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抢着叫我Daddy》作者:八十六笔   文案:   beta保镖攻&alpha大少爷受   郁执是一个漂亮的Beta,原本他是一个雇佣兵,现在是池家大少爷池砚西的保镖。   这个工作很无聊,他每天都想着回三角洲。   直到某一天,郁执意外看到池砚西对着自己的照片打灰机。   “你在做什么?”   年轻的alpha吓到呆滞。   漂亮的beta强势的从他手中抽出照片,一下下拍到他脸上,仿佛是落下的巴掌。   alpha的脸却越来越红。   beta轻嗤一声:“变态的家伙。”   又一天他看到对方拿着他的鞋按在那里打灰机。   他一脚踩上去:“爽吗?”   *   池砚西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对郁执感兴趣的,也许是在看到他打架时的疯狂,又或者是在被他抱住时的安心,也可能是在他一脸冷淡的抽着烟说着Alpha不过是一群被本能支配的废物时。   一次易感期他迷迷糊糊,好不容易清醒就看见一双浅色的眼珠,郁执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看样子来了很久。   他仔细想了想,他好像在梦里叫了郁执daddy。   封面是攻,攻轻度万人迷属性,属于不服就干,能动手不吵吵虽然是保镖但绝不委屈自己的类型,目前已经获得疯批美人称呼。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现代架空 ABO 轻松 美强惨 忠犬   主角 郁执 池砚西   一句话简介:beta保镖攻alpha少爷受   立意:为了梦想所做的努力不丢人 第1章   修长手指摸向盒子里的袖扣,红宝石为主体,白钻在外圈以长短间隔规则向外延伸,VSIGIN最新神话轻奢系列主打款,官网正在预售中,售价230000。   修剪整洁干净的指甲在上面漫不经心地敲了敲。   郁执:“与其给他当保镖,我把他绑架了赚的更多,来钱更快。”   红姐:“你和我讨论绑架我亲大侄子合适吗?”   郁执轻敲的手指停下,略一思索:“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保证不撕票。”   红姐:“我谢谢你,记得看病。”   郁执看了眼被挂掉的电话,红姐真是越来越不好说话了。   将袖扣扣在白色衬衫上,拿起袖扣盒旁边一把定制格洛克手枪,通体全黑泛着冷光,枪柄处则是彼岸花绚丽的柔软暗纹。   随手把枪别入腰后,西服衣摆落下将一切遮掩。   他推开门走出房间,走廊尽头酒店的监控器冒着一点红光,他的步伐不快,但腿长,没几步就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是腻腻歪歪的小情侣,omega的视线偷偷跟随着他转动,郁执一直走到最里面,靠着角落站定。   omega就从光可鉴人的电梯壁打量着他,五官可以用精致来形容,最吸引她的是那双下三白的眼睛,冷漠疏离中透着对世界的厌烦。   但这一点很吸引人。   拯救厌世病娇小可怜什么的,最让人兴奋了。   那双眼睛忽然和她对上视线,omega娇羞一笑,心神都为这一眼而荡漾。   郁执:距离1.2米,臂展范围之内,可从后向前揽住对方脑袋,捂住她的嘴巴让她无法发出声音,同时从她后腰开枪。   脑袋里开始播放他想象的行动画面,用时估计48秒。   这位美丽的omega就会变成一具尸体,子弹透体而过时会带出大片的血雾喷散到电梯壁上,为了表达歉意,他应该把她的男朋友也击毙,陪伴她共赴黄泉。   除此之外还应该留下至少一千元的清洁费在电梯里。   做人还是要讲究一些。   “叮——”   电梯到达一楼。   郁执停止想象,面无表情的从这对情侣身边走了出去。   omega张了张嘴,身边的男朋友说道:“这个beta气质好像alpha。”   omega:beta?美色误人她甚至没去注意对方的性别手环,于是遗憾,真可惜,居然是个beta。   在这个世界beta是处于边缘的存在。   *   全黑款的奥迪RS7冲出停车场汇入街道车流,周围的车一致减慢了速度为这辆堪称车界的西装暴徒让出位置。   郁执单手握着方向盘,今早八点他所乘的飞机在帝国国际机场落地,打开手机就收到了池家联络人发来的消息,通知他,聘请他保护的大少爷被确认绑架。   于是他还未正式上任就得到了第一个任务:解救大少爷。   他真的很讨厌睁眼就要干活。   大少爷真的不能顺便死一下?这样他也不用接这份工作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三角洲躺平。   不过池家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现在是10:32,用时不到两个半小时,就已经锁定了绑架者的范围,并将位置信息发给了他。   这无疑也是池家对他的一场考验。   “咸鱼,调出西山南路84号—西山南路北地图。”   “收到,西山南路84号—西山南路北为待拆迁区域,居民已经全部搬离,每户收到至少百万赔偿款。”   手机里响起没有感情的机械音。   郁执在等红绿灯时看向咸鱼调出的地图,城市边缘,更接近于城乡结合区,他首先排除了那几栋孤零零林立的高楼,不好逃跑,剩下的就是铁皮自建房,靠近路边的不够隐蔽也被他排除,最后视线定在那一片贴着大山的房屋。   如果他是绑架犯,他会选择这里。   靠里,即使被排查也会排在末尾,后面是大山既好逃跑也好抛尸,如果山里有河就更好了,将尸体抛在河边,也算是把对方葬在了有山有水的灵秀之地。   到达西山南路84号附近,郁执瞧见两辆飞速前行的SUV,这一段是待拆迁区,根据咸鱼的播报,已经待拆两年仍未动工。   看来是相关负责部门的老大还没商量好,上面分下来的钱他们要怎么贪,瞧了眼路口不再工作的交通灯,一脚油门。   SUV和他方向一致,应该是池家的人,大概是先头军。   池家没有选择报警,预料之中,这种豪门世家在私事上轻易是不会报警的,以免警察抓到的人吐露些什么不该吐露的,其次就是如果警察插手他们就不能尽情报复,给足对方教训。   “报告,捕捉到直升机,在800米高空位置,正在快速接近。”   咸鱼尽职尽责。   郁执立即联系了池家联络人。   “你好,郁先生。”   “直升机你们的?”   “是的郁先生,还有一架直升机正在山后盘旋搜索,2辆SUV共5人,胸戴金章,你的照片我已经发给行动小组,所以不会发生认错误伤的情况,你可以放心。”   郁执已经到达他圈出来的目的地附近,那双厌世的双眸变得锐利,环视四周。   “是否需要我进行配合?”   “郁先生,你可以自由行动。”   郁执确认安全后从车上下来,荒凉萧条的风吹动他披在肩后的银色长发,露出左耳后橘红色的半翅蝴蝶纹身,残破的蝴蝶追逐着向下坠落的血珠,最后一滴血珠在他衬衫下的锁骨窝,飞溅的形态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拔出腰后的枪,贴着墙根向前跑去,经过大半条街到达他圈定位置。   这一排,一共有4栋相连的2层自建房,房顶上半搭着的蓝色铁皮阳台棚已经摇摇欲坠,窗户也破了不少,大门用生锈的铁链锁着。   只有红色的拆字,硕大无比,威风凛凛的留在白色铁皮墙上。   郁执盯着在外面的生锈铁锁。   看上去这个房子不像有人从外面进入过。   从正门进除了翻门就是砸锁,容易造成较大声响,于是他向后山绕去。   一声枪响惊起山上林中栖息的飞鸟,郁执面无表情的判断着枪响的距离,很近,就在他圈定的这一片附近。   应该是池家的人遇到了绑匪。   枪声变得更加激烈,郁执借助后山的歪脖子树悄无声息地跳到了一层的铁皮房顶。   落下时,身体下弯,手随即按下稳定住身形又飞速抬起。   夏天的铁皮——好烫。   好在腿长,两步就来到二层旁,他侧身躲在墙壁后,谨慎探头从窗户向里看去。   没见有人。   窗户上掉色的大红喜字还没撕掉,里面已经搬空,只墙上还留有几个曾挂着相框的钉子和泛黄的胶带印。   郁执曲起手肘,一击敲碎玻璃。   枪声在靠近。   他打开窗利落地钻了进去,落地时轻巧如猫没发出一点声响。   白色的碎花布门帘已经泛黄,他去到旁边的墙壁侧身躲避,门帘下是半面玻璃,比较老式的那种,中间还有木条做分割。   脚步声由远及近,郁执一动不动。   “那些煞笔怎么还往这边跑?往别处引啊!”   “接应的人怎么还不到?”   “老三,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才不到3个小时他们就找上来了!拿着枪啊!要死人的!”   门外的大汉急的直搓他的光头。   身旁的老二举起手里的枪:“怕什么,我们不是也有……”   他的话没说完,被一声消音下仍旧留有的细微声响打断,脸溅了一片温热的血,落在他嘴里一些,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瞳孔缩小成芝麻小点。   光头在他身边轰然倒下,只脑袋上留下一个血窟窿。   老二瞳孔僵硬的向门口转去,玻璃已经完全炸开,只剩下中间木条。   他猛地倒吸一口气,反应还算迅速地转动手枪,一只手比他更快从里面伸出,他只来得及看到对方从西服袖子里露出的红宝石袖扣,脖颈就被擒住,喉结几乎被捏碎。   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绷起充满爆发性力量的青筋,虎口处一道心形疤痕因此冲了血,变得粉红,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可爱。   郁执以强悍的力量把老二拽了过来。   老二慌乱间匆忙按下扳机,枪响的同时 ,他的脑袋重重砸断那根木条,木条边残留的玻璃碎片扎进他的脸,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那擒着他的手无力松开,顺着他的身体滑下。   老二瞪眼,他射中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门口一个高大人影突然站起,黑洞洞的枪口吓得他转身就跑。   郁执踹门出去接连按动扳机,子弹落在老二脚后、身侧,就是没落在他身上。   堪称人体描边大师。   老二跑出视线后郁执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枪,他没有追,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停在一楼一扇关着的门前。   隔壁的枪战还在继续。   他握上圆形门柄轻轻一转,门被打开,他没着急直接把门完全推开,向后一步,伸直手臂指尖在门板上一推,另一只手持枪瞄准。   门嘎吱的缓缓打开。   郁执的视线落在随之露出的房间墙壁上,有人影在晃动。   他又向后退了一步。   里面的人全然不知,在门打开大半后把手里的椅子用力砸去,称的上狂暴。   椅子砸了个空,砸上门框,顿时四分五裂,碎块飞射。   郁执即使早有准备,还是有一块碎屑将他西服肩膀处划破。   他不悦看了眼。   周身气势都变得冷冽。   颜色浅淡到淡漠的眼珠看向门口的罪魁祸首,年轻高大的Alpha背光而站,身上的绳子还没完全解开,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更像是什么捆绑play,也像一条牵着绳子需要被驯服的狗,漆黑眼珠正盯着他,狂野的将手中的椅子腿甩到宽肩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在他身后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四目相对。   池砚西瞧着郁执的样子,有一瞬的不确定,他也听到了枪声,应该是家里来人了:“你是……”   打断他的是一声枪响。   这一枪,郁执依旧没有打中,不过池砚西下意识躲避,等他回神对方已经到了他跟前,他的视线几乎是不受控的落在对方高挺鼻梁左侧那颗小小的黑痣上。   紧接着,他就被郁执一个侧肩摔放倒在地。   alpha震惊,刚刚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对对方来说轻的就像是一片羽毛。   不顾摔倒的疼痛,甩着椅子腿就向上抡去。   郁执挑眉,会反抗的最有趣了。   他一脚踢上池砚西手腕而后顺势踩下,几乎将那结实手腕踩扁,另一条长腿一弯,屈膝压在池砚西心口位置。   压的池砚西呼吸都被迫暂停。   郁执居高临下的瞧着不能动弹,但神色充满反抗的alpha,挥手就是一拳。   池砚西头被打偏,线条凌厉的下颚瞬间红肿,alpha被打出了火气,信息素爆发出强势压迫,整个房子被威士忌的浓烈酒味填满。   可郁执对此毫无察觉,再次举起拳头。   池砚西吐出一口血,凶狠的盯着郁执,一副你打不死我,我就弄死你的模样。   有人闯了进来,胸口金章耀眼。   “住手!”   “你……你是郁执?”   “快住手!他就是池少爷!”   郁执的手停在半空,啧,怎么来的这么快。   他看了看池家的人然后煞有其事的打开手机,调出池砚西的照片,和他身下的池砚西比对了下。   无视对方愤怒的神色:“还真是,你怎么不早说。”   池砚西咬牙切齿:“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绑匪都没把他揍这么狠,这就是爷爷要给他安排的保镖?   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恶狠狠地抬手去推郁执,郁执已经先一步起来了。   他推人的手僵住,等着郁执把自己拉起来,然后就等来了郁执头也不回的向池家的人走去。   池砚西被冷落在半空的手抽了下筋,他不可置信地转头,beta身形高挑且比例极佳,一边走一边随意的脱掉西装外套丢在一旁,从大门涌进的阳光穿透他身上白色衬衫,隐约可以瞧见劲瘦的腰身。   如果说有缺点,那就是袖口那里少了一个袖扣,不够完美。   但池砚西好想踹他一脚。   踹他个狗吃屎!   半空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这一拳他一定要还!   *   郁执换了身黑色西服出现在池家,缎面衬衫泛着金钱的光泽,矜贵的不像是池家的打工仔,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在穿过回廊时他被池砚西堵住。   池砚西霸道的给带路者一个眼色,对方就退下了。   “你是故意的。”   一个肯定句,紧接着而来的是一个带着劲儿风的拳头,吹动郁执一缕顺滑的长发。   他抬手格挡,另一只手更为迅速的反击,虎口张开钳住池砚西下巴将人用力向后推去。   池砚西发了狠,他就不信他一个alpha会输给beta。   退后的那一步又挣扎着迈了回来。   郁执却没有和他比力气的打算,抵着池砚西下巴的手用力上抬,池砚西的喉结都被抻得格外明显,被迫变成了淡粉的颜色。   甚至能听到他脖颈传出的嘎吱声响。   池砚西异常顽强,脸憋的通红也不服输,抬脚就向郁执踹去。   郁执仿佛早就料到,膝盖撞开对方的腿,脚落在对方腿间,用力向前一(顶),池砚西这次再也支撑不住,被他按到了雕花的回廊柱上,撞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池砚西忽然不合时宜的意识到,这个beta居然和他差不多高。   郁执的目光如同打量玩物,真的不能杀掉吗?   这双漆黑的眼珠很漂亮,可以留作纪念。   但是红姐说了,来到帝国就要遵守帝国的法律和规矩。   哦,对了,红姐还说了,这是她的侄子,让自己把他当做一朵娇花般好好保护。   池娇花没看出郁执的神色变化,实际上那张脸很难看出什么变化,只有无尽的厌烦,淡漠。   “故意打我的理由?”   池砚西极其困难的开口,他是洗澡时才反应过来,他从来不修图,绝对不会发生照片和本人判若两人的情况,怎么可能会没认出来。   郁执没回答,从裤兜里拿出黑皮革烟盒,放到嘴边磕出根细长的白色烟卷。   池砚西沉默观察着他,他也不是傻的,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没有再趁机动手找打,因为他发现了这人对自己动手时根本不顾忌自己是他的老板。   伴随着火机的咔哒声响,池砚西见郁执的脸颊向下凹去,这人是冷白皮,白到过分,被火光晕染出一点红晕,才有点人类的模样。   吐烟时,他终于在这张脸上看到了别的表情,眉头压下那抹不耐烦,薄薄的艳色的唇将烟向上吹,经过鼻尖,迷幻了那双浅色的眼珠。   一副爽到的样子。   烟味并不呛人,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苦味道。   “是对你弄坏我东西的惩罚。”   “我弄坏你什么了?”   “衣服。”   池砚西怔住,想起那件被他丢掉的外套,就为了一件衣服?   “你很喜欢那件衣服?”   “不。”   池砚西:……   算了!不管不顾揍他一顿!实在不行就不顾丢脸喊人揍他!   郁执夹着烟离开嘴唇:“忘了,我给你准备了见面礼。”   池砚西一脸怀疑,他可不像这么有礼貌的人。   郁执重新叼上烟,掐着池砚西下巴的拇指和食指向上,轻巧一捏就让池砚西张开了嘴巴无法合上,随着他呼吸,清新的青柠味冲散了清苦的烟味。   郁执的视线从池砚西的两排白牙上一扫而过,手摸进兜。   *   并拢的食指和中指伸进池砚西口腔,池砚西震惊的瞪大眼睛,透过烟雾试图看清郁执此刻的表情。   没有表情。   而他进入的嘴巴,是人类的第二性器。   太过冲击的现状让alpha的信息素不受控的跑了出来,焦香的酒味弥漫并且变得越来越醇厚。   可对面的beta无知无觉,将手指贴着柔软温热的舌向喉咙处探去。   自然到仿佛这个口腔是他的所有物。   从没被如此对待过的alpha,发出生疏的干呕,从缥缈的烟雾中,瞧见那双浅色眼珠仿佛在说没用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他想咬断这两根手指。   刚有所动作,那手指惩罚似的猛叉,把alpha那双桃花眼都逼出了生理性的泛红。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池砚西会被一个beta的手指   深喉。   郁执瞧着alpha变湿润的双眼,上下睫毛都又密又长,仿佛贴着眼周瞄了一圈黑线,像一头凶光闪烁的小狼。   不过,现在是一头要掉眼泪的小狼。   惩罚过后他把手向后退,在贴近喉咙的舌根处停下,捏住舌头用力一按。   池砚西就感觉一阵刺痛,痛感还没等蔓延就已经消失,快的仿佛是他的错觉。   郁执抽手,手指上是莹莹水光,他将手指向池砚西衣服上摸去。   正擦一下,反擦一下。   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对方有一句很结实的身体。   池砚西无法舔到自己的舌根,只觉得很别扭:“你做了什么?”   “定位器,目前世界上最微型的植入款,无痛,便携,更安全且无伤害。”   郁执薄唇挑起浅浅的弧度:“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放心,不影响接吻和口胶。”   池砚西:!   郁执看了眼手里已经烧完的烟,随手塞到alpha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口中。   转身离开。   这么大的庄园,烟灰缸也不多安排一些。 第2章   一家还未营业的酒吧,门外一只奶油小熊正在发传单,门里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围坐一桌,正就绑架失败的事各自发言。   幸运捡了条命逃回来的老二,窝在不起眼的角落卡座里,大口喝着酒在心里感叹着,还好那人的枪法菜的一批,不然他也交代在那了。   放下酒杯向兜里摸烟。   动作一顿,低头看去,指尖摸到了个硬硬的东西。   他偷摸向周围看了眼,见没人注意用手指将兜口撑开,那么大一块红宝石晃了他的眼,有些眼熟。   脑袋里一晃而过那个菜逼的袖口,好像戴着的就是这东西。   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是干什么的,一眼就看出这宝石绝对是真的,这么大一块,少说也能卖个十万八万,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把不但留了条命还赚了一把。   那个傻b,救人还戴这么好的东西。   小心用指尖把袖扣捏了出来,藏进掌心,夹住,目光贪婪的偷偷欣赏。   忽然接连着的玻璃破碎声响起,吓的他差点把袖扣弄掉,连忙塞进兜里,转头就瞧见好几个身穿武装制服的人单手抓着绳子从破碎的窗户甩了进来,另一只手握着枪,开始无差别扫射。   像是他在电影中看到过无数遍的场景。   *   池砚西一吸气,最后一点清苦的味道通过烟嘴进入他刚被侵入的口腔,席卷肺腑,打扰了他的思绪。   他拿下彻底灭了的烟。   这是什么烟?怎么一点烟味没有?回荡在唇齿间的清苦还产生了一点药味的回甘。   他不抽烟。   他觉得长期抽烟的人身上会有一股油烟味,他不喜欢,郁执身上并没有那种味道。   不过这个烟……这是烟吧?   不对,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快步离开,几次想把烟头丢下,烦躁地“啧”了声,家里就不能多安置几个烟灰缸!   *   郁执按照着脑内地图在偌大的池家如游鱼般自在,一路顺利来到正门前,身穿黑白制服的佣人欠身,手臂无声且恭敬的向前示意。   他小幅度点头。   跟随在佣人身后向里走去,目之所及,雕梁画栋的红木彰显富贵底蕴,深色地砖泛着冷光,无声中庄严肃穆的磁场倾轧而来,让人不自觉收敛呼吸,放轻脚步。   当然不包括郁执。   这样的房子很好烧吧。   他想着。   到达正厅,佣人停下:“老爷,郁先生到了。”   郁执看向距离遥远的主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家正合着青花瓷茶盖缓缓吹气,主位下四排大气的红木桌椅分列两边,将他衬托的如同一位帝王。   池鸣戈,alpha,池家掌权人,帝国商贸联会会长,同时也是红姐的父亲。   池鸣戈抬起眼,那是一双不符合年纪的清亮双眸,带着看破人心的智慧和沉稳,随意说了句:“坐吧。”   郁执微微颔首,看了眼分列两边的座椅。   一椅配一方桌。   一样的光泽,一样的间距 ,一样的花纹,犹如复制黏贴没有丝毫偏差,只是站在这儿,郁执都能想象到这户人家起码得有一百条家规,甚至是规定了一口食物咬几下的那种严苛。   他走去左首位落座,以免离太远老人家听不清,说话要用吼的就不好看了。   佣人送来茶点,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茶香飘散至郁执鼻尖,他倒是不拘谨端起了茶杯。   先闻其味,再见茶汤。   真是大户人家,招待他一个保镖居然用顶级大红袍。   池砚西:“你们在三角洲也喝茶?”   郁执:“红姐喜欢。”   听到他提起小女儿池鸣戈默了瞬,瞧着优雅品茶的年轻beta,这就是绮红亲手养大的孩子,离开家,抛弃婚约,跑去三角洲那样混乱危险的地方,成立佣兵团,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小鬼。   “你是绮红的情人?”   郁执端茶杯的手一抖:“咳咳、咳咳……”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真是好可怕的一句话。   楼上,池砚西表情玩味的离开。   郁执放下手帕,回去要和红姐说一声,她父亲老年痴呆了。   “不是。”   池鸣戈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为什么离开家?”   23年了。   他的小女儿从来没有回来过,作为他孩子中唯一的beta,她一向听话,顺从的听从他们所有的安排,在离开前还在为联姻做准备。   她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没有人知道答案。   郁执喝了口茶压下刚才的惊吓,这个问题他还真知道:“红姐说这里的椅子太硬了,她坐着不舒服。”   无惧无畏的迎上池鸣戈的审视,这个回答听着跳脱但懂的人自然懂,就是不知道身居高位,掌控一切的沈鸣戈能否明白。   一阵沉默后池鸣戈收回视线:“砚西的安全就交给你负责了。”   郁执起身,颔首,离开。   池鸣戈瞧着beta高挑的背影,走路姿态像是电视上的模特,原本他只要能正确找到绑架者藏身附近就算通过考验,没想到,他的表现十分优异。   就是砚西这次被绑,经检查,受伤最重的是他的下颌骨。   目光幽幽,绮玉送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   郁执去到池家给他安排的住所,一栋白色的二层别墅,一侧墙壁爬满翠绿藤蔓,蔷薇开的正艳,夏风吹过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位置距离住宅较远。   他去到二楼卧室阳台,看向房后那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天鹅交颈正惬意戏水,湖上一座玻璃桥通向后山,山不高,一栋现代风的独栋别墅坐落在上面。   那就是池砚西的住处,与他这里几乎一湖之隔。   在他瞧着那栋别墅时,池砚西也正在窗边看着他,居高的位置他只需要俯视就可以看到阳台上那倚栏独立的身影,天边海浪般的火烧云仿佛落在他的身侧,忽而有风吹起他的发梢让人意识到那不是一幅画,而是真实存在的人。   池砚西见他又磕出了根烟。   “这么狂,晚上出来给他立立规矩。”手机里传出乔昱辰和人接吻的声音。   池砚西嫌弃的把手机丢到桌上,再向外看,阳台上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   门铃被按响,郁执离开沙发去开门,一位穿着佣人制服的beta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将手里的托盘又稍稍抬起了些。   “郁先生,您的袖扣。”   黑丝绒的托布上,红宝石袖扣熠熠生辉。   郁执:“等一下。”   他转身离开,很快又去而复返,随着他一抬手,托盘上就又多了一个袖扣,凑成了完整的一对。   “按照官网售价把钱打到我卡上,我不喜欢脏了的东西。”   “麻烦了。”   beta端着托盘离开,有点懵,盯着那漂亮的袖扣看了又看,没脏啊,交还给他之前特意擦拭过的,不过,这个真的可以报销吗?   心情忐忑。   不过郁先生……   想起刚刚见过的beta,脸不觉得红了起来,他比自己见到过的omega还要漂亮,身形又像alpha一样高大。   一时心猿意马,托盘传来撞击感让他站不稳的向后倒去,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他手臂把他扶稳又立即松开。   beta慌张道歉又连忙道谢,在看清是谁扶住他后稍微松了口气。   “少爷,不好意思啊。”   池砚西扫了眼托盘上的东西,又看了眼脸红着的beta:“你发烧了?”   beta震惊,他、他刚刚那是发骚了吗?因为郁先生?   脸更红了。   池砚西:“这是怎么回事?”   beta收敛心神,仔细把事情向池砚西说明了一遍。   池砚西盯着袖扣,所以这里面有定位器,提起这个,他的舌头不由得动了下,郁执把这个东西放到了绑匪身上,之后特意放过对方,最后池家的人根据定位将对方一网打尽。   啧。   真这么厉害?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他很生气,舌头愈发不舒服,他检查了,用力的话能摸到一个小小的硬点。   郁执离开前丢给他一句:“如果你不想下次被绑架时被割掉舌头,这件事最好不要声张。”   beta见池砚西发呆,点了下头后从旁边错身离开,捉摸着要怎么和领导说明才能显着这件事合理一点,同意给郁先生报销。   没走两步。   “等一下。”   池砚西追去beta身前,拿起袖扣转了转:“这个我要了。”   beta:?   beta:少爷要二手的东西?   池砚西已经拿着袖扣离开了,郁执在收到打款信息时,对池家的打钱速度感到十分满意。   正要坐回沙发继续瘫着,门铃再次响起。   眉宇间浮现出一丝不耐。   他这是动物园?按铃参观?   开门时那张本就厌世的脸冷意更深,抱臂,身体一歪靠上门框,没有将人请进去的打算。   钟山:“你好,我们是少爷的保镖团,我是钟山。”   “我是余天明。”   “高浩。”   “高瀚。”   “还有一位沈嘉一今天休假,我代表大家欢迎你的到来。”钟山憨厚的笑着,“我们总算是有一个领导了,对了,这是对讲机。”   他把还没拆开的盒子向上递了下。   其他几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郁执,原本听说他是一个beta,他们这几个alpha就很不满意了,但想着那应该是个很强悍的beta吧,可眼前这个……   倒不至于用弱不禁风形容他,能看出身材不错,是结实的,可也许是他长得太……太漂亮了,又或者是他白的像个瓷器,就觉得他脆脆的,需要被轻拿轻放,还要放在软垫上才安全。   郁执瞧了眼钟山手里的盒子:“我有。”默了一瞬又生疏的补了句,“谢谢。”   钟山:“这可是最新的……”   郁执没听,他想起临走前红姐对他的叮嘱。   红姐:“正常人类社会和我们这里不一样零帧起骂,虽然你不骂人,但在此基础上我们还要有礼貌。”   红姐:“想要有礼貌也简单,你就记几个基本用词,比如谢谢,请,麻烦,不客气,不好意思,抱歉……”   “记住了吗?”   “记住了。”   “来一句我听听。”   “请把你的钱给我,谢谢。”   “……”   “再来一句,你好好想想。”   “不好意思,我要开枪打你了,麻烦你配合一下。”   “记住了,到帝国以后你尽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郁执回神瞧着还没走的几人。   “你们还有其他事吗?”   “请问。”   滔滔不绝了一通的钟山:“……”   几人神色微变,钟山挠了下脑袋尴尬的笑了下:“啊,没、没有了,不打扰了,你休息。”   郁执点了下头:“再见。”   关上门回去了。   钟山几人无声交换着眼神,性格暴躁的高瀚张嘴就要开骂,他的双胞胎哥哥高宇瞪了他一眼。   钟山:“行了行了,走吧。”   21:23   郁执房子里的通讯器响起:“郁先生,少爷准备出门。”   一片黑暗中郁执在沙发上睁开眼睛,对这份工作的厌烦又提高了一个程度。   池砚西上了车,抬眼向副驾驶的郁执看去,又换了身衣服,黑色工装裤和同色系套头冲锋衣,银色头发松散的束在脖颈后,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学生,手肘搭在车窗上正在吞云吐雾。   “不许抽烟。”   回应他的是郁执按下隔板按钮,将车里空间切割成两部分。   司机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偷瞄了郁执一眼,什么来头?这么狂?不过这是什么烟?咋这味儿?   隔板又带着怒气下降,露出池砚西的一张臭脸。   郁执浅色眼珠转动,在后视镜上和池砚西那双恨不得瞪死他的桃花眼对上视线,他无动于衷的回望。   伪装成车祸弄死他吧,不会让红姐发现的。   伴随着微不可察的吸气声脸颊微微凹陷,手里的火星明灭着燃烧了一截烟杆。   烟在肺腑游走一圈,缓缓从鼻腔飘出,白烟向上飘散,萦绕,飘过池砚西鼻尖,又是那股淡淡的清苦味道。   池砚西信息素手环上的数值不明显的升高了些。   池砚西:小姑怎么会找个性格这么差的人当情人?看来三角洲真是没什么人了。   昱湖会馆   乔昱辰的产业,并不对外开放,因此这里也成为他们经常聚会的地方。   钟山他们两个留在了会馆外,两个跟随进会馆,不过只有郁执一直跟到了休闲厅外。   关上的门将他隔绝。   除了他之外还有4位侍者,以及几位别人带来的保镖,大家扎堆在宽阔的走廊,那几个保镖在闲谈着。   郁执一人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背靠墙壁,一只脚随意的搭在另一只脚前。   想要杀死他也不止车祸一个方法,选哪个最稳妥?   其他人打量着他,他和池砚西一起出现时大家都被惊艳到了,要知道池砚西的长相可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一双多情桃花眼,一张天生微笑唇,但又因面部轮廓硬朗并不显得娇媚,可以说是英俊的恰到好处。   曾被媒体偷拍过,只那一次就获得了无数颜粉求着他进娱乐圈,可这个人在池砚西身边毫不逊色,他们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哥,没想到他居然是位保镖。   一位侍者在心里默默感叹,池家的保镖真赚钱,这人一身名牌还都是最新杂志主推款,一身下来6位数。   还有他的流苏树叶耳挂,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钻石啊。   侍者盯着郁执右耳看了看,不对,那不是耳挂,那是——   他转头看向另外几个保镖的耳朵,耳机线向下延伸被西服遮挡住,震惊的瞪大眼睛,这个池家的保镖——好精致。   耳机都用钻石的!   有人走了出来,径直来到郁执身前:“池少叫你进去。”   郁执进去后最明显感受到的就是缭绕的烟雾,转眼看向座位中心的池砚西。   池砚西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他的眼神,读懂他的意思,暗暗咬了咬后槽牙,他在车上那是故意为难他的!   他旁边的乔昱辰搂着个小兔子般的omega,就着对方的手吃着葡萄,傲慢的把郁执上下打量了一遍。   “听说你来头不小,不过要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有一席之地还要有些真本事。”   他打了个响指。   一个壮硕如山的身影从后方走了出来,身高起码有2米,虬结的肌肉快要把西服撑破,站定在郁执身前不远,不屑在那张脸上几乎具象化。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将他们当做热闹打量。   又一人提着手提箱上前,捆成一沓沓的钱被倒出,在桌上堆成堆,让房间里只是陪这些少爷小姐消遣的人红了眼。   乔昱辰盯着郁执:“这是我的保镖,谁赢,这一百万就是谁的,前提禁止使用武器。”   他将手里的一沓钱丢垃圾般丢了上去。   傲慢,淋漓尽致。   池砚西拇指摸索着酒杯,并未开口阻拦,今晚的局就是为了这一刻。   有些人太猖狂了就是要被教训一下,然后他就见郁执笑了,但他又不大确定,因为对方只是轻微牵扯了下嘴角。   虽然他和郁执打那一架他输了,但他不认为郁执打得过大熊,体型差距太大,无武器的情况下压倒性的力量就是绝对的胜利。   不过看在小姑的份上,他不会要郁执的命。   郁执:“开始吧。”   他答应的轻易,不少人认为他这是见钱眼开,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尤其是那些富家子弟神色中多了丝讥讽。   乔昱辰舒适的向后靠去,得意的向池砚西扬了下眉,且等着看好戏。   大熊自己虎虎生风地撞了下拳,没有任何慈悲的就向郁执打了过去,硕大的拳头,惊人的气势,吓的好几个omega低声惊叫,捂住了嘴巴。   至于那些纨绔子弟们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好几道视线隐晦又充满欲望的落到郁执脸上。   郁执向着桌子的方向一个矮身躲过。   大熊壮但笨拙,拳出的狠一下打空,自己站不稳的向前踉跄了两步,而郁执借着起势没有回身进行攻击,而是长腿一迈踩着那堆钱山,跳进了桌子和沙发的空挡。   干脆利落如变魔术般摸出一把转轮手枪,强势怼进乔昱山张开准备迎接葡萄的嘴里。   几乎要撞掉对方几颗牙齿。   一切发生的太快,大家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就在乔昱辰旁边的池砚西瞧着眼前这一幕瞳孔猛缩,一下想起他送自己见面礼的场景,几乎要捏爆手里的古典磨砂酒杯,心脏有一瞬间的停跳,眼珠艰难的从怼进乔昱辰嘴里的枪口移动到没有表情的郁执脸上。   “咕咚。”   是他的喉结在滚动。   手环上的数值在升高。   乔昱辰眼皮快速地眨巴了两下,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危险的时刻。   大熊刚站稳,局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傻住,其他人也傻住。   郁执:“你猜我会不会开枪。”   指甲莹润有着小月牙的食指,在扳机上缓缓起落。   乔昱辰一阵天人交战,他不信!不信他一个保镖敢明目张胆的对自己开枪。   于是他向大熊使了个眼色,大熊会意,立即就向郁执扑了过去。   落下的食指毫不犹豫地按动扳机。   枪声响起。   有人尖叫着抱头蹲地,有人慌乱向远处避开,大熊吓得腿软扑倒在桌上摔的乱七八糟,把桌子都砸塌,如果乔昱辰真的出事,他也会死。   酒杯在池砚西手里被捏碎,玻璃碎片扎进他的手掌,血液混着酒精留下。   他怔怔的看着郁执,他居然真的开枪了。   信息素手环发出警报!   只不过这一刻无人在意。   冷汗自乔昱辰额上滑落,他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等蔓延,就瞧见了郁执那双浅到不存在任何感情的琉璃眼珠,瞬间一股寒意遍布全身。   郁执:“你猜,第二发有没有子弹?”   食指还在一下下起落,像是催命的鼓点,也像是猫捉老鼠的戏弄。   可乔昱辰没有勇气赌第二次。   池砚西这次确定他在郁执脸上看到笑容了,不是挂在嘴角而是流动在眼底最深处,疯狂又冷静。 第3章   郁执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大概7岁,那几年的记忆他都已经有些混乱了,记不太清,只记得个大概。   不过他清楚记得被他杀死的对象是谁。   他妈妈的情人。   一个臭名昭著的alpha。   在外吃喝嫖赌,在家天天动手,他和他妈几乎永远是鼻青脸肿的状态。   对方会骂他小杂种,拖油瓶,让他去死。   但是他的妈妈却从没想过离开,作为一个被对方永久标记的omega,他的妈妈全身心的爱着,接纳,依赖,包容对方。   只要对方给个好脸,释放一点廉价的信息素,他的妈妈就会忘记一切委屈原谅他。   他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在他们变成发晴的动物时alpha会把他赶出去,无论白天黑夜,外面是狂风暴雨还是隆冬腊月。   他会像狗一样瑟缩着在外面待上一两晚,心满意足的alpha离开后,他的妈妈会一脸甜蜜幸福的出现在他面前,然后摸摸他的头,说着等你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就会理解妈妈了。   瞧着妈妈幸福的样子,对于疼痛他已经麻木,所以也不是不能忍。   直到那一天……   他对妈妈说:“妈,他摸我屁股。”   虽然只是隔着裤子摸了一下,但也很恶心。   妈妈怔了一会儿后躲开他的视线:“那是大人喜欢小孩子,你小时候妈妈还总爱摸你小脚丫呢,你这孩子,这说明啊他开始接受你了……”   他始终没说话就那么瞧着他妈嘀嘀咕咕的说着,然后直到说不下去,忽然发疯般推了他一下。   他被推倒在地,妈妈嘶吼着:“你个下、贱的东西!连你妈的人你都抢!你滚啊!你滚啊!你还要把我的人生毁成什么样!”   omega几乎疯狂,秀气的脸庞狰狞着,他扑过去掐住郁执的脖子,狠狠用力:“当初我就不应该生下你。”   那天喝醉回来的alpha又动了手,郁执听着妈妈痛苦的哀嚎逐渐变得微弱。   在alpha因为掌控对方生命而极端兴奋时。   他平静的把刀子捅了进去。   瞧着缓缓倒地的alpha,对他伸出的拳头变成求救的撕扯,他忽然意识到哪有什么不可战胜。   人被刀,就会死。   而他不过就是个alpha而已。   *   此时郁执看着alpha眼中的不安和恐惧,回想着他几分钟前傲慢的嘴脸。   果然还是这样看着更加顺眼。   “够了。”池砚西抓住郁执持枪的手臂,沉声低喝。   年轻alpha的脸色不好看,本该多情的桃花眼变得凌厉,此时受到惊吓的其他人才感知到满屋浓烈到辛辣的酒味信息素,如磅礴沉重的海,让alpha们感到被压制的不适,omega们更是承受不住瘫坐在地止不住的发抖,就连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们都有些呼吸困难,身体像是被拷上了沉重的枷锁。   信息素有强弱等级之分,池砚西的等级显然已经达到了S。   但郁执却对此毫无感觉,他只是垂眸,转动眼珠,视线落在池砚西抓着他的手上。   纤长的睫毛都没遮挡住他眼中的厌恶。   池砚西瞧得清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瞧见了自己满是血的手弄脏了郁执的衣袖,那一瞬间天之骄子如他竟然生出一抹难堪。   他松开手,衣袖上残留的被酒水冲淡的血珠倏地滑下。   这让池砚西的难堪更甚,手指无措地蜷了蜷。   他深吸了口气:“我说够了,把你的枪放下,我们离开。”   郁执搭在扳机上的手再次起落,他在考虑。   池砚西有些急了:“别忘了,你是我的保镖。”   郁执没理会他。   池砚西何时受过这种冷待,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找门路想要和他这个池家大少爷说上一句话,在这个圈子里,别说他主动开口,就是他咳嗽一声也会立即围上一群人嘘寒问暖。   受挫的池砚西忽然转身就走。   郁执的眉头皱了。   悻悻的抽出手枪,跟上池砚西。   保镖守则第一条:寸步不离。   池砚西听着跟上来的脚步声,脸色好了一些,他赌对了,作为小姑的情人来当自己的保镖,他果然还是看重这份工作的,起码也要对小姑那边有个交代。   乔昱辰用力擦了一把口水:“站住!”   他乔昱辰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今天就这么让郁执毫发无损的离开,从此以后他乔昱辰的面子就是所有人的鞋垫子!   池砚西:……   他好不容易哄走的!   郁执转回身,瞧着又站起来的乔昱辰,并无惧怕甚至还有些期待。   池砚西:“昱辰。”   眼神制止。   但乔昱辰此时此刻眼里只有郁执:“你以为你能这么安然无恙的离开。”   郁执举起手枪,瞄准:“射程是60米。”   他的声音是清冽的,闭眼听,会让人的脑海里浮现出落雪的山涧流淌过的小溪。   语气没什么起伏,内容是不符合清冽的炸裂,被他十分淡然的说出,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分裂感。   乔昱辰咽了下口水,试图不着痕迹的从枪口范围挪开,色厉内荏:“杀我,你最好有一个好的理由。”   郁执歪头思索了下:“乔昱辰设局对池砚西动手,我身为保镖不得不痛下杀手。”   他眼睛都亮了些,对这个理由非常满意。   正因为这个理由震惊到向他瞥去的池砚西就瞧见了这一幕,他怔了下才回神,自己是疯了吧,居然从郁执身上看到了天真的单纯。   乔昱辰是真要被气疯了,气到笑了出来,手指点着:“你当这些人是死的!”   “那就都杀掉好了。”   “谢谢提醒。”   其他人:……   乔昱辰心口痛,不过他忽然冷静下来,一切尽在掌握般:“别以为只有你有枪!”   话音落下,一群黑衣保镖持枪冲了进来。   看来之前的气急败坏都是为了拖住郁执的脚步,做得戏。   乔昱辰拿起杯酒咕咚咕咚两口喝完,酒杯一扔瘫回沙发里:“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   郁执:“没有。”   乔昱辰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下一刻,郁执忽然动作干脆利落地转动手枪,枪口指向了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人。   池砚西。   枪口直抵他太阳穴,从始至终郁执甚至没给他半分眼色。   胜利在望的乔昱辰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让他僵在原地。   郁执的食指就搭在扳机上,带着笑问:“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全场鸦雀无声。   这是一场赌注,赌郁执会不会真的开枪,赌乔昱辰敢不敢,会不会拿池砚西的命去赌。   而这场注定众人心知肚明,输得只会是——   乔昱辰刚挺起的肩膀又塌了,目眦欲裂又无能为力的盯着郁执。   郁执至此才把目光落在被他利用的池砚西身上,持枪的手不客气的一推,推的池砚西脑袋晃了下。   池砚西:……   他咬着后槽牙向门口走去。   那些闯进来的持枪保镖只能向旁边让出位置,看着郁执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向门口走去。   乔昱辰见郁执转身,立即向大熊使了个眼色,大熊领悟,偷摸靠近,试图从背后偷袭郁执。   郁执勾了下唇角,嘲讽蔓延。   谁都没料到的突然转身,“嘭”的一声枪响过后大熊捂着腹部倒地,血从他的指缝不要钱般涌了出来。   乔昱辰怔了下,转念一想郁执现在的枪肯定离开了砚西。   激动喊道:“快!快开……”   仿佛被突然掐住了喉咙,那还冒着硝烟的枪口已经又抵到了池砚西脑袋。   “看来第二发有子弹,你很幸运。” 郁执对乔昱辰说到。   乔昱辰张着的嘴连忙闭上。   很怂。   郁执的食指又在扳机上敲了起来:“要不要赌第三发有没有子弹?”   他每敲一下,池砚西的信息素环数值就提升一格,即将爆表,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害怕。   这一次,乔昱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郁执刚转进走廊,就听见房间里某人在无能狂怒:“他枪都离开了!你们就不能抓住时机打死他!”   保镖们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也委屈啊,那人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   钟山目瞪口呆的看着郁执用枪抵着池砚西的脑袋出现,他看见有大批保镖过来就跟着过来了。   只是,这是什么情况?   犹豫了一瞬后,他拔出枪对准了郁执。   可没人理会他,甚至没有人看他,池砚西没有陷入危险的紧张,迈着大长腿,手滴着血脚步从容,郁执从烟盒里敲出烟点燃,十分自在。   钟山:???   出了会馆,自然又把高瀚他们惊住了。   司机战战兢兢地打开车门,池砚西和郁执先后钻了进去,落座。   直到车门关上。   池砚西:“还不把你的枪放下。”   枪在郁执修长的食指上打了几个转,而后消失在他的袖口。   回到车上的司机从后视镜瞄了眼,等了会儿没得到指令后启动车子向池家开去。   一路安静。   郁执接连着抽了两根烟,那股清苦的味道都变得浓郁了些。   池砚西不着痕迹的深深吸了口气。   手上的血——啪嗒。   砸出威士忌的气味。   *   23:23   睡着的池砚西翻了个身变为平躺。   看样子是做梦了。   梦里的他坐在沙发上,忽然一把黑色手枪强势捅进他嘴里,有着钢铁的锈味。   持枪的手修长,就连骨节硬朗的凸起线条都十分流畅,皮肤白皙所以青细的血管很明显,因为握枪而生出一种危险的性感。   他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先看到了银色的发尾柔顺垂至胸前。   即使梦中的他也在瞬间明白对方是谁。   一种慌乱的排斥,让他克制着没有把眼皮完全抬起,掩耳盗铃的装作没看到脸就不是那个人。   视线重新落回那只手上。   手腕轻动,手枪就跟着在他觜里转动,搅的他的舌都无处安放。   舌尖一次次不小心或者被迫,钻入枪筒,仿佛都感受到了弹道的纹路,刺激着舌面。   口水流下,他抬手急迫地抓住那只手腕,想让对方停止这种没礼貌的行径。   可那手腕却忽然用力,带着他的手撞到了自己嘴巴,枪筒带着淡淡的清苦味道一下子深到喉咙。   持枪的手一直重复着这一举动。   *   哗啦啦——   洗了个冷水澡的池砚西一脸沉重的从卫生间出来,头发都没有心情去擦,一路就这么去到阳台。   刚把手臂搭到护栏上,视线就被定住。   湖的对岸,月光下的阳台,木质躺椅上的郁执一身深色真丝睡衣。   他应该是睡着了,闭着双眼,腿随意蜷着,披散着的长发有一点乱。   池砚西的信息素手环再次响起,他却一动不动,今晚是满月,湖面的反光让他视野十分清晰,柔和的月光如一层薄纱落了郁执满身,又因为他太白,恍惚让池砚西觉得发出莹光的好像是他。   视线游弋,一寸寸,最后落在那双赤着的脚上。   漂亮。   是池砚西的第一感觉。   被这样的一双脚踩上应该很爽。   是让池砚西慌到差点满地乱爬的想法。   他完全是落荒而逃,冲进卫生间,很快就又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   一夜好眠的郁执洗漱完感觉有些肚子饿,他在沙发坐下,池家有专门为工作人员准备的小食堂。   不过从他这里走过去起码要15分钟,走回来又要15分钟。   太远了。   他猫咪一样往沙发上一窝,散着的银色长发被蹭起,让他看上去有点毛茸茸的。   什么金贵的饭还得他亲自去吃。   不吃了。 第4章   14:02   墙壁上的内线电话在响,还窝在沙发上的郁执睁开眼睛:“咸鱼,接电话。”   咸鱼:“好的。”   很快电话接通,温柔的女声让人如沐春风:“郁先生你好,这边是食堂,刷卡机显示你早餐午餐都没有过来这边,所以冒昧打扰,请问你或许是有些不舒服?需要这边帮你联系医务人员吗?”   郁执在心里默默感叹池家对在职人员的人文关怀。   “太远了。”   “什么?”   “食堂太远了。”   “……”   对方好像有些茫然和尴尬,郁执就听里面传出另一道粗犷的声音:“他怎么事?病了?”   “没、郁先生说咱们食堂太远了。”女声明显故意压低但郁执还是听见了。   他还听见那边沉默下后粗犷的声音骂骂咧咧的,“哈?远?十多分钟的路就远?他美人鱼没长腿啊!用不用我把食堂搬他门口去,我再嚼碎了喂他!别管他!爱吃不吃!”   “孟哥,嘘——小点声小点声。”   “那个郁先生,不好……”文致看了下电话,被挂断了,慌张抿嘴,对方不会听见孟哥的话了吧?   郁执盯着房顶看了看,突然把嘴张开,等着天上掉馅饼。   两分钟后他去了阳台的躺椅上,对着碧蓝的天张开嘴。   *   回枫苑   这里住的是池砚西小叔池睿一家,就在主宅旁边不远,空中花园西侧的葡萄架下,池砚西正和池云萧下棋。   池云萧是池睿的长子,池砚西父亲去世那两年,池云萧几乎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这个小弟弟,兄弟俩感情十分亲厚。   “半年不见,看来你的脾气变好了。”池云萧的目光落在池砚西还没消肿的下颌,又瞟了眼他贴着防水绷带的右手,池家的大少爷就没这么狼狈过。   池砚西专注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他是爷爷安排的,而且还是小姑的人。”   关于是小姑情人的这条讯息,他下意识隐藏了。   池云萧拿起枚白子,审视着棋盘找着落子的地方:“小姑,有机会还真要去看看咱们池家的这位传奇。”   池砚西掀起眼皮。   池云萧:“三角洲那样的龙潭虎穴,小姑一个beta单枪匹马,在那里成立了自己的佣兵团更是发展的风生水起,这样的传奇人物,有生之年不去见一面简直是一大憾事,要不要约个时间一起?”   “正好可以带上那位,把他打包送回去。”   他将汉白玉的棋子落下仿佛一锤定音,昱湖公馆发生的事情圈子里已经传的人尽皆知,池大少爷被自己的保镖用枪指着头走出的公馆,简直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样高危的人物不应该留在身边。   池砚西将手里圆润的棋子转来转去:“那种穷山恶水,我这辈子死都不会去。”   池云萧不置可否的笑了下,继续下棋,注意到池砚西的手环:“手环换了。”   “嗯,之前的坏了。”   “我这个还好好的,你那个怎么了?”   “它一直响。”   不是坏了还能是什么问题,以前八百年都不响一声最近这几天像是不会关闭的警报,数值也来来回回跳跃的让人心烦。   池云萧这次认真的看了他这个弟弟一眼,精明的眼底浮现出微妙的神色,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一盘棋局快要结束时,花园下传来交谈声。   “对,说什么食堂太远就不来吃饭,你说是不是娇气?知道的他是保镖,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池家的小公主呢。”   “诶呀别这么说嘛,人家刚来不久可能还不大适应。”   “别说他了,反正不吃饭饿的是他自己。”   “好,不说了不说了,我给你买了件衣服,你看看。”   明明没有指名道姓,但池家两兄弟已经想到了同一个人。   池云萧:“怎么办?”   池砚西把棋子往棋盘上一丢:“饿死他最好。”   池云萧摇头笑了笑起身去到玻璃护栏旁,扒开垂落的葡萄藤,对正在拿衣服往身上比划的两人说道:“打扰一下。”   两人齐齐仰头,见到是他低头问好。   池云萧:“以后的一日三餐给他送去。”   孟科:……   这叫什么?懒惰beta最好命?   池云萧已经回去了,并且从池砚西那里得到了一句多管闲事。   池砚西可是要报复郁执一个大的!   虽然他暂时还没想好怎么报复。   *   晚餐时间,文致拎着餐盒向郁执的住处走去,送餐这活儿从没有过,大家都不愿干,她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就落她头上了。   “诶……”   早晚有一天她要反抗!   快要到郁执住处时瞧见了站在路边的池砚西,她拘谨地点了下头就要快点走过去,没想到却被叫住了。   池砚西向她勾了下手。   文致有面对老板紧张症,强迫自己走了过去:“少爷好。”   “这是给郁执送的饭?”   “是的,少爷。”   “打开。”   文致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她们食堂的伙食还是很好的,每顿都是四菜一汤,而且顿顿有肉,来这里工作半年她长了10斤肉,一想到这个忽然难受。   池砚西不关心食堂的伙食,他拿起手里开了口的一袋盐就向菜上倒。   文致瞪大眼睛:“少爷,这……”   池砚西又用一次性筷子把盐都搅和到菜里,等文致把饭送到郁执手上时,盐粒应该已经被热气融化看不出来了。   年轻的脸上露出幼稚的得意,这只是给郁执一个小小的教训,等他想好大的,哼哼~   “把饭送给他,别多话。”   “好的。”   文致郁郁按响门铃,忐忑又纠结,她的道德告诉她,她应该向郁执实话实说,可她的钱包告诉她,她不能得罪少爷。   卑微打工人悲惨现状,让人想要流泪。   郁执从阳台上的躺椅起身,没等到掉馅饼倒是饿的肚子咕咕叫。   希望明天刮点西北风。   他打开门,一眼注意到文致手里的餐盒,眉眼微不可察的弯了弯。   “郁先生,这是你的晚饭,以后你的一日三餐食堂都会负责送过来,饭盒你不用洗,我会在下一次送饭过来时带回去,食堂有洗碗机。”   “谢谢。”郁执接过餐盒,“再见。”   他回去的太快,没看到文致的欲言又止,文致在门口又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向强权低头,念叨着对不起走了。   郁执分拆饭盒的速度像那天开枪时一样快,香味扑鼻。   三角洲的食物口味多以酸甜为主,大多是面食水果以及各种烤肉。   不像眼前的食物这么丰富。   他夹了一筷他不认识的蔬菜,虔诚送进嘴里,咀嚼的动作停住一瞬才继续,他面无表情地吃着,神色中那抹开心消失了。   他吃饭慢条斯理的,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将所有东西全部吃光,一口没剩,将饭盒重新装好。   打开冰箱拿了瓶水,一次性喝光一瓶。   空水瓶被他暴力捏扁,丢进垃圾桶。   他回到沙发,打开【保镖团一家亲】群聊,翻着聊天记录。   高瀚:【哦吼~今天少爷不出门,咱们可以带薪休假了~】   高瀚:【857走起?】   高宇:【你感冒还没好。】   沈嘉一:【哈啤酒?】   高宇:【你感冒刚好。】   郁执关掉群聊,起身望了眼夜幕下湖对岸亮着灯的别墅。   去到卧室打开黑色行李箱,里面是各种冷武器,他最终选定了一把长16寸,有血槽的匕首,套好匕首袋绑在身前。   当星空变得璀璨时,一身运动套装的郁执开始了夜跑,遇见了3队2人一组的巡逻保镖。   其中一位提醒他,不要去各位主人家的住宅附近。   工作人员有工作人员的活动范围,这里可不是他们家,可以随意进出活动。   郁执一路跑到山后迅速钻进山林,林立的松树遮挡住他的身影,山不算高,他很快就跑到了山顶,浅色瞳孔俯视着下方别墅。   瞧见了落地窗里池砚西走动的身影。   他开始下山向别墅接近,轻而易举翻过高墙。   池砚西坐在游戏房地毯上,打开一盒新的拼图倒出来,听着喜欢的音乐,旁边放一杯他喜欢的奶茶,准备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他拼的认真。   而他身后的门悄无声息打开了条缝隙,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浅色眼珠,郁执被门遮住的那只手里握着那把16寸长的匕首,上面的血槽会让被捅的人出血更快。   如果捅进心脏或者腹部,8分钟内没有得到救治,基本就等同于宣告死亡。   所以郁执很喜欢这把匕首。   不知道池砚西到时会是什么反应?是会卑微求救?还是继续咆哮他的愤怒?   会哭吗?   那双桃花眼应该很适合流泪。   他很期待。   池砚西哼着歌跟着节奏点头,伸手向奶茶摸去。   悠扬的大提琴音突兀响起。   郁执向里迈去的脚步停住。   池砚西拿起地上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后放下了刚拿起的奶茶。   “乔少这是消气了?”   “啧,消气是不可能消气的,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你把他带过来,这次我保证把他挫骨扬灰!”   乔昱辰声音不小,冲出手机,郁执听的清楚。   池砚西同意后却出了事,联想到这通电话很容易就锁定他,不过郁执转念一想,他解决完池砚西也是要离开的。   “……我没打算让他死。”   郁执不解的瞧着池砚西,他不是刚试图齁死自己失败,虚伪的alpha满口谎言。   “池砚西,你什么意思?”   “他是我的保镖,骗保镖去送死这件事我做不出,更何况……”   池砚西想起郁执的脸:“他也罪不至死。”   “不是池砚西你没事吧你,他罪不至死,他……”   郁执一直听到他们结束通话,确认这次alpha没有使坏才收起匕首,离开,路过厨房时顺手拿走了岛台上一个红彤彤水灵灵的大苹果。   回到住处的郁执用那把匕首无比认真的削苹果皮。   一下没断。   他把长长的苹果皮放到茶几上,欣赏着咔嚓咬了一大口苹果,脸颊都塞的鼓鼓的。   苹果很甜。   汁水丰富。   *   乔昱辰和池砚西狠狠吵了一架,绝交都说了出来池砚西依旧不同意配合他,气的他挂了电话。   池砚西在游戏房坐了好半天,顾晋庭说自己和乔昱辰不是一路人早晚得分道扬镳,起初他还不信,现在看来……   洗过澡的池砚西来到阳台,再次瞧见了在躺椅上睡觉的人。   一想到是因为他自己才和朋友吵了一架,就气的牙痒痒。   睡着的人突然动了,迷迷糊糊的把手伸下躺椅,拿起一瓶水,闭着眼睛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池砚西眨巴了下眼睛。   “噗——”   刚才还气的牙痒痒的alpha笑了出来,同时间信息素环的数值升高。   *   一夜风平浪静。   池砚西走出池家大门时郁执已经在车旁了。   他脚步一顿。   郁执穿了身近几年很流行的国风服饰,很有垂感的黑色长裤,白色衬衫扎在掐褶的裤腰里,掐出劲瘦的细腰,衬衫质地笔挺,有着精致花样暗纹,圆领,斜着两道绿松石盘扣,很有设计感。   本该是秀气的,但衬衫上绣了一柄出鞘的利剑破开海面,于是变得锋利,但也更符合郁执的气质。   郁执正在低头抽烟,长发在脑后编了个松散的鱼骨辫,两颊各垂下来一缕,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但又偏偏叫人觉得随性。   池砚西低头看了眼自己,白T运动裤球鞋。   臭美!一点没有保镖的样子!   车里很安静。   直到池砚西开口:“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去选美。”   没人搭理他。   司机紧张的瞥了眼郁执。   池砚西:“我在和你说话!”   郁执指着窗外:“你同学。”   池砚西疑惑看出去,郁执怎么认识他同学?结果他就看到一个穿着白T运动裤和球鞋的小男生。   有多小。   那TM一看就小学生!   所以郁执是在嘲笑他小学生穿搭?还是嘲笑他智商是小学生水平?   只三个字却骂的池砚西体无完肤,毫无还手之力。   司机都有点心疼大少爷了。   车里安静了。   到了赛车场,池砚西一下车:“钟山跟着我,其他人离我远点!”   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钟家兄弟俩:怎么了这是?他们给池砚西当4年保镖了,还从没被这么嫌弃过。   俩人一致看向郁执。   郁执乐的轻松自在。   这家赛车俱乐部占据一座山,比赛车道环山而建,没有固定观众席,沿着山路想站在哪一段观看都可以,辅路有接驳车来回接送。   出发点和终点的观众是最多的。   郁执现身出发点,转头望了眼身后飞碟造型的场馆。   池砚西现在就在里面的某间专属vip室。   他随便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刚站定就有人过来搭讪。   “你好,之前没见过第一次来?”   郁执只是抬眼看着他。   对方也不尴尬,伸出手:“钟子淇,我比较常来这里,其实最刺激的观看位置不在这里,我可以带你去。”   英俊的alpha如同开屏的孔雀。   vip室的池砚西只是随意向外看了一眼,就瞧见郁执将细长的洁白烟卷送入嘴中,用艳色的唇抿住。   旁边的alpha狗一样的举起打火机,卑躬屈膝的为他服务。 第5章   池砚西怒不可遏。   他!他居然敢背着小姑和别人暧昧调情!这个放荡的beta!   两步来到落地窗边,打开手机摄像头,看他把这一切都拍下来,作为证据拍他脸上,他一定会害怕的跪地求饶让自己不要告诉小姑。   到时他不就任由自己拿捏了。   池砚西越想越兴奋,整个人都贴在了窗户上不停按下拍照键,屏幕中郁执的脸清晰到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数清楚郁执有多少根睫毛。   “啧,皮肤还真好,这样都看不到一个毛孔。”   池砚西嘀嘀咕咕,换着姿势,找着不同角度势必要全方位拍下这场出轨。   钟山错愕的瞧着窗上变身壁虎的少爷。   郁执并没有拒绝alpha的示好,小幅度低下头,烟卷被点燃,燃烧出让这夏日更加灼热的温度,映在alpha欣喜的眼眸中。   郁执沉默的吞吐着烟雾,淡淡的清苦味道飘向alpha,让对方喉结滚动,眼神越来越炙热。   周围不少人频频向两人偷看去,视线更多的落在郁执脸上,实在漂亮。   对于被搭讪这件事郁执已经十分习惯,即使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三角洲,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为了能在自己这里留下一个好的初印象,也会自愿戴上友好绅士的假面具。   看在他眼里,只觉得恶心。   他知道自己漂亮,第一次知道就是那个混账摸他屁股那一次,因为他摸完还说了句:“狗杂种还真漂亮,你可一定要分化成omeg啊,我等着。”   再后来,有时为了完成任务,他不得不“勾引”一些人。   红姐最常说的就是:“没办法啊,队里的那些歪瓜裂枣要出手那叫勾魂,红姐只能指望你了。”   其实这对他来说也很简单,基本上他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完成任务,只偶尔,根据对方的性别取向,他需要穿一下女装,红姐准备的女装大多比较火辣,露背,开叉,黑丝,印象中也穿过一次小白裙。   这不算是很好的回忆,高跟鞋真的很难穿,不过高跟鞋踩人倒是伤害加倍,这是一个优点。   见他迟迟没有说话,钟子淇按耐不住的开口:“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风吹散两人之间缥缈的烟雾,郁执的视线这才真切的落到钟子淇身上,男人身材是可观的很好,有厚实的肌肉。   在这样众人聚集的场地,用枪并不是很好的选择还是冷兵器比较安全,对这样身材的人,最好的下手位置是肋骨之间,刀一捅就进去,很容易。   刀要选很利那种,捅进去后横着向身体中心切割。   对方必死。   他的视线落在钟子淇胸下肋骨中间,加重了吸烟的力气。   钟子淇注意到郁执的目光,却误会了他目光中的含义把胸又往前挺了挺,心想健身果然没白健。   高家兄弟俩在附近绕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高瀚一回头,拧着浓眉嘀咕了句:“真没用!”   高宇:“怎么了?”   高瀚:“你看他都被欺负的要哭了,真丢咱们保镖团的脸。”   高宇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是在说郁执,不过他怎么没看出郁执要哭了?   高瀚已经气势汹汹走了过去,横插进两人中间,凶着一张脸对钟子淇说道:“请不要纠缠我的同事影响我们工作。”   钟子淇眼珠在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郁执:“那我就先不打扰了,这是我的名片,随时等你联系。”   郁执接过名片。   钟子淇表面笑呵呵,心里骂着脏话走开了。   高瀚怒其不争的瞪着郁执:“无论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保镖团的队长,被欺负到一声不吭丢的是我们保镖团的脸,希望你能注意。”   高宇瞪了高瀚一眼让他好好说话。   郁执看都没看,随意的在那张名片上磕下烟灰:“你刚才在做什么?”   高瀚:?   “谁准你未经允许擅自插入我和别人之间的谈话。”郁执眉眼间的那股厌烦浓郁到散不开。   气势迫人。   高瀚被他问住随即恼羞成怒:“不是你这个人不知好赖吧!”   高宇拉住他:“行了,别吵了。”   高瀚气急败坏像是一只暴怒的土拨鼠,手越过高宇肩膀指着郁执:“谁跟他吵!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不知好歹的样儿!要不是因为跟他是同事,谁管他!”   郁执先深吸了口烟,然后夹着烟离开的修长手指灵活的将还有半截的烟掉转了方向,燃烧着火星的那一头就被他按在了高瀚手背上。   用力。   烟头弯曲折断。   皮肤烧焦的气味飘出,很淡,转瞬散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瞪大双眼,就这么水灵灵的按上去啦?   高瀚的怒吼消失,手被烫的抖了两下。   烟头掉落,露出被烫烂的那一块皮肉,血滋滋的。   四目相对。   高瀚满是不可置信。   而那双浅色眼珠无波无澜。   一阵静默。   高瀚一反常态没再大喊大叫,被烫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发出嘎吱的声响,绷起的青筋几乎要冲破皮肤。   一甩手,调头就走。   高宇一直背对着郁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向郁执说了句:“他就是脾气冲没有坏心眼的。”   追了上去。   郁执忽然笑了下,挺让人无语的一句话。   弯腰,捡起地上的烟头,转着头找着垃圾桶。   一只只手伸过来,有拿瓶盖的,有拿垃圾袋的,还有直接摊开手掌心的。   “给我吧。”   “丢我这里吧,正好我是垃圾袋。”   “我帮你扔。”   alpha,omega还有beta殷勤的围上来,他们已经确认了,那根烟头已经灭了。   郁执没看人,把烟头随意向前一丢:“谢谢。”   那几个人争抢起来。   郁执已经离开,坐上了接驳车向着山中路段去。   池砚西换上红白两色的赛车服,更显肩宽腿长,身材完美。   单手夹着头盔来到他的赛场休息区,车队的维护组技师们正对他的赛车焰回进行最后检查。   “轮胎ok。”   “尾翼ok。”   “方向盘ok。”   “扩散器ok。”   一项项检查完成后车队经理人来到池砚西身旁:“池选手,检查完成,你可以进行试跑了。”   池砚西进入赛车,戴上头盔,换上一副认真神色。   这次参加比赛一共有13辆赛车,依据这个俱乐部的积分排名,分跑道、前后排好位置。   位居积分第一的池砚西无疑在最惹眼的第一位,赛车是鲜艳张扬的红色,金色的火焰图腾在两侧热烈燃烧。   赛车在维修区统一出发,将绕赛道一圈去到发车区,以便车手确认赛道以及赛车的情况。   接驳车上的郁执听着轰隆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红色赛车仿佛一团火冲了过去,只留下带起的风吹动他的长发。   他将乱了的头发捋好。   其实想要杀死池砚西很容易,毕竟他追求刺激,参与很多极限项目,但对所有人来说池砚西的价值不体现在死亡上,利益最大化就是将他绑架或者和他联姻。   他的父亲作为池鸣戈的长子,原本是最有希望继承他的位置的,只是可惜,一场飞机失事永葬大海。   池砚西贫民出身的母亲因此精神恍惚,这些年一直在疗养院,之所以强调这个贫民出身,就代表着池砚西没有母族可以依靠。   他父亲池启去世时他6岁,这些年过去他小叔和大姑已经进入池家权利的中心位置,分庭抗礼,争的很凶。   而池砚西今年20岁。   他长大了,但太晚了。   不过他本人对这些好像也并没有兴趣,每天吃喝玩乐,除了名下的固定产业外就连练手的公司都没尝试开过一个,家族企业更是从不参与。   所以郁执才说他最大的价值不是死亡。   很显然他不会成为池家的继承人,所以池家的对手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杀掉他,因为这对庞大的池家帝国无法造成实际性打击和伤害,充其量只是毁掉了这个帝国一朵开的艳烈的花,但帝国不是靠花支撑的。   但池启只留有他这一个血脉在世上,所以他对池家,至少对池鸣戈来说他又极为重要,重要到会愿意为了他的平安付出很大的代价。   这也是他成为重点被绑架对象的原因。   如果换郁执来,一年绑一次,干一票休一年,简直是可再生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么一想,他第一次觉得池砚西有些可爱。   接驳车来到终点,郁执从车上下来,扫视一周后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下。   大屏幕上比赛已经正式开始,01号车一骑绝尘,连车尾气都透露出傲视群雄的嚣张。   郁执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很无聊,如果比赛是有狙击手在车上互相追逐射击,会更有看点。   红姐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电话,三角洲这个时候夜幕应该刚刚落下吞噬连绵的雨林,让人产生无尽的孤独感。   “hello,郁郁宝宝~在那边怎么样?”   “给我一个一定要留在这里的理由。”   “嘿嘿,那个你说说我这大侄子是不是阳光明媚,热情奔放,充满活力,生机勃勃,简直人形小太阳,有一种在他身边活着就充满希望的感觉。”   “没有。”   “咳咳,一点面子不给,行吧,那你说说你对我大侄子的印象。”   郁执瞧着屏幕上飘逸转弯,轮胎摩擦出剧烈声响带起烟雾又扬尘而去的1号车。   “除了是处,一无是处。”   “……这么犀利,怎么说?”   “刚刚他转弯稳定下来时后面的车正绕大圈漂移试图超过他,他只需要将车头向对方偏一点,这一点的磕碰足以让对方翻车滚出赛道,后面的车还远,耽搁这不到一秒的时间不足以追上来。”   “但他没有这么做,废物。”   他后排觊觎美色偷偷靠近的alpha被这一句废物骂爽了。   红姐:“……比赛的目的是胜利,不是杀人。”   郁执:“无聊的比赛。”   红姐:“我们要有善于发现有趣的眼睛。”   屏幕上出现池砚西的脸,完全被头盔遮挡住,只隐约能看到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睛,半空中的捕捉器紧紧追随拍下这一幕 。   “是他们应该努力把自己变得更有趣来吸引我。”   交叠着的长腿,悬空的右脚漫不经心的轻晃。 第6章   前面两辆赛车咬的很紧,让观众们的心提着。   池砚西并不关注他和后车的距离,只享受着赛车时的速度与激情,飙升的肾上腺素可以让脑袋放空,甚至连输赢都被抛之脑后,只剩下最纯粹的享受。   头盔下饱满的唇勾起。   轰鸣声响彻山路,震的人耳朵嗡鸣,更刺激着观众们放声尖叫。   比赛很快接近尾声,尖叫声逐渐变弱,大家屏气凝神等待着01和05号车最后的冲刺,等待着为他们的冠军欢呼呐喊。   郁执也放下了电话,依旧没说通红姐让他回去。   要不下次试试撒娇?   他思考着,有人大喊:“来了!来了!”   兴致不高的投去视线,宽阔的跑道尽头先瞧见了烟尘,原本就炎热的夏季空气被烧灼的扭曲浮动,一抹赤色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强势闯入视线,如燃烧的炮弹冲了过来,气势磅礴而危险。   池砚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到青筋凸起,那一刻他所看的前方并不是那条终点线,而是蔚蓝的天,他仿佛在向蓝色的大海冲去,这一刻他变成了自由的飞鸟。   01号赛车领先05号赛车0.78秒冲过终点线,在漫山遍野的欢呼声中继续向前,05号紧随其后。   两辆赛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比赛结束后参赛选手们会再跑一圈让赛车降温。   池砚西从车上下来,摘下头盔甩了甩脑袋,镜头准确将这一幕捕捉出现在大屏上。   观众们尖叫着:好帅!   郁执:像狗。   领奖台上池砚西意气风发,亚军位空着位置,本该来领奖的05号选手辛意并没出现。   不过大家已经习惯了,只要输给池砚西辛意就不会来领奖,可他只有在池砚西不参加比赛时才赢过。   就很微妙。   池砚西摇晃着手里的香槟,伴随着“嘭”的一声,酒水狂野的喷了出去,年轻alpha笑容爽朗比太阳还耀眼,就是头发被头盔压的有点乱。   观众:越凌乱越帅。   郁执:潦草的狗。   池砚西回到休息室,他的生活助理艾杰递上准备好的西服套装。   有些好奇,他这位老板除了必要的正式场合外从不穿西装,基本以舒适的休闲运动装为主,十分男大。   他今天的行程只剩下最后的庆功宴,见他们,老板是不会花费力气装扮自己的。   艾杰听过这样一句话:一个alpha突然注重外表,那么他多半要发春了。   他很好奇能让老板发春的对象。   池砚很快换好黑色的高定套装,这一身更显他身材挺阔,从赛车手摇身一变精致贵公子。   艾杰上前为他佩戴上利剑出鞘的胸针。   池砚西:“如何?”   退开的艾杰笑眯眯:“完美,以老板的身材气质就是尿素袋子都能穿出高奢感。”   一句话夸的池砚西很满意。   他自信满满的出现在停车场时郁执已经在车上了,他绷住表情上了车,下意识就向副驾驶看去。   郁执眼都没抬。   一路上池砚西不是甩甩手臂看看手表,就是撑下巴,撑额头,一分钟800个假动作。   副驾驶的人无动于衷。   池砚西手攥紧了些,忽然仿佛被叫到般开口:“什么?宋叔你说我这身衣服气质很成熟矜贵?”   忽然被cue的司机老宋:啊?他这死嘴说话都没通知他?   从后视镜和池砚西对上视线:“啊……啊啊!对,我说了。”   池砚西翘起二郎腿向后靠:“宋叔你不懂,其实衣服什么的不过是外在,我这种熟男靠的是本身的气质。”   说话时盯着郁执。   老宋:“对对对。”   熟男是啥?   “但有的人就不行了,穿的再花里胡哨也就是那么回事。”   老宋:“是是是。”   “当然主要还是个人的眼光问题,眼光不行就会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位置,也看不准旁人的优秀和价值。”   老宋:“没错没错。”   郁执依旧是毫无反应,池砚西就感觉自己一拳拳打在了棉花上,忍无可忍。   “郁执!”   老宋向副驾驶看了眼,小声道:“少爷,郁先生在睡觉。”   池砚西:……   *   第25小时,一个坐落在市中心的酒吧,是池砚西众多产业之一,交给专业经理人打理。   3年前翻修后,凭借着赛博朋克风的外形设计,成为帝都标志性建筑之一,每天来这里打卡的人无数。   不过想要进去的门槛较高,会员制,会员卡办理十万起步。   一到夜晚,只是停在这里的豪车就是一道引人流连驻足的风景线,更有数不清的人希望能在这里傍上一个大款,他们妖艳或清纯,健硕或清秀,试图和豪车的主人来一场人为的浪漫邂逅。   池砚西的车一出现就吸引无数瞩目,老宋和郁执同时从车上下来,一个随意在原地站定,另一个则是绕去后方恭敬地打开车门。   郁执环视一圈,灯火辉煌亮如白昼,高耸入云的林立高楼如同钢筋水泥组成的,蛰伏着的野兽,五颜六色的绚丽灯光是它虚假的外衣,这里和三角洲截然不同,吵闹的让他有些厌烦。   池砚西刚下车,一个漂亮纤细的omega就摔倒在郁执身前,抬起头时小鹿一样的眼睛已经蓄满盈盈泪水。   柔柔弱弱的说了句:“抱歉。”   纤细手臂试图撑着自己爬起来却是失败,再看向郁执时白皙的脸颊上一抹羞红:“我的脚好像是崴了,能麻烦你扶我一下吗?”   周围的人对这样的戏码已经见怪不怪,不过今天被碰瓷这位是个新面孔,他们还是挺期待的。   郁执后面的池砚西瞪大眼睛,不是?老板在这儿呢!   还没等郁执表态,池砚西上前两步把omega从地上拽了起来,对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omega说道:“看清楚了,他是给我打工的,你该碰瓷我。”   omega眼神在两人脸上打了个转,糯糯道:“可我看中的是他的脸啊。”   比起攻击性很强的alpha,他就是更喜欢斯文又漂亮的beta。   池砚西无异于被当众打脸。   人群中有人笑出了声,在这样的尴尬时刻几个omega跑了过来,对池砚西殷勤的道:“我喜欢你!”   这种雪中送炭不要也罢。   *   池砚西臭着一张脸进了酒吧,走路都带着仿佛要把地凿穿的怒气,坐上电梯去了最顶层。   顶层不对外开放。   池砚西会在这里招待朋友,他今天来的晚,为了庆祝他今天比赛夺冠来了不少人,大部分聚集在牌桌那里,伴随着一阵欢呼,希铂克珠宝家的二公子就输了帝都东三路一套价值千万的商品楼出去。   郁执和钟、沈俩人到专属保镖的开放式隔间,高家兄弟俩留在了外面。   好几位别人带来的保镖起身和钟山打招呼,他们的老板经常一起玩儿,大家自然也就经常碰面,熟悉一些。   看得出来,钟山人缘不错。   郁执在半包围式的沙发上坐下,无视那些打量他的眼神,昱湖公馆那一次他也算是一战成名。   沈嘉一紧张的和郁执打招呼:“郁哥好,我是沈嘉一,你来那天我休假了。”   他盯着郁执没有手环的手腕,那意味着对方和自己同样是一个beta,一个超级厉害的beta,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崇拜,他可是敢拿枪抵着少爷的人!   “叫我郁执或者队长。”   沈嘉一愣了下后尴尬地挠了挠头:“队、队长,对不起……”   头垂的低低的,眼睛却是更亮了,郁哥好酷!好帅!好不近人情!   他并没被郁执的冷酷打击到:“队长,听说你之前在三角洲当佣兵,你真厉害,队长你说三角洲是不是特别危险啊?大家都说那里很危险。”   郁执的手肘搭在沙发上,抬着手臂,食指抵着太阳穴小幅度上下滑动。   自己和他很熟?   不过红姐让他有礼貌:“雨林中狼不危险,兔子很危险。”   沈嘉一认真思考,诚恳发问:“可在其它地方狼也是很危险,兔子不危险啊。”   钟山看不下去的为他解释:“队长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狼那么厉害你在三角洲就不危险,但如果你只是一只兔子那就很危险。”   沈嘉一眨巴了下眼睛,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又认真思考了下:“队长,我觉得我没有狼那么厉害,但也不至于像兔子那么弱,我觉得我应该和狗差不多,狗在三角洲危不危险?”   郁执:“狗要选对主人。”   沈嘉一:“我选队长你当我的主人!”   他声音不小,其他人都看了过去,难掩震惊,原来他们这伙人私下里玩儿这么大!   又看了眼郁执。   有几个还有点羡慕沈嘉一了,谁不想要漂亮主人。   会让郁执无语的情况不多,眼下算一个,手指离开脑袋在腿上一敲:“一杯威士忌,加冰。”   沈嘉一嗖地站起就要去给他拿酒。   钟山:“队长,工作期间不能饮酒。”   郁执:“队长特权。”   他理直气壮。   沈嘉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决定听现任队长的话,他就是郁哥最忠诚的狗!   钟山无奈的欲言又止,过了会儿打破沉默:“昱湖公馆的事情我对上面进行了汇报。”   倒是坦荡。   郁执没有所谓,本来他也没想瞒着,也是根本瞒不住的,今早他出门时碰见一队工人进入池家,要做的是在池砚西那栋别墅外墙上围上一层电网。   显然,那晚虽然他小心行事,但依旧没逃过暗中的眼睛。   大概是看在红姐的份上才对他一忍再忍。   他倒是很想试试这个底线在哪里?   钟山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其实还有一位保镖也是从三角洲的佣兵团退下来的,也许你们还认识也说不定,就是池二爷的保镖队队长吴鹰。”   “队长,你的酒。”   沈嘉一双手递上酒杯,打断了交谈。   郁执接过来时说了句谢谢,沈嘉一顿时就飘飘然了,郁哥好有礼貌!   池砚西原本是出来接人的却看到郁执端着酒杯,可算让他逮住了,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你在干什么?”   不止钟山两人立即起身,就连其他保镖也站了起来,恭恭敬敬。   只有郁执稳如泰山,握着酒杯的手轻晃,用一副你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问题的表情回道:“喝酒。”   “你喝的什么酒?”池砚西接连逼问,你一个保镖在工作时间喝的什么酒,看我这次怎么名正言顺的收拾你。   郁执慢悠悠抿了一口,焦香的酒味顺着舌面向着喉咙燃烧,他其实更喜欢口感偏烈一点的。   不爽的回了句:“威士忌。”   池砚西怔了下,不是谁问你了。   但一听到这三个字他仿佛被踩了尾巴,看了眼郁执被酒水沾湿的唇,一把夺过郁执手里的酒杯:“你不许喝这个酒!”   洒到手上的酒水让郁执蹙起眉头,一张纸巾被一双手递了过来,顺着看去就看到了沈嘉一那张顶着羊毛卷的小圆脸。   他拿过纸巾擦着手看向突然发疯的池砚西,年轻alpha胸口起伏明显,健硕胸肌几乎要撑开黑色衬衫的扣子,耳朵红透,且这份红晕还有向四周蔓延的趋势。   他后知后觉想起件事,怪不得反应这么大。   微微下垂总是带着厌烦的眼尾向上挑起轻蔑的弧度,明明是他仰视站着的池砚西,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却是他。   纸巾丢进垃圾桶。   极度安静中响起他好听的声音。   “呵——自作多情。” 第7章   轻飘飘的四个字让众人噤若寒蝉,既震惊这个beta的大胆又好奇池砚西的反应,眼神偷瞄,对于池砚西其他保镖虽然算不上多么熟悉但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对方身为这个圈子金字塔尖般的存在,并不是那种眼高于顶,视他人如蝼蚁草芥般高高在上的性格,即使对谁有不满也不会迁怒为难他们这些打工仔,如果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有谁无故被哪个少爷小姐欺负,这样见怪不怪的事情他却会仗义开口。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谁会没有点脾气,更别说是他们这种从出生就被捧着供着的人,惹怒他的后果也是十分可怕,以前就有一个不知死活的暴发户,一朝鸡犬升天全然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竟然当着他的面嘲讽他在疗养院的母亲。   那一晚,一艘豪华游轮离开停靠的港湾驶向公海,倒悬的人,不停滴落的鲜血,惨绝人寰的叫声,被血腥味吸引跃开海面的鲨鱼。   以及没有任何慈悲和容情的池砚西。   想到那个人的结局有几个保镖不禁替郁执捏了把汗,当众嘲讽池砚西自作多情,而且——看向池砚西手里剩下的半杯威士忌,好像还顺带着嘲讽鄙视了池砚西的信息素,那就更糟糕了。   池砚西的脸色的确十分难看,冷的能扒下一层霜来,后槽牙都被他咬出声响,才让他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失体面的发火。   放开几乎咬碎的牙齿:“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钟山领悟了池砚西的意思,用眼神示意其他人跟着他出去,池嘉一担忧的望着郁执,最后是被钟山给拽走的。   出去后钟山叫来了工作人员,简单说明后工作人员立即去到他的工作位,拿起遥控按下。   保镖们原本半开放式的休息间从两侧出现深色玻璃墙,沿着地上隐秘的轨道迅速向前,眨眼的功夫就将休息室完全隔绝成独立空间,玻璃墙汇合的那一刻绽放出裂缝花纹,从外看眼花缭乱更为里面增加了隐秘性。   郁执:这设计不错,他喜欢。   如果可以,回到三角洲后他也弄一个。   一声极其突兀的脆响,酒杯在郁执脚前砸碎,一片崩飞的玻璃碎片擦着郁执高挺的鼻梁划过,划破侧边那枚小痣,伤口虽然浅显仍泛出一道血痕,且有凝结成血珠滑落的迹象。   带着薄茧的指腹淡定地抹走那一抹血珠,郁执盯着手上鲜红的血。   池砚西:“不想当保镖就滚。”   郁执缓慢舔舐掉指腹那抹血迹,眼里的神采变得完全不同于平常,厌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危险的兴奋,仿佛捕食的蛛丝落在池砚西身上,无形中他已逃无可逃。   “我来提问,你来回答。”郁执不容反驳的开口,且不给池砚西反驳质问的机会。   “你能够说动池鸣戈把我开除遣送?”   池砚西自然是不能的,在郁执给了自己那一拳后他就和爷爷说过了,但爷爷少见的没有同意他的要求。   他沉默。   “你准备动用肮脏卑鄙的手段弄死我?”   “我才不会做那种没品的事!”   他池砚西顶天立地alpha,才不是那种卑鄙阴暗的小人。   “很好,看来留给我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并不多。”郁执说着站起身,视线逐渐从仰视变成和池砚西持平,到最后完全站直时他的视线是微微向下的。   不太明显但的确如此。   生气的池砚西并没注意到他比郁执矮了大概那么1、2公分,不然绝对会大破防。   “什么方……”   “我更倾向于简单的武力解决,你——”郁执顿了下,“接受还是被迫接受?”   池砚西露出一丝茫然,过了两秒才转过郁执话里的弯,意思也简单,不过是他今天就是要揍自己。   有过交手经验,见过郁执灵活的身手,体验过对方的力气以及下手时的狠辣,他知道自己是绝对打不过的。   但他池砚西绝不认怂。   嗤了声:“动手就动手,真以为我怕你,今天要是我赢了,你——”   他将食指向下指去:“跪下来,叫爸爸。”   年轻的alpha张扬又痞气,明明知道必输却不失豪气,主打自信,输什么不能输气势。   只不过这个发言幼稚到郁执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废话,握起拳头就向池砚西打了过去,拳头带着劲风,快到池砚西哪怕以最快的速度躲避还是被擦到了肩膀。   向后退了两步,桃花眼一瞪,甩起长腿就向郁执踢去,直奔郁执脑袋。   这一下如果能踢中,轻微脑震荡没跑。   池砚西满眼兴奋的期待。   而后期待落空。   脚踝被抓住,踢腿的动作被强势暂停让池砚西差点摔倒,修长五指把被西装丝袜包裹着的脚踝全部拢住,因为用力而深陷的指尖把原本就薄的丝袜压的几近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能够捅破。   池砚西也不是完全的软柿子,一只脚被擒住,劲瘦腰身绷紧力气,向反方向扭去的同时借力把另一条腿甩了起来。   身体腾空。   郁执从容地挑了下眉,反应能力不错,看样子是要组成剪刀腿,将自己绞杀翻转撞地。   这个战斗敏感度让他升起一抹愉悦,只是单方面的压制很无趣。   不过——   让对方成功并因此而开心,他也不想满足对手这种奢望。   甜头给一点就足够他戏弄对手。   举臂格挡,抓着脚踝的手同时向上。   池砚西的腿撞上郁执手臂,因此没能甩到郁执肩上,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向郁执的腰缠去,以免自己摔到地上。   紧实的大腿肌肉因为动作的变化,把西裤撑的满满当当,两只穿着高定皮鞋的脚在郁执的细腰后上下一搭,紧紧扣住,白衬衫被压出褶皱。   此刻的池砚西完全是挂在了郁执要上。   严丝合缝。   盘腰成功让池砚西又升起一丝希望,甚至觉得再努努力自己好像……就算不能赢,至少也能给郁执造成一点伤害。   这么一想,桃花眼中是熊熊战斗的火。   郁执瞧得清楚,这就是他想要的。   池砚西一手抓住郁执肩膀,一手用尽所有力气握拳,举起。   “嘣,嘣,嘣……”   他衬衫的扣子毫无预兆的崩开3颗,大片结实紧绷的胸肌漏出,年轻的体魄充满勃勃生机,细腻的皮肤都透着一种盎然的鲜活生命力。   郁执作为beta闻不到信息素,但近距离下他可以闻到alpha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像是雨过之后的青青草地。   十分清爽的气味搭配十分香艳的场面,有种违和但又恰到好处的矛盾感。   扣子崩掉的太过突然,两人都是毫无防备,郁执只差一点就被胸肌贴面,还好他先前松开池砚西脚踝向上的手一把擒住池砚西脖颈,将两人拉开了距离。   动作间,池砚西崩了扣子的衬衫又敞开了些。   在黑衬衫的衬托下格外的粉,又或者是alpha打架打出了火气,冲了血。   郁执并不在意alpha的*有多粉,猛地带着池砚西转身,把人狠狠惯到沙发上,几乎要把那喉结捏碎。   alpha手环的数值蹭蹭升高,池砚西并不气馁的继续挣扎,反抗,出击,一心要打到郁执,以至于他没意识到现在的他以一种被干的姿势窝在沙发上。   他们裤子的布料都紧贴在一起。   郁执适时的装作被他推动向后退了两步,池砚西反应迅速的从沙发向侧边翻去,试图先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但郁执并没给他这个机会。   一脚踢上池砚西腿弯,踢的池砚西身形一矮向前扑去,他落下去的手掌如同不可逃脱的五指山抓住池砚西后脖颈,把想要离开的alpha粗暴地按在了玻璃墙壁前的装饰柜上。   柜上的琉璃花瓶倒下,鲜艳的玫瑰砸在池砚西脸上,砸红了他的眼尾,洒出的水顺着桌沿淅沥沥落下。   池砚西还在向后挥舞着手臂,被郁执用另一只手抓住,将他的手腕叠起向上用力一扯,都能听到他肩胛骨的哀嚎。   手被按在玻璃墙上的瞬间,上面又出现几道设定好的裂纹,同时还有咔嚓的声响,非常逼真。   池砚西至此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以及自由。   “你要打就好好打!你老抓我干什么!”alpha不甘心的咆哮,讨厌这种被压制的感觉。   郁执在他身后按着还想要翻身的alpha,可惜这个时候空不出手点根烟,不像在三角洲时手底下的人早屁颠颠为他准备好。   视线落在池砚西脖颈上,那个微小的凸起就是alpha的腺体,池砚西的信息素是威士忌的味道,也是他这次发疯的主要原因。   对于alpha和omega来说,信息素,腺体都十分隐私,公开谈起是一件很冒犯无礼的事情。   “alpha身上有一个和omega同样脆弱的地方。”   池砚西不知道郁执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是说心脏?   掐着他脖颈的手挪动,有着薄茧的拇指毫不客气地按下去。   郁执:“腺体。”   手下的皮肤瞬间红透甚至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没有任何准备的alpha发出不适的声响,随即震怒。   “把你的爪子挪开!郁执!我要杀了你!”   alpha被这一举动刺激的发了疯,挣扎的力气都变大不少,柜子被他带的摇晃,玫瑰花啪嗒掉落进地上的水滩里,激起圈圈涟漪。   “你居然敢、你居然敢……”   愤怒的alpha忽然闷哼一声。   郁执的拇指加重了力气,泛着白,恍惚让人觉得是能把那脆弱腺体按碎的力气。   池砚西的感觉从刚开始的酥麻变成了疼,疼的他出了汗,可除了疼之外又好像有什么在心底,在脑海深处滋生。   手环数值高到触发警报。   池砚西对这种疼痛适应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神:“郁执!你到底要干什么!”   依旧愤怒。   不过哑了的声音沾染了欲望。   郁执碾着那发烫的腺体:“这是对你的惩罚。” 第8章   池砚西更生气了。   惩罚他?   他以为他是自己daddy!   不甘心的想要挣脱郁执的控制,alpha的腰很有力气就差拧成麻花,不过依旧无法逃出beta一双手的束缚。   郁执有所感的垂眸,浅色眼珠流露出一抹见新鲜事的神色。   alpha的好身材不止是肩宽腿长腰细,除此之外还有胸大屁股翘。   以至于被按住双手和脖颈的池砚西,越想挣开他就贴他越近。   近到郁执的击*行状隐约都能看出来。   郁执发现了但池砚西还没有察觉,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不过alpha好像并不擅长骂人,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我要弄死你,我要你好看,咱俩没完,郁执我告诉你你废了!   郁执:“你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扭得欢实的alpha老实了,不过嘴还没老实:“你才像狗!你放开我!”   腺体被狠按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使他是alpha,腺体也应该是该被轻柔抚摸,温柔对待的。   外面钟山在敲门:“少爷,顾少到了。”   郁执松开手向后退开,磕出根烟点燃。   毫无预兆恢复自由的池砚西差点顺着桌子滑下去,抓住桌沿把自己撑住,手腕上留下一圈清晰指痕。   alpha神色微妙,腺体被狠狠欺负,其实他的退都软了。   “你等着,这事没完!”   郁执吞吐着烟雾,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只是他有些厌倦了这个游戏,池砚西不够有趣,来来回回不过是挥舞着无用的拳头和放着无用的狠话。   “我腻了。”   池砚西怔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腻了?   转念一想,谁管他什么腻了!   揉着手腕,余光中郁执正向门口走去,从他口中飘过来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就听一声淡淡的:“你很无趣。”   他揉着的手停下,眼珠卡顿式转了几下才转过去,满是不可思议的错愕和震惊。   郁执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beta的背影高挑又漂亮,说出的话却是伤人又无情。   池砚西活了20年,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无趣,他也没想到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杀伤力居然会这么强,甚至让他觉得屈辱。   他!池砚西!无趣!   顾晋庭和郁执擦肩而过,面容冷峻的alpha昂首阔步,世界索然无味的beta神色淡漠。   谁都没看谁。   顾晋庭径直去到池砚西身前,一本正经:“穿成这样,你下海了。”   池砚西从打击中收拢心神,不自然地扯了下衬衫:“你懂什么,这叫熟男。”   “所以熟男的穿衣风格就是不包二奶?你确定你没搞混熟和烧的定义与区别?”   顾晋庭是在能源研究室工作的,别管内容多炸裂,说话腔调永远是一板一眼,多听两句就让人昏昏欲睡。   池砚西还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口中包二奶的含义。   果然看着越正经的人,实际上越不正经。   他把衬衫又往一起扯了扯:“我熟的发烧行不行。”   顾晋庭认真思考给出结论:“健康就好。”   两人向外走去,池砚西没忍住问了句:“我真的很无趣吗?”   “就连探索世界能源这么有趣的事情你都觉得无趣,很抱歉,我无法理解你对有趣无趣的定义,所以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不过如果有人觉得你无趣,那一定是对方的问题。”   “为什么?”   顾晋庭无比肯定:“我的朋友不可能无趣。”   池砚西在感动之余又觉得自己好像只是听了一堆废话。   就很微妙。   回到聚会的房间前,他瞄了眼不远处的郁执,正低头听沈嘉一在和他说着什么。   所以他觉得沈嘉一比自己有趣?   抬手摸上还疼着的腺体,不自然地搓了搓。   池砚西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件事情上,丝毫没注意他以这幅模样出来,落在各家保镖的眼中将是一件多大的事。   没过今晚这件事就传了出去。   第一个人:“池砚西和保镖在休息室打了一架,战况激烈,衣服都撕碎了。”   第五个人:“池砚西和保镖在休息室战况激烈,衣服都撕了。”   第十个人:“池砚西和保镖在休息室大战八百回合,衣服都没穿。”   等流言蜚语传到第N个人时已经变成了:“池砚西和保镖激战,并让其他人在现场观看。”   等再传回池砚西耳中就变成了:“池砚西和800个保镖激战,不愧是S级Alpha。”   那一刻他想要澄清的心犹豫了,莫名还有几分骄傲。   郁执也听到过这个传言,还是被贴脸开大,明明是第一次见对方张口就是:“那800个保镖里包括你吗?不过你卖都卖了,卖谁不是卖也卖我一次,我保证让你回味无穷。”   alpha一脸猥琐以及势在必得。   郁执对此的回应是把刚点燃的烟按进了对方那张臭嘴,对方惨叫着,狗一样耷拉着被烫伤的舌头吸着气,不停挥手扇风降温。   郁执垂着眼睫俯视对方:“我喜欢玩儿这种,要试吗?”   对方连滚带爬地跑了。   *   “队长,你真的不怕得罪少爷吗?我知道队长你很厉害,我的意思是这里毕竟不是三角洲,帝都的天一半是池家的,队长你最好还是不要再惹怒少爷了。”   沈嘉一苦口婆心。   郁执一个字没听,他决定今晚就回去和红姐撒娇试试。   起身。   “队长,你去哪?”   “我需要向你报告?”   沈嘉一脸色一僵,摇头:“对不起。”   池砚西走远后钟山拍了拍沈嘉一肩膀:“你这臭小子是中了什么邪,没看他看不上咱们这些人,你啊就别再热脸贴冷屁股了,你钟哥我看着难受。”   沈嘉一抠着手,没说话。   郁执从卫生间出来,挤了一泵洗手液仔细搓着。   镜子里又出现一张面孔,对方站在门口处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alpha长相邪气,即使被发现了也丝毫不尴尬。   “跟我,我给你双倍报酬。”   郁执扯了张纸巾,纸巾原本是没有香味的,只不过卫生间木质调的熏香放的久,让纸巾也沾染了香味,随着擦手香味又落在了郁执手上。   “我记得这里是辛意和狗不得入内。”   一下就被认出来的辛意耸了下肩膀:“山人自有妙计。”   “怎么样?答应我吗?我保证会比池砚西对你更好。”   郁执将纸丢进垃圾桶,转身走过去,一步步来到辛意身侧。   站定,举起手。   他问:“刚用纸巾擦过,怎么样?”   辛意瞧着那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匀称,皮肤虽然不够细嫩但十分白皙,指腹和掌心都有薄茧,让人好奇这只手的主人每天会做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   用来打灰击一定超塽。   “很漂亮。”辛意诚挚夸赞。   “审题错误。”郁执放下手,“我不喜欢这个香味,很廉价。”   辛意下意识的用力闻了下,空气中漂浮是刨木屑的气味,同时也是他信息素的气味。   吸进去的那口气一下就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身边已经没了beta的身影。   *   聚会凌晨3点才散场,池砚西喝醉了,一路都在嘟囔:“郁执,看我、我一记左勾拳……”   躺倒在座椅上的人挥手比划着。   老宋尴尬的向郁执笑了下,郁执则是按下按钮升起了挡板。   对于脏东西就是要眼不看为净。   高瀚扶着池砚西向别墅去,池砚西已经从左勾拳打到了回旋踢,只不过无辜挨踢的是高瀚。   郁执洗漱过后向阳台走去,他喜欢在外面睡觉,风吹蝉鸣声让他无比惬意,还有暗香浮动,习惯了三角洲的热度,帝都的夏天对于他来说可以用凉爽来形容。   休息了15分钟,脑海里捋了一遍等一下他要做的表演,确定一切无误后拨打了红姐的电话。   好半天才接通,他先听到的是一声枪响。   红姐:“直接说事。”   郁执咳嗽了两声,开口十分虚弱:“红姐,我在这边水土不服生病了,咳咳……医生说我的情况严重,暂时还是回去比较好,咳咳……”   “红姐。”   尾音拐着弯。   “我不想客死异乡。”   语气稍稍哽咽,脆弱的仿佛对面说一句重话他都能碎掉。   可惜红姐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然就能看到他面无表情。   手机里一阵嘈杂的声响过后,红姐:“你刚刚说什么?老六丢了个炸弹差点把我震聋了。”   郁执:……   他抚平身上的鸡皮疙瘩:“没事,任务顺利。”   “好,挂了。”   郁执攥着手机迟迟没有放下,透过护栏玻璃瞧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手机以一道完美抛物线落了进去,砸出一捧水花。   紧接着护栏上出现一道高挑身影,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落水时并拢的双腿轻轻摆动,披上的那层月光仿佛把他变成了一条人鱼。   郁执一直向湖底沉去。   他不要做人鱼,他把自己想象成一块石头,很沉很沉的石头,身体自由翻转过来,他瞧着逐渐远离的湖面,眉眼逐渐舒展。   只可惜。   人工湖并不深,只有3米。   他很快沉底,月光都不足以照进来,四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就好像连他都不存在。   他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过多久他开始吐泡泡,身体几乎是不听控制的向上游去。   银色长发的人鱼破开了湖面,身上坠着水色的月光珍珠不停滑落,别墅阳台上的醉鬼看入了迷。   *   新的一天,郁执从文致手里接过早餐,这是自上次的咸盐饭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文致低着头:“对不起。”   具体的她没明说,郁执听得懂。   美味的食物大概是郁执现在唯一感兴趣的,连带着对文致都好脾气了些。   “和你无关。”   “你知道是……”文致连忙住嘴,不敢说出真相。   “我知道。”   视线交汇一刻,文致心里轻松了不少:“这次的没有盐,你放心吃,我先走了。”   郁执打开餐盒,宣腾腾的热乎包子,培根煎蛋,一碗八宝粥,一个卤鸡腿以及四个小菜。   他舀了勺粥慢慢放进嘴里,谨慎嚼了下。   眉眼舒展开。   这次真的不咸。   他开始大快朵颐,没两口……   “啊嚏!”   “啊嚏啊嚏啊嚏……”   郁执被连环喷嚏打懵了,怀疑地扒拉了两下早饭。   难道这次下的是喷嚏药?   不过……有这个药吗?   郁执打开某度开始搜索。   艾杰来给池砚西送照片,他听过这样一句话,摄影师的镜头在哪爱就在哪,老板的镜头在哪已经很清楚了。   所以他得出结论:老板爱郁执。 第9章   池砚西披着睡袍瘫在沙发上,宿醉的感觉不大好受以至于他眼下都有些青。   不过好在艾杰给他带来了好东西。   视线落在那沓照片上,那个吊炸天的beta这次总该栽他手里了吧。   艾杰恭敬无声站在一旁,凭借着眼观六路瞄到了池砚西的神色,啧啧,老板看照片上的郁执都这么深情,不是爱他把这些照片都吃了。   池砚西拿起照片。   艾杰收回视线,这一沓照片他是按照文档的顺序排好的,一张不差。   这个视角明显是偷拍,照片上一位alpha正在为郁执点烟,他已经提前调查了这位alpha的信息,毕竟他是一个专业的助理,这种简单的事要提前完成,在将来某一时刻老板说出天凉了该让钟家破产时,他能够准确无误的提供正确信息。   池砚西一张张翻看着照片,照片从最开始的完整拍到两个人,慢慢的只剩下郁执那一张好看的脸。   池砚西是看到最后几张才反应过来的。   捏着可以说是郁执大头照的照片,恼羞成怒的把照片一扔。   “把人叫过来。”   艾杰立即照办。   郁执脑袋昏昏沉沉,早饭他都是吃了好久才勉强全部吃光又被撑的有些难受,正想睡个回笼觉,就收到了去池砚西那里的消息。   “该死的。”   撑着沙发的手攥紧,收住刚准备躺下的动作,去到衣帽间,挑选了件和身上衣服比较配的外套,佩戴好胸针。   这是郁执第二次来池砚西这栋房子,但是他第一次从正门进入,外墙上的电网已经安装好,2米高,在不断电的情况下应该只有飞鸟能飞过这道天堑。   他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别墅内,没等池砚西开口自顾自的在对面深色沙发上坐下。   好累。   想睡觉。   池砚西眼珠跟着转动,beta坐下后就向后靠到了椅背上,长腿优雅交叠,双手随意搭在腿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视线停在beta鼻梁上,打着斜贴了一个草莓小熊创可贴,有一瞬的心虚,转念一想自己的腺体现在还红肿着,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紧接着又想起beta说自己无趣,深吸一口气,这一次胜利的关键掌握在他手里他不需要气急败坏。   池砚西始终没开口,时间已经过了一分钟,郁执的耐心用尽。   不屑多问,起身就要离开。   “站住。”   郁执将要抬起的脚卸了力气,扭头,目光如在看一个死人,只是……今天的池砚西怎么有些模糊?有要向马赛克发展的趋势。   还没等他把模糊的池砚西看清楚,一沓照片向他扔了过来。   纷纷扬扬,数不清的郁执轻飘飘掉落。   郁执并没有去接,任由着照片散落各处。   池砚西这次胜券在握,气势都是昂扬的:“背着我小姑和alpha勾勾搭搭,这件事如果让我小姑知道,你猜小姑会怎么看?”   郁执没听懂他的话但他并没有深思的打算,他没善良到试图去理解对方愚蠢的思维。   回答的更是简单:“用眼睛看。”   池砚西:……   他这次的感觉不是打到了棉花,而是打到了反弹球,他一记暴击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身受重伤。   郁执最后留下一句:工作以外的事情不要找我,边界感三个字不懂就去百*度。   beta走的干脆利落。   留下被怼的哑口无言的alpha好半天才愤愤站起,追了空气两步又停下,转着圈圈把头发搓成炸毛,无处宣泄,咬牙切齿地抓过靠垫按在沙发上,当成郁执一拳一拳打下去!   郁执脚步有些漂浮,烦躁,今天的阳光太刺眼了,让他眼皮沉沉的只想闭上。   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也正打算离开的艾杰远远瞧见郁执。   懵了。   怎么就出来了?   老板这么快?   年纪轻轻不应该啊。   他藏在暗中观察,这么热的天郁执却穿着外套捂的严严实实,理由只有一个,为了遮掩可能会留下的爱痕。   他这双眼睛早已看透。   再观他脚步虚浮,啧啧,看来老板虽然快但也足够猛。   他没走成被叫了回去。   不动声色的瞧着散落一地的照片,还有爆了的靠垫,战况很激烈啊。   池砚西:“处理掉。”   *   郁执回去后就钻进了被窝,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生病了,他这个人对疼痛的忍耐力很高,但对病毒他就是个弱鸡。   他平时的体温是36.8°,如果他的体温到37.4°,对他来说就相当于发烧,并且会让他无比难受,程度大概相当于一个人烧到了40°。   他把被子边又掖了掖,很冷,争取把自己裹成一个夹心面包,张开嘴,已经无法用鼻子呼吸。   变得水润的眼睛盯着房顶,好渴,想喝水……   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整个人都呆呆懵懵的,可是他刚刚才把被子掖好,掖的特别好,一点缝都没留,如果他出去喝水被子就白掖了,下一次就不一定能掖这么好了。   他就会很冷。   冻到他会感冒的。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脸烧的红了起来像是在颧骨处抹了腮红,十分可爱。   郁执最后还是没有起来,他的身体很沉,就这么渴着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还时不时舔下嘴唇。   没过多久他又忽然蹬被子,把自己从被子里滚了出来。   出了一身薄汗。   不到2个小时又变成小可怜,瑟缩着滚回被子里,卷啊卷,卷起床边把自己变成一块毛巾蛋糕。   反反复复。   郁执是被电话吵醒的,通知他池砚西要出门。   他从床上起身,整个人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不过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多了,发现房间里暗到看不清才意识到他居然一觉睡到了天黑。   去洗了个澡,穿好衣服,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   拿起一枚重工指环戴到食指上,又戴了一个多线条金属手环。   虽然感觉状态恢复不错,但如果是感冒有反复发作的可能,尤其是到了夜晚,所以郁执没有像平时那样上池砚西的车,而是让钟山过去了。   剩下的人里池嘉一太聒噪,高瀚太暴躁,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余天明被查出和池砚西上次被绑有关,这时候估计坟头已经长草。   所以最后他坐上了高宇的副驾驶。   池砚西冷着脸上车下意识看向副驾驶,看到钟山那张老实憨厚的脸,他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高宇安静的开着车,副驾驶的郁执从上车后就闭目假寐,戴着口罩和帽子,简直生人勿近。   他犹豫再三:“上次的事是高瀚太莽撞,我代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郁执眼皮动了下还是没睁开,声音从口罩底下闷闷传出:“非本人意愿的道歉毫无意义。”   “而且我也不在乎。”   高宇没再说什么,只过了一阵他把车靠边停下。   马上就要睡着的郁执睁开眼,头又开始昏昏沉沉不大清醒了,车窗外的霓虹变得模糊。   这是到了?   随着开门关门声高宇回到车上,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郁执腿上。   “我看你应该是感冒了,这茬感冒挺严重的,我给你买了点药,你先吃了吧。”   说着打开他泡着枸杞的保温杯递过去:“不介意的话,用热水服药会好一些。”   郁执眼珠转动的缓慢,落在冒着热气的水杯上。   脑袋里想的是感冒会传染。   他又把口罩往脸上按了按,没有接过那个保温杯也没有吃那些药。   他没亲眼看着高宇从药店拿出这些药,他是不会吃的。   不过他说了句:“谢谢。”   高宇也没坚持。   今晚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处私人庄园,一位公子哥在这里举办生日泳装派对。   高宇把车停下看向好像睡着的郁执,他的呼吸听上去很重,很不舒服。   把手向郁执额头伸去。   还没等碰到,对方忽然睁开眼睛,含着水色的眼极其明亮如两汪冰冷的泉泼了他一身寒意。   手腕中心传来轻微的刺痛感,锋利的尖刺从郁执食指指环中弹出。   高宇喉结滚动了下:“我想摸一下你有没有发烧。”   过了起码几秒钟,落在他身上那股寒意才如潮水退去。   郁执:“下次你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底部是黑色的利刺收回指环。   郁执磕了根烟从车上下去,即使还没进入庄园也能听见里面的欢闹声,他向后往车上一靠,用力吸了口烟。   清苦的味道游走了一圈,让他清醒了不少。   里面的欢声笑语不停歇飘进他耳朵,这个时间他在三角洲如果没有任务的话,应该正蹲坐在角楼入口的台阶上,吃上一根水果含量100%的自制冰棍,一只眼睛看红姐的那只泰迪对着板凳腿发,情,一只眼睛夜观天象,和老六打赌明天会不会下雨。   通常他都会赢。   然后拿着赢的钱,去和老二他们打几把牌。   无数个没有任务的夜晚,他都是这样度过的。   牌局尾声,红姐会搂着不知名小鲜肉回来,心情好的话会丢给他几张票子,让他能够多输几把。   这时候大家就会故作委屈的说红姐偏心。   红姐就会指着他:“这是我养大的儿子,我不偏心他我偏心谁。”   郁执缓缓吐出烟圈,再看周围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他自嘲的哼笑了声,人一生病果然就会变得脆弱。   重新戴好口罩,他凭借着池砚西保镖的身份进入了庄园,职责所在,还是要亲自转转的。   他现在是头重脚轻,感觉骨头缝里向外冒凉风让他牙齿都要打架,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更是吵的他头疼,瞧见了不少保镖在四处转来转去,安保这方面还是很严谨的。   几乎每一组保镖都会审视怀疑的多看他几眼,他没有穿池家保镖统一的黑色西服套装,他忍受不了每天穿一样的衣服。   也没带池家的金色徽章,会让他有一种被标记的感觉。   很恶心。   他逐渐来到泳池附近,入眼每个人都十分清凉,大片白花花的肉。   占地面积广阔的泳池里数不清的人头在戏水,随着音乐摇摆着自己年轻漂亮的身体,旁边的跳水区域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下饺子似的。   泳池边更是三三两两搂抱成一团,旁若无人的亲吻,暧昧交错的视线和紧贴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能无视周围引爆一场热烈的互动。   他巡视一圈,转身就要离开。   一个小兔子冲撞入怀,对方的托盘脱手,上面的酒水洒了郁执一身尤其是裤子。   湿的位置尴尬。   侍者慌张道歉,手忙脚乱地伸手就要给郁执擦。   郁执挡住他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   穿着火辣兔子装的侍者掉着眼泪:“对不起,对不起,请您不要投诉我。”   郁执被吵的头痛欲裂,退开这一步膝盖一软差点没摔倒,浑身力气都随着滚烫的呼吸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身体。   小兔子瞧着郁执滴水的衣服,小心问道:“我们的换衣间有吹风机,要不您和我过去一趟,起码先把衣服弄干再说。”   郁执现在很想脱离这个吵闹的环境,衣服也的确要弄干,不然他的感冒状况会更严重,如果到了要打针的程度,那才是最可怕的。   沉默点头。   “请跟我来。”   郁执跟在小兔子身后,omega不是纤细的类型,背脊和腿的肌肉线条很漂亮,还是少见的黑皮。   一路都在向他表达歉意,走起路来屁股上那团白色尾巴一晃一晃,还斜挎着一个毛茸茸的挎包。   换衣间在别墅不起眼的角落处,一路到这边已经看不到人,就连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无法传播到这里。   郁执强打着精神。   小兔子偷偷摸摸打开门,探头进去:“呼~还好没人在,先生您就不用觉得尴尬了。”   池砚西没在泳池,正拿着球杆在游戏厅和朋友打台球,一抬头就看见乔昱辰走了进来。   嗯?   他也在这场派对?   自从上次两人因为郁执闹得不愉快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过,转念一想郁执没见进来,两人也不会碰面,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乔昱辰来到他身前:“怎么没带你心爱的beta保镖?”   池砚西白了他一眼:“没完了是不是?”   乔昱辰背对着他拿起球杆,慢悠悠说了句:“别气,这事——”   眸色变得狠厉和笃定:“完了。” 第10章   乔昱辰把球杆往球桌上一放:“加我一个,现在的赌注是什么?”   旁边有人搭腔:“赌等一下谁给清许推蛋糕。”   这些公子哥就是这样,既会赌房赌车赌地皮,也可能赌一张照片,一句话,一个朋友圈。   乔昱辰:“这赌注不错。”   他加入后打了一球没进,耸了下肩,另一人上场,他去到池砚西身边:“我这两天新收了一个保镖,特别不一样。”   从他嘴里听到保镖两个字,池砚西都要有应激反应了,蹙眉看他。   乔昱辰给进球的对手叫了声好后又压低声音:“特种兵退役,蝉联过2界特种兵野拳赛冠军,你知道野拳赛吧,就是不管路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没有规则最要命那种。”   说话间到了池砚西打球,他观察着球桌的局面,判断着先从哪一个球开始。   选定对面的球正要离开。   乔昱辰:“但最有趣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池砚西扭头看他,他今天格外絮叨。   乔昱辰笑容灿烂:“他居然是一个omega,还是性感的黑皮~”   小兔子把换衣间的门完全打开:“先生,我们进去吧。”   换衣间不大,正对着门的墙壁上方留有透光玻璃,灰白色储物柜满满当当占了三面墙,收拾的还算干净没有什么杂物堆积。   小兔子一直在门口等着郁执,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   郁执向前走了一步,腿一软站不稳的向旁边摔去,抓住门框勉强站稳。   “咳咳……”   一阵低低的止不住的咳。   “先生你没事吧,我扶您进去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郁执已经没力气的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他扯下快要让他窒息的口罩,大口喘息了几下:“能麻烦你先给我杯水吗?”   原本红润的嘴唇变得干燥。   小兔子瞧了眼郁执失去水色的唇,对方说话时扑过来的气息都是灼热的,让人能够清楚感受到他的体温应该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好、好的。”   他着急忙慌跑进换衣间,很快拿了一瓶水回来,在郁执身前蹲下,两下拧开瓶盖递了过去。   “谢谢,咳咳……”   郁执接过水瓶时手指碰到对方的手,和他一样指腹都有茧子,对方的要更厚,那是一双很粗糙的手。   一触即分。   他举起水瓶向嘴送去,到了嘴边又是一阵忍无可忍的剧烈咳嗽,水晃出大半洒到小兔子身上,把他的挎包都浇湿。   小兔子瞧了眼狼狈的自己。   郁执好一会儿才停下:“对不起,能扶我进去吗?”   他主动伸出手。   一秒钟后小兔子应了声:“好。”   抓住郁执手臂带到自己肩膀上,把这个脆弱的beta从地上扶了起来。   极其轻松的。   郁执垂着头整个人都靠着小兔子,跟着他走进换衣间,门关上时他轻声问道:“你是谁的人?”   因为感冒而柔软的声音仿佛在亲密耳语。   小兔子抓着他的手瞬间收紧,无辜友善在那张脸上消失:“在你掏出枪之前我会先杀掉你。”   郁执勾唇:“判断失误。”   尾音还没等完全落地,两人同时动手,抓着他一只手的小兔子就要把他来一个背摔,但郁执的手并没如他预料般向后摸枪,而是伸向了被他抓住的手。   修长手指勾住手腕上的多线条金属手环,用力一扯,手环就变成了一条危险致命的线勒向小兔子近在咫尺的脖颈。   正在弯腰向下用力的小兔子眼睛一瞪,使劲儿调转方向,向后一个头锤。   “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我只是习惯性怀疑一切。”   所以他故意摔倒,故意喝水试探,被他泼湿的背包出现手枪的轮廓,再联想到对方手上的茧子,以及这一路走来对方穿着厚底鞋脚步却轻到没有声音,以及有人出现在他们附近时,他总会反应迅速的看过去,哪怕有的人尚且离的很远。   这一切的习惯,他都很熟悉。   又把他往这种偏僻的地方领,答案很明显。   两人纠缠着打到房间中心,手上的力气在较劲儿,暗暗找着对方的突破口。   嘴上也没闲着。   小兔子眸光阴狠:“这不是一个惹人喜欢的好习惯。”   抓着郁执狠狠撞向储物柜,储物柜上的杂物噼里啪啦掉落,带起的灰尘呛的郁执咳嗽起来。   不过半死不活的beta十分顽强:“单打独斗也不是好习惯。”   手上发力揪扯着小兔子一个转身,极尽暴力的把小兔子塞进打开的储物柜,像是把他惯进坟墓。   兔耳发箍从小兔子头上掉下:“不用试探我,这次的确只有我一个人。”   “想独自一人杀了我,在你的主人乔昱辰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听到他提到乔的名字,小兔子神色变了下,抬腿向郁执踢去:“你很聪明。”   郁执脸上是病态的红,戴着的帽子掉了下去,柔软的银白色长发散落到身前,眼里是一抹嘲讽,美的锋利又惊心动魄。   “但你很愚蠢。”   换衣间里响起激烈的打斗声。   *   “我赢了。”   乔昱辰开心地举起手臂庆祝,大家鼓掌恭喜他赢得为主人公推蛋糕的机会。   池砚西这一局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乔昱辰说的那个omega,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乔昱辰红光满面:“再来一局?”   池砚西摇了下头:“你们玩儿吧。”   乔昱辰就开开心心的招呼着大家又玩儿了一局,这一次他输了,结束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   他可是给白桐安排了10个人,他就不信这次搞不死那个该死的beta!   翻出白桐的电话打了过去。   3秒后他看向手机,怎么不接?   轻快的铃声在走廊里响个不停,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滴着血,转过手机,显示出上面的来电显示——提款机。   “站住!”   四人组保镖出现在前方拦住了路,黑黝黝的枪口对准着充满危险的beta。   视线落在他手上,那只手里拽着一个皮质颈环,颈环并没有脱离主人的脖颈,只是此刻它的主人低垂着脑袋,如同垃圾般被拖到这里,留下一路触目惊心的蜿蜒血迹。   小兔子白桐没了之前自信十足的模样,只剩下凄惨。   保镖队长:“你是……”   “郁执,池砚西的保镖,这个人准备暗害池砚西的好兄弟乔昱辰被我抓到,现在我准备把他带去他们那里。”   郁执直接开口打断,他现在不是很有耐心,感冒病毒正在他体内肆虐让他无比难受,又经过刚才这一轮生死搏杀,激发着病毒快要将他完全吞噬。   “现在告诉我他们在哪?”近乎命令的语气。   保镖队长眸光闪烁,郁执这个名字最近经常听到,也知道他和乔昱辰的过节,但保不准他回到池家后被“教育”了一通,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地位。   况且他是池砚西的保镖,他们可不敢私自动他。   “我们带你过去。”   郁执随意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队长又看了眼他拖着的人:“需要帮忙吗?”   郁执抓着颈环的手加重力气,勒的白桐咳嗽了声。   他笑着向队长说道:“他比较喜欢我。”   队长抿了下唇,没做声,感觉这个人颠颠的。   一路上时不时能听到郁执的咳嗽声,只听声音会让人觉得他脆弱又可怜。   游戏厅在二楼,现在郁执还有3个台阶就走了上去,可以听到人们交谈嬉笑的声音,他一边走一边用白桐的手机给提款机打电话。   很快接通。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乔昱辰急切的想听到好消息,可对面的人却迟迟没有开口。   “说话!”   “我靠!”   “这怎么回事?”   “搞什么?节目表演?”   乔昱辰被大家突然爆发的喧嚣吸引,抬起头,视线穿过众人和楼梯口的郁执对上,那是一双弥漫着笑意的眼睛,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疯狂。   对方漂亮的脸蛋上沾染着血迹,像是玫瑰花的刺,让他生出一种妖异又危险的美丽。   下一秒,手机听筒里终于传出声音。   “嗨,我们又见面了。”   上挑的尾音透着愉悦却让人毛骨悚然。   乔昱辰从始至终一直紧盯着郁执,无比确定刚才这句话是他说的,而给他打电话的是白桐,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勉强拿稳手机,瞳孔僵硬转动,这才看见郁执手里还拖着个人。   黑巧般的肤色,让他一眼就认出是谁。   怎么可能?   这一次怎么可能还会失败!   郁执手上用力一甩,把破破烂烂的白桐丢到前面。   周围的人惊呼着向后退开,没注意到郁执这一下把自己带的向前踉跄了两步,差点没摔倒。   乔昱辰回神一边向后退一边喊着:“快!快抓住他!他杀人了!老子要是出事你们这些保镖都得死!”   这个疯子这次也许真的会杀了他!   保镖们有些犹豫,但实在是架不住乔昱辰的威胁,想着先围住郁执做做样子等池砚西回来再说。   刚要有所行动。   正巧回来的池砚西:“谁要动我的保镖?”   金字塔尖的少爷不怒自威,保镖们噤若寒蝉,队长连忙鞠躬哈腰:“池少爷这都是误会。”   没等他详细解释,郁执已经拔出了枪,游戏间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乔昱辰试图躲到台球桌后:“池砚西!快让人把他抓起来!”   该死的!难道那10个保镖都被郁执收拾了!早知道留几个在身边了!   郁执眉头压低,视线太过模糊,让他无法清楚确定乔昱辰的位置,持枪的手臂忽然被抓住。   看到池砚西,他忽然想起自己想要处理掉他的那一晚。   想起他和乔昱辰的那通电话。   是自己小看他了。   这次就先崩了乔昱辰再杀了他,这个胆敢欺骗他的alpha,他要射穿他狡猾的心脏。   池砚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郁执一副刚经历过激烈战斗的样子,手上脸上都带着伤,不知道这身衣服下又会是何种青紫交加的场面,他皮肤白,应该只是小小的磕碰都会反应十分明显。   被他抓住的手臂试图甩开他,打断了他继续幻想那具遍体鳞伤的身体,很轻易就控制住郁执。   池砚西有些意外,郁执的力气不该是这种程度,如果变成这样,那他或许伤的不轻。   一抬眼发现郁执在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那双格外水润的眼底有一抹委屈。   心里升起一抹异样的滋味,抓着郁执的手又紧了紧。   十分生疏的开口:“别闹了,回家了。”   临走前深深看了乔昱辰一眼,带着郁执就要离开,郁执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几次打滑,最终枪没开成,他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了池砚西身上。   那一晚,来参加派对的人全部看到池大少爷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那位传说中的保镖离开了庄园。   于是《霸道少爷悄保镖》,《疯批美人是少爷的心尖宠》,《AB禁忌之恋之永不回头》,《夜色下坠,今晚要不停》等多版本以两人为原型的口头八卦在圈子里疯传。   *   凌晨2点,池砚西给郁执拔了针,敷衍的给他按了会儿贴布。   对着沙发上沉沉睡着的郁执狞笑起来,差点发出桀桀桀的反派笑声。   兴奋到搓手手。   终于落他手里了,老话说得好:趁他病,要他命!   他隔空比划着郁执的脖子掐了一下。   愣了下,不对啊,他现在可以真掐了!掐之前看了眼郁执死死握在手里,他怎么都没弄出来的手,枪。   反正他晕着。   凑过去不太熟练地掐住郁执下巴: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再嚣张啊?”   如果有人看到这场面,简直就是alpha垂涎貌美beta,趁其病弱大耍流氓——浸猪笼警告。   “我告诉你,你现在老实也没用了,我……我操!”   突然醒来的郁执一个翻身就把池砚西压到了身下,两人也从沙发滚到地上,不过池砚西成为了人形肉垫。   池砚西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他还没开始复仇呢,要不是看他这次被检查出有轻微脑震荡,他刚刚一定先甩两巴掌上去解解气!   臭着张脸:“下去。”   他的腰可不是给没滋没味的beta坐的。   郁执的眼睛不如平时清明,盯着池砚西在思考,头很痛,不明白为什么池砚西会在他的房间。   声音微哑:“看来你依旧不懂边界感三个字。”   池砚西骂了句有病,伸手去推他。   郁执轻而易举地抓住他,在alpha的骂骂咧咧中动作熟练的扯出alpha睡袍的系带,拿着葱倩色的系带向池砚西的手腕缠去。   “这次我亲自教你。”   郁执说着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然后把池砚西被绑住的手向上一推。   年轻alpha并没有过这种经历,一时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在是危险还是刺激,只心脏越跳越快。   “你要干什么!”   乌黑色发丝中露出alpha通红的耳尖。   池砚西急着想要摆脱现在的状况。   那把精致又危险的格洛克手枪出现在他视线内。   池砚西老实了不少,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而郁执那双浅色的眸子看着他,像是主人在看条不听话的狗。   这样的眼神,让他……   枪口缓缓挑起他睡袍交叠着的衣襟。   “郁执!你给我住手!”   回应他的是枪口彻底把睡袍左侧挑开,alpha年轻结实的胸肌顿时一览无余,在灯下被晃出诱人的光泽,随着加重的呼吸,起伏变得愈发明显,像是要主动送到beta手里一样。   黑黝黝的枪口向下抵上池砚西心口,隔着紧实的皮肉,手枪仿佛都因强烈跳动的心脏而震动。   如果一个擦枪走火。   子弹就会脱膛而出,准确无误射穿池砚西的心脏,让他变成一具逐渐失温的尸体,享年20岁,死在最美丽的年纪,适合被做成标本,永久保存来以此纪念他的愚蠢。   枪的主人一下下将枪管反复起落,alpha充满力量感的胸口就被敲出一片红痕。   在信息手环响起的警报声中,郁执俯视着池砚西,艳色的薄唇开合:“这种行为就很没边界感。”   枪抬起落下,冷硬的黑色金属边缘按上嫩色的汝投,缓缓压扁。   “明白了吗,差生。” 第11章   池砚西根本没听进郁执在说什么,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被枪口压扁搓圆的脆弱上。   alpha一向洁身自好,从不知道原来alpha的*也会有感觉,酥酥麻麻痒痒,像是伏特不高的电流从枪口注入他的身体,让他头晕脑胀,呼吸加速。   郁执还是第一次视线在这张脸上停留这么久,忽然想起红姐最常说的一句话,红姐说这世界上最好看的就是青春洋溢的脸上浮现的那抹羞红,如果眼神里再有些屈辱和反抗就更带劲了。   这一刻他在心里赞同了红姐的话,然后想红姐一定会很喜欢池砚西,自己应该把他打包带回去。   这萘资这么*嫩,红姐一定喜欢。   这次枪口故意在上面敲了敲,萘投就被敲应了。   “啧,真敏*”   他嘟囔一句,池砚西的头都要炸了,他听到了什么?刚才郁执又做了什么?还有就是别敲了,他好像博启……   了。   郁执重新看向池砚西,嗯?是他啊。   不对不对。   脑袋小幅度摇了下,柔软的发尾就像小猫爪一样在池砚西胸膛上晃了晃,就见那片胸膛迅速变成了绯红色。   撩人于无形。   郁执真是被自己无语笑了,红姐可是池砚西的小姑,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罪过罪过,一定是感冒还没好的原因。   对了,他感冒了,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池砚西就没见过郁执表情这么丰富过,他居然还笑了一下,笑的自己都忘记骂他了,没关系,他这就骂。   “你……”   郁执干脆利落地起身,坐上沙发,长腿上下一搭:“你,离开我的房子。”   池砚西:……   他现在就是那个满头问号的表情包,躺在地上,被绑着手,坦胸漏乳侧着头从下往上看着沙发上帝王般的郁执。   深呼吸一口气,牙齿几乎要咬碎几颗,咆哮:“这是我的房子!”   郁执转眼看了一圈还真不是他的房子。   起身,施舍给池砚西一个眼神:“下不为例。”   池砚西突然笑了出来,笑的疯癫,下不为例,哈哈哈,他让自己下不为例,哈哈哈哈……   郁执一眼都不多看,快要走出客厅时又停下说了句:“谢谢。”   池砚西的笑声停了,不可置信的盯着郁执离开的背影。   他居然对自己说谢谢?在地上拱了拱移动了下位置,看向落地窗外,确认世界没毁灭,宇宙没爆炸。   *   郁执投身于浓稠夜色之中,裹挟着花香的夏风吹过他,呛的他咳嗽了声也清醒了些。   他几乎是断片式昏倒,任人宰割的状态,乔昱辰也在场,他能活下来又在池砚西这里,是谁帮了他一目了然。   一码归一码,他应该向池砚西说声谢谢。   他望了眼月亮。   心中好奇,如果这次昏倒后真被杀死了会是什么感觉?   过程中他会感受到疼痛吗?   月亮无法回答他,月亮只能照亮他脚下的路,向哪里走则是由他决定。   *   池砚西一身墨绿色高定西装,剪裁得体的西装衬托的人愈发挺拔,如一棵不折的竹,就连气质都压的沉稳了许多,S级Alpha的压迫感无声无息蔓延。   这次出门他没有带上郁执。   目的地是城外半山腰一座园林别墅,白墙灰瓦,拱门石刻,竹如绿海,水如流云。   入门牌匾上字韵风流的提了【野鹤】二字。   池砚西取的名,他请了三次才请动的大师提的笔。   这里是他名下房产之一,一般夏季飘雨或者冬日落雪时他会来这里住上一两天。   乔昱辰和顾晋庭也很喜欢这里,不过他一般不让乔昱辰过来,他每次过来都会背着自己呼朋唤友,将这里的每一处都变得俗气。   所以在很早以前,他就禁止乔昱辰来这里了。   一直跟在他身后侧的钟山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这实在是……   就为了一个保镖?   他无法相信。   听潮亭位于园林西侧,竹林上方,每当风吹过竹林时会发出浪潮般的声响,在这个位置听的最为真切。   池砚西今天走进来听到的却是狂野dj,坐没坐样的乔昱辰正在跟着哼唱。   他径直走过去,拿起乔昱辰的手机将音量调至静音。   乔昱辰没说什么只盯着他看。   昨天在郁执昏倒后他曾气急败坏,声嘶力竭,就连友尽都喊了出来,就为了让池砚西把郁执交给他处理。   那么多人在场,他和池砚西的关系更是人尽皆知,他是在赌,也是在逼迫池砚西。   他们的情谊怎么也该比一个保镖更为重要。   但池砚西没给他这个脸。   “如果不是把郁执交给我,免谈。”   “他是我的保镖。”   池砚西起手温杯,老爷子爱喝茶,他耳濡目染也养了这么个爱好出来。   “就只是一个保镖而已,不过你今天为什么穿成这样?”   “他的确在绑匪手中救下过我,人尽皆知。”   “他也拿枪抵过你的头!”乔昱辰气哄哄,转眼又松了口,“我会做得干净些,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池砚西将温杯的水倒入公道杯,抬眼,看着这个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兄弟,只想到了四个字:白头如新。   风吹过亭角的铜铃,一阵悦耳的响。   池砚西忽然觉得其实挺没意思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只要他不犯原则性错误,郁执的命,我保。”   直截了当,连过多的解释他也不愿再多说,因为他知道乔昱辰不会听也无法理解。   没等待乔昱辰的反应,拿起茶则用茶拨将上面已经放好的茶叶投入盖碗中。   刚完成这一步骤,对面的人就暴怒而起,差点拍倒了他的茶桌。   “池砚西,我可是为你才和他结下的梁子!”   池砚西泡茶的兴致都被搅没,瞧着溅在碧海席布上的水渍,放下茶杯。   拿起茶巾边擦着手边看向满脸愤怒的乔昱辰:“你收下价值千万的地皮时笑的很开心。”   那是为了补偿那天他被枪口堵嘴受到的惊吓,也是对他为自己出头的感谢。   他收下,就表示那天的事情已经翻篇。   他不是不允许他针对郁执做一些小的打击报复。   但要郁执的命不行。   他既然知道就绝对不会允许,也不一定是郁执,换成钟山或者高家兄弟也不可以,毕竟他们为自己出身入死,又没对乔昱辰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在乔昱辰憋红的脸色中,他丢下茶巾。   “我不希望保护我的保镖要分心别的事情,或者在工作中突然消失,这会影响到我的安全,影响我安全的因素不应该存在。”   桃花眼尾挑出锋利上扬的弧度:“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脑海里忽然回想起昨晚郁执对他说的那句:明白了吗?差生。   信息素手环数值就又猛烈的升上去。   空气中好像有酒味在浮动,年轻的alpha盘腿而坐,质感沉稳的墨色西服解开了扣子,精致马甲上的扣子流动着极光般的暗光,手随意搭在茶桌上,隐约能看到手腕上有半圈让人遐想的红痕。   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威压却随着时间的流走而变的沉重。   到底是池家的大少爷,是名利场上被众心捧月长大的贵公子,是金字塔间俯视众生的存在。   认真起来叫人不敢忤逆。   乔昱辰脸色变了又变,alpha的烈性信息素让他很不舒服,但他也是没吃过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乔家少爷。   “池砚西,我只问你一句,兄弟还做不做?”   一阵无声的长久对视,只有风吹过竹林如潮起潮落终将带走一切,如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在不停变化,没有什么能永远不变。   池砚西起身:“我们曾经是最好的兄弟。”   乔昱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池砚西叹了口气心底又生出一抹轻松,他和乔昱辰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坐了回去,继续泡他的茶。   *   郁执正在享用他的午餐,文致听说他生病感冒,特意给他带的都是清淡营养的,重点介绍了下银耳雪梨汤,让他一定要喝。   郁执:“吸溜——”   发出满足的喟叹。   开开心心的把一桌东西都吃完就又回去瘫着了。   他想了想,生病既获得了假期还吃到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他甚至有点爱上生病了。   吃饱喝足,他仰躺在沙发上,手隔着衣服轻拍肚皮,开始盘算他要怎么弄死乔昱辰。   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杀死你但没能杀死你的人,不解决掉等于把自己的人头放在阎王那里寄存。   被乔昱辰杀死,不是他喜欢的死亡方式。   考虑到自己还要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这件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去做。   手机来了一通陌生电话。   他接通。   “嗨,还记得我吗?”   “3句话,说明你的意图。”   对方默了一瞬,大概是被霸道到了。   “好,第一句我是辛意。”   “第二句,池砚西出去见乔昱辰了。”   “第三句,你愿意来当我的保镖吗?”   “可以,你杀死乔昱辰我立即过去。”   郁执倒是答应了但对面没声了,过了一会儿辛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你是认真的?”   “我和你是可以开玩笑的关系?”   辛意又被怼没声了,过了一阵大概是安慰好了自己才重新开口:“这个条件实在是太价格高昂了。”   郁执瞧着手机上池砚西的定位:“看来你的财富也不需要雇佣保镖。”   挂断电话,拉黑。   “野鹤庭园,池砚西……为什么不杀我?”郁执嘀咕着,想不通,他应该很想自己死掉才对。 第12章   郁执休息了两天病毒才完全从他身体里滚出去,人都瘦了点。   他在阳台上迎着太阳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一声哼唧,像极了小猫咪,没梳好的发尾还翘起了个卷。   他活动着筋骨,和三角洲比起来这里的活动量太小,再这样待下去人还没死就先废了。   他可以死但是不能废。   嘴里一边念叨着1234,一边掐腰举手做着伸展运动,beta漂亮的身体曲线尽显,保镖宿舍楼那边有配套的训练馆,距离这里步行要20分钟比食堂还远。   他换了个动作,向前下腰,手掌完全按到地面上。   他觉得池家真应该在几个固定地点投放共享单车。   起身的动作一顿。   他可以自己买一辆啊。   郁执是个行动派,立即换了身衣服,别针款纯白圆领短袖,破洞牛仔裤,银白色长发扎起高高的马尾。   只看穿搭整个人和夏日的风一样清新活力,毕竟他今年也才24岁,但是一看脸,虽然是没有瑕疵的漂亮,就是眼角眉梢依旧是满满的淡漠疏离以及对世界的不耐烦。   是悬崖峭壁上洁白的花。   只可远观,无法染指。   今天池家有客人来所以池砚西不会出去,他们这些私人保镖不负责池家的安保问题,所以相当于他们今天又是假期可以自由行动,也不需要担心薪资问题,因为他们的假期全部是带薪休假。   郁执久违的从停车场开出自己的奥迪R S7,他打算买一辆自行车,比较适合在庄园行动同时还能锻炼身体。   搜索出车行地址,今天运气不错,一路绿灯。   在帝都开车他是有些不适应的,三角洲不存在交通灯,车随便开,出不出事凭借的全是技术和运气。   所以一个个全是车神,而他更是车技一流。   “前方一百米红灯即将变绿,可以顺利通行。”咸鱼机械的播报着。   *   池家今日有客,不过并没有大操大办的举行宴会而是准备了温馨的家宴,客人是池鸣戈一位多年不见的好友,从北方携孙而来。   其孙是一位omega,已经有佣人开始猜测这其实是一场相亲。   池家小辈中一共有4位alpha,大小姐池萱的长子池玉成已经结婚,次子池守规有早就定下的娃娃亲,余下的池砚西今年20岁,池云萧25,据说这位omega今年23岁,感觉和谁都能配得上。   于是大家偷偷打起了赌。   “我赌砚西少爷,O大三,抱金砖。”   “我赌云萧少爷,按照顺序也该是哥哥先。”   池砚西从阳台离开,看了一早上的小猫锻炼,beta的腰真是又细又软,以及核心力量超强。   换衣服时蹭到汝投,他顿时就想起那一晚,冰冷坚硬的枪口被那双漂亮的手握着,一下下漫不经心地敲上去,带来异样的感觉。   喉结滚动。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在指尖将要碰上的一刻又回神清醒过来。   羞耻地掐住右手手腕:“你想干什么!你个变态!”   右手:……   他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离开别墅向主宅去。   *   发动机的轰鸣声吵醒了安静的庄园,在各自岗位的工作人员满脸疑惑。   早上出门准备买辆自行车的郁执,骑着一辆奥古斯塔rush1000风驰电掣的出现,堪称外形最帅的摩托车通身以黑色为主,一些区域用明艳的黄色装点。   路边的人只来得及看清那飞扬起的马尾。   “卧槽!奥古斯塔!梦中情摩!”   “不是,大家都是保镖他到底有多少钱!”   “你能和人家比,佣兵超赚的。”   “那他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来当保镖?”   “那谁知道了,也许是兴趣爱好。”   郁执在庄园里兜了好几圈,新到手的玩具一般他都会稀罕几天,放慢速度拐进花园,余光中一个正要转出来的人影惊慌后退间向后倒去,手里的花扬了漫天。   郁执迅速停车,长腿在地上一蹬,一把抓住对方手腕将人拽住。   气息香甜的omega轻飘飘的向他扑去,两人在漫天花雨中对上视线,一朵小红花落在beta的马尾上,一时让人分不清是花装点了人还是人明艳了花。   omega:疯狂心动!   在omega要扑进郁执怀里的前一秒,抓着他的手反方向用力,轻松控制住omega的身体,没有发生太过亲密的接触。   郁执松开手做出判断,不是池家现有人员,穿衣打扮也不像是新来的工作人员,应该是池家的客人。   “抱歉。”   他向omega表达了歉意后就要离开,omega却没有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等一下。”   面对郁执询问的目光,omega捋了下浅棕色的头发:“我迷路了,你能送我去主宅吗?麻烦你了。”   眼神闪躲,小动作变多,他在说谎。   郁执轻松看穿了omega的小把戏:“我的摩托不能载人。”   “没关系,我可以跟着你。”   郁执想着刚才差点将人撞到,从车上下来:“走吧。”   omega低头藏住得逞的笑。   漂亮的beta在前,蹦蹦跳跳的omega在后,明媚阳光下两人相伴走出花海,画面十分赏心悦目。   能够俯瞰花园的观景台上,目睹了全程的池云萧非常淡定的说道:“你的保镖好像把我的小未婚夫拐跑了。”   就在他旁边的池砚西,身前是一枝被薅光叶子的树枝:“你愿意接受联姻?”   “联姻能为我带来助力,提升我的身价实力,和一个在同样圈子长大的人一起生活也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在对方不是丑的出奇或者品行极差的情况下,我不觉得我需要拒绝。”   池云萧侃侃而谈。   池砚西:“那你喜欢他吗?”   池云萧被他问笑了:“弟弟,那是联姻中最不重要的。”   *   池家来了客人比较热闹,不过和郁执无关,把新到手的玩具拍下一张,发给了红姐。   红姐没说话直接给他转了六位数,这是红姐的习惯,小孩子买了大件长辈要给添些彩头。   头像是墨镜小猫叼草举着AK.47的郁执:【谢谢红姐。】   收下红包。   晚饭后,沈嘉一敲响了他的房门。   一开门,他的注意力先落在了池嘉一脚边的狗上。   皮毛锃亮黝黑的罗威纳,属于守卫犬的烈性狗,看体积已经成年,浑身散发着凶气,带着一个巨粗的铁质项圈。   几乎是第一时间撕咬着向他冲过来,扯得攥在沈嘉一手里的锁链响个不停。   沈嘉一连忙扯着狗向后退:“队长你别怕!我已经驯服它了!”   他说这话时被狗扯的一个趔趄。   再不松手,感觉这条狗都要咬他了。   沈嘉一两手抓着锁链:“你、给我老实——点!”脸用力到通红。   简直是一出闹剧,郁执转身回去,沈嘉一还在和狗对抗,郁执再次出现在门口,伴随着一声枪响,子弹几乎是从狗的眼前射了过去,射进它旁边的土地,石板被子弹穿透,崩碎,飞溅。   狗的叫声从凶狠变成呜咽,就连尾巴都夹了起来,狗狗祟祟的往旁边挪动了下。   狗头被枪口抵上,原本凶神恶煞的狗看向郁执时只剩下无辜。   眨巴眨巴。   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趋避危险,弱者向强者臣服,各生物适用。   郁执握着枪的手向下一点:“坐。”   狗狗茫然的,不敢动。   沈嘉一小心翼翼开口:“队长,德宝还没训练这个。”   于是那把枪就指向了他,郁执依旧是训狗时的命令口吻,枪口向下一点:“坐。”   沈嘉一反应还算迅速,理解了郁执的意思,嗖的一下蹲坐到地上变成人形狗狗。   枪口抬起:“起。”   沈嘉一乖乖站起来,两人又重复了几遍后郁执再次把枪口对准罗纳威。   薄而窄的眼皮垂下,卷长的睫毛遮挡住浅色眼珠却挡不住锐利的光:“坐。”   在沈嘉一充满期待的注视下,罗纳威慢半拍地坐了下去。   沈嘉一兴奋到蹦起,蹲下抱住德宝:“哇!你学会了!你好棒!”   德宝偷瞄着郁执。   原本想要回别墅的池砚西远远就瞧见郁执在门口前训狗,训狗他能理解,训沈嘉一是怎么回事?   他无法理解。   沈嘉一和狗并排,郁执先是对沈嘉一说了句坐,沈嘉一就狗一样坐了下去,让他这个观众都觉得羞耻的play,他们居然这么正大光明的玩儿了起来?   紧接着在郁执的命令下,真的狗也坐了下去,尾巴还讨好般不停甩着。   郁执又向沈嘉一伸出手:“握手。”   在看到沈嘉一把手搭上去那一刻,池砚西搓了搓手指。   郁执把手挪到德宝前:“握手。”   德宝耷拉着舌头,无比乖巧的把爪子搭了上去。   郁执:“放手。”   德宝立即把爪子放下,等郁执把手抬到它脑袋上方,它就仰着狗头蹭上去。   这哪里还是烈犬分明是主人的贴心小棉袄。   郁执满意的笑了下,手顺着狗头摸到德宝下巴,灵活五指奖励地挠了挠。   “乖孩子。”   旁边的沈嘉一,下一个就到他了!他也是乖孩子!   远处的池砚西瞧着那只被挠爽了的狗,不自觉地抬了抬下巴。 第13章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池砚西脖子僵硬停住,耻辱的低下了不知廉耻的下巴!   他可不是会被驯服的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郁执忽然向他看了过去,视线威而厉,来势迅而猛,对视的一瞬池砚西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像是经年向石头滴落的水珠突然消失,于是山谷里不再有回响,他在不适应的慌乱中发现那石头被滴穿出现裂缝,好奇的凑近去看。   于是他就看到了一整个生机盎然的春天,来自于郁执浅色的眼睛。   他怔在原地,只有呼吸和手环的数值跳动在不断加剧。   郁执已经收回了视线,也放下了挠着德宝下巴的手。   德宝恋恋不舍。   沈嘉一已经迫不及待了,可他期待的手并没落到他脑袋上,见郁执脸上已经有了些无聊的神色,心中虽然有点失落还是拿出在腰后别着的飞盘。   “队长,德宝还没训练过接飞盘。”   郁执来了点兴趣拿过黄色的飞盘,德宝仰着头黑黝黝的眼珠就跟着他的手转。   飞盘脱手而出,德宝呆呆的跟着转头,坐在地上的屁股一动不动,旁边的沈嘉一嗖的一下窜了出去,没手脚并用的向前跑应该是他最后仅存的理智。   飞盘落在池砚西身前,他犹豫了下还是捡了起来,隔空向郁执看去,郁执则是在看狗。   “少爷!没砸到你吧?”   沈嘉一到他身前一个急刹车,有点慌,见池砚西摇头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少爷是要回去吧,那我就不耽误少爷时间了,飞盘给我就行。”   刷——把飞盘从池砚西手里拿了回来。   “少爷你慢走。”   “少爷晚安。”   转眼间就把池砚西给送走了,都没给池砚西说话的机会。   池砚西盯着已经空了的手看了看,缓缓把手放下,他的确是应该离开,脚尖微微转动又停下。   “你的狗?”   “嗯,是的少爷。”   “我看看。”   池砚西扔下这句大步流星的向德宝走去,沈嘉一有点紧张,少爷不会看上他的德宝给抢走吧!   连忙追上。   对于池砚西的到来郁执没有任何反应,从沈嘉一手中拿过飞盘,轻轻拍在德宝头上:“记住这是你要追逐的猎物。”   努力盯着狗不乱瞄的alpha看着那只闯进视线的手,发现原来他中指第二指节侧边有一枚小小的红色的痣,像是蹭了一抹暧昧的口红。   beta的痣很会长,无论是鼻梁侧边那一颗还是这一颗,尽长在诱惑人的地方,小小一枚让人视线探寻着追随,然后好奇如果咬上一口,颜色是会加深还是变浅,更会不自觉去猜测这样的小痣在他的衣服下,在他的身体上会不会还有?   如果有,会在什么地方?   是否也会长在这样诱人的地方,比如腰窝深处,比如肩胛骨下端,平时不容易被注意到但当肩胛骨绷紧用力就会变得明显,像是要飞起的蝴蝶。   又或者在锁骨前端和汝投中间,如同引导般让落下的唇可以一路亲到正确位置。   再大胆一点,也许肚脐边缘也会有一个,离的很近,在啃咬舔舐这枚小痣时,舌会一次次不小心陷入肚脐。   因髦里肯定会有一颗小痣,像是藏在森林的宝藏,是给努力的寻宝者的奖赏。   “少爷,少爷?”   “少爷你睡着了吗?”   沈嘉一提高了嗓门。   池砚西被他惊到,茫然回神,耳中是最近变得极其熟悉的警报声,对面的沈嘉一在说什么他没听,而是向旁边的郁执看了过去,那双眼睛充满审视落在他那里。   他垂眸,已经变得明显,alpha顿时无地自容,不敢再向旁边的人看上一眼。   这个时候他或许应该自信的展示他身为alpha的本钱,但beta的反应估计只会是轻蔑。   最终还是落荒而逃。   *   “真奇怪。”沈嘉一并没注意到alpha的细节变化,疑惑不解,“手环发出警报声数值起码超过70,过了90就会进入易感期,但少爷是S级Alpha,这个级别的Alpha控制能力很强,除了每年固定的易感周期外基本不会发生信息素失控情况。”   他瞧着对郁执摇尾巴的德宝:“怎么会面对着一只狗突然失控?”   郁执听他这么一说,真是一个淫荡变态的alpha。   “别再让他看见狗。”   他说着摸了下狗头,德宝撒娇的哼唧哼唧。   德宝还是很聪明的,在沈嘉一追回几次被郁执扔出的飞盘后它就学会了。   沈嘉一不禁感叹:“队长你真的好会训狗!”   星星眼满是崇拜。   “队长也养过宠物吗?”   “嗯。”   “养过什么呀?”   “蛇。”   “哇——蛇?蛇!”沈嘉一只是念出这个字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郁执想起那条细小的白蛇,在炎热的三角洲蛇作为冷血动物简直是时尚单品,小白蛇总是缠在他手腕上,小小的脑袋趴在他拇指上不是睡觉就是磨牙。   “不愧是队长。”沈嘉一想象中的蛇,粗如桶的巨蟒,密密麻麻的鳞片,两三圈就能把人卷死。   可怕。   时间不早了,沈嘉一牵着德宝离开,德宝一步三回头,乖狗做到底。   郁执在阳台的躺椅上翻着手机,头发还滴着水珠,他不爱吹头发。   侦查社那边的袁筱给他发来了几张乔昱辰的照片,是在第25时酒吧。   他出门买车时联系上的一家侦查社,他这个人一向睚眦必报。   指尖从照片中乔昱辰的脖颈划过,如落下的锋利刀锋。   正要按灭手机。   池砚西:【滚回你的房间去睡觉!】   郁执向湖对面的别墅看去,按下说话键。   池砚西凭借着地势可以轻易看清对面阳台上的人,而他在窗后完美隐藏。   刚刚丢了脸的alpha回来就洗了一个冰冷的凉水澡,擦都没擦就出来了,信息素手环被暴躁地丢在地上,腺体还是红的,药片式抑制剂被放在舌下,清苦的味道蔓延让他想起郁执的烟。   对面出现了一抹猩红的火星,时明时灭。   他的舌尖也随着节奏翻滚起药片,让味道在口腔变得越来越浓郁。   明明是苦的,明明是抑制剂。   可他却如同吃了春药般变得燥热。   他见过很多次郁执吸烟,完全能想象出此刻郁执的样子,修长两指夹着细长的白色烟卷,吸烟时眉头微蹙那张脸——很爽。   火星争先恐后的向下烧,只为了能亲吻那艳色的唇,但是火星不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烧不过去的烟头,它即使将自己燃烧殆尽也不过是化成一缕被郁执呵出去的轻烟,但即便如此依旧是死而无憾。   池砚西胡思乱想的某一刻,甚至对那根烟产生了羡慕。   一瞬即逝。   不然alpha一定会抽自己两嘴巴。   他强行转回视线,没想到郁执这么大胆居然直接发了语音过来。   手指按下的太过用力,指尖都白了。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池砚西。”   郁执原本清冽的好听声音经过手机变的清冷,不变的是他慢条斯理的语气,原因可能是因为多少不习惯这边的语言,所以咬字时的认真和思考就变成了吐字时的缱绻。   尤其是西这个字他咬不准,变成了完全的气声扑出来,像是小猫在哈气。   alpha咔嚓咬碎口中药片,在凉水澡中冷静下来的家伙也再次兴奋。   脱口而出:“那你惩罚我吧。” 第14章   他没有按说话键,这句话并没有发过去落入郁执耳中。   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遗憾。   郁执放下手机,他现在心里很不痛快,嘴里那根烟燃的很凶,所以也就是说池砚西从他那边能够清楚看到自己,再夸张一点也许……   浅色眼珠如出鞘的剑泛着寒光看向湖对面的别墅,也许现在池砚西正在哪扇窗后看着自己。   啧。   烟又燃了一大截。   他应该离开阳台但时机不对,毕竟池砚西刚给他发了让他滚回去睡的信息。   郁执心里有点别扭,固执的宁可不舒服也绝对不离开。   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再次发了条语音。   池砚西一脸沉重的看着郁执发来的第二条语音,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后他整个人都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怎么会冒出那么变态又可耻的想法?   简直有辱他身为Alpha的A格!   幽幽盯着地上的信息素手环,最终没有点开那条语音,用力拉上窗帘,头一栽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一个年轻的alpha轻轻的碎了。   郁执也没有离开阳台,只不过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安稳,在躺椅上翻来覆去几次差点摔下去。   最后只能背对湖面缩成可怜的一小团,银白色的长发在背后让他看上去像是团起来的猫眯。   *   夏日炎炎,不过8点多钟火辣的阳光就已经铺满各个角落。   郁执放下揉着眼睛的手,开了门。   文致把饭盒递给他:“早上好,郁先生。”   郁执很佩服omega上班时的精神面貌,能够微笑工作的人在他看来都是狠人,接过饭盒:“早上好,这个送你,谢谢你的创可贴。”   那天文致给他送饭见他鼻梁上有伤,很热心肠地跑去医务室拿了一盒创可贴还有碘伏棉签给他。   他是有礼貌的人。   文致有些诚惶诚恐,慌张摆手:“不用的,不用的,那也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是帮郁先生拿过来而已。”   “所以能收下吗?我要吃早饭了。”   郁执拿礼物的手还没放下,让文致压力很大。   一个创可贴的回礼应该不会太贵重,她想着,大不了以后自己连夜宵都送!动作僵硬地接过那个小纸袋:“谢谢郁先生。”   “不客气。”   郁执向她点了下头,关门回去了。   文致在半路实在好奇拿出袋子里的小盒子,看到品牌标那一刻她震惊的瞪大眼睛。   蒂芙尼。   一个创可贴换一个蒂芙尼?   是一条项链,玫瑰金和白金镶钻的环扣吊坠,漂亮精致但也不会太夸张高调,她在官网上看到过这一条,大概要近3万块,也就相当于她3个月工资。   这实在太贵重了,她把盒子盖上急匆匆往回走。   郁执不解的看着去而复返的文致。   “郁先生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文致恨不得直接把袋子塞郁执手上,但身为omega她还是有分寸的。   “那就丢掉吧。”   郁执惦记着他刚吃了一口的虾滑粉丝汤,丢下这一句就回去了。   文致:……   她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想要把袋子放到门口但感觉郁先生真的会拿去丢掉,犹豫了一会儿后拎着袋子走了。   这些天送饭接触下来她对郁执的性格也有了些了解,她认为郁先生是个很真实的人,想什么就表达什么,这点让她觉得很轻松。   她拎起袋子看了看,这个价格的项链她也不一定完全不会买,也许辛苦工作一年想要给自己一个奖励奢侈一把,尤其是年终奖到手时,或者是送自己一个值得纪念的生日礼物,咬咬牙她也能买。   不过也是咬咬牙的极限价格了。   这也等同于说,对方选了在她能接受的价格极限内最贵重的礼物。   看似随意实则用心。   “郁先生真是个温柔又细心的人啊。”omega感慨着,不过她对郁先生没有其它任何想法,她理想型是糙汉alpha,要壮壮的那种有安全感。   不过她很希望可以和郁先生这样真诚的人成为朋友。   郁执美滋滋地吃着虾滑,三角洲东边靠海,海鲜丰富,但却没有这个吃法。   挑了一筷子粉丝,汤上还飘着点辣油。   正要送进嘴里,门铃又响了。   郁执第二次离开了他的餐桌。   门外年轻的执事绅士有礼:“你好,我来自主宅,今早七点左右你在庄园进行了骑行,影响了老爷的休息,所以让我来通知你一声,以后7点—10点,请不要在这个时间段骑行,希望你可以配合。”   既然打扰了别人休息郁执也不是不可以换个时间。   郁执重新坐下,夹了一块酱香饼吃掉,有点噎,想要喝口粉丝汤。   “叮咚——”   郁执面无表情的出现在门口,是昨天花园里差点撞到的omega。   “你好,能麻烦你今天当我的保镖吗?”白意许活力十足,今早他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条背带短裤,既不失可爱又能露出他漂亮笔直的美腿,为了追求完美,他还在膝盖处打上了一点腮红。   “不麻烦。”   郁执的回答让他喜出望外,但下一秒就听beta无情说道:“因为我不会当你的保镖。”   白意许着急的上前一步:“为什么?”   “我只领一份工资,所以我只保护池砚西一个人。”   “不送。”   郁执这次回到餐桌,汤都有些凉了。   门外白意许咽下那我给你钱这句话,一跺脚,哼,他就不信他拿不下这个beta,离开想办法去了。   当郁执忍着不断被打扰的不快,想要继续享用自己的早餐时。   “叮咚——”   “咔嚓。”他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断掉。   郁执回了趟卧室打开行李箱,拿出一把便携锤大步流星向门口走去。   推开门。   “你……”   郁执抡起锤子毫不犹豫砸碎了门铃,也砸没了门外人的声音,然后他才放下锤子转头看向门外的陌生脸孔。   “有事?”   “请问。”   漂亮的beta唇角还勾起一抹笑。   对方默了好一瞬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嗓子眼发紧的说道:“云萧少爷想见你。”   “那你让他想想就可以了。”   “不送。”   郁执回去了,门被摔的震天响。   他的早餐彻底凉透了,漂浮着的辣油都有些凝固,让这份美食看上去不再充满食欲。   一个没有吃好早餐的beta稀里哗啦的碎了。   湖对面别墅   “还真是门庭若市啊。”池砚西昨晚没睡好今天早早就醒了,原本就是习惯性下意识的看过去,没成想就看了一早上的热闹。   这才来几天。   真是一个罪孽的beta。   不过白意许不是和他哥的婚事都定下来只差公之于众了,怎么还找郁执?   他难道想在他们池家,找他们池家的人给他哥戴绿帽子?   过分!   他得敲打敲打郁执别犯不该犯的错误,他犯错丢人的是自己,他只是不想自己丢人而已。   打开两人的聊天界面,盯着那条没点开的语音犹豫了下。   点开。   “我不介意惩罚你第三次,所以离开你的窗台。”   beta命令的语气,让alpha的腺体再次发热。 第15章   静云私立医院,池家的产业。   由池鸣戈夫人创办,原本是想建一个只为池家人服务的私人医院,后来渐渐对池家员工开放,直到现在员工家属也可以在这里享受优惠就医。   简而言之,如果和池家有良好的关系,那么你的人生将在一定程度上顺利幸福很多。   除此之外,这里的心脑科极负盛名,一些和池家关系不错的世家如有需要也会来这里就诊。   医院大门前池家人的专用停车场,郁执把燃着一根烟的手搭出车窗外,目光幽深的瞧着眼前的白色医院。   一些不太好的记忆从匣子里跑出来,翻搅着他的脑海,仿佛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要将他拖入深渊。   他抬手将紧贴皮肤的后衣领扯开了些,露出一块疤痕。   医院12楼院长办公室,池砚西接过院长递过来的茶杯:“听说魏院的儿子也进了医院,真是虎父无犬子。”   魏院笑呵呵的,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他啊打小跟在我屁股后头的时候就发誓要来咱们医院,也算是梦想成真。”   说话间,一个年轻的alpha穿着干净整洁的白大褂意气风发走了进来,胸牌上写着:腺体科实习医生魏启。   “院长,这是池先生的检查报告。”   “怎么是你来送的?方主任呢?”魏院接过检查报告向池砚西递去。   魏启面露为难之色,最后只说了句:“师父突然有点急事。”   接着转眼向池砚西道:“抱歉池先生,师父他不是故意不过来的,关于检查报告我可以详细向您说明。”   池砚西小幅度点了下头,表示准许。   魏院:“好好说,别紧张,千万不许出岔子。”   “院长放心,只是池先生的腺体的确出现了一点问题。”   池砚西的视线从报告上刷的抬起看向魏启,可他的眼神不是紧张而是开心。   他就知道!   他肯定是出问题了!他才不会因为郁执失控boki!   天知道在这之前他有多提心吊胆,自我厌恶,毕竟郁执除了是个beta外他还是小姑的情人。   肖想小姑的情人,开什么玩笑。   不过还好。   事实证明他只是有病。   “什么?你确定?”魏院简直比池砚西还急又自言自语道,“机器检查,医院的机器都是最先进的,一个月前刚做过检查保养不可能出错,这……”   “砚西你先别担心,魏启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启拿过检查报告向池砚西解释起来。   门外走廊上钟山叫了高瀚一声:“正好你去买点烫伤药。”   视线落在高瀚手背上,被烟头烫过的地方已经结疤。   高瀚看到这个疤就想起beta那张脸,冷漠又傲气看他像看狗。   “没事,不用。”   钟山拍了下他肩膀:“你啊就别钻牛角尖了,他可是雇佣兵。”   一句话点燃高瀚:“雇佣兵就了不起?那天我就是没跟他动手,我们保镖也不是吃素的!”   钟山按住他:“你怎么就不懂呢,他空降过来成为咱们的队长,难道真就因为他是雇佣兵?”   高瀚皱眉。   “他来到这里后谁都看不入眼,闯了这么多祸依旧没事,人家啊后台硬着呢。”   钟山按在高瀚肩膀上的手捏了捏:“咱们这种鸡蛋就别碰人家那块硬石头了。”   高瀚一阵沉默不语不过还是满脸不服:“他后台是谁?”   “他那张脸,后台可以是任何人。”   两人对视上,高瀚眼中满是惊讶不可置信而后慢慢变成嫌弃不齿。   钟山向窗外示意了下。   高瀚看过去,停车场一个alpha正站在郁执那辆车旁,弯腰说着话。   这个侧脸,这个人他有印象。   是那天在赛车场纠缠郁执的alpha,手背烫伤的疤好像又疼了起来,看来两人还是勾搭到一起去了。   池砚西从办公室出来,两位保镖立即恢复工作状态离开窗边,他出于好奇走了过去,下意识的向他们停车的地方看去。   桃花眼瞬间变得锋利。   他看不到车里的beta,只能看到那只搭在车窗上的手,阳光下如脂如玉,神圣该被供奉于佛龛内。   alpha将手掌摊开在下方,然后就见那修长手指磕了下烟蒂,烟灰轻飘飘似奖赏般掉落。   他的神经被这一幕点燃,那被供奉的也可能是欢喜佛,勾勾手就能让人跌入欲望沉沦的深渊。   池砚西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他不再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慌张,一切不过是不稳定的腺体在作祟,23岁之前腺体还处在生长周期,有一些数值波动带来一些身体影响是常见的情况。   一般吃一段时间的药就可以稳定下来。   并不是他对郁执有什么龌龊的心思。   钟子淇:“我们真的好有缘分,居然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了第二次。”   郁执短时间内遇到一个人两次,他通常考虑的会是对方的身份?目的?危险程度?来判定自己要不要杀掉他。   “这一次我有荣幸可以和你交换个联系方式吗?”   郁执的视线落在他代表alpha身份的黑色手环上。   钟子淇注意到,连忙说:“身份不是问题,即使你是beta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只要对方是你。”   他笑容真诚。   驾驶位被忽视掉的高宇有点担忧郁执被骗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医院后对方的气压明显变低。   时间在郁执的沉默中被无限拉长,也许是夏日的温度太高烧的人神志不清,让钟子淇在这对视中自作多情的咂摸出暧昧的意味。   尤其是在郁执笑了时,他几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亲吻上去。   “被易感期控制的低等生物,你在和谁大言不惭。”   beta收起那抹讽刺的笑,轻蔑的视线将自信十足的alpha踩进了地缝里。   钟子淇的尊严和灰尘沾到了一起,讨好的脸都变成了黑色。   高宇作为一个alpha受到牵连,无辜的眨巴了下眼睛。   “子淇,你怎么不等我跑这儿来了?”妆容精致的omega跑过来抱住钟子淇手臂,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车里。   见到郁执时omega明显愣了一下。   钟子淇的拳头反复握紧又松开,掌心的汗打湿了烟灰黏在他的掌纹中,他直起了一直半弯着的腰。   原本以为是清香浅淡的茶他才伪装绅士的,没想到是杯辛辣惹火的威士忌。   眼里的占有欲更浓,不过碍于omega在场没再做什么,揽着omega离开了。   omega一步三回头,探究的张望着郁执。   “子淇,那个人是谁啊?”   “不认识,我只是向他借个火,对了你检查怎么样?”   “诶……心脏就还是那样呗,一个不注意就会嘭的爆炸。”   郁执视线停在omega身上,长的有点眼熟,他在哪见过?   他没想起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为工作性质原因,他在记人脸这件事情上几乎是过目不忘。   高宇纠结再三还是开了口:“我也是个alpha所以我明白在易感期时没有omega的信息素安抚会有多么难受,虽然一开始可能相爱抵万难,但在一起的时间变久各种新鲜和激情会逐渐褪色,只有这份难受会一次次变得愈发深刻,会从一开始的为了你我愿意忍受变成因为你我才要忍受,omega也是同样,所以我个人建议,队长你以后选定终身伴侣时还是同性别为最好选择。”   说完高宇又补了句:“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唠叨,我这人就有点爱操心。”   在他以为郁执不会回复他时,郁执说了句:“你和你弟的性格很不一样。”   高宇笑了下:“我们都长的一样了,性格再一样会被消消乐的。”   自认为好笑的一句话。   郁执:“消消乐是什么?”   高宇反应了下,哦,对方是外国佬。   于是郁执手机里出现了第一个游戏app。   *   回去的路上池砚西接到了顾晋庭的电话:“检查结果怎么样?”   “小问题。”   “方浩这么说的?”   “魏启。”   “怎么是他?”   池砚西瞧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一些勾心斗角。”   魏启这个时候进医院,等魏院退下来时他如果表现优异正好可以接班,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方浩,回想办公室的情景,是故意让魏启在自己面前露脸的,很浅显的小把戏。   不过他无所谓,不过是底下人的一些争斗,对他来说无伤大雅,不值得他放在心里也没说破的必要,他需要的只是尽职尽责的服务。   顾晋庭显然也是这个想法所以并没有继续追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报复他了,我决定了我要去学拳,我要在他最自豪的武力上狠狠打败他。”   alpha幼稚的磨拳霍霍向郁执。   顾晋庭提议:“既然学拳不如和他学,他教你自然是按自己的习惯来教你,等你学成对他的路数也了如指掌,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池砚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郁执回去后消消乐还没玩儿到第10关,就被池砚西叫去了别墅   别墅左侧附属房是他的健身房,各种器械齐全,防窥落地窗一尘不染,室内泳池一直通向室外,蔚蓝的让人仿佛一眼看到了大海。   “从今天开始你教我打拳。”   alpha任性发言,beta却不是宠爱他的daddy。   郁执走去坐式推胸训练器坐下,双腿优雅交叠,alpha穿着黑色工字背心,锁着红边的运动短裤,发带腕带齐全,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气息。   身材练的不错,比薄肌要厚实但距离夸张的程度又差的远。   堪称标准。   标准的花架子。   “你们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游戏叫成语接龙,不过我作为外国人没那么厉害,我们玩儿个简单点的,我说成语前两个字你接后两个字。”   虽然他这个行为很突兀,但他还是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池砚西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居然要和自己玩儿游戏!   一下忘了自己的目的,拽过旁边的弹力球坐了上去,好动的曲着腿一下下轻颠:“行啊,你说吧。”   郁执:“白日。”   池砚西一听真是小菜一碟,骄傲接上:“做梦。”   “异想。”   “天开~”   “痴心。”   “妄……”   池砚西突然收声,桃花眼瞪着郁执后知后觉这几个词根本就是在嘲讽他!   这个beta心眼坏的狠!   他压下怒气,嗤了一声:“有意思吗你?”   郁执勾唇,偶尔欺负下蠢狗子也是有点意思的。   “你是怕教会我到时打不过我吧。”alpha动了脑子。   “激将法对我没用。”   池砚西急了从弹力球上站起:“那你说到底怎么你才能同意!”   弹力球滚到郁执身前又被脚尖撞回,beta缓缓开口:“你发誓,从今以后不会偷看我的房子,不然你……”   “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不会偷看你的房子,不然我就是狗。”   alpha干脆利落,多大点事,谁稀罕偷看他还不是信息素在作祟。   郁执纠正了他:“不然你就会被操。” 第16章   池砚西呆滞的反应在郁执意料之中,高高在上的alpha认为他们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是食物链的顶端,他们的屁股都高贵的不容侵犯。   只是听到这种话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对此郁执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被按下静音键的健身房许久之后才有了声音,池砚西还没从迷茫状态脱离,声音打着旋的飘出来:“被谁?”   这个第二反应倒是出乎郁执预料,对眼前这个alpha有了点兴趣,这是一个好问题,好在一个alpha为什么会在意这个问题?   薄唇缓缓开合:“也许是和你同样的alpha,又或许是像我一样没有信息素的beta,说不准也可能是个omega。”   他仰起头,一缕堆在肩膀上的长发滑至胸前,这才发现原来他今天头发里戴了漂亮的银色细线装饰,落在光里亮闪闪的。   浅色眼珠要看透alpha般:“你想谁操你呢?”   近乎诱哄的语气。   alpha的思绪被他带着走:“我想……”   戛然而止。   郁执挑眉,微微前倾的身体坐直。   没意思。   回神的alpha涨红了一张脸,要不是郁执在场绝对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心虚的提高了嗓门:“我才没想你少胡说八道!还有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发誓,你给我改一个!”   他盯着beta,果然不是正经beta!   郁执:“你怕了?”   “我会怕!”池砚西嗤了一声,“我是给你一个占便宜的机会,既然你抓不住,行我发誓,我池砚西不会再在窗户看你,要是做不到我早晚被人操!”   alpha喊的很大声。   听在郁执耳中:汪汪汪!   两人谈好条件,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   池砚西一想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打败郁执那个场面,开心的嘴角都压不住,他要先正大光明打败他,再把他和别人暧昧的照片发给小姑,把他踢回三角洲。   让他彻底一败涂地。   想到这儿,他坏心眼的问道:“在你们三角洲,老大的情人给他戴绿帽子,一般会有什么结局?”   “死。”   郁执回答的干脆简洁,虽然答案只有一个但死法有成百上千种,极尽残忍。   池砚西眨巴了下眼睛,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情人这种身份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大部分都有,一般闹的难看了也就是收回对情人的资源让对方一无所有。   直接弄死倒是不至于,为了一个情人搭上一条人命官司,不值当。   他又盯着郁执看了看,放弃了在小姑那揭穿他的想法,把他一直留在这儿不让他回去时间久了小姑就会有新的情人。   对,他不能让郁执离开池家回到三角洲!   他得把人留在眼皮底下看住了,以免他再欺骗小姑。   alpha一副舍身取易的模样,为了小姑!   做好决定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快开始吧,我们先做什么?”   郁执站起身:“明晚8点正式开始。”   眼看他就要这么走了,池砚西就想把他抓回来,开玩笑他都准备好了,很急!   刚碰上郁执手臂就被对方偏头那冷冷一眼止住动作,一时间脚下乱了步伐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视线里郁执那张漂亮的脸在变远,beta就那么看着自己完全没有帮他的打算。   他真要骂人了!   他有时候真的怀疑郁执知道自己是他老板吗?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池砚西四仰八叉倒在弹力球上,身体跟着弹力球颠个不停,眨眼间滚到郁执身前。   一想到郁执刚才居然完全没有拉他一把的意思,池砚西顾不得起来,手快的再次向郁执拽去,非要把人拽倒了他才解气。   郁执瞧着龇牙咧嘴的alpha,真是太像狗了。   就这么一个晃神的功夫,一向滴水不漏的beta真就被用了吃奶的劲儿的alpha拽倒了。   劲瘦的细腰砸进alpha退间,结实的皮带扣砸在alpha最致命的部位上,使坏的人变成了倒霉的人,池砚西疼的叫了出来。   绷着青筋的手掌撑在池砚西脑袋旁,撑住了alpha和beta最后一点距离,才没发生偶像剧情节般的意外之吻。   郁执沉着眉目。   这个alpha真是一秒钟不作死都难受。   他倒下来的力道很沉,弹力球受力越重弹的越猛,这么一加劲儿简直要上天,一下下把alpha向上送去。   隔着夏日薄薄的酷子布料,逐渐可以感受到彼此的轮廓。   随着弹力球不停的向一起挤压。   刚受到重创的alpha承受不了这种幢击,痛的池砚西直嘶气,抬手撑在郁执胸口:“起开!”   “是你自找的。”   beta残忍地拽开alpha的手,而后又暴力的在弹力球上锤了一下。   很显然这是beta对他的惩罚。   alpha脸色瞬变,眉快要拧到一起去,身体不受控的在弹力球上颠簸着,一下下向郁执幢去。   场面看上去倒是极其主动。   池砚西被郁执的举动气到气短:“你他……”   脏话没骂出来,郁执又是一拳,这一下池砚西几乎被颠飞扑进郁执怀里。   “疼!”   alpha一脸痛苦跌了回去。   对上郁执那双浅色的眼,不见半点慈怜悲悯,俯视着他,艳色的唇开合。   他说:“忍着。”   池砚西:……   alpha桃花眼尾红了一片,身体的反应不受大脑控制,眼睛逐渐湿润向一滴泪的模样凝结。   是疼出的生理泪水。   手环的数值飙到最高,这次却没有发出警报,池砚西考虑到最近他的情况不稳定,就关掉了警报系统以免自己被吵死。   郁执忽然目露意外,撑着弹力球的手用力一推,借力站起身,弹力球被他一推向后滚去,alpha狼狈的摔落在地。   池砚西气到顾不得疼,他要和郁执拼命!   没等爬起来,郁执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视线内,他抬头先是看到了飘过来的烟雾,清苦的味道有如春药。   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就见那只漂亮的手将烟拿离唇边,而后对着他一弹,那抹火光就似流星般向他飞了过来。   准确无误的落在他的下身。   留下一抹烟灰,掉落。   微弱的烫意隔着布料让那高高起的抖了下。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bo.ki了。   而他刚刚明明还在喊着疼。   他甚至不敢再抬眼去看郁执的脸,可beta并没就此放过他。   “变态的家伙。”   从高处丢下来的一句话,砸的alpha无地自容。   他想解释他不是,只是等他再抬头已经不见beta身影,仰头间眼里凝结好久的泪珠倏地滑落。   池砚西茫然若失,好半天屈辱地攥紧拳头,他不是,他只是生了一点病,这一切和他本人意志无关!   *   魏家   魏启还是不大放心:“爸,我们伪造池砚西的检查报告真的没问题吗?”   魏春桥拿着池砚西的真实报告:“能有什么问题,他的各项数据都正常,至于他所形容的情况不过就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他这个年纪血气方刚不这样才不正常。”   扔下报告:“只不过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为他治疗过的履历对你将来的晋升很有用处。” 第17章   后半夜郁执收到池砚西发来的消息,他点开是一张检查报告,有一处特意用红色圈了起来。   写着:腺体生长原因导致信息素不稳定,会出现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是正常现象。   转眼看向对面还亮着灯的别墅,所以说alpha就是废物。   *   文致过来送早饭,眉眼锁着一抹忧虑,这两天关于郁先生冒出好多不好的流言,食堂是重要的信息交流中心也是八卦诞生地,作为食堂的工作人员自然也没逃过她的耳朵。   那些人知道郁先生不去食堂,简直是越说越过分。   她敲了两下门。   玩儿了一宿消消乐的郁执这才意识到天亮了,揉了揉眼睛,放下手机去开门。   文致见郁执头发是有点乱的,眼下还有点青,想来也是听到了那些流言没有休息好吧。   “郁先生,清者自清,你很好。”   郁执:?   他接过早餐:“谢谢。”   文致离开前又对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郁执:果然早八开工的人没有不疯的。   *   回枫院   白意许重重放下咖啡杯:“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脑海里已经想象出郁执那张漂亮脸蛋受伤难过的模样,一定是泫然欲泣又强忍着,真是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想把他轻轻抱进怀里狠狠安慰!   池云霄递过纸巾:“擦擦口水。”   白意许不大好意思地接过,只有池砚西还云里雾里:“发生什么事了?”   擦掉口水的白意许义愤填膺:“还不是那些人对郁执笑小哥哥羡慕嫉妒恨,就在背后蛐蛐他靠身体上位,拿他开黄腔,真是恶心死了!”   池砚西面露凝重,还有这回事?   白意许拍桌而起,震的桌上珐琅花瓶摇晃欲倒被池云萧扶稳。   “不行!我这就去找郁执小哥哥,即使他真是靠身体上位也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懂了,美强惨是他的宿命,救赎他则是我的宿命!”   池砚西还有一点没弄明白,向池云萧问道:“你们不是准备订婚了?”   他一副你未婚夫为别人发疯你不管管的模样。   翻着财经新闻的池云霄眼都没抬:“是的,不过由于我们对彼此并没有其它想法,所以我们已经达成一致,彼此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池砚西单走一个6字。   白意许向池云霄送上一个娇俏的飞吻:“这世界上没有比你哥更好的联姻对象了。”   转身要走又突然想起件事:“对了,我买走郁执你可不要不同意,你都不知道上次我找他,他说不行他这辈子都只是你的保镖,只保护你一个人。”   善于把生活幻想成小说的omega,习惯性篡改一点回忆让其更充满戏剧张力。   池砚西怀疑耳朵:“你说什么?”   “他说他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走了。”   白意许风风火火地跑了,他可不是贪图郁执的美色,他只是心软想给这个世界上的小可怜们一个温暖的家,再贴心的帮他们暖暖被窝。   郁执开门就见omega杏眼含泪:“你不要难过,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我已经和砚西说好了,为了你的未来,他愿意忍痛割爱放你自由!”   郁执来之前红姐就和他说过,帝国语言博大精深,不过你和我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应该没问题。   现在他想对红姐说,不,有问题,他真的听不懂白意许在说什么?   见他沉默,白意许抹了抹眼泪:“你不要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太难过了,虽然他们说你靠卖身上位,尤其是那个吴长鹰还说什么你一次陪好几个人……”   他说着偷偷动作试图和郁执拉下小手,作为手控,他真的好馋!   郁执听到吴长鹰这个名字,想起钟山提过一嘴,是池睿的保镖队队长以前也是三角洲的佣兵。   手一背,躲开白意许的手。   白意许哭的更真情实感了。   了解完情况送走白意许后郁执点开消消乐。   下午5点是食堂晚饭时间,没过10分钟食堂就已经不少的人,每一桌的话题没两句就又讲到了郁执身上。   高宇听不下去就要起身,被对面的钟山拦住。   “老大,他们说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郁执没来之前一直是钟山领导大家,大家就习惯了叫他老大。   钟山:“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不了的。”   他对着还是想去争辩一番的高宇感慨:“你啊真就是个老好人,他烫伤了瀚子你也……”   “烫伤瀚瀚?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山怔了瞬,随即作势拍了嘴巴一下:“你看看我这张嘴,你不知道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郁执还没走进食堂就听见了里面热闹的声音。   “要我说,他还当什么雇佣兵啊直接当情人不好吗。”   “你懂什么,雇佣兵这身份玩起来更刺激。”   “不过他真一次陪6个人?受得了吗?”   “嘿嘿嘿,也许人家天赋异禀~”   第一次来食堂听到的就是这种话,真是让他对食堂这个地方的印象都大打折扣。   当他走到玻璃门时,却看到一个让他意外的身影。   “你们在说什么?不如说大声点让我也听听。”池砚西从食堂另一扇门走了进来,之前还吵闹的食堂转瞬鸦雀无声,一个个沉默不安地站起身。   他们还没蠢到认为池砚西是真的想听,毕竟他一向护短,但还是没想到他护短到直接杀到食堂,就为了一个保镖。   池砚西向离他最近的人问道:“你刚才说郁执怎么了?”   那人结结巴巴:“没、没怎么。”   于是池砚西又向另一边的人问道:“你好像也提到郁执了,你们很熟?”   那人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熟。”   alpha冷着脸,浓烈的威士忌信息素让众人感到极其不舒服:“在池家欺负我池砚西的人,你们是看不起我?”   众人脑袋垂的低低的,忙说不敢。   郁执的视线停留在alpha年轻英俊的脸上,有人为他出头这件事,他几乎可以说没有过这种体验。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滋生。   他抚了下胸口,抚平了心脏异样的跳动。   他更习惯于自己解决问题。   曲起的食指敲了下门,一瞬间所有人都向门口看了过去。   beta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站在门口,长发束在脑后,整个人干净,清爽,挺括。   即使这里大部分人没见过他,但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个传说中的beta。   原因无他——漂亮而已。   该怎么形容beta的美丽,是悬崖上,月光下,疏离的厌世之花。   beta闲庭信步般走进食堂而后发号施令。   他说:“吴长鹰,滚出来。” 第18章   众人哗然。   虽然beta疯名在外,但毕竟大家只是听说,私以为多少会有些夸大其词的成分。   可现在看来他疯不疯不知道,至少很狂。   只有池砚西和大家不在一个世界,满脑子都是他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我刚才那番话?不对,现在重点是昨天自己还掉了眼泪他没看见吧?   不对,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两人昨天才发生那么尴尬的事,他还骂自己变态!自己今天就巴巴来给他出头。   卧槽!   alpha忽然意识到自己好便宜!   可他说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诶,便宜点也不是不行。   alpha脑袋都要冒烟了。   此时一双双视线逐渐往一个方向转去,吴长鹰三角洲下来的雇佣兵,在池家干了6年保镖,这里大部分人都了解且认可他的实力,可以说是他们这些保镖的顶端。   安静中响起声嘶哑的笑。   来自一个刀疤脸的男性alpha,约摸40岁左右:“我就是吴长鹰。”   郁执迅速搜索了遍脑内记忆,没有翻找出这号人物。   吴长鹰:“你找我有事?”   算是明知故问了,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郁执为什么来,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勇而已。   郁执动作优雅地解开袖扣,将袖子向上折去露出白皙结实的手臂:“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暴露你的智商,这并不能获得我的怜悯。”   场面看似安静了,但有人已经在心里发出尖锐爆鸣,谁不爱看热闹呢,甚至已经开始期待两人打起来了。   这个beta嘴巴功夫这么强,实力应该也不会太弱吧,不然不是纯找揍?他看上去不像是那么蠢的。   郁执仿若没察觉紧张的气氛又云淡风轻的扔下一把火:“打一场,这三个字能理解吗?”   有人捂住嘴怕自己兴奋的叫出来,大家甚至忘记了池家的主人之一池砚西还在场,不过池砚西并没有阻止,保镖这个职业能打才是硬道理,这一场郁执能赢的话会比他刚才那一番话更有用,将彻底让他在池家站稳脚跟。   吴长鹰是沉得住气的,至少表现上并没动怒,他像森林里的狮子王盯着不知死活挑衅他的年轻狮子。   离开座位向过道走去:“需要我注意什么吗?小朋友。”   郁执整理好袖子又去解衬衫最上的扣子,一颗,两颗,停下,浅色眼珠顺着吴长鹰转动,用那把好听的嗓子说道:“注意尽量别死就可以,老东西。”   池砚西喉结滚动了下,忽然觉得郁执平时和他说话应该算温柔了。   这么一想他还有点——偷偷摸摸的开心。   原本吴长鹰是提议转去他们的训练馆的,但这到训练馆还要走上十多分钟被郁执拒绝了,想看打架的热心肠们不用他们开口,用最快的速度把桌椅移开腾出位置。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beta到底是什么实力。   两人也没再多说直接动手,现在只剩下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获得胜利。   没有武器,纯身体搏斗。   拳头相交的一瞬两人皆是反应迅速避开,最后撞到的只有手臂,谁都没有选择硬碰硬,心下对彼此的力量也有了大概的估计。   紧接着是一阵眼花缭乱的对轰,拳掌交接,每一下众人都能听到一声闷响,完全可以想象两人的力度有多么强悍,一个个神色从最初的看热闹变得专注,不过偶尔还是会因为郁执锁骨窝里的彼岸花血珠刺青而晃神。   纯白严肃的衬衫下是如此妖异旖旎的刺青,而纹着如此艳丽刺青的人正冷脸挥舞着粗暴的拳头。   极致的反差,每一面都是如此刺激,让人热血沸腾。   郁执又一掌打开吴长鹰的拳头,逮到机会抬脚就向对方踹去,长腿向上紧绷成一条漂亮利落的线,照着吴长鹰抵挡的手臂,快到好多人眼睛跟不上的三段踢。   踢的吴长鹰步步后退,就在大家以为要结束时郁执又踢出了第4下。   力道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盛。   众人瞠目结舌,这得多强的腰腹核心力,视线集中在被腰带束住的腰身上,一面衬衫衣摆扯了出来,隐约能窥探到一点紧实的腹肌,瓷白的,宛若艺术品。   吴长鹰被这最后一脚踢倒在地,感觉地砖都要被砸裂。   郁执的脚继续向吴长鹰落去,已经爬起一半的吴长鹰用肩膀硬生生抗住,眼神如鹰如狼,借机猛扑过去抱住郁执的腰把人狠狠掼在地上。   池砚西啧了一声,他不喜欢这个场面,感觉吴长鹰的手弄脏了郁执的腰。   郁执被掼倒的瞬间就发起了反攻,速度快到惊人就好像他根本感觉不到疼,曲起的膝盖向着吴长鹰猛顶。   只一下,顶的吴长鹰反出酸水又咽下。   围观者俯视着倒在地上的郁执,那头银白色长发有些散乱,再加上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衫,美的总是会让人忘记这是一场残忍粗暴的打斗,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吴长鹰的位置。   被顶也愿意。   两人刚分开郁执又一脚扫倒还没站稳的吴长鹰,心中已经预判出他倒地的位置,提前握拳就打了下去。   吴长鹰也真的倒在了他预判的位置,不过在最后一刻吴长鹰就地一滚躲开,郁执已经收力不及,一拳砸上冷硬的地砖,指节顿时崩了血。   在人群后努力蹦跶的文致急得不行。   池砚西盯着郁执流血的手,很烦躁,英俊脸孔少见的阴翳。   吴长鹰趁机向郁执踹去,郁执全然无视受伤的手,抬起手臂,任由着吴长鹰踢到他侧边肋骨而后落下手臂夹住那条腿。   吴长鹰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郁执已经曲起另一只手,用手肘猛地向他膝盖腿弯中间部位撞去。   伴随着一声微不可察的脆响,吴长鹰那条腿肉眼可见的扭曲。   谁输谁赢已经有了答案。   可郁执并没就此结束,把断了腿的人拽到身前,擒住吴长鹰下巴,冷眼和吴长鹰那双不甘心的眼睛对视着,拳头带着劲风落下,打破了吴长鹰那张说三道四的嘴,好几颗牙齿混着血崩飞。   他是故意的。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beta对吴长鹰嚼舌根的惩罚。   好一个睚眦必报的beta,不少人已经下定决心以后绝不惹他。   郁执丢下满脸是血的吴长鹰,他老了,又离开了危险的三角洲这么多年,输是注定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一点,在这里他们说自己是来自三角洲的佣兵,而在三角洲他们会说自己是来自驯兽场的NO.001号。   郁执甩着手站起,身姿依旧挺拔,傲然扫视一圈:“还有谁要和我比试?”   一阵让人几乎窒息的沉默,他的强势和被抬走的吴长鹰对众人形成了鲜明又压迫的对比。   不过总有些聪明的人,亦或者是自作聪明。   余妄举起手:“佣兵不止是要近身格斗还要对枪械熟练,我和你比拆卸安装。”   这个名目很好,有理有据。   不少人都想为他鼓掌,这一刻他们团结一致,势必要胜过郁执这个外来者,维护他们本土保镖团的荣耀,而且余妄在这上得过奖,大家还是很相信他的。   郁执的右手还滴着血,无视众人,用左手摸出烟,慢条斯理的点燃,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烟圈,配合他这稍显凌乱的一身散发出和平时不同的野性气质。   “可以,不过比试加码。”   “组装完成后可以向对方开一枪,位置随意,生死各凭本事。”   在惊声低呼中,他唇边带笑的看向脸色僵硬的余妄。   “敢吗?”   清苦的味道从他唇边飘散至各个角落,却无法让任何一个人冷静——这个beta真的是个疯子!   池砚西手环数值再次飙到最高,眼里只有那个狂妄的,看众人如蝼蚁的beta,那一刻他甚至想开口我跟你比,请让你的子弹射向我。   余妄是硬着头皮应下的,他开的口,众目睽睽,他没有退路。   在其他人准备比试场地时,池砚西来到郁执身边,从兜里拿出块手帕想要给郁执擦血用。   “队长,先擦擦手上的血吧。”高宇递了一包纸巾过去。   慢了一步的池砚西再接再厉:“要不先让医生……”   “郁先生,先处理下伤口吧。”文致拎着医药箱挤了进来。   池砚西:……   大少爷有时真想解雇掉所有员工。   郁执却突然向他问道:“你说什么?”   池砚西怔住,高宇他们也是疑惑,大少爷什么时候过来的?   池砚西在郁执的注视下忽然就哑巴了,拿着手帕的手不由得攥紧,干巴巴说了句:“没说什么。”   郁执视线落在从他指缝中露出的手帕,想起他刚才的演讲,手一伸:“给我。”   池砚西没反应过来:“什么?”   郁执没给他第二次机会就要把手收回去,被攥皱了的棉麻质地的手帕着急忙慌的塞到了他手里。   池砚西的手离开时,指尖扫过郁执手心没有分叉沾着血的爱情线。   年轻的alpha别别扭扭:“你还没教会我打拳,不能死。”   郁执卷长的眼睫颤了下,他一向听到的都是不要输,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不要死。   这话听着新鲜。   新鲜的让郁执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没再说话,随意的将消毒酒精倒在伤口上,看的文致手疼,郁执已经用手帕缠住了伤口。   台子也搭好了,两个饭桌拼在一起,中间夹了一个从食堂那里要来的纸壳,半人高,加上餐桌的距离可以挡住看向对面的视线,就不会发生觉得自己要输了,不顾规则抢先开枪或者逃跑的场面。   92.G式手枪,市面上常见款,双排单进弹匣,容弹量维持在15发。   随着池砚西的一声开始,两人立即开始拆卸,动作快到眼花缭乱,池砚西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缠在郁执手上的手帕颜色变深了。   众人屏气凝神,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更多视线落在郁执那边,桌子上出现一滴滴血珠,beta的动作有条不紊,心底不由得生出敬佩。   拆卸完成开始重新组装,余妄胸口起伏愈发明显,他想赢,就快完成了,他有机会赢!   于是,他听到了惊呼。   他一边装着还剩下的5颗子弹一边抬头,还没等看清什么,左耳传来剧痛,紧接着他才听到了枪声,捂着满是鲜血的耳朵跌坐在地。   整个食堂静默下来。   只有一双双眼珠无声转动,震惊于郁执开枪的干脆利落和毫不犹豫。   视线停在那只握枪的手上,枪口的硝烟还没散去仿佛眷恋他的指尖,鲜红的血顺着藏青色手帕垂下的一角滴落,砸到桌子上,炸开成一朵和郁执锁骨窝一样的彼岸花。   这一刻他们无比清晰的认知道,这个beta超强。 第19章   郁执放下枪,并不在意他造成的这场骚乱,唇边挂上一抹冷淡笑意:“祝大家用餐愉快。”   时刻谨记红姐的话做一个有礼貌的人。   就在他要离开时,那个被他一枪豁开半个耳朵的alpha愤怒的喊住了他。   “不许走!你毁了老子的耳朵!”   有人小声嘟囔:“没一枪崩了你就感恩戴德吧。”   慕强是动物的天性,已经有不少人被郁执实力俘获变成他的迷弟迷妹。   郁执绕过桌子向坐在地上的alpha走去,alpha有些害怕的想要往后退,又自认为站在了道德高地没有退。   郁执停在他身前,浅如琥珀的眼眸淡漠垂下。   没人会不在他这种眼神下,生出一种自己是垃圾的错觉。   大家都在紧张等待着,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beta的行为大家实在无法揣测,正因如此他简直像是一道神秘的迷题,让人无比好奇想要追寻探索。   alpha故作凶狠模样给自己填充底气,落入beta眼中,宛如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按照帝国枪械杯大赛比赛规则,以你的表现是没资格和我同场竞技的。”   beta用最慢条斯理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真相,alpha脸色瞬间苍白,帝国机械杯大赛是他获得荣誉的赛场,是他最骄傲的荣耀,仅剩的那点不屈战意被击碎,他的背脊塌了。   在这一刻,alpha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整个食堂针落可闻,众人看着beta的表情变了又变,从最初的不屑到中间的惊艳后来的崇拜以及此时此刻的——畏惧。   好美丽,好狠的beta。   大概只有池砚西的目光依旧保持火热,郁执表现的越强,越残忍,他手环的数值就升到越高,心就跳的越快。   郁执离开了。   他来时食堂风言风语。   他走时食堂鸦雀无声。   沈嘉一到食堂时脸上青了一块,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宇注意到他:“怎么受伤了?去没去医务室看看?”   沈嘉一笑了下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没事,就一个sb背后说队长坏话,我和他打了一架,他可比我惨多了。”   说完他清了下嗓子,瞧着今天食堂人还不少,于是提高嗓门:“我沈嘉一把话放这儿!以后谁敢再说我郁哥坏话,我和他没完!”   众人齐刷刷向他看去。   但是沈嘉一不明白,他们怎么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   不管这些继续道:“你们就是看不惯beta比你们厉害,但我告诉你们我郁哥他就是超强!”   嗯?   他们这表情是认同我的话了?   小声和高宇嘀咕:“怎么大家今天都怪怪的?”   高宇一脸慈爱,孩子也不是太傻。   郁执刚回到住处就见一位白大褂已经站在了门口,他觉得如果把对方勒着脖子吊起来很像晴天娃娃。   “你好郁先生,少爷吩咐我来为你处理伤口。”   郁执脑海里闪了下池砚西的脸。   点头:“谢谢。”   棉麻质地的手帕被血水浸透沾在伤口上,医生用盐水冲了一下才不至于要硬生生扯下来。   伤口集中在掌指关节那一排,皮破了露着肉,医生又让他活动了下,确认骨头没有问题开始给他上药包扎。   “还有其它地方受伤吗?”   郁执摇头。   “虽然是防水绷带但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要泡水,这段时间也不要吃辛辣的东西,如果有哪里不舒服请随时去医务室。”   郁执送走医生,想要把脏了的手帕丢进垃圾桶又停住动作。   他去到卫生间把衣服丢进脏衣篓,身上一块块磕撞出的青紫,右侧肋骨被吴长鹰踢的那一脚,最严重处更是紫中透着血丝的红。   仿佛油彩在这具白皙身体上打翻,鲜艳的让人心悸,不过更触目惊心的是大大小小的伤疤,遍布全身,从疤痕看应该来自各种武器。   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器,不知何缘由满是裂痕,让人唏嘘,让人心疼,让人想轻轻抚过这些裂痕又怕他会觉得疼,会碎掉。   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去到花洒下打开冷水,没一会儿就被激出鸡皮疙瘩,他恍若不觉,抹了把脸上的水,仰起头,闭着眼安静的接受着冲刷。   光从侧边的窗落进来柔软的披在他身上。   圣洁如造物主的奇迹。   *   池砚西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今天郁执在食堂打架开枪的样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帅到他差点当场1柱*天。   黑暗中他狗狗祟祟爬起来,拉出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面只有一样东西,是一根点燃过的烟。   从长度来看没有烧过多久。   明明是在自己房间,他却做贼般把那根烟拿出来,蓝色的烟嘴那里还留有被含过的痕迹。   池砚西复杂的盯着,手环数值不知道第多少次爆表,指腹反复捻过烟嘴,alpha的纠结比黑暗沉重,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他手有些发抖的把烟送进嘴里。   他并没有打火机,因为他根本不会点燃这根烟。   alpha含着烟嘴深深吸了一口,内心所有的矛盾在这股清苦的味道中瞬间消散,这一刻他后悔的是自己为什么要犹豫那么久。   清苦的味道还没入喉。   alpha已经成铁棍。 第20章   池砚西没管。   这东西最近越来越不听话,夏天过后明明是秋天,但这东西好像提前进入了春天。   贪婪的感受着唇齿间的味道,想着魏启的话:堵不如疏,池先生现在要做的不是克制自己,而是在发生这种情况时满足自己,这样身体才不会感到压力,才会逐渐稳定恢复正常。   他应该听医生的话。   没错,和郁执没有关系,他只是在解决自己生病的问题。   手伸过去,攥住。   alpha用力吸着烟,满足的把脑袋向后靠去,他不由得想起郁执抽烟的样子,那张脸会露出一种爽感,很带劲。   但是他有些好奇,他不会抽烟所以他不懂,抽烟时舌应该放在哪里?   他生疏的一下下吮吸烟嘴。   意识到舌头这个问题,alpha的舌开始不安分,郁执的舌会怎么放?脑袋里尽是郁执粉色偏红的舌,想象着郁执的舌会怎么做,于是他的舌开始纠缠着含在嘴里的烟嘴,卷着,舔着,缠着,轻咬着……   好像他正纠缠的不是烟,而是……   alpha的手越来越快。   他也好像忘记了这根烟曾经被郁执叼在口中,是他从地上捡起来的。   静谧的黑夜中只有alpha低低的喘息声,过了好一阵才逐渐归于平静。   水蜜桃一样水润多汁的年轻alpha满足的阖着眼,还没完全回神,桃花眼尾晕出了一片绯红。   生活多姿多彩,兴趣爱好丰富,所以池砚西并不是欲望太重的人,频率不高,一个月大概也就两次左右。   但这一次的感觉格外不同,他感觉自己的脊椎都在发麻,甚至怀疑这根烟里是不是有什么麻醉药。   又过了一阵才举起干净的那只手,把烟从嘴里拿出,烟头已经湿透,拉出一道细长的水丝。   水丝断裂的那一刻,池砚西的理智好似被弹了一下,他清醒了不少,用最快的速度把那根烟重新放回抽屉里,起身跑去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郁执瞧着侦探社发来的消息。   【明天他会参加辛意的游轮派对,游轮会进入公海,行程至少3天。】   郁执缓缓吐出烟圈,公海,很好的作案地点,处理尸体都变得方便只需要往船下一扔,顺便还能喂喂鱼也算是积德行善。   辛意的局,池砚西是不会被邀请,被邀请他也不会参加的。   郁执思索着,烟蒂掉了一截。   *   池砚西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卫生间出来,他现在从身体到灵魂都无比干净。   下一秒alpha一脸心虚的向阳台走去,他可不是要违背誓言去看郁执,他只是去把他的电动窗帘手动拉上。   池砚西抓住窗帘,视线越过湖面落在躺椅上的beta上,睡觉姿势很乖,平躺着,头偏向一侧,一双手交叠着乖乖放在腹部上。   池砚西这才注意到,郁执手下压着一个类似毛巾大小的小被子。   他思考了下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三角洲的人也有睡觉必须盖肚子的习惯?   谁能想到打架那么狠,高冷不可攀的beta,睡觉会乖乖盖上小肚子呢。   忽而细雨绵绵落下,激起湖面万千涟漪,池砚西咬唇,恼这夜雨不懂事却又无可奈何,躺椅上的beta果然被浇醒。   月亮还在,让今晚的细雨格外缠绵,beta伸手去接,好像在确认这雨是不是真实的。   确认结束beta起身,抓着他的小被子向回走去又突然停下。   池砚西满眼好奇,见郁执低着头视线落在地上,他有些看不太清,于是打开手机相机,放大,再放大。   挑眉。   郁执是在看地上他被月光投下的影子。   一个影子有什么好看的?   就在这么想时郁执已经回房间了,瞧着空荡荡的阳台alpha对着空气给了夜雨一拳。   beta又突然空手折返,对着影子优雅地伸出手,紧接着变换动作跳起舞来。   池砚西瞳孔放大,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眼前这一幕。   他在和自己的影子跳舞。   雨花化身蹁跹的水晶蝴蝶在起舞的beta身边围绕,飞舞。   美好的宛如童话般的浪漫场景,让alpha不禁露出一抹陶醉的甜笑,情不自禁的,他移动位置去到女方的位置摆起姿势。   这一刻,隔着一片碧波荡漾的湖,两人跳起同一支舞。   雨水是为他们扬下的飞花,落入湖面时的声响是他们的伴奏乐。   池砚西满眼都是对面的郁执,跟随着他的舞步一步步配合,转身,后退,再同时一步向前。   恍惚间池砚西觉得郁执就在自己身前,那双浅色的眸子正映着自己的脸庞,而上前的这个舞步如果自己再靠近一些,就会亲到那艳色的唇,唇里的舌是粉色偏红的。   alpha暂停了呼吸,明明身前空无一人却在黑暗中红了脸。   一舞结束,beta优雅的做了一个绕手礼。   池砚西提着虚拟的裙摆回应。   雨还未停。   阳台人去楼空。   alpha久久驻足。   *   一大早池砚西从回枫苑出来,他是为了郁执伤了吴长鹰的事情,特意上门向他小叔赔礼道歉。   比试是一码事。   伤了他小叔的保镖队队长又是一码事。   池云霄和他一起向外走:“为他出头又替他来收尾,你……”   池砚西:“放心,我可不是他的舔狗。”   池云霄对这句话持怀疑态度,他身旁的白意许则在专注和他新认识的alpha小哥哥聊天,对方身世凄惨,十分可怜正是需要他拯救的对象!   池砚西得意的哼了声:“我只是改变了下策略。”   既然郁执这个人不吃硬,重点是他硬不过郁执……   咳咳,所以他打算来软的。   恩情砸下去,总能砸出一个水花吧。   水花还没砸出来,郁执的信息发过来了:【休息4天。】   池砚西:???   池云霄:“我们要去辛桐的游轮派对,你要不要去?不过辛意肯定也在。”   因为某人不经他同意就请假,而且还是大长假而生了一肚子火的池砚西,头一扬:“去!”   去找个辛姓出气筒出出气!   海岸边豪华的5层游轮已经开始热热闹闹的登船。   “你好,请出示你的邀请函。”工作人员说话间抬起头,眸光一亮,满满的惊艳。   眼前美人一头乌黑披肩长发,头戴黑色复古纱帽,一身很有古典韵味的黑色锦缎旗袍上是织金的红色彼岸花,身材曲线完美,花白长腿从裙摆开叉处隐约可见。   高跟鞋上的珍珠串在脚踝绕了两圈。   “邀请函被我朋友带进去了。”郁执抬起手,皓腕上是代表omega身份的白色手环,撩了下长发露出脖颈上的阻隔贴,“我有些不舒服,可以让我先进去吗?”   甜滋滋的果酒香,丝丝缕缕飘荡而出。 第21章   工作人员有一瞬间的晃神,差点就被美色迷惑放人进去了,好在最后一刻理智回归,他现在在工作!   见他面露为难,郁执提出办法:“我可以叫我朋友过来证明,不过我可以坐在那里等吗?”   他指着船上离这里较近的休息区,高跟鞋尖抬起又落下:“高跟鞋站着很累。”   工作人员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那红底的黑色高跟鞋踩了一下,对方如此善解人意他再不同意就该被拉出去枪毙了!   “好的,您去那里坐着等吧,需不需要为您准备毛毯,海上风大。”   贴心如郁执的忠犬。   郁执那双冷漠疏离有点下三白的眼睛有一个特点,就是眯起眼笑时堪称甜美,毕竟所有的冷意都被遮挡,只剩下弯起的柔软弧度。   “不用,谢谢,我朋友很快就到。”   海风吹起他乌黑的长发,他抬手压了下复古纱帽,视线自然落在游轮三层的甲板上。   乔昱辰在那里。   他收回视线向休息区走去。   乔昱辰墨镜下的眼睛跟着他转动,他在等郁执,对方不是找侦探社的人跟踪自己,那他就给郁执这个动手的机会,这里是他为郁执精心布置的舞台,也是他为郁执选择的坟场。   冷笑着将香槟送入嘴中,omega已经在休息区坐下。   白T黑裤的辛意出现在乔昱辰身旁,以前乔昱辰和池砚西交好一向是和辛意划清界限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乔公子选好祭品了?”   他从侧边捕捉到乔昱辰墨镜下的视线,看向休息区,风吹起他眉梢的惊艳,碧海蓝天,旗袍美人,周遭的一切都变成模糊的背景。   不是他熟悉的面孔应该是谁带来的朋友。   “乔公子选了一个好祭品。”   “不是她。”   乔昱辰重新看向登船口,那个该死的beta才是他献祭的第一人选。   郁执不动声色地转动眼珠观察着周围,黑西装制服的安保人员呈现出两种状态,一种是比较悠闲的在各自区域巡视,另外一种则是四处乱窜,恨不得把每一个人的脸都盯穿,明显是在找人。   两伙人还有一个明显区别,巡视的耳机线是白色,另外一伙是黑色。   在找谁?   谁的人?   乔昱辰又在看谁?   负责登船的工作人员时不时向休息区看上一眼,在第3次回头时omega不见了身影,他一愣,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工作出问题而是担心omega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她看上去那么脆弱。   搜寻的视线停住,拉着粉色小行李箱的omega正和两位有说有笑的omega向船的另一侧走去,想来应该就是她的朋友们。   放下心。   转弯的两个omega疑惑的看着继续向前去的人,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刚刚和她们走那么近?   其中一位omega感慨:“她好香~”   身穿黑色西服的alpha只是转了个弯就和一具香软的身体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向腰侧的枪摸去,垂眸间瞧见的是鸦羽般的眼睫,瓷白的脸和烈焰红唇。   风吹动对方的纱帽,晃得alpha心神荡漾。   摸枪的手停住动作把omega扶了起来,僵硬的问了句:“没撞疼你吧?”   omega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没事。”   点头,拉着行李箱从他身边走过,全程没给alpha一个眼神却勾走了alpha的魂儿,一直目送omega走远,细细的高跟鞋走起路来身姿摇曳生花,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抹香甜。   “老大,人都上来了,没看到郁执。”   对讲机里传出声音alpha才回神想起自己的工作,抬手把耳机又往耳朵里按了按,只不过黑色耳机线上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他开口:“在船上检查一遍,如果还是没有看到郁执再向老板报告。”   上头的命令是见到郁执就动手,他们每人身上都携带了麻醉针剂,他们看过郁执的照片,那样的一张脸简直是过目不忘,就和刚才那位omega一样,alpha不由得又回头张望了一眼。   郁执正站在游轮的平面展示图前,珍珠耳夹里不但清晰响起alpha的声音,就连alpha耳机露出的轻微声音也被完全捕捉落入他耳中。   原来是在找自己。   这艘游轮上谁会特意找自己?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beta不见慌张反而勾唇,侦探社是叛变还是露馅?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太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和乔昱辰都在这艘船上,接下来就看鹿死谁手了。   郁执在游轮上转了转,可谓是十分豪华,还特意设置出许多适合拍照的打卡角,每一处前都人满为患。   在游轮正式启动后,耳机里的“同伴”依旧没有找到郁执,准备向上边汇报。   “老板一定会骂人的,啧。”   “人家根本没上船我们怎么堵的到。”   “老板又不讲理,你第一天知道。”   “乔家没一个好人,我早晚跳槽去池家!”   在护栏旁吹风的郁执得到了正确答案,他的推测没错,果然是乔昱辰。   耳机里骂骂咧咧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两位黑西装路过时还对着郁执背影交换了一个猥琐的眼神。   一边走远一边继续讨论。   “你说他会不会变装?”   “他那张脸,那头银色长发变成灰都能认出来。”   “不过他头发为什么是银色的?染的?我也想染。”   不是染的。   郁执在心里回复了他们,是天生的,应该是来自他那个从未谋面过的alpha父亲的血统。   他曾问过妈妈,他的爸爸在哪?   妈妈愤恨着说:死了。   他希望对方是真的死了,不然他会亲手杀掉他,不存在的父亲就应该真的不存在,这样才公平。   忽然觉得海风有些冷,他转身向船舱里走去,池砚西出现在4层的甲板上,一晃眼看到楼下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眨巴了下眼睛,觉得自己疯了,他居然觉得那个穿旗袍的背影像郁执。   想象了下郁执穿旗袍……   alpha喉结忽然滚动了下,甩头把旗袍郁执从脑海里甩出去,再想又要了,郁执宽肩窄腰,应该很适合穿旗袍。   “你的保镖没有跟着你?”   辛意突然出现,对于郁执没来颇感遗憾,想起那个很有个性的beta,不知道把他变成omega他会不会还那么狂?   池砚西对他没有半分好脸色:“你的脑子没有跟着你?”   哼了声,转身就走。   刚下楼梯又和乔昱辰迎头碰上,上次见面还是他们彻底闹掰。   池砚西还没想好要不要说话,乔昱辰:“那个beta怎么没来?”   池砚西瞬间冷脸,alpha气势压迫:“我记得和你说过不要惦记我的人。”   乔昱辰被他的信息素压制的不大舒服,剐了他一眼,从他身旁上楼。   池砚西心情不爽的去找顾晋庭,对方开口第一句话:“那位郁执……”   “郁执!郁执!怎么哪哪都是郁执!”   池砚西真是要被搞疯掉,怎么一个个开口闭口都是郁执,郁执是他的——保镖!   把自己往沙发椅上一丢:“我暂时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顾晋庭:他只是想说他看到一个旗袍omega长得有点像郁执。   摇摇头没说。 第22章   入夜后的海面看似很平静,实际暗潮汹涌,尤其今晚阴天无月无星,郁执吞吐着烟雾,长发迎风飞舞着。   如果他现在翻过护栏跳下去应该不会像上次跳进湖里那样,虽然身体对于窒息的本能反应依旧会让他破开海面,但那时游轮已经远去,夜晚无边的海他再也无法轻易挣脱。   力竭时他会沉入海底吧。   被鱼群撕碎在大海里永眠,想想也不错。   因为夜色而深沉的眼底雀雀欲试,在他搭在护栏上的手都用了劲儿时,楼上只是经过的池砚西停下脚步,眨巴着眼睛看向那再次让他恍惚以为是郁执的背影。   鬼使神差的给郁执打去了电话。   虽然早就想打,想要狠狠质问郁执到底了不了解请假流程,他请假自己同意了他才可以休假。   不过估计郁执不会接,就算接了应该也会是骂他。   所以他之前都忍住了。   “傻瓜来电话了,傻瓜来电话了……”   专属铃声响起,郁执眼底的疯狂才逐渐偃旗息鼓,手上松了力气,只不过他没接。   休息时间接工作电话是一种造孽行为。   池砚西见omega并没有什么动作,哂笑,他真是疯了。   挂掉电话。   转身离开又突然骂了句脏话,他突然疯狂想看郁执穿旗袍!   郁执离开护栏时神情是有丝疲色的,眉眼间对这个世界的厌烦更加浓郁,他去到船舱里一个小酒吧,找了一个相对角落的位置,抱着手臂坐进小的环形沙发里。   磕出烟,一根接着一根。   有人在唱歌,有人在比拼喝酒,有人在跳舞,他的视线透过烟雾缓缓扫过那些欢乐的脸。   那个在弹吉他唱歌的alpha,可以用琴弦勒死他,那个跳舞的beta笑的最开心,捂死他吧,盖住那张笑脸捂死他,至于在喝酒的omega他想粗暴一点,直接磕碎酒瓶捅进她纤细的身体里,血会从酒瓶口像红酒一样涌出来。   beta的状态逐渐变好了些。   脑海里一遍遍练习着把他们杀死的场景,想象着每一个人的反应,然后他要怎么做,从无数次的想象练习中找到最精准快速完美的方法。   然后实行。   这是斗兽场打发时间的游戏,是教官教他们的,斗兽场可不会有什么玩具,在极少的不需要训练的时间里他们基本上只能发呆,于是教官教了他们这个游戏。   以身边的每一个人做对象,想象着每一个杀死他的可能。   一个有趣的游戏。   郁执将烟蒂磕进烟灰缸。   耳机里的“同伴”再次开口,听到是他的声音郁执才稍微注意一些,这一天下来他已经听他们讨论了太多没有营养的话题。   比如老六请假去割包皮。   比如老三吃坏肚子,再也不相信任何一个屁。   比如老四昨晚把对象捉奸在床,被对方说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   “舞会结束后老板会去5层,到时我们可以自由活动。”   郁执很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耳朵,才没被欢呼声震聋。   涂抹成黑色的指甲将最后一截烟蒂磕落,5层,不对外开放,等一下在2层举办的蒙面舞会不过是一个由头,实际上就是选一个或几个看对眼的人,来一场疯狂放纵的一夜情。   郁执这辈子讨厌三样东西。   1:alpha   2:omega   3:性爱   要在乔昱辰变得更肮脏前杀掉他,舞会后是一个好的节点。   “走吧走吧,舞会要开始了,我要回去换上我的战袍。”   “我准备了超赞内衣!”   “我提前吃了药,绝对能大战三百回合!”   一眨眼的功夫酒吧就只剩下郁执和工作人员,侍者打量了他一眼:“您不去参加舞会吗?”   “这就去。”   郁执离开酒吧并没去2层,而是一层层向着游轮最顶层走去,原本热闹的游轮逐渐变得安静,大部分人都跑去了舞会厅。   他没有选择进入游轮内部,而是想从外面的爬梯去到游轮最顶部也就是第五层上方。   “小姐,这边不对外开放。”   即使是外面也有安保在站岗,拦住了郁执。   郁执颇为遗憾的向上看了一眼:“那里离月亮很近。”   安保抬头看了一眼,哪里有什么月亮。   就听漂亮的omega又问了一句:“你要和我去上面看月亮吗?”   *   乔昱辰很郁闷,郁执没有咬钩混进游轮就算了,就连他选中的第二个祭品都没出现在舞会,面具下的一张脸难看无比。   挑剔的打量着舞池里的omega们,他乔昱辰的祭品自然要是各方面都出众的。   舞会厅的另一边池砚西在拒绝了几个人后倍感无聊的退场,没办法,他脑海里都是昨晚郁执在阳台跳舞的场景。   beta脚步轻盈,动作优雅,长发甩起时月光都温柔。   如果穿上旗袍一定会更好看!   这么想着的池砚西忽然灵机一动,他回到房间打开笔电链接上手机,找出他之前偷拍的郁执照片然后在网站上搜出旗袍,开始一个抠图的大动作!   很快,一个穿紫色旗袍的郁执就出现在电脑上。   池砚西:紫色果然很有韵味。   然后开始疯狂替换,简直像是在玩儿奇迹郁郁。   alpha脸上笑意单纯,一激动给郁执打去了电话。   游轮最上方,郁执闭着眼随着游轮浮沉想象自己是一片落入大海的叶子,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沉下去吧,沉下心你将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另一边躺着一个昏迷过去的安保,脖子上有着很重的勒痕,手脚被丝袜捆住,嘴巴则用他自己的外套堵住。   郁执大腿绑带里掖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他闭着眼睛把手机抽出来,没看是谁直接接通,他需要有点声音,以防他会一时兴起翻个身就此沉入大海。   “郁执,你猜我在干什么?”   alpha过于轻松自然的开场白让郁执微怔,疑惑他们何时如此熟稔,不过那鲜活的生命力的确旺盛几乎烧着了他的耳畔。   池砚西给郁执换上了一套削肩旗袍,换完才发现过于情趣,一下子给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心虚又尴尬的咳嗽了声,移开视线:“算了你肯定猜不到,你猜猜我在哪吧,你如果知道就会知道你这次请假赔大了。”   “辛桐的游轮上。”   刚要向后倒的alpha重新坐直:“你怎么知道?”   “伸出舌头。”   beta的语气很淡但就是命令的口吻,是很习惯发号施令的存在。   池砚西下意识伸出了舌头,像是一只小狗。   郁执:“摸你的舌根。”   池砚西抬手摸了上去,当他摸到那个小小的硬块时才想起郁执送他的见面礼。   心脏不知为何兀自停跳了一拍,有一种他完全被beta掌控的感觉。   但他并不讨厌。   一时间谁都没开口陷入微妙的沉默,郁执可以清楚听到alpha加重的呼吸声,时刻提醒他那是活生生有温度的人——他也是。   少见的他没有挂断电话。   好一会儿恢复心跳的池砚西才不大确定的开口:“郁执,你还在吗?”   “嗯。”   清冷冷的一声让alpha心跳再次加速,他觉得今晚的郁执格外好脾气,带着笑意向后倒在了床上,只手机还紧贴着耳朵不离开。   “郁执,你那边风好大。”   “嗯。”   “郁执,你在哪?”   “嗯。”   被敷衍的alpha脸上笑意更浓,空着的那只手揪扯着枕头上的花边:“郁执,我看到一个穿旗袍的omega和你很像。”   “嗯。”   “郁执,那你会穿旗袍吗?”   “嗯。”   “郁执,你是嗯嗯怪吗?”   通话时长一分一秒的增加变成以小时为单位,alpha一直在说话,枕头的花边都要被他扯掉。   声声有回应,声声没着落的beta忽然打断他:“池砚西。”   “嗯,啊?”   郁执睁开眼,眸光凌厉,五层有动静了,他匍匐向前,顺着游轮的坡度向下滑到窗户上方,再把头一点点向下探去。   当他看清里面的情景时只觉得诡异。   一个瑟瑟发抖的omega被绑住,她身下地面上有着复杂的符号。   包括辛意在内好几个人身披黑色斗篷,围成一个圈。   蜡烛代替了灯光。   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手拿匕首的乔昱辰身上。   而乔昱辰正向omega走去。   郁执从旗袍开叉的黑色大腿绑带内侧,摸出格洛克手枪,戴上蓝牙耳机:“请你听一场有声电影。”   是对这个电话的回礼。   池砚西爬起来想问什么有声电影。   郁执:“另外我说过私下不要联系我,你到底要几次才能长记性?”   beta赏罚分明。   池砚西嘴角一撇,劲儿又上来了:“又要说你要惩罚我?”   郁执已经把枪口抵在了窗户上,眼底闪烁着疯狂:“你好像很期待。” 第23章   郁执毫不犹豫按下扳机, 在消音器的作用下枪声几乎微不可察,但窗户破碎的脆响还是经过耳机落入池砚西耳朵。   只不过他现在正因为郁执的那句话心虚的支支吾吾,没有底气反驳着:“谁期待了。”   窗户上留下一个圆形弹孔, 裂痕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房间里的人被脆响吸引抬头的瞬间惨叫声响起。   乔昱辰拿刀的手被子弹穿透, 匕首当啷一声落地, 他捂着受伤流血的手死死瞪着窗外的同时连忙向后退去。   房间里乱了起来,大家向距离遥远的门口跑去, 由于隔音太好门外的保镖只隐约听到一点大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人叫或者明确有危险他们可不敢随便推门而入。   其中一位试图通过对讲机联系监控室的人员, 确认5层外面是否存在危险,就听有人大喊保镖。   他俩不再犹豫,迅速开门进入。   辛意皱眉后退着看向窗户,就见一道人影几乎是从天而降,借着烛光, 他看到了一双绷得笔直的长腿,红色高跟鞋底暴力踹碎窗户上因子弹出现的裂痕。   像是一条美人鱼就这么轻松顺滑的从外荡了进来。   不过但凡有点训练经验的就知道, 这个动作想要完成有多难, 手, 肩甲, 腰,必须全部极其有力才能做到, 在这基础上还需要灵活。   一切发生的极快,保镖也才刚推门而入,还没来得及观察清楚现在的状况,郁执就已经松开抓着窗框的手, 和向四处崩飞的碎玻璃同时落地,拽下另一只耳朵上的珍珠耳夹向着门口的方向扔去。   而后就地一滚。   他几乎是刚蹲下,迅速掌握状况的保镖就向他这边按下扳机。   子弹带着破风之声射了过去。   那枚珍珠耳夹也重重落地,“轰”的一声,门口的几人全部被炸飞,小型炸弹不至于炸的他们血肉模糊也把那几人崩的神志不清。   池砚西听着手机里激烈的声响,还没等开口,游轮也出现一声让人预感不好的闷响和剧烈的晃动。   他警惕的向门口走去:“你在看枪战片?”   碎掉的窗户,涌进的海风,蜡烛只剩下几个还在燃着,并不足以照亮这么大的空间,郁执一枪射碎顶灯,跑过来的保镖之一同时拍下开关,很遗憾,并没有灯可以亮,保镖之一还向房顶看了一眼。   郁执游刃有余的回答着耳机对面的alpha:“嗯,聪明。”   他现在心情不错,因为现下的情况,因为alpha的笨。   无月无星无灯,仅剩的几个蜡烛也灭了,黑暗的房间里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郁执向前一步裙摆突然被抓住,是被他忽略了的那个被绑住的omega。   “救我,求你。”   郁执只用余光确认了对方是否危险,冷漠拽出裙摆,多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浪费在对方身上,单手持枪向着所有能看到的人影射击。   一步步向前。   一个个人影倒下。   池砚西出现在走廊,觉得不大对劲,上面很吵,向只剩下的高宇看去。   高宇见他在打电话,小声道:“高瀚去查看了。”   池砚西点了下头回到房间,接着和郁执聊了起来:“救那个人了吗?”   枪林弹雨中郁执眉眼舒展,擒着一具身穿斗篷的尸体挡在身前。   好像回到了在三角洲当雇佣兵的时候,同时语气如常的回了池砚西的话:“没救,直接杀了。”   “什么?”   辛意已经退到了外围不过他并没离开,旗袍,长发,是那个omega!眼底生出兴奋,omega以尸体做盾牌向门口的方向跑去,七八公分的高跟鞋落地时发出扣人心脏的声响,旗袍裙摆飞扬,即使在这黑暗之中也依旧晃眼的有着白釉色泽的长腿向外一伸,露出大腿上的黑色绑带。   那一瞬间辛意的瞳孔都缩小了一圈。   心脏在狂跳。   郁执把手里那具尸体向前扔去,空出的手从绑带中再次摸出一个小型炸弹紧随其后。   “我在说谎。”   “笨狗。”   池砚西脸腾一下就红了,烧的刚要坐下的他噌的站起,这世界上但凡有一个人敢骂他是狗他绝对教训对方,但这声笨狗听的他还想再多听几遍。   回来的高瀚带来了楼上的消息让池砚西冷静了下来。   高宇建议他们先去和池云霄汇合。   池砚西同意。   其实这个时候他应该挂掉电话的,但是这通电话实在太难得了,他开不了口反而说了句:“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经过第二个炸弹扰人的苍蝇们终于是暂时没了动静,混乱冒烟的门口横七竖八的躺着人,郁执一脚踹向贴着墙根装死的乔昱辰,鞋跟几乎要把乔昱辰肋骨踹断。   辛意被护着离开了这里,同时间在船上其他位置的安保也正在速速跑来。   郁执不在意,那不是他的目标。   脚尖再一勾把趴着的乔昱辰踢翻过来,一脚踏上对方胸口,脚尖重碾,眼底尽是恶劣。   “不是开玩笑。”   beta如此坦诚,从始至终这个有声电影都是他在说谎。   但笨小狗却不信,听的有滋有味。   乔昱辰在爆炸中受了伤半脸的血,不过还有意识,瞪着郁执,也认出了这就是他原本属意的第二个祭品,但怎么这么眼熟?他忽然愤怒的瞪大眼睛。   “你、你是郁……”   一个执字差一点就要说出来让一切大白于天下,但是他没机会了,一发子弹将一切恩怨都结束。   池砚西看了眼狼狈出现的辛意,好奇问道:“他说什么?我没听清。”   郁执垂着卷长的眼睫,浅色眼珠冷静的看着乔昱辰一点点失去光彩的眼珠,欣赏着他脸上的愤怒和不安,最有趣的是对死亡的恐惧和无能为力。   让这张脸变得极其生动。   是适合做成标本的程度。   郁执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大腿绑带里摸出根白色的细长烟卷,点燃时火光照亮了他涂抹成黑色的指甲,上面鲜红的血珠滑落,贴上红唇,深吸一口静静吐出烟圈。   “他没说完。”   “为什么?”   郁执将烟蒂弹落在乔昱辰尸体上,勾唇:“因为他死了。”   池砚西:……   他去到池云霄房间,嘀咕着:“你这看的什么电影?”   好一会儿没等到回答,他看向手机才发现郁执已经挂断了电话。   并不意外。   他放下电话和池云霄说起外面的事情,白意许插话进来:“我不能出事,我的寻常小哥哥还在等我!”   郁执是从窗户离开的,用最快的速度去到第4层的卫生间,翻进最靠里的隔间,2分钟后穿着一身墨绿色丝绒旗袍从里面打开锁走了出去。   旗袍钉珠做波纹,走起路来如晃动的山水。   他摇摇晃晃出现在走廊,身上酒味浓重,抓住一个落在末尾的安保人员,大着舌头:“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的女士,一点小问题马上就解决。”对方没再多说急匆匆跑过去了。   郁执踩着高跟鞋向相反的一层快速跑去。   出现在5层的安保们看着满目狼藉,罪魁祸首已经不在,只剩下几具尸体以及受伤昏倒和装死的人。   队长立即下达命令:“快搜!她跑不远!”   他看向地上断了的绳子,那个omega也不见了,难道是为了救她?   至于那位omega此时已经跑回了她的房间,用被子裹紧自己蹲在了角落处,抖个不停,眼泪也流个不停。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最后那个omega砍断了捆绑她的绳子,对她说:“想活就自己爬起来,跑出去。”   omega用力抹了下眼泪,她要报警!就算乔昱辰死了她也要其他几人付出代价!   郁执打了一个完美的时间差,趁着所有安保基本都聚集在5层时,再加上耳钉里“同伴”送来的各种信息,他几乎是没遇到任何麻烦回到了一层,从一个展示柜后拽出他的粉色行李箱,打开里面是一个塑封袋,等他把塑封袋再打开就弹出一个气垫船。   经过两次爆炸的游轮已经停了下来。   几个保镖跑进4层卫生间,没一会儿一个保镖抓着沾血的旗袍跑了出来:“她换衣服了!”   游轮上这一晚注定是不眠夜。   在他们闹闹吵吵时,郁执已经划着他的气垫船向远处去了。   他并没有很着急,随波逐流着,到后来直接躺下来,翘起脚,高跟鞋脱离脚跟掉了一半,他索性脚一扬,高跟鞋就落进海里砸出一捧水花。   一秒钟后,他又起身把鞋子捞了回来丢到气垫船上。   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阴了一晚的天这时出现了个月牙,温柔的月光洒下来像是一床轻柔的被子,盖在了小船上睡着的beta身上,beta唇角微微上翘,看来是在做着好梦。   池砚西即使就站在乔昱辰的尸体前,还是无法相信他死了。   就这么死了……   明明在不久前他们还见过面。   辛桐捏着鼻梁走了进来,看了眼地上的4具尸体,那两个安保人员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乔昱辰和孟黎,要怎么给这两家交代?   池云霄象征性的问了句:“有线索吗?”   辛桐摇头,没有细说。   实际上是根本没有对方的登记信息,监控器里所有拍到她的画面都因为帽子有一定的遮挡,即便如此他依旧联系了家里将视频发了过去,但结果让人很失望。   哪怕家里动用了关系,去到人员信息库里进行了比对依旧没有找到这个omega。   至于她换下的那件旗袍,保镖是从卫生间的马桶里捞出来的,已经湿透,难以查出什么。   对方速度太快,从出现在第5层到消失不过4分钟的时间,从第5层离开到离开游轮更是用了不到6分钟。   他在第5层闹的声势浩大,以至于自己判断错误危险等级,叫所有安保全部去到第5层,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以免事态扩大。   但是没想到……这反而给她创造了机会。   池云霄心疼的看着池砚西,即使最近他和乔昱辰闹得不大愉快,但是他们的友情是真实存在过的,抬手拍了拍池砚西肩膀。   早就和乔昱辰分道扬镳的顾晋庭也是眼眶微红。   辛桐看了眼他弟弟,辛意从始至终一直很安静,他也懒得问,他一直搞不懂他这个弟弟脑袋里想些什么,比如那个什么所谓的献祭。   视线扫过池砚西他们,如果他们知道乔昱辰在死前准备做什么,这时候还会为他的死难过吗?   嘴里扯出一抹讥笑。   原本热闹的游轮变得死寂,还没等进入公海就不得不返航。   天亮时郁执登上了一艘小破渔船,而后在很偏僻的地方上岸,穿过树林走出来的是一身黑色机车装扮的银发beta,去到小卖部骑走了他心爱的大摩托。   阳光明媚,头盔下藏着beta一张笑脸。   红姐的电话打进来。   “郁郁宝宝~最近怎么样?有没有适应帝国的生活,觉得那里处处便捷,温度适宜,好吃的东西数不胜数,觉得这人世间还是挺不错的。”   “没有。”   “……咳咳,烟给你寄过去了,应该这两天就能到。”   “不过你最近是不是抽的快了点?”   “不是,我抽一根扔一根。”   “啧,你个皮孩子,我看你是皮痒了,天高皇帝远我打不着你了,嘚瑟起来了是吧。”   “那我回去。”   “省着点抽,这可是一季度的量,你要是抽不到我可不管你,挂了。”   郁执将油门拧到底,风驰电掣的向前冲去如一颗黑色流星,压弯时整个车身低到几乎贴到地面让人胆战心惊,就在觉得他要飞出去时车身已经重新立起。   一个S弯道被他无比顺滑的拐了过去,附近有人看到,直喊牛批!   回去的路上他经过一个体育场,等待红绿灯时一条长腿蹬地,饶有兴趣的瞧着体育场进进出出的人。   每个人的打扮在他看来都很奇怪,五颜六色的头发,看不出是什么风格的穿衣打扮,极其夸张的妆容和造型。   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不停拍照,还有很多手里举着个小卡片或者是小娃娃不停的拍拍拍。   视线落在立牌上。   “漫展?”   漫展是什么东西?   几个造型夸张的人来到他跟前,其中一个问他:“你这cos的是谁啊?好帅啊!”   郁执:什么意思?   “可以和你拍张照吗?”   郁执的视线落在对方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上,以及对方过少的衣服面料。   他还以为帝都会相对保守,没想到也会光明正大的穿着情趣服饰出现在公共场合。   他大概明白了。   漫展应该就是类似三角洲的湿火区,也就是情色经营地,不过他一直觉得湿火区很低端,主要是那些人基本上就是坦胸漏乳的站在那里,三角洲炎热多雨环境潮湿,房屋多是木头棚子,散发着腐烂的味道,湿火区的味道更甚,他实在无法想象那样的环境那些人是怎么干起来的。   他拍了几张照片发给红姐:【帝国的湿火区。】   而后拧下油门离开了。   红姐看着照片,这不是漫展?和湿火区有什么关系?   有时候她真觉得郁执是个老古董,什么年轻时髦的东西都不懂。   “红姐,Mr.唐到了。”   红姐收起手机忙着去谈生意,没工夫给郁执科普漫展是什么,反正他也不会去。   郁执回到池家后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玩儿了一下午消消乐,晚饭文致给他送来了超豪华火锅套餐。   是她自费在外面买的,脖颈上的项链很适合她。   只是有一点她没想到,郁执没有吃过火锅,甚至对火锅没有任何概念,是听都没听说过的程度。   当他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在餐桌上时表情迷茫。   帝国的人喜欢吃生的东西?   他看向那几盒肉还有一些动物的内脏以及生的海鲜。   怪不得说帝国的人什么都吃,虽然应该入乡随俗但这个他真没办法生吃,送进冰箱,打算等明天文致来还给她。   餐桌上郁执一脸生无可恋地嚼着生菜叶,像是一只为了活命不得不进食的小兔叽。   晚上他在阳台好好睡着觉,对面突然灯光大亮,薄薄眼皮下的眼珠滚了两圈这才懒懒睁开。   视线越过湖面落在别墅上,看来是池砚西回来了。   不知道他突然死了一个朋友会是什么心情?以alpha的性格大概会偷偷掉眼泪吧。   郁执翻了个身,背对着别墅继续睡了。   池砚西坐在沙发上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游轮靠岸时各家族都来了人,气氛沉重压抑,就连警车都得往后排。   谁都没想到原本很平常的一次游轮之旅,居然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池家的车队独占一片靠前的区域,池睿亲自到场。   上车前池砚西看见乔昱辰的父母抱着他的尸体泣不成声,哭喊着让辛家人给个交代,辛家忙的不可开交,一边要安慰乔、孟两家一边还要和警察交涉。   一些没有背景的人全部被警察带回询问,他注意到一个女性omega被辛家人带走,远远的听见她哭喊着什么他们都是杀人犯!他们要杀我!乔昱辰他该死!   被连拖带拽塞进了辛家的车里。   远处的警察无视了这一切的发生。   桌上的手机亮了,他只看了一眼就起身去洗漱,睡觉前他向对面的阳台看去,这次没给自己找任何理由。   当看到躺椅上的人还在时,在这静谧的夜里,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突然就安稳下来。   alpha想还好他请假没有去,不然以他和乔昱辰的恩怨一定会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一夜无话。   文致来送早餐时,郁执把没拆封的那些吃的还给她。   她看了一眼:“郁先生,你不喜欢吃火锅?”   郁执:原来这种吃法叫火锅。   “我不喜欢吃生的。”   “生的?拿这个煮一下就行了啊。”文致翻出加热包又拿出成套的一次性小锅,演示着,“把这个放到这个底下加水,再把这个放上去,再加水再把底料放进去就可以煮了,这个可以持续加热1个小时呢。”   郁执安静听着。   三角洲可没这些东西,他瞧着那个加热包,根据文致的说法大概推测出里面应该是生石灰,铁粉铝粉等东西,其实如果使用合理也能用来杀人。   眼底露出一丝兴趣,毕竟这规规整整一小包看上去还挺干净好拿取。   文致说了一通才意识到一个可能:“郁先生,你是不知道吗?”   郁执从鼻腔嗯了声:“你可以等我死了再告诉我的。”   文致:……   beta:“我在开玩笑。”   郁执瞧着omega不知道怎么做表情的脸,想起红姐的话:郁郁宝宝你是一个没有幽默细菌的人,咱以后就别和别人开玩笑了,你瞧,你把人都吓的尿裤子了。   那次他开了什么玩笑?   他想了想,是一次协助三角洲相邻的地方政府追捕毒贩时,抓到了一个老家伙,当时锁子他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某地特色人皮鼓上。   于是他和那个老家伙说,扒了他的皮做人皮鼓。   他的确是在开玩笑,因为他太老了,皮肤上沟壑纵横的褶子根本撑不开,无法做成有弹性的人皮鼓。   他觉得挺好笑的。   可惜没人理解他的幽默。   从文致手里又把火锅的那些东西拿了回来:“谢谢。”   点了下头回去了。   文致两手空空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神,在她心里郁先生是个好人,就是性格有点——“特别。”   郁执按照文致的说法把一切都仔细弄好,就在椅子上认真的等着水热,看到水咕咚冒泡时他挑了下眉,然后把东西都下到锅里。   当他吃到第一口火锅时,他就知道他爱上了火锅,香的他脑袋不自觉晃了两下。   *   10点左右,池砚西准备出门,上车后习惯性看一眼副驾驶,郁执一身条纹polo衫搭配棕色系休闲裤,复古又休闲。   就是戴了一个口罩。   他挺好奇郁执带了多少衣服过来,脑袋里出现一个Q版郁执,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系在脖子上,然后左手一个大包右手一个大包,吭哧吭哧的从三角洲的雨林一路万水千山带过来。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臭美。   一路上他频繁看向郁执,那晚的电话他自认为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不过郁执好像一直把他当空气。   开口前alpha舔了下嘴唇:“电影结尾是什么?”   没头没脑的一句。   老宋从后视镜看了眼池砚西又看了眼郁执,从他的角度来看他俩好像一直不对付,而昨天自己和老婆孩子一起去看电影还发了朋友圈。   所以他断定,这句话是问他的。   “啊,结尾是坏蛋被打败了,没想到少爷你也喜欢看猪猪侠。”   池砚西疑惑的看向老宋:?   安静中郁执声音沙哑的开口:“结尾一个坏蛋死掉了,一个坏蛋跑掉了。”   池砚西头上的问号更多了,刚要开口。   老宋:“啊?郁先生你看的哪个版本的猪猪侠?”   郁执:“猪猪侠是什么?”   老宋:“猪猪……”   “你嗓子怎么了?”池砚西直接打断他,去他的猪猪侠!   因为不太能吃辣而火锅太辣,但又嘴馋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吃光光,以至于辣到快要失声的某位beta,少见的有点不好意思。   嘴硬道:“没事。”   他拿起水瓶,从下掀开口罩喝了口水。   池砚西就瞧见他红润润有些肿的嘴唇,第一个想法看上去很好亲,第二个想法他不会背着自己和谁亲肿的吧!   “你放假都干什么了?”alpha语气生硬又急迫。   郁执干的事可太多了,脑袋下意识过了一遍,这才抬起线条堪称锋利的眼皮,把视线落在后视镜上和池砚西对上目光。   “第5次。”他开口,不辨喜怒。   池砚西蹙眉,老宋疑惑,什么第5次?今天他俩说话怎么都没头没尾的?   老宋暗暗委屈,感觉被排挤了。   池砚西好像大概猜到郁执在说什么了,该死的边界感!   神色变了变,但他才是老板,他还能被一个beta给唬住。   翘起腿:“这里是帝都不是三角洲,没有你的佣兵团只有你自己。”   意思不言而喻。   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时老宋突然开口:“红油米粉。”   没人理会他突然的自言自语。   一个试图融入但失败的老宋伤心的碎了。   还没等他把自己拼凑好,副驾驶突然黑影一闪他就感觉到一股风,这股风还没等落下,原本在后面的池砚西已经倒在了他和郁执中间。   以难受的被强迫的姿态,十分狼狈。   老宋那一刻吓的差点停车,但良好的司机素养让他没在路上做出突然急停的危险行为,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能护好操控杆继续向前开去,劝着:“郁、郁先生,你冷静一点。”   “操!”   “郁执!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   alpha破口大骂,他是被郁执拽着领带薅过来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阵磕碰的疼痛后他就拧着身体,脸朝上的被按在了中央控制台。   他瞪着郁执,他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了一点。   这一刻,alpha心中升起自作多情的屈辱感,底色则是无法说出口的委屈,桃花眼尾泛起了红,眼神却凶的狠。   他挥舞着手臂向郁执抓去。   郁执稳稳坐在位置上,没去钳制他的手,幼犬挥舞爪子能有什么危害力,只抓着领带的手一圈圈绕着,逐渐接近池砚西脖颈,而池砚西的脸也在窒息中越来越红。   老宋找到地方靠边停下,就要赶紧下车向前后两辆保镖车内的钟山他们求救,谁是老板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池砚西是他看着长大的。   刚打开车门。   池砚西勉强开口:“宋叔,你下去,别叫人!”   年轻人无比倔强。   抓着郁执手臂试图把他拽开,都快要把郁执的衣袖扯坏。   “你俩别打了吧,有什么话好好说。”   “宋叔下去!”   老宋表情复杂的下了车,钟山已经从前面跑了过来,向车里望了一眼,不过防窥车窗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怎么了?宋哥?”   老宋脸色难看:“没事,在、在交流感情。”   这俩熊孩子!啊啊啊啊!这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钟山:我听到了什么?   车内池砚西放弃了郁执手臂,试图去掐他脖子。   郁执的手已经到他脖颈,拇指隔着领带按在他的大动脉上,可以感受到明显的跳动,是活着的象征,   指腹缓缓摩挲。   这个动作他虽然做的很重但依旧暧昧,即使隔着领带还是让池砚西感受到了阵阵酥麻,眼看就要抓住郁执的手忽然没了力气,掉下,指尖从郁执身前划过砸到他腿上。   位置微妙。   池砚西瞳孔晃动,手指蜷缩了两下后又把手抬起来 。   这个小动作适时的取悦了郁执。   “是知道我不会杀了你,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他开口,哑了的嗓子有一种情事后的缱绻。   由于他戴着口罩,那张脸上只剩下那双疏离的透露着厌烦的眼睛,浅淡的颜色几乎要把池砚西凝结成琥珀。   池砚西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原来郁执不会真的杀了他。   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下一秒,那摩挲的手指忽然停下,勾着领带把他提起。   他就像是娃娃机里,被抓起的无法反抗的娃娃。   距离再拉近。   池砚西已经紧张到无法呼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害怕自己的呼吸太热会让郁执不舒服。   太近了。   近到他们的眼睫都快要纠缠到一起。   “郁……”   “如果我想,我能把你玩儿到自己想死。”   beta语气平静,不是在威胁而是在陈述事实,如果不听内容,更像是事后的亲密耳语。   明明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池砚西的血液流速却明显加快,上了两个头,alpha是不接受挑衅的生物,抬起的手恶狠狠抓住郁执衣服,十分嚣张:“我拭目以待。”   有句话说对视是精神接吻。   那么此刻两人的精神一定吻的很激烈。   池砚西不服输劲儿劲儿的反应恰到好处的戳中了郁执。   会咬人的狗才有驯服的价值。   眼尾挑出一抹看穿的笑,beta给出致命一击:“你最近一直都穿正装。”   alpha瞬间失去战斗力气,就连刚充血的头都老实的缩了回去。   修长手指从领带下抽出,池砚西失神的跌了下去。   咔哒一声,郁执打开定制的打火机点燃了根烟。   游刃有余的胜者姿态。   alpha整个人红到爆炸,有一种底裤都被掀了的羞耻感,他没想到郁执居然注意到了!   千错万错都是郁执的错,谁叫他嘲笑自己小学生穿搭!羞耻窘迫的alpha什么都说不出来,自己爬回了后排。   在郁执快要抽完一根烟时,池砚西突然开口:“这么注意我,你喜欢我啊。”   池砚西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他现在很想敲敲脑壳,问自己脑子还在不在家?   可又不受控的期待起来,整理领带的手弄了半天没弄好,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把领带扯掉,一副很忙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样子。   而对于他这句话,beta甚至连回答都不屑。   池砚西意识到后不忙了。   老宋上了车挨个看了一遍,很好,都没缺胳膊少腿,好像各自都气消了,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恢复和平的,但再一想他也不知道两人为啥突然就打起来。   这么一想,他就……   他果然被排挤了!   又是一栋别墅,池砚西房产遍地,这个位置比较偏僻而且是很老式的庄园,他不太过来。   黑色铁艺大门缓缓打开,三辆车缓缓驶入。   下车后沈嘉一一个风骚走位就来到了郁执身后,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感觉少爷好像瞪了他一眼。   管家在院子迎着池砚西向别墅走去,同时向他报告着情况:“人醒了,不过状态不大好,不让我们的人靠近。”   “带她下来。”   20岁的alpha身上已经初见成熟男性的气质,但浓郁的青葱气息还未完全褪去,介于两种状态之间,成熟和青葱完美融化拉扯产生这个年纪独有的特殊魅力。   下达命令干脆利落。   从出生就是上位者的人不需要盛气凌人。   进到别墅,沈嘉一他们按照平时的站位站好,郁执已经先池砚西一步在侧边的佛提尤椅坐下。   钟山他们眼珠都瞪大了一圈,这实在太放肆了。   池砚西也看了郁执一眼,绒布上艳丽的蔷薇花纹将beta包覆,只觉得优雅的贵气很衬他。   没说什么坐了下来。   沈嘉一暗暗发誓自己将来也要成为像郁哥一样,这么有地位的保镖!   别墅很快吵闹起来,有女声在楼上嘶喊哭吼着,然后就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很快一个omega就被两位女佣强行拽了下来。   沈嘉一:这是什么?金屋藏娇?强制爱!   没想到少爷玩儿的这么野!   女佣一边拽一边劝说解释,说她们真的没恶意,可omega显然是受了什么刺激被吓坏了,什么都听不进去。   好不容易才把omega带了过来两位女佣也不敢松手,池砚西摆了下手,两位女佣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omega。   omega迅速抱住膝盖把自己团成一团。   “我想知道你在游轮上发生了什么,只要你如实说出,我不会为难你还会给你笔钱,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   omega怀疑的慢慢抬起头,由于她的位置关系,她先看到的是郁执。   怔住。   恐惧的脸变得呆滞。   郁执:是她。   翘着的脚尖轻晃了下,池砚西比他以为的有脑子,有手段,但也更多管闲事一些。   他的口罩并没摘下,只冷冷注视着omega。   omega不大确定但对方的眼睛,对方给她的感觉就是那个人,原来他不是女性omega,思考了下移开视线看向池砚西。   她是认得的。   在那艘游轮上的人,谁会不认得池家大少爷。   可他和乔昱辰是好朋友。   但乔昱辰是被他杀死的……   他们又一起坐在这里……   omega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辛家,孟家,乔家的人都在找你。”池砚西放缓了语气,从他打探到的消息这个omega当时在现场,这三家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认为那个凶手和她有关系,想从她这里作为突破口找到凶手。   “只有我能帮你,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乔昱辰为什么该死?你们在第5层做了什么?”   omega沉默半天也没想出她另外的出路。   认命的开口:“在舞会上他向我示好,没等舞会结束就带我离开了,到了5层后就有人把我绑了起来。”   提起这些她又止不住抖了起来,当时在那样的环境,周围是她完全反抗不了的alpha们,他们造型怪异,限制自己的自由,把自己丢在奇怪的符号图案里。   那种绝望,无助,尤其是当乔昱辰拿起刀时……   “他们说着什么要拿我献祭,说我是乔昱辰的祭品,乔昱辰他拿刀要杀了我……”   omega说不下去了。   一位女佣拿过一个披肩温柔的给她批上,omega承受不住地扑进她怀里哭了起来,女佣就一下下轻轻拍着这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omega。   重磅信息,砸蒙了除郁执外所有人。   他们是池砚西的人自然对乔昱辰也很熟悉,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别墅里只有omega的哭声在回荡。   池砚西过了好久才消化了这件事情:“那你见到杀他的人?”   omega摇头:“太黑了,我太害怕了……”   池砚西没再询问,手僵硬地抬起,跟随他们一起进来的赵秘书拿着文件夹上前。   “小姐,我们去小客厅那边谈一下后续的事情就会送你离开。”   omega抽噎着被女佣从地上扶起,离开前她隐晦的看了郁执一眼,他救了自己做人要知恩图报。   外面淅沥沥下起了雨,夏末,雨水变多,是秋天到来的前兆。   知道真相的池砚西情绪一直很低落,杀人……   他无法想象。   要怎么做到下得去手结束一条生命,还是对一个无辜的,没有还手能力的人下手。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副驾驶的郁执,问了一个白痴问题:“你杀过人吗?”   beta并没有因为照顾alpha的情绪就回答这个问题,纯浪费口舌的事情他懒得做。   池砚西也没有再追问。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除了池砚西一连几天都没有离开他的房子,不过等他再出现时看上去已经消化好了这件事情,年轻alpha依旧是神采飞扬。   开学在即,池砚西被池云隐求了又求,不得不答应和她一起去漫展出个角色,再不答应她就要去姑姑那里告状,说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不疼妹妹。   出发当天,郁执知晓他们的目的地后是有些意外的。   alpha的资料显示他洁身自好并不会去这种风月场所,不过也可能是之前他年纪小,毕竟他现在可是在弹力球上都能起的变态。   不过当他看到带着毛茸茸兽耳和蓬松尾巴的池砚西时,还是有一瞬的不理解。   他以为他是去消费的。   没想到他是去赚钱的。   池家破产了?   他的工资还能到手吗?   池砚西被beta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这个角色是近期比较火的。   兽耳尾巴,机械眼镜,紧身黑色上衣搭配制服裤,又酷又萌。   “看什么?”alpha干巴巴开口,在beta面前有一种没穿衣服的感觉。   “池家的人同意你做这种事?”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   “所以你是自愿的?”   “……就算是吧。”   郁执磕了根烟出来深深吸了一口:“你喜欢?”   池砚西对于他突然的关心有点受宠若惊,电子尾巴和耳朵按照设定的时间间隔时不时甩动一下。   “就还好吧,虽然有点麻烦但还是挺有意思的。”   “快到时间了先上车吧。”池砚西催促着,亲自去开门。   郁执按下他打开的车门,抬手示意让他等一下,叼着烟去到一旁给红姐打去了电话,虽然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但红姐很在意她的亲人。   “郁郁宝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主动给我打电话。”   “池家人允许池砚西去卖身赚钱,还让他屁股里叉尾巴装狗。”   池鸣戈看着来电显示一时恍惚,多少年了,他的小女儿从来没有联系过他。   喝了口茶才拿起手机接通。   红姐的声音咆哮着:“老头儿!池家是要破产了还是你老糊涂了!你居然让砚西去当鸭子赚钱!还是被尚的那一个!”   池鸣戈:“……什么?”   池砚西不明白郁执为什么要拦着他不让他走,正要推开他,爷爷给他打电话了。   “诶,爷爷。”   “你在哪?”   “在家啊,刚要出去。”   “不许出去!”   池砚西一脸呆滞,自从爸妈去世后他爷还从没这么大声和他说过话。   他做错什么了?迅速开始对自己近期行为进行了反思。   没等反思到原因,主宅的人呜呜泱泱来了一大批,他稀里糊涂就被带走了。   郁执受红姐委托要全程亲眼看着以免池家人对她说谎,所以也跟着去了。   还是那个处处透露出严肃规矩的大厅,池鸣戈一眼就落在池砚西的尾巴上。   那一瞬间郁执清楚感受到老人家笔直的背脊塌了点。   池鸣戈喃喃自语:“还真叉了尾巴……”   老人家也不懂什么cosplay的,他不禁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池砚西也在继续反思,试图先找到真相。   作为在场唯一该认真反思的某位beta,注意力落在了池砚西毛茸茸的尾巴上,手感应该不错。 第24章   爷孙俩还没反思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哪里犯了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池睿和池萱少见的一起出现。   两人目光一致落在池砚西身上,然后又看了眼那位坐在椅子上宛若主人家的beta,恍惚了那么一秒, 这个家什么时候保镖可以上桌了?   但目前更重要的是池砚西。   池鸣戈敛了神色:“你们怎么回来了?”   “小妹给我打电话说了砚西的事。”池睿这么多年第一次接到小妹的电话就得到了“亲切问候”。   “池睿你个废物!你大侄子都去卖身了!你是死人啊!”   池睿摇了下头把这句话从脑袋里甩出去,记忆中的小妹恭顺温婉, 他不想破坏这份美好。   池鸣戈又问池萱:“你也是?”   池萱点头, 她也没有例外得到了“亲切问候”。   都说时间是把杀猪刀,三角洲的时间可能是火药, 不然她实在无法理解当初细声细语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   “绮红她……”池萱斟酌了下措辞, “应该身体不错,中气很足。”   三人沉默, 想起池绮红显然都受到了冲击。   池砚西这个主角一时间被晾在了一旁,不过他也听明白了小叔和姑姑是为了他回来的。   他到底犯了什么天条?alpha想不明白。   池鸣戈摆了下手:“先不说绮红了,砚西他……”   池睿恨不得看穿池砚西那个尾巴是安在哪里的?商场上横扫四方,千经百战的他在这一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在他印象中, 砚西明明作为一个alpha有在好好成长,怎么突然就?   倒是池萱表情不如一开始紧张了, 作为池云隐的母亲, 细看一下池砚西这身打扮有一种熟悉感。   “我怎么了?”池砚西不明所以, 心想快给我一个痛快。   三位长辈作为池家掌权人, 杀伐果断的大人物自然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   池睿看了眼闭目养神的郁执,小妹交代了, 她只相信郁执,必须把郁执留下见证全过程,看来小妹对这个养子很看重,既然是小妹的养子也算是池家人。   都是自家人池睿也就开门见山:“你真去做皮肉生意了?”   三位长辈直勾勾盯着他。   年轻alpha一脸迷茫, 因为根本就没想过大家会对他有这方面的误会,所以他一时间愣是没反应过来池睿在说什么。   皮肉?   肉类的进出口贸易?   他这一沉默让气氛凝重的连呼吸都滞涩。   池萱不大确定的开口:“你这一身衣服是co……computer……不对computer是电脑。”   池萱嘀咕着,一时想不起来这个叫什么来着,不过不重要:“总之你这身衣服是云隐给你的?”   池鸣戈、池睿:还有云隐的事!他们池家的小辈到底都怎么了!   池砚西从肉类的进出口贸易中回神,点头:“她让我出个角色陪她去漫展,她要去检查场地就先过去了。”   “爷爷你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事?我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池鸣戈看向好像知道点什么的池萱,池萱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件事是误会,我给绮红打电话解释一下。”   听她这么说池鸣戈和池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各自回身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已经有些凉了的茶。   电话很快接通,在红姐亲切问候前池萱提醒了句:“爸也在场。”   就听红姐倒吸了一口气才开口:“……所以砚西是怎么回事?”   池萱也去到右侧首位椅子坐下,艳红色指甲撩过柔顺短发:“是你误会了,砚西只是应云隐要求去参加活动,活动性质是装扮成自己喜欢的人,合法且和卖身没有任何关系,这几年在年轻人中很流行,这一活动好像是叫漫展。”   电话那边的红姐:……漫展。   脑袋里闪过郁执给她发的照片:帝都的湿火区。   郁郁宝宝你害我……   池砚西一直安静听着,直到听到卖身合法这四个字又想起刚刚小叔说的皮肉生意,忽然福至心灵,英俊五官都变得扭曲,这一刻是愤怒又委屈,他们居然会这么想自己!   “你们怀疑我去做鸭子!”alpha不可置信的吼了出来,顶灯都要被震落。   池家三位长辈异口同声:“是你小姑姑说的。”   电话另一端的红姐飞速甩锅:“是郁执说的。”然后迅速挂断电话退出战场。   一直置身事外的beta忽然成了瞩目的焦点,原来罪魁祸首在这儿!   郁执被池砚西那一嗓子吼精神了,睁开眼,困倦未散:“是我说的。”   承认的坦荡。   池鸣戈气势瞬间压迫,beta自从来了后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不过看在绮红的份上并没和他计较,但他实在是有些……   在池鸣戈要动怒之前,池砚西挡住郁执:“郁执,你先去外面等我。”   郁执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任务结束,剩下的是他们要研究的事,比如怎么惩罚自己。   他不在意。   去到门口外背靠墙壁站定,右脚随意搭在左腿前,磕出根烟,安静向上吐出烟雾。   红姐发了信息过来,是漫展的科普。   他认真看完,前面矮树丛忽然发出沙沙的响,他抬眼,就见翠绿的叶子晃动,紧接着一个奶黄色毛茸茸的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翻倒,肚皮朝天,由于太胖蛄蛹半天都没能把自己翻过来。   忽然转头和他对上视线。   一人一猫谁都没动。   大厅里,池鸣戈开口要把郁执送回三角洲,并且要立即执行 。   池砚西:“不行!”   alpha异常坚定,面对长辈们的不解又给自己找补了个理由:“他欠我那一拳我还没还给他,在这之前他不能离开。”   对于从小失去父母的池砚西,大家对他总是格外爱护,耐心许多。   池睿:“但他这次实在过分荒唐,他这个人的性格也……”   “小叔,你仔细想想,他这也是关心我。”池砚西一本正经,嘴角还隐隐有向上挑的趋势不过被他按捺住了。   所以郁执是看到自己的这身衣服,再加上他对这边的文化不大了解才误会,而他误会后做的第一件事是阻止自己并且迅速联系了小姑。   他这不就是担心自己。   妥妥的。   alpha心里美滋滋。   池鸣戈被他这孙子的脑回路震惊:“你不生气?”   以他对池砚西的了解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池砚西思索了下:“有一点。”   池萱:“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池砚西得意的哼了声,胜券在握:“放心姑姑,我有自己的节奏。”   三位长辈:……   他们并不是很相信。   池砚西出来就见翠果趴在郁执脚上,郁执正一下下晃着脚给它当秋千。   翠果是一头快要有30斤的小猫,池砚西真有些担心郁执的脚踝会不会断掉。   郁执放下脚,快被晃睡着的翠果用小爪子擦了下眼睛又顺便舔了两下爪子,仰头对着郁执喵喵叫,显然还想玩儿。   郁执转向池砚西:“抱歉。”   想要怎么处理他是他们的事情,为自己的失误承担责任是自己的事情。   他不推脱。   池砚西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准备好的台词,beta在很认真的和他道歉,他从没想过郁执会向他道歉还这么坦荡。   他以为郁执这种死装的人,打死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   “你需要什么补偿?”   郁执这个人一向赏罚分明,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是。   池砚西眼睛嗖一下亮了,一瞬间脑袋里闪过无数想让郁执做得事,想让他当自己画画的模特,因为没找到满意的裸模他一直没怎么画过人体!想让他低下头叫自己一声主人,还想看他穿旗袍,穿旗袍跳舞!削肩旗袍!   郁执摘下把他当成猫爬架从小腿爬到他胸前的翠果,小猫扑腾着肥硕的小爪子向他够着,不想和他分开,喵喵叫个不停。   郁执把翠果放到池砚西身上:“想好了告诉我。”   翠果圆溜溜的绿色眼珠嫌弃的看了眼池砚西就要跳下去追郁执,被池砚西抓住交给了佣人。   “喵~喵~”   佣人惊奇感叹:“还是第一次见翠果这么亲人。”   池砚西跟在beta身后,也许是从炎热的三角洲过来,beta对冷空气并不适应,不过是接连下了几场雨温度低了几度,秋天还没真正到来,beta就已经开始往身上裹衣服。   白衬衫外多了一件黑色西装马甲,马甲是精致的双排扣,怀表链是坠落的星辰,除此之外还搭配了黑色绣箍,明明是严肃又古板的东西却莫名多了一抹禁欲意味。   beta肩宽腰细腿长,一头银色长发向后背着,烟雾缓缓升起,飘进夹道旁的花墙上。   ——真漂亮。   池砚西瞧着瞧着就忘了自己为什么要看郁执了。   紧赶慢赶到达漫展时还是晚了20分钟,池云隐滔天的怒火在看到郁执那一刻瞬间消散。   “我的天,这不是活的忏悔之王!”   她围着郁执转了一圈:“你是来参加展子的?”   “他是我保镖。”   池云隐眼珠在两人身上走了个来回,忽然揽住池砚西手臂:“我亲爱的哥哥,你今天都迟到了,这样吧,只要你把这个保镖借给我我就原谅你。”   “不借。”   池砚西拒绝的干脆利落。   池云隐不依不饶:“借我嘛,借我嘛,我也不让他干什么,他只需要往他的王位上一坐,有他在咱们这边绝对更热闹。”   说着简直要躺地上撒泼打滚。   池砚西头疼扶额,只好询问郁执:“你同意吗?”   郁执眼睫小幅度抬了下,大少爷在征求他的同意,倒是意外。   薄唇勾起:“这是你要的补偿?”   池砚西想骂人了,这个有便宜就占的beta!他才不会把自己的补偿用在云隐身上:“当然不是。”   郁执:“那我拒绝。”   池云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又开始猛摇池砚西:“答应他!这就是哥你要的补偿!”   池砚西死活不同意,池云隐也没辜负他,真就四仰八叉往地上一躺,滚来滚去:“啊,我哥不管我的死活,啊,我是个没有哥哥疼的小可怜,啊,不活了不活了……”   好多人看过来还以为这是什么表演。   郁执也没想到池家会有这种性格的人,很新奇。   池砚西最后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和郁执无声的对峙也失败只能郁闷开口:“行,我答应了,答应了,你快起来。”   池云隐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眯眯的:“你永远是我世界第一好的哥哥。”   池砚西哼了声,并不是很想当。   池云隐已经蹦跶到郁执身前,原本还想着给他化下妆,仔细一看根本不需要,这简直就是动漫里走出来的忏悔之王,就连衣服都一模一样,大差不差。   “你好啊,相信我,出角色绝对比当保镖有意思,你稍等我这就让他们把你的王位搬过来。”   她快速安排下去又给郁执解释了下忏悔之王的人设:“忏悔之王表面上是主角团一员,他的身份是神父,但实际上他是幕后Boss,设定是世界的王,不过他是靠阴谋算计登上王位的,是一个十分残暴的王,所以主角团要推翻他。”   “但实际上他是自小遭受虐待所以才会这样,是一个内心渴望民众的爱和理解的小可怜。”   郁执:有够无聊。   如果他是王,他并不需要民众的爱和理解,他只需要他们臣服,跪下,低下他们的头颅。   “不过他最有特色的就是嘴毒,当神父听别人的忏悔时会直接骂人,所以等一下你坐到王位上如果有人向你忏悔,骂他们就可以了。”   池云隐滔滔不绝。   郁执听完只觉得无法理解。   难道他真的老了?   可他也不过才24岁。   池砚西像是个受气小媳妇,他被郁执叫主人的梦想飞走了,让郁执穿旗袍的可能也没有了,裸模更是想都别想了。   还被家里人误会当鸭子。   想哭。   很快属于忏悔之王的荆棘王座就被送来,在他们安置期间池砚西去到郁执身旁:“你根本就不是诚心补偿我的。”   alpha带着怨气。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郁执的视线落在alpha时不时晃动一下的尾巴上,伸手。   毛茸茸的尾巴从他手底下被抱走,池砚西抬着下巴:“不许摸,这也是我的选择。”   目露挑衅。   郁执摸空的手指尖蜷缩了下而后放下,没有什么反应。   池云隐热情的:“王,快坐。”   郁执被请到王座上,长腿叠起,手肘往王椅上的花托一撑,蜷起的指尖抵在侧脸上,慵懒又贵气。   池云隐捂住嘴巴,这气势,天选忏悔之王!   郁执只是想睡个回笼觉,这几天池砚西没出门他没日没夜的玩儿消消乐,睡眠严重不足。   池云隐:“哥,走吧,我们先去转转。”   池砚西有些不大放心郁执,总感觉把他自己放这儿不安全,他好像除了打架什么都不懂,要是被人骗走了怎么办?   跟着他的是高瀚,留在外面的是沈嘉一,想了下把沈嘉一叫了过来安排在自己身边,让高瀚去盯着郁执。   高瀚不理解,他一个保镖盯着另一个保镖?   “看着点,别让他跟别人走了也不许留联系方式。”池砚西并没觉得他的安排有什么不对。   高瀚虽然不理解但只能照做,总觉得很奇怪,少爷还是第一次这样对待一个保镖,有一种把对方当做私有物的感觉。   太吵了,郁执根本睡不着,清冷冷的视线懒懒扫过众人,视线落在那些背着武器的人身上,他知道是假的,如果趁机带个真的过来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么一看,这里简直是0难度犯罪现场,看来以后如果有变装需要,自己可以尝试一下这种角色变装。   在来的路上他搜索了下漫展相关,原来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多的动漫,漫画以及游戏角色,简直比手枪弹药的种类还要多,真奇怪,明明手枪弹药武器才是生活必需品。   高瀚去到他身后侧不远处的柱子旁,食堂的事情他后来都听说了,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那么多保镖夸赞吹捧想来郁执的确是有实力并不是靠卖身上位。   有实力长的又好,高瀚不禁好奇上帝给他关了哪扇窗?   “哇!居然有人出忏悔之王!”一人激动去到王座前,“王,你可以骂我一句吗?”   郁执眼皮都没抬一下:“滚。”   对方兴奋的原地蹦起,王让他滚!   没一会儿就又来一个未来战士装扮的人,在王座前双手合十开始忏悔:“王,今天过来打车要62,我给了他100块,然后他找不开问我有没有8块钱零钱,我说有就借了他八块,然后他最后给了我38块钱。”   “呜呜呜,亏了8块,王骂我吧。”   郁执敲了下太阳穴,漫不经心的:“蠢货。”   “王骂的对,骂的好,我是蠢货呜呜呜……”   他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排队等骂。   “废物。”   “拖出去。”   “闭嘴。”   “杀掉他。”   郁执每一句都会得到一阵欢呼。   轮到一位身穿古装的alpha,他激动上前:“王!我请求亲吻您的鞋底!”   一瞬间针落可闻。   周围的人心想你小子够变态啊,又暗戳戳期待郁执的回应,他们看向荆棘王座上的beta,还是第一次看到不上妆就能出角色的,漫撕男是真的存在!   一直态度敷衍的beta抬起眼皮,琉璃般的眼珠冷而透。   艳色的唇缓缓开合:“那你现在应该学会跪下来,仰视我。”   缓慢的语气,有些特别的咬字,明明是高高在上的话却让人血液沸腾,一双双眼看向beta精致的皮鞋,光洁无尘,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亲一下,或者说如果他们跪下来能不能也获得亲吻的资格。   有人在吞咽口水。   不远处钟子淇被omega晃了下手:“是上次医院那个beta。”   钟子淇敛下眸中的热烈,故意装作没认出来:“哪个?医院的beta?我怎么不记得了。”   omega笑:“子淇哥你记性太差了。”   钟子淇捏了下omega圆润的脸蛋:“是啊,不过没关系就算所有人我都不记得也一定记得你。”   omega被哄的红了脸,害羞的岔开话题:“你不觉得他有点眼熟吗?”   钟子淇摇头,这样的美人如果他见到过像的一定不会忘记:“我们去别处逛逛,我看那边有你喜欢的兔子警官。”   离开前omega又看了看郁执。   一个小狐狸在郁执身前蹲下,捉摸着他要怎么说才能被骂的狠点。   郁执从人群缝隙捕捉到远处走来的池砚西,视线落在小狐狸雪白尾巴上,卷长眼睫一掀,伸出手:“尾巴。”   小狐狸受宠若惊,反应两秒后呆呆的把尾巴抱到前面来,旁边有人见他对尾巴感兴趣,直接过去背对着他蹲下。   “王!我也有尾巴!”   “我的尾巴软。”   “我的尾巴毛多。”   回来的池砚西看到的就是这幅争先恐后的场面,郁执被尾巴包围了,他看到那只漂亮的手放在一条奶茶色尾巴上,轻抚。   指节分明的手从接近尾巴根的地方,拢着尾巴缓缓摸到尾巴尖。   alpha的牙齿几乎要被咬碎。   郁执垂着眉眼,依旧能感觉到那道强烈的视线。   中场休息时郁执去到吸烟区,刚进去一个被他骂过的人起身递了根烟给他。   “我不抽烟。”   “谢谢。”   郁执去到另一边,拿出他的烟盒磕出一根烟。   那人眨巴了下眼睛,哇!休息时间也很忏悔之王啊!   郁执刚吸了一口烟池砚西就紧随其后,向那人道:“能麻烦你离开一下吗?”   那人显然不乐意。   池砚西:“一千块,麻烦了。”   那人瞬间很乐意。   吸烟区只剩下他们俩,beta姿态懒散的抽着烟并没有开口的打算,瞧着在他身前不远低着头的alpha,正局促的搓着指腹。   在沉默中,只有烟雾不断缓缓飘到池砚西身前,随着呼吸强势进入他肺腑,进入身体深处。   alpha胸口明显起伏了好几下,他穿的衣服很紧,即使贴了汝贴依旧能看到痕迹,如此大幅度呼吸感觉胸肌都要撑爆衣服。   别别扭扭的一手向后把尾巴捋过来:“你不是要摸尾巴。”   “我给你摸。”   太过羞耻alpha甚至不敢和郁执对视,可等了好半天没等到郁执的回应,他不得不不顾羞耻抬起头,迎上beta浅色如玻璃制品,瞧不出情绪的眼。   在一秒被变成一个小时那么漫长时,郁执施舍般开了口。   他说:“你失去机会了。”   裁判落槌,池砚西被判出局。   郁执把烟头掷入不锈钢烟灰桶,迈步离开。   池砚西的心也跟着被抛起又跌落,沉入不见底的渊,一时间后悔的情绪排山倒海,只有那句你失去机会了在耳边脑海不停回荡。   beta已经离开,只剩下清苦的烟味和心情比烟还苦的alpha。   下半场郁执没有再扮演忏悔之王,在漫展上转了转,买了几个面具,至于那些想要和他合影的全部被他拒绝。   池云隐歪着头,举起手在池砚西脸前晃了晃:“哥,你怎么了?”   池砚西闷闷不乐,他当时为什么不给郁执摸尾巴呢……   “这是一条失败的尾巴。”   池云隐可听不得这话:“你放……噗,这尾巴可是我拿最好的毛一根一根做的!你可以质疑我但不能质疑我的手艺!”   漫展顺利结束,郁执也收获了不少战利品。   半夜2点。   池砚西突然睁开眼睛坐起,用力锤床,该死的!我到底为什么不给郁执摸尾巴! 第25章   黄色飞盘脱手而出, 德宝兴奋地追了过去,没一会儿就像个战胜的将军般雄赳赳,气昂昂叼着飞盘往回跑。   沈嘉一在一旁一脸羡慕, 自从教会德宝这个技能后郁哥都是和德宝玩儿。   诶……人不如狗啊。   德宝叼着飞盘乖乖停在郁执身前,郁执从它口中拿出飞盘, 德宝就扬起狗头等待着自己的奖励, 尾巴都快要摇上天。   郁执赏赐的把手放到它下巴挠了起来,对待狗就是要这样, 它乖你就可以给它奖励没必要故意惩罚它, 毕竟小动物也是会伤心的。   沈嘉一感觉自己下巴颏痒痒的,瞧德宝舒服那狗样儿, 羡慕,瞄向郁执的手,手背那里还沾着防水绷带,上次在食堂受的伤还没好。   郁哥的手指很长,是那种比正常比例还要长一些的长, 灵活的挠着德宝的下巴,啧啧, 这样的一双手干什么都很方便吧。   “队长, 你说我在现在这个环境下, 将来有可能变成像你一样厉害的beta吗?”   自从见到郁执后他的梦想就有了清晰具体的轮廓, 想要变成这样厉害的beta,受人尊敬的beta。   他蹲在德宝旁边, 摸了德宝两下:“还是说必须要在三角洲那样的环境我才能飞快成长?队长,你在三角洲那边是为什么当雇佣兵的?有为当雇佣兵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训练吗?”   也许是今天的阳光太暖了,一些阴暗潮湿的记忆经过提醒跑了出来想要在郁执的脑海里获得一席之地,又或者是想获得一些阳光, 让那段岁月里的小郁执也能获得一些温暖。   郁执挠着德宝下巴的手慢了下来。   “跑起来!”   一声怒吼伴随着鞭子落下,瓢泼大雨中9岁的郁执脸色苍白,神志恍惚的向前跑去,他身后不远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被那一鞭子抽得倒了下去,背后皮开肉绽,暴雨落在伤口上撒盐一样的疼,挥舞着鞭子的壮汉上去对着男生又是一脚,把男生踢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抽搐起来。   “别装死!”   虐待还在继续,这是郁执到这里的第2年已经习惯到麻木,三角洲的雨林地上堆积的落叶腐烂着,泥泞又难走,雨幕中根本看不到前路,郁执踩到一片树叶脚下打滑向前跪扑到地上,瘦成皮包骨的腿不受控打着颤,完全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脑袋更是昏昏沉沉,暴雨冲刷下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即便如此小郁执还在试图爬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爬不起来,他就会受到——鞭子无情落下,苦苦支撑的瘦小身体再也撑不住向前倒下,画面仿佛重复在播放,他也被一脚踢飞,滚了几圈撞上树干才停下,左腿膝盖处血刚流出来就被雨水冲走,伤口都被冲的泛白像是一块死肉。   “MD!一个个都给老子装死!”   “废物,三圈都跑不下来!”   小郁执靠着树干,背后的抽伤他已经感受不到了,这场大雨仿佛把世界变成了一片海,而他是一条快要濒死的鱼。   眼皮变得沉重又僵硬,眼前的场景也变得模糊不真实,他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一场噩梦,一场不会停止的噩梦,从那个家离开后他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一天眼泪藏在了雨里,小郁执哭的无人知晓。   又几年过去14岁的郁执已经开始抽条,稚嫩的脸上青紫一片,浅色眼珠里满是狠厉,一拳向对面和他住在同一宿舍但此时是对手的男生打去,两人拳来腿往谁都没留情,虽然他们平时在宿舍还会给彼此的伤口上药。   男生被郁执踢倒没等爬起郁执就已经扑过去,骑在对方身上,拳头雨点般向男生落下,打的男生鼻青脸肿满脸是血。   他们一个没停,一个没求饶。   习惯了,早就习惯了,每天的练习都是这样,对方比他大2岁也比他早来了一年,最开始时挨打的总是郁执,后来逐渐打平到现在郁执一次次获得胜利。   教官喊停后郁执停下,眼底的疯狂和嗜血浓郁的几乎要化为实质,喘着粗气从男生身上离开,晃动着滴血受伤的拳头向台下走去。   至于男生会被抬走接受一点简单的治疗。   只有一扇巴掌大的小窗户,连灯和门都没有的房间就是他们的宿舍,水泥墙上因为气候的原因挂着一片潮湿的水珠,有的地方发了霉,地上角落处青苔组成一个小世界。   贴着左右墙壁的两片纸壳就是他们的床铺,郁执坐下,把手上染血的布条一圈圈拆开,年轻眉眼满是阴郁和冷漠,布条扔到一旁,他向后靠上墙壁,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一滴血珠从发丝中顺着脸颊滑下。   偶尔会有半大的小孩子从他房间前经过,大家都是这样伤痕累累,破破烂烂,脏兮兮的。   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暗下来后郁执意识到天黑了,看向对面还空着的床,他的舍友还没回来。   有哭声从外面响起。   他没有起身,太累了,太疼了。   “死了,小亮哥死了……”   “还有露姐姐,她们都被丢去,被丢去……”   “怎么会这样?明明从来没有过的。”   “好像是上面来了个大人物,特意送给他的表演。”   郁执定定望着对面的床铺,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眼里只剩下一片没有希望的漆黑,他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撑着身体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出宿舍。   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   他站定在被铁网围着的园子前,里面的几头老虎餍足的睡着,有一只老虎脑袋下还枕着一条人腿,整个场地血肉模糊,经过雨水的激打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郁执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条人腿,脚腕上缠着一块布条,和他缠手的布条是同样花色,是昨晚他亲手一分为二,分别缠在了自己手上和亮哥的脚腕上。   雨下了一整晚,14岁的郁执没再流出一滴眼泪。   “队长,你说我要不要去三角洲当佣兵锻炼锻炼然后再回来?”沈嘉一自从遇见郁执后真是太想进步了。   他没等到回答,仰头看去才发现郁哥在走神,阳光下他银色的长发和雪白的皮肤仿佛在发光,还保持着低头挠德宝下巴的动作,长发偶尔被风吹动,那一刻他在郁哥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悲悯的情绪。   一闪而过,恍惚错觉。   德宝舔了下郁执的手,郁执回神摸了摸德宝狗头,beta恢复清冷疏离对世界充满厌烦,没再继续陪德宝玩儿。   至于沈嘉一的那些问题,他的回答是:“三角洲雨水过多,被阳光照耀着长大的人不适合那里。”   他眯起眼望向太阳。   在阴暗潮湿中长大的人也不适应这份光明。   *   池砚西的健身房又改造了下,多出了拳击台还有一些训练设施。   一切都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alpha提前半个小时就开始热身,beta准时准点出现。   池砚西听见声音兴奋回身:“你……”   剩下的话在看见沈嘉一这个拖油瓶时咽了回去,他应该找个理由把沈嘉一开除,比如刚刚他左脚先迈了进来,这让他很讨厌。   理由足够充分!   沈嘉一向池砚西点了下头,怎么觉得少爷的眼神这么凌厉?   池砚西很不满:“你带他来干什么?”   不过眼前运动装的郁执还是让他眼前一亮,有一种游戏角色解锁新装扮的新鲜感。   黑色运动短裤,里面还穿了条同色系压缩裤,因为是紧贴身体的,更能看出beta的腿有多直,多长。   上身穿了运动外套,让人不由得猜测他外套里穿了什么?   头发扎了一个丸子头,有点可爱。   郁执:“你们两个打一场。”   池砚西对他这个安排很不满意:“我不……”   话还没说完就对上郁执那双眸子,里面承装着不加掩饰的厌烦,怎么说也接触了这么久,他还是对郁执的性格有一些了解的,beta比他这个大少爷还要霸道,不喜欢被反驳,被质疑。   简而言之,他不喜欢不听话的狗。   要像德宝那样顺从才能从beta这里得到奖励。   池砚西犹豫了下,心里暗自嘀咕,首先他可不是要当郁执的狗,他只是为了训练顺利能够早点打败郁执才配合他的。   话头一改:“我为什么要和他打一场?”   沈嘉一也想知道。   郁执:“不打就结束。”   他不是一个喜欢解释说明的人,在他的人生中也不存在解释说明,下达任务,完成任务才是他的生活方式。   像池砚西这种总是问个没完的人是要被割掉舌头的。   视线落在愤懑的alpha嘴唇上,他捏过alpha的舌头,触感温热,柔软,颜色健康,这样的舌头割下来会成为盘中餐,很受一些人的欢迎。   在三角洲享受对方的舌头,可不只有接吻这一个意思。   池砚西还是低估了郁执的强势,退一步的问话依旧没得到回答,气的他重哼了声,跳到拳击台上,早晚有一天!   沈嘉一从始至终只有听从安排的份。   郁执多交代了他一句:“不要顾及他的身份,拿出全力。”   沈嘉一见少爷没有异议应了声好。   池砚西等着郁执也嘱咐他一句,等来了郁执说了句:“开始。”   池砚西:……   大少爷憋着一肚子火和沈嘉一打了起来,沈嘉一虽然答应了郁执使出全力但真打起来还是有些顾及,所以一开始还打的挺有来有往的。   郁执抱臂,神色认真观察着池砚西。   5分钟后他开口:“沈嘉一,如果这就是你的实力,结束后你可以收拾包袱滚蛋了。”   沈嘉一抿了下嘴唇。   池砚西一听这是给自己放水了,alpha要面子:“认真打,打赢我给你奖金。”   两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嘉一恭谨的向池砚西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再出手速度明显变快,力气也更大。   没过几招池砚西就左支右拙落了下风,下颚线紧绷着不吭一声的应对,满脸不服输。   郁执全程表情没什么变化,目光始终如一没从池砚西身上离开半分,可以看出来没有专业练过,坚持这么久全凭身体素质以及战斗本能。   算是个好苗子。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他推开门,池砚西举着椅子抡碎,房间里还有一个满身是血昏死过去的人。   一个一身牛劲的莽夫,郁执做出结论。   池砚西被沈嘉一一腿扫倒在地摔出重重一声响,沈嘉一抓起他脚腕就把人拽到跟前,举起拳头向着脑袋砸去。   alpha已经到极限了,这不是他凭借着本能就能闪开的,身体上无法做到。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突然出现,擒住沈嘉一手腕,青细的筋从手背凸起,堪称轻松的让沈嘉一全力一击的拳头停在了池砚西脸前,无法再近分毫。   池砚西瞳孔晃动,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台子的郁执,激烈运动后加速的血液冲击着大脑阵阵眩晕,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人产生心动的幻想。   郁执:“可以了。”   他松开手,沈嘉一扭着留下指痕的手腕,震惊郁执的力气,他刚才有点上头可是一点没留手。   向池砚西伸出手:“少爷,对不起。”   池砚西抓住他的手起身,忍着浑身的疼十分有风度:“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是我技不如人。”   看向郁执。   郁执对沈嘉一道:“你可以回去了。”   沈嘉一并不是太想回去,他想和郁哥打一场试试,但显然时间和地点都不对,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池砚西打了一场头脑清醒了些,明白了郁执的用意:“说说吧,我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顺手擦了下脸上的汗。   “下盘不稳,腰腿不够有力。”郁执也没客气,这是池砚西现在的主要问题。   “我腰腿不够有力!”池砚西一下就爬了起来,这句话对20岁的alpha来说简直就是屈辱,刺激的他转头看了一圈,锁定旁边不远的单杠,利落的倒挂上去,然后开始悬空做仰卧起坐。   嗖嗖嗖,一个接着一个。   显摆得意的看向郁执。   郁执:他一身牛劲的结论果然没错。   并没多看一眼alpha犯蠢,下了拳击台:“明天开始正式训练。”   他是在健身房门口被池砚西追上的,年轻人运动过后身体蓬勃的热气一下就从后扑了过来。   如果他不是一个beta,这个时候会闻到淡淡的酒香近乎冒犯的将他包裹。   池砚西抓住门,瞄了郁执好几次才低声开口:“你真不摸尾巴了?”不等郁执回答连忙道,“我知道你摸过那些尾巴了,但我的尾巴不一样。”   郁执转过身:“哪里不一样,你的尾巴叉在屁股里?”   空气中威士忌的酒味瞬间浓烈,池砚西怔住,震惊beta的直白,浑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于是郁执就感受到了火炉一样的热气。   他蹙眉。   有些嫌弃,太热了。   “你胡说什么!那种东西怎么噻的进去!”池砚西差点咬到舌头。   “括約肌具有弹性,可以噻很多东西。”   在三角洲这可是那些人常用的藏毒,藏珠宝的位置。   池砚西脑袋里晃过很多打着马赛克的东西,目光下意识落在beta的*上,不得不承认beta很有实力。   口干舌又燥。   “你在看什么?”   郁执的发问让池砚西慌到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个音都冒不出,桃花眼如同泛着涟漪的湖泊定定瞧着郁执。   alpha的信息素在躁动。   郁执垂着眸子:“你真应该多照照镜子。”   池砚西茫然附和:“什么?”   beta艳色的唇开合,无情又残忍:“看看你一脸想被干的样子。”   池砚西的自尊心被激怒,一把抓住要离开的郁执,急迫的低吼着:“你胡说!我是alpha!alpha才不会被干!alpha是甘别人的!”   他死盯着郁执,一副他不同意这事就没完的样子。   下一秒抓着郁执的手被反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郁执强势按在了玻璃门上,撞出一声重响,他贴着门的侧脸都被压扁,鼻子酸酸的。   “有能耐你别偷袭,咱们……”   郁执没耐心听他说完这些废话,腿向前圧去,圧上alpha高贵的囤,alpha就自动没了声音,尾音是哆嗦着收回去的。   像是被吓到的小狗。   池砚西瞳孔放大,不敢想象现在的场面。   耳边传来郁执好听的声音。   “alpha。”郁执的语气中几分轻蔑,“现在谁会被谁甘?”   和两人之间暧昧的身体距离完全相反,郁执眸中一片冷色,加重*腿*上的力气,清楚感受到池砚西的挣扎、瑟缩,感受着他的恐惧。   “回答我。”   是命令。   池砚西快要疯掉了,他的理智是愤怒的,可他的心跳,他的身体像是摇晃过的汽水瓶在沸腾。   “你疯了你!放开我!”   理智赢了一丝池砚西开始拼命,但对郁执来说完全没有作用,压制住他对郁执来说和压制住一条小狗没有任何区别。   由于池砚西反抗的太拼命,反倒是助力郁执的退快要碾开他的囤逢,察觉到的alpha老实了下来,身上的红分不清是羞耻还是屈辱亦或者是愤怒。   “郁执,你放开我……”   “回答我。”   “现在是谁可以甘谁?”   池砚西说不出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郁执耐心告罄,低头靠近了些,在池砚西红色的耳边低语:“不回答,我现在可以在这里用实际行动给你答案。”   “要我给你答案吗?”   “差生。”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拂过池砚西的耳朵,吹动他乌黑的发丝,让本就红透的耳朵几乎可以滴血。   “角落的球棍要试吗?”   “还是要臂力棒?”   这还是郁执第一次对池砚西这么温柔,给他提供了多项选择。   池砚西真的被吓到了,脸上的红褪了色只剩下惨白,别人说他可能不信,但郁执他应该真的会付之于行动……   咬破了唇僵硬的张开:“你、你可以……你可以甘我。”   alpha闭上眼,一滴眼泪从年轻的脸庞滑落。   “回答错误。”   池砚西眼皮抖了两下,睁开,就在他要大骂郁执耍赖时。   “是beta可以甘alpha。”郁执纠正了他的错误而后命令他重复一遍。   许久过后,健身房响起池砚西不甘心的声音:“beta可以甘alpha。”   门打开又关上。   alpha滑落跪在地上缩成一团,肩膀逐渐抖了起来,这一次是真被欺负哭了。   郁执吞吐着烟雾向回走去,真是爱哭啊,如果真被干了估计会哭很久,不过池家的alpha大少爷除非自愿应该不会被干。   他并没在意这个小插曲,左右只是给alpha一个教训,回去后根据池砚西的情况排了下他接下来的训练安排。   晚上准备睡觉前红姐发了条消息:“郁郁宝宝~你把砚西的号发给我,我加他一下。”   他把池砚西的号推荐了过去,然后顺手给池砚西改了一个备注:【哭包】   哭包本包正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骂着郁执,郁执这次真是太过分了!   池砚西气到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以至于一个葡萄滚去了沙发下,气的他捶胸顿足:“一个破葡萄也欺负我!我今天非要吃了你!”   他气势汹汹在沙发旁蹲下,伸手够去,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照片。   郁执的照片。   他偷拍让艾杰给他洗出来的,应该是那天他扔出时飘到这底下的。   看着照片上郁执的脸,池砚西气不打一处来,恶向胆边生。   beta甘alpha,笑话,我现在就甘你!   他把照片放到茶几上,一双眼牢牢盯着。   ————   拿出大池就开鲁,心想看我赦你一脸。   在卧室的手机响了下,被忽略。   于是郁执收到了红姐的视频通红:“郁郁宝宝砚西怎么没通过我的好友?我还是不大放心,我要亲自和他确认下,你带我去找他。”   郁执一向不拒绝红姐的任何要求。   换下睡衣,换了身衣服向池砚西的别墅走去。   红姐:“你住在这个房子里啊。”   她应该是想起了曾经在池家的那些年,感叹道:“这房子有一面蔷薇花墙很漂亮。”   “这个湖大了不少,以前没这么大面积。”   “砚西住这座山上?小时候我老爬这座山,我还在这搭了个树屋,不知道在不在了?”   郁执来到别墅前,因为要来这教池砚西打拳,所以池砚西让他录入了指纹。   于是他把手指一按,大门打开,让他意外的是就连房门都没关,他一碰就开了。   毕竟是好多年从没联系过的大侄子,红姐有些紧张到了这儿就没了声音,随着郁执走进去两人都听见了有些奇怪的声音。   透过屏幕对视了一眼。   不过几步郁执就瞧见了客厅的人,alpha跪在茶几前,按在茶几的那只手上捏着一张照片,另一只手在不停忙碌。   欲念横生的盯着照片,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脸很红。   郁执并没就此离开依旧走了过去,投入的alpha并没注意到。   于是郁执瞧见了照片上自己的脸。   红姐:“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砚西这声儿不对劲~嘿嘿嘿~”   突然冒出的陌生女声吓的池砚西坐到地上,抬起头对上一双浅色的眼珠。 第26章   郁执没想到他会看到这幅场景, 以他的人生经历来说很少有能让他惊讶的场景了,眼前的算是一个,毕竟白天这个人刚被自己惩罚哭, 现在就光着屁股对自己的照片做这种事,很变态不是吗。   很明显, alpha已经吓傻了。   郁执浅色眼珠里映出池砚西的模样, 仰着头,嘴微张着, 呆呆的仿佛一个被抽走了魂魄的傻瓜。   他向茶几坐去, 池砚西这才有了反应,乌黑眼珠像是缺了油的机械一顿一顿的跟着他转动, 然后看到了茶几上自己手里捏着的那张照片。   池砚西瞬间清醒第一反应就是销毁罪证,手在收回的瞬间被郁执按住,皮肤相碰对方的体温强势入侵,是低于他很多的温度,烧的沸腾的铁被碰上一块冰并不会被降温反而会被刺激的更为热烈, 一半手臂瞬间酥麻失去了力气。   桃花眼看向郁执,就跌落进那双玻璃制品般没有感情的眸子, 但他知道beta现在心情很不爽, 甚至可以说他已经生气了, 因为他按着自己的手很用力, 感觉下一秒不是自己手断就是茶几被按碎。   可是他不敢吱声。   这种事换谁都会生气的吧,可奇怪的是明明被抓包了, 为什么他还是这么躁动。   好热。   从里向外的热。   他在对视中败下阵心虚的低下视线,然后就看到自己另一只手还握着那孽障,都这个时候了孽障居然还威风凛凛,他自己都觉得丢脸, 尴尬的偷偷动作着,试图扯下衣摆遮挡住犯罪物证。   alpha的小动作落在郁执眼中,脑海里反复播放着一句话:他是红姐的侄子。   手机里的红姐只能看到郁执:“现在是什么情况?没有砚西的动静了,他是结束了?还是被我们打断了?”   尾音带着幸灾乐祸的坏,那声音她可太知道是什么了,毕竟她包养过的小弟弟加起来能绕三角洲两圈。   听到这个陌生的女声池砚西才想起来这里看似只有两个人,但实际上有三个人。   慌张的看向郁执,不是,这个时候他在和谁视频通话啊!   四目相对,他明确从郁执眼里看到了惩罚的意味,却让他异常兴奋,脑袋也变得更加昏沉。   “和你小姑打个招呼。”   郁执说着根本没给池砚西反应的时间就把手机转了过去。   池砚西一句脏话就要飙出来又咽了回去,不到一秒钟就从屏幕里消失了,整个人脸朝下跪趴在郁执脚边,太过着急脑袋磕出咚的一声响,简直像是给郁执磕头认错。   红姐:刚刚什么过去了?   坐在茶几上的郁执处于高位,随着池砚西突然一趴,浑圆的囤就猝不及防闯进他视线,随着alpha着急的动作囤肉还晃了晃。   脚尖缓缓抬起又放下,忍住了没一脚踢上去。   毕竟红姐在场。   只按着池砚西的手又加重了力气,几乎要把那截手腕按扁在茶几上。   池砚西疼的悄摸摸抬起头,潋滟着水色的桃花眼却是有些不清醒的,用口型对郁执说:“把视频关了。”   呼吸灼热。   脑袋慢悠悠的思考着刚刚郁执说让自己和小姑打个招呼,所以他在和小姑视频,天杀的,他怎么好意思,他可是在对着小姑的情人手冲啊!   他也是……要脸的。   想是这么想眼珠几乎已经黏在了郁执脸上,他今晚好像格外好看。   手被他按的好疼但好像还不够。   红姐:“是不是不是打招呼的时候,那就先不说了,砚西你先忙,郁郁我们先走吧。”   池砚西根本没听清红姐在说什么,脑袋里只剩下最后那句郁郁我们先走。   郁执要走?   小姑叫他郁郁,这么亲昵,他果然是小姑的情人。   能做小姑的为什么不能做自己的呢?   alpha一片混沌的大脑因为这个想法而兴奋,浑身都红透。   抬起手抓住郁执的裤腿,开口无声说道:“别走。”   alpha的状态很不对劲,如果郁执不是beta就可以通过房间里浓重的信息素判断出alpha进入了易感期。   但他是beta,一个没有经过这方面教学的beta。   所以池砚西的种种行为在他看来只是在——发骚。   池砚西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狗把脑袋贴到他鞋面上,桃花眼向上直勾勾的,充满侵略感的盯着郁执,alpha的本性让他想把人扑倒撕咬,可是对方像是易碎的玉,像是莹润的珠宝,像是一页珍贵的宣纸。   他不敢。   他怕把人弄坏了。   虽然是alpha,但性格的底色是个温柔的人,所以他死死克制着alpha强势的本能,忍的眼里凝结出的泪,原本去扯衣服遮挡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握住。   着急的忙活。   郁执仿若一个旁观者瞧着失态的alpha,到了这步他意识到池砚西不是单纯的发骚那么简单。   所以是易感期?   只稍一想,郁执就猜测正确。   脚尖将池砚西的下巴向上抬了抬,年轻的alpha没有任何反抗,一脸痴态。   所以他才会说alpha不过是被易感期控制的废物,让他们变成低级的动物,对着任何人丑态百出。   却偏偏高高在上。   “和你小姑打个招呼。”   他开口,脚尖继续把池砚西脑袋向上抬,在这期间池砚西赦了次,几乎趴在他腿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露出一丝清明不过身体并没因此得到救赎,反而更不舒服,他只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这个状态又想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自从16岁那年分化后,池砚西迄今为止才经历过2次易感期。   分化那年没有经历。   之后一年一次,时间固定,他会在医生检查后提前注射抑制剂,在房子里平安且舒适的度过。   这是第三次,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来势汹汹,年轻的alpha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短暂的清醒让他回到了状况内,他现在已经管不了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了,抱着郁执的腿不松开,用力摇头,他不要和小姑视频!他怎么能这个样子和小姑视频!   平时咋咋呼呼的alpha进入易感期后乖的不行,变成了一只黏人且没有战斗力的小奶狗,豆大的眼泪就要掉下:“求你……”   郁执:果然很能哭。   眼泪是取悦的利器,这句话对任何性别的人适用。   郁执松开池砚西的手拿过那张照片,通过穿着判断出这张照片是在什么时候拍的。   出乎预料的早。   双指夹着照片一下下向池砚西的脸拍去,有点重量但一张照片达不到疼的程度。   明明是充满屈辱性的行为,alpha却被拍的红了脸,应了机。   郁执嘴唇无声开合:“用嘴打招呼,变态。”   池砚西重新连线的理智让他理解了郁执的命令,痴迷的盯着郁执:“小姑,抱歉,我现在不太方便和你视频,我们语音说吧。”   红姐可太理解了:“没事没事,是我不打招呼就过来,打扰你了。”   “小姑也没什么事,就是你以后有时间可以来小姑这玩儿,小姑这可好玩儿了。”   池砚西膝行着向郁执凑近了些,他想要,想要眼前这个beta。   郁执停止了用照片扇他巴掌的行为,感觉他会爽到。   “回话。”   alpha如提线木偶:“好,有时间我一定去。”   抬手试探着向郁执伸去。   想要触碰,想要把他搂进怀里,想要占有他每一寸。   但让alpha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当他的视线落在beta的那上时,想起beta白天说过的那句alpha是被beta甘的,他会想象郁执甘自己的样子。   他这样的人,会有这方面的需求吗?   他会是什么表情?这张冷漠厌烦的脸会变成什么样?   以他的身体素质怕是能甘死任何人,但他会沉沦其中变成欲望的野兽吗?   不。   他觉得郁执不会。   他一定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   想到这些,池砚西后边不由得收梭了两下。   伸过去的手,被郁执冰冷到恍惚透着杀意的眼神制止,出于保命的直觉,他哆嗦着把手放了下来。   郁执在观察,眼前alpha的易感期和他印象中的不同,记忆中那个人渣在易感期时会变成一个疯子,会不顾妈妈的状态只一味的发泄,那些时候他通常被关在外面,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听着alpha的喊叫,听着omega的求饶。   那是世界上最难听的声音。   只是想起都让他反胃,可眼前的alpha像被欺负的小狗贴在他腿上,吧嗒吧嗒掉眼泪,哼哼唧唧的。   一般人渣易感期结束房间里会出现极其难闻的气味,他的妈妈可能昏死在任何一个地方,伤痕累累。   他一次次把妈妈收拾干净,叫来医生,然后换来妈妈一句多管闲事,你一个小孩子不该看这种场面。   多可笑,他要是不看他妈妈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郁执的眸色又冷了几分。   “好好好,对了,你和郁郁处的怎么样?看在小姑的份上要是他说话不好听或者不会来事,你别和他计较,你和我说我教训他,再有就是麻烦你带他多出去转转,别让他整天在屋里待着。”   池砚西视线再次不聚焦,听着小姑的话,他好想告诉小姑你这个情人在外面招三惹四,不是好东西。   当然自己也不是好东西,他想拥有小姑的情人。   他甚至因为这种“偷情”的状况而兴奋。   他这么得小姑喜欢一定很会讨好人吧?为什么他不能讨好讨好自己?只要他给自己一个好脸,一个微笑,自己一定……一定……   池砚西再次对自己的脑袋失去控制,继续起他的“事业”,原本看着没怎么用过的粉红东西已经被搓成了充血的红。   郁执:“红姐,先挂了。”   红姐:“好,你也回去吧,别打扰他干正事,嘿嘿~”   视频挂断。   郁执抬腿把黏着他的alpha甩开,和这种状态的alpha说话都是浪费口舌。   刚站起身,池砚西忽然扑过去抱住他,alpha体温炙热:“别走,郁执,我们偷情吧。”   “我不告诉小姑。”   “你以后也不会回去。”   “我打听过的,小姑没了你也还有很多很多人。”   池砚西开始胡言乱语,贪婪的嗅着郁执身上清苦的味道。   “郁执,我想吸你的烟。”   “不过我不会抽烟,没关系,我可以西你。”   池砚西目光热烈又疯狂,就要蹲下。   郁执垂着眼睫冷漠瞧着真发骚了的alpha。   3分钟后郁执走出别墅,关上的门隔绝了alpha的声音,风吹起窗帘露出客厅的情景,alpha手脚都被绑住在地上蛄蛹着。   红到能滴血。   应到要爆炸。   但是他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郁执关上了别墅大门,抽着烟向回走去,风一吹眼皮抬了抬,真是莫名其妙的一晚。   回去后把衣服全部丢进垃圾桶。   洗过澡后他回了卧室,气温下降后他就不在阳台上睡了,虽然抱着被子过去也可以睡,但会有些挤毕竟躺椅不大。   红姐:【回来没有,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郁执:【我能回三角洲吗?】   再有下次,即使池砚西是红姐的侄子,他也怕自己会忍不住下狠手。   红姐:【什么时候你的状态变好,什么时候就可以回来。】   红姐:【你现在的状态变好了吗?】   郁执手里的烟静静燃着,没有变好,他想死。   *   “少爷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沈嘉一好奇的望了眼池砚西的别墅,郁执的视线则看向绿荫夹道的石子小路,一辆猫猪突猛进地跑了过来,快要到他跟前时崴了脚,翻滚着撞到了他腿上,四仰八叉,肚皮朝天,小短腿还蹬了两下。   “喵~”   翠果叫了声,索性在哪摔倒就在哪躺会儿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尾巴灵活的绕着郁执的腿贴来贴去。   美好在德宝出现的那一刻被打破,德宝耷拉着舌头,脑袋左歪右歪一副稀罕得不行,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傻样。   哪成想翠果突然翻身而起就给了它一巴掌。   给德宝都打懵了。   沈嘉一锐评:“舔狗现状。”   “队长,今天少爷也不出门,咱们出去聚个餐吧?”   按理说,郁哥来了后他们早该聚餐熟悉熟悉,但郁哥的性格比较特别,这事也就一直没有人张罗。   “我们先去吃饭,再去唱歌,去跳舞也行,不是我跟队长你吹,帝都的夜生活那可是非常有趣。”   郁执一直在看着翠果暴打德宝,战斗力很强但伤害性不强。   德宝狗头往地上一趴躲都不躲,总感觉它的潜台词是:它好可爱,它摸我脸。   翠果累瘫了,德宝就用狗鼻子去蹭它。   郁执几乎是不用考虑就要拒绝,但脑海里闪过红姐的威胁:“我要看到你交到朋友了的证据。”   “你安排吧。”   他的同意对沈嘉一来说无异于中了彩票,兴高采烈的就开始安排起来。   在保镖一家亲的群里:【6点,在门口集合,出去聚餐。】   高浩:【ok】   高瀚:【你安排?】   沈嘉一:【队长的局。】   群里好半天没再弹出消息,估计大家都惊到了。   6点保镖团成员一个不少出现在门口,没说什么各自上了车就出发了。   太阳落下去后夜风吹动窗帘,地上的池砚西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茫然的瞧着地面白色的脏污,整个人憔悴无比,眼圈黑成熊猫,眉眼耷拉,原本红润的唇也没了血色干裂着。   看上去好像都瘦了一圈。   硬生生熬过去的易感期对alpha来说简直就是酷刑,尤其是他这种没受过这方面苦的大少爷。   他盯着那团脏污好半天眼睫才抖了下,乌黑的眼珠逐渐凝起了光,错愕,惊恐,羞耻,愤怒等等神色逐渐从他眼中轮了一遍。   腾地坐起。   没坐起来又直挺挺砸了回去。   僵硬的身体骨头发出嘎吱的声响,被捆绑手脚挣了挣,池砚西咬牙切齿:“郁执!”   混乱的易感期池砚西并没清楚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在自己那什么时候郁执出现,自己还和小姑说了话,然后就是现下的状况了。   郁执不但没管自己反而把自己捆了起来,看样子他也没叫人过来,把自己扔这儿自生自灭。   好,很好。   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他要拿郁执的照片来100次报复他!   池砚西花了好久的时间才解开绳子,手腕和脚踝全部留下一圈青紫,他气冲冲去到卫生间洗漱。   提溜着家伙事看了看,啧啧,前头都有点磨破皮了。   可怜的家伙。   池砚西洗漱完出来想问下医生关于他易感期提前的事情,打开手机就瞧见钟山发来的消息。   钟山:【少爷,我们在外面给队长办接风宴,如有需要请随时联系我。】   他看向湖对面的别墅,他居然会去和他们聚餐。   【位置?】   钟山挑眉,少爷是打算过来?发了位置过去,少爷没再回消息给他。   他们以前不是没聚过餐,少爷可是从来没参加过,别说参加应该说从来没表露过有兴趣,看向窗边正对麻辣兔头不知如何下手的郁执。   “队长,这个你就这么吃。”沈嘉一给郁执展示。   郁执兴趣不大,首先看着没什么肉,其次看着很辣。   夹了一块酿豆腐,软糯鲜香。   “队长我敬你一杯,之前传你流言时我信了,我先自罚一杯再敬你。”高瀚说着就将杯中酒一口干,然后又倒了一杯,“这杯敬你。”   郁执举起酒杯,什么都没说和他碰了下杯,帝都的啤酒味道更加醇厚,他挺喜欢的。   “队长,我也敬你一杯,感谢你成为我的队长!”沈嘉一小圆脸喝的红扑扑的。   郁执举杯,撞杯,一口喝个干净。   转眼就被他们敬了一轮,这轮酒喝完大家都放开了些觉得和郁执也亲近了些,刚准备正式开始。   郁执站起身,对着他们拍了张照片发给红姐。   “你们继续,消费我报销。”   *   夜风起吹动长发,郁执拢了下外套,他眯起眼瞧着车水马龙的街,灯火辉煌的城市,他讨厌交朋友,要互相了解,互相磨合,也包括互相试探,要照顾对方的情绪,要把真诚的自己奉给对方。   太麻烦了。   他又不是靠朋友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无法理解红姐的想法。   奥迪RS7一路向城市东边开去,东边有海,一望无际。   郁执裹挟着夜色和晚风出现在海边,他选的位置极其偏僻,被一座山坡挡着,海浪都要经过几次波折才能到达这里。   对面是璀璨的城市灯光,如遥远的海市蜃楼。   太累了。   郁执叼着烟靠向后面山壁,适应这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   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红姐的话又在耳边回荡起:“你走吧,留在这里你也早晚都是死,不如出去试一下,如果能遇见让你活下去的你就活,如果遇不见就当死的痛快点。”   海浪反复的声响仿佛一声声的催促。   郁执静静等待着这一根烟抽完,是从哪天不想活的?他想不起来了,只是等到他发现自己想死时,就怎么都无法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了。   他被越拖越深。   他挣扎了很久很久……久到没了力气。   烟抽完,他看了一圈,果然这里不会有烟灰缸,他笑了下,天天抽这个东西真的很烦人。   就这一次。   不讲究一次。   拿着烟头的手指一弹,烟头向前飞去,眼看着就要落地,从山壁旁边踉跄着跑出道身影,跳跃着接住烟头。   伸手向他一指:“你怎么乱扔垃圾!没素质!”   郁执眸色一深。   alpha看了一圈,拿出手帕包住烟头放进了衣兜里,然后气势汹汹的向郁执走去,头发被海风吹的乱七八糟的很有活力,生龙活虎地:“我告诉你郁执咱俩这事儿没完!”   他站定到郁执身前,黑黝黝的眸子斗志昂扬,可他的耳朵红了。   生命力盎然的年轻alpha好像永远不会被打败,即使受再多的挫折也能爬起来,拍拍灰,然后又是充满干劲的一天。   海风呼啦啦的吹,将两人的发丝缠绕到一起,温柔又缠绵。   “我宣布我要狠狠的打败你,你要是够胆就不要逃留在帝都,还有就是不许被我之外的人打败,更不可以在我没打败你之前死掉。”   幼稚。   但alpha很认真,并且有他一定会赢的信心。   郁执定定瞧着他,心中漾起奇怪的情绪,对方声音嘶哑,即使穿的人模狗样但看得出的憔悴。   这两天一定不好过,哪来的这么大生命力?   池砚西还在咬牙切齿的嘀咕:“居然把一个易感期的alpha就那么丢下,你可真是好狠的心,你知道这要是出什么意外我可能出事的。”   下巴一抬:“我要罚你工资,你这个月工资没有了。”   他瞧着郁执惨白的脸往风口的位置站了站,郁执的外套一下就不那么鼓了:“还有我可跟你说清楚,我对你照片那什么可不是我看上你了,我那是看你来气在羞辱你。”   说完飞速向后退了一步。   见郁执没打他这才悻悻跳回来:“你大晚上来这儿干什么?”   灵光一闪,转头向四周看去:“你不会是来这儿和人幽会吧!”   alpha差点跳脚:“我告诉你郁执你想都别想,我会替小姑看着你的!”然后很神经病的突然向周围大喊,“虽然不知道是哪个野A,野B,野O都给我滚!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池砚西小嘴叭叭一会儿说这儿一会儿说那儿,原本安静的海边因为他一个人变得极其热闹,郁执不搭理他,他就自己捡了石头去打水漂还要为自己庆祝。   手里的水漂打出去了老远,他兴奋回头向郁执喊着:“郁执看!我打了好远!”   月光下alpha的眼珠像黑曜石般亮晶晶,天生的微笑唇笑开连欢乐都加倍明显,即使被风吹成了潦草小狗也因一身干净的少年气而纯粹。   郁执没见过这么有活力的人。   池砚西瞧着一望无际的海,突然把手拢在嘴边大喊:“我池砚西一定会打败郁执!打的他叫爸爸!哈哈哈!”   郁执勾了下唇角,轻笑了声。   池砚西回来了,嗓子更哑了,可怜中带着丝埋怨:“我发不出声音了……”   郁执:“活该。”   转身离开海边向岸上走去,池砚西龇牙咧嘴追在他后面,身残志坚的还在说着话:“走了?不等你的幽会对象了?哼,算你识相。”   郁执忽然停下,池砚西差点撞他后背上,揉着鼻子向后退了一步,抬起手臂做出防御架势。   郁执:“那晚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池砚西:“不就被你发现照片的事,我和小姑说了句话,然后我易感期,你这个惨无人道的家伙把我绑起来就走了。”   甚至没帮他穿上条裤。子!   屎壳郎跳粪坑——过分!   郁执观察着池砚西的眼睛,坦荡且理直气壮,看来是真不记得了。   好技能,只要自己不记得自己犯了什么蠢就能当一切没发生过,但这件事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犯蠢时不能有其他人在场。   喝醉耍酒疯同样。   他拿出手机,点开保存的语音。   池砚西黏黏糊糊的声音就冒了出来:“郁执,我后边好像饿了,在一收一收的。”   alpha仿佛被雷劈过定在了原地。   排气管的声响载着郁执离开了海边,开车回去的郁执想起池砚西呆滞的模样,又笑了一下。   *   后半夜2:42   一身黑衣的池砚西用管理处的万能钥匙打开别墅的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然后一动不动等了一会儿,楼上始终没有动静他这才脱下鞋,光着脚向楼上去。   他在卧室门口前趴下,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对准门缝按下,瓶子里的气体无声无息无色无味飘了进去。   他谨慎的用另一只手捂着鼻子。   把一瓶都按空他这才停下,然后就贴在地上静等着,里面始终没什么声音。   过了足足半个小时他才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把门打开,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   他在门口观察了几秒钟,从呼吸的声音判断出床的位置。   没醒!   这迷雾果然好用。   他踮着脚走进去,手机应该放在床头桌上,他摸了半天就摸到了个烟盒,手离开不到一秒又摸了回去把烟盒塞进兜里,犹豫了下后把烟盒拿了出来,从里面拿了根烟放进了兜里。   拿烟盒有些过分了。   手机一般不在桌上就会在*上了,可是*上有郁执,属于危险位置。   该死的!他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更倒霉的是郁执这个缺德鬼居然录下来了。   他是人吗?   他不是。   小心翼翼的在边上摸了半天,还是没有,他焦急起来,虽然现在郁执被迷晕了……   手上停下,眨巴下眼睛,对啊,郁执现在晕了他可以先完成第二个任务啊!   他不是喜欢录吗,今晚自己就给他录个大的。   池砚西磨拳霍霍爬了上去,掀开郁执的被子。   估摸着位置一条腿跨过郁执。   虚虚坐到郁执身上。   举起手机打开摄像头,然后伸手向郁执睡衣的扣子去。   在即将碰到的瞬间。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拍照。”   池砚西浑身汗毛在一瞬间竖起,那一刻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理解了为什么恐怖片里总有人要一动不动,原来在感知到巨大的恐怖危险时真的无法控制身体。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掀翻的,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撞去了床尾的花样铁栏上。   要不是够结实,这会儿他估计就已经掉地上了,被强光刺的闭了下眼,再睁开就看到郁执那双浅色的眼珠。   心慌了一下。   郁执:“想拍什么?”   池砚西:“你怎么没事?”   郁执:“我帮你拍。”   池砚西:“什么?”   郁执用实际行动给了他回答,再一次扯了池砚西的裤带向他的手绑去,在看到池砚西手上青紫的那一圈时罕见的犹豫了一秒。   不过依旧给他绑上了。   池砚西也被绑习惯了,反正他也反抗不掉,他就不信郁执能把自己绑他房间里两天,甚至还能出言嘲讽:“你可真是个无聊的人,就不能有点新花样。”   郁执眼底映出一丝恶趣味:“满足你。”   池砚西:?   腰忽然被抬起来,他穿的是运动裤。   ————   郁执毫不费力就拽了下去,连带着内*。   “你干……”   郁执举起池砚西一直没找到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像拿着相机那样,一只眼睛在镜头后一直眼睛盯着脸上逐渐蔓延出惊恐的alpha。   “你想要的新花样。”   “咔嚓。”   是按下拍照键的声音。   池砚西想要的可不是这种新花样,再想挣扎已经晚了,手被捆住,退也被郁执用退向两侧给架起。   扑腾着的脚带不来任何伤害。   “我刚和你开玩笑的,我不打扰你了,你接着睡觉吧,我就回去了。”   回应他的是郁执把手机向那里靠近。   他真是人都麻了:“郁执你敢拍我和你没完!你疯了你!快把手机放下!”   “别急。”   “还有更新的花样。”   郁执明明是一脸平静但却有一种疯感。   拽过枕头当垫子,alpha可以说完全暴露,因为过于紧张。   ————   又开始一收一收起来。   “卧槽!郁执我要咬死你!”池砚西彻底被吓傻了,他今晚就不该过来,如果他不过来就不会被抓到,就不会被逼迫着玩这种丢失alpha尊严的新花样,就不会成为beta的玩物……   手机对准。   郁执的视线始终停在池砚西脸上,奋力挣扎的样子有一种拼命努力活着的感觉。   他喜欢。   “我满足了你的要求,你现在应该对我说什么?”   “我操你大爷!”   “错误。”   手机更加靠近。   池砚西慌了下:“郁执!我要玩死你!我一定要玩死你!”   “错误。”   郁执如同严格执行程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手机再次贴近已经碰到了囤。   池砚西吓的倒吸了口气:“这么近你要拍什么啊!你个疯子!”   “依旧错误。”   郁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池砚西,又要哭了。   手腕转动,手机一角就抵上了那脆弱。   这一下真是把池砚西吓傻了,不骂了,不喊了,整个人都向一起缩起了些,哆嗦着,桃花眼委屈的,着急的:“你到底要我对你说什么啊?”   他真不知道。   郁执没回答只抓着手机的手,加重着力气。   “我错了……”   池砚西彻底滑跪。   答案错误。   “我、我……”池砚西急的不行,死脑子你快想啊!用尽全身力气闭住某处!   “我是差生。”   “我错了。”   “我是傻子笨蛋……”   “alpha就是被beta甘的……”   “你先别急,别急,我再想想,再想想……”   瞄着郁执。   “你很帅?”   “你最厉害?”   “你超棒!”   “你最牛批!”   郁执有被蠢到。   再次开口:“差生。”   视线交汇,池砚西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激动喊出:“谢谢!”   *   池砚西蔫头耷脑的向自己的别墅走去,又是一次失败的报复。   下一秒,他握起拳头抬起头,目光坚定且充满希望。   下次一定能成功!   郁执抽着烟将这一幕收入眼中,而后把手机丢入了湖里。   至于里面的东西已经全部删掉。 第27章   郁执回去卧室把床上用品全部换了一遍, 包括睡衣一起塞进洗衣机,之后又去洗了澡。   带着清爽的沐浴露气味关上灯躺下,被子里没有了其他人的气息这让他觉得舒服, 他对人类的身体无法产生性欲,当然对待非人类也不会。   不过他的身体是健康的, 他也在差不多的年纪梦遗, 每天早上也会有正常的生理现象,如果他愿意他也可以正常射精。   但他讨厌这件事情。   第一次发生这种生理现象时, 他对着自己应起的东西是恶心的。   摸过床头桌上的烟盒打开, 盯着烟盒看了看,少了一根, 目前为止这个房间只进过一个小贼,黑暗中出现一抹火星,小贼的身体是接近于完美的,皮毛干净,皮肉紧实, 在三角洲有一个以制作人偶闻名的家族。   这个家族制作人偶的方式也很特别,会选择外形上接近完美的人类而后剥皮去骨, 以特殊工艺对剥下来的人皮进行加工, 加工后的人品保养得当可以百年不腐, 最后将这层人皮套在打造好的架子上, 经过装扮,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偶就制作完成。   虽然价格高昂但行情非常好, 是要排号才能买到的。   他和这个家族的人打过几次交道,第一次是他从对方手中逃脱没有被制作成人偶,第二次是3年后他以雇佣兵的身份保护找他们的买家。   在那个古怪阴森的园林中,地位尊贵, 面色苍白的剥皮手单膝跪在他身前,无比虔诚:“我向阿湿那婆神保证一定将您制作成最完美的人偶,我的神迹,我的刀锋,我的美梦,恳求您怜悯我,赐予我。”   头戴金丝白帽的权利者低下他高贵的头颅,虔诚贴向郁执脚前的地面。   红瓦檐上的水珠滚落成一帘没有声响的珠串,砸的院中不知名的绿植频频摇晃,剥皮手纹满特殊图腾的双手恭敬向上,掌心是那把剥开无数具身体的利刀。   彼时19岁的郁执身穿暗绿色迷彩作战服,银白色妹妹头让他看上去多了些乖巧,只不过风吹起发丝浅色眼珠凌厉冷漠,他恍若未闻的瞧着雨,瞧着手里安静燃烧的烟动作生疏的送入嘴中,眉头皱起。   是苦的。   一根烟他断断续续好半天才抽完,几乎浪费了一半。   转身离开。   至于那位剥皮手则被他全程无视,他可不是善良的有求必应者,他的世界不存在别人来同他说话他就要理会的道理。   郁执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他一定也会很喜欢池砚西的身体,池砚西的身体他基本上已经全部看过,包括最隐秘的位置。   如果需要和池砚西近战,他会选择割破池砚西的脖颈杀死他,这个位置脆弱且暴露在外,从这里下手伤口不会太大,能够最大程度保证尸体的完整度,如果是从腹部捅刀就很容易发生肠子流出来的场面,不好看。   他把烟头丢进烟灰缸,从胸口下手倒是可以一刀刺穿心脏,但不保证他的心脏也许位置和常人不同,下半身郁执就不考虑了,下半身杀死人的方式就是等血流尽又或者是造成严重伤害,活活疼死对方。   其实要是真下手,脑袋绝对是首选,无论是耳朵,太阳穴,嘴巴都是很容易将人杀死的部位。   郁执枕着手臂向里侧过身,在想象着杀死池砚西的方式中逐渐睡去。   池砚西盘腿坐在床头柜前,打开的最底层抽屉里有一根抽过没抽完的烟,一根没抽过的烟,一根只剩下烟头的烟,按照一样的间距整齐放好。   他十指交叉抵着下巴,大半夜的不睡觉一脸严肃。   “我把你们收集起来干什么?”   大少爷认真发问,他想不通,他甚至怀疑这几根烟是趁他不注意自己偷偷跑进去的,不然他实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几根烟显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郁执去海边干嘛?”   他刚到饭店还没等下车就见郁执上了车走了,于是他想都没想就一路跟了上去,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哼了声,郁执居然都没有发现他,不行,明天这事自己得和他说道说道,好好的训斥他一顿,作为一个保镖居然连自己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池砚西认真想了想,终于让他想出一个靠谱的答案。   郁执一定是想家了,毕竟从三角洲千里迢迢孤身一身过来,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就他那脾气也交不上朋友,所以一个人跑去海边伤感去了。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也许自己要是再晚一点出现就能看见郁执哭鼻子,他托着脸颊想象了下那个场面。   清冷冷的人儿估计哭起来都是没有声音的,只眼泪像是珍珠一样安静掉落,眼睛和鼻尖会慢慢变红,他鼻梁上的那枚小痣也会沾染上一抹水色,偏偏薄薄的唇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线不肯发出声音。   aplha目露心疼。   无意识呢喃着:“别哭别哭,我帮你把眼泪舔掉。”   房间变得极其安静,alpha忽然羞耻地捂住脸,他在说什么东西啊!   果然熬夜使人变傻,他要睡觉。   翻身上床又探出身体,肌肉线条漂亮的手臂伸下来对那几根烟做最后的教育:“既然你们偷偷跑进来了我就放过你们,但是不可以偷偷跑出来,在这儿我是老大!”   把抽屉推了回去。   alpha羞的藏进被子里。   *   虽然是艳阳天但秋天的感觉已经很明显了,庄园里很多树木的叶子泛了黄,负责打理的人员每天要扫上三遍地,确保不会有落叶凌乱的堆积,夏季的花一朵朵枯萎不复灿烂,秋季的花还没到开放的时节,偌大庄园透露出一种萧瑟但又暗藏希望的美。   池砚西远远就听见钟山的声音:“队长你瞧着不像是去工作倒像是去当模特的,哈哈。”   他身旁的郁执戴着一顶棕色系贝雷帽,杏色针织马甲搭配米色衬衫,驼色休闲裤的裤腿向上折了两道,露出焦糖色马丁靴。   整个人从上到下,像是一块松松软软香香甜甜刚出炉的小蛋糕。   池砚西觉得他背后还差一个画板,小画家要摆手手踢正步去山上写生~   对于钟山的话郁执从脑海里的礼貌用语扒拉了通,挑出句:“谢谢夸奖。”   钟山嘴角向上扯了两下。   车队出发。   副驾驶的郁执与其说是无视不如说是习惯,习惯了后排那位紧盯他的视线,如果他在这里待上一两年,他毫不怀疑池砚西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熟悉他后脑勺的人。   今天他们要去帝国第13界筑梦青年赛的决赛现场,原因则是池砚西是荣誉嘉宾。   作为池家的大少爷他并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在建筑设计上他有着让人羡慕的天赋,第25时酒吧,一经竣工开放营业就迅速成为繁华帝都的打卡地点前5名之一,就是出自他的设计,更是获得了在建筑设计这一领域极具影响力的赛事金奖。   可谓是一战成名。   还有野鹤庭园也是他亲自设计,他只看到过几张照片,对这种极具地方特色的建筑他还是挺想去转转的。   池砚西神色悻悻,郁执根本不看他。   不禁腹诽郁执真的很有渣男潜质,明明昨晚还扒了人家裤子,对人家这样那样,还拍那么过分的录像,今天不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甚至直接就不认识他这个人了。   他抵了抵腮,头一转:“宋叔,你家小玉以后谈恋爱可一定要好好把关,有的人看着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是妥妥的大渣男。”   老宋:啊?他家小玉才6岁。   “尤其是那种关系都没确认就动手动脚的,这种一定不行!”   斜眼瞟着郁执。   老宋点头:“那肯定不行,腿给他打折!”   得到附和的池砚西开心了:“要是都动手动脚了还不确定关系,那就更不是个东西了!”   “那我拼了这条老命都弄死他,谁也不能欺负我闺女。”   池砚西又头头是道的分析:“他不肯确认关系要不是渣,要不就是他脚踏两条船,要是长得再不错点又成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许啊,背地里被富婆包养着呢。”   老宋听的认真,开始担心起他家小玉长大后会不会遇人不淑了。   池砚西砖抛的差不多了:“郁执,你怎么说?”   他相信郁执听得懂自己在说谁,看他怎么狡辩!   郁执向老宋偏过头,缓缓开口:“教会你女儿不要半夜主动去爬床。”   老宋眼睛一瞪明显生气了:“我闺女才不会!”   郁执:“只是提醒。”   又开始扒拉他的礼貌用语:“不客气。”   老宋:……   谁要谢谢你了?你就不客气!   池砚西:……   以为胜券在握的池砚西被一句绝杀,隐隐感觉小花好像又被什么抵着,他不自在的往里坐了坐,他算发现了,郁执这个家伙帝国话说不大明白,吵架但是很厉害。   大少爷生闷气不说话车里就安静了,郁执撩起眼皮从后视镜看了眼。   被打击到多少次,他才会趴下?   有点好奇。   他和高宇跟随池砚西进入电台大楼,今天的决赛将在这里全程直播,台长,副台长,主办方代理人等有头有脸的人物热情迎接着池砚西。   原因自然不会是因为他得过金奖。   “池少,我代表我台热烈欢迎您的到来。”五十出头的台长笑容灿烂,向池砚西伸出手时弯着腰。   池砚西习以为常的和他握手:“客气了,叫我池先生就好,非常荣幸得到邀请参与到此次比赛。”   随着握手的动作衣袖向上移动,露出价值千万的手表,只为遮住手腕上留下的勒痕。   一通没有营养的场面话。   郁执将对面几人观察了一遍,脑海里过了一遍这栋建筑的平面图,看向安全通道又看了眼头顶上的消防喷淋头以及灭火器所在的位置。   池砚西被请去了休息室,桌上准备了各种高端茶点,还有半个小时比赛才正式开始,艾杰在池砚西示意下打开平板,找出几位选手的资料及作品开始播放。   池砚西之前已经看过几遍了,现在是为了再巩固以下,以免出什么错误在直播中丢脸。   他看的认真。   乌黑眼珠亮晶晶的,毕竟这是他喜欢的事情。   蜘蛛椅上的郁执吃的认真,三角洲可没有这么多好吃的糕点零食,那里最常见的糕点就是把各种植物捣碎又或者是捣成汁儿混在里面,因为各种叶子最好收集所以绿色糕点是最常见的,大多没什么味道,有味道的也是青涩的苦味。   他不爱吃。   他喜欢甜食。   叉起一块粉色小蛋糕,还没吃就已经能闻到甜腻的香味勾得他口舌生津,忽然理解为什么奶油味的omega人气格外高。   谁不喜欢蛋糕。   张大嘴巴把那一块蛋糕全部送进嘴里,他喜欢嘴里装满食物的踏实感,而且食物放在嘴巴里最安全,基本就不会被抢走了。   池砚西没等来艾杰调出下一个文件,抬起眼皮就见艾杰一脸傻样,口水都要流出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郁执柔软的舌正扫过艳色的唇卷走白色的奶油,还意犹未尽地抿了几下嘴唇。   池砚西:他勾引我。   踢了脚看傻了的艾杰,艾杰慌乱回神就要发誓自己对老板娘没有非分之想,池砚西下巴一抬他瞬间领悟,麻利的圆润了。   郁执正准备向下一块蛋糕下手。   “你是来吃蛋糕的?”   郁执的手停在半空,收回,放下叉子扯了张纸巾擦嘴。   池砚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也没说不让他吃啊,脾气还不小,可惜啊,这里可是帝都没有会哄你的人。   他点开文件夹继续看了起来。   郁执不着痕迹的又看了眼蛋糕,那块有水果的应该会好吃。   紫色的蛋糕会是什么味道?   那块黑色的应该是巧克力的。   那块红色的看着就好吃。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工作人员来请池砚西上场,临出去前郁执又回头看了眼,然后对一位工作人员说道:“那些都没动,是可以吃的。”   被美貌冲击的工作人员精神恍惚:吃?要吃我?我愿意!   用力点头。   郁执出现在场下,高宇在他的安排下提前踩过点,来到他身前:“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人,也没发现有什么危险装置。”   郁执点了下头。   台上池砚西的出现引起了现场观众的欢呼,帝国金字塔尖上的人但为人低调,所以大家更多的只是听过他的传说。   池家大少爷,只这一个身份就足够让所有人羡慕,年幼失怙又为这位大少爷增添了悲情的可怜色彩,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就获得了有重量的金奖,除此之外这张脸也一战成名。   年轻富有,长得帅,身材棒。   成为无数人的梦中情人,直播间的弹幕一下子刷到卡顿。   主持人:“池先生对各位选手有什么想说的吗?”   池砚西气度从容:“我个人认为安全设计在合理合规的范围内,建筑设计不存在真正的第一第二等排名,建筑设计也是一场审美的寻缘之旅,不过这是一场有命题的比赛,希望大家的参赛作品没有跑题。”   聚光灯下年轻alpha笑容矜贵。   迎来掌声一片。   暗处郁执眼珠时不时转动观察着,他像是一头蛰伏的野兽,收敛了周身危险的气息混入人群之中,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他就会立即出动将危险撕碎。   用最残暴,快速的方式。   比赛一个环节又一个环节顺利进行着,郁执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位置。   耳机传来沈嘉一的声音:“队长,发现一辆奇怪的车。”   沈嘉一瞧着那辆灰色的五菱宏光,它停在电台大楼这里实在是格格不入。   郁执:“盯着。”   沈嘉一:“收到。”   中场休息时,选手们壮着胆子一起去到池砚西那里,向他询问一些建筑设计方面的问题。   郁执还是第一次见池砚西这么认真。   观众席最角落处一个omega举着手机偷拍了张郁执,双指放大那张脸,恨不得能看到郁执皮肤的纹路。   “你们帝国人真的很喜欢拍照。”   还是偷拍,郁执实在不理解帝国人的癖好。   omega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扔出手机,郁执一手接住,利落的把照片删掉。   omega慌张又心虚的想要抢回手机,他一抬头,郁执眉头压了下,是那个让他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omega。   举起拿着手机的手。   omega跳起来去够都没够到,又怕弄出太大动静被人注意到。   小声说:“把手机给我。”   郁执抬着视线翻着相册,没有理会对方。   “你在干嘛?”omega急了,“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隐私!”   池砚西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omega像是个小兔子蹦蹦跳跳,beta举着手机逗弄的姿态。   恍惚让他想起了昨晚,beta也是这样逗他,现在是怎样?是不是也要那个omega说谢谢他才会把手机给对方。   “池先生,你觉得这次……”   “池先生?”   郁执确认了对方只拍了自己一张照片,要把手机还回去时屏幕跳出一条消息。   全世界最好的老爸:【几点回来?今晚老爸给你做你爱吃的炒醉蟹。】   “郁执!”   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郁执把手机还给omega,他的相册里全是些吃喝玩乐的照片,应该只是单纯的偷拍。   omega收起手机,尴尬后知后觉的找上来:“不好意思。”   郁执盯着他没言语,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   被忽略了的池砚西努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郁执,我要回休息室了,现在就回!”   他打量着omega,小巧精致,眼睫居然是白色的。   郁执实在想不起来,心情变得不爽快,退了一步就撞进了池砚西怀里。   忽然美人入怀,柔软发丝贴上池砚西的脸让他瞬间怒气全消,只想把脑袋埋进去深深嗅上一下。   没等实施,郁执已经离开。   那个omega突然“诶呀”一声向郁执倒去,原本还意犹未尽的池砚西反应是从未有过的迅速,抓住omega手腕将人撑住。   omega伸出去的手,手指距离郁执发丝差了那么一两公分落下。   池砚西冷着脸把omega扶稳松开手,他绝对是故意的,这些闻到肉味就凑上去的馋狗。   omega一脸遗憾,还想再和郁执说些什么就感觉浑身发冷,转眼,alpha面容冷峻,乌黑眼珠凝着犀利的寒光,信息素充满压迫感的袭来让他几乎要站不稳,有一种会被杀死的感觉。   低下头,拿起座位上的包,慌乱又匆忙地跑了。   池砚西哼了声,一身奶味的你凭什么和一身顶级酒味的我斗!   已经走远了些的郁执不耐烦的:“你到底回不回休息室?”   alpha看着这个招蜂引蝶的家伙,两步并作一步颠颠跑过去:“你们刚才说什么了?你现在可是工作时间,工作时间禁止搭讪,闲聊,和别人交朋友!”   他伸着脖子,恨不得把脑袋贴郁执肩膀上,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眼睛上比划了下。   “我会一直盯着你。”   “为了小姑!”   对此郁执嗤之以鼻,垂着眼珠看向越来越狗的家伙:“你要背着你小姑和我偷情。”   郁执走远。   留在原地的池砚西:偷情?   操!   要应了!   比赛顺利结束,池砚西没有参加后续的饭局,他并不喜欢这种无聊的饭局。   而且还有正事要办。   回去的路上他一整个状态都是得意洋洋的,郁执则一路都在想着那个omega,可以说是掏空了脑袋也没想出一个和他长的相像的人。   他讨厌这种感觉,抽出根烟。   他和池砚西的住处在一个方向,回到庄园后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个一前一后。   郁执径自向前走去,在他准备开门进去时。   “郁执。”   郁执回过头。   月光下,alpha板正的领带变得松松垮垮,双手吊儿郎当的放在脑后,一脸莫名又欠揍的得意:“你今晚可以随时来找我。”   郁执:?   没兴趣多问,门一打开他就捕捉到了甜腻的气味,在门口停顿了几秒才走进去,玄关处感应灯亮起。   他换了鞋,按下墙壁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瞬间照亮每个角落。   他警惕地走进去,就在客厅看到了一个个,各式各样的蛋糕。   他停下,脸上少见的露出无措的表情。 第28章   过了好半天郁执脑海里才冒出个想法:这么多吃不完会坏掉吧。   至于是谁安排的不用去猜, 池砚西这种惊喜行为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珠宝,鲜花, 房子车子票子,大把的人送过他。   不过那些人是追求他, 想睡他。   而且那些礼物带来的惊喜的确不如这些蛋糕。   至于池砚西, 想起他得意洋洋的傻样,他大概只是为了获得自己真诚的感谢, 然后将这当做他的胜利。   郁执没有立即动这些蛋糕, 沐浴更衣后才回到客厅,手指一个个点过去数了下, 大大小小的蛋糕加起来有52个。   没有一个重样的。   他先打开手机查了下:蛋糕放在冰箱里可以保存几天?   一般其实就是两天,不过不嫌弃放三到四天也可以。   浅色眼珠又扫了遍蛋糕逐渐开心,52个蛋糕他4天之内一定能吃完,于是他不再犹豫。   beta幸福的站在蛋糕中间,咬着叉子, 有些挑花眼不知道该从哪个蛋糕先下嘴了,他活了24年从来没这么纠结过。   那个铺满草莓的看着很好吃。   那个绿色的蛋糕排去最末。   那个蓝色渐变的瞧着也不错。   为难了又为难郁执终于做下决定, 坚定地走向他白天就好奇但没吃到的紫色蛋糕, 期间路过其它蛋糕时还不时说上一句。   “别难过, 马上就来吃掉你。”   谁能想到冷漠强势的beta对块蛋糕会这么温柔。   他拿起巴掌大小的蛋糕, 拆开包装,满怀期待的用叉子割下一块。   原来是芋泥。   他没有多吃, 只吃了一块就放下。   然后开心地拿起旁边的草莓蛋糕,一口下去,好吃到哼唧~   郁执化身小陀螺每个蛋糕都尝上一口,忙的不亦乐乎, 尝过后胃还有地方他就干脆吃没了几个,每一个都用叉子刮的干干净净,绝对不浪费一点。   又十分耐心的把剩下的蛋糕全部重新包装,排排队送进冰箱,还好他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挤一挤很完美的全部装下。   看着满满当当的冰箱,郁执的幸福度达到了少有的高度,可以说这是自从陷入坏情绪后他这几年最幸福的时刻。   关上冰箱又打开,确定里面的蛋糕还在,他这才放心的,满足的去洗脸刷牙,回到卧室眼睛捕捉到湖对面的灯光。   看了眼后,躺下了。   今晚他睡觉时嘴角都是上翘的,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着柔和。   池砚西趴在窗户上简直是望眼欲穿,对面的灯关了,关了应该就要过来感谢自己了吧?   向来这边的路上看了一眼。   快速退后两步看了看玻璃上的自己,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帅气的alpha,整理了下身上的正装,眼珠机灵地转了下。   3分钟后池砚西穿着一件丝绸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堪堪系着,胸肌漏了大半都要能看到肚脐,两条长腿在外面晃荡着。   他坐到沙发上,又觉得这样稍显刻意。   起身离开,没一会儿他拿着杯红酒回来,这样比较完美。   1个小时后池砚西酒都喝了第二杯,他们俩住的有这么远吗?   *   黑暗中郁执从床上爬起来,灯都没开,趿拉上拖鞋哒哒哒小跑下楼,打开冰箱,灯照出他笑着的脸。   拿出个小蛋糕mia ji 吃了一口。   放回去,再拿个别的口味,美滋滋吃了会儿才开开心心的回去。   不到一个小时郁执又脚步轻快的下来了,重复之前的流程,打开冰箱拿出小蛋糕吃上几口美美的放回去,放回去后还要哄人似的轻拍两下蛋糕盒。   一晚上郁执反反复复但乐此不疲,冰箱灯光照出一个长发炸了毛的小猫,又清空了几个小蛋糕,忙活到快要天亮他才心满意足的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   另一边的池大少爷醉倒在沙发上,茶几上是一个空了的酒瓶,他脸红红的翻了个身手里的高脚杯掉落,抬起的腿甩到沙发背上,失落的嘟嘟囔囔:“怎么还没来……”   外面光线不断变化着,黑夜褪色远方出现鱼肚白,树叶上凝结出清透的露珠,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缓缓出现,露出溜圆的碧蓝色眼珠盯着树叶上的七星瓢虫,毛茸茸的小爪子忽然一拍,树叶被拍折露珠滚落,七星瓢虫扇动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翠果踩着猫步又去招惹另一个七星瓢虫。   俨然是池宅一霸。   池砚西是被太阳晃醒的,眉头皱的快要打结把手搭在额头上挡着光,大大咧咧躺在沙发上,睡袍的带子早就松开,年轻美好的肉体一览无余,一块遮挡都不存在。   头有些疼,眼皮下的眼珠滚了几圈后不情不愿地睁开,宿醉让他蒙蒙的,好半天才注意到视线尽头居然有一双腿,他恍惚地揉了下眼睛,放下手那双腿还在。   虽然是屈腿坐在沙发上依旧能看出来那双腿很长,视线缓慢向上抬去,这人穿的好精致啊,和郁执有的一拼了,脑海里闪过各种造型的郁执同时也终于看到了对方的脸。   脑袋一下放空。   一睁眼就能看到郁执这种事,他可是连想都没敢想过。   定定的,呆呆的瞧着。   郁执手一勾:“过来。”   不是命令的语气,但就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池砚西傻乎乎但听话的从沙发上起来,皱了的睡袍垂下,随着他走动在小腿后晃动,总体来说这件睡袍穿在他身上起了一个国王的新衣的作用。   186的alpha如同一个完美的衣服架,落在身上的晨光因为角度的变化,仿佛金色的浪潮在他饱满的胸肌,结实的腹肌以及性感的人鱼线上汹涌起伏。   ————   最后消失在整洁的森林,随时会唤醒沉睡的野兽。   郁执从始至终面不改色,人类的身体对他来说不过就是能够移动的肉块和不能移动的肉块。   池砚西来到他身前,全程视线没从他脸上离开过。   他把手掌翻过,并拢的食指和无名指向下一敲。   这个动作池砚西见过,郁执训练德宝坐时就是这个命令动作,随意又霸道。   德宝会乖乖坐下然后得到郁执的奖励,于是脑子还泡在酒精里的年轻alpha就在郁执身前蹲了下去,原本俯视的目光逐渐变为仰视。   沙发和茶几之间虽然不算窄但蹲下他这么一个alpha还是变得挤了些,几乎要贴到郁执的腿,池砚西仰着的头一点点向郁执的腿偏去,一副想要靠上去的模样,只目光始终落在郁执脸上不舍得离开一分一秒。   在池砚西靠上的前一秒,锃亮的皮鞋抵在池砚西腹肌上,冷硬的鞋底让发热的腹肌不由得收紧了下。   如果鞋跟再完全落下,就会踩到alpha的本钱。   鞋的主人加重了力气。   蹲着的alpha毫无抵抗的向后倒去,撞上茶几,上面的红酒瓶就骨碌碌滚了下去,没等郁执再下达命令池砚西已经撑着地面回来,顺势分腿跪坐在郁执身前。   没有半点怒气,反而有一种得到奖赏的愉悦。   alpha赤*着身体跪在冷硬的地砖上,手腕和脚踝青紫的痕迹还没完全消去,藏青色的睡袍系带从侧边跑去了垮*下。   ————   盖在颜色干净的肉上,尾端又被囤坐住。   把alpha衬的更白,更瑟情,而他对面的beta穿戴整齐,银白色长发挽在脑后,看上去规矩利索,得体且不容冒犯。   郁执今早过来不是为了逗小狗的。   看在小蛋糕的份上,开口询问:“你要不要接受我的回礼?”   池砚西眼皮一掀,点头:“要。”   郁执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拿起放在旁边的口袋,伴随着哗啦声塑料口袋被打开,郁执拆着东西,池砚西还在看着他,事实证明一晚喝一瓶红酒的确有些超过了。   打开酒精棉,郁执在心里感叹了句帝国商品的齐全性,而后拿着酒精棉伸向池砚西的左耳,捏住他的耳垂擦了擦。   忽然被捧脸的池砚西腺体开始发热,呼吸也逐渐加剧,他强忍着没有把脸往郁执的手上贴,只偷偷嗅着郁执的香气。   酒精棉被丢回袋子。   郁执拿起小巧的白色穿耳器,夹住池砚西还湿乎的耳垂,瞧着像小狗一样闻着他的池砚西毫不犹豫地按下。   陶醉的池砚西突然眉头紧皱,锐利的疼如根针刺破了包裹他脑子的酒精,让他在一瞬间彻底清醒。   怔怔的瞧着郁执,迅速接收了眼前的情况,alpha的胸膛起伏加大,郁执给他打了耳洞,这个念头迅速占据他的大脑。   alpha没穿过洞,没有纹身。   但现在他的耳垂上多了一个小*洞,来自郁执,即使将来有一天耳洞可能长死也会留下痕迹。   郁执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痕迹,这简直是一种物理意义上的标记。   池砚西的手环数值再次爆表,浓郁的信息素让人怀疑如果拧一把空气会拧出威士忌酒水。   他目光灼热到几乎在燃烧,他被郁执标记了。   这个念头让alpha兴奋的快要抑制不住。   郁执用酒精棉擦走耳洞出的一点血水,拿起一个丝绒小方盒,从里面拿出黑宝石为主体,钻石镶边的蝴蝶耳钉。   有着薄茧的指腹将尖细的白银耳钉,推过有些红肿的耳洞,最后套上耳堵。   alpha在打颤。   郁执用湿纸巾擦了手,留下一句“我今天休息”,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池砚西的手抓了个空,alpha已经无法再抑制,他把头埋到郁执刚刚坐过的地上,还留有郁执的味道,清苦的,让人上瘾的……   alpha握住快要爆炸的,一边嗅着一边……   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满足。   桃花眼潋滟着水光,不停舔着唇,嘴巴很寂寞,好想接吻。   *   郁执在商场里逛着,帝都一天比一天冷,他带来的衣服里并没有太厚的,他要提前准备好,以免突然降温自己没有衣服穿。   他可不想再感冒了。   正是换季的时候,秋冬装上新,商场里还算热闹,更何况这还是帝都数一数二的高级商场,装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卫生间,不买东西只是来这里的卫生间打卡的人都数不胜数。   郁执已经挑了两套衣服,拎了两大包在手上,又走进一家品牌店,店员看了眼他的穿着又看了下他手里的袋子,招呼他的时候都格外热情。   “先生,东西可以先交给我,这样您逛起来会方便很多。”   郁执把袋子递给她:“谢谢。”   “不客气,能为您提供服务是我的荣幸,我们上新了很多新品,没有追求当下流行泛滥的款式,而是用心设计出独一无二的风格,特别符合您的格调和气质。”   “就比如这件外套……”   20分钟后郁执付款,消费金额五位数。   “先生您可以将东西暂存在我们这里,方便您接着去逛,不过贵重物品还请您自己收好。”   服务态度一流。   郁执空手离开了这家店,买了大衣,应该买几件羽绒服,长款,中长款,短款都准备好。   在他挑选羽绒服时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是他吧,池少那个beta保镖。”   “我看着像。”   “就那个疯批美人?”   “就和乔哥有过节的那个。”   郁执在想这件黑色运动风的长款羽绒服,要搭配什么裤子和鞋好看。   “诶。”   凶狠的一声,一只手从后向郁执推去。   旁边的导购员神色紧张不敢吱声提醒,这几位公子哥可是vip客户,帝都的少爷帮,他们这平头老百姓可得罪不起。   郁执转过身,高新童的手推了个空。   他们这其中只有几个真的见过郁执,毕竟郁执是池砚西的保镖,而他们的身份和池砚西比起来那是天上地下。   那些真正大少爷的局,他们大多数参加不上,即使凭关系蹭*进去,也是处在边角料的位置。   高新童是他们中地位最高的,而他一直跟着乔昱辰混,但现在乔昱辰没了,他迈向那个圈子的梯子也就断了。   他瞪着郁执,没等开口。   郁执:“好狗不挡道。”   眉眼中的厌烦快要溢出来,如果是在三角洲他现在就可以直接动手解决,这个法治社会让他烦躁。   少爷帮的人发出些怪声,惊讶于他的刺头,愤怒他的轻视。   高新童一摆手,导购员畏缩着从一旁快速离开去到一脸凝重的店长旁。   报警是不能报的,只希望真打起来他们能够进行赔偿,再就是希望这些公子哥不要受伤,他们如果受了伤出了事,赔偿基本就不用想了。   那好像只能……   店长看向鹤立鸡群,凭借着优越身高即使被围住也能一眼看到的beta,只能委屈委屈他了。   他会帮他打120的!   高新童一身阴狠气质,穿着西装也不像好人,他能得乔昱辰另眼相待就是因为他们家是黑道转白,明面上的白。   他自小耳濡目染,和一般的公子哥完全是两路子。   “乔哥的事和你有关系吧。”他不是在问郁执,自从乔昱辰出事后,乔家、辛家以及孟家一直在调查凶手,还有警方,帝都都快被翻了个底掉,可就是没有那个omega的任何信息。   后来乔家不再执着船上的omega,开始查乔昱辰这一阵子和谁有过节。   眼前的beta排在了第一位。   而他和那位omega的身形又十分相似。   本以为终于是守得云开要找到凶手,可没成想乔家和警方却遇到了最大的难题。   ——池家。   严谨的说,应该是池砚西。   派出律师回绝了警方的调查询问要求,要求警方拿出郁执确切上船的证据才会配合询问。   更是拒绝了乔家要把人带走私下询问的要求,为此乔池两家可以说彻底决裂,最近乔家正在生意场上疯狂报复池家,试图让池家明白为了一个保镖如此不值得。   但现在这个搅弄风云的保镖,正悠闲的在品牌店里购物。   高新童:“你打算做一个敢做不敢认的废物?”   他挑起断眉。   “不承认也没关系,你今天遇到了我……”   “这么热闹。”   清亮的声音仿佛没察觉到气氛的剑拔弩张,从容出场。   一时间所有人都向门口看去,想看看是那个sb这么没眼力见,而后发现sb是他们自己。   反应快的已经向旁边让去,故意大声打招呼提醒高新童:“池少。”   一瞬间,原本在高新童身后那道人墙自觉让到两边,一个个都不敢抬头,生怕被池砚西知道他们是谁家的小虾米,一个不高兴去碾死他们。   池砚西的眼里还装不下这些小角色,长腿迈开,高瀚冷脸跟在他身后侧,门外还站着沈嘉一和高宇。   高新童听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恨恨瞪了郁执一眼不甘心地转过身,让到旁边,弓腰低头:“池少。”   池砚西先是打量了郁执一眼,确认安全。   果然是一会儿脱离视线都不行,总有些不长眼的家伙围上来。   alpha乌黑的眼珠不含笑意时冷的让人心惊,垂眸把压迫的视线落在高新童身上。   “名字?”   高新童的头更低了:“高新童。”   池砚西有些印象,在乔昱辰嘴里听过。   高新童不得不鼓起勇气开口:“池少,只是个误会,是我不开眼,您大人有大量看在乔哥的份上饶我一次,我保证绝无下回。”   池砚西没回他的话,而是询问郁执:“你怎么说?”   郁执把视线从高新童身上收回,向门口走去。   池砚西有些意外,这次郁执怎么这么大度?这才看了高新童一眼,难看的让他很放心,跟在郁执身后离开了这家店。   两人单独在一起,他立即现了原形。   “事先说明,我可不是在跟踪你。”   “你来逛街?”   “闭嘴。”   池砚西嘴巴张了张闭上了,他其实是来挑礼物的,郁执送了他回礼,他肯定要再回一个的,这样他就又能收到郁执的礼物了。   把耳朵的头发掖了掖,将耳钉完完整整露出来,生怕有人看不见。   郁执在附近几个商场逛了两个多小时,消费不少。   池砚西发现郁执买衣服是搭配着一套一套买的,还会特意搭配合适的饰品,在郁执挑发带时他感慨道:“你如果不是雇佣兵,也不是三角洲的人,如果你在帝国出生,长大,学习,应该会成为一位非常出色的服装设计师。”   “也有可能成为专业的模特或者是明星。”他觉得郁执很适合那种光鲜亮丽的工作。   但如果从他的性格考虑,池砚西拿下一个珍珠发带偷偷在郁执脑袋后比划了下:“研究员,医生律师这种行业也很适合你。”   他聪明,嘴巴又厉害,做事还认真,其实仔细想想他觉得郁执做什么都会成功。   郁执只是听着他的话,瞥了眼池砚西手里的珍珠发带,这个店里他唯一看上的。   没有开口,出去了。   应该没有人小时候没想象过自己长大后会做什么。   他也想过的。   想成为英雄。   想成为消防员开大车。   想成为医生可以给妈妈治疗身上的伤。   想成为别人家不用挨打挨饿的小孩。   后来他只想活下去,成为一个人。   “还是去定做几身好一点的衣服吧,这种店里买的总比不上定制的舒服。”   池砚西永远不会觉得冷场,随时都能开展新的话题。   试图把平静的湖泊激出正常的涟漪。   郁执的确更喜欢定制的衣服,在帝都他没有了常去的店所以才会来商场,池砚西推荐的店绝对不会差,虽然他之前是小学生穿搭,不过他的正装都很不错。   “地址。”   “我带你去,正好我也做几套衣服。”   池砚西厚着脸皮地坐上了郁执的副驾,扫了一圈,只想说这辆车真的没有一点人气。   郁执上车后发了条信息出去,这才出发。   一路还算安静。   池砚西不敢说个不停,怕半路郁执直接给他踹下去。   店开在保留了上世纪建筑的老巷子内,两层白色小洋楼,雕花铁艺大门,是位老师傅,男性beta。   老师傅的女儿负责招待,送来香浓的红茶。   郁执喝了口,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喝过茶后他去到隔壁房间等待着量体,玻璃柜里放着穿着各式西装的模特,桌上则用老本子记录着各种数据,笔和尺子零散放着,花瓶里的百合开的很好。   门推开又拉上。   池砚西咳了声:“师傅突然有事出门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们来都来了,我给你量一下。”   郁执盯着alpha。   拙劣的谎言。   紧张的池砚西装作不紧张的去到郁执身前,拿起桌上的软尺,偏着头:“你先把上衣脱了。”   耳洞处的红在alpha的皮肤上蔓延,做着很不要脸的事又纯情的在害羞。   郁执这才意识到,对着自己照片弄,想要和自己偷情,为自己准备蛋糕的alpha可能是喜欢自己。   他果然是个变态。   一个不正常的alpha。   郁执脱掉了上衣:“开始吧。”   池砚西偷偷开心了下,没想到郁执会这么轻易同意。   深吸了一口气才敢回头,beta赤着上身,房间的窗帘是白色欧根纱,挡不住阳光,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拿着软尺的手攥紧,beta的身材无疑是极其完美的,只是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像是白玉上的裂纹。   alpha备受震撼。   郁执:“不行就换人。”   池砚西抿了下发干的嘴唇,原来一个人可以受这么多的伤,大少爷无法想象,僵硬的又上前几步绕去郁执背后,打算量肩宽,去到身后又是一阵酸涩无言,喉结干巴巴的滚动。   后背比起前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扯软尺的手都是有些抖的,将尺子拉去肩膀,那里正巧有一道疤痕,疤痕周围是齿状,很难想出会是被什么伤到的,但应该很严重,这道疤一直延伸到肩胛骨下方。   他心惊的量好肩宽,回去在本子上记下,实在是忍不住:“很疼吧。”   郁执:“不要问蠢问题。”   池砚西沉默下来开始量领围,软尺在郁执脖颈上缠绕一圈,他控制不住的一下下看向郁执。   郁执:“勒住我脖颈,你会兴奋?”   池砚西被这个问题惊到然后摇头。   于是观察着他的郁执下了结论:“我勒住你脖颈,你会兴奋。”   他说的太直白了。   alpha想否认可否认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反而不由得想象,郁执曾从后掐住他脖颈,狠按他的腺体。   阻隔贴下的腺体又开始发热,alpha少见的沉默下来。   到了量胸围。   郁执倒是格外配合,抬起手臂,浅色眼珠已经把alpha看穿。   池砚西从后接过软尺时几乎要抱住郁执,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近距离闻到了那股清苦的味道让他有些神魂颠倒,吞咽口水的声响吵的外面枝上的鸟儿都飞向远方。   软尺要在前面对接。   池砚西无法忽视那粉,可爱,小巧,这才是这世界上最美观的蛋糕,他不怀疑,味道一定也是绝佳。   “你咽口水的声音吵到我了。”   “……对不起。”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以至于眼白都出现了血丝,把软尺压了上去,那一刻池砚西觉得自己精神高朝了。   记录数据时,几个数字写的歪七扭八。   他按着桌子站了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清晰,alpha的额头出了汗,脸色潮红。   郁执在想自己要怎么和红姐说,她的alpha侄子是的M。   上半身量完后才到真正的难题,池砚西现在已经有些习惯蹲在郁执身前了,他现在要量的是郁执的腿围。   他没敢让郁执脱,先不说郁执会不会同意,他只是觉得遭罪的会是自己。   在这个位置量腿围,他的视线没办法不往郁执的*上飘。   绝对不比自己逊色,甚至可能比他厉害。   一走神,量腿围的动作也就不稳了,抬起的手腕撞了上去。   他倒吸一口气,忙摆正自己的手。   软乎乎的。   没过一会儿眼睛又瞟了过去,不自觉间他的脑袋都是向那里偏的,时不时还抿下嘴唇。   再近一点,他的鼻子就能贴上去。   郁执低着头将alpha的痴态尽收眼。   一个对着肉咽口水,脸上写着想要的alpha的确很少见。   修长手指伸进乌黑发丝,抓住,用力向后扯去,alpha就被迫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鼻尖擦过beta的……   四目相对。   池砚西连狡辩的话都说不出口,毕竟他现在因为正被拽头发产生的些微痛感以及这份羞辱——兴奋了。   郁执将头低下了些,更近距离的观察着池砚西。   他见过那个人渣alpha动*情时的丑态,疯狂的,暴虐的,丑陋的。   眼前的alpha不一样。   沉醉,渴望,羞涩,无知觉的展露着纯粹的痴态,眼睛是水色的。   【姓瘾是病,抗拒姓行为也是一种心理疾病,尤其是在你的描述中,你的母亲和那位alpha是你性格崩坏的初始原因,你因为他们而排斥,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前提下无性并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现在有需要治疗的病,就需要解开病因。   所以建议你试着和他人接触尝试姓行为,以改变对这件事的印象,从而改变对alpha和omega的印象,再慢慢辐射到其它情绪,而且你需要一个拥抱,一场解放天性的释放,因为你的身体没有病,你一直在克制压抑着他。   去切实的感受一下活人的体温,不要总去想那些死人。】   池砚西被郁执盯着看了太久,又感觉他没在看自己,微妙的让他有点慌,而且他快要蹲不住了。   “郁执……”   郁执眼珠动了下,仿佛被激活的机器人。   又瞧了池砚西一眼。   他松开手:“池砚西,你该收敛点了。”   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池砚西脱力地坐到地上,郁执已经穿上衣服出去了。   *   晚10:42   郁执手机来了条消息:【从天河府去往西山的添樱集装地,路径西山盘山公路,车牌号Ad6666。】   郁执在夜色下出发。   西山盘山公路这个时间段基本已经没什么车了,因为集装地晚上不出货,地面这些年被各种大车压的坑坑洼洼,不少裂痕。   车牌号是Ad6666的黑色轿车从远处驶来,速度飞快,远远的就能听见劲爆的音乐声。   在前方被山体遮掩处,郁执坐在车里吸掉最后一口烟。   这个角度,他能看到对方,对方却看不到他。   当对方的车头灯出现在视线时,他一脚踩下油门,破烂的二手越野车如凶狠的野兽残暴的撞上那辆黑色轿车,对方车头不可抗的瘪了下去,被狠狠撞到护栏,再把护栏撞弯。   车里的高新童受了伤,脸上挂了血,耳鸣声让他脑袋都快要炸了。   他举手拍了下脑袋,耳鸣这才消失,一脸狠厉的向外看去,他非杀死对方,md!敢在这条路撞他!真是找死!   一想到自己的正事被耽搁他就更气的咬牙,老头可是交代了这批货他一定要亲手接到,那可是价值千万的毒品,新货,绝对能在帝都打开新场面。   越野车退后,他刚想下车,越野车再次撞了上来。   他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意外。   第一反应就是把手向副驾驶的抽屉伸去,里面有枪,可他被撞的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操!”   高新童腿被别住了,动弹不了,抻着手臂咬牙去够抽屉。   郁执从越野车上下来,戴着一个狐狸面具,外套黑色的兜帽遮挡住头发,悠哉地甩着铁棍去到两车中间,手在轿车破裂的车前盖上一撑,轻松跳了上去。   瞧了眼车里的高新童,抡着铁棍就向副驾驶的车窗砸了过去。   咔嚓一声脆响,玻璃四分五裂,高新童手上脸上就多出了许多血道。   他转头向车外看去,皎洁的月亮沦为背景,戴着狐狸面具的人身形高挑,甩到肩膀上的铁棍如同死神的镰刀。   他觉得他会死。   开始玩儿命向抽屉够去,别住的腿用着力,腿肚被划破他也顾不得了。   又是一铁棍抡下,山路上响起惨绝人寰的叫声,高新童去够抽屉的手臂被砸的变了形。   手肘处折断的骨头刺穿了皮肉。   郁执把驾驶位那边的车窗也砸碎,铁棍甩到高新童脑袋侧边。   他歪着头,铁棍抬起又落下。   反复着。   “别、别杀我……”高新童一边求饶一边流泪,“我有钱我给你钱,还是你想要别的?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给你,求你了,求你了……”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的哭声越来越收不住。   郁执盯着他看,果然他还是这个样子更顺眼。 第29章   山林中的鸟儿被惊得扑腾腾的飞, 让本该安静的夜间山路一下子变得吵闹,地面上留下的黑色车辙印还在冒着烟,无声宣告着刚才的激烈碰撞。   在高新童脑袋旁反复起落的铁棍忽然向下, 敲上高新童靠着车门那边没有受伤的手臂。   高新童喉结滚动了下,车上的人背着月光又戴着面具, 兜帽更是在面具上投下一片阴影, 即便如此他还是注意到了那双眼睛,比月光还要冷, 比黑夜还要深邃, 明明做着这么疯狂的事情却平静的让人胆寒。   偷偷动作的手不敢再动了,对方比他以为的还要敏锐。   一阵无声的对视让他紧张到呼吸一下下滞涩, 对方不开口,他不明白对方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突然间对方猛地抡起铁棍,要是落下他仅剩的这一条好手也要废掉。   极度危险刺激了他的脑细胞,让他在最后一刻抬起手递出了攥在手里的手机:“给你给你!”   最后一个字破了音。   他觉得完了,他拿出来的太晚了, 这个力度铁棍根本收不住,提前闭上眼睛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是手上一空, 他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不由得看向对方手腕, 绷紧的手被手套遮住,纹丝不动地握着铁棍。   他能感觉到铁棍已经碰到了他手臂, 虽然时机不对,但对于平时也总训练打架的人来说还是下意识在心里感叹:真tm猛,这tm是铁臂吧!   这居然收得住!   手机停留在拨打电话的界面还没来得及打出去,郁执拇指在界面上滑动, 一条消息跳了出来:【新童到哪了?要准备收货了,你不说这新货第一口要亲自品品。】   货,品品。   郁执捕捉到这两个词,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向上翻了几下就出现了关键信息,握着铁棍的手加重了力气。   毒。品。   在他讨厌的东西上排在第4位。   脑海里闪过阿曼塔的脸,阿曼塔是佣兵团的一员,在自己加入后他负责带着自己,阿曼塔是一个像马的人,任劳任怨,不辞辛苦,能负担很多东西,偶尔也会适度撒欢放纵一下然后继续扛着自己的责任向前走。   那一年多他跟着阿曼塔出过很多任务,备受对方照顾,听阿曼塔计划着给家里盖新房子,计划着送弟弟离开三角洲,计划着给他的女孩一场最完美的婚礼。   那一年阿曼塔被人抓住强行注射了毒品。   那匹驮着行囊向远方的幸福奔跑的马倒下了,倒在一切都要变好的时候,躺在那里慢慢腐烂而后一头撞向旁边的石头。   鲜血淋漓。   后来他替他盖好了新房子,替他把弟弟送出了三角洲,而他的女孩抱着他的骸骨举行了一场只有他们两人的婚礼,追随着他的脚步离开了这个荒谬的世界。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爱情”这件事。   一种感情居然可以驱使一个人愿意为了另一个人选择死亡,他无法理解,并觉爱情如同洪水猛兽会摧毁人的理智。   不过当时难过的情绪在心中沉重蔓延,让他没有办法思考太多关于爱情这件事,他只是想阿塔慢一定不会希望他的女孩做这个选择,那是他的月亮,是他的花朵,是他想付出一辈子对她好的人,怎么会愿意让自己成为对方选择死亡的理由。   郁执从车盖上跳下去,高新童目光紧张追随着。   郁执先是回到越野车上,一阵憋住的轰鸣声后越野车才启动,他把车向后退开,再次从车上下来回到高新童的车旁,去摸备用手机的高新童不敢再动,对方很敏锐,而且脾气捉摸不透。   一般的人会直接让他交出手机,而对方让他猜,猜不对就是一铁棍,如果一直猜不对,后果不敢想。   他这边的车门靠近车头的位置已经变形。   郁执一铁棍向车窗上抡去,高挑身形展示出极端的暴力,高新童脸上一下又添了不少伤,左边眼皮差一点就被碎玻璃割透,同时间发动机发出一声闷响,车前盖被震的跳了下,黑烟就冒了出来。   高新童:“车要爆了!”   郁执仿佛没看见黑烟,兀自按照着自己的步调行动,把铁棍从碎了的车窗伸进去一半,另一半卡在外面车框上,用力一别。   高新童目露盘算,这个时候动手的话……   他现在小腿受伤,右臂完全断了,如果不能一击必杀,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死路。   他没有冲动,按耐下来。   车门被郁执粗暴别开,他伸手抓住高新童那条好的手臂。   高新童断了的那只手里握着一块碎玻璃,虽然手肘骨头断了,但是拼一下命也还是可以抬起来的。   只要他把这块玻璃插入对方脖颈。   他还在判断自己的成功几率,郁执已经手上用力“咔嚓”卸掉了他那条好手。   高新童痛呼出声,死死瞪着郁执,恨不得能将他扒皮抽筋。   郁执一把抓住他脖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网上有一句话送给你,犹豫就会败北。”   语气是让人气愤到失去理智的轻蔑。   高新童咬碎牙齿,抬起断手就把碎玻璃向郁执捅去。   郁执狐狸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果断抓住高新童手腕:“哦,这句话还有下一句,果断就会白给。”   纯纯的戏弄。   十足的恶趣味。   他最近没少上网。   高新童扭曲的脸让他感到愉悦,手上用力,断臂处几乎要被他拽分家,疼的高新童死去活来,不断向他求饶。   “嘭”一声,车前盖被崩飞,旺盛的火苗一下窜得老高仿佛要把夜空点燃,可怜今晚山林中的虫鸟又被吓到叫个不停。   高新童没了声音,感觉脸火辣辣的烫,主动顺着郁执的力气往车外挪,他只要这次能活下来,他要把这个人挫骨扬灰!还要杀死他的亲人泄愤!   郁执没着急离开,从兜里磕出一根烟。   高新童傻眼的看着他从容的把烟向火焰中送去,那一刻他想大骂他疯子。   火光将郁执的狐狸面具映照的有些诡异,他想过很多种死法,被火烧死是被他排除在外的。   感觉会很痛苦。   他只是想死不是感觉不到疼。   把点燃的烟拿回,虽然带着面具没办法抽烟,不过他只需要闻一闻,清苦的味道从鼻腔进入身体,眼底汹涌的疯狂冷却了些。   废了一条腿,两只手的高新童被郁执拖拽着塞到了副驾驶上。   越野车一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顽强的出现在添樱集装地。   占地面积广阔的集装地这个时间段异常安静,一排排集装箱整齐排列着,把各种各样的货车都显得十分娇小,一个个塔吊灯在固定位置上向下投射出光源。   门卫谨慎上前,看到副驾驶的高新童立即站定鞠躬:“您这是怎么了?”   腰被枪抵着的高新童臭着一张脸:“md,撞车了,快把门打开,老子的手要废了!”   门卫看到他手肘突出来的骨头一阵牙疼,连忙跑回岗亭,岗亭里一身匪气的人转悠着手里的枪:“谁?”   “少爷,翻车受伤了。”门卫应着按下开关,紧闭的伸缩门缓缓打开。   郁执一脚油门。   路过岗亭时里面的alpha向车里张望,手握着枪,在看到高新童的脸后才放松下来。   而车已经开进去挺远了。   门卫又跑出来,瞧着晃晃悠悠的破车从地上捡起一个螺丝。   “那个戴着面具的是谁?”门卫疑惑。   alpha坐了回去:“少爷的人你一个门卫少问,去,给我整瓶酒。”   也许是来到了自己的地盘高新童有了底气:“你放过我,我保证也放过你,这里都是我的人,大门一关你出不去的。”   话是这么说,但今晚要收货,普通员工已经找理由支开只剩下内部人员,按照以往左右不过二十多人,无法像平时那样有员工四处巡逻,如此大的面积如果选择躲藏,真不一定能被发现。   而且自从建成这个集装地,他们高家在这里进行了近千次安全交易,的确是越来越放松随意了,毕竟上头的人已经打点好了关系,帝都黑道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围墙有电网,如果有人来只能从正门进入,而正门非内部人员又不会被放进来。   众人会越来越放松好像也有理有据。   可他不但是内部人员还是领导级别,所以他们从进来到现在都很顺利。   郁执看向前面的标识把车开了过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高新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工具房。   郁执拿起铁棍在手上掂量了下,不给高新童反应的时间,粗暴的将一端塞进了他嘴里。   他真的很聒噪。   比池砚西都吵。   这一下差点没把高新童直接干昏迷,想杀了郁执的眼神再也藏不住,只可惜他现在发不出声音不然一定骂的惊天动地。   在这个人面前,忍气吞声好像也没用。   郁执下了车,用暴力又快速的方式打开了工具房的门还很大胆的开了灯,很整洁的工具房,物品分门别类的归置到架子或者地上。   他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至于车上的高新童正试图把另一边撑在车上的铁棍吐出去,   郁执一手搭在放着各型号扳手的架子上,弯腰去拿地上的抽油泵。   “你是谁?”   “你在干什么!”   门口突然冒出的声音还没等落地,郁执已经拿下一个扳手,回身就甩了出去,扳手带着破风之声砸破对方面门,那人几乎是直挺挺倒下去的。   郁执拎着抽油泵跨过地上抽搐着的人,关上灯和门。   浅色眼珠看向顽强的从车上下来了的高新童,对方也在死盯着他,踉踉跄跄耷拉着手臂向旁边跑去。   不远处两人踩着电动平衡车几乎是闪现。   高新童吐出几颗牙齿碎渣:“救我……”   在这样的环境下,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射出子弹时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郁执开枪的速度比高新童的求救更快,他闲庭信步般一手拎着抽油泵向高新童走去,握枪的另一只手接连按下扳机。   那两个人还没等发现郁执的存在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失去控制的平衡车发生冲撞,倒地,接连翻滚。   对高新童来说堪称绝望的场景,让他一瞬间失去了仅有的力气,眼里的光没了。   他站不稳的向前摔倒,视线前方的两人眉心淌血,他认得他们,进入组织没多久就凭借着狠劲崭露头角,这个时代真的敢平白无故杀人的并不多,可他俩敢。   头发忽然被拽住,感觉头皮都要被扯掉,他已经没信心求饶了。   郁执粗暴的把他扯起,低声道:“本来想留你一命的。”   留着他钓大鱼,但他的反抗让自己很烦躁。   仿佛死神在宣判,原本就失血过多的高新童差点昏死过去。   越野车重新出发,改变了想法的郁执没有再拿上抽油泵,用高新童的手机回复了信息:【马上到,翻车了,我处理一下伤口。】   高新童浑身透露出死寂,直到他看见那一排油罐车,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人好像对集装地各区域十分清楚。   郁执拖着他下车。   打碎油罐车车窗后打开车门,先把半死不活的高新童塞了进去,然后打开油罐车的车盖,扯着线捅咕了两下车就被他打着了火。   这种事他做起来十分顺手,佣兵必备技能之一。   至于他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既然是来找高新童报复的,以防万一,出于万全考虑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在网上搜过。   虽然背地里做着见不得人的买卖,但明面上这是一家合规企业。   很容易就能搜到。   佣兵行事准则之一:主动出击就不打无准备的仗。   他又点了根烟,让烟在手上静静燃着。   油罐车向信息中提到的区域开去,想了一路他会是谁的高新童忽然灵光一闪,猛地扭头看向郁执。   “你是郁执!”   那个睚眦必报到疯狂程度的beta!   他在因为白天的事报复自己!   郁执夹着烟的手在方向盘上敲了下:“你知道为什么见到绑匪脸的人会被杀死吗?”   高新童脸上最后一抹血色消失了。   A—f62区,二十多个人聚集在这里,虽然分为了两伙,但其中一伙只有4个人,当中一位手上拎着一个大尺寸手提箱。   不过他们的气氛看上去还是融洽的。   拎着手提箱的beta问道:“虎哥,高少爷还要多久能到?”   被叫做虎哥的alpha一身彪悍,抽着雪茄向前方看了看:“他处理完伤口就过来了,这事结束,让我来进下地主之谊,你们可别客气。”   身旁一个按了下耳机,面色突变,贴上虎哥耳朵悄声道:“死了几个兄……”   大灯忽然从前方照过来,照的虎哥眯起了眼,旁边有人出声:“油罐车?”   油罐车开的极快,有小弟提着嗓门喊:“快停下!”   如果是别的车就直接开枪爆轮胎,强制停车了,可这tm是油罐车。   眼看着油罐车就这么直直冲了过来,大家只得向两边散开,那个beta把手提箱护在怀里,闪开后晃动的眼珠停住,油罐车的大后方站着一个人。   鬼魅一样悄无声息站在那里。   然后他就见对方举起了手,这是一个他很熟悉的动作,焦急的大喊起来:“有人……”   他的后半句被爆炸声吞没,火光冲天的前一秒,虎哥看到了驾驶位上刚刚睁开眼睛的高新童。   高新童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最后一刻只有恐惧被无边放大,脑海里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自己做个好人,是不是就不会死?   “轰隆隆——”   地面都在震动,旁边的集装箱被炸破,里面的电子机械被波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大部分的人都被火舌吞没,此时变成燃烧的火人痛苦的喊叫,四处乱跑或者在地上打滚,也有几人受伤较轻,只是被爆炸的气流冲飞摔在了不远处的地上,正晕晕乎乎的往起爬。   远处响起了热闹的声响,应该是在其它地方的人正在赶过来。   在这一片混乱中郁执脚步沉稳的向前走去,映照着火光的眼睛寻找着目标,脚被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轻轻拦下,他垂眸。   半张脸烧的露出骨头的虎哥瞪着他:“你、你是谁……”   郁执将枪口向下转去。   贩卖毒。品的人都该死。   在浓烟和火光之中他捕捉到那个抱着手提箱,弯着腰鬼鬼祟祟要从集装箱中间溜走的beta。   他倒是幸运。   不过郁执想他的幸运到此为止了。   他站在燃烧的火源旁感受着那份炙热,举起枪,手臂在流血,虽然他当时距离较远,但爆炸产生的碎片还是伤到了他。   食指按下扳机。   马上就要跑去集装箱后的beta应声倒地。   在其他人赶到时,郁执已经又撬了一辆大货车极速向门口开去,门卫远远瞧见疑惑探出头。   喊道:“停下,货车不让出去。”   郁执只将油门踩到底,伸缩门被撞的稀里哗啦的响,门卫惊的大张着嘴巴,紧接着有枪声响起吓得他一个下蹲缩回门岗亭的桌子底下,旁边倒着喝醉的alpha。   后面好几辆车追了上来,有人从车窗探出对着货车紧追不舍的开枪。   山路上车辆的摩擦声有如野兽的低吼,枪响不断。   在到达之前撞击高新童的附近时,郁执双手猛打方向盘,货车一个摆尾,甩出几米远后横着停在了路上,车头和高新童的轿车残骸完美连到一起,形成难以逾越的路障。   郁执动作迅速的从副驾驶跳了车,拎着手提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追赶的车被拦下,一辆刹不住撞到货车上,差点儿翻过去。   他们的人从车上下来,等他们或爬或钻的过去后早就看不见郁执的身影了。   小头目慌了,这可怎么办?货丢了,少爷死了,人他们还没抓住……   *   郁执回到池家时天还没亮,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他察觉到有人,手臂一抬锁住对方脖颈把人给撞了回去。   房门在身后关上,怀里的人有股酒香,头顶在他鼻尖上方蹭来蹭去,让他想起他在视频上刷到的杀猪视频。   由此衍生出来的一句:比年猪都难抓。   “啊,我的脖子……”   池砚西觉得他的脖子要断了,他明明是要出去的怎么就给按回来的?用力锤着那条勒着他的手臂。   “我是池砚西,放开我!”   “我知道。”   池砚西锤着的手停下,beta突然开口,热气扫过他耳朵让他耳洞忽然痒了起来,脖子也不觉得疼了,反而意识到自己这样简直像是被郁执圈在怀里。   黑暗掩藏了alpha的脸红。   如此亲密的距离让池砚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好了?或者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被抱着……   这个姿势好适合后入啊。   alpha的想法很跳脱,大多都往色色的事情上跳,二十岁的alpha如狼似虎的年纪。   他正心猿意马。   郁执再次开口,黑暗让他的声线更加诱人,尤其是在如此近距离下开口,像是春药拂过池砚西。   他说:“在想这个姿势很适合后入。”   池砚西瞳孔嗖的瞪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一种身后的不是郁执而是什么男鬼的恐怖感。   alpha并不承认:“我才没想!你别血口喷……”   郁执把他甩了出去。   池砚西陀螺似的滴溜溜转了几圈才脑袋发晕的停下。   抬手扶着脑袋,眼睛一瞪:“人!”   瞧着空荡荡的阳台眨巴了下眼睛,方向错了,又转了回去,一跺脚:“人!”   郁执从他身前走过向楼上去,无情又冷漠的:“出去。”   他走后池砚西筋了筋鼻子,空气中残留着血腥味和汽油的味道,连郁执好闻的清苦味道都盖住了。   血腥味?   他仰头看向楼上,他受伤了?   郁执刚脱下外套,池砚西就出现在门口,他直接把外套丢了过去。   池砚西一把抓下糊脸的外套,裤子又扔了过来,等他抓下裤子期待着下一样时,房间里已经不见郁执了,只留下一句:“洗衣机在隔壁。”   卫生间响起水声。   池砚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郁执的意思,看向怀里的脏衣服,不是?他可是他老板!池家大少爷!   他凭什么让自己给他洗衣服!   洗都洗了为什么内裤不丢过来!   过分!   池砚西冷脸抱着衣服去了洗衣房,一抬头,嘿嘿,衣架上挂着两条黑色白边的内裤。   他把衣服送进洗衣机前想起闻到的血腥味,于是展开衣服检查了下,看到袖子上的破口时伸手摸了过去。   指腹上就出现了红色的血迹。   英俊的脸变得严肃,郁执受伤了。   该死的!   谁伤了郁执?他明明已经受过那么多伤了……   alpha很愤怒,好像受伤的是他自己。   速度把衣服塞进洗衣机,倒上半袋洗衣液,急匆匆关上就跑回了卧室,跑去卫生间门口提醒道:“你手臂受伤了吧,不能碰水。”   郁执正洗着头发,手臂的伤口被冲的不停流血。   等他出来,池砚西还在,而且还坐在他的床上。   郁执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池砚西打开医药箱:“坐,我给你处理下伤口。”又自顾自的找补着,“你可不要多想,我就是怕你受伤了不处理好,保护我的时候再出什么问题。”   郁执点燃根烟,伤口不处理会发炎,发炎会引起高烧,产生一系列麻烦的后续问题。   眼前这也算是免费劳力。   他坐下。   池砚西动作小心的把他的衣袖向上卷去:“你半夜不睡觉偷偷跑出去和谁打架?”   “我可不是关心你,你可别误会,就是身为我的保镖你打输了我会很没面子,而且我也不好给小姑交代。”   alpha嘴硬着。   又在看到手臂上的伤口时僵住了表情,池砚西深吸了口气克制住情绪,然后小声带着些抱怨的嘀咕:“不是不让你碰水,你到底有没有点常识。”   郁执不理解alpha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这样的伤口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伤在这里又不会死,而且就算死了,以他们的关系也不是值得他难过的事情。   池砚西在准备给伤口消毒前提醒了郁执一句:“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郁执抽出第二根烟,脸颊快速鼓动,alpha神情专注,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他的伤口,好像在修复什么宝贝。   “你跑去和谁打架了?”   “他们是不是人多?”   池砚西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虽然他觉得郁执不会给他答案,而且他觉得单打独斗郁执不会输。   “他们人多的话你也可以叫人的,你和我说……咳咳,我的意思不是说我要帮你。”   alpha的解释很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保镖你输了我会很丢脸,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会没法和小姑交代。”   这个理由好像才刚刚用过。   郁执把烟丢进烟灰缸,沸腾的血液冷静了下来,疯狂的念头也缓缓消散,这才对絮絮叨叨的alpha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池砚西看向他,一瞬间脑袋里闪过的东西有点多,以至于不知道从哪个开始说。   郁执把湿哒哒的头发向后捋了一把,露出额头和浅色的眼睛,大背头让他多了桀骜不驯的野性,又因为是随手一抓还滴着水显得生动又随意,比平时更像一个——活人。   虽然攻击性更强了。   “你想让我甘你?”   太直白露骨了。   他少见的多了几分耐心等待着alpha的回答,只头发上的水珠不停掉落到地板上,啪嗒啪嗒的声响提醒着时间的流逝,也一声声敲回了alpha的魂。   “你胡说八道!谁、谁想了!” 第30章   池砚西一把甩开郁执手臂, 几乎是弹射而起,这个beta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还有你说话也太粗鲁了吧!”   他算是发现了beta瞧着矜贵优雅,在这方面的用词却格外直白, 格外的糙。   他到底在用那张漂亮的嘴说什么鬼东西!   相比于alpha的大反应,郁执始终一种置身事外的观察姿态, 像是在面对什么研究对象, 他只需要投下所需要的东西,接下来只需要等待着对方自己产生变化。   他再从观察中得出结论。   池砚西焦躁的来回踱步, 自言自语着:“我想让你……”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可是alpha!”   郁执明明什么都没说,池砚西已经先一步反驳, 他停下,以俯视的姿态向床上的beta投去视线:“别说你那个什么alpha是被beta甘的,就算有也不是我,我池砚西是绝对不会!不想!不要!不可能!”   斩钉截铁。   就差一口唾沫一个钉了。   太过激动,池砚西说完这一大通话喘了起来, 桃花眼瞪着郁执,大有一种你敢否定我, 我就扑过去咬你的架势。   郁执依旧气定神闲, 甚至还捻着一缕垂在身前的发梢把玩, 银色长发在白皙手指上绕啊绕, 在审讯人时有这样一个规律,对方越歇斯底里大吼大叫的否认, 就说明对方越心虚。   作为审讯者只需要适当的投出诱饵。   “所以你一次次对我起来是?”   “是病!”   “我有病!”   这三个字愣是让池砚西说出自豪感,他还叉腰,挺胸又抬头的:“不是给你发过我的检查报告。”   眼珠一晃重新瞧见郁执手臂上还没处理完的伤口,犹豫了瞬后还是走了过去, 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粉,一边向伤口洒去一边说道:“看来你是看不懂,那我就给你解释一下,我之所以会发生那种情况……”   提起来还是难免尴尬。   “那是因为我的腺体还没发育完全。”他把药粉放回去拿出医用绷带,把郁执的手往过拽了拽,仔细认真地缠上去,“导致我信息素有些紊乱从而影响身体变化,并不是我对你有那种想法。”   他掀起眼皮,眼神略带挑衅:“做人可不能太自信。”   哈!   终于教训到郁执了!   爽翻!   手上干脆利落的把绷带系了个蝴蝶结。   郁执并没计较alpha的嘲讽,收回手臂,伤口处理的倒是漂亮,说话不耽误干活这是一个优点,不过他已经找到了突破口:“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针对我,而是对任何人都可能。”   池砚西默了瞬,直觉告诉他这句话有些不大对劲,说得他像个变态一样,但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是,没错。”   “证明给我看。”   郁执无视呆若木鸡的alpha:“证明给我看你的确像你说的那样,你的病的确如此。”   “就叫沈嘉一过来吧,他也是个beta。”郁执把捏着的那缕头发甩到身后,手从池砚西身前伸过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臂忽然被抓住。   他偏头时也许是角度原因,嘴角仿佛噙着一抹笑意,看向已经晕头转向的alpha:“不证明,你就是在说谎。”   “我没说谎。”   “那就证明。”   池砚西绕不出郁执的逻辑,他明明是从门卫那里得到报告说郁执出了门,想着三更半夜的郁执绝对不是出去干好事,他才过来堵他的,而且还带了礼物过来。   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就发展到,他要向郁执证明自己对着别人也会了?   他瞧着近在咫尺的郁执,头发上的水珠被灯光晃得闪烁了下。   啊——他还没擦头发。   郁执已经拿起了手机,他这才回神,眼珠一转推开郁执手臂就向门口跑去。   alpha选择了逃避。   看着越来越近的门口感觉身后就是一个魔窟,而郁执就是魅魔,会勾引人的心智让人对他言听计从。   郁魅魔执忽然开口,大发慈悲的:“我还可以给你第二个选择。”   只差一步就跑出去的alpha踩了刹车般停下,被蛊惑着转回身,他才不信郁执会有这么好心,抓紧自己最后一点警惕心般抓住门框:“为什么?”   郁执小幅度抬了下包扎好的手臂,轻飘飘回:“奖励。”   池砚西眼睛一下就亮了,松开抓着门框的手,他喜欢这两个字。   期期艾艾的:“……那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郁执把手机丢床上,前臂随意搭在稍稍分着的腿上,身体微微前倾,看似沉稳的姿态实际无限接近动物捕猎前的准备动作。   浅色瞳孔里映着他愚蠢的猎物。   “现在,在这里,在我面前,自己打出来。”   还是那好听的声音,有点不准的咬字,和糙的不能再糙的内容。   池砚西心里的那点期待变成被扎破的气球,甚至有一瞬的晕眩,虽然记忆中他干过这件事但他现在是清醒的!   胸口一阵起伏后憋出一句:“有病!”   转身就要走。   郁执搓了下指尖,仿佛有什么在被他掌控。   “池砚西。”   “我不是在通知你。”   alpha被他一句话定在了门口,他该离开的,可是死腿就是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郁执明明没有催促没有开口可在这个安静的房间内他的存在感却越来越强,也许是因为他没有移开的视线让池砚西的头越来越低,像是要引颈就戮。   房间里充斥着他过重的呼吸声,仿佛把空气都变得潮湿黏腻。   直到又一滴水珠从郁执的发梢落下。   “啪嗒。”   地面上开了一朵水做的花。   池砚西一步步缓缓走了回去,脚步从拖沓到坚定。   他拒绝不了……   拒绝不了郁执的命令。   而且他浑身细胞都在因为这个命令兴奋,变成烧开的水什么都没做他就已经快要融化,他要当着郁执的面做这种下流的事情,这一切会被郁执瞧得清清楚楚。   他会是什么表情?   会不会露出嫌弃的,看狗一样的眼神?   他期待的快要爆炸。   池砚西最后的理智就是调了一下灯光,房间一下子从如白昼的亮转换成昏黄的暗色,几个小灯藏在吊顶里,散发出暖色光晕在墙壁上形成小小的山丘。   虽然池砚西不敢看郁执,脸也纯情的红成苹果,但他勾开库代的手可一点没停,穿着白色运动袜的脚从堆起的库腿中拿出。   果然人类的身体远比大脑诚实。   郁执并不喜欢仰视别人,修长手指向下一敲,那一刻池砚西怀疑过自己在他眼中和德宝有没有区别。   不过这么站着也确实不合适,两人直接这个高度差,他容易弄到郁执脸上。   下意识想了下那个场面,刺激的他吞咽了下口水。   但是他不敢。   alpha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这么怂!   alpha缓慢屈膝,做出臣服的姿态,好吧,他更喜欢这个高度差。   郁执的视线跟随着他慢慢低了下来,虽然alpha有些墨迹但有的东西却反应迅速,很是显眼。   “开始吧。”   郁执开口,语气如同他每次参加任务时对手下下达指令。   事实证明想是一回事,真的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大多数人才只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但alpha不要做矮子,手有些发抖却坚定,只不过他这个跪地低头的样子有些像罪犯,动作也偷偷摸摸的,那握上的手好像试图把什么罪证藏到衣服里。   beta眼底的耐心快要见底:“衣服。”   啧。   这也需要他教。   有时候真分不清他到底是纯?还是骚?又或者是——纯骚。   池砚西得到了新的命令,虽然羞耻还是咬牙一闭眼把衣服掀了起来,可是他习惯用两只手没办法只能用嘴咬住衣服。   他的位置处于第三盏山丘灯灯光辐射的左侧,昏黄灯光正好从他胸口处堆叠的衣服落下,为alpha的胸腹肌染上一层釉质光泽。   线条硬朗的手握紧。   他努力忽视现下的情况,忽然对面存在感强烈的beta像平常一样。   很快那稚嫩的前端在灯光下仿佛有了氺色。   而郁执在第二盏灯和第一盏灯交界的阴影处,映在墙上的影子像是某种野兽,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大向第三盏灯光里卖力表演,毫无察觉的猎物吞噬而去。   池砚西叼在嘴里的衣服被口水弄湿,他比平时要急躁,又想好好表现又不知道该如何表现,劲瘦的要绷得笔直,腹肌都变得更加紧实,出现一层薄汗后在灯光下更漂亮诱人。   郁执只缓缓转动着眼珠,他的表情上不存在任何变化,让人无法确定他对这场表演是否满意。   池砚西只盯着视线里郁执的脚,他是光脚从浴室里出来的,穿了身黑色丝绸质地有着暗纹的睡衣,坐下后脚踝露出一截。   被黑色一衬那双脚白成了玉,和地板一比那双脚又软成了云,脚趾肚和脚踝更是浮着粉,让人瞧着食欲大动,口舌生津。   让人既想弄脏它又想供奉它。   他在疯狂胡思乱想,在遇见郁执以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和欲望。   这一刻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自己这样会不会有点变态?   郁执看的很清楚,alpha很明显喜欢粗暴,哪怕是他自己在表演,力气都让人有些担心会不会甩飞折断。   alpha忽然把头向后仰去,郁执目光第一时间追了上去,年轻的alpha紧闭上双眼。   池砚西咬着衣摆的嘴角绷紧,汗珠从黑色的发丝间滑落流经脸颊,让他看上去像是刚洗过流下水珠的蜜桃,咬一口能爆出汁儿。   眼前的alpha并不难看,没有呼哧带喘的骂着脏话,没有扭曲五官,只是很安静的把呼吸一点点调匀,甚至有一些乖巧。   好一会儿池砚西才睁开眼,飘走的魂儿回归身体,他心虚的向郁执看去,又在对视的瞬间触电般低下头。   这一低头,更羞耻了。   地板脏了。   这还不算,重点是还落在了郁执睡裤裤腿上,黑色的睡裤,实在明显。   alpha从天堂到地狱,感觉自己不用活了,他这就去找块豆腐撞死。   郁执盯着裤腿看了看,不辩喜怒,只把那只脚向前挪了下。   池砚西心领神会,抓过库子就要给郁执擦干净。   郁执漂亮的前脚掌抬起又落下,不容拒绝,不容忤逆的:“舔。”   舔裤腿?   虽然那只是一块布料……   已经抓着库子来到他脚前的池砚西呆滞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当他和郁执那双浅色眼珠对上视线时,他无比确定对方没在开玩笑。   对视是无声的对峙。   池砚西好半天才重新低下头看向郁执裤腿,他想拒绝,可是尾巴事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对于郁执来说,很多事他不会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他不敢赌,他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两人之间败下阵来的那一个会是谁,根本不用多说,alpha在beta面前没赢过,可有些事他输的心甘情愿,简直等同收到奖励。   说服了自己的池砚西接受了奖励。   有些发抖的咬上那截裤腿,那一刻他的灵魂都在颤栗。   屈服于欲望的alpha,沦为beta的小狗。   这时郁执的手机亮了,他瞥了眼拿起,接通电话,语气淡定:“红姐。”   alpha忽然僵住,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接小姑的电话!   果然当小情人是没人权的,得随叫随到,其实郁执也挺可怜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做情人。   alpha的心疼铺天盖地,只是心实在偏的厉害。   池砚西开启偷听模式,不过离的有些远,郁执的手机收音不错,他实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这让他急躁。   郁执动了下脚。   小狗继续腆起裤腿,十分听话。   “郁郁宝宝,你那边应该降温了,我给你邮了些秋冬的衣服,明天差不多就应该能到,切记不要为了风度不要温度,你这种热带崽会被帝都的冬天冻成狗的。”   郁执听着,瞧着跪趴在地上腆着他裤腿的真小狗。   “谢谢红姐,我也给你邮了些这边的特产回去,应该也快到了。”   “哇!郁郁宝宝你可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池砚西:还真是贴心的小情人呢,居然还想着给小姑寄特产!   他好气,心里酸酸的。   明明是他命令自己做这种事注意力却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他不允许!   池砚西忽然把嘴巴张大了些咬上郁执,故意错开些位置。   ——   一半嘴唇贴上郁执脚踝。   郁执一瞬间绷紧对此很不习惯,甚至下意识就要把对方甩飞又忍了下来,微微眯起的眼睛看向擅作主张的小狗。   小狗正慢悠悠,舌尖打着圈的腆着他的脚踝。   “你和砚西最近相处的怎么样?关系有没有变好一点?”   郁执不太好定义他和池砚西现在的关系,只从鼻腔“嗯”了声。   池砚西用牙尖轻轻咬了几下,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把郁执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其实砚西是个好孩子,虽然这些年我没在帝都,但你也知道我一直关注着那边,砚西这孩子啊干净单纯,不像是一般的alpha。”   郁执觉得这话倒也没问题,某种意义上池砚西的确不是一般的alpha。   池砚西不敢太过分,嘴里始终贴着一半裤腿,这样郁执问起来他就可以说是不小心碰到。   beta皮肤滑腻,脚踝左侧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疤痕,小狗腆了上去。   郁执偏了偏头,感觉微妙。   “像是一般的alpha又是他这种身份家世,别的不说私生活这一方面绝对是乱七八糟,不像我们家砚西洁身自好,从没和任何一个omega不清不楚过。”   郁执有些走神,小狗的舌很柔阮,温度偏高带着口水的湿润。   让疤痕产生些瘙痒,像是被注射了小剂量的麻醉,融化了疤痕钻入身体某根神经一路向上麻醉过来,到达脑垂体时虽然几乎已经失去效用,但依旧让人感觉到一抹异样。   郁执:“他的确没有和omega不清不楚。”   红姐:“我没说错吧,还有就是虽然我拜托他多照顾你一些,但是红姐也想拜托你多照顾他一些,如果不是太过分的事你就配合配合他,他还小,你就当陪他一起玩儿了。”   郁执默了一瞬:“我知道了。”   眼下这应该不算过分,毕竟他没真的甘他,而池砚西也十分享受。   “红姐,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行,你那边应该也挺晚了,早点休息。”   郁执丢出手机。   池砚西察觉到电话挂了,他较着的那股劲也散了,盯着变成红色的疤痕看了看,理智回归。   直起身拉开距离,依旧是不敢抬头。   “干、干净了。”   羞耻后知后觉找上来,他刚才是疯了吗,他对不起小姑,小姑我这就给你找八个美男打包送去三角洲。   心有愧疚的池砚西胡乱抓起裤子:“我走了。”   这次是真头也不回地跑了。   郁执听着他咚咚咚跑走的声响,到了楼下又停了,紧接着他听到一句“别忘了把头发吹干”。   郁执一动不动地坐了好一会儿,那块疤带来的痒意才消失,他拿出根烟用力抽了一口,再把烟缓缓从鼻腔送出。   “呵——”   向后倒去,想了想刚才池砚西的样子。   双指夹着烟离开:“一只欠甘的小公狗。”   池砚西淋着雨跑了回去,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出尖叫。   “啊!!!”   alpha好像疯了。   alpha撞门,alpha砸墙,alpha拿着沙发靠垫猛打沙发,然后alpha又一头扎到沙发上。   好半天池砚西才稍稍平静下来,然后立即给艾杰打了电话:“找一些漂亮的,身材好的男的,abo都行,主要是健康干净。”   半夜被电话叫醒的艾杰迷迷糊糊,老板娘这是失宠了?   这才多久。   啧啧,没想到老板原来是个渣男,鄙视你。   池砚西:“最重要的是接受离开帝都去三角洲。”   艾杰:“好的,老板。”   艾杰放下电话,看来是自己误会老板了,果然拥有了老板娘那样的天仙,怎么会看得上别人。   池砚西安排好这件事,心里对小姑的愧疚才少了一点,虽然就是一百个人都比不上郁执,但……   池砚西又给魏启打了电话:“我的病情有些严重了。”   魏启偏头打了个哈欠,努力打起精神:“请问具体症状是什么?”   池砚西一时哑住,具体症状表现为他喜欢郁执训斥他,命令他,强势的对他动手,他想跪下去舔他。   不能说。   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搓了搓脑袋把头发抓成鸡窝:“……那如果我只对一个人犯病?”   直打瞌睡的魏启也没多想,顺嘴道:“或许您喜欢他。”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池砚西腾地站起,吼的魏启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在和谁打电话,下意识弓腰低头:“也有……”   电话已经挂断了。   魏启惶惶,自己不会惹怒池砚西了吧?可是又不敢冒然打电话回去,连夜联系了他爸,商量起对策。   池砚西又开始踱步,他才不会喜欢郁执,郁执他除了比较会训狗,除了打架厉害点,除了长得好看点,除了身材好一些,除了声音好听一点,除了嘴巴厉害点之外,除了比较有品味,他还有什么!   在alpha破大防时,郁执正在处理那一手提箱毒品。   他带着面罩,手套,蹲在客卫的马桶前把一袋袋毒品倒了进去。   冲水键按了一次又一次。   近半个小时才全部处理完,就连装毒品的袋子都被他用水冲了几遍,之后把所有东西全部装进垃圾袋,最后再扯过花洒把卫生间仔细冲了几遍。   回到楼上卫生间重新洗澡,站在花洒下准备打开开关时看了眼手臂上的绷带。   抬手拿下花洒,这才打开开关,避开伤口冲洗着身体。   *   池宅侧门。   沈嘉一和高宇把好几个大袋子放到蓝色小推车上,这些全是红姐邮来给郁执过冬的衣服。   特意从外地采买了各种材料送去三角洲,再带去郁执去的那家定制店,一件件做好邮过来的。   颇有点慈母手中线的意思。   沈嘉一:“队长,你站车上来吧,我和宇哥给你拉回去。”   这里到郁执的住处起码要20分钟。   郁执想了下现在是对方请求自己上车,自己上去是答应他的请求,所以自己应该说的文明用语是——   他站上去:“不客气。”   沈嘉一无声挑眉,不明所以的和高宇对视了眼,虽然不理解但不重要。   今天阳光明媚,两人在前拉着蓝色的推车,郁执在车上顺便扶着袋子,德宝跟在车后颠颠的跑,翠果不知道从哪嗖的窜出来落在郁执脚上。   一扭,露出毛茸茸圆滚滚的肚子。   郁执忽然想到一句:giegie~你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他最近真的一直在上网。   *   池砚西和顾晋庭正在阳台上围炉煮茶,红砖垒成个圆,里面的碳火烧出温暖的热乎气,上面横着张铁网放东西。   放着雪梨,红枣等东西的小锅烧的咕咚冒泡,锅旁还放了地瓜花生柿饼等。   今天无风,秋日的萧瑟也可以好好欣赏。   就瞧见郁执一行人远远地走过来,池砚西的视线凝在招猫逗狗的beta身上。   顾晋庭:“你的报复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池砚西:报复?什么报复?报复谁?   怔愣一瞬才想起。   他捧起茶杯吹散热气开始胡言乱语:“进行到他被我高高架起,以为已经彻底拿捏住了我,但他不知道这是我为了让他摔的更惨做得戏。”   喝了口茶,身心都泛起暖意。   顾晋庭剥着花生:“你打算怎么让他摔下来?”   池砚西又开始喝茶,飞速转动脑筋,忽然抬头眼睛在热气后亮晶晶的:“我打算让他爱上我,然后我就狠狠拒绝他!”   顾晋庭擦了下手,然后用手背碰了下池砚西额头,没发烧,那就是单纯的犯傻。   池砚西:“怎么?你不相信我?”   顾晋庭看向阳光下正在训狗的beta。   他食指向下转圈,那只狗就站起跟着转圈。   是个训狗高手。   “祝你好运。”   “另外别再弄你的头发了,我看到你打了耳洞,戴了耳钉,我眉毛下的两窟窿眼不是喘气用的。” 第31章   暖阳下的池大少爷得意洋洋。   顾晋庭很配合的问道:“怎么突然打耳钉?”   “这是我收到的礼物。”   顾晋庭面露不解, 碳火爆出一声响,他坐直些身体拿起夹子摆弄了下:“所以你为了一个礼物打了一个耳洞?”   他不由得好奇这个礼物是来自谁了?   “不是,是他要送我耳钉, 所以给我按了个耳洞。”   顾晋庭:?   这个送礼的是不是有点霸道?   池砚西往嘴里丢着花生,余光还在偷瞄着郁执那边, 沈嘉一这个人是真没有边界感, 离得也太近了,真是每天都蹦跶在让自己开除他的边缘。   郁执怎么不推开他?对自己就直接动手, 怎么?alpha没人权?你们beta相亲相爱?   “哼!”   对面的大少爷突然生气, 顾晋庭仔细的观察了他几秒。   “你谈恋爱了?”   往嘴里丢着花生的池砚西被吓到,一不注意卡到了嗓子, 夸张地捶胸咳嗽起来,顾晋庭伸手给他拍了拍后背。   池砚西咳出花生粒,脸不知是憋红的还是羞红的:“我我、我才没恋爱,你胡说什么。”   风吹动alpha额前的碎发,那双光影不断变化着的乌黑眼珠悄咪咪瞄着向房子走去的郁执。   年轻人的感情像这阳光一样, 是根本藏不住的。   顾晋庭捕捉到池砚西的目光,只来得及看到beta的背影。   震惊到想不礼貌说句脏话。   最后这份情绪化为对他好朋友的担忧, 这个beta, 砚西玩儿不过的。   郁执准备整理衣服, 不过再这之前他先套了件很有田园风的绿色围裙, 又绑了个织花头巾盖住头顶,瞬间变身要去山林里采蘑菇的郁小花。   穿好工作服, 他也撸起袖子。   先坐在垫子上把大袋子一个个拆开,拿出里面装在小袋子里的衣服,每一个小袋子都放着香包,衣服拿出来都带着淡淡的香味。   很快, 衣服就在他周围堆了一圈。   全部拿出来再往楼上搬,郁小花楼上楼下一趟趟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npc,不知疲倦,充满干劲。   郁执喜欢漂亮衣服。   衣帽间经过他上一次的采买已经几乎要装满,他只能再重新进行一下分类,倒出位置把新到的衣服装进去。   又是一个大工程,郁执一点都不觉得烦躁无聊,新衣服挂进去时他会多看几眼欣赏欣赏,或者拎着在落地镜前比划一下,如果是特别喜欢的他会直接穿上看看。   大功告成后郁执进入心满意足的状态。   满当当的衣柜提醒着他,一切都过去了。   他不需要再穿不合适的衣服,或者又脏又丑的衣服,更不会衣不蔽体。   多了这么多衣服,搭配的饰品就有些少了,郁执看向衣帽间中间装饰品的玻璃柜,视线停留在那个珍珠发带上。   那晚他处理完毒品在茶几上看到的,装在精致的盒子里,是谁拿过来的不言而喻。   他不觉得alpha是真的对自己心动,喜欢,那太虚无缥缈了。   大少爷应该一辈子没遇到过会这么对待他的人,M属性大爆发,如果把他丢去三角洲,估计分分钟就能爱上十个八个。   郁执屈起食指敲了下玻璃柜。   沈嘉一跟在高宇屁股后去了他们宿舍,钟山正在和高瀚下五子棋,见到他俩:“你们干什么去了?”   高瀚:“你俩拎的什么东西?”   沈嘉一开心地提了下手里的袋子:“是队长送给我和宇哥的谢礼,我俩遛德宝时遇见队长去取快递,帮队长搬了一下。”   钟山放下棋子:“看看。”   4人凑到一起,是手表。   钟山直接拍照搜索,“哇”了一声,“你这块表要5万多,队长还真是大方。”   一听到要5万多,其他三人都瞪圆了眼睛,虽然他们的工资不低但这个价格的手表还是做不到说送就送的,更何况他俩只是帮搬了下快递。   这哪是队长啊,这分明是散财童子。   钟山盯着那块手表,这就是小宝一个月的住院费。   高瀚:“他这么有钱?”   他都怀疑这是假的,把手表转来转去试图找到证据。   钟山看向沈嘉一手里那块黑色的手表:“也许也是别人送给他的吧,那天他休假逛街碰见少爷,少爷不是也陪着他逛了很久。”   他这些话说完,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   那天他们都在场,少爷先是为队长出了头之后又陪他逛街,全程陪在身侧,就见少爷说个不停而队长很高冷。   那种对老板的态度是他们完全不敢想象的,之后少爷又特意把队长带去他常去的制衣店。   仔细想想,就很……   沈嘉一:“好像开屏的孔雀啊。”   他在说谁大家心知肚明。   高瀚的脸色不大好看,重重把手表一放:“他就是一个beta。”   这话说的沈嘉一可就不爱听了,当即站了起来,别看他小圆脸小卷毛脾气可挺爆:“你这话什么意思?beta怎么了?你能打过队长?你……”   他发起火,高瀚反倒是一脸懵。   高宇连忙过去拉住沈嘉一,替高瀚解释着:“嘉一你误会了他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少爷是alpha队长是beta,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的。”   高瀚愣愣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啊。   沈嘉一还是气:“AB恋也不是没有!”   高宇:“寻常人家是可以有,但那可是少爷啊。”   池家怎么会让他和一个无法被标记的beta在一起,还是一个前雇佣兵现保镖,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家世性别,没一样是配得上池家的。   沈嘉一虽然也明白这个理但就是不服气:“郁哥配得上任何人!”   气冲冲拿着他的手表走了。   高宇叹了口气,回头看见他那个嘴笨的弟弟又是心累地摇了摇头。   “我还是先把礼物还回去吧,太贵重了。”   “我觉得没必要还回去。”高山开口,“一出手就送这么贵的东西,很明显就是想收买人心,你还回去不好。”   高瀚哼了声:“他可不像会收买人心的性格。”   于是钟山就借着他的话改了口,转了下手表盒:“那应该就是这对咱们来说贵重,对他来说估计根本都不会戴,他戴的那几块表,最便宜的都六位数。”   把手表盒放下:“这对他来说就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你特意还回去只会更尴尬。”   明明是好好的谢礼,他这么一说就有点膈应人了。   郁执对他谢礼引起的讨论全然不知,他还在继续消灭小蛋糕,只剩3个了。   然后就是,他最近不太想吃蛋糕了。   一边吃一边刷着手机,添樱集装地爆炸上了新闻,内容写有7位员工不幸遇难。   假的,这个数字就不对,当时现场不止这几个人。   而且他们也不是员工,而是黑道毒贩,郁执不相信他们只贩毒,黄赌毒一般是不分家的,更别提黑。道的暴力处事原则。   不确定是官方不想引起恐慌所以故意遮掩又或者是被欺骗没发现,还是高家的手伸的太长,不过这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来自三角洲的外来户。   仅此而已。   窗外暴雨如注,雷声不断,树枝被狂风吹着不断向房子上拍打。   郁执别墅的房门从外打开,池砚西仿佛一个水鬼出现,滴答着一身寒冷的水滴径直来到沙发上的郁执身前。   让郁执冒火的行为。   这样的天气把池砚西沉湖应该是没救的,他想着看向池砚西,从池砚西身上滴下来的每一滴水珠都在催促着郁执实施沉湖计划。   他拿起根烟点燃,抽的比平时要猛,烟卷迅速燃烧。   “添樱集装地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池砚西开门见山。   夜寒雨凉,alpha一向红润的脸色苍白着,愈发显的眼珠漆黑,将怒气分毫毕现的彰显而出。   “是你杀了高新童?”   “为什么?”   “因为商场的事?”   郁执将烟头丢进烟灰缸,他在想alpha凭什么觉得他能站在这里质问自己?   是因为最近这几次,自己让他爽到了?   “滚出去。”   郁执再次去拿烟盒。   他的态度刺激的池砚西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上前抢先一步抢走烟盒扔了出去:“郁执!这里是帝都不是三角洲!这里是有法律的!各家族更是盘根错节,势力强大,这里没有你的佣兵团只有你自己,你厉害你牛b!你能一个人打得过一个家族铁了心的报复吗!”   他喊的嗓子都哑了,双手撑在茶几上,黑漆漆的眼珠从被雨水打成绺的发丝中间幽幽看向郁执。   几乎一字一顿的说道:“在帝都各方势力前你就是一只蚂蚁,你知道吗?”   他好不容易从中斡旋按住了辛家和乔家,一转头他又得罪了高家,高家对池家来说虽然是小门小户,但高家是黑道,他们可不讲究太多的道义规矩,哪怕郁执只是因为商场事件成为高家的怀疑对象,他们也要秉承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原则。   弄死郁执。   高家家主的帖子是一个小时前,在这狂风暴雨的夜送到爷爷手上的,可见其急迫。   池砚西大吼一通卸了力气,弯着的背脊透露出无奈:“你就不能稍稍乖一点吗……”   爷爷虽然看在小姑的面子上不打算把郁执送出去,但已经动了心思要把郁送回三角洲了。   这一次他很难在爷爷那里让他改变心意。   他说的这些郁执自然知道,他只是不怕而已,不怕死所以无所谓,即便被谁抓住杀死也没关系。   不过此刻他清楚分辨出了alpha脸上流的哪滴是眼泪,哪滴是雨水。   “哭什么?”   “把我交出去不就行了。”   “你放屁。”   池砚西不自然地抹了把脸,直起身:“谁哭了,这是雨,还有我可不是为了保你,本少爷就是不接受威胁。”   瞪了郁执一眼:“等我解决完这件事,我就处理你。”   但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无非就两种解决办法,一种是拿高家的黑道身份进行威胁,但这绝对会引起高家的打击报复,而且会报复到整个池家上,并不是优选。   第二个解决办法就是给出足够的利益,不知道高新童一条命对高家来说值多少钱,唯一一个孙子应该不便宜,他这次估计要大出血了。   还要说服爷爷留下郁执,一堆事等着他办。   寒气入体让他打了个哆嗦,交代了句:“你最近不要出去乖乖在家里待着,我走了。”   alpha又滴答着水一身狼狈的向门口走去。   郁执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大概就是他在外面闯祸,得罪的人找上来他什么都不用管,有人为他撑腰的熊孩子待遇。   很陌生。   陌生的让他感觉到不适应。   沙发上的beta神色不断变化,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池砚西。”   到了门口的池砚西小狗探头:“啊?”   郁执感觉很别扭,他说不出哪里别扭但就是很别扭,别扭的让他有点坐不住,随手往地上一指:“烟盒。”   池砚西真想把这祖宗按水坑里,重新走了回来:“你不能自己捡,我可是你老板,就你这样的但凡换个老板早被开除八百回了。”   他嘟囔着捡起烟盒:“我留着你可不是因为些乱七八糟的,我留着你就是单纯要打赢你一次,等我打赢你我就开了你。”   把烟盒丢向郁执。   “你一天抽这么多烟会得肺癌的。”   郁执:“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池砚西又抹了把脸上的水:“那就不用你管了,反正我有办法。”   “去你爷爷那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郁执!我是在帮你解决问题!”   “不需要。”   黑色皮革烟盒在郁执白皙手上转着圈,他十分自信的对不相信他的alpha说道:“我自己解决。”   窗外电闪雷鸣。   池砚西不相信他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装b是要遭雷劈的。”   郁执:“楼上书房把我的电脑拿下来。”   池砚西不相信但池砚西还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拖着被雨水打湿变的沉甸甸的衣服去到楼上书房。   把电脑拿出来那一刻,他忽然想郁执连书房都让他进,那下一步不就是进被窝了~   “阿嚏——”   一个喷嚏把alpha打清醒了。   他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打开,就要坐去沙发上,一动才想起他现在可是湿身状态于是就在地上坐了下来。   双臂往茶几上一搭,等着看郁执怎么解决这件事。   郁执放下烟盒,又是一道惊雷,有一种要把天地劈穿的威势,茶几旁的alpha打了个哆嗦。   池砚西:“明天肯定又要降温了。”   郁执脑袋里出现一句:天凉了,该让高氏破产了。   怔住。   网络威力实在是大,他好像已经被荼毒了。   打开电脑,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了起来,池砚西瞧着瞧着下巴压到了手上,真是一双漂亮又灵活的手。   这手打!灰机一定会很爽。   不过他手指是不是有点偏长。   那一定能进的很深。   嗯?   池砚西眨巴了两下眼睛,等等,进哪里?   郁执一番敲敲打打,屏幕上是池砚西看不懂的代码。   几分钟不到,郁执食指落向键盘点击确定。   屏幕上进度条飞速向100%前进着。   直到发送成功四个字出现。   池砚西伸着脖子:“你发送了什么?你还会敲代码?”   郁执去摸烟盒,红姐要培养全方位的优秀雇佣兵,他是第一个被培养的对象,因为他的成功红姐认为这事也没多难,于是轰轰烈烈的让佣兵团全员参加,结果就是……   “红姐!我就是死我也不要背这些东西!”   “我也是!”   “我也是,我都当雇佣兵了我为什么还要学习啊?”   犀利的问题震耳发聩。   培养计划失败。   他抽着烟,很快屏幕上就跳出弹窗,他夹着烟飞速将一个个弹窗解决掉。   在烟蒂快要烧断时池砚西拿过烟灰缸接了下,没让烟蒂弄脏郁执的手。   爷爷突然给他打了电话,他瞥了眼认真的郁执,接通电话。   “爷爷。”   “网上的事是你的手笔?”   池砚西瞧着郁执的电脑:“网上怎么了?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alpha语气无辜。   beta分给了他一分眼神:落水小狗。   “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爷爷,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谎。”   “那你现在在哪?”   “我在我的房间啊。”   池砚西有所感的抬起头,就跌入郁执浅色的双眸,那一刻他恍惚觉得那双眼睛不再是没有感情的玻璃制品,而是被阳光照耀着的粼粼湖泊。   外面雨声雷声,房间里因为这一瞬的对视升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氛围。   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这一刻他们比所有时候都亲密。   alpha红着脸勾起唇角,明明还是湿哒哒的狼狈此刻却红光满面。   beta继续盯着电脑,没有拆穿alpha的谎言。   池砚西挂断电话后立即查了下,几乎各个app都是揭露高家贩毒的视频,而这个揭露者居然是高新童,他看上去受了伤坐在车里对着镜头,说着高家在添樱集装地走私毒品,还说了一些其它高家做的违法事情,画面中还出现两具倒地的尸体,眉心的伤口一看就是枪伤。   视频的最后高新童在油罐车的驾驶位上,念叨着都死吧。   镜头拉远,高新童开着油罐车向一伙人冲去,而后油罐车爆炸。   再然后画面中出现一个抱着手提箱的beta,承认里面是毒品。   手提箱打开,满满当当的袋装白色粉末。   池砚西看的一愣一愣的,这种新闻就算是有人爆料,首先基本就不会审核通过,就算走运通过也会第一时间被和谐掉,而现在连码都没打。   各平台更是全是,显然是有人做了手脚,他不信高家会不花钱公关掉这些视频。   他缓缓送出呼吸,现在高家要自身难保了,毕竟已经达到了全民皆知的程度。   郁执向沙发靠去,将腿交叠,一个有法律且大部分人都在守法,在法律法规下生活的国家就有这一点好处。   触发法律等同于触发众怒。   一经揭发,让一切暴露在阳光之下,暴露在群众的眼睛下,事儿越大越难压。   而且还会引发一些连锁效应。   “有人站出来爆料被高家打死过亲人!”池砚西飞快刷着。   “又有人站出来说高家强行占用他们的土地!”   郁执对此并不意外,就说了,能在帝都贩毒的黑道势力绝不会只做这一种违法的买卖。   人的野心和欲望一旦被染黑,结局就会彻底腐烂,而被踩到底的人们会在看到希望时再一次尝试爬起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至于高新童,不过是抛弃高家想从他手里获得一个活命的机会。   但可惜。   他郁执不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君子,而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他抬脚勾起池砚西下巴,标准的逗小狗动作:“高家的事情解决了。”   池砚西的崇拜都快要刻在了脸上,郁执并不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他既能冲锋陷阵也能兵不血刃。   慕强是人的天性。   而一个有些M的alpha,这种天性几乎达到顶峰,他好想低下头亲吻beta的脚背。   血液都在为郁执兴奋燃烧,最后的理智让他开口提醒:“你就不怕警察来找你。”   郁执神态轻松:“帝都是一个讲究法律的地方。”   而法律需要确实的证据才能逮捕他,定他的罪,现在的情况是无论是海上的那艘船还是山边的添樱集装地,他郁执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   一个黑道的少爷,一个参与杀人事件的公子哥,和他们有过过节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想来想他们死掉的人更是恒河沙数。   哦。   现在在大家看来高新童还是自杀。   他浅浅笑了下。   池砚西眼睛都看直了,这样自信又危险的beta简直是行走的罂粟花,让人中毒,让人着迷。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把下巴慢慢向下,托着下巴的脚突然踹向他,脚底贴上他脖颈仿佛踩在了他的喉结上。   爽到他想要尖叫。   明明不重他却撑不住地倒了,那一刻他好想不管不顾抓住郁执收回去的脚,从他圆润的脚趾一路亲吻啃咬到他的脚踝。   哪怕是被踩他也是愿意的。   最后alpha只是这样怀着妄想倒在了地上,灼热的身体几乎要把衣服里的水蒸发掉。   郁执拿着烟盒向楼上去:“把地擦干净,下次再不请自来……”   他默了瞬。   以前说这种话是威胁池砚西,但现在总感觉是在奖励他。   啧。   M的人还挺不好对付的,给一巴掌都会被当做奖赏。   洗漱过后的beta上床睡觉时alpha正要擦地,只是他衣服一直在滴水,擦了等于白擦。   他看了眼卧室关着的门,干脆的把衣服都脱了塞进了洗衣机里,倒了半袋洗衣液进去。   池砚西望着晾衣架上的内裤,他才不是想穿,就是他也不好什么都不穿是吧。   小心的把内裤拿了下来,慢慢穿上。   如果不是他穿上的那一刻就了,那他的鬼话也许还值得相信。   ————   还什么都没做,alpha就爽的哼了声,只是想想这块布料曾经包裹着郁执的,他就……   打开的洗衣机开始放水。   洗衣机旁的alpha也快要流氺。   郁执并没有睡觉,房间里存在另一个人他是不可能睡觉的。   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雷霆暴雨,在想要怎么惩罚池砚西,这居然会成为一个难题是郁执没有想到的。   除了惩罚之外……   一道闪电如银蛇在郁执浅色眼珠闪过,那块脚踝上有着疤痕的脚动了动。   那晚如此亲密的事情。   是beta第一次经历。   他并没有他所表现出的那么淡定,那股痒意仿佛一直残留到了现在,让他厌烦又让他觉得特别。   他低头抽了口烟。   “要是能杀掉就好了……”   洗衣间的alpha喘着粗气,他好像真是一个变态…… 第32章   “哇哇哇……”   “咚哐!”   吵闹的声响让郁执离开了卧室, 走廊上出现可疑的白色液体正从洗衣间流出来,他走过去,洗衣沫铺满整个地面甚至攀上墙壁, 洗衣机打开着,源源不断的沫子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眼前的场景他熟悉。   那晚池砚西给他洗衣服, 他去拿时打开洗衣机就是这样, 涌出的沫子在瞬间吞没他脚踝以下的地面,唯一的不同是今晚地上头朝门口躺着个哼哼唧唧的蠢货。   他垂眸。   哼唧声立即停止。   池砚西顾不得摔疼的尾椎骨用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 由于地面太滑他又打了几个晃, 扑腾着手臂才勉强站稳,舌头像是着急要还般快速说道:“这个不能舔干净, 会死人的……”   他这句话说的很认真。   毕竟在他看来郁执是一个有点缺少常识的人。   他身上的白色沫子缓缓滑下,原本被遮掩的内裤就这么水灵灵暴露在它真正的主人眼中,池砚西还没察觉它罪行暴露,着急提供着解决办法:“我明天就叫人过来收拾好!保证收拾的干干净净!”   面无表情的郁执没有回话压力就无声无息倾推而来,让alpha一点点低下头, 看到陌生的黑色灰边内裤时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干了什么。   完蛋了……   “你是发情的狗吗。”   beta的话砸过来,随即是beta离开的脚步声。   池砚西缓缓鼓起脸颊, 小声嘟囔:“说的也太过分了吧, 我也是要脸的……就不能说我是发情的小狗吗, 小狗听着要可爱一点。”   外面瓢泼大雨池砚西也没回去就自作主张的赖在了这里, 去客卫洗漱后又去郁执衣帽间偷了件衣服,美滋滋的穿着郁执的短袖在落地镜前照了照, 别说,他穿还挺合适。   aplha开开心心地倒在了沙发上,揪起衣领闻了闻,香香的~   小郁执会不会也是香香的?   好奇。   想知道答案。   o>_   alpha睡着后黑影从楼上下来, 站在沙发旁定定瞧着枕着抱枕,嘴角都在上扬的alpha,垂在腿边的手不停磋磨着指腹,另一只手握着格洛克手枪。   【你应该去尝试,找一个你能接受的人。】   【不要再把自己藏在壳子里。】   【你的壳子里已经没有充足的氧气了。】   【如果我成功了会怎么样?】   【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有另一种颜色。】   【如果我不喜欢怎么办?】   【你没看到过怎么会知道自己不喜欢,不要否急于认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而是给所有一切一个机会。】   【那个我能接受的人会怎么样?】   【他会让你感受到爱,感受到你没有体会过的情感,也可能会带给你伤心和难过,但是没关系这世界有这么多的人,我们只需要去掌握自己爱的能力而不是一定要拥有爱。】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会影响我的心情,我的思考,我的决定。】   闪电刺破黑暗照亮郁执纠结的神色,紧接着响起的雷声让沙发上的lpha打了个哆嗦向下掉去,郁执握枪的手抬起伸出。   一切又归于黑暗。   沙发旁的身影蹲了下去,带来死亡的格洛克手枪没有见血,而是出现在毫无察觉的alpha身下将人接住。   池砚西几乎躺在了郁执怀里,睡梦中的人鼻子灵敏的嗅了下就又往郁执怀里拱了拱,嘀咕着梦话:“郁郁公主别怕,就让潇洒英俊,风流倜傥#**&.&*#的我来保护你!”   郁执握抢的手无声收紧,指节将alpha背后按下去几个肉感的坑。   池砚西估计在睡梦中战斗着,举起拳头,只是睡着的人没什么力气,拳头软绵绵的向前锤去,一下两下锤上郁执心口,像是一个执着的叩门人非要把这扇门给敲开。   窗外暴雨转缓。   郁执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因为这阴雨天泛着酸疼,只有脚踝那个伤疤除外,郁执试着去感受时只能想起那晚的酥麻和温热柔软。   停留在池砚西脸上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无奈。   他把池砚西放回了沙发,抽手离开时对方抓住他手腕,黑漆漆的枪口就对准着alpha干净的眉心,只要他轻轻勾一下食指就能解决掉这个麻烦的根源。   哆嗦。   秋天的雨夜,房间里已经有些冷了,不是靠他的火力就能只穿一件衣服光着屁股挺过去的。   【如果他足够重要,那么会,验。】   【   的人,太危险了。】   天亮时雨声渐歇,沙发上的池砚西翻了个身骑在了被子上,胶原蛋白满满的脸睡得红扑扑的。   *   高家的事情果然是闹翻了天,包括高家在内但凡是和高家沾上关系的轮番进局子接受审讯,就连几个高官都被拉下了马。   眼看着有点要发展成为帝都反黑行动的意思,一时间整个帝都的人都老实了许多,就连晚上出门的人都少了一些。   郁执此时正在主宅听池鸣戈讲话,他坐在红木椅上轻磕茶盖,对于池鸣戈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是红姐交代过的,等你到了池家,老头要是找你训话你可千万别认真听,别真往心里去,不然你容易被老古董教育成小古板,人是会傻掉的。   他一向很听红姐的话。   池鸣戈见座位上的beta全程一声不吭至少态度上是良好的,要是他家砚西那小子早就屁股长针坐不住了,还得一句句顶嘴。   绮红不让把人送回去,砚西不让把人送走,这姑侄俩隔着天南海北,目标倒是一致。   高家现在不会成为麻烦,如果他不再继续惹事也不是不可以留下他。   池鸣戈脸上的皱纹为他增添了些温和,他老了,不再像年轻时全副心思都在生意场上,万事只从利益考虑,现在的他总是会时不时想起以前他的孩子都在家时的场景,想要一家团圆,想要孩子们承欢膝下。   想他离家这么多年的女儿能够回来,想为了他早逝的大儿子再对砚西好一点。   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他池鸣戈杀伐果断一辈子,老了老了却被这些小辈拿捏住了。   “你和绮红是怎么认识的?”   郁执正吹开茶杯里的浮叶,记忆被这一句话带回去了他14岁那年。   还是那个阴暗的小房间。   一身瘦骨的郁执坐在纸壳上,在这里他们的食物和泔水垃圾没什么区别,虽然为了活下去,为了变得强壮不得不吃,但毕竟是拔高抽条的年纪,营养始终是跟不上的。   少年定定看着对面空了的位置,被统一且随便剪成的寸头有点长了,根根发丝竖立炸开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顽强的蒲公英。   一个陌生的男生走了进来,什么都没说,背对着他躺在了那张原本属于小亮哥的纸壳上。   这将是他的新室友。   小亮哥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没有什么属于他。   郁执那一刻很想杀掉这个陌生男生,他一整晚坐在那里想象了无数个杀死他的方式,然后在钟声响起时如往常一样走出房间,开启新一天的训练。   在这里的日子没有丝毫变化,日复一日重复着超负荷的训练。   直到某一天,他很凑巧的听到管理者们的谈话时,这样的生活终止了。   “那个白头发的,我那天仔细瞧了瞧,虽然瘦但五官是真漂亮,要是再长点肉肯定绝了,等他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他训练成绩不是很好,正常卖也能出价。”   郁执躲在阴影中,少年的表情有些崩毁,攥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   在这个驯兽场里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商品,在经过严格训练后会根据成绩把每个人分档定好价格。   这批人在这里被称为A类商品。   世界各地的人会来到这里,把他们买走成为他们最衷心的保镖,最锋利的杀手,他一直以为自己也会是这样的,而不是沦为另一种商品。   跟不上训练,训练成绩差的人会被归类到B类商品,训练的是*爱的技巧,他们被买走后通常会成为玩物,或者是被互送的“礼物”。   “如果他不能成为A组的001号,就让他去B组,在B组他绝对是001号,也会让我们的B类商品提升一个档次,最近那些家伙可是没少抱怨咱们的货不够好。”   “也行,那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说到这里对方笑了声:“我居然会说出这么好笑的话,让商品自己改变命运,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刺痛着少年的耳朵,将他的尊严和人格践踏在脚底踩成碎渣。   “不过他还没分化,如果他最终只是个beta,可是当不了B组001号的。”   “植入个腺体的事儿,是A还是O那不是随咱们的心。”   “也对,让他是A吧,这小子挺拼的,是个A被买走能少受点折磨。”   “木加那你老土了吧,现在这世道玩儿A的可不再少数~”   两人轻飘飘的几句闲谈就已经确定好了少年悲惨的后半生,和他同样可怜的前半生组成悲哀的一生。   没人为他惋惜。   “对了,我应该让厨房那边给他开个小灶,趁这两年把营养补上来,长开了,到时溜光水滑的才能卖个好价钱,真要做腺体手术成功率也会更高。”   少年离开了角落,只抠破的掌心在滴着血,落进脏兮兮积水的地面。   他仰头望了望天,铁网在头顶把天空切割成无数碎片,落在他身上的不是光,是玻璃渣,让他觉得疼。   当天晚上的放饭时间郁执排着队一点点向前,他望着那两个泔水桶,第一次渴望给他那里面的食物就好了。   到了他。   一身肥膘的那错推开了他递过去的破碗,他一向对他们这些商品趾高气昂此时却笑的让人恶心,拿起旁边一个饭盒拍到郁执手上。   “你吃这个。”   饭盒没有盖子,里面的食物周围人看的清清楚楚,有肉有菜香喷喷的,看起来是和组织人员一样的饭菜。   许多疑惑猜测,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落在郁执身上,又在他和那错的身上来回打着转。   郁执的手上溅了几滴菜汤,恶心的让他想吐。   瘦到有些凹陷的脸变得惨白,这份饭的意义对他来说沉重的让他要喘不上气,可是他不能不吃,不吃一定会挨揍,而且不吃他就没有力气,没有就无法训练,只要他从训练成绩上掉下来,他就会沦为别人床*上的玩物。   这个饭他必须吃。   他也必须成为A组001号。   郁执手指用力到泛白地拿着盒饭,无视其他人复杂的目光去到一个偏僻角落,大口大口的把饭往嘴里送去。   明明是那么久都没吃到过的美味食物,此刻每一次吞咽对于他来说却像是咽下沙子,咽下刀片。   让他难受。   郁执把食物吃的干干净净,就连粘在饭盒上的一个饭粒他都要抠下来吃掉,少年浅色的眼珠有什么在燃烧。   在那之后郁执拼了命的训练,由于他顿顿都吃小灶,一些风言风语也传了出来,说他跟了那错所以那错才给他开小灶,大部分的人都瞧不起他,不说那错丑不丑关键是他只是一个负责食堂的,在这种组织里那就是除了他们之外最底层的存在。   委身于他,实在愚蠢。   训练台上郁执被人一下狠狠掼到地上,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是雨点般落下的拳头,他听见其他人在为对方叫好,夹杂着一些对他的咒骂。   “打死他,这个不要脸的卖pg玩意!”   教官喊停后对方的拳头才停下,郁执一身是伤地爬起来,年轻的脸上尽是麻木,瘸着脚从台上下去,回去队伍时有人故意伸腿绊他。   他重重摔倒,抬头看去,一口吐沫吐了过来。   “丢我们A组的脸,赶紧滚去B区!”   他从地上爬起,郁执觉得他活的这14年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一次次从地上爬起来。   他领走他特殊的盒饭,离开食堂去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拿着盒饭的手还在滴着血。   时不时有人从墙壁后的过道经过。   “我真想弄死他,他就不能直接滚去B区?”   “那就是个纯傻B,明明再熬两年被买走离开这里就好了,就tm为了能吃上盒饭让那种人玩儿。”   “和咱们也没关系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也许他就喜欢被干,喜欢嗦那错的臭东西呢。”   “我这不是……就是觉得可惜,他训练的成绩前三绝对没问题的。”   “他被玩儿坏了才好,咱们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郁执抓起把饭送到嘴里,“咔嚓”咬到了什么东西,疼的他皱起五官,吐出来一块不小的石子。   他盯着石子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啪嗒啪嗒越掉越多。   少年浅色的眼珠仿佛变成了湖泊。   郁执后知后觉茫然地抹了把脸,看到手上的湿润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他很久没有哭过了,他以为他的眼泪已经没有了。   他知道的,眼泪只会对心疼你的人有用,而他没有遇到过一个心疼他的人。   他嫌弃用力的试图擦干眼泪,可是越擦眼泪流的越多,到最后少年捂着脸把头埋在膝盖上,呜咽的声音被死死忍住,只有抖个不停,单薄带伤的肩膀见证了少年的崩溃。   郁执只哭了那一次。   16岁那年他战胜了所有对手,针对,无视了那些流言蜚语如愿成为了A组001号,在售卖开始的前两天客人们已经陆续到达,他刚在食堂吃完饭就被组织的人拦住。   那是他第一次单独面对木加那和迪恩,只不过两人旁边还有一个独眼的男性alpha,alpha头发花白,仅剩的那只眼睛贪婪的瞧着他。   迪恩:“杰克先生,我们这可是A组的001号,你想以B组的方式将他买走,那可是……”   杰克将手杖在地上轻轻一敲:“我懂,得加钱。”   迪恩笑了:“和您合作就是愉快,不知您有没有其它要求,比如将他变成您喜欢的性别。”   被两人擒着手臂按在地上的少年,在16岁还没有分化,应该是一个beta。   郁执眼里的光逐渐暗淡,这两年的努力就是一个笑话,他的未来就像两年前木加那的嘲笑一样,商品有什么资格改变自己的命运。   杰克:“把他变成一个omega。”   他上前,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捏住郁执下巴:“再改造一下他的生殖系统,我喜欢能怀孕的。”   少年的表情寸寸龟裂,这绝对是他听到过的最恐怖的话。   那只手又在他脸上拍了拍:“漂亮宝宝再给我生个漂亮宝宝。”   他话音还没落下,郁执突然把头向他撞去,带着要一下撞死他的决心,抓着他的人用力把他拉住,他的头撞了个空。   杰克站起身笑了下:“挺有脾气。”   木加那一抬手,郁执就被拽着向外拖去,房间里响起少年绝望的挣扎声。   杰克提醒句:“温柔点,别弄坏我的漂亮宝宝。”   迪恩递给他一杯酒:“放心,绝对不会给您弄坏,您上次买的那个怎么样了?”   杰克摇晃着酒杯:“上次,啊——那个可怜的小可爱死掉了呢。”然后和迪恩碰杯,“对方怀孕时还是不要玩儿得太过分比较好。”   郁执发了狂的挣扎,可是改变不了他被带去改造的命运,镇静剂被推进身体后他年轻的生命失去了反抗。   等他恢复意识时正在手术台上,脖颈后传来剧痛,几个医生护士正在一边忙碌一边聊天。   “我觉得他比较适合成为alpha,他很高,身材也不错。”   “这么漂亮肯定是要当omega啊。”   “只有我觉得他就该是个beta吗?”   郁执没再听他们说什么翻身而起,就听叮叮咣咣好多东西被他扯倒,虽然大脑还昏昏沉沉但他已经顾不得了。   第一时间夺了把手术刀,抱住了最近的一个医生把刀横在了他脖颈上。   其他人都被他吓到了。   “他怎么醒了?”   “你!你快放了陆医生!”   郁执脖颈后在不停流血,皮肉刚刚被切开还没将腺体植入。   他用刀抵着那个医生走出手术室,外面的组织人员见状骂出了脏话,掏出武器威胁恐吓他放开医生,老实一点不要惹事。   郁执那时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他真的逃不出去,那他就用这把刀杀了自己。   这位陆医生在组织里地位重要,所有商品的性别更改,腺体移植全部由他操刀,组织人员一时间也不敢动手怕把郁执逼急了。   郁执带着医生向出去的方向跑去,一路上所有看到的人都被惊呆在原地,组织的人员也越聚越多快要把他团团围住。   他的脑袋越来越昏沉,少年跌跌撞撞这一路上流满了他的血。   “001号。”   郁执猛地抬头,迪恩他们出现在楼上,不见恼怒,模样如同在看戏。   “刀怎么可以架在同伴的脖子上。”迪恩身上的金链子,金手表,金戒指晃着郁执的眼。   “这样吧,你配合一点我也给你一个权利。”   即使知道他的话不能信,可穷途末路的少年眼中还是迸发出了一丝希望,而又因为要从施害者手上讨一点希望而显得无比可怜。   迪恩咧嘴笑出两排大金牙:“你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信息素腺体。”   希望再次被打碎。   一次又一次,他们永远不知道郁执为了活下去曾多少次小心翼翼的把希望拼凑起来。   握着刀的手用力,医生脖颈顿时出现一道血线。   阴暗潮湿的环境,围堵的众人如鬣狗准备着撕咬他的血肉,上位者从高处漫不经心的投下视线,更远处看热闹的人群翘首观看,走入绝境的少年,倔强和狠色让他漂亮的惊人,也让人想要打碎他再重塑他,让他变成听话乖巧的掌心玩物。   木加那抬起手,有人从暗处开枪,强力镇定剂扎入郁执身体。   在他失去意识前一道女声闯入:“别欺负小孩子啊,这个我买了,正好我的佣兵团缺个头牌听说他是A组001号,我要了。”   郁执从短暂的记忆中回神,漂浮的茶叶沉入杯底,他今天是盘发,稍稍低着头,修长脖颈露了出来,衣领下的那块伤疤可以瞧的十分清楚。   缓缓从鼻腔送出一口气,将这一切提成简单的一句:“红姐因为佣兵团缺少一个头牌,所以买下了我。”   他明白池鸣戈问这个问题是想了解红姐不是想了解他,所以他的事情不必说,他也从来没说过。   这个回答简单的让人失望,显然beta并不是一个擅长聊天的人,池鸣戈也就没再继续询问。   切回正题。   “你是砚西的保镖,保镖的责任是保护他而不是给他带来麻烦和危险。”   郁执放下茶杯,这是话题结束的前奏。   “不要再惹出这种麻烦。”池鸣戈挥了下手。   郁执起身,微微向池鸣戈欠身。   池鸣戈叹了口气,这个年轻人性格实在古怪,不过既然是绮红推荐的人想来人品是有保证的,无论高家还是船上那破事,这几家出事都不冤枉,他至少应该不会带坏砚西。   池砚西正蹲在门口对翠果强制爱,把小猫按在地上搓揉,翠果胖胖的小短爪子奋力挣扎,在看到郁执时碧绿色眼珠一定,鼓足了劲儿对池砚西来了一个猫猫飞踢,甩起了漫天飞舞的猫毛炮弹般向郁执跳了过去。   但由于重量原因,猫猫炮弹没有起飞,啪叽挂到郁执小腿上,又骨碌碌滚下去滚回了池砚西脚边,瘫着圆滚滚的肚皮。   池砚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两只手齐上。   翠果扭来扭去:“喵喵喵喵——”   郁执听懂了,它在说:我不干净了。   郁执:“别这样,它难受。”   池砚西这才注意到他出来了,立即放开翠果站了起来,瞄着郁执的脸色:“爷爷说什么了?骂你了吗?那个你别太在意我也经常挨爷爷骂的,要不我给你买蛋糕?给你买新衣服?”   “让你以后少、撸,将来容易早泄。”   池砚西:……   郁执蹲下揉了揉可怜的翠果,小猫哼哼唧唧的往他手上贴,小可怜样儿,是个会撒娇的。   至于池鸣戈的话和骂不沾边更偏向于提醒以及警告,至于真正骂人的话他就听过太多,早就已经免疫。   毕竟现在他对待骂他的人有了解决的办法,打烂那张嘴就可以了,并不麻烦。   池砚西呆若木鸡了好一会儿,看看郁执又回头看看。   他爷爷会说这个?   他不信!   一定是这个可恶的beta说谎,他发现了可恶的beta以欺负他这个善良英俊的alpha为乐趣。   很好,蛋糕和新衣服没有了!   他哼了声蹲了下去,扒拉了下翠果胡须:“它为什么不爱和我玩儿?”   郁执:“猫是不喜欢和狗玩儿。” 第33章   野鹤庭园   郁执一直对这个庭园挺感兴趣的, 如今身处其中走在连廊上观赏着外面的景致,虽然和三角洲同样多绿色山水不过布局上完全不同,这里更像是一幅意境幽远的画, 如果拓下来绝对很受欢迎,在这里更让他有一种宁静之感。   视线转到在他一步之前的池砚西上, 抛开池家大少爷这个头衔他也是足够优秀的, 父母早亡还能有如此活泼开朗的性格,虽然一定是因为家里人给了他足够的爱弥补了那一份缺失, 他自己应该也是足够坚强的。   眼睛微微眯起, 他发现一根奶茶色猫毛在池砚西的头发上。   下意识地伸出手,马上就要碰到的脑袋嗖的一下拧了过去, 池砚西得意洋洋转过头:“想扇我,被我发现了吧。”   他仰着下巴向地上一指:“保镖,你不够警惕哦~”   地上那只手的影子收了回去,郁执收回之前的想法,他可能是单纯的因为傻所以才这么开心活泼。   池砚西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 深深看了郁执一眼把头转了回去,背着手高高兴兴向前走, 他今天过来这边是要处理一件大事, 他很期待郁执的反应。   古韵十足的三角亭, 琉璃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竹帘半卷,香炉生紫烟。   池砚西在铺着雪白狐狸毛(假毛)的贵妃椅上坐下, 艾杰把资料夹递给他:“老板,一共有32人。”   “这么多,辛苦你了。”   池砚西语气随意倒也没太在意,多点也好, 翻起资料夹。   得到夸奖的艾杰:“是我应该做的。”   他候在一旁,身为一个助理绝对不能死脑筋,老板当晚说七八个,首先七八个这个数量就偏多,所以老板的意思不是找具体几个人而是找多一些人,身为一个助理他要听懂老板的想法再去行动,只听命令办事效果会很差的。   这也是他的年终奖一直很多的原因。   池砚西只是放下资料夹艾杰就领会了他的意思,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手。   在亭边仰着头研究梁上结构的郁执闻声回头,亭对面的房间里一行人鱼贯而出,造型新奇,全部穿着统一短裤,再披上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根本起不到一件衣服的作用,走过来时风吹动他们身上的纱衣,一具具或结实或纤细,或白或小麦色的身体一时间让人有些晕肉。   他们全部停在了亭子外,根据身上轻纱的颜色横向,前后错开着排了三列,这样每个人的脸在亭子里的人都可以看到。   即使眼睛里的好奇,野心和欲望再重,此刻也全部安安静静的。   穿着风衣的郁执替他们觉得冷,饶有兴趣的去到椅子上坐下,这个场面他在电视剧里见过,皇上选妃时就是这样,只不过妃子不会穿成这样。   池砚西这是要选妃?   艾杰:“前排粉纱衣的是omega,中间白色纱衣的是beta,后面黑色纱衣的alpha。”   池砚西先是瞟了郁执一眼就见他还真一点不客气的在看,当即他那个火就窜起了些,有什么好看的,是腹肌他没有还是胸肌他没有!   压着火:“郁执,你看看你觉得谁最好看?”   艾杰看向郁执,他觉得老板娘这个时候应该对老板说你最好看,绝对能把老板哄成胚胎。   郁执虽然对人类没有什么性*欲但也是有自己的审美观的,闲来无事赏美人,怪不得电视剧里那些王爷为了当皇帝连兄弟都杀,搭在桌上的手指轻敲,视线缓缓扫过那一张张各有不同的脸。   他观察的越认真池砚西越不开心。   “3排左2。”   池砚西立即瞪大眼睛看过去,艾杰很有眼力见的把人叫了出来,alpha身高腿长一身薄肌,像是黑纱罩在了白玉瓶上。   站定在亭子前。   艾杰:“这位是蔺寻常,今年18岁,目前是帝都一所三流大学的在读生。”   池砚西板着脸打量着蔺寻常,身材一般般,和自己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有句话说的好:胸围是一个alpha最好的嫁妆。   但他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是嫁妆?   至于长相……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是眉清目秀干净清透的漂亮,眼睛在脸上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水汪汪的,尤其是他的眼尾走势略微向下就带上了一股可怜的无辜感,但整体轮廓并没有过于柔和,给人的感觉就是乖而不娇。   郁执喜欢这一挂?   那和自己还真是完全两个极端。   不过没关系,明天就把他送去三角洲!   池砚西拿起资料夹翻到蔺寻常那一页就打了个勾,蔺寻常见状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正愁傍不上富婆呢,没成想会有人主动把他送去富婆那,还给他钱!   他终于走运了!   感激的向郁执点了下头,哇!这个beta好美啊,他看着也很有钱,要是能傍上他……偷偷尝试向郁执暗送了下秋波。   郁执:这双眼睛挖出来当收藏品也很不错,身上的纱应该不够结实无法作为绳子勒死他,这个环境里其实让他吊死在这个亭子里最完美,他刚才观察了下亭子的上方……   “还有哪个?这么多人你就觉得这一个好看?”   池砚西打断了郁执的想法,他要把被郁执选中的全部送去三角洲,又给了艾杰一个眼色,艾杰立马明白,让被老板娘选中的蔺寻常先回到位置上去。   啧啧,老板还真是醋缸成精呢,不过老板娘真有眼光,他也觉得蔺寻常最好看。   郁执用小叉子叉起桌上他没见过的糕点:“嗯。”   这个游戏对他来说已经没意思了,beta的耐心实在有限。   对他来说美食比美人更值得占用他的时间,糕点酥酥的,甜而不腻,里面还有软糯的豆沙馅,他真的很佩服帝国人在做食物这方面的才能。   再没有人能入郁执眼这让池砚西开心了些,见他吃糕点时满足的样子就又更开心了一点,这可是他特意吩咐为他准备的。   毕竟这个家伙可是会半夜偷偷给自己盖被子的。   他知道beta只是嘴硬心软。   只是想起那天早上他醒来看到被子时的心情,alpha就觉得甜蜜,美滋滋的继续挑人,他可得给小姑挑些最好的,让小姑用最快的速度忘掉郁执。   刚挑了几个,没想到池云萧居然出现了。   “哥,你怎么过来了?”   池云萧迅速在人群里捕捉到那个低着头不想被自己发现的alpha,看到对方的穿着时真是拳头都硬了,他闭了下眼睛又睁开还是没忍住,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脱掉他的大衣带着愤怒的丢到蔺寻常身上。   低喝:“穿上。”   蔺寻常根本不敢看他,麻溜的把衣服给穿上了,心里哭唧唧,不是这个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啊?早晚他要狠狠报复他一顿!   alpha在心里下定决心。   郁执都抬起了视线,有美味的食物还有戏可看,帝都的生活偶尔还是有点趣味的,不过池家的年轻人都还蛮奇怪的,他旁边这个是变态,另一个看样子是想要AA恋。   在这个世界排除和信息素无关的BB恋,AA恋和OO恋的人被称为gay,不过现在民众的接受度已经很高,并且也受法律保护是可以登记结婚的。   池云萧转过身,走了一步蔺寻常并没跟上,他深吸一口气看过去。   蔺寻常眼睫扑簌簌抖出可怜的模样,大眼睛看向池云萧,这一刻全世界他最委屈。   池云萧根本不会被他迷惑!他早就看透了,这个狡猾的alpha就会一边装无辜一边干着气死人的事:“又怎么了?”   蔺寻常把脚向前伸了下。   池云萧看过去,alpha光着的脚上,拇指旁边划破了一道出了点血。   蔺寻常:“疼。”   所以我走不了了,你赶紧自己走吧,我要去三角洲吃富婆的软饭!   池云萧额上的青筋蹦了两下,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侧身弯腰不容分说的把alpha打横抱了起来。   池砚西见状惊讶的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他那个一向循规蹈矩的大哥在干吗?   两人就这么走了。   让人怀疑他们离开后会大干特干。   好半天池砚西才稍稍从震惊中回神,去到郁执旁边:“你刚刚看到了吗?”   郁执又叉了一块糕点:“这个我喜欢。”   池砚西看过去:“哦,知道了。”   他后面的艾杰也默默记在了心里。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惊天动地的过去了,又过了一阵池砚西狗狗祟祟的:“郁执,你知道我选这些人要干嘛吗?”   郁执没回话。   他不需要回话,alpha会自顾自说下去的。   果不其然池砚西已经接着道:“我要把选出来的人送到三角洲,送给我小姑给她当小情人。”   他观察着郁执的脸色。   郁执立即就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无比认真的看向那些人,池砚西的表情逐渐僵住,beta的反应让他心里阵阵的酸,不就是个情人,为什么对小姑的事这么上心,难道他喜欢小姑?   他以为情人是不会喜欢金主的,毕竟那不是地位平等的关系,就好像是每天被工作压榨的打工仔去喜欢老板,很难想象。   郁执起身走向一个长相英俊的alpha,池砚西目光追随,明明是要给郁执添堵的,怎么难受的是自己?   忽然,郁执向那个alpha挥起拳头。   池砚西再次腾地站起:“郁执!”   alpha下意识举起手臂,偏过头瑟缩着,又没站稳地跌坐到地上。   郁执把停在半空的拳头放下:“这个可以。”   没练过。   至于其它背景之类的,他相信池砚西应该已经调查过了。   而且这个长相是红姐喜欢的。   郁执又向另一个人走去,池砚西站在三角亭入口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他觉得很荒谬,郁执作为小姑的情人,在尽心尽力的为小姑选新的情人。   就这么爱?   郁执很认真的选出了5个,向艾杰道:“可以了。”   艾杰眼珠滴溜溜转了下,看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一脸破碎的老板,先应了声:“好的。”   总不能让老板娘尬在那里。   池砚西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去的路上他盯着郁执的后脑勺,真想敲开看看他脑袋里都想什么。   郁执头一偏,刚才路边有一家24小时成人店铺。   他的确有个东西想买。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差点忘记了帝都可以网上购物,这真是一个天才的发明。   搜索,下单,加急。   他办事总是很痛快。   在池宅门前下车时郁执忽有所感地转头,路边种着香樟树,他盯着看了半天。   沈嘉一:“队长,怎么了?”   郁执收回视线,虽然没看到人但刚刚他有种被凝视的感觉。   “我去看看。”沈嘉一说着就跑了过去,行动力很强。   钟山感慨:“他真的很喜欢队长你,不像之前整天围着我叫老大了,高家兄弟俩也是很听你的话,你真的很有做队长的潜质。”   沈嘉一在一棵棵香樟树后转来转去。   郁执轻吐烟雾:“你说话的语气我不喜欢。”   钟山:……   郁执瞧着一无所获走回来的沈嘉一:“这种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钟山低下头:“明白。”   进去前他们又遇见了白意许,佣人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池砚西:“你这是?”   白意许她可太委屈了,她想救赎郁执被池砚西内定了,她想救赎蔺寻常被池云霄内定了,她掐指一算池家克她。   她得走!   “出去旅游。”白意许上车前还和郁执挥了下手,“拜拜~”   *   晚上8点,郁执收到了加急下单的同城快递。   他收起快递,给红姐打了电话说了池砚西要给她送人的事情:“那些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红姐的雇佣兵团在三角洲做的大,这一行不可能没有仇人,即使红姐那些常换常新的情人也是要经过仔细检查,摸清底细才行的。   虽然这次是池砚西送人,但以防万一。   “嗯,知道了,砚西这小子是个会送礼的”   “衣服怎么样?合适吗?”   “合适,谢谢红姐,红姐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他认真,手机对面吵闹的声响很快转为安静,红姐的声音响起:“什么问题这么严肃?”   “如果有一件事池砚西喜欢,但是你不一定喜欢,你会?”   “那得看是什么事,具体事情具体分析,怎么了?他喜欢什么了?”   “……算是个人兴趣爱好吧,总体来说无伤大雅不会影响到别人。”   郁执攥着酒杯的手指摩挲着,难得心虚。   虽然是没问题的回答,但他知道这里面有大问题,可他的确没办法和红姐说池砚西是个M,上次他是以为池砚西要去卖身,要去被人甘,可事实证明是他误会了,现在池砚西只是M,一点私人的癖好,他再大张旗鼓去广而告之。   那就实在过分了。   就先简单给红姐打个预防针吧。   “不影响别人,他自己又喜欢,那对他自己有没有伤害?”   郁执略一思索,没在alpha身上见到什么疤痕,看来他虽然是个M但应该不太严重,至少没达到伤害身体的程度。   “没有。”   “那就没事啊,人活着开心最重要嘛~”   电话挂断。   好一会儿后郁执拿起酒杯,加了冰的烈性威士忌是他最喜欢的一款酒,入口会有种舌面在燃烧的感觉但在冰块的作用下并不会太明显,一口口被这个感觉欺骗咽下去后,灼烧感会慢慢从胃部一点点向上点燃大脑。   分开的薄唇贴上杯子更显艳色,烈酒向喉里涌入,喉结随即上下滚动了两下,灯光下拿着杯子的手,白皙皮肤下的青细血管微微绷紧。   玻璃杯放到了岛台上,杯里只剩下浅浅一层的酒无法漫过冰块,像是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杯中冰山世界。   指腹在杯壁上反复摩挲,追逐着水珠向下又勾起痕迹向上,指尖晕出了粉。   安静的夜晚,独自品味着一杯合口的酒无疑是惬意的。   手指停下摩挲,郁执想应该再来点音乐,门忽然从外打开,池砚西脸颊微红地走了进来,他看样子也喝了酒但应该喝得不多。   走路还能走直线。   于是他直勾勾走到了岛台,手往岛台上一拍:“郁执……”   郁执抬手打断了他,在池砚西发懵的注视中去到客厅,拿起茶几上他买的那个东西回到岛台。   池砚西不想等,他有话要说:“郁执你……”   郁执拆开了那个盒子,拿出了一个仿真的假机捌。   池砚西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郁执把这个假东西递到他嘴前:“舔。”   池砚西嘴巴开合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什么?”   郁执:“你的KO…活儿很差。” 第34章   池砚西:啊?他差?他又没试过!这是诽谤, 他先保留起诉他的权利。   看向郁执为他准备的“食物。”   眼前的食物实在是太有存在感,虽然看得出来厂家已经尽可能把这个食物做得漂亮秀气让人好下嘴,可池砚西是真没见过这玩意, 感觉很怪异。   稍稍把视线移开了些,注意到岛台上的酒他吞咽了下, 拿过酒杯和酒瓶咕嘟咕嘟倒了满满一大杯, 二话不说仰头就要喝干净。   酒入口,咂摸到滋味的那一刻眉抬了抬, 是威士忌。   腺体仿佛被酒精烧着开始发热, 阻隔贴早在他自己在家里喝酒时就摘掉了,于是浓郁的威士忌信息素开始不断溢出, 手环上的数值也飙到了顶。   郁执旁观着那一杯烈酒被alpha尽数吞下,一般酒量的人这一杯喝光用不了20分钟基本就会醉到人事不省,他不清楚池砚西的酒量,明显的是alpha喝酒上脸,酒杯放下时那张脸就已经红的好像上手刮一下, 就能刮出新鲜的西瓜汁。   池砚西嘎吱嘎吱嚼着冰块,他应该离开!   要是真的还可以考虑考虑但这是假的啊, 没滋没味的, 他才不想碰这种东西, 可是……池砚西脑袋向后晃了下, 他双手撑住台面稳住身体,可是郁执拿着个给他练习肯定是有用意的, 总不能无缘无故吧,也许,也许……   撑在台面上的手都逐渐变成了粉色,纠结着, 也许自己的表现让郁执满意,那下一次不就是……   池砚西抿了下留有酒色的唇。   郁执已经拿出了他最多的耐心,3分钟,alpha还没做下决定,他的耐心告罄,拿着那玩意的手向门口的方向一指:“出去。”   原本就要说服了自己的池砚西在听到逐客令后,最后那一点想法也烟消云散了,而他最后那点烟消云散的想法是想起了自己个alpha,为什么会想吃beta的机捌。   “我不出去。”   alpha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照不宣。   安静的房子内浓重的酒味信息素以一种狂野的方式席卷着,可惜beta感知不到,所以无法察觉眼前这个看似还有一点不愿的alpha此时内心是如何的汹涌。   郁执浅色眸中泛出细碎的满意,有野性的小狗才有驯服的必要,可如果他一直无法学乖也很让人厌烦不是吗。   对郁执来说学不乖的小狗不是野性难驯而是蠢。   他不会在一只蠢狗身上浪费时间。   而池砚西在他这里——合格。   把手里的食物不轻不重拍在alpha红透的脸上,将那胶原蛋白满满,青涩还未完全褪去的脸颊压出不大明显的凹陷。   这种东西贴在这张脸上,视觉效果上的确会有些刺激。   郁执的手不急不缓的向后移动,食物就蹭着池砚西的脸缓慢向后,食物上稍显狰狞绷紧的筋脉贴着那张溜光水滑的脸,是值得被拍照留念的好景致。   池砚西眼睫轻颤着把僵硬的眼珠看了过去,好近,近到让他头昏脑胀。   食物就这样缓慢却强势的到他嘴前。   停下。   郁执全程观察着池砚西的反应,明明是始作俑者却又置身事外,即使好看的手拿着那种食物,他整个人也是不沾染情色的一悬冷月。   池砚西呼吸越来越重,alpha的青涩在此刻很好的讨好了郁执。   ————   这样的小狗才有教学体验感,把连蹲,坐,舔都不会的小狗教成你一落手就知道趴下,你一抬手就知道摇尾巴,你一皱眉就会爬过来给你舔干净,而你不开口就连床都不敢上。   这才是训练小狗的乐趣。   所以在池砚西下定决心张开嘴的那一刻,郁执的手向后退去。   池砚西咬了个空,掀起眼皮不解的看向郁执,暖色灯光下的冷色美人是个坏家伙,视线交汇,被空气中浓稠的酒气黏着到一起。   难舍难分。   你进我退。   互相较量。   池砚西盛着酒气的眼盯着郁执,好想把人抓过来。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好好把食物吃掉。   他再一次伸出舌向食物够去,不过这一次他又失败了依旧什么都没够到,马上就要碰到时郁执拿着食物的手突然向后。   舌尖只碰到了满是他信息素的浓稠空气。   两人交汇的视线始终没有分开,让某人心潮澎湃,池砚西觉得郁执真的很会欺负人,可是他被欺负的好开心。   于是他再接再厉。   这一次没有任何停顿,郁执拿着食物的手持续向后退去,池砚西就张嘴伸舌的跟着想要得到食物。   你追我赶。   虽然无声但暧昧到极致。   池砚西撑着岛台的手慢慢移动,身体贴着岛台边缓缓挪了过去。   ————   追随着食物的小狗来到主人身前。   渴望得到奖励。   郁执在椅子上坐下。   动作上有所停顿,小狗只要再探探头就可以享受奖励,可从未分开的对视让小狗乖乖的没有动,只喉结滚动了下,收了收长时间张嘴快要流下的口水。   郁执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拿着食物的手缓缓向夏。   池砚西见到他这个动作提了一口气,忙碌的喉结又滚动了下,郁执真的好喜欢他们俩是这样的位置。   就是他膝盖有些遭罪,跟随着郁执落手的速度,一条腿又一条腿慢慢的曲膝跪了下去。   仰视郁执。   他已经很习惯了。   从这个角度看郁执,有一种对方只要俯身就能把他扑倒的感觉让他兴奋。   当他再次向食物追去时,郁执的手也再次移动,这次是缓缓向怀里退去。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发挥作用,池砚西有些发晕,双手不得不撑在地面上稳住身体,用仅存的力气抬头,瞧着那个坏心眼的beta。   ————   ————   小狗呼出了声重音,到了这一步就没有放弃的道理,跟着郁执向后的手一点点向前爬去。   终于等到郁执把手放下不再动了。   郁执瞧着没放弃的小狗,心里给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不需要郁执催促,不需要郁执示意。   小狗盯着看了会儿后就舔上了郁执手里特意准备的食物,小狗只用舌尖试探着碰了下食物,毕竟是没吃过的东西,只一双眼睛还在瞧着郁执。   盯着漂亮的主人。   只有看着主人,食物对小狗来说才是好吃的。   郁执将另一只手搭在岛台,撑着脑袋,姿态闲适懒散,银白色长发在身后披散着,语气懒散:“是让你练习不是让你品尝。”   开始催进度。   霸道。   明明是他一直在调戏小狗,结果坐下就不认狗。   可有人就喜欢他的霸道。   小狗听话的立刻加快进度,对着他手里的食物认真吃了起来,小狗吃东西喜欢舔,用舌头去感知食物有点像是在玩儿,然后再咬两口。   郁执一直在瞧着,心里给出评价——不难看,很积极。   这点让他满意。   抵着脑袋的手伸出食指,一下下在眉边轻刮。   从他这个角度观察着小狗的口腔,牙齿整齐洁白,口腔干净湿润,舌头柔软色泽健康,是一只长的很好的小狗。   ————   ————   黑色正装的年轻alpha跪在地上,质感很好的西裤因为跪地的身体向前抻去,中缝那里更是能瞧出些凹陷,在大腿位置还隐约可以看到衬衫夹的痕迹。   是一具很性感的年轻身体,只是这个画面就足够让人血脉喷张。   更何况他吃着的东西又是那么特别。   而池砚西则注意到了郁执握着假货的手,姿势很漂亮,食指是单独伸出来按在假货上的,余下的手指则是握着的,所以食指离他很近,只要他再靠一靠,就可以……   就可以装作不经意,碰上一下。   所有沾染了酒精的脑细胞,都在为他这个超绝想法而兴奋。   ————   ————   勇敢小狗偷偷摸摸主动出击,装模作样的又舔了两下食物,在到达可以碰到主人的距离后,小狗嗖的舔了郁执手指一下。   郁执的手纹丝不动好像没有察觉,在眉尾划着的手指却已经停下,指尖慢慢向里蜷缩,心虚的小狗不再敢和他对视,垂着的毛茸茸眼睫将那双偷偷一下下向自己瞟来的眼珠半遮半挡。   狗狗祟祟。   郁执什么都没做对小狗来说就是最大的鼓励和纵容。   小狗就继续装做不经意一下下偷袭着主人的手指,到后来越来越大胆完全忘记了装模作样这回事,只和手指贴贴。   在小狗沉醉时,指尖忽然抬起按住了不老实的舌,小狗被定住傻乎乎张着嘴,抬眼看向郁执,眼珠又圆又黑看着就单纯好骗同时又给人一种大胆的感觉。   大概是酒精在作祟。   小狗很勇敢的合上嘴巴彻底包住指尖,用牙齿轻咬,逃出的舌打着卷的往指尖上缠着,是只十分缠人又喜欢主人的小狗。   主人没有制止他。   小狗得到了勇气,开始从指尖慢慢向前移动,仿佛得到了这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把食指从食物上叼起来,用舌尖向上抬出可以活动的空间。   再顺着指腹滑去指根。   小狗全程关注着主人,是一只聪明又谨慎的小狗,把主人的指尖都被吮成了淡粉的颜色,漂亮的让小狗喜欢的不得了。   视线落在郁执中指上那枚很早就惦记的小痣上,现在只需要舌尖一勾,就能品尝到它的滋味。   小狗雀雀跃试。   就在要付之于行动时,一直放纵他的郁执开了口:“你该适可而止了。”   池砚西吓到立马闭嘴,左眼写着想右眼想着要的看着郁执,无声为自己争取机会。   郁执用食物又拍了拍他的脸,语气慢慢:“小狗不可以太贪心。”   小狗能得到多少,要来自主人的允许才对。   郁执今晚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奖励。   池砚西重新啃咬起食物,还巴巴看着郁执,郁执则翻起了假东西的说明书。   动情的alpha渴望得到信息素的安抚,而他现在最想要的气味是beta身上那淡淡的清苦味道。   含糊着着询问:“你能抽根烟吗?”   郁执眼皮都没掀一下,残酷的拒绝了他:“不能。”   原来还是电动的。   池砚西:……   怎么这样,明明平时一直都在抽烟的,他一定是又在欺负我……   可是他好难受:“郁……”   假货忽然震起来把他没说的话震碎在口中,池砚西惊讶的瞪大眼睛,整个脑袋都被震的晃了起来。   郁执好奇看向他。   按了下遥控器上的加号,就见alpha的脸颊左边被怼一下右边被怼一下,隐约能听到磕到牙齿的声响,于是他又按了下减号。   alpha流下了不可控的泪水,泪珠都是被震飞掉的,无比可怜的看向郁执。   想躲。   但又害怕没有下次练习的机会了。   ……   郁执把食物丢到池砚西身上:“练习结束,你可以离开了。”   他起身打算上楼。   倒在地上的池砚西嘴角还有口水的痕迹,抓住他脚踝,脑袋昏昏胀胀说话都有气无力:“郁执,你抽根烟好不好?”   得不到信息素安抚的alpha,像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要爆炸了。   郁执恶劣的:“不好。”   池砚西退而求其次:“那你看我鲁行不行?”   郁执勾唇:“不行。”   抬脚轻而易举的从池砚西没有力气的手里离开。   一只贪心的小狗。   一个坏心眼的主人。   郁执重新洗了澡,他在花洒下看着食指,有一种这根手指不是自己了的感觉。   啧。   真会舔。   在他洗完澡时外面出现声响,他穿上浴袍打开门,池砚西正连滚带爬的挪向床头柜,场面实在奇怪。   郁执:他是爬上来的?   人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不清楚是酒精作用还是信息素作用,池砚西从床头柜上摸索到烟盒,弄了好半天差点把烟盒磕碎才磕出一根烟,叼进嘴里。   烟没点着,他吸不到多少清苦的味道,如果是平时也许够用,但对此刻的他来说无法满足。   池砚西闭着眼又把烟从口中拿了下来,焦躁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郁执踮着一只脚蹲下,抓住了他拿烟的手。   池砚西有所感的睁开眼睛。   就见郁执抓着他的手腕带到自己跟前,而后借着他的手咬住了烟嘴,池砚西瞬间清醒。   郁执这个动作做得十分自然,打火机窜出一抹火光照亮两人中间的黑暗,也让他浅色的眸子燃烧起一簇火焰。   郁执垂着眼睫没什么表情,把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再推开他的手。   一气呵成。   池砚西此刻唯一的感受就是,月光下,崖顶的那朵花走下来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全部扑向了他,让他生出了人类的血肉。   随着火机关上。   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的郁执,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郁执转过池砚西的手腕向前一推,烟嘴重新回到池砚西口中,随着他的呼吸,他渴望的清苦味道瞬间席卷他的口腔,让他不由得加重了呼吸。   郁执开口问道:“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池砚西壳都没有卡一下:“谢谢。”   回答满分。   小狗被调教的很好。   郁执站起身,眼里没了那簇火恢复冷意和不耐:“出去。”   池砚西摇摇晃晃的想爬起来,没成功,手脚着地的叼着烟向门口爬去。   屁股一拧一拧,很适合被一边甘着一边往前。   门关上,池砚西没有离开,靠着门板坐在门口,把烟从嘴中拿出盯着烟嘴看了好半天,是郁执刚刚函过的。   他咬上去。   间接接吻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他害羞到头上冒烟。   房间里只剩下郁执,烟嘴上是威士忌的味道,但和他喝的威士忌味道又有一点不同。   烟嘴上的他更满意。   郁执又看了看食指,磕了根烟出来,进展有些快了,他根深蒂固的思想在排斥这种过度的亲密接触,甚至因为身体行为的过于主动而产生了一种稳定世界要崩塌的恐慌。   虽然恐慌情绪不足1%,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他的烟抽得很急,一根接着一根,控制着他没有现在立刻出去,解决掉门外问题产生的根源。   将不确定的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才是他一向的行为准则。   beta背脊呈僵硬状态微微弓起。   在和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无声对抗着,拿烟的手在抖。   【为什么想死?】   【不知道,很累。】   【那如果不累了,你还会想死吗?】   夜晚恢复了平静,郁执披着被子去到外面的阳台,还把阳台拉门锁上了,他在躺椅上坐下,只有手里的那一抹火光一直没灭过。   门外走廊上的池砚西就那么蜷缩着醉了过去,后半夜冷的团成一团。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黑暗在郁执眼中逐渐褪色,光明虽然缓缓但不缺席的到来,第一抹亮起的不是朝阳的光晕,而是beta和阳光颜色一样的眼眸。   【不,我想活。】   *   郁执从躺椅上起来,打开锁上的阳台拉门,先是去洗漱,热水将这具快要冻僵的身体一点点回温。   等他收拾好打开房门,走廊里已经不见池砚西的身影。   不过楼下有声响。   他缓步下楼,脚步很轻,开放式厨房里穿着灰色连帽卫衣,一身青春洋溢的alpha正在极其不熟练的做着早餐。   郁执不记得他的厨房原来有锅碗瓢盆。   池砚西试图颠勺,很好,里面的煎蛋被颠起来了,郁执就看到黑黢黢的另一面,然后这个煎蛋并没被池砚西用锅接住,他显然估错了位置,更震撼的是他居然下意识的用手去接。   很好,接住了。   下一秒,房子里响起alpha的惨叫。   池砚西仿佛踩上了电门把煎蛋丢回了锅里,甩着烫到的手又晃了两下锅。   历劫的煎蛋出锅。   郁执:有的强真不必硬逞。   就见池砚西又拿了刀向出锅的煎蛋下手,咔嚓咔嚓几声过后,几个被切下来的边边让他丢去了垃圾桶。   池砚西瞧着自己辛勤的劳动成果:“真是完美的杰作。”   “再在我的房间胡来,我让它变成你的遗作。”   他突然开口把池砚西吓到跳了一下,猛地回身,脸上的表情从惊吓慢慢变成笑脸:“你醒啦。”   随即骄傲的:“我做了早饭,这可是本少爷第一次做饭,你运气可真好。”   他一样样献宝似的的把他做的东西端出来,放到餐桌上。   “铛铛铛铛~怎么往?是不是色香味俱全?”   郁执根本没看那桌纯手工垃圾,只说了句“不许剩下”就向客厅走去。   “啊?你干嘛去?坐下来吃饭啊。”池砚西没想到郁执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不是昨晚他俩抽一根烟好的时候了。   郁执在沙发坐下,估计池砚西给食堂打了招呼,今早估计文致不会给自己送饭了。   池砚西追了过来:“郁执。”   郁执打算订个外卖,他还一直没试过,重点是外卖门卫会给送过来。   他翻着,没有理会池砚西。   池砚西稍显扭捏:“我想了想,作为一个alpha,在和你做了那种事情后我应该对你负责。”   郁执滑手机的手停下,抬头,掀起眼皮。   那种事情?   “我应该还没甘你。”   还有他是打算拿烧焦的手工煎蛋对自己负责?   池砚西由于太紧张,没揪到郁执那句话中透露出的信息,红着脸语气有点无奈:“不是,算我求你,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   又清了下嗓回到正题:“可我们已经是你见证过我自己那什么的关系了,还不止一次,我可是一个有担当的alpha,我要对你负责。”   嘿嘿,这可是他想出的完美正当理由。   当然他只是为了利用他,只等自己腺体完全发育好,信息素恢复稳定自己就会一脚踢开他。   嗯,就是这样。   绝对不是因为其它原因。   郁执不知道alpha一大早哪根筋搭错,下单了一份早餐,丢下手机。   “池砚西。”   alpha立即安静站定。   郁执半条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悬空的手,拇指在搓着食指指腹。   “你是一个可替代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刃,兴致高昂的alpha身上就多了看不见的伤口。   一阵沉默的对视中,池砚西转头就走,却又半路调头去了餐厅,拿起桌上他忙活一早上做出的早餐,全部用力砸到了地上。   碟子破碎的声响让这个早上变得格外吵闹。   这还是池砚西第一次对郁执这么生气,alpha可以说是暴怒,砸完吃的又去厨房把他特意搬过来的锅碗瓢盆全砸了。   郁执在沙发上没有动。   一切归于安静后alpha沉着脸头也不回的走了,门摔得震天响。   郁执向茶几上的烟盒摸去。   磕出根烟,拿出时把烟攥折了。   他盯着看了看。   “操!” 第35章   郁执被放假了, 在他惹怒了池砚西后得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带薪休假,至今已经过了3天。   这个待遇着实让他有些心动,想再激怒池砚西第二次, 第三次,这样他就可以一直休假到红姐改口让他回三角洲。   他穿上件长外套从楼上下来, 路过餐厅和厨房, 一切如常就好像那天alpha的发狂不存在,他在网上找了家政过来收拾的, 虽然池家有安排人每天在固定时间过来打扫卫生, 但那个场面他认为有些超过工作范围了。   他个人就很不喜欢做超出工作范畴的事情,所以每当有雇主试图占便宜让他多做事时, 他都想杀掉对方。   虽然他不会真的杀掉,但他也是真的不会做。   推开门,冷冽秋风扑面而来郁执不大适应的打了个哆嗦,不敢想象这里的冬天会有多冷,他甚至怀疑自己会冻死在这里, 那这个死法还是挺特别的,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死后可以去景区当一个冰雕, 收费合影, 再一想如果是这样会有很多人贴上来就有点恶心了, 还是算了吧。   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他门还没出就又转了回去, 再出来时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灰色围脖,缠得严严实实不露出一点皮肤,就连小半张脸都藏在了围脖里。   他一路向保镖们配套的训练馆走去,帮助池砚西训练的事情应该是就此结束了, 他又被放假,总是宅在房间里身体都要生锈,他需要保持锻炼。   一阵风吹过来,郁执眯了眯眼。   现在骑摩托车太冷了他只能步行。   当郁执出现在训练馆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惊讶的表情藏都藏不住,熟悉的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一副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   训练馆足够大,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清新香味,穿牛油果色工作制服的员工时刻注意着打扫着,在卫生这方面是让郁执满意的,无论是地面、窗户还是各种训练器材都干净的反光,不过最重要一点是这里足够暖和。   他已经在前台那里领了储物柜的钥匙将外套挂了进去,储物柜里不但放着香囊还有一次性的衣袋,这些小细节真的会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到此,这里唯一让郁执不满意的就是距离他的住处太远了。   训练之前先热身,郁执去到一个比较空的能够晒到太阳的地方开始活动起来,能明显感觉到一道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好吧,现在又多了第二个让他不满意的点。   虽然习惯各种视线黏在他身上,但不代表喜欢。   那些看他的人分为三种状态,一种纯看个新鲜,一种想偷师另一种就是被美色吸引,细分又分为单纯欣赏和不单纯的欣赏。   郁执穿了一套黑蓝色运动服,衣服没什么特别但那长腿实在吸引人,长发扎成丸子头又多了些可爱,实在让人垂涎。   热了20分钟的身,郁执开始正式训练,比起用各种器械训练他其实更喜欢真人对打,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训练方式。   不过他不清楚这些人的实力,挑来挑去都是弱鸡会让他很烦躁,索性他就直接放弃打沙袋去了,打沙袋他没有戴拳套的习惯,赤手空拳的向沙袋上打去。   众人无声交换眼神,意思就这?就这么普通的训练方式?就能把他练的那么强?   “队长!”沈嘉一欢快地跑过去,一脸惊喜,“队长你来训练馆训练了。”   郁执抬腿带着劲风踢上沙袋,踢的沙袋大幅度摇晃,从鼻腔“嗯”了声。   沈嘉一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鼓起勇气:“队长你能和我对练一次吗?”   郁执又一脚把沙袋踢的快要打了横,这下观看者中有人心惊了,这一脚绝对能把人踢死。   “不能。”   他看过沈嘉一和池砚西对打,沈嘉一的实力对他来说对打等同于陪练,纯浪费时间。   总和自己弱的人练习是有弊端的,会慢慢被带慢适应对方的节奏,不知不觉就会变弱,所以在对战中会被激发出潜能的,永远是更弱那一个。   沈嘉一快速赶走失落:“队长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他真的想和郁哥打一次,亲身感受一下强者的碾压。   刨根问底的追问让郁执厌烦,被拒绝的人只需要知道在对方想要拒绝你时就已经有千万种理由,甚至有可能是你左边刘海比右边多了两根而对方喜欢对称。   他反问:“我为什么要和你对打?”   就因为你要和我打?   你是第二个池砚西?池砚西也是付出了代价的。   沈嘉一被问住,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低下了头:“对不起队长,是我唐突了,你训练吧我不打扰你了。”   沈嘉一皱巴着脸离开了,我真是该死啊!居然耽误郁哥宝贵的训练时间!明明能和郁哥在一个训练室训练就很开心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对什么打?   难道你真的要打郁哥吗?   沈嘉一跑去练腿,时不时看上郁执一眼,只觉得今天训练室的空气都格外香甜。   从手臂包里拿出手机对着郁执偷拍了一张照片。   和会自我驯化的沈嘉一不同,不少其他人听到两人对话,撇撇嘴,腹诽着郁执的脾气可真差,对自己的组员都这么不给面子,心里庆幸还好不和他共事。   也有人直接走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郁执?”   旁边人一副有好戏看了的场景,沈嘉一也立刻收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向郁执跑去。   郁执罔若未闻的继续打着沙袋,从语气就能判断来意,他不是做慈善的,什么狗叫都回应。   “呵,上次你在食堂和吴长鹰他们比试时我不在,有种你和我比一把,谁输谁以后就夹着尾巴做人别一天天的这么猖狂。”   就听几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呦呵。   沈嘉一已经跑到:“队长,他外号叫钩子,一个alpha,是池萱池女士保镖团的人?”   他还瞪了钩子一眼。   郁执呵了声扶住沙袋:“原来是个钩吧。”   他声音没刻意放大但也足以让大家听见,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有人神情微妙,不是,他长这么好看气质也矜贵,怎么说话这么糙啊!   沈嘉一更是哈哈大笑出来。   钩子脸色铁青:“少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你敢不敢跟我比,你们beta能不能不要这么磨磨唧唧,痛快一点。”   郁执这才把眼光施舍给他,alpha体型偏瘦,身高较矮,他需要把视线放的很低,垂眸:“你要和我比?”   钩子:“是。”   郁执那双充斥着不耐烦的眼漾出没温度的笑意。   他说:“好啊,跪下来求我。”   整个训练馆鸦雀无声,他们在听到他说好时原本已经决定尖叫了,现在——更想尖叫了!   卧槽!   这个beta太尼玛吊了!   真想像他这样活一次啊!   钩子那一瞬间是懵的,反应过来后暴跳如雷的吼道:“你tm的……”   郁执突然动手,他一般是用拳头揍人的,因为伤害力更强,接触面小,反馈给他的力度也会相对小一些。   但这一次他甩了钩子响亮的一巴掌,在对方被扇懵时紧接着就是第二个巴掌,把钩子扇的脑袋都正不过来。   响亮的巴掌声让不少人觉得自己脸疼,和钩子同一个保镖团的人站了出来,挡住了郁执甩巴掌的手,郁执毫不犹豫地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抽到这人脸上,脸都给他打歪。   多管闲事,配?   另一个慢了一步的alpha:“你……”   郁执一记眼刀,那人捂着脸向后退了一步,两个呼吸间又找回勇气:“你怎么偷袭啊,你没有武德!”   “你说错了。”郁执在对方诧异的神色中,一脚向钩子脚踝踏去,就听咔嚓一声然后是钩子的惨叫。   郁执:“我是没有道德。”   脚上用力,这个钩子说错话了。   而那人怔了一瞬后突然大喊起来:“保镖团的兄弟们咱们能就让他这么欺负吗!他不讲究咱们也不用讲究,一起上!”   沈嘉一急了:“你们要干吗?你们不想……”   “兄弟们!但凡你们还有点尊严就和我冲,让我们为钩子报仇!老板不会怪我们的!干这行的连这点血性都没有我看不起你们!脸皮都被人踩到脚底下了!”   这几嗓子喊得挺热血,郁执就像是什么需要被打倒的最后大BOSS,还真把几个他们保镖团成员以及和钩子关系好,甚至就是单纯看郁执不爽的人带动了起来,呈包围之势要把郁执围住。   沈嘉一见状就要给钟山打电话,摇人过来。   手机被从旁边窜出来的人打掉。   沈嘉一:“你!”   郁执数了下,7个人,正好,可以开始他正常的训练模式了。   对沈嘉一说了句:“你退开。”   “队长我和你生死与共!”   “你碍事。”   沈嘉一:……   躺在地上的钩子脸肿得老高,生气又委屈,他说的比一场又不是要比打架,他是团里的射击手啊,他是要比打枪!   在有人向郁执冲过来时,他以不容反抗的态度命令沈嘉一:“退开。”   *   远在另一个城市的池砚西正在泡着雪山温泉,他要被气死了,不出来散散心感觉自己可能真的会把那个人打包送回去。   说话怎么能就那么难听!   年轻alpha臭着一张脸,随手抓起一团雪,就算是块冰也该被捂热了一点吧,他怎么就……   重重把手里的雪扬了。   不能想,一想就更气了。   他对面的顾晋庭从身前浮桌的果盘上叉起一块芒果,注意到池砚西耳朵上的耳钉没了,再结合他这一路包括此时的表现。   吵架了。   按理说他不该多问的,但他实在好奇他们这段关系,那就只能戳戳好朋友的痛处了。   “你的耳钉怎么没戴?”   “丢了。”   顾晋庭故意误解他的意思:“这么不小心,送你礼物的人应该会难过吧。”   池砚西嗤了声。   “不会,我死了他都不会难过。”也许他还会很开心,终于不用保护自己,他就可以回三角洲继续和小姑甜甜蜜蜜了。   池砚西气到泡不下去,腾地站了起来,郁执他想都别想,他不让自己好过,自己也不能顺了他的心意。   他这辈子都不会放他回三角洲的,死了都得把他埋自己旁边,膈应死他。   顾晋庭:“这不是刚进来,怎么不泡了?”   池砚西只腰间系着一条毛巾:“太热,泡的人上火,我去滑雪。”   顾晋庭看破没说破,鞠了一捧水,可怜的水啊被迁怒了,不过砚西看样子挺认真的,诶……人活着总得吃点爱情的苦。   当然不包括他,他和他家那位感情稳定。   池砚西换了滑雪服就出去了,去到滑雪场坐上缆车向最高点去,两条悬空的腿晃荡着,望着一望无际的雪地。   他在三角洲应该没看过雪吧?   这个想法冒出来他立即甩了甩头,谁管他!   心中发誓,再管郁执他就是狗!   他从缆车上下来,有人正在向下冲去,他玩滑雪板的,一身帅气的滑雪服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这里的主峰海拔高达1200米,他在的这条雪道最高落差有612米,雪道总场1134米。   在帝国所有滑雪场的雪道中,无论是长度还是落差全部排名第一,除了在从未开发的雪山上直接往下滑,这里就是最刺激的。   池砚西站好位置摆好姿势没有任何犹豫就冲了下去,当他起飞到半空时,弯腰手抓着滑雪板利落的空翻旋转然后稳稳落下砸起一片飞雪如瀑,他则向下极冲而去,如一只自由的黑鹰。   没多久就见他又飞了起来,再次花样旋转,帅到让人想要为他欢呼呐喊。   alpha每一个动作都堪称极限,危险的让人提着一口气,但都被他做得非常完美甚至有些随意。   池砚西心情终于畅快了点,他还大喊了句:“啊!我要薅你头发!把你的烟全折断丢马桶里抽走!我还要剪光你漂亮的衣服!以后就让食堂给你送白粥咸菜!哼!嚣张的beta,准备承接我的怒火吧!”   他准备回去时一个白色长发的beta走了过来:“你好,刚才看到你在滑雪,很酷。”   beta面容清秀,气质柔和。   “能加个联系方式吗?作为一个初学者我真的很需要向你这么厉害的前辈取取经。”   瞧这话,说得多好听。   笑容在beta脸上绽放,池砚西注意到他的鼻尖也有一枚小痣。   “不好意思,我不擅长教人。”   池砚西并没有因为那一些相像而去做什么,郁执就是郁执,在他们的圈子里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圣”,由于各种原因没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就养了个和对方长相相似的小情人。   他觉得幼稚又可笑还挺恶心人,那不是喜欢得不到的白月光,那只是单纯喜欢那种长相,他都懒得揭穿。   一张相似的脸就能替代一个人?开什么玩笑?   谁也替代不了郁执。   就算拥有和他一样的脸,但美貌只是郁执身上最浅显的优点,他的个人魅力才是更吸引人的,不过嘴毒绝对是他最大的缺点!   池砚西又开始生气了,嘀咕了句:“我还要拆了你的摩托车!”   回去后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把一直丢在房间的手机拿起来。   回复了几条朋友和同学的消息。   有些累的向后倒在床上,看了眼那个隐藏在众多联系人中的小猫头像。   “哼。”   闲来无事打开朋友圈,他很喜欢看朋友圈,尤其是他的联系人多,每天朋友圈那叫一个精彩。   扒拉着扒拉着,就扒拉到了沈嘉一:【今天郁哥来训练室了,开心^_^】   他一下就坐了起来,盯着下面那张照片,照片里的郁执只有一个侧身,甩腿向沙袋踢去,即使是照片都能感受到强悍的力量。   脑袋里蹦出一句: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   视线停在郁执圆圆的丸子头上,戴上他送的那条珍珠发带一定好看。   对了。   等他回去就把发带拿回来,扯碎了也不给他。   他不爽的想着,在看到沈嘉一头像时他就更不爽了,沈嘉一的头像是他自己,他觉得笑的很欠揍,直接语音通话,接通后:“你订票过来。”   “老板,队长出事了……”   “什么?”   池砚西这下彻底站起来了:“他怎么了?”一边问一边急匆匆向门口走去。   “今天队长来训练室训练,负责您姑姑的保镖团团员钩子主动找队长麻烦,队长反击,结果他们那群人不讲武德群殴队长。”   “他现在怎么样?”   池砚西已经跑去了楼下,正在给一只炖鸡完整剔骨,并要把骨头再次拼起来的顾晋庭向他看了过去。   “队长被老爷叫过去了。”   “那他受没受伤?”   “受伤了,那些人实在是……”   池砚西已经挂了电话,就要给他爷爷打电话,同时让顾晋庭帮他订一张回去的票,他现在没空。   顾晋庭离开餐桌:“怎么了?”   “郁执他被欺负了。”着急的又按了遍电话,“怎么没人接啊。”   他拨了好几次一转头,顾晋庭纹丝不动的站着:“帮我订机票啊。”   顾晋庭:“你确定你要因为他回去?”   池砚西放下打不通的手机,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你的保镖而且是个beta,三角洲佣兵具体出身不详,年纪好像也比你大,砚西,别太投入,你们是不可能的。”   池砚西想反驳他,可他知道顾晋庭说的全部是事实,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是我的保镖我当然不能让别人欺负他。”   打不通爷爷的电话他就给池云霄打电话,倒是接通了就是他哥的语气声音不太对。   “哥,你去爷爷那里帮我拦一下,我马上就回去。”   “啊……啊……什么?爷爷怎么了?”   “郁执被爷爷叫去了,你去帮郁执说说话,我马上就回去。”   “好……”   池砚西听着他哥过重的呼吸声:“哥你怎么了?”   “没事哈……先挂了。”   池砚西安排完开始自己订机票。   顾晋庭:“作为你的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句,beta受孕率极低,你爷爷是绝不会让你这一脉绝后的。”   池砚西打字的手抖了下。   他代表着他父亲池启这一脉,他父亲是爷爷第一个孩子,最受爷爷喜爱看重却英年早逝,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最爱的孩子只留下他这一个独子。   如果说顾晋庭之前说的那些还有被接受的可能,只这一点就是无法推翻的山,跨不过去的天堑。   而且郁执根本不会给他生孩子。   真要生,大概也是他给郁执……   一时想远,alpha红着耳朵收回思绪:“你想多了,我们就是单纯的雇主和保镖的关系,我就是回去看看。”   用最快速度订了机票。   “东西你帮我收一下,我先走了。”池砚西着急忙慌地走了,早知道会出事就开私人飞机过来了。   *   郁执坐在红木椅上,拳头不停向地面滴着血,指节基本又全破了。   很正常,用拳头打架是这样的。   他已经习惯了。   他倒是没受什么重伤,不过被7个人围殴一下不挨揍也是不可能的,而且那7个也不是普通人,他更不是神。   丸子头散了开,稍显凌乱,倒为他添了抹破碎的疯批美。   池鸣戈把公司权力转交给他的孩子是为了退下来颐养天年的,现在倒好,在家他也没闲着,开始隔三差五断起官司来了,还回回都有这个beta。   真是把他老人家气笑了,还调侃了句:“不去外面惹麻烦开始在家里惹事了?”   郁执:……   他莫名有点臊得慌,也许是因为说这句话的是个老人吧,而且在家里这三个字让他感觉很特别。   “说说吧,又是怎么回事?”其实这种小事是不用池鸣戈出面的,只不过有郁执在,郁执又是池砚西的人,事关池砚西大家一向是把事情往他这里报告。   “就是打架。”   郁执很坦诚,没什么事儿,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打架而已。   “打架总要有理由。”池鸣戈心情还不错,慢慢悠悠喝着茶。   郁执目露不解,他不明白这个有什么重要,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打架的理由,小时候有人骂他妈妈他和别人打架,妈妈知道后二话不问就揍他,在驯兽场更是不能打架,打架是要被抽鞭子的,他们不会问原因,谁动手就打谁,到了佣兵团只要不影响任务,大家不会过多打听对方的私事。   脚步声响起,池萱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爸,事情我听说了。”   “你怎么想?”   “虽然受伤更重的是我的保镖团里的人,但是从彼此的人数上看,还是他们群殴他一个,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他们伤重而改变,只能证明他们真的很弱,我应该换一批新的保镖。”   在首位坐下的池萱看向郁执:“或许你有没有佣兵团的朋友可以介绍过来,我给的条件不会比绮红差。”   “不过能力低于你太多,我不要。”   郁执在她身上看到了红姐的影子,不愧是姐妹,一样的果断有想法,散发着自信的强气场。   佣兵团是有退下来的人,受伤或者上了年纪也有单纯不想干了的,不过他都没什么联系。   来到这边后红姐也不允许佣兵团现有的人联系他,杜绝一切他和三角洲的联系,让他好好接受这个新世界。   他摇了下头又补了句:“抱歉。”   池萱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和池鸣戈聊起了工作上的事。   郁执离开时碰到了池云霄,对方主动和他搭话:“你没事吧?砚西叫我过来帮你说说话。”   郁执脚步顿了一下:“没事,谢谢。”   “砚西正在往回赶,在这之前有需要你可以找我。”池云霄见他反应淡淡的,不太满意,“砚西他虽然很乐观,但不代表乐观的人不会难过,不会受伤。”   郁执这才停下来。   *   郁执处理好伤口,半夜,对面的别墅亮了灯,他看过去。   脑海中回想着池云霄的话:“虽然不清楚你们怎么回事,但我不希望我的弟弟受到伤害,就算你有什么情感障碍那是你的事情,不是砚西造成的,他不应该为此买单。”   郁执安静的抽着烟。   池砚西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和结果,爷爷没有要赶他走,他也没受什么重伤。   沈嘉一这个夸大其词的家伙,害他颠颠跑回来一趟。   算了,睡觉吧。   他躺下却没睡着,爬起来看向对面亮着灯的房子,不知道他有没有处理伤口?怎么说也是受伤了的,他一个外地人孤零零在这边还要被一群人欺负,受了伤也没有人关心他一句,只能独自一个人舔舐伤口,也许这时候正裹着被子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呢。   alpha想着想着都要哭了,郁执好可怜。   纠结了半天,池砚西最终还是披星戴月的出了门,他才不是关心他,他就是去看笑话的!   郁执正要起身上楼时门从外打开,他听着声音卸下起身的力气,摸了根烟点燃   池砚西在门口扫了眼沙发上的人,板着张脸走了过去,从茶几旁经过直接去到对面,拉开距离,一声不吭的向郁执看了过去。   一下子落入那双浅色的眸子。   池砚西心颤了下,迅速从里面爬出来不让自己溺毙其中,把郁执从头到脚看了遍,手上多了新的绷带。   郁执任由他看着,手上的烟静静烧着让清苦的味道逐渐浓郁,而他没有抽。   池砚西:确定了,真没死。   他脚步一转不做逗留的向门口走去,走过沙发,走出郁执的视线。   郁执拿烟的手指在烟卷上敲了下:“让池云霄帮我说话这件事,谢谢你。”   池砚西脚步停顿了下,不理会继续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后他又想到件事情,回过头。   “郁执。”   “有件事你说的不对。”   郁执从沙发上转头,看向门口的alpha等待着下文。   池砚西自信且骄傲:“我不是可替代品,我是人,我池砚西就是独一无二的人!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独一无二的!”   alpha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那光亮好像也照到了beta。   郁执脸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表情,像是有什么要破土从他这片荒芜之中长出来,池砚西已经离开,留给他的回响依旧震耳欲聋。   许久过去后,郁执眼里澎湃的汹涌还未恢复平静。   他看着自己的手低声呢喃:“所以我也是不可替代的独一无二吗?”   郁执有生以来第一次冒出这个想法,意识到这件事情。   虚虚张开的手逐渐握紧,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他抓住了自己。   无可替代的自己。   独一无二的郁执。 第36章   健身房的拳击台上郁执和池砚西面面相对, 郁执一身长款运动服,池砚西依旧是夏季款的短裤和无袖衫,两人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气氛微妙又平和。   自从池砚西回来后他不再给郁执放假,教他打拳这件事也恢复了, 只不过除必要沟通外两人再没有交流过一句。   因为他仔细想了想, 他惹怒了自己得到的是带薪休假。   这不对啊。   池砚西举着拳头向郁执打了过去,多少是有些真情实感在的, 直奔郁执面门。   郁执偏头躲开没有进行攻击, 一拳打空的池砚西顺势向郁执偏头的方向横扫,郁执已经弯腰, 脚不动的又从下方转了回来。   这时池砚西的拳头还在半路,整个人完全是空门大开,郁执只需要随便出手就能给他狠狠一击。   “不要只想着进攻,你要我说多少遍。”   郁执没有出手,池砚西拳头没发挥什么作用, 听到他的话嘴角一撇,抬脚就向郁执踹了过去:“你不进攻我不进攻, 咱俩面对面干瞪眼。”   再说了只要他进攻的够猛就能让对方只能防守, 只能防守早晚会被他揍垮。   踢过去的腿被郁执一把握住, 池砚西继续发力想把郁执的手甩开, 郁执抓住他脚腕突然把他的脚向上提去。   池砚西有些站不稳的单腿蹦哒了下:“你放……”   不等他说完,郁执抓着他的脚从胯骨的位置提了上来:“侧踢时不要瞄准胯骨, 胯骨比较尖锐容易被反伤。”   池砚西喉结滚动了下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目光从郁执脸上移动到他的手上,修长手指居然可以将他的脚踝完全拢住,虎口就贴在凸起的踝骨上, 虽然隔着袜筒却还是让他无法忽视这种触感。   年轻alpha的耳尖开始变红。   郁执依旧表情不变,态度认真,把他的脚继续向上挪到腰侧,十分专业的说着:“也不要瞄准这里踢,这里的皮肉柔软度很高,会抵消很高的伤害。”   随着他再往上举,池砚西又蹦跶了两下,单脚站稳,努力集中精神,这可都是干货。   最后郁执攥着脚踝的手停在了肋骨那里:“这里是最佳位置,所以记住,以后要踢人的时候往这里踢。”   他说这话时,攥着脚踝的手往自己的肋骨碰了一下。   郁执做得自然,池砚西鞋子里的脚趾都已经蜷缩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正常的打架教学他的心跳却开始加速。   快速回了句:“知道了。”   池砚西腿上用力想把脚放下。   那抓着他的手再次往上提,池砚西不得不向前蹦了几下,也就幸亏alpha足够柔软不然非被扯得惨叫,他不明所以的看着郁执,踢人教学还没结束?   可是郁执那张脸除了好看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和他们最开始见到时好像又有些不同,那股疏离冷漠淡了一点,不过不耐烦是他眉眼间天生带的,依旧没有消散。   脚被提到郁执肩膀旁,池砚西也就蹦跶到了郁执身前,大概也就还隔着一两步远。   郁执又攥着脚碰了下肩膀:“这个位置不要用踢,往前一些在胸口前用踹的,如果要踢——”   他的手把脚再往上带,池砚西就又红着脸向前蹦跶了一下,被扯得太高。   运动短裤的裤腿自然向下掉去,露出骚包的明黄色平角内*裤,十分显眼,这种情形在打斗训练中很常见,所以郁执训练时即使穿运动短裤也会再穿一条压缩裤。   只不过池砚西还没有察觉,因为这个场景是完全面向郁执开放的。   郁执作为教练员全程视线没有离开过池砚西,见到这抹黄色时眉梢小幅度挑了下。   可真鲜艳。   郁执攥着池砚西的脚停在脖颈位置:“这个高度要踢人,首选脖颈。”   池砚西已经管不了踢哪了,这个教学方式他对劲吗?   郁执还在继续说下去:“力气足够,踢脖颈比踢头部更容易致死,记住没有?”   一只脚的池砚西站不住抖个不停,他只是柔韧性高不代表他能够一条腿站这么久,而且他现在和郁执的距离太近了,让他没出息的有点心猿意马,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踢人教学课程。   “记住了。”   “好,所以踢人时应该是踢胯踢腰还是踢肋骨?”郁教官当场开考,根本不给池同学一点巩固的时间。   简直是个魔鬼!   池砚西:……   池砚西只和郁执对视了一眼就慌乱移开视线,距离近到他一个站不稳晃过去能和郁执打个啵,这谁能受得了。   这是在考验他,而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郁执只保持雇主和保镖的关系。   郁执虽然不能敲开alpha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可当一个人在你面前迅速变成红色,你就根本不需要敲开他的脑袋。   池砚西:“踢肋骨。”   郁执:“答对了。”   池砚西心想那不是当然的,就听郁执又说了句“不错”,很随意的一句话却让池砚西那颗试图在他这里藏起来的心脏,又从小柜子里倒出了一个尖尖。   郁执夸他了?   郁执夸他了!   倒出的尖尖立即活力四射的向下一点,随即整颗赤城的心脏活蹦乱跳的从一直没关上的柜子里跑了出来,开心到转圈圈。   郁执夸他了~   郁执捕捉到alpha几乎是井喷而出的喜悦,垂着的那只手指尖摩挲。   夸奖会让小狗甩起尾巴。   永远都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手再向上一提,池砚西真是被他提成了一个1,不可控的又向前蹦去,这下真就彻底蹦进了郁执怀里,身体的重量都是压在郁执身上的,下意识伸出去的手搭在了郁执肩膀上像是他主动投怀送抱。   这大概是他们最近距离接触的一次,却在拳台上的踢人教学课程中。   向前蹦去的那一下alpha脑袋不由得跟着晃了下,原本就骤然拉近的距离一下子更是近到呼吸纠缠,一个跌入浅色的湖泊乱了阵脚,一个凝望着色泽纯粹的黑宝石从容淡定。   相望的视线里,他们高挺的鼻尖轻轻又亲昵的蹭了一下,一触即分却留下了久长的酥麻。   郁执鼻梁上的那枚小痣好像变成了红色,一直摩挲的指尖在这一刻捏住不动了。   池砚西的脑袋向后时毛茸茸的头发扫过郁执光洁的额头,带走一缕银色长发落在他发丝间,黑与白缠绵着难舍难分。   一时间没人注意到。   池砚西眼珠都不敢抬,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这个状况比那晚的练习更让他心跳加速,小鹿乱撞:“你你、这次踢哪里?”   郁执是默了一瞬才开的口:“哪里都不踢。”   池砚西疑惑看向他。   郁执则看向池砚西被他高高举起的脚:“好奇你能被打开到什么程度。”   这绝对是很正经的一句话,毕竟他们现在穿着完整的衣服在拳台上进行着打斗训练,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触碰,可落在池砚西的耳中,他只觉得这句话是哪哪都不对劲。   他反省,他有罪,一定是他脑子太黄了。   郁执现在有了具体的了解,高举着的手开始向侧边慢慢移动而后缓缓放下。   ————   alpha的长腿就在空中画出个半圆,抻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郁执:“你练过?”   池砚西:“没有。”   他打小就柔软,大人都说小孩子都这样慢慢长大就不行了,结果他长大了也这样。   又骄傲的补了句:“我这叫天赋异禀。”   回应他的是郁执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几乎放下了一半郁执才松开手,池砚西恢复自由的脚落了地,球鞋鞋尖在拳台上磕了一下,放平,然后向后退和郁执拉开距离。   郁执:“你再练三组腿,今天的训练就结束。”   想要打架厉害最重要的就是腿脚,一定要有力量,要稳,站都站不稳怎么打架?怎么赢?   郁执交代完从拳台上跳下去,练腿他不盯着,标准动作他已经教过池砚西,就是不停重复的机械训练,很无聊。   池砚西也跳下拳台去拿水瓶,要剩下自己一个人无聊的训练了,他拧着水瓶偷看郁执,差点没把水瓶抓爆。   郁执穿上了一件到脚踝的黑色羽绒服,由于衣服太长,他拉拉链时就要把衣摆往上扯一扯,还要弯着腰才行。   拉链拉一段他就要把羽绒服往下拽一拽,不然没法继续往上拉。   做这件事的郁执很认真,认真到最后时还要把脑袋向后仰,保证拉链一定能拉到头,完全拉上后他再把头放下来,精致的下巴就完美藏到了立起的领子后,立即小半张脸就不见了。   他还要把一只手揣兜里,留下的那只手应该是为了开门。   池砚西正这么想,果不其然郁执一出去后就把那只手也揣兜里了。   池砚西怀疑的打开手机,看了眼天气:16°。   郁执今天过来的早所以他没看见,这个温度穿羽绒服?还是长款羽绒服?   怎么?郁执身边的空气是带负号的?   他不由得担心起冬天这个怕冷的beta要怎么办了?   他喝着水脑袋里开始想象,冬季处处落着皑皑白雪,郁执的房门从里推开,然后伸出一只裹成莲藕的小短腿哆哆嗦嗦试探了下温度,收回。   等了一下门打开条缝,迷你的Q版郁执探出了头,怀着敬畏的望了眼外面的雪,做了好一阵心里建设,才艰难的挪动着他的小短腿向外走。   圆滚滚的肚子先撞开了门,他大概穿了至少10层衣服,整个人从上到下像是一个小柿子放在了溜圆的柚子上。   一步一脚印,步步很艰难。   Q版郁执不停嘿咻嘿咻,用力迈着他的腿,却不适应落雪的光滑地面,啪叽摔了个人仰马翻,又因为穿的太圆,骨碌碌滚出好远,撞上雪堆才停下。   人缓缓向后倒下,脸上挂了一层雪,雪堆上则留下他的印迹。   他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坚强的向大门口走去。   期间又摔了好几下。   摔得七荤八素终于到了门口,脸上的雪还没弄干净,挂在睫毛上,睫毛下是强忍的还在打转的眼泪,因为穿的太多手臂都被架起放不下,所以是向外炸开的。   Q版郁执昂首挺胸,戴着挂脖手闷子的手还跟着用了下劲儿:“我来上班了!”   水从池砚西嘴角淌出,他手忙脚乱去擦,这也太可爱了吧……   实际上是他把郁执幻想的太可爱了。   郁执本人正一手烟,一手摆弄着枪,哪一样都和他幻想中的可爱不沾边。   他用手帕把枪仔细擦拭,放好,再从他的武器箱里拿出另一把袖珍手枪,把玩了一会儿也用手帕擦了擦。   离开三角洲后他的这些宝贝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它们是会觉得委屈被冷落了?还是会想终于不用再做危险的事情,不用沾血了?   他对着手里的“疯狗”问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疯狗是高级战术突击刀,刀柄缠着帆布,刀刃带着锯齿,锯齿不但能给对手造成多种伤害,如果有需要也是个便利的工具。   是他常用的一把。   他擦着刀刃,刀柄上的帆布是他新替换的,之前的都是血洗不干净了。   把疯狗放回去他又拿起一把大麻花军刺:“我知道,你也回答不了我的问题。”   大麻花军刺是多棱形军刺,螺旋状的刀刃,中间有着许多血孔,破坏力极强,在郁执的常用排行榜中稳居第一,他将手帕塞进血孔再拽出,手帕依旧是干净的,他习惯在战后把用到的武器擦拭干净。   人都要洗澡换衣服,武器当然也一样。   他一个个血孔擦着:“我应该自己找到答案。”   “毕竟我是不可替代的独一无二。”   训练结束的池砚西又有了一个天才的想法,他正在制作郁执的Q版聊天用表情,脑袋要大大的,脸要圆圆的,身子要小小的。   电脑前的alpha一脸兴奋,春夏秋冬的主题全部来一套,小动物版本肯定不能少,哦~   池砚西眼中闪过一丝坏笑,这下旗袍不就可以安排了。   *   郁执第一次在保镖团的群里发了消息。   【沈嘉一,9点,训练馆。】   【收到!!!】   沈嘉一回复完就跑去了高宇兄弟俩的宿舍,是哭着跑进去的:“呜呜呜,完蛋了,郁哥要和我秋后算账了。”   那一天虽然郁哥对他三令五申不让他掺和,一开始他也是老实听话的,可是根本忍不了!就算他不是自己崇拜的郁哥,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七个人围殴。   最后他也上了。   不过他的确有些碍事……   那之后他就一直避开着不和郁哥碰到,但现在,郁哥主动找他了。   他趴在高宇怀里哭:“会把我踢出保镖团吗?”   高宇拿纸巾给他擦着眼泪:“也许是你想多了,再怎么说那天你也是帮队长。”   那天等他和高瀚从别人口中得到消息赶去时,一切已经结束了。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个比一个伤的惨的人,他们的队长是那一圈唯一站着的,微仰着头,平静的抽着烟,滴血的手扯开乱了的丸子头,随意把头发向脑袋后捋了捋,手上的血染红几缕他银色的长发。   那个画面,高宇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沈嘉一擤着鼻涕:“真的?”   高瀚眼神中带着羡慕,如果他那天也在训练馆就好了:“无论真假,你不都得去。”   沈嘉一一听,那倒是这么回事,他让他们俩跟他一起去,给他壮胆,关键时刻再给他求求情。   沈嘉一:“老大哪去了?把老大也带去吧。”   高宇:“你忘了,每星期三5点后他都要去医院看小宝的。”   沈嘉一点了点头。   他们一行三人提前40分钟到了训练馆,沈嘉一一整个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就在训练馆转来装去不停看着时间。   9点,郁执准时准点的出现。   今天训练馆的人不多,不过在郁执出现的那一刻明显每个人都被按下了静音键,beta实在是战绩可查。   有人已经停止训练偷偷溜走了,生怕自己会惹上什么点事儿。   “队长。”高宇他们三个去到郁执身前。   郁执点了下头:“沈嘉一。”   沈嘉一认命地抬起头,来吧,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结果没等开口先冒出一个鼻涕泡,哭着:“郁哥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郁执:?   高宇用手臂碰了他几下:“好好说话。”   郁执没给他好好说话的机会:“你不是要和我打一次,给你1分钟调整好以及把脸洗了。”   他向里面的对战训练室走去。   沈嘉一眨巴着眼睛,看看高宇又看看高瀚:“队长说什么?”   *   池砚西走在去找池云霄的路上,就听到另一条岔路不远处两人嘀咕着。   “一手消息,那个沈嘉一和郁执是一对,刚刚在训练馆哭着求郁执别不要他。”   “还说他错了什么的,估计有什么内幕。”   “啧啧,难道是给郁执戴绿帽了?这不是纯找死,走,咱俩也去看看。”   池砚西在风中凌乱着。   什么?   他就知道沈嘉一留不得!   那俩人还在一边走一边聊,其中一个说他要是和郁执一对这辈子都不会出轨,另一个说就是天仙到手了,日子久了也都一样没意思。   两人突然被从后方,从中间撞开。   撞得两人差点没从小坡上滚下去,刚要骂人,一抬眼,那好像是……砚西少爷……   沈嘉一兴奋地爬上拳台,刚洗过的脸朝气蓬勃。   “郁哥,谢谢你。”   先向郁执鞠了一躬。   郁执:“开始吧。”   沈嘉一深呼吸一口气认真起来,举着拳头没有立即攻击,观察了下才出手。   在他打过来的那瞬间,郁执开口:“拳出的太快,脚没跟上,上下身速度不一致。”   围观的众人瞪大眼睛,这是……亲自教学!   这一刻沈嘉一成了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第37章   “出拳瞄准的位置不对。”   “脚慢了。”   “判断不准确, 这拳打空之后你应该接着打第二拳。”   “腰部力量不够。”   拳台上的郁执游刃有余,沈嘉一拼尽全力。   拳台下的众人要么是崇拜的星星眼,要么已经开始深思, 郁执说的沈嘉一的这些毛病和习惯他们有的也有。   郁执抬脚踢开沈嘉一踢过来的腿,力气用尽的沈嘉一被一脚踢倒, 瘫在地上呼呼喘气, 头发滴着汗水一时间没有力气爬起来。   不过年轻人眼睛亮晶晶的,这一次的对练教导对他来说受益匪浅, 离他成长为一个像郁哥这么厉害的beta又近一步。   拳台上头发丝都没乱的beta让大家敬畏, 高瀚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郁执动手,真切的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也是在这瞬间一些微妙的他自己都还没理解的小心思彻底消失了。   他摸了下手背上那个烟疤。   释怀一笑。   随即升起的是他们保镖团队长很强的荣耀感。   “那个……”有胆子大的人举手开口,“您能和我对打一次吗?”在大家向他看去时又连忙补了句,“求您,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我也愿意做!”   “和我打一次吧!”   大家生怕被别人抢先,你争我抢的开口。   有人甚至爬到了拳台上:“我先向你道歉。”   说着就是一鞠躬。   这个举动倒是把大家看懵了, 这人十分诚恳:“传你的流言蜚语时我根本不了解你还是人云亦云,训练馆你被围殴我则做了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我知道没有资格请求你和我打一次, 但是我还是厚着脸皮请求你, 以后我一定改!”   这番话把大家的思绪扯了回去, 他们看向郁执,自从他来到这里后明明和他们没什么接触, 可是他们却传他的闲言碎语,甚至可以说那就是下作的污蔑,他们统一战线想要打击他,打倒他, 不遗余力的攻击这个外来者,希望他输,希望他败。   仔细一想,这根本就是霸凌。   他是因为足够强,所以今天还能站在这里。   一时间众人表情不断变化,臊得慌,很丢脸。   不知道是谁先说了句对不起,之后一声接着一声,不过也有人抹不开面子没开口,也有人觉得自己没错流言又不是他们传出去的,再说他们约架不插手没毛病啊。   个人都有个人的想法和立场。   郁执没见过这场面,他的目光依次扫过那些脸,可以从其中分辨出真诚或者假意,他的目光是好奇和探究的,这对他来说是很新鲜的事情。   高宇看了眼郁执主动去到台子上:“大家,我想你们道歉应该是觉得自己错了所以才道歉,但道歉了不代表就可以道德绑架队长和你们对练,这是两码事,队长是没有义务和你们做这种对练的,而且这件事大家都明白不轻松的。”   郁执又不动声色看向高宇,道德绑架?居然还会有这种绑架,不过对他没用,说过了,他没有道德。   高宇的话让他们安静了一阵。   “你说的对,郁队,以后有事你吱声,能伸手的我彪子绝对伸手,你很强,俺就崇拜强者。”   “对对对,今天这一场就够我好好琢磨了,真是赚到了,谢谢郁队。”   “郁队以后常来训练馆哈,如果你需要和人对打我第一个报名!”   “那我第二个!”   “我第三个!”   ……   郁执从始至终没有说什么,他只是一直在观察。   对于今晚这件事在他看来很简单,他们意识到自己有用,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所以开始反思他们的行为想要获得原谅,然后再进一步向他展示友好,达到最终结果得到他们想要的。   不过郁执承认他们中许多人这一刻的善意是真诚的,他们或许不坏,甚至有的可以说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   但人性就是这样会有一些模糊地带。   不过他们的狂欢与他无关,他只是因为之前打架的事情还沈嘉一一个人情谢礼。   现在礼还完了。   “沈嘉一。”   “在。”   沈嘉一体力恢复了些开心的去到郁执身前。   郁执:“训练馆事件你违背命令,扣你一个月工资,再有下次开除。”   喜气洋洋的沈嘉一瞬间石化。   郁执跳下拳台离开了训练馆,beta一向赏罚分明。   沈嘉一的天塌了,抱住高宇大腿:“宇哥,我在随时被开除的边缘了,呜呜呜……郁哥的反射弧是不是有点长?怎么今天才来处置我?”   高宇拍了拍他的头。   高瀚:“你还哭,你就透着乐吧。”   他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得到队长的指导。   不是郁执反射弧长,是他这几天一直在思考池砚西的那句话。   穿着羽绒服从训练馆出来,夜风习习,他手插着兜慢慢悠悠的向回走。   脚下碰到一个重物,一低头对上翠果碧色的眼珠,他把小猫从地上抱起来,小猫立刻娇滴滴叫了几声。   于是回去的路上,郁执单手托着小猫毛茸茸,热乎乎的肚皮,把它当做哑铃一下下举起放下。   翠果对此很享受,等郁执到了住处时它已经睡着了。   郁执把猫带了进去。   洗漱过后准备睡觉,翠果在地上的枕头上团成一团,睡得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如果它不是整天在外面乱跑,郁执是真想把它抱上去一起睡。   看着小猫粉粉嫩嫩的鼻子,他忽然摸了下自己的鼻尖,然后莫名感慨了句:“脾气真大。”   *   又是一个雨天,气温跌到一位数,郁执抱着小猫站在雨珠不断滑落的落地窗前,希望池砚西今天不要出门。   池砚西上了车,他今天要去趟学校,不过并没有通知郁执。   钟山做上副驾驶瞄了池砚西一眼,他能感觉到最近一阵少爷好像和郁执出现了问题,之前去旅行也没带着郁执。   他眼珠沉了沉。   “听说昨晚队长在训练馆很热闹,少爷这次是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队长。”   池砚西脾气好,保镖和司机又是长时间有接触的工作人员,所以是会聊聊天的,没那么严肃。   他那边的车窗,雨珠几乎是被风砸上去的啪啪的响,他昨晚一气之下去到训练馆其实就后悔了,他可是还在生气并没有原谅郁执。   不过去都去了,他就在门口看了下。   他认为郁执就是拳台上的神,教学沈嘉一那段他看的十分认真,都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过去的了。   再之后那些人为郁执欢呼,为郁执呐喊,他也一样跟着激动,他果然很有眼光,这些人终于看到了郁执的优秀。   不过他可是第一个就看到的人。(在帝都这里)   池砚西很严谨的加了一个小括号,之后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想出去阻止,郁执可没那么多时间教这么多人,他的时间是属于本少爷的!   可是当他看着拳台上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的郁执,他忽然想到他也需要朋友啊。   不然他每天做什么呢?   在自己不出门的时候,他在那栋房子里,不去食堂吃饭,不去训练馆训练,他就一个人待在房子里。   他不会孤单吗?   他不会有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吗?那次七个人打他,即使他赢了,他就真的不会有一点委屈吗?   人真的可以以一座孤岛的方式活着吗?   他试着想了下郁执会在房子里干什么,只能想到他什么都不做的坐着,最多就是安静的抽完一整根烟。   所以他没有阻止。   不过他也没有因为这个就原谅郁执那天的话。   这是两码事。   池砚西没说话,钟山就开玩笑般:“我还听他们说队长和嘉一在一起了,队内恋爱好像还真没这个先例。”   池砚西:“他们没有在一起。”   一个肯定句,没有过多的语气。   因为现在的郁执根本不会爱人。   小狗很好拿捏。   小狗会偷偷观察主人。   小狗远比主人以为的更了解主人。   十一点左右雨停了,池萱带着她的女儿池云隐出现在郁执的房门口,向门铃按去的手停下。   破破烂烂,一个被砸碎的门铃让人诧异。   池萱改为敲门。   郁执对两人的到来有些意外,但有句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并没有把人请进去的打算,不过看样子,她们也没打算进去。   池萱:“打扰了,我说明下我的来意,云隐想请你和她再去漫展出一个角色。”   池云隐在她身后可以说是讨好的,向郁执笑出两排小白牙。   “我拒绝。”   池萱早有预料,说辞已经准备好:“虽然我的保镖对你动手是他们不对,但你毕竟让我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失去了大部分保镖,把这当做一点对我小小的补偿也是合情合理。”   “因为我,你有机会换掉一批没用的保镖,我的确可以接受你的一些小小补偿。”   郁执跳出她的陷阱,回的滴水不漏。   池云隐瞪圆眼睛,厉害。   池萱神色中也透露出一抹欣赏,不过她还有第二个准备,从她的包里随手拿出两大块金条:“你陪云隐去一次,还有另外两块当做谢礼。”   郁执并不缺钱。   “我不能出去,我是池砚西的保镖。”   “哥他已经出门了。”   郁执看向池云隐,池砚西出门了?   “我依旧拒绝。”   池云隐难过撇嘴,她就是上次感觉郁执难搞所以特意拜托了母上大人,看来还是要失败了。   池萱摇头感慨:“我原本是不想用这个办法的。”   她收了金条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小妹。”   郁执:……   “对,他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的,嗯嗯,就是带他玩儿,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池萱胜券在握的瞧着郁执,“行,你和他说说。”   把手机打开免提,红姐的声音传出来:“郁郁,你……”   “我去。”   郁执直接打断了,红姐最爱让他做得事情就是,你得出去多认识一些差不多年纪的人,交交朋友最好再搞个对象。   红姐:“行,那你出去好好玩儿。”   电话挂断,池萱把四块金条都拿了出来:“你今天去玩儿就可以,云隐有自己的保镖团。”   金条给了郁执,她回身摸了下池云隐脑袋:“把人带出去就要好好带回来,不然你自己和砚西交代。”   “妈你放心。”   池云隐一脸崇拜,她妈妈就是最厉害的。   郁执又收到了红姐的转账:【出去喜欢什么就买。】   事已至此。   等郁执换了身衣服出来时,池云隐突然的:“对不起。”   小女孩在等待期间回想刚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这样好像在强人所难,郁执又不是她哥。   “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我是真觉得你很适合出这个角色,一定会非常出彩的,所以我这个脑子就没想那么多。”   郁执想起上次参加的漫展,也不能说无趣,而且他出门的衣服都换好了。   “什么角色?”   如果还是那个骂人的他就不去了,骂人的意义是为了让自己爽而不是让别人爽。   池云隐一听连忙拿出手机,找到照片给郁执看:“就是这个光明之神,是一个很受欢迎的游戏角色,这个角色的最强技能就是众生俯首。”   郁执挑眉。   他喜欢这个技能名称。   “只要处在技能辐射范围之内,所有人都要向你跪拜,并且献上他们一半的血条作为对你的供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技能是神之祝愿,你的祝福都会成真。”   池云隐怀着期待的:“那你要去吗?”   郁执点头。   池云隐开心到飞起,早知道她就自己过来,正常的和他说明进行邀请了。   经过一番装扮后郁.光明之神.执闪亮在漫展登场。   银色长发夹成大波浪在身后披散着,头戴华丽金色王冠,一身极具希腊神话风的白金两色长袍,华丽臂钏,让他看上去神圣如神邸降临,   眉心画着繁复图腾。   凛然不可侵犯。   郁执站在一处摊位前,吸引他的是一个小狗玩偶,有着溜圆乌黑的眼睛,皮毛是温暖的奶茶色,尾巴甩的老高。   神气十足的。   那只小狗突然被两只手捧起向他送过来,摊位后的摊主低着头:“哦,光明神大人,我将这只小狗献给您,请您祝福我今晚游戏必出神卡。”   郁执真觉得他们这些二次元的人挺——特别。   他手臂自然向前,摊开掌心:“本光明之神祝福你今晚游戏必出神卡。”   在摊主的欢呼雀跃中,郁执拿着小狗走了。   大多数人都希望得到他的祝福,也有小部分人会单膝跪下,装作被他的众神俯首控制住。   一开始就跪一两个,当郁执两手一摊,跪的人就越来越多。   郁执:还是不太能理解这个圈子的人,不过他喜欢他们跪拜自己。   外面又下起了雨,郁执和池云隐在休息室,等一会儿池云隐再出去收收东西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两人一人捧着一杯炒酸奶,池云隐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你不要给我哥当保镖了,你跟我吧!”   郁执没理会,继续用勺子挖酸奶。   “我不是说要你给我当保镖,我的意思是我们合作,我把你培养成大明星!”   郁执这才向她看去,一般的疯话他不想理会,这么疯的还是想听听。   池云隐放下酸奶碗,眼睛里有光在燃烧:“你的形象再加上我的包装一定可以大火,到时我们就可以把我们的二次元文化发扬光大,你放心我虽然是贪图你的美色,但我对你可没别的心思。”   “虽然我才16岁,正情窦初开的年纪,但你看——”   她指着自己脑袋,无比认真:“这里面装的全是事业。”   “人活一辈子不搞出一番事业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咸鱼在呢。”机械音从郁执手机里响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豪情壮志的池云隐被打断,疑惑看去。   郁执:“我的手机助手叫咸鱼。”   ……   池云隐眨巴了下眼睛,忽略了这个尴尬的插曲,重新豪情壮志:“你想想,当你成为大明星……”   “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我要去睡觉了,咸鱼在这里祝您生活愉快。”   ……   池云隐现在一点也不愉快,一咬牙:“总之就是美好的未来等着我们,留名青史等着我们,我们将成为被二次元历史永远铭记的人!”   “所以你就换了我哥,和我打拼呗,和我哥有什么意思,无聊太无聊。”   池砚西到达门口时听见的就是他妹为了撬他墙角,狠狠攻击他。   是他姑给他打电话,所以他忙完就过来了,没成想还能遇见这种事。   很好,池云隐的生日礼物没有了。   池云隐:“我一定能代替我哥,让你拥有更精彩的人生!”   池砚西抵腮,过年礼物也没有了,还要把上次送她的定制娃衣收回来。   他倒是想听听郁执会怎么回答,反正拒绝是一定的。   郁执刮着酸奶杯的小勺子停下,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池云隐和门外的池砚西都以为他根本不屑回答时。   “池砚西——”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郁执嘴里念出来,池砚西没来由紧张。   “嗯,我哥,我哥他怎么了?”   郁执掀起眼皮看向池云隐,语气如常:“他是不可替代的。”   屋里屋外都安静了。   明明是一句话却仿佛变成了一根箭,带着温柔又不可抵挡的劲风射穿池砚西心脏,强烈余劲震得他心脏跳个不停,让他身体都有些发抖。   池云隐则是皱了皱鼻子,她好像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   “哪有那么夸张,我哥他……”   “他是独一无二的——人。”   池砚西的心脏再中一箭,靠着墙壁缓缓蹲了下去,手握成拳抵在心口,彻底缴械投降。   如何标记一个alpha?   要他自己心甘情愿。   池云隐瞠目结舌,不行了,这种恋爱脑收编也不会以事业为主,她放弃。   略显失望地坐了回去,拿起她的酸奶杯,不过他和我哥谁攻谁受?虽然我哥是alpha,但郁执攻气十足啊!   郁执想明白了那天池砚西的话,他承认,承认他的独一无二,也相信了自己的不可替代。   他从一个胡同里走了出来,虽然没有豁然开朗但眼前已经多了很多条路。   他看了眼桌上的小狗。   真的小狗推门走了进来,向郁执看过去时就和他对上了视线。   池砚西脸红红的,他的心还在怦怦的跳,让他想扑过去抱住郁执,想狠狠亲他两下,想咬破他的脖颈,想让他浑身都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哥,你怎么来了?”   “姑姑让我过来看看。”池砚西努力移开视线,现在已经完全原谅这个要撬他墙角的妹妹了,甚至还想对她说声谢谢。   有池云隐在场池砚西也不好说什么,回去的路上虽然在一辆车但有司机老宋在。   老宋:“哦吼~郁先生你像个神仙。”   郁执:“我不是。”   老宋:“……我知道。”   “但如果有神仙一定长你这样。”老宋说完才想起端水又补了句,“或者少爷这样。”   池砚西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被人承认他是一个人会这么开心。   到家后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个,一人撑着一把伞前后脚沉默着。   只不过当郁执收伞进房子时,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   郁执没发现般,他脱掉羽绒服外套,那套装扮还没换,池云隐说送他了,当做今天的谢礼。   他正要上楼。   “郁执。”   alpha叫了他一声,声音不大有种以往不同的感觉,像是被泡在温泉里泡软了。   郁执回过身,没有询问的等待下文。   alpha一直在偷偷揪扯着衣摆,好一会儿才松手开口:“上次摔东西是我不对,对不起。”   郁执诧异,开口:“口头的对不起没有任何意义。”   池砚西又开始揪扯衣摆然后他突然跪了下去,一身正装的年轻alpha慢慢膝行到光明之神身前,抓住他的裙摆,仰头。   “那你惩罚我吧。”   “光明之神。”   池砚西现在这么做一点都不会觉得别扭了,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这么做,在郁执眼里他依旧是人。   郁执并不明白池砚西为什么又不生气了,不过眼前这个alpha的情绪一向不太稳定。   他没回话,而是抬手摸上了池砚西的耳垂。耳垂上只留有一个空空的耳洞,在他搓捏的指腹中变红。   池砚西呼吸加重:“我回去就把耳钉戴上,对不起。”   虽然只是被捏捏耳朵,可alpha却好像得到了爱抚,眼神逐渐迷离,那只能说明一点,alpha的耳朵很敏感。   郁执虽然在做着如此暧昧的动作,眸子却冷冷的:“你以为你转身回头服个软我就该接受?”   擅自丢下主人的小狗很不乖。   回来摇摇尾巴就想重新获得主人的宠爱?   他可不是那种善良的主人。   池砚西摇头:“不是的……”   郁执松开他的耳垂,池砚西连忙抓住他的手,偏头把脸往他的掌心里贴:“我错了,我就算生气也不该一个人擅自切断关系,开始冷战,对不起。”   “你想要我怎么做?只要你原谅我,我都会做的。”   郁执捏住alpha精致的下巴:“池砚西,在我这里话说出口是没有反悔余地的。”   “我不反悔!”   池砚西十分坚定,最终换来他邪恶的光明之神低下头,在他耳边说出条件。   池砚西瞳孔无声放大。   郁执:“我给你最后一次拒绝的机会。”   他的王冠在灯下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圣光,他的影子在墙壁房顶露出狰狞的真面目,擅自跑掉的小狗应该被拴起来,不该失去控制,不过池砚西是人,所以他降低等级。   郁执忽然不确定他意识到这件事,是一种进步还是倒退。   毕竟拴起来更简单。   池砚西声音干涩的开口:“我愿意。”   一阵长久的对视。   郁执在心里为池砚西说了句可怜,他觉得他做了个错误的选择,不过这个选择让他愉悦,奖赏般地摸了下池砚西的头。   发丝很软。   触感极佳。   *   池砚西坐在椅子上,两条腿分别架在椅子把手上。   没有穿裤子,因为他即将在腿上纹身,纹身会从两边大腿里向后转去,最后消失在囤逢之中,这个位置纹身对于alpha这个性别来说有些超过。   郁执拿了工具过来,他紧张的问:“你会纹?”   郁执偏过头,耳后到脖颈的半翅血色蝴蝶纹身就完全露了出来。   只不过此刻池砚西没有心情欣赏:“自己怎么纹?”   “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镜子。”郁执当然不会允许有人碰到他脖颈这么危险的位置,还有拿着针碰到。   他安装着工具。   池砚西瞧着那些粗粗细细的针:“这么远,你居然还带着这种东西。”   郁执看向池砚西,alpha像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对此不但毫无察觉还主动爬上案板。   “我的东西都要在我身边。”   “那总有带不走的吧。”   “毁掉。”   他回答的简单干脆毋庸置疑,在alpha因他的回答惊讶中说道:我用的墨水无法洗掉,想要清除只能扒掉几层皮。”   他放下装好的纹身机:“半个小时后我会过来,在这期间你可以随时离开。”   郁执出去了。   剩下池砚西看着那个纹身机,他知道郁执这是又给他一次机会,半个小时让他的脑子冷静下来再做决定。   他拿起旁边郁执在纸上画下来的图案。   三角洲的文字,对他来说就是一些不认识的符号,被郁执写的很具有艺术性,其实帝都的人应该没几个能看懂。   不过郁执告诉他了。   他那张艳色的薄唇缓缓开合,吐出好听的声音,他说这句话是——属于主人的小狗。 第38章   郁执在卧室点了根烟, 突然笑了下:“操。”   把烟送进嘴里,给小狗打上记号,有够幼稚的。   这大概是郁执做过的最幼稚的事情了, 不过他的心情十分愉悦,甚至可以说得上开心, 他还没有过一个小狗。   而他的小狗比任何小狗都特别。   缓缓吐出烟圈, 浅色眼珠因为愉悦眯起了些,像是一只得到满足的猫咪。   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乎是眨眼间就走过, 走廊一直没有响起脚步声, 也就是说无人离开。   郁执脚步轻快地回到书房,alpha还在椅子上没动, 在第一时间向他看了过来:“你还会给别人纹吗?”   幼稚的问题。   郁执走进去的同时回道:“要取决于小狗听不听话。”   这也是一个答案,只要小狗听话你就会是唯一一个拥有主人纹身的小狗。   四目相对。   他们在这件事上都有了自己的答案,并且达成了一致。   池砚西眼睛一闭:“开始吧!”   郁执:“下来站好。”   池砚西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他不懂听安排就行,把腿从椅子把手上抬下来, 下了椅子。   就见郁执修长十指把长发向脖颈后拢起,白皙脖颈逐渐露出, 这个动作他做起来有一种柔软的漂亮。   “怎么不用那个珍珠发带?”   明明超级适合他的。   郁执绑好头发:“送发带的理由?”   alpha被他问住, 理由他自己也没弄明白就是觉得适合他, 他戴一定会很好看就忍不住买了下来。   视线跟着向书桌走去的郁执转动, 嘴硬着:“哪有什么理由,我一向是很大方的老板, 经常送员工礼物的。”   郁执打开书桌的抽屉,翻了下,找到纹身专用笔。   这个话题由于alpha的口是心非到此结束。   郁执拿着笔回到池砚西身前,蹲下。   池砚西嗖的后退一步:“你干什么?”大概是习惯了自己在郁执身前蹲下, 而且蹲下后做的事都是……所以郁执突然蹲下来真把他吓到了。   等他和郁执略显无语的目光对上时,这才觉得自己有点夸张了,而且还显得很怂。   ……他真是丢了alpha的脸面!   郁执手指灵活的转着笔,明明是仰着头看人,但毫无疑问他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上位者,可以随意玩弄他的俘虏:“不干你。”   池砚西:!   alpha红了个透。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文雅用词!   郁执:“纹身之前要先在身体上画图。”   池砚西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开始给自己找补:“我知道,就是刚才你没打招呼突然蹲下去,我有点不适应才……”   “嗯,你更习惯做蹲下的那一个。”郁执浅色眼底透着戏谑,心情不错话都比平时多了不少。   起码也算是句句有回应了。   池砚西说不过他,打不过他,用身份也压不住他,只能生着闷气站了回去:“赶紧开始吧。”   距离很近。   如果这时候池小西起来,都能碰到郁执的脸。   郁执也算是见到不少次了,并没太在意,而且他现在的注意力集中在把图画好上,alpha的腿肌肉紧实,皮肤细腻,不知道是alpha精致还是天生的并没有什么腿毛,十分光滑。   郁执反正是天生的。   “腿分开。”   池砚西又慌了下,好在这次快速明白状况,没丢脸,配合着更加分开站了一些,方便郁纹身师更好的画图,不过他在想,现实中真有人会在这个位置纹身吗?多尴尬啊……   在他胡思乱想时腿忽然被抓住,能够感受到指腹有些粗粝,掌心干燥,和他比起来体温偏低。   郁执找好最合适的位置,手里的纹身笔落了下去,黑色痕迹立即出现在alpha皮肤上,纹身的圈儿是要从这个位置向后绕,所以郁执的脑袋也慢慢偏了过去。   这就苦了池砚西了。   郁执的头发丝完全可以说碰到了他的0.0,脑袋也有点压了上来。   那可是郁执的漂亮脑袋,池砚西忽然想把他拉起来,总觉得不合适,糟践他了。   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过还好在准备纹身前有洗过澡。   池砚西下颚线紧绷努力保持冷静,但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郁执设计的图案虽然不复杂但也堪称精致,并不是只用花体写下那一句话,而是用彼岸花藤蔓做字与字之间的串联,除此之外还有飞舞的蝴蝶。   这也是让池砚西接受这个纹身的一点,因为元素和郁执的纹身元素是相同的。   像是情侣款。(超小声。)   现在郁纹身师正在他的腿根那里画小蝴蝶,一笔笔勾勒而出简直栩栩如生,动作间纹身师的脑袋会时不时的移动,头顶的发丝都蹭起了几根。   池砚西闭上眼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忍!我现在心无杂念,我就是一个画板,我没有人类的感知和欲望。   alpha开始进行自我催眠和洗脑。   郁执则在认真完成笔下的图,神情专注,一手抓着alpha的腿,一手拿着笔,和他的纹身不同的是,他给池砚西画的蝴蝶都是有两只翅膀的,正在飞舞着。   随着图纸转到池砚西身后。   池砚西也松了口气,他真的马上就要*,只是画个图就这么累,他都不敢想等一下真的开始纹又会什么样儿。   睁开眼,盯着他的兄弟,试图用意念和它交代:给哥长点脸,这次千万别丢人!   信誓旦旦的刚交代完,笔头忽然划过囤部皮肤,没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   想逃。   这才发现现在的情况好像并没有比刚才好一点,甚至感觉更尴尬了……   “放松,这样落笔图案会变形。”   郁纹身师把纹身笔拿了起来,alpha太过紧绷,囤肉都出现凹陷的弧度,这样根本没法画图。   池砚西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没法放松,这种情况下,谁能放松啊!   郁执等了他3秒钟,耐心耗尽,手抬起又落下,书房就响起一声脆响,alpha叫了一声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回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郁执。   “你你……”   他居然打他屁股!   大少爷活了20年没被人打过屁股,一张脸臊得通红,关键是他下手好重,池砚西半拉屁股都麻了,偷偷摸摸地揉着,试图缓解下疼痛。   “你怎么打人?”这话问的有点委屈了。   郁执不耐烦的:“你到底纹不纹?”   “我当然纹啊。”池砚西声音小了下来,“那也不能打人吧……”虽然疼劲儿过去后还有点爽。   他连忙抛弃这个想法,很变态。   而他绝对不是变态!   “你别再打我了,再打我我可要发火了。”池砚西念叨着,谨慎的重新背着郁执站好,“你再打我,我可一个后蹬腿踹翻你了。”   毫无威慑力。   郁纹身师没回话,而是瞧着alpha囤肉上明显的五指山,红艳艳的,极其具有引诱效果让人想再拍几个巴掌上去。   该怎么说?   这个囤就很适合被扇。   他继续画图。   这次还算顺利的完成,再拖下去今晚大概都纹不完了。   郁执站起身做最后的检查,蝴蝶仿佛藤蔓的指引向囤逢中飞去,再隔一段距离后,藤蔓从上面以连贯的弧度从囤逢中出现向外延伸,给人一种里面也纹了的错觉但实际并没有。   那里也的确不能纹,皮肤太娇嫩。   不过营造出的这种错觉会让人很想扒开来看一看,到底有没有纹?   其实这个纹身还可以向上延展,郁执的视线扫过alpha的要窝,脊椎骨,停在脖颈的腺体处。   池砚西向后拧着头,想要看一下画出来是什么样子的。   但有点艰难。   郁执“善解人意”的用手机拍了一张,“咔嚓”声出现时池砚西愣了下,缓缓抬头看向郁执,他刚刚拍了什么?   手机转向了他。   郁执:“不客气。”   池砚西被照片震撼到,第一个感觉就是好漂亮,有一种神秘的美感,精致的花纹把囤变成了宝物盒子,让人想要打开寻找藏在其中的宝物。   照片上并没有出现他的脸。   郁执放下手机:“去书桌上躺下。”   池砚西对这个纹身更加期待了,等他在书桌上躺下后才反应过来,所以是要在桌子上纹身,那他刚才那个造型在椅子上算怎么回事?   没给他太多疑惑的时间。   郁执已经拿起了纹身机,池砚西撑着手臂支起上半身:“等一下,不用麻醉吗?”   郁执难得面露不解,麻醉不是在手术时才需要用到的东西,这样简单的一个刺青有什么必要?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   池砚西:“那可是针,一针一针往肉里扎。”   郁执:“这是针,不是刀。”   就算扎上一百针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更何况又不是一直在同一个位置扎。   巨大的成长差异让两人一时间谁都无法理解谁。   池砚西指着郁执耳后的纹身:“你纹的时候没用麻醉?”   问题很多的alpha让郁执的愉悦感减少许多:“没用。”   所以他很肯定根本不疼。   其实池砚西可以现在打电话让医务室值班人员送来麻醉纱布的,但是……一种想要体验一下郁执经历过的疼痛的想法在心里滋生。   这栋房子已经供暖,郁执穿了件短袖,左手臂上有一道从手肘一直到手腕的伤疤,郁执受过很多伤,他是不可能去体验的。   只有这个纹身的痛。   池砚西最终放弃了麻醉,他躺下瞧着房顶样式普通的灯。   他也不理解自己的想法,但是他想这么做,所以他尊重自己的想法。   “开始吧。”   纹身机的声音不算吵,还是让池砚西的心哆嗦了下,紧接着左边脚踝被握住向上推去,他的左腿就不由得支了起来,拉开空间方便郁纹身师操作,更好的完成纹身图案。   郁纹身师戴上了一次性黑色手套,手套紧紧包裹住他修长手指,有一种禁欲又S的矛盾性感,手落在要纹身的位置,拇指和食指尽量分开,把纹身位置的皮肤撑开。   做好这一切准备工作后,第一针落下。   池砚西的右脚就条件反射的向上抬了下。   “不要动。”   郁执的命令紧随而来。   池砚西深吸了口气,忍住不动,已经不知道被扎了多少针了,纹身针的速度很快随着郁纹身师的手在他腿上移动。   该怎么形容这种疼痛?   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不过现在已经有点麻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还好郁执没给他设计满背或者花臂,不过要是那种程度他肯定是要上麻醉的。   郁执神情专注,握着纹身机的手紧靠着池砚西的腿,这样会保持手稳,纹过的地方出了点血。   他停下用纸巾把血擦掉。   就听池砚西不大明显的闷哼了声,alpha还是坚强的,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很快纹到了大腿里的位置,郁纹身师从侧边不好操作,他带着椅子移动到池砚西脚那边,继而吩咐:“挪到我这边。”   池砚西很听话的挪啊挪,蛄蛹到桌边,腿从书桌上垂下。   郁纹身师把他的左腿往旁边推了下,还好alpha柔韧度高,可以在中间给他留下足够的位置,方便他进行接下来的纹身操作。   就是和池小西距离拉近了。   这个位置实在是不大好纹,郁纹身师偏着头直接靠上了池小西,手里的纹身机发出低频的声响,很快一个蝴蝶就被纹好。   池砚西眼睛瞪的溜圆,他感觉池小西要背叛组织了!待遇实在是一下子给他拉满,他无法抵抗!而且纹身机的震动又时时刻刻传递过来,简直要命。   “郁执……”   “郁执你平时都干什么啊?”他试图通过聊天转移注意力。   郁执没理他,在纹彼岸花飘落的花瓣,这种不大好纹,那种自然飘落的状态一定要纹好不然会很假,虽然已经画好图,但实际落针就要连密度,转折点等等都要掌控好。   池砚西也不指望能得到回应,他只想别丢人:“纹好后要多久才能洗澡?会需要补色吗?还好我不考公,考公是不可以纹身的。”   他一直说个不停但效果微乎其微。   眼珠一转,就看见了神气十足的池小西,真为它感到羞耻!   郁纹身师结束这个部位的纹身,抹走一抹血迹,抬起头。   如果不是这里容易感染,这是他给池砚西首选的纹身位置。   “管好你不知羞耻的——”   “东西。”   池砚西羞愧的用手遮挡住。   郁纹身师开始纹左腿,只不过在开始前无情的下达了新命令:“在纹身后的图案前,解决好你的问题。”   池砚西懵了,他咋解决?   他语气沉重感慨:“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   “抽屉里有刀,我不介意帮你一劳永逸。”   “我这就解决!”   理性上池小西已经不受控制了,大概好像只剩下了一个解决办法,年轻的alpha眸色泛红,伤心于他一世清白注定要毁于一旦。   原本是挡着的手改为了握,然后开始偷偷摸摸的……   郁执在仔细雕琢藤蔓,对alpha的动静了然于心,嘴角小幅度挑起。   变态的家伙。   纹身机带来的疼痛对于池砚西来说可以彻底忽略不计。   他现在一门心思……   郁执忽然开口:“还有5分钟。”   突如其来的倒计时简直催命,让池砚西瞪了这个魔鬼一眼,只能加快进度。   郁纹身师耳边出现咕叽咕几   ————   ————   的氺声。   alpha的手偶尔会碰到他的耳朵,体温滚烫。   “3分钟。”   游刃有余的beta戏弄之意溢于言表,着急忙慌的alpha最后的办法就是看向郁执。   空气中满是威士忌的味道。   郁执纹好那只衔着花瓣飞走的蝴蝶:“1分钟。”   池砚西眉头突然一紧:“郁执……”   椅子猛地向后滑开带走了坐在上面的beta,郁执放下蹬书桌借力的脚,浑身干干净净,房间里响起几声啪嗒啪嗒的声响。   地面需要收拾了。   郁纹身师起身回去,俯视着alpha:“翻过去,趴好。”   冷酷的纹身师只想催进度,不想加班加点。   池砚西眼睫扑棱棱抖着睁开,黑色眼珠包了一层水,抿了一下的嘴角并没说什么,有些艰难地翻了过去。   囤还幌了下,上面的图画因此变得更加生动,除了神秘之外更添了骚劲,这个位置就算是纹十字架,也不会让人觉得正经。   郁纹身时换了纹身机的针,alpha变安静了,老老实实枕着条手臂趴着。   只不过当郁纹身时抓住他的囤把纹身部位的皮肤撑开时,还是明显感觉的alpha紧张了。   囤肉被郁纹身师推开,在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上堆积着,纹身机落下没几针就见了血,被郁纹身师抹走,干净利落。   重新撑开皮肤时却先抓了一把,同样干净利落,自然到让人察觉不出哪里不一样。   alpha已经魂游天外了。   纹身机按照着画好的图案一点点推近,来到囤逢附近时郁纹身师也是毫不留情的巴开,他是一个专业的雇佣兵。   alpha的魂儿又迅速回归,这实在是……他都能感觉到凉风!   他一个alpha,这个位置不是给人看的啊,可是他不敢动,要是一个不小心纹身机上的针扎偏,扎过来,他真的可以去死了。   他真的没想到纹身会这么羞耻,alpha忽然有点委屈的湿了眼眶。   郁纹身师不知道池砚西复杂的心理状态,他只是很认真的完成手上的作品,他甚至没有偏开视线去看那朵真正的小花。   纹身机在郁执手里不断将画好的图纹好时,池砚西正在偷偷抹眼泪。   才20岁。   他能藏住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原本囤上只有巴掌印红,现在都被郁纹身师抓红了,毕竟这是工作需要,皮肤必须撑开纹身效果才更好。   终于到了最后一只向上飞去的蝴蝶。   纹身机的声响在某一刻消失。   郁执抹掉一点微乎其微的血迹,池砚西用的墨水是和他一样的红色,alpha可以算得上白,用红色很好看。   他欣赏了下。   没有出错。   纹身的部位稍微有一点肿是正常现象,他开始拆卸纹身机上的针,一次性用品,用完就要丢掉。   池砚西没动静。   直到他把纹身机都清理好准备离开,池砚西才一拱,爬起来抓住他手臂。   郁执看向他的手,眉头不大明显的压低。   池砚西用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没什么底气的开口:“小狗没有奖励吗?”   alpha只穿着件上衣,赤着脚站在地板上,眼巴巴的。   腿上那句【专属主人的小狗】还在隐隐作痛。   郁执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拽开,上前一步,浅色眼珠映着小狗期待的脸,薄唇开合:“你是一只欠甘的小骚狗。”   池砚西瞳孔定住,放大。   郁执转身离开,只不过离开前丢下一句:“打扫干净,立刻。”   池砚西一动不动定在原地,一时间脸上争先恐后浮现出许多神色,他明明该生气的,可是他好兴奋,兴奋到他想尖叫!咆哮!   想大喊:我是!   郁执洗漱出来还能听到书房的声音,他没管,拿起手机。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几条消息。   【抓到你了。】   他点开照片,是一张他穿着旗袍的照片,就是他上船的那件旗袍,唯一不同的是这张照片虽然是偷拍角度,但可以完整看见正脸以及他的发色。   来这边后他并没有买女装,而他之前所有女装都是因为需要才买的,也就是穿过的,当时他是晚上得到的消息没留给他准备的时间,于是就穿了件穿过的。   照片里他正在为了任务勾引一个富豪,事情发生在三角洲左边的塔克国,一个距离这里十分遥远的共治小国,而他这项任务的执行时间是3年前。   如果不是看到照片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这都能翻出来,对方可谓是用心良苦。   【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举报你的,宝贝,再发一张穿旗袍的照片给我好吗?】   郁执遇见过的变态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变态到这份上的也少见。   【回家看你爹穿,更香。】   编辑消息发送。   【你就是我的daddy。】   对方秒回。   郁执没有再回复,这种变态你骂他他都觉得你在和他调情。   【daddy,你生我气了吗?我发这些绝对不是要冒犯你,我一直在想你,如果daddy不答应我,我怕我忍不住会去找你。】   说着不想冒犯,句句都是威胁。   郁执在网上搜到报警电话,打通:“你好,有人骚扰我。” 第39章   郁执交代了下情况, 接线员记录后提醒他如果有时间最好过来警局,将手头的证据提交给他们,不过他这边会尽快追查这个手机号的。   郁执:“好的, 谢谢。”   书房的池砚西正撅着屁股,双手抓着湿透的毛巾擦着地, 还嘿咻嘿咻的配着音, 来来回回在书房跑着。   看来小狗被奖励的很开心,简直是活力十足, 就是这地被他越擦越湿, 再这么擦下去地板都要被泡了。   他退到门口站起身用手臂擦了下额头,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还真是光可鉴人,可不嘛,地面的积水在反光呢。   郁执刚放下电话一个小脑袋瓜就从门框后探了出来,一只手抓着门框一只手看样子应该是在扯着衣摆,对此他的评价是很多余。   这具身体, 他应该比身体的主人看得还要全面。   视线交汇。   “郁执,我收拾完了。”   郁执丢下手机向他走了过去, 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   池砚西莫名紧张, 他过来干嘛?是要去检查?这么严谨?不过他不怕他收拾的超级干净。   往旁边让了让:“对了, 我这要几天能好?感觉现在还有点麻不过我可一点都不疼, 我都没感觉,不就是被扎千八百针, 对我这种铁血alpha来说太小意思了,你作为beta应该不懂,我……”   郁执握住门把手,眸色冰冷:“你们alpha就是到处发情的废物。”   门关上, 隔绝出两个世界。   池砚西:?   想反驳但是从自己的表现来看又无从反驳,可是他们也没办法控制啊,谁叫他们有腺体有麻烦的易感期。   郁执磕出根烟,他对alpha和omega这两种性别是从心里生长出来的纯恶意,以前很多时候他会想如果这两种性别的人死光就好了。   如果爱是爱屋及乌,那么恨就是会迁怒。   他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一直在忍耐着。   偏偏池砚西也是个alpha,还记得当时医生的建议,实在做不到你可以先试着和一个beta建立亲密关系。   他觉得合理。   但他一直做不到。   一想到会和某一具身体翻滚到一起,他就恶心。   不过目前池砚西的种种反应,表情,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   那个陌生号码还在不断发着骚扰信息,他拿起手机翻着,嘴里的烟慢慢燃烧成灰烬。   【宝贝,看我给你买的旗袍,你穿一定会非常好看,这可是我亲自去到店里了为你定制的,我等着你穿上那一天。】   十多张照片发过来,各种颜色款式的旗袍,的确精致漂亮,郁执一张张看着,然后停在了其中一张红色旗袍上,照片一角露出包装盒,很小的一部分不过放大可以瞧见上面的品牌标识。   烟被他重重怼进烟灰缸。   在网上一搜就搜到了这家店,一家只做旗袍的高级定制店,虽然信息不多但地址电话一应俱全,他漫不经心地转着烟盒,垂着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遮挡了他此刻的神色。   池砚西正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拧着身体试图看到后面纹好的样子,踮着脚,造型奇特,努力了半天最后发现还是用手机更方便些。   举起手机对着镜子拍摄。   一会儿后池砚西瞪大眼睛瞧着手机里的画面,这感觉……怎么涩涩的?   花枝从一侧囤部消失再从另一侧囤部上方出现,打着卷的继续向上挑去,一只红色蝴蝶在花枝末端仿佛要飞向他的腰。   让人忍不住遐想。   实物和画纸上呈现出来的感觉简直是天差地别,这个纹身真不适合alpha,池砚西看得脸通红,关掉手机去掉一楼的客卫。   他小心的避开着纹身的地方给池小西洗澡,把自己收拾利索后他也没回去,虽然有客卧但一直没住过人总感觉会有灰尘,所以他还是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就龇牙咧嘴的把腿收了起来。   纹身的地方有点疼,睡前搜了下纹身后的注意事项,郁执是指望不上了,不搜不知道,一搜——原来还需要裹保鲜膜!   池砚西嗖地弹起来。   郁执听到楼下开门关门的声音估计是池砚西离开了,让他有点意外,不过这样他也可以睡觉了。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确保自己除了脑袋不会有任何地方漏在被子外面,闭上眼睛,床头柜上的手机还有消息在接连不断的进来。   【daddy,你为什么不理我?】   【daddy,你是在害羞吗?你脸红的样子一定非常好看。】   【我用了好久才找到你,你可不能辜负我,不然我会发疯的,我好怕我发疯会伤害到你,所以你乖乖听话好不好?】   【想不想看看我的大宝贝?】   【你一定也想吧。】   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满意吗?】   【是属于你的,只要你要,我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你。】   *   升起的太阳穿过窗帘透进了一些光,郁执翻了个身背对着窗户,把炸毛的脑袋往被子里藏了藏。   不想起床。   被子里的人脸色是抹了胭脂的红,寒冷的天气在暖乎乎的被窝睡到手脚舒展,微微冒汗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赖床的人才有所动作,眼没睁,只几根手指从被子里摸了出来,试探了下被子外的温度,手转了转又收回去。   房间里再次没了动静。   几分钟后郁执懒懒睁开眼,他昨晚睡得很好,少见的没做几个梦,这些年来他是属于那种睡着一两分钟也会做梦的人,一晚上更是会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很多时候睡了一觉起来会有一种没睡觉的疲惫感。   他精气神不错的下楼,茶几上多了一些东西,有生理盐水,有保鲜膜,还有红霉素软膏,棉签指套等,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所以昨晚池砚西到底走没走?   不过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处理纹身?可是纹身有什么好需要处理的?   他不就纹了那么一点。   接了杯热水丢了个茶包进去,清肝明目的,作为前雇佣兵现保镖保证好的视力对他来说很重要。   敲门声准时准点响起。   他放下茶杯,文致笑着和他打招呼:“早上好,郁先生。”   “早。”   “今天又降温了,郁先生我给你带了些板蓝根冲剂,你可以……”   衣帽间,正试图给后边纹身涂抹药膏的池砚西隐约听到些声音。   他提高嗓门:“郁执你醒了!过来帮我擦下屁股!”   虽然他的声音足够大,但更让人震撼的是内容,堪称炸裂。   门口的两人几乎在一瞬间变成了雕塑,尴尬到空气都停止了流通让人一阵阵窒息。   池砚西:“我够不到!”   阳光铺进郁执眼中没带来一丝丝暖意,他对面的文致感觉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秋风打着旋儿把人吹醒,文致提了一口气突然摸了下耳朵,结结巴巴的:“郁郁郁先生你刚才说什么?我、我最近没休息好总是耳鸣,耳朵有些不大好使。”   全程没敢抬眼。   郁执:“我没说话。”   文致:“啊,啊哈哈……哈哈……那那祝您用餐愉快,新年快乐,万寿无疆,我就先走了。”   郁执关上了门,算是救了已经胡言乱语的文致一命。   文致打了个晃差点摔倒,捂住她扑通通狂跳的小心脏,真是要吓死她了,她听到了什么,她知道是谁,早上才接到电话让送两份早饭过来。   她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那个僵尸慢悠悠的向回走去,非常想不通,还记得她第一次给郁先生送饭,少爷还幼稚的偷偷往饭里撒了一袋盐,怎么不过就是从夏入了秋,两人的关系就已经近到可以给擦屁股了?   omega眉头皱起,无论怎么说这也实在太超过了。   人们常说因为beta不会标记或者被标记,所以总会玩儿很大,她原本还是不信的,现在看来……世间流传大多不是空穴来风。   脑海里蹦出郁执和池砚西。   高岭之花战斗力爆表beta x 阳光开朗公子哥男大alpha   眼睛一亮,好磕!   郁执面无表情的把早饭放到餐桌上,回到茶几旁从袋子里拿出一次性指套戴到中指上,又把药膏挤了一堆在上面。   向楼上走去时把药膏在中指上推开,全程他十分平静。   到了衣帽间门口,没等到他的池砚西正要出来叫人:“郁执你……咳咳……”   郁执用另一只手抓住池砚西脖颈,粗暴的把人向后推去,毫无防备的池砚西被他推的不停后退。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毫不犹豫地抓去纹身位置,和他对视的那双漆黑眼珠惊恐的缩小,慌乱的颤动,手开始向自己打过来。   郁执只是事不关己的看着他的挣扎,他的恐惧,他的愤怒和委屈。   中指没有任何留情的从花纹中间落了下去,宝物盒子被他打开,蝴蝶好似都要飞走,中指则顺着盒子里的暗道滑下寻找着隐藏的锁孔。   拳头打在他身上,梆梆的,用足了力气。   alpha虽然贼心很多,但毕竟一直停留在幻想,真要让他一个alpha被走后门他还真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而且现在郁执的举动更是突然到让他害怕,没听说beta有易感期或者发情期啊?捶着郁执的手改为抓,抓住郁执肩膀试图把他推开。   郁执已经先一步把他狠狠推到了衣柜前,撞的池砚西后背疼。   别说推开,两人更近了。   锁孔也在同一时间被找到。   交汇的视线在那一刻几乎看到了彼此的灵魂。   池砚西的灵魂在害怕。   郁执的灵魂没有丝毫悲悯。   被抓住脖颈的池砚西发不出完整的声音,破碎的音节接连着跑出来,像是断断续续的哭声。   ————   ————   中指强势的向锁孔里摸索而去,势必要打开宝物盒子,盒子上的彼岸花变得更加鲜艳,飘舞着的花瓣仿佛要融化。   红霉素软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加强了锁孔里的润滑,让开锁的工作变得顺利了不少,没办法,就地取材,条件确实有些艰苦。   郁开锁师是个性格强势的人,无视过于狭窄的锁道,一鼓作气的将中指伸到锁底。   那一瞬间,宝物盒子的锁都要坏了,但宝物就是宝物,好像要和这个不讲理的外来者不死不休般,竟将郁开锁师的中指紧紧裹住,绝对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内里机关简直要把中指绞断,就连彼岸花都有一种要缠上他的手腕把他牢牢抓住的感觉。   不让这个入侵者离开。   郁执瞧着池砚西眼中囤积的水色,他松开掐着池砚西脖颈的手,alpha从乖乖小狗变成愤怒小狼发狠的把头向他撞去。   郁执只是曲起了下中指,alpha砸过来的头就没有了气势,无力的靠到他肩膀上。   “擦的满意吗?”   他开口问道。   脖颈忽然一痛,他挑眉,小狗这次的战斗力惊人,看来是真的很愤怒。   池砚西泄愤的用力咬着郁执脖颈,恨不得用他的牙尖咬破郁执的皮肉,让郁执也像他刚才一样疼,一边宣泄着愤怒,眼泪还在委屈的掉着。   郁执就是一个混蛋,可是又有另一种情绪在脑海升起,再粗暴一点,再凶狠一些……   不!他要标记他!他要让他从此以后乖乖听话!   alpha这么想着,眼珠转动想找到郁执的腺体,他是被气傻了,郁执怎么会有腺体。   “你以为我是能够被标记,只要你注入一些你的信息素,从此以后我就成为对你乖乖听话的废物omega。”   郁执轻蔑的声音响起。   池砚西只看到了一块伤疤,在这个位置让人不由得猜测来历。   下一秒,头发忽然被抓住向后用力,他的脑袋就被迫抬了起来,和那双浅色眼珠对上视线。   “看清楚了吗?”   “我是你无法标记的beta。”   池砚西刚张开口。   锁孔里的中指忽然转了下,好似要把锁拧开般,虽然宝物盒子还在与之对抗,不想被打开,但看样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池砚西发出来的声音就没凝成字,头皮都在发麻。   红霉素软膏掉了点在地上。   被锁孔挤出来的。   郁执的攻击十分强势,看他的眼神带着戏谑:“不要做出一副贞烈的样子。”   池砚西瞪着他,还在和他较着劲儿,又一边觉得郁执帅疯了,他感觉自己要精神分裂了。   郁执瞧着他唇上的那抹血色:“你骚一点的样子,更让我满意。”   alpha怔住。   那一瞬间他居然在想这算不算是他们之间的情话。   宝物盒子最终没有真的被打开,只一次性指套留在了盒子上,一半在里一半在外。   郁执离开衣帽间,alpha没像他表现的那样凶狠不依不饶地拦住他,报复回去,而是呆愣愣站在原地。   仔仔细细洗过手后郁执回到餐厅享用早餐,他从粥里舀出了咸骨和瑶柱,味道很是不错。   帝都有各式各样的粥,他很喜欢,更喜欢帝都的各种靓汤,尤其是在这个季节,一碗下肚感觉还可以再活一天。   衣帽间的落地镜里映出alpha的背影,他向前弯着腰,有些风景就暴露在落地镜中,留在外面的半截指套上红霉素软膏融化了。   手从前面伸了过来,一把拽走指套,紧接着是alpha一声不适的闷哼。   郁执安静用餐,手机还在接受着短信轰炸。   没多久池砚西也过来了,在他对面坐下。   “我要知道理由。”   只坐着椅子边的池砚西开口,为什么突然这样?如果郁执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   “台词错误。”   郁执继续喝着粥,动作优雅,在驯兽场那几年内吃饭对他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所以他没和那里的大部分人一样养成狼吞虎咽的吃饭方式,而是慢条斯理的。   他没再说话,只不过压力在沉默中源源不断的向池砚西涌去,还夹杂着一丝不耐。   他记得他已经教过池砚西几次了。   池砚西在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正确台词应该是谢谢。   想骂人但忍住了,想掀桌子也忍住了,和郁执相处久了他都快要变成忍者神龟了。   他原本以为郁执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但他渐渐发现郁执在某一些问题上简直有着固执且可怕的掌控欲。   beta远比他以为的还要强势,武力的强势只是表面,真正的强势是他性格上的绝对领导权利以及控制权利还有占有权利。   尤其是昨晚他的东西都要在他身边,不在就毁掉。   池砚西意识到这件事情。   他没感到不适和害怕反而因此而兴奋,被掌控,被命令,被打上标记,这一切都让他无比渴望。   刚刚在楼上他的这种感觉最为明显,虽然恐惧,可是又有一个念头在期待,期待郁执的手指能够再加一个,再狠一点。   视线飘到郁执拿着瓷勺的手上,无论看多少次都是完美的一只手,就连虎口那个仿佛爱心的小伤疤都可爱。   他刚刚没看到,太慌了,也没具体去感受。   可以肯定不是拇指和小指,所以是哪一根手指……   视线打转。   郁执放下勺子,扯过纸巾,起身离桌。   池砚西这才回神,收了收没出息的口水:“你干嘛去?”   他见郁执穿上了羽绒服外套,他今天都没有出去的打算,郁执作为自己的保镖这是?   郁执拎起手提包,看也没看他,侧着身向他竖起中指。   池砚西眼睛一瞪:“你还手语骂我,过分了吧。”   “蠢狗,你要的答案。”郁执开门离开了。   池砚西:……   眼睛眨巴了两下,举起自己的手,原来是中指,怪不得那么长。   这么一想,小椛忽然收了下。   他红着脸拿过自己的早餐,他不管了,反正这种事情关起门来只有他们两个知道,郁执肯定不是那种到处嚼舌根的人,再说了谁还没有点低级癖好。   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要解决一下,但现在他不能出去,算了再留他几天。   池砚西开始吃饭。   *   一位头发花白的男性alpha推开旗袍店的门,老人家拄着手杖,腰杆笔直,一看就气质不凡。   前台接待笑容明媚:“您好先生,欢迎来到梦窈旗袍工作室,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郁执收回打量的视线,露出慈祥的笑走了过去,他画着老年妆,虽然算不上多精致,但也足够让人相信他是个老人。   “是梦窈,对吧?”   “是的。”   “可算让我找到了。”郁执感慨着,然后拿出手机,把手机离得老远用一根手指点着屏幕。   “姑娘你看看,这是你们店里的旗袍不?”他声音有些哑哑的。   把手机递过去,前台看了眼摇头:“这不是我家的旗袍。”   “那这个呢?”   “这个也不是。”   翻了三张后到了那张红色旗袍:“你看看这个是不是?”   前台一看:“这是我们的旗袍。”   郁执又把手机拿进了点:“真的?你再仔细看看,别认错了。”   “不会认错的老先生,我们店里的旗袍每种款式只做一条,这条就是前不久一个顾客定制的。”   郁执点了点头:“没认错就好我就要这条,送给我夫人,她穿旗袍最好看了,那你看看我前面给你看的这几条你们能做不?”   前台有些无奈的笑了下,脾气好的向她解释:“老先生首先我们不仿做别人家的产品,其次我们一条旗袍只做一条,您相中的这条我们这里没有了。”   “我不信,你是不是觉得我老头子买不起?”   前台摇头:“没有没有,是真的卖了。”   郁执倚老卖老:“我一来就卖了,哪有这么巧的事,除非你把卖货记录给我看,不然我就投诉你歧视我。”   他说着,捂上心口:“诶呦,我的心脏。”   前台见状是左右为难,首先投诉这事对前台来说问题很大,更何况还是粘包赖的老人。   一个不注意她可能就要倾家荡产,前途毁于一旦。   纠结了一番,偷偷调出记录给郁执:“老先生你看真的卖了。”   郁执一眼扫去:辛先生。   “原来是真的,对不起啊小姑娘,我给你添麻烦了。”   前台松了口气,表情有点勉强:“没有没有,您要不看看其它旗袍,可以在这儿登记。”   郁执摇了摇头:“不了,我再找找另几个旗袍的店看看有没有了,没有我再来。”   前台心想你可别来了,脸上却还要堆着笑。   郁执看了眼她的工牌:“谢谢你啊小姑娘。”   半个月后前台下班时遇到一个街边采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因为回答了1+1=2,得到了10万块奖金。   她懵懵的看着走远寻找着下一个采访的对象两人。   她手里这钱是真的吗?   不会是什么新的洗钱诈骗手段吧?   她甚至去了派出所,不过还真是真的,至于那天短暂遇到的老头早就被她忘记了,当前台的,遇见的不讲理的人和可笑的事那可太多了,那个老头的程度还不够让她记忆深刻。   郁执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辛先生,辛家,应该是辛意。   他瞧着还在不停发来的消息。   【再不理我,我可真要报警了。】   【你也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吧,乖一点好吗?】   他哼了声,推开门,池砚西还赖在这儿没有走。   听见他的声音从沙发上立马回头,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回来啦,我好无聊,你陪我打游戏吧,输了的人一把脱一件衣服!”   算盘打的三角洲的红姐都听到了。 第40章   郁执瞧着心思昭然若揭的池砚西, 其实他不太懂,alpha是如何能够如此坦然自若的,今早衣帽间自己对他做得事情对于alpha来说绝对是非常屈辱的事情, 就算他这个人平时表现出来的癖好有些变态,但他总觉得池砚西还不至于能够接受这件事情。   可现在看来他接受的很良好。   第一次, 郁执对池砚西的心理有了些好奇。   他走过去, alpha身上穿着自己的黑色丝绸睡袍,系得有些松垮, 胸口和腿都漏出来不少, 不过比起只穿件短袖起码不算是光屁。股在房子里晃悠了。   “我没法出门,借你的衣服穿一下之后还你10件。”   大少爷十分豪气。   但郁执不相信他这么娇气, 就因为腿上的纹身连裤子都穿不了了,不过是找个理由赖在他这里而已,茶几上多了奶茶,炸鸡等各种小零食,平板也丢在了一旁, 看来他在这里待的很惬意。   池砚西还没放弃:“我们打游戏吧。”   他的赌注明显的让人懒得拆穿,郁执摸了摸兜里的小盒子, 瞧着在用眼神数他穿了几件衣服的人:“看个电影吧。”   离开客厅向楼上去。   虽然拒绝了但新提议依旧可以让alpha开心, 池砚西抻着脖子兴奋的追问:“你要看什么?恐怖?战争还是搞笑爱情?”   楼梯上飘下来一句:“随你。”   池砚西就更是开心的找不着北了, 他一定是疯了, 居然觉得这句话有一点点宠溺,连忙拍了脸颊两下, 出息点!小狗可不能这么容易满足!真正的小狗可是既要又要!   郁执洗了个澡换了身石墨灰色两件套睡衣,他很适合穿这种纯棉睡衣,肩宽腰细睡衣会有一点空荡营造出笔挺的少年气,但实际脱了衣服, 结实肌肉则会彰显出成熟男性的强悍和性感。   他又拿起那个小盒子摸了摸,最后还是揣进了兜里。   他下楼后先去酒柜那边拿了一瓶威士忌打开,骨感的手将古典水晶杯压在制冰机开关上,哗啦啦杯里就多了一个小冰山,他瞧着窗外才5点左右天就阴沉沉的黑了,估计今晚又要下雨。   他施施然去到客厅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随着酒瓶打开,威士忌的味道开始在房间里弥漫。   池砚西偷偷看了过去,漂亮的手露着一截手腕拿起酒瓶,小麦色的酒水就争先恐后的涌了出去试图浇化那座小小冰山,酒杯被拿起,轻晃着向后,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   他喉结滚动了下。   拿起他的奶茶喝了一大口,他现在是忌酒阶段。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就开始放电影了。”   郁执把酒送到唇边从鼻腔嗯了声。   投影仪在墙壁上投下清晰的画面,过大的沙发让两人中间如同隔着楚河汉界,郁执身体微微打着斜,舒适的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看电影名字应该是一部爱情片。   【那年风吹过夏天留下你的名字】   郁执对一些事情是有一些刻板印象的,比如还没开始看,通过这个名字他已经开始觉得这部电影很矫揉造作了。   他安静的喝着酒,如果这部电影是【那年风吹过夏天留下你的骸骨】,一定会让他更感兴趣。   “你白天干嘛去了?”   池砚西看着电影语气自然的问道。   “办事。”   电影开始了三分钟还在拍风景片加一些旁白,有些催困。   如果是别人可能就和郁执聊不下去了,但他是池砚西:“办好了吗?”   “嗯。”   “你觉得这部电影会好看吗?我们打个赌吧,输了的人脱衣服跳舞。”   alpha贼心不死还加注。   郁执觉得可笑地晃了下酒杯:“池砚西。”   “啊?”   抱着抱枕的alpha偷偷往郁执那边挪了2公分,借机自然地转过脑袋光明正大的看郁执,也许是阴天的原因,也许是睡衣太有居家感又或者是投影仪很有氛围,威士忌的酒香也很迷人,让他生出一种他们两个在谈了感觉。   谈恋爱不就是这样,雨天两个人窝在家里看一场电影聊聊天。   岁月静好的浪漫。   郁执心里没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指尖摩挲着酒杯,问出让他好奇的问题:“早上的事情为什么不介意?”   打死池砚西都没想到郁执会问这个问题,试图忘掉的记忆突然攻击他,让他一下子红了脸。   偷偷挪过去那两公分又挪了回来。   拿起奶茶掩饰尴尬,咬上吸管却好半天一口没喝。   郁执没催促只是再次把酒杯倒满,电影播放到15分钟主角已经亲上了,刨去开头三分钟,也就是说只用了12分钟,两人就从初见以及后续的两次见面中疯狂爱上了彼此。   进展神速。   只郁执看这一眼的功夫,两位主角已经互相展示自己的宝贝了。   呵,还不是单纯的爱情片。   在主角的声音出来之前池砚西开了口:“也不是完全不介意。”   郁执把注意力从电影上收回,品着酒,探究的视线落在抱着抱枕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alpha身上。   “没有人会不介意好不好,你话都不说,上来就……”   “真的很不礼貌。”   “不过我也的确没那么排斥,我也以为自己会很排斥,但事实不是这样,我就没有必要为了我以为的一直去钻这个牛角尖。”   alpha的语气逐渐变得轻快:“所以我就想开了,因为我的心底是不讨厌的,既然不讨厌那就没什么事了。”   郁执缓缓送了口酒进入嘴中,alpha表情真诚,态度洒脱,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他看不开的事,迈不过去的坎,是真正的肆意而自由。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池砚西身上有这种感受,握着酒杯的手攥紧。   他听见自己说:“你是个alpha。”   “我是啊。”池砚西抱着抱枕向后倒去,在沙发背上向郁执那边偏过头,眼睛眨巴眨巴,“可是为什么alpha就不能喜欢这样呢?到底是谁规定一个人的喜好要由性别来区分圈定?”   “就像是你是一个alpha粉色不适合你,粉色是属于omega的,你是一个omega喜欢什么刀枪棍棒你应该去学插花做饭,而你是一个beta你只需要老实本分。”   年轻的脸每一个五官都在展现疑惑和不理解:“很奇怪不是吗?一个人的喜好不应该是由性格兴趣来决定,为什么会变成由性别来决定?”   郁执缄默。   喝了一大口酒。   池砚西继续说着:“其实我之前也困在这个牢笼里,我是alpha我肯定是要睡别人的,可是……”   他深深看了郁执一眼,可是遇到你之后这个想法就变了,手不自觉揪扯着抱枕,其实郁执应该对自己负责!   都怪他。   没说出口的话两人心知肚明,暧昧如同空气中逐渐浓郁的酒气在偷偷发酵,窗外积蓄了一天的铅云敞开了怀抱,雨水密集的落在窗户上,像是在催促他们快点敞开心扉。   郁执从alpha漆黑的眼中读出一点嗔怪。   他又喝了口酒。   “总之呢就是这样,反正性别决定不了什么,就好比你,你长的比omega还好看,打架比alpha还厉害,性格更和大众认知中的beta不同。”   从心而出的夸奖真诚而自然,不见一丝虚伪和尴尬:“性别没有困住你,性别也不会困住我。”   “咔嚓——”一声惊雷,随着池砚西的尾音落下,有什么被劈开,惊得alpha向窗户看去,风鼓动窗帘,他连忙小跑过去。   留下失去表情控制的郁执,耳边,脑海都是池砚西的那句性别没有困住你。   24年。   人渣的那句你可一定要分化成omega像是一个诅咒,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困住了他。   斗兽场那几年他更是无时无刻不活在分化,确认最终性别的恐惧之中。   “哇,好大的雨。”   “地也湿了。”   “可怕可怕。”   池砚西的声音还在不停飘过来,郁执把酒向嘴里倒去,酒没了冰块滚了进去,他没有察觉地吞咽,冰块在嘴里纹丝不动。   郁执陷入了思考。   池砚西跑回来扯了几张纸巾:“还有你说alpha不过是只知道发,情的废物我是不赞同的,排除易感期的不受控制,发情和性别没关系,单纯就是这个人姓欲旺盛。”   他回到窗户那里蹲下擦着地上的水,忽然停下,认真思考:“也不对,也有可能对方实在太吸引他了,这要从他是对一个人还是对所有人都发。情来判断了,我们应该从人出发而不是从性别出发。”   就像我,我就对你一个人这样,所以你就该对我负责,让我又亲又抱又嘿嘿嘿……他在心里小声嘀咕,把地上的水全部擦干净。   alpha已经认清事实了,他大概可能真的有一丢丢喜欢郁执。   池砚西撇撇嘴:就一丢丢,芝麻粒大。   郁执嚼着嘴里的冰块:从人出发。   有意思的观点,抛开对性别的偏见外郁执的习惯也是从事出发。   他抬眼,看向洗完手走过来的活生生的人,上一次他说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观点还在他脑海里振聋发聩,这一次又被他上了一课。   这个“人”挺有趣的。   郁执翘着的脚愉悦地轻晃。   池砚西:“不过你今天早上做的事情还是有些过分,我……”   “对不起。”   “这是赔礼。”   话没说完的池砚西看着被郁执放到茶几上的精致小盒子,又懵懵的看向郁执,虽然郁执不是第一次向他道歉,但他这次居然还准备了赔礼。   alpha满脑子都是他出门还记得给我买礼物,他心里有我!   郁执认同他今早的确过分,alpha造成的那点尴尬场面不应该受这么重的惩罚,是他迁怒。   池砚西还不太敢相信:“给我的?”   郁执点头。   池砚西这才抿嘴忍着笑在茶几旁蹲下,拿过盒子打开,是一个红宝石耳钉,白钻围绕一周做花型点缀,很出挑惹眼的一个耳钉。   他之前生气把耳钉摘了下去,虽然说好要戴上,不过他也一直没回去。   郁执给他纹身时觉得红色很衬他。   池砚西按捺下激动,蹲着的脚带着他转向郁执:“我还不太熟练,你帮我戴上吧。”   倒不是假话,他还没自己戴过。   郁执放下脚,事情很轻易的就发展成了alpha蹲在他   ————   ————   退间。   像什么命中注定的姿势一样。   郁执身体前倾,池砚西就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而郁执只是把手里的酒杯放到茶几上而已。   但那一刻像极了一个拥抱。   郁执从alpha双手捧着的小盒子中拿起耳钉,宝石红如鸽子血,张扬艳丽色泽浓稠,和池砚西的长相是一挂的。   尤其是在池砚西脸红后。   “你蹲着太高了。”   一句只有两人懂的暗语。   红着脸的alpha向前晃了下,从蹲到跪,beta的坐姿大马金刀,让场面看上去像是王在向他的信徒赐予奖赏。   小狗听得懂话,主人心情不错。   郁执捏住池砚西耳垂,把耳钉插尽去时感受到了一点阻力,大概是他才扎耳洞不久就这么多天没戴,稍稍有一些要长上的趋势。   耳钉推尽的很缓慢,让本来微小的刺痛放大,让池砚西小幅度蹙起了眉头。   郁执看在眼中。   忽然想起今早的手指,应该会更疼。   耳钉穿过,戴好。   他少见的有兴致的观赏了下,如他所想,这款耳钉的确很适合池砚西。   和池砚西抬起的视线对上,两人此时距离很近,暧昧在交错的呼吸中升温,威士忌的酒香让人有些醉了。   漫长的对视,欲望在每分每秒中成倍累积,驱使着人要做些什么。   池砚西先按耐不住,舌尖探出舔了下唇面,试探着一点点仰起头向郁执靠近。   跪在地上的alpha万分小心翼翼。   可郁执退开了。   接吻等同于唾液交换,不在beta接受范围。   正好的氛围被破坏,池砚西却没想放弃,他也想从郁执这里得到一点亲密的接触。   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快要受不了了,于是他把目光低下,放到近在眼前,伸伸头就能碰到的   灰色纯棉睡裤,质地良好的布料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服帖。   所以即使郁执只是很随意正常的坐着,但也能看出大概的轮廓。   ————   ————   池砚西咽了下口水。   脑袋一点点靠过去,像是接触不良的机器人一样卡顿,期间时不时抬眼看去郁执一下。   要做坏事的小狗,总是会这样观察主人,来判定这件事情可不可以做。   主人没打断。   主人只是在盯着他,仿佛一场沉默无声的较量。   但距离是有定数的,先碰触到的鼻尖打破了这场较量的平衡,郁执指尖抽筋般向里蜷了蜷,面上倒是不显山不露水。   池砚西盯着他,缓慢的又用鼻尖拱了拱。   停下。   几秒钟的暂停,他没得到任何的教训和制止,等同于允许。   轰然而响的雷声,是庆祝的鞭炮。   只要小狗胆子大,没有什么吃不到。   池砚西面对没吃过的美食还是带着一些警惕心的,先是舔了一下。   见美食主人依旧无动于衷后,他这才开始放心享用。   灰色布料沾上一点水就会变得十分明显,郁执长臂伸直去倒酒,第一下酒倒歪没进杯,他放低酒瓶想要贴上酒杯,没卡住。   ……   一向正常运转的beta什么时候走有过这种低级失误。   拿着酒瓶的手青筋变得十分明显,得到允许的小狗吃的愈发投入,大胆,对着食物是又啃又咬,还好犬牙不够锋利。   郁执好久才成功倒满一杯酒,拿起酒杯向沙发靠去,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抵着头,将一口酒慢慢送入口中。   alpha头发茂密,看来绝对没有秃顶的风险,脑袋上的发旋有点可爱。   上一次的练习没有白费。   郁执还掀起眼皮看了下电影演到了哪里,主角在两人相遇的地方无声落泪,看样子是到了分手的桥段。   池砚西现在简直兴奋的要疯掉,他散发出来的威士忌味道可比郁执手里的酒浓多了。   他现在就是自豪又骄傲。   是被他一口口吃起来的。   郁执很快就喝完了那杯酒,再要去倒酒时才发现酒瓶已经空了,怪不得感觉头有点晕,他居然不知不觉喝了一瓶威士忌,放下空酒杯。   池砚西的手抬上来放到他酷要上,被他毫不犹豫地拿开。   视线交汇了一眼,池砚西老实了。   郁执:“烟。”   声音不似平时那样清冷,命令依旧。   在忙的池砚西只能先放开美食,用最快的速度去拿烟,趁机活动了下嘴巴。   清苦的味道瞬间冲破威士忌的酒味,在两人中间获得一席之地,让爱死这个味道的池砚西更爽了。   郁执手指在太阳穴上转悠,偶尔吸烟时会格外加重力气,眉头也比平时要蹙得更深一些,让他看上去多了一种和平时不同的感觉。   地上的贪吃小狗摇头晃脑,把食品的包装嗦的湿淋淋的,全是口水,时不时还会看向他,淘气的伸出舌从食物一端舔向另一端,再叼着食物前端又嘬又咬。   很不乖。   花样百出。   如果不是包装还在,怕是这会儿已经被小狗把里面的奶油嗦进肚子了,但主人这会儿还不允许小狗吃奶油。   郁执的烟一根接着一根,陪着小狗玩耍。   ————   ————   电影里两个主角忍受不住相思之苦,无法放弃对方,又穿过人海向对方狂奔去,他们在人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紧紧抱住彼此,疯狂诉说思念和爱意和决心。   池砚西早就应了,一想到自己在吃什么,他就控制不住握住自己的,反正不耽误他吃东西,甚至能让他吃得更香。   郁执的烟抽得很凶,另一只手几次想要抬起结束这一切。   他这一步迈出去的有点远,浑身颤栗的鸡皮疙瘩就没消下来过。   并不是因为有多爽。   根深蒂固的排斥厌恶思维还没转弯,反应在他的躯体表现上,他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僵。   除了从没和人亲密接触过,如今正被好好照顾的,成为了唯一的叛徒。   在这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试图用思维控制住身体,他把几次三番要抬起来推开池砚西的手制止住,身体本能在和大脑命令较着劲,遭殃的是他的腕关节,曾经受过伤的地方长时间的紧绷传来阵阵刺痛。   额头出现薄薄一层汗水,在灯光下,仿佛给他抹了一层釉彩。   他艰难的把烟送到嘴中,一口就是半根烟烧没了。   他想走出去。   谁都不能控制他的意图,他的身体也不可以。   浅色眼珠周围蹦出红色血丝,牢牢盯着忙忙碌碌的池砚西。   他自在的让人想要抓住。   一抹狠色自他脸上浮现,郁执食指中指一错,烟被狠狠折断而后被他丢弃,空了的手则穿入池砚西黑色的发丝中,抓住,狠狠按下。   强烈的排斥感让他力气失控,抵着太阳穴的指尖划破了眼尾的皮肤,渗出一道血迹。   他恍若不觉,只再把池砚西的脑袋抓起来些。   池砚西心里美滋滋,虽然布料不太好吃,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厉害。   把冷淡的郁执都腆到这么积极。   他不骄傲谁骄傲,就是头发被拽的有点疼。   趁着抬头的间隙偷偷看向郁执,想看一下郁执现在的表情,他可太期待了,没想到却看到让他很意外的一幕,郁执依旧是姿态闲适的靠在沙发上,手抵着微微低着的脑袋,眼睫半垂,露出的光凉的让人遍体生寒,除了平时那抹烦躁加重了点外,可以称得上面无表情。   可抓在他脑袋上的这只手又是那么沉,那么用力。   视线只短暂的相交了一秒他就再次低下了头,可一想到郁执在用一种很平静的表情做着如此粗暴强势的举动,他就……   小狗抖了两下,松开了嘴里的食物,玩儿累了的小狗就要向地上趴去,想要休息。   不再被小狗照顾的食物几乎是   ————   ————   没2分钟就回归于平常,这只说明一个问题,它的反应是身体本能而不是欲望使然。   电影也接近了尾声,意外的是倒和郁执想的电影名很符合,结局夏天结束一位主角死于追另一个主角的路上,墓碑一扫而过,活下的人远走天涯。   很癫。   头枕在郁执腿上的池砚西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   “郁执,你抽的到底是什么烟?”   “不是烟。”   “是药。”   郁执的手还在他头上,缓缓抬起又落下的手指是无声的安抚。 第41章   “药?”   池砚西疑惑抬头只不过下巴依旧懒懒放在郁执腿上, 他现在有点没力气,郁执在他脑袋上轻拍的手顺势离开。   他靠在沙发椅背上,这么角度看池砚西更像小狗了。   池砚西还是相信郁执的话的, 他第一次闻到时就觉得郁执抽的烟和别人抽的烟味道不一样,一点不辛辣冲鼻反倒是有淡淡的清苦味, 他那时也觉得像药味来着,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只以为这是三角洲的烟,味道有些不同也正常。   而且郁执抽烟抽得这么狠, 他的手依旧是干干净净, 没有被熏黄,身上更没有老烟枪的那股烟袋油的味道, 一直都是这股好闻的淡淡清苦味。   他眨巴了下眼睛:“什么药?”   郁执瞧着他,薄唇开合:“春药。”   傻子都能听出来他是在故意骗人,接触久了就会发现郁执正经的皮下其实有点调皮,特别喜欢暗戳戳的招猫逗狗。   池砚西反驳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压住上扬的嘴角:“哦,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   他表情夸张:“所以我会这样都是你的原因, 你故意在我面前抽这种烟, 不管了, 你得对我负责。”   这下不但下巴靠在郁执腿上, 双手更是把郁执腿一圈,一副我抓住你了你别想跑的架势。   他倒是会抓住机会, 沾包就赖。   现在他是清清白白池砚西,郁执成了处心积虑的beta了。   郁执轻哼了声,谁说他脑子笨的,这不挺机灵, 时机抓得是快准狠,黑锅也扣的干脆利落,但他是不会陷入这个陷阱的:“怎么对你负责?把你干。爽?”   糙,说话一如既往的糙。   alpha果然立即就变了脸色,他现在已经不想吐槽这一点了。   沙发上的郁执游刃有余如看戏,就仿佛这惊天动地的话不是他说出来的一样,自小耳濡目染,他实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要知道,在三角洲大家还会说一句:郁哥你说话真文雅。   池砚西很不服,红着脸一咬牙:“哼,说的挺厉害也没看你动真章,刚刚不知道是谁亲也不让亲,看也不给看,啧啧~还真是个黄花大beta啊~”   有够阴阳怪气也有够欠揍,嘴角都快撇上了天。   他不就是想亲个小嘴,不就是想扒皮尝尝小郁的滋味,他过分吗?   外面雷雨交加加重了秋夜的寒冷,房间内两人的气氛倒是前所未有的好,郁执的回应是竖起中指:“你知道这根手指差点被你绞断吗?”   alpha紧得夸张。   任重而道远的开发之路已经是注定的。   池砚西的脸是一红又一红,他只记得的确疼,瞧着那根修长的中指。   又瞥了眼小郁。   灰色布料湿的那一片很明显。   对于小郁是什么个头他还是比较清楚的,毕竟是自己一口一口喂大的。   和中指一对比,的确是……手枪和火箭筒。   大概就是这种武器差异。   感谢郁执的没有直接动真章,他又看了眼那近在咫尺的中指,突然飞速靠近,吧唧亲了一口,然后立即堆起笑脸对中指说道:“辛苦你啦。”   更是不给郁执跟他算账的机会:“你的烟到底是什么药?”   眼睛眨巴眨巴。   郁执的手指被定住了,那一瞬间胸腔内的心脏都颤了下,随即在他的控制下恢复如常,他觉得alpha有些太“恃宠而骄”。   只不过他今晚有点醉,也有些累,额头的汗此时才消去,所以暂时做了一个大度的主人没有和小狗计较。   放下了手。   什么药?   抵在额头的手指离开又敲下:“让这里保持冷静的药。”   5年前在一次出任务中他失控了,那次他们的佣兵团和三角洲相邻的政府合作,抓一批走私人口的团伙。   对方狡猾且狠厉。   那年他19岁,加入佣兵团的第3年,在这次任务中担任第二小队队长,跟踪追捕中政府人员出现叛徒,作为先头军的第一小队共5人被他们抓住了3人。   等他带领着第二小队找到他们时……   他们的副首领转着手里滴血的刀,笑着向他说道:“人皮还挺不好扒,这么看来拓达法家生意那么好是有道理的。”   拓达法,三角洲那个以人皮制作偶人的家族。   郁执在那一次失控了,他忘记了配合作战,忘记了一切,发了狂,全部心思都在抓住那个副首领上。   幸好当时他的副队泽木领导能力很强,暂代了他的位置带领其他人继续行动。   当他们完成任务时,他手中的刀正划过那个副首领血肉模糊的身体,原来被扒了皮的人不一定会当场死去。   红姐赶来时他正试图剥自己的皮,谁看都觉得他疯了,于是他被注射麻醉送去了医生那里,被确诊他的脑袋出了问题。   他一直觉得一个人想死就是不够坚强,医生否定了他这个想法,说并不是这样的,往往还可能是太坚强。   医生和他讲了很多,说这种情绪病的由来原因等等,很复杂,复杂到医生也没办法下死定论,复杂到他也实在听不太明白他到底怎么就生了病?怎么就会想死?   他明明一直都想活下来的啊……   他在那里接受了3个月的治疗,至少看上去他恢复了正常,为了以防万一,红姐和医生讨论后决定以烟这种方式让自己把药带在身上。   刚开始他很不屑,他觉得他好了。   后来……   操。   他根本离不开这烟。   郁执手指挪动,池砚西这才注意到他眉尾处的血痕。   “你受伤了。”   郁执不明所以,他哪里受伤了?   池砚西已经起身跑着离开用最快的速度拿了医药箱回来,一边翻找着一边嘀咕:“受伤了也不知道说,一看你就不懂,本少爷教你一个受伤法则,那就是受一分伤我们要表现出十分的疼和难过,然后趁机提要求,我小时候最常用这一招,比如我摔倒膝盖磕破皮,我就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拿出碘伏棉签向郁执眉尾的血痕抹去:“这时候为了哄我,大家就会开出各种条件,我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玩具和零食。”   伤口很浅,消过毒就可以了,没必要贴创可贴。   池砚西骄傲的看向郁执:“这一招包管用的。”   他说的这些对于郁执来说像是童话世界,郁执甚至接不上话,他想他应该睡觉了,头有点晕,应该是酒劲儿上头了,一次性喝光一瓶威士忌,绕是他酒量不错也有些扛不住。   见他起身。   池砚西合上收拾好的医药箱:“你要休息了吗?你等我一下。”   郁执又缓慢坐了回去,身体都变沉了。   池砚西去到卫生间把自己清理了下,回来拿起茶几底层的盐水和药膏:“你帮我抹一下,我够不到。”   担心郁执会拒绝的盯着他。   可郁执什么都没说就乖乖接过,被酒精泡着的大脑慢了好几拍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池砚西已经生怕他反悔地趴到了他腿上,睡袍被撩起露出恢复的很好的纹身,郁执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有点呆的就要把手伸过去,又停下用盐水冲了下手,这才沾着盐水动作缓慢的向纹身抹去,至于池砚西给他的棉签被他丢到了沙发上。   沾染着盐水的手指顺着纹身一寸寸涂抹,将红色的纹身洗得更红,稍一用力仿佛就能按出鲜艳的花汁。   郁执的手指反复流连。   池砚西默默咬住了唇,这……这和自己涂的感觉怎么完全不一样?   郁执倒撒了很多盐水简直要把池砚西给洗了,留在囤上的盐水在灯下晃着光亮晶晶的,稍稍一拍,盐水还会随着囤肉跳一跳。   很有趣。   郁执浅色的眼珠不像平时那么清冽,十根手指弹琴似的起落。   他很喜欢。   喜欢穿着漂亮衣服弹琴的小王子,小时候他有一本故事书,就那一本,封面就是弹琴的小王子。   故事很简单,会弹琴的小王子得到很多夸奖和爱。   手指轻轻起落,敲响了不存在的琴键。   池砚西不懂自己怎么就变成玩具了,再这样下去,他可就又要成为被郁执嫌弃的只知道发情的alpha了,不由得开口提醒了句:“抹药。”   弹琴的手指停下。   郁执眼皮抬了抬,反应了一会儿后拿起药膏,对着池砚西的纹身挤空了一管,药膏多到像是懒羊羊的发型。   手掌按上去把药膏慢慢推开。   池砚西:?   他的纹身好像没有这么大面积。   刚撒完盐水现在又糊了一层白色红霉素软膏,两只漂亮的手又揉又捏,凌削的指节和浮粉的指肚被药膏沾染弄脏,简直是和面的天赋型选手。   郁执在网上看到过一种解压玩具叫捏捏,他觉得很有趣,买回来应该就和这差不多。   发沉的脑袋向后靠上沙发,他闭上眼睛,手上还在捏捏,的确会让人感到放松,脑袋里好像只剩下一会儿我要这么捏,这么捏完了我还要那么捏的想法。   池砚西:是可忍孰不可忍!郁执再这样他可就要扑他了!   他一定说到做到。   在他即将爆发时,一切结束了,他心里又冒出一点小遗憾。   缓了一会儿池砚西才扭头,就见靠在沙发上的人闭着眼,呼吸清浅匀称,居然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他怔了下,随即想起那一瓶空了的威士忌,所以郁执是喝多了?某位喝多了就耍酒疯的池xx不敢相信,他爬起来,凑近郁执看了看,人还是没有反应。   “真睡着了……”   居然有酒品这么好的人!   池砚西万分震惊,瞧着睡觉的郁执,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心软软,就觉得他好乖,一个人喝酒,不吵不闹的,喝醉了就老老实实睡觉而且睡着也是安安静静的。   合上双眼的人,那股对世界感到厌烦的劲儿也随之消失,池砚西一手托着下巴痴痴瞧着,睡着的郁执身上多了一丝柔软的脆弱,仿佛碰一下就会碎掉。   池砚西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心疼,看他眉后的那道划痕,看他接近发际线位置那道不明显的伤疤,看他半翅蝴蝶的刺青,看他一头银色的长发,想起被岔开的那个话题,重新看向郁执额头,让他保持理智的药……   他小心仔细地把郁执打横抱起,喝醉的人对此没有任何反应,脑袋自然靠到他肩膀上又歪到他脖颈旁,像是一只终于亲人了的小猫。   郁执的重量对他来说算不上沉,虽然他打架打不过郁执但他也是正八经186,肌肉结实的alpha,抱只比他高一点的郁执还是轻轻松松。   脸不红气不喘的把郁执抱去楼上,小心放下,又去衣柜里翻出干净的内裤,然后闭着眼睛给郁执换上。   他可不是那种趁人喝醉占人便宜的垃圾,他要占郁执便宜也要在他清醒时,凭借着实力占。   把被子给郁执盖好,头发捋顺,又看不够的盯着人看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小声道:“祝你好梦。”   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下楼后给他小姑打去了电话:“小姑,我想问一下关于郁执烟的事情。”   *   郁执沉沉的睡了一觉,手机还在有信息隔三差五的进来。   【你居然报警了!】   【你真是一点都不乖。】   【你也看到了即使你报警也没用的,所以乖乖听话好吗?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第二天日上三竿郁执才醒,掀开被子后他盯着换了的内*裤看了两秒,去到卫生间洗了个澡。   冷水落在身上打的皮肤都开始泛红,他用力搓了把脸。   明明知道池砚西在房子里,他怎么会喝这么多酒,郁执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理解,让自己失去意识这么危险的事情,换做从前他是绝不会做的。   头发滴着水的从楼上下去,沙发上长的那个人还在:“啧啧,这么晚才起,我封你为懒包。”   池砚西笑嘻嘻的说着,不过慢慢他的笑就收敛了,郁执一动不动站在那儿没有表情的盯着他,真得很吓人。   “我可没碰你!我发誓!”   “我池砚西可不是那种小人!”   郁执知道,首先池砚西没那个胆子甘自己,其次他醉了也甘不了别人。   他只是好奇。   对这个alpha好奇。   收回视线也收回好奇,今天还有事情要办。   池砚西见他又要出门:“你干嘛去?”   房门打开又关上,郁执只留给他一句“办事”,池砚西向门口走了两步,气急败坏,不是,外面到底有什么事儿要他办来办去啊!   原本还以为能借此机会过几天二人世界,增进一下感情呢。   郁执开车上路,目标已经确认,接下来就要找下手的机会,他不喜欢把烦人的苍蝇留太久,虽然不咬人但膈应人。   车停在十字路口,郁执瞧着红灯,磕出根烟。   他知道自己报警,那么警察应该是查到他了,但是警察却没有联系自己,可以理解,对方毕竟是辛家的人,只不过是发信息骚扰而已也没真的付之行动做些什么。   就算真的做了,他还特意查了下帝都的法律。   强*,罪不至死。   防卫,还有防卫过当这一说。   就算威胁恐吓这些满打满算都加上,也连无期都够不着,而他是辛家的人估计牢都不用坐。   他踩下油门,他这辆车界的西装暴徒就气势十足的冲了出去。   他今天主要要做的就是踩点,找一个适合下手的地方,在帝都不像三角洲,这些事要在暗处做,很麻烦。   他在外面吃的午饭,选了他没吃过的麻辣烫。   【还不回复我。】   【看来我要给你一些教训了。】   郁执只看了一眼,他正在琢磨端上来的这碗麻辣烫和火锅有什么不同?   门推开,一个年轻的男alpha带着几个小孩走了进来。   “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   小孩们很开心也很有规矩的排好队,他们人多坐了两桌才坐下。   “小亮哥,你是开工资了吗?”   郁执夹起的宽粉掉了下去,他看向年轻男人,男人五官周正约摸二十出头,有些骄傲又有点害羞地蹭了蹭鼻子:“嗯,所以你们放心吃。”   “小亮哥,警察的工资很高吗?”   “应该很高吧,小亮哥都能让咱们6个人都吃上麻辣烫。”   小孩们童言无忌。   余亮不想让他们失望就点了下头,有个小男孩立即开口:“那我长大也要当警察,挣大钱。”   余亮板了脸:“当警察是要为民除害,伸张正义的,如果只是为了钱是没资格当警察的。”   小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   郁执全程安静的吃完他的那碗麻辣烫,他觉得和火锅的区别大概就是把蘸料变成了浓汤,省下了煮和蘸这两个步骤。   临出门前见招牌上写着:麻辣香锅,麻辣拌。   默默记在心里。   晚上池砚西终于如愿以偿的和郁执玩起了游戏。   不过赌注变了,没有他心心念念的脱衣跳舞。   池砚西:“好吧,那我换一个,那我赢了可以给你吹头发。”   他对郁执那头长发眼馋很久了,见郁执点头同意他开心的忍不住笑:“那你想赌什么?”   郁执浅色眼珠打量着alpha的笑脸。   “我赢了。”   “你给我吹头发。”   说完他就开始拆棋盘,池砚西被这一句话搞懵了,郁执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在吊我吧?心脏扑通通的乱跳,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郁执:“开始吧。”   池砚西迷迷糊糊的回来,拿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角落处。   郁执则是把黑子放在了中间。   还没回神的池砚西没注意到,凭借着习惯又放了一子。   郁执第二个黑子贴着第一个放下。   等池砚西刚精神点,他傻了,4个黑子并成一排,他还真没见过这种下法。   “郁执,围棋不是这么下的。”   郁执把第5个黑子挨着放下,围棋是什么他不懂。   “我下的是五子棋,我赢了。”   池砚西:……   池砚西呱唧呱唧给他鼓掌,赢得好,赢得妙,赢得呱呱叫。   “那你快去洗澡吧。”   他催促着,又在郁执要上楼前没忍住叫住了他:“郁执。”   郁执回头,眼前alpha的状态和那晚和他道歉很像。   池砚西鼓足勇气:“你能别跟小姑,跟我吗?”   蠢话。   郁执如此判定。   红姐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他好的人,改变了他的人生,让他能够活到此时此刻,更是待他如子。   而且他不明白这和池砚西有什么冲突?   “别总说傻话。”   池砚西在看到郁执的表情时心就凉了半截,他的表情是那种听到可笑的话的样子,而他的回答更是将他打碎。   干巴巴的开口:“哦。”   郁执不理解池砚西又在想什么,更何况红姐也不让他回三角洲,他现在的状况不就是留在这里做他的保镖,还有他自己不也说过要和他偷情,不就是不想他们之间的事情被红姐知道,被其他人知道。   客观上来说,一切不都在按照他的意愿发展和进行。   花洒下的人摇了摇头,总感觉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他从卫生间出来,池砚西已经拿着吹风筒等着他了,笑眯眯的,仿佛之前那一点落寞是他的幻觉。   “坐,我给你吹头发。”   池砚西拍了下床边,他则借机上了床。   郁执没说什么,不过走过去前他悄无声息的提了口气,他知道池砚西没有伤害他的打算和意图,不过要让自己处在非常适合被刺杀的距离和状态中……   他点燃了根烟。   池砚西深深看了他手里的烟一眼。   郁执抽了半截才说服自己僵硬地坐下,手上多了一枚戒指,他之前戴过,差点刺到高宇的那枚。   他看了眼戒指。   池砚西打开吹风筒前说了句:“要是烫,你就吱声。”   郁执的头发到背部中间位置,很长,池砚西觉得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长发,拿起一绺,银色的,像是落了月光的湖面,好奇郁执留长头发的契机是什么?   开得柔风,并不强势,不会把郁执的头发吹乱还能延长他给郁执吹头发的时间。   郁执渐渐闭上眼睛,温热的风,力度适中的手在头上抓来抓去,很舒服,让人想要睡觉。   时间慢慢过去。   头发逐渐吹干变得十分松散,池砚西的视线落在郁执脖颈的伤疤上,他之前就注意过。   抓了一大把头发抬起,再一边吹风一边抖搂着松开。   他试探着叫了声:“郁执?”   郁执鸦羽般的眼睫抬了下,没睁开,也没回话,像是经历了一场舒服的按摩,让他有些沉浸不想开口。   池砚西又偏头瞄了郁执一眼,见他像是有点要睡着的样子,偷偷退回去,故意抓了一把头发在风筒前呼呼的吹,发梢不停扫过那修长的脖颈,他慢慢低头靠近,小心又小心的吻上那块伤疤。   郁执极其突兀地睁开眼睛。   下一秒,池砚西已经被他压倒,吹风机掉到了床下。   池砚西:“我我我我……”   郁执盯着他开开合合的唇,脑袋被暖风吹得太舒服,他刚才对自己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   “我我我……我亲了你一下。”池砚西没有底气。   郁执蹙眉,无法理解。   他是beta,脖颈可是没有腺体的,为什么要亲?   “喜欢到处发情,还喜欢到处乱亲。”他哼了声,掐着池砚西脖颈的手向上按住他的唇。   “你到底什么毛病?”   池砚西无话可说,破罐子破摔:“反正我亲都亲了……”   他说话,饱满的唇在郁执手指下勉强开合,触感柔软。   “再有机会,我就亲你嘴。”   池砚西彻底豁出去了:“我还要和你舌。吻。”   郁执眉头微微向下压去,小狗太猖狂。   小狗还有更猖狂的,他伸出舌,舔了下郁执按在他唇上的手。   猖狂又骚的小狗很吸引人,心态慢慢发生着变化的郁执被挑动,他们俩之间亲不亲,什么时候亲,怎么亲应该是由他来掌控。   所以他挪开了按在池砚西唇上的手,他决定现在就亲。   他来亲。   他期待看小狗会是什么反应。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暧昧。 第42章   响个不停的来电铃声很扰人, 郁执自认为刚才的自己是冷静的,可被电话声打断后,他好像才真的冷静, 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   他居然想亲池砚西。   虽然只是嘴唇与嘴唇的相碰,他没打算做更多, 但即便如此也是从前的他绝对不会想的。   甚至可以说想起来就很恶心, 而且在昨晚他还拒绝了这一行为。   但今晚他就有了做这件事的想法,郁执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想法转变这么快的人。   他是中邪了吗?   不过此刻他还是起身, 刚拿起手机, alpha变成黏人的胶皮糖又追了上来,手臂挂在他肩膀上把他抱住。   乌黑的眼珠亮晶晶, 池砚西察觉到了,刚才那几秒钟郁执想亲他!   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砸他脑袋上,彩票中奖落到他手里,他瞌睡枕头就跑到他脑袋底下。   这要是再亲不上,他池砚西现在就大头朝下从窗户跳下去, 一头扎湖里。   不活了。   郁执偏头看向赖皮缠的小狗,不知道为什么没把他摘下去, 接通电话:“红姐。”   他欣赏着池砚西的表情变化。   只被吓到一点, 胆子还挺大。   “郁郁宝宝~”   上一次池砚西离得远听不到手机里的声音,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这次他就在郁执脑袋旁。   瞳孔地震。   郁郁……宝宝……   !!!   从池砚西夸张的表情变化,郁执这才意识到被池砚西听见了, 少见的表现出几分羞耻,眼神都躲闪开了。   这个称呼他不止一次让红姐别这么叫,但没有用,这几年他已经脱敏习惯了, 但被池砚西听到还是很丢脸。   以他对池砚西的了解,自己以后怕是要经常能听到这个称呼了,抬手要把这个人体挂件推开。   池砚西已经被刺激的发了疯,郁郁宝宝,很好,他就要亲郁郁宝宝,盯着郁执薄薄的艳色的唇,心里一发狠不管不顾的就亲了过去。   就是要亲就是要亲。   正所谓撑死大胆的,饿死胆小的。   两人的距离本就极近,郁执还在因为郁郁宝宝这个称呼被发现有点恍惚。   嘴上忽然贴了柔软的东西,郁执原本就破破烂烂的精神世界起了狂风,感觉在崩塌的边缘。   他其实并没做好准备。   池砚西亲得狠,他饱满的唇都在郁执的唇上压扁,即便如此依旧是柔软的,温热的,让人感到舒适的,就见一向见山崩不形于色的郁执眼皮缓缓向上抬起,一瞬呆滞后那双浅色眼珠山川消融,雨向春海。   自此以后又多了一抹别的神采。   狂风卷过世界没有崩塌,而是变成了新鲜的模样。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但也仅仅就是一瞬郁执就克制住了自己恢复如常,抓住池砚西毫不犹豫的要把他推开。   池砚西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却是再往上牢牢圈住他脖颈,不要离开,使着劲儿往他身上贴往他身上缠,牛劲儿一上来郁执都向后退了一步。   两人较着劲儿纠缠着,交汇的视线强势透露着自己的意愿,一个希望对方乖乖下去,一个我就不下去,只有两张柔软的唇还在和谐贴着,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对方。   如此亲密。   红姐:“我没打扰到你吧?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一向战无不胜的郁执这次居然没能把池砚西推下去,掐在池砚西腰上的手在听到红姐声音后松了力气,把头向后和池砚西的唇拉开距离:“没打扰,我也没什么事。”   池砚西不乐意了,圈着郁执的手再向上捧住他后脑勺让他没法再退,向前一窜就再次亲了上去。   郁执:!   皱眉,脏话都到了嘴边。   小狗有些太不听话了。   红姐:“昨晚砚西给我打电话问你抽烟的事了,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郁执的脏话咽了回去,审视的瞧着池砚西,池砚西心虚的避开视线,埋头对郁执的唇发起进攻,对薄薄的唇瓣又咬又扯并且试图撬开郁执牙关长驱直入。   不过郁执的牙咬得紧紧的,不给他一点机会,俨然贞洁烈夫,任由他的舌尖一次次舔舐也不心软,只能一次次无功而返。   红姐:“砚西是个好孩子,他是关心你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而且从另一个角度讲你是他的保镖,他也的确需要了解你的情况,你别怪他,还有你也该交交朋友了,我看你俩处的不错,以后也好好处知道不?”   郁执抓在池砚西腰上的手慢慢加重着力气,就见强吻自己的池砚西没脸红,这时候听到红姐的话倒是偷偷不好意思起来。   夸奖会让小狗害羞。   池砚西撬不开牙关也不着急 ,反正郁执肯定是要开口和小姑说话的,于是他就细细品味郁执的唇瓣,别看这张嘴说话糙糙的,人冷冷的,唇肉可是软乎的不得了,十分好吃,让他欲罢不能。   初吻亲到郁执,他池砚西死而无憾。   郁执从鼻腔“嗯”了一声,算是回复了红姐,嘴唇被咬得酥酥麻麻的,池砚西可能真的是一只狗。   红姐那边响起打火机的声音:“我今天捡了一小男孩,突然想起我把你买下来带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说我真有眼光,买了个这么漂亮的小情人,哈哈。”   郁执当然记得,然后红姐回了句:我去你爹的,这是我给咱们团买的头牌。   池砚西不知道这些,他唯一捕捉到的关键词就是漂亮的小情人,酸溜溜的向郁执看去,视线交汇,他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却是轻轻咬住郁执的下嘴唇慢慢向外扯去,到一定程度后再松开,唇肉就会弹回去变成更艳的红色,他再讨好的将受欺负的唇轻舔。   舔得嘴唇水灵灵,咂摸的啧啧响。   他做这些时视线缠人的不和郁执分开。   像是在得道高僧面前使尽解数的小妖精,郁高僧眸色沉沉把池砚西的所有表现尽收眼底。   他的眼光没有错,alpha最适合发骚。   红姐:“你那边真没事,怎么不说话?”   听到红姐这么问,郁执和池砚西相交的视线被点燃了火星。   也算是一种心有灵犀,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池砚西这次实在猖狂过分,在唇上四处点火的舌抵上郁执牙关,眼角带笑的等待着,像是得意的大将军等待着敌方主动打开城门。   郁执抓着他腰的手再次加重了力气,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实在让人手痒痒,想教训他一顿。   无声中两人交锋了一轮又一轮。   这一次郁执败了。   他开口回话,声音还没出去某人的舌就闯进了他的嘴巴,温热柔软有着青柠的味道,勇闯进来后又乖乖的没有动,黑漆漆的溜圆眼珠盯着他。   尽显无辜。   郁执那一瞬差点就把池砚西丢了出去,绷紧了力气的手向外用力,没推出一公分远又暂停把人扯了回来。   手背的青筋都透露着纠结。   郁执:“真没事,我在……”   他突然停下,实实在在的目露惊讶,口腔里的舌不安分的搅了起来,贴上他的舌纠缠,池砚西还真是狗胆包天。   他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可嘴巴里就那么大地方,连躲都无处躲,他越动反而和追上来的池砚西缠的越紧。   吃了没接过吻的亏。   两条舌缠成了麻花,你追我赶,你躲我贴,扫过上颚,扫过柔软的腮帮,缠出啧啧水声。   郁执抓着池砚西的手指几乎要把人抓碎。   池砚西吃痛也忍着不吭声,闭上眼全身心投入到他的初吻之中,虽然没有章法全是乱来,他依旧幸福兴奋的快要死掉。   红姐:“你在什么?你干嘛呢?什么声音?”   郁执勉强含糊不清的开口:“我——在吃东西。”   一说话,他的舌就跑去了池砚西嘴巴里,不经意扫过对方上颚时,抱着他的人就敏感的颤了下。   战场不知怎么就换了地方,郁执是懵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舌就分不开了?不明白这样的吻要如何才能结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推开池砚西?   红姐:“吃什么呢?听着吃的挺香啊。”   郁执瞧着闭着眼睛无比陶醉的池砚西,不难看,他也没觉得恶心,即使自己正和他唇齿交缠,一开始的鸡皮疙瘩这会儿也已经消了。   就是脑袋有点晕,开始胡言乱语:“在吃鸭舌。”   池砚西眼睛一下就睁开了,视线再次交汇少了之前的较劲儿,多了些暧昧不明的。   不过鸭舌?   怎么感觉自己被骂了?   如果他现在吃的是鸭舌,那自己不就是鸭?   于是他故意咬住郁执的舌,从舌尖一点点向里咬去,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红姐:“鸭舌?真没想到你会吃这个,不过帝国的好吃的那可是数不胜数,说的我都馋了。”   郁执向池砚使了个眼色,对方这才放开他的舌,在他的唇角打转。   “红姐想吃什么?明天我去买寄回去。”   池砚西酸溜溜,又向郁执另一边耳朵凑去。   红姐: “你上次寄的特产还有呢,不着急,反正你在那边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   池砚西:“你不是喜欢我骚一点。”   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语气同时飘进郁执的两只耳朵,让人十分混乱。   池砚西说话时故意放轻了声音,热气几乎把郁执耳朵烧着,还趁机咬了下他的耳朵,今晚这便宜算是让他占了个全面。   郁执转眼看向池砚西,他这可不是骚一点,怎么感觉他生怕对面的红姐不发现?   池砚西又一点点吻了回来。   郁执:“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刚要挪到郁执嘴边的池砚西停下,亲亲的高兴被泼了一盆冷水,刚有点表现的池小西都提不起劲了。   他忽然头一扭:“小姑。”   郁执神色瞬间严肃。   “砚西?你也在啊。”   “嗯,小姑我给你送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上次他给红姐挑得那几个小情人已经到了一阵了,这个话题挑起来红姐笑的明显更开心:“很好很好,小姑非常喜欢。”   池砚西意味深长的盯着郁执:“小姑喜欢就好,我再挑些好的给你送去。”   “不急不急,小姑也得歇歇。”   “好,那小姑就先不和你聊了,我和郁执要出去一趟。”   “好好好,你们去好好玩儿。”   “小姑再见,爱你!”   电话挂断,房间里陷入安静,池砚西抿了下嘴巴撅起来又向郁执亲去,没亲够,亲不够。   郁执偏头躲开:“谁允许你擅自插话的?”   这是他的通话。   池砚西无赖似的:“那你惩罚我吧。”他现在是彻底一点都不怕郁执了。   郁执从善如流,应得痛快:“好。”   池砚西:啊?来真的?哥们阿拉丁神灯啊。   下一秒那一直抓着他的手把他向上一抬,同时间郁执向后退去,算是被抱起来的池砚西连忙盘住郁执,以免自己掉到地上。   虽然他好奇郁执会怎么惩罚他但是他不问,反正他也躲不掉,路上这会儿的功夫他也没放过,啄木鸟似的往郁执唇上一下下啄着。   郁执没躲。   他先是去到书房拽了把椅子离开,池砚西得寸进尺,到走廊时再次攻占了郁执的嘴巴 ,纠缠不休。   郁执不回应,不拒绝,仿佛事不关己。   单手抱着嘴馋的小狗,拖着椅子去到衣帽间放到落地镜前,再把池砚西放到椅子上,分开时一道银丝在两人嘴间断开。   淫靡得让人脸红心跳。   池砚西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郁执指尖无人发觉地握紧。   之后郁执又拿了三条领带过来。   池砚西把自己亲的气喘吁吁,坐在木椅上任由郁执摆弄着他,把他手臂拿去椅背后用领带绑住,之后腿也被放到椅子把手上,依次绑住。   郁执全程动作堪称温柔,他的嘴被池砚西亲的红红的,那样艳的颜色出现在他这样冷的脸上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绑好后郁执离开了。   池砚西没有美人可看这才观察下自己,一抬眼就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怔住,啊?他现在是这个状态吗?好羞耻!   腿被绑在椅子把手上睡袍几乎就起不到遮挡的作用了,所以他可以清楚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屁股。   郁执很快回来,只不过手上多了些东西,他来到池砚西身旁,把拿来的东西放在玻璃柜上,随便拿起一个,一边拆着包装一边看着上面的说明。   池砚西有点慌了:“你要怎么惩罚我?”   郁执拆包装拆得有点狠,把东西拿出来时甩到了池砚西脸前,一个黑色的口球,口球又甩回到他手里,他转悠着看了看:“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   他站直身体,俯视着池砚西紧张的脸。   小狗之前太得意了,欠教训。   不太熟练的把口咬项圈给小狗戴上,小狗想躲,他抓住小狗毛茸茸的脑袋,虽然没有命令但不容拒绝。   在小狗哼哼唧唧前,修长食指抵上口球缓缓推进小狗那张到处乱亲乱啃的嘴里,小狗就被剥夺了嘴巴的控制权。   就是郁执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完整,还带着连后背的手环,显得他之前用领带给池砚西绑手有些多余了,他很有耐心的又把领带解开,把这上自带的束缚手环套在池砚西手腕上。   全部戴好后,池砚西的脑袋不由得向后仰去。   被绑住的小狗,让人很想欺负。   郁执又开始拆第二样东西,他上次买假货时底下的推荐,他也没仔细看就一遭全部下单买了回来,果然有某位变态在是用得上的。   这次他拆的东西是一对,开关在浅蓝色底托上,前半部分则是透明的,上面写奶嘴材质,像是一个倒扣的小碗,中心位置有一块同材质的小刷子,小刷子底下虽然看不到但应该有小型强震器。   他在池砚西瞪大眼睛的注视中,把其中一个扣在了他的汝上。   按下开关,第一档小碗跟随扣着的物体调整自己的大小,一直到不会掉的程度才停止还是很智能的。   郁执瞧着新鲜,池砚西的汝变成被蒸起的小馒头,还是点了红点的那种。   池砚西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这个惩罚太超过了!郁执怎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来他不止喜欢买漂亮衣服。   这个不正经的beta!   郁执按下第二档,小刷子就开始齐刷刷前后左右扫了起来。   池砚西差点弹起来,如果他没被绑着的话。   小刷子前后左右的扫了几分钟后又开启转圈模式,接着是第三档,不出郁执所料果然是有强震器,帝国被称为科技大国,没让人失望,这种用途的这样一个小东西都能做的如此精致。   拿去三角洲卖,一定赚爆。   池砚西觉得这是酷刑!最残酷的酷刑!可偏偏另一边没被上刑的又没出息的觉得寂寞,他要疯了,alpha上一次被碰汝还是郁执用冰冷的手枪敲击,这次居然上专业道具。   他求饶的向郁执看去。   郁执倒还真看了他一眼,恶劣的看着他把另一个小碗也扣了上去,直接三档起步。   alpha的表情很值得欣赏。   郁执拿起玻璃柜上最后一样东西,拆开,是一个做得很逼真的小嘴巴。   这个东西被他放到了椅子上。   池砚西怔住,着急的想要说话可只有口水流出来。   面对他哀求的目光,郁执轻轻拍了下他的脸:“惩罚开始。”   没有逗留的离开了衣帽间。   只留下什么都做不了的alpha,承受他没有尽头的惩罚。   现在时间是晚9:24,夜还很长。   郁执回到卧室重新洗漱了遍,刷牙时有种奇妙的感觉,接吻的感觉还残留着,这就是亲吻吗?感觉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   临睡前他又抽了根烟。   再想也没意义了,左右是亲了个彻底。   在郁执睡觉时,衣帽间的池砚西要死了,黑漆漆的眼睛眼神都是涣散的,口水在脸颊在灯光下留下痕迹。   两个小碗还在认真工作中没有一丝停歇,不过最要命的还是椅子上的惩罚工具,抵在最危险的位置,它有三种惩罚模式,一西二腆三绰。   不知道是郁执没那么狠还是另有其意,这个是最小号,比拇指还不如。   所以充其量也就是在门口打转。   三种惩罚模式不断变化着。   ————   ————   池砚西眼珠缓慢转动着,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又羞耻的移开视线。   一晚对郁执来说只是睡了一觉,他是被电话吵醒的,手在枕头旁摸了好几下摸到手机,接通。   “郁执?”   他懒懒应了一声,翻了个身。   “这里是帝都第一警局,有人举报你涉嫌一起案件,中午前过来一趟,另外提醒你一句你可以带你的律师过来。”   挂掉电话。   意料之中,辛意已经在短信中威胁过他了。   不过为了能够拿捏住自己,即使他有更明显确切的证据也不会提供给警方,毕竟他的目的不是送自己去坐牢。   至少这一次不会。   他掀开被子,好戏开始了。   郁执洗漱过后去到衣帽间,椅子上的人在发抖,听到动静立即扭头向他看了过来,眼睛里包着泪。   看样子很急。   他踱步过去先是观察了下战况,首先玩具们的电池都很抗用,一晚过去还在工作。   落地镜和地毯需要清洗。   池砚西呜呜的催促着他,他慢条斯理地摘掉口球,池砚西迫不及待的口水都来不及收:“快放开我,我要尿尿!”   他真的要憋不住了。   郁执瞟了一眼,看上去的确很危险,只是这一晚看来池砚西没少挣扎,他把领带原本很好解开的结,挣得几乎系死了。   郁执试着解了两下。   “快点快点,我要尿出来了……”池砚西哽咽催促着。   他不敢想他要是在这儿尿出来,他可以立即去死了。   解不开。   郁执去打开饰品的玻璃柜,池砚西要抓狂了:“郁执!我求求你了,你快点儿!”   郁执真没故意耽误时间,他拿出一个戒指,在旁边的宝石上按了下就弹出一截利刃,用最快的速度割断领带。   默默松了口气。   池砚西是弹起来的,不过又“噗通”一声摔倒了。   太过突然,收刀的郁执没来得及抓住他,他伸手打算把人拽起来。   池砚西趴在地上抖着,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别碰我!”   他这一摔直接戳到地面上,憋了小半宿在马上就看到希望的前一刻,一切都毁了……   衣帽间里响起alpha啜泣的声音。   可怜。   郁执也有点懵了,这不在他的惩罚计划之内,瞧着趴在地上为了维持最后的尊严哭都不敢大声的alpha。   很可怜。   “你出去……”   “别看我!”   池砚西难过的要死掉了,他都20岁了啊。   郁执放下那枚戒指,把池砚西从地上拽了起来,突然被拉起来,池砚西一会儿捂脸一会儿隔空捂地,不知道捂哪好了。   最后还是捂了脸,哭泣的声音闷闷传出来。   “你放开我……”   “我脏。”   郁执打横抱着他向门口走去:“因为是小狗,所以乱尿也算可爱。”   池砚西抽噎的声音停顿了下,从手指缝里偷偷看着郁执,没从那张漂亮冷淡的脸上看到嫌弃,稍稍没好受了一点。   郁执夸了他可爱,本该高兴的,可这个情况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回到卧室的卫生间,郁执把他放到浴缸里:“我回来前把衣帽间收拾干净。”   “你又要出去?”池砚西放下捂脸的手。   郁执:“办事。”   池砚西:“办事?”   俩人异口同声,很好,池砚西都会抢答了。 第43章   黑色奥迪rs7帅气利索的一个摆尾停进警局前的停车场, 几乎把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虽然才早上10点不到,24小时开门的警局前已经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很是忙碌。   从门口到门外, 人零零散散的或站或蹲,有人身上还带着血, 有人在不停打着电话, 有人痛哭有人睡觉,还有人在劝解, 有人看样子马上就要大打出手。   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警察又从上面带下来两个醉醺醺的黄毛。   郁执把烟丢进扶手盒的烟灰缸,打开车门冷风扑进, 有些不大情愿的下了车,黑色大衣的衣摆垂至小腿,随着走动轻晃。   所经过处,原本那些声音安静下来,人们不自觉的跟着他转动着视线, 他们的眼神甚至超过惊艳,而是单纯被美到失语震撼。   躺在警局门口睡觉的alpha被风吹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 黑色大衣高贵气质, 走动间露出里面一身精致典雅的西装, beta披散的的银色长发正被风吹起,发梢撩过垂下的金色镜链, 晃动的不是镜链是旁观者的心,只有下半框的镜框像是华丽的金色脸链贴在他beta冷白的皮肤上,beta漫不经心的转动视线,镜片加深了那双浅色眼珠的冷意, 落在地上alpha身上,看垃圾不过如此。   仅仅停留不到一秒的注视,beta已经走进警局。   alpha已经完全清醒,捂住心口,试图按住狂跳的心脏,卧槽,刚才那一眼看得他好兴奋!他不记得自己有M倾向啊?   郁执被带去了普通问询室,不必坐在限制他自由的审讯椅上,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警局证据不足的信号 。   他甩了下大衣从容落座,腿习惯性上下叠起,目光落在对面警察的姓名牌上:王扶风。   一位看上去起码要40岁的男性alpha,门再次打开,这次走进来一位年轻小警察,郁执脚尖轻点了下,是麻辣烫店那位小亮……   郁执视线在余亮身上打了个转,对方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在王扶风身边坐下把资料递给了对方,他面前只留下一个笔记本。   王扶风拿起资料在桌子上撞了两下,眉眼严肃:“首先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   郁执:“应该的。”   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真像是帝都的良好市民。   余亮在一旁紧盯着他,拿好笔,准备好随时记录,毕竟是新鲜的小警察眼底的好奇还藏不住,如果对方的举报是真的,那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beta就是23号船案的凶手。   一个人单枪匹马造成4死6伤的重大罪犯。   王扶风:“上个月的23号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郁执目露思索,摇了下头。   “想不起来了。”   “抱歉。”   王扶风:“你再好好想想。”   于是郁执就做出一副他再好好想想的样子:“应该是待在家里吧,又或者是出门了,真想不起来了,我每天事情还挺多的,而且想必王警官应该也知道我不是帝国人,所以作为一个外地人我对帝都还是很好奇的,经常会出去各处转转。”   余亮甚至能从郁执的脸上感受到真诚,他嘴巴动了动又按耐住,以免打乱师傅的问话节奏。   “我还以为叫我过来是解决我之前报警有人骚扰我的事情。”郁执认真询问,“请问这件事查的怎么样了?只是一个号码,我想对于警察来说应该很好找到人吧,怎么会这么久都没回复?”   嘴角噙起的那抹不理解的笑,让余亮脸色微红,不是害羞而是觉得丢脸,其实是查到了的,只是……   王扶风:“这件事你不用过于担心,我们已经锁定了对方,不过对方举报说你和一起刑事案件有关。”   这件事不需要隐瞒也没法隐瞒,毕竟对方是直接在手机上拿这个威胁过郁执的。   王扶风:“关于对方的举报你怎么看?”   “污蔑,一个会性骚扰别人的烂人,这种人的话哪有可信度,更何况他举报的还是他骚扰的人。”   “爱而不得摧毁之,不是有这样一句话。”   郁执本人也很喜欢这句话。   他侃侃而谈,独坐一面闲适的靠着椅背,气场让他桌上那装着热水的纸杯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说得很在理。   王扶风捏着手上用处不大的资料,关于23号船案他们早就想叫眼前这位谈话,只不过一直被池家的人拦了下来,对方不可能对这件事一点不知晓,所以叫他过来算不上打草惊蛇。   但即便如此,他还敢主动报案,过来。   不知他是真的清白无所畏惧,还是这段时间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总之,三角洲佣兵出身的人果然不好搞,他选择先观察套话:“这就是你的全部看法?”   郁执扶了下镜框:“不,我还有另一种看法。”   “警官不是说对方举报我和一起刑事案件有关,或许对方才是这个案件的参与者,谋划者,骚扰我只是一个幌子,想借机把这盆脏水泼在我头上。”   他说的一本正经,余亮握着笔的手加重了力气,不自觉顺着他的话思考了下去。   王扶风作为老道的警察,开口就是直掐要害:“你才来帝都没多久,对方为什么要把脏水泼在你头上?”   余亮眼皮一抬,对啊,敬重的瞥了眼王扶风,不愧是师傅。   “王警官应该知晓我是某位的保镖,也许污蔑我的这个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深意呢。”   这事儿可是被他越说越复杂,越说越大了。   这一番交谈后王扶风已经判定今天不会有任何收获,如果这个郁执真的是凶手,除非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不然从他这里抓不到任何漏洞,这个人很难缠。   不过流程还是要走。   “你知道对方举报你和哪个案件有关吗?”   “不知道。”   郁执扯了下嘴角勾起微笑的弧度:“作为外来者,我一心只想着如何遵守帝国的法律,对这些并没有太多关注。”   余亮:这句话就太假了,他可是一个佣兵。   王扶风拿出一张照片,身穿旗袍戴着复古帽的“女人”,看不清正脸。   “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郁执伸出手把照片拿了过来,捏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又放下。   “没看清正脸,不好说。”   很严谨。   王扶风又拿出一张照片,后面的边角有点黄了,看来照片主人并没有多仔细对待。   “这张你看看。”   余亮紧张盯着郁执,试图从他接下来的表情变化看出一点端倪。   郁执拿过照片,没什么表情变化,放下。   并排的两张照片,一样的发色,一样的旗袍,就连身段也几乎别无二致,有正脸的第二张,脸和郁执一模一样。   余亮最终还是没按耐住:“你看起来很平淡。”   终于被他抓住了,正常人绝对不会这么平淡的。   郁执看向这个新瓜蛋子小警察,这次是真的笑了: “小余警官,这张照片骚扰我的人已经发给我几天了,我再震惊很做作。”   余亮:……   “对于这张照片你有什么想说的?”王扶风把话题扯了回来。   “p的?”   “不是p的。”   郁执重新拿起那张照片,盯着照片上的人瞧了瞧。   “难道是我同父同母但流落在外的妹妹?”他语气轻松,看向王扶风,“但是很遗憾这件事上我无法帮忙,对于我父母的情况我实在是知之不详。”   放下照片。   他过于轻松的态度以及刚才的小小失利让余亮再次主动出击:“作为佣兵出身,看来你对我们警察有些偏见。”   郁执:“余警官在说这句话时,才是对佣兵出身的我有偏见。”   余亮怔住,灵魂都被狠狠锤了一下。   郁执对警察没有任何偏见。   红姐给佣兵团定下的第一个规矩:绝不和罪犯为伍。   所以他们的佣兵团在三角洲其实算得上特别,从不和犯罪团伙同流合污,更多的是和周边国家的政府,警局等合作,帮助其抓捕罪犯。   基于以上种种,他对警察这个职业没有任何偏见,在他看来,他们是帝都有编制的佣兵,而自己是三角洲没有编制的警察。   当然没有偏见,也等同于他不觉得警察这个职业有多么神圣高贵。   让其高贵神圣的是身居其位之人的行事,有人能添彩有人能抹黑,仅此而已。   他又想起池砚西对alpha,omega和beta的看来,算是和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异曲同工,从人出发而不是从性别,从职业出发。   不知道小狗有没有把衣帽间打扫干净,他向兜里的烟摸去,拿出来后才想起,烟盒在桌上敲了下,很有礼貌的:“可以吗?”   王扶风向旁边一指,墙上标语:禁止吸烟。   修长手指将烟盒转了个圈,郁执:“那看来王警官要尽快询问了。”   王扶风:“对方举报你和23号船案有关,你的雇主那天在船上可你没有在,想起来了吗?”   转着圈的烟盒停下,郁执想了下:“很遗憾……”   王扶风:“别说你还没想起来。”   郁执:“遗憾我没有在,如果我在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憾事。”   两位警察:……   “不过我听说死掉的那几位好像正在做什么坏事,比如——”他拿起烟盒作势在脖颈上划了一下,姿势被他做得漂亮,“正在杀掉一个无辜的女孩。”   “这样的坏蛋死掉,警官们还要尽心尽力的去追查凶手,看来帝都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案件,真是天下太平。”   这次是十足的阴阳。   王扶风老警官受得住,余亮则红了脸。   纸杯里的水早就已经凉透,看来对方提交给警局的证据少得可怜,由此也可以推断出一波,或许这个人根本就没掌握什么实际性的证据,虚张声势的概率很大。   郁执此行的目的基本完成,只还差最后一样,镜片后的浅色眼珠浅浅一转:“所以这位骚扰我又无端举报我,污蔑我的垃圾,警官大人能告知我是谁吗?”   警官大人四个字被他特殊的咬字方式,叫的既像恭维又像讽刺。   很难判断,一如他这个人。   王扶风抿了下嘴角才开口:“以免你们私下接触不够冷静扩大事态,这边会让对方停止对你的骚扰并进行赔偿,可以接受吗?”   很漂亮且高大上的理由。   “我不接受好像也没有办法,你们也不告诉我是谁,帝都这么多人我要是真有办法也不会报警了,也只能听从安排了。”   郁执语气充满无奈。   问话结束,警察这边没再拿出什么。   余亮送他出去,在警局门口要分开时突然开口:“犯罪者会有法律惩罚,这并不能成为其他人触犯法律行凶的理由。”   郁执敷衍着点了下头。   余亮继续道:“我一定会让他停止对你的骚扰的。”   这是他身为警察应该做的,其实他身为警察应该做更多事,他应该把对方也抓过来审讯,审讯船上的献祭事件,审讯在这之前他们还做过多少次这种事?献祭过几个人?   可是在阶级分明的强权利益面前,他做不到,可什么都不做他又不甘心,他是一个警察啊,总要制止哪怕一样违法行为。   阳光下,年轻小警察目光坚定。   郁执不置可否,他这样的小警察估计连辛家的大门都敲不开。   *   池砚西打开衣帽间的窗户,只是在这个房间站着他都觉得手足无措,害羞的想立即从窗户跳下去。   已经被他收拾干净了,地毯丢掉,地面擦了5遍,快要被他擦成敏感肌。   收拾完总感觉自己又脏了,于是去洗澡,纹身这几天恢复的很好已经可以碰水了,当温热的水从头顶流下来时他忍不住一阵颤栗。   只是水流都激得椛一收又一收。   毕竟是被照顾了整整一晚,虽然只是在门口。   别说腆开简直要腆化,堪堪合上又被花洒的水流激得打开了。   池砚西的脸红了起来,一垂眼又看到胸前的肿胀,花洒落下的水不停拍打上去让没消失的酥麻感再次明显,麻醉他的身体,占据他的大脑,   明明只是要洗个澡。   手却不自觉地抬起,轻轻一放,手掌的弧度刚刚好服帖。   如果是郁执的手触感一定会凉一些,那会更舒服吧。   花洒下的alpha闭眼咬唇,把自己的手想象成郁执的,又拉又扯。   “郁执……”   “daddy,daddy扇我……”   ……   池砚西脚步有些踉跄的从卫生间出来,没力气的砸到郁执的船上,没有弄出来,昨晚交代的太干净了。   真是一点都没有了。   不过这种感觉好难受,明明是空空的,但又觉得不满足……   疲惫地翻了个身,还是睡觉吧,黑眼圈都出来了,影响他的帅气。   还没等他睡着爷爷打来了电话叫他过去,他只好爬起来回到衣帽间,挑了一套郁执的衣服穿上,他们俩的身材还是比较接近的。   久违的出门。   到主宅后先遇到了穿着红色碎花小衣服的翠果,他抱起来稀罕了一会儿才放下,小猫骂骂咧咧的喵喵叫个不停。   “爷爷。”   池砚西活力十足的出现,去到在浇花的池鸣戈身旁:“哇,了不得了不得,这花养得感觉我拍一下能飞出个花仙子。”   池鸣戈被逗得眉开眼笑,在这个孙子面前,他一向都是和蔼可亲的。   “这几天在忙什么?”   池鸣戈把花枝往上抬了抬,池砚西在边上也作势帮扶了下枝丫。   “没忙什么,提前猫冬~爷爷你觉不觉今年秋天冷得格外快?”   他不禁想郁执这又不怕冷了,整天往外跑。   池鸣戈瞧了他大孙子一眼,放下手里的水壶,池砚西立马就递了手帕过去。   “我这样的老人家感觉可不准确。”   “爷爷我不许你这么说,你哪里是老人家了,咱俩一起出去,别人肯定问咱们是不是哥俩。”   他笑嘻嘻的,池鸣戈轻敲了下他的脑袋:“胡说八道。”   爷孙俩气氛融洽的向旁边走去,池砚西扶着池鸣戈坐下,他则绕过流水茶台去到对面,摆弄起茶具。   “还是爷爷你这里的茶香。”   池鸣戈满眼慈爱,虽然自小失去父母但他真的有在好好长大,所以他应该继续好好的成长下去,不能走错路。   小启不在了。   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能让他的儿子走错路。   “一眨眼的功夫你都20了。”   池砚西立马骄傲起来,挺起胸膛:“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是啊,也差不多该谈恋爱了,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你。”   池鸣戈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沓照片递了过去:“你看看,这照片都递到我这儿了,你瞧瞧有没有合眼缘的?”   池砚西放下茶壶,这才反应过来爷爷今天叫自己过来是为这事儿。   “爷爷,我不着急,再说了我要自由恋爱。”   “瞧瞧又不会少块肉,也许就有合眼缘的,看看。”   池砚西不好一再拒绝,想着就走个过场吧也不会显得太敷衍,于是拿过那沓照片看了起来,每张照片都夹有一张个人资料,他装模作样的看着,实际则是在想着郁执。   不知道他回来没有?今天是不是还可以亲亲?以后是不是可以实现亲亲自由了?反正亲一次也是亲。   舔了下嘴唇。   照片一张张匀速拿下去,突然出现停顿,明显比前面的照片多看了一会儿,不过最后还是被毫不犹豫的放下。   池鸣戈的视线看过去,照片里的人有一头银色长发,五官有4分像某个beta,是他特意安排进去的。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池砚西把照片全部看了一遍,开始撒娇:“爷爷,真没有我喜欢的。”   “没有就没有吧,也不急。”   “爷爷你最好了~”   池砚西继续泡茶,找到答案的池鸣戈直接开门见山:“这几天你都在郁执那里。”   “……啊,在那和他打游戏来着,小姑嘱咐我好几次让我多照顾照顾,带他玩一玩。”   池砚西双手把茶杯递了过去。   池鸣戈没有接:“既然绮红叮嘱了,不过照顾的方式有很多种,人言可畏还是要注意一些,毕竟这个beta的容貌在之前已经引起了些传言。”   短短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足够让人头皮发麻,这个家没有他这位一家之主不知道的事情。   池砚西神色也严肃起来,原来这才是爷爷真正的目的,依旧恭敬地端着茶杯。   “爷爷,那些只是传言。”   “真相只留给在意的人,而对大部分人来说精彩的传言才是他们愿意相信且去口口相述的。”   “想来绮红也不会愿意你们的名声受到影响,如果一发不可收拾,那也只能将他送回去了。”   先“理”后兵,道理讲完就是一个小小的威胁。   池砚西没了来时的活泼,低着头,他和郁执现在的关系还不到去反抗全世界的时候:“知道了,爷爷放心。”   池鸣戈这才满意的接过那杯茶:“果然是长大懂事了,爷爷老了,你这样我才能放心。”   池砚西勉强挤出个笑:“爷爷长命万岁。”   *   郁执离开警局后去了商场,昨晚给池砚西戴口球时他发现有一个东西会特别适合他。   他慢悠悠地转着。   看到什么其它顺眼的也会买下来,他不会结婚生子,对未来没有打算,所以不需要攒钱想怎么花怎么花,图个当下的开心就好。   转了两个商场才叫他找到想买的东西——项圈。   他瞧着那一墙的项圈,基本以黑色为主,不过也有少数量的其它颜色,铆钉,流苏,镂空,铃铛,毛绒等应有尽有。   “先生有感兴趣的可以拿下来看一下的。”店员语气温柔。   郁执:“全要了。”   店员瞪大眼睛:?   喜悦在一瞬间涌上心头,郁执在他眼里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大笔提成,偷偷抠了下手心让自己冷静了一些。   “先生您确定?这里可是一共有五十多条。”   郁执已经向收银台走去:“确定,刷卡吧。”   “好嘞!”   店员笑得合不拢嘴的刷卡:“您坐,稍等一下,马上就给您装好。”   忙活起来。   郁执看了眼手机,对方还在给他发消息。   【从警局出来了。】   【下次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所以宝贝乖乖的穿上旗袍好吗?】   郁执向兜里的烟摸去,听到打火机的声响店员连忙回头,非常为难的看着这个财神爷。   感受到注视,郁执转动眼珠,随即想起帝都的商场是禁止吸烟的。   刚点燃的烟被他用手掐灭,他却好像一点感觉不到烫。   店员:!   郁执向门口走去:“我等一下回来取。”   “好的,如果您是想去抽烟的话,出门左转直走再右转就是卫生间。”   郁执说了声谢谢,按照她说的向卫生间走去,总之现在在警察和对方这边,他们都以为自己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前戏已经安排好。   所以说在帝都真得很麻烦,不过他喜欢帝都齐全的卫生间,六个性别完全分开,三角洲也有一个商场,不过只有两个卫生间,为alpha和omega准备的,虽然不像这里还区分男女但起码有,不像beta,连获得一个卫生间的资格都没有。   郁执去到卫生间抽了根烟,又在商场快速逛了起来,大步流星,身影在扶梯旁消失。   一个人影在不远的地方迷茫的探头探头,一只手忽然从后向前揽住他肩膀,掐在他脖颈上,从后看像是一个亲密的拥抱。   郁执轻声开口:“你在找我吗?”   另一边的池砚西愁眉不展的回去时,见郁执的房门前多了样东西,盒子从手提袋里倒出来,应该是被风吹的。   他走过去,捡起时发现了一张字条。   【宝贝,今晚9点,穿着它来河西东路5-206号的极色车行。】   池砚西瞪大眼睛,宝贝!!!   他盯着手里的盒子,突然做作的扔掉:“诶呀,手酸了。”   他扔得用力,盒子盖被摔开,露出里面的红色旗袍。   池砚西气到脑袋顶直冒气。   谁?   哪个不开眼的居然敢惦记他池砚西的人,还送这种东西!   他抓着那张纸条看了看,9点,极色车行,用力揣进了自己兜里,然后把旗袍也拎走了扔进了他房子里的垃圾桶。   *   “你你你你……你放开我,不然我喊了。”   郁执瞧着瑟瑟发抖的omega,之前就偷拍过自己。   掐着对方脖颈的手加重力气,手臂一夹把对方向卫生间带去,omega脚都沾不着地,只能被带走。 第44章   omega离地的脚艰难着急倒蹬着但起不到任何作用, 脖颈又被掐着发不出求救的声响,只能被郁执提溜个小鸡仔子似的带走。   在旁人看来两人就像是热恋的情侣,也像是关系好的兄弟。   眼见着郁执带自己向男beta的卫生间走去, omega急了,他一个omega怎么能去beta的卫生间, 脖颈又被掐得生疼, 自小娇生惯养的omega眼泪止不住,委屈极了。   郁执感受到手上的湿润, 垂眸瞧了眼, omega睫毛雪白如银,圆润的泪珠滚个不停。   心头涌上一种特别的情绪。   很轻微, 暂时被他忽略不计,从第一眼见到这个omega感觉在哪里见过时他就有过这种感觉,直至今日他还是没想起来他长得和谁相像。   卫生间里还有人,瞥了两人一眼感觉不太对的侧了侧身,omega则是害怕又害羞的紧紧闭上了眼睛, 郁执动作粗鲁的把omega推了进去,用脚踢上隔间的门。   卫生间那人垫脚疑惑张望了两眼, 啧啧, 一个beta还能玩儿的这么花, 厉害厉害, 他没走,而是收拾好自己安安静静的偷听, 就听到细细碎碎的哭声,软的让人心都跟着化了。   郁执手上放松了些力气,目光审视,自己还什么都没做omega就一个劲儿的哭, 哭的脸色苍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哭得他眉眼间的厌烦愈发浓郁。   “安静。”   omega被他突然出声吓到,嘴角撇撇想要忍住眼泪,结果憋得打起了嗝。   一般人大概会觉得软糯的omega这样很可爱,但郁执只觉得厌烦,哭哭啼啼不但很吵而且没有任何作用,松了力气的手再次抓紧,用力,omega纤细的脖颈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轻易折断,这次比之前更用力,omega的呼吸受阻,打嗝也停止了。   泪眼可怜恐惧的看向他。   “你跟踪我很久了,我只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想好你的理由。”   omega的脸被憋红嘴唇则隐隐泛紫,神色从恐惧转变成痛苦,当郁执松开手后对方身体一软向下倒去,郁执没有扶,冷眼瞧着omega坐到马桶上,一手捂上胸口,声若游丝的说道:“我、我心脏病犯了……”   他说着向他毛茸茸的企鹅斜挎包摸去。   在东西掏出来的那一刻被郁执警惕地拦住,omega手一抖,药瓶掉到地上里面的药丸洒了一地。   “药、我的药……”   omega看样子真得很痛苦,郁执瞧着滚落一地的药丸,还真的是药,只不过他可不想伸手捡起公共卫生间地上的东西。   隔间的门从里打开,郁执一手扯着omega从里面出来,并没有因为omega发病而温柔对待,就凭对方几次三番跟踪他,死了也是他自找的。   外面偷听的beta被郁执的冷眼吓到向后退去,omega踉踉跄跄捂着胸口被他一路拖走,塞进了车里,去往了距离很近的医院。   到达医院时omega几乎要失去意识,最后时刻抓住郁执的手解释:“我、我没有想对你做坏事。”   郁执很不客气地推开他的手,从他的包里拿出手机再抓住他的手用指纹解锁,omega再次垂死病中惊坐起,想抢回来失败,只能乞求:“不许看我的收藏夹,不许看我的搜索记录,不许看我的相册……”   omega被推进抢救室。   有护士过来找郁执签字,郁执疑惑,签什么字?   看了眼护士递过来的,也算是长见识了,原来还有这么麻烦的流程:“我这就联系他的家人。”   护士:“你不是?行,那你快点吧。”   郁执打开通讯录,联系了【全世界最好的老爸】,因为对方给妈妈的备注是【全世界最好但很忙的老妈】。   电话几乎是秒接,他还没等开口。   “宝宝,这个时间打电话是要问我晚饭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是不是?老爸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酱板鸭,碳烤小排,还做了你爱吃的榴莲千层,快回来吧,外面那么冷别转悠了。”   郁执听着对方的絮絮叨叨,不知为何竟没第一时间打断,那快要满溢出来的父爱真是让人——恶心。   “宝宝?怎么不说话?”对方的语气瞬间紧张起来。   “中心医院,急救中心。”   “什么?你是谁?你怎么拿着连溪的电话?”   郁执没再多说挂断了,对方立即就又再打了过来,他按灭,没有管。   眸色沉沉,对方这时候想来一定很着急,涌上来的恶劣情绪让他因此感到愉悦,摸出根烟刚点燃。   “啧,这里是医院,在走廊抽烟有没有点素质啊。”   郁执抬眼看向说话的老太,太老了,老的不值得他动手,烦躁的把烟掐灭,帝都哪来这么多该死的规矩!   过了一会儿他翻开连溪的相册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全是偷拍的,不过也算不上多,更多的是他的自拍照,风景照,美食等等,不过其中夹杂着大量大尺度的照片,这些照片全是假人,有一个人的,两个人的还有好几个人的。   omega看着乖巧,这个爱好倒是挺大胆。   他又打开收藏夹,各种大尺度漫画书以及小视频,就连小视频也全是假人,应该算作动漫吧。   至于搜索记录,他看了一眼就退出了。   双龙这两个字在脑海里好半天才被他忘掉。   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还好都是假人,如果这些都是真人他现在应该去眼科了。   *   病房   秦连溪经过急救,没什么大事已经醒了过来,不过暂时还是要留院观察一阵,他脸色苍白的靠在枕头上小口喝着水,偷瞄着对面沉默的郁执。   正要开口,病房的门突然从外打开,方不阿疾步跑了进来:“连溪!”   “爸。”   秦连溪见到家人,刚经历生死一遭,一开口就带了哭腔。   方不阿扑到病床前疼惜的瞧着爱子,一双手捋了下秦连溪的头发又扶了下他肩膀,最后抓住他的手。   “还有没有哪里难受?医生怎么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病呢?”   方不阿一连串的问题尽显父亲的关爱和疼惜,明明是一个年近50的alpha此刻却因为心疼爱子红了眼眶,看样子,他宁愿有病的是自己,带子受罪。   秦连溪乖顺的靠在方不阿怀里:“爸我没事,你别担心,医生说了就是留院观察一下,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你身体不好,爸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过还是不要告诉你妈了,免得她担心。”   秦连溪点头。   好一个父慈子孝的场面,完全可以想象这一家人有多幸福。   病房里的郁执一时间都被忘记了。   直到秦连溪想起,欲言又止的向他那边看去,方不阿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才想起自己是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于是顺着看了过去。   病房一瞬间安静无声。   方不阿瞳孔颤动,定定看着面无表情的beta,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他们太像了。   像到只是看到彼此,不需要言语查证,就能看得到真相。   相比于他们明显的反应,站在阴影里的郁执如一尊静默的雕像。   方不阿抱着秦连溪的手因为心绪激荡不自觉加重了力气。   秦连溪吃痛发出声音,方不阿这才回神,连忙松开秦连溪:“怎么了连溪?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我这就去叫医生过来。”   秦连溪抓住他:“爸,我没事。”   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仿佛和墙壁融为一体连活气都淡去的郁执,其实这会儿才稍稍回神,只不过擅长用没有表情去伪装,擅长克制反应来隐藏,所以很少有人能体会到他的惊涛骇浪。   视线久久停留在方不阿银色短发上。   “宝宝,你脖子上这是?”   秦连溪不知道他爸在说什么,omega雪白脖颈上指痕清晰可见,可以想见之前遭受过怎样的对待,爱子心切的方不阿瞬间转头,怒视郁执:“是你做的!”   质问完又怔住,神色变得异常复杂。   那团落在郁执身上的阴影好像更浓郁了,几乎将他完全吞噬。   气氛尴尬,秦连溪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有一点小误会,幸亏他送我来医院我才没事的。”   方不阿看了看他,这才语气艰难的向郁执说了句抱歉。   郁执离开了墙壁,用了全部力气把自己从那团阴影中扯出来,身上的每一个伤疤都莫名开始疼了起来。   他迈步,走进漂浮着尘埃的光影中。   方不阿又是心头一震,视线几乎要把他看穿,光下瞧得更清楚,一老一少,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   郁执大概知道omega为什么会一直跟着他了,这个原因还真是让人不爽到极点。   他曾想过,如果他的爸爸还活着,他一定要杀死他,这件事不能办的太随意,所以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   他看了眼秦连溪,眼底浮着对方不懂的笑意,他很感谢对方把这个人带到他跟前,他会好好还这份礼。   郁执一言未发离开了病房。   没走多远就被方不阿追上:“那个,谢谢你把连溪送来医院。”   郁执没听他说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帝都医院的走廊很宽,很干净,白得太刺眼了。   于是他合了下眼睛又睁开。   方不阿十分局促:“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郁执从方不阿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期待,这丝期待又在他说出名字后落空,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妈妈姓什么。   “郁执……”方不阿语气若千斤沉的重复了遍。   郁执很轻易就看穿方不阿眼中的那抹侥幸落了空,所以他明白,对方其实是希望自己和他没有关系的。   多么该死的一个人。   他握了握拳,按耐住现在立即杀死他的冲动。   方不阿笑容勉强:“我们加个好友吧,这次匆忙,没有机会好好感谢你。”   郁执同意了。   方不阿忙不迭地掏手机:“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一看郁执已经亮出了二维码,他就扯着尴尬的笑:“我扫你,我扫你。”   加上好友,郁执什么都没说向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方不阿看样子倒是有很多想说的,但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直目送着郁执的身影走远,最后还是先回了病房。   郁执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到车上,拿出烟风卷残云的抽了半盒,清苦的味道让车厢几乎变成了中药店,还是刚熬好一副中药的中药店。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面色苍白如易碎的瓷器,眉头让人心疼的皱着,那个战无不胜的beta此刻躲在车厢内,在心里不停默数着,用尽全力去调整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调整自己情绪。   贴着脸颊垂下的镜链都在激烈晃动。   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被缠住脚踝拖进了深海,额头慢慢渗出细密的汗珠,像极了眼泪,他却忽然笑了出来,笑声是从未有过的放开,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他睁开眼,透着疯魔。   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笑容在嘴角收敛。   他这样静静的一动不动坐了好久,旁边的车换了一辆又一辆,某辆车按响喇叭时他先是手指抽动了下,接着整只手缓慢地蜷缩,慢慢撑起手臂带起他的身体在座椅上坐直。   他拿出手机点开方不阿的聊天框,杀死目标前要先了解目标。   对方的头像是一家三口,目光在那位女性omega脸上停留许久,这就是他抛弃妈妈找的女人。   他的妈妈是一位男性omega。   一个长相秀气,身量娇小的男性omega,有一头栗色的微卷长发,鼻尖那里也有一枚小痣,信息素的味道是奶糖,身上总是甜甜的。   记忆中,他也曾在妈妈的怀里安稳香甜的入睡过。   那时候妈妈会说: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拆开一盒新的烟,点开方不阿的朋友圈,对方的朋友圈完全公开,没有设置仅3天可见。   拇指在屏幕上一点点滑下去。   可以说全部是生活日常记录,可以看得出生活条件不错,像是家庭煮夫,日常基本就是做饭,养花,种菜,钓鱼,一家三口的各种合照或者是单独出镜的照片。   值得注意的是那些配文。   【方大厨今晚要为老婆,宝宝做一桌满汉全席。】   【今天的新菜式被老婆大人夸了,宝宝也说很喜欢,满足。】   【等花开后送老婆,旁边的多肉是给宝宝的。】   【这一园子菜应该够我们一家三口吃了。】   【今天钓了条大鱼,宝宝夸我厉害,然后说他想吃红烧鱼,老婆想吃清蒸的,怎么办?当然是再钓一条了,不能亏了老婆孩儿。】   车厢里的清苦味道再次变浓,郁执面无表情的向下翻去。   看他们一家给秦连溪庆祝生日,从20岁一年年往前,每一年都那么开心,礼物,朋友,家人,蛋糕,欢笑围绕着他。   方不阿会配文。   【祝我的宝宝永远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爸爸爱你。】   【祝我的宝宝所愿皆所得,爸爸爱你。】   【祝我的宝宝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爸爸爱你。】   郁执下滑的手指停下,这是秦连溪9岁的生日。   照片上的秦连溪穿着精致的白色燕尾服,戴着领结,坐在钢琴前,灯光为他打下来。   【宝宝是个小王子,爸爸祝你一生顺遂无忧。】   郁执盯着看了很久很久,夹在手上的烟,白色烟卷被内里的猩红无可阻挡的向后烧去,留下一截长长的灰烬,最后也无法支撑簌簌落下。   直到烫了手,郁执才僵硬地转动眼珠,最后重重把烟头怼进了烟灰缸。   车开了出去。   *   八点半   池砚西成功混进极色车行的卫生间里,已经被外面的人遗忘,听着外面的修车师傅和店长打着招呼,准备下班。   他是在一个小时前到的,车一丢随便找了个理由,他就扎进车行近距离观察这些修车师傅,想看看哪个长得像能被郁执看上的。   经过观察他觉得哪个都不像。   都没有他帅。   他没出声看了眼时间,如果这些人都走了那么就只剩下店长了,难道是店长约的郁执?可店长是个地中海啊……   虽然他收走了旗袍,但如果店长等不到人应该会联系郁执,他都能把旗袍准确送到家里肯定有郁执的联系方式。   alpha心情很纠结,他不想郁执赴约,但又想知道郁执会不会被一通电话就叫来?   池砚西偷偷摸摸的听着动静,他这次是偷溜出来的没带人,不想让人知道郁执和别的人有什么关系,虽然钟山他们不像是会传闲话的但以防万一。   “您来了。”   店长恭维讨好的声音响起,池砚西好奇是谁,难道是郁执?   偷偷把门打开条缝,不过卫生间这个位置和前面隔着走廊,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alpha竖起耳朵听,脚步声纷杂,来了不少人,那应该不是郁执。   “行了,你回去吧。”   辛意的保镖队长王生开口,店长应了声好,点头哈腰的离开了。   辛意在老板椅上坐下,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警察局走一遭这朵带刺的玫瑰也该老实一点了吧。   他很期待对方穿着旗袍出现的样子。   王生瞄着辛意,一挥手,那七八个人散开了些,卷帘门也被拉下了一半。   门缝后的池砚西:难道这个才是约郁执的人?   会是谁?   感觉挺声势浩大的。   时间滴答走过,辛意的脸色逐渐难看,这个地方挺偏,这个点路边除了超市基本都关门了,一个小弟蹲在门口向外张望,远处一个模糊人影向这边走来。   他激动喊道:“人来了!”   辛意激动向门口看去,差点没直接站起来去迎,想着脸面忍住了。   池砚西抓着门板的手握紧,郁执真来了?跑这么远来赴约……怎么?这只小狗比他听话?比他有趣?比他骚?   alpha咬牙切齿。   卷帘门被抬起来,那人也到了门口附近,只不过并不是他们等待的人。   小弟一愣:“你谁?”   “你好,我是余亮是一名警察,这是我的警员证。”   出乎预料的客人。   小弟盯着他的警员证看了几眼,然后转头看向王生。   王生则在等待着辛意的指示,辛意阴沉着脸转着手机,九点了,他没等到他的旗袍美人反而等到了一个小警察。   原本就有几分邪气的脸,扯出冷笑后更不像个好人了。   见他勾手。   王生:“什么事进来说吧。”   余亮收起警员证走了进来,小弟在王生的眼神示意下拉下了卷帘门,原本散开的手下默契的向中间聚集。   小警察还没察觉到危机,潜意识里不觉得自己身为一个警察,只是来提醒一下会遭遇什么危险。   “辛先生,我代表警方提醒警告你不要再给郁先生发骚扰信息,如果你继续下去,我会按照法律逮捕你,请你遵守法律法规,不要做违法行为。”   池砚西无声瞪大眼睛,所以是他误会郁执了,郁执一直在被这个姓辛的家伙骚扰!   姓辛的?   愤怒攀上alpha年轻的脸,一定是该死的辛意!   余亮瞧着根本不把他当回事的辛意:“你这样的身份或许不在乎这个,但郁先生是池家的保镖,池家你总要在乎吧。”   学聪明了,会借势了。   但还不够聪明,不够了解目标的为人。   辛意只是一抬眼,王生心领神会,一脚踹向余亮腿窝,毫无防备的小警察被踹得向前跪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刚抬起头就见辛意握着手机向他砸来。   根本没有躲闪的时间。   一阵头晕目眩,鲜红的血从破了的额头流下染红视线。   “妈的,拿池家压我,找死。”   一身戾气的辛意还不解气,抬脚就向余亮踢去,一脚重过一脚。   池砚西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要出去,又忍住,拿出手机打算先联系钟山他们,手机刚按开极其倒霉的秒灭。   操!   没电关机了!   “一个破警察也敢来命令我!”等不到郁执的辛意把一肚子火都向余亮撒去,把人踹得半死,期间余亮挣扎着要爬起又被王生踹倒。   辛意高高抬脚,落下之前就听“哐当”一声,所有人一齐向声音来源看去,结果又见到了个完全预料之外的人。   池砚西双手插兜,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对眼前的场面发出一声嗤笑:“辛意,你真是垃圾的超出我的想象。”   alpha在死对头面前一如既往的狂。   没人想到池砚西会在这儿,这实在是太魔幻了,众人表情十分精彩。   辛意的脚缓缓放下,眸色几次变换,王生是个合格的保镖队长,推了下身边小弟,对方谨慎绕过池砚西向卫生间那边跑去。   池砚西:“不用忙乎,店里只有我自己在。”   意思是店外可就不好说了。   他池家大少爷去到哪能是自己一个人,根本不用多想。   辛意丢掉染血的手机,坐回老板椅:“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看看是谁那么不要脸骚扰我的保镖。”池砚西转头向不远的保镖说道,“拿个椅子过来,不要这么没眼力见。”   对方愣了下,真就乖乖去找椅子了。   当一个人习惯听从命令,就会对发号施令者这一整个圈子的人产生服从意识。   池砚西大马金刀在椅子上坐下,瞧了眼地上的余亮,虽然满脸的血但还有气。   “警察都敢动,辛少真是了不起。”   辛意点了根烟幽幽瞧着池砚西,他凭什么拥有郁执,新仇旧怨:“动个警察算什么,动你才是真的了不起。”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车行里几乎都飘出了血腥味,几个小弟内心忐忑,有点怕他们的主子真发疯要动池砚西。   池砚西不见丝毫惧色的,迎上辛意充满危险的视线:“那也要你敢才行。”   血腥味更浓了。   单枪匹马的池砚西坐的稳稳当当。   *   郁执接到高宇电话时正在一个位置偏僻的房子,为杀死辛意做准备,他连分尸的东西都东拼七凑的买好了,刚在地上铺好塑料布,到时好收拾。   他还没分过尸,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   他表现的那么执迷自己,被自己分尸应该也会是高兴的吧。   摘掉手套把手机夹在耳朵上。   “队长,少爷失联了。”   郁执去拿砍骨刀的手停在半空,收回:“细说。”   “少爷在5点钟一个人出了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并且无法和少爷取得联系。”   郁执把手机拿下来退出通话界面,打开定位器的软件,上面显示池砚西已经在这个车行逗留半个多小时了,距离自己这里不远。   挂掉电话后把位置发给了高宇。   他也离开了这个布置到一半的房子,上车后油门一脚到底,下楼时他试着给池砚西打了通电话,无人接听。   高宇说他是故意甩开人自己出去的。   真是蠢得可怕,作为数次被绑架过的人,他实在无法理解池砚西的做法。   他也没有想要理解的打算,把人找回来甩两巴掌会更长记性,前提是他还活着。   池砚西站起身,他担心这个警察内脏也许受伤,再拖下去再出什么事,虽然心中焦急不过依旧保持着一张轻蔑的冷脸:“你们辛家最近的事已经很多了,我劝你安分一点,不要再骚扰我的保镖。”   把余亮从地上扶了起来,对方咳嗽几声。   “人我带走了,杀人犯可不配当我的死对头。”   他扛着余亮向门口走去。   那些小弟们在观望着,等待着辛意的决定。   池砚西的心慢慢提了起来,那扇落下的卷帘门让人实在放松不了。   辛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忽然幽幽来了一句:“池大少爷,居然还要亲自扶人。”   池砚西脚步顿住,抓着余亮的手一紧,到底是年轻了又没这方面的经验,如果他的人在外面,他池大少爷应该堂而皇之地走出去,自然会有手下进来干这种脏活累活。   他转过头:“你要拿你们辛家陪你一起发疯吗?”   辛意从椅子上站起,顺手摸起桌子上的扳手:“我们被人绑架,小警察恰巧遇见,但很不幸最终的结果是你和小警察不幸遇害,而我重伤。”   他咧开嘴角:“不知道这样的答案,池家能不能接受?”   池砚西眼尾的青筋蹦了几下,辛意真的要杀了他,这个疯子!   “你……”   “动手。”   辛意一声令下,但只有几个小弟冲了过去。   池砚西把余亮往身后推了推,提高声音:“你们疯了!真信他的鬼话能骗了池家!要知道你们可全部是证人,他连我都敢动,怎么会留着你们这些随时都可能揭穿他的人!”   那几个冲到他身前的小弟因为他这一番话停下,思考起来,他们老板的为人的确很有可能。   “你们今天杀了我!明天他就会杀了你们以绝后患,谁都跑不了!”   池砚西的话如同警钟在众人头上敲响,临危不乱将局势再次逆转。   外面郁执瞧着拉上卷帘门的车行,视线停在二楼窗户,丢下手里的烟。   辛意被气到面目扭曲,五官狰狞:“今天全是参与者,我问你们,你们谁敢去池家告发说自己也是参与者,既然不敢谁能揭穿我!动手每人一百万!”   池砚西:“我出五百万!每人!”   “操!”辛意一脚踢开椅子,拔出腰后的枪就向池砚西开枪,这是为郁执准备的,毕竟那朵玫瑰实在危险,他不得不防备。   同时大喊:“妈的!今天谁不动手!老子杀你们全家!”   他的手下太了解他了,常年在他的淫威之下最终还是被逼得动手,池砚西就算能给他们一人五百万,今晚他们没遂辛意的意,以后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而解决了池砚西,他们或许能骗过池家,辛意也许一高兴并不会为难他们,两相权衡他们还是更害怕辛意。   池砚西踉跄着向后退去,手臂被子弹划中,衣袖都破了,露出血痕。   刚站稳那些小弟就拿着各种在这里就地取材的家伙事儿,向他冲了过来,高举的斧头,扳手等工具要,是砸下来绝对能要了他的命。   池砚西无路可退,不过alpha也硬气,没怂,没求饶,只是举起受伤的那只手,徒劳无功的做着最后的抵抗。   同时间扶着余亮的那只手还要把人放下,这样至少这一波的攻击伤不到他。   最后一刻池砚西想起自己的父母,家人,也想起了郁执。   不知道他会不会为自己难过。   不过他不后悔。   好吧,有点后悔,他太自信了,如果还有机会他以后上卫生间都带保镖!   锤子,斧头,铁棍,三角铁等等落下,砸在柔软的身体上,几乎把身体砸得变了形状。   下一秒灯被一枪射灭,在一阵慌乱声中郁执无声无息从楼上下来,大衣的衣摆还沾着些碎玻璃。 第45章   “操!怎么黑了?”   “谁把灯打了?”   卷帘门拉着, 二楼也没有开灯,沉重的黑暗瞬间倾轧下来让众人一时间如坠深渊,还没适应的眼睛连模糊的轮廓都看不到。   而在这黑暗之中, 郁执凭借着声音出现在一人身后,修长五指在黑暗中张开, 凸起的指节爆发着强悍的力量捂住对方的嘴, 另一只手横刀至脖颈前,毫不犹豫的划过。   血水如喷泉。   只可惜, 黑暗之中无人观赏。   “刚才打到那谁了吧?”   “快找到开关, 把别的灯打开,你们一群废物。”   “别急别急, 门关着他跑不了。”   被割喉的人在郁执手里发生一阵痉挛,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等不到光明到来的那一刻,被郁执随手一丢,落地的声响在这杂乱之中引起不了丝毫注意。   最后一块碎玻璃随着走动从郁执的大衣衣摆掉落,而他已经顺着声音走向离他最近的第二个人。   是黑暗中带来死亡的蝴蝶, 刀光和鲜血在翩翩起舞。   在靠近第二个人时,急促的脚步声从旁边横插过来, 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郁执握刀的手无声无息向着对方的方向一转。   “噗呲——”   是刀子捅进皮肉的声音, 极其微弱但对于当事两人则十分明显, 那人闷哼一声停住脚步,刺得不深, 他更多的是不解甚至觉得是自己倒霉撞上了什么,低头看去,下一秒握刀的手猛的用力,眨眼间只剩下刀柄还在外头。   在那人痛苦出声前, 刀子被拔出再被捅入。   快若闪电十数刀,愣是让对方痛得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嘴变成了崖,鲜血是无休无止的瀑布,弄脏郁执的大衣。   一道光从对面晃了过来,郁执掐住对方脖颈把他抬起挡住自己,对上那双绝望愤恨的眼睛,郁执欣赏了一秒。   他发现帝都的保镖以及类似这个行业的人,都缺少一个认知。   杀人者——人恒杀之。   所以郁执哪怕是哪天走在路上,被迎面而来的乞丐捅死,他也不会觉得奇怪或者愤怒。   对面用手机手电筒照过来的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光线集中在上方,两个人好似在面对面说话,所以没做任何停留向旁边转去,陆陆续续的好几个人拿出了手机。   一时间一束束光晃来晃去,郁执暂时没把这人推开,一双浅色眼珠追随着光源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同时寻找着池砚西。   “你们闻到了吗?好浓的血腥味。”   “应该是那谁的吧……”   说这话的人声音哆嗦,甚至不敢提池砚西的名字,一想到真的杀了池砚西还是胆怵,毕竟池砚西不是以前那些没背景靠山的平民老百姓。   一人下意识的把手机向门口照去,就见地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   怔了下,手机都差点被吓掉:“没没没人!门口没人!他没在!”   那么多家伙事儿砸下去,池砚西不可能不在门口。   一黑下来就躲到办公桌后的辛意沉着脸向门口看去,突然灯亮,刺得所有人都或眯起或闭上眼睛。   郁执只是眼睫抖了一下,在斗兽场训练过的,强光和黑暗的不停切换,有人眼睛都因此瞎了。   他迅速扫了一圈,不见池砚西。   门口旁不远一辆被拆了一半的车后,池砚西紧咬着唇,alpha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瞧着怀里出气多,进气少的小警察。   刚刚那些东西砸下来的最后一刻,原本一动不动的小警察忽然抓住他一翻身,替他挡住了绝大部分的伤害。   冷汗砸在余亮脸上,将他脸上的血水冲刷,露出年轻的还有点稚嫩的脸。   余亮眼睛只勉强睁开了条缝,他瞧着要哭的alpha,开口,声若蚊蝇。   池砚西忍着眼泪,低头靠近了听。   “别、别自责,我是一名,一名警察,保护每位公民是我、是我的责任。”   池砚西不敢开口怕引起注意,在心里默默回复:你是一名非常,非常好的警察,可警察的命也是命啊。   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池砚西不太敢再动余亮,他小心翼翼把余亮放下,从旁边打开的工具箱里拿起一个扳手,转过身,偷偷摸摸抬起头从车窗向外看去。   看到郁执的那一刻,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他安全了。   提着的心在那一瞬间落了地,一直忍着的眼泪倏地滚落。   不过紧接着又再次紧张起来,他用力抹掉眼泪,现在对方人多,郁执又被发现了,无论怎么看还是他们处在劣势,危险之中。   “他是谁?”   “郁执!”   “老高死了!”   一片混乱。   辛意眼睛发亮的盯着郁执,不过这不耽误他向郁执开枪,但瞄准的不是要害,先要摘掉玫瑰的刺,才能玩弄玫瑰。   郁执长臂一伸,把身边还没跟上局势发展的人拽了过来,子弹射穿对方腹部。   “给我抓住他,伤了也没……啊!!!”辛意惨叫着,手枪掉落,握枪的手腕上插了一把匕首,完全刺穿。   郁执把手里的人肉盾牌向人群甩去,另一只手已经从腰后拔出他那把格、洛克手枪,食指不停按动扳机,可以说弹无虚发,一个又一个人倒下,眨眼间就解决了大半部分人,甚至没给他们开枪的机会。   一个小弟爬上半空吊车用铁链,松手跳到郁执背上,一双脚利落缠住郁执,手臂就向郁执脖颈拧去。   前方也有两人从侧方突破,向郁执射击。   两波攻击,郁执只有一把枪。   他握枪的手纹丝不动,不见任何慌乱的按下扳机。   子弹从格、洛克的枪膛里射出,接连两枚,前面一枚撞上半空中射来的子弹,一阵火花,两枚子弹在撞击中改变方向,一人倒霉被射中,另一枚子弹则把池砚西挡身的车射出一个窟窿。   池砚西喉结滚动了下。   紧随其后的那一枚则方向不变,射穿了持枪者眉心。   郁执同时间用最快的速度矮身躲过另一个方向射来的子弹,在他背上的人就正好被他带到子弹前,成为靶子。   惨叫声此起彼伏,车行内血腥味浓郁。   背上的人中弹后缠着他的腿没了力气,郁执肩膀向前一个用力就把他人到了身前,成为了他的新人肉盾牌。   郁执抓着人肉盾牌向开枪的人逼近,对方惶恐的不停按动扳机,直到空膛,他怔了下恐惧的看了眼手枪,再转眼那隔着他们的人肉盾牌已经被丢掉,露出beta沾着血的平静的脸,吓的他快要尿裤子了。   躲起来观察的王生:“他没开枪,他没子弹了!”   小弟听到王生这句话仿佛又看到了生路,可犹犹豫豫哆哆嗦嗦实在太慢了。   郁执在扔开盾牌的那一刻就扯下了他的眼镜,用力一捏,镜框从中间分开成为武器,被他狠狠刺入小弟的眼睛,而后手在镜链上绕了一圈,在小弟的惨叫声中拔出,回身颈链脱手而出,如链条飞镖直直锁定刚才出声的王生的位置。   绕是王生躲得快还是被划破了脸,吓的他一屁股跌坐在车后,气势和胆子被郁执打没了,打破了。   辛意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一个早就躲起的王生还算战力,他旁边不远虽然还有一个喘气的,但也仅仅就能喘气了。   王生根本不敢上,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对方的杀伐果断以及对场面的掌控和判断根本是碾压他们,他像是天生的杀戮机器,任何的东西在他手里都能成为武器,这样的场景下,他甚至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从容。   池砚西目瞪口呆,眼花缭乱,很多时刻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只觉得自己现在上去反而会添乱。   一晃眼,和在地上爬过来的辛意对上视线。   两人看到彼此都是一愣,紧接着怒火上头,池砚西抡着扳手就向辛意砸去,用另一只好手捡回手枪的辛意就要开枪。   一枚子弹从远处,角度刁钻的射穿了他这一只手,他的食指虽然按上了扳机,却不再有力气按下去。   痛苦的惨叫响起。   抡着扳手发着狠马上就要砸到辛意脑袋的池砚西,被一只沾血的手从后抓住衣领,强势拽了回来。   池砚西被拽的踉跄着向后跌了一个腚蹲,有点懵地抬起头,就和那双浅色眼珠对上视线。   怒气霎时间偃旗息鼓。   有鲜艳的血珠坠在郁执鸦羽般的睫毛上。   掉落。   砸在池砚西有些脏了的脸上,砸得alpha抖了下,嘴唇嗫嚅,有什么话想说。   郁执的枪口缓缓对准了他,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怕吗?”   黑洞洞的枪口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池砚西抿了下嘴角,盯着郁执的眼神执拗又热烈。   他动作了下,手掌撑地,从坐在地上变成跪在郁执身侧。   伸长脖颈靠近还有余温的枪口,然后盯着郁执,吻了上去。   “我不怕。”   此时此刻的池砚西的确让郁执产生了性*欲。   想甘进他那张会说话的嘴里。   握着枪的手移动,射击。   看傻眼的辛意眉心就多了一个血洞,最后一刻盘亘在脑海的是他又输给池砚西了,他的daddy是属于池砚西的。   死不瞑目。   池砚西眼皮抖了下,那溅出来的血有几滴落到了他脖颈上,滚烫的,他盯着郁执不肯移开视线,固执的用他的方式向郁执证明,他真的不怕。   大部队持枪从楼上出现,钟山喊了一声“少爷”,又惊讶的瞧了瞧这一地的尸体。   池砚西回神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有人去打开了卷帘门,池云霄大步走了进来对地上的尸体视若无睹,目光迅速锁定池砚西,着急向他走去。   “砚西,怎么样?受伤没有?”   “哥!快叫医生过来,这里有人受了重伤。”   听到池砚西的话,已经有人有眼力见的叫来了同行而来的医生。   “砚西,你受伤了。”池云霄心疼的瞧着池砚西淌血的手臂,跑进来的医生就要在他们身边停下。   池砚西催促着他们:“我没事,快救他。”   余亮被发现,医生快速检查了下,情况严重,没多说废话耽误时间,把人抬上了担架:“要立即送去医院进行抢救。”   “好,我也一起去。”   “哥,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去医院。”   他没事比什么都重要,池云霄接下来只需要做善后工作就好:“嗯,你去吧。”   池砚西着急忙慌的向外去,又停下,回头喊了没跟上来的郁执一句:“郁执,你开车和我一起过去。”   郁执收了枪,带着一身浓重血腥味向门口走去,很多视线在他身上打量,毕竟车行内的这个场景实在是……   池云霄这边先给老爷子打电话报平安,瞥了郁执一眼:“嗯,是他救下的。”   门外还有百十来号人,声势浩大,把路段都封锁了,在这深秋萧瑟的夜里带着肃杀之气,就连流浪的小动物都不敢冒头。   分了一拨人出来,开了四五台车跟在郁执的车后,一路向医院开去。   车内   池砚西几乎是瘫在副驾驶上的,盯着前面的救护车,祈祷着这个叫做余亮的小警察一定要没事。   “是个警察。”   他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   “我本来想救他的,没想到反倒拖累他了。”   alpha很自责。   其实这事怪不得他,他不出现,余亮更是死路一条。   郁执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撑在车窗上抵着脑袋,他这一天过得相当充实,心情又实在和好沾不上边,没让这个犯错的alpha立即闭嘴已经是大发慈悲。   “希望他没有事。”   池砚西说完这句就没再开口,沉重不安的担忧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盯着前面的救护车,车厢里安静下来,路灯的光如波纹一道接着一道晃过两人。   很久之后。   郁执:“据说好人死后会去天堂。”   池砚西茫然的看了郁执一眼,实在没忍住:“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郁执:……   小脸刚要一冷就听池砚西接着道:“但还是谢谢你愿意安慰我,这就足够了。”   郁执暂时给他判了个死缓。   手术室外,池砚西从赶来的艾杰手里接过余亮的资料。   “你看,他还是个孤儿……”   资料被怼到郁执脸前,看到上面的照片郁执这才知道原来是他,那天麻辣烫那些小孩应该都是孤儿院的。   资料又被拿走,池砚西:“给这个孤儿院捐款。”   艾杰:“好的。”   池砚西:“不要以慈善的姿态,要突出余亮的优秀和……”   郁执想起那天离开警局时余亮说的话,所以他是因为这个才会来找辛意,并因此差点赔上了一条命。   他看向代表手术中的红灯。   希望一切顺利。   交代完的池砚西在他旁边坐下,手臂的子弹划伤刚刚医生护士已经在这里给他处理过了,缠好的纱布上又透出点血迹,医生希望他能做个全身检查,不过他现在没时间,而且他也的确没受什么伤,除了肩膀被砸了一下,再就是郁执给他拽的那个腚蹲摔得他有点疼。   郁执:“你怎么会在这里?”   池砚西瞬间坐直身体,纠结了下还是和盘托出,说了真话。   “对不起,我偷看你的东西还不告诉你。”   旁边还有人在,池砚西维持自己大少爷的面子,超小声和郁执道歉。   郁执没回应,只把这事儿记下了。   手术外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池砚西坐不住,时不时就起来去到门口那里晃荡晃荡,郁执合上眼睛,脑海里闪过方不阿的脸,以及那一条条朋友圈。   他深吸一口气厌烦的睁开眼,就见到一张快要贴上来的小花脸,池砚西黑漆漆的眸子映着他略显疲色的脸。   池砚西:“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找医生看看?看完你就回去吧,这里这么多人我没事的。”   郁执错开视线:“手术结束了。”   池砚西连忙回头,跑过去:“医生,怎么样?”   池砚西紧张的想要找个人靠一靠。   “池先生放心吧,命捡回来了,不过他身上多处骨折,而且伤及了脾,肾,这都需要慢慢养,慢慢恢复。”   池砚西提着的那口气一松就有些腿软,向后倒的身体靠进一个结实的胸口,原本清苦的味道被血腥味盖住了但依旧让池砚西心安。   他嘀嘀咕咕:“活着就好,没事,慢慢养,好好养,什么都用最好的,必须把人给我养好好的。”   “池先生放心。”   余亮被推去了观察室,池砚西他们还要回去给池鸣戈一个交代,他留了艾杰在这儿,就坐上了郁执的车,马不停蹄的往家赶。   车里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   “真是太好了,像他那样优秀又尽职尽责的人就不应该出事。”   池砚西笑嘻嘻的向郁看去,神色轻快:“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你赶到了,你就是救苦救难的神,嘿嘿,你最厉害了~有你是我的福气。”   alpha恢复本色。   郁执瞥了他一眼,除了发骚,就只有没心没肺的傻样最适合这张脸了。   池砚西花痴的盯着郁执:“你真是太帅了,帅的我想舔。”   虎狼之词。   郁执没给什么反应,单手转着方向盘:“做蠢事的人,没资格得到奖励。”   池砚西凑近些:“那我是不是可以得到惩罚?”   到了路口附近,郁执跟着前面慢慢停下来的保镖车挪开踩着油门的脚,看向发骚的alpha,又瞥了眼他受伤的手臂,脑海里闪过他刚刚跪地亲吻手枪的样子,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离开,从侧边贴着池砚西脸颊向后抓住他脑袋按了过来。   从外面看,车里一下子少了个人。   幸福来的太突然,池砚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所以这到底是惩罚他?还是奖励他?   不管了。   先吃再说。   车子重新起步,郁执依旧是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撑在车窗上抵着脑袋,一场刺激的生死较量会让人肾上腺素飙升,佣兵团的人大部分都很喜欢在完成危险的任务后,去找人发泄一下。   郁执从来没有参与过。   他只会更想杀人,这还是第一次产生性。欲。   所以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   渐渐的,郁执也有点区分不清了,毕竟这个alpha的癖好实在特别,不太好判定。   池砚西正在试图把奖励叼出来,这次可是实实在在的碰到,他一脸新奇地抬头,傻乎乎的对郁执说:“不是冰的!”   郁执:……   在池砚西心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谁的机会是冰的?   干干净净的,很漂亮。   池砚西看呆了。   这——是艺术品!   车速不算太快,到家大概还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保镖车前后包围着他们这辆车,车里的保镖们讨论着今晚的事情,有人好奇郁执这样的保镖会和大少爷是什么相处模式?   小狗迫不及待的享用美食,习惯性的先舔,小狗舌头灵活,性格又顽皮,总是把食物当成玩具,舔得食物左晃右晃,慢慢的食物上多了小狗口水的水光看起来更好吃了。   小狗也馋得咬上了一口,舍不得一下子吃掉食物,所以只先嘬了嘬,嘬出一点食物的果冻夹心先尝尝味。   小狗抬起舌头,半透明的果冻夹心从食物顶端被拉长成一道丝,又被贪吃的小狗一点点全部吃掉,根本不舍的浪费。   郁执握着方向盘的手绷起了青筋,凌晨,车很少,更有保镖的车在前面开路,他怀疑池砚西后来又有偷偷练习过,一直攻击码演。   池砚西没有再练习,只不过在网上搜过,记下了一些必要的知识,他势必要让郁执念念不忘。   渐渐的他咂摸出了一点石楠花的味道,他一点都不讨厌反而觉得好吃,觉得开心,觉得兴奋,大口大口的吞咽。   在他的努力下,他也瞧见了郁执的最终形态,略胜他一丢丢。(逞强版说词)   ————   ————   小狗张大嘴巴想要把食物全部吃到嘴里,以免会有其它小狗来抢,但食物体积超出了小狗的能力,不过小狗是只小犟狗,不但没有放弃反而反复练习张大嘴巴,势必要把食物一下子全部吃掉。   练习的小狗就对着食物是含了吐,吐了含,反反复复,争取每次都比上一次含得更多一点,小狗相信一定能完全吃掉食物的。   郁执没有管小狗是如何对待食物,只是小狗脸都鼓鼓的。   看着让人心情不错。   作为主人喂饱小狗好像也是天经地义。   外面的景致从林立的高楼大厦变成联排别墅,路上可以说没有车了,只有他们的车队还在向前。   小狗经过不懈努力,食物都抵到了嗓子眼依旧还是没有完全吃掉,计划失败,一下子塞了太多食物,小狗的嗓子眼都被戳到收紧。   果冻流心顺着嗓子眼滑下去,刺激的小狗嗓子眼收个不停,最后把奶油都一下子全嘬了出来,小狗吞咽都有些来不及,被呛得咳嗽了几下。   ————   ————   车队快要到池家了,远远一瞧灯火通明。   池砚西的脑袋被按住,那只还沾着血的手抓紧他的黑发,尽显强势。   车里就听咕咚咕咚,池砚西好不容易才咽完,他有点迷糊的抬眼看向郁执,就见那双比平时眸色要深的眼珠在盯着他,吓了他一跳,就……哪有这时候这么盯着人的啊!   只看这张脸,真得很难想象他刚才才……   郁执瞧着池砚西嘴角:“你怎么什么都吃。”   手指愉悦的在方向盘上轻敲,他明明对alpha的做法满意。   池砚西有点不好意思,舔了舔嘴角,不知道怎么回话,于是开始清理,把漏在前面的那一点全部吃干净。   过程中池砚西忽然灵光一闪,不对啊,明明是他死死按着自己脑袋,也根本没给自己别的选择啊。   坏蛋。   贼喊捉贼。   于是他故意稍稍用力咬了下。   郁执眉头微皱。   要惩罚郁执的池砚西连车到了池家都不知道,直到等着他的主宅管家见迟迟没有人下车,这才敲了敲驾驶位那边的车窗。   郁执垂眸瞥了眼池砚西,放下些车窗,冷风吹进来池砚西清醒了不少,紧接着听到了熟悉的老管家的声音,吓得他动都不敢动。   老管家下意识的从车窗缝往里看了眼,就见副驾驶的人趴到了驾驶位这边,再详细的他就看不到了。   视线转向郁执:“还请少爷下车。”   郁执勾唇:“稍等一下,他手机掉到这边了。”   按上池砚西的脑袋,用力。   池砚西真想狠狠咬他一口但又舍不得,他明白了,刚刚是奖励,现在是惩罚。   讨好似的伺候着,求放过。   同时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一会儿可要见爷爷了,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还没吃够,他还能吃。   郁执和老管家友好的对视着。   郁执:“车座底下,手机不大好捡。”   老管家点了下头:“不急的。”   车窗都是落下的,外面站着从小看他长大的管家爷爷,而他正在吃郁执的汏机   捌还吃的津津有味。   重点是他因此而兴奋。   郁执眉梢小幅度挑起:“手机捡起来了。”   他按上车窗,把吃的愈发投入的alpha拽了起来,见对方一脸陶醉的吧嗒着嘴巴。   “池砚西,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在哪?”   “郁执,可以亲亲吗?”   “你想现在,在这里,被干吗?”   “我想亲亲。”   “操。”   郁执的手在池砚西脸颊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   池砚西眨巴着眼睛回了神,然后突然一副要哭的样子:“郁执,我完了,我怎么见爷爷?”   郁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两边车门打开,郁执一身挺括西服,副驾驶下来的池砚西穿着血腥味没散去的大衣,扣子全部系上。 第46章   郁执夹着烟走进他越来越熟悉的会客厅, 说实在的他不太喜欢这里,来几次都是一个模样,很无趣, 即使明亮的灯光落在光可鉴人的红木桌椅以及地面上,依旧让人觉得沉闷。   池鸣戈和池萱都在场。   一见到他们池萱便离开座椅直奔池砚西, 把人拦在了半路, 满目担忧,虽然已经从池云霄那里得到消息知晓池砚西没什么事, 但她这个做姑姑的没亲眼看到还是不放心, 毕竟这可是大哥大嫂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   “听云霄说你手臂受伤了,大姑看看。”池萱说着就想帮忙把池砚西的大衣脱掉, 仔细检查一下,看看伤重不重?   池砚西连忙抓住她手腕,小砚西还没冷静下来暂时见不了人:“大姑我没事,小伤,已经处理好了, 再说缠了纱布也看不出什么,我真没事, 你看——”   为了让池萱相信, 他举起手臂晃了两下, 被池萱连忙按住:“别乱动别乱动, 没事就好。”   说着鼻子又一皱,凑近池砚西闻了闻然后退开, 捂住鼻子:“你这衣服上一股血腥味,快脱下来吧。”   转头就吩咐人拿干净的衣服过来。   池砚西第一次觉得姑姑的爱让他压力好大,一时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着急的偷偷向郁执看去, 郁执早就自在地坐下了,在那里悠哉的吞云吐雾。   视线交汇。   池砚西:救救我T^T   郁执食指磕了下烟蒂,忽然轻咳了两声。   池砚西立即心领神会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衣服直接披在了身上,还故意打了个冷颤:“谢谢大姑,我可能有点感冒正觉得冷呢,我和爷爷交代完就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钻被窝。”   他笑眯眯的,还不忘偷偷摸摸向郁执眨了下眼睛。   郁执把烟头丢进烟灰缸,该聪明的时候小狗还是挺聪明的,这点的确讨喜。   高高主位上的池鸣戈把两人的眉来眼去看得清清楚楚,面露不虞,不过亲大孙子刚刚遭遇危险,另一个更是凭借一己之力救了他大孙子,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发作的时机。   池鸣戈:“既然不舒服就长话短说。”   他们需要了解全部的情况才好解决后续的事情,而这件事耽误不得,毕竟那个车行里可是死了那么多人,最重要的还有辛家的孩子。   池萱扶着池砚西坐下,又给他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   池砚西心里暖暖的向她点了下头,模样乖巧的回着池鸣戈的话:“我出去玩车突然坏了,就进了个较近的修车行,顺便去了趟卫生间耽搁了点时间,等我准备出去时就发现辛意带着他的人想要打死一个小警察,我一个没忍住就出去了。”   这话真真假假的掺和着,而被他隐藏了的真正原因——郁执,刚敲出第二根烟,掀起眼皮淡淡看了池砚西一眼,他这是在保自己?呵——不过alpha说谎时不敢和人对视,鼻尖都要被蹭红,太容易被看穿了。   “我只想带走那个小警察,没想到辛意会突然发疯,想趁着只有我一人杀掉我,想要伪装成我们遭遇绑架,小警察察觉跟踪,安排成我和小警察不幸遇害,他重伤的结局来欺骗池家。”   他越说头垂得越低。   这段话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只有他一人”,他擅自一个人偷跑出去不带保镖,爷爷一定会训斥他的。   他也的确该受罚,是他犯蠢。   郁执透过缥缈的烟雾瞧着斜对面的认错小狗。   啧。   猩红的火光迅速向手指燃去。   池萱不屑轻嗤了声:“这个辛意真是脑子有问题,居然以为这种理由我池家能信,真是被辛家惯成了蠢货,整天只知道做些蠢事。”   池鸣戈略一沉吟,看向另一个主角郁执:“你把那个辛意也杀了。”   郁执无所谓地点头,虽然没有按照他的设想杀死辛意,略有遗憾。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这句话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池砚西怕爷爷怪郁执下手太狠,连忙替他解释:“是因为当时辛意要向我开枪,郁执他为了保护我,没办法,不得已才一不小心杀了辛意的。”   郁执感到厌烦。   “不是不小心,我就是要杀他。”他站起身,“你们可以如实告诉辛家。”   微微欠身,转身向外走去。   池砚西下意识就要跟着离开,又忍住,伸长脖子望着那离开的背影,感觉好像生气了?   池萱:“小伙子有脾气。”   语气倒是有几分欣赏,年轻人就该有点棱角。   池砚西观察了下他亲爱的爷爷的脸色,帮着解释:“他胡说的,当时事态紧急,辛意那伙人有八九个人,手里还有枪,他如果不下狠手,那些人就会没完没了的纠缠,只会让情况更危险。”   池鸣戈现在的就一个想法,孙子大了留不得。   郁执迎着冷风向住处走去,没了大衣他有些发抖,长发不停被风吹起,他讨厌池砚西谨小慎微的样子,也讨厌他擅自做主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杀一个该死的人而已,他郁执还不至于敢做不敢当。   至于能够把辛意纵容成这样的辛家,一家都该死,要不全杀了?   浅色眼珠亮了亮,秋风燃火旺,他只需要向辛家丢下一个小小的烟头,就能帮他们把火葬场的环节都省略。   他瞧着不远处路过的工作人员,想来辛家也会有许多,一把火是不能把这些人摘出去的。   算了,他也不是什么正义使者。   天这么冷,他还是尽可能的不要找麻烦,宅在房子里比较好。   来自三角洲的娇艳之花,的确有些受不了帝都的寒风摧残。   他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赤裸的人走去了花洒下,修长手指打开开关,热水砸到身上那一刻郁执不禁打了个激灵,洁白如玉的身体上起了一层颤栗的鸡皮疙瘩,又在热水的冲刷下一点点被熨帖,消失,逐渐从皮肤下浮出一层淡淡的粉。   被打湿的银色长发紧贴在劲瘦有力的腰间,水珠顺着脊椎骨的那道凹陷滚滚而落,经过一道道伤疤到达臀尖,左边的臀尖上也有一枚小小的痣。   水珠噼里啪啦的落地。   郁执洗了好半天的热水澡,直到暗藏在身体内的每一寸冷意被温暖取代,他这才擦干身体,穿好睡衣从卫生间出来。   被随意擦了几下的头发没用一会儿就把睡衣弄湿,变得十分不舒服。   这点让郁执很烦。   三角洲的天气热,洗过澡头发很快就会自然变干,但这里到了秋天后就不行了,再有脾气的人也会败给大自然,郁执郁闷的回到卫生间拿起吹风机。   一脸不耐烦的在镜子前开始吹头发,不过他对此实在生疏,时不时就会烫一下头皮才想起把风口挪动一下,头发更是被他吹得啪啪打脸。   吹风机被郁执重重拍在洗脸台上,头发被他吹得炸了窝奔向四面八方,模样滑稽,再加上他那张生气的脸——滑稽中还透着点可爱。   战无不胜的beta大人,输给了吹风机。   郁执想起池砚西给他吹头发那次,明明是一件舒服又享受的事情,怎么到了自己手里就变得这么糟糕?   一抬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郁执更是傻了眼,自从他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发型,慢慢留起头发后,即使炸弹在附近爆炸他的头发都没这么乱过。   乱到他扒拉了好几下,才把自己的脸扒拉出来。   拿起木头梳子,一梳——卡住。   就见beta结实的胸口狠狠起伏了一下,才按耐住火气继续梳头。   这些年保养得宜的长发还是第一次梳不开。   镜子里的beta气到咬牙,脸鼓鼓。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郁执才从卫生间出来,换上一套干爽的睡衣钻进被窝,至于头发依旧是半干状态。   他放弃吹干了。   正所谓人生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闭了灯,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的郁执,想开后唇角微微勾起。   *   “噗呲——”   白刀子捅进后腰,被那只有着冻疮的小手拔出来时变成了红色。   被捅的人痛苦翻身,咒骂着,甩手就向小男孩打去。   银色头发的小男孩没有任何表情,毫不犹豫的又向对方肚子捅了一刀,然后被一巴掌扇倒,头磕到地上,顿时见血。   透漏着贫苦拮据的屋子尽是alpha的惨叫和咒骂,只是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弱。   7岁的郁执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还死死握着那把刀。   浅色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alpha,小脸上满是皴裂,外面飘着雪他却穿得很单薄。   小小的人儿握着刀再次向alpha走去,alpha前后受伤,差点连成一个对穿,受伤严重,一手捂在不停流血的肚子上,一手向周围的东西抓去,抓住什么向郁执扔什么。   “你个小杂种!你要干什么!”   郁执只是一步步向他走过去,被砸中也不停步,alpha撑着地面想要站起,但被酒色掏空又受伤的身体迟迟爬不起来。   一刀,又一刀。   没人能想到一个小孩居然会下手这么狠,几乎要把alpha的身体捅烂。   alpha渐渐没了声音,从怒骂到威胁,最后哭着求郁执放过他,又在求饶中彻底没了声音。   郁执一屁股跌坐在地,变成了一个小血人,累到呼哧呼哧喘着气,血色染红了那张营养不良总是惨白的脸,但他现在很开心,兴奋的盯着alpha,这幅模样更适合他。   他又看向被alpha按在地上打的遍体鳞伤的妈妈,妈妈正盯着他看,于是他用尽所有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过去,想像之前每一次那样把妈妈从地上扶起来。   可他的妈妈,这个被alpha打得面目全非也不吭声的omega,却视他如洪水猛兽一把推开了他。   恶狠狠的质问他:“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到底要把我害成什么往才甘心?”omega流着泪吼着,可以说撕心裂肺,“我被他完全标记了啊,你杀了他,我以后怎么办?你要我以后怎么办?”   受伤的脸变得狰狞,双目赤红似恶鬼瞪着郁执:“你怎么不去死!你干脆把我杀了好了!”   “那你就去死吧。”   郁执稚嫩的声音响起,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件简单又平常的事情。   omega瞬间没了声音,那张狰狞的脸蔓延出恐惧,视线落在郁执滴着血的手上,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郁执以前不懂但慢慢的他懂了,妈妈不喜欢他,讨厌他。   “妈。”   7岁的小男孩叫出的这一声带着哽咽。   他很想知道答案:“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我吗?”   眼泪囤聚在郁执的眼中不肯落下。   omega瞧着光下的小男孩,仿佛看见了那个骗走他的一切又将他抛弃的男人,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的孩子长得一点不像他,如果他能更像自己一点,自己也不会……   “你太像你爸爸了。”   “我恨他。”   omega几乎麻木的说出这句话。   黑暗中,24岁的郁执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呼吸失控,手急迫的向床头柜上的烟盒摸去。   手机在那一刻刚好亮起,他落下的手指按上。   “哇,你居然接了。”   alpha充满活力的声音骤然冒出,如同驱散寒冬的春风让郁执一时定住。   惊讶过后alpha又变得扭捏起来:“郁执,我睡不着。”   “我想你。”   尾音几乎刚冒出来就被害羞的主人给藏了起来,即使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对方这时候,应该变成了咕咚咕咚冒着泡泡的腾腾热水。   给快要被寒冷过去冻住的人,带来了丝丝温暖。   “你在干吗?我看你没有开灯,辛家的事你不用担心,爷爷他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事实就是你为了我才对辛意出手的,但最近一阵我们不能出门,不过不出门也好,反正你也怕冷。”   郁执房间里那困兽般仿佛要窒息的呼吸声,在alpha的絮絮叨叨中逐渐恢复平稳。   黑暗中的人影撑起身坐了起来,这个动作做得极其缓慢,仿佛撑起来的是一具行将就木的身体。   “但你还是要来教我练拳的,你得把我教的像你那么厉害才行。”   手机的光亮模糊的照出郁执惨白的脸,他在想,以alpha的性格应该早就跑过来,偷偷打开他的门,小狗一样把脑袋趴在他床边看他。   alpha在这方面一向执行力很强。   他想他,他就会跑来看他,踏着夜色也好,乘着晨光也好,总会迫不及待的跑过来。   可今晚他没有,郁执想起会客厅池鸣戈大有深意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的眼神,心中瞬间了然。   看来alpha已经被敲打过了,所以他选择听他爷爷的话。   “郁执,我……”   郁执拿起手机:“过来。”   池砚西一时没了声音,过了几秒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太晚了,我就……”   郁执根本没有听池砚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丢下手机,起身又去冲了个澡。   池砚西望着对面亮起灯的房子,纠结到头疼,爷爷刚提醒过他,他要是再大半夜跑郁执那儿……   可是郁执主动让他过去啊,也许有什么事呢?   alpha忽然眼睛一亮,也许郁执想他了呢,这个想法冒出来,池砚西羞得双手捂脸,原地扭来扭去。   不过他186的身高加上那一身肌肉,做这个动作还挺——妙的。   郁执头发滴着水的从楼上下来,拿下喝得只剩下半瓶的威士忌,在岛台上刚倒满一杯,房门“咔哒”响了一声。   郁执眼都没抬。   很快伴随着脚步声,岛台上就多了一个人影。   “郁执。”   “我来啦~”   alpha双手撑在岛台上托着脸,桃花眼向上亮晶晶,笑眯眯的瞧着郁执。   一滴水珠顺着郁执额前的头发掉到他唇上,alpha伸出舌,卷走,细品。   郁执把酒杯向池砚西那边一推,转身去拿酒杯,眼底有浅浅笑意浮动。   年轻人的爱意藏不住,忍不了,刀山火海也要狂奔去。   “叫我来喝酒啊,这么喝酒多没意思,你等着。”   半小时后,池砚西从晚班的佣人手里接过冒着热气的烧烤,他一一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招呼着还在岛台那里的郁执。   “过来这边,吃烧烤要接地气。”   他盘腿就坐在了地上,供暖了不会冷。   郁执拎着酒瓶拿着酒杯过来,坐到沙发上,打量着这些散发着香气的烧烤。   “你们那儿吃烧烤吗?”池砚西摆着两人的碗筷,把花生毛豆也拆开,这可是烧烤必备。   “我们会烤肉。”   郁执随手拿起一串,闻着像是羊肉,所以这是把肉穿好烤熟再吃掉?这不就是把烤肉复杂化?   “烤肉和这个味道不一样的,你尝尝。”   郁执在池砚西的注视下咬下一块,没这么吃过,beta的动作稍显笨拙,不过郁执的眼睛却是无声变大,因这味道而惊喜,惊艳。   的确和烤肉的味道不同。   很好吃。   他一下下嚼着,嘴角沾上了一点肉串上的烧烤料,池砚西拿着纸巾,撑着茶几,大半身子探过去,动作温柔的替郁执擦了下嘴角。   郁执转眼看过去。   四目相对,呼吸可闻,是接吻的好气氛。   就是两人中间横着一串羊肉串,池砚西忽然张嘴从上咬下一块肉,嚼着就退了回去,嘿嘿得意傻笑。   郁执怔了下,慢慢偏头,嘴角扬起来压下去,扬起来又压下去,最后还是没忍住笑骂了句:“有病。”   池砚西已经举着酒杯凑过来:“干杯~”   郁执随意地拿酒杯和他磕了下,杯底撞上杯口。   池砚西喝的很猛,一口就是大半杯,脸也红的快,他瞧向落地窗:“等过一阵下雪,我们就可以在落地窗那里一边看雪一边吃火锅,一定会很惬意,等天再冷一些湖会冻住结冰,可以在上面打出溜滑,不过我现在这个年纪不好在家里打出溜滑了,我们可以去天水公园,那里还能拉爬犁,还有冰滑梯,每年我都会去。”   他看向沙发上坐姿随意的郁执:“你见过雪吗?”   郁执从池砚西说的那些画面中回神,沉默着喝了一大口酒。   “见过。”   “你不是三角洲人吗?那里应该不会下雪吧。”   郁执看向满脸好奇的alpha:“你不是和红姐打听过。”   池砚西拿串的手停了下,反应过来他是说自己打听他抽烟的事情,拿起串不慌不忙的先吃了一口。   “我只问了你抽的烟是怎么回事,其它的虽然我也问了一嘴,但小姑说那是你的隐私,她没资格擅自做主告诉我。”   又猛灌了一大口酒。   心里酸酸的,郁执的事小姑都知道,自己都不知道。   再灌一大口。   郁执轻晃酒杯,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轻响,是红姐的做事风格。   原本从来不会开口和人提及的事情,就连和红姐他都没说过,却在此刻……   “我不是三角洲的原住民,我是7岁那年才到的三角洲。”   “7岁?和家人一起去的吗?”   池砚西扒着花生递给郁执,郁执默了瞬,探身咬走了他手里的花生。   年轻alpha的开心在这一刻藏都藏不住,虽然他压住了嘴角,但开心从眼睛里流露了出来,甚至他把手拿回去时,还装作抹嘴偷偷舔了下手指。   沙发上居高临下的郁执看得清清楚楚。   郁执:“好吃。”   池砚西一听就又拿起花生扒了起来,忘记了他的问题。   两人吃着聊着,开心的池砚西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郁执倒是没喝多少,比起喝酒看池砚西耍酒疯更有趣。   池砚西抱着放在茶几上的酒瓶,醉眼有些朦胧:“郁执,你平时和小姑在一起都干什么啊?”   郁执用湿纸巾擦了擦手,他和红姐平时大概就是学习吧,红姐会教他帝国的语言,以及国际通用语,算数,典故,品茗,插花,宝石鉴赏等等,红姐会的都会教给他,而且红姐真的会得很多。   所以他才能如此快速适应帝都这里的生活。   对他来说,红姐亦母亦师。   “你的初吻是和小姑吗?”   酒杯从郁执手里掉落,前所未有的失态,毫不夸张的说他有点被这句话吓到了。   “可是我的初吻是你……”池砚西这句话说的有点委屈,抱着他的酒瓶自言自语着,“我的初恋也是你,可你却是小姑的情人,我有罪!”   池砚西忽然拍桌,郁执挑眉,就见alpha嘴角撇撇竟然哭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有罪,我是个罪人,我居然喜欢小姑的情人,还想抢小姑情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坏的侄子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池砚西泪如雨下,捶着心口。   郁执忽然想起那晚池砚西问自己可以不跟红姐,跟他吗,所以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和红姐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   哈——   郁执向后一靠,饶有兴趣的看着池砚西,所以他说的偷情不是不让人知道,而是在他以为自己是红姐情人的情况下,真得想和自己偷情。   “可是我好喜欢你。”池砚西哭着,哼哼唧唧的绕开茶几爬了过来,抱住郁执,把脑袋搭在他腿上,眼泪还流个不停,“都怪你,怪你对我那么凶,害害我喜欢上你。”   年轻的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这个年纪的人有老天赏赐的独有的娇憨,无赖也可爱,更何况他还哭唧唧的。   “你都不知道,我藏了你抽过的烟,我还一边叼着一边想着你,一边鲁,哼,你都不知道。”   醉醺醺的人说这个时别提有得意了,小嘴一翘。   郁执:“哦~你还干什么了?”   池砚西想了想:“我还画了好多张你,就在我的画室里。”   小嘴又是一翘,他往郁执身上爬去,爬了两下没爬上去,但他好像以为自己爬上去了,用手挡着郁执的膝盖说着悄悄话:“偷偷告诉你,我画了好多限制级的哦,嘿嘿嘿。”   alpha偷偷笑,笑的郁执听得真真的。   郁执:“还有呢?”   “还有?还有啊……我想想……”池砚西想着想着好像靠在他腿上睡了两秒钟,又突然睁眼,眼泪说来就来,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委屈的人。   “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呢?小姑有那么多的情人,那——么多。”   他举起手臂画了一个圆,试图比划出有多多,结果差点没把自己弄摔了。   郁执另一条腿抬了下,把人给弄了回来。   池砚西小狗样把脑袋趴在他腿上,泪眼巴巴的瞧着他:“我保证我只有你一个。”   “我不把你当情人,我想和你谈恋爱,1 对1的那种谈恋爱。”   “我没逃过恋爱,但我想和你谈,郁执,我真的好喜欢你。”   池砚西痴痴的看着郁执,爱意几乎将郁执吞没,那是郁执从没感受过的,直白坦诚毫无隐藏,汹涌如海,温暖如春阳,被照耀到的地方,万物皆可生长。   池砚西又哭了起来:“我对不起小姑,我要再给小姑送100个美男……”   “可我就是喜欢你,想要你,你打我骂我我都开心。”   他抽抽涕涕,东一句西一句,反反复复的说。   郁执好半天才从他直白到让人心惊的告白中找回自己,捏住alpha被泪水打湿的下巴,抬起他的头。   “真就这么喜欢我?”   说不了话也点不了头的池砚西,眨巴了下眼睛回复,睫毛上的泪珠滑落。   “那就证明给我看。”   郁执松开手,浅色眼珠堪称认真严肃,就连背脊都有一点紧绷,他自己却没察觉到,只盯着池砚西。   喝醉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懵懵的,郁执难得又重复了一遍:“证明给我看,你喜欢我。”   池砚西盯着他看了看,看得出他在思考,他思考了很久,应该是酒醉的大脑转得太慢了,突然那双眼睛亮了下。   嘟囔着“证明给你看”,踉跄着站了起来,嗖的一下,酷子被丢掉。   池砚西忽然背对着郁执跪了下去,然后低头靠到地上,手则向后抓住纹身花纹向两边掰开。   ————   ————   “我是alpha。”   “我给你甘。”   对于一个alpha来说,这是池砚西想到的能证明喜欢的方式。   郁执瞧着那按压在纹身花纹上的手,很用力,把花都扯变了形。   这个证明喜欢的方式,的确是——   惊世骇俗。   郁执磕出根烟,抽了一口又一口,一块冰被温水泼一下没什么,但被沸腾的水源源不断的浇着泡着,有一种自己的外壳在消失的感觉。   让他不自在,让他快速的抽完了一根烟又摸第二根。   醉了的小狗直摇晃。   还在嘀咕着:“来吧……”   郁执缓缓吐出烟雾,有些无奈的:“操。”   可他的嘴角在笑。   他对甘喝醉的人没兴趣。   瞧着那被扒开的,烟在手里调转了方向,将烟头一点点送了进去。   依旧是有点困难。   的确是欠开发。   直到淡蓝色的烟嘴被完全吃掉,才停下。   手退开,掐灭还燃着的烟。   郁执满意的欣赏着小狗牌烟灰缸,看着小狗无意识的把烟头绞紧了一些,眼睛微微眯起。   不止欠开发。   还欠*甘。   下一秒小狗牌烟灰缸倒向一侧,睡着了,脸蛋红扑的。   郁执有点无语,还真是任性啊,跑来大闹一通,自己倒是没事人的睡觉。   就听alpha又说了句梦话:“喜欢你。” 第47章   小狗喝了酒呼吸声都重了不少, 倒地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   被塞了根烟都不知道。   所以说甘喝醉了的人会很无趣,那直白热烈的告白好像还在房间内回荡,郁执的确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原来喜欢一个人还能这样, 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若有所思的把杯里的那点酒慢慢喝掉, 这场酒局太久, 杯里的冰块都化了,原本浓烈的威士忌入口变成了淡淡的, 绵软的焦香的甜。   很像地上的alpha。   一开始可是对他挥舞着拳头, 嚷嚷着非要打他一顿的,现在哭唧唧的扒开小花说着喜欢他。   果然世间万物水一多就会变得柔软。   他放下酒杯起身, 把地上的池砚西抱起,池砚西有所感的往他怀里靠了靠,回到沙发,池砚西环着他不肯松开,他就又在沙发坐了下来, 池砚西面向着他这面,舒舒服服的把他的腿当枕头。   呼吸的习习热气, 钻过面料, 扑向他腹部。   有些烫。   烫得他不自觉紧绷起腹肌。   响起的手机铃声驱散一切还未形成的暧昧, 郁执找了一下手机在哪?长臂一伸, 手背把池砚西的小腿往上抬了下,抽出被压住的手机, 交到另一只手上接通。   “红姐。”   “听说你俩又出事了,怎么样?”   “没事,就是一个废物发疯而已。”郁执说着手放下落到池砚西脸上,食指漫不经心的拨着alpha的耳朵。   “我记得你好像刚到那儿砚西就被绑了一次, 他在帝都身份人尽皆知,要我说还不如来我这三角洲,安全自在。”   “红姐舍得让他去三角洲?”郁执垂眸瞧着窝在他腿上睡得香甜的alpha,手从偏硬的耳廓挪去柔软的耳垂捏捏,初见面自己好像揍了他一拳。   他居然还能喜欢上自己。   郁执很不理解。   耳垂在他指腹中变红,alpha变成他手心里的玩物。   “这可不是我舍不舍得的问题,即使我能保证他在三角洲吃喝不愁,保证他的安全,老头子也不会让他流落在外的,你也知道他是我大哥大嫂唯一的孩子,是池家最重要的宝贝。”   池家最重要的宝贝又往郁执怀里靠了靠,挺翘的鼻尖从郁执两个衣扣中间蹭了进去,贴上了结实的腹肌。   一般的腹肌放松时会有些软乎乎,但郁执练得好,体脂率低,无论放松或者什么样的姿势腹肌都是硬邦邦不会变形。   郁执捏着池砚西耳垂的手停下,池家最重要的宝贝。   恶龙喜欢珍宝。   会抢走带回自己的城堡。   “红姐。”   郁执的手离开耳垂来到alpha肩膀,一路轻移,直到摸上那根烟拿出来,换了中指。   睡着的小狗哼唧了声。   中指缓缓向前推进。   “红姐有没有设想过池砚西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郁执语气如常,上次在衣帽间带着怒火他太过强势也没仔细感觉,这次慢慢感受体会。   “砚西的未来啊,那肯定是光明灿烂,你和他相处也小3个月了,应该知道他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纨绔,我相信我这个大侄子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红姐语气中是满满的自豪。   郁执知道。   他非常知道。   太阳的光那么耀眼,怎么会不知道。   刚才烟被拿出来,池砚西的小嘴还依依不舍的开合想要挽留,现在立刻就移情别恋纠缠住中指。   太过艰难,让郁执都有些不大相信,这里真的可以吗?   好在他也不急,其余四根手指按在了纹身花纹上,按下诱人的凹陷,当做支撑让中指可以继续前进。   “那红姐觉得他以后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嗯……这个嘛,老头儿倒是不要求他联姻,omega吧,起码应该是善良的,漂亮的……”   红姐后面说的那些郁执没有再细听,因为前提已经定下了。   omega。   在omega的基础上,漂亮的,优秀的等等,   中指消失了半截,池砚西蹙起了眉头。   郁执眼皮垂下,鸦羽般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大片阴影,即使红姐这个池家最“离经叛道”的人也认为她侄子未来的另一半应该是一个omega。   很正常,alpha配omega天经地义。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看来你俩关系的确处得很好,不过别嫌红姐唠叨,你也在帝都找个对象,是alpha,beta,omega都行,反正我们郁郁宝宝谁都配得上~”   郁执扯了下嘴角,中指的骨节挤了进去,瞬间被柔软的温热贴上,箍紧,仿佛和他的主人一样,在说着:我喜欢你。   “而且我记得你那烟可有副作用,再不找,过几年支棱不起来了,想找可都找不到了,虽然你好像对这事没什么兴趣,卧槽,难道你年纪轻轻,现在就已经不行了?”   红姐一惊一乍,和他们说话一直是这样,没什么避讳。   郁执的中指锲而不舍的继续往里钻。   他的烟是让他冷静的,强效药,没办法只针对他的大脑,所以也会压制他的性*欲,虽然他原本就基本没这个欲望,医生说长期抽个十年八年,他这方面几乎就会废掉。   郁执开口:“还没。”   今晚小狗刚亲口帮他证实了,他行。   “我打算戒烟了。”   中指几乎完全消失,感觉前方还有一段可探索的地方,那就要留给小狗的最爱来探索了。   手机另一端的红姐念叨了句:“那就好,不过戒烟你能行吗?”   后半句语气严肃。   视线一直没从池砚西身上离开的郁执,缓缓转动手指,alpha头向后挪了挪,微微张开了饱满的唇想要发出些声音又无声发出。   “我想试试。”   “这是一个好念头,医生也说过如果可以最好是慢慢戒掉,过度依赖药物总不是好事,看来我送你去帝都的决定没有错。”   “红姐。”郁执这一句叫得郑重,“如果我做了让你失望的事情,你会……把我赶出佣兵团吗?”   “佣兵团永远是你的家。”   *   挂断电话后房间变得很安静,郁执眼睫抖了下,不太想感受到任何光亮,一切都是见不得光的。   “咸鱼,关灯。”   咸鱼:“好的。”   随着光源熄灭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很快又有一抹猩红的火光出现,沙发上模糊的人影安静地抽着烟。   不出意外,这将是他抽得最后一根烟。   中指进不容易,出也不容易,拔出时还发出一声极轻的“啵”的一声响。   郁执叼着烟,捻了捻中指上的湿润。   啧。   氺真多。   *   8:35   郁执收到了他在官网上买的奸—A25的战斗机拼装模形,他在这家买过坦克,重机甲以及航母,做工精良,细节满分。   搬着一个个巨沉的箱子去到客厅轻轻放下,沙发上的醉鬼还在睡着。   郁执原本是打算在落地窗那里拼这个模型的,可是池砚西昨晚说的在那里吃火锅看雪又实在让人心动。   正对着沙发这边,又是投影用。   最终只能选择两个位置中间的夹角,郁执把衣袖向上挽了两圈,开始拆箱,这套模型有3千多个零部件,他上次拼的航母是这个一倍,他拼了半年才完成,不过主要还是他那一段时间任务较多。   在这里应该用不上那么久。   箱子里面是大大小小的分装箱,郁执一个个拿出来,箱子上有部件名称标签,他分类放好,原本还算空旷的客厅一下子就满满当当。   他做这些事情时很安静,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沙发上的池砚西也就没被吵到。   郁执翻开做成书册的拼装详解,浅色眼珠透露出明显的喜欢,他快速看了一遍心里有了个大概后开始拼装。   先从战斗机的操作台开始拼装,只螺丝就小几百个,大大小小各种型号。   郁执沉浸的拼装着。   真太阳晒到屁股池砚西醒了,睁开的眼睛有点迷茫,不过在看到郁执后迅速有了神采。   一睁眼就能看到这幅美景,池砚西觉得自己早上都不用吃饭了。   秀色可餐,顶饱。   光里,郁执背对着他盘腿坐在地上,一头长发随意在脑后一挽,就变成了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一个人的头发居然可以这么漂亮。   他只穿了件很简单的黑色薄衫,将猿背蜂腰勾勒,高领,明明该是禁欲的,可偏偏勾得人全是欲望。   池砚西没出声,没有动,痴痴的瞧着专注拧螺丝的郁执,阳光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跳跃着,工具在他手里格外听话,他把衣袖随意向上推了一截,露出的半截手臂结实白皙,青色血管惹眼。   池砚西舔了下嘴唇。   瞧着郁执的同时昨晚的事情一帧帧在脑海里播放,alpha表情不断变化着,差点没从沙发上跳下去。   强忍住。   他、他居然和郁执表白了!还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池砚西连欣赏美人的心情都没有了,记忆中郁执并没有给他回答,不过——   有些疑惑的,手偷偷摸摸向后摸去,这里怎么感觉怪怪的?   拼了整整一个上午,郁执才拼出巴掌大小的操作仪的内部匣子。   保镖群里的高瀚不死心的又@了他,请他去训练馆。   自从上次陪练了沈嘉一一次后,除钟山外他们三个在群里请了自己不下十次,明明以前他们也没有很熟,看来他们是真得很想进步,为此脸皮都变厚了。   他也的确闲来无事,看了眼捏螺丝捏到出痕迹的指腹,坐了一上午,肩膀后背有些僵硬,去活动一下筋骨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整整一上午没有抽烟,他现在有点烦躁。   沙包不请自来。   不用白不用,用完他们还得感谢他。   于是他放下拼好的匣子,回复了句:【可以,现在。】   群里沉默了瞬后,3人开始用表情包放烟花。   沈嘉一的表情包让郁执多看了一眼。   是三个简笔画小人匍匐跪地,脑袋上写着:郁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起身,沙发上的人不好意思的连忙装睡,池砚西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昨晚的事情。   直到郁执穿上外套从楼上下来向门口走去,池砚西这才装不下去,连忙爬起来。   “你干嘛去?”   “去训练馆。”   池砚西想起上次在训练场看到的场景,那些家伙们一个个如狼似虎,不行!   “我也去,你等我,马上。”   “给你5分钟。”   池砚西急匆匆跑去卫生间洗漱,郁执靠在玄关处,恶趣味的开始倒计时:“4分钟——3分钟。”   池砚西脸还滴着水地跑出来,大长腿一步两个台阶跑去楼上,郁执就瞧见duangduang晃着的饱满的臀。   看了下腕上不存在的手表:“1分钟。”   就听重重的脚步声折返,池砚西的衣服穿的乱七八糟,提着裤子往下跑:“来了来了。”   逗小狗还是有意思的,郁执瞧着慌里慌张跑过来左鞋右脚穿的池砚西如此想着。   “我好了。”   池砚西瞧着郁执,把穿错的鞋换回来。   郁执出了门,小尾巴就整理着衣服跟在他身后:“你怎么想起去训练馆了?”   郁执戴上羽绒服的帽子,他现在又有一点后悔了,冷到他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   身后的身影忽然窜到身前,alpha算得上高大的身影挡住他,语气欠揍:“我来给郁郁宝宝挡风~”   郁执就说他以后绝对会从池砚西嘴里听到郁郁宝宝这四个字。   果然没让他失望。   曲膝在对方腿窝上撞了一下,池砚西就差点和大地亲密接触。   郁执从他身旁走过:“下盘不稳大多是腰也不行,alpha。”   池砚西好不容易才站稳,说一个alpha腰不行,等同于说一个alpha屌不行!   他追上郁执,两人一路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到了训练馆时池砚西整个人都蔫了,眸子里没了光,他根本一句都说不过郁执!作为土生土长的帝都人他说不过三角洲来的郁执!这种挫败感谁能懂!   “郁队。”   “郁队来了。”   “郁队早上中午好啊。”   郁执一出现大家都热情和他打着招呼,他最近也习惯了,转折点还是从他上次在这里陪练了一场后,再之后他在池家走动碰到这些保镖们,大多都会点头和他打个招呼,说上一句郁队好啊。   他小幅度点了下头,算是回过话。   还记着要有礼貌这件事。   池砚西从他身后出现,大家虽然拘谨了一些但并不惊讶,以前大少爷也是隔三差五会过来练练的,规规矩矩的鞠躬问好。   池砚西十分亲和:“你们练你们的,不用在意我。”然后小声和郁执咬了句耳朵,“郁队真是万人迷啊~”   没有一点酸味,只是调侃。   他喜欢郁执被很多人崇拜,敬仰,郁执那么优秀就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热气从耳朵后扫过来,郁执更想抽烟了,视线扫过身前因为池砚西的出现而略显拘谨的沈嘉一三人。   点了高宇。   “打一场。”   高宇有种被馅饼砸中的喜悦,用力点头:“您请。”   真是太尊敬了。   另外两个虽然没选中,但按照轮流机制,高瀚默默把自己排到了下一个,沈嘉一掐着手指把自己排到了下下一个。   很默契,很和谐。   他们向拳台走去,其他人也停止锻炼,呼啦啦跟了上去,也就幸亏池砚西大少爷的身份在,不然准保给挤到后面去。   郁执利落跳到拳台上:“开始吧。”   对面的高宇有点紧张,先向他鞠了一躬这才开始,和他有点男妈妈的性格不同,高宇是强攻击型,长腿猛扫,有力且稳。   郁执夸奖了一句:“不错。”   这可把观看的人羡慕坏了,居然被郁执夸奖了!   尤其是池砚西,他也想被郁执夸奖,想被郁执摸摸头,说一句小狗干得不错,然后奖励一个亲亲。   就见郁执抓住高宇脚踝,池砚西想起上次郁执和他练习的场景,郁执会把他的脚往上抬,然后逐渐暧昧。   抓住高宇脚踝的郁执,另一只手攒劲,手肘猛的向高宇膝盖处撞去。   这要撞上估计得骨折,有人惊呼出声。   池砚西也紧张起来,这剧本走向和陪他练习时完全不一样。   高宇没有躲开,不过最后郁执卸了劲儿,把高宇一推:“攻势太急,不能一招拿下等同于找死。”   “没有后招等同于没有后路。”   郁执还能游刃有余的开口,观众们一个个若有所思,郁执已经甩起长腿向高宇踢去。   很快就有人发现,他这和之前高宇的进攻方式很像,但不同的是无论高宇怎么反击,都好像正好掉进郁执的下一步进攻之中。   看得人目瞪口呆。   池砚西就站在拳台边上,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十足迷弟模样,他真的爱死郁执大杀四方的强悍模样。   什么alpha,beta。   郁执就是郁执,他就是超强!强到让人想跪下亲吻他的脚背,渴望得到他的奖赏和恩赐。   动作中郁执的身体线条无一处不流畅,不漂亮,带着爆发性的力量感让人心脏为他狂跳。   “我才看出来,高宇这是被他带着打啊。”   “没错没错,现在高宇完全是陷进郁队的攻击陷阱,做出的反击是在郁队的攻击下能做出的唯一选择,所以才会每次都掉进郁队的下一招,被完全压着打!”   “卧槽,这也太绝了……”   这就不只是战斗力强悍那么简单了。   虽然干他们这行的大多都听过一句,打架是个脑力活儿,虽然也能理解,但更多的还是相信谁拳头硬谁老大这句话。   但今天他们不禁重新审视这句话,从力量上来看高宇并不输郁执。   池砚西没想那么多,纯欣赏,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和郁执打得这么有来有回。   随着高宇力竭,对打结束。   郁执也有一点微微气喘,一垂眼就见小狗都要流口水了。   呵——   掌声忽然响起,郁执觉得这就有点尬了,今天状态不错,一指高瀚。   高瀚起初还不太敢相信,毕竟他和郁执算是有一点小小过节,还是沈嘉一一把把他推了上去。   起初他想着郁执刚打完一场,自己要注意着点不能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面儿,结果真打上,他是得注意点,注意自己别被郁执打死。   和他对练郁执明显比和高宇凶狠,不过还是指点了他一二。   结束后高瀚一身淤青的瘫坐在拳台上,可他一点不生气,有一种开窍的感觉,还想立刻找人再打一架试一试。   郁执从拳台上跳下去,池砚西想起自己大少爷的身份,收敛了星星眼,拿着范递了毛巾给他。   郁执没接,径直离开,比他这个大少爷还拽。   池砚西满不在乎的哼了声,随手把毛巾丢给高瀚,慢悠悠的踱步出去,又在脱离人群后快速向郁执追去。   郁执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太像甩不掉的小狗了,不需要叫它,它会嗅着你的气味颠颠自己追上来。   池砚西不想让郁执就这么离开,昨晚他在郁执那儿待了一晚,要是今天还过去,爷爷肯定又要找他谈话。   于是抓住郁执打开柜子的手:“你不去洗个澡吗?独立淋浴间,你用我那间。”   alpha热爱打架很正常的一件事,所以在没有郁执这个陪练之前,他时不时的也会来这边,于是就有了专用的淋浴间。   郁执瞧着他,试图看出alpha这个邀请正不正经。   池砚西晃了晃他的手:“去吧。”   有人过来,池砚西迅速把手放下,下巴一抬,大少爷姿态拿捏。   等人一走又扯他衣摆:“求你了,郁郁宝宝~“   很欠揍。   大半天没有抽烟的郁执,总得找点什么抽抽。   池砚西的淋浴间在最里面,完全独立,是后来为他重新改造的,里面包含换衣间,休息室,淋浴区,泡澡区,即使他不过来也会每天打扫。   现在郁执抱臂靠在墙壁上:“你也要洗澡?”   语气几分玩味。   脱衣服的池砚西,目光躲闪:“……来都来了。”   没错!他就是想和郁执洗个鸳鸯浴!   他把自己的衣服都放到柜子里,看向郁执:“你今天一直没有抽烟。”   小狗的细心愉悦了主人。   “戒了。”   “戒了?还会想抽吗?”   虽然郁执的不是烟,但他之前一天要抽那么多根。   答案是肯定会想抽的,虽然那不是烟,但郁执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而他是想控制住的,所以会想要抽烟。   从昨晚到现在,他已经整整10个小时没有抽过烟了,看似平静的脸下,疯狂在血液里加速流动。   还没等郁执回答池砚西转身靠近他:“作为戒断的代替品,你想抽烟的时候可以亲我。”   郁执瞧着alpha饱满的唇,又看向他宝石宝的黑色眼珠:“你不是说你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池砚西试探着慢慢靠近,勾缠的眼神开始着火。   “这不一样。”   “郁执。”   “你这样到底是怎么当小姑情人的?”   声音里的气声逐渐加重,炙热的吐息彰显着躁动,池砚西稍稍偏头,两人的鼻尖错开,方便他们接下来的接吻。   郁执没有解释关于情人的这个误会,他更喜欢看小狗在这样认为的前提下,怀着良心的谴责也忍不住要和他偷情。   在池砚西的唇要碰上前,他稍稍向后退开。   瞧着情动的人。   “我可是你小姑的情人。”   “池砚西,你要和你小姑的情人偷情吗?”   池砚西眼神迷离,追上去:“要,我要和你偷情。”   郁执没有什么动作,欣赏着小狗为他沉迷的模样,然后冷漠开口:“退开。”   池砚西眼皮抬了抬,不大愿意。   郁执:“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现在背手蹲去那里,在我洗澡期间只准看,不准鲁。”   池砚西忍了又忍,带着满身满心的欲望退开,乖乖小狗才能得到主人的奖励。 第48章   水流从花洒争先恐后的往那具完美的身体上跑去, 想要能在其上多停留一秒,想能去到那具身体上更多的地方,最后带着主人的体香欢快而满足的和同伴离去。   郁执将头发从头顶向后捋去, 闭眼仰着头任由温水拍打,鸦羽般的眼睫轻轻颤动。   每一个动作都自然又自在。   可就在他前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 浑身赤裸的alpha背手蹲在地上。   年轻的alpha只看身材甚至比花洒下的人更有料, 一滴水珠砸上beta锁骨处艳色的彼岸花纹身,四处飞溅时好像都染上了一抹娇艳的血色, 落到alpha饱满的唇上增添一抹水润, 而后被粉色柔软的舌贪婪卷走。   距离过近,alpha身上也几乎全部被打湿, 大腿根处让人浮想联翩的纹身颜色好像都变得更加浓稠艳丽,他分腿而蹲,让纹身像是礼物盒上被打开的红色丝带,至于盒里的礼物自然是……   出乎郁执预料的池砚西并没露出痴态,alpha一直目不转睛的瞧着他, 视线在他身上缓缓游弋,一寸寸, 不落分毫。   那目光是——心疼。   郁执蹙眉。   池砚西在看郁执身上的伤, 之前给他做衣服量体时他见过郁执上身的伤, 那时候他就想象过他没见过的地方是不是也有很多伤疤?   事实果然如此。   他一一看过那些伤疤, 郁执那双长腿之上,疤痕如白玉裂纹。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的伤疤, 他记得郁执今年不过也才24岁,在帝都,这个年纪一般才大学毕业没多久,刚刚脱离象牙塔准备进入社会遭受毒打, 大多天真,愣头青,对未来充满期待。   可是24岁的郁执……   思考着的池砚西忽然被郁执掐住下巴,对上视线。   郁执垂眸,浅色眼珠映了水色更显冷意:“收起你这种眼神,很恶心。”   一甩手。   池砚西晃了下差点摔倒。   郁执擦干身体,只不过湿着的长发很快又把后背弄湿。   “我给你把头发吹干吧。”   池砚西站起身,他能理解,郁执不是说自己恶心,是在说同情的眼神或者是同情的心理恶心,对郁执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冒犯,所以他并不生气难过。   过去,拿起吹风机示意郁执坐下。   郁执坐下,说明池砚西的想法没有错,他没有被讨厌。   柔软的发丝在手上被温热的风吹得起起落落,郁执享受的闭上眼睛,池砚西真得很会吹头发,手不轻不重,在头皮感到烫之前风筒就会离开,头发也不会一下下抽在他脸上。   连他这大半天没抽到烟的烦躁都暂时被缓解。   吹干头发,池砚西拿起木梳,脑袋里闪过他看到过的电视剧,新娘子出嫁前会有梳头的吉祥话。   这个外来户肯定不懂。   他把木梳从郁执头顶梳下来,念叨着:“一梳梳到尾。”   郁执睁开眼,从镜子里看向一脸甜笑的alpha。   池砚西:“二梳白发齐眉。”   他记得三梳好像是儿孙满堂,但他和郁执在一起是没这个可能了:“三梳幸福甜蜜。”   “你在念什么?”   池砚西看向镜子和郁执探究的视线对上,一咧嘴,露出两排小白牙:“梳头的吉祥话。”   郁执不置可否。   帝都各种说头都很多,有的很有趣有的则沾染着一点恐怖,各地风俗还各有不同。   “四梳生死与共。”池砚西梳得格外认真,心里是娶媳妇的美滋滋,有一种念完这些吉祥话郁执就嫁给了他的感觉。   ……   “十梳十全十美。”   池砚西放下木梳,拿起郁执的头绳,笨拙的为郁执把头发绑上。   满意的欣赏了下,这就是给老婆梳头的感觉吗?真是太幸福了~   “好了。”   郁执不知道alpha的一脸幸福感从何而来,不就是梳个头发,会不会太容易满足了,胃口大的小狗会更有趣,为了满足胃口而拼命努力的样子更值得欣赏。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   就听小狗开口:“郁执,你能摸摸它吗?”   池砚西勾住郁执的手,往因为给老婆梳头而兴奋的家伙上带去。   alpha的侵略感从他的眼神动作间流露出:“它很喜欢你,你和它亲近亲近好不好?就当是赏赐它,嗯?”   郁执这才发觉小狗很有那种一边说着软话,一边干尽坏事的潜力。   手一抬,池砚西虚虚勾着他的手被甩开,在对方变得失落时手重重落下,这一下拍的实诚可以听到一声闷响。   笔直的家伙被拍的乱甩,居然就这么直接挥洒了雨露。   alpha的身形瞬间矮了下去,发出一声无法确定是痛苦还是舒爽的闷哼,半蹲在郁执身前,弯着背脊,像是臣服的打了败仗的骑士,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郁执拿起刚擦过头发的毛巾擦了下手,再把毛巾丢给池砚西:“变态。”   他离开了淋浴间,这次小狗没有跟上来,估计要收拾一会儿。   他前脚刚回去,今天送午饭的是文致的带班,打工人也是要休息的。   郁执一个人吃完午饭,池砚西应该是不会过来了,他不会一而再的违背他爷爷,更没必要为了一个保镖和他的爷爷有什么不痛快。   他午睡了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睁开眼房子里安静的感受不到半点活人气息,他下意识的去摸烟,摸了个空后才想起自己为了戒烟把烟都收起来了。   他一动不动的,用了好半天的时间平息下焦躁烦闷的负面情绪,起身继续去拼模型。   照进房里的阳光缓慢变化着位置,从郁执身上慢慢移开,挪去房顶直到一点点消失,黑暗倾轧而来之前是清冷的阴暗时刻,即使已经供暖但随着光线的消失,房子好像还是变成了冰冷的窖,阴森的墓。   郁执虽然拿着模型部件,但他已经好半天没有动一下了。   他盯着手里的一字螺丝刀,很不错的武器,只需要向脖颈一捅,不要从前方,前方有喉结这个部位结构会抵消一些伤害,从侧方捅更容易致死。   握着螺丝刀的手不由得攥紧。   在黑暗从窗外无声无息将他吞没前,外面有路灯亮了,紧接着湖对面的别墅也开了灯,灯光到达他这里已经变得微弱,不过依然点亮了那双死寂的眼睛。   眼皮向上抬了抬。   郁执的状态是有些迷茫的,他盯着手里的螺丝刀看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   呵——   他机械的牵扯了下嘴角。   所以这才是自己的真实状态。   郁执丢掉螺丝刀时手还有点抖,为了分散情绪他拿过手机,可在点进朋友圈后,又被最上方一条朋友圈狠狠在即将崩溃的神经上敲了下。   【庆祝宝宝出院。】   配了张一家三口在饭店的照片,照片中秦连溪在夫妻俩中间,手托着下巴像是一朵灿烂的花,方不阿和他的夫人一人举着一只手在他们头上比了一个大大的心。   从底下方不阿一条又一条的回复来看,真是家庭幸福,朋友良多,幸福人生。   郁执盯着朋友圈看了很久,看方不阿的笑脸,看那一条条充斥着幸福和满足的回复。   *   奥迪rs7是从大门冲出去的,幸亏门卫远远看到车灯就按下了自动门的开关,不然这辆压根没减速的车估计会撞着门开出去。   门卫傻眼探头,盯着瞬间远去的车尾灯嘀咕了句:“这是赶着去投胎。”   重新回看了下监控才看清是哪辆车,想起大少爷的交代立即报告给了池砚西。   郁执在市中心一家门面气派的饭店前下了车,位置是他从方不阿的回复中知道的,一身黑衣的beta走进热闹的饭店,脑袋上扣着外套的帽子,半张脸被格子毛呢围巾遮住,裹挟着一身冷气进来。   “你好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   “那请问一共有几位?”   “一位。”   忙碌的前台看了他一眼,一个人跑这样的大饭店吃饭,少见,眼前的客人在她眼中就不止带着冷气了还略显孤单。   不过开门迎客,没有拒绝客人的道理:“好的。”   转头和服务员交代了句带郁执去哪号桌,服务员就迎着郁执向楼上去。   “先生,请跟我来。”   郁执脚步比起平时重了不少的跟在服务员身后,上楼期间向兜里摸去,没摸到烟盒的手指不大适应的蜷了蜷。   去到楼上,浅色眼珠转动了一圈,锁定了窗边有说有笑,幸福的一家三口。   郁执被带去了相反的反向,不过正巧是个对角,可以把一家三口看得清清楚楚。   “先生,这是菜单。”   虽然扫码点单成为主流,不过一个精致的菜单更能彰显饭店的品味,而且还多了怀旧感,所以一些饭店还是保留菜单点单的方式。   郁执随意指了两个。   这家饭店生意不错,才九点不到,三分之一的桌都坐满了,郁执的位置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旁边是做隔断用的墙壁,上半部分做成透明玻璃,水流在其中反复营造出下雨的氛围。   他保持着双手放在兜里的姿势,其中一只手握着一把弹簧刀,靠着椅背瞧着方不阿,裤兜里静音的手机亮了几下,是池砚西发来了消息。   方不阿把海螺挑出沾了下酱料,递到秦连溪嘴前,秦连溪大张着嘴一口吃下:“谢谢老爸~”   方不阿笑着也喂了身旁的秦雨舒一个,真是一个好父亲,好老公。   “谢谢老公。”   “妈,你这只口头谢谢可不行,不亲老爸一口,老爸可是会伤心的。”   秦雨舒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你这孩子,整天胡说。”   方不阿却是和秦连溪配合默契,手在眼睛上抹了抹:“老婆不亲我,伤心,难受。”   秦雨舒看着他们父子俩,无奈又甜蜜,快速在方不阿脸上亲了一下:“好了吧。”   方不阿深情的瞧着她,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秦连溪捂嘴偷偷笑,一家人其乐融融。   服务员送餐过来时见郁执在看着他们:“是不是很幸福,他们一家是这儿的常客,男孩还只有七八岁的时候就经常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幸福,每次看到他们一家都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   他感慨着,见郁执没搭话也没再多说:“先生,您慢用。”   郁执没有动筷,手一下下从弹簧*刀上划过,杀意几乎要藏不住,方不阿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可是妈妈基本没笑过。   妈妈是一个漂亮的omega,他一直觉得妈妈笑起来一定会很好看。   不知道杀掉方不阿时他会笑?还是哭?   有一种死法叫凌迟,把人身体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千刀万剐但人一时半会儿却不会死,他觉得这个死法很适合方不阿。   给辛意准备的房间还没有用,正好可以留给他用。   不浪费是美好品德。   服务员送第二个菜时见上个菜一动不动,不由得问了句:“先生,是哪里不符合您的胃口吗?”   郁执的视线依旧在方不阿脸上没移开,他开口:“一个alpha标记了一个omega,在对方怀孕生子后却一声不响离开,偷偷和别人组建家庭,你说他该不该死?”   服务员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用力点头:“这种人渣,死一百次都不够,可怜那个omega和孩子了,也不知道和他组建家庭的人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也很惨,简直就是骗婚。”   服务员很义愤填膺。   郁执听到他的说法,若有所思的把目光落到秦雨舒身上,那么她知道吗?   这一顿饭他们一家说说笑笑吃了很久,久到郁执要抑制不住走过去直接捅死他们全家。   终于吃完,方不阿一边叮嘱着秦连溪戴好帽子,一边给秦雨舒穿着外套。   在他们要下楼时,郁执几乎折断了脊骨才低下了头。   一家人往他那边走去,还有一半的距离后向楼梯口转弯,秦连溪说要去对面的商场抓娃娃。   方不阿准备下楼时注意到角落里的人,只不过对方的帽子挡着,只感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很突兀。   还有点可怜。   一个人吃饭总是会让人觉得可怜的,不过还好他有家人,快走了两步。   郁执抬起头时眼睛都是血红色的,扶着桌子站起身,脚步有些凌乱的跟了上去。   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很是热闹喧嚣,郁执隔着人群跟在一家三口后方过了街道,去到对面的商场。   他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处,看方不阿鼓励没抓起娃娃的秦连溪,看他为了给秦连溪抓娃娃机主动上场,看他在秦连溪抓到娃娃后说着我们家连溪最厉害。   只是抓起一个娃娃,就得到了无尽的夸奖。   在秦连溪和他母亲一起玩儿的时候,方不阿又去买了爆米花和奶茶,当做惊喜送给他们。   郁执像是偷窥者,在别人的幸福中黯然失色。   之后一家人又去看了电影,电影时长2小时19分钟,郁执就一动不动的等了2小时19分钟,在脑海里杀死了方不阿一次又一次。   电影散场。   他跟着讨论剧情的一家人从商场出来,脸颊上落下一片冰冷,他停下脚步,疑惑的向脸颊摸去。   就听秦连溪惊喜的:“下雪了。”   郁执缓缓抬眼,一片雪花被他的眼睫接住,在眼前晕染出清冷的光晕,仿佛时空隧道,把他带回7岁那一晚。   那晚也下了很大的雪。   房间里血腥味浓重,他妈妈歇斯底里喊过后没了力气,被他捅了数刀的alpha也没了气息。   房门从外被推开,风卷着雪打着旋吹了进来,吹掉他手上的血珠。   院子里搬来不到半月的魏大叔,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场景后把他抱了起来,抱着他向外去。   魏大叔给过他一把糖,很甜,上一次他被赶出来也是魏大叔收留了他,虽然魏大叔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看着很凶,但是他不怕魏大叔,   所以郁执任由着他抱着自己离开,看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袋,抱着他离开了院子。   还没等走出去多远,他的妈妈哭喊着跑了出来:“别走!把孩子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大雪纷飞,那个冬天很冷。   趴在魏大叔肩膀上的小郁执,瞪着眼睛瞧着追赶着他们的妈妈,眼泪好像都要在妈妈的脸上结冰,妈妈居然为自己哭了,那么伤心,伤心到让他以为自己对妈妈很重要。   妈妈扑倒在地,那一下摔得很重,人都往前跄出了些。   他刚被alpha暴揍了一顿,上次被揍的伤又没好利索。   小郁执按着魏大叔的肩膀想要伸手。   魏大叔停了下来:“你要留下来?还是跟我走?”   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妈妈,还在哭喊着:“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把我的小执还给我!”   那一刻,小郁执感到很开心。   他的妈妈爱他。   小郁执眼睛亮晶晶的,坏蛋alpha死了,他这个拖油瓶要是也离开,妈妈以后一定会过得更幸福。   “我跟你走。”   这是他唯一能为妈妈做得了。   这个妈妈他不要了。   当魏大叔再次迈开脚步后,妈妈慌了下,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爬了起来,拖着一瘸一拐的脚追着他们,风里是他嘶哑的喊声:“别走!小执别走!妈妈求你!别不要妈妈!别不要我!”   雪花如棉絮从夜空中倾倒而出,把人的身影都模糊。   小郁执隐约看到妈妈又摔倒了,这一次他没能再爬起来,绝望的喊着:“妈妈错了,妈妈错了,小执你别走……你别走……”   眼睫上的雪花化成一滴冰冷的水珠,从郁执的眼上滑落,像是一滴经年后才流下的眼泪。   光晕慢慢消失,视线恢复。   郁执瞧着纷扬的大雪,获得幸福了吗?   等他再转眼已经不见那一家三口,而他肩膀上落满了雪花,他大概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但有人是一定没资格获得幸福的。   郁执一脸霜寒色的开车回去,但大概是最近走霉运,距离池家还有一段距离时车胎爆了。   带着戾气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车门被重重甩上,高挑身影踽踽前行,雪夜下他呼出的白气都寂寥。   一步一步。   不知来路。   一步一步。   不知归处。   帽子被风吹落,飞扬的银发是早就落了他满身的寒雪。   *   池砚西盯着始终没有回复的手机看了又看,外面都下雪了,这么冷,他到底又一个人跑哪去了?   焦躁的来回踱步。   又遇到坏人找他麻烦?他偷偷自己一个人去解决了?   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他作为保镖,自己这个老板说不可以出去就不可以出去。   抛去雇主和保镖这层关系,他遇到麻烦就不能和自己商量商量吗?   正想着开门声响起。   池砚西猛吸了一口气,急急走过去:“你又跑去哪里了?郁执你真的很不会当一个保镖,这里是帝都,你……”   蹦豆似的话戛然而止。   池砚西定在原地,愣愣瞧着雪人般的郁执。   郁执面无表情,脚步没有任何停顿的从他身旁走过,就连余光都没有容下他。   池砚西被他带来的冷气激得打了个寒颤。   郁执上楼去到卧室,随手把外套一丢,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没过两分钟门被打开条缝,池砚西探头在黑暗中看向床上模糊的人影,他没开灯,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踢到地上的外套,他摸索着捡起放到了椅子上。   被子被掀开,一具温暖的身体从后抱住郁执。   郁执眼都没睁,声音带着死气:“下去。”   手肘向后曲,要把池砚西怼下去,池砚西却是手臂一伸紧紧抱住他,被他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也不松开。   “郁执,让我抱抱你吧,你都被冻僵了。”   alpha把整副身躯都贴在郁执身上,语气放的很轻,郁执不开心,非常不开心,他在难过,他在愤怒,如此情绪外放,他想郁执一定是遇到了非常不好的事情或者非常不好的人。   “我不打扰你,就让我抱抱你吧。”   alpha充满耐心,这时候显得异常靠谱,两人的体型差不太多,他可以把郁执抱在怀里,被子下温暖的手抓住郁执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又有点着急的团窝在自己手心里。   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把冷透的人暖过来。   如果不是感觉到他的呼吸,池砚西像是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心疼的把头埋进郁执的长发中。   郁执没有再说什么,也没动。   他很累。   就这样过了好半天,冰冻的身体被热气侵入开始不受控的有些发抖,   池砚西抬起头,关切道:“还是很冷吗?去洗个热水澡吧。”   没人回他。   “要不我们把衣服脱了,这样暖和的快,你的衣服都被冻透了。”   还是没人回他。   池砚西试着拽了下郁执的衣服,对方并没有配合的打算,那就是不愿意,他也就没再坚持。   借着月光,郁执头上的雪花融化成水珠,打湿了他的头发。   他小声嘀咕:“你这样会生病的,不过没关系,你生病我会照顾你的。”   抱着郁执的手又紧了紧:“你开心就好。”   郁执睁开眼睛,太过陌生的一句话,身后的人像是一个火炉缘缘不断的传递来温暖,他很冷,冷到需要汲取更多的温暖,他才能在这个初雪之夜活下去,   他虽然总是会想死。   但他这半生都在为活下去而拼命。   郁执猛地回身,黑暗中野兽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钳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池砚西的下巴,强势吻了上去。   生疏,生涩,生猛。   唇舌不过几次纠缠就多了一抹血腥味,是他不注意咬破了池砚西的舌,但这个吻并没有停止。   他吞食池砚西温热的血液,掠夺他口腔的空气,纠缠着他受伤的舌进到自己嘴里——来温暖他。   池砚西吃痛皱眉,不过并没有推开郁执,而是努力配合着这个血腥的吻,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让他的手攀上郁执的肩,alpha的本能让他不禁摩挲起郁执脖颈,那里并没有可以让他咬破,释放出安抚信息素的腺体。   他只能忍,忍得他自己的腺体滚滚发烫,威士忌的气味不断涌出。   床虽然不小,但是他们两个将近190的滚在一起,也稍显拥挤。   beta将alpha牢牢压制。   背后的长发被alpha不小心抓住几缕,窒息的难受让池砚西不受控地推了下郁执,这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   郁执浅而清冷的眼珠瞧着难受的alpha,如果他死掉,身体会变得冰冷再也无法释放出一丝暖意,而池砚西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这个念头冒出来,郁执这才结束这个掠夺的吻。   分开时,拉出一道血线。   崩断。   池砚西剧烈的呼吸着,嘴唇红肿,不止舌头破了就连嘴角也破了,喘着粗气看向郁执,他还以为自己真要死掉了。   他龇牙舔了下唇角,年轻alpha勾出一抹笑:“你吻技真烂。”   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可alpha的笑容好像有什么魔力,让郁执在这抹笑中冷静了不少,回想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也挺无语的。   他倒了回去。   池砚西凑上来,两人脸对着脸:“不亲了?再亲亲呗,亲个100块钱的。”   郁执没搭理他。   池砚西就自顾自的亲了上去,郁执没躲,池砚西就愈发大胆,咬他的唇,撬开他的牙关,视线纠缠,郁执懒懒的配合着他,身体里的的冷意被慢慢驱逐,温暖从心脏的位置向外蔓延。   有一种喝了酒后,升起的那种温暖感。   他觉得那酒应该是威士忌。   漫长的接吻,亲来又亲去,池砚西仿佛永远都不会腻。   等他投入的亲了半天忽然意识到郁执好半天没回应他了,这也太懈怠了,他不允许,会显得他吻技很差勾不起人的兴致。   抬眼,就见郁执闭上了眼睛,乖乖的,很安静。   “郁执?”   郁执睡着了,在有另一个人在他旁边,在他床上时,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没有任何防范,没有任何警惕。   甚至看上去睡得还很安稳。   确认郁执睡着后,池砚西小心翼翼的躺好,手臂一伸把郁执搂进怀里,紧紧抱住,盯着看了看后温柔的亲了下郁执的头发。   “辛苦了。”   “这些年。”   手在郁执背上轻拍,勾起一抹笑意:“郁郁宝宝好好睡觉吧,你老公保护你~”   这句话说出来,alpha爽翻了。   不过也只能偷偷说了。   轻拍着郁执的手很久后慢慢停了下来,池砚西的脑袋靠着郁执的脑袋,两人在这个落雪的冬夜紧抱成一团。   被窝里暖暖的。   beta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第49章   后半夜, 卧室里亮了灯,池砚西按照医生的交代,用棉签沾着水仔细的向郁执发干的唇抹去。   涂抹几遍后, 他抬头向吊瓶的滴壶看去,药水缓速平稳的一滴滴落下, 郁执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换成了舒适的睡衣。   他是被郁执的呼吸烫醒的, 发烧的人发出难受的梦呓,他连忙叫来医生, 一量, 烧到42°,实在可怕。   “就说你会生病吧。”   池砚西嘀咕着打了个哈欠, 盯着郁执烧到红扑扑的脸看了看,坏笑成一个浪荡子,伸手在郁执脸上掐了一把。   “嘿嘿~小美人你叫吧,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摸摸左脸又摸摸右脸,可让池砚西爽到了, 正打算捏捏郁郁大宝贝好好把玩一番,手机响起, 拿过来一看傻眼了。   从卧室出来:“爷爷, 爷爷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老人家熬夜可不好哦~我这个做孙子的可得说说你。”   池砚西心知肚明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好插科打诨想要混过去。   “有人不老实, 我这个老人家自然没法安稳入睡。”   池砚西心虚的笑了两声:“谁不老实,我这就去收拾他。”   “你。”   “我?爷爷你污蔑我, 我可是一直很乖。”池砚西站在走廊,从门的留缝盯着房里的郁执。   “乖到三更半夜在一个beta的房子里。”   “……爷爷,他生病了。”   “看来你忘记了上次答应我的事情。”   “我答应过小姑要照顾他的。”   “池家有无数人可以照顾他,劳烦不着你这个池家大少爷, 更劳烦不到你这个alpha三更不夜发现他一个beta在自己的房子里,自己的卧室生病。”   “现在从他那里离开。”   听着爷爷不悦的命令,池砚西郁闷地捏了捏眉心,他不是熬夜选手,会头疼,现在头更疼了。   房间里灯光昏暗,吊水的声音轻微滴答,病着的beta没了平时的冷酷和厉害,几乎没意识的昏睡着,侧着身,微微蜷缩着身体,眉头因不舒服而紧锁。   他瞧着,实在没办法丢下这个状态的郁执不管:“等他明天醒了我就回去。”   “砚西。”   池鸣戈的语气蕴藏着愤怒,自从池砚西父母去世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池砚西动怒。   池砚西放下手,眉心一片通红,alpha下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爷爷,我明天一定回去,您休息吧。”   他主动挂了电话。   顾及他的脸面和名声,他相信爷爷不会把这事闹大,强行让人把自己带回去。   叹了口气。   这大概就是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吧,对不起了爷爷。   重新回到卧室,拿出新的棉签沾水给郁执涂了涂嘴唇。   然后吧唧亲了上去,总得收点好处。   半个小时后他给郁执换了一瓶药,揉了揉眼睛又打着哈欠靠着床头坐了回去,搭在郁执脖颈旁的手捻起他一缕头发搓啊搓,还剩最后一瓶了。   *   7岁的小郁执左手牵着妈妈的手,右手牵着爸爸的手,一家三口和和乐乐向家走去,爸妈把他往上一拽,他就可以离开地面晃起来,一路上都是小郁执幸福快乐的笑声。   场景转换   爸爸在厨房里做饭,妈妈陪着小郁执在客厅里画画,很快饭菜飘香,妈妈去厨房端菜,爸爸在妈妈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老婆帮忙。”   妈妈害羞又甜蜜的笑着。   小郁执哒哒跑过去,举着肉乎乎的小短手,踮着脚:“宝宝也要亲亲。”   他被爸爸弯腰抱起。   而后爸爸妈妈就一起亲了他脸颊一下。   池砚西歪头,郁执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居然笑了出来,虽然并没有发出笑声但眉头舒展了,两边嘴角甜甜的向上牵扯去,一副很幸福的模样。   难道是梦到我了?   指尖贴上郁执嘴角,虽然不知道郁执梦到了什么,但希望他这个梦可以长久一点。   想要拿手机把郁执笑眯眯的样子拍下来,一转头正巧郁执的手机亮了,是加入好友的申请,他瞬间警惕,又是哪个狂蜂浪蝶?大半夜还不安分。   拿过来看了眼。   申请理由填写的是:哥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哥哥!   池砚西瞬间炸毛,谁家正经人会上来就叫别人哥哥,这可是他郁郁老婆!   再看头像,男生长相甜美,他咬牙切齿地抓过郁执手指解锁,他倒要看看对方要搞什么鬼!   刚通过好友申请,对方就立即发来了消息:……所以你真的是我哥哥,对吧。   池砚西:我是你祖宗!   先翻朋友圈,好一个甜美小O,就是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翻朋友圈的手停下,他瞪大眼睛,看着照片里甜美小O旁边的中年男人,又看了眼还做着美梦的郁执,这也太像了吧……   哇!   感觉看到了郁执老了后的样子,他又翻了翻朋友圈,确认了小O和这个中年男人是父子关系。   和郁执长这么像,这个小O又叫郁执哥哥,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所以原来是真的哥哥,郁执的亲人!   心里连忙为自己刚刚的冒犯道歉,退出朋友圈回到聊天界面,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亲人怎么才加好友?小O的朋友圈也是,很多场景都是在帝都,而且那幸福的一家三口,根本看不出他还有个哥哥。   他疑惑着。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和爸爸长得很像,像的让人没法不怀疑,所以我才会偷偷跟踪你的,对不起。】   池砚西神情严肃下来,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我原本想先确认了你的身份再去问爸爸的,以免造成什么误会,但医院那天你们意外见了面,你走后,爸爸向我坦白了。】   对方一会儿正在输入中一会儿停下,却又没有新的消息发过来,看样子要说的话让他很纠结为难。   池砚西急得想直接语音通话,问个清楚明白。   对方终于编好了要说的话发了过来。   【虽然这样说很抱歉,但是哥哥,爸爸并不知晓你的存在,爸爸也没想到正常分手的前任会悄无声息的生下一个孩子。】   【这件事上其实爸爸也很无辜,不过,事已至此,无论如何哥哥你也是爸爸的血脉,亲缘是无法割舍的,我承认你这个哥哥,爸爸也会认你这个儿子,只是我们希望这件事不要让我的妈妈知晓,妈妈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哥哥你不要出现在我妈妈面前好吗?】   池砚西看得十分窝火,对方虽然一口一个哥哥的讲道理,但他就是看的生气,还你承认郁执这个哥哥,郁执稀不稀罕要你这个弟弟还两说,至于那个便宜老爸,一面之词,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哥哥,其实我一直希望能够有个兄弟姐妹,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吧,毕竟我们也算是亲兄弟。】   池砚西看向郁执,郁执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知道郁执是什么想法?   可能是一直没得到回复,对方又发来了一句:【太晚了我就不打扰哥哥休息了,哥哥有时间我们见一面吧,我知道很多好玩好吃的地方,我们一起去。】   【晚安。】   池砚西对着这些聊天记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原本以为是郁执的追求者,加上好友后看过一删除,神不知鬼不觉。   但没想到……   放下手机,只能等郁执醒后向他承认错误了,大不了就被惩罚一顿。   吊瓶挂完他拔掉郁执手背上的针,按了一会儿后钻进被窝,天还没亮他还能眯一会儿。   郁执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了,睡梦中幸福的一家三口在商场他抓不到娃娃后忽然大变样,方不阿的脸变得狰狞,转身就要离开,妈妈着急愤怒地拍打着他,催促着他快点把娃娃抓上来。   小郁执着急到流汗,可是无论如何都抓不上娃娃。   妈妈突然向离开的方不阿追去,小郁执跟上去就见方不阿一巴掌把妈妈扇倒在地,他跑过去,不知怎地手上就多了一把刀,刺穿了方不阿的肚子。   方不阿倒了下去,妈妈将他一把推开,原本的商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深渊,他不停的向下掉去。   郁执的头轻晃,发出不清晰的声音:“不要,不要……”   冷汗遍布他的额头。   一具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只打算眯一会儿结果困到沉沉睡着的池砚西像是一只大型犬抱住了郁执,手脚把人紧紧缠住。   不断下坠的郁执被接住,柔软,温暖,毛茸茸的,他疑惑低头看去,是一只巨大的狗狗。   深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蓝天白云草地,小郁执惬意的靠着大狗狗,大狗狗的尾巴在他眼前甩来甩去,逗着他玩儿。   小郁执抓住大狗狗的尾巴,回头间变成了大郁执,大狗狗也变成了睡着的池砚西。   郁执盯着池砚西看了看,忽然亲了下去。   *   郁执有些疲惫的睁开眼,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梦让他心情不大爽快,不过最后的小狗还有点意思。   身旁的呼吸声让郁执警惕转头,手已经条件反射的先一步掐了过去,又在看到池砚西后硬生生停住。   他怎么在这儿?   郁执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了下是不是自己还没醒?   眼珠转动,是自己的房间,是活着的池砚西,视线落在手背上的医用胶带上,记忆这才慢慢复苏。   他回来时池砚西的确在。   他应该还……看向alpha破了的嘴角,没什么力气地放下手,看来自己是生病了,不过自己居然就这么在他旁边睡着了,郁执自己都不大敢相信,他是不是太信任池砚西了?   不过这次生病除了感觉有点累之外并没有哪里不舒服,抿了下嘴唇,没有干裂,身上也很干爽。   看来小狗有用心照顾自己这个病人。   生病的身体有些发酸,郁执想要翻个身活动活动,却碰到了一大早上就精神抖擞的池小西。   又盯着酣睡的小狗看了看,年轻面孔挂了黑眼圈,昨晚照看自己应该辛苦了。   所以应当给点奖赏。   郁执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小狗被退了皮毛。   修长中指熟练钻入花纹刺青中心,周围的蝴蝶刺青好像要飞起来般。   小狗哼唧了声,一时还没有醒。   郁执的拇指在刺青小狗两字上轻轻摩挲,能感受到高于皮肤的微微突起,不大明显,得益于池砚西后续的用心照料。   拇指将小狗两字按下,按出肉感的深坑,借力,彼岸花纹身中的中指又再次出现。   而后缓缓消失。   池砚西眼皮下的眼珠转来转去,看样子是要醒了,也是,要是这样再不醒,那就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谁病到昏睡过去。   蝴蝶刺青被捅得振翅欲飞。   ————   ————   池砚西猛地睁开眼睛,几乎要弹起来。   “醒了。”   郁执病中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平静响起,让他一时忘了动作转头看去,就见郁执一手支头,侧着身堪称悠闲的瞧着他,很难把他和正在作乱的手指联想到一起。   “你你……”   alpha红着脸结巴住,任谁睡得好好的结果被指煎醒,大概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桃花眼神色复杂的瞧着郁执,身体的反应可比脑袋诚实直白很多。   “你你……”   中指已经在彼岸花纹身的花丛中来去自如,略显孤单,所以郁执把食指也并拢了过去。   小小变动,就让再次开口的池砚西没了动静,咬上嘴唇的alpha又碰到嘴角的伤口,嘶着气张开嘴。   “你在干什么?”   很废的一句废话。   郁执大发慈悲:“你。”   池砚西一时没反应过来,忍受着不适和太舒适的复杂感觉:“我怎么了?”   并拢的双指突然发狠,指节突破层层柔嫩,按到某一点。   ————   ————   毫不设防的alpha突然叫了出来,又感到羞耻连忙止住声音,黑如宝石的眼珠惊恐的看向郁执,刚才是怎么回事?   郁执却是眼珠一沉,发现了进攻目标,雇佣兵出身的他自然是不会放过发起猛攻,一双浅色眼珠沉沉的,明显是盯着猎物的眼神,冷静的底色下是绝对的侵略和占有。   小狗不受控轻晃,囤如翻浪。   “郁执!”   池砚西语气慌乱,止不住的颤栗,那是什么?怎么会这样?   这种感觉实在是……感觉继续下去自己会坏掉。   郁执难得看到小变态打怵:“你出来,就结束。”   池砚西听他这么说,想着自己打出来,更快,伸过去的手却在半路被郁执抓住,按到他脑袋上。   池砚西急的看向郁执,语气飘的落不到实处:“你干什么?”   郁执勾唇:“你。”   池砚西眼前闪过一道白芒,依旧没领会到郁执这个回答的深意,靠!桶屁股怎么会这么塽啊!不过总感觉还差了点什么,大概是因为他并不习惯吧。   为了不被弄坏掉。   小狗尽力把退打凯,摆初银荡的紫石,方便主人的手指教训他。   郁执全程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一直在观察着小狗,自己的手在哪个位置,小狗的表情是怎样,详记于心。   池砚西忽然大叫一声,郁执的手瞬间动弹不得,几乎被绞断。   雨滴落在alpha身上,就连下巴附近都落了几滴,alpha已经顾不及躲雨,神智在那一刻几乎都要被搅碎,迟迟缓不过来。   好一会儿后。   郁执瞧着快要被泡发的手指。   啧。   beta开口前轻咳了两声,原本就冷白皮的人多了一抹病态,瞧上去真像一个风吹就倒的病美人。   用这只手捏住池砚西的下巴,把他不聚焦的视线挪到自己脸上。   “第一还被茶屁股就能出来。”   “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alpha还没完全清醒,一双眼湿漉漉的,以至于没和他计较他这糙到让人发指的说话内容。   郁执起身向卫生间走去,又发出几声低咳。   他洗了个热水澡。   等他洗漱完出来就见池砚西正在换被罩,上半身都在被罩里面,仿佛变成了一个被子怪。   郁执走过去拿手机,经过池砚西身后时故意推了他一下,池砚西叫了声,被彻底推到了被罩里。   房间里就两人,池砚西扑腾着从被罩里向外退:“郁执,你幼不幼稚!”   他算是发现了,郁执其实皮得狠。   郁执对此的回答是把刚要退出来的alpha又推了进去,气得池砚西咬牙切齿,开始尥蹶子胡乱往后踢。   郁执拿上手机避开,心情不错的向外走去。   打开手机一翻就看到了方不阿发来的消息。   已读。   【你好,今天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的话,10点我们见一面好吗?】   好心情烟消云散。   面无表情的回复:【可以。】   对方立即发来了见面地点,他退出聊天记录又在列表里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头像,陌生是他的联系人里之前没有这位,熟悉是因为这个头像是秦连溪。   他翻看了下聊天记录。   周遭的气息越来越冷,骗子,不是这样的,方不阿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并不是和妈妈和平分手。   记忆中姥姥来看过一次妈妈,两人之间大吵一架,从那些话中他了解了妈妈和方不阿的故事。   两家是邻居,两人青梅竹马。   方不阿是单亲家庭,妈妈的父母一直很照顾他,帮衬他们家,后来方不阿的妈妈因病去世,妈妈一家更是直接让方不阿住进了他们家。   两人一起长大,顺理成章的订婚,也是因为这样妈妈才会如此信任他,在没真正结婚领证前就怀了他的孩子,可方不阿却说找到了发财的法子,他想去拼一把,想让妈妈和他们未来的孩子过上好日子。   妈妈信了。   自那以后方不阿音讯全无,期间姥姥想让妈妈先打掉孩子,大不了以后两人结婚再要,可妈妈念着方不阿,他舍不得他们的孩子。   未婚生子,无论什么时代都是会让人嚼舌根的。   方不阿没再回来,姥爷觉得妈妈丢脸,当初让他打掉孩子谁叫他不同意,想起来就会怒骂,妈妈受不了带着他离开了。   那次姥姥过来就是知道了方不阿和人结婚的消息,告诉妈妈,原意是想让妈妈彻底放下,可妈妈则是在那之后彻底枯萎了。   也是在那之后妈妈再也没对他笑过了,他还记得妈妈那天说了句:他还不如死在外面,我宁愿他死在外面。   郁执几乎要把手机攥碎,所以他该死,他必须死,他一定要死。   “咳咳……”   郁执止不住咳嗽起来,胸腔里一把火烧得他五脏肺腑都在疼,他收起手机去到衣帽间。   池砚西后脚抱着换下来的被罩床单出来,经过衣帽间见他换衣服,停下。   信息他看到了,不过先装一下不知道,也许郁执没发现。   “你要去哪?你现在可是病号。”   郁执系着衬衫的扣子:“你不是已经看过信息了。”   池砚西:果然骗不过他。   把怀里的一团被罩往上抓了抓:“对不起,不过这事之后再谈,你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等病好了再约见面不行?”   郁执背对着他,动作不停的仔细系上领带,忍不住又咳嗽起来:“你不是也要回去了,再待下去没法向你爷爷交代了。”   池砚西向前一步,紧张起来:“爷爷也找你谈话了?”   “没有,你的爷爷管不到我头上。”   郁执穿上马甲,外套,一层层把自己包裹起。   “你的爷爷可以管你不和谁睡觉,但管不到我要甘谁。”   最后穿上黑色大衣,整个人变得肃穆深沉,转身向饰品的玻璃柜看去。   池砚西还没问出那你怎么知道爷爷敲打我了,就被他的大糙话噎了回去。   换了个问题,眼睛亮晶晶的:“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会和我睡觉?”   很会抓重点。   单手撑在玻璃柜上的郁执看向他,年轻英俊的alpha只穿着一件自己的短袖,头发有点炸毛,抱着一团被罩,拖鞋左右脚还穿反了。   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字:家。   手指在玻璃柜上抬起又落下,敲出一声轻响。   “看你表现。”   他选出一朵白色绒花佩戴在胸口,经过池砚西时抬手摸了下他脑袋,不着痕迹地按下他翘起的那缕头发。   错身而过时小指被勾住,郁执停住脚步。   池砚西:“你等一下。”   他把被罩先靠着墙角放到地上,去到杂物间,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盒烟,他把烟放到郁执大衣口袋里。   “虽然你要戒烟但这件事急不得,今天你就带着这盒烟吧。”   池砚西看向郁执,语气坚定:“你去吧,我等你回家。”   他想今天的郁执回来一定会希望有个人在家里等他,瞥了眼郁执胸前的小白花,郁执穿的像是要去参加葬礼。   “不过你生着病,医生说发烧晚上很容易反复,所以你别太晚回来。”他把地上的被套捡起来,抱着向洗衣间走去。   郁执盯着alpha高挑的背影。   “洗衣液不要放太多。”   “知道了,啰嗦~” 第50章   车内响起咳嗽声, 郁执的脸还是什么没什么血色,在一身黑衣的衬托下更显苍白。   秦连溪的消息跳了出来,他瞥了眼:【哥哥, 你要和爸爸见面了,其实我也想去的, 但是爸爸说你们应该先单独聊一下, 哥哥,爸爸其实对这件事感到很难过, 但他毕竟也不知道, 你能理解的吧,哥哥你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没必要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对吗。】   郁执能理解他如此维护自己的父亲, 毕竟他享有了那样的父爱,那样幸福的家庭。   在等灯的空档回复了句:【他说的都是假话。】   【不可能!】   【爸爸不会骗我的!】   车开过十字路口,对方不死心的又发来了条消息。   【也许是哥哥的妈妈骗了你呢。】   【毕竟他一个omega未婚怀孕生子,说出去总是不好听,所以才把过错都推到了爸爸身上。】   对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但又快速撤回。   不过郁执看见了。   【爸爸说他们从小就认识, 但就算青梅竹马也没规定不能分手啊,明明分手了还擅作主张生下孩子就是在自找麻烦啊。】   郁执勾起唇角, 他这番话真是说得太好了。   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   又过了一个路口, 秦连溪再次发来了消息:【还是不讨论长辈的事情了, 哥哥, 我很期待我们一起出去玩儿。】   *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铃声,郁执从冷空气中踏入这一室暖春, 被激得又咳嗽了几声,抵在唇上的拳放下,手背还能瞧见针眼痕迹。   他扫视一周,很容易就瞧见了方不阿, 那头银发实在惹眼。   他走过去时方不阿也注意到了他,看他的眼神复杂,几分心虚,几分躲闪,几分防范还有几分好奇。   郁执在深色的半包围沙发坐下,随手把手机扣放在桌上,店内的热气在窗上攀上一层白雾,窗户上半部分则在阳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外面,昨晚落了一夜的白雪。   方不阿仔细打量着对面自己的儿子,没想到明曦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还记得自己离开时明曦刚刚怀孕,他以为自己失联那么久后明曦会把孩子打掉的,就算他不愿,郁叔应该也会强行把他带去才对。   视线落在郁执只有一块手表的腕上,没有代表alpha或omega身份的手环,不禁失望,如果不是这个长相,他真不信他和明曦的孩子居然只是个beta。   郁执任由他打量,姿态闲适,还从容的点了一杯咖啡,加了超多糖和奶。   方不阿收敛了打量的视线,开口前先扯了抹笑:“你今年应该24了吧,听宝、听连溪讲你在池家做保镖,虽然池家是大家族但保镖这份工作总是危险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份安全,待遇不错,体面的工作。”   郁执听得懂,这一大段话只有一个重点,他嫌自己的工作不体面。   把烟盒从兜里拿出来,小狗很有先见之明,他今天的确需要抽烟,不然真的很难不当众杀人。   方不阿见他拿出烟蹙起眉头:“这里不让抽烟。”   郁执无所谓的把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胸腔又涌出一口气让他低声咳嗽起来。   店员很快发现过来:“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店里是禁止吸烟的。”   对面的方不阿面露尴尬,那是觉得丢脸的尴尬。   郁执叼着烟,从大衣里面的兜里拿出一张卡,随手递过去:“50万,你去解决这个问题。”   店员:“先生,您在开玩笑吧。”   郁执缓缓吐出烟雾,瞧着对面方不阿变难看的脸色:“我们应该没熟到可以开玩笑,解决不了就叫其他同事或者你的老板过来。”   店员盯着那张卡看了看,一咬牙把卡拿了过去,转身离开了。   清苦的味道融入咖啡馆中并没什么突兀,随手一甩就是50万,方不阿所提的待遇不错的工作瞬间变得可笑。   下意识以为保镖不是什么好工作的方不阿,这才仔细看了看郁执的穿着打扮,脑海中浮现4个字——精致贵气。   心想池家不愧是大家族,保镖都被养成了阔少。   “这些年,你和你妈妈过的还好吗?”   “很好。”   桌上没有烟灰缸,郁执食指一敲,把烟蒂磕到了纸巾上。   “妈她前一阵退休了,这会儿正在外面和朋友们旅游。”   在这种人面前说妈过得不好没有任何意义,他装模作样的忏悔都是对妈妈的侮辱,心里也许想的是脱离这样的人自己当初的选择真是太正确了。   “朋友?明曦他没有结婚吗?”   郁执轻哼一声,真是太可笑了,这个问题简直优越的让人作呕,是想说妈还爱着他,甚至为了他终身不嫁。   “咳咳——”   郁执喝了口甜到发腻的咖啡压了压,在方不阿自恋的期待下悠悠开口:“遇到过你这种烂人,的确很难再相信爱情。”   方不阿脸色瞬变,从郁执到来这里态度一直还算随和,所以他以为对方对他没有怨气的,不过他刚才骂自己的语气也很平和,如果不听内容甚至可以说悦耳。   气氛突变。   拿了卡的那位店员正在一桌客人旁赔礼道歉,频频向郁执这桌看来:“抱歉,这样吧你们这桌免单,另外我再赠送你们两杯咖啡。”   方不阿喝了口咖啡:“看来明曦没少向你抱怨我。”   郁执点燃了第二根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时沉默,方不阿摩挲着杯子,目露追忆的看向窗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有人都说我们应该在一起,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也觉得我和明曦应该在一起,可是当我离开那个环境,我突然迷茫,我对明曦到底是喜欢还是习惯又或者是责任……”   郁执拿出第三根烟,脸色在烟雾中愈发苍白。   “我想了很久找到了答案,我对明曦并不是那种爱,可我不敢回去,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明曦,我想我不回去他一定会明白,总有一天会放下,而且不难想象,如果我回去说明,一定会被骂白眼狼。”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嗤。   方不阿看向郁执,浓重的烟雾后那双浅色眼珠冷的让他不禁一怔。   “听不到有人说,就可以改变你是一个白眼狼的事实?”   “你可是以要给妈妈和你们的孩子更好的未来为名义离开的,离开前你还在和妈妈说,让他和孩子等你回家。”   桌上的纸巾堆了满满的烟。   郁执拿起手机,方不阿经他提醒也想起当时离开的场景,想起和他一起长大的明曦温柔的靠在他怀里,把他的手放在肚子上,说着他和宝宝等他回来,让他注意安全,别忘记吃饭。   一时间愧疚弥漫心头。   “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够成熟,处理的不够好。”   郁执关掉手机录音,截下片段发送给秦连溪,漫不经心的说着:“秦家在帝都算得上是中产家庭,家中独女,你入赘秦家,子随母姓,自此衣食无忧,鸡犬升天。”   被拆穿的方不阿面露不虞,他这个儿子可没有他的宝宝讨人喜欢。   不过他也不是真的要相认,一个没有一起生活过的儿子,还是被怨着他的明曦养大,对他不会有什么感情的,他只需要对方不去骚扰他的老婆和宝宝,不去骚扰他的家人。   所以现在才坐在这里。   “看来你对我很有怨气。”   郁执正眼看向方不阿,烟在口中燃烧,星火在燎原之前很容易被忽视。   “错了。”   “我对你没有怨气。”   只有杀气。   街对面奶茶店,偷偷跟来以免发生什么意外的秦连溪点开录音。   原本恬淡的脸崩裂了,手都抖了起来,不愿相信的把录音反复放了好几遍,不是这样的,爸爸明明说他离开前不知道对方怀孕。   被揭开的真相对被宠爱着长大的omega太过残忍,手机掉落,他抬手按上隐隐作痛的胸口。   哥哥:【你不是很能说,现在你想说什么?】   秦连溪脸色惨白,跌跌撞撞拿起手机离开奶茶店,连背包都忘记拿,他要过去问爸爸这是不是真的,他要亲口问。   肃杀冬风刮面而来,寒冷的彻骨。   omega摇摇晃晃,匆匆忙忙,郁执无视对面讲出真正意图的方不阿,转眼看向窗外,冷空气被隔绝只有温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感到舒适。   omega急得顾不得遵守交通规则,甚至想要横穿马路,郁执又发了几张照片过去。   拿起咖啡杯,静等欣赏。   方不阿:“我已经辜负了明曦,所以不能再辜负……”   郁执喝了口甜甜的咖啡,看着开始颤抖的omega,开口打断了方不阿:“明曦,一个光明又温暖的名字。”   可郁明曦却因为他方不阿,失去了本该光明温暖的一生。   omega捂着心脏缓缓倒在了地上,冬日风寒,这个时间段路上行人本就不多,愿意伸出援手的就更少之又少。   瞧着在地上缓缓蜷缩成一团的omega,郁执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他很感谢,感谢秦连溪说了那些话,原本他还没决定好要怎么处理他。   感谢他给了自己答案。   他维护他的父亲,情理之中。   那自己报复侮辱母亲之人,亦是合情合理。   有人去到秦连溪身旁试图把他扶起,又被同伴拽走了,秦连溪痛苦的想要拿药才想起背包忘记拿。   手颤抖着想给爸爸打电话,抓起手机,还停留在和郁执的聊天界面,而现在界面全部是钟子淇和别的omega亲亲我我,搂搂抱抱的照片。   眼泪几乎要被寒风冻结,秦连溪痛苦到心脏快要裂开,他和子淇哥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子淇哥哥说喜欢他,只喜欢他,只等毕业他们就结婚。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骗他?为什么这么对他?他做错了什么!他明明那么相信他!   手机不甘心的掉落,omega在极度的悲愤伤心之中失去意识,狼狈倒在路上,如被丢弃的垃圾。   方不阿:“你在看什么?”   郁执放下咖啡杯:“有一个人摔倒,爬不起来了。”   方不阿忍耐着:“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奶茶店的店员拿着背包追了出来,看到秦连溪后惊慌地跑过去。   郁执瞧着被扶起的omega,笑着向方不阿道:“摔倒的好像是秦连溪。”   方不阿腾地站起,转头向窗外看去。   *   医院,手术室外   方不阿担忧地走来走去,频频看向手术室,双眼通红,秦连溪的心脏病是天生的,这些年发病不下数次,每次都是岌岌可危,距离他上次发病才过不久,医生特意叮嘱这段时间要注意,怎么就……   “不阿,连溪他怎么样了?怎么会又突然发病?”   秦雨舒从公司急急忙忙跑过来,方不阿抱住她柔声安抚。   走廊尽头拐角处,郁执安静聆听着他们哭泣,担忧,痛苦的声音,仿佛聆听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乐章。   *   池鸣戈正欲亲自去把他那个不听话的大孙子,从beta的房子里带出来。   迎面就和池萱碰上。   “爸,你这怒气冲冲的是要去哪?”   “你怎么过来了?”   “昨晚下雪,你当年摔断腿后虽然恢复,但这么多年每逢冬雪总是腿疼,我过来问问你,今年情况怎么样?”   池鸣戈坐下,拍了拍那只伤过的腿:“老样子,诶……”   重重叹了口气。   池萱倒了杯热茶递过去:“有什么烦心事?”   池鸣戈喝着女儿递过来的暖心热茶,把池砚西的事情讲给她听。   “没想到,他20岁才到叛逆期。”池鸣戈摇头感叹,乖乖大孙因为一个beta和他对着干,老人家心酸。   池萱对此事却另有看法,听的乐呵呵:“爸,我觉得你这是关心则乱。”   父女俩对视一眼。   “如果砚西真是到了叛逆期,那你岂不是越阻止他越想反着来,也许原本还没这么大的意愿。”   池鸣戈若有所思。   池萱继续说了下去:“也许两人真在一起了,和砚西想象的不一样,自然就歇了这份心思,那位郁执的性格瞧着可不像会放低身段讨人喜欢的。”   “再说,郁执是一个beta,我们也不用担心他们搞出人命,就是小年轻遇到个有好感的人,爸你没必要这么如临大敌。”   池萱攥着手里的茶杯,感慨着:“初恋大多是无疾而终的。”   池鸣戈看了她一眼,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不过她说的有道理,逼得急了反倒会引起反效果,那个郁执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谈恋爱的人。   他就再观察看看。   池砚西不知道姑姑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在郁执这里是坐立不安,担心郁执的情况,又想着爷爷会不会突然叫他离开。   年轻alpha愁阿愁……   百无聊赖的倒在沙发上,又想起早上的事情,alpha眸光闪烁,郁执碰到的是什么地方?怎么会那么爽?   想着想着,手就已经伸了过去。   池砚西咬住嘴唇,感觉很怪,不过由于早上刚被郁执开拓过,所以他进去的还算顺利。   沙发上身形结实高大的年轻alpha侧身向外,一手背到后方摸索着。   脸颊逐渐红透。   和郁执弄他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他别别扭扭的摸索着找了半天,忽然动作一顿,alpha的身体不受控的绷紧,漆黑眼珠爆发出异样的神采。   找到了。   他适应了下,再次按了上去,身体里产生一种让他害怕的刺激感,极致的舒服又让他的手不停的,狠狠按下去。   手机响起。   自己玩屁股的年轻alpha好一会儿才听到铃声,胶原蛋白满满的脸在沙发上压出点印子,抬起头,右手不舍得拿出来,用左手费劲的把电话拿过来。   看到是郁执给他打电话,郁执的电话肯定不能不接。   他接通,气喘着:“喂。”   郁执听到alpha充满情*欲的声音眼睫抬了下:“在哪里发骚?”   “在、在你这里。”   郁执的表情缓和下来。   alpha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因为听到郁执的声音而更兴奋,手进出的更快。   “你什么时候回来?”   郁执瞧着打开的手术室,医生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方不阿脚步颤颤地走上去,一时间甚至不敢开口询问。   “你在玩前面还是后面?”   “……前面。”   池砚西还是惦记着alpha的尊严的,关键时刻说了个谎。   就听郁执轻哼了声,带着看破的玩味。   医生说出了让人心痛的答案,走廊瞬间响起绝望的悲嚎,方不阿抓住医生,不愿相信的否认他的话,一遍遍重复着不可能,说他的宝宝不可能就这么死掉。   郁执欣赏着这一幕,欣赏他脸上每一道绝望痛苦的皱纹,欣赏他每一个崩溃难过的表情,语气愉快的说道:“叫的再大声点,再骚一点。”   这种玩儿法让池砚西有点飘飘然的晕乎,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哭声,但他没有心思去确认,只听见了主人的命令。   虽然羞耻,可是随着手动的越来越起劲,alpha张开嘴,骚又浪的叫了一声,带着几分生疏,但因为这生涩而格外惹人心动。   ————   ————   此时此刻郁执少见的有了反应,大衣衣摆都被顶起。   因眼前方不阿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报复的快感一波波涌上来让他血液沸腾,因耳边alpha的服从,乖巧,而产生愉悦。   没有人能够起死回生。   医生护士只能尽可能安慰几句,秦连溪被盖着白布推了出来,秦雨舒拦住不让他们把秦连溪推走,这个母亲几乎要发了疯,很像那晚他离开时,他母亲的模样。   方不阿好像苍老了十几岁,强撑着揽住几欲哭到昏厥的秦雨舒:“雨舒,让连溪安心的走吧……”   秦雨舒捶打着他,哭吼着质问:“到底发生什么了?他明明今早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出事?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们的连溪!”   方不阿一声不吭的承受着。   中年丧子,人生最大不幸。   秦雨舒停下了捶打,靠在他怀里,连哭都没了力气。   曾经幸福的一家三口,转眼之间跌入地狱。   脚步声响起,一声声,由远及近,黑色衣摆在笔直的小腿后轻快甩动,等方不阿注意到时人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他抬起头,看到那张恍若他年轻时的脸,带着一抹淡淡笑意俯视着他,投下的阴影将他吞没。   那一刻。   一种无法言说的寒冷席卷了他,后知后觉想起不能让他和秦雨舒见面,恐惧漫上心头。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   “节哀。”   郁执的声音引得秦雨舒抬起头,而后恍惚,眼前青年动作优雅地拿下胸兜里那只白色小绒花,缓缓插到秦雨舒鬓边,手指沾染到那滚烫苦涩的泪水。   转身离开时郁执看了方不阿一眼,痛苦吗?痛苦就对了。   这是你应得的。   离开的脚步透着快意。   这还不是结束,这只是他赠送方不阿的死前礼物,还他的背叛和抛弃。   秦雨舒:“他、他他是谁?”   她死死攥住方不阿衣服:“他到底是谁!方不阿你们做了什么!是你们害死了连溪是不是!是不是!”   *   “啊!”   手机里传出alpha释放的声音,骚刮着耳膜。   喘息的尾音结束,郁执挂断了电话,开车前往商场,上次有东西忘记拿了。   alpha刚收拾好没多久郁执就回来了,有些出乎他预料,不知道他和“家人”的见面状况怎么样?   小狗蹦跶到门口,探头探脑观察着郁执的脸色:“你回来了……外面冷不冷?”   郁执拎着手里的口袋向沙发走去,余光瞥见餐桌,让他停下了脚步。   小狗闪现到他身前:“铛铛铛~乖乖回家的病号有蛋糕吃~”   郁执的目光从一桌的蛋糕挪到池砚西脸上,年轻alpha故作轻松,难掩紧张担忧。   他在这里等他回家,给他准备了他喜欢的蛋糕,他关心他。   外面很冷,这个房间里因为有人等他而温暖。   郁执抬手捧上池砚西脸颊,拇指在对方破掉的嘴角轻轻摩挲。   漫长的对视。   没有激荡的欲望,没有恶劣的逗弄,没有观察的探究。   池砚西只觉嘴角的伤口快要被揉化,此时此刻竟比以往任何时刻更让他心动,心乱的没有个章法。   郁执缓缓靠近。   想要亲吻乖乖在家等他的小狗。   逐渐拉近的距离让池砚西颤抖着眼睫闭上了眼睛,头微微抬起,迎上。   不擅长主动接吻的郁执忘了偏头,鼻尖先碰上,揉着池砚西嘴角的手停下,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beta瞬间红透了耳尖。   不大自然的错开,手从池砚西身旁伸过,拿了两下才从桌上拿了一个小蛋糕,转身向沙发走去。   “过来。”   池砚西睁开眼,有点懵,看到郁执手上的蛋糕时闹了个大红脸,啊,好丢人,是他想多了,郁执才不是要亲他! 第51章   郁执在沙发坐下时咳了两声, 他刚刚是想亲池砚西?   一定是病还没有好,还好没被发现。   池砚西也是尴尬到脚趾扣地,闭眼等亲什么的也太不alpha了, 为了缓解尴尬,他去到对面, 手臂往茶几上一趴:“你回来了, 我还在家,是不是有奖励?”   小狗就是要, 还要, 主动要,要不停。   郁执眼神就没从蔓越莓芝士蛋糕上离开, 已经摸上叉子,虽然上次吃到有点腻住,不过好像也很久没吃了。   “天还没黑,我回来了。”   照池砚西的说法,那自己也应该有奖励。   他的小蛋糕就被池砚西指了下:“我可是给你准备了小蛋糕。”   池砚西为自己的贴心感到骄傲, 他可真是会宠老婆。   没想到郁执放下叉子,向他坐下时随手放到沙发另一旁的几个袋子指去。   池砚西好奇的把袋子拿过来, 里面全部是一样的小盒子, 他瞧了已经开始吃蛋糕的郁执一眼随便打开一个。   双层黑色细皮带, 交错金色卡扣, 底层皮带还挂着一个金色铃铛,疑惑不解的拿出来, 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响。   “这是什么?”   几口蛋糕下肚为郁执的今天画下完美句号,没有什么庆功宴比甜滋滋的小蛋糕更让他满意。   抿了下唇角沾到的奶油,抬眼,小狗还在鼓捣项圈, 没明白这是要套他的,正试图往腰上戴。   努力比划一下,显然不会成功,又开始往手腕套去,套了一圈又一圈。   郁执:“下雨知道回家吗?”   池砚西:“啊?”   把项圈从手腕上摘下来向外看去:“昨晚才下过雪,今天又下雨了?”   郁执把项圈从他手上拿过来,这么笨的小狗的确需要栓上,不然很容易丢。   当郁执把项圈往池砚西脖子上戴去时,池砚西一整个后知后觉的爆红!为自己的愚蠢!他是真没想到……   没想到郁执会给他买项圈!   真拿他当小狗?   想是这么想还是乖乖撑在茶几上,伸着脖子配合。   郁执还有些没回温的手指贴在池砚西脖颈上,调整着卡扣的位置,这个东西要贴在脖颈上才好看。   郁执在弄项圈,池砚西在看郁执,恨不得把嘴撅出二里地,就可以装作意外的亲美人一下。   皮带从方正的卡扣上穿过,卡扣的位置在脖颈侧边,上下错开,和中间的铃铛形成一条斜线。   郁执把铃铛向池砚西的喉结处挪去,alpha喉结明显,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了下而后被他按住。   池砚西发出一声低哼,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喉结向外发散,口水更多了,牙齿也痒痒的,不禁向beta纤细脖颈看去,好想咬上去,想把信息素注入到他体内,让郁执从里到外都散发出自己的味道,就连隔他几百米远的人也能闻到,知道他已经被标记,有主了。   心痒难耐,alpha的腺体越来越热。   郁执清楚看到alpha眼里的狂热和侵占欲,微张的唇吐出灼热的气息,柔软的舌一下下扫过犬齿。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扑倒,大快朵颐。   再怎么听话,alpha的天性是改变不了的。   项圈戴好,他的手指贴着喉结从皮带底下抽出,alpha一条腿已经跪到了茶几上,蓄势待发随时会撕咬锁定的猎物。   郁执无所畏惧地拨弄了下铃铛,清脆的声响此刻却很催情,让alpha抑制不住的向前……   “不许动。”   郁执轻声开口,尾音压着几声咳嗽,池砚西绷紧的手臂,向前用力的背脊在他浅色眼珠冷冷注视下硬生生停下。   野性的狼,被驯服成听话的狗。   他要留在beta身边被另眼相待,就要学会战胜,控制自己身为alpha的本能。   池砚西忍到脖颈上青筋都绷起,仿佛要把黑色项圈挣开,然后他就可以对郁执为所欲为。   郁执把alpha的忍耐和欲望瞧得清清楚楚,艳色的唇开合:“退回去。”   池砚西很想问问他,37°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小狗不愿意。   郁执的眉眼染上一丝明显的不耐,池砚西纠结挣扎,最后无奈到发出一声小狗哼唧退了回去,动作间铃铛响了几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池砚西低头扒拉了两下,好吧,还是很开心的,郁执给他买了这么多礼物,他又拿起一个盒子准备拆开,没心没肺的说了句:“谢谢你的礼物。”   只有满屋躁动的威士忌气味的信息素,宣告着alpha有多欲求不满。   只不过郁执闻不到,他瞧着拿着第二条项圈往脖子上比划的池砚西,有时,真的会有些羡慕他的心态。   身体不大舒服战斗力明显减弱,他只吃了两个小蛋糕就吃不下了,和池砚西吃过晚饭见他拿着衣服自然的向客卫走去。   “你爷爷没叫你离开?”   “没有。”   池砚西也觉得奇怪,明明昨晚半夜爷爷都忍不住给他打电话,今天却突然没动静了。   alpha心大的没有多想,只觉得lucky~   郁执洗漱过后手机里多了几条方不阿发来的消息,愤怒的质问,问他为什么要给秦连溪发那些东西,问他是不是故意的?   多么愚蠢的问题。   郁执没有回复,他的宝宝儿子刚刚去世,正是他最难过的时候,他要留他好好体会这份悲伤和绝望。   所以他会让方不阿多活几天。   让他生命中的最后几天只有痛苦。   这是他应得的。   丢掉手机,池砚西不请自来,拿着吹风筒示意要给他吹头发,   温热的风吹得郁执体温又开始升高,果然夜晚是发烧反复的时候,脑袋逐渐昏昏沉沉,身体却又开始发冷。   池砚西:“那个……今天的见面怎么样?”   他还是很好奇的。   如果郁执承认了他们家人的身份,那以后也就是他的家人了,只要在帝都,他池家还是可以帮衬帮衬的。   郁执没有听到池砚西说话,闭上眼睛是秦连溪倒下去的画面,对这个便宜弟弟他自然没有任何感情,原本他不在自己的报复范围,因为没人可以选择自己作为谁出生。   只是他可以维护他的父亲,却不该因此诋毁他的母亲。   其实秦连溪是生是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死会让方不阿难过,他活真相被揭露,方不阿的形象崩塌,总之对方不阿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所以他没有给秦连溪设下必死的局,看来是贱人自有天收。   头发吹干,郁执因为发烧有些头痛,只想躺下睡觉,可池砚西却没走,并试图钻进他的被窝。   郁执下意识就要让他出去,有别人在他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但又想起昨晚,他认为那只是因为自己生病所造成的意外。   今晚他的状态没有那么糟糕,他绝对无法在旁边有人的情况下睡着。   为了证明。   他允许了小狗钻进他的被窝。   灯关上,房间陷入黑暗,郁执一条手臂搭在额头上,他根本没法不注意旁边的人。   “再动就滚出去。”   旁边的人停止了狗刨。   又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停止你的呼吸。”   侧身对着他的小狗在黑暗中委屈又无语的眨巴了两下眼睛,默默转身背对着他,手在画圈圈,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郁执心想果然睡不着,他应该停止这场试验,闭上眼睛。   池砚西小声叫了句:“郁执?”   没人应他。   他狗狗祟祟的又回过身,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可以看清郁执的轮廓。   “郁执?”   “睡着了……”   这什么睡眠质量,真让人羡慕!   池砚西小心翼翼的抱住郁执,碰到郁执额头,有点烫。   alpha立即翻身下床拿体温枪,只有一点烧,于是他开始找药,投湿毛巾,忙碌起来。   *   天光乍亮   池砚西已经醒了,昨晚他喂郁执吃过退烧药,给他换了几次毛巾后烧就退了下去,所以他也没熬夜,温香软玉在怀,睡得那叫一个香。   视线落在大郁执上。   眼珠滴溜溜的转,已经上手把碍事的布料挪开。   怎么看,也还是觉得该用漂亮来形容。   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就连青筋都完美的像是淡淡水墨勾勒。   只有大小很有威慑力。   alpha口干舌燥的咽了下口水,想起昨天早上,想起沙发上,只是两根手指都如此,如果换成这个……   这一阵子和郁执酱酱酿酿,alpha的欲望被勾出却又一直得不到满足,真是快把他憋疯了,信息素几乎长期处在暴走状态,抑制剂他自己是一针针的打。   黑漆漆的眼珠根本挪不开,被光顾几次的小嘴感到阵阵的空虚。   他早晚是要吃掉郁执的,既然如此,不应该是赶早不赶晚?拖什么?   alpha把自己问住了。   然后看向还在睡着的郁执,alpha野心勃勃,并且迅速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昨天早上他趁自己睡觉时干坏事,那么今天早上自己就可以对他干坏事。   没毛病。   池砚西被勾到无法再忍耐,这个年纪的alpha根本没什么自控力,基本是小头决定大头,更何况现在还添了一张贪吃的小嘴。   他蹲到郁执身上,不敢去碰他的食物,怕郁执会醒过来。   所以他只能扒开花纹纹身,轻轻贴上食物,虽然位置一下并没找准,但碰到食物的满足感还是让池砚西的小嘴快速开合了两下。   池砚西深吸了一口气,观察着食物的主人,动作小心,怕被食物的主人发现他偷吃。 第52章   小狗生疏的不行的挪动着腰, 张着小嘴找着食物。   怪就怪小狗看不到,食物在缝隙里蹭了好几个来回,蹭得缝隙里一棱棱的小坡都被挑起过几次。   小狗摇摇晃晃, 咬着牙,又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原来屯逢也会这么舒服, 一时忘记了食物是用来吃的,玩儿起了食物。   郁执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是他居然又睡着了, 身体的感觉慢一步才变清晰, 仿佛被炙热的小嘴热吻,一大早遭遇这一遭, 即使是他都有点被挑逗起欲望。   他悄无声息的睁开眼,没有动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把自己变成一个观众,看向卖力演出的池演员。   池演员毫无察觉。   小狗爪按住屯侧,没办法屯逢实在是装不下, 不从两边向中间按食物会跑掉的,牢牢夹住食物的小狗玩的开心又投入, 简直是蹦蹦跳跳。   郁执抵了下腮, 小狗比他以为的会玩儿。   卖力演出的池演员, 胸肌惹眼。   晃得人眼晕。   小狗不知道主人醒了更不知道主人在想什么, 屯逢被主人的。   ————   ————   汲坝甘到发烫,可是还不够。   小狗玩儿的开心。   小砚西也开心到来回甩, 淘气的甩出水。   池演员的演出结束的很突然,最后的演出是天降甘霖,对自己的表演深感满意的池演员累到喘着粗气,一脸陶醉还没回神。   过了好一会儿。   小狗想起食物还没有吃, 那才是正事,小狗不但贪心且身体好,可以吃很多很多,刚才蹭了食物那么久,这次倒是很容易,馋到流氺的小狗嘴一下就找到食物被食物堵住。   若有人在估计会劝一句,小狗嘴太小,吃这种大个食物要谨慎。   可小狗并不这么想,小狗很厉害,什么都能吃,而且肚子饿要吃掉食物才能喂饱饱。   小狗英勇的用小嘴巴向食物吃去,嘴巴被食物撑开时小狗猛地停下了,瑟瑟发抖。   ————   ————   池砚西只差一点就惨叫出声,脸都白了不说,额头几乎是瞬间就出了一层薄汗。   alpha受到冲击,怎么会这么疼!   原本淡色的小嘴变成了可怜兮兮的红色,一向要面子几乎从不退缩的alpha此刻却打起了退堂鼓。   刚拉开一点距离手臂忽然被抓住,让他无法把距离拉开,那一瞬间,池砚西感觉自己被死神抓住了。   他甚至不敢去看郁执。   被抓包了!   他命休矣。   看了一场表演的郁执坐起,舒适的背靠床头,不忘把池砚西也往过拽,移动间。   和食物热吻的小嘴分分合合,最后他按住池砚西肩膀,小嘴也吻上最爱不再分开。   幸亏池砚西是一个勤于健身的alpha,不然还真无法配合郁执,alpha好就好在年轻力壮,身体素质高。   怎么看都像是被翻来覆去甘一宿也不会昏迷的体质。   池砚西之前有多大胆现在就有多慌,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他还是鼓起勇气忽略尴尬看向郁执,艰难的扯出一个笑。   “那个……早啊。”   “哈哈哈……”   alpha少见的中气不足。   郁执向床头柜摸去,摸了个空,昨晚回来后他把烟又收起来了。   啧。   很烦。   手又重新搭回池砚西肩膀,食指轻敲,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馋了,他可以无比清楚感到alpha的紧张,小嘴都在一张一合。   啧。   骚的早死。   “这是一个误会,其实我只是想过去拉窗帘,正巧碰到。”   池砚西努力瞪大眼睛,试图让郁执相信他的谎话。   郁执对此的回应是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逐渐加重力气,alpha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这不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这是小狗不可承受之大。   “郁郁执,你冷静一下,现在是白天,作为帝都优秀青年青天白日我们应该努力学习,努力成长,而不是做这种事情!”   他说话间。   小狗嘴漂亮的者宙都被撑平了些。   他说不出话了,冷汗从alpha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落下。   染了水色的眼睛可怜的看向郁执。   郁执从那双黑如宝石的眼中捕捉到恐惧,alpha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看来是真的疼,好奇的看了过去。   就这?   别说全部,头都没进1/3。   相当于指甲贴着手指留的那一点点。   所以他平时和自己在骚什么?郁执再一次意识到alpha对自己的能耐是真的没数。   应该惩罚他的。   不过……   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体温枪还有药盒,昨晚自己应该是又发烧了。   搭在池砚西肩膀上的手离开按上他的头,放了他一码的按下去,活过来的池砚西连忙抓住机会,用最快的速度跪下。   ————   ————   小狗讨好的,变着花的吃着食物,只为让主人开心。   郁执瞧着脏了的睡衣,很不爽。   会不会对他太纵容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郁执又冒出一个问题,自己最近的脾气是不是变好了?   不然池砚西怎么会越来越放肆?   就好像为了印证他这个想法,池砚西抓住他的脚,缓缓按到了池小西上。   郁执那凌而厉的眼皮缓缓向下眯起,alpha猎人般盯着他,观察他,一边讨好他又一边把他的脚在上面轻按重压。   是狼也是狗。   郁执瞧着有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又再一次纵容了池砚西。   得到允许的小狗更开心了,想要一口口一整个吞掉食物,但小狗的嘴巴实在做不到,不过尽力就足够讨好主人,而且小狗的喉咙也很不错。   池砚西抓着郁执的脚,碾来按去,一双眼盯着郁执一秒钟都舍不得离开,视线停留最多的位置就是郁执的脖颈,他知道beta没有腺体,但不影响他作为一个alpha想咬,没办法被标记,那就一次次用自己的信息素将他完全染指!   郁执把池砚的欲望和野心看得清清楚楚,有犬牙的小狗才有些趣味。   一直乖顺,反倒无聊。   从最开始想向自己挥起拳头,到现在想向自己露出利齿。   alpha很好的留住了自己的兴趣。   所以他奖赏小狗奶油吃。   beta抓在池砚西乌黑发丝间的白皙手指绷紧,指节处浮了一层粉。   小狗努力吞咽奶油时。   池砚西突然把郁执的脚拿开,即使他已经反应够快了但还是慢了一步,白皙脚背上落了些,砸在青色血管上,砸在伤疤上。   池砚西瞬间瞪眼,即使他才刚刚……可却顾不得缓口气,珍而重之地捧起郁执的脚,将脚背上的脏污轻轻舔掉。   即使是他自己的东西,他也觉得这样会弄脏郁执,而郁执不该被弄脏。   小狗认真的把主人的脚背舔干净,又万分喜欢,稀罕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再稀罕的,吧唧在主人脚背上亲了一口。   郁执瞳孔骤然缩小一圈,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情绪,几乎是以袭击的状态轰炸他的脑海,心房。   让他甚至产生一丝不安的恐慌。   在上一次过后,他勉强还能维持住的稳定世界,这一次彻彻底底的崩塌。   beta居然想退开,退开是逃跑的表现,一向不属于beta,偏偏他生出这个想法时他背靠床头,退无可退。   轰隆隆,是世界崩塌的声响,让郁执脑袋都有些发晕,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这样残破的世界崩塌之后还会剩下什么。   他还能不能稳住。   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那只被捧在手心上的脚小幅度向后挪,池砚西并没察觉到,只觉得郁执的脚好看,没忍住又吧唧亲了下脚背。   桃花眼笑眯眯的看向郁执,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闯进来,落在alpha脸上。   “郁执,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怎么办?”   郁执耳中的喧嚣在刹那间归于寂静,他定定瞧着一脸甜笑的alpha,耳中忽然想起微小的扑棱棱的声响,是翅膀挥动的声音,逐渐加强,蝴蝶从坍塌的废墟中飞出,鳞粉簌簌落下,于是废墟中冒出绿色嫩芽,开出灿烂的花,又是一个新世界。   “那晚和你表白你也没给我答案。”池砚西还是忍不住提起了这件事,叹了口气,不过alpha能够自己哄好自己。   充满期待的:“我再努力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拥有老婆~”   糟糕,一下子吐露了真心话。   他连忙找补:“不,我是说,我再努力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拥有主人。”   眼巴巴。   郁执在无声无息间经历了重大的变化,beta一向习惯不形于色。   池砚西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讨好郁执的人。   郁执的脚从池砚西手上抬起,落在他胸口时能感受到alpha心脏热烈的挑动,跳速很快,看似没心没肺的alpha其实也在紧张。   这让郁执满意,不然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兵荒马乱了,那会让他很不爽。   不轻不重的把池砚西踹开,他起身,向洗手间走去:“等你吃得下再说大话。”   池砚西一下子没话说了,这个要求实在是……   很难!   真得好疼!   郁执洗着澡,虽然他闻不到信息素,可他就是觉得自己身上有很重的威士忌味道。   alpha就是到处撒尿标记地盘的狗!   花洒下的人有些走神的发呆,郁执觉得自己把事情复杂化了,明明原本只是想用alpha“治病”,可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刚刚,对池砚西的笑脸,的确是心动了。   虽然没有经历过,可是那种悸动但凡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不可能不明白。   郁执没想到他会栽到池砚西身上。   他觉得感情这回事太不讲理了,他对此很生气,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擅自心动,他的身上不应该有这么不听话的器官。 第53章   吃过早饭, 郁执在池砚西的监督下吃了药,苦得他立即又吃了一个甜甜的小蛋糕安慰自己。   之后他去继续拼装模型,池砚西则拿了画本在沙发上画他, 他做得明目张胆郁执也没有制止的打算。   房间里很安静,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冬日暖阳从落地窗外缓缓扑过来, 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味。   郁执拿起拼装说明书对着手头的东西仔细看着,这幅画面到了池砚西的画册上就变成郁执拿着珠串, 而珠串的另一端在自己的。   囤里, 简单的线条,寥寥几笔勾勒出生动的画面感, 不得不说alpha在画h图这方面很有天赋,就连珠串被拽出时的水珠都真的仿佛能从画本上飞出来,落到人脸上。   郁执看懂后开始拼装手里的模型,十字卡扣有些紧,用着力气的手每一个指节处都泛粉。   充满力量感又漂亮。   沉浸画着大作的池砚西忽然开口:“对了, 余亮醒了。”   郁执拿起小型焊枪把一个个感应点焊在十字标点上。   想起小警察在警局门口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及最后变得满身鲜血的模样。   “他怎么说?”   “从他的经历来看, 的确是他找辛意让他不要再骚扰你, 结果就差点被他们打死, 我出手相助, 然后我……”   池砚西顿了下,有心不大好意思提他差点也被打死。   “然后他为了保护我, 受了重伤昏死过去,鬼门关走一遭,这全是事实。”   池砚西把画本翻了一页,观察着郁执, 准备画新的姿势。   从余亮的视角来看的确是这样,至于后面的郁执大杀四方他不但不知道,甚至连郁执都没看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郁执正在拆盒子,动作认真仔细,这些盒子都是要留着的,之后他回去三角洲这间房子也会有别人入住,他亲手组装的模型既不会留下更不会丢掉,所以还是要拆分开装好,邮寄回去。   不过到了池砚西的画板上,郁执手里的盒子变成了他,他的衣服被郁执粗暴扯开。   不对。   感觉不对。   以郁执的性格绝对不会这样扯开他的衣服,而是会命令他,主动脱。   这么画人设ooc了。   应该是他粗暴地扯开郁执的衣服,然后再被揍之前滑跪认错。   池砚西重新画:“后续的事情正在处理中,毕竟前提不变,我们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受重伤,所以我们只是在自卫,在这个大前提不变的情况下,还是比较好操作的,你不用担心。”   郁执放下焊机时在想用这个东西烧遍方不阿的身体应该会很有趣,造不成太大的伤害,但绝对能让他痛不欲生。   他并不担心,以池家这样的家族,就算没有这个前因也可以保下他们要保的人,池家虽然一向清白但不代表他们池家的人可以任人欺负。   对话暂停,两人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郁执忙活了一会儿起身向餐厅走去,听到动静的池砚西:“帮我拿瓶水,谢谢。”   郁执又吃了半个小蛋糕,回去时把一瓶水放到茶几上:“嗯。”   长在沙发上的人放下画板,翻身而起:“谢了。”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吃过午饭后郁执的感冒还剩个尾巴没有好,去到楼上午睡。   池砚西玩了会儿游戏和顾晋庭打了个电话。   顾晋庭:“你的报复行动进行到哪一步了?他爱上你没有?”   池砚西下意识的把这个上当成了动词来理解。   爱上他没有?   大概还没爱上,因为还没上过。   “还得再等等。”   “怎么?池大少的魅力不够?”   “不是。”池砚西扯过抱枕塞到脑袋下,“不是我的魅力不够,是因为我太年轻,太紧致了。”   紧这个字被他咬得很重,不过顾晋庭没想到他的alpha好兄弟会是被上的那一个,所以并未多想,只是有些不大理解这其中的关联。   “他喜欢松的?”   ……   郁执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坐起,坐起之前手又在床头柜上摸了个空。   不能抽烟很难受,总感觉嘴里少点什么。   他拿起手机。   方不阿发过来99+的消息,质问他,怒骂他,诅咒他。   他只随意扫了一眼,并不因此生气,对方越愤怒,越发疯就说明他越难过越绝望,他发来的每一条消息都是他的血泪,让郁执心情愉悦。   没有理会,让对方的消息石沉大海听不到一个回响,他的拳头连棉花都打不到,只是想象那种无力感郁执都要笑出来。   脚步轻快的下了楼,沙发上的alpha睡着了。   他的视线落在掉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画本上,原本是不想在意的,只是他看到了画板上饱满的屁股。   大概没人能忍住不去捡起来看一眼。   本子被捡起,郁执无声挑眉,画上的内容十分大胆。   从前,从后,从侧。   各种方位的进入。   除此之外还有alpha脐橙,以及他把alpha抱起来边走边甘。   所以这就是一上午池砚西的大作?   他真以为池砚西是单纯的画画,现在看来是他单纯了,这个小变态怎么可能有单纯的时候。   他把画本翻了几遍,视线停在那珠串上,他之前买下的那堆东西里好像有这个?   所以这个东西原来是这么用的。   郁执刚准备继续去拼模型,门被敲响,他放下本子。   门外高家兄弟大包小包拎着不少东西,池砚西这一阵不出门,很大方的就给保镖团们放了假,不用他们留在池家待机。   兄弟俩就回了一趟老家。   高宇:“队长,这是我们家乡的土特产,给你带了点儿回来。”   高瀚:“这个腊肉都是自己家弄的,用来炒菜炒饭煲汤,做什么都好吃,不过吃之前队长你多洗两遍。”   几人在他们的保镖群里除了邀郁执去训练馆外,隔三差五也会叫他出去吃饭喝酒唱歌,不过郁执都拒绝了。   怎么说呢?   大概是休息时间不想见到同事。   兄弟俩也算有心,郁执坦然接受,拒绝食物是亏待自己。   “哇,这么多东西。”池砚西从郁执身后出现,他睡得头发有点炸毛,又是一身睡衣,看得兄弟俩一愣一愣的,脑袋里冒出同一个问题,少爷什么时候和队长这么好了?   “看来今晚我可以大显身手了。”池砚西雀跃着从高家兄弟俩手里接过东西,向厨房走去。   郁执想起他上次做的早餐,只觉得看不到前路一片漆黑。   池砚西折返回来,拿第二趟。   全程没用郁执动手,他只主人般站在门口对高家兄弟俩说了句:“谢谢。”   门关上,高家兄弟俩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动作,缓缓向对方看去。   “哥,房间里是少爷信息素的味道吧?”   他的声音被冷风吹得有点发抖,从房间里飘出来的威士忌信息素气味也被吹散。   高宇十分严肃的叮嘱他:“记住,我们什么也没闻到,什么也没看到。”   那样浓郁的信息素,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高瀚沉默着点了下头。   他的那点心思早已经放下,不过想到队长和少爷是这种关系还是有点微妙,两人一开始的不对付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这是什么?死对头终成情侣?   池砚西吩咐人送锅碗瓢盆过来,郁执没有阻止他,反正他是不会吃的。   他鼓捣他的模型,池砚西在厨房鼓捣晚饭,时不时弄出声响,只听声音会让郁执觉得自己回到了三角洲的战火纷飞。   标注为警局的号码打来了电话。   他接听。   “郁执是吗?”   “嗯。”   “这边有人报案你和秦连溪先生的死有关,请问你在这之前知道秦连溪先生去世了吗?”   “知道。”   郁执偏头夹着手机,报警这个可能他是想过的所以没什么意外,手里活儿没停的把两片铝板向一起对准。   “他摔了一跤,去了医院,先天性心脏病病房造成死亡。”   “我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厨房里的声响没了,池砚西回到客厅抓住沙发,担忧的看着郁执,谁死了?   “死者家属认为这和你发给他的信息有关。”   “无稽之谈,难不成我的信息能把他绊倒?还是我的信息有毒能够隔着屏幕杀死他?”   “死者家属认为是你的信息刺激得他心脏病发。”   “如果这么说,那应该怪他的父亲,毕竟那才是罪魁祸首。”   郁执把合好的铝板放到地上。   警察的叹气声透着无奈和为难,其实这事他们也难办,对方的确是摔倒,心脏病发导致的自然死亡,全程这位郁执除了发几条消息外和对方没有任何实质性接触。   而且消息不存在诱导性自杀,也不存在威胁性。   其实是没必要进行这个调查的,只不过现在是因为死者家属报了警,他们按照规律需要走这个流程,但这其中又因为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就更难来判定报警人报警的意图。   挂断电话时,郁执还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他拿起块三角铁:“有什么要问的?”   池砚西反应了下才意识到他在和自己说话,犹豫了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那我没什么问题了。”   池砚西回到厨房就听郁执说了句:“炒糊的菜我不会吃。”   上次见到他的纯黑煎鸡蛋,郁执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   池砚西:“知道了。”   这次他信心十足!打开某短视频软件,点击搜索:腊肉怎么炒?   池砚西这顿饭整整忙活了一下午,郁执不止一次闻到了糊味,还有alpha的叫声,好几次的巨大声响他毫不怀疑是锅掉到了地上,至于那几声脆响,不用想,肯定是碟子或者碗摔碎了。   他上着密封条,想着厨房还能要了吗?   天黑后,池砚西终于遍体鳞伤的出现在郁执身前,顶着沾着面粉和锅底灰的脸:“吃饭了。”   郁执:……   好像看见了勾魂使者。   他带着好奇心出现在餐厅,厨房已经报废,地上都堆满东西。   池砚西挡住他的视线,示意他往餐桌上看:“厨房明天我会叫人收拾的。”   四菜一汤。   还真别说,只看卖相还真挺不像那么回事,即使郁执已经不抱期待,仍旧觉得这桌菜实在低于下线了。   人怎么能在这么用心的情况下,做出这样一桌垃圾?   他实在不理解。   池砚西:“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他还挺自信。   在alpha期待的眼神中,郁执转身就要去拿手机点外卖,早就料到的池砚西反应迅速的一蹲一抱,就抱住了郁执大腿。   “别走,给个机会。”   “求求你了……”   郁执甩着腿:“放开。”   “我不!”池砚西死活不松手,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就吃一口,给个面子,郁哥!郁大哥!祖宗!”   “只要你吃一口,让我做什么都行!”   郁执这才停下动作,低头看向挂坐在他腿上的alpha。   “你确定?”   池砚西用力点头。   郁执这才勉为其难的在餐桌坐下,谨慎地夹了一块变成绿色的腊肉,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写个遗书。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早就已经和红姐说过了,如果他死了,就把他没花完的钱捐给慈善组织。   争取积德,下辈子投胎做神仙。   如果他现在留遗书,大概会写:永远不要让池砚西进厨房。   郁执最后没有写遗书,把腊肉送进嘴里,味道复杂到堪比在他的味蕾上展开了一场生物进化。   他震惊于池砚西还好意思充满期待的问他:“怎么样?”   他喝了一大口水,救味蕾于水火。   “你如果能吃光,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郁执这个赌注简直是在alpha的G。点上摩擦。   池砚西激动到起身时椅子都被他带倒。   “你说真的?”   郁执又喝了口水:“嗯。”   池砚西怕他反悔:“好,谁反悔谁是狗!我现在就吃!”   他索性直接拿起郁执刚吃过的那碟菜,狂野的用筷子把菜往嘴里推。   嘴巴塞得满满的他才停下,势在必得的瞧着郁执,开始咀嚼。   一下,两下……   alpha的表情开始发生了变化,已经喝光一杯水的郁执等着看他能撑多久,泪水已经囤积在那双桃花眼中,池砚西刚刚只尝了最先出锅的西红柿炒鸡蛋,味道完美让他无比自信,之后的菜他就都没尝。   怎么会这么难吃!   难吃到他想哭,可是郁执的赌注实在太吸引他了,可以对郁执为所欲为,这样的机会也许再没有第二次。   他一定能吃得光!   “呕——”池砚西不受控的反胃,干呕,眼泪被挤了出来,好不容易努力咽下,去扒拉碟子里剩下的菜时胃都在因为抗拒而痉挛,再一看桌子上还有两菜一汤他没尝过味道,前途一片黑暗。   “呕——”池砚西急匆匆向卫生间跑去,吐了个昏天暗地。   难吃到堪比食物中毒。   郁执胜的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可惜浪费食物了。   等池砚西再出来,就见厨房贴了张纸条:池砚西和狗不得进入。   他一懵,这不一个意思?   不过接下来还有输了的惩罚等待着他,等他洗漱完从客卫出来就见郁执已经在落地窗旁等着他了。   郁执向他勾了下手。   他过去,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月光下粼粼的湖面还没有结冻。   alpha在郁执面前已经习惯只穿着件短袖晃悠了,这倒是很方便,郁执让他面对着窗户坐到放在地上的高高垫子上。   他这扇窗前不会有人经过,所以可以大胆一些。   池砚西虽然不知道郁执要干什么,但听话就对了。   刚坐下。   郁执在他旁边,把他肩膀向后推去,池砚西顺势向后倒,身体就成斜坡躺到了地面上,因为依旧坐在垫子上,所以呈现出门户大敞的状态。   alpha开始期待了。   郁执早就拆开了盒子,很漂亮的水晶珠串,他还特意放到冰箱里冰了一会儿,此刻捏在手里散发出阵阵寒气。   一串共有9颗水晶珠,大小并不统一,但是相差不算太大。   至少比起他,这个珠子即使最大的也算小。   珠串最前的水晶珠是最小的,他捏住,看向小小一朵的小花,把水晶珠抵了上去,小花沾染一点害羞草的类别,一被碰到立即收起,大概是水晶珠太凉了。   ————   ————   池砚西嘶了口气,想坐起来又忍住,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郁执,认真中透露出一点随意,禁欲又勾人,好想看他穿白大褂。   眼珠再一转落在窗户上,他偏偏头就可以从窗户上看到清晰的景象,让他一时移不开眼。   修长手指抵着蓝色水晶珠,一点点向前推去,把原本就漂亮的小花点缀的更加精致华丽。   水晶珠缓缓消失。   吃了东西,小狗粉色的小嘴一时合不上,为了帮助小狗,郁执一点点把小嘴里的东西向里推去,这是他身为主人的责任。   第二个水晶珠要大上一圈,紫藤花的颜色,里面仿佛盛装着一片紫粉色的星空,十分漂亮。   水晶珠在入口被严丝合缝的包裹,郁执亲手执行,亲眼所见。   心里有了谱。   很有弹性,未来可期。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水晶珠依次被投放。   池砚西脸红冒汗,珠子凉到他直抽气,可是当珠子碾过时,尤其是不知是巧合还是郁执故意,每一颗珠子都碾到了最恐怖的那个位置上。   他真的想要尖叫!   爽的。   尤其是他能亲眼看到,看到窗户上银迷的场景,一转眼又是郁执那张不含欲色的冷脸,这个反差感更让他恍惚。   最后一颗绿色的水晶珠被投放。   池砚西的衣摆一块,在他同一时间变了颜色。   8颗水晶珠紧挨着,投放时还能听到它们碰到的轻微声响,仅留下长长一截串联水晶珠的细链随着池砚西从垫子上滑下,从郁执手里离开。   郁执瞧着。   alpha好像长了一条细细的尾巴,变成奄奄一息的小兽。   他搓了搓湿漉漉的手指。   在池砚西回过神去抓尾巴时,他抬脚把池砚西的手轻轻踢开。   “谁准你擅作主张。”   小狗需要好好的开发开发。   池砚西仰视着霸道的郁执,太不讲理,不过他喜欢。   最终池砚西重新洗了澡带着他的小尾巴,走路别别扭扭的去到郁执卧室,不管,就赖在这儿。   郁执下意识就要拒绝,但他觉得昨晚还不算数,因为他昨晚的病还没好所以才又睡着了。   他要再试一次,就任由着小狗爬了上来。   关灯后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昨晚不教训还一直狗刨的小狗今晚很老实,过了一会儿:“郁执,我就这么睡觉?”   “你还可以下去站着睡觉。”   池砚西侧着身,一只手压在脑袋下瞧着郁执,他不和他计较。   “你如果有想说的可以随时和我说。”   虽然不知道谁出事了,但应该和他那“家人有关。”   平躺着,闭上眼睛试验自己能不能睡着的郁执:“他们不是我的家人。”   “好。”   小狗在心里默默接了句,我是。   一个小时后郁执在想着我肯定不能睡着中,睡着了。   小狗也几乎同一时间睡着了,睡着的两人一个寻找着热源,一个找着凉快,像是正负极磁铁很自然就抱到了一起。   。   郁执早上醒来看到眼前的池砚西时,他认了,这只小狗在他身边他不但能睡着,而且还睡得非常香。   起身,视线落在小狗尾巴上,经过一晚又被吞进了一大截。   他抓住,捏起。   而后以粗暴的方式毫不犹豫地拽出。   五颜六色的水晶珠噼里啪啦地拽出来,水花飞溅。   没有防备的alpha不受控的发出一声尖叫,人弹起又倒回去缩成了一团。   郁执俯视着池砚西,瞧着抖个不停的alpha,结实的身体很适合被欺负,也让人很想欺负。   视线缓缓移动,落在小狗直到现在还不停开合的小狗嘴上,几乎快要痉挛的模样。   瞧,再厉害的alpha也有脆弱的地方。   小狗不受控的哭唧唧。   *   钟子淇接了个电话后摇摇晃晃的向包间走去。   是朋友通知他秦连溪下葬的日期。   他苦笑,秦家已经知道自己和别人暧昧不清,在自己得知连溪出事后赶去,是被打骂出来的。   这个葬礼自然不会邀请他。   他扪心自问,爱连溪吗?是爱的,别人只是一时的调剂品,他心里爱人的位置永远是秦连溪。   他以为他们会结婚的。   还没等他走进包间,郁执从走廊另一端走了过来。 第54章   郁执穿着棕色学院风大衣, 往包间门口一站,只需要勾一下手指,alpha就会神魂颠倒的走向他。   上一秒还为秦连溪伤怀的钟子淇, 此刻仿佛一个刚刚学会站立行走的禽兽向郁执走去。   太多的内情秦家并未透露,所以他并不知晓, 不过他也觉得有点奇怪, 他的事情暴露后秦连溪突发心脏病死亡,他原本还担心秦家会怪到他身上。   但是秦家并没有这么做, 他心里也偷偷的松了口气。   虽然疑惑他也并未追问, 毕竟秦连溪死了,他和秦家日后的关系也断绝了, 没必要再深究和他无关的事情。   “正所谓事不过三,我们第三次巧遇一定是有天大的缘分。”   钟子淇说话间呵出浓重酒气,这场酒局是朋友们怕他因为秦连溪突然过世太过伤心,特意为他准备的。   他也的确表现的很伤心,并且和照片里的omega们都断了联系, 删除拉黑一条龙,也算是对得起秦连溪了。   “这次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了吧。”钟子淇醉眼中满是恬不知耻的垂涎, 让人恶心, 他现在是在秦连溪去世后才加别人的好友, 所以没问题, 他不能一直缅怀死去的人,他也要好好活下去。   钟子淇如此想。   郁执没回话, 只是打开包间的门走了进去。   钟子淇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猥琐的笑还不忘把门关上。   一转头,包间里已经不见美人身影,只在中间位置有一把椅子, 一束惨白的光落在椅子上。   “你是准备和我玩游戏吗?”   他走过去,椅子对面是一面玻璃,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就在玻璃后。   “坐下。”   郁执好听的声音经过电子设备落了一层冷意,从房间各处响起,命令的语气不但不会让人觉得不满,反而会因此兴奋。   “好的长官。”   钟子淇倒是配合。   他去到椅子上坐下,被光刺得眼睛微微眯起了些,手放到椅子的小桌板上,尽量让自己坐姿端正不失帅气,目视着前方的玻璃。   “长官想要问什么?”   “你有婚约。”   郁执靠着身后的桌子,右脚随意搭在左腿前,他没有透过单向玻璃观察钟子淇,而是看向支架上的手机,手机正在进行直播,直播画面正是此时此刻的钟子淇。   他买了推流,刚刚开播就已经有上千观众,直播间标题#进来就看锤爆渣男#   不得不说,郁执这段时间的网没白上。   对此浑然不知的钟子淇,在听到郁执的话后立即否认:“我没有婚约。”   郁执从容不迫的继续开口:“你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小竹马。”   “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   钟子淇回答得又快又干脆,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破万,这期中有认识钟子淇的人。   【这是我学长!】   【emmmm,他和我约过,金针菇一个。】   【所以小竹马真的只是朋友?】   郁执:“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单身?”   钟子淇点头如捣蒜。   郁执幽幽叹了口气:“那实在是太无趣了,你可以离开了。”   不止钟子淇愣住,直播间的人也傻眼了,什么意思?到底谁是渣男?要锤爆谁?   郁执:“出去。”   冷冰冰的命令。   钟子淇眼睛逐渐发亮,原来他喜欢偷情!   瞬间改口:“我说谎了,我和他虽然没有婚约,不过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也说好我们以后会结婚。”   “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怕郁执不信,他又连忙补上一句。   而此时他就在隔壁包厢的朋友们,着急他怎么还没回来?有人猜他是不是太伤心喝了太多酒,在外面醉倒了。   原本正打算出去找找的。   其中一位接到电话,脸色逐渐变得微妙,拦住要出去的朋友,挂断电话后面对朋友的质疑,打开某app,甚至不需要搜索就可以在首页看到。   有人关掉了包厢的音乐,大家各自捧着手机,一个个神情严肃。   有和钟子淇一丘之貉的,给他打去电话试图阻止他,但始终无法打通。   郁执:“背着你的竹马,你的爱人劈腿,你不怕被他发现?”   “他不会发现的。”   “为什么?”   钟子淇差点就脱口而出因为他死了,但转念一想这样就无法满足这位美人偷情的意愿了。   这个美人既然玩儿的这么野,那他应该也能接受自己睡过很多人。   试探着开口:“我有经验,从没被他发现过。”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骂了起来,一句比一句难听,不过钟子淇值得。   此时钟子淇的父母也接到了来自朋友和家人的电话,甚至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关于钟子淇的个人信息,网友们也热火朝天的挖掘起来。   郁执:“看来这件事你经常做。”   钟子淇:“你呢?也经常做这种事吗?”   郁执:“你和别人劈腿时想过他吗?”   钟子淇:“放心,我不会让他发现的,我保证。”   郁执:“我相信你的保证。”   直播间的网友们被点燃了怒火,连带着这个不露脸的主播一起骂。   郁执的回答让钟子淇看到了酒店大床房,看到了美丽的beta躺在上面,看到了他们恩爱的一幕幕!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站起,去到玻璃后把人就地正法。   桌上的手刚使力撑起。   郁执:“因为这位被你一次次劈腿,欺骗的小竹马,前几天在看到你和别人的照片后,被刺激到先天性的心脏病病发,已经死亡。”   他顿了一下:“现在你的朋友为了安慰你带你出来,结果你拿他当你接近别人的筹码,钟子淇——像你的人就该身败名裂,如苍蝇老鼠永远活在不见天日的臭水沟里。”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狂,有人扬言要杀了这个渣男。   而钟子淇的全部信息已经被扒出,想要瞒着一个人很容易,但瞒过帝都的众网友那是不可能的,他出轨劈腿的证据全被发了出来,证实了直播间的审判是公正的。   直播结束。   对此全然不知的钟子淇不再一副色中饿狼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   郁执从玻璃后出来,一边向钟子淇走去一边调整着银色虎指拳扣。   钟子淇的视线只停留在郁执的脸上,即使是第三次见面,依旧为这惊为天人的美丽感到震撼。   “你……”   到达他身前的郁执举起拳头,用尽力气向这张恶心的脸砸了下去,顿时鲜血飞溅,钟子淇被他一拳连带着椅子一起揍倒在地。   包厢里响起钟子淇的惨叫,鼻骨出现明显断裂。   alpha被揍懵了。   帝都是法治社会,即使他是alpha,他也就只是个没用的alpha。   郁执的虎指拳扣滴着血。   遇到一个和方不阿一样的垃圾,他实在没办法忍住。   他不会杀掉钟子淇,他这种人就该——一脚踹向对方的子孙、根。   *   池砚西看着网上的直播片段,这不是赛车场上搭讪郁执那位?他还拍了很多照片,所以对这张脸他有印象。   虽然没有证据,他觉得这个主播是郁执。   他换了个app,点开就看到钟子淇秦连溪的名字后贴着爆字。   再点开,照片中一脸甜美的omega还在笑着,是郁执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以死的人是他。   郁执是在为这个弟弟出气?   alpha眼眶一下就红了,郁执真是人太好了,没法不爱。   还没等他平复好情绪,敲门声响起。   他擦了下眼睛,alpha的眼泪要偷偷的流。   寒风从门外吹进来时带来了三角洲的热气,池砚西还没等看清人,就听到热情洋溢的:“郁郁宝宝~惊喜不惊喜~”   这个称呼!   池砚西:“小姑!”   最近他和小姑视频过几次所以还是认得小姑现在的模样的,只是他没想到,小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没等他想明白,已经被池绮红抱进了怀里:“砚西!长这么高了!真人比视频更帅!”   池绮红拍了拍他后背,又搓了搓他脑袋,再推开扯着人转了一圈,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再把人抱住。   “大孩子了,大孩子了,真好。”   池绮红一时想起了大哥大嫂,眼眶发酸。   感受到小姑的热情和喜爱,池砚西也不禁露出笑容,回抱住小姑:“小姑,你终于回家了,我们都很想你。”   这是真心话。   池绮红把眼泪忍了回去,笑呵呵地拉着池砚西往房子里走,她不喜欢太伤感,要高高兴兴的才好。   她拍着池砚西的手:“好久没回来了,别说帝都的变化还真不大,哈哈,你在郁执这玩儿?他人呢?”   “郁执他有事出去了。”   “你这个老板都没出去,他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什么事儿?”   池绮红环视一周,房子内部重新装修过了,还不错,她在沙发坐下,眼睛一亮:“他难道去约会了?”   池砚西连忙摇头:“没有,他绝对没有乱搞关系!小姑你放心!”   他还没忘郁执的身份,alpha咽下心中的酸涩帮郁执证明清白,同时又对小姑无比愧疚。   他过去在池绮红身前蹲下:“小姑,我……”   拿抱枕的池绮红拽出一串漂亮的水晶珠串,在她手里打着晃打到池砚西脸上,把池砚西原本要说的话打了回去。   池绮红:“这个珠串还挺漂亮……的……”   池砚西红着脸一把夺过,手忙脚乱的往裤兜里塞去,只是他裤子没有兜,尴尬局促的团在手里。   姑侄俩面面相觑。   池绮红那是什么人,就算一开始没想到,现在一看池砚西的反应也明白那是什么了。   这东西她熟啊。   拿来玩儿小鲜肉最有趣了。   池砚西:“小姑,你真好看。”   池绮红:“大侄子,你这转折比我那些小情人的鸡儿还硬。” 第55章   池砚西大概知道郁执说话那么糙随谁了。   被小姑的狂野气息震慑住, 完全说不出话来。   *   郁执回来时察觉到不大对劲,沙发上的人形盆栽没有像平时那样跑过来,热情迎接他。   他向沙发看去, 人形盆栽还在,就是后脑勺都透露出——呆。   换鞋时他注意到多了一双女鞋, 沙发上除了盆栽还多了一个包, 客卫还有哗啦啦的声响。   出息了,带人到他房子里来了。   池砚西慢半拍的发现郁执回来了, 张张嘴向客卫看去, 一副心虚模样。   郁执:“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池砚西:?   “你想让谁滚出去?”   郁执猛地回身,红姐随意裹着条浴巾叼着雪茄, 抬起手臂霸气十足的靠在门框上,性感野性的小麦色皮肤,让她看上去像是一条睥睨的豹子,眼前的都是她的小崽子。   “红姐。”   郁执少见的情绪外露的如此明显,两步并作一并一步向她走去:“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突然过来了?带的谁?你想过来怎么不叫我回去再和你一起过来?”   红姐的身份太过特殊也太过危险, 这样不吭声就跑过来他不可能不担心。   好在目之所及红姐并没有受伤。   红姐也把郁执打量了一遍,面色红润有光泽, 还真别说, 这帝都的风水还挺养人。   红姐:“这不什么事都没有。”   郁执:“有事就晚了。”   池砚西瞧着两人只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这样的郁执他从来没有见过, alpha此刻如坐针毡,郁执是真的喜欢小姑?那他对自己做得那些算什么?   算自己一厢情愿的倒贴?   好像也的确是这样, 明明一开始就明确了的这是一场偷情。   现在再来抱屈就挺矫情的。   “你最近在帝都很忙啊。”红姐去到池砚西旁边坐下,肌肉紧实的手臂往池砚西肩膀上一搭,把她多年未见的大侄子搂住。   此刻的池砚西心如黄连,小姑对他越好, 越亲昵,他越难受。   alpha的第一次心动就是如此背德的对象,真是天塌地陷的开局。   郁执的目光落在红姐揽着池砚西的手上,这个场景他见过不下百次。   “红姐,别用搂情人的姿势搂你侄子。”   红姐经他提醒扭头看去,惊出一句卧槽:“习惯了习惯了。”   放下手,抓住池砚西的手。   指尖轻拍。   长辈的感觉一下就来了。   红姐:“砚西你别介意,小姑的私生活精彩了点儿~你给我送去的那几个小情人真不错,会讨人喜欢,我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撅屁*股,alpha们这样的时候最带劲。”   “用他们的小嘴努力又生疏的迎接我~真是让人心情愉悦。”房间里响起红姐爽朗的笑声。   池砚西一头问号。   啊?啊!!!小姑和她的小情人是这个玩儿法!!!   那郁执……   他瞳孔地震,世界观都崩塌的向郁执看去。   不,不该是这样。   虽然体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在他心里郁执就不该是底下那个。   会让他觉得暴殄天物。   感受到alpha复杂的目光,郁执这才从姑侄俩摞在一起的手上挪开,和池砚西对上视线,一只会到处讨人喜欢的小狗,啧。   “正事差点被岔开。”红姐又问了郁执一遍,“你在忙什么?”   郁执这才错开和池砚西交汇的目光:“办事。”   这俩字池砚西可太熟悉了。   郁执没有坦诚告知的打算,一向如此,他从没和红姐提过以前的事情,没必要说,没必要扒开腐烂的伤口让别人闻到熏天的臭气。   池砚西知道的倒是更多一些。   两人的目光再一次隐晦交接,池砚西有很多问题,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办事可以,但做人可不行。”   红姐把水晶珠串丢到茶几上,砸出声响,好几颗水晶珠从茶几上滚下去。   “不领证,不造人,佣兵团守则之一,作为团长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   红姐十分严肃。   池砚西也顾不得脚趾扣,紧张起来,当时他虽然承认这是他和别人用的东西和郁执无关,可小姑说绝对不可能,这里是郁执的房子,他绝不会允许自己之外的人在这里搞。   一个搞字,真是让池砚西羞耻到差点满地乱爬。   不过小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没想到小姑和她的情人郁执还是开放式关系!   震惊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红姐潇洒的把雪茄丢进烟灰缸,字字铿锵有力:“记得戴套。”   池砚西:……   他真的跟不上小姑的脑回路!   郁执双腿优雅交叠,拿起水晶珠串,这个东西他记得早上明明被他收在了卧室的抽屉里,红姐不会在他的卧室乱翻,那么红姐是怎么发现的?   可想而知。   一定有小狗又偷偷做了坏事。   “他是用上面的嘴吃的,怀不了。”   池砚西:!   两人第三次对视,alpha惊到脸红,郁执悠哉悠哉。   “真让你搞上了?a还是b还是小o?”   “一个比小o还骚的a。”   “哇靠!屌!有品!”   红姐向郁执竖起大拇指:“到什么程度了?互相用jj甩嘴巴子了吗?”   池砚西:这聊天真心让人听不下去,感觉自己在听什么粗糙烂制的18+有声小说。   郁执瞧了眼红成番茄色的郁执,勾起唇角:“红姐,注意文明。”   红姐失望的嘁了声,她怎么不文明了?她不就是没用名词,不就是说的不够委婉?难道这不应该夸赞她的诚实和坦率!   这样看来郁执缺少一双发现优点的眼睛。   池砚西松了口气,郁执还是有底线的,没有连细节都讲,就是到底怎样能用jj互相甩嘴巴?这是什么play?   没给红姐再细聊的时间,池鸣戈派人来叫她。   “你们玩儿吧,对了,我不在这儿住,郁郁宝……”瞥了池砚西一眼,“证你不会等我。”   池砚西很想把那句,这转折比他情人的鸡儿还硬还给小姑。   但他没有情人,遗憾。   郁执:“红姐,你这个转折比你用来玩情人的假j还硬。”   池砚西忍无可忍,腾地站起:“你们!”   红姐和郁执一同看向他。   同时面对两人的注视询问,池砚西嘴角撇撇憋出一句:“新年快乐!”   ……   红姐哈哈笑着离开了,留下alpha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郁执更是个杀人诛心的,语气玩味的又重复了遍:“新年快乐,呵——”   池砚西顾不得他的揶揄。   “郁执,你不跟小姑了好不好?”   旧事重提,这次池砚西比之前还认真还迫切。   郁执:“理由?”   这次郁执给了他不同的回答。   池砚西去到郁执身前蹲下,alpha很喜欢这样把头靠在郁执腿上,仰视他。   “我觉得你不适合在底下,你考虑考虑,好不好?”   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所以选择了直说。   郁执垂眸瞧着小狗,思考了下才明白他这句话从何而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不介意这件事?”   “你的过去我没参与,没资格指手画脚。”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去和小姑说,我保证不会牵连到你。”   池砚西举起手准备发誓。   郁执有时都觉得过了,池砚西对他的喜欢太过了,可是池砚西本人好像并不觉得,永远会说出,做出让他心头一震的话或者事。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情话比拼大赛,他毫不怀疑池砚西会得到第一名。   “你要承认你身为alpha想要被我甘?”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最不会回应情话的比拼大赛,郁执一定稳坐冠军宝座。   池砚西:“我们两个在一起,大家只会以为是你被我……”   这是这个世界公认的规则,alpha和beta在一起,alpha会是上面那个。   对此郁执轻嗤了一声:“一个星期后你可以去和红姐说。”   “为什么还要等一个星期?”   当然是因为郁执还没有玩够“偷情”这个游戏。   他捏起池砚西的下巴:“舌头伸出来。”   池砚西不明所以的把舌头伸出去,然后就被郁执扇了一巴掌,酥麻感从舌尖瞬间蔓延舌面,紧接着是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纠缠着热吻了好久,让alpha兴奋的吞咽着口水。   郁执:“狗,没有资格质疑主人。”   池砚西收回麻酥酥的舌头,他不质疑,他只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加个小字可以吗?小狗。”   眼巴巴瞧着郁执。   郁执:变态比赛,他肯定也排第一。   *   半个小时后两人的晚餐送到,郁执去到餐桌坐下,池砚西把饭菜摆好,把筷子递给郁执时不小心掉了,他蹲下身去捡筷子。   餐桌底下是十字大理石板做支撑,相当于不能旋转的不透明旋转门。   筷子掉到郁执脚前,他挪过去,刚摸到筷子……   突然回来的红姐:“砚西走了?”   准备挪回去的池砚西傻眼了,嗯?郁执什么时候坐的这么靠近桌子了?他的路被郁执的腿堵死了!   红姐裹挟着寒风到餐桌坐下,“老头儿絮絮叨叨的真烦人,他居然说你和砚西有事,真是太好笑了。”   池砚西现在只剩下一条爬起来的路,那就是从郁执这爬出来,其结果可想而知,而到了现在他已经错过了开口证明自己还在的时机。   小狗瞪向郁执,他故意的!   郁执看都不看他,他并不是急不可耐的猎手,捕捉到猎物只是最简单的事情,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步骤。   在佣兵团想要撬开某人的嘴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武力,这个不用多说。   第二种:晾着对方,对方就会开始无尽的猜测主动做出各种反应。   很有趣。   郁执更喜欢第二种,不过他耐心不足,所以经常用第一种。   红姐:“老头一辈子经商,只知道尔虞我诈做生意,根本不懂什么是好朋友。”   她拿过一碗饭:“你饭量见长啊,一个人吃两份饭,本来我都不打算过来了,但老头的猜测真是太可笑了,你和砚西,虽然你俩现在关系变好了,但一开始你可是想杀掉他的。”   郁执: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忽然一痛,他下颌线都绷紧,眼皮垂下,小狗充满怨气的一口咬上了他最爱的食物。   这是明晃晃的泄愤和愤怒。   池砚西真的生气,还有点伤心,要知道即使纯恨郁执的时候他也没真的想弄死他,可郁执都和小姑说了,那他肯定是认真的。   越想越难过。   咬你!   小狗凶巴巴的红了眼眶,他就是忽然特委屈,他真有那么讨人厌吗?   郁执觉得自己给他备注成哭包真是无比正确。   水多的alpha,真是不从下流就从上流。 第56章   郁执:“红姐, 我这边有事,你得先离开了。”   他穿的是最薄的睡衣,小狗真是要把他咬掉的气势, 犬齿给他一种咬破了布料的感觉。   从未有过的凶。   他并未理解池砚西突然这么生气的原因,是红姐认为他们俩没可能, 在迁怒向自己撒气?还是因为自己故意堵住了他, 让他在桌子底下无法离开?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之前想杀他,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瞅这眼泪, 不但生气还委屈。   那委屈又是在委屈什么?脚蹲麻了?在红姐面前害怕?   他并不理解, 不过依旧开口送红姐。   他已经从池砚西那儿得知红姐会住在她在池家的房子,这些年这栋房子一直为红姐空着, 每天都有人去打扫。   在池家范围内,郁执对红姐的安全还是比较放心的。   刚扒拉了一口饭的红姐意味颇深的瞧了郁执一眼,把饭咽下:“你小子,真是开了窍了,一晚都不耽搁开荤, 行行行,我这就走。”   她放下碗筷, 潇洒离开, 打开房门后又调侃了句:“有什么不懂的, 尽管来问我~姐全懂。”   门关上, 寒气也被切割。   池砚西真是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能够开放自由到这个地步, 所以是为了没有拖累才规定不领证,不要娃的?   这么一想更生气了。   但实际这真是他误会了,这个守则的详解是没用领证就不许让别人怀孕生娃,被简化成不领证, 不要娃。   还没等他咬掉这个祸害,下巴忽然被捏住,郁执偏长的手指很有技巧的一掐,池砚西的嘴巴就不受控的张开。   鸡儿质从池砚西嘴里离开,郁执冷着脸向后把池砚西从桌子底下提了起来,手腕一转,池砚西被他脸朝下按到餐桌上。   下手不轻。   池砚西脑袋都磕到了一下。   “郁执!我今天一定要打你!”池砚西扑腾着手臂使劲儿,场景仿佛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郁执经常听这句话,都听到无聊了。   当池砚西胡乱抓住一碟菜就要当做武器时。   郁执:“你敢浪费食物。”   语气没有加重但强势的压迫感几乎化成一座山,压得池砚西起不来,要甩盘子的手一僵又把盘子放下。   转手去摸杯子,嘴上还硬气:“怎么?我就浪费了怎么了!杀了我!”   郁执这才捕捉到池砚西生气又委屈的原因。   还真是因为这个。   就因为自己曾经想杀了他?   虽然找到症结但他依旧不理解,手一扯,小狗屁股就暴露在空气之中。   池砚西拧了下,喊着:“你干什么?”   郁执用行动回答了他,甩手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那声响打雷似的,听着都让人牙碜。   小狗屁股被揍得直晃荡,那五指山可不止红而是肿了起来,这一巴掌绝对是有史以来最狠的。   揍得池砚西断气似的叫了一声。   很惨。   小狗居然敢试图伤害主人,不把他揍到嗷嗷叫长记性,算他这个主人白当。   “郁执!你敢打我!”alpha喊的大声又委屈,手里的水杯向后扔去,丢了个空。   又是一巴掌。   小狗两个屁股蛋就全变得红彤彤,蝴蝶纹身都被抽肿变得更立体,活过来了一般。   疼的池砚西龇牙咧嘴,被郁执按着脑袋又动弹不得,抬脚向后踹去还吼着自己的委屈:“你要杀了我你还打我,你不讲理,你一点都不讲理!”   “你凭什么打我,我没错!”   alpha尾音哽咽,屁股都被扇麻了。   “我都从来没真的想杀过你……”   一直挣扎着的alpha突然老实了,安静中眼泪砸到桌面的声响很震耳,一声声,啪嗒啪嗒。   他以为郁执没有那么讨厌他,才整天和他嬉皮笑脸的。   即使郁执看不到池砚西的正脸,也可以想象出alpha此刻的眼泪有多么汹涌。   哭这么狠。   少见。   看来这次是真委屈。   不过原来他没想过杀死自己……   按着人的手松了些力气,小狗灵敏的察觉到立即挣脱开回身向他扑来。   他能推开的。   可是他瞧着小狗满脸的眼泪,手上的动作一时就停下了。   小狗简直是投怀送抱,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为了献上缠绵热切的吻,而是一拽郁执衣领,暴露出alpha凶性地咬上了郁执脖颈。   郁执挑眉。   小狗已经手脚并用地缠到他身上,脖颈被咬对beta来说不存在任何意义,目光一垂,小狗屁股被扇成了猴腚,红肿的有些可怜了。   指痕如小丘上的山棱,他刚刚用这么大力气?   思索间,脖颈已经被alpha的犬齿咬破,些微刺痛。   郁执最终没有把小狗摘下去,淡定坐了回去,一条手臂搭到椅背上,坐姿十分大佬,另一只手习惯性去摸烟,没摸到烟就直接放在了小狗被揍红的屁股上。   轻轻揉。   真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而这甜枣完全泡在了威士忌信息素的气味里,池砚西正在疯狂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虽然根本无法注入到郁执这个beta身体里,但他依旧如此乐而不疲的重复做着。   alpha的腺体烫到快要爆炸。   撕咬着郁执没有腺体的脖颈,眼珠都红了的一遍遍按照他的本能,按照他所学习的标记方式,去标记永远不会被标记的郁执。   餐桌上的菜一点点失去温度,餐厅却是逐渐升温。   郁执稍稍偏着头,长发都被作乱的池砚西拱起,淡定想着alpha就是这样容易失控,所以要把自己脖子咬烂才能结束?   被池砚西撕咬着死掉?   也不失为一个有趣的死法,就是alpha清醒后大概率会发疯。   那就更有趣了。   简直是泼天的狗血,拍成短视频投放到网上一定能赚上一笔。   又被狠咬了一下,他从狗血中回神。   池砚西一边咬一边用力嗅着郁执身上的气味,他最近都不抽烟了,那股清苦的味道变得很淡。   alpha需要信息素的回应和安抚,一次次没有结果的标记让alpha越来越焦躁空虚,即使他在这其中,仅仅因为觉得自己标记了郁执而兴奋就交代了两次,也无法排遣这种空虚。   这是alpha身体构成的需要,不需要经过alpha意识的同意,标记过后的alpha需要他的omega用信息素反向来安抚他,这才是真正的融为一体。   池砚西焦躁又急切,已经记不住最初因为什么要咬郁执了,粗暴地扯掉郁执睡衣几颗扣子,贴上去,但味道还是太淡了。   “给我……给我……”   他翻着,找着,一会儿霸道的命令着一会儿又小狗一般哀求着,alpha已经被折磨的失去了理智。   郁执的手指在池砚西小狗两字的纹身上弹琴般起落,轻敲。   对比鲜明的冷静开口:“你要什么?”   “我要信息素,给我。”池砚西贪婪地舔掉郁执脖颈上的血珠,试图从里面品尝到信息素的气味。   可是只有血腥味。   alpha要疯了。   郁执瞧着因为信息素神志不清的alpha,他最看不起alpha这一点,被信息素左右的废物,不过发生在小狗身上倒是有一点有趣,并没让他升起厌烦。   “你想要什么信息素?”   硬生生把自己折腾到易感期的alpha,不止会咬人,经过这段时间,小嘴开始喧宾夺主。   尤其是咬着水晶珠睡了一晚不说,今天白天估计又偷偷奖励了这里,所以郁执的手一挪过去,明显感觉到比平时柔软。   还有点氺。   啧。   真是天生挨甘的身体。   池砚西迷迷糊糊的思考着,186浑身肌肉的alpha窝在郁执怀里:“要郁执的信息素……但是郁执没有信息素……烟,我要烟!”   他终于想到。   只是想象从郁执身上散发出的清苦味道,他就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郁执双指猛地向前,顺利消失。   水晶珠的效果显著。   执着要烟的alpha一时甚至没有察觉到,还在念叨着要烟。   郁执忽然站起,他没有管池砚西,所以没被通知的池砚西整个向下掉去,alpha这才有所感的伸颈哼了声。   真真是坐到了手指根,被郁执的拳头撑着他全部的身体不至于跌落在地,自救的本能让alpha的身体连忙夹紧他的救生用具。   ————   ————   于是郁执的手指仿佛被千百张小嘴吻了上来,让他动作一顿,那一刻他在想,如果换成机一定是绝顶体验。   郁执很少会想这种事。   他想他大概堕落了。   抱着池砚西去到楼上,到达书房,从书柜里拿出一盒烟。   期间急不可耐的alpha,一直催促着他快一点。   郁执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手出现消失的更快。   急得alpha又开始咬他不存在的腺体,已经分不出是在威胁还是在撒娇了:“抽烟,快点抽烟,不然我咬你,咬你。”   郁执很会欺负小狗。   所以他就停了手,慢悠悠的把烟从烟盒中往出拿。   小狗一下子两头空,仿佛有蚂蚁在他的血管,骨头,皮肉里在爬,让他难受的快要死掉。   为了活下去,眼神都不聚焦的小狗主动用水淋淋的小嘴去吃郁执。   “我要吃掉你,吃掉你。”池砚西完全胡言乱语,唇上还沾着郁执的血,混着湿润的口水。   化身一匹过于活泼的小野马,在郁执手上驰骋。   郁执总是会被池砚西一次又一次骚到,居然还追着他的手指跑,嘴里又嘟囔让他快抽烟,还真是哪头都想要,贪吃又任性。   打火机的声响在此刻,对池砚西来说如同天籁。   郁执放下打火机,手背都湿了。   清苦的味道飘出来,虽然不是信息素但却让alpha沉迷,受用,所有的躁动和急切都被一点点安抚,即使易感期混乱到模糊的视线让他有些无法看清眼前的人,可这个气味让他安心,他知道这是郁执的味道。   池砚西陶醉的闭上眼嗅着“郁执……郁执……”   郁执瞧着呢喃自己名字的alpha,一条忠诚的小狗会在无意识时想起主人,只想起主人。   这只小狗做到了。   值得夸奖。   随着郁执脸颊微微凹陷,烟就燃烧了一截,让池砚西喜欢的清苦味道全部跑到他嘴里。   下一秒,郁执一手伸过从后抓住池砚西脑袋,按过来,唇在相碰的前一秒停下,徐徐白烟从他艳色的唇吐出,还没等向空中飘散,就已经被他渡给距离极近的池砚西。   池砚西不会抽烟,感受到了能够安抚他的气味后只傻乎乎的不停吞咽,一口接着一口,努力的样子有点可爱。   一口烟结束,alpha贪心的贴上郁执的唇,将舌伸进去搜刮。   等到搜刮结束,池砚西明显还没被安抚好:“再来,还要。”   郁执这次吸了一大口烟,偏头吻上了池砚西的唇,在对方要咽下去时,用舌把池砚西的舌顶起,跑进来的烟雾无处可去被逼着从池砚西鼻腔飘出,从没正八经抽过烟的alpha爽到。   狂出氺。   郁执的4根手指消失了,如果alpha清醒,可以试着弥补一下那早的失败,但被信息素搞到神志不清的alpha,他没兴趣。   池砚西必须记得每一个细节。   一根烟接着一根烟,郁执时不时带着池砚西体会下抽烟的感觉,书房里都快要被烟雾变成了仙境。   能够让人冷静压制欲望的烟,郁执认为现在的池砚西才应该多抽一些,但这药好像对他效用不大。   小狗都快成水帘洞了。   *   刚刚吃过早饭的时间,郁执出现在了红姐的住处,脖子上冒着血丝的交错牙印并未做遮挡,他打量着这个宫廷油画般的房子,和红姐现在的风格还真是大相径庭。   红姐打着哈欠,披着豹纹睡袍从楼上下来:“郁郁宝宝,你这么早跑来问我问题了?昨晚进展的不顺利?”   她接过郁执递过来的咖啡。   郁执看向慢了一步从楼上下来的年轻alpha。   红姐心领神会的一挥手:“你出去随便逛逛,想买什么买什么。”   非常豪横。   alpha尽量控制自己的笑容别太灿烂:“谢谢红姐。”   路过时着重看了郁执一眼,哇,这个beta一身alpha信息素的味道,太夸张了也!好坏,占有欲好强的alpha,仗着beta闻不到真是为所欲为。   只剩下郁执和红姐两人后,红姐嘟囔着:“这么久没回来过,还真有点不适应这边的气候,你一大早就过来想要说什么大事?”   郁执没有自行坐下,他站立在红姐身侧,说话前先低了头:“红姐,我和池砚西只差没做到最后一步。”   “噗——咳咳——”   红姐变成了咖啡喷泉,差点没把她呛死,至于碎花桌布就没那么幸运,完全脏了,花瓶更是接住了一大部分,估计里面的花束此刻想的应该是:人类,浇花不能用咖啡,想我死直说。   红姐连嘴都顾不得擦,什么叫只差没做到最后一步!那是前面的步骤都已经做过了!感情你俩真搁这儿暗度陈仓!   她对此感到万分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郁执:“红姐你听清楚了。”   事已至此他和池砚西的偷情游戏必须要告一段落,红姐来的突然,依旧没逃过被池鸣戈叫去并且提起了这件事情,这就说明池明戈非常在意这件事,这几天没叫池砚西离开并不是同意或者不管了。   他完全相信红姐会信誓旦旦在池鸣戈面前说此事绝无可能,并为此据理力争,他不能让红姐这么多年才回来,一回来就被打脸。   除此之外,池砚西也打算一己承担这件事和红姐坦诚,虽然他一时兴起和池砚西做了个约定,但他郁执还不至于敢做不敢当,真的把捅破这件事交给一只小狗来处理。   红姐的确听清了,她又喝了口咖啡压压惊,一会儿想她高山之巅的团花被人摘了,一会儿想她乖巧的大侄子被人搞了,心情微妙又复杂。   郁执:“他上我。”   说得极其坦荡,就像真事一样。   真正的掌控者从来不在乎这些。   红姐对此发出一声轻嗤:“你放屁。”   她还没傻到那个份上。   郁执要是能给人甘,她池绮红就能长出屌。   盯着保持认错态度低着头的郁执看了又看,我把你送来当保镖,结果你搞我大侄,这实在是——不符合郁执的性格。   追过郁执的人太多了,颜值不输砚西的有,身价不输砚西的也有,虽然砚西也很优秀,但这才多久,以郁执的性格怎么会让事情发展的这么快?   连老头儿都察觉到,可想两人平时有多不老实。   所以她想不通,想不明白。   “你先回去,我消化消化。”红姐真没抱着做媒的心思,这事儿太大,毕竟那可是砚西,但凡换成云霄也成,砚西可是大哥大嫂唯一的孩子。   这事,她暂时是站在老头这边的,如果只是一时的感情谈个恋爱她不会管,但如果真就一生一世只认准对方,那她……   红姐陷入纠结。   “我比池砚西年长,我上他,这件事无论红姐你和池家的人认同还是拒绝,来找我,不用为难他。”   “不过对池家人,希望红姐你可以说成他上我。”   不是为了池家人更能够接受一点,只是想小狗要面子,而他不在乎这些。   郁执语气如常,但红姐太了解他,知道他这是认定了。   一时间不知是欣慰还是更上火。   头疼地摆了摆手。   *   池砚西眼睛还没睁,想要挠挠脸,动了一下手没抬起来,又动了一下,还是没抬起来。   他烦躁的睁开眼,目光所及是衣帽间的落地镜,镜子里自己的姿势很眼熟,他又被绑了!   只不过原本的小花变成了花瓶,让alpha瞳孔激震。   红的,白的,黄的,各式各样的花儿,看样子像是在院子里随便摘的,他们家的花园四季都不缺花开,还夹杂着几根嫩绿的草叶,高低错落着,十分具有观赏性的插在那儿。   池砚西被这个场面震到脑袋都发晕,郁执这个家伙……还挺有艺术细菌,这花插得真漂亮。   他好想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反正也不露脸,就算不小心暴露了,谁知道谁是谁。   可他现在被绑着。   向被绑在椅子把上的手看去,这才注意到手下压了一张照片。   他把手掌抬起,插在小花上的一束花,是他想要拍下的画面。   池砚西嘴角不由勾起,这应该也算心有灵犀吧。   转眼向另一只手看去,手下没出意外也有张照片,这张照片的内容多了一些,不再只有那束花,还有他的机。   第三张照片在脚下,看得更全了些。   池砚西像是被食物引诱的小狗,一点点皱着鼻子寻找着,又有点提心吊胆的期待,最后那张照片会是什么他已经能猜到了,那是绝对不能泄露,只能他和郁执偷偷欣赏的照片。   他扭了手腕两下,绑绳松开,他心中一喜,郁执这次给他绑的是活扣,他迅速解开全部绑绳,着急去寻找最终照片,走动间,那束花带来异样的感觉。   他应该把这束花从花瓶里拿出来的。   可是……   alpha眼珠转动,并没有那么做。   他把地上的照片一张张捡起,转眼来到一扇关着的门前。   打开门,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椅子上是一把手枪。   他疑惑走近,手枪下压着的照片,不止有他露脸还有一只正插花的手,指节上一枚小痣漂亮的惹眼。   一张堪称艺术品的照片,必须珍藏。   他又拿起手枪。   枪柄上有着彼岸花的花纹,这把枪他见过,是郁执最常用的那把格洛克手枪。   这是什么意思?   他对枪可不是一窍不通,所以拿在手里也不慌,还比划了两下。   等他再次拿起那张照片才发现后面有字——现在你有了可以随时杀死我的武器。   郁执的字和他的人完全不一样,写得圆润可爱。   首先这是因为三角洲文字偏圆润,其次红姐故意教郁执可爱的圆滚滚字体,单纯是觉得这个反差会有意思。   反正那个时候郁执对帝国什么都不懂,好骗,红姐也的确没少忽悠。   池砚西定定看着那句留言,又看向那把手枪,再回想这一早上的各种惊喜,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狗,他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主人。   如果有人和他说郁执不喜欢他,他真是会笑死那个人的无知。   郁执一定喜欢他,而喜欢是爱的引线。   他拿起枪,食指在扳机枪轻敲了一下,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将郁执这座雪山下的火山引爆。   一枝花从花瓶里掉落,扯出一道水线,在半路崩断。   不过在引爆火山前,他要先把话插到真正的花瓶里。 第57章   冬雪飘零为半山墓地增添了一抹哀伤和冷清, 无言的墓碑整齐排列,任由冬雪为他们添上新装。   一行人伫立在崭新的墓碑前,哭声经久不散, 比这冬日的风还要凄苦。   墓碑上的年轻omega笑容灿烂。   墓碑外的众人泣不成声,秦雨舒哭到失声被家人搀扶着, 而本该在此刻和她相互扶持的方不阿孤单伫立一旁, 面色沉痛,无声落泪。   偶尔心痛的看向秦雨舒也只换来厌恶的一眼, 曾经甜蜜的伴侣, 如今只剩下冷眼和憎恨。   许久之后,一行人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簌簌冬雪下,一人撑黑伞从山下缓步而来,挺括大衣衬得人如这冬日山中笔挺的松,伞迎着风雪压得低,叫人看不清楚面目。   错身而过时, 好几人偷偷看。   方不阿魂不守舍地走在最后,他现在失去了儿子, 老婆还要和他离婚并且要让他净身出户, 他活到这个岁数竟然要一无所有。   真是讽刺, 何其悲哀。   视线里出现那把黑伞如一团乌云飘过来, 他不能就这样净身出户,不然他的后半生将一直被这样的一团乌云笼罩。   方不阿提醒自己现在不是为了连溪难过的时候, 也不是和郁执生气的时候,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视线从伞顶移开看向大前方的秦雨舒,他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她。   一晃眼的功夫,黑伞已经走开, 好像有一抹银色被风吹起,他有所感的回头看去,男人的伞向后放去遮挡了一切。   郁执瞧着墓碑上,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自诩为万物统治者的人类,生命也不过如此脆弱。   “死亡是什么感觉?”   他开口,带着认真的好奇。   浅色眼珠望向那些墓碑,如果人有魂魄,他们会不会在这里和自己的邻居交朋友?如果相处不来会不会打架?   已知他们已经死掉无法再死掉了,所以打架时应该可以无所顾忌吧。   想想还挺不错的。   不过他死了还是希望不要把他埋葬在墓园中,他累了,不想死后还打架。   而且变成魂魄后也不知道自己的战斗力会不会保留?如果被剥夺了怎么办?他可不想挨揍。   郁执思维发散着,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才想起自己过来是干嘛的。   他有一个问题要问秦连溪。   寒风中,他盯着秦连溪的眼睛:“被发誓和你结婚的竹马背叛,你恨吗?”   天上的云彩被风吹动遮挡住太阳,阴影落在墓碑上,就连omega的笑容都暗淡了。   他问的人不会回答他,但死亡是最明显的答案。   云彩飘走,墓碑前已经没了郁执的身影,只剩荒凉和萧瑟。   恨吗?   被你诋毁的omega也一样的恨。   郁执记得帝都有句话叫做: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应该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接下来,就该处理真正的罪魁祸首了,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夫妻俩显然已经离心,方不阿那样的利己主义者,暂时应该不会继续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伤中。   他没耐心等他们夫妻俩斗完,所以已经承受过丧子之痛的方不阿可以去死了。   *   红姐放下电脑,她刚刚看了下郁执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短短几月可以称得上十分精彩。   郁执简直化身成黑暗中的英雄,帝都纨绔子弟的杀手。   不过这些风波基本上已经过去,让她眉头紧锁的是关于方不阿的事,没想到,郁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的亲生父亲,并且还相认了。   对于郁执的过去,在她买下郁执后她只问过一次。   郁执也只回答了她一句:过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想到他可怜,没想到他这么可怜。   居然有这样一个禽兽父亲。   真该死啊。   红姐抿了口龙舌兰,辛辣在舌面蔓延,就连她都想搞死方不阿,以郁执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他。   只是她可以真的搞死方不阿,但是郁执……   无论怎样,那都是他的父亲。   弑父,这实在是太有违人伦。   要不要在他还没动手之前先搞死方不阿,但这样郁执估计会要变成郁闷。   红姐呜呼哀哉,她原本是要来帝都见一个大客户的,最近由于郁执的关系多了和池家的联系,想着回来就回来吧,顺便看一眼。   没想到有这么多难事等着她。   潇洒的红姐犯起了愁,今天要多找几个小弟弟玩一玩了。   门铃响起,池砚西和池云隐过来找她,兄妹俩一进来就一左一右在她身边坐下,亲密的抱住她手臂,就仿佛她一直在这里看着他们长大一样。   红姐的烦闷都得到了缓解,露出了笑容。   池砚西:“小姑,走,我们带你玩儿去。”   池云隐:“玩儿去,小姑你跟着我俩就行,保证让你玩儿的尽兴,玩儿的开心,玩儿的下次还想玩儿,嘿嘿~”   两个惹人爱的晚辈哄着,红姐眉开眼笑,这不玩儿不是人。   大手一挥:“走,等我去换套衣服。”   池云隐蹦蹦跶跶的:“小姑我跟你去。”   池砚西就不方便跟着了,他留下等着,随便组队打了把游戏,结果被猪队友气到手抖,手机掉落砸在桌上的笔记本上,砸亮屏幕。   池砚西去捡手机,一抬头就看到了电脑屏幕,原本他是不会看的,可是他看到了方不阿的名字。   一个和郁执有关的名字,他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把电脑拿过来,整个文件的内容全部和郁执有关,详细记录了他来到帝都后做得每一件事情。   他一件件看着。   当时发生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他和郁执的关系也一点点发生了变化,刚开始郁执还在和他强调边界感,现在郁执的手已经探进了他的……   别说边界感了,甚至开始负距离。   这么一回忆他才发现郁执的变化好大,至少在他这里变成了一个更具有活人感的人,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文件翻到最下。   池砚西瞳孔瞪大又往屏幕靠近了些,反复看着那最后的一句话总结。   【以副团的性格,推论他会亲手杀掉方不阿。】   亲手杀掉方不阿?   他知道方不阿很坏,死有余辜,只是弑父这实在是……   今天郁执又出门办事了!   池砚西着急的给郁执打电话,电话迟迟没有接通。   “小姑,你这肤色真好看,特别适合出一个角色!”   “行啊,小姑随时配合。”   池云隐抱住池绮红吧唧亲了一口:“小姑,我爱死你了!”   两人说着话下楼。   “诶?小哥去哪了?”池云隐转头找着。   *   黑色奥迪rs7 冲破风雪向着帝都的边缘开去,郁执神情愉悦,车里甚至还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他修长手指在方向盘上跟着节拍起落。   光影在车窗外争先恐后的往他身上扑,全部被郁执狠狠抛弃在身后,他向着黑暗疾冲,他将在黑暗之中点燃独属于他的光明。   后备箱里方不阿被五花大绑,人是清醒的,嘴被特殊胶带牢牢粘着,豆大汗珠从他脑袋上不停滑落,一双眼还没认命的骨碌转着,盘算着要怎么才能自救。   他在离开墓地后独自离开,准备去买把刀子回来在连溪的墓碑前割腕,这当然是苦肉计,他必须用个狠着,让秦雨舒震撼于自己的决心和难过,她才会心软。   而且这件事不能拖,拖得越久秦雨舒会越习惯没有自己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   他还没去找郁执麻烦,郁执居然先来找了他。   下手还这么狠。   回想郁执的干脆和利落,自己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不能尽快找到自救的方法,他会死。   郁执这一路简直是畅通无阻,过了无数个路口连一个红灯都没碰到,看来是老天都站在他这边。   车子停进一个老旧小区里,没有物业,连积雪都没有人收拾,路全是走出来的。   他拿着一个毯子下车,脚落下,踩出嘎吱嘎吱活泼俏皮的响,冬日的风到他身边都温柔了许多,他打开后备箱时的神情像是在开礼物。   带着几分孩童的雀跃。   方不阿闭着眼睛,看样子是昏迷了,没有半点反应,郁执动作帅气的把白色毯子甩开,像是一块丧布从上方落在方不阿身上,从头到脚包裹的十分严实。   他把方不阿抱了出来,粗暴的。   进入单元楼门洞时还和个大娘打了个照面。   大娘好奇的:“小伙子,你这抱的什么?”   郁执笑着回了句:“一具尸体。”   大娘诶呦了一声差点没摔倒,还好郁执反应快抓住了她。   “你你你你抱的是什么?”   “一个假人。”   大娘拍着心口,兜兜齿一板,照着郁执手臂就拍了一下:“你这熊孩子,没个正形,差点把我吓死。”   郁执无辜,他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大娘嘀嘀咕咕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啊,背手走出了门洞。   郁执脚步轻快的上楼又突然停下,看向刚刚被大娘拍了的手臂,惊诧,意外,不解,他居然允许了这件事情发生。   视线落在毯子上,一定是因为今天他心情好。   大长腿一步两个台阶,很快就到了5楼,一个alpha开门出来,向郁执看了一眼,嘭的把门甩上。   到楼梯口时不耐烦的:“让让。”   郁执向墙壁侧身,怀里的方不阿逐渐比他更靠近alpha,原本昏迷过去的人突然爆发力气,不过郁执对此早有防范,抱着人的手收紧。   没挣脱下去的方不阿又用力晃腿,试图吸引注意。   郁执就要快速上楼。   alpha忽然叫住他:“等等!”   听到这一声的方不阿差点哭出来,于是更加用力甩腿,他是装昏的,为的就是让郁执卸下防备,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成功骗过了郁执。   刚才遇到那个老太太时他纠结过要不要行动,也许那会是这一路上自己遇到的唯一的人,可转念一想,一个老太太就算发现了也阻止不了郁执。   但这个声音一听就是壮年的男人,而且他还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   他必须赌一把了。   郁执停下,回头,用目光询问。   他的静和那晃荡着把毯子都踢起来的腿形成了鲜明对比,更有几次腿都露了出来,绑在脚踝的粗麻绳十分显眼。   alpha:“你抱的什么?”   方不阿竖着耳朵听着,祈祷他一定要发现。   郁执:“与你无关。”   转身就要走,那个alpha却突然上手抓住方不阿的脚。   这大概是方不阿这辈子最肾上腺素的时刻,被发现了!   他眼睛都亮了,又开始祈祷这个alpha一定要足够壮硕厉害,就算打不过郁执也能逃跑,然后报警。   郁执冷着脸:“放手。”   alpha不但没听反而得寸进尺,一把抓住毯子掀开,方不阿暴露出的那一刻,他开始疯狂挣扎,展示出自己此刻的状态绝非自愿,而且他发现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好了!眼前这个alpha壮得堪比两个郁执,长相更是凶狠,一看就不好惹。   “这是……”   alpha震惊的看向被绑着的方不阿,视线交汇,方不阿疯狂用眼神向他求救,还可怜的掉了不少眼泪。   “……你绑架?我要报警!”alpha回过神,松开方不阿就去掏手机。   方不阿听到他要报警简直是喜极而泣,他有救了!   他一定要让郁执坐牢!不过肯定是判不了死刑,没关系,他可以安排人在监狱里好好照顾他,让他死在监狱里。   这种人,不配做他的儿子。   alpha拿出手机,郁执勉强倒出只手去抢,但明显落了下风被alpha压制住,方不阿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激动到信息素都控制不住飘散出来。   天也助他!   alpha:“我要报警,有人绑架!对,我的位置就在……”   报警成功,方不阿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有alpha在郁执也没办法杀死自己,他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跑,不过被警察抓住是迟早的事,这次失败代表着他注定完蛋。   儿子怎么能赢得了老子,他方不阿才是最后的赢家!   得意的看向郁执,却看到一双冷静中透着戏谑的眼睛。   他茫然不解。   “开心吗?”   郁执开口问道。   方不阿愣住,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就见郁执命令式的一偏头,之前还和他剑拔弩张的alpha就放下了报警电话,根本不存在通话中的电话,手机屏都是黑的。   alpha向郁执点了下头后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方不阿已经猜测到了大概,但是他不愿意相信,更不想面对他已经到死路的结局,比之前更加疯狂的挣扎起来,被封住的嘴勉强发出呜呜的声音,alpha却是头也没回。   只留下因为他升起希望,又因为他从云端跌回更深的地狱。   “特意为你准备的表演。”   郁执欣赏着方不阿眼里的光逐渐暗淡的过程。   这样才有趣。   给他希望再让他绝望。   如此残忍才适合方不阿。   方不阿变得麻木空洞,这一路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和心思,结果就是笑话而已,提着的那股劲被这么一折腾打散了。   进入房子关上门后,郁执随意把方不阿往地上一丢,疼得方不阿想叫,捂着嘴又叫不出来,蜷缩成一个被挑了虾线的虾。   郁执现在太开心了,他需要先冷静一下,不然很容易一下弄死方不阿,那他一定会呕死。   哼着三角洲的小调,一手甩着车钥匙,一手扯开领带,颇有点放浪不羁,走去了他上次为辛意准备的场地。   果然,不用上总觉得很浪费。   拿出手机,全是池砚西的未接电话和消息,为了不被打扰,他特意把手机静音了。   【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想你~】   【晚上吃烤鱼怎么样?】   【小姑也会过来,你在哪呢?我还差样调料没买,你要是顺路就帮我带回来,我先在家做着。】   郁执甩着钥匙的手停下,小调也不哼了,重大事件,厨房炸弹机又要再显神通!   【红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何必毒害她。】   真是没良心的小狗。   【今晚有事,不用等我,不许做饭,远离我的厨房,远离任何厨房。】   他放下手机,想了想不放心的又给红姐发了条消息:【不要吃池砚西做的饭,会死。】   红姐正带着池云隐happy,根本没时间看手机,池砚西的谎言也就没被揭穿。   池砚西把车靠边停下,看到郁执的回复两眼一黑,就怕打草惊蛇他才发了这么拐弯抹角的信息,想套出郁执的位置,但没有用,郁执完全没有说的打算。   【小狗落泪jpg.】   【好吧,你不让我做也行,那你在哪我去找你,咱们出去吃。】   池砚西又打开和艾杰的聊天界面:“还没查到?”   电话另一头的艾杰催促着:“大哥大姐们,再快点!十万奖金等着你们!”   老板有钱就是要大方的花。   就听敲键盘的噼里啪啦声更响了,不知道以为文艺复兴,这里是家网吧而所有人都在玩儿炫舞。   实际是一屋子二十多个黑客,正在疯狂查找郁执的踪影。   郁执没再回复池砚西,他今晚没空和他扯皮,兴奋被稍稍按耐住一点后,他才重新去到方不阿身旁。   精致的皮鞋挑开毯子,这一次方不阿没有再装昏,也没假惺惺落泪,急迫的展示自己的卑微和求饶。   郁执踮着一只脚蹲下,他很想知道方不阿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大喊救命:就折断他手指。   求饶:就踩断他脚踝。   打亲情牌:就捅瞎他一只眼睛。   大骂:就割掉他的舌头。   很好,哪一种他都不亏。   于是郁执粗暴地撕开方不阿嘴上的胶布。   沉默,方不阿什么都没有说。   没关系,郁执还有办法,他在心里又偷偷给刚刚的选项加了一个。   沉默,那就——   挖掉他的腺体好了。   郁执为想到这样的好主意感到开心,很遗憾,此刻没有人能够为他鼓掌喝彩。   今晚郁执的状态都是轻飘飘的,少了平时的冷静沉稳,他抓住方不阿的头发把人向铺着防水布的客厅走去。   丢下方不阿时,手里多了好几缕头发。   银色的。   和他的一样。   脸上的愉悦消失,他应该把方不阿的头发也剃掉,但是那样太麻烦了,所以等一下直接把头皮扒下来就好了。   抖抖手,把头发甩了下去。   方不阿被绑着不太方便他接下来的行动,所以他开口询问:“我给你松绑,你配合点行吗?”   语气给人一种商量的错觉。   没得到回答。   郁执一脚把趴着的方不阿卷了过来,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和不耐:“回答我。”   方不阿吃痛这才慢慢回神,眼珠一转,拱着跪着爬了起来,完全不在乎自己是父亲,对着郁执就梆梆响的磕头。   和他准备在秦连溪墓碑前割腕一个道理,要做就要做得狠,让对方生出他都做到这个地步的程度,从而原谅他。   方不阿可不想死:“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是不能由你杀了我,我已经对不起你了,我不能害你背上杀父的罪孽!”   瞧,他记得很清楚,他是郁执的父亲。   他磕他的头,郁执并没有躲开,父亲?开什么玩笑,只是不负责任的甩出点不保证质量的精子就可以成为父亲,是人类社会最失败的地方。   方不阿痛哭了起来,郁执在沙发上坐下,观看着他的表演。   夜还很长,他可以慢慢玩儿。   毕竟这个游戏只能玩一次。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可是我不敢回去,除了不敢面对被骂白眼狼之外,还因为我不敢面对对我失望的明曦,我是个懦夫。”   “我应该回去和明曦把事情说清楚的……我不止一次梦到过你,梦到我们一家三口,每次的梦都很幸福,是我一步错,步步错,毁了这一切。”   坐在沙发上的郁执对他的热演感到无聊了,不知道池砚西有没有听话远离厨房?   “但是连溪他身体不好,我实在是没办法。”   “不过现在连溪没了,我对他的责任也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做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了。”   他泪眼慈爱的看着郁执:“我想好好补偿你和明曦,我愿意用我的下半生去照顾你们,为你们当牛做马,做回明曦的老公,做回你的父亲,弥补这些年我亏欠你们的。”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妈妈和你一个机会,让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吧。”   “明曦这么多年没有再找心结一定在我这里,就让我来解开让他获得幸福吧,他把你带大不容易,你也想他能够得到幸福吧。”   此时此刻,方不阿居然试图用郁执和郁明曦之间的感情绑架他。   人竟然能缺德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也是罕见。 第58章   真亏他脑子能转到这上还转的这么快, 只不过他这个算盘从根儿上就打错了。   郁执并不爱他的妈妈。   即使他有苦衷和不幸但那不是自己的错,他可没那么贱,被那么对待还能爱他, 不过是看在至少那几年给了他口饭吃没让他露宿街头,所以爱恨算是扯平。   方不阿看不出郁执的脸色, 试探着叫了句:“儿子……我会把你这些年缺失的父爱全部补上, 从此以后,你也是有爸爸的人了。”   他落泪。   郁执可被恶心坏了, 也就是他今天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 不然这一会儿一定一个箭步冲去卫生间吐个暗地昏天。   寒风从老旧的窗缝中不住吹进来,房间没有空调和暖气温度很低, 依旧挡不住方不阿的热演。   “儿……”   郁执站了起来,再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他一定会直接一刀捅死他。   方不阿紧张的没了声音,呈防御状态的身体尽可能向后,目光追随着郁执移动, 当看到郁执打开的那个工具箱后,吓到他跪不稳。   眼睛还死死盯着工具箱, 郁执手指在锤子, 各种大小的扳手, 各种型号的螺丝刀上点兵点将。   方不阿猜测着那是要做什么的, 同时认真打量起这个房子,注意到铺满整个地面的防水塑料布, 墙角那里整齐排放着各种刀具,大到砍刀小到水果刀,手工锯子和电锯在旁边坐镇。   除此之外还有铁杵,以及他也实在认不出是什么, 但在这个场景看着就让人胆寒的工具。   看着看着方不阿明白过来郁执准备这些是要做什么,抖若筛糠的重新看向郁执,他这是早就想杀死自己了?   正确,但也错误。   因为这原本并不是为他准备的,他应该没想到郁执的杀人业务这么火爆,名单上的大家都要排号挨个入场。   方不阿说的话太恶心了,郁执决定先给他一个惩罚。   就掰断他的牙齿好了。   据说拔牙很疼,他的牙齿一向很好所以并不太清楚,不过等一下看方不阿的反应他就能知道答案了。   开始期待。   修长手指停在一个中号扳手上,就用这个了。   郁执握着银色扳手向方不阿走去,方不阿恐惧的向后挪动着被捆绑着的身体。   “你你你要干什么?”   “你冷静点。”   听过他的话后郁执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蹲下,长臂一伸把方不阿拽过来,青筋凸起的手就要把方不阿下颌捏碎。   他没什么想和方不阿说的。   郁执从来不是习惯剖开苦难让人路过瞧一瞧看一看的人,至于歇斯底里的怨恨和愤怒,他也不是情绪那么激烈的人。   所以他只是面无表情,冷静的用手里的扳手钳住方不阿的牙齿,方不阿被他掐着下巴被迫张着嘴,抖到仿佛踩了电门,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大概是求饶吧。   郁执不在意,手上用力,可以清楚感受到牙齿的根深蒂固,他加重着力气,牙根被硬生生向外拽出,包裹着的牙龈被撕扯变形,变薄,成丝状,细微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血流出来染红银色扳手,又被方不阿流下的眼泪冲刷下大半。   郁执浅色眼珠转动,看向一脸痛苦的方不阿。   对方的每一分痛苦于他来说都是良药。   方不阿的门牙被拔了下去,牙床上出现一个恐怖的深坑,血流的吓人,   郁执只瞧了眼扳手上挂着肉丝的牙齿,就随意丢到了一旁。   开始拔第二颗。   差点疼死过去的方不阿原本还以为结束了,结果看到带血的扳手再次靠近,差点没背过气,连忙用尽所有力气拼命摇头想要躲开。   郁执掐着他下巴的手张开,粗暴地抓住他的脑袋,猛地用力向后面的墙壁撞去。   “咚”的一声。   如果方不阿的脑袋是个西瓜,这会儿已经碎成西瓜汁了。   郁执又把方不阿抓了回来,无视对方近乎昏迷的状态和半张脸的血:“尽情的反抗我吧,我会比你以为的更残暴。”   他薄唇勾起,让暗室生辉。   方不阿颤抖着睁开眼睛,过冷的房间呼吸呵出的白气都能看得到,他呼吸急促,仿佛呵出了一片带着浓重血腥味的云山。   即便如此,他看着郁执的眼神依旧是慈爱愧疚的。   “我不怪你。”他气息虚弱出濒死感,吞咽了口血水,“我知道你有气,我理解,我接受,我不怪你,这是我应得的,但是……”   他神色更加动容,如果不了解他本性的人还真会被他骗过去。   “我们是父子,亲父子,你的身体里流淌着和我一样的血,我们是打碎骨头连着筋的,这世上,我们的关系才是最亲的。”   这一番话说的的确会让人觉得有点道理。   只不过他的真心藏在眼底像是一条毒蛇观察着郁执,见郁执思索起来,他又再接再厉的加了把劲儿:“你如此恨我,看来这些年你和明曦过得并不太好,是明曦因为我迁怒你了吗?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明曦的错,你还只是个孩子,我会把这一切都补偿你,爸爸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用尽所有去爱你。”   他的确聪明,通过郁执的表现居然猜到了大概的真相。   一边缓声继续说着补偿的话,一边看向沙发上郁执的手机,脑筋快速转动,求生的本能让他连拔牙的疼痛都忽略掉。   郁执的确在思考,方不阿一句打断骨头连着筋给他提供了思路。   一开始他是想把方不阿千刀万剐的,不过在这之前先打断他的骨头看看就算连着筋又能怎样,也并不影响自己最后把他削片。   “爸爸是真不想你成为杀人犯。”   郁执挑眉,这句话真是太好笑了,还有方不阿真的说了太多恶心的话,他并不想再听到了,接下来他想听到的只有他的惨叫。   丢掉扳手起身向墙角的铁杵走去。   方不阿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就在旁边的扳手,可惜了,不是刀。   不对!   方不阿迅速扭头,看向身后的瓷砖踢脚线,眼睛一下都亮了!   郁执拎着铁杵回来,轻巧的像是提溜着一根木棍,注意到消失的扳手。   方不阿心惊胆战,他这是打算……   一个恐怖的想法冒上心头,瞧着掂着铁杵的郁执,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没起到任何作用。   这个逆子是一门心思想要弄死他。   畜生!   他绑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一块瓷砖碎片,正着急地划着手腕上的麻绳,掌心都被瓷砖划破,他根本顾不得,只要能活下去就算是废了两条手也是划算!   郁执在打量着方不阿,忽略掉他肩膀到手臂的细微扭动,不所谓,他逃不掉。   认真挑选着第一个下手的位置,上半身被排除,碎骨容易扎破内脏,那就选——   他在方不阿的喝止声中抡圆铁杵,重重砸向方不阿左腿膝盖,带起房间里的冷空气形成一股寒风,让方不阿遍体生寒。   惨叫声连房顶都要被掀翻,方不阿疼到没办法再继续割麻绳,身体不受控的打滚又碰到断骨处,加深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只能发出一声声凄厉刺耳的惨叫。   郁执没给他适应疼痛的时间,贴着膝盖下一捺的距离,再次把铁杵砸了下去,骨头断裂的声响超过方不阿哑掉的痛呼哀嚎。   这一切对郁执来说无异于最动听的乐章。   脸庞因为兴奋而生动。   惨叫吧。   尽情的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   喊出来,愉悦我。   将是你唯一的价值。   铁杵在他手中灵活转了一圈,紧接着砸断方不阿右腿的膝盖,方不阿嘶哑的惨叫戛然而止,硬生生疼昏了过去,身体仍旧抽搐着。   郁执手一转把铁杵向下撑在脚旁,另一只手彻底把领带扯下丢掉,又解开两颗衬衫扣子,露出些锁骨处的彼岸花纹身,以及上面暧昧的牙印。   真是没用的废物,这么快就昏过去了。   一盆冷水向方不阿泼了过去。   方不阿打了个激灵被迫转醒面对这残酷绝望的现状,剧痛吞噬着他的神经让他红了眼睛,暴虐愤怒的情绪在心里疯长。   再也装不下后悔的慈父,恶狠狠瞪向郁执。   郁执笑了:“怎么?装不下去了?”   方不阿咬牙切齿仿佛要将郁执生吞活剥:“你就是个畜生!杀父!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多可笑,他这种不择手段的人居然会相信有地狱的存在。   方不阿面露疯狂甚至扭曲狰狞的笑了出来:“你在郁明曦那里过得很惨吧,哈哈哈——你活该!你本就是被我放弃的,你不应该怪我,你应该怪郁明曦那个蠢货非要把你生下来!你该杀的人是他?还是说……”   方不阿恍若疯魔:“他早死了?你杀的?”   窗外起了呼啸的风,像是谁在呜咽,像是谁在低诉,谁在怒吼。   郁执面无表情地丢掉铁杵,只让他体验一两种惩罚实在是太便宜他,他要让他把这里所有东西全部体验一遍。   “你妈就是个蠢货!你就是个畜生!变态!杀了我又怎样,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就是爸爸不要,妈妈不爱的孤儿!你改变不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   他狂笑着,一双手还在割着麻绳。   “告诉你我这几十年过得很好,吃喝不愁,花不完的钱,老婆爱我,儿子爱我,这几十年的幸福是你不曾拥有过的,像你这样的杀人犯以后你也不会有这种好日子!”   郁执拿着电锯过来,按下开关后嗡嗡的声响让方不阿没了声音。   理智回归了一些,他再次害怕了。   “你别胡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用瓷砖割绳子太慢了。”   郁执开口,他突然的揭穿让自以为没被发现的方不阿背脊生寒,又开始哭着向郁执认错。   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郁执单手提着打开的手提电锯蹲下,把方不阿拽过来脸朝下按倒。   不顾对方的求饶和挣扎,电锯轻轻贴上麻绳,锋利的锯齿就把麻绳割破了些,不过这里并不是郁执选定的位置,电锯缓缓从麻绳上向旁边移去。   最终停留在手腕偏里的位置。   向下一按。   划破的皮如丝絮被转动的锯齿带起来,四溅,飘落。   血水紧接着出现。   “放过我!不要!不要!”   “啊!!!”   惨叫声响撤整栋楼,不过这栋待拆的楼此刻除了他们外就只有住在一楼的,郁执遇见的那个大娘。   此刻已经陷入了梦想,老人家耳背,并没有被打扰。   叫声缓缓消失。   ……   郁执脱掉被弄脏的外套,脚边的电锯锯齿坏了大片,人类的骨头的确很硬。   血水从他那张漂亮的脸上不断流下,他又想抽烟了。   踢了一脚方不阿。   啧。   又昏过去了。   方不阿的一只手恢复了自由,不对,应该说他一条手臂恢复了自由。   至于手,还被麻绳和另一只手绑在一起。   防水塑料布上一大滩血迹,并且面积还在不断扩展。   郁执从墙边的盒子里拿出一管针剂,还好他早有准备,他是不会让方不阿在昏死中走向死亡的,他要无比清醒的感受死亡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针剂从方不阿手臂注入,他抬手甩了方不阿一巴掌,仿佛唤醒药水的密码,方不阿再次被强迫醒过来。   好半天,那双失焦的眼睛才动了下,无法言说的疼痛摧毁着他,他想起昏死前发生的事,连忙动了下左手,就看见甩过来的手腕空空的手臂。   只有血水稀里哗啦的留着。   他的手没有了,手没有了!   这种惊恐方不阿根本无法形容,他发疯的念着:“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   他想起罪魁祸首。   “郁执!你个畜生!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他死死瞪着郁执,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我诅咒你!诅咒你一辈子孤苦无依!诅咒你一辈子不得所爱!诅咒你横死街头!诅咒你一辈子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得不到!”   他喊到缺气,破风箱般咳嗽起来。   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又重重甩上,一道人影如迅疾的龙卷风冲了过来把郁执都撞开,一手抓住方不阿一拳狠狠就打了上去。   “你给我闭嘴!闭嘴!”   年轻alpha从没这么愤怒过,暴力过,一拳又一拳都挥出了残影。   怎么会有这么该死的人!   老房子不隔音,他刚进楼道就听到了方不阿的诅咒,一句句无比恶毒,他怎么能!他怎么敢这么对郁执!   池砚西一拳重过一拳,alpha双眼愤怒到通红,压抑不住冲出来的信息素向方不阿碾压,心地善良的alpha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人去死。   平时乖顺讨巧的小狗变成凶猛的野兽,alpha凶态毕露,一副不把方不阿弄死不罢休的模样。   他出现的极其意外,对着眼前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即使是郁执都缓了下才反应过来,放下抵在池砚西脖颈旁的刀。   如果进来的不是池砚西,这会儿已经先方不阿一步变成一具尸体。   郁执抓住池砚西抬起的手臂,却被带的向前一晃。   他挑眉,只好加重力气:“池砚西。”   池砚西这次被他抓住了,拳头停在方不阿血肉模糊的脸前,眼看着人已经奄奄一息,鼻梁被他打断,嘴唇也被他揍破,外翻着,但alpha的怒气并没有因此消散。   另一只抓着方不阿的手猛晃,目眦欲裂:“收回去!把你的话给我收回去!我要你把你的诅咒收回你!”   郁执蹙眉,把他往起拽:“池砚西!”   不悦的语气。   差点把方不阿晃散架的池砚西不情愿的停下,近乎失控的alpha因为beta加重的语气乖顺的收敛了自己的爪牙,没有再反抗的被郁执拽起。   郁执:“你来干什么?”   能找到这里一定是仔细调查了,如此大费周章就一定有目的。   池砚西忽然转身抱住他,用力到勒的他骨头都疼,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此刻趴在他肩膀上:“郁执……”   只叫了他的名字就泣不成声。   郁执不知为何心忽然颤了下,一种他不熟悉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微弱的,被alpha的哽咽勾出,那情绪大概率是委屈。   委屈?   郁执茫然,他委屈吗?   “你别听他的,你不会一个人孤独终老,你还有我,还有小姑,以后你会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你一定会很幸福,所以别听他的话,别信他的话。”   池砚西哭着说,哭的伤心哭的难过哭的委屈,不是为他,每一滴眼泪都是为了郁执,替那个早已经不会哭了的beta流出滚烫苦涩的热泪。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才找到你。”   如果他能早点找到郁执,或许郁执就不会听到方不阿这些恶毒的诅咒,如果他能早点经由小姑认识郁执,或许……   alpha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打湿郁执的衣服。   郁执没再继续顺着池砚西的话想下去,今晚对他来说只有一个重点,他看向方不阿,作为池砚西的保镖,他没有让池砚西沾上人命的打算而且方不阿他要自己杀。   “你还要哭多久?而且我身上很脏。”   “不脏,你不脏。”   池砚西抽噎着抬头努力忍住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抱着郁执的手顺着他手臂握住他的手。   alpha眼睛哭得红红的:“郁执,我来带你回家,外面下雪了,我买了火锅食材,我们可以在落地窗那里赏雪吃火锅了。”   眼泪再次汹涌,噼里啪啦掉落。   20岁的年轻人,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所做一切都是跟随自己的真心,不掺一点假。   郁执已经控制好的情绪再次有了波动,因为alpha那句我来带你回家。   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池砚西握着他的手抓紧,转头看了眼房间,各种一看就很危险的东西,满地的血迹,直到发现方不阿断掉的手。   心咯噔了下。   电脑上那人的推测没错,郁执是真得打算亲手杀死方不阿。   “郁执……”他紧张开口。   郁执一直在看他,知道他注意到了现在的状况,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池砚西为什么会跑过来。   “你要说什么?”   语气瞬间冷到能结成冰碴,激得池砚西打了个激灵,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郁执,他能感受到现在的郁执和刚才的郁执不一样。   简直是从春夏步入寒冬,比外面真正的冬天还要冰冷。   交汇的视线,两人都明白了对方。   池砚西毫不怀疑如果他说错话,他和郁执最近好转的关系将会变成梦幻泡影,过眼云烟。   饱满的唇绷紧成一条直线。   郁执推开开不了口的池砚西,只要他不说出口,凭他刚才的表现他可以获得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被打过药的方不阿没有办法昏过去,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他好恨!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畜生能得到alpha这样热烈真诚的爱!   如果他真的会死,为什么要让他在死前看到这一幕!   郁执没有再让池砚西离开,既然他不想走那就看着好了,看看他郁执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把方不阿按下,手里的刀子抵上他腺体位置,毫不犹豫的把刀子插进去。   方不阿嗓子嘶哑的叫了声,求救的看向池砚西。   池砚西也的确被这一幕震撼到,不得不说方不阿现在样子实在太惨。   郁执把刀向方不阿的腺体剜去,这是他受过的疼,方不阿也要体验一次。   池砚西瞧着郁执握着刀子在腺体那里搅和,忽然想到郁执脖颈后的伤疤,如果他有腺体那里就是腺体的位置,但他是一个beta并没有腺体,所以那里是为什么?   方不阿疼到痉挛抽搐,求救池砚西也没用他又开始骂了起来,只是他嗓子太哑了,骂的什么也没人能听清。   郁执拿开刀把手从伤口伸进去,抓住腺体硬生生往出拽去。   疼的方不阿死去又活来。   郁执的惩罚一直在持续,他完全忽略池砚西的存在,全身心沉浸。   池砚西一直不吭声的看着,脸色变得惨白,几次差点没忍住吐出来,瞧着同样变得血淋淋的郁执,声音沙哑的开口。   “把他送去三角洲,让他生不如死不行吗?”   郁执爽快的吐出口气,打算先休息一下让方不阿仔细感受感受现在的痛苦:“他这样的人,只要活着就有野心觉得有希望,会一次次爬起来,我并不想看到,而且他不配活那么久。”   池砚西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一定要他死是吗?”   郁执在沙发坐下,冷眼瞥向他,小幅度压下的眉头充斥着危险。   但凡池砚西把那句不该说的说出来……   “是,一定。”   “我知道了。”   池砚西漆黑眼珠忽然充满坚定,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方不阿冲了过去,手里握了把明晃晃的刀。   方不阿该死。   郁执希望方不阿死。   但是这个人不能由郁执来杀。   所以——他来杀。 第59章   池砚西冲的坚定不过握刀的手还是有些抖的, alpha可从来没有杀过人,这是一件极其需要勇气或者疯狂的事情。   而池砚西选择做这件事只有一个原因——年轻人热烈到不顾一切的喜爱。   所谓喜爱总不能只是在嘴上说说,不能只是缠着郁执向他索要亲吻和爱, 总要确切的为对方做些什么。   一边冲着,颤抖的视线一边不熟练的在方不阿身上梭巡寻找着他应该下手的地方, 争取能够一击毙命, 不需要郁执再来补刀。   方不阿浑身血淋淋的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只一双眼睛还麻木睁着,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对上了视线, 他甚至觉得对方在期待自己能够立即弄死他。   alpha咬紧牙关,眼睛一闭, 将刀向方不阿心口刺去。   去死吧。   结束这一切,结束因你而造成的罪孽。   刀尖抵在胸口沾上血迹,却在更进一步向里捅去时被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抓住手腕,用力之大捏的他腕骨都在响。   郁执在最后一刻赶上,把池砚西猛地拽了回来:“你干什么!”   他几乎从未如此, 甚至接近于咆哮。   池砚西踉跄着站稳还死死盯着方不阿,被抓住的手用着劲儿:“我要杀了他。”   郁执更不明白了,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爸爸, 你不能杀他, 所以我来杀, 我来替你杀。”   池砚西说着把刀交到另一只手里,够着要往方不阿身上捅。   郁执震惊于这个原因, 池砚西要为了他杀人。   这实在是……   他抓着池砚西往沙发那边走去,池砚西还不想放弃,可是他甩不开郁执。   “你放开我。”   “谁让你动手了。”   郁执把他甩到沙发上,对方仿佛屁股上安了弹簧沾上沙发立马就起来, 郁执只好再次把人按下去,手压着池砚西肩膀。   “池砚西。”   郁执觉得alpha实在是太冲动了,更何况,他从没想过要让池砚西手染鲜血,杀人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即使是他,偶尔午夜梦回也会梦到一张张死在他手里的面孔。   他虽然并不觉得愧疚,但那种感觉也谈不上好。   他瞧着alpha泪还没干的双眼,这个世界上,至少要有一只小狗是干干净净,没有背负上人命的。   “这和你没有关系。”   “有,我喜欢你。”   屋里的寒冷都被alpha的直球告白驱散了些,可郁执是理智的化身:“因为这个理由就去杀人是愚蠢,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更是愚蠢至极。”   “可是小狗保护主人有什么错!”池砚西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他才不是只会摇尾巴,撅屁股的小狗,他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   他没错。   郁执还真被他这句话回的哑口无言,沉默下来。   池砚西把他的手从肩膀拿下去,起身,就在他以为自己获得准许时,郁执再次开口:“可小狗更应该听主人的话。”   视线交汇。   浑身是血的郁执气势压迫:“你过去,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房间骤然失温。   郁执的认真让池砚西感到惶恐不安,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甚至可能这次就跟着小姑回三角洲了,从此以后,天南海北不复相见。   池砚西要被郁执逼哭了,他是知道怎么拿捏自己的。   郁执把池砚西向门口一推:“回去。”   alpha心地善良,真要让他亲手杀了眼,怕是要一生都现在这个梦魇之中,郁执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于公,他是池砚西的保镖,这是他的工作和责任。   于私,他希望阳光永远灿烂,不要被乌云掩盖,这是他的私心。   他这么说池砚西应该会放弃了。   “好!”   alpha掷地有声的一个字,砸懵了郁执。   池砚西忍着眼泪和对郁执如此逼他的一点愤怒:“我同意,今天我杀了方不阿,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在帝国受教育长大的人,最多也就能接受和父母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但杀父实在是违背人伦。   他无法接受郁执背负这样的罪名。   alpha始终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坚定的向着苟延残喘的方不阿走去。   擦身而过时郁执无奈的叹了口气,再一次抓住池砚西,这一次是他输给小狗了。   换他问:“你一定要杀他?”   池砚西点头。   郁执语气带笑:“我不杀他了,你也要杀他?”   池砚西又要点头,点到一半反应过来。   “你、你不杀他了?”   “他活不了了。”   郁执看向方不阿笑意收敛,对方受伤严重,只要不再管他,不用过了今晚他就会流血而亡。   这样一想郁执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方不阿可以无比清楚的感受到他生命的流失,以及体会死前器官衰竭带来的痛苦。   池砚西也明白了郁执的意思,毕竟这地上都快要血流成河。   “可这样,不也是相当于你杀死他的。”   “那你想怎么办?”   “……我找人给他简单治疗一下,然后把他丢去外面,外面很冷的。”   方不阿会冻死。   冻死就是意外了。   对于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郁执只觉得好笑,不过小狗幼稚点还算可爱。   他捡起刀子,丢到方不阿身前,刀子在方不阿身前弹了几下,方不阿的眼睛就眨了几下。   只剩下一只的浑浊眼珠缓慢转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散黄,一身死气。   他看向郁执,恨意和恐惧交替。   郁执:“杀了你自己。”   语气随意。   方不阿神色清醒了些,池砚西也是震惊。   郁执:“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不然等我动手,我保证你还能活很久,每一天都会过得无比精彩。”   被折磨到不成人样的方不阿打了个哆嗦,他相信郁执会说到做到,只是让他自杀……他看向那把刀,犹豫着。   池砚西这才明白郁执的意图,还是郁执聪明,心里对郁执的崇拜又多了点。   方不阿不敢去拿那把刀,他这种人怎么会自杀,怎么甘心自杀。   郁执走过去。   池砚西紧张跟着。   郁执踮脚蹲下,捡起地上的刀子,捏着刀尖把刀把对着方不阿。   “我耐心有限。”   “我劝你,趁我没有反悔前握住这把刀。”   他语气如常,只有浅色眼珠流淌着不大明显的兴奋,逼方不阿这样的人自杀,何尝不是一种精神肉体上的双重杀死他。   这可比动手杀掉他有趣多了。   “我们应该再加深了解下。”   “在保镖这份职业前,我是一名三角洲的佣兵。”   方不阿被这个消息震慑到,三角洲是什么地方没人不知晓,能在三角洲做佣兵会是什么样刀口舔血的残忍之辈,那是他们这种普通人根本不敢想的。   郁执晃了下刀尖。   “我给你3秒钟的考虑时间。”薄唇勾起,“我私心希望你拒绝,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你可以用我喜欢的方式补偿我了。”   他的每一句,每个字听在方不阿耳中都如同恶魔的低语,让他的视线黏在那把刀上。   一个声音在说,拿过来,就可以结束现在的痛苦。   另一个声音又说,撑下去,只要没死就始终有机会。   天人交战。   郁执:“3。”   他开始倒数,惊得方不阿一颤。   池砚西偏头,游刃有余玩弄猎物的郁执,对他来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郁执:“2。”   方不阿哆哆嗦嗦抬起仅剩的那一只手,又在半空犹豫。   他不敢死可又害怕郁执的手段,被逼到了死胡同,可他连个困兽都算不上,他只是一只可以被郁执轻易碾死的蚂蚁。   愤怒又绝望。   他方不阿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郁执:“1。”   刀子在他手里转了个圈,他握住刀柄:“在三角洲有一个剥皮家族,我有幸见识过一点,放心,我保证把你皮割下来时你不会死。”   毫不犹豫的落刀。   池砚西的手伸了下又忍住,他相信郁执。   “啊……”   方不阿痛叫一声,再也承受不住,泪水混着血水落下。   “我死!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他受不了了,被残酷对待过的身体并没有因此对疼痛麻木,反而只是房间里的冷空气被带动拂过都让他痛不欲生。   更别说在隔了一段时间后,又被刀子捅破了皮肉。   郁执松开手,刀子插在方不阿腿上不倒。   方不阿在他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用了好半天才把刀子拔了出来,他甚至有点拿不稳,不过是一把小刀,那重量就已经让现在的他承受不住。   没了指甲的手缓慢僵硬地握住刀柄,他不敢,他真的不敢,他想做人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怎么甘心去死,他明明一直都在成功。   这一切都怪郁执!   恨意滔天,只要杀了郁执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在他准备出其不意把刀子向郁执捅去时。   “你没有第二次机会。”   郁执开口,轻飘飘的一句却毁掉了方不阿的决心,他在郁执眼前简直就是个透明人,所有心思都被对方洞彻。   他笑了下,自嘲的。   他怎么可能杀死郁执。   刀尖缓缓调转方向对准自己,恐惧透过血迹在他脸上蔓延,他看向郁执,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个结局,他当时就应该回去一趟,哄着郁明曦把这个畜生做掉。   不过一切都晚了。   动作僵硬的把刀子向心口推去,他忽然很想笑,他方不阿有一天居然会自杀,真是从没想过的事情。   泪水流个不停。   他方不阿死于自杀,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刀子捅进心口直没刀柄。   郁执的呼吸加重了些,死了,他要死了!兴奋的表情快要按耐不住。   一分一秒都变得极其漫长,但实际并没有过多久,重伤的方不阿就带着不甘心,愤怒,和无法接受的自嘲死在了自己的刀下,变成一具逐渐失温的破烂尸体,缓缓倒下,瞪大的独眼,死不瞑目。   这是他应得的结局。   池砚西重重吐出一口气,有一瞬间的脑袋发晕,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他担心的看向郁执,就见郁执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堪称灿烂的笑容,还有一点纯真。   想来从此以后他的世界应该会少一片浓重的乌云。   是好事。   他向郁执伸出手:“我们回家吧。”   郁执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跳跃的血腥味都让他感到愉悦,方不阿把刀子捅进去那一刻的表情可真是太精彩了。   他汲汲营营这一生,终究一败涂地。   畅快地搭上池砚西的手,起身:“你先回去,我还要收尾。”   “交给他们来吧,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方不阿已经不存在这具身体上了。”   池砚西想把郁执带回家,他才安心。   郁执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这不过就是一具尸体,一坨臭肉烂骨。   池砚西:“你想怎么处理?”   郁执望向窗外的风雪:“冬天,很多流浪狗都没有吃的。”   两人对视,池砚西听懂了他的意思点头。   郁执:“你不害怕?”   见到了这种场面,见到了自己的残忍,正常人都会害怕。   池砚西摇头,场面的确很残忍血腥让他有点恶心,但是郁执动手超级专业,干脆利落到让人升不起害怕,还想认真学习一下。   郁执哼笑了声:“变态的家伙。”   池砚西没法否认。   两人向门口走去,郁执:“我以为你来找我是劝我停手的。”   池砚西:“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不会那么做,忽略受害者的痛苦,替他们大发慈悲,这样的人简直比施害者更可恶。   郁执因这句话停下脚步,这一刻他感觉他们的灵魂在交融,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颤栗,身体里的血液瞬间沸腾澎湃,烧掉了他所有的条条框框。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极其突然地转身,染血的手一把揽过池砚西的脑袋,强势吻了上去。   直接攻城略地,在alpha柔软温热的口腔扫荡,另一只手揽住池砚西结实劲瘦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池砚西被他亲的迷迷糊糊,不知道他这是突然怎么了?但这可是郁执主动亲他!他什么都想不了了,回抱住郁执热情回应。   紧接着他又是一挑眉,郁执居然应了,抓着他腰的手用力按着,让他感受的越发清晰。   真是太难得了。   池砚西可是绝不错过任何机会的机灵小狗,扭着,使劲蹭。   两人亲的难舍难分。   两个家伙也狠狠挤压对方,都变了形状。   ————   ————   郁执从未如此性*欲高涨,beta虽然面不改色但居然向前鼎起了夸,禁欲的黑色西裤被鼎出大包。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透着一点散漫。   越这样,越涩到人脑袋充血。   池砚西下半身被鼎的向后退,脑袋则被抓着无法动弹,不过小狗自觉,被鼎开后会自己挪回来。   两人身高差不多,急把位置也差不多,郁执的急把一下下壮上池砚西的急把。   很快池砚西那边就失了一块,是池砚西的氺,不是郁执的。   直到空气被全部榨干,郁执才结束这个强势的吻,瞧着眼神迷离的alpha,余光中方不阿的尸体让他冷静下来。   这个地点不对。   骚起来的alpha缓过气,一手把他的脑袋往回按。   一手则向郁执的急玐。   郁执:“回家了。”   池砚西亲着他:“甘完在回家。”   郁执用力捏了下池小西,疼痛让alpha清醒了些。   郁执:“小狗没有发言权。”   池砚西还在玩儿着他的最爱:“为什么?”   郁执:“因为小狗不会说话。”   池砚西:“……”   池砚西:“汪汪汪——”   向着郁执咬去。   郁执不同意,两人自然就没在这儿干成,离开房子时郁执连看都没看方不阿的尸体一眼。   在方不阿咽气的那一刻,他和方不阿之间的恩怨就彻底结束,对方也不配在他心里占据任何位置。   楼道里没有见到人,池砚西在上楼时听到方不阿的诅咒时,就贴心的让保镖们停在了楼外。   沈嘉一吸了下冻得红彤彤的鼻子,见到郁执和池砚西一起出来时意外的叫了声:“队长?”   钟山也是挠头,他们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和原因,不过他们一出现,他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郁执心情不错,笑着和两人打了声招呼,更让两人摸不着头脑了。   池砚西:“你先上车吧,我来开车。”   郁执也的确不太想开车,会耽误他享受此刻美妙的心情,走去他的车坐进了副驾驶,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方不阿的惨叫就飘了出来。   他仿佛在听什么小调,一下下享受的轻点着头。   池砚西交代着钟山两人处理店方不阿的尸体,郁执选的这个地方堪称完美,没有监控,拆迁区域,几乎所有人都搬走了,不需要他再安排掩盖什么。   帝都每年的失踪人口不在少数,找回来的可不多,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实在太正常,更何况是方不阿这种无父无母无亲的人,大概只有他的老婆会找他了。   就是不知道在死了儿子,又多出一个儿子后,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怎么样?   郁执在池砚西进来前关掉了录音,车灯范围内雪花簌簌,画面漂亮。   黑暗被他们甩在身后。   车窗上映出两人的脸庞,仿佛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回到家后两人先去洗了澡,逐渐变淡的血水从郁执脚底流向下水口,属于方不阿带给他的污浊永远的离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   等他出来后,池砚西已经拿着吹风筒等他了。   他自然地走过去坐下。   吹头发时池砚西这才注意到郁执惨不忍睹的脖颈,惊得合不拢嘴,这应该是自己咬的,他咬得这么狠吗!   心疼地摸上去:“下次躲开吧。”   郁执想起小狗那晚的样子,如果躲开估计会哭一晚吧。   池砚西捋起郁执的头发,指尖扫过牙印底下那块疤痕。   “这里是怎么弄的?”   “受伤。”   “为什么受的伤?”   他小心的轻揉了下。   “没什么重要的。”郁执回头,捏住池砚西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你不必好奇我的过去,你只需要喜欢着我的现在,然后憧憬着我们的未来。”   起身:“去吃饭吧。”   beta脚步潇洒,长发在腰间晃动,过去从没什么重要的,不需要被人知晓,不需要被人心痛,不需要多一个人感受那份痛苦。   身后响起追随而来的脚步声。   池砚西真就没有在问,只要他能让现在的郁执过得开心又幸福,那么过去的伤疤总会有淡去的那一天。   他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   池砚西:“菜还没洗呢,咱俩先去把菜洗了。”   郁执没拒绝,为了火锅劳动一下是应该的。   他负责洗菜,池砚西负责切菜。   很快就忙活完,两人一趟趟把食材运到落地窗旁。   窗外鹅毛般的大雪点缀着夜空,屋内热气腾腾的火锅熏红池砚西和郁执的脸。   两人各自倒了满满一杯的啤酒,碰杯还没等喝,房门被敲响。   红姐和池云隐扳脖搂腰,嘻嘻哈哈走了进来,红姐已经脚步虚浮一看就没少喝,池云隐未成年虽然没喝酒,但是玩儿的开心的晕乎了。   两人一进来同时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火锅!”   闻着味儿就去到了落地窗旁,齐刷刷找位置坐下。   红姐:“快快快,筷子。”   池云隐嘿嘿向郁执笑了下:“郁哥,把蘸料递我一下呗。”   郁执递蘸料,池砚西去拿碗筷,两人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碗筷一上,红姐两人是真一点不客气开始狂吃,看样子今天为了玩儿没少消耗体力。   “真香!如果有人信息素是火锅味得多受欢迎啊!”红姐一筷子两片羊肉。   “我有个同学的信息素是辣条味,每次他一出现都辣的我斯哈斯哈,结果他以为我馋他身子一见面就狂咽口水。”   池云隐塞了满满一嘴毛肚,真是想起都搞笑生气。   红姐被逗笑:“然后呢?”   池云隐举手:“我当时就请苍天!辩忠奸!”   她们俩热火朝天的聊着,池砚西都被池云隐挤到了郁执旁边,偷瞄了郁执一眼,今晚气氛这么好,原本还想着二人晚餐后顺势么么哒再啪啪啪。   没了,都没了。   郁执的手忽然在桌子下,从旁边伸了过去,按到了池小西上。   alpha瞳孔放大,吓到身体都坐得更直了,尤其是当郁执开始捏后,他更是吓到绷不住表情,扫了眼对面的小姑和旁边的小妹,最后看向郁执。   你疯了? 第60章   虽然池砚西心心念念希望郁执能和他的宝贝玩一玩, 但不是现在啊!   做贼似的把手偷偷放到桌子底下,抓住郁执的手试图拿开。   郁执却是不同意,忽然大声开口:“掉东西了?你在抓什么?”   一下就把红姐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池砚西吓到小心脏都要停跳, 对着红姐心虚的咧开嘴角:“没、没掉东西,腿痒痒, 我挠挠。”   掰不开郁执的手, 被摆了一道的小狗气的在郁执手背上挠了两下后,只能不甘心的把手拿了上来。   “小姑, 你们今天去哪玩了?”   红姐眼神在两人身上走了个来回, 啧,恋爱的酸臭味真是藏都藏不住。   池云隐接了话:“我和小姑去可多地方玩儿了, 倒是小哥你怎么突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她一副你也太不讲究了的模样,指着池砚西的酒杯:“罚你喝一杯!”   这件事是池砚西不对,他陪着笑:“我自罚三杯。”   他咣咣喝酒。   郁执老神在在的一边吃火锅,一边玩着池小西,池小西显然很喜欢他, 只是被他捏一捏就变得十分兴奋,想要从层层阻碍中窜出来, 和他更加亲密的接触。   alpha的三杯酒喝的极其艰难, 咽药一般, 他的身体如果有一个部位不受大脑控制, 那一定就是小头,根本不在意大头下达的冷静命令, 主人给它一点阳光,它就能灿烂到升天。   “哇!厉害!”   池云隐给池砚西鼓掌。   池砚西放下酒杯偷摸瞪了郁执一眼,郁执明明看见了,却转头和红姐聊起了天, 只有手还在搓扁捏圆。   气到小狗磨牙。   “红姐,你这次在这边打算待多久?”   池家兄妹俩也想知道,池云锦更是直接抱住红姐手臂摇晃着撒娇:“小姑别走了吧,在这儿多好。”   池砚西:“是啊小姑,大家都很想你,既然回来了就留在家里吧。”   最后一个尾音猛收,alpha虽然坐的端正,但瞳孔激颤,郁执这个家伙,居然把手伸到……   运动裤果然一点都不安全!   他忙抓住郁执的手,桌子下两人叫着劲。   两个晚辈的真心挽留让红姐受用,笑容里都多了长辈的温柔和慈爱:“过完年吧,很久没在这边过年了,过完年就回去。”   听她还是要走,池云隐当即就红了眼眶,相当不舍得,她和小姑简直是一见如故,池砚西也顾不得和郁执较劲,失落的:“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   郁执摸到小西时被惊人的温度烫到手指抬了下,alpha简直是个火炉,别人宜室宜家,他宜冬宜春秋。   可以感受到青筋的跳动,一副不想的模样,身体不还是一如既往的骚。   他按着小西的脑袋磋磨。   开口却是一本正经的询问:“所以这段时间,那边交给达叔?”   达叔是最开始就跟着红姐的老人,办事老练稳重,平时对人和气,遇事不缺严肃,十分靠谱,在团里非常受大家尊重,在他还没成为副团前,副团这个位置一直属于达叔。   他取缔达叔成为副团,当时团里不少人颇有微词。   达叔倒是看得开,拍着他的肩膀:“一代新人换旧人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而且有新人能胜任这个位置说明咱们团人才济济,未来可期,要是一直指望我这个老头子挪不开地,那才是坏事。”   所以他不在,红姐也离开,能主持大局的人,除了达叔郁执不做第二人想。   红姐点头:“嗯,这阵子要辛苦他了,我啊——”   她喝了杯酒:“就当放放假了。”   郁执把小西的头都揉得出了“汗”,弄湿他的指腹。   alpha在他旁边既如坐针毡又爽到要死,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声,装作正常的去夹菜。   郁执放开了小西。   alpha松了口气心想郁执果然也不敢太放肆,于是放心的去夹虾滑。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郁执只是把手从前挪到后,顺着他早已熟悉的路径去往彼岸花纹身的深处。   “噗通……”   虾滑掉回了锅里,砸出飞溅的火锅汤,池云隐叫了声向后躲去。   池砚西完全慌乱,下意识抬起身想要给池云隐擦擦,可却方便了郁执,直接到底,让他嘴角一抿顾不得池云隐,按着桌子,继续站起来不行会暴露,坐下去好像也……   alpha陷入了两难,红着脸,红着桃花眼,小姑和小妹都在场,这种刺激让他的肾上腺素不受控制的飙升。   他自己都能感觉到,正疯狂咬住入侵者。   完全可以用恬不知耻来形容!   偏偏这时罪魁祸首又悠悠开口:“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郁执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中指却是又抠又转,他瞧着站不住的小狗,心情愉快。   应该没有不喜欢逗小狗的主人。   毕竟这实在有趣。   而他的确是个坏心眼的主人。   池云隐擦了下溅到身上的油点:“没事没事,这衣服我也不想要了,大家没烫到就行,小哥,你怎么不坐下?”   似站非站,似蹲非蹲,似坐非坐的池砚西有苦说不出,有爽不能叫。   “坐,我这就坐。”   背后就是落地窗,窗外鹅毛大雪缓缓飘落,窗上小狗露着大半屁股,主人的手捏在主人两字的纹身上,至于手指则看不到踪影,窗内一家人其乐融融吃着热腾腾的火锅。   这场面。   啧啧。   池砚西缓缓坐下,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下。   郁执虽然动弹不了了,不过他可是清楚记得小狗最喜欢的位置在哪里,强势按了上去。   池砚西差点叫出来,他伸手去拿郁执那边的纸,身体自然的偏过去,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你再不老实,我可也要动手了!”   郁执又用力一按,池砚西差点没直接靠到他怀里,他浅色眼珠挑衅着:“你想怎么动手?”   开始猛戳。   说着狠话的alpha一下子倒进了他怀里,惊动了桌上的另外两人。   郁执依旧从容:“他喝多了。”   池砚西只能配合着他的理由开始装醉,池云隐感叹了句:“小哥这酒量也不行啊~”拿起她的旺仔牛奶咕咚咕咚。   红姐只以为是小情侣喝了点小酒忍不住腻歪,也没想到桌下会正在发生那么大胆的事情。   不过,看来他们俩起码现在都很喜欢对方,她对池砚西可能还不太了解,但是郁执,他居然允许一个醉醺醺的人靠在他怀里,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要知道,团员们在平时能碰到郁执的机会,大概就是训练时被郁执揍,至于喝醉去郁执面前晃悠,那就是找死。   他对砚西果然不同。   诶……   真让人头大。   她今晚不想思考这些烦心事,拿起酒杯和池云隐碰了一个。   池砚西偏身靠在郁执怀里。   他真觉得郁执是这个世界上最大胆的情人,居然感当着金主的面儿,玩儿金主侄子的屁股。   还有他自己……   他居然觉得刺激,他果真是一个变态。   半张脸都埋在郁执肩膀上,不再关注餐桌上的话题,沉浸在主人带给他的享受中。   红姐:“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出马,我这次过来是要见一个大客户的,约在了后天,你和我一起去,给我撑撑场面。”   她爱带着郁执见客户,首先郁执的能力没的说,有他在就是安全的保证,其次他的美貌就是门面,会直接让客户产生好印象,那一切就更好谈了。   美貌永远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之一,当然也会附加很多麻烦和危险,凡事有利有弊。   郁执自然不会拒绝。   火锅烧得咕咚咕咚冒泡,声响遮住了被茶出水,咕叽咕叽的小狗嘴。   窗户上郁执的手指时隐时现。   池砚西偶尔会被茶到坐不稳向桌子下滑,这时就会被郁执给捞回来,说上一句:“居然醉到坐都坐不住。”   很好的理由。   池砚西借着醉酒的由头,打开牙关哼唧了声。   一种隐秘的做坏事的快感让他兴奋到想要尖叫。   贪吃的小狗已经逐渐适应,只觉得还不够,想要烫烫的那个,想要大个的那个,想要有奶油的那个!   池云隐感慨:“小哥和郁哥的关系真好,要不是知道你们的关系,我估计会以为你俩是一对。”   她捂嘴嘿嘿笑。   红姐大笑。   郁执勾了下嘴角,饶有兴趣:“我们很配?”   红姐不笑了,靠!郁执这小子到底是多认真!   虽然认真说明他对砚西不是玩儿玩儿,自己这个姑姑应该开心,但是……   池云隐点头,指着池砚西:“热情洋溢小狗。”又指郁执,“外冷内热主人。”   一拍手:“绝配!”   不愧是混漫圈的,简直精准。   郁执越来越欣赏她了,举起酒杯遥遥和她的旺仔牛奶碰了下。   池砚西忽然睁眼:“那你说我和他谁上谁下?”   小狗超在意!   池云隐只说了句:“对不起了小哥,虽然你是alpha……但郁哥的主人气质太强了!主人就是主人!主人是不可以被压倒的!”   池砚西:……   难受,他这个alpha就这么不强吗?不应该啊,他长得也不矮,身材也不错,气质也很A……   哪里出了问题?   他没问题那就是郁执有问题。   看向郁执。   郁执随意的喝了口酒,喉结滚动,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他很想叫daddy。   郁执瞥了他一眼:“应该是高高在上大少爷和穷乡僻壤小保镖,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大少爷是不可以被顶撞的。”   这番话给足了池砚西脸面,哄得小狗桃花眼满是爱恋,哪怕实际上郁执说话间正在顶撞他,他也不在意。   红姐受不了了,已经能够感受到未来池家的腥风血雨。   脑袋要炸,拍桌而起:“云隐走回去吧,砚西也差不多该睡觉了。” 第61章   红姐和池云隐走了, 由于某种原因郁执两人并没起身送她们,她们也理解,池云隐理解的是小哥喝醉了郁哥要照顾他, 红姐理解的是两人估计就等她们离开好大干一场呢。   估计心里都急得长草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使坏故意留下来,看他俩怎么办。   不过最终她决定做个人, 也没有阻止他俩办事, 将来某一天两人被棒打鸳鸯,这也是美好的回忆。   门关上。   池砚西一下就活了过来:“你个疯子!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嘴上埋怨着身体却反客为主, 双手按在郁执肩膀上。   ————   ————   小狗一口口又快又深的吃着郁执手指, 把他掌纹都覆了一层水色。   “所以你是害怕到水流成河?”郁执揶揄着,小狗真是骚到要死, 一边吃着,一双眼还惦记着他最爱的食物。   池砚西向郁执的嘴唇靠近:“嗯,我发水了,主人再不堵上房子就要被淹了。   骚的比起之前犹有过之,让郁执在心里骂了句操!   目光扫到桌上的啤酒瓶:“好, 成全你。”   池砚西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兴奋的吻上他, 一时间亲的难舍难分, 啧啧作响, 同时又要顾着另一张, alpha忙到晕头转向。   真是幸福的甜蜜。   郁执拿过酒瓶,酒瓶里还有半瓶酒, 他配合着池砚西的亲吻,手从热情挽留的*中离开。   立即引起alpha的不满,扭着烧屁股追着要吃。   郁执把酒瓶抵了上去,着急的alpha一时没有察觉到这不是手, 着急吃下去,等他发现时已经晚了,想要去看这是什么,却被郁执按住后脑继续这个吻不让他离开。   池砚西慌乱地睁开眼,和那双浅色眼珠对上视线,都这个时候了,这双眼睛居然还是干干净净毫无欲色,他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询问,又被郁执亲到晕乎。   酒瓶口下方的瓶嘴位置变细了一些,被郁执慢慢推进,过了这一段到瓶身又开始变粗,只前进一点就把小狗嘴撑开。   ————   ————   alpha打了个挺:“郁执……”   郁执放开他,就为池砚西以为郁执要放过他时,郁执拽着他一按,两人就调换了位置,他跪在地上被按到沙发上,窗户上映出他的身影。   透明的玻璃酒瓶撅起,好像小狗的尾巴。   池砚西发出的声音是闷闷的透着克制和隐忍,但那年轻脸庞又尽是愉悦。   矛盾的格外吸引人。   郁执在扒酒瓶上的包装,他扯一下,池砚西抖一下,所以他故意扒了好半天,才把啤酒瓶扒干净,透明的玻璃酒瓶,从他这里看甚至能通过酒瓶看到小狗嘴里面一点,柔软的内壁紧紧扒在酒瓶上。   “看窗户。”   迷糊的池砚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郁执的命令,动作缓慢的开始执行。   当池砚西看到窗户上的景象时。   郁执明显看到扒在酒瓶上的软肉蠕动了下。   于是他托住酒瓶底慢慢向上,酒瓶口就向下,压的小狗嘴的软肉都快要开始痉挛,酒瓶里的酒水欢快的往里跑。   “啊!”   小狗被凉到,短促的叫了声。   咕咚咕咚,是酒水灌入的声响,小狗开始止不住的打摆子。   他们今晚喝的是冰啤酒,虽然拿出来这么久酒水已经回温不少,但对比之下还是凉的厉害。   池砚西快要把沙发都攥破,很难形容的感觉,冷到让他颤栗,可又生出无穷无尽的刺激感,带给他绝妙的体验。   泪眼朦胧的alpha看着窗户上的景象,银色长发垂腰的郁执真是太坏了。   郁执:“通过玻璃酒瓶我可以看到里面。”   本以为已经到羞耻极限的alpha被郁执这突然一句,砸到一瞬间眼睛都没了光,又在下一秒燃了起来。   猛地回手去抓酒瓶想要拿开。   郁执还真就允许了,甚至还带着池砚西的手抓住酒瓶,池砚西自己左摇右晃的使劲儿,酒瓶却被牢牢箍着拿不出来。   郁执成为观众,这场景也的确好看。   很像alpha在用酒瓶自己甘自己,骚到不行。   他也因此应了。   池砚西急到额头出汗,他越急酒瓶被箍得越紧,慢慢他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经过他不懈的努力,酒瓶终于一点点被拿了出来,到最后关口,扯出去时还发出啵的一声响。   alpha也在这个时候不受控的抖了起来,酒瓶从瞬间失去力气的手里掉落,砸到地上,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没了瓶塞酒水湍湍的涌出来,郁执就是这个时候靠近的,抵上收不住酒水的小狗嘴。   小狗立即抖了下。   刚刚才交代的身体经不起任何的触碰和刺激。   ————   ————   朱红小门缓缓合上,明显是要关门谢客。   但郁执是一个强势的客人,他今天是一定要去到这院子深处感受一番的,于是他继续向前,原本正要关上的朱红小门就被他强行打开。   不堪摧折的朱红小门尽显脆弱,完全禁不住客人的强大和蛮横,只能被破开门,任由客人进入。   酒水哗啦啦落地的声响随着客人的到来逐渐没了动静,客人也算有良心,堵得严严实实,一滴酒水都不给放出,减少了浪费。   而这里的主人家池砚西此刻已经自身难保,时不时的好似在抽搐般动一下,大概是醉酒了。   郁执手背青筋绷紧。   被卡住了。   冰凉酒水在前方泡着他的急把,同时间小狗嘴不住咬他,像是把他当做什么坏人一样对待,一下又一下的咬他。   于是他就处在这样又冰又烫中,还被不停箍紧,让战无不胜的郁执一时间都差点缴械投降,毕竟beta经验不足。   不过郁执能忍。   他深吸一口气,缓慢向前,能听到酒水被带动的声响,像是一艘船推开了层叠的波浪。   alpha才那什么现在抿感的不行,一直在打着哆嗦的收仅,在增加了前行困难度的同时,又给郁执带来了灭顶的   ————   ————   快感。   窗上郁执眉头微皱,此刻的表情和他抽烟时很像。   但也仅仅如此,没有更过分。   没人知道郁执现在有多爽,他的表情也藏住了这一切,所以全世界只有他知道alpha屁股的滋味有多美妙。   酒水被推到更深处,池砚西哼了声,睫毛上全是泪水,抬起头时下巴处和沙发中间一道水线被扯断。   好满。   肚子里全是酒。   但这还不是结束,毕竟今晚他要喝的可不止是酒。   ————   ————   alpha看向窗户。   圣洁的神正把将他染上世俗欲望的罪人钉住。   惩罚的钉子小儿手臂般粗,被神一点点钉进到罪人的身体,疼得罪人忍不住叫了出来。   罪人大喊着神的名字。   神没有回应。   没人能违抗神的意志,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罪人时不时的抖动一下证明他还活着,还在继续接受神对他贪吃的惩罚。   大概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或者是一瞬间。   毫无抵抗的罪人被神用钉子牢牢钉住。   再也无法逃跑。   罪人发出无助的哭泣。   神发出满足的喟叹。   风雪依旧,神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郁执下颌线紧绷,整个人都变成了漂亮的绯色,映衬的他的银发好像都变成了粉色。   他双手抓着纹身的彼岸花和蝴蝶,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这一路直到现在,仿佛有无数的小嘴在用力亲吻它,使劲浑身解数般讨好他,就连酒水都快要被吸收了。   他摸了下池砚西湿了的头发,池砚西立即就抖了下。   有点可怜。   他的手顺着乌黑的发丝停在alpha腺体的位置,他想此刻房间里应该满是威士忌的味道,不过他闻不到。   作为一个beta他也无法通过这方面让ale得到满足。   碰到腺体后,原本要停歇的,对他急把的亲吻又再次热情起来。   他眸色深深盯着出气多进气少的池砚西,他应该很渴望得到高契合度的信息素安抚吧。   这么想着。   按着腺体的手加重了力气,alpha猛地抬头,声音在嗓子里没有发出来,腺体被按的又痛又爽。   想被咬。   也想咬郁执的脖颈。   alpha舔了下犬齿。   郁执按着他的腺体,一直埋伏着的拉开距离而后一个猛冲。   “想要信息素吗?”   他问。   池砚西要被冲傻了,感觉碾过的是他的大脑神经。   郁执靠近他的耳边低语:“你想要什么?回答我。”   手还在按着腺体,小狗最爱的食物却是存在感强烈的一动不动。   刚尝过甜头的池砚西抓心挠肝的难受,他偏头可怜讨好的去蹭郁执的鼻尖,去亲吻他的嘴唇,他们的头发卷到一起。   “要……”   “要信息素吗?”   郁执堪称温柔的回吻着他,只按在腺体上的手用着力气。   “要主人的大……”   alpha贴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郁执按着他腺体的手卸掉力气,眼中尽是愉悦。   “回答正确。”   “这就奖励你。” 第62章   楼梯前池砚西正要去往二楼, 只不过刚刚才被郁执狠狠奖励过,这一会儿有些身形不稳,所以他只能跪着, 手撑地一阶阶向上爬去。   浑身上下只脖颈戴着一个黑色铆钉铃铛款的项圈,项圈后方垂着一条黑色细皮绳, 此刻皮绳的另一端攥在郁执手里。   他跟在池砚西后面, 披着件深色睡袍,系带松松垮垮的系着, 垂眸, 目光落在池砚西身上,alpha出了一身薄汗灯光下亮晶晶的, 原本白皙的皮肤变了颜色,动作间像是流动的红酒,散发着诱人的颜色和香气。   是郁执都要惊艳的漂亮。   尤其是alpha体型健硕,紧实的肌肉线条流畅,充满爆发性的力量感。   这样的臣服者, 更能让郁执感到满足。   比起娇花伏枝。   他更喜欢野兽雌伏。   ————   ————   小狗哆哆嗦嗦,铃铛叮当作响, 原本灌进去的酒水稀稀拉拉冒着热气的流出, 打湿地面。   随着小狗向台阶上挪去, 小嘴里的食物就慢慢向外掉去, 小嘴想挽留,小狗也嘴馋, 所以犹犹豫豫的不往台阶上去,生怕食物掉了。   郁执这个主人见状带着食物从后向上一步,猛地把食物怼进小狗嘴里,小狗满足的叫了一声, 同时间硬生生被主人给怼到了台阶上。   小狗被主人的粗暴撞得在台阶上瘫下,粉色的舌头都耷拉出,呼哧带喘,同时间小嘴还贪心的咬着食物。   郁执等待着他的小狗缓过来,继续往楼上爬。   即使正在茶雪,郁执的表情也不过是眉头微蹙,和他抽烟时的样子没什么太大区别,如果细品大概就是眉眼间的不耐被浅淡欲色取代,让他看上去更加让人心痒痒。   他随手把垂落的长发从头顶向后缕去,露出修长脖颈,脖颈上的青筋比平时要明显许多。   增添了野性。   就见他微微眯着眼深吸了口气,攥着狗绳的手缓慢用力扯动,小狗就被拽得向后仰起了头,不能再继续装死了。   小狗哼唧着咬着最爱的食物爬上一个台阶,郁执紧随其后,跟在小狗屁股后头。   小狗又差点摔台阶上,他这个主人伸手捞了小狗一下,把小狗扶稳,小狗立即赖着他这个主人撒娇,不想要自己爬上去,想要主人抱抱,小狗撒娇的方式当然只有猛摇屁股了。   郁执眸色变得深邃,喉结滚动了下后,甩手赏了小狗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   揍得小狗臀肉都是一阵晃荡。   他可不是会心软的主人,小狗会越惯越不像样的。   这一巴掌小狗不撒娇了,差点被扇尿了,楼梯上多出几滴水灵灵的水迹。   小狗只能继续吭哧吭哧向上爬。   一共有23层台阶其实不算远,不过小狗懒,爬爬停停,唯一不变的是一直咬着食物不松口。   一层又一层。   郁执跟在后面,瞧着地板上的水迹,小狗没有胡乱撒尿,是一直咬着食物的小嘴收不住口水,简直泛滥成灾。   他盯着看。   小狗的小嘴只要松开食物一点点就立马吞回来,小狗,嘴自然也小,被食物撑到满满当当,撑到嘴周都变成了红色,即便如此,贪吃小狗也不肯放弃食物。   他刚迈上倒数第二个台阶,小狗忽然发着抖趴下。   郁执脸色瞬变,抓着小狗的手收紧到指节凸起,长发从肩膀旁滑至身前,遮挡住了他的表情。   房间安静下来。   只有威士忌的味道浓烈,盖过了一些隐秘的气味。   ————   ————   alpha的脚从台阶上缓慢的滑了下去,除此之外只有呼吸的起伏,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郁执抬起头,平缓着呼吸把一侧长发向耳后掖去,露出一张绯色的满足脸庞。   堪称艳丽。   他向后退了一个台阶,啪嗒啪嗒的声响是奶油混着酒水流出落在台阶的声音,深色睡袍垂下,beta依旧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瞧不出半点端倪。   alpha就没他这么体面了。   只戴着项圈趴在台阶上,变成了一个小型喷泉。   奶油和酒水弄得纹身那里黏黏糊糊,十分惹眼。   郁执欣赏了一会儿才把池砚西抱了起来,噼里啪啦,这一下奶油和酒水掉得更多了,估计快流干净了。   一路去到卫生间,把回过神的池砚西放下。   睡袍被丢进脏衣篓,花洒下池砚西环住郁执肩膀和他亲的难舍难分,这一晚他一直背对着郁执,连一个亲亲都没得到,他要补回来。   郁执回应着的同时分出几分心思,帮助alpha清理着。   奔向地漏的流水逐渐变得干净。   郁执关掉花洒,推开亲亲狂魔,他感觉自己的嘴肯定被亲肿了。   池砚西抱着他不松手,alpha年轻体力好,又刚刚开荤,一副还没得到满足的模样,舔了下饱满的唇,湿漉漉的眼睛亮晶晶的。   “郁执,我还想……”   这感觉可比他想象的还要好,还要美妙,alpha还想决战到天亮!   郁执把擦过头发的毛巾丢到池砚西脸上:“我不是你的按摩棒。”   扯开alpha的手,离开了浴室。   他自然是还可以,只不过他可以是他的事情,要不要满足alpha也是他的事情。   薄唇勾起。   没一会儿池砚西拿着吹风筒出来,看样子并没有失望,美滋儿的给郁执把头发吹干,然后低头在郁执香香的头发上亲了下。   满足。   睡觉时,郁执刚躺下小火炉就贴了上来,他已经不需要再试验池砚西在,自己能睡着是不是意外事件了,不过也不需要让池砚西滚下去就是了。   长手长脚都扒在他身上的池砚西瞧着他:“郁执,今天是12月24号,你要记得这个日子。”   “理由?”   池砚西笑了下:“因为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们以后可是要过百天,一周年,两周年,五周年,十周年……一百周年。”   他掰着手指头数着,充满期待。   郁执:“我没打算活到一百多岁。”   池砚西把头抬起了些,快要贴到郁执脸上:“为什么?”   居然有人不希望长命百岁?   “那个年纪没办法打架。”   “……”   郁执睁开眼看向近在咫尺的alpha:“也会变得不好看。”   “瞎说!你就是老了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老头!”   “我是世界上最帅的老头~”   “嘿嘿~绝配。”   池砚西又吧唧在郁执下巴上亲了一口,喜欢之情溢于言表,眼珠一转,悄声问道:“你觉得刚刚怎么样?爽吗?”   alpha有点害羞,更多的是好奇。   反正他是超爽的。   郁执的手搭在alpha的纹身上轻轻捏着,没有立即回答,他如果说一般,毫不怀疑alpha会失落到失眠,大概要好几天都缓不过来,如果说还行也会嘴角撇撇略显失望。   在他的沉默中池砚西表情逐渐变得凝重,又过一会儿见郁执还没变态,不想丢脸的池砚西翻身背对着郁执。   “知道了……我下次在努力。”   黑暗中池砚西用力眨巴了两下眼睛,有点难过,所以郁执才不愿意继续的吧,因为自己很差劲。   在池砚西要悄无声息碎掉时。   “很紧。”   “很骚。”   “很会吃。”   郁执的声音响起,快要碎掉的池砚西立即满血恢复,蹭地转身扑进郁执怀里抱住他,骄傲的道:“我就知道我肯定超棒!”   alpha就是对自己的前后都这么自信。   郁执扯了下嘴角,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不过贴着一个小火炉睡觉还是很舒适的。   他闭上眼睛,耳边是小狗暖融融的呼吸声,靠过来紧贴的身体可以感受到小狗心脏的震动。   仿佛催眠的节拍器,让郁执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池砚西兴奋到睡不着觉,盯着郁执瞧,嘴角快要和月亮肩并肩,他觉得自己好幸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他可真是人生赢家。   而且他的初恋可是郁执啊,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小心翼翼地和郁执十指紧握,悄声道:“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可感觉不大对,大概是第一次开门迎客,忽然客人离开了觉得好空虚。   空虚到让他心痒痒睡不着,就想把身边的客人抓进去。   不行不行……   他不能打扰daddy睡觉。   小狗要乖。   郁执并不知道池砚西在经历怎样的天人交战,他睡得很沉,很香,一个梦都没有做,只身体无意识地抱住怀里的热源,眉眼都舒展开,低下头,在热源上小猫蹭蹭。   *   而此刻红姐正在面对她老爹。   “你让我这次离开把郁执也带走?”红姐狠抽了一口烟。   “你留下来他留下来,你走他也必须要走,爸希望你能留下来,他和砚西的事情我会再想别的办法。”   池鸣戈摸着腿上打哈欠的小猫,虽然他上次认同了池萱的说法,只不过他不加干预后两人简直是同居了,真是……挑战他的极限。   虽然他孙子是alpha他不担心。   但如果传出去风言风语总是不好的,一个三角洲的佣兵,还是个beta,作为绯闻对象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如果是绮红开口,那个beta会跟着离开的。   红姐沉默着抽着烟。   池鸣戈:“那是你哥嫂唯一的孩子。”   “操!”红姐把烟怼折在烟灰缸,烦躁起身,“我知道了,我会带郁执回去。”   瞧着她要走,池鸣戈面露不舍:“爸老了,没几年活头了,就不能留下来?”   红姐脚步顿了下,看向池鸣戈。   她离开时她的父亲还是一头乌发,这些年他的确老了很多很多,心里不是没有一丝动容,只是……   “我被确认为beta那一天,我听到你和大伯父说真怀疑绮红是抱错的,我和静云怎么会生出一个beta?大伯父让你去做亲子鉴定,你说你已经做过了,我是你的孩子。”   池鸣戈撸猫的手不自觉加重力气,弄疼小猫,叫了一声从他腿上跳了下去。   他没想到这些话居然被绮红听到了。   “我……”   “很有意思不是吗?我的父亲背着我偷偷做亲子鉴定。”   红姐打断了他:“在池家的那些年我的确没受到任何亏待,但哥哥姐姐都是你口中让你骄傲的孩子,唯独没有我。”   她转动脚步面向池鸣戈:“可我每次考试也得第一,我拿奖学金,我获得过很多奖项,我从来不输哥哥和姐姐。”   “后来他们可以自己选择结婚的对象,大哥娶了贫民出身的大嫂您不介意,二哥娶了绯闻满身的大明星您不介意,大姐选择的结婚对象是一个私生子您也不介意。”   “可我呢?”   “学长他家世清白,自身优秀。”她讥讽的笑了下,“只因为他是一个beta,您就不准许我们来往,把一切掐死在苗头,并且立即给我安排订婚对象。”   “爸给你安排的订婚对象各方面都胜过你那个学长,你……”   “那你知道他怎么说我吗?”   红姐的问题池鸣戈回答不上来。   “他说我一个beta而已,娶回去往家里一丢,逢年过节拉出来当个摆设就可以了,他一个alpha要不是为了池家的支持怎么会娶我这样一个beta。”   “这就是您给我选的人。”   池鸣戈愕然,愤怒,那个alpha在他面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把这些告诉我,我一定会给你换……”   “不用了。”   红姐当初也冒出过这个想法,去和爸说,爸一定会给自己再挑一个更好的人,然后她怔住,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指望爸给她挑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人?明明一开始她是喜欢学长的,她怎么因为这个人太烂就忽然遵从爸的决定了?   那一刻,她想通了。   她是温水里的青蛙。   她必须跳出池家这口井,才能看见属于她池绮红的天空,做真正的她自己。   此刻的红姐一身洒脱:“我不需要你来为我安排什么,我才是我人生的主人。”   “我希望您长命百岁,有空我会回来看您的。”   她并不恨她的父亲,在池家的那些年她并没有受过任何亏待,在外面即使她是个beta也是人人尊重的池家二小姐,这些都是池家给她的。   至于给她选择的那个结婚对象,的确是方方面面堪成顶级,可以想见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如此体面的对象,父亲会允诺出多少好处出去,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能全怪在父亲头上。   后来她也想过学长,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明白了,她对学长也没有太喜欢,大概那就是她反叛觉醒的开端,她选择了一个beta,等着看结局。   红姐刚出来,夜色下飘雪中英俊帅气的年轻alpha正撑伞等着她,见她出现,快步走过来:“姐姐,我来接你。”   她笑着在alpha的翘臀上掐了一把,她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最爽的结局。   只是……   她望向郁执的房子方向,可怜了这对小情侣。   “姐姐,有什么烦心事吗?”   她包养的小情人就连声音都是主播级别,听着让人耳朵都能怀孕。   红姐瞧着这漫天的飞雪:“我在想我选择了自己的活儿法,我凭什么不让别人选择他们想要的。”   “如果他们真心想要,自然会去努力。”   红姐看向alpha,这话说的有理,不过也改变不了她们平白往人家的路上丢几块石头,造成阻碍。   郁执和砚西会做到什么地步呢?   这个答案还是未知。   不过能“做”到什么地步,还是很有看头的。   天亮没多久池砚西就醒了,还记得他上次的失败战绩,所以这一次他必定要一雪前耻。   他先是瞧了一眼,很好,郁执不是花架子,昨晚并没影响他今早的状态。   接着他又摸索到自己那儿。   也还好,有过上次的经验他没着急,先自己茶了会儿。   当感觉到湿润后他这才准备大吃一顿。   alpha翻身而起,得意洋洋的瞧着还睡着的郁执,落他手里了吧,看本大少爷把你骑醒。   ————   ————   这次很快就找到了正确位置,试探着慢慢吃掉。   很顺利。   他缓缓坐到底。   alpha双手按在郁执身上,伸长脖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好喜欢!   郁执的眼睛睁开缝隙,这要是再不醒,他就是个死人了,不得不说,alpha的叫早方式很特别。   他昨晚睡得特别好,现在状态一整个懒洋洋,又忽然陷入极致的舒服中,完全不想动,半睡半醒的享受着alpha的服务。   起先池砚西还小心翼翼的,可是没过一会儿,兴奋起来后就什么都忘了,真把自己当成一匹小野马了。   郁执瞧着,没想到的是之前陪池砚西训练,让他练腿的好处先在这上体现出来了,蹲坐的稳稳当当。   看样子还可以再深蹲几百下。   瞧着瞧着陶醉的池砚西居然抬手向汝间摸去。   郁执挑眉。   alpha的汝投小小的,颜色也很漂亮,很快就被他自己捏充血。   他瞧了眼池砚西的耳钉,觉得在这里打个乳钉也应该会漂亮。   池砚西把自己玩儿丢了,感受到的郁执也不再忍耐,一大早就喂alpha吃饱饱。   池砚西趴在他身上好一会儿才把气喘晕,然后挪动脑袋,下巴抵在郁执胸口,笑眯眯的:“表演精彩不?”   郁执醒了,他知道。   郁执哼笑了声:“怎么不骚死你。”   池砚西:“那多不划算,还是你甘死我更好。”   *   一整个早饭时间池砚西都在笑,笑的郁执都有些发毛。   刚想说再笑就回你的房子去,门铃响起,池砚西跑去开门,没一会儿捧着个大箱子进来了。   “终于到了。”   池砚西快速拆箱,里面是一盒盒烟,他献宝似的拿起一盒去到郁执身前。   “送你的礼物。”   “我不抽烟。”   郁执拒绝的干脆利落,端着咖啡杯向沙发走去。   池砚西追上他:“这不是烟,这是我找人特质的,里面是茶叶加花粉。”   他找不到打火机,就跑去厨房用燃气灶把烟点着,胡乱的抽着,在烟还没灭的时候跑回来,送到郁执鼻子前。   “你闻,和你的那个味道很像吧。”   淡淡的清苦味道飘进鼻腔,许久没抽烟的郁执的确有被爽到,是很像,唯一的一点区别是,当烟味散去留下的是一股淡香。   不像之前的烟苦到底。   “你抽烟的时候特别帅。”池砚西盯着手里举着的,静静燃烧着的烟。   “这对身体没坏处的,还加了一点安神的药材。”   不得不说,这个礼物的确很用心,制成那么相似的味道就不容易了,从研发到现在已经制成这么多成品,一定是早就准备,而那个时候他和池砚西并不一定会发展成现在的关系。   郁执透过烟雾看向alpha黑如宝石,纯粹不染杂色的眼珠。   张嘴靠近。   池砚西立即开心的把烟送进他嘴里,然后仰着头趴在他腿上,等待着迎接主人的必须。   郁执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扑过alpha,alpha深深嗅了下发出满足的喟叹,一直燥热的腺体好像都没那么难受了。   “这么喜欢,你怎么不自己抽?”   “你抽的,我才喜欢。”   池砚西的直球永远是这么直,因为觉得烟雾中会带着郁执的体香,让他满足的是经过郁执唇舌的烟扑向他被他吸入肺腑,这才是重点。   他抱起地上那一大盒子,十分能干的:“我送去楼上。”   郁执瞧着行动如常上楼的alpha,吞吐着烟雾,忽然好奇,要做到什么地步alpha才会求饶?才会在第二天变成无法行动的样子?   有机会可以试一试。   不过不是最近,他还要陪红姐去见客户。   见客户之前的这两天两人一直在房子没出去,不过并没再做,虽然池砚西很想但daddy并不满足他。   他只能获得一点亲吻。   郁执继续组装他的拼图,池砚西在沙发上追剧,看了一上午了忽然问道:“我外放行吗?”   郁执头都没回:“所以你这一上午没有外放?”   池砚西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那郁执就是不介意了。   继续看剧。   他吃着草莓:“你说他最后会原谅他们吗?”   听了一上午的郁执对剧情很了解:“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们这里的剧基本都是大团圆结局。”   池砚西一惊,这个外国佬居然领悟到了精髓,随即嘿嘿傻笑:“我们也会大团圆结局的。”   郁执组装的动作一顿,不似alpha那样笃定。 第63章   郁执从车上下来, 黑色大衣质感很沉没有被冬风吹动,只灰墨色的围巾轻晃。   虽然怕冷。   但正式出门他还是选择了要风度不要温度。   好在只有上下车时被冷风灌一灌,他还受得住, 跟在一身红色大衣的红姐身旁向酒店走去。   “副团,我可想死你啦!”   达塔是这次随红姐来帝都的小队队长, 热情地张开手臂向郁执抱去。   郁执转头, 浅色眼珠比这冬风还冷,一缕银色长发被吹到眼前好似落了雪。   达塔抱过去的手又僵硬收回, 笑呵呵地抱住自己, 太久没见,一时激动忘记了副团活人勿近。   “副团, 你气色真不错,我瞧着比在三角洲的时候还好,帝都什么东西这么滋润?我也搞点。”   红姐听到他的话替郁执回到了这个问题:“当然是爱情的滋润。”   她和郁执从旋转门进去,就听“咚”的一声,郁执瞬间挡在红姐身后, 转过身,眉眼警惕。   就见达塔被旋转门撞了出去。   ……   郁执摸枪的手放下, 就算三角线穷乡僻壤, 大家也不至于连旋转门都不会走, 所以达塔这是?   达塔揉着脑袋被后面的几个队员扶住。   “队长你这是怎么了?”   “队长你好丢脸哦。”   “破门敢撞队长!弄碎你!”   乱七八糟中达塔震惊的嘀咕出声:“副团谈恋爱了……”   众人傻眼, 就连要去砸门的都不砸了,一阵安静过后。   “卧槽!什么!我是幻听了吗?我一定是幻听了!”   “谁?谁摘下了我们的团花?”   “啊?那团长岂不是和人酱酱酿酿了, 妈啊,我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快谁来抱抱我,我好害怕……”   郁执从旋转门走出去, 长腿一甩,衣摆晃动着一脚踹向去砸门的米勒,米勒被他踹飞砸向被扶着的达塔。   差点就人仰马翻。   大家一抬眼看到台阶上去而复返的郁执,一下子吓到立即挺直腰板排排站,紧张到所有人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郁执垂眸,压迫感快要让人窒息,就连无关的路人都不敢经过。   “今晚对练,全部。”   丢出这个残忍的命令后,他重新经过旋转门回到看热闹的红姐身旁。   红姐直摇头,达塔他们惨咯。   达塔他们全蔫了,米勒揉着屁股哭哭,在心里问道:无辜的米勒做错了什么?   一行人去到酒店72层的空中餐厅,餐厅不设包间,跟随红姐进入的只有郁执,今天只是和对方打个照面,认识认识,并不是正式谈事,不需要完全单独的空间。   在侍者的引领下两人去到靠窗的位置,郁执绅士的为红姐拉开椅子,对方人还没有到,他们算是甲方,摆摆架子晚到一会儿也正常。   “帝都的夜景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漂亮。”红姐感叹着,从72层俯瞰下去,简直比星空还要绚烂。   郁执把他和红姐的大衣外套交给侍者,随意瞧了眼:“我还是更喜欢三角洲的夜空。”   三角洲没有光污染,天一黑之后漫天星辰,最漂亮的是那道星河,躺在吊床上晚风轻拂看星河变换,把星星串联想象成一幅幅画面,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三角洲的夜空是这个世界的瑰宝,突然有点想回去了。”   红姐怀念起来。   两人聊了聊关于三角洲的事情,郁执总感觉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只是还没等他感慨,红姐突然话头一转。   “过完年之后,你和我回去。”   郁执轻松的表情僵住,瓷白的脸在明亮的灯光下仿佛失去了生气的艺术品,他很少有措手不及到脑袋停转的时候。   餐厅虽然客人很多但大家都控制着自己的交谈声,所以算得上安静,没人注意到年轻beta此刻内心的汹涌。   红姐心疼心虚又心有愧疚,喝了口酒,没有去看郁执。   她只做这一次恶人,如果郁执选择不和自己离开,又或者砚西之后追到三角洲,反正无论后续两人还能再怎么搅和到一起,她都不管了。   郁执张了张嘴巴:“红……”   “抱歉,我来晚了。”一身金银宝石的中年男性alpha撑着龙头手杖,梳着大背头热情出现,打断了郁执要开口的话。   他也瞬间切换模式,起身时迅速把这位甲方奥利佛打量了遍,而后视线落在对方的女伴上。   视线交汇,对方烈焰红唇,笑容优雅大方。   双方互相打着招呼。   郁执虚虚握住珍妮的半手,可以感受到对方指腹的茧子,手背上能瞧见疤痕,对方落座时,高开叉的裙摆可以看到腿上绑带内侧的手枪。   看来是和自己担任同一种角色。   四人落座,奥利佛的开场白直接让郁执成为了主角。   “早就听说过红老板你养了一朵三角洲最美的花,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郁执是很想翻白眼的,但是要有礼貌,不能砸红姐的生意。   红姐笑哈哈:“那自然,我这里可从来没有作假的东西。”   这话带得就全面了。   奥利佛和她相视一笑:“我和老达子是生死之交,他的人品能追随红老板你这么多年,红老板你的人品我信。”   他举杯。   红姐举杯和他轻碰:“老达的莫逆之交,奥老板的人品我不怀疑。”   酒杯轻碰,郁执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客户是达叔介绍的,没想到达叔还有这样的人脉,据红姐说奥利佛在驼南国那边开出一座宝石矿山,想要往南边送,那边的价格高,最好的路径就是经三角洲。   这条路最快,最省时,但危险也加倍。   不找佣兵团护送是过不去的。   他默默喝着酒,今晚不谈正事聊来聊去全是闲话,他听着无趣。   奥利佛:“红老板养的这株花是天生不爱说话吗?”   三人向郁执看去。   红姐在桌子下悄悄踢了郁执一脚,翻译过来就是忍一下,她可太了解郁执的脾气了,燃点比白磷还低。   郁执放下酒杯,灯光落在他眼中,随着眼珠转动好似粼粼的湖面,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郁执。”   “我天生不爱说话。”   ……   奥利佛愣愣的“哦”了声,直到被珍妮推了下才回神,笑的像是个毛头小子:“没事没事,不爱说就不说,我们聊我们的。”   接着又问了句:“不会打扰到你吧?”   红姐那叫一个骄傲,自己生可不一定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嘿,她白捡一个,真是血赚。   郁执:“无妨,你们聊。”   珍妮不开心地抱着奥利佛手臂,柔若无骨的靠着他:“亲爱的,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奥利佛不悦的瞥了她一眼,脸上却是笑容荡漾:“帝都有句成语叫各有千秋,都好看,都好看。”   这只是一个短暂的小插曲,总体来说这次会面还是十分愉快的。   酒店门口,两伙人挥手道别。   郁执磕出烟,红姐回头见状:“你不是说要戒了?”   “这不是,是茶叶。”烟雾从郁执嘴中吐出又徐徐向上,进入鼻腔。   红姐伸手,郁执给她倒了一根,她一抽,惊讶的把烟从嘴里拿出来看了看:“这个味道也太像了,牛*逼啊,你在哪搞得?”   郁执:“池砚西。”   红姐:“你真是对砚西搞这又搞那,没少搞啊。”   郁执深深吸了口烟,淡淡香味在口腔内回转,他认真发问:“红姐你觉不觉得你说话太糙了?”   红姐一脸无辜:“老娘哪糙了?”   两人讨论这个问题时,奥利佛的车上,珍妮高跟鞋踩在奥利佛腿上:“那个郁执我要了。”   奥利佛跪在车座前,给她揉着小腿:“老大你看上他了?”   珍妮哼了声:“三角洲有个剥皮家族用人皮制作人偶,他那张脸很适合剥下来做收藏,我的收藏品里也正缺一个精致人偶。”   高跟鞋挑起奥利佛的下巴,珍妮蛇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车内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倒是你,刚刚都看直眼了。”   奥利佛慌到流出冷汗:“老大你误会了,我对他绝对没有任何想法。”   真就只是看到漂亮东西被惊艳到发了会儿愣。   “一个男性beta再漂亮有什么用,能成为老大你的收藏品是他的荣幸。”   珍妮抓住他的领带把他拽了上来,吻了上去。   又不忘叮嘱一句:“和达木加那边联络好,我帮他除掉池绮红,三角洲这条路,从此以后他免费给我们走,任何物品都可以。”   珍妮把任何物品这四个字咬的重。   “老大你放心。”   *   池砚西的健身房今晚可热闹了,红姐带来的7个人排排队站好,就见左首第一位的达塔悄悄换到尾巴去,然后第二位的米勒也紧跟着挪动。   7个人在这儿转上了圈,谁都不想第一个和郁执对练,都想排后面,让前面的人去消耗郁执的力气。   郁执和池砚西到来时,达塔转了一圈又去到了第一个,默默念了一句倒霉不敢再动了。   两人一进来。   “副团好!”   7人异口同声,这一嗓子太突然,吓得池砚西差点摔在门口被郁执抓住,alpha立即站稳,昂首挺胸,他可不能丢脸。   训练馆人太多去那边肯定会被围观,所以池砚西让他们来这边了,目光扫过小姑的护卫队们,肤色基本都是被晒得小麦色,这么一看郁执这个冷白皮是真的顶,三角洲的太阳都晒不黑,至于身材,无论高矮全是腱子肉,和他这种健身房训练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郁执的视线不着痕迹的从看直眼的alpha脸上扫过。   上台,随意一偏头。   首位的达塔自觉跳上拳台,完全不敢嬉皮笑脸,神色超级认真。   郁执勾了下手,达塔就拼尽全力打了过去,池砚西瞪着眼睛看,和郁执和沈嘉一他们对练时完全不一样,认真到让他连呼吸都一点点收敛了起来。   很危险。   郁执一拳打到达塔身上是没有收手的,达塔戴上痛苦面具,继续拿出全部本事攻击。   其他人也认真瞧着,原本还以为在帝都没那么危险,他们的副团会松懈锻炼变弱一点呢。   达塔被打倒,不敢耽搁时间擦着嘴角的血跳下台子,第二个米勒就接上。   池砚西懵了:啊?车轮战?   当米勒也被打到跳下台子第三个人上去后,他发现他们的对练是那种速战速决,谁输了一招就下去,这样还好一些,即使车轮也不会太过消耗体力。   郁执好久没如此活动过筋骨了,认真的底色是愉悦,拳打脚踢,感觉浑身的骨肉都变得舒坦。   大家的状态和他离开前差不多,这点也让他满意,看来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就偷懒。   池砚西看的心痒痒,反正还有一个拳台,他去到被打下来的达塔他们身前:“你们和我打一场。”   达塔他们知道他的身份,可不敢和他动手,这要是一个不注意给伤到可了得。   “大少爷,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看不起我,不是跟你们吹,我也很厉害的好吧。”   他举手:“看看我这肱二头肌,这段时间我可是跟着你们副团练的。”   郁执偏头躲开攻击看了眼池砚西。   池砚西还在商量着:“怕什么,点到即止,我不会伤到你们,让你们丢脸的。”   真是把达塔和米勒听笑了,他们俩都是一米九多,肌肉壮硕,其实心里瞅池砚西就跟看小吉祥物似的,要不是碍于对方身份,就这小玩意一手一个。   达塔:“行。”   他和米勒交换了个眼色,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点到即止,就当陪孩子玩儿了。   郁执抓住老五手臂,反手一扭把人按倒,看向兴冲冲跳上另一个台子的池砚西,明白了对方想做什么。   他并不担心会出什么事,达塔他们心里不可能连这点数都没有。   把老五从台子上蹬了下去。   老五揉着手臂跑去池砚西那边看热闹了。   达塔一勾手:“你先出招吧。”   池砚西也没客气,握紧拳头,在台子上左右蹦了蹦然后出其不意的向达塔打了过去。   郁执有些气喘,动作不如一开始的快了,这也是练习的乐趣之一,在身体状态不是最完美时,遇到攻击要怎么做?同时也可以了解到自己在这样的状态下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闪身躲避时被拳头擦中了肩膀,正要踢过去就听池砚西诶呦了声,他动作一顿,攻击没有达成。   池砚西被达塔抓住了拳头,正把他满场甩。   郁执看到这一幕,蹙起眉头。   一记飞腿从旁边踢过,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专注在这边,和牙买格互相踢了十多下腿,整个腿都是麻的,两人分别向后退去。   牙买格眼神充满对胜利的渴望,向他扑了过去。   那边池砚西好不容易停下,又抬脚向达塔踹去,结果脚又被抓住了,达塔抓着池砚西的脚一扯。   “我靠!大少爷柔韧性真好啊!”   “了不得,了不得!”   “大少爷厉害!”   郁执几乎是下意识就向那边看去,然后被牙买格一腿踢上肩膀,摇晃着撞上护栏绳。   牙买格自己都惊讶了,居然就踢中了?   剩下几个还没上场的也是疑惑不解,平时对练副团一般要在第7、8人那里下场,最终只能归为副团今天状态不太好。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排到号的人上去开始和牙买格对练。   郁执心烦的从台子上跳下去,忽然想起医生和他说的话,会被牵动心神,会被影响……   他看向因为达塔放水而踢中一脚,开心到原地蹦起的池砚西。   啧。   原来这种事情不止是医生的说说而已。   他摸出烟,米勒上场。   池砚西一晃眼见郁执下来了,偷偷向他眨巴了下眼睛,然后专心和米勒打了起来。   郁执站在人群后透过烟雾瞧着,米勒抓住了池砚西的肩膀顺着手臂向手腕抓去。   alpha穿的短袖,米勒的大手是从皮肤上直接扫过去的。   郁执嘴里的烟狠狠燃烧了一大截。   “行了。”   他开口,虽然声音不大但足够众人听到,米勒立即停下要把池砚西背摔过去的动作,松开握着池砚西手腕的手。   池砚西还没打够,他觉得他还能打10个!   跑到郁执那边,手往护栏绳上一搭:“怎么了?怎么不打了?”   郁执没理他,只是向门口一偏头。   达塔他们齐刷刷的向池砚西鞠了一躬又向郁执点了下头,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一个个心里开心死了,不然他们正常对练要练个十回八回,所有人都练不动了才结束。   眨眼间这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俩,池砚西急得:“别走啊,再打十万块钱的行不行?”   虽然这个条件挺让达塔他们心动的,可是副团的命令不能违背。   就听他们讨论的声音渐渐走远。   “怎么这么快就让咱们结束了?”   “不是说副团谈恋爱了,大概是着急约会吧。”   “感恩,希望副团和他对象永远不分手。”   池砚西撇撇嘴,不过alpha转身看到郁执立即就又高兴了,大概少年人都是这样,眉眼留不住多久烦忧就会被快乐侵占。   他跑过去直接抱住郁执脖颈,像是一个大型挂件:“我们也大干一场吧。”   满脸期待,自从那早偷吃过就再也没吃到了,小嘴都馋了。   没吃过还能忍忍,这吃过了真是天天都想吃。   郁执瞧了眼池砚西那条手臂。   池砚西笑的不正经,还直往他的最爱上蹭,悄声道:“这里的窗户都是透明的,你可以把我压在窗户上甘。”   他还挺会安排。   郁执却没有成全他的打算,把他从身上抓下去:“不如把你压在主宅的窗户上甘。”   池砚西瞪大眼睛,怂了:“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郁执哼了一声。   晚上他被池砚西央求着住在了他这里:“从我这儿到你那儿还要走一段路,外面那么冷,别折腾了。”   这话有道理。   郁执同意了,alpha就不死心的:“那要不要试着在这个房子里甘一次?”   郁执:“不睡觉就出去。”   alpha重重哼了一声,抱住郁执安静了。   郁执的手搭在池砚西肩膀上,然后顺着向手臂摸去停在了手腕处,蹭了蹭。   *   池鸣戈今天和几个老友聚会,原本不错的心情在苏老开口后荡然无存。   “鸣戈,你啊你,你拒绝我家小玉和砚西的事儿我理解,孩子吗没感觉也正常,咱们不强迫,可是再拒绝我家小玉后,你让砚西和一个beta走到一起,这口气我可就咽不下去了。”   “大家来评评理,一个男性beta,还是来自三角洲的佣兵,怎么能和我家小玉比。”   酒喝的少的观察着池鸣戈的脸色,喝多一点的已经开始附和苏老。   “这事我也听说了,我的池老哥哥,大家知道你一向宠砚西,但是这事我真得劝劝你,这身份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了,沾上了,都是你池家的耻辱。”   “而且他好像没少闹事,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池兄,砚西那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知道他单纯善良难免上当受骗,一个三角洲出来的人,那得是多少的心眼,啧啧……”   池鸣戈这一生何时如此丢脸过,叫他们一个个提醒教育上了。   有人见池鸣戈脸色不好,出来打哈哈:“行了,我看你们是喝多了,小孩子小打小闹的事儿,鸣戈他肯定心里有数。”   苏老手一挥,手里的酒差点洒出去:“我就是替我家小玉委屈,砚西这小子也是没眼光,他……”   池鸣戈把酒杯放下,在桌上磕出一声响。   苏老的酒也清醒了不少,停下了抱怨和指责:“对不住啊鸣戈,我喝多了,你别介意。”   池鸣戈笑了下:“说什么,大家喝酒闲聊有什么可介意的,你这是点我小气,这可不行,不自罚一杯说不过去。”   气氛这才缓和过来,大家起哄说该罚,苏老也认:“我自罚两杯。”   池鸣戈心里藏着气,他自然知道这些人都记挂着家里有人能和砚西喜结良缘,他同意砚西自由恋爱这些年没少拒绝。   结果,砚西选了这么个人。   自然会受到他们的嘲笑。   *   池砚西在郁执的衣帽间整理着衣服,他最近穿走很多,他的衣服又塞过来很多,搞得乱七八糟的。   他要在郁执没注意到前,恢复整洁。   结果让他收拾出一双红色高跟鞋,看鞋码绝对是郁执穿的。   脑海里一下就跳出郁执穿这双鞋的样子,他几乎是秒硬。   这些天他一直被郁执晾着,快要素死他了,反正郁执也没在家跟小姑出去了。   他这么想着,手就不自觉的把高跟鞋的鞋底按了上去。   闭上眼想象着郁执正穿着这双鞋,踩他。   alpha爽到呼吸加重,连郁执出现在门口都不知道。   郁执抱臂靠在门框上,还真是隔三差五就有点惊喜,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脚从拖鞋中拿出伸进红色高跟鞋中。   加重力气向下踩去。   alpha猛地睁开眼睛。   郁执:“爽吗?” 第64章   当然爽, 爽的alpha都要说不出话来了。   池砚西瞧着手里的红色高跟鞋,郁执穿了双黑色西装袜,薄薄的, 仿佛可以看到底下白皙的皮肤。   现在这样一双一看就是男性的脚,却穿在艳丽的高跟鞋里, 让他止不住的吞咽口水。   手上悄悄用力, 按着郁执的脚。   他一手握在高跟鞋细细的跟上,还没色令智昏到连安全都不顾, 这要是被这鞋跟踩到, 他基本就废了。   “啊——”   alpha缓缓吐出口气,一脸骚样。   郁执俯视着池砚西, 他看过这张脸各种表情神态,最深得他心的就是这张脸发骚□□的时候,没有一丝掩饰作态,所有的欲念在他的五官中横生,但和丑态完全不靠边。   让郁执惊奇, 让郁执喜欢。   脚掌带动鞋底左右来回不轻不重的碾着,那捧着他鞋子的手就越抓越紧。   最后……   alpha打着颤的趴在了他的脚上, 呼呼喘气。   “变态的家伙。”   郁执说着把脚从高跟鞋里拿出来, 回过劲儿的池砚西一把抱住他的腿, 脸上的欲色还没有完全退去。   “不许走。”   他仰着头:“喂喂小狗吧, 小狗快要饿死了,你是一个坏主人。”哪有给吃了一顿饱饭后就不给吃了的, 他咧嘴龇牙,“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学着小狗的模样作势向郁执的腿咬去。   在他要咬到前被郁执轻轻向后一踢,人倒下。   郁执:“脏不脏。”   他回来还没换居家的衣服,身上这身可是在外面转了一圈的。   池砚西就在地毯上滚来滚去:“我不管, 我不管……你这样对待我一个20岁的alpha这是虐待,这是虐待……你好冷酷,你好无情,你好冷酷无情……”   本该是没眼看的场景,不过郁执一想到红姐的那句年后跟我回去,也就不是不能忍耐了。   “自己摆好姿势。”   滚来滚去的池砚西立马停下,忍不住抿嘴偷笑,果然撒娇的小狗有奶油吃~   他用最快的速度摆好。   *   alpha躺在地毯上,双手从自己腿弯下穿过,抱住后向两边偏去。   之前的地毯被他弄脏后新换了一块,地毯是暗绿色,花纹是开到落败的大片大片荼靡之花,很衬这冬日的景致。   此时那仿佛瀑布般的半枯之花正在他身下,而alpha的*成为了唯一一朵开的最艳丽的极盛之花。   惹人的眼,让视线流连。   郁执把脚重新放回那只没穿过的红色高跟鞋里,于是地毯上又添了一抹出挑的艳色,高跟鞋向前,鞋尖抵上那朵不败的花儿,仿佛带来了一整个不安分的春。   郁执把鞋尖随意的一下下向前磕去,他俯视着红了脸的alpha,那双桃花眼里羞耻和兴奋一起出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接受了这个状况。   ————   ————   红色高跟鞋的鞋头很尖,每磕过去一次尖尖的鞋尖就会消失,几次过后,原本就锃亮的鞋尖多了一抹水色。   小狗承受着主人的欺负,被主人一下下踢着,时不时发出点声音。   池砚西咬住饱满的唇,这实在是太具有羞辱性了,用鞋子来玩儿什么的,但是他好兴奋,好喜欢。   alpha的m体质在遇到郁执后是越来越严重了。   他放过饱满的唇。   “daddy……”   “踢我。”   年轻alpha骚的声音都黏糊,高跟鞋再离开时扯出一道和他声音一样黏腻的线又断开。   地毯的短绒都被打湿。   郁执啧了声,高跟鞋再次过去,这次没有踢一下就离开,而是在鞋尖踢进去后停下,他抬脚,高跟鞋有些不大合适,鞋跟掉了下去。   注意到这一幕的池砚西,眼睛都快要发出野兽的光芒。   太S了!   想被狠踩!   被踩烂!   郁执勾着要掉没掉的高跟鞋尖,把小狗嘴向上,向左,向右随意的扯开,再向下用力踩。   拉扯的小狗嘴变了形状,可怜兮兮的流出口水。   池砚西双手紧紧抓住地毯,脖颈处的青筋一直绷紧到额头,桃花眼都有些发直。   地毯上的花得到了一场雨,冬日都没那么寒冷了。   郁执轻哼了声把池砚西从地上抱了起来,刚刚过的alpha是滋味最美妙的时候。   他把池砚西放到饰品玻璃柜上,完全无视alpha的求饶,一手撑着玻璃柜,一手揽出出了薄汗的alpha。   ————   ————   郁执甘进的同时,alpha被刺激的痉挛着。   他郁执可不是会心软的主,更何况他就是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尽的,眼下的状况就是他要收割的甜美果实。   恶劣的完全到底。   然后不给alpha喘气的时间,再凶狠离开,伴随着alpha的叫声再尽。   alpha忽然抓住郁执板正的衣襟,张着嘴扑了过去,咬上郁执脖颈。   郁执可以推开但他没有那么做,只是微微蹙眉,他鼻尖动了下,现在房间里应该都是威士忌的味道吧。   ————   ————   alpha凭借着本能想要把信息素注入到郁执体内,想要标记他,这个念头几乎要让他疯狂,可是他没办法标记一个beta,无论他尝试多少次都没有用。   急到小狗要发疯。   不过也没让他疯太久,就被干到瘫在了郁执怀里,连咬郁执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伏在郁执肩膀,哑着声音:“咬我,主人咬我。”   语气乞求,急不可耐。   郁执看向alpha就在眼前的脖颈,腺体处红红的透着可怜,按照他的性格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但也不会有几次了。   于是在alpha哼哼唧唧的催促中,他咬了上去。   beta没有犬齿,想要咬破腺体没有那么容易,郁执也不太擅长咬人,难得的稍显笨拙。   但即便如此依旧让alpha爽到灵魂出窍,更别提郁执还点燃了一根烟,清苦的味道一出现,郁执就感受到学里又仅了。   他终于咬破腺体。   同时间艰难的往更伸甘去,去到了之前没去过的地方。   好像被什么咬住了?   郁执不太懂好奇的向那里戳了下,小狗就发着抖尖叫一声,那叫声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   ————   池砚西甚至开始试图推开他。   “不不不不对,这里不对,郁执你先……”   郁执又绰了下,这次绰尽了一点。   池砚西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仿佛被掐断,郁执不懂,他这个正八经上过学,学过这方面课程的alpha还是懂的,alpha的身体内其实也有生殖腔,不过是发育不完全的生殖腔。   而现在郁执就是甘到这里去了。   好痛……   alpha痛到五官皱到一起,郁执的感觉则是完全和他相反。   这张小狗嘴更会吃,让他呼吸一下子都有些没控制住。   沉着眉眼在alpha的惨叫中一甘到抵。   瞧见池砚西惨白脸上的眼泪,郁执主动向他亲了过去,温柔的吻逐渐安抚了alpha的疼痛。   也慢慢适应了生殖腔被糙开的情况。   此刻的郁执比池砚西本人还要了解他身体的状况,原本仅到不行的地方慢慢柔软。   要出去时开始是一切顺利的,最后郁郁脑袋却被腔口卡住了,他也没固执,于是又回去了。   接吻着的池砚西闷哼了一声。   他开始缓慢的茶雪。   把alpha的疼和紧张都茶化,只剩下包容他的柔软后郁执就不再那么温柔,被骗了的alpha开始受到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饰品玻璃柜都好像动了下。   池砚西什么都做不到,即使他是一个alpha,即使他有不输郁执的体型,也只能在他怀里向破碎的边缘去。   生殖、腔都要被干烂。   小狗最爱的奶油,这次可是吃到满足,让小狗兴奋到一直叫个不停。   窗外雀儿从枝丫上飞走,衣帽间内郁执把头发向后拢了下,他也出了点汗,脸红红的,看上去表情生动许多。   郁执好不容易才从离开生、殖腔,池砚西又是一声尖叫,差点弹起来,生殖、腔立即关闭。   奶油全部被留下了。   郁执始料不及,惊奇又着急的看了看,他还扒开检查了下。   只有小狗的口水。   还是不大放心。   他实在缺少这方面的知识。   把池砚西抱起向卧室的卫生间走去,池砚西一整个被玩儿坏的大型人偶娃娃,都没有要抱住他的反应。   泡进浴缸里好一会儿池砚西才一点点回神,一直注意着他的郁执:“你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池砚西眨巴了两下眼睛,吃饱了但累了:“没有啊,怎么了?”   郁执在水里摸着小狗嘴:“没有出来……”   消失了。   这太奇怪了。   “还有那个奇怪的小口又是什么?”alpha的身体是这样的吗?   池砚西瞳孔激颤,这才回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蹭地从郁执怀里坐起摸向肚子:“你、你……那那是……”   郁执:?   池砚西羞耻到说不出口,和郁执不解询问的眼睛对视了半天,臊到要死。   他要怎么和郁执解释那是生、殖腔,虽然他不会怀孕生宝宝就是了,努力平复呼吸重新靠着郁执躺了回去。   尽量语气如常的:“没事,没什么。”   但他低估了郁执的好奇心,正所谓有问题找百度,郁执轻轻一搜就搜到了正确答案。   眉尾挑起,转眼看向alpha腹部,alpha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器官?   有被惊讶到。   重新看向手机界面。   大致的看了看,视线停在那句:所以有的alpha生殖腔如果发育的健康一些也是能怀孕的。   手机差点没掉到地上。   他和池砚西的孩子!   脑海里闪过一个银色头发桃花眼的胖娃娃,手脚着地的在草地上跑着去接飞盘……   “郁执?郁执?郁执!”   郁执脑袋里的胖娃娃跑远,懵懵的看向池砚西。   “你想什么呢?”   “我们的孩子好像只狗……”   郁执的大脑还没恢复运转,脱口而出。   池砚西脑袋上的沐浴露沫子很巧的像一个问号。   他们的孩子?他们哪有孩子!   伸手摸向郁执的额头:“没发烧啊。”   再说要发烧也应该是自己发烧啊。   *   后半夜,郁执被威力比平时强了10倍的火炉烫醒,池砚西烧到人都不清醒了。   他立即叫来了医生,医生一边给池砚西量体温,一边嘀咕:“奇怪,大少爷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突然……”   看到池砚西留有牙印的腺体时先是一怔,但这也不对啊,少爷是alpha就算被咬腺体也不应该……   “他怎么样?”   郁执的声音响起让医生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半夜三更被叫来beta这里,治疗在他这里发烧的大少爷!   难道流言都是真的!   最近都在说两人同吃同住,几乎形影不离,大少爷俊郁执漂亮,绝对有情况!   他紧张的咳嗽了声:“请问郁先生,知不知道少爷是因为什么发烧的?”   郁执:“有什么区别?”   医生头大,头很大,说实话他并不想揭穿这种事情,只是……   “如果是受凉的普通发烧感冒,正常用药就可以,但如果是……”他支支吾吾,眼见郁执神色越来越不耐,对方的战绩他也是有所耳闻,真不敢惹怒。   一咬牙:“如果是因为情*事发烧,大多是没处理干净,后续也要开一些恢复的药。”   郁执明白了,因为这次被吃掉了根本没办法处理,这才导致了池砚西发烧。   “按第二种治。”   医生刚应了声。   “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郁执看向医生的名牌,“安启臣医生。”   安医生就感觉自己是被死神点名,头垂得低低的:“郁先生您放心。”   “我的意思是。”   “这个第三人包括池鸣戈。”   站在光影里的安医生被郁执的影子吞噬,他是医生,他对血腥味还是很敏感的,虽然现场没人受伤流血,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在空气中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来自身前的beta。   冷汗掉落:“明白,郁先生您放心。”   得罪池鸣戈最坏就是失去工作,但得罪眼前这位,恐怕要交代一条性命才行。   在安医生安排好一切准备离开时,郁执转给了他十万块封口费,恩威并施,他知道这件事池鸣戈不一定会问起,只不过为了alpha的名声以防万一。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不亮眼的小灯,郁执瞧着这次是真烧到难受的池砚西,按照医生的叮嘱投了毛巾隔一会儿就给池砚西擦一擦,这样干爽些,池砚西也会舒服一点减少发烧的难受。   手指蘸着温水在池砚西的唇上抹了抹,又点了烟,池砚西说这里放了安神的药,应该对池砚西也能起点作用。   郁执一晚没睡,大多数时间就坐在一旁瞧着池砚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藏住他复杂的神色。   一开始,明明只是起了利用的心思。   利用他治疗自己。   只是池砚西太耀阳了,比阳光还要灿烂温暖,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他算是明白了那句——人非草木。   他曾无比期盼的红姐让他回三角洲,如今等到了他却并不开心,这真的太不像他了,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当笑容淡去,他伸手去握池砚西的手又停下。   “对不起。”   “我不能背叛红姐。”   房间里响起一声无奈又沉重的叹气。   以郁执的人生经历来看,他不可能做到因为爱情背叛重新给了他一条命,给了他一个活法,又待他如子的红姐。   *   池砚西病了3天才恢复,整个人都清减了些,不过好在总算是恢复活蹦乱跳了。   这3天郁执一直没有出去,陪着他,照顾他,见他状态不错:“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有啊!”   “我们去约会吧!”   池砚西早就想和郁执像所有小情侣那样约会了,只是这种事应该是做了值得被奖励的事,才能得到机会。   不过既然郁执问了,小狗一向坚信,撑死大胆的!   郁执点头,只是约会要做什么?   “我来查一下。”   还没等他拿起手机,池砚西已经怕他后悔的,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换衣服,听我安排就行。”   他推着郁执去了衣帽间,笑眯眯的:“郁执,谢谢你。”   郁执挑选着衣服:“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和我约会啊。”池砚西从后抱住他,指向一套衣服,“穿这套好不好,我们穿情侣装。”   alpha满眼期待还有紧张,对郁执愿意和他穿情侣装不抱太大希望,能同意和他约会已经让他很意外了。   “好。”   郁执答应的太痛快,池砚西怀疑自己的病是不是传染给了他。   摸了下郁执额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郁执轻笑了声:“所以你觉得我平时不好说话?”   池砚西连忙摇头,陶醉在郁执的笑容里。   “郁执,你笑起来真好看。”   “那你就多看看。”   “那也要你多笑才行啊。”   两人穿上情侣装,明明是一样的衣服却穿出两种感觉,一个阳光帅气,一个矜贵气质。   落地镜前池砚西举起手机:“那拍张照片行吗?”   郁执走去他旁边,用行动来回答。   池砚西真有点受宠若惊了,自从他病了后郁执变得超级温柔!举起手机,两人出现在镜头里。   “和我一起说。”   “茄子——”   郁执生疏开口:“茄子——”   画面定格,池砚西喜欢的看了又看,虽然郁执的笑容有点僵硬但是架不住这张脸好看,郁执没有看照片只是看着alpha生动的脸。   眼神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怀恋。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分开。   两人出去约会,高家兄弟他们开着车跟在后面,并没有太意外,两人走的有多近池家没一个人不知道。   沈嘉一眼睛亮亮的:“不愧是郁哥!大少爷都拿的下!”   对郁执的崇拜又增加了。   钟山眼睛也亮了,以后郁执升级做老板娘,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晋级为队长了。   两人直奔游乐场,郁执被池砚西拉着去坐旋转木马,他脚步有些犹豫,这实在是太幼稚了。   “来嘛来嘛,来都来了。”   没人能违抗来都来了这四个字,郁执跟着池砚西坐上了旋转木马,池砚西举着手机拍他:“郁郁老婆~开不开心呀~”   放肆!   画面里的郁执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扯了下嘴角。   池砚西觉得爱情的魔力真伟大,把他S的Daddy都变成温柔人夫了!   坐完旋转木马,池砚西又拉着他坐跳楼机,落下的那一刻郁执眼睛都亮了,他喜欢这个,甚至想解开安全带试一下。   “啊!!!”   alpha的尖叫几乎要震碎耳膜,让郁执向安全带摸去的手又拿了回来。   池砚西又买了可爱的动物发卡,不怀好意的:“郁执,你看我买都买了~”   郁执犹豫了下低头,池砚西吓到后退,郁执这实在太反常了,他凑到郁执身边,悄声问道:“我非常什么?”   郁执:“骚。”   池砚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是郁执没错,没被附身。   果然,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也是自己的魅力,嘿嘿~   给郁执戴上小兔子耳朵,自己戴大灰狼的。   “嘉一,帮我们拍张照。”   “来啦。”   沈嘉一非常认真,站着拍完蹲着拍,蹲着拍完趴着拍,引得不少人看他,就连池砚西都觉得有点脚趾扣地了。   “完美。”沈嘉一把手机还给池砚西,池砚西看了看满意的直点头,当即把其中一张设为壁纸,还给郁执看了看。   “好看吗?”   “嗯。”   “那我发给你。”   看电影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人不多,两人坐在最后面的角落处,当灯关掉后池砚西把手贴到郁执耳朵上:“要不是有监控,这里真适合做坏事。”   “除了做坏事你就没别的想做的?”   “有啊,如果我想你就会陪我做吗?”   池砚西握住郁执的手,十指紧握,在他听到郁执居然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后,他看向郁执。   “郁执,你突然这么好说话我有点慌。”   原本看着他的郁执,没办法再直视那双黑如宝石的眼睛,生硬地转头看向屏幕。   “别慌。”   “只要活着什么事情都能够解决。”   池砚西点了点头。   电影结束后两人去吃烛光晚餐,预定的饭店里这里很近。   郁执叫住要去开车的池砚西:“我们走过去吧。”   雪花缓缓飘落。   郁执主动握住了池砚西的手,池砚西开心的贴上他。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第65章   郁执和池砚西十指交握, 对方的手很暖,今晚虽然下雪但是没有风所以算不上冷,又或者是郁执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适应了帝都的寒冬。   街上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大都市的繁华和秩序是三角洲没有的,这里的空气也更加干燥清新。   郁执看向对面等待过马路的人群, 要离开了, 反倒察觉到这座城市的优点了。   他身旁的池砚西正骄傲的昂首挺胸,两人颜值顶吸引了不少注意的视线, 他故意把脑袋靠到郁执肩膀上, 亲昵的姿态任谁都能猜出两人间的关系。   他们旁边的人就更知道了,郁执浑身都散发着alpha浓烈的信息素气味。   小狗无形的尾巴欢快的摇啊摇, 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不要再跟着我了!”   一个omega突然穿出马路,一瞬间吸引了马路两边所有人的视线,紧接着一个alpha就冲了出去抱住她。   “我爱你!我爱你啊!”   两个年轻人泪流满面,在这车水马龙的路口,雪花飘落的寒冬, 真是堪比偶像剧的桥段。   就是实在危险,让人想一脚把他俩卷旁边演去, 别在这给别人添麻烦。   omega:“爱?你爱我就要我离开自己的家乡, 离开自己的家人, 朋友, 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这就是你的爱?”   alpha:“可是你有我啊, 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我们总要选择一个地方安身立命,你就不能稍微妥协一下吗?”   “为什么要我妥协!为什么要妥协的人不是你!”   omega甩开alpha的手, 发出振聋发聩的质问,看热闹的路人甲乙丙丁们也发出同样的疑问。   alpha再次抓住omega的手,耐心解释着:“这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我在这里能进入大厂工作,只我一人的工资待遇,就是我们两个在你家那个三线城市干几个月都得不到的,还有未来的晋升机会,都是在你家那里得不到的。”   “你也不需要太累,你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我也可以养你,我……”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养,你有你光明灿烂的未来,我不奢求,我只想家人朋友都在身边。”   omega深深看了alpha一眼,决绝又不舍的转身就走。   alpha怔了一下后追了上去,从后紧紧抱住omega:“别离开我!别和我分手!不要了,我都不要了,我和你走。”   路上想起路人充满各种意味的感叹声,omega感动的回抱住alpha。   交警过来,结束了两人感天动地的爱情,路两边的人随着变灯向对面走去,大多都在和同伴讨论刚才的事情。   池砚西也不禁感慨:“啊,好感动,果然相爱能抵万难。”   郁执不赞同他的说法,在他看来这两人的相爱制造了万难。   “他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吧。”   行人太多,池砚西松开和郁执握着的手,从后揽住郁执手臂往他身前挡了挡。   身为alpha的自觉性。   郁执瞧着护着他的小狗:“不好说。”   “怎么说?”池砚西回头看了他一眼,头发被风吹起,要落在他发尖的雪花轻轻飘起,在霓虹的光晕中落在郁执眼睫上,消失在郁执开口时吐出的白气中。   “alpha几乎不可能得到比在这里更好的工作,一个陌生的他没有根系的城市,一个没有太大发展的地方,这种落差最开始可以为了爱容忍,但当爱在生活中褪色,曾经计划中的灿烂未来变成小城中的柴米油盐,原本的朋友们光鲜亮丽,自己又比不过一直在这座小城扎根的人,怎么可能得到幸福,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两人过了斑马线,人少了一些,池砚西又握住了郁执有些凉的手,一起揣进了自己兜里。   “最重要的一点?”   “人类往往会美化自己没有走的那条路。”而后生出无尽的后悔。   郁执挡开前面向池砚西撞过来的一个醉鬼,带着他向花坛边靠了靠。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一种更坏的情况,alpha能进入大厂必定是能力不错,想来无论是omega或者是omega的家人都会这么想,对这个人有信心或期待,可后来会发现他在这个小城混的也就那样,甚至比不上一直在家里的谁谁谁,这时候包括omega在内的omega一家人会不会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郁执的看法实在是太犀利了,又让人觉得很有可能发生。   池砚西沉默了好一会儿:“……你这也太悲观了,也许人家就是感情好,少赚点就少赚点,再说了只要努力工作总不至于会过得太差。”   郁执:“双方父母家人你觉得对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   池砚西:“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啊。”   对于池砚西的回答郁执扯了下嘴角,池砚西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幼稚了,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很烦,他不太确定郁执到底是在和他谈刚刚的alpha和omega?还是在谈他们?   他是那个omega?而自己是那个拥有光明未来的alpha吗?   可他没必要非得回三角洲啊,小姑不是让他过来帝都了。   “反正你就是太悲观了,根本还没去做你就设想了无数种不好的肯定,你怎么不想想好的?”   池砚西把郁执的手握得更紧,不行,他得抓紧把他俩的事情定下来。   郁执瞧着锁起眉头的alpha,所以他也是懂的,人生不是童话故事。   “好的结局千篇一律,不好的因素错综复杂,执行任务时在以完成任务为前提下,要做的就是找出所有可能出现的纰漏,解决掉或者规避掉。”   一直向前走的池砚西停下,四目相对,无比认真的问道:“那你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你现在想做什么?   两人之间起了风,握在一起的手一个出了汗,一个依旧凉的厉害,周遭人来人往,唯有他们两个定格。   不远处的高宇他们紧盯着。   面对alpha近乎逼问的状态,郁执缓缓开口:“考虑过所有不利因素,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后,如果判定任务成功率过低,那么——”   握着他的手猛然攥紧,不过这并没有郁阻止郁执继续说下去:“那么任务就会被放弃。”   帝都的夜晚很热闹,可此时此刻两人间的氛围沉重异常,郁执做好了放弃的打算,在他这里,他的感情和红姐的命令从来不是一道选择题。   他也准备好被放弃了。   准备好这只温暖的手松开自己。   浅色眼珠映着飞雪,恍若又看到了当年的那场雪,他在一场场风雪中失去,离开,冬天——真是一个寒冷的季节。   许久过后。   池砚西僵硬的笑了笑,转过头不看他,十分勉强的说着:“原来你们佣兵是这种做任务模式啊,不说这个了,快去吃饭吧,肚子饿了。”   死死攥着郁执的手,装作没听懂的继续向前走去。   alpha总是会做出让郁执意外的反应,让他一再改变。   两人第一次在外面的烛光晚餐,因为刚才的插曲气氛算不上好,即使池砚西再心大如斗也需要一些自愈的时间。   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两人就从饭店里出来,完全就是按照流程用了个餐,根本没有闲聊,原本在池砚西的计划中,吃过晚餐他们会去护城河的夜市逛逛,那里很热闹,还有全国各地的小吃在那里都能吃到,他想让郁执尝一尝。   可是他现在没了这个心情。   没想到在饭店门口遇到了朋友,他撑着笑脸聊了起来。   郁执往旁边走了走,点了根烟,他一向对自己要选择的路很坚定,无论对错,可这一次真是难住他了,怎么选都是错。   高宇去到他旁边,瞄了几次他的脸色:“虽然我来说这个有些冒昧,但是队长你是不是和少爷吵架了?旁观者清,少爷真的很喜欢你,他看你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队长可别因为一些小事就弄丢了一个这么喜欢自己的人。”   不愧男妈妈,没有一个人是他不操心惦记的。   郁执吞吐着烟雾,瞧着和朋友聊天,笑容满面众星拱月的池砚西。   “我也能感觉到队长你是喜欢少爷的,队长对少爷和对别人完全不一样,再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队长你这种性格应该不太懂情情爱爱吧,你和少爷还年轻,何不大胆一次,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不让自己留有遗憾和后悔。”   关于两人的绯闻传的久了,现在大家开始讨论两人能不能成的事了,不看好的是大多数。   所以高宇才会说这番话。   对于高宇的苦口婆心,郁执的回应也很简单:“现在是工作时间,心思用在该在用的地方。”   只能说不愧是他。   高宇已经习惯了,点了下头。   池砚西的朋友们进了饭店,郁执的视线跟着他移动着,当池砚西走到门台下时,他的目光被角落处垂下的一根长长冰溜吸引,在门台的最根处还连着门台上的积雪,并不太显眼。   池砚西躲人时又往那边挪了挪   郁执凭借着对危险的直觉:“池砚西闪开!”   他喊着,从没如此着急过的向池砚西跑去。   冰溜极其突然掉落。   “啪嚓。”   冰溜在地面碎成无数块,郁执已经冲到了被他这一嗓子吓到停步,刚好避开的池砚西身前。   “有没有受伤?”   郁执捧着池砚西呆滞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还扒拉了他的头发检查了他的脑袋顶,确定没有任何伤口,紧张的情绪这才平稳下来。   “帝都的自然危险还真是不少。”他感慨了一句,握着池砚西的手,用力把地上的碎冰踢开,带着人下来。   池砚西全程一声没吭,之前他所有的失落现在已经完全治愈,心情好到要爆炸,他看到了郁执跑过来的神情,担忧着急浓重的快要化为实质,他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害怕,还有他检查自己受没受伤时的小心和珍视。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郁执大概可能不知道他有多喜欢自己,但是他知道。   alpha开心到实在忍不住,快速的亲了郁执一下。   那双浅色眼珠看向他,不是冰冷,不是责备,而是带着笑意。   对面酒楼的池鸣戈好巧不巧的看到这一幕,脸色沉沉,再继续放任下去两人之间的感情只会更深,该有个决断了。   回去的路上郁执一直握着池砚西的手,他闭着眼,回想刚才那一刻。   他很害怕。   害怕池砚西出事。   他栽了。   栽得彻彻底底。   主人以为是自己驯服了小狗,殊不知当他承认小狗时,就已经被小狗牵绊住了脚步和心神。   他不是单纯地牵着狗绳,而是同样被狗绳缠住了。   池砚西开心到忍不住笑,瞧着路两边树上多出来的红灯笼:“对了,你没过过年吧,这次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郁执睁开眼,过年啊……   *   红姐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一大早会看见这种场面,喝了口咖啡提提神,清醒后眼前的池砚西还是背着好几根木条,的确不是她的幻想。   拢了下披肩,在沙发正位最佳看戏位置坐下:“你这是?”   池砚西弯腰低头,恭敬递上手里的木棍:“小姑,我来向你负荆请罪。”   红姐眼珠一转就猜到他是为了什么,想到这小子的确是抱着挖她墙角的心思,可得好好逗逗他。   “说来听听。”   池砚西在昨晚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先和小姑说清楚,得到小姑的原谅和同意,之后他就会尽快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去爷爷那里把这事摊牌。   “我对不起小姑,在明知郁执是你的人后我还对他有那种心思,不但如此,我还主动勾引他,让他背叛小姑和我好。”   “小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   他把手里的木棍又往前递了递。   红姐没了逗他的心思,这两人一个个的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一想到自己要拆散这对小情侣,她就不该回来这一趟!   她有罪!   红姐头疼。   “砚西。”   池砚西抬起头,一脸愧疚不是作假,如果说这段感情有哪里让他最抬不起头,最没信心,就是他撬了小姑的墙角。   不但不厚道,简直不是人。   很多话在红姐嘴里转了一圈,比如和他说两人之间的不合适,比如说老头那边不会同意等等。   可最后这些她都没说,道理谁不懂,池砚西又不是几岁的小屁孩。   操。   她最烦大道理。   放下咖啡杯,以过来人的身份:“我当初离开池家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所以小姑希望你也可以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可这件事不对。”池砚西再次低下头,误解了红姐所指的事情。   红姐知道他误会了但是她不纠结,当选择摊开,人总是要选条路走的,那就是他们俩的事情了。   “郁执不是我的情人,他那种一看就没情趣的人可没资格当我的情人~”   红姐对情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外表反倒不占太大比例,主要是得知情知趣,活儿好,会来事儿,小嘴要甜,情绪价值必须给到位,得要能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才行。   就郁执——   就她要求的这几点,哪一点沾边?唯一可能沾边的大概是活儿好吧。   “郁执活儿好吗?”   池砚西还没从郁执不是小姑这个事情中回过神,又被小姑的问题问到头昏脑涨。   “啊?”   红姐摆了下手:“他连个经验都没有,估计也不会好,能找着进洞就不错了。”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池砚西不接受郁执被嫌弃,据理力争:“好!他活儿可好了!”   还有就是小姑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受不了了!!!   红姐瞬间一脸八卦,接连着“呦呦呦~”了三声:“怎么个好法?你这个用户来做个反馈说明?”   池砚西瞳孔地震,第一次觉得用户这两字这么不正经!   “是体力好?还是技术好?”   “盲猜一个体力好,嘿嘿嘿。”   “瞧你敢撬小姑墙角,这时候倒不好意思脸红害羞上了,其实你俩的事我知道,对了,我有个东西给你。”   红姐上楼,红姐下楼,池砚西手里就多了一个没开封的小罐罐。   “这可是小姑找人特质的保持紧致,恢复弹性的药膏,我那些小情人用了都说好。”   “你俩每次完你抹上就行。”   “不建议让郁执给你抹,容易抹着抹着就……”   池砚西完全是落荒而逃,连郁执不是小姑情人这件事都没仔细问。   红姐逃过解释这一劫,这一劫就落到了郁执头上。   池砚西羞红着脸气腾腾杀了回去:“郁执!你给我出来!”   刚把模型分拆开装好的郁执从楼上下来,见他气势汹汹:“手里拿的什么?”   池砚西的怒火被按下了暂停键:“哦,小姑给我的,说是保持紧致的药膏,不对……我是要和你算账……”   郁执把药膏拿过去:“试一下好不好用。”   池砚西的怒火再次被按下暂停键:“啊?”   当alpha被按在门口甘了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正事:“你骗我,你根本不是小姑的情人。”   早就没了之前的气势,声音变得零碎。   “没骗你。”   “我只是没解释。”   郁执从后抱住alpha,手在那小小的汝投上打转。   这话说的倒也对。   池砚西小嘴吃着,被郁执幢的机扒又不停在门板上蹭,已经无法和郁执争辩了。   郁执用力把耐投扯起:“所以你现在要说什么?”   池砚西又疼又爽,迷迷糊糊的:“谢谢?”   “回答错误。”   郁执松开池砚西,干净利落的离开。   没了支撑的池砚西缓缓顺着门板滑下,懵懵地转过身,看着虽然表情如常但机扒还应着的郁执,上面还沾着他的氺,一阵阵空虚从突然失去食物的地方传来。   “怎么了?”   “回答错误没有奖励。”   “那惩罚也行~”   小狗越来越会应对郁执了,郁执被他逗笑,把人抱起继续时,就听池砚西说:“我要说正确回答了,对不起郁郁老婆~是我冤枉你了~”   很气人。   于是郁执直接把他甘到没法说话。   第二天郁执一大早就接到了红姐的电话,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利索,池砚西揉着眼睛还没睡醒:“怎么了?”   “红姐叫我过去。”   “哦,等你回来~”池砚西翻了个身接着睡觉,嘟囔着,“今天我要把你介绍给我朋友,让他们羡慕羡慕。”   美滋滋的笑着。   当郁执匆匆忙忙赶到红姐那,就见红姐已经整装待发,完全就是在等他。   视线交汇的瞬间他已经明白了一切,向前迈去的脚步停下,那一刻他想退出去,可他不能背叛红姐,纠结着的用力以至于让脚腕都产生了疼痛。   红姐:“不在这边过年了,走吧,回去。”   她戴上墨镜。   老头昨晚找了她,于老头也是一次选择,他选择为了孙子的未来,让自己这个多年没回来的女儿立刻离开。   郁执拳头攥紧:“我东西还没收拾。”   红姐已经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肩膀:“之后会有人收拾的,现在跟我离开,不要惊动砚西。”   红姐头也不回,干脆利落的从房子里走了出去,那晚撑伞接她的小情人同情的看了郁执一眼。   郁执的脚下好像生了根,向门口转过身时,连接着血管骨肉的根被硬生生扯碎,无形中鲜血淋漓。   人生的第一次恋爱——结果惨烈。   今天气温大跌,空气里好像都有冰碴,可郁执却察觉不到冷,他跟在红姐身后一步步,脚步看着倒是正常,只是一次次绊上东西,脑海里无数有关池砚西的画面在翻涌。   他以为他做好准备了。   事到临头才发现这件事根本没办法做好准备。   “红姐。”   “副团。”   郁执回神,看到达塔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大门口。   这里看不到他的住处,也看不到被窝里还在睡着,等着他回去的人。   红姐从墨镜后看向脸色惨白的人,把他买回去后不久自己受了重伤,整整4天郁执一直没合眼的守着她,她始终忘不了自己睁开眼时少年红红眼睛中的担心和欣喜,所以她一直知道,郁执有一颗柔软的心脏,而今年他也才24岁,太年轻。   不过经过这一遭,他也算是多了点正常人的体验,如果他再想死还可以拿砚西吊着他。   她绝对相信郁执不是那种会为了爱情去死的人,所以她赌郁执会为了一个人活下来,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获得的为数不多的感情。   就像她当初把郁执送到这里来,既然他想死,在大不了一死的情况下赌一把,只是没想到他会和砚西发展感情。   至于砚西,她更相信砚西的性格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伤心一阵会好的。   红姐:“上车,出发。” 第66章   黑色车队向机场的方向开去, 红姐一行人将会在机场乘坐池家的一架私人飞机回三角洲,期间有两个降落点检修加补给,最后在戈多城下飞机, 坐船走水路登上三角洲。   至于飞机会留在戈多城,成为红姐的财产, 但所需的一切费用由池家继续支付, 是池鸣戈对于这次事件给小女儿的补偿。   红姐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收的痛快。   此刻她坐在后排, 视线偶尔扫过副驾驶的郁执, 他从池家出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说实在的, 她还从没见过郁执这样,不了解他的人大概会觉得他很正常没多么失魂落魄,但他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都快要被捏碎了。   情关果然难过。   车里除了两人外还有充当司机的小情人,红姐没让其他手下在车上,以免郁执有什么冲动的, 在小弟面前丢了他副团的脸。   “回去后,可以把和奥利佛的合作提上日程。”   原本打算留在这边过完年才回去的, 现在既然被“赶”回去了, 那就抓紧时间搞钱吧, 毕竟在红姐看来恋爱哪有搞钱香, 而且有点事情做也可以让郁执没功夫胡思乱想。   “这件事你来负责。”   红姐的吩咐没有得到回应,小情人偷偷瞥了郁执一眼, 他是红姐来到这边之后找的,所以对他们佣兵团并没什么了解,据说这位是团里最厉害的副团。   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他是对“最厉害”这三个字存疑的。   红姐:“回答我。”   郁执眼睫这才小幅度抬了下:“不交给达叔?”   毕竟这是达叔的人脉拉来的客户, 而且还是一个肥羊,能让兄弟们得到不少油水,于情于理应该由达叔来领队。   两人的视线从后视镜上交汇,红姐很满意,郁执没被情感左右,他的脑袋还在冷静的运转着。   “老达他老婆怀孕了。”   郁执惊讶:“达叔老婆的年纪,这太危险了。”   达叔年近50,年轻时和喜欢的人分开后就一直单身,前两年,两人兜兜转转重逢恢复联系旧情复燃,办了喜宴,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认为这已经很圆满了,实在没必要……   红姐:“生孩子是人家自己的权利。”   虽然她也觉得没必要在这个年纪冒这个危险,实在喜欢想要孩子,三角洲遍地孤儿弃婴。   “也就是这个原因,老达特意找了我,直到孩子生下来他想就出一些小任务。”   话题结束,车厢里又安静下来,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从车窗外照进来让人浑身暖融融的,郁执手机亮了下。   哭包:【什么时候回来?】   哭包:【小狗摇尾巴jpg.】   他盯着信息瞧,脑海里已经想象出池砚西的样子,刚醒,先哼哼唧唧的伸胳膊蹬腿,再翻几个身,顶着炸毛的脑袋拿过手机。   后排的红姐突然出声:“砚西。”   郁执猛地转头。   红姐举着手机打着电话:“嗯,早啊,郁执啊,我这边有点事今天要跟你借用一下。”   她语气如常,坦然迎接着郁执的视线。   “要借用多久啊……”   郁执紧抿成一条线的唇几次要张开,全部被红姐眼神制止:“明天吧,明天就还给你。”   池砚西失落的模样出现在郁执脑海,alpha很黏他,最近他们又形影不离,整整一天对小狗来说简直是天塌了,但是小狗很乖,他的小姑开口他是不会说什么的。   可当明天池砚西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欺骗他的谎言……   “是很重要的任务,所以直到郁执回去,你都不要打扰他。”   红姐的话如同一把刀子,先割伤的是知道一切的郁执。   这把刀子会在把郁执切碎后,会在明天让池砚西鲜血淋漓。   “好吧,我知道了。”池砚西语气中满满失落,“那小姑你一定要提醒他注意安全。”   “好,先挂了。”   “嗯,小姑你也要注意安全,小姑拜拜。”   池砚西垂眉耷眼地放下手机,翻了个身,脚都甩出床外,盯着房顶,要明天才能回来……现在才早上十点,嘤嘤嘤,这要怎么熬啊!   朋友发来了消息,问晚上聚会的事情。   这是他为了介绍郁执攒的局,有些人可是特意空出了时间,虽然郁执现在是不能出席了,但他也不能不讲究的放大家鸽子。   今晚这聚会他不但要参加,还要给大家招待好了。   仔细想想好像他也很久没出去玩儿了,整天就围着郁执转悠了,他蹭地坐起,今晚他池大少就要出去潇洒~   红姐:“以免生出意外,出发之前不要让砚西知道。”   郁执深吸口气,转过身去,阳光照不进他的眼底,他觉得这件事不对。   十一点多到了机场。   一行人被请去了单独的贵宾休息室,发生了一件不太幸运的事情,池家为她们准备的那架飞机出了点小问题正在维修。   “您放心,我们会尽力尽快修好的。”   红姐没有为难他一个打工人,不过她也没放过池鸣戈,一个电话打过去:“老头!你到底能不能行!知道什么叫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吗?我现在就是,知不知道我分分钟几块钱上下。”   后面这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膈应她这个有钱的老爸。   队里的其他人看着热闹,还有捂嘴偷笑的,他们也是才知道原来他们老大家居然这么有钱,以后就算佣兵团这活儿不好干了,金盆洗手,老大这么讲义气的人又有这靠山,绝对能把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个个为自己跟了一个好老大感到幸运。   郁执瞧着窗外,安静的抽着烟。   “副团,你说咱们这运气。”达塔摇了摇头,吃着他来到这儿的最爱——辣条。   “或许是老天的旨意。”郁执喃喃,吓得达塔辣条都不吃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更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噔噔噔向后退了三步,怕被招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试探着问:“什么旨意?”   郁执握着手机的手又攥紧了些。   没得到回答的达塔举起辣条:“副团你也吃点?”   这辣条挺辣的,也许能驱邪。   郁执又磕出根烟。   “老头你少和我说这些,我这次回来已经忍你很久了。”   红姐还在骂着。   一晃眼他们一行人在这里午餐都吃过了,工作人员陪着笑:“我们一定会尽力尽快修好的。”   吃过饭后贵宾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郁执的饭一口没动,坐下又起来,出现在贵宾室各处沉着眉眼思考。   红姐打了个哈欠,一招手把人叫了过来。   “你可别在这儿当迷路羔羊了,来,聊一下奥利佛的那条线怎么走?”   郁执在红姐旁边的沙发坐下,欲言又止,他还没想出哪里不对,只是现在这种离开的方式让他觉得不舒服,不对,可是他又实在没经验,红姐说的又有道理。   红姐叼着雪茄,享受着小情人的按腿:“白树林子那条路怎么样?”   郁执收敛心思专注在眼前,对于三角洲的地形已经了若指掌到完全在脑海里,两人并不需要底图。   “这条路要经8村16寨,我离开时,有2个村,还有3个寨子在抢地盘,现在的情况是?”   “现在这条路要经过7村14寨。”红姐透过烟雾看向郁执,勾勾唇:“对我们这些借路者是好事。”   “啊,不过芭蕉村现在还挂着那些尸体的骨头,过路时要吐上一口口水才行,啧,三角洲这些原住民还是要更狠一些。”   她掐了掐小情人嫩的能出水的小脸,逗小宠物的姿态:“怕不怕,害怕现在还可以后悔。”   小情人偏头,嘴一张,咬住红姐的手指,又舔又勾。   “有你在,我不怕。”   红姐笑了下,所以谈什么恋爱啊,爱人哪有情人香。   郁执:“飞梭桥那条路最近有没有变化?”   他对红姐两人的小动作视若无睹,这么多年在红姐身边习惯了,不过红姐也不会太过分,最大尺度也就是在被“舔”时和他们继续聊事,不过那个时候那些小情人们大多都在桌子底下。   看不到什么的。   这段时间红姐完全隔绝他和三角洲的联系,而三角洲那个地方,各方势力简直是一天一个变化。   红姐:“桥炸了。”   郁执:“……等我回去了解下情况再谈吧。”   之后红姐开启给郁执讲解三角洲这段时间发生的大事,一眨眼的功夫工作人员把晚餐都送过来了,心虚到笑容都有些僵硬。   红姐是真被气笑了,真以为她分分钟只几块钱?居然浪费了她这么多人一整天的时间。   “副团,你晚饭也不吃?”   正准备出去透透风的郁执点了下头,米勒没心没肺的:“那我吃两份。”   机场里人很多,热闹的像菜市场,郁执漫无目的走着,视线扫过一个个指示牌,每一个登机口通往一个远离帝都的地方。   走着走着去到安检口,他看向外面依依不舍分别的人。   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在这一刻想明白了。   他欠池砚西一个正式的分别。   池砚西值得一个正式的道别,而不是这样欺骗着他离开。   贵宾室的门从外被极其用力地打开,惊的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去,大部分人已经摸出武器呈防备姿态,随时进入攻击状态。   红姐稳坐如山不见紧张。   见到是郁执后大家纷纷把武器放下,红姐却反而紧张了。   郁执大步来到红姐身前:“我要回去一趟。”   红姐此刻心情微妙,有点激动,但身为长辈的责任又压着她。   “我必须回去一趟。”   至少要有一个正式的结局,而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无声无息的就这么散了。   “理由。”   “他值得。”   郁执这三个字说的无比坚定,迷茫纠结了一天的浅色眸子变的透彻,一抬手:“达塔,钥匙。”   达塔立即把车钥匙丢给他。   郁执一把抓住,快步向门口走去,红姐没有拦,也没问他会不会回来,接下来的就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选择了。   机场里经常能看到步履匆匆的人,很正常,不过这个人实在漂亮,还是吸引了不少视线。   郁执越走越快,到最后甚至是跑了起来,银色长发被甩起。   *   米勒挠头:“副团这是要去哪?”   小情人指着沙发:“他没穿外套。”   郁执跑出机场,冷空气一下子打透衣服打透了身体,虽然身体本能的不受控抖了起来,可他自己并没察觉到冷,一团团热气从他口中向外飘着,他急匆匆向对面的停车场跑去,经过出租车的等客通道时差点被撞到。   气的司机骂了两句。   夜幕下,郁执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   池砚西堆坐在沙发上重重吐出口气,为了应付这些家伙可是用了大力气,没办法,他理亏,谁叫他没能把男朋友带来。   喝得有点多。   拿出手机,郁执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任务有没有完成?危不危险?不过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这次小姑可是带了那么多佣兵团的人过来。   点开相册,翻看两人约会那天的拍的照片,露出甜蜜笑意,翻完约会的照片,后面是郁执的单人照片,全是他“抓拍”的,偷偷抓拍的。   *^_^*   真好看,他摩挲着照面上郁执的脸。   好想他,好想见到他,腺体又开始隐隐发热,想念他身上淡淡的清苦味道。   他该回家了。   家里都是郁执的味道。   今晚他可以在被窝里,对着郁执的照片自己玩儿。   *^_^*   也是一种趣味。   “砚西,你怎么样?喝没喝多?”一个朋友过来询问,笑着指了下东倒西歪的家伙们,“你看他们一个个的。”   池砚西按灭手机,嘲笑了他们几句:“行了,差不多了,今天就散了吧。”   于是一伙人三三两两的离开,被搀扶的喝醉的家伙们还嘟囔着我没醉!   池砚西脚步也有些虚浮,两朋友一左一右架着他,旁边还跟着一些朋友,一大帮人呼呼啦啦,边走边聊着。   池砚西指挥着谁送谁,谁没人送他安排人,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被落下,出了大门冷风一吹,他又酒醒了不少。   刚安排好代驾,转过去的头又转了回来,前方停车区漂亮的beta长身玉立,烟雾袅袅向上,他靠在车尾,让那辆不到三十多万的车看上去价值几百万。   池砚西醉懵懵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立即甩开他的两个人形拐杖,摇摇晃晃的向郁执跑去。   见到喜欢的人是要飞奔的。   郁执几步上前,在半路抱住投向他的暖烘烘的小狗。   “小心,别摔到。”   “你回来了!”   “任务完成了?你来找我吗?”   虽然是明摆着的,但是醉了的alpha问几个多余的问题也正常。   “我来接你回家。”   这是池砚西对郁执说过的一句话,烙印在他心口的一句话。   池砚西笑到桃花眼弯成了两弯月牙,吧唧在郁执脸上亲了一口。   “我跟你回家。”   他整个人靠在郁执身上,年轻alpha幸福又意气风发的回身向他的朋友们挥挥手:“我男朋友来接我回家了~”   冬夜的寒冷无法冰冻alpha灿烂的笑。   他的那些朋友们看向郁执,大多数一下子就认出了郁执的身份,虽然最近早有传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众人表情各异,心思也各异,不过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都是温和祝福的笑。   “大家拜拜~我要和我男朋友回家了~”醉了的alpha每一句的尾音都是个俏皮欢快的波浪,抱着郁执。   “你怎么穿这么少?”   “快上车。”   忙把郁执往车上推去。   郁执先把这个喝了酒的小狗安置到副驾驶上,扣上安全带时两人的头离得近,小狗直勾勾痴迷的瞧着他。   郁执再低头,在小狗挺翘的鼻尖轻轻亲了下。   温柔的如同他身后的霓虹,让池砚西又开始小鹿乱撞,整个人都麻了。   郁执上车,一手握着方向盘,手表从暗纹格子衬衫下露出一半,他向副驾驶那边侧着身,手搭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偏着头向后倒车。   手碰到小狗脑袋,他随意地捏着小狗耳朵上一缕头发把玩。   时不时碰到小狗耳朵,原本就喝的脸红的alpha更红了。   靠!   这谁能顶住!   Daddy,操我!   转到路上后郁执把手拿了回来:“玩的开心吗?”   “你不在,所以不是一百分的开心。”   “我希望你可以永远一百分开心。”   猛撞池砚西心脏的小鹿停下,疑惑抬头,看向郁执,虽然他最近对自己温柔的不像话,可是这句还是有些……   “你在,我肯定永远一百分开心。”池砚西抓住郁执放在腿上的手,拿到自己这边。   抓住了,安心了。   回家这一路,醉了的池砚西没像平时一直说个不停,他歪头靠着车窗,捏着郁执的手玩儿。   郁执由着他,即使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是一种让他迷恋的温馨。   他把车开的又慢又稳,这一路如果可以走的时间长一些就好了。   不过路总有到尽头的那一刻。   郁执瞧着池家的大门,尽头到了。   两人牵着手,经过郁执的住处时他挡住要进去的池砚西。   “今晚去你那里。”   “去我那儿!”   从alpha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他没想正经的。   经过铺了毯子防滑的玻璃桥,来到池砚西的房子前,池砚西先一步走进大门,郁执顺势松开和他握着的手,有所感的池砚西在门里回身。   “怎么不进来?”   灯光落在郁执身前,他站在暗中,目光深深瞧着池砚西。   第一次见面时,他绝对想不到池砚西会这么重要,如果知道,他就不打那一拳了。   “我要走了。”   “什么?去哪?”   “回三角洲。”   池砚西的表情瞬间僵硬,着急地伸手向郁执抓去,郁执退后一步躲开。   alpha的手抓了个空,手指蜷缩了两下:“为什么?怎么了?是、是我爷爷威胁你了是不是,你放心我能解决这件事,我这就去找他。”   池砚西从门里走出来又被郁执抓住,他不看郁执如同他不愿接受这件事,甩手挣扎着:“你放心,我一定能解决的,你安心留下来就行,我……”   郁执:“去一哭二闹三上吊,拿死威胁他。”   被看透的池砚西停下挣扎,他就是还没想到更好的方法所以才没去找爷爷,而且爷爷最近也没说什么,他以为,他以为……   “你是成年人了。”   “所以我有权利选择和谁在一起!”   alpha抬起头,红着眼,不甘心又倔强:“总之这是我要处理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等我回来就行!”   被郁执抓住的手臂又用力甩起来,但就是甩不掉,像是困在alpha身上的那些枷锁,那些家人赋予给他的责任和义务。   “我这次回来是和你道别的,还有——谢谢。”   “我要的不是你的谢谢!”   “我要你爱我!”   池砚西吼着,不是愤怒的吼是绝望的吼,比爷爷不允许更让他害怕的是郁执打算离开他。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两个陷入黑暗中的年轻人被感情撕扯着。   爱情,亲情,恩情。   郁执抓着池砚西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他连外套都没穿,早已经被冬风袭击的千疮百孔。   “人类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有一段上头的时间。”   “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所以你一定要走是不是!你要放弃我是不是!”   如果是平时的alpha一定会注意到,啊?这么说岂不是他也喜欢我,开心。   可此刻在郁执要离开的冲击下,池砚西已经注意不到那种细节了,他不懂,就算他跑去对爷爷以死相逼怎么样?为什么郁执就一定要离开?他就是要放弃自己,他不要他了……   最近郁执的异常温柔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让他一震,alpha并不笨,所以郁执早就打算离开了,在他计划他们的未来时,郁执在计算离开,所以客厅的模型被拆了,才不是因为有问题!   池砚西眼眶含泪,这次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带着愤怒的瞪着郁执。   他无法接受。   那他们之间在郁执看来到底算什么?   好久没看到的愤怒小狗。   郁执仔细的看着他,在想象着他21岁,25岁,30岁……的样子时松开抓着他的手:“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太阳还会升起的。”   池砚西嘴角抽动,瞬间委屈到无以复加,用力甩手,咆哮着:“分手就分手!你走!回你的三角洲去!”   alpha转身向跑进房子,眼泪落了一地。   郁执站在门外,还可以听到房子里传出的砸东西的声响。   自己虽然明白了应该当面正式告别,但看来告别的方式实在差劲。   他恐怕,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第67章   郁执回了趟他的住处, 再出来手里多了他的武器箱,森冷夜色中他疾步向门口的方向走去,没有再回头。   半路却瞧见了池鸣戈, 很显然是在等他,郁执一向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并没有为他停留的打算。   “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再联系砚西。”池鸣戈自顾自的开口, 目光严厉的落在他认为本不该再出现在这里的郁执身上。   郁执只是从他身边走过,带起冷风, 余光都没有分给他半分, 即使他是池砚西的爷爷,在他这里也没有命令自己的资格。   对郁执来说和他说话是浪费时间的, 如果不是红姐插手,他完全可以把池砚西打包带走,在池砚西愿意的前提下。   被无视了的池鸣戈气到嘴角抽搐,但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以免激怒这个beta,生出什么事端, 一生备受尊重的他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想起他得知郁执又回来时,第一时间给绮红打去了电话。   “他怎么回来了?你没有拦着他?”   “拦着了, 但是他太厉害了, 我拦不住啊。”他这个离经叛道的小女儿明显是在敷衍他, 她带着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拦不住一个郁执。   “你怎么拦他的?”   “我说你不许走, 结果他不听,转头就走, 诶呀……伤心……”   这是连敷衍都不打算敷衍他了。   池鸣戈气到提高声音:“你要让你大哥一脉绝后吗!”   手机对面传出嗤声。   “老头儿,那你想要大哥的孩子一辈子不幸福?”   “你觉得大哥是心疼自己的孩子,还是心疼你嘴里大哥那些没影的后代?”   “我不记得大哥家有皇位要继承啊,你好像也不是从上上世纪活到现在的老古董吧, 在这儿成天扯什么封建糟粕的老黄历!还绝后?搞笑,自己都过的不幸福还管你什么后不后!不挖祖坟就已经很有孝心了好吗!”   “你到底是真的在意大哥,关心砚西,还是你的掌控欲强到无处安放?”   “我真是受够你了,如果大哥还活着,以大哥的性格绝对不会强迫砚西和自己喜欢的人分开,现在你却以大哥的名义伤害他的孩子,不如想想自己对不对得起大哥吧!”   电话挂断。   池鸣戈被骂到狗血淋头,只是现在想起都让他一阵气短,抬手按在难受的心脏上有些站不稳的向后退了两步,老管家立即扶住了他。   郁执在门口时又遇到了脚步匆匆的池云霄。   “你真的要走?”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要更加任性的人。”   池云霄没想到郁执居然是个乖宝宝,小姑一开口,他就真走了。   “麻烦你去照看一下他。”   不知不觉郁执已经很擅长用礼貌用语了,他向池云霄点了下头,就要错身离开。   “所以你真的要放弃砚西?对你来说砚西他就……”池云霄略带埋怨的话说了一半回过神,造成这个局面的是爷爷和眼前的人无关。   他低下头:“抱歉。”   身前人影走过,只留下一句:“告诉他,纹身正常洗一遍就能洗干净,之前我是骗他的。”   转眼间只剩下池云霄自己,他叹了口气,为了弟弟以及自己的爱情,今年他哥俩还真是流年不利。   等他去到池砚西的住处,推开房门就见满地凌乱,入目所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他避着向里走去,原本阳光开朗,意气风发的年轻alpha狼狈的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个酒瓶。   低着头,泪珠快滑落到下巴处时被灯晃出光晕。   他捡起地上的抽纸,在池砚西旁边席地坐下,把纸递过去。   好半天,兄弟俩沉默无言。   直到池砚西再次举起酒瓶,池云霄把酒瓶从他手中夺下:“别喝了,人走了,你要喝死换他回来看你一眼?”   这话说的狠。   池砚西眼睛瞪圆把眼泪挤出:“谁要为了他死!”   不甘心,愤怒,充斥着年轻的脸,只有不停流下的眼泪是叛徒,无声的把alpha的伤心暴露。   池云霄抬手揽住他肩膀,轻轻拍了拍:“那就好,我弟弟好样的。”   原本还勉强能忍的池砚西,在得到大哥的安慰后彻底绷不住了:“哥!他骗我!他骗我!”   alpha委屈的扑进大哥怀里,像小时候委屈时找大哥给他撑腰一样。   “他早就准备离开了,他什么都不和我说,然后说走就走,哥,对他来说我是什么?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什么?”   “是可以随随便便就放弃的,对他来说是可以随随便便就放弃的!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为我?为我们的感情争取一下?”   池砚西趴在大哥肩膀上:“为什么有那么多选择,他偏偏选择不要我……”   池云霄眼眶微红,他并不擅长安慰人,这个时候能做的也就只有陪伴。   “你很好。”   他也实在说不出是郁执没有眼光,没有责任心,在所有人看来甚至包括他自己都觉得郁执做了一个对砚西来说最好的选择。   一时间他不禁联想到自己和……   不知所起的情,是不是大多也注定无疾而终。   感觉到肩膀处的衣服已经被眼泪湿透,池砚西哭了一会儿后忽然抬起头,一副和谁置气的模样,说话时咬牙切齿到脸颊都鼓起来。   “他想甩掉我!我偏要缠着他!”   池云霄:?   池砚西完全陷在了自己的世界:“我就不让他如意!本少爷才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就要缠他一辈子!破三角洲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少爷也能去!”   他腾地站起,身形摇晃。   池云霄连忙跟着站起扶住他,就听他善良单纯的弟弟魔怔般嘀咕着:“对,我要去把他抓回来,我要把他关起来,这样他就哪也去不了了,对!”   池云霄:……   池砚西的手机响了,被池云霄从碎掉的椅子下找出来,接通后贴到池砚西耳朵旁。   顾晋庭:“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是说让他喜欢上你,你就甩掉他,怎么还要介绍给大家?”   听到好朋友的声音池砚西又难过起来,咧着嘴大哭:“他走了,主人不要小狗了……呜呜呜……”   顾晋庭:……   池云霄:……   他们听到了什么?   *   郁执回到机场贵宾室,他们的飞机终于是“尽快”修好了,大家正准备出发。   红姐看到郁执,抬手锤了下额头,他怎么又回来了?   还以为两个人在经历波折后感情更上层楼,这会儿正激情打糕呢。   把郁执叫过来:“你可以不和我回去。”   反正她已经按照老头的要求拦过一次了。   “我回去。”   郁执拎着他的武器包跟着大部队向外走去,已经没了白天来时的犹豫和纠结,三角洲那边的情况需要他回去,池砚西也不是真的小狗,只能被动接受主人的抛弃和回归。   红姐也没劝说什么,郁执一向有自己的主意,而年轻人们的未来他们自己说了算。   “靠!这飞机带劲!”   “终于要回去了,我快要冻死在这儿了。”   “真是哪好不如家好,嘿嘿~”   上了飞机后大家感慨颇多,这架私人飞机十分豪华,分为聚会区域,休息区域还有影音休闲区域。   郁执直接去了休息区,在单人沙发床上躺下后拉上了帘子。   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飞机离开地面,郁执从小窗口瞧着越来越远的城市灯火。   两天后他们在戈多城落地,一个个全部换下了冬装,更有不少人直接打赤膊,露出精悍强壮的上身,性感的小麦肤色,或夸张或帅气的纹身。   红姐视线扫过,这就是她组建佣兵团的原因之一,真养眼啊。   她的小情人见状有点表情尴尬,虽然他身材练的也不错,不过和这些野兽一样的家伙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他一转眼就见郁执穿着白T黑裤,扎着马尾,清爽如一道凉风般从休息区走出,圆领短袖不但露出脖颈还能瞧见一点锁骨,艳丽的红色刺青让人目光流连。   一下飞机,小情人就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仿佛被灼烧,他不由得扯了扯渔夫帽,又连忙把冰袖翻出来戴上。   其他人黑那样一看就是不做防晒的,但让他意外的是郁执居然也不做任何防晒,就那么大咧咧地走进阳光下。   红姐扶了下小情人给他打伞的手:“他晒不黑。”   小情人不敢再走神专心打伞,心里那个羡慕啊。   之后他们去到港口,一行人一看就不好惹,所到之处路人都是连忙避开,偷偷打量着他们,大多数人在看到这样的队伍中出现那样一个美丽的beta,都不由得惊奇的多看了两眼。   戈多城是三角洲附近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拥有机场和港口,是十分重要的交通枢纽,所以附近的各方势力签下保证书:绝不动戈多城。   如果谁不开眼或者野心太大,想要霸占戈多城,那么就会成为其他所有势力共同的敌人。   到达入港口。   穿着色彩艳丽花纹繁复沙丽裙的女性们以头顶筐,筐里装着水果或者鲜花在进行售卖,头戴五颜六色小盖帽的男性们大多骑在自行车或者摩托车上,吆喝着揽客。   许多一看就是来旅游的人成为了他们的目标,五六个把人围起来,热情的让人感到不适。   安检人员远远的向他们跑了过来,到了跟前,手在双肩上依次点过,合十,哈腰:“比沙天门赐福,尊贵的红娘娘,感恩您的到来。”   接着他又向郁执:“比沙天门赐福,尊贵的天门之花,感恩您的到来。”   各地有各地的文化,而三角洲的文化相当复杂,可能相邻的两个村信仰都有所不同,可能这个寨子牛是神兽,另一个寨子牛就代表着邪恶,而三角洲的人又是为了信仰会拼命到让人觉得疯狂的程度。   所以在这里生存的第一法则就是,千万不要明着嘲笑任何人表达信仰的方式。   郁执也就不得不接受了这个天门之花的尊称,好在他这些年也习惯了,当然这不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称呼,而是比沙天门的信徒对他们认为漂亮的人的称呼。   回应工作人员的是达塔,理所应当。   毕竟身份要是没有阶级之分,也就不会有人一次次大喊出人人平等了。   达塔在左右肩膀点了下,合十:“比沙天门赐福,我们的游轮准备好没有?”   对方点头:“已经准备好,请跟我来。”   他们在这里有一艘小型游轮和一条小船,在三角洲生活,交通工具很重要。   领路的人打开安检口旁边的小门,他们一个个大包小包地走进去,旁边还在排队的游客见状想要开口质问,却在看到他们身上明晃晃的枪支武器后闭嘴了。   有人偷偷打开手机摄像头,正巧郁执走了进去,还没等他拍下来,一脸横肉,敞怀穿着制服的安检人员出现在镜头里,吓得那人一哆嗦。   “干、干嘛?”   叼着烟的安检人员,伸手指向墙上用各种语言写着的标语:禁止拍摄持枪人员,后果自负。   后面还挂着一个可怕的骷髅头。   有人好奇踮脚要去摸骷髅头,被同行的当地导游拽住:“别碰,这是真的。”   吓得那人脸都白了。   米勒和一个兄弟先上的游轮,检查了一圈后确定没有问题后大部队才上去。   郁执在飞机上团了两天,浑身筋骨难受,他去到驾驶室,把墨镜推到头顶,距离不远,无需设置航向导航,这条海路他走过千八百回,闭着眼睛都能开到。   浅色眼珠被碧海映成淡蓝色,窗开着,腥咸的海风呼呼灌入吹得他身上的白色短袖猎猎作响,时而紧紧贴在身上,连腹肌的轮廓都可以瞧得清清楚楚。   游轮在他的掌舵下乘风破浪。   原本想去甲板的红姐差点没晃掉下去,她紧紧抓住护栏,其他人也是不敢动弹。   “操!谁让郁执去掌舵的!”红姐都不用去看,能把游轮开这么猛的只有郁执,这小子在这方面一向狂野,就连直升机都能给你开成战斗机,没事儿就在天上360°旋转。   大家摇头,不敢吱声。   红姐原本想让阿泗换了郁执的,但一想郁执刚刚受了情伤。   她咬牙忍住了。   等他们在三角洲登陆,绝大部分人都吐了,要知道三角洲临海,这里的人从羊水里游出来后就开始在大海里游,除个别体质特殊外根本不可能坐船坐到吐。   郁执就创造了这个奇迹。   最惨的是红姐的小情人,胆汁都吐出去了。   随行的港口工作人员把游轮向回开去。   一身腱子肉的达叔带着人,视线从呕声一片的众人身上移开,乐呵呵的快步去到郁执那里,激动地拍了下他肩膀。   “回来了!”   也就是他了,能拍下郁执肩膀也没事。   “嗯,回来了。”   郁执这句语气颇为感慨,回到旧地见旧人,从此寒冬不临洲。   “对了,还要恭喜达叔。”   达叔人逢喜事红光满面,笑得爽朗开心:“你也是要当哥哥的人了。”   这是客气话。   郁执:“我当叔叔。”   话音刚落,屁股挨了一脚,刚漱完口的红姐指着他:“以后你不许开游轮!”   达叔笑的更大声了。   郁执觉得这没道理,他们总怪自己开得太猛,但他也在邮轮上,他没事他们却有事,所以他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不行。   达叔:“老大,酒席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回去呢,咱们上车吧。”   红姐一挥手:“上车。”   大家欢呼着,用最快的速度上车,只要再过两个小时他们就能到家,吃肉喝酒,再去找小可爱爽一爽。   “副团,这儿!”木阿手从车窗伸出,敲了下车门,晚上的狼牙手链发出声响。   木阿是经常和他一起看星星的成员之一,一个男性omega,他的爱人曾经也是团里的一员,后来叛变去了别的佣兵团,那之后木阿洗去了对方的终身标记,并以杀死对方为终身目标。   他出生的部落信仰传说中的月亮女神,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只有死亡能将他们分开。   翻译过来就是:如果背叛,那就去死。   郁执第一次听到木阿这个硬核翻译时18岁,甚至产生了成为月亮女神信徒的冲动。   他上车,把武器包丢到后排:“团里来了很多新人?”   达叔带了7辆车过来,刚才一晃眼,他看到好几个生面孔。   木阿:“嗯,副团你离开后,西边的王八和南边的牦牛开始不安分,所以团里就又招了些新人,前前后后来了大概有不到20个。”   这是一个较大的数字。   郁执若有所思,他们团原本连后勤算上也才73人。   “从哪里来的?”   “有些是老大找的,达叔推荐了几个,央伽哥带来了几个他家乡的兄弟,还有一些是自己找来的。”   听起来这些人的来路挺复杂。   “副团你能回来可真是太好了,少了你就好像少了主心骨,虽然老大这个龙头在,达叔这个底座在,但我总觉得不踏实。”   木阿一脸真挚笑容的看向郁执,他左边脸上用树叶汁涂抹的图腾神秘又诡异。   “副团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郁执没回答。   他们根据地在三角洲西南方向,大片娑罗树的深处,娑罗树开佛塔般白色的花,花开时一大片,一大片,是属于三角洲的雪。   路途颠簸,当木阿完全没有减速开过一个路口时,郁执怔了下,怎么没看下交通灯?   等他反应过来后心情复杂。   木阿的喇叭按个不停,几次差点和从别的路口窜出来的车撞到,对方开骂后木阿直接一个枪子儿蹦过去。   安静了。   木阿拿枪的手放在腿上:“这些不开眼的家伙。”   郁执看向车窗外,有人大白天醉倒在路边,被人发现后扒得溜光,这人要是长得稍微能看点接下来就会被拖走,考虑到他的长相,他要是再不尽快醒过来,明天大概会变成肉店的肉,应该能卖上15洲币一斤。   有人在打架,刀子和木棍齐上,有人翻进别人家不知道是要偷人还是要偷东西,有人在沿街乞讨,也有人抱着新摘的果子追着车叫卖。   木阿把车向右转去时差点撞到一只羊,羊群的主人连忙把羊向旁边赶,留下一地粑粑蛋,雨后,会被踩烂在泥泞的地里。   郁执:“前面出事了?”   正常他们应该直行,木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了下:“前面那俩村子争地盘,立了禁止通行的牌子,每天打的火热。”   郁执勾了下唇角,路边沟里一具尸体招来了苍蝇。   三角洲还是那个三角洲。   这就是他一直生活的世界,属于他的世界。   到达他们根据地前500米,车子上了一个坡后终于不再颠簸,地面修得平平整整,第一个哨卡出现。   四位持枪的团员站得笔直,其中一位上前检查,除此之外,在两边的树林里还有两个隐藏人员,后面那个小木台后还有一个负责拉响警报以及机关枪横扫的人,他会配置两个手榴弹。   再向前还有两个和这一模一样配置的关卡。   在这里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刀头舔血,他们的名字都是压在阎王生死簿上的,随时有可能被勾掉。   哨卡团员认真检查了一遍,放行,看到郁执后惊喜地抬了下枪。   郁执小幅度点头回应。   *   池砚西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终于消肿了,郁执也已经走了两天了。   这两天他也想了很多。   他从卫生间出来,正常的用过早饭,然后推开门出去。   经过郁执的住处时他看了看,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他想看看郁执带走了什么?当他转了一圈后,露出自嘲的笑。   郁执只带走了他的武器包。   一个武器包。   池砚西出现在主宅,爷孙俩一时都没有说话,这是少有的情况,平时池砚西在这里,不是在撒娇就是在耍宝。   池鸣戈瞧着池砚西气色还不错,食堂那边说送去的饭他也都有好好吃,好像除了那晚砸了一通东西后,一切恢复正常。   他稍稍松口气。   “爷爷,我要去三角洲。”   松的那口气差点没噎死池鸣戈,他没回话,只盯着池砚西。   池砚西:“郁执还欠我一拳,我要去打回来。”   池鸣戈摇了摇头:“你……”   池砚西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爷爷你对我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这些年我也尽量在做一个让你满意,放心的乖孩子,好孩子。”   alpha经历这一遭,气质上沉稳了些。   语气不疾不徐的缓缓道来:“但我不要做孩子了,我是个成年人,我有权选择我的人生,未来,我想和谁在一起。”   他黑漆漆的眼珠不卑不亢的瞧着曾经要仰视的爷爷。   “我可以用小孩子的方式,撒泼甩赖,一哭二闹寻死来让你同意。”   “可我希望您能理解我,能尊重我。”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最敬重的爷爷。” 第68章   “爷爷理解你说的一切, 但你还年轻,容易冲动,你要相信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长辈经典名言之一:我是为了你好。   池鸣戈这辈子见过太多人, 经历太多事,从商的人要有一个基本, 那就是耳根子不能软, 更不能听风就是雨。   当对方打出感情牌时,往往只透露出一个信号, 对方的“货”不够硬。   池鸣戈即使有些动容但不会改变主意:“你也要相信爷爷的判断, 爷爷可以支持你很多事情,但这件事没得商量。”   他一家之主的气势拿了出来。   池砚西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整个人变得蔫头耷脑。   “我知道了。”   池鸣戈盯着反应过于平静,和平时性格完全不同的大孙子:“不要试图拿死来威胁我,三角洲虽远,但只要钱到位足以让任何人死去,看在你小姑和你的份上, 我已经对他够客气和善了。”   他没有劈头盖脸的折辱郁执,也没有大动干戈的把人撵出去, 让他从始至终保持体面的从出现到离开。   他们这些年轻人最应该学会的, 应该是感恩。   道理讲完, 威胁落下。   他拿起银耳燕窝羹, 喝了起来。   池砚西的头垂得更低了:“我明白了,我先回去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去, 寒风瑟瑟吹打着alpha的脸,和他牵着手一起走的人却不在了。   回到住处后池砚西立即变脸,斗志昂扬的给顾晋庭打去电话:“紧急状况,只有你能帮我了。”   *   【热烈欢迎副团回家!】鲜艳的横幅扯在院子大门上, 还有彩旗迎风飘扬,众人在两边列队。   眼前的场面让郁执搓了下额头。   也就是红姐不太在意这些,不然这种做法很容易让他成为老大的眼中刺,肉中钉,毕竟他是和红姐一起回来的,哪有只为副团扯横幅的道理。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分成两排,手里还拿着花篮,花篮里是五颜六色的花瓣,等他们一从车上下去,大家就开始向他们扬花瓣,一声声高喊着“欢迎副团回家!”   花瓣纷纷扬从郁执身旁,头顶落下,阳光下那张脸露出漂亮的笑容,就连眼角眉梢天生的不耐烦都消减了许多,身上的白色短袖简直在发光。   虽然他觉得这个仪式不太应该,不过对于大家的真心欢迎他还是回予了积极的情绪。   转眼看向红姐。   红姐也在此刻看向他,张开手臂,如他所想,根本没有计较这些。   他走过去,接受了红姐的拥抱。   红姐用力拍了拍他后背:“欢迎回家。”   老头儿做的事情,让她始终觉得对不起郁执,再体面,老头儿也是把孩子给赶回来的,孩子好不容易出去一趟,真的是……她想想就难受。   达叔笑着看着他们俩,开口问央伽:“不是让你弄些那个叫什么?彩纸炮筒,咋没弄?”   央伽的大光头反着光,一只蝎子刺青纹在头顶有些吓人:“彩纸哪有真花好,你个老家伙你不懂。”   郁执一听,看来这一场欢迎会是达叔安排的。   还没等他道谢,央伽已经迫不及待的:“副团,打一场。”   说着抬手摸了下他的光头,凶悍之气能止小儿啼哭,他是晚郁执一年进到佣兵团的,今年28岁,一个战斗力强悍的alpha,人也争强好胜,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一开始因为这个团里不少人不喜欢他,不过这几年相处下来,大家发现他除了下手太狠,太不服输外也再没什么其它难以接受的缺点,也就渐渐习惯了,再加上他能力的确突出,就吸引了些人愿意跟着他出任务。   算是团里的小领导之一。   也是唯一一个积极主动,愿意和郁执对练的人。   眼前的人没有什么变化让郁执心情不错:“可以。”   眼看两人就约上了,红姐插进去,各自赏了一个白眼:“有点眼力见吧,大家都等着开席呢。”   她真是无语。   于是两人的对练就推到了酒席结束,一行人经木桥向宴会房走去,他们的根据地依山傍水,是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   宴会房设在根据地的前方地段,也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   宴会房的后方是一片湖,湖中树木成排形成屏障挡住后方他们居住的地方,这里的房子全部为木质结构,分为水房和土房,像是郁执的住处就是一栋建在湖上的木头房,有人嫌湖上太过潮湿,就会选择在陆地上的木头房里居住。   短短一条路,大家都过来和郁执打招呼,还有人按照他们的习俗献上一些礼物,为他的回归感到开心。   闹闹哄哄。   到达宴会厅红姐拍了拍手,几十号人这才安静下来。   红姐帅气的一挥手:“坐!”   一下子更闹了,郁执有自己的固定位置,红姐的左首位,是他身为副团的位置。   身穿丽莎裙,摆放食物的omega双手合十,向他献上花环。   他低头接受,一转眼,包括红姐在内这一趟所有去了帝都的人员全部戴上了花环,他记得这应该是央伽那个部落的习俗。   至于这些或年轻或年长的omega和beta并不是佣人,而是团员们的家属,有的团员没地方安置自己的家人,所以红姐接收了他们的家人。   这在佣兵团中也是独一份。   毕竟大多数的佣兵如果家人被带走,那一般不是成为人质就是成为尸体。   红姐举着酒杯,简单直接:“开吃!”   音乐声响起,几位omega去到前方表演起歌舞,三角洲无论哪个部落的人都能歌善舞,郁执看了眼,他还记得之前有个团员的女儿,一位omega,舞跳的特别好。   红姐欣赏她,把她送出了三角洲送去了学校,后来那个女孩毕业留在学校成为了老师,彻底改变命运,工作没多久后把他爸爸也接走了。   时至今日,红姐每年还能收到那个女孩的打款。   也就是因为那个女孩的原因,团员们的家人,尤其是女性omega开始非常积极练习,展示舞蹈。   “副团,你在帝都这几个月过的好吗?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欺负?”   小胖端着一碟小山般的肉,在郁执对面盘着腿坐下。   三个问题,倒是把郁执问住了。   “帝都的人有没有看不起副团你?在那里吃的还习惯不?住的还习惯不?”   小胖把他那一碟切好的肉放到郁执桌上。   他是郁执从林子里捡回来的,今年15,刚分化为alpha不久,对郁执的崇拜就像是凡人对待神仙。   木阿被小胖逗笑:“你以为他们叫副团是三角洲之花,副团就真是一朵娇花啊。”   把一个羊腿丢给小胖。   小胖:“就算副团是野兽之王,野兽之王也会有吃不惯的食物,睡不惯的地方,也有可能被城里人看不起的。”   说着咬了一口大羊腿。   木阿的匕首在手里耍了一圈,丢出,狠狠扎进桌上的烤羊上:“那还不简单,弄死那些城里人,把他们的仓库占为己有,睡他们最柔软的床。”   小胖撇嘴,木阿真是他见过最狠的omega了,转眼看向郁执。   郁执:“帝都之行很愉快。”   小胖为郁执感到开心的笑了,门牙缺了一颗,之前和他们对练时摔倒磕掉的,不过对方答应赔他一个金门牙——血赚不亏。   他们的酒席一向热闹,非出任务期间,不是站岗放哨人员,红姐对大家的要求一向松散,郁执感觉自己好久没处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中了。   看向眼前的食物,蜂蜜烤肉,两种蘸酱,分别是酸味以及酸辣味,还有几碟拌树叶,草叶,还有一盆拌花瓣。   三角洲的食物有一个特点,粗糙中透露出用心。   他夹起片蜂蜜烤肉,沾上酸辣酱汁放到一片粉色的沾着干料的花瓣上。   包好,送入口中。   味道极其具有多样性,最后再吃上一口拌草叶。   饱了。   由于央伽喝了太多醉到逮谁亲谁,就连门口的金蟾都没放过,郁执只好把两人的对练暂时搁置。   他的住处在湖心偏左,两层木头小楼,整体成圆形,他推开门并没有灰尘扑出来,也没有发霉的气味。   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洗漱过后,当他在窗边一抬头看到的是灿烂星河时,他才无比真切的意识到,他真的回来了,不在帝都了。   从兜里摸出烟盒,是池砚西送给他的,他后来折返那一趟忘记再拿一些了,现在烟盒里只剩下了一根烟。   他拿出烟,并没有点燃。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   “对,我知道他是混蛋!所以我一定要去揍他一顿!”   池砚西字字铿锵有力,可被他叫来的顾晋庭连一个字都不信,很明显,这位节奏哥把自己给玩儿进去了。   顾晋庭:“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池砚西:“别玩儿这种过时的梗,很老土。”   顾晋庭:……   作为研究人员,他已经很努力不被这个网络时代所抛弃了,终究还是失败了吗。   池砚西向他一指:“脱。”   顾晋庭不但没脱还把衣服紧了紧,警惕的瞧着池砚西:“就算你伤心欲绝,也不该对朋友下手,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   池砚西没给他把老梗说完的机会,上手去扒他的外套:“我拿你当通行证,我会伪装成你,和楼下的那几个人一起出去,这两天我一直表现的很老实,成功的几率很大。”   顾晋庭被他按倒,外套被扒下一半,这哪是拿他当通行证啊,这是拿他不当人啊,这要是被池爷爷发现,他能被他爷爷扒层皮。   抓住池砚西解他皮带的手:“我没说要帮忙。”   池砚西:“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说好的——为兄弟两肋插刀!”   顾晋庭:“那也没说是你插啊!”   最终顾晋庭还是被池砚西扒了,池砚西穿好他的衣服又戴上围巾挡住脸,还从顾晋庭那搜罗到一张银行卡,他的也许会被爷爷冻结,以防万一。   一切准备就绪,他看向顾思考者晋庭:“如果没人发现你就在这儿一直待着,这事办成,兄弟我结婚时让你坐小孩那一桌,保证没人抢得过你。”   顾晋庭哼了声,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不过他死不死的就先不说了,看池砚西这架势是来真的。   “你确定要这么做?我个人觉得有些太任性了。”   如果池砚西今年30岁他可能不会做出这个选择,但是他今年才20,他一定会做出这个选择。   “我觉得你们都想的太多了,首先家里是不需要我联姻的,我和家里的公司也毫不相关,我在不在都不会影响家里的正常运转,这完全可以当成我的一次外出旅行。”   他把戴着的墨镜摘下去,有些太过此地无银。   “其次,我也没那么蠢好不好,我会在到达三角洲附近时联络小姑,我人到了,小姑也没办法只会派人接我把我带过去,这样我的安全就能够得到保证。”   “最后。”   他回身,信心十足:“这趟旅行我会给爷爷带一个孙媳妇回来~”   两手一摊:“再然后就是一点小小的家庭矛盾,只要解决掉就好,你们啊,总是容易把事情想的又大又复杂,简单来说,不就是家长没看好孩子的对象,那让家长明白到对象的优点不就好了。”   只要给他和郁执时间,郁执一个优点多到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数都数不清的人,拿下爷爷早晚的事儿~   顾晋庭真的很羡慕他这个好兄弟的心态,他有这种心态,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不过……   “你刚刚不是说过去是为了揍他一顿?”   不会揭短的兄弟不是好兄弟,会揭短的好兄弟拿命来!   池砚西:“……我觉得我连内裤也需要。”   上手去扒。   顾晋庭连忙跑走:“滚!”   *   五个人从池砚西的房子走了出来,池砚西穿着顾晋庭的衣服,戴着帽子走在中间,一左一右各一个人。   左边:“就算是为了我们的付出,你也要把人抓回来!”   他说话时声音都在抖,怕的。   右边:“世间beta千千万,就非得他吗?”   池砚西:“我喜欢的不是beta,我喜欢的是他。”   两边的人同时无语,爱情的酸臭味,闻之欲呕。   池砚西瞧着越来越近的大门,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只要出了这道门他就能找到郁执。   然后打他一拳。   身边的人头越来越低,他从牙缝里把话挤出来:“你们是来池家做客的,不是来池家做贼的,挺起腰板,ok?”   左边小声嘀咕:“怎么不是做贼,这不是偷了你这么个大活人。”   右边:“你自己去机场,人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尤娜可是我18岁收到的成人礼,你……”   话没说完,对面走过来几个人,这几个大少爷心虚到快要成小碎步了。   随着接近,池砚西把头低下了些。   “少……”高宇到嘴边的爷又给咽了下去,不过这一个字还是惊得池砚西抬起了眼,不是有没有天理啊!这都能认出他!   和高宇对上视线,紧张到僵持住。   发现他的高宇也很紧张,很后悔走了这条路,沈嘉一和高瀚两个喝醉的人互相搀扶着还没注意到情况,队长突然离开,大家都很难过,难过失去队长,也难过队长和大少爷失去了他们的爱情,几个人喝了不少酒。   高宇低下头往旁边让了让,扶住要倒的两人,装作没看见地走了过去。   池砚西几人松了口气,他回头看了看高宇他们:“谢谢。”   高宇脚步顿了下,继续向前。   快要到大门时又碰到了文致,文致拎着一袋吃的有点闷闷不乐,她忘了郁先生离开了,特意在她爱吃的那家店给他和少爷买了双人份的晚餐。   只是没想到,自己一扭头就看到了蒙头遮脸的大少爷。   她可是还记得上边下达了命令,如有发现大少爷要出去立即拦住。   糟糕,今晚的门卫可是铁面阎王!   大少爷一定会被发现的,文致脑袋飞速运转,在铁面阎王探头看向池砚西他们时跑过去,把食物往台子上一放,挡住对方的视线。   “铁哥,没吃晚饭吧,我们一起吃啊。”   饭菜打开,喷香喷香,立即把铁面阎王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池砚西他们几人快速通过。   文致看向他们慌张的背影,希望大少爷是去找郁先生吧。   铁面阎王:“不对,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一起吃饭?”   文致:“……不吃拉倒。”   就要把饭菜盖上。   *   池砚西一脚油门,兴奋到尖叫,逃跑计划大成功!   直奔机场,他会乘坐被他朋友起名为尤娜的私人飞机,在两天后降落在戈多城,到达三角洲地界。   年轻alpha哼了声,手指在方向盘上起落,志在必得:郁执,我来抓你了。   “阿嚏——”   郁执被花香冲的打了个喷嚏,抬手把树枝上娇艳的花往一旁推开。   他身穿绿色迷彩作战服,整个人透露出肃杀的气质,就连脸上都抹了两道绿色油彩,正身处树林之中,脚踩糜烂的腐叶,压低自己的呼吸声,听着树林里的声音。   一声轻微的响。   浅色眸子看向前方在宽大叶子上结成的蛛网,是拳头大的蜘蛛吃掉蝴蝶脑袋的声音。   三角洲的树林十分危险,即使他们会涂抹防虫的汁水,也经常会受到攻击,致死也是常态。   两短一长的尖锐哨声响起,郁执立即如离弦的箭向树林东方冲去,长腿迈得飞快,时而跳起越过倒地的树干或者积水的深坑,作战鞋上一片泥泞。   挂在肩上,拿在手里的冲锋枪时不时向前抡去,打开挡路的各种树木的枝叶,他如一头迅捷的猎豹,在看上去完全一模一样的树林中准确无误的向着东方跑去,动作利落轻巧。   跑了一段距离后有哭声进入耳朵,于是他放慢速度,放轻脚步声,谨慎向前。   当视线里出现人影后他停下,手里抓着锯齿状的叶子做简单遮挡,在他前面大概20米远的位置,一个alpha背对着他,手里抓着的是他们的新人团员,刀子横在新人的脖颈上,在他们的对面是以木阿为首的三位团员。   郁执和木阿视线交汇。   木阿立即出声大喊:“还不放了我们的人!”   他吸引着那人的注意。   郁执浅色眼珠冷而凝,这种亡命之徒只要不一击毙命,他死了也会拉一个垫背的,两人距离过近,他如果从后开枪,新人也会被射穿,偏偏这两人身高差不多,脑袋都在一个位置上。   如果他挪到侧面开枪,容易进入对方的余光中被发现。   郁执立即做下决定,摸出腰后军刀向背对着他的人走去。   “你最好趁着你现在还没背上人命赶紧收手,我还能饶你一命!”   木阿喊话,给对方留下希望。   可对方根本不信,一个月前的冲突死了人,他们两伙之间只会不死不休,握刀的手加重力气:“少废话!让那个白头发的出来!我要让他……”   “你找我。”   冷而轻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在他被吓到打哆嗦时,郁执已经握刀刺了过去,回过神的alpha第一反应果然是不顾自己死活也要割断人质的喉咙。   他甚至抬起脖子,看似配合郁执实则争取时间,他也猜到对方从后面突袭肯定是要割喉。   他猜对了。   也猜错了。   先出手的郁执先他一步把军刀刺入他手腕,刺穿,alpha手掌顿时失去对力量的控制,手里的匕首掉落,又在半空被一只戴着作战手套的手接住,而后在他因为判断失误的错愕中,从脖颈旁刺入,直没刀柄,鲜血如泉涌。   郁执在血弄脏他的手套前松开手,alpha想要回头看看这个毁了他们团队的男人,却因为脖颈里插了把坚硬的利器无法做到。   带着不甘和恨意倒地,脸砸进腐叶中,濒死前的过度呼吸,让他的鼻腔和嘴巴里都是泥水。   郁执一脚踩在他身上,弯腰,把他的军刀从对方手腕中拔出。   拿出手帕擦着军刀,看都没看被吓到还哭着的新人:“把他丢回去,我们的团不需要这种废物。”   木阿:“是!”   他身后的人立即把新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郁执随手丢掉脏了的手帕,染血的手帕落在alpha的尸体上,他踏着走过:“最近周边的新组织有些嚣张。”   “该清理一下了。”   他这话说的随意,银色长发被风吹起,泛着冷光的军刀向后收入刀鞘。 第69章   飞机落地, 池砚西一下下扯着短袖领子试图带出些风地走了出来,又被这过于简陋的机场震慑到停在舱门,滚烫的风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吹过来, 夹杂着些尘土的气息,浓重的花香里有掩不住的汗臭以及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不能细闻。   池砚西皱了皱眉。   空姐:“祝您旅行顺利。”   池砚西回过头去, 这两天多的飞行对方的服务态度他还是很满意的, 只不过看她下颚线微微紧绷的模样,看样子只想立刻把舱门关上用最快的速度飞离这里。   三角洲的危险也的确是声名在外。   他勾了下唇角:“祝你回程顺利。”   alpha蹦蹦跶跶的从台阶上下去, 落脚彻底踩上三角洲范围内的土地, 只是这么几个台阶下来池砚西就热出了汗,他不大敢相信的用脚碾了, 机场居然是土地,他也真是开眼了 。   一个看着像是工作人员的alpha向他挥了挥手,嘴里大喊着,三角洲的语言池砚西听不懂,但从语气上来判断对方是在吼他, 他顺着对方指着的方向看去,是一个出口, 应该是示意自己别在这儿碍事赶紧滚出去。   真是了不得的服务态度, 池砚西也没有不分场合地点的乱发大少爷脾气, 在没联系上小姑前他在这里必须老老实实, 这点安全意识他还是有的。   大步迈起,快速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要先把手里的钱兑换成当地的洲币, 有一件事情失误了,他怕太早联系小姑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小姑和爷爷一联系,就在半路把自己遣返回去, 所以他打算落地戈多城后再联系小姑,都到这儿了再撵他可就说不过去了。   但是没想到他的手机用不了这里的网,也可能是电话卡的问题。   所以他要先去买个手机电话卡,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上小姑。   还好为了以防万一,他在帝都的机场用顾晋庭的卡取了10万现金,alpha现在的心情很雀跃,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晚上就能一拳揍到郁执脸上,让他意识到不要自己的可怕后果,再把他绑起来,强行吃掉他!他要把郁执榨干!一滴都不剩!   池砚西在满心期待中经过狭长的通道,而后被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叫声惊的回了神,脑海里的自己从郁执的大机*上起来。   护栏外一张张对他来说十分具有异域风情的当地人争抢着向他喊话,有的甚至一下下用力拍着护栏,他从其中夹杂着的几个国际通用语,明白他们是司机在拉客。   大少爷还真没见过这架势,最开始他还以为他们要和自己打架,还在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是不会随随便便就跟这些不一定具有拉客资质的人走的,他只需要联系上小姑,等小姑的人来接他,并没理会,转身向前走去,那些人在护栏外并不放弃的跟着他并且喊得更大声。   池砚西尴尬的抿着唇向四周看了看,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丢脸地低下头加快步伐,走出有护栏区域,让他没想到的居然还有两个人追了过来,甚至直接上手向他背在后面的胸包抓去。   感觉到被拉扯的瞬间池砚西猛地回身,导致对方没有抓住他的包。   年轻alpha冷脸瞪向两人,毕竟是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气势一下上来,更何况即使alpha穿着衣服也能看出他的身材有多好,短袖露出的手臂肌肉紧实。   “你们干什么!”   池砚西没客气的吼了声,那两人不干净的手这才放下,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池砚西也听不懂,他只简单粗暴地握紧拳头,真沙包一样大的拳头,作势比划了下。   那两人见状这才放弃,嘀嘀咕咕地掉头回去了。   池砚西哼了声,骄傲回身的同时把胸包从背后挪到身前。   他转了好几圈才找到货币兑换的地方,他只拿出一万块,来的时候他查过汇率,一万块能换八万多的洲币,以这里的物价来说这八万洲币可以买套房子,所以他没必要拿太多钱出来以免被人惦记上。   即使小狗已经自认为足够谨慎,但他毕竟是大少爷,一套房子的钱在他看来已经是很少,不足以引起注意的数值,但对这里的人来说那就是巨额财富,已经有不少双眼睛贪婪的盯上了他。   但让池砚西没想到的是他只换到了一万洲币,拿着那薄薄的一沓钱等了半天,里面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再给他钱的意思。   “不好意思,汇率是……”   对方不耐烦地举起一个小牌子,上面有各种语言,池砚西盯着第二排的帝国语:【收取90%手续费。】   池砚西傻眼,这是什么天价手续费,这就是在抢钱!   “开什么玩笑,谁规定你可以收这么高的手续费?”   alpha觉得他拿自己当傻子。   里面的人面露不屑,偏头向挡板后说了几句什么,池砚西听不懂,他的角度也看不到挡板后面,曲指敲了敲柜台:“把我的钱给我。”   他是有钱也不代表他要当冤大头。   他的行为换来里面的人讥讽一笑,让池砚西的怒火就和这里的温度一样蹭蹭上涨,别说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就是普通人也受不了这个。   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一个木棍重重砸到墙上,只差一点点就要打到他肩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他们和里面的人穿着一样的制服。   为首拿着电棍的恶声恶气:“搞事是不是!”   池砚西话虽然听不懂但形势还是看得明白的,瞄着电棍,虽然气到要死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退后一步。   他也终于意识到这里的社会环境有多恶劣,根本不存在法律和道理,自己刚才的行为基本等同于愚蠢的找死。   alpha没受过这种委屈,此时此刻双拳难敌四手又不得不咽下。   为首者恶狠狠的把电棍向他抡去,池砚西也只能不甘心地转身就跑,最后的倔强就是竖起根中指比划下。   这个中指又惹得他被那三人一直追出机场,他靠着棵树气喘吁吁,在气温高的地方跑起来消耗简直加倍。   人在异乡的池砚西向四周打量着,当地的居民肤色偏黑,这也就导致他们的眼白格外白,视线落在人的身上时是直勾勾的,简直如芒在背,让池砚西感觉很不舒服。   只是随便一扫,他起码就看到了五起正在进行中的犯罪,其中偷盗居多。   他环胸抱臂压住胸包,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房子最高不过三层,色彩鲜艳,更有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在房上点缀,忽略一些气味和吵闹以及犯罪,还真像童话世界。   他顺着拥挤的街道向前走去,遇到两拨看着像是游客的人。   他想他们是多想不开,来这种地方旅游。   好在,没走出多远他就看到卖手机的店,只是那些手机看上去全部像是二手货,幸运的是老板会国际通用语,他可以顺利的和对方沟通。   “我想买一张能通话的电话卡。”   “电话卡不单独卖,要配在手机上一起卖。”   好一个捆绑销售,把池砚西都听笑了,他认:“行。”   让老板开始拿一个。   等待老板装卡的时间,一下子来了好多客人,把这个小小的摊位口都挤满,挤得池砚西都要动不了了,艰难的把500块塞到老板手里,拿过装好电话卡的手机费劲的挤了出来。   还好他有的是力气。   拿着能联系上小姑的电话,他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去到相对安静的巷子里,打开胸包伸手去拿水,结果手从包底伸了出去。   没有阻挡的手抓了两下空气,他慌张低头,瞪大眼睛盯着自己从兜底伸出的手看了又看……   没了。   什么都没了。   兜底朝着天,阳光从整齐的切口出落入,照在底下因为这个残酷现实而发懵的脸上。   许久之后,小巷子里响起一声:“操!”   池砚西真是被狠狠上了一课,脑瓜子嗡嗡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没有天理!没有王法吗!   这一刻他根本没想到要去报警,感觉报警的结果是自己会被抓进去。   alpha垂头丧气,看向手里仅剩的救命稻草,汗珠从他乌黑发丝掉落到红扑扑的脸上,还好他记得小姑的手机号,来的这一路他特意背下的,就怕发生什么意外。   没想到还真就发生了意外。   啾啾啾按下号码,啾啾啾是这个手机的按键音,听的池砚西有一丢丢尴尬,按下拨通键。   失败。   瞳孔瞬间放大!   又重试了好几次还是失败,也不是什么停机欠费的问题,就是单纯的打不出去那就是手机的问题了。   ……那个老板给了他一个坏手机?   他努力不用恶意去揣测老板,压下要窜出的怒火回到店前:“老板,你这个手机是坏的。”   老板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之前明明还能用国际语和他沟通,现在却是听不懂了,张嘴就是叽里咕噜的本地话,还挥着手赶他。   池砚西现在就是很后悔,他就应该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   接二连三,是个人都要被气死。   但一想到这是他能联系上小姑的最后救命稻草,alpha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忍到桃花眼尾都犯了红,牵扯着下颚僵硬的关节好声好气的开口:“实在不行,我不让你再给我一个好电话,你让我打一个电话就行。”   老板直接把手里拍苍蝇的东西拍到了他身上,在alpha白皙干净的手臂上留下脏污。   池砚西所有压抑的怒火也被这一下拍了出来,理智的弦断裂,愤怒的把手机拍到贴着许多透明胶布的玻璃柜台上,伴随着咔嚓的声响,柜台被alpha拍碎。   “操!真以为我好欺负!”池砚西暴怒,又是一脚直接把柜台踹翻,高大的alpha气势汹汹向老板走去。   同时间两边店里的人听到动静,拿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冲了过来,声势浩大,那个老板也是摸了把刀,完全不惧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还多的年轻alpha。   池砚西乌黑眼珠一转,转身就向人最少的那边跑去,虽然生气但不能无脑,几个人拦着他,不过alpha凭借着过高的身体素质,横冲直撞下还是冲了出去。   不过池砚西还是挨了几下子。   充满异域风情的街道,遍地鸟语花香,阳光明媚,年轻alpha飞速向前跑去,乌黑头发也一蹦一蹦的,闪身躲过卖花的少女,跳过小板车,被带倒的又大又新鲜的水果骨碌碌滚了一地,青春氛围拉满。   当他身后出现一群凶神恶煞的追赶者后直接秒变黑帮片。   池砚西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左拐右绕,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偏僻,前方出现五颜六色的布匹挂在高高的绳子上,池砚西跑过去时一脚踩空,扑腾着手臂稳住,底下是一个个大缸,缸里是各种颜色的染料。   他气喘吁吁地回头,那些人还没放弃。   风静静吹着,五颜六色的鲜艳布匹轻晃,追赶的人出现,转着视线寻找着消失的目标,他们跑到染布缸那里,踩上缸上横着的窄窄木板,扒开晾着的布,走进去,不死心的寻找着。   “嘿!从我的布里滚出去!”布主人发现他们,怒吼着向着天空开出一枪。   那些人这才不得不放弃离开。   布主人气到跳脚,对着他们远远开了几枪,正巧打中手机店店主的腿,他一瘸一拐的赶紧跑了。   布主人瞧着留下印记被毁了的布,气愤地拍着缸沿:“这些肮脏的老鼠!该死的家伙!”   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离开没多久,被他拍了的那个绿色染缸里突然钻出一个人。   池砚西捏着鼻子爬了出来,把在身上卷了好几层的布扯下去,即便如此,他也基本上被染成了小绿人。   他听到了枪声也听到了惨叫,他一直知道三角洲乱,但他以前只觉得再乱能乱到哪去,还觉得传的太夸张了。   现在他才知道,三角洲的乱比起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小姑和郁执就是在这种地方生活的?尤其郁执,更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   他不敢停下,怕布主人出来把他也一枪崩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随便顺着路向前去。   布主人带着孙女出来收拾被破坏了的布,结果就看到一地绿色的染料,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   气到对着天空破口大骂。   哗啦啦,大晴天突然下起了雨,热带雨林气候总是这样,就连雨水都是热的,打在垂头丧气的小绿人身上,逐渐把他的脸和手臂冲刷干净了些。   池砚西连躲雨的心思和力气都没有,很快就被打湿,更加狼狈,手臂上的染料被冲刷露出青紫的痕迹,是冲出包围圈时被打的。   才下飞机不到一天……   更让池砚西心烦的是,他要怎么联系上小姑?   15分钟后雨停了,大大的彩虹挂在天上,池砚西身体累心更累,随便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他是废物吗?   委屈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也没有主动招惹谁,甚至被欺负了都好声好气,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年轻的alpha深受打击,被染成绿色的水珠顺着脖颈滑下。   池砚西低下了头。   *   郁执望着天上的彩虹,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有些不舒服。   闷闷的,堵得慌。   从烟盒里拿出那根被他盘了一次又一次的烟,alpha很安静,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回想那一晚绝对是气得不轻。   小狗一向是有脾气,有底线的。   他知道。   打开手机,瞧着被他置顶的哭包,打开两人的聊天界面。   哭包:【什么时候回来?】   哭包:【小狗玩球jpg.】   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再去打扰对方,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最后他把哭包的备注改成:池砚西   “池砚西。”   “池砚西——”   黑暗的房间里,郁执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压制着自己想要跳进湖里的冲动。   他不能死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如果哪一天池砚西发来消息,他希望自己可以好好的回复他。   第二天他带着木阿他们几人出去,回来的这几天他已经完全了解了各方势力的变化,和红姐,达叔,决定好了关于奥利佛的那条路线,只不过这条路上有一个麻烦,他今天要去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在这条路的中前段位置上,有一个十五户的小村庄不愿借路给他们,他们按照正常流程派人前去谈判,结果今早传来消息,他们的人被扣下了。   这就很不讲道理了。   谈判的领队王传风,正八经儿大学生毕业,戴眼镜的斯文人,为人讲究和气生财,是绝对不会主动冒犯挑衅的。   郁执的手搭在车窗外,感受着风从指间穿过。   据他了解这个小村庄是一个族系,在前不久背叛了原本的村落,反叛发生在村长女儿的婚礼上,他们偷偷放进了虎视眈眈临村的人,上演了一场血色婚礼。   最后临村的人失败撤退,他们这一族系的人反叛不成也用最快的速度撤离,不过村长的女儿和女婿都死在了婚礼上。   很快,他们到达了小村落。   “操!”木阿愤怒地锤了下方向盘,阿贡被吊着脖子挂在他们用木头做的村门头上,脸上画着诡异的符号,穿着奇怪的衣服,人肯定是已经没了。   郁执盯着阿贡的脸,他记得阿贡是他离开三角洲前一个月入团的,佣兵团佣兵的消耗堪称惊人,新人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很多还没熬成老人就会死掉,最快的可能上午加入,晚上入殓。   就因为如此,郁执有一个习惯,他会记住每一个入团的人。   他不想他的团员某一天死在自己眼前,他却连对方的名字都叫不出,哪怕他们接触不多。   三角洲的人很邪性,可能和这种残酷的生活环境有关,也可能和他们各自不同的信仰风俗有关。   总之,他们并不一定怕死。   考虑到还有三个团员生死未卜,郁执只能隐忍怒火,他们的三辆车在村子前停下,骑着哈雷打前站的米勒回头向郁执望去,双眼通红。   木阿疯狂按响车喇叭,村子大门缓缓打开,所有人都握紧手里的枪,做好攻击准备。   随着大门打开,身穿灰色麻布长衣的老者最先出现,苍老的皱纹快要随着耷拉的脸皮垂至地下。   鼻子横着穿着两头向上的牙骨。   随后露出的人也同样,看的人鼻子疼,每人手里一把长枪向外。   老者开口:“我族正在祭典期间,你们不应该再来打扰我们。”   木阿皱眉:“他说的什么玩意!”   三角洲有通用语,但很多家族,部落,势力,村寨是不去学的,他们只用自己的语言沟通。   所以三角洲的语音系统极其复杂。   郁执从车上下去,作战鞋帮被鞋带一层层绑至小腿,笔直充满着爆发性的力量感,一步步落在地上,踩出清晰均匀的脚印。   他停在米勒身旁,艳色的薄唇开合,神秘又古老的语言从他口中流出:“另外三个成员没事,我可以让你们这一族留下传承。”   他在语言上面很有天赋,不然也不会在被红姐买回去这几年,就可以一个人去到帝都,不但沟通完全无障碍,还可以怼的小狗哑口无言。   老者盯着他的脸,偏头和他身边的儿子说起悄悄话:“他更适合献祭给血腥之神。”   他儿子瞄了眼郁执他们那三辆车:“阿恰,我们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   老者愤怒:“为血腥之神献上性命是我们的荣耀!”   他儿子连忙低头:“阿恰说的对。”   父子俩刚对完话,他们就后院起火了,一个年轻人一边跑过来一边大喊:“支牙噶带着人杀过来了!”   支牙噶就是被他们背叛的村长,也是郁执这次行动的“伙伴”。   没错,在了解了全部消息,他们的人又被扣下后,他就不打算和这家人合作了,既然要铲除这个麻烦不如再赚上一笔,同时还能博个人情,支牙噶的村子也在他们为奥利佛规划的路上。   佣兵团自然是赚钱为首要任务。   他们在前面吸引注意,支牙噶的人从后方隐秘突破进入,如果王传风他们还活着就会得救,如果已然死亡,那谁来都救不了。   郁执在老头回头时按下扳机,他枪口的硝烟还没散去老头已经倒地。   “之前那句是谎话。”   “杀了我们的人是要付出百倍以上的代价的。”   郁执说着他们一族的语言,为他们带来了最浓重残忍的血腥。   拿他当祭品。   不如直接尊他为血腥之神。   枪战开启。   这才是真正的三角洲。   而自以为已经体验过真正三角洲是什么模样的池砚西,经过一晚憔悴了不少,他肚子饿的咕噜噜的响,从下飞机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吃。   舔着干裂的嘴唇,思考着自己还有什么办法?   他想过找警察,但他连警局都没找到,更没有大使馆。   这下子真变成流浪小狗了。   眼珠转转,alpha还没放弃,他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被打倒的人。   *   “什么!”   红姐一脚踹开趴在她身上的小情人。   “砚西来三角洲了?他、他没联系我啊。”   “三天了,他坐他朋友的飞机,那架飞机昨天就在戈多城降落了!上面的空姐亲自证实砚西他下了飞机!他没有联系你难道是联系了郁执?”   池鸣戈急到团团转,也就是说砚西他失联了一天!   顾晋庭紧张到大气不敢喘,他是估摸着砚西应该到了,但一直没收到砚西的消息,他担心砚西出事,所以主动跑来“自首。”   而此时的池砚西也下定了决心,一咬牙从他观察好半天的阿姨手里抢过手机:“抱歉抱歉,你就借我用一下,我用完就还给你。”   阿姨肯定听不懂,焦急的喊人,家里人立即跑出来,池砚西看了眼后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给红姐打去电话。   这次终于打过去了,可一直显示对方在通话中,急的池砚西要疯了。   那家人还在追着他,拿掉鞋子从后面丢他。   “不可能,郁执在出任务,而且他真联系了郁执,这么大的事,郁执不可能不告诉我。”   红姐还是很相信郁执分得清轻重的,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她顾不得,没有管。   池砚西:快接啊!小姑!   红姐:“行了,我这就安排人去找,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临要挂断电话前,红姐生疏的安慰了句:“爸你放心,我拿我的命保证砚西不会有事。”   她挂掉电话,把没出任务的人全部叫来,挂掉那个又打进来的电话,着急的找出池砚西的照片发给他们。   “我侄子,现在大概在戈多城,把人找到!”   不过以防池砚西已经出海,离开戈多城到了这里,她还是留下了几个人,去各个上岸口找人。   就连她自己都没闲着也拿了枪出去找人,郁执在出任务,这件事先不能告诉他,她祈祷着砚西一定不要出事。   池砚西瞧着没电关机了的手机,他没出息,他这一刻真的想哭了。   向前跑的脚步失望的慢下来,被那家人追上打了一顿,最后池砚西反抗着跑掉,才不至于被打成重伤被打死。   alpha坐在棵树下,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露出青青紫紫的皮肤,他抱着曲起的两条腿,裤腿坏了一条,膝盖处磕破,渗着血丝。   翻着眼睛向天上看了半天,才把眼泪忍回去。   肚子又叫了起来。   池砚西忽然意识到他可能死在这里……   “大少爷?”   熟悉的语言让池砚西猛地抬头,视线聚焦在眼前的人身上,这个人他见过!是小姑带去的那批人之一!还和他在拳台上打过的!   达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脏兮兮落魄的家伙:“还真的是大少爷?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池砚西连忙站起来:“我、我……”   *   小船离开港口,过来采买的达塔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红姐,现在正和另外两个团员讲池砚西的身份。   而池砚西裹着毯子睡着了,阳光落在他脏兮兮的脸上,乱糟糟的头发被海风吹乱,他从下飞机就没合过眼,不止是高度紧张,情绪也是大起大落,确认安全后还没等开口要点吃的就先睡过去了。   实在可怜。   长长一条,团成一团。   到岸边后池砚西被达塔叫醒,他揉着眼睛,和大家一起把货物搬到车上。   “还有多久到小姑那里?”   “两个多小时,你还可以接着睡。”   池砚西睡饱了,虽然睡饱了但还是很累,他以为戈多城已经够破了,没想到这里简直就是原始森林。   真有人会在这里生活吗?   他想着,向窗外看去,就看到一具水灵灵的尸体。   他瞬间瞪大眼睛。   没走多远就感觉地晃了晃,他想抓住安全把手发现根本没有。   “是地震?”   达塔向左边看去:“不是,就是那边有人在火拼。”   他随意的语气让池砚西觉得,火拼就和吃饭买菜一样简单正常。   感觉这里和戈多城又不一样,看向一直握在手里的尖尖的树枝,他原本带着郁执给他的那把枪的,不过在包里放着,也一起被偷了。   这一路池砚西的脸色越来越僵硬,他甚至看到有人在路边分尸,还有人端着锅碗瓢盆等着。   “人肉是不能吃的。”   达塔:“我也觉得人肉不能好吃,虽然我还没吃过。”   池砚西震惊的次数过多已经快要麻木,所以这个看着还挺和善的人,不吃人肉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觉得人肉不能好吃。   “吃人肉,很大可能会朊病毒中毒。”   达塔耸了下肩膀,十分无所谓:“三角洲有成千上万种病毒。”   “嘭”   他们后面的车突然停下。   池砚西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那辆车的轮胎被白色的弓箭扎破了。   没错,就是弓箭。   腿上一沉,他转眼看去,达塔丢了把枪给他。   他刚握住枪,就听见类似野兽的声音,但很明显能听出是人类模仿发出来的,就见脸抹白石灰,穿着兽皮的人,不下二十多个发着叫声从四周的树林中冲出来,直奔他们。   这场面实在毛骨悚然。   后面车的两人已经跑到他们车上,货都没要,达塔一脚油门到底:“别让这群野人追上来!”   上车的两位疯狂向外开枪,池砚西就看见那群人里倒下好几个,可他们依旧追赶着他们,向他们射箭,投掷木枪。   一路你追我赶,他们的子弹用尽,池砚西也开枪了,但他人体描边大师,一个都没打中白白浪费了子弹。   他虽然练过开枪,可是打靶子和这完全不同,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再加上那些人移动速度飞快……   屋漏偏逢连夜雨,车胎被木枪投中,直接扎爆。   他们的车转着圈甩了出去,池砚西差点没从车窗甩飞。   车子停下时好几个人从旁边的树林中穿出,一边跑一边向后打枪,根本看都不看他们。   追赶他们的那些人只剩下了十三四个,见他们的车停下,叫声更加高昂的追上来。   场面极其混乱。   达塔晃了下脖子,抽出刀:“阿条你受伤了留下和我拦住他们,西翁你护着老大的侄子离开,给我拿命把人安全的送回去!”   西翁看上去连20都不到,抽出双刀:“誓死完成任务!”   池砚西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从前面的抽屉里翻出一把匕首,就要和他们一起,拼死一战。   正要打开车门。   “轰隆”的引擎声响,一辆哈雷从旁边的树林中穿出。   阳光下,银色长发十分耀眼。   车里,车外。   两人在枪林弹雨中重逢。 第70章   燥热的温度, 空气中流动着血腥味,阳光经过繁茂树叶被切割成无数碎片光斑落下,不绝的枪声中混杂着各种叫声。   像是一个光怪陆离的荒诞世界。   而他们在这个世界重逢。   不期而遇。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 枪声叫声消失,光斑是梦幻的倒影, 一片片闪烁出两人的前尘往事, 笑着的,哭着的, 纠结着的, 爱着的,离开的, 留下的,追逐的……   风吹走血腥,所有的炎热化作alpha发丝上坠落的一滴汗,流经脸颊,像是所有委屈和喜悦凝结的泪水, 滚烫的落在郁执心上,让心脏都为之收紧, 并因此产生疼痛, 因那跨过万水千山突然出现的狼狈小狗。   哈雷冲过来。   枪战继续着, 这是生死存亡的战场, 这不是让他们叙旧的时刻,两人心里都明白。   即使有千言万语, 两人也干脆的移开视线,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池砚西继续推门下车。   哈雷帅气的甩尾停在车门旁,郁执握枪的手毫不犹豫的重重把车门按了回去,关住了拿着匕首就要下车的小狗。   “你待在车里。”   池砚西对这件事有异议, 他知道自己被丢在这个世界里很弱,但他可不是苟且偷生的懦夫!   还没等他抗议。   郁执注意到后排的阿条:“他的生命安全你负责。”   这句话是对池砚西说的,话音还没落下,一根箭就从前方射了过来,他利落的偏头躲过,弓箭带走他几根长发。   郁执没做停留,留下这句话后他就单手把控着摩托车,单手持枪的向那些野人冲去。   勇敢且无畏。   艳色的唇拢圆,吹响指令口哨。   木阿他们开着车晚他一步出现,跟随着口哨指令调转车头,立即更换攻击对象,超过池砚西他们那辆车向野人攻击去。   支牙噶的人冲出来看了他们眼后,继续追杀那几个漏网之鱼。   池砚西这个在法治社会长大的帝国人,真的要很努力才能跟上,眼前这几乎瞬间就转换的局势。   看了阿条一眼,他握紧手里的匕首,车外枪声惨叫不断,即使很好奇,池砚西也没有探头出去当靶子,谨慎的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偶尔他会看到哈雷上,那个身穿迷彩作战服的身影。   和在帝都的郁执完全不一样,一只懒懒蜷着的猫,伸了伸懒腰,变成了一只危险十足,攻击力强悍的豹。   后视镜里郁执丢下没了子弹的手枪,手向后,腰后的军刀抽出时,折射出强烈的光刺的池砚西不得不眯起眼睛。   他担心起来。   等视线在2秒钟后恢复清晰时,就见郁执向左侧一挥手,动作快准狠,竟硬生生砍断了向他射过去的弓箭。   长腿落地,支撑住摩托车,抓住被他砍断的弓箭,向那些野人掷了过去,动作间作战服下的肩背肌肉绷紧出强悍的力量,断箭带着破风之声,再停下时已经刺穿了一个野人的喉咙。   池砚西呼吸收紧。   郁执从摩托车上下去,握着军刀向近处的野人展开攻击,阳光下,他被束起的银色长发有什么东西很晃眼,时不时爆出一道强光。   池砚西盯着瞧了瞧,而后世界安静。   是一条珍珠发带。   是他很早就送给郁执,但郁执从没带过的那条珍珠发带。   郁执离开后他去过郁执的住处,还特意检查了下他带走了什么,当他发现郁执只带走了自己的武器包时还很心酸失落。   这一刻,这份情绪被完全抚平,像是那些珍珠一样被阳光照的亮闪闪,恢复灿烂。   有了郁执他们的大部队加入,战斗很快结束,郁执把军刀从一个野人的心脏处拔出,看了一圈,有3个团员受伤,其中一个伤的较重,被砍了一只手。   耽误不得。   当他再回头时,池砚西已经扶着阿条从车上下来。   两人隔着急匆匆上车的人对视了眼,郁执把池砚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没耽搁,池砚西就收回视线扶着阿条上了车。   车队重新出发。   郁执骑着摩托,先是联系根据地的医生搽哈,说明情况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之后又联系红姐说明池砚西的事情。   红姐已经从达塔那儿知道了,正坐游轮从戈多城回来。   红姐:“砚西受伤没有?”   郁执想着小狗破破烂烂的衣服,皮肤上的青紫,膝盖处像是摔倒磨破的伤口,神色冰冷到周遭的阳光好像都不再温暖。   但开口为了让红姐安心:“没事。”   就听红姐松了口气,嘀咕着:“那就好,那就好……”   回到根据地,池砚西震惊那一层层岗哨,在这种环境下,感觉睡觉都睡不安稳,所以和戈多城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郁执和小姑生活的三角洲。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真正了解,认识过郁执。   他跟着大家匆忙的从车上下来,紧紧握着那把匕首,左看右看,受伤的人都进了眼前的房子,没受伤的人则三三两两的往别处走。   他想了想,自己也没受伤。   转身就要跟上去,脖领忽然一紧,在这燥热气温下显得有些凉的手指贴上他后颈的皮肤,好巧不巧压在了他腺体上。   他回过头,就已经被郁执提溜了过去,扯着他往房子里进。   alpha表情变化着,虽然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场,虽然他这趟行程一点都不美好。   可他……   一耸肩膀,alpha语气冷漠疏离:“放开我。”   他还没忘,郁执抛弃他了,不要他了。   郁执脚步顿了下,加重力气把生气小狗拎进来,交给医生,他们佣兵团医疗人员不少,在这方面是绝对不能省的。   郁执:“给他检查,处理下。”   池砚西梗着脖子:“我没受伤!”   医生根本不理会池砚西,笑呵呵的对郁执说了句“好的,副团”,就和他的助手一左一右把池砚西架走了。   郁执去到手术室那边,稞子的断手被拿了回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接上?   那些野人是三角洲的特色生物,他们完全不参与现代社会的发展也不融入,保持着非常原始的生活方式,只隔三差五就成群出现抢夺食物以及人,至于把人抢回去做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而且这样的野人族群不止有一伙儿,遇到野人大家一向是能不和其发生冲突就不发生冲突的,因为从他们那里什么都得不到,白白浪费火力甚至是生命。   所以池砚西是哪来的胆子,一个人跑过来的?   无知者无畏,这句话的含金量真是还在上升。   时不时有听到信儿的团员过来,慢慢人越聚越多,有人用自己的方式为稞子祈祷着,池砚西处理完伤口出来,安静的在角落处站定。   时不时有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这时一个女性omega过来,径直来到池砚西身前,用他能听懂的帝国语:“请来,吃饭,跟我。”   帝国语说的并不是很熟练。   池砚西下意识就要拒绝,肚子却咕噜噜叫了两声,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快要两天没吃饭的alpha臊的红了脸,低着头和omega离开了。   omega很热情:“副团,打电话,做好吃的饭,给你。”   池砚西勉强能听懂,她说副团……   “你是说郁执?”   omega点头:“副团,你,爱吃肉,副团让做肉吃给你,还有,米饭。”   她深邃的棕色眼珠瞧着池砚西,染上了一点点八卦色彩。   “你……是副团,爱人。”   她是达塔的妹妹,所以从达塔那里听说了副团在帝都谈恋爱的事情,眼前这个年轻俊俏的alpha一看就不是三角洲的人,副团的提醒又那么细致用心,她还能从副团的语气中感受到愉悦和开心。   那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到来。   当她看到alpha因为自己这句话脸红成了苹果时,不禁抿嘴偷笑,副团年轻的爱人很可爱。   池砚西摆手:“我、我……”   他想说他不是,他可还生着气呢,可是又实在无法拒绝郁执爱人这个称呼,alpha最后纠结着,害羞着,默认了下来。   “你们这里很大。”他连忙岔开话题。   “你,副团,怎么认识?”显然情窦初开的少女对情情爱爱这件事更好奇。   *   手术完成,搽哈走出来,大家一下子围了上去,七嘴八舌。   搽哈穿过众人径直来到郁执身前,摘下口罩:“副团,稞子的手接上了,只是接上虽然接上了,但以后肯定是用不上劲儿也不灵活。”   郁执点了点头,能接上就已经不错了,即使战斗力会有所下降,可以转岗去后勤,他们佣兵团不会因为这个就抛弃他们的团员。   搽哈:“他打了麻醉,过一阵才能清醒,大家还是先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吧。”   大家这才收了进去看望的心思,最后只稞子最好的兄弟留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用,这里有专业的护士会照顾伤员。   郁执进去看了一眼,又问了下给池砚西处理伤口的医生,这才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   推开门,门口多了一双脏兮兮的鞋,他嫌弃地把鞋踢出去。   餐厅没有人,只剩下被刮的很干净,可以用来当镜子用的餐盘,一个被饿坏的小狗的杰作。   他在餐厅驻足了一会儿。   让这快要满溢出来的开心安分下来。   离开帝都时,他认为他和池砚西不会再见面了,不再见面才是对的,可即使有这样的认知,他还是卑劣的,隐秘的期待过,如果池砚西能够追过来,能够为了他追到这里……   他的确这样想过。   然后意识到感情的可怕,可以把一个人变成扭曲的疯子。   当他冲出树林看到池砚西的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   把他抓住,关起来。   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   这才是他想要的。   然后他注意到他的团员处在危险之中,他不能立即把池砚西按在车座上操,他,他不能把时间用在他的小狗身上,不能仔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他要承担他身为副团的责任,他要保护他的团员,他要去拼死搏杀。   这才是他的人生。   郁执离开餐桌向楼上走去,池砚西一个人出现,绝对是偷跑过来的,不知道池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万幸的是池砚西没事。   卫生间里水声哗啦啦的响着。   郁执把门推开,吓到小狗一激灵,下意识护住自己的隐私部位,然后又想起花洒还没关。   浪费水资源可耻。   池砚西关掉花洒,接着挡住隐私部位:“我在洗澡!”   很凶。   郁执靠着门框,没了衣服的阻挡,把alpha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谁打的你?” 第71章   池砚西完全不想回忆他自下飞机后遇到的那些糟心事, 总结起来就俩字——丢脸。   他不会说。   更不会和郁执说!   要脸。   “不关你事。”小狗这次是真带着脾气来的,扯过浴巾缠在看上去很公狗的腰上,双手终于恢复了自由, 看都不看郁执,从门口走出去时还故意撞了郁执一下。   不是调情的那种撞法。   郁执没使力, 被这个186的alpha撞的侧过了身。   他也没恼。   静静看着小狗走向他的衣柜, 自然的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衣服往身上穿,浴巾被扯掉, 露出饱满的臀。   只是瞧着郁执也知道那屁股的手感, 掐在手里软软的一把,像是掐刚出笼的馒头, 松手还能回弹。   纹身还在。   池砚西弯腰撅屁股穿裤子时。   郁执:“你是在邀请我操,你?”   他冷不丁的开口,开口还是熟悉的糙,池砚西立即站直,臀部肌肉都不由得紧缩了下。   回头, 瞪着郁执,嘴巴动了半天看来对于郁执这句话有很多话想说。   忽然一挑眉:“我看是你想吧。”   语气轻佻, 挑衅地拍了下屁股, 臀肉被震出波浪:“想着吧, 这完美的翘臀你是再也享受不到了~”   傲娇扭头, 把衣服穿上。   短裤裤带绳还紧紧系了两个结。   郁执勾起唇角,这样的小狗也挺有趣, 不同于一开始的拿他当敌人,也不是后来的乖乖小狗。   带了点刺,不过摸上去就会发现,看着厉害的刺都是软软的。   手下打电话进来向他报告红姐正要过来, 他叫住要离开的池砚西:“红姐回来了。”   “正好,我本来就是来找小姑玩儿的。”池砚西脚步不停,小狗嘴硬的很。   郁执:“你以为红姐见到你会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池砚西停在门口,回头眼神质疑:不然呢?他可是小姑最疼爱,最可爱,最帅气的大侄子!   郁执用食指敲了下太阳穴:“动脑想一想。”   池砚西想骂人了,但他还是动脑想了想,这一想可了不得,脸色瞬变,冒出冷汗,以小姑的性格爱的抱抱会有,但应该会在两个大耳瓜子后。   “池砚西!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红姐一脚踢开楼下的房门,像是一头危险的母狮,转着眼珠寻找着不听话的小崽子,非得好好教育教育!   楼上池砚西来不及为自己猜对高兴就被吓到一激灵,焦急的看向老神在在的郁执,在他准备往衣柜里钻时,被郁执扯着领子薅去了床上。   他急得直推郁执的手,小声:“你疯了,现在不是上、床的时候。”   就听咚咚咚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可以想见等下上来的红姐战斗力会多么强悍。   郁执按住小狗:“装睡。”   小狗停止动作,怀疑的看了郁执一眼后一秒闭眼装睡,他也实在没有第二个选项了。   郁执的指尖落在小狗薄薄眼皮上,轻轻按着那滚来滚去的眼珠:“不要动。”   指腹下的眼珠老实下来。   很乖。   他刚把手拿开,红姐已经气势汹汹的来到楼上:“池砚西!你……”   郁执回身露出床上“睡着的”alpha,alpha洗干净了,黑眼圈和身上的青紫都十分明显,膝盖处还贴了防水纱布。   惨兮兮。   感觉人都瘦了一些。   红姐见状到嘴边的“关心”全部咽了回去,轻手轻脚走过去。   郁执在旁边轻声说着:“他自己一个人,连饭都没吃一直饿着肚子,东西丢了谁都联系不上,还被人打,被人追,被达塔带回来又在路上遇到了野人,穷途末路,他还想着和达塔他们一起,没有逃跑。”   他推测池砚西至少落地一天了,不然不会这么饿,他的鞋子上全是绿色的染料,这里染料基本是缸装着,之前下过雨还能有这么多染料,也就是说他应该完全站在了缸里,头发丝上也有残留,那他就应该是整个人躲进了染料缸里。   想象一下都很难受,还很容易窒息。   会躲就说明有人在追他。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人池砚西肯定不至于,还有一个重点就是戈多城那里的商户都是一伙人,如果不是商户,这里的人也是会全家出动。   所以是很多人追他,打他。   他很理智,没有选择和他们硬碰硬,不然这会儿……   除此之外他身上什么都没有,被偷的可能性更大,戈多城遍地是贼,能在机场那里不被那些“司机”偷走,已经算是他警惕了。   他可是生活在充满友善的世界里的少爷,他真的很棒了。   晚上他一个人在外面肯定会受到不少骚扰,别说睡觉,估计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一分一秒的熬到天亮,想着怎么能联系上他们,想着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想着自己是不是错了……   郁执的推测可以说完全正确,浅色眼珠中的心疼几乎要化为实质。   虽然来这里是池砚西自己做的选择,可他的确是为了自己。   红姐摸了摸alpha带着伤的颧骨。   “这傻孩子。”   “真是为了爱情不管不顾了。”   她直摇头,但凡池砚西选择的对象不是郁执,她都会狠狠治治他的恋爱脑。   “来都来了,要我说,这事也简单,让他在这儿待个一年,明年你俩捡一个合眼缘的弃婴就说你俩生的,带回去,老头一看孩子都有了也就没办法了。”   这个主意离谱到池砚西的眼珠又开始动。   红姐还在认真的继续补充设定:“就说孩子是你生的,老头就更不会拆散你俩了,这点我敢保证,老头是不会允许家里出现抛妻弃子的人。”   郁执瞧着快要绷不住笑的小狗:“红姐,出去说吧。”   两人出去。   郁执回身关门,就见小狗捂嘴笑到打滚,他是真心觉得池砚西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自愈能力惊人。   红姐向楼下走去,点燃雪茄:“谁打的他?”   郁执:“放心,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两人脸上皆是一片冷色,有些人的结局已然注定。   “我去看了稞子,可惜了。”红姐惜才,稞子还那么年轻,雪茄猛地烧了一截,“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她在铺满阳光的地板上坐下,郁执拿了三瓶当地的果酒过来,把瓶酒向一起轻磕,瓶盖掉落,凉气刷的冒出,带着清新的果味。   “路的麻烦解决了,王传风他们几个没事。”   递给红姐一瓶。   他拿着剩下的两瓶去到窗边,望着粼粼湖面,把手里青苹果味的果酒倒了下去。   “阿贡没了。”   一阵沉默,只有两人抽烟喝酒的声响,红姐一根雪茄快速抽没以至于有点头晕:“操。”   郁执:“已经安排人把他送回家乡,我批了200万的补偿款。”   红姐点头:“阿贡……小伙子长得精神,他刚来时我还动了收他做小情人的打算,后来一想又算了,要是他不愿意怪尴尬的。”   她咕嘟咕嘟喝了半瓶酒:“早知道,当时就开口问问了。”   又是一阵沉默无言,即使他们已经经历过太多生死,但有团员牺牲这件事,还是让人……   红姐甩了下头,不再谈这个:“又要招人了,真是招人招不停。”   提起这件事,郁执去到红姐对面坐下:“我这次回来团里进了23个新人,其中14个是达叔推荐,5个是央伽老家的兄弟,还有4个是自己找上来的。”   “达叔所占比例太高,在这之前团里就已经有19人,在这几年经由达叔介绍加入。”   红姐思索着偏偏头:“你不信任达叔?”   郁执:“我信任达叔,但我不支持这种状况的发展。”   即使达叔始终没问题,也可能出现他介绍的这一批人中有小头目,这个小头目如果心思不正,对佣兵团来说同样很危险。   “我再考虑考虑这次招人的方式。”   红姐没在他这儿多待,喝完酒就走了,她前脚走她大侄子后脚从楼上下来,直奔餐厅拿水喝。   郁执接到了牙支噶的电话。   当池砚西听到那神秘又古老的语言被郁执脱口而出时,他水都不喝了,惊讶的看向郁执,虽然他听不懂,但是他觉得现在的郁执好性感。   糟糕。   有感觉了。   小嘴巴都要馋得流水了。   郁执:“很抱歉,没能把任务继续下去,中间出现了一点意外,希望村长可以理解。”   修长手指刮着酒瓶上的水珠。   他做的漫不经心,勾的小狗口水狂咽,想舔。   T^T   他好没出息。   郁执:“合作愉快,期待和村长的下次见面,再见。”   他挂掉电话那一刻,小狗慌张地转过头去继续喝水,太急了,水一下都洒在了脸上。   “红姐说明天再收拾你。”   这一句又把小狗吓到呛到,于是小狗怒了,脱下湿了的衣服团成球向郁执扔了过去。   “郁执!你就是个混蛋!”   郁执向后躲开砸过来的衣服,小狗已经扑了过来,骑到他身上,抓着他的衣领举起拳头。   “耍我很有趣吗!”   拳头迟迟没有落下。   alpha摇晃着郁执的同时,他自己的身体也一直在动。   “你就是一个恶劣的坏蛋!”   池砚西吼着,瞪着郁执,眼底却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委屈,他真的很想打他一拳。   可是好alpha不打老婆。   “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抛弃了还追过来,你很开心是不是!”   “是。”   郁执回答的太过干脆,让情绪爆发的alpha一时怔住,随即而来的是滔天的愤怒和耻辱。   拳头上的青筋都快要按耐不住的蹦出来,甩郁执脸上。   alpha年轻的脸因愤怒而涨红,他盯着云淡风轻的郁执,意识到郁执说的是心里话,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力气。   池砚西泄了劲儿,缓慢低下头如准备受刑的人,抓着郁执衣服的手也慢慢松开,他能和郁执闹,是因为他觉得郁执是喜欢他的。   如果对方不喜欢,他还嬉皮笑脸,撒泼打滚那就很可笑,很难看了。   “……郁执,你真是个混蛋。”   生机勃勃的alpha说话都没了力气,想要从郁执身上离开。   “我是。”   郁执依旧承认的坦荡,抓住池砚西的腰把人留了下来,他仰头,瞧着突然快要哭出来的小狗。   “所以我现在可以操你吗?”   “什么?你有病吧!”   “我应了。”   池砚西猛地抬头,这是哪跟哪?不过他感受了下,某人的确一脸正经的应了。   他不明白。   “为什么?”   郁执抓着他的手勾起裤腰:“因为你来找我,我很开心。”   另一只手按下alpha的脑袋,盯着那饱满的唇:“还有,你不是傻子。”   池砚西已经被突然柳暗花明的状况搞懵了,又被郁执的气息勾引,眼神迷离:“那谁是傻子?”   “……觉得我们不合适的人。”   “不许骂我爷爷!”   “好,下不为例,现在把屁股抬起来。”   “不要。”   “你要先答应我件事。” 第72章   三角洲的白天占比较多, 即使已经快要六点钟阳光依旧充沛,将温暖和炙热落在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两人身上散发出的甜蜜恋爱气息比这阳光还要灿烂温柔。   不过也有凶狠的野兽快要突破阻碍, 回归巢穴。   这让alpha不得不向前挪了挪,几乎要坐到郁执的腹肌上, 他双手环着郁执脖颈, 把玩着他束在脑后的长发,他绑着长发的珍珠发带, 郁执的反应让他心里美滋滋的, 还有点小骄傲,但他这次学聪明了, 可不能轻易就沦陷,忘记自己这次来的最重要目的。   两人鼻尖相碰,呼吸可闻,彼此的视线都在对方的唇上流连。   郁执:“什么事?”   开口说话时,唇有一种碰到又没碰到的模糊感觉, 恰巧阳光的弧线落在两人唇间,郁执想或许这是自己有些晕眩的原因,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现在想上池砚西, 憋狠了造成的。   他不记得自己在这方面, 有这么强烈的欲望和需求。   ————   ————   他这么想, 抱着小狗前后摇晃,地上他们的的影子温馨又可爱的, 像是不倒翁似的。   池砚西被郁执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撩拨的差一点就自己主动坐上去了,好难忍,把玩长发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落到郁执脖颈上,指腹贴着那曾被他留下一个个牙印的腺体位置摩挲。   他留下的牙印已经没有了, 这让他难受,想再次留下自己的信息素,向全世界能够看到郁执的人宣告,他名花有主。   看着郁执说话时开合的艳色的唇,好想亲上去,想霸占他的口腔搜刮他的气味和津液。   “跟我回帝都。”   这句话说出后池砚西清醒了不少,紧张到手也老实了,黑漆漆的眼珠盯着郁执。   他要是敢拒绝,他就立刻向后,坐断他的最爱!   郁执把小狗眼里的不安看得清清楚楚,抓住小狗的纹身,感觉上没有什么变化,抓住了就想捏一捏,揉一揉。   “好。”   他答应,他同意。   在手指要碰到小狗嘴时被池砚西一把抓住手腕制止,怀疑的:“答应的这么痛快,你是不是就想忽悠我跟你睡觉?”   瞪眼装凶。   郁执被逗笑,alpha似乎没意识到,他在自己的巢穴,在自己的手里,其实他的意愿并不太重要。   不过他对强*奸没兴趣。   所以alpha的意愿他尊重。   “不是,我是认真的,红姐接了一个新的生意,路还没趟过,原本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家庭原因不能参与,等我把这件事落地,带着人跑熟,我就跟你回帝都。”   郁执说的很详细,很容易让人相信他是认真考虑过才做下决定,让人安心。   池砚西已经兴奋到想开香槟了,但还有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跟我回去了?”   “不是不要我了吗……”   提起这个,小狗还是委屈。   地上两人的影子已经安稳,郁执的手也变老实,他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过他愿意回答小狗笨笨的问题。   瞧着池砚西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因为我喜欢你。”   他好像一直还没对池砚西说过这句话,原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这种话,肉麻又幼稚,他也不明白有什么意义。   但这句话在此刻是唯一的答案。   当看到池砚西因这句话而开心的脸时,这句话对他来说就有了意义。   突然收到表白的池砚西脑袋已经不转了,郁执喜欢他!   他就知道!   自己这么英俊帅气,可爱善良,善解人意,颜值高身材棒,小嘴会吃!郁执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郁执抓住被快乐充盈,快要变身气球小狗从身上飞走的池砚西。   “所以,我现在可以操。你了吗?”   郁执不认为这次会有什么问题,再次准备扒小狗。   “不行。”   小狗弹射离开。   郁执少见的没有掌握状况,呆呆的还保持着扒小狗的姿势。   池砚西开心归开心,但他的筹码实在不多,虽然郁执说喜欢他,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要留着这根胡萝卜,把郁执吊回帝都再喂他吃饱饱。   郁执看向他,池砚西得知自己喜欢他后更嘚瑟了,抬着骄傲的小下巴:“回帝都才可以~”   转身向餐厅走去,故意把屁股一扭一扭的。   欠*干。   郁执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小狗拿捏,看在体验感新鲜的份上不和他计较,摇头宠溺的轻笑了声,拿起果酒喝了一大口。   看了眼他的东西。   并没有为它的幸福再努努力的打算。   晚上   他洗漱完打开卫生间的门,就见池砚西用被子在床上分割出了楚河汉界,一本正经,煞有其事。   对此他的总结是——欠收拾。   只穿着睡裤的池砚西,红着脸仰着头:“一人一边,不准过界~”   确认主人喜欢自己的小狗,多少会有些恃宠而骄。   郁执把擦头发的毛巾丢进脏衣篓,拿了木梳出来,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在三角洲不可以自己撸,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池砚西:“那谈不到对象的人有需要怎么办?”   郁执在他旁边坐下,递过木梳:“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池砚西作为一个有钱人,实在很难说出这句话没道理,开始认真的给郁执梳头发:“不是三角洲的人也不可以吗?”   那他整天守着如花似玉的老婆,怎么忍得住!   郁执:“只要你在三角洲。”   池砚西撇撇嘴,晚风从窗外吹来,带着清淡的花香,他把郁执的头发梳好时头发也就差不多干了。   郁执手一揽,把人抱到了身上。   “都哪些人打你了?”   他问着,在池砚西思索时,有着茧子的手掌在小狗身上摩挲。   现在没误会了,池砚西也就不怕在郁执这儿丢脸了,而且那些事他生气的很,不吐不快。   “你听我说,我去换钱,本来能换八万块的结果只给了我一万洲币!然后还拿电棍要打我!”   “机场那里的银行?”   郁执问着捏上小狗的萘。   池砚西点头如捣蒜:“我当时着急联系小姑才没和他们计较,不然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区区电棍不值一提。”   郁执:“嗯,不值一提。”   手捏剂子似的玩儿。   池砚西还沉浸在委屈得以倾诉中,没注意到:“我出去买手机就更离谱了,他居然卖了我一个假手机!郁执,三角洲是不是真的没有王法?”   “没有。”   郁执手上一扯,原本圆圆的一小粒被扯长,变形,随着他松手弹回去。   ————   ————   痛和酥麻同时袭击池砚西这才注意到,转眼看去。   郁执白皙的修长指尖——他忽然想到一句,轻拢慢捻抹复挑。   有点纠结该不该制止?   纠结了一秒钟后他决定享受,毕竟食物暂时吃不到,不能连这点小菜都放弃,那他还活着个什么劲,不如出家当和尚。   “然后他们还把我的东西全偷了,你是不知道,当时一下子出现八九个人,把他那小店面堵得死死的,我已经把胸包放在前面了,我已经很谨慎了,不怪我是不是?”   小狗眼巴巴看着主人。   “没有丢东西不怪小偷怪失主的道理。”主人的回答满分,主人的手更是满分。   爽的池小西彰显存在感,再加上被认同的开心,简直是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满足。   让alpha不自觉的挺起胸膛,灯光下,alpha原本白皙的皮肤经过这两天已经有点晒黑,因此加深了肌肉的线条,看上去更性感了,让人有些期待,他变成黑皮巧克力的样子,会不会在怀里融化?   那个场景,郁执想看且期待。   从alpha晒黑的速度来看,应该指日可待。   池砚西说话时气声加重:“我让他给我换一个好用的手机,结果他们一群人要打我,双拳难敌四手,我先避开风头不和他们计较,没问题吧?”   郁执搂着他的腰往上一抬,仰头看着他:“没问题,是正确的选择,那里一条街的商铺老板全部是一伙的。”   池砚西骄傲的哼了声,他就知道他做的都是正确的选择。   郁执:“你做得很好,很厉害。”   孤身一人的大少爷能在三角洲存活两天,的确很厉害了。   只这一刻郁执给的情绪价值就已经让池砚西飘飘然,郁执夸他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哭。   alpha的眼泪还没掉下来。   郁执拿开手咬了上去,小狗被咬的一激灵。   这很不合理,应该是小狗咬主人,怎么会是主人咬小狗呢?   在alpha的记忆中郁执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这个,他难免错愕,毕竟感觉两人干过很多事了已经。   郁执在咬他。   由于他只能看到郁执的脑袋顶,所以他只能靠脑海想象出那个画面,兴奋到血液都沸腾。   又听郁执含糊不清的问道:“再然后?”   池砚西已经有点迷糊了:“再然后……然后……”   他咽了下口水:“然后他们就追我,我跑到一个染布的地方,你猜我是怎么躲过去的?”   “你躲到了染布的缸里。”郁执说话时舌头会一下下从小狗萘上扫过。   *   池砚西紧紧抱住他的脑袋,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为郁执猜测的准确性而欢呼了。   “再然后?”   “……再之后就是晚上有几伙人骚扰我,被我躲过去一伙,另外两个一起的被我揍了一顿。”   池砚西忽然收声。   ————   ————   如果小狗有奶水,这会儿应该已经把主人喂饱了。   轻纱窗帘被吹动,郁执像是抱小朋友一样抱着池砚西。   小狗则在体验喂。奶。   按这架势,接下来自然是……   郁执忽然抬头,把晕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的小狗放了下去。   “睡觉吧。”   灯关上,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后池砚西才回过神,他懵懵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不是?这不对啊!   胸口还酥酥麻麻的,血液里像是有蚂蚁再爬,淫虫被勾了出来,而罪魁祸首已然在楚河的另一端安然入睡。   池砚西:……   天杀的!他小嘴都馋得流口水了。   盯着郁执看了好半天,哼唧着,难受着,翻了个身心气不顺的睡觉。   话是他说的,他得忍。   郁执薄唇勾起,他就是故意的。   小狗会忍到多久?   他很期待。   *   第二天一早,后半夜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池砚西顶着黑眼圈向他求救。   “怎么办?小姑会不会打我?”   “你今天不过去。”   郁执倒是一脸的神清气爽,从帝都回来后他就没睡好过,昨晚听着小狗的呼吸声,他很快就睡着了。   池砚西:“理由?”   郁执大有深意的看了眼他下半身:“你昨晚累到了,今天实在起不来。”   池砚西瞬间领悟,立即不服气地站了起来:“开玩笑,我一个alpha怎么可能累到,就算你甘我一宿,本少爷第二天依旧能生龙活虎!”   郁执:“……老实待着吧,这两次没见到你,等再见到你红姐的气应该也差不多消了。”   池砚西这才又老实地坐了回去,盘着腿左晃右晃:“好,听你的,不过我很饿,你多给我拿点饭回来哈。”   活生生一个等着主人投喂的小狗。   郁执只是看着他,心里都会生出一种巨大的满足。   真的很神奇。   不过这不影响他逗小狗,他弯腰靠近,简直是直奔着池砚西的嘴去。   池砚西不晃了,郁执这是要亲他?亲亲是可以的,他喜欢和郁执亲亲,他们也好久没亲亲了。   alpha期待的闭上眼睛,嘴已经撅出二里地。   郁执偏头,伸手从他身后把手机拿过来:“我很快回来。”   他走了好一会儿,池砚西才茫然的睁开眼睛,然后哀嚎着倒下,打滚。   好难受,心痒痒,想亲!想摸!想干!   池砚西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面对郁执这个小妖精,他一个血气方刚二十多岁的alpha可怎么熬哦~   郁执脚步轻快的出现在红姐那里,红姐向他身后看了看:“砚西呢?”   “他昨晚太累了,没起来。”   红姐皱眉,信息量很大啊,不过这俩小兔崽子也是真长心,闹出这么大风波居然还有心思……   她扶额,小情人立即去到她身后给她按起太阳穴,另一个小情人慢了一步,也不能被比下去,拿起小锤哒哒哒的给她捶腿,刚从外面回来的小情人3号也不甘落于人后,开始给她捏脚。   红姐这才舒服些,一伸手,跟着她从帝都来的小情人就把刚冲好的咖啡递给了她。   “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跟他回帝都。”   红姐一口咖啡差点喷出去,郁执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是破天荒的,心里为砚西高兴,这一趟没白来,也算是抱得美人归。   “什么时候决定的?”   “在三角洲看到池砚西的第一眼。”   郁执如实作答,当他骑着摩托冲出来,在灿灿天光和不绝枪声中,看到落难小狗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了。   小情人也给郁执递来了一杯咖啡。   郁执接过道谢。   “等奥利佛的这条路跑通,我就和他回去。”   他搅着咖啡,没喝。   因为他没闻到一点甜味和奶味。   红姐的几个小情人别看都在忙碌,其实一个个全竖着耳朵听着。   红姐很认真的问:“理由?别说你昨晚甘的太舒服了。”   “我喜欢他。”   郁执说这句话时,眼中带着温柔又甜蜜的笑意,虽然很不容易捕捉但的确存在着。   按摩组的几个小情人全部一脸无声的震惊,他们跟红姐的时间比较久,对郁执也有一定了解,只觉得真是太可怕了,他都有喜欢的人了,一直以为他是一块不会开花的木头,铁块,寒冰。   “我查了下大众认为的体面工作。”郁执放下咖啡杯。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红姐就完全相信他是认真的了,深深看了郁执一眼,果然还是她了解的那个郁执,有责任,有担当。   他和池砚西之间除了性别的问题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对大众来说郁执的身份工作不够体面。   郁执懂。   他是行动派,没有太轰轰烈烈的情绪起伏,只是做下决定然后去实施。   性别的问题无法解决,那就先解决能解决的,小狗已经负责了勇敢的那部分,作为年长的那一方,他应该来兜底。   “我排除了从商,以池家的体量来看,即使我在合法生意这方面很有天赋,成为商界新贵,对于池家来说也不够看。”   郁执缓缓道来,其他人还有些没跟上他的节奏。   “医生,律师,法官,警察,教授以及科研人员,这些都是大众认知中很体面的工作,除此之外明星这个职业比较复杂,处于体面和上不得台面之间。”   看得出来,他的确很用心的了解过。   红姐疑惑:“明星?你是能唱歌还是能演戏?”   郁执:“我可以当花瓶。”   ……   小情人团队:自我定位实在是太清晰了!   红姐也是哑口无言,对一本正经且自信十足的郁执竖起大拇指。   那他可太能了。   “不过这个职业太受瞩目,对正常生活很有影响,所以排除。”   “医生,教授,法官,科研人员等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排除。”   “律师,我个人不太喜欢为别人辩护,排除。”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了。   别说红姐,就连小情人团体都惊愕的向他看去,不是,哥们儿,你三角洲佣兵要跑去帝都当警察!   这和黑白无常去当送子观音的坐下童子有什么区别!   郁执:“警察是最适合我的,合法打架,杀人。”   小情人2号实在忍不住了:“副团,你是不是对警察有什么误解?”   红姐和郁执一齐向他看去,两人的目光一样的压迫感十足,作为“小情人”,他们没资格在他们的谈话中开口。   这是规矩。   小情人2号也从吃瓜中恢复清醒,瑟瑟发抖的向红姐认错道歉。   红姐一挥手:“带上你的东西,滚出去。”   小情人2号就要往红姐腿上扑,哭哭啼啼:“亲爱……”   剩下的话在接触到红姐的目光时,被慑到说不出来,虽然不情愿但命更重要,况且他也得到不少好东西。   小插曲结束,小情人们这下可不敢竖着耳朵偷听了。   郁执看着红姐:“我需要一个干净的背景。”   红姐还是不大放心:“你真的了解警察是干什么的吧?”   郁执翘着的腿,悠哉轻晃:“我很了解怎样去犯罪。”   所以,警察是最适合他的。 第73章   色彩鲜艳的砖在地上铺成一朵朵花, 早上负责打扫的人员刚刚浇过水,主要起到一个为砖降温的作用,其次是降低空气中的灰尘度。   郁执脚步轻快地走过, 银色长发只用一支发簪盘起,孔雀蓝的缠花发簪, 坠下一片片轻飘飘的蓝羽。   精致又贵气。   这是他在帝都的购物软件上发现的一款发饰, 他十分喜欢,各式各样的买了不少, 走的着急都没拿回来, 这支还是离开那天戴着来着。   见到小狗,他也换下戴了好久的珍珠发带。   走起路来, 垂在一侧的蓝羽摇曳轻晃。   旁边翠绿的树垂下宽大叶片,形成一片凉爽的阴影落在郁执身上,三角洲多雨,花草树木总是光亮亮的干净漂亮。   “副团早。”   “副团早。”   团员们在路上三三两两的出现和郁执打着招呼,团里有规定, 没出任务留在根据地的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 一日三餐是要去餐厅那边一起吃的。   红姐说这样可以增进大家的感情, 一起吃饭吹牛聊八卦, 一顿饭下来就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了。   达塔的妹妹紧张到大气不敢喘, 把郁执吩咐准备好的早饭递给他,她已经从她哥哥那里了解到, 那个英俊高大的alpha是老大的侄子。   一想到她误会了对方的身份,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和副团告状?   偷瞄着郁执,视线落在他的发簪上,少女惊艳到张大眼睛。   好漂亮。   副团穿的, 用的总是很有品味。   郁执拎着早饭离开,妹妹松了口气,看来那位大少爷没告状,人真好。   “副团再见。”   “副团慢走。”   郁执点了下头回应,撩开五颜六色的叠纸千纸鹤门帘,没走两步和刚任务回归的央伽碰上。   “副团,今儿回去吃?”央伽瞧了眼郁执拎的早饭,“副团,你这饭量赶上大象了哈哈哈——”   虽然郁执不苟言笑但也不会无缘无故苛责欺负团员,所以一些胆子大的,性格外向开朗的团员,还是敢和他开玩笑的。   没有恶意,郁执也就不在意。   “你介绍进团的添多被我开除了。”   “啊?为什么?”   “他是个废物。”   央伽:……   郁执:“第一团队不需要这样的废物,第二你把这种能力的兄弟送进团里等同于送他去死。”   副团的直白如同一把锋利刀刃。   “不要再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欢迎归队。”   郁执不再逗留,家里还有小狗等待着投喂。   央伽摸了把大光头:“副团,有时间对练啊!你上次答应我了的!”   初心不变。   郁执头也不回:“好,有时间。”   不过他最近应该没有什么时间,刚打开房门小狗就扑了上来,挂在他身上:“你可算回来了,我要饿死了,小姑怎么说?”   连珠炮似的。   从郁执手里拿过竹篮,上面还插着一圈新鲜的小花:“哇,这里的餐盒好漂亮。”   小狗蹦蹦跶跶拎着竹篮去到餐厅,一边把早饭拿出来一边唱了起来:“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饿肚子简直太难忍受了,我那天晚上饿惨了,饿到我胃痛。”   这应该是池大少爷过的最惨的一天一夜了,也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饿肚子。   深知饿肚子滋味的郁执:“以后还乱不乱跑了?”   池砚西抬起头,收敛了嬉皮笑脸:“郁执,再有下次我不会再追着你跑了。”   他很认真。   这一次他低估了三角洲的危险性,所以义无反顾地跑了过来,他都不敢想如果他真出了事,爷爷,小姑,他的家人们会有多难过,只是想想他都后怕。   爷爷的年纪受不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他在这边出事,小姑会有多自责,爷爷和小姑之间的关系怕是再也不会变好。   所以这种事他不会做第二次。   郁执赞赏地掐了下年轻alpha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这才是正确的决定。”   小狗成长了。   他欣慰。   郁执:“而且不会有第二次,吃饭。”   严肃的气氛因郁执的回答再次变得轻快,池砚西此刻疯狂想和能时刻给他明确答案的老婆贴贴:“我能坐你身上,你抱着我吃饭吗?”   郁执:“可以。”   池砚西: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狗!   用最快的速度过去,伸手想让郁执坐下,郁执却是低头靠近他耳朵,放轻的声音简直如同在下蛊:“你可以坐在我的机*上,我抱着你吃饭。”   浅色眼珠瞄着他的猎物,他的小狗,带着几分玩味,他的看小狗能忍到什么地步计划,还在进行中。   池砚西脑袋里已经有画面了,太色了。   那岂不是两张小嘴一起吃,真是搞得人心黄黄。   已经有要点头同意的趋势,突然池砚西向后一个大跳,多少有点滑稽了,慌张地跑回桌子对面,甚至不敢直视郁执:“我我我我可是正经小狗,不对,我可是正经人,你这样是诱惑不了我的,好好吃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白日宣*淫是不对的!”   他忙扒拉早饭,试图用美味的食物填补他某处的空虚。   郁执无声笑了下,慢条斯理的享用早饭,同时还可以观赏小狗当下饭节目。   活着好像挺好的。   郁执在一个很平常的早上,瞧着眼珠滴溜溜转,把所有小心思都写在脸上,腮帮塞的鼓鼓的池砚西时,忽然生出了这个想法。   吃过早饭郁执询问池砚西,想不想去亲自报仇?   池砚西当即拍桌:“当然想!我要报复他们一个狠的!”   于是他就来回踱步思索起来。   郁执也不急,他在网上搜索着帝都警察要学习的法律知识,好有个大概的了解。   小狗转了十来圈,停下。   “有了,我要把他们也全部泼一身染料!”   郁执抬眼,这就是狠狠的报复?他完全不能理解。   可能是他疑惑的太明显。   池砚西过去,习惯性□□往他身上一坐,环住他脖颈:“怎么了?不好?”   郁执的手落在他肌肉紧实的腿上,即使他现在不是池砚西的保镖,但他依旧没有让池砚西这双手沾血的打算。   瞧着年轻alpha:“挺好的,这样就很好。”   永远这样单纯善良,无忧无虑就是最好的。   *   落日十分,戈多城上方的天空变成了漂亮的粉色,云彩如美人鱼的鳞片一般。   漂亮到让人驻足感叹。   戈多城热闹依旧,一辆黑色皮卡从远处开过来,开进机场附近那条卖手机等电子设备的街道。   一只手从驾驶位那边的车窗伸出来,男士的手夹细长烟杆总有一种涩感,尤其是那只手又偏骨感时。   驾驶员戴着十分具有当地特色的恶鬼面具,车子开得缓慢,丢在副驾驶上的手机传出声音:“郁执,就那个蓝牌子那家。”   车斗上,池砚西穿着作战服和防弹衣,戴着和郁执一样的同款面具,他身旁是两个大塑料桶,一个桶里是紫色染料,一个桶里是绿色染料,全部装满。   他半蹲着,手里拿着一个超大号喷管,和帝都洒水车上的差不多。   一想到等会儿自己要做什么,池砚西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他还真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郁执:“这一条街的人蛇鼠一窝,追你的那八九个人肯定是前后这几个店的人,没必要放过,我数到1,车子加速你就开喷,还有小心站稳。”   池砚西兴奋的:“好!”   他瞧着那几个店铺老板,眼熟,就是追他的那几个,这会儿正在店前欣赏美丽的夕阳,悠哉悠哉。   手机里传出郁执的倒数,数到一的时候车子加速,池砚西站起身大喝一声:“孙子!”同时利落的打开开关,染料涌进喷管里时顶的他稍稍晃了下。   他的大喊引得那几人向他看去,紫色染料如喷泉般强势涌出,几乎是瞬间就把毫无防备的几人变成紫人,道路狭窄,他们身后的店铺也被殃及。   池砚西震惊的看了下手里的喷管,居然有这么大劲儿,更加兴奋地晃着喷管向他们喷去,有个人直接被冲倒在地。   瑰丽夕阳下,想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紫色的染料被渡了一层光晕,向四周飞溅时漂亮到仿佛下了一场紫金色的雨。   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鼓掌叫好,也有人拿着武器大喊着向他们追去。   郁执把油门又往下踩了踩,车子提速,池砚西开心地举着喷管喷着,让那些欺负他的家伙全部尝尝一身染料的滋味。   郁执从后视镜发现后面有人骑摩托车追赶他们。   “站稳。”   油门踩到底。   染料已经空了一桶,池砚西立即拿起第二桶的喷管,眼珠滴溜溜一转,打开后转身瞄准追他们的人。   “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少爷的厉害!”   染料喷涌而出,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生机勃勃的绿色,摩托车一辆接着一辆摔倒,周围不相关的人着急忙慌的躲避,生怕被变成小绿人,慌乱间乱七八糟的东西被扬到天上去。   乱糟糟。   简直是双杰大闹戈多城。   车子拐了几个弯,郁执凭借着高超车技,以及池砚西的喷管攻击,把追他们的人甩得远远的。   车斗上的alpha开怀的哈哈大笑。   好爽!   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爽!   池砚西靠着车头,身影在暗下的夕阳中逐渐变得模糊。   拿起手机:“郁执,我好开心。”   郁执缓缓吐出咽气:“还有更开心的,抓稳。”   车速一下提了起来,在烂路上十分颠簸,池砚西满心都是期待,他回身向车前看去,机场灯光亮起的那一刻,郁执开着皮卡冲破护栏,嚣张强势的把车开了进去。   那一刻,池砚西心脏狂跳。   他没做过这么越界的事情。   车子没停,开进大厅直奔兑换货币的房子,池砚西抓紧车子,屏住呼吸。   郁执手指还在方向盘上随意轻敲,面无表情的把门撞烂,车子开进去一大半,他松开油门,打开车门跳下,举起挂在肩膀上的冲锋枪向上连开数枪。   动作一气呵成。   浅色眼珠在面具后锁定前方的工作人员,迈着大长腿走过去:“不要紧张,这不是抢劫。”   一脚踩上工作人员去摸枪的手。   居高临下:“还请多多配合。”   提前蹲下的池砚西从车斗跳下来,这一刻他甚至羡慕那个工作人员,他也想被身穿作战服的郁执踩!   还有别人说三角洲语他只觉得叽里呱啦的,郁执说怎么就这么好听。   在他犯花痴时,郁执单手把冲锋枪向斜后方一甩,头都没回的开枪,就听一声惨叫,一个被怼到角落处,想要偷摸爬起来的工作人员手臂中了一枪,缩了回去,不敢再动。   郁执:总有些蠢货会低估自己行动时的声响。   被他踩着的工作人员吓到瑟瑟发抖,向柜子那边一指:“钱都在那里,别杀我。”   郁执向池砚西一歪头。   池砚西咽下口水,心领神会地跑过去,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属于他的7万洲币,装好,回到郁执身边。   他们真不是抢劫。   郁执看向挂在墙上的电棍:“想玩一下吗?你有一分钟的时间。”   机场,重要的交通枢纽,这个地方所有工作岗位的工作制度,轮岗模式,他一清二楚,包括港口那里的工作方式,这是他们佣兵团每个人都要了解,记住的。   池砚西想了想,摇头。   他有点做不到把电棍挥向无法反抗的人。   郁执尊重他的选择,因为这是他的报仇,这也的确是他所认识的池砚西会做出的选择。   两人回到车上,车子刚退出来就听到远处的喊叫声,最后留给他们的只有车尾气。   夜幕降临,星空璀璨。   副驾驶的池砚西摘下面具,兴奋不已:“郁执,我们简直是法外狂徒。”   郁执:“别带上我,我是好人。”   池砚西盯着他看了看,忽然笑了出来,逐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郁执,你真是太幽默了。”   郁执眼睛真的是一亮,终于有人承认他幽默了!   他按耐住上扬的嘴角:“法外狂徒,抢7万洲币。”   池砚西捂着肚子直诶呦:“不行了,别再逗我笑了。”   郁执嘴角快要按耐不住了:“法外狂徒,拿染料攻击,试图把对方变成小绿人,小紫人。”   “哈哈哈——”   池砚西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笑的他腰酸,没力气地拍着郁执的腿:“别别逗我笑了,我笑的难受。”   过了会儿车里响起郁执的轻笑声:“操,幼稚死了。”   这个复仇很幼稚。   两人因为这个笑成这样更幼稚。   可就是很开心,开心到他们俩笑不停,车窗上映出郁执露着牙齿的笑,大概生平第一次,旁边的小狗动作夸张的比划着,搞怪又逗趣。   欢声笑语中车子向夜市驶去。   达叔把池砚西的照片发了出去,上次的机会没抓住,这次可不能错过。   有这个累赘。   郁执也难逃一死。 第74章   达木加回到卧室, 看向床上睡着的老婆,视线落在那还没显怀的肚子上,靠近, 轻轻把手放到荼哈娜肚子上,一想到这里有他的孩子, 他年近50满是风霜痕迹的脸就流露出无尽温柔。   荼哈娜醒过来, 握住他的手:“事情安排下去了?”   达木加脸色变得不好,虽然已经做下决定, 但真走到这一步, 背叛池绮红,对郁执下杀手, 他还是于心难安。   荼哈娜往他身旁靠了靠,和达木加不同,岁月为她增添了迷人的风情,柔若无骨的贴上他强壮手臂:“阿达,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带着达木加的手在她肚子上轻轻画圈:“我们年纪大了, 这个地方又这么危险,我们必须给他创造最好的条件, 而且你也知道, 我的前夫他一直在找我, 在他找到我之前我们必须拥有自保的能力, 才能保护我们的孩子。”   她声音又轻又柔,带着达木加的手往睡裙里:“而且这也不全是你的错, 你跟了她那么多年,她却不愿意保护你的爱人和孩子,是她太狠心。”   在她第一次和达木加提前那个危险的前夫时,达木加有去找过池绮红, 可结果并不尽人意。   “达木加,你们久别重逢我很为你们开心,但是我要为跟着我的团员们负责,恐怕我们要结束这段一起走过的路了。”   是他再三保证,池绮红才同意荼哈娜留下来的。   “阿达,难道是你不舍得她?你果然对她……”   荼哈娜泫然欲泣。   达木加慌张否认,把他心心念念好不容易得到的月亮抱进怀里:“你胡说什么呢,我爱的只有你。”   “别哭,她既不仁我就不义,一切都在安排中,很快,很快我们就能拥有这里的一切。”   这次郁执和池砚西单独出去,计划也简单,活捉池砚西,郁执要保护这个大少爷就会束手束脚,杀掉他就会容易许多,幸运的话甚至可以杀掉郁执,绑架池砚西全部达成。   让他意外的是,郁执这样的人陷入爱情后也是一样的愚蠢。   *   “黑色皮卡,车斗有火焰标识,好,知道了。”老五挂断电话,把任务目标向下交代出去,散布在戈多城各处的小弟们立即投入寻找。   跑去路口蹲守。   老五在夜市入口不远,放下电话,黑色皮卡算是这里的常见车型,他一抬头就看见一辆黑色皮卡开了过来,防窥车窗让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向车斗看去,就瞧见紫色绿色的染料乱七八糟的糊在上面,车斗里还翻着两个塑料桶。   他只看了一眼,就向第二辆出现在视线里的黑皮卡看去。   “哇,这里好热闹。”   池砚西瞧着前方夜市,摊位在路两边,上面拉着各种各样的小彩灯,一眼望不到尽头。   人头攒动,吵吵闹闹。   他们的车开不进去,靠在路边停下,两人从车上下来后,池砚西立即把包摘下来挂郁执身上。   “我不要负责背包。”   给大少爷整ptsd了。   郁执把包挂在胸前,池砚西握住他的手,两人手牵手向前走进熙攘的人群。   池砚西感慨:“好多游客。”   郁执:“他们大多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简直是地狱笑话。   还好池砚西习惯了,扯着郁执去了旁边卖当地服饰的摊子:“我们买一套穿穿?”   郁执手一指:“我觉得这套适合你。”   小狗看过去,龇牙:“那是女装!”   他瞧着郁执眼里的逗弄,郁执真是越来越坏了,不过有生之年要是他能亲眼看郁执穿一次女装。   眼珠一转:“你想让我穿也行,你和我一起穿。”   池砚西真是豁出去了,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让他意外的是郁执答应的很痛快,痛快到让他感觉有诈,但又实在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   两人各自给对方选了一套沙丽裙。   池砚西给郁执选了套黑色的,他皮肤白穿黑色好看,裙子上有金色孔雀花纹,华丽又高贵。   郁执把一套红色沙丽裙放到池砚西手上,在他看来alpha非常适合这种艳丽的颜色。   两人拿着裙子去到用布围起来的简易换衣间。   池砚西盯着手里的裙子看了半天。   “郁执你换了吗?”   “嗯。”   得到肯定回到后他也一咬牙,脱衣服开换,先把裙子穿上,他腿太长,原本应该拖地的裙子露出一截小腿,再艰难穿上类似抹胸的东西,露出一大截劲瘦的腰,他连忙用偏肩盖上,可也只能遮住一面,从侧面还是能看到性感的腰身。   很奇怪。   他赤着上身时都比现在自在。   “郁执,你换好了吗?”   “嗯。”   池砚西想象着郁执穿这种裙子的样子,顾不得不自在,着急的:“那我数到1我们一起出去。”   “3、2、1——”   他数的飞快,嗖的一下把帘子掀开,期待的目光在看到就在前面,依旧是原来那身衣服的郁执时落了空。   小狗傻眼。   郁执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和他想象的一样,红色很适合他,尤其是戴上头纱后,还添了一抹神秘的异族感,让人想要探索。   他故意吹响轻佻的口哨。   小狗已经冲过来,揪住他,低着声音咬牙切齿:“你骗我!”   郁执:“很好看。”   小狗眨巴了下眼睛,收敛怒容:“真的?”   郁执心里偷笑,拿捏小狗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他点头,摊主也过来一通夸奖,用的是通用语,虽然生疏但池砚西听得懂。   池砚西开心了,骄傲了,还拎着裙摆转起圈圈然后扑进郁执怀里:“你也穿上。”   郁执揽上他的腰,直接接触上alpha细腻的皮肤,摩挲着:“我不~”   池砚西偏头看向任性的人,他好可爱!他是在和自己撒娇吗?   心化了!   迷迷糊糊就被郁执揽着带了出去,清醒后争取了下自己的利益,最后给郁执戴上了黑色头纱,也算是小小的扳回一城。   小狗很容易满足。   当然主人也不是太坏。   两人向夜市更深处走去,寻找着他们的老五带着人在旁边不远经过,因两人戴着女性的头纱,几乎是看都没看他们。   老五丢掉手里酒瓶,md,这人哪去了?   池砚西往郁执怀里靠了靠:“我感觉他们都在看我。”   他的手一直扯着头纱把脸遮住大半。   郁执:“那是因为你好看。”   虽然他大多数时候小嘴和抹了砒霜一样,但只要他愿意,哄人开心的话也是张嘴就来,池砚西明明知道他就是故意诓自己穿裙子,但还是被诓的很开心。   “我要吃这个。”   “买。”   郁执从裤兜里拿钱付款,池砚西试探着把炸鲜花送到嘴里。   郁执:“好吃吗?我尝尝。”   池砚西就要咬下来把炸鲜花递给他,可郁执已经快他一步,偏头,张开他艳色的唇用瓷白的牙齿咬住炸鲜花的另一端。   炸鲜花真的不大,他们的鼻尖都要碰上。   池砚西呼吸一顿,虽然他已经里里外外的被郁执玩儿了个遍,玩儿了个透,就连生殖*腔都被郁执打开过,但他还是会因为对方的一举一动没出息的紧张,害羞,心动。   热闹的夜市,五颜六色闪烁的彩灯,隐约还能听到远处的枪响,在这个荒诞的世界,他们俩靠得那么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郁执咬着炸鲜花一点点向池砚西靠近,浅色眼珠蛊惑人心,alpha头上的红纱透过灯光,落了他一脸羞涩动人的红。   像是电视剧里,掀开盖头的新娘。   鲜花饼只剩一点点,两人就要顺其自然的亲吻上,池砚西乖乖闭上眼睛等待,而后他听见酥酥的声音,是炸鲜花被咬断的声响。   而他也没等来郁执的吻。   睁开眼就见郁执咬着炸鲜花退开,眼带笑意的瞧着他:“是挺好吃的。”   池砚西:……他想亲亲!他想舌吻!他想和郁执大干特干!   天杀的,他要受不了了。   郁执抱住小狗继续往夜市里逛,手也不太安分,把小狗撩拨的是心里长草,只想挨*草。   老五出现在炸鲜花的摊位,对着手机骂道:“一群废物,他们俩一个一头银发,一个是帝国人,怎么会找不到!”   郁执和池砚西停在了飞镖摊位前,连着射中十个小气球就可以得到一个小狗气球,小狗气球是一个个气球扭起来拼装而成,很可爱。   可是池砚西飞镖的准头不大行。   “我要小狗,你给我拿下。”   大少爷下达命令。   郁执乐意效劳,只不过他去到池砚西身后,紧贴着,从后抓起他的手:“我带你射。”   说话间,几乎亲上池砚西的耳朵。   耳朵是alpha的敏感点。   而且这句话又让alpha变成了大黄小子,晕晕乎乎的被郁执带着,拿着木头削成的飞镖向气球掷去。   蓝色的气球爆炸。   两人拿起第二个飞镖,动作间,池砚西就感觉被撞了。   轻轻的,小幅度的。   却因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出格的暧昧和刺激到让他兴奋到……   郁执还在手把手带着他射气球,一手环抱着他的腰,让他们之间毫无缝隙,一本正经,表情认真,又是接连两个气球爆掉。   他也向前撞了两下。   老板的眉头逐渐皱起。   最后一个气球爆掉时,池砚西明确感觉到小嘴出氺了。   老板气哼哼的把小狗气球扔给郁执,郁执心情不错没和他计较,一手拿着小狗气球,一手环着迷迷糊糊的小狗,从后把人往前带去。   一步一撞。   周围人来人来。   池砚西比他身上的沙丽裙还要红,脑海里好像已经装不下太多东西了,原本他就十分贪吃,辛辛苦苦忍了这么久,他真要憋疯了。   郁执这个坏心眼的还故意勾他。   郁执抱着人向前去,观察着池砚西逐渐动情的脸。   ————   ————   沙丽裙都要被支起来了,他用手臂抬了披肩给小狗遮挡。   在他耳边低语:“大庭广众下发*骚,想让他们当现场观众?”   池砚西黑宝石般的眼珠动了动,看向周围那些人,只感觉大家都在听着他,这一刻的情绪很复杂,害怕的想躲避又莫名兴奋。   “想让他们看你是怎么被干的?”   “看你的嘴巴是怎么吃的?”   郁执箍紧小狗的腰让他在原地不动,自己向前撞上又退回再靠近。   说话时的热气吹拂过alpha的腺体,带来阵阵颤栗,周围已经有人皱眉在吻,空气中逸散的alpha的信息素。   “想在他们面前被内”   “慑到尿出来吗?”   郁执一脸平静的说着这个世界上最糙的话。   偏偏池砚西就吃这一套,兴奋到已经失去理智:“想。” 第75章   小馋狗。   郁执当然只是口嗨, 虽然他不认为人类的生命高过其它种族,但披着这身人皮,就不能像禽兽一样当众交*媾。   瞧着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今夕何夕的池砚西。   无情的:“那你只能想想了。”   他挪到池砚西身旁,从作战服的兜里拿出草莓小兔的阻隔贴, 贴到alpha泛红的腺体上。   虽然他闻不到, 但是毫不怀疑池砚西现在应该和行走的威士忌酒没区别,还是纯度100%那种。   被勾到心痒痒又被拒绝了的池砚西, 不解的看向郁执。   为什么要拒绝一只可怜的小狗!   好残忍!   郁执环着他的腰往身边拽了拽, 躲开故意往池砚西身上撞的人:“因为你说要回到帝都才可以。”   他在闪烁的星星灯下勾唇:“我听你的。”   池砚西:……   小狗好,主人坏!   郁执带着池砚西去买椰汁, 炸鲜花有点腻。   池砚西完全无法在这燥热的气温下,在郁执的怀里冷却下来,他的确是说过,但以前郁执可从来不这么吊着他。   纠结,要不要主动破坏自己许下的约定。   或者是忍忍, 回去后自己去卫生间解决一下……   alpha咬着唇,眉头紧缩, 不行, 郁执说了在三角洲如果自己做这种事, 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他不能冒这个险。   郁执接过新鲜的椰汁, 转眼看向那几个在夜市里来回穿梭了几次的人,不知道他们是在找谁?   保险起见, 他把自己和池砚西的头纱又拽了拽。   身边的人变得安静,他把椰汁递过去,吸管都放到了池砚西的嘴巴上他也没反应。   郁执:“张嘴。”   池砚西张嘴。   郁执:“含住。”   池砚西听见这两字,脑袋里自动浮现出他最喜欢的食物。   郁执:“吸。”   池砚西贪婪的用力一吸, 清甜的椰汁润过舌面,充斥口腔,让他回神。   “味道不对。”   郁执把椰子拿过来看了看,闻了下,没有坏,是个好椰子,下一秒他就被池砚西扯着掉头快步向回走去,手上的椰子掉落,摔成两半。   池砚西很急,他现在想喝的只有一样东西。   郁执看穿不揭穿,所以小狗这是只坚持了一天就弃械投降,只能说不愧是小狗。   老五挤开人群,身形一晃,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磕掉。   “操!谁把椰子扔地上了!”   当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他们停车的地方,池砚西被眼前的场景惊到瞠目结舌。   他们的黑色皮卡,四个车轱辘被卸,车斗的塑料桶不见,车玻璃被切掉,最绝的是方向盘和座椅皮套都被扒了。   池砚西看看车又看向郁执,这实在是太夸张,太过分了。   郁执倒是习以为常,在这里让车子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就等同于让车子变成公共财产。   “民风淳朴,三角洲。”   很好笑的笑话,池砚西笑不出来,他还想着他们开车去没有人的地方,来一次酣畅淋漓的车震。   小狗无形的尾巴都耷拉了下去:“那我们怎么回去?”   郁执牵着失落的小狗离开夜市,走进一家车店,直接买了一台新车,一辆更大的橘色皮卡,不但车厢里可施展的空间更大,车斗也大到可以让两人打滚。   池砚西:虽然有钱任性但买辆车好像也不至于,没办法,在三角洲他实在不觉得车算私有财产。   这里买车很简单,不需要办理证件,上牌,只需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车。   郁执变魔术似的,从他作战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小手电的东西,让工作人员关掉店里的灯,拿着那个小东西对着车仔细晃了一遍,确认没有安装隐藏摄像头。   这才交钱,带上池砚西开车走人。   风从车窗吹进来,吹动郁执头上的黑纱挡住视线,他摘下头纱随手从车窗扔出,黑纱被风带起。   咧着嘴被小弟搀扶着出来的老五气到甩开他们。   “md,一群废物!”   他扭头,黑纱直接盖脸,让他一时间什么都看不到,一脚踩进旁边为防止积水而留,现在堆满垃圾的深坑里。   摔的是七荤八素,叫声震天。   小弟们也顾不得找人了,着急忙慌的去救他。   就听他喊着。   “诶呦,我的腰……”   “诶呦,我的脚……”   “诶呦,我的尾椎骨……”   池砚西把座椅放倒感受了下:“其实离港口也不远,我们可以走回去的。”   “你不是想体验下车震。”   池砚西腾地弹起:“你怎么知道?”   对上郁执那双把他看透的浅色眼珠,后知后觉的有点害臊,但转念一想反正都被拆穿了,他就不客气了!   年轻alpha舔了下丰润的唇,语气撩拨:“郁执,我口渴。”   四目相对,天雷地火。   郁执:“自己努力。”   *   得到允许的小狗,立即欢天喜地的扑向专属他的大号饮料杯,久违的吃到最喜欢的食物,小狗心里升起无尽的满足感,发出哼唧。   郁执没有把车窗关上,三角洲售卖的车是没有空调的,他们会把空调拆下来,分开卖,这个温度如果不开窗,不用10分钟,他们就会在车里窒息而死。   夜市附近,人又多,所以车开得很慢。   经常会有路人看向车里,就会看到披着红色头纱的alpha,正在给漂亮的驾驶员。   口虽然具体的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但也足够引人遐想。   不过这并不算多么过火的事情,毕竟当街表演的数不胜数,他们俩的行为甚至可以称之为含蓄。   *   小狗嘬出声响,想要喝到最喜欢的饮料,不停用舌尖去戳饮料瓶的口,也稍稍尝到一点滋味,这让小狗很开心。   外面的喧嚣热闹逐渐远离,车向偏僻的地方开去,周围只剩下月光中婆娑的树影和浮动的暗香。   郁执把一只手搭到小狗背上,而后熟练的去到小狗嘴前,手指一下就被沾湿,车里响起他的哼笑,真是一只小馋狗。   手指打着转,他突然开口数数:“1,2,3……”   小狗抬起头,舔走唇角的口水,嘴巴还恋恋不舍的挨着最爱的食物。   *   池砚西:“你在数什么?”   郁执单手开着车继续向前,已经隐约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他回:“褶皱。”   池砚西一时间没有听懂,直到那手指拨过去,郁执数了个:“7。”   绕是自认为在这方面已经够不要脸的池砚西还是红了脸,终于知道郁执在数什么了。   “……你数这个干嘛?”   郁执垂眸看向他:“更了解你。”   那一刻他那边的树木失去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月光下银色的海面,海风吹动他的长发,也无法扰乱他浅色眼珠中的——温柔。   池砚西的心跳漏了一拍,无论是S的Daddy,还是温柔的Daddy都让他无法招架。   红着脸低下头。   *   小狗更加着急,努力地吃着食物,想吃到最爱的奶油,想在主人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得到主人的奖励。   郁执也已经数完好久了,打转的手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车子停下,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海浪的声音。   心痒难耐的池砚西直接爬过去,坐到专属他的郁氏专座上:“daddy~”   alpha目光迷离的寻着郁执的唇亲吻,把属于郁执的味道带给郁执,淡淡的气味也许是染上了alpha浓郁的信息素,郁执居然咂摸出一点威士忌的味道。   唇齿交缠,开口时声音都含糊:“你不是说要等回到帝都。”   “不等了,不等了,求你,求求你~”   上挑的尾音在撒着娇。   alpha意乱情迷,头纱被海风吹出车窗,披肩也落下。   ————   ————   没有人烟的海边,橘色皮卡车原地动着,声音藏在海浪声中。   半个小时后车门打开。   郁执把alpha抱了下来,夜色下,他把迷迷糊糊,刚丢过的人按在车头上,红色的沙丽裙盖住池砚西脑袋,连月光都剥夺,让他陷入绝对的黑暗中,五感因此变得愈发敏感,隔着车盖还能感受到发电机的温热。   月光下,alpha那没被晒到依旧雪白的囤泛着莹光,比海浪反复的还要汹涌。   *   主人喂的奶油又被主人一下下挤了出来,乱七八糟的糊在小狗嘴上,弄的哪里都是,顺着光滑的囤尖滑落,那些奶油简直要被主人的快速击打打发。   红色的沙丽裙上也沾到了一些。   有海鸥在叫,叫声中混着小狗的哼唧。   *   郁执把要从车盖上滑下去的人捞住,提起来些,alpha的脚跟就离开了沙地,只剩下脚尖颤颤巍巍地踩着前面被他弄脏的裙摆。   郁执下颚线绷紧,眉头比平时压得要低一些,那张漂亮的脸只看表情依旧看不出他在做什么。   手臂上青筋明显,他抬手把有些汗湿的长发向后捋了下,露出绯红的脸。   抓起小狗,向车斗走去,每走一步都让刚丢了的小狗抖个不停。   把小狗抱上扑好垫子的车斗。   *   这一次两人面对着面,可以看清彼此的脸,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三角洲的夜晚很热,热到人大汗淋漓,沙丽裙一直都在,郁执故意留下的,alpha裙摆摇晃的样子很漂亮,下次给他穿蓬蓬裙,效果会更好。   郁执想着,池砚西向他抬手:“亲,要亲亲……”   汗珠顺着郁执的脸砸到alpha的胸膛:“说法错误。”   池砚西努力从三角洲灼热的空气中获得氧气,说话都有些气不足:“主人,求求你亲亲我。”   郁执这才满足他。   缠绵的亲吻在窒息前结束,池砚西瞳孔涣散,还不忘:“谢谢主人。”   郁执满意的勾起唇,当他再一次感受到曾经让他疑惑的那扇门时,这一次他停步在门前,即使知道门后是更美丽的世界。   但考虑到他在网上看到的资料,他不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让池砚西陷入怀孕的危险。   池砚西睁着沉沉的眼皮,眼泪是不受他控制的。   “郁执,星星好漂亮……”   贪吃的alpha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殖腔又差点被光顾。   幸运的是,主人疼惜他。   郁执望了眼星星。   喂小狗吃了满满一嘴的奶油。   *   “不、我……我我……郁执……”alpha声音断断续续,但从语气可以感受到急迫和慌乱。   他被郁执抱着,面向夜色下的大海。   郁执并没有听alpha的话,在夜市上逗他的那些话里有一句是认真的,他要将其完成。   他要让小狗尿出来。 第76章   郁执只一双手把小狗上下抛, 把小狗颠的都快要出现残影。   海岸边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红色的沙丽裙从车门垂到沙滩上,池砚西还在强忍着,他才不要以这个方式失禁, 他可是alpha,这实在太丢脸了。   郁执玩着小狗的同时, 目光落在alpha脖颈后的阻隔贴上, 他亲手贴上去的,阻止他闻不到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逸散出来, 被其他人闻到。   而现在——   他低头靠近, 伸出粉色的舌抵上阻隔贴的边缘。   最先回传给大脑的是味觉,alpha的脖颈汗津津的, 郁执作为一个beta用味觉品尝到了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他挑眉,威士忌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香气胜过他以往喝过的每一杯威士忌,让他几乎是不经大脑的,舌尖顺着alpha脖颈侧边绷紧的那条线……   池砚西止不住的颤抖, 难得的打起些精神把脑袋偏了偏:“脏。”   他出汗了。   在alpha心里,即使他想和郁执做很多坏事, 但他从来没想过让郁执给他。   口, 又或者是像现在这样舔他出汗的脖颈。   他觉得郁执不该做这些事, 在他心里, 郁执被放的很高很高。   郁执把头抬回来,鼻尖在池砚西的耳垂蹭了蹭, 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悄悄话:“很香,你的信息素很好吃。”   一句话让池砚西的脑袋轰然。   舌尖重新舔起阻隔贴,这一次郁执用他属于beta的牙齿咬破了alpha。   一声急促的尖叫穿透了海浪声。   小狗也忍不住的尿了出来。   *   海边星辰变化,夜色缓缓褪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   池砚西迷迷糊糊:“我好累,我想睡觉。”   撑着手臂试图向前爬去,又被郁执一把抓回来:“你可是alpha,这就不行了?”   话音还没等落下,池砚西立即斗志昂扬,收紧他的小嘴巴。   “哼,你看不起谁。”   alpha不跑了,势必要证明自己超强!   当天再次黑下来时,两个人躺在车斗上,郁执从后抱着还清醒着的池砚西。   啧!   还真是个了不得的alpha。   池砚西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事实证明郁执的奶油不顶饿。   但他本人并没注意到,虽然他还清醒着,不过身体陷入奇妙的状态中,郁执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呼吸拂过他的耳畔,都会让他阵阵颤栗。   郁执询问道:“饿了?”   算算两人也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还干的都是体力活,饿是正常的,而且三角洲的温度又高,对身体能量消耗更甚。   当他准备抱起池砚西去海里洗个澡时,小幅度抖着的alpha抓住他的手,神色有点慌。   “郁执,你、你是不是把我弄坏了?”   郁执注意到池砚西的状态,的确有点奇怪,两人在这方面的知识以及经验都极其有限,甚至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套这回事,虽然两人身体健康倒也不担心染病。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池砚西相信他:“你先别动我,让我缓缓。”   “好。”   郁执抱着他,上网搜索池砚西现在的情况,结果还是很乐观的,不严重,就是一下子太多次身体有些失控,属于正常现象。   不过网上说最好不要经常做到这种地步,次数多了,身体会缓不过来的。   他记在心里。   偏头在池砚西头发上亲了下,语气温柔的让人安心:“没什么事,你休息一会儿就会恢复正常。”   “……那就好。”   池砚西虽然没昏过去,但也的确累了,面色红润但说话有气无力。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去医生那里看一下。”   “我不要!”   池砚西可不好意思因为这事儿去看医生。   郁执没有反驳他,这会儿不刺激他,反正医生是一定要看的。   海岸线的尽头越来越多的繁星,海风惬意的吹拂着。   “等一下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alpha语气夸张,郁执轻笑,池砚西靠在他怀里,瞧着郁执那张漂亮的脸,他变得爱笑了。   “郁执。”   “嗯?”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alpha的喜欢总是这样大大方方,让被他喜欢着的人如沐春风。   “bei gii,mo sii ho nii。”   郁执艳色的唇开合,说着池砚西听不懂的三角洲语言,听不懂的话总是会让人觉得特别有韵味,好听。   更何况郁执的嗓音原本就好听,夜色下更是缱绻。   池砚西眼睛亮亮的:“你说什么?”   郁执没有告诉他。   他抱着郁执晃了晃也没问出来:“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说你也喜欢我!”   联系上下文,这绝对是正解。   郁执:小狗的确聪明。   “缓过来了?”   经他提醒池砚西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恢复正常了,立即迫不及待地爬起来,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冲去干饭。   郁执瞧着alpha生龙活虎地跳下车,面露惊讶。   很好,一天一宿白干。   alpha的身体素质的确强悍,他也跳下车斗,两人去海里洗了海水澡,三角洲的海很干净,靠近沙滩的位置清澈到可以看见海底。   池砚西偷瞄了郁执一眼后,鬼鬼祟祟的捧了一捧水向郁执扬了过去。   “哈哈哈——”   郁执被扬了一头一脸,抬头就见alpha笑到见牙不见眼,嘚瑟的不行。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海水,然后向池砚西扑了过去,就听池砚西笑的更开心了,月亮悄悄爬出来为夜晚带来光亮,两人在海里你追我赶,你扑我抱。   玩的不亦乐乎,开心的不得了。   另一边老五从诊所出来,换了金牙,很不幸骨折的脚绑上了板子,人也坐上了轮椅。   浑身充斥着不幸。   手机响起。   “操!谁的手机!吵死了!”   小弟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人壮着胆子:“五哥,是你的。”   老五:……   愤愤掏出手机,深呼吸一口气接通,笑容满面:“达哥。”   达木加:“还没找到人?”   老五:“快了快了。”   *   当达木加看到郁执和池砚西手牵着手,红光满面的回来时,他扶了下额头,老五那群废物!   两人直接去了红姐那里。   和郁执预料的一样,红姐的愤怒经过这几天基本已经自我消化了,尤其是看到他们小情侣甜甜蜜蜜的出现在眼前,那种年轻人的美好感情真是要闪瞎了她的眼。   严格来说,她就没见过这样浑身好像都在blingbling的郁执。   “小姑,我好想你啊~”   池砚西扑过去先给红姐一个爱的抱抱。   “一阵子没见,小姑你又更加帅气漂亮年轻了,我的命可真好,居然有这么一个好小姑。”   郁执去到一旁坐下,看戏。   “小姑,看,我给你买的礼物。”池砚西拿出一串很具有当地特色的手串,戴到红姐手上。   一套小连招下来,红姐最后那一点气也没了,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啊,下次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好,我跟小姑你保证,绝对没有下次!”池砚西回头俏皮的向郁执眨了下眼睛。   郁执的心跳就漏了一拍,宛若在这房间里被阳光照到了一般。   之后池砚西离开回去休息,郁执留下和红姐谈关于奥利佛的事情。   红姐:“明天他的人就到了。”   郁执点头:“明天到,后天我带人走一遍路,来回行程不出意外要13天,之后等他们带货过来,我带人跑个三到四回应该就差不多了。”   “我会带达塔和木阿,之后这条路就交给他们两个。”   红姐:“你这个选择,央伽估计要不开心了。”   郁执:“他已经占了一条油水很足的路,不应该太贪心。”   红姐真是服了郁执这个工作脑:“他的性格应该不是不开心这个,而是不开心自己是你的第一选择,那小子可是很崇拜你。”   郁执接过小情人一号递过来的茶杯:“团里所有人都崇拜我。”   红姐:……怎么?是要我夸你牛吗?   “关于招人的事情,我有了新思路。”红姐揽过小情人二号,在对方结实的腹肌上摩挲,“去外面捡。”   “外面有都是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的年轻人。”   郁执:“那就需要训练了。”   红姐:“这种更衷心。”   两人对视一眼。   池砚西在根据地里闲逛着,这就是郁执和小姑生活的地方,很漂亮,是会出现在画册上的美丽。   “池少爷。”   池砚西对这个不认识的中年大叔点了下头:“你好。”   “我是达木加。”   池砚西从郁执那里听过这个名字:“你是达叔?”   “嗯,你认识我?”   “听郁执提起过。”   这个达叔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的外形粗狂:“听说你老婆怀孕了,恭喜啊。”   alpha嘴甜,笑眯眯的,虽然他心里觉得让自己接近五十的老婆怀孕并不靠谱。   “谢谢。”   达木加在他旁边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把手里的鱼食递给池砚西:“恭喜你和郁执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是真没想到郁执居然会谈恋爱,他那个性格啊……”   他看向池砚西:“和他谈恋爱挺不容易吧?”   虽然他是笑着问的但池砚西有些不爽,用力往湖里扔着鱼食:“没有啊,我俩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好的不得了。”   “在聊什么?”   郁执走了过来,有些意外他们俩居然会凑一起。   达木加呵呵笑:“在聊你们谈恋爱的事情。”   池砚西笑的敷衍,握住郁执手臂:“达叔,那我们先回去了,昨晚折腾一宿要补个觉~”   拽着郁执走了。   达木加笑着注视着两人走远,明天奥利佛的人就来了,这个池砚西会跟着他?还是留下?   他希望池砚西留下来,抓住他就能更好的拿捏池绮红。   他觉得郁执也一定会让池砚西留下来,毕竟这里在郁执的认知里,是三角洲最安全的地方,他当然会把他年轻的爱人留在这里。   他瞧着争先恐后跃出海面,争抢食儿的锦鲤。   扒皮家族那边今天也回复了他。   这一趟,郁执必死无疑。   郁执敏锐的察觉到池砚西的态度:“你不喜欢他?”   池砚西用力点头,关上房门:“他背后说你坏话,他肯定不是好人,你相信我!”   “刚才我忍住没给他一拳,已经是我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在发功了,反正我不喜欢他。” 第77章   郁执:“不可以只谈个人感觉, 有没有事实依据?”   池砚西跟在他屁股后,亦步亦趋的去到沙发,在郁执坐下后直接坐他腿上。   郁执瞧了他一眼。   以前长沙发的人现在彻底长他身上了, alpha真的很黏人,是那种可以寸步不离的黏。   环住池砚西把人往上颠了下。   “当然有事实依据了。”   池砚西一本正经, 掰着手指和他讲道理:“你想, 你们的关系多好,那是非常好吧, 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 你——”   他拍了下郁执肩膀:“好不容易谈个恋爱。”   郁执对这句有异议,也不算好不容易, 主要是他主观一直没这个想法。   池砚西:“按理说他在我跟前天花乱坠的夸你才正常,可他居然在背后说你坏话,这绝对是有问题,人品有大问题!”   锤了下郁执胸口:“信我,包没错的。”   的确有些奇怪。   以郁执对达叔的了解, 他不是那种好嚼舌根的人,更别说对一个不熟悉的人说自己的坏话。   更何况以达叔的稳重, 这也不是他做事风格。   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池砚西商量:“明天有客户过来, 后天我要出发执行任务, 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不出意外的, alpha果然立即拒绝:“我想和你一起去。”   池砚西眼睛都亮了,执行任务!感觉又刺激又酷, 他也想体验一把,体验郁执真正的工作是什么样的。   “不可以。”   郁执拒绝的干脆。   池砚西一点不意外,还抵在郁执胸口的手讨好的划拉起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但是有你保护我,我不会出事的,再说了虽然我的确不擅长实战,逃跑还是会的。”   瞧儿,他都会抢答了:“我的体力你还不清楚吗~”   他得意挑眉。   刚刚酣战一天一夜,郁执对alpha的体力的确很清楚。   但这不是重点。   任由着alpha的手跑进衣服作乱,浅色眼珠没有任何变化:“我会带7位成员进行这次任务,我的责任是保证任务成功,同时尽最大能力保证团员的安全。”   抓住那只向他萘投摸去的手。   “大家都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会侧重保护你,如果出事也是一个道理。”   那只手不用他抓也老实了,alpha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想反驳,可是郁执说的有道理,要是一切顺利还好,但凡有什么意外,自己的存在就是累赘。   闷闷不乐的:“我知道了。”   郁执松开他的手:“你可以多陪陪红姐,回帝都后,下一次见面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alpha点了点头,也有道理。   晚上两人老实睡觉,大餐已经吃到顶,得素上两天缓缓,毕竟小狗嘴都肿了。   池砚西虽然不好意说,但郁执比他都清楚那里的不同。   之前从红姐那里离开时,就已经询问要了药膏,红姐还叮嘱了他一句:别把我大侄玩儿坏了。   此刻关了灯的卧室,alpha背对着郁执,咬着饱满的唇,闭着的眉眼微微蹙起,让人有些分不清他的舒服还是不舒服。   郁执双指并拢,挖了好大一坨药膏抹了过去。   *   今天他们的根据地很热闹,珍妮带了9个人过来。   她是这次合作的负责人让红姐和郁执有点意外,原本两人以为她只是奥利佛的保镖。   宴席早就准备好,迎接客人的最大规模,桌子摆得长长的,参与此次任务的人全部在场,各自落座,两伙人互相打量着。   达木加虽然不参与任务,但这个合作是他牵的线所以他也在场,坐在郁执旁边。   郁执:“达叔不认识她?”   达木加:“我和奥利佛认识的时候他身边还没有这号人,那时他成立组织也不久。”   珍妮扫了郁执一眼,白色短袖和蓝色衬衫叠穿,在这炽热的三角洲他是最清凉的一抹颜色,让人只是瞧着他都觉得凉爽。   一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就能得到这张脸制作的人偶,心情不错,收回视线时隐秘的和达木加交换了个视线。   她向红姐举起酒杯:“感谢红姐的招待。”   红姐笑呵呵的和她碰杯:“甭客气,既然合作大家就是自己人。”   饭局气氛和谐,之前已经联系安排的差不多,所以不会到此时此刻才有刺头跳出来,影响合作。   珍妮遥遥向郁执举起酒杯,今天的她穿了身豹纹吊带连衣裙,露出野性纹身,湿法背头,气场十足。   “郁副团,辛苦。”   郁执举起酒杯回应:“合作愉快。”   两人完全是走过场的社交了一下,并没有深聊的打算。   饭局结束大家散场时,刚睡醒迷迷糊糊出来找郁执的池砚西见到他立即欢天喜地。   “郁执~”   alpha喊了声,从远处跑过来,年轻人欢笑着在阳光下奔跑的场景,永远是生机勃勃且赏心悦目的。   一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瞧着alpha扑进郁执怀里,而副团的反应居然是张手接住。   团员们:!!!   珍妮带来的人:传说中他性格不是这样啊?   珍妮盯着池砚西的脸,她想要的人偶又多了一个。   红姐咳嗽了两声:“砚西。”   挂在郁执身上的池砚西懵懵转头,看到小姑先是一惊,看到那么多人更是大惊。   啊?   居然有这么多人?   他真没看见,他只看见郁执了。   松开郁执,昂首挺胸的站好,他一个alpha怎么能当众做出那种撒娇的行为,有损形象。   “小姑。”   红姐点了下头,转头继续和珍妮说话,一行人向会客房走去。   郁执拉了池砚西下:“别跟着了,去吃饭吧。”   池砚西好奇的瞧了珍妮两眼,她给自己的感觉和小姑完全不同,两人都是属于老大级别,小姑是压迫感足,但珍妮感觉特别狠,也许是因为她有一双蛇眼吧。   “她也会跟你们一起去吗?”他悄声问着。   “不会,她会留在这里。”郁执扫了眼珍妮带过来的那几个人,按照之前谈好的,明天出发他们也会安排个人同行,顺利跑一趟回来,确认没问题后,奥利佛的人会把货送过来由珍妮接手,再转交给红姐,由他们的人带去南方。   珍妮在这里起到一个,根据实际状况随时向奥利佛报告的作用。   直到第一次送货圆满成功,她才会带着人撤离,之后货物直接由他们的人和那边送货的人对接。   虽然有些麻烦,但考虑到货物的价值,谨慎一些也能理解。   郁执:“去吃饭吧。”   池砚西:“好。”   *   晚上郁执很晚才回来,临出发前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就见小狗坐在窗台上望着外面发呆,百无无赖的,他回来了都不知道。   他拎着炸鸡过去,特意嘱咐厨房做的。   小狗是被香味吸引地回了头,因为他是皱着鼻子转动脑袋的。   郁执把手里的水果冰沙杯向池砚西的脸碰去,冰冰凉的让小狗把脸主动贴上去,顺便摸摸郁执的手。   “你好忙,累不累?”   郁执在他旁边坐下,把脚往窗台上一抬,整个人就躺了下来,枕在了池砚西腿上。   闭上眼:“有点。”   池砚西眼睛无声瞪大,按郁执以往的臭脾气那是打碎牙和血吞也不会示弱的,所以……   他忙放下炸鸡和冰沙,甜滋滋地按上郁执太阳穴给他按了起来。   他把这块冰捂化了。   “郁执。”   “嗯?”   “你保证要平安回来。”   郁执抓住池砚西的手,睁开眼,看向低着头快要贴上他的alpha。   “我保证。”   “你也要保证,平安等我回来。”   这应该是郁执人生第一次做保证,在他看来,保证这种事毫无意义,但现在他大概懂了,算是图个心安吧。   “好,我保证,拉钩。”   alpha举起手,伸出小拇指,郁执虽然嫌幼稚但考虑到池砚西要被他丢下几天,还是配合的伸出小拇指,生疏的和他勾上。   池砚西还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大拇指向郁执的大拇指按去。   郁执:“今年几岁了?”   池砚西吧唧亲了他一口,夹着嗓子:“宝宝今年三岁半~”   郁执笑到咳嗽:“操。”   *   第二天一大早车队就出发了,一共9个人,三辆车。   郁执坐在副驾驶,木阿开车,后排坐着珍妮安排的人,一位名叫戈恩的男性alpha,刀疤脸,长相凶悍,身材魁梧,一个人几乎就能把后排坐满。   木阿开口打趣:“大少爷都要哭了。”   郁执回想一路把他送出门口的alpha,心里也生出不舍,奇怪的感觉,原来会真的想把人栓裤腰带上,走哪带哪。   木阿:“其实我觉得带着大少爷一起也行,咱们这么多人呢还保护不了他,也可以让他体验一下三角洲的生存法则和残酷生态。”   郁执:“他不需要。”   三角洲不会是池砚西生活的地方,所以他不需要去体验这些,也不用了解这里的生存法则。   郁执从后视镜不着痕迹的看了戈恩一眼,赶路总是有些无聊的。   根据地那里已经着手准备晚宴,吃过饭之后珍妮会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在戈多城落脚。   这是规矩。   没有一个佣兵团会让另一个组织的人在自己的根据地常住,哪怕是两三天也不可能,更别说郁执这一趟要十多天。   荼哈娜在厨房里帮忙,左看右看后偷偷摸摸把药粉丢进了菜里。   达塔的妹妹跑过来:“你快去好好休息,这里不用你的。”   荼哈娜笑的温柔:“我没事的。”   妹妹还是把她推了出来,红姐和达叔在对面瞧着这温馨的一幕。   红姐感慨:“你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达木加:“还要不被她的前夫发现才行。”   对于这件事两人当初发生些不愉快,红姐的意思是把他和荼哈娜送去帝都,她给他们置办好一切,毕竟两人年纪也大了,后半生安稳的守着孩子在她看来很完美,圆满。   他们也不需要为钱发愁,也不用担心荼哈娜的前夫会跑去帝都找到他们,而且他们的孩子在帝都出生,成长,会有更幸福的一生。   但达木加却不同意,理由更是让红姐无法接受,只是因为他们这一辈子都在三角洲,不想背井离乡。   红姐自认为已经给了他们最好的选择,她无法拿弟兄们的安全再做退让。   是达木加保证如果被发现,他立刻和团划清关系,带着荼哈娜离开,不但拿他这么多年来说事,还去商量众团员,大家看在兄弟的情义上,为他开口求情。   红姐这才把他俩留下来,要求只有一个,荼哈娜不准出去。   荼哈娜离开厨房向花园走去,路过一个小凉亭。   正在插花的珍妮:“办好了?”   荼哈娜:“老大放心。”   两人全程没有眼神交流,不过是荼哈娜一走一过。   珍妮丢掉手里的花:“杀了他你不心疼吧?”   已经快要走远的荼哈娜:“一个棋子而已。” 第78章   池砚西出现在厨房, 这里做饭用的是架在铁桶上的铁锅,一个个铁锅上锅盖都盖着,香味和热气不断飘出来。   人都不在。   他左看右看, 拿起堆在墙角的木头块填到铁桶下,原本的小火没多久就烧的旺旺的。   alpha对此很骄傲, 他还是第一次烧火, 看来他是有点天赋在的,大家也不知道都去哪了, 还好他肚子饿, 过来想找点东西吃,垫吧垫吧。   他想着咬了一口胡萝卜, 嘎吱嘎吱地嚼着,又挨个铁桶丢几个木头快,在小马扎上坐下,拿出手机,拍了张自己和锅的照片发了过去, 照片中alpha骄傲的脸上还沾着点黑灰。   郁执说三角洲的网络不像帝国一样全国覆盖,各根据地, 村子, 寨子在自己的地盘搞一些增强网络的机器, 有的原始村子不用网就不搞。   所以他们跑在路上时经常没有信号, 联系不上也是正常的。   他又扔了几块木头,瞧着始终没有回复的聊天界面, 胡萝卜也吃了两根了,闲来无事玩起了游戏——俄罗斯方块。   荼哈娜转了一圈,不大放心的又回到了厨房,只是还没进去就闻到了烧糊的味道, 她快走两步,就见烟雾中,小马扎上的alpha正聚精会神的玩儿着手机。   她着急过去:“诶呀,糊了!”   直奔她下了药的那一锅,那是今晚的主菜。   池砚西从手机上抬头,着急忙慌地起身,打开锅盖一瞧,看着还不错虽然糊味挺大。   结果荼哈娜拿起锅铲一翻,好家伙,不知道的以为是翻了一铲子煤渣上来。   荼哈娜:……   她盯着这锅明显不能吃的菜,气到下颌线紧绷,但药都撒进去了,这可怎么办?   这次的计划虽然很简单,但却是成功率最高,最有效的,毕竟最难的那一步取得池绮红和达木加的信任已经完成。   在这个基础上,一切都好办了。   这不是致死的毒药,因为无法把控每个人吃这道菜的时间,也不清楚每个人的耐药性,如果是致死的毒药很容易在饭局上被发现。   所以只是至昏,饭局要喝酒,到时谁先发作只说喝醉了搪塞过去就好。   饭局过后处理掉池绮红,把这口锅随便丢在一个人头上,目前的人选是央伽,另一边郁执会被扒皮家族处理掉,再扶持傀儡达木加上位,之后时机成熟再把达木加做掉,她们就会彻底吞下这个在三角洲赫赫有名的佣兵团。   可现在……   池砚西:糟糕,又闯祸了!   荼哈娜压抑着怒火看向alpha。   池砚西觉得自己应该改名叫全自动闯祸机:“放心,我来补救!”   眼珠一转:“我可以让大家尝尝帝国菜,我是红姐的侄子,亲自做饭招待他们不算失礼。”   好在他这款全自动闯祸机,还能自己收拾麻烦。   不耽搁,池砚西说干就干,把烧糊了的菜挖出来,扔进垃圾桶。   荼哈娜盯着那黑黢黢的一桶也不好再说什么,捂着肚子退后两步:“不好意思,我肚子不舒服,就不帮你了。”   池砚西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他哪还好意思让别人帮忙啊。   荼哈娜瞧着忙碌起来的alpha,考虑着自己在这里悄无声息抓住他,绑起来的机会有多大?   正犹豫着。   妹妹估摸着汤汁应该收得差不多了,和两个阿姨一起回到厨房,一整个傻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荼哈娜:……   看来这个计划不用实施,就已经彻底轮空了。   池砚西:“没事没事,小场面。”   *   郁执他们在路上跑着,这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因为还要保持警惕,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他摩挲着放在腿上的枪,主动和戈恩搭话:“你们那里待遇怎么样?”   木阿瞥了郁执一眼,视线隐秘交汇。   戈恩开口瓮声瓮气:“您要是去我们那里,待遇肯定是最好的。”   木阿一听:“想挖我们副团,那是绝无可能哈。”   三人笑了笑,气氛不错。   郁执随意问了句:“跟着奥利佛几年了?”   戈恩:“12年了。”   “12年……那可真是好久了。”郁执感叹过后面露疑惑,“这么久,以你的资历,这次的合作应该由你领队负责啊。”   木阿吞吐着烟雾,他抽的是当地的烟,又冲又辣:“看来是因为你没现在的领队漂亮性感。”   他笑的揶揄。   这已经不是弦外之音而是明说了。   戈恩脸上的笑意收敛严肃了不少:“珍妮领队在老大还没成立现在的组织前就一直跟着他了,比我的资历还要深,由她领队应该的。”   郁执摩挲着手枪的手停下,卷长的眼睫掀起,他只是习惯性对一切保持怀疑。   这番试探没白费,还真抓住了。   说法有出入。   戈恩说珍妮在奥利佛还没成立组织时就跟着他。   可达叔说,他认识奥利佛是在他成立组织没多久,那时候他身边还没有珍妮这号人物。   谁在说谎?   这件事又为什么要说谎?   木阿不着痕迹的瞧了郁执一眼,继续陪戈恩聊了下去:“原来是这样,不过她看着就很厉害,你们那升职快不快?”   郁执思考着问题也不忘配合一句:“怎么?你要去那儿升级?”   木阿从后视镜看向戈恩,吊儿郎当的:“那我得先听听戈恩兄弟怎么说。”   两人配合默契,好像真的就是在闲聊。   戈恩眼珠转了圈,扫了两人一眼,思索着自己应该没透露出什么信息:“木阿兄弟的实力去了肯定是飞速升职。”   木阿哈哈笑:“副团,他再捧我,我可真去了。”   郁执拿着枪不轻不重锤了他手臂一下:“去也轮不上你去,怎么着达叔也该排第一个。”   他回头:“你跟了奥利佛那么久,应该和达叔也挺熟吧?”   被那双浅色眼珠注视着,明明只是闲聊戈恩却有些紧张,不过他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当时我只是小兵,并不太熟悉。”   郁执眉一挑:“奇怪,达叔明明说跟你很熟。”   车里的氛围一下冷凝。   郁执一直盯着戈恩,所以清楚捕捉到了他听到自己那句话后最真实的反应。   意外和疑惑。   看样子是真的不熟,如果这个问题他没说谎,上一个问题说谎的概率也不高。   重点是关于珍妮的资历也不是值得说谎的事情。   一个根本不值得说谎的事情,达叔都要说谎的原因?   第一:避嫌。   第二:快速结束话题。   当时在他那么回答了自己后,关于珍妮的话题的确结束了。   快速结束话题的理由就很值得思考了。   只不过事情没有证实,他也不能贸然掉头回去,两伙人对行动流程已经是签了合同的,如果是自己想多了,他不按照流程规定擅自行动是毁约行为。   “呵——”郁执轻笑了声,“那可能是我听错。”   他一开口,车里的空气再次流动。   木阿适时接话:“也可能是达叔老糊涂了,哈哈哈。”   郁执把头转了回去,木阿继续和戈恩聊着天,戈恩一边应付一边偷瞄副驾驶上让他压力十足的beta,自己应该没说错什么吧?应该没有,一直在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郁执:“停车,我去撒泡尿。”   他下车前还询问戈恩要不要一起?戈恩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摇头:“我就不去了。”   在心里继续回想刚才的对话,好像只聊了老大和奥利佛在一起多久的事情,应该没事。   郁执去到后面的车去叫达塔,他记得副驾驶上的人是达叔介绍来的。   “副团,怎么了?”   郁执靠在车门上,脸上洋溢着恋爱的甜:“出来一小天了,拿只鸽子出来,我给砚西写两句话,报个平安。”   达塔烟都要从嘴里掉出来,他认识的副团可不是会在出任务时,分心私事的人,但仔细一想,副团以前也基本没有私事。   他有些犹豫,在经常会失去网络的路上,鸽子是他们重要的通讯手段,这次出来带了4只。   他认为这个做法并不理智。   “副团……”   郁执眼一瞪,达塔剩下的话就不敢说了,副驾驶的普驮替他说了:“副团,一共就4只鸽子,我们……”   “你在教我做事?”   黑黝黝的枪口已经隔空瞄上普驮眉心,郁执一脸不耐:“啧,新人就要有新人的样子,低下你的头,闭上你的嘴,听从我的命令。”   普驮和郁执不熟,但团里的老人聊起他就是:人好,脾气差。   对他的忠告就是——别惹。   他现在也算是体验到了,咬着后槽牙低下了头。   达塔见状也连忙打哈哈:“副团,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拿鸽子。”   郁执握着枪柄的手向他脑袋敲了下:“我真是太久没回来,这些新人被你们惯的不像样儿。”   达塔不断道歉,带着郁执去到车斗,他拿鸽子,郁执写了纸条,卷好,放进鸽子腿上的小桶里。   鸽子挥动着翅膀,扑棱棱的飞走。   郁执回到车上:“我最近的脾气真是太好了,想给对象写个纸条报个平安还要经过达塔的批准。”   木阿拍了下方向盘:“他疯了吧他!”   又咧嘴笑开:“副团,你和大少爷的感情还真好,什么时候结婚?”   后排的戈恩听着两人的谈话,他虽然只在他们的根据地待了一天,但也看到些名场面,那个alpha无视众人跑向他,而他的反应是接住alpha。   听说两人刚在一起不久,那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把心放回了肚子。   他自认为之前的聊天自己没有暴露出什么。   达塔开着车安慰着普驮:“别在意,你也算是赶上好时候了,搁以前,你敢这么质疑副团,早让你滚下车了。”   普驮眼珠一转:“你看到副团写什么了吗?不会写了情书吧?”   他一副八卦的样子。   达塔摇头:“怎么可能,副团哪有那情趣,就报了个平安,写了个想你。”   至于那几个帝国字他也不认识,应该是一个意思吧。   打听到内容的普驮放下心,看来,真是恋爱脑发作,像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真动了心,的确更容易变成恋爱脑。   鸽子挥舞着翅膀,穿过树林,向回飞去。   池砚西正热情洋溢的和大家介绍着:“火锅,在我们帝国那可是逢年过节,招待贵客必须要吃的。”   红姐瞧着一张张桌子前的铁桶,以及架在上面的铁锅。   铁锅里的清水上面浮着些辣椒,葱段,还有苹果和梨。   她皱眉看向池砚西,真好意思说这是火锅啊,不出意外肯定又闯祸了,谢天谢地,郁执愿意跟他回帝都。   珍妮喝了一大口酒,荼哈娜已经向她汇报过情况了,真是给她听笑了,原本虽然简单,但成功率可以接近百分百的计划居然会这么可笑的被破坏掉。   达木加看向她。   没关系,她已经启动了备用方案,她的人正在过来。 第79章   郁执率领的车队持续前进, 虽然天还没多黑已经能瞧见月亮。   他估摸着时间,信鸽差不多就要多了。   木阿:“前面不远就是牙只噶的村子了。”   他们前不久刚和牙只噶合作,协助他们解决了叛徒, 对方在电话里对此也很是感谢,想来他们会准备丰盛的晚餐迎接他们。   不过晚上他们还是要赶路的, 采取一晚不休息, 一晚休息的行进方式,这样技能节省时间也不至于太过劳累。   车转了个弯, 路边出现两个人差点撞到。   木阿把方向盘往反方向打, 那两个人倒是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脸涂抹的花花绿绿,只一双眼睛直勾勾,凶悍的盯着他们看。   颈戴金圈,赤着上身,背着武器。   副驾驶的郁执离他们最近, 举起手里的枪,示意他们不要妄动。   双方没有动手, 车子开过, 那两人留在原地目视着他们离开。   在这三角洲游荡的人不要太多, 因各种原因, 各种身份,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也不足以引起注意。   郁执回想着那两人的脸,手指在枪上轻敲。   没过多久,木阿:“到了。”   郁执睁眼,瞧着出现在前方的寨子, 拿出手机依旧没有信号,他扒拉了两下,盯着寨子里高高的信号塔。   守门人见到他们,跑回去一个通报。   他们到寨子门口时,牙支噶已经带着人出来迎接。   郁执戴上纯黑色覆面头盔从车上跳下去,一身同色系作战服,防弹衣紧箍在腰上,走起路来,宽肩窄腰有规律的轻动,在一身危险的武器加持下,垂直腰间的辫子都透露出迷人的危险。   他掠过了打招呼的环节,举着手机,语气着急:“村长,没有信号啊?我的小男朋友联系不上我会着急的。”   牙支噶指了下信号塔:“坏了,金贵的东西。”   郁执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眼那个信号塔,垂眸间,脑海里的迷雾散开。   想起来了。   那两人之中一个他见过,他第一次被扒皮家族注意时,那人就在抓捕他的队伍里。   当他再次看向牙支噶时,面具遮挡住了他变冷的神色,只听他语气倒霉的叹了口气:“坏的真不是时候。”   牙支噶:“晚餐已经准备好。”   郁执点了下头:“多谢,我叫他们下来,还有给村长您准备的礼物。”   他转身向回走去,抬手扶了下头盔,只不过手部动作很特别。   木阿见状立即变了神色,按了下车喇叭。   戈恩眼神一动,直觉告诉他这个喇叭不寻常,只是他现在要是去提醒牙支噶,无异于送人头。   后面两辆车上的人在听到车喇叭后全部瞬间警惕,架好枪,普驮虽然也在正常行动着,把枪口抵在车窗上留着的射击口上,可是他不明白哪里出现了纰漏被郁执发现?   郁执其实也只是发现了扒皮家族的人而已,不一定和牙支噶有关。   只不过他习惯对一切保持怀疑的同时,他也相信自己对危险的直觉,那是他一次次在生死之间历练出来的直觉。   让他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直觉。   更何况还有达叔的谎言。   当达叔不再完全值得信任,那么通过他和奥利佛达成的合作就不得不让人怀疑目的,再加上距离此处遥远的扒皮家族的人正好在,而牙支噶寨子的信号器又正巧坏了。   桩桩件件。   这世界上所有的巧合,不过是有人悄悄布下的因果。   牙支噶死死盯着回到车旁的郁执,他身后,原本平和的寨子此刻多了很多武装客人,正严阵以待,只要郁执的车开进来,迎接他们的将是最猛烈的炮火。   郁执一手打开车门遮住自己,一手摸出口袋里的小型手榴*弹。   戈恩瞧得清楚,他在纠结,他们现在动手被揭露的也就只有牙支噶,他还可以继续隐藏身份。   眼珠一转,他放弃了偷袭郁执,等他们火*拼一场,如果郁执没死,那时候才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郁执上车时手臂向前一挥,手榴*弹被他扔了出去,在他们两伙人中间炸开一声巨响,地皮都被炸飞到天上,烟雾灰尘弥漫。   趁着这功夫后面两辆车迅速倒退,郁执这辆车做掩护,有子弹从前方打了过来,当烟尘散去,牙支噶的人和一组武装队伍冲了出来,追赶着他们发起进攻。   木阿:“操!这老毕登!”   不怪他生气,他们可是刚刚合作,而且清除的对象是杀了他女儿的叛徒,这样的情况下,牙支噶居然转头就卖了他们不说,还背刺他们一刀。   他甚至想恶毒的说一句,活该他儿女死绝,孤家寡人!   郁执从车窗歪头架着冲锋枪,没有管那些跑着追赶的人而是瞄准了车辆。   连按扳机,爆了最前那辆车的车胎,车胎一爆,车子瞬间失去平衡,冲得太猛一时根本无法停下,翻滚着冲进旁边的树林。   “噹”的一声,一枚子弹射到郁执头盔上,撞偏了轨道,在头盔上留下一个深坑,以及让人头痛欲裂的震动和声响。   郁执眼前都一阵恍惚,耳鸣到鼓膜产生尖锐的疼痛,但按动扳机的手指仅仅停顿了两秒,随着他开枪,两人倒下。   他对危险的直觉是对的。   如果错误,他也想好了收尾的方式,把锅扣到戈恩身上。   这就是三角洲的生存法则,按照帝都的流行语录来说,那就是:死队友不死贫道。   木阿把方向盘猛打弯,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让人心脏一紧的声音,在最小的的范围内把车屁股甩到了后面,掉了个头。   车里三人除了攥着方向盘的木阿全部猛晃,戈恩重重撞向车门,本该锁着的车门却被他一撞就开了,整个身体掉出去时戈恩震惊的瞪大眼睛。   掉过头的车一脚油门向前,车速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掉到了地上,摔得翻翻滚滚,身上的衣服肉眼可见的磨破,身上出血。   木阿看了眼郁执,郁执抬起按着门锁的手指。   他从后视镜看向停下翻滚的戈恩,在那伙人把他围住前,他着急忙慌地拿出了个什么,原本要将他爆头的子弹就偏了位置,甚至还有一人上前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郁执:真相大白。   奥利佛他们也有问题。   他拿起对讲机:“牙支噶叛变,用最快的速度回根据地。”   说完又拿出一个手榴*弹,探出车窗向后扔去。   刚脱手,他们这辆车就被打爆车胎,原地飞速打着旋,在手榴*弹炸完后他们的车才勉强停下。   木阿瞧见车斗的火苗:“跳车!”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跳车,奔向前方停下等着他俩的达塔那辆车。   “轰隆”一声巨响,强烈的冲击夹杂着热浪从身后袭来,郁执长臂一伸,拽过木阿,在倒地前把他护在了身下。   他们的那辆车爆了。   车斗装有备用机油,应该是引爆的原因。   车门碎片从郁执身上飞过,划破他左小腿,血流出来,在黑色的裤子上并不显眼。   达塔急的就要下车。   郁执已经腿一收从地上爬了起来,拽起木阿,两人动作迅速地爬上车斗,木阿第一时间头朝尾趴在车斗上,郁执掀开防水布,把机关枪递给了他。   木阿把机关枪往车斗上架着:“副团,你没事吧?”   “没事。”   郁执挑眉,前面也出现了拦路的,带队的正是之前差点被他们撞到那两人,估摸着能有十人左右。   啧。   看来这次是不死不休了。   木阿是团里的神枪手,一个人几乎就能守住后方,不让他们的人追上来。   打头开车的是桑晴,她瞧着拦路的十多人,眉眼兴奋,踩着油门就和一辆车对撞了过去。   车里的几人表现的很淡定,继续射击,没有一个人脸上出现恐慌。   *   饭局到尾声时池绮红被养鸽人叫走,达木加目光紧张跟随。   手机响了下。   。:【怎么回事?】   他瞥了眼珍妮:【有人传信回来。】   。:【谁?郁执?】   他也不知道是谁,除了郁执,团里还有两队人在外执行义务。   红姐从养鸽人手里接过信纸:领路人好像指了条不归路。   她沉着眉眼平静的看着郁执用帝国字写下的这句话。   上面的三角洲语写的则是:砚西,想你。   她摇头感叹:“小情侣就是腻歪。”   回到宴席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纸条交给池砚西,不过只剩下了上面那一部分。   “嗯,你家郁执千里传书写给你的。”   池砚西一听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接过,打开。   他旁边的达木加探头过去:“副团怎么会用三角洲的文字给你写信?你看得懂吗?”   他声音不小,笑呵呵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郁执就写了这个?   珍妮虽然在喝酒,其实也竖着耳朵听着,郁执给一个帝国人写信应该写帝国的文字才对。   池砚西红着脸,对着信傻笑:“认识,这是我的名字,这是想我,郁执教过我的。”   应该说郁执目前为止只教了他这几个字。   他看了又看,把信折好仔细收起来:“小姑,我也想给郁执回封信。”   达木加和珍妮隐秘的交汇了一眼,池砚西从始至终没离席,他的反应是最值得相信的。   看来郁执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红姐端起酒杯,目光扫过众人,郁执的暗语她瞧得明白,现在团里的人已经不确定谁是人是鬼,她不放心池砚西自己乱跑。   “他在出任务,别打扰他。”   池砚西听话的没有坚持,惊喜的劲儿过去后他觉得有点奇怪。   应该说很怪。   郁执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在出任务期间,搞这种儿女情长的事! 第80章   郁执在车斗蹲下, 躲避开集中攻击过来的子弹。   前方桑晴那辆车眼看着就要和对面的车撞上,两位司机透过车玻璃可以清楚看见对方,桑晴嘴角还挂着一抹疯狂的笑, 对面的alpha则要紧张许多。   最后时刻,对面的车猛的向旁边一拐, 不如她疯。   虽然车头仍然有一点刮擦, 但最终没发生两车相撞的惨烈景象,桑晴发出胜利者的嚣张呐喊, 在紧急转弯的那辆车控制不住翻车时, 她已经横冲直撞的把车开了过去。   达塔紧随其后。   两辆车冲出包围圈。   子弹咻咻咻的射过来,旁边的树被射断, 倒下树枝,土地被炸起,声响大的让人耳鸣。   郁执拿过子弹交给木阿,自己也换了一匣子弹,砰砰砰, 不停射击。   一枚子弹擦着头盔的护目镜射过,护目镜顿时出现蛛网一样的裂纹, 他只来得及闭上眼睛, 下一秒护目镜崩碎, 稀里哗啦的玻璃碎片在鼻梁上堆积。   他平静低头, 碎片争先恐后的掉下去,在他脸上留下几道浅浅划痕, 不值得他注意。   在他又扔了一个手榴*弹后,这辆车也被打爆了车胎,车冲的猛,突然爆胎的冲击十分危险。   木阿就几乎连人带枪从车斗甩了下去, 跌坐的郁执长腿一甩,木阿连忙一把抓住,手上触感温热,湿滑还有一点黏腻。   这个触感他太熟悉了,是血。   被抓按住伤口,郁执连眉都没皱一下,第一时间对对讲机:“桑晴,停下。”   简直是路上爆徒的桑晴,立即踩下油门。   踩得太狠,车屁股都差点翻过去。   郁执他们的车摇摇晃晃着要倒不倒,但好歹算是停了下来,木阿用最快的速度松开抓着郁执的手,带着枪跳下。   郁执紧随其后,达塔和普驮也前后脚跳下了车,普驮脑袋流着血,撞的。   他们刚下车,车就坚持不住的翻倒砸起灰尘纷纷扬扬,横在路上,数不清的子弹从上方射过来。   4人一边跑,一边回身仓促回击。   达塔摘了手榴*弹向倒地的车扔去,轰然一声响,火光点亮黑夜,几个追到车边的人被炸上了天。   一时间追赶的人不得不暂停脚步。   普驮眼珠转悠着,如果这么顺利地爬上车,真就逃出生天了。   不行!   立即做出决定,装作摔倒的往地上一扑。   惨叫一声:“啊!”   他旁边的木阿回身去拽他,他不配合的往下使着力气,嘴里却嘶着气说着:“不要管我了,你快走。”   木阿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弃队友。   郁执突然从旁伸过手抓住他手臂,把他扯过来,浅色眼珠看向普驮:“既然你有这个觉悟,放心,我们一定会活下来给你报仇。”   抓着木阿就走。   上车后郁执对着对讲机:“出发。”   直到车都开走了,木阿还没有反应过来,达塔也是一脸疑惑:“他怎么了?”   郁执:“他是叛徒。”   他瞧着还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普驮,虽然不是100%确定,但从大局考虑,他是也是,不是也是。   木阿:?   达塔:?   留在原地的普驮眼睁睁看着车子开走的,他脑海里的剧本应该是他们不放弃自己,结果被追上。   尤其是副团,他从来不是会放弃团员的人,等车尾巴都看不见,身后有人冲上来时他才从郁执突然改变的人设中回神。   当枪口抵上脑袋他想通了:郁执应该已经知道了一切。   *   饭局结束,只是珍妮的人都喝得烂醉如泥包括她自己。   看样子根本没有办法连夜离开。   达木加面露为难:“这……”   红姐也有点醉醺醺的模样:“算了,你带人安排他们再住一晚吧。”   达木加叫了几个人,红姐瞧着,都是他前一阵子举荐近团的那几个,她记得郁执的队伍里有一个达木加的人。   她相信郁执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达木加带着人把珍妮的人带走,大家也都散了,池砚西跟在红姐身边向她的住处走去,悄声道:“小姑,我觉得郁执的纸条有问题。”   红姐有些好奇他怎么看出来的,难道她大侄子是个天才:“哪里有问题?”   池砚西:“郁执他不会在出任务时,搭上一个信鸽就只为了和我说句想你的,这太不着调了。”   红姐:原来不是天才,而是太了解郁执了。   “达叔和珍妮的人可能有问题。”   池砚西眼睛一瞪,差点大声叫出来,他就知道达叔不是个好人!   转头向四周看了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红姐在想连达木加都能背叛她,现在这里的人除了池砚西,谁她都无法完全相信。   池砚西偏头瞧着为难的小姑:“小姑你是不是需要一个诱饵?”   红姐看向年轻的alpha。   池砚西向湖示意:“即使我们知晓湖里肯定有鱼,但还是需要鱼饵才能把它们钓出来。”   红姐:她的大侄子不仅了解郁执,也是真的聪明。   “交给我吧。”   “在他们看来我应该是小姑的弱点,而且都知道我只是一个帝都来的大少爷,不足为惧。”   他抓住红姐的手。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既是对方坚实的后盾也是锋利的刀刃,在这个异国他乡,群狼环伺之地,他们必须互相扶持。   红姐瞧着无比认真的池砚西,感受着对方手心的温暖。   一时间,还有点鼻子泛酸。   她离开家太久,和家人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什么联系,和眼前的年轻人更是最近太熟悉起来。   拍了拍池砚西的手:“好孩子。”   “不过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   这点小事要是她都处理不好,那她真是这么多年白混了。   “珍妮她们今晚原本是要离开的,可全部喝醉了酒才留了下来。”   红姐像是一个老师:“所以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们是真的喝醉还是假的喝醉?如果是假的喝醉,他们装醉也要留下来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无外乎,留下来伺机行动,里应外合。   池砚西豁然开朗。   红姐在心里计算了下人数,加上珍妮的人,把所有达木加推荐的人都算给他,除此之外也有可能其他人被他策反,再给他多算几个。   这样一算,排除没有战力的后勤人员,大概就是一半一半。   *   郁执他们甩掉了追着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向根据地折返。   他在颠簸摇晃的车斗上摘下头盔,还有几个残留的玻璃碎片沾着血迹掉落,他扯了绷带把小腿受伤的地方缠了几圈。   其他人也在处理着伤口。   对方早有准备,人又多,他们能逃出来,还没有真正的人员伤亡已经算是胜利。   在三角洲就是这样,今天你追杀别人,明天别人追杀你。   杀人者人恒杀之,就是三角洲的真理。   达塔作为前司机没受伤,整理着医药箱:“是珍妮她算计咱们?”   木阿:“他们已经和咱们火*拼了,怎么不上点杀伤力大的武器?”   别的不说,哪怕他们只丢个小手榴*弹,他们都不会逃跑的这么顺利。   郁执拧开水瓶,他想大概是因为自己。   既然是和扒皮家族合作,这个家族从来不参与各方势力的乱斗,能让他们行动的只有他们想要的人皮。   还真是对他贼心不死。   既想把自己留下又不想损坏这幅皮囊,既要又要的后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他喝了半瓶水。   虽然神色平静但归心似箭,望着前方,天亮之前他们就会到达,希望珍妮不会太快行动。   *   珍妮瞧了眼时间,她的人估摸着要天亮前才能到。   “不好了!着火了!”   她立即下床去到窗户旁,就见熊熊火苗从底下烧了上来。   不少人已经跑了过来,着急忙活的从湖里舀着水加入灭火的队伍,但看起来应该赶不上这木头房烧毁的速度。   她瞧见达木加从远处跑了过来。   外面走廊也响起仓促匆忙的脚步声,房门被敲响:“老大,着火了,快下楼。”   话音刚落,珍妮身前的窗户已经被热气燃爆。   拿上东西跑出房间。   这栋房子就是特意为客人准备的,现在的客人只有珍妮他们一伙人,一个个冲下来,还有人在质问怎么会着火。   珍妮跑出来和指挥救火的达木加对上视线,她转动眼珠寻找着池绮红的身影,她怎么不在这里?   红姐从监控屏幕后瞧着画面中无比清醒的珍妮,和她那些生龙活虎的队员,距离饭局结束还不到2个小时,不足以让之前还醉成烂泥的人醒酒到如此程度。   答案揭晓。   她拿起话筒,随意撩了下长发:“杀了他们。”   声音从喇叭传出。   之前还忙着救火的团员们怔了一下,有人立即拿起武器动手,有人犹犹豫豫看向达木加。   达木加这一刻简直天人交战,是再苟一苟还是跳出来?   红姐盯着迟迟没有动手的达木加得到了第二个答案。   有一点心酸,但还好。   这么多年,背叛过她的人太多了。   她发了条信息:【动手。】   然后她冷漠的再次开口:“达木加,荼哈娜在我手里,吩咐你的人动手。”   她猜测达木加应该是因为荼哈娜才叛变,他能为荼哈娜做到如此地步,他的软肋是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很遗憾,大火发生的太突然,他忽略了自己的软肋。   那些已经动手的团员又是一怔,复杂的看了达木加一眼,心底生起被欺骗的愤怒,压着,忍着,把这份怒气转移到珍妮的人身上。   被射击逼退到房子里的珍妮,在听到红姐的这句话后就知道糟了:“你背叛了她!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达木加根本不听,只知道荼哈娜在池绮红手上,他大喊:“动手!”   他的人立即对珍妮他们发起攻击。   红姐从小情人手里接过红酒,瞧着混乱的场面。   “知道他们错在了哪里?”   小情人摇头。   红姐品味着红酒:“自大。”   里应外合反过来就是孤军深入。   想来珍妮一定要留下来的原因,就是算过人数,她的人加上达叔的人才能和自己的人差不多,有的一拼。   红姐:“还有愚蠢。”   蠢在把她和郁执看得太蠢。   红姐:“以及不敢冒险。”   如果她们胆子再大一点,在郁执他们离开后,在众人放松的饭局上,在自己还没对他们有所怀疑时就直接动手,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就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   她捋了下小情人柔软的头发,瞧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有就是恋爱脑。”   如果达木加能够放弃荼哈娜,那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最后就是我的软肋不是软肋。”   池砚西转着格洛克手枪,郁执给他的,他说在三角洲没有枪等于没有命。   枪口瞄准被绑着的荼哈娜,脚边放着空了的迷药针剂。 第81章   珍妮的大喊无济于事, 对于达木加来说只有荼哈娜,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红姐在屏幕后一边享受着小情人的贴心伺候,一边观看着想要吞掉她的对手和背叛者拼命厮杀, 何尝不是人间乐事。   虽然不知道郁执是因为什么察觉到,但好在他足够敏锐。   张嘴接小情人手里树莓的动作一顿, 有一瞬间舍不得这个团里头牌离开去帝都了。   她笑了下。   咬住树莓, 赶走脑袋里的想法,她可不是阻碍小情侣幸福的坏家长。   屏幕里珍妮和她的人快要受不了从房子里出来了, 毕竟他们躲着的房子可还着着火, 退是死路,出来也许临死前还能拼几个垫背的。   池砚西站在门口向外望去, 可以看见远处房子后的火光,以及接连不断的枪声和喊声,他攥紧了手里的枪。   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难免紧张,三角洲这里还真是每天都和他看的黑帮电影一样,是真的会有叛徒啊。   也不知道郁执那边什么情况?   不过他既然发现了问题, 以他的机智和厉害应该不会出事。   他相信他。   绝对会平安回来。   珍妮很顽强,带着她的人坚持了很久, 那栋房子都烧得塌了架, 弹药用绝, 腿上中弹这才放弃抵抗。   眼看着有人就要一枪崩了她。   红姐:“留着她。”   狼狈匍匐在地的珍妮没了之前的野性只剩下愤恨不甘, 除了枪伤之外身上还有不少烧伤,那头漂亮的大波浪卷发也被烧焦, 她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瞪着手臂中了一枪的达木加。   她嘶哑着开口:“下一个就到你了。”   一副我等着看你能有什么好结果的模样,冷笑了下。   达木加也是灰头土脸,表情凝重, 自嘲的扯了下嘴角,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   解决外敌后,之前还一起战斗的团员们很快就分成两伙,跟随达木加的人知道大势已去,难免心虚,逐渐靠在他身边被刚才还并肩作战的队友团团围住,甚至不太敢去看他们那失望愤怒的眼睛。   两个趁乱逃跑地被抓住,丢了回来。   红姐:“还不缴械,你们是真想死!”   她的声音经喇叭出现,更显冷意和气势,但这句话传达出的意思让达木加的追随者看到了生的希望。   有人立即丢下了枪。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到最后即使有人不相信,但这阵仗也只能跟随丢下枪,不然就会成为被枪打的出头鸟。   达木加望着监控室的方向:“一切的责任在我,放过荼哈娜。”   没人回答他。   他等了等,深知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讨价的资格,把已经没了子弹的枪扔下。   很快,他们就被绑成了一串。   红姐出现时塌了架的房子还在烧着,不管的话,天亮火都不会灭。   达木加他们在燃烧的废墟前,或蹲,或趴,或坐的排成一排。   她甫一出现。   达木加着急的膝行上前:“荼哈娜在哪儿?她怎么样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米勒一甩手里长枪挡在他身前,阻止他继续向前,看着他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失望。   对很多团员来说,红姐是老大,副团是神,而达木加是大家长。   可他们深信的大家长叛变了。   一人把椅子放下,红姐落座,将长腿,交叠。   胜利者的姿态总是体面的,所以没人愿意当输家。   火光映在她的眼中,她一一扫过那一张张脸。   达木加还在喊着:“回答我!荼哈娜到底怎么样了!”   红姐不耐烦地起身从米勒手里拿过枪就向达木加抡了过去,冲锋长枪,比木棍还要沉,这一下是照着达木加的脑袋抽的。   只一下,达木加就被抽倒在地,半张脸肿得老高,血从嘴角,鼻子,耳朵流出。   她把枪丢回给米勒,重新坐了回去。   她现在的心情很差。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只有燃烧的废墟时不时发出一声响。   达木加身体素质强悍,这一下居然没晕过去,又爬起来不断向红姐磕头,一门心思只有一个念头:“求求你,放过荼哈娜吧,她还怀着孩子,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怀孕!”   池砚西扯着被绑着的荼哈娜过来,把她丢到地上。   看见荼哈娜还活着,达木加一时间甚至没注意到池砚西说了什么,见她被丢下,担心的不住问她怎么样?   池砚西去到红姐旁边,向她说明。   事情还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荼哈娜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说她肚子难受让自己把她放开。   他觉得再怎么样,一个还没出生的小孩都是无辜的。   但他没有选择给荼哈娜松绑,而是带她去了医生那里,期间她无数次疯狂挣扎,反抗,还是医生厉害,直接搞了点什么东西荼哈娜立马老实了。   结果一检查,她根本没怀孕!   他把检查单递给红姐。   红姐只看了一眼,丢到达木加身前。   当达木加看清上面写的什么后,如遭雷劈。   他不愿相信,他是为了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摇头:“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看向荼哈娜的那一刻他是无助的,被抓住,随时会被杀掉他没怕,他真的没怕,他一个佣兵他不怕死。   “告诉我,这是假的。”   荼哈娜对上alpha受伤的眼睛,什么都说不出来。   沉默往往是最真实的回答。   “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   达木加歇斯底里的吼着,忽然呕了口血出来,他背叛了他的一切,背叛了他追随将近二十年的池绮红,背叛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场面,即使他是叛徒,还是有些平时和他交好的人为他心酸。   “呵——”珍妮冷笑了声,在达木加的心上再捅一刀,“当然是为了利用你,不然你以为真的是爱你啊。”   她恨达木加的反复背叛,害她被困。   “告诉你吧,她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人,从你们的重逢开始就是假的,就是演戏!”   达木加红了眼,发了狂,错开荼哈娜向珍妮扑去。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米勒把他按住。   红姐对这种狗血闹剧没什么兴趣,她时常怀疑alpha的大脑是假脑,真正控制他们的是底下那   二两肉。   不然怎么会这么愚蠢?   她向珍妮问道:“你的人什么时候到?”   这没什么不好猜的。   珍妮盯着她,头一歪:“你猜。”   虽然身为阶下囚但是态度很嚣张。   “救、救我……”   微弱的求救声,是珍妮的人,珍妮瞪了过去,骂了句:“废物!”   红姐看过去,那人是腹部重伤,倒在地上,再不救治就离死不远了。   “你来说。”   那人往前蹭了两下,虚弱的向红姐交代着:“奥、奥利佛不是老大,珍妮才是我们组织的老大!”   “操!”   珍妮忽然猛地向那人的伤口撞去,就听那人惨叫一声,两眼翻白昏死了过去,珍妮却是没放过他,继续发狠泄愤的猛撞。   没人管他们死活。   红姐挑眉,不禁笑了声。   原来是这样。   她拨通了奥利佛的电话:“嗨~奥利佛~”他们的第二波人行动之前联系不上珍妮,早晚会知道他们出事了,甚至在刚才的火、拼时,珍妮也有可能联系了他。   倒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珍妮停下对那人的攻击,不知道红姐要做什么?   电话那边的奥利佛也很懵:“……嗨。”   红姐的视线从不再有动静,魂好像都没了的达木加身上转向珍妮:“想不想上位?让没到的人滚回去,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我还会帮你解决掉珍妮。”   珍妮咬牙切齿又紧张起来。   红姐打开手机免提,她也很期待奥利佛的回答。   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奥利佛咆哮着:“你敢伤她,我定要你死无全尸!”   珍妮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红姐的心情更不好了,瞧儿,人家只差一步就可以登天了却没有背叛。   她和达木加在这方面都是输家。   叹气。   本想气人的,结果只气到了自己。   拿起枪瞄准珍妮。   珍妮一惊:“你要……”   奥利佛:“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嘭的一声枪响,让两道声音都消失了,珍妮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眉心多了一个涓涓流血的枪孔。   她睁着眼,死不瞑目。   红姐没有留着敌人的习惯,更不喜欢墨迹,无论珍妮今天是身为身份,算计自己,她都要死。   “你做了什么!”   奥利佛的声音颤抖着。   红姐挂断电话,把另外一个珍妮的人也一枪崩了,剩下的就全是叛徒了。   不对,还有一个外人。   枪口对准荼哈娜,既然她没有怀孕,又是珍妮的人……   按动扳机。   枪响过后,一人倒地,有人惊呼出声,红姐瞳孔猛地收缩一圈。   达木加挡在荼哈娜身前,心口中枪,缓缓倒在她怀里,瞧着为他流下眼泪的人:“既然错了,就让我一错到底吧。”   反正他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转头看向红姐:“……对不起。”   是他不配一起走过来的这些年。   红姐死死攥着手里的枪,眼眶泛红,看着快速没了气息的达木加,脑海里闪过这些年的一幕幕,达木加是她来到三角洲后第一个结识的人,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她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站起,一把抓起荼哈娜,重重甩了她一个巴掌。   荼哈娜肿着脸跌倒在地,瞧着已经死去的达木加。   她……后悔了。   枪口抵上她额头:“下去陪他吧。”   又是一声枪响,池砚西打了个激灵,他不同情他们,如果今天赢的是他们,现在倒在地上的就会是小姑和他以及追随小姑的人。   他上前,轻揽住身体微微颤抖着的红姐,比起心疼他们,他心疼他小姑。   转身间,红姐闭眼再睁开眼中水色消失,冷静道:“你们这些追随达木加的,等珍妮的人打过来,表现给我看,你们值不值得得我饶你们一次。”   那几人一听,齐声:“我们一定好好表现!”   红姐接着安排人把他们带走,灭火,处理尸体,开始部署接下来的安排,同时叫人每隔5分钟尝试联系上郁执。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就好像刚刚那一瞬,有些伤心脆弱的池绮红没有出现过。   池砚西接下联系郁执的工作,捧着手机,每隔3分钟就打一个。   天亮时郁执他们到达根据地附近,没有听到什么吵闹的声响,转弯,见到3辆来路不明的车向根据地方向去。   同时间进入到信号辐射范围,郁执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还没等开口,alpha已经一股脑的把事情向他交代清楚。   郁执盯着前面那3辆车:“他们快到了。”   池砚西:“收到!”   电话比郁执挂的都快,很好,他也是个任务期间不儿女情长的人。   郁执收起手机,左右活动了下脖颈,拿起枪:“都起来,天亮了,该杀人了。”   一枪向前方射去。   一辆车爆胎停下。   池砚西:“小姑!郁执回来了!在两条路外发现了敌人!”   一身作战服的池绮红扛起冲锋枪,头一歪:“出发。”   *   奥利佛急匆匆而来,没想到的是还没在前方遇见池绮红的人,就被人从后方攻击了。   他心系珍妮安危。   喷着口水吼着下达命令:“把挡路的人全给我杀了!”   还没等他把人给杀了,前方又袭来了攻击,红姐在车上直接架着迫击炮干他们。   “都给老娘死!”   那大半天枪火一直没停,树林里的鸟儿飞了又飞。   郁执去到红姐身旁,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红姐:“回来了。”   郁执:“我回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了下,什么都没多说,继续投入战斗。   天黑前终于安静了下来,鸟儿得以回到树林,在树枝上度过这个夜晚。   至于奥利佛已经在战斗期间被乱枪打死。   一切尘埃落定。   红姐和郁执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根据地。   被背叛的窝囊气终于是舒坦了。   望穿秋水的池砚西像是飞回树枝的鸟儿投入了郁执的回抱。   “你……”   话没说完就被郁执打横抱了起来,吓的他惊呼一声。   急到和郁执偷偷说悄悄话:“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呢,我alpha的面子往哪儿搁。”   郁执只回头和红姐说了句:“我先回去了。”   关于叛徒的处理是红姐要决定的事情,其余的人只需要养精蓄锐。   红姐挥手:“去吧。”   郁执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的,腿上的伤挺深,只做了简单的处理,又参与了将近一天的战斗,更严重了。   池砚西察觉到,不挣扎,老实了。   “你受伤了。”   “你等一下可以脐橙。” 第82章   虽然是让alpha十分心动的提议, 但他还是从郁执手里跳了下去。   十分严肃。   “是你主动跟我去医生那儿?还是我公主抱你去医生那儿?”   郁执盯着他,啧啧摇头,不得了, 啪啪都无法让小狗失去理智了。   抬起条手臂:“我选2。”   池砚西惊讶他居然不觉得公主抱丢脸,但既然他都不觉得丢脸了, 伸手就要把郁执抱起。   郁执笑了下, 按住他肩膀。   “逗你的,走吧。”   池砚西却是不听他的, 他走路都一瘸一拐了, 弯腰把郁执打横抱了起来,还把人往上颠了下:“我可是认真的。”   郁执瞧着他年轻的alpha恋人, 还是挺靠谱的,起码他真抱得动自己。   他有些累,没再纠结这种小事。   池砚西心满意足地抱着郁执向医生那边去,一路上遇见不少人,见到这场景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 猛揉眼睛,试图看清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郁执懒散的靠在池砚西怀里, 无所谓的打趣:“完了, 我一世英名尽毁。”   他一头银色长发有些乱, 作战服也脏兮兮的, 像是一只被池砚西抱在怀里的小脏猫,只是眼神睥睨。   池砚西昂首挺胸:“没事, 反正我们要回帝都了。”   很好的安慰。   奥利佛这笔生意是假的,就没有后续那些需要他跟着的任务了。   至于牙支噶和扒皮家族,扒皮家族是冲着自己来的,牙支噶应该是被收买。   自己离开, 扒皮家族就不会再针对红姐,针对佣兵团,牙支噶剩下自己独木难支且没必要,没人许他利益,他长点脑子就不会再跳。   佣兵团所有行动都为了利益,不存在为了报复而行动,大家跟着红姐是为了赚钱的,不是为了占山为王,让人臣服的。   所以这事基本就告一段落了。   这就是三角洲。   也许某一天红姐会接一个消灭扒皮家族的任务。   即便如此,还要考虑成功几率选择接或不接,而仇?三角洲谁和谁没有仇,如有需要,大家还是会举杯庆祝合作愉快。   到了医务室,池砚西小心翼翼把郁执放下。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才离开,郁执小腿的伤口缝了5针,除此之外身上没什么重伤,池砚西又把人抱回住处,抱进卫生间。   哗啦啦水声响起,他仔仔细细给郁执洗着澡,瞧着他身上大片大片的青紫。   “郁执……”   他蹲在郁执身前,手里拿着块小毛巾,仰着头瞧着郁执的脸,那张脸上有很多细小的划伤,让他心疼。   “这里很危险但这里也很自在,在这里你是大家尊重信任的副团,你可以按照你的喜好随心所欲,但是帝都和这里不一样。”   对郁执来说,无异于把野兽带出丛林,带进人类世界套上枷锁。   池砚西看到过在这里生活的郁执,才明白他在帝都时有多束缚自己。   他有些纠结让他和自己回帝都是对还是错了。   郁执的手落在小狗脑袋上,指尖弹琴般顺着脸颊缓缓滑下,浅色眼珠盯着迷茫的小狗。   “做决定的是我。”   捏住小狗下巴,命令着:“你只需要永远热烈的爱我。”   低头靠近,吻上alpha水润饱满的唇,汲取alpha嘴里的甜蜜水分。   吻得动情又贪婪。   alpha被郁执一只手抱到身上,吻上他念着打汝钉还没付之于行动的地方。   池砚西咬着唇,不禁抱住郁执脑袋,手指从他的长发中穿梭过,刚被他洗干净还散发着清爽气味的长发。   他贪婪的把头埋上去,像是信徒在发誓:“我会永远热烈的爱你。”   郁执的手伸进。   他今天格外着急,当发现有诈,往回赶的这一路他一直很担心,担心池砚西和红姐,担心大家出事。   在车上颠簸的那一晚,他甚至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看到的就是尸体遍地的根据地,红姐死不瞑目的倒下了,追随他而来的池砚西也倒在血泊之中。   他把alpha缓缓放下。   熟悉的温暖包裹住他,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   他吻回池砚西的唇。   “有没有害怕?”   “没有,我相信你一定会平安回来。”   小狗不需要主人的帮助,自己努力吃着食物。   池砚西睁开眼睛,他在亲吻时很少睁眼,瞧着近在咫尺的浅色眼珠:“你不会让我失望。”   又猛地坐下。   郁执环着他的手一紧,将小狗的声音都吞下。   浴室会把声音放大,带着回响从四面八方传进耳朵。   听上去,很疯狂。   *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郁执和池砚西牵着手离开了三角洲。   飞机在帝都降落,下飞机的却只有池砚西一个人,他一出现就被无数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池云霄向他张开手臂。   “欢迎回家。”   “爷爷在等你。”   池砚西:……   突然不想回家了。   池云霄这一路都欲言又止,砚西一腔孤勇地跑去了,结果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来了,看来他并没有说服郁执。   心疼的叹了口气,瞧着垂头丧脑郁闷着的池砚西,把手搭在池砚西肩膀上:“谁还没谈过几次失败的恋爱,别难过。”   池砚西没听他说什么,满脑子都是:爷爷会不会打他?   他被一路“押送”到池鸣戈身前,以往最能撒娇耍赖的alpha安静沉默地低着头。   池鸣戈自然是生气的,藤条都准备好了,可出乎他预料的只有他这大孙子一人回来,看来那个郁执还真——狠心!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开心,还是为大孙子难过。   郁执是不是耍砚西?不然怎么就这么绝情,他都追过去了!   情绪拉扯。   最终还是对池砚西的心疼占据上方,这可真是轰轰烈烈的失恋。   “回来就好,以后别再这么冲动了。”   “知道了……”   池砚西继续低着头一副受气模样,内心则在狂笑,啊?就这儿?爷爷转性了不成?那藤条不是给他准备的?   池鸣戈摆了下手:“行了,回去休息吧。”   “爷爷再见。”   池砚西乖巧离开,回到他的住处,给郁执发去消息:【你真厉害,爷爷果然没有骂我!】   此时郁执出现在帝都的一处部队,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在某个城市孤儿院长大,品学兼优,性格和善,乐于助人为乐。   他瞧着池砚西发来的消息,嘴角勾起。   【等我。】   把手机上交,抬眼看向整齐排列的士兵,目光落在上校金灿灿的肩章上。   脚步沉稳,势在必得的向前走去。   他将遵循帝都的规则,搏一个体面的身份,堂堂正正走向他年轻的恋人。   站在光里。   接受祝福。   军帽下,原本漂亮的银色长发不见。   他在军官身侧站定,双手背在身后,浅色眼珠里是迎接新挑战的兴奋:“编号1224,郁执,前来报告。”   *   池砚西的大学生活也逐渐忙碌起来,最近他也在做建筑设计,不过是和同伴们研究抗震的建筑材料设计,以及怎样的建筑形态最抗震。   这是一个新的挑战,帝国辽阔,有些地区地壳变动频繁,多地震。   经常造成人员伤亡。   转眼过了一年,这一年池家人都非常贴心的没有提起郁执,也没有询问他,默认两人当初已经分手。   见他这一年忙碌着,只认为他是想借此忘了失恋的痛,但总好过为此消沉。   圣诞节这天他们都在爷爷这里,大家吃过饭,闲聊着,电视上的内容原本是没人关注的,直到出现紧急播报,大家才把视线挪到电视上。   池云隐放下扑克牌:“啊,我知道这个新闻,是说有一飞机的人被拐到了国外,好像要被割腰子。”   她凑近了些:“找回来了吗?说是出动了好多军人,希望那些人没事。”   大家紧盯着电视。   画面里覆面持械的军人整齐站在两边,看上去压迫感十足,但因为他们穿着帝国的军装,所以只会给大家满满的安全感。   记者笑容满面:“我们的军人已经把人全部营救回来,并且捣毁了对方组织,请让我们自豪的说出那句——犯我帝国者,虽远必诛!”   屏幕外的大家都不禁热血沸腾。   池鸣戈点着头:“热血军人,保家卫国,值得敬佩。”   池砚西瞧了他一眼。   记者:“让我们采访下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   池云隐激动拍桌:“我知道,我知道,这次出动的可是军队里最厉害的……”   挠了挠脑袋:“叫什么特种兵来着?”   屏幕画面移动,一个猿背蜂腰一身黑色军队专属作战服,手握狙击步枪的士兵从远处走了过来。   池云隐激动到要满地打滚,这和她喜欢的一个角色简直一模一样!三次元居然有这么帅的!   池砚西咬着唇,盯着屏幕。   记者看样子也很激动,满是对军人的崇拜:“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镜头全部定在士兵脸上,他戴着覆面,只露出那双凌厉的浅色眼珠,视线落在镜头上,仿佛通过镜头看着某个人。   “恋爱一周年快乐。”   那双眼睛染上温柔笑意。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记者。   只有池砚西嘴角忍不住上翘,郁执记得,这一年他们一共联系上了3次,一次通话,两次信息,通话时常只有1分05秒,信息也是自己向他确认他还活着。   眼眶不觉已经湿润,郁执为他付出了太多。   记者回神:“原来今天是您和爱人的恋爱一周年,恭喜恭喜,请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郁执:“别自责,我也有属于我的收获。”   他点了下头,转身离开消失在镜头内,依稀可以看见所经之处,那些士兵们无一例外昂首挺胸抬枪。   无比尊敬。 第83章   圣诞节后没多久就到了新年, 一辆车穿过风雪停在了山下,穿着长款羽绒服的池砚西从车上下来,头发一下子就被裹挟着雪花的夜风吹乱, 他往上扯了扯格子毛呢围巾,顺着山路向上看去。   他身后车子嗖的一下就开走了, 着急回家过年。   池砚西呵出一口白气, 开始顺着台阶向上爬去,每当有风从哪处衣服缝隙灌进身体冷的他打颤时, 他就会想那么怕冷的郁执, 现在居然驻扎在帝国最冷的地方。   不知道他是怎么适应下来的?   一定很辛苦是肯定的。   大雪纷飞,原本干干净净的台阶很快就积了一层雪, 池砚西一步一个脚印,哼哧哼哧的向上爬,爬到后来他甚至有点热了。   把手从兜里伸出,接了片六角雪花,冰冰凉。   一个小时后, 池砚西出现在山顶,甫一出现就引起了站岗士兵的注意, 帽檐下锐利的眼看向他,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缓着气, 努力抬了抬结了霜的眼睫, 看向庄严肃穆的军队大院,不过他也看不到什么, 空空的院子和一面很挡视野的房子。   他去到岗亭。   士兵的枪口随着他转动,开口询问:“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池砚西向对方低了下头:“你好,我叫池砚西,我来找郁执, 我是他男朋友,我来陪他过年。”   士兵眉梢无声挑起,落在池砚西脸上的目光探究意味更浓。   “你有什么可以证明?”   池砚西拿出手机,找到两人的合影给士兵看:“你看,我还可以给他打电话,只是他不一定能接到。”   士兵瞧着照片上那个银色长发的大美人,原来阎王爷以前是长发啊,不过没想到阎王爷居然会有对象!   对象还是一个……   瞧着池砚西,还是一个年轻英俊的alpha。   “请稍等。”   他用座机专线联系了特种兵内务专线,之后就是一层层的传达,他挂断电话又向池砚西重复了遍:“请稍等。”   池砚西咧嘴笑:“好的,谢谢你。”   一想到终于能见到郁执了,他就开心的不得了,整理了下衣服又弄了弄围巾,再把头发也抓一抓。   望眼欲穿的瞧着,大概10分钟后他听到轰鸣声,急的他踮起脚恨不得能跑进去,但是他不能。   纷纷扬的落雪中一束强光晃了过来,刺的他不得不把眼睛眯起些,光束随着轰鸣声飞速接近,而后光束消失,一辆帅气的军用摩托出现在池砚西视野中,一身戎装的郁执是他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alpha还没察觉到,眼眶已经偷偷泛了红。   摩托还没挺稳郁执就跳了下去,一头短发更显利落,浅色眼珠就没从池砚西的身上离开过,视线一遍遍描绘着他的脸庞,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池砚西,那架势,好像要把池砚西按进他的身体里。   额头抵上池砚西冰冷的额头:“怎么过来了?”   呼出的气拂到alpha脸上,是小狗心心念念的气味,原本是想过来陪郁执开开心心过年的,可是一张嘴就忍不住的哽咽了:“我想你……”   小狗把脑袋埋进郁执怀里:“郁执,我想你,我好想你,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郁执亲吻着小狗落了雪的头发:“我知道,我也想你,很想你。”   目睹这一切的站岗士兵紧紧把嘴抿成一条直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阎王爷居然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居然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真是……太可怕了。   他汗毛都立起来了。   郁执扫掉池砚西头上的雪,亲吻掉他的眼泪,擦掉他睫毛上的霜花:“冻坏了吧。”   捧着池砚西的脸轻搓。   池砚西摇头盯着郁执看,看他的短发,看他眉上新添的伤疤,为了能看清楚他把呼吸都收敛,不然呼出的白气太多,只是一说话还是会跑出来:“我不冷,你冷不冷?能适应吗?”   郁执笑,适应不适应的都得适应:“我现在可以穿背心在雪地里打架。”   他是想幽默下让小狗开心开心,但反倒又把小狗的眼泪说出来了。   他开始正视,自己可能真的没有幽默细胞。   拇指抿掉池砚西脸上的眼泪:“不哭了,乖。”   浅色眼珠深情温柔的瞧着他的爱人,语气遗憾又感慨:“成熟了,像个成年人了。”   遗憾他没有一直在alpha身边,见证他的成长。   池砚西这下被逗笑了:“咱俩认识的时候我就已经成年两年了好不好,不然你就是在犯罪。”   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一下子就成为了观众的站岗士兵一脸莫名其妙:哪里好笑?   池砚西:“你今晚有时间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   郁执神色一滞,他是全副武装出来的,那是因为他正要出去参加任务,只要还在部队里就没有什么节假日。   “抱歉,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心疼的瞧着明明失落又立即装作没关系的小狗,又说了句:“对不起。”   “要去执行任务吗?没关系的,你的事要紧,而且是我擅自跑来的。”   池砚西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平安符:“这是我去寺庙里求的,你戴着。”   池砚西给他带到脖子上。   “谢谢,我一定会一直戴着的。”郁执看了下时间,他必须要走了。   再次捧住池砚西的脸,着急的吻上alpha饱满的唇时正好落了一片雪花在中间,几乎是瞬间就被两人热吻融化。   他们忘我的亲吻着。   亲出咂咂的声响,唇舌纠缠。   站岗士兵:⊙▽⊙   他选择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两人恋恋不舍的分开,拉长的水线被粉色的舌卷走。   郁执揉了下小狗脑袋:“走了,你乖乖回家,新年快乐。”   池砚西从沉醉中清醒过来:“新年平安。”   郁执手背的青筋都崩起,这才松开手,用了大力气转身,向士兵喊了句:“找辆车送他。”   士兵立即抬头挺胸:“是!”   池砚西没有立即离开,他站在原地,隔着风和雪,目送着他的爱人在这阖家团圆之日一往无前的奔赴战场。   他的爱人又忽然掉头跑了回来,他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跟前,唇被轻轻啄了一下。   他说:“很快了,等我。”   摩托载着郁执离开了,没多久池砚西就看到升起的直升机。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所有人都要平安归来。   *   郁执的部队生涯,在硝烟和战火中一天天过去。   今天他换上新的作战服,难得的拿到手机,拍下来发给了他的小狗。   【新的作战服,怎么样?】   池砚西猛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把手机充电的电线都扯掉了。   上次两人联系上还是三个月前,郁执是特种兵,这方面格外严格。   他贪婪的瞧着照片上的郁执。   【白色显大。】   【还有两个月我就要毕业了。】   他想说,你能不能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可是迟迟没等到新的回复,他叹了口气,手指摩挲着照片上的郁执。   “来一发吧。”   说干就干,太久没有人光顾的小嘴巴早就恢复成处男一样。   他没碰。   小嘴巴只给郁执碰。   郁执已经向边境雪山出发,直升机下降到一定高度后。   郁执通过对讲机下达命令:“1-10准备下跳。”   “10-20准备下跳。”   “20-25准备下跳。”   一队队人从直升机跳下,撑开的降落伞云朵一般。   郁执来到舱门口毫不犹豫跳下,劲风呼啸,沉稳的打开降落伞,着陆。   25位身穿白色作战服的特种兵几乎和雪山融为一体,3分钟全部整理好各自的降落伞。   无声无息。   郁执一挥手,所有人成扇形散开向前面山坡后的树林前进。   顺利发现在树林里正休息的目标。   郁执向左边的十人比划了个手势,那十人立即从远处向树林后绕去。   他们留在原地的这些人一动不动,比雪块还像雪块。   28分钟后树林后响起一声鸟叫。   那几人互相看了看。   郁执把枪架在雪丘上,打响了第一枪,子弹先是射进外面那人的脑袋,又从另一边射出,带着血花的又射穿了紧挨着的第二个人的脑袋。   雪地里多了血色。   战争打响,剩余几人立即躲到身旁的树木后,开启反攻的同时伺机撤离,但却发现后面也有人。   一场不到10分钟的快速战斗。   郁执一脚把一人踢翻,手里的枪转了方向,枪头甩向对方脑袋。   那人哭喊着:“我认错,我赎罪,求……”   郁执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击毙,很遗憾,他不是来接受他的赎罪的,他是来结束他罪恶的一生的。   *   池砚西穿着学士服站在校园里,毕业典礼基本已经结束了,草长莺飞,欣欣向荣的夏天此时此刻却有一种散场的失落感。   他的学生时代彻底结束了。   池砚西举起手机,想要拍下照片发给没办法参与的郁执。   屏幕上亮起属于郁执的来电显示。   他惊喜接通,在今天即使能听听他的声音,他也很满足了。   “郁执。”   “毕业快乐。”   池砚西笑了下,好像也没有很快乐:“那我有没有毕业礼物?”   “有。”   “真的?”   “你回头。”   池砚西有些疑惑的回过头,阳光下,草地上,他心心念念的人仿若凭空出现般捧着花束站在那里。   手机里,郁执的声音再次响起:“把我当做礼物送给你,可以吗?”   笑容在池砚西脸上绽开,年轻的alpha向他的爱人跑了过去,郁执已经张开手臂,敞开怀抱,稳稳接住抱住他跳上来的小狗。   “郁执!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还走吗?”   “不走了。”   “所以我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池砚西捧住郁执的脸,啄木鸟似的吧唧吧唧一下下亲了上去。   “喜欢,我太喜欢了!” 第84章   池砚西脚步欢快的出现在主宅, 他昂首挺胸的站定,甚至骄傲到不自觉叉腰:“爷爷,我觉得你该和我男朋友见见面了。”   毕竟他毕业了, 郁执也转职了,接下来就要准备结婚。   也该正式的见一下, 而且郁执也同意了。   池鸣戈送到嘴边的茶, 没喝,停了下来, 老人家脑袋挂问号?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难道是他研究小组里的人?这两年他也就和那几个小组成员走的近一些。   把5名小组成员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两个已婚,一个虽然这样想有些冒昧, 但长相的确过于有新意,还有一个一直稳定恋爱中。   这样一排除。   只剩下那个和砚西年纪相仿的学弟beta,长相也算得上出众,家世清白,家里人不是教师就是医生。   应该是他了。   池砚西:“爷爷, 他还是一个beta。”   以防爷爷误以为郁执这几年去做了变性手术,所以自己才跑过来说, 他认为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池鸣戈了然的喝了口茶水, 果然是那位学弟, 自从出现郁执的事情后他对池砚西在人际交往方面就更加用心, 只是没想到,他喜欢的第二个人还是个beta。   瞧着俨然一副大人模样的池砚西。   看来也许真不是郁执勾引他, 可能他这个孙子就是对beta偏爱。   经历过上一次他独闯三角洲事件,再加上即使这样也没把郁执带回来的打击,池鸣戈在他找未来伴侣这件事情上已经放松了要求。   还有那一次绮红的怒骂也如醍醐灌顶。   对他已故的儿子来说,只要砚西平平安安的, 快快乐乐的,那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个学弟起码也是在正常家庭,正常社会中长大的。   经过一番心理活动后,池鸣戈点头同意。   “好,你安排吧。”   没想到他会同意的这么简单,生怕他反悔,池砚西立即把见面的时间敲定在明天。   临走前还不忘:“爷爷,既然您同意见面了,我希望您明天不要给他难堪,他真的为我付出了很多。”   池砚西语气中带着心疼:“上一次我说了很多也没能打动您,这一次我只说一句我爱您,所以别毁了我的幸福,好吗?”   alpha恳求,酸涩的眼神如一把利刃,将池鸣戈刺痛。   他这是把孩子逼成什么样儿了……   挥了下手。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想当年他自己不也是在祠堂不吃不喝跪到昏厥,被父亲打断了3根藤条,急救室阎王殿前走一遭,才成功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   想起爱人,他眉眼都温柔了。   “我们的孩子像我们啊……”   *   郁执提前半个小时到达酒店,经过几年的部队生涯整个人的气质有了不小改变,那股子不耐烦的劲儿少了些,但威压感却更重了。   那双浅色眼珠转动间,酒店的工作人员都不大敢和他直视。   即使他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素雅的西装,也像是披着美丽人皮的危险凶兽。   亲亲小狗:【已经下车,马上就到。】   郁执:【不急。】   他从座椅上站起,对着空气牵扯了下唇角练习笑容的弧度。   应该没什么问题。   垂眸看了眼胸口心脏位置,居然还有点紧张。   第二次了。   如果这次老头儿还不同意,那他就不得不直接把小狗打包带走,去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次他不会重复上一次的选择。   包间门从外打开,郁执和池砚西无声对视了眼,他刚要向池鸣戈打招呼。   “怎么还是你?”   池鸣戈鲜少有像现在这样惊讶到挂脸的程度,他盯着郁执看了看又扭头看向池砚西。   他这是鬼打墙了?   两人后边跟着来凑热闹的池云霄也懵了:“你们不是分手了?”   “啊?谁分手了?什么时候?别乱说,我俩可一直都好好的!”   池砚西可听不了他和郁执分手这种话。   郁执:……   一时间,4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最后还是揣着各自的疑惑先落座了。   包间里很安静,大家都在脑海捋时间线,捋故事脉络,想找出是哪里出了错?   最一脸无辜的是池砚西,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和郁执分手了?   郁执并不在乎哪里出了问题,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和池砚西的事情敲定。   起身,向池鸣戈点了下头才开口:“池老先生,容我自我介绍下,郁执,前龙翼特种兵兵团团长,半个月前转职为帝都涉境外刑侦局副局长。”   他将一直放在一旁的文件袋递了过去:“这里有我这几年军队生涯获得的全部荣誉,以及军功章,证明我所言非虚,您可以去查证。”   “现在我属于帝都高级公职人员,工作稳定,待遇顶格,涉境外刑侦局是帝都五大局之一,称得上体面,因为是转职所以我现在是副局。”   “现任局长还有2年任期,我有信心在2年后成为局长。”   他在做任务报告般,有条不紊的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唯一没说的是涉境外刑侦局是5大局最危险的,有背景靠山的都不爱去,这也是他能如此顺利转职成为副局的原因。   但至少这个身份很体面。   至于危险,他的人生一直都在危险的环境中,要是脱离了这份刺激,他反而觉得少点什么。   池砚西仰头,桃花眼崇拜的,亮晶晶的瞧着郁执。   对于慕强批来说,没人能不爱郁执。   池云霄有被震惊到,他相信郁执不会说这种一查证就能揭穿的谎言,所以他说的全部是事实。   郁执总不至于是没事闲着,三角洲的佣兵不当跑来帝都当兵。   他做这一切很显然都是为了砚西。   这真的太让他意外了,郁执看上去不是那种会为感情付出很多的人,可他却无声无息的一个人做到了这个地步。   这样的人,砚西怎么可能不爱。   “龙翼特种兵……”池云霄嘀咕着,“啊,我想起来了,那年圣诞节电视上,解救被骗到境外的人,当时接受采访的特种兵不就是……”   池鸣戈也想起来了,他当时还说,热血军人,保家卫国,值得敬佩。   没想到,那个人是郁执。   池砚西笑眯眯的:“当时爷爷还说热血军人,值得敬佩呢。”   池鸣戈嘴角一撇,看向他得意洋洋的孙子,真不用再提醒他说过什么了。   对郁执说了句:“先坐。”   郁执刚一坐下,alpha的手就伸了过来,热乎乎的和他十指紧握。   池鸣戈拿起那个档案袋,沉甸甸的,这一刻老人家面容严肃,现在的年轻人不大清楚被他刻意隐瞒的事迹,但他年轻的时候一身反骨,不想听从安排接手家里产业,一心只想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他进了部队,两年后进了龙翼特种兵。   在一次任务中他被爆炸波及,受伤严重,母亲几乎要哭死在他的手术室外。   最后他遗憾退伍。   所以他太知道这一个个功勋章的重量了,每一个都是要九死一生换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档案袋,仿佛放下了自己没能完成的梦。   看向郁执,这次真是刮目相看了。   “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决定吧。”他这是松口了。   激动的不止有池砚西,还有池云霄,他眼睛亮了亮。   “爷爷你这么说是同意我和郁执在一起了?”池砚西兴奋地抓住池鸣戈手臂。   池鸣戈笑了下:“你要是这么问,那我在考虑……”   “别,您别考虑了,您快吃饭吧。”   池砚西连忙递上筷子,试图堵上他爷爷的嘴。   郁执另一侧一直在腿边紧握的手无声松开了。   饭局结束后,两人开开心心的手牵手回到了郁执暂时的住处。   虽然池砚西在帝都有很多房产,但他们还是决定买一个新的作为婚房,作为他们以后的家。   小狗坐在郁执腿上,捧着平板:“大平层和别墅,啊,我好纠结!”   郁执瞧着他鸡窝一样的脑袋,看出他很纠结了。   “大平层我们可以在落地窗,一边俯视着帝都灿烂的夜景一边做,别墅我们可以在院子里,感受着自然的做。”   这真是超级难选,池砚西哪个都想要,他是一只贪心的小狗~   看向郁执:“你觉得呢?”   “大平层考虑到停电或者火灾的问题,危险性要高一些。”   真理性分析。   他见小狗还纠结:“买一个带泳池的别墅,我们不但可以在院子里做,还可以在泳池里做,院子里架的秋千也可以做。”   池砚西手往平板上一拍:“买别墅!”   说完,馋到咽口水的盯着郁执:“我现在就想做。”   手指在郁执的喉结上摩挲着:“我想你穿制服跟我做,军装,作战服,轮着来~”   小狗馋到直舔嘴唇,郁执第一次给他发在部队的照片时,他就想了,心心念念着。   郁执靠着沙发,勾起池砚西的下巴:“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只用嘴说是不行的。”   松开手,在alpha的脸颊上轻拍了两下。   池砚西兴奋到想要尖叫,他抿着唇,离开郁执的怀抱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缓缓跪下。   瞧着坐姿大马金刀的人。   忍不住又提了一个要求:“等一下可以用手铐把我铐上吗?军官大人。”   alpha只是想象那个场面就已经快要……声音都凝不实了。   郁执最喜欢的就是alpha的骚*样。   他坦诚欲望的脸,真的很漂亮。   赤着的脚抬起,踩上池小西,一边加重力气一边说道:“做错事的小狗才会被铐起来。”   脚,一碾。   他问着不由躬身的alpha:“你做错事了吗?”   “我错了。”   “我对着军官大人的照片打飞*。”   郁执勾唇:“那你的确该被惩罚。” 第85章   郁执一身黑色作战服, 头盔,面罩,只一双锐利的浅色眼珠是池砚西能看到的。   他没有反抗, 被郁执粗鲁地按在沙发上,靠着椅背, 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郁执曲起一条腿, 把膝盖压在小狗□□的沙发上,俯视着脸红红, 眼中满是期待的alpha。   “现在以淫乱罪逮捕你。”   真是一个顶好的罪名, 简直是为小狗量身打造的。   池砚西明明兴奋到想要尖叫,却是脖子一梗:“我没有, 你这是污蔑,你有证据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哼。   池砚西目光贪婪的瞧着郁执,黑色面罩紧贴在下半张脸上,让面部轮廓更加凸显,凌厉的线条, 禁欲的黑,却让池砚西觉得色气满满。   郁执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步枪随意垂下, 在小腿上轻敲。   “放心, 这就把证据给你。”   步枪抬起, 95式步枪, 枪管口径5.8mm,郁执已经把子弹全部下掉, 所以绝对不会造成任何意外伤亡。   除此之外,枪管做过完全消毒,他一向爱惜自己的武器,总是要干干净净的他才满意, 这次又特意格外消毒了一下,以及在步枪枪管涂上了润滑。   黑黝黝的枪口抵上小狗嘴,吓的小狗嘴都收了一下。   ————   ————   郁执盯着被他抓住的犯人。   毫不留情的把步枪向前推去,上面过多的润滑挤到一层层向枪管后堆积,堆积过多后开始噼里啪啦的掉落。   弄脏了沙发。   犯人紧咬着嘴唇,不想示弱吭声,他是绝对不会屈服在严刑之下的。   甚至开口挑衅:“军官大人就这点本事~”   赤着的脚踩上郁执的武装作战服,脚下的位置以往都是放着军用匕首的。   军官和犯人盯着彼此。   眼里的火在燃烧,谁都不要做输了的那一个。   郁军官立即就给犯人展示起他的真本事,95步枪还是第一次如此攻击犯人,没了子弹却更加凶猛的要把犯人捣碎。   犯人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硬气,眉眼都柔软了许多。   郁军官握着步枪的手转动了下,犯人差点就要从沙发上弹起来,但他被郁军官按着,动弹不得。   只能用那双桃花眼看向郁军官,然后承受更严厉的刑罚。   ————   ————   噗叽……噗叽……   有些混乱的犯人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清醒了些,摇晃的脑袋努力控制住停下,先是看到了郁执那双带着玩味笑意的眸子。   在脸部被遮挡住的情况下,玩味笑意被放大无数倍。   让小狗害臊。   95步枪离开时扯出好长一道水线,直到枪管口出现在池砚西视线中时才断掉,不过那水线依旧垂在漆黑的枪管口,轻晃。   已经不止是让人害臊的程度了。   池砚西一想到原本应该有危险的子弹随着扳机按下,从枪管口的弹道射出,枪管口会残留硝烟和火星,但现在却是流着他的……   郁执把95步枪向前,几乎要贴上池砚西的脸才停下。   “看清楚了吗?你犯罪的证据。”   话音落下的一刻,那道挂着的水线坠落砸到池砚西饱满的唇上。   池砚西呼吸急促,艰难的从枪管口上移开视线看向郁执。   “看到了,军官大人……”   “我该受到惩罚,我有罪!”   “您惩罚我吧!”   95步枪被丢到沙发一旁,郁军官开始对眼前的罪犯上真正的刑罚。   刑罚工具刚用到罪犯身上,立即就让罪犯没了声音。   ————   ————   时隔这么久,郁执重新得到小狗嘴的亲吻,一时间也是深吸一口气,按在沙发背上的手抓紧。   他疑惑,偏头贴着池砚西的发顶,声音略哑的说道:“怎么比以前还仅?”   池砚西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知道该怎么回答,环抱住郁执的脖颈:“那你努努力。”   视线交汇,两人情不自禁的亲吻到一起。   *   洗澡时,池砚西摸着郁执的脑袋,每次看还是很心疼。   “知道我为什么留什么长发?”郁执一边给他清理着一边问道。   “因为你爱美。”   池砚西这句话说的很肯定,郁执可是时时刻刻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漂亮的衣服,层出不穷的扎头发的方式,他还想象过郁执自己编小辫子的模样。   有被可爱到。   郁执轻笑了声:“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只能留最短的头发,能够决定发型对我来说是我作为一个人的象征。”   池砚西神色一怔,他从小姑那里打听到一些小姑买他的地方,不过更多的小姑就没再谈了,或许小姑也不知道。   小姑说,没必要为了安慰别人去掀开别人的伤口。   郁执也说过不必追寻他的过去,只需要爱他的现在,憧憬他们的未来。   “是我接受了规则,选择了剪短头发,选择权依旧在我手上。”   刚清理好。   他又再次重占。   “不过离开军队规则不再如此严格,我打算重新把头发留起来。”   池砚西贴在墙壁的瓷砖上,在喷洒着热水的花洒下几乎要窒息。   郁执掐着他亲手纹下的纹身:“等头发长起来,我可以穿一次旗袍干你。”   他知道池砚西一直想看,他也看到过池砚西手机里他的旗袍□□人表情包。   池砚西一下就精神了。   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大方的主人,最温柔的daddy,最完美的爱人。   为了回报。   小狗嘴努力收绞着。   *   满屋浓烈的信息素表示着alpha已经到达危险状态。   只是他的beta伴侣无法察觉。   直到原本乖巧的alpha忽然将毫不防备的郁执扑倒,红着的眼睛盯着他的脖颈,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给我……   郁执这才意识到池砚西应该是易感期发作。   他作为beta无法释放信息素安抚alpha,不过他有了新的办法,一个翻身再次重占进攻位。   舌尖舔过牙齿。   对着alpha脖颈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咬破,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威士忌的气味浓郁到空气中仿佛能滴出酒水。   池砚西挣扎起来,换来郁执再一次咬破他。   他只需要把alpha的腺体一次次咬破,让他把信息素释放出来,就可以缓解alpha的不适。   虽然依旧不是安抚,但疼痛会让m的alpha爽上天。   怎么不算另一种适配。   两人足足一个星期没有出门,郁执瞧着爬不起来的池砚西,嘴角上扬。   军队可真比在三角洲当佣兵,锻炼体力,锻炼人多了。   *   两人的婚礼是在两年后举行的,彼时郁执已经荣升局长。   帝都史上最年轻的五大局局长,偶尔会在采访中露脸,白色金章制服,银色长发拢在脑后。   浑身透露着不可侵犯的美丽。   无数人觉得他简直是帝都拟人的具象化,谁能想到他原本是个外国佬。   郁执成为帝都政府最完美的招人——活招牌。   就连原本被嫌弃的涉境外刑侦局,也成了热门竞争岗位,老人们一边感慨他们刑侦局也是好起来了,一边紧张自己会不会被这些热情的年轻人淘汰掉,于是更加努力工作。   郁执身姿笔挺,望向那一双双崇拜他,信任他的眼睛,那些为他呐喊的帝国公民,那些以他为梦想,为目标的孩子,年轻人。   他说过,选择加入军队他也有属于他的收获。   他仰头,眯起眼向上看去。   站在光里真的很温暖。   至于婚礼为什么会拖到两年后,那要问池砚西了。   郁执是没想过,什么设计婚礼,就这件事居然要设计安排一年多。   他是无法理解的。   即使全程亲力亲为的池砚西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听,郁执还是没理解,不就是一个场地,一些花……   但他选择尊重。   这期间他们的别墅也装修好,最后池砚西直接把婚礼场地定在了他们别墅的后花园,这样以后每天在家里就可以回想起他们在这里结婚时的场景。   用他的话说一定会很浪漫。   婚礼场景以白色为主,郁执听池砚西说那些花都是从哪里哪里空运过来的,说那些桌椅都是他自己设计定制的,还有很多很多。   alpha很用心,说一定要给他一个最完美的婚礼,甚至还给他买了五金,说别人有的他也要有。   后来他查了一下五金的意思,小狗除了在床*上还真是一直拿老公身份卡的。   至少小狗是这样认为的。   他对着落地镜整理了下身上的白色西装,房门敲响推开,红姐走了进来,围着他转着圈的看了好久,眼眶逐渐泛红,后来又频繁眨眼把眼泪忍了回去。   装作洒脱地拍了拍他肩膀:“能看到你成家,我……”   明明忍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那样厉害的红姐哽咽到说不出话。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哭,早就知道他俩会结婚的,明明是好事的,她真的好开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样的郁执又莫名心酸。   她养大的孩子终于获得了幸福,真的太不容易了。   郁执抱住红姐,轻拍她后背,很多时刻他很想叫红姐一声妈妈,但红姐肯定会被吓一跳,然后制止,嫌弃自己这么叫把她叫老了。   她给了自己第二次活命的机会,她把自己送到了池砚西身边,池砚西让他有了一个从没想到过的人生。   “红姐。”   “我不想死了。”   *   红姐离开没多久,门从外面偷偷摸摸地打开条缝,池砚西侧着身,偏头不看他挤在门口那儿。   只伸了一只手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蛋糕。   “我怕你一会儿饿,你先吃个小蛋糕垫一垫。”   池砚西晃了下手。   郁执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   池砚西:“婚礼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   又晃了下小蛋糕。   郁执没接,瞧着穿着和他同样西装的alpha,故意道:“那如果我说我想见你。”   门口的人不动了,看得出来很纠结,最后还是转了过来。   没办法,对于池砚西来说,天大地大郁执最大。   无奈又宠溺的对郁执笑了下,瞧着郁执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红着脸痴迷的:“你今天真好看。”   小色狗。   郁执伸出手指勾住蛋糕盒的彩带,轻轻一勾,门外高大的alpha就被勾了进来。   门被关上。   紧接着alpha被按到门上,郁执一手撑在池砚西脑袋旁,把蛋糕举起放在两人中间:“喂我。”   门外在池砚西那里没找到人的池云霄,刚要敲门,就听到了暧昧的亲吻声。   看了眼,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达塔。   咳嗽了声:“快出来,要上场了。”   房间里满嘴甜腻奶油的两人,对视的眼睛笑了出来。   夫夫俩不分前后,十指紧握的一起走了出来。   一步一步,走向幸福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