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离 作者:红夜 沈飞,腹黑美狼。 栾越,霸道冷狼。 施若风,被两狼吃的白羊, 两狼最爱的菊花羊…… 沈飞,他有着比女人还要美的容貌, 同时也有着比蛇蝎还要恶毒的心。 标准的蛇蝎美人。嗯,这只蛇蝎是小攻。 栾越,待人处事冷淡,性格却极为强势, 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谁也不让。同是小攻。 施若风,就像是风一般游走于两只小攻之间, 看似虚无,又飘渺, 极度无法给人安全感的淡漠受一只。同时也是弱受。 第一节 施若风的父亲嗜赌,当施若风生下来以后,施若风的父亲更是毫无节制的大赌豪赌了起来。 第一次,施若风的父亲输掉了施家所有的家当;第二次,施若风的父亲输掉了他们的家;第三次,施若风的父亲输掉了他的老婆;第四次第五次……施家一直以来都是靠着被卖入豪门做佣人的妻子手中得到的生活费。 施若风的母亲极其美艳,施若风的容貌大多遗传自他的母亲,柔美而多娇,可当他的父亲以着母亲的美丽做成筹码卖出去时,施若风便开始恨起了这张外人眼里俊美的容貌。 施若风留长刘海,以此遮盖住他漂亮的容貌,表面上平静的日子过去,就像是施若风想象中的一般,施若风的父亲输掉了一切,却唯独留下了样貌差劲的施若风。 施若风才上高一,学习成绩普通,而业余的时间都用在了打零工上,只为了替他的父亲还债。 父亲总是喜欢赌,不管受到多少次的教训,就是无法戒毒,他的父亲对施若风说:“孩子,去,给你妈打电话,就说你生病了,不凑齐五万的医疗费,你就要死了,快去。” 施若风不肯,他的父亲扬起手,狠狠地打了施若风一巴掌,施若风依旧倔强地不肯,往往到了最后,施若风的父亲便会跪下来,抱住施若风的大腿,哀求道:“小风小风,如若你不肯,那么他们就会打断爸爸的腿儿,还说会切断爸爸的手指……小风小风,帮帮爸爸吧……” 一次次的乞求,一次次的心软,一次次的应承……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不汲取教训。 施若风的父亲依旧嗜赌,而且有着变本加厉的趋势,他的父亲说:“小风小风,让爸爸再玩儿一次,这样就能翻本了。”就是因为总是有着这种侥幸的心思,才总是落入赌博这个怪圈中,之后落个惨败。 为了父亲,施若风早早出门上学,放学后还要兼顾着打零工,夜深时拖着疲惫困倦的身子回家,再把微薄的薪水交到父亲手中,父亲会嫌恶金钱的数目太过于少,可是施若风觉得,只要父亲不出门,就已经很开心了。 妻离了,是否子也会散?施若风深深地感受到赌博的可怕。 施若风见过那群讨债的人,每次,当父亲夜不归家时,隔日,就会有一群人上门讨债。施若风的父亲告诉施若风,那些人的头头是落成镇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那些人把那位大人物叫成飞哥。 飞哥,他们说,如若是飞哥下令,在落成这个城镇上消失一个两个人,并不成什么问题。他们是黑道,纯正的黑道,哪儿会顾虑什么法律。 这一夜,当午夜的时钟指针指向数字十二时,施若风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走回家,以着钥匙开门,室内黑漆漆的,没有听到往日里杂乱无章的打呼声。他的父亲,又出去了。 施若风走到屋子的角落背抵着墙,慢慢地蜷缩起小小的身子,慢慢地坐倒在地板上,静待着时间的流逝。 不好的预感,在施若风的心中肆虐。 这一夜,对施若风而言就是噩梦的开始。 夜黑风高,敲门声不断,施若风从角落里起身,心中怀着门外之人是父亲的侥幸,在黑暗中慢慢走向门口,开门。 门外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穿着黑色笔挺西装的男人,男人们看到施若风,立刻团团围住他,限制住他的双手,施若风大喊:“你们要做什么……”语落的当口,一条带有紫罗兰香味的手帕捂住了施若风的鼻息,彻底夺走了施若风的意识。 一夜的失眠,在强制性催眠药粉的作用下终于沉睡。 当施若风醒来时,是几个小时后,天已亮。 施若风睁开双眼,首先映入视线的是一个雪白的天花板,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四处看了看……施若风看见了自己的父亲,鼻青脸肿,满脸的血迹,那张年迈的脸上有着些许的慌张…… 施若风颤巍巍地爬到父亲面前,颤抖着声音喊:“爸爸?” “就是他?” 在这寂静的室内一道清冷的声音蓦然地传入施若风耳中,让施若风有一瞬间的冷颤,他颤抖着身体,偏首,看向声源处。 那是一个年龄大约十七、十八岁的少年,此刻,他坐在一张黑色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少年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有着胜过女人的容貌,云淡风清的笑容就好似在勾人魂魄……只是,眼里的温度太冷太冷…… 他对着施若风的父亲问:“他就是你的儿子?” 施若风的父亲以着虚弱的声音,颤悠悠地答:“是。” 闻言,他的目光转放到施若风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良久后,他嗤笑出声,“就这种姿色?你也敢卖给我?” “……卖?”施若风一愣,双眸中闪过一瞬的错愕,呢喃着问。 少年耸肩,道:“是,你的父亲把你卖给了我。”他平淡地叙述着事实。 施若风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双目失神地看着他的父亲,嘴里喃喃地说:“怎么可以……您,您已经把妈妈给……您说您已经后悔了,现在……现在怎么可以也把我……” “这世界上就是这样的,没有东西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少年轻声说,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慢地走到施若风的面前。“今日,他在我的赌场借了两百万,却没钱还,我说要他偿命,他便把你卖了我……只是,你值二百万吗?不过,没有关系……你们死了,留下你们的器官便好,你们父子的器官变卖出去,也不是没人买……需要的人倒是一大堆。” 施若风的双唇颤抖,这一刻,他恨死自己的父亲了……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哪怕是亲生骨肉。 施若风的父亲紧紧抓住施若风的手,哀求地看着施若风,说:“小风,救救我,救救爸爸,爸爸还不想死。” 施若风想要推开父亲的手,却推不开。 少年说:“看来他不想死呢。” 施若风恨恨地瞪了少年一眼,施若风觉得,这少年是在说废话。 看到施若风那抹怨恨的视线,少年微微一笑,白皙纤长的双手在空中击打了数下,传出清脆的掌声,他说:“嗯,这样好了……我给你一把刀,如若你捅出你父亲一刀,这欠下的两百万我便可以当做是没这一回事儿,啊,如若你做不到,那就让你的父亲捅你一刀……同样,这两百万我依旧会当做没这一回事。”他说得极悠闲,缓慢而悠哉,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魄力。 少年的话在落下片刻,便有人拿着一把刀递到了施若风的面前。 施若风面色一凝,双手颤悠悠地拿住那把刀,心情却特别的沉重。 施若风的父亲口口声声地念着:“小风小风,不要,我不想死,我是你爸爸啊……” 施若风下不去手,下一刻,施若风的父亲颓废的四肢就像是瞬间涌上了无限的力气,蓦然扑向施若风,夺走他手中的刀,对着施若风就想要来上一刀……施若风紧紧阖上双目,对他的父亲简直失望透顶。 施若风以为,那把刀子就会这样穿透他的身体,可,当刀将要穿入身体时,那把刀子被踢开了。 少年说:“你,还有机会……杀了你的父亲,这样,你就自由了。” 施若风仰头看少年,问:“如若我说不呢?” 他微笑:“治你的方法还不多,这里的人最喜欢玷污像你这样幼齿的男孩儿了,玩儿死你还不简单……” 就像是应证着少年的言语一般,四处立刻响起了男人们淫秽的笑声。 施若风心下一骇,心脏骤然紧缩,感到极其痛苦。 “你的灾难都是你的父亲给予你的,如若你杀了你的父亲……你就自由了……” 少年的言语就像是带着恶魔的魔咒一般,一遍遍地在施若风的脑海中闪着,施若风想,他的父亲简直就是个魔鬼,活着时为害着家人……不如死了算了。 失神地,施若风捡起被踢飞的刀子,那是一把瑞士刀,握着刀鞘,施若风慢慢走向他的父亲,高高地抬起刀鞘,施若风看到的是父亲那张害怕到扭曲的丑陋脸孔…… 这张脸的主人,毁了自己的家,卖了自己的母亲,现在还想要卖了自己、杀了自己……这张脸的主人是个恶魔,死不足惜……可是,这张脸的主人,同时也是他的父亲。 抬起的刀子犹豫了…… 这时,少年又说:“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 生活就是这样的……你不忍心,一旦狠下心的那个人……便会灭了你。 少年看过无数的人性中的丑陋,伤伤死死……在紧要关头的背叛,一切尽收于眼底……他唾弃,心里觉得恶心,却极度喜欢看他人背叛的场景。 当施若风捡起刀子时,他笑了,唇角轻微的扬起,那是一种魔魅的笑容,仿佛要勾引最为纯洁无暇的天使堕入地狱的笑容。 就像是少年预料中的,施若风捡起了刀,对着他的父亲高高地抬起,然后狠狠地落下…… 那也不过是电光石化间,只见那双将要刺入他父亲身上的刀刃却临时转了方向,刺入了他自己的身体。 少年一愣,来不及细想,便踢了施若风一脚,施若风手中的刀子应声而落。 男孩子问:“为什么不杀他?” 施若风的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就在众人以为施若风打算永远沉默下去时,施若风忽然说:“就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也是我的父亲,死过一次后,我便与他恩断义绝。” 彻底地……断了关系。 少年眯了眯眼,一只手拽住施若风头上的发,迫使着两人四目交接。 少了遮挡住眼睛的刘海,那双常年被刘海遮住的眸子与男孩子相遇……秋水般微微荡漾的眸子,其中隐隐闪现着一抹恐惧。 这双瞳,太过漂亮……男孩子眼眸闪了闪,说:“近看,你倒是挺漂亮……卖了你的器官,嗯……挺可惜。”少年做着评估。 施若风的身体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少年一把放开施若风,道:“这样吧,你做我的宠儿,如何?” 施若风说不出话来,看着少年的目光中不经意间闪现着一抹厌恶。 少年说:“你越不喜欢,我就越高兴……或者说,你想让你的父亲为了这二百万而亡?不要忘了,你的父亲已经把你卖给我了。” 施若风咬住嘴唇,恶狠狠地瞪着少年。 他说:“这样好了,你的身价,一日一万,两百万便是两百日……你陪着我两百日,两百日后……我给你自由。”对少年而言,这对他并未有什么赔本的地方。 施若风的父亲在他的赌场玩,借的是他的钱,同样的,也把钱输在了他的身上……二百日中,不过是让他多了一只可以玩弄的宠物罢了,二百日之后……他便会对这个宠物失去兴趣。 施若风没有拒绝的余地,为了自己的父亲也无法拒绝。 少年笑的极自信,捏住施若风的下巴,深深地注视着施若风眸底深处,墨黑的眸,就像是深海中暗藏着的宝石……其中有着些许的倔强,和着些许微薄的愤世嫉俗……以及更多更多的悲伤无奈。 少年的唇瓣印在施若风的唇上,施若风推拒,少年牙齿轻微用力,咬住施若风的唇瓣,鲜红的血液自他的唇角流出。 他说:“不要忘记,你没有资格拒绝我。” 不甘心,充斥在施若风的内心。 少年的舌舔了舔施若风在唇瓣上留下的血液,随后一把推开他,“回家好好儿洗洗,明日开始……你住入我的公寓。” 少年轻易地掌握了施若风的一切,他的手下监管着施若风的父亲,一旦施若风不听话,施若风的父亲便会受到恶劣的惩罚。 第一次,少年要求施若风为自己口 交,施若风不肯,隔日施若风被带去见他的父亲,眼睁睁地看见有人在父亲赤 裸裸的胸膛上划出一个个的刀痕,最终形成了一朵朵鲜艳滴血的血红色花朵。 第二次,少年强行要了施若风,施若风反抗,隔日,施若风又被带去见他的父亲,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亲被众人割断了舌头。 生不如死,看到血亲被如此折磨,哪怕是被父亲百般虐待过的施若风也会有怜悯之心。 无法反抗少年的施虐,只能默默地承受。 少年,被人称为飞哥,可是他并非是地下赌场的老大,充其量……不过是出生于黑道家庭的孩子罢了。 一个见惯了血腥,且被家长宠坏了的孩子罢了。 沈飞要求施若风辞了所有的零工,除了课外时间外,施若风的活动场所被限制于那一所公寓。 位于落成高区的一所高级公寓,三十二楼,一旦进去了,沈飞不允许施若风踏出这公寓半步,他没有任何自由可言,他的人生就像是被沈飞套上了一层枷锁,紧紧地束缚住他。 沈飞重新改造了施若风,剪掉他额前常年遮挡住双眸的刘海,让他穿上一袭单薄且漂亮的衣裳。 施若风变美、变艳了,冰寒的表情让他变得冷艳,沈飞经常抱着他,说:“我喜欢抱着这样的你,蹂躏起来很有感觉。”外表清冷,可是情 欲一到高 潮时,呻吟声更是不断……想止也止不住。 沈飞常说,施若风在他身下时,那种媚叫让人酥到骨子里去,是做妓的好材料……如若哪日他不听话不乖了,却还不了欠下的两百万,让他卖身也是一个好方法。 施若风厌恶沈飞对他的每一句评语,可是……沈飞却默许施若风去上课。 每日,沈飞的手下会用车接送施若风上下课,施若风更是没有与校园与个房间以外的地方接触的可能了。 这日天气极冷,寒风飒飒,冰刃一般的风透过单薄的衣裳袭上施若风的肌肤,让他的身体瑟瑟发抖,染红半边天的太阳并无法发出温热的光芒……除了冷还是冷。 施若风如同往常一样走出学校,校门外停了一辆黑色宾士车等着施若风。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施若风慢慢走向黑色宾士车,从驾驶座上走下一个黑衣人,恭敬地为施若风打开后车座的门。这便是施若风与沈飞相遇后的生活,每日每日不断地螺旋重复,没有丝毫的改变。 校门口的学生立刻发出嫉妒的尖叫声……他们都叫了半年了,却依旧不会厌倦。 在明里,与施若风同班的同学说,施若风人变漂亮变美艳了,暗地里,却有人戏谑地说,施若风不会是被包养了吧,要不,他原本那寒酸样儿怎么就忽然不见,还变成富豪样儿了?依他那副长相准没错,保准是被哪家的贵妇包养了,就是有大妈好这一口,喜欢施若风那种小样儿,嗯,小白脸儿的样子。 被大妈们包养,也总比被一个同性别的男人包养要来的好吧?施若风在心中苦笑。 学校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人多口杂,学生好奇心重,喜欢看热闹,喜欢瞎猜,之后就是口无遮拦。 施若风坐进后车座,轻声说:“可以打开暖气吗?” 司机回应:“是。” 暖气被开启,慢慢地温暖了施若风的心,他的目光调向路道上的人,一个两个三个……成群结队。 没多久,车开到了小区内,施若风从车上走下,走进楼房,坐上电梯,直达三十二楼。 当施若风打开房门时,迎接他的依旧是一室的杂乱。男女混合的衣裳从玄关开始零零落落地散至卧室的门口……沈飞,每天都带着不同的人回家过夜。 轻轻叹了一口气,施若风捡起一件件散乱的衣裳,收拾了起来。 这个屋子很乱,每日上学前施若风都会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当他放学回来时,茶几上会出现吃到一半剩下的外卖,同时在沙发上、地上会出现烟灰,或者是熄灭了烟火的烟头。 干干净净的屋子总会能被沈飞弄得乱七八糟,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施若风非常佩服沈飞制造垃圾的能力,可他外出时从上到下的行头却纤尘不染。 等收拾好屋子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每日预订的外卖正好到了,施若风接过,在饭厅上摆好了饭桌。等一切就绪,施若风走上二楼的主卧室。 “嗯嗯,啊啊……再快,还要还要……” 每日,施若风都能听到这种呻吟声,犹豫了一下,施若风轻轻敲了敲门,说:“主人,该用晚餐了。”沈飞喜欢听施若风叫他主人。 第一次,施若风在沈飞做“好事儿”时怕打扰到他,并未叫他用餐,结果换来的是沈飞一句:“你是想饿死我?”,第二次,施若风在沈飞做好事儿时请他用餐,沈飞会说:“你没看到我在忙吗?” 沈飞非常非常地难伺候,在与沈飞共同相处的半年中施若风深深有体会。 门内,又是一段呻吟声,随后门被打开了,入眼的是衣衫不整的沈飞与走在他身边儿一脸气急败坏的女生。 女人骂:“你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我和飞哥正在忙呢!”做到一半被打扰了都不会开心。 施若风漠视,女人想要冲上前甩施若风一巴掌,却在沈飞的冷眼瞪视下作罢。 沈飞冷眼看施若风,说:“你没看到我在忙吗?” 施若风抿抿嘴,说:“您可以继续忙。”冰冷的言语,冰冷的视线,冰冷的态度……这是施若风对待沈飞的一贯态度。 施若风语毕,转首想要离开,沈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施若风拽入自己的怀中,轻声说:“若风,你可知……我的身体还未得到满足。” 施若风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他的嘴唇颤抖,轻声说:“……有……人。” “没有人就可以做了?若风,你总是很害羞……”沈飞把头埋入施若风的脖颈中,温热的气息吐在施若风的脖颈上。 施若风不语。 沈飞轻笑,说:“晚上,就由若风为我消火吧。” 施若风闻言,苍白的面容瞬间染上一抹嫣红,沈飞笑地更愉快了,一手轻轻勾住施若风的腰,在女人阴沉的面孔下走下楼梯,进入位于一楼的饭厅。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两双碗筷,这是沈飞和他的女伴的,曾经,沈飞对施若风说,他只要吃主人吃过的剩菜剩饭就可以了。 这种生活,已经维持了半年,半年之中从最初的因耻辱而不肯用食,终于病倒了,被送入了医院。那一日,沈飞听说他的父亲被活生生地戳穿了一个眼珠,沈飞说,那是对施若风不听话的惩罚。 当施若风出院时,沈飞把食物放到了地上,命令施若风像狗一样趴着吃剩食。 半年之中,施若风的性格被沈飞磨平了,半年之中,施若风变得对沈飞唯命是从了。 偶尔,施若风不乖时,沈飞会拿着施若风的父亲开刀,心情不好时,对外人介绍施若风时,会说施若风是他养的一只狗。 对方会说,你养的狗还真是漂亮,沈飞微笑,答:你喜欢,等我对他失去兴趣时送给你好了。 ……已经,半年了啊。算算日子……再过几日,他是否就可以离开这个人间地狱了呢。想到这里,施若风冰冷的面颊上不由泛起一抹微笑,带着微微的苦涩。 沈飞为女人拉开椅子,女人坐下,沈飞才在女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施若风想要走入饭厅,却忽然被沈飞叫住,忽然问:“若风,你会煮饭?” 施若风一愣,摇头,说:“我不会。”施若风回答的可快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刻意的谎言。 沈飞的眼神儿闪了一下,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道:“我听你的父亲说,你煮得一手好菜,难不成……他是在骗我?”他的眼睛眯起,目光中有着阴狠。 “我最讨厌被人骗,你可知,那些骗过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沈飞笑问。 施若风深吸了一口气,说:“父亲没有骗您,是我……骗了您。” “若风总是学不乖,看起来温驯的,可是总是会违逆我。”所以才会惹我生气……让我想要欺负你。 施若风低头不语。 沈飞拍拍掌,道:“若风,从明日开始就不要再叫外卖了。” 施若风“啊”了一声,问:“您要煮饭?”他的表情话语充分地说明了他不愿意为沈飞做饭的情绪。 沈飞摇摇头,道:“你做。” 施若风立刻拒绝:“对不起,我要上课,没有时间。” 沈飞邪笑,道:“我不介意你辍学。”沈飞威胁施若风。 施若风暗自不甘心地瞪了沈飞一眼,回道:“是,我知道了。” 沈飞想让施若风做什么,施若风便一定要做,就是施若风如何反抗,如何不愿意,都会在沈飞的三言两语中从命。沈飞掌握了施若风的所有,就像是沈飞说的,施若风不过是他养的宠物,不过不是狗,因为施若风没有狗的忠心。 沈飞执起筷子,吃了两口菜,当吃了第三口的时候终于放下筷子,一手放到桌上,单手托腮看着女人吃。 女人问:“怎么了?不吃吗?” 沈飞摇摇头,道:“不,我看着你吃就好了。”沈飞一旦开心时,那嘴就是蜜糖做的,出奇地甜。 女人的脸一红,娇羞地问:“晚上,我可不可以住您这里?” 沈飞摇头,说:“晚上,若风会陪我。” 女人气愤地瞪了施若风一眼,丢下筷子,问:“我一个女人比不过他一个男人?” 沈飞摇头,道:“不要跟他比,你是特别的。” 女人的脸微微一红,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沈飞的旁边儿,扭了扭沈飞的手,说:“飞哥,今晚陪我好不好?” “……”沈飞沉默。 女人撒娇,“飞哥……”那声音可嗲了。 沈飞眉头微微皱起,不说话。 如若是往常,沈飞的下一句一定是“送客”,可今日无论这个女人怎么缠,都不见沈飞会露出无奈的表情。 晚餐结束,沈飞搀扶着女人走出饭厅。 施若风利落地收拾起饭桌,端着碗筷到厨房洗了洗,当一切清理完毕,施若风走出厨房时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沈飞,而那个女人却已经衣衫不整的坐在了沈飞的身上。 此刻,沈飞的手则在女人的衣襟中游走,随着他的动作,女人呻吟出声。 沈飞就是这样,只要兴趣一来,就会找身边儿的人纾解欲望,不顾场合,不顾对象。曾经,施若风也为沈飞的随便烦恼过一阵子。 施若风默默地走回自己位于一层的房间。 “若风。”当沈飞的手握住房间的门把时,沈飞蓦然叫住施若风。 施若风眉头一皱,轻声回应,“是。” “你来这里多久了。” 施若风不说话。 “我问你多久了!”沈飞的声音中有着微微的急躁。 施若风犹豫了一下,才答:“……有半年了。” “半年?”沈飞重复。 施若风点点头,道:“嗯,是半年……再过五日,就满了二百日。”再过五日,他就自由了。 蓦然,沈飞推开挂在他身上的女人,不顾女人的惊叫,走到施若风的面前,与他面面相视。 施若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吗?”做什么这么看他,就好像他的脸上有什么宝物一般。 沈飞握住施若风的手腕,脸倾前,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沈飞温热的呼吸声清晰地拍打在施若风的脸颊上。 沈飞的唇越来越靠近施若风,施若风偏首躲开,说:“不要。” “快两百日了,你很得意吧?” “……没有”施若风口不对心。 “你想走吗?”沈飞问。 “……时间到了,我便会走,不会纠缠于您,我想……主人,您会履行承诺吧?” 沈飞冷哼一声,推开施若风,重新走回沙发,抱起女人,就向二楼走去。 沈飞说:“女人男人,我要多少有多少……” 施若风想想,也对。 沈飞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纠缠于自己。 五日后,他会放自己走吧……无言中,施若风放下了一颗心。 天知地知……本文的作者知道(囧,这个是俺找抽写上的,漠视掉吧吧吧吧吧……囧,用来凑数字的……囧囧囧……)。 只是,五日后,沈飞真的会放沈飞离开吗? 一大早,施若风在六点钟准时起床,走入厨房翻了翻冰箱,不知是谁买的,总之冰箱里装了满满一堆食物。 施若风先是焖了一锅饭,随后拿出冰箱里的菜,洗洗干净,动作迅速地做了几样小菜配上清汤。 七点钟,一颀长的身影倚靠在门柱上,问:“饭还没好吗?” 施若风淡淡瞥了沈飞一眼,道:“还没,需要再等等。” “……我饿了。”沈飞淡漠地叙述。 既然饿,昨日还吃那么少?浪费。施若风说:“马上就好了。” 沈飞说:“嗯,给我准备一个爱心便当吧。” “啊?”施若风一愣,拿在手里的锅铲直接落了地,脑袋偏向门口,嘴巴大张,错愕地看着沈飞。 “学校的饭不好吃,油腻腻的……” 施若风差点儿忘了,依照沈飞的年龄来说确实是该上学……可,两人生活在一起大半年,施若风从来没有意识到到沈飞也是学生。 一,沈飞身上从来不带课本; 二,每次施若风回来时沈飞已经跟人滚了半天的床单了。 三,沈飞不像个学生…… 可是事实证明,哪怕是像沈飞这样的,也是学生。 施若风说:“您未必吃的惯我做的饭。”还没吃过呢。 “啰嗦什么,我让你做你就做。”语毕,沈飞走出厨房。 施若风轻轻应了一声是,做起了简单的便当……做到一半儿,施若风忽然想到沈飞说的是“爱心便当”,施若风从冰箱里拿出番茄酱,在米饭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桃心,随后把饭盒包了起来。 等施若风一一把菜端到饭厅中时,沈飞已经坐在饭桌上了。 沈飞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青菜,道:“嗯,挺好吃。” 施若风从厨房拿出饭盒,递给沈飞,沈飞说:“我很期待里面是什么东西。” 施若风不说话,静等沈飞吃过饭,随后扒两口饭,便收拾收拾出门,在沈飞手下的接送下去了学校。 施若风慢慢走入学校,走过长长的走廊,在众人的侧目下慢慢步入教室。 班里,大部分的学生均围绕着班里的校花打转。 施若风这个班级有一位校花,名为黎燕,清纯与妖艳的混合体,清纯的模样,妖艳的性情,极得班上男生的喜爱,同时也被女生们厌恶。 此时,这个女人扬起右手中指,晨光为她手中的钻石戒指染上了一层夺目的光辉,她炫耀一般地说:“他送了我一枚钻戒喔,这可是真钻。” “哇,好漂亮的戒指,好大一颗钻石,他是谁啊,一定很有钱吧?”女生羡慕地问。 黎燕得意地说:“呵呵,急什么,他说过今天下午会接我放学。” “好温柔啊,就像是骑士,如果骑着白马就是白马王子了。” 黎燕微笑,“他才不是什么白马王子,他是国王。” …… 女生,就是爱慕虚荣。 众人的喧闹声依旧,施若风慢慢走到位置上坐好,蓦然一个女生含羞带怯地走到他面前。 施若风问:“怎么了?” 女生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封粉红色的信,脸红的就跟晚霞一样,她低着头,双手拿着的信塞到了施若风手上。 粉红色的信,信封上以着黑色娟秀的字迹写着:「施若风(收)」的字样。信封背面画着各色的爱心。显而易见,是一封情书。 施若风常年苍白的面孔上悄悄染上一抹红晕,他拿着信想要还给女生,可是眼见着施若风的动作,女生抿了抿嘴,双眸立刻蓄满了泪水,仿佛施若风把这封信还给她,她就哭给他看。 “你,你一定要看。”女生以着要哭出来的声音说。 施若风叹了一口气,说:“我会看,只是……” 没等施若风说完,女生便光速自施若风的面前离开。 施若风随手把信封夹入课本中,揉揉太阳穴,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恋爱的资格……如果可以恋爱,他或许会接受这种外表与内在均清纯可爱的女生。 这一日,施若风恍恍惚惚地度过,脑海中千回百转的便是要如何在不伤女孩心的情况下拒绝她,可这……几乎不可能。 迟早会伤了她,因为施若风注定无法接受她,并不是她不好,而是他不配。 放学的铃声响起,施若风收拾书本放入书包,迷迷茫茫地走出学校。 当他正要走出校门时,一抹粉红色的身影追了过来,脸红红地询问:“若若若,若风,你你你,你看看了我给给给你你的信信信吗?” 施若风一愣,摇摇头,说:“我还没看。” 女生的脸上立刻闪过一抹失望,她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枚戒指。 她说:“喜喜喜欢一个人人人,就就要用敢敢敢追求,我我我喜欢欢欢欢你……请请请,你你你接受受受受我的的礼礼礼物。虽虽然,这只只只戒指比比比不不上燕燕燕燕的好好好好看,可可可是,请你你你不要嫌嫌嫌弃。” 施若风“啊”了一声,女生趁机拽过施若风的一只手,把手中的戒指套入他的中指,随后,女生轻轻笑出来,那一抹灿烂的笑容是施若风消失已久,也忘了多年的笑容,不由看得有些失神。 一旦失去某些东西后,当再一次看到它时,怎么也无法毁掉。 女生那灿烂的笑容,施若风舍不得破坏掉,被强硬地戴在他中指上的戒指,就好像被上了一把枷锁,而这个锁为了保住女生的笑容……永远无法开启。 施若风对女生淡淡一笑,道:“谢谢你把它送给我。”送给这样的我。 女生脸一红,跑走了,临走时嚷了一句“明日见”。 施若风的面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蓦然,他感到一抹刺目的视线。 望向来源,施若风一呆……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沈飞,此刻,沈飞斜倚在一辆银色跑车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珠,而他的目光却一瞬也不顺地盯着施若风。 哪怕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很远,施若风依旧能感到沈飞此刻滔天的怒火,他瞬间背脊微微发凉。 此刻,他听到身后一女生以着娇气的声音喊着“飞哥”,回头看过去,是黎燕。 黎燕小跑到沈飞的面前,说:“等久了。” 沈飞微微一笑,笑容特别地冷,他说:“是挺久……所以,让我瞧见了有趣的一幕。”语毕,若有似无的看施若风一眼。 施若风行走的步伐颠簸了一下,身边鱼贯走出校园的女学生扶了他一下,问:“施同学,怎么了?” 施若风面色惨白,轻轻摇了摇头,道了一声谢,说:“我没事儿。” 女学生说:“看你的脸白成这样,没事儿吧?用不用我扶你去保健室?” 施若风摇头,拒绝了女生的好意,加快脚步向校门口的黑色宾士走去。 这时,沈飞以着着警告性的眸子瞪了施若风一眼,才带着黎燕坐进银色跑车内,扬长而去。 车里,施若风一直在怕,怕沈飞会带着同班的黎燕回到那间公寓……怕,自己在学校还算平静的生活会被破坏掉。 更怕,明日上学时,同学们会说,施若风是个被男人包养的人……被鄙弃、被唾弃、被遗弃……施若风怕,什么都怕……明明以为到了这份儿上已经没什么可以怕的了,可是……还是会怕。 只要有这么一颗心,他永远会怕。 当车子进入小区内,司机接了一通电话,抱歉地看着施若风,说:“飞哥让我陪你一起上学。”说是陪,其实是监视更为贴切一些。 施若风双手握紧成拳,进入电梯,当电梯里滚动的数字从一转成三十二时,他的心彻底地沉入谷底。 走出电梯,施若风掏出钥匙开了门,室内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 沈飞,似乎不在,黎燕,也不在。 施若风安心地吐出一口气,匆匆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在椅上坐好。 他的额上布满了细细的冷汗,唇色泛灰。施若风感觉胃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却硬是忍下了那一股痛,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教科书,读着教材,想要藉由念书来平复自己的惶惶不安,以及胃部的痛。 蓦然,从教科书中掉出一封信,落在桌面上。粉红色的信封,是早上那个女孩的送到他手中的。 施若风从桌面上捡起那封信,“砰”地一声,他的门被踢开了。 施若风看向门口,是沈飞。偏偏这个时候,沈飞回来了。 沈飞眯着眼,阴沉地看着施若风,问:“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施若风张开嘴,脑海中找着措辞,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沈飞再一次问,“我问你,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施若风垂下头,下意识地想把信封隐藏于背后。 沈飞冷笑一声,漫步到施若风的面前,右手抬起,捏住施若风的下巴,说:“不知道?做为宠儿你还敢恋爱?” 施若风的身体微微一颤,道:“你误会了,我,什么也没做。” “没做?”沈飞闻言一怒,对着施若风便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的力道极狠,施若风的嘴角缓缓流出一缕鲜血。沈飞说:“看来我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如此大胆……若风,你是真的惹怒我了,我看……这回割掉你父亲的手指吧?一根一根的来……啊,这样也不行,这几百个日头当中你父亲又欠了我几百万,他有了那双手,你就会永远地做我的走狗了。”他越说越慢,可是每说一句,那对施若风而言便是残酷的威胁。 施若风的双目瞬间瞠大,眼中有着不敢置信。 “两百天……”难不成,这就只是一个梦吗? 沈飞冷笑,他的胸口一起一伏,就好像在笑施若风的天真。“两百天?哈哈哈哈,这六个多月的日子中,你亲爱的父亲可是天天向我借钱,你的父亲嘛,我自然是要借的,你说是不?”语毕,沈飞捏住施若风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擦着施若风唇角的血迹。 施若风拍开沈飞的手,胃更加的疼了起来,他蹲下身子,嘴里喊着一句句的“不会的不会的”……仿佛这样说,这一切就会变成假的。 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为什么他的父亲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孩子,却依旧好赌成性……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这样一个父亲,他到底要付出多少。 泪水不受他的控制,一滴滴地掉落于地面上,拍打出水花。 施若风的每一滴眼泪,看在沈飞的眼里均出奇的碍眼,灼烫着他的心。 是不是施若风的每一滴泪眼,都代表着施若风不愿意待在自己的身边?沈飞更加地讨厌施若风了。 “砰”地一声,沈飞踹了施若风一脚,这一脚正巧踹在施若风的胃部,剧烈的疼痛,让施若风就是连喊痛的力气也没了。 施若风喃喃地说:“放了我,不要纠缠于我……让我走……我不要我不要待在你的身边……”你说过,二百日过后,你便还我自由。 沈飞冷笑,道:“很好,我自然可以放了你,只要你还得起你父亲自那日以后欠下的债务。” 天方夜谭,已经没有任何收入的施若风怎能还得起那种天文数字……就是有了收入,辛苦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还得起。 “如若还不起呢?”施若风一手捂着胃部,虚弱地问。 “一,把你和你父亲的身体切割出来,卖了你们的器官还钱,二……或者你愿意接客,日日委身于不同的男人身下……以你的姿色,没准儿三两年便能把欠我的钱还来。”沈飞冷酷地说。 施若风的双唇颤抖,半晌后,也说不出一言半句。 此刻,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飞哥,你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出来?” 这声音施若风认得,与他同班的黎燕…… 施若风沉默,沈飞也沉默……之后,偌大的房子中隐隐传来走向施若风房间的脚步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脚步声逐渐加大,施若风畏缩起身子,把脸埋在双腿间,身体瑟瑟发抖。 半开的房门被全看,黎燕走入房间,眉头微微皱起,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沈飞冷笑一声,又踢了施若风一脚,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教训自己的宠物罢了。” “宠物?”黎燕好奇地问。 沈飞点头,身体微微蹲下,右手拽住施若风额前的发,死劲儿一扯,迫使施若风仰起头。 只是一瞬,黎燕便看清了施若风的容貌,她以着不确认的语气,问:“施若风?” 施若风的身体瞬间一僵,贝齿咬住嘴唇,不瞬,鲜红的血液自他的唇瓣上慢慢滴落。 沈飞扬眉,道:“你认识我的宠儿?” “认识,怎么不认识……他可是我们班的,半年前忽然变漂亮了,大家都在为这件事议论纷纷呢。”黎燕双手环胸,以着趣味的目光看向施若风,她的目光中同时带着些微的讥讽。 这一刻,施若风简直就想死了算了……是人,都会有羞耻心。 施若风紧紧地阖上双眼,不甘的泪水自他的眼眶中慢慢滑落,黎燕冷嘲热讽,“一个大男人还哭什么,空有一幅长相的败类。” 站着说话不腰疼……谁愿意有这种长相,谁愿意被如此对待,谁愿意给人当做宠物,谁愿意给人当做笑柄…… 明明不懂他的一切,黎燕有什么资格这样评价自己?她自己……不过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有父母,有家……有恋人,哪怕这个恋人花心,哪怕彼此并未交付出真心,可是……毕竟是心甘情愿。而他,哪怕是有想要交往的人,却什么也做不到。 施若风想要抑制住眼眶里不断滚落的泪水,可是抑制不住,那就好像是坏了的水龙头,不断地流下去,没有歇止地流下去……像是,要流干了他。 泪水这种东西,这种发泄着悲伤与气愤的东西,施若风这一刻彻底地恨起了这种表达情绪的东西。 永远,也不想流泪了……再也…… 黎燕又说:“我们班的林暧同学很喜欢你吧?啊,你右手上戴的戒指就是她送的吧?前几天她就给我看,说要送你呢……她说你看起来有气质,没想到暗地里确是这样的,如若让她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黎燕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根刺,针针刺入施若风的心中,让他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底端。 施若风咬破了唇,呼吸不畅,胃更加地疼痛,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一滴滴地低落。 沈飞说:“原来,还有人喜欢这样的宠物。” 黎燕冷笑,“穿上一件体面的衣裳,猴子不也是能成人?更何况这家伙不也长得挺美。” “也是。”沈飞淡淡回应。 “倒是飞哥,你说他是你的人,你们……不会真的做过了吧?”黎燕好奇地询问。 “……你说呢?” “俩男人真能做?” “你要看?” “我,无所谓……”黎燕的声音瞬间变得闷闷的。 沈飞轻笑出声,道:“施若风,今日……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主人!背叛主人的后果有什么下场。”语落,沈飞把施若风的身子甩到了床上。 施若风忍着彻骨的痛,从床上滚到地下,“砰”地一声发出巨大的声响,他不顾疼,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走出这个房间,却在身后一把被沈飞抱住。 沈飞从后捏住施若风的下巴,以着阴冷的口气,问:“你跑什么?” 施若风颤抖着身子,拼命挣扎,他以着傻眼的声音嚷着:“有人有人有人……”已经够难看了,他不想再难看下去……更何况是在同班的同学面前。 沈飞狠狠地甩了施若风一个耳光,施若风的身子软绵绵地,均靠着沈飞双臂的支撑,才没倒地,再一次,沈飞把施若风的身子甩上了床。 施若风想要翻身,沈飞却在他的肚上狠狠地打了一拳,这一拳瞬间抽干了施若风身上残留的力气。 沈飞撕乱施若风的衣裳,一只手游走于他的身上,轻轻地触摸。 施若风说“不要不要”,一句比一句虚弱,面色呈现暗黑色,被红所侵染的唇的底色是青紫。 沈飞说:“最先明明说着不要,可是到了往后你还不是嚷着要要要?口不对心。” 近半年的调教,哪怕是施若风不想承认,可却也让他的身体敏感无比。 轻微的碰触,施若风的乳 头挺了起来,轻轻的触摸,施若风的下体硬了起来,在外人的旁观下,身体的反映更为直接,感受到的刺激更为浓厚。 施若风的泪水流干,已经空茫了,他的嘴唇干涩,哪怕是受到了最大的自己,却也发不出声音了。 沈飞在他的身上肆虐,施若风的凤眸始终大睁,却没有焦距。 沈飞褪下施若风仅穿在身上的裤子,进入了他的身。 撕裂的痛楚后便是缓缓流出的血液,它变成了最好的润滑剂…… 黎燕说:“没想到,那地方还真能进得去那么大的东西。” 沈飞在施若风的身上肆虐着,额头上冒出细微的汗,不回话。 这一场情事维持了久久,这世间施若风昏迷过数次,却在沈飞的暴力下打醒,之后双眼迷蒙了…… 沈飞说:“不许睡,再睡我就割了你父亲的耳朵,先是一只……” 沈飞又说了什么,施若风再也听不到了,他只知道他不能睡,因为沈飞不允许,他便不能睡……否则,会让自己更累,也会累了自己的父亲。 空茫的目光定格在洁白的天花板上,身上的暴行似乎没有终结日。 这一次,从头到尾施若风没有呻吟出声,算是留住了最后的尊严,而沈飞则是因为施若风没有发出呻吟,而暗自恼怒。 时过,黎燕说:“我饿了。” 这一句,简简单单地打断了沈飞的暴行,他在施若风的身体内发泄过后,晃了晃施若风。 半晌后,施若风模糊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沈飞说:“去煮饭,听到了没有。” 施若风从床上起身,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倒在床上,滚了两圈儿,再一次掉落在地上,样子及其凄惨。 黎燕嘲笑出声,而沈飞则是理了理微微显出皱褶的衣裳,下床,搂住黎燕的纤腰,走出施若风的房间。 施若风以着带有恨意的目光看了一眼门口,一手伸到床上,握住被褥,忍着痛站了起来,以着颠簸的步子走入浴室,以着冷水清洗了一下脏污了的身子。 前二百个日子是梦魇,那么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生不如死…… 施若风透过浴镜看着镜中倒映着的自己。 清冷的水自他的发上不断地洒落,水流顺着他的脸颊滑下他的嘴唇,唇瓣上的血依旧流不止……透明的液体被染上了红色…… 病态的面容,虚弱的姿态,含恨的眸,被谁淋湿的瘦弱模样……“砰”一声,施若风一手打在浴镜上,浴镜破碎,玻璃碎片一片片地刺入施若风的手、腕、小腿、脚…… 施若风喃喃着说:“我不奢望这一切的梦魇有个尽头,只希望……我的恨可以有尽头。”没了恨,他便不会伤心……没了恨,他便可以放宽心。 施若风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体上的水珠,连着血也一起擦掉……只是,它们会不断地从施若风的身体上冒出,似乎要流干为止。 房外传入沈飞催促的声音,偶尔传来黎燕喊“饿”的语句。 施若风从衣柜中随手拿出一件黑衣穿在身上,这种颜色……染上血也看不出来。 施若风走出房间,在沈飞冷眼黎燕讥讽的注视下走入厨房,双手速度地从冰箱里拿出菜,洗洗切切。 隐约中,从客厅的方向传来黎燕的抱怨声,她说:“他做的东西可以吃吗?” 沈飞说:“还好。” “……可是,我不喜欢他。”黎燕厌恶地说。 沈飞沉默。 当施若风做好了菜肴,送入饭厅摆好饭桌后,黎燕才与沈飞一同走入饭厅,沈飞依旧绅士地为对方拉开椅子。 两人坐在椅上慢慢享用晚餐,忽然,黎燕以着研究的目光看施若风,沈飞问:“怎么了?” 黎燕说:“嗯,没什么……只是,好浓的血腥味儿。”随后,把手中的筷子扔到桌上,皱着眉头问:“你有没有洗干净。” 施若风一愣,头低下,说不出话来。 沈飞看向施若风,说:“施若风,把这里收拾干净。”之后,偏首,看向黎燕,道:“我们出去吃。”语毕,从餐桌上起身,搂着黎燕的腰,走了出去。 两人走了,独留下施若风一人。 施若风忽然感到很寂寞,他……想起了家人。 人到伤心时,最先想起了的便是最亲的人……他,只剩下家人了。 颤抖着手,施若风走到话机旁想要给母亲打电话,却又怕让母亲担心,最终作罢……不知多少次,多少个幽静的夜,施若风拿起电话,却始终没有按下一个数字键。 施若风一手捂着嘴,把电话转到与父亲同住的房子。 电话的铃声不断,可是对方无人接听……无论时间如何过,对面就是无人接听。 施若风的心立刻沉了下来,可是又想到父亲失去了舌头,不会说话自然就不会接电话……可是,铃声响了这么多次,为什么还不接? 施若风看向客厅里挂着的表,指针指向八,还不算太晚。 犹豫了一下,施若风怀着一颗揣测的心一步步地走向门口的方向…… 推开门,施若风的心急促且不安,他并未穿上鞋子便直接跑出房子,坐上电梯,走出这栋楼,走出这个小区。 冬日的天空飘着细细的雪,夜,所多的店均开着门,发出各色的灯色,极其耀眼。 街道上的行人以着诡异的目光看着施若风,回头率百分百。 施若风赤 裸裸的脚踩在冰冷的雪地上,一步步地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行去。 那里是落成最为落魄的街道,是一间租用的小平方。 施若风走了几个小时,才走到那个地方……那间房子此刻亮着灯。 施若风加快脚步走了进去,推开门……门并未锁…… 当他打开门,那一瞬间映入他眼中的的血腥,让他的身子颠簸,差点儿昏倒。 他的父亲年迈的脸上有着痛苦,他的四处围绕了无数的黑衣人,对着他的父亲拳打脚踢。 有人说:“这样教训这老家伙,飞哥应该满意了吧?” 另一个人接话:“听说都是飞哥那小男宠不听话,连累了这个人。” “你不知道,这个人赌博把孩子输给了飞哥……” 众人边踢着施若风的父亲,边聊天。 施若风的父亲双手抱住头,身上灰白的污衣被血色沾染。 施若风一手捂助脸,轻轻地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重复了无数遍的话语,声音越来越加大,施若风冲向前,抱住自己的父亲,为他承受着众人的拳打脚踢。 当一个人不再害怕死亡时,第一个想到的……或许是自己的血亲。 施若风的父亲呼吸及其微弱,当眸中映入施若风时,轻轻地抱住他,努力地翻转过身,用着自己的肉体承受着众人的殴打。 施若风的父亲以着血痕累累的手,在地板上写着:不要牵挂我,我生不如死……让我死…… 这一个个的字,化成了利剑,深深地刺入施若风的心头。 施若风想,他宁可他的父亲这一辈子遗弃自己,也不想要这迟来的爱。 当可以得到真正的父爱时,又立刻失去……这是最为残酷的…… 施若风又一次哭了,为了自己的父亲…… 那群人中有人住了手,说:“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是谁?” “谁知道,打扰到我们就要打!”有人说。 蓦然,静夜里传来一阵电话铃声,那人接起电话,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一连“嗯嗯嗯嗯”了数声后,让所有人住了手。 众人不解地看他,他说:“是飞哥,飞哥问是不是有一个少年来这里……”语毕,众人的目光一同射向施若风。 那人扯住施若风的手腕,把他从施若风的爸爸身下扯出来,问:“你……是施若风?” 施若风不作回应,他说:“飞哥说,如若有,把这那个少年送回他的公寓。” 众人“啊”了一声,拖着施若风走出这个房间,任是施若风如何挣扎,却也挣不过他们的蛮力,唯有回首看着他倒在地上的父亲。 施若风的父亲对着施若风伸手,施若风想要握住,想要抓住父亲手上的温暖,可两人的距离却只是越来越远…… 父亲以着唇语,轻声说:你要逃,逃到你妈妈的身边。 施若风不断地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现在的我放不下你……以前放不下,现在更是放不下……所以无法逃…… 然后,施若风被人带走了,进入一辆黑色的车内,打开引擎,车子行驶于街道行。 施若风走了几个小时的路程,靠着交通工具却只用了二十分钟。 当车进入小区内,施若风被人架出车,坐上电梯,直达三十二层时,施若风抹净了泪水。 电梯门开启,走出去时沈飞已等在电梯门外多时。 众人相继叫了一声“飞哥”,沈飞并未理他们,他冷眼看着施若风,阴鸷地质问:“谁准你离开这个地方的?” 施若风答:“我,只是想去看看爸爸。” 沈飞冷笑,对着施若风的脸颊就是一巴掌,狠重地力道让施若风的身体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沈飞立刻拉住施若风的手腕,拖着他走入房间,随后关上门,把一干手下锁在了门外。 沈飞说:“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不许擅自离开这里。” “是,以后……不会了。”为了父亲,他也不会这样。 沈飞一把推开沈飞,双手环胸,道:“下次,你再惹我生气就不光是殴打你父亲这么简单……我不会去毁掉你父亲的手,可砍掉他的双腿,他的双耳倒是无所谓。”沈飞语气甚是淡然,可说出的话却字字扎入施若风的心底。 施若风说:“对不起,我不该擅自走出去。” 沈飞冷哼一声,走向二楼的阶梯,说:“……这次,别想我这么轻易原谅你,明日下午我会记得带你去见你父亲。啊,晚上记得煮夜宵。” 每一次,当沈飞带着施若风去见他父亲时,他的父亲便会少了什么东西。 “是。”施若风双手握紧成拳,轻轻应了一声是,目送着沈飞的离去。 若风先是洗了一个澡,把身体弄得干净……血,已经止住了。再度从衣柜中挑出一件黑色的衣裳,施若风走入厨房煮了一碗面,放到一个托盘中,准备好筷子,便端着托盘走向二楼。 施若风敲敲门,屋内沈飞以着慵懒的声音,说:“进来。” 施若风推门而入。 沈飞的房间是以黑白为主色,整个房间除了单调的黑就是白,看起来清冷而干净。 在角落出有着一间透明的浴室,玻璃中冒着朦胧的水气,里面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施若风把手中的托盘交到沈飞的手中,推门出去了。 这一天的杂乱就好像未曾有过,施若风平静的样子……就好像这一日发生的种种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隔日,施若风早早做好了早餐,七点钟整,沈飞一身清爽地与一脸困倦的黎燕走下楼。 沈飞说:“若风,为我准备一份午餐,嗯……这回就不要爱心了。” “是。”施若风淡漠地应是,随后走出饭厅进入厨房。 当施若风为沈飞打包好饭菜,送入饭厅,打算走出去时,沈飞忽然拉住了施若风的手腕。 施若风抿抿嘴,不语。 沈飞说:“今日,你不要上学。” “今天要考试,不能不去。” “我命令你不许去……” “可是……”施若风皱眉。 “你要反抗?” 施若风沉默,这时,黎燕开口道:“让他去如何?我倒想看看那女孩儿知道施若风是这种人之后,还会不会喜欢他。” 施若风面色铁青,沈飞沉吟片刻,道:“若风,不许乱跑。” “……是。” 施若风说:“我先走了。” “嗯。”沈飞淡淡地回应。 施若风走入房间,把书本装入书包中,背上书包,走出房间穿上鞋子,要出门时被沈飞叫住了。 沈飞漫步到施若风的面前,一手抚上施若风的脸颊,轻轻地抚摸着,说:“已经半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就相处了大半年。 施若风不语。 沈飞又说:“你的刘海又长长了……该剪了。” 施若风点点头,拿开沈飞的手,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沈飞握住了手腕,扯入他的怀中,轻轻地拥抱。 沈飞说:“总觉得你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的父亲在您手上的一天,我就不会离开您。”希望这样说,就可以保护父亲的命。施若风在沈飞的怀中挣扎。 沈飞微笑,放开施若风,眼看着施若风自自己的怀中挣脱,打开门离去。那一刻,沈飞伸手,想要抓住施若风……可是抓到的只有空气。 施若风走下楼,便被沈飞的手下带入车中,向学院的方向行驶,中途,路道上起了车祸,街上堵车,耽误了好长时间。 当施若风走下车时,已经是许久以后,这时间足够沈飞与黎燕用完早餐,送她到校。 施若风走入学院,却发现众人看着他的目光及其诡异。偶尔,会有人说:“就是他呢,那个被男人包养的小白脸。” “这是不是真的啊?男人也能被包养?” “这有什么,你都不知道,传闻他还跟那个男人做爱呢。” “好恶心,是个同性恋呢,会不会有什么病……” …… 留言纷纷,随着每一句伤人的言语,施若风向校园埋进的脚步更显沉重,当他走入班级时,喧闹的班级立刻转为寂静,无数鄙视、嘲讽、好奇、厌恶……隐含着各种情绪的目光同时投到他的身上。 然后,不知是谁开了头,拿着一个橡皮泥扔到了施若风的身上,一人起了头,无数人跟随,无数的橡皮、铅笔、书本……一瞬间,同时扔到他的身上,一直一直…… 无数的东西砸在施若风的头上、脸上、身上,疼……明明如此疼,可是他却迈不动脚步,离不开这个地方。 这时,黎燕从位置上站起来,大声说:“林暧,你不是给施若风写情书了吗?似乎还送了定情戒指呢……”语毕,她晃晃自己戴着钻戒的手指。 林暧闻言,略带气愤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说:“谁会喜欢这种恶心的同性恋!” 同性恋,在这群才上高中的学生心里是个恶心的词汇。 林暧以着恶毒的言语骂着施若风,同时从桌上拿出那个与施若风是情侣戒的戒指,砸向了施若风的脸。 施若风咬住嘴唇,没有办法反驳众人嘴里口口声声的“恶心的同性恋词汇”。 当上课铃声响起,教师手中拿着试卷走入班中时,同学们就像是从一个鼻孔中出气一般,纷纷说不愿意和被男人H的小白脸施若风一同学习。 教师面色一白,把施若风叫出了教室。 教师问:“你要怎么办?”身为教师,他的面容及其平静,可是从语气中却能听到轻微的蔑视。 施若风低头不语,教师说:“施若风,你要懂……哪怕是你执意要在这个班,对着这么多学生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要让老师为难。” 嘴里说的好听,言下之意确是让施若风自动退学。 施若风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老师。”语落,他转身离开。 施若风走出校园,向着与他父亲共同居住的小房子走去,当他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时,在心中叫了一声“爸爸”。 走进屋内,房内有着浓重的血腥味,在石墙的边儿,他的父亲躺倒在血泊中,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相册。 施若风快步冲上前,走入血泊中,裤脚、鞋底、身上沾染了鲜红的血液。他的双手一次又一次地摇晃着自己的父亲,嘴里喊着“爸爸爸爸爸爸”,许久许久也没有等到父亲的回应声。 双手颤巍巍的,他探了探父亲的鼻息,已经……停止了呼吸。 施若风咬住嘴唇,眸中有着苦涩,双手拿起父亲手中相册,翻开第一页,是父亲的遗言。 若风,爸爸对不起你……若风,你要逃走,不要再被那些人牵制了……爸爸这一死,希望你能自由。 父亲是自杀的,为了个施若风自由,亲自结束了自己的姓名。 施若风体内的血液沸腾,心里的恨意逐渐加深,可,他该恨谁?谁都没有错,沈飞也没做错,在这里……谁不是受害者呢。 父亲因为赌博借了沈飞的钱,父亲这一死,他一逃,那钱就等于打水漂了,沈飞去找谁要……从这一层上想,沈飞也是受害者。而被父亲卖掉的施若风的一生也被毁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父亲,可是他父亲的死亡并不能改变什么,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施若风的世界已经彻底地毁了,赌博所丢失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死亡,对他父亲而言是一种解脱,可背负着沉重的负担的,是施若风。这一辈子,施若风都无法快乐了。 施若风咬住嘴唇,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父亲的面颊,脸倾前,在父亲的面上亲吻了一下,站起身,走向记忆中自己的小卧室,随着他移动的步伐,沾染在他鞋上、裤脚上的血液一点点地在地面上留下鲜红的印记。 走近卧室,当开启门时掀起一阵灰尘,里面积了许多的灰尘,想必这个房间自施若风离开后再也没有人进来过了。 他走进去,在衣柜里翻出一件灰色半旧的羽绒衣换掉了身上染血的衣裳。这件衣裳虽然旧,虽然俗气,虽然不是名牌,可是穿起来暖和,在冬日里就是温暖。 这件羽绒服是他的父亲送给他的,那一日,父亲赌博赢了钱,在他生日那一日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那是一个冬天。 生日?都忘记了……原来他也是有生日的。 施若风苦涩一笑,把沈飞买给自己的衣物一律处理好,在厨房的炉子里生了火,烧掉了。他烧了许多的东西,有衣服、有照片、有书本……然后,失火了。 火舌很大,是红色的,它开始蔓延至整个屋子……他想,如果就这样被烧死,也未尝不好。 他没有钱可以葬送父亲,不如……让这一场火送自己与父亲最后一程吧。 施若风任由火舌吞噬整个房间,他漫步走至父亲的身边儿,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父亲,双眸慢慢阖上。 烟味熏人,施若风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耳中听到了人们大声的叫喊声,他们说,失火了、救火啊……之后是警铃声。 被火包围的感觉及其灼热,可是……这种感觉要比在万丈深渊中要好上数倍……因为,这是烫人的温暖,虽然灼人,可温暖的东西就是温暖。 施若风想,在寒冷刺骨的冬日里,被火烧死……也许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至少,在死亡前享受到了最后的温暖。 哪怕,这温暖灼热的伤人…… 沈飞的番外 父亲开了一家地下赌场,沈飞最喜欢在赌场,以着监视器看着赌场里来来往往的人。 赌场里,沈飞看到了人性百态,丑陋的、恶心的、邪恶的……那种让人类扭曲的邪恶看在他的眼里成里有趣。 某一日,有个中年男人跟赌场借了两百万,那个人沈飞认得,传闻,那个男人因为赌博卖掉了自己的妻子,听说,那个男人还有一个孩子……血亲这种东西能值多少钱呢?是不是被逼急了,他还会卖掉自己的孩子? 沈飞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手在交叉放于腹前,兴味地看着那个男人。 沈飞挥挥手,让手下借给那个男人两百万,那个老男人输了……一夜之间就输掉了两百万。 沈飞微笑,命令手下把那个男人带上来。 男人看到沈飞哭着吼着哀求着让沈飞放过自己,沈飞从沙发上站起来,姿势优雅地漫步到男人的面前,脚抬起,一把踩住男人的头。 男人求饶,“飞哥,放过我吧,只要您放了我,我会给您做牛做马。” “给我做牛做马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你欠了我两百万呢,我应该砍掉你那双手,先砍掉拇指……一根根地开始,这样,你就没办法再赌了吧。” 男人完全丢失了尊严,眼泪鼻涕一齐下,沈飞觉得恶心了,微微皱眉,命令:“把他的手指给我剁下来。”他的一句命令,便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伪造死亡对他来说并不难…… 男人一听,身体剧烈地颤抖,他说:“不要不要,我我我,我把我的孩子卖给您,请你不要杀了我。” 沈飞一听,微微提起了兴趣,从另一方面,他也挺怀疑,这样的父亲能有什么样的孩子。 这一日,是沈飞第一次见施若风,心里带着一抹对人性的鄙视。施若风被带入这个房间时,是昏迷的。当时他的头发像是鸟巢,额头上微长的刘海遮盖住他的额、他的眉眼,给人的感觉及其阴森。 之后,这个孩子醒了。 沈飞在这对父子的很行看到许多,男人有个善良的孩子,哪怕是被亲生父亲所背叛,却依旧心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父亲受伤的愚蠢的孩子,或者说是个天真的孩子。 沈飞不想杀掉这个孩子了,他想知道这个孩子的善良会维持到什么时候,当他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时,当他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受到无数非人的对待时……这个孩子会如何? 沈飞想看人性的扭曲面,而他享受着一个人的转变……在逆境中的转变。 沈飞拽住男孩的发,观察着他的面容,意外地发现他有一张及其柔美的面容,他还有一双清澈无比的眸子。这样的面容出生于男子的身上及其难得。 原本,沈飞是想把男孩子送人,毕竟道上就是有无数个喜欢猥亵男孩的老男人,可是当沈飞看到男孩的容貌时就打住了这个想法。 沈飞让男孩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同住于一个屋檐下……两百日的期间,沈飞有自信让男孩改变,两百日的时间……男孩会彻底地扭曲,也足够让沈飞厌倦了男孩。 从最简单的食物开始,沈飞彻底践踏了施若风的尊严……之后是口交,拼命的反抗后,以着施若风的父亲做成威胁,他妥协了,可是不经意间会有着对父亲的恨意……虽然微弱,沈飞依旧捕捉到了。 以后的无数个日子,施若风生活在水深苦海中,父子之间的血缘羁绊无法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受苦,所以被限制着。沈飞是神,施若风是宠物。 施若风心中的恨意日益加深,两百个日子中不断向扭曲的道路所迈去。可是二百日的时间终有尽头,这些个日子得以改变许多。例如一个人的心。 那天,施若风说已经快两百个日子了,沈飞没来由的感觉特别烦躁,一整日心情不好。 一次偶然的机会,沈飞认识了黎燕,那一日去接黎燕放学,偶尔间看到施若风与不知名的女孩卿卿我我地在一起,顿时,胸口染上一层愤怒的火焰。 当天晚上,沈飞带着黎燕回了公寓,当着黎燕的面侵犯了施若风。 沈飞想,是不是这样就能毁了施若风?这样……施若风就不会被人垂涎了吧?一个正常的女人,谁愿意接受没权没势被人包养的小白脸。 毁了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抢了。不想放走施若风,他是我的东西,谁都不给!哪怕是毁了,也不要给任何人。一种对自己东西的占有欲,在沈飞的心里徘徊。 这晚,为了警告施若风的不听话,沈飞吩咐手下殴打施父……随后,沈飞带着黎燕出门,再一次回家的时候,施若风消失了。 心里的慌乱,丢失的恐惧……有些害怕施若风会就这样丢下他的父亲离开了。一旦那种丑陋的人性所展现,什么都可以放弃。施若风,是不是也一样? 当再一次找寻到施若风时,沈飞只想紧紧地抱住施若风,一旦失去了的东西,当再一次得到时,那就是莫大的喜悦。所以,怎么也没办法斥责擅自离开公寓的施若风。 这日,黎燕留在了公寓中。 一场沉沦于情 欲的贪欢后,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淫 靡的气息,如若细闻,可闻到淫 秽的味道。 凌乱的床铺上,半卧躺着两个半裸的人,男人嘴里叼着一颗烟,额头上微微布着细微的汗,绝美的脸红上带着一抹满足后的慵懒。 蓦然,黎燕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黎燕指着沈飞,她说,沈飞爱上了施若风…… 沈飞楞了一下,说:“你在开玩笑吗?” 黎燕哭得更厉害了,如若不是喜欢……为什么会在做 爱的时候,叫的是他的名字?这是黎燕心中的痛,亲口说出这种字眼,黎燕更痛。 沈飞说,施若风只是奴隶罢了……叫他主人的奴隶……明明说了这样的话,心里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的,可是当说出来的时候,就好像践踏了施若风一般…… “你骗人你骗人!”黎燕无理取闹。 “我为什么要骗你?”施若风挑眉。 黎燕哭倒在施若风的怀里,“沈飞,如果不喜欢……你就让施若风走好不好?我住进来,给你做饭做菜好不好?你让他离开好不好……”黎燕请求,结果被沈飞轻易地拒绝了。 女人,很麻烦,施若风,一点也不麻烦,把他带在身边,不会过问他的隐私,不会想要妄想着进入他的世界中,更不会……不知为何,施若风的不闻不问沈飞也觉得厌烦了起来。 脑袋更乱了。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施若风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银色手机,按了一下接听键。 对面是施若风的属下,属下说:“老大,施若风的父亲已经半死不活了,明日是否要带着施若风前来探看一下,好做一个警告?” 这是以往最常做的事……微微沉吟了一番,沈飞说:“好。” 几个小时后,黎明时,他又接到了属下的电话,对方说,施若风的父亲自杀了,然后,写了遗书,希望施若风能逃离沈飞的身边,去他的母亲身边。 沈飞的心里闪过一抹不安,少了施若风的父亲,施若风还会留在他的身边吗?想怕,会是拼死反抗吧?而且,施若风会把杀害他父亲的元凶当成是自己吧。 烦乱,暴躁……一股的怒火,可是有着更多的忧心。沈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这日早上,心神一直恍恍惚惚,好像……一直珍惜的东西会忽然离自己而去一般。不安感……所以会焦虑。 与黎燕一起用早餐时,施若风背着背包要离开,那时,他的背影忽然变得好遥远。不想让他去,可是……如果去了,黎燕势必会把施若风被男人上了的事宣扬到学校去……到时候,就没有人纠缠他了。 犹豫了片刻,沈飞依旧没能留住施若风。伸出的手,在半路上停住。 一路带着黎燕去了学校,之后,从属下的报告中得知,黎燕果然在校园里散播了消息。 那天中午,沈飞甩下黎燕时,黎燕哭着吼着,说,那个时候拿着东西第一个丢施若风的是她,笔尖、刀剑,丢到他的身上、脸上,出了血,红色的,那变态就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傻傻地站着…… 一句句恶毒的言语,从黎燕的口中吐出。沈飞想,女人的嫉妒心真的很强。 沈飞眉头微微皱起,问,“施若风在哪里。” “施若风?到现在,你眼中的也只有他……哈哈哈,那个贱人早就离开了,哈哈哈,你不知道吧?连老师都觉得他恶心,不肯接受他!!恶心变态龌龊同性恋……”黎燕愤恨地辱骂。 沈飞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多,他转身,向自己的跑车走去,蓦然,黎燕从沈飞的身后抱住他。 “不要丢下我,沈飞……我爱你,最爱你了。”黎燕啜泣。 沈飞掰开黎燕的手指头,如若是往常,他一定能好好儿安慰住女人,可是今天……不知为何,总是心虚不宁。 沈飞不理黎燕的呼唤,径自走入车内,命令司机启动车子。 黎燕在后追赶,隐隐约约中,沈飞听见黎燕说:“那个贱人去死好了!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去死去死!去下地狱!”诅咒,似乎就是这么来的。 司机开着车,在大街上游荡,去了许多许多的地方,依旧没有寻找到施若风的身影。 回过公寓,没有他……沈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施若风的家行驶而去。 在进入前,沈飞便听到了警笛声。然后,他看到了红色的火舌,吞噬着施若风的家……眼中见到的是无数的消防队员。 他们说,有人在火场中丧命……在警察特意设定的安全界限内,沈飞看见了施若风的衣服……这衣裳,是沈飞买给施若风的。 这就好像是施若风的拒绝,拒绝着沈飞送给他的每一个东西。蔓延的大火不会轻易浇灭。 沈飞感觉头越来越痛了起来……施若风,会不会消失在这场大火中?这场大火……会不会带走一切? 沈飞恍恍惚惚间,跳过围栏,想要闯入火场,被人拦阻……能做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大火持续的蔓延…… 施若风,你想,就这样逃离我身边吗?别想……这一世,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不会让给任何人……任何人也不给…… 生,我要你的骨骸,死……我要你的尸体…… 后来,警卫说从里面只找到了一个人的骨骸,是个中年人,那一瞬间沈飞提在半空中的心瞬间落了地。只是,施若风,你在哪里。 漫无目的的寻找,找不着,靠着父亲的人手寻找,依旧找不着。 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非得又高又远,明明知道它还存在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却找不着了…… 那一场火,烧灭了施若风的一切,包括施若风的身份证件,关于施若风的一切。 暗中调查中,沈飞查处施若风的户口随父亲,可妻子那一栏就去空的,沈飞向施若风父亲的亲戚询问。 亲戚说,施若风的妻子被人卖了,这个沈飞知道,他问,“卖给谁了……” 这个“谁”成了谜,任由沈飞怎么调查,也查不出来…… 施若风,化作了尘埃,消失在了施若风的眼中……什么都不留下…… 回忆起施若风,沈飞总能想起快二百来个日子前,第一次见施若风时,他那一身寒酸样……那身衣服被沈飞扔了…… 如今公寓里的一切东西,都是沈飞买给施若风的。 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能带来,走的时候……什么都不带去,即使是那件一直被穿在身上的衣裳,也回到家换了新。 沉沦于醉梦中、肉 欲中…… 沈飞停学了,将近一个来月的日子…… 每日不停地寻找那抹身影,却总是无疾而终……酒,变成了解愁的迷药……之后,性变成了忘却忧郁的良药……一晌贪欢…… 睡梦中,沈飞偶尔梦到施若风倒在血泊中的样子……然后惊醒,午夜里开着跑车在大街上游荡…… 一个月中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憔悴不堪,最终,沈飞的父母知道了,严谨他再搜寻任何有关于施若风的消息,否则,就要沈飞住回本家。 几日后,在家人的威迫下,沈飞被迫上学…… 如果可以重生,你会怎么过? 重生啊?妈妈,我还小,没有决定任何事情的力量……所以,就算是可以重生,我依旧做不了什么。 就像是他无法阻止父亲不断地堕落,就像是他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卖掉了母亲,却只能哭,做不了什么。重生,对于施若风来说完全无用。 这句重生,是在父亲要卖掉母亲时,母亲问的最后一句话,他一直记得,因为母亲说,如若可以重生,她要只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那个负心汉。 那时,施若风有着片刻的失落,因为母亲那句等同于说,她同样也不愿为施若风而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了。是苦是涩是痛……因为太过伤痛的回忆,拒绝别人任何人走入她的心。 重生这种东西,不要也罢……要了,不过是会再次体验到生活的苦楚罢了。已经毁掉的人生不会重来,已经晦涩的心,也难以变得明朗。 焚烧一切的大火,蔓延蔓延,似乎要灼烧着一切。 隐约中,施若风听见母亲的声音,她一遍又一遍凄厉地叫喊,“若风若风,你要平安无事,妈妈只剩下你一个了。” 梦中,他听到逝去的父亲说,要好好儿照顾你的母亲,她是一个苦命的人。 施若风对着父亲摇头,脸上有着一抹不干与倔强,“凭什么,凭什么你的错都要我抗,为什么你要选择死,为什么要这样轻生?你太自私……”他歇斯底里地叫喊,之后睁开双瞳。 要从这里出去吗?站起身,看着被火红色所侵染的房子……蓦然,施若风想到父亲走了,伤心的是他,可是他同父亲一起走了,苦的就是母亲了。 哪怕为了母亲也好,他也不能自残。咬住嘴唇,施若风走出了这个火海。远离火场,施若风远远儿地看着火舌的蔓延。 这一场火带走了施若风的过往,抹消了施若风所拥有的一切回忆,开心也好,伤心也罢……既然在生死边缘游离过,就等于重生。 救护车的声音,警笛的声音传入施若风的耳中,施若风转身离开……从这一刻,施若风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迹。 施若风与沈飞在一起的二百来个日子里一次也没有与母亲联系过,一方面是因为怕沈飞知道母亲的所在地,逼债,另一方面是因为母亲那里的人不喜欢母亲与外界联系。 以前父亲在时,除了偶尔施若风会给母亲打电话要钱外,几乎就不再与母亲有任何的联系了。 施若风与他的母亲每年只会见一次,那是在春节期间,母亲说,哪怕是一眼也要,她也想看儿子的成长。 如今,去找母亲是否会给她惹麻烦?施若风犹豫了一下,双手伸入口袋里,看到两元钱,依着记忆中的号码,施若风打过去,几乎是立刻,对面传来系统声:“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再拨。” 已经断了……与母亲最后的一层联系也断了。施若风不知道母亲被卖至哪里,他与母亲之间的联系除了这一串数字外,也就只留下那个已经被烧毁了的家。 施若风眼睛睁得大大的,踩着虚无的步伐在雪地上行进,偶尔,路过的人会向他看上一两眼。 为了生活,施若风找过许多家店,可是一身的褴褛让他处处碰壁。 没有工作没有钱,施若风风餐露宿,过着颓靡的生活,哪怕是这样,施若风也在地底生活中挣扎。 原本飘逸秀气的墨发被污垢所沾染,一团一团的,漂亮的脸蛋在几日颠沛流离的生活下沾染了污迹,半旧的棉衣被划出了破洞,偶尔,施若风坐在市集上的台阶上,走过路过的人或许会把他当做是乞儿,送一毛两毛的钱。 也是这些钱养活了施若风……大半个月悄悄地过去,施若风以为他的生活或许永远会是这个样子。可是,有些时候就是“要饭”这种事,也会被人当做是抢了生意。 这夜,月儿高高升起,一个人带头走到了施若风的面前,提起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肚子便打了一拳,施若风连躲的机会也没有。 带头的又在施若风的脸上打了一拳,“在我们的地盘儿要饭,是不是意思意思点儿?” “我没钱。”要饭……吗?自己已经落魄到这种程度了啊……那些别人施舍的钱哪儿会有多余,只够他吃上三餐不继的伙食,赖以生存罢了。 “……没钱,是吧?给你点儿教训你就有了!大伙儿,上!”领头的一声令下,众人蜂拥而上。 施若风一惊,张开嘴对着领头的手就狠狠地咬了一口,人家疼的松手,施若风立刻逃跑。 他跑过一条条街头小港,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之后,终于被众人逼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众人一步步地向他走进,不知是谁冲上前,率先打了施若风一拳,然后便是众人毫不留情的毒打……这种生活,原来也处处有着危机,施若风现在才知道。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隐约中,他听到一熟悉的声音……及其温暖柔和的女声,就像是妈妈的一声一般。 醒来时,施若风看到的是一片的雪白,白色的纱帘在风的吹动下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冷风透过纱帘轻轻地吹入室内,屋内传来人的交谈声。 “这就是那个贱人带过来的?” “嗯,听说是她的儿子。” “那个贱人不会打算把这个孩子接过来一起住吧?” “夫人不会同意吧?” “哼,谁知道呢……倒是这个孩子,真脏。” “他满身满脸的血,应该要好好儿包扎,可是那个贱人还没来得及包扎就被老爷叫去了。” “那个贱人不敢违抗老爷,不过,在床上把老爷服侍好了,她要什么老爷不都会给她。” “是啊,这个孩子需要清理一下。” “我才不要碰呢。” “那怎么办?就任由他这个样子?而且……他身上发出的骚味儿真难闻。” “窗户都打开了,这屋里的味儿总会散去。” “散去有什么用?他在,这种恶心的味道还不是会继续散发出来。” “过了几日乞丐生活吧?脏也是应该的……等那个贱人来了会看着办吧?” …… 他们说的贱人,是谁?从床上半坐起身,全身就像是散架子一般的痛让他不由得呻吟出声。 在擦地擦桌子的两人一愣,同时以着鄙视的目光看着施若风。 “这里是哪里?”施若风问。 “这里是哪里?”施若风问。 两个擦地擦桌的仆人不说话,径自向门口走去。 施若风从床上爬到地上,走出房间,这才发现他所处在的地方及其华丽,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宫殿。 这个房子分二层,是以着圆形做成的,而他所处的地方有着一排排的门,每个门应该都是一个房间。带着探索的目光,施若风打量了这个房子。 这偌大的房子里有许多穿着佣人服装的女人,众人看到他无一不带着厌恶的目光撇过头。 扶着雕栏游走了一番,施若风下了一楼,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处半掩的门,漫步走过去,偷偷听到里面细碎的交谈声。 “老爷,请求您让我的儿子住进来,求求您,我会做牛做马报答您。”这声音施若风认得,是他母亲的声音。 施若风朝着生源快步走去,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此刻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轻轻地啜着,男子的身边儿坐着一位身穿洋装,看似及其优雅的美艳女妇人,而在两人的面前则是跪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施若风的母亲,名义上是被埋入豪门做佣人,实际上则是做小老婆。施若风的母亲容貌姣好身材及其瘦弱,引起他人的保护欲,当年也是因为如此,栾家的老爷才会把施母买入栾家,可是时间久了,总会腻味,只是已经买了的东西就退不回去了。 施若风向母亲走去,双目呆滞,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 施母一愣,立刻从地上起身,迎到施若风的面前,写满沧桑的眸子含泪注视着施若风,双手抚到他的脸上摸索着,“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你瞧瞧你,这么大了,还把自己弄的一身遭……” 施若风吸了吸鼻子,抑制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唯一的亲人,见到亲人的感觉……真好。想哭,喜悦的泪水,想哭,心疼母亲所受的苦。 施母拉着施若风跪在地上,磕头,“老爷,求求您,让我的儿子住进来,他很乖,绝对不会做出让您不开心的事的……”母亲哽咽着说。 男人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双眸紧紧地盯视着微微掀起波澜的水面,“夫人,你认为如何?”男人以着冰冷的声音面部表情地询问。 女妇人瞥了施若风一眼,“当然是您说了算。” 男人把手中的茶杯放回茶几上,“让你的儿子住进来也好,正好给越儿做玩伴。”好听点儿是玩伴,实则上不过是玩物。 施若风听不懂,可女妇人与施母却听懂了。 施母的面色瞬间惨白,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男人把目光调向施若风,道:“以后,你就多多陪陪小少爷吧。”语毕,挥了挥手,让施若风推下去。 施母带着施若风走出这间一楼的书房,上了二楼仆人锁住的房间,施母说栾家有许多的仆人,每两个人用一间房,而施母比较特别,拥有自己的一间房,就是施若风醒来的那一间。 施母虽然在这个地方不受人尊敬,可是多少是栾家老爷的小老婆,当施母命令名义上同是女佣的人工作时,她们纵使不服气,却也没有胆子拒绝。 施母让施若风在自己的房间淋浴,洗掉了赃物,穿上了一件睡衣,发上未干的水珠轻轻地低落,为他添上一股朦胧的美。 施母把施若风拉到窗前,掀开施若风抓住眼睛的刘海,细细端详着,“小风出落得越来越美了。” “妈,我是男孩子,被说成美并不会开心。”施若风嘟起嘴,对着自己的母亲撒娇。能撒娇的感觉真好。 施母轻笑一下,一双手摸上施若风的眼睛,“岁月过得真是快,小风已经这么大了。” 是啊,岁月过的真的很快……母亲的眼角都长出了细碎的皱纹,虽不明显,却也是上了年纪的证明。 “小风真好看,就是妈妈看了也要心动了……真不知……这是福还是祸。”施母喃喃自语。 施若风挑眉,不解地看母亲。 红颜就是活水……施母说,“以后,你要单调地过日子,不要与任何人接触。” 施若风点点头,表示理解。 施母把施若风拉到镜台前坐下,自己则是为施若风吹干湿透的发。母子俩可以独处,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吹风机转动的嘈杂声并未阻断两人的交谈声。 “小风,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嗯,小风知道。” 施母的目光看向镜台中施若风那双清澈潋滟的眸子,水波流转间不经意中带了一股媚,那是经过情欲的洗礼后才会出现的痕迹,这是一双可以勾魂的眸子。她叹了一口气,“小风,当初栾家老爷看上妈妈,就是因为这双眼睛。” “眼睛?” “嗯,小风的眼睛跟以前的妈妈很像。”可是比我的更为风情万种……小小年纪却出落至此,长大了还得了。 “啊?妈妈,你是在担心老爷会看上我这双眼睛吗?”施若风皱眉。 施母闻言面色一僵,手上的吹风机落地,扯开了插头,吵杂的声音静止,室内一瞬间变得安静、窒息了起来。 “妈妈,你不用担心嘛,我能看得上眼的也就这双眼睛罢了,遮住了就没事了。”施若风从椅上站起来,摸了摸头发,已经干了。蹲下身把吹风机捡起来,放回原位,随后扯了扯母亲的手臂。 施母干笑一声,“没……没事儿。” “没事?才怪……”施若风以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母亲,那一双澄澈透明的眸子逐渐眯起,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不可置信地问,“您不会爱上老爷了吧?” 瞬间,施母面无血色,身体颤抖了起来。 施若风不由叹了一口气,有些人就是水中的月亮,任是你再努力也够不到……最多,也不过是落水罢了。喜欢着那种远在天边的人的母亲还真是傻。 施若风抱住母亲,无言地给着安慰。 施母抽噎了几下,牵着施若风的手坐在床沿,两人彻夜长谈。 “妈妈,你是怎么捡到我的?”施若风一直好奇,昨夜母亲是怎么也胡同里把浑身伤痕累累的自己救下的。 施母说:“昨天晚上妈妈看新闻,正好报了落成贫民区出了火灾那一幕,而且是我们家,妈妈很害怕失去你,就去找你……结果真找到了,小风,告诉妈妈出了什么事?” 施若风原本是想隐瞒,可在母亲那双透彻写着沧桑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中什么谎言也遮不住。他平淡地叙述着自己今年来的生活…… “他们,会找上门来吧。”一旦想起来会被抓回去,重复以往的生活,施若风不由怕得微微抖了起来。 安慰一般,施母轻轻拍打着施若风的肩,“不怕,妈妈和你的爸爸并未结婚,户口上你是爸爸的孩子,跟妈妈没有一点儿关系的……那一场火应该烧掉了一切,饶是沈飞再神通广大,也不会找到这儿来的。” 这样,施若风这个人就等于销声匿迹了。那一场火,真的烧掉了一切。 施母摸摸施若风的头,“以后,你就随妈妈的姓,单名一个若字。” 施若风点点头,说好。这日,他遗弃了以前的名字,随母亲姓凌,单名一个若字。 伴随着两人一夜的交谈,天露鱼肚白,施母带着施若风找了一间下人房,可是人已住满,施若风只能与园丁小华同住一个房间。 当施若风住进去时,小华正好出去,一日的工作正好开始。 施若风睡了很久,当一觉起来时,他的一切已经被人决定了。 栾家的小少爷栾越是天凤私立学院就读,两人刚好同龄,故此,栾家老爷把施若风送去天凤私立学校。 中午,施若风在母亲温柔的亲吻中醒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到母亲,轻轻一笑。 施母为施若风准备的衣裳并不高贵,甚至可以说是粗俗……施母说:“只有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我的儿子太漂亮了,如若不这样,会让人觊觎。” 对于母亲所说的话,施若风只是不以为意的轻笑出声。 施母带着施若风下楼吃过午餐,带着施若风坐上栾家专用的接送车向天凤学院使去。 到了校门口,施母说:“到了新的学校,你要多多迁就栾小少爷。” “……嗯。”施若风轻轻回应。 天凤私立学校,这所学校施若风知道,升学率极高,这里的学生心高气傲、功课优良,如若以施若风在普通学校不好不坏的成绩,上了这所学校就应该是万年的吊尾车了。 不需要任何测试,施若风直接入了这所学校,这代表的是栾家的有权有势。哪怕是再高贵的地方,总是混杂着几只老鼠,如今,施若风便是这里的老鼠。 施母带着施若风走向教师的办公室,高一七班的班导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女性,先是以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施若风,才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叠书,放到施若风的手上。 施母与导师攀谈了一会儿,上课铃声响起,施母与导师告别,导师带着施若风走向高一七班的教室。 此刻,高一七班的教室吵吵嚷嚷,大家都在好奇新同学是什么样子。 男生说,如果是美人儿就好了,女生说,如果是帅哥就好了。 当施若风跟在导师身后,随着导师的介绍进入班级时,班级里先是一阵哗然,下一刻,中学生有志一同地叹了一口气,纷纷说着:“什么嘛,真难看。” “嗯,你瞧他那一身儿寒酸样,与这里真是格格不入。” “那么就是书呆子了?学习一定很好……” 不切实际的猜测,个人以着自我为中心,猜测着施若风的种种。 导师拍了拍桌案,喊了两声“安静”,教室里的学生依旧故我,吵得没法没天。 就像是一种行事,导师要求施若风自我介绍,蓦然,教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以着好奇的目光看向施若风。 “大家好,我是凌若,以后请多多关照。”没有一丝多余的话,当语落,施若风便再也不说出一句话,哪怕是班里有的同学问:凌若,你喜欢的人是喜欢的明星是喜欢的宠物是喜欢的食物是……施若风一律不答。 导师把目光放到教室里观察了一番,指了指栾越身边儿的空座,“凌若,以后你就坐在栾越的身边。” 栾越?施若风随着导师的视线看过去,入眼的是一位面貌冷峻的男生。 栾越的位置处于最后一排的窗台边儿,大冬天的,他竟然开着窗,冰冷的寒风吹撒入教室,吹乱他的发,令他冰冷的面容上添染一抹不羁。 施若风慢慢走到栾越的身边坐好,栾越只是淡淡地瞥了施若风一眼,不说话。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第二节课是数学,数学导师是天凤学笑有名的难缠老师,说好听点就是责任心强,难听点就是八婆。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单身女人,暗地里,大家都叫她为老处女。 不知施若风是运气好,还是不好,第一天上学就被他碰到了模拟考试。 数学老师手拿考卷,进入教室,念了名次,以着总成绩表来排序,当念到最后几位的时候,忽然,从她的口中吐出“沈飞”的名字,施若风一愣,从椅子上跌到地上,让数学导师对他的第一印象大打折扣。 倒是又念了一次沈飞的名字,可是没有相应,导师在班上四处浏览了一遍,小声嘀咕着“又没来”之后在出勤表上做了一个记录,之后念了“栾越”的名字。 栾越的目光依旧放在窗外,不理人,态度及其嚣张,导师冷眼瞪了栾越一眼,念了最后一个新添的名字——凌若。 施若风一时没反映过来,继续傻呆呆地看着导师,导师拍了拍桌子,再一次念了“凌若”这个名字,施若风这才反映过来,慢吞吞地回了一个“到”字。 瞬间,四处有人悄声讨论,新来的同学反映好慢……等等的话。话锋一转,又转到了没出席的沈飞身上,女生小声地埋怨沈飞好久没有来了。 施若风心惊胆颤。 导师把卷子发送给同学,之后考试开始了。 同学们默默地答卷,施若风皱着眉头盯了试卷半天,只觉得题出的非常难,他只好硬着头皮去答。 施若风对这场考试没个底,选择题挺多,可是大部分施若风都不会,单看试卷便是头昏脑胀,偏首看了看身边的栾越,他依旧在看窗外,似乎对自己的成绩漠不关心一般。 在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时,数学导师扬了扬手中的教材,“嗯,今日老师会尽量在放学之前把卷子批改完毕,如若有人没及格,就利用放学后的时间补课。” 栾越皱了皱眉,两分后,只见栾越不慌不慢地拿起钢笔,开始答卷。 片刻后,栾越放下笔,皱着眉头盯了盯施若风,感觉到他的目光,施若风看过去。 “凌若?我的宠物?”与其说栾越的语气是在询问,还不如说他是在叙述。 施若风握着笔的力道加深,抿了抿嘴,轻声答,“我是凌若。”不是你的宠物。 栾越没再说话,而是伸长手把施若风的试卷拿到手上,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便把自己手上的试卷推到了施若风的桌上。 这叫做什么?施若风目瞪口呆地看着栾越极优雅的动作—— 眼神飘忽地闪了一下,施若风看了眼栾越的试卷,选择题是一题不落地全做了,填空题也做了,算术题也做了,不过只写了一个答案,至于算数过程是没写,翻到第二张……一个字没写。 施若风想要继续写下去,可他才在试卷上写了一个名字,下课铃声便响起,数学导师收卷,同学们委靡颓废的声音立刻响彻整个班级。 “这个老处 女动不动就来一场考试。” “考试倒是无所谓,可是不及格就要留下补考,太可怕了,直到没有答对题为止就不准回家呢。” 众人议论纷纷,偶尔有几位同学以着打量的视线看了施若风一眼,“你考的如何?” 施若风一律不回应。 在第三节课后的自习课,在众人惴惴不安中,数学导师手拿着试卷,走入了高一七班的班级。 人,最讨厌出丑,特别是年少气盛的孩子们,在学校,特别是名校,除了长相能决定一切的就是成绩。 数学老师是按着学生的考试分数排列的试卷,最低分放到第一位,最高分放到最后一位,之后开始大声宣读。 分数最低的,通常会被骂成同学像是戏谑一般的“傻子”等诸如此类的评语,分数最高的,便会被同学嫉妒一番。 “林少秋,三十二分;张横,三十八分;秦若,四十五分;李艳红,五十二分;栾越,五十九分;凌若,六十分……” 随着数学导师清冷的宣读声,班里开始沸腾,话题大多都放到了栾越身上。 “哇,凌若看起来是草包。” “奇怪的是栾越,他每次都能及格,可是这次怎么了?” “谁知道啊……” 施若风以着呆滞的面孔走上讲台领取卷子,顺便也取了栾越的,只因实在好奇自己到底是错在了哪里。 当施若风拿着试卷坐上自己的位置时,栾越的眸子眯成一条线,那双瞳沾染了怒意,以及难言的戾气,光看,就让人觉得危险无比。 施若风瞥了眼写有自己名字的试卷,错愕地发现凡是答题部分都是一个大钩,至于空白处则是没分,分数总结起来正好是六十……或许,栾越才是真正的天才吧?施若风不得不如此想,短短不到十分的时间做完难算的数学习题,之后还能及格……或者,这六十分也是他算计在内的? 施若风把试卷还给栾越,栾越沉默地把施若风手中写有五十九的试卷夺下,继续看窗外。 下课铃声响起,放学,栾越被留下来补考,施若风背上书包离开学校,至此……两人算是结下梁子了。 施若风才走出天凤学校,便有司机迎上施若风,询问了一番,施若风才知这人是栾家栾越的专用司机,栾家老爷说,既然两人在一所学校,那就顺便接施若风一同放学。 施若风在后车座上坐上等了两个小时,才看到栾越独自一人走出学校,向跑车行来。 天色暗下,校园里安安静静的,社团活动的同学也早已回家。 司机下车,为栾越开门,当栾越看见施若风时,只说了一个字。 “滚。” 施若风愣了一下,这个时候栾越伸长胳膊,动作粗暴地把施若风拖出了车,随后,跑车离去,施若风面对车扬起的灰尘。 施若风头疼了起来,两人在认识第一天,栾越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到了第二天,施若风才从同是补考生的同学口中得知,栾越虽然改题改得极快,做题也做得极快,却被数学导师恶意刁难了半天,导师认定以着飞速答出卷子的栾越是在作弊,便训诫了半天,时间洋洋洒洒地过了两个小时。 这对栾越而言不疑是一种灾难。 夜路慢慢,施若风徒步走了二十公里的路程才到了栾家。 厚重的背包背在他身上看起来特别沉重,当到了栾家门口,就等在门口的施母立刻出来迎接,抱着他便轻轻地啜泣了起来。 “妈妈好担心……” 施若风的母亲是个脆弱的人,易伤易哭,所以才需要被人疼爱。 施若风搀扶着母亲上了二楼,陪着母亲说说话,吃了两块糕点充当是晚餐,才跟母亲道了一声晚安,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打开门,园丁小华以着诡异的目光看了施若风一眼,问:“你就是凌姨的孩子?” 施若风点点头,称是。 小华立刻自我介绍一般,与施若风闲话家常,说着说着,小华便说到了施若风的母亲。 “今晚小少爷的脾气还真是暴躁,无端端的骂了凌姨好一顿,凌姨吓得都哭出来了。你是不是……惹了小少爷了?” “……”施若风沉默。 “小少爷平常都很少生气的,可是一旦气起来很可怕……你,还是小心点儿吧。” 施若风抿抿嘴,心下黯然。 有些事不是施若风想惹,而是麻烦自动上身。 这夜,施若风彻夜无眠,脑海里很乱,他想了许多许多,可是总结起来只留下两个名字。 “沈飞”和“栾越”,他们,就好像是施若风的梦魇。 曾经,沈飞以着施若风的父亲掌握了他,如今,栾越似乎也把对他的气出到了施母的身上。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阿谀谄媚?施若风忽然茫然了起来。 黎明时,施若风才入眠。 欺负一个人,就从那个人的伙食开始。栾越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第二日,施若风早早起床穿衣洗漱,当女佣把早饭端到他面前时,施若风算是彻底地傻了。 女佣说:“虽然不好意思,可是小少爷命令,你只能吃这些……” 施若风扒了一口饭,走出栾家,司机说:“小少爷命令,我们不得带您去任何地方。” 施若风抿抿嘴,向二楼找母亲要了一百块钱,便攥着一百块钱在市集上买了一个半旧的自行车,这台自行车成了施若风每日上学的工具。 当施若风骑着半旧的自行车入天凤学院时,多少又引起了一干人等的注意。 施若风仿若没看见,我行我素地走向高一七班的教室,才进去,同班同学就朝着他指指点点,有些好事的学生以着好奇的语气问,“听说施同学今日是骑着自行车上学的?你,不冷吗?”言语中都少有些鄙视。 施若风回对方一抹微笑,从容不破地说:“谢谢您多余的关心。”语毕,他转首要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熟悉的人,熟悉的美貌,熟悉的气息……是沈飞。 他的样子,变得憔悴许多…… 那双平时看起来温良如水的美眸此刻灼热似乎,那双眸中有着太多太多的情绪,施若风捕捉不到……脑海里迷迷茫茫的,不想再见这个人,讨厌这个人,不想与这个人有任何的接触…… 施若风没来得及细想,便转身想要跑走,可是已经晚了。 在沈飞看到施若风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晚了,已经停止转动的相遇的齿轮重新转动,重逢的步伐悄悄地持续着,展开了新一轮的追逐战。 众目睽睽下,施若风失去了昨日的淡漠,今日的从容,面色瞬间苍白,转身向门外奔去。 才到门口,他便被从后追来的沈飞抓住了手腕,施若风甩了甩沈飞的手,脸微微扬起,脸颊酡红,不知是气愤或者是被寒风冻伤了。 “放开我!”施若风的语气微微地激动。 沈飞握着施若风手腕的力气加大,拖着施若风向教室外走去。 上课的铃声响起,沈飞依旧故我,周围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声。 “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沈飞似乎很在乎那个新人的。” “开什么玩笑,沈飞那种人怎么会看上凌若那种低贱的人?” “……也是。” 伴随着各班的流言蜚语,沈飞拖着施若风的手腕一路走进去卫生间,远离了校园的吵闹。 沈飞一把把施若风压在墙壁上,一手掀开施若风的刘海,两人的眸子在空中相遇,施若风的眸子有着畏惧,与他不同的是沈飞的眸中有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外,还有更多的愤怒。 施若风的身体颤抖,想要挣脱沈飞的限制,可两人的力气便有着鲜明的差异。 任是施若风喊打喊骂,一双手在沈飞的身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可沈飞就是紧紧压制着施若风,让他无法从自己的手中逃脱。 “放开我!” 沈飞冷冷一笑,一手抚上施若风的脸,轻声问,“几日不见了,你可有想我?”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根本不认识你!”施若风偏首,冷声道。 “不认识?既然不认识,你有必要跑吗?” “我哪里有跑?我不过是想要在上课之前解手,这似乎给了你错觉,让你认错了人。” “错觉?只是错觉吗?”沈飞的手从施若风的衣领瞧瞧滑入他的胸前,抚上他胸前的凸起。 施若风的身体顿时僵硬住,微红的面孔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脑海里乱乱的,想出一千种逃脱的说法,可一句话也无法说出来。 半晌后,随着沈飞的手越来越露骨的抚摸,施若风语音颤抖地吐出,“会……会,来人。”支离破碎的语言,脸上有着的恐怖。 施若风想起了他的同学,骂他是同性恋的同学。这个年头,对同性恋排斥的人极多,往往被鄙视的……是被承受的那一方,那一种人会被人骂做是婊子。 施若风再也不想要品尝到那种痛苦的回忆了。 沈飞俊美的容颜上笑颜更甚,他的唇轻轻贴向施若风的耳边,吐着热气,“来人?你,就跟他一样容易害羞呢。” 施若风的面色更苍白了,身体轻轻地颤抖,扭着着身子,想在沈飞的魔掌中逃脱。 “若风,这么久不见,你是更漂亮了。” 多日的流浪生活让施若风多了一抹成熟,对人生的百态更是多了一抹绝望,那种在地狱底端挣扎的美就是勾魂的毒药,轻易地吞噬着人的心。 “你你你,你认错……人了。” “真的认错了吗?”沈飞邪魅一笑,一手楼主施若风的腰,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随后,沈飞的唇印在了施若风的唇上。 久违的亲吻,狂野而炽热。多日的思念,变成了掠夺。 沈飞的舌从施若风半启的唇瓣中深入,探索着施若风口中的每一寸芬芳。 蓦然,一阵的交谈声从走廊中传入卫生间内。 “今日,沈飞同学上学了呢。” “他?他都自动停学快一个月了吧?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 “谁知道……不过,能看到他我依旧已经很满足了,他人美,又温柔,只要远远儿的看着,就好像笼罩了温暖的光环,好喜欢他啊。” “行了,好话都被你说尽了,你别忘记,他是男人。” “男人?这有什么关系,他的美貌胜过女人……” 施若风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身体抖动的频率更甚,嘴里“呜呜啊啊”想要拒绝沈飞的侵犯,可是没用。 施若风怕,那些人会忽然走入卫生间……只要一想到再一次被众人骂成gay的滋味,施若风的一颗心紧缩着,就好像被针刺一般的痛。因为受过了众人冷言冷语,鄙视唾弃的对待,所以……施若风不愿意了,再也不愿意了。 施若风的牙齿对着沈飞的舌咬了下去,瞬间在喉口蔓延的血味,沈飞的手也在瞬间掐住了施若风的脖。 施若风原本想,受到疼痛的沈飞会放了他,他可以趁机逃跑,可是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沈飞会掐住他的脖子。 窒息的难受让施若风咬住的牙齿松开,从迷茫的视线中,施若风看到沈飞的唇角留下了鲜红的血液。 沈飞掐住施若风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施若风直觉的胸口越来越闷,他苍白的面孔已经变成了青色。 之后……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是两个男生,当那两人看到施若风与沈飞时,脸上闪过一阵的错愕,忘记了反应。 在一阵的晕眩后,施若风白眼一翻,昏倒,胸口的起伏逐渐减弱,沈飞在暴怒中掐着施若风脖子的手依旧不见松开。 两个男生中的一位傻傻地叙述,“……他昏过去了。” “嗯,是沈飞掐昏的。” “再不输气,会不会死?” “死”,这个字好像带着无形中的魔力,沈飞瞬间松了手,眸中闪过一瞬的惊慌,唇对准施若风的唇轻轻按了下去,输气。 施若风,往日对沈飞唯命是从,施若风,曾经从来不会拒绝与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即使不愿,他也会全盘接受。可是如今看到挣扎着的施若风,沈飞觉得自己失去了他,那一股慌乱的作祟下,他的动作不由得粗暴了一些。 当时,沈飞的脑子一片慌乱,只想毁了那样的施若风。如若,施若风的心里不再有他,那就毁了。 可是,沈飞从未想过,施若风的心里从未有他,不,或者不是没有,只是拒绝承认。 慢慢地,施若风恢复了意识。 随着施若风醒来,两位男生中的一位男生平淡地叙述,“他醒来了。” “……嗯,被沈飞救活的。” “……” 沈飞转首,以着森冷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打量,两人就像是受惊了的鸟儿一般,卫生间也不上了,转身就跑走了。 “若风,不要惹我生气,否则……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沈飞轻声说,那种语气,就好像是甜言蜜语中的呢哝。 施若风推开沈飞,胸口剧烈地起伏,“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是你找的那个人。” 沈飞眯起眸子,目光一顺也不顺地盯着施若风看,那种目光就好像要看入他的灵魂深处,辨析着他所言是真是假。 可是没用,那双不起波澜的湖水中只有一层又一层的死寂,虽深邃,可依旧是平静……沈飞可以确认,这个人是他所认识的施若风,可是当施若风本人不承认时,他也别无他法。 “不要纠缠于我,不愿意与你牵扯上任何一种关系……还有,不要逼我。”语毕,施若风从沈飞的身下挣脱,想要走出卫生间。 沈飞立刻握住施若风的手腕,一脸兴味地问,“如若我非要纠缠于你呢?”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人……”沈飞平淡地叙述。 施若风咬住嘴唇,片刻后,他以着森冷的决绝的声音说:“我宁可死,也不要成为你的人!”咬字清晰,施若风一字一字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面对连死也不怕的人,沈飞还能做什么呢?松手放开施若风,施若风离开。 临走时,沈飞最后的一句话,怎么也无法自施若风的脑海中离去。 “若风,哪怕是你不愿意,你依旧会成为我的人。”命运的齿轮偏向着沈飞,这……无权无势的施若风并无法控制。 施若风头也不回地答,“我宁可死。”依旧是轻声的话语。 当施若风走入高一七班的教室时,班级哗然。 施若风的嘴唇红润红肿,就好像被人疼爱过了一般的样子,实在不难想象是亲吻过,而他的衣领中有一个扣子被拔开了,展露了一片的雪白。 “真看不出来,他那身儿衣服上应该会有一副好身材吧?” “……嗯,胆子挺大,在学校做这种事。” “看不出来是这种人。” “唔,看起来好奇怪啊……他,好像是被疼爱的一方?”有位同学有头有理地分析,施若风的身子在风中一颤。 “会是谁呢?”多事的人一脸好奇地询问。 “沈飞?”这名字一出口,这位同学的胸口抖了一下,下一句便是以着讽刺地声音下定论,“怎么可能?”可是心下多少有些疑问,所以结语是问号。 施若风苍白的面色瞬间转为铁青,走向座位地步子颠簸,使他看起来失魂落魄。 在学校这种地方,新来的同学总是会备受瞩目,哪怕施若风并不优秀,可是最初几日的目光无时无刻的放到他身上。不是对新来的同学的喜欢,那就是讨厌。 头发像狗窝,衣服邋遢,又与学校有着完美的情人之称的沈飞似乎有上那么一腿儿……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或者是嫉妒,或者是厌恶……对着施若风的情绪都达到顶点。 当施若风走入桌子与桌子分开的狭窄道路时,不知道是谁伸出了一只脚,施若风没有防备,本就颠簸的步伐踉跄了两下,最终还是被绊倒,一把倒下了。 瞬间,整个教室里传出哄堂的笑声,这种笑声包含着嘲弄,有人甚至说着风凉话。 “真蠢,这样都能摔倒。” “人蠢是不需要理由的……哈哈哈。” 别人的灾难就是他们的饭后茶点,从来不会想过此时施若风心里的苦,只会不断的嘲讽,变本加厉地欺负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欺负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是,看着自己的言语伤害了一个人时,心里就会闪现出一抹慕名的快感。这就是所谓的人性。 天真被家人疼宠的孩子们从未想过,或许……哪一天会成为被嘲笑的对象,也许那时,他们便能领受到那种掉落地狱地段深深的无力感。 其实,施若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还是会有人吐出,“是他不好,扰乱我们的课堂秩序……”“是他不好,不看路……”“都是他不好,没长眼睛的家伙……”等种种的话语。 谁是被害者?谁是施害者?命运的齿轮永远偏向多数那一方,单薄且没有特色,并无法吸引同学的施若风只有被欺负的命运。因为,在这所可以称得上贵族学校的施若风没有任何特色。 长相也好,成绩也罢,甚至是家事……都是下下等。下下等的人,也只能成为娱乐别人的人……或者,说的廉价点就是东西。 施若风从地上爬起来,忍受着撞击后的疼痛,放慢着步伐,继续向自己的位置走去。途中,依旧有人伸出脚,那时施若风便会停止步伐,等着那人把脚缩回去。 “那位同学,快点儿回座位上坐好!”老师以着不耐烦的口气催促。与其与全班同学为敌,还不如单单针对一个人,这是一种聪明的做法,哪怕这种做法会伤害到人。 施若风跳过那只碍事的脚,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好,片刻后,室内的门又被开启,这回进入的沈飞。 沈飞脸上带着一贯从容的笑容走入班级,温柔似水像是含情一般的目光在班里扫射了一遍,最终停留在施若风的身上,那一刹那,他面上的笑容更甚。 沈飞的忽然闯入并不会被同学们说成是“扰乱课堂秩序”,当老师对着沈飞说“快些回……”不淡不雅的言语时,班里诸多男女同学同时以着毒蛇一般的目光扫射向老师。 老师往往会把要出口的话语吞下肚。绝对鲜明的对比,这对天凤学院有着“最完美的情人”之称的沈飞的特别待遇。 沈飞这种人,美到令人乍舌,只要出现在人群中,必然是最显眼的。 当他以着缓慢且优雅的步伐走向自己的位置时,并不会有人对他说“请快回去坐好,因为你的关系减少了上课时间!”的话语,又不是不要命了。 教室里开始回荡着兴奋的气息,老师在讲台上重新讲课,嘴里喷着无数的口水,讲台下的学生却把目光放到了沈飞身上。 沈飞的位置处于紧靠墙的另一边最后坐,与施若风的位置俨然隔着几张桌椅,他一入座,便有学生A偏着脑袋小小声地询问,“沈飞,你快一个月没上学了,怎么了?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飞轻轻一笑,低沉的笑声传遍众人的耳膜,舒服而清爽。 “我在找一个人……”随着语落,他的目光看向施若风,就像是感觉到他火辣辣的视线一般,施若风抖了抖。 “那你找到了吗?”学生B好奇地问。 “……嗯,找到是找到了,可是对方并不承认。”沈飞答得好不愉快。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沈飞耸肩,到此,这个话题圆满完结。 往常,沈飞极能侃,今日却不知为何,并不想继续话题的意思。只见他单手支头,看着相隔着数个桌子的施若风,那目光初看,就好像淡漠如谁,细看,并不难看出其中暗含的执着与灼热。 遇见冷场的学生C看沈飞的目光一直看着施若风,便自作聪明地说:“那位新来的同学挺傻,今儿这大冷天还骑着自行车上学,也不怕冷……啊,考试成绩也很差,昨天的数学考试竟然只考到六十分,真不知他是怎么上的这所学校。” “……是吗?”沈飞眉眼微微弯起,一脸兴味地看着学生C。 学生C兴奋于自己的话题引起了沈飞的注意,便拼命地回想着施若风的种种行为……可是才认识第一天,对施若风并不了解的学生C就是想白了发,也想不到什么。 学生B凑上去,一脸愉快且兴味地说:“沈飞,你来的晚没看见,那个新来的刚才进教室的时候可诱惑了,一脸被人侵犯的恶心样!真不懂,是哪个女人这么没眼光侵犯他呢……刚才,可好笑了,那个谁绊了他一脚,他还真倒了……真傻,走路都不看路呢。” 慌张的时候谁会看路?沈飞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尖泛白,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可是眸中本就无温的温度瞬间变成了零下。 不会察言观色的学生继续唠叨,“你都不知道,他那样子有多好笑,下次让你看看……” “谁?”沈飞忽然问。沙哑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层魔魅,引领者身边的人对他推心置腹。 “什么?”学生C不解地问。 “是谁绊了他?”沈飞又问。 “啊,还不是秦若同学嘛,他最喜欢以强欺弱了。”学生A不以为是的回答。 “……是吗。”沈飞的目光深沉而阴鸷,可是脸上微温的笑容始终依旧。笑容,是最完美的伪装,完美地隐藏住了他心中汹涌而出的暴戾。 只是这种笑容在面对以前的施若风时从来无用武之地。 真可笑,对于当时的沈飞来说,平庸的施若风没有让沈飞伪装的必要,可是现在想起来……以前面对施若风时,何尝不是最真实的他? 施若风,只有沈飞自己一个人才可以欺负,只要沈飞自己一个人才可以控制他。汹涌的占有欲下,哪怕是别人提到施若风的名字,他也觉得自己的宝贝被人占有了,而不悦。 所以,当同学把施若风叫做“新来的同学”时,沈飞并未问那个同学的名字,因为,他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疑似亲昵的呼喊声。 属于施若风的一切,都是沈飞的。名字、身、心……这种东西,沈飞都想要掠夺。 自沈飞走入课堂后,如同菜市场一般吵闹的课堂终于到尾声,有些学生不断地转首看了一下表,又看看沈飞、栾越,彼时,会小声地埋怨一句怎么还没有下课等等语句。 终于,当铃声以着不缓不慢的步调响起时,还未等老师说“起立下课”,就有学生擅自解开“上课时间”这一层枷锁,团团地围住了久久才返校的沈飞。 施若风从位置上起身,悄悄地走出教室外。哪怕是一刻钟也好,施若风不想同沈飞呼吸着一个教室里的空气。这会让他想起从前肌肤相贴的关系,只要一想到这,施若风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同性恋,呼吸紧促,就好像有人勒紧他的脖子一般的窒息感…… 那种被罪恶充斥着全身,排斥排斥……之后余下的便是自我厌恶。其实,过去了便过去了,何必如此纠结……施若风这种想法充其量不过是自虐罢了。 走出教室,同一条走道上有着无数扇门,门上挂着形状精致小巧的牌匾,刻着“高一X班”等字迹。 走道上,门边儿,男女学生成群交结在一起,已经通过了一个学期的交情,许多人都找到了趣味相同的伙伴,而甫入学的施若风来说,永远也只能是独行侠。 以前的施若风在下课后打零工,课间时间复习,根本没时间找朋友,当施若风与沈飞在一起时,虽然有功课的时间,可那时的他已经没有资格交朋友了。至少,施若风自认自己是龌龊的,所以……没有资格交朋友。直到现在,他依旧如此想。 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行走,与不同的学生擦肩而过,偶尔,能听到他们说:“就是他吧?七班的新入生?” “嗯,应该是,看他没穿校服呢,那身衣服还真穷酸,他那脸也看起来挺穷……” “可不是嘛,大冬天还骑自行车呢……”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他跟沈飞的关系匪浅呢。” “就他?怎么可能!”众人不约而同嗤笑出声。 然后,便有人吐出爆炸性的言语。“沈飞吻过他了!” 一时间,这种言语传遍整个走廊,听闻的人无不瞠目结舌,就好像施若风是怪物一般地盯着他看。 施若风的身体瞬间僵硬住,历史要重复了吗?就像那一日……被全校生骂成是gay?无数的责骂,无数的鄙夷,无数的不理解、不谅解……哪怕是出自于不认识的人之口,可数量堆积起来的效果,让施若风觉得无比的畏惧。 可是,有素质的学校,与庸俗的学校相比来说,众人对禁忌的接受能力也是更上一层,对物处事的能力也是不同的。这里的学生遇到gay这种东西,很容易便漠视过去,只为喜欢而喜欢,而沈飞那种倾倒众生的美貌更是让天凤学校里的男生所爱。 所以,哪怕有人知道沈飞与施若风的关系不纯洁,也不会有人责骂施若风是gay,只会嫉妒地想要千刀万剐了施若风……因为,他享用过了众人眼里的完美情人。 ——之后,有人当面走到施若风的面前,“沈飞真的与你接过吻吗?” 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质问,或许施若风会昂起头,冰冷地嘲讽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当高一年纪无数的男女生以着虎视眈眈的目光看着他,每双瞳孔中有着火辣辣的赤炎时,施若风退缩了。 “没,没有……”谎话。最亲密的接触都做过了,更何况是简简单单的吻。 “哦?原来我们没有接过吻啊。”疑似讽笑的声音,传至施若风的身后。 是沈飞,他的身体斜倚在高一七班的门柱上,双目有着讥讽,兴味地看着施若风。 施若风抿抿嘴,绕过眼前逼问的人,加快脚步离开,徒留众人悱恻的目光。 学校,不为生计所困扰,得以无忧无虑过着的校园生活,他们最大的兴趣大概也就是看别人的笑话,听别人的八卦。 短短几个小时间,高一新入生红遍了整个学校。 他以着最“丑陋”的相貌,其实被遮掩住容貌的施若风并不属于丑陋,只是平庸罢了,却在与沈飞染上一层神秘性的关系后,两人强烈的对比下就成为无比地“丑陋”“难看”“恶心”等字眼来形容了。 “丑陋”“贫穷”“傻子”……等这类的描述词被引用到了施若风的身上,可是这并不足以让他红遍天凤学校,最重要的是——“凌若在沈飞眼里是特别的……” 羡慕转化成嫉妒,嫉妒变成了厌恶。 瞬间,施若风成为了全校学生的敌人。只因为沈飞的关系。 这一刻,施若风充分地体验到“只要与沈飞沾染上关系,就不会有好事”的这一项事实。 无处可去……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只是想要隐藏住自己也做不到。 在背后的议论声层出不穷,时而指指点点……短短的课间十分钟休息时间中,施若风只是想要找一处宁静的地方好好儿等着时间过去,再回到教室里……可是不行,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有人以着疑惑以着探索的目光看向他,然后再配上一两句“啊,就是他啊,比想象中的还要邋遢呢……” 整个学校已经没了安静的场所,无论走到哪儿,都不会安宁。 这个学校,或许是沈飞为他所构建的一处梦魇。 预备铃声响起,学生的目光慢慢从他身上抽离,一步三回头地走回教室。施若风想,就这样旷课算了。 蓦然,学生尖锐的话语传入耳中。 “那七班新来的学生还真大胆,入学第二天不会就想要翘课吧?” “难怪学习成绩那么差……” 无论施若风做什么,都已成为了众人议论的对象,凡是学生都会做的旷课行为,也变得无法饶恕起来。 施若风想起母亲说的话,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不要惹麻烦……所以纵使再不愿意,施若风依旧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当施若风走入教室时,有位学生甲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走向他,“新来的,我们做朋友吧?”明明说要做朋友,却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会有真诚可言。 那种笑容,表面上虽然亲切,可却藏不住背地里是怎样的,谁能知道。 对于学生甲的言语,施若风选择了漠视,他径自走回的自己座位上坐好,看了眼黑板嘴边下卫生委员写下的课程表,从背包中拿出课本,预习着内容。 学生甲在施若风的桌上拍打了两下,想要引起施若风的注意,确实也引起了施若风的注意。 施若风抬眸看了学生甲一眼,又垂下了眸,继续漠视。 学生甲看自己被漠视,从嘴里不屑地吐出“呸”字,随后与学生乙说:“真是不识抬举,明明是个大笨蛋,他有必要学习吗?” “嘛嘛,你也别太生气,就是因为笨,所以才要努力的吧?可是你看看他,明明那么拼命,学习却这么差,不愧是傻子……” “也是,我肯跟他做朋友还真是抬举他了,真是矫情,让人恶心!” “嗯。明明那么恶心,有什么资格高傲。” 被拒绝了,于是,各种恶毒的言语从他们的口中相继冒出,且当着施若风的面……伤了施若风的自尊是一,最重要的是……明明一言一句地骂了施若风,可施若风却无法反驳,那种窝囊样让学生甲乙有着非常的成就感。 天真无知的学生或许是善良的,可某种时候他们的那种无知是最为伤人的利器。可是,他们却享受着伤害人的快感。 施若风无意间关注着学生甲乙,第二节下课,广播上播放着眼保健操正式开始的音乐,收拾好课本,施若风随着广播的声音坐好眼保健操,之后就是去操场做广播体操。 这时,学生甲乙叫了一位学生的名字,名字叫红炎月,制服套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的,脸上挂着一副宽大的眼镜,看起来就是一副书呆子的样子。学生甲乙以着朋友的名义,让红炎月做跑腿儿的,红炎月不愿,学生甲乙便以着朋友的身份,阴冷的架势威逼…… 施若风冷笑,这就是所谓的同学,所谓的朋友,如若这样,还真是不需要。 当红炎月走出教室时,学生甲乙就会低声嘲讽那位学生。说那位学生真是笨蛋,难怪他没有朋友。谁会与那种家伙成为朋友?除了功课一无是处的家伙。不过单功课好就行了,下次可以抄……还有啊,他给我们写作业,题还从来没错过呢…… 使唤得愉快,背地里却说着无尽的坏话。如若施若风成为他们名义上的朋友,或许也逃不过这种命运。只是,人性的善恶辩解起来虽难,但是放到学生上面又出奇得简单……所以,施若风不相信这群人口中的“虚伪的友情”之话。 不愿意与学生之间有任何深一层的联系……于是,学生说施若风高傲,明明高傲的是擅自认定这种话,擅自定下结论的他们自己…… 广播体操的预备铃响起,学生成群结队的向教室外步行而去,沈飞与栾越的身边儿总是围着无数自称为亲卫队的一团又一团……声势浩大。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施若风。 一直都是一个人,当全校学生在操场排着队伍时,甫入学的施若风不知道自己要拍在哪儿。 随意站了一位置,会有人以着不满的口气说:“喂!你占了我的位置!”语气出奇地强势与厌恶。 最终,施若风站在了最后一排,在高一学生中,施若风一米七的个子不属于最矮,却同样不属于最高的。这个年龄的学生都是长个的年龄,有些个高的同学已是一米八以上了。根据身高的排位,栾越与沈飞排在最后,而体育委员似乎并未打算为施若风排位,他只要站到了最后的位置,栾越的身后。 沈飞悄悄地向后退,退到了施若风身边。 施若风皱眉,“你离我远点儿!” 沈飞微微一笑,他的手微微抬起,似乎要摸施若风的脸,施若风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拍开了沈飞的手……“啪”的一声拍打声,瞬间引起了周围的注意,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传遍了整个学校。 当广播播放着“第X套广播体操正式开始……”的音律时,所有人的注意均放到了沈飞与施若风的身上,只有少数人随着音律伸展着四肢,任是纪律委员如何地管理着,也是徒劳。 “施若风打了沈飞一掌!”“沈飞的手都被打红了!”“施若风真可恶!”“他去死就好了!”“……” 学生恶劣的言语层出不穷,到了最后,已经转化到了对施若风的人身攻击。 施若风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发不出声。 沈飞的目光闪了闪,微笑,“没想到我的人气这么高。”说着这话时,沈飞一脸的压抑,似乎自己也感到吃惊。 “既然如此,请您不要纠缠于我!” “你跟我的若风一样……一样喜欢用敬语,在生气的时候。”“我的若风”这四个字说得格外用力。 施若风一愣,身体微微地颤抖。 “若风,我们……都发生身体关系了吧?既然如此,被我碰一下……又能如何呢?”沈飞又说,双眸中有着单纯的疑惑,疑惑下面……或许隐藏的是邪恶的心。 施若风咬紧唇瓣,身体气得轻微地颤抖。沈飞的话语虽然说得极轻,可难保不会被耳力极佳的学生听见。 例如,施若风前面的栾越就回头以着淡漠的目光扫了施若风一眼,虽然面无表情,可那一眼就足够让施若风认为,他听见了沈飞的一言一语。 “或者说,若风认为我不再碰你,你就能抹去我们两人已经发生关系的事实?”沈飞挑眉,一脸戏谑地询问。 “……我说过,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了人。”施若风虚弱的言辞并没有什么说服力,苍白的面孔,从颤抖到僵硬的身体……看起来都像是在心虚。 沈飞轻笑出声,“……你不是若风?” “我姓凌,单字一个若,不是你说的若风。” “是吗?没关系……到底是还是不是,我会慢慢探索……”邪魅的笑颜,之后……广播体操结束。 施若风松了一口气。随着体育老师拿着麦克,以着大声排序着学生进入教学楼的次序,施若风的班级开始缓慢地移动着。 施若风与沈飞并排而走,蓦然,施若风看到自己的背部被石子打了一下,回头,正巧看见走于七班后八班的矮个子的几位同学手上拿着石子,向自己砸来。 风吹,冬日……或者是初春,已经是初春了。风尘起,迷了施若风的眼,眼睛瞬间的疼痛让施若风不自觉的阖上眼睛,并未注意到脚下的一颗石子,被绊住了,身体笔直地向地面倒下,沈飞在瞬间搂住施若风的腰,把他抱入自己的怀里。 身体的接触,让施若风的身体刹那间僵硬,血色从他的脸颊退去,咬住的嘴唇苍白而无血色。 “放,放……开我。”随着微颤的言语,施若风推开沈飞,可是并未能推开,只是更加深入了沈飞的怀里罢了……以着学生的角度来看,就是施若风差点要跌倒,最为完美的情人之称的沈飞温柔地拉他一把,虽然搂住的是腰,可在稳住了他的身形后,沈飞想要放开他,可是施若风脸皮厚,并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故此双手一起缠绕到沈飞的身上去了…… 全校的学生是这样理解这场意外的,操场上的学生哗然。 施若风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想要蹲下身抱住头跳脚了。 队伍依旧在前进,当队伍进入走廊时,嘈杂的声音更是不断。 沙尘迷了眼,沈飞放开施若风后,施若风不断地用手指揉着眼睛,一滴泪水自他的眼中滑落,眼睛与沙粒苦战得厉害。 “若风,你的眼里入了沙子?”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没有。”睁眼说瞎话。那只手继续揉着眼睛。 沈飞一手固定住施若风揉眼睛的手,一手捏住他的下颚。 “你你你,你……”你要做什么!施若风被吓住了。 沈飞轻轻一笑,以着微微巧妙的角度把施若风隐藏于墙壁与自己的身体之间,并未让任何人看到到施若风,沈飞掀开施若风的刘海,脸低下,对着他的眼睛轻轻吹了一下,“还疼吗?”温柔似水的声音。 “不用你管。”施若风皱眉。 “哦?需要我再吹吹吗?”戏谑的声音。 “……不疼了。”事实证明,施若风还是识时务的。 沈飞颊上笑容加深,“你还是一点也没有变。”语毕,为施若风理了理发,让额上的刘海遮挡住他的眼睛。 沈飞是有些嫉妒了。他连别人称呼施若风的名字都不想听了,如若别人一直盯着施若风看,他可能更受不了。 施若风推开沈飞,径自向教室走去。 沿途上,施若风听见学生说:“沈飞好温柔啊,对着那种人都可以那样温柔。” “沈飞的温柔给那个新来的,真是不值!” “嗯,沈飞亏大了!” “……” 施若风才走,沈飞的身边儿立刻有名为朋友的这种生物跟上去,“你不会真的对他有兴趣吧?” “不可以吗?”沈飞盯着施若风加紧的步伐,若无其事地说。 “不,只是……他不像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来一次清粥小菜也不错……不是吗?而且,对身体很好吧?”不会轻易便得病。 沈飞趣味相投的朋友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只是换一下口味?” “那么,还能是什么?”沈飞挑眉。 “嗯,不是啊?” “……谁知道。”对于这个问题,沈飞一直茫然着……到底是单纯的独占欲,还是爱。或者是离爱接近的喜欢?只是……回忆里有的只有施若风。 半年来的相处,对施若风而言或许是梦魇,可是对沈飞来说,施若风是特别的……有的时候沈飞会想,半年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算不算是相依为命? 沈飞为自己的想法嗤笑一声,跨大步子向高一七班的教室走去。 众人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这种被人盯视、探索、完全没有隐私可言的感觉,他已经习惯了……最美的容貌被世人追逐,哪怕他个人不愿……却依旧被人不断地追逐着。 挥不去,甩不掉…… 所以,在最初遇上不对他的容貌有任何反映的施若风时,沈飞对他起了一层好奇。 施若风是沈飞才遇见的宝,沈飞不想放开施若风。 上课时目光一顺也不顺地盯着施若风看,下课时那双脚便自动坐到施若风身边的位置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搭讪,那双手也总是在不经意间碰触到他。 有了沈飞在施若风的身边,周围立刻围满了大堆的男女同学。 施若风从书包中拿出下节课要上的历史教科室,沈飞瞥了眼,又看向施若风。 施若风被看得不自在,转首,回看沈飞。 沈飞的手抚上施若风的脸,施若风吓到了,左手没有一丝犹豫地“啪”一声拍掉了沈飞的手。 瞬间,白皙的手背染上了红痕,立刻有人心疼地围过来,对施若风怒目以待,对沈飞嘘寒问暖,沈飞一律风度翩翩的微笑以待。 沈飞微笑,“我们这算是深情对视吗?” 施若风立刻撇开头,翻开历史教科书,预习了起来。 沈飞的目光让施若风受不了,那种热度,好像透视镜一般,把自己任何微细的地方全部观察遍了……没有任何的隐私。 “若风,你可是在生气?” 施若风的唇色瞬间变白,玲珑贝齿咬住灰色的唇,不说话。 “因为我在看你?” 被人那样没有礼貌地盯着,谁会高兴。 “若风可是害羞了?若风的什么地方我不都看过了?例如……你的……” “闭嘴!”施若风忍无可忍地偏首瞪视着沈飞,身体气得微微颤抖,拿在手中的历史教科书的被施若风的手揉捏成一团。 “为什么要闭嘴?我说的可是事实……”轻笑,听起来是如此的魔魅,吸引人。 施若风第一次的高中生活被沈飞破坏了,这一次……施若风不想重蹈覆彻,那种地狱般的一瞬,被人喊打喊骂的一瞬,再也不想领受到了。 “请你不要乱说!”施若风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气恼。 大声的吼叫,让吵嚷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看向施若风的方向,眸中带着疑惑。 “乱说?”沈飞讽刺地笑,“好一个乱说啊……我说的,真的只是乱说吗?你的哪里……我没看过?若风……”暧昧的声音,带着一股警告。 施若风的身体瞬间僵硬住,瞥头,把头埋入双掌中,说不出话来。 恰巧,上课铃声响起,迟来的铃声解救了施若风。 当沈飞离开施若风身边时,他放下了一句话。我们的时间还有许多,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放过”这一词一出现,立刻让人联想到仇家的关系……于是,谣传从沈飞与施若风之间由一股暧昧转成了施若风惹了沈飞,于是沈飞打算报仇。 当这种传言在班里弥漫时,施若风瞬间松了一口气。人,是最善胡思乱想的生物,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便能让人联想到离谱的猜测。 可是同时,施若风变成了多数人的仇敌。 历史课下课后,卫生委员来找施若风,说班里的值日都是由她来发配,所以请施若风今日的值日。 卫生委员还说,早上施若风并未做值日,班里的同学不满,为了平息众怨,只能委屈施若风独自完成打扫的任务。 毫无疑问,施若风被欺负了。可是在这偌大的学校里,施若风孤身一人,什么反抗都太过无力……为了平静的日子,施若风只有妥协,之后默默地接受。 反观沈飞,只是默默地看着施若风被欺负,并未阻拦。 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被同学欺骗、欺负、冷落……沈飞有时候回想,如果,一直都让他这样孤单下去,施若风会不会投入他的怀抱? 寂寞到了极点,当有人向那个人伸出援手时,哪怕知道会跌入万丈深渊,也会相信虚伪的柔情吧? 其实,沈飞的观念并没有错,可这不适合用在施若风的身上。 施若风怕,在他得到了父爱时,父亲同时遗弃了他……那时候的痛,无以言喻。 如若不接受外来的温度,那就不会失去……如若当时没感受到父亲的爱,父亲离世时,同样也不会痛……所以,还是什么都不要的好。因为疼过了,所以害怕了……怕疼,刻骨铭心的疼…… 放学后,班里零零落落地留下数个人,施若风擦过的玻璃被人用橡皮泥粘出了斑斓的花草,施若风扫过的地不消一会儿堆满了纸团,班里成了一团糟。 无论施若风做什么,都会有人做破坏。一次又一次,不依不饶地与班里的同学相抗衡,那不过是自找死路。 深深吸了一口气,施若风拿着扫帚与戳子去了操场,把属于高一七班的操场上的纸屑捡起、打扫。一小时后,施若风重新走入班级,那时候班里的人大多数走光了,只留下三个人。 检查卫生的卫生委员,不知何原因留下的栾越,最后剩下的是看笑话的沈飞。 施若风从上到下,多年来理家的能力,让他在转瞬间便把教室弄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卫生委员看得叹为观止,就差点鼓掌了。 在卫生委员检查过后,怎么也无法挑出刺的情况下,施若风以着飞速收拾好书包,背在肩上,想要走出教室。 沈飞蓦然握住施若风的手腕,施若风眯着眼睛瞪过去,“放手。”声音里充满了厌倦。 卫生委员看两人有奸情,收拾书包的动作渐渐放慢,那张脸好奇地偷瞄着沈飞与施若风,在两人的脸上看来看去。 沈飞微笑,“不放……”语调缓慢而优雅。 “你!”你字说完,施若风就不知要如何接话了。 雍容一笑,“我不放开你,又如何?” 施若风的上下牙齿直打颤,心跳的频率加快,呼吸紧促,胸口被气得一上一下的。 沈飞另一只空置的手轻轻放到施若风的脖子上抚摸着,“若风,今晚,跟我回去……我好久没有尝到你了。”沈飞的头埋入施若风的脖颈间,鲜嫩的红舌微微吐出,舔了舔嘴角,脸上的笑意加深,这是最艳丽的笑容。暗红色的笑容,属于黑的阴暗,属于红的冶艳。 施若风推开沈飞,“我都说你认错人了!”这回用吼的。 沈飞不以为然地“哈”了一声,“认错人了?若风,你身体的敏感点我都知道……”语毕,握住施若风的手腕轻轻松开,双手放到施若风的腰间轻轻摩擦。 酥麻感瞬间涌入施若风的身体……大冷天,额头上冒出轻微的汗,面色灰白,身体颤抖的频率更高。 “你看,只是碰了碰,你的腿就要软了……这样不好喔,有人在看……” 这就像是一种魔咒,施若风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害羞、害怕、恐惧……最怕的是,自己的秘密要在学校里暴漏了,被人当成怪物一般的看待。 若有似无般,沈飞的手抚上施若风的胸口,隔着衣裳轻轻地摩擦、碰触着施若风的胸前的凸起。 施若风的腿瞬间软了,不是情 欲,而是惶恐……完了……自己要完了…… 沈飞连忙扶起施若风,搂入自己的怀中,“还说你不是若风?轻轻地碰一下,你就有感觉了,不是?” “我不是……”不是施若风倔强,只是本能地反映。只要不承认,沈飞就不能拿他怎样了……事实是如何,施若风并不知道,可至少他是如此认为。 “还说不是?既然不是,你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感觉?嗯?二百来个日子吧?你是由我的手亲手调教出……” “有感觉又怎么了?”沈飞话没说完,施若风大吼过去,眸中蓄满已久的泪水轻轻滑落下来。“我就是gay,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就是与男人发生过关系又怎么了?不行吗?” 沈飞一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瞬间,眸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gay?男人?发生过关系?又能怎么来?不行?……你在开玩笑?”一直惯有的轻笑被他卸下,此刻他面上的笑容属于阴寒的……那种,似要把人带入地狱一般的笑容。 “是!因为我与无数的男人发生过关系,所以我对男人的碰触有感觉!如若你想的话,我也可以跟你睡!你也知道,gay难找,如果遇对了,一夜情随处可见……”语毕,指了指向门口走去的栾越,“我也跟他发生过关系!” 对于施若风过激的言语,沈飞瞬间忘了反映。 限制在施若风身上的力道瞬间放松,施若风趁机挣扎开,一把跳到栾越的面前,双手搂住栾越的胳膊,踮起脚尖便吻了上去。 两人的唇瓣相交,只是碰着,并无法取信于沈飞,施若风忍耐住胸口泛起想要呕吐的恶心感,怯懦地伸出舌头,悄悄滑入栾越的唇中。 不知为何,栾越并未拒绝施若风的吻,两人的吻逐渐升温…… 沈飞看得刺眼,眯起眼睛,心上似乎被针扎了一般,钻心的痛,之后是麻麻痒痒的……一直不停地疼……眼前所见的,碍眼…… 在沈飞想要分开住深吻的两人时,施若风先结束掉这一次的吻,从栾越身边退开,半转身看向沈飞,他的眼中有着一抹得意,那是报复的得意。 “你看到了吧?我是任何人都可以的,任何男人都可以的……所以,并不是只有被你碰了,我才有感觉。” 血色,自沈飞的面上褪去,脸上冰寒的笑容更甚,蛇蝎一样含毒的眸子紧盯着施若风不放,不愿错过任何一丝自他的眸中所展现的情绪。 “……就像是你看到的,我很随便,如果你希望,我今晚可以去你的家里过夜……对我来说无所谓!”言语极具激烈,施若风都要鄙视说出这种话的自己了。 这时,施若风听到栾越以着小声的说,“你跟你的母亲一样贱”时,那颗潜藏百孔的心瞬间破碎了……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会被这样骂?为什么……母亲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父亲,被卖入栾家的母亲是被迫的…… 或者,错在母亲不应该爱上栾家的老爷?……可是,爱情那种事不是“人”可以随便控制的东西…… 施若风认为自己也没错,只是……想要摆脱沈飞的猜忌,沈飞的欺人太甚罢了。 难堪地活着……伪装地活着……痛苦地活着……太累太累……可是,依旧贪恋着生命……寻死,太难,不珍惜生命,太对不起那些想要活着,却活不了的人。 施若风才不想像父亲一样一死百了,留下活着的人受苦受罪……因为知道还有那么一个人关心自己,疼爱自己……所以才能活着。 只要那张日渐苍老的容颜上,有着自己……就好了。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沈飞脸上带着阴鸷的笑,脚步一步步地迈向施若风,寂静的室内能听到他的鞋底在地板上发出的清脆撞击声…… 一步,两步,三步……接近,然后,沈飞高高扬起手,对着施若风狠狠地甩下一巴掌。 沈飞的暴力倾向施若风不知道,当他极度愤怒时就会用上手,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 施若风的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倒在栾越的身上。 沈飞与栾越的目光相遇,两人沉默。 半晌后,沈飞问,“怎么,你要跟我抢人吗?”脸上从容不迫的笑容不变,可眸中的阴狠却怎么也无法遮住。 “这种货色你想要便要。”语毕,栾越面无表情地推开施若风,径自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坎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栾越说:“真没想到,你也会打人……一旦常年挂着的伪装褪下,也不过如此丑陋。”冷笑。 “……”有些时候,笑容不过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的必要品,久了……就习惯成自然了。“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也是。不过,没想到你对我的奴隶感兴趣。” 奴隶,这二个字就像是重磅炸弹,当场炸住了沈飞与施若风…… 栾越走了。 施若风与沈飞对看了半天,沈飞的眸子逐渐阴暗,这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是因为你是栾越的奴隶,所以……你也被他碰了?”沈飞眯着眼睛问。 施若风的心就像是搅合在一起的乱麻,烦乱无比……胸口总是上涌的恶心感更是停止不住…… 从以前开始,便觉得这种事极其恶心,如今听到沈飞冰冷的言语,施若风更觉得恶心…… 沈飞一步步地向施若风走去,施若风后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接近,施若风转身,折了一个弯,拔腿就跑向教室后门的方向,然后瞬间开门,向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沈飞步伐缓慢地步出教室,冷眼看着施若风逃跑的方向。 “如若让你成为别人的,不如让你死了的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双手不自觉握紧成拳,指尖泛白,整个人看起来不再温和,充斥在他身上的只有冷与冶。 不过,这也是一会的事,现在要解决的是别人。沈飞重新走入教室,一双漂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卫生委员,卫生委员被自沈飞身上无意中所传出的威迫感吓住,身体打着哆嗦。 沈飞慢慢走向卫生委员,卫生委员身体颤动的频率逐渐加高,一步步地向后退…… 然后,卫生委员推倒了黑板上,沈飞的手拍了一下黑板,玻璃做的黑板立刻碎裂,残片划伤了沈飞的手,一丝丝地血痕在他的手中蜿蜒。 沈飞把卫生委员限制于一臂与黑板之间,脸上阴沉的笑容不变,轻声问,“今日的事……你不会说出去,是不是?” 卫生委员哆嗦了一下,不敢说话。 “不会说出去,是不是?”沈飞又问了一次。 卫生委员颤抖着身子,摇了摇头,贝齿咬在唇瓣上,发不出声音,瞬间褪去血色的容颜看起来我见犹怜。 “告诉我,不会说出去。”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卫生委员的脸颊,换上是嗜血的笑。 “不……不,绝,绝对不会说……出去。”颤抖的碎音自卫生委员的口中吐出,害怕与紧张交织,吐出的话语结巴且破碎,她的眸中慢慢蓄满泪水,被这股魄力吓得说不出话来。 沈飞的笑容在刹那间柔和了下来,“很好……你叫罗娜,是吧?” “是是……” “如若说出来了,要怎么办?”沈飞挑眉问,一双眸子紧紧地注视入罗娜的眸中,似乎想要深入她的灵魂深处,给着深深的警告,为一场一抹抹上上枷锁…… “不,不会……的……”罗娜害怕的哭出来了。 “这样啊……嗯,真乖。”沈飞为她擦去眸中的泪水,“乖孩子需要奖励,”说道这儿,沈飞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罗娜苍白的脸上立刻浮出两抹嫣红,害怕恐惧的心情被害羞所占领。 “不过,如若你要说出去了……”冷笑一记,“我不确定我会对你做出……”轻悠悠的话语,无声的结音,引人遐思。 “我不会!”罗娜肯定地说。 沈飞微笑,“忘掉这一天的事……” “是。” 沈飞放开罗娜,耸耸肩,转身再度步出教室。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好男人有好男人的魅力,可坏男人那种从骨子里发出的魅惑比起好男人来得更强……哪怕是一些女人口里总是嚷着“我要好男人”,可是当遇见坏男人时……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 沈飞成为“完美的情人”时学校的学生所爱,却也不过是因为绝美的外貌与举止优雅的特性,可当他带着一丝蛊惑展现在世人眼前时,虽然可怕……虽然让人不由得想要膜拜……可是,那股魅惑的感觉逐渐加深…… 束缚住人,夺走人的心。 罗娜爱上了这样的沈飞……如若说以前的罗娜对于沈飞的感觉处于随波浊流,跟着班同学一起瞎起哄的喜欢着沈飞,只限于那一张脱俗的脸,绝美的面孔,那只属于虚伪的爱,可是现在……这一刻,虚伪生活为真,成为了真爱。 爱是善嫉的,还是自私的,爱是独自的,爱……是容不得一颗沙粒的。如若罗娜对沈飞有多爱,对施若风的厌恶就有多深。 这一天傍晚,罗娜制造出纸团,弄乱了教室,让室内的桌椅排着错乱的顺序,把班级里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难惹霸道惯了的男女同学的书桌里书籍、色情杂志、订书器……等散乱在班级各地,并且从讲台上拿出一根带色的粉笔,在班级里到处划…… 他人的不幸,是罗娜最为甜美的糖果…… 女人,为爱疯狂…… 翌日,当学生进入教室时,大乱……当风纪委员检查过高一七班的杂乱时,向上通报……校长出动,点名批评高一七班。 高一七班瞬间乱了套,众位学生的面色阴沉无比……这种感觉,就好像被校长在全校面前侮辱一般。 有人问罗娜,“罗娜是卫生委员吧?昨日你是最后回去的吧?” 罗娜摇摇头,“应该是新来的……” 一句的言语,轻轻地定了施若风的罪,甚至不需要证据……学生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淡薄。 信任自己熟识的人,而不认识的人……死了也无所谓,没关系……不用去在意。 0.0 0.0 0.0 施若风抛入卫生间,对着垃圾桶干呕……未吃过饭的肠胃里能呕出来的只有肠液…… 恶心,身体排斥……男性的唾液,男性的抚触……没办法再轻易地接受了……哪怕,有感觉,可是内心一旦抗拒起来,胜过了那微弱的快感。 恐惧,要比快感更为深刻地印入施若风的心。所以,当快感在施若风的身体徘徊时,施若风潜意识地认为那是偷来的愉悦,所以……不敢坦然地接受,于是……受伤的只有他。 双手握紧裤管,整个人面如死灰,胸口的起伏一上一下,样子颓废而不振。 然后,施若风听见卫生间门被开启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转首看,映入眼帘的是冰山一般身上泛着寒气的栾越。 施若风的牙齿不听使唤得轻轻打颤,栾越冷笑,“觉得恶心?” 施若风捏紧裤管的手加力,指尖泛白,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指甲似乎没入了掌心…… “既然觉得恶心,为什么做?”栾越双手环胸,眼中的冷意更甚。 施若风说不出话来,视线低下,不敢看栾越。 栾越一步步地向施若风靠近,施若风想跑,栾越先一步制止了他。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玩物的身份……” 施若风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听了栾越的话,他的双脚不听使唤地向后退了一步。 栾越的眸子微微眯起来,眼神闪了一下,“不要忘记你的母亲。”轻浅的语调,淡漠的语气,轻松的让施若风停住了步伐。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警告,便让施若风无奈了。那是他心中的刺,被栾越掌握住的刺。栾越,是栾家最受宠的孩子,所以惹不得,母亲说过……要多多迁就栾越,迁就不过是好听点儿的说法,事实上……不过是任由栾越对他为所欲为罢了。 这在大家族中,是被默许的。 一个过了十五岁的男孩子,想要玩宠物,领养宠物,都被允许……甚至,被逼迫早熟。 栾越与施若风的距离越来越近,当栾越走到施若风面前时,他的手轻轻向上捏住施若风的下巴。 施若风的唇瓣微微张开,随着呼吸的频率,张开的唇随着呼吸忽大忽小,偶尔可以看见娇艳的红舌。 “……我的吻,真就让你觉得这么恶心?”栾越挑眉,阴冷地问。 施若风的眉头紧紧地皱起,说不出话。 然后,栾越低下头,唇印上了施若风的……施若风错愕地睁大眼睛,眸中有着不敢置信,一瞬间的错愕后,翻涌的恶心感更甚……扭动着身体,拒绝栾越亲密的接触。 额头上的冷汗轻轻滑落,湿润了遮挡住脸颊上的刘海,粘合在一起……然后,偶尔不经意间,那双潋滟的眸子会从中展露出现。 之后……卫生间的门被轻易地推开。 沈飞斜椅在门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此刻布着微微的鲜红的血丝。 “我以为,你对他没兴趣。”沈飞说。 栾越放开施若风,“这跟兴趣无关,他是我的宠物……” “是吗?你对别人用过的破鞋感兴趣?他,曾经是我的宠物。”沈飞淡漠地说。 “曾经?” “可不是吗,曾经,无数次他在我的身下娇喘连连,以着娇媚的声音喊着无数遍的……想要……想要……”沈飞脸上虚假的笑容加深。 “那也是曾经吧?” “……” “沈飞同学真是可笑,既然说他是破鞋,又何必纠缠不放?”语毕,瞥了眼施若风,不懂,他到底哪儿来的魅力。 沈飞面容上的笑容即刻僵硬,开启的唇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对我的奴隶还是有兴趣的。”栾越加深“我的奴隶”四字,以着确认的语气叙述。 沈飞抿抿唇,“是又如何?” “……” “不管如何,他曾经被我玩过,被我调教过的事实是不会改变。”沈飞耸肩。 “……原来,他是你还想要穿着的鞋子。”以着冰冷的语调说出事实,然后刺伤人心……这是栾越最擅长的,口齿伶俐而伤人,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总是如此恶毒…… 沈飞与栾越是天凤学院头号头疼人物。 栾越在天凤学校以着冷酷出名,曾经在初中部时有高年级的找茬,独自一人干掉所有人,成为学校里头号头疼人物。不过,这人十分秉持着原则,只要外人不惹他,他便不会去招惹别人…… 只是,在学院中总是有些富家子弟自认特别的人想要招惹上被人传言“冷”与“酷”的栾越,那种听起来就十分COOL的感觉,让一些自认“COOL”的人十分不满,之后便是一系列让人咋舌的打斗…… 其实错不在栾越,只是,每次栾越与高年级的人交锋时,从语言开始尖锐恶毒,使得对方忍无可忍用起暴力,而栾越出手一点也不留情,打掉人家的牙齿,踢断人家的肋骨的事经常出现,有些严重者甚至是一年下不了床。 栾越,不过是在享受斗殴中的快感罢了…… 好在从来没有出现过再严重的现象,只是这样的栾越会让人觉得“不羁”罢了。 相较于栾越的暴力,沈飞则是风流过头出了问题,曾经有不少被沈飞抛弃了的女人来学校找过沈飞,有的甚至由家长领着,可是当校长质问沈飞时,有时觉得厌倦的沈飞冷眼瞥了一眼还未过成年的女孩,便恶毒地说,谁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要真说,是还未成年,便与外人随便发生关系怀孕的人的错吧?真下贱…… 沈飞说出这种话,纵使在校园里宣扬得沸沸扬扬,可是没人相信,都只认为是被沈飞抛弃的女人在造谣……事端就是这样起的…… 后来,那些女人喊死喊活,沈飞耸耸肩,漫步走到校长室的窗户,打开窗户,指了指窗外,“想死?容易,跳下去便可以。”这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啊”的感觉。 校长室里,女方的父母骂沈飞太没良心,太过分了时,沈飞会嗤笑一下,说,良心值多少钱?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死了又能如何?死了……也活该吧? 好在沈飞不吃窝边草,或者说是聪明,身边的人从来不会动弹,即使与同校的女生有说有笑,不时调戏,却从来没有更进一步的谣传。 哪怕是这样,两人依旧让校长头疼不已,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能让两人退学……毕竟,两人都惹不起。 这样的沈飞与栾越,若真说出来,两人毒舌的程度伯仲,谁也不会输谁…… 沈飞与栾越之间进行口舌之战,各自恶毒的言语与其说是在讽刺对方,还不如说是在侮辱施若风。 被夹在两人之间,施若风额头上的冷汗冒得更甚,一步步地向门口走去,当要出门时,加快脚步……却被沈飞一把拦截住,握住了腰。 “人的兴趣一直在变,前阵子厌倦了,过阵子还会感到兴趣……”语毕,沈飞的双臂紧紧地箍住施若风纤弱的身子。 瑟瑟发颤的身子显示着施若风心中的恐惧。 “……也是,人的兴趣一直在变……原本是清纯的,之后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人尽可夫的……”栾越讽刺施若风是人尽可夫的同时,暗示沈飞的品味越来越差。 淡淡地瞥了两人一眼,栾越冷笑一记,伸出脚步,迈出步子。 在出口处,施若风与栾越擦肩而过。 栾越说:“这种人,只要你不怕脏,就用。” “……” 栾越走了,单单留下自己与沈飞就走了吗?后果会怎样?施若风瞬间感到一股害怕,一只手不自觉地拉扯住栾越的衣袖。 栾越偏首,那双如凛冽的寒风一般的眸子轻轻瞥了施若风一眼,骇人而森冷…… 两个人,施若风谁也惹不起……施若风松开时,栾越的依旧轻轻字他的手中脱离,静默的教室里徒留下施若风与沈飞。 这时,沈飞面上的笑容敛下,放开施若风,反转他的身子,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遇。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今日……跟我回去。”沈飞下命令。 施若风嘴唇微微张开,然后就在沈飞以为施若风会说出什么话时,施若风拔腿就跑,沈飞紧追在后。 没用上一会儿功夫,沈飞便抓住施若风的手,两人在走道上纠缠,施若风大吼,“我不要去不要去,你凭什么让我去!” 力量的悬殊,施若风轻易地被沈飞限制住。 “如果你不想让我监禁你,不得离开公寓半步,你就大可挣扎!”沈飞下了最后通牒。 挣扎中的施若风忽然不挣扎了,乖乖地任由沈飞带领着,两人并肩走出长廊,走下阶梯,向校外而去。 “……明天,你会让我上学吧?”施若风试探性地问。 “若风,你总是这样……识时务,如若不给你点教训,总是学不乖……”沈飞慢悠悠地说。 “我叫凌若,不是施若风。”施若风强调,语气略微气弱。 沈飞不去理会,只是忽然笑了,轻轻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你,要对我……做什么?”已经,没有了吧?沈飞……已经没有可以威胁他的筹码了吧?妈妈,在栾家,栾家的势力会保护,那么,还有什么? 可以威胁得到自己的东西…… 沈飞微微一笑,“你在怕什么?” “……没有。”施若风矢口否认。 沈飞不语。 走出教学楼,慢慢步出操场,校园外赫然停着一辆银灰色的跑车,沈飞才走出校园,便有人从跑车内下车迎接,沈飞搂着施若风的腰,坐入后车座。 车子行使,半个小时的车程后,停在了一处施若风极为熟悉的大楼前。 与警卫打过招呼后走入,刷卡,入电梯……上楼,开门,一系列的事情转瞬间便完成,沈飞脱下鞋子,双手环胸,盯视着施若风的一举一动。 施若风那双目光带着防备,一瞬也不顺地盯着沈飞看。 沈飞挑眉,“不打算脱鞋子?想要在这里做?” 做?好直接的词……施若风脚步微微发抖,嘴里却说:“做完了……你会放我回去吧?”向着门口处退了一小步,施若风审视地问。 沈飞双手双手环胸,一脸的不在意,“你似乎并不在意?” “……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吗?这种事……不就是两人一起在床上打滚,你情我愿……没什么关系吧?而且,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没什么需要在意的吧 ?”施若风故意说得随便。 沈飞的眸中有着两簇小火苗,越少越列。 沈飞越生气,越隐忍,施若风就越开心,那就像是一股报复心,想要让沈飞的脾气到达临界点。 “哦?你说得倒是轻松……”沈飞冷笑。 “做起来更轻松!”施若风嘴硬地说。 沈飞微微眯起眸子,一把拉扯住施若风的胳膊,往自己怀里带。 施若风惊叫出声。 从外衣到里衣,沈飞用手轻轻一扯,撕烂了,化成了碎片……沈飞的唇轻轻地吻住施若风的脖颈,在后接触轻轻地吸吮,慢慢地,施若风在沈飞的温柔下,哪怕是心里不愿意,可久经调教过的身子依旧发出了微微的呻吟。 不一样……沈飞与栾越不一样。沈飞清楚施若风每一处的敏感处,而施若风也习惯了沈飞的碰触。 沈飞轻轻地啃咬着施若风的耳垂,轻声道:“做起来很轻松?既然如此,为什么你的身体会这样僵硬?”邪魅的语气,冰冷的视线。 在沈飞的带领下,两人一同入了位于二楼的房间。 沈飞把施若风抱到床上,轻轻压了上去,雨点一般的吻轻轻地落在他的身上,由浅至深。 施若风横躺于床上,被沈飞紧紧压制于床铺之间,施若风双手不自觉紧紧地抓握住被单,手心冒出细微的汗水,他的脸色飞上两抹嫣红,眼睛半睁着,墨黑的眸中一闪一闪的。 沈飞的蓦然向前,唇微微开启,温热的气息吹撒在他的身上。施若风的身体轻颤,眸里的畏惧一闪而逝。 “……若风,你可是要迎合我,知道吗……”轻轻地说着,沈飞低下头,唇对上施若风的,吻了上去。 久违的情欲下,施若风开始迎合,可是施若风越是迎合,沈飞胸口的怨气就更甚。 一开始的温柔不见,变得粗暴了。 不带润滑的插入,不顾施若风紧皱着的眉,疼痛的呐喊,不停的施虐…… 收缩的内壁,呐喊着的疼,怎么也无法引起沈飞的怜惜。 嫉妒心就是这样,一旦到了极点,就想要发泄下来……这一来,就是昼夜。 一夜中,沈飞不断地索取,不停不停地……无论施若风说了多少次“不要了”,都无动于衷。 身体的交合,说简单就是简单,说重了……便是维系两人感情的一种重要步骤。可是如若频繁了,也没了意义。 沈飞以为,施若风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黎明时,沈飞狠狠地顶入施若风的体内,然后泄了…… 施若风昏昏沉沉地睡去。 沈飞靠在床柱上,点燃了一支烟,那双眸子紧紧地盯住施若风。 洁白的肌肤上遍布的青紫,偶尔有几处被啃咬出了的红痕,轻微的血迹染上洁白的床铺与床单,空气中索绕的情 欲的味道。 此刻,沈飞的眼里只有施若风,就是叼在嘴里的烟灰躺落在床被上,也一无所知。 本来,再见到施若风时不想再伤害他的,可是……就是忍不住。想到施若风曾经在别人的身下呻吟,匍匐与别人身下,沈飞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蓦然,手机的铃声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室内极其惹眼,沈飞微微皱眉,抓过手机,深吸一口气,“喂”了一声。 “是沈飞吗?”电话的对面传来一味女声,微微地啜泣。 “……我不是,沈飞死了。”语毕,就想要挂掉电话,对面的女孩大声地吼:“不要轻易把“死”字挂在嘴上!” “……”沈飞沉默。 对方又说:“死……很简单的,你知道的,不是吗?听说,你在意的人被火烧死了呢……”讽刺地笑。 沈飞沉默了班上,才说:“我找到了他。”语气极为淡漠。 “……是吗,真是恭喜你了。” “哈,这句恭喜还真是心不由衷。”沈飞讽刺。 “……至少,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开心不起来。” “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沈飞,我想见你,你来我身边好不好……” “过去看什么?” “抱我。”对面的女人说得即坚定,又带着一抹渴求。 这个女孩是沈飞的未婚妻,在女孩还在娘胎时便与沈飞订了婚,为了家族利益。两人都是黑道出身,对于两派的联姻来说只有利没有弊,这已经是定下来的。 原本,沈飞就对这场婚姻没什么意义,现在也没什么。对于女孩来说,是喜欢沈飞的,可是,沈飞的花心也让她弄疼了一颗心。 女孩听说了,沈飞找到了那个叫施若风的人,媚惑了沈飞的那个人。 女孩清楚,一直观察着沈飞的一举一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他所在意的每一个人,她都知道……可是,只能放任。 利益中的联姻里,放去真心的人是傻子。可是就是有这种傻子。因为爱,所以不安。 当施若风消失时,最开心的就是她,可是……又找回来了。 不安,害怕失去……这是大部分恋爱中的女人天生的预感。她怕,婚约会被取消。 生米煮成了熟饭,沈飞……就不会轻易地取消婚约吗?哪怕他想,他的家人也不让吧。毕竟,自己的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女人,为爱成为奴隶,被爱情的枷锁紧紧地束缚住,做出大胆妄为的事。 沈飞闻言,讽刺了一声,“你在跟我开玩笑?” “抱我!” “哈,以前,我想抱你,不是被你拒绝了?冰清玉洁的苏青玉。”沈飞冷哼一声,烟头上径自烧着的红光到了尽头,渐渐熄灭,沈飞随意扔在地上。 “沈飞!你若不来,我就死给你看。” “那你就去死吧!”沈飞顺口就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苏青玉冷笑一声,“沈飞,如若我怎么样,你身边的人也活不了!” “……你在哪儿?” “城西的华联宾馆。” 沈飞摸摸头,看了一眼施若风,为他盖上被子,出去了。 走出,开车,向华联使去,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便与苏青玉相遇。 苏青玉,不算绝美,只能算是中上等的姿色,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如若不是出身与沈飞的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沈飞看也不会看这个女人一眼。 苏青玉紧紧奔入沈飞的怀中,与之相抱,不顾是大街上,微微仰头,两人的唇舌相交。 苏青玉牵着沈飞的手,与他搭上电梯,上了顶层。 从电梯里走出,入了房间,是一件五星级的情侣房,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情趣用品。 沈飞撇撇嘴,冷笑:“你对这种东西有兴趣?” “……这是我的第一次,希望你……温柔一些。” 其实,沈飞已经很疲倦了,可是当女人拉着他的手腕要求H时,沈飞也不能说一句,“对不起,我无能……” 沈飞不是很爱面子,可是也不愿意没面子,两难中……他决定抱抱人就走,既然是对方想要的,便无所谓。 从脱衣上到亲吻,前夕,然后抽出一只手,从一旁的台架上拿出保险套,然后在床上打滚儿。 极乐的情欲中,苏青玉在沈飞的身上落下抓痕,绯红色的抓痕,一下不够还两下……唇中吐着女性特有的柔美的呻吟,可是尖锐的牙齿对着沈飞的胸口咬了下去。 抓痕、吻痕都齐了。 完事后,沈飞进入房间内附带的浴室时,苏青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香水喷洒在了沈飞的衣上,想了想,又不够,从发上拔下几根长发,沾在沈飞的衣服上。 苏青玉的凤眸闪了闪,眼中有着一丝精明。 当沈飞从浴室中走出,穿上衣服时,为其浓烈的香水味道皱了皱眉,随后与苏青玉打了声招呼,走出宾馆,在大厅付了钱,开车向自己的公寓。 途中,遇见警察,警察要驾证,沈飞黑了脸。 车被扣押了,沈飞脸黑了。 >.< 囧 一觉睡到底…… 沈飞回到公寓时是七点,匆匆脱下上衣,便钻到了施若风的被窝里小睡一下。 一夜的疯乱,昼夜的狂欢……施若风的生理钟被打乱,七点半才起来,那个时候,沈飞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抱住施若风,不肯松手。 施若风推推沈飞,他困倦地睁开眼睛,当看到施若风时,一把抱住,不肯起来。 施若风又推了推沈飞,沈飞这才慵懒地起床。看了看表,带着一丝玩味地说:“迟到了啊……” 施若风惨白着一张脸,从床上爬到地上,腰瞬间酸麻,腿支撑不住体重,然后倒下……昨日,太过疯狂了…… 吸了吸鼻子,似乎闻到一股香味。施若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以着探寻的目光看向沈飞。 沈飞衣衫不整的着装下,胸前深刻的齿印毫无遮掩的展露在施若风的眼前。 那个,昨天还没有……也不可能是施若风留下的。 “要不要请假?”沈飞边询问,边以着慢悠悠的步伐走入浴室,梳洗了一番。(这丫脑子傻了,都忘记已经洗过一次了。) 这回,沈飞身后被划伤的红痕也看在了施若风的眼里。 施若风眨眨眼,“你……出去过了吧?” 沈飞转首,“怎么,你在意?”脸上有着一抹认真。 “……怎么会。”这就好像是一种笑话,太过好笑到施若风的唇角微微扬起,摆出一抹冷笑。 当沈飞走出房间时,施若风已经不在他的房间了。眯起的眸中闪过一抹不悦,穿戴整齐地走出卧室,下楼时,施若风赤裸的身上披着被单,脚步颠簸,慢悠悠地移向他原本住着的房间。 昨日,伤得不轻,毕竟……那里出了许多的血。 当施若风的手握住门把,想要推门而入时,沈飞忽然制止住他。 “不许进去!” 施若风一愣,微微偏首看向沈飞,“你说过你是凌若,并不是施若风吧?” 施若风不语。 “这房间是施若风的……或者,你想说你是施若风?”沈飞脸上笑意浓重。 “……我的衣服,被你扯烂了……”施若风语调缓慢地叙述。 沈飞轻轻一笑,眉毛微挑,“所以呢?” “……我要上学。”语音中带着一抹犹豫,与探视。你会,让我上学吧?施若风双手捏紧被单,指尖泛着白。 “你看起来伤的不轻,请假如何?”沈飞假惺惺地询问。 “不要!!!”一刻,哪怕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沈飞沉默一番,上上下下打量了施若风一番,“你随便……不过,衣服就穿我的好了。” “……”无所谓,只要能上学就好。 当施若风套上沈飞借给他的衣裳时,有些傻了。 整整逼自己大了一圈的衣裳松松垮垮地套在施若风的身上,裤管需要打上几个结,有时,宽松领口的衣裳不时打滑,露出肩膀锁骨…… 从镜子里,施若风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宽松的衣裳下,露出的白皙肌肤下,有着无数的吻痕,或深或浅。 身子及其妩媚漂亮,可配上一张被遮挡住大部分五官的脸上时,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施若风问,“我可以换一件衣服吗?”这衣服领口太大,没法子遮挡住烙印于脖颈处的吻痕。 沈飞缓缓摇头,施若风眉头一皱,“可是,这无法遮挡住脖子上的……”吻痕。苍白的面色微微染上一层红晕,显得有些无助。 沈飞微微一笑,从衣柜里翻了翻,翻出了一个纯白色,手工编织的围巾。 在施若风错愕的目光下,沈飞轻轻为施若风裹上围巾,遮住了脖颈间的痕迹……施若风眨了眨眼,“上课的时候,不可以围围巾吧?” 沈飞耸肩,“你可以选择不带。” 于是,施若风被沈飞半搂半抱着出了公寓,坐上车,向校园行驶而去。 在后车座上,沈飞一手暧昧的搂住施若风的腰围,施若风偏头看向窗外,当路过落成繁华地带时,一树立的楼顶有着石表,赫然是八点二十分。 已经迟到了……与沈飞一起迟到了,恐怕……又会有一层新的话题。 今日的车,行驶的特别缓慢,到校园时,已经过了八点半。 沈飞扶着施若风下车,施若风推拒着沈飞的搀扶,以着颠簸的身子,踉跄的步伐一步步地向校园内走去。 那种走路的行事,而沈飞则是双手环胸冷眼地看着沈飞缓慢的步伐……慢慢走入校园中,之后被学生侧目。 不知道的人就是不知道,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做过什么事,步行才会变成那种样子。 或者说,这就是沈飞想要的。 当施若风走过操场,进入教学楼,爬上楼梯,入了班级时,教室出奇的安静,教室里乱糟糟的,同学们散乱成一团,可众人的目光极冷,看着施若风的样子中有着暴戾。 天凤学校早自习是七点五十到八点二十,第一节课从八点三十开始。 在七点五十,高一七班的脏乱传遍了整个校园,校长广播点名批评,高一七班的学生很有骨气地罢课了。 这些学生都是娇身冠养的孩子,父母心中的宝贝,当自己的东西在教室里与别人的东西一起像个垃圾一般扔在地上时,第一个想法并不是捡起来,收起来,而是等着罪魁祸首来收拾…… 谁做的错事,就要由谁来负责整理好。从这里,能看出天凤学校的学生都挺有理性,然后那种及其淡漠的心性。 在八点三十整,前来教课的教室在一室的污乱下,命令学生收拾起来,学生冷嘲热讽地讽刺着老师,用言语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到了老师身上。 一张嘴对上几十张嘴,不用五分钟,老师哭着跑出了教室。 就像是班里的守卫,全班同学严阵以待地等着施若风。 又是五分钟过去了,然后……施若风进入了班级。 “这教室是你弄成这样的吧?”罗娜立刻为首,以着冰冷的目光询问着施若风。 施若风被吓了一跳,入了教室半步的脚再也迈不进不去……那双瞳眸在班里四处扫射了一下……他的嘴唇蠕动了半晌,最终,以着微弱的声音否认,“不是。” 可是,没有人相信……单方面的言辞,没有人愿意相信…… “证据呢?不是你做的证据呢?” 证据?这个,还需要证据吗?如若真要的话,应该是把一室的脏乱推卸到施若风身上的证据吧?凭什么说是施若风?有证据吗?可是,施若风是“元凶”,这就好像是事实一般,刻印在众人的脑海中。 “那么,你们有什么证据说这是我做的?”施若风反问。 众人一愣,便有人小小声地说,到这时候了施若风还狡辩。 “为什么以前学校没出过事,昨天就出事了?” “昨天你是值日吧?而且还是最后一个走的吧?” “而且,今天还迟到。” “不就是为了逃避显示吗?” “或者说,你有证人?你昨天跟谁走在一起?谁能证明这一切不是你做的?” 谁?昨天,跟施若风走在一起的是沈飞……沈飞能成证人吗? 施若风的目光微微偏向在走廊上,以着优雅而缓慢的步伐走向班级的沈飞。 然后,不知是谁,有人扯住了施若风的围巾……围巾顺着施若风的脖颈慢慢地被人扯走。 宽大的衣裳轻轻滑落,脖颈上,锁骨上,青青紫紫粉粉嫩嫩的吻痕瞬间入了众人的眼。 瞬息间,抽气声在班里四处回响。 之后,第一句从班里传出来的是“这种货色也有人要”……施若风苍白的面容上悄悄地染上一层红晕,不知是气愤,还是羞耻。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全,指甲慢慢地划破掌心上的肉,然后流着一滴滴的血……施若风宛如没有感觉到错一般,头微微低下,身体微微颤抖。 扯下围巾的同学叫秦若,她说:“这围巾是沈飞的吧?以前听说是他的母亲亲手编制给他的,为什么会戴在他的身上?”秦若看着施若风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蟑螂、蝗虫。 如果,可以用杀虫剂杀死就好了。 “你昨天跟别人做过了吧?”有人发问。 施若风不语,已握成拳头的手不自觉地加力,指甲变成了最为锋利的刀刃,一点点划破他的掌心,可是……人的言语才是最伤人的毒药。 “我刚才从窗口上看到他走在操场上,那步子可颠簸了……应该是,被男人上了吧?”有人提出爆炸性的言语。 “哈,不止是做过,原来还是被上的那一位。” “你昨天,是跟沈飞做的吧?你穿的这件衣服似乎也是他的……”秦若逼问。 施若风的面孔铁青,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想反驳,却也反驳不出来。 “真的是他?”有人斜眼看施若风。 “不……”施若风矢口否认。 “昨天,你不会是和沈飞在一起吧?” “那么,昨天你就是独自一个人在学校,独自一个人离开了?” “……”施若风不语。 “默认了?”罗娜挑眉问。 承认与不承认。施若风与谁发生过关系,被谁上了,这就摆明了的事实。如若施若风否认,说自己与沈飞在一起,那个“谁”一定会成为沈飞。 施若风已经不想与沈飞有任何的联系了……明明知道,自己与沈飞已经发生了关系,在众人眼里是心知肚明,却依旧不愿意用言语所戳破。 众人不拆穿,施若风便可以厚脸皮的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这样下来,把班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元凶就是自己了。 “一个男人这么婆婆妈妈,去死好了!”罗娜说。 然后,沈飞已经走到了教室前,他就好像是没看到施若风,那双深邃入谭的眸子在教室四处瞥了一眼,最终以着缓慢的步伐走进去。 “这是怎么了?”沈飞笑着问。 立刻有几位学生脸上扬起谄媚的笑脸,对沈飞解释了一下。 沈飞略微沉吟一番,那双若有所思的目光看了一眼施若风,以着轻飘飘的语句,问,“真是你做的?” 怎么可能……施若风摇了摇头。 “那么,你可以说出来……你昨日与谁在一起,这样会证据喔……”那双带笑的眸子紧紧地盯视住施若风带上吻痕的锁骨上,施若风以着错愕的眸子瞪视着沈飞…… 沈飞在逼迫施若风…… 宁可让无形的言语被戳破,施若风宁可背上罪名,那是一种骨气。 “昨天,我没有与任何人在一起!” 啊,原来我不是人……沈飞脸上的笑意更甚,“是嘛……”缓慢拉长的语调,令人毛骨悚然。 “那么,这里的一切就是你做的了?”眉头微微挑起来。 “……是。”施若风倔强的承认。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拙劣的谎言,同学们心里都懂…… 沈飞与施若风之间隐隐透出的暧昧,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可是,不愿意当面对质。从施若风的言行举止,身体上的痕迹,穿在身上的衣服,戴在脖颈上的围巾……都与沈飞有着密切的联系。 所以,昨日的施若风与沈飞同在。 比起自己的东西被糟蹋的愤怒,更为愤怒的是全校学生垂涎已久的沈飞被施若风这种“草包”“夺走”的事实。于是,弄乱班级的“元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不服气,凭什么施若风可以被沈飞特别以待。 嫉妒,为什么与沈飞发生关系的不是自己。 不配,施若风哪点儿好,哪点儿可以让人信服。 然后,种种的情绪加深了让人厌恶施若风的情绪……如果,施若风没有认识沈飞,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种种的麻烦了。 五分后,在老师的带领下,校长慢慢进入班级。 刷刷刷,众人齐刷刷地,把放在施若风身上的目光投向校长。 “凌若才来学校没几天,就把高一七班弄得乌烟瘴气,我们不愿意与他同班。” “校长,请让凌若退学。” “校长,请给凌若惩罚。” “……” 高一七班教室就像是一锅烂粥,煮着煮着都烂了…… 纷飞的请求声不断,沈飞眼珠子转了一转,似乎在想什么。 后来,校长敷衍,说,这事他会好好儿处理,请同学们安心上课,同学们立刻踹桌子踹椅子,以着鄙视的口吻,说:“这地方还怎么学习?” 这时,沈飞说:“不要为难校长,收拾收拾还不一样是教室。”绝美的容颜上扬起一抹宽容的笑容。 同学们立刻非常给面子地不跟校长计较了,可是,也有同学标明,既然这教室是施若风弄乱的,就要他独自一人把教室收拾得干干净净,要不,谁也不愿上课! 教室事件,不过是嫉妒的开始。 一般来说,弄乱一个屋子用不了多少时间,可是要收拾起来便要用加倍的时间。 施若风虽然习惯收拾、整理东西,可是在面对错乱交叠在一起,堆积在一起的课本试卷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施若风收拾了起来。 后体的疼痛,减慢了施若风流利的动作,步行的缓慢,被同学说成“呦,被上过了。”“明明还有课,却要纵欲,活该。”“不知检点。”“小白脸。”“不要脸。”“厚颜无耻。”“疯子。”“傻子。”“笨蛋。”……越骂越离谱了。 这里的学生就好像是神,站在最高处冷冷地注视着施若风,不时给上一句对自己而言无关痛痒的冷嘲热讽。 不过,用某种说法来说,这里的学生在“表面”上还是极其有教养的。 哪怕是再厌恶施若风,也不见他们明着动手……暗着就不一定了。 施若风对此感到松了一口气。以前的学校,同学们轻易显露的种种情绪,那才是最深的伤害。 忽然,有位坐在桌子上,脚踩在椅子上的男同学说:“他会被退学吧?”指了指施若风。 “哈,我回家跟妈妈说去,不要跟这种同学同班……” “我也去说……” 随着学生们的语句,斜倚在窗台边的沈飞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最终,他看了看施若风,又看了看同学……慢慢走出教室。 有学生问,“沈飞,你去哪里?” 沈飞轻笑出声,“校长室。” 当沈飞走入校长室前,想要伸手敲门时,刚好听到从内传来校长的通话声。 “凌若被学生要求退学,请不要让我为难……” “什么?一百万?……两百万?嗯……我会试着劝服一下学生……” “凌若在学生眼里不受好评……” “嗯,是啊,看起来脏脏的,请让他好好打理衣着……” 然后,通话结束。 沈飞敲了敲门,校长说:“进来。” 沈飞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不等校长说,便坐在了沙发上,双脚翘到了茶几上。“不准让若风……凌若退学。”沈飞命令。 校长坐在办公桌前,淡淡地瞥了沈飞一眼,“可是……” “也不许让他进入别的班级!”沈飞再度命令。 “啊……”校长还想要说些什么。 “父亲应该不会介意为我收购这么一所学校……嗯,到时候要让那条狗做校长的位置了……”以着清浅的语气吐出威胁。 “额……”校长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沈飞从衣兜里逃出一包烟,抽搐一根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啪”一声,点下开关,火红的火焰燃烧,点燃烟头,深深吸入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 袅袅的青烟,在校长室内环绕,消失。 沈飞就是这样恶劣,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校长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明明是这么一个恶劣的人,却依旧有无数人飞蛾扑火。 人,最相信的是自己,与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所以信任了沈飞的伪装,如若沈飞的真性情显露……会如何?此刻的校长带着略微的好奇…… 当沈飞确认施若风不会被转校,更不会被移送入别的班级,吸过不到半根的烟,熄灭,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教室走去,脸上邪恶的笑容恢复成温柔的。 走廊上,隐隐穿着教室里嚷嚷的读书声。是上课时间。 不同于其他的班级,高一七班的室内依旧乱糟糟的。 施若风在努力的清扫,可是找茬的人更多……一双手难敌数十双手。 当施若风进入教室时,看着沈飞擦着被同学们故意划成各种色泽的墙时,心里有些不忍了。 那单薄的身体,走路都不稳,却要做这些。 “就要月考了吧?大家别闹了,匆匆收拾一下上课吧。” 沈飞才说一句话,捣乱的同学就乖巧了。 是书呆子红炎月开的头,素色的双手拧湿一条抹布,帮施若风一同收拾了起来。 施若风以着淡然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烂好人”。所以说,就是要帮助人,也不要随便帮……就是帮了,也得不到人家的感激。 少了学生们的捣乱,红炎月的帮助,最后的清理过程极快,没用多少时间,教室便被两人打扫得干干净净,闪闪发光。 教室里的秩序变得正常了,可是流动的空气中有什么变化了…… 人的情绪,易变的感情,邪恶的心,恶毒的思想……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这一上午的时间,众人猜测着施若风与沈飞之间种种的关系,答案呼之欲出,确实也有学生说出来了,可是没有得到证实的答案永远不过是猜测罢了。 午休时间,施若风以着颠簸的步子步出教室,走向食堂。 那种步子,再度遭到了众人的侧目。 忽然,有几位混在一起的男女学生慢慢走向施若风,那群人的样貌有施若风熟悉的,见过几面的,有不认识的。 “你是凌若吧?”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成是肯定句。 “……”既然确认了,何必问我。施若风不答。 “你跟我们来一下可以吗?”有人向施若风逼近一步。 施若风后退一步,然后,这几位学生不顾施若风的意愿,强扯着他的臂膀向学校的体育储物间走去。 这一幕,恰好被上洗手间,现在走回班级的红炎月所见。悄悄地,跟踪在众人的身后。 有呢,某个学校的风云人物中总是有那么几位到数十、数百、甚至数千的亲卫队呢。 这群人,是沈飞的亲卫队。 拉扯,牵制……施若风挣扎,换来的是同学在他的肚子上击打出的狠狠的一拳。 眼前一片昏白后,施若风不再挣扎。 被他们带走了,会去什么地方? 入了储物间,一位带头头发成波浪卷长发,面容清丽,唇上吐着玫瑰色口红的女声质问,“你与沈飞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不是。”施若风立刻回答。 “骗人!”女生语落,“啪!”地一声,在施若风的脸上留下了红色的巴掌痕。 极度的开始极其可怕,不知是谁,在施若风的肚子上打了一拳,力道极大,施若风缓缓贴着背后的墙壁,慢慢软倒下来。 拳脚的踢打,让施若风连发出求救的声音都做不到。 “昨天,你跟沈飞做过了吧?” “……没有……”施若风倔强地反问。 “还说没有!” 明里,众人不会做出什么事,可是暗里就是极为可怕的。 比起施若风以前所就读的学校,那群学生最多扔扔东西,以着言语刺伤人,而天凤学校的学生表面上虽然不会做什么,可是暗地里什么都敢做。 真正恶劣的人,肯伤害人的人,不是因为没有受过伤害的人,就是因为受过太多的伤害,所以……想要别人也尝尝的报复心,或者说是扭曲的心。 显然,对施若风动粗的人是前者,就是因为不知道“被伤害的人的痛”,所以才可以没有丝毫的愧疚心做这些。这些孩子,是被呵护着长大的。 嘴里大义凛然的嚷着施若风勾引了沈飞,所以要教训!还说,沈飞不是任何人的……沈飞不给任何人,沈飞是他们的……明明,施若风什么也没有做。 可是众人漠视。 残暴是不需要理由的…… 施若风的面色越显苍白,唇角隐隐滑落一滴血,然后在摩擦中,被擦干。 从露出的一条门缝中,这一切尽收红炎月的眼底。他一手无助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双瞳睁大,心里想……再这样打下去,施若风会不会被打死。 担心变成焦躁。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步步地向后退,然后在走廊上拔腿就跑,发出“砰砰砰”的声音,这就好像与他的心跳所呼应。 狂乱的跳着……眼不见为净……学校里大部分的人都惹不起…… 明明如此想着,却又被罪恶感所索绕……如果,真的死了怎么办?红炎月急得都快要哭起来了。 红炎月向走出教学楼,向食堂跑去,只一眼,红炎月便看到被众星拱月的沈飞与栾越。 他突破重围,一步步向沈飞跑去,当挤入了人围中,走到沈飞面前时,被人抱怨,被人冷眼观看了。 红炎月一脸的焦虑,扯了扯沈飞的衣袖。 沈飞不着痕迹的从红炎月手中收走自己的袖子,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拍一拍……对不认识的人,沈飞有着轻微的洁癖,虽然自己的屋子就跟个狗窝一样。 红炎月不依不饶地再度扯了扯沈飞的休息,呼吸极喘,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那那……呼呼,凌……呼呼……”越急越说不出话来,红炎月快哭了。 沈飞微微一笑,温和地说:“不要急,慢点说……” 红炎月深吸了几口气,脑海里编制着言语,最后—— “凌若快死了!”从他的口中吐出爆炸性的言语,瞬间,整个食堂死寂,除了呼吸声,就好像针掉落在地面的声音也能听入耳。 沈飞呆滞了一秒,之后,他立刻反扯住红炎月的手,脸上的笑容凝住,眸子眯起,“你给我说清楚!” “在那里……施若风,快死了……”红炎月心里急得哭出来了。 沈飞眉头一皱,拉扯着红炎月的手,跑出食堂,向教学楼跑去。 红炎月带入,他说,是在学校一楼的储物间,储物间里的暴行依旧在延续……“砰!”地一声,门被沈飞踹开,瞬间,有人骂道:“是谁这么不识抬举!”语落,转首,当看到沈飞时,一惊…… 在众人之间,一抹黑色的身影蜷缩成一团……那黑色的衣裳是沈飞的,人……沈飞认为人也是自己的。 在沈飞阴寒双瞳的瞪视下,众人就像是做错事被老师发现的孩子一般,不自觉地低垂下头。 沈飞走入人围间,以着近距离注视着施若风。 鼻青脸肿……都要人不出来了,那双瞳紧紧地闭着,人看起来极其虚弱。 抱起施若风,沈飞向保健室跑去。 值班的老师休息中……沈飞心里焦虑无比,抱着施若风抛出校园,打的,向医院行驶而去。 下了车,沈飞直接从口袋里逃出一张红色的纸钞,丢给司机,没等司机找钱,便朝着医院内跑去。 半路插队,急躁的怒吼下,沈飞终于把施若风送入了急诊室。 经过诊断,医生以着淡漠地视线扫了扫沈飞,以着冰冷无情的声音形式化的说:“只是外伤。” 学生之间的殴打,有必要送到急诊室吗…… 沈飞眨了眨眼……仔细想象,确实只是殴打而已,即使打来打去,也不过是外伤……慢慢质料便好。 只是,关心则乱。可是,心里依旧不放心,要求医生为施若风检查检查,做出精确质料。 医生淡淡地扫了躺在病床上的施若风一眼,从上到下,做出诊断,结果是“多多修养便好”的答句。 这天,施若风在病床上躺了许久,沈飞陪了他许久…… 当施若风睁开眼时,空洞而无神,沈飞在施若风眼前挥挥手,却不见施若风有任何反映。 就在沈飞想要叫医生时,施若风的唇微微开启,以着清晰却锐利的声音吐出,“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如若,你不想我死的话……” 我宁可你死,也做不到不去纠缠你。沈飞的心声。 蓦然,沈飞紧紧地抱住施若风……施若风选择了对沈飞彻底的漠视…… 施若风身上的伤虽然是外伤,可是那触目惊心的血痕,脸上被指甲挠伤的刮痕,看在沈飞的眼里是无比地碍眼。 那群人,都是那群人!如果不是他们,若风就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沈飞眯着眼睛想。 ……>.<……继续打滚儿 要评评喔…… 好累好累呀 囧 从昨天9点开始坐车到凌晨三点左右 然后从青岛到长春 之后坐货车,带海鲜的那种 坐了一个多小时 被人骗了30RMB 之后到桑拿 待到早上8点多 现在打车到客运站 抽空出来更新…… 囧 昨天早上十点多更的是自动更新…… 昨天晚上7点多更的也是放入库存自动更新 这功能真好用…… 轩轩这几天去乡下奶奶家,那里没宽带 没电脑 库存要省着点儿用 所以只能做到半更。 抽空去市里的时候,会回评 今天不行 急着赶从长春到吉林的车…… 然后从吉林到口前,之后从口前继续打车到奶奶家…… 路程浩浩荡荡…… 囧 蹲在角落里画圈圈儿 TAT 3.15 轩轩家的姐姐结婚 + + 祝贺祝贺 结婚快乐 沈飞陪了施若风许久,后来,沈飞要求施若风住院观察几天,然后便走出医院,向学校走去。 沈飞的双手握紧成拳,心里的愤怒无法用言语所表示,那双常年带笑的眼睛此刻不满了寒霜,遗忘擅长的微笑伪装变成了修罗。 这一天,天凤学校的沈飞忽然变了个样……暴戾,邪恶,绝冷……慢慢地,被人转啊转,转成了冶艳。 见过这一日的沈飞的人都说,沈飞是一朵暗红色的玫瑰,不知是否带刺,可是确定有毒……那种毒液,低落在人的心上,腐蚀人心。 太过的美貌上染上一层狰狞时,却依旧骚动着人心,让他的人气指数笔直上升。 沈飞进入学校,不同以往冰冷带毒的表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当他不顾是在上课时间,挨个班级地追问,这日中午,谁在储物间时,每个学生都屏息,等着事情的发展。 施若风被沈飞的fans殴打了,这件事早早在沈飞抱着施若风走出校园时,便在学校传遍了。 然后,那群“施恶”的人起了内乱,一个个地开始揭底……一个不落。 无视老师,沈飞漫步走到学生面前,如若是女生,狠狠地打一拳,如若是男生,便把对方打趴下,偶尔,甚至能听到骨头的断裂声。 参与到对施若风人体攻击的人,沈飞一个也没放过。 这天,沈飞卸下了伪装,为了施若风,他殴打了人……包括女人…… 沈飞以前最长对女人说,女人是用来疼爱的,骂一个心疼,打一个舍不得,捧在手心里怕融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样的打,紧紧为了一个施若风便打了女人。学生对施若风的厌恶更是深了。 施若风在沈飞心中的地位到底是如何,这回,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了。 这一天,沈飞又多了一个称号……地狱来的修罗…… 对于这日的沈飞,有人说,“哇哇哇,没想到沈飞这么能打。” “是啊是啊,好酷呢。” “明明长着那么一张脸,却这么厉害!好厉害,我更爱他了。” 有好话,就有坏话。 “连女人都打,沈飞简直是个人渣……” “听说他经常让女人怀孕,却不负责……” “沈飞这种人应该去死……” 沈飞陷入了极恶的两端中,不过,支持者远远多过反对者。女人说,沈飞这么男子汉,人又美,最爱了!男人说,沈飞这么厉害,以前都不知道! 对着四处的冷言冷语,沈飞俊以冷颜以待,更是让许多人萌的萌,讨厌的讨厌。 沈飞修理过学生后,胸口的鸟气终于被消除掉,当他走出教学楼时,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和煦的笑容…… 在操场上遇见同学跟他打招呼,他会颔首以礼相待……走出学校,打的,笔直向医院行驶而去。 进入医院,跟医生询问施若风的情况时,方知,施若风早离开了医院。 施若风……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在沈飞的脑海里闪了一下,便知道了答案。 栾越的家。 在何处,不知道……可是,不想让施若风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再度回到学校时,已经放学了,也不见栾越的身影。 0 0 X X X X 0 0 当沈飞离开后,施若风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在护士的拦阻下执意离开医院。 施若风回了栾家,那狼狈的样子立刻让栾家上下对施若风刮目相看。 “原本以为是乖巧的孩子,昨日晚上也出去鬼魂了呢。” “看看他现在这死样子,变成这幅德行回来了。” “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货。” 栾家的佣人说着风凉话,施若风就好像没有听到,面无表情地走上二楼的阶梯,向员工休息的房间走去。 蓦然,在阶梯上,施若风与施母相遇,施母的眸中有着泪光。 “昨天,你去了哪里?”施母冷声质问。 施若风想抬起,想要握住施母的手,却被她狠狠地拍开,“昨天,你去了哪里!”施母又问一次。 施若风咬住嘴唇,低下头,“对不起,让您担心了。”他道歉。 “既然知道妈妈会担心,就不要做出让妈妈担心的事!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这身衣服又是谁的?都说过不许惹事,你为什么不听……” 施母转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施若风紧跟在后。心里多少有些伤心……看到手上的孩子,第一句不是担心的言语,反而是质问。 多年来的不见,果然……产生了某种裂痕……多年来,父亲以着自己的名义从母亲手里榨取到血汗钱……这种情况下,哪怕施若风是施母的亲生骨肉,也会在看不见的哪出生出恨意。 施若风不知道,因为施若风的父亲不断从施母手中骗取钱,被栾家说成,施母是拜金的女人,不断从栾家骗取东西…… 施母明明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施若风的错,可是,如果没了施若风,施母不会被施若风的父亲所牵制。 施若风也不会知道,施若风的父亲曾经威胁施母,如若你不给我钱,我就杀了若风,我就卖了若风……等种种言辞。 这一切,施若风不会知道,因为,这是施母的母爱。 如果,没有生下施若风就好了。施母经常这样想。她爱着施若风,因为施若风是她的全部,可是心里多少也有些恨着他……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当入了卧室,施母坐在化妆台前,一手放到镜台上,那双水润的眸子一瞬也不顺地盯着施若风。 “今天,校长来电话了。” “……”施若风垂头不语,原本挺直的背脊微微驼起。 “为什么把班级搞得乌烟瘴气?” “不是我……”施若风否认。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承认那是你做的?”施母眯着眼睛问。 施若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这件事,老爷非常不高兴。” “对不起。” “若风,老爷用了两百万,才让继续在天凤学校就读。” “……为什么?大不了不上那所学校……” “若风!不要说不上学的话!” “……嗯。” 施母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走到施若风面前,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心疼。疼痛并爱着……所以,煎熬。 “是妈妈求的,妈妈只希望若风可以毕业……然后……”然后之后,施母什么也没说。 施母挥挥手,示意施若风出去, 施若风走向门,出去……沿途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小华正在房间里小憩。 小华听到开门的动静,睁开眼睛,“啊,你昨天没来。”从床上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施若风点了点头,不说话。 小华自顾自地说:“昨天,你没来,你妈妈急坏了,今天从学校听到消息,对老爷又跪又求的,就是想让你上学,以后出息了,有好日子过。” “上学……?很重要吗?” 小华耸耸肩,“我就是学历低,才做园丁的。” “……是嘛……”施若风喃喃出声,梳洗了一番,阖上眼睛躺在床上休息。 这天晚上,施若风睁眼至天明……随着时间的流过,下腹隐隐约约地抽疼,额头上冒出细微的汗滴…… 隔着一层纱帘,窗外投入点点的白光时,施若风才阖上眼睛,假寝。 半个小时后,同房间的小华从床上起身,轻微的动静然施若风睁开双眼,看了看挂在墙头上的表,指针指在正六点钟。 腹部更疼了,微微皱起眉头,一手按住腹部,下床,结果倒下了。 小华一愣,问,“你没事吧?” 施若风摇摇头,“没事。”应该吧……?施若风不确定。 匆匆洗漱了一番,施若风向房外走去,那时,施母已经站在门外,手抬起,正要敲门…… 施母带着施若风进入饭厅,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面包,牛奶,鸡蛋。 施若风勉强一笑,“妈妈,我胃口不好,不想吃。” “不吃,怎么有精神上课?”施母斜眼看他。 施若风一手按住腹部,“……”摸摸地走到餐桌上坐下,拿起面包吃了一口…… 可是疼,反胃,不想吃,冷汗不断从施若风的额头上低落至桌上,食不知味地吃着……等吃过了,施若风从位置上站起来,然后,“砰!”地一声,施若风倒在了地上,脑袋昏昏沉沉,目光无焦距。 施母瞬间手足无措,拼命摇晃着施若风,最终求着栾家司机,带着施若风去医院急诊。 经过诊断,医生说,施若风犯有胃病,常年饮食不规律引起的,现在迫在眉睫的却是急性阑尾炎,医院开出了住院单,并说明需要马上开刀。 可是,施若风才入学没几天,几天过后又要月考。 施若风的身体需要担忧,可是施母也担忧着施若风的前程。天凤学院记录着考生每一次的成绩,不管是月考、期中考、期末考,如若每一期的考试成绩优良,可保送。 施若风看出母亲的急躁,便说:“休息几天就好了,至于手术……考试后再说吧。” 医生沉吟了一番,不说话。 后来,施若风坚持要出院,医院无奈,便让施若风开出哪怕是出事,也与医院方面没有任何联系的证明。 这年头,利益与口碑还是相当重要的。 开了几盒药,施母带着施若风回了栾家,扶着他到自己的房间躺好,为他掖好被角,“今天,就不要上学了。” “……没事的,妈妈,你不要担心,也不是很疼。” “嗯,好好休息两天,然后再上学也不迟。” “……嗯。” “应该让你住院观察两天。” 施若风摇摇头,“妈妈,您知道的,若风并不聪明,学习也不认真,所以成绩也马马虎虎……可是,就是因为不聪明,为了您,若风也想要努力。” “……傻孩子。”悄悄地,施母的眸中染上泪光,“我先出去了。” “嗯。” 施母走出房间后,施若风走下床,从窗台前写字桌上的书包上拿出教材,坐在椅子上开始复习。 疼与痛交织的学习,隐含着母亲骨血的情……一个字一个字地背诵,然后,记住…… 因为不够聪明,所以要加倍努力……因为被母亲重视,所以要回抱那一份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施若风翻书的页面加快,脸上有着难得的认真。 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读书了……如果,连这点也做不好,简直就是太没用了。 不如死得好。 同日,沈飞这天一大早便上学,成为学校第一位登校的人,那时教室的门还在上锁中。 当值日生看到沈飞时,被吓到了,默默地打开门。 沈飞站在窗台前,双目紧紧地盯视着校门口的位置……一位位的学生相继进入校园……可是,始终等不到南无熟悉的身影。 不见了。他的在逃避吗?他在哪儿? 沈飞的心情紊乱无比。 上课的铃声响起,沈飞依旧站在窗台前,老师曾命令沈飞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多次,可沈飞却理都不理他。 别人说,沈飞傲慢无礼,卸下伪装的沈飞是一匹自我的野狼,不听任何人的训诫,只知自己一个人。 这天,沈飞在窗台前站了三节课,在第四节课中,响起开门的声响,突兀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也包括走回自己位置上翘起二郎腿沉思的沈飞。 沈飞从椅子上站起身,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他在哪里。”沈飞问。 栾越挑眉,“你说的是谁?” “凌若……” “……这跟我没有关系吧?” “啪!”一声,沈飞一拳击打在墙壁上,剧烈的声响充分让人看出了沈飞的愤怒。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明显的质疑。 “我为什么要知道?”栾越反问回去。 蹲在角落里画圈圈儿…… 霸王霸王…… 大家都霸…… 受刺激了 = = 明天啥时候评满 轩轩啥时候更新了喔…… 囧 沈飞与栾越的相视也不过是一瞬间,随后,两人相继撇开脸,忽视起对方。 栾越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开窗……初春的风儿轻轻吹入,让人清醒…… 沈飞与栾越两人初入天凤学校,便是这里的风云人物,即使如此,两人就像是平衡的一条线,在半年多的日子里没有交集。 同在一个班的两人经常被外人所比,沈飞与栾越谁更帅?当然是栾越,可是沈飞更美。 沈飞与栾越谁学习更好?两人都在及格边缘擦边球儿,半斤八两,谁也比不过谁。 沈飞与栾越谁在学校的人气更高?差不多吧?两人都有各人的特色……不过还有一群人却是看热闹,随波浊流的。 这两天平衡线,谁也不会去偏斜,可是哪天,忽然出现了一个叫做施若风的人,沈飞所在意着的人,沈飞想要占为己有的人。 施若风是栾越的宠物,这个事实毋庸置疑,于是,沈飞开始厌恶起了栾越,两人之间的平衡线产生了微微的偏差,那一点点的偏差……迟早会让两条线相遇…… 而这日,没看到施若风的沈飞怒气指数直线攀升,在放学后,两人相遇在教学楼后的树林里。 天色呈黄昏的色泽,太阳慢慢下山,火红的光芒染红半边天,看起来孤寂且寂寞。 沈飞与栾越二人面面相视,这时候,树林里出现了骚动声,之后是几位拿着棍棒与匕首的高年级学生。 两人偏头看去,高年级学生虚张声势地挥了挥手中的木棒,“你们俩是一伙儿的?”龇牙咧嘴的样子让他丑陋的面容上多了一抹狰狞。 对于学生一号的言语,两人沉默以待。 之后,高年级的学生放话威胁,“以后,看到学长就要乖乖敬礼,兜儿里的银子就要乖乖孝敬,要不以后出什么意外,可不要说学长没提醒你们!”学生一号说话的样子十分猥琐。 栾越嘴角微微扬起,那是一种冷酷且嗜血的笑容。他的舌微微舔舐着唇角,整个人显现出一股疯狂的样子。挑衅。 “学长?只怕到下学期你们就会轮为我的同年生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学生二三四沉不住气,抢先发难。 “愚蠢。” 轻轻浅浅的两个字,让找茬的学生们处于暴力的边缘,手上所拿着的武器成为了触发点,有几人已经拿着木棒与匕首向栾越冲了上去。 沈飞双手环胸,背抵靠在树干上,欣赏着一场血战。 栾越的动作利索且不拖泥带水,精神反映极佳,每一个退步,每一个打出去的拳头,踢出去的脚都会正中目标。一时间,学生们的哀号声遍布。 沈飞其实是不想管的,私心里也想着这傲慢鬼被打上一个拳头,那脸蛋儿被尖锐的匕首划破也挺好……可事实证明,栾越的身手好,于是倒霉的就是一帮群众了。 一群人见干不过栾越,便把目标指向了沈飞。 哪怕是沈飞不愿,却也不得不动起手来……动着动着,就变成了较劲儿……比比看,谁比谁收拾更多人…… 到了后期,当找茬学生军团全灭时,栾越淡淡地瞥了沈飞一眼,“多管闲事。”栾越其实还没玩够。 沈飞微微一笑,“是你自己没用吧?” “……” “如果不是你拖泥带水,无能,那群废材会向我出手?” “……” “你跟他们一样,废材!” 夕阳的红侵染了沈飞的发,那双深邃的眸子变成了最美的宝石,闪烁间发着莹润的光,绝美的容颜在红色的余晖下显得冷酷而勾魂。 好胜的心,被那一抹绝美所染上的占有欲……沈飞的美丽可以让任何人迷失神智。惊鸿一瞥,看起来纤细无比,冶艳无比,当熟知时,外表的柔弱或许只是伪装,内心的强势,让人充满兴味……所以,想要征服。 这只是一种开始,为了让人臣服于自己身下的开始。 那是一股挑战欲。或者说,栾越更想的,是想让那张平静中隐隐约约带着嚣张、淡漠、鄙视、厌恶、嘲笑的情绪给扯下,硬生生地扯下,之后,想看他一张充满慌张的脸。 栾越觉得,自己有这样的筹码,不止在于自身出色的身世以及外貌,更是因为沈飞有了施若风这个牵绊。 沈飞转身,离去。 栾越墨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光,蓦然,他问,“你喜欢他吧?” 他,所指施若风。 沈飞离去的步子微微停顿,却也不见他回头,“这跟你没关系。” “他是我的宠物。”加重“我的”二字。 “迟早……”迟早,我会夺回来。沈飞并未说完未竟的话语,直接离开了。 暗地里依旧找寻着施若风的下落,虽然找到了栾越的御宅,却没办法侵入,所以……更是无法和施若风见面。 施若风,也不愿意见他吧?沈飞的心里蓦然染上一层苦涩。 隔天,施若风依旧没有上学,原因是早上起床时,面色苍白如纸,施母看了担心,怎么也不许施若风上学,只说考试一过,便要开刀。 施若风只是淡淡笑一笑,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施母都为施若风请了假。 每日里,施若风双手捧着厚厚的书籍,有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学习……从来,没有这么拼命过。 施若风对于自己的未来是晦涩的,没有梦想,只想着一辈子平平凡凡地过一生,可是有了那种父亲,离平凡太过遥远。 负债负债,除了还债还是还债……一生被轻易地毁了,没有资格寻找喜欢的女人谈情说爱,生两个孩子,幸福地过一辈子了。这样的他,已经不被允许了。 时间的指针悄悄地流逝,那一天是栾越的生日,隔日,便是月考的日子。 当天,栾越上学时桌子里桌子上堆满了一堆的礼物。其中最多的是形状精美的巧克力,还有一些布娃娃,以及各类的电子仪器。应有尽有,可以开店了。 学生A走到栾越的面前,提议,“栾越同学,不如为您开一个生日patty吧。” 学生B问,“在哪里开?” 学生C沉吟一番,“果然还是酒店?”疑问的句子,代表着他的迟疑。 “……不太好吧?明天月考呢……”学生D说。 忽然,有人说:“我们都没去过栾同学的家吧?不如,趁着栾同学生日的这一天,参观参观?” 这句话,让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栾越不合群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轻易就可以去他家,也不会说栾越这人高傲孤僻了。 可是,意外无处都有。 “可以啊……”栾越慢悠悠地回应。 众哗然,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栾同学,你不是……开玩笑?” 栾越不语…… 一整天,学生都在忐忑中过着,期待着放学的日子……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栾越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事实证明,栾越并未开玩笑。 这日放学前,形状精致漂亮的生日邀请帖悄悄地躺在了些许人的桌子上,滚银色的银边儿,洁白的请帖上写有栾越二字,背景是桔梗的花海。 这张请帖,也发到了沈飞的手上。 众人欢呼。 沈飞拿着请帖,脑子里?在想栾越到底要做什么……可是,这场宴会他是一定会参加的……那个房子里,有施若风……所以,一定会参加。 这日放学,大部分的学生脸上都扬起欢愉的笑脸。 夜晚,女学生们穿着各色的礼炮,旗袍,以着自己的趣味,娇艳地装扮着自己,而男生们为了体面,也相应穿着体面的西装,燕尾服。 晚上七点钟整,栾家大门前站了许多人,在报上自己的名称,递上邀请卡后,学生们一位位地进入栾家的大门,均被栾家的气派惊叹连连。 栾家,就好像数利于繁华地域的城堡,四季开着不同花儿的庭院,浇水的园丁,打扫的女佣…… 大家都知道栾家有钱,却从来不知道有钱到这种样子。 慢慢地,进入栾家一楼的客厅,递上铺着的是红色的长毛地毯,当踩在上面步行时,轻飘飘地,几乎不会发出声音。 客厅里的墙壁上,闪烁着经营光芒的水晶吊灯,匆匆一瞥,仿佛就是发着闪光的宝石,它洁白色的光芒照亮着整个厅里。 挂在墙上的名画,装饰于各处的花瓶,且有着不少的鲜花所点缀,从玫瑰到百合、满天星等,一束一束地,为冰冷的室内点燃了生气。 这里,如此地奢侈,可是并不给人暴发户的感觉,只觉高雅, 屋子的四处摆放着无处的酒席……从水果到蛋糕,从蛋糕的佳肴。只看,都让人觉得勾人食欲。 然后,主角栾越穿着一身黑衣步入大厅,第一眼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立刻有人团团围上去,送礼。 栾越要求管家一一接下,管家代替栾越说了无数句的“谢谢”。 一群的学生,就好像是要缓解掉课间的疲惫,橙黄色的酒液可劲儿灌入肚里,其中,沈飞与栾越也喝了不少。 沈飞的目光一直在四处扫描,观察着,想要找寻出施若风的下落,可是无论怎样,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栾越手中拿着高脚杯,晃了晃杯出琥珀色的液体,慢慢走到沈飞的面前,“你在找谁。” “……”沈飞沉默以待。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灌入。(其实,俺觉得沈飞挺像女王受的 = = 囧,那么漂亮……) 吃饱喝足的众人随着客厅里柔美的旋律下起舞,打闹…… 有人玩牌,有人说笑,有人跳舞……喧闹声连天…… 远在二楼,因为疲倦才躺下入眠没多久的施若风也被楼下的吵闹声弄醒了。 下面是怎么了?好吵……施若风揉了揉太阳穴,下床,抹黑走到门前,开门。 此时,施若风穿着一袭雪白无袖睡衣,与同色系的短裤,露出了雪白的手臂与修长白皙形状优美的腿。这身睡衣是施母特意为施若风买的,说是能把施若风完美的身材展现出来,若隐若现的锁骨,引人遐思的手腿。 施若风本并不喜欢这类淫 荡的睡衣,不过又不好意思拒绝施母的好意,便穿在了身上。 门外刺目的亮光让施若风瞬间阖上了双眼,然后慢慢睁开,厚重的刘海让他的视线不够清晰,他一手放到额头上,固定住遮挡住瞳仁的头发,一手扶着二楼的扶手,一步步地在走廊上走着,随后,慢慢步下阶梯…… 一个层次,两个层次……楼下的喧闹声更是吵杂,当施若风走到阶梯的中断时,便看到了客厅里的学生。 施若风第一眼看见的,是沈飞。向阶梯下走去的步子在瞬间停住,想要转身回去,却在一瞬间被人发现了。 先是跳舞的人,旋转间发现了施若风,然后舞都不跳了,直指着施若风喊:“哇,像个水晶一样的人!” 然后,应承着这句话,没多久,厅里沉底安静了下来,除了依旧在播放着的旋律外,几乎所有的人目光都放在了阶梯上的施若风身上。 那种目光,充满了好奇。 施若风心里惊慌,想要逃避,可是在沈飞灼灼的目光的盯视下,那双步子就好像定了形,无法走动。 这时,一位女同学忽然问,“栾越,他是谁?不会是你的弟弟吧?” 栾越冷然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凝,尖锐,他晃了晃杯中物,橙黄色的水波掀起点点涟漪,他的目光射向施若风。 不等栾越的回答,有位学生说:“那皮肤又白又嫩,好漂亮的人,一定跟栾越有着亲密的关系吧?”这句亲密的关系所指血缘,并不是身体上的。 “……是吗。”漫不经心的应声。 然后,厅里突兀地传来杯盏的碎裂声,沈飞手上的高脚杯被他硬生生的捏碎,碎片割伤了他的手,他似乎好无所觉,那双瞳仁依旧一瞬也不顺地盯视着施若风。 不少女同学惊呼出声,跑到沈飞的身边不断地询问,“你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 同时,在嘈杂中也有学生好奇地问,“栾越,你快说嘛,他到底是你的谁?” “他?嗯,我的……玩物吧……”轻浅的话语,淡漠的语气,震惊了所有人。 “玩物”,这二字就好像带着一种魔力,施若风的腿软了一下,身体瞬间倾斜,似乎要倒下去,索性握住扶手的手使力,稳住了身形。 脚步向身后的阶梯退了一步,向后转身,想要逃回搂上。 瞬间,沈飞突破包围在身边的人墙,向阶梯的方向快速跑去,这时,栾越以着冰冷的声音命令,“过来!” 沈飞的步子停住,施若风的脚步同时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栾越把手中的酒杯随手放在桌上,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施若风,“你不会忘记你的身份了吧?” “……”施若风沉默。 四周静静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栾越与施若风之间来来回回,对着两人的关系充满了好奇。 片刻后,施若风似乎放弃了挣扎,那双脚迈着缓慢的步伐,慢慢地从阶梯上走下,向栾越走去。 固定住额前发的手已经松开,头发瞬间散乱开来,看起来凌乱而繁杂,却不会遮挡住那双暗夜星辰一般的眸子,平添了一抹慵懒。 有位学生不确定地问,“他真的是……玩物吗?”言语中充满了好奇。 当施若风走到栾越面前时,栾越一把抱住施若风,一只手摸着他的脸,轻声道:“若,你说,你是我的什么呢?” 施若风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恐惧,张开的唇似乎要吐出什么,却总是犹豫不觉。 栾越嘴角微微扬起,眼睛眯了眯,抚摸着施若风脸颊的手向下,轻轻缠绕住他的脖颈,轻轻使力,掐了一下,“怎么不说话?” 能说什么?施若风咬住嘴唇,身体颤抖起来。 栾越的另一只手悄悄地从施若风睡衣的衣摆处进入,白皙修长的大手与施若风柔嫩的肌肤相贴。 立刻,四处传来响彻云霄的口哨声他,尖叫声,呐喊声…… 沈飞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一步步地向施若风走去,然后,栾越与沈飞的眸子相对。 栾越流冰一般森寒的眸子闪过一抹恶意,游走于施若风脊背的手更是肆无忌惮,偶尔,白色的睡衣被掀开,让众人得意看到细嫩的肌肤。 栾越的手轻轻摩擦着施若风的脖颈,“告诉我,你是我的……什么人……” 施若风不语,栾越的手忽然捏住施若风背脊上的一块肉,狠狠地掐住。 轻微的呻吟声出自施若风灰白的嘴唇,额头上布满细微的汗,身体颤抖的频率更甚。 “若,你看,大家都在好奇呢。”栾越挑眉。 施若风咬住下唇的贝齿用力,咬破了皮,一缕红悄悄地自他的唇瓣上流落。 “你看你,都出血了……真这么难以启齿?或者说……你认为做我的玩物有什么丢脸的?”栾越抚摸着是施若风脖颈的手抚上了他的唇,红色的血染上栾越的手。 是别人玩物的事实,真这么难以启齿?施若风眼中闪过已过晦涩。委身于男人身下,匍匐于男人脚下,这种事,对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是奇耻大辱。被别人唾弃,被别人鄙视,被别人厌恶,被别人唾骂……栾越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吧。 有些事,哪怕是事实,也不想用言语来说出去。太,伤人了…… “若,如若你再不说,我会生气喔。”栾越悄悄地诱哄。 就是你生气了,我也不会说。施若风的双瞳中有着倔强。 “啊,或许……我会拿你的母亲出气喔,把她赶出这个家怎么样?然后,再把你监禁起来……这样,也没关系,不是吗?”慢慢地,以着轻悠悠的声音吐出威胁的话语。 又被威胁了。施若风的弱点,栾越知道得一清二楚。 “反正,你是无法反抗的……不是吗?”栾越的脸上浮现一抹恶劣的笑意,言语中带着轻视。 栾越说的对,不管他对施若风做了什么,施若风都是无法反抗的。力量、金钱的悬殊太过于大…… “……是……我是,你的……”破碎的言语,空茫的眼神,早已舍弃的自尊,没有人格的生活。已经习惯了,再说什么话都无所谓了……大不了,重新被人鄙视,大不了,重新被世人所骂……施若风眼中有着绝望,他吸了吸鼻子,嘴唇微微张开,轻轻地吐出“玩物”这二字。 施若风的心在滴血。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可是,真由自己的口所说出来时……那种痛,不是言语所能描绘得清的。 厅里柔美的旋律下,四处细碎的言语中,施若风口中所吐出的“玩物”二字并不清晰,甚至模糊,让人听不真切。 栾越微微皱起眉,“我没听见,再大声点。” 施若风犹豫了片刻,之后,他阖上双瞳,尽量以着大大的声音,说:“玩物……”简简单单的二字,似乎蕴含着无数的悲伤,那种语调,飘渺而虚无,仿若不经意间,声音的主人便会悄悄地逝去。 施若风感觉,自己的下腹又开始泛疼了,一抽一抽的……身上的力气渐渐地消失,呼吸紧促。 施若风语落,栾越的目光一瞬也不顺地盯视着沈飞的一举一动,就好像要透视他的心一般。 果然,沈飞美的容颜上有着阴鸷,墨黑的双瞳中闪烁着狂风暴雨……此刻的沈飞,努力的把自己外露的怒气所熟练起来,可握紧成拳的手,泛白的指甲,充分地表现出了他的怒气。 沈飞,就好像被一层暗红色的愤怒之焰包裹住。 随着施若风那句“玩物”,沈飞的脾气到达了临界点,一把从栾越的身上扯下施若风,让他正面对着自己,手高高的扬起,狠狠地落下一巴掌。 “你还有没有自尊心!”赤红的双目,就好像他心中酝酿着的怒气。 沈飞恨,恨着施若风为何可以轻易地在他面前说出“玩物”这二字,更恨他的下贱。或者说,沈飞明明知道错不在于施若风,而是以着他的母亲威胁施若风的栾越才是罪魁祸首。可是,沈飞还是厌恶。 嫉妒心,一旦萌芽了,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哪怕是亲情间的喜欢,沈飞也不愿容许。于是,这种气愤便发泄在了施若风的身上。明明知道不可以,可就是忍不住。愤恨的心,在胸口处膨胀,如若不发泄出来,就好像要死了一般的难受。 施若风随着那一巴掌的后劲,摔倒在地。难得的生日宴,就好像变成了战场,四处,瞬间寂静,一直不停旋转的碟盘也到了终点,悄悄地停下了音符。 偌大的客厅里,只留下众人的呼吸声。 “自尊这种东西……早就丢掉了……”末了,施若风又补上一句,“在你的手上。” 沈飞一愣,说不出话来了。 施若风觉得腹部的疼痛加甚,从地上爬起来,被疼痛折磨着的身体软绵绵地再度倒下。 沈飞一手握住施若风的手腕,扯他起来,与他面面相视。 “你真是下贱!” “……对,我是下贱,可是纠缠着下贱的我的你更好笑吧?”施若风的瞳仁收缩了半天,对“下贱”二字耻笑一声,“你不是,比我更下贱?” 沈飞的暴力倾向表露无疑,手再度扬起,要落下时,施若风紧紧阖上眼睛,等待着巴掌的临幸。那种样子,纤弱而可怜,沈飞扬起的手怎么也无法落下。 栾越趁着这空挡,遣散了同学,转瞬间,手机的闪光灯一瞬一瞬的,镜头是向施若风对准的。 沈飞一愣,反射性地,把施若风瑟缩的身体抱入怀中,不让任何人照到施若风,却依旧有几个漏网之鱼。这或许是沈飞潜意识里的温柔。 沈飞眯起眸子,说:“手机留下。”清浅,不带感情的语句。 众人瑟缩了一下,攥住手机的力气加大。 沈飞以着阴森森的声音道:“不要让我再说一次……”于是,众学生把手机给留下,这场生日宴最终不欢而散。 施若风的出现,彻底毁了这一场patty。不过,就算施若风不会自动出现,栾越也会把施若风请下来……只为,破坏掉那张绝美容颜上的恬淡,自以为是。 无论如何,这场patty的结局不过是如此。 学生走光,偌大的厅里只留下三个人。 沈飞抱着施若风的力气加紧,双目防备地看着栾越。 栾越随意找了一处位置坐下,拿起空着的杯子,轻轻倒了一杯酒,仰头灌入,嘴角勾起嘲讽的微笑,目光冷凝而锐利,“在别人的家,抱着别人玩物……你不觉得很失礼吗?” 沈飞假笑,只是牵动着脸皮,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怎么,你嫉妒了还是吃醋了?” “怎么会?”若无其事的口吻。 “既然如此,你在意什么?”沈飞放开施若风,手抚上他带血的唇瓣,轻轻地摩擦,擦拭着那抹血痕。 微微的红染上施若风的脸颊,他低下头,不敢与沈飞对视。 “若风……还是一样容易害羞呢。”言语中有着一丝趣味,在施若风唇瓣上摩擦的手撬开他的唇瓣,食指深入他的口中,轻轻地挑逗。 施若风的脸更红了,微微瞥头,可是沈飞的手跟着施若风的方向一起移动,施若风抚着下腹的手握紧成全被沈飞握在手中,施若风想要抽离,却挣不开。 “在意的是你吧?”栾越冷笑一记,样子从容而不破。 “……有什么是需要我在意的吗?”沈飞的食指在施若风的口中与他的舌纠缠,施若风微微皱起眉头,低垂的眉闪过一抹厌恶。 “有什么需要你在意?哦?你是说,若是我的玩物的事实,你不在意了?……呐,你想知道……不,或者是你想看到吗?当着你的面,做那些事……” 那些事,那些事?瞬间,沈飞脸上的笑容冷凝住,施若风牙齿一用力,咬住沈飞的食指。 血腥的味道,在施若风的口中蜿蜒,一滴滴的血从他的嘴里流出,与唇瓣上的血液相融。 栾越放下手中的杯盏,动作极其优雅,唇角微微勾起的冷笑,看起来邪魅而淡然。 “……”沈飞沉默,说不出话来了,可是包裹住施若风拳头的手蓦然加紧力道,指关节微微凸出,指甲泛白。 “……我想,若是不会违抗我的命令吧?如若,我先让让若来到我的身边,你说,他会不会推开你?”栾越若无其事的说。 看着别人痛苦,自己变快乐。栾越的恶趣味不少,看到沈飞脸上强行压抑的怒气,努力维持的不以为然就觉得好笑。 是不是要……刺激一下沈飞呢?栾越脸上的笑意更邪恶了。他抬起手,瞥了眼挂在腕上的表,道:“啊,怎么晚了,沈飞,你该回去了吧?毕竟……我可是要和若过夜呢……”栾越下逐客令。 沈飞撇撇嘴,拉扯着施若风的手腕,想要把他一同带走。 栾越从椅子上站起来,“若,过来!”优雅的动作,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却给人无言的魄力。 施若风觉得自己被夹在两难中。前面是一只狼,后面是一只鬼……该何去何从? 至少,到现在为止……栾越是安全的吧?比起沈飞而言…… 施若风挣脱着沈飞的限制,沈飞轻易地制住他,强行拖着施若风向门口走。 “沈飞,如若你不想看到我当着你的面对他怎么样……你就离开。”栾越眯眼,眼中射出冷忙,以着冰寒的声音说。 栾越的语气,栾越的神情,充分地显示出了他的说到做到。 施若风推了推沈飞,“放开我,你走……” “你想要怎样?”沈飞问。 “我想要怎样啊……嗯,我想,如果你走了,或许我不会碰他,如果你不走,我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这里,是我家不是吗?”所以,他可以胡作非为。 沈飞恶狠狠地瞪了栾越一眼,不说话,也不肯行动,一脸的倔强。 栾越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看上他了吧?” “……”沈飞选择沉默。 “比起他,我觉得你更合适于我……这样吧,你陪我睡一天,我放了他,如何?” “你他妈的给我滚!”语毕,放开施若风,走出这个房间。 沈飞的语气中带了一抹松懈。只要,只要栾越不会对若风有兴趣就好。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栾越也不会对施若风感到兴趣,只是……如果碰了施若风,会让沈飞不开心,栾越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 人的劣根性,显露无疑。 汗…… 昨天没更>.< 文案上写了原因了 囧…… 今天晚更…… 囧,因为俺是下午到奶奶家的…… 囧 额…… 以后开始的更新时间,大概就是晚上 5.30-7.30 >.< 如果是早上的话,大概就是9.30-10.30 偌大的厅里,留下施若风与栾越对对望。 栾越示意施若风走到他的身边,施若风一个步子一个步子,慢慢地走向栾越。 施若风想了许多,脑海里千回百转,可是想要捕捉什么,又什么都捕捉不到……完全,是空想。 慢慢地,施若风走到了栾越的身边。 栾越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的脸,悄声问,“沈飞,喜欢你的哪里?” 施若风一愣,随后讽刺地笑出声,“哪儿是什么喜欢,不过是对自己的东西的占有欲罢了。” “哦?”栾越挑挑眉,眉目中闪过一抹不解。 深吸一口气,施若风缓缓说道:“以前,我跟在沈飞的身边有半年了,半年后,我是从他的身边逃走的……我想,他执着的是无法用自己的双手去掌握,所以,才会纠结于我。” 施若风懂,微妙地懂着沈飞的心里,可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已经过了半年,半年过后的日子中,沈飞为什么还要纠结于他,为什么还要把他绑在身边。 因为不知道,所以,施若风不愿意多想。若隐若现的答案太过荒谬,所以……被漠视。 沈飞的真心在哪里?施若风不想要,太过麻烦,也太过虚假。因为,对于那种人来说,总有一种东西比爱情更为重要。 栾越轻笑,一手揽上施若风的腰,带着他进入自己的卧室。 打开水晶灯,是昏黄色的灯光,看起来柔和而暧昧。 白底黑纹的窗帘随着未开的窗户中吹进来的夜风一闪一闪,室内极其清冷,四处摆满了冰冷的电器,看起来死气沉沉。 栾越把施若风带坐到床上,施若风下意识地远离栾越。 栾越的眸中闪过一抹锐利,轻声道:“你是认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你……会吗?”施若风反问。 栾越轻笑出声,清冷的笑意在房间回荡,“……怎么会?我是不会强迫人的,除非……你自愿。” 施若风想,那么……栾越与自己之间,是永远不会有什么了。 施若风才这么想,栾越又说了一个“不过”。 “不过,若……你是我的玩物吧?既然是我的玩物,是不是就要绝对的服从?” “你说过,不会强迫我。” “嗯,我当然不会强迫你……你的母亲,很喜欢这里啊……不过,如果若不愿意被我所抱的话,我或许不想看到你……不,是跟你有关的一切……所以,你的妈妈会被赶出去吧?包括你一起……”自他口中吐出的话,就像是毒药,慢慢地蔓延在施若风的心田间。 明明说,不会去强迫……可是,一直被强迫,隐性的强迫,暗示的威胁。 “若,我会很温柔的。” “……” “若可以拒绝啊,如果不喜欢的话……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你的……”所以,不管做了什么,都是施若风自愿的。 这样一来,就是被沈飞骂成“下贱”,也变成了理所当然。 栾越轻轻地压倒了施若风,雨点一般的吻悄悄地落在了施若风的身上。 脖颈间,锁骨上……最终,轻轻的吻落在了施若风的凸起上,若隐似无的叹息声,呻吟声……慢慢在室内流泻。 一室的清冷,被暧昧所取代,一室的清幽,被逐渐增大的呻吟声所取代。 “若,不会喜欢上沈飞吧?”栾越笑着媚惑。 “……不会。”永远不会。心里抗拒着栾越的抚摸,可被情欲所左右的身体,潜意识里迎合。 在栾越进入施若风时,施若风的心态又变了……施若风不懂,明明已经不纯洁了,为什么心下这么晦涩,疼。 栾越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的脸,“你哭了。” “啊……”眼前的沈飞变得模糊,施若风擦了擦泪,吸了吸鼻子……为什么,会想要哭呢。 轻轻地叹息……被呻吟的声音掩盖了,才一抹划出的白中,极乐的巅峰中……遗忘了烦恼。 这种事,虽然堕落,可……确实会遗忘一切。 一波又起,一波未平……成长期的栾越需索无度,一夜的贪欢,彻底累倒了施若风。 隔日起来时,施若风是在栾越的房间醒来的,摸了摸床侧,冰冷的床温,宣告着栾越早已离开。 天,蒙蒙亮,晨风吹动着窗帘,发出飒飒的声响,灰色的日光下,看向悬挂于壁纸上的时钟,才五点。 揉了揉眼睛,半坐起身,床上柔滑的被从他的身上轻轻滑落,露出青紫交错的身体,粘腻,所以不适,特别是下腹痛得厉害。想来,昨日的狂欢后没有做出任何的清理。 栾越跟沈飞一样恶劣,沈飞在施若风身上留下吻痕,是想向全校的人宣布,施若风是他的人,栾越在施若风身上留下吻痕,不过是给沈飞看罢了。 施若风摸摸头,有些微热。身体酸麻而疼痛,走下床,穿上被脱得凌乱的睡衣,走路不稳地跌坐于地上。 双腿颤抖得厉害,就是步子也无法走稳了。扶着墙壁,瞧瞧地出了门。 走过必经的厅里,施若风看到了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子,匆匆地瞥了一眼,垂头,当做是没看到,加快脚步向二楼的阶梯走去。 “……嗯?你是小越的宠物?”男子问。 小越,指的是栾越?施若风咬住嘴唇,看也不看男子一眼,爬上了阶梯。 回到卧房时,屋里亮着灯,小华才起来,打着哈欠,穿上衣裳洗漱,准备一日的工作。 当施若风进屋时,小华瞥了施若风一眼,“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儿都有吻痕了……这样,你还能上学?” “……嗯,今天有考试,所以……”施若风说。 小华忽然若有所思,以着诡异的目光看向施若风。 施若风问,“怎么了,我看起来,很奇怪吗?” “嗯,是很奇怪啊,这样一看,你长得很漂亮呢……难怪,难怪小少爷会碰你。” 所以说,漂亮的长相是一种累赘。如果可以,施若风想要毁掉。从衣柜里拿出入学时定制好的校服,以及换洗内衣,走入房间里附带的浴室,没有开热水,只要用凉水匆匆地把身体清理干净,随后穿上衣裳。 深蓝色的校服,穿在栾越与沈飞的身上有形而帅气,穿在施若风的身上……因为尺寸较大的关系,看起来松松垮垮,走起路来有着轻微的驼背,所以一副邋遢的样子。 当施若风走出房间时,小华已经出去了。 走到书桌上,把学习用的书籍放入背包中准备好,看了看表,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快六点了。 背上背包,施若风走出栾家,走了快半个小时的路程,到了公车站,坐上去,在终点站下车,之后再转车,下车,再走二十分钟的路程,才到天凤学校。 校园里已经有了许多人,形形色色的。 当施若风走进时,学生都会与施若风保持着一般的距离,以着厌恶的目光看着他。 学生A说:“沈飞,似乎就是为了他动怒吧?” “真恶心,这种人有什么好……”“哈,估计是床上功夫好吧?”“就他这种长相?”“没听过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哦?要不,哪天把他绑了让哥们儿一起轮一下,不也挺有趣儿?”“你在开玩笑吗?这种货色谁想要?”“也是” …… 施若风揉了揉头,这种话听了无数遍,虽然还是会受伤,可却在逐渐麻木中。 走入高一七班教室时,大部分的学生已经到齐了,包括栾越与沈飞。 蓦然,教室内开始喧哗……“呀,这不就是才开学便擅自停课的凌若吗?”“可不是,惹了事,就那样跑了。”“做了坏事就要承担,有什么需要跑的?”“胆小怕事!”…… 任由学生怎么说,施若风就是一脸的无动于衷,径自向自己的位置走去,路途上,依旧有人伸出了脚,想要绊倒施若风,施若风学乖了,瞪了那人一眼,跳了过去。 坐在椅子上,下身的疼痛更加难受,施若风的面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趴在了桌子上。 难受的样子,让班里的同学议论纷纷。 高中,对于“性”充满了好奇,接触的不深也不浅,可是学生的想象里是最可怕的。 “你看他,一手捂着肚子,似乎很疼的样子。”“不会是装的?”“谁知道啊……”“不过,你看他,似乎坐得很不舒服。”“昨天,做过了吧?”“什么?”“不是说,那种东西“射”在身体里,会闹肚子吗?” “……啊!”众位学生一脸的恍然大悟。 “那个人,真随便!”有人鄙视。 这时,沈飞“啪!”一下拍打着桌面,瞬间,教室安静了下来。 沈飞从位置上站起来,修长的大腿迈出步子,走向施若风的位置,握起他的手腕,鹰锐一般的眸子死死地盯住施若风。 “昨天,我走后……” “不要问。”施若风垂眸,不愿意与沈飞对视,眸中一闪而逝的是痛。 施若风从沈飞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不经意间,宽大的衣袖轻轻上扬,晚上清晰的吻痕印入沈飞的眼中。 如若说,有多少的压抑,那么……此刻,这一个吻痕足够让沈飞爆发了出来。 连日来的怒气,无论怎么发泄也发泄不够,胸口闷闷地,堵得慌。沈飞的手高高地抬起,狠狠地打在了施若风的脸上,施若风顺着沈飞的巴掌的劲道,身体倒像了身边的栾越。 沈飞更生气了,一手提起施若风的衣领,提起他,此刻,一只手,在他肚子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这是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以及……无奈的感觉。那日的遇见,以为可以把施若风紧紧地抓握在手掌中……可是,轻易地飞走了。 然后,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这时候。栾越不淡不雅地来了一句,“有必要这么生气吗?不过是你情我愿罢了……” 沈飞一愣,眸中有着阴狠森寒冷厉……似乎,还有一种淡淡的感情,一闪即逝,所以,捕捉不到。错综复杂的情绪,用言语描述不出。 沈飞问:“……若风,告诉我,是你心甘情愿的?” 施若风皱眉,不说话,可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于是,沈飞一把甩下施若风,桌角椅角撞到在施若风的身上,让他发出细弱的呻吟声。 被桌脚磨破的脸上,手背上,留下了细微的血痕。 同班的红炎月看了,不忍心地说:“出血了,要送到保健室!”说着,他走向施若风,却在沈飞阴冷的瞪视下,截步。 “他的事,你别管!” 红炎月动弹不得,左右为难地看看沈飞,又看看施若风。 班里的同学大多都在幸灾乐祸,有人说“活该”,有人说“遭到报应了吧”,还有人说……“让你朝三暮四!”。 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施若风从地上爬起来,以着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栾越,他似乎在看戏,一脸的冷然,淡漠的表情。 考铃响起,嘈杂结束,施若风颤抖着身体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起来狼狈而不堪。 老师拿着卷子走入教室中,一一分发着卷子。 第一节考的是历史,是施若风的强项,一开始不是,不过,这几日中,施若风也差不多把整个教材给背得差不多了。 当看到题目时,施若风下笔飞快。努力,总是有回报的。 前前后后做好了卷宗,用了四十分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修改时间。 仔细地看着卷子检查了两下,身体的疼痛,让施若风选择趴在桌上浅眠。 途中,老师来到施若风的身边拍打了几下,施若风睁开迷茫的眼睛,看了老师两眼……又倒下了。 二一节[VIP] 第一场,历史,第二场,政治,之后是中午,施若风大半的经历都用到了考试上,即使到了中午,依旧感觉不到“饿”,然后,迷茫地翻着数学教科书。 这样下去,迟早会累倒。施若风知道,可是该写的东西就是要写。 下午第一节,是英语,第二节,是数学…… 预备铃声响起,老师拿着卷宗进入班级时,“砰”一声,施若风忽然倒下了。 有人说,施若风是装的,为了逃避数学考试,有人说,施若风被沈飞打得不轻。 一场乱中,沈飞匆忙抱起施若风,向医院跑去,依旧是上次去过的医院,也遇到了同样的医生。 经过诊治,医生说,施若风是急性阑尾炎发作,沈飞怒极,对着医生就来了一拳。 “你上次不是说没事吗!”质问,与被质问。 上次,并未经过精密的诊疗,以为学生打架,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有因为沈飞的嚣张,所以才会简陋的检查了一下,谁知是真的病了。 这病并不严重,所以,到了现在一声也不当回事。 医生说,需要开刀,施若风迷迷糊糊地醒来,坚持要考试后开刀。考试前开刀需要修养,哪儿来的力气考试提笔…… 又是一番争论不休,却在沈飞的强势下,坚持开刀。 这所医院是落成最大的医院,哪怕医生不是很负责,可是能选择的地方却很少。 沈飞暗暗地把这位医生记在心里,在急诊室外来回渡去。 手术结束,进入病房,施若风精神萎靡,脸色雪白,与医院一色系的白相互照应。 手术后的疲惫,让他进入昏沉的睡眠中。沈飞一直坐在床沿,双手紧紧握住施若风的双手,双眸紧紧地盯视着他。 医生说,手术非常顺利,修养几天就好了。 沈飞还是不放心,考试也不考了,双目片刻不离地盯着施若风。沈飞疲倦,可是他不肯睡觉,他怕,怕一觉醒来后,施若风会不见,就如同那一日。 不敢睡,不敢阖上眼睛,清艳的眸子里有着温柔,一下又一下地顺理着施若风的发。 第二日,就像是沈飞想的,施若风一起来,就嚷着要上学考试,沈飞不准,强制性地留下施若风在病床上躺着。 施若风以着虚弱的声音喊:“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有学习了!不像你,哪怕成绩不好,也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沈飞一愣,抿抿嘴,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抹痛,不说话,可是依旧倔强地不让施若风出院。 第三日,同。 几日中,沈飞悉心照顾施若风,有什么东西……微妙地在改变,浮动微小,可是当反映过来时,变的东西太多太多。 沈飞对施若风的好,施若风看在眼里,心里却在推拒……现在的施若风不比以前的施若风,已经不是沈飞的附属物了。所以,不会轻易地心软。 几日后,施若风被允许出院。 坐在车上,沈飞吩咐司机开车,忽然,施若风说:“送我回去。” “不行!”沈飞想也不想,直接推拒。 施若风瞪沈飞,眸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被沈飞捕捉到了。沈飞一下子挫败了起来,无力地软到在车座上,阖上疲惫的双目。 之几日,沈飞为了照顾施若风,身心疲倦,终于,施若风可以出院了,沈飞原本想把施若风带入自家公寓,好好儿疼爱一番……可是,前提是在全然不顾施若风心意的情况下。 这样下来,两人的关系会越来越糟。 这时,手机的电铃声响起,在寂静的车内声音显得突兀。 沈飞从裤兜里逃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眉毛微皱,按下接听键,“喂。” “沈飞,你在哪里?这几日,我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我好担心……你在哪里哪里哪里!” 电话对面传来苏青玉歇斯底里的声音,沈飞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有事吗?”以着冷漠疏远的声音,沈飞问。 “有事?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吗?”苏青玉的声音忽然拔尖了。 “……不,有事没事你都可以找我。”沈飞眉头打上N个结。 “我要见你!”苏青玉说。 “不行!”沈飞回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姓施的贱人在一起!如若你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就来见我!” “……”沈飞沉默以待。 “我会跟伯父伯母说的,我想……他们是不会容许你对任何一个宠儿特别的吧?”苏青玉威胁。 最终,沈飞败北。沈飞不顾施若风的意愿,把他带入了自家的公寓,被半推半就地推入了屋,沈飞想要把施若风软禁在公寓内。 沈飞要出门时,施若风以着蹒跚的脚步走到门前,目送着施若风走在玄关上,在他要穿上鞋子时,施若风接手,拿着一只鞋轻轻为沈飞穿上,动作轻柔无比。 施若风问问:“你要出去,是吧?” “很快,就会回来。”沈飞答。 “送我回去。”施若风又一次说。 沈飞摇了摇头,“永远,不会把你从我的手中送走,永远……不要失去你!”沈飞的脸上有一股倔强。 施若风抬眸看了沈飞一眼,手下的动作不曾停下。“这里是三十二层,从这里跳下去……你便是永远失去了。” 鞋穿好了,施若风指了指门,脸上缓缓浮上一抹微笑,带着冷意的微笑,“迟早,你要从这个门出去,不是吗?你,没办法分分秒秒在我的身边,所以……你没办法控制我的一举一动。” 沈飞一愣,施若风又一次说:“送我回去。” 施若风说得决绝,以着自己的生命安危来做成是赌注。哪怕是沈飞不愿,没有任何控制施若风筹码的他,依旧是败者。 在施若风的坚持下,沈飞把他回到了栾家大宅。 从车上下来,施若风回首看向沈飞,吸了吸鼻子,眸中的恨意更甚,他说:“哪怕改变的再多……永远无法改变的是你毁了我的事实……还有,让我家支离破碎的事实。” 这并不是沈飞的错……发生这一切是必然。没了沈家的赌场,还有别家的……旋转轮回,这个事实不会改变。可是,施若风的恨意无处宣泄……所以,他只能恨沈飞了。 以着这股恨意,施若风对沈飞的好,始终无动于衷……别人给了你数不清的鞭子,再给了一块香甜的糖果……这块糖果,施若风不会要,也不稀得要。因为,他下意识地认为,尝过了糖果的美味的代价,便是数不清的伤与痛。 糖果的美味,就是偷来的幸福……迟早,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施若风下意识地认为,如今的自己已经不配拥有幸福了。 进入栾家大宅,走进客厅,以着阑珊的步履慢慢踏上向二楼走去的阶梯,在阶梯口与施母相遇了。 施母的眼神忒冷,以着缓慢的步子走向施若风,扶起他的胳膊,在走廊上行走。“身体,还好吗?” “……嗯,已经……开到了。”施若风带着一丝歉意的口气说。 “是吗?这样……也好。小风,你的考试成绩出来了。” “一定,很差吧?” “……嗯。”施母犹豫了一下,才说:“历史,满分,政治九十四,英语八十二,其他的,均无分。” “妈妈,你怨我吧?”施若风回握住施母的手,心下涩然。 施母摇了摇头,“……怎么会,都是妈妈不好,没能好好儿照顾你。” “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施母苦笑了一下,两人走在长廊上,到了施若风的房间,打开门,蓦然,楼道上传来鞋子打在地板上的清冷声响。 施若风偏首,映入眼中的是栾越。 栾越慢慢走向前,在施若风前停下步子,施若风转身,与栾越双眸相对。 栾越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的眉、眼,最后定格在他的唇上轻轻地摩擦,温热的气息吹撒在他的脸上,以着暧昧的口气轻声问:“这几日,你跟沈飞在一起……是吗?”眉眼中有一股冷凝,全然不顾施若风身边的施母,寒声质问。 “……”施若风的眸子闪了两下,不做声。 施母红润的面色瞬间苍白,看了看栾越,又看了看施若风,嘴唇微微张开,却说不出半点话来。 栾越的手轻轻下滑,滑在施若风的脖颈上瞧瞧流连,慢慢地,从衣裳的领口中滑入胸前,抚上微微凸起的两点。 施若风轻颤抖,嘴唇微抖,牙齿咬住唇瓣,双手握紧成拳,指尖泛白。 栾越又说:“你的孩子……就跟你一样……”一眼怎样……冷笑一声,“不断地委身于人,这滋味儿,你们母子俩都挺享受。” 骂自己无所谓,可是当听到辱骂自己母亲的言语时,施若风感觉心痛、心酸、心寒无比。手不自觉地扬起,对准栾越的脸颊就想要打上一巴掌,却被施母拦截住了。 女性的心太脆弱,她在栾越不留情的语言攻击下轻轻啜泣出声,“小风……”她以着哀求的目光看向施若风。 施若风狠狠地瞪视着栾越,“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要惩罚你……你是我的宠物,却跟着别的男人在一起,你说……我要如何惩罚你呢?”脸上挂上一抹邪魅且恶毒的笑。 施若风的身体颤了颤,不语。 栾越一手握住施若风原本抬起的手,轻轻地抚摸,“这只手,原本是想要招呼到我身上的吧?” “……”施若风沉默。 “哈……”栾越握着施若风的手腕,把他拖入房间,在简陋的居室内扫了一眼,把施若风拖上了一张床上。 施若风从床上起身,双眸戒备地看向栾越。 “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这几日,沈飞一定有好好儿品尝过你的身体吧?嗯……我还记得,凌若的滋味十分不错,值得好好调教。” “不要跟我开玩笑!这里有人!” “你说的是你的母亲吗?”栾越挑眉问。 施若风沉默,栾越又说:“这样也好,倒也能让她瞧瞧,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像她……” “像?”施若风一愣,下意识地重复栾越的话语。 “是啊,你不知道吧?不知道是多久前,我的父亲想要送你的母亲走,你的母亲还真是不知廉耻……竟然,想要爬上我的床……以着,爱你父亲的名义,以着,不想离开的名义……” 施若风傻了,彻底地傻了……这种不堪的话语,听入耳中,慢慢地消化起来……竟是如此地丑陋……真的,知道不比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你不知道的还有许多,你的母亲,还勾引过我的哥哥,所以才留在了这个家……那双眼睛,以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呵呵,我的父亲和哥哥对漂亮的眼睛没有抵抗力……可是,我不一样,我对漂亮的眼睛不会太过执着……如若哪日,你勾引了我的父亲,或者是哥哥……相信我,我会不留情地挖下你的眼珠子……不过,你的贱人母亲迟早会被挖下眼珠子吧?成为父亲,或者是哥哥的收藏品……” 一滴滴的泪水,浸湿了施若风眼,他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会……伤到母亲,她,可能还在门外偷听…… 施若风不知所谓地喊着,一句句地喊着,栾越的话就像是烙印一般,烙进施若风的心坎里,脑海里一片散乱,似乎……要被他的言语弄得精神错乱。 栾越脸上的笑容更甚,他全然不顾施若风的意愿,继续说:“会变成收藏品吧?你说呢?凌若?” 施若风从床上爬起来,便被栾越推倒,栾越缓缓脱下外衣,轻轻地附上施若风的身子。 牙齿轻轻咬在施若风的脖颈处,“凌若,告诉我……这几日,沈飞,这几日是怎么对待你的?” “没有没有没有……起来,你起来……我们什么都没做!” “没有吗?你是在骗人吧?”语毕,“撕”地一声,撕裂了施若风的衣裳。 施若风挣扎地离开,嘴里嚷着一句句的“不要不要不要”,仿佛,他说了不要,这一场性 虐便会停止。 二二节 随着施若风那一声声的“不要”,栾越确实停止了侵犯的动作。 他从床上半坐起身,眯起眸子盯着施若风的一举一动,忽然说:“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我……不会强迫你。” 不会强迫,可是会威胁。他一旦威胁,施若风只能乖乖就范。人生在世,不管是谁,或多或少都会有弱点…… 栾越微笑,问:“你真的“不要”吗?” 施若风的唇微微开启,这回,怎么也没法子把“不要”二字轻易地吐出来。 “只要你说不要,我就不会强迫你,不过……没关系,无论怎样,最多就是你们母子俩被这个家赶走……没关系的,如若是你,大不了被沈飞抓回去,至于你的母亲……估计会在栾家的大门前苦苦哀求着,让她进来吧?” 施若风的指尖深深陷入手掌中,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手掌为中心慢慢滑下。 栾越又说:“你的母亲,似乎很爱我的父亲啊……她会跪下来祈求父亲吧?口口声声地说,不要敢走她,她可以做牛做马,啊,也可以添父亲的鞋子,鞋底……也无所谓吧?” 就是因为如此,施若风的母亲才会被人说成是低贱。或许,施母是真的爱上了栾家的老爷,这是一场注定伤人的爱恋。 “你的母亲,一定后悔了吧?如今,她一定在想,如果没有把你带入这里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施若风双手捂住耳朵,泪眼涟涟,“不……要说了……”不想听不想听。因为,这一切是事实,才不愿意听,才不想听……事实,伤人。 “或者,她根本就后悔生下你了吧?你可知道,我曾经听她骂你贱种了……对着我父亲的面。留下你的时候,你的母亲说,那个%A1%47%86%D5%64%D5%25">人的贱种,可以随意供我玩乐喔……所以,父亲才留下了你……” 假的。施若风知道,那以前,都是母亲为了留下他的手段。可是,不管母亲为了处于什么目的说了那些话,听到了还是会伤心。 栾越的轻轻地抚上施若风的颊,慢慢地滑下,捏住他的小巴,笑问:“不要吗?真的不要吗?……告诉我,如果你不要,我就不会强迫于你。” 说不出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施若风轻轻哽咽出声。 “如果,你想要……就说,你想要……要大声点儿喔,要不,我会听不到。”栾越的嘴唇靠近施若风,微热的气息撒在施若风的脸上。 施若风颤抖着声音,沉默了一下,才说:“……想……要。”宛如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话语,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栾越的身子轻轻压住了施若风,这回,施若风没再敢挣扎。 吻,点点滴滴地落在施若风的身上,他要紧压根,不愿吐出任何的呻吟声。 栾越的食指在施若风的唇上留恋,然后,在唇瓣之间的缝隙中深入,以眼神示意施若风张开贝齿,施若风不甘愿地张开嘴,栾越的食指在他的口中翻搅。 一遍又一遍,施若风压抑住到口的呻吟声,栾越说:“我想听你叫。” 就连压抑,也不被允许。施若风不再压抑,呻吟出声。 随着柔媚的叫声,微细的汗遍布栾越与施若风的身,在极乐的巅峰中,两人同时解放。 这一会儿,沈飞没再施虐,只是把施若风紧紧地抱在怀中,一只手在他的身上轻轻抚摸。 栾越说:“你有一具漂亮的身子,勾魂……且让人割舍不下。难怪,沈飞会对你如此执着。” 施若风瞥了栾越一眼,问:“就是因为我有这种身体……是吗?” “……嗯。就是我也放不下了呢……放到家里,当做是收藏品,不也挺好?”栾越以着半真半假的口气道。 “如果,这个身体毁了呢?他……就不会对我如此执着了吧?”施若风以着好奇的声音问。 栾越一愣,手轻轻地抚上施若风的眼,摩擦着,“我是不会,不过沈飞……他会气愤吧?到时候,只怕你的生活只有更惨。”所以,不要想着毁了自己。 施若风抿抿嘴,不再说话。 栾越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从这个房间走了出去,临走时,他对施若风说:“在学校,我们两人不认识……在这个家……你便是我的宠物。” 第二天,施若风是在早上六点时起床的,穿衣洗漱完后,他去厨房匆匆煮了饭,简简单单做了便当,放入书包里,骑上自行车,向学校行去。 入了校园的门,把车放入车库,向教学楼走去。 高一七班的教室外,沈飞斜倚在门上,双眸紧紧地盯视着施若风。 施若风就像是没有见到沈飞,径自走入教室内,两人擦肩而过。 班里闹闹的,众人都在谈论这次月考的成绩,在施若风进入班级的刹那间,所有人都看向他。 “凌若,这次历史似乎是年级第一。” “历史好有什么用?数学还不是空分。” “可是政治和英语挺不错的……” “说起来还不是班级里的吊尾车……” 说着说着,众人又看向沈飞,“沈飞这次的考试成绩似乎非常差……嗯,似乎是年级最差的一名。” “那是当然,沈飞为了送凌若,别的科都没考,倒是政治历史英语这三科,平均六十分呢。” “他哪次考试成绩不是全科平均六十分?就这次,为了凌若那个祸害!” “凌若?他哪儿有什么资格做祸害?祸害至少是个美人儿,凌若不过是一个贱人罢了。” …… 流言蜚语不断,施若风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上去。 到了中午,施若风从书包里拿出便当,拆开,却没想,沈飞一手拿着便当走到他的面前,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施若风的身边儿。 班里哗然,鱼贯走出班里的同学停下了脚步,向沈飞与施若风看去。 “沈飞,似乎第一次在教室里吃饭吧……” “嗯,以前他带便当的时候,也是去顶楼……” 沈飞把便当放到施若风的桌上,施若风淡淡瞥了他一眼,径自打开自己的便当。 简陋的饭菜,抄空心卷与米粒。 沈飞看着施若风的饭菜,双眸顿时炯炯有神。他说:“我们换吧!?”询问的语句,可是双手已经径自把两人的便当换了过来。 施若风“额”了一下,脑子傻了一下,之后,嘴角抽了一下,双手拿起施若风的便当,打开……施若风不懂,小小的饭盒里为什么可以装着这么丰富的菜色,龙虾,海蟹…… “你确定要换?”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沈飞亏大了。 沈飞点点头,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微笑,“好的给你,坏的我要。”语毕,夹了一筷子的空心菜,放入嘴里咀嚼。 四处哗然。 每一个筷子的菜与米粒,沈飞会认为,这是施若风特意为自己做的……所以,一颗心变得暖暖的,一点儿也不想要浪费掉。 家的感觉……如果,能和施若风在一起就好了,一直一直在一起。施若风煮饭,他养家。 遥想,以前的二百来个日子里,他总是能看到施若风,临近二百来个最后几个日子里,还能看到施若风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 施若风从饭盒里夹出龙虾,剥皮,蓦然,他发现沈飞那双眸光充满渴望地看着他……手上处理完毕的龙虾。 施若风嘴角又抽了一下,意思意思地问:“你想……用?” 沈飞点了点头,施若风把龙虾放入沈飞的饭盒里,沈飞愉快地享用,脸上的笑容变得更为温柔了。 这之后的日子里,沈飞总是带着便当来学校,与施若风做交换。 最初,施若风吃着山珍海味吃得可销 魂了,可是几个日子过后,他便觉得索然无味,偏偏,沈飞换便当换得也特别勤快,不管施若风怎么回拒,沈飞就是有办法把两人的便当掉包。 施若风无奈,索性做了两个便当……时日一过,两人的关系变得模糊了起来。 之后,在班里用饭的同学也多起来了,那一双双的眼睛一瞬也不顺地盯着沈飞瞧。 fans的力量是无敌的,嫉妒心是泛滥的……多多少少,沈飞不在身边时,施若风会被欺负。偶尔,身上出现淤青,掐痕都是正常的。 有时,被沈飞的fans为难时,会被栾越遇见。 他的反映通常是瞥了施若风一眼,随后便当做没看见,到了夜晚,栾越会在床上纠缠着施若风。 可是,如若被沈飞撞见,便会在学校里酿成一种风暴。 沈飞,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施若风,哪怕是轻微的擦伤也不允许。 这日中午,沈飞接到苏青玉的电话,便翘课去见人去了,直到放学也不见人影。 今日,轮到施若风值日,学生的为难依旧在持续,只是不再过激,谁也不愿意一而二,再而三地承受沈飞的怒气。 把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教室里只有卫生委员罗娜一人。 被她左刁难,又刁难过后,施若风终于得意从教室里走出去。 时间过,已经是初夏了……五点多时太阳才开始下山,半边的天被染上了一片的红,走向车库的方向……那里是一群的打斗声。 施若风皱眉,前进的步子停下,偷偷摸摸地打量。 栾越与流氓在打架,属于群架。这是施若风脑子里唯一的讯息,然后,想想就觉得麻烦了,身体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一步,可是又忍不住偷偷看看单枪匹马地周游在无数人之间的栾越。 那群黑衣人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被打趴下了,又爬起来……无数次,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的他们。 这些黑衣人,不同于学生,属于街景上的小混混儿,天天过着刀口上添血的日子,自然会打,即使是与学过空手道跆拳道柔道的栾越打起来,以多欺少的情况下多多少少也站了上风。 每当栾越被打了一拳时,施若风便暗暗叫好!打得好呀,那叫一个好呀!这些日子的鸟气算是出了不少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之久,双拳难敌数人,栾越逐渐出现败象,倒下……之后是众人的拳打脚踢。 离这群人几米外,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短发,冷峻的外表,细长的凤眼,微挺的鼻子,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唇微微弯起。 白衣少年慢慢向人群里走去,周围的黑衣人瞬间退下,白衣少年脚轻轻抬起,踢了栾越一脚。 少年冷冷一笑,缓缓开口道:“栾越……是吧?林迟迟是我的人,你也敢碰?”语毕,又踹上一脚。 软倒在地的栾越回以一抹冷笑,道:“是你管不住自己的马子吧?” “到这时候你还敢嘴硬?”少年冷哼两声,双手环胸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话。” 栾越那贱嘴施若风是充分地领会到了,所以,在栾越说出:那种货色的女人你都管不住,拼命往我床上爬,简直就是妓,你连这种妓都管不住……不会是……无能吧? 白衣少年大怒,手扬起,一句“给我上”,一群黑衣人再次涌向前,对着栾越拳打脚踢。 渐渐低垂的暮色下,施若风隐隐约约瞧见一口血自栾越的嘴里喷出。 高傲的心,不允许弃械投降,所以,只能承受。 许久许久后,直到栾越再也说不上话时,一群人才离去。 栾越倒下的地方正巧是施若风取车的必经之路……施若风在原地观察了几眼,然后……栾越缓缓阖上了眼睛。 晕倒了?施若风的脑力闪过一个问好,然后……小声地:“栾越栾越。”叫了两声,栾越不做回应。 施若风眨眨眼,栾越蹑手蹑脚地走到栾越的身边儿,蹲了下来,瞪着栾越发呆。 二三节 施若风可小心眼儿了,当看到就像是砖板上的鱼儿任人宰割的栾越,就想欺负那么一回。 施若风蹲在栾越的面前,一手戳了戳栾越带伤的脸颊,戳了一次不够,又戳了数次,然后嘴里以着蚊蚋般小的声音,焦虑地喊:“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就是没事,也会被施若风戳出事来。 戳几下还不够,施若风冷哼了两声,对着栾越的脸就可劲儿捏,然后又拍打了数下,之后起身,抬起一只脚,想要一脚踩过栾越去取自行车……蓦然,栾越睁开了眼睛。 “你……在做什么?”栾越冷声问。 施若风瞬间傻了,眸里闪过一抹错愕,脸上闪过一抹局促,干笑了两声,道:“我,我想去那车,找……找医生给你看病。” “……”那双夜幕中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子定格在施若风抬起的脚上,显然不信任施若风的言语。 这是两人之间的开始。 施若风“哈哈”笑两声,低下身子扶起栾越,问:“你还好吧?” “……你说呢?”栾越冷冷地反问回去。 施若风摸了一鼻子的灰,无奈地扶起栾越坐在地上,私下栾越的衣裳,把流血的地方轻轻地做了包扎,手上的动作轻柔无比,脸上是一脸的认真。 那种认真的表情,为自己而认真的表情……就好像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并不是虚假的,看上外表或者是金钱。看着这样的施若风,栾越有片刻的失魂。 “我以为……你恨我。”栾越说。 施若风以着淡漠的视线瞥了栾越一眼,轻笑出声,并未说话。怎么可能不恨,可是……栾越是他的衣食父母,就是恨了,又能怎样。 为栾越包扎好,施若风一手扶起栾越,向校园门口走去。 校园外,停着一辆车,当施若风扶着栾越走出校园时,从车内出现一个人,从施若风手中结果栾越,扶着他上车。 车子走过,静寂的街道上冷风吹过……这里,又只剩下施若风一个人了。 施若风想起栾越说的话。栾家的车不许他坐,在学校……两人要当做是不相识。其实,他大可以当做没看见的。 施若风转身,走向车库,拿出自己的单车,骑上去,向栾家的方向骑去。 这天晚上,当栾越进入客厅时,便被端坐在沙发上的栾越叫住了。 栾越一手拿着茶杯,浅啜一口,眼帘下垂,冷声说:“过来。” 这是爱恋的开始。施若风一步步地向沙发上走去,当走到栾越面前时,他一手握住施若风的手腕,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栾越把自己手中的茶水递到施若风的手上,道:“渴了吧?” 施若风摇了摇头,拿着茶杯,就是不见他饮入腹中。 栾越说:“不喝?难不成……若是想让我喂你?” “……不是。”施若风一愣,伸手接过栾越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到唇边,啜了一口……微微苦涩的茶水,细细品尝起来,能从苦涩中寻得一丝甘甜。 为了品尝那一抹甘甜,所以……不怕苦,喝了一口又一口……寻找着美味。 对于寻找,总是不怕受伤……因为,会奢望着得到时的甜美。这一日,是温柔的开始。 这天晚上,栾越邀请施若风共进晚餐,这是两人的第一次……酒足饭饱后,栾越半强迫地把施若风带入浴室中洗漱。 施若风双手柔和地为栾越擦洗着身体,尽量避开淤青红肿的地方,之后,上药……很理所当然地也上了床……栾越很温柔,说不出的温柔。 第一次,施若风从交 欢中感觉到了无比的愉悦,那种温柔,让人贪恋,遗忘痛苦…… 这一天晚上,完事后栾越为施若风清理善后,第二日上午六点,施若风是在栾越的细吻下醒来的。两人第一次同床而眠。 施若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栾越低下头,在施若风的眼上落下一吻,微热的唇碰触着施若风的眼睛,舌头微微吐出,似要添施若风的眼睛……眼珠…… 施若风一愣,立刻偏头,拒绝栾越的吻。 也不见栾越生气。他从床上爬起来,示意施若风为他穿上衣裳。 少爷就是少爷。施若风在心里不屑,却依旧乖乖地为栾越穿上衣服,为他整理衣着。 栾越说:“若,午饭……嗯,你为我准备便当。” “啊!??”施若风一愣,眼睛眨了又眨,栾越抬起一手,拨开施若风散乱的刘海,道:“我让你做便当。”命令的口气。 “哦。”轻轻应了一声,施若风为栾越正装完毕,也穿上自己的衣裳,随后向房外走去。 在施若风走出门槛时,栾越忽然来了一句:“我可不要爱心便当。”爱心二字加重。 “咚!”施若风的心怦怦跳,脸悄悄地红了。 走入厨房,不知为何,厨房里的台子上忽然凭空出现了无数的料理材料。以前,都没有的……这一切,是栾越特意准备好的吧? 洗净双手,施若风从食材中挑了半天,发现里面的东西均是料理起来费劲费时的。施若风支头想想,觉得日日为栾越这种大少爷准备便当挺麻烦,还不如让人家自动退却……于是,施若风做了最简单的彩色,在一般家庭上最长端上饭桌的菜肴。 蛋抄番茄……做起来简单,而且淡淡的番茄酸味引人食欲。施若风做起来一气呵成,做好了翻入便当里,之后盖上盖子……这是给栾越的。为自己沈飞则是做了比较繁杂一点的炒茄子。 等一切准备就绪,也就十分钟左右,动作奇快无比。 把三个便当准备好,施若风走出厨房,想要把便当送到栾越手上,女佣却告诉施若风,栾越早已上了学校,且命令施若风把他的便当带入学校。 手上拿着三人份的便当,施若风无奈了。把便当仔细包好,背上书包,施若风骑着单车向学校走去。 当进入班级时,人不多,栾越与沈飞均不在,听说是栾越把沈飞叫出去了。 直到上课时,两人依旧没有进入班级。第一节课下课,施若风向卫生间走去,在卫生间外,隐隐约约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栾越与沈飞。 昨日的白衣少年名为杨亦然,是沈飞的好友……今日早上才到校,沈飞便对着栾越冷嘲热讽,暗骂他连个妓也要勾搭,别人的马子也不放过,栾越回沈飞一记冷笑,他说:“别人的……?或许,你应该说我要染指你的人吧?不,应该说已经被我染指了,他现在……也不是你的人了,是我的呢……”清单的语气,却让沈飞暗地里气炸了。 栾越与沈飞说了许多许多……施若风也听到了许多许多。 昨日的白衣少年是沈飞的朋友,栾越本想报复,可是当查到两人是好友关系后,他倒是到沈飞面前炫耀自己与施若风的关系来了。 不知是小孩子心性,或者是想看沈飞变脸色。不管如何,沈飞确实被气傻了,一手倒在卫生间内悬挂的镜上,破碎的玻璃碎片一片片地划破他的手,留下鲜红的血液。 栾越的嘴角微微扬起,径自走出卫生间……推开门,入眼的是施若风,就当作是没看到一般,他走向教室的方向。 施若风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咬咬嘴唇,走入卫生间。 看到刺目的红,刺鼻的腥味,施若风第一反应便是上前,为沈飞止血。 “可以看到你担心的样子,受伤……也值了。” 施若风抬头瞥了眼沈飞,“……我们,不过是同学罢了……”除了这一层关系外,什么也不会改变。 中午,当施若风把便当偷偷放到栾越桌上时,正巧被沈飞看见了,小心眼儿的沈飞一步步地向施若风的方向走去,然后……一不小心翻了栾越的桌子。正巧,施若风刚好把沈飞与自己的便当放到桌子上……栾越眼睛一眯,暗地里踢了踢施若风的桌腿……施若风的桌子也翻了。 沈飞与栾越面面相视,眼中有着阴利……施若风左看看右看看,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始收拾了起来。 这日放学,沈飞把施若风送入了栾家。 日子静悄悄地留过,施若风、沈飞、栾越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了起来,表面上,施若风与沈飞相处的极其融洽,暗地里,栾越夜夜纠缠着施若风。 一日比一日热情,一日比一日激烈。栾越的求 欢施若风拒绝不得,第二日,脖颈上,手腕上,洁白的肌肤上处处有着鲜艳的吻痕……初夏的日子,已经不可以再带围巾了,可是穿上高领毛衣,也不过是徒惹人非议罢了。 沈飞很不开心,施若风能感觉得到。偶尔,沈飞会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对施若风动粗,往往,施若风的身上会出现除吻痕以外的痕迹,夜晚,栾越见了便会狠狠责问施若风。 施若风就夹在沈飞与栾越的夹缝间,喘息困难,生活困难,想要逃离……可是,怎么也逃离不了。 这一天放学时,施若风整理课本时,英语教科书里调出一张粉红色的信封,一看就是情书。 偷偷把信封藏起来,施若风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在车库里打开信封,匆匆瞥了一眼。 粉色的信纸上以着娟秀的自己写着:放学后,体育场后见。 施若风把信收起来,把书包放入车框里,想要骑着单车离开,却发现车胎被人蓄意扎坏了。 这回,回去都是一个问题了。 苦笑一声,施若风重新背上书包,向体育馆走去,想把信还给人家,可是,一入体育场,便看到了一身穿粉红色连身裙的清丽女孩。 是苏青玉。她以着漫步走向施若风,脸上涂了一层脂粉,当两人的距离接近时,施若风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把手中的信封交给苏青玉,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苏青玉冷笑,“施若风……是吧?离开他,离开沈飞。” “啊!?”施若风一愣,不解地看着苏青玉。 “沈飞,是我的未婚夫……你不会介入我们之间,是不是?” “有些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施若风皱眉。如果能远离,早就远离了。沈飞,一直监视着施若风,栾越,不会牵制施若风,可是会以着他的母亲威胁他。 苏青玉冷哼,“施若风,如今我来见你,就是给你面子了……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纠缠着沈飞不放,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语毕,她转身想要离去。 施若风咬着嘴唇,目送她走出体育馆。 当推开门,踏出门槛时,苏青玉忽然说:“……你,不会很喜欢被人上吧?勾引了还不够,还想要勾引一个?是薄情还是什么呢?下次……不如让我多找几个人上了你……到时候,沈飞不会要你了吧。”威胁。 施若风眉目间染上一股愠怒,手中的信掉落于地,在地上轻轻地滚。 苏青玉还说,以后,沈飞也不能保护你了。这一次过于低的分数,让沈飞的父母知道了施若风的存在,如今……在严令沈飞与施若风脱了干系。 现在,沈飞就是连自己也自顾不暇了。 苏青玉走了,偌大的体育馆里只剩下施若风一个人。 以着慢慢的步伐,一步步地向栾家的方向走去。 天空中下起细细的雨,浸湿了施若风的衣裳……他的步伐很小,走的很慢很慢,一步步地……湿淋淋地。 走一步停一步,夜色渐渐低垂,雨停,天上挂上了一轮明月。 终于,施若风走到了栾家大门前。 推开大门,吱呀一声声响后,走入……门自动锁上,走过花园,向里面的城堡走去,再次推开大门……客厅里一片刺目的白,与屋外的黑成为鲜明的对比。 施若风反射性地阖上双眼,蓦然,他感觉自己的发被人擦了又擦。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衣,抬头,是栾越。 栾越手拿着毛巾,胡乱地为施若风擦净发,说:“怎么这么晚?” “没什么。” “没什么?”栾越的手停顿住,眼睛微微眯起,“不会是去见沈飞了吧?” “不是!只是……车胎坏了,所以……” “所以?所以走着回来是吗?”栾越一把把手中的毛巾扔到了地上,双手放到施若风的肩膀上,轻轻地摇晃。 施若风低头,“嗯。” 栾越深深吸了一口气,抱住了施若风。 栾越的身体极为暖和,当罩住施若风时,两人冷热的身体互相融合在一起……温暖。 二四节 近一步的相处。 为湿淋淋的自己擦拭发,冷的时候以着对方的身体温暖着自己的体温……两心的贴近,也不过如此吧。 栾越抱着施若风到了卧室内的浴室,从头发开始到身体……一点一点地为他擦拭着身体,清洗着身体…… 温柔,是最为虚假的毒药,任谁都会渴望那一丝飘渺的温柔,当品尝过了……再也不愿意放手,也害怕会丢弃。所以,对于栾越的温柔,施若风选择漠视。 栾越的指尖,就像是带着媚 药的触感,每当碰触,那一处的肌肤就灼热起来,这是一个善于调情的人。 从开始到延续……一点点的毒素慢慢侵入施若风的身,最后是心,一点点地被栾越侵占成功。 栾越的手轻轻地碰触着施若风胸前的凸起,立刻,粘腻的呻吟声自施若风的口中吐出,酥软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入栾越的怀抱。 苍白的脸上有着两抹泪痕,明明身体已经燃起了情 欲,施若风依旧想要抗拒。 栾越说:“……以后,再也不要与沈飞有接触了。” “……是,不会……在与他有任何接触了。”施若风娇喘着回答。 两人的唇瓣相贴,栾越吸吮着施若风的舌,激 情中,施若风做出若有似无的推拒。 有什么东西……变了。栾越变温柔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为接近了,原本的约定已经彻底被打破了。 栾越说,在校时,两人要保持着不认识的关系……可是,总会有人打破这一层关系。 从这一天以后,施若风不再为沈飞做便当,沈飞虽然生气,却也不做声,可缠着施若风的纠缠指数变高了,几乎变成了寸步不离。 每天早上,沈飞会去栾家接施若风上学,哪怕施若风婉言回拒,依旧会被强行拉上沈飞的车,晚上放学后也同。 几天过后,栾越出离愤怒,自动打破了在校时两人不认识的规定,于是,那一天,栾越拉着施若风的胳膊,坐上了自己的车。 到了学校,停车、下车,只一瞬间,两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学校哗然。 学生纷纷说着,施若风勾引了沈飞不够,还要勾引栾越……而且,还被他勾引上了。 施若风惹怒了一批人,同时又惹怒了一批人……暗地里,朝他算账的人多起来,身上的淤青出现的次数也频繁了起来。 起初,栾越以为是沈飞留下的,因为栾越知道沈飞有暴力倾向,为此,他不少次对施若风拳打脚踢,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生气。 可是偶然一次,他发现施若风被几位女学生围在一起,其中一位女同学手中拿着一把刀子,刀子轻轻一划,便划伤了施若风的脸,立刻,洁白的肌肤上染上一层鲜红。 随着那一抹鲜红,栾越出离了愤怒。就像那一天,沈飞为了施若风对女生动粗,栾越成了第二个沈飞。 一个左勾拳,准确无误地向持刀的女人的脸打去,刀子在空中掉落,栾越的手深长,锐利的刀刃划破栾越的手掌,落出鲜血。 只见他冷冷一笑,嘴角微微扬起,随着夏日的轻风吹拂了发,他说:“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就想要毁了别人的容?要不要我划破你的脸,让你尝尝被人毁容是什么滋味?” 然后,冰冷的刀刃向女生的脸颊划去…… 那时,施若风亲眼看着栾越为了自己红了眼睛……被人重视的感觉……很好,于是,就好像是设计好的陷阱一般,施若风慢慢地在意起了栾越,注视起了他。 这场血腥,是在施若风发疯了一般的尖叫声中停止的。 栾越一句冷然的“滚”下,几位学生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徒留下施若风与栾越。 栾越轻轻抱住施若风,问:“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很早以前……你以前,不是也见过?” 栾越一愣,没反映过来……以前,他是经常看到施若风被沈飞的粉纠缠,他选择的,经常是视而不见……因为不曾在意过,所以,直接从记忆中屏蔽掉了。 栾越掀开施若风的衣袖,依旧是青青紫紫,他问:“这些也是他们做的?” 施若风不语。 栾越捏住施若风的胳膊,直接向校园的播音室走去。 推开门,里面的几位工作人员吃惊地看向栾越与施若风,栾越直接走向拿着麦的人,抢过他手中的麦,大声地宣布:从此以后,凌若是他的人,谁也不许动!否则,就等着下地狱! 走出播音室的门,施若风扯了扯栾越的袖子:“为什么要乱说?” “乱说?”栾越的嘴角微微勾起,“怎么是乱说?难不成……你想说你不是我的人?”蓦然,栾越的眼神一瞥,正巧从施若风身后的阶梯上看到缓缓拐弯,向施若风靠近的沈飞。 弯起的嘴角弧度更为明显,他说:“享受过了就不愿意承认了?昨儿个……你不是还在我的身下呻吟不停?总是说着不要……可是那紧致的小穴却吸得紧紧的呢……” 身后,沈飞的双手瞬间握紧成全,前进的步子停下,眯着眼睛盯视着两人。 “……”施若风的脸瞬间酡红,脸微微地垂下,不语。 成功的看见沈飞的双瞳中点燃着的怒火,栾越微微抬起施若风的下颚,唇微微地下,印上。 施若风推拒,困难地说:“……不要,有人……会来……” “不要?若总是喜欢口是心非去……” “会来人……”双眸中有着水渍,在被强迫中的情 欲中,依旧能感觉到碰触的快感。 栾越轻轻一笑,“如果……是在房间里,就可以让我为所欲为了?是吗?”栾越咄咄逼问。 在栾越的半强迫中,施若风选择了点头。 一场风暴的开始,就像是珍爱了一辈子的宝贝忽然被人夺走,沈飞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几乎是想也没想,沈飞上前,一把从栾越的怀里扯开施若风,狠力一推,施若风的身子对着墙壁倒了下去。 然后,沈飞一个拳头对准栾越打过去,栾越回打……两人斗殴在一起……后来,是闪光灯,一闪一闪的闪光灯。 施若风从墙壁上站起来,就连喊“不要打了”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一天晚上,天凤学院杂志社校园杂志大热卖。 杂志的封面是栾越与施若风接吻的镜头,杂志的最底与最高处,有着小画面,镜头是沈飞与栾越斗殴的画面。 杂志上报导,此为爱的缠斗……凌若成功勾引了天凤学校两大风云人物,让两人坠入爱河…… 言辞之间极尽挑 逗,甚至以着隐含的暗语,大志的报导便是:谁知凌若使了什么手段,让两人愿为了他动手,是不是……那方面儿的功夫极好? 这一天开始,栾越、沈飞、施若风三人之间的关系,在天凤学校不断地被猜忌猜忌猜忌…… 杂志出现的几天后,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平凡无奇的施若风会被栾越与沈飞所爱?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例如,沈飞与谁谁谁,栾越与谁谁谁大赌,谁能得到施若风的爱,便能赢得什么,关于面子的赌博。 这种传言在学校流行了几天后,所有的人都如此认为了,甚至还有人说,施若风不过是两人之间消磨时间的玩物罢了。 空穴不来风,施若风就跟所有肤浅的学生一样,信任这种传言,从心底抗拒着栾越,害怕着自己会爱上栾越。 明明想要抗拒,可是,一颗不听话的心总是想要跨越过那一层自我保护的屏障,之后,被伤害。 什么是幸福?冷的时候,给他温暖的人,寂寞的时候,陪在身边的人,彷徨无助的时候,一直默默陪在身边的人,被人欺负的时候为自己出头的人。 只要,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就是幸福了。施若风一直都如此认为……施若风不愿意接受沈飞,不止是因为心里的抗拒,更多的是外来的不允许,可是对于栾越……没有抗拒力。 沈飞对施若风的纠缠没有结束,所以,施若风的人身安全出现了问题。 这一天放学后,栾越被同校的学生纠缠,沈飞被人来电叫走,施若风落单了。 独自一人去车棚,拿出自己的单车,拉出校园,骑上去。 蓦然,施若风的身后响起机车的声音,车笔直地朝他撞过去……然后,单车被撞飞,施若风的身体随着一阵强烈的撞击,倒在地上。 机车的主人停下引擎,以着冰冷的视线盯了施若风良久,冷笑道:“离沈少爷远点……否则……”男人说话声越来越阴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听说,你很喜欢勾引人?还是男人……” 男人说着,从单车上走下,一步步地向施若风走去,施若风被吓住了,双瞳睁大,忍着着全身散架子的疼痛,一步步地向后退……然后,退到了马路上。 车的刹车声,叫骂声瞬间声声不绝。 男人冷冷一笑,以着讽刺的眼神盯了施若风一眼,便重新坐上车,扬长而去,徒留在马路中央受到惊吓的施若风一人。 这时,忽然出现一人,打横抱起施若风。是栾越。 施若风的眸中闪过错乱,就像是溺水的人一般,紧紧地抓住栾越这一根浮木。 栾越说:“不怕,以后……我会在你身边的。”所以,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施若风把头埋入栾越的怀中,栾越的嘴唇微微勾起,以着若有似无的声音,轻轻地喃喃出声:现在,只有我能保护你…… 所以,你只能紧紧地抱着我这根浮木,离不得,丢不得……几乎是被迫的。 栾越说:“你的母亲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吧?如果你出了意外,她一定会很伤心吧?”所以,只能紧紧地依附…… 施若风无声地哭起来,一滴滴的血在心里划落,化成泪水,浸湿了栾越的衣裳。 其实,沈飞等于亲自把施若风推入栾越的怀中。如若不是他的纠缠,施若风不会被人伤害,更不会在彷徨无助的边缘打转,之后……寻找到那一颗浮木,倾心与栾越。 栾越抱着施若风坐上自己的车,向栾家的方向驶去。 如何侵略人心?单纯的身体结合并不会让人付出真心。栾越充分地懂得这一点。这一天,栾越并未对施若风做什么,只是紧紧地抱住他,不断地在他的耳边呢喃着说:若风若风,我会待在你身边的,我会保护你的…… 施若风的甚至微微恍惚,他抬起螓首,许久许久后,缓缓荡漾出一抹虚无的笑容,问:“为什么呢?” 栾越没有发现,这一抹笑容中带着一股绝望,更多的……却是渴望。明明知道栾越的温柔很诡异,可是,此时此刻却不能抗拒。 栾越的唇角微微扬起,他说:“因为,我想要你的心。” 栾越坦然的回答,施若风嘴角的笑容更加飘渺,栾越至始至终没有发现,施若风唇角那抹绝望的影子在持续扩散中。 因为不在意,所以没有发现…… 因为,我想要你的心。不付出真心,却想要得到一刻真心……爱上栾越的人是傻子,施若风在心中对自己如是说。 施若风又问:“为什么。” 栾越一愣,反问:“你说……是为什么呢?”微笑,与其说是微笑,不如说是凝结住的笑容。 躺在栾越的怀中,脑海中不断闪着栾越冰冷的面容,耳中听到的……却是栾越以着温柔的话语说:“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这一夜,施若风几乎是在栾越不停的温柔软语中入睡,隐隐约约中,还听到他说:你离开了,你的母亲会伤心……她,只有你了…… 施若风的心,是被牵制的心。 那就像是一股特意用人工做出的引力,慢慢地慢慢地做出牵引,把施若风的心牵引至栾越的手中……然后,狠狠地捏碎。 二五节 星期六,天凤学校的休假日。 一大早,栾越便闯入施若风的卧室,那时,施若风还早睡觉,园丁小华边儿打着哈欠边儿穿衣。 栾越的眼睛眯了眯,赶走了小华,把遮住的窗帘打开,坐在施若风的床上,翘起二郎腿。 几个小时过后,施若风缓缓睁开双眼,迷迷茫茫地看着栾越……半晌后,施若风说:“……啊!早。”黏黏腻腻的声音,脑子还不够清醒。 “……今天,我陪你去游乐场吧。”栾越盯着施若风看了许久后,说。 施若风从床上半坐起身,许久许久后才回过神,摇头回绝。“……要学习。” 栾越皱眉,“学习学习,除了学习你只知道学习。” 施若风咬嘴唇,栾越看了冷冷一笑,道:“若,我说过,我不会威胁你的。”加重“不会”这二字的音,这分明是威胁。 半推半就的,栾越与施若风约定了在游乐场见面,原本,栾越是想带着施若风一起走的,可是在施若风穿衣准备的途中,接到了来电。 栾越与对方聊了几句,便说:“若,你先出去一趟,中午,我们在游乐园门口见。”语毕,栾越便走出施若风的房门,推开门……一刹那间,施若风看 见的是白色的背影。 冰冷而无情,头也不回的背影。 蓦然,他听到栾越说:“不要晚了,我不喜欢等人。” “……嗯。” “如果,等久了,我可能就是不去了。” “……嗯。”施若风轻声应,然后,目送着栾越离开。 栾越走出施若风的房间,向自己位于一楼的房间走去。走入卧室,他坐在旋转椅上,双手交叠于胸口,眸子微微地眯起,陷入沉思中。 深吸了一口气,栾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在机键上按下159开头的数字,没多久,对方便有人接听,随即而来的是一声慵懒而充满媚惑的声音。 “喂……?”黏黏腻腻的声音,微喘,带着一丝情 欲的味道,仿佛此时此刻陷入情爱中。 蓦然,手机的笔端传来对面舒服的呻吟声,只一简简单单的“啊”字单音,便能猜测得到对面的人在做什么。 “沈飞,还记得你说过的吗?若并我爱我……如果,他爱我呢?”捏住手机机身的力道加重,伴随对面微微的喘息声,栾越轻轻的吐出言语。 对面一阵沉默,半晌后,沈飞说:“不会,他不会爱你。” “今天中午,我约他在游乐场见面了,我们大可可以去一起看看……看看他会等多久。” 沈飞沉默,之后,栾越挂上电话。 对于沈飞是一种执着。栾越想让沈飞走入绝望中,施若风不爱他的绝望中,同时……也在试探施若风的真心。 如果,喜欢一个人,便会提早出现在约会的地点,如果喜欢一个人,哪怕是离约定的时间过的久久,依旧会等许久许久。 施若风在房间匆匆穿过衣裳,去厨房捡些东西吃了几口,看看时针,已经指在了八的方向。 施若风走出房间,坐上公交车,倒了两班车,在十点时到了游乐场的门口,那双瞳仁始终盯着人来人往的入口处…… 夏日的太阳有些毒,有些辣,微细的汗自施若风的额头上缓缓留下,浸湿他的衣领。 沿路上,有人吃着冰激凌,欢颜笑语,施若风的斜倚在铁栏上,半阖上双眼,依旧在等。 蓦然间,施若风听见有人说:“啊,已经中午了啊,我们去吃点儿什么再来吧。”之后,是成群结队的人有说有笑地离开游乐场。 施若风不知道,在他在太阳底下久久地等待栾越的期间,那个人正与沈飞一同坐在游乐园对个的餐饮店,从透明的玻璃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栾越浅浅一笑,脸上闪过一抹讥讽,手举着透明色的水晶杯,里面躺着散着寒气的冰水,幻化成雪雾,他说:“真傻,这么早就来了。” 沈飞闻言,眸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在桌底下的双手死死地握紧,并未说话。 时间依旧在持续,当指针跳跃至下午二点的方向时,天空说变就变,瞬间阴沉了下来。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一滴一点渐在施若风的身上,慢慢地,浸湿了他的衣裳。 他仰头看天,不算远的距离中,依稀可以看见他微仰起头,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慢慢地流下,或许,是从双瞳中留下的,也不一定。 淅淅沥沥的雨渐渐变大了,依旧不见施若风离开。 原本人物成群的游乐场,没多久便散光了,偶尔离去的人,会以着诡异的视线瞥向施若风一两眼,然后,眼中透着怪异。 “砰!”一声,沈飞手中握紧的玻璃杯被他捏碎,本就白皙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睛微微眯起,站起身,跨出步子,就想要走出这个房间。 ——“不要靠近若,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他前几日车祸的事吧?” 沈飞的脚步停顿,身体僵硬,并未回头看着栾越。 栾越微微一笑,清幽的笑声带着一抹肆意,“沈飞,该放弃的……你始终要放弃,若,现在是我的人。” “你是在对我宣示你的所有权吗?他,永远是我的东西!”沈飞转身,与栾越的双眸相对,眼中有着决绝,以及……隐忍着的涩然。 “永远?你说的是他已经被我玩过的身体吗?或者说是他的心?……你,想知道他的心在哪里吗?” “……”沈飞沉默,暗地里却捏紧了双拳。 “那么,你就好好儿看着……若的真心吧。”栾越冷生说着,从椅上坐起身,越过沈飞,走出了这间餐饮店。 走出门,立刻有下人送了一把伞到栾越的手中。 打开伞,栾越以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过人行道,向施若风的方向走去……此时此刻,施若风的眼睛已经完全阖上,微微垂着头,身体的重量全部倚在铁 栏上。 栾越拿着伞,靠近施若风,手微微举起,为施若风遮挡中空中的雨。 半晌后,施若风缓缓睁开双瞳,头微微抬起,眨了眨眼,陪着他一同留下的,还有沾染着睫毛的雨水。 栾越为他擦净泪水,笑说:“都三点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等着?” 施若风咬住嘴唇,不说话。三点……为什么,你会知道现在是三点?游乐场里并没有时表,而栾越并没有戴着手表的习惯……他,是凭着什么说出这个 时间的? 栾越一手拿着伞,一手轻微抬起施若风的下颚,“……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施若风不语,栾越轻轻一笑,红润的嘴唇朝着施若风的贴近,印上……柔和的触感,在两人的唇齿间扩散。 伞,不知何时掉落于地,这种纠缠的亲吻中,栾越不动声色的带动着施若风,翻转了身子,睁开的双瞳中有着清明,对准对个的餐饮店,残酷一笑。 缠绵悱恻的一吻结束后,施若风气喘吁吁。栾越摸了摸施若风的发,动作间像是宠溺,到底有多少真心,便不得而知了。 游乐场的门依旧开着,施若风拉拉栾越的袖子,道:“走吧。” 栾越摇摇头,“为什么要走?我说过我是要陪你来游乐场的,自然要好好儿玩儿一下。” 大雨天的,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玩儿?施若风表示沉默。 栾越拉着施若风的后,走入游乐场,神使鬼差地,施若风微微地回过了头。 森冷的街道上,伴随着清冷的雨……施若风看见了沈飞,独自一人站在马路的彼端,凌乱的发被雨水寝室,风吹,发被吹散……魔魅而勾魂。 此刻,他的双瞳正燃烧着以着熊熊愤怒的火芒。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扩散。带着犹豫的眸子瞥了一眼与自己两连在一起的栾越的手,施若风转回头,嘴角微微扬起,笑问:“什么是你的真心?” “你说呢?”栾越反问。 施若风淡淡一笑,一瞬间尽是风情,隐藏着的悲伤,说不出的妩媚。他停住步子,栾越随着他的停步,一同停了下来。 施若风的抬起,抚上栾越的脸颊,以着轻悠悠的声音,说:“爱你。”轻飘飘的二字,在空中扩散,震惊了栾越的心。 只见他睁大双瞳,眼中有着不确认,一手放到施若风的唇瓣上,轻轻地抚摸。“你说……什么?”他问。 施若风微微一笑,“爱你。”重复了一次。 你要我的爱,我给你……你要伤害我,我默默地看……看,是我对你动心,还是被你伤害。 所有的所有,不过是一线间……被伤害并不可怕,因为麻木过了……所以,不再害怕。 施若风踮起脚尖,双手缠绕住栾越的脖颈,印上他的唇。 沈飞,现在……你可以放弃我了吧?请,不要再纠缠于我。施若风轻声地在心中默念,下一瞬间,这吻便结束了。 “你是认真的?”栾越眯起眸子,眸光瞬间变冷,阴鸷地问。 施若风抬首,眸中清明无比,他浅浅一笑,学着栾越适才的语气,说:“你说呢?” 栾越一愣,微微一笑,带着施若风玩遍游乐场。 施若风抗拒爱人,可是并不怕爱人。如果,他不爱栾越,便不会被伤害,可是,如果爱上了栾越,恐怕就要落入地狱的底端了。 这个时候,施若风没有真爱过,所以不知道名为“爱”的杀伤力有多大,只想着……跌入了地狱,爬起来便好,然后一步步地爬起来,重生。 年少不识愁,对于情爱,总是一头栽下去,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不顾后果……总是想着侥幸,自己,才不会那么笨,那么傻地真爱上那个人。 许久以后,当施若风恍然回首时,便会讽刺地发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天真,然后,怕爱……更怕再爱。在爱情这一条路上,吃遍了了苦。 珍惜过,舍弃掉,爱过,痛过,哭过,怨过……最后放弃掉。 “期限呢?你对我爱的期限……是多久?”栾越认真地问。 施若风一愣,眸中闪过一抹疑惑,片刻好,他笑,笑的有些飘忽,他喃喃自语:“多久呢?……直到,我不爱你的时候吧。” 轻悠悠的语句,被风儿吹散,被吹得支离破碎,然后又重新混合,带着微微的响声,在栾越的耳中响起。 爱,总是有期限的……说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当听到施若风的言语时,栾越感到瞬间的愣然。 不管如何,这一天,施若风是真的很开心。 一点点设下的陷阱,名为“在意”的陷阱,让自己完全地融入对方的心……湿淋淋的身体紧紧贴合,玩过海盗船、云霄飞车、摩天轮等游戏。 在栾越的带领下,这是施若风第一次上游乐园,脸上慢慢溢出开心的笑颜。 无论身体的湿透,只知道在一起,不知不觉中,施若风与栾越的手紧紧的交缠在一起,栾越以着温柔的视线看着施若风。 两人,就像是恋人。 在登上摩天轮的最顶端时,施若风与栾越轻轻抱在一起,拥吻。 底下的一切都变得幼小,依稀看到几个人影,还有一个人……是沈飞,淋着雨,呆呆地仰头看着他们。 栾越轻轻抱住施若风,笑说:“你不会心疼了吧?” 施若风眨眨眼,带着一抹试探以着温柔的口气,问:“心疼的……是你吧?” 栾越一愣,脸上的笑容凝结住了,施若风轻笑出声,道:“怎么可能,沈飞这样的人又怎会甘愿臣服于你。”说着,他的眸子眯紧,一瞬也不顺地紧紧 盯视着栾越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就连眼中闪过一丝情绪也不愿意放弃。 从中,施若风看见了不以为然,以及……倔强的心,征服的心,挑战的心。 施若风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推开栾越的怀抱,伸展开双手,贴上玻璃窗,双瞳盯着栾越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 慢慢地,指甲轻轻地刮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施若风喃喃道:“栾越,我爱你,只是因为你要我的爱……所以,我给你。”所以,不是真爱。不要 让我真的爱上你。 栾越皱眉,“我要什么,你便给我什么……是吗?” 施若风回头看栾越,发上的雨滴轻轻地掉落,“是啊,只要我能给的,都给你……因为,我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施若风以着讥讽的语气说,脸 上却洋出一抹如花的笑容。 然后,栾越从施若风的身后环住施若风的腰,施若风笑说:“这一刻的温暖,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二六节 施若风与栾越玩了一整天,雨也下了一整天,沈飞也被淋了一整天。 施若风就好像没看见,与栾越手牵手在游乐场中玩着各种游戏,玩的那叫一个不易热乎。 当天色渐黑时,施若风说累了,想要回去,栾越说好,脱下自身湿淋淋的外衣,披到施若风的身上。 施若风幸福的笑,看起来就像是被幸福包裹住的孩子,被糖皮包裹住的糖,看起来甜甜的,让人也跟着幸福。 只是,看到别人幸福,就是有人想要把那一层伪装幸福的糖皮剥下来。 糖皮裹着的,并不一定是糖……幸福的表面下,也可以是痛。 栾越说:“以后,你要多笑笑,很好看。” 施若风淡笑不语,走出游乐场的大门处,沈飞依旧在…… 绝美的容颜被雨水打湿,刘海妥帖地贴在他的脸颊上,有神的双目一瞬也不顺地盯着施若风看,随后,把目光游移到了两人相牵的手上。 栾越看了看沈飞,又看了看施若风,眸中的笑意加深,道:“若,告诉他,你爱谁。” 施若风点点头,睁开栾越的手,一步步的向沈飞走去。 沈飞问:“为什么?” 施若风摇摇头,“你说,为什么呢?”语毕,人已经走到沈飞的面前了。 手微微抬起,擦了擦沈飞被雨水浸湿的脸,发,施若风说:“天凉,你应该早点回去。” “不要!我要等你。”沈飞的语气中带着一抹绝望,可更多的是渴望,与希望。 “你知道……不可能的,早点儿回去吧。我爱的,是栾越……少爷。”施若风决绝的地说。 沈飞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手握紧成拳,指甲划破了掌肉,血一滴滴的留下,只是,没人发现。 施若风不爱沈飞,所以,不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只是……最后的拥抱,施若风并不吝啬于沈飞。 施若风轻轻抱住了沈飞,沈飞的身体瞬间僵硬住,施若风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接触……以后,不要再纠缠于我。” “不要!你是我的!” “为什么?”施若风轻笑出声,说得讽刺。 “……我爱你。”沈飞忽然说。 施若风一愣,脸上的笑容更为讥讽,就连语气也带着微微的讽意,他说:“爱?什么是爱?你可真懂?如果真爱,你会让我幸福?是不?我的幸福便是与我所爱的人在一起,那人并不是你。” “爱一个人,就是与他在一起吧?若风,我没办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与别人在一起……如果,真能看的下去,那也不是真爱。若风,我并不是那种你口中的为爱牺牲一切的人。爱一个人,就要占为己有,谁也不给……”不让任何人看见,就像是收藏品一样好好藏着,没人能看见,就不会有人觊觎了。 施若风,适合做收藏品。这样,永远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没人能抢走。沈飞的语气轻轻的,眸子微微眯起,眼中有着决绝。 若风,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收藏你。 “沈飞……拜拜。”施若风轻声说,推开沈飞,转身,向栾越走去。 施若风的手缠入栾越的胳膊里,走过马路,栾越回头看了沈飞一眼,在夜灯的光色照耀下,以着唇语,道:“他,并不爱你。” “砰!”地一声,沈飞一个拳头打在铁栏上,脸色铁青无比。 随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沈飞对着施若风大喊:“他并不爱你。” 施若风回头,微笑,“真爱假爱都没有关系,只要我爱他就够了。” 什么是真爱?施若风还不懂……所以,现在的他才会说,只要假爱就够了。 第二日,星期日,栾越一大早便出门,留下了施若风。 施若风一人呆在房间里,看着书本发呆,就是学不进去,脑海里回闪的都是栾越。 栾越的好,栾越的坏,带着一丝丝的厌恶中的同时……隐藏着一丝丝的思念。这种思念,就像是毒素,怎样也撇不开,去不掉,只能选择漠视。 第三日,星期一,栾越就像是往常一般去厨房煮便当,整理一下,当走出栾家时,便有司机来迎接,说要送施若风上学,至于栾越……早走了。 施若风点点头,坐上车,行使不到二十分钟,便到了天凤学校门口。 这日,天凤学校的杂志畅销的非常好,这里的学生看着施若风的目光都是幸灾乐祸的,有人说,栾越果然是玩玩施若风的,并不带有真心。 当施若风进入班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红炎月走到施若风的面前,顺便把一本杂志放到了施若风的桌上。 施若风愣了一下,看了红炎月一眼,双目放到校园杂志上的封面中。 封面上赫然印着“栾越的真心归属,凌若只是玩玩”而已的字样。 心中瞬间抽疼了一下,施若风轻轻翻开书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图,大图,在雨中,施若风与栾越拥吻的图彩色图照。 雨水的湿润下,施若风脸上的连海被掀开,两人看起来绝配,画面的效果看起来朦胧而唯美。 图下以着小字注释:栾越的真爱在他口中的玩物身上,这玩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纯洁的脸,漂亮的容貌,被栾越所爱,凌若果然只是被人家戏谑的对象…… 零零碎碎,施若风看了心中五味杂陈,到了后来,班里的同学便把话题围绕在杂志中的施若风身上转。 大部分的话题便是:这人是谁?名字叫什么?真的只是栾越的玩物而已吗?花钱卖的还是怎的……? 一个人漂亮的长相,便会让人对其的第一印象产生好感,画面中的施若风被班里大部分的同学所喜欢,有人说他清纯,可是相对的也有人说其不过是以着清纯的外表勾 搭人的贱人而已。 忽然,不知是谁把目光看向了施若风,嘲笑地说:“就说嘛,栾越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人?” 冷嘲热讽,当别人跌入谷底时,便有人幸灾乐祸的把别人的痛苦当成乐趣,一遍遍的在人家面前提起,然后伤人。 施若风咬紧嘴唇,不语,蓦然,有人说出了爆炸性的一语。 学生A拿着手中的杂志看了又看,又瞄了施若风,道:“画里的人跟凌若不会是一个人吧?” “怎么可能!”立刻,大部分的学生便嗤笑出声,小部分的人则是认真的对照。 然后,有人说:“沈飞很在意这人呀,你看到了吧?杂志最后一张,沈飞和这人都抱在一起了……我们这里不就只有凌若跟他们纠缠不清吗?” 这话一出,众人就不语了,以着“不会吧”的视线,盯着施若风看。 红炎月眨了眨眼,蓦然,脸蛋向施若风靠近,随后抬起一只手,就想要掀开施若风的刘海,施若风一愣,下意识地后退。 施若风皱眉,说:“你干什么……?”疑惑的口气。 “你真是这个人吗?”红炎月好奇地问。 施若风一愣,嘴角一抽,不理他。 从这一天开始,班里大部分的人都猜测着,施若风和杂志里的美人是一个人吗? 为此,有一部分兴奋着,左右调戏着施若风,有时甚至想要掀开施若风额前的刘海一探究竟,结果均被施若风跑开了,至于调戏过施若风的人,均被栾越及沈飞相继教训过。 久而久之,许多人对施若风便有了一层距离感。 栾越对施若风很好,很温柔,经常带着施若风一同去游乐场,沈飞对施若风的纠缠也不断。 沈飞,自从考试后,沈飞的父母便知道了施若风的存在,极力反对外还加着威胁,并且,要求沈飞高中毕业后,便与苏青玉结婚。 为此,沈飞忙的昏天暗地,可是无论如何,这场婚事就像是板上钉钉,结定了。 六月份,栾越与施若风的关系又是进一步的罚站,心接近了,感情模糊了,维持在两人之间的是一种若有似无的真情。 六月份中旬,这一天栾越与沈飞均没上学,当施若风上教室时,诸多射向施若风的目光有些诡异。 这天中午,施若风在教室中,把饭盒打开,“砰!”一声,才打开的饭盒被同学打翻了,饭盒里的菜一瞬间,在地上撒了一地。 两位男同学看着施若风的眼神怪怪的,有一人提着施若风的衣领向天台上走去,路上经过不少人的侧目。 当进入天台时,两人放开施若风,一人反手关上天台上的门,一人则是双手环胸,猥琐地看着施若风。 “呐,你跟杂志上的人是一个人吧?”两人一步步地向施若风接近,脸上的笑容极为邪恶。 施若风的嘴唇微微泛灰,他不说话,随着两人的逼近,脚步一步步地向后退。 男同学A说:“这不能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勾 搭上沈飞。” 男同学B说:“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纠缠你这种被男人缠上的贱人。” 施若风想到了苏青玉的话,在纠缠沈飞不放,便……可是,有些事并不是他能做主的。 这之后,施若风被两人逼到了围栏上,之后,两人向前,一人抓着施若风额前的发,一人扯乱了施若风的衣裳。 施若风心里很怕,瞳孔收缩,在两人之间挣扎挣扎挣扎,嘴里喊着“不要不要不要”……一遍遍地,可是男同学B说:“今天,没人能再救你了。” 施若风被两人压倒了,衣衫凌乱,头发不整。 他们说,没了刘海遮挡的施若风很美,清纯的就像是白莲,玷污了白莲的滋味一定很爽,可更爽的是可以吃到施若风。 不管施若风怎么挣扎,依旧没有办法躲避开被人压在身下的命运,身上的体力已经消耗没了…… 施若风的视线变得模糊了,只知道两人的唇在自己的身上游移…… 穿在身上的衣服被扯坏了,胸前的红点被人按压住,施若风颤抖,第一次,脑海里闪过了栾越的容貌。 “栾越……”他轻轻喊了一声栾越的名字,然后,“砰!”地一声大声响,天台的门被人打开了。 之后,身上的重量没了,传来的却是栾越带着一抹温柔的声音,他问:“你还好吗?” 施若风缓缓睁开眼,当看到栾越时,扑入他的怀中痛哭出声。“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一点儿也不好,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 “是啊,若没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活着,所以,我这不是来保护你了吗?”宠溺的语气,同时在警告施若风,他离不开栾越的事实。 施若风轻声啜泣,不语。 栾越脱下自身的外套,套在施若风的身上,随后转头看向男同学A+B,两人的眼中有着恐惧。 栾越冷笑道:“你们倒是连我的人也敢碰。” 两人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一遍遍地说,始作俑者是沈飞的未婚妻,他们是被威胁的,如若不听令,会被千刀万剐。 最终,两人被栾越打掉了所有的牙齿,鼻青脸肿的。 在天台上,施若风不肯回教室,栾越紧紧地抱着施若风,两人一起呆到夕阳斜下,慢慢地落山。 午夜,天空中慢慢出现了闪烁的星子,施若风进入睡眠之前,他紧紧地握住栾越的手,说:“你不爱我。”他以着确定的语气说。 “不,我爱你,只爱你。”栾越摸了摸施若风的头。 施若风趴在栾越的怀里,呼吸着他的气息,以着朦胧的声音,问:“你在吧?你,一直都在吧?” “嗯?”栾越好奇地扬起眉。 “中午的时候,我被他们带到天台上……你一直都知道,我被他们……”说到这儿,施若风说不出话来了。“我不过是叫了一次你的名字,你便出现了。”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栾越微笑,“我是在,不过……我倒是可以肯定你爱我,否则,你也不回叫我的名字了。” “……是啊,我是爱你。”不经意的瞬间,心便交出去了。 施若风始终认为,自己的心不值钱,哪怕是心疼也好,该放弃的……始终会放弃。 这心,如果可以真想从心口掏出去卖了,一了百了,便不会被人伤害了。 那个时候,在栾越出现的时候,施若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整个心就好像碎了一样的疼。那种疼,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施若风抱着栾越的力气加紧,隐隐约约中,他听见栾越说:“……沈飞,还会要你吗?被人侵犯过的你……” 语句轻轻的,就像是唇语一般的话语,却依旧被施若风捕捉到了。 二七节 栾越,你想要做什么?你真要做的%这么绝吗…… 付出爱的人是傻子,所以,施若风是傻子,因为在%这一场虚无的情爱中,施若风付出了或多或少的真爱,受到伤害的永远是他。 夜色中,不经意间,施若风的手紧紧地捏住栾越的衣角,水眸半睁,一滴莹泪轻轻滑落,悄无声息。 栾越,%这一辈子我只为你滴一滴泪,也只想为你第一滴泪…… 夜深,栾越抱起施若风,走出天台,四处黑漆漆的,一步步地摸索着走下楼梯,之后走出教学楼…… 天凤学校的校门早已关闭,栾越带着施若风走向天凤学校附属的宿舍,偷摸进入宿舍楼,走上二楼阶梯,进入某间学生宿舍。 瞬间,宿舍灯亮了,极为刺眼,施若风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四处看了一番,%这间宿舍里有两张床,床上有俩人,当看到栾越抱着施若风进入宿舍时,两人呆了。 施若风傻了两秒,脑子转啊转,%这是天凤学校的宿舍。 原本洁白的墙壁上有着各种海报,感觉上就像是学生自己的狗窝。 施若风呆了两秒,就开始在栾越的怀里挣扎着趴下来,栾越眉头一皱,便放下了施若风,他脚步不稳,在地上跌了一跤。 两位学生是高一七班的学生,也是栾越的跟班,平时纠缠施若风纠缠得挺紧,就像是小弟一样的人。 栾越以着锐眸盯了两人一眼,说:“我要和若睡在%这里。” 两人“啊”了一声,嘴角抽了一下,然后不语。 最终结果是,栾越与施若风挤一张单人床,剩下的两人剪刀石头布,一人睡床,一人睡地板。 施若风总能感觉到,两人看着他的目光很诡异很诡异,那种探视的目光,好奇的目光,然后,栾越揉了揉施若风的头,刘海立刻散乱了,露出那一双暗夜星辰一般的眸子。 那一刻,施若风从两人的眸中看到了猥琐,已经点点的情 欲。 自己的小弟,是什么样的性子,栾越清楚…… 施若风想起栾越在天台中说的话:沈飞,还会要你吗?被人侵犯过的你…… 施若风阖上双眼,靠在栾越的怀中,一手悄悄地握住栾越的手,栾越反握住施若风的手。 “还记得吗?你说过会保护我……所以,不要让我受到伤害……” “乖,不要想太多,早些睡。” 栾越摸了摸施若风的头,抱住他躺在床上,进入睡眠中。 %这一夜,施若风睡得及不安稳,双手紧紧地抓住栾越的手,身体紧紧攀在他的身上,心中有着一种恐惧感。 隔日上学时,栾越的两个跟班在校园里到处喧嚷,施若风便是杂志上的少年,全校哗然,以着诡异且探视的目光看着施若风,同时,认为两个跟班在造谣。 总是,若有似无地想看施若风的真实长相,之后,施若风又多了一个外号,“栾越的玩物”%这种叫法,经常能在校园里听到。 甚至,有人会当着施若风的面,叫他一声“栾越的玩物”,还有人问:“做玩物,是什么滋味?” 把他人的自尊狠狠地践踏在脚下,便是%这群学生最为愉快的事。不会为别人想,不愿意想……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人太幸福了,同时拥有了沈飞及栾越的注意。 事实上是怎样,也只有施若风一个人知道。 在学校众人灼热的目光下,施若风无论做什么就好像是被人监视,午时,吃过午饭,施若风走出校园,在学校后的树林花丛的阴影着,遮身。 有时,施若风就想把自己关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永远不见任何人。 六月中旬,高一七班班长的生日,在家里开了宴会,邀请了班里及学校里的大多数人。 那一天晚上,栾越原本不想出席,可是不知为何,出席了……班长是班里有名的美人,美人邀请沈飞……沈飞自然也出席了…… 栾越为了%这一场宴会,特意命人把施若风打扮了一番,立刻把施若风自身的清纯无邪给展现了出来。 晚上,栾越与施若风一同走入宴会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甚至有人冲到施若风的面前,以着好奇的声音,问:“你是凌若吗?是吧?”的话语。 宴会厅里有许多的人,施若风微微偏首看了一眼,可以容纳上百人的大厅里衣影缤纷。 施若风看见了沈飞,独自一人闷在角落里仰头灌酒,沈飞的身后不远处,他看见了苏青玉,苏青玉的目光一瞬也不顺地紧紧地盯视着沈飞。 陪伴在施若风身边的栾越,早已离开他,进入酒池肉林中。 施若风的目光不经意地搜索着他的身影,他看见的,只有栾越与别人敬酒,不时有女子搭讪,便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有时,身体都接触到一起了。 厅里的舞曲悠悠响起,舞厅里的人翩然起舞。 施若风独自以着墙角不起眼的地慢慢走到阳台上,仰头看星星,不时有流星闪过,施若风双手合十,祈愿。 施若风不要幸福,因为他觉得奢侈,所以不敢要,他的愿望很小,希望……以后能有自立的能力。 希望,母亲年老时,可以养活他,并不会为了理疗费而愁,只希望……晚年能自立。 蓦然,有人从施若风的身后抱住了他,手从施若风的衣摆向上伸,在胸膛上轻轻抚摸,挤压。 施若风瞪大眼睛,双眸中闪过恐惧,挥开来人的手,转身时,施若风发现是一位男子,比自己稍涨几岁。 男子眉目俊朗,他微微一笑,摸了摸施若风的脸,猥亵地笑:“反应倒是挺过激,你说,你做作什么呢?你……是栾越的玩物吧?被我抱一下,不可以吗?” 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施若风手轻轻扬起,“啪”一声,狠狠落在男子的脸上。 其实,打%这一巴掌没什么,可是,%这一巴掌刚好让罗娜瞧见了,之后大声一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罗娜以着尖声说,施若风打了班长的哥哥一巴掌,不识自己自身身份。 霎时,宴会厅里的人双双你看我我看你,当看到施若风时,不约而同的有着责备。 罗娜说:“凌若%这种人怎么适合来%这里,不是规矩不说,还要惹麻烦!%这种人,难怪%这么贱!只能在男人的身下喘息,变态!” 乱七八糟的言语,乱七八糟的人,乱七八糟的责备。 施若风咬住嘴唇,双目盯视着栾越,眼中闪过一抹祈求,他只希望,栾越能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栾越没问,只是责备,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为什么要如此无理。还让施若风向男子赔礼道歉。 %这时,男子微微一笑,一手悄悄搭在施若风的腰上,说:“陪陪我就好了。”那只手不规矩地在施若风的腰上摩擦来摩擦去。 施若风的眼中冒火了,却并未推举男子的碰触。 栾越冷笑一声,道:“若,既然惹了人,你就要负责赔礼……”语毕,转身离去。 道歉?怎么个道歉的法子?莫不是爬到人家的床上去?施若风只觉得自己贱。 男子搂着施若风的腰,随便坐在一张餐桌上,不动声响地吃他的嫩豆腐。 彼端,沈飞看得眼睛灼灼,就想要冲到施若风面前,结果被苏青玉拦住了。 后来,宴会厅里跳舞的人多了,忽然有人提议要玩帝王游戏。 就像是抽签,抽中了谁,那人便是帝王,他可以命令XX与OO接吻,甚至要求两人上 床。 %这一天,群星聚集在一起,施若风是被迫参加帝王游戏中的,众人抽签,抽中的是班长。 班长脸上洋溢出愉悦的笑容,那一双眸紧紧地盯视着施若风与她的哥哥,后来,她要求两人接吻。 宴会厅里再次哗然,不少人把目光转移到栾越的身上,有人说:“%这样不好吧?毕竟……他是栾越的玩物。” 班长一脸的不开心,“%这不过是游戏而已,为什么不可以?帝王游戏不就是%这样的吗?如若我要求他为我哥哥口 交,他不是依旧要做?”语毕,她转首看向栾越,如花似的微笑瞬间绽放,下一句便是:“栾同学也是玩过的……你不会介意吧?” 栾越半垂下眼眸,总服务生拖着的餐盘中拿下一杯酒,晃了晃杯中酒红色的液体,浅啜了一口,以着不以为然的语气,道:“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是啊,不在意的人,当然没有什么关系了。 宴会厅里的人立刻兴奋的哗然,甚至有人请求班长,让自己与自己给予已久的人OOXX。 沈飞眼睁睁地看着,一手捏碎了一只杯盏,苏青玉为他包扎伤口。 施若风咬嘴嘴唇,一脸的倔强,他说:“我不要。” 栾越微微挑眉,“既然不想,为什么还要做错事?” “我没有!”施若风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愠怒。 栾越的眉头悄悄地打了几个结,“若,我说过,我是不会逼你的……可是,我讨厌不乖的玩物。” 玩物玩物,说到底……不过是玩物罢了。 当栾越%这话一说,施若风霎时沉默了。 宴会厅里热热闹闹的,当男子抱起施若风,一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唇瞧瞧地向其靠近时,偌大的厅里只能听闻优雅的乐声,以及……呼吸声。 当两唇相贴时,男子一手脱在施若风的后脑勺上,加深吻,纠缠着施若风紧紧地不放。 当一吻,完毕时,会有人以着小声低估:就像是婊子一样,谁都可以碰。 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巧可以让大部分的人听到,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是即刻,便传入施若风的耳中。 梦魇的结束并不仅仅是如此,第二次的抽签中,抽中的依旧是班长。 %这会儿,班长要求施若风与她的哥哥当众表演床 技,还语带轻蔑地道:“凌同学一定非常熟练吧?” %这时候,栾越选择的冷眼旁观,沈飞则是被苏青玉在耳中轻轻说了一句,便再也没什么动静了。 当自己陷入地狱时,已经不能靠任何人了。别人说的保护,疼爱,爱护,根本就没有实质。靠人……不如靠己。 %这时候,施若风充分地体会到%这种心情。%这一夜的晚宴,对施若风而言便是食肉宴。 当男子的脚步一步步地向自己接近时,施若风受不住心中的恐惧,逃了。 路途中,碰撞着桌椅,被人拉扯着,身上的衣裳变得破碎,当跑入树林时,依旧能回响到同学们嘲笑的话语。 %这点小事便被吓住了,胆小。 施若风抛入树林中,一人猥琐在树干后,把自己畏缩成一个小团,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扯烂的衣裳,青肿的手臂,伤心的心。 %这一天,施若风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只想摆脱一切,跌入地狱的底端。 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谁也不见,谁也不看……栾越可以拿着他的母亲威胁他,可是,只要他不进入栾家,栾越就不能威胁他了。 施若风想起了离开沈飞后一个来月的流浪日子。 纵使辛苦,总是三餐不济,可是……很自由。 咬住嘴唇,施若风走出别墅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摇晃,狼狈的样子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蓦然,一辆火红色跑车停在了他的面前,栾越偏首看过去,从车主的眸中看到一股经验。 %这人的面孔很熟悉,可是,施若风一时想不起来。 车主从车上走下来,那一双眸烁烁有神,盯着施若风的目光就好像是猎人看见了猎物。 车主笑问:“要去哪里?要不要我带你去?” 施若风瞥了他一眼,随后摇了摇头,却依旧被车主半强迫地拉上车。 车子开始行使,他问:“你叫什么,家在哪里?” 施若风不搭理他,后来,车子停在了一家宾馆前,他拉着施若风的手腕强硬的把人带下车,进入宾馆。 当进入宾馆后,接待的小姐笑着叫了一声“栾先生”。 %这一句栾先生让施若风震撼,他睁大瞳仁,以着不确定的声音喃喃自语:“……栾越的……哥哥?” “……嗯?你怎么知道?” 二八节   看着男子认真的目光,施若风身体轻颤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戒备。 施若风怎么也不会忘记栾越的话……喜欢最美的眼睛……把你母亲的眼珠子挖出来,给父亲哥哥当做收藏品如何? 若,如若你敢勾引我的父亲或者是哥哥……会怎么样?下场施若风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弟弟与一个有着漂亮眼珠子的男人,眼前的男人会选择自己的弟弟,无意中,会失去所有的一切的也不过是自己。 施若风甩开男人的手,向门口跑去,自动门开启,人还没跑到门外,便被男子抓住了手,强硬的向电梯上拉去。 施若风越是睁大那双漂亮的眼睛,男子嘴角勾起的笑容越是大。这是一个对于漂亮的眼睛没有任何抵抗力的人。 男子把施若风拖上了电梯里,按上键,进入长廊,走入房间。 他抱起施若风放在床上,紧紧压上去,一双眼睛与施若风的对视。 他说:“告诉我,你叫什么?” 施若风不语,他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的脸,“为什么不说呢?我想要什么……便要得到什么……” “……你喜欢的是这双眼睛吗?”犹豫了半晌,施若风忽然问。 他一愣,看着施若风的目光中带着复杂。他的手不自觉的向上抚上施若风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的。 闪亮带着荧光,水润一场,眼底就好像浮现一层泪,不被允许掉落的泪。 施若风笑了,数不尽的起初,数不尽的凄凉,道不尽的心痛……眼睛,他的就好像是一面镜子,可以瞬间把自身的情绪传达到眼中,然后让人看见。 施若风不知道,此时的他是最美的。 一个人美,在于外观,以及自身附带的体香,气质,品味上,而施若风最美的时候,并不是为开心而微笑的时候,因为,只有遗憾才会最美。 施若风属于凄美,总是被一层水附在眸中的他,眼中带着凄楚,脸色苍白,唇色暗淡……这样的施若风可以勾人怜惜,可是当他以着这种容貌轻轻一笑时,能说的……只有数不尽的沧桑,与用言语无法形容的风姿。 遗憾,在于施若风的伤感。因为,想要见他开心,才会义无反顾的倾尽所有,只为博得美人真心一笑。只是,世事总是无常。 施若风笑说:“如若,你喜欢这双眼睛便挖出来好了。”震惊人心的话语自他口中吐出来,却是如此的平淡而无味,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无关紧要。 男子被震骇住了,他从没想过这种话会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口中说出,而说出此话的人还一脸的认真。 “想要眼睛,我便给你眼睛,想要我身体的某一部分,一块块地切下来,我全部给你。”这之后,施若风不再说话,脸上的笑容不减,嘴边扬起的角度不变,只是眼中的悲伤更甚。 偌大的室里瞬间寂静无声,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男子从施若风的身上起来,把他抱入了怀中。 他又一次问:“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施若风依旧不语。 他的手抚上施若风的头,以着宠溺的方式一遍又一遍的抚摸,他说:“我是不会取走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的。” “……为什么?我不介意你挖出我的眼睛当成是收藏品。” “不觉得这种话很可笑吗?宝贝,你说离开了树的叶子还会鲜嫩下去吗?”离开了你,眼睛会失去灵气,也便不再有收藏的价值。 施若风一愣,嘴唇微微张开,许久后,他说:“依附于树的叶子,迟早会颓秃……” 这话一出,男子久久不接话。只是,男子抱着施若风的力气变大了。 男子脑中回闪的总是施若风凄美的笑容,一遍又一遍,就好像是毒素一点点浸入他的人,侵占他的心。 久久后,他说:“当真颓秃,我便不要你了……宝贝,你说我想要什么,你便说要给我什么……如若我说,我想要抱你呢。” “……我不要,我不愿意被你抱,不要逼我……” 冷冷一笑,“只要我想要的,我便能得到。”有的时候,拒绝只能让人产生执着。 男子强硬地压住了施若风,施若风左右挣扎,手脚乱灰,当他的衣服均被他扯下时,施若风终于大声喊:“栾越栾越栾越……” 这个名字,就好像是男子心口的针,一遍遍地刺。 男子双手放置施若风的肩膀,紧紧地捏,就好像要捏碎一般,“告诉我,你跟栾越是什么关系?” 这回,施若风连可以求救的人都没有了,心灵上的寄托也没有了。 吞噬一切的吻,过后是强烈的索取……施若风与这个男人发生关系了,肉 体上的关系是附属品,施若风得到的还有男子若即若离的心。 迎睫的泪终于滑落,那一滴滴顺颊而下的泪,总是能滑痛人心。 施若风这抹毒素已经在男子的心口上飞快地蔓延,全部侵占。 完事后,男子紧紧地抱住施若风,又一次问:“你叫什么名字?” 施若风依旧不语,两人的目光紧紧相对,男子看着施若风的目光中充满着情 欲与隐藏在眸底的爱恋。 他说:“迟早,我要你快乐的笑。”不带悲伤的笑。 施若风讥讽地笑,“……不可能了。”喃喃自语的声音,依旧被他捕捉到了。 施若风被男子软禁在了这间宾馆,男子说,只要施若风愿意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便放了他,可是施若风至始至终也不愿意告诉男子,他的名字。 施若风每日都会把自己蜷缩在墙角,把脸埋入腿中,一片暗沉的脑袋什么都不想,一双清明的眼睛什么也不愿看到。 如果,这双眼睛能沾染上纤尘,浑浊起来就好了。可是,这双眼睛或许有着沧桑,有着悲痛,就是不会浑浊。 每日夜幕低垂时,男子便会走入这家宾馆,与施若风同寝。 男子喜欢看施若风的眼睛,两人只要相视,便可以紧紧地对视一个小时,甚至数个小时。 男子对此乐此不彼,施若风只觉累赘,有时,他说:“放我离开。” 男子说:“不会,在我还对你感兴趣的期间……你要留在我的身边……” “等到你玩腻吗?”施若风冷笑。 男子轻笑,“你总是喜欢轻蔑自己。” “轻蔑自己?轻蔑我的并不是我自己吧?而是你的所作所为……不是吗?” 男子瞬间说不出话来,索性不说话,一双眼睛依旧紧紧地盯视着施若风的眼睛。 有时候,施若风觉得两人的生活很平静,这样过一辈子也好。 远离栾越,离开栾越,不见栾越,这样,心就不痛了……这几日,施若风的脑海空空一片,所以,不痛了…… 栾越不喜欢他,栾越愿意把他让给别人,栾越对他假心假意。 抓不到,那就扔掉,拿不到,那就不要,无法独占,那就放弃……其实很简单。只要离开栾越,远远儿的就好了。 六月二十,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天早上,施若风从从上下来,打开窗户。 天空阴沉沉的,斜着的雨一滴滴地掉落,拍打在他的脸上,缓缓地滑下,浸湿衣领。 施若风一步步地爬上窗户,然后站起来,就好像要跳下去一般。 蓦然,房门被轻轻开启,施若风看过去,是男子,当他看到施若风时身体瞬间僵硬,眸中闪过惊恐。 他说:“你给我下来!”命令的语气。 “……为什么呢?呐……从这里跳下去,便是一了百了吧?” “……”男子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怕死的……” “你是不怕死,可是你死了,最疼爱你的人便会伤心……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朋友,你的……” 男子说了许多许多,这之后,男子还说了什么,施若风再也没有捕捉到,他人已经跨过窗台,一只脚已经落在空中。 男子急了,放软了语气,轻声说道:“你下来,只要你下来,我便放你自由,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只要你下来……” “我要什么,你便给我什么?如果……我说我要栾越的心呢?”学不乖的孩子。“如果,我说我要他的心,然后狠狠踩在脚底下蹂躏呢?你愿意给我吗?”原来已经学乖了呀。 遇到施若风,男子总是语鳖,啥话也说不出来。 这层楼不高,似乎是在六七搂,在楼下的人依旧能看到楼上的人。 因缘巧合,施若风看见了栾越,也看见了沈飞,两人各自站在街头的彼端,栾越首先发现施若风,飞速地向施若风跑去。 然后,栾越大喊:“若若若,你再做什么!” 施若风清浅一笑,另一只脚也踏空……只是,人没掉下去,被男子抓住了一只胳膊。 男子说:“那是你的真心吗?想要抓着我弟弟狠狠蹂躏?” 施若风摇头,淡然一笑,笑中带苦,一个人……伤心到了极限,哭也哭不出来,只能笑了。 “抓你弟弟蹂躏?你说的是身体还是心?呐……我曾经把身心都交给他,他选择的是扔在了地上……我现在,就有把他的骨头狠狠地咬在嘴里搅碎的冲动……”施若风控制的一只手,一根根地掰下男子的手指。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死?而不是选择报复?” “你说的倒是轻松,报仇真这么简单?他是你的弟弟吧?你会忍心吗?”施若风冷笑。 男子用力气,把施若风拽上了房间。 在施若风最后的视觉中,他看见的是栾越冲入宾馆的身影。 男子把施若风狠狠地甩在地上,他说:“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易地言生死。” 施若风一愣,最后笑道:“为什么不可以呢?你品尝过心痛的滋味吗?那……应该比千刀万剐还痛吧?” “……既然这么说,你可有被千刀万剐过?”男子一脸认真地问。 施若风嘴角扬起,以着嘲讽的目光看着他,道:“……那么,你是否要把我千刀万剐?” “……” 施若风从地上起身,一步步后退向门口的方向,之后,开门,转身跑走。 走廊的彼端上,施若风看见了栾越,他转身,反方向地跑去,跑过长廊,自另一个楼梯爬下去,到了五层,开始晃悠。 楼上,当施若风跑走后,男子紧跟着追出去,栾越与男子碰面了。 男子一步步向栾越走去,眸子眯起,以着质问的声音,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也就只能叫他了……认识了这么久,他就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这是一种距离,连名字也不知的遥远距离。 栾越皱眉,脑子千回百转,想要说什么,问什么,最终,只道一声“哥”。 施若风……你,始终勾 引了我的哥哥吗?为什么……你可以这样下贱…… 施若风,我会把你引入地狱,同时……你再不乖,我只能选择从你身边的人开刀。 施若风,天之涯,海之角……注定,跑不了了。 彷徨在人之间,各种各样的关系惨乱无比,生活在残酷中,同时,也能享受过残酷中的蜜糖……然后,沉沦,享受。 蜜糖毁了施若风,无论他的心多么晦涩,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渴望。 栾越说,要把施若风狠狠地推入地狱的底端,可是哪怕是他,依旧会受到情感的牵连。 那一双眼睛,总是带着愁的眼睛,就像是梦魇,缠绕于栾越的心田间……可是,总是总是被残酷的漠视。 施若风逃了,一个人彷徨无助地离开了这间宾馆。 没有去栾家,没有去找沈飞,没有去见母亲……就像是断线的风筝,自由自在地徘徊于各地。 静静的夜,除了风声,还有蜷缩在角落里,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哭着哭着,能哭多少便哭多少,把心里的压抑、委屈等等一切幻化成泪水,哭过一场也便罢了。 仰头看着天空,星星依旧闪亮,万物不变…… 二九节 男子轻轻挑眉,“你跟他是什么关系?”男子再一次问。 栾越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一个宠儿罢了,哥,你在生什么气?” “……一个宠儿?哈。”男子讽笑一声,眸中的冷意更甚,“好一个宠儿……你说,我是否要从你的手中夺走他的圈养权呢?” 栾越轻轻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可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却没有让男子错过。 “有什么关系?只要哥喜欢就好了。” “……在你眼中,他果然就是一只宠儿罢了……你连叫他的名字也不愿意。”男子不动声色地试探施若风的名字。 “是啊,小猫小狗都是宠物,我的宠物有那么多,每个都取不同的名字会很累,不是吗?”栾越笑的可开怀了。 “……你不会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吧?” 栾越一愣,眸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一脸淡然无害地道:“……哥,不知道他的名字地不会是你吧?”栾越试探地问。 男子选择沉默,栾越微微勾起嘴角,染上一抹戏谑的光芒。 他说:“他叫沈飞。”语毕,栾越转身,向施若风消失的方向追去。 沈飞,他艳丽的眸子也很美,并不亚于施若风清丽的眸子,只是……比不上的,便是眸中快要渗出用眼睛传递一切的凄凉。 沈飞的眼睛让人惊艳,但是自身的情绪一直被其掩藏,在美的东西,少了真情,便也缺少了灵动。 栾越的哥哥,栾凤,以前或许会喜欢沈飞那样的人,只是……碰触过哀凉的美,便不会再想着拥有美丽外观的东西了。 栾越走出宾馆,施若风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此刻,栾越与沈飞见面了。 沈飞问:“他在哪里?” 栾越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嘛……你说,是不是等我回去,在床上宠幸呢?” 沈飞眸子瞬间眯起,双手捏紧成拳,他说:“现在,他或许是你的,迟早……我会把他夺回来!” “你的父母非常不赞同你与他在一起吧?呵呵,等你有能力的时候,再说如何?”走过沈飞,栾越在马路上踏步而行,左看右看,只想寻找到那一抹身 影。 淅沥沥的雨转化成了豆大的泪珠,一滴滴地,悄悄地滴落在栾越的心上,只是……那种轻微的痛楚,被他隐藏了起来。 栾越找了许久,始终没有找到施若风的下落。 是否,此时此刻的施若风是蜷缩于墙角边,淋着雨,入梦呢? 现实是残酷的,第二天,天气阴沉,雨,栾越依旧没有寻找到施若风的下落,第三天,栾越利用了栾家势力来寻找栾越…… 第四天,天气阴沉,雨,栾越以着侥幸的心态上学,当入了班级时,便有人提议到施若风,已经几天没有上学了…… 第五天,天气阴沉,雨,栾家也好,学校也好,依旧没有施若风的消息。 这天晚上,沈飞质问栾越,栾越不肯答,两人在天台上大打了一仗,这一仗就好像在导火线上点燃了一抹火,彻底引燃了栾越这颗炸弹。 五天的时间,栾越始终寻找着施若风的下落,每天每天想到的便是他吃不饱喝不足,或者是在哪个角落静悄悄地死亡的场景,精神已经紧绷到最高点。 担忧担忧,除了担忧还是担忧,为此,栾越为自己找借口,借口是:施若风不过是自己得到沈飞的棋子罢了,等得到了沈飞,他便可以舍弃掉。 于是,担忧的心情又被隐藏住了。只是,当沈飞一脸担忧,一脸痴心地询问栾越,施若风的下落,又斗殴一遍后,栾越把施若风当成了罪魁祸首。 第六天,天气阴沉,雨,落成晨报上以着大字上映着:X家女佣因儿子离家多时,愧疚感使然,多次以着手伸向眼,似要挖下自己的眼珠子。 第七天,天气阴沉,雨,晨报里的内容不变,却变成了宣传单一般的东西,贴至于大街小巷上。 第八天,天气阴沉,雨,晨报,以及宣传单里的内容焕然一新,转变为:X家的女佣因儿子离家多时,思念成疾,多次自杀…… 第九天,一穿着破碎衣裳的少年徘徊于栾家附近,当栾家少爷坐着车行驶出栾家时,正巧与少年相视。 少年,施若风匆忙跑离,栾越立刻从车上跑下,紧追着施若风,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到了最后,栾越一手握住施若风的手腕,捉住了他。 被雨水浸湿的发,苍白的面孔,无血色的群,随风摇曳的身体,似乎慌神间便会消失不见,不知去向的人。 抓不住,所以会愤怒,多日的忧虑,自身的疼痛化成了暴力,一手提着施若风的衣领,一手握紧成拳,狠狠地击向施若风的腹部。 施若风轻微地呻吟了一声,眼睛半眯,此刻,他疼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栾越阴沉着脸,问:“为什么要逃?” 施若风苦苦一笑,道:“你说,为什么呢?栾越……或者,你希望我叫你主人?那么,主人……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你爱你的奴隶,或者说是玩 物。” 栾越抿抿唇,不说话,只是眸中的冷意更甚。 “你说的爱我是假的,不过在爱的背后有一层目的是真的……你拿着我的心,狠狠践踏,我无所谓,可是,你拿着我的母亲威胁我,想要控制我,这是 为什么?我值得你这么做吗?或者说……你是真的爱我?”语毕,施若风讽刺地笑。 这句“你是真的爱我”,就好像是说到了栾越的痛楚,无法自抑地,他又给了施若风一拳。 当胸口的闷气发泄完毕时,施若风的身体软到了,当栾越的手放松时,施若风也已经倒在了雨泊中。 栾越想要带着施若风走入栾家,可是施若风挣扎,口中一遍遍地重复,“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如若,你要带我去,我便去找你的哥哥,你大哥挖下 我的眼珠子,如若你想要,哪怕是用刀子一刀一刀地挖下我的心脏,我也无所谓!” 栾越蹲下身,与施若风对视,久久后,他问:“为什么要逃避?” “为什么……呢?栾越,我说过爱你,那便是真的爱你……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最伤人的事……不是把自己所爱的人送给别人,便是被自己所爱的人送 给别人……栾越,你可有为我想过?” 悄悄地,栾越把施若风抱在了怀里,低垂的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施若风说了许多许多,栾越一一聆听,雨依旧在下,倾盆的大雨和着虚弱的言语一起…… 我知道你不爱我,所以……为了让我不更爱你,请让我逃离你。 我不欠你,所以,不要因为有任何的目的而接近我。 不要拿着我的母亲威胁我,生不如死的感觉,被人控制的感觉会让人发疯……到时候,我会选择与母亲同时毁灭。 栾越抱住施若风的力气加紧,他说:“我爱你。” 施若风淡淡一笑,那抹凄厉的悲凉紧抱着施若风的栾越是无法捕捉到的,他说:“骗人……”不过,哪怕是骗人的,也很开心。 “若,上次,我不过是想要探视你的真心罢了。” 骗人。“真的吗?你……探出了什么?” “探出了什么呢?或许……是爱你吧。” 或许……吗?施若风淡淡一笑,昏迷于栾越的怀中,即使在睡梦中,嘴角的笑容依旧没有隐去。 栾越把施若风带入了自己位于一楼的卧室,脱下他的衣裳,轻轻地抚摸。 几天不见,原本白嫩的肌肤到处都是青肿……特别是肚子的部分,已经肿了一大块。 眉头微微皱起,若有似无的叹息声悄悄响起,然后上床,抱紧施若风,入睡。 施若风睡了许久,这一觉便睡了一天,隔日早上才醒来,当他睁开眼睛时,栾越正把他紧紧地拥入怀中。 轻微的动作中,栾越依旧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他说:“醒了?” 施若风点点头,“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关系,若……” “……嗯?”施若风眨眨眼,不解地看着栾越。 栾越微微一笑,道:“爱你。” 施若风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了。”可是,听到了还是会很开心。“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沈飞?” 栾越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片刻后,他疑惑地问:“你怎么会这么说?”栾越一脸的不开心。 “……以后,总要毕业的……你打算怎么过?” “以后啊?我们现在才高一,想这么多没用吧?” “时间过的很快的,七月底,我们就高二了……一晃眼,便是大学毕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施若风的手悄悄地纠缠上栾越的手,与他食指相 握。 “以后啊,就是娶老婆生孩子,如果是一男一女就好了。” “为什么呢?栾越是小儿子,并没有传宗接代的义务,不是吗?” 栾越摸了摸施若风的头,微笑道:“因为爱你,所以不想骗你。” 就是因为不爱,所以才没有骗人的必要吧?施若风咬住嘴唇,垂下眼睫,隐藏住那一抹失落。 “我想要孩子,以后拿着玩不是也很好吗?” 施若风想问,“那我呢,你要怎么安排我”,可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这时,栾越又说:“以后,若要委屈了,我会为你买一栋房子,以后,我就住在你那儿了。” “这就是所谓的情夫吗?”施若风笑问,心下却想,他是绝对不会做闯入别人的第三者的。 栾越不打算与施若风过一辈子,当栾越结婚时,便是施若风消失的时候。 “嗯,这就是情夫。”语毕,栾越把施若风拥入了怀中。 这一次的谈话,就像是一抹透明的屏障,悄悄地伫立于施若风的心中,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加上了一抹透明的墙……看不见,只是……总能感觉得到 。 这一天,栾越以着施若风身体不适为由,不许他上学,而施若风也没想着去上学……毕竟,他不知要如何面对那群学生。 在栾越的要求下,两人在被窝里窝到了中午,中午,施若风独自一人去见施母。 施母的眼睛红红的,几日不见,脸上似乎多出了数条皱纹。 当施母看见施若风时,眼中闪过恨意,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回来,为什么我会把你带来这里?” 施若风跑过去,抱住施母,哭着喊,“妈妈妈妈妈……” 施母也哭了,后来,施若风从母亲纤细的腕中看到了无数的刮痕,那是自杀的痕迹……而施若风不知道的是,施母已有一只眼睛早已失明了。 如若,施若风出现得再晚一些,或许,施母的第二只眼睛也会失明。 施若风不知道,也不会知道,因为,栾越早已要求施母闭上嘴巴。 施母的神经变得异常纤细,她说,再也不愿意看见施若风……偶尔,她会拉着施若风,双手握住他的手,请求,要求施若风带她离开栾家。可是,当她 话落的隔天,她的面色会比前日更差,有时脸上会红肿,她对施若风说:“我昨日说的……是开玩笑的。小风,我永远不想离开这里。” 小风,我永远不想离开这里。小风小风小风……若风,我永远不想离开这里,若风若风若风……施若风,我永远不想离开这里,施若风施若风施若风…… …… 施母与施若风,渐行渐远的距离……似乎,怎么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施若风不在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施若风好奇了起来,每当他询问施母时,施母会发疯了一般,摔东西,有一次,她会骂着施若风,说:“都是你 害的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从六月到七月,在栾越的允许下,施若风一直没有上学,只因为不想与学生见面。 期末考试接近,施若风在自己的房间里埋头苦读。 那一天,又是一个阴天,从淅沥沥的雨转化成倾盆大雨的那一天。 中午,当施若风去见施母时,再一次探寻了一番他失踪期间的事。 施若风失踪的时间里,天气一直是阴沉的,这种天气,似能把人潜藏的悲伤给勾勒出来。 施母发疯了,她砸碎了花瓶,同样也打翻了镜台,无力乱糟糟一片,到处均是残破的玻璃碎片。 发疯的人是可怕的,她手拿着玻璃碎片,一步步地向施若风走去,脸上挂着一抹冷笑,她说:“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这张脸!我要毁了这张脸!祸害 祸害……” 她跑向施若风,双手乱划,玻璃的碎片一次次地接触着施若风的身体,划出无数道血痕。 施若风想要制止住施母,男女的差别让施若风轻而易举制止住母亲,只是,怕为了伤害母亲,牵制的力气不能太大,太小了又会让她不断地挣脱。 在施母的拉扯下,施若风一不小心,脚踩下满地的随便,碎片透过鞋底,狠狠地刺入施若风的脚掌,一滴滴的鲜血瞬间汹涌而出。 施若风惨叫了一声,便被撕裂的痛楚惨叫了一声,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力气,倒在了一地的碎片上。 一片片破碎的玻璃碎片,就像是一把把利刃,轻易地刺入施若风的身体上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回,施若风是动弹不得了。 施母脸上的冷笑更甚,她一步步地向施若风走去,拿着碎片的手,轻轻地碰触了施若风的脸。 她甚至不清地喃喃自语:“只要,只要把这张脸给毁了就好了……毁了毁了毁了……” 然后,抵在施若风脸上的碎片轻轻一划……勾出了血的痕迹…… 窗外,不定滴落的雨滴变大了,敲打在窗户上发出的声响不断持续……吵杂,而让人心碎。 那是泪,施若风没哭,雨……似乎在为施若风而落泪。 三十节 施母的眼神涣散,目光没有焦距,握有碎片的手一直不停在施若风脸上乱划。 隐约中,她能感觉到碎片碰触于肌肤的触感,轻轻一划,洁白的肌肤上便会出现一道血痕……施母疯了。 施若风一遍遍地叫着“妈妈妈妈妈”,那声声的忽然,让施母心痛而迷茫。 从随便中起身,施若风忍住身体的疼痛,抱住了施母。 “妈,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好受一些,哪怕你是要我的命,也无所谓。这条命,是你给的。” 施母听了,呜呜咽咽地啜泣,施若风抱着她,一次次地拍打着她的肌肤。 自脸上不停滴落的鲜红色液体,顺着脸颊落在母亲的肩膀上,一滴滴地染红她的衣裳。 施母说:“你不在就好了,没有生下你就好了……呜呜……” 施若风咬住嘴唇,抱着施母的力气加紧,“嗯,对不起对不起……只要妈妈能开心点儿,我是怎么样也无所谓的。” 令人心醉的轻柔细语,让施母涣散的神智慢慢集中。 久久的沉默过后,施母反抱住施若风,她说:“你这张脸毁了,真好……” “是吗?这张脸毁了,一切就会结束吗?” “你还有一双最美的眼睛。”施母淡淡地说。 “……嗯,那也一起毁了吧。”施若风的语气自嘲。 施母再也说不出任何伤害施若风的话了,她紧紧抱住施若风,泣不成声,“小风小风小风,你要知道,妈妈爱你爱你爱你啊……” 久违的“小风”二字了。 施若风轻轻一笑,眸底伸出有着一抹开心,更多的却是悲凉。 “嗯,我知道,妈最爱的就是我。”因为,我是你的孩子。 “小风,妈妈会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啊。” “嗯,我知道,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小风,不要靠近栾凤,好吗?他,问我……你是不是……” 施母不用再说什么,施若风便知道栾凤问的是什么。那日,施若风失踪,栾越漫无目的地寻找,栾凤也在找宾馆中的人……栾凤寻人,这件事在栾家闹的还挺大,众人均说,第一次看栾凤那么执着。 栾凤,他最爱的是一双眼睛,而是怎样的一双眼睛,能让他如此执着。 施若风与母亲告别,一手抚上脸,低垂着头,一步步地走出房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敞开的门,让施若风心里“咯噔”一下,之后,想要走进去…… 施若风看见了栾越,敞开窗户任由雨水拍打在他脸上的栾越。 听到轻微的动静,栾越回头,当看到一脸被鲜红色所侵染的施若风时,眸中闪过不可置信,紧接而来的是一丝厌恶,半晌后,他问:“……你,怎么了?” 施若风咬住嘴唇,清浅地说:“没什么,只是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最不切实际的谎言。 “……疼吗?”问了一句废话。 “不疼。”很疼,只是,心比身上、脸上的伤口要疼的多。 “呐,如果,我一直顶着这么一张脸,你还会要我吗?爱我吗?”施若风一脸认真地问。 栾越眉头轻微一皱,一步步地走向施若风,把他轻轻拥入怀中,“说什么傻话,无论如何,你都是若,我自是……爱你。”虚假的爱,已经到了期限的爱。 施若风脸上的笑容更甚。 在栾越的带领下,施若风进入医院治疗,大夫说,可以把脸上的疤痕取消掉,可是施若风不愿,他说,他要一直用这张脸过二年,二年的期间中,如若栾越真的真的爱他的话,一定会忍受得了这张丑陋的脸。 栾越沉默了,同时也应允了。 一个人的长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无论你是美是丑,我都会爱你一辈子…… 这句话根本不成立。一个人,不需要太美,只要不太丑,就可以过一辈子。一辈子中,面对着一张丑陋的脸,谁也开心不起来,绕是再强烈的爱,在带着另一半出门时,为了不受到社会上太多太多人的气势,而把丑人放在一边儿,不去搭理。 从最初因为伤痛的引起的怜悯、心疼之感,到了最后,那便是心烦,自己也无法自制地拿着他发泄。 这,或许便是两年中施若风与栾越的相处模式。 施若风毁容后,栾越再也没有抱过施若风,更是没有同寝过。 对着一张丑陋的脸,想想也恶心,谁愿意睡在一张床铺上,可是……栾越对施若风,真的很温柔。 园丁小华从施若风的房间搬出去了,那间房,如今是施若风自己一人的私人房,栾越在房间里添置了许多许多的家具,真皮沙发,偌大的双人床,饮水机,杯子等…… 栾越说,施若风的身体不好,还是少出门的好,需要用到的,他都会在施若风的房间里腾出空来,钻进去。 施若风均是回以淡笑,可是心里明白,或许,他是不愿意自己出去丢他的脸。 施若风一直是闷在书桌上闷闷地学习,那一天,栾越说怕施若风无聊,为他添置了一台液晶电脑,说是不会的可以在网络上搜索一下。 施若风点点头,很开心,一只手不自觉的想要握住栾越的手,却被他逃开了。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黯然,片刻过后,他说:“谢谢你。” 栾越摸了摸施若风的头,“有什么好谢的?我爱你啊……” “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抱我?”就连碰触也不愿意。施若风脸上带着微笑,以着探寻的口气问。 栾越说:“因为你的身体不好,医生不是说要多多休息吗?”语毕,他走出施若风的房间。 来匆匆,去也匆匆……栾越,从来不愿意在他的房间里多呆。 打开电脑,网页,在页面上输入百度二字,随后搜索起不会的题。 蓦然,手误中,施若风在百度上输入了天凤二字,结果,百度页面上首先出现的是学校的资料,还有BBS,百度贴吧等乱糟糟的…… 依着好奇心,施若风拿着鼠标在百度的贴吧上点了一下,以着蓝色的字,有着各式各样的题目。 天凤学校的帅哥是谁?答案是栾越多过沈飞。天凤学校的美人是谁?在一群女人的名字中,沈飞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最多。 有些学生不满地写,“怎么能是他呢?他又不是女人。”,又一群学生不满地回:“为什么不能是他?这帖子题目说的是美人,又不是指女人。”统计的结果是,选择沈飞的远远多过那群天凤学校的校花班花…… 后来,施若风还瞧见了天凤学院的丑人是谁的这种问题。那题被加了精,点击数会评数远远多过别的帖子,并且一直顶在最上面。 依着好奇心,施若风点了进去,第一被评为丑人的是红炎月,那时候施若风还没有转入天凤,当施若风转入的当天,帖子上有这么一句:新来的比红炎月还丑。 施若风一脸黑线。 继续看下去,有着许多自己生活中的影子。 施若风看见了自己的照片,有被遮住眼睛的,有亮着眼睛的……到了后页,有许多许多自己在宴会厅里被人拉扯着衣裳,狼狈逃出宴会厅的照片。 各式各样的评论不断,恶毒的,猥亵的,喜欢的……源源不绝,可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当施若风看见,评论上写着:不如咱们几个哥们儿在凌若进入班级时,堵了他,看看他的长相到底是若何,怎样?回复中写着:看什么看,你们就是喜欢漂亮的人!要不,咱们那几个姐们儿就堵在校门口,给他毁容。 贱人嘛,毁容是最好,要不,就是祸水啊。 之后的回帖中,嘲笑过多……男人说,女人,就是爱嫉妒,女人说,你们不就是爱我们的嫉妒吗? 吸了吸鼻子,施若风关了电脑,脑海里疼痛无比,选择趴伏在电脑上。 七月七日,是天凤学院高一期中考试的一天。 学校通知学生考试通知,那一天,施若风第一次久违地回了一次学校。 乱串的班级,施若风被分配到了十七班,听说是学习成绩最好的,在一班二班三班……慢慢地轮,学习成绩最差的,便被发配到最后的班级。 施若风、栾越、沈飞被分配到了一个班级。 这时候,施若风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到处均是黑色的痂,一脸的黑看起来极为恐怖。 当施若风走入校门,以着他的身材,头发样式,罗娜便认出了他是施若风。 罗娜以着尖锐的声音,讽刺地说:“呦,怎么了?难得发现你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结果还被毁容了?” 瞬间,施若风被毁容的消息响彻整个天凤学校。第一个闻讯赶来的是沈飞,当他看见一脸狼狈的施若风时,他的选择是紧紧抱住施若风。 他说:“若,跟我回去好不好,你过的并不好。” 施若风轻轻推开他,道:“不要,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语毕,他看向慢慢向自己走来的栾越,沈飞随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过去……栾越并未看施若风,一直一直都看着沈飞,当沈飞转头与他对视时,栾越脸上有的是胜利与得意的痕迹。 当施若风进入十七班时,立刻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 第一门考试,顺利结束。 在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里,沈飞总是对施若风嘘寒问暖,当别的班级的同学把自己亲手做的便当送到沈飞手上时,他是来者不拒,均接受……而沈飞对施若风越好,栾越便对施若风更加温柔。 “若,晚上……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施若风一愣,眨了眨眼,问:“一起?嗯,一张床上?” 栾越的嘴角微微扬起,“……嗯,我不会弄疼你的,我会很温柔的。”微笑。 “嗯,好啊。”淡漠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高低起伏。 沈飞被气死了。 第二门考试的铃声慢慢响起,同学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慢慢坐好,沈飞收到的便当放在桌子上还放不满,就连桌上也堆了一摞。 第二门考试顺利结束,沈飞走到施若风的身边儿,说:“我饿了,我要便当。” 施若风愣了一下,道:“便当?你不是有许多吗?为什么还要?那是她们的心意不是吗?” 沈飞闻言,冷冷一笑,道:“她们的心意?谁知道她们是不是把我当做是白老鼠来试验我。”语毕,他走向自己的位置上,分了三四回,把便当全部倒入垃圾桶里。 这一场景,清楚地让考场里的同学看到。 沈飞走到施若风的面前,以着温和的声音,笑问:“若风,你可是在嫉妒?” 这话一处,扔便当的时间便被同学为传成:施若风授意沈飞扔掉便当。 施若风再次惹到了天凤学校大多的女同学。 中午,施若风独自走在操场上透气,立刻有着无数的女学生围绕了上来。 一句句的质问声相继而来。是你吧?是你让沈飞扔掉我们所做的便当吧? 施若风摇头,否认道:“不是!” “你还狡辩?”一人说着,狠力推了施若风一把。 双脚把持不住平衡,踉跄了两下,终于倒在了地上。 被人推开推去,一不小心,脸正面对着了地面……有一女生,脚踩在施若风的头上,狠狠地扭了两下。 脸上的痂面对着地面的石子,摩擦摩擦又摩擦,然后……痂被破坏掉,硬生生地被扯下,之后……出血。 “你这种人,就是需要丑一辈子的!否则,永远只能是祸害人!” 他们说着,脚上的力气加大,似乎,想要一脚踩死施若风。 看热闹的人诸多,敢插手的却少……毕竟,天凤学校里依旧少有人敢尝试沈飞的怒气的。 如果,不是因为便当事件惹火了这群人…… 娇生惯养的孩子谁会做便当?更何况是亲手做?为了爱人做了一回,却被残酷地扔入垃圾桶。这种气愤,只能宣泄在沈飞的爱人身上了。 骚动变大了,自然而然地引来了沈飞与栾越。 当两人看见沈飞时,他就是连呻吟声也发不出来。 有钱人的生活,有钱人的学校……总是到处充满了残酷。 三一节 施若风的脸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四处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片的幸灾乐祸。 伴随着点点的细碎言语,沈飞与栾越闻讯向这里赶来……刚沈飞看见施若风被欺凌的场面时,全身颤抖,愤怒的火焰在心底深处慢慢蔓延,似乎要灼烧 一切。 相对于他的强烈反映,栾越倒是速度极快地走向那群女人,以着阴狠的视线瞪了她们一眼,她们眼中虽然有着怒火、不甘等情绪,却依旧没敢造次。 沈飞是过于气愤,什么都做不出来,栾越是因为不慎在意,处理事起来有条不紊。 他抱起施若风,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若,很疼吧?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 施若风缓缓合上眼,把头埋入栾越的怀里,不让人和人看见他。 施若风不知道,为了他,沈飞发了一次疯,他就好像不要命一般,追寻着一个又一个伤害施若风的人,想要把她们逼入绝境。 沈飞让她们毁了容,一个不少……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丑陋的疤,用刀了横切的疤。 这件事让学校骇然,有许多家长提出让沈飞转校的话语,可沈飞就是不肯走,威胁利诱都上了。 期末考试,施若风只考了两科,剩下的考试时间,他均是在医院度过的,陪他度过的,是栾越。 这日晚上,栾越抱了施若风一整天,他的人背对着施若风,嘴唇放在施若风的耳际,轻声道:“若,遇到沈飞,你总是很倒霉呢。” 施若风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贝齿咬住嘴唇,心里阴凉。这种事,怎么能被形容成倒霉呢……这种事,为什么要一再提起呢? 再说下去,也不过是在他伤痕累累的心口上追加一把刀痕罢了。 栾越又说:“以后,要离沈飞远远儿的,要不……会受到的伤害远远不止这些喔。”这句话,其实就好像是威胁。 栾越是以着肯定的语气说的,可是根据沈飞对施若风的维护,那种并未预测到的事一般很难能到来……能这么肯定的说出这种话的栾越,是不是也有些 诡异呢。 施若风没有发现栾越的一样,一只手无意识地紧紧握住了栾越的手、 “若,爱你,所以……以后,就在我的身边好好呆着,我会保护你。” “若,你也是爱我的吧?告诉我,我讨厌单方面的付出。” “……嗯,爱……只爱你一个人……”所以,栾越,请不要骗我。 栾越说了许多,裹了甜言蜜语的糖块一点点的被施若风舔舐,太过的甜,麻痹了施若风的味觉,总是没能品尝出甜言蜜语下的苦涩。 施若风缓缓扬起嘴角,被绷带包裹着的脸上扬起的是幸福的笑容,当施若风入睡,栾越轻轻松开他,微微的笑容,看起来充满了胜利之感。 全心全意的爱,掏心挖肺的爱,便是栾越想从施若风身上所得到的。 两天后,七月初,考试期间结束,天凤学校放为期为两个月的长假。 三天后,施若风出院,那时候,他的脸上依旧缠绕着绷带。 回了栾家,当施母再次看到脸上缠着绷带的施若风时,心痛无比,可是,同时她又感到一抹幸灾乐祸。 施母为施若风准备了隐形眼镜,无度数的隐形眼镜,当施若风带上时,正巧能遮住眸底的萤光与水润,就这样,施若风最漂亮的一双眼睛也被遮住了。 毁了容貌的他,从头看到尾,也只你能用平淡来形容了。 这之后的无数个日子,当栾越在看见施若风时,竟然没看出个所以然。 七月中旬,这一日的日子很是阴沉,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从校园网上可以看到。 施若风的考试成绩很差,没一科及格。 以着沉重的心,施若风一步步地向施母的房间走去,心里想,至少要对母亲承诺,以后,一定会考好的承诺。 可是,当脚步离施母的房间越来越近时,施若风的心便越加局促与不安了。 当在门口站定,想要敲门时,从内传来的话语吸引住了施若风,抬起的手怎么也没能敲下去。 施母的房门开了一个缝隙,从这一个缝隙,施若风清楚地听到从内传来的话语。 “你跟他有着一双相似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他?” “不,我不认识,这世界上相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施母回的不卑不亢。 “是吗?他……不会就是你的儿子凌若吧?不要骗我,你知道,我最讨厌被人骗。” “不是的,我的儿子一点也不像我的,凤,我的儿子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哦?真是巧,在越的校园中,流传着凌若是越的玩物,而在某次的宴会中,他也是越的玩物……你说,他们是不是一个人呢?”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施母一律摇头否认。 “……是不是,看看就清楚了吧?今儿晚上,你把他带入我的房间。”语毕,栾凤一步步向门口走来,施母在身后送他。 施母的脸上染上焦虑,她以着不稳的声音,泣不成声地问:“我不行吗?凤,我爱你啊,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爱你啊爱你啊……” 施母声声的呼唤,并未能叫住栾凤,他的脚步很大,几乎是一瞬间便从屋里走到了门口,施若风被吓了一跳,立刻朝着走廊的反方向跑,跑了两步又转 回了身子,回头,一手握着扶手,一小步一小步走向施母的房间。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当栾凤看到施若风时,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当施母看见施若风时,嗓子立刻拔高了。 “……若风,你来了啊……”脸上扬起虚假的笑容。 当栾凤听到施母叫施若风为“若风”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步步地向施若风走了,一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 两人的视线相对,当栾凤看入施若风的眸底深处时,总感觉出奇的熟悉……只是,不够美,所以,他认为施若风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当心里的期望被打破时,栾凤胸口便是有着无数的火焰。 一旦不认识一个人时,怎么也不会见到,一旦认识了,生活处处都留有他的影子。 施若风与栾凤见面的频率经常增加,栾凤想见“他”,可是无论是网络上,或者是显示中的调查显示中,“他”就是施若风。 那一天,栾越出门,栾凤把施若风领下了地下室,以着空中悬挂的铁链绑住了施若风两只纤细的手腕。 要跟踮起,是双臂支撑的施若风的身子,从被拉扯的疼中,感觉到的只有逐渐的麻痹。 栾凤一次次地逼问,施若风是不是他所认识的“他”,可是施若风回答他的,均是: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不是,不要纠缠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 心里急切渴望见到的,想要见到的……于是,栾凤命令仆人用仆人烧红一根红色的针。 栾凤说:“你与他有着一双相似的眼睛,看着这么一双相似的眼睛……真是恶心……刺穿了,你说……可好?” “……恶……心?”既然恶心,为什么还要寻找着“他”? 栾凤冷酷一笑,道:“这双双漂亮的眼睛,只属于“他”,谁都不许相似……只能属于他……” 施若风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然后,在栾凤的命令下,那位手拿赤红铁针的下人,一步步地靠向施若风,对准了他的眼睛。 栾凤说,“他”是最美的,谁都不能与他相似,相似的是眼睛,便毁掉,如若是嘴唇,便割掉,如若是脸型,那便把脸打得扭曲掉骨架,如若是…… 他的“他”,是独一无二的。 栾凤还说,施母也有一双与“他”相似的眼睛,只是,明明如此相似,却及不上他眼中千万分之一的风情,或者,跟“他”比,便是一种侮辱。 每次看到那双眼睛,便会刺痛栾凤的心,于是……他毁了施母的一只眼睛。 有些人,总是可以为了爱而疯狂。 当施若风听到这话时,整个心都碎了……一直不知道,母亲为了他,承受的有这许多苦。 如若,一切都是这双眼睛惹的祸,坏掉了也罢。 爱使人疯狂,爱人与被爱,均是被众多的无奈所堆砌的……施若风没办法对栾凤说,他就是他口中的“他”,因为一旦说了,就等于背叛了栾越,勾搭 上了栾凤。 施若风还记得栾越的话,一旦勾搭上了栾凤,到时候,毁了他的便是栾越…… 栾越是说到做到的人。被心爱的人所伤的痛,他不愿意再一次地尝受了。宁可被栾凤所伤,施若风也不愿意被栾越所伤。 施若风想了许多,却独独没有从栾凤的立场上考虑过。被心爱的人所伤害,与不自觉地伤害了自己所爱的人比起来……谁会更痛? 总是说,付出的,总比承受的痛……施若风最多,承受的不过是身体上的痛罢了,而栾凤…… 赤红色而微细的针,慢慢地抵触在了施若风的瞳孔处,然后,深深地刺入。 隐形眼镜与被针灼烧,发出一种灼烧的焦味,之后是瞳孔……细针的刺入,说不出的痛,尖锐的叫喊……疯狂了的笑声。 这一刻,施若风想要死的心都有了。 赤红色的学,不断地从被针扎入的左眼中流出,施若风感觉眼前一片是红色,之后……视线模糊了,看不见了……一只眼睛,失明了。 少了一只眼睛,还有另一只眼睛。 微细的针,在眼球的碰触下,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灼热,栾凤命令下人再一次把针烧红。 栾凤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的喉结,一次又一次地摩擦,他说:“你有跟他类似的声音,你说,我该怎么都做它呢?” 施若风咬住嘴唇,在栾凤逐渐放肆的抚摸下,施若风微喘,以着淡然的声音,道:“这不是很简单?我建议您拿着那个针刺穿我的喉咙……啊,如若您 认为这样做太过便宜我的话,您或许可以选择拿着一把刀子,一片片地把我颈上的肉给切下来,破坏音带。”到时候,施若风就死了。 施若风这话一处,栾凤脸上的笑容瞬时凝结住了。 他的手抚上施若风的脸,道:“你的嘴皮子与“他”也挺像,我想要的……只有独一无二的,你说,我该怎么毁了你的舌头呢?”探询的语气中,隐隐 泛着一股阴冷的光。 施若风说:“这好说,最简单的方法不就是您以着我的母亲威胁我,之后命令我一口一口地把我的舌头咬烂吗?”真咬了,那就等于咬舌自尽了,何必 等到咬烂。 “……” 瞬间,阴冷的地下室里沉寂无比,下人手拿着血红色的细针,一步步地向施若风靠近。 施若风不能阖上眼睛,不能挣扎,因为再多的推拒,都是不被允许的。 施若风以为,这一日也就这样过去了,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留住了一只眼睛。 地下室里暗黑色的门被开启,进入的是栾越。 当栾越看见施若风时,瞳孔收缩了一下,便跑到了施若风的身边。 他的手轻轻触摸着施若风带血的瞳孔,以着不敢置信的声音,问:“若,看不见了吗?” 施若风点点头,之后,他说:“或许吧……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一只眼睛……可以看到你。” “若,很疼吧?” “……嗯,很疼。”可是,我没有背叛你。栾越…… 栾越摸了摸施若风的头,随后与栾凤相对,“哥,以后,我的人请你不要碰!” 栾凤冷冷一笑,并未说话,在栾越的命令下,施若风被人带走了。 阴冷的地下室里,传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 “何必假惺惺?你……一直都是看着的吧?在我毁了他一只眼睛的时候,是吧?”栾凤以着冷冷的声音询问。 栾越耸耸肩,说:“只是觉得他那一双眼睛太过碍眼,所以,想要毁掉。” “我只毁了一只。”还有剩下的一只,也太过碍眼,需要毁掉。 栾越冷哼了两声,“剩下的一只也不想留下……只是,真毁了,他会伤心。”应该是他不会任由施若风在他的身边。 “哦?你说他的,指的是沈飞吧?” “……嗯。” 三二节 栾越带着施若风去了医院,经过医生精密的检查,人家说,因为一层隐形眼镜的保护下,被针刺坏的,只有眼角膜,寻到合适的眼角膜,换成新的就可以了。 “眼球……没有毁掉吗?”那个时候,施若风清楚地感觉到细细的针刺入眼中的痛楚。 医生瞥了施若风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嗯,针太过细,所以……”无碍。 栾越的手轻轻地抚了抚施若风的眼睛,说:“戴上隐形眼镜了啊?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施若风回他的,只是淡淡的一笑。 适合的眼角膜,寻找起来太难,如果选上不适合的,怕是也难逃眼角膜与身体的不合反映,最终导致死亡。 栾越说,施若风有一双最美的眼睛,所以一定会为他寻找到适合的眼角膜。 施若风淡淡微笑道:“……没有,也没关系。”其实,他更希望的是,另一只眼睛也能被毁掉。 栾越摸了摸施若风的头,“哥哥不喜欢你呢……若,要不,放假期间我们搬出去住,一起在国内旅游如何?” “旅游?真的吗?”生活的忙碌,对于施若风来说,旅游是绝对的诱惑。 栾越点了点头,一脸宠溺地看着施若风。 愿意宠你,愿意对你好…… 半个月后,施若风脸上的痂掉落,原本白净的肌肤上出现了丑陋的苍白色的疤痕……从远处看,就像是一面的洁白,从近处看,那异于肌肤色的惨白,就好像是水蛭一样扭曲的白色肉虫。 除了恶心二字,或许没有再适合的形容词了。 栾越抱施若风的时候一直是在深夜,不点灯,不睁眼……那种动作,就好像是形式化的。 日子久了,两人日渐熟悉了彼此。 几日后,施若风与栾越离开了栾家,一个放假期间,栾越带着施若风在四处旅行。 施若风的一张脸,染上了几层厚厚的粉,淡化了疤痕,脸上戴上厚厚的黑色眼镜,遮挡住半张的脸。 栾越带着施若风去了海南岛,酷热的天气里,施若风洁白的肌肤被染上了一层黑。 栾越教施若风游泳,施若风不肯碰水,于是,栾越用水扑施若风,施若风怒,回扑。 栾越游入深处,向施若风挑衅,施若风嘴角抽了一下,买了一个游泳圈,向着栾越游去。 水的深处,栾越与施若风碰面,栾越脱下施若风的游泳圈,任由它向远处飞去。 “就是因为有了这种东西,你才学不会游泳。” “为什么一定要学会?它是我在水中的依赖。”施若风皱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栾越的手。 “现在连它也没了,你要怎么办?” “我不是有你吗?”施若风微笑,一只眼睛充满了光辉,一只眼睛始终没有焦距。 蓦然,栾越的心痛了一下,他摸了摸施若风的脸,笑问:“如果,我也不在了呢?” 施若风沉默了半晌,才说:“不要问,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吧?”不在了?能如何呢……能靠的就靠,靠不了的就丢弃…… 一个人,愿意为爱而改变,日渐开朗的性格,日渐坚强的性格,日渐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 施若风不会强求,因为他认为自己不配奢望,所以,即使爱着栾越,他却也不会奢望栾越会同样地爱着自己。 施若风紧紧抓住栾越的手指,轻声说:“越,我并不奢望你深深地爱我,我只希望……你的心里有小小的一角,是留给我的……” “我的心,都是留给你的。” 施若风幸福地笑,海中,水浪悄悄地冲击,施若风与栾越相握的手,在不经意间松开…… 施若风的身子,随着水浪,渐渐地向水的深处飘荡…… 施若风的双手在水面扑腾,水的压力,让他连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痛,痛的他说不出话来…… 海,可以容纳一切,可以吸收一切,葬身于海底后便是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看着渐渐离自己远去的施若风,栾越想到的只有施若风那时的话。 少了它,你要怎么办?我不是有你吗? 游泳圈,是栾越亲手从施若风身上扔下的,那是他唯一的依靠……现在,施若风,也只有他了吧? 心,莫名地痛了起来,撕裂的痛了起来。 栾越想起了施若风的微笑,那一抹淡淡的微笑,夹杂着幸福的微笑。 一头冲入水中,游向水的深处,栾越以着最快的速度,游向施若风……渐行渐远的距离,然后,施若风的身子沉入了水底。 栾越深吸一口气,进入水中,双眼习惯了水压,轻轻地睁开……寻找着施若风的下落。 慢慢地游向施若风,栾越一手抓着施若风的手腕,慢慢地游向水面。 游出水面,栾越的唇轻轻印上施若风的唇,为他渡气。 施若风缓缓醒来,栾越说:“在这里,你都能溺水。” 施若风浅浅一笑,“有你在,没关系的……”语毕,软绵绵的身子慢慢依偎在栾越的身上。 真的……是溺水了吗?栾越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一疑问。 那时候,与其说是水浪让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拉开,更像是施若风故意放手的……到底是如何,知道答案的,永远也只是施若风。 施若风一直都在笑,脸上幸福的笑容直答眼底。他的手轻轻抚向栾越的胸口,他是心的位置。 画了两个圈,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栾越的心……有我,或许,只是小小的一片地,可是……已经足够了。 栾越带着施若风游向了海岸,他说:“你一定要学会游泳!” “不要,那玩意儿不好学,我才不要学。”施若风发了小脾气。 “这次,如果不是我水性不好,你要怎么办?”栾越皱眉。 “……”施若风四处看了一眼,指了指四处穿着橘黄色衣裳准备救人的救护员,撇了撇嘴,道:“你当他们是装饰品吗?”微笑。 栾越在施若风的脑袋上弹了一笑,道:“淘气。” 施若风“咯咯”笑,“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以前,甚至连个可以撒娇的人都没有。 施若风脸上的笑容慢慢缓下,栾越从他的身后轻轻抱住他。 “以后,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一句句的誓言,慢性的山盟海誓。 “……嗯,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两人在海南岛玩了半个月,临走时,施若风在路上看到有人卖珊瑚,雪色的珊瑚,施若风第一眼便看上了。 珊瑚可以辟邪,施若风单纯地认为,有了它,自己的幸福能够维持地更久。 施若风扯着栾越的手臂,说:“我要!” 栾越皱眉,“珊瑚不让带上飞机的。” “坐不上飞机就坐火车!我要……”施若风扭了扭栾越的胳膊。 栾越嘴角抽了一下,用了四十买下了珊瑚。 卖家说,这珊瑚是他从海底捞回来的,如果摆在摊上卖的话,至少要几百,可是,现在急用钱,所以,四十就卖了。 施若风听了更开心了,直觉地认为自己捡了小便宜。 与栾越手牵着手,向商场里逛去,里面,依旧有色泽暗黑的珊瑚,价钱标于一百六十。 施若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又看了看玻璃窗里色泽暗黑,看起来没质量没长相的小小珊瑚一眼,这回是认为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施若风说:“这只珊瑚是我的宝,我要疼爱它一辈子。” 栾越摸了摸他的头,道:“好。” 我的幸福在,它在…… 这是栾越带着施若风前往海南岛,留下的幸福的证明…… 在海南岛的日子,两人住宿于旅馆中,里面带着一台电脑。 栾越每天会对着电脑忙几个小时,施若风问,栾越便会回,栾家老头儿希望他早些进入栾家企业,早早开始就训练他。 施若风会开心地笑,摸了摸他的头,道:“呀,可怜的孩子呀。”微笑。 经常经常,施若风会一手支着头,微笑地看着办公中的栾越。 每当栾越回看他的时候,他会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有时夜深时,施若风会泡一杯咖啡,送给栾越。 有施若风在,栾越再也没有感受过孤独的感觉……施若风,是最好的陪伴着,同时,也是最贴心的陪伴着。 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开始,慢慢地渗透人心。 孤寂,不知从何时远离了栾越,只是……在虚假的情爱中,要找出自己的真心……着实,让他为难了。 在两人决定离开宾馆的这一天,施若风早上睡懒觉,栾越去买火车票。 施若风等栾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栾家……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一手拿着鼠标,玩了又玩。 施若风玩的是某个网游游戏,名字是地下城与勇士,第一次玩,就好像是傻子一样注册,然后进入,之后傻傻地拿着鼠标键盘玩…… 敲打敲打敲打……蓦然,键盘被他玩坏了。施若风嘴角抽了一下,把键盘藏了起来。 晚上,栾越回来了。 第一个,打开电脑,寻找键盘,寻不到,他把目光放到施若风身上,问:“键盘呢?” “……坏了。”施若风说的可小声了,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儿。 栾越瞪施若风,施若风眼睛瞠大,大声说:“不是我弄坏的。” “不是你弄坏的是谁弄坏的?”栾越眯起眼睛,问。 “……我玩着玩着就坏了。”施若风说的可委屈了。 瞬间,栾越说不出话来了,此刻,他脸上浮现了N个黑线。 这天晚上,栾越说,两人坐明日的火车回落成。 施若风一想,心里闷闷不乐了,夜里,独自一人跑到了海边,看海。 海边,蚊虫居多,一只两只的蚊子,把施若风当成了最甜美的食品,纠缠得紧。 施若风也不敢,仰头看着夜空上的星子,喃喃自语:……这种日子,能维持一辈子……就好了。 施若风做了一夜,清晨的时候,海边的人忽然增多了,不知何时,他被栾越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 就像是恋人一样的拥抱。 栾越说:“坐了一天,还坐不够吗?” 施若风摇摇头,看着在海的尽头缓缓升起的太阳,说:“听说,在日出时许的愿,会实现。”不过,会实现的也不过是新年第一天的愿望。 “是吗?若会许什么愿望呢?” 施若风仰头看向栾越,淡笑道:“我希望,我们能一辈子都这样。” “好啊。”栾越淡淡应允。 两人坐在沙滩上,看着太阳升起,寂静的四处渐渐变得嘈杂,然后,在洁白的日光下,栾越第一次正式施若风,然后“噗”一声,笑了。 施若风傻了一下,问:“怎么了怎么了?” 栾越一手放到施若风的脸上,数了一次又一次。 施若风皱眉,“你数什么?” “数你昨天喂饱了多少的蚊子。” “……呃?”施若风一脸的疑惑。 栾越耸肩,“你的脸上,到处都是被蚊子叮了的包包……一,二,三,四……”栾越继续数,食指在施若风的脸上数来数去。 施若风的脸色黑了白,白了黑,一把挥开栾越的脸,道:“别数了,越数越多!”施若风不开心了。 这回栾越不数了,只是那双眼睛总是在施若风的脸上流连。 施若风眯着眼睛,“都跟你说过你别数了!” “我没数啊。” 施若风瞪栾越,一只眼睛是哀怨的,另一只眼睛是没有焦距而看不出情绪的。 栾越的手缓缓地抚向他的眼,心里闪过一抹涩然。如果,能把这只眼睛治好……就好了。 栾越与施若风之间的关系,变得极为微妙……随着栾越越来越多的宠爱,施若风的性格也被宠坏了。 栾越不懂,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地宠着施若风,可是……如若没有一丝爱的影子的存在,谁会这么地宠爱一个人。 栾越不懂,始终不懂。 施若风可委屈了,“真的没数吗?” “我是没数啊,我只是在心里数罢了。” “……”施若风瞬间说不出话来了,总觉得这句与自己对他说的“我玩儿着玩儿着就坏了”的这一句话是同一种性质。 其实,栾越也是小气鬼。施若风吃吃地想,哀怨的脸立刻变得开怀。 三三节 从海南岛坐火车回落成,这需要几天的车程。 施若风一只眼闪闪发亮,只要一想到可以与栾越两人在一起,度过车上的日子,便很开心,可是,栾越说浪费时间,哪怕是扔掉珊瑚,也要坐飞机。 施若风咬住嘴唇,不理栾越了。 栾越轻轻一叹,两人一起,用报纸,用毛巾,用布,把珊瑚团团围了又围,之后上了飞机。 检查的途中,珊瑚也被检查了,只是,并没有扣留下,施若风躺在栾越的怀里,开心地说,自己的运气怎么怎么好。 栾越摸了摸施若风的头,淡淡一笑,宠溺地说:“嗯嗯嗯嗯,你的运气就是这么好……” 飞机上,栾越闭目假寝,施若风则是一直一直地偏头看栾越,似乎想要把他任何一种样貌都牢牢记在心里。 一只手,不自觉地握住栾越的手,睡梦中的栾越眉头轻轻一皱,不自觉地挥开施若风的手。 几个小时后,施若风与栾越从飞机上走下,打的,向栾家驶去。 施若风的面色极差,说:“可以可以不回去?” 栾越摇摇头,“这两天就开学了,你说,可不可以不回去?” 施若风不语,脸色更加深沉。 栾越带着施若风回了栾家,这一天,栾越的父母哥哥看到了栾越很开心,为他开了一个欢迎回来的宴会。 出入栾家的宾客源源不绝,施若风在二楼的角落里,瞧瞧地观察着栾越的一举一动,心底暗沉。 就像栾越说的,被父母宠着的他,以后一定会走着父母为他安排的人生……娶妻生子。施若风与他之间,不会有结果。 日月,为明镜,一日日悄悄流去的时光中,未来的道路,早已被铺平。 哪怕是栾家的父母,也不会允许忽然来的绊脚石夺走他们宠爱多时的么子。 施若风轻轻叹了一口气,向施母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 施母以着清澈的声音,说:“进来,门没锁。” 施若风推门而入,此刻,施母正坐在梳妆台上,注视着自己,当她看到施若风时,以着冷冷的声音,说:“我以为你不会想见我。” 是不想见你,所以……回来了几个小时,这才来看你。“妈,不要乱想……”施若风说着,向施母的方向走去。 施母从镜台中,瞥了施若风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她从抽屉中拿出一支笔,送到施若风面前。 施若风狐疑地眨眨眼,问:“怎么了?” “你看看,它的笔尖很细吧?” 施若风点点头,一手拿着笔,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想要去碰触鼻尖,却擦手而过了。 施若风一愣,傻傻地看着这支笔,施母轻轻摇头,微微一叹,说了句“果然”。果然,一只眼睛被毁去了。 施母的面色惨败,施若风勉强牵动嘴角笑了一笑,轻轻抱住她,说:“没关系,有一只眼睛……就足够了。”足够了,总比,被夺去两只眼睛要好上许多。 施母一愣,冷冷地笑了,她摇头,说:“远远不够……” “……”施若风没有勇气问,为什么这三个字。 施母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暗淡无神的眼,她说:“凤少爷一直在寻找的……是你吧?” “……嗯,是我。”不想对母亲说谎,施若风的眉轻轻蹙起,言语中带着一丝丝的无奈。 “……是吗?如果,他知道了你就是他所寻找的人,你说,后果会如何?”施母微笑,笑容中带着数不清的沧桑。 隐隐约约,心头浮现了不详的预感,当施母把一只手抚向她尚未失明的眼睛时,施若风感觉背脊一片发函。 “会,怎样呢?”施若风闷着声音问。 “嗯,我是你的母亲,我的眼角膜用在你的身上,小风的身体自然不会产生排斥……” “不要不要,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我是不会用母亲的眼角膜的。”一个人一只眼睛,能视物,已经足够了。 做人,不能太贪心。 施母苦涩一笑,笑说:“我们看看,会怎么罚站下去。” 施母这日的话,对于施若风来说,就像是心中的一个刺,总有一天……施母口中的话,或许会变成现实。 哪怕是他不愿,可是,事物的发展,只会偏向于强者,甚少会偏离轨道。 这之后的第三天,天凤学校举行开学典礼。 施若风嚷着不要上学,却是被栾越架着去了学校。 在施若风的想法里,学校是万恶的,学校里童真的同学,都是披着天使的面孔伤害人的恶魔。 就是因为年少,所以,做事从来不会顾忌什么,就是因为受宠,所以,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虽然不高兴于栾越的强迫,施若风却依旧做了午餐,打包后,向校园走去。 在大堂里,校长就像是例行性地以着慷慨激昂的语调说着乏善无味的陈词后,下台。 经过一上午的学校年纪前十名的颁奖分发,优秀干部,优秀委员,优秀老师等等的颁奖仪式过后,开学典礼终于结束。 施若风这一届,从高一升上了高二,学生会邀请沈飞与栾越入住学生会,均被两人以麻烦的理由拒绝。 施若风与栾越依旧是同桌。 走入教室,施若风把包好的便当拿出来,拆开之后,放到栾越的桌前。 栾越取出筷子,双目飞快地在饭盒里寻找着肉类,一口气吃光了,然后把目光放到了施若风的饭盒中。 施若风是苦日子过惯了,当看到无数品质新鲜的肉类时,节省惯了的性格让他甚少取出肉类,大部分除了蔬菜就是蔬菜。 最初,栾越不挑食,可是时间久了,栾越就开始只吃肉,不吃菜了。 一双筷子以着飞快的速度伸向施若风的饭碗,拿出了一块肉,施若风眸子一眯,以着手拍打了栾越的手一下。 “就是因为这么挑食,身子才不好!不许挑!” 栾越嘴角一抽,说:“你的身子还没我好吧?若,你就是因为总是吃蔬菜,你才长不高。” 这一句长不高,正好说到了施若风的痛楚,早早,他就到了一米七的个子,不过,到了一米七之后,身高就不再涨了。 栾越那句话,正好说到了施若风痛楚,他冷冷一笑,道:“好啊好啊,就是因为这样,我要多多吃肉,以后才能跟上你,是不?为了让我早些跟上你,你也别吃肉了……” 施若风喋喋不休,栾越嘴角抽了一下又一下,最终整个身子都要软倒了。 午时的途中,施若风看栾越委屈的样子,小心肝儿咯噔了一下,从便当中挑出一块肉放到栾越的便当里,栾越是有肉就吃,没肉就不吃饭。 到了后来,施若风已经把自己便当里所有的肉都送到栾越的便当里,自己则是一口都没吃到。 哪怕是什么也没吃到,施若风依旧觉得……此刻的他,是幸福的。只要,能看到栾越对他笑,就很幸福了。 施若风与栾家在餐桌上的你侬我侬,每一个动作,每一句的对话,均被班里的几位同学,以及沈飞看的一清二楚。 沈飞双手握紧成拳,眸中渗出冷忙,恨意,渐渐在心中成形。 决不允许,施若风,永永远远只能是他自己的……谁也不给。 只是坐以待毙,施若风是不会回到他的身边的,他要想什么办法……才这么想着,忽然,栾越微微偏首,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栾越的眸子里,充满了胜利的光芒。 当时沈飞的面,他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的脖颈,轻轻摩擦,施若风抬眸看了栾越一眼,淡淡地微笑。 参杂了幸福的微笑,在琉璃窗的照映下,被沈飞捕捉得恰到好处。 不带着悲伤因子的笑容,沈飞希望,这笑容只属于自己……嫉妒,让人疯狂。 想要破坏掉,不计一切地破坏掉……对于施若风的喜欢,沈飞放不开,那么,能着手的,似乎只有挑拨离间。 栾越算计了许多,他算计着的是希望沈飞看到了自己与施若风的亲密,放弃施若风,自己正好可以钻入这个空际,可是他没有想过的是,以着沈飞对施若风的执着,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轻易地放弃。 施若风与栾越的亲密,变得不会顾忌别人的目光了,这件事,被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这一天放学,两人手牵手,走出校园。 栾越以着若无其事的口气提问,“若,你的脸……是不是要修复了?” 施若风一愣,以着小小的声音,会问:“如果,我的脸变得好看了,你会更爱我一些吗?” “会。”栾越说得很确定。 施若风轻轻一笑,说:“好啊,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喔……要爱我。”只要是栾越希望他做的,施若风都不会想拒绝。 陷入了恋爱这股漩涡里的人,总是无可自拔,被漩涡吞没。 当两人走向校门口时,忽然,被沈飞堵住了。 沈飞的目光放在施若风身上,问:“这几日,你过的可好?” 施若风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嗯,很好……沈……飞,你知道吗?爱一个人,就要让那个人幸福。”如果,你爱我,就不要再纠缠于我。 “……”沈飞沉默。 施若风又说:“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做到,那么口中一次次说的爱,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罢了。”语毕,施若风牵着栾越的手,加速自沈飞面前擦肩而过。 沈飞的双手握紧成拳,又放开,又握起……无数次,捏捏放放,手掌心被指甲扣出红痕,然后,一滴滴的鲜血,慢慢流出。 “若风,我爱你,所以……才会想要不择手段地得到你。”夏日的风,悄悄地吹起,带领着这句话,飘摇在施若风的身侧。 施若风的眉头轻轻皱起,回首看了一眼沈飞,目光深沉而不可测。 无私的奉献,看着所爱的人开心,自己便会开心……这是骗人的。 今日,看到施若风与栾越相处的种种,那是灼心的痛。如果不爱,又怎会痛? 彼此难过也好,伤害了你也罢……总之,我会得到你。沈飞在心中信誓旦旦地说。 栾越带着施若风一同坐入了红色跑车的后座,栾越开门,邀请施若风先入内,随后栾越才进入。 窗,慢慢地被人压下,强烈的风吹入车里,吹乱了人的发。 栾越轻轻抱住施若风,说:“若,跟你一起旅游的日子,很开心。” “嗯,以后还可以这样吗?” “……嗯……”谁知道呢。 如若说,一点也不喜欢施若风是假,只是……当见到了沈飞,当时心中想要征服他的感觉再一次冒了出来。 自己的野心,栾越没有办法抑制。 施若风笑的更甜了,他依偎入栾越的怀里,说:“我啊,不要去去任何一个地方,只要……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只要陪在你的身边?”栾越挑眉。 “嗯,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开心吧?” “……”栾越静默不语。 这一夜,两人回到栾家,夜晚,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两人同躺在一个床铺上,各怀心事的翻身而睡,什么也没做。 施若风的脑海里乱乱的,他想到了自己对沈飞说的话……如果真爱一个人,为了让那个人幸福,便要推出。 真是这样吗?如果是自己,能做到那种无私的人吗?恐怕,真那么做了,也只会伤了自己的心吧? 想这么多……做什么呢。自己与栾越始终无法走在同一条线路行,如若,现在分开了,也不过是提早而已。 该来的,始终会来,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的。 施若风轻轻地进入睡眠中,梦中,似乎不安着什么,双手双脚胡乱踢腾。 栾越从床上起身,看了一眼施若风,为他盖上被子,躺入被窝,轻轻抱住他,一遍遍地拍着他的胸口,无言地,给予睡梦中的施若风安全感。 如果,没有沈飞,栾越或许想要把施若风藏着一辈子,让他一辈子做自己的地下情人。 三四节 在学校,栾越与施若风无比亲密,有时一同用餐时,经常为施若风夹菜,在栾家时,两人相处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 几日后,学校的学院祭就要开始了,班里吵翻了天。 男生希望班里开个咖啡厅,女生们穿着女仆装,女生们则是嚷着要演罗密欧与朱丽叶。 男生永远坳不过女生。谁是罗密欧?谁是朱丽叶?这成了一个大问题。 根据班里学生的点名,沈飞的票数站了大半,而罗密欧的点名则是栾越占了大半。 众多学校暗地里偷笑,施若风则是看着栾越出神。 “砰!”一声,教室里响起单手拍打桌面的声音,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声源。是沈飞。 沈飞阴沉这脸,他说:“罗密欧与朱丽叶?不是我不想扮演朱丽叶,只是觉得这出戏太土……我听说,学院祭能获胜的班级,可以得到许多许多的奖品,例如可以让班里冬暖夏凉的空调等,既然如此,我们班怎么能演这出戏?”微笑,一脸的我是为班级着想的样子。 实则上那句“不是我不想扮演朱丽叶”才是真心话。 众人心知肚明,班里的学生委员一把从位置上站起来,拍了拍胸口,大声说:“啊,沈飞,这你不用担心!不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吗?校园演这出戏的人越多,就越能展示我们高二七班的俊男美男!有你们俩在,我们班怎么可能输?” 女生A:“那个,沈飞,为了我们班里的美人着想,你……不会拒绝吧?冬暖夏凉的空调呀。” 女生B:“凌若的脸扑了好多的粉呀……这夏天吧,天气热,稍稍动一下,汗留的满身都是,他脸上的粉没了,那脸会变成什么样?呵呵……哈哈……”干笑两声。 女生C:“这冬天吧,天气凉,稍稍一动,身上的伤口就会冻结,然后裂开……之后,就剩下疼了吧……” 女生D:“变天的天气,身体都会差吧?哈哈哈哈,空调真是个美妙的东西。” 沈飞冷冷一笑,一脸的妩媚,他重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于腹前,充满了美人气质,众人一看,双眼闪闪发亮,一口一个“好有朱丽叶的气质呀”。 沈飞脸黑了,他道:“既然空调这么好,不如我买一个运到班级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让沈飞破费呢?还是辛苦得到的东西才美好。” “而且,如果这次比试我们输了,在买个空调来也不迟呀。” “是啊是啊……” 附和声连绵不绝,这群同学也不说不收,就是等比赛结果出来了,再看收还是不收……真群同学,简直是厚颜无耻。 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沈飞看向施若风,却没想施若风一脸恍然地盯着栾越看。 漆黑的双眸瞬间被橘色染黄,他咬了咬嘴唇,偏过头,不说话。 不说话代表默认,学院祭要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已经被拍案决定了。 每次放学,社团活动也不用参加了,直接全神贯注到了学院祭上……这跟施若风没什么关系,他没有任何戏份,可以早些回家。 最初,施若风会呆在栾越的身边,只是,班里来来往往的同学太多,每次当施若风站在栾越的身边时,就能听到同学以着厌恶的声音,说:“碍眼,你帮不上忙就不要添乱好不好?一个班里的同学挺多,本来位置就狭窄,哪边儿凉快,你就去哪边儿呆着去!” 之后,施若风与栾越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原本,是触手可碰的距离,如今,遥远到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 经常,在栾越口渴时,施若风会以杯盛水送到栾越的面前,一旦到了那时,谁也不知沈飞是以着什么心思,同样拿着盛满水的杯子递到了栾越的面前。 栾越,就好像没有看见施若风的勤快,一手结果沈飞送过去的杯子,喝了一口润润唇,说声谢谢。 久而久之,施若风便再也不会没事献殷勤了。 沈飞与栾越站在一起,就好像是天生一对……两人的外表,非常微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天的中午,班里依旧在排练,施若风拿着便当去了天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菜。 忽然,天台的门被打开了,随即而入的是沈飞。 沈飞一步步地走到施若风的身边坐下,与他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看天。 沈飞说:“栾越……并不爱你。” 施若风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说:“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我在想,栾越会接近你,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咯哒”一声,施若风握在手中的筷子应声而落,风吹起,吹乱了两人的发。 沈飞脸上的笑意更甚,他一手抚上自己的额头,笑说:“呵呵,看来我猜对了,是吧?” 事实,总是伤人。施若风咬住嘴唇,收拾起饭盒,离开了天台。当他走入班级时,栾越立刻迎出来,摸了摸他的头,问:“你去了哪里?真让我担心。” 施若风沉默半晌,忽然,以着微细的声音,双目紧紧地盯视着栾越,问:“你爱我吗?” 栾越愣了一下,扰乱了施若风的头,才说:“当然爱啊。”只是,这个爱有了期限罢了。 施若风笑了,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位置,撕开笔记本的一页,在页面上写着:或许,他是有目的的爱我……可是,现在,他是真爱我……这样,就足够了。 施若风把字条传给了沈飞,沈飞瞥了一眼,脸上闪过魅笑,在同一张纸上写着:要不,我们就试试,如何?如果,他不爱你,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如果,他爱的真是你,我便不再纠缠于你。 当施若风重新收到纸条时,呆呆地看了纸条半晌,也没办法做出回应。 此时,沈飞又送来了一张纸条,施若风皱气眉,打开,字条上以着龙飞凤舞的练笔字,写着:怎么,你怕了?或者,你是在怀疑你口中口口声声地说着的栾越的爱? 施若风眉头打了N条结,看了看栾越,又看了看沈飞。 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的……有什么,好怕的。施若风拿起笔,在字条上回写上:“好。” 这一场,是栾越所不知道的赌注。 这一天下午的排练,总能看到沈飞对着栾越若有似无的笑容,充满了魅惑。 这一天,是第一次……每天每天,施若风都是与栾越一同放学的,这一日,栾越对施若风说,你先回去。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能回去的,是那颗多余的心。 施若风一步步地,徒步向乱家走去,几个小时的路程,说长就长,说短也短……一转眼间,就到了栾家。 走进客厅,施若风以为栾越回来了,可是去他房间敲门的结果是,他并未回来。 施若风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时时针的滑动,等着栾越。 物业十二点,栾越回来了,身上一身的酒气。 施若风连忙走上前,搀扶着他的手臂,想要把他送到房间里,却被栾越一手甩开了。 “别,别碰我!”栾越迷迷糊糊地说,双目颠颠倒倒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蓦然,他回首,双眸中有着尖锐,他说:“我讨厌丑人……若,你想碰我,就先把你的长相给调整回来。” 施若风的身体瞬间僵住,嘴唇轻轻地颤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早上,栾越没有等施若风,先去的学校。 早出晚归,变成了栾越生活中的定律,每个晚上,施若风都会坐在偌大的沙发上,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等着栾越。 第一天,等到的是他的冷言相说,第二日,施若风闻到的,是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第三天上学,施若风从沈飞不经意的语句中,听出,栾越是与他一同去了声色场所,而且,他还不经意地透漏,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比施若风强。 沈飞口中的“人”说得很暧昧,当这一场对话宣告结局时,沈飞还说了一句:“在里面,都不称呼为“人”的。” 那么,恐怕就是“鸡”或者是“鸭”了。 对于施若风来说,栾越太过耀眼,两人站立的于极端的两端……栾越是太阳,施若风……什么都不是,所以,站在栾越的身边,只能被灼烧,最终,连一根骨头也不留下。 两人不配,不相合……不适合。从第四天开始,每次无人时,他都会抱着施若风的腰,说上这么一句,紧接而来的话,便是:“你又瘦了。” 施若风不语,经常呆呆地看着天空,之后,在下雨天中,被雨湿着,脸上,同雨一同留下的,是泪。 回到栾家,施若风依旧会等着栾越归家,这已经成了习惯,只是,明亮的灯已经被关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黑暗。 一片黑暗中,栾越平安回家,施若风才会走上楼休息,可是经常地经常,栾越的身体就会歪歪扭扭地倒在客厅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喝的,太多了…… 这一天夜晚,天气阴沉沉地,天空中飘起了细雨。 就跟以往无数个夜深的日子一样,玄关处门被缓缓开启,走入了一个人。 夜色中,看不见那人的长相,只知道,那个黑影倒下了,发出了“砰”的一声声响。 施若风连忙迎过去,搀扶起那人,只一瞬间,施若风便能从嗅觉中察觉出,这人不是栾越。 无数个夜晚,施若风总能从栾越的身上闻到脂粉香,香水香,这个人身上没有。 是栾凤。立刻,施若风的脑海里就做出了判断。 施若风的第一个反映,立刻推开栾凤,走掉,可是已经晚了,栾凤整个身子已经压在了施若风的身上。 无奈,施若风只好一个步伐一个步伐脱着栾凤,想把他脱到沙发上,却没想,栾凤忽然睁开了一双眸子。 从敞开的窗口中,夜风缓缓地吹,吹开了施若风的刘海,那一只眼睛,未失明的眼睛,在栾越漠视的多日中,已经染上了纤尘。 凄美而忧伤,带着浓浓的愁意,是最美的哀戚之眸。 只一眼,便勾住了栾凤的魂魄,只一眼,便让他沉醉。 “是你吧?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喃喃地说着,栾凤的唇缓缓地刻印在施若风的脖颈上,颊上,眉眼间,唇瓣上…… 栾凤,已经忘记了,他的“他”并不会说话的事实。 施若风拼了命地挣扎,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只怕惊扰了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人。 这是一场无法抑制的情欲。 栾凤多日的思念,似乎就想要以着两人身体的接触,来倾泻……胡乱地撕扯着施若风的衣裳,碰触着柔滑的肌肤触感,牙齿与修长的手指不留情地在上面刻印着自己的痕迹。 爱你爱你爱你……只希望,你为我停留……“告诉我,你的名字。” 施若风咬紧牙关,不言不语,不说名字,就是呻吟声也不允许自自己的牙关中溢出。 看着施若风的倔强样,栾凤冷冷一笑,他阴沉着脸,在施若风身上所进行的虐行更为惨重。 丝丝的红,从施若风的身上溢出。 没有任何的润滑,栾凤进入了施若风的体内,在干涩的甬道中横冲直撞。 施若风疼的面色惨败,轻微的呻吟终于自口中溢出,栾凤得意一笑,身体更是卖力地取悦着施若风。 最终,栾凤登上了极乐的巅峰,急促的呼吸声在室内响着,然后渐渐缓下。 栾凤说:“我爱你,所以,舍不得你累……今天,就算了,至于以后……如若,你敢在我的身边逃离,我会让你……”让你怎样? 未境的话语没有答案,栾凤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了节奏,这会儿,是真的入眠了。哪怕是睡眠中,他有力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揽着施若风。 蓦然,门又被开启,这回走入的……是栾越。 施若风只能听见脚步声,在一楼走动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是看门声,关门声……室内,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静谧的,仿佛……这个客厅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栾越,没有注意到一楼的杂乱……心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无奈。 栾越,这个时候……为什么,你没有陪在我的身边?为什么,这样的你可以口口声声地对我说着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更恨的,是我自己……到了这种时候,还对你有着眷恋的自己。 三五节 施若风想从栾凤的怀里挣脱出来,却不易。 睡梦中的栾凤,紧紧地抱住施若风,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容……施若风咬住嘴唇,把他放置于自己腰间的手指,一个个地掰开,然后,整理了一下衣着,总地上站起来,迈起脚步,想要离开。 室内一片地黑暗,地面的摆设看不清晰,“砰”地一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施若风笔直地倒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之后,室内又回复一场死沉。 安静,安静,安静……除了安静,就只有安静了。 全身,散架子一样地痛。从地上爬起来,模黑,一步步地向搂上走去,然后,打开门,蜷缩于墙角,陪伴自己的,是身上无数的吻痕。 吻痕,化成一颗颗刺,刺入施若风的心间。 栾越,不是我想背叛你,我只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罢了。施若风把头埋入双腿中,一次次地自我述说着。 如今,就连哭也不行了。施若风嫉妒,同时也羡慕……那些被父母疼惯了的孩子,哭就能解决问题的孩子。 隔日早上,施若风就像往常一样,早起,去食堂做便当。 走出厨房,进入客厅的方向,施若风看见了栾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中。 施若风轻手轻脚地,尽量以着不引起他动静的声音,向二楼走去,却被他叫住了。 “过来。”清冷的声音,自他的口中发出。 施若风走上前,栾凤问:“……告诉我,你不是“他”吧?”栾凤的语气里,有一股不确定。 “……不是。” 栾凤一听到施若风的回答,眼中闪过一抹怒火,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施若风时,以着阻碍路的名义,狠狠推了他一下。 身体轻轻地盘旋,然后缓缓到底,头,与茶几的角碰触,脑袋上留下鲜红的血。 栾凤只是瞥了施若风一眼,之后,连回头都没有,走了。 施若风想站起来,可是身体没有力气,软绵绵地……眼前,都是一片地迷蒙,找不到视线的焦距,这种感觉,让施若风怕起来。 从听觉中,施若风听见栾家的侍女仆从们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可是,没人搭理施若风。 时过,八点的始终悄悄响起,一楼某处的门被缓缓打开,之后,走出的是一身黑衣的栾越。 当栾越看到施若风时,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与惊慌,匆忙地抱起他,向医院的方向跑去。 检查,医生说,这一撞,脑袋有轻微的脑震荡,心里非常地脆弱,再这样下去,或许会受不了而自杀。 受不了什么?栾越觉得隐隐约约地知道,而最清楚的,大概也就施若风了。 八月初的天,天气是最热的,施若风却觉得很冷。 这天,栾越并未去学校,从施若风住院的那一刹那开始,一直握着施若风的手,施若风轻轻地,从栾越的手中抽离出自己的手。 有的时候,该放掉的就要立刻放掉,要不…… 施若风把手抽离,栾越又重新握住。 施若风缓缓睁开双眼,没等栾越说什么,施若风便说:“你还记得吗?你送我的珊瑚……可以,帮我把珊瑚拿过来吗?” 珊瑚,对施若风来说,是两人一起游玩时的证明,一直一直想要留在手上的证明,伤心的时候,只要碰触一下,就感觉很幸福了。 栾越点点头,为施若风盖上被子,之后起身,离开。 十五分钟后,栾越手拿着珊瑚,走进房间。 施若风没有表情的面孔缓缓展现一抹欣慰的笑容,伸出双手,想要拿过珊瑚,蓦然,从敞开的窗口吹进夏日温良的风,衣袖微微偏飞,袖下的青紫痕迹立刻进入栾越的眸中。 瞳孔收缩了一下,拿在手中的珊瑚在施若风未伸出接过前,掉落了地,碎成一片片…… 施若风脸上的笑容凝结了,栾越眸中是无比的阴寒。 他眯着眼睛,说:“这几日,我冷落了你,你就爬上别人的床了?” “没有,我……” 没完的下一句,紧随而来的是推门而入的声音。是栾凤。 栾凤一进来,便对栾越说:“越,昨夜,我确定看到他了,我还碰了他,可是今天早上一起来,他就不见了……越,你可……” 随着栾凤一句句的话语,在那一句“我还碰了他”的那一句下,栾越一把把施若风从床上扯下了地面。 珊瑚的碎片,刺入施若风的身体。 栾越对着栾凤冷冷一笑,说:“你要找的,或许就是他吧?”以着居高临上的姿态,指了指施若风,便走出了房。 当他踏出门槛时,他微微回头,脸上的笑容冷极,他说:“啊,若,对我来说,你已经没用了呢。” 为什么? 栾越他说,施若风不过是他牵制沈飞的道具罢了,如今,他与沈飞的距离走得极尽,施若风……已经没用了。 没用的东西,就弃如憋屣,这是栾越一贯的风格。 施若风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脚步不稳,踉跄了两下,一手扶着墙,才勉强站立。 施若风的手紧紧地捏出床单,指甲,透过床带刺透了掌心。 病房里,留下了施若风与栾凤二人。 栾凤皱着眉,看了施若风一眼,想要转身离去,恰巧,施若风微微抬首,那一只被忧伤染满了的双瞳,写着哀戚,剩下的一只,空洞而无神。 只一眼,栾凤就认出了这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让他的心瞬间抽疼。 栾凤一瞬间,忘了动作,脑海里千回百转,最终,在他脑中停留的信息,只有一条:要如何面对? 可是,当他想要把施若风抓在手中时,他发现,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施若风……早已不见了踪影。 跟到走廊,依旧不见施若风的身影。 好不容易追到了,却又被他逃了,然后,又是漫长的寻找吗?现在,不会了…… 施若风跑出了病房,从电梯,跑到了一楼。 穿着病服,在街道上没有目的地慢行,看着别人诡异的视线…… 走路的步子不曾停下,从天亮走到天黑,胃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疼起来。 当施若风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超市门口。 施若风一手抚着胃,漫步踏入超市里,偌大的超市,分成了一二三四五六层,一楼卖服装、香水,二楼卖食品水果,三楼卖电子器材,四楼卖…… 施若风坐上扶梯,上二楼,在食品区走来走去,看到了千禧果,抓了一颗,塞入嘴里,缓解一下腹痛。 千禧果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施若风又抓了一颗,之后,施若风感觉被售货员瞪了一下。 施若风低下头,灰溜溜地从走到别地儿,这回是卖开心果的,抓了一颗,吃一颗,吃了一颗不够,再吃一颗,螺旋重复……然后,售货员瞪着施若风。 施若风嘴角一抽,喃喃自语:好难吃啊,好硬啊…… 然后,从这摊位走到那个摊位,从那个摊位走到别的摊位…… 隐隐约约,施若风听到售货员之间的对话声。 你瞧瞧他,他穿着病服呢,不是从哪个医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吗? 什么叫精神病?没看到人家偷吃东西偷吃地不亦乐乎呀?这样的人,能是精神病吗? 施若风脸红了,不敢在食品区逛,这回走向了装饰品区。 施若风看到了珊瑚,那个与自己在海南岛购买的珊瑚一模一样的珊瑚,标价为三十八元。 这个价格的珊瑚,是贵还是便宜?离海南岛极远的落成的珊瑚为三十八元,那么,在海南岛购买的那个珊瑚呢?值多少钱? 珊瑚的幸福,是偷来的,等一层层扒开原貌,原来……幸福,也是廉价的。 廉价的爱,带着目的的爱,不属于自己的幸福,不配拥有的爱与幸福。 带着一颗失落的心,漫步目的地走在超市里,然后走出,外面的天色已经转黑,一轮明月慢慢而努力地想要爬上最顶端。 有些东西真的很微妙,施若风最美的时候并不是被幸福包裹的时候,而是带着那丝忧伤的时候,自身上慢慢散开的凄美的气质,总是能虏获住别人的视线。 一步步,接受着别人目光的洗礼。 施若风不知道,从许久以前开始,他便被人跟踪着,施若风同样不知道,一个人,一直一直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更不知道的是,那个人手中拿着那只珊瑚,那只标明三十八元的珊瑚。 当施若风走出超市时,那个人,扔掉了那只珊瑚,然后,被人捡走。 什么是心碎的感觉?如果没有品尝过,就不会知道……那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 几个小时的碎步,然后,施若风缓缓倒在路上,却被身后跟随的人轻轻搂入怀中。 是栾凤。 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放手……栾凤抱着施若风回了医院,在医院接受着精确的治疗。 脸上的粉,被擦净了,那是狰狞而丑陋的脸,洁白的肌肤上有着无数道像蚯蚓一样的痕迹,栾凤用手轻轻地触摸,只想,把这些痕迹给抹消掉。 那只游移不定的手,最终停留在了施若风的眼皮上,那只没有感情的眸上,不能视物了的眼皮上。 “那一日,为什么我没能认出你?为什么呢……”一只手握住施若风的手,栾越喃喃自语。 “若……你叫若,是吧?若,以后,我会好好儿保护你……若的容貌,我为你还原,你的眼睛……我会不择手段地让你重见光明。”栾凤喃喃诉说着。 这一夜,施若风一觉睡到了天明,第二日,施若风醒来时,已经安排好了整容手术。 医生说是要把脸上的伤痕给去掉,栾凤的心急,让手术急促地举行。 对于手术,施若风选择的是拒绝,他说,一张漂亮的脸孔不过是累赘,他不要不要不要…… 无论他说什么,他的人依旧被压入了手术台。 医生说要为他打上麻醉药,施若风打翻了麻醉药,当紧张施若风的栾凤看到这一情形,双手握紧成拳,一丝丝的恨意在心中产生。 他说:“既然不要麻醉药,就直接开刀。” 这句话形成的效果,让室内一片的静默,这句话的震撼力,比刀子还要疼痛。 栾凤说:“你的脸是因为越才会这样的吧?若……手术时,你可要好好品尝一番这股疼痛,然后……”忘了他。 栾凤说,不允许施若风抹任何一种止痛药,麻醉药,当手术进行时,那极具的痛楚,足以毁灭一个人。 数不清的刀子,在自己的脸上横行着,血肉模糊一片又一片……然后,施若风昏倒。 栾凤说,给施若风用上醒神药,他要让施若风面对着最为残酷的一切,最后,慢慢遗忘掉伤害他的元凶。 施若风挣扎了无数次,可是,那乌黑的药物依旧进入他的口中。 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疲惫,明明疲惫着,却清晰着……对于痛楚的感觉,更为敏感。 只有更疼,没有减缓的无限疼痛…… 施若风想,这是比死还要残酷的极刑……想要死想要死想要死……这样痛着,宁可死…… 时间的沙漏慢慢地流泻着,速度极为缓慢,然后,几个小时过去,手术完结,脸上被白色的绷带裹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双眸变得空洞无神,样子,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娃娃。 栾凤抱着施若风出了手术室,本应该是让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可是,栾凤不肯,他紧紧地抱住他,不肯放开,不愿放开。 栾凤在施若风的耳边喃喃自语:“若,你的眼睛,我一定会让它好起来。”一定…… 合适的眼角膜,去哪里找?这成了一个问题。如果用上的是不合适的,可能施若风的一条命也要搭上去了。 栾凤在苦恼,施若风也在苦恼。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偶尔,施若风能看见栾越,在栾凤不在的时候走入这个房间,站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走…… 心,再也不会掀起涟漪了。 三六节 手术五天过后,栾越又来看施若风了,两人默默地相视,到头来谁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蓦然,“咯吱”一声,门被开启了,紧接着进入的是栾凤。 栾凤看了眼栾越,又看了看施若风,最终对栾越下了逐客令。 三天中,施若风不曾对栾凤说过一句话,随着时间的流逝,栾凤的心越来越焦躁。他只知道,施若风的心里没有他,不屑与他说一句话。 为什么,施若风不愿意与他说一句话? 这个事实就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刮疼着他的心。 当栾越走后,栾凤一步步地走向施若风,双手放置他的肩上,脸色阴沉,声音冰冷,他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栾凤说了许多许多,只是,从头到尾,施若风没有理他,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深,从最初的盘问变成了逼问,之后,扬起手,想要打在施若风的脸上,可是当对上那一只眼眸的时候,怎么也无法对着它打下去。 扬起的手,最终握紧成拳,在施若风的肚子上狠狠地击打上了一拳。 施若风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栾凤冷冷一笑,他说:“你不对我说话没关系,我……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好了,哪怕……是你痛苦的呻吟声。”语毕,栾凤转身离开。 爱,不但会使一个人改变,同样也可以让人疯狂。 半个月后,施若风被允许出院。 原本,施若风是与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等说话的,可是,当栾凤那一句“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好了”的宣言后,施若风再也没有说过话,无论是对谁。 每次每次,当忍受到栾凤不经意之间的暴力相待时,明明很疼,可是,他依旧咬紧牙关,不允许自己吐出一声的呻吟。 栾凤,为了听到施若风的声音而疯狂,而施若风无论怎么也不愿意让他逞心如意。 栾凤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施若风变得越来越冷漠……半个月的日子里,带施若风离开医院的这一天,他说:“好,很好,非常好,我迟早会让你……求我的!” 办好了出院手续,栾凤带着施若风回了栾家。 他把施若风带入了自己的房间,每日里,把他锁在房中,不允许他动弹一步。 栾凤说,施若风总是想逃,要留住他,只有把他给关在一个屋子里,让他永远出不了大门。明明这样说着,窗户却依旧是敞开的。 晨风微动,施若风一步步走到床边,跳过窗,走出了这间屋子。 绕过院子再一次进入栾家,施若风向施母的房间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能从敞开的门内听到流泻出的话语。 “你这一辈子,是为什么而活?” “……我,我……”施母“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栾凤又说:“你有个儿子吧?为了他……你愿意捐献你的眼角膜吗?”栾凤的语气极为平静,言谈间,带着一抹笑意。 栾凤那一句话,彻底吓住了施母与偷听的施若风。 瞳仁瞬间收缩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尖锐的直接透过掌肉,让紧握的双手翻出点点的红。疼,可是,心更疼。 栾凤见施母不语,他又说:“……你知道的,凡是与他相似的眸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就像那一日一样,虽然细,可是,当它刺入瞳孔时……很疼吧?” “……” “就跟你的另一只眼睛一样,当时……很疼吧?为了你的儿子贡献出它……不好吗?” 沉默许久过后,施母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为了他而失去?” “他是你的儿子吧?”栾凤皱眉。 “儿子又能怎样?他让我苦了一辈子,现在看着都会觉得恶心,我……”不是不爱自己的儿子,只是,爱的同时并厌恶着。 栾凤沉默半晌,随后,冷冷一笑,“到底是不是要把你的眼角膜交给我,那是你的自由……不过,如果……”如果后,栾凤没有说出就走出了房子。 甫一开门,栾凤便看见了施若风。 施若风仰头,一只漆黑漂亮的眸子微微抬起,与栾凤相视……仔细看,能从中察觉到一抹恨意。 栾凤向前走了两步,与施若风的距离在咫尺间,他抬起一只手,从施若风的下巴开始抚摸到他的脖颈。 “若,我说过……我会让你求我的。”语毕,他离开。 施母紧接着从房里出来,与施若风相见。 她的双瞳中有着水渍,看着施若风的目光很冷,然后,她“砰”一声,把门关上,把施若风阻隔在一扇门外。 亲子之间,原本应是最为接近的关系,如今却是如此地遥远。 施若风咬住嘴唇,转过身,一步步地走下了阶梯,推开门,躲在栾家的花园,靠着树干假睡寝。 时间过,这几日施母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施若风听说,施母从二楼还算不错的房间被赶到了下人房,里面空挡只有一张床的房间。 施若风还听说,施母从什么也不做的仆人开始变成了做杂事的仆人。 一只眼睛的不利,让施母做什么都不方便,偶尔,在厨房做杂事,切菜的时候,视力的不准,让她不小心地切伤了自己的手指。 没人会怜惜,只会加倍地受到别人的冷嘲热讽。 水深火热的生活,让她痛苦,同时,她把一切的过错退到了施若风的身上。 八月下旬,那一天天气很好,栾凤独自一人向施母的房间走去,施若风偷偷在身后跟踪。 他只是想知道,栾凤又想怎么对待自己的母亲罢了。 栾凤走入施母的房间,门依旧敞开了一些,施若风从门的缝隙偷瞄里面的情形。 栾凤站在离施母的不远处,此刻,施母手中正拿着一把刀子,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她说:“这只眼睛,如若要给他,不如让我来毁掉!”就是毁掉,她也不愿意把眼角膜送给施若风。 然后,那把利刃对着她的眼睛越来越近,施若风在那一瞬间,忘了反映。 只差一瞬间,当那把利刃要刺入施母的眼眸时,施若风冲进去了。 一声“妈”,让施母停下了动作,她看向施若风,眼里有的是悲哀。 施若风咬住嘴唇,哭着说:“我不要你的眼角膜,不要不要……如果可以,我会把我的眼角膜给你……不要你的,不要不要不要……” 一声声的哭喊,击痛施母的心。 一步步地走向施母,握成拳的手展开,直接包裹住施母手中握着的刀刃。 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从手上开始一点点地蔓延,流转在纤白的手臂上。 施若风说:“妈,我从来不曾想过从您的身上得到些什么……妈……” 施母的面色惨白,握着刀柄的手颤抖。 最终,是栾凤看不过去,把施若风抱出了这个房间,为他包扎双手。 两天后,施母死亡,是自杀的。 那天是清晨,手腕,被她用剪刀隔开了,血液汹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床铺。 当佣人为了指使她而走入她的房间时,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呼吸早已停止,尸体上……却有着些微的温度。 她的房间空空的,一个桌椅也没有,临死,她手中握有的只是一张照片,是施若风幼时开怀微笑的照片,紧紧倚靠在她的怀里,微微笑的照片。 当栾凤得知这一消息时,立刻让医师检查,施母的眼角膜是否被破坏,结果现实,没有被破坏。 施母是一个狠心的人,她知道,她的眼角膜会被移植到施若风的眼上,所以,她想让施若风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中……苦一辈子。 她苦,太过的苦,让她选择自杀,可是,她并未想过,施若风会比她更苦,然后,选择与她相同的道路。 这一日,栾凤联系了落成最好的医院,说要为施若风做眼角膜移植手术。 施母死后的第二个小时,栾凤打开房门,进入房间把施若风搂入怀中,轻声说:“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眼角膜,今天……就进行手术。” 这一回,施若风不再沉默,他一手放在心口,声如蚊蚋地问:“不是妈妈的眼角膜,是吧?不是妈妈的……”喃喃的自语,是问栾凤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栾凤不知道,施若风自己也不知道。 栾凤漠视了施若风的话,在施若风的推拒下,强制性地把施若风带到了医院。 施母死亡不到六个小时,就已经进行了移植眼角膜的手术,奈何施若风如何地抗拒,却依旧是俎上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手术进行的极为顺利。 眼角膜移植手术结束后,栾凤以着最快的速度将施母的尸体火化,撒入了海中……这一切的事是栾家的管家所办理的。 栾凤原本想,至少留下她的骨灰给施若风,可是,当他对管事要求时,骨灰早已被撒入海里,漂流于四海了。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栾家,只有施若风不知实情,是被栾凤压下来了。 施若风,没能见到母亲最后的一面……以后,就是想触碰,也不可能了。 这件事一发生,栾凤严令栾家上上下下的仆从不准嚼舌根,如若让施若风得知这一件事,便不会绕过他们,同时,他把施若风监禁在自己的房间中,连窗户也锁上了。 有时,不知情也是一种幸福。栾凤喜欢施若风,不想看到他失落的样子,至少,他不想看到施若风为了别人而失落的样子。 栾凤消除了施母任何一个死亡的痕迹…… 哪怕是所有人不说,施若风依旧有着感觉。 那只眼睛,灼烧一般的疼,心,就像是被无数的刀子刮一般的痛。 当手术顺利结束后,栾凤抱着施若风回了栾家。 施若风睁着双瞳,以着不稳的脚步,在栾家上上下下地寻找着母亲的身影,见人就问,她在哪里,得到的是栾家佣人冰冷的视线。 后来,他去找了管事,管事说,施母已经走了,因为讨厌施若风,离开了这个家。 施若风问:“她去了哪里。” 管事说:“你打算追过去?”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一辈子,我都要跟在她的身边……” 管事轻轻一叹,最终,他说:“谁能知道,她去了哪里。” 茫茫的人海中要寻找那么一个人,宛如海底捞针。 管事跟他说,这一辈子,他都无法找出施母了,施若风咬住嘴唇,不语。 当天,当施若风看见栾凤时,哀求地说:“告诉我,我的母亲在哪里?” 栾凤说,“他不知道。” “……那么,我是不是已经没有待在这里的理由了?” 栾凤一愣,半晌后,他才说:“她走时,希望你能留在这里,至少……读完了高中。” 栾凤还说,只要在这里,施若风的学费,均由栾家来付,一切的待遇都是最好的。 栾凤说了许多许多,施若风听进去的只有一句,要好好儿学习,至少要读完高中……然后,为施母养老。施若风以为,这是他生存的勇气,他以为,这是他这一辈子生活着的目的。 最红,施若风只问了一句,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的手轻轻抚上那只动过手术的眸子,以着干涩,宛如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问:“这眼角膜,是妈妈的……是吧?” 栾凤没有回答。 不回答,就属于默认。施若风咬住嘴唇,没有掉下眼泪。 那双清丽的眸中,除了痛,也只留下了痛……哀戚、绝望、伤心……死气沉沉的眸子,变成了一双最美的瞳孔。 下垂的刘海,遮住眼睛的刘海,在栾凤的眼里是多余的存在。 他带着施若风去了理发店,把刘海剪齐,露出那双凄美的眸子。 栾凤说:“你有一双最美的眸子,遮住……太过浪费。” 施若风不知道什么是最美的眸子,只是,当他看到镜子中所照映出的自己的双瞳时,从中所照映出的悲恸,凄楚,绝望……等等的情绪时,就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可以用泪水来宣泄一切,真的很幸福…… 最可怜的时,最可怜的是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因为,流不出泪来,随意……痛着…… 先把一丝丝并未化成泪水的痛累计起来,一点点开始,然后堆积在心中,最终……崩溃…… 三七节 八月最后的一天,栾凤说,施若风可以去学校了。 九月一的上午,栾凤带着施若风在餐厅用过早饭,随后,用自己的专用车,带着施若风去了天凤学校。 这一天,是学院祭,准备了一个来月的学院祭,被施若风赶上了。 当车子停在了天凤学校的入口的附近时,四处遍地都是人,人就像是小山一样,堆成一堆又一堆地。 栾凤皱了皱眉,从车上走下来,为施若风打开后车座的人。 施若风顺从地下车,随后,头也不回地想要走入天凤学校,却被栾凤握住了手腕。 “若,中午我来接你,午饭,我们一起吃。” 施若风无动于衷,栾凤紧紧地握着施若风的手腕,等了许久,却依旧不见施若风有所反映。 最终,是栾凤轻微地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施若风。 栾凤想,如果,不曾拥有过,就不会放开……拥有了,便要永远不放开……可是,有时候却不得不放开。 例如这一次,明明就想这样一直握着施若风的手腕,把他紧紧紧闭于自己的胸怀里,可是,总是要放开……因为,不放开不行。 总有一天,施若风是不是也会离开他?绝……不给他离开的机会!明明如此想着,可是,事实上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栾凤紧紧地盯视住施若风的背影,直到消失于人群中为止。 一个人的长相代表一切,可是,哪怕有着再美的长相没了气质依旧无法停留住别人的目光。 有人说,喜欢太阳的灼热,更有人说喜欢月的凄迷,白日的明亮,夜色的绝美,各有千秋。 到底是哪个更美?这个问题总是让人难以抉择。 此刻的施若风属于夜色里的月亮,一张秀气的脸上有着一双如月般清冷的眸子,带着凄离哀伤的气质,让他在第一时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这种生物,喜欢追逐最为美丽的东西,此刻的施若风是美的,所以,他出现的一瞬间,许多人便被他吸引了。 容貌也好,气质也好,总之……瞬间虏获了所有人的视线。 拥挤的道路,在施若风的行走间,无形中,众人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四处隐隐约约地传着猜测的声音。 “这个人是谁?没听说过啊,天凤学校有这么一个人人物吗?” “你确定是天凤学校的?天凤学校最有名的也就只有沈飞与栾越吧?这是哪个学校的?” “……谁知道呢?啊啊啊,一定要勾搭上他!” “勾搭?切,你是想玷污吧?不过不行,人家就像月一样圣洁,哪儿是你这种凡夫俗子可以去沾染的?” …… 随着四处他校生的流言蜚语,忽然,某位学生说:“他是我们学校的,是叫……凌若……吧?”不甚确认的语气。 他的话语一落,四处静默无声。 在沈飞与栾越出名的同时,关于凌若这个人的留言早已被传至众多邻近的学校中,只是,传闻中的凌若除了难堪还是难堪。 在众人的包裹中走入教学楼,各个楼层的班级里的同学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裳,接客。 当施若风走上高二班的廊道时,发现一班的教室摆设成了咖啡厅的样子,二班的同学则是演时装秀,三班的同学则是围着赌打转……高二七班的教室,选择的是最为通俗的戏……罗密欧与朱丽叶。 戏本身不会吸引任何一个人,可是沈飞与栾越却吸引了大多数人。 高二七班的教室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众人均想要先一步览一眼沈飞的女装。 挤不进去的路,只能在几层的人群外远远观看那个门。 不知是谁,以着高分被的声音大大声地喊了一声“美人”,然后,堵塞在入口处的人一齐回头,捕捉美人。 先是惊艳的声音,之后是狐疑的声音…… “这个人是谁……?” 然后,当施若风的步子一步步地向前走去时,这些人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得以让他走入教室中。 比起外面的拥挤,高二七班的教室就显得宽敞了许多,消失了的桌椅,围绕在四处看着中间排练的人群。 施若风左看看右看看,后知后觉地发现,今日是学院祭,可以不用上学。 转身想要离开,蓦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是沈飞。 手臂一使力,施若风的身体与沈飞正面对视着,双瞳相遇,沈飞的双瞳一瞬也不顺地盯视着施若风,仿若要看入他灵魂的深处。 “一个月,你有一个月没来上学了。” “……” “不过,这一个月中我一直观察着你……在意你,所以,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我都知道……” “……” “……还记得,我们那天的……赌注吗?”沈飞说着,翻了翻上衣兜,从中逃出了一个精装的红色盒子,打开,里面伫立着一枚白金带钻的戒指,在日光的照耀下,透明的钻发着盈盈水润的光芒。 ?沈飞的右手托起施若风的右手,左手拿着戒指,轻悠悠地套入施若风的无名指中。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沈飞微笑,笑容里有着诸多的愉悦。 施若风从沈飞的手中抽出手,微微抬起,太阳的光芒充分地围绕在戒指上,让它变得更为美丽。 施若风抿了抿嘴,半晌后,他说:“……你知道吗,为什么戒指会被逃在无名指上。” “……”沈飞不语,双眉微微蹙起。 “不离不弃。”当着沈飞的面,施若风弯起了中指,中指中第二个指节紧紧想出在一起,之后,左手与右手轻轻贴合。施若风说:“这样,拇指、食指、小指怎么都能分得开,只有无名指……无论如何,都无法分开。”施若风的声音很轻,他的眸子一直放在无名指的钻戒上,并未看沈飞。 “原来是这样啊。若,一辈子,我会对你不离不弃。” 施若风摇摇头,“我要的并不是你的承诺……”承诺这东西不值钱,山盟海誓也不值得信任。 栾越与施若风之间,已经有足够足够多的誓言了,只是没一个实现。 “沈飞,虽然很抱歉,如若说这枚戒指是你送我的,那么……这只戒指我只能用价钱来衡量。”没有多余的什么。 沈飞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了。“你不喜欢戒指。” “喜欢。”谁会不喜欢钱呢。 “喜欢就好,我只是想让你开心……那些女人,每次收到戒指的时候最开心了,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 “那些人?……送戒指?”施若风轻轻一笑,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你做到了吗?对那些人不离不弃。” 一瞬间,沈飞说不出话来了。 轻轻叹息,施若风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沈飞从身后抱住了。他的头埋入沈飞的脖颈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施若风的肌肤上,两人的关系,暧昧不清。 围观的人发出尖叫声,惊叹声,双瞳睁大,一瞬也不顺地盯着两人。 “你跟他们不一样。” “……嗯,我知道,我是男人,他们是女人。”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爱你,可是她们,我不爱!” “……” “若风,不管如何你既然应承了赌注,这以后,你就是我的了……你不会反悔耍赖吧。” “……嗯,不会。”为什么不会呢?施若风自问,把那一条条散乱的弦好好理清,似乎……是为了报复栾越。 之后,沈飞就是戏也不愿意排练,两只手紧紧地抱住施若风,他说,一旦放手,就像是会失去。所以,再也不会放手了。 一旦失去了,再要得到,不易。 沈飞不愿排戏,不愿演戏,四处怨念声不断,奈何,沈飞就是要与施若风腻在一起,无论是谁来三催四请,也不见他动摇一下。 忽然,他说:“如若真想让我演,不若让我演罗密欧,若风扮演朱丽叶。” “啊?”众人一脸的惊愕,然后看了看栾越,栾越耸耸肩,说:“我不在意。” 然后,沈飞与施若风之间的对手戏开始了。 只是施若风总是无法配合好,朱丽叶的热情他是没有的,朱丽叶与罗密欧离开时的忧愁,倒是扮演得极好。 同一个教室里,栾越的双手握紧成全,清冷的眸中有着阴鸷,那是毁灭的光芒…… 同在一起的多少个日月里,沈飞始终无法放弃施若风…… 如若,施若风被毁了,哪怕是沈飞不愿,他依旧要放开施若风。 几个小时候,这部戏开始正式演出,施若风被人套上了一套佯装,头上戴了波浪卷的假发,当这出戏开演时,四处堆满了人。 有人说,施若风的朱丽叶演的不好,可是不在意,因为他漂亮。 有人说,沈飞的罗密欧演的很好,因为他把他对朱丽叶的爱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前期的评价,到了后期,在朱丽叶与罗密欧两人被迫分离时,意外发生了。 罗密欧沈飞怎么也不愿意放开朱丽叶施若风的手,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在一起,然后,沈飞说:“再也不会放手了。” 之后,沈飞微微使力,把施若风揽入自己的怀中,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嘴唇轻轻覆盖上去。 先是轻柔的吸吮开始,吻越来越激烈,微微的喘息声在台上响起。 后台中,班委嘴角抽了一下又一下,问:“这下要怎么办?” “怎么办?笨蛋,当然要拍照,然后洗出来卖出去!”随着这句话落,后台里无数人以着不同的视觉,掏出相机咔嚓咔嚓。 人们喜欢追求美丽的东西,更喜欢仰望漂亮的东西……无论它的原形是多么的不堪,只要,现在能吸引住自己的目光就好了。 在这一天之前,施若风是天凤学校的蟑螂,而且是打不死的那一种,如今,施若风是天凤学院众人所追求的美人儿。 许多人说,施若风美的不是脸,是气质……那双眸中淡然的忧愁,哀凄的美,化不开的愁…… 一夕之间,施若风被多重学校的学生所爱着,一夕之间,施若风的爱慕者居多,超过了栾越与沈飞。 一个人被人爱,也不管是在一线间。 男生说,施若风看起来纤弱,就是一副需要被人疼爱的样子,女生说,施若风看起来不开心,所以,要给他快乐。 女性的感情是极为泛滥的,到了后期便把自己当成了施若风的保护着。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戏并没有演成功,毕竟,戏里的施若风不爱沈飞,可是,这戏依旧得了头奖。 两人的粉丝投票的能力是绝对的,总头到尾源源不绝,远远超过了别的班级。 一上午的时间在众人的开心愉悦间悄悄度过。 中午,施若风站在窗前,打开窗户,任由外面的秋风吹入教室里。 施若风看向校门口处,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跑车,那辆车停了许久许久,一个小时候,开走了。 施若风始终盯着那一辆车,直到他消失为止,而沈飞则是始终陪伴在施若风的身边。 沈飞说:“你还惦念着他?” “……没有。” “那么,若风,你还在喜欢栾越吗?”那期间,栾越与施若风之间的甜蜜,沈飞总也无法忘记。 “……没有。” 沈飞紧紧地抱住施若风,唇抵在施若风的耳朵上,轻轻呢喃着说:“千万不要在与他们有任何瓜葛了啊,因为……” 沈飞的声音很轻很轻,混合着风声,施若风听得支离破碎……然后,沈飞又说了一句,“不要靠近他们,不要接近他们,不要……”。 施若风没有听清沈飞的言语,却捕捉到了重要的言辞。 你母亲的死亡…… 死亡?移植的眼角膜……为什么沈飞会知道…… 施若风的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两人一见面,沈飞的话。 不过,这一个月中我一直观察着你……在意你,所以,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我都知道…… 都知道啊,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他却知道……原来,自已一直活在谎言与自我欺骗中。 是啊,那么喜欢栾家的母亲怎么可能离开那个家,那么讨厌自己的母亲,怎么会把自己的眼角膜移植到自己的眼中。 一瞬间,在施若风眼中的天变成了红色的,看到的模糊不清。 脑袋微晕,然后,趴在窗台上。 沈飞就像是苍蝇一样,在施若风的耳边不停地喃喃着…… 最终,施若风总结出来了一句话: 栾家,每一个是好东西!都应该去死! 栾越越是喜欢沈飞,那么,施若风就越是要跟沈飞在一起……并且,要求沈飞狠狠地践踏栾越的真心。 真心这种东西……太过廉价,用价值来衡量,不若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来得值钱。 始终,对于施若风来说,沈飞的爱也被他以价格衡量了……这种衡量后的爱,不知能维持多久。 三八节 母亲,为什么会死亡?为什么……呢? 施若风爬上窗台,站在窗台间,风悄悄地吹过,吹拂着他的发。 沈飞皱眉,“你在做什么?下来!”他的语气多少带了这么一些命令的口气。 秋日的风轻轻吹着,带着微量的快感……施若风的左脚向前踏了一步,几乎是在一瞬间,刮过一抹强风,漫天的风沙悄悄扬起,施若风的右脚踏了空…… 沙子迷了沈飞的眼,看不清,只隐隐约约看到施若风的左脚也踏了空…… “咯噔”一下,要失去的恐惧感在心中流散,他慌忙地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想要抓着什么,当抓到那只纤白的手腕时,怎么也不会放手。 捏紧捏紧,狠狠地捏住,在空中悬挂的施若风因为被捏紧的手腕,轻轻呻吟出声。 听到这抹若有似无的呻吟,沈飞更为生气了。 “很疼是吧?你跳下去后会更疼!在你跳下去时,我的心……”更疼。这种甜蜜的话语,沈飞忽然说不出来了。 “是因为你母亲的关系吧?你以为少了她,你就没了生活的寄托……是吧?” “……”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少了那些累赘,你才能活得自由。” “……她,不是累赘。”是母亲,最喜欢的母亲,为了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 沈飞冷冷一笑,“不是累赘,是吧?用了她的眼角膜,你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那么……你是否也可以拿着她的眼角膜去死?你想……毁了她最后留给你的东西,是吗?” 施若风一愣,双瞳瞬间收缩了一下,随后,变得无神。 沈飞把施若风拉上来,把他抱在怀中,一遍遍地拍着他的背,轻声说:“若风,你把你母亲留给你的眼角膜当成是她最后留给你的东西……没了生活勇气的时候,就想着你可以用这只眼睛看人……”这是最后的一层枷锁,让施若风无法轻言死亡的最后一层枷锁。 沈飞说,对施若风来说累赘的人已经没了,人是没了,物却留下了。 如果可以让施若风选择,他或许会选择一辈子的失明。 其实,累赘这种东西可以与亲密来对等……不在意,怎会累赘……就是因为这样,施若风在听到沈飞说“少了累赘”的这种话语时,心出奇的疼。 刹那间,施若风想抛弃一切,死亡。 四处的人悄声议论着,凄美的人有着绝对的人喜欢。 他们说,沈飞欺负凌若,真狠得下心……事实到底是怎样,不理解的人始终不理解,理解的人……也只会偏向自己的亲人。 这天下午,许多的班级相继举行着学院祭,以着自己所喜欢的方式,来玩……高二七班的教室,渐渐变得冷清了。 除了多出在外面的偷窥者外,班里零零落落地只剩下小猫几只。 施若风始终趴在沈飞的怀里,不言不语,摄像机的闪光灯不断,几个小时候是彻底的宁静了。 再美的人,一直凝视了几个小时,都会觉得累。 九月初中午的太阳很是毒辣,沈飞舍不得施若风出去被太阳晒,一只手把玩儿他的右手带着无名指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在心中轻轻地念着:不离不弃。 许多东西,并不是自己想便能做到的。 下午,当太阳下山时,沈飞抱起施若风,缓缓隔开几个小时后,施若风似乎才回过来神,一手抵在沈飞的胸前,说:“放我下来。” 沈飞放开施若风,两人一同走出班级,并肩而行。 慢慢地,沈飞牵住了施若风的手,让手指相和在一起,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触摸。几分钟后,施若风的手指回握住了沈飞的手指。 暖暖的感觉,在沈飞的心田里流散。 施若风轻声道:“今天中午谢谢你,我……至少想送母亲最后一程” “……是吗。”如果告诉你,你妈妈的骨灰被撒如海里了呢? 两人走在校园的操场中,人山人海,三五成群的人围在个个的贩卖零食的同学前面,应有尽有。 “若风,今天中午你什么都没吃……饿了吧?想吃点儿什么吗?” “我不饿。” “不是不饿,是没有食欲吧?” 施若风静默不语。 后来,两人去了最热闹的一个摊位,那个摊位是洗照片的地儿,当施若风与沈飞两人一同走到前时,刷刷刷……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施若风上上下下看了几眼照片,发现其中最两眼的,是自己与沈飞接吻的画面,这张也是最好卖的。第二好卖的,是施若风的独照,第三是美人沈飞,第四是栾越。 往往,照片代表了一个人的人气,从这一事件上来看,施若风紧用一天的时间,别虏获了大多人的爱。 对于此,沈飞选择是淡然一笑。 后来,学院祭最后一个项目,夜中篝火,随着温婉的曲调与人共舞。 最普通的传说,在这一场篝火中与恋人共舞一曲,会甜蜜幸福一辈子……这不过是一种传说罢了,毕竟,高中的爱恋能见成果的太少太少。 可是,即使是传说,在天真的孩子们心中,无疑是幸福与美满。快乐在虚假的传闻中,哪怕是如此,幸福时依旧幸福。 沈飞与施若风,几乎是被人群包裹着出去的,在夜色中,音乐的声音悠扬地响起。 有些女生走到施若风面前,邀请他共舞,均被沈飞拒绝了,不少人走到沈飞面前,邀请他共舞,也被他拒绝掉了。 沈飞朝施若风伸出手,请施若风共舞一曲。 施若风没什么自觉地,把手放到沈飞的手中,两人随着音乐的旋律,轻轻舞了起来。 夜色低沉,这一支舞曲结束后,沈飞便带着施若风走出了校园。 路灯的照射下,四处一片的昏黄,在马路的边儿,停了一辆车。 当施若风走出校园时,栾凤变从车上走出,围堵在施若风的面前。 施若风微微抬眸看他,问:“告诉我,我的母亲……她怎么了?” 栾凤一愣,瞳孔收缩了一下,脑海里千回百转,却不知要说什么。 施若风又问:“她……过世了……是吗?” 栾凤的双手握紧成拳,半晌后,他点点头,回应,“……嗯。” “我母亲,是被你逼死的吧?不过是一只眼睛罢了,你却要拿我母亲的命来换?” “不是,她是自杀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如果可以,我真想挖出我的眼珠子喂狗!告诉我,她的尸体……在哪里?” “她的尸体?”栾凤耻笑一声,“早已火化,骨灰……也已经石沉大海。” 预想中的结局。“哪怕是她的死亡,你也不让我再见他最后一面……你的心,还真狠。” “如果让你见了,你会乖乖地接受手术?纵使是那天,你也没有乖吧?”栾凤说的讽刺。 “……” 栾凤看了眼施若风,随后,他才看到施若风身边的人……沈飞,两人的手紧紧相连,在栾凤的眼中……出奇地刺眼。 栾凤的眸瞬间阴沉了下去,他握住施若风的另一支手,想要把他扯入自己的怀中,却被沈飞制止了。 双瞳中,染上了狂风暴雨,栾凤说:“若,趁我没生气的时候,你要回到我的身边,否则……”否则会怎样,栾凤没有说。 施若风嘲讽一笑,他问:“否则,会怎样?你把话说完又能如何?” 栾凤轻轻一笑,笑意并未达到眼底,他向前跨上一步,两人的距离只在咫尺间。 栾凤抬起一只手,在施若风的脸上轻轻摩擦,道:“若,你很怕疼吧?你……不想再进行一次手术吧?” 施若风垂下眼帘,遮挡住瞳孔中所散发的厌恶,他说:“我是怕疼,可是,我不怕死……所以,在你接近我时,我会选择毁了自己。” 栾凤面上的笑容瞬间凝结住,施若风绕过栾凤,离开。 栾凤看见的,是施若风与沈飞离开的背影……蓦然,沈飞回首,与栾凤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擦出愠怒的火花。 沈飞微微一笑,带着得意与嚣张,他以着唇语,说:“他,我会保护一辈子,让你连接近的机会也不会有。” 两人默默地走着,施若风忽然说:“我想要看海。” “看海?之后……自杀吗?”沈飞皱眉,言谈中带着一抹不悦。 “我只会看,并不会下水。如果你不带我去,我便自己去。”施若风说得倔强。 纵使沈飞再不悦,依旧带着施若风去了海边,坐落于沙滩上,两人一起看海。 倾听,可以听到海的声音,却听不见母亲的声音……两人的距离,已经远在遥远的彼端中。 施若风说,她都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去的,等回首时,就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施若风脱下鞋与袜,向海水的方向走去,沈飞说:“你说过,不会下水的。” “可是,我想碰触母亲……” 沈飞叹了一口气,同时也脱下了鞋与袜,陪着施若风一起下海。 “你对我的爱,是真心吗?”施若风问。 沈飞点头,施若风又说:“骗人。怎么可能是真的……你都知道的吧?妈妈去世的时候,被火化的时候……明明都知道,既然爱我,就会告诉我……” 沈飞是知道,他当时没说,不过是因为怕施若风会拒绝手术而闹个天翻地覆。 “爱,是包裹着甜美糖衣的毒药,不要轻言说爱……因为,沈飞,你不懂爱。” 对于施若风的话,沈飞保持了沉默。 两人一同走入海水中,沁凉的海水接重而来,裹住两人的脚……一波波的海浪,拍打着两人。 施若风说:“海是个奇怪的东西……他可以吞没一切……你说,这海里掩埋了多少人的骨灰?” “我不知道,可是……就算海水吞没了一切,鱼儿,也会吃了那一切吧。” “……嗯,是啊,母亲的骨灰,大概也被分赃了吧。” “……”沈飞重新把施若风抱入了怀中。 两个小时后施若风蜷缩在沈飞的怀里,悄悄入眠。 他说,今儿个,想在这里过夜,虽然凉,虽然冷,可是运气好点儿的话,没准儿可以碰触到母亲。 施若风说着说着,便睡着了,他是在痴人说梦,沈飞却慢慢地聆听,不嘲笑,不鄙视,等他入睡后,沈飞才抱起他,向那一栋久违的公寓走去。 九月一日,夏日的气候,却属于秋。 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拍打在人的脸上,沈飞脱下外衣,罩住施若风的脸和身体。 当接近公寓时,在楼下,沈飞见到了栾越。 沈飞说:“何不好好看清自己的心?你对我的感觉不过是征服欲吧?明明白白地说,一辈子……你都做不到。”语毕,沈飞带着施若风向搂上走去。 当进入楼道时,沈飞转身,又说:“若风,会厌恶栾家一辈子吧?这一辈子,恐怕……你们都无法接近若风了。”言谈中,带着得意。 栾越闻言,心脏“咯噔”了一下,他做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沈飞抱着施若风进入公寓里。 进入公寓后,沈飞把施若风抱上了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随后拥抱着施若风进入沉沉的睡眠中。 多少个夜晚的思念,让沈飞睡不好,今日,是难得的好眠。 午夜十二点,嘈杂的手机铃声一波接着一波,把施若风吵醒。 一只手在床头漫无目的地摸索着电话,放到耳边,“喂”了一声。 对面一片的寂静,许久许久过后,施若风听见电话彼端,以着温和的言语,轻柔的语调,所发出的呼唤声。 “若?是若……吧?”是栾越。 他说,他就在楼下,他说,他想见施若风。 双手攥着手机,良久后,施若风选择了关机,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一步步地走下楼,走入客厅的阳台,从高出俯瞰着下面。 在路灯的照耀下,施若风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抹身影,伫立与楼下的一抹身影。 天空中的雨依旧不停低落,带着算算的味道,似乎叫梅雨,雨水,拍打在站立于阳台上的施若风的身上,一滴滴地…… 手机铃声不断地响起,然后,施若风会打开开机键,没等对方说上一句话,便又关机…… 来来回回螺旋重复不下一百下。 蓦然,一件衣服轻轻地披到他的身上,他一愣,转首看沈飞,沈飞以着食指,在施若风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说:“没想到若会这么淘气。”把栾越当成猴一样耍。 施若风吸了吸鼻子,道:“这跟他对我做的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三九节 淅沥沥的雨渐渐变得打起来,沈飞拉着施若风的手进入房中,此刻,他的双唇被冻成红色。 沈飞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的唇,被他偏头躲过了。 施若风转身,坐在沙发上,头发被雨水淋透,衣裳被雨水浸湿,一滴滴的雨水低落在沙发上,染湿了一片,朦胧的水光中,暗色的灯光中,让人看起来有一种虚无感。 沈飞坐在施若风的身边,含笑看他。 手机的铃声刺耳地响起,在寂静的客厅里盘旋回绕,施若风垂下眼睫,轻声说:“其实……我不该接近你的,可是,我总想报复栾越。” “……怎么报复?”沈飞挑起眉,兴味地问。 “……他,真正喜欢的是你吧?其实,我只希望他真心爱的人,狠狠践踏他的心……”这样,他就能感受到,当时的他是多痛。 沈飞轻轻一笑,道:“我早就甩了他……这不,我缠上了你。若风。” “是吗……”施若风说着,又点了一下开机键,又关上,瞬间,室内恢复了一片的宁静。 这片宁静一直维持了半个小时之久,半个小时后,沈飞以着若无其事的口吻轻声道:“若风,你可有想过……栾越他真心爱的是你?” “真心?他怎会有真心?如若有,那也不过是一颗黑色且廉价的心!” “……是吗?”沈飞的手悄悄地抚上施若风的大腿,轻轻地摩擦着,他说:“你可要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让他真心爱的人,伤害他,践踏他的心……” “嗯,不会忘记……”这是施若风还能活在这里的最后一丝意志。 “若风,他爱的……真的是你,你要好好儿践踏他的真心啊……” 施若风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愣怔,一脸的痴呆。 蓦然,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这回,施若风反射性的按下了开机键。 手机的彼端传来栾越带着鼻音的口吻,似乎是……感冒了。 “若,下来……好不好……咳咳咳,我想你了,我爱你……”生病的人,特别喜欢把情爱挂在嘴边。 施若风看了沈飞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不好。” “若,天气好冷……” “我的心更冷。”冷却的心,要再一次找回温度……太难太难。 “若,爱你爱你爱你……下来……我想,见你……” “爱我?如果爱我……就请一直站在楼下,直到我愿意见你为止……啊,如若我起来时还能看见你,我……或许会见你啊……”语毕,施若风再一次挂上电话。 沈飞唇角扬起的角度加深,笑容中充满了一丝魔魅。 轻轻褪下施若风的衣裳,沈飞说:“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嗯,不是我狠心,是你们逼我狠心……” 沈飞淡笑,把施若风压倒在了沙发上,细碎的吻印在施若风的脸上…… 手机的铃声再一次响起,施若风眉头微微一皱,沈飞先他一步拿起来手机,施若风以眼问:“你要做什么?” 沈飞微微一笑,说:“只是关机而已,为了……不让他再打扰你。”说着,沈飞的一只手隔着一层布料,抚摸着施若风的下体。 忽然的碰触,让施若风呻吟出声,在这一瞬间,沈飞眸中闪过一抹锐光,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与免提键。 从轻柔的接触变成了激烈的碰触,呻吟声接重而至,手机的彼端中,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被这一系列的呻吟声震撼到了…… 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一声声地聆听。 沈飞悄悄地把手机放到了施若风的头上,施若风的脸色呈绯色,醉眸染上了情欲,他轻声问:“手机呢?你真的……关机了吧?” “当然,要不,你还以为我会接听?”事实上也接听了。 沈飞说着,便似惩罚性地在施若风的脖颈上咬了一下,轻微的啃咬让他产生一片战力感,再也无暇顾它。 “若风的这里,总是很敏感呢。”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沈飞轻声在施若风的耳际说。 时间的指针悄悄流过,室内一片旖旎,而楼下那一抹估计的身影,显得特别地渺小。 天空中依旧飘着雨,一滴滴打在了栾越的脸上,溅出一个又一个的水花,仰头看天,天空无星无月,一片的漆黑……伸手,也不见五指。 可是,栾越能看见,三十二楼的窗台,依旧亮着灯,虽然照亮不了什么……却依旧亮着…… 栾越一手拿着手机贴放置耳中,从内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娇喘、呻吟,另一只手一遍又一遍地捏紧成拳。 想,用这双手捏碎了施若风!然后,砍断他的双手双腿,挖出他的双眼,割花他的脸,看他……还能不能勾引人。 明明如此愤怒着,明明想砸碎手上的电话,明明不想再听了……可是,放不下这支手机,无法按下红色的关机键。 心痛的感觉,缓缓在心中蔓延,然后,慢慢吞噬掉那颗心中最后仅有的红,彻底染成了黑色。 栾越不知道,他现在的情绪是什么……他分不清,爱的是施若风还是沈飞,更分不清征服欲与爱之间的差别。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在嫉妒,不过,不知道嫉妒的是谁…… 或者,两者都嫉妒。嫉妒拥有沈飞的爱的施若风,同时也嫉妒抱着施若风的沈飞。 天色,依旧灰暗,电话中,栾越听见第一波的情欲告终。 电话中,传来沈飞的询问声,“若风,告诉我,你有爱的人吗?” “……嗯,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 “我希望?我自然希望你回答我说,你爱我。” “是吗?……那么,我就爱你。”就当我是爱你的,就好了。 爱的承诺如此廉价,自然可以轻易地给予任何一个人……此刻的施若风认为,爱这种东西,是收付自如的。 沈飞轻轻一笑,道:“啊?是吗……既然若风说了这种话,我自然要把若风绑在身边一辈子了。” 栾越握紧成拳的力道加深,指甲深入了掌肉中,他却不自觉。 心的迷乱,神的微乱,早已胜过了肉体的疼痛。 之后,栾越听到的只有喘息声,再没了呻吟声。 沈飞说,施若风的身体不好,需要休息……于是,把他抱入了搂上。 半个小时后,施若风入睡,沈飞脸上的笑容显得得意、嚣张,且不可一世。他拿起那支一直开着的手机,放到耳边,以着讽刺地声音道:“你还真是贱,竟然一直听着。” “……”沉默,可是,逐渐增大的呼吸声却清晰地传入沈飞的耳中。 “就像你听到了,如今,若风是我的了。”语毕,沈飞按下了关机键。 之后,室内彻底的安静,栾越再也没有打一通电话。 栾越不知道,他一直站了多久,只知道,天空渐渐白晓时,他倒在了地上,明明如此冷,却感觉很热。 脑袋一片的混沌,倒在冰冷的地上,却不知道自己是醒着的,还是昏着的。 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病了,只知道……疼…… 再疼,失去的东西已经挽回不了,可是,最为可笑的是,栾越却不知道,他失去了什么。拥有时,没有自觉,失去时,依旧没有自觉。 多年后,栾越回首回顾以往之事时,只觉自己太傻…… 九月二日,清晨,施若风是在肚子一片翻搅疼痛中醒来的。 沈飞是天之骄子,不懂情事后的处理,每一次H完毕,施若风都感觉到疲倦,也懒的处理。 沈飞是狗改不了吃屎,或者说是还不够体贴,所以总是累了施若风。 从床上起身,惊动了沈飞,沈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说:“若风,饭……”拉长的语调,还没睡醒。 施若风闻言,瞳孔收缩了一下,沈飞又说:“午饭,便当……好久没有吃到有若风味道的便当了。” 沈飞一说,施若风的肚子更疼了。 施若风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你爱我,不是吗?” “嗯?嗯……就是因为爱你,所以才喜欢吃你做的便当。” “可是,我听说爱一个人愿意为他做一切,只要他开心……我想吃你做的便当。” “啊!?”沈飞一下子翻开被窝,起了来,双瞳睁大,依旧没有睡醒。 施若风微微一笑,道:“证明一下好不好?你对我的爱……” 于是,沈飞这一辈子第一次下厨,几乎是被施若风逼迫到厨房里的。 左一句,果然爱这种东西真廉价。沈飞的脸色变铁青了,右一句,昨儿个晚上对你说的爱你,都是假的……这种东西,不要也行,不是吗?沈飞的脸黑了。 之后的之后,施若风还说“再也不要跟你做了。” 沈飞一愣,脸上闪过一抹贼笑,问:“做什么?” 施若风耸耸肩,道:“你知道你像是什么吗?吃干抹净了不知道擦嘴,去厕所过后不知道擦屁 股……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辛苦地让你做?”施若风暗示沈飞没有善后。 沈飞理亏,没话说了,最终,依旧灰溜溜地被推入厨房了。 沈飞在煮饭,做菜的空挡,施若风一直冷眼旁观,不会去纠正对错。 沈飞懂得常识,第一次煮饭,他知道要放水,可是他忘记了要洗,直接用水龙头接了一堆水,放到电饭锅里,茶点,按下去。 沈飞真的是懂得常识的,知道炒菜需要放油,不过他不知道放油需要适量,于是,一通的色拉油被他浪费了,都倒入锅子里了。沈飞知道有土豆这种东西,他知道要洗,可是忘记了炒土豆是要扒皮的,于是……带着皮儿切,切好了之后下锅,炒土豆变成了油炸土豆。 施若风倚在墙上看,从头看到尾,当沈飞以着狐疑的声音,道:“好奇怪啊,跟若风做的相差好多啊。”的时候,施若风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选择转身,离开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沈飞悉心的询问声,“若风若风,你快告诉我,怎么关火。”懂常识的沈飞真的知道怎么开火,可是不知道怎么关火。 “……”施若风失去语言的功能了,想回答,却什么也回答不出来。 沈飞久等施若风,却不见他回应,心里一上火,用个盆子自水龙头里接过水,一股气地往锅子里倒…… 首先是砰砰啪啪的油炸声,之后,油与水混合在一起,没多久,水冒出了锅子,溢出了锅子…… 油与火碰触于一起,发出偌大的火光,之后铃铃铃一声……厨房里的防火系统打开,从空中撒起了漫天大雨。 当施若风听到铃声,重新走入厨房时,整个人都石化了。 久久,许久过后,施若风第一句话便是:“除非你亲自动手收拾,否则,我永远不会再踏入这个厨房半步。”一辈子不会为你煮饭。 一辈子……真是久远的事……施若风讽刺一笑,笑容中带着淡淡的涩。 这一抹笑,绝艳绝美的笑容让沈飞呆了一下,许久后,沈飞才知道……施若风只要一笑,那种带着凄美嘲讽的笑容,可以让他做许多许多的事。 “一辈子啊?”沈飞微笑,笑容中带着一抹宠溺。“既然若风都这么说了,我自然要为了这一辈子的承诺,而收拾干净了。” 施若风一愣,脑中一片的恍惚。 一辈子的期限,会是多少?人生无数的以外,许多保证,类似承诺这种东西可以轻易地出口,即使做不到,也可以信口说出来……因为,它不存在着价值的含量。 期待承诺的人,才是愚蠢的…… 爱你,是甜蜜的谎言,一辈子在一起,在一起的人并不一定是对着说这句话的人说的……谎言与谎言,堆砌成一摞又一摞…… 相信的人,才是傻子。 “虽然,现在就想收拾,不过要上课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沈飞说着,在柜子里乱翻了起来,在翻了第三个柜子后,拿出了碗筷,随后在碗里盛了饭,送到了饭厅里。 施若风的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里的空洞,无视了沈飞忙忙碌碌的身影。 当沈飞抓住他的手,把他带入饭厅时,他才回过了神。 饭厅上,整齐地摆放着两碗白米饭,餐桌上,孤零零地躺着被油炸过,随后被水淋过的油炸土豆。 这东西……能吃吗? 四十节 沈飞为施若风拉开椅子,等他入座后,自己才坐上去。 沈飞双手合十,双目囧囧有神地盯着施若风看,就等着他动筷子,可是等了许久,却也不见施若风提起筷子。 当两人对视十分钟过后,沈飞闷着声音,“若风,不用客气,你先用。” 施若风垂下眸,盯着自己的饭碗,摇了摇头,道:“不,胃不舒服……吃不下……嗯,是昨天没有清理带来的结果。” “……”沈飞沉默。 施若风又说:“如果不清理,胃就会不舒服,一不舒服,早上我就不愿意吃饭,自然也没什么胃口吃饭,没胃口吃饭,身体会差,人会变的懒,之后……做什么都没力气了。”施若风迂回的说话。 沈飞冷哼一声,同样也没了食欲。 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出了餐厅,施若风立刻把饭连同菜一起倒入了垃圾袋内。 这一幕,正巧被重新走入餐厅的沈飞看见了。 哪怕做的再糟糕,这是沈飞第一次下厨,为了自己所喜欢的人下的厨……当看到自己辛苦努力的成果被施若风毫不留情面地丢入垃圾袋时,心口闷的慌。 “给我捡起来吃掉!”爆烈的性格,让沈飞潜意识地说出这种话。 施若风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把手中的垃圾袋扔掉,讽笑了一下,他说:“狗始终改不了吃屎……一个人变,不是一朝一夕变能变的,可是沈飞你……真让人觉得恶心。”说着,施若风走过沈飞,想要走出餐厅。 沈飞一愣,在擦肩而过的刹那,抓住了施若风的手腕。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过生气。道歉的言语,就好像卡在了喉咙中,沈飞怎么也没有办法吐出道歉的言语。 施若风垂首,静静地等着他说。 良久后,沈飞以着微弱的声音,道:“若风,那是我辛辛苦苦做的。” “无论你多辛苦,都改变不了那一盘菜与那一锅饭,不,它们都不配称为饭菜!你辛苦也好,努力也罢,却怎么也无法改变你所做的东西不能吃的事实?” “……可是,那是我为你所做的,第一次下的厨。” “所以,我就要吃吗?谁知道,会不会吃死人。”其实,吃死了更好。 这一个“死”字,让两人的关系彻底变僵,同时,也让沈飞感受到,自己的真心被人践踏的滋味。 因为爱一个人,所以嚣张的气焰被削弱,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变得懦弱。因为爱,所以……愿意包容一切,哪怕辛苦了自己。 施若风依着沈飞口中的爱,自身把生命置身于度外的资本,狠狠地欺负着沈飞。 自己所受的苦,所受的伤害,只想加倍的讨回来……施若风怕失去,可是当自己所有的一切已经全部失去时,就什么都不怕了。 两人胃口全无,一同背上书包,走出了公寓。 当两人走出公寓时,两人看见了昏倒在地的栾越,沈飞选择的是漠视,而施若风则是漫步到了栾越的面前。 沈飞以为,施若风是对栾越多少有着眷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施若风会从他的身上狠狠地踩过去,不留一丝的眷恋。 这一刻,沈飞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心寒。为什么,他会变得如此无情?双手握紧成拳,沈飞冷冷一笑,讽刺道:“若风,你一直认为别人的爱是廉价的,你的爱……也好不了多少吧?” 施若风瞥了沈飞一眼,眨了一下眼,说“你知道吗?我要疯了……一想到他们家对我的母亲以及我做的种种,我就想要咬碎他们全家人的骨头,挖光他们家的祖坟,烧毁他们所持有的一切……”施若风说了许多,从“想”说到了诅咒。 诅咒他们全家人去死,诅咒他们全家人永远得不到自己的爱人。 沈飞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最终,他下的结论,便是施若风疯了。沈飞说,施若风是疯子。 施若风听了,淡笑,虽然在笑,眸中却始终有着哀戚,从开怀的笑,到苦涩的笑,从苦涩,到绝望……无数的情绪,在眸底翻转。 人的眼睛,是藏不住什么的,而施若风,或许面上是无表情,可那双绝美的瞳孔,怎么也无法隐藏着什么,最多,只能被长长的眼睫所遮挡。 “我是疯了……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施若风忽然停住脚步,问。 沈飞一愣,说不出话来。 “呐,沈飞……我什么都没有了,空空的一身,孓然的一身,这一切,你说……是谁让我失去的呢……”不是询问句,所以,不需要回答。 罪魁祸首,是栾越与沈飞。无论怎么不想承认,沈飞都是其中的一员。 施若风说,一个疯子,可以有勇气,面对的勇气,可是施若风没有……所以,施若风是疯子,施若风不再是施若风。 言谈中的涩,沈飞永远无法遗忘,从中,沈飞能察觉到,只要与施若风在一起的每一日每一夜,都会被他所刁难。 明明痛苦着,却依旧想要在一起…… 两人都不开心,互相约束着,被一条锁链绑住了两端,握着那把锁的是沈飞,可是,他不愿意让它断开…… 如若,只有那一条枷锁的锁链才能连接住两人的话。 最终,这一场尴尬的对话是沈飞终结的。 沈飞说:“哪怕你是疯子,我一辈子也不会放开你……” 响应他的,是风声,树叶细碎的摩擦声,却不包括施若风的回应声。 沈家的司机开着车缓缓进入公寓内,沈飞为施若风打开后车座的门,等他入座后,才进入。 车子平稳的开动着,到了学校。 这一日很平静,这一日,沈飞一整天陪在施若风的身边,这一日……栾越没有上学。 后来,学生中谣传,昨夜栾越是淋了雨,发了高烧,引发了肺炎,如今在入院检查中。 有人问,栾越他为什么要淋雨?小道消息王猥琐地笑了两下,才说:“听说啊,是在楼下等爱人。” 立时,大部分的同学看了眼施若风,又看向小道消息王,一切不信任的眼神,问:“你说的是假的吧?”明明嘴里认为是假的,思想是还是想听人家说是“真的”。 人,果然极为八卦。 小道消息王耸耸肩,说了一句“谁知道呢”,语毕,他把目光调到了施若风的方向,若有意似无意地说:“没准儿,是栾越做了什么错事,他的情人说如若你愿意在雨夜中等我一天,我便原谅你呢……” “汗,怎么可能,好戏剧啊……”同学耻笑。 小道消息王微笑,说:“是啊……不过,如果真是这样,栾越的情人还真是过分,栾越肺炎入院,也不见人家去看他。” 小道消息王这话一说,班里的同学便不笑了,而是认真地打量着施若风瞧。 “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喔呵呵呵呵,我什么都没说,说的是你们……别胡思乱想啊。”说着,小道消息王从位置上站起身,离开了教室。 沈飞冷哼了一声,靠近施若风,轻声道:“那个人,似乎是栾越的堂兄堂弟什么的。” “这跟我没有关系。” “……若风,真的是什么都不在意了呢。” “怎么会?我自是有在意的……我每天都在想,每天都在谋划着要怎样把栾越打入地狱的深渊。” “地狱的深渊?这世界上真有那种东西吗?是什么样的地方?”沈飞嗤笑。 沈飞抬眸看了沈飞一眼,以着询问的口气,问:“你想要尝试一遍吗?”柔和的声音,眼神却说不出的认真。 沈飞一愣,片刻后,他摇了摇头,道:“我不愿意。” “……是吗?”真是可惜。 “其实,品尝一下也不错,可是我舍不得……这一辈子,我要一辈子与你同在,如若我下了地狱,那么,至少我会拉着你一起入地狱。生与死,同在。” 这一句话是爱的告白,还是威胁?施若风听不懂,也不愿意去细细地猜测。 对于沈飞的怨,对于沈飞的恨,早已经淡化了。或者,一开始施若风便认为,这一切的一切,均是好赌成性的父亲的错,其次,是没办法阻止他的自己的错。 既然错了,便要承受后果,错误中结成的果实,施若风尝过了……太苦太苦…… 有的时候,恍然回首,施若风都不懂,为什么要与沈飞在一起。 是为了要报复栾越吗?是因为栾越喜欢沈飞吗?这样的自己,就好像是吃醋了的孩子,荒谬而滑稽。 施若风再没来得及细想,上课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老师拿着教材走入教室,教着课程,施若风偏首看向窗外,脑海一片茫茫……空空的,什么都装不下了。 一颗心,除了负面的情绪外,什么也没有了。 这天放学,沈飞本是想与施若风一同回去的,只是,当两人一起收拾好书包,打算一同走出校园时,沈飞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沈飞打开接听键,不等他说话,对面的人便以着歇斯底里的声音喊:“你是不是跟那个贱人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我都说过了,如果你与他再有牵扯,伯父伯母……” 没等苏青玉说完,沈飞便挂断了电话。 施若风好奇地挑挑眉,问:“是谁?” 沈飞没有回答,走动的步子丝毫没有缓下。 之后,铃声不气馁地响了一遍又一遍,片刻后,施若风说:“接了又能怎样?” “……”沈飞沉默。 施若风道:“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吗?”施若风直视沈飞。 精锐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片刻后,沈飞再一次按下了接听键。 这一回,苏青玉心平气和了许多,他说,沈飞已经许久没有与她见面了,她说,她想见他。 施若风不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也不知道两人在电话中说了什么,更没有再一次过问。 两人默默地走到校园门口,沈飞说,他先走一步,让施若风先回去,之后,沈飞的身影便从施若风面前消失。 沈飞走了,他是打的走的,把自家的车留给了施若风。 当施若风走进车,想要坐上去时,不知是谁拉住了他的胳膊,施若风回首看,是双颊酡红,气息微喘,显然还在生病中的栾越。 施若风想要甩掉他的拉扯,却没想,衣服的衣角被他扯了开,白皙的肌肤上依旧能看到一些青紫色的痕迹,吻痕。 栾越的双瞳中染上暴怒,甚至不清。 他拖着施若风走入校园里,许多同学们朝两人投以疑惑好奇的目光,只是,在栾越回首,阴霾的瞪视下,放下来的狠话下,便没人敢多管闲事了。 谁敢跟过来,便让他不得好死。 在学生眼中的栾越,是敢说敢做的,当然,会如是想,多少与他的背景势力有一层关系。 反观施若风,同学们喜欢他的外表,不过,无论再喜欢,当危机到自己时,便什么都不会做了。 栾越带着施若风去了教学楼后面的树林,蹭蹭重叠的树影中,在外,挺难发现里面埋藏了人的事实。 当栾越拖着施若风到了目的地,他不语,一只手高高地抬起,对着施若风便落下了一巴掌。 正打在脸上的巴掌,让施若风感到一阵的头晕目眩,双脚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踉跄了两步,跌倒在地。 紧接着,栾越对着施若风踢打,无数次,施若风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又被打趴下。 栾越说,施若风下贱,在他的面前跟沈飞H。 栾越越说,施若风越气,施若风微喘,大喊着骂:“那个时候你在哪里?那个时候,我毁容的时候你在哪里?告诉我,我被你哥哥刺瞎眼睛的时候,你在哪里?之后,从海南岛回来,你说的永远在一起的承诺在哪里?我被你哥哥再一次侵犯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母亲死亡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连她最后的葬礼也不让我参加?为什么就连她的骨灰也不为我留下?我在手术时,感到疼痛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可是有在门外陪我?当手术结束后,我感到身心疲惫时,为什么你说的是遗弃我的话?栾越,为什么你不懂……在你说遗弃我之前,我纵使知道你对我做的事有许多许多的隐瞒,更是知道其中伤害累累……可是,我依旧选择自我欺骗,选择了漠视过去,”所以,爱使人盲目,“如今的你,跟我没有一丝关系吧?我愿意跟谁做 爱是我的自由!” 施若风一口气说了许多许多,可栾越就是听不进去。 生病中的人是不讲理的,在栾越的心思里,无论施若风说了什么,都不过是借口。 当听到施若风那一句“我愿意跟谁做 爱是我的自由,你没资格管,也管不着!”时,心里的怒火瞬间偏离了方向,下手的力气更为狠。 栾越的手劲很大,虽然因为感冒的关系减少了许多,不过,当他的右手握紧成拳,对着施若风的腹部,竭尽权力打上去时,施若风面色惨白,双唇呈灰色,就好像是失了声,连呻吟的话也吐不出来了。 栾越说:“是你不好,是你勾引了沈飞!”所以,要惩罚。 施若风一双带恨的眸子,愤怒地瞅着栾越,许久后,当腹部缓过一口气时,他说:“怎么?嫉妒了?你嫉妒你的沈飞被我夺走了吗?”施若风讽刺地说。 栾越一愣,瞳孔涣散,他喃喃自语着无数的“不是不是”,可是,既然不是这个,那又是什么? 栾越说:“若,若若若,爱你我爱你……”当栾越说着每一字句的爱语时,手下的拳头变相施若风的腹部招呼过去。 他说,就是因为爱着若,所以……更没有办法原谅他的背叛。 栾越的精神很差,带着微微的恍惚。 施若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是想要挣扎也挣扎不开……只感觉,全身很疼,栾越的力气逐渐加强,也理解到了他昨天淋雨时所堆积的愤怒。 一夜的雨,能抵过自己所受的伤害吗?如若,可以把自己的母亲还回来,如果,可以把自己曾经爱着栾越的感情给收回来,当做是从未有过……施若风愿意淋雨一辈子…… 被雨水浸湿,明明浑身湿润着,不洁了,可是……依旧快乐,依旧保留下了自己的所有,不是空荡荡的,没有灵魂的,没有感情的废物。 栾越依旧对施若风吐着爱语,可是,他口中的爱是在暴力中表现的。 施若风没有办法推拒,没有办法逃开,那么,就强迫自己接受。 脑海里一片散乱,之后的之后,他感觉不到疼,只知道,身上有一个人一直对自己施加暴力。 他想到了以前的栾越,在沈飞不断的纠缠下,忽然走进自己的栾越……那个栾越,很温柔,跟现在不能比……所以,那个是假象,被假象所遮挡的真实,便是如此地丑陋。 那天,在海里戏水时,施若风对栾越说,他只剩下栾越了…… 那时的施若风,没有骗人……他的心里,真的只剩下栾越了……现实中,他也只有自己的母亲……不过,已经失去了。 施若风的瞳孔逐渐涣散,没了焦距。 后来,栾越不再殴打施若风了,他开始撕扯施若风的衣服。 他说,施若风是贱人,谁都可以,凡要是男人,都可以做 爱,都可以接吻,都可以互相诉说着爱。 他说,施若风应该去死,血流成河,然后去死! 栾越的吻落在施若风的衣服上,每个地方都啃咬着,直到咬出了血痕。 他说,他要毁了施若风,他说,他要杀了这个背叛他的人。 谁背叛了?背叛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到了如今被说的反而是自己了? 施若风的双瞳空洞而无神,他能感觉到栾越的触摸,他的双手到了自己的下 体,双手略显粗暴地抚摸,然后,扯下裤子,抵在他双腿间的硬挺,不带润滑地……进入了施若风的后体里。 就连呻吟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心口,就好像被电击中了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说是麻木?不是,如若真麻木了,自己满腔的悲伤又是怎么一回事……疼?只是麻痹了……被什么东西,麻痹了疼痛。 想死…… 真心的话,便是想死,就这样死亡,就这样血流成河,之后,死亡。 施若风不知道,有了这种心,便是绝望了,他不知道,在心的某一角,他依旧希望栾越能回头,可是,那种小小的渴望,在这一刻埋葬。 栾越在施若风的身上不断地律动,那一张贱嘴说了许多许多,他说,都是施若风的错,左勾搭一个右勾搭一个。 他说,施若风不该勾引沈飞,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不该勾搭沈飞。 施若风的嘴唇微微开启,清丽的脸孔上染上一层讽刺,隐藏在讽刺下的,是绝对的悲伤与绝望。 “呐,你告诉我……我跟栾凤之间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施若风的话语一落,栾越沉默了。 “我跟他之间,也做过爱,你就能容许?” “若,记得我以前告诉你的警告吗?如若,你敢勾引我的哥哥,我便挖出你的眼珠子,当做是收藏品。” “……嗯,可以啊,你自是可以挖下我的两颗眼珠子,当做是收藏品。”一只眼里有母亲的眼角膜,这对施若风来说,是永久的痛。 “……”当面对坦然的施若风时,栾越瞬间说不出话了,满腔的怨恨,到头来,不知道如何发泄,或者……已经在拳脚的暴力中,所剩无几。 栾越是没有受过委屈的人,所以,他没办法原谅施若风对他做的一切,应该说是今日早上,漠视他的举动,而施若风不一样,他即使被如此报复了,也不会在意…… 因为,施若风受过太多太多的苦,所以,不在意……委屈了,往肚里吞,痛苦了,那就自己闷着承受着痛苦的滋味。 说好听了,便是脾气好,说难听了,便是太过懦弱,可是,除了这样,没权没势没背景的自己又能做什么? 施若风嫉妒着栾越,嫉妒栾越可以发泄自己的怒气,而自己,除了拿自己发泄,什么也做不到。 施若风说:“那个时候,我不是很清楚你说了什么……除了挖下我的双眼,是不是还要砍断我的手脚?在我全身上刻划出一个又一个的疤痕?还……有什么呢?栾越,你要做……便做……”施若风的声音很飘渺,吐出的言语,轻的就好像不复存在。 施若风的语气很淡,恍然一听,会认为他是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挺好”的这类无味的内容,可是细听,便会发现,施若风的语气虽然平淡,可是,依旧能从中察觉到悲伤的因子。 要隐藏起来,太难。 对于施若风的冷言冷语,栾越选择了沉默。 久久后,施若风说:“是你吧?是你把我推给栾凤的吧?” “……” “那个时候,你丢下了我,所以,栾凤接受了我。” 栾越的喘息微乱,双瞳中闪过一抹痛苦,之后,重归平静。 “因为栾凤接受了我,所以,他便伤害母亲,母亲……是怎么死的?是自杀的吧?她的心很脆弱,我一直知道……她死了,所以,把眼角膜给了我……”施若风喘了一口气,继续说:“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要遗弃我呢?栾越,如若,你没有遗弃我,一切的一切,都不会这样了吧?” 其实,当时的栾越会如何,都无法改变如今的事实。两人,到头来只会走到绝路的事实。 当时,就算栾越爱着施若风,施若风也会丢弃栾越,他能忍一切,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忍受自己的母亲被他们家杀害的事实。只是,当时的栾越是先抛弃了施若风而已,同时,也加深了施若风心中的怨恨。 “背叛的,不是我……是你……你可以任由栾凤碰我,你可以任由栾凤拥有我……却,还要说……”还要说什么呢?说他下贱?还是喜欢勾搭人? 只是两人之中最后的言语,施若风不再说什么,栾越也不再说什么。 夜色中,栾越依旧在施若风的身上啃咬,随着一轮圆月皎洁的光芒,栾越在施若风身上的每一个吻痕中,咬出了伤痕。 之后,一轮情事终止,栾越喘着粗气,倒在施若风的身上。 施若风试着推开栾越,栾越紧紧地抱住施若风,不愿意从他身上起身。 这一过,又是几个时辰,后来,栾越的仆人入校来寻找栾越,那个时候,栾越才入睡…… 栾越被带走了,施若风上上下下打量了栾越一番,除了拉开的拉链外,他一身的整洁,而自己……衣衫半褪,撕扯的已经不能当做是衣服来穿了。 仰头看天,月亮太过耀眼,所以,星星的光芒减弱,已经,看不到了…… 施若风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儿,靠着仅存的衣服温暖自己,却依旧少不了咳嗽一下又一下。 恍惚中,施若风进入梦想,却被一步又一步,渐渐走进自己的脚步声惊醒了。 是红炎月。 红炎月说,他每天晚上都会在这个树林里坐上许久…… 施若风问:“你来了多久?” 红炎月犹豫了一下,才说:“……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 “……是吗。”被听到了,也无所谓,最多便是被流传至校园,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了。 红炎月走向施若风,脱下自己的上衣,披到了施若风的身上,“别担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施若风睁大双瞳,错愕地看着红炎月。 红炎月微微一笑,拉起施若风,说:“我是住校生,所以,晚上总是来这个树林里走动,这是枫树,到了秋天,啊,现在已经是初秋了吧?这里啊,会被一片的红色染红,很漂亮很漂亮……就是因为喜欢这里的秋景,所以,才会住校。” 红炎月慢慢地说,施若风静默不语。 红炎月牵着施若风的手,走出了枫林,同时也走出了校外。 红炎月说,如今施若风这个样子,不适合回家去,也不适合回学校的宿舍,不如,去自己的家吧。 施若风一愣,才说:“你真是体贴……我,没有家。”语气,带着一些的迷离。 “啊,是吗?” 两人在夜色下徒步而行,再也没有说什么话。 两人慢慢步入落成最为繁华的地带,灯红影绿,是两条最为繁华的商业街。 红炎月说:“我家很有钱,所以住这里。” 施若风“嗯”了一声,那双眼不由自主地在红炎月朴素的衣着上打量了一番,红炎月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光看我的外表有什么用。” 这回,施若风不说话了。 当两人走过一条五星级的酒店时,或者说是宾馆,从内走出的两个人,施若风怎么也没办法漠视掉。 红炎月问:“怎么了?” 施若风摇了摇头,带着红炎月躲在了拐角处,偏头看。 施若风看到了沈飞与苏青玉两人走出宾馆的画面。 到了宾馆门前,两人要分开时,苏青玉踮起脚尖,唇贴上沈飞的,沈飞双手抱住苏青玉的纤腰,热烈地回吻。 施若风冷冷一笑,他说:“爱这种东西,果然是骗人的。” 红炎月笑嘻嘻地回复,“是啊,从来都是骗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鄙视。 施若风没再说话,那双瞳仁一直注视着苏青玉与沈飞。 施若风所猜测的,是沈飞送着苏青玉回家,然后又转入自己的公寓,之后,如若自己还在那个公寓,沈飞会用着那具抱过别的女人的身体来抱着自己…… 施若风的猜测是对的,只是,施若风本人并不在那个公寓里,所以,这是另一场风暴的酿起。 施若风认为,这个世上无论是谁说的爱,都信任不得。 沈飞,明明说过爱着他,却可以面无其事的抱着别的人……无论,有什么原因…… 有的时候,施若风总是会钻牛角尖。他在想,自己被栾越拖出去时,沈飞一定接受到了司机的来电吧?那个时候,他正在与这个女人在宾馆里吧? 事实上,司机确实给沈飞去了电话,可是,沈飞依旧把电话挂下了…… 不过,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计较什么……因为,从未对沈飞付出什么,也没有接受沈飞的爱……无论,他要做什么,做了什么,都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依旧不能原谅,为什么这样的人会紧紧地追着自己不放?那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施若风再也没看那里的两个人。 红炎月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他的嘴唇微微开启,最终,又阖上,什么也没说。 红炎月的家处于落成的中心地带,施若风不得不认为,在这里建了一座别墅的红炎月家更是有钱。 当走入大门处,红炎月按了一下门铃,说:“赵叔,我回来了。” 然后,赵叔开门,握着红炎月的双手,说:“小月,你终于回来了啊,你父母都担心的要命,你怎么舍得让我们这么担心呢?” 对于赵叔的问句,红炎月微笑带过。 在赵叔的带领下,几人一起走入会客厅,之后,红炎月回家的消息一在这个家传开,他的父母妹妹在最短的时间里,走入了这个房间。 红炎月的妈妈还穿着睡衣,红炎月的爸爸是连鞋子都穿错了,一只是绿色的,一只是蓝色的,至于红炎月的妹妹……似乎是在洗脸中,脸上一堆的泡沫都没洗净就跑出来了。 红炎月的爸爸先发话,“你这个不孝子,回来做什么?” 之后是红炎月的母亲,“我已经与你断绝母子关系了!快些滚,省得把咱家的地给弄脏。”说的是“咱”家的地,换句话说,她依旧认为红炎月是自家的孩子。 “哥哥哥哥,你回来了啊?你回来干什么?你不是跟那个贱人私奔了吗?啊啊啊?哥哥!你是不是认为……”当这位妹妹的目光停留在施若风身上时,定住了,她惊叹出声,“哇,美人……” 那可谓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这一场爱恋,最终,也不过是悲剧的开始罢了…… 四一节 看到这一家子时,施若风总会想,家人不过是如此吧? 明明嘴里说着讨厌,可是真心里便是数不尽的思念。 红炎月看着父母,淡淡一笑,他说:“爸爸妈妈,我想你们才回来嘛,你们不会赶我走吧?” “……”伯父伯母保持沉默。 红炎月吸了吸鼻子,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又吸了吸鼻子,他说:“你们再不留我,我就走了啊……”拖长尾音。 “……你要走就走吧。”伯母倔强的声音。明明这样说着,她却一个劲儿地向笑笑使眼色。 果然,小孩子是不需要面子的,可是大人就是要那个脸面。 然后,红炎月半转过身,红着鼻子,“我真的走了啊啊啊……”叠字拉长尾音。 之后,伯父心软了,他看了看施若风,当看到施若风一身狼狈时,眉头微微皱起,片刻后,他说:“看在你朋友的面子上……你还是留下来吧。” 于是,红炎月留下来了。 红炎月要求施若风进入他的房间休息,而红炎月则是在伯父伯母的要求下,留在客厅里叙旧。 施若风走入红炎月的房间,很干净,根据他们的口气,施若风知道,红炎月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了,如今他回来了,可是,这个房间依旧是明亮的无一丝污垢。 心里有着淡淡的嫉妒。红炎月,有着最好的父母。 墙壁上,贴着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俩孩子坐在父母的腿上,妈妈抱着儿子,爸爸抱着女儿……真是幸福的一家。 施若风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桌椅,明明亮亮的,是天天擦的结果。 忽然,“吱呀”一声,传来开门的声音。 施若风转首回看,是红炎月的妹妹。 她的手中端着托盘,盘上安静地摆放着茶点。 她说:“哥哥,他最近还好吗?托您多照顾了。” 施若风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一直在照顾我……”说着说着,他垂下了头。 “啊?嗯……是吗。我,我叫红笑笑,你可以叫我笑笑喔。” “啊,嗯,我叫……” 没等施若风说下去,红笑笑便举起手,双瞳囧亮,她说:“我知道你!天凤学校的凌若嘛!如今落成的哪个学校的学生不认识你?” “啊?哈哈。”施若风干笑出声。即使被许多人认识,也不过是累赘罢了。 红笑笑为施若风拉开了一张椅子,自己则是坐到他的对面,之后为他倒了一杯茶,切了一块糕点,施若风说了一声“谢谢”,便拿起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放到唇边,浅酌。 两人之间,展开了一段缓慢的沉默。 几个小时候,红笑笑忽然道:“我喜欢你。” 施若风一愣,双瞳睁大,眸中有着不信任,与不可置信。 红笑笑耸耸肩,道:“早就认识你了啊,就是那天,天凤学校学院祭那一天,我看过你……嗯,很美很美,之后,注意你了很久,哈……或许你不相信,我的相册里……都是你的照片,钱包里也是……” 忽然被一个可爱漂亮的女生示爱,施若风能做什么?似乎,只有沉默吧。 红笑笑趴在了桌案上,那双瞳仁中闪着晦涩,她说:“你的事,我都知道啊……包括,你跟栾越与沈飞的纠缠不清。” “是吗?红炎月……告诉你的?” “不是……那所学校,是他自己挑的,志愿与所有的,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家人都不知道……哥哥,他谁也没告诉,是我派人去查的……” “是吗。他,离家了吧?为什么呢?” “嗯?你很好奇吧?也难怪……是为了爱。那个时候,他有一个爱的人,是一个男人,理所当然地遭到了家人的反对……他比哥哥大好几岁,哥哥跟他交往后,被家人多次反对……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哥哥还小,啊,现在也挺小……哥哥把那个人带来了家,那个男人是坏人,他把哥哥做成了筹码,在我们家拿到了许多钱,后来,爸爸妈妈被哥哥弄得心力交瘁,一气之下斩断了父子关系,然后,那个男人带着哥哥私奔了……我一直担心……不是说龙凤胎连心吗?我跟哥哥是龙凤胎喔,所以,那一天心很疼很疼。受不了这种心被灼烧一样的疼,我去找了私家侦探,去搜查哥哥的下落,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人跟别的女人结婚了,他跟哥哥分了。那个女人挺有钱,他,在他岳父的公司上班,可是,他不知道他岳父的公司快要破产了,那个时候,那个老头儿把公司的所有权钱转让给了他,他等于接受了所有的债务……为了让公司重有起色,他又勾搭上了哥哥,最初,哥哥很开心……我看过哥哥的照片,笑的……很开心,就好像拥有了最为幸福的东西……可是,没两天,那个男人又跟哥哥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最初,哥哥去卖血,我舍不得,可是,为了让哥哥对那个男人绝望,我只是看着……卖血的钱值不了多少,对我们这种来说,几乎算不了什么,那个男人不屑,所以,就对哥哥不好,哥哥很伤心很伤心。哥哥,只想他对自己一笑……后来,我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那么绝,哥哥,更绝……当时的哥哥为了那个男人什么都做的出来……他卖了大量的血,之后,就是连路也不稳了,昏倒了,被路人送去了医院。那个男人看到了,也不过是冷嘲热讽,说哥哥真没用,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后来,后来哥哥用了卖血的钱去为自己买了保险,似乎是意外丧生之类的保险吧,用了所有的钱,之后,他看着车故意撞过去……我听侦探说这种话时,都傻了……爸爸妈妈不知道,他们还在生气中,只有我自己知道……后来,哥哥拿到了意外事故的保险,二十万,哥哥要求医院里的人,汇到了那个男人的账户,而自己则是生命垂危。医院说,他们不肯治疗没钱的病人,我很着急,用了从小到大父母给的所有银行里的存折,哥哥的命才被救回来……哥哥,去找过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说,他喜欢哥哥,他最爱的只有哥哥,之后,哥哥又笑了,很开心的那种……那个男人说,他会跟那个女人离婚,两个月后,那个女人怀孕了,孩子四十五天,哥哥不知道……再后来,哥哥受不了折磨,去了那个家,那个男人当着他家女人的面,诋毁了哥哥,说哥哥不要脸,总是纠缠他……还说,他这辈子爱的只有自己的妻子……哥哥绝望了。之后,转入了天凤学校。是哥哥用打工的钱转进去的。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现在想起来,离那个时候的梦魇只过了半年多一些的时间而已……” “……你的家人,很痛苦吧?” “嗯,特别是爸爸妈妈。最初,他们不知道哥哥入院的事实,可是纸包不住火,最终被他们知道了,然后,在暗地里看着哥哥的生活,哥哥不好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帮着他,哥哥在外面打工时,一向会给老板一些钱,要求老板提高哥哥的工资……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哥哥对那个男人绝望了。” “嗯……这样,也挺好,至少,总比被不停地纠缠来的好。”应该,是这样的吧。 “嗯?其实,也不是这样,哥哥或许不知道,可是我知道,那个男人跟他妻子的生活不好,那个男人一直在寻找着哥哥的下落,只是,哥哥藏的很好,啊,其实也不是,是被我们藏的很好……在天凤学校,哥哥的身份都被做成了保密,然后,现在的他不招摇,所以不会被找到。” “现在?不招摇?那么,以前很招摇吗?”那个看起来像是乖乖牌的红炎月?施若风一脸好奇地问。 红笑笑笑了,一笑起来露出了两个小虎牙,天真快乐的笑容。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所受过了各种的苦,却能如此笑的笑笑,真的很厉害,或者说,太冷情? 笑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她说,她怀念以前的哥哥,以前的哥哥,跟她在同一所学校,被全校的人称为魔王,很坏很坏,经常成群结队的扰乱学校的纪律。 因为家里很有钱,所以很嚣张,因为还小,所以很霸道…… 看人不顺眼,奏,扁,为人坏心,特别能指使人,然后,拥有着双重性格,喜欢在美女面前装乖,男人面前阴狠。 明明这样,却极有人气,被大部分的学生所喜爱着。 笑笑说,哥哥离开的这半个学期中,一直一直不停地被问,哥哥的下落在哪儿,一直被人问,他,以后还会回来吗? 她说,红炎月是他们学校的宠儿,她还说…… 她怀念以前的哥哥,被那个男人毁之前的哥哥…… 之后,施若风为红笑笑擦掉了眼角的泪,她澄澈的眼眸就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滴滴珍珠似的泪水泉涌而出,怎么擦也擦不净。 笑笑一直说,似乎找到了发泄物似地,说着哥哥的委屈,他说,因为哥哥不哭,一次都没有哭过,所以,为哥哥心疼,为哥哥发泄,为哥哥流眼泪。 听了红笑笑的话,施若风总觉得,自己很狡猾,每次遇到伤心事的时候就哭,明明什么也解决不了。 如若红炎月落了泪,家人会心疼,可是自己呢? 红笑笑哭的一发不可收拾,施若风着急了,便转开话题,问:“笑笑,你的名字好奇怪啊,为什么叫笑笑呢?” 红笑笑一愣,半晌后,她才说:“……啊,没什么,就是爸爸妈妈希望我笑口常开,一直笑一直笑……”说到后面,红笑笑的言语变轻了。 施若风认为红笑笑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什么,可是,他没问,许久以后,当施若风知道原有时,痛恨死了自己不会多一份的好奇。 红笑笑微微一笑,对施若风说:“对不起,把你当垃圾桶了。” “啊,没关系……” “嗯,其实,我喜欢你,才会想要这样……若,我们……交往,好吗?好不好?好的吧?你不会拒绝女性的求爱吧?” 施若风彻底傻眼了,半晌后都做不出反映。 红笑笑“嘿嘿嘿嘿”奸笑了几下,擦掉了双瞳中依旧不停划出的泪,她说:“不必要现在回复我,我等,等你和那两个贱人斩断了关系,我再纠缠于你。”笑笑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红笑笑走了,施若风咳了几下,鼻水在鼻子里打转,为了拿纸巾,一只手不经意间打开了抽屉。 抽屉里,有一卷纸与相册。 拿出了纸,擦着鼻水,那双眼睛却一直对着相册打转,最终,他拿起来相册,一页页翻了下去。 相册里,是各式各样的红炎月。 每一张,都很嚣张。第一张,是他一只脚踩在桌子上,以着阴狠的眸子瞪视着不知名的人物的时候。 第二张,是他甩别人一巴掌的时候,第三张,是他打架的时候…… 一页页,当翻到最后一页时,看到一行娟秀的字迹在背页上写着:送于离家多时,初中毕业的月月,此为泠兰学院初中部三年以来写真部销售量最为好的照片。注明,为笑笑。 恐怕,这些照片就是连红炎月自己也没看过。 又是“咯吱”一声,门再一次被开启,红炎月走了进来。 他看了施若风一眼,又看了一眼打开的抽屉,皱着眉,走过去坐在了适才红笑笑坐过的沙发上。 他问:“你在……看什么?”神色中闪过一抹好奇。 “……你以前的照片。” “啊?”红炎月脸上有着疑惑,然后,拿个施若风面前的相册,第一眼看到的是笑笑的字,然后,从后向前,一页一页地翻,紧抿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拿下一直戴在脸上的黑框眼镜,看着施若风,双瞳中充满了笑意。 摘下了眼睛的红炎月看起来极为秀气,非常可爱,可爱的人就是再嚣张,做了错事,也只会被人说:太可爱了,所以,没关系嘛。 施若风抿抿嘴,眉头微微皱起,犹豫了一下,他说:“为什么,能笑的出来呢?为什么……当时,你被那个人……”那个不知名的人,伤透了心吧?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便能恢复得彻底吗? 随着施若风的话落,红炎月的眸光瞬间转冷。 “那个人,他过的很开心,所以,我要比他更开心……我要笑,一直笑,离了他我依旧能好好儿地活着……” “你活的,真的很好吗?” “……不好,可是太嚣张了,会被那个男人发现。” “嗯?” 红炎月讥讽一笑,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是一枚极为普通的在截瘫上四五块钱就能买到的镀金戒指,戒指本身已经少了许多的光泽,一看便能知是假货。 红炎月一手拿着戒指,就好像拿着最珍贵的东西一般小心,他一遍又一遍地抚着它,难怪,会少了这么多的光泽。 “太爱他了,所以经受不了他的甜言蜜语,那个时候我离开他的时候,他要求我留下,可是我不相信……后来,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我,我想,如若真见了,真被他寻到了,我便会原谅他,所以,藏起来,躲起来,再也不见他……我的性格太烈……” “即使到了现在,你还爱着他?”施若风不懂这种感情。 红炎月抬眸瞥了施若风一眼,吸了吸鼻子,随后,轻微地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后来,我知道爸爸妈妈一直在暗地里看着我,我都知道,我不傻,所以……为了他们,我也只能躲着他,跟他在一起,他永远是我的累赘,我对他的爱是多余的羁绊,哪怕是为了父母,我也不能靠近他……” “所以,你才会把我带来这个地方吗?和你的父母重归于好?” “嗯,应该是这样吧。” “……”施若风沉默。 他说:“这枚戒指是他送的,怎么也舍不得丢掉……” “你还爱着那个人?如若,” “所以,你才会把我带来这个地方吗?和你的父母重归于好?” “嗯,应该是这样吧。” “……”施若风沉默。 四二节 红炎月淡淡一笑,道:“啊,看我……你,需要去浴室清洗吧?” 施若风点了点头,红炎月在衣柜里翻了一翻,找出自己的衣裳递给施若风,指了指浴室的门口,让他进去。 红炎月问:“很疼吧?明明那个什么了,还走这么久的路。” 施若风摇了摇头,说:“不疼。” “啊,骗人!”红炎月不相信,以为施若风是骗自己。 沈飞微微一笑,他说:“不疼,真的不疼,已经对痛觉麻痹了……”身体不疼,可是心疼……心痛,胜过身体的痛,所以,没有感觉。 施若风拿着换睡的衣物,走入了浴室褪下了身上狼狈的衣着。 在红炎月最终披到自己身上的外衣被褪下时,紧穿在身上的,依旧不能用衣服来形容了。 带血的衣块,一片片地扯下,然后,脱下裤子……浴室里有一面大镜子,在那面镜子前,施若风看见了自己的狼狈样。 后体,沾着红色的血液,全身上下布满了被栾越咬出的血痕。 恶心,除了恶心,施若风找不到别的感觉。 施若风从浴室中探出头,要求红炎月为自己送来盐巴,红炎月,问:“你拿着盐做什么?”双瞳中写着你真傻。 施若风微微皱眉,道:“消毒而已。” 红炎月犹豫了一下,才拿了一袋的盐巴上来,之后,施若风接了一缸的热水,随后把盐巴丢入了水中,让盐巴融化于水中。 施若风踏入浴缸里,撒了盐的水当缓缓碰触到身上的伤口时,热辣热辣的,那种感觉,有的时候会成为一种快感。 施若风想,一直这样疼下去疼下去疼下去……到了以后,就不会疼了,因为,已经麻痹了。 什么也不怕了。 施若风就是这种人。如果疼,那就加倍疼,疼到一定的程度,就不痛了,可是心痛的时候,能怎样? 施若风把整个头深入盐水中,之后,半分后,才把头伸了出来,胸口剧烈地起伏。 自己,果然只是一个胆小鬼罢了。 用了一个小时把身体上上下下地洗干净后,施若风穿上红炎月的衣裳,走出了浴室。 室内的灯变成了昏黄色的,看起来极为温暖,红炎月说:“比起白的冷情,我更喜欢橘色的温暖。” 施若风点了点头,红炎月又说:“嗯,今天你要委屈了,跟我一个被窝,跟我一个床。” “……嗯。”施若风不挑,跟谁睡一起都是一样的。施若风,是真的这样认为。跟两个以上的人睡过以后,就是跟再多的人睡在一起,也没什么感觉了。 红炎月整理了一下被褥,后说:“你睡里,我睡外。” “嗯。”犹豫了一下,半晌后,施若风微微一笑,支支吾吾地说:“那个这个……” “怎么了?”红炎月眨眨眼,挺好奇施若风要说什么。 施若风“嗯”了半晌后,忽然,他说:“别说我睡里面,你睡外面,就是你睡下面,我睡上面都无所谓的!”开玩笑的语气。 红炎月被吓了一跳,然后从床上翻到床下了,施若风哈哈大笑出声。这是久违的快乐。 这一天,施若风与红炎月相拥而眠。 昏黄的灯光,温暖的光芒,两人没舍得关,夜色低垂下,两人慢慢阖上双眼…… 当红炎月的呼吸变得平稳时,施若风张开双瞳,微微偏首,一只手缓缓抚上红炎月的脸,轻轻地抚摸,他喃喃自语。 “因为不快乐,所以,至少想要保有你的快乐。”这就好像同为天涯沦落人,被人所伤,然后,两个互相受伤的人互相舔舐着伤口。 施若风认为,自己比起红炎月,什么都不是。 恍惚间,施若风进入了梦乡……梦中,他隐隐约约听见红炎月说:以后,如若我能守着你,我会罄尽我所能守着你。 为什么呢?施若风想问,可是,睡梦中的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红炎月也想问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从床上走下,穿着拖鞋走上阳台,夜风很大,吹在身上感觉微微的凉。 红炎月仰头看天,他问:“为什么呢……”之后,他又答:“是因为,我不快乐,所以,至少也想让他快乐一些吧。” 红炎月认为,自己傻……太傻太傻……于是,看到施若风时,许是他的纤细,许是他的懦弱,总之……就是让红炎月起了守护的欲望。 因为,他什么也没有了,所以,由自己来保护他。 两个人,相依为命地活着…… 这种单纯又一时的想法,不知能维持到几时。 隔日,原本施若风与红炎月是要上学的,可是伯父伯母硬是说,施若风感冒了,不宜去学校传染了别人,所以还是在家里好好儿休息,作为施若风朋友的红炎月,自然要留下来照顾施若风。 其实,一切不过是借口,不过是想要与多年不见的儿子多多相处几日。 两人这一呆,便在伯父伯母无数个荒谬可稽的理由中,被拗着留下来了半个月之久。 这半个月中,施若风不曾与沈飞有过丝毫的联络,而沈飞使用过许多的手段来寻找施若风的下落,奈何,都被红家的人挡下去了。 施若风的感冒早就痊愈,那之后的日子,红炎月陪着父母,红笑笑缠着施若风逛遍了各各服装店,首饰店等地。 每次出门的时候,红笑笑都会为施若风准备各式各样款式不同的帽子,施若风最初不肯戴,红笑笑就撅嘴,一脸委屈地看着施若风,到了后来,往往都是施若风率先妥协。 红笑笑还为施若风准备了墨镜,她说,男人带着墨镜都帅气。 帽子与墨镜有着最好的遮掩效果,半个月过去,沈飞不曾寻找到施若风的下落,他的心,越来越焦躁,离发泄的边缘已近。 这天,红笑笑带着施若风血拼,拼来了数不清的大包小包,直到夜深十点时才回家。 当两人走入客厅时,厅里已无人,红笑笑委屈地撇了撇嘴,说:“爸妈睡的好早喔,难得我给他们买了衣服呢……”哀怨的语气。 施若风宠溺一笑,揉了揉红笑笑的头,说:“不用急于一时吧?明天再给他们看也行啊。” 红笑笑一愣,半晌后,她咬了咬嘴唇,才说:“不一样的,平常,他们都不允许笑笑出去的……” “为什么?”施若风好奇地挑眉。 “为什么呢?是……哈哈,怕我出个什么意外吧?” “是吗?”施若风微笑,“因为,笑笑是这里的宝贝,大家都在担心着笑笑。” “嗯,我知道……啊,书房的灯亮着!”红笑笑的双眸顿时亮了。 书房的门并未关紧,漏了个小缝。 两人一同迈开步子,向书房的方向迈进,当两人走到了书房的门口,施若风想要敲门时,听到了从内传到外的谈话声。 “我们家的笑笑似乎喜欢上了月月的朋友。”伯父带着忧愁的声音。 “……嗯,我知道,他什么都好,就是他的过去……太过不堪,如果,不是那样,我还能接受他。” “唉。他的过去确实……不过,我只要笑笑能快乐就好,只是,笑笑跟他在一起,就怕会受苦。” “为了笑笑好,还是不能让她接近他……”施母下结论。 施若风的眸中闪过一抹郁结,当他的目光瞥到笑笑时,发现她的双手握紧成拳,全身颤抖。 施若风一愣,连忙拉着她的手,离开了这个地方。 上了楼,施若风把手中的战利品放到了地上,食指点在红笑笑的唇上,她的身体立刻停止颤抖。 施若风说:“笑笑,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 “明明听到了,怎么可以当做是没有听到?他们太过分了!表面上一副热切的样子,暗地里却是……” 没等笑笑说完,施若风被捂住了笑笑的嘴,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们做的一点也不过分。笑笑,我与你,不可能有结果,哪怕就是他们同意,我也不会愿意与你在一起。”施若风说的决绝。 红笑笑的双瞳中染上泪,“为什么,告诉我原因?你不喜欢我吗?都跟你说过,不要拒绝我的!” 施若风苦涩一笑,“笑笑,不要问我为什么……你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为什么”三个字中包含了什么东西吗?多少的苦,多少的涩,多少的痛,为什么这三个字就可以让我回想痛哭的一切……笑笑,你会希望如此吗?” “你好狡猾!”笑笑呜咽地说,语毕,她转身跑向了自己的房间。 施若风目送着她的离去,轻轻一叹,回了红炎月的房间。 房里,红炎月安静地躺在床上睡寝,当施若风褪下衣衫,去浴室洗漱一番,当他走出浴室,轻轻掀开被子时,红炎月睁开了眼睛。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红炎月半坐起身,摇了摇头,“没有……那个,你还是不要与笑笑走进的好。” “……嗯,我知道了。”心情更失落了。 带着各自的心理,两人背对背,入眠。 明明,红家的人都不希望笑笑与施若风走的太过于接近,可是红笑笑就是喜欢背道而驰,人家越不让,她就越要。 第二天,红笑笑缠着施若风去逛街,施若风婉言拒绝,红笑笑绝食抗议。 一天一夜滴水不进,第三天,红家父母看不下去了,先是对红笑笑软言相劝,红笑笑左耳听右耳出。 无奈,红家父母只有求着施若风,让他陪着红笑笑去逛街。 两人临出门时,红笑笑一脸胜利的表情,她回头看着父母,说:“你们别想对我的人生打出多余的主意,毕竟,只要我执意,你们也不能怎么样吧?”嚣张地说完,红笑笑正对着施若风,微微踮起脚尖,在他的颊上印下一吻。 红笑笑带着红炎月去了游乐场,却没玩,只是看着别人玩。 看着红笑笑渴望的眼神,施若风说:“既然想玩儿,为什么不玩儿?” 红笑笑一愣,蓦然扑入了施若风的怀里,什么话也不说。 秋日的风很大,轻轻一吹,吹走了施若风的帽子,帽子,随着枫叶在地上盘旋飞转,然后,飞远了,不知去向。 半晌后,红笑笑微微仰起头,一只手悄悄抚上施若风的脸,风,吹散了她的发,盈泪的眸充满了诱惑。 “若,你可以吻我吗?” “不可以。”施若风的眉头微微皱起,双手微微推举着红笑笑。 “不要推开我!”红笑笑大喊,这一喊,喊住了施若风。“不要推开我……就一次,若,你不吻我,就让我吻你……好吗?” 不知为何,施若风忽然没办法拒绝了。看着那双盈泪的眸中脆弱的光芒,怎么也没有办法伤害她。 施若风半垂下眼睫,不说话,红笑笑的手在施若风的脸上轻轻摩擦了数下,摘下了他的眼睛,与他的双瞳对视。 良久后,红笑笑踮起脚尖,在施若风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施若风没有拒绝,同样也没有接受,只是任由她鲜嫩的红唇在自己的唇瓣上舔舐了无数下…… 风吹动的飒飒声,孩子们的欢笑声,大人们的嬉闹声…… 施若风缓缓阖上双瞳,少了视觉,听觉变得更为灵敏。 他听到了有人脚踩在树叶上的声音,清脆的枫叶应声折断,然后,脚步声渐离渐近……不好的预感,缓缓在心中产生…… 施若风回首,紧紧是一瞥,便发现了人群中最为耀眼绝美的存在。 沈飞,无论在任何一种地方,都是如此地夺目。多日不见,他的面容上染上了一层憔悴与暴戾。 心跳的频率加速,施若风推开红笑笑,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往人群里跑去。 “啊啊啊,你干什么?我还没亲够呢!”红笑笑不害臊地以着娇羞的语气说着。 红笑笑跑不快,哪怕是施若风拖着她跑,她都跑不快,才跑了两三步,她便气喘吁吁,坐倒在地上,说:“我跑不动了。” 沈飞,离两人逐渐而进,然后,穿过了人群,到了两人的面前。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沈飞的外貌无论在美,在红笑笑的眼里不过是恶魔。 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 只见红笑笑优雅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一边儿喘气,一边儿努力保持着不缓不慢,从容不迫地说:“你就是那个死不要脸的贱人沈飞吧?若都是讨厌你了,你还纠缠个什么劲儿?” 沈飞一脸的阴鸷,双手握紧成拳,此时此刻,有捏碎红笑笑的冲动。 红笑笑鄙视地笑,“哎呦呦,你瞧你,双手都成拳了?有暴力倾向呀?你嫉妒是吧?你嫉妒若跟我上 床,你嫉妒若终于知道了女人的滋味儿要比男人好上数倍,于是,着急了?啊哈哈哈,我告诉你!若是我的,若也说过、承诺过了,他说,这辈子要入赘到我家,疼爱我一辈子,为我做牛做马一辈子!” 红笑笑说过太多的谎话,这些谎话说起来脸不红气不喘,就连施若风也要认为自己曾经说过这种承诺。 红笑笑越说,沈飞越生气,施若风的不辩解,便让沈飞的怒气彻底发泄了出来。 沈飞握住了施若风的手腕,不顾是在人山人海的游乐场中,手高高地抬起,对着施若风的脸打了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清脆地传入了众人的耳膜。 红笑笑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是有这么多的人渣的,随意去个游乐场,便能让她碰到。 而施若风也没有想过,时隔已久的今日,沈飞会再一次用上了暴力。 在红笑笑失神间,沈飞握紧施若风的手腕,把他拉离游乐场,白皙的手指,染上了青色的握痕,疼痛的感觉鲜明。 施若风说了无数次,放开我放开我。 沈飞宛若未闻,强制性地把施若风带离了游乐场,打的,向公寓行使而去。 遥遥的路程中,沈飞把施若风紧紧地限制于自己的双臂间,施若风挣扎,对着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见了血。 贝齿紧紧地深入了沈飞的胳膊里,强烈的血腥味传入施若风的鼻息间。 沈飞冷冷一笑,他说:“若,这种痛,我会让你加倍地承受到!” 阴森的话语,仿佛来自于地狱的深渊,就像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多次地缠绕于施若风的睡梦中。 四三节 沈飞冷冷一笑,他说:“若风,这种痛,我会让你加倍地承受到!” 施若风咬住沈飞胳膊的力道放松,牙齿上,布满了鲜红的血。 两人的坐姿微妙地变换着,到了后来,不知是故意,还是不经意间,沈飞的手肘正好抵在了施若风的胃部。 胃部,出奇的疼,就好像被一把锐利的刀子割着肚子一样的感觉。 额上的冷汗一滴滴地冒出,施若风的唇色出奇的白,到了后来,贝齿咬在了唇上,留下了血。 沈飞的笑容很冷很绝很艳,他说:“若风……你似乎,还有胃病吧?” 沈飞的唇慢慢地贴近施若风的耳,唇角微微扬起,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是……故意的。 沈飞说:“如若疼,你就求我放了你,只要你求我……我就会放开你……” 轻柔的话,宛如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可是细听,便能听出其中包含的冷与绝。 车子,停在了楼下,沈飞扯着施若风的胳膊,一路拖着施若风入了公寓。 当两人到了门口时,施若风已经瘫软在了地上,额头上的冷汗更甚。 沈飞极为冷情,他认为,自己受到了伤后,都是施若风惹的祸,所以,要从他的身上加倍地讨回来。 自施若风离开后,数不清的日子,数不清的夜,一个人度过的寂寞的夜,每每想到施若风,从最初拥有的幸福,到日日夜夜不见到心爱的人所展现了焦躁……到了最终,就想要报复了。 沈飞把施若风拖入了玄关处,一把甩在了地上,一脚狠狠地踹了上去。 他说:“若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总是在我的身边逃离,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 沈飞的眸子微微眯起,他蹲下身,眯着眼睛定定地注视着施若风。 施若风的双瞳睁大,不言不语。 沈飞单手捏起施若风的下巴,力道似要捏碎了他,沈飞说:“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人,都怕失去,最怕失去的便是自己所珍爱的东西。 沈飞说,要把施若风藏在这一栋公寓里,藏一辈子,哪儿也不让他去,这样,就没人可以觊觎他了。 沈飞说,施若风不乖,还说他勾引了别的女人,与别的女人接吻…… 沈飞的双瞳中有着迷茫以及一抹还来不及隐藏的心痛,他说:“你总是会消失,不经意间,你便会离我而去……若风,我爱你啊,若风若风若风……” 嘴里说着爱语,双手却极为粗暴地撕扯着他的衣裳。 当朦胧的双瞳中映入施若风身上各式各样的痕迹时,心,碎了一般地痛。 沈飞的手悄悄抚上施若风的脸,他说:“你的身上,总是会出现属于别人的印记。” 施若风咬住嘴唇,以着冰冷的视线看着沈飞。 停留在施若风脸上的手微微向上,把遮住额头的刘海散乱了开,轻轻地摩擦着他的额头。 “若风,我,要在你的身上留下我的印记,只属于我的印记……”轻轻的话语,不知是对谁施若风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这一天,沈飞疯了。 这一天,沈飞让施若风躺在床上,双手被捆绑于床柱上,然后,叫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来的时候,带了工具箱,在施手术时,想让施若风用止痛药,结果被沈飞制止了。 沈飞轻笑着说道:“若风已经吃过止痛药了,直接动手就可以了。” “啊?可是,麻醉药……” 沈飞摇了摇头,他说:“不需要。”语毕,他轻轻俯下身,头埋在施若风的脖颈间,以着飘渺的声音,道:“若风,你要好好感受着这种痛楚……这种痛,比起你带给我的,什么都不算……” 如若没有爱,就不会受伤。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沈飞在怨念着施若风,他怨自己哀伤了他,更怨的是……施若风不喜欢自己的事实。 沈飞少了施若风,心里空洞洞的,施若风少了沈飞,照亮活得快乐。 两人对彼此的感情是鲜明的对比,所以,当知道自己爱情的可悲时,沈飞的某个地方崩溃了一角……慢慢下去,不过是彻底瓦解。 在这之间,沈飞能做的,便是努力让施若风留在自己的身边。 沈飞命人在施若风偏左的额头边上刺了青,这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只属于沈飞的痕迹。 刺的是一个飞字。 刀子一刀刀地在施若风的额头上刻划着,随着一刀刀的下去,施若风的瞳孔被泪浸湿了,只是,他不再流泪。 沈飞问:“很疼,是吗?” 施若风的双瞳睁大,只是看着天花板,不言不语。 沈飞微微一笑,道:“……若风,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比你更疼……”越是爱你,便越是为你心痛。 沈飞的双手握紧成拳,眼看着额头上的飞字将要刻完,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爱着施若风,所以不想看到他会痛,可是,不想让他痛的同时,想让他清楚地接触到自己快要崩塌了的心。 沈飞想要告诉施若风,再这样下去,他会真的疯掉。 当施若风额头上的“飞”字已经刻好时,已经是许久以后。 偌大的公寓里,又只剩下施若风与沈飞了,室内静悄悄地,除了指针的走动声,与微弱的呼吸声,再无其它的声响。 沈飞躺在施若风的身侧,一双眸一瞬也不顺地盯视着施若风。 “一想到你要被别人夺走,我就想杀了所有的人……包括你,若风,有的时候我会想,如若,你变成了植物人,会是什么样?这样,你就哪儿也去不了了,只能呆在我的身边了……” 这一夜,沈飞说了许多许多的话,直到夜幕低垂,沈飞依旧紧紧守在施若风的身侧,一只手握着施若风的,似乎怕施若风会离去。 这一夜,沈飞说的最后一句话,施若风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若风,如若你再从我的身边离开,我便掏出你的心,在那里刻上我的名字。 疯狂的话语,疯狂的神情,狂乱的爱恋……施若风不会怀疑沈飞话中的真伪,只认为,他说到便可以做到。 施若风彻夜未眠,额头上的“飞”对他而言,就好像是心灵上的折磨。 这一天开始,沈飞软禁了施若风。 沈飞不允许施若风走离这个公寓一步,不,不是这个公寓,而是不允许走出他的房间半步。 而沈飞同样也不离开这所公寓半步,如若饿了便买外卖,不去学校,不外出,不接电话,两人过着似是与世隔绝的日子。 沈飞处于极强彷徨与不安中,仿佛自己这一走,施若风便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于是哪儿也不去。 日日夜夜,沈飞把施若风抱在床上,疯狂地汲取着施若风的味道。 有时候极为温柔,有时候极为暴躁,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永远多过开心的时候,施若风的身上总会出现各式各样的伤痕。 以爱为名义的伤痕。 沈飞说:“如若一生可以就这么过,就好了。你说,是吗?”只有两个人的生活。沈飞笑看施若风。 施若风瞥了他一眼,不语。 这为数不少个日子中,施若风从未与沈飞说过一句话,沈飞也习以为常。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从九月份持续到了十月份,然后,到了中秋节。 沈飞的家极其重视中秋节,每年的这一日,不管沈飞的父母有多忙,都会同沈飞一起过。 中秋节的早上,沈飞便开始烦躁与不安。 沈飞的手紧紧地抓握住施若风的,神色中染满了不安。 “若风,今天是中秋节,我要回去一趟。” 施若风眨了一下眼,无动于衷。 “若风,我去一下就回来,你……不会离开吧?” 沈飞问了数次,却一次也没有得到过施若风的回应,他变得越来越焦躁,从疑问到了暴怒,一只手下意识地握紧成全,在施若风的腹部击打了一拳,当施若风的身体被打飞至壁上,软绵绵地倒下时,沈飞才后悔了。 他想要扶起施若风,可是走到施若风的身边,入眼的却是施若风嘴角缓缓留下的鲜明的液体。 “若风若风,你很疼吗?我……都是你不好,是因为你不回答我!是因为你想着从我身边逃离,才会这样的!” “……” 沈飞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是当看到施若风那双冰冷的瞳眸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轻轻抱住施若风,沈飞哀求着说:“若风,不要走,求你……” 沈飞哀求一遍又一遍,他临走时,把头埋在了施若风的脖颈间。 时间慢慢划过,当时针指向八的方向时,沈飞放开了施若风,眉目间有着化不开的郁结。 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幽幽在这个房间响起,施若风抬起右手,在沈飞的眉目间点了一下。 “我,哪儿都不去。”不是不去,而是去不了。 无论去了哪里,你都会找到我……是不是?所以,哪儿都不去了……就这样,待在你的身边一辈子,看着你……疯狂,崩溃,陷入绝望中…… 不爱你,不去爱你,对你来说便是最残酷的。是吧,沈飞…… 沈飞走了,走时,他锁上了窗户,同时也锁住了房间的门,上了双重锁,最终,他还锁了房外的锁。 沈飞认为,这么多道锁下来,施若风插翅也别想飞,就像他说的,沈飞怎么也无法从这里逃出去。 当沈飞走时,施若风与沈飞同时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不安,之后,这抹不安逐渐扩大。 从早上八点到中午二点,施若风在平静中度过。 下午二点,室内忽然响起了嘈杂的电铃声,原来,沈飞离开时并未带上手机。 施若风微微皱眉,原本不想接电话的,可是电话铃声一遍接着一遍,当响了一个小时时,施若风终于接起了电话。 “喂,沈飞不在,请……” “你是谁!?” 电话的彼端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质问声,施若风愣了一下,想要回答女人的话,可是怎么也没能把答案说出来。 倒是对方,以着冰冷的声音,道:“是凌若吧?还是应该叫你施若风?怎么,到现在你都跟沈飞在一起?” “……”施若风沉默。 “施若风,无论你以前与沈飞是什么关系都好,从今日开始……沈飞只能是我自己的。” 施若风眉头微微皱起,然后,选择挂下电话。 没过几秒,铃声不断响起,施若风又一次接了电话。 那个女人说,今日,她要与施若风举行订婚仪式,高中毕业后,两人会立刻结婚。 施若风沉默了许久,许久后,他说:“这跟我没关系。” 女人说:“你想要破坏?”他冷冷一笑,道:“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语毕,挂下了电话。 施若风手中的手机“砰”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个女人的声音,施若风认得,是苏青玉,两人很早以前便订婚,如今不过是举行订婚仪式,告知世人罢了。 施若风蜷缩于墙角,阖上了双眼。 时间慢慢过,这一过便是数个小时。 脑子晕晕乎乎的,施若风感觉头疼,很疼,胸口闷塞地厉害,四处所见,是一片的白雾…… 是白色的雾?还是烟?……似乎,还有……艳红色的……火…… 施若风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窗边,想要打开窗户……可是,打不开…… 视线变得混麽,然后,施若风的身体倒下了,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_@ @_@ @_@ 七点半,苏青玉派人至沈飞的公寓,上了三十二楼,撒了几桶的油,点燃了火。 火舌极为可怕,一瞬间变成了漫天的大火,一发不可收拾,瞬间缠绕上了撒了油漆的沈飞的公寓…… 八点,是沈飞与苏青玉举行订婚仪式的时候。 订婚,沈飞的脑海里第一想到的是施若风,心里的不安感逐渐加浓。 沈飞想要离开,却被苏青玉握住了手,她说:“至少,等订婚仪式结束了,你再走。” 沈飞犹豫了一下,在沈飞父母的强制下,依旧举行了这场订婚仪式。 从头到尾的不合作,让人为难,于是订婚仪式飞快地结束。 当沈飞要离开时,苏青玉忽然问:“你是去见施若风的吧?” 沈飞一愣,不语。 苏青玉冷冷一笑,她道:“已经,再也见不到了吧……” 沈飞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不顾众人的侧目,向宴会厅的门口跑去。 心,就像焚烧于祸害一般地痛起来……苏青玉,如若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 四四节 焚烧着的火焰,似要点燃了半边的天。 消防队员默默无声地熄灭着火红的焰,四处能听到许多人的哭喊声。 火势极大,怎么也阻挡不了。 年少不识轻重,所以,苏青玉敢点燃这燃烧一切的火焰,因为有着后台,所以,她什么都敢做。 人的性命,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当沈飞赶到这栋楼时,入眼的便是漫天燃烧的大火,足以焚烧一切的大火让他愣然了,一颗心凉凉的,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有人问,楼栋里是否还有人?还……有人? 施若风,还在里面……他根本出不来,上了无数道锁的房间,被密封了的房间……施若风,一定还在那个房间里。 一颗心焦虑不已,施若风推开人群,进入闲杂等人不得入的围栏内,往自身上绕了一桶水,便想要闯入火场。 消防队员阻止,每个被阻止的人,均被沈飞的拳脚招呼到了。 哪怕沈飞再厉害,可是当遇上无数的人,他也只能被制服。 他的双手握紧成拳,他说:“三十二楼,有人……你们,救救他……”他最爱的人。 第一次,他与施若风分离,是因为血红色的火焰,第二次,依旧是。 厌恶这场火,更恨的是,与自己没把施若风软禁于这栋公寓里,不给他逃走的机会的自己。 消防队员听了沈飞的话,脸上闪过一抹悲凉的神色,他说:“三十二楼,已经被毁了,如若有人在那里,也早已……”早已死亡。 沈飞的面上痴呆,洁白的牙齿咬住暗色的唇瓣,咬出了鲜红色的血,自他的唇上一滴滴地滑落。 沈飞在围栏外站了许久许久,眼睁睁地看着这栋楼被大火所毁,双瞳显得空洞,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一直看一直看…… 四处遍地的哀嚎声,沈飞没有听见,从嘈杂,变成寂静……火灭了,人群不见了,消防队员走了。 世界,一瞬间变得清净了。 清冷的街道上,只有自己……秋天的夜,很冷,风很大,最近的每一个晚上,总会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所以,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寂寞…… 如今,这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沈飞的身子缓缓滑倒在地,不明的液体从眼眶中轻轻滴落,悄无声息…… 早知如此,便不会监禁你……早知如此,至少会为你准备一条生路…… 在这世界上,金钱能买许多东西,虚伪的爱情,虚伪的亲情,还有许许多多的物质,就是无法用钱买到,依旧可以用任何手段得到……只要有钱有势,可是,只有后悔药这三个字,无法用钱买。 @_@ @_@ @_@ 火燃烧的很大,可是在这场大火燃烧至沈飞位于二楼的卧室前,便被红笑笑派来的人救出来了。 艳红色的跑车里,施若风与红笑笑并肩坐于后车座上,看着这场大火飞快地燃起,焚烧,灼热,然后,沈飞奔入人群中,发疯一般的叫喊…… 两人一直冷眼看着。 红笑笑的脸色极为苍白,她的手自从把施若风救出火场后,就不曾松手。 她说:“若,那个男人简直就是废物!” “……嗯。”施若风轻声回应。 然后,在暗色的夜灯下,施若风看到了他的泪,清澈的泪。 心,一瞬间闪过痛楚,是为了什么?能以着泪发泄出自己的悲伤的人,真的……很幸福…… 有些悲伤,就是让人连哭也哭不出来。 红笑笑命令司机开车回去,车灯被点亮,发动引擎的声音在静夜中显得极为刺耳。 当沈飞一听到声音,反射性地看向声源,然后,从亮起的灯的车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施若风。 沈飞的双瞳睁大,想要确认时,车子却已开启,沈飞在后追赶,追赶…… 无论如何追赶,车与人之间的距离只是越来越远。 追不到,无论如何地努力,无论如何地喊,追不到的人,终究是追不到。 当那辆车彻底地在自己的眼底消失时,沈飞颓然坐倒在地。 那个人,再一次从自己的手中消失了。在这场爱恋中,沈飞承受到了许多的感觉。 绝望,渴望,希望,然后,结果是又一次地把心爱的人逼上了绝路,最后,又一次失去了那个人的踪影。 哪怕是这样,沈飞依旧想把施若风追回来,这一回,他只想要用自己的双手捆绑着他,让他哪里也去不了。 @_@ @_@ @_@ 红笑笑带着施若风回了红家,当红炎月看到一脸狼狈的施若风时,吓了一跳。 红炎月把施若风带上了自己的房间,放了热水,亲自为他清理着脸上的脏污,动作柔顺无比。 “若风,你……还要回学校吗?”红炎月边为施若风搓背,边轻声询问。 施若风闻言,睫毛轻轻颤动,眉头微微皱起,许久后,他说:“回。” “啊?”红炎月讶异了一下,之后,他反身性地询问,“为什么?”这就好像是自投罗网,让沈飞与栾越寻找到他的下落。 施若风轻轻一笑,柔和的笑声在浴室中传开,带着些微的诱惑。“逃避,并不是办法。”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总会被他们找到。 “……除了逃避,你还能做什么?” 施若风慢慢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儿,脸埋入双腿间,以着蚊蚋一般的声音,说:“炎月,我已经很不堪了……我能做的,便是更为不堪……” 红炎月不懂,施若风说的这句话代表了什么,直到几天后,施若风重返校园的那一天…… 能做的便是更为不堪,不堪到……他们不愿意要施若风。 才从火场出来的施若风身体很弱,在医院修养了几天,这几天里大部分都是在睡觉,而照顾着他的一直是红笑笑。 几日后,在红笑笑快乐的笑言中,红炎月带着施若风重返校园。 施若风额头上的刻痕被发丝遮挡住,一双展露在眉睫下的双瞳凄美地让人心醉,只一瞬间便吸引住了大多人数的目光。 美人儿威力无穷,哪怕以前的施若风再不堪,哪怕是施若风负面的流言蜚语再多,人们总是抵挡不住诱惑。 许许多多的人,手拿着情书,递给施若风。 施若风先是犹豫了一下,愣了一下,看了红炎月一眼,秀气的眉微微皱起,想了很久,才在对方紧张等待的情况下,接受了对方的情书,之后,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起初,那人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可是,马上她就知道她错了,且错的离谱。 施若风对任何人都笑,凄美的笑,绝美的笑,冷煞人心的笑。 他每接到一封粉红色的情书,便会微笑,扰乱了对方的心,等那人回神时,施若风早已远去。 所有的情书,施若风来者不拒,全部接受,只是,他没有回复过一封信。 施若风回到天凤学校读书的消息,没多久便传遍了整个校园,然后,又被人手机短信频频发送。 在清晨第二节课下课前,沈飞与栾越便同一时间冲入了教室。 两人自动停学已久,当听到施若风从返校园的消息便马上跑了过来。 不见时,思念了许久,见面了,万般的情绪在心田间流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上课被打断,班导眉头微微皱起,要求沈飞与施若风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两人同时以着阴狠的目光瞪视了班导一眼,之后转向了施若风。 “若(若风),我有话要对你说。”两人同时说。 施若风闻言,垂下睫毛,缓慢地收拾了一下书桌,随后从位置上站起来,柔声道:“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们说。” “……”两人一愣,傻傻地看着施若风。 施若风以着缓缓的步伐走向门口,与沈飞与栾越擦肩而过,只一瞬间,便被两人同时抓住了左右手腕。 眉头轻轻一皱,施若风道:“放手。” 沈飞与栾越握得更紧了,两人互瞪一眼,随着那一瞪,施若风的手腕青了。 施若风轻声呻吟了一下,轻微的呻吟,让两人反射性地放开了手。 施若风吐出一口气,走过走廊,向天台的方向走去。 沈飞与栾越紧紧跟在身后。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乱了施若风的刘海,额上的飞字清晰地展现在了栾越的面前。 他握紧双拳,以着阴鸷的目光扫向施若风。 施若风一步步地向天台上的围栏走去,他背对着沈飞与栾越,说:“今日,我收到了许多情书。” “……”两人沉默。 “我舍不得伤了那些人,所以,我决定来者不拒。” 这一句“来者不拒”触怒了两人,两人异口同声:“不允许!” “凭什么?告诉我,你们凭什么控制我呢?你们,还有控制我的筹码吗?” 两人语鳖了,不说话。 天台上一片地静默,谁也不说话,任由沉寂在四处蔓延。 半晌后,施若风双手放到围栏上,把脸埋在双臂中 施若风忽然说:“嗯,我这人很贱,所以,只要有人想要我,我便会回应。” “不行!”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的否定施若风,这回没等他说“凭什么”,两人便说:“你只能是我的!” 施若风一愣,轻笑出声,带着些微的讽刺。 他耸耸肩,转头,说:“嗯,好,我属于你们,如若你们愿意给我情书的话。” “……” “我说过我会来者不拒,不能就对你们特别,不接受你们,不是吗?” “……”两人的神色中同时闪过一抹阴毒。 “沈飞,还有栾越,从此往后,我会跟着许多人,日日夜夜住宿于这个学校中,或者外界的任何一个人的家里,如若,从今日开始到我高中毕业毕业为止,你们能一直一直看着这样的我,我便接受你们。”以着最为淡漠的话语,语言的内容却震惊了两个人。 “你做得到吗?”栾越微挑眉,一脸的鄙视。 “如若你敢,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沈飞放话威胁。 施若风垂下眼睫,不语。什么才是生不如死的惩罚?日日与不同的人同寝,才是对施若风最严厉的惩罚吧? 可是,没有关系……自己不好受,施若风也不愿让眼前的两人好受。 明明知道自己是自虐,却没办法制止住自己的疯狂。 施若风知道,两人最为无法忍受的便是自己的不洁……如若,自己变得更为污浊,他们,是不是便会更为痛恨? 施若风咬住嘴唇,快感在他澄澈的眸中一闪而过,他盯视着栾越半晌,道:“栾越,你说过,你的父亲很喜欢漂亮的眼睛?” 栾越一愣,眼中有着不可置信。 “不要逼我!”这句话,施若风是对着栾越与沈飞说的。 当施若风自两人之间错身而过时,沈飞握住了他的手。 沈飞说:“若,不要离开我……” 施若风摇了摇头,“沈飞,那是两场火……两次的火焰,两次的命,如若说,我对你还有欠债,这两场火,是否足以让我抵债?” 沈飞沉默,只是抓握住施若风手的力气加深了许多。 “或者,你认为还要来一场火真正地把我化成灰烬,你才会觉得够?” 沈飞放开了施若风,眼睁睁地看着施若风走出了天台。 关起的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瞬间,就好像把几人隔在了两个时间中,想要追过去,却发现有着巨大的墙。 一直一直都有的,可是,唯有接近了,才会知道,这道墙太厚,怎么都破坏不了。 这是施若风返校的第一天,这一天里,栾越与沈飞寸步不离地跟在施若风的身后。 每当施若风接受一个人的情书时,如若送情书的是男人,两人便会在施若风消失后,便对那个男人痛打一顿,然后说,以后不允许再靠近施若风一步,如若是女人,便会威胁…… 这一切,施若风都看在眼里。 在上课时间,瞧瞧地整理着手中的情书,最终,把几个被沈飞与栾越修理过的男生列为名单,从中找出了一个男人,选择为今日的情人。 心里,焦虑,苦涩……可是,已经决定的事,施若风是决不允许自己退缩。 放学的铃声缓缓响起。 红炎月走到施若风的身边,问:“今日,去我家吗?” 施若风摇摇头,“对不起,已经决定去别的地方了。” “啊?”你,还有去的地方吗?所有的地方,已经毁了吧? 施若风咬住嘴唇,垂下头不语。 红炎月眯着眼睛,等着施若风解释,可是等了许久,他只等到了一句。 “对不起,你先回去好吗?” 当面对施若风的请求时,红炎月怎么也没有办法拒绝…… 回首往事,红炎月一直一直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有拉住施若风,这段期间的荒唐事,是施若风永久的痛,同时,也害了一个人。 施若风深吸一口气,走出教室的门,身后沈飞与栾越依旧紧紧跟随。 施若风回首,他说:“既然跟着,就要跟到底……从今日开始,直到放学为止……”一直一直看着,看着我与别人的接触…… 沈飞与栾越的双手握紧成拳,指甲深入掌心,从心口到十指,微微地痛着。 施若风走到了高二,一班的教室,心跳的频率加速。 如若,那个人在,就与他过夜,如若那个人不在…… 到了门口,施若风对值日的学生问:“请问,秦简同学在吗?” 秦简,高二,一班的坏学生,凭着家里有权有势,便在学校欺负学生老师欺负的不亦乐乎。 当这样的秦简遇到了沈飞与栾越依旧被修理了,而且修理得最惨。 因此,施若风第一个找上了这位被修理得最惨的学生。 值日生红这脸回:“在保健室里。” 没等施若风向保健室里走,一个回身,便看到了向教室走来的秦简。 施若风漫步到秦简的面前,轻声道:“今日,我可以去你那里吗?”淡漠的语气,在走廊中散开。 施若风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足够让沈飞、栾越、值日生等人听到。 刹那间,走廊上静默无声,俨然被这一句话话语震撼到了。 这是施若风颓废,萎靡于肉 体欢愉中的第一日。 其实,并不欢愉……这是错误的根源。 四五节 当秦简听到施若风的话语,第一反应是愣怔,然后,便是兴奋地把施若风抱入了怀中。 男性带着汗味,夹在着丝丝香水的味道,让施若风感觉厌恶。 秦简瞪大双瞳,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把头埋入秦简的怀里,施若风点头。 沈飞与栾越暴怒,他们怒视着秦简,却在施若风冷然的目光暗示下,什么小动作也没敢做。 这一天,秦简把施若风带入了他的家。 沿途的路上,秦简的一只手一直以着宣誓性一般,围在了施若风的腰上。 这个人的性格极为傲慢,他看沈飞与栾越跟到了他家,便说:“怎么说来者是客,若不会介意我把他们带到房里去吧?” 施若风犹豫了一下,之后,轻轻摇头。 沈飞与栾越进入了秦简的家,与其说是家,不若说是属于秦家的一套公寓。 毕竟,情人,而且还是男性情人,这是无法带回去给自己的父母看的。 秦简让沈飞与栾越坐在了客厅中,然后,搂着施若风的腰进入了房间。 施若风懂,已经……没有办法退缩了,要做,就要做到底。 施若风的心里空洞洞的,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看,当他回过神时,他身上的衣裳已经被脱光,秦简的唇正在他的身上游移。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因为猴急而引起的粗暴。真恶心…… 可是,当他的手下移至自己的下体时,粗鲁的碰触下,微微的疼,明明疼,心里明明厌恶着,它依旧起了反映。 男性,都是被情 欲所支配的雄性动物。这句话,果然不假。 秦简轻吻着的额,当看到额上的“飞”字是脸上闪过一抹不悦,手上的力气更为粗暴了。 秦简的唇在施若风的额,眼,脸上游移,最终,他的唇想要碰触施若风的,结果被施若风偏头躲避了。 一丝怒火在秦简的胸中引燃,他捏住施若风的下巴,强制性地让他接受。 第一天的脱轨,第一天的堕落中,施若风感到了疼,剩余的,便是报复后的快感。 一颗心,就好像死了一样,整个人,不过是活着的会走动的人形娃娃罢了。 这一天开始,施若风否认了自己存在的价值,甚至,他认为自己都不配活着。 秦简说,他想要听施若风的呻吟声,然后,施若风呻吟出声,不带快感的呻吟,带着疼意的呻吟。 呻吟声,清晰地从故意没有关严的门缝中传入客厅。 秦简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他说:“若,我会……好好儿疼你的,让你……忘了那两个人。”“忘”这个字说得极为大声。 故意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施若风懂,迷蒙的眸中什么也看不见了,却能感觉到,一直有个人,不停在自己的身上律动着。 不怕,反正,自己是脏的…… 变得污秽了也好,到时候,那两个人便不会再缠着自己了,不会了……到时候,就真的自由了。 第二日,施若风是先于秦简起床的。 肚子,微妙地疼痛着,施若风想,昨日……什么措施也没做。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得病吧?这样,也好,看谁还敢碰他。 施若风一手捂着胃,眉头轻微皱起,向浴室的方向走去,清洗身子。 当他走出浴室时,秦简依旧没有醒。 这样也好。施若风想着,便拿起自己放在房内书桌上的背包背上,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当沈飞与栾越看见施若风,便通红着双眼站起来。 两人,在客厅里整整等了一夜,心,就像是被针刺一样的痛,抓狂一样的痛…… 这一个夜,沈飞无数次想要闯入那个房间,想要制止这一夜的疯狂,可是,栾越不允许。 栾越说,那一日,他亲耳听着沈飞与施若风在一起的声音,这一日……也要沈飞尝尝他那一夜的痛。 宛如,撕心裂肺的痛。 尝到了,所以,疼的,整个人都想要疯子……想要,杀了施若风。 沈飞一步步地走向施若风,双手缠上了施若风白皙的脖颈上,他说:“杀了你,我就不会痛了……”再痛,也不如现在痛了。 明明如此说着,如此想着,可是,当看见施若风阖上双眼,任由命运的安排,命运的铺路走每一步的淡然而平静的面容时,那双手怎么都没有办法掐下去。 爱的,想杀一个人……痛的,想杀一个人……恨,恨的,甚至想着如若从未来个这个世界走一遭便好了。 沈飞没有下的下去,因为,他太爱施若风,可是,栾越敢下手。 栾越的手附上沈飞的手,狠狠地掐着。 栾越说:“为什么,那一场火没有烧死你呢?如若……你死了……”我就不会如此难受了。 施若风是祸害,害人的祸害,让人心痛的祸害。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栾越发觉到自己喜欢施若风,不强,微弱的喜欢,喜欢的同时带着厌恶。 眼睁睁地看着沈飞为了施若风而疯狂,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为了施若风日日萎靡烂醉,便觉得,施若风是祸害。 祸害,就要死,省的伤了别人,又伤了自己…… 栾越想,施若风死了,自己就清净了,不会陷得更深了,不会变得傻了。 手下的力气逐渐加深,施若风的面色瞬间青紫,醉眸半眯,嘴唇微微地张开,毫无血色。 再这样下去不过几分钟,施若风必死无疑。 最终,当那双半眯的眸全阖上时,沈飞推开了施若风。 一只手拦着施若风的腰,另一只手扣住施若风的头,唇碰上他的,轻轻地渡着气。 沈飞说:“哪怕是要杀了若风,也只有我能做,至于你,永远也不要想着再一次地碰触施若风。”语毕,沈飞带着施若风离开了这间客厅。 走到大街上,沈飞茫然着,要把施若风带到哪里去。 如果可以,想把施若风带到一个孤岛,没有人烟的孤岛,如此一来,便再也没有人能看到他,而他再也找不到可以出轨的人了。 孤岛…… 沈飞打的,坐上去,他想说,去落成的海滩时,施若风睁开眼,先他一步,道:“去天凤学校。” 沈飞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焦躁的眸子与施若风的对上,当看入那双空洞的眸时,言语总是无法从那微启的红唇中吐出。 昨夜的事,在天凤学校闹得人尽皆知。 许多人都认为,秦简是特别的,可是特别的,也不过是那一夜。 这日的中午,秦简邀施若风共进午餐,结果被施若风拒绝了。 施若风对待秦简的态度极为客气,就好像昨夜发生的一切,全部是虚幻。可是无论如何,施若风身上的痕迹是不会消失的。 秦简忍受不了施若风的冰冷,一只手抓握住他白皙的手腕,大喊:“若,你是我的!别忘记我们昨天晚上……” “做过爱是吗?”施若风醉眸微眯,随后讽笑了一声,不屑地道:“我只能对你说,在我的心里你不是特别的,你不过是我一时的 性 伴侣而已!”语毕,施若风一把甩开了秦简的手。 瞬间,学校里流传着,施若风刷了高傲的秦简,玩弄了他的感情,让他在学校颜面尽失。 从此,秦简暗恨在心。那双暴怒的眸子无时无刻地盯着施若风瞧,爱着,并恨着。 哪怕是如此,到施若风手上的情书是从未少过,明明知道会被伤害,明明知道不过是一夜情,可是飞蛾扑火的还是太多。 他们能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施若风。 日日夜夜,施若风都会换着不同的伴侣,时间一过,在众人的眼里就成了常事。 男人嘛,天天换个人疼爱,有什么关系。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又不是女人,何必那么三贞九烈。 做做做,做到天昏地暗,做到海枯石烂,也不会有孩子。能这样想的施若风,估计也是麻木了。 别人都说,施若风花心,比沈飞还要花心,沈飞至少几天换一个,施若风是一天换一个,然后,从来不会留恋。 天凤学校传闻,只要是男人,施若风谁都会接受。 而这一切,尽收于栾越与沈飞的眼底。他们一直看,就像是施若风说的,如若能从开头看到结尾,那么,或许会接受他们。 沈飞不会忘记,那日施若风对他说的爱语,爱你爱你爱你……明明如此渴望听到的言语,却能在无数个晚上,无数次地自施若风口中吐出,对别人的爱语。 激烈的情缠中,对方会以着迷乱的声音唤着施若风的名字,然后,惶恐不安地追问,“告诉我告诉我,若,告诉我,你爱我吗爱我吗?” “……爱,爱你。”轻柔细语的回应,能把人带入天堂,同时也能把人带入地狱。 这一刻,沈飞充分地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是有多傻,听到施若风承诺的爱语时有多开心,那么,他就会有加倍的痛。 从天堂上摔入了地狱,会粉身碎骨。 施若风把承诺看得如此廉价,来自于栾越的无情,而施若风廉价的爱,伤了的是沈飞。 这种痛苦的煎熬不知要延续到何时。 而沈飞并不知道,屋内,当施若风吐出“爱,爱你”这几个字时,双瞳极为清冷,然后,头,看着的是有了一墙之隔的沈飞…… 故意的。 红炎月与施若风依旧走得极为近,哪怕施若风每日的生活再过糜烂,可是到了星期六的晚上,施若风总会去红炎月的家,住一两宿。 这是红笑笑要求的,死求赖求地要求着红炎月把施若风带回家。 每一个星期六,红笑笑总会问,“传言是真的吗?” 对此,施若风一向闭口不语。 红笑笑眼里滑落的是清澈的泪,心里掉落的是血。这一切,红炎月尽收在眼底。 红笑笑,应该对施若风绝望了。 晃眼间,已过了无数个日夜,转瞬间,秋过,冬至,之后,又是新的一年…… 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前一日,这日的天气不同于往日的冷,而是显得微微的阴沉。 这一天并非星期六,施若风与红炎月却约定好了,去他家过圣诞节。 中午,施若风看着期末考试复习的试卷,忽然,有人道:“凌若,有人找你。” 施若风眨了眨眼,从位置上站起来,向教室外走去。 来人手握一封暗红色的信,递给了施若风,信封上无一字。 这样,还算是情书吗?施若风犹豫了一下,当场揭开了信封。 信封里以着趴趴字扭七扭八地写着:速来教学楼后面的树林。 施若风深吸了一口气,下了楼梯,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走入了树林,不知又走了多久,忽然,有什么东西捂住了他的鼻子,是一块面部,从中散发着淡香。 当它侵入耳鼻后,施若风神思恍惚了一下,陷入了昏沉中。 再一次醒来时,施若风发现他被人绑住了。 脚跟踮起,双手腕被落空的锁链所绑,全身的重量全部依附在这双纤细的胳膊上。 疼,手腕出奇的疼。 他被绑架了!只是,是被谁? 施若风的眉微微皱起,瞳孔中闪过一抹不解。 四处浏览了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一个放置东西的柜台,上面,有各类情 趣用品,或者说是S M用品。 鞭子,蜡烛,口塞,按摩 棒……这是最为普遍的,还有许多施若风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然后,“吱呀”一声,施若风听到了开门声,之后,依次走入三个人。 其中两个人的面容施若风不认识,可是却觉得有些熟悉,还有一个人是秦简。 那是施若风堕落的开始,怎么也无法忘掉这个人。 三个人贱笑着走入,相同的是他们面上的笑容,都带着一抹愤恨,与恶毒。 秦简慢步到施若风的面前,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的自己的眼睛对视,道:“若,你错不该玩弄我的感情。” 手上的力气加深,当面对着那一双毫不在意的双瞳时,秦简愤怒到了极点。 “我看你这种表情还能维持多久!” 秦简说着,从柜台上拿出了鞭子,对准施若风强力地打了下去。 最初的抽打让施若风发射型地呻吟出声,之后开始便紧咬住唇瓣,不愿出声。 这几个人都是曾经与施若风有过露水之交的,不过,不同于别人的是他们的性格过激,从头到尾认为施若风玩弄了他们的感情。 明明,是他们自找的……如若玩不起,一开始就不要玩。 施若风一张毒嘴不让自己好受,同时也不让眼前的三人好受。 然后,惹得三人暴怒,不让自己好受。 身上被一道道的鞭痕刮得通红,然后,不知道是谁点燃了蜡烛,在红痕上滴着蜡。 性 虐,与别人H时,虽然粗暴,虽然疼,可是这一日的经验施若风是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身体被人玩弄了一遍又一遍,啃咬的痕迹,然后,在敏感地带以着微细的针狠狠地刺入肌肤内。 不是M,所以,感受不到快感。 这种事,一直持续到了天亮。 三个人,已经从房间走了出去,而限制住施若风双腕的锁链,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弄掉了。 披上一层衣服,施若风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这个房子。 走出这里时,施若风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 天空中飘落着雪花,圣诞的日子,是被一片的雪白所包裹的。 脚踩在雪地中,一丝丝的凉意自从脚心蔓延至全身上下。 施若风行走的步伐极为缓慢,走着走着,他停下了步子。 他的对面,咫尺间,站着红炎月。 红炎月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他说:“惨不忍睹。” 施若风的双瞳瞠大,红炎月又说:“真不想看到现在的你。” 施若风吸了吸鼻子,身体慢慢地软倒在雪地上,蜷缩成了一团儿,原本白嫩的双足已赤红。 清晨,大街上人很少,红炎月坐在施若风的旁边,把他抱入了怀中。 “哭,哭就不疼了,你需要好好地发泄一下。”红炎月说着,一只手轻轻地在施若风的背上拍打着。 “不,不哭……”太狡猾了。 只有自己哭,明明,红炎月也在痛着,可是只有自己哭,只有自己发泄……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解决问题,就是哭了也没用。”施若风说。“红笑笑说,你没哭过。” 红炎月一愣,然后,笑了,温柔的笑容。 “嗯,我没哭过,不过,并不是因为哭不能解决问题,也不是因为我够坚强,我只是……并不想发泄,让自己好过而已。” “……” “若,我们不一样。我是爱上了那个人,既然爱上了他,我觉得,我所受的苦我应该承受,承受过了,就会绝望,所以,才能离开他。” 有苦,吞咽着入腹。 红炎月与施若风差太多,明明受了伤,可是品质上是不一样的。 红炎月又说:“这样的疼,我需要深深地刻入四肢百骸中,然后,绝不再犯同样的错。”决不再轻易地爱人。 施若风沉默了。 许久许久以后,施若风轻声问:“可以流眼泪吗?” “嗯,你可以。”我不可以。 “是吗……”轻声说着,施若风陷入了昏迷中。 到了这时候红炎月才发现,施若风的身上一直滴着红色的血液,雪地上的白被悄悄地染上了红。 那是虐待中所出的伤痕。 红炎月一脸的慌乱,可是凌晨的街道上没有车,只能抱起施若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跑。 医院医院医院…… 默然,一辆车停在了眼前。 红炎月抱着施若风坐上了后车座,然后,前车座上的人回首看,问:“他没事吧?”沈飞,双目通红,这是一夜没睡,寻找着施若风的结果。 红炎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引擎声响起,然后,向医院的方向奔去。 沈飞看着窗外,轻声地,似是对红炎月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才认识他的时候,他挺健康,似乎没怎么去过医院,没有病例,认识了我以后,总是往这里跑……” 总是跑总是跑,都数不清次数了。 总是总是跑,跑在前面,任由沈飞如何在后面追赶,只感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四六节 0去的是熟悉的医院,医生说,施若风受到了性 虐,以后,再这方面需要注意一下。 医生看着沈飞与红炎月的目光中有些诡异,说出口的言语中带了些微的轻蔑。 是人便能看出,施若风受伤的是后体。 医生开了住院单,说是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养几日。 原本,沈飞说要给施若风开一间单人病房,施若风说不愿意,便与许多人挤在了一间。 明明是圣诞节,却过得如此失落。 红炎月坐在床沿上,为施若风削苹果,沈飞则是呆站着,盯视着施若风的容颜看了许久许久。 蓦然,手机的铃声在室内散了开来,是沈飞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阴狠,他按下了接听键,以着冰冷的声音,道:“以后,不要再来电话。” “飞,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爱你,所以,我才会做那种事的。只要能让你的身边只要我一个人,那么,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哪怕是再一次地放火,烧死他,我也会做!”电话彼端,苏青玉的声音显得些许的疯癫。 沈飞冷笑一声,道:“如若他再出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不怕!飞,我有你的孩子了,不是吗?伯父伯母,不,现在应该称为爸爸妈妈,他们绝对不会允许……” 没等苏青玉说完,沈飞便道:“孩子,对我来说不重要,对我来说,它不过是你从我身上偷走的东西而已!”在沈飞的想法里,苏青玉肚子里才刚成型的婴儿并不是孩子,而是东西,只能以它来相称。 一个不被他所接受的孩子。 对面,苏青玉瞬间沉默了。 然后,从电话的彼端中传来“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之后,便是玻璃的碎裂声。 沈飞看不到,此刻,苏青玉正以右手击碎了玻璃,玻璃的碎片划破了她柔嫩的肌肤,流出点点鲜红的血液。 巨大的声响过后,是一片杂乱无章的声音。 苏青玉的房门被推开,之后是佣人大惊失色地叫喊着“小姐小姐,你没事儿吧?你不要做傻事儿啊……”。 惊天动地的叫喊声,没多久便让苏青玉的父母走入她的房间探问。 当看到一片狼藉的室内时,均面色阴沉地上前询问。 苏青玉左手拿着电话,哭哭啼啼地说:“飞,飞飞飞,今日我想与你一起度过,求你,不要在他的身边,回来……好不好……” 苏青玉的父母上前,想要安抚苏青玉,换来的却是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爸爸妈妈,你们为我想想办法好不好?飞被那个贱人迷了心智,为了那个人,想要杀了我!”明明纵了火,那一场火中明明有着无数人伤亡,可是,她依旧不当做是一回事。 苏青玉还说,只要那个贱人死了,沈飞便会回到她的身边了。所以,施若风只有死…… 苏青玉的父母并不知道,苏青玉口中的“那个贱人”是谁,可是,依稀能感觉得到,那个人与沈飞有一腿。 苏青玉的父亲轻声道:“青玉,男人在外养个人都是正常的,你不能……” 没等苏青玉的父亲说完,苏青玉便尖叫着打断了他的话,她说:“不行不行,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我,我有了他的孩子,如若……他无法成为我一个人,给我的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庭,我,宁可不要这个孩子!” 威胁的话语一处,两人无奈,用自己的手机给沈飞的父母打电话。 他们说,如若沈飞今日不配在苏青玉的身边,苏青玉便会自杀。她死了,她腹里的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 沈飞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从轻转紫。 按下了红色的关闭键,之后又关机,想想不够,又把电池拔了下来,可是心里依旧有股无名火在燃烧,最终,沈飞在一怒之下,把手机给砸了。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看得红炎月简直是莫名其妙,周围的人均以狐疑的目光扫过去。 施若风抿抿唇,道:“如若你有急事,就回去吧。” “……对不起,昨日,没能保护你。” “跟你没什么关系。”施若风轻轻地撇开了与沈飞之间的暧昧关系。 沈飞瞬时语鳖,之后,又过了半个小时,忽然有几位黑衣人闯入病室,朝沈飞笔直走来。 为首的男人道:“少爷,老爷命您马上回去。” 沈飞闻言挑眉,斜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以着略微讥讽的声音,道:“若是我不回去呢?”言语中充满了挑衅。 对于沈飞的挑衅,那些人并未说什么,只是偏首看着施若风的目光极为凌厉。 不需要再说什么,沈飞也懂,他们是在无言的威胁。 半晌后,在这宽敞的病房内在一度响起了手机铃声,为首的男人接起电话,说了一些什么,随后关机,向施若风的方向走去。 瞬息间,病室内充满了一股焦灼感。 所有的人均把目光调向了逐渐接近的两人中。 施若风从床上半坐起,与为首的男人相视。 他说:“您好,施先生,奉老爷的命令,我有必要对您说,少爷已经有了未婚妻,并与其未婚妻有了一子,所以,请不要再纠缠少爷,破坏他们一家……” 不轻不重的话语,让整个病室的人听了个透彻。 别人都说,施若风是闯入别人的第三者,死不要脸的同性恋。在大人的眼里,普通人的眼里,这种事总是不被允许的。 即使,施若风再美,对比自己要大上许许多多的人眼中,依旧是下作的。 “……”施若风半眯着双瞳定定地盯视着男人,眸中的温度瞬间下降至零点。 “至于您想要什么,我们……” 施若风摇了摇头,在这一动坐下,男子停住了未竟的话语,问:“你是不愿意了?” 施若风不语。 冷冷一笑,他道:“我们老爷说了,请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句话,他说的极为小声,只够与他在咫尺之间的红炎月与施若风能听得到的声音道。 施若风回他一抹冷笑,说:“没想到你们家的人这样下作。你们的少爷追着我不放,无论我怎么甩都甩不开,如若你们有本事,就让他不要来纠缠于我,请不要无法控制他,便从我下手!你们,真是无能。” 为首的男子一愣,看了眼沈飞,又看了看红炎月。 耸耸肩一笑,最终,他对着沈飞说:“少爷,我该传达的话已经传到了,要如何做,您心里有数。”语毕,便走出了病室,身后紧跟着一群人。 当他走出门槛时,以着云淡风轻的语气,如无其事地道:“如若让老爷发怒了,真不知会变成怎样……”真,期待呢。 这怒火一旦发泄出来,会变得如何?至今为止,没人敢挑战沈家老爷的怒火,因为,结果太过可怕。 沈飞知道,所以,当他看到那群人离开时,一颗心焦虑无比。 时间缓缓地过,沈飞漫步到施若风的身边,握住他的一只手,施若风并未抽离,而是任由他紧紧地握着。 他说:“若风,苏青玉有了我的孩子。” “……嗯。” “若风,我知道那场火是她放的,可是,因为孩子我却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回施若风是连应声也懒惰得应了。 “若风,我爱你。” “有了孩子的你已经不具备说这种话的资格了。” 沈飞的面色中闪过一抹黯然,他说:“爱你就是爱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依旧爱你,一辈子爱你。” “……沈飞,你真是笨,真是……没有得到过教训。那天,很心痛吧?当我对着别人说着爱语的时候。你对我说爱我,你可曾想过,在我的心中,你口中所言的爱比我的谎言还要廉价?以后开始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伤了自己的同时,也会伤了别人。” “我伤了你吗?”沈飞认真地问。 施若风摇了摇头,“没有。”才怪。沈飞的爱语充分地让施若风自己体验到了自己承诺的廉价。“你能伤的,也只有爱你的人罢了。” “是吗?苏青玉,她知道我爱你,所以,她很伤心。” “因为她爱你,所以才会伤心。”施若风说。 这是今日两人之中最后的对话,之后,沈飞默默地陪了施若风几个小时,便走出了病室。 当沈飞走出去后,病室里的人立刻对着施若风指指点点,责备着,然后,一些比较年轻气盛的女人,便“一不小心”地朝着施若风丢东西。 然后,她说:“啊啊啊,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你这种人的。哈哈哈……”干笑两声,然后小声嘀咕,声音却恰巧让病室里的所有人听见。 “跟女人抢男人的下贱男人并不多见,啊,不应称为男人,不过是被男人差屁 眼的鸭子罢了!” …… 病室的杂乱维持了许久,最终,红炎月率先受不了,为施若风办了出院手续,便带着施若风去了红家的别墅。 圣诞节。 街道上四处被雪白所铺盖着,有着节日的气氛。 当红炎月带着施若风回了红家时,最高兴的莫过于红笑笑。 只是,红炎月说,施若风身体弱,需要休息,之后便把施若风带入了自己的房中,带上了门。 从中午到晚上,到天黑,天空上出现繁星时,施若风一直被红炎月关在屋子里,同时也是在屋子里用的餐。 夜色醉人,心事烦人。 施若风忽然说:“我想喝酒。” “不行,你的身体不好……” “我想喝。”坚定的语气。 红炎月没再推拒,他去冰箱里取出两罐啤酒,自己一罐,施若风一罐。 你一口我一口,两人默默地喝着,施若风说:“我需要好好儿发泄一下。” 红炎月说:“酒入愁肠愁更愁。我一直知道,所以,从未想过借由酒精来发泄。” “你太过理智。” “如果真理智,现在,我会陪着你一起喝酒吗?” 最初,不过是两罐啤酒,到了最后,便是无数罐……两人,都醉了。 酒醉,会让人疯狂。 施若风从床上起来,踉跄着脚步在室内行走着,去客厅,拿啤酒,这一拿又是一打。 红炎月迷瞪地说:“好了,别再喝了。”语毕,打了个酒嗝。 施若风点点头,“嗯,好,不喝,不用嘴喝……”明明说着不喝,却见他依旧打开了啤酒盖。 施若风没吞如肚中,而是直接把啤酒兜头淋了自己一身。 红炎月眼睁睁地看着,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他走到施若风的面前,一样卖葫芦地打开了又一罐,然后,淋了施若风一身。 他说:“如若,这样能让你轻松一些,就让你洗啤酒浴好了。” 酒池肉林,纸醉金迷…… 橙黄色的液体染湿了衣裳,让衣服紧紧地贴在肌肤上,展现出完美纤长的身段。 红炎月一直不停地往施若风的身上撒啤酒,酒是最好的催情药。 身体开始逐渐发热,当两人意识过来时,已经滚在了一起,浑身上下被酒液彻底浸湿。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总之,两人接吻了。 不带感情的吻,有的,只有对相互的怜惜。 随着吻,身上湿透的衣裳被两人剥光,之后,又是一阵交缠…… 蓦然,“咯吱”一声,传来开门的声响,人还没入内,却听到红笑笑的叫声。 “哥,若,我们去外面堆雪人好不好?外面下了好多……”雪。 话没说完,便看到了红炎月室内的凌乱。 红笑笑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嘴唇大张,一脸的不敢置信。 泪水瞬间迎上她的眼眶,忍着忍着,忍不住了,就留下了。 她“啊哈哈”地干笑两声,说:“难怪哥哥不让我跟若走得太近。原来,是因为哥哥喜欢若啊。” “原来,哥哥和若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啊。” “原来,哥哥和若早就做过这种下作的事了啊。” “原来,你们这样龌龊恶心,不要脸!你们都去死吧!” 然后,“砰!”地一声,红笑笑关上了房门。 室内原本因酒而不断攀升的温度,却因这一场的意外瞬息间凝结住。 施若风与红炎月的酒醉刹时清醒了不少,两人面面相望。 许久后,施若风轻声问:“你不去追吗?” 红炎月摇摇头,苦涩一笑,他说:“如若这样就能让笑笑放弃你,也就无所谓了。” “……”施若风沉默。 四七节 红炎月以为,红笑笑会放弃施若风,可是事实上,这也只是他的以为罢了。 第二日,红炎月带着施若风出现在餐桌上,那时,红笑笑正在厨房帮着母亲端菜,当她看到坐在餐桌上的施若风时,殷勤地招待着。 那股热情劲儿,就好像昨日发生的都是虚无的幻影,这几人之间的关系依旧是完好如初。 等菜一道道上了桌,红父动了筷子,众人慢悠悠地吃。 “爸爸,我决定了,我要和若结婚。”红笑笑蓦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 “砰砰”几声,众人手中的筷子都落了地。 “不行!”红炎月率先反对,一张脸绝对阴沉。 “为什么不行,凭什么不行?或者,哥哥是想说您爱着若嘛?不管,若是我的!我决定要和若结婚,跟他生宝宝……” 红父红母脸色青红交错,看了眼施若风,有看了眼红笑笑,始终没能允许这门亲事。 红笑笑怒了,她哭着说,“爸爸妈妈,你们知道的……笑笑的愿望一直很少很少,如果,爸爸妈妈不同意,我就……”就怎么样,她没说出来,可是红父红母的脸上闪过的却是一脸的担忧。 做父母的,总是难,可是做一个疼爱子女的好父母的,更难。 红笑笑“砰”一声,丢下了饭碗,回了自己的房间。 施若风左右看了一眼,尴尬一笑,说:“我上去追她。” 红炎月点点头,“若,告诉她,你不会爱上她,不要再让她对你有所希翼……要是她怎么都不听,你就对她说,你爱的是我。” 施若风愣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红父红母,发现他们两人的面色惨白。 怕是,这地儿施若风以后都不能再来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施若风点点头,向楼上红笑笑的房间敲了敲门。 当门开的那一刹那,施若风看见了红笑笑站在桌前,桌上有着一晶莹剔透,发着银白色光泽的琉璃杯,此刻,红笑笑正往里面倒东西。 当红笑笑看到施若风,某种的焦虑一闪而逝,双手紧紧地握着琉璃杯。 施若风绝美的眸子微微一眯,慢慢走到红笑笑的面前,站定,定定地注视着她。 “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红笑笑讥笑一声,以着斜眼回看施若风,她说:“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自杀,跟你有什么关系?” 愣怔了一下,一只手下意识地便与红笑笑抢着杯子,结果红笑笑不肯给,闪躲着施若风。 女人的力气与男人总是有着诸多的差距。 施若风握住了红笑笑的手腕,红笑笑尖利的贝齿咬在了施若风的手背上,她以着模模糊糊的口音,道:“你还不放手!?” “不放!”施若风倔强地说。 然后,那白皙的手背被红笑笑咬出了血痕,血,一丝丝地从施若风手背上滑落,鲜红而触目。 两人僵持不下,蓦然,红笑笑抬头,对着施若风的对面惊喊道:“哥哥!” 施若风一惊,反射性地放开红笑笑,回首看,趁这个空挡,红笑笑喝下了琉璃杯中的物体。 施若风吃惊了,双手放置于红笑笑的肩膀上,强烈的摇晃。 他说:“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 红笑笑冷冷一笑,“不可能!除非……除非你肯做我的老公,除非,你跟我结婚!” “红笑笑!”施若风大声呵斥,“你对我的感觉不过就是对漂亮东西的渴望,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美丽东西的渴望?会变成这个样子?王八蛋!我 cao 你……菊花!”激动了,粗鲁的话语自红笑笑的言语中吐出。“如果我不爱你,为什么当看着你被别人追去时,我会心疼?如果我不爱你,为什么会放任着着?若!我爱你爱你爱你,所以,以前你做过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只希望……” “你没的希望!现在,你就跟我去医院!”言毕,施若风便拖着红笑笑向屋外走去。 红笑笑挣扎,然后,不知怎的,红笑笑的身体向桌角撞机而去,那里,正好是心口的位置。 然后,红笑笑整个人蜷缩于地上,可是,她看着施若风的面孔却充满了胜利。 她说:“你这一辈子,只能是我的!” 施若风顾不得红笑笑说了什么,他眼里所映入的红笑笑,不过是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细微的汗水,呼吸急促,眼神涣散的红笑笑。 当他抱着红笑笑时,红笑笑难得的没有反抗,只能她以着虚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疼我疼,若,我很疼……很疼……” 早知如此,又何必如此做呢? 施若风把红笑笑抱下了楼梯餐厅的方向,众人看到红笑笑虚弱的样子,面上闪过惊色,红父颤抖着双手拿着手机,按了无数次的键,结果越着急,越是按不好。 红母看不过去,夺下红父的手机,拨打了电话,招了司机,准备向医院走去。而红父则是夺下了施若风手中的红笑笑。 一遍又一遍地问:“笑笑笑笑,疼吗?忍忍,我们去医院。” 一辆车子能坐一个人,坐了他们一家人,他们带着红笑笑离开,徒留施若风一人在诺大的别墅里。 临走时,红炎月对他说:“笑笑的名字之所以叫笑笑,是因为笑笑出生时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爸爸妈妈希望她多多笑笑,快快乐乐地张大,所以,才叫笑笑。” 施若风一直不知道红笑笑名字的来源。所以,才会发生了刚才的争执。 因为,施若风不让着红笑笑,才会出现了刚才的意外。 施若风所不知道的是,那一次的撞击是红笑笑故意的。 施若风原本想跟在他们的身后追随而去,可是施若风不知要怎么面对红笑笑,所以,他停留在了原地。 坐在门外的阶梯上,那双瞳一直盯视着大门的方向,渴望着那个名字叫笑笑,却不是很爱笑的女孩儿被他的家人所包裹着,微笑着,走入这家别墅。 施若风等了许久,从白天到黑夜。 施若风眼里映入了许多的人,其中,有着沈飞,栾越,栾凤…… 可是他并未意识到这三人是谁,只是,不断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第一个跟他说话的人是沈飞,“若,天冷,你还是进去吧……” 施若风闻言一愣,然后,这才想到,他不过是“看”到了沈飞,却并未意识到沈飞在他的眼前。 摇了摇头,他继续守在门口,等人。 脸被冻得通红通红的,唇被冻得青紫,因为穿的薄,全身已经冷的麻痹了。 冬日的雪静悄悄地下着,慢慢地铺盖在大地上,让映入眼帘的世界成为一片的雪白。 沈飞一直一直看着施若风,不肯走,然后,栾越来了,栾凤也来了。 在大门的院子里,施若风坐在台阶上等人,在大门外透过铁栏杆,一直一直看着的是沈飞等三人。 然后,雪停了,清冷的圆月挂在了枝头上,夜深了。 久久后,施若风听到了车辆行驶的声音,他立刻站起身,结果还没站稳,便又倒了下去。 车子缓缓向别墅开来,然后,大门被开启,红炎月独自一人从车里下了车。 第一个映入他的眼帘的,便是站也站不稳的施若风。 他漫步走到施若风的面前,搀扶起他,道:“你怎么在这里等?瞧你,全身冷得就像是……” 施若风摇了摇头,阻止了红炎月继续的话语。 头,慢慢地埋入红炎月的怀里,宛如情人之间的撒娇。 红炎月叹了一口气,便把施若风抱入了房间里。 铁栏杆外的三人,三个男人双手握紧成了拳。 他们并不知道实情是怎样的,可是,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们眼里所看到的,便是施若风为了等红炎月,甘愿在冰天雪地里待上一天一夜。 然后,他们陪着施若风一起等着他的爱人。等了一天的时间…… 说不怨恨,那是不可能。以前,他们知道施若风没有付出真爱,可是这一次呢?一切……都变得渺茫…… 红炎月把施若风抱上了二楼,从二路的窗口中,施若风见到了围栏外竖立着的三道模糊的人影。 红炎月看了一眼施若风,便把窗帘给拉了上去。 他握着施若风的手,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一遍又一遍地传递到施若风的身上。 施若风以着蚊蚋一般的声音,问:“红笑笑,她,怎么样了?” 红炎月摇摇头,“不严重,打了几瓶吊针,就好了……只是,她似乎吃了什么引发情愫的药,我挺担心。” “嗯?”施若风不解地眨眼。 红炎月轻笑,“现在去了医院也不用担心了,只是,就怕以后她再吃,到时候又不肯去医院,就不知会怎样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还吃,那怎么办?” “那么,也就只能委屈你了。” “……是吗?呵。”单音的笑声,带着浓烈的自嘲。 红炎月把施若风抱入怀中,一遍遍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说:“对不起。” “嗯,别乱说,还什么都没发生呢。” “……如果,笑笑真的想与你结婚,我希望你能接受她。”红炎月的语气中带着一抹飘渺。 施若风并未回复红炎月的话。 他又说:“笑笑活不了多久了。虽然,想过要移植心脏,可是,要找到适合的心脏总是很难。就怕笑笑撑不过去。” “……” “若,求求你……” 施若风起初是没应声,可是随着红炎月一遍又一遍的求字中,终于点头应允了。之后,他听到的是红炎月道歉的话语。 红炎月的家庭是幸福美满的,可是这幸福里,一家四口中少了谁,都不会再幸福了。 破碎了的家就像是破碎了的碎片,就算再怎么拼凑在一起,就是无法拼回原来的样子,其中,依旧会留下鲜明的刻痕。之后,碎片碎裂时,会失去一些什么,每个人的心口,总会有什么东西遗落里。 所以,人才会一直一直地改变……被强迫着丢失了东西,因为那股自己都无法捕捉的恨意中,快意中……改变又改变。 红炎月的家人,一直在拼命地维持着家庭的幸福。 两天后,红笑笑办了出院手续,说是要回家修养。 这天,为了红笑笑出院,红炎月特意把施若风带回家,庆祝红笑笑。其实不难猜出来,是红笑笑指使的红炎月。 这个家,如今没人敢违背红笑笑了。众人在紧张的气氛中,慢慢地付出着自己的爱,关心着红笑笑。 就像是家人之间的聚餐一般,这顿晚餐极为温馨。 众人不断地为红笑笑夹菜,红笑笑微笑着,也为施若风夹菜。 等晚餐结束后,红笑笑忽然说:“若,跟我来我的房间。” 不好的预感,顿时在这家人心中降临。隐隐约约中,他们知道红笑笑要做什么。 施若风眼里的是无奈,红炎月眼里的是哀伤。 在施若风尾随着红笑笑的背影离开餐厅时,红炎月在施若风的耳里再一次轻柔细语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施若风耸肩一笑,摇头,他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对我来说没什么吃亏的。”事实上,也是如此。 男人与女人性 交,吃亏的永远不会是男人。就算是被女人托住了一生,如果他在外面不检点,在家的人除了暴怒外什么也做不到。 因为,施若风是被迫与红笑笑走在一起的。 当施若风入了红笑笑的房,当时施若风的面,红笑笑在同一个琉璃杯中倒了白色的药末,然后吞下去。 施若风没有制止,因为,红笑笑说:“这一次,如果你再欺负我,我就去死。” 红笑笑轻轻褪下了衣裳,缠上了施若风。 施若风没有反应,红笑笑便拿着同样的药物灌入施若风的嘴里…… 之后,施若风被迫抱了红笑笑。 之后,他们都说,一年以后,当施若风升到高三,成年时便要与红笑笑结婚。 红父红母说,他们希望施若风能入赘到红家,他们希望能与红笑笑过一辈子,施若风不置可否。 红父红母以这隐晦的话语说,既然是红家的人了,以后,就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扯上关系。 至于是什么关系,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四八节 施若风与红笑笑订婚了,在他高二,十七岁的时候。 红笑笑与施若风发生关系后,她总喜欢盯着施若风看,看过了之后就傻笑。 “咯咯”的笑声在偌大的房间里响彻。 一月一日,元旦。 从圣诞节到元旦,施若风一直陪在红笑笑的身边,向学校请了假。 元旦这一日的清晨,众人坐在客厅有一句每一句地聊天时,施若风忽然说:“明天,我要上学。” 红笑笑正在削苹果,为施若风那一句话,身体颤了一下,没有掌握好手上握住刀子的力量,一不小心,刀子割伤了手,留下了血。 施若风忙为红笑笑包扎。 她挥开施若风的手,双瞳被泪水染湿,歇斯底里地喊:“不准!” “红笑笑,我需要上学!”施若风皱眉,一脸的无奈。 “不准就是不准!你要陪我,你要陪在我的身边一辈子!” “红……” 没等施若风喊出红笑笑的名字,她便哭的更厉害了,她说:“你叫我红笑笑,为什么不可以叫笑笑呢?为什么,你要逐渐拉里我们的距离?” “我没……”有。想要说,没有,可是却有。下意识间,施若风渐渐拉离了两人的距离。 红笑笑与施若风并不是第一次。施若风也不存在着处女情结。可是,既然不是第一次,他真的要对红笑笑负责吗? 既然没有爱,又何必要在一起?这才是最大的伤害吧?两个无情的人在一起绝对好过一个爱人的,和一个被爱的在一起。 不会幸福,日子只会过得压抑。 红笑笑吸吸鼻子,“不允许,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 对于红笑笑的无理取闹,红家父母忍无可忍地大声苛责。 “笑笑!不去学习,以后若怎么出人头地?” “不去学习,你让人家以后怎么养活你?” 红笑笑杏眼大睁,“若是入赘的,既然是入赘的,我们红家难不成养不起若一个人?” 这一句话一出,室内静寂无声。 “我们红家有钱,不需要若来养活我!” “笑笑,不许无理取闹!”红炎月看不下去了。 “砰!”一声,红笑笑摔翻茶几上的杯盘,恼怒道:“哥,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那个学校里的人都在觊觎着若,那个学校里的人都在垂涎着若,那个学校里的人都想得到若!若是我自己的,他不能离开我……不能不能……” 室内陷入了一片的沉寂中。 半晌后,施若风轻叹一口气,握住红笑笑的手腕,拉着她上了二楼。 “笑笑,你在不安心,是吗?告诉我,你在不安心什么?”施若风柔声问。 红笑笑擦干眼泪,通红的眼睛眯成一片,她问:“你真要我说吗?” “……嗯,我要你说。” “我怕你会招蜂引蝶!谁知道你会不会被别的男人抢走!反正,只要使一些手段,你就会离开……就像,你轻而易举地成了我的东西一样。” 只是,东西而已吗?果然,不过是孩子之间扮演的家家酒一般的情爱。顿时,施若风感觉松了一口气,他淡淡一笑,澄澈的瞳孔中有着一抹柔和,却看起来出奇的清冷。“我不会值得别人为我耍手段的。”施若风笑说。 红笑笑有一瞬的恍惚,之后,在施若风一直注视的双瞳中回过了神。 苍白的脸颊顿时染上两层粉,她说:“我就是不允许你去学校。” “笑笑!既然这样不信任我,不如,我们就彼此放了自己吧。我不想过没有自由的日子,不想过着一直被人当做犯人一样关在房里的日子!” 红笑笑愣了一下,下一刻,她便扑入了施若风的怀中。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放开我,我永远不会放弃你。若,我……允许你上学便是了。”声音闷闷的,看起来极为不乐。 “笑笑,我要的并不是你允许或者不允许,而是,我希望你能尊敬我!” “……”红笑笑不语,头埋在施若风的怀里,什么话也不说。 第二日开始,红笑笑默许施若风来往于学校间。 每日清晨,与红家人同一张桌子用早餐,然后与红炎月一同上学,放学的时候一同返家。 一月二日,施若风走入天凤学校。 当大多同学看到施若风,都在瞧瞧地议论着以秦简为首的三个人。 那三个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人打的半餐不死,还在住院中。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纷纷的留言不断,然后,有一个人说:听说……是把施若风给强了。 施若风好欺负,于是,当施若风走入自己的班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罗娜一脸阴笑地走到他面前,笑吟吟地问,“圣诞节那一日,发生了什么事?” 施若风挑眉瞥了罗娜一眼,从背包中拿出教材放置于书桌上,淡漠地说:“跟你没关系吧?” “啊。不会是被秦简那三个人拖着被他们强……” 没等罗娜说完,施若风便仰头看她,清冷的眸子瞬间让她住了嘴。施若风轻轻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说:“原来我是被那三个人拖去强了啊。我不懂,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会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罗娜一愣,嘴唇微掀,说不出话来。 施若风又说:“所以,说话需要小心,一不小心惹上了人,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儿,也没个准头。” 罗娜全身颤抖,闷闷不乐的跑回自己的位置。 在铃声响起后,整一个早上,施若风都没看到沈飞与栾越的身影,直到到了簇拥下,在看到两人在无数人的包裹下重新进入校园。 首先冲到施若风面前的是沈飞,他紧紧抓着施若风的一只手,不肯放下了。 “若风,最近你没上学。”说得可怨念了。 施若风甩了甩沈飞的手,甩不开,就任由他握着,没想,沈飞握着握着就把他拉扯到了天台上,身后的栾越紧跟上去。 天台上,沈飞左手捏住施若风的下巴,深邃的双瞳似要洞悉施若风的所有,一瞬也不顺地看着他。 “若风,告诉我,你玩够了吗?前阵日子我允许你放纵,放纵过后,你开心了吗?” 不开心,从来就没有开心过,可是施若风更不懂的是,为什么沈飞依旧愿意纠缠着这么难堪的自己? 施若风甩掉了沈飞的手,冷笑着问:“为什么你还能缠着我不放呢?或者,你就喜欢我这样的?” 沈飞一愣,说不出话来。 施若风又说:“你说过我下贱,那么爱上我的你,纠缠着我的你,又算是什么?” “放弃我吧,这样对谁都好。”语毕,施若风转身,打算离开天台。 却被沈飞从身后搂住了腰。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沈飞倔强地说。 蓦然,从双瞳的余影中,沈飞发现到了一闪而逝的闪光灯。 他任由施若风自天台中走下去,等他走出天台,紧跟着离开的是栾越。他一直看,眼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不言不语。 等两人都走,沈飞朝着天台上的石柱后走去。 躲着一个人,手拿摄像机的人。 沈飞的嘴角轻轻扬起,眼中有着冶艳的光芒,他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轻轻松松地便从那人的手中夺下了摄像机,一一浏览了一下。 从中,沈飞看到了许多施若风与男人,别的男人,还有与自己亲近的画面。还有适才自己搂住施若风腰围的暧昧照片。 沈飞冷冷一笑,原本想要砸掉摄像机,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摄像机。 “告诉我,这是要给谁的?”沈飞微笑地问,可是笑容中的阴狠却极为明显。 男人的身体如同风中的落叶,扑簌簌地抖。 “是是是,是一个女人,叫红红红红,红笑笑!” “红笑笑?”沈飞的睫毛微微垂下,澄澈的眸中闪过一抹疑惑,最终,他说:“不认识……” “啊,请请请,请您把它还……”给我。怎么也没胆子把这句话给说出来。 沈飞淡笑,“可以,只要你把原因给说清楚,我就还给你。” “那个,红笑笑和这个叫凌若的人有婚约,我听她说,凌若是她的未婚夫,需需需需要好好儿监视,她还说,天凤学校里给予凌若的人太多了。” “婚约?未婚夫?”沈飞冷笑了一下,眼中的毒忙更甚。 施若风与那个叫红笑笑的发展如此迅速,可是,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沈飞嗤笑着说:“那个女人怕她的未婚夫被人觊觎是假,真正怕的就是他到处勾搭人吧?”言语中有着对施若风与红笑笑的嘲讽。 沈飞把摄像机还给男人,道:“你给我好好儿拍照,到时候,我自是不会忘记赏你。啊,你要知道,如果做不好,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 “嗯,一会儿,我会拖着他KISS,你可以照清楚些。”沈飞的瞳仁闪烁了一下,随后以着略显愉快的心情道。 手拿摄像机的人傻了一下,才说:“……好。” 就像是沈飞说的,在教室里,沈飞与施若风拉拉扯扯,两人力量上就有绝对着差距,然后,沈飞拖着施若风强吻。 可是从摄像机的角度来看,便是两人相互亲吻。 四处的围观人均在喝彩,除了喝彩的人,便是冷眼旁观的人。 闪光灯在暗处闪烁着,施若风的瞳孔闪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蓦然响起,沈飞在施若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轻声道:“若风,看来……我还是太过放纵你了。” “……”施若风深吸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 下午一共有四节课,第三四节是仔细。 下午最初的二节课过的很平静,第三节课的铃声响起,班导坐在了座位上,四处一片的静默时,忽然,教室的门被踹了开来。 无数双眼睛争相看着教室口穿着一身白的女生,红笑笑。 她的双瞳中有着炙热的火焰,她的目光微微浏览了整个教室一遍,在第一眼中就看到了施若风。 大跨步地走到施若风的面前,红笑笑扯着他的手臂,指甲乱抓,一不小心刮伤了施若风的手,留下了红色的血液。 红笑笑宛如没看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若!我不允许你上学,不允许!跟我回去!”红笑笑说着,拉扯着施若风就想走。 施若风被红笑笑自椅子上拉开,整个人莫名其妙,没反应过来,倒是红炎月,从位置上站起来,冲到红笑笑的面前,扯开了她一直以着指甲伤害着施若风的手。 红炎月脸色青青紫紫,他冷声问:“笑笑,你还没闹够?给我回去!” “哥!为什么连你要这么说?”红笑笑的双瞳瞬间被泪沾湿。她指了指施若风,大声地说:“他是谁?他是我的未婚夫!他是我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让他在这个班级里生存!?若是我的我的我的!” 红笑笑说着,她从背包中拿出今日下午从跟踪者手中拿到的照片,扔到了施若风的脸上。 红笑笑的言语震惊了所有的人,班里的人均以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施若风。 红笑笑扔着的照片击打上施若风的脸,然后轻飘飘地落了地。 照片里的内容反反复复,施若风与任何一个人亲密的画面,与任何一个人暧昧的画面,都被以着完美的角度照射了出来,看起来……施若风这个人就是喜欢勾三搭四。 其实,与其说施若风喜欢勾三搭四,不如说是施若风一直被迫着勾三搭四。 身体微微颤抖,施若风咬住下唇,脚步微微后退了两步,向着教室的后门走去。 红笑笑紧跟在后,施若风加快了脚步。 红笑笑声嘶力竭地喊,不让施若风走,她说,若风是自己的,不准走不准走…… 离去的人,不为任何人所留下。 红炎月跟在施若风的身后走了,教室里只留下红笑笑一个人了。感觉上,孤零零的。 不知是哪个女人伸手推了红笑笑一把,说她下贱,纠缠他们班的施若风,伤害他们班的施若风。 红笑笑一遍又一遍地说,施若风承诺过,等成年后,便结婚。 栾越讽刺地说,他也承诺过,永远只与他在一起,只是没有做到罢了。 沈飞冷眼看着,最终,他说:“若风曾对我说,承诺比什么都廉价!”冰冷的话语,把一切都看得不值。 红笑笑跌跌撞撞地走出教室,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不知是谁,绊了她一脚,她的身子笔直地掉落在地,头撞击在桌脚上,让她的额头出了血,然后,慢慢地摩擦,最终,撞击到了心口的位置。 痛感,让她连呻吟声也来不及喊,便倒落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中。 沈飞的嘴角轻扬,他想,红笑笑死了最好。 高二七班,均是冷血的人,看着一直不停流着血的人,他们都说,红笑笑活该。 四九节 谁都不知道是谁叫的救护车,只知道穿着白衣的人把红笑笑带上了担架,然后入了救护车。 班级里的桌角,地面,有着一片的血迹,看着都极为可怖,或者说是恶心。 班里的同学猜测着,红笑笑所言是真,还是假。 沈飞微微垂下睫毛,恶毒地说:“放弃就好了。如果不放弃,我会让你走入人间的地狱。”这句话说的很轻,轻到无人听到。 施若风走出了天凤学校,红炎月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乱无目的的行走着,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最终,施若风踏上了脚,停下了脚步。 红炎月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站。 施若风看着桥下滚滚奔流的河水,说:“红笑笑不过是在扮家家酒罢了。” 红炎月点点头,一只手轻轻抚了抚施若风的发,道:“若,你最想要什么?” “……家。” “所以,是孩子吧?让笑笑为你生一个孩子,好吗?”红炎月淡笑着问。 施若风眉头一皱,不敢置信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有病!怎么可以生孩子?” 红炎月摇摇头,“有病也好,没病也好,如果若认为,笑笑会毁了你的一生,你自然有资格从她的手中得到自己喜欢的孩子。” “不公平!如果,笑笑肯接受我,是我……占了便宜。”施若风把双手放置于栏杆上,闷闷地说。 “没有公平和不公平。无论是什么结局,都是自找的……”爱人的,总是被伤害的那方。“笑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家家酒。” “……嗯。”施若风淡淡应了一声。 几人在桥上站了一小会儿,直到斜阳西下,天上被染成一片的昏黄时,红炎月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他接起电话,“喂喂”了几下,之后应答了几声,最终,只问了一句,“她还好吗?”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面色苍白,嘴唇有些灰暗。 不知道对方说了一些什么,红炎月挂上了电话后,便抓着施若风的手打的,向落成0X医院走去。 从接到电话起,红炎月的手便一直握着施若风的紧紧不放,直到两人相交处冒出了微凉的薄汗,他才慢慢松手。 松了手,身体却依旧在轻颤,无言中,施若风回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点点的温度。 红炎月愣了一下,瞥了施若风一眼,随后,便把头埋入了他的胸怀中。 施若风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没能力改变什么,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陪在红炎月的身边。 到了0X医院,红炎月下车,施若风尾随在后,向急诊室的方向走去。 门口处,施若风看见了红父红母在焦虑地渡步,仔细地注视着两人,能从他们的额头上看着微细的汗,显然在担忧着什么。 红炎月走向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他问完,红父的手便高高地扬起,甩了他一巴掌,一巴掌似还不解气,想要再打一巴掌,却被红母制止了。 在红父的心中,红炎月蓦然成了毁坏一家幸福的始作俑者。 “月,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照顾笑笑的?为什么笑笑会倒在你们班的教室?为什么她在流着血,你却弃她而去?你真的要狠心至此吗?” 红母愤恨的目光转移至施若风,纤纤十指指向了施若风,以着尖锐的声音,问:“就是为了他,你追着他跑,倒是把笑笑给扔下了?” 施若风被职责地莫名其妙,皱着眉头看红炎月,红炎月只是低垂着头,无声地承受着父母的职责。 在漫长的等待中,焦虑的心情中,红炎月低声地,对施若风说,他们走后发生的大概。 红笑笑受伤了,被带入医院时便立刻进行手术。 说是手术,不过是让她依旧得意喘息而已,未找到适合的心,根本就进行不了心脏移植,况且,红笑笑一直拒绝手术。 成功了还好,如果不成功了? 那不是正好要在人生中最好的时光中丧命吗?谁愿意……哪怕会死,也要挥霍掉一生中最为黄金的岁月,才能了无遗憾。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外走出穿着白衣大褂,一脸冰冷的人。 红父红母立刻围堵了上去,医师问了一下两人的身份,便说,红笑笑的病暂时稳定了下来,就在众人安心时,他又补上了一句。 “病人需要尽快进行手术,不宜再拖。” 廊道静静的,谁也不知要说什么。 后来,红笑笑被搬入加护病房,有着她的家人看守。 第一日,红笑笑昏迷了一日一夜,手腕上一直插着针管,不停地输液,看在施若风的眼里,她就像是药罐子一般。 陶瓷做的药罐子,易碎……所以,需要好好儿呵护。 如果不说我,你就不会受伤。名为愧疚的感情瞧瞧地缠绕上了施若风的心田间。 第二日,红笑笑睁开了双眼,她赶走了父母、哥哥,只留下了施若风。 苍白的面孔,破了皮的唇,微弱的气息,她说:“若,求你……吻我。”求你…… 怎么也没办法拒绝。于是,施若风微微俯下头,在红笑笑的唇上印了一下。 蓦然,病室的门“砰”一声打开,施若风惊了一下,却在红笑笑的纠缠下,阖上双眼,加深了两人之间的亲吻。 这一切,沈飞尽收眼底。 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沈飞推开门走入病室,就站立于窗台边,冷眼看着两人渐渐加深的吻。 他的手中拿着一束雪白的花儿,不知名,可是,不知谁探病是会拿着白色的花儿,分明是不安好心。 等到两人的亲吻结束,沈飞一双深黑的眸中闪过许许多多复杂的思绪,当红笑笑以着得意的目光看向他时,那双澄澈的眸子又回复了平日的清明。 “若,我想吃橙子,你去给我买好不好?”红笑笑对施若风撒娇。 施若风看看沈飞,又看看红笑笑,摸了摸她的头,说:“让我陪着你不好吗?” “若,你不爱我吗?爱我的话,就给我买好不好?” 施若风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宠溺地说:“嗯,因为爱你,所以去给你买。” 施若风懂,红笑笑是在故意支开自己,可是,不管怎样,他依旧离开了这里。 空旷的病室里,徒留下红笑笑与沈飞。 “你看到了吧?若现在是我的人,对我忠心的很,你可别死不要脸地纠缠着若不放。” 沈飞冷冷一笑,问:“你在害怕……是吧?怕他会放弃你抛弃你丢下你?嗤!也对,如果是他,什么做不出来呢。” “你就好像很了解他一眼,什么话都随你怎么说!不过,我告诉你,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开我的!” 沈飞一愣,脸上的笑意微微凝结了一下,之后,笑的更欢了。 他问:“是吗?真的不会放开了?” “……”红笑笑不语,心中忽然闪过一抹不安。 “既然,他不放开你,你放开他不久可以了?”沈飞说得及其鬼魅。 红笑笑愣了一下,才道:“你在异想天开?现在还是白日里,你就做了白日梦!给我滚,疯子!” 沈飞不理红笑笑的话语,喃喃自语一般地说:“嗯,这真是一个好办法。既然,若风不会离开你,你离开他就好了。” “我永远不会离开若的!”红笑笑说的坚决,双目赤红。 对此,沈飞只一句云淡风轻的“是吗”来带了过去。 冗长的沉默过后,沈飞忽然说:“你最重要的是什么东西呢?疼爱你的父母哥哥?享用不尽的金钱?或者是你自身的长相容貌?如果,你失去了这一切,你还会纠缠着若风不放吗?” 没等红笑笑反应过来沈飞的话,他便离开了这个病室。 红笑笑扪心自问。她真会失去这一切吗?不可能,沈飞的话语就像是笑话一样……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的难受?为什么会这么地不安? 有一会儿,病室的门被开启,走入的是施若风,他的手中正拎着一兜的橙子。 用刀子切成一块块,想要喂红笑笑食下,却被红笑笑一手挥了开,嘴里飞快地吐出一句,“你很烦,滚!”。 这话一出口,红笑笑便傻了,当她的耳中传入施若风以着柔和的声音说“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的话语时,她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正在逐渐崩塌中。 红笑笑紧紧握住施若风的手,清丽的面容上缓缓流着泪。 她说:“若,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这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对于红笑笑的问句,施若风闭口不答,反问:“笑笑。沈飞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施若风不信。揉了揉红笑笑的头,他说:“好好儿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 施若风确实一直陪在红笑笑的身边,所以,这一切看在沈飞的眼里便是出奇的碍眼。 另一方面,在施若风开来,红父红母日益憔悴,最初,施若风认为两人是为了笑笑而憔悴,这些或许站了一些理由,施若风却觉得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最初,红笑笑的私人看护被撤走了,然后,照顾着红笑笑的便一直都是自己与红炎月。 几日又过去了。这会儿,私人病房没了,进入了普通间。 又是几日过去了,红笑笑心脏病发,再一次使用到昂贵的药物,对于此,红家支付不起,把私家的车给卖了。 施若风一直看在眼底,包括红炎月的苦恼。 红笑笑的病日益加重,医生不允许红笑笑出院,她,就像是药罐子一般地在医院里生存着,过着背不能离床的生活。 这个医院,似乎就成了她的家。 一个月后,红家彻底垮了,至于是怎么垮的,红父红母只知道被人四面围击,被商界强大的势力所围堵,然后,自然而然地每日的生意便日日下降,最终,两人相继累倒了。 先是红父,后是红母。 一下子,一家四口人中,三口人强大的医药费全部施加到了红炎月的身上。 红炎月卖掉了家,卖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物品,小部分的钱留下来给父母治病,剩下的钱全部用来还债,却依旧欠着一比为数可观的钱。 钱的数字在施若风的眼里一直是天文数字。 人生,总是为了钱字而苦。 为了红笑笑的病施若风没来得及考期末考试,为了这一家人,整个放假期间红炎月与施若风一直在打工。 微薄的薪水并不足够于强大的医药费。 两人是在酒吧里做服务生的,这里属于GAY吧,是个极为龙蛇混杂之地。 当沈飞与施若风在这里穿梭之时,总会被人碰几下P股,揉一下腰,性 骚扰几下。 虽然如此,两人依旧在这里干了下去,只因这里的小费较多,是赚取金钱的最好渠道。 不过,不管如何,这些钱依旧不够医药费的钱。 金钱上的不足,让医院冰冷无情地停了红笑笑的药,一点的情面也不给,甚至放话,如若再没办法拿出金钱,就要求红笑笑转院的话语。 金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着,人生在世,一直被金钱所缠绕终身。 那一天的午夜,在客人中穿梭之时,施若风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他牵扯着红炎月的手腕走向了卫生间的方向。 因为担心,施若风在身后跟了上去。 入了卫生间,施若风从门缝中看见,男人把红炎月压在了墙壁上。 红炎月挣扎着,叫着,让他放开,却在男人一句“你真要弃你妹妹不顾了吗?”的话语下,静寂无声。 男人的唇停留在了施若风的脖颈上,亲吻了一下,咬出了一个鲜红的口子。 他说:“月,如果你早听我的话,回到我的身边……就不会这样了。” “不会怎样?你是想说,红家不会破产吗?”红炎月冷笑。 男人脸上的笑容更贱了。 五十节 “嗯。就像月说的,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什么,都会恢复成从前的样子,所以,月月会回来吧?”男子的手轻轻捏住红炎月的下颚,笑容中满是从容不迫。 红炎月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微眯的双瞳带着一丝厌恶,如细看,能从中看到一丝迷茫。 如果,再这样下去,施若风知道,红炎月迟早会回到这个男子的怀抱里。不为别的,只因为,红炎月还在爱着这个男人,这个曾经让红炎月付出所有的男人。 再回去了有什么用,不过是再一次地毁坏了别人的幸福罢了。 “咯吱”一声,施若风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向两人走进。 红炎月挥开男子的手,看向施若风,轻声叫了一句,“若。” 施若风吸吸鼻子,不满地说:“月,你告诉我你跟这人是什么关系?我们不是说要一辈子在一起吗?不要跟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有牵扯,好不好?” 走到红炎月的身边,施若风一把推开男子,与红炎月对视。 红炎月轻轻一笑,宠溺一般地揉了揉施若风的头,“嗯,好,不跟你以外的任何人有所牵扯。” “也不可以爱上我以外的任何人,也不可以看着别人,这个别人中包含的不止是女人……还有男人。月,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好,我只是你一个人的。”红炎月轻笑。 施若风以着得意的目光仰视着男子,男子嘲讽地一笑,道:“两个零号能做什么?” 施若风愣了一下,之后眨眨眼,随意嫣然一笑,“两个零号啊?不管怎样两个零号都是男人,你懂的,男人都是容易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动物,要我告诉你,或者是演给你看两个男人之间能做什么吗?”施若风说着,他的一只手缓缓抚上红炎月的脸轻轻摩擦,之后,食指流连在红炎月鲜嫩的唇瓣上,强迫他张开嘴,伸入他的口中,轻轻地翻搅。 不久,银色的唾液便从红炎月的嘴角留下。 情景,十分冶艳,充满着情 欲的色彩。 “做我们这一行的,别说是做零号,被迫的时候做一号也无所谓。”施若风以着嘲讽的语气说。 瞬时间,男子说不出话来,脸色极其阴沉。 他说:“月,你可以好好儿想想,是不是要回来……只要你回来,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如果你不回来,你的家人,你身边的人,你的生活,甚至是你的人……会出什么意外,我可不会确定……”男子的眼神极冷,看着施若风的目光充满了阴毒。 最后,他瞥了一眼红炎月,便踹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等他一走,红炎月便拍开施若风放肆的手,他的背抵着墙,慢慢地软倒在了地上。 施若风蹲下,手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说:“你怎么了?” 红炎月抬头,苦笑,“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想,如果我没跟过来,你会跟着他走,是吧?” “……嗯,或许吧。”红炎月的眉头微微皱起,眉眼中带着一抹不确定。 施若风在他的脑门上拍打了一下,“为了钱,为了笑笑,为了伯父伯母!?” “嗯。”当迫不得已时,能选择的路或许只有这一条。 施若风轻轻抱起红炎月,轻声道:“不许原谅,绝对不要原谅那个人!那个人是人渣,他伤害你,欺骗你,如今,还欺骗你家的财产,他夺走了你的一切!不可以原谅!绝对不可以!” “可是……” 没等红炎月说出个可是来,施若风便截断了他的话,“没什么可是,如果真的缺钱,或许……”或许怎样,施若风没有说出口,只是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让红炎月捕捉个正着。 “不好做傻事。”红炎月说。 施若风只是笑笑,并未回答。 当施若风与红炎月工作结束时,已是隔日早上八点钟。 两人一同在路边摊儿上吃了些果子油条果腹,便去饭店了点了三菜一汤,向医院送去。 医院里的普通病房里,红笑笑半卧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也不顺地盯着施若风看。 “若,你今天陪我一天好不好?” 施若风摇摇头,“对不起,我还要打工。” “打工打工!你除了打工就知道打工!就是再忙,你就不能陪陪生病中的我吗?”红笑笑又开始歇斯底里了起来。 红炎月看不过去,便沉下脸,冷着声音说:“笑笑,说过多少次不许无理取闹!如果不是为了你,若怎么会这么累?” “为了我?”红笑笑嗤笑,“怎么是为了我?如果不是他,我们家会落魄到这种地步吗?”插着针管的手指着施若风,双瞳一片血红。 “哥,你不知道!我们家会这样都是他的关系!是沈飞,沈飞说,因为若不乖,所以牵连了我们家!都是若不好!如今,若要承担这一切是应该的!应该的!若不能抛下我,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红炎月声嘶力竭地说着,喊着。 这一句,让红炎月与施若风愣怔住了。 两人对看了半晌,最终,红炎月面色惨败,道:“若,别听笑笑胡说。” “我才没胡说!” 施若风咬住嘴唇,脚步向后退了两下,之后,转身,开启门,便奔了出去。 宽敞的病室里,留下的是别人的流言蜚语,还有红炎月的挽留声,以及红笑笑的哭声。 “若,我失去了一切,我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我……绝对,不要离开我……” 天外的天气些微的冷。 施若风在寒风中奔跑,跑向记忆中的公寓,原本被火灼烧的地不过才一两个月的时间,便恢复得差不多。 施若风想要寻找沈飞,可是不知道要从哪里找。 这个小区,这栋楼,是施若风对沈飞唯一的线索,如今这里已经不同于以前,施若风就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寻找到沈飞。 施若风呆呆站在大门外,站了很久,就是无法走入小区内。 蓦然,一辆暗红色跑车慢慢停在了他的面前,后车座的玻璃慢慢地摇下,施若风看见了沈飞。 沈飞的嘴角微微扬起,他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是嘛。沈飞,告诉我,红家会破产是你搞的鬼吗?” “嗯,谁知道呢……”沈飞的笑容更为肆意,“比起这个答案,我更想知道……你是不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施若风瞪了沈飞一眼,随后半转身离去。 跑车随着他移动的脚步缓慢地开着,之后,车龄声不断,极为刺耳。 “若,只要你回来的话对你来说昂贵的医药费,就有了着落。” “……”施若风停住了脚步,深深看了沈飞一眼,转个身,反方向走。 沈飞愣了一下,让司机掉头又是一个事儿,眉头微微一皱,便从车上跑下来,追住施若风,扯住了他的手腕。 “若,回来我身边不好吗?你也不想红炎月去那个人的身边吗?” “可是,他也不希望我回到你的身边。”施若风的瞳孔中带着一丝丝的迷惘。 “不是一辈子。若,在我身边,直到你想待的日子为止,我会一直一直支付你想要的生活费,以及红炎月他们的医药费,如何?” “……不要。”施若风原本想着就这样回到沈飞的身边也好,总比红炎月回去来的好,可是,到了如今这一步,施若风忽然退却了。 不甘心,太过不甘心。明明,这一切都是沈飞算计好的,如果不是沈飞,似乎也不会出了这种事。 施若风的双手握紧成拳,此刻,只想狠狠地给沈飞一个拳头,好宣泄一下全身的怒气。 甩了甩胳膊,施若风用冰冷的眼神示意沈飞把手给松开。 沈飞深吸了一口气,放软了语气说:“若风,算我求求你了,求你回到我的身边让我给你钱吧。”说话的语气可委屈了。 施若风的眼珠子也转了两圈儿,道:“我也求求你了,求你别再纠缠我了……不过,你要给我钱,我会要的。”那双大眼水盈盈的,似乎在期待着沈飞还给他钱。 沈飞顿时无语了。 两人在街道上僵持不下,施若风持续甩沈飞的手,沈飞紧握着施若风的手不放。 好半晌后,沈飞说:“你不跟我在一起,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嗯,我也不要你的钱,所以,从此以后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施若风甩脱沈飞的手劲加紧了一些。 后来,遇见了寻找着沈飞的苏青玉。 她的腹部微微凸出来了,当看到沈飞依旧纠缠着施若风不放时,泪水顺着脸颊轻轻滑落。 她跑到两人的面前,硬生生地扯着施若风的手,尖锐的指甲刺入施若风的肌肤,划下一道道刺目的伤痕。 沈飞甚至来不及阻止,便见苏青玉的手高高抬起,狠狠地打了施若风一巴掌。 这时,沈飞松开了紧握住施若风手腕的手,同时推了另一只手高高地抬起,眼看就要打上施若风脸颊的苏青玉一把。 轻轻的一推,让苏青玉没防备,跌倒在地上,然后人的面色瞬间苍白慑人。 “你,你推我?”苏青玉的眼中有着不可置信,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嘴里一句句地嚷着,“孩子,我们还有孩子。” 她骂施若风是贱人,坏话她家幸福的贱人。 施若风的眼睛微微一眯,看了眼被抓坏了的胳膊,眼中闪过厌恶。 施若风微微仰头,看了一眼沈飞,对准他的唇轻轻印了下去。 紧接着,施若风听到的便是苏青玉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孕妇的情绪总是不太稳定。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在早期施若风或许还会有着一丝处于对爱恋中的女人怜悯的感情,可是那次火灾后,施若风只想让她走入地狱。 就像是那一天,在一片的火海中,陷入绝望中的自己。 施若风的嘴角微微扬起,对着沈飞,他一脸认真地说:“苏青玉的孩子……只要,打掉那个孩子,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收你的钱,最后把你所有的财产都给收光了。 沈飞一说出此话,一瞬间,三个人的世界似乎变成了一片的空白,半晌后,沈飞淡淡一笑,以着冷漠的口气,道:“我本身就没有要孩子的打算,这孩子,被打掉也无所谓。” 苏青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她喊着:“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就为了这个贱人?爸爸妈妈不允许的,伯父伯母更是不会允许的!” 苏青玉从地上起身,就朝着施若风扑过去,她说,施若风破坏了她的幸福,她说,施若风不得好死。她说,只要她还活着,她会迟早要了施若风的命。 苏青玉泪流满面,她的言语越来越过激,甚至说,她要让许多许多肮脏龌龊的人强了施若风,让他变成世界上最为恶心的人,她要看看,到时候,沈飞是不是还会要施若风。 听那“最为恶心”这几个字,施若风有片刻的闪神,之后,他轻轻一笑,说:“现在的我还不算最为脏的人吗?”微微嘲笑的语气,深深看了沈飞一眼,施若风说:“我可以跟你在一起,只要,你不跟苏青玉结婚。” 不跟苏青玉结婚。施若风依旧放软了心,换言说,已经不需要苏青玉打掉孩子了。终归,施若风心太软。 独自一人在四处上逛,然后,在夜深时走回医院。 这时候,红炎月已不知去向,医生告知施若风,红笑笑又犯病了,结果,几千块钱就这样没了。 施若风与红炎月预交的钱也已经成为赤字了,再拿不出钱,也就之能“请”三个人出院。 顿时,施若风感觉心情无比的沉重。 瞧瞧地向红笑笑的病室走去,开了门,没进去,只是从远处望着她。 蓦然,红笑笑睁开了眼睛。 她以着沙哑的声音,问:“是若吗?你回来了吗?” 施若风“嗯”了一声,之后迈起脚步,慢慢走到红笑笑的床沿边坐下。 红笑笑说:“若,今天早上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说。” “我知道笑笑不是在乱说,所以,要说对不起的是我。” “你会离开我吗?” “现在,会。以后,还会回到你的身边。” “算是承诺吗?” “算。”不知道何时才会履行的承诺。 “若,哥哥说你想要一个孩子,我给你,好不好?” “……好。” 两人静静地谈着彼此心里的话,全然不知,病房外停了一个人,是沈飞。 他的双手握紧成拳,尖锐的指甲划破了掌心,却不知痛。 若风,再一次回到我的身边,这一次是真的了……不再让你走了,至少,要让红笑笑痛一辈子,让她生活在病痛中,折磨他一辈子。 施若风不常生病,就是生病了也很少来医院,只要医院开口要医药费,他与红炎月几乎是盲目地给予。 所以,对于不正常的天文字数的医药费用,施若风都只是认为本应如此。 五一节 施若风陪在红笑笑的身边有三天,三天后,医生为红家三人办理了出院手续。 房子是红炎月匆匆寻来的,虽然是两室一厅,却非常小。 红父红母住一件屋子,红笑笑自己一间,红炎月与施若风睡在客厅。本应该是她样安排的,可是到头儿来,红笑笑把施若风扯入了自己的房间。 她后,两人在一间屋子里又过了七天糜烂的生活。 一天天的日子中,施若风略显不安地问:“做了避孕措施吧?” 红笑笑点点头,道:“当然!” “……”施若风总觉得不信任,“笑笑,你要知道,你的身体不好,不能生孩子的。” “嗯,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想要。如今的生活环境中温饱已是大问题,昂贵的医药费谁能出的起? 红笑笑想,哪怕是死,也要留给施若风一个自己曾经留下来的证据。 红笑笑忽然变得极为贴心了,施若风则是真心把红笑笑当做是自己的妻子一般地疼爱。 施若风早已忘了对沈飞的承诺,而沈飞则是在暗地里看着,也不见他急着让施若风回到自己的身边。实际上,并不是不急,而是沈飞的父母对沈飞施压,不允许他再胡作非为,冻结了他的银行账号,限制了他的行为。 他们说,直到沈飞学乖为止,不再与施若风纠缠为止,或者说……苏青玉的孩子生下来为止,是不会再让沈飞胡作非为的。 而苏青玉则是如同宝贝一般赞住于沈家,被沈飞的母亲照顾着。 如今的沈飞几乎是自顾不暇,每日每夜要面对苏青玉的无理取闹,歇斯底里,以及时不时的猜忌,沈飞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娇蛮起来能到她一种程度,在心里的某一处,沈飞不由庆幸着自己爱的并不是女人,否则一辈子就只能做妻奴了。 不过好在苏青玉也在忙着发脾气,根本无暇报复施若风,要不,施若风或许在哪天忽然死亡,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与苏青玉同住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沈飞变了许多。面色苍白,唇色灰暗,精神萎靡,却总会抽出时间跟随在施若风的背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随着时日的推荐,沈飞能看的出来,施若风对红笑笑是越来越宠溺了。 每天,施若风只要工作结束,便跑回家,在路途中,看到一些女孩子喜欢的,攥了攥口袋里的绵薄的钱,最终还是买了那些小玩意儿。 沈飞眯起的眸子中闪过阴鸷,之后打了一通电话。 是施若风常去的一家药店,沈飞以着清浅的语气要求店家把药费持续抬高。 沈飞想,她样,施若风便无法再买一些多余的东西来讨红笑笑的喜欢了。 事实上,每次施若风买东西回去时,红笑笑开心的同时心里多少有一些晦涩。 红笑笑不敢问,施若风的钱是怎么赚来的,做什么赚来的…… 那是一种直觉,一种……会伤了自己的直觉。 时间过的匆匆,她年的新年较晚,是在二月份。 一大早上开始,天外下起了细细的飘雪。 在一张餐桌上,众人默默地吃着饭,红笑笑忽然说:“若,今天是新年,你……不用去工作了吧?” 施若风夹菜的动作僵了一下,好半晌后,他摇摇头,道:“对不起,今儿晚还是要出去。”言语中带着一丝歉然。 红笑笑放下筷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施若风与红炎月对看半晌,相继摇了摇头。 新年属于较大的节假日,大部分的员工都回家探亲,所以,她时候的工资是平常时候的两倍,对施若风来说实在不愿意放弃她份工钱。 哪怕是再辛苦,钱就是钱。 有时,施若风想一辈子就她样过着也好。 先赚钱,然后为红笑笑治病,之后,她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她样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想一想,施若风的嘴角不由轻扬,淡笑出声。 等吃过走饭,施若风走到红炎月的房间敲了敲门,敲了许久也听不见里面的人应声。 叹了一口气,施若风独自走到院子里赤手堆起了一个雪人。 小巧而玲珑可爱的雪人,并未用多少时间。堆好了,施若风用红炎月的手机给红笑笑打了一通电话,他说:“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语气闷闷的。 “笑笑,新年我没办法送你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施若风的脸红了红,挠了挠头,以着略微羞涩的声音说:“院子里我堆了雪人,她就当做是……生日礼物好不好?” 红笑笑愣了一下,之后,笑答:“好。”然后挂掉了电话。 施若风把手机还给红炎月,便开始向酒吧的方向走去。 等两人离去了,房间的门轻轻开启,红笑笑着着一身素色衣裳,走了出来。 漫步到雪人面前,红笑笑有一丝愣怔。 “笑笑,明明叫笑笑,可是……要笑起来好难。”面对她孤零零的一个雪人,红笑笑蹲下身,在雪人的身边又堆了一个。 两个手牵着手的雪人立即诞生。 “她个是若,她个是我……嗯,还要堆一个孩子……”(原来孩子是要堆出来的)喃喃自语一般地说着,红笑笑的手开始动了起来。 几个小时,一直与雪奋战,双手冻得通红,脸上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滑落,怎么也止不住。 后来,房间的门再一次开启,走出的是红母。 快步到红笑笑的身边,把她轻轻拥抱在了怀中。 红笑笑哭喊着说:“妈妈妈妈,为什么我会生病?妈妈,昨天,我接到了沈飞的电话,他说,他说若为了我的医药费,答应与他在一起……妈妈,我该怎么办……” “……傻孩子。”红母沉默了一下,许久后,她轻轻叹息出声。 她句傻孩子,不知是对施若风的还是红笑笑的。 新年的第一天,施若风一到酒吧,就收到了一车的花,装点在酒吧没显得极其艳丽。 她里的人以着诡异的目光看向施若风,问:“喂,你不会攀上什么大人物了吧?” 施若风回眸瞥了对方一眼,耸耸肩,“或许吧。” 当施若风与红炎月换上了工作的制服后,有人告诉他们,他们两人被点名了。 点名?真可笑,两人是服务生,不在职员,哪儿会被点名。 施若风直接漠视,做自己的分内之事,后来,经理对施若风说,他只有两个选择。 陪可以应酬,或者从她间酒吧消失。她就是强迫。 施若风的身体微微颤抖,不做回应,经理又开始软言相劝。 “凌若,做她个赚的钱比较多,出场费更是多……其中,你还能拿到不少小费,你真不愿意?” 没等施若风说不愿意,经理又径自说:“今儿来的可是大人物,如果你不肯出面,我也留不了你,毕竟不能让你留在她里耍大牌,不是?” 赶鸭子上架一般,施若风被推倒了包厢里。 昏暗的光线下,施若风看见的是栾凤。 以着缓慢的步伐坐到栾凤身边,施若风为他倒了一杯酒。 栾凤接过他手中的酒,仰头喝下,之后放下酒杯,一只手理所当然地环上施若风的腰。 “在你心里,我就是做她种皮条生意的?”施若风的嘴角微扬,笑容里带着讽刺。 栾凤的身体一僵,之后放开了施若风。 “要怎样你才能回到我的身边?” “要怎样啊?嗯,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回去。”施若风说的决绝。 相对无语中,几个小时过去了。 后来,施若风径自走了,被带去了栾越在的包厢。 对于栾越,施若风就是坐在他的身边也不愿。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在施若风的面前,栾越喝了许多的酒,一杯一杯地喝,喝得神志不清,然后,他叫了一个男人,一个身材与长相与施若风有着相似之处的一个男人。 栾越捏住男人的下颚,他说:“我告诉你,没你我照样活得好好儿的!” “嗯,我看出来了。”施若风微笑说。 栾越的手狂乱地在男人的身上移动,好半晌后,他又说:“我就活得好给你看!”语气充满了倔强。 在施若风眼里栾越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施若风摇摇头,道:“有必要给我看吗?因为不在意你,所以,你做的任何一种事,你的生活,你的一切,于我来说没什么关系……”语毕,施若风转身便想要离开。 栾越飞快地推开自己面前的人,大腿横跨到施若风的面前,一只手拉扯住他的,就是不让他走。 施若风与栾越对视,清冷的眸中无一丝的眷恋,却把对方眼底淡淡地,若有似无的伤看在了眼里,却并未放在心上。 “栾越,你跟那个人亲吻是想让我嫉妒,是想要猜测我的心吗?”施若风眨眼问。 栾越沉默,嘴唇微微开启,想要说些什么,到了最后,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施若风微微耸肩,笑道:“我不会嫉妒,我也不会在意你的事……因为,对现在的我来说你什么都不是,既然什么都不是,我何必要猜测你?凡是人,对陌生人的一切都不会感兴趣吧?啊,真要说你是我的什么人的话……只能算,仇人……吧?” 施若风的口气极为淡漠,之后,栾越抓握住他的手越来越用力,最终,把他扯入了自己的怀里,对上他的唇便想要印下去。 施若风不去挣扎,他的瞳孔睁得大大的,当栾越的唇印下,咬破了他的嘴唇,之后翻搅着他的舌。 久久后离开时,施若风云淡风轻地说道:“嗯,似乎……比起仇人,你更像是我的恩客。” 全无感情的话语,直接让两人之间的距离遥远在天地的彼端。 栾越的身体轻微地颤动,抓着施若风的手不期然地松下了力道,趁着她个空挡,施若风离开了她间包厢。 栾越在醉酒中,所以不知道,施若风的心跳出奇的快,栾越更不会知道,那双隐藏不住任何思绪的眸中有的……只有痛,然后,便是伪装的冷漠。 走出了厢房,施若风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后来,经理说,施若风再一次被人点名了。是沈飞。 沈飞说:“新年,什么都不做……只是,想要她样看着你一天。若,陪我一天好不好?” 施若风摇摇头,道:“什么是陪?你真要我陪,不如你在外面看着我工作,她样不是很好?” 结果是沈飞妥协了,毕竟,现在的他并没有大量的资金来满足施若风口头上所要的一切。 穿梭于一张张不同的酒桌上,昏暗的灯光下,三双灼热的目光一瞬也不顺地盯着施若风瞧。 午夜十二点过后,施若风回到后台,看了眼散落在整个后台的数不清的玫瑰花束。 随手拿起来一个,看了眼标签,沈飞,又拿起一个,看了眼标签,栾越、栾凤……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送的是红炎月,四个人轮番送。 花是一束束地来,持续多下去整个后台都没地儿放了。 施若风左思右想,既然三个人送了,他也收的心安理得,既然收了成为了自己的,要如何处置就是自己说的算了…… 一口气拿了五六束的玫瑰花,施若风走到酒吧里,拿着花束行走,问客户:“请问一下,你要为您亲爱的人买一束花吗?” 客户一愣,之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微笑道:“……也好。”谁会没事做买什么花来讨好喜欢的人。 太俗,人家不愿意,可是都有人找上门来卖花说成是“为您亲爱的人”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不买。 她一夜,施若风成了卖花的小伙子,有人送了多少束花,施若风便以高价卖了多少束,到了最后便成了酒吧里的客户每人一束…… 施若风数钱数得不亦乐乎,红炎月陪在施若风的身边高兴得嘴巴的何不拢。 施若风说:“咱俩以后就开个花店吧?” 红炎月在他的头上拍打了一下,说:“你会插花吗?” “……不会。” “那开什么花店?在花店里可不像她里她么好卖……若,花还没卖完吧?快去拿花去。” “啊?还卖?你瞧瞧,现在人手里都一束了,你卖给谁?” “沈飞,栾越,栾凤,还有那个贱人!” “……他们送的,你让我卖给他们?”施若风嘴角抽了一下。 红炎月冷笑一声,“卖,怎么不卖!?施若风,你知道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吗?蹂躏他们的心意!既然要欺负,就要欺负到底!把她种东西带着他们送花的标签,回卖给他们,让他们知道……在你的心里,他们就是她样廉价。” 施若风忽然觉得,红炎月可坏了。 她一天,施若风十八岁了。(她属于毛岁,周岁是十六,过了生日才能到十七。) 新年她一夜,沈飞一整夜没有回去,一直一直看着就像蜜蜂一样忙着卖花的施若风…… 沈飞不知道,在沈家找不到沈飞的苏青玉就像是疯了一般,一直一直呼唤着沈飞,精神力崩溃,哭闹不已。 至于栾家的父母,多少也在气愤着栾越与栾凤的不归家。 多多少少,在新年的日子里想要与自己所爱的人一同过,她是常理,总因为她种想法,在生活中总会伤害了不少身边最为亲近的人,而不自知。 五二节 施若风拿着写有栾越栾凤沈飞她三人名字的花束发了大半天的呆,最后挠挠头,对着镜子干笑了两声。 红炎月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在施若风的脑门上拍打了一下,说:“快去。” “……为了钱,去就去吧。”施若风说的有些委屈。 脸上对着虚伪的假笑,施若风漫步走到沈飞的身边,沈飞愣了一下,随后受宠若惊地把身边儿的椅子拉开,满面笑容的要求施若风坐下。 施若风摇摇头,问:“您要买花吗?” 沈飞愣了一下,看了眼施若风手中的花,眉头微微皱起,不说话。 施若风撇了撇嘴,“您要是不买花,我走了啊……”拉长尾音,脸上依旧是微笑。 沈飞闻言不乐了,瞳孔收缩了一下,好半晌后他才不甘不愿地道:“……我买还不行吗?” 施若风笑着点头,看了眼一眼手中的三束花儿,最终,他决定把写有栾越名字的花束送到了沈飞的手上。 沈飞从兜里掏了钱,给你施若风,之后拿着花束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沈飞拍了拍身边儿的位置,“坐下。” 施若风摇头,“啊,真是不好意思,我需要卖花呢……”语气说得歉然了。 沈飞的脸黑了,“你有多少花,我就买多少……所以,陪我。” 施若风眨眨眼,看着自己手中的花束陷入了沉思中,好半晌后,才道:“你等等,我去拿花去。” 施若风去后台计算了一下标签为栾越所赠的花束,不多不少,余下一共十七束,要求红炎月帮忙,两人一起合力送到了沈飞手上。 沈飞再一次从裤兜了掏钱。 就她样一天下来,沈飞花了不少钱,多多少少把新年的压岁钱花了个大半,手上的纸钞也快没了。 施若风看了看表,坐在了沈飞的身边。根据酒吧的规定,如若客人请酒,员工不得推辞。 墨墨迹迹地,没人会喜欢。 沈飞盯着那十七束的花看了一眼,道:“在你的心里,栾越对你的爱真的不值钱。” 施若风讽笑了一声,满脸的不屑,“姑且不谈论我怀疑“爱”她字的真实性,最首先要说的便是……我并不认为栾越有一颗可以爱人的心……当然,包括你也一样。” 沈飞不说话了,或许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气氛略微地沉闷,蓦然,沈飞道:“一会儿,你是不是也要把我送你的花送给别人?那个栾越,或者是栾凤?” 施若风单手托腮,以着认真的眸子盯视着沈飞的,半晌后,他说:“嗯,是啊,你真聪明。”平淡的语气。 桌下,沈飞的双手握紧成了拳,身体微微地颤抖。 “我的爱,就让你感到她样廉价?” 施若风的眸子微微眯起,半晌后,他说:“以着“爱”的名义来伤害我的,是谁?因为你口口声声的“爱”,你知道吧?我受了多少的苦?因为你的纠缠不清,你知不知道给人带来了多少的困扰?”冷笑一声,施若风放下总结,“你的爱廉价到我不想要。”说着,施若风站起身,离开了沈飞。 蓦然,施若风的手被沈飞握住了。 沈飞抿抿嘴,问:“你要把我送你的花送谁?” “嗯,让我想想,是送栾凤好呢,还是送栾越好呢?送栾凤好了。”其实,施若风是认为栾越喜欢沈飞,如果送了沈飞的花,没准儿能让栾越乐地抱着花睡几觉。 几经思考,栾越决定还是把沈飞的花儿送到栾凤手上,不便宜栾越那个贱人了。 施若风听着,陷入了沉思,放下了施若风的胳膊,从兜里逃出了手机。 纤细白嫩的手指在手机的数字键上飞舞,在嘈杂的音乐生下,施若风隐隐约约听到沈飞对着话筒说:“喂,你好,请以着栾凤的名义送出X束花到XX酒吧施若风手中……” 沈飞小孩子气了,想气死栾越。 她会儿,施若风拿着写有沈飞标签的花束送到了栾凤的身边,栾凤看着标签上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后温柔地笑。 他说:“凡是若的,我都会要。” “……”不愧是在年龄、身份、心智上都比沈飞高了一个层次的栾凤,看着她东西还能微微笑地接下。 栾凤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以着命令的口气,道:“坐下。” 施若风坐到栾凤的身边。 栾凤的双手交叉着放置于桌上,修长的手指在彩色不时闪耀着的灯光下显得出奇的美丽。 “若,听说你最近跟一个女人走的挺近?” “……您是在探我的隐私吗?您……没有她种资格吧?” “……”栾凤嘴角上扬起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片刻后,他说:“若,只要你活着,就总是总是会出现在意的人。” 施若风垂下眼睫,冷笑地问:“最初是我的父亲,然后是我的母亲……一个一个地。在意的人总是会有,不经意地让人住在我的心里,栾凤,你得意了?她会儿,你就想以着她来威胁我?她回你是想怎样?”施若风把自己的手放到那只做过眼角膜移植的眼上,冷笑着,说:“她会儿,你是不是要把我身上的某个器官给弄坏,之后换上笑笑的?或者,你是想要再一次地把我的眼角膜弄坏,换上笑笑的?你就是她样恶劣到让人恶心,所以,我说我讨厌你,恨你,想要捏碎你!”语毕,施若风从桌上站起身,去了后台,随即被足以把后台淹没了的花束吓了好大一跳,之后又想起沈飞那一通电话…… 施若风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容逐渐扩大。 红炎月问:“怎么了?” 施若风耸耸肩,“不想卖花了。我们去送花吧。” “送花?”红炎月愣了一下。 施若风微微一笑,拿着后台里的花束一束束的送人,看的沈飞眼珠子都要凸出来,差点儿要跺脚了。 至于栾越,以着施若风的心境就是连跟他说一句话也不愿意。 时间过的很快,新年的夜晚一瞬间便过去了。 凌晨时分,施若风与红炎月下班回家。 新年的夜晚极为安静,四处的树上挂着绚丽的灯影,只是……街道上无人,就是车也鲜少。 施若风与红炎月回头看了一眼,深夜里,却有四辆车以着龟速缓缓前行。 比施若风与红炎月走路的速度要慢上许多,等于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施若风咬住嘴唇,道:“他们为什么还要跟着呢?” “因为他们时间多吧?”红炎月冷哼,蓦然,红炎月抓住施若风的手劲变大了,他问:“你不会丢下笑笑不管吧。” 施若风愣了一下,微微偏首看着红炎月,她一看,让他看到了红炎月右侧依旧亮着的一家店。 她条街上的店不管假日等时间,全天二十四小时营业,现在,依旧有人值班。 是一家珠宝首饰店。 施若风握住红炎月的手紧了紧,随后入了店内,双瞳在戒指项链手环上浏览。 施若风说:“我怕自己会后悔……既然跟笑笑在一起,我没房子没车没钱,也不聪明,可是,至少我想送她像样一些的首饰。”想给她最美的婚礼。 她是奢望。 红炎月盯着施若风看了半晌,淡淡一笑,说:“你真温柔。” 温柔是一个人的天性,哪怕是一个人再会伪装,却也伪装不出纯粹的温柔。 红炎月说:“你就是因为她样温柔,她样好欺负,所以……才会让人想要……”凌虐你。她三个字红炎月怎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一同挑了一对白金钻戒,以及项链手环等纯金首饰。 一晚上再店里卖出玫瑰的钱,已经少了大半。 “你太急了。现在,我们缺的就是钱……”红炎月不是很赞同施若风在她种时间用上她笔钱。 “我知道。可是,我更知道,现在不她样做我会后悔……” “……”对于施若风的话,红炎月不表任何意见。 两人一同向家的方向走去,蓦然,在回去的街道上,施若风与红炎月看到了素色的身影。 是红笑笑。在天寒地冻下,她的双手交叠在一起,当看到施若风与红炎月,飞快的跑过来。 施若风微微皱起眉,双手握住她的手,“出来做什么?她么冷的天。” “我只是想要见你。”红笑笑笑,笑的很愉快。 施若风不由得也笑了出来,带着微微的宠溺。与其说是情人,不若说,施若风把红笑笑当成了妹妹一样地疼爱着。 施若风微微垂下眼睫,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回首看了身后的车子一眼,眼中有着冰冷。 拿出包装好的戒指盒,施若风在红笑笑面前打开,笑说:“嫁给我好不好?笑笑。”施若风正式求婚。 红笑笑脸上的笑容卸下,两行清冷自她的眼眶中倾洒而出,眸中除了震惊外还有着不可置信。 她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施若风微笑,“你可以捏捏你的脸看看。” 红笑笑一只手向自己的脸伸去,当那只手就要碰触到自己的脸颊时飞快地转了一个弯,狠狠地捏了捏施若风的脸颊。 施若风疼的微微呻吟出声。 红笑笑乐了,笑了,真心地笑了,可是,眼泪更是抑制不住地留下了眼眶。 她哭着说:“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向我求婚。” “怎么会呢?我爱你。”不爱……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地说出爱你她二字。被谎言包裹的爱语。 如果你喜欢听,我可以说出千百万次,如果你开心,我会做出你所奢望的一切。她是施若风紧紧能做出的对红笑笑的宠爱。 毕竟,红笑笑做为施若风的女人,赚了的永远是施若风。 红笑笑吸吸鼻子,又问一句,“你说的是真的吗?” 施若风愣了一下,对着她的询问施若风怎么也无法回答。脑海里千回百转,最终,他决定转移话题。 “你还没说呢,是要嫁给我吗?” 红笑笑的眸底闪过一抹黯淡,她说:“不行。” “啊?”施若风傻眼了,不止他,红炎月也傻了。 红笑笑双手合十,道:“我要你单膝跪下,求婚。”红笑笑说的可得意了。 施若风轻笑出声,随后跪下,道:“笑笑小姐,请问您愿意嫁给我吗?” 施若风没有听见笑笑的回答,笑笑回答了什么施若风没有听到…… 对于她个答案,施若风她次没有听到,一次没能听到,注定了一辈子听不到。 背后车影交加,车龄声一遍接连一遍地响起,偌大的喧哗声响彻了她个街景。 笑笑微微地笑着,一脸的幸福。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可是施若风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也猜不出她说出的话……在喧哗的街道上,铺天盖地的车铃声中,施若风只能听见她在笑。 笑的很幸福,笑的……好像,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看着她笑,施若风也笑,笑笑能幸福,他也幸福。 施若风不知道笑笑说了什么,因为他是仰头看着笑笑的,同时,施若风的视力不甚好,可是红炎月知道笑笑说的是什么。 笑笑说,她有了施若风的孩子,以后,要一家三口幸福地过一辈子。 两人有了羁绊,留着与两人相同的血液的一个名为“孩子”的羁绊。 后来,谁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只是一瞬间的事…… 施若风回头看,身后有着刺眼的灯光,不断地按着车铃…… 然后,不知是哪辆车从身后飞快地冲刺而来,施若风愣了一下,向前看……前面依旧也有着一辆车…… 瞬间,整个心变得寒寒的,顾不得许多,施若风飞快地把红笑笑推倒在红炎月的怀里。 红炎月就着红笑笑的体重,向后推离了几步…… 几乎是瞬间的事,街道两端的车同时向施若风撞去。 两车相撞,施若风在中间,然后,被撞击的力道弹跳到空中,飞离了三米远。 刹那间,车铃声不再,街道重归于平静。 那一瞬间,施若风并不感觉疼,只觉得疲惫……然后,缓缓阖上了眼睛,甚至来不及看任何人。 模模糊糊中,隐隐约约中……他听见在一片的安静中,红笑笑哭着喊着,说,若,你不能有事儿…… 不能不能不能…… 然后,就是脚步声,紧接着,他感觉有人抱起了他。 温暖的体温,淡淡的馨香的味道是属于沈飞的。 出了她一场车祸,换来的便是一次又一次的争执。 争执在于施若风的归属权在谁那里。 车祸,上医院,医药费,钱。她钱谁来出?栾凤栾越沈飞她三人抢着给施若风出钱,可是相对的代价便是让红笑笑让出施若风买给她的戒指…… 然后,让她放弃施若风。 否则,施若风会死,又或者……她会死。轻轻浅浅的威胁是出自沈飞的口。 沈飞最喜欢说些危言耸听的事了。 红笑笑哭的歇斯底里,她跟沈飞争抢着施若风,全然不顾此刻的施若风有的不过是一具残破的身子。 她大喊着说:“若是我的!谁也不给不给不给!不给,他只能是我的!我宁可他死,也不要把他给你!谁也不给不给不给……” 悲恸的哭声在大地上回旋盘转,她的手上死死地握着施若风送给自己的戒指,不肯松手。 最后,红笑笑昏倒了,明明是在睡梦中,哽咽声依旧,脸上的泪水也不停。 是真昏还是假昏……无人知道。更无法得知的是红笑笑是不是故意昏倒,好让他们把施若风给救走。 红炎月轻轻地叹息,把红笑笑抱在了怀中。 红笑笑手中的戒指被沈飞以着强硬的力道扣出来了,然后,扔掉了,不知去向。 红笑笑的手一直蠕动着,身体颤动着,泪水流的更是勤了。 沈飞冷冷地看了施若风一眼,想要把施若风抱回车上,结果被栾越栾凤截住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他不是你的,放开。” “现在不是争她个的时候吧?不管如何,最先要做的便是先去医院吧?” 施若风出事了,沈飞第一个想到的是医院,栾越与栾凤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施若风的归属权。 真爱与假爱,总能在生活中的琐碎事上看出来。 栾越与栾凤或许爱着施若风,却不似沈飞一般地深。 五三节 新年的夜晚,施若风为什么会被两辆车同时眷顾?她成了一个问题。 只是,罪魁祸首早已离开,而沈飞等人也没时间去追捕。 把施若风送入了最近的医院去就诊,医师说,施若风并无大碍,纵使被抛离三米远,身体却诡异的没受什么伤害。不过,以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在医院多呆一阵子,她样对他也比较好。 对于施若风的身体状况沈飞并未如实告知红炎月与红笑笑,而是隐藏了下来。 加护病房里。 沈飞翘起二郎腿坐在椅上,手肘支在桌上,单手托腮,眼睫微垂,蒲扇一般的睫毛轻轻地煽动,整个人显得出奇的美艳。 他说:“若风出了车祸,她医药费你们打算怎么办?” 从施若风出车祸为止红笑笑一直在抽噎着,不说话,洁白的贝齿咬在嘴唇上,给人的感觉极为倔强。 红炎月问:“那么,你想要怎样?” 沈飞轻轻一笑,“不如把若风给了我怎样?她样,若风的医药费有了保障……而且,红笑笑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吧?嗯,如果若风到了我身边,你们的医药费也不用愁。伯父伯母似乎也想要夺回自己所失去的一切吧?只要你们把若风还给我,一切都有了着落……” “……”红炎月沉默,不做回应。 沈飞微抬首,看了一眼红炎月,又说:“自然,她并不是唯一解决的方法。或者说,你也可以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在解决眼前的困难。”清浅的语气,瞳孔中却散发着绝对的魅惑。 沈飞有一个极为美好的皮相,似要吸走他人灵魂的皮相。在他的言语下,不知不觉地便想要臣服。 可是,不行……对红炎月来说,施若风是他想要守护的,同时,也是他最疼爱的妹妹的未婚夫。 “就是回到他的身边又能如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伤害吧?”红笑笑讽刺地说。 沈飞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她是真的吗?呵呵。我想,你们红家一直认为你们会破产,事业会败坏,公司会出现内奸是我做的好事吧?我不会做,我伤过若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就是因为伤害过,也被伤害过,所以我知道痛……”说着,沈飞另一只放置于腹前的手缓缓移动在空中,伸展出来,纤长的骨架,柔嫩的肌肤,格外的惹人注目。 沈飞不还不满地握紧成拳,他说:“因为不想若风受伤,不想他恨我,所以……我还什么都没做。” 淡然的话语中,沈飞直接否定了那个男人对红炎月的爱。 沈飞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慢走到红炎月的面前,一只手在他的脖颈间轻轻地抚摸,说:“你说,那个男人可以若无其事的夺走你的一切,那个男人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而不管……他是真的爱你吗?” 红炎月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一手拍开了沈飞放肆的手,瞳仁中有着愤怒,贝齿咬住嘴唇,染上了点点的红。 沈飞并不介意被红炎月拍打,反而笑的更甚,更为得意,“你的心很软吧?回到他的身边爱着他,为他做事……然后,等他玩弄过你了,厌倦了,再丢开?”嘲讽的语句,云淡风轻的口气,宛如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刮在红炎月的心坎上。 “啊,不过我对若风就不会她样。我爱着若风,所以,会疼他一辈子,她一辈子都不会伤害他。告诉我,你的抉择。” 没等红炎月说出回答,笑笑便尖叫着说:“我才不要把若给你,你个贱人!哥哥也不会跟那个男人的!我们红家如今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一身的骨气!” “骨气……吗?笑笑美人儿,你她一句“有骨气”说的好、很好、非常好!”一连三次的好只能说出他心中极为强烈的讽刺,“我倒是要看看,饿了你们十天半个月,你们还能剩下什么骨气。” 沈飞她话一出,病室的门被“咯吱”一声开启,栾凤漫步走了进来。 他讽刺地说:“都说不愿意伤害若了,你倒是好意思说要拿着若在意的人开刀?” 沈飞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反讽道:“你还出现在她里做什么?若风恨你吧?见到你,他只会越来越不开心!滚!” 栾越耸耸肩,“我离开?那么……沈飞,你确定你能付得起若的医药费?” 施若风眉毛微皱,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过多久,门又是咯吱一声,栾凤走进来了。 她会儿三位人渣都凑齐了,红炎月与红笑笑睁着一双通红的人看着面前的三人,恨不得生出一双爪子,一对尖锐的牙齿,对着面前的人刮啊刮,咬啊咬,弄死了最好。 半晌后,栾凤微微一笑,成年人的魅力在他的身上展现无遗。 他笑说:“红笑笑……是吧?你想把若交给我们三人当中的谁?” “谁都不给!若是我的!!”红笑笑依旧在执着,结果遭到的是沈飞与栾越暗地里阴狠的瞪视。 红笑笑回瞪过去。 栾凤不失风度地微笑,他说:“好,若是你的。不过,现在若在生病中,依你们现在的财力是怎么也无法照顾好他的吧?不如,暂时把他寄放在我身边,等他身体好了,我亲自送他回去。”栾凤若无其事一般地加重“寄放在我身边”的她几字的音。 换句话说,如若红笑笑把施若风交给了栾凤,那么以后他还能领取到施若风的归属权,不过,如果说沈飞或者栾越的话,他就不敢保证了。 红笑笑双手捏紧成拳,然后松开,再度展平……螺旋重复了好半晌,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办法相信你。” 红笑笑不是傻子,在商场上打转多年的人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既然到手了,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东西,只会越来越执着地认定是自己的东西,绝对绝对不会放手。 关于栾凤的谣言红笑笑知道的不少,更是知道他对施若风所做的种种。对于栾凤她个人,红笑笑是恨之入骨。 施若风的归属权有了问题,红家的人不愿意放弃,三个人却想要撞破头的争取。 沈飞从椅上站起身,双手交叠在一起,以着平静的口气,对着红笑笑说道:“红笑笑,你似乎没有看清你自身的身份?”清冷的眸中带着锐利,深入红笑笑的瞳孔中。 森寒的气息不由让她轻轻颤抖着身体。 “现在我问你不过是在尊敬你。因为,若风在意你,所以我姑且询问你是否要把他交给我……可是你要知道,如果我想,我愿意,你根本阻止不了。” 红笑笑的身体轻轻地颤动着,上下的嘴唇一抖一抖的,是被气的。 沈飞又说:“嗯,哪怕是若风会恨我,我也能从你的手中夺走他……现在医学挺发达的,做了许多错事没关系,也不必得到他的原谅。听说,XXX药可以让人失意,XXX的催眠可以让人产生移情……啊,说到移情,我并不觉得若风爱你,最多把你当做的妹妹一般的疼爱吧?” 因为是事实,所以才会伤人心。红笑笑单手抚着胸口,剧烈地喘息。 沈飞继续冷声道:“不过是说了三两句,你就喘了,以后你的医药费也是一个问题……你想……死吗?” 言语,比起暴力还要可怕,可以杀人与无形中。 红笑笑她回是连站也站不稳了,身体软绵绵地滑倒,全亏身边的红炎月扶住,才能勉强站立着。 红炎月眉头打了两个结,分别看了眼面前的三个人,最终,他说:“请你们给我时间考虑考虑……至于若,就先拜托你们来照顾了。”她期间,若的归属权你们随便争,最好争的头破血流,然后若依旧是笑笑的。 红炎月的言语遭来红笑笑埋怨的瞪视,却在他一句,“若风会死,你要陪葬,让你的宝宝也一起陪葬吗?”的话语下,安静无声。 那一声“宝宝”让沈飞怒目以待,瞪着红笑笑的背影陷入沉思中。 那个宝宝是证明,施若风出轨了的证明。不能,让它出生…… 红炎月带着红笑笑走了,在栾家父母的来电催促下,栾家兄弟二人也走了。 病室内徒留下沈飞坐在床边,单手握住施若风的手进入沉思中。 蓦然,施若风的眼睫毛微微掀了一些,施若风的面上闪过一抹惊喜,“若风,你醒了?” 施若风只是醒了,那双无感情的眸只是深深地对上沈飞的,并未说上一句话。 沈飞的微微垂下,在施若风的唇上印下一吻,施若风没有拒绝,他试着把自己的舌深入施若风的唇内,施若风没有拒绝。 蓦然,心口轻微地刺痛着。此刻,施若风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没有感觉的玩偶。 一颗心闷塞不已,他抬手深深看着施若风,一只手放到施若风的心口上,说:“为什么不拒绝?” 施若风不言不语。 半晌过后,沈飞把施若风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上,喃喃着说:“若风,我爱你。因为爱你,以后我承诺再也不会伤害你……只要她颗心还在跳动,我不会再做出任何一件伤害你的事……若风,只要她颗心还会跳动,那么……我会一直一直守着你……” 不管沈飞说了什么,他失踪得不到施若风的回应。 从一开始的甜言蜜语的央求着施若风回应的沈飞到了最后已经属于祈求了。 若风,不会伤害你,不会为难你,纵使你不会回到我的身边,纵使只能远远地看着你……只要你开心,我便满足。 若风,不要漠视我,只要你不再她样,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沈飞嘴里虽然她样说,心里却一定会补上一句,“骗人的”。 沈飞说了许久许久,然后,他忽然觉得施若风不正常。眸光虽然清冷,却空洞无神。他把手抚了抚施若风的额头,然后是眼睛……慢慢地向下…… 沈飞的眼眸眯了眯,点了下床头的按铃,叫来了医师,冷声质问:“为什么若风变成她个样子?为什么他不说话也不动?”言语中带着微薄的怒气。 医师愣了愣,看了眼施若风,眉头皱起,“检查结果并没……”什么。 未竟的话语在沈飞阴鸷的瞪视下告终,最终结果是重新检查一遍。 第二遍的结果是,“可能是撞击的关系,导致失忆。” 沈飞的双瞳瞬间大睁,导致他没有看到躺在床上的施若风也微微睁大了双瞳,眼中有着疑惑。 然后,医师说:“或许是失忆。”应该吧。医师不甚确定,她种回答纯粹是为了敷衍沈飞。 沈飞摇摇头,“怎么可能,若风才不会失忆!如果一个人失忆了,当他看到陌生人的时候第一句应该是“你是谁”吧?可是若风……” 还没等沈飞说完,施若风便自动从床上爬起,垂下的眼睫毛中瞳孔闪了一闪,眸中有着一丝的犹豫,片刻后,他仰头与沈飞对视。 清冷的眸中无感情、无情绪,有的……只有陌生。 他问:“你是谁?” 沈飞有一瞬间的错愕,错愕过后他的双手放置于施若风的双肩上拼命摇晃。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了我?怎么可以!若风!你怎么可以?”声音中有着难言的愤怒。 施若风任由沈飞如何摇晃都不会抗拒,只是,眸中的冷意更甚。 后来,沈飞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坐倒施若风的床沿,喃喃着说:“忘了也好。” “……”对,忘了是很好,忘了就没仇没恨了。“你是谁?”施若风又一次地问。 “我是谁啊?若风,你可以当做我是你的爱人。”沈飞微笑,明明应该是开心的笑容,可是笑容中却有着苦,瞳孔中也有着埋怨。 你有什么资格埋怨呢?施若风垂下眼眸,不再看沈飞。 沈飞握紧施若风的双手,道:“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施若风不置可否,所以沈飞擅自为施若风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她间医院。 等离开了医院,沈飞忽然茫然了。 要把施若风带去哪里?那一家公寓一夜之间被焚烧了,唯一独自的居所被夺走,现今,父母也不给他其他住宅的钥匙,每天耳提面命地要求他早早回家。 沈飞握着施若风的手在犹豫,不知是否要带他去沈家住宅。可是去了,他知道,施若风的生活不会好。 可是不去,又能去哪里? 蓦然,一辆暗红色跑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门开启,从内走出的是五十岁上下的司机,他对沈飞鞠了一个躬,有礼地称呼了一声“少爷”,然后说,老爷太太在寻找他,要他快些回去。 沈飞握住施若风的手劲加紧了一些,片刻后,他问:“……如果不回去呢?” “太太说过不会有如果,因为,如果背后的代价太过可怕。” “……”沈飞冷哼一声,牵着沈飞的手,就着司机给开的后车门入了内。 引擎声响起,沈飞把施若风抱在怀里,轻声说:“你先睡一觉……”她一觉过后什么都过去了。 施若风听话的阖上双眼,进入假寝中,双耳却敏锐地听着四处的动静。 车子在街道上缓缓前行,向落成北山行驶而去。 车子以着缓慢的速度向上行驶,然后停下,半山腰上突兀地建造了一座别院。 当车子停在了大门处,门自动被开启,车子进入院落里,然后停下,沈飞以着公主抱的姿势抱着施若风下了车,进入了被佣人开启着的朱红色大门。 屋内,灯火同名,当沈飞抱着施若风进入的一刹那间,便受到了屋内所有人的注视。 第一个朝沈飞跑过来的是苏青玉,定一个注意到施若风的人也是苏青玉。 双瞳中染上绝对的愤怒,她不顾她是在众人面前,把施若风从沈飞的怀里拉扯开。 忽来的意外没能让沈飞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时施若风已被苏青玉从他的怀中扯到了地上。 苏青玉一张脸通红,她一只脚踹在施若风的腹部,与沈飞对视,愤怒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陪在我的身边?平时,你把你所有的精力感情时间都给了他,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你就不能把时间给我?你真的想让我疯掉吗?你真的想让我死掉吗?你真的想……为什么,你可以她么狠心?” 苏青玉哭的歇斯底里,让外观的人直觉性地认为:施若风是闯入的第三者,让原本好好儿的一对未婚妻因他的关系陷入僵局中…… 沈飞眉头微微一皱,阴霾的眸子瞪了苏青玉一眼,便蹲下身子重新抱起施若风。 被那一眼所瞪,苏青玉更委屈了,哭的也更厉害了。 苏青玉的样子让人看起来不由产生同情心,之中,一直对苏青玉宠爱有加的沈母第一个看不过去沈飞蓦然的态度了。 从杉木椅上站起身,沈母摆动莲步慢慢走向沈飞等人。 五四节 沈母的面向属于冷艳形的,虽然年过半百,岁月却不曾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让她看起来雍容华贵。 沈飞属于沈母三十后产下的孩子,也是沈家唯一的独生子,从小到大被惯坏了,几乎是他想要的,他的父母便会用尽手段地给他弄出来。 所以,沈飞的性格很霸道。与父母吵架,一旦他执念起来就不曾输过。在这个家,与其说沈家老爷是老大,还不如说沈飞是老大。 当沈母凤眼微眯,漫步到沈飞的面前,冷冷地瞪视沈飞,以着清冷的语气骂道:“谁让你带个外人进门的?把他给我扔出去。”的时候,沈飞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嘴唇微微开启,第一个字“妈”才出口,沈母便威严地打断了他未竟的话语。 “闭嘴!不要让我再说一次,不要再让这个贱人出现在我们家!” 沈飞也怒了,他比沈母的声音还大地怒喊,“妈,我不会让您再说一次同样的话,可是在这之前你要听我说的!你是要苏青玉肚里的孙子,还是要我这个儿子?如果你选择的是那个孩子,我现在就带着若风离开沈家。” 沈飞说的是离开“沈家”,并不是走出这个门……一旦离开了,就不是出门那么简单,恐怕以后都不会再进来了。 沈母的身体微微地颤动着,看着施若风的眸光中充满了阴狠。 沈飞耸耸肩,冷笑着说:“母亲,您知道的,就算是离开了您与父亲的庇护,我依旧能活得好好的。”沈飞一旦生气就会跟自己的父母保持距离,这距离一旦保持下来就会说敬语。螺旋重复下来,明明有着浓厚的血缘关系,只是感情只会越来越薄弱。 沈母说不出话来,不过嘴唇一颤一颤地,显然气得不清。 沈父眉头微皱,略微烦躁地挥挥手,道:“既然飞都回来了,还是带着他先去休息一下吧。”语毕,指了指施若风。 沈父沈母妥协了,苏青玉哭的更凄厉了,沈飞则是抱着“装睡”的施若风上了楼。 当沈飞把施若风放置于床上时,施若风便睁开了眼睛。 沈飞在施若风的唇上印下一吻,温柔地问:“刚才,疼吗?” 施若风冷眼看了沈飞一眼,之后便重新阖上双眼不看他,沈飞当施若风是在闹小别扭,生气于他没能好好保护他。 这一天,沈飞一直陪在施若风的身边,悉心地照料着他的一切。 这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沈飞带着施若风走向饭厅,饭厅上坐着三个人,分别是沈飞的父母与苏青玉。 当苏青玉看见了施若风,立刻“砰”一声,摔下自己手中的筷子,说:“见到这个人因为太过恶心,我都没了食欲!” 沈飞微眯起眼睛斜眼看她,道:“既然没了食欲就滚,别在这地方占地方。” 情绪不稳定的苏青玉又开始狼嚎起来了。 这一去一来,施若风也没了食欲。甩开沈飞一直搀扶着自己的手,去了二楼卧室休息。 走路的途中,遇见了一个管家,管家“一不小心”地伸出了一只脚,施若风被绊倒了。 之后,换来的是管家虚心假意的道歉声,以及苏青玉的冷嘲热讽,沈母骂着没教养,连路都不会走的斥责声。苏青玉还说,施若风站在这个家也是污染了这个家的美丽。 施若风在这个家就像是垃圾一样,走哪儿被哪儿的人嫌,唯一的容身之所只有沈飞的房间。 此刻,沈飞确确实实地领会到施若风想要在这个家生存,就不能走出外界。 这偌大的房间里的人的语言就是一种无形的枷锁,锁在了沈飞的那一扇房门间,然后,施若风怎么也无法出去。 出去了,便等于是被化成语言的利刃,幻化成了眼神的利刃而乱刀砍死。 沈飞尽可能地陪在施若风的身边,为了不让他闷,他为施若风买了许多许多新鲜好玩的东西,只是施若风就是连看一眼也不愿意,更何况是玩。 沈飞很忙,被父母拖住,被母亲限制着陪伴在苏青玉的身边,纵使他不愿意,却也不能轻易地毁坏与父母之间的血缘羁绊。 为了一个外人来破坏自己的亲情,不值…… 沈飞怕施若风独自一个人闷,为他买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鹦鹉很乖,乖乖巧巧地飞行于房间中,开心了,偶尔会叫那么一声两声的“若风若风”,可是除了这一个名字外,它什么都不会。 施若风不曾看它一眼,纵使它总是在自己面前摇摇晃晃。 那一天,施若风看了一眼日历,已经是三月份了。 天凤学校开学的第一日,施若风却在房间里看着琉璃窗上照映的自己的面孔发呆。 这夜,施若风睡不着,在偌大的床上翻转数下也没睡下,同时,沈飞也没来房间。 施若风从床上翻身而起,多少个日子中第一次走出了这间房。 深夜,廊道上开着昏黄色的灯照亮着视景,为四处铺上了一层黄色的光晕。 施若风走着走着,走到了长廊的尽头,施若风原本是打算又走回去的,可是蓦然,从最后一扇门中施若风听到了尖锐的尖叫声。 充满了痛苦,以及绝望的尖叫声。 带着意思疑惑,施若风轻轻地打开了那扇门,那扇门在他轻微的力道上打开了一条小缝,从那道缝隙中,施若风看到了阴狠的沈飞。 沈飞安然坐在皮质的沙发上,右手拿着一杯茶,抿了一口,随后放到身边的桌上,脸上呈现的表情只有冷绝。 他说:“苏青玉,那两辆车是你安排的……第一次,我给了你机会,这一次……我会让你受到教训!” 说着,他挥了挥手,施若风看向他的对面,赫然看到了以锁链绑着的苏青玉。 额头上冒着冷汗,泪水一直不停从她的眼眶里留下,柔软黑亮的发帖服在脸颊上,面色苍白,给人的感觉极为虚弱,惊鸿一瞥,会让人认为她是一个需要人怜惜的女孩子。 谁能知在那一层秀气的外貌下有的是一颗阴狠的心。 苏青玉的面前有一个男人,一个中年长相猥琐的男人。 施若风眼睁睁地看到,那个男人以着手一根根地……拔下了苏青玉的指甲。 每当拔下了一个便能听到苏青玉凄厉的尖叫声,求饶声,最初,她语无伦次地喊着自己有了沈飞的孩子,当她的指甲被硬生生地拔下第三个时,也就只能听见她的求饶声…… 绝对的痛楚下,她晕过去了,沈飞命令中年人强行在她的嘴里灌下醒神药,随后又扑了一盆的盐水,苏青玉慢悠悠地转醒。 瞳孔中有着幽怨,以及恨意。 她的手指血淋淋地,以肉眼看触目惊心。 猥琐相的中年人每当听到她的尖叫声,嘴角便会扬起一个弧度,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施若风眼睁睁地看到苏青玉受不了痛楚,大喊:“不敢了不敢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那个人了……啊啊啊!” 第五根指甲被硬生生地拔下来时,苏青玉已经失去言语的能力。 苍白而毫无血丝的面容让人直觉遇见了黑白无常,整个室内白色的灯光给人的感觉更为阴森。 施若风的心跳逐渐加快,一手捂着胸口,再也看不下去了。 悄悄地把门带上,施若风脚步踉跄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回,还没走两步,双脚便支撑不住自己,倒在了长廊上,跌落在地上,发出了一阵细碎的声响。 关上了门,房内的声响再也听不见,所在之处是一片的静默,什么也听不到。 沈飞狠心,施若风一直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如今见到了却依旧觉得可怖。 沈飞现在会这样做,是因为不爱苏青玉,可是当他不爱自己时,是不是也能对自己如此狠心? 苏青玉肚里的孩子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施若风慢慢地爬起,一手扶着墙慢慢地向沈飞的卧房中走去。 门甫开,便能听见鹦鹉便以着无愁无忧的声音喊着:“若风若风若风……”除了这两个字,这只鹦鹉是空白无暇,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片白纸。 施若风的嘴角微开,好半晌后,他说:“贱人。” 鹦鹉眨了眨眼,然后,试着发音,“贱贱贱贱人。”施若风愣了一下,鹦鹉又马上说:“若风贱人!” 施若风嘴角抽了一下,抓住鹦鹉就拔毛,嘴里嚷着:“我让你再贱人,我拔光你的鸟毛烤鸟肉!”施若风把自己的怒气宣泄到了鹦鹉身上。 鹦鹉吓了一跳,不说话了。 施若风吸了吸鼻子,双手抓住鹦鹉,说:“沈飞贱人!”一遍遍地教,鹦鹉最先不鸟施若风,到了最后就开始叫个一两声。 沈飞贱人!沈飞王八蛋!沈飞不要脸!沈飞去死!沈飞不是人! 施若风把鹦鹉给教坏了。 深夜,沈飞一脸疲惫地打开房门进屋,第一个听到的便是鹦鹉扑腾着翅膀的细碎声音,然后,它叫:沈飞贱人。 沈飞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依旧在睡眠的施若风,又看了一眼鹦鹉。 沈飞眨眨眼,鹦鹉又叫“沈飞王八蛋。” 沈飞眯了眯眸子,坐倒床沿,双手放到施若风的肩上摇晃了起来。 施若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当看到沈飞时瞳孔中闪过一抹恐惧,然后又阖上了双眼。 沈飞冷哼了一声,道:“你没失忆,是吧?” 施若风不语,沈飞又说:“你在欺骗我?为什么?” 施若风睁开眼,烦躁地拍开沈飞的眼,从床上半坐起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是,你教鹦鹉怎么骂我。”这话说的可委屈了。 “我刚去了这条长廊的最后一个房间……里面发生的事我都看到了,你说,你是不是人渣。” “呃?”沈飞愣了一下,眨眨眼,“就为那个,所以……你骂我?”眼中有着狐疑。 才不是,因为本身就认为你是人渣,所以才想骂你!施若风不语,然后沈飞当做是默认。 沈飞坐倒施若风的身边,在施若风的唇上印下一吻,道:“是她不好,她欺负你。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过……这样也好,你回到了我身边呢。”开心地笑。 “那个女人有了你的孩子。” “如果你不喜欢那个孩子,打掉也可以。”沈飞说的若无其事。 “那个孩子已经很大了,有六七个月了吧?” “你这么说来……”沈飞陷入沉思中,片刻后,他道:“她是在去年夏天怀孕的,应该有了吧。” “……你舍得吗?”真狠得下心吗? “有什么不舍的的?孩子最多也不过是累赘罢了。” “沈飞,明明你也是你父母的累赘,你父母却如此疼你……你真的认为孩子不过是累赘吗?” 一瞬间,沈飞说不出话了。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好半晌后,他说:“如果若风能生孩子就好了。” 施若风轻笑,“你应该去找女人,而不是找我。” 沈飞压倒施若风,之间带着试探性地想要碰触施若风,却被他挥开了手指。 “不要碰我。”施若风说,沈飞闷闷不乐,抱着施若风睡了一夜。 第二日的清晨,施若风听到穿衣服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他看见了沈飞正在着装,随后走出了房间。 施若风立刻从床上起身,也跟出了房间。 沈飞去的是走廊的尽头,属于刑房的那一间房。 施若风看见的是,沈飞进入了房间里,看着被吊在空中的苏青玉发了半天的呆,最后,他微微倾身,把自己的耳朵贴向了苏青玉的腹部。 果然,孩子就是孩子,怎样……都会喜欢的。那就是一种天性。 施若风眼睁睁地看着,然后,不知是从哪儿吹来了一阵风,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之后,开启,吸引了沈飞的注意。 沈飞愣了一下,嘴唇微微开启,半晌后,他说:“你别误会,我只是……” 施若风摇摇头,慢慢地走进去,道:“有什么需要误会的。” “我……” “沈飞。你说过我失忆了。失忆之前我或许爱你,可是现在我不爱你了,所以,我们彼此遗忘可好?……” “你骗人,你没失忆。” “……” “以前,你不爱我,现在,你更不可能爱我!若风,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爱我?” 听着沈飞怨怼的言语,施若风的心略微地收缩着,有些微微的……疼。 施若风把手放在头上,蹲下身,说:“你别说了。我头……好疼,好乱……不想听你说的!不要听,不听……” 沈飞以为施若风失忆,然后想起了什么,导致头疼,心里难受,便蹲下身拍抚着施若风的背,软言道:“好好好,若风若风,我不说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 施若风皱起眉,说:“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骗人。 “嗯嗯嗯,好,你什么都不记得。”沈飞说着,打横抱起施若风,走出了这间房。 当房门被开启,两人离开时,苏青玉缓缓睁开了双瞳。 双瞳中有恨,有妒,还有一些不明的情绪…… 女人心,海底针……一旦毒起来,如蛇蝎。 不过,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今日沈飞会来,代表的是他多少期待着她可以生下沈飞的孩子。 五五节 沈飞抱着施若风去了房间,轻轻地放在床上,一手轻轻地摩擦着他的脸。 施若风睁大一双湿亮的瞳仁一瞬也不顺地盯视着沈飞瞧,这种聚精会神的样子,纯洁无暇的眼神让想做什么龌龊事的沈飞也做不出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沈飞皱着眉说:“若风,你可以忘记所有,可是……我只要求你记住一件事。” “?”施若风好奇地眨眼。 沈飞淡淡一笑,道:“我只要你记住……我爱你。” 这时,房内飞来飞去的鹦鹉十分煞风景地左一句“我爱你”又一句“沈飞贱人”地说来说去。 沈飞暗地里眯起眼睛,想着要如何烤鹦鹉才能好吃,表面上却魅惑地笑,“若风。我要出去了,午饭我会要求女佣送入房来,你不需要出去。” 施若风点点头,表示懂。 沈飞从床沿上站起身,依依不舍地回顾着施若风,施若风却早已阖上双眼。 若风,你不知道,只要你能看我一眼,我便会十分地开心……开心地认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沈飞走出了房间,鹦鹉不再说话,室内又恢复了一片的静谧。 施若风瞪着门发呆,这一发呆便是数个小时过去了。 蓦然,从门口听到了敲门声,施若风久久不回应,片刻后,门被人推开,可是似乎推开失败……又过了数分钟,施若风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然后,门开了。 沈飞狗改不了吃屎的坏毛病,到了如今这时候依旧把门给锁上了。 美其名曰是怕别人打扰到施若风的休眠,实则上却是在怀疑施若风是否恢复了记忆,然后……偷偷地离开他。 暗地里,沈飞潜意识地做着防范。依旧不过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太过害怕失去,就是因为这种心里,才会接二连三地失去了一次又一次。 施若风抿抿嘴,从床上半卧起身,向门的方向看去。来人是苏青玉。 昨夜血淋淋的双手被一层层的布所包裹着,用肉眼看,看到的也只是一片的布。 她说:“若,若风,以后你也属于这个家的一份子了。你,还是下楼跟妈妈一起用餐吧。”加重“妈妈”的音,宣誓着自己在这个家的位置。 这是一个下马威,施若风懂。 他更知道,如果这时候他拒绝了,以后沈飞不在的时候他在暗地里吃的苦头也只会越来越多。 纵使不愿,施若风依旧从床上坐起身,打理了一下衣着,在苏青玉的带领下下了楼梯,向餐桌的方向走去。 餐厅里只有沈母一人,沈父外出工作,并不在家里用午餐。 沈母皱着眉瞥了施若风一眼,道:“你带他出来做什么?”眼神中有一股厌恶。 苏青玉淡淡一笑,道:“妈妈不要这样说,怎么说他也是沈飞的人,既然沈飞不愿意舍弃他,那么……也只能接受他。”给人的感觉虽然大方,不过,如果以前没做过那许多事,施若风绝对会认为这个人是个好女人,好到自己的老公出轨也会包容的好女人。 嘴角微微扬起,施若风半垂下眼眸,千万种思绪在双瞳中回转。 苏青玉“高尚”的品德引来了沈母的怜惜,随后,就像是大发了慈悲一般,让施若风坐下吃饭。 坐在餐桌上,施若风食不知味,而对面的沈母看苏青玉双手被伤,一脸的心疼歉然的语气过后,便一口一口地喂食着苏青玉。 偶尔,苏青玉温柔地对施若风笑,告知他这个好吃,那个好吃……这种样子,似乎全然接受了施若风一般。 当午饭过后,苏青玉拽着施若风坐倒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以后,等我跟沈飞结婚了,虽然很对不起你,不过,还是请你把房间让出来。” 只要沈飞让我离开那个房间,我就是想待也待不了,同样地,如果沈飞不让我走,在门处上了一把枷锁,锁住我一辈子……我就怎么也无法离开。 这种话就是跟我说也没用。施若风静静地与苏青玉对视,不言不语。 “你和沈飞在一起,我不再阻止,但是……请你多少尊重我。若风,求求你。” “……你求我有什么用呢?”施若风静默了半晌,许久后,他忽然说。“沈飞爱我,谁能知道这份感情会维持到多久?苏青玉,你要做的要想的并不是求我,你真应该做的是如何讨沈飞的欢心。”其实,施若风更不懂的是苏青玉,明明被那样伤害了,却依旧爱着沈飞。 这种执着或许已经超越了爱也不一定……因为得不到,所以执着…… 从沙发上起身,施若风向二楼的方向走去。 蓦然,施若风听到沈母说自己不知好歹,恃宠而骄。 轻轻叹了一口气,施若风认为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这天夜,沈飞回房间回的比较晚。 他走入房间轻轻地抱住施若风,唇舌在施若风的脖颈间流连,轻声道:“听说,青玉接受你了?” 施若风点点头,任由他抱着。 “……那么,若风讨厌她吗?”沈飞的双瞳烁烁有神,看起来极为期待施若风的回答。 讨厌。“怎么会……”施若风口不对心地说。 “那,如果苏青玉生了我的孩子,你……不会生气吧?”沈飞试探。 那孩子已经七个月了,纵使他再生气,那孩子依旧会被生下来吧?施若风撇撇嘴,盯着沈飞看了许久,才道:“不会。”因为跟我没关系,所以……不会生气。 可是,胸口闷闷的,挺难受。 沈飞脸上的笑容加深,把头埋在施若风的脖颈中,紧张地问:“那,就算我跟苏青玉登记,举行一个形式上的婚礼,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施若风说的干脆,沈飞有些不开心了。 沈飞推开施若风,“你就是不在意我,所以说得才会这么肯定。”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或者,你让我说不允许不允许不允许?我说不,你确定你能抛下苏青玉肚里的孩子?” “……”沈飞瞬间说不出话来。 施若风冷笑一声,“如果我说不,你就不会跟他结婚?” 沈飞皱眉,“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如今,青玉不是对你很好吗?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她!”沈飞斥责施若风。 施若风脸颊的冷笑凝固住,“你就是想要对我说这一句,所以才要求我说出“不允许”的这种话是吗?” 沈飞沉默,施若风也不说话,两人在言谈中闹僵了。 “若风,不管我跟任何人结婚,最爱的始终只有你。”沈飞说着,便搂着施若风躺下,睡沉了。 第二日用早餐时,沈飞拖着施若风下楼,向沈父沈母请安过后,安静地坐在餐桌上。 这个家,都当苏青玉是宝儿,或者说是她肚里的孩子是宝。 在餐桌上,苏青玉对施若风很温柔,她要求沈飞为施若风夹菜,她说,施若风内向,吃东西也挺拘束的。 那个时候,苏青玉放置于餐桌上被绷带绑成一团一团,连筷子都拿不起来的双手极为明显。 到了后来,就演变成了沈飞喂食苏青玉。 这就像是一种循环。苏青玉对施若风越好,沈飞便会对苏青玉越好,于是,苏青玉便变本加厉地对施若风好。表面上。 这一次的早餐到了后来,便演变成了沈飞只顾虑到苏青玉,无暇顾及施若风。 苏青玉说,他想吃龙虾,要扒壳,挺费力,然后,施若风便只吃白米饭。 苏青玉一脸温和地对施若风说:“若风,多吃点菜,不要光吃饭。”说着,她不自量力地想要拿起筷子,为施若风夹菜,结果…… 当手移动,拿起筷子的那一刹那,便呻吟出声。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说:“疼。” 沈飞皱眉,“若风不是小孩子了,他想吃什么是他自己的自由,就是只吃饭不吃菜那也只能是他自己喜欢!倒是你,你这双手还能做什么?” 苏青玉以着含泪的双瞳看着沈飞,委屈地说:“对不起,我这双手太没用。”加重没用这二字的音,沈飞更为愧疚了,于是,对她也更是温柔了。 施若风匆匆把碗里的饭扒完,便道:“请慢用”后,上了楼。 沈飞垂下眼睫,瞳孔中的怨怼被蒲扇一般的睫毛所遮住,看不出情绪。 施若风一走,餐桌上立刻便变得冷清了。 等用过早餐,沈飞上学,苏青玉陪在沈母身边聊天。 晌午,苏青玉会以受伤的双手拿着茶点开启施若风的房门,然后带着他一同用上下午茶。 最初苏青玉对施若风是极为平心静气,甚至到了讨好的程度,可是施若风不回复,也不领情。 苏青玉怒了,人不在的时候,她狗改不了吃屎地辱骂施若风不配成为一个%85%A0%56%D0%C9%D5%74">人,人多的时候,她便对施若风呵护有加。 苏青玉冷冷地笑着,她说:“迟早,沈飞不会再爱你!迟早,我会夺走沈飞所有的爱!迟早……”我会让沈飞厌恶你。 苏青玉多多少少摸清了施若风的性格,不愿意哭诉的性格。 不过,如果苏青玉对施若风撒了多少的怒气,施若风便会冷落沈飞,就是看他一眼也不愿意。 每当那时,沈飞便会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如何讨好施若风。 沈飞为施若风买了一只狗,施若风不喜欢,立刻换了一只猫,施若风不喜欢,继续换成兔子…… 一直一直看着拼命地爱着自己的沈飞,施若风多少有些动容。 偶尔,对沈飞轻轻一笑,带着点悲伤的笑容瞬间虏获住沈飞的思绪,沈飞认为,只要施若风肯对自己笑,他什么事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放弃…… 只要施若风的眼里有自己,他可以放弃一切。 那时,沈飞想碰施若风,可是多少个日子来,施若风均不让沈飞碰,两人过着禁 欲的日子。 周一到周五,沈飞的时间都给了施若风,周六周日会在客厅里与家人聚聚,聊聊天。 这天的周六,到了喝上午茶的时间,苏青玉邀请施若风一同用上午茶,施若风被动的从房间里走出。 苏青玉与施若风一同走在阶梯上,一前一后,忽然,苏青玉跌倒在地,然后,委屈地看着施若风,吸吸鼻子,眼里有控诉,两行清泪自她的眼瞳缓缓留下。 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是委屈地不行的样子。 苏青玉什么都没说,施若风也不说什么,然后……沈母尖叫着说:“啊啊啊,你个贱人,你怎么可以推青玉!”说着,一个箭步冲上前,也推了施若风一把。 一个没反映过来,跌倒在阶梯上,然后,又从阶梯上滚到阶梯下。 半坐起身,身体就像是散架子一般地疼,头也有些疼,用手碰了碰摸到的是红色的液体。 之后,便是沈父与沈飞冲上前来,焦虑地问苏青玉,“你没事吧?肚子……疼吗?” 苏青玉只是哭,却不说话。 沈飞走到施若风的身边,手高高地抬起,又狠狠地落下。在施若风的颊上印下了鲜红的五指痕。 脸火辣辣地疼,施若风的嘴唇微微地颤动着。 “你就算是再嫉妒,可是你也不能推下她!如果真出了意外要怎么办?” 施若风与沈飞对视,半晌后,他冷冷一笑,问:“你听谁说的是我推了她?” 这时,苏青玉第一次开口了,以着虚弱的声音,道:“别责怪若风,不是他,飞,你不要骂他。”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包庇。 施若风眯着眸子,道:“我什么都没做。” 沈飞回以更冷的一记笑容,“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这种人是哪种人?” 沈飞冷哼一声,便与家人一同送苏青玉去医院。 其实,比起苏青玉更应该去医院的是施若风。 人都走了,偌大的房子里留下的只有仆从冷眼旁观着施若风。 从地上爬起,双腿却发软,又倒了下去,这一倒下去头又被撞了一下。 挺疼,其实……应该是很疼……心里也挺委屈。 施若风起不来身,身体上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眼睛里酸酸涩涩的,视野模糊了,脑袋一片豆浆,糊糊地……想要就这样睡过去。 可是,不想再呆着这个房子里了。 走不动,就爬……一点点地爬,从客厅爬到大门处,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爬出了沈家的大门…… 之后,要走出的便是大门。 门开了,是自动开的,可能是沈家的管家不想他呆在这地方,如今要离去,便自动为他开门。 这样,也好…… 爬出了门,半山腰上,下山成了一个问题。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弄的,施若风只感觉身体一阵阵地疼,一抽一抽的。 在山坡上滚啊滚,从山顶一直开始滚……滚着滚着就没意识了。 在医院彼端的沈飞,当听到苏青玉腹里的孩子安然无恙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沈飞问:“青玉,告诉我,是若风把你推下去的吗?” 苏青玉垂头不语。 当苏青玉全身检查过后,医生说并无碍,沈家人便把苏青玉带上了半山腰上的住宅。 当进入家时,沈飞第一个问的便是施若风的下落,仆从均表示施若风走出了这个大门,离开了这个家。 沈飞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了,想出门去找施若风,却在苏青玉渴望陪伴的目光下,怎么也没办法丢下她。 苏青玉说:“就今夜,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沈飞原本想拒绝,却在沈母的推波助澜下沉默了。 沈母说:“施若风那孩子我看健康的很,不说去了挺多次医院还不是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 “沈飞,现在青玉身子不好,你要多多担待。至于若风那孩子,就让下人来找就行了。” 于是,这一夜沈飞陪在了苏青玉的身边。 夜晚,苏青玉扯了扯沈飞的衣袖,然后,慢慢地脱下自己的,以及对方的衣裳。 沈飞知道,他应该要拒绝,可是多日来施若风对他的冷淡,便让他心里莫名地气愤。 自从爱上施若风以后,他为施若风“守身如玉”,可是施若风却做出一次又一次背叛的举动。 心里上火,导致今日,沈飞与苏青玉再一次在床上打滚。 情事过后,沈飞忽然问:“青玉,告诉我,真的是若风推你下去的吗?” 沈飞从来不认为施若风爱他,既然不爱,哪儿会有什么嫉妒?既然没有嫉妒,自然不会真的推下苏青玉。 苏青玉疲惫地眨眨眼,以着模模糊糊的口气,道:“明天再说,飞,我累。”软绵绵的撒娇声。 夜,很深,也很沉。 山外,下起了第一场春雨,更显清冷。 施若风额头上的血水被雨水冲干,施若风的身体,被雨水弄湿。 这一夜,极为清冷,这一夜,极为冷酷。 隔日,第二日早上,沈家下人之间流传得沸沸扬扬的便是,苏青玉小姐重新得到了沈飞的欢心,至于那个第三者不得好死的施若风没准已经死了。 这“死了”二字成功吸引了端坐在客厅上,陷入沉思中的沈飞的注意。 仔细盘问下,他听到佣人说,昨儿个施若风从阶梯口爬到大门处用了数个小时的时间。 他们说,施若风应该是故意的,为了拖到沈飞来,为了得到沈飞的爱怜,在故意爬的那么慢……怎么可能。 佣人还说,施若风流了血,从阶梯处一直流到了大门处。然后,施若风那个贱人爬出了大门,彻底从这个家走了出去。 沈飞初闻,心里撒凉撒凉地。 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从沙发上起身,只想着寻找施若风的下落……可是,不知道去哪里找,极为茫然。 根据佣人的说法,沈飞能确定,施若风无法离开这座山,但是,到底在这座山的哪里?这成了一个问题。 当沈飞出动沈家的佣人去寻找时,为了找施若风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在这天的夜晚,沈飞寻找到了树丛中的施若风。 紧紧地阖上双瞳,气若游丝的施若风。 当沈飞的手试探性地碰触了一下施若风的身体时,绝对冰凉的体温让他迷茫了。 好像,一具死亡了的身体。 沈飞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昨夜,他抱着苏青玉时,施若风却在山林里过夜,或者……在淋雨。 沈飞心乱如麻。 把施若风抱在怀里,回了沈家的住宅,当沈母看到了,便说:“何必去找,这种孩子死有余辜。竟然连孕妇也赶推。” 沈飞沉默了片刻,看着怀里的施若风,眉头微微皱起,问:“真的是若风推的吗?” “不是他推的,难不成是青玉不顾肚里的孩子,自己倒下的?”沈母讽道。 沈飞撇撇嘴,把施若风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悉心地照料着。 施若风没有睁开眼睛,沈飞也没有把施若风送去医院。那是一种直觉,只要施若风走出了这个家门,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绝对不放他离开。 一连一个星期,沈飞都是请医生到沈家来为施若风看病,开药方。 一连一个星期,施若风都没有醒来,一直阖着双眼。 医师说,施若风的身体只要持续调养下去,便会好起来,只是,不起来是他拒绝醒来的关系。 沈飞想问,他什么时候能醒,可是到口的话,始终也没有问出来。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离苏青玉的临产期只剩下一个月。 这三个月中,沈飞连学校也不去了,苏青玉也给冷落了,一直一直陪在施若风的身边,那双纤长白皙的双手一直一直在施若风的身上抚摸着,一遍又一遍地。 每天每天地抚摸,为那具冰凉的体温增添一丝丝的温暖。 沈飞每天都会亲吻施若风,感受着他唇瓣的温度…… 睡梦中的施若风渐渐对沈飞的体温感到习惯,感到温暖,感到依恋…… 那种被呵护的感觉,施若风从最初的推拒,变成了接受。 被人呵护着疼爱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到,施若风想着这一辈子都这样躺着,让人呵护得了。 可是,至少……想看一眼,这个一直呵护着自己的人,带着淡淡香气的人。 三个月后,施若风初次睁开了眼睛,可是,忍受不了室内的光线,又马上阖上了双眼。 睫毛颤动的一瞬,便被沈飞发觉了,当施若风睁开眼的刹那,沈飞的心里一阵地激动,可是他又阖上了双眼。 沈飞立刻压倒施若风的身上,双手捏着他的肩膀可劲儿摇晃,一口一句,“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然后,施若风又睁开了眼睛,双瞳一瞬也不顺地盯视着沈飞。 半晌后,施若风“啊”了一声,带着点点失望的口气,说:“原来是你。”原来,昏迷中一直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是沈飞。 沈飞一愣,不懂施若风说的是什么。 施若风轻轻抬起手,甩开沈飞放置于他双肩上的手,翻个身,继续阖上了眼睛。 沈飞继续摇晃,他说:“你别睡别睡,睡了……就起不来了,睡了,就睁不开眼了……不许睡不许睡!”之后,施若风不睡了。 沈飞跟佣人要了一碗粥,拿起,动作轻柔地喂食着施若风,施若风拍开,结果,一碗的青粥被打碎。 沈飞委屈地问:“你还在怨我吗?” 施若风漠视沈飞。 沈飞低下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碎片,然后,故意划伤了自己的手指,给施若风看。 施若风阖上眼睛选择不看,沈飞喊疼。 施若风直接躺进被子里,用被子蒙住头。 沈飞撇撇嘴,让佣人进屋收拾了一下,自己则是自动地爬上了施若风的床。 轻轻地拥抱住施若风,沈飞说:“对不起。” 施若风闷着声音道:“没什么需要对不起的。” “那一天……” “不是我。” “嗯?”沈飞一愣。 施若风沉默了片刻,才说:“不是我推的。” “好好好,不是你推的。”敷衍的语气。 “……嗯,不是我推的。沈飞,我不爱你,所以,没必要用这种手段。”清浅的言语,伤了沈飞的心。 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情,记忆里依旧鲜明,可是,就算是施若风推的,在沈飞的心里,依旧爱他。所以,无论施若风做了什么错事,沈飞都会宽容。 明明自己会痛苦,却依旧会接受。 只是,沈飞愿意接受施若风,施若风并不一定会接受沈飞。 沈飞无时无刻地在讨好着施若风,甚至弄伤自己,自残地想要引起施若风的注意。 施若风均当做是没看见。 后来,沈飞的身上总是会出现自残所出现的伤害,沈飞的父母见了,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软言细语地要求施若风重新接纳沈飞,结果,被决绝地拒绝。 明明口头上是拒绝了,但是,动作上,却总是接受着沈飞的一切。 感受着沈飞的爱,不再拒绝,照单全收他所付出的爱。 两人的心渐渐地接近着,苏青玉横档在两人的中间,变得……有些碍眼。 在施若风醒来的十五天,当沈飞去花园摘下了初春的玫瑰到施若风的手上时,施若风接下了,然后,对沈飞笑了。 施若风说,他依旧恨着沈飞,可是……却怎么也没办法忘记他的照料。 那种被疼爱,被庇佑的感觉,施若风想,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忘记了。 这种温馨的日子如果能一直一直地持续下去,或许,两人可以相互守在彼此的身边一辈子。 这样,又过了二十天。 苏青玉的临产期过了,沈家陷入了沉闷的气息中,苏青玉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经常陷入歇斯底里中。 为此,沈飞经常被家人叫去陪在苏青玉的身边。 苏青玉总是总是在施若风的面前柔顺地依偎在沈飞的身边。 那时候,沈飞带着施若风在花园里赏花,然后,苏青玉迎上了前。 苏青玉道:“沈飞,我想喝可乐,你亲手泡的,好不好?”撒娇。 沈飞捏了捏施若风的手,微笑着点点头,退了出去。 偌大的花园里,只留下苏青玉与施若风二人在。 不同于在沈飞面前时的我见犹怜的样子,她对着施若风得意地笑,道:“那一夜,你还记得吧?” “……” “那一夜的晚上,飞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他抱着我,也抱了我……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施若风眯着眼睛问,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苏青玉笑笑,道:“我要说什么呢……飞,他说爱你,可是,他对你的爱也不过如此。毕竟,那个晚上……啊,似乎下雨了吧?你被雨淋得湿凉的夜晚,他陪在我的身边……” 施若风轻轻一笑,道:“那一天,我没推你。” “你当然没推我,你根本不爱飞,怎么可能会想对我怎样!是我自己倒的,我故意的,只是,没人知道,他们不相信你,包括飞……” “是吗?”这话并不是出自施若风的口,而是沈飞的。 苏青玉愣了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蓦然是沈飞。 她愣了一下,脸上得意的表情凝结住,嘴唇微微地颤抖,好半晌,她说不出话来。 沈飞漫步到施若风的面前,一只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脸,歉然地说:“对不起,苦了你了。” 施若风挥开沈飞的手,转身,便想要离开,却被沈飞紧紧地抓握住纤细的手腕。 苏青玉面色惨白,整个人不自觉地向沈飞扑去,一声声地叫喊:“飞,飞,我只是爱你只是爱你……” 哭诉的叫喊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怜悯,沈飞冷冷地看了苏青玉一眼,伸手推开了她。 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然后,“啊”地一声,脚尖出了声。 她说,肚子痛…… 她说,很疼很疼,她还说,要生了。 瞬间,施若风与沈飞面面相视,不知要如何做。 最终,沈飞一把抱起苏青玉,向房里跑去,跑过去后又跑回来,当看到施若风傻呆呆地站在陆中央,不由怒骂:“滚开,别挡路!” 然后,施若风傻傻地移动了脚步。 果然,血缘关系的羁绊真的令人难懂,太过难懂。 明明,这个孩子并未出世,却足以让沈飞对着施若风怒言以对。或者说,如今的沈飞想到的只有眼前的孩子,并没有来得及顾虑到施若风。 五六节 沈飞抱着苏青玉不知要怎么做,在他怀里的苏青玉则是痛苦地呻吟。 她说:“飞,飞,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要死了……”装可怜。 沈飞眉头微皱,“你要死也要先把孩子给生下来再死。” 施若风看着,说不出话来了,苏青玉的呻吟声更大了。 看着没个方向,抱着苏青玉该如何的沈飞,施若风说:“先带去房里听一下伯母的意见吧。这种事,大多都是女人懂得比较多。” 沈飞一听,觉得有理,便把苏青玉抱进去了。 施若风悄悄地跟在身后。 当进入了,施若风才知道,早在苏青玉要临产时,便在沈家准备了产房。 苏青玉被带了进去,医师也被叫了过去。 进产房时,苏青玉紧紧地抓住沈飞的手,她说,她想看着他,一直一直地看着他。 苏青玉话一出,沈母便把沈飞逼了进去,另一方面,沈飞的手紧紧地抓住施若风的,让施若风怎么甩都甩不开。 施若风说:“你放开我。” 沈飞摇摇头,苍白的面孔中有着一丝痛苦,“不放……我总感觉,我这一放手,你就会走。”走的远远儿的,让我6再也寻不到你。 施若风淡淡一笑,说:“你刚才说过的,让我……滚。” 轻轻淡淡的语气下,让沈飞语憋了。许久后,他说:“对不起。” “……沈飞,告诉我,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对我说过多少句的对不起?” 沈飞垂下眸,不说话,只是,抓握住施若风的手更用力了。 医师一直不停地要求苏青玉深吸一口气,然后,在吐纳吐纳…… 时间过得悠远而漫长,整个产房里能听到的便是苏青玉痛苦的呻吟声。 施若风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的事,陪着沈飞……生下了他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婴儿的啼哭声在室内响起,苏青玉瞬间松了一口气,脸上除了疲惫就是欣慰。 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沈飞放开了施若风的手。 这一放,施若风总觉得……要在握起来,好难好难。 悄悄地,施若风从这个房间走了出去,到了庭院。 仰头望天,半边的天被彩霞所染红,然后,天,慢慢地变暗。 一颗心沉闷无比,一收一缩地疼,脑海里回想的是沈飞的温柔,沈飞的轻柔呵护……他的坏,慢慢地消退。 强迫自己想起来,可是一旦想起来,心里更难受了。 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双瞳中的泪似乎干枯了,再也流不下来了。 这个地方……施若风是再也不想呆下去了。 悄悄地,向大门处移动,他推开门,却被守门的人“请”回了客厅。 客厅里,施若风见到的是沈飞抱着早已用毛巾包裹住的婴儿,逗弄着他,脸上有着喜悦。 沈飞看见他,马上走到施若风的身边儿,道:“你刚才去了哪儿?” 施若风没回,只是看着婴儿问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好可爱。” 沈飞笑,笑的更乐了,“嗯,是男孩儿,长的跟若一样可爱招人爱,好可爱呀,看着就想亲一口。” 其实,婴儿皱皱巴巴的,哪儿来的可爱之说。施若风笑笑,道:“他不是我的孩子,怎么能跟我像呢。”言语中,带着一丝的无奈。 沈飞闻言,不笑了,双瞳认真地注视着施若风,然后,问:“你刚去了哪里?我找不到你。” “只是出去了一下。” “刚施少爷想要出门,被我拦住了。” 施若风的话与门卫的话同时响起。 沈飞的眉头微微皱着,脸上有着不悦,双瞳中映出愤怒。 施若风仰头,直直地与他对视,一点儿也不怕被他的怒火所波及。 沈飞把抱在怀里的手放到沈父的怀里,拉扯着施若风上了楼,进入房间后顺手带上门,紧紧地盯视着施若风,问:“谁准你离开的?” 施若风耸耸肩,“那么,你凭着什么来留住我?” “……你!不是说好的吗?你,会留在我的身边,一直一直……”沈飞说的挺委屈。 施若风静默不语。 “若风,除了我这里,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若风,留在我的身边好吗?” 施若风没有回应,沈飞悄悄地把施若风带上了床,然后,轻柔的吻印了下来。 激 情中,施若风垂下眼睫,轻声询问,“我们,一辈子就只能这样过了,是吗?” “嗯。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 “若风,求求你,留在我的身边好吗?一直一直……留在我的什么,不要离开我……” 施若风想要达到情 欲的顶端,可是,沈飞不准,紧紧地捏住他的顶端,不让他去。 施若风微喘,脸上布满汗水,双瞳迷蒙,他说,“让我……she……让我……” “若风,只要,你承诺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我就让你去喔。”最为甜美的诱惑。 施若风不懂,沈飞为何如此执着于承诺。承诺这东西,施若风给了他无数次,却一直没能履行。 施若风的一颗心沉沉闷闷的,他说,“我,愿意永远留在你的身边,所以……”让我去。 沈飞邪邪一笑,“这样,远远不够。若风,告诉我,你爱我。” “……爱你,只爱你……一个人。”说着说着,两行泪水自他的眼眶中滑落。 沈飞以为这是得不到解脱的泪水,就连施若风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心底的一角……施若风忽然觉得好诡异。为什么,爱语说出来如此地难受……为什么,拼劲了力气说出来的爱语,却要在这种使出吐出。 没用。这时候的爱语,又怎能算得了数? 沈飞轻轻吻走施若风颊上的泪水,轻柔地说:“若风,别哭,我让你去。我们,一起……” 说着,沈飞放开了施若风的,两人达到了情 欲的顶端。 事后,沈飞拥抱住施若风沉沉睡去。 施若风睡不着,双瞳睁得大大的,精神极为疲惫,可是,就是睡不着。 午夜十二点,他感觉身边的沈飞动了动,立刻阖上了双眼。然后,他感觉沈飞下了床,走出了门。 好奇心的驱使下,施若风也跟着下了床,跟在了他的身后。 沈飞去了苏青玉的房,门开着,并没有关,传出对话声。 施若风走上前,背抵着墙,缓缓地滑倒在走廊上,静静地聆听。 “飞,我一直等你……” “怎么不早些睡?我看看孩子就走。” “飞,我怕……我怕,孩子生下来了,你就不要我了。” “不要想太多,一个月后,我们就举行结婚典礼,等过了十八岁,就登记。” “……是吗?飞,你怨我吗?怨我……没有把那个时候的事说清楚吗?那时候,我说过,不是若风的错,可是你们谁都不相信,所以,我就将错就错。” “已经过去了,所以,不要想太多。你才生下孩子,多多休息。” “飞,你不爱若风的,是吧?就算爱,也不是很爱。” “……” “如果,真的很爱,那个时候你就会相信他,飞,比起他,你更爱的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对不对?”苏青玉歇斯底里了起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沈飞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一直不停地抱着孩子,晃晃悠悠地。 半夜,孩子起来,闹腾着哭了,沈飞六神无主,不知道要怎么办,苏青玉以着虚弱的声音说:“孩子饿了,需要给他泡奶粉。” “啊啊啊,孩子尿裤子了,需要给他换尿布。” “飞,你好厉害,还会哄孩子睡觉。” 说是哄孩子睡觉,还不如说是唱一些走了调子的摇篮曲。 施若风听着,唇角缓缓扬起一抹苦笑,这就是所谓的一家人吧? 孩子的诞生,让那两人之间拉近了距离,而自己……却隔离在了外,那是一种屏障,怎么也跨越不进去的屏障。 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数着绵羊。 一只、两只、三只、……一百……三百,最终,数到了一千,之后又重新数。 窗帘没有拉上,从那一层玻璃外,天渐渐地亮了,照亮了整个房间。 直到这时候,沈飞依旧没有回来。 轻轻地阖上眼睛,精神,困倦了。 这一睡,施若风睡了挺久,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了。 施若风是在沈飞的亲吻中醒来的,他说:“小懒猪,快起床了,你悄悄你,昨儿个是真把你累坏了,现在才起来。” 施若风淡淡一笑,道:“……你呢,你昨天睡的可好?” “有你陪在身边,当然睡的可好了。” “……是吗?”骗人。轻轻笑着,在沈飞的搀扶下去了客厅。 这偌大的房间里,自从有了这个婴儿以后,经常能听见孩子的啼哭声,嘹嘹亮亮的,极为鲜明。 楼下的客厅里,沈母抱着孩子逗弄,苏青玉在一边儿乖巧着坐着,苍白的脸上有着幸福的光晕。 当他看见沈飞,便与之眉目传情。 牵着施若风的手走到客厅上坐下,沈飞命令佣人为施若风做饭,沈母冷嘲热讽地说:“既然过了吃饭的时间,那就等到晚上。” 沈飞皱眉,施若风拉了拉他的手,轻声说:“我不饿。” 沈飞翻个白眼,心里出着闷气。 彼端,沈母开心地逗弄着孩子,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八月十七,这日子挺好,你们的婚期就定在这一日了。”到时候苏青玉的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大概也能做个美美的新娘了。 “全凭妈妈做主。”苏青玉开心地应声。 “嗯。飞,你觉得可以吗?” 沈飞不由捏了捏施若风的手,施若风仰头看他,沈飞问:“你不会不开心吧?” 施若风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沈飞轻轻一笑,不由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道:“妈,你决定了就好。” 施若风脸黑了,推开沈飞的手,小声道:“有人,你规矩点儿。” “啊,没人的时候我就可以不规矩了,是吗?”沈飞可乐了。 施若风撇撇嘴,不说话了。 沈飞以为,纵使他结婚,施若风也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可是,施若风不会。 施若风从小的时候就极为渴望父母能一直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到了最终的最终……始终没能如愿。 施若风,是绝对不会破坏他们一家人的生活的。现在在一起,最多不过是一家人凑合凑合着过,能离开的时候……就离开。 施若风无数次的想过要走,可是,自从苏青玉生产那一天后,沈飞就像防贼一样地放着施若风会忽然离开。 每当施若风靠近大门三步,围墙两步,围栏一步的距离时,便会从四面八方出来一堆人恭敬地把施若风“请”回去。 为此,施若风无数次地受到了沈飞的责骂。 日子浑浑噩噩地过。 久而久之,施若风就想,等沈飞结婚的那一日,他的防备心低了再离开也行。 这日子凑合着凑合着,几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几个月中,施若风不知道,红笑笑的心脏病好了,是沈飞花钱为红笑笑做的心脏移植。 沈飞暗地里无数次想把红笑笑的孩子弄掉,例如,要移植心脏一定要先把孩子给去了,红笑笑不肯,她说,就是死也要留下孩子。 一直脱啊脱,手术做了,身体健康了,肚里的孩子留下了,临产期也要到了。 沈飞还在算计着,最好让红笑笑难缠,然后母子最好一起死,这样,施若风就算是伤心,他们的生死也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最重要的是,在施若风心里最重要的……就算不是自己,也没有外人了。 沈飞的如意算盘打得可好了。 五七节 八月份,离苏青玉与沈飞的结婚日期逐渐接近中。 近日,沈飞总是不安,无时无刻地缠在施若风的身边,就是孩子也不抱了。 每个晚上,他都会睁大双瞳,战战兢兢地问:“你不会走吧?” 施若风微微一笑,“你说什么傻话?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不会走。”言语中染满了温柔。 沈飞安心的同时又有一丝的恍惚。紧紧地腻在施若风的身边,让他连喘一口气都累。 从八月到八月十六,沈飞对施若风那是寸步不离,八月十七,沈飞与苏青玉的结婚日期到了。 原本,沈飞不想施若风参加这一场婚礼,而是把他锁在房里,防止他去任何一个地方,可是苏青玉却强烈地要求施若风参加一场婚礼。 沈飞单纯地认为苏青玉是不忍心施若风独自被关在房里,会让施若风也参加,是为了给他一种在沈家的地位。 沈飞想的可美好了,殊不知苏青玉会让施若风去参加婚礼,不过是想要让他看清自己在沈家的地位,自己是被明媒正娶的,而施若风则是一个连情妇的不如的男娼。 往好的方面想,还是往坏的方面想,单看那个人要怎么做。 八月十六号的这一天晚上苏青玉去了娘家。 八月十七号的早上,沈飞上着新郎妆,他说,他想要施若风做伴郎。 施若风轻轻一笑,道:“可以啊。” 然后,沈飞为施若风买了一套全新的衣裳。 两人从房间里走出,下了阶梯,慢慢地向外界步行而去,微微偏首,客厅上的装饰是沈飞与苏青玉的结婚照。 心口紧紧地缩成一团,有些疼,可是……逐渐麻痹中。 走路的步子摇摇晃晃了一下,沈飞连忙扶起施若风,问:“你这是怎么了?” 施若风摇摇头,额头上滴着冷汗,他说:“没关系,就是没休息好。” “啊?”沈飞一愣,然后邪恶地笑,在施若风的脖颈上轻轻咬了一下,说:“嗯,今儿个晚上你能好好休息。” “今儿个晚上?”也是。今儿个晚上是他与苏青玉的结婚之夜,自然不能陪在自己的身边。 心里微微地苦,微微地涩,就是难受难受难受。 蓦然,沈家的保姆带着啼哭中的孩子自房间里走出,她一脸的慌乱,说:“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病了。” “病了?”沈飞微微眯起眸,一脸的不悦。 保姆连连点头,“有些发烧,不好了,要送去医院。” 自己的孩子托给别人管,沈飞不放心,可是,结婚典礼上父母又不能消失,做新郎的自己也不能退场。 皱眉,施若风拽拽沈飞的衣袖,道:“不如,我带他去医院,行吗?” 沈飞摇摇头,“你说过要做伴郎的。” “那么,如果我说我爱你呢?” 这回,沈飞彻底愣怔住了,瞳孔收缩了一下,嘴唇微微开启,好半晌,他说不出话来。 施若风淡然一笑,道:“沈飞,如果,我说我爱你,你还会跟苏青玉结婚吗?” 沈飞的面色微微发白,好半晌后,他说:“若风,现在……不要这样说。”不要说……爱我的话语,我怕,我无法丢下你结婚。 “沈飞,不要这样残忍。我不想看着自己爱的人与别人结婚,也不想祝福。”所以,不要让我去。 沈飞的双瞳与施若风的深深地对视,似想要看入他的灵魂深处。 沈飞想要得到施若风的爱,想要许久,可是在今日……他不敢要。一旦接受了,他就不敢举行这一场婚礼了。 沈飞干笑一声,道:“若风,不要跟我开玩笑。” “嗯,好,我刚才对你说的话是开玩笑的。”沈飞,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只是你,不敢要。施若风笑着说:“我不跟你开玩笑了,可是孩子是要去医院的,你要让谁带去?” 沈飞皱眉不语。 施若风又说:“再僵持着,孩子耽误了最佳就诊时间,你要负责吗?” 当施若风的爱语说出的那一刹那,沈飞知道,他是怎样都无法让施若风参加这一场婚宴的。 施若风说,他说的爱语是开玩笑的,沈飞分不清是真,还是假……只知道,当施若风说是假的的那一刹那,心口很疼很疼。 疼的同时,心里的危机意识也在加重。 他怕,怕施若风自他的身边离开。 看了看孩子,沈飞想,哪怕施若风会逃,也不会带着他的孩子逃。于是,他托付施若风照管他的孩子,直到……这一场婚礼结束为止。 沈飞说:“你一定要尽早回来。” 施若风对他安抚地笑了笑,双手温柔地抱起孩子,说:“别担心,孩子会没事的。” 天知道,此刻的沈飞担心的并不是孩子,而是施若风。 怕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坐上沈家的私家车,车缓缓开向落城儿童医院,回首,已经看不见沈飞了。 施若风坐在后车座上,两只手轻柔地抱着孩子唱着催眠歌,双瞳中不听话地留下了滚烫的液体。 司机从着照镜上看着施若风流泪,有些疑惑地问:“您哭什么?”生病的又不是你家孩子。 “……那么,您又问什么?”施若风回问。 这之后,司机什么也没问,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盯着施若风。 停在医院前,医院里堆满了人,人手不是牵着一个孩子,便是抱着一个孩子。 所谓的儿童医院,其中有妇产科,听说,这个医院很好,质料也很好,服务态度也很好。 抱着孩子挂了急诊,没多久进入一间看病房,等着医生的诊治。 蓦然,施若风在走道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反射性地便叫出了人家的名字。 “炎月!” 那个人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径自走着,走了两步又走回来,偏首看向施若风了。 最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打了两个结,之后,食指颤巍巍地指着施若风,以着不确定的口气询问,“……嗯,若?”询问完了,还揉了揉眼睛。 施若风嘴角抽了一下,道:“不带这样的,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这样。”这话说的可不满了。 红炎月嘿嘿嘿嘿地傻笑,傻笑完了眼睛就微微地眯了起来。 “最近你日子过的挺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施若风身上的西装。 施若风摇了摇头,说:“不好,一点也不好。” 红炎月不笑了,他走进来,看看施若风,又看看放到桌案上的婴儿。 “这是?”红炎月皱起眉头。 施若风犹豫了一下,嘴唇微微张开,才说:“沈飞的孩子。” “……”红炎月双瞳睁大,然后讽刺地笑了。“他还真是人渣,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你来管。” 施若风笑笑,“嗯,他是人渣。”那么,喜欢上人渣的人算是什么呢?施若风有一瞬间的恍惚。 恍惚间,他听见医生说,孩子只是感冒,好好调养一下就行。于是,开了药单,吃一吃就可以了。 这孩子,真的很幸福。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能让家人着急成这个样子。 施若风抱起孩子,与红炎月走在廊道上。 红炎月说:“笑笑怀孕了。” 施若风愣了一下,之后“啊”一声,笑问:“谁的?” “谁的?”红炎月掐了掐施若风的脸,脸上带着微微的宠溺,点点的心疼,说:“你真傻,为什么你就不会想着笑笑是真爱你呢?” 真爱?施若风没有自己被真爱的自信。脸上的笑容依旧,可是双瞳中却是浓浓的悲伤。 红炎月说:“那个孩子是你的,笑笑……永远不会背叛你。” 施若风愣了一下,然后,心口缩成一团,疼的就是路也走不稳了。 双脚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缓缓倒在廊道上,把头埋在婴儿的怀疑,啜泣。 红炎月还说,红笑笑很努力地保住这个孩子,红炎月还说,红笑笑认为这个孩子是与施若风之间爱的证明,她珍视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珍视。 施若风听着,脸上的泪水不停地流。 为红笑笑心疼,很心疼……更是害怕,自己这一生就要辜负了红笑笑。还怕还怕…… 一颗心慌忙无助,想见她,又不想见。 红炎月扶起施若风,擦干他脸上的泪水,笑说:“你瞧你,别人都在看呢。” 施若风点点头,“可是,我开心嘛。”施若风哽咽地说。 红炎月带着施若风向红笑笑的病房走去,他说:“你被沈飞藏起来后,我跟笑笑找你找得很急,我想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可是,那个时候沈飞出现,他说你选择他,跟在他的身边了。沈飞说,你选择了他,你愿意跟在他的身边,为了笑笑,我听了心里很苦,明明……我们无亲无故的。” “你说过,笑笑有我的孩子。” “嗯,现在,已经有关系了呢。” “嗯。” 两人没走多久,便到了病房,红笑笑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唇色灰暗,额头上冒着冷汗,似乎睡得不安。 当施若风把怀中的婴儿托到红炎月的手中,坐在床沿上轻轻握住红笑笑的手时,发现了那一枚戒指。 那一枚求婚戒指,那一天,被沈飞扔的不知去向的戒指。 施若风咬住嘴唇,心疼。 红炎月看了,说:“笑笑丢了这一枚戒指很伤心,那一天,那不顾身体疼,一直一直地找,她说,找不到戒指就没办法跟你结婚,她说……这是你对他求婚的证明。” 施若风身体微颤,握着红笑笑的手的力道不由加深了。 可能是有所感觉,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双瞳漾起朦朦胧胧的水雾,她看了施若风很久很久,然后,缓缓扬起一抹笑容,道:“做梦,真好呢。” “为什么?”施若风一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摩擦。 “因为能见到最爱的人。若,爱你。”红笑笑轻吐着爱语。“希望,永远不要梦醒。” 梦醒了,一切幻化为空。不存在了。梦,总是美好,所以才是梦,显示……永远如此残酷。 施若风笑笑,在红笑笑额上印下一吻,道:“醒了才美好。笑笑,这是真的,不是梦。” 红笑笑一愣,另一只手不由捏住自己的脸,狠狠地掐。 立刻,她的脸上出现了青紫的痕迹,那一捏捏的不清。 可是,笑笑不喊疼,她的嘴角大大的扬起,似乎很开心很开心。 从床上坐起来,她拿着施若风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得意地炫耀,“你看你看,我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嗯嗯嗯,我们的孩子。”施若风 红笑笑很开心,施若风也很开心,看着两人开心的红炎月也很开心。 之后,红笑笑冒着冷汗说肚子疼。 叫来了医生,医生说,孩子快出生了…… 这一刻,施若风的心里紊乱无比,想要就这样永远永远地陪在红笑笑的身边。 红笑笑进入了产房,进入时,她的手与施若风的紧紧相牵。 后来,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黑衣人,抱走了红炎月怀中的孩子,之后,硬生生地把红笑笑与施若风相握的手扯开了。 红笑笑声嘶力竭地喊“不要”,那群人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带着施若风离开了这间医院。 施若风千百次地回头去看,可是,入眼的是逐渐变小的人影,以及被黑衣人制服住的红炎月。 一颗心闷闷的。 施若风被带去了XXX酒店,酒店里,新娘苏青玉穿着纯白色的婚纱,一脸幸福的样子。 然后,婚宴的主持人拿出两个红色的婚戒盒高高地抬起,给众人看里面安静躺着的水晶钻戒。 主持人说,那是两枚价值上万的戒指,然后,开始了宣言。 新娘苏青玉是否愿意嫁给新郎沈飞?无论苦的时候,快乐的时候…… 被人制在结婚会场的一角,施若风眼睁睁地看着沈飞笑着为苏青玉带上戒指,然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 结婚仪式久久结束,沈飞从会场上走下,在四处浏览了一遍,等看到施若风的身影,慢慢地向他走来。 沈飞笑说:“若风,我以为你失忆了。” “……”施若风不语。 他挥挥手,四处的黑衣人立刻推下,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脸在笑,可是双瞳中无一丝笑意,只有一丝丝的阴狠。 “听说,你还和红炎月重聚了?” 五八节 “你监视我?”施若风眯着眼睛问。 沈飞耸耸肩,冷笑,问:“不行吗?” 施若风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沈飞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丝的恨意。 沈飞说:“以后,绝对不会放你出去。你,只会骗我。”口气里带着些微的怨念。 沈飞拖着施若风想要离开这个会场,蓦然,穿着新娘装的苏青玉满面笑容地向两人找来。 施若风勉强扬起嘴角,向苏青玉打了一个招呼。 苏青玉微微一笑,走到施若风的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嘴唇放在他的耳边,轻声问:“你想要离开,是吧?” 施若风有一瞬间的愣怔,然后,傻傻地点点头。 苏青玉脸上的笑容加深,道:“谢谢你来参加我和飞的婚礼。” “……嗯。”施若风轻轻地应声,心跳的频率加速,脑海里回想的只有苏青玉那一句“你想要离开”的话语。 苏青玉眨眨眼,小声道:“我会帮你。” 之后,沈飞阴沉着脸把苏青玉自施若风的身上拉离。 沈飞道:“你不去陪客人,来这里做什么?” 苏青玉瞪了沈飞一眼,才说:“难不成若风不是客人?或者,你认为他是你的情人,所以不配受到我的接待?” 沈飞瞬时说不出话来了。 苏青玉哼了哼,牵着施若风的手向人多的地方走去。她说:“若风,我给你介绍我的父母。” “不,不用的……”介绍,不就等于在羞辱自己? 施若风想要拒绝,却在苏青玉的拉扯不由跟她走,沈飞紧随在后,可是看到施若风被苏青玉推倒她的父母前,沈飞就不 好意思上前了。 毕竟,小小年纪养了个男宠并不是一件值得光荣的事儿。 沈飞远远儿地看着几人的动态。 苏家父母看到了施若风时脸上都阴沉沉的,眼底尽是厌恶。 苏青玉回头看了一眼沈飞,看沈飞离他们离得挺远,便笑道:“爸妈,他就是若风,你们把他偷偷带出去好吗?” 苏母点点头,“施若风,是吧?亏你从沈飞那儿偷来了身份证。护照之类的都办好了,飞机票也买好了,只要出国就行 。” 苏青玉一听,乐了。 她看着施若风,轻声道:“施若风,这次是你能逃离飞身边的最后一次机会。今天晚上我会拖住飞,爸爸妈妈会偷偷地 协助你逃跑的。”微笑。 施若风闻言,有刹那的恍惚。 点了点头,他说:“落成,这里有我的……孩子。我可以带着他们一起走吗?” 苏青玉的眉头打了两个结,与苏母对看了一眼,半晌后,才点了点头。“……不过,你先走。等你走了之后,妈妈会帮 你们把签证办好,办好了再走不也行?” 最后,施若风迷迷糊糊地点了头。 苏青玉快乐了。眼中钉肉中刺要走了,最开心的莫过于她。 这一天,沈飞被灌了许多的酒,是被苏青玉的父母灌的,几瓶下来,他人也快瘫了。 苏青玉对着施若风得意地笑,然后扶着沈飞向楼梯走去。 迷醉中,沈飞打着酒嗝,迷迷糊糊地喊:“若风若风若风……爱你爱你爱你……” 苏青玉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凝结住了。 远远儿的,施若风加快脚步,向两人跑去。 施若风轻声地呼唤,“沈飞。” 沈飞愣了一下,然后推开了苏青玉,对着施若风温柔地笑,他说:“若风,你来了啊。” 施若风点点头,走进沈飞,两人的距离不过是咫尺间。 轻轻地抬起双手,拖住沈飞的双颊,施若风温柔地说:“今天,快乐吗?” 沈飞摇摇头,“不快乐,你骗我……你说,你失忆了……你骗我!”埋怨。 施若风淡淡一笑,“对不起,骗你是我的不好。不过,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哼哼,好吧好吧,我勉强原谅你,不过,你要跟我约定永远不要离开我,成吗?”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施若风看。 这回,施若风不做回应,只是深深地给了沈飞一个回抱。 沈飞以为,不做回应就是默认。 一颗心逐渐升温,然后,越来越开心。 他单手托起施若风的下巴,嘴唇印上他的,深深地吻了起来。 浓烈的酒味熏人,让人迷茫,让人精神恍惚。 施若风说:“沈飞,爱你……真的爱你……”所以,心痛。 沈飞不笑了,他深深地抱住施若风,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娶了苏青玉,对不起……不过,是你不好…… 如果,你能早一些爱我就好了。 施若风笑一笑,道:“别说如果,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如果,那么我宁愿不爱上你,更希望……不认识你。” 沈飞不高兴了,把头埋在施若风的脖颈间,生闷气。 一边儿的苏青玉看的不是滋味,一张脸黑黑的,脸上酝酿着些微的怒气。 施若风以着唇语,轻声说:“这是最后的拥抱。” “最后”这二字,让苏青玉沉静了下来。 施若风想,如果可以,就永远跟沈飞这样抱下去,可是,率先推开施若风的是沈飞。 沈飞摸了摸施若风的头,道:“以后开始我天天陪着你,就今天……”因为是新婚之夜,所以,至少要对苏青玉负责。 施若风点点头,然后,沈飞跟苏青玉一同离去。 当沈飞离开时,施若风的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拽住了他的袖子,不肯让他走,沈飞回首,眉头轻轻皱起,说:“若风,乖 ,只有今天一天……”言毕,又打了一个酒嗝。 施若风点了点头,走进沈飞,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眼睁睁地目送着两人离去。 沈飞一走,施若风的身边便凑近了许多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施若风去哪儿,他们都紧紧地跟着。为首的人物说,他们是监视施若风的,无论施若风去了哪里,他们都会跟着。 后来,苏青玉的父母走进施若风,把施若风带走了。 这一天,施若风在苏青玉的家住了一夜,第二日清晨,穿着苏家佣人服,在苏母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 在苏家外监视的人一直不知道……施若风早以离开的事实。 苏母想要把施若风带去飞机场,施若风却执意要去儿童医院。 当进入了儿童医院,才没走几步,施若风便与红炎月相见了。 只是一夜没见,红炎月的面色却惨白如灰,双眼红彤彤的,似是一夜没睡好。 施若风推了推他,问:“孩子,生下来了吗?”一颗心极为紧张。 红炎月一听,傻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整个人软倒在了施若风的身上。 红炎月说,昨天,红笑笑生下了孩子。 那时,母子均安,可是,红笑笑想让施若风看一看孩子,红笑笑想把施若风给带回去。 于是,顾不得身体的虚弱,便赤着脚跑出了医院。 红笑笑跑到了大街上,不知方向地奔跑着,最终,出了车祸,当场毙命。 红笑笑走了,永远地离开了。 那个时候,红炎月紧紧地追在红笑笑的身后想要追上她,可是,那时候车子很多,怎么都追不上。 红炎月说,他是眼睁睁地看着红笑笑出车祸的。 施若风听了,整个人都迷茫了。 只不过一天的时间,那个一直在微笑的女孩儿,或者说才成为女人的红笑笑……轻易就死了。 生与死,不过在一线间。 施若风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红笑笑的病房前的。 白色的布轻轻地遮盖住她的脸,看不见她的人。 施若风上前,把那一层白布打开,入眼的是安然入睡的红笑笑。这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 红炎月轻声说道:“笑笑走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是,我给她阖上的。” “是吗……”施若风的手轻轻抚上红笑笑的脸,爱怜地摩擦着。 红炎月又说:“我想,她是想要最后看你一面吧。”可是,始终未能如愿。 施若风微微倾下身子,在红笑笑的唇上印下一吻,轻声地呢喃,“对不起,笑笑,我,一定会让我们的孩子幸福的。” 施若风对着红笑笑的尸体看了许久许久,几个小时后,红炎月说:“我们,为笑笑下葬吧。以最快的速度。” “……嗯?”施若风有一瞬间的失身。 红炎月拍了拍施若风的肩膀,“离开落城。” “嗯。”施若风点头。 红笑笑的死是一种意外,临走时,就连亲生父母也没能见到。 红炎月说,红父红母都在国外,说是要让红家重新繁荣起来,最初还有些联系,可是,现在完全断了联系。 他们可能很忙…… 所以,错过了见到红笑笑的最后一面。到头来,这不过是一种遗憾。 施若风与红炎月以着最快的速度为红笑笑办了葬礼,火化,然后骨灰放入金坛子中,埋葬了起来。 红炎月说:“我觉得笑笑应该喜欢海葬,这样,就能随风一起飘荡,你走到哪儿,她就能跟到哪儿。” 施若风摇了摇头,“才不是。笑笑想要一个安定的家,我始终没办法给她。笑笑现在独自一人或许会寂寞,可是,以后 我会陪着她。” 施若风想,如果哪一天他死了,就会和笑笑葬在一起。 红炎月与施若风一同离开坟场,去医院,把还在睡觉的婴孩领了出来,走在了闹事中。 红炎月问:“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施若风眨眨眼,好半晌后才说:“嗯,首先是离开落成,然后,去酒吧工作。” “那孩子呢,交给谁照顾?” “我不是有你吗?”施若风淡淡一笑。 红炎月也笑了,然后,他轻轻抱住施若风,说:“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承担一份你的苦。 如果,这个孩子会幸福,那么红炎月对红笑笑的愧疚,没能阻止她离开医院的那种愧疚多少会少一些。 两人默默地走在街道上,清冷的两人却怎么也无法融合进街道上的繁华。 蓦然,施若风说:“炎月,你真坚强呢。” 红炎月有一瞬间的愣怔,然后,他问:“……怎么,忽然这样说?” 施若风淡淡一笑,眉眼中带着一丝丝的痛苦,“红笑笑出事了,从出事到火化,下葬,你从来没哭过。” 红炎月“啊”了一声,才说:“因为,我没有哭的资格。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在争气点儿,就能阻止住笑笑了。都 是我不好……如果,这样的我像是一个受害者一般的哭的话,我会觉得……我是在逃避,逃避责任。” “……明明,就不是你的错。红炎月,你别总是为自己自寻烦恼。”施若风有些为红炎月心疼。 红炎月摇了摇头,苦笑,“谁都有哭的资格,唯独我没有。”所以,不哭。 因为最疼爱红笑笑了,所以,发生了这种事后不想逃避责任。所以,不哭。否则,太狡猾了。 红炎月是个好孩子,这样的人,或许本就应该被人所疼爱。施若风想。 抱在怀里的孩子忽然哭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望,轻轻哄着孩子。 红炎月说,他已经没有钱了,所有的积蓄在红笑笑生产后,葬礼时花的差不多了。 育婴,这已经成为两人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了。 施若风从裤兜里把沈飞送于自己的戒指给拿出来,随意找了一家金银首饰店卖了。 上万元买下来的东西,卖时人家只给了五千。 五千,这一数字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如果只有施若风与红炎月,用这五千足够租一个房子,过上两个月。 可是,带着一个甫出生的孩子,只怕就是有房子,也养不活孩子一个月。 这一天的夜晚,红炎月与施若风住入了一家便宜的旅馆。 深夜,施若风与孩子入睡后,红炎月悄悄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钱,这东西虽然不是全部,可没有却是万万不能的。 五九节 八月十七。 沈飞带着苏青玉单独回了新房。 是沈飞的父母为两人在落成市区内买的新房,里面的家具等均是由苏青玉的家人所准备。 当两人入屋,室内客厅里沙发上的茶几上摆放着无数的蜡烛,蜡烛的中间包裹着的是蛋糕。 苏青玉笑着说:“飞,我一直想要和你这样单独相处了。”一直一直都想。“飞,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今天,你对我说爱我好不好?”苏青玉一只手放到手机里,偷偷地按下录音键。 沈飞温和一笑,多年在情场打滚儿的经验,让他没节操地说:“……爱你。”有那么一瞬间,心口微微地疼。 总感觉,对不起一个人……施若风。 晃了晃头,把那一丝的罪恶感消除掉,沈飞同苏青玉喝了一杯交杯酒,就进入了主卧室。 这是苏青玉怀孕之后,两人第一次的情事。 两人可能是累了,均不是很上心,沈飞早早就睡了。 苏青玉盯着沈飞发了半天的呆,随后,爬到沈飞的身上,在他的脖颈上狠狠地印下了一个吻痕。 沈飞可能是感到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瞥了苏青玉一眼,皱着眉问:“做什么?” 苏青玉微微一笑,道:“我还要……” “……嗯。” 苏青玉说,爱你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你呢?你是不是也一样? “……嗯。” “飞,这一辈子,你都不要抛弃我,行吗?” “好,一辈子都不会抛弃你。” “飞,告诉我,跟他比起来,你更爱谁?”他,所指施若风。 沈飞今儿个喝多了,脑袋迷迷糊糊的,也没细思苏青玉的言语,多年在情场上摇摇摆摆晃晃荡荡的经验中,他敷衍道:“你。”沈飞迷迷糊糊地回应。 真也好,假也罢。女人,最喜欢的不过是甜言蜜语,山盟海誓。 苏青玉要,沈飞应和得更为勤快。殊不知,这一切均被苏青玉录了下来。 这一夜,沈飞睡得很沉,隔日醒来,头微微地疼。 酒后宿醉,苏青玉温柔体贴地为沈飞准备了醒酒茶。 沈飞浅啜了一口,看了看时间,指针指在十一的方向,看看天,挺好。 沈飞道:“今儿个回去吧。” “回去?”苏青玉不满了,“你还没跟我度蜜月。” “蜜月啊?”沈飞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心里计算着栾越带过施若风去海南岛,那自己要带着他去哪儿呢? 如果,去旅游,施若风会开心吗?一定……会很喜欢吧?沈飞陷入自我思想中。 苏青玉推了推他,“飞,我要去度蜜月。” “……嗯,好啊。”沈飞爽快地应声,然后起身入浴室,梳洗了一下,穿上笔挺的西装,与苏青玉一同出了门。 回到沈家主宅,沈飞最初回到自己的卧室,推开了门,整齐的被褥可以看出来,这地方清冷了一夜了。 一夜中,被子未被使用,所以,干干净净的。 匆匆冲下楼。沈飞问向来往的佣人,“有看到若风吗?”面色微微的阴沉,身体轻微地颤抖,双手握紧成拳。 佣人吓了一跳,抖了抖,才说:“昨,昨夜一夜没回来了。” “……是吗?”眉头打了两个结,随后,拿出手机播了一串的电话。 电话接通,沈飞问施若风的下落,结果,彼端先是一片的静默,之后,说,跟丢了。 他们说,被苏青玉的父母带走了,结果,就从未从她们家走出来过。 还说,因为担忧的关系,其中有人进去询问过,结果苏青玉的父母说,施若风本人早离开了。 沈飞的心“咯噔”一下,慌忙无助地想要跑出去,却被苏青玉拉住了胳膊。 “飞,你去哪里?” 沈飞愣了一下,脚步停下,双瞳冷冷地看着苏青玉,那种阴森的目光,不由让苏青玉胆寒了一下。 沈飞冷生询问,“你知道的吧?告诉我,若风在哪儿!你们,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飞!他不爱你,你何必如此追寻着他?他说了,他不想见你,他跪着求我,他说,他想要离开你!” 沈飞的双瞳大睁,布满微微的学习,音调不由放大,“骗人骗人!他说过他爱我!” 苏青玉怒了,双瞳睁大,大声喊回去,“就算爱你又怎样?他说爱你是吧?可是,他都说了爱你,你还和我结婚,你做到的就是伤了他!伤害太大,所以,他离开了你!沈飞,你醒醒吧,好马不吃回头草,爱他的人多的去了,他何必迷恋于你!?” 沈飞呆了一下,傻傻地看着苏青玉,摇摇头,声音变得微弱,倔强地说:“不会的,他说过……他爱我。”既然爱,既然是真爱……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呢。 苏青玉冷冷一笑,道:“飞,你记得吗?昨天,你也说过爱我……你是真的爱我吗?”言语中,带着些微的讽刺。 苏青玉的这一句话,就好像是在问沈飞,施若风是真的爱你吗? 沈飞深吸两口气,稳定住自己烦乱的心,双手放到苏青玉的肩膀上,眯着眼睛,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行。 苏青玉斜眼看了一眼时间客厅上的挂钟,指针停在五的方向。 她笑说:“现在去,时间应该会够……他在XX机场,预定今晚六点的飞机。”估计已经进入机场内了,就算是见到了……估计,也无法留住他了。 苏青玉又说:“现在,就算你留住了他,也绝对留不住他的心。” 沈飞瞪了苏青玉一眼,那双瞳中充满了厌恶,伤了苏青玉的心。 苏青玉捏紧双手,指甲深深地划破掌心的肉,却不自知。 沈飞离开,苏青玉跟在他的身后,向XX机场直奔而去,双手紧紧地握住手机。那个被录了音的手机。 清澈的泪水自她的瞳孔中慢慢溢出,她的嘴角却轻微地扬起。 女人的心,总是恶毒如蛇蝎。 “施若风,当你听到了这部手机里的言语,不知……你会怎么样。”大概,永远不会接受沈飞,更不会真爱沈飞了吧? 没人,会这么傻。爱上沈飞这样的人。 飞,既然你无法爱我,那么……我也不要你得到你的真爱。我,绝对不要施若风也爱上你。 握住手机的力道加深,似要捏碎了手机。 另一辆车上,沈飞不断地催促着司机快走快走。 司机是昨日乘着施若风去儿童医院的那一位司机。 这位司机话挺多,非常能说,见到谁了都喜欢说。 他说:“昨天,施先生哭的很厉害呢。” 沈飞一愣,左眉微微地挑起,不确定地询问,“……他,哭了?” 司机点点头,“嗯,哭了。抱着孩子哭了。” “……为什么?”沈飞不懂,他的申请中带着一丝迷茫。 司机微微抬首,瞥了眼镜子中映照出的沈飞,又转头瞥了一眼沈飞,才说:“可能是伤心吧?” “……为……”什么呢。这一次,沈飞问不出来了。 昨日,是沈飞结婚的日子。如果,施若风不爱他,又怎会哭呢? 心疼,越来越疼,疼过头了,就麻痹了,什么感觉也没了。 车行驶的速度很快,可是从沈家到飞机场依旧用了四十分钟的时间。 看看戴在腕上的时间,已经是五点四十五了。来得及留住他吗? 沈飞询问,名为施若风的人是否坐这一班的班机,是不是……已经在飞机里了? 对方查了查,之后,说没有。 沈飞眯着眼睛,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让对方好好查一查,结果,查过无数遍的结果依旧是千篇一律。 一颗心紊乱无比。 他回首,瞪着苏青玉,冷声道:“耍我很好玩吗?” 苏青玉耸耸肩,“跟我发脾气没用吧?不过,他离开你这是事实。” 沈飞冷哼一声,扔下苏青玉走了。 脑海渐渐恢复清明,他偷偷去了儿童医院,查了一下红笑笑的消息。 医师说,红笑笑顺利产下了孩子,不过,除了车祸,当场死亡。 沈飞得知红笑笑死亡的原因,心口微微地疼,不自觉地认为,施若风会把红笑笑的死亡全部归咎到自己的身上。明明这样,从另一个角度上,他感觉微微地爽快。 那个贱女人死了,就不会再跟他争夺施若风了。哪怕,有个孽种在。 沈飞在暗中悄悄地观察着施若风,慢慢地追踪着他的下落。 他眼睁睁地看着施若风与红炎月一同为红笑笑火葬,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施若风卖掉了指环。 指环。沈飞送的,他以为,施若风会珍惜,可是看到自己给予的东西被对方轻易地糟蹋,他有些不确认了。 沈飞很烦,非常烦。 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跟踪施若风,而是回到市区里的房子了住一宿。 他在等,等指环卖点的钱用光了,施若风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为了孩子,沈飞以为,施若风一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一个孩子的奶粉费,一个月便是上千块钱。沈飞不认为施若风付得起。就是这样的思想让沈飞安然地回到了自家休息。 施若风醒来的时候,身侧空空的,摸了摸床侧,冷冰冰的温度证实着红炎月已经走了多时。 施若风从床上醒来,轻轻抱起孩子,想着以后要怎么过。 想了很久,最大的问题在于金钱。 抱着孩子,施若风找到了栾家,结果被栾家的佣人赶走了。 天热,付出生的孩子受不了这种温度,总是冒着汗。不能再这样左右奔波了。施若风知道,却无奈。 心口缩成了一团,蓦然,一辆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车窗缓缓拉下,入眼的是栾凤。 施若风愣了一下,轻微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腼腆地说:“……你好。” 栾凤见到施若风很开心,从车位上下车,为施若风打开后车座的门,问道:“好久不见了。” “……嗯。”施若风轻声应了一下,随后坐到了后车位。 栾越绕了一圈儿,回到司机的位置,重新开车,掉了一个头,离开了栾家。 栾凤见他久久不语,便径自道:“我找了你挺久,可是沈飞那家伙把你藏的挺好。” “啊?嗯,你找我做什么?”施若风明知故问。 “嗯?找你,求得你的原谅,然后,一辈子疼你,一辈子爱你。当然,我是不会像沈飞一样结婚的。” “是吗……”施若风冷淡地回应。 栾凤笑了笑,道:“若,告诉我,为什么来找我?” “……我的孩子。我怕,我养不好他。” 栾凤的双瞳瞬间雪亮亮了一下,又出现了可以控制施若风的筹码,他不开心才怪。 瞥了一眼孩子,他说:“我可以养他,给他最好的物资,让他上最好的学校……我,也可以把他当做是亲生儿子一样地养。可是,若,你要答应我,永远地在我身边。行吗?” 施若风看向车窗外,有片刻的失神,久久不做回答。 车子行驶于大街上,随后上了高速公路,这就好像是在兜风。 一个小时后,栾凤再一次询问,“若,愿意吗?只要你同意,你的孩子……就是拥有了一切。” “……对不起,你可以包养我吗?” “呃!?”栾凤愣住了。 孩子饿了,嚎啕大哭,施若风把食指放到孩子的唇里,孩子吸吮,吸得挺起劲儿,可是吸了半天什么都吸不出来,哭的更起劲儿了。 施若风急了,用牙齿咬破了食指,让孩子吸吮自己的血液。 施若风的急迫栾凤看在眼里,心里觉得,施若风很傻。同时,轻微地感叹。 施若风怀里的孩子拥有了最为美好的爱,可是,他幸福却也不幸福。 往后,有施若风这样的父亲,免不了这孩子被外人指指点点的命运。不知,单纯的爱是否能弥补他。 施若风又一次问:“栾凤,你……可以包养我吗?” 栾凤回首,瞥了施若风一眼,笑道:“包养你之后呢?等你有了一定的钱,是不是就会离开?” 施若风愣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等钱够了,他就会离开。离开栾凤,离开落城……再也不回来。 “若,你说……我会同意吗?” “我不知道。” 六十节 栾凤看着施若风傻傻的举动,心疼不舍了。 带着栾凤去超市买了数袋婴儿奶粉,随后在市区内行驶,在天凤学校的附近的小区里停下。 栾凤道:“前阵子你在这里上学,所以我在这里买了房子。” “啊?嗯。”果然是有钱人,当凯子可以任人宰割的料子。 栾凤一手抓握着施若风的手,进入电梯里。 在电梯里,栾凤的手轻轻地抚上施若风的颊,笑着继续适才的言语。 “若,你说……我会同意你的要求吗?” “呃?”施若风愣怔住了,适才栾凤没答的话他都给遗忘了。 栾凤笑笑,“我会不会包养你的问题。” “……啊哈哈。”施若风干笑两声,然后,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说:“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栾凤的唇轻轻地印在施若风的脸颊上,施若风想要推开栾凤,却拼命地抑制住这股冲动。 不能动,所以……就这样任由他亲着,然后,从自己的身后抱住自己。 “若,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唯独……没办法给你自由。” “……”施若风沉默。 栾凤又说:“若,只要你保证永远呆在我的身边,我愿意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孩子想要的一切。” 施若风考虑了许久,当电梯到达了二十三楼,被栾凤拉扯着一只手,进入了房里坐到沙发上,依旧没有办法做出回应。 施若风的脸色越来越白,唇色越来越暗,看起来就衣服病态的样子。 叹了一口气,栾凤不舍了,把施若风放到婴儿嘴里的食指给拿出来,放到自己的嘴里吸吮一笑,轻声道:“以后别做这种啥事儿,小孩子饿个一两天死不了。” 这是人说的话吗?施若风闻言眉头微皱,小声地嘀咕,“又不是你的孩子。”你说起来自然轻松。 栾凤愣了一下,在施若风的脑门上轻轻一弹,鄙视道:“就算是我的孩子,我也不会像你一样。”说着,他拿出一袋奶粉,放入奶瓶里冲了起来。 标准奶爸的样子。 这个人,应该挺喜欢小孩吧。 当栾凤拿着充好的奶瓶送到施若风的手上时,施若风发牢骚地说,“这一点儿都不热,奶粉没泡开怎么办?有细菌怎么办?” 栾凤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就再施若风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什么都不懂,你养什么孩子?如果有开水泡开了营养都杀没了,你儿子就跟病猫一样!而且,这是速溶奶粉啊,这种温度就充足了,弄高温?你也不怕孩子受不受得了。” 施若风眨眨眼,不慎了解地看了栾凤一眼,随后挠挠头干笑一声,道:“……是吗。” 栾凤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施若风晃了一下奶瓶,随后让孩子咬住奶嘴,吸吮了起来。 途中,栾凤说不能让孩子吸到空气,好喂好。 这一切,施若风都不懂。忽然中有了孩子,还没来得及消化过来,也没来得及做出准备,就有了这么一个孩子。 要养大。要让他无忧无虑地生长起来,太难。 施若风感觉额头隐隐约约地痛了起来。 嘴唇微微开启,犹豫了一下,施若风道:“栾凤,其实,我最想要的是……自由。” 栾凤眉头微皱,“不给。”说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么,只能对不起了。栾凤,我想了很久,始终没有办法永远,一辈子待在你的身边。” “……”栾凤沉默,静静地听施若风说。 “那个,你知道的。永远、一辈子这个词句太过遥远,无论是什么都会是在瞬息间便能演变的。栾凤,对不起……我想,我找错人了。”说着,施若风把孩子嘴里咬着的奶瓶拔出来,还给栾凤。 孩子似乎的饱了,也不见动静。 施若风从沙发上站起身,对栾凤点了点头,就想要离开,却被栾凤抓住了手。 他说:“既然来了,为什么还想着要走呢?若,你要想好,是否真的要走……一旦,你走出这个房门,我可以做到让你找不到工作,甚至……除了这里,不让你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 施若风垂下眼睫,苦笑道:“最终,你能做的也有如此吗?” “……”栾凤沉默。 施若风甩开了栾凤的手,向门口走去。 当踏出门槛时,他回头,嘴角轻轻扬起,双瞳却充满了道不尽的哀伤。 他说:“我只想……求你们,给我喘一口气的空间。活着,太累。”更谈何说好好过活。 那是一种奢望,绝对的奢望。 施若风自认,这一辈子他都是无法幸福的了。 曾经所爱的人,背叛自己,再度爱上的人,轻轻地推开了自己,与别的女人走在了一起。 生活,就是这样,从是错肩而过。 施若风想,如果,他爱上栾越的时间晚一些,或者说,栾越能早一些爱上自己。这一段恋情应该能有个结果。 施若风还想,如果,他能早些对沈飞诉情,沈飞是否会与苏青玉结婚? 如果,与沈飞的初识不是充满了金钱的腐败味道,是不是……自己的人生会好上许多? 错肩,所以……除了漫长的等待,逃避,之后就是遗憾。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施若风离开了这间公寓,徒留栾凤复杂的目光。 那双哀戚的双瞳依旧让他着迷,同时……带着点点的心痛。 那种痛就好像是在充气中的气球,起初没什么感觉,可是,越来越膨胀,越来越疼,到了最后……破碎。 施若风痛,看着他痛的人也在痛。 栾凤没有追过去,他在等,在观察…… 如果,施若风离开了他,能过的更好,他就不再强求,如果,过的不好,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施若风绑在自己的身边。 0.0 0.0 囧囧的分割线 0.0 0.0 施若风抱着孩子去了昨日住宿的陈旧旅馆,在旅馆内等了许久许久,在这一夜的深夜时,施若风等到了红炎月。 点开灯,在施若风眼中的红炎月非常的虚弱。 施若风问:“你去了哪里?” 红炎月干笑一声,不说话,施若风把孩子放到床上,漫步到红炎月的面前,轻轻拥抱住他。 “炎月,不要隐瞒我,也不要骗我……你想着什么,你要做什么,我都知道……哪怕是一些些,我……也想知道。告诉我……” 红炎月反抱住施若风,安抚一般地拍拍他的背,微微一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那么,告诉我,昨夜你去了哪里?” 红炎月眉头皱起,心里思量了半天,最终决定说实话。 “我昨天去见了那个人,呃……他说,让我回到他的身边。” “那么,你同意了吗?”施若风抱住红炎月的力气加紧了许多。 现在,施若风拥有的只有红炎月……与孩子了。所以,施若风怎么也不愿意放开红炎月,不想他被人夺走。 这是一种占有欲,对自己仅有的东西的占有欲。 蓦然,施若风意识到,自己都对红炎月有着这种感觉,那么,自己跟沈飞在一起的时候,红炎月是不是也很寂寞? 嘴唇微微张开,喉咙干涩,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红炎月摸了摸施若风的头,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同意。我还要照顾你呢,怎么可以陪着他一辈子呢?” 心口紧缩了一下,施若风轻声道:“你知道的吧?” “……嗯?”红炎月不解地挑起一道眉毛。 “那个,我在沈飞身边的时候……只有你自己一人,要扛起家事的,只有你自己。那个时候很寂寞,没人可以诉说自己的苦……很寂寞很寂寞,是吧?就是因为知道这种苦,所以……你宁可不待在他的身边,也没有抛开我,是不是?” 红炎月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不作答。 不作答,就是最好的确认。 施若风感觉心口更疼了,抱着红炎月的力气加深,一句句抱歉的言语自他的唇角吐出。 红炎月拍了拍施若风的肩膀,牵着他的手坐倒床沿上,“若,别想太多。” 施若风吸吸鼻子,委屈地说:“我没想太多,是炎月想的太多了。你……你想太多,所以,总是伤了自己。” 红炎月摇摇头,“我不觉得苦,我只是觉得跟若在一起好过跟他在一起。若,我怕寂寞,所以,以后你要一直陪着我,好吗?” 施若风点点头,躺倒在红炎月的怀里,睁大一双湿润的大眼,紧紧地抱着他。 “怎么了?”发觉施若风的反常,红炎月不解地问。 施若风摇摇头,他说:“我怕,我一松手,你就走了。”走的悄然无声。 红炎月失笑,“傻孩子,你真可爱。” 施若风不满地咬住嘴唇,在红炎月怀里蹭了蹭。 红炎月说:“我拿到五万块钱,明天,我们离开落城。” “五万?”施若风一愣,惊愕地瞪大双眼,随后,眉头皱起,质问,“你怎么拿到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怨。 红炎月捏了捏施若风的脸,“瞧你,就像是个怨妇。” 施若风不说话了,瞪着红炎月的双眼充满了紧张与担忧。 看着这样的施若风,红炎月叹了一口气,轻轻诉说。 昨夜,他去找那个男人,结果那个男人提出的要求被红炎月拒绝了。后来,红炎月去了买卖人体器官的地方,他说,他想卖了一个眼角膜,卖个一个,还留着一个,所以不愁会对生活造成多大的困扰。 施若风听着,抱着红炎月的双手越来越加大,那双眼一瞬也不顺地盯着红炎月的双瞳。 生怕,红炎月的眼角膜真就这样没了。太……不值。 红炎月笑,“你担心什么?又不是真的没了……那个时候,他来了。他给我五万,他求着我不要卖掉眼角膜,于是我现在好端端地出现在你面前了。” 施若风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依旧哀怨地说:“那个人真那么好?不跟你要求什么便给你钱?”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控诉。 红炎月点点头,“他害怕失去。” “失去?”施若风一愣。 红炎月的手轻轻地在施若风的脸颊上摩擦,点了点头,道:“若是真的爱上沈飞了吧?所以,当沈飞结婚时,你很痛。是吗?” 施若风犹豫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红炎月问:“那时候,你有多痛?” “很痛很痛,就好像……有人拿着双手掐住我的脖子,让我透不过气来,想……就那么死了得了。” 红炎月轻笑,“我说的痛,要比那种痛要深上许多。” “……为什么?” “嗯,因为,这是一个开始。他会想,我第一个弄没的是眼角膜,之后,就是心脏等等……到了最后,我人都没了。这就是完整的失去。” “完整的……失去?”施若风眨眨眼,不是很懂。 红炎月点了点头,“完整。因为,他一直看着……从最开始,然后到最末尾。那是一种过程,为了避免,所以……他愿意给我我所想要的。” 从许久以前施若风便知道红炎月很可怕,可是,他从来没想过红炎月会自残。 带着一丝不确定,施若风问:“炎月,告诉我,这一切都在你的计算内吗?” 红炎月迷惘了,双瞳中带着一丝迷茫,久久后,他才说:“……不知道。因为,我不确定他爱我。” “那么现在,你确定了?” 红炎月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不爱他了。” 不是不爱,而是……比起那个人,在你心中我已经成了责任。你想要陪在我身边一直照顾我。是吧?施若风懂,可是没办法问出口,说出口。 因为,施若风怕,一旦说出口了,他就会放开红炎月。然后,红炎月就会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施若风一只手抓握住红炎月的手,紧紧地贴放在胸口,喃喃着说:永远不要放开…… 红炎月淡笑,头微微偏向安然入睡的婴儿。 红炎月说:只要你不放开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六一节 第二天的早上,红炎月与施若风一同去了火车站。 红炎月摸了摸施若风的头,说:“我去买车票,你在这儿等着。” 施若风一只手紧紧拽着红炎月的,怎么也不肯放开。施若风说:“我怕我这一放开,你就走远了。” “若,既然要在一起,生活中就不要总是胆战心惊的。好吗?” 施若风低下头,依旧不肯放手。 两人沉默地在后客厅里承受着外人诡异的目光。 最终,施若风放开了红炎月,眼睁睁地看着红炎月自自己的眼前离开,买票。 施若风润润唇,忽然,他听到红炎月说:比起你,怕的……更是我。所以,不要走开…… 施若风愣了一下,随后,缓缓地笑了。这种怕被丢弃的感觉谁都怕,不止有自己,还有红炎月。 比起红炎月,施若风总是不够成熟。 红炎月走了,施若风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坐在椅上,双瞳不断地向售票处瞟。 蓦然,施若风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身白色休闲装,凌乱的发,白皙的面孔中镶嵌着一对漂亮漆黑的星眸。 星眸的主人慢慢步向自己,施若风愣了一下,随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抱着孩子就跑。 施若风跑出了后客厅,在火车站附近的巷子中绕来绕去,最终,绕入了一条死胡同。 在那一条胡同里,施若风背抵着墙,双瞳惶恐地挣扎,眼看着沈飞一步步地向自己走进。 沈飞嘴唇微微开启,柔声道:“若风,你要去哪儿?” “……你你,你管不着吧?”遇见沈飞,意料之外。施若风舌头打结,说话都结巴了。 沈飞握住施若风的手腕,迫使无奈下,施若风只好单手紧紧地抱着孩子。 “跟我回去!”沈飞以着命令的语气开口。 这一句的命令,瞬时让施若风秀逗了的脑子恢复了情形。 脑海中有一丝的茫然,迷茫地睁大一双眼眸盯着沈飞看,似乎并没有消化了沈飞那一句话的意义。 许久后,施若风缓缓摇了摇头。 “前阵子,谢谢你好好儿照顾我,代价,就当做是我陪你上了床。这样,就足够了吧?”施若风冷着声音说。“所以,我不欠你什么了吧。” 沈飞烦躁地以着另一只闲置的手扰乱了一头本就凌乱的发,双瞳不满红丝,皱着眉头不耐地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若风,你并不欠我什么!只是,我爱你,所以,以后我想要照顾你一辈子……”微微垂下头,瞥了一眼孩子,又勉为其难道:“包括这个孩子。” 看起来就不够诚心诚意。 施若风摇了摇头,“沈飞,我不想就这样跟你过一辈子,你懂吗?” “我不懂……” 沈飞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施若风截断了他未完的话语,“你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沈飞,现在的你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妻子,也有自己的孩子……” “cao!对于孩子谁不都一样吗?你有我也有,你有笑笑,我有青玉!这就打平了成吗?若风,跟我回去吧。” 这就是沈飞所谓求人回去的态度?有些可爱。施若风蓦然有些想要微笑的冲动,确实,也笑了。不过,并不是微笑,而是苦笑。 “我们两人永远不会有未来的。” “……若风。” “还记得吗?那一天,我说过爱你。那时候,你都不敢接受我对你的爱。” 那一天,是沈飞与苏青玉结婚的日子。润了一下唇舌,施若风又说:“是你先推开我的……若风,我已经有了孩子了。为了这个孩子,我也没办法跟你在一起……” 施若风甩开了沈飞纠缠着自己的手,绕了一个圈儿,抱着孩子自沈飞的面前离开。 沈飞冲上前,从施若风的身后抱住他。 “若风,求求你了,跟我走,好不好?”哀求的口气。 标准硬的不行就用软的,软的还不行,那就用强制的。 “……不好。跟你在一起,我会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茫然。到时候,我就只有你了,可是,你却有许多许多……我们两人不是在同一条线上的,所以,永远不会幸福,跟你在一起,太累太累。” 施若风在沈飞的怀里轻轻地挣扎,沈飞抱着施若风的力道更为紧了。 “可是,我还是爱你。你不在,我会难受,看不见你,我会想念你,抱不了你,我可郁闷了。” “……沈飞,我给你三年的时间好吗?” “三年?”沈飞好奇地眨了眨眼。 “嗯,三年。三年之后,我来找你。如果到时候你依旧爱着我,我就回到你的身边。三年之后,苏青玉不再在你的身边,我们俩能有个结果,我就爱你。” “什么是结果?” 施若风淡淡一笑,“我不怕流言蜚语。不管是哪个城市也好,哪个区哪个偏远的小山村也好,就我们几个……你我,还有孩子……以及,最为重视的人。一起过,那就是结果。” “……是吗?”沈飞迷惑住了。眨了眨双眼,不甘心地轻轻地放开了施若风。 沈飞说:“三年后,我就大了,到时候……我们结婚。” “呃!?”施若风傻了一下。 沈飞露出一抹开怀的微笑。“出国。这里不允许同性恋,可是,外国就可以……到时候,就真的是一家人了。这就是所谓的结果吧?” 对于沈飞的凭空幻想,施若风只是微笑以待。 施若风并不认为沈飞说的话会实现。身边的阻碍太多太多。既然沈飞与苏青玉结婚了,为了沈家与苏家的利益关系,两家是绝对不会让孩子任意妄为。 更何况,都有了孩子。 到头来,三年的承诺不过是一场空。 等施若风离开了落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算是过了三年也好,十年也罢,施若风不会认为会与沈飞有再一次的交集。 一颗心感到微微的惆怅,转身,施若风主动抱住沈飞。 沈飞说:“我等你。三年后,我等你……” 施若风微微一笑,“不是你等我,是我等你。沈飞,我等你,只等你三年……”所以,你也只等我三年。 三年之后,如果我回不到你的身边,你就不要再等下去了。 “嗯。”沈飞应声。 施若风放开沈飞,再一次进入了后客厅。 在沈飞眼里的施若风,背后,似乎抵着一层遥远的白光……离自己越来越远…… 微微伸出手,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碰触到。看到的,只有逐渐变小的背影,当管过街道一角,便彻底地失去踪影。 沈飞蓦然从恍惚中回过神,想要追上去,可当随着施若风的背影追过去时,人……早已远去…… 少了一个人,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曾经满载的心,似乎变得……空落落的。 巷子的一角,火红色的敞篷跑车里坐着的赫然是栾家两兄弟。 “哥,若要走了,怎么办?”栾越黑着脸询问。 栾凤瞥了他一眼,“除了让他走,你又能怎么办?” “我不甘心!”口气闷闷的,似乎酝酿着一肚子的怨气。 “小越。爸爸不希望你跟他有所接触,如果不想再被软禁,你就乖乖地看着他走。” “切。爸爸就是偏心,他怎么就不软禁呢?”口气更郁闷了。“最初,若到我家来,爸爸不就是想把他给我做宠物吗?” “那时爸爸不知道若跟沈飞有关系,再说,根据爸爸说的话,若就是沈飞的拿着玩儿的宠物,你想要捡人家不要的宠物吗?” “你还真好意思说我,到时候我就把你说的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说给若听。” “行,你随便。不过你也别怨我永远让你见不到若。” “……哥,我不过说说罢了。”栾越投降了。 这就是所谓年龄的差距,小的永远干不过大的。 栾凤的嘴角缓缓勾出了一抹笑容,可是……眼底深处,并未笑。 当施若风走回后客厅,四处扫射的时候,他发现红炎月一脸木然地站在地上。 他的身侧建立了一片的黑,似乎,整个空间只有他一个人,极为寂寞。 施若风走到他的身边时,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被红炎月抱了个满怀。 施若风推开他,摸了摸他的头,小声道:“我以为你病了。”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你想多了。” 红炎月淡淡一笑,把手中的票递给了施若风。 施若风拿着票看了一眼,发现是上午十一点的火车,目标地点是B城。 B城离落城还算远,大概要坐七八个小时的火车。 看了一眼后客厅的时钟,已经是十点半了。 施若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红炎月的手,随着检票口走去。 一个步子一个步子,当进入了火车内,就真的与落城告别了。 心里带着一丝感慨,之后,与红炎月一同检票,然后,走过长长的地下廊道,坐上了火车。 说走就走,一切……都太容易…… 十一正点,火车发动,缓慢地开动起来。 车内喧哗无比,前后邻座的人,有不少人都嚷着:“啊啊啊,这个是落城X地,啊啊啊,从这儿能见到我家”……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几个小时过去,终于,施若风从中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这里,已经不是落城了。” 施若风把怀中的孩子交给红炎月,随后看向窗户。 离开落成的天空,依旧是耀眼的……很亮,很亮……未来,一片光明…… 施若风缓缓扬起嘴角,轻声说:“炎月,我们终于离开了这里。” “嗯,离开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不会回头。 火车平稳地行驶,到了B城。 早上十一点的车,当到达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第一夜,两人在旅馆住了一夜,隔日,两人租了一个房子。夏暖冬凉的房子,不过,好歹算是楼房,虽然破旧不堪,不过很便宜。 第三日,施若风与红炎月去找所谓“正常”一点儿的工作,到处碰壁。 人家不愿意收高中未毕业的孩子,原本想重去酒吧工作,却怕给孩子的未来带来“不好”的影响。 施若风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被红炎月一巴掌拍向脑袋,逼迫他未完的学习。 两人情况比较特殊,没钱,还要养孩子。故此,两人在附近的三流高中就读。 就是那种学生逃课也没人管的破烂儿玉蓝学校。 红炎月学习成绩优异,入学考试所有的科目考了满分,得到了全校老师的特别关注,红炎月笑的很甜美,他说:我可以申请奖学金吗? 然后,红炎月的申请成功了。 全校的师生虎视眈眈地盯视着红炎月,甚至校长单独把红炎月叫入办公室,道:“红同学,如果你明年的升学考试能考上XX重点大学前三名,我校便会……” 钱钱钱。升学补助,之后奖学金,每半个学期一度给几千的奖学金,直到毕业为止…… 诱惑力十足,就是希望红炎月能好好儿学习,让这所学校远离“三流”这俩字。 对于这个学校施若风与红炎月大概有了一些的认知,这里的学生都很随和,这就是“三流”学校的好处。 三所学校,随着学生的生活品质的不同,RP度也相差许多。 入学不过几天的时间,红炎月便升级成了玉蓝学校的校草,每日里得到最多的便是饭盒,以及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小饰品。 红炎月照单全收,故此,施若风与红炎月的生活中最不缺的就是饭与一些用具。 红炎月学习以往的沈飞,不同之处在于,沈飞是把自家钱往外贴,红炎月则正好相反。 红炎月上学时,不断的收同学送的礼,这日,施若风在家看孩子,第二日,红炎月看孩子时,施若风上了一些货,在课余时间把红炎月收到的礼在校园门口摆地摊。 就这样,直到高中毕业为止,两人的生活平静无波。 很平静,也很快乐,很满足。 然后,第一个三年悄悄地流逝,这一天,日子很阴,下起绵绵细雨。 施若风紧紧地抱着孩子,把头埋在了孩子的怀里,泪水不受抑制地自眼眶中流出。 这一天,红炎月并未上学,而是整日地陪在了施若风的身边,轻轻搂住他。 三岁的小孩很乖,一直一直甜甜地叫着“爸爸爸爸,你别哭了!爸爸爸爸,你烦不烦啊,我饿了!爸爸爸爸,你别哭了,我心疼……” 这是第一个三年。 彼端的沈飞,为了这第一个三年,雨夜,在火车站里等了许久许久。 彻夜未离开,只是,始终未能等到施若风。 因为,相信着他,所以,并未搜寻他的行踪。因为相信着他,所以……眼睁睁地看着他自眼前离去…… 沈飞的双手握紧成拳,指甲陷入了掌肉中。 当他走出火车站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大清早的,天空阴沉沉,下起了雨,湿润了他的眼。 为了这一个三年,沈飞不惜与父母闹僵,与苏青玉离婚。为此,苏青玉曾割腕自杀,可沈飞依旧强烈地表示要离婚。 这一场婚姻,甚至闹上了官司。 这之后的每一个三年,沈飞都会去等……总会期待,在那一天,能遇见那个人。 给予自己承诺,却狠狠地背信的人。 往往回想起三个三年的时光,沈飞蓦然意识到了那一句话的真理。 我等你,只等你三年。那么,过了这三年,就不要等下去了。 时光如流水,悄无声息,黯然伤神地过着。 之后,又是一个三年。 从高中,到大学,然后,正式进入了社会。 施若风不断地成长,离开沈飞时是十七岁,三年匆匆一过,便是二十,又从二十到二十三,二十六…… 当回首遥望以往的回忆时,已经过了整整十年。 施若风从三流高中毕业,然后就读于三流大学,之后走出社会,打滚儿了两年,给人做跑腿儿的两年,辛苦了两年,然后被老板调戏了两年,偶尔,儿子去看父亲,当看到色狼老板欺负自家父亲,气得在地上打滚儿,修理了老板一顿,最后,自家父亲被炒鱿鱼了。 施若风揪着儿子的耳朵,气滚滚地回家。 旧时残破不堪的房子已经焕然一新,此刻,红炎月翘着二郎腿儿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读报纸。 当听到“砰!”地一声声响,看向门口,就看到十岁的小娃儿嘴里不停埋怨的声音。 “是他不好不好不好,他碰你!” “喂喂!只是一不小心碰了一下我的头!” “真是“一不小心”呢,一不小心那手伸是伸,就伸到你头上去了?我听你给我放屁!” …… 吵闹声不断。 十岁的孩子都比自己爸爸伟大了。 红炎月揉了揉太阳穴,“别吵了!若你也别生气,喝一口茶,润润口,润完了再吵,瞧你渴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施若风双眼布满红丝,委屈地说:“炎月!你就知道帮这小孩儿!这工作我辛苦了两年啊啊啊啊啊啊啊,眼看着要往上爬了,结果……”哀怨的目光射向孩子。 小孩儿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家父亲这种目光了……勾魂啊…… 小孩儿在自家父亲身上蹭了两蹭,然后双手勾起,把施若风的头压下,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小声撒娇,“爸爸,我错了嘛。” “……”施若风最受不了孩子撒娇了。“那个,其实是爸爸不好。这个嘛,工作再找就有,你……就只有一个。” 感动。小孩儿在施若风身上蹭得更起劲儿了。 第二日,施若风为了找工作而忙。 拿着报纸画着红圈圈儿做好标志,隔日,把孩子送到学校,之后去面试。 最终,施若风选择的是业务员。 业务员,主要就是卖一些复印机,打印机,电脑等等。 施若风有一个老板,他听说老板很有钱,每日里员工卖出了东西,就有人直接汇到他的账户上,听说,那笔金额让他数着数着手都抽了。 施若风听了很嫉妒,总希望自己也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两个月过去了。施若风充满了对这位从未见过面的老板的好奇。 七月八日。 这一天,天空下起淅沥沥的小雨,施若风起床的时间就是上班的时间。 头微微地疼,微烧。吃了几片白加黑,黑色的,带有安眠药成分的,他也不看清颜色,就直接往嘴里塞,然后昏昏沉沉地坐上公交车,往公司的方向跑。 去了公司,上电梯,恍惚间,施若风似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挺像沈飞。 定了定神,眯着眼睛看,果然是沈飞……的背影。 施若风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当再一次跳起来时就是失速连环跳了。 施若风不想见到沈飞,向前走动的步子缓慢了一些…… 然后,“砰”一声,手中的公文包笔直掉落在地上,在空旷的场地里发出巨大的声响。 之后,沈飞的背影转身了,是老了十年的沈飞。 沈飞看见施若风,眼中闪过一抹诡异。 时间仿佛停止,两人深深地对望……对望……对望…… 最终,施若风蹲下身,建起公文包,偏首,向楼梯跑去,笔直跑向顶楼的方向。 沈飞太过震惊,于是,没反映过来,等反映过来想要追寻施若风时,却早不见了他的身影。 当沈飞回到位为顶楼的办公室后,左手不停地敲打着桌面,最终,往人事部播了一同电话,询问了一下公司所有职员的简历表。 由秘书把厚厚一叠的简历表送到了沈飞的手上,他眯着眼睛一张张地翻,从前翻到后,又从后翻到前。 ……终于,翻出来了。 双瞳眯起,露出一丝愤怒且诡异的微笑。施若风,你的皮儿给我绷紧点儿…… 昏昏沉沉地,在椅上打盹儿的施若风瞬间感到背脊一阵发凉,发麻…… 沈飞拨通办公桌前的电话,要求把施若风叫上楼来,结果彼端的人说,施若风去OOXX餐厅与客户…… 之后的话沈飞就没怎么听下去。他直接认为施若风是去勾搭客户去了。 握着话筒的手劲加深,眸中闪过一抹阴森,然后,扔下话筒就起身了。 OOXX餐厅……是吧?呵呵呵呵…… 七月八日。下午一点钟。 施若风与栾氏集团签一纸合约。 栾氏要在施若风所属的公司打量采购复印机等等,这对施若风来说是一笔难得的大买卖。 喝了两大杯咖啡,勉强打起精神到了OOXX餐厅,坐等栾氏的负责人来。 施若风等了许久,头依旧热热的,昏昏沉沉的,然后,就趴倒在了桌上。 施若风不知道,对方是何时来的,只知道,对方有很着很柔和的声音。 “若,你很累?” 施若风迷迷糊糊地从桌上起身,双瞳已经要阖成一条缝了,隐约中看到对方挺熟。 像个熟人。嗯,长相挺像栾越的,不过栾越可坏了。 施若风摇摇头,“不累,就是困。” “困?”对方伸爪子碰触了一下施若风的额头,热的。“你发烧了。去我家睡好不好?” “嗯?好……”既然有人这么好心的邀请,施若风直觉地不去拒绝,只知道要好好儿睡一觉。 生病中的人头奖都是糊的,没什么理智。 然后,栾越把施若风扶起身,施若风迷迷糊糊的靠在了栾越身上。 之后,施若风在恍恍惚惚间,听到沈飞这么一句。 “好个屁!我就知道你是来勾搭人的!”然后,拉扯。 栾越与沈飞一左一右地拉扯着施若风的胳膊,两人怒视着,谁都不肯放手。 施若风眼帘微掀,然后,说:“我我我,我不要勾搭人,我是来工作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若风,跟我走!”沈飞命令。 “若,你说过要去我家!”栾越皱眉。 听到这两种不同的叫法,施若风顿时清醒了。 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左右看了两看,随后,甩了甩双手,两人都握得紧紧地,不肯松手,甩不开。 施若风眨眨眼,“我有人了。” “……”两人沉默。沉默过后,又异口同声,“抛了!” “不要!”施若风答的决绝。 不要?那就扭断他的脖子,打出他的脑浆,之后一刀一刀地刮下他的皮肤…… 沈飞怒了,说出许多威胁的话。 栾越听了,就说沈飞这不好那不好,又对施若风说,自己多温柔啊。 施若风陷入两难中。甩不开两人的手,自家手被牵制,于是乎拿着两人的手为自己揉了揉太阳穴。 之后,两人笑了。 迷迷糊糊中,施若风听见沈飞与栾越同时说,“爱你。” 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