹不免还是对她的话上心,只是无奈于自己没钱给妹妹置备。 张洹的这话彻底惹了赵臻生气,他几乎要怒火中烧发火了,心想自己专门给他买的东西,他就这么随意让自己送外人? 赵臻沉着脸,而且把手机一把扔得老远,啪地一声。 张洹看着他把手机扔了,不可置信地侧头看他,道,“你把它扔了做什么?” 赵臻心里满是怒火,却故作镇定,脸上神情甚至是轻松的,只一双眼睛黑沉吓人,道,“你不是不要,让我处理,扔了不是也是一种处理的方法。” 这种发脾气的方法,一点也不像四十岁的人,倒像是小孩儿一样。 张洹被他这句话说得气鼓鼓的,一把推开搂着自己的赵臻,赤着脚走过去把手机捡起来,因为地上有厚厚的地毯,手机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力,张洹发现手机并没有摔坏,他松了口气,瞪着赵臻道,“你是有钱人了不起啊!随意就乱扔东西。” 赵臻也从沙发上下来了,朝张洹走过去,他有点对张洹忍无可忍,觉得他不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道,“是,老子有钱就是了不起。只是随便买什么你都不收是什么意思,看不上我的心意是不是?” 以前赵臻都是笑嘻嘻说话,无论张洹怎么惹恼他,他都是用笑,或者耍无赖来化解,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风雨欲来的模样。 张洹站在那里看着他向自己走近,不知怎么,心里惴惴的,满身气势的赵臻就像突然降在面前的拥有杀伐决断之权的君王,让他不由心生畏惧惶恐,道,“我没有看不上你的心意,只是没法收而已。” 赵臻走过来就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往旁边的大床上掼去,张洹猝不及防,而且他本就体轻,除了身体灵活,动作干脆外,在力气上完全不是赵臻的对手,一下子就被赵臻掼进了柔软的大床里,他是狠狠摔进去的,并没有摔痛,但是却恍了一下神。 他朝赵臻喝道,“你这是想干什么?” 赵臻扑上去压着他,而且伸手扯他的裤子,脸上神情突然之间居然有些狰狞,恶狠狠地,道,“当然是干你!” 张洹被他吓到只是一瞬间的事,之后就冷静下来了,他把手机扔一边,抬腿去踢赵臻,而且拉扯他的手臂让他从自己身上离开,道,“你给我起来!” 赵臻要压制住张洹并不容易,张洹身上的牛仔裤太紧太贴身,故而不好扒,于是只好去啃张洹的嘴,得一点便宜是一点。 张洹狠狠用力反抗,赵臻也被张洹惹毛了,两人在床上打了起来,赵臻把张洹的手扭在一起,张洹就给了他的身侧一腿,他去压制张洹的腿,张洹就抽出了手来给了他一拳…… 赵臻之后被张洹打得彻底起火了,也给了张洹一拳头,但是居然没有打到,张洹灵活地避开了,而且从床上翻身而起,一下子从床上窜出去,站在了沙发旁边,红着脸不断喘气,又抬眼狠狠怒视赵臻。 赵臻也在喘气,他坐在床上对张洹勾手,“你过来,不然我抓到你肯定把你绑起来狠操。” 张洹裤子拉链被赵臻刚才拉开了,他一边把裤子整理好,一边赤着脚往房间外走,淡淡道,“谁操谁还难说,你就尽在这里说大话吧!” 说着,眼睛瞥到了刚才被他扔到地上来的手机,走上前把手机捡了起来,道,“赵叔叔,谢谢了,这手机,我收了!”捡起手机就出门了,而且临出门还挑衅地瞥了赵臻一眼,又捋了捋刚才打架弄乱的头发。 赵臻坐在床上看他这嚣张又冷傲的模样,虽然被他故意叫叔叔非常不爽,但心里刚才的怒气的确是消散了,而且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畅快感觉,伴随着这畅快感觉的是身下翘得老高的他家老二,他低笑着骂了一句,“就知道勾人,勾人了也不负责灭火。” 张洹拿着赵臻送他的手机爱不释手地玩了几日,因为考试结束突然轻松,其他事情又不太多,这几日他大把时间和赵臻一起厮混,赵臻要负责处理公司事务,并不是特别闲,他和张洹约好了去温泉旅行的时间,于是还要把之后的工作提前安排,故而更忙,忙里偷闲和张洹在一起,但是,张洹却握着手机不放,只在赵臻叫他的时候,他才微抬眼示意他有什么事。 在这种情况下,赵臻无比郁闷怎么送了他这支手机。 第四十一章 温泉山庄 张洹之前并没有想过温泉旅行会有什么出奇的事情,当去了之后,他才后悔又生起气来。 以前也和姑姑一家人一起去泡过温泉,住在宾馆里,然后既可以泡露天温泉,也有室内温泉。 张洹因为有洁癖,不乐意和任何人共用一个温泉池,于是最后非常扫兴地没有下水,只是在温泉山庄里到处逛了逛。 之后薛露故意在他面前说了一大堆泡温泉多么多么舒服的事情来馋张洹,但张洹不为所动。 这次和赵臻一起去泡温泉,张洹以为应该也是这样,虽然有点期待,但也不是特别期待。 等到了地方,张洹才发现完全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这里的温泉似乎是才开发出来不久,各种建筑都还是新的,但是植物却挺浓密茂盛,即使是冬天,常绿树也让整个山庄里显得绿意盎然。 除了山庄大门口几座比较大的建筑,车往山上走一段,便是一座一座的高脚小木屋,有小溪流从木屋之间穿行,有时候还会形成小瀑布。 这里面风景优美,宛若人间仙境。 要说,张洹看到这般景色应该很高兴才对,他最开始的确是高兴的,要是没有后来的事情的话。 赵臻和张洹住进了一座毗邻一湾溪水的小木楼,张洹进去后,就跑到窗户边去看溪水,发现水并不是特别清澈,里面含矿物质太多,而呈现一种浅淡的白色,而且水还在隐隐冒着热气,往上缭绕出一层水雾。 小楼临近小溪一边的大阳台有一个极大的浴缸,旁边的木桌上花瓶里还插着玫瑰,赵臻把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又亲自去收拾了衣物,到客厅里来叫张洹,“一起洗个澡吧,暖一暖身。” 这时候张洹心情非常好,赶紧答应了,对赵臻说道,“这里恐怕比城里面的温度要高好几度,挺不错的。” 赵臻笑着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拉着他去卧室外面的放着浴缸的阳台,“你喜欢就好,以后还可以经常来。” 阳台是用玻璃做了密封,虽然可见外面的青山秀水美丽风景,但是却并不会被寒风袭来觉得冷。 张洹将窗帘全都拉上来了才脱了衣服泡进大浴缸里去,这水应该也是直接从温泉引过来的,故而也呈现一种奶白色,坐在里面便不大看得清楚下面。 赵臻也泡进去后就和张洹说起话来,主要是聊张洹以后的打算。 张洹现在大三,不久就是大四了,出国深造,国内读研,参加工作,甚至自己创业,等等,似乎都该好好考虑了。 张洹趴在浴缸边向着外面的窗台上,把窗帘捞起来一些看外面的风景,有点漫不经心地说起以后自己的打算。 “还是工作吧。一直赖着读书,让姑姑家里出钱也不好。” 赵臻从他身后抱住他,道,“干嘛把我撇开?我可以供你。” 张洹回头看了赵臻一眼,没有接他的这句话,而是说道,“再说我自己也不是那么想继续读书了,工作也好。” 赵臻觉得自己现在劝张洹似乎也不会有很大的作用,张洹这个人看着就是很冷清的那种性格,在自己做决定上就更是固执,所以,这个问题还是要长期地和张洹讨论才行,而且,现在是两人在度假,谈这些问题也有点扫兴。 赵臻不谈事情了,就开始对张洹动手动脚,张洹也没拒绝,在浴缸里,两人都热情似火,事情完后,还重新换了一缸清水洗澡,看看时间,也就到了晚餐时候了。 晚餐两人吃了野味烧烤,而且是厨师到他们的院子里亲自为他们服务,又喝了些酒,饭后便在山庄里散步。 张洹发现这里面人很少,一路上基本上没遇到多少人,而且这里除了提供泡温泉,还可以上山入林打猎。 赵臻说第二天带张洹去打猎,男孩子都对这种运动有情愫,张洹很高兴就答应了,晚上去泡露天温泉,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别的池子里的人的情况下,赵臻亲他,他也没有发脾气。 晚上的睡眠也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这里空气新鲜,环境幽静,床铺舒适,又是和赵臻在一起,张洹一觉睡醒,满足到不行。 赵臻从他背后搂着他睡,张洹醒了一动,赵臻把他抱得更紧,鼻息就呼在张洹的颈子上,张洹觉得痒,就伸手推了推赵臻,道,“醒了就起吧,今天还要去打猎。” 赵臻在他身后闷笑了一声,又在他的耳后敏感的皮肤上亲了几下,道,“时间还早,不会错过去打猎。” 张洹被他亲得身体酥麻,动了动身子要避开他,不过两个人都裸睡,大早上又很容易擦枪走火,很快他就发现赵臻把他箍得更紧,手已经不规矩地在他身上点火。 张洹虽然年轻,但不是沉迷情/欲不知节制的人,想到这几天每天和赵臻胡混,实在是不大像话,这一天要出门去打猎,那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于是即使身体想追求情/欲快/感,但他还是用意志力压制住了,将赵臻已经握住他**的手抓住,拒绝道,“不要乱来,我要起床。” 赵臻却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张洹脸被压在枕头里,他非常不舒服,想把身体撑起来,但是却没有赵臻力气大,赵臻在他的背上亲吻舔/弄,又去含弄挑逗他的耳朵,手更是滑下去摸他的胸口乳/头…… 张洹被他惹得欲/望高涨,为了不在枕头上被憋死,只得用手撑着自己透气,这更给了赵臻可乘之机。 赵臻的手已经滑下去抚弄他的□,张洹面颊绯红,喘着气,但是心里其实已经很生气了,他朝赵臻喝道,“我说了不要,你给我起来。” 赵臻在他一向敏感到不行的耳朵上亲吻舔弄,手还在张洹下面轻捏了一把,听到张洹一声粗喘,含糊地笑道,“还说不要,这是不要吗?” 在赵臻的手上,张洹没有坚持太久就交代了,他趴在那里喘气,虽然身体透着舒爽,心里却很不甘心。 赵臻压在张洹身上,揉摸着张洹的臀部,张洹细腰窄臀,腰线漂亮到不行,赵臻只是摸一阵哪里会甘心,之后一时心痒又没有控制住,就直接压在张洹身上,性/器从他臀缝里摩擦着直接在腿根处抽/插起来。 虽然这种方式依然让赵臻无法解了心中的渴望,但是总比总是用手强,他满眼里是火烧一样的浓烈**,喘着气不断动作,又狠又快…… 张洹被他这样做,马上就反抗起来,但是又被赵臻压得太死,性/器被赵臻的灼热不断摩擦,甚至让他觉得疼痛,他难受得想大骂,但是又被赵臻压得喘不过气,发不出有气势的声音,张开嘴便是喘息和低吟,他于是只能挨着,等赵臻总算是射出来,张洹被他的热液烫得像是全身都被蛰了一样,他几乎是和赵臻一样地瘫下来,只剩下喘息。 赵臻做完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他从张洹身上下来,发现张洹一动不动,他就伸手去轻抚他的肩膀,又凑过去亲吻他修长的脖颈,声音低哑地柔声道,“怎么了?” 张洹一下子翻身过来,抬手就给了赵臻一拳,打在赵臻肩膀上,张洹的确是用了力气,赵臻被他打得真真实实一声痛呼。 张洹坐起身来,他红着眼睛,但是却冷冷地看着赵臻,骂道,“滚你妈的。” 赵臻知道这下是真的把张洹惹毛了,他起身想抱住张洹,张洹却大力气地把他推开了,然后下床去,他下面被赵臻磨得疼痛,走路都不大自然,直接进了浴室里去。 赵臻的优点是坚持不懈,看张洹完全没有好脸色给他,他也不气馁,心想得赶紧道歉,把他哄回来,赵臻跟着张洹进了浴室,因为情趣设计,浴室门没法锁,张洹想把门关死也不行,被赵臻跟着挤进去了。 张洹开了水开始洗澡,花洒洒下来的水冰凉地浇在他身上,他完全无视了身后的赵臻。 赵臻被水溅到才知道水是冷的,他赶紧去把水调热,并且一副忏悔弱势的模样看着张洹,道,“要发脾气就发吧,你别把自己憋坏了,来,是不是想打我,打吧,打吧,我不会还手。” 张洹沉着脸依然不理睬他,赵臻要过来抱住他,他才朝他怒道,“滚开。” 赵臻道,“宝贝儿,别气,别气,我错了,真错了……” 张洹被他气得脑子里一个劲冒火,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大骂一声,“**!” 赵臻毫无原则地接着他的话道,“你随意发火,我都听着,真听着。” 张洹是气无可气了,咬牙切齿一番,最后也只能忍了。 赵臻献殷勤地给他打沐浴露,又给他搓背,张洹最后只得软了态度,低声骂了一句,“要是你以后再这样做,我再不饶你。” 第四十二章 打猎 张洹没有想过自己是被压着做的那一方,所以早上赵臻对他做的事,虽然不是直接插入,但是性质差不多,这让他之后虽然原谅了赵臻,但心里还是非常憋闷。 一直到早餐用完,他对赵臻神色都很冷淡。 要到猎场里去,还要从他们住的温泉小屋这里坐车一段时间才到。 坐在车里时,赵臻便拿着没上子弹的猎枪给张洹示范,而且手把手教他怎么用,教导临场时的各种注意事项。 张洹被赵臻教导学习了一阵,因为对打猎兴致勃勃,于是早上床上那点插曲他就暂时抛到脑后去了。 看到张洹变得高兴起来,赵臻总算是松了口气。 赵臻是到现在才深深地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张洹好象是个纯1,他每次表现得想进入他,张洹就特别生气和抵触,次次都是直接反抗,而且毫不留情。 赵臻为此烦恼起来,要说男人把性看得比天大,爱上了一个性生活不能彻底尽兴和谐的人,那其实是会很受苦的。 赵臻现在只是庆幸张洹还没有打他的屁股的主意,不然,要把张洹调/教过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张洹拿着猎枪玩得不亦乐乎,也没去注意赵臻,赵臻靠坐在那里,沉默着,神色深沉,只是目光不时扫到张洹身上去,看着张洹,他就满心里喜欢,这个人,他是不可能将他放手的,所以,赵臻开始考虑起怎么让张洹接受他的事情来。 到猎场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张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转过了几座山坡,即使是冬天,山上的亚寒带针叶林也依然绿意盎然,往山上看上去,只见绿色一层一层,从淡绿到深绿到黛绿,在山顶上和碧蓝天空连接一起的时候,绿色已经深得仿若墨黑。 美丽的大自然景色让张洹心情彻底开阔起来,他甚至想要对着天空呐喊,下车后就伸展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满脸笑意,那笑脸在赵臻的眼里比碧蓝的天空还要来得美丽。 赵臻觉得安排带张洹来这里真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而张洹这时候也是彻底忘了早上的不愉快,感激起赵臻的好来。 赵臻走到他身边来,握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往一边的猎人小屋过去,张洹并没有挣脱他,由着他拉着自己,即使司机就在身后。 “喂,赵臻,你这请客是怎么请的,自己倒比我们晚来了一天。” 一个声音从一边传来。 张洹马上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穿着一身运动衫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身上隐含气势,脸上却带着揶揄的笑看着赵臻和张洹。 张洹不认识这个人,也无法从他的面相判断他的年纪,长相上像三十岁左右,眼神上像四十岁左右,但是气息和内敛上又像年纪更大些。 赵臻带着张洹走过去,道,“周杉,来,给你介绍一下。”说着,拉着张洹到自己身前,宠溺地笑着看着张洹,对周杉介绍道,“这个别扭的小家伙就是张洹,以后我有事不在,你能帮着照看一下的时候,还要多帮忙!” 张洹因为赵臻这个介绍挺不满意,心想自己哪里是小家伙,而且,听赵臻的介绍,赵臻应该是早就向这个叫周杉的男人说起过自己了,想到赵臻把自己和他的事情随意说给别人听,他心里就更不爽快。 赵臻却不知道张洹心里的这些别扭,他的确是对周杉说起过张洹了,但只是说他看上了一个男孩子,叫张洹,交往中,带来给大家认识,让大家要给面子。 赵臻这郑重的说法让大家都挺惊讶的,心想他到底是真心看上了,不是玩一玩的吗? 赵臻又介绍起周杉来,对张洹说这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关系非常好,让他叫周杉周叔叔。 张洹因为赵臻没有对他说起是带他来见他的朋友,所以此时心里并不爽快,但在外人面前,张洹也不想让赵臻面上丢脸,所以把所有不爽快都压下了,甚至露出笑容来和周杉握手,但只是叫他“周先生”,不叫“周叔叔”。 因为这个称呼,周杉就笑起来,道,“还是张洹想得周到,赵臻,看你,你让他叫我叔叔,你还想比我小一辈吗?你这么想,我还不想占你便宜。” 一席话说得气氛马上就松了很多。 大家一起进了最大的那一栋楼,张洹才发现不仅是周杉,还有赵臻的好几个朋友在那里,甚至戚常兴也在,他坐在椅子里调试枪支,看到两人进来,戚常兴就笑道,“喂,总算是来了,赵哥,我就知道你要带着你家小朋友在温泉那里过一晚才会上来。”说着又对张洹挥了挥手,道,“又见面了。” 张洹看他一脸豪气,便不想因为之前和他的不愉快的事情而斤斤计较让人看不起,于是回应地点了点头,打招呼道,“戚叔叔,你好!” 他这话让戚常兴愣了一下,然后就笑着摇了摇头。因为赵臻之前的警告,朋友妻不可欺,他于是也就收起了想和张洹打趣说话的心,专心手里的事情去了。 倒是赵臻侧头看了张洹几眼,笑了笑。 里面还有张洹上次在沉烟楼里见过的另外两个人,赵臻介绍,其中一个叫王祥云,另一个叫李亦枫,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叫董桥生。 赵臻还说请了李院长,不过他去A国开学术会议去了,不在,故而不来。 张洹知道这个李院长该是上次他受伤去过的那家医院的那个院长,是个给人感觉挺亲和的人。 这些人都是和赵臻一个年龄段的,张洹想他们该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人。 张洹到现在也明白了,赵臻这是要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们,这能够算一件好事,但是张洹本心里不想接触赵臻的圈子,对认识他的朋友们也不感兴趣,而且,赵臻没给他说一声,就直接带他来见他的朋友们,他实在是觉得很不舒服。 除了这几个被赵臻隆重介绍的人外,还有戚常兴带来的一个年轻秀气的男生,其他人都没带人,李亦枫说专门来打猎的,带个女人来没意思,故而大家都乐意一个人来。 一群大老爷们也没那么多讲究,很快整理好装备,并且在一个向导的带领下,牵着猎狗就出发了。 张洹是第一次打猎,但看其他人,应该都是老手了。 树林里的能见度并不高,开始时大家在一起,之后就分散开了,张洹和赵臻在一起,带着一只猎狗。 两人都是用半自动步枪,不过,赵臻还带了一只防身的手枪,张洹也不知道他的手枪是怎么来的,他想拿着玩一玩,赵臻便递给了他,但让他一定要小心。 开始一路上,张洹除了见到灵活的松鼠就没有见到别的动物了,赵臻对松鼠不感兴趣,而张洹也没有拿这样小的动物试枪的喜好,故而就沉默地随着赵臻一路跋涉。 走了不远遇到了野兔,这还是张洹第一次见到野兔,看着并不可爱,反而凶狠,赵臻用手势指导他怎么射击,但张洹没打中目标,兔子逃了,之后再试枪,张洹就准了不少,兔子被打中,猎狗扑上去把猎物叼了过来。 张洹因为猎了一只兔子非常高兴,赵臻也适时地表扬了他,说他不错。 之后再遇到兔子,赵臻就不让张洹打了,说小动物就放过吧。 又走一段,张洹正努力往前跋涉,突然被赵臻拉住了,赵臻让他不要说话,两人藏在树后,赵臻指给他看,张洹在树间看到了一只鹿子,不知道品种,但张洹不得不兴奋起来,赵臻示意他就在原地,他过去包抄,鹿子开始时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的存在,但张洹之后却弄出了一点声响,敏感多疑的鹿子四处张望一番,蹬着蹄子就跑掉了,张洹看到赵臻追了上去,于是他也追了上去。 鹿子跑得太快,两人没追到,于是只得继续前行,张洹愧疚地道,“都是我的错,我把鹿子给惊跑掉了。” 赵臻拍拍他的肩膀,道,“还有机会的,你第一次来打猎,已经算非常不错。” 之后果真还有机会,又一次遇上了一只鹿子,这次张洹要小心地多,两人包抄,鹿子的两条腿都被赵臻的枪射中了,再不能跑。 有了一只鹿子做战利品,张洹还想再深入打猎下去,赵臻却道,“你第一次来,就不要走太远了,还是先回去吧!不然就要天黑了。” 两人一狗带着猎物回去,他们所走的一带应该都是猎场的安全地带,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大型凶猛的动物,赵臻说再往深山里面走,会有狼群,还有熊,野猪等比较危险的动物。 张洹向往地道,“我们什么时候往里面去?” 赵臻笑道,“哎,那得再等等才行了。现在这个季节不是打猎的季节,明年才行。” 张洹马上道,“那明年再来。” 两人回到狩猎营地去,天已经差不多黑下来了,其他人也都回来了,周杉看着两人,道,“走着走着,你两人就不知所踪,幸好回来了,不然我们还要去找你们。” 董桥生打趣两人,道,“还以为你们两人专门离开我们要去野战,不过,那样带着只狗不是碍事?”说着哈哈笑起来,毫无顾忌。 张洹被说得窘迫难堪,赵臻却笑骂友人道,“你的那些癖好不要随便往别人身上安。” 张洹之后默默地和周杉去整理猎物,晚上就直接吃他们的战利品,赵臻看张洹不在身边了,才对董桥生道,“他面子薄得很,老哥,你这样说,他恐怕一个月不让我近身。” 半玩笑的话,让董桥生笑道,“那不敢再说了。不过,赵臻,你这样被人训得服服帖帖的,我们还真不习惯。” 赵臻不满地道,“什么叫训得服服帖帖,他还小,总要顾着他点。” 说着,神色温柔地往张洹离开的方向看去,没看到人,就站起身来道,“嘿,这小孩儿,眨眼不见了。” 赶紧去找人,发现张洹在外面看周杉处理兔子,旁边的猎场工作人员在处理他们带回来的那只鹿子,张洹一会儿就端了一盆鹿血进来。 第四十三章 猎场营地 晚上山里很冷,而这猎场小楼条件当然不会有温泉山庄里的条件好。 大厅里,大家围着烤鹿肉坐,边吃边说边喝酒,还有煮好的菜羹,张洹不想加入他们的谈论中去,于是就沉默地用菜羹就着烤鹿肉吃。 戚常兴带来的那个清秀男生今天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打猎,他对拍摄更感兴趣,拿着相机在猎场营地周围拍了不少照片,看到张洹坐在一边,神色冷淡,他怯生生地不大敢和他说话,最后才鼓起勇气叫他,让他一起看照片。 张洹其实没有多大搭理他的兴致,主要是不喜欢戚常兴,连带着不喜欢他带来的人。 但是人家主动叫了,他也不好不礼貌地冷遇他,于是就坐了过去,和他说几句话。 张洹听戚常兴叫这个男生小烟,但他其实并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烟字,而且这似乎是人家的昵称,他也不好就这么叫他,于是就避开他的称呼,称赞了他几句照的照片好看。 小烟笑着道,“这里的风景真好,天又高又蓝,能够拍到不少好照片。” 张洹看他不过去吃肉,就问他,“为什么不吃?” 小烟不好意思地道,“有味道,我吃不惯。昨天就做了熏鹿肉吃,我吃了难受了好一阵,今天是不敢吃了,你们没回来时,我就吃了面包饼干,现在也不饿。” 张洹给他舀了一碗菜粥给他,他道谢后喝了两口,笑道,“我看加了鹿血进来,觉得会不好吃,没想到味道挺不错的。” 张洹道,“也有点味道,你吃不惯,可以让再煮一锅不加的,不过,我觉得这个味道还不错,尝尝也好。” 张洹以前也不是乱吃东西的人,和赵臻在一起久了,也就沾染上了馋嘴的毛病,什么都想尝尝。 听张洹说了几句话后,小烟发现他也不是冷傲难相处的人,于是自己也就放开来了,原来还羞涩的一个男生,马上就有转向话痨的趋势,他开始问张洹询问他们今天打猎的情况,张洹不喜欢说太多话,于是只是简单地讲了讲,看张洹说几句又不说话了,他就继续问张洹的其他情况。 知道张洹是学生,他就问他,“你是哪所学校的,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吗?” 张洹觉得这个人不搭理他还好,一搭理他他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弄得非常窘迫。张洹不希望这个小烟知道自己是哪所学校的,更不希望他去找自己,于是只好胡乱说了另一所学校的名号。 小烟其实为人细心,性格也乖巧,也许是这里只有张洹一个人是同龄人,而且,他自己也判断张洹和他是同样的身份,这样比较有共同话题,于是,之后就把张洹当闺蜜了,对着他说个不停。 他完全不知道张洹最讨厌话多的人,于是和小烟坐了一会儿后,他就直接起身走了,回了他们的卧室里去。 赵臻一直在注意他,看他离开,以为他是去上卫生间,过了好一阵发现他还没回来,便出了厅堂到卧室里来找他,看张洹坐在椅子里发呆,就问道,“怎么了,一声不响就回房来。” 张洹道,“姓戚的带来的那个小烟,他实在太多话了。” 听了张洹的原因,赵臻就笑了起来,他心想张洹肯定还记恨以前戚常兴整过他的事,所以没外人的时候,就用这幅不屑的口气叫他“姓戚的”,不过赵臻也并没有纠正他,反而心里喜滋滋的。 他说道,“不想搭理他那就算了嘛,也不是非要交朋友才行。” 张洹瞥了他一眼,道,“时间也不早了,我洗个澡了就睡觉,你要和他们谈天,就自己去吧。” 说着,就去收拾衣服准备去洗澡。 赵臻道,“我和他们说一声也来洗洗睡了。今天也累了,明天还要早起出门。” 于是张洹便把他的衣服和用品也从箱子里拿了出来,给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自己就进了浴室里去。 赵臻去和朋友们说失陪回房睡觉的事,自然又被打趣了一番,董桥生道,“这房子墙薄,赵臻你要注意点啊。” 赵臻也不反驳,笑笑就走了。 他回房,张洹已经洗好了澡,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擦头发,赵臻看他坐在那里,灯光映着他的侧脸,让他少了平时的孤高冷傲,多了几分柔和,居然显得柔美起来了。 赵臻不由自主走过去,俯□在他耳边亲了一下,张洹抬头来看他,道,“洗澡去吧,身上脏兮兮的别碰我。” 赵臻笑着硬是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进浴室里去,换来张洹对他一个瞪视。 张洹累了,头发擦干就窝进床里睡觉,床是木板床,被褥都是棉花的,而且因为山里湿气重而略微有点发潮,闻起来就有些味儿,张洹开始还睡意很足,闻到被子上的些微霉味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睁着眼睛盯着窗户发呆。 赵臻上床来,从他身后搂住他,他轻声唤了赵臻一声。 赵臻将他搂紧,把被子盖好,道,“山里晚上挺冷的,怎么不好好盖被子?” 张洹闷闷地道,“这被子有股霉味,我受不了。” 赵臻摸摸他的头发,道,“大男人,享得了富贵,也要受得了苦,不就是被子上的霉味,怎么就受不了了。” 张洹轻哼了一声,也没有回他。 赵臻关了房间里的灯,黑暗让房间里显得更加寂静,只听到门外的过道上有人走过的声音,还有窗外的风吹过树梢的唰啦啦的声音,张洹因为被子上的气味的原因实在睡不着。 赵臻于是对他轻声道,“来,你转过身来。” 张洹转过身来对着他,问道,“要干什么?” 赵臻将他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还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道,“这样睡看会不会好些?” 张洹其实不喜欢过分的亲昵,但是此时被赵臻这样对待,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甜蜜感觉,他将头靠在赵臻的肩膀上,脸埋在他的胸膛边,鼻息里全是赵臻身上他特有的淡淡味道,这减少了被子上的霉味给他的不适感,张洹突然觉得安心了,把手搭在赵臻的腰上,睡意袭来。 没有睡多久,就被隔壁的声音给吵醒了。 董桥生说得很对,这房子的墙壁的确是非常薄,旁边屋子里在做什么,这边能够清楚听到。 张洹醒来后意识还有点迷糊,他往赵臻的身边又贴了贴,要用赵臻的味道来掩盖其他的所有的味道。 赵臻也被吵醒了,他将张洹搂紧了一下,道,“要不去换间房睡?” 张洹只听到隔壁房间里的木头床不断地吱嘎吱嘎的声响,男女莫辩的**声呻吟声,还有男人的喘息声,低吼声…… 张洹完全清醒后越听这个声音越觉得清晰,于是就对赵臻道,“他们不知道动静小点吗?” 赵臻轻声笑了一声,问张洹,“要不,我们也来,看谁吵谁?” 张洹给了他一拳,道,“你少发点情行不行?” 两人在这里听隔壁动静不断睡不着也不是个事,而且听着听着,不免也跟着有了感觉,先是赵臻亲了张洹几下,张洹开始还想拒绝,之后也只得回应他了,但赵臻真想提枪上阵的时候,张洹又不愿意了,心想这种事情让别人听到,实在有辱斯文,于是坚决不同意。 赵臻上午才惹了张洹不快,故而也不敢强迫他,只得搂着纯睡觉。 开始听着旁边房间里的小烟还是叫得又媚又动情,到后来声音都完全变调了,甚至不断传出求饶声,而床铺的吱嘎声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张洹听得心里很不舒服,之后实在忍不住了,他把床头灯打开,直接起床,四处看了看,找了个短木棒,就开始敲和隔壁房间共用的那面墙。 赵臻道,“管他们的,上床来吧,冷到了!” 张洹瞪了他一眼,继续狠狠地敲,又敲了一阵,才一把将木棒扔了,爬上床来,他的确是冷到了,于是瞬间钻进赵臻的怀里去。 赵臻宠溺地把他搂着,道,“一会儿常兴会过来找我们决斗。” 张洹道,“谁怕他!” 两人再听,对面已经没有了床铺吱嘎的声音了,张洹得胜地笑道,“我那么敲,他还能做,我就服了他了。” 赵臻笑着亲他,“你真是坏家伙,别把人家敲萎了。” 张洹道,“活该。”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有些睡眠不足地起床,这天又要进山去打猎,走和昨天不一样的路线。 吃早饭的时候,张洹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小烟起床,倒是戚常兴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看到张洹看他,他还对张洹眨了一下眼,只让张洹沉着脸赶紧转过身去了。 要上路的时候,一向口无遮拦的董桥生便说戚常兴道,“这是赵臻带他家小情人来度蜜月,顺便捎上我们,倒是你练得勤,我们听了大半夜,又没个女人杀火,兄弟你今晚上千万不要再那样折腾了……” 戚常兴到底回答了些什么,张洹也没有仔细听,只是董桥生那句“赵臻带他家小情人度蜜月”的话让他非常在意,他不喜欢这样子被人调侃,而且好像在赵臻的这些朋友里,自己是卖给他的一样,没有什么同等的尊严了,因此,张洹之后特别气闷。 第四十四章 吵架 几人在山上打了四五天猎,猎物倒没多少,小动物大家不乐意打,想要猎的动物又不容易见到,之后因为风雪预警,大家便回去了。 在山下的温泉山庄又住了两天,泡泡温泉解解乏,然后就整装回去。 从机场出来,一群人也就散了,各回各家。 小烟和张洹搭话,想和他交换联系方式,张洹间接拒绝了,说回去可能就要换号,现在留号码给他没用,于是小烟就只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了张洹。 坐在回家的车上,赵臻无不吃醋地道,“戚常兴这家伙,他总给我找不愉快。” 张洹看向他,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他不知道赵臻怎么突然发这样的感叹。 赵臻解释道,“他随便带的一个人,就一直在打你的主意,难道还想从我这里撬人吗?” 张洹鄙视地说赵臻,“有你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的?小烟哪里有打我主意。” 赵臻不满地道,“眼睛一直在你身上,总想上前和你说话,又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巴不得把你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出来,不是在打你主意?” 张洹真不觉得人家是在打他的主意,不过,听赵臻这样说,他似乎也就被提醒了,仔细想想,的确是赵臻说的这个情况,开始那天还好,小烟不是特别粘他,之后几天,每天他们打猎回去,小烟就几乎是在他身边跟前跟后,问过去问过来,差点没把他烦死。不过,张洹还是不觉得对方是在打他的主意,回答赵臻道,“你想多了吧,他只是在那里没人可说话而已。” 赵臻看张洹没有自觉,于是也就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了,但是警告张洹道,“不许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对我三心二意!” 张洹不快地瞪他,“要不要还三从四德?” 赵臻笑道,“要是你愿意……” 还没说完,就被张洹打了一拳。 张洹恶狠狠地道,“你不要出去水性杨花才好,管我!” 张洹是直接被赵臻带着回了那处小楼,现在,张洹的不少东西都在这里,甚至常看的书都放在了这里,衣服也大多放在这里的。 两人回去好好收拾了,吃了东西,便上床先睡了几个小时。 到晚上醒过来,张洹看时间才八点过,他就要收拾东西回家去。 张洹出门这么多天,和家里说了是和人出去旅游,现在回来了,他觉得得回家去给姑姑他们报个平安。 赵臻却不放他走,硬是把他抱着压在床上,“你明天再回去吧,现在回去有什么意思。” 张洹道,“我给露露发短信说我回来了,她说让我赶紧回去,我要回去。” 赵臻觉得自己若是有恋女情结的话,那么张洹这小孩儿就是有恋妹情结,先不说张洹在各种事情上对他那个表妹有多好,就说他表妹的话在他心里就是圣旨这种事情,就让赵臻醋意翻腾地很。 赵臻道,“你妹妹说什么你都要听?却不愿意和我再多待一会儿?” 张洹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道,“我出来这么久,这么多天没见到她了,本来就该回去。和你在一起待了这么久了,还需要多待一会儿?” 赵臻不满地道,“你这个样子,我真要想你对你表妹有不一般的企图了。” 张洹有些生气地彻底将他推离开了自己身边,坐起身下床去了,但是没走两步又被赵臻拉了回去,摔进了柔软宽大的床里。 这让张洹更加生气了,而且是前几天的怒气一起发出来,吼道,“赵臻,你给我适可而止!” 赵臻又把他压在床上,手已经在抚摸他的腰臀,眼神幽深危险,道,“适可而止?怎么适可而止?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你是想跑也跑不掉的,我们不是情人关系?我们不是应该多在一起吗,你不要一天到晚想你的表妹。” 赵臻不说还好,他一说,张洹的脑子里就全部充满了这些天赵臻的那些朋友把自己当成他的附属物,他的小情人,他的所有品的那些带着调侃和不尊重的话语。 张洹彻底炸了,道,“我就是我自己,你以为你是什么,我的主人?能把我控制在你的手心里。你想得美吧,白日做梦!” 赵臻看他炸毛,冷笑着道,“我看你是我的主人才对,老子把你当大少爷供着,出门这么多天,身都不让我近,我倒是想白日做梦,不过,白日做梦里老子也是要压真真实实的你,你信不信?” 张洹冷冷回他,“滚你的吧。你以为戚常兴用在小烟身上那一套,你能用在我身上?趁早当太监去!” 要说张洹为什么这么生气,除了赵臻的那些朋友因为本身都是天之骄子事业有成的大人物而自然而然对张洹这种小孩子居高临下让张洹不高兴外,还有就是戚常兴对待小烟的态度惹怒了他。 张洹不知道小烟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戚常兴的确是把他当成一个泄欲工具的,平时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温情,晚上折腾起来却一点也不顾及别人受不受的住,而且面对别人对他和小烟的调侃,戚常兴从来不会回护小烟一句。 虽然张洹嫌弃小烟话多又一直打探自己,但是,他对他却是有怜惜的,而且为戚常兴那侮辱人的做法而非常不齿。 更甚者,他想到在别人眼里,自己和小烟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不同点只是赵臻比较爱护自己而已,而他的身份和小烟是一样的…… 想到这些,张洹就有种怒气在胸中积聚的感觉,只是在那些人面前时,他把这些怒气都压在了那里,没有爆发出来而已。 但怒气被压缩得越多越密实,现在爆发出来,力量就越大。 赵臻因张洹这肆无忌惮的话气到不行,有情人总这样把太监这种话放在嘴边的吗?他觉得不给张洹点教训,他便要翻天了。 赵臻压着张洹,抬手就在他的屁股边上打了一巴掌,很响亮的啪的一声响,而且他说道,“你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是不是我太宠着你了?” 张洹被他那一巴掌打得更是怒火外放,狠狠地推拒他,踢打他,骂道,“滚你的!” 赵臻一时防备不及,被张洹一脚踹下了床去,赵臻也气到怒火中烧了,爬起来就要镇压张洹的造反,但张洹已经从床上跳下来了,在床的对面对赵臻恶狠狠地道,“老子不是卖的,即使我卖,你们他妈的谁也买不起。滚蛋,都给我滚蛋!我们分手,老子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要走!” 吼完就去拿衣服穿,赵臻站在那里,也镇定下来一些了,他毕竟年纪长很多,知道冲动和发火不能解决事情。 他喘了几口气,就冷静地盯着张洹,看着他穿衣服,然后道,“我看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冷静冷静了再谈一谈问题,你是在气头上,随便就说分手,过会儿,我们都要后悔。” 张洹说出来也的确是有点后悔了,但是不想在气势上就输给了赵臻,于是把衣服穿好后,扒了扒头发,就抓起自己的书包,道,“我要回去了。” 赵臻看着他,想走过来拉一拉他,被张洹条件反射地拂开了手。 赵臻道,“好吧,我送你回去。” 张洹道,“不用了,我自己知道打车。”说着已经出了门。 两人的口气现在都已经缓和了太多,张洹是后悔自己说出了分手的话,赵臻是因为张洹居然说出分手的话,他不得不静下来反省了。 他随手拿了睡袍在身上披着,就赶紧追上张洹往楼下走,道,“你不让我送,让司机送总行吧!” 听到两人咚咚咚下楼的声音,这里的保姆就出来看,想询问是否准备夜宵,就见张洹直接往门口开门去了,赵先生披着一件浴袍过去拉他,两人面色都黑沉着,保姆看情势不对,于是赶紧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赵臻将张洹的手拉住了,道,“你知道我刚才说的话很多是气话,你也想想你的那些话,到底有多气人。这就要和我划清界限分手,有这样冲动的决定吗?” 张洹咬着牙,好半天才回头看了赵臻一眼,道,“你让我回去,我要好好想想。我现在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赵臻只好把他的手放开了,道,“那你让司机送你走。” 张洹道,“我知道打车。”没有接受赵臻的好意,就自己出去了。 赵臻只好追出了门去,看张洹头也不回地自己跑进了夜色里。他在门口长久伫立,心里沉重又有点惶然。 赵臻觉得自己这次将张洹介绍给朋友做得很不对,这似乎是导致这次问题的根本原因。 他想着,让张洹静两天了,还是得去把他哄回来。 第四十五章 爱情的苦涩 张洹跑出小区去赶车,站在马路边上。 冬天的寒冷气息扑面而来,让他觉得冷,但是却不想裹紧衣服。 这时候时间还早,路上行人不少,而且因为已经到了寒假,在路上压马路的大多是学生,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男朋友搂着女朋友,亲昵地从他身边走过。 他看着他们,心里生出一种悲凉的伤感之意。 他知道赵臻其实并没有什么错,但是,他却控制不住不对他发脾气。 张洹突然觉得和他谈恋爱就是一种错误,就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张洹觉得自己之后的一切都变了,他的心里乱糟糟的。 他在公交站台站了很长时间,即使有他要坐的那一趟车,他也没有上车去,后来实在是太冷了,他才抬着冷到僵硬的腿迈步上了车。 回到家,家里只有薛露一个人在打游戏,姑姑和姑父都出门打牌去了没在。 薛露看他回来,就停了游戏,到他的房间来审问他,“哥,那么突然地就说出门旅游去了,你和谁一起去的?难道是交女朋友了?却不让我知道。” 家里总算是要比外面暖和得多,张洹把外套脱了,在房间里整理东西,精神不大好,道,“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见风就是雨。” 薛露看张洹神色淡淡的,这种淡又和平时不搭理外人的那种淡不一样,她感觉到张洹的不开心,就凑过去盯着他的脸看,道,“怎么了,出门旅游这么多天,倒不开心。我还想去旅游,要考试没找到时间机会。” 张洹道,“哪里是的,没有不开心,只是旅游了比较累而已。” 薛露只得“哦”一声,点点头,又问道,“你是先去学校那里的公寓了才回来的?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煮吃的?” 张洹即使觉得饿,但是也没有食欲,摇头,“吃过饭了,不用做。” 他神情有点倦,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不想动,薛露担心地看着他,又不好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他知道张洹要是真不想说的话,无论是怎么问他,他都不会说的。 薛露又说自己新定的一个游戏送来了,问张洹要不要玩,张洹拒绝道,“算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不打游戏了,你自己好好玩吧!” 他说着,手机又响起来了,是短信的声音,他本不想拿手机出来看,但是薛露盯着他,并且提醒他,“哥,手机。” 张洹只好从口袋里拿出来看,果真又是赵臻的,他看也没看就赶紧删掉了。 而薛露看到他的手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道,“哥,你换新手机了?还是这一款?” 张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于是把手机递给薛露玩,薛露笑嘻嘻地接到手里,开始研究其中的功能,翻到张洹的通话记录里,看到大部分都是一个叫A的打来的,不由得好奇,问道,“哥,这个A是谁啊?” 张洹面不改色地道,“教研室师兄,讨论问题要经常联系,就设了快捷键。” 薛露其实有怀疑,但是也没有问。 张洹起身去厨房里倒了水喝,看薛露在玩他手机,就去用薛露的电脑上网,和严立本网上联系询问事情。 薛露玩一阵后回自己房间,就开始抱张洹大腿,星星眼地望着他,“哥,你这手机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 张洹轻叹了一声道,“别人送的,你要是喜欢,你就拿去吧!” 薛露一惊,“真的,假的?谁送的?真的是有女朋友了吗?遇上富二代了?我可不要别人送你的礼物。” 张洹道,“别乱猜,说了不是就不是。”他以前对薛露一向是极有耐心极包容的,此时却有点不耐烦。 薛露感觉出来了,道,“那到底是怎么了?你是因为这个手机不高兴?要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就把手机还给她不就行了。干嘛不喜欢又接到手里呢?” 张洹眉头轻蹙,眼神里显出忧郁来,他这个忧愁的样子比他笑起来的时候还要招惹人的心,他就这样坐在那里,眼睛望着不知名的虚空,长久不言。 薛露看他这幅模样,就道,“要是你自己不好解决的问题,我能帮忙上的话,我去帮忙吧。” 张洹道,“算了,不是因为这手机的事情,是其他事,你别问了。” 虽然张洹不想说,但薛露还是对此事上了心,不过,即使时时观察张洹,她也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张洹想彻底静一静,但是赵臻却总是给他打电话发短信,而薛露又喜欢拿他的手机去玩,他担心薛露突然撞到赵臻的短信或者电话,便把手机彻底借给了她,里面用她的卡,而他换回了他原来的老手机用。 张洹对赵臻不予理睬,但是赵臻却总是躲也躲不掉。 一日姑姑打电话回来,说约了赵先生吃饭,应对方要求,让两个孩子也过去,张洹开始没想姑姑嘴里说的赵先生是赵臻,而薛露也同样没问是哪位赵先生,只是觉得出去吃饭还不错,于是高高兴兴地打扮了,拉着不想去的张洹去了。 张洹这边日子难熬,赵臻也不见得比他好一点。 对于赵臻来说,年轻人的很多心思,他都是不好揣测的,于是到张洹突然和他发脾气说要分手的时候,他才发现两人之间出了大问题,而没有在之前就感受到问题的所在,加以排解。 他知道相爱容易,相处往往难得多。 最开始在一起的日子倒是最美好甜蜜的,在一起久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出来了。 赵臻没有想只是和张洹随便玩玩,那么,想要有更长久的关系,便只能去加深了解,互相体谅和适应才行。 虽然不断反省了,想了各种事情和问题,并且愿意去找解决方案,但是这几天张洹完全不理睬他,这才是赵臻面对的最困难的问题。 因为张洹的事情,即使在会议桌上,下属们也看他唉声叹气,但是又不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甚至远在大洋彼岸的赵昶也发现了她父亲的不对劲。 和宝贝女儿打电话时也走神,甚至答不对题,赵昶怎么可能不发现父亲的异常,不由得关心起来,“爸,我说的什么你有在听吗?” 赵臻道,“怎么没听。你不是说不能回来过春节。” 赵昶道,“是啊,就是这个事,那你什么意思?” 赵臻道,“不想回来那就不回来吧。” 赵昶发脾气地道,“你前段时间还每天都给我电话呢,还要视频联系看看我,最近电话也几乎没有了,现在我说不回去过春节,你就这个态度!” 赵臻心想孩子就是这样子,脾气总是这样子多,难以伺候,但还是只能哄道,“不是你说你忙不要我给你打电话吗?现在又在发脾气。你说不回来过春节,我是早就料到的,所以才没有太吃惊,这也要怪爸爸吗?你不回来没关系,我过去陪你,这样还不行?” 赵昶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又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你看上了一个人,后来不是也追上手了吗?最近怎么又没听你说起了,而且看你这样子精神气不高,是不是和人吵架了?” 赵臻心想连女儿也发现了?嘴里说道,“也算不上吵架,就是发生了点小不快而已。” 赵昶道,“爸,你这样也太怂了。因为发生了点小不快就这幅蔫蔫的模样?以前的你到哪里去了,你打起点精神嘛,一点小不快,把人家又追回来不就行了。哎,你都这么大了,以前女人也不少,怎么这么点追女人的魄力都没有!” 赵臻心里苦闷,对着女儿,也开始吐起苦水,道,“他不接我电话,也不回短信,而且,我还不知道他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生了那么大的气?” 赵昶诧异地道,“不知道原因,那去问不就好了。她不接你电话,不回你短信,那就找上门呗,不是很简单吗?” 赵臻一时在想对策,没有回话,赵昶还以为他因为感情的事情彻底蔫掉了,便道,“赵臻!你听着!” 赵臻被他女儿直呼其名,就道,“别这么没大没小。” 赵昶道,“才不是没大没小。我说,你要是这么个人都攻不下来,以后我不叫你爸爸了啊!叫你爸,我觉得丢人!” 赵臻苦笑一声,心想激将法对他其实没什么用的,不过,还是被她激起了一些士气,道,“那要是失败,我不是又失爱人又失女儿?” 赵昶道,“我只是要你有背水一战的气魄而已。我被人拒绝了,那是因为事情没有办法,不是我不努力,你这样被人甩了,我真看不上你。” 赵臻想到女儿以前被张洹拒绝后的事情,不由得对女儿满心怜惜,而想到自己居然又在同一个坑陷下去了,便又对世事无常无奈起来,这世上的缘分,才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 最后却眼前开阔起来了,笑道,“好,行,让女儿看不上,那是最没品的事了,爸爸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昶也笑了,道,“这才行嘛!等你把她搞定了,什么时候介绍给我看看啊。”经过赵臻对她的描述,赵昶对赵臻喜欢的这个人是很有好感的,至少对方随意甩她老爸这件事就让她觉得不坏,至少这女子不是一个贪图钱财的肤浅虚荣的人,而且又能够管住他的父亲,她觉得这女人很行。 赵臻却只能含糊回答他的女儿,“等确定下来吧。” 第四十六章 宴请 因姑姑和姑父先去了约定的餐厅,之后薛露和张洹是自己打车过去的,下班高峰期,路上车慢慢往前行,等他们到餐厅时,已经是四十来分钟之后了,而且最后一段路,两人还是走过去的,因为前面堵车,步行比坐车快得多。 宴请的是赵臻这样的大人物,姑姑和姑父是定的一个非常好的馆子,薛露和张洹到门口,站在门里等他们的姑姑赶紧出来拉他们进去,而且交代道,“赵先生他忙,好不容易争着在他有空的时候请到他,上次露露你生病,他帮忙安排病房和医生,之后还帮忙介绍中医,那中医老大夫给看病还不收咱们诊费,怎么能不好好谢一谢,一会儿你们要知道多说些话,特别是露露你,一定要敬酒道谢,知不知道?” 姑姑和姑父是早先就借着要向赵臻道谢而邀请他吃顿饭的,但赵臻一直说他忙抽不出时间,这不,约了好几次,这才约上了,就是这个晚上。 是在姑姑说这一通之后,两人才知道姑姑嘴里所说的赵先生原来是指赵臻。 张洹当场神色就变了变,简直想转身就走,只不过是被姑姑把手拽着的,没办法挣脱她而离开,于是只好心情复杂沉重地跟着走。 张洹这几天冷静下来后,想到赵臻就脑子里一团乱,和赵臻之间的身份差距,让所有知道两人关系的人,都认为他是卖给赵臻的,这让他非常难受,本来是平等的爱情,为什么偏偏自己要比他低一等。 张洹年轻气盛,又一贯高傲惯了,哪里能够忍受这些。 他真的有想再不和赵臻联系了,也许两人就慢慢地互相淡忘了。但是,真的要割舍,又是那么疼痛。 他这些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精神不佳,总是发呆出神,食欲也不好,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低靡的忧郁状态中,他想改变自己的这种状态,但是无论怎么做都无能为力。 薛露在和她妈妈说话,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张洹的不对劲,而张洹也就这样被姑姑带着进了餐厅里。 薛母带着外甥和女儿的时候,她是非常骄傲的,因为两个孩子都是这么引人注目。 她甚至感受得到她带着张洹和薛露上楼的时候,服务生和别的客人对他们的打量,那是一种含着赞叹和羡慕的神色,这能够很好地满足她作为家长的虚荣心——她的孩子是最棒的。 定的是一个小包间,里面布置得非常雅致,因为薛露他们没有到,赵臻便和薛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说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都带着笑,似乎非常开心。 门打开,姑姑把两个孩子先推进房间,然后还抱歉地对赵臻道,“路上堵车,这两个孩子,硬是晚了这么久才来,赵先生本就时间宝贵,还要劳您等……” 赵臻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抬起了头来。 张洹站在薛露的身边,眼睛清冷地往包间里扫了一眼,赵臻看到他,心就是一颤,眼神几乎要泄漏对他的感情。 他看得出,张洹精神不大好,神色略微憔悴,微蹙的眉头让他显出忧郁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淡淡扫到赵臻身上的时候,更是让赵臻无法控制,他真想将他紧紧抱住,狠狠亲吻他, 张洹看到赵臻,有一瞬间想要后退逃跑,但最后还是只能走上前去。 赵臻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那深邃的眼睛里含着的东西,却让张洹心隐隐作痛,因为他感受得到,赵臻的那双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似乎要将他刻在灵魂里一样,那样用力,那样深刻,却又缠绵而深沉。 薛露笑着,礼貌地上前去和赵臻问了好,“赵叔叔,谢谢你上次的帮忙了,又给介绍了一位好大夫给我,吃了药之后,我身体好多了。” 赵臻笑着回了几句,又看向张洹,张洹在大家的目光下只好呐呐地和他问了好,也不看他,问好后就把脸转开了,于是还被姑姑在后面轻拍了一把。 姑父和姑姑都觉得张洹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在贵客面前也这样一副寡言沉默的样子。 姑姑还对赵臻道歉起来,“张洹这孩子吧,是非常聪明的,就是不喜欢说话,嘴拙,赵先生您还别见怪。” 赵臻已经站起了身,就像一个长辈一样地,慈爱又温和地过去轻轻拍了拍张洹的肩膀,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坐下吧,坐下吧,想来都饿了,早点上菜吃饭才是正事。这老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特别是他们这些小孩子,更是经不住饿。” 赵臻说着,目光就放在张洹的脸上,张洹被他看着,眼神微微闪了闪,将脸不自觉得转开了。 也许姑姑发现了赵臻和张洹之间的些微其妙的气氛,于是赶紧接了赵臻的话,并且延请他上坐。 因为赵臻的要求,张洹坐在了赵臻的旁边,下手坐的是姑姑,赵臻的另一边,则是坐的姑父,然后是薛露。 之前菜便点好了,坐下后,就让服务生上菜。 张洹一直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 姑父和姑姑则有很多话题和赵臻谈天,边吃边敬酒,从股市谈到房市,然后又谈孩子的教育问题。 赵臻并没有什么架子,和姑父姑姑谈得很投机的样子,这让姑父姑姑两人简直是受宠若惊。 张洹没有什么食欲,吃得很少,赵臻看到,就心疼起他来,便让服务生给换了一双筷子来,给张洹夹了一块甲鱼裙边,但怕显眼,同时又给薛露夹了一块,还道,“这甲鱼最是滋补,孩子们学习辛苦,吃这个好。” 他的举动让张洹愣了一下,然后和薛露都说了谢谢,闷头吃起来。 而姑姑和姑父则因他这话又说起赵臻更辛苦什么的,给他敬菜。 张洹吃了一会儿,就起身去卫生间,正低头在男洗手间里的洗手台前洗手,突然感受到有人从身后靠近自己,抬起头来,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赵臻。 张洹微皱了眉,转过身来对着他,道,“这样站我身后做什么?” 赵臻也皱了眉,眼神微沉,道,“这几天没好好照顾自己吗?怎么这幅模样。不好好吃饭,胃病犯了,下次又受罪的时候,你就知道难受了。” 张洹把脸微微转开,想说些什么,却只是轻轻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赵臻想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他赶紧往旁边退了一步。 赵臻正想说些什么,已经又有人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张洹赶紧逃也似地跑出去了。 赵臻在水台洗手,心想张洹又变成最开始和他相处的那种沉默躲避的态度了,不由心中发闷。 赵臻回到包间里,看到张洹已经坐在一边休息的椅子上用手机,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发短信,那手机并不是赵臻送他的那一款,而是他之前的那个老手机,而薛露的手上,却拿着他送给张洹的那一只。 赵臻坐下,姑姑和姑父又开始和他说话敬酒起来,因为赵臻多看了张洹几眼,姑姑就叫张洹过来给赵臻敬酒。 张洹不得不走过来,亲自给赵臻斟了酒,赵臻去接酒杯时手又触碰到了张洹的手,在和张洹有那么多次肌肤之亲同床共枕之后,此时只是轻轻地碰到了手,赵臻却又体会到了第一次在餐厅里碰到张洹的微凉的手的感觉,心跳微微乱了。 张洹这次也同样因为他的触碰而手轻颤了一下,但他压抑住了,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捧着酒杯对赵臻敬酒,道,“祝赵叔叔您身体健康,生活如意。” 赵臻笑着道,“你也是,要好好注意身体。”就那么一口把酒喝了,张洹也把酒喝了。 薛露也坐过来给赵臻敬了酒,然后问了两句赵昶的情况。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才完,饭后,赵臻对姑父说道,“我有一件小事要和张洹谈一谈,占用一点他的时间,到时候,我让司机送他回去,你们还不要介意。” 姑父赶紧道,“赵先生要和他谈话,那是他的福分了,占用一点时间算什么。到时候让他自己回来就行了,不用劳烦送他的,他是个大人了,路上还怕丢了么?” 说着还笑了几声。 而赵臻则看向张洹,张洹神色淡淡的,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嘴里答道,“嗯,我知道了。” 姑姑和姑父都是非常高兴地将张洹交到了赵臻的手里,只是薛露有些担心地多看了张洹几眼,想说什么又没说,被她的母亲拉着走了。 张洹之后上了赵臻的车,姑姑他们因为喝了酒,不能酒驾,将车寄在了这里,打车回去了。 司机缓缓开了车出去,车汇入车流之中,路边的灯光和其他车灯闪烁着,形成一条光芒流动的河,而张洹觉得自己就是这河流里沉浮的一粒河沙一般,渺小而又不知将要去往何方…… 赵臻看了望着车窗外的张洹一阵,张洹这副忧郁的样子让他心疼,他不由得伸手将他搂住了,而张洹并没有拒绝他。 第四十七章 和好 姑姑他们坐在回去的车上,姑父感叹地道,“没想到赵先生这么和蔼,没有一点架子,实在是难得。” 姑姑也应和他,后又说道,“我看是洹洹和他女儿——那个昶昶还是有些关系的,虽然洹洹没有对我们承认,肯定还是有联系,不然,赵先生怎么会待我们这么亲切,以后说不定要做亲家的嘛。” 接着又沉着脸不满地说起张洹来,“洹洹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淡了,还死脑筋。赵先生那么照顾他,他也不知道主动给敬菜敬酒,还要劳烦赵先生给他夹菜,这小孩儿也过了二十岁了,还没有长大,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事……” 姑姑唠里唠叨,薛露坐在旁边听得很不如意,但是又不好反驳母亲,以免在车里又吵起来。 姑父接着说起赵臻留了张洹说话,到底是要说什么的事情来,姑姑道,“这个,估计是说昶昶的事情吧,我们在旁边,他们不好谈。” 姑父觉得应该是这样。 只有薛露这个不走寻常想法,又因为在饭桌上无聊不断观察赵臻和张洹的人似乎发现了些不寻常的真相,但她不会把自己的这种猜想告诉父母,因为她自己也为这种猜测而觉得震惊和惊疑——赵叔叔看着她表哥的时候,那种疼惜又深沉的模样,让她觉得那是爱情。而她表哥今天也实在不对劲,虽然张洹平时就沉默不爱说话,但今天尤甚,他甚至不去看赵臻,这实在不合常理。最后赵臻要单独和张洹说话,这就让她的猜疑更重,她不大相信赵昶是把事情交给父亲处理的人,那么,一定是赵臻自己和张洹有事,而这有事,又是什么事情呢?还有就是张洹的那款手机,实在不便宜,不是一般人能够送得起,那是谁送的?还有张洹只字不提他出门旅游的事情,这也太不正常。 这些,都让薛露去相信,张洹和赵臻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这边一家人猜测着,讨论着,那边赵臻的车带着张洹,开往了两人幽会相处的河边小楼。 赵臻看着张洹的侧脸,柔声询问道,“为什么这些天都不接我电话,回我信息?即使我惹你生气了,你也该让我知道原因,然后来质问我,这样闷声不响,又算什么?” 赵臻想了这么几天,他还是不大明白张洹和他生这么大气甚至说出分手的原因是什么,他觉得不可能是因为他那天不让张洹回家,也不是他吃薛露的醋让张洹生气,也不应该是他表现出想和张洹办事这件事……,这些都是导火线,但是,真正的原因,赵臻却找不到,他只能来问张洹。 张洹因为赵臻的话将赵臻搂着自己的手给掰开了,坐直了身子,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想说,纠结着,矛盾着。 赵臻看他不要自己搂他,便只是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凉凉的,便轻轻抚摸着让能够暖和一些,道,“有什么话是不能和我说的?我都听着,我会好好考虑的。你之前说分手的事情,那是肯定不可能。我们在一起,你不高兴吗?不喜欢?就这么轻易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这句话,其实我是承受不起的,你以后不要随意再说出这样的话了,我比你大很多,和你在一些想法上肯定会有差异,会不一样,这让你我之间于是一定会存在一些不可避免的问题。但是,我是郑重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郑重地对待每一件事的,你的这话真的是让我无法接受,你把它收回吧,嗯?” 张洹心里本来已经很难受,赵臻这样说,只让他的心更痛,泛着闷,最后,只好说道,“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合适,继续下去,不会有结果的,而且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张洹和赵臻最开始暧昧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有结果,但是,此时真的说出来,心又是那样痛。 他的声音低低的,涩涩的,悠远,却又锋利,像一把刀,刺在他自己身上后,又刺在赵臻身上。 赵臻因他这话心情突然有些激动,但是很快就强压下去了,回复了镇定深沉,道,“就这么一句干瘪瘪的话,没有讲原因,也没有讲你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份感情的,就这么突然说不合适,不继续下去,不会有结果,你觉得我会接受?你觉得我是你随意一句话就能够被打发的人?” 张洹抿着唇,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神色,但是赵臻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痛苦。 他心疼地无以复加,不得不将张洹抱住,在他的唇边亲吻,声音低沉而蛊惑,“你看,你自己其实也不想和我分开不是吗?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合适?为什么会觉得不会有结果?” 张洹垂着眼睛没有看他,好半天才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比我大这么多,我们很多想法和观念都不一样,而且,我们都是男人,不能让别人知道,永远只能偷偷摸摸,又哪里合适,又怎么有结果?” 赵臻苦笑了,道,“你这是嫌我比你大是不是?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能去重新投胎变年轻,或者你也不能变得和我年龄相当。这是客观存在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是困难所在。而你说我们在一起只能偷偷摸摸,现在,的确是这样,但今后会好的,大家会接受我们,即使不接受,我们也可以过自己的生活,没有人可以管到我赵臻的私事上来!你不需要为这些烦恼,乖,和我回去好不好?不要和我怄气了,上次我说到你表妹身上的确是我不对,我也不该将床上的事放在嘴边,我道歉,好不好?” 张洹还是垂着眼睛,但是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被赵臻这样说,是真的会离不开他的,但这样不好,他觉得自己自从遇到赵臻,真的变了太多,这些变化让张洹自己觉得害怕。 他又想到了父母离开自己的事情,那样的痛苦难过,像是灵魂和**都在经历炼狱。 又想到赵臻,如果只是随意和他谈一谈恋爱,张洹最开始是很高兴的,欣喜,甜蜜,但是想到有一个人,要和自己一辈子联系在一起,他又害怕起来了,因为他怕再承受一次所爱的人离开的痛苦。 而且,身份也是一个问题,张洹觉得自己无法忍受在爱情里比人低一等。 赵臻的手指抚上张洹的眉心,道,“不要这样皱眉,要是我说得不对,你可以骂我,你之前不是很能反驳我,为什么现在不愿意和我说话了?” 张洹将他的手拿开,声音断断续续,“我……我……” 但是到最后又实在说不出来,他说不出来自己厌恶被赵臻的朋友看得比他们低一等,他忍受不住自己没有赵臻优秀,没有赵臻的地位和财力却和他在一起,就像是他依附他的一样。 张洹说不出这些话,这些话说出口,他觉得会把他最后的尊严都给撕碎。 赵臻看他这样,实在无法逼迫他了,只能伸手将他抱住,轻抚他的背脊,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想说就算了,以后想说给我听的时候,我随时听,好不好?但是,分手的事情,我就当你是收回去了。你上了我这条船,就没有跳下去的可能了。我以前没有这样对你说过,现在,这算是告诉你了,我们俩之间,不谈分手,以后,你不要说那话了,你说了,我也是不会承认的。” 张洹心里闷闷的,又涌起一股热流,他把脸埋在赵臻肩膀上,鼻子发酸,这样鸵鸟了一阵,又突然从他身上撑起来,而且一把将赵臻推开了,冷着脸道,“你以为你是制定恋爱法律的人吗?还不让说分手?又不是离婚,还要说承认不承认了?还能够让法院审判了?你以为你谁啊!” 张洹一番怒气冲冲的反驳,倒让赵臻笑了起来,含着温柔地望着张洹,道,“总算是知道骂人了,骂人好啊,我就喜欢听你骂人。” 张洹一脸嫌弃地看他,道,“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 赵臻笑着要去亲他,道,“知道我脸皮厚,那你多说我几句也没什么,我脸皮不会轻易被你戳破。而且,这也是你的造化了,能遇到我这么脸皮厚的人,正好你嘴巴不饶人,配在一起不出事!不然让脸皮薄的人听你骂人,还不得置气就转身跑了,不过,我没事,我不跑,我还要把脸皮练得更厚一点。” 张洹一边把他的肩膀抵着不让他亲自己,一面道,“你说我嘴巴坏是不是?还不是被你逼的!” 赵臻道,“正好啊,就喜欢你嘴巴坏,行了吧!来,让我亲一个……” 张洹骂道,“亲个屁,你怎么不让我亲?” 赵臻于是笑嘻嘻地放开他,还指了指自己的唇,道,“亲吧,亲吧,我不会反抗。” 张洹瞥他一眼,又哼了一声,“都是酒味,你要我临幸你,我现在还不乐意!回去洗干净了再说吧!” 赵臻心想,总算是把张洹哄回来了,他就怕张洹沉默冷淡,看他嘴巴又变得这么毒,他倒高兴了。 而幸好赵臻这次比较明智,用的是家中常年闲置的豪车,司机位和后面有隔板,不用担心司机做电灯泡,不然,在司机看得到他们的情况下,张洹可什么也不会说。 第四十八章 游戏 回到赵臻专门为和张洹私会而准备的小楼,赵臻就问张洹道,“在餐厅里,也没见你吃多少东西,是不是不合你胃口?我让准备点吃的,一会儿吃点夜宵,行吧?” 赵臻对人的照顾总是无微不至的,张洹时常会想,他这么一个事业有成的大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细心的心思和仔细照顾人的体贴。 在外面能够威严天成,深沉而又睿智,但是,在他面前的时候,却厚脸皮又无赖,猥琐又好色,……还那么地温柔又细心,甚至唠叨罗嗦,但是,却真的让他非常地感动。 张洹无法拒绝赵臻的好意,点了点头,道,“可以。” 赵臻吩咐了厨娘熬粥和做点小菜,高高兴兴地就带着张洹上楼去了。 他给张洹在书房里准备了一台高配的电脑,像是献宝一样地带张洹去看,而且说道,“你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我就不在你面前献丑了,你看看,是不是还满意?这个是我让计算机的高材生给配的,……” 之后又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讲的是别人对他吹嘘的这台电脑的各种高性能。 张洹开了机,因为赵臻说的这一大堆献宝的话,他就去查了一翻电脑的各种配置,又看了看电脑桌边的配置单,然后对坐在自己身边的赵臻打击道,“你这是被人宰了吧,这值得起三万?我看一万二就可以在电脑城里拿到。” 赵臻被他说得一愣,然后怀疑地道,“真的一万二?” 张洹道,“我骗你做什么?我口水是很值钱的。” 赵臻听他这么说,脸上就现出了兴味的笑,直勾勾把张洹盯着,张洹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毛,道,“你被人宰了,还高兴?……你看什么?” 赵臻笑一声,问道,“你说你口水很值钱?到底值钱到什么地步?” 谁都知道自己的那句话是指说话的时候一字千金很守信不说假话的意思,但是赵臻,又在这里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了,张洹完全明白这个色鬼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就故意瞪着他,道,“值钱到你买不起!” 赵臻还是笑,道,“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的口水永远比你贵。所以……嗯?” 他一把搂过张洹,就亲了上去,在他唇边轻声暧昧地道,“我用我的口水来换你的,这样,你不吃亏吧!” 张洹觉得自己完全低估了此人的流氓程度,不过,被他真的亲到唇的时候,他并没有反抗也没有避开。 于是,赵臻就这样结结实实亲上去了,含着吮了两下,还轻声问道,“真的亲了,你不生气吧?” 张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他,“不就算了,以前这种时候你还不罗嗦,现在这种时候也罗嗦了。” 赵臻捧着他的脸道,“你这是嫌弃我光说不练是不是?别担心,这就开练。” 狠狠亲了上去,而且还用舌尖去探开他的齿关,张洹开始还睁着眼睛看着他,对上赵臻一双深情幽黑的眸子,不由得心也被蛊惑了一样,只得赶紧闭上了眼,启开了唇和赵臻深吻。 两人很是缠绵地亲了一阵,赵臻放开张洹时,张洹赶紧把脸转开微微喘气,赵臻又在他的脸颊边亲昵地亲了几下,道,“你现在和以前比,长进了很多了。我以前还担心会被你咬到舌头,现在是怕被你把舌头缠着不放开……” 说到这里,就被张洹把他一把推开了,张洹哼了一声,道,“下次我专门咬你,你要不要试试?” 赵臻赶紧笑,“玩笑玩笑!……不过,其实我是夸你,以为你会高兴才对……” 张洹红着一张俊脸,完全无视赵臻,开始用起电脑来,其实心里却在暗自嘀咕,按照赵臻这说法,自己的吻技到底是变好了呢,还是没变好呢? 但是肯定还是无法问的,不然又要被赵臻调侃。 他以为赵臻这一番纠缠亲吻,只是想故意转移话题掩盖他被在电脑上宰了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面子上多难看啊,而张洹觉得赵臻在外面的事情上是很好面子的,只不过是在和他的感情和情/事上厚脸皮或者说是没脸没皮而已。 不过,赵臻亲自去楼下给他端了一盘水果上来之后,却又死皮赖脸地问他,“刚才说这电脑一万二是真的吧,好,我要打电话去把给我送电脑来的人骂一顿,敢在我头上赚这种钱,真是不想活了!” 说着,他还真拿手机要拨电话。 张洹无语地看着他,道,“你干嘛,不就是个电脑,你平时不是多会花的吗,在乎这点钱了?” 赵臻一本正经地道,“唉,那句词不是叫‘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最近这几天你不理睬我,我裤腰带松了好多,没有什么积蓄了,怎么能够不省着花?” 张洹因为他这句冷笑话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就伸手给了他一拳,道,“你想说我这几天让你不好过,就直说,拐弯抹角!” 赵臻笑,道,“是又怕你要上冰山**,于是只敢曲线提一提。” 张洹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过分起来,他那天就那样走了,之后也不理睬赵臻,他只看到自己的难过与伤心,却没有去想,赵臻也许比他更难过伤心。他的鼻子不由得莫名酸了一下,眼里带上了深深情意和歉意,欺上身在赵臻的唇上亲了一下,道,“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像这次这样。” 赵臻柔和地笑了,伸手将他搂住,“其实,你能回到我身边,我已经很感激。” 张洹听他这样说,突然之间才发现,在这份感情里,似乎赵臻爱得比他还要来得卑微。 他才恍然想到,赵臻总是喜欢在他面前耍无赖,会不会是因为,其实,赵臻在和他的爱情里没有自信呢。 但他,却无法这样去询问赵臻,只是回抱住了他,他这时候,在心里对自己轻声说,“以后,要比赵臻爱自己的更多一点爱他,因为,毕竟还是年轻人……” 之后张洹开了机子里已经装好的大型3D网游,各种效果全开,依然顺畅快速地让人觉得不现实,他这才感叹,——果真游戏高配电脑就是不同一般。 要说,赵臻对游戏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他却坐在张洹的旁边看他玩,张洹被他盯着,也不好自己一个人玩了,就问赵臻,道,“你要不要试试?我的级别虽然不高,但是,还是可以带你的。” 赵臻听他这么说,虽然不感兴趣,但是也马上高兴地说,“你要带我,那要我拜你为师不?要是要拜师,我就不了,不拜师,我就让你带。毕竟要叫你师傅,我怕会硬不起来!” 张洹睨他一眼,恶狠狠道,“谁要你拜师。” 之后还是给赵臻注册了一个账号,赵臻看张洹的号是个和尚,自己就高兴地道,“我选道士就好了,和尚和道士正好一对,道士压和尚,自古如此!” 张洹硬是被气得冷笑了两声,瞎掰道,“没有道士。”然后顺手就给他选了一个娇小玲珑的可爱女号,赵臻看到,就指出来,道,“你给我选个小美女,看看,动机不纯吧!” 张洹道,“恐怕是你动机不纯,我本来就不喜欢女人,你以前才是和女人乱混的那一个吧!” 赵臻笑着道,“嘿,我哪是这个意思。我说你是在现实中被我压住,就想在游戏里翻身,你是那么大个罗汉,要我当这么小个小丫头片子。不过……,你怎么想到那个问题上去的,是不是一直心里都不满意我以前有和女人在一起的记录?” 张洹被他说穿心思,但死不承认,板着脸道,“我哪里有!是你自己爱自恋,以为我会为你那点事吃醋,你想得倒好,不过我没有!” 赵臻但笑不语,就是表示张洹吃醋了。 张洹哼一声再不搭理他。 赵臻的号被赵臻取名为“缓缓而来”,一身嫩绿装扮,可爱透顶。 他自己要求来操作,就让张洹去抱另一外一台笔电来装游戏,这样两人可以一起玩。 张洹装游戏时,发现赵臻坐姿如钟,面沉如水地坐在那里,不像是在打游戏,倒像是面临生死谈判一样,他看着就在心里笑了,心想赵臻这时候也可爱得紧呢。 张洹走到赵臻身后去看的时候,发现赵臻跟在一个男号后面,赵臻还回头来对张洹道,“看,我一上来,就有个小朋友来搭讪,还要带我。” 张洹沉默了一会儿,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就知道勾搭人!” 赵臻道,“放心吧,我对你的心不会变。只是这个小朋友一定要带我,我就先看看,被带着是个什么样子。” 张洹硬是抢了赵臻的鼠标,点击了取消组队,而且对那个搭讪张洹的男号道,“去找真正的妹子吧,这是一个猥琐大叔在玩,他骗你的。” 对方骂了一句,瞬间消失了。 赵臻看到,指责张洹道,“你吃醋成这样,哪行?” 张洹拍了一下鼠标,赵臻于是就住嘴了。 之后两人坐在那里玩游戏,张洹看赵臻再没说过电脑价值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赵臻刚才说的电脑的价钱到底是玩他的,或者是真的,不过,担心赵臻虽然面上不表现出来,但是心里却因被宰了而怄地内伤,于是,不经意地对他说了一句,“其实这电脑,一般配下来要近两万块,我刚才说一万二,只是那么一说,你别放心上。” 赵臻第一次玩游戏,各种东西都新鲜,正努力自己杀鸡,听张洹这么一说,就笑了,硬是凑过来摸了张洹头发一把,被张洹把手打开,他才道,“我刚才也是那么一说而已,这是让公司里的技术员配的,具体多少钱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故意逗逗你而已。不过,你这么说,是想顾全我的面子吗?张洹,你其实心里挺在乎我的是不是?” 张洹推了他一把,道,“打游戏,打游戏!”不再说话,心想以后再为了顾全他面子说这些话,他就不姓张,跟着赵臻姓赵,哼! 第四十九章 同学会 张洹当晚留在了赵臻这里过夜,于是给家里去了电话,说不回去了,在赵臻这里有事情。 他这么说,姑姑和姑父是很高兴的,只有薛露越发深思起来,觉得自己的猜测似乎越来越接近真相。 因为张洹把赵臻送他的那支手机给薛露用了,赵臻以为是张洹把他送的东西随意就转送给别人,虽然心里有点不爽快,但他作为一个年长者,还是很豁达地原谅了这事,并且没有对张洹提过他的不满,只是在几天后,又给了张洹一支同样的手机而已。 张洹把这手机接到手里,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拒绝赵臻的好意,而是直接回答了一句“谢谢”。 其实他想说之前那支手机,他并没有送人,只是借给薛露玩玩而已,不过,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便没有将这些告诉赵臻。 两人重新恢复关系之后,两人身边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俩的变化。 薛露发现表哥恢复了以前那种虽然为人冷淡但是心境舒爽欢乐的样子,而赵臻,他的司机佣人朋友和下属都知道他心情变得不错了,赵昶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父亲的改变,而且还揶揄她老爸,道,“是不是和那个人和好了?看你就那点出息,因为一个女人,低落几天,和好之后,又高兴得找不到北了!” 两人是在用网路联络,赵昶在大洋另一面,眼见着父亲坐在那里笑得含蓄。 赵臻还教育赵昶道,“昶昶,你这样说爸爸就不对了。人生在世,要是连这情爱都不能畅快地高兴伤心,那还有什么意思。” 赵昶于是也笑了,还在电脑另一面耸耸肩,道,“你自己这样说,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只是想你别有了女人忘了女儿才好!” 赵臻道,“哟,我家宝贝昶昶是想吃她后妈的醋吗?” 赵昶因他这话板了脸,道,“爸,知道是这样还故意这么说,你真是没有以前疼我了。” 赵昶这话可严重了,赵臻马上正经严肃起来,哄道,“哪里是的,你是我的宝贝女儿,谁也比不上你重要。” 之后赵昶看爸爸那么紧张,才安慰他道,“我知道,爸你是最疼我的人。我和人约好了打网球,就不和你说了,我下了!”说着,就快速地关了。 赵臻看着电脑屏幕,笑了笑,觉得女儿还是离不开他的。 赵臻借着对张洹姑姑姑父说让张洹在自己公司里做兼职的事情,堂而皇之占了张洹的寒假时间让他不回家而和自己住在一起。 张洹发现赵臻不忙的时候就很闲,或者是他善于忙里偷闲,他居然自己把那个游戏号练了起来,当然也是砸钱不少,在张洹忙着做严立本那边的事情而放了游戏几天之后,他再上去游戏时,发现赵臻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一身装备闪得张洹睁不开眼,直在心里说赵臻是个好炫耀的人,不过,却没见赵臻重新去练个男号,还是那个已经成长起来的女号。 张洹不由问他,“你怎么没重新换个男号练?” 赵臻道,“这个小姑娘形象是你给选的,肯定就是符合你的审美,既然你喜欢,我当然就不换了。而且,我发现用这女号也有好处,容易交朋友。” 张洹鄙视他,“你又骗别人你是女的吗?” 赵臻气定神闲地道,“我是没有骗人的心思的,我怎么会说我是女的呢,我是堂堂男儿的嘛!而且,这女号还有一个好处,这里面是可以结婚的,正好可以和你那个罗汉结婚。”继而又继续叨叨,说这游戏真是智能,想人之所想,和尚出师后也能结婚,这才合乎人伦,不然让真断了七情六欲,那有什么意思…… 说了一大通,张洹对他忍无可忍了,道,“我才不会让罗汉结婚!” 赵臻看他一眼,笑着道,“这里面排着队等着和小丫头片子结婚的多了,你不来结,我这里麻烦多了。” 张洹生气地道,“还不是你到处沾花惹草,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装年轻,还说是十六岁高中生,你有没有道德底线。” 赵臻道,“这丫头片子就只有这么大,我说十六岁还说大了,说十三岁才好。” 张洹心想自己是说不过赵臻的,于是只得沉默了,默默地跑去和赵臻结了婚。不过,他总觉得赵臻练那么一个女号,倒是欢乐得很,好像是在娇养女儿,败家子一样地砸钱给她买各种装备,有些根本是没有用的,只是好看而已。 因为张洹忙,他不太上游戏,之后赵臻也就没了兴致,也不怎么上了。 两人过的这些天的日子,赵臻觉得就和同居一样了,心里非常高兴满意,唯一不满的是,张洹无论如何不和他发生更进一步的性关系。 这一天,是张洹高中班的同学聚会。 大一大二时候也是有同学聚会的,但是张洹都没有去,主要是他原来班上有两个女人惯会死缠烂打,他不得不避而远之,而且,他也不大喜欢去参加同学聚会,因为总会有他不喜欢的事情发生。 但这次却不去不行了,好几个同学联系他让他去,而且,这也许是他们班大学四年最后的同学聚会了,因为每次组织聚会的热心同学马上要出国了,而且大家已经大三,以后只会更忙,或者各奔东西,同学聚会就变得比以前困难很多。于是,张洹就答应了会去。 他们是定了下午的特大包厢唱K,一起吃晚饭,然后晚饭后去酒吧喝酒聊天。 下午张洹没先过去一起唱K,他以前有过在KTV里差点被女生强吻的经历,而且周围一堆人还全部在起哄,张洹其实是很保守的人,别人对他这样做,他心里很不高兴,当时当场就推开人拂袖而去了,惹得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觑。 所以,他这次就借着兼职很忙,没有去。 赵臻知道他要去参加同学会,送他去聚会的餐厅时,赵臻不断交代,道,“我知道现在的小孩儿都玩得特疯,像我们这些人都得甘拜下风,你千万得守住,别被女流氓占了便宜去。不要多喝酒,不要和女人眉目传情……” 张洹淡淡地瞥着他,道,“你这么说,好像很不甘心自己没有玩得疯一样,你要不要去疯一疯?要不要一起去?” 赵臻道,“哦,可以带着我去?” 张洹道,“要求有家属都要带家属的,你跟我一起去吧!” 张洹这么说,赵臻心里很高兴,但是,当然也知道张洹故意说着玩的,要是自己真表示要去,他又该生气了,于是道,“算了,我老了,就不去凑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热闹了。”说着,还流露出有点落寂的神色,接着仔细交代了两句,“不要吃太辛辣的东西,少喝碳酸饮料,养胃是要一直注意的,不要又犯胃病。你们之后去酒吧,到了给我个短信,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不要玩得太晚,我看你太晚不回,会去接你的……” 张洹微垂着眼睫,听他收敛起了平素的那种无赖,正儿八经温柔交代,心里软软的,暖暖的,他甚至伸手抱住了赵臻的肩膀,在他唇边亲了一下,低声呢喃道,“不要自己说你老,你一点也不老。而且,即使要说,也该我来说……” 赵臻因他这话一愣,这还是张洹第一次说这种话,这一刻,他不感动是假的,不过,他没流露出来,只是笑着在张洹唇上啃了一口,道,“好吧,我等你来说。” 张洹以前所在的高中,虽然是公立高中,但是因为非常有名,其中不乏很多有钱财权势家的孩子,就是张洹他们班,就有不少。 在有这一群会玩会吃的人的情况下,聚餐餐厅肯定不差,是在一家五星级的海鲜自助酒楼里,赵臻把张洹送到楼下,看张洹进去了,自己才让司机开车走了。 这位司机,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陷入爱河的整个过程,然后又见他和张洹各种打得火热和各种落寂伤心。 例如,这时候,送走了张洹,赵臻就沉默起来了,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司机一心想的是赵臻在独自品味小情儿离开后的孤独。 当然,以上都是他的脑补,算不得真实情况。 但其实赵臻心里只是在担心着张洹,然后还给派去酒楼里公款吃喝以监视张洹的保镖打了电话,问那里的情况。 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人不少,张洹去了之后,马上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当然还有埋怨和指责。 “哟,大帅哥,这的确是够忙的,以前每次同学聚会都称忙不来,这次来了,下午唱K却不来。” 这是抱怨的,边说,这女生还笑吟吟看着他,张洹只是淡淡笑笑,道,“的确是有事情。”然后就闷着了。 虽然他沉默,但班上女生还是围着他转,问他现在的情况,今后的打算,谈恋爱没有之类。 而且一个女生在男朋友就在身边的情况下,直接对张洹说道,“你看我以前那么喜欢你,追了你两年,你也没有答应,现在,你看上了哪个美女,身边有女朋友没有?” 张洹道,“他忙,今天不能来。以后有机会再介绍给你们认识吧!”以后再介绍,就是再也不介绍。 不过,他这样一说,就说明已经交女朋友了,肯定不少人心都碎了,但还要强笑着问他女朋友的情况。 张洹也不避讳,说道,“他比我大不少,已经在工作了,人还好吧,挺细心的。” 被问起是不是大美女的时候,张洹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美女,真的,挺普通的。” 于是,大家开始伤心地想“帅哥配丑女”的名言来,主要还是张洹找的是一个在工作了的大龄女,这让她们觉得不可思议,又无可奈何。 张洹以前做他们学校校草的时候,多少女生对他芳心暗许。这么几年过去了,在原来的一众帅哥都残掉的现在,张洹居然还能够保持当年的美好,甚至更有味道的时候,无奈地得知他居然是找了一个大他不少的女人,难道,他以前拒绝那么多人,是因为对年龄大一些的女人有好感吗?就像有恋母情结一样。 在张洹要经受不住女生的热情的时候,幸好男同胞来解救了他,餐桌上,大家说说笑笑,气氛挺好。 因为说了自己已经有了对象,张洹也就没有遭受女生的各种暗示了,倒是男同胞们都开始因为他找了个熟女而对他打趣起来,以前那些嫉妒张洹受女生欢迎的男生,甚至都对他少了敌意,还专门来找他哥俩好地聊天,但是,却宣布道,“过会儿一定要灌翻他,我们以前因为和他一个班,连个谈恋爱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要解解我们的气才行!” 得到一群人应和说好,张洹无奈地看着他们。 第五十章 酒吧玩闹 从海鲜酒楼出来,一群人就直接边走边消食地到了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家酒吧,有些人因为有事情,就先离开了,不参加之后的酒吧之夜活动。 张洹看到有人走了,自己也想走,但是还没有说出自己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就已经被人看出了意图。 一个男生搂住张洹的肩膀就大声说道,“大家把张洹看紧,这家伙最喜欢半途跑路,今天不要把他放跑了。” 他这么大声振臂一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跑到张洹这里来了,说不能放他走。 在这种情况下,张洹还怎么能够说出自己要离开的话,于是几乎是被半挟持着进了酒吧里。 而张洹其实很不喜欢被男人搂肩这种事,首先,是他洁癖,觉得不干净,其次,是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亲昵行为,当然,这里面的别人,不包含他的妹妹和他的恋人。 这间叫“夜色”的酒吧,应该是组织活动的同学的熟人开的,是间安静又气氛宁馨的酒吧,里面客人很少,在张洹他们这么大一群人进去之后,里面的其他客人又走了不少,之后,里面就几乎只剩了张洹他们这一群人。 一起到酒吧里来继续玩的人,都是平时就玩得很疯的人,那些比较保守的,并且知道这一群在酒吧里的德行的同学,刚才都借故走了,只是张洹刚才没有走掉才被留了下来而已。 开始还只是开一些正常一点的玩笑,慢慢喝酒,之后时间渐晚,酒吧里没有剩几个外人了,这一群人就开始玩得疯起来了。 留下来的五六个女生,全是酒中豪杰,几瓶白酒下肚也能面不改色的人物,这一堆里的男生几乎没人能够匹敌,更不用说像张洹这样的,他虽然不至于一杯倒,但是酒量绝对不怎么样。 大家开始玩骰子,赢家可以让输家随意做什么,其打赌性质之猥琐,让张洹以后很多年都对这群高中同学避而远之。 开始的时候,输的一个女生被要求去向不远处一桌坐着的一个男人讨酒喝,女孩子长得漂亮,且打扮妖娆,过去那一桌,屁股往桌子上一坐,眼睛一勾,别人知道她只是因为输了游戏过来,也心甘情愿地请了酒。 居然这么容易就过关了,这让大家不满起来,说之后的惩罚系数需要大幅度提高。 轮到张洹,张洹赢了,就让输了的班上女同学简单唱首歌就过了,于是这惹来了大家的抗议,一致要求放水的张洹上台跳艳舞。 这酒吧里是有舞台的,平时有歌手在上面献唱,或者有舞者领舞,但这一天却没有,张洹被一群人推上了舞台。 张洹几杯酒下肚,精神已然放松,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也去了平时的冷淡,多出了几分仿若柔情的勾人水光,那样子,男女通杀。 一群人都想看他被罚,大家起哄不已,尖叫声不断,让张洹赶紧跳,而且还问他用什么曲子。 张洹开始还想耍赖,之后想跳就跳吧,就让随便放首歌就行。 刚才还乐声舒缓悠扬的酒吧里响起一首节奏强劲的异域歌曲,张洹听了一下,就慢慢动着身子跳了起来,其实他很少跳舞,但是他身体灵活,且节奏感强,跟着音乐就能随意跳一阵,他人帅身材好,即使随意跳一跳,也惹来一群人尖叫,而且还有一个女生上了舞台,搭着张洹一起跳了起来,她眼神火辣里含着勾引的媚惑,这让张洹心跳有一瞬间的乱拍,赶紧想把她推开,但是她却又用舞步粘了上来,最后甚至想在舞台上和张洹接吻,舞台下一群疯狂的人尖叫呐喊,而且大部分人在跟着摇摆跳舞,张洹跳到一半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一把推开那位女同学,从舞台上跳了下来。 那个女孩子叫祁铃铃,一向作风豪放,但是此时被张洹推开扫了面子,她便很是难堪,有男生为他打抱不平,说张洹太不给面子。 张洹根本不买帐,道,“我总不能为了给人面子,就做对不住老婆的事情。” 这让一群人不得不对他更加刮目相看起来,也不好说他了,只让他喝酒赔罪,张洹想说自己何罪之有,但是看人家女孩子的确面子上不好看,此时他要是又拒绝,实在太伤人,于是就只好接过了一男生端来的一杯酒一口闷掉了,也没看这到底是什么酒,喝到嘴里才发现辛辣无比,非常烈性,不知道是什么酒。 吃了这个暗亏,张洹也说不出什么来,只一擦嘴当事情就这么揭过了。 之后的游戏尺度更高起来,一个男生输了,马上被要求脱了内裤让大家看家伙,张洹醉得有点迷糊,并没什么反应,看大家起哄笑闹,他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神些微冷淡些微朦胧地看着大家。 那个男生据理力争,最后得以到洗手间里脱下来,提了内裤出来,将长裤穿在身上,被几个大胆且毫无顾忌地女生笑着摸了下面,这才算过了。 看到这里,张洹已然后悔自己今天来参加同学会。 读高中的时候,他因为性格原因,且每天骑车带表妹上下学,故而和班上同学在一起活动的时间很少,和他们也少有深厚同学情谊,当然也不知道这一群人这么豪放且无所顾忌,现在看到,当然有些接受不能。 因为女生都可以要求男生脱内裤秀鸟,女生输了,猥琐的男生也同样要求女生脱,而且一个女生还被袭胸了,当然那个手不干净的男生挨了一耳光,但大家喝得早就有点管不住,于是打打巴掌也都不觉得有什么。 又到张洹时,醉醺醺的张洹输给了一个女生,这个女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张洹的牛仔裤下之臣,大家都各自建议着怎么罚张洹时,她却冷静地说道,“不需要那么麻烦。我这次就要求真心话就行了。” 大家又起哄说想知道些什么,这个女生只道,“张洹,你说一说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时间有多久就行了!就这问题。” 男生们都打量着张洹下面哈哈笑起来,女生们也笑,但还是要比男生含蓄那么一点点。 张洹因为这个问题愣了一会儿,然后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正要张嘴,问问题的那个女生就对他摇了摇手指头,道,“我是心理学专业哦,不要随便撒谎。” 张洹看着她,眼睛眨了那么一下,把那女生看得瞬间脸红了。 别人看到张洹使美人计,马上不满,“张洹,你这么对向燕使计,不行哦,不行,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是紧盯着你的,赶紧说真话。” 张洹两手交握着,似乎是在思索,最后却看着向燕道,“还没有过。” 大家下巴都要掉下来,纷纷斥责张洹,“撒谎,撒谎!” 向燕却低头再不说话了,大家也不知道张洹到底是说的真话还是说的假话,反正就相信也做不相信,不相信那就更不相信了,一致要求要罚,说张洹假打,而且装纯,肯定早被他那位熟女女友榨了不知多少次了,还说没有,明显是不想爆料,可恶,太可恶! 于是,大家一致要求重新给惩罚,经过商议,最后决定让他去向酒吧外第一个遇上的人表白说爱她,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张洹拒绝,“我不会去。” “不去肯定不行,哥儿我可是现在还蛋拔凉拔凉呢,你怎么能够这么轻松过关。” 大家都是这个意思,并且表示张洹不去这么说,那就冲出去强吻遇到的第一个人。 张洹最后当然只好选择了前者,说那就去表白。 但又有男生猥琐地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要是遇到的第一个是男人怎么办?” 男生们全都意味深长地“哦”一声,女生们则哈哈笑起来,最后众口一声,“当然不能歧视搅基呗~” 张洹无语凝噎地看着这一群疯子,不得不甘拜下风。 他只好从沙发里站起身来,还被一个女生在手里塞了一只直接从花瓶里扯出来的红玫瑰,他甚至脚步有点不稳,但是姿态依然优雅从容,往酒吧外走。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跟在他身后,张洹过去拉开了酒吧的门,正要出去,却有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男生在他身后推了一把突然愣了一下的张洹,小声道,“哦,这就遇上了。” 第五十一章 表白 张洹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居然是赵臻,不由愣住了,然后被酒精熏得晕乎乎的大脑才慢慢地运转起来,想到自己进酒吧的时候给赵臻发过短信说自己的地点,而赵臻也说过,时间晚了他不回去会来接他。 张洹因此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甚至刚才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醉过去的坚持也没有了,只想赶紧倒在赵臻身上,被他抱住,闭上眼睛休息休息才好。 还是身后的同学推了他一把才让他回复现实来,想到了自己是来向第一个遇到的人表白的。 他心想赵臻来得真是时候,这样,就不用对随意哪个陌生人表白了,那就没有做对不住赵臻的事情。 赵臻派了人专门跟着张洹他们,他怕这些小孩子玩得疯,喝了酒,大脑被麻痹,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众人面前野战起来那都不算什么离奇的事。 赵臻什么没有见过,以前给外甥曹逸然收拾善后的时候,对他们那群孩子玩的一些游戏是非常无语无奈,但每次把曹逸然教训几个小时,他在人前答应得好好的,但是之后绝对会故态重萌,甚至还会变本加厉,让他们这些家长完全拿他没办法。 赵臻当然知道张洹是个比较听话的好小孩儿,不会像曹逸然那么乱来,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不让人来看着,他是无法不胡思乱想的,担心张洹吃亏,或者张洹和某个高中同学看对眼了…… 被眼线汇报说了张洹他们这群小孩儿到底在玩些什么惩罚游戏之后,赵臻就挺生气的,不过,还是忍了下来,觉得自己应该尊重张洹,况且张洹也不是自愿参与到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游戏中去。 但是知道张洹要去对第一个遇上的人表白的时候,他再也无法在酒吧外不远处的车里坐着了,直接出了车,往这里走过来,他是要把张洹带回去——当然,以一个家长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张洹的那些同学也是拿他没办法的。 酒吧的门从里面打开,赵臻在昏暗的光线里对上了张洹的眼,因为街上的各种光芒,张洹脸上的光线闪烁,让他本就俊秀的面孔更加迷人,因为喝酒,他的脸微红,眼神带着迷离和水意,分外勾人。 赵臻正想说让他和自己走,没想到张洹就伸出了手,一把将他的手握住了,而且把手里的一只小小的艳红玫瑰递给了他。 那双黑幽幽的湿漉的漂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要看进他的心底深处,一向深沉稳重而从容的赵臻居然因此而心跳加速,且无法回复平静。 张洹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道,“我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对你有好感了,之后再见到你,不知为什么,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喜欢你,我知道自己爱上你了,但我不敢承认,我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但是又害怕,我害怕习惯了生命里多了一个人之后,而他以后又会离开我,我受不了被人抛弃的感觉……” 他的声音低,断断续续,赵臻却听得那么清楚,他心里些微吃惊,但是又满心感动,虽然他知道张洹这只是因为游戏受罚而对遇上的第一个人表白,但是,他知道张洹认出了自己,并且这些话都是他的真心话。 他将张洹一把拉住拥进了怀里来,低声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张洹一下子精神彻底松懈下来了,靠在赵臻身上,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安心了,迷糊了过去,就任由着赵臻把他抱着。 张洹刚才说的那些表白的话,他的同学里只有他身后的那个男生听到了些微一点点,但是也并不大清楚。 在张洹突然被这个要进酒吧来的男人抱住之后,后面不知道前面情况的人看到了,还起哄地尖叫起来,但是前面几个看得更清楚的人却知道了事情不大对劲,便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赵臻将醉过去的张洹往酒吧外带的时候,张洹的同学才反应过来,要把张洹拉住,而且朝赵臻说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赵臻已经把张洹带到街边了,他的司机跟上来,将一件大衣递给了他,他接过来就披在了张洹身上,这才对张洹的同学道,“我是张洹的叔叔,专门来接他的。你们这些小孩子,在这里乱胡闹,但不要把我家小孩儿给带坏了。” 他这话严厉无比,而且表情威严黑沉,威压扑面而来,让张洹那帮同学一下子噤若寒蝉,甚至不敢回话。 赵臻又对司机说道,“你去看一看张洹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把他东西拿来,我们走!” 张洹只有一件外套还在酒吧里,一个同学去帮着拿出来了,递给司机,就说没有别的东西了。 赵臻想把张洹带上车的时候,张洹的这些同学也不是傻子,马上反应过来,刚才赵臻全是一面之词,他说他是张洹的叔叔,但是,他却没拿出证据来,要是是个什么坏人,就把已经醉了的张洹带走,那怎么行。 但是赵臻此时威严天成,这群学生又不敢当面和他冲突,只推了一个代表出来说话,这个代表就是一向冷静的向燕,而且,要一个女生过来说话也不太容易惹男人的反感。 向燕道,“这位哥哥,你说你是张洹的叔叔,但是我们却不敢肯定你就是,因为张洹他醉了,他没有发话,我们不敢让他和你走。我们得保证每一个同学的安全。” 赵臻瞥了这个小姑娘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将张洹的脸轻轻拍了拍,轻声道,“张洹?真的是彻底醉得不省人事了,还是在这里和我装?赶紧和你的这些小同学们告别!” 张洹其实没有醉得不省人事,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想动了,但此时赵臻这么说,他也只好微抬了一下眼皮,道,“我头疼,你别在我耳边嗡嗡嗡吵我!” 赵臻沉了脸道,“知道头疼还喝酒!” 张洹却不理睬他的教训,又道,“嗯,我还没给份子钱,你先帮我给了。” 然后又转过头对同学们道,“我真的不行了,我先回去了,我酒量差,你们继续玩!以后再约……” 这下不用怀疑了,这个来把张洹接走的男人的确是张洹的叔叔。看到张洹的家长来接人,大家当然不能再留他,只能放他走。 赵臻把卡递给司机,让他先去帮忙结账,张洹的同学让这位叔叔不用这么客气,但赵臻却说道,“作为张洹的家长来了,结账是应该的。只是,你们以后不要再邀我们家小孩儿来这么玩了,时间不早,你们也早点回家去吧,家里面家长不担心么!” 赵臻气势汹汹地把一群孩子教训了一顿,然后就半扶半抱着张洹去一边临时停车的地方上车去了。 而且张洹的同学还听到渐走渐远的赵臻教育张洹的声音,诸如,“以后不准和这些人在一起玩。”“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胃病犯了,到时候你给我喝中药调理……”等等等等 张洹的同学们面面相觑,心想张洹的这个叔叔真是凶。 而那边去帮着结账出来的司机倒是仔细多打量了张洹的这些同学几眼,然后赶紧跑过去给老板开车门去了。 赵臻带着张洹走了之后,张洹的同学还进酒吧里玩了一会儿才离开,但是,之后大家就没有之前那么尽兴了,主要是被赵臻说了一顿,大家都觉得有点扫兴。 只有一个女生之后小声对向燕嘀咕了两句,道,“那真是张洹的叔叔,不是那种关系吗?有叔叔将这么大的侄子直接往怀里抱的?” 向燕道,“听他叔叔叫我们都是小孩儿,也许他认为张洹也是小孩儿呢,谁知道!” 那个女生并不信这个解释,道,“肯定不简单,不简单。” 但她也是独自猜测遐想,没有把这种影响人名誉的话大声说出来。 不过,既然她便这么想,她也敢肯定,这一帮同学里肯定还有人同样这样想,只是都埋在心里装不知道罢了。 第五十二章 厄运开始 坐在车里,赵臻让张洹在车椅上靠好,又伸手在他胃部处轻轻抚了抚,问道,“到底喝了多少?胃难不难受?” 张洹脑子晕乎乎的,把赵臻的手拍开,道,“没有多少,不胃疼。” 赵臻虽然刚才被张洹告白心里高兴到不行,但是想到张洹不爱惜身体,和一群同学胡乱喝酒,而且估计还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酒,就沉了脸。不过,看张洹微皱了眉不是很舒服,他还是将张洹温柔地搂在了怀里,轻轻抚了抚他的背部,道,“先睡会儿吧,回去喝点解酒汤就会舒服些。” 张洹伸手将他的背抱住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低声“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赵臻听他回答,又有点生气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两巴掌,道,“以后不准和你那些同学乱来了,这么小年纪,玩的一些什么玩意儿!” 张洹被他打得不满,抬头来怒瞪他,他现在脑子迷糊,也没有去想赵臻是怎么知道他们玩的游戏的,只是纯粹对赵臻像打孩子一样打他屁股不满。 赵臻看他红着脸,眼睛也是微微带着一丝红地瞪自己,就笑了,道,“怎么,不服气了?” 张洹的嘴动了动,最后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而赵臻却一手托了他的下巴,并且低下头在他唇上亲了亲,然后还低声道,“嘴上都是酒的味道。” 张洹被他的气息呼在鼻端,暖暖的,撩人的,让他不由情动,黑幽幽的眸子注视着赵臻不愿意转开,然后又用手环住了赵臻的肩膀颈项,凑过去主动吻上了赵臻的唇。 张洹是几乎不会在外人面前失态的,但是在司机在的情况下,他此时却这么主动,不得不让赵臻觉得惊讶,但是又满足和欢喜。心想张洹这是喝醉了,所以才这么大胆,真是机会难得。 司机开着车,心里其实有点窘迫,但是还是要当自己听不到后面的声音,更加不敢看后视镜去看后面到底在发生什么,只在心里想,老板,你就先忍忍,回家了在房间里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何必在车上追求新鲜。 不过,赵臻却听不到他的这种心声,但他也的确没有在车里面上演限制级戏码让人看的癖好。所以,开始也只是想的亲一亲就行了,没有想要更多。 张洹醉得晕晕乎乎,只想追求快感和赵臻亲昵,和赵臻浅尝则止的亲吻并不让他满意,他张开嘴用舌头去挑逗赵臻,赵臻开始还忍着,之后实在受不住了,就只得回应他,并且马上拿回了主导权。 两人在车后座上拥吻,热情似火,接吻的濡湿的暧昧的声音,两人暂时分开时的喘息声,身体摩擦的声音,张洹低声呢喃地唤着“我爱你”的声音,让这车里的空气似乎也染上了热情的情/色味道。 司机尴尬到不行,但是面上却要做到面无表情,把自己当成一个机器人,只要负责把这两人送到目的地就好了。 赵臻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幸福过,张洹喝醉酒主动成这副模样就不说了,他还在不断地也许是不自主地重复说爱他,这简直让赵臻高兴地有点不知所以了。 张洹已经坐到了赵臻的腿上去,算是半趴在赵臻身上了,和他接吻了一阵,手又开始摩挲赵臻的身体,赵臻被他惹得满身的火,但是又不好发泄,张洹下面的那宝贝也是翘得老高顶着他。 赵臻真要怀疑这么热情的张洹是不是在酒吧里喝了不对劲的玩意儿,他不想在车里把张洹办了,只得将张洹搂紧,不让他再乱来。 他声音低沉地不像话,交代司机把车开快点。 司机心想老板你不说,我也会把车开快的。 张洹醉眼朦胧,身体里的欲/火叫嚣着想要奔腾出来,他难受极了,难耐不已,但是赵臻又不帮他解决。 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和赵臻是在车里,甚至在赵臻的耳边不满地道,“你用手让我出来……” 赵臻只在他的唇上啃了一口,轻声道,“马上就到了,你再忍忍。” 等车到了楼前,赵臻下了车,拉了张洹出来,一把抱起来就往房子里冲。 司机看着自家老板堪比超人的气魄,不得不深感佩服,然后相信急色比急什么都还要更着急。 被一把扔上床的时候,张洹还不满地骂了一声,“你让我头晃!” 赵臻一把扯了他脚上的鞋子袜子扔到一边,而且把他身上的牛仔裤也给扒下来了,扒牛仔裤的过程有点艰难,但是对赵臻来说却是一种享受,他喜欢看张洹穿牛仔裤,张洹瘦高,屁股又好看,穿牛仔裤特别迷人,而且脱裤子的时候,也可以仔仔细细把他摸一遍,这个赵臻也喜欢。 赵臻又给他把上身高领毛衣脱下来了,这才扯过被子将他盖好,自己也松了口气。 其实赵臻倒不像司机想的那样急色,他一向是忍耐力过人的,只是怕张洹忍不住而已。 不过,赵臻觉得张洹忍不住也得忍一阵,他将房间里的灯调暗了一些,又去关了窗帘,把门关好,去浴室里拎了热毛巾出来给张洹擦了擦脸和手,然后还去换了毛巾给他捂了捂脚。 张洹人瘦,血气末端循环也不太流畅的样子,冬天这时节,经常手凉脚凉,赵臻觉得他这样不行,要他去看中医他也不去。 把张洹给打理了一番,赵臻才爬上床去和迷糊的张洹接吻。 张洹刚才就被赵臻擦得满心烦躁了,赵臻总是擦擦就走,也不给好好解决。 这时候赵臻亲吻上来,他当然不放他走了,伸手把他的肩膀环紧了,而且还动着身子和他摩擦。 赵臻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嘶哑着声音道,“宝贝儿,你别这么着急。”说着,手已经伸下去挑开张洹的内裤摸他的宝贝,张洹被他摸得舒服地叹了口气,低声呻吟了一声。 张洹憋得有点久了,没一阵就交代在赵臻手里。 他无力地躺在那里喘了一会儿气,赵臻脱了他里面的保暖内衣,就在他颈子上和肩膀锁骨处舔吻,张洹又被挑起了情/欲,动着身子,而且手也在赵臻身上抚摸,两人抱在一起,又接吻起来。 赵臻看着张洹情/动的模样,晕红的脸颊,沉迷于**不可自拔的半睁半闭的眼睛,他的身上带着一种透着媚意的性感,这让赵臻看得只想化身为狼。 用□在张洹腿根摩擦了几下,他就觉得这样实在不行,今天张洹醉了,热情地不得了,而且他今天和他那些同学胡乱玩的东西也实在是该受点教训。 他在张洹的耳朵上亲了亲,对神智早不清醒的张洹道,“宝贝儿,你看你今天这么热情,又实在该受点教训,我们真枪实弹来一场,你没有意见吧!” 张洹被他在耳边说话,耳朵敏感到不行,手在赵臻背上不断抓挠,不满地低声哼哼,那声音完全是动/情的声音,实在是让赵臻忍无可忍了。 说道,“好了,你是答应了。我们就这么干!” 赵臻是早有图谋,直接从床头柜里翻出了润滑液套子和医用消毒塑胶手套,将张洹翻过身就开始给他润滑,张洹开始只是被那凉凉的液体刺激得不舒服,乱动着哼了几声,赵臻戴着手套的手指伸进去扩张时,他就觉得分外不舒服起来,乱动着,但是因为醉了又不知道赵臻具体是在对他做些什么,只能乱哼几声,想逃开那手指,却身体无力,又被赵臻按着,实在逃不开。 赵臻在他耳朵上不断亲吻,又吻他的背部,低哑的声音温柔地安慰他,“一会儿就好了,先忍一忍。你看我也得忍着不是?” 赵臻用了好大一瓶润滑液,过程万分小心,但是三根手指头进去时,张洹还是难受得不断乱动,而且条件反射要反抗,只是却被赵臻压住了动不了,他的声音里甚至微带了痛苦的声音,低声叫着赵臻。 赵臻额头上直冒细汗,发现差不多了,才在自己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凶器上抹足了润滑剂,把张洹下面又掂了掂,然后就那么准备登堂入室了。 而张洹还不知自己厄运即将开始,正满心为赵臻把手指头拿出去了而高兴,从而放松了身体。 第五十三章 那一夜 赵臻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又因为打张洹的主意打了这么长时间,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早就研究了个透彻,只等临阵时候好好发挥,能够给张洹一个好印象。 赵臻怕张洹第一次吃不消,选用了对承受方最轻松的一种方式,用后背位。 张洹喝的酒也许是后劲足,之前还没有醉得特别厉害,自从明白自己是和赵臻在一起,自己安全了之后,他就彻底地醉了,而且是安心地醉了。 此时躺在那里,除了赵臻让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他都没有大反应。 赵臻又对张洹亲吻抚摸了一阵,让他很有感觉身体放松下来后才慢慢进入,才进去一点,张洹已经难受地开始动弹身体,赵臻只好又停下来亲吻他的背部,在他敏感的耳后亲吻舔弄,趁着张洹又放松下来,再慢慢继续,如此,赵臻被憋得满头汗,张洹也很不舒服,他似乎还不大明白具体在发生什么事,只是身后的胀痛让他有点无法适从,嘴里低声含糊地叫着赵臻。 赵臻慢慢地插/入到底了,停下来让张洹慢慢适应,便又在张洹的脸颊耳朵上细细亲吻,轻声安抚他,“就好了,不会太痛的。” 要是张洹是清醒的,赵臻说这种明显骗人的床上话语,肯定会挨他一拳,但是张洹却是迷糊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被赵臻做什么事。 赵臻抚摸张洹的身体,手又抚弄他的前端,让他又有了感觉,才慢慢动作起来。 张洹是疼痛的,低声呻吟着,想表达自己非常难受,但是赵臻动作虽然慢,但是却无比坚定,每一下都毫不含糊。 张洹觉得胀痛,痛得不是特别真切,但是却让人非常难熬,他几乎要哭出来了,但是平时就不是情绪外显的人,此时眼泪也不那么容易往外流,于是只是不断说自己难受,唤着赵臻的名字,赵臻低声回答他,亲吻他的背部,不过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张洹开始的时候的确没有快/感,只剩下难受,之后也许是赵臻戳到他的敏感点了,他才升起些微快/感,呻吟声也微微变了样。 赵臻知道他有了感觉,也就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让张洹在和他的性/爱里体会不到快乐。 赵臻从背后抱着张洹,抚摸他的胸口,身下却有力地撞击着,张洹的呻吟也被撞得破碎,赵臻抱着怀里的身子,听着他的声音和喘息,便满身干劲,胸腔中涌动着一种想要突破一切的热流,他喘着气,动着腰,心想,这总算是彻底拥有了张洹了,他爱他,想和他以后也一直在一起。 这一次性/爱,对于赵臻来说,不仅是性/爱,也是一种仪式,他满心满足地拥有了这个他产生爱情的人,以后不会辜负他。 赵臻怕时间太长张洹受不住,有意识地放快了速度,高/潮的那一瞬间,赵臻紧紧抱住了张洹,有种将灵魂也给予了张洹的感觉。 特别是在之后发现张洹在他没有用手的情况下,居然高高勃/起了,只是没有射出来,赵臻为此非常高兴,他翻过张洹的身,热情又疼惜地亲吻他的脸颊和嘴唇,张洹也许是被憋的,或者是疼的,热的,他满脸绯红,眼睛紧闭着,但是眼角却是湿润的,赵臻以为他在刚才有哭泣,于是满心对他怜爱心疼起来,在他眼角亲了又亲,而且在他耳边轻声哄着他,“好了,今天不让你难受,就让你舒服会儿。” 赵臻并不习惯给人做口/交,因为他从没有做过,而且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做,但是此时,他却是带着一种疼惜和怜爱地给张洹这么做,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适感。 张洹因为□的快/感而微张了嘴不断喘息,间或低低地呻吟出声,赵臻虽然从没有给人这么服务过,但是却有被别人服务的经验,而且同为男人,他当然知道怎么让张洹最舒服。 “嗯……唔……”张洹的声音低低的,喘息着,又带着性感和一种特别的媚意,赵臻听他的声音,就又马上有了感觉。 他卖力地伺候张洹,又抚摸他的腿根和臀部,临近高/潮时,张洹有些受不住地叫出来,那种甚至是夹杂着痛苦的快乐让他觉得自己是濒死一般。 赵臻擦掉被张洹射/在脸上的白浊,脸上带着一种深沉中充满强烈占有欲的笑,他低下头又在张洹那紧实平坦的小腹上亲了亲,又抚摸了他的大腿和那软下的器官一阵,便俯身在张洹耳边说了一句,“宝贝儿,舒服吧?” 张洹此时如在天堂,根本听不到赵臻的话,只是微微动了动头,避开他呼在耳边的热气。 虽然非常想把张洹再压一次,但赵臻最后还是压抑住了,抱着张洹去浴室里清洗。 水里加了让精神放松的精油,赵臻抱着张洹坐在里面,动作轻柔地给他洗着身体,又在张洹的脸颊上亲了又亲,把张洹洗好后,用浴巾裹好抱出去放在沙发上,怕他冷到,又赶紧给盖了被子。 赵臻甚至没让佣人上来给换床单被套,而是自己亲手换了,将张洹转移上床,然后给他仔细检查,担心他受伤了。 仔细看了,甚至用手指头探着摸了摸,赵臻觉得还好,没有出太大岔子,他在张洹的屁股上狠亲了两口,才去拿了消炎去肿又有滋润效果的专用药膏来给张洹小心翼翼地抹上。 他甚至早有准备地用了一支小指粗细的软玉棒来给内部仔细上药,上药过程中,张洹似乎是要醒过来了,他身子扭动了好几下,而且嘴里发出低声的叹息。 赵臻在他肩膀上安抚地亲了亲,才继续上药,一切做好之后,把张洹翻过身来让他平躺着,赵臻才发现张洹这小孩儿居然又有了一些反应,他笑着在张洹那根粉嫩嫩的东西上吹了口气,眼见着张洹那根东西又撑起了一些,而且难耐地动了一下腿,他却毫无进行下去的意思,只是笑着对张洹柔声低语道,“学会在这种事情上忍耐也是一种男人的功夫,今天咱们不要了,下次我们再来,听话啊,宝贝儿。” 说着,将张洹用被子仔仔细细地掩严实了,只在下/身裹着一块毛巾的赵臻才进浴室里又从新洗了个澡,收拾好后,又穿了睡衣,下楼去吃了夜宵,又给张洹端了一碗解酒的绿豆汤喂着他喝了。 喂完绿豆汤,张洹也没有要醒的迹象,他睡得沉,面颊晕着的那一层红一直没有退,脸上像是染着胭脂一样,赵臻心里甜如蜜糖,在他脸上亲了又亲,之后又坐在床边看着张洹笑,完全是傻笑。 要是他这傻笑被外人看到,估计会被吓到。 他就那么在床边不知道看了多久,回过神来之后又和张洹亲亲我我一阵,这才去准备洗漱睡觉。 将张洹温热的身体搂在怀里,赵臻有种是和一个人合二为一的感觉,他此时的幸福,他自己都觉得是一种傻傻的甜蜜,他睡不着,是高兴得让精神太兴奋了。 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情兴奋而无法入睡,这对赵臻来说还是初次,这些体验对他来说也是那么新鲜,他觉得自己如同是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对这个世界什么都还新鲜,满身的干劲,因为觉得会拥有全世界而全身激动亢奋着。 他现在也是这种感觉,而他的世界,就在他的怀里。 赵臻无意识地把张洹抱得太紧了,张洹不舒服地嘟囔了几句话,又抬起软绵绵的手要拍人,赵臻高兴地将他的手握到自己手心里,拿到唇边亲了好几下,又用手指轻轻抚摸,像是在抚摸名贵的脆弱易碎的古董瓷器。 这种怜爱的感觉,赵臻觉得在女儿小的时候,将她抱在怀里呵护,他都没有像这般地满心甜蜜,不过,那时候,要小心翼翼多了。小孩子总是脆弱得让人觉得一碰就坏的。 张洹是一大早就醒了,估摸着只有五六点钟。 他迷迷糊糊的大脑并没有发现身体上的不适,他以为这是他和赵臻在一起很平常的一个早晨——醒来发现睡在赵臻怀里,被他紧紧搂着腰背,还被他夹着腿,他会全身不舒服一会儿,然后起来伸展一□体就会好。 他的头有点痛,抬起手推了推赵臻的胳膊,让他把手臂拿开,又想抬腿蹬赵臻,让他不要把自己的腿缠着,真是被他缠得腿都麻了。 他是要动腿的时候才发现一些奇怪之处,因为一动腿身后那种地方就一阵奇怪的痛,他惊了一下,但是却不会去想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赵臻因为他的动作也醒了过来,睁开眼对上张洹半迷糊的黑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微微笑道,“宝贝儿,醒了?” 张洹眉头皱起来,声音哑哑的,“别乱叫我。” 第五十四章 那天早上 张洹觉得自己的嗓子很难受,他以为这些都是宿醉的原因,所以也没想到赵臻身上去,只是转过头清了清嗓子,觉得嗓子的确非常不舒服,他一边要推开腻着自己的赵臻,一边用哑哑的声音说道,“你放开我。” 赵臻没放,反而还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一下。 张洹有点气怒,他全身难受,觉得肯定是赵臻晚上把他抱得太紧造成的,所以就对着赵臻发脾气,“我说让你放开我!” 赵臻这才把他放开一些,柔声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张洹被他放开一些,这才觉得好些了,蹙眉道,“我头疼,喉咙也不舒服,身上也难受。” 赵臻在他的背上轻轻抚了抚,道,“以后不要乱喝酒。外面不规范的地方,谁知道那是不是假酒,有些对身体是很有毒害的,你头疼不仅是因为醉酒,还有那酒有些问题,会伤神经……” 想到赵臻还要罗嗦一阵,张洹只好赶紧打断他了,道,“嗯,我知道了,我又不是故意要喝那么多。” 说着,就要起床,还道,“我得去吃点咽喉片,我嗓子哑哑的难受,难道是要感冒了?” 赵臻也以为张洹是昨晚上受了凉要感冒了,于是非常在意起来,让他在床上继续躺着,自己起来了,开灯从床边椅子上扯过睡袍裹上,去给他拿药,而且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了再吃药,这样不伤胃,或者,叫个医生先过来给看看。” 张洹身体酸酸软软的,而且随着意识越来越清醒,他分明感受到身后那难以启齿的地方的别扭难受,只是他一时不会去想赵臻趁人之危,而是想到了自己难道有便秘伤了这个问题。 他难受到不行,对赵臻说话也不客气,语气很冲地道,“吃点药就行了,我不看医生。” 赵臻下楼去,一大早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咨询张洹吃药的问题,又把保姆叫起来按照他的要求配药,他关心着张洹的身体,对张洹起来并没有为昨晚的事情发飙而觉得高兴,这说明张洹其实不介意被他那么做的。他现在还不知道张洹只是还后知后觉地没有发现而已。 赵臻拿着药端着水上楼进卧室的时候,发现张洹已经从床上起来了,脸色很不好地站在屋子中间。 看到赵臻进屋,他就含着怒气地把赵臻瞪着,胸膛起伏,想来是怒气上涌地非常厉害。 赵臻看他这样,以为他身体难受,便关心地问道,“是不是身体难受得厉害?先去床上躺着吧,我还是叫医生过来看看好了。” 张洹看赵臻居然一副无事人的模样,就磨牙起来,心想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趁着他醉酒无意识对他做了那种事情,他再也压抑不住怒气,几乎是吼着朝赵臻扑上去,“赵臻,你这个王八蛋,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赵臻看他来势汹汹,惊讶了一瞬间,就赶紧张开手把扑过来打他的他抱住了,张洹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他还要赶紧道,“别激动,别激动,小心身体难受!” 张洹几乎眼里冒火,又是恼怒,又是无奈,气愤,不满,羞恼,又拿赵臻没办法,他像只困兽一样地推开赵臻,往后退了两步,但因为屁股痛,脚步都不稳。 他抬着手,用手指指着赵臻想骂人,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骂,只能自己羞怒不已,又全没办法。 赵臻赶紧把手里的药和水杯放一边,然后过来安抚张洹,但是还没近身,张洹就抬腿踢他,但是一抬腿,张洹又扯到了身后的痛楚,不由又皱起了眉,狠骂了一句,“**!” 赵臻这才明白了,刚才张洹没发飙不是因为他接受了,而是因为他那时候没有发现问题。 要说张洹是怎么发现自己被赵臻做了的,他刚才起床上厕所,下床后越发觉得屁股痛得厉害,走路非常不自在,他不是傻子,这时候便发现了这其中有问题,不只是便秘伤了那里那么简单,上完卫生间,他去找了证据,不仅是他身体上的证据,例如身后有被使用过的迹象,身体上被赵臻弄出来的吻痕,而且,还有更直接的证据,例如,垃圾桶里的套子,还有赵臻没有拿出去的,放在一边的藤条篓子里的脏了的床单被套。 这下,张洹怎么可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赵臻趁着他醉酒的时候把他做了。 张洹无论怎么努力回想,都无法想起昨晚上床上那些事情,他是一个醉酒后完全不记得醉酒过程中事情的人。 他难受极了,不仅是被做了,而且是被在自己完全不清醒的情况下做了,他觉得这极大地伤害了他的尊严。 他对赵臻气恼不已,但是做都做了,也知道不可能挽回了,当然,也不能因为被赵臻做了就又像上次那样乱发脾气说分手。 不过,总之,他非常不好受就是了。 赵臻看张洹难受,也不在意他在发脾气了,温言软语地劝他,道,“身体难受,还是先养着吧,别的事情,我们接下来说好不好?这样发脾气又有什么用处。” 张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正确的,但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红着眼瞪着赵臻,恶狠狠地道,“你必须还回来,你得让我压你赔给我。” 赵臻心想这怎么成,但是嘴里却先什么都由着他了,哄道,“好,好,你先不要生气,什么都好说。” 张洹气闷地坐到床上去,赵臻又把药和水端过去给他,问他,“先喝药吧。” 张洹本来想接过杯子的,但是看到赵臻这关怀备至的样子,就又想到自己被他做了的事情,然后又生起闷气来,一把把药推开了,道,“不喝,我没感冒。” 赵臻看他还在气头上,只好把药和水杯又放一边去了。过来坐在张洹身边陪他,用被子将他搭好,对愁着眉一副我看谁也不爽的表情的张洹说道,“后面是不是很难受,我再给你上一次药吧?” 张洹咬着牙瞪他,赵臻无奈地笑笑,“你就知道朝我发脾气,你还记得昨晚上你做了些什么不?” 张洹被他这么一说,心想自己做了什么?因为不记得,所以格外敏感,他看着赵臻问道,“做了什么?” 赵臻看他上钩,就将他拥在怀里了,张洹虽然推了他一下,因为没推开,之后也就没反感他的拥抱了,而是等他说话。 赵臻道,“你从车上开始就对我又啃又抓……”说着,解开自己的睡袍带子给他看自己的腰部,那里被张洹抓了好几条印子,不是伤口,但颜色挺显眼。 张洹一看到,脸就红了。 赵臻继续道,“还硬是要我和你做,你还不断说你很爱我……” 张洹一听这个,马上炸毛了,“怎么可能?” 赵臻道,“我做什么骗你这种事情。老罗肯定也听到了,你下次坐车,看他的脸色,你就知道我没说谎。” 老罗是赵臻的那个司机,张洹被他这么一说,脸马上更红了,心想自己那个样子就算了,而且还被外人知道了? 但赵臻马上安慰他,道,“别担心,他就是听到了而已,他哪里真敢看,而且,他不会说出去的,没什么事!” 张洹羞窘到一定地步了,对于赵臻这个“没什么事”的安慰一点也没听进去,甚至赵臻把他做了这件事,似乎也没有占据他的全部心神了。 赵臻之后又说了回来床上的事情,说张洹喝了酒,也许酒里面有些问题,非常热情主动,亢奋到不行……,还隐晦地提了张洹被插/入很有感觉的事情,然后表示,既然被插/入了,张洹那时候没醒过来,也没有意识,说明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很享受那种事情,并不排斥,而且他还因此射/精了…… 张洹被他说得要崩溃掉了,心想自己是这样的吗,真的是这样的?赵臻肯定是在骗他,肯定的。 但是又觉得是真的,因为被赵臻那么大个家伙进去,他居然没有被痛醒,而且,他自己出/精过这种事情,事后身体的主人也是会明白的。 张洹茫然了,他不想承认自己真的在那种情况下被插/射了,他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他不敢相信…… 张洹其实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发现事情发生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之后,他也只能接受了事实和结果,从赵臻那里得到保证,说会让他试试在上面的滋味后,他也就不愿意再去想这个问题了。 早饭张洹只吃了一碗鱼粥,赵臻说他可以再吃点其他的,张洹也摇头不吃了。 他待在卧室里看书,或者用笔电做事,他一步也不想出门,他怕别人会发现他被赵臻做了的事。 其实,别人发现了也没什么,因为大家以为他早就被做了,而且每天都在被做,只是赵臻身边的人都面上太深沉了而已,张洹没从他们脸上找到异样,所以之前一直掩耳盗铃地以为别人不会这么想。 于是这一次,他就完全鸵鸟了。 赵臻只出门了一次,也很快就回来了,虽然把张洹忽悠住了,他松了口气,但是,他面上一点也没表现出任何一点异常来,就像平时和张洹在一起一样。他这样的表现,当然也是让张洹心态平和下来的一种原因。 给张洹上药的时候,张洹开始死活不让他上,但是让张洹自己上,张洹觉得似乎更加窘迫,于是只好由着赵臻了。 他趴在床上,脸埋在柔软的蚕丝被里,把自己当成一具石头。 赵臻看张洹这不想面对现实的模样,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还是一副正经样子。 他又占了张洹一次便宜,在他腿根处轻轻抚摸,张洹被他摸得动情,而且不耐烦,闷闷地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赵臻却一本正经,“得让你放松才行,不然你觉得痛。” 既然赵臻这样说,张洹也就不好再怪罪他了,只得咬着牙趴着。 赵臻轻轻抚摸张洹的臀部,张洹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他又想到以前和赵臻发生关系的时候了,于是脸颊热起来,身体也软了下来。 赵臻其实在极尽所能地温柔地不经意地挑逗他的敏感点,但张洹却没发觉到,只觉得身体里缭绕了一团软软的热气,非常舒服,但又不像真正动/情那么激动。 赵臻先用手指给把外面抹了药,然后才用那细玉棒抹里面,赵臻动作非常轻柔小心,玉棒温润光滑,张洹有觉得一点点难受,除此便并不觉得排斥。 甚至,药物被玉棒带着抹进去的感觉,有点让张洹心里发痒,酥酥麻麻的,特别是在赵臻故意去碰到他的前列腺的时候,他甚至不由自主轻声叫了一声,身体一阵战栗,他想起身让赵臻不用抹药了。 但赵臻这时候故意说话转移了话题,他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张洹过年时候的事情。 张洹因此而没有把自己的话说出口,只得忍耐着一**的快感平静地回答他。 赵臻又在玉棒上抹了一次药,然后又一次伸进去,张洹不知道被赵臻故意碰了多少次体内的敏感点,他简直要受不住了,赵臻这才说好了,他故意没去注意张洹,而且让他自己扯被子盖好身体,他自己就收拾了药和那些东西往洗浴室去了。 张洹在赵臻离开后才坐起身来,他满脸通红,甚至身子都有点泛红,眼里也不由带上了层水光,他甚至想伸手去抚摸自己,最后还是控制住了,坐在那里平息欲火。 他总算是相信赵臻说他被插/射的事情了。 他以前从没有想过,自己原来是该做下面的那个人,而且似乎会快感很强烈。 他又是羞愤又是窘迫,一时简直无法思考。 赵臻故意等着张洹穿好了衣服裤子才出来,他陪着张洹一起打游戏,张洹打着打着就去看赵臻的下半身,他心想赵臻那个东西那么大,他到底真的能够接受而且有快感?毕竟,上药时候的那个用具是非常细的,他又开始怀疑起赵臻对他说的话来。 赵臻发现他一直注意自己,其实猜到了张洹的心思,但却故意问道,“怎么了?又难受了?” 张洹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对赵臻说道,“你那个东西,我真的不是觉得痛,而是觉得好吗?” 赵臻愣了一下才看着张洹说道,“或者,你再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张洹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赵臻笑了笑,在张洹唇边突然袭击偷吻了一个,低声和他说道,“这不是间接说明你那里也是天赋异禀?” 张洹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瞬间羞愤了,狠狠给了赵臻一拳。 赵臻被他打得故意一叫,道,“哎,我昨天一直在出力,今天还要不断挨打,这世道有公理这种东西吗?” 张洹被他气得扑上去打他,被赵臻抱着道,“你别乱来,先养身体要紧。” 第五十五章 感悟 张洹和赵臻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太舒畅,他甚至忘了今夕何夕,而一直没有想过他该回家了,直到薛露给他打电话过来说了他一顿。 薛露在电话那边念叨道,“哥,你看看今天都是什么日子了?你真不回来吗?” 张洹沉默了一下,轻声应了。 薛露继续道,“再过几天都过年了,买年货你也不回来。不过,我买了不少你喜欢吃的东西,你回来吧,正好就吃。你说在忙唐师兄的那个什么什么平台,到现在还没有忙完吗?” 张洹道,“正在做最后的修改,还要测试才行。” 薛露也不大明白他的那些东西,之后只好不再询问这个了,但是却小声地探问道,“哥,你住在昶昶家的吗?” 张洹因她的问话心紧了一下,然后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你怎么会想我住她家,我没有。” 薛露道,“我去你的学校公寓找你了,你不在,而且你旁边屋的那个阿姨说你寒假没有过去过。那你现在住的哪里?” 张洹道,“我在XX路这边住。” 薛露知道她哥哥不想告诉她他的事情,不过,她实在很想知道,而且,她觉得张洹也该把他的情况让某个人知道一下,至少在他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能够给个帮手。 不过,她此时也不好在电话里细问,只好又叮嘱了几句让张洹赶紧回家,便挂电话了。 薛母正在擦地板,看薛露从房间里出来,就问她,“露露,洹洹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没?” 薛露道,“估计就这两天回来吧。他说他手里在做的那个平台还要做修改和测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薛母道,“什么平台,这么大过年的也要赶着做!他赶紧回来,要过年了,怎么也要去给他买两身衣服吧,到时候走亲戚,他还穿旧衣服去吗,别人还以为我们亏待了他,他这个孩子,也不为我们想一想,总是任性,我们这么养他,真不知道是养好了,还是养错了……” 薛母念叨着,薛露虽然心里非常明白母亲的辛苦,并且心疼她,而且告诫自己要体谅她和让她高兴,但是,总是一听到她念叨,不由得就烦躁起来,控制不住地就要惹她不高兴,但在每次让母亲不高兴之后,心里又很后悔,却又拉不下面子道歉。 薛露觉得自己挺差劲的,爸爸妈妈那么爱她,什么都考虑她,为她好,但是她却是个娇纵任性的孩子…… 薛露想着这些,才忍受下来了母亲的唠叨,保持心平气和地和她说道,“妈,哥他已经大了,总有自己的事情做,有自己的想法。你在我面前这么说说也就罢了,你不要总在他的面前说,他不然真不会想回来了……” 虽然薛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了,但是她这话还是让母亲生起气来,薛母一把将手里的帕子扔在桌子上,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了,然后就开始揉肩膀,道,“不能在他面前说?我说什么了,我?这都要过年了,他还在外面不回来,而且也不说一声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这不是担心吗。我一天到晚地伺候人还伺候错了,我最近是身体差得不得了了,随便做点什么都腰酸背疼,你看看我,这一年,我都瘦成什么样了,还不是担心你们给担心的!这日子啊,我和你爸爸现在倒还是能够过得下去,但是你们呢,你们要怎么样,你们以后过得不好,我和你爸爸死了也不安心啊!你们就是这样不为我们着想……” 薛母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薛露在心里后悔死了刚才和妈妈说了那么两句,赶紧跑过去给她捏肩膀手臂,安慰道,“我们哪里没有为你们着想。我和哥不是都努力不让你们操心吗?” 薛母道,“不让我们操心?你看看洹洹,和昶昶好好地一门亲事,他也不上心,他这到底是要什么样的姑娘家他才看得上?你,你这丫头也是,你一天到晚地打游戏看小说,你也该交际的时候出门交际一下嘛,我和你爸爸准备要你出国,你也不愿意出去,一天到晚窝在家里,我们能够不担心?” 薛露道,“出国去有什么好?到那里人生地不熟,又花钱,哎呀,妈啊,你们就想让我出去吃苦吗,而且还要花你们老多钱……” 之后薛母也茫然了,她是什么好就希望女儿能够得到,例如出国的机会便是的,或者能够得到一个好的有钱的老公的机会,但是,她却没有想过女儿愿不愿意,她总觉得自己想的就是正确的。 张洹接了薛露的电话后,就皱了一下眉,一边写程序一边想也许的确该回去了,一直住赵臻这里算什么事,而且,也的确是要过年了。 于是,在赵臻回来的时候,张洹就和他说了第二天回去的事情。 赵臻已经习惯且爱上了和张洹在一起的日子了。 就像是那句话,一个心有归宿的人才找得到回家的路。 在赵昶刚刚出国那段时间,赵臻每天在外面,都想不起应该回家,回家有什么意思?就和在公司里一样,坐在书房里喝茶看文件而已,其他的,还能有什么,那里没有挂念的人,没有爱人能够给予的温暖,即使那里被命名为家,但其实和外面的随意一个宾馆有什么差别,甚至那里还没有沉烟楼这种地方吸引他,至少,在这些欢场,还能够有个人说话,还能够看看别人的热闹,而回家,却什么事也没有,太无聊了,无聊了就会觉得寂寞,觉得难受。 现在不一样了,有张洹了,他无论在哪里,都知道张洹还在家里等他,只要他回去,就可以看到他,和他说话,被他骂,他也甘之如饴,总之,心里从此有了牵挂和寄托。 女人喜欢安定的生活,房子便可以是家,男人喜欢漂泊,心之安定之所是家。 现在对于赵臻,张洹就是他的家,而对张洹,张洹自己并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喜欢在赵臻这里,不想离开。 张洹说要回去了,赵臻万分不舍,但还是只能答应他,让他回去。而且,他自己也答应了女儿要去A国陪她,他也该走了。 赵臻从张洹身后把他拥着,语气有点倦倦的,“好,我明天送你回去。” 张洹听出了他的倦意,便回头看了他一眼,赵臻神色平静,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张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这样没力气的样子。” 赵臻听他这么说,就露出了一个笑来,在张洹的耳鬓厮磨,道,“我是不想放你走,不过,不放不行,你得回薛家去,我也要去看看昶昶。你看,这世上的分别,总是无可奈何的。” 张洹现在已经能够非常平静地没有多少心绪起伏地和赵臻说赵昶的事情了。 他每次一想自己和赵臻的事情,总觉得两人在一起的时光真是少而且快,似乎眨眼之间便过了,但是,却又觉得这是一段非常长的充盈的时光,因为就是这一段时光,它让其他的关于别人的记忆在张洹的脑子里都变得模糊起来了,只留下它最鲜明而刻骨铭心。 张洹道,“你怎么突然抒情起来了,分别才是正常的且不可避免的,所以相遇相聚才显得珍贵吧!” 赵臻因为他这话轻轻地笑,又在张洹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下,道,“对,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第二天就要分开,至少要大半月之后才能够再见面,于是当天晚上两人便相处得非常缠绵。 从外面餐厅回来,两人就在卧室里看电影,是以前张洹一直想看但是没有看的《春光乍泄》。 赵臻从没有纠结过什么同志不同志,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和意愿生活,所以,在对待这方面的事情上,他并没有张洹那么多的苦恼,也并不敏感。对同志小电影,除非是官能刺激型,不然,他真没有意愿要看。 不过,张洹要看这部电影,他也就陪着他看了。 房间里的影音设备只是一般,赵臻还对张洹建议,说XX路的大房子里有专门的影音间,效果更好,问张洹要不要过去试试。 赵臻说的那里是他家的那栋大房子,他和女儿赵昶生活的地方,虽然张洹现在已经不再介意赵臻是赵昶的父亲了,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去那里,所以直接摇头拒绝了。 墙上的屏幕挺大,音响效果也好,至少比张洹从电脑上看要好得多。 他直接坐在地上的地毯上看,盘着腿,盯着屏幕。 赵臻去端了杯牛奶上来,进房间的时候,电影才正开始播放,前面两个男演员的床上表演当然只是一场假戏,但赵臻还是多盯了几眼。 他把牛奶递给张洹,去拿了一床毯子来给张洹搭腿,然后才在张洹身边坐下,对着电影评道,“这床倒和你那间公寓的床挺像,虽然小,但是正好抱在一起睡。” 张洹是以很郑重的,甚至带着庄重的心来看这部电影的,赵臻这么说,他并不理睬他,只是慢慢喝了牛奶,就把杯子放一边,把头靠在赵臻的肩膀上看起来。 张洹一直沉默,一言不发,赵臻知道他要认真看电影,也就同样安静下来,搂着他的腰,陪着他一起看。 即使是情侣看电影,对同一部电影也是感触各不一样的。 赵臻感叹贫贱夫妻百事哀,幸好他不用让张洹跟着自己受苦,而张洹却更加注意其中的精神实质一些,也看里面的电影表现手法。 两人就那样静静地看了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张洹的腿都麻了,他也没有换个姿势,看到最后,两个男主角并没有在一起,他心里并不觉得可惜,但是却有一种悠远的缠绕不断的忧伤失落感觉。 他伸手将赵臻的肩膀环住了,轻声道,“他太任性了。” 赵臻知道他说的是何宝荣,他也知道张洹说这些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于是,他只是同样抱着他,轻抚着他的背脊,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两人这样拥抱了很久,电影里的场景长久地在张洹脑海里徘徊,睡觉的时候,他第一次主动地抱住了赵臻睡,他想,即使有爱情,有缘分,也是会被任性、不体谅这些东西消磨掉,最后只能分开。他不想像何宝荣之后一样地后悔,他紧紧将赵臻抱住。 第五十六章 压岁钱 第二天一大早,赵臻亲自开车送了张洹回去,到距离薛家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张洹便让赵臻停了车,他不想让熟人看到自己从赵臻的车上下去。 赵臻在路边临时停车场停了车后,解了安全带,就伸手握住了张洹的手。 张洹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急急忙忙就要下车离开,他坐在那里,心中不舍,故而行动上也带上了迟疑。 赵臻握住他的手,他也紧了紧手将他回握住了,但是却侧着脸看着车窗外,没有去看赵臻。 他知道他这时候的眼里肯定是脆弱的不舍,他不想让赵臻看到这样的自己。 赵臻俯身过来在张洹的唇边亲了一下,道,“我会尽快回来的,不久就能见面了。我不在的时候,一定不要放纵自己的饮食,不要伤了胃。……屋子的钥匙不要乱丢了,想过去住的时候就过去,记了老罗的电话了吧?要用车,可以让他接送你,屋子里的阿平(那位保姆)会回家几天,你过去了,她要是不在,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或者你吃不惯外面的东西,让老房子那边的厨娘给你做……” 赵臻叨叨絮絮一大堆,张洹转过头来看着他,心里满满的感动不舍,胸口中涌动着一股像是压缩着的气流,气流在里面憋着,出不来,或者说是不知道要如何释放,这让张洹觉得憋得难受,但是他却明明白白体会到,这种憋得无法发泄的感情是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无法言说地,即使对方在眼前也止不住的思念和渴望,他突然有种焦躁的感觉,于是只能扑过去将赵臻抱住了,然后吻上了他的嘴唇。 赵臻不知道张洹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躁动激烈起来,只能回抱住他,任由他亲吻自己。 张洹的动作急躁又用力,舌头在赵臻的嘴里搅动着,像是要把赵臻的魂魄吸到自己身体里面来一样。 当张洹把赵臻放开了,赵臻便轻轻抚着他的背,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看到张洹的眼睛也微微泛红了。 赵臻这时候才明白,张洹肯定是特别不舍得自己,看到这样的张洹,他这一刻甚至想对张洹说,他不去女儿那里陪她了,他留下来陪他。 但张洹没有允许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张洹将脸颊埋入赵臻的肩颈里,低声道,“你答应了要让我上你,要记住了,回来的时候洗好屁股!” 赵臻因他这话黑了脸,本来以为张洹要说点动情的缠绵的话语,没想到却是这样扫兴的话。 赵臻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这时候故意说这个,扫兴的小子!” 张洹也因此笑了,强压下心中的那种憋闷的不舍感觉,道,“我得走了,这样黏黏糊糊和个女生一样。” 说着,就推开了赵臻,开车门下车。 赵臻让他把车后座的东西都提好,又问他冷不冷,让他把手套戴上。 张洹站在早晨冰冷的空气里,低下头对车里的赵臻挥挥手,道,“我走了,你回去时,开车注意安全。” 这就把东西提着离开了。 赵臻一直在车里坐着等到张洹走过马路,消失在了前方,他才把车开出去离开。 赵臻让张洹提了两盒价值不菲的礼品回去,一瓶一般人一年工资的高档酒,一套中年女人使用的护肤品,给他的姑父和姑姑。 赵臻很明白张洹和他姑姑家的关系,虽然他姑姑姑父不是张洹的父母,但是,赵臻还是愿意先把他们当成张洹的父母来看待的。 对于张洹,他对他姑姑他们的感情很复杂,他不是不爱他们,他也是喜欢他们的,感激他们,但是,总是因为各种事情,甚至是姑姑他们不经意说出的一句话,这让张洹不得不和他们有隔阂,他虽然对他们有感情,但是,总归没有办法亲近。 就像他小的时候,他不听话,爸爸妈妈打他板子,他虽然哭叫地撕心裂肺,但是依然嘴里叫着的是爸爸妈妈,只会因为被父母打了而伤心难过,却不会因挨打对他们产生怨恨和芥蒂;但是姑姑和姑父就不一样了,姑姑要是打了他板子,他不会哭,只会心里怨她,从此,姑姑他们就再没有打过他了,无论他做了什么错事,惹了他们多么不开心,他们也不会打他,只是说服教育,当在说服教育过程中,发现张洹也从不反驳的时候,姑姑他们也不说服教育了,就只温言细语地念叨,不住地念叨,也许他们甚至是念叨给他们自己听,所以,张洹是否给出反应,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他们想确定,自己是对得起张洹这个孩子的,他们怕外人的各种闲言碎语,所以,越发将那些确定自己对得住张洹的话语念叨得多,这就导致了现在的张洹和他们的隔着一层厚纱的关系。 虽然都对对方有感情,但是,却无法真正亲近起来了。 张洹回到家,把礼品先给了姑姑姑父,姑姑很是感叹地拿在手里看礼品,说赵臻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真是受不起。 那瓶酒,肯定是不喝的,可以以后拿去送人,反正酒能放。 但是,那套有保质期的护肤品,姑姑就非常舍不得送了,但自己也舍不得用,她叫来薛露,让薛露拿去用,薛露一看到,就马上皱了眉毛,道,“妈,你自己用呗,这本来就是你这个年龄用的,你给我用,我用了说不定皮肤还要营养过剩长东西。” 姑姑拉着薛露在自己卧室里唠叨,“你这孩子乱说什么,什么营养过剩,这么贵的东西,你让我用,还不是浪费了。我一把年纪了,用了给谁看,给你爸看?那也要他懂得欣赏啊……” 薛露坚持不用,让她妈妈自己用。 薛母发现说不动女儿,便只好先把东西摆在自己的梳妆台上了,然后又和薛露说起悄悄话来。 主要是围绕着张洹的事,她说张洹肯定和赵昶在谈朋友了,不然赵先生不会对张洹和他们家这么好,而且,不是还让张洹在赵先生的那个公司里兼职,肯定是要先培养着未来的女婿,他家只有一个女儿,以后家产还不是都留给女儿了,女婿肯定也是要帮着打理的嘛…… 姑姑觉得自己推测地非常正确,欢喜得红光满面,但是,她又不是百分百确定,自己又不好去问一向冷情冷脸的张洹,她便让薛露去她表哥那里打探打探。 薛露大约已经猜到她哥这么多年不和女人走近,拒绝了无数女生的求爱,估计是因为不喜欢女生,他现在说不得是和昶昶那位极有魅力的单身父亲有些什么暧昧瓜葛,所以,那位才对她哥和她家这么好,但她却不能把这种话来告诉母亲,于是只得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好打探的,要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不愿意说,根本问不出来。而且昶昶在国外根本没回来,上次联系,她也说过年不会回来,她没提她和哥的事情,我看,即使两人有些什么,两人也都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么,我们就不要去问了……” 姑姑虽然很不满意自己不清楚孩子的这些动向,但是在知道张洹性格的情况下,她也就只好压下这些好奇心,失望地不去问了。 因为张洹回家,姑姑很高兴地带着一对孩子去商场里买东西。 母亲都是热衷于装扮孩子的,她非常喜欢带着孩子买衣服,也喜欢带薛露到处看护肤品和化妆品,其实薛露自己倒不是很热衷于做这些。 张洹虽然并不想把时间花在陪姑姑和表妹逛商场上,但是也只能陪着,在他很快买了两套衣服之后,他就跟在两位女士身后,给她们拎包,看着姑姑看上了无数件衣服让薛露去试,张洹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姑姑热火朝天地和售货员小姐谈论,然后评说女儿要买的衣服…… 当别人艳羡地说起她身边的两个孩子时,她热衷于说这是她生的一对双胞胎,这往往会惹来一大堆人的惊羡,不断赞叹她生得好,儿子这么俊帅,女儿那么漂亮…… 姑姑也许这种时候是最高兴而幸福的时候,张洹虽然认为姑姑的这种虚荣心很可笑,但是大多数时候也觉得这是女人比较可爱的点。 给薛露买了两件大衣,一条裙子,一条牛仔裤,又买了一双长靴,姑姑还要让她去试衣服,薛露就发脾气了,再也不去试了,说人都试疲了,看什么衣服都一个样。 姑姑笑骂她不知好歹。 姑姑自己也有看上一件大衣,试了两次,售货员不断夸赞穿着好看,姑姑自己也是喜欢得不得了,摩挲着,上下打量着,最后还是没有买。 薛露一直劝她买,她拉着女儿叫了张洹走了,边走边说,“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红色的穿着不好。” 其实薛露和张洹都知道她是觉得贵了,不想花这个钱。 几人逛了大半天商场,回去的时候,是叫姑父开车来接的,张洹让他们先走了,说自己和一个同学约了附近见一见,然后他自己坐车回去。 姑姑今天大采购,心情特别好,非常高兴,也没怎么说张洹,只让他注意着时间,不要错过了晚饭时间回家。 张洹回答了,目送姑父的车开走了,自己才走开。 他最近和赵臻住在一起,便没有用什么钱,又在给严立本打工,便存了一些钱下来,想着卡里还有几千,就跑回商场把姑姑看上的那件大衣买下了。 售货员阿姨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夸赞他姑姑,“你妈妈穿这件衣服好看,真看不出她是有这么大一双儿女的人了,看着才三十几呢,真是保养得好,你们这双儿女也好,看看,这孝顺地,专门跑回来给她买这件衣服……” 张洹神色淡淡的,没有回应她,也没想去揭穿姑姑,说自己不是她的儿子,只是她的外甥。 提着衣服下楼时,正好接到赵臻的电话,赵臻听他这边吵闹,就问他在哪里,张洹说了今天和姑姑她们逛商场的事,说姑姑他们先走了,自己回来提件衣服。 赵臻听他这么说,就上心了,笑着道,“我明天的飞机,都忘了该提前给你压岁钱,现在,我给你送过去?” 他知道他不这么说,张洹是不愿意要他的一分钱的,但是,过年过节本来就花钱厉害,就说他女儿赵昶,她很少自己花钱,但是过节时,赵臻都是要额外再给一笔的。 张洹不愿意要,道,“我都这么大了,要什么压岁钱!你要走就走吧,不要再来看我了。” 张洹的确不想再这么又见赵臻一面了,早上分别的时候,他心里那么难受,现在又见一次,然后又要分别,他实在不想这样再折腾一次了。 赵臻笑,道,“那行,我打到你的卡里面去好了。其实我一直觉得给现金才有给压岁钱的意义。” 张洹不满地道,“说了不用,你总是这样!” 赵臻道,“我只是想你过年的时候能够手头宽裕一些罢了,我能给你,做什么不给一些。倒是你,你这样子和我斤斤计较,到底是为了些什么?” 张洹叹口气,只好不反对了,他不想在经济上依附赵臻,他是独立的个体,和赵臻平平等等地谈恋爱,他不想别人会说他是被赵臻包养的这种话。 但是,此时听赵臻这柔软的劝慰的话语,他就再无法推拒他了,只说道,“那好吧,谢谢了,提前给你拜年。” 赵臻在那边笑起来,两人又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张洹以为赵臻给他压岁钱,最多几千也就罢了,当去查了后来卡里多了多少钱后,他就无语起来,心想赵臻脑袋里到底在装什么。 第五十七章 见前妻 春节时候,日子每年都是那样过。 张洹随着姑姑一家去走了几家姑父那边的亲戚,然后大多数时间便是在家里了。 他的爷爷奶奶是早就过逝了的,他父亲这边的亲戚,除了隔得很远他并不大认识的,那就只有姑姑了; 母亲那边的亲戚,因为一些原因,他从小就不和那边亲,父母出事之后,外婆和舅舅也来过他家里,但是并没有要收养小小年纪的他,而他家那时候只留下一套房子,一些股票,很少现金,外婆和舅舅他们也许觉得拿张洹父母给他剩的这些东西来把这小孩儿养大并不划算,而且张洹那时候对着外婆舅舅也不大说话,和他们很冷淡,于是,他们就更没有理由把张洹带去养了,况且那时候张洹的姑姑表示出了愿意养张洹,张洹外婆那边也就乐得松口气。 张洹其实对外婆那边也没什么不满,他的外公当年因为政治原因而娶的他外婆,两人似乎一直就没什么感情,他的外公死得早,外婆之后又重新嫁人了,于是这边的亲戚关系才非常淡薄,甚至到张洹长大后,几乎算完全断了联系。 于是,每一年姑姑家里走亲戚,都是走姑父这边的亲戚。 姑父家里的亲戚挺多,兄弟姐妹,然后还有唐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完全是中国式的大家庭的写照。 但是,近些年各家经济层次很不一样,走得也就不像以前那么近了。 张洹其实不喜欢走这些亲戚家,听他们评说他的各种事总是让张洹心烦。但是却不能不去,要是不去,姑姑总是有得唠叨。 今年姑姑是穿的张洹为她买的那件大衣走亲戚,别人赞扬起她这件衣服好看,她就会说一遍这是张洹兼职挣钱给她买的,姑姑为此事很骄傲和欢喜,那些听她这么说的人也总要赞一句张洹听话懂事,而且知道孝顺,说他姑姑养了他不亏,完全是和亲生儿子一样的。 张洹第一遍听的时候心里还很不自在,之后都听到麻木了,也就没了感觉。 赵臻在A国陪着女儿过年,连对父母拜年都是通过网路视频,他的父母虽然对他和女儿在国外过年很不高兴,但是也管不到他了,只让他们好好过,顺便去拜访一下在那边的亲戚。 因为女儿,赵臻在A国见了自己的前妻。 这还是两人自离婚后第一次见面。 是在一家中国餐厅里见的面,被女儿拉去的时候,赵臻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张洹,他已经不再去想第一次失败的婚姻了,也对前妻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怨气。 前妻一家人先到了,在包厢里等,赵臻在楼梯口就被前妻的现任丈夫秦倪迎接到,两人还握了手,礼貌客气的,似乎并无罅隙了。 秦倪和赵臻以前是朋友,但不是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情,而是在之后做生意的过程中经由别人介绍认识的朋友,虽是这种朋友,但感情还是不错的,赵臻要不是抓了老婆出轨的证据,他那时候一直不知道好友居然勾搭了自己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 当事发之后,两人一起求赵臻成全他们,赵臻那时候气得砍了两人的心都有,还是抱在他前妻怀里的赵昶救了两人,赵昶当时哪里明白家里发生的大事,只是一个劲哭叫而已,赵臻看到女儿,心软了,放了这两人离开。 秦家本就是立根在国外的,秦倪也不是蠢人,赵臻一说让他们滚,还没等赵臻他们的离婚手续办完,就赶紧带着人跑路出国了,到了自己的地盘,他也就不会再怕赵臻了,但是,终归觉得对不住赵臻,此后多年也有想修复友谊,不过赵臻却没有那个意思。 但两人总有那么些共同的朋友,所以各自两家的情况还是能够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 赵昶是一到A国,秦倪就知道消息的,他老婆吴玫一直想女儿,但碍于赵臻,这么多年没有敢回国去见过女儿一面,甚至打电话都是偷偷摸摸,不敢让赵臻知道,幸好女儿不亲近她,但也不是非常反感她,这才让她这颗做母亲的心没有太受伤。 在女儿一到A国,她后来就去看了女儿了,本想接她到自己家里过节假日,但是赵昶总是以有事情拒绝了,过年的时候,女儿居然愿意带着父亲来拜访他们,这怎么能够不让吴玫觉得感动,赶紧就答应了。 赵臻见到前妻,她现在已经叫秦太太了。比当年要微微胖了一些,但是还是一样地漂亮,甚至气质更佳,风韵卓然,优雅娴静。 她和秦倪这么多年来有了四个孩子,最小的儿子刚生不久,还抱在她怀里,看到赵臻进来,她才赶紧把孩子给了身后的奶妈,和赵臻握了握手,却不大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觉得对不住赵臻,觉得羞愧。 另外三个大一些的孩子也在,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都像秦倪,女儿像她,最大的儿子已经十三岁多,那是和赵臻没离婚的时候,就怀上了的,赵臻是知道秦倪的大儿子有多大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当年的那顶绿帽子戴得到底有多高。 此时见到这个如果他没和前妻离婚,就会叫他爸爸的男孩儿,他倒是保持了一个好叔叔的风度,给了每个孩子红包,还对这个最大的孩子多赞了两句。 大家坐在一起聊天,也不急着吃饭,孩子们则在一起玩,这面积不小的包厢也容不下他们,他们打闹着,从这里追到那里,女儿跑出包厢去了,吴玫赶紧让一个女佣人去把孩子看着。 赵臻看着这热闹的一家,要是是在没遇到张洹之前看到,他一定会满心嫉妒的吧,但现在居然看到任何场景都已经心平气和了。 赵昶坐到父亲的身边去,听到母亲在问赵臻是否有想过再结婚的事情,赵昶还没等赵臻回答,她就自己挽着父亲的胳膊说话了,“爸爸现在有个交往的女友,感情非常好,就要结婚了,是吧?” 说着,还对父亲笑着眨了一下眼睛,赵臻知道这是女儿故意这样说着给她母亲听的,赵昶心里受不得别人认为她父亲不好,不幸福这种事。 即使是她的母亲,她也不允许她在这种事情上看低了自己的父亲。 她像只骄傲的孔雀,挑着眉,笑得灿烂。 赵臻接着她的话道,“是的,再过不久就打算结婚了。” 吴玫笑着道,“这很好啊。不过,你结婚了,要多花些时间陪陪她才好……” 其实她也不是有心说这种话,是不知怎么就不自觉说出来了,也许,她对赵臻还是有感情的,以至于至今想到当年他总是为了事业而不在自己身上花时间便心生怨气,想到节日的时候,别人家男人都在家,而自己却是孤伶伶一个人带着孩子,即使回婆家去,也总是被问各种各样带孩子的问题,她当年真是受够了,没有人来关心一下她一个人在家带着孩子是不是需要老公的关心和体贴…… 她还没说完,赵昶就打断了她,道,“爸爸现在和他那位可好了,要不是我今天拉他早点出门,他恐怕要和人再说一个小时的电话。” 吴玫被女儿这样故意抢白和怄气说话,不由尴尬地笑笑,秦倪赶紧打了圆场,转了话题。 赵臻要再婚,吴玫最担心的还是女儿的问题,但是看女儿不断为赵臻现在女友说话,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觉得女儿应该是会和对方相处得好的。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女儿是越长大越像赵臻,不仅长得像,性格上也是非常相像,简直要是赵臻年轻那时候的翻版了,她可不是会受欺负的那种性格。 她满心感叹岁月易逝,孩子们一下子都长这么大了。 饭后,秦氏夫妇邀请父女俩去他们家做客,两人都拒绝了。 赵昶说她爸爸要和她一起出门旅行几天,然后爸爸得回家去陪他的“未婚妻”,没有时间。 分别之后,赵臻坐在车里搂着女儿的肩膀,笑道,“你是真的这么喜欢我的未婚妻,还是故意拿那些话挤兑你妈妈呢?” 赵昶道,“我哪有挤兑妈妈。我实话实说而已。不过,我还真是对你现在的那个女朋友感兴趣,让你把她的照片给我看看,你也不给。你说,她是不是个丑八怪,不能让人看。” 赵臻在女儿的鼻子上捏了一把,道,“小丫头,故意激我也没用。不是不给你看,是怕你看了不接受。” 赵昶哼了一声,仰着头,傲气地道,“你太小看我了,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除非你来了个人兽恋……” 还没说完,便被赵臻在头上给了一栗子,“你这才出国来多久,嘴里怎么尽是这些不着调的话。再乱说,小心爸爸教训你。” 赵昶道,“你真是见色连女儿也忘了,我要给爷爷说……” 赵臻轻松地挥挥手,“去说吧,看老头子真会拿拐杖教训我?” 赵昶看着他,又去挽住父亲的胳膊,“爸,你怎么总不给我看她长什么样呢,即使长得不好看,或者是残疾人,我都是能够接受的,只要你喜欢就好,真的!” 赵臻看着她,笑了一下,道,“要是……” 赵昶眼巴巴地把他看着,“要是什么?” 赵臻两只手握在一起,沉吟了一下才道,“要是爸爸说他不是个女人,爸爸看上了一个男人,你会接受吗?” 赵昶因他这话而瞬间睁大了眼,神色僵住了。 第五十八章 摊牌 赵昶神色不自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倒不是不能接受父亲突然和男人搅在一起了,只是,因为她以前那么喜欢的张洹就是个同性恋,故而对于同性恋的事情,她心里总存了一点疙瘩。 她不是不能理解这种人,也不是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好,她理智上能够接受这一切,但是情感上总会有点不舒服。 她并没有对赵臻表现出生气,只是涩涩地问他,“爸,你说真的?” 赵臻又将女儿的肩膀搂住了,把她搂在自己的身边,道,“爸爸一直不愿意给你说,就是因为这个。你也知道,我这次是动的真感情,是看上了不想放弃的。我挺担心你不接受,你是爸爸的宝贝女儿,我非常在意你的看法,要是你不高兴,我是不会贸然把他介绍给你认识。爸爸不想要你不开心……” 赵昶因为父亲的话而眼眶微微湿润了,她把脸埋到父亲的胸前,她知道父亲这么多年都没有对人动过心,他的心里其实一直孤单又荒芜,他需要有个人来爱,而且这个人爱他,即使他看上的是个男人,赵昶知道自己也应该祝福他,因为她也像父亲爱她一样地爱着父亲,她希望他幸福,希望他比所有人都幸福。就像刚刚在餐厅里,她看到母亲一家和乐融融,母亲有一个男人爱着她护着她,但是,自己的父亲却是一个人,她当时心里非常酸楚,所以她才那么紧地挽着父亲的胳膊,一个劲说话故意刺母亲。 赵昶心里闷闷地,说道,“你喜欢的,即使是个男人,我当然也不会反对。只是,你以前难道不是一直喜欢女人吗?我没见你和男人交往过,怎么突然就说喜欢上男人了?我想不明白……” 赵臻因女儿的话一愣,然后说道,“这……”又一声苦笑,“这又怎么能够解释。看到他,就像是突然被雷劈了一样,突然之间把脑袋劈开窍了,我只能这么解释。” 听到父亲这么说,赵昶知道父亲的确是非那个男人不可了,之前的那些时间里,她就知道赵臻和他现在的爱人在一起非常开心,她父亲完全是处在热恋期间,有时候撞到他在和他的爱人打电话,完全可以看到父亲脸上那她从没有见过的甚至是带着一丝傻气的宠溺笑容。 只有真正的热恋才能够让人变傻,赵昶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了,当年她不就是傻傻地喜欢着张洹,然后去追求他吗?要不是因为爱得太深,赵昶无法想象自己能够放下尊严去那样接近一个人。 赵昶道,“好吧,我并不歧视同性恋,只是,据我所知,两个男人即使可以在别处结婚,但是国内也是不会承认的。难道你要带着那个男人投奔他国吗?而且,爷爷奶奶知道了怎么办?爸,虽然你一大把年纪了,但我觉得爷爷还是会拿拐杖打你的。” 说到后来,赵昶已经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父亲了,似乎是在想象爷爷拿着拐杖追着父亲跑。 赵臻笑着在女儿额头上亲了一口,道,“只要你能够接受,别的事情,我有的是法子解决,你不用想会看到你爷爷用拐杖打我了,他即使想打,到时候也找不到拐杖。” 赵昶把父亲推开,道,“我都这么大了,不要动不动就亲我额头。你看你,自从谈恋爱,你越来越黏糊了,我说,你不会对着你男朋友也这样吧?” 想到她父亲其实是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做女人的那一方的,赵昶突然觉得寒气袭来,狠狠地打了个冷颤,脸上带着探询地问赵臻,“爸,你……你不会是做下面那一个吧?” 赵臻因女儿这话沉了脸,道,“怎么这么想。”然后又阴阴地笑了,“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赵昶觉得这样的父亲挺吓人的,赶紧摇摇头,笑道,“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 赵臻这才放松了脸皮,又想到和张洹分别那时候,张洹说让他把屁股洗干净的话,他就笑了,心想看回去怎么收拾一直惦记他屁股的张洹。 赵昶捅了捅父亲的胳膊,道,“爸,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阴险?” 赵臻道,“没什么。就在想是不是该给他买个他会接受的礼物,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赵昶心道他肯定在想少儿不宜的事,但也不揭穿他,道,“礼物?他喜欢哪方面的?在我觉得,还是送钱最实在,想买什么买什么。” 赵臻道,“他不收我的钱。” 赵昶道,“你这男朋友多大?你一直没和我说他年龄,我怎么给你做参考呢?” 赵臻想想,还是和女儿说了,“二十出头吧!” 赵昶一副讶然的样子看着父亲,“你老牛吃嫩草啊,他比我大不了多少嘛。你……你这是……”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好了,她原来还以为那个人她是需要叫叔叔的,没想到居然是个小年轻。 赵臻被女儿这么说,虽然他一向厚脸皮还无赖,但此时还是觉得有点尴尬,道,“都看上了,他比较年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且,再说了,你觉得爸爸看起来真的很老吗?” 赵昶道,“即使看着不老,但是年龄总归在那里了。” 赵臻心想女儿果真要这么想,他苦恼着,女儿要是知道对方是张洹,估计会反应更加激烈的吧。 不由有些苦恼了。 赵昶看父亲突然沮丧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打击了老男人的自尊心,她觉得自己那样说父亲挺不对的,于是赶紧补救道,“男人四十几岁最是有魅力的时候,爸,你完全不用担心。现在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娶年轻女人的都多着呢,你这样的,完全没问题。” 赵臻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表示自己没问题。 回到住处,赵臻就和张洹打了电话,因为出门的时候,赵臻就和张洹交代了是和女儿一起去见前妻一家人,所以此时,张洹就问了他一句,“见得怎么样了?你前妻还好吗?” 赵臻觉得张洹说这一句的时候酸溜溜的,不过,这样也难怪,张洹想到自己清清白白地和赵臻在一起,赵臻是他的初恋,各种初体验都是和他,但是,看看赵臻,在和他在一起之前,他曾经有过前妻,据说这个前妻还是他的青梅竹马,赵臻把他的一切初体验应该都是给这个女人的,然后,赵臻除了前妻,他以前还混迹欢场,还有情妇,而且不知数目,从他和自己在床上时用的那些手段,张洹还怀疑他以前肯定也和男人有过关系,如此种种,虽然张洹觉得自己和赵臻来算赵臻和自己在一起以前的事情很不对,但是,只要心里想到,却不可避免地很不爽,酸溜溜,发闷气之类,纯属正常。 赵臻怕张洹多想,便道,“她现在是别人的太太了,孩子都又有了四个,我是因为昶昶的关系才去见他们家一家人的,我没有生出一点别的心思。” 张洹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又没说你生了别的心思。” 赵臻笑道,“你没胡思乱想就好。我都和她离婚十几年了,要不是这次见到,我快要忘了她的长相了。张洹,除了你,我不会对其他人动感情的。而且,当年是她背叛我,我没有理由会再对一个背叛过我的女人动感情,不是吗?” 赵臻这突然带出一句情话,倒让张洹别扭起来,而且,赵臻说他是被他前妻背叛的,言语里带着一点戚戚之意,这让张洹又对他怜悯起来了,不由得就说道,“只要你不先背叛我,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背叛你的。”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赵臻在电话这边也愣了一下,赵臻声音突然温柔下来,说道,“那,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是愿意和我连在一起一辈子了?” 张洹红了脸,颇不好意思,低声道,“那要看你怎么表现了!” 赵臻轻声笑着道,“那你希望我怎么表现!” 张洹被他这故意调戏自己的声音惹得非常羞窘,最后就又提醒道,“回来了,洗好屁股等我!” 赵臻马上就黑了脸,心想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会造反,嘴里却说道,“行,我会把水放好的,我们可以在浴缸里试试……” 赵臻的话语会不可避免地往猥琐方向发展了,张洹赶紧刹住,和赵臻说了一声拜拜就挂了电话,徒剩赵臻在这边盯着手机笑骂,“这个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感谢甄妖娆 的长评的二更。 开了新文了,一篇讲腹黑男人和可爱人鱼之间故事的文章:《人鱼的饲养》南枝 第五十九章 惊喜 赵昶本是希望父亲还能够再陪自己几天的,但是看到父亲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表现得非常镇定而悠然,但是心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知道他现在心思已经在他那个小男朋友身上,放在自己身上的早没有了以前那么多,她不可避免地会觉得有些难过,但是,却也为父亲找到了爱人而高兴,她知道自己必须真正长大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赖在父亲身上了。 于是,她非常大方地把父亲骂回了国去。 赵臻走时,在机场长久地拥抱了女儿,拍着她的肩膀,道,“要注意身体,不要熬夜,早上要早起,要吃早饭,多吃中餐,少吃这边的垃圾食品……” 还没说完,已经被刚才还陷在离别的悲伤里的赵昶推开了,赵昶不耐烦地道,“爸,你有完没完,每次都要说这些,我知道啦,知道啦……你赶紧走吧,走吧……” 赵臻又感叹了一句女大不中留,才离开了,进安检时又对女儿挥了数次手。 赵昶也别扭地对他挥了手,看他带着保镖进去了,自己才转身离开。 坐在回程的车上,赵昶握着手机发呆,看到父亲离开,她心里挺不舍的,最后只得把这些情绪都压抑住了,还给赵臻发了个短信过去——“爸爸,你要幸福!” 赵臻看到这个短信,瞬间心中涌起感动,笑着回了一句——“爸爸不会让你失望。” 看到赵臻回的短信,赵昶哼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看车窗外的风景去了。 赵臻回S城后,没有回大宅,就直接去了和张洹幽会的小楼,坐了长时间的飞机,他精神不大好,洗了个澡就躺床上倒时差,准备第二天早上接张洹一起用早餐。 赵臻提前了几天回来,张洹并不知道,他以为他还会过几天才回来,于是他到小楼来的时候,并没有做准备。 进了屋,没和保姆说话,就往楼上跑了,他的几本专业书放在了这里,他去拿书。 打开卧室门,就看到了床上的被子勾勒出的一个睡觉的人形,他心想这是谁,难道是赵臻的亲戚? 他没想赵臻会提前回来,所以在没猜测那人是赵臻时,他只得去想那是别人,一向有洁癖的他知道有外人动了他和赵臻的床,这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不过,他转眼就看到了赵臻提回来放在一边沙发前面的箱子,张洹愣了一下,快步走到床边去,俯□一看,不是赵臻又是哪个? 他有点吃惊于赵臻的提前回来,但是看到他睡得沉,知道他一路辛苦,于是也就没有叫醒他,只是俯着身子看了他一阵,伸手想摸他的脸一把,最后也放弃了,心想就让他好好睡吧。 张洹拿了书,便又离开了,他学校里有事,和人已经约好了。 第二天早上,赵臻给张洹打电话的时候,张洹就假装不知道赵臻已经回来了,还和他乱扯别的话,他知道赵臻回来不告诉他,估计是想给他个惊喜什么的,于是愿意去配合他。 张洹一晚上熬夜调试程序,此时还在学院里,赵臻一边心疼他,一边骂他不爱惜身体,然后又说叫了司机给他送早餐去,让一会儿张洹下楼拿早餐。 张洹答应着,心想过会儿肯定是赵臻来送,于是脸上也现出了笑意,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过了一阵,张洹果真接到一向给他送餐的司机的电话,让他下楼提早餐。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人,张洹锁了门才下楼去,因为熬夜,他的脚步都有点虚,出了楼,外面是冰冷的空气,此时时间还早,天色微明,城市已经醒来,但是学校里依旧宁和清冷,一边落光了叶子的银杏树直冲天际,笔直地向上…… 张洹看到了那位司机每次开来的那辆车,看到是这辆车而不是赵臻喜欢开的那一辆,张洹心里还诧异了一下,以为果真是司机来送早饭的,而不是赵臻。 他跑过去,司机位的车门打开了,张洹探头一看,才想说话,就被坐着的赵臻拉了下去,张洹几乎是跌在赵臻的身上,张洹一声惊呼,已经被赵臻吻住了嘴。 这么狭小的一个地方,而且没关车门,等赵臻放开张洹,张洹就在赵臻的肩膀上打了两下,脸颊绯红地瞪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装神弄鬼!” 赵臻笑着,让张洹上车。 张洹从一边上了副座,坐在那里,就扶着额头看赵臻,道,“这是要去哪里,我饿了,你不是送早饭来的?” 赵臻俯过身又在张洹脸颊上亲了一下才说道,“做起事情来就不要命了,让你不要熬夜,你不听我的,给你惩罚,没早餐了。” 张洹当然不会相信他这种话,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 赵臻开车带了张洹回小楼去,饭厅里饭桌上已经摆上了早餐了,异常丰盛。 张洹笑看了赵臻一眼,就坐了过去,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赵臻倒不怎么吃得下,坐在那里不时让张洹吃慢点,自己只随意吃了一点。 张洹看他尝了两个水晶包就放下了筷子,便关心地问道,“怎么只吃这么一点?” 赵臻笑笑,“你吃你的,不用管我。我不饿。” 张洹“哦”一声,虽然赵臻让不要管他,他还是又给他夹了一片煎蛋饼放在他的碗里。 是他夹的,赵臻就笑着吃了。 早饭后,张洹就跑上楼去洗澡换衣服,赵臻跟着过去,敲浴室的门,道,“你昨晚没睡,又刚吃了东西,这样洗澡不好,你别闷到了,听到没?” 张洹直接过来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口的赵臻,眼光闪了闪,低声问道,“要不要一起?” 赵臻被邀请,愣了一下,瞬间满脸笑容,“怎么不要一起!” 张洹看他一副□的样子,虽然想鄙夷他两句,但最后也没说出口,只是想伸手就关门。 赵臻哪里会让他把打开的门关上,抵着门就进去了,并且一把拉过光溜溜的张洹就抱进怀里亲上了,张洹开始还推拒了他两下,之后就紧紧环抱住了赵臻的肩颈,回应他。 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反复纠缠亲吻着,赵臻的手摩挲着张洹的背部,变换角度和他接吻。 淋浴的花洒还在向下洒着水,浴室里一片热气蒸腾,水滴溅在地板上,沙沙的声音,但是两人却听不到,他们只听到自己和对方的心跳声,喘息声,还有对方心里诉说着爱意的声音。 两人都是憋了十几天了,都在渴望着对方的身体,希望能够释放。 赵臻脑子里只想把怀里拥抱着的宝贝压在墙上侵犯,但是发现墙壁冰凉之后,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伸手握住了张洹的**中心,那热硬起来的物件让赵臻知道他到底是多么需要自己,于是自己也**更加高涨。 两人在浴室里热吻了很长时间,像是永远也要不够,赵臻舔吻着张洹的耳朵,嘶哑着声音建议道,“宝贝儿,我们上床去吧。” 张洹眼睛红红的,喘着气,“我还没洗澡。” 赵臻一把将张洹抱了起来,“大丈夫,哪里需要这么拘小节。” 张洹被赵臻这样抱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被他抱出去放在床上,他回过神来,看着赵臻站在床边飞快地脱衣服。 赵臻的身材实在是好,张洹着迷地看着他□出来的皮肤,眼里甚至燃着一团火,赵臻对着他笑,将裤子脱下去,那昂扬起来的硕大性/器实在壮观,张洹不由得脸颊更红,喘了口气,把脸转到了一边去。 赵臻笑了一声,张洹害羞的时候,总是让他觉得特别可爱,心里胀满一股暖流,激得他全身亢奋,只想狠狠进入他。 赵臻上床去就把假装平静实则害羞的张洹压住了,他一边亲吻他的脖颈锁骨,一边伸手握住他的性/器撸动。 张洹微张了嘴喘着气,脑子因为快感而想不起其他任何事情,他像身处天堂,浑身热流涌动,只想找到发泄的出口。 赵臻从他的锁骨渐渐向下亲吻,含着他胸前的乳/粒舔/弄轻咬,张洹因那些微的刺痛而轻呼了一声,身体里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痒痒的,微疼,但是又快感不断。 他的低声呻吟里甚至带着些含着痛楚的意味,但是迷离的神色却带着欲求不满一样的快乐又不耐的神情。 赵臻轻声叫他宝贝儿,张洹觉得背脊都麻了,迷离着双眼看着赵臻俯□去含住了他的**,他不由得身体轻弹了一下,大腿都轻轻颤抖,喘息着断续道,“你……这……你不要这样……脏啊……”又伸手想把赵臻推开,但是又因赵臻含着啜弄,让他的手只能去抓紧了床单,背也不自觉绷直了一下。 赵臻的手揉弄着他的臀部,张洹的神志全部被情/欲的快感所控制,每次和赵臻在一起享受性/爱,他几乎是将自己的所有都全无保留地给了他,他的所有精神,和他的整个**。 他不排斥他的动作,全然信任他,喜爱他对自己所作的事,感受他的嘴唇,他的舌头,他的鼻息,他的手指,甚至是他身体对他的每一次摩擦,这些都让张洹觉得着迷,他的精神全部放松,这时候,会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够和他分享,没什么不能够给予他。 当攀升上高/潮,张洹这次甚至叫出了声,他事后觉得有点羞愧,因为他居然就那么喷射在了赵臻的口腔里,但是,当时,他却只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激情和美妙。 他之后有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赵臻,他恐怕再不能和任何人发生性关系了,即使发生,他恐怕也不会再如在赵臻面前这样放得开,体会到其中的快乐。 赵臻给张洹扩张后/穴的时候,张洹才回过神来,他挣动了一□体,声音软绵绵地问赵臻,“你这是想怎么样?” 第六十章 帘幕低垂 赵臻俯□亲吻张洹的身体,笑着轻声说道,“宝贝儿,你不能自己跑了,就每次让我受苦受难。” 张洹半睁着眼睛睨着他,然后又看到了赵臻身下的昂扬巨物,不由咽了口口水,道,“我用手吧!” 赵臻抱着他,用□去磨蹭张洹的□,道,“总是用手有什么意思。” 张洹伸手轻推赵臻,面无表情看了赵臻一会儿,赵臻额头上有着细汗,鼻息粗重而灼热,呼在他的面颊上,张洹心又热了起来,道,“但你上次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让我在上面。你难道说话不算话?” 赵臻笑着在张洹的耳边磨蹭,道,“我没说要不算话。只是,你也知道两个男人那么做很容易受伤,你又从没有过经验,你敢保证我能够有快感并且不受伤吗?而且,我今天下午还要去公司,真让你来了,我下午还怎么出门,你说是不是?” 张洹知道赵臻说得对,但是还是气怒地道,“那你就可以做我了,我不出门去见人了?” 赵臻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你看你,昨晚上熬夜,今天就该在床上好好躺着睡觉。再说,你可以先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做的,学一学,下次你来的时候,也就有了经验了,不是吗?” 张洹虽然觉得赵臻这是在故意推脱,但是,他说得也的确在理。 赵臻看张洹神色有一丝松动,就继续鼓动道,“做过0号的才能够做一个好1,这句话不是别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吗?你得先学学,我以后一定让你来,好不好?再说,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你上次不是觉得很舒服吗……” 他说到这里,张洹就羞窘地给了赵臻背上一下,喝道,“闭嘴了。再说,你就给我下去。” 赵臻心想张洹其实估计还是想试试在下面的感觉的,至少他是有兴趣或者是有好奇心,这对赵臻来说,也够将张洹勾引上路了。 他非常有耐心地给他做润滑,张洹不知道自己的肠壁居然那么敏感,虽然他不至于觉得很好受,但是的确不是很难受,而且还时不时被赵臻惹起快感来。 张洹满脸通红,只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赵臻甚至怀疑他要把自己憋死,于是不断安慰他,又亲吻他的耳朵脖颈,张洹只低声闷闷道,“你要做就快点。” 赵臻为了逗他,还不断给他讲扩张的过程,说以后他要好好学着,因为赵臻这些话,张洹身体只变得更加敏感,连背上都泛起了一层粉色。 赵臻做好扩张,就在张洹脸颊上亲了一口,明明是要让张洹疼了,嘴里却说道,“我再用点顺滑液好了,我看你挺喜欢这玩意儿被抹进去……” 张洹被羞窘地只想回骂他两句,但他忍住了,道,“你再不快点,就让我来。” 在张洹以为还会是赵臻的手指头进入的时候,赵臻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把自己的大家伙捅了进去,他没进去多少,张洹还是痛得叫出了声,骂道,“你搞什么!什么东西,拿出去!” 赵臻忍住没有动,拿张洹的手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利器,张洹一声轻呼,赵臻柔声哄他道,“我慢点,没事的,你好好放松就行,交给我吧……没事……” 张洹想挣开,但是赵臻却压着他让他放松,他只得深吸气,他感受得到赵臻慢慢进去的那种感觉,胀痛感让他无所适从,但是他不想让赵臻看不起自己,于是答应后是不会求饶的,也不会半途而废,除非他真的生气或者受不了了。 张洹出了满额头的汗,赵臻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边慢慢进入,一边亲吻张洹的背脊和颈子。 张洹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才慢慢体会到一些酥麻之后的快感,赵臻发现他没有那么难受了,便加快了动作,手也伸到前面去抚摸张洹那软下去的器官,张洹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因为疼痛和那种奇怪的快感而大脑昏沉神智迷糊。 赵臻喘着气柔声问他,“很疼吗?要不要我慢点。” 张洹没回答他,他觉得自己被他顶弄地头晕了,之后赵臻不满足于从背后进入,他想看张洹的脸,想看他的神情,便将他抱着转了过来,张洹闭着眼睛,声音很轻,“你……你快点。” 赵臻却俯□去亲吻他的唇角,答他,“得慢点才行,你想着上我,那这时候就好好感受,不然到时候你从哪里来经验?” 张洹被他惹得有点发毛,想伸手锤他,却因为赵臻突然狠狠一顶,让他叫了一声,手也只能去抓住了床单,生怕被赵臻顶得撞到床头。 赵臻看着张洹那忍辱负重一样的神情,只想发笑,他故意磨他,慢慢地磨,不断擦过他体内的敏感点,张洹渐渐就受不住了,骂他混蛋,腿却将他的腰给勾住了。 赵臻动作着,张洹的身体非常柔韧,腰几乎被折过来,他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受,赵臻看他之后神色迷茫起来,□也在自己腹部不断地摩擦戳弄,知道他体会到了快感,便松了口气,动作也比刚才狠了一些。 房间里那张大床不断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床垫起伏着,**撞击摩擦的声音,两人的亲吻声,或者是喘息声,间或还有张洹低骂的声音,或者受不住时的断断续续的呻吟…… 激烈,热情,暧昧…… 赵臻控制着想爆发在张洹灼热的体内的**,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拔了出来,射在了张洹的腿间,张洹因为敏感的腿根被热液刺激,也射了出来。 赵臻躺在张洹身边,喘着气,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背脊。 张洹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靠在赵臻怀里,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今夕何夕的感觉,时间就像是停滞住了,而这纷繁的诺大的世界,只有他和赵臻两人。 虽然最开始的确难受,但是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被赵臻抱着抽/插,他从中体会到了一种奇妙的快/感,人的最原始的律动,让他在疼痛里感受到无比热烈的激情,但是却又那样安心安详,他像是在等待着修炼升仙,他甚至于最后一刻觉得体会到了永恒。 他无法表述那种感觉,只得伸手将赵臻抱紧。 之后张洹昏昏欲睡,赵臻抱他去洗澡,在浴缸里,赵臻抚摸他的身体,张洹觉得非常舒服而安心,就睡了过去。 赵臻给张洹检查了身体,发现除了红肿一些并没有流血,他给他小心翼翼地上了药,生怕把他弄醒了。 赵臻抚摸张洹的身体,不得不想,以前说张洹的那句天赋异禀是用词非常准确的。 赵臻之后也陪着张洹在床上睡觉,他没大睡着,但他乐于在床上仔细打量张洹的睡颜。 还趁张洹睡得熟,数次亲吻他。 张洹中午的时候就醒了,赵臻叫他一起吃饭。 张洹虽然觉得屁股感觉很异样,但事后他倒不是很扭捏,一起吃了午饭后,他发现自己走路也没什么奇怪的,就要求要回学校去,赵臻不让他回,说道,“你就在家里待着吧,我去公司很快就回来,嗯?” 赵臻也许只是不经意说这里是家,但是听在张洹耳朵里,他却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心里居然是暖暖的,他伸手从赵臻身后将他的腰抱住了,道,“那你早点回来吧。我用这里的电脑做事也行。” 赵臻笑着亲了亲他的鼻子才离开,这种像是逗孩子的亲吻方式,以前张洹是不大喜欢的,这次也没觉得有什么。 新的学期开学了,张洹为严立本做的二手交易平台已经进入了正轨,他一边在教研室里给做项目,一边还要做师兄给介绍的外面的活,又有严立本那边的事情,于是他变得特别地忙。 赵臻有心让他不要这样忙碌,让他轻松点就好,张洹却并不理会他的劝说,他热衷于有事情可干。 知道张洹在外面公司做兼职之后,赵臻就对张洹提议,问他愿不愿意到他的公司里去,他可以让他多学点东西,见见世面,以后对他创业或者工作都有好处。 但张洹却摇头坚决地拒绝了,张洹他心里一直介意着自己比赵臻弱这一点,于是对依附于他的事情很排斥。 张洹的这种想法,赵臻是很久之后才弄明白,当明白后,他不得不觉得张洹这些想法很幼稚,但是,他也同样尊重他的决定,并且尊重他的自尊心。每一个人都有那个时候,想到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可以依靠自己的双手去获得的,这种豪气和勇气都难能可贵,在遇到很多挫折之后,在知道自己的渺小之后,人才会变得惰性,想去寻找那些可以依靠的东西。 赵臻虽然不赞同张洹的这种个性,但是,他却认为他这样也是难能可贵,便愿意尊重他,并且纵容他,而且愿意在他碰壁的时候,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再出手帮忙。 每一个孩子,都是需要自己亲自碰壁,并且感受到疼痛之后,才能够在血淋淋的伤口之上,成熟起来。 其实赵臻宁愿张洹不要去成熟,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他只能跟在张洹的身边,在他疼痛的时候给予安慰,在他需要搀扶的时候给予一个支柱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甄妖娆同学的赵大叔羞射的小剧场, 今天豁出去了,二更~~ 第六十一章 争执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间短暂的春天就已经过去了,才刚初夏,天气已经变得炎热起来。 张洹已经很少时候在他自己租的房子里住,大部分时间是和赵臻住在那栋小楼里,因为小楼距离他们学校并不远,张洹自行车不到半小时的车程,他时常是骑车过去,除非是赵臻亲自去接他,他是不会要赵臻派司机接送他的。 这一天赵臻正好从A国回来,便和他打电话说让司机去接他回去一起吃晚饭。 张洹正陪着薛露在逛小店子买东西,他看了表妹一眼说自己接个电话,便出了店子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去接听电话去了,他不想让表妹听到自己和赵臻打电话。 张洹听他直接说让自己回去,也不先解释别的事情,好像自己应该听他的命令一样,便有点不高兴,道,“你不是该昨天就回来吗?还让我去机场接你,我白跑一趟,你又没有回来!现在一回来就让我去觐见你,你以为你是国王,我是臣子,该听你的吗?” 赵臻一听张洹生气了,便哄劝起来,“我昨天真不是故意,要上飞机了又因为急事跑回去,还忘了第一时间和你说。我道歉,好不好?” 张洹冷哼了一声,显然不消气。 赵臻接着道,“宝贝儿,你回来吧,我去接你,行不行?我才刚回来,连澡还没来得及洗,我怕你嫌我脏才让司机去接你,我这就去洗澡,洗好了就开车过去,你现在在哪里?” 张洹看了看步行街上人来人往的人流,像是担心别人听到了他的话一样,便背对着人流,小声道,“坐了这么久的飞机,那你先好好休息吧,不用来接我了,我答应了要陪露露去见网友,现在在陪她逛街。” 赵臻吃醋地道,“每次你的表妹都比我重要,我们这都多少天没在一起了。”说着又掩饰地笑了两声。 张洹不自然地哼道,“你女儿不是也比我重要吗?”说完这句话,张洹就有点后悔,赵昶是赵臻的宝贝心肝女儿,赵臻隔断时间就去A国陪她一段时间是应该的,即使自己因此而想念赵臻,心中不高兴,也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来,应该体谅他不是吗?而且这样说,显得自己气量特别狭小,真是糟糕透顶了。 赵臻一听张洹这么说,就知道张洹是在生什么气,他也说不出太多解释的话,只是道,“你们对我来说都是同样的重要,张洹,你到现在还在怀疑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吗?” 张洹皱着眉头看着街上穿行的人流,这个世界,这么多人,他偏偏就只和赵臻这一个相恋了,不由心生感概,对赵臻说道,“那你也不应该怀疑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 赵臻因他这话笑了,道,“好吧,我们不应该因为这点事情争吵,这么多天没见了,我想你得厉害,去接你,好不好?” 张洹咬了咬牙,道,“我说了要陪露露去见网友,难道言而无信吗?你还是赶紧去洗澡,好好去睡觉调时差,不要来找我了,我明天知道回去。你昨天就放了我鸽子,我今天放你鸽子,你活该。” 赵臻看张洹态度坚决,于是只好妥协了,但还是关心地问道,“陪薛露去见网友?是什么样的网友?在哪里见?” 张洹虽然不想回答他这些,但是还是对他说了具体情况,说是薛露看小说时候认识的志同道合的网友,几乎都是学生,约在正儿八经的KTV里见面,让赵臻不用担心。 赵臻听他这样说后,便放了心,最后交代了两句,“不要随意乱喝酒,你喝醉了就爱抱住人乱亲……” 张洹因他这句话不由红了脸,窘迫地道,“我会注意的,不会喝酒,挂了!” 说着赶紧切断了电话,还没放松精神,就被人突然冲过来拉住了,张洹一惊,回过头看到是薛露。 薛露瞪大眼看着他,“哥,你在和谁打电话,我刚才叫你,你也不答,过来拍你,你这么吓一跳的神情,倒要吓到我了。” 张洹收了手机,道,“师兄的电话。你突然冲过来,我怎么能够不被吓一跳,下次你别这样突然了。” 薛露对张洹吐吐舌头,笑道,“师兄,师兄!每次都是说师兄给你电话!之前遇到过你那个叫卫溪的师兄,他才不是喜欢给人打电话的人!你就骗我吧!” 张洹听她这样说,便赶紧转移了话题,“礼物买好了吗?”其实每次都拉师兄做挡箭牌,他自己也同样别扭,但是除了师兄,还能拉谁来? 薛露笑嘻嘻地把买的东西展示给张洹看,是女孩子用的手链,挺秀气漂亮,张洹便道,“挺好看的。” 薛露笑道,“当然了,我挑的嘛。” 这手链是薛露要送给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个网友,还没见面,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吃了晚饭,张洹便陪薛露打车去了约定的见面地点,薛露下车后还有点踟蹰,问张洹道,“我这么穿好不好?这件衣服是不是太素了点,哎,就该穿裙子!” 张洹心想又不是去见心上人,何必那么忐忑衣装,嘴上却道,“你这样挺好的,见网友以平常的样子见就好了,又不是非要给人留下大美女的印象。” 薛露道,“我又不想见光死,当然要打扮一下好了。” 张洹道,“什么见光死,对方是女生吧?” 薛露道,“也有男生。” 听她这么说,张洹神情就郑重起来了,道,“幸好我跟着来了,随意出来见男性网友,姑姑她事后知道一定会说你的。你也不知道注意安全,什么人都跑出来见!” 薛露道,“哥,你要不要这样死板?还好啦,这么大群人一起见面,难道会出事。” 张洹懒得再和她争吵,只亦步亦趋跟着她进KTV里去。 直接在二楼大厅里见面,薛露打电话后,知道已经有四个人到了,薛露看到他们,都是在露出惊喜之后再出现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开始唧唧咋咋互相介绍。 薛露一把拉过张洹,介绍道,“这是我哥,陪我来的。” 这四个人里三女一男,女生看到张洹都不由会流露出被惊艳的神色,除了大姐头,另外两个小女生甚至红了脸。 张洹只冷淡地点了点头,就转过头去看一边了。 薛露不满地捅了他的胳膊一下,张洹也当没感受到。 定了包厢之后,他们开始先进去边唱歌边等人,陆陆续续便又来了几个人,张洹和他们不认识,也没有什么话聊,就坐在一边玩手机,开始还有两个女生过来搭讪,因为张洹的不搭理,最后也就讪讪地走开了。 薛露不断地去看他,心想她哥这个样子,真是拒一切女生于千里之外啊。 张洹坐在里面,他并不唱歌,于是很无聊,但是为了保护表妹,所以也不能离开,只能那样干耗着时间。 后来,一个抱着狗进来的高挑的漂亮女生引起了他的注意,原因是对方也和他一样地沉默冷清,面对里面的人并不大搭理。 虽然被引起兴趣,但这时候张洹还没有想过要和她建立好一点的关系,也没有想过,他以后会和这个人成为好友。 直到他出去上卫生间,得知这个他认为的漂亮女生是男人的时候,他才非常惊讶了,想着反正回包厢里去坐着也非常闷,还不如约这个人去旁边咖啡厅坐着喝茶说话。 张洹会起这种约这个人的心思,是因为这个漂亮得男女莫辩的男人给他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宁和而舒适的,又不自觉让他想要亲近。 他此时还没有去想为什么这个人会给他这种感觉,到以后,他才觉得,也许是他这时候第一次对同类有了一种触感,或者,是这个他以后的好友的确和他有缘,无缘无故地就这么吸引了他。 两人在咖啡厅里坐着喝茶,互通姓名之后,张洹知道这个漂亮男生叫苏逸宁,给人感觉非常舒服的文雅的名字,还知道他居然已经是大学毕业工作好几年的人了,张洹一点也不能从逸宁身上感觉到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之后的那种感觉,于是他越发对这个人好奇起来。 之后逸宁的男朋友找过来,是一个高大帅气带着些霸道张扬的男人,叫周延,张洹觉得两人挺配。 他这是在现实生活里第一次见到同类里的情侣,而且看样子,两人感情还非常好,看到两人在一起的恩爱模样,张洹不得不想到赵臻,于是心中也有了幸福的感觉,突然很想回去见他。 第六十二章 最是无情的时光 之后周延就带着苏逸宁离开了,张洹看有人离开,他就也想带着表妹回去,但是看到薛露正和一个网友说话说得非常欢,便也不好打搅。 一部分人希望能够玩通宵,看薛露对此建议没有表示,张洹赶紧过去和她说道,“已经晚了,我得送你回去,姑姑他们要担心你。” 薛露并不是能够在外面玩通宵的人,但是也不想这么早就离开,只是看张洹已经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她就只能先和网友们道了别,跟着张洹一起离开了。 张洹把薛露送到家门口,自己转身就要离开,薛露叫住他,“哥,都到这里了,你不回家?” 张洹道,“我还有事情,先把事情办了再回来。” 薛露幽幽地把他看着,叹口气,道,“你最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张洹也觉得有点羞愧,但还是说道,“你也知道我最近挺忙的,的确是没有时间回来,等我闲下来一些就回家来住着。” 薛露看着张洹转身走了,她现在几乎算是肯定张洹和赵昶的父亲的关系了,因为她前段时间去找张洹,有两次见到赵臻接他,有一次还见到赵臻拉了张洹的手臂,薛露知道张洹的洁癖,他要是允许一个人碰他的手臂,那么,那个人对他来说定然是不一般的。 除此,薛露还知道张洹几乎没有再去他租下的单身公寓里住了,他应该是在和赵昶的父亲住在一起。 薛露将一切都看得很明白,但她不敢把这话去询问张洹,更加不敢将这事说出来让别人知道,只能掩埋在心里。 她其实挺担心张洹,觉得像赵昶父亲那样的有钱的事业有成又有魅力的中年男人怎么会和一个年轻男生长久,觉得说不定是玩玩罢了。 她怕张洹受伤害,更怕张洹是因为钱才和赵臻在一起,张洹送她的那只手机,薛露已经确定是赵臻送他的,因此,薛露都不再用那只手机了,她觉得那是她哥哥受苦才得来的。 她不得不反省,认为是家里的情况让张洹想要在外面有一个家,所以才和有钱的赵臻在一起了,但是,家里的情况,薛露也无法改变。 张洹的一切,她都无能为力,所以,总觉得难过,却又没有办法,除了给张洹保密,又担心忐忑着张洹的事情以后被外界知道了该怎么办。 张洹送了薛露回家,就打车去了赵臻那里,以为赵臻必定在家里调时差睡觉,没想到赵臻并不在,问了保姆,才知道他出门去了,说是回父母那里去看看。 张洹看着没有赵臻在的家,不由觉得冷清,洗澡后在窗台边坐着发了会儿呆,他觉得自己不该去胡思乱想这些,便爬上床睡觉去了。 开始还睡不着,睡着了便睡得非常沉,他是早上醒过来时才知道赵臻已经回来了,正把他搂着睡得熟。 张洹将赵臻搂着自己的手臂拿开,想要起床,赵臻因他的动作而醒了过来,看到张洹醒了,便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声音带着早晨特有的低沉性感,“这么早就醒了?” 张洹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臻又伸手把张洹抱紧,在他颊边亲了两下,才惺忪着睡眼道,“本来是要留在老头子那边睡下的,后来知道你回来了,我也就没留那边,大约三点左右回来的吧,你正睡得熟,我也就没叫醒你。” 张洹“哦”一声,想推开赵臻起床,赵臻却不放开他,又在他的脖颈上嗅嗅亲亲,问他,“见网友怎么样?” 张洹不耐地道,“又不是我的网友,都是不认识的人,没怎么说话。” 赵臻这下比较满意,他最怕张洹出去招蜂引蝶,正要松口气,却听张洹又说道,“不过,我在里面见到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 “我们一样的人?”赵臻不大明白他这是指什么。 张洹道,“他也是喜欢男人的,我还看到他的男朋友了,两人感情挺好,只是他男朋友有点霸道,时不时就要看着他,还早早就把他带走了。” 听张洹这么说,赵臻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张洹是指他看到了一对同志情侣。 也许是赵臻的圈子的原因,他虽然知道自己和张洹在一起是一对同志在一起,但是他却从没有这么去想过,他还是拿着人们接受的正统的异性恋人在一起的思想来想自己和张洹,所以,从没有把自己和张洹在一起,同那个同志圈子想到一起去,此时听张洹兴致勃勃地说起这事,他才知道,张洹一直是很在意自己的同志身份的。 赵臻知道那个圈子并不是那么单纯,所以,他不想让张洹去接触,于是就紧搂着张洹道,“别去管他们,我们自己好好在一起就好了。” 张洹以为赵臻这样说是吃醋,就说道,“我没想去管别人,再说,他们看起来恩爱极了,眼里都只有对方,外人又怎么可能进入。” 赵臻笑了笑,道,“我眼里也只有你。” 张洹因他这句话心里高兴,但是却又说他,“你这话真肉麻。” 赵臻道,“肉麻就肉麻,不是只你一个人听得到吗?”说着,还去亲吻张洹,张洹把他推开了,道,“你好好睡吧,我要起床了,今天还有事。” 赵臻的确是困,但是还是起床来陪着张洹吃了早饭才又上楼去睡觉,张洹收拾了书包,还进卧室里去看了赵臻一眼,被赵臻拉着倒在床上亲了一阵才把他放开,张洹被亲得面红耳赤,挣脱开后,道,“我晚上回得有点晚,你今天有事没有,到时候来接我吧?” 赵臻笑着道,“你就是我最大的事,到时候不敢让我的大少爷失望,一定去接你。” 张洹听他贫嘴,就对他撇了撇嘴才离开,赵臻笑着看他出了门,脸上的笑容长久地消不下去,心中的幸福感觉也是一直缭绕着,让整个人都陶陶然。 他想起昨天回父母那里去,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他最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硬是训了他几句,不过,赵臻都这么大了,老爷子也只能劝劝,别的话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说他老大不小了,女儿都那般大了,不要还贪玩。 赵臻只是笑着说他已经过了玩闹的年纪了,绝对没有拿自己的终身幸福玩的意思,他知道事情轻重,让老爷子不要乱操心。 老爷子当然已经是无法管教他了,之后也就没说他,开始说一些其他的事情。 赵臻一向不觉得家里老头子和母亲是阻碍,兄弟姐妹当然也没有谁会管他这种事,他这么多年没结婚,他们不是也管不着他,和一个年轻小朋友在一起,他的私事,至少现在还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别人又哪里管得着。只是赵昶,这才是让赵臻最恼火的事了,他不知道怎么和女儿解释。这次去A国,女儿又向他要他男朋友的照片看看,赵臻一直敷衍没有给,但是,这又能够瞒多久! 张洹晚上在教研室里时间待得有点久,赵臻早来了学校等着接他,等待的这段时间,他就在学校里到处走走转转,无端生出颇多感概。 看着校园里的年轻稚嫩的面孔,他的确会想自己老了这种事情,岁月真是最无情的了,一切走过的再也拿不回来了。 赵臻虽然事业有成,各种东西都有,但是,却没有了能够和张洹站在同一点的时间和青春,这是最让人伤感的事情吧。 他甚至会去担心张洹年轻英俊,会被外界很多东西勾引离开,有这种忧虑,并不是说明他不自信,他只是太爱这个小孩儿了,岁月让他觉得无法把他紧紧抓牢。 正坐在校园里的长椅上无端伤感着,赵臻就被人打扰了。 一个年轻漂亮打扮入时的小姑娘来找他搭讪,“赵叔叔,居然在这里见到你!” 赵臻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完全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不过,他很快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是昶昶的同学是吧?” 汪紫竹笑着点头,道,“上次去您家里见过您一面,只是恐怕您不记得我了。我是昶昶的同寝室的室友。” 赵臻道,“上次昶昶的生日会,因为一些事情,也没让你们玩得过瘾,要是昶昶还在家,倒是还可以招待你们去玩一玩的。” 汪紫竹在赵臻的身边坐了下来,向他问起赵昶最近的情况,说虽然有在网上联系,但是因为各自都忙,每次没有说太多,便不知道赵昶在国外的具体情况。 赵臻对人说起女儿来,话便也很多,先简单说了一下赵昶在国外的情况,便又听汪紫竹讲以前赵昶在她们寝室时候的各种事情,主要提了她和赵昶以前关系就非常好,现在关系还是好。 赵臻当然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在故意接近自己,但是想到她是女儿的朋友,而且人家年纪小,所以,也就没有扫她的面子,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和汪紫竹告辞,说必须走了。 汪紫竹看着他离开,目光殷切。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便又跑上前去叫住了赵臻,道,“我之前从昶昶那里借过两本书,还没有还她,因为她出国了,就更没了机会,今天这么偶然遇到叔叔,我去把书拿来给你吧!” 赵臻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和张洹约定的时间了,他不想让张洹等,便道,“我现在有事,今天就算了吧。” 汪紫竹漂亮的眼睛脉脉含情地看着赵臻,道,“要不,叔叔,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把书拿去给你。” 赵臻不想被个小姑娘缠在这里,就拿了一张公司名片给她,上面只有他的办公室电话以及助理的电话,汪紫竹接在手里了,便要把自己的号码说给赵臻,但是赵臻却没有用手机记人电话的习惯,或者他会用手机记电话的人不会是一般人。 汪紫竹看赵臻没表示,有点尴尬,赵臻说让她给打电话就好,到时候让助理来拿书也是一样,然后,他就赶紧走了。 汪紫竹对于在这里碰到赵臻觉得挺奇怪的,但是又激动,觉得是缘分和机会。不由自主就偷偷跟过去了,当看到赵臻迎上的人是薛露的表哥张洹时,她觉得挺诧异,心想赵昶的爸爸到学校来见张洹是做什么,难道是赵昶已经和张洹谈着朋友了吗? 她觉得回去问一问薛露,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第六十三章 知心人逸宁 赵臻接到张洹,两人一起去吃了夜宵才回家。 长时间没有亲热过的两人,回到家里便都非常热情,只是张洹不让赵臻再占便宜做到底,赵臻也赖账不会让张洹真的压自己,这种事情,对于赵臻来说,似乎不是爱对方就能够完全让步的事。 于是两人只得用手,幸好张洹手技有所提高,赵臻才不至于太欲壑难填。 张洹是因为两人在床上的这种不和谐才想到要去联系逸宁的,而且,他也的确需要一个同道中人做朋友,能够给他一些建议,或者听听他的一些话。 他觉得逸宁是个挺温柔且能够守住秘密的人,所以,他才愿意找他。 两人最开始是在QQ上面聊天,之后在征求同意之后,才通过电话联系。 在不用和对方面对面,甚至不是通过声音联系,只是依靠文字联系的情况下,张洹对着一个QQ聊天对话框,他觉得很多平常说不出口的话都能够对着逸宁倾诉出来。 而逸宁实在是一个好的听众,而且是一个像“大姐姐”一样温柔又知心的人,他心思细腻,说话又婉转,张洹每次和他聊天都感觉很舒服愉快。 逸宁这边,他男朋友要工作没有大把时间陪他,他总是一个人在家,有一个同道中人且又能够聊得来的人聊天,对他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两人也许的确是有缘分,在没聊天几次之后,就互相引为好友了,而且有点无话不谈的意思,非常亲近。 然后,张洹就把他最迫切想明白的问题拿来向逸宁请教了。 “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是做下面那一方吧!” 逸宁因他这话倒没多想,他天生就是0,没想过自己不做0该怎么做的事情,于是答得也坦然,“嗯,是的。” 张洹心想,一看人家就是了,其实都不用问这句。他纠结了一下才继续问道,“总做下面,那你平时没有什么不便吗?而且对身体不好,据说太频繁那里会出问题。”而且,看样子,逸宁的男朋友也不是个会禁欲不做的人。 问人家这么私密的问题,张洹自己都觉得尴尬了,幸好是打字,所以才能够问出口。 逸宁这边长久没有回答,张洹心想果真问题太过分太让人尴尬了吧? 逸宁被他这么问,的确是尴尬到不行,不过,他一向是个真诚的人,即使觉得羞涩尴尬,但还是很好地给了张洹答案,“嗯……,除了周延,我没有和别人交往过……” 打了这句话发上去后,逸宁拧着眉坐了好一阵才继续打字,道,“做下面的一方,的确是容易受伤的。但是,他愿意体谅我,我们也不是很频繁。” “他有去向医生咨询,每次要做好准备,就不容易伤到,事后一定要及时处理,而且,平时要用药护着,这样比较好。” 把这些发过去,逸宁尴尬地脸都红了,但他觉得还是要对张洹说,其实从张洹平时和他的聊天来看,一向心思玲珑的逸宁已经猜到了,张洹的那位比他年纪大不少的男友总是在床上推脱不愿意做承受的一方,而张洹,他虽然不排斥做承受的一方,但是却有很重的心理障碍,于是,两个人都不乐意承受,当然床上就总是不和谐了。 逸宁觉得这样给对方一定的安慰,说不定会对他们有帮助。 看逸宁把这种心底话都对自己说了,张洹挺感动的,因为他自己觉得很不自在,所以他知道一向羞涩的逸宁肯定更尴尬不自在了,打字道,“是这样啊。” 逸宁回了他一个红着脸的笑脸,还道,“嗯,其实不用太担心的。只要事前事后都做好,平时注意饮食和保养,不会有什么问题。当然,还是不要乱来才行。我和他在一起有这么长时间了,每周都会有两次的样子,我现在没觉得有问题。” 张洹红着脸心想以后真躺平让赵臻来吗,想着又很不甘心,觉得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赵臻这个混蛋,嘴里说得好听会让他上,但事到临头每次都推脱,不是嫌弃他技术差,就是说他自己接下来有要事。 逸宁看张洹这边长久不回话,便又羞涩地加了一句,“要是你要我这里的这个养身的方子,我可以给你。不过,我觉得还是让专业的医生给看看才好,毕竟每个人体质不大一样。” 逸宁巴心巴肝地把自己的什么都交代出来了,张洹对他感谢不已。 之后便也把心里的不忿对他讲了,诸如,“他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到床上他就开始推脱,反正就是不让我上。” “次次都想压我,想到那里被用了以后会出问题,我就很不爽,只想把他踢出门去。” “色鬼,上床就想办事,也不想我有没有心情。” …… 诸如此类。 逸宁在一边看着,不自在地尴尬地笑,但是马上又想到张洹那么冷清的人,居然什么都对自己说,自己更应该好好帮他才对,不能够把别人的痛苦当成儿戏。 逸宁便劝他,“其实只要真正爱对方,在意在上在下的问题也没什么意思。我是只能和周延上床的,别人都没有办法,想都无法去想,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如果你也是这样,那太在意会吃亏的问题,就没什么意思了,反正一辈子就两个人一起了,只要他高兴自己也能接受,不就行了,想太多,反而不开心。” 又劝,“其实他对你好色也没什么,要是不想上床了,倒不太好办了。只有对深爱的人才总是想发/情吧。我以前也是怪他,但是,之后想想也觉得没什么好责怪的。不过,要是你真不想的时候,还是拒绝地好,总是一味将就奉承对方,最后关系倒容易搞僵。” 其实张洹那些抱怨的话大多是自己随意说说发泄一下而已,没有深层含义,不过,逸宁这般好心劝他,倒让他感动莫名了,马上回答他,“我知道的。”又回一个笑脸。 两人之后又聊了一阵,张洹甚至对逸宁抱怨了他男朋友是个以前有过很多女人的男人,甚至抱怨他那根东西太大,逸宁尴尬到要死,还是只能死撑着回答说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两人应该看的是以后。 张洹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不甘心,甚至恶狠狠地打字道,“有时候想到那根东西不知道进入过多少人的身体,我就想给他切掉算了。” 逸宁觉得即使通过网路,张洹杀气也太重了,赶紧劝他,道,“那还不是因为以前不认识你吗?要是能够早点认识,也许,他就不会有那么多别的女人了,你不要想得太偏激。” 张洹一想,赵臻比自己大那么多,早点认识,那要多早,自己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吧。 张洹胡乱抱怨了一阵之后,心情好多了,就和逸宁说起他男朋友生日要到了的事情,而且是四十岁的整生,问逸宁是怎么给他男朋友庆生的。 逸宁一想就红脸,因为周延只会对他说,让他把自己送给他当生日礼物就行了。 逸宁当然不能这样告诉张洹,于是乱扯道,“送生日礼物吧,他比较喜欢的就好了。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形式的,有时候一个笑容,一个眼神便是礼物了。” 虽然逸宁没有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张洹还是向他表示了感谢。而且在几天后还约逸宁陪他一起去买生日礼物,顺道请逸宁吃饭。 其实,请吃饭是重点,生日礼物就是搭着买一个就行了。 张洹没想过他和逸宁的聊天记录会被赵臻看到,所以他便没有删掉。但是,他的QQ在书房里的电脑上是保存了密码的,赵臻随意就能够进去,张洹相信他的人品,但是他忘了赵臻这人没人品可言。 赵臻在上次张洹说见到了一对同志情侣之后,就发现张洹喜欢起聊QQ来了,是和一个叫“宁宁”的网友。 赵臻让人去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对方不正好是周延那小子找的那个贤内助吗? 李梓奕还和他说过这件事的。 因为张洹和逸宁成了好友,赵臻又因为曹逸然和周延闹矛盾的事情要去做说客,便借此机会见了逸宁几次,每次都故意逗人家,对于这个带有女性柔美宁静气质的小朋友,赵臻是挺喜欢的,最喜欢的是他每次都劝张洹要和自己好好相处。 特别是在这次看到张洹和逸宁的聊天记录,看到逸宁劝说张洹不要介意在下方的事,他更是惊喜到不行。 之后还买了一套首饰让周延代送给逸宁,算是对他的感谢了。 第六十四章 电脑隐私 赵臻自从第一次看了张洹的聊天记录之后,就忍不住看了第二次,第三次…… 第一次看的时候,他还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不好,让孩子知道后一定会找他发脾气的。 他还记得宝贝女儿小学二年级开始就知道个人**了,写日记的本子都是锁得好好的放在抽屉里,他去看了一下她的抽屉,然后就被她又瞪又赌气了好多天,而且骂他说他侵犯了她的**权。 赵臻那时候想,你这么个小娃娃,抽屉都不能看一眼了吗? 不过,从此之后,还真没有再去看过女儿的抽屉,后来也有不小心看过女儿写的作文,当然是被越见彪悍的女儿骂了一顿。 从此,赵臻是实实在在知道孩子的**是碰不得的,不然会被对方当成堪比国境被犯的问题严肃处置。 赵臻第一次看了张洹的聊天记录,观察了张洹好几天,发现他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张洹这个专业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到底发现自己偷看他聊天记录没有,也许他发现了,但是装作不知道,也许,是真没发现…… 于是,第二次,赵臻就大胆地看了张洹的聊天记录。 他发现张洹很少和人聊QQ,最多的是三个人,他表妹薛露,苏逸宁,还有他的同学严立本。 最具可看性的便是和苏逸宁的聊天记录了。 赵臻也不是想看张洹的这种**,只是,张洹性格冷清,即使对着他,也不多话,赵臻时常不知道张洹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如上次张洹和他生气发脾气到说出要分手的话来了,赵臻才恍然明白,原来张洹对他的感情出了问题。 但张洹却一点也不说他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 赵臻对此挺苦恼,他这时候能够从张洹对苏逸宁的聊天记录发现一些问题,这让他挺高兴,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看了最后一个聊天记录之后,虽然张洹在对苏逸宁的聊天里抱怨自己不让他压,赵臻觉得自己也许应该照顾一下张洹,让一让他,但想了想之后,实在觉得心有余力不足,最后只得纠结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决定让张洹也要打消这个念头。 这天,张洹学校有事,回得又比较晚,赵臻又偷偷摸摸去开张洹的电脑看他的聊天记录,开了QQ软件之后,发现张洹的密码没有保存了,而且改密码了。 赵臻望着电脑兴叹。 在他认识张洹之前,他是不用QQ聊天软件的,所以,他竟然到这一天都不知道QQ软件登录的时候,其实是会有上一次登录的显示的,即使不是张洹这种计算机专业的专业人士,平常人也能够发现QQ被偷偷登录这种情况,枉他还抱着侥幸心理在想说不定张洹不知道。 发现张洹改了密码之后,赵臻就知道张洹已经发现了,晚上亲自去接张洹回来的时候,他开车,张洹坐在副驾驶位上看手机新闻,赵臻多次去看张洹的神情,发现张洹微垂着眼睫静静看着手机屏幕没有特别的表情,赵臻心想这个小孩儿,年纪轻轻,倒是做什么都不动声色,真是让他没有办法猜他的想法了。 赵臻虽然心里念叨看不透张洹,但其实他自己挺暗爽的,觉得自己的张洹就是不错,将来一定有出息,他像是抱着块璞玉的匠人,脑子里构想着璞玉被雕琢成功后的美丽样子,以至于满心欢喜和心动。 张洹早发现赵臻在不断打量自己,他把手机放下了,就抬起头来看赵臻,挑着眉梢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一直看我做什么,小心开车。” 赵臻笑着看着他,道,“你看,这夏天来了,你衣服穿少些了要比冬天好看得多……” 张洹冷眼瞥着他,“说正事,别乱扯这些。” 赵臻道,“我刚才那话就是正事,有什么事是比赞扬恋人更加正经的。” 张洹伸手在他的大腿上狠拍了一巴掌,把赵臻打得故意叫了一声,赵臻道,“你这小子,要爬到我头上来了,是不是?赶紧给揉揉,你把我打痛了。” 张洹果真侧过身子来给他揉大腿,而且还拿那双黑如点漆的带着桃花的眼睛看着赵臻,赵臻被他渐渐摸到大腿根去,还被他一双眼睛勾着,只差把车开到人行道上去了。 他只好赶紧把车开到路边的暂时停车位上去,把车停下来,他就伸手把张洹做怪的手抓住了,声音基本上已经哑了,道,“你这臭小子,我在开车,你就乱来?” 张洹把手抽出去,坐正身体,而且把眼睛也转开了,淡淡看着车窗外,道,“在这里假正经,刚才你说那话,不是这个意思!” 赵臻解了安全带就伸手将张洹的肩膀揽住了,而且还在张洹白皙的耳朵上亲了一下,笑道,“这次真是开玩笑,我可不会想你真会这么干。” 张洹撇撇嘴不说话。 赵臻道,“哎,知道你在生我气。是不是知道我开了你的QQ?” 张洹回头看着他,看到赵臻一副肃然又带着歉意的神情,他不知怎么就笑了起来,连眼睛都微眯了起来,突然有点像只可爱的小猫,赵臻看他这样,只被勾得心痒,贴在他耳边问道,“笑什么?这好笑?” 张洹被他的气息呵在耳朵上,一半边身子都酥软了,只好把他推开一些,心想自己在赵臻第一次开他的QQ的时候就知道了,之后看赵臻小心翼翼试探自己,张洹觉得他挺可爱的,也不愿意揭穿他,他要看就去看吧,也没什么不能让他看的。不过,之后又觉得让赵臻看**,他一定会得寸进尺的,张洹便把密码改了。他知道赵臻要是真想看他的聊天记录,他改密码应该也是阻止不了他的,而要是赵臻尊重他的话,以后就不该去看了。 现在看赵臻这幅模样,张洹就觉得他也有傻傻的时候,偷偷摸摸看他的聊天记录这么多天了,居然还以为他发现不了。 张洹笑着把又想凑过来亲他的赵臻推开一些,道,“我想笑就笑,你不准了?” 赵臻道,“大少爷就该多笑笑,看看,这笑得多好看……” 张洹听他又在乱开口,就不笑了,道,“开车,开车,回去洗澡睡觉了。” 赵臻发动车子开出去,又问张洹,“不生气吗?我看了你的QQ。” 张洹哼一声道,“你也知道我会生气吗?那你还看。我可没有看过你的电脑,你就随意看我的东西。” 赵臻道,“你想看我的电脑?那挺好,回去了我就打开让你看。” 张洹道,“我才不看你那些东西,要是你公司什么机密被泄露了,我还有了泄密的嫌疑。” 赵臻笑着伸手去拉张洹的手,“回去看吧,没什么密需要担心泄。” 等回到家,张洹去洗澡后出来,发现赵臻真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抱着放在了床边一个矮凳上。 看到张洹出来,赵臻还对张洹招手,“宝贝儿,你过来看吧,我都给你打开了。” 张洹不满地瞪着他,“你又乱叫谁呢?” 赵臻毫不在意张洹生的这点小气,还走过去摸了一把张洹染着湿气的脸,还没有亲上去,就被张洹抓住手推开了。 赵臻进浴室洗澡时,张洹坐在床边一边擦头发,一边操作赵臻的电脑看了看他里面的东西,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商业机密,到处空空的,除了几个夹子的片子之外,就没有东西了。 点开看了几个片子,张洹满脸黑线。 等赵臻出来,对电脑里面也有洁癖的张洹正在给赵臻整理电脑空间,杀毒,处理文件碎片…… 张洹朝赵臻发脾气道,“看看你电脑里面的东西有多乱,你有多久没有好好收拾过了,看看这病毒,都这么多了,亏你还能继续用……” 赵臻无赖地坐在张洹身边,把他的腰抱住,道,“我又不是专业人士。别的电脑都是交给技术人员处理的,现在这电脑里面装了这么多这些东西,也不好毒害人家正经小伙子了,就没整理过。” 张洹用手肘给了赵臻一下,道,“我想你也不敢让别人来处理你的电脑,没什么艳照门,你这么多的片子,也够拿去卖新闻曝光你了。” 赵臻一点不以为意,反而笑嘻嘻地对张洹道,“里面的东西,没敢让别人给我找,都是我自己慢慢找来的,其实花了我很多时间。别的事情,我都没这么上心。” 张洹无语地回头看赵臻,被赵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张洹哼道,“难怪找了这么多病毒,幸好你这台电脑上没有商业资料,不然还不早被人盗走了。” 赵臻道,“放心吧,你以为我是傻子,我的电脑都是分开使用的。” 张洹心想你不傻才怪,这么想后,又觉得隐隐欢喜,最后对赵臻道,“以后不要随意去网上找这些东西,找这么多病毒下来,要什么,问我吧!” 赵臻一副吃惊的模样把张洹看着,又笑起来,“你都有?” 他是看了张洹的电脑的,张洹家里的电脑里干净得没有任何无法见人的东西,他带回来的笔记本电脑上也全是健康向上的东西,他怀疑张洹把这些带坏人的玩意儿偷偷放到哪里去了。 张洹倒没不好意思,反而一本正经地道,“我没有。不过,我有认识人,他那里什么都有,只有你不想看的,没有你找不到的。” 赵臻知道张洹越是尴尬不自在的时候,反而越做出一副镇定冷淡的模样。 他好笑地在张洹的颈间亲他,道,“那你把你喜欢看的类型拿回来吧,我们好好研究研究。” 第六十五章 解开心结 张洹对赵臻的建议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赵臻把床铺铺好,还整理了一下枕头,又凑到张洹身边来,看到张洹已经把他的电脑整理得差不多了,他就点进一个夹子打开了一个文件,还搂着张洹的腰,凑在张洹耳边低声道,“我看这个片子挺不错的,要不,我们看看,今天试试里面的姿势。” 张洹拂开他的手,就把播放器关了,道,“我还在整理文件,你别乱打岔。” 赵臻看张洹耳朵都微微泛红了,心里就笑起来。他一向知道张洹外表总是表现得平淡不动声色,其实他挺害羞的。 赵臻下楼去端牛奶,上楼时,故意放轻脚步,打开门,想看到张洹偷偷看里面片子的情景,的确是有看到张洹看里面的片子,但是却是看到张洹拉着片子看了几眼之后,就直接把东西删掉了。 赵臻走过去,把牛奶递给张洹,道,“这是用我能够创造上百千万的价值的时间下下来的,你就这么简单地把它删掉了吗?” 张洹端着牛奶喝,淡淡道,“我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当然就删掉了。” 赵臻坐在他身边,道,“那你要推荐些什么比较好的来?” 张洹从网上下载了一张图片下来,把原来用张洹在球场上的照片做的桌面换下来了,图片里是一片野花,蔚蓝的天空下,山坡上紫色黄色粉色的野花一片片散开来,美丽极了。 张洹道,“这张图片就不错。” 赵臻盯着那桌面看了几眼,突然道,“这里有一只蜜蜂。你是想说野花虽一片,但只采一朵,这个意思?” 张洹道,“我没有你那么好的想象力,我只是想说,比起你那些酒池肉林,你多看一看美丽的自然风光,难道不对你的身心更有好处。” 赵臻把张洹往床上压,道,“我每天难道不是看着你这美丽的自然风光,看得到吃不到!我倒想有酒池肉林,但哪里有?” 赵臻一边说,已经把张洹身上刚才裹得紧紧的浴袍给扯开了,手伸进去抚摸,发现张洹居然没穿内裤,而且已经有了些微反应,赵臻一声轻笑,就亲上了张洹的唇,还趁空说道,“咱们两个练一练,虽然不是什么酒池肉林,但是真心人,两个也就够了,是不是?” 张洹眼角泛着红晕,渐渐地,脸颊也全泛红了,被赵臻摸着下/体,只得微张开嘴喘气,被赵臻含着耳朵舔弄,不得不躲了躲,哑着声音道,“电脑还没整理好,你先放开我再说。” 赵臻手已经把他身上的浴袍全扯开了,手指有技巧地揉摸撸动张洹的**,在他耳边轻声道,“剩下的那些就不要删了,留着什么时候学习学习经验也好。” 张洹开始还轻轻挣动了两下,之后也就抱紧赵臻和他亲吻抚摸到一块去了,这次赵臻让他释放之后,直接摸到他后/庭去,张洹除了被碰到的那一刻纠结地想逃之外,后来就皱着眉由着赵臻了。 赵臻一边给他细致地做润滑,一边亲吻他的唇角,对着蹙眉闭着眼睛的张洹柔声哄道,“宝贝儿,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你痛,没事……” 张洹微睁了眼看赵臻,赵臻微汗的额头,专注而深情的深邃眸子让他觉得像是小时候夏夜看着幽深的带着点点星子的夜空,突然想起有句话叫星辰才是灵魂的归宿,张洹觉得这时候自己就像是在赵臻的眼里看到了能带走他灵魂的星辰夜空。 大床上的床垫因为两人的动作而有节奏地起伏着,热情的喘息声伴随着不时的吟哦呻吟,让房间如同氤氲在一层月光里,月光浓稠,带着浓烈的爱意和激情,缠绵和温柔…… 事后赵臻抱着张洹亲吻,张洹却把他推开了,裹了一床毯子就下床往浴室里走。 张洹这样子避开赵臻,并不是身体很难受,反而他觉得挺好,事后身体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那种情/欲的愉悦里,那种柔软缠绵而又激烈汹涌的情/潮在身体里涌动的时候,让身体和精神都沉醉。 但是,他心里却很纠结,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主动地接受了赵臻,而且,说不定以后就要一直这样下去了,他这下是要将自己的身体彻底给予一个人了,这让他很纠结难受,有点不好接受,他总要逃避一下赵臻才好。 他一个人进了浴室,而且把门关上,人靠在门上把门抵住。 赵臻看张洹这样避开他,以为是自己刚才让张洹受伤难受了,便非常关心起来,跟着就下了床,到浴室门边敲门,柔声关心道,“张洹,来,把门打开,是不是刚才受了伤,让我看看。” 张洹低声道,“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赵臻因他的话顿了一下,然后道,“虽然我是很想按照你的意愿让你一个人待一会儿的,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放着你不管,让你一个人在里面。来,把门打开,我给你看看,要是受伤了,那不是小事,我得给你上药才行,或者你实在难受,你也不该一个人待着,你骂我两句,打我两下,解解气,都比一个人待着强……” 张洹听赵臻有无限制罗嗦劝说下去的趋势,听他罗嗦,似乎是觉得烦,心里却又隐隐地温柔和欢喜,他想,那是因为爱他,所以,才什么都能够原谅他。他又想到逸宁对他说的话,逸宁说,真爱对方,不会在意是否吃亏的问题,只要双方都能够接受且开心就好了,一辈子,也就只有两个人在一起了,在乎那些问题有什么用。 张洹侧着身子靠着门,轻声说了一句,“你到底有多爱我……” 低声的呢喃,赵臻当然是听不清楚的,赵臻在门外不断询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宝贝儿,把门让开,让我看看你……” 张洹笑了一声,突然把门让开了,在门外推门的赵臻看门开了,愣了一下才走进浴室里来,他以为自己还得说几句张洹才会开门。 张洹正垂着头把身上裹的薄毯扯下来放在一边架子上的藤篮里,又要去开淋浴,赵臻看着张洹,张洹一副淡然高傲里带着些微忧郁的模样让赵臻心疼到了极点,他走上去将张洹拥住了,在他耳边柔声道,“要是身体难受,你要给我说,我才能够知道。我虽然总是期盼能够明白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希望真能够做到心灵相通,但是,奈何我有时候还是不明白你为何生气,你这时候,告诉我,好吗?总是去猜你心里所想,但是却猜不到的时候,我会很担心你……” 张洹不知道为什么,听赵臻这样说,鼻子居然有点发酸,即使身后还带着刚才被赵臻造成的胀痛麻麻的感觉,他心里这时候却坦然了,觉得,纵然以后和赵臻不能做到一生一世,他和他在一起的这段生命里,他是真心地深爱他的,他都不会后悔将身体给予他了。 张洹回过身将赵臻也回抱住了,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轻声呢喃,“你说,我们能够相爱多久……” 赵臻因他这话有一丝忡愣,他不明白张洹为什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在热恋的时候,也在想着爱情到底在什么时候结束,张洹似乎不相信这世间拥有长久的东西。 其实,这当然也不能怪张洹,他本就从来不相信永恒,也没有什么安全感。父母去世之前,小小的他,从没有想过,父母会在哪一天突然离他而去,他以为,父母会陪伴他一生一世,但是,他们却那么突然地永远离他而去了,连父母都会离他而去,这世上还有谁不会呢,更何况是不会比亲情更加牢固的爱情。 赵臻回答张洹这个问题,他只是将他抱紧,在他的耳边轻轻亲吻,温柔地,像是母亲在呵护小小的疼到心底的孩子,但是,他的低沉的声音却是那样坚定,道,“我的一辈子已经走过了一半了,剩下的还有多少?你问我这个话,我实在无法回答你,只是,我保证,我离世时,如果你还在,我允许你再去找别人……” 赵臻的这个回答,实在让张洹想不到,但是,他的眼泪却突然夺眶而出,他不在乎自己流泪的模样被赵臻看到,他抬起头来,捧着赵臻的脸,亲吻上了他的唇。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停留在相触的唇上,泪水进到口腔里,咸咸的…… 赵臻同样触碰含吮着张洹的唇瓣,低声道,“所以,不要总是询问我刚才那个问题,说不定,我到时候会后悔,不答应你再找新人了,那你就得为我守寡……” 张洹流着眼泪,却又笑了,低声骂道,“守个屁,你管得着我。” 两人在浴室里亲吻抚摸,又要擦枪走火,张洹赶紧退后两步,拧开了淋浴的开关,水浇下来,才让两人清醒了一点,张洹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去洗澡,一边说道,“我不做了。” 赵臻看着低头洗澡的张洹,轻声笑了,又过去将张洹从身后抱住,手掌从他腹部向下去抚摸他的**,张洹低喘了一声,就想把赵臻推开,赵臻却把他搂得很紧,还说道,“我的肩膀刚才被你咬了一口,你看看,都渗血了。” 张洹因他这话一愣,转过身来看他的肩膀,嘀咕道,“真渗血了?” 赵臻却趁他转过身来,一把将他推在了后面的墙壁上用自己的身体抵着,就凑上去狠狠吻住了他的唇,一手捧着他的脸颊,一手制住了张洹要推开他的手,张洹想动弹,却只被赵臻有力的腰和腿紧紧抵着,每一次擦动,只让欲火更甚。 张洹只得由着赵臻去了,两人亲吻抚摸着,又用手互相帮着做了一次才作罢。 事后的一瞬间的迷茫,张洹并不担心,因为赵臻将他紧紧抱着。 两人拥在一起喘气,张洹看到赵臻肩膀上,果真留着刚才在床上他激动时留下来的牙印,虽然没有渗血,但是印子却真的很明显,张洹抱着他的腰,在他肩膀上的印子上舔弄,赵臻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温柔浓稠如同古墨,深沉而古朴的沉宁的黑色。 第六十六章 生日礼物 张洹约着逸宁见面,请逸宁吃饭感谢他这段日子以来陪他聊天,顺道给赵臻买个生日礼物。 说起来,张洹还真没有太重视赵臻的生日,虽然赵臻说他是四十岁的整生,要张洹认真对待。 张洹之前有想过要送赵臻什么礼物,想来想去,没想到赵臻到底缺什么东西。 张洹不是个黏糊的人,也缺少浪漫细胞,他一向是实用主义,想的东西,也是看赵臻到底缺什么,就给他添置一个,像是送花,送自己写的情诗这种东西,他想也没想过。 反而赵臻,他虽然也缺少浪漫细胞,但是毕竟多活了二十几年,总归要比张洹知道行情一点,所以,他还知道送花,说甜言蜜语,有时候耍无赖调节调节气氛。 和逸宁约在黄昏的一条著名的步行街头,张洹是从学校直接打车过来的,到的时候,逸宁还没有到。 等了一阵子,逸宁总算是来了。 这还是张洹第二次见逸宁,看他身材修长消瘦,穿着衬衫长裤和运动鞋,头发略微有点长,戴着一顶帽子,张洹觉得倒不是逸宁的姿态动作有多么女气,而是觉得从他身体内散发出来的气息太过宁静温柔而娴雅,让人不自主就会认为他是一个具有古典清冷美感的美女,实在无法把他看成是个男人。 张洹对于他这个样子,其实挺好奇的,很想探究他到底是怎么成长了现在的模样,只是不好询问。不过,他是真正喜欢他的温柔和恬静。 逸宁的整个人像是有一种魔力,能够让再烦躁的心也安定下来。 张洹其实一贯不喜欢等人,但是等了逸宁这么久,他却毫无脾气,看到逸宁,不自觉就想对着他微笑。 陪张洹买生日礼物,看得出来,逸宁是准备把这事当成一件大事来对待的,他似乎是干劲满满地要给张洹出主意和提意见,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他不是个好的陪同挑生日礼物的伴。 但是,张洹却没让逸宁出大力,走进一个店子,张洹随意就挑了一个带着童趣的画着花花绿绿树木和房子的烟灰缸,根本没有让逸宁给出主意,甚至逸宁指出这烟灰缸太幼稚了,张洹也一口驳回了他的意见。 张洹是好好想过了,觉得赵臻什么也不缺,所以其实什么也不需要买,买这么一个幼稚的烟灰缸倒是正好,赵臻看到这个烟灰缸就不想再抽烟了,那就更好了。 虽说是逸宁来陪张洹挑礼物,之后却是张洹陪逸宁逛街了,先是逛金店,还陪逸宁去打耳洞。 逸宁跟在张洹身边,觉得身边这个俊秀的高个子男生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为人孤傲冷淡,但是他其实挺细心的,而且,似乎很有陪人逛街的经验。 本来是约着去附近一家出名的汤锅店吃汤锅,但到时,里面已经没有位置了,而且门外还坐了一些等待位置的人,张洹不喜欢等,想了想之后,就带着逸宁去不远处商厦楼上吃泰国菜了。 以前赵臻带张洹来吃过一次,他觉得味道挺好,虽然价格挺贵,但是,值得他请逸宁到这里来吃。 张洹看着逸宁,他喜欢逸宁的干净安静娴雅温柔,他甚至有种错觉,觉得自己要是不是先遇上赵臻并且爱上他的话,说不定,他会爱上逸宁。 毕竟,逸宁这种样子,实在符合他心里对美的一种诠释。 赵臻有给张洹两张卡,一张是赵臻说的他的工资卡,一张是信用金卡。 赵臻给他时,张洹当然不接受,不过,赵臻却用那种温柔深邃的眸子盯着他,笑着劝他,说只是想他在需要急用,而自己又不在的时候,让他能够不用慌张金钱问题。 张洹完全是被赵臻那眼神蛊惑住了,才把卡接到了手里。 后来,他还出于好奇去查了赵臻所说的他的那张拥有他一年工资的工资卡里的金额,看了之后,张洹不得不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心里其实不大爽快,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豪气地用自己挣的钱把他砸晕呢。 张洹这还是第一次刷赵臻的卡,刷之前还非常别扭,刷完之后,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觉得随意刷卡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爽快外,不过,这的确比起没钱用的时候好多了。 之后离开餐厅时,张洹就发现逸宁情况好像不大对劲,但是又实在无法从逸宁口中问出他到底怎么了,看他脸色发白,精神恍惚,张洹担心不已,想送他去医院看看,但是也被逸宁拒绝了。 张洹只得给他叫了车,看他上车离开了,他才转身离开。 张洹挺担心逸宁,回去的路上还在想逸宁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精神就变得那么不好,但是又想不出可所以然来,最后只得把这事放下了,决定之后再问。 赵臻的生日是在六月初,他生日前一天,回去父母家里了,而且在那边留宿,张洹晚上和他通了一个电话,就自己睡了。 因是周末,这一天,张洹并没有去学校,而且也没安排别的事情,就想虽然随意给赵臻买了个生日礼物,但是看在他四十岁整生的情况下,抽一整天陪他过生,那也算是非常不错的庆生了。 赵臻从父母家回得挺早,还和张洹一起用了早餐,不过,早餐之后,赵臻就进书房里去和他的宝贝女儿视频聊天去了。 张洹看他忙忙碌碌的,自己好不容易抽一整天陪他,他却没时间搭理自己,不由有点不高兴。 在赵臻和他女儿聊天的时候,他故意端了茶进去,推开门后才敲门,还故意大声说道,“赵臻,泡了碧螺春,要么?” 赵臻用笔电和女儿正说得兴致很高,主要是他女儿调侃他,说他最近红光满面,是不是同居生活过得太滋润了。 赵臻正因此高兴着,最近的生活的确是不错的,只要不过分,每周一两次的样子,张洹是允许他做到底的,性生活和谐了,对他来说,似乎别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他正要和女儿说一说最近的进展,表达一下下一步就想求婚的意愿,没想到张洹就推开了门来。 当是时,赵臻被吓了一大跳,他飞快地把笔电上面的摄像头用手捂住了,然后把和女儿的聊天软件关掉,且把笔电盖了下来。 他现在的确是生怕女儿看到张洹的,在还没有做好女儿的工作的情况下,他不知道要是女儿知道自己是和张洹在一起,她该有多生气,他一向知道女儿的犟脾气,简直和他年轻时候如出一辙。到时候,要是女儿一气之下要断绝父女关系,他可怎么办好。 张洹并没有进书房里来,他只是闲闲地靠在门边,手里端着托盘,微挑着眉把赵臻看着。 赵臻对他笑笑,起身来先哄小情儿要紧。 他一边接过张洹手里的托盘,一边附着他的耳朵轻吻了一下,柔声道,“还和昶昶说几句就好了,她最近学业忙,我和她有好几天没有说话了……” 张洹瞥着他,还撇了一下嘴,将他轻轻推开了,“你继续说去吧,我下楼去走走,一会儿回来。” 赵臻还想说两句,张洹已经出去了,而且帮他把书房门也带了过去。 赵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喝进去就差点吐了出来,脸上却带着笑,嘴里嘀咕道,“这个坏小子,居然在茶里加这么多盐。” 赵臻又回到电脑前面去继续连接上女儿和她说话,赵昶不满地道,“怎么突然就黑下来断了?” 赵臻道,“估计是网络不好。” 赵昶才不是简单就能够被忽悠的,道,“我看才不是网络不好,你的那个小情人是不是刚才进房间里来了,我只看到端着茶盘的手,还有他叫你的声音,干嘛不让我看看他。” 赵臻赶紧道,“等我和他再进一步,就把他带过去,让你们见面,你看好不好?” 赵昶不满地哼了一声,道,“爸,你总是故意推脱。虽然没看到他的脸,但我刚才看到他的身材挺好的,有哪点不能见人了,你怎么就不让我看他呢。爸,我都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真不介意你找男人,你倒变得这么保守,真是!” 赵臻在女儿面前陪笑脸,“就是怕你不接受,到时候和爸爸生气,再等一等吧,真要在一起,你还怕到时候不让你们认识。” 赵昶看她父亲一个劲打太极,就撇嘴道,“爸,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他是谁了,以后会刁难他。都说了,我不会的,你认为我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硬是要刁难后妈才行吗?再说,你以前找的几个情妇,我有和她们难堪吗?” 赵臻听她说起情妇的事情,就赶紧回头去看了一眼书房门,他生怕张洹来听到了,这个小孩儿,什么话都不说,但是该生气让人难受的时候,他一点不手软。 赵臻又和女儿说了一阵,两人才断掉了,赵昶在电脑前面吐舌头,心想她父亲的那个男性情人到底是谁,为什么父亲这么怕自己知道,非常苦恼地想了想,实在没有头绪,之后倒想到刚才那个男人叫她父亲时,声音莫名熟悉,赵昶不由皱眉,心想难道她的后妈会是她认识的哪位叔叔伯伯家里的儿子,因此,她父亲才不敢让人知道? 而赵臻,哄完女儿,就赶紧下楼去找张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你的长评真让人感动,二更了~~~ 第六十七章 揭穿谎言 赵臻去找张洹,看到他没有出门去,而是坐在小客厅里看电视,还帮着保姆在摘菜,而保姆在厨房里忙,赵臻含笑走到张洹身边去坐下,也拿起豇豆给摘成一小截,放进旁边的小盆子里。 张洹眼睛盯着电视里的动物世界的节目,里面正在讲南极企鹅的故事,他似乎看得非常专心,以至于都不理睬赵臻。 于是,赵臻只好边帮着摘菜边搭话,道,“其实我会烧菜,要不,我来烧中午的菜。” 张洹这才侧头看了他一眼,道,“不是说好了我请你吃午饭吗?这是阿姨自己吃的菜。而且,即使你想烧,我也不想吃,谁知道你烧的能不能吃。” 说着,还挑衅地看着赵臻。 赵臻心想张洹这些赌气的表现就是幼稚,不过,他却非常吃这一套,觉得张洹特别惹人,以至于心肝发软。 他笑着道,“居然说我烧的菜不能吃!我可是得过大厨指点的,下次看我下厨露两手,你就知道你是慧眼错过了辨识出眼前的珍珠。” 张洹因他这自夸的话笑起来,刚才还板着脸,现在又笑得眉眼弯弯,甚至酒窝都显了出来,“行吧,赵大厨,下次你下厨看看。” 赵臻被他这个样子惹得嘴馋,手里还拿着豇豆,就俯过身硬是在张洹的脸上亲吻,还想吻他的唇,张洹赶紧避了避,小声道,“你注意点影响……” 赵臻放下手里的豇豆,抓着张洹的手,在他唇上舔吻了两下才作罢,道,“在家里,需要注意什么影响。你放心,电视里的小企鹅们比我们经验还丰富,不用担心把它们教坏了。” 原来电视里正在讲企鹅的□,张洹红着脸推了他一把,不说话了。 而刚才过来端豇豆的保姆,正看到自家先生又在逗他家小情人,当然赶紧退回厨房里去了,而且之后一直不敢再进客厅里来,豇豆还是被张洹亲自端进厨房里来给她的。 中午,张洹就和赵臻一起去以前吃过的那一家鲁菜馆子吃鲁菜,张洹说这一顿他请客。 在车上时,赵臻就笑着对张洹道,“你真要请吗?我看你给你那个姓严的同学打工挣钱挺不容易的,去吃鲁菜馆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要不,我们去吃你学校旁边那一家烧烤去。我觉得那一家味道还不错。” 张洹被他这么一说,脸色就不好看了,道,“他们家中午不卖烧烤,只从下午卖到凌晨。” 看张洹又赌气起来,赵臻就只好改口了,道,“那好吧,去吃鲁菜。” 他的确是挺心疼张洹每天努力打工挣的那点钱的,也许那些钱对一般人来说还算不少了,但赵臻当然觉得少得可怜,这么请他去吃一顿餐,就要花了他大半月挣的零花。 赵臻实在是不忍心,不过,一想张洹那一向傲气的放不下的自尊,要是自己真不让他请,说不得张洹又生气了。 这一天,运气实在不好,两人刚进馆子,被服务人员热情地往赵臻经常用的包厢里引,半路杀出程咬金,外面又进来了两个人,看到赵臻的背影,其中一个就喊道,“呃,这不是赵臻,你居然也到这里吃午饭。” 赵臻回过头去看,不是煞风景的周杉又是谁,而且旁边的那个不是李院长李梓弈吗。 张洹也回过头来看到了两人,他一时没有上前打招呼,赵臻也想装做不认识这两个坏他好事的人,直接带张洹去包厢算了。 但是,这么多年的好哥们了,总不能装不认识吧,不然事后肯定要被这帮人到处传他这次的事情,让他被耻笑的。 所以,极不情愿地,赵臻等着他两走上前来,打过招呼,他指望着这两人能够识趣地不和他和张洹一桌,但是总是事与愿违。 上次打猎,周杉对张洹印象不错,觉得这个孩子是个不错的猎友,关键是他不像别的哥们有时候带的漂亮年轻人那么矫情,他还主动和张洹打了招呼,张洹也很礼貌地和他握了手,说了声“周先生好。” 然后张洹又和李院长打过招呼,于是,并没有约定,大家就一起被“服务周到识趣”的服务员引着去了赵臻常用的包厢坐下。 看着好友在同一张桌子边坐下,赵臻有点讪讪的,觉得两位好友真是不会看人眼色,甚至周杉还坐在张洹旁边在和他说话,讨论过段时间再一起去打猎之类。 点过菜,服务生便出去了。 赵臻看着和张洹说得很欢的周杉,又瞥了一脸平淡的李院长一眼,嘴里酸酸地说道,“今天是张洹请客,他好不容易请我一顿……” 后面的话就不说了,但定然是,居然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跟着来蹭饭吃。 因他这话,李梓弈看了他一眼,笑着对张洹道,“原来以为是吃赵臻一顿,居然是小朋友请,今天真是荣幸。” 张洹心想不要叫我小朋友。 而周杉因为赵臻这话,就转过头来认真看了赵臻两眼,一脸恍然地道,“前两天问要不要给你庆生,你说不用。我就说嘛,原来是张洹要请你。不过,我说,这四十三岁的散生,其实哥们儿们坐在一起热闹热闹有何不可呢,张洹又不是女人,大家一起正热闹一些,就是你对这些事矫情。” 周杉这一席话,说得赵臻当场脸色大变,马上朝张洹看过去,张洹正面带微笑地点头,附和周杉的话,“大家一起挺好的,其实赵叔叔是个爱热闹的人,他肯定是因为我就推了周先生你们要给他庆生的邀请,虽然是四十三岁的散生,不是四十岁的整生,但是也该好好热闹一下的。” 赵臻心想张洹又在故意叫他赵叔叔了,其实,他不是故意骗张洹说他只有四十岁的,他就是在张洹有一次无意中问他多少岁的时候,他乱扯了一句,说还没到不惑之年。 张洹信以为真,还不屑地说他结婚真早,赵昶都这么大了。 赵臻于是只好又补救,说马上就到四十了,结婚也不是那么早。 赵臻其实也不是故意要隐瞒年龄,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比张洹大了那么多而已。 在好友在场的情况下,赵臻当然不能马上去哄张洹,说自己不是故意谎报年龄的事情,于是,就只得挂着笑容说道,“我想你们大家也忙,就不用麻烦你们来给我庆生了,反正这生日,年年不都要过一个。” 周杉喝着茶水,气定神闲地道,“我们倒没你那么忙,最近约你出来,你哪次不是说忙事情。这次正好,吃了午饭,下午我们去打球,大家好久没聚聚一起玩了,晚饭后正好能一起打牌……”说着,直接无视了赵臻,又问李梓弈的意见,“李院长,赵臻的生日,你总要抽出时间来吧,下午不要走。” 其实李梓弈知道周杉故意整治挤兑赵臻来着,他其实还是想帮赵臻的忙的,但是被周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询问,他就知道,还是先把赵臻卖了吧,于是答道,“赵臻的生日,我有再忙的事,也得先推了,行,我听你们的安排。” 周杉又问张洹,“张洹,你没事吧,下午也一起?” 张洹看周杉分明在故意刁难赵臻,他当然不会跟着别人让赵臻不好受。 他看了赵臻一眼,看到赵臻已经在面无表情地喝茶,就道,“可以啊,赵臻去哪里,我跟着就行了。” 因为张洹这句话,赵臻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脸马上就活过来了,他看了张洹一眼,心想张洹应该是没生自己的气的,在他的朋友面前,那么傲气的张洹也顾全他面子说这种话,赵臻马上感动了,也笑起来,还在桌子下面握了张洹的手一下,被张洹挣脱掉了他也不生气,依然笑得欢快,道,“行,行。今天我生日,大家想怎么玩都行,我开钱,大家的确好久没聚聚了,能来的人,都叫来。” 说得万分豪气,其实心里肯定早在对周杉咬牙切齿了。 一顿饭大家吃得很欢,推杯换盏还喝了些酒,赵臻心想这一顿饭,恐怕要花张洹挣的几个月的零花了。 要付账的时候,赵臻想说先记账上,以后一起结,张洹已经把卡拿了出来,递给服务生,赵臻一看,松了口气,那是他给张洹的那张信用卡,看张洹用他给的卡,他挺高兴的,觉得张洹总算是不和他见外了。 而张洹看他看自己,就对他挑了一下眉,喝了两杯酒的他脸颊微红,眼睛水水的,那么一挑眉,赵臻就要被他勾了魂去了。 两人在这里眉目传情,周杉就在那里假咳嗽,于是又让赵臻咬牙切齿起来,心想周杉这个家伙,不就是推了他几次约吗,何至于这样——误人谈情说爱者,真是活该被驴踢啊 第六十七章 揭穿谎言 赵臻去找张洹,看到他没有出门去,而是坐在小客厅里看电视,还帮着保姆在摘菜,而保姆在厨房里忙,赵臻含笑走到张洹身边去坐下,也拿起豇豆给摘成一小截,放进旁边的小盆子里。 张洹眼睛盯着电视里的动物世界的节目,里面正在讲南极企鹅的故事,他似乎看得非常专心,以至于都不理睬赵臻。 于是,赵臻只好边帮着摘菜边搭话,道,“其实我会烧菜,要不,我来烧中午的菜。” 张洹这才侧头看了他一眼,道,“不是说好了我请你吃午饭吗?这是阿姨自己吃的菜。而且,即使你想烧,我也不想吃,谁知道你烧的能不能吃。” 说着,还挑衅地看着赵臻。 赵臻心想张洹这些赌气的表现就是幼稚,不过,他却非常吃这一套,觉得张洹特别惹人,以至于心肝发软。 他笑着道,“居然说我烧的菜不能吃!我可是得过大厨指点的,下次看我下厨露两手,你就知道你是慧眼错过了辨识出眼前的珍珠。” 张洹因他这自夸的话笑起来,刚才还板着脸,现在又笑得眉眼弯弯,甚至酒窝都显了出来,“行吧,赵大厨,下次你下厨看看。” 赵臻被他这个样子惹得嘴馋,手里还拿着豇豆,就俯过身硬是在张洹的脸上亲吻,还想吻他的唇,张洹赶紧避了避,小声道,“你注意点影响……” 赵臻放下手里的豇豆,抓着张洹的手,在他唇上舔吻了两下才作罢,道,“在家里,需要注意什么影响。你放心,电视里的小企鹅们比我们经验还丰富,不用担心把它们教坏了。” 原来电视里正在讲企鹅的□,张洹红着脸推了他一把,不说话了。 而刚才过来端豇豆的保姆,正看到自家先生又在逗他家小情人,当然赶紧退回厨房里去了,而且之后一直不敢再进客厅里来,豇豆还是被张洹亲自端进厨房里来给她的。 中午,张洹就和赵臻一起去以前吃过的那一家鲁菜馆子吃鲁菜,张洹说这一顿他请客。 在车上时,赵臻就笑着对张洹道,“你真要请吗?我看你给你那个姓严的同学打工挣钱挺不容易的,去吃鲁菜馆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要不,我们去吃你学校旁边那一家烧烤去。我觉得那一家味道还不错。” 张洹被他这么一说,脸色就不好看了,道,“他们家中午不卖烧烤,只从下午卖到凌晨。” 看张洹又赌气起来,赵臻就只好改口了,道,“那好吧,去吃鲁菜。” 他的确是挺心疼张洹每天努力打工挣的那点钱的,也许那些钱对一般人来说还算不少了,但赵臻当然觉得少得可怜,这么请他去吃一顿餐,就要花了他大半月挣的零花。 赵臻实在是不忍心,不过,一想张洹那一向傲气的放不下的自尊,要是自己真不让他请,说不得张洹又生气了。 这一天,运气实在不好,两人刚进馆子,被服务人员热情地往赵臻经常用的包厢里引,半路杀出程咬金,外面又进来了两个人,看到赵臻的背影,其中一个就喊道,“呃,这不是赵臻,你居然也到这里吃午饭。” 赵臻回过头去看,不是煞风景的周杉又是谁,而且旁边的那个不是李院长李梓弈吗。 张洹也回过头来看到了两人,他一时没有上前打招呼,赵臻也想装做不认识这两个坏他好事的人,直接带张洹去包厢算了。 但是,这么多年的好哥们了,总不能装不认识吧,不然事后肯定要被这帮人到处传他这次的事情,让他被耻笑的。 所以,极不情愿地,赵臻等着他两走上前来,打过招呼,他指望着这两人能够识趣地不和他和张洹一桌,但是总是事与愿违。 上次打猎,周杉对张洹印象不错,觉得这个孩子是个不错的猎友,关键是他不像别的哥们有时候带的漂亮年轻人那么矫情,他还主动和张洹打了招呼,张洹也很礼貌地和他握了手,说了声“周先生好。” 然后张洹又和李院长打过招呼,于是,并没有约定,大家就一起被“服务周到识趣”的服务员引着去了赵臻常用的包厢坐下。 看着好友在同一张桌子边坐下,赵臻有点讪讪的,觉得两位好友真是不会看人眼色,甚至周杉还坐在张洹旁边在和他说话,讨论过段时间再一起去打猎之类。 点过菜,服务生便出去了。 赵臻看着和张洹说得很欢的周杉,又瞥了一脸平淡的李院长一眼,嘴里酸酸地说道,“今天是张洹请客,他好不容易请我一顿……” 后面的话就不说了,但定然是,居然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跟着来蹭饭吃。 因他这话,李梓弈看了他一眼,笑着对张洹道,“原来以为是吃赵臻一顿,居然是小朋友请,今天真是荣幸。” 张洹心想不要叫我小朋友。 而周杉因为赵臻这话,就转过头来认真看了赵臻两眼,一脸恍然地道,“前两天问要不要给你庆生,你说不用。我就说嘛,原来是张洹要请你。不过,我说,这四十三岁的散生,其实哥们儿们坐在一起热闹热闹有何不可呢,张洹又不是女人,大家一起正热闹一些,就是你对这些事矫情。” 周杉这一席话,说得赵臻当场脸色大变,马上朝张洹看过去,张洹正面带微笑地点头,附和周杉的话,“大家一起挺好的,其实赵叔叔是个爱热闹的人,他肯定是因为我就推了周先生你们要给他庆生的邀请,虽然是四十三岁的散生,不是四十岁的整生,但是也该好好热闹一下的。” 赵臻心想张洹又在故意叫他赵叔叔了,其实,他不是故意骗张洹说他只有四十岁的,他就是在张洹有一次无意中问他多少岁的时候,他乱扯了一句,说还没到不惑之年。 张洹信以为真,还不屑地说他结婚真早,赵昶都这么大了。 赵臻于是只好又补救,说马上就到四十了,结婚也不是那么早。 赵臻其实也不是故意要隐瞒年龄,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比张洹大了那么多而已。 在好友在场的情况下,赵臻当然不能马上去哄张洹,说自己不是故意谎报年龄的事情,于是,就只得挂着笑容说道,“我想你们大家也忙,就不用麻烦你们来给我庆生了,反正这生日,年年不都要过一个。” 周杉喝着茶水,气定神闲地道,“我们倒没你那么忙,最近约你出来,你哪次不是说忙事情。这次正好,吃了午饭,下午我们去打球,大家好久没聚聚一起玩了,晚饭后正好能一起打牌……”说着,直接无视了赵臻,又问李梓弈的意见,“李院长,赵臻的生日,你总要抽出时间来吧,下午不要走。” 其实李梓弈知道周杉故意整治挤兑赵臻来着,他其实还是想帮赵臻的忙的,但是被周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询问,他就知道,还是先把赵臻卖了吧,于是答道,“赵臻的生日,我有再忙的事,也得先推了,行,我听你们的安排。” 周杉又问张洹,“张洹,你没事吧,下午也一起?” 张洹看周杉分明在故意刁难赵臻,他当然不会跟着别人让赵臻不好受。 他看了赵臻一眼,看到赵臻已经在面无表情地喝茶,就道,“可以啊,赵臻去哪里,我跟着就行了。” 因为张洹这句话,赵臻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脸马上就活过来了,他看了张洹一眼,心想张洹应该是没生自己的气的,在他的朋友面前,那么傲气的张洹也顾全他面子说这种话,赵臻马上感动了,也笑起来,还在桌子下面握了张洹的手一下,被张洹挣脱掉了他也不生气,依然笑得欢快,道,“行,行。今天我生日,大家想怎么玩都行,我开钱,大家的确好久没聚聚了,能来的人,都叫来。” 说得万分豪气,其实心里肯定早在对周杉咬牙切齿了。 一顿饭大家吃得很欢,推杯换盏还喝了些酒,赵臻心想这一顿饭,恐怕要花张洹挣的几个月的零花了。 要付账的时候,赵臻想说先记账上,以后一起结,张洹已经把卡拿了出来,递给服务生,赵臻一看,松了口气,那是他给张洹的那张信用卡,看张洹用他给的卡,他挺高兴的,觉得张洹总算是不和他见外了。 而张洹看他看自己,就对他挑了一下眉,喝了两杯酒的他脸颊微红,眼睛水水的,那么一挑眉,赵臻就要被他勾了魂去了。 两人在这里眉目传情,周杉就在那里假咳嗽,于是又让赵臻咬牙切齿起来,心想周杉这个家伙,不就是推了他几次约吗,何至于这样——误人谈情说爱者,真是活该被驴踢啊! 第六十八章 球场 周杉是一呼百应,估计还有一个原因是赵臻最近见色忘友,一天到晚守着张洹,把一群以前经常混在一起的哥们都忘到了脑后,于是,大家都对他有意见,这次,他过生日,被周杉的电话一呼,在S城的有时间的友人们全都跑来了。 下午直接包了一家豪华的室内运动场运动,赵臻很善于打网球,周杉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好像对他怨气冲天的样子,故意找他打球,先是单挑,虽然他体力也好,但是却没有赵臻的技术高超,很快就败下阵来,于是拉了坐在一边想看好戏的李梓弈上场,想二对一,还说要干翻赵臻。 赵臻笑着倒不介意,似乎信心满满。或者,他是想在旁边坐着看他打球的张洹面前充充面子,不过,张洹却看不惯有人欺负赵臻,李梓弈戴上护腕拿着球拍上场时,张洹便说他要和赵臻一起打双打。 几个人都因张洹这话愣了一下,周杉笑话赵臻道,“没想到你家这只小豹子这么护主。” 赵臻估计心里都要欢喜开了花,但嘴里却对张洹说道,“我一个人也不怕他们两个,你看着就好……” 张洹根本不理他,将球鞋带子系好,又将护腕和护膝整了整,就拿着自己比较趁手的球拍走到赵臻旁边去了,还说道,“我没怎么打过网球,打得不好,你不要太指望我。” 赵臻笑着道,“你站一边就好了,没关系。” 张洹觉得赵臻看不上自己,就不大高兴,于是和赵臻商量了一下战术之后,就决定一定要让赵臻看看,他还是能打的。 在戚常兴和其他几个人来球场的时候,周杉和李梓弈已经差点被打趴下了。 戚常兴坐在球场外的椅子上喝着饮料看着场上打球的四个人,笑得非常开心,他虽然故作不经意,目光还是大多放到张洹身上去了。 球场上的张洹比起平时还要夺目得多,他本就身姿修长挺拔,柔韧灵活,打球时神色冷静而深沉,判断极准确,而且和赵臻配合极好。 每一次跳起来发球,都能看到他那白生生柔韧的腰肢显出来,戚常兴后来都有点转不过眼来,有种心痒难耐的感觉。 坐在他旁边的董桥生似乎看出了他的那点心思,就笑着道,“赵臻家的这个小朋友真是个人物,上次在猎场表现就很不错,没想到球也打这么好,长得也实在不错,难怪赵臻那么宝贝他。” 戚常兴笑着并不接话。 董桥生便叫戚常兴去换衣服,而且也有其他人陆续来了,他招呼大家做下准备活动,还是下场打球比在旁边看着好。 戚常兴觉得自己再坐在那里,恐怕谁都能看出他的那点心思了,于是便起身去更衣室换了衣服鞋子,出来后,被张洹故意拉球的周杉实在扛不住了,便朝戚常兴招手,道,“常兴,你和桥生过来打他们两个,我和老李先下场休息休息才行。” 戚常兴其实是想到远一点的场地和董桥生打球,被周杉这么一叫,他就只好过去了。 周杉下场时对着赵臻道,“你家这小豹子真是招惹不起,不就是搅了你两人的约会,就对我这么狠呐。” 赵臻虚伪地道,“哪里哪里,就要大家一起热闹才好。张洹他篮球比网球打得好得多,下次可以和他打篮球试试,你就知道他今天没有针对你。” 周杉笑着对赵臻摆了摆手,边喝水边擦汗下场去了。 换人休息,张洹就到场边去喝水擦汗,看赵臻过来,顺手就把自己喝的那瓶递给了他,赵臻毫不介意,就拿在手里喝,还用毛巾给张洹擦汗,又侧过头和张洹小声说话,问张洹累不累,要是累了,就不打了,下去休息一阵。 戚常兴和董桥生在另一边做准备工作,戚常兴把目光瞄到赵臻和张洹身上,从他的角度看来,赵臻和张洹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在亲昵地亲他一样,他愣了一下,笑笑,把目光转开了。 张洹这时候朝戚常兴这边冷眼看了一眼,心想他还记得戚常兴的仇呢,怎么可能下场放过他。 张洹对赵臻摇摇头,“才半个小时,怎么会累。倒是你,要是累了,就先下去吧。” 赵臻看张洹突然变得霸气外放,眼睛熠熠生光,璀璨如明星,他心痒到不行,即使在球场上,他拿着球拍微挡了一下,就凑过去在张洹的唇上碰了一下才离开,张洹被他突然袭击,被吻了才反应过来,因为有外人在,当然不能朝赵臻生气,于是只是瞪了他一眼。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张洹和赵臻小声说了一下之后对付两人的战术,他就走到一边去站好准备应战。 按照周杉所说,张洹是只小豹子,之后在戚常兴看来,的确是形容得极其贴切,在球场上,张洹姿势沉稳气势沉着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眼神深沉又犀利,动作又准又狠,居然给戚常兴和董桥生很大的压力,董桥生发球时还低叹了一声,“哦,这完全是名将风范了嘛。” 张洹和戚常兴有仇,开始打时,他还注意着和赵臻约定的战术,将戚常兴和董桥生狠狠地压制住,打得算轻松。 之后,场上看着这边的人都看出来了,张洹在故意挑衅和打击戚常兴,不过,他越是挑衅戚常兴,戚常兴反而越兴奋,就差像只狼一样向张洹扑上去了。 张洹被他那充满侵略性和欲望的眼神彻底激怒了,之后该是赵臻的球他也截住了,狠狠地向戚常兴打过去,之后甚至把赵臻一把推开,一个人和戚常兴打起来,而且每发球都故意击向戚常兴的面门,所幸戚常兴的反应能力不错,不然早就出了洋相。 他越打兴致越大,假如不是赵臻站在旁边看着,戚常兴想他估计早就顾不得向张洹出手了,这个小豹子,真是太招惹人,而他自己却不自知。 和戚常兴一组的董桥生早看出来张洹在故意征对戚常兴,于是在一边被干撂着一阵后,他就耸耸肩,坐到场外喝水去了。 赵臻也站到了线外去,就看着张洹和戚常兴单挑。 张洹打篮球锻炼起来的体力和臂力不可小觑,而且眼力也十分不错,戚常兴每每被他打得东奔西走,疲于奔命,而张洹却还是那副冷冽而犀利的模样,冷冷站在那里喘气,把几乎要瘫下去的戚常兴看着。 最后,戚常兴只好认输了,坐到地上去,接过董桥生递过来的水喝,对张洹摆手,道,“算了,我是输给你了。好小子,不错!” 却不敢再去看张洹,怕又要被张洹激起挑战的斗志来。 赵臻站在一边看着,虽然是张洹赢了,他倒没有流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神色深沉,他把水递给张洹,又给他擦汗,问道,“打了一个多小时了,还不累?” 张洹喝着水,也不顾是在球场上,就把头靠在了赵臻的肩膀上,赵臻因为他这动作一愣,然后伸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他以为张洹是累了,要休息,正准备说下场去吧,就发现张洹不是累了,他是偷偷把脸埋在他的肩颈窝里笑,赵臻甚至感受到他笑得轻轻颤抖的身子。 赵臻非常惊讶,侧头看了张洹一眼,发现张洹的确是在笑。 赵臻刚才还因为戚常兴对他的宝贝的侵略性的眼神而分外不高兴,现在发现张洹因为打赢了戚常兴而偷偷躲在他的怀里笑而高兴起来,他低声问他,“把人打趴下了,就这么高兴。” 张洹笑着低喃道,“当然,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赵臻笑着拍拍他的背,说道,“好了,休息去吧,不要运动过量了。” 张洹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除了那双亮晶晶的黑白分明的眼眸能够显出他心中的愉快外,他的脸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淡,对赵臻说道,“才不会运动过量,我以前有一挑三,打两个半小时的记录。你要不要试试?” 赵臻看他像个迷恋功勋的毛头小子,就宠溺地笑着在他的脸上亲了两下,道,“知道你很行,但我们还是该下去休息休息了,总要把场子让出来让别人来打吧。” 这样说,张洹才跟着他下了场。 下场时,好几人还对着张洹鼓了掌,说他打得好。 赵臻毫不介意地将张洹的手牵在手里,让别人去打球,说他们要好好休息一阵才行。 戚常兴出场地来后,想伸手和张洹握手,张洹转身就走了,当没看到。 戚常兴笑着摇了摇头,故意说道,“看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赵哥家里这小豹子给得罪了。” 赵臻笑嘻嘻地不接话,跟着张洹一起过去了,张洹觉得自己满身汗,不马上洗澡就坐立不安,提着之前的衣服就往浴房走去,赵臻也跟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聚会 张洹用了一个淋浴小隔间洗澡,隔间空间挺大,所以,赵臻挤进来要和他一起洗的时候,他便没有拒绝。 戚常兴也进浴室来的时候,目光一扫,听到只有一个隔间有水声,还有人低声呢喃说话的声音,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伴随着的喘息和亲吻之声却甚是撩人。 戚常兴站在那里,不好不进,似乎也不好进了。 他现在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好像大家都看出来他对赵臻家这小朋友有兴致,于是,他是最需要避嫌的一个。 赵臻和张洹在球场上便表现得那么亲昵,之前还不知道赵臻找了个男性年轻情人的人这下也都看出来了,虽然没在赵臻面前讨论,这不,赵臻才和张洹离开,球场上便开始笑说难怪赵臻最近都不出来和他们聚会了,原来是身边有了个招惹人的年轻人。 大家一起玩的这一群人,年龄都不会小,除了戚常兴还未到四十岁,其他都是四五十岁的事业有成的大叔了,除了个别情况,没有谁敢保证,在外面没养年轻人,所以,对于如何和这些年轻漂亮的小朋友们保持关系,他们多是有些经验的,当然,也会有点戚戚然,因为年龄差距,很多时候哄不好人,年轻人的胃口就是个无底洞,而且在外面还特别招惹人,毫无顾忌地和年轻朋友们玩闹……常让人火大,但又不能真正朝对方大发脾气。 还有人说赵臻养的这个这么惹眼撩人,不知道赵臻到底是怎么驯养的,而且,恐怕很花功夫…… 他们这些话就是私下里说着玩,所幸没被张洹听到,不然,他恐怕不会给赵臻面子而直接做出得罪人的事情来。 之后,大家看到张洹对外人冷淡,但是对赵臻却很亲密,也没有现下年轻人的那种浮躁虚荣,甚至见他所用一应东西都是很一般的东西,没见全身奢侈品品牌,大家不免在心里说赵臻真小气,对小情人这么苛刻,但是又羡慕赵臻的确把人调教得实在好。 还问起赵臻是怎么养他这小情人的,当时,张洹不在身边,赵臻于是笑着回答,“还能够怎么样?他又不是傻子,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够比我更爱他宠他的了,他自然看得出来,而且正好同样也还看得上我,这不就在一起了。” 赵臻说这话时,脸上虽然带着淡笑,眼神却幽深里含着默默深情,让问他这个问题的人当场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却无可以接他这话的言语。 这天底下,谁又是真正的傻子,感受不出别人的真心和假意呢。若是真没感受出,那便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感受出罢了。 戚常兴之后还是退出浴室了,正好在外面换衣间遇到同样来洗澡换衣的周杉,周杉看他出来,便什么都明白了,于是叹口气,道,“这赵臻,真是半刻不和他家那小情儿亲热就受不住一样,这还要不要我们洗澡了。” 戚常兴道,“正好和你站这里说几句话,他们应该一会儿就洗好了吧。” 其实张洹和赵臻倒没太做少儿不宜之事,只是在水下拥着亲了几下而已,赵臻倒是想做点更亲密的事,但张洹说他没力气,只想洗澡,于是,赵臻只好打住了。 两人洗好,赵臻不让张洹只裹个浴巾就出来,他便先出来了,从换衣间里拿了张洹的衣服进去,让张洹在隔间里穿好衣服再出来。 戚常兴和周杉在换衣间里看到赵臻像个保姆一样地忙来忙去,周杉就笑,道,“你养昶昶的时候,也没见你有这么忙上忙下的时候。” 赵臻在换衣间里边穿衣服边不介意地回答周杉,道,“养女儿总是要各种顾忌的,而且昶昶脾气比张洹还差,这两个,没什么可比性。” 周杉便笑,也不好再说什么。 张洹从隔间里出来,正遇到周杉和戚常兴去找隔间洗澡,他对他们点头打过招呼,便到赵臻身边来,和他小声说话,戚常兴进隔间时,又朝外看了一眼,正看到张洹在赵臻耳边说话,似乎是亲上去了一样,不知怎么,他心里挺难受,但是也只能露出笑容来,心中滋味难明。 之后,张洹再没有上场打球,而是坐在一边沙发上用手机玩游戏,赵臻坐在他身边和几个不常见的友人聊天说话。 甚至之后被邀一起去打保龄球,因他不去,赵臻便也没有去。 因下午运动量不小,晚饭则是吃了大餐,而且还上了一个双层的生日大蛋糕。 晚上,走了些人,又来了些人,由周杉安排着去他的场子里打牌,那些之前没有带人来的人,之后还叫了可心的人来陪在身边。 张洹不喜欢打牌,也不擅长打,他开始还坐在赵臻身边玩手机,之后也没有兴致了,不知道是谁带来的情人过来邀请张洹和他们一起过去唱歌,张洹没答应,直接拒绝了,之后就那样懒洋洋地靠在赵臻身上睡了过去。 他这目中无人的样子,赵臻的朋友们倒是不介意的,想他反正只是赵臻的小情人而已,冷淡就冷淡吧,也没什么,正好他不招惹人,赵臻还免了心里起醋劲。 但是,那几个赵臻朋友带来的或者是玩伴或者是情人的人,则对张洹这个样子很不喜欢,觉得他不给面子,而且算是不愿意进他们的圈子,大家都是有气性的人,张洹不乐意搭理他们,他们当然也不愿意拿热脸贴冷屁股,便也就不再邀张洹了。 赵臻打了一阵牌,发现张洹靠在他身上睡了,他对朋友们告了罪,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要了一间房间,便放张洹过去,让他在床上睡去了。 张洹被他放到床上时才醒过来,但是意识也不是特别清醒,赵臻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就在这里睡吧,回去时,我再来接你。” 张洹半睁着眼看了他一眼,把脸埋进枕头里去睡了。 张洹心想,本来还想给赵臻单独庆生的,没想到事情最后却搞成这个样子了,到现在,生日礼物还没送,看来,也只能第二天才送了。 赵臻把张洹安顿好,才又回到牌桌上去,牌室里烟雾缭绕,要熬夜打牌,个个都要变成大烟枪。 赵臻还算比较有节制的,知道张洹不喜欢他抽烟,便只叼了支烟在嘴上,很久才点燃,也只吸了两口便放下了。 还让服务生去总台加大了中央空调的抽气功能,把烟雾全都抽出去。 在牌桌上奋战到早上六点多,赵臻倒是赢了不少,最后把赢来的都散给那些一直陪到天亮的几个年轻姑娘了,得来她们一阵高兴欢呼。 散场时,别人精神气倒还好,只赵臻呵欠连天。于是他便被人调侃,说他是不是床上使力太大,通宵牌桌都应付不下来了。 赵臻笑着摇头,“最近我生活习惯好到不行了,没有哪天不是十二点前睡的,早上七八点就起床。我家昶昶总是在早上给我来电话,我不这样调一调,接不到她的电话,她的脾气我可受不了。” 于是大家就笑,说他不说真话。不过,这也是开开玩笑而已,笑过就算。 散场后,作为东道主的赵臻便送了一群来捧场的友人到停车场,看着他们离开,之后赵臻洗漱一番后,便坐在餐厅里和周杉一起吃早餐,周杉饿了,他特地要一个厨师起来给他做了一大碗辣辣的牛肉面吃,赵臻看到,就皱眉,道,“大早上,吃这么辣,你胃受得住?” 周杉看他吃的是鸡丝燕窝,还有一份鱼粥,于是就笑起来,道,“我们这里的大厨,其他的虽然做得也好,但这面,绝对是一绝,你不偿偿,那是你的损失。倒是你,居然大早上吃起燕窝鱼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 赵臻道,“这能有什么,早上吃燕窝好啊,养颜。我现在每天早上都这么吃。” 周杉差点把嘴里的面条喷出来,赶紧吃下去后,就盯着赵臻看,道,“你自从养了张洹,我看你是疯魔了。” 赵臻毫不在意他的话,淡定地道,“养身本来就该从每一天入手,和张洹在一起,我总不能看起来比他大太多吧。” 周杉摇摇头,只好不再说他了。 他又想起谭允文来,知道他也是一个养身派人士,对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变得特别重视,周杉便道,“昨天叫了谭允文过来的,他要陪着他那位家人去看医生,就没有来。” 赵臻知道周杉说的谭允文的那位家人是谁,他一边吃着粥,一边说道,“他也是早离群索居的感觉了,我有好久没见过他了。” 周杉道,“我还是经常和他一起吃饭的,是你最近不出门才没见到人罢。” 早饭后,赵臻才去叫张洹起床,进房间,张洹已经起来了,而且洗过了澡,但是却没穿衣服,只把下半身用毛巾围了一下,坐在那里发呆。 赵臻用毯子给他披在身上,道,“坐在这里发什么呆,不把衣服穿好,小心冷感冒。” 张洹抬眼看他,“我衣服脏了,没法穿,你让人给我送套干净衣服过来吧。”说着,在赵臻身上嗅了两下,就把他推开了,道,“你满身烟味,你也赶紧去洗澡。” 赵臻给家里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去找保姆给拿出衣服送来,为了让张洹不至于嫌弃他,他本要赶紧去洗澡的,但想想,还是先给张洹把他的早餐端进来后才去洗澡,他可不想在他洗澡期间,服务生给端了早餐来,把张洹的裸/体给看了去。 第七十章 硬盘 之后张洹和赵臻回了家,张洹有约了严立本要谈事情,回家后,就收拾书包说要去学校,而且学校又有篮球赛,他还要和队友好好练习练习配合才行。 想着没有多少时间和赵臻磨蹭了,他便去拿了给赵臻的生日礼物递给他,那个烟灰缸装在盒子里用包装纸包好了,除此,还有一个黑色外壳的移动硬盘。 赵臻接到手里,笑看着问张洹,“这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 张洹道,“生日快乐。”神色没什么变化地主动在赵臻脸上亲了一下。 赵臻手里拿着礼物,还是伸手把张洹抱住了,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虽然我是想要你做礼物的,不过,昨天全被周杉故意搅黄了,但也没关系,你今天回来了补给我罢。” 张洹伸手把他抵开,把目光转到一边去,冷着脸道,“那是因为你说你是四十岁的整生,我才说可以的,但是,你是四十岁的整生吗?” 赵臻原来还以为张洹不会再提这件事,没想到他没有忘自己谎报年龄的事,对于这事,他也只能讪讪地笑笑,道,“我又不是故意,我不是怕我年龄太大,你看不上我吗?” 赵臻坦然地承认这事,倒让张洹突然莫名地有点惊慌,其实,他不是故意要揭赵臻的伤疤,他只是气恼他这般欺骗自己而已。 张洹心里非常别扭,想要把赵臻推开,但是手又不自觉把他环抱住了,眼睛不敢看赵臻的眼,于是只得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我哪里会嫌弃你比我大多少,都是你自己臆想的。以后……,别再这样猜想我的想法了。我才不会因为你年龄比原来大了三岁就看不上你,就像你不嫌弃我是无知幼稚的年轻人而和我在一起一样。” 赵臻因为张洹这话愣住了,心中涌起深深的感动,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低声在张洹耳边道,“你才不要认为自己是无知幼稚的,我家的宝贝儿,哪里会无知幼稚。” 要是平时,他这调戏的言语一说出口,张洹就该给他一下了,但今天张洹居然没有动作,只是沉默地把赵臻抱得更紧。 他之前似乎就有意识到,赵臻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似乎特别在乎年龄,张洹虽然意识到,但是却没有特别在意,现在,他才明明确确地知道了,在自己因为赵臻事业有成而自己一无所有而分外在乎的时候,赵臻原来也因为比他年龄大了很多而觉得自己处在弱势。 张洹心里这下平衡了,居然又对赵臻升起一股怜惜之意,毕竟,张洹觉得自己将来会有不错的事业,但是赵臻却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让时光倒流比他还年轻了。所以,一向骄傲的张洹总算是找回了场子,心平气和了。 张洹去学校时,赵臻要亲自开车送他去,张洹却不让,道,“你昨晚一晚没睡,精神这么不好,开车不要出车祸了。赶紧睡觉去吧,我让司机送我过去就好了。” 赵臻应了,看着他上了车,这才转身回屋。 比起睡觉,拆看张洹送他的生日礼物才更重要。 拆开了装烟灰缸的盒子,看到里面是个童趣盎然的烟灰缸,且烟灰缸里面还七歪八扭地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几个字,赵臻看着这个礼物,就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臭小子,是打定主意要我戒烟呢。” 又去开电脑看张洹给他的那个移动硬盘里面的东西,他本来还想着是不是张洹自己录的东西放在里面的,他便特别期待,去打开看后,发现里面是近两百个G的各种爱情动作片,从艺术类的到教程类的,应有尽有,而且还是高清无码版,还是属于各种类型的精品,除了G片,A片也有。 赵臻点开来看,瞠目结舌,心想张洹去哪里弄了这么多这种东西来。难道这个小孩儿不学好,在教研室或者工作室里看这些东西吗? 赵臻纠结了,连觉都睡不好,完全忘了是以前张洹答应过他,让他不要随意上网去下东西把电脑染了病毒,而要自己找东西来给他。 赵臻虽然心中纠结,但还是没有办法给张洹打电话询问他,于是只得在家里烦恼。 他心想,一定要教育张洹一顿,让他不能看太多这些东西,对身体有亏。 不过,想想,他又觉得自己对张洹说这些话肯定不会有太大的威慑力,毕竟,在张洹的心里,已经把他定位成一个好色的人了,一个好色的人,对他说这些教育的话,怎么会有效果? 于是,赵臻又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就给张洹留下好色的印象了呢,最后觉得他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没有办法的事。 然后,他就想到可以让医生来给张洹说这些事,权威的医生的话,张洹应该还是会听的。 赵臻就在心里做下了这样的决定,心想等张洹回来了,就带他去看来中医。他又先给老中医那边通了气,说了大概情况,和要求他怎么劝说张洹,然后,他就觉得万事俱备,只欠张洹回来了。 赵臻安排好事情后,他才安心上床去睡觉。 张洹下午回来,径直就去浴室里洗了澡,洗好出来,边擦头发边去床边看还在睡觉的赵臻,赵臻在张洹进卧室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他没起来,张洹走到床边,就被他伸手拉住了胳膊,一把将他拖得倒在床上,张洹用手撑着身子,对赵臻皱眉道,“干什么?” 赵臻搂住他的腰,在他还带着湿气的脸上亲了两下,道,“我约了一个中医,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吧,或者请他到家里来也行。” 张洹被赵臻这样抱着,只好放松了手,倒在赵臻身上由着他抱住,道,“身体又没有问题,看什么病!” 赵臻道,“大病都是从小病而来,小病在病发之前也是有征兆的,所以,平时就要注意检查,而且让中医给看看,调养调养身体,这样不是正好?即使小病,也能够防范于未然。” 张洹不满地道,“那要喝中药吗?那么苦。” 赵臻道,“即使不喝药,让中医给把把脉,看看身体五脏六腑气血经脉的状况也是好的。你说是不是?” 在赵臻一番劝说的情况下,张洹只得答应了,赵臻让司机去接了老大夫过来家里看病,这样,张洹即使之后想反悔也反不了。 这位老大夫,是李梓弈给介绍的,非常有名的老中医。 他给张洹把了脉之后,觉得张洹的身体状况挺好的,除了他身体血气不够旺盛,便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因为张洹拒绝喝中药,他就给开了方子,说制成药丸吃就好了。 然后,按照赵臻的交代,他给张洹说了一席话,主要是年轻人要有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说得张洹一团雾水,心想自己血气不够旺盛,关人生观世界观什么事。 之后中医老先生才说到重点上来,从人生观世界观讲到要正确对待身体欲望这回事,千万不能看太多淫/秽物品,也不要沉迷于手/淫这类事情……如此讲了一大通。 张洹听得满脸黑线,心想这位老爷爷到底是从哪里看出自己是喜欢看淫/秽的东西的那种人,自己有沉迷于手/淫吗,即使沉迷,也都是赵臻害的。 医生走后,张洹就黑着脸对赵臻说让他离自己远点。 刚才医生对张洹说那些话的时候,赵臻就坐在旁边,什么都听清楚了,他马上意识到大夫意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对张洹表达的意思过量了,但是他再给医生使眼色,老爷爷人家眼神不大好,根本没看见。 现在,张洹来朝赵臻发脾气,赵臻也就只能受着了,在张洹拒绝和赵臻做/爱做的事情后,赵臻被逼无奈,只好说了其实不用那么听那位老大夫的话,并且讲了是自己要求大夫那么说的,其实老大夫那么说张洹,并无什么根据。 张洹听赵臻说出事请真相,就满脸黑线,道,“那医生也该是教育你才对,怎么反倒教育起我来了。那些淫/秽物品,都是你看的吧。” 赵臻笑着在张洹耳边呵气道,“难道你没看?” 张洹瞥了他一眼,“本来就没看,我难道不能承认这件事吗。那是我向同学拿的,说是他存的精品,你把东西转移到你的盘里了,我还得把移动硬盘拿去还他。” 赵臻惊讶地看着张洹,“难道那个盘不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张洹道,“那个烟灰缸才是的,移动硬盘只是借给你的。” 赵臻好笑地把张洹压到床上去,道,“弄出这么大个乌龙来,你说你要怎么赔我。还有,那个盘里有些东西还真不错,要不,我们一起看了来练练。” 张洹别扭地把脸转开,嘴里嘀咕道,“赶紧让那老大夫来给你洗脑吧!你才是该被洗脑的那个……” 还没说完,就被赵臻吻住了嘴,后面的话全变成了亲昵的亲吻之声。 第七十一章 薛露的忧虑 薛露觉得表哥有了不小的变化,这种变化,一般人估计发现不了,但是作为和他只相差一岁,且一起长大的表妹,薛露却能够很清楚地发现。 张洹总是忙,他很少回家,和姑父姑姑的话依然少,在家里基本上不发表反驳大人的言论,这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是薛露却能够发现,张洹在距离这个家越来越远了,比以前还要远。 她已经不只一次在故意去找张洹的时候,偷偷看到有车接他离开,而且还看到过赵昶的父亲温柔地注视张洹,然后带着他离开了,虽然两人没有什么肢体动作,但眼神能够出卖他们的一切。 薛露对此觉得挺难过,为张洹离他们的家越来越远,为张洹和一个大叔搅在一块儿,薛露对此是很难以理解的,要是赵臻是某个她不认识的叔叔倒还好,但赵臻居然是她的好友的父亲,甚至她现在都每周和这位好友在网络上联系,互相关注博客。 她不敢把张洹和赵臻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当然,更加不敢让赵昶知道。 她开始变得很忧郁,而且时常惊慌,她为张洹担忧,害怕他和赵臻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到时候该怎么办。 而且,最让薛露难过的是,薛露发现赵昶的父亲在和她表哥有关系的同时,还和别的女人有关系,他对她表哥并不是一心一意。 而在她的眼里,她的那个为人一向冷淡的表哥这次却是在真心爱一个人。 薛露在家里,发现父母喜欢说起赵臻来,因为父亲在承蒙他的关照,做点小投资,赚了些钱。她发现爸爸妈妈已经把张洹看成是赵家的女婿了一样,现在,每次张洹回家来,妈妈甚至会做大餐,薛露每次听父母说她的“赵叔叔”,她心里都很难受烦躁,甚至想对父母发脾气,让他们不要讲了。她想说,一切都是她哥的付出,所以,才有现在的现状。 但是,她说不出来。 薛露发现自己已经憋到了一个顶点,已经忍不下去了。 这天,在寝室,汪紫竹又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甚至画了艳妆,穿着价格不菲的名牌裙子,提着薛露想也不会去想买的奢侈品包包,她准备去约会。 薛露知道汪紫竹家境其实很一般,至少不会比她家有钱,薛露的妈妈会愿意给她买大牌衣服,但是,薛露知道汪紫竹家里却不会让她这样花钱的。 汪紫竹是在说遇到了赵昶的爸爸,并且叔叔对她很好后,她就开始奢侈起来了,各种奢侈品不少,因为不敢拿回家去,便都放在寝室,她们寝室的同学甚至担心起因为有汪紫竹的这些东西而会遭遇小偷,于是更加谨慎。 薛露一心猜测汪紫竹是傍上赵昶的爸爸了,所以才突然有了钱,而且花钱似流水起来。 看汪紫竹要出门,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薛露就叫住了她,被汪紫竹那画着烟熏妆的浓重眼影的眼睛看着,薛露有些别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询问,犹犹豫豫的。 汪紫竹笑着看她,道,“我得走了,时间要赶不及了。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着,又一抬手,“你要是想借个包用,自己拿就好了,没关系的。” 薛露心想自己才没有用她的包的意思呢,但是,寝室另外的同学有,便接话道,“小竹,我借一个你的包用吧,过会儿要和小智去逛商场。” 汪紫竹笑着说好,然后就走了。 汪紫竹走后,薛露还盯着关上的门发呆,眉头紧皱,室友看她这样,就说道,“露露,你发什么呆,过会儿要和我们逛商场去不?小竹这里有这么多包,你要不要选一个用用。” 薛露摇头道,“我哥明天生日,我约了他一会儿回家去。而且,我看还是不要随便用紫竹的包,她那些都是贵重物品。” 室友吐吐舌头,道,“她是得来容易,所以也不大当回事。之前她的第一个LV包,你没看她非常爱惜吗,放在柜子里平常都不舍得用,现在好东西多了,全都不当回事,我们用一下,你以为她会真在意吗,她不仅不在意,还会觉得我们这样巴着她,心里比较有成就感呢,人啊,就是这样的。” 薛露不赞同地道,“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是,我总是能够管得住自己。” 室友被她说得心里不爽快,也没心情去试用汪紫竹的那些名牌包包了,一时间寝室气氛有点沉默压抑。 室友看了薛露好几眼,憋不住了,才打破沉默,问道,“你见过小竹的男朋友吗?她这样,大家都说她是被包养了,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真被包养了,她不出去住,还住寝室干嘛,真是搞不懂。” 薛露心里挺烦躁的,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书,收拾回家要带的东西,道,“我哪里有见过她的男朋友。再等一段时间,说不定她就愿意说了呢。” 但薛露觉得汪紫竹是肯定不会自己说出来的,毕竟,她可是傍上的赵昶的爸爸,要是让同学知道了,她哪里还有脸面在学校里做人。 薛露收拾了东西,就匆匆离开了寝室,去张洹的学院楼里找他,她经常过来,这边还有几个人认识她,路上还和她打招呼。 张洹看表妹来了,快速和教研室的师兄交接了事情,就和薛露一起走了。 张洹没什么东西带回家去,只用书包随意背了两本要看的书,手里帮薛露提着她的包。 坐在公车上,薛露也不像平常一样多话,甚至没有看小说或者打游戏,她一直坐在那里发呆,神色里带着些忧愁的样子。 张洹只得问她,“露露,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因他的问话,薛露才抬起头来,看到张洹担忧的神情,就摇了摇头,“我没事。” 张洹道,“我看你精神一直不好,最近天气热,是不是热中暑了?” 薛露还是摇头,“没事。” 她越说没事,张洹就越是担心。 下车的时候,为了让薛露不被人挤到,他几乎是半搂着薛露的腰,护着她下了车。 走下车了,还听到有女生在说他长得帅,而且对女朋友好这种话。 这些话听得太多了,张洹也不在意,只是带着薛露往家里走。 这一天,从下午开始就阴上了,看着就要下雨的样子,但是,雨又一直没下下来,于是就让人觉得闷得慌。 从公交站走回家里,一路上就出了一身汗。 回到家,姑姑和姑父都还没回来,张洹让薛露去洗个澡会舒服点,看她一直精神不佳,他担心她有点中暑,还去找了藿香正气液放在桌子上,又洗了个苹果放在旁边,等她洗好澡后可以喝药吃水果,觉得这样薛露估计会好些。 薛露穿着睡裙从浴室里出来,她长得高,身材又好,穿这种薛妈妈买的有些保守的少女睡裙,也能够显出娇俏性感之美。 她眼神忧郁,没什么精神气,便越发显得娇弱吸引人。 张洹对漂亮女人的美是能够欣赏的,但是,从来不会有什么想法,更何况薛露是他的妹妹。 他把插好吸管的藿香正气液递到她的手里,又把水杯递给她,道,“我看今天太热,你肯定是中暑了,喝支藿香正气液会比较好。” 薛露讨厌喝这个,要是平时,她肯定就赖皮不喝了,但她这一天却没有和张洹耍赖,只是愣愣地接到手里,又抬头看张洹,张洹满眼温柔又含着关心,看她看自己,就对她道,“喝吧,我给你削苹果。要是想吃哈根达斯,我还可以去给你买,要吃吗?” 薛露本来还能够忍住的,却因哥哥对她说这些,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端着水杯,以傻傻的姿势,将张洹抱住了,而且眼泪控制不住地开始往外涌。 张洹被她突然这样抱住自己而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僵住了。 其实薛露是个胸部丰满的女孩子,张洹因为感受到了女孩子的柔软丰满的胸的存在,不由得异常不自在,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结结巴巴叫薛露,“露露……,露露,怎么了?” 薛露呜呜地哭起来,却说不出一个字,她无法对张洹说,她担心他的感情生活,她知道赵臻对待他不像他对赵臻那么感情深,她无法说寝室的漂亮女生也在和赵臻交往,她无法说赵昶对他余情未了,而他却和她的父亲在一起…… 张洹僵直地站在那里,什么动作也不敢做,只任由表妹抱住他,眼泪糊在了他的衬衫上。 薛露哭了一会儿,总算是好些了,就放开了张洹,低头将藿香正气液喝了,又喝了水压下药味,然后擦擦眼泪,对依然没反应过来的张洹道,“哥,削苹果。” 张洹不知道是否应该说些什么,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询问,于是只得沉默地去削苹果去了。 薛露吃了苹果,就坐在沙发里发呆,张洹看了她一阵,只猜想妹妹是不是谈恋爱了,但是也没有实质的证据,于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回了自己卧室里看书,又和赵臻发短信。 晚饭是一家人出门去吃的,吃自助烤肉,为庆祝张洹的生日,姑姑和姑父还把他当成大人一样地用香槟敬了他酒,说他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 不知是不是赵臻对薛家起了一定的影响作用,薛父薛母已经将张洹当成一个对等的成年人在看待了,甚至关于张洹以后是否工作或者读研这些事情,姑姑姑父也没有多问,就说他自己做决定就好,他们是没有意见的。 第七十二章 误会 在外面为张洹庆了生,因为雨一直不下而闷热得发慌,一家人也没有兴致在外面多做逗留,便赶紧回了家去。 回到家,张洹就找了睡衣去洗了澡,然后就进自己的卧室没有了动静。 姑姑和姑父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姑姑多次从自己喜欢的韩剧中转过头去看张洹的房门,然后又侧头对姑父道,“洹洹这孩子,这么多年了,也还没有想开。” 姑父叹了口气,道,“别人再对他好,又不是他真正的亲生父母,怎么都会有不一样的,他想他们,也是应该的。” 姑姑也跟着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了。 一会儿,薛露从自己房间里出来倒水喝,姑姑去切了一个西瓜,就让薛露端了一盘,让她端去给张洹,还悄悄嘱咐她,“看看你哥在做什么?” 薛露什么都没说,端了西瓜去敲张洹的门,张洹过了一阵才过来开了门,薛露将西瓜递给他,道,“西瓜。” 张洹把西瓜接到手里,对她点了点头,就转身进屋去了,还把门给关了。 薛露并没有责怪他的不言不语,转身又去厨房端了自己的那一份,准备回自己的屋去,薛母叫住了她,问她,“你哥怎么样?” 薛露摇摇头,“能怎么样,每年不都是那个样子吗?” 姑姑于是就又叹了口气,张洹的生日,其实也是他父母的忌日。 是张洹生日这天,他父母带他去那时候城郊的一个动物园玩,在路上出了车祸,一辆大卡车撞上了一辆小轿车,他们乘坐的出租车也受到了牵连,发生了连环车祸,张洹的父母为了护住孩子,两人都受伤严重,加之救治不及,在车祸里丧生了,只有张洹除了有轻微的脑震荡外,没有任何其他伤的活了下来,只是,他的后遗症是有些微的晕血。 张洹父母过世不久的那几年,张洹也是刚到姑姑家里来,一家人为了顾及他的情绪,都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天为他庆生,这个传统还在之后一直保持了下来,而且最开始几年,姑姑一家也会带着张洹去祭奠他父母,但是,时间一长久,也就渐渐地淡化了这种祭奠,基本上就不去了,只在清明扫墓的时候会去看看。 只是,张洹却依然没有从父母过世的那种打击中走出来。 姑姑还记得,张洹小的时候是很爱笑而且活泼的小孩儿,是从他父母过世后,他才变得越来越孤僻冷淡,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所以,即使张洹在家里很多时候对姑父姑母也冷淡,但他们大多数时候是不责怪他的,他们心里还是体谅他没有了父母。 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洹已经长大了,姑姑姑父也不好再劝说他了,于是,只得由着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个人忧思。 姑姑和姑父看完电视去睡觉时,站在张洹卧室门口打量了几眼,看里面没有开灯了,就想张洹已经睡下了,两人对看一眼,摇摇头,便也去睡了。 除了张洹自己,世界上没有人会和他一样地,如此长久地去怀念和追思他的父母。 张洹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愿意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卧室里,不说话,不做事,只静静地去回想,那些发生在他小时候的和父母在一起的事情。 屋子里的灯被他关了,开着窗帘,不远处的楼里的灯光在幽深的夜里闪烁着,张洹看着,觉得那些灯光,就像是一颗颗期盼灵魂回归的星辰,他似乎在那些光里,看到了父母的笑脸,他们依然那么年轻,和蔼,他们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张洹鼻子开始发酸,眼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最后,毫无顾忌地在黑暗里滑出眼眶,染湿了脸庞。 张洹坐在床边,不知道坐了多久,也许有五六个小时,之后即使躺到床上去,他依然睡不着,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睡不着。 手机被他关机了扔在一边,他不想去想赵臻是不是会找他,或者,其他人会找他有事。 只这一晚,是属于他的,属于他和他的父母,他至今,还没想让谁走进他这一晚里来。 黑暗里,他有想到赵臻,想到赵臻待他的各种好,赵臻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抚摸他的头发,赵臻拥抱着他,属于他的味道扑面而来…… 张洹是在赵臻的面影和对父母的记忆不断交替着的情况下疲惫地睡过去的,虽然睡得非常晚,早上却醒得很早。 他起床洗漱的时候,姑姑也起来了,在厨房里张罗早餐。 他从饭厅看过去,看到系着围裙忙碌的姑姑的身影,有一刹那的恍惚,好像她就是他的母亲。 姑姑是个勤劳而且精打细算的女人,她除了喜欢唠叨各种事情,而且势利之外,张洹没有觉得她哪里不好。 姑姑看他起来了,就叫他帮忙去叫姑父起床,而薛露,这丫头一般是起得比较晚的,她起床后知道张罗自己的早饭。 早饭桌上,姑父的手机在客厅里矮桌上响了,姑姑抱怨道,“什么人这么早给打电话过来?早饭也吃不好!” 姑父端着饭碗过去看,看到是谁后,就惊讶了,对姑姑道,“是赵先生打来的。” 他赶紧把饭碗放回餐桌,非常郑重地接了起来。 姑姑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盯着接电话的姑父,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却只听到姑父很郑重肃然地像回答上司的问题一样,只不断说,“在的。……还好。……没出事。……我叫他……” 然后他就快步走过来,把手机递给了张洹,道,“赵先生找你有事,说你手机一直不开……” 看张洹不紧不慢地放碗筷,他就着急地瞪了他一眼,“赶紧放筷子接啊……,让人等你呢……” 张洹把电话接到手里,就起身到一边去接电话去了。 张洹接着电话也一声不吭,姑姑和姑父都很想知道赵先生到底找张洹是什么事,不过,既不好过去听,也不好问,当然,饭也不怎么吃得下,只是把走到客厅里去的张洹看着。 张洹听了好一阵电话,才说了一句,“我没事,……我知道……我给姑父了……” 然后也不管电话那边赵臻在说些什么,就直接走过来把电话给了姑父,而他也不吃早饭了,把自己的碗筷收进厨房,转身就走了。 让姑姑和姑父看着他对赵先生这么没礼貌只得干瞪眼。 姑父接起赵臻的电话来,没说几句,赵臻就把电话挂了。 估计赵臻对姑父之后说话的口气很不好,姑父握着电话,沉着脸,有些生气地对姑姑说道,“洹洹,他这么大个人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对人一点礼貌也没有。刚才肯定是把赵先生给得罪了,赵先生不和我说话,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你说,他怎么现在还一点处事的道理都不懂。空有一身傲气有什么用,我们难道没有傲气了,就他比谁都矜贵,大家都要看他脸色……” 姑父说着,越说越来气,甚至把桌子上的碗一顿,还装着稀饭的碗被他的大力气在仿大理石桌上给磕碎了,一声脆响。 姑姑看丈夫发脾气,她一时也气张洹对他家的贵人不懂礼貌,也沉着脸,先还没说话,之后也就抱怨起来,道,“大家都知道他爸妈是在今天死的,他死了爸妈,难道我不是死了兄弟吗。这个孩子,他心情不好,难道不懂放在心里,要让大家都不好过,他才觉得安生了。我们也就算了,难道他不知道可以好好和赵先生说几句话吗,这个小孩儿,他就是没吃过苦,所以不知道为人处世的谨慎道理……” 这种房子的墙壁本就不用指望隔音有多好,张洹在自己的房间里能够听到姑父和姑姑大声的发脾气的言语,不过,他站在屋子里没有动。 倒是薛露被家里一大早的吵闹给吵醒了,在床上就听到母亲细数张洹过错的话语,她开了门出来,抓了抓头发,把已经无心吃饭的父母看着,道,“一大早,就这么吵,都没法睡觉了。” 一向对女儿几乎算是百依百顺的薛父这次对女儿也没有了好脾气,喝道,“睡觉,睡觉?你到底要睡到几点!看你这个样子,以后到婆家去了,还有人伺候你,让你过这么舒心的日子!” 薛露被她父亲这话说得气得要哭出来了,声带哭腔地道,“一大早朝我发什么脾气。你们就知道什么赵先生,赵先生!他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家是他们家奴婢吗?你们一大早说哥干什么呢,我们凭什么要一大早就受一个外人的影响,家里闹得乱糟糟的。” 姑父因女儿这话气得笑起来了,道,“只有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才知道说这些话,还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想去给人家当奴婢,别人还不要你。现在出门去找工作的,谁不是在当奴婢。谁不是在给钱啊,权势啊,这些当奴婢。你们是生在我们这样的好家庭,有你妈和我在给你们当奴婢,你们才能够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出这些话来!” 薛露被父亲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但是却无一句话能够辩驳出口的,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胸口憋着一股难受劲,心想她哥是在被赵臻拿来当什么呢,家里父母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子把一个欺骗她哥哥感情的男人当贵人当恩人,恨不得上前去舔人家鞋面了。 虽然这样想,但是薛露却也明白,何尝不是父母在外面受气拼搏,她才有比较好的日子过,她可以穿漂亮衣服,用高档护肤品,从不为钱发愁,住比较宽大的房子,家中还有车可用,爸爸妈妈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地宠爱着,她有什么权利来说为家里做牛做马的父母的不对。 姑姑终究更心软,看女儿难过了,就站起身来想打圆场,薛露眼泪不断往外涌,转身就走了,姑姑想上前来拉住她也没有拉住。 张洹在房间里听到了表妹在和姑父他们吵架,他其实有点后悔。 其实刚才赵臻并没有和他说什么话,只是问他在家里过得好不好,只因张洹心情不好,不大想搭理他,就没怎么说话,并且答应马上去开自己的手机,于是,就把手机转交给姑父了。 但他不知道赵臻到底是和姑父说了些什么,导致姑父以为他得罪了赵臻,于是出了这样的事。 张洹开了自己的卧室门,想出门去解释一下,毕竟,家里吵成这样,其实算是他的错。 只是,才刚把门打开,薛露一双泪眼就对上了他的眼,薛露没有回自己房间去,直接进了张洹的房间,然后就把房门关上了,把想来劝她的母亲也关在了门外。 张洹想说话,薛露已经上前一把抱住了张洹,并且哽咽地说道,“哥,你不要再和昶昶的爸爸在一起了,他不值得的,他不值得……” 张洹因她这哽咽的话语僵立在了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甄妖娆君的长评,虽然明知反攻不现实,但是恶搞一下,哈哈,还是挺有爱的 这一章还是比较郁闷啊,不过,赵叔叔出轨这种事,大家要对他有信心嘛。像他那样子一天到晚守着张小朋友连好友都不去见,别说他没那个心勾搭野花,即使有心,也没时间勾搭,放心,放心吧 第七十三章 墓园 张洹听薛露这么说,分明是她已经知道了他和赵臻的事情。 张洹一时间脑子有点发懵,虽然他没有想过他和赵臻的事情能够瞒住家里一辈子,但是,他也没有想过现在就被谁发现,他希望是在他工作之后,完全从家里独立出去后,然后不得不和家里说的时候,再带着赵臻来向家里解释。 但他不知道,心思敏锐的表妹这么早就知道他和赵臻的事情了。 张洹不知道该如何询问表妹是怎么知道的,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而薛露一时心中情绪涌动,根本没有办法在这时候去顾及表哥的心情,继续埋头低泣着道,“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爱上他,除了你,他还和我另外的同学有牵扯。他们那种有钱人,怎么会对一般年轻人动真情……” 张洹之前还在纠结表妹如何知道他和赵臻关系这件事,之后又听她说赵臻还和别人有关系,不由就愣住了,脑子里像是有闪电闪过,让他大脑一片迷茫。 他几乎是颤着声音询问,“你怎么知道……知道这些……” 薛露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张洹,道,“你谈恋爱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又看不到你和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反倒是看到昶昶的爸爸好几次去学校接你,我看着你上他的车,但是我不敢叫你。” 张洹皱眉看着薛露,神色略微哀伤,却依然镇定,只是声音里的低哑出卖了他的情绪,他继续问道,“不是这个。是你说他还有别人这件事。” 薛露因张洹冷静的询问而愣了一愣,然后目光闪烁了好几下,才拧着眉头回答道,“你也认识的,汪紫竹,她是我们学院的院花,很漂亮的。她没有具体说,就只说了昶昶的爸爸赵叔叔对她很好,她最近时常出门去约会,还突然有钱了,买了很多名牌衣服化妆品和包,她不敢和人说是在和昶昶的爸爸在一起,但是,有人看到过她在学校里和一个叔叔坐在一起说话,经那人的描述,那个叔叔一定是昶昶的爸爸……,哥,你真的不要再陷进去了,他们那种人根本不在乎的,最后只会对你不好。要是你们的事情让外界知道了,那可怎么办,学校那边怎么办,家里怎么办?” 薛露甚至有种感觉,即使家里知道了,也许父母慑于赵先生的能量也不敢怎么为张洹出头的,到时候,她的表哥要怎么办。 张洹一向冷静,但是听薛露这些话,他的思绪也有些乱了,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他的书桌边,侧头就看到了赵臻送他的那只手机,他关机了没开,他想向赵臻确认,他是不是在一边说着爱他的同时,也在同样的说着爱其他的年轻的女人…… 但是,他那一瞬间居然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他几乎没有力气去拿起手机来。 薛露看着张洹,张洹神色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东西,但是薛露知道他在伤心。 薛露上前去拉住了张洹的手,紧紧握住,这给了张洹一些力量。 薛露道,“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和你站在一起的。我觉得昶昶的爸爸真的不适合你。即使你是真的喜欢男人,我也是接受的,我会站在你一边,但是,那也需要那个男人同样的爱你,真诚地对你才行。我会为你保密的,不会让人知道……,哥……” 张洹吸了两口气,调节了一下气息,才对薛露说道,“我……我和他其实没有你想的那样感情深,真的,我没事。” 他的声音干涩而颤抖,但是他的面上却依然是强撑起来的镇定和坚强,甚至还想安慰薛露,但终究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薛露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了。 她甚至有点迟疑地说道,“哥,也许,也许汪紫竹说的不是真的,她……她不是和昶昶的爸爸在一起,你……你和赵叔叔确认……确认一下,说不定他是真心……” 她分明能够看到张洹那镇定冷淡的面孔之下,是深沉的悲伤,像是世界荒凉了一样的沉寂,但是这种沉寂却让人害怕,似乎是一切都被掩盖,一切都已死亡一样。 薛露害怕了,她这时候宁愿汪紫竹和赵臻在一起的事情,只是她的胡乱猜想,不是真的,她宁愿她的表哥能够有一个不合适的人供他爱,即使这个人不能对等地爱他。 张洹伸手为薛露揩了涌出眼眶的眼泪,低低的声音涩涩的,安慰薛露,道,“没事儿,真没事。你别乱想太多。姑姑在敲门叫你,开门出去吧。” 姑姑听不清房间里薛露和张洹在说什么,她只是担心地敲门,让薛露出去。 薛露不想出去,但是迟疑了一下,还是过去开了门,姑姑和姑父都站在了门外。 姑父看了张洹一眼,又看向宝贝女儿,叹口气,开始做检讨,道,“露露,我刚才就是那么说一说,你不要就和爸爸生气了,一大早起来,去洗洗吃早饭吧,想吃什么,让你妈妈做,我要上班去了……” 薛露看着他,看到他关心的面孔,因为陪笑而眼角起的纹路,她不可抑制地心痛如绞,这是她的爸爸啊,她不应该让他们心痛伤心。 薛露走出去了,回头看了张洹一眼,就又过去拉住了父亲的手,低声道歉道,“爸,我刚才那样说不对,对不起。” 姑父道,“是爸爸不好,是爸爸不好。” 姑姑则跟上去,板着脸故意呵斥了姑父一声,道,“你也知道你不好,一大早,就说这些。赶紧再去喝几口稀饭,上班去吧。我也要出门了。” 张洹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抬头看他们,只是听着他们的声音,心中如同无尽的荒原,而荒原上又开始下雪了。 总归,姑姑姑父和薛露才是一家人,他只是寄在他们家的罢了。 张洹那样默默地站了好一阵,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然后转过身去拿了手机在手上,开了机,去将房门关上了。 短信不断涌进来的震动让张洹愣了一下,然后就把手机放一边了,也不看短信,他开始收拾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平常几乎不穿的黑衬衫和黑色长裤出来,换了衣服之后,揣上钥匙钱包手机,就出门了。 姑父已经上班去了,姑母也在最后整理衣服准备去上班,薛露下午有课,她正坐在餐桌边吃东西,姑母还在对她说,“吃完了不想洗碗,就放到水槽里,要把水放好,不然干掉就不好洗了。” 薛露回答她,“我知道的,你上班去吧。” 张洹看了姑姑一眼,道,“姑,我出门有事,先走了。” 姑姑正在客厅沙发整理她出门用的包,头也没抬,“嗯,要下雨了,带把伞在身上。” 而薛露听到张洹要出门,就放下碗,走过来担心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张洹朝她露出个浅笑,用口型说,“我没事。”就开门出去了,却没有拿门厅木柜上的雨伞。 姑姑出门的时候,看了一下柜子上的伞,把自己的伞放进包里,就念叨了一句,“这两个男人,到底不细心,都说了要带伞,没有一个拿伞出门的。” 薛露站在门口看着母亲离开了,才纠结着眉头忧虑起来,他不知道表哥要去做什么,她实在担心他的状态。 张洹并没有在外面徘徊,他买了一束百合一束菊花,去了父母所在的墓园。 酝酿了昨天一下午和一晚上的雨,到这天早上依然没有下下来,天气阴沉沉的,有种黑云压顶的感觉。 他坐车到了郊外墓园,城郊没像城里那么闷,反而有点微风。 他和保安打过招呼,就直接进去了。 在墓园里,似乎每一座墓碑都是一样的,张洹看着这座墓园,不由悲从中来,比之前更浓重的悲伤袭击了他,无论是生,无论是死,原来,人与人都没有什么差别,除了有人的爱,有人的思念,而让人在爱他的人眼里不一样之外,张洹心想,自己又和这世间的每一个陌生人有什么不同,又和路边的一株树有什么不同,又和埋在墓碑之下的人有何不同,又和他手中捧着的花有什么不同…… 除了他还记得父母墓碑的位置,知道他们在哪里之外,还有谁记得,还有谁知道,这墓碑之下的两个人,又和其他墓碑下的人有何不同,他们曾经有过什么样的人生,他们是多么爱自己的孩子,才能够为了保护孩子而不顾自己的生命死去…… 张洹有种走入了通往宁静与幽玄之界的感觉,天气这么炎热,他一身黑衣,但是,他一路行来,居然几乎没出汗。 他站在父母合葬的墓前,将鲜花献上,又用手去擦拭两人那经历风吹日晒而变色变得模糊的照片。 这种天气,墓园里根本没有其他人来,张洹一个人坐在那里,黑压压的云层越来越低,天色黑沉如同黄昏之后即将入夜的时刻,墓园周围的柏树在风里摇曳着,沙沙作响,张洹守在那里,并不觉得害怕,反倒觉得安宁了。 第七十四章 担心 张洹的生日,赵臻本准备好好为他庆祝,买了生日礼物,甚至将房子里也仔细布置成了喜庆的模样,定了餐厅,想好了要说的浪漫的话语,还准备带张洹出海去钓鱼…… 但是,张洹却似乎对他的生日一点也不在意,赵臻对他说要为他庆生时,张洹一点高兴的神色都没有,在赵臻死缠着询问的情况下,张洹才道,“我要回家去,姑姑他们要为我庆生。” 赵臻听他这么说,就道,“我知道,你是提前一天回去,他们提前为你庆生,你生日那天就和我在一起,并不冲突,是不是?” 张洹以前虽然表现得冷淡,但是赵臻知道这个孩子心地是很温柔的,不过,他这一次却对赵臻的积极的好意一点也不上心,甚至有点不耐烦,“不就是一个生日,花什么功夫去庆祝,你别这么乱花精力去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了,行不行!” 赵臻完全不知道张洹为什么对待他自己的生日这么烦躁,于是,之后也就不好再说起。 早上张洹去了学校,赵臻也忙公司开会的事,到下午才和张洹打了一个短暂的电话,随意说了几句,便挂了。 赵臻很担心张洹的状况,晚上,想给张洹打电话,又怕打搅了他,就只发了短信过去,但是张洹却没有回他,于是,他只好打了张洹的手机,发现张洹关机了。 赵臻只好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联系张洹,他知道张洹习惯于早起,于是早早地就给他打了电话,没想到张洹依然没有开机,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只得给张洹的姑父打了电话。 从张洹的姑父嘴里得知张洹没事,赵臻也就放心了很多,然后就叫他将手机转到张洹的手里。 赵臻听到张洹的姑父用那种带着些微呵斥的语气同他的孩子说话,赵臻当时心里有点生气,心想张洹在自己这里,自己是一点也舍不得说他的,他是矜贵的宝贝,但他回他姑姑家里去了,居然就变成了随便可以骂的杂草了,赵臻对姑父不满是一定的。 他担忧地询问张洹的状况,张洹精神似乎不大好,语气淡淡的,说他没有事,会去开自己的手机,然后就不再和他说了,直接把手机又转回了姑父的手里。 赵臻对张洹姑父说电话的时候,语气的确不大好,而且马上就挂了,因为他急着去把电话打到张洹的手机上。 赵臻虽然急着把电话拨到张洹的手机上,但是张洹的手机依然没开机。 过了好一阵之后,张洹手机才开了,但是赵臻的电话打过去,却无人接听。 因为张洹这事,赵臻甚至没法做别的事了,完全用来担心这个一向骄傲又敏感的小孩儿来了。 连续两个小时给张洹打电话,张洹都不接听,赵臻这下就担心起来了,只好又把电话打到张洹的姑父手机上去,询问他张洹的情况。 姑父接到赵臻的电话询问张洹,他恭敬热情又惊讶地道,“赵先生,这真不好意思,我早上出来上班时,他还在家里,他既然开了机了,怎么就不接赵先生您的电话呢,真是太不象话了……” 赵臻不想听薛父来批评张洹,就直接打断了他,“我是想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了,可不可以联系到他,我有重要事情找他。” 姑父马上道,“他说不定还在家,可能是在玩电脑,一时把手机忘到一边没有看,所以才没接到赵先生您的电话。我马上给家里去个电话,问一下他的情况。让他马上给您回个电话,您看行吧?” 赵臻着急到不行,道,“那你马上联系家里,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薛父奇怪于赵臻到底是有什么急事要事需要寻找张洹,而从张洹早上对待赵臻的电话的态度来看,这个孩子似乎并不喜欢搭理赵臻的样子,薛父不由想,难道张洹又和赵昶那个女孩儿发生矛盾了,赵昶甚至让她父亲来当说客,而张洹这孩子一向脾气执拗,为人又孤傲,于是不愿意和赵家有过多联系了。 薛父猜测着,觉得像是这样,但是又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简单,毕竟,一个父亲因为宝贝女儿喜欢上了人,不会因此就宝贝女婿的,反而会对女婿百般看不顺眼,毕竟,女儿和儿子不一样。 薛父是推己及人,所以才觉得刚才自己的那个推测不大对,但是,真正事情是什么样子,他也不清楚。 因为家中每个人都用手机,薛家的座机早早就停用了,他给在家里的薛露去了电话,问起张洹在家没,让张洹给赵先生去个电话。 薛露现在听到赵先生心里就很不舒服,觉得这个人已经是一个拥有成了年的女儿的父亲了,却为老不尊,不仅勾搭了她的表哥,还脚踏两只床,又勾搭上了她的同学。所以,面对父亲说的话,她的口气便不大好,道,“哥他一大早就出门了,他比妈还先出门。赵叔叔要找他,自己找不行吗?还要哥去联系他!” 薛父对女儿的语气不满,但是又拿宝贝女儿没办法,道,“洹洹没在家了啊!赵先生要是能够联系上他,还不早联系了。赵先生是有急事找他,他去哪里了,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薛露道,“我哪里知道。哥他出门的时候又没说他去哪里了!”说着,直接把父亲的电话挂了,又给张洹打电话,果真是无论怎么拨打都一直是无人接听,薛露于是也担心起来了,想到早上张洹出门的时候状态非常不好,开始担心他是不是会出什么事。 薛父被女儿挂电话,也拿她没办法,只好又给赵臻去电话,先是道了歉,然后说张洹没有在家了,而且一大早他就出了门,到底去哪里了不知道。 赵臻得到这个结果,更加担心,他不想和薛父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就开车去张洹学校里找他,又给张洹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去了电话询问,甚至还给张洹的师兄和导师去了电话询问,他只说自己是张洹的叔叔,找他有事,问他在学校没有,但是得到的却是否定答案,说张洹没有在学校。 赵臻到了张洹租住的房子,他配有张洹这屋子的钥匙,开门进去看,因为张洹好一阵子没到这里来住,房间里已经有一层不太明显的灰,他知道张洹的洁癖,要是他来过这里,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里收拾干净,既然这里有灰尘,那说明张洹已经很久没回这里来了。 赵臻又急匆匆地下楼去开车,他的车后座上甚至放着一大束红玫瑰,但是,要送的人却找不到了。 赵臻实在不知道张洹会去哪里,又给薛父打电话,问张洹可能会到哪里去。 薛父想了想,马上就给出了答案,道,“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他既然没在学校,他也不会去别的地方,那么,应该是去墓园里祭拜他父母去了。” 赵臻听薛父这么一说,有种心突然之间亮堂起来的感觉。 心想难怪张洹之前那么抵触他为他庆生,原来,他的生日这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赵臻开始责怪自己的不够细心,他虽然知道张洹的父母已经过世,而且是车祸过世,但是,他却没有去注意他父母过世的时间和有什么因缘没有。 他想,张洹这一天定然很难受,更加需要人陪伴才对,但是自己却不知道。 他一时间心里挺难受,只想着赶紧去到张洹的身边,即使无法安慰他,能够在他身边陪着他,也会好一些吧。 赵臻问清楚了张洹父母所在的墓园地址,然后就亲自开车过去了。 在路上的花店,还去买了一大束菊花。 在开车去城郊墓园的路上,风便开始大起来,眼见着雨要下下来了。 赵臻在心里感叹,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要在这时候下,不知道张洹去墓园时到底有没有带伞,不要淋了雨才好。 大夏天淋雨很容易生病。 薛父和赵臻说了电话之后,因为担心,便电话把这事也和老婆说了,薛母听了之后,就也担心起来,道,“今天洹洹的确是很不对劲,就怕他真出事,我看,你那边能不能请假,要是能请假,你开车去墓园里看一看,不要真出事才好。” 薛父想一想,道,“赵先生在急着找他,不知道他找不找得到人。哎,我就该和他说,我们去找,也免得他着急找人,还以为我们家不把洹洹当回事。” 因为薛父这样说,之后薛母甚至也觉得他们应该赶紧去找人,于是,就让薛父开车去接她,两人一起去墓园里看一看,无论怎么样,也要把张洹找到,不能让他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昨天就该双更的,但是因为有事,到午夜才回来,就没有更。今天会有两更,感谢甄妖娆的长评,亲爱的,乃把所有可能性都给想了一遍啊~~~ sai君的长评的加更放到明天吧,三更什么的,有压力啊 第七十五章 墓园(二) 赵臻到墓园的时候,雨已经下下来了,而且不小,甚至城郊的雨比城里面更大一些,哗啦啦落下来,在天地间形成一片雨幕。 赵臻担心张洹,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墓园里,或者他在这里,他有没有打伞,但是看雨势,觉得即使打伞,恐怕也会被雨淋个透心凉了。 赵臻把车停好,打着伞下车,也没有精神去拿那束祭拜张洹父母的菊花了,直接去找张洹要紧。 才刚下车,风就吹着雨袭来,裤子马上就湿了。 赵臻望着在风雨里更显得苍凉悲戚的墓园,心中沉沉,忧虑更重。 到管理处去问了,得知的确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帅小伙抱着花进墓园里去了,而且去了不少时间,还没有见他出来。 这种墓园管理松散,根本不会对来人登记,见人长时间没出来,他们也并不上心。 赵臻知道这里就是这个模样,但是还是忍不住生气,心想这些人见雨这么大,也不知道去关心一下进墓园里的人要不要出来吗。 赵臻看了一眼这面积不小的墓园,一块块墓碑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而云低雨大,到处黑沉沉的,能见度不高,要在里面找到张洹父母的墓碑还真不好找,幸好他当时问了薛父墓碑号,找起来要简单得多。 向管理人员问了墓碑号的具体位置,赵臻就撑着伞往那个方向快步走过去了。 管理人员还在他后面喊,“要快点出来——” 赵臻根本没有理睬,要用伞抵制住这风雨已经很不容易。 雨水浇下来,他的全身基本上已经湿了,不过,这时候无法来在乎这些。 走在墓园里,看着风雨里依然安静沉寂的一块块墓碑,赵臻心中颇有感触,心想哪一天,他也会变成同样的一块墓碑而已,人们按照墓碑找他,然后能够给他献一束花就算不错了。 不知怎么,一向并不伤春悲秋的赵臻还想到陶渊明的那首《拟挽歌辞》——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虽然人总有一死,但是,他现在还活着,总还能够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能够保护所爱的人,所以,他觉得也还不错。 有悲伤,但是,也还能够豁达。 赵臻在墓园里穿梭了有十几分钟,这才找到张洹父母的墓碑所在的那一片地方,已经靠在墓园的边上了,不过,这样风景倒要更好一点,根据赵臻的观察,觉得这边的风水还要好一些,恐怕一个位置花的钱不少。 当年张洹的父母突然过世,能有亲戚给他们买一个花费不少的墓地,想来还算难得了。 张洹坐在风雨里,任由风雨侵袭,岿然不动,他似乎已然感受不到风雨,脑中也想不到任何东西,只是那样静静坐在那里而已,雨水冰凉,让他觉得其实也还不错。 他就想这样长久地陪着父母,不想去想那些凡尘俗事,不想去羡慕姑姑姑父还有薛露组成的三口一家,不想去想赵臻是不是在他之外还有别的人,不想去想将来的人生要怎么走,不想去想如果和赵臻分开后,他以后的人生里他是否还能够接受有新的人走近…… 雨水进到眼睛里来,眼睛觉得难受,他只好背对着风雨,将头埋在膝盖里,就想化成这风雨里一块石头,也许,一切就好了。 他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突然想逃避一切,想逃到无人能够找到他的地方去,想化成一块无知的石头…… 赵臻在雨里快步走着,在昏暗的雨水充斥的天地间,他总算是看到了那个让他满心担心满心爱怜的人。 张洹根本没有听到来人的脚步,他将脸埋在膝盖里坐在那里,以一个想逃避伤害的姿势安静地化成了雨中的一个雕塑。 赵臻看到他的一瞬间,心就像要碎了一样,真真切切的沉重的疼痛让他捏紧了拳头,他快步走上前去,在张洹身边蹲了下来,将伞撑在了张洹头顶,他柔声唤着张洹,“张洹,我们回去吧。” 因为没有了雨水淋在身上,且身边多了一个散发热气的物体,张洹知道有人来了,听到赵臻的声音,他的心突然一紧,本来已经没有知觉的胸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不想抬起头来,他不想看这个世界,他就那样依然将脸埋在膝盖里,毫无动作。 赵臻一手举伞,一手轻轻抚摸上张洹的头发,他知道张洹一定在心里难受,他并没有更好的安慰他的话,只是说道,“张洹,跟我回去吧。你看,你也已经祭拜了你的父母,雨这么大,你在这里被雨淋病了,你爸妈即使在地下不是也要担心你,好了,乖,和我回去了,好不好?” 张洹因他的抚摸而微微动了动身体,将头抬了起来,眼睛没有什么神采,淡淡地瞥了赵臻一眼,又把眼睛转开了,声音低哑,“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走吧!” 赵臻不知道张洹误会了他脚踏两只船三心二意,还以为张洹对他这样冷淡是因为他是在伤心他的父母。他拿出手帕来给张洹擦了擦他额头脸颊上的水珠,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在这里淋雨,你让我走,我怎么能够走。我找了你一天了,你到这里来也不和人说一声。乖,和我回去,或者,先去避避雨!” 说着,就要拉张洹站起来。 张洹的腿脚和手臂都已经发麻了,并不好动弹,赵臻力气又大,即使张洹想反抗,但是也被他拉得站了起来,因为腿脚发麻,而无法站稳,差点就摔倒了。 赵臻伸手就把要摔倒的张洹给带住,然后搂到了怀里,手上的伞却被风吹掉了,在雨里颠着飞出好远。 雨水淋在脸上,感觉很不好,赵臻将张洹抱住,道,“跟我回去。别在这里糟蹋自己。人死不能复生,你在这里糟蹋自己也不会有用。比起总是陷在对死去的人的悲伤里,珍惜活着的人不是要重要得多。” 张洹皱眉将赵臻看着,雨水进入眼睛,让他只得把眼闭上了,要把赵臻推开,喝道,“你放开我,不要在我爸妈墓前和我拉拉扯扯。” 赵臻却并不放开他,两只手像是铁钳一样地把张洹的手臂抓紧了,道,“难道我和你的事情不能让你父母知道吗?我倒有话要对他们说。你是同性恋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事情,和我相爱又不是天地不容。我可以向你父母保证,让他们放心,以后,就有我看着你照顾你了。即使你想要孩子,我也愿意你去要一个代孕的试管婴儿,不会让你们张家绝后。这些,我想,你父母也不会有意见……” 张洹在雨里把眼睛睁开来,但是只能半眯着,看着赵臻在雨里模糊的脸,硬朗而总是带着温柔的面容,黑亮深邃的眼眸,他的心突然如刀绞,这个男人,他可以相信他吗,但是,薛露却说他和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 张洹觉得自己一点也看不透赵臻。 人要看透另外一个人,真是太难了,有些人,即使在一起几十年一辈子也看不透对方,互相维持两人牢固关系的,除了一定的了解外,只能是信任,无条件地信任对方。 张洹在赵臻的面前摇着头,还是想挣脱他的束缚,“不,不行。你能够看着我,但是,我看不住你。” 赵臻将张洹抓得牢牢的,张洹在雨中淋了长时间的雨,加之精神本就不好,根本没有力气来和赵臻对抗,很快就被赵臻牢牢抱住了,他想自由地动一下都困难。 赵臻冒着雨,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不行,为什么突然就不行了。之前不是还说爱我,能够和我在一起吗?怎么就不行了!” 张洹将脸转开,也许他已经在流泪,但是,雨那么大,即使是他自己,也分不清涌出自己眼睛的是眼泪还是雨水,他不断摇头,“我是喜欢你,但是,我不是那种喜欢一个人到能够容忍他脚踏两只船的人。你走吧,你不要管我。” 赵臻因张洹这话愣了一下,手上力气放松,于是张洹就狠狠推开他,退后两步就想跑掉。 赵臻赶紧上前追上他,将他的手臂抓住了,一把将他又拉回自己的怀里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我脚踏两只船?我什么时候有脚踏两只船。你这话哪里听来的,你是不愿意相信我?” 风雨如重压袭来,墓地被雨水冲洗,地上已经积了一层水,张洹踢到了地上他买来祭奠父母但是却被风吹到一边的花束,但他顾不得去拾起那花,只把那花又踢到了一边去,张洹在雨里睁不开眼,有一瞬间的颓然,“难道不是吗?你不是和露露的同学有一腿。” 赵臻将他抓紧,茫然地问道,“什么同学?” 张洹见赵臻不承认,一边觉得也许薛露说的不尽然,一边又想也许是赵臻不想承认而已…… 他矛盾着,赵臻已经把他拉近了,拽着他去捡被吹到远处的伞,张洹不和他走。 赵臻把他死命拉着,朝他吼道,“你这个臭小子,给我适可而止,这雨里不是吵闹的时候,回去你要给我说清楚,什么我脚踏两只船,还说我和你那表妹的同学有一腿,MD,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洹被赵臻把手臂捏得非常痛,不断挣扎,“你给我放开。” 赵臻被张洹挣扎得生了气,根本不放,还道,“你少在这里和我犟,跟我走。” 张洹抬腿去踢他,“不走,我不走!” 赵臻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盯着张洹,看张洹脾气死犟,就突然把他拉到怀里,托着他的后脑就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说是亲,更确切是咬。 他咬得张洹一叫,抬手就要打他,但是赵臻却加深了这个吻,含着张洹的唇又舔又吸又啃,还趁空说道,“别在你父母这墓前上演全武行,不然我把你就地阵法了。” 赵臻的亲吻让张洹感受到了一些热度,他的气息熏得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又听他说那些话,不由就抬眼愣愣看着他,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赵臻拉着张洹去捡了伞,打好伞,又拽着他离开,才走几步,就看到雨幕不远处,张洹的姑父姑姑撑着伞站在那里,呆愣中带着惊讶和甚至一些恐慌地看着两人。 第七十六章 旅馆 赵臻在看到张洹的姑父姑母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将张洹搂得更紧,两人同撑一把伞,像个无事人一样地,带着张洹就要从两人身边走过去。 张洹垂着头,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姑父姑母,直到走到两人身边,姑姑轻声叫了张洹一声,“洹洹?” 张洹这才发现有别人,抬了一下眼,看到了呆愣站在一边的姑姑姑父。 他忡愣了一下,然后就把眉头比刚才还要皱得紧了。 赵臻并没有给张洹和他姑姑说话的机会,搂着他的腰,将他强行地带走了。 赵臻气势太足,不怒自威,似乎从他周身散发出的气场,能够让雨也要避开一样,姑姑姑父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阻止带走张洹的赵臻。 姑姑和姑父刚才几乎是看了个全场,两人在张洹和赵臻拉扯的时候就过来了,因为雨声,两人听不到赵臻和张洹在说些什么,最开始还以为两人是在就什么事吵架,但绝对不会猜想到两人是因为感情问题在争吵,之后看到赵臻突然抱着张洹拥吻,两人才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地呆愣住了,成了雨里的石头人。 姑姑是想说些什么话的,但是,震慑于赵臻的威严,而说不出话来。 看到赵臻带着张洹径直走了,姑父才拉了呆住的老婆一把,示意她跟上赶紧离开。 赵臻直接带着张洹出了墓园,在外面的停车场去找了自己的车,这时候,雨要小一点了,虽然还是在不断落到裤腿上,上半身却没有再遭受雨水的侵袭了。 赵臻开了车门,让张洹坐进后座去,关好车门后自己才去驾驶座,他满身是水,坐在位置上,更加难受。 不过,现在也在乎不了这么多了,他发动了车,赶紧开了车里的暖风,并且回头对张洹道,“你把衣服脱下来,后面有毛巾,你擦擦身上,这样一身水,很容易感冒。” 张洹坐进车里来,被热气熏得精神恍惚,听赵臻这样说,他呆愣了一阵,才怔怔地回头去找毛巾,看到一个透明盒子里的确有两块新毛巾,便拿了出来。 赵臻看张洹在听自己的话,便松了口气,又让他把后座上的玫瑰和菊花撇到一边去,不要挡住他了。 张洹看了那两束花几眼,把花拨开后,沉默地将一块毛巾递给了赵臻,赵臻愣了一下才接到手里,然后擦了擦脸上和头上的雨水,并且把身上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将颈子上的水也擦了擦,这才开始开车出去。 张洹用毛巾擦了脸后就把脸捂住了,好半天没有动作。 赵臻开车一向谨慎,从后视镜看了张洹一眼,见张洹没有动作,他把车速放很慢,才回头对张洹道,“你把衬衣脱了,把身上擦干,听到没?” 张洹抬眼看了他一眼,默了一下,把头发擦了擦,就真把上身的衬衣脱掉了,用毛巾擦了水。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问了一句,“我姑姑和姑父?” 赵臻开着车,道,“他们的车跟着我们的,没有事。” 张洹便再也没有动作,只呆愣地坐在那里。 赵臻看雨实在太大,这样开车不安全,车没开出多远,便把车开到了路边的一家并不怎么样的旅馆前去了。 看到这么大雨天,客人避雨而来,坐在厅里看雨的老板娘并不大热情,之后是服务生小姑娘来告诉她那是一辆好车,她才提起点精神。 赵臻把车停在旅馆的雨棚下,从车里出来,看张洹没动作,他便过去打开后座车门,将张洹那湿了的衬衫披在他的身上,将他从车里拉了出来,然后拉着他进了旅馆厅里。 老板娘一看是两个长相上佳的男人,一个威严天成魅力十足的成熟男人,加上一个俊美冷淡的美少年,她马上就精神满满了,过来询问,“先生是歇歇雨还是要住宿,住宿要身份证~” 赵臻看了张洹一眼,张洹微皱着眉敛着眼神面无表情,他就对老板娘道,“要两间房。” 老板娘心想,“两间啊……” 赵臻接下来道,“马上还会有一对夫妇过来,一间给他们。” 然后就让老板娘赶紧安排,老板娘热情周到地亲自带两人去二楼房间,让服务生小姑娘去等那马上会来的夫妇。 这里是城郊还未入城的地带,这种旅馆,既是汽车旅馆,也是那些到这座城市来旅游,但是不愿意住在城里死贵的宾馆里的人的选择,因此,不用想这种旅馆里的条件有多好,不过,对赵臻来说,这里用来避避雨并无什么不妥,他一向是个不大拘小节,而且并不是那么好享受的人,一般旅馆他也能够将就,但张洹则不,他的洁癖总让他在很多地方都不适应。 最好的房间里也带着一股潮气和腐殖质被发酵的难闻气味,大床的白色床单上还有不起眼的污迹,墙壁角落里更是有不堪的痕迹…… 张洹站在那里,看着这房间,就全身不舒服,他也不愿意用这旅馆里的浴室洗澡。 他只是沉默地站着。 赵臻进屋后就让老板娘离开了,还抽了几张钱出来给了小费。 他是把这钱当小费给人家,老板娘还以为他是给的封口费,于是心中的八卦之血越是汹涌咆哮得厉害,心想,这两个湿漉漉的人开车跑到她这旅馆里来,开房的? 只是,后面又有一对夫妇要来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也先不想这么多了,下楼去,薛父薛母跟着赵臻的车,刚才开过了一截,又倒车回来,也停在了这旅馆门前。 进了旅馆来,还没问话,服务生就对他们说,刚才一位姓赵的先生已经定了房间了,让他们休息休息避雨。 这让薛父薛母都愣了一下,皱着眉不知道该怎样想赵臻。 赵臻看张洹站在那里不动,就半搂半推着他去浴室,道,“去洗个澡吧!” 张洹不愿意,道,“我不用这种地方的浴室。” 赵臻愣了一下,然后道,“那这么一身水坐这里等雨停,就觉得舒服了!” 张洹还是强硬地不去洗澡,甚至不坐这房间里的任何地方,只站在那里,道,“我宁愿一身水。” 赵臻看他这样,即使一向对张洹好脾气,此时也想发脾气了,但是想到张洹在墓园里时候的伤心模样,心里马上就只剩下了柔软和怜惜,于是放柔了声音道,“只是用这里的热水,水总是干净的,也嫌弃?” 张洹道,“没有毛巾。” 赵臻只好道,“我下去拿车里的毛巾上来,你等着。” 然后就出门去了,张洹看着他,这才动了动动。 赵臻在楼下被老板娘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赵臻没理睬,去自己的车里拿了刚才用过的毛巾出来,还将车里的那条毯子拿了出来,抱着上楼回房去,在过道里遇上张洹的姑父,赵臻只对他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就走过去了,倒让姑父欲言又止。 明明是赵臻该是被谴责的人,但是薛父站在那里,却像自己是处在弱势一样。 拿了自己的毛巾来,赵臻才劝说动了张洹去洗个热水澡。 赵臻先给家中司机打了电话,让人送了衣服和一应物品来,还让顺便带人来开他那辆里面弄湿的车回去,交代好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又去向老板娘要了新的浴巾,这样子细心地做事,哪里像个叱诧风云的大人物,说是店小二都像。不过,他自己并不介意。 而那老板娘,之前还想入非非,之后不得不猜想,难道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兄弟?父子? 赵臻再回房间的时候,发现张洹还在浴室里,他不得不去敲门看张洹,张洹过了一会儿才来开了门,浴室里热气腾腾,赵臻看着面色红润起来的张洹,松了口气,伸手摸了张洹的脸上的水一把,道,“用车上的毯子裹一□子,没什么吧?我让司机送衣服来了,这么大的雨,估计要等一个多小时才会到,你去看会儿电视,嗯?” 张洹看赵臻还是一身湿衣,知道他忙来忙去,不由就心疼起他来了,拉着他进了浴室,眼神柔和下来,道,“你也进来洗吧。” 赵臻看张洹态度软了下来,也就放心了,脱了衣服洗个热水澡再好不过,张洹站在浴室里定定地看着他,要是往常,他肯定已经是满嘴的调戏的话,但今日,他却再正经不过,只说道,“你洗好了,擦干后出去吧,我把毯子放在毛巾上的,你嫌弃这里,那毯子还是能用的。” 张洹却没有动,又看了赵臻两眼,上前将赵臻抱住了。 赵臻愣了一下,才回抱住他,在他耳边亲了一下,柔声问他,“怎么了?” 张洹没有回答,侧过头轻柔地吻上了赵臻的唇,赵臻顿了一下才回应他,两人温柔地唇碰唇,含弄,舔吻,不断触碰又分开,眼神交汇,交融,亲密地温柔地接触在一起…… 两人亲了好一阵,张洹才从赵臻身上离开,又默默地去拿了毛巾擦了身上,穿了一次性拖鞋出门,在卧室里找到了赵臻说的那条薄毯,他记得这薄毯是他有时候会坐在赵臻的车上睡着,赵臻放在车里给他搭在身上保暖用的,他将毯子裹在身上,便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他已经不再怀疑赵臻对他的情意,不相信薛露对他说的那话是真的。 只是,姑姑和姑父看到了他和赵臻在一起的事情,这该怎么办? 第七十七章 发泄 在司机衣服还未送到的这段时间里,赵臻只得陪着张洹等着,姑姑和姑父倒是来敲门过两次,赵臻没开门,但是说了两句让两人再等等,他过会儿会和两人谈话。 姑姑和姑父站在被赵臻拒绝交涉的门前,互相对视了两眼,然后就都皱了眉,一时不知道该对赵臻和张洹的事情怎么办。 他们在之前的时间里,一直在一厢情愿地认为赵臻是将张洹当成未来的女婿看待,所以才那么提拔他,对他好,而且连带着对薛家也不错。 没想到,这世间的事,现实里的事情往往比戏剧里的还要具有戏剧性。 原来赵臻不是把张洹当成女婿在看待,反而是把张洹当成男性情人的。 姑姑和姑父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去想赵臻怎么能够做出夺女儿之所爱的行为来,而且,他们也无法去责怪张洹,因为张洹一直以来似乎对赵臻都表现得不热乎,看不出来他对赵臻是不是心甘情愿,也许,他是被赵臻逼迫也说不定,甚至,作为张洹的姑姑和姑父,他们觉得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有意无意地没意识到地做了赵臻的帮凶。 想到即使是赵臻逼迫张洹就范,姑姑和姑父也无法做出就阻止赵臻的行为来。毕竟,赵臻这种人,他们根本就惹不起。 赵臻要是想让他们家破产,从此过不下去,只是张嘴一句话的事情,而他们,却从此一辈子就毁了,即使他们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愿意为了张洹做到那一步,但是,他们还有女儿,他们可以不在乎以后,女儿却不能不在乎。 姑姑想,要是张洹是他们的亲儿子,且他们没有薛露这个女儿的话,他们说不定就可以为了张洹同赵臻鸡蛋碰石头硬磕了,但是,并不是的,张洹既不是他们的亲儿子,他们也还有一个女儿,他们的女儿还需要一个大好的前程和夫家。 从姑姑和姑父对赵臻的顺从不争辩来看,毫无疑问,姑姑和姑父已经妥协了。 他们并没有要为了张洹出头的意思,无论张洹是自愿跟着赵臻鬼混的,还是赵臻看上了张洹的长相而来强的,在赵臻拥有绝对权势和财势的情况下,他们都放弃了为张洹打算和考虑今后的职责。 不过,虽说已经妥协了,但两人还是不能全然放了张洹不管,他们总得做些什么才行,所以,他们一直在等着能够和赵臻当面对话。 房间里的空调抽去了里面的浑浊的空气,虽然并没有让房间里的环境变得好起来,但空气总算不像最开始那样让张洹觉得难受了。 赵臻洗好澡,只在□围了块浴巾就在张洹的身边坐下来,他看着张洹,张洹垂着头,眼睛也是半闭着,长长的眼睫毛半覆下来,形成一道阴影,他的面孔上神色平淡里又深埋着无限悲苦,挺立的鼻梁,漂亮的唇,皮肤像是薄胎细瓷一样的细腻,白皙里透着点点红晕。 在这一刻,张洹的沉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尊悲悯天下的雕塑,赵臻知道他也许是还沉浸在对父母过世的悲伤里,他伸手轻揽了张洹的肩膀,声音低柔,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洹抬起眼来看了赵臻一眼,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沉静如深潭,黑幽幽的,又那么纯净,像一块经历上亿年的孕育而满含灵气的黑水晶。 赵臻一向觉得张洹好看,而又尤其喜欢他的眼睛。 当初张洹那样伤害了他的女儿,而他没给他一点教训,也许,是他从张洹的眼里没有看到任何一点污秽,所以,才原谅他了。 赵臻凑过去在张洹的眼角轻吻了一下,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把今天是你父母的忌日的事情告诉我?” 张洹把眼睛转开了,似乎又要陷入沉寂之中,赵臻提高声音想再问一遍,而张洹居然在这时候回答了他,道,“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 赵臻因张洹这句反问而愣了一下,然后,他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无奈和讥嘲的神色,他是讥嘲自己,声音里甚至带着一点悲哀,“告诉我了又有什么用?怎么会没用?” 张洹似乎听出了赵臻这悲哀,于是心中若有所动,道,“他们都死了,告诉你了,你又没有办法让他们活过来。本来,我没想今天去祭拜他们,我以为,我该从他们过世的事情里走出来了。他们走了,但是,我还要好好活下去,为我自己,不是为他们……” 赵臻心里像是被蛰了一样地疼痛了一下,尖锐的,一瞬间,像是不可感觉,但是之后的麻痹却又是那样明显。他将张洹搂得紧了一些,叹道,“我的确不能让人死而复生,但是,你要是告诉我了,我知道会陪着你,不让你一个人难过。你的爸爸妈妈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但是我可以代替他们陪你,他们不能再给你的东西,我可以代替他们给你,你要是难受,你可以同我说,你要是想静静地待着,我也可以不说话,只坐在你身边陪你。这种难过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人,总会好些。” 张洹看着赵臻,眼眶微微湿润了,他的手紧紧抠着毯子,嘴唇嗫嚅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臻双手将他抱住了,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低声安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即使不说,我也明白。我不能完全代替你的父母,但是,他们不能继续给你的东西,我全都可以给你。别这么伤心了,好吗?” 张洹放开了抓住毯子的手,伸手将赵臻抱住了,脸埋在赵臻的肩膀上,他的声音很低,还夹杂着痛苦的呜咽一般的低吟,“你根本不明白。他们总是擅作主张,他们一厢情愿地以为对我好,就为了保护我而选择去死了,他们那时候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他们一起去死,那样,不是更好吗?我之后有想,也许,那时候就和爸妈一起死了,一切倒好了……” 赵臻因张洹说这话而身体颤了一下,他将张洹的脸抬起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道,“你这是乱说什么!” 张洹眼里的湿意聚集,化成眼泪流了出来,“本来就是这样,他们不问问我的意思,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了,我那时候站在他们的灵堂里,大家在说话,但是,我却觉得他们都离我好远,我该是和父母在一起的,但是,他们却成了灵堂上放着的照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别人都是一家一家的人,别的孩子都有家可回,可以到父母那里去,只有我没有了。爸妈他们以为他们什么都给我留下了,但其实他们是把什么都带走了,只把我丢下了而已。他们就那样毫不犹豫地把我丢下了,偏偏大家全都说他们是为了我而死的……” 赵臻听着张洹压抑的痛苦的低语,胸口也是一阵深入骨髓般的疼痛,他知道张洹只是因为太难过,所以一时才这样说。 赵臻的手轻抚过张洹的脸颊眼角的泪滴,道,“你是真的这样想的?之后的生活里,没有一点让你觉得活着真好的感觉存在过吗?你是真的觉得你父母抛弃了你?” 张洹眼里的泪水不断往外涌着,他透过眼泪将赵臻望着,咬着牙,才没有呜咽出声,长久的沉默之后,他才摇着头,将脸埋到了赵臻的肩颈,“我知道我只是在赌气,可我有时候真的这样想,这样想,彻底疼痛之后,就会好一阵了。” 赵臻轻拍着他的背,“没什么,人都有脆弱和犯浑的时候。”说到这里,他低低地笑了,在张洹的耳朵边吻了吻,“不过,我也正好发现了我在你身边的用处,以后这种时候,我都可以陪在你的身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心里好受些了,就不许再这样乱说乱想了,好不好?” 张洹过了一阵才低低地回答了一声好。 夏天的雨下得大下得急,但是时间并不会持续太长。 到一个小时后,雨势就小了很多,赵臻的司机也找到了这家旅馆,送了衣服和一应物品过来。 赵臻和张洹穿戴整齐后,赵臻才去开门,让司机去叫薛家夫妇过来。 虽然张洹已经恢复了精神,但是眼睛还是留了一些哭泣过的痕迹。 姑姑和姑父也已经在旅馆里烘干了衣物,在房间里的沙发椅上坐下,张洹站起身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姑姑看着他,眼神复杂,最后化成一声叹息,什么也没说。 而赵臻则是开门见山,对薛父薛母道,“我想两位已经知道了我和张洹之间的关系,我是不想令两位为难的,不过,事已至此,恐怕不让你们为难也难了。有什么问题,我觉得还是开诚布公地谈开为好,以免猜忌,这样对我们两家都不好。” 姑父是先看了张洹一眼,才嗫嚅着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因为张洹虽是他家养大的,但张洹并不和他亲近,而且,也是他老婆这边的亲戚,和他并无血缘关系,他来说,似乎底气也不大足,更何况是在赵臻面前,气势已经低了一截,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于是只得又去看老婆去了。 姑姑和丈夫对视了一眼,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来,却又带着苦相,看向赵臻,道,“赵先生,不说你和洹洹的年纪差距,就说,你们同是男的,我……我和露露他爸,实在是不太能够接受。你是有钱有势的人家,我们洹洹却还是个什么也没有的年轻人,前途甚至都看不清楚,哪里是你的对手,你想要什么人没有,可是我们洹洹以后要回家结婚生子,却为难了啊……” 第七十八章 诚意 赵臻神色沉肃而专注,丝毫没有平常和张洹在一起的那种轻浮气,虽然他看着张洹的眼里带着柔和,但他气场强势霸道,让他面前的人不得不都被他的气场压制住,知道他才是这房间里起主导作用的人。 姑姑和姑父在赵臻面前都倍感压力,他们作为张洹的家长,对于赵臻本该是占有道理的处在上风的一方,但是,此时在赵臻面前,他们却连话也不敢大声说,语气里甚至带着恭敬的商量的口气。 张洹微皱着眉坐在床边,低着头谁也没看,他像是在想自己的事情,赵臻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伸手覆在了张洹放在膝盖上的手上。 张洹没把他的手拂开,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姑姑和姑父都看到了赵臻的这个动作,但两人也只是在心里尴尬着,做不出任何表示。 知道赵臻是把年轻俊美的张洹当男性情人,对此,姑姑和姑父只是有一个概念,在赵臻当着他们的面伸手覆上张洹的手时,他们亲眼所见,且是近距离地感受到,这还是让他们不大好接受。 姑姑看了赵臻放在张洹手上的手一眼,然后不自在地把眼睛转开了。 赵臻握着张洹的手,这才看向薛家夫妇,他的神色郑重,语气也很严肃,让人不敢不相信他接下来的话都是严肃认真的。 他说道,“我和张洹,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张洹,我是很了解的,我想,张洹对我,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他说到这里,就转过眼睛去看着张洹。 张洹虽然神色平静镇定,但他心里并不像他的面上表现地这样不在意和平静无波,相反,他心里翻涌着各种情绪,他猜想着姑姑姑父会怎样想他,猜想他们会怎么做,他知道自己喜欢赵臻,他一直以为自己还年轻还小,所以,没想过会和赵臻一辈子这种事情,但是,最近,渐渐地,他发现赵臻是有着和他有长远关系的意思,他也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离不开他,他放不开他了。 他想到早上听到薛露说赵臻和别的女孩子也有纠缠时,他心里当然是怀疑薛露的这话的,他不相信赵臻会背叛,但是,他的心还是那么难过了,似乎一瞬间天地间又只剩下自己一人孤零零的,他难受到脑子发昏,所以,他不得不到父母的墓前去,只有在父母的墓前,他才会好受些,知道这世间有人爱他且永远不会背叛,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了。 张洹知道赵臻在看着自己,他的心紧了一下,抬眼回看了赵臻,赵臻的眼神温柔,张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赵臻幽深的眼睛像是在安慰他,对他说“一切有我,别担心。” 张洹一瞬间心就安定下来了,他抬头去看着姑姑和姑父,低声道,“我是自己愿意的。” 赵臻没想张洹会自己承认这一点,这让他有点吃惊,于是握着张洹的手紧了紧,姑姑和姑父也因此吃惊了,更是不安地看着赵臻。 赵臻接着道,“对于我和张洹之间的感情,无论你们是相信也好,还是不相信,我并不想对别人做出说明,因为那是我和他两人的事情,没有对别人说的必要。我是真心喜欢张洹,张洹愿意承认对我的感情,这令我很高兴。我并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对于感情的事情,更加不可能仗势欺人,所以,二位完全不用担心是我欺负了张洹。张洹已经是一个成人,他有他的思想,别说是你们,即使是我,其实我们大家都没有办法和能力干涉和强制他,我想,你们也清楚,他脾气到底有多犟,他如果自己不愿意,他是一个宁愿伤自己一千也要损人八百的性格。我是疼惜他的,我比谁都疼惜他,我不会愿意看他受伤,所以,如果不是他愿意接受我,我不会做出任何强迫他的事情来。这是第一点,我想先说清楚。也就是,我们是自由恋爱,即使大家觉得我老牛吃嫩草,不道德,对于此,我也无话可说,没办法,谁叫我生得比他大。” 张洹听赵臻用着严肃的像是讲国家大事的神情说着这些不知是不是在表白的话,心里别扭极了,不过,姑姑和姑父却不敢别扭,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看着张洹,张洹只是微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实在无法在姑姑面前说出自己真心爱着赵臻这种话,刚才说是自己愿意的,已经是他能说的最直白的一句。 赵臻也不管姑姑和姑父是不是能够接受,就继续道,“刚才薛太太你说我想要什么人都有这种事,我是不能苟同的,人生在世,遇上一个喜欢的人,哪里那么容易,不仅要靠缘分,还要两人互相看对眼,这事才能成。这世上,大部分人还不就是囫囵找个人就将就一辈子了,你二位比我年纪稍长,应该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找到个互相喜欢的,还能够在一起过下去的人,实在不容易。所以,我看上张洹了,才不想放手了。当然,你说他要结婚生子的事情,我想,我也没有大度到能够接受,让他一边和我在一起,还要去应付一个女人。不过,现在的孩子都是家中独子,再加上他父母不在了,我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他以后想要孩子的话,现在医学发达,找个代孕母亲生孩子给张家传宗接代,我是没意见的。这是其二,我想这会是你们想要知道事情。” “这其三,就是张洹跟着我,我不会让他吃苦吃亏,我也不会拘着他,阻碍他。他是个男孩子,心里又比较有想法,我能够在他的事业上给予的帮助,只要他要,我都不会丝毫吝啬,要是他不乐意,我也不会强迫他,一切皆看他个人的意愿。我是愿意做他身后的靠山,头顶的大树的,能给他帮助,是我的荣幸,也不亏我比他年长。虽然这样,但其实我也没有任何我比他强比他高一等的意思,一切只是因为我年长一些,所以有一定的积累,我知道,就因为我有的这些积累,别人就把张洹看成是在依附于我,别人这样小人之心的想法,不仅是在伤害张洹,也是在伤害我。我和他的关系是平等的,社会关系里有高低之分,互相相爱的人里,又怎么来分高低,一分高低,这关系,我想也就是该破的时候了。薛先生,薛太太,我说的这个意思,你们应该明白吧。” 赵臻这样反问,姑姑和姑父又能怎么说,姑父只得表示,“我们明白。” 姑姑截断丈夫的话,道,“赵先生,我们是明白你的意思的。只是,你说这么多,我们还是觉得没有保障啊。你知道,我们这些平常人,只是想过平常生活,柴米油盐而已,洹洹他是男孩子,又还年轻,热血上头,一时想不到这些,只是觉得什么生活新鲜就想去试试。再说,赵先生你也说了他脾气犟,我这做姑姑的,以前还想他找个能够驯服他的媳妇过日子的时候他的性子也就会变得好些了,而赵先生,你不能不承认你一个大男人,哪里能够细心待他……” 姑姑的话并没有让赵臻生气,张洹看着姑姑,心里感情复杂,他是感谢姑姑的,也爱她,只是无法把她当成母亲,始终隔了一层,他这时候想表达些什么,又因为这层隔阂而表达不出。 赵臻替他说了他想说的话,赵臻道,“薛太太,我想你是太小看张洹了,他既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追求新鲜就尝试各种生活的人,也不是没有主见需要别人处处跟随指点的人。而且,我比他大这么多,于人生之路上,总有些见解,还是能够给予他一些帮助的,我不敢保证我能够让张洹以后事事顺心,但是,我还是能够让他多些阅历,多些见解,多些眼界,路途走得顺畅一些……” 他说到这里,张洹就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清澈,里面似乎情意绵绵,赵臻于是就笑了,对姑姑他们开了个小玩笑,道,“而薛太太你说的柴米油盐,我和张洹之后结婚,我会出足够的能够带走他的彩礼的,也会给他足够的私房钱……” 还没说完,就被张洹的眼刀打断了,而姑姑和姑父看来也被他这不知是玩笑还是真话的话而说得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反而是张洹道,“你怎么不是准备嫁妆!”又哼了一声,把脸转开了。 赵臻看张洹又在使性子赌气,面对姑姑他们皱眉的探寻,只得对他们笑了笑,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道,“这个,时间也不早了,外面雨也小了,今天是张洹父母的忌日,我们晚上就去吃斋吧,还有什么话,都在饭桌上说。这样一直坐着谈,太严肃了,不好,不好……” 其实一直就是他一个人在发表高论,气氛严肃也是他的错,此时他站起身来说要回城用晚饭,姑姑和姑父也只好站起身来,附和着说那就之后边吃边说吧。 只张洹默不作声,赵臻拉他起身,他才站起来。 赵臻走在前面,他把张洹拽着,姑姑其实是想单独和张洹说些话的,因为有赵臻那独断的气场在,她也一直没有得到机会出口。 雨已经小了很多了,车开回城的时候,司机开车,赵臻和张洹坐在后座,因有司机在,两人也不便多说什么话,只赵臻一直把张洹的手握着,握得张洹的手里都满是汗了,他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要是在以前,张洹定然因此别扭生气了,但是这一天,他却由着赵臻握着他不放手,因为他已经明白,赵臻的心意,还有他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放开的意思。 张洹伸出另一只手去将赵臻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握住拿开了,低声道,“我这只手麻了,换一只吧。” 赵臻因他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道,“今天,我和你姑姑他们说的话,你,不生气吧?” 张洹抬眼看着他,“真没想到你能说得那么肉麻,不过,为什么要生气。我很高兴啊……” 赵臻笑得更开心了,眼神温柔满含情愫地把张洹看着,张洹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见司机专心开车,便低下头在赵臻的那只大手手背上亲了一下,道,“如果能够结婚的话,我想,我是可以对你求婚的。” 第七十九章 得过且过 一个没有完全成熟的,也没有想过要将一生束缚于一个人身上的二十刚出头的小年轻,真正地去考虑,并且说出要对人求婚的话,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简单的事情。 张洹是从今天,从赵臻对他姑姑和姑父说出那些话之后,他才考虑到,并且明白,他是个大男人了,即使赵臻比他大很多,他也并不能总是让他付出,让他背负感情上的一切责任,他比起考虑自己的感受,应该更多地去考虑赵臻的感受,他应该成熟了,成熟到要去考虑和背负和另外一个人一起的人生,要去为了某些责任而活,再不能肆意而为。 他在赵臻面前,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自己心底其实很清楚的,他比在和别人在一起时,更加地幼稚和无理取闹,他无意识地就变成了寻求赵臻保护和照顾的孩子,他在心底告诫自己,他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赵臻早就考虑了两人的长久的关系,两人的未来,他以前却没有想过,他把这些责任都推给了赵臻,他此时才内疚地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他也该去想两人的未来——以后的生活和责任,毕竟,他是一个大男人不是吗。 从张洹现在站着的点,他的未来还是很长远的一条路,他看不清楚那后面到底有些什么,但是,他想,他至少该去好好规划了,比事业更加重要的,该是心灵之依托的家庭。 而这家庭,就如他的姑姑和姑父这一家一样,一般人想到的该是有妻子,还有孩子,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他和赵臻,却不可能是这样,两个男人的家庭是怎么样的,他不知道,更何况赵臻大他这么多,他对此很迷茫,所以以前总是不愿意也无法去想象。 张洹握着赵臻的手,把脸埋进他的手心里,低声道,“赵臻,我不知道,如果要和你过日子,以后该怎么样?我没法去想。结婚这种事情,我也从来没想过,觉得既不现实也很荒诞。但是,你却那样说,我想去理解,去规划和你在一起的以后的日子……” 赵臻听到张洹的话,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悸动,那只被张洹握住的手感受着他的呼吸,灼热的,带着湿意,像是熨烫到了他的心尖上。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张洹的头发,他想说一切有自己,不需要张洹操心,但是,突然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 如果真的和张洹在一起,组建的是一个家庭,那么,他就不能在生活里总是像个父亲一样地和张洹处事,他也该让张洹参与到家庭的组建中来,这样,张洹才会有确切的体会,他的确是和自己在一起了,他才会产生责任感,男人更多地是因为责任感、因为更多地付出,才会对某种东西产生更深刻的感情,因为被绑住才会离不开。 赵臻笑了笑,声音低沉,很温柔,道,“慢慢来就好了,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我等你毕业,我们去找个新房子,亲自参与设计,自己去看家具,装点卧室,我们可以想一个不同一般的浪漫的婚礼……” 赵臻想象着以后的生活,满脸是幸福的笑,他像是年轻了二十几岁,返老还童变成了年少轻狂的少年。 张洹抬起头来看着他,被他脸上的笑容所感染,也不管司机在做大大的电灯泡,就凑过去亲了赵臻的唇,道,“你这样说,和一般的人结婚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他的意思是说和那些异性夫妻一样,赵臻明白他的意思,就抬起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笑道,“爱情不会因性别的差异而不同,婚姻也是一样的。是两个人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彼此成为对方的责任,从此风雨与共,一个人可以享受两个人人生。那么,我们以后在一起,这又能与别人有什么大区别?人生苦短,张洹,你还年轻,但是,也应该懂得,能够高高兴兴地过每一天,便是人生最大的幸福,这是人生之真谛……” 他说得像个智慧长者一样,但是眼神里却是宠溺的笑,张洹于是也笑起来了,伸手抱住他,道,“嗯,你这话说得很好。” 和这世界上的人,拥有一样的婚姻,一样的今后的生活,没有什么大不同,这让他心里安定了很多。人生,可以有很多冒险,但是,对于婚姻,大部分人还是希望是稳定的安定的后方。 赵臻因张洹的赞同而得意地哈哈笑起来,又恢复了无赖状态,逗张洹道,“所以,其实我也有成为哲人的潜质。要是不做生意人,我去做作家,你看,也能流芳千古了。” 张洹不和他贫嘴,只是笑。 能够哄得张洹露出笑容来,赵臻就觉得这是最好的一件事情了,值得他不惜一切代价。 之后在一家素斋馆里吃晚饭,一大桌子山珍海味全是豆制品和蘑菇制品,张洹嚼着劲道十足的蘑菇听赵臻和姑父侃侃而谈,两人说起了国家政策,滔滔不绝,张洹听一阵发一阵呆,姑姑插不进嘴,心思和目光大部分都放在了张洹身上,虽然赵臻这一天说的他和张洹之间关系的那些话很是真诚,但是姑姑还是放不下心,她知道赵臻得罪不起,但是也不想张洹落得个被男人包养的以后身败名裂的不好的境地,于是,她依然是忧心忡忡。 之后,趁着赵臻和丈夫的话告一个段落,她才赶紧插话问张洹道,“洹洹一会儿是回学校去,还是回家呢?” 赵臻看着张洹,替张洹答道,“一会儿,我的车送他回家去吧。张洹,你看呢?” 张洹知道赵臻是想给自己和姑姑他们谈话的机会,于是就点头道,“我回家去。” 姑姑这才因此松了口气。 送张洹回家的时候,赵臻在车上并没有怎么交代张洹,只是握着他的手,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道,“我明天接你吃早饭,好不好?” 张洹看他一副沉重的神色,就微笑着说道,“你还是好好睡觉吧,我一大早回学校去。一起吃午饭好了。” 赵臻知道张洹这是坚定了和自己在一起的心,即使回去面对他的姑姑和姑父的各种现在还不明确的招数,他应该是不会退缩的,所以,也就放心了。 张洹是个男孩子,他应该更信任他,更能够放开他,给予他责任,不该只把他当成孩子看,也要把他当成一个男人看了。 张洹回家后,果真遭到了姑姑的审问。 因为薛露回学校了不在家,所以,姑姑和张洹说话也并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只是姑父借着去洗澡,先行躲开了。 姑姑坐在张洹的房间里,看了张洹一阵,就自己叹了口气,又有要抹眼泪的趋势,她幽幽地叹道,“我怕死后没法去见你的父母了。” 张洹实在是不善于对付这样的姑姑,于是只能一言不发。 姑姑继续道,“虽然现在社会上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我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不讲情理的人,而且,赵先生的话也实在说得动听,我本应该是要理解的。但我是个妇人,见识不深,也无大志向,甚至也没想要你和露露有大志向,我一直是想着,你们能够比一般人好一些就行了,以后生活如意就好了,于是,对于你们,我一直是没有什么过高要求的。不过,你和露露都很争气,在什么事情上都能够挣得脸面回来,我一直是以你和露露为骄傲的。别人说,男人拼事业,女人拼什么呢,不就是家庭和孩子吗?我以为,我是非常成功的那种女人了,没有什么遗憾,但是,你和赵先生这件事,却实在让我为难了。” “我知道,赵先生人不错,而且家大业大,我们这种一般小民惹不起他,就因为如此,我才更担心你,担心你吃亏,以后名声也不好。今天赵先生说的那一席话,我和你姑父并不是不相信,但是,总觉得没有保障,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想着就不牢靠,我们家,既惹不起赵先生,我们知道你长大了,也无法强制你,但是,我的这份担心,洹洹,你能够体谅吗?” 张洹知道姑姑这是为自己好,他的目光躲闪地看了别处,不敢对上姑姑那愁苦而忧郁的眼睛,之后才苦涩地说道,“在遇到赵臻之前,我就知道,我是喜欢男人的,我是个同性恋,没办法和女人在一起,即使和女人结婚,也是害了别人。所以,我从来不谈恋爱。我以前不敢把这事告诉任何人,也没想过会和一个男人走到一起,甚至会让你们知道。不过,事情已经让你们知道了,我也不能一直瞒住你们,以至于把这件事的所有责任都让赵臻来背负。姑,你原谅我吧,是我的错。” 姑姑听了张洹这话,有些不知所措,嗫嚅半天,才问道,“她们说,同性恋没法治的,这是真的吗?” 张洹咬着牙不想说,但是又不得不反问道,“姑,你认为这是病吗,能够治好!” 姑姑眼睛闪了闪,她不是无知的妇女,反而是有些新潮思想的那种人,又和单位里的小姑娘小伙子比较有话题,所以,也知道一些同性恋的事,故而她也不好继续就这个问下去,道,“那没有办法改的话,我们也管不住你,只是赵先生,我们始终觉得不合适,他年纪大你那么多,女儿也那么大了,还有,他的女儿赵昶不是好相与的人,她要是闹出什么事来,你的名声怎么办,而且,赵先生到时候是听他女儿的,还是听你的,那还难说了……” 姑姑的脑子里是一团乱,她当然是一边觉得张洹最好不要和赵臻有牵扯,一边又矛盾地想和赵臻家有好的关系,这有利于她家的发展,然后又担心赵臻的那个女儿出妖蛾子,或者希望以后赵臻分给张洹一大部分好处…… 总之,出于亲情,道义,他不希望张洹和赵臻有关系,然后又要考虑利益,却又不想放了赵臻这块肥肉,姑姑这是矛盾极了。 而姑父,早已经妥协,他觉得反正斗不过赵臻,且先让事情就这样吧,反而对姑姑说叫她让张洹学机灵点,在和赵臻有关系时多捞点好处才是,不然,以后名声又不好,又没有什么好处,才最吃亏。 但姑姑毕竟是张洹的亲姑姑,骨肉相连的血亲,当然担心张洹更多一些。 张洹也明白了姑姑的模棱两可背后的意思,他不想多说,只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复杂,以后会怎么样,也只等以后再说。”便不再和姑姑做过多的交流。 姑姑看出张洹的不耐烦,便也不好再多说,出门去了。 出去后,在门口又是一声长叹。 当晚张洹睡得不好,姑姑和姑父更是睡得不好,两人围绕着张洹和赵臻的关系谈论了很久,老夫老妻了,很明白对方的想法,最后,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只觉得,首先他们是惹不起赵臻,其次他们是管不住张洹,最后,他们也就只能在一边见机行事了。觉得张洹和赵臻好的这些时候,要让给薛露找个好的出路,然后,两人的事情能够隐瞒下来尽可能隐瞒下来,毕竟,外人听到这件事,想必不会有一句好话的。他们到时候抬不起头来是肯定了,也要担心一向傲气的张洹会不会出事。 总之,情况不容乐观,但也只能如此,得过且过。 第八十章 工作 外人往往比当事人更操心,姑姑和姑父对张洹和赵臻的事情几乎已经着魔了,以前很少和张洹电话联系,现在却几乎每天打电话问候一下,其实是想问他和赵臻之间的情况怎么样,但是又问不出口,于是每次都吞吞吐吐,比起打电话询问,姑姑和姑父恐怕是更想去跟踪监视才好,但终归那只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他们还是只能好好上自己的班,照顾家庭,加长夫妻之间夜间长谈的时间而已。 而赵臻和张洹这边,在互相给了对方长期相守的承诺之后,则进入了最好的一种甜蜜期。 赵臻让人去查了一下张洹说他脚踏两只船的原因,之后便很简单地就找到了事情起因。 找到原因后,便将这事和张洹切切实实地交代清楚了。 别的事情,和爱人之间不解释清楚还好说,但是,遇到对方怀疑自己的忠诚的情况下,却要尽可能地完完全全地说清楚,不然,即使是一点怀疑,在以后说不定也会滚雪球一样地滚成大球,导致关系紧张甚至破裂。 所以赵臻才会不得不极其郑重地对待这次的事情。 张洹听了赵臻的解释,得知薛露说的她的那个同学汪紫竹,的确是有联系赵臻,而赵臻不是傻子,哪里会不明白小姑娘的意思,在汪紫竹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明确地故意推辞且暗示之后,但是对方还是锲而不舍,所以,为了脱身,不是好人的赵臻有意地让她接触了他的另外一个朋友。 赵臻这算是做了次拉皮条的事,这种事情让他很不爽快,事后,他便再没有在意这事的后续,没想到却让张洹误认为自己脚踏两只船,于是,这事就更让他不爽了。 张洹听了他的清楚明白的解释之后,虽然面上表现得不介意了,但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而且,赵臻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是把人家小姑娘推进火坑里面去了,他皱着眉睨着赵臻不说话,赵臻哪里不明白他的想法,很无辜地道,“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她的老师,还要我给她做思想教育,纠正她的世界观人生观?人都是要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她既然有那种想法,那她就得自己为她的行为负责。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圣人,要劝解世间生灵做对的事。我能够去做的,只是我愿意去照顾和爱护的那些人而已。小张洹,知道了吗?” 他说着,还笑着在张洹鼻子上捏了一下,张洹赶紧撇开他的手,恶声恶气道,“再这么叫我试试!” 赵臻笑哈哈地马上道,“行,行,不敢了。” 这时候还在对着张洹挤眉弄眼,之后突然又郑重而沉稳起来了。 他靠在椅背上,手握住张洹的手,眼睛注视着张洹的脸,他的眼瞳太过深黑,这样看着张洹,就像是张洹是他眼里的全部一样,让张洹不由心生悸动。 赵臻声音也温柔至极,甚至带着有种幽幽的遥远的感觉,“我以前是以为自己的心能够装下全世界的,认为自己会无所不能。不过,到这个年纪了,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了。所以,我剩下的精力和时间,我只想花在该花的人和事情上。你比我年轻,你以后有的时间要比我多,所以,我为了赶上你,只能花更多的时间和感情在你身上了,以免让你吃亏,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明明是让人感动的话,张洹却听得悲伤起来,鼻子突然有点发酸,他回望着赵臻,伸手将他抱住了,声音微涩,“我不会觉得吃亏,这也没有吃亏之说。……嗯,赵臻,谢谢你……” 赵臻低着声音探问,“谢我什么?” 张洹轻声如同叹息地道,“谢你让我遇上你,谢你爱我。” 赵臻听清楚了,一向油嘴滑舌最会无赖的他居然突然之间喉咙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来,他觉得张洹这句话就像是挠在他的心尖上的一样,让他感动,又想该表示点什么,但最终没说出来,默了一下,他觉得气氛实在好,就捧着张洹的脸亲了起来,而张洹已经懂得情趣,并不会推开他。 进入大四的张洹开始忙着找工作,还要做严立本那边的事情,教研室也要时常过去。 教研室师兄其实是一直劝他继续读研的,但是张洹说自己想进公司里去看看,他不想一直留在学校里,总是学生,他会觉得自己距离赵臻很远,他内心深处一直想拉近和赵臻之间的距离,各个方面的。 而严立本也一直挽留他,希望他和自己一起办公司,并不需要张洹入股多少钱,有技术支持就行了。 张洹也没有答应,他拒绝了严立本的好意,说自己还是想去大公司里看看,然后再做决定。 赵臻当然是很想给张洹安排工作的,张洹无论想怎么样,他都能够让他满意。但张洹脾气执拗,他不乐意让赵臻在这方面给他任何一点帮忙,甚至警告赵臻,让他不要在背后做动作。 赵臻想着那就尊重张洹的选择,于是就只是关注张洹的动向,但是没有出手。 张洹参加了好几个外企大公司的招聘,也许的确是长相上太占优势,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在面试的时候答得并不好,但无疑最后都进了终面。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赵臻在背后动过手脚,后来在赵臻举手发誓的情况下才相信赵臻没有在背后帮忙。 张洹拿了数个offer,却不想进这些任何一家公司,连赵臻都看不下去了,不知道张洹到底在折腾个什么劲。 以至于批评张洹道,“一家公司要招一个员工,是会在这个里面投入很多精力和财力的,你看你,别人看上你了,你全不想去,既挤下去了想签这个公司的人,又浪费了公司的诚意,你这样做,简直让人深恶痛绝。” 张洹其实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后来就决定不再赶场子一样地去面试了,他只投自己想去的公司。 而张洹为什么要这样子不断去应聘面试,主要原因,也许还是他那看似骄傲的外表之下,他的心太自卑和敏感了吧。 即使在学校,在所有同学之间,他没有哪一方面不是处在最好的那一行列,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底始终是有些自卑的,也许是因为他从小没了父母而被姑姑和姑父养着的缘故。 所以,他借不断地去顶尖的难进的大公司参加招聘面试来肯定自己,让他安心,认为自己其实的确很不错。 张洹不再赶场子面试之后,赵臻觉得生活如意多了,早上张洹可以多陪他睡好一阵,而且总算是从禁欲生活里解脱了,虽然不能随心所欲,但是还是性生活变得和谐了。 张洹在十二月的时候签了他想进的那家公司,然后,就去提前实习去了,实习生活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他的工作琐碎而烦闷,他只是一颗小螺丝钉,公司不可能让他像他想的那样什么都可以去参与与学习。 虽然张洹因此而并不如意,但他因为这是自己的选择而努力地坚持下去。 在张洹签了工作时,赵臻还高兴地说让他去学驾驶,可以送辆车给他开。 张洹当场就拒绝了,“我不去。” 赵臻以为张洹是不想要自己送他车,于是就笑着压下了心里的失望,没有再提这事。 赵臻看张洹因为实习而显得疲累,而且并没有从工作中得到快乐的样子,不由很担心。 这天晚上,张洹同同事们一起参加部门建设,晚餐之后是K歌活动,赵臻担心张洹一个年轻小伙子被人灌醉了占便宜,故而在张洹晚餐时就给开始给他打电话,但张洹除了前两个电话接了,之后就没有再接,赵臻于是更担心了,联系了买通的张洹的同一个部门的一个同事,询问了张洹的情况,对方说张洹被老板叫出去说话去了,没在包厢里。 赵臻知道他们是叫他们的部门经理为老板,他也知道张洹那个部门经理的情况,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为人严厉而有手腕,且对手下挺护短的,又挺有能力,赵臻对他还算放心。 此时听闻这个经理将张洹单独叫出去在说话,赵臻小人之心,于是就怀疑对方打他家张洹的主意,急冲冲地自己开车去了张洹他们所在的地方。 第八十一章 赵臻赶到张洹他们所在的KTV,张洹的上司已经放过他。 他的上司回了包厢里,只张洹一个人坐在KTV里的茶座厅里发呆,赵臻找到他,见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赵臻没有打搅他,只默默地坐在他旁边的一桌。 赵臻坐了有一会儿,张洹才抬起头来,然后朝赵臻看过来,看到赵臻,张洹并没有吃惊,只是轻声道,“你怎么过来了?” 赵臻坐到张洹的身边去,带着担忧地看着他,道,“我想你们唱歌也许要散场了,就来接你。” 张洹又沉默下去了,他被上司教育了一通,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又在不断反省,故而不大愿意理睬人,也不想把自己被上司教训了的事情告诉赵臻,于是,就只得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张洹要这么坐着,赵臻就陪着他,让服务员给换了一副安神的薰衣草热茶来,给张洹斟茶。 不久,张洹的上司杨展又过来了,他是来对张洹说,有人家中有事想要离开的便可以离开了,想要继续玩到天亮的也行。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给了下属一棒后,需要给对方一颗糖,关心关心他。 不过,他才刚进茶座厅,就看到了赵臻正把茶递到张洹的手里,他盯着赵臻看了几眼。 像他们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有些场合,总会见到和认识一些上层贵人的,杨展看到赵臻就觉得很眼熟,他一向记忆力很好,人物和名字从来过目不忘,他觉得坐在张洹身边的就是赵臻,但是,又觉得不像,主要是那位严肃犀利的赵先生会这么温柔地对待他的下属让他觉得不现实。 杨展看着赵臻,赵臻马上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眼来也瞥了杨展一眼,杨展于是就走上前去了,很客气地询问张洹,他身边的这位是谁。 张洹站起身来,想要介绍赵臻,赵臻已经自己开口了,道,“鄙姓赵,是张洹的家长,承蒙你照顾我家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子,不胜感激。” 杨展伸出手去和赵臻握手,笑道,“惶恐惶恐,张洹,他能力很强的,能够收到他在我下面来做事,我的荣幸,荣幸!” 两人一番虚话客套话之后,杨展便说了来意,说家中要是有事,愿意离开的便可以离开了,要是想继续玩下去,多一个人便多一份热闹。 他这时候表现得完全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上司形象,一点没有之前教训张洹时候的严厉和不近人情。 赵臻替张洹答道,“我正好路过这里,顺便就来接张洹离开,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把张洹接回去了。” 张洹自己也说去和同事们打声招呼后愿意回去,便转身去包厢去了。 这时候,杨展才对赵臻说,以前在某会议上有幸见过赵先生一面,恐怕赵先生不记得自己而已,又说张洹能力出众,只是为人太过高傲冷淡,公司女性职员倒是和他关系好,但是他却和男性职员不大合群。赵先生既然是他的家长,其实不用把他放到这个下层来锻炼他,给他更好的发展空间不是更好吗? 赵臻为了张洹作想,刚才并没有想要暴露身份的意思,但既然已经被张洹上司看穿了,他也不会再装腔作势,对着杨展这样的话,他笑了笑,道,“在他面前,我也只是一个家长而已。他想怎么干,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总是要由着他去干一阵才好,不然,他以后要后悔了,又怪罪长辈的管束太严。不知道杨先生是否有了子女,要是有了,那该明白我这心思的。” 杨展道,“赵先生所说很是。我家一对双胞胎女儿,只是年纪还小,还没有遇到赵先生这样的问题。” 看张洹已经出来往这边走过来,赵臻也不再和杨展多说,只让他以后多多照顾张洹,而且,替张洹的身份保密才好。 张洹过来,看赵臻和杨展似乎谈得很起劲,他和上司说了一声,就叫赵臻,“我们走吧!” 杨展看着赵臻和张洹出门,不由在心里感叹道,自己手下又来这么一个大人物的关系户,不过,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 坐上车后,赵臻开车出停车场,说道,“看你这不高兴的样子,被那个杨展教训了是不是?” 张洹瞥了他一眼,无声地去开了广播,却是一个说二人转的节目,正是有色笑话,张洹又换了一个频,却是讲鬼故事,只好又换一个,在唱缠绵的情歌,再换一个,在讲夫妻性生活不和谐的问题,于是,只好把广播关掉了。 赵臻看他找不到喜欢的广播越发闷闷不乐,就解释道,“这是深夜,节目都是这些。要不,听盘里的曲子?” 张洹道,“算了,也不是非要听什么东西。” 赵臻看了他一眼,专心开车,过了一阵才道,“要是工作做得不开心,那又何必要去做?人生就这么些年,算成天数,也不会有多少天,何必要折磨自己,不把日子过得高高兴兴的。” 张洹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他,“不是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只是刚开始不适应而已,以后就会好了。” 赵臻道,“那今天这么不高兴是为什么,我看你最近一段时间都兴致不高,这样可不好。” 张洹看着赵臻,有路边的光点照过来,从赵臻的身上划过,让赵臻看起来肃穆而让人安心,张洹不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道,“他也不是教训了我。他只是说我不愿意和同事合群,这样不行。” 这个“他”是指他的上司,当然,他的老板不会说得这么轻松,当时是说他不要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将自己太当回事,在公司里不合群,不要认为自己长得好,就占优势,他们是靠工作能力和效益说话,不是靠一张小白脸……还说张洹既然是他的手下,那么,就要服从他来做事,不要太傲慢了,再傲慢的下属,在他面前也得低下头来……如此一番,只让张洹抵触不已,虽然抵触,但是也不得不反省。 赵臻接着张洹的话问道,“为什么不和同事合群?” 张洹皱眉道,“我不习惯和他们开玩笑。而且,女的过分殷勤,男的总是对我冷言冷语,因为我是新人,还叫我小弟弟……,我习惯不了。” 赵臻叹道,“有时候,藏拙也是必须的。” 张洹低头没有应他。 赵臻又道,“如果你真的想在现在的公司里做好的话,那你就要把各种关系处理好,要做得开心才行,不然,我便不大愿意让你继续留在那里了。你想干什么,想学什么,我可以给你安排位置,让人专门带你。你不要总是这么固执。虽然,人身上的工作能力交际能力以及各种优秀的品质才是人最宝贵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倚靠,因为,这不仅是人好好立世的根本,而且,它们是不能被人偷走的,这些是可以永远倚靠的东西,但是不易得到,你想要只依靠这些东西而立世而做出一番事业来,我很高兴,且为你这样感到骄傲。但是,人可以站在更高的地方往上走的时候,却一味不想依靠已有的台阶,想自己从最底端沿着峭壁往上爬,在我看来,这些完全是不必的。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有限,从低端往上爬,即使能够爬上去,那也太浪费时间精力了,当将整个青春都耗尽的时候,才站在本应该最初就能站立的高处看到下面的风景,我觉得不合算。你,愿意去好好想想我这一番话吗?” 张洹看着赵臻,嘴唇轻轻翕动,他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他当然明白赵臻的意思,只是,要选择总是很难的。 他说道,“有倚靠就使用,以后会形成惯性的,人便不会再懂得上进。人是天生容易被惯坏的。我不想做一个被你惯坏了的人。” 赵臻惊讶于张洹的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张洹挑衅地笑道,“那是你没有自信,难道你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容易被惯坏的人吗?有时候,不是恶劣的环境才能磨练人,优越的环境更能够磨练人,在优越的环境里依然能够永远保持一个警醒而上进永不懈怠的心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成功者。就像是中国出那么多皇帝,除开经历过最开始的建国艰难的那些皇帝,剩下的帝王里,又有几个具有雄才大略的千古明君,其他的,一群败家子罢了。” 张洹被赵臻这话说得心中热血涌起来了,不由动了心。 他之后总算是露出了笑容来,对赵臻道,“谢谢你!” 赵臻看他高兴了,自己也就松了口气,道,“又是谢我什么?真正要谢我,就多听一些我的经验之谈吧。有时候,被人称为老赵,也并不是指我的年龄上就够一个老字了,这老字,也是有另外的意思的。” 张洹含笑看他,满腔情意在胸中汹涌起来,居然如小女儿一般含情脉脉凑过去在赵臻脸上亲了一口。 赵臻得到爱人一个香吻,高兴得要分不清南北了,之后笑嘻嘻地道,“要不,我给你重新安排个工作?” 张洹对他这话却摇头拒绝了,“我还是想继续留在现在的公司,至少不能让公司把违约金拿去了,而且,我要让我们老板看看,我才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总有一天,我要他做我的下属……” 赵臻笑着摇头,道,“年轻人啊,就是气盛。” 两人欢欢喜喜地回家去,车在院门口停好,就见小楼里灯火通明,赵臻和张洹都因此吃了一惊,心想,家里有什么事吗?这么大晚上,佣人是不会这么干的。 第八十二章  张洹比赵臻先下车,他也许是本能觉得会出现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于是等着赵臻一起进屋。 赵臻停好车,下车来拉住他的手进屋去,张洹因为晚间喝了酒,手心非常热,暖烘烘的给赵臻一种柔软的感觉。 现在已经午夜时分,要是平常,这时候保姆多半已经睡下了,但是这一天屋子里灯火通明,想必她还没睡,赵臻便对张洹道,“让保姆给你熬点粥喝吧,怎么样?” 张洹道,“算了,我又不饿,这么大晚上让她忙。” 说着,已经推开了房门。 进门是一个比内室矮两阶的门厅,要换鞋才能够进去,赵臻正换鞋,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冷冷淡淡地叫他,“爸!” 赵臻瞬间动作一滞,抬起头来,见到赵昶站在小客厅里沙发前面,她面无表情,沉着眼,目光只盯在赵臻身上,却是不看赵臻身边的张洹。 张洹其实是比赵臻更早看到赵昶,只是,他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示,只能假装镇定地站在那里。 心里的确是很尴尬而烦躁的,但是,他和赵臻在一起,并没有真正对不住谁,即使是赵昶,他一直没有接受过她的追求,并且已经告诉她自己是同性恋,所以即使现在和她的父亲谈恋爱,他也该没有什么可忌讳她的。 虽然情理上可以这样想,但是,总归做不到在赵昶面前心如止水平静无波。 赵臻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有很深阅历的人,即使被女儿抓包自己和她喜欢过的男生在一起,他经历了最开始一瞬间的愣然之后,就马上反应过来了。 他已经换好了鞋,对赵昶笑道,“昶昶,怎么没有和我说一声,就自己跑回来了,你学校不上课吗?” 赵昶从沙发前走了过来,道,“过两天就是圣诞节,学校会放假,我提前请假走了。” 她已经走到了赵臻和张洹面前来,这时候才把目光放到张洹身上。 赵昶遗传自赵臻,从小又处在优越的佣人成群的家庭里,故而是可以做到气势十足的,她目光锐利地把张洹看着,一言不发。 赵臻其实是早就决定要把自己和张洹之间的事情同女儿说的,但是,每次他一略微提到张洹,赵昶就马上打断他,而且会说,“爸,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你也不要再去关注他,我不想知道他的事情。” 赵臻由此知道女儿对张洹依然旧情未了,所以,便无法把同张洹的关系说出口,只得一直拖着,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赵臻看出赵昶是要针对张洹,便把张洹往自己身后挡了挡,然后对赵昶说道,“昶昶,你知道的,爸爸是真的对他动了感情,一直不敢告诉你他的身份,就是因为怕你伤心。” 赵昶的确是伤心欲绝的。 她一直想知道这个让她父亲神魂颠倒的男人到底是谁,但是她父亲却不告诉她,而且她给家里佣人打电话,家里佣人应该都是得了赵臻的交代,没有一个人把实情告诉她,她之前也不是特别着急非知道这事不可,一直等着父亲亲自告诉她,她觉得这样才比较好,但是,前一天,她和表哥打电话,曹逸然被赵昶教训,说他总是不务正业,曹逸然不服气被妹妹这样说,就问赵昶知不知道她父亲和一个年轻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赵昶很豁达地道,“当然知道,这是我爸的恋爱自由,我不会管他的。”曹逸然于是没什么把柄可以用来对付赵昶了,之后只是无意间随意说道,“舅舅那个情人,听说是叫张洹,我只远远见过一面,长得挺帅的,只是人有点冷清孤傲的样子,舅舅的人,我当然不敢招惹啦,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要是他以后在你面前也摆谱,告诉我,我帮你在背后教训教训他。” 听曹逸然说她父亲的情人叫张洹,赵昶当时就有些发懵了。她甚至是不大相信曹逸然这话的,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假装平静地道,“你怎么知道他的情况的,我爸经常带他在一起吗?” 曹逸然道,“我只见过一面,听周叔说,他见过那个张洹好几次,都是舅舅带着的,他的名字,我也是从周叔那里知道的。” 赵昶听到这里,再也无法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将电话直接挂掉了,曹逸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莫名其妙地道,“这是断线了,还是这丫头挂我电话?” 赵昶本想给周杉打电话询问她父亲的情人的事情,但是又觉得这样在电话里问不准确,说不定这些老油子叔叔们全都会转移话题来糊弄她,她于是做了决定,要自己亲自回国来看一看。 但是,到底看到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子后,她要怎么做,她并没有去想,也没法去想。 赵昶是个外表高傲冷淡看似对什么事情都能够接受的人,但是,她心里其实是非常保守而单纯的。 这些,当然与赵臻的教育分不开,她从小到大,几乎没穿过一件稍微暴露一点的衣服,虽然作风看似豪放,其实她也总是沾一下便不会再去碰了,就如被曹逸然带去酒吧,去夜店之类。 到A国之后,也有不少人追求她,但是,看到他们那些毫无贞操且上床直线的做派,她就非常反感,故而,越是对比,越是忘不了张洹。无奈张洹却是个同性恋,于是,她只能更加痛苦。 这个一直让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居然和自己父亲在一起了,她想到自己父亲陷入爱河这一两年来的事情,不由心中更是波涛汹涌,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张洹就站在她的面前,张洹外面穿着一件浅棕色的风衣,里面是黑色的毛衣,长身玉立,气质绝佳,赵昶盯着他的脸,能够从他那让她迷恋的面孔上看到尴尬和不自在。 赵昶没有理睬父亲的解释,依然看着张洹,道,“你那样拒绝我了,却和我父亲在一起,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贱吗?” 张洹被从赵昶嘴里说出来的这个“贱”字而伤到了,一瞬间有种无法忍受的感觉,但他还是强压下了这种难以忍受的痛苦,张了张嘴,想表达点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 而赵臻为赵昶这样说张洹而生气了,他上了台阶,站到女儿面前,皱眉道,“昶昶,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向张洹道歉,不然爸爸生气了。” 赵昶冷着面孔,连眼里似乎也起了寒冰,她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被父亲冷着脸看着,她心里更难受,觉得父亲喜欢上了张洹便不再爱自己了,她心里受伤,此时如同在受凌迟之刑一样地疼痛难受,她那冷冽的眼里甚至起了一层水雾,声音也变得尖利很多,“难道我说错了!为什么要收回说出的话,为什么你要让我道歉!是你们的错,我又没有错。他本来就是贱人,拒绝我了又来找你。” 张洹被赵昶的话说得整个身体如坠冰窖,寒冷无比,但是,他却没有一句可以反驳她的话。 赵臻看到张洹面颊苍白,眼神痛苦忧郁,又实在是被赵昶气到了,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抬起手就给了赵昶一巴掌,喝道,“住嘴,一个女孩子,嘴里说的是什么话!” 赵昶被父亲这一巴掌直接打懵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挨父亲的打,即使小时候父亲被她惹生气了,说要打她,但是每次都没真舍得下手,这还是第一次,父亲打她,而且还是打她的脸。 赵昶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赵臻出手后,马上就后悔了,手抬在半空中放不下来,他对赵昶道,“昶昶,爸爸不是故意的……”说着,又要去看赵昶的脸是不是被打红了,赵昶推了他一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去瞪张洹,咬着牙眼泪水也流出来,对张洹大声控诉道,“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吗?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不接受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爸爸也勾引走,我只有爸爸了,你为什么要把他对我的爱也要走!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找上我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赵昶说着,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她自己都不大清楚自己到底在吼些什么,只是觉得非常难过伤心,眼泪糊住了视线,面前的张洹也让她看不清楚。 张洹心里难过已极,思维似乎被冻住了,一时间什么也无法作想,却不自觉嗫嚅道,“对不起……” 赵臻因女儿这话而生气,但是刚才打了她,他又很后悔,在女儿面前已经处在了弱势,道,“昶昶,是爸爸的错,你明明知道是我喜欢他,想要他的。你不要把错怪在他的身上,你要怪就怪爸爸吧。” 赵臻越是替张洹说话,赵昶就越是难以忍受,朝赵臻也吼道,“你走开,你不是我爸,我讨厌死你了。你明知道我喜欢他,你还要这样做,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赵昶脑子一团乱,她无法可想,于是只能说这些伤害人的话来让自己解脱,赵臻却觉得和这样的赵昶解释不行,而且赵昶这胡言乱语的样子,只会让张洹更伤心,他于是道,“你讨厌爸爸,爸爸也没办法。但你现在别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我送你回家去,你去好好歇一歇,等想明白了,我再和你说。” 赵昶只想和赵臻对着干,推了张洹一把,就急冲冲地往外走,而且道,“我不,我不回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这一对奸夫……” 张洹咬着牙,眼见着赵昶从自己身边跑出去,看赵臻着急,他便追了上去,在门外台阶处把赵昶拉住了,朝赵昶道,“你要是一直这样一幅大小姐胡闹的样子,别说是我,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你!” 第八十三章 赵昶被张洹这一句话说得一愣,然后就凉凉地道,“你个恶心的同性恋,我不稀罕你喜欢。” 张洹其实是想用激将法让赵昶冷静一些的,但是他不知道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被激,多会冷静地上当;但对女人,越是激将,人家越跟你对着干,其实女人伤心的时候,要温柔地对待,才能够把她的心安抚下来,而越是戳她的伤处,对方只会越叛逆。 赵昶一时间力气非常大,狠狠推开张洹,而张洹正因为赵昶那句恶毒的话而脑子一阵恍惚,不由被她推得往旁边栽了过去,因是在台阶上,张洹一脚踩空,就差点摔倒,是赵臻赶出来将他拉住了。 赵昶推开张洹就跑掉了,赵臻眼见着女儿跑出院子上了外面的大路,他在后面喊道,“你要到哪里去?” 赵昶根本没有理睬他,已经跑得没有了人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张洹看赵臻非常着急,就道,“去追她吧,别出事了。” 赵臻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脚上还穿着拖鞋,就跑下了台阶往外面跑去,张洹也跟了上去,两人一直跑到小区门口,一路找一路叫赵昶,但是,却没有看到人,在别墅区门口的保安处问了,说没见一个女孩儿出去,于是又让保安室给另外几个大门处打了电话询问此事,都说没见有女孩儿出去,只是,这个期间出去了有好几辆车,不知道这个女孩儿是不是搭了谁的车出去了,或者,这个女孩儿就还在别墅区内。 这下赵昶不见了,赵臻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赶紧让人在别墅区内找赵昶,就怕她坐在哪个角落里自己受冷抹眼泪。 别墅区内被搅了个底朝天,让别的居民恼怒不已,但是人却没有找到,看来,赵昶更大可能是坐了谁的顺风车出了别墅区了。 赵臻只好开始给赵昶可能去的人家里一家一家地打电话询问,所有人家都不知道赵昶居然回国来了,当然,更加没有见到过赵昶的影子。 赵臻担忧不已,已经给机场递了话和对各个宾馆留了言,让注意赵昶,要是发现赵昶有去使用身份证,马上就联系他这一边。 而且还不断查了赵昶的信用卡,但是没有消费的记录。 赵昶这一失踪就失踪了两天,赵臻几乎一刻没睡地到处想办法找人,张洹看他这样,也不好劝他,只得在公司里请了假,跟着他帮忙找人,陪着他安慰他。 而见张洹跟着担心帮着找人,赵臻对他愧疚不已。 到第二天的晚上,赵臻已经疲惫不堪,张洹倒比他好一些。 赵臻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疲惫,张洹端了一杯参茶给他,在他身边坐下,道,“你去睡一阵吧,这样一直不睡觉,对你身体不好,而且,他们有赵昶的消息了,会打电话过来的,你又不会错过。” 赵臻睁开眼睛,伸手揽住了张洹的腰,对张洹道,“我这样是对不住昶昶,也对不住你。” 说着,看着张洹,见张洹神色担忧,黑幽幽的眼里满是忧郁和疲惫,他不由万分心疼,倾身过去在张洹的唇上亲了一下,“这几天你累了,你才该好好去休息。昶昶这丫头,她年纪也大了,我想她应该知道照顾自己,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担心,就怕赵昶出去乱来,或者她一个女孩子,大半夜跑出去,遇到了歹徒出事了怎么办。 赵臻这时候已经是后悔到无以复加了,想着要是自己早点把事情同赵昶说出口了,说不定事情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让女儿离家出走。 张洹温柔地看着赵臻,轻轻出了一口气。 在这个时候,张洹是不知道该和赵臻说些什么的,他本来就是个男人,且是不善言辞的男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抚赵臻女儿离家出走的痛苦。 事情本来到这个地步已经够让人愁了,没想到赵家的人也来舔了乱。 赵家老爷子已经一把年纪,他退休了本不想再管事,所以一天到晚和个普通老大爷一样,到茶馆里去找棋友下棋,因为棋艺高明,在茶馆里还挺有名气。 他之前一直不知道赵昶跑回国来的事情,是赵昶失踪了两天了,赵臻这边找人找得什么地方都惊动了,他才知道这件事情。 于是,就发脾气了。 他是非常疼爱赵昶的,主要是可怜赵昶没有母亲教养,所以,就对她多了一分怜爱和喜爱。 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真相”,认为是因为赵臻和男人在一起,赵昶回来不接受这件事,所以才离家出走了。 于是,他就来了气。 他本来就不会赞同赵臻胡作非为四十几岁的人了,还和个管不住自己的小年轻一样,居然不知道理乱来,和一个年轻男人同居,还把女儿气得离家出走了。 老爷子在晚上知道事情后就杀到赵臻这里来找他麻烦来了,到的时候,赵臻正坐在卧室里沙发上闭目养神,张洹疲累到不行已经在床上睡了。 赵臻思索着赵昶到底是到哪里去了,他的女儿可不是个在生活上能吃苦的人,没有去各个亲戚同学家,也没去高级宾馆,也没有她离开这里的消息,甚至没有她使用信用卡的信息,那么,她总得有个地方住,有人提供她花费,那她到底是找了谁做同伙藏起来了呢? 赵臻把人一个个地去排除,然后就想到混小子曹逸然,这个家伙,难道是他在背后捣乱? 正准备去找曹逸然了,佣人急慌慌的声音就传了上来。 赵臻一听,又听到了自家老爷子的声音,还有上楼梯时候拐杖在楼梯上敲打的声音。 佣人本来是不敢拦赵老爷子的,但是想到赵臻和张洹两人都在卧室里,担心两人正在一起睡觉,其情景让老爷子看到了非常不妥当,所以才故意大声说话拦一拦他。 因为这小别墅实在是小,老爷子不用多找,就找到了赵臻所在的卧室,让护他来的司机等在楼梯口,他就用拐杖去敲了门。 赵臻开了门,胡子拉碴,面色憔悴,只有一双眼睛还深沉有神,他看着老爷子,道,“爸,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老爷子看到赵臻,就冷哼了一声,用拐杖把他拨开了,道,“我听说你做的好事,把昶昶气得离家出走找不到人了?” 赵臻不想让老爷子进屋来,但老爷子硬是进去了,打量了屋子里一番,张洹累得太厉害,睡得死,并没有醒,他一眼看到床上还有个人,便回头不满地看了不争气的儿子一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年轻人,不努力学好,年纪轻轻,就学着傍男人了!” 赵臻过去拦住了老爷子,虽然他疲累,但还是坚定地不让开,道,“他还是个孩子,是我要他,不是他非要我。你也给你儿子我留点面子,行不行?爸!” 老爷子生气地喝道,“你也知道要面子?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还这么胡作非为!连昶昶都被你气得离家出走了,你还要什么面子!” 赵臻皱着眉,眼睛深沉下来,道,“我会去把昶昶找到的。你就不要管我这事了!” 老爷子抬起拐杖就朝赵臻打,道,“你把我乖孙女不知道弄丢到哪里去了,还让我不要管,你以为你大了,自立门户了,我就管不住你了,是不是?” 赵臻一把将老爷子的拐杖给抓住了,道,“爸,你现在打我也没用,事情就是这样了。你当年又不是没做对不住妈的事,现在咱们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过我的日子,你还真不要来管……” 他还没说完,就见老爷子被他气得血压升高,他吓了一跳,心想女儿才出事,不要把父亲也说得出事了,便赶紧叫人把他父亲的药拿来,正好老爷子的老司机先生跟在后面,赶紧跑来给老爷子喂药。 张洹是老爷子说他不学好的时候就醒了,但是,他实在是头痛,想缩在那里一会儿,所以就装睡,现在看到老爷子要出事,赵臻着急,他就赶紧爬了起来,穿着睡衣过来帮着赵臻扶老爷子去坐下。 老爷子吃了药才回过神来,手上的拐杖已经被赵臻扔到一边去了,他也没了武力制得住儿子,故而就只是看了张洹几眼,见到倒不是个狐狸样的男人,的确如赵臻所说,还是个孩子。 他道,“我叫老大他们都过来了,你从小就不听话,喜欢乱来,我现在教训不了你,让他们来教训你。” 赵臻听他这样说,只头痛不已,拉着张洹就往外走,道,“爸,我叫人来照顾你,我还要去找昶昶,就出门了。” 看来是想躲开。 老爷子被气得又要跳脚,但是被司机安慰住了。 张洹被赵臻拉出门的时候,还穿着睡衣,回头担忧又愧疚地看了老爷子一眼,轻声对赵臻道,“你不担心他吗?” 赵臻道,“他就是个老小孩儿,你越在乎他,他越把小事化大,不管他了,他倒心平气和了,所以就要不管他。” 第八十四章 赵臻带着张洹走为上策,先避了家中锋芒,然后赶紧让人去查了最近曹逸然的动向,得知这几天曹逸然居然没有到处折腾,反而消停了,而且前两天他到了邻市,居然在表妹失踪的情况下,这家伙到邻市去看冬景去了,赵臻觉得这不符合曹逸然的性格,他太反常了,于是让人摸着曹逸然的这条线查了下去。 在第二天早上,他就得到了消息,说在邻市的XX消暑山庄里,曹逸然住在那里,并且见到了像赵昶的女孩子。 赵臻知道让保镖去把赵昶带回来,这是一个途径,但是,要是这样干,赵昶肯定更加怨恨他了,所以,他得亲自去把女儿劝回来,并让她理解自己和张洹,即使她现在一时不能接受,她也不能因此就做得要断绝父女关系一样。 赵臻收拾了一番要去邻市时,张洹也把外套穿好了,并且平静地看着赵臻,坚定地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赵臻犹豫了一番答应了。 他不觉得带张洹去劝说赵昶的效果会好,但是,要是不带张洹去,这对张洹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知道这几天张洹的压力一直很大,他心疼他,不想要他背负重责,所以,只能答应他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去。 出门时,外面已经在飘雨夹雪,天气很冷,本来已经上车,赵臻又下车去给张洹拿了围巾来。 车开出S市向邻市进发,赵臻做好了要把赵昶带回来的准备,劝说不行,那么,把她硬带回来也是必须的,毕竟赵昶是一个女孩子,这样子在外面住着像什么话,而且,曹逸然那小子虽然是他的亲外甥,但他实在不认为赵昶跟着这个哥哥会学好。 赵臻因此还让两辆保镖车跟着自己,共带了六个保镖,届时,还要把在他背后捣鬼的曹逸然也抓回去。 到邻市,平时开车要两个小时,这下下了雨夹雪,路上湿滑,恐怕两个小时是到不了的了。 赵臻一向是个沉稳谨慎的人,为了行车安全,他让司机尽可能放慢了车速,到晚一点没关系,最主要要保障人身安全。 张洹这几天受到的内心折磨和压力不可谓不大,他看到赵臻因为找不到赵昶而担忧便会想这是自己的责任,看到赵臻受到来自家中的压力,他便知道,这也是与自己有关。 但是,赵臻没有说任何责怪他的话,反而不断劝他,让他放心,说赵昶不会有事。 张洹心里一点也不好受,但是,他也不想做一个懦夫,遇到这么一点事情就放开赵臻。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一帆风顺,总会遇到各种问题,现在的问题,说不定相比于以后会遇到的问题只是一个小问题,而他在现在就放弃了,那么,只能说明他对爱情太儿戏,既无坚持也无自信,太糟糕了。并且,他不能让赵臻难过,赵臻现在女儿不见了,他已经够难受了,自己就不该再让他担心。 张洹一路沉默不语,因几乎一夜未睡,于是就靠在赵臻肩膀上打起瞌睡来。赵臻握着他的手,脑子里想着该怎么样劝说女儿。 变故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前面是一个大转弯,司机已经尽可能放慢了速度,但是,当看到前面发生了连环车祸时,依然没有来得及刹车,而且路面太滑,刹车的距离显然不够,他把车往右开想要避开左边撞击到前面的车,这完全是人应急时的本能,但是,往右开却会让右边撞击到旁边护栏,说不定车会翻下高速路的坡去,赵臻紧急情况下朝司机大喊,“左,向左!”那是因为张洹坐在右边。 司机被老板一吼,车踩着刹车,又往左边偏了去。 本来车在前面堪堪没撞上,没想到却被后面一辆车撞了上来,当赵臻意识到危险来临的时候,只来得及把张洹往自己这边拉了过来,一腿撑过去抵住了车门,车被撞出去,前面撞到了前面的车,又向旁边撞到了旁边的护栏上,车严重变了形,司机当场昏迷了过去。 张洹完全是被赵臻的身体给护住的,赵臻的腿撑住了向张洹挤压过来的车门。 张洹刚才也意识到了车祸来临,但是,他对车祸有恐惧症,甚至至今没有办法摆脱阴影学驾驶,所以,他刚才根本是吓得动弹不得,面色灰白。 赵臻只是觉得腿疼,他还神智清醒,对张洹轻声问道,“没事吧,我们要下车去。” 张洹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是否受伤,只是以原来的姿势伏在赵臻的怀里。 赵臻以为他出事了,在安全气囊打开不好动弹的情况下,他伸出手摸了一下张洹的背,担心害怕起来,他喘着气,“张洹,你动一动,你怎么了?” 张洹这才动了一下,他的力气渐渐回复到了身上,他的一手是撑在车座前的那点空间里的,他感觉到有热热的腻腻的东西流到了自己的手上,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那是血,他想,是赵臻在流血。 但是安全气囊全部打开了,挤压得他们不好动弹,他慌张地说了一声,“你受伤了是不是?” 赵臻有些头晕,虚弱地喘了口气,声音很小,“我没事。” 这次幸好赵臻带了两辆保镖车来,其中一辆开在前面没有遇上车祸,一辆开在后面,司机紧急刹车把车轻微撞上了栏杆,但是里面的人没事。 而且后面的车也都停了下来,现场一时间沸腾起来,后面没出事的人自觉开始了救援工作。 赵臻他们的车被挤在后面一点,他的保镖们很快找到了他的车,又有其他好心人过来帮忙,司机是第一个被救出来的,有懂急救的人赶紧开始了救援,车后面的门也被从赵臻这边打开了,并且放了安全气囊里面的气,保镖们要把赵臻从里面拉出去,已经清醒过来的张洹制止了他们,“你们从这边看一看赵臻的腿,不要从那边拉他出去。” 赵臻还睁着眼睛,他把张洹看着,眼神还算清明,张洹不敢动弹,只能保持那么一个一半身体压在赵臻身上,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的状态,因为他感受到了血,他害怕自己动一下,赵臻就会更严重。 保镖们很慌张,但是还算镇定,他们很多人把赵臻的车往旁边推开了一些,然后想从另一边去开车门,这一边是不矮的斜坡,一个保镖要过去开车门时,看到情景,便被吓得脸都白了,保镖里最受器重的老大赶紧过来,看到赵臻的腿被变形的车门和护栏挤压得几乎血肉模糊,下面流了很大一滩血,他也吓到了,怕老板大出血救治不及,或者即使只是残废,那么,他们也责任重大,更遑论他们是赵臻的心腹一般的人物,对赵臻是有很深感情的。 还是老大镇定,他喘了口气就赶紧让先把赵臻的心肝小情人给拔出来,然后再把赵臻弄出来。 张洹闭着眼睛,他感受到血的热度和味道,但是却不敢看,他知道自己晕血。 保镖们虽然想先把张洹给弄出来,但是看了一下情况后,却发现很不容易。 赵臻为了护住张洹,几乎是把张洹整个人护在自己的怀里的,又用脚去抵住了要向张洹挤压过来的门,于是,两人几乎是缠在了一起,加之两个大男人,在并不是特别宽敞的车后座里那样缠着,要分开而不加重赵臻的伤,实在是很不容易。 最后是把前面的车椅飞快地卸了,张洹在保镖的指示下,胆战心惊担惊受怕地从前面爬了出去。 赵臻的腿在卸车座的时候就被训练有素的保镖给快速地简单做了止血,但是也只是止住了动脉流血。 张洹在保镖们卸车座的时候,即使是在有这么多外人看着的情况下,他也控制不住眼泪不断往外涌,但是却泣而无声,只有热泪染湿了赵臻的发鬓,赵臻出着气,声音很小,但是却说得很清楚,“张洹,我爱你。” 张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这句话,他听他这么说,只更难过和着急害怕,他觉得这是赵臻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哭着道,“你别说话,你会没事的。” 张洹被救出车后,保镖发现他的腿上也受了伤,但是不严重,只是小腿被弹过来的铁皮挂了一条长口子,好在安全气囊打开得及时,上半身没有受伤。 张洹不要人给做包扎,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肉体的疼痛,他觉得自己腿上的血都是赵臻的,他低下头一看就头晕,但是他强忍住了。 他不断对自己说,要坚强,要忍住。 他整张脸都是灰白色的,雨夹雪打在他的身上,他也感受不到冷,强令自己过去看赵臻。 赵臻被保镖和救援的好心人们从车里抬了出来,还有一块铁片插在他的小腿上,但是不敢贸然拔下来,地上到处是血,现场还充满了很多人的哭泣声,更多的是后面来的人的议论声。 救护车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赶来,张洹心里有种绝望的痛苦感觉。 他看到地上的血就发晕,但是还是强忍着到了赵臻身边,他把自己脖子上染了血只是松松系着的围巾给赵臻系上了,并且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会没事的。” 赵臻已经神智不清,只轻声叫了一声张洹的名字,张洹因为他叫自己,不由又泪满了眼眶。 有后来的人看到赵臻那辆被撞得完全不能再用的车,还感叹道,“这么好的车,就废了啊!” 听到他说这话,大家都是一脸悲戚,“人命才最重要,车又算什么。” 保镖里的老大在前面去找了一辆大的公务车,里面的空间可供把人高马大的赵臻抬上去平放,先送他去医院,而且救护车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到时候在半路把赵臻转移到救护车上可以节约时间。 张洹跟着一起去了,抬着赵臻穿过车祸现场去前面的车上时,他见到中间有两辆是婚车,其中一辆已经被撞得严重变形了,里面还有一个人没有被从车里救出来,也不敢被救出来,因为他被卡在里面了,他见到那个穿着婚纱的新娘子白色的裙装上全是点点的血迹,她跪在那里握着里面男人的手,痛哭得要晕过去,嘴里还在说,“你答应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不能走,你不能先走,你知不知道!” 张洹听得心都揪了起来,一大堆人围在那里,但是束手无策,只等医生来才能想办法把人弄出来。 看到这个情景,张洹更加害怕赵臻会出事,之后坐在送赵臻去医院的车里,他再不敢把赵臻的手放开,好像只要一放开,那么,一切都完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大家都明白的。 下午写三更吧 第八十五章 病房 一路跟着赵臻去医院的过程,张洹有种错觉,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或者说是灵魂脱离了身体,他的魂魄飘荡起来,然后像是进入了赵臻的身体,于是,他在感受赵臻的疼痛,感受赵臻对他的爱。 赵臻意志坚强,虽然伤成那样,定然疼痛难忍,但他既没有表现出疼痛,也没有就此昏迷过去,他一直是有意识的,被张洹握着手,感受到张洹的眼泪掉落在他的脸颊上,他甚至在某个时候还睁开了眼睛,想同张洹说话,让他不要伤心,自己会没事,但是,他却疼得没有力气发出声音来。 他被送到了距离车祸现场的最近的一个县里的大医院里,这里距离车祸现场只有不到半小时的车程,而且半路上就被转移到了救护车上接受输血,但是,张洹却觉得这一路犹如一辈子那么长。 赵臻被推进了急救室抢救,他是出血过多,加一条腿小腿几乎粉碎性骨折,另一条腿也伤了动脉,情况不容乐观。 张洹等在急救室外面,精神完全紧绷起来,当保镖里的老大过来让张洹也去包扎一下腿上的伤口的时候,张洹这才低头注意到自己的腿,但是依然感受不到疼痛,他看到自己腿上的磨白牛仔裤被铁片划开了一条大口子,血浸湿了裤子,一片暗红色,血腥的味道扑入他的鼻腔里来。 他这时候才晕了血,突然之间全身开始发抖,发冷,神情恍惚,保镖看他这个样子,被他吓了一跳,马上上前拉住他,着急问道,“你怎么了?” 张洹把头抬起来,声音颤抖,道,“我,我晕血!” 保镖心想之前见那么多血没见他晕血,现在看到自己腿上这么点血居然晕血了。 他赶紧扶了张洹让他到一边长椅上去坐下,并且道,“我还是让人带你去治疗室看看病吧!” 张洹自己撑着椅子扶手,摇摇头道,“没事的,我就在这里等着,不想动。” 张洹不愿意离开,保镖也拿他没有办法,之后只好叫了一个护士过来给他处理了一下伤腿,并且把他腿上的血迹用棉球擦掉了。 这样清洁了血迹后,张洹才敢看自己腿了。 那条伤口并不深,故而没留太多血,上了药,用纱布裹好之后也就没再流血,他裤子上的血迹几乎全是赵臻流的。 赵臻的腿上的问题是大问题,保镖不敢擅作主张,医院里的上层也知道赵臻是个大人物,于是也不敢擅作主张,在赵臻腿上的大伤口做了紧急处理之后,主治医生就来询问是不是要做接骨和固定,保镖给赵家人打了电话去询问,赵家人听闻赵臻的车祸,全都吓到了,放下手中的事情便往这里赶过来,而且下达了指示,让这边赶紧派最好的车,准备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的赵臻送回到S城里他们已经定好的医院里做后续治疗。 赵臻被打了麻醉处在昏睡中,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一概不知,等之后醒来,已经是在S城里。 赵臻右腿小腿粉碎性骨折,接上后就用夹板固定了腿,赵臻躺在病床上,因为身体虚弱而反应也比平时慢。 睁开眼,看到张洹趴在他的病床边睡了,头上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粘了干的血渍的样子,就抬手去摸了摸张洹的头发,他刚摸上去,张洹就醒过来了,抬起一张憔悴至极的面孔看向他,看到他温柔的目光正看着自己,他脸上便现出了一丝微笑,像是大松了口气的模样,声音哑得不行,道,“你醒过来了?他们都在外面,要我叫人吗?要喝水吗?饿不饿,吃东西吗?” 说着,就慌乱地要站起来。 赵臻这时候握住了他的手,赵臻麻醉刚过,手上无力而且有点不大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他是费了大力气才把张洹的手握住,声音很低,问道,“这是哪里的医院?你怎么样,有受伤吗?” 张洹被他问得眼眶湿润,哽咽着答道,“这是在S市的XX医院里。你那么护着我,我怎么会出事。放心吧,我都是好的,没有事。” 赵臻这才露出个虚弱的笑来,低声道,“我动不了,你凑过来。” 张洹不敢不从,以为他要说什么私密的话,就把脸凑了过去,赵臻却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道,“你这哪里是没事,看我家的帅哥,这都要像个小叫花了。既然回了S城来,我又没事了,你怎么不回家好好收拾收拾,也让我醒过来了看着赏心悦目一些啊!” 张洹知道赵臻这是在故意乱开玩笑,愁苦的脸上硬是扯出一丝笑来,道,“你以为你比我好哪里去。想看我比较光鲜的一面,那你也赶紧好起来,打扮好了站我面前,不然,我才懒得收拾了来见你。” 赵家几个人随着医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张洹俯在赵臻身上,这让几个人包括医生都非常尴尬,是赵臻的姐姐赵悦轻咳了一声,张洹才直起身来,看到来人,便对他们微微点了点头,道,“他刚刚醒过来了。” 医生过来给赵臻查看了一下,说没问题,赵家的人才放下心来,开始询问赵臻的感受,赵臻弱弱地瞥了他们一圈,道,“这么多人,我闷得慌,你们该休息的就回去休息吧,要忙自己的事情的就忙自己的事去吧。我大难不死,没事了,不劳你们这样费心。” 一家人被他说得脸都黑下来了。 赵悦道,“你出了这样大的事,大家守着你还不对了,怎么一醒过来就这副嘴脸。” 赵臻神色平静地看着大家,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倒不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倒是你们,谁在我没知觉的时候动手碰了我的人,也不给个解释,也没个赔礼道歉,随随便便就把他当根草了,他受得起,我受不起。” 赵臻刚才让张洹凑近了,是看到张洹脸上有被人打过耳光的痕迹,估计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不太明显了,但是赵臻满颗心在他身上,怎么会发现不了。所以才见到自己的家人便发了脾气。 赵悦他们被赵臻这话说得有瞬间的尴尬,但都是大人物,之后马上就调整好了神色,赵悦叹了口气,道,“你先别这时候上你那牛脾气,事情以后再和你说。” 张洹站在一边看他们说话也尴尬,便问赵臻道,“我去叫赵昶来?” 赵臻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又闭了眼,眉头也是一皱,道,“这丫头总算是不躲着了!” 张洹道,“你出事后,她就赶过来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她去的消息,看来,她是一直通过某些途径知道父亲这里的情况的,前段时间看赵臻到处找她,十分着急,恐怕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一直在生气而故意让他四处寻找罢了。 张洹出了赵臻的病房门,医生也出去之后,赵家几个人才在一边沙发和椅子上坐下来。 赵臻揪着谁打了张洹不放,硬是要问出来,大家都知道赵臻从小就是家里的牛脾气,看似潇洒的一个人,其实最执拗。 最后大哥说道,“算不得谁打了他,是他自己让昶昶打的。两个小孩子闹脾气,我们也拉不住。你要问,问他比问我们清楚。” 赵臻这下愣住了,想到恐怕是自己打过女儿一巴掌,张洹要她还回去吧。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心疼起张洹来。 赵悦之后还和赵臻说道,“那个张洹,我们哪里敢把他怎么样,他一直在病房里守着你,我们要他到隔壁房间去休息一下,他不肯,我们也劝不动,只得由着他了。” 大哥道,“没想到他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虽然还年轻,倒不是一个骄纵不知轻重的人。” 从家人嘴里听到他们对张洹的评价,像是已经认同他了一样,赵臻不知道在自己没知觉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是为自己的张洹而高兴的。 第八十六章 和睦相处 张洹出病房去找赵昶,赵昶正站在走道尽头的阳台上发呆,从这里,远眺出去,看到的是远远近近的楼房,往下面看下去,便是一个停车场,实在没什么风景,赵昶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 张洹走过去,道,“赵臻他醒过来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张洹的话打搅了赵昶的遐思,她转过身来,看了张洹一眼,见张洹衣服皱皱的没有换,脸上神色虽憔悴但是却也平和镇定,这个样子,并不让赵昶觉得难看。 但她只那么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把视线转开了,似乎是生怕多看,离开阳台,道,“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爸他早没事了,又这么多人在这里,难道你还怕他没人照顾?” 赵昶是非常担心她的父亲的,在得知赵臻出车祸后,她吓得几乎站不稳身子,而且赶紧就朝赵臻所在的医院赶过来了。 她到的时候,赵臻还在接受接骨手术,她看到爷爷奶奶以及伯伯姑姑他们都在,还有那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也在。 张洹一路跟着赵臻,他不愿意离开,赵家人不想闹到强制性把他送走让事情不好看的地步,所以只好由着他待在手术室外。 从赵臻的保镖嘴里听说赵臻是为了保护这个小伙子才伤成这样,除了张洹没事,同一车的司机也受了伤,不过没有赵臻这么严重,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得知赵臻为了保护这个孩子而不顾自己的安危,赵家人很吃惊,他们并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且赵臻早就自立门户了,所以,他们其实已经无法干涉赵臻的决定和做法,至此便只能尊重赵臻的意志。 赵臻怀疑是他们中的某人对张洹不利,还打了张洹一个巴掌,那显然是赵臻自己关心则乱小人之心了。 即使是赵臻父母,此时也是关心赵臻安危多些,被其他子女一劝,便不想再管赵臻养个年轻孩子胡作非为的事情了,只要人是好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赵昶见到张洹,因为有一干其他亲人在这里,她也不好继续发她那大小姐脾气,更何况,她此时满是内疚和自责,她知道父亲是为了找她才出了车祸的,所以,即使不想见张洹,而且心里特别别扭难过,也不得不隐而不发。 在爷爷奶奶怀里哭了一场,又说了一段罪己的言论,她被劝住了,才同样跟在亲人旁边坐下了,等父亲手术完后出来。 赵臻因为情况严重,手术花了近十个小时,手术室外的人一直这么等着也不是一回事,于是在医生来劝说不会有生命危险,让人可以回去休息休息之后,赵家的老人就被子女劝回去了,其他几个人也因为重要事情或者交代事情去了就没再来,或者先离开一阵之后再回来,只张洹一个人坐在远离赵家这一家子的地方一动也没动,有人去劝了,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不动。 看这个孩子这么倔犟,赵家的人也没有办法,只在中途让佣人送了煲汤饭菜来,叫他一起去吃,虽然叫了,但张洹依然不听,也不吃饭。 赵家的人这下是彻底认识到这个孩子的倔强之处了,完全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让赵臻的保镖去劝他吃饭,但是这个熟人去劝他,他还是不吃,就要成佛一样地一动不动。 保镖过来赵家人这里回他们话,说劝不动张洹,而且这几天为了找赵昶,他已经很疲累了,要是再这样执拗下去硬撑着,恐怕要出事。 但是,现在赵臻在手术室里,没有人能劝得动他,他们也没办法。 最后是赵昶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出了房间往张洹这里走过来,在张洹面前站立住,道,“喂,你这副悲情样子要做给谁看,没有人会当你的观众!” 张洹本是垂着头,这时候才抬起头来看了赵昶一眼。 这也是赵昶在来了医院之后第一次把张洹看清楚,张洹身上的衣服裤子经历过车祸现场,已经脏兮兮了染了血,但他一直没有换,甚至脸上都还有几笔血印子没有擦干净,他的面色极苍白,唇紧紧抿着,几无血色,只一双眼睛分外深黑,像是个深潭一样,能够把望进去的人吸引得栽进去,但是,眼里却又布满了血丝。 赵昶被他这淡淡一眼,不知为什么,看得心疼起来,她捏紧了拳头,本来还有话要说,但是却在张洹这种眼神下说不出来了。 张洹声音干涩,轻声回了她一句,道,“赵臻为了找你,这几天担心得不眠不休。你这离家出走,是要谁当观众?要是赵臻出了问题,你也不会有人来疼你了。” 赵昶被张洹这句话说得无言以对又咬牙切齿,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来回击他,最后只能无理取闹地道,“他是我爸爸,你们的事情我不能生气了?我想躲开几天都不行了吗!再说,因为你他居然打我,我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打过我的!” 赵昶越说越委屈,像是脸上被父亲打那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的感觉现在还留着一样,她想到那时情景,眼里几乎含了泪地把张洹瞪着。 张洹突然抬手把赵昶的手抓住了,赵昶被张洹冰冷的手抓住,不由身体颤抖了一下,她不知道张洹要做什么,于是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张洹没有放开她,而是说道,“那你打我还回来就是了,反正我是不想欠你的!你打回来就是了!” 赵昶当然不会因他这么说就打他,道,“放开我的手,我为什么要打你。” 张洹幽深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赵昶,看得赵昶心慌意乱,但张洹的话却冰冷又气人,“你不打我,为什么不打我!我想你心里是很想打我一顿的吧!这样不在我身上还回来,你是不是要把赵臻因为我打了你这件事一直当成把柄记到老。你这样记仇不是非常卑鄙吗?为什么不干脆点!你想说什么我为了钱的话也尽管说,想说我很贱的话也随便说,那都是你说的,在我心里根本什么都算不上,因为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你随意说什么都对我起不到作用,有本事,你让你爸爸这样说我,我就和他彻底玩玩了……” 赵昶被张洹这话又气又伤,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那只没有被张洹抓住的手非常干脆地一巴掌扇在张洹脸上,清脆的声音整个过道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昶朝张洹吼道,“我早就想打你了,你这样烂的个性,你以为我还会喜欢你吗,我也不喜欢你,你随便说什么,也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 吼完,还补了张洹一巴掌。 张洹根本没动,由着赵昶打了两耳光,他把赵昶的手放开了,道,“既然你打了我,你以后就不要念叨赵臻因为我打过你的事情了。我最讨厌女人揪着一件事情不放,说了一遍又一遍!” 赵昶被他这死人脸的模样说出这样的话而气到大脑发昏,道,“我就要念,就要说,你管得着我!” 张洹皱着眉头看着赵昶,看到赵昶哭得眼睛通红,脸上也是红通通的,就把脸转开了,冷淡地道,“随便你!” 再不理睬她了。 赵家几个大人看着两个小孩儿在这里小孩子气地发脾气,知道劝不住,于是根本不过来劝,看到赵昶进屋去端了一碗饭要往张洹身上扔,这才被赵家人拉住了。 赵昶朝张洹骂,“你不吃饭算什么,想赢得我爸的同情心吗?这一招电视剧里都演烂了,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啊,折磨自己让人担心,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张洹被赵昶说得非常气恼,他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别说这是在赵臻动手术的时候,他忧心得没有食欲,而且,这是在医院里,闻着里面的味道,他就一点东西也吃不下去了。 但是被赵昶这样说,他又不能反驳,最后只能去吃了一碗鸡汤泡饭。 也许是赵昶被张洹说得寒了心,或者是自己骂了张洹心结解开了那么些,之后倒没有再和张洹闹别扭了。 赵臻手术完后,没有立即醒,张洹守在他的床边含情脉脉看着赵臻,赵昶心里非常不舒服,就避开了,直到张洹来说赵臻已经醒过来。 赵昶去见父亲,赵臻躺在那里,看到她,就对着她叹了口气,道,“总算是愿意见我了?” 赵昶蹙着眉毛一副苦相走过去,在赵臻床边坐下来,道,“爸,对不起。” 赵臻道,“这是道什么歉!我原来还想着我要给你道歉呢?这出了次车祸,就划算成这样了,我的宝贝女儿居然对我道歉了!” 赵昶不满地哼道,“你管我道什么歉。你这是大难不死,以后要更好地活着,知不知道!” 她知道父亲那样说是想要自己对他没有自责愧疚感,但是,想到这些,她心里只更难过。她知道父亲有多么爱她,而她却总是这么任性,这样任性只不过是仗着父亲爱她罢了。父亲有多么喜欢张洹,想和他在一起,赵昶一路跟着他的情史一起走过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她还有什么不清楚,她想,自己也该完全长大了,该为了父亲的幸福而成全他了。 赵昶含着热泪俯□在赵臻脸颊上大大亲了一口,道,“爸,我爱你……” 赵臻看女儿又哭又笑,还说这样肉麻的话,不由得笑道,“看我家公主这又哭又笑的样子,你这是要把爸爸也惹哭是不是!” 赵昶放开他,道,“好好养伤吧!眼泪留到我以后嫁人的时候再流,那时候,我就不是你的啦,我是另外一个男人的。” 赵臻笑着,温柔地看着赵昶,叹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赵昶道,“嗯,我以后也不需要你管了,所以,你把握住你自己的幸福就行了。我不会再任性了!” 赵臻看着宝贝女儿含泪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鼻子酸得厉害,眼眶已经湿润了,张洹从床另一边走过来给他整了整被子,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赵臻这才回过神来,道,“家里已经送了吃的过来,就要到了,我这感觉回来了,也就饿了。” 现实问题打断了屋子里的煽情,佣人送了饭菜来后,张洹和赵昶陪着赵臻在病房里用餐,其他人要走的则走了,又有新的亲朋好友过来探望,不过为了赵臻能够好好休养,一般人则是被拒之门外的,只几个关系特别亲近的才得以进病房来看了赵臻一眼,说了几句话。 而张洹之后有在网上看到这次车祸的报道,只寥寥数语写了哪里出了车祸,多少人死多少人伤,话语简单,但是,出现在张洹脑子里的却是当时的场景,他无比悲伤,但是又不得不庆幸,至少赵臻没有离自己而去。 之后又去确认了司机的伤势,得知他是头被伤了,除了有一些脑震荡便没什么别的问题,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无大碍。这便让人放了心。 夜里,张洹在赵臻这里陪床,赵臻让张洹回去,张洹不肯,他也不说话,只安静地把赵臻看着,黑幽幽的眸子里不舍和情意浓烈如同凝固,赵臻再无法拒绝他守着自己。 张洹在病房附带的浴室里洗了澡,换了佣人送来的干净衣服,还去让护士给换了小腿上的伤药,一切收拾妥当了,就换下了看护亲自给赵臻用热毛巾擦了手和脸。 赵臻因为腿伤身体不能动弹,这比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张洹不时给他捏捏胳膊,抚摸他的手,甚至要揉捏他没有问题的那条腿的大腿,这才能够让他血脉畅通点,让他舒服点。 赵臻挺心疼他不辞劳苦照顾自己,劝他道,“有的是看护来照顾我,你何必这么累,到时候我好了,你累病了,不是得不偿失。” 张洹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叫得不偿失。我没事,再说,即使我有事,也不是得不偿失。” 赵臻只好由着他了,但之后就赶紧让张洹在旁边陪床的床上去睡,他自己也要睡了。 张洹却没有去睡,而是趴在赵臻的床边看着他,赵臻动了一下手,张洹赶紧伸手把他的手握住了,道,“你别乱动,小心扯到了腿。” 赵臻笑道,“我又不是瓷做的,哪里需要这么小心。我就想摸一下你的脸,你看你,总这副忧愁不舍的模样,让我睡不着觉了。” 张洹默默地凝视着赵臻的面孔,将他的手抬起来轻轻摩挲自己的面颊,低声道,“你不知道,出车祸时我有多害怕,我以为你也要离我而去了。我告诉过你,我讨厌父母抛弃我自己走了,我以为你也要自作多情为我好地抛弃我离开。” 赵臻温柔地看着他,手指抚摸着他的眼角,“我答应过你的,不会离开你,你也该好好相信我。只要想想,我这才和你在一起一年多点时间,以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还要那么多在一起的好的日子要过,我怎么会舍得放弃你离开。你这是胡思乱想,千万不要这样想了,得想开心的事情,例如,等我腿好了,咱们得出去逍遥一段时间,那去哪里好呢?你来定地点吧。” 张洹凑过去亲了赵臻一下,眼睛对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眼,就像是浸在他的爱里,他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就在这里正文完结了,之后还有一部分番外。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些是我写作的动力,以后还会继续努力的。 本文会在龙马出个人志,最近龙马官网就会放预售,有愿意收书的,可以去看看,非常感谢! 到最后,特别感谢几位支持的读者,占沙发上10次的游游同学,不离不弃每篇文都支持且章章写评论的宛辰同学,还有冒着被领导发现的危险对本文进行长评大放送的甄妖娆同学,为了表示感谢,各送一套我的个人志,要本文的个志也行,以前出了的但我还没送完的也行。通过QQ联系我,或者微薄私信我都行。qq1143538094 因为我自己的个志有限,所以只能送这几位姑娘了,其他的支持的朋友,送上香吻一枚吧,喂喂,不准躲啊……mua~~~ 番外之禁欲 “李院长,你这有无根据?是在乱说吧?这不是要我做和尚吗?做和尚的还可以夜深人静偷腥,我这比做和尚还苦啊!”赵臻听了李梓奕的话,不由分外不满地质疑起来。 李梓奕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把赵臻看着,看了一阵,叹了口气,道,“我从不在学术上乱说。这精髓相通的道理,你自己也明白的吧,你要是泄精,精气都跑出来了,哪里还能够去长你那骨头。所以,禁欲是关键,你千万不要把这个不当回事!我这里有病例不听劝说而只是轻伤也一直没有痊愈的例子。像你这么严重的,至少一年内禁欲,两三年内要注意控制频率,等完全好了,你也最好要注意不要乱来。你这是出过车祸的身体,你还当你是当年身体条件好的时候呢!” 李梓奕的话让赵臻彻底蔫了。 张洹正从病房外进来,看到赵臻沉默冥思的样子,就问道,“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赵臻抬头对他一笑,“没什么事!” 李梓奕却道,“张洹,你同我出来一下。” 张洹看了李梓奕一眼,又去看赵臻,赵臻道,“李院长,你还要把这么点事同他交代?” 李梓奕铁面无私,道,“总要有个人监督你才行。” 李梓奕和赵臻是老朋友了,他是知道赵臻的性格的,他一向认为赵臻心性坚定,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认为他禁欲一年完全不成问题,但是,他认为张洹是个年轻人,恐怕不是那么能忍,他得交代他,让他不要引诱赵臻,或者因为赵臻出了这点问题就出去给赵臻戴绿帽子。 张洹带着疑惑地跟着李梓奕出了病房,然后就叫了看护进去照顾赵臻的需要。 在院长办公室,李梓奕将赵臻养骨头必须禁欲一到三年的事情同张洹说了,张洹听到,和赵臻一样地吃惊,但是他马上就镇静下来了,点点头,道,“哦,你们说的就是这个事?” 李梓奕道,“是啊。” 张洹也没有多说别的,道,“哦,那我知道了。我会监督他的。” 张洹说完,就要离开回去照顾赵臻,李梓奕看这个孩子并没有体会到自己话中的真正意思,他不是要张洹要监督赵臻,而是他自己要经得住考验。 李梓奕于是叫住了他,看张洹眼神纯净澄澈,他都不大说得出口要表达的话,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是年轻人,年轻气盛,赵臻要守得住,你自己也要守得住才好,赵臻是对你动了真情,你不要做什么对不住他的事……” 张洹因他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就像是被侮辱了一样地皱起了眉毛来,他看了李院长一眼,转身就走了,道,“这个不需要你担心。” 李院长看果真把人家小朋友说生气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只是赵臻的朋友,怎么要关心他到这个地步了,甚至都要管他是不是内院失火了。真是不讨好! 张洹黑着脸回到病房里,赵臻靠着靠背,面前床上桌子上放着一台笔电,他正在用电脑,他甚至觉得李梓奕那样说是糊弄他,所以,他自己上网查了一查,发现果真如此,于是就深受打击。 他知道自己的腿估计半年后就能够稍微走路了,但是,禁欲的时间却是那么久,真是让他想到就觉得前途黑暗。 见到张洹进屋来,他就把网页都关掉了,把屏幕盖下来,朝张洹招手,道,“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他和你说什么了?” 赵臻知道李梓奕和张洹说的什么,所以他看到张洹黑沉着脸以为张洹是受不住接下来长时间的春闺寂寞这才不高兴了,张洹这样,当然让赵臻暗爽,所以,他就要这样问一问。 张洹让看护出去了,才走过来在赵臻床沿上坐下,看到赵臻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目光,他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让他专门交代我的?” 赵臻看张洹是真生气,于是就警惕起来了,道,“他和你说了什么。我没让他和你说什么。” 张洹过了最开始最生气的一段时间,之后也就冷静一些了,他盯着赵臻看了一阵,觉得赵臻没有撒谎,他才闷闷不乐地道,“他没和我说什么。你好好地养伤吧,不要多想。” 虽然张洹不说,但是赵臻对这件事情上心了便不会放过,之后抓住李梓奕,就故意使诈说道,“你对我家张洹说了什么,不会是什么挑拨离间的话吧?他之后一直不高兴。我俩是老朋友,我才直接问你了,你可不要瞒着我。” 李梓奕对张洹没有来和赵臻告状有点吃惊,对张洹的感觉就上升了一个高度,他一向是君子坦荡荡,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便把自己同张洹说的那些话告诉赵臻了,赵臻一听,脸就沉下去了,心想难怪张洹要生气。 赵臻对李梓奕叹道,“李院长,你这真是做了件好心不会有好报的事情。不要说张洹会怨你了,老兄啊,我都得怨你了。你这真是不相信我的魅力,自家的老婆,你还觉得我会管不住,你要去警告他!” 李梓奕心想赵臻要是管得住自家的老婆,以前会离婚吗。当然,他不会揭赵臻这个伤疤,只不大高兴地回答道,“我以后也不会这样多管闲事了。只是你,交代了你不要乱来,你要是以后成了瘸子,也不要坏了我这医院的招牌。” 晚上张洹又来给赵臻陪床的时候,赵臻就招手他来和自己一起睡,张洹道,“不要你的腿了?想要胡来!” 赵臻已经住院了近一个月之久,虽然腿还是不能用,但是,他已经可以随意动身体其他部位了,前一晚,他还故意耍赖让张洹和自己睡在一起,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李梓奕才来亲自警告了他吧。 赵臻笑嘻嘻地对着张洹不满的俊脸,道,“是你自己乱想是不是?我是觉得一个人睡冷,你过来,两个人睡一个被窝比较舒服,容易睡得踏实。你这么来给我陪床,睡一张床,才是名符其实嘛。” 张洹哼了一声,过去给赵臻把被子掩好了,而且强制性地压住了他的肩膀,道,“我才没有乱想,是你自己在乱想。再唠叨,我不来陪你了。” 赵臻伸出手来抓住他的手,道,“别,我不说了。我就是要和你道个歉,今天李院长找你去说话,那是他小人之心胡说八道,我没那个意思,你应该是明白的。” 张洹因他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居然就笑了,眉目舒展,目光灼灼,唇角勾起来,酒窝若影若现,道,“要是不明白那不是你的意思,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赵臻被张洹这模样迷得神魂颠倒,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道,“你脸上这里沾了什么东西,俯下来我给你揩掉。” 张洹疑惑地俯□去,没想到却被赵臻一把勾住了颈子,把他的头压了下去,吻上了唇,张洹张嘴想骂他,更是被他得寸进尺。 赵臻含着张洹的唇亲了个够,只把着急的张洹亲得气喘吁吁,等被放开,张洹就红着脸瞪着赵臻,道,“说了让你禁欲,这才多久,你就知道发情。” 赵臻笑着道,“这哪算什么发情。我又没有真枪实弹。” 张洹知道说不过这个流氓,只气鼓鼓地去自己的床上睡觉,要上床的时候,又下来给赵臻整理了一下被子,看赵臻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居然心慌意乱起来,便低下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晚安了。” 赵臻笑着道,“晚安。” 张洹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后关了灯发现赵臻还在看着自己,他也不敢转过身来看他,只因自己是被他亲了一阵就□被勾起的那个人。 不由也苦恼起来,一至三年啊,哎! 番外之探病(一) 赵臻出车祸的事,并没有经过宣扬,但是他那些好友以及那个圈子里的人依然很快就知道了。 赵臻一向人缘不错,而且身处上位,无论是想结交还是不想结交的朋友都多。 于是他一出车祸,前来探病的人是络绎不绝。 为了能够让他安心养病,他的保镖就成了门神,医生护士们已经习惯了在这层楼要经过好几个保镖的关卡才能够进到赵臻的病房里去。 来探病的人,除了极少数可以进病房里探望赵臻一阵,大部分人都被拦在了外面,这大部分人里的一部分可以受到赵家其他亲属的接待,从他们这里了解一下赵臻的病情,说几句话后也就走了。 张洹的姑姑和姑父以及薛露来看望赵臻时,他们提着礼品,捧着花,从电梯里出来,看准了方向,想去赵臻的病房,在走道半路便被保镖拦住了,问清了姓名之后,保镖说先进去问一问,然后才给他们答复,看里面是不是得空可以让他们进去。 薛父薛母带着薛露只好站在过道上等。 薛父薛母挺担心的,向保镖打听道,“赵先生的情况还好吧!知道他出了车祸,我们都很担心,希望没有大问题。” 保镖也不好对他们说太多,只道,“赵先生是贵人多福气,虽然这次车祸挺严重的,但是,好好治疗,不会有什么问题。” 薛父薛母连连点头说没事就好。 薛露手里拿着一捧百合,站在那里发呆,对于张洹和赵臻的事,她当然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看两人之后感情很好,她心里是高兴的,父母也接受了两人的事情,她就安心了很多,在张洹和赵臻之间是地下情的时候,她担心赵臻是玩着张洹,但是在已经通过了双方的家庭的情况下,她就觉得这份感情要靠谱很多,至少赵臻是认真的,这份感情不会简简单单地结束。 虽则如此,在她不知道赵昶已经接受了张洹和赵臻的感情的情况下,她还是担心赵昶对此事的反应。 她的这些担心,完全是来自于信息知道得太少,张洹不把他的感情上的事情对家里说。除了逸宁知道一部分他和赵臻的感情生活外,别人恐怕都不清楚。 薛父薛母正在担心着会不会白跑一趟,到最后不让进去看赵臻一眼的时候,保镖就回来了,说赵先生睡着了没醒,当然也不好把病人叫醒。 薛父薛母正失望,保镖就又道,说是赵先生的母亲,老太太正好在这里,说想见见他们。 薛父薛母一边高兴又一边担心,能够见见赵家其他人自然是好的,但是又想到自家孩子跟着赵臻,这次出车祸,张洹没事,赵臻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好像在对方家人面前,就总有些羞愧一样。再者,张洹和赵臻的事情,赵家人恐怕也是知道的,薛父薛母对于两人的事,心里总有些是在卖子求荣的感觉,于是生怕被赵家人看不起…… 各种心思,一时在心里搅成一锅粥,薛父薛母不由都会有点惴惴,但是还是要去见老太太。 薛露不想进去,薛父薛母一向对女儿疼爱,所以也不勉强她,就让她在外面等着。 薛露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叫她,她一听到声音就是一惊,因为是赵昶的声音。 “露露?你怎么站在这里?”赵昶是从电梯里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面色白皙头发略微有点长的长相很好的男生。 男生神色平淡,眼睛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就带着一种蔑视一切生物的清傲感觉。 薛露被他盯着看,就觉得像是被蛇盯住了一样地紧张。 她赶紧把目光从这个男生身上转开了,对上赵昶的目光,她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对着她笑了,道,“昶昶,你回来了?我是跟着爸妈过来看看你爸爸的。” 赵昶把手里的包给了曹逸然,女王气地一声吩咐,“拿着。你先进去吧,我和露露要说话。” 薛露看那么不好惹的男生在赵昶的面前也是个被随意奴役的人,不由对赵昶再多了一层仰慕。 曹逸然也没说什么,就从薛露身边走过去了,经过的时候,他的目光多在薛露的脸上停了一秒,这让薛露瞬间绷紧了神经。 赵昶走过来拉了薛露的手,道,“我们到那边阳台上说话去吧。” 薛露没有反对就被她拉过去了。 把阳台的门打开,就是风吹过来,挺冷。 赵昶深呼吸了一口气,仰着头望着那一爿灰蓝色的天空,这样沉默了好一阵,突然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我爸和你哥的事情?” 薛露就知道赵昶会兴师问罪,她实话实说道,“的确是之前就知道了。” 赵昶回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苦笑,道,“你每次和我聊天都言语躲躲闪闪,我那时候不知道问题,便也没看出来,之后才想到,你恐怕是知道你哥和我爸的事情了,所以即使在网上对着我也不自在。你们都知道,甚至汪紫竹那个女人都知道,就我是个傻子,一直被蒙在鼓里。” 薛露上前,很歉意地将赵昶拥抱住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道,“对不起,我一直担心你知道了会难过,说不定会厌恶我,我不敢和你说。” 赵昶长出了口气,眼里似乎有泪光闪过,想到那些对张洹日思夜想的日子,她即使到现在也没有觉得对张洹的感情不值,她只是想,这样痛失恋情的事情,总算是可以让她长大一些了。 她轻轻拍了拍薛露的背,道,“算了。我不会讨厌你。哎,以前张洹拒绝我的时候就是说的他是同性恋,我能够有什么办法呢。我那时候因为对他还有感情,愿意为他保守这个秘密,于是这件事便也没有告诉你。想来,整个过程全是我在自作多情,到现在这一步,我不怨任何人。” 薛露知道赵昶心里有多痛,她只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道,“还会有好男人出现的,下次你喜欢上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喜欢你。” 赵昶看薛露似乎比自己还难过,就笑了笑,道,“露露,你看你,你比我还伤心的样子。我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心肝,受不住打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赵昶说得豪爽,但是一旦被伤害的心,以后要再义无反顾地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真是太难了。 她要拉着薛露进去,薛露没动,问了一句,“你能够接受你爸爸和我哥的事情吗?还要每天看着。” 赵昶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薛露苦笑道,“还好吧。不接受也是那样,接受也是那样。干嘛不接受来折磨自己也折磨我爸爸呢。也许你不知道,我爸这次出车祸是因为要去找我,他的保镖说,发生车祸时,他是为了保护你哥才把腿给伤成那个样子了,我爸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守着我,就没再婚,现在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了,我不能任性地让他在我或者张洹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人,毕竟,他是我爸爸,比起让他痛苦,我怎么也愿意让他更快乐一些的。放心吧,我不会阻挠他们两个在一起。再说,比起看着你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觉得我爸还不错,张洹和我爸在一起,我还更能接受一些。而且,以后,还可以再看到张洹,何乐不为?” 她说到最后,是那种笑呵呵的语气。 但是薛露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悲伤,每一个人都不会真心把自己的所爱让给别人的,除非不得不为,但是,心中的伤痛,总是会存在,也许只有时间才能够平复。 薛露只得轻搂了赵昶一下,好半天才轻声道,“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吗?” 赵昶哈哈笑起来,“当然啦。你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这里风冷,我们进去吧。” 薛露这才笑着点点头,被她牵着手进去了,不过,才走了两步,赵昶又停下脚步了,回头对薛露交代道,“刚才那个是我表哥,我姑姑的儿子,别看他人模人样,他很花的,你千万别对他动心哦。严重警告!” 她说着,还做了个斩钉截铁地动作。 薛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应道,“我就刚才见他一面,怎么会动心。” 赵昶拉着她往她爸的病房走去,道,“他来勾搭你,你也不要理他。就是因为他的操守太差,我受他的影响,觉得好男人太少,才看到你哥那样的就喜欢上了。哎,全是他的错……” 她说着,边说边笑,薛露看她语气轻松,心想,看来她是真的接受张洹和她爸在一起的事实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kidd昨天的长评,今天的二更 番外之探病(二) 薛父薛母进病房边的休息室,赵家老太太坐在那里,她七八十的年纪了,头发花白,面目慈爱,但是给人的感觉贵气又矜持,是老一派的闺秀的感觉。 至今,赵家人是把赵臻的对象张洹家里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之前还以为赵臻只是贪玩,才和一个年轻男孩子在一起,到现在,知道赵臻为了救这个孩子把命也不要了,他们才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赵臻这次是动了真情。 他们这种人家,知道赵臻是真心实意要和张洹在一起了,没有想要阻拦之后,自然就会非常认真地对待起这件事情来。 所以,一家人很快知道张洹那边的所有情况,是极其当然之事。 要不是赵臻让家里人不用管他和张洹的事,赵家老父母恐怕早早地就递帖子约了张洹姑姑姑父见面。 现在张洹的姑姑姑父来探病来了,正好赵臻又睡过去了没醒,赵老太太又在这里的情况下,她老人家当然要遇遇这两人了。 两方见面之后,薛父薛母便很热情地和赵老太太问过好,说是听说赵先生出了车祸,便来探探病,希望他没事,身体能够快些好之类。 两边一番客套寒暄之后,薛父薛母还以为这位老太太要说些什么让人不好回答的话,没想到老太太什么也没说,只是问起薛父薛母年纪多大了,听说还有一个女儿,然后夸奖他俩的家教很不错。 薛父薛母也不知道老太太是在说正话还是在说反话,于是只能陪笑着照单全收了。 幸好一会儿老太太的外孙就进来了,是个让人感觉很冷淡的高高瘦瘦的年轻帅小伙。 他和老太太说了几句话,老太太便热情地对薛父薛母介绍了她的这位外孙,得知这两位叔叔阿姨是张洹的养父母,曹逸然还愣了一下,随即在薛母脸上看到了张洹的影子,觉得两人很像,面对长辈,他也没怎么热情,只是淡淡地问了声好,就在旁边坐下了。 刚坐下,他就收到了电话,和他外婆说了一声,便边接电话边往门外走,“你们到楼下了?自己上来吧!……哦,他也在啊!……随便,你要带来,现在来问我。……嘿,我哪里有针对他。……我有好声好气说话。……我说周延你干脆点!是不是想要我避开,好让你家那个不看到我。……要来就来,我就在这里……” 他阴着一张脸把电话挂了,站在门口长久没有动静。 保镖们一向知道曹逸然是个阴沉狠辣又很会玩的人,所以不会去惹他,他站在门口,他们就假装刚才没听到他打电话地避开了一点。 赵昶拉着薛露的手往这间休息室走,在门口看到了自己阴沉沉的表哥,她没把他当回事,伸手推了他一把,道,“我又没惹你,你沉着脸挡我的道做什么!” 曹逸然被她这么一说,脸色才好看一点,让到一边去,靠在墙边上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插在裤袋里,沉默地发闷。 赵昶再没看他一眼,拉着薛露进了屋。 倒是薛露回头瞥了他一眼,看到曹逸然垂着头,他的轮廓实在好看,又白到堪比白纸,那种沉默的带着阴沉的感觉,让她觉得这个人像是漫画里面的人气男配角。 不过,虽然人气,奈何只能当配角。 最后的结局或者是在幡然悔悟之后死了,或者是忏悔之后悲惨地远走他乡…… 薛露不由叹了口气。 她这一叹气,便惹来曹逸然突然一眼扫视过来,冷冰冰的视线让薛露脖子发凉,赶紧跟着赵昶进了屋。 两个女孩子的到来让房间里的气氛活泼了很多,赵老太太喜欢漂亮年轻孩子,故而让薛露坐到她身边去,又摸她的手,又为她整理披着的长头发,嘴里连声赞叹是个漂亮小姑娘。 赵昶和薛家父母打过招呼,就走过一个小隔间到里面病房里去看赵臻,赵臻还睡着,是家里一位做事细致的佣人在里面守着他。 赵昶看了一遍,发现她爸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又轻声问了佣人,他这几个小时的事情,发现没什么事之后,她就出了病房去外面说话去了。 赵家是高门大户,薛父薛母刚才被曹逸然非常冷淡地对待,不敢说赵家的孩子没礼貌,但是却不大想在这里多待。 又和赵昶说了几句询问他父亲情况的话,他们就想告辞离开了。 赵老太太这时候却留了客,道,“就到晚饭时间了,怎么就要走,一会儿一起用晚饭吧。我这老太太素来不爱留客,今天第一次见你们,对你家这小姑娘也喜爱得紧,就想留着一起吃顿饭,多说些话。” 她这样说,薛父薛母还怎么好意思说要离开,于是只得道谢之后继续坐着。 不一会儿,周延就拉着逸宁的手上楼来了。 赵臻的这几个保镖既认识周延,也认识逸宁,于是直接让他两过来了。 周延看到了靠在走道边上的曹逸然,当然,逸宁也看到了。 逸宁自以前被曹逸然欺负那件事情后,他就没有怎么再见过他,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到现在见到面色略微阴沉的他依然心里有些发怵。 周延感受到了逸宁的僵硬,他将他的手握紧了一些,而且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逸宁才放松一些。 曹逸然站在那里看两人亲密恩爱,心里感觉不大好。 他已经和周延和好如初了,只是对于已经和周延结婚的逸宁,他依然不是很能接受。 即使接受,他也是为了周延才接受的。 周延除了对逸宁,对别人都不是一个会温言细语的人,即使这个人是他的好哥们曹逸然。 所以他走到曹逸然身边,并不关心他阴沉着的面孔,只是问他,“你怎么站在外面?赵叔叔情况怎么样?” 这已经是赵臻车祸后近一个星期了,因为赵家不想把这件事传出去,所以不是有心关注这事的人,便知道得有些晚。 周延是从他三叔那里知道,然后才带着逸宁过来探望的。 而逸宁不仅对赵臻有很好的印象,更因为和张洹是好朋友,便对这件事更加关心。 因赵臻出事张洹很忙,逸宁自己的事情也忙,他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和张洹有联系,想到不久前还得到张洹为赵臻拍下的照片,得知张洹和赵臻的关系,那时候两人还那样幸福,没想到短短时间赵臻就出了车祸,真是世事无常。 曹逸然看了逸宁一眼,逸宁因为曹逸然是周延的好朋友,他不想让周延为难,便还是对曹逸然很温柔地露出了个笑容。 曹逸然对上他的笑脸,就把脸转开了,不知道是因为不想看到他还是因为受不住他的笑脸示好。 曹逸然有些别扭地说道,“我站这里等你们上来。我舅他没大事,好好养伤就行了,伤筋动骨不是短时间能养好的,在医院住一段时间,恐怕就回家去养着吧。” 他正正经经地回答了,然后就率先往病房那边走去。 逸宁看他没针对自己,便松了口气。 周延握着他的手,侧过头和他轻声说,“说了让你不要太担心,要是真是大问题,三叔会那样镇定吗?” 逸宁便笑笑点点头,道,“嗯,是啊。” 三个人进了休息间,本来还算不小的休息间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赵老太太是个老派人,所以,对于男风问题,她是知道的,而且自家儿子就这样了,她便也接受这种事,于是,对于周延带着的逸宁,她也笑着打过招呼。 被介绍了薛父薛母,周延只是点头问好则罢,因为这两位是张洹的姑姑姑父,逸宁便多和他们说了几句。 而薛露则和逸宁做过网友,又在之前就有过一面之缘,两人则要亲切很多,也是这时候,薛露才看出来逸宁不是个女生而是个男人,于是瞬间想明白了以前张洹向她要逸宁的联系方式的用意,她想,莫不是那时候张洹就已经知道了宁宁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同性恋,所以才和他联系的。 房间里的人多,而赵臻睡着不能被人打搅,周延带着逸宁就想离开,他先低声问了一下逸宁的意思,说下次再来看,逸宁想回答好的时候,里间病房的佣人就过来了,说赵先生醒了,问赵昶把他的手机藏哪里去了,去找出来给他。 赵臻这么一醒,要走的人都不能走了,要留下来看看病人说两句话才好。 番外之探病(三) 赵臻腿受伤,躺在那里不能动,怕会牵扯到伤处。 看到赵昶进病房来,他就叫她,道,“你又把我手机放哪里去了,乖女儿,快把我手机给我。” 赵昶很不情愿地从自己口袋里把赵臻的手机递给他,要递到赵臻手里的时候,她又把手机拿回来了,说道,“医生说了你不能动,我不把手机给你,以免你又自己拨电话。” 赵臻道,“我自己身体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吗?打个电话也要受限制,我这到底有没有人权。” 虽然话说得严厉,其实语气里却对赵昶带着讨好的意味。宝贝女儿得罪不得,得罪了,可就有得罪受了。 赵昶还是不愿意把手机还给他,而是拿着手机开始拨电话,边拨着就说道,“又是想和张洹打电话是不是?放心,我帮你拨通。真是一刻不见,就等不了吗?他只是去公司交接事情,又不是一去不回。真是的,你这个样子,比个女人还黏黏糊糊。” 赵昶说得毫不留情面,原因是房间里除了她和赵臻没有其他人。 她这样说,一般人估计早该生气了,但是赵臻还是好脾气地不回答。 赵昶看电话接通,就直接放到赵臻的耳边去,拿着让赵臻方便接听。 张洹问了一声,“赵臻?是你?” 赵臻声音轻,“哎,让昶昶帮忙打的电话。你公司的事情还没有交接好吗?不就一点小事,你却要大老远跑过去。” “我公司这边早交接好了。我回家给你拿点东西,马上就去医院了。你晚上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总吃那些,想你都该腻了。” 赵臻因他的话脸上露出了温柔笑意,“做病人,就该有点病人的样子。我现在不会挑嘴,你不要忙了。” 张洹又回答了什么,赵臻脸上的笑容更明显,然后他又说了两句,像是要没完没了的样子了,赵昶于是把电话拿开了,道,“既然说了做病人要有病人的样子,就不要一直讲电话。反正他马上就来了,那就不要在电话里说了。” 她说着,又和电话里张洹说了一声挂电话了,就真把电话挂了。 然后把赵臻的手机放到离他病床远远的一个柜子上,然后和他说道,“爸,要不要喝水?” 赵臻说要喝点,赵昶就倒水给他喝,然后说起张洹的姑姑他们来了,在外面,还有周延哥哥带着他的那位新婚妻子过来看他了。 赵昶和周延关系不是很亲近,她是两天前从周杉那里知道周延已经结婚了,她只是感叹了一下他结婚真早,也就没在意了,刚才在外面休息室见到逸宁,她也没有过多打量,只是觉得是个娴淑的气质美人。 赵臻腿上有伤,不说伤处时时还有痛楚,就说一直躺在那里不能动就实在够他受的,所以,他其实心情不会太好。 应付女儿就让他吃力,心里想见的人除了张洹,其他一个也没有,老朋友如周杉李梓奕来看他,他也不想多说话,说两句就让他们自己坐着,坐坐后就赶人离开了,说等他好些了,他们再来。 好友们看他躺着的确是很不舒服,无力应付他们的关心,于是都很自觉地看看就走了,等他好些再来看他。 于是此时赵昶说张洹姑姑他们以及周延他们来了,赵臻只是微微闭了闭眼,道,“我躺这里,这么不方便,他们来探病,心意到了就行,我也就不招呼他们了,等我好些了,他们再来我还有精神些。到时候我出院,办个感谢宴,一并答谢他们的关心和好意。” 赵昶叹了口气,刚才她爸和张洹打电话的时候还精神奕奕,像是抽足了鸦片一样有精神,一挂了张洹的电话,说起别人来,他就像是正在犯瘾,除了他的鸦片,谁也不想理睬了。 赵昶这些日子,天天看着赵臻和张洹情深似海,心里不好受,但是似乎也完全想开了。 她出病房门,给来探病的客人们道了歉,说她父亲腿痛,精神不好,他们就不用进病房去看他了,等他病情好些,估计半个月之后他们再来,赵臻就该有精神和他们说说话了。 客人们当然是以病人为重,又表达了几句关心的话后,该告辞的就要告辞了。 老太太说她进去看看儿子,让曹逸然给司机打电话,说让准备好车,她要带着客人去吃饭去。因为周延和逸宁也在,老太太便也挽留了他俩一起去吃晚饭。 只是周延说他和逸宁要回周家有事情,便把老太太的好意推辞了。 周延带着逸宁离开时,曹逸然正给司机打电话吩咐事情,转过头来看了周延一眼,周延对他做了个手势,道,“你忙你的,我们别的时候聚一聚也是一样。” 曹逸然看着周延搂着逸宁出了门,他说完了电话,还出门到走道上多看了两人几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门去再看看,只是不明原因地就这么去做了。 周延带着逸宁走过走道转角的时候,周延的目光看过来了一些,看到曹逸然看着他们,他就又对他挥了挥手。 逸宁也回头看了曹逸然一眼,对曹逸然笑了笑之后,就赶紧往周延身边靠了靠,他还是有些怕曹逸然,倒不是曹逸然这人有多吓人,只是他不敢担保曹逸然是不是又会突然不明原因发疯。 在逸宁的心里,曹逸然是那种惹不起得赶紧躲开的人。 周延带着逸宁离开了,老太太又进赵臻病房里看了他一眼,赵臻劝老太太道,“妈,你身体一向不好,医院里又不大干净,你能不来就不要来了。” 老太太不高兴地道,“要来看看自己儿子,还不能来了?” 赵臻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累到。我这里又不是没人照顾,你完全可以放心,不要经常来,先顾着自己要紧。” 老太太又嗔了赵臻几句,才离开了。 老太太带着薛家三人,还有曹逸然一起走了,曹逸然的用处是扶着老太太,怕她电梯里出意外。 人一走,病房这里就彻底冷清下来了。 赵臻在安静里盯着天花板看了一阵,便也没有了意思,一心想着张洹什么时候到来。 虽然口渴,也忍着不想叫人给他倒水,就那么熬着。 张洹来的时候,提着赵臻的晚饭,是蔬菜鱼粥,保镖们正在换班,张洹和他们打过招呼慰问了两句才进病房里来。 赵昶见张洹进来,就道,“爸的晚饭你带来了?那你先照顾他一阵,我回去吃点东西了。” 张洹将保温食盒放到桌子上,就对赵昶道,“你回去吧。一会儿阿姨会来,护工也在,不需要人了,你晚上不用过来。” 赵昶答应着,过去在她老爸的脸上亲了一口才离开,还和赵臻说道,“晚上不要乱动哦。” 赵臻好笑地看着她,道,“不就是骨折,我成了粘起来的瓷器了还是怎么的?” 赵昶对他做了个怪脸才拿着包出门了,赵臻又交代她出医院了把外套穿上,不要冻到了。 赵昶一边嗯嗯回答,一边快步跑掉了。 她很少和张洹一起照顾赵臻,她需要时间来适应。 赵臻已经是手术后一个星期,其实动一动无妨,但家里人每个都把他看得紧,不要他动。 张洹来了,他就让张洹把他的病床升起来,张洹一边照顾他,一边笑着问他,“感觉好些没有?” 赵臻腰总算是坐起来了,觉得松了口气,便让张洹为他倒水。 张洹知道他容易口渴,就倒了水端着喂他,赵臻看着张洹,见他漂亮的脸就在眼前,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的满含温柔,唇红齿白,他就受不住,伸手把张洹的手抓住了,低声道,“你再过来点。” 喂他喝水需要太近做什么?张洹哪里不知道赵臻在打什么主意,怕他太用力伤了伤腿,张洹看了赵臻一阵,就自己喝了口水,凑过去覆住了赵臻的唇。 两个人亲了好一阵,张洹离开时,赵臻还笑眯眯地盯着他,道,“这比吃药有用,我会忘了腿疼。” 张洹低着头没答他,嘴角却有一丝笑意。 张洹之后又慢慢喂了赵臻吃晚饭,晚饭后,他坐在椅子上为赵臻削苹果,赵臻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似乎的确是只要看着他腿就不痛了一样。 保姆阿姨这时候敲了门,在张洹在病房里陪赵臻的时候,以防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护工和保姆以及保镖都知道要敲门后才能够进去。 张洹应了一声,保姆才进病房,说医生马上会过来,然后就是谭先生来探望赵先生,问是不是让人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番外之探病(四) 张洹心想自己不认识赵臻的朋友里姓谭的,于是就回头看赵臻,问道,“是你哪位朋友?要见吗?” 赵臻一想就知道是谭允文,听周杉说他前段时间带着他爱人回A国陪父母女儿过春节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着他是大老远回来,盛情不可却,就回答道,“他是要见见的。让他进来吧。” 保姆出去请谭先生进病房来去了,张洹擦了擦手,把赵臻身上的被子整理好,然后才又坐下继续削苹果。 很快,就从外面进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应该是在外面就脱了大衣,于是进病房里面来,上面是一件黑色毛衣,下面穿着黑西裤,虽然一身沉闷的黑色,但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儒雅而平和的人,虽然儒雅平和,但是又并不是那么易接近的感觉,有些淡淡的疏离。还有一种从骨子里出来的绅士和教养。 张洹因此而多看了他两眼,觉得他和赵臻其他的同龄朋友都有那么点区别,这种区别让张洹来形容,他觉得赵臻他们小时候一定是从野孩子成长起来的,而这位谭先生一定是从小在高雅的音乐里成长起来的。 就因为张洹的这个突然走神,他削苹果差点把手指给削到了。 赵臻对谭允文点了点头,就转头看张洹,看到他差点削到手指,就担心地大声提醒了他一声,“张洹,不小心就不要削了,看你手指头被削到。” 张洹于是就真的把苹果和刀子都放下了,进洗手间去洗手。 赵臻让谭允文坐,谭允文对着他笑着点点头,道,“看样子,你没有大问题,这就好了。从周杉那里听说你出了车祸,我吓了一跳,想着要回来看看你。骨折这种伤,在于将养,慢慢来就好。” 他说着,语气关切,但是和赵臻没有熟到同周杉一样,于是关切里又带着一点客气的隔阂。 赵臻应着,说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让朋友们不用担心。 谭允文一直在床尾站着没有去坐下,赵臻还以为他是看两眼就要忙着离开,没想到他却是在等人,一会儿,从门外又进来了一个人,保姆走在此人的旁边,嘴里还在说着,“我把花抱进去给先生看看,你插花是真正在插花,不是胡乱把花放在花瓶里……” 卫溪是认识赵臻的,但是也只有几面之缘,不算熟,进病房后就向赵臻问了好。 谭允文回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卫溪,在友人面前并不忌讳地牵了他的手,带着他到旁边的沙发椅上去坐下。 保姆将卫溪带来的花给赵臻看了,就问放在一边柜子上可以吗? 给赵臻这里送花来的人太多,一般是谁带来,又要带回去,这里除了小花瓶里插了两支张洹买的郁金香,便再无其他鲜花点缀。 不知道保姆到底是受了卫溪什么话,以至于高兴地把他捧来的花要放进病房来。 在赵臻还没回答的情况下,看到病房里素净的卫溪已经善解人意地起身对保姆说道,“鲜花容易引起花粉过敏,要不放到外面的房间里吧。” 保姆于是又端着花瓶出去了。 张洹洗了手从洗手间出来,出来就对上了站起身还没有坐下去的卫溪。 他一瞬间就愣在了那里,卫溪也看到了自己的小师弟,他也有些诧异,然后就笑了起来,道,“真是巧啊。” 张洹心里还是有些微窘迫,因为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师兄,他那一惯冷淡的面孔并不能对着他摆,于是也扯出一个笑脸,回了一声,“师兄,你来看赵臻的?” 卫溪点点头,在谭允文的身边坐下了。 张洹走过去,继续在床边椅子上坐下了,又从床头柜的水果盘里拿出苹果来削,很快削好了,他将苹果递给卫溪,道,“师兄,吃苹果。” 卫溪愣了一下摆摆手,“刚吃晚饭不久,不吃水果了。” 张洹是想缓解一下心中的尴尬才把苹果给卫溪的,当然,客人来了招呼一下也是应该。 被卫溪拒绝之后,他就把那快氧化的苹果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放进床头柜上的小盘子里,然后用叉子叉好了,问赵臻要不要吃。 赵臻心想这苹果本来就是削给我吃的,但是现在却成了张洹那小师兄不吃了才顺便给自己吃。 赵臻当然不至于因此郁卒,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会拂了张洹好意,就说可以吃点。 张洹把苹果一块一块叉给赵臻吃。 赵臻慢慢吃着苹果,便也和谭允文说些闲话。 这两只都是老狐狸,不知道在早前多久就因为在学校里撞见了而知道了对方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说破或者是说起这事。 谭允文不是一个好打探别人隐私和喜欢说人闲话的人,赵臻同样如此,于是,时至今日,卫溪和张洹才互相反应过来,事情原来可以是这样的。 张洹喂了赵臻把整个苹果吃完了,他去洗水果刀和盘子,出来后就和赵臻说了一声,他便出了病房门。 卫溪和赵臻不熟,坐在那里也无趣,便和谭允文与赵臻说了一声后,也出门去了。 卫溪出去,谭允文和赵臻的目光都追随了他。 谭允文之后对着赵臻轻笑着说道,“我以为卫溪他知道,没想到他一直不知道。” 他是在自己回味刚才卫溪一瞬间露出来的惊讶神色,觉得可爱,于是心里软软的,笑容里都带着宠爱。 赵臻是病人,靠在那里,也笑了,应了一声,“我是故意没和张洹说,我想他会不自在。” 两人保留地说了几句自己的感情上的事情,算不上交流,似乎又是在交流,之后就转了话题,说起商场上的事情了。 张洹站在外面休息室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神游天外,卫溪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他比他矮一些,所以总是不自觉地站得离他远点,然后问他,“你在这里照顾赵先生吗?” 张洹点点头,“是啊。我很久没回过学校,也没去教研室了。下学期估计也不会去,他的腿伤要养很长时间……” 卫溪点点头,“是啊,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赵先生不只是伤筋动骨。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好好养着,不会有问题。” 张洹沉默了一会儿,侧过头去看卫溪,见他肤白,眼睛澄净明亮,眼睫毛黑压压的又很长,于是给人干净到剔透的感觉。 刚才那位谭先生,两人在一起,倒是真真非常登对。 张洹轻声说了一句,“以前经常看到谭先生接你,我倒没想过你和他是这种关系。真是奇怪,我那时候居然没有想过。”也许是因为卫溪太干净了,所以完全不能把思维转到他会和男人在一起上,而且也不会把他和成人的欲望牵扯上任何关系。 是刚才,谭先生自然而然地拉过卫溪的手,两人手指上带着同样的婚戒,谭先生眼里情深似海,张洹才瞬间明白过来。 卫溪因张洹这可爱的话语而笑起来,道,“我也觉得奇怪,很多人都不会去想。”说着,还觉得好笑地摇摇头。 张洹目光深远地望着窗外,不由得想叹气,为什么别人看到他和赵臻在一起就会马上想到那方面的事情呢,到底是自己给人的感觉不够清白,还是赵臻太花了让人一想到他就想到那方面。 最后得出结论,估计还是赵臻太色了,别人无论是看到他和漂亮女人在一起,还是看到他和自己在一起,都想到他和此人是有色/情交易。 例如,之前薛露那位姓汪的室友就是例子。 想到此,张洹真想冲进病房去朝赵臻发火,当然,这个发火也许是别扭撒娇。 谭允文只是抽时间来看看赵臻,和赵臻说了一阵话之后,赵臻也累了,他就出病房来叫卫溪一起离开。 卫溪和赵臻打过招呼,又和张洹说了几句之后,才和谭允文一起离开了。 张洹去照顾照顾,看他坐了太长时间身体不舒服,就赶紧进去让他躺下,又绞了热毛巾来给他擦身体。 给赵臻用热毛巾暖手的时候,张洹就说起卫溪来,道,“和师兄处了这么久,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赵臻,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刚才看你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 赵臻微微笑着用手指在张洹的手心里挠了一下,挠得张洹发痒,身体一激灵,不由板了脸,“正儿八经问你。” 赵臻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互不相干,你在这里关心别人,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我。” 张洹去重新绞了一回帕子,给赵臻擦脸,不满地道,“还不够关心你啊。只是随意问一下师兄的事情而已,你到底要不要回答?” 赵臻被他故意擦耳朵里面,热烘烘的,于是心也痒起来,笑着道,“刚才把你那小师兄不吃的苹果给我吃,我可是记着的。” 张洹为此瞪了赵臻一眼,“这个你也要记?不就是一个苹果,他是客,我当然先问他一声了再削给你吃……” 说到这里,张洹就没说了,当时的确是觉得在卫溪面前周到地服务赵臻让他挺窘迫的,所以才先把苹果给了卫溪再给他。 赵臻当然明白张洹的这个心思,所以故意逗他,张洹有点恼羞成怒了,给赵臻把脸擦完了,就赌气地道,“不说就算。你看,谭先生就正正经经的,师兄和他在一起至少有两年了吧,我自从进教研室就看到谭先生去接他,但从来没想两人是情侣关系。你看你,我和你在一起,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卖给你的,到底是我不清白,还是你不清白!” 赵臻看到张洹似乎已经动了脾气,于是不敢再逗他,只好哄他道,“那说明我和你感情更好,干材烈火,放一块当然是大家都看得出是在着火。谭允文惯会装腔作势,外人都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其实,你也知道,要是是正人君子,能把你那小师兄骗到床上去?” 张洹斜睨赵臻,心想刚才还见他和谭先生君子风范地谈话,人这才走多久,他就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了。 张洹要笑不笑地道,“要是谭先生知道你在这么说他,你说他会不会回来骂你两句。” 赵臻道,“他不会骂的,他一向涵养好,不过,估计会背后阴我一次,所以,我那话你听则罢,别去和你那小师兄说。” 张洹斥他,“我和师兄说干什么。只是你以后最好收敛点。我觉得你肯定是以前看到美女就两眼放光,所以,别人认为你不正经,才看到你和个年轻人在一起,就以为你和人有一腿。” 这个帽子戴得太高,赵臻赶紧告饶,“这也太冤枉我,哪里会是这样。” 张洹凉凉地道,“那露露那姓汪的室友的事是怎么回事?别人不就看你和她在一起两次,就认为你包养她了。” 赵臻苦了一张脸,“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说到这里,赵臻看张洹冷着脸,就知道这孩子又在介意以前的事情,怕他再追踪到以前自己养过几个情妇这样的事,只好说道,“我以后一定做最正经的人,除了你,别的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不多看一眼,不多说一句话。我还去向谭允文取经,看他是怎么把假君子和人面兽心的样子做好的……” 张洹看赵臻已经又在故意搞笑,就只好投降了,低下头眼睛对着他,道,“谭先生说不定马上回来了。” 赵臻看他距离这么近,只想着占便宜,想起身亲他一下,没想到刚动就一声轻呼。 张洹以为他把腿扯到了,就着急起来,想叫医生,又骂赵臻,“你不要乱动。” 赵臻脸上是痛苦中夹杂着笑的扭曲模样,哑着嗓子道,“那你来亲一下。” 张洹一边按铃叫医生,一边呵斥道,“刚刚还说要正经……” 赵臻道,“不用叫医生来,你来亲一下就不痛了。” 医生已经走到了外面门口,张洹低下头在赵臻唇上快速地蜻蜓点水碰了一下,压低声音警告他道,“再不正经,我明天不来你这里了。” 他这样一说,赵臻果然老实了,只是却笑盈盈地看着张洹。 张洹看他这样,就知道自己果然是斗不过他啊,正经说话斗不过,不知道耍起流氓来斗不斗得过。 番外之生活(一) 赵臻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半月就住不下去了,各种不方便就不说了,主要是要让张洹两头跑实在太累,赵臻眼见着自己的宝贝儿从本来就瘦的竹竿都要变成一把骨头了。 他心疼得不行,还朝家里照顾张洹的佣人发过脾气,说没把人照顾好。 不仅是这个原因,赵臻还担心久病床前无孝子。 自己在医院里一直住着,连赵昶这丫头在守了他四十天后都不愿意守着他了。 其实这也不怪赵昶,是赵臻说她一直在国内逗留着,也不回去恢复学习,这样不好,而且他也没什么问题了,就让赵昶回A国去上学。 赵昶当然开始的时候不肯,觉得再怎么也得等到父亲出院后再说。 但赵臻说她留在这里也起不到太大作用,最主要是还经常搅了他和张洹的单独相处,后面这一句他当然没说出口,他这么一表达,赵昶当场生了气,把赵臻骂了一顿,说他见色连女儿也忘了,好心留在国内照顾他,他还要嫌弃,说她起不到作用。 赵昶只是随意这么一发火,其实还是担心父亲多些,后来赵臻又劝了她几次,她于是就真的走了。 还是张洹送她去的机场,姑姑姑父以及表哥都陪同着,保镖给提着箱子,在这么热闹的情况下,赵昶才没有觉得太悲凉,毕竟是被父亲嫌弃着离开的。 她最后还给了张洹一个拥抱,把张洹抱得一动不敢动,又是尴尬又是别扭,还不敢拒绝,赵昶朝张洹说道,“你把我爸要走了,那这段时间,就把他交给你了。” 张洹只是平静地点了一下头,赵昶再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开了,些微别扭地再说了一句,“要是我爸太难缠,不需要理睬他的时候,就不用理睬他,让保姆照顾他就好。我知道他有时候是个孩子。” 张洹没回她,是不知道怎么回。 赵昶有点烦躁地踢了一下脚,道,“我知道我是白操心,你们的事情,我不管啦。我就走了,经常电话联系吧。让我爸不要担心我,好好养着身体就好。” 张洹道,“嗯,我会和他说。” 两人在一边唧唧咕咕说完,赵昶再和别的亲人说了一席话,然后就走了。 回程路上,张洹一直沉默不语,赵家人有心和他说两句,也没说出口。 最近张洹怎么照顾赵臻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别说这两人浓情蜜意的精神交流,就说各种琐碎事,张洹从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明明有护工和佣人们可以做的事,他从来不假他人之手,总是亲力亲为,无微不至。 赵臻本就已经自立门户了,即使还是在赵家里,赵家的人在看到张洹对赵臻这段时间以来的贴心和情深,他们也没有阻挠两人的意思了。 赵昶回A国,虽然是赵臻的意思,但是赵昶真的走了,作为病人,赵臻的别扭心思发作了,在心底嘀咕赵昶怎么就不再反驳两句,还多陪他一段时间呢,觉得女儿还是太不在乎自己了,就伤心起来。 反正人就是不知足的,越是病时太闲,越喜欢想得多,心里的别扭就越重。 想了赵昶就想到张洹身上,怕张洹会厌烦每天劳累地照顾他,以至于对他情意冷淡,所以,赵臻就硬是要求出院了。 出院当天,亲人们和一干朋友前来祝贺。 本来赵臻觉得自己腿伤着的样子实在不堪,想自己悄悄回家去就算了,让别人看到了有辱他英明,但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居然能来的不能来的都赶来接他出院,场面闹得非常的大。 最后还造成了警车开道,几十辆车列队送他回去的场面。 而且赵臻因为脚不能受力,他是坐着轮椅出医院的,赵臻觉得自己那个样子实在是不堪让人瞻仰的,但偏偏这些家伙一个两个都笑着上前来对他祝贺,他还要摆出笑模样来应付大家,后来还是张洹觉得人太多太烦,给保镖说他不能这样久坐,必须走了,这才在保镖的维持下,赵臻的车才得以顺利地出发。 赵臻觉得自己这是丢了个大脸,回去后,他躺在自家的大床上,就对张洹抱怨道,“这是哪个家伙说出去的,让我知道了,看不给他点教训。” 张洹不以为意,心里想着应该是他的哪位朋友传出去的吧,最大可能是周杉。说给人教训,最后不又被他闹一场就不错了。 因为赵臻受伤需要多人照顾,而且医生也要经常上门,于是赵臻是回的他之前和女儿住的那栋大房子。 张洹即使心里对这里有些抵触,但是想到赵臻要养病,所以也就没有表现出来,他的东西都搬了过来,住在赵臻旁边的房间里,虽然为了赵臻养伤两人分开住,但其实大多数晚上,张洹都因为赵臻死缠烂打而和他同床。 赵臻的骨折到治疗后期,因有肾藏精,精生髓,髓养骨的说法,赵臻吃了不少补肾补肝补气血的东西,这对一般人来说倒没什么,对赵臻来说却是让他难熬不已。 吃了这么多补肾的东西,不会欲念翻滚那是不现实的,更何况每天张洹都和他在一起,要是以前,这是再好不过了,立即化身为狼把张洹扑倒,现在,却是看得着吃得着却不能吃。 李梓奕每次到他家来看他,次次交代他要忍住不要乱来,不然骨头会长不好,赵臻被他说得想发火,朝李梓奕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没有定力的吗?” 李梓奕倒是气定神闲,从来就是平和的模样,“之前我一直认为你有定力,这几次来看,每每看到你盯着你家那张洹看,眼神出卖了你的一切。”说着,他还好笑地摇摇头。 赵臻被他说得叹了口气,想要抽烟,当然烟也是被张洹没收了不能抽,于是只得摩挲着手里的书页,道,“你这说得轻松,还笑我没有定力。那是你没受这种苦而已,一年不能办事就罢了,我还三天两头吃这些东西大补。” 其实其中苦楚还有很多,例如抱着张洹亲亲啃啃想解解馋,但每次只要超出一点张洹就把他推开了,晚上睡觉有时候梦里都会抱着张洹压他,害得张洹三天不肯再和他同床,之后还是在他诉苦的情况下,张洹才原谅了他。 这些,是两人之间的隐私,赵臻当然不会拿出来和好友说,于是,只能再化成一声长叹。 李梓奕被赵臻那欲求不满的样子给惹得笑了起来,道,“是,我不能理解你这种苦。只是,我是医生,我只能要求你忍着。看看,你忍了这么久还是有效果的,骨头恢复得不错,原来说要两三年,估计一两年,你就能够和原来一样走路了,只是不能做剧烈运动。” 张洹之后进屋来,李梓奕已经在和赵臻说其他事情,张洹对这个没大兴趣,看赵臻贪凉脚露在了毯子外面,他走过去给他把毯子搭好了,又问李梓奕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李梓奕说有事一会儿就走,不留饭了,张洹点点头才又出门去了。 李梓奕于是夸奖张洹道,“赵臻,你这还是得了个贤内助,我以前想他是个小青年,必定让人没法招架,没想到又懂事又细心,你倒是得了个宝。” 赵臻心想他是没看到张洹发脾气和闹别扭的时候,虽则心里想着这个,其实是甜蜜地想,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了,回答李梓奕道,“我看上的人,哪里会不好。” 李梓奕有事忙,上午就走了,要到傍晚的时候,周杉和谭允文相约着来看他,赵臻正在草地上做复健运动,为了把骨头长好,他秉承着先少运动的原则,所以只是和张洹一起慢慢散散步而已。 客人来了,也就停下散步,进屋和周杉他们说些话。 赵臻现在晚饭吃得早,周杉他们才坐下没多久,就到赵臻的晚饭时间了。 赵臻邀请,周杉他们也不会客气,当然就留在了他这里一起用些饭。 饭桌上,张洹坐在赵臻身边,也不多说话,就只不断给赵臻夹菜舀汤,然后又看到谭先生也没怎么说话,他就和他搭话问了一句,“师兄陪老师去B市开会还没有回来吗?” 谭允文对他笑着应道,“明天就回来,本来开会用不到这么长时间,他导师要游香山和八达岭,他留在那里陪着。” 张洹又给赵臻舀了一碗鹿筋汤,这汤里还加了鹿茸和松茸,完全是大补的壮阳汤,虽然汤的滋味很不错,但喝多了实在是受不了。 赵臻想着张洹总是给自己吃,他自己尝也不尝,让自己夜里熬不住,他却冷清得很,于是,这次看客人在,张洹不好和自己发狠,就也给张洹舀了一碗放到他面前,让张洹吃。 张洹看了他一眼,不理睬那碗汤,继续和谭允文说话,“师兄和老师走的时候还和我说了一声的,本来我也要去,那个项目我之前有参加过一部分,当时师兄给了我很多指导,对我帮助很大……” 谭允文笑着道,“他在我面前说起过你不少次,一直说你做事认真聪明,有你在帮他做了不少工作。” 赵臻看张洹和谭允文谈话不理睬自己就心里不舒坦,伸手在桌子下面摸了张洹的大腿几把,张洹侧头盯了他一眼,赵臻就笑,道,“汤要冷了,先喝汤。” 张洹只好把汤端起来了喝了,喝完了才发现这是给赵臻准备的补肾壮阳汤,不免就臊了一下。 适时地,周杉也舀了一碗那鹿筋汤喝,还对赵臻说道,“这汤味道不错,最近来你这里,总是有这些好东西吃。我家里最近总吃素,厨师都不按我的要求来做菜了。” 说着,还叹口气,然后又笑着给谭允文也舀了一碗,道,“来,你也补补。” 给赵臻炖的一大砂锅鹿筋汤,就这么很快地喝完了。 赵臻松了口气,他最近熬得太苦,最开始吃这些还觉得不错,最近只当是毒药了,心里不断在想着等熬到腿彻底好的时候好日子就来了,但是,总觉得那一天似乎遥遥无期,特别是在张洹要和他分房睡的日子里。 番外之生活(二)  这天晚上张洹又要和赵臻分房睡,他自己洗过了澡,穿着睡衣来看赵臻,发现赵臻还没有洗澡准备睡觉,人坐在椅子上用笔电上网,似乎是在看公司的季度报表分析,张洹走过去,劝他道,“你不要太累了,该睡觉了,去洗澡睡觉吧。” 赵臻回头看他,道,“一个人睡,被窝冷冷清清的,反正会睡不着,还不如多做一阵事情。” 张洹看赵臻这个又要耍赖的模样,就无语了,他看着赵臻,赵臻还朝他笑,张洹被他看得气鼓鼓地道,“现在是秋天,又不是冬天,被窝会冷吗?” 赵臻耍赖道,“怎么不冷呢,手伸出去就冷冰冰的床单,连你的热乎乎的身体都摸不到。” 张洹被他说得气笑了,道,“那你要怪谁,谁让你今天给我喝那个汤。我今天不和你睡一张床。” 赵臻拽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摸来又摸去,道,“你这坏小子还知道这么说,我经常喝那些汤怎么办?你也该知道我的苦楚了,不准避开我自己去找乐子。宝贝儿,留下来吧。” 张洹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横眉冷对地道,“你正经点!是你在生病好不好?行啊,我留下来,今晚上,你让我上一次,放心,我不会让你出来的。正好你说我没技术,现在这时候没技术也是好事了。” 赵臻被他说得板了一张脸,“你这是要虐待病人啊。” 虽然嘴里这样叫着,却转了椅子过来把张洹的腰抱住了,还把脸埋在他的身上嗅了嗅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手又不规矩地从睡衣下摆摸进去摸他的腰臀。 张洹赶紧抓住了他的手不要他乱来,赵臻一下子用力过大,把反抗的张洹抱得太紧让他跌下去跌到他身上了,张洹没注意一只手就压到了赵臻的大腿上去,赵臻倒没觉得疼,毕竟是小腿受伤,大腿没事,被压一压也没大问题。 张洹却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爬起来,脸都白了,着急地问赵臻,“有没有觉得痛,叫医生吧!” 赵臻没痛装痛,却回答道,“没事,没事,不要叫医生,反正明天就是例行检查,现在叫他来麻烦。没有问题的,你别着急。” 张洹皱眉看着他,“要是有问题,那怎么办?” 赵臻安抚张洹,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拍抚,“我坐一会儿再去洗澡,好了,你不和我睡一张床就不睡一张床,你先睡去吧。” 张洹怕他腿出问题,哪里敢走,一直担忧地陪着他,之后赵臻洗澡,他自然也是陪着进浴室帮他洗。 赵臻虽然腿受伤,但是将养得太好,身体状态非常不错,气色比受伤前还好不少,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年轻好几岁,张洹沉默地小心地给他洗澡,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赵臻那里禽兽化了。 张洹当没看到,继续小心地给他洗澡,赵臻目光□裸地看着张洹,就差把他吃下去了。 张洹被他看得非常不自在,但是绝对不理睬,他知道赵臻憋得不好受,却因为受伤的缘故只能这样子,所以只能视而不见。 赵臻穿好睡衣,张洹扶着他上床的时候,他低着头小声对赵臻说了一句,“你现在伤还没有好,等你伤好了,你想怎么来,到时候我答应你。你现在就先憋着吧。” 张洹声音实在是小,赵臻依然听得清清楚楚,他愣了一下,去看张洹,发现他家宝贝儿果真臊得耳朵都红了,他自然不好再逗他,怕把他逗得恼羞成怒,于是就假装正经清高地道,“哎,你知道,我都是最近喝补汤喝的,我其实有好好控制了,但你知道这种状况控制不住。你不用管我就行,我自己知道憋着。你要回房去睡,就回去吧。我一会儿口渴要喝水,让佣人来就行了。” 张洹听得鼻子发酸,扶着赵臻上床躺下后,他就去给赵臻倒了水来问他要不要喝,赵臻腿伤,运动少,所以更要注意多喝水通肠胃,赵臻喝了一口便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了,继续让张洹可以回去早些睡了。 张洹看着他,从另一边爬上了床,在赵臻身边躺下,然后还把大灯关掉了,只剩下一边的两盏昏黄的小壁灯还亮着。 昏黄柔和的光线里,赵臻侧头看着身边的张洹,虽然是他故意使诈让张洹来陪他,但是只要能够这样看着他,他的确觉得人生是因此而完美的,即使只能看不能吃,也没什么关系。 张洹也望着他,赵臻的目光温柔而缠绵,张洹被他看得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他甚至感受到自己的脸都热起来了,而且喝了那么大碗鹿筋汤,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只是被赵臻看着就有些心痒难耐了,赵臻禁欲,他还不是跟着他禁欲,哪能不明白赵臻的苦呢。 张洹觉得浑身都发烫起来了,脑子发热,下腹发紧,不由不自在地把头转开了,嗫嚅道,“看着我做什么,又要赶我去隔壁屋睡?” 赵臻轻笑了一声,伸手把张洹的手抓住了,张洹的手热热暖暖的,他似乎已经发现了张洹的身体上的变化,于是侧过身去低声和他说道,“我要禁欲,你又不用禁。我用手帮你吧。” 说着,已经伸另一只手摸了下去,张洹被他摸得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都红了。 他赶紧把赵臻作怪的手拿开,赵臻不放,还笑着道,“没什么,你这么精神才好……” 张洹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不是好话,于是就翻了一个身,撑着身体就覆上去,狠狠亲住了赵臻的嘴。 赵臻愣了一下,然后才又宠溺又温柔又得逞地笑了,被张洹狠亲了两口,就温柔缠绵地开始回应他。 接吻让气氛更加火热起来,当张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赵臻箍住了腰,在他的耳朵颈子间不断啄吻,手也在摸他的腰臀,张洹喘着气,眼睛红红的,水光潋滟,哑着声音道,“你放开我。” 赵臻在他的耳廓上舔吻,轻声呵气,“现在还要我放开?” 张洹身体也痒,心也痒,动着脖子要避开他嘴唇的作怪,道,“再不放,停不下来了。” 赵臻轻声应他,“那就不要停。” 张洹憋得眼泪水都要溢出眼眶了,咬着牙道,“你不要你的腿了吗?” 赵臻道,“怎么可能会一次也不行呢,我的身体怎么样,恐怕你比我还清楚吧。” 张洹经历了无比纠结的心里斗争,最后还是从赵臻身上翻身下去了,而且一窜就窜进了浴室里去。 赵臻呆愣地看着被甩上的浴室门,喘了口气,然后又叹了一声。 张洹没花多久就出来了,赵臻还想逗他,说他是不是憋得太久,怎么这么快就完了。但是张洹坐上床时,他从张洹身上感受到了一阵冷气,不由就皱了眉,道,“你这是故意折腾自己是不是?快进来躺着,用冷水冲算怎么回事?” 张洹发着闷气,躺进被窝,他知道自己身上冷,便不要赵臻搂着,闷闷地回答他,“说了让你不要惹我,是你不听。” 赵臻侧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两下,柔声道,“我又没要你陪我,你这样做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知不知道!以后再这样干,看我不教训你。” 张洹撇撇嘴,不想和他争辩。 之后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我是会一直陪你的,所以,你也没什么话说,你不准乱来,腿伤彻底好了,我什么都让着你。” 赵臻无声叹了口气,将张洹从他身后把他搂紧了,在他的耳边轻声叹道,“没见过你这么实心眼的。”心里又是心疼又是高兴。 赵臻规规矩矩再无动作,张洹放下心来,因为白天事情多而疲累,很快就要睡过去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赵臻感受着他的呼吸,知道他这时候防备最低,于是就直接袭击了他的下半身,张洹受不住他的挑/逗,这回是真正很快交代了。 赵臻正想着功德圆满,张洹去收拾了回来之后就和赵臻发起了脾气,转身就去了隔壁房间。 赵臻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摸着失去了另外一个人体温的床单,只能苦笑,道,“真是别扭,都这样了,还抹不开面子。” 再说周杉这里,因为某些原因,他又被家里夫人强制性要求吃素三天,于是苦不堪言。 幸得女儿同情他,说妈妈有事出门,让他在外面吃饭去。 而谭允文当晚就坐飞机去了B城,到的时候已经午夜,正好和爱人叙叙私房话,第二天送走了卫溪导师,还可以两人单独游玩几天再回家。 所以,这么说来,还是赵臻一个人自作孽了。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开了曹逸然的故事了,希望能够短一点完结。 《逸然随风》 番外之毕业 为了照顾赵臻,张洹之前只得把工作辞了,甚至连毕业设计都是在家里做的,大四下学期他基本上很少回学校,在严立本那里的工作也差不多都停了。 严立本得知张洹的男朋友是为了救他才伤了腿,不由心中挺感叹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健康的腿,再看看清俊的张洹,他不确定在危险来临时,自己是否能够第一时间救张洹而不顾一切。 所以,他之后算想通了,愿意祝福张洹和赵臻在一起能够幸福长久。 张洹毕业的时候,赵臻是想陪他一起去学校为他庆祝毕业的,毕竟这还算是一件大事,人生里就这么一次不是。 赵臻这时候腿还不能太过受力走路,要和张洹一起去学校,或者就要坐轮椅,或者就要用拐杖。 赵臻虽然时常表现得洒脱而不拘小节,似乎自己腿伤了也并没什么,但张洹知道他这个人在骨子里其实挺在乎形象的。 他在别人面前各种不拘,完全是因为他本身身处上位,他无论怎么乱没形象,别人都不会想到他不好的地方,只会把这个当成他的洒脱和幽默。 但其实,赵臻并不是那种愿意把自己的弱势让别人看到的人。 张洹明白这些,所以在赵臻说要陪他一起去学校的时候,他就说道,“其实毕业典礼根本就没什么要紧,我们班不少人都不愿意去参加。你要是要陪我去学校,那你先在车里坐着,我毕业典礼完了之后,你陪我照几张毕业纪念照就好了。学校里人多,我怕你在里面被人撞到了。” 赵臻以为自己的腿伤这样挺感叹的,但是接受了张洹的建议。 毕业典礼九点开始,张洹在大礼堂去坐了一阵就出来了,赵臻坐在车里等他,他回到车里,赵臻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张洹觉得没意思地道,“毕业典礼不就那个样子,形式主义,现在是学生代表在讲话,没意思。” 赵臻笑着握着张洹的手,道,“毕业典礼本就是个仪式,你怎么着也要参加完才好吧?” 张洹摇头,让司机把车开出去,然后说了个地点,是他的学院大楼前。 张洹目光看着车窗外,然后才回答赵臻,道,“今天毕业,你看看今天学校里车这么多,到时候仪式完了,陪学生照相的家长会很多,到处都是人,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照相都不行,我早点出来才好。” 赵臻这才明白张洹的意思,说到底,张洹还是在为他着想。 车很快就到了计算机学院的学院楼前,但车又开出去老远才找到了个停车位,张洹扶着赵臻下车,赵臻不愿意用拐杖,所以只得被张洹扶着。 张洹担心赵臻的腿,皱着眉头问他,“你行不行,不行就算了。” 赵臻走得很稳,“没事,你不扶着我也没事。” 张洹怕他逞强,只好不说话了,慢慢扶着他到学院楼前去纪念留影。 两人走得极慢,上午的阳光从树叶之间洒下来,洒在水泥路上,光点随着风闪耀,张洹挽着赵臻,一步一步,像是走在一条通往永恒幸福的幽径。 赵臻约的摄影师也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跟在两人身后,拍下了那在光影里的属于两人的珍贵美好的片段,即使只有背影,似乎也能够从背影里看到两人的幸福的微笑。 张洹扶着赵臻站在楼前,摄影师帮着照了几张合影,赵臻看到有别的学生穿着学士服照相,就问张洹,“你不穿着学士服照?” 张洹很无奈地道,“不好看。” 赵臻笑道,“是个纪念,你总要穿着看看吧。” 张洹想了想,让司机来扶着赵臻,自己飞快地跑进楼里去,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把电脑椅端出来,让赵臻坐在楼前树阴里,自己又跑上楼去,去教研室里拿了自己放在那里的学士服,而且从里面把卫溪也给拉了出来,道,“师兄,我毕业了,和我合个影吧。” 卫溪含着笑走在他的身后,道,“看着你们毕业我羡慕着呢,一个个地全都拿毕业来馋我。” 张洹道,“师兄,你毕业的时候是穿博士服,和我们这种是本质性区别,比不得的。” 赵臻坐在树荫里等张洹,张洹从楼里走出来时,他目不斜视地含着笑看向赵臻,上午九十点钟的太阳明亮还带着一些温柔,照在张洹的身上,赵臻像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永恒的光,他突然心生感动,让摄影师抓拍下了这一刻。 张洹穿着学士服果真遮掩了他原来的身姿,戴着学士帽,虽然面貌依然俊美夺目,但的确失了很多别的味道,当然,也增加了新的感觉。 赵臻站着和张洹照了两张,张洹就要他坐下,继续站在他身边照了两张。 然后张洹就和卫溪合影,卫溪含笑站在他的身边,两人看着摄像镜头,赵臻坐在一边看着,觉得这师兄弟两人都是养眼的人物,这样站在一起还真是不错,想到这茬,他又有点吃醋了,不知道自己刚才和张洹站在一起的时候是否般配。 张洹和卫溪照完,说还要和赵臻到其他几个景点去照两张,问卫溪要不要去,卫溪笑着拒绝了。 张洹正要带着赵臻离开,就走过来一大群人,正好是张洹同一年级的同学院同学,女生占多数,男生有几个,结伴过来照相。 他们看到张洹,就拉张洹要一起照。 张洹一时不好离开,只好让赵臻再等自己一下。 卫溪也被绊住了,他在学院有极高人气,师妹们一个个地接着要和他合影,最后笑得脸也僵了,热得要出汗。 他只好趁个空档说楼上有事,然后脱身走了。 上楼时遇到一个同楼层的导师,老师看到他,就笑着说,“看你走得这么急,要忙什么?” 卫溪笑着道,“李老师,你现在下去吗?本科毕业生在门口照相。” 这位老师一听,赶紧停住了脚步,道,“那我等一阵再出去。”又转过身和卫溪一起上楼,嘴里解释道,“前两天研究生们照相,哎哟,我那个热得,衬衫完全湿透了。脸笑得晚上还僵着。不得了,不得了,本科生人数更多,我先避一避。” 他是教学任务比较多而且为人和善的那种导师,和学生关系极好,于是毕业照时也是热门人物,还有女学生专门到他办公室去找他毕业留影,他现在也得了合影恐惧综合征。 张洹因为为人清傲,赵臻在一边坐着,看到不下十个女生对张洹脉脉含情但是不敢上前找他搭讪,赵臻只在心里憋屈,心想他怎么就这么讨小女生喜欢呢。 张洹和几个男生合影之后,又有走得近点的女生要求和他合影,看张洹并不拒绝女生的请求,于是别的女生也都上前去要求合影,然后就没完没了,张洹看看时间,发现过了十几分钟了,看赵臻坐在一边辛苦,而且有女同学过去找他搭讪,不知道是在问他什么,赵臻还含笑回答,张洹一下子就神经紧张起来了,拒绝了之后的邀请,说还有事要先走,就跑到赵臻身边来,道,“我们走吧。” 大部分人的目光看过来,见到张洹把赵臻扶起来,带着他离开了。 于是有人开始在后面询问,“那是张洹的什么人,腿有问题吗?看是被张洹扶着的。” “是他家的家长吧。不像是父亲,太年轻了,是哥哥?” 大家看到赵臻走路的确是有点问题,于是就不由唏嘘了,即使谈论,声音也变得很小声,“一直不知道张洹有家人是残疾人,刚才坐在那里,我还以为是哪位老师。” …… 张洹没有去注意听身后同学们的讨论,和赵臻上车后,他就问赵臻,“刚才你和我们年级的同学在说什么?” 赵臻回答,“他们以为我是老师,就随便说些话。” 张洹很是吃醋地抿着嘴唇,之后只去校门口和行政楼照了几张合影就罢了,一来时间晚了天气热,二来担心赵臻身体吃不消。 当天下午,张洹同班同学打电话来叫他去学校里合影,张洹正陪着赵臻,为他整理电脑资料,接到电话就想拒绝不去,赵臻劝他道,“一生就这么一次,去吧。以后同学各奔东西,没个合影留念,你会后悔的。” 张洹于是就答应了要去。 离开时,赵臻拉着张洹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两下,在他耳边叮嘱道,“要是你们学院有女同学和你做毕业表白,你千万不要答应,知不知道。” 张洹不满地道,“哪里会有,你不要多想。” 赵臻笑着拍拍他的手,这才让他离开了。 结果,张洹得到了三个女生的集体表白,还收了两封情书。因为是马上就要离开了,大家心情比较低落,而且以后各奔东西说不定再也无法相见了,当然该说的话都要说,也有了勇气,不觉得被拒绝丢面子。 张洹还被男生怂恿着,给一个哭了起来的女同学递了纸巾,其实大家是要求拥抱一下的,但是张洹觉得不好,就拒绝了。 毕业季,太多的快乐在疯狂里沉淀,也有太多的悲伤,有些能够说出口,有些只能留着默默地转身体会。 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张洹又回学校去过几次,看着没有了那些熟悉的面影的学校,总觉得这已经不是原来的学校了,是这时候,张洹才心里升起了悲伤,想,大学已经毕业了啊。人生要进入完全不同的阶段了。 也有迷茫,也有激动,有沉寂,也有向远方的冲劲。 张洹回到家,他紧紧地抱住赵臻,在心里想,这个世界,如果有什么不变,希望是你我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写到这里就不写了,在龙马出的书里面还有一个番外,种种原因,就不放在这里。 曹逸然的故事已经开了:《逸然随风》 因为还有别的文,也许会做不到勤更,大家谅解,移步过去捧捧场吧,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