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优秘辛》作者:红糖£袖刀[出书版] 丑闻爆发,让如日中天的季迦亭星路尽毁, 为了偿还钜额违约金,他只好接拍GV。 谁知刚下海,对手竟是男优界的帝王──Kane。 这个表情冷漠的家伙,却对他格外的温柔, 低沉的嗓音与性感的身段, 让刚出柜的季迦亭不由怦然心动, 就连观摩拍摄时激情火辣的GV现场, 都没有旁边一本正经的沉默男人来得让他小鹿乱撞…… 只是,不管怎麽逃避,"实战"的时刻总会到来, 毫无保留的求欢姿态,他、他真的演得出来吗? 随著拍摄逐步进行, 季迦亭克服了从未经历过的不安、难堪, 然而,面对Kane热烈的眼神与爱意,他却很没用的却步了…… "明天的戏,敢不敢不用替身? ……还是说,你希望我帮别人kj?" 借位演出固然羞耻,但怎麽也比不上亲身上阵啊! 可是,比起和Kane"来真的", 他更不想让心仪的对象和其他人拍床戏! 激情越演越失控,眼看就要假戏真做, 季迦亭到底该不该以爱情为筹码、放手赌一回? 第一章 "季迦亭"是公司为他起的艺名,三年前正是这个名字如日中天的时候,那时无论是广告商还是电视剧投资商都青睐他,哪怕只是露一面也好,那张被粉丝们称为"邪美"的面庞没少为群灿影视赚钱,但现在,却被毫不留情的踹开。 三年期满,公司没有和他续约。 季迦亭站在高不见顶的银白色大厦外,再一次低头审视自己的著装。浅灰色牛仔裤,合体的灰蓝色西装,头发也被精心打理过,应该还有一份昔日红星的架式吧。 自我打量了一会,旋即重重笑了。 来这种地方,有必要在乎衣著吗?反正等下也要脱。 如果在三年前有人告诉他:"季迦亭,你的运气也就这三年,之後将惨不堪言。"他肯定不信。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出门有专车接送,下地有红地毯垫脚,人的运气顺畅时连打嗝都是香的,那时的他怎麽也料不到,三年後的自己会站在辉豪门外。 辉豪影视公司,著名的色情电影造星工坊,自从两年前开始涉猎男色市场,如今已发展为男女通吃的色情片影视钜子。 辉豪如今正在筹措一部年度大片,按照高层的观点:"这将是一部史诗级巨作,参与拍摄的,无论导演还是演员,都将名留情色艺术电影史册。" ──其实说白了,不过是GV而已。 既然是GV,挑选演员就成了重中之重,这不像AV,观众基本上只注意女演员是否身材够辣、表现够激,至於男演员,只要能"干"就行了。而GV……男色嘛,无论上面的还是下面的,都要有看头。 辉豪是这麽考虑的,攻方从自家挑,众所周知,如今辉豪的两大王牌:Ben和Kane,前者勇猛热情,後者稳重儒雅,都是万中挑一的优秀男人。 然而受方的角色却不那麽好确定了,尤其是主角。首先要有演技,其次美貌、身材,以及一定的市场号召力,一样也不能少,当然最关键的就是要能放得开。 其实辉豪的老对头星联盟家的阿郁是个不错的人选,但辉豪想的是:肥水不入外人田,当然要捧自家的人。可是凡是涵盖上述优点的艺人,估计早已经大红大紫了吧,这样优质的人才,谁还会来拍GV呢? 筹措至今,为主角人选发愁的当口,偶像明星季迦亭卷入丑闻并身负巨债的消息传来,像是老天恩赐的一般。 当季迦亭接到辉豪影视的邀请函时,忍不住笑了,这叫天无绝人之路吧?而现在的自己,确实已经没有什麽好挑的了。 三年前,因为外形出挑,加上态度勤勉,季迦亭在出道的第一个月就抢尽风头,一时无两,群灿那时也卯足了劲捧他。 然而出名太快、赚钱太容易的恶果,就是令年轻人很容易不知天高地厚,去年三月,一组季迦亭和清纯师妹的亲热照开始在网路上流传,当时大家也没太当回事,只是几张接吻照而已,然而媒体那边说得就很不好听了,像是有黑手在幕後撺掇一样。 因为季迦亭一直被包装成乖乖牌优质偶像,连代言广告都是以青春、健康形象出现,他还曾在数万粉丝面前义正辞严的表示:"我拒绝婚前性行为。" 然而这组照片一流出,由媒体煽风点火,群众的发散性思维被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提高:都热吻了,你说没上床谁信?! 季迦亭的名声骤降,连几个学生品牌的代言都被撤掉。 如果他稍微有点心眼,助理再稍微严谨一些,这时就应该做做慈善活动,再安静蛰伏一阵,等事情不那麽热闹後再出现,但是他没有,他做了一件自掘坟墓的事。 他召妓了。 召的还是男妓。 季迦亭是同性恋,之所以信誓旦旦的宣称自己不会发生婚前性行为是因为他料定自己不会结婚。这是他埋藏最深也是最难的秘密,圈子里也只有他最信任的密友兼工作夥伴──助理楚乔知晓。 要不是那个清纯师妹硬搂著他索吻,他怎麽可能亲得下去?照片只拍到一面,殊不见另一面师妹的胳膊搂得紧呢!因为这件事,季迦亭被公司勒令暂停一切活动,而那个师妹却因此大炒特炒,翻红了一倍都不止。 有人问起:"请问你和季迦亭进行到什麽程度了?可以讲吗?" 她就捂著大脸扭捏的低下头,一脸藏著小秘密的样子说:"这个不可以说啦。" 季迦亭那个气啊!他一个同性恋,为了保持形象现在还是处男呢!现在名声和财路都断了,冤不冤啊? 结果在酒精的驱使下,他拨了楚乔的电话,含糊不清的告诉对方,自己决定豁出去了,要中止处男生涯。 楚乔是怎麽劝他的他记不清了,反正就是那个晚上,他的运气彻底耗光,从被师妹搂著亲嘴开始,季迦亭的厄运就来临了。 他招的是男妓,却不是MB。 风骚的男人走进季迦亭的酒店房间,满意这回捞了个大主顾──商务豪华套房里躺著的不知是哪位寂寞的少奶奶,谁知一推门,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扑了上来,又是摸胸又是亲脸的,要知道,男妓也是有尊严的!人家虽然卖,但也不是哪都卖! 偏巧季迦亭醉得太厉害,压根没察觉出男人的不乐意,还上下索求的摸人家,男妓这时倒看清了:哦唷,原来是季迦亭啊! 当下掏出手机"喀嚓喀嚓"几张特写,从此,季迦亭不但星路尽毁,还背上了巨额债务。 在踏进接待大厅时,季迦亭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不免还是紧张,他知道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既是签约,也是谈判。 ──拍裸露可以,但不许拍细节;动作戏什麽的,必须拉远景,如果有替身就更好了…… 这些话在心里已经滚到烂熟,然而在见到导演的一瞬间却都像没能破土的种子,尽数烂在肚子里了。 "我、我找李导。" 面前的年轻男人扬起被鸭舌帽遮住的眼,悠然的笑道:"我就是,叫我Jim就好。" "难道……要在这里谈吗?"季迦亭自认拍戏无数,什麽样的场景都见过,可是此情此景,也太…… 当他向一楼接待大厅的小姐说明来意时,对方便微笑著告诉他,李导现在在六号棚。 季迦亭这才晓得,原来辉豪总部既是办公大楼也是拍摄大楼,难怪宏伟得这麽惊心动魄。 还没靠近便听到一声高昂的呻吟,再走近几步,便听到有节奏的肉体碰撞声,季迦亭赶忙停住脚步,又仔细看了看挂著的牌子,是六号棚没错。 偷偷向内张望一眼,只见耀目的白光下是一张简单的床垫,黑色被单早已凌乱不堪,衬得纠缠在上面的赤裸身躯显得更加耀目,床垫旁边散落著各种成人用品,润滑液、按摩棒,以及用处不明的珠鍊。 这时一场鏖战刚刚告捷,男人扯下阴茎上的套子,将精液一滴不剩的涂抹在躺在下方的大张著双腿的男人脸上。 导演喊了声:"Ok!Nick进!" 季迦亭还在发愣的当口,站在他不远处观战的男子这时便扯下腰间的围布,朝正中的床垫走去,摄影师赶忙摇著机器靠近,近距离拍摄性器入洞的画面。 原来他们正在拍摄…… 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却没想到会这麽直接的面对,季迦亭超大墨镜遮挡下的脸颊已是一片躁热,要不是刚好被一个守在门边的工作人员发现,估计他当时拔腿就跑掉了。 "哎呀,你是季迦亭吧?!" 工作人员的咋呼吸引了棚内所有人的目光。 "真的是哎……" "第一次见到本人呢~"甚至有人吹了声口哨。 各种视线和窃窃私语将他团团包围,"偶像红星背负巨额债务奋勇投身GV公司"的新闻早已传开,身为事主之一,虽然早就有遭遇尴尬的自觉,但亲身站在这里,被拍摄现场的未来同仁们行注目礼的感觉还真是难以形容。 被Jim带到隔壁幽静的办公间後,季迦亭的心情才算稍微平复,静下心来打量对方,却发现除了衣著和时下的导演一样不拘小节外,这个Jim看起来倒比自己还适合主演GV。 季迦亭猜想得没错,Jim也是"动作片"出身,他大红的时期应该是四、五年前,但是却在最鼎盛的时期急流勇退,转而改行导演,他执导的第一部男男情色片︽豪门夜豔︾曾获金维尼最佳新人奖,以致大家都说,Jim才是辉豪这些年来创造的最大奇迹。 Jim这时已经摘下那顶灰扑扑的鸭舌帽,露出白皙得看不出年龄的清秀五官,他朝季迦亭伸出右手:"我是李鹤,大家都叫我李导,但是你可以叫我Jim。" 说到这里,他眨眨眼:"Jim是我转型前的艺名,我以前也是演员,而且是很成功的那种。" 在长型办公桌後坐下,他说道:"很多人都介意自己的出身,一旦退出就要连名带姓都换掉重来,但是我不,我喜欢我的过去。" 我也喜欢──季迦亭在心里默默说。 然而不等他沈溺於自己的往事,Jim话锋一转,已进入主题:"我知道你想和我谈什麽,谈尺度,对不对?" "是。" 季迦亭并不会因为负债,便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就算和GV公司签约,他也要仔细挑选,找寻最利於自己的条件。 "这样吧,你先看看剧本再做考虑,我唯一能保证的是,我会尽力把它拍得艺术唯美一点,但是这毕竟是给成年人看的片子,相信你也有一定的觉悟,全裸、口交、肛交、射精,这些都会有。" 说到这,他顿了顿,在季迦亭脸色变得苍白之前,又道:"当然,公司也考虑了你的接受度,毕竟曾经是偶像明星来的,我会尽量为你安排凸显演技的部分,个别尺度较大的内容,例如插入、舔肛这种需要近拍的细节会大部分落在配角的戏分上,哦,我忘了说了,我同时也是编剧。" "大部分?"那还有小部分呢?季迦亭已经被对方面不改色的提到的那些个名词震慑住了。 Jim笑了:"裸露是肯定要的,还有性交,我们可以借位,但你要演出来,毕竟观众不是傻子,大家想看的就是充满风情的季迦亭吧?具体尺度我们可以在正式拍摄时协商。" "这个我明白。" Jim说的都是实话,虽然令他感到非常不舒服。要知道,娱乐圈里男男女女的事虽然不见得乾净,但至少面子上还是盖著一层遮羞布的,谁也不会把插啊、舔啊这些字眼挂在嘴边。 他的选择十分有限,仅仅需要考虑的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对方。事前谈好了尺度,在拍摄时却一再加码的事在圈内屡见不鲜。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Jim一眼,後者也正笑咪咪的打量他。 目光交会时,Jim开口说道:"忘了告诉你关於片酬的好消息了,上面决定,除了在信函里提到的数字外,片子上市後如果超过市场预期的百分之十,那麽片酬会追加百分之十,以此类推。" "我想先看一下剧本。" "没问题!" 电影的名字叫︽齿痕︾,讲的是狼人和人类相爱的故事,但是除了寥寥几句涉及到情节进展外,大部分都是做、做、做。 比起剧情的刻划,这种剧本更突显关於性爱场景的描述,哪里用绳子、哪里出现血浆、什麽体位、什麽时候深吻……季迦亭大略看了几眼就放下。 "狼人不应该是强大的吗?怎麽肯让人类压?"季迦亭问。 他本以为自己饰演的应该是那个被狼人爱上的警探Nick,但是看到第一场H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角色竟然是狼人。 "哈,你没仔细看,狼人是从狼群中走散的﹃小家夥﹄呢!" 提起剧本,Jim就有些滔滔不绝,兴奋的翘起修长的小腿。 "他是和族群失散才闯到小城的,城市生活对他来说很陌生,所以才会爱上收养他的警探啊! "但是信任还没建立起来,小城就出现了神秘袭击事件,作为保护城镇居民安全的警探Nick,当然第一个怀疑自己身边的这只小狼人,小狼人怕被抛弃,才毫无保留的奉献自己……瞧,上下制度就是这麽确立的,这有什麽可质疑的吗?" "我懂了。"季迦亭闷闷的答道,心里却极不以为然──你剧本上如果写这麽清楚我就不会问了。t 狼人啊,还是一只处於弱势地位的年轻狼崽,倒是很有挑战性。 季迦亭有一点动心。 "那麽……"Jim卖乖的眨眨眼,和眼珠子一般浅淡但绝不稀薄的睫毛炫目飞起来:"决定签约了吗?" "我还有问题。" "嗯哼?" "关於合作的演员……" "哦~你说Ben啊,放心!他的技术和他的身材一样赞!"Jim边说边得意的扬起下巴。 季迦亭涨红了脸:"我不是指这方面……" 要合作亲密的对手戏,对方的性格才是最关键的吧,而且他的技术赞不赞和自己又有什麽关系?又不会真的让他插。 "放心好啦~"Jim早就料到他想问什麽,那麽说只是逗他而已,"是个诚恳可靠的演员,绝对敬业,说好是借位拍摄,绝不会干那种背著镜头吃你豆腐的事……啊,说起来,他银幕上的第一次还是和我对手呢~" "咳咳,性格好就可以了,我没有质疑那些的意思。"季迦亭连忙打断道。 他对Jim的风流往事可没兴趣,再说虽然的确有那种男演员藉拍戏的机会狂吃女星豆腐,但他又不是女人,怎麽会在意那种鸡毛蒜皮的事? 而且这种戏,就算说好不会真的进入,但触碰摩擦什麽的肯定免不了,如果连这些都在意,那他一开始就不会来谈。 "那我们就签约喽?"Jim举起一枝黑色的钢笔。 "嗯。" 认真看过合同後,季迦亭签上自己的名字。虽然只是片约,却有种签卖身契的感觉。 "嗯……"交换合同,Jim签下自己的大名并印上公司章,"如果合作得好,我们还可以签下一部。" 季迦亭只是礼貌的笑笑。这种东西,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拍下一部! "不过,小季呀~"把合同收好後,将旋转皮椅转了半个角,用身体斜对著对方,Jim换了一副较为严肃的表情:"我发现你很放不开。" "啊?" "就是谈论那些事的时候,你很容易害羞。"Jim撩著搭在肩头的一缕头发,眼角尖锐的吊起,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对上季迦亭:"现在,既然咱们决定合作,那麽请诚实的告诉我,你──是gay吗?" "我……我想是的。"停顿了大约半秒,季迦亭果断给出答案。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但是发生那件丑闻後,隐瞒已经不再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那就好。"Jim点点头,浅茶色的眼珠再次开始发亮:"就是说你会对男人的触碰产生反应,太好了!我几乎预见这片热卖的可能性了!那麽……合作愉快!" 季迦亭苦笑著站起来再度握住Jim的右手,而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没有敲门声,没有停顿,来人径直大步走进来,季迦亭疑惑的转过头去。 只听Jim提高声音,用熟稔的口气向那人打著招呼:"嘿!Ben,你迟到了哦!我们刚才还聊到你。" 原来是辉豪最当红的男优之一,难怪这麽狂傲,连门都不敲的,而且……好像还是他这次的合作对象。 季迦亭心下了然。 "呵,聊到我?我是来看大明星的。"Ben的声音低沈稳重,却透著轻佻的笑意,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 "正经些!来,你们认识一下,季迦亭,他就是Ben,你的合作对象……"说到这,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合作对象……嗯,之一。"他没有放开季迦亭的手,反而将它拖去Ben的方向,令他俩的手握在一起。 不知是Ben的服装颜色偏深还是气场强大的缘故,总之,在他出现之後,空旷的办公室的气氛无端变得紧绷起来,像是低矮天空下乍然涌出的一团乌云,压得人不舒服。 "久仰大名,没想到居然有机会合作,真让人高兴。"Ben握住季迦亭的手,这麽说。 虽然是惯常的客套话,可是季迦亭却觉得相当不顺耳,什麽"久仰大名"?"没想到居然有机会合作"?无非点明了他这落架凤凰的身分,而且,是没想到有"这种"机会合作吧。 季迦亭佯作泰然的点了点头,礼貌性的回了句:"你好,请多关照。" 看著两人紧握的右手,粗神经的Jim兴奋的拍了拍巴掌:"太好了,看你们站在一起就很搭的感觉,一定要擦出火花哦!" "那是当然,我哪一次不是活力十足?"有著低沈嗓音的男人挑衅般看向Jim,又转回脸,对季迦亭微笑道:"哦,对了,我的中文名字叫沛帛,郑沛帛。" "哦,是吗。"季迦亭抽回自己的手,没打算继续追问名字的具体含意。 Jim怪笑著捶了下Ben的胸口,叫道:"什麽沛帛!那麽文雅的名字不适合你,还是Ben好,听著就很猛!" 相互认识後,Ben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在房间一头的客用沙发上以一种閒适的姿势坐下来,似乎打算长坐。 "好吧,下面我们先录一段!"Jim朝季迦亭打了个响指,并先一步朝矗立在办公桌旁的摄影机走去。 每加入一个新剧组,在正式拍摄前都要留下一段静态录影,以便造型师和导演参考,这点季迦亭并不陌生。 他站在运转起来的镜头前,轻车熟路的收敛起表情,分别留下自己正面、侧面、背面等角度各十几秒的静态摄影,然而当这一切都做完时,Jim却没有喊停,黑黝黝的镜头依旧打开著,似乎还在等待什麽。 季迦亭以为他在等下一个主角进入镜头,可是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男人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还傻站著干什麽?继续啊!"Jim不耐的声音从镜头後传来。 季迦亭怔住了:继续?还要拍什麽? "脱衣服啊!傻站著干嘛?胶片不要钱啊?!"又是一声爆吼。 季迦亭发现,精致又随和的Jim,只要一站在摄影机後,整个情绪就变得不一样了,像是演员走入拍摄范围便忽然戏感上身一样,而Jim则是直接变身为导演。 "脱衣服?"季迦亭傻乎乎的反问了一遍。 他当然对这个早有准备,但那不应该是在专业的某个小棚里,没有第三者在场时才干的事吗? 他朝沙发的方向一指,不赞成的提出意见:"那是不是应该先请他出去?" "哈!"被指的男人笑出了声,"你到底是有多生啊?脱个衣服都要背著人?那以後怎麽拍啊?是不是灯光场务导演都不用要啦?" Ben说得有道理,机器运转的嗡鸣声在没有开冷气的房间里异常明显,在片场,浪费胶片等同於浪费时间、金钱和信誉,季迦亭是专业的优质演员,在这方面一向有不错的觉悟,甚至有过零NG的记录。 不用Jim再提醒什麽,他咬咬牙,解开西装上衣的钮扣。 西装之後是衬衫,每解一粒扣子都像把脸皮撕下一层,在镜头的注视下,完全暴露出赤裸的上半身,摄影机依然沙哑的响著,没有人喊停。 手摸上皮带的搭扣,皮带是和牛仔裤的拉鍊一起打开的,金属物发出的脆响令季迦亭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反正都是脱,还是加快整个过程吧,厚重的牛仔布料贴著皮肤沈重的落在地上,季迦亭浑身上下只剩一条浅灰色横条纹棉质弹力平角裤。 "哇哦~"Ben发出轻声的感叹,毫不掩饰的用目光摩挲著季迦亭彻底暴露出来的腰胯部曲线,那目光像一把精确的量尺,老练的隔著空气贴在他的肌肤上。 季迦亭的身材自然无可挑剔,连续三年代言某国际运动品牌的事情绝对可以证明这一点,加上最近的一个多月为了躲避记者而足不出户,多出大把的时间补眠,居然把皮肤调理到细腻得反光。 房间里静极了,除了机器运转的喀喀声,镜头缓慢的向前推进著,由上至下将美景摄入。 季迦亭面无表情的侧著脸,尽量让大脑放空,他不是没拍过表现欢爱的露骨戏,但那时大家都专注於工作,或者专注於女主角,不像现在,在两个老练的、擅长於同性欢爱的男人眼里,自己反倒成了异类,新鲜的、乾净的、不著寸缕的异类。 时间是那麽难熬,像咽下一碗苦涩的药。 镜头也终於掠过他的肚脐,停留在他的腿间。 "内裤。"Jim不耐的提醒道。 "啊,什麽?" 难道连内裤也要脱?!不是只要看下身材和皮肤吗?! 季迦亭惊恐的望向摄影机後的人,Jim明确的对他点点头。 "只是看身体的话,这样就够了吧。"季迦亭低声说道,正因为是gay,所以在同性面前展露身体才会加倍觉得害羞,但他相信如果是正式拍摄的话就能做到,毕竟那时的环境气氛都和现在不同。 "够什麽够了啊?"Ben像是终於忍受不了似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朝他走来:"到时要拍你的阴茎和屁股,不看一看谁知道你的直不直啊?如果颜色不好看的话还要染色呢,就你麻烦!" 他一边走一边大声说话,直到走到近前,不给季迦亭丝毫反应的馀地,他一把拽掉那仅剩的一条内裤。 第二章 "啊!" "还不错啊~看你这麽紧张,还以为你真的有什麽缺陷呢!"Ben戏谑的打量著对方暴露出来的下体。 "你……你太过分了!"季迦亭连忙用手捂住,然而却晚了一步,手腕已被Ben捉住,镜头趁机捕捉下了季迦亭全裸的盛况。 "拜托!过分的是你吧?"看到Jim做了个ok的手势,Ben才松开箝制对方的手,并板起脸教训道:"要拍GV的是你,就算给你优惠了,但也还是要露的,麻烦你敬业一点!" "Ben说得没错。"Jim合上镜头的盖子,"你现在已经是辉豪的一员了,季迦亭先生。" 季迦亭的脸涨得通红,他已经没有馀暇去遮挡关键部位了,脸颊和耳郭都像被火烧著一样,他第一次这样全无保留的展现在镜头前和两个男人的注视下,那种身体被摄影机检阅的感觉糟极了,胸口、小腹、下体,乃至脚腕间的空隙,一丁点都没被落下。 而且,他们说得都没错,既然已经决定了,那麽露全部和露一点根本没有分别,露给一个人看还是两个人看也没有分别,到时候片子上市,看的人还会更多──清纯幼稚偶像季迦亭的GV,那会是怎样的一番风情? 辉豪之所以花大价钱和他签约,大概也是出於这种考虑吧,这个提议本身就足够火辣了,现在,只是刚开始罢了。 另外两个男人却无视他内心的挣扎,自顾自谈起天来,话题当然还是围绕著眼前这具身体。 Ben说:"嗯,腰胯的形还不错,屁股也很翘,我最讨厌那种尖屁股了。"说著还拍了拍季迦亭绷紧的臀部,发出清脆的声响,"嘿,Jim,你眼光真不错!" "那当然,我看男人最准了!"Jim一脸自豪。 "嘁,少来!上回那个赔钱货也是你签的吧?" "啊──不要跟我提他,谁知道他有内痔啊!"Jim大声笑骂回去。 "哇靠!你居然说出那个词了──呃,Kane有夸我精神力够强,如果换做他,估计终生不举了。"说到这,Ben转头对季迦亭道:"对了,Kane也是主角之一哦,似乎是你的﹃狼人表舅﹄……" Jim打断他:"混蛋!明明是表兄。" "啊反正不管是什麽,最後都是要死啦。" 两人不停的调侃打诨,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窘迫感,连季迦亭都忘记了矜持,忍不住插口问道:"为什麽死了?" Jim解释道:"他是来小城找你的,但是被另一头狼咬死了,另一头狼就是那个﹃神秘杀手﹄啦,你的表兄是为了保护你的贞操而牺牲的哦!对了,Kane还向我抱怨过,说他的戏分太少!" "那就让他被咬死之前先被强奸好了!"Ben毫无责任心的挥挥手。 "不错的点子哎!"Jim似乎被激发了灵感,撇下馀下的两人飞奔到桌子旁,抽出几页稿纸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口中还念叨著:"加戏,加戏,Kane最喜欢暴力了。" Jim自言自语道:"呼……可怜的Kane!他要是知道会杀死我的。"说著对季迦亭压低声音道:"他是纯top,只有他暴力别人的分~"一脸的幸灾乐祸。 不过经过这个小插曲,季迦亭发现他也没刚开始那麽讨厌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需要练练後背。"Ben又绕到他身後,把手放在左边的肩胛骨上:"绷起来看看。" 季迦亭依言收紧背部的肌肉。 "嗯,还行,有底子在,应该比较好练。" "受方的话,不是只要够瘦够软就好了吗?"或者说只要好抱就好了吧,这是性经验贫乏的季迦亭对男人间性爱的有限认知。 "喝!你听谁说的?"Ben露出看乡下人的惊悚眼神:"不知道别人怎麽想,但是就我个人来说,我比较欣赏有一点肉的,至少绷紧屁股时我能感觉得到。"说著,促狭的眨眨眼,"至於是哪里感觉得到,这点你懂吧?" 其实季迦亭不懂,但结合对方的表情便猜到了,呃……还是很猥琐啊这个人。 "而且呢,你饰演的是狼人,狼人哎!矫健的小狼,多野性的生物!只有白花花的肚皮可不够!"说著还弹了一下季迦亭的小腹。 呃,如果不是最後这一个动作减分,其实这段解释还满有用的。 是啊,是小狼呢。想到这个自己即将扮演的,可能是此生最後、也是最具挑战性的角色,甚至有一点期待。 季迦亭穿回衣服後,Jim也重新回归到导演的状态里,他一本正经的提出要求:"从明天起,每天来公司进行培训,具体内容我明天会告诉你。" "培训?" "对,"Jim点点头,"正如刚才Ben说的,你的背部线条需要重塑,会安排器械训练给你,另外,手臂最好能再精干一点,这些明天都会有专人帮你训练,还有关於身体柔韧性的训练……演技什麽的,我想你应该不需要了。" 说到这,他注意到季迦亭脸上露出大松一口气的神情,不由促狭的问道:"怎麽?难道你以为是要训练那些玩意?口交技巧什麽的?" "呃。"心中所想被猜中,季迦亭的耳垂又从根部开始泛上血色。 "不过为了以後的性福,我还是建议你学一学,反正上新人的基础技巧课又不花钱,当然啦,只是建议而已,不强制要求!"Jim故意大声说道。 "我想不用了!"季迦亭果断的拒绝。 连和男人接吻的经验都没有,学口交?算了吧! Ben在这时收到一条简讯,他扬起手机问道:"嘿!我说……Kane正好过来,要不要一起吃个饭?"然後目光转向季迦亭,是询问的意思。 "这个嘛……"Jim瞟了瞟耳郭犹自通红的後者,体贴的替他拒绝了,"机会多得是,等演员齐一些再聚不是更好?" 季迦亭赶忙跟著点点头。Jim真是太贴心了,他现在真的不想再见任何人,今天发生的事对他来说都是个不小的冲击呢,他需要时间去消化。 "好吧。"Ben低下头回覆那条简讯,嘴里却咕哝著:"我猜Kane一定很後悔,没能见到季迦亭。" "啊,别忘了──从今天开始除毛,每天刮一遍!" 刚迈出房门,Jim的叮嘱就从身後传来,像怕季迦亭听不到似的,声音非常大,虽然没有人特别注意这里,但季迦亭还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Jim绝对是故意的! 按照约定的时间,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像一般的上班族那样,季迦亭准备出门,迎接他即将到来的作为辉豪旗下艺人的新生活,当然,只是在这部片约的期间内。 但是出门时却发生一个小插曲,令他很不愉快。 车库周围竟然埋伏著几个记者,一见到他便跳出来。 "听说辉豪已向您抛出橄榄枝,请问是否意味著将有合作的机会?" "如果合作的话,请问您的底线如何?会接拍GV吗?" "季迦亭!你真的是同志吗?!那麽和符瑶的感情将如何处理呢?!" 即使合上车窗,记者们还在拍著窗户追问。 符瑶跟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处理个屁! 符瑶就是他的前.师妹。 真讨厌,明明都已经报导出去了,却还要来追问他这个当事人,难道一定要逼他亲口承认自己是gay,所以很庆幸有机会拍GV还债这种话吗?! 季迦亭压低帽檐,烦躁的打著方向盘,从後视镜里仍看得到跟著追来的车,这样下去,看来真的要考虑把房子租出去了。想到债务的问题就更加心烦,被广告商和制片人撤换掉又不是他想的,为什麽都算在他头上? 虽然按照合同,由於艺人自身处理问题不当,造成公司损失,只需赔偿金额的百分之三十,但对於花钱大手大脚从不知积蓄为何物的季迦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天文数字。 第二次走进辉豪影视公司的大门,步履竟然比前一天轻松,至少这里没有打著闪光灯追著他的记者吧。 前台小姐一见到他便微笑著打招呼:"季先生,李导请您去八楼。" 李导就是Jim,Jim是李鹤当男优时的艺名,现在那些演员和同行们,无论多红都要恭敬的称他一声"李导",因为他们都算作他的後辈,套用Jim自己的话说:"他们都是看著我的片子打手枪度过青春期的!" 他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称呼他,就如同当日他对季迦亭说的,他从不掩盖自己的过去。 电梯间已经有两个男人在等候,两人正在低声交谈,见到季迦亭走来,高个儿的那个便谨慎的不再出声,而个子稍矮一些的那个则比较活泼,不但直勾勾盯著季迦亭看,还用毫不掩饰的音量对同伴说:"孟森,你看他,真帅。" 季迦亭低声咳了一下,只当作没听到。 这两个人的样貌也很出众,尤其是个子稍矮的那个男人,可以用漂亮可爱来形容,但季迦亭不打算跟他们有什麽交集,会出现在辉豪的男人,形象又这麽出挑的,除了演员还能是谁? 季迦亭从潜意识中就把自己和对方划开了,他觉得自己不会永远跟他们掺和在一块,所以没交情最好。然而五官比较漂亮的那个却一直盯著他看,那目光与其说是欣赏,不如说是观察,似乎在暗中计算分数。 电梯门"叮"的一声响了,如果不是时间有限,季迦亭肯定会等下一趟电梯。 在逼仄的电梯空间内,注视的目光更加热烈且露骨,幸好在三楼的时候电梯停下来,又涌进一大帮人。七、八个年龄不过十八、九岁的小夥子,一律为娃娃脸,较长染过色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和脖子上,脸颊俱是运动後的红通通颜色。 季迦亭以及原本在电梯里的两个男人同时皱起了鼻子。 幸好他们只停留了一层便出去了,电梯门再次合起。 "呼──什麽嘛!辉豪的新人也真够差劲,做完训练不洗澡就到处跑吗?"漂亮的男人嫌恶的用手掩住鼻子,声音甜美,语气刻薄。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他的同伴严肃的说。 "我说错了吗?好歹电梯也算公共用具吧?他们也不为别人考虑一下吗?一个两个就算了,他们至少有八个人,我都快窒息了──"反驳的话语像串线的珍珠一样,一个字挨一个字不给人插嘴的空档。 他也说出了季迦亭的抱怨,的确,刚才他也快窒息了。 "行了,闭嘴吧,我知道你对精液的味道敏感。"同伴瞪了他一眼,又朝季迦亭的方向瞥了一眼,"在人家地盘上,少说两句。" 季迦亭赶忙移开了目光,专心盯著金属门上方的电子数位看板,表明自己绝对不会告状的立场。 在八楼停下时,门"叮"的一声打开,新鲜的空气涌进来,三人全部深吸了一口气,季迦亭大步走出电梯。 他对留在里面的两人表示深切同情,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十五楼,还要再忍好一阵子呢。 季迦亭知道,十五楼是会议室,但那两人看起来都不像是辉豪的演员,否则就不会出言讥讽,但他们到底是来干什麽的,季迦亭也懒得去深想,只是这个小插曲令他的心情又好起来,尤其是想到那个漂亮家夥用手掩住鼻子的样子。 八楼有形体训练室,昨天Jim说过,今天会有专门的老师为他制定器械和柔韧性训练的计画,季迦亭朝走廊尽头的玻璃大门走去,因为从这里就可以看到,那陈列在玻璃门内的跑步机和各种健身器材。 季迦亭走进去,内部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器械也种类繁多,除了一般健身房常见的那几款外,还有很多一时看不出用法的新奇器材。 早上九点三刻,这个时间没有人。 季迦亭在一架健骑机上坐下来,打算耐心静等几分钟,然而一阵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响动却从另一扇门内传了过来,仔细分辨的话,像是喘息。 季迦亭原本打算进去一探究竟,但想到昨天寻找Jim的经过,又犹豫了,他觉得在这种地方,任何遭遇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如果室内的人就是自己正在等待的形体训练教师呢? 他又不想给人迟到的第一印象。 琢磨了一下,他起身朝那扇门走去,地毯十分之厚,很有效的掩盖了他的脚步声,门本身就开著一道较宽的缝,这说明内里发出奇怪声音的人并不介意有人经过。 室内才是真正意义上"形体"训练室,季迦亭一眼望去就见到四面与墙壁等宽等高的镜子,像芭蕾舞蹈教室那样横在镜壁前的压杆,此外还有一些进行柔韧训练用的器材。 而比那些都吸引人注意的,则是四面镜壁的中心,一个男孩正以奇怪的姿势伏趴在地。 男孩穿著浅蓝色的形体训练服,紧贴肌肤的弹力布料将他的身形凸显得异常清晰,他的臀部高高翘起,双臂背在身後,以肩著地,这个姿势令他的背部到臀部连成像小山坳一样美丽的弧线,他的脸艰难的向上仰起,下巴到脖颈间拉出一层闪亮的汗水,维持这个姿势显见非常吃力。 在他身边则好整以暇的站著一个男子,虽然也穿著训练用的运动衣,但是却比伏趴的男孩身上的那件体面多了,并没有紧绷到曲线毕露的程度。 "老师,好痛……"男孩显然快支撑不下去了,开始讨饶。 男子严厉的挑了下眉头,用脚碰了碰男孩的肚子:"腹部不要著地!" "啊!不,不行了,好累……"更大颗的汗珠从男孩的额角、下巴蜿蜒滑下。 "不够,根本不够。"男子弯下腰,双手按住男孩的腰,继续向下压。 男孩发出断断续续的痛呼,"啊啊──老师你试试,也许已经能成了呢?" "哦?你觉得你能成?"男人挑了挑眉尖,松开手,"那好,休息半分钟,我们来试试!" "呼……"男孩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然後整个身体都瘫在地上,像死尸那样一动不动。 男人早已注意到出现在门边的季迦亭,这时便向他点了点下巴,做了个"稍等一分钟"的手势。 季迦亭会意的笑了笑,然後大大方方的闪进室内,靠著一组压杆站定,他很好奇,这师徒二人接下来到底要挑战什麽呢? 半分钟後,男孩终於歇过这口气,按照方才的姿势趴好,"老师,来吧!" 教师微微一笑,变戏法般从身後拿出一颗皮球,大约比排球大一圈,但是轻很多,而且表面极为光滑,他将这颗球轻轻放在男孩的腰上,并低声道:"坚持过三十秒就算你过。" 男孩不敢点头,他在用力维持腰部的平衡。 "现在……计时开始。"男人看著腕表,松开手。 三十秒啊……季迦亭也不禁为男孩捏了把汗。 他的腰肢看起来那麽细,简直比平衡木宽不了多少,而且趴卧的姿势根本很难感觉到那颗看起来像气球一样的圆形物体,更别提还要维持平衡。 让那玩意停留在腰部,难怪那个男人一直说不够不够,还不断将他的腰向下按,原来就是为了拗成能容纳圆球的弧度?这种标准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季迦亭只觉得这种测试根本就是不可思议。 时间终於进入最後的十秒,空旷的形体训练室只听到男孩闷闷的喘息声。 然而在五秒钟後,那颗球终於轻飘飘的滚落在地。 "二十五秒,还差得远呢!"和嘴上苛刻的语气不同,计时一结束,男人便赶忙走到男孩身後,帮助他松弛僵住的腰,并将双手探到腰部两侧,慢慢帮助对方平趴下来。 "好痛……腰好痛……"男孩轻声呻吟著,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痛苦的样子。 "就说你还不达标吧?"男人一面奚落,一面用手在对方使用过度的腰侧缓缓推拿,指法看上去非常专业,以致男孩不断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二十五秒……"男孩侧著脸嘀咕道,"是谁定的啊,为什麽一定要三十秒,真的有人能达到吗?" "Jim当年的纪录可是四十秒。"男人说。 男孩立刻就咬住嘴唇不出声了。这时他也发现了训练室内多出来的人。 季迦亭友好的朝他点点头,露出微笑,对方认出了他,原本松弛的神情立刻绷紧了,甚至有什麽锋锐的东西从眼睛中透出来,这令季迦亭难以理解,他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孩。 男人的推拿动作已经进入尾声,这时便一面拍打著男孩的背部一面自我介绍道:"季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就是公司为您安排的形体教师,我叫钟励。" "啊,钟老师,不要叫我季先生,小季或者迦亭都可以。"顿了顿,季迦亭又问:"那个,请问我的课程……也要这样吗?"他朝趴在地上的男孩移了移眼珠。 "哈,不要被吓到,你不同,我只负责你的背部和手臂线条的塑造,以及普通的柔软训练,只要你配合我,不会难到哪去,至於这小子……" 他最後朝男孩的腰部拍了一巴掌,後者立刻大叫一声:"啊──腰要断了!把我整死你们就要重新训练替身了!" "呃?" 钟励眨眨眼:"他是你在︽齿痕︾中的替身。" "啊……原来是这样。"季迦亭这才想起自己提出的条件:不拍局部细节,不拍插入镜头,一定要的话,就用替身。难怪男孩看自己的时候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季迦亭苦笑著摸了摸鼻子,想到他刚才的严苛训练,不免感到一丝愧疚。 待男孩终於缓过劲来走去隔壁浴室後,钟励体贴的告诉季迦亭:"不用觉得有什麽不自在,他是新人,外在条件不错,公司愿意捧他,那他也必定要付出代价,他的目标是想成为Jim那样的红牌。" 季迦亭听了也没有太多的感想,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他既没有评估他人梦想的权利,也不懂"像Jim那样的红牌"所代表的意义──他又没看过Jim主演过的片子。 只是内心的愧疚似乎淡了一些,即使不是自己提出一定要替身的要求,那个男孩也是要吃这种苦头的。 钟励又大致端详了季迦亭的体格,然後从私人储物箱拿出了一个印著辉豪logo的纸袋,里面是一套和那个男孩同款的浅蓝色运动服,季迦亭看了不禁笑道:"制度也太严格了吧,运动衣也搞制服制?" "哦,别误会,这不是一般的运动衣,是专门的形体训练服。"钟励看了季迦亭一眼,又道:"你们明星都忌讳﹃撞衫﹄,看来是我疏忽了。" 季迦亭赶忙接口道:"啊,不,不。我哪是什麽明星啊,在您这,我就是一个新人。"他打开袋子,拿出那套衣服,摸了摸料子,赞叹道:"这衣服不错啊,正好我缺这麽一套,谢谢了。" 季迦亭还是有几分眼色的,他觉得别看这个钟励现在和颜悦色的,但就看他刚才训练那男孩的样子,八成也和Jim一样,是个一进入状态就六亲不认的主儿,这种人还是少得罪吧。 换上形体训练服後,季迦亭站在镜子前,衣服实在太紧了,简直就像第二层皮肤,可是钟励说,只有这样才能看清楚每一条肌肉的走向和长势,虽然知道自己不该瞎想,可是生性腼腆的季迦亭还是有些羞於出去见人。 小的时候他喜欢看芭蕾舞表演,还央著家里给他报名儿童芭蕾舞课程,但是只上了一天便哭哭啼啼的回来了,原因就是──"原来男生的衣服没有小裙子!"而且还包得紧紧的,像裹了保鲜膜,羞死人了。 那时害他哭鼻子的衣服,大概就是这种吧。季迦亭在镜子前耸耸肩:其实……也没什麽嘛。 "一个月,绝对没问题。我会训练出一个不逊於任何当红男优的身体。"钟励在看过季迦亭的身体後,这麽打下包票,"但是前提是你要绝对配合我,无论训练强度、饮食还是作息时间。" 说完,他又把手伸向季迦亭的腰,然後是腋下、手臂内侧,以及大腿内侧。 这种近似於揉捏的抚摸其实不含情色意味,但季迦亭的脸皮还是不争气的热了起来,只是因为对方的那个用词:"身体"──不逊於任何当红男优的身体。 这也相当於在提醒他,要尽快开始适应在镜头和众人面前坦然展露肉体,以及那种把臀部高高翘起的毫无保留的求欢姿态。 "我……会配合的,"季迦亭低声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个词:"尽量。" 时间过得很快,这边才定下训练时间表,那边Jim就来电话,邀季迦亭来三楼的演员餐厅吃午饭。 季迦亭在电梯里思索著钟励最後提出的建议,他建议他搬到辉豪的演员公寓来住,原因是形体训练课程的作息时间和用餐要求都比较苛刻,如果不住在这边的话,不便於监督。 季迦亭当时只是笑,他又不是没接到过和本人形象反差大的角色,按照剧本要求,短时间内增重或瘦身对他来说不是什麽难事。 然而钟励在听了他这番辩解後却笑著摇头:"这可是两码事,增重和减肥有什麽难的?我们要的是完美的体型。"说到这,他又转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你是优秀的演员,相信你能完美的达到要求,我只是提出建议,你随意就好。" 第三章 辉豪的演员餐厅很有意思,它几乎就是个正经的自助餐厅。 据刚才Jim在电话里的意思,今天参与聚餐的,差不多就是《齿痕》剧组的全部演员了。 季迦亭绕过长长的摆满丰富菜色的白色餐台朝靠窗的方向走去,早在他刚进入餐厅时,Ben就已经大马金刀的向他打过招呼了,"嘿!这边!" ──那家夥哪怕安安静静的都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他还是站直了身体、大幅度的挥舞手臂。 为了不继续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季迦亭快步走了过去。 "我一进来就看到你了,不用这麽大声的唤我。"季迦亭对Ben说。 "啊哈哈,"Ben傻兮兮的抓了抓头,"Jim让我占位子嘛,这个时间好位置很难空出来的。" Ben今天走的是摇滚风,黑色的长袖T恤胸前印著一张巨大的鲜红色猫脸,颈间挂著若干条古铜色的项鍊,看起来很是拉风,不过他提到Jim时的神情却和自己胸口的猫脸相映成趣了,他本人就像个提起主人的大公猫。 "那个桶里是什麽?我看到大家都在排队。"季迦亭望著大厅对角矗立的一口冒著热气的白色热水桶,如果只是热饮的话,也不可能吸引那麽多人等候啊。 "那个啊。"Ben露出了然的微笑,又有点邪恶的盯著他,说道:"你应该没机会喝到那个。" "为什麽?" "是米酿,但是加了点特别的作料,是……通肠的。" "呃……"季迦亭有点後悔在餐前问这个问题了。 Ben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解:"你知道,做下面的那个,总会有这方面的苦恼,拍片需要大量的体力,可是又要在拍摄前三个小时保持空腹,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喝那个,润滑,而且暖胃。" 说到这,Ben朝他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以一种真诚的语气道:"其实我建议你尝一尝,毕竟……或许也有用得到後面的时候呢。" "呃,谢谢,我不用了。"光是听,季迦亭已经感觉到肠胃有些不适了。 看著那些拿著杯子在队伍中等候的人,季迦亭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连进食都是为性事做准备。 "哎,话说回来,你昨晚有没有听话,乖乖的除毛啊?" "噗!"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季迦亭用纸巾按住下巴,瞪视Ben:"你打定主意要倒足我的胃口了吗?" "哈哈,你好可爱哦,这有什麽啊?这就没胃口啦?那你以後可有得小心喽,Jim比我还……" 他大笑的声音几乎把临近几桌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季迦亭深深垂著头,希望让自己置身事外。 "Ben哥,什麽事这麽开心?" 也有人在问:"咦?是新人吗?" 看得出来,Ben的人缘非常好,他朝他们打了个响指,又看了垂著脸的季迦亭一眼,笑呵呵的答:"是啊,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呢!" 话音刚落,季迦亭就感到自己被巨大的灼热视线包围了,有人甚至高声叫道:"好羡慕哦!不会第一次就是和Ben作对手吧?" 季迦亭听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Ben说得对,他需要适应的东西太多了,这些令他不自在的内容,对他们来说都不过是工作相关的话题而已,就像银行职员在讨论谁的风险投资算得最准一样。 又把一个漂亮男孩逗得花枝乱颤之後,估摸著Jim也快到了,Ben才回到自己的座位,问季迦亭:"对了,你要不要搬来演员公寓住?" "咦?"怎麽也说起这个? "Jim说,虽然在开拍前有一个月的训练磨合期,但是很可能要提前先拍几段室内戏,住在公司的话会比较方便。"说到这,Ben扫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而且……你知道,这种片子更讲究对手间配合的默契,大家都住公司的话,了解快些也利於拍摄。" "这样啊……"季迦亭放下茶杯。 不等他开口,Ben又喜孜孜的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我跟你说哦,星联盟的阿郁和孟森也会搬过来哦!" 那是什麽?季迦亭丝毫不能体会对方神情间喜不自胜的深意。 Ben立刻很夸张的睁大眼睛:"你不知道阿郁和孟森?!" 季迦亭摇头。 Ben又问:"难道你没看过他们主演的片子?!" 季迦亭依然摇头,连你的我都没看过呢,他心想。 "真是──"Ben烦躁的抓抓头发,兴奋之情骤减。 季迦亭居然不知道阿郁,难怪他一点也不吃惊,真是俏媚眼抛给了瞎子。 他咽了咽唾沫,快速扫了眼餐厅正门的方向:"我跟你说,星联盟是咱们公司的死对头,阿郁和孟森是他们的台柱,但从今天起,咱们和他们是暂时的同事了,这麽说你懂了吧?" 季迦亭一点就透,"啊,算是……特别邀请?"这种情况很常见,即使是竞争对手,偶尔也会为了共同的利益而结成短暂的同盟。 "上头很看好这一部,Jim也是,信心百倍呢!"Ben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不过说白了也还是三级片,国内又不能上映,但是看上面的意思,可能是要卖到欧洲去,参展什麽的。" 季迦亭对之後的运作并不太感兴趣,便乾脆保持沈默。 "所以说,你也搬过来吧!多热闹啊!" "我会考虑的。"季迦亭对这种相当於集体宿舍的生活并不感兴趣,刚和群灿签约时,他也曾和三个同期的演员共同分享过一间公寓,厕所和浴室都是共用的,一点保留隐私的空间都没有。 由於自身性向的问题,季迦亭便感觉生活更加辛苦,所以当第一支广告片酬兑现後,他便全部缴了头期款,买下自己的房子,可如今,贷款刚还清便面临著再次搬入公司宿舍的窘境。 Ben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那个阿郁,还在念叨著这些事。 "阿郁和孟森可是现在最红的一对CP,星联盟这招可真狠,捆绑销售,哎,你知道吗?他俩从出道开始就是搭档,哎呀……星联盟算走对了,一捧就捧红两个!那天我还跟Kane念叨这事,我说乾脆我们两个也组个CP算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Kane的名字,季迦亭只知道Kane是和Ben齐名的男优,不过他们难道不应该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吗?怎麽看起来感情还满要好的样子,不过这又关他季迦亭什麽事呢。 等Ben终於结束了感叹,季迦亭问:"那个……阿郁和他的搭档,难道真的是一对吗?" "当然不是,只是在片子里。阿郁从不受给别人,孟森也只有阿郁这一个对手,这是噱头的一部分。"Ben答道。 "哦。"季迦亭了然的点点头,就像银幕情侣,想想也是,拍这种片子的搭档,怎麽可能有什麽真感情呢?如果说是真感情,那谁又能忍受对方的工作性质呢? Ben好像看出了季迦亭心中所想,手里的茶杯拿起又放下,"不过,这个圈子也是有真情侣的。" "啊?" Ben不再回答,只是把手中的半杯温茶像饮酒一般喝净,之後,便很快转移了话题,"不过你哦,现在真的应该开始恶补了,多看、多学,别到时候躲镜头。" "……"像是印证对方的话似的,季迦亭又再一次涨红了脸,在这方面他实在太嫩了,可是这种话从即将合作的搭档口中说出,也太尴尬了! "啊──他们总算来了!" 季迦亭还没反应过来,Ben已经猛地站起身,朝大门的方向挥动手臂:"Jim!这边!" 真是……他到底有多饿啊,用得著这麽激动吗? 吐槽归吐槽,礼貌还是要的,季迦亭也只得站起身来,向那边望去。 Jim真是季迦亭见过的最像导演的导演了,虽然仍是穿著昨天那件没什麽款型的工装马甲,但里面的T恤却相当抢眼,居然是明亮的黄色,上面印著乱七八糟的深紫色英文字母,裤子也是又宽又长的款式,裤腿潦草的塞在可以不分季节的短靴里,裤腰松垮的拖到胯下,露出里面鲜红色的内裤边沿,染成浅栗色的长发松散的扎在脑後。 他的身後跟著两个男人,一个是季迦亭刚刚在健身室碰过面的男孩,另一个则是全然陌生的脸孔。 咦,不是说还有阿郁和孟森吗?怎麽只有三个人? 季迦亭疑惑的想,果不其然,身後的Ben已经大声问起:"怎麽只有你们?阿郁和他家CP呢?刚才不是还在谈合同吗?人呢?" Jim嫌恶的瞥了他一眼,撩了撩耳畔的头发,怪声怪气的回道:"是啊,没替你留住他们真是不好意思啊!" Jim说著绕过半张桌子,来到季迦亭面前:"Hi!小季,来给你介绍新夥伴。"又对Ben道:"阿郁出了名的任性,他说不想在这吃饭,就不吃咯!他们现在应该在车库,追还来得及。" Jim说这话时虽然平心静气的微笑著,但是看向Ben的眼睛中却闪著寒光,後者立刻从善如流的朗声答道:"啊那种任性的家夥,谁要追啊!哈哈──啊,饿死了,饿死了!我去拿食物,你们先聊~"说著长腿一伸,便溜掉了。 "哼,这个贱人,就算阿郁也参演又怎麽样?人家又不会和你拍?"Jim嘀咕完,才朝季迦亭转过头来,道:"差点忘了给你们介绍。"拍拍身後男孩的肩:"这是何琦,他是……" "我的替身嘛,上午已经见过了。"季迦亭微笑著朝男孩伸出手:"你好,我是季迦亭,以後还有很多事要向你请教。" "你好。"男孩咬了咬嘴唇,低声说。 "这位呢,就是……"Jim又转向那位陌生的男子。 "久仰大名,我是Kane。"不等Jim开口,男人用温醇低沈的声音自我介绍道。 "啊,你好。"季迦亭一怔,对方的右手已向自己伸来,便赶忙抬手握住。 想到这个人就是前一天被Jim临时增加剧情的倒楣的Kane,季迦亭就觉得好笑。 忍著笑意向对方打量去,才发现Kane和其他人的作风不同,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艺人,中规中矩的深灰色西装,加上一丝不苟的浅色衬衫,看起来倒更像是Jim等人的经理或是律师。 而且似乎也不太健谈,他握著季迦亭的手一语不发,只是一味的盯著他瞧。 季迦亭有些尴尬的抽回手:"咳,以後还请多指教。"握得过久的手心一片潮热,似乎被染上了那个人的体温。 "你运气可真好,Kane和Ben可是我们公司的两大﹃帝王﹄哦。"落坐後,Jim对季迦亭说。 不知该说什麽好,季迦亭乾笑著点点头。 Jim又朝桌对面的人说道:"Kane,你也太闷骚了,说什麽久仰大名啊,你明明不就是爱慕季迦亭很久了吗?" 呃……虽然已经对Jim说话口无遮拦的风格有所了解,但是这种话还是会让当事人不好意思吧。──虽然季迦亭收到过各种形式的爱情表白数不胜数,但没有谁会当真,可是如果是在工作夥伴中提出来,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果然,Kane听到这话,明显的不高兴了,原本就凌厉的眉毛沈沈的压下来。 Jim轻咳一声便不再多话。 真是开不起玩笑的家夥。季迦亭想。 "我去帮Ben拿食物,你们稍等。"Kane说完,便起身离席。 Jim看著他走去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季迦亭不知他笑什麽,便也朝那边望去,然後他就发现从背面看,Kane居然有一副不输於Ben的高大身形。 "我又改了剧本哦。"Jim忽然笑咪咪的说。 "呃?"作为一个导演兼编剧,来来回回改剧本,这有什麽值得开心的吗?季迦亭不解的看向他。 "增加了你和男配角的亲热戏。" "男配角?亲热戏?"季迦亭的眼睛一下瞪大起来:"不是说我的﹃对手﹄只有Ben吗?怎麽又加了一个!" "哎呀,你先别急嘛!"Jim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我也没办法啊,昨天制片人表示不满,他们觉得主角们的肉戏太少了,一定要我加,我想那就乾脆改一下剧本咯!" 见季迦亭瞪著眼睛不说话,Jim扯了扯他的袖口,"哎,你看。" "看什麽。"季迦亭没好气的答。 "Ben和Kane啊!你看他俩身材多好。" "……是挺好。"季迦亭只扫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回道。 他现在满脑子都被新增加的"男配角"困扰著,可是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想撤退却已不能够。 "所以……恭喜你啊!" "什麽?"季迦亭一头雾水。 "男配角就是Kane啊!"Jim从包里摸出改过的剧本,递给季迦亭:"就是你的﹃狼人表兄﹄,他一直暗恋你,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你和部族走散,然後追到小城去……所以我决定让他在寻找和思念你的旅程中做一场﹃春梦﹄。" 说到这,Jim点燃了一枝烟,浅茶色的眼睛在白色烟雾後极有风情的眯起来:"我个人认为,这是整部戏里最香豔的一段!" 那又怎麽样呢?什麽香豔、梦境……还不是要他来演。 季迦亭完全不能理解Jim的兴奋点,他只希望对方别再突发奇想的改剧本了。 "喂,别这样!"Jim看出他的不悦,"Ben和Kane都是我们最棒的小夥子,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你不亏!" 可惜Jim的安慰对季迦亭一点实际作用都没有,正在这时,两位"最棒"的小夥子已经端著丰盛的食物走回来了,两人便不约而同的终止了这个话题。 这顿饭季迦亭吃得并不舒服,相信和他一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何琦,但破坏季迦亭胃口的原因是──他们在席上就直接开始讨论剧情了,并且语言直白,而何琦的不舒服则是来自他自身──和其他人"地位"不符的自卑感。 季迦亭能明显感觉到来自餐厅里其他人的视线,最後兜兜转转总会落到何琦身上,是直白的嫉妒和敌视。 相信参与过这场戏的拍摄後,何琦的身价会翻一倍,但同时应该也会失去不少同是新人的朋友。从Ben等人的言谈中得知,何琦现在是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因为外形好,接受能力又强,所以公司属意将他培养成第二个Jim。 因为亲眼目睹了他为做好自己的替身而进行的艰难训练,所以季迦亭不由自主便对他投去更多的关注,并将比较好的菜色移到他近前。 "谢谢。不过钟老师不许我吃红肉。"何琦看著面前那份香气四溢的肉食,小声说。 "可是你刚刚消耗了很多体力,吃一点不要紧的。"季迦亭将一筷蜜汁蹄膀放进他的盘子。 何琦飞快看了他一眼,两人视线相碰,季迦亭悄声道:"就吃一块,我不告诉他。" 何琦笑了一下,便不再推辞,低头小口吃起来。 收回目光,季迦亭敏感的察觉到一道视线,正是来自斜对面的方向,而且已经盯了他好一会,他抬起头,正好和Kane的目光对上,後者见他注视过来,便不动声色的移开眼。 真是阴阳怪气的家夥。 而Jim那边围绕剧情的讨论已经接近尾声。 "说起来,阿郁和孟森到底演什麽角色啊?"最後,Ben又忍不住提起那两个人。 "当然还是他俩CP。"Jim徐徐道。 "啧,没劲!" "喂,你已经很幸运了好吧?季迦亭的第一次哦!"Jim特别强调了那个数字。 躺著也中枪的季迦亭表情很无奈。 "我知道啊!"Ben大大咧咧的撇撇嘴,忽然露出一个笑容,眼睛朝Kane的方向挤了挤:"不过更幸运的──应该是Kane吧!?" 除了季迦亭,所有人的视线又都射向Kane,後者并没有出言辩驳,但与此同时,大家却集体静下来,连善於插嘴的Jim也没有发话。 季迦亭慢慢抬起头,看到Kane正冷冷的凝视著Ben,像是在发出无声的警告,就是这样的气氛,让这个餐桌的上空阴暗下来,像骤降了一团乌云。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道歉!"Ben投降般举起手,然後又小声咕哝著:"真是,喜欢还不给提。" 作为同被点到名的人,季迦亭的压力也很大,他无声的用叉子戳著盘里的凤梨,心里满是对这个名叫Kane的男配角的不满:什麽嘛,因为一句笑话就破坏气氛,真是会扫人兴,这种性格也能红? "咳咳,孟森呢,饰演片中横行在小城里的神秘杀手,也是狼人,不过是另一个部族,而阿郁呢,就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 Jim的声音适时缓和了桌上的气氛,"最後孟森被警探──也就是Ben饰演的员警Nick杀死,阿郁则在潜入小城偷取已变回狼形的孟森的尸体时也被捕,为了和爱人永远相守,他吞下孟森的一颗獠牙自杀。" Jim说完後,好半天都没人出声。 最後还是Ben发出感叹:"Jim,你太有才了,怎麽能用这麽平静的语气叙述这麽悲惨的事?" "好虐……"何琦小声说。 "我说,"难得的,Kane竟然开口了:"你该不会是因为他们是对手公司的,才安排这种命运吧?" "哦呦~被你发现了!"Jim没正经的笑道。 "真的很精彩。"过了一会儿,季迦亭开口道,"难怪片子的名称叫《齿痕》──即使死亡也要在身体里留下恋人的齿痕吗?" 这真的是由衷的夸奖,如果不是GV就更好了──心里另一个声音隐隐的说。 "啊啊──别这麽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Jim故作娇羞的用手捂住脸,"我只是在激情戏中填情节而已,吞牙什麽的,可比抹脖子性感多了──" 聚餐之後的第二天,季迦亭带著简单的行李搬进了辉豪的演员公寓。 虽说是演员公寓,但设施也实在太好了。 和想像的完全不同,季迦亭的房间竟然是独立的一居室套房,虽然面积小了点,但至少不用和别人分享厕所和浴室,他已经相当知足。 至於其他艺人是否也如他这般享有这麽好的待遇,就无从得知了。 自己那套单身公寓招租的消息也已经登在报上,是拜托关系要好的前助理楚乔帮忙发布的。 一切打点好後,季迦亭拿起手机。 "楚乔。"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先是顿了几秒,然後压低声音:"小季?"似是走到了避人处,才略放大声道:"租房讯息我已经帮你登好,租金会定期汇到你的帐户里。"说到这,他又叹了口气:"不过,能不能抵过房贷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楚乔又问:"你现在住哪?听说你和辉豪签约了?是……真的吗?" 季迦亭在床上翻了个身,故意用轻松语气答道:"当然是住在公司公寓,不过这边环境很好,是独立的套房呢。" 楚乔:"看来传闻是真的了。" "嗯。" 楚乔是季迦亭的第一个助理,也是最後一个,他们相处了三年,早就混到和朋友一般的交情,听说他现在跟著也是正当红的歌手,但性格却不是一般的任性。 停顿一会,季迦亭便问:"你最近怎麽样?我看网路上说,那个谁挺小孩子气的。" "唉。"果然,提到这个,楚乔又叹了口气,很疲惫的说道:"凑合混著呗,现在的新人哪还有像你当年那麽乖的,我的话他又不听……" "哈,"季迦亭几乎能想见对方皱著脸在听筒那边诉苦的样子,"那就自立门户啊,你现在也算圈里有名的金牌助理呢。" 楚乔笑了:"自立门户?哪有那麽容易,群灿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他又不是不知道,压榨完手下员工的每一滴剩馀价值,再毫不留情的甩掉。季迦亭也不觉对著手机叹了口气。 楚乔忽然又想起什麽,问道:"哎,我听说拍片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直人,你这样的……容易吃亏吧?"他是真为他担心,他是唯一知道季迦亭喜欢同性的圈内人,三年来一直帮他掩护。 "我能吃什麽亏啊!都谈好了,只是做做样子,不是来真的……哎,你可别说出去!"季迦亭对著手机嘱咐著。 "那也……吃亏啊,你不还是……"楚乔结结巴巴的说。 季迦亭知道他要说什麽,脸皮已经烫起来,却又虚张声势的叱道:"喂!你乱说什麽啊!?" 楚乔知道他是处男,但对男人来说,有过射精经验的男人都不能算处了,可他的性经验却几乎为零,这样的人去拍男男豔情片?也难怪楚乔不放心。 "哈哈,好好好,我不说了!倒是你,记著别吃亏!"楚乔又婆婆妈妈的叮嘱。 季迦亭红著脸嘀咕著:"同事都挺好的,导演也好,能吃什麽亏!"他故意将对方的话向另一个方向理解。 楚乔只是笑,也不说破。 第四章 刚挂上电话,门就被敲响了,打开门,外面站著Ben。 "觉得如何?还满意吗?"他一面问一面探头探脑的向房内张望。 "很好啊,很出乎意料。"季迦亭答。 原本就不大的房间,被Ben堵在门口,顿时就显得逼仄了。 "还有什麽事吗?"季迦亭觉得Ben不止是关心房间这麽简单。 果然,下一秒,Ben递来一个纸袋:"喏,给你的!" "呃?"季迦亭接过来,打开袋口随意扫了一眼,脸就涨红了。 "是纪念版哦~"Ben促狭的朝他挤挤眼睛,这种表情倒是和Jim意外的相像。 "呃……谢谢了,想得还真是周到啊。"季迦亭将那装著纪念版GV光碟的纸袋放好,回头却见Ben仍高高大大的杵在门外,显然还有话要说,并且显得有点不太自在。 "那个……实际上是Jim叫我来带你去二号棚……" 狭长的藤架下,被雀鸟啄空的葡萄掉下来,将白石小路染上一块块深浅不一的紫色圆斑,新的旧的,积攒了小半个秋季,令脚下道路像染过一般绚烂。 季迦亭跟在Ben身後,看著他的大脚踩过几个软烂的葡萄。 "正好下一场是我的戏,Jim让你来现场看看,算是增加了解。"Ben提到Jim时话就很多,"Jim这人就是这样,怎麽说呢,算是个敬业的导演,但也有点偏执,以後你就知道了。" Ben穿著白色的棉布浴衣,脚上踏的也是一双乾净的塑胶拖鞋,头发湿得厉害,想是刚洗过澡就被Jim赶过来叫人了。 "你的现场应该很精彩吧。"也许是随风送来的葡萄香气缓解了些许紧张,季迦亭反过来拿Ben打趣。 "哈哈,这个嘛……"男人搔了搔头皮,"其实这场一点看头都没有,是最普通的短片。" 终於穿过曲折的花园小径,他们在一栋外观看来和之前的演员公寓差不多的白色建筑物前停下。 "就在一楼,你按著门上的挂牌就能找到,我先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棚里见!"说完,Ben就匆匆闪进楼体侧面的小门里。 他也有一点紧张呢。虽然是第二次直接观看拍摄现场,但这回和上次毕竟不同,那只是误打误撞赶上了,这回却是要从头看到尾,顺带观摩学习。 Jim一见到他便笑咪咪招呼道:"小季,这边坐!" Jim作为现场监督,位置可是相当的靠前,季迦亭犹豫了一下,只得硬著头皮走过去,尽量不去注意不远处那张大床。 Jim看出他的迟疑,不满的撇撇嘴:"我可是好意哦,不近一些怎麽看得清楚?"说著又炫耀般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监视器萤幕。 萤幕里更加清晰的呈现著此时镜头下的画面,织锦缎面的大床在明亮偏暖色调的灯光下,散发著旖旎的味道。 季迦亭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Jim却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椅背,亲热的道:"过来,再过来一些。" 季迦亭以为他是要自己看监视萤幕,便支吾著道:"我坐这也能看清。" "我是有话要和你说啦!" 季迦亭只得挪了挪椅子,直到和Jim的肩膀相贴。 "等一下你主要观察他们的互动,"Jim附在他耳边低声道,"Ben有比较明显的个人风格,所以没有什麽比看他的现场更能深入了解对手的了,所以,你在看的时候要尽量把自己代入进去。" "代……入?" Jim眨眨眼:"怎麽?有什麽不对吗?" "我……尽量吧。" 随著主角们的登场,季迦亭开始不自在起来,他想到楚乔在电话里说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直人"的事,心里感觉怪复杂的。 这时两位主角已经在床头就绪,Ben的对手和他一样也穿著白色棉质的浴袍,这时已经脱掉随手扔到一边,而Jim不愧是现场总监督,他先是用通讯器指挥摄影师先从不同角度拍摄一遍,当镜头转动起来时,他便紧盯著萤幕,不放过一丝不和谐的瑕疵,例如床幔穗子垂落的弧度之类。 季迦亭待他完成这一切调度之後,就忍不住低声问道:"听说拍摄GV的,不一定都是同志?" Jim无所谓的答道:"一半一半吧。" "哦。"果然还是楚乔太小题大作了,原来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呢。 其实参与拍摄的人是直是弯和季迦亭又有什麽关系呢? 他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他不能理解那些明明喜欢女人的直男是以什麽样的心态去拥抱同性,或是被拥抱,如果只是为了钱,又好像牺牲得太大了,不过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又释然了:被钱逼到这种境地也不是不可能啊,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Jim,以及Ben,他们都是直的弯的呢? 因为第一次见面Jim就问过他的性取向,季迦亭老老实实答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开口问道:"那你是吗?" "我?是什麽?"Jim眯起眼角。 "你知道我的意思。"季迦亭不满的嘟囔道。 "好吧,你其实应该这麽问:是喜欢男人多一些呢,还是女人?"Jim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在这个圈子做久了,性啊,男人啊,女人啊,其实已经没什麽区别了,只是工作而已。" 说到这,Jim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季迦亭立刻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但Jim却又哼的笑出声来,用旁人听不到的音量低声说道:"其实Ben刚来时是直的……" "啊?!"这个可足够季迦亭惊讶的了,看Ben对男人、对性那麽熟稔的样子,真是想不到啊!刚来时是直的,那就是说…… Jim狡黠的看了他一眼,接著道:"第一次就是和我,那时他嫩得很,老硬不起来……啊,现在想想可真丢人啊!" 没想到只是随口一问竟挖出了Ben的隐私,季迦亭惶恐起来,不由替Ben分辩起来:"如果是直人的话,第一次也难免紧张啊,毕竟是和男人……" "哎,我不是说他丢人,是我丢人啊!"Jim随手撩开搭在胸前的一缕碎发,"当时真的觉得很没面子呢,第一次有人上我的床不激动的……不过你看他现在,真是今非昔比啊!" 季迦亭随他目光望去,原来拍摄已经开始。 Ben正在亲吻床上假寐的男子,白色浴袍已经在拥吻中凌乱,渐渐扯开一道口子,而Ben目前的工作,除了亲吻和抚摸外,就是顺势将那道缝隙拉扯得更大,并将对手的大腿分开,令从低处仰拍的二号机能够更加逼近。 现在看来,气氛还是以甜美为主,季迦亭暗自松了口气,他还没什麽心理准备面对更加激烈的场面呢。 Ben像品尝美食一样,捧著男子的睡脸轻轻舔吻著,唇齿交错间,连唾液的黏线都清晰可见,手潜进对方白色浴袍的前襟里,隔著薄薄的衣料上下抚摸,透过隆起的衣料,手的动作异常鲜明,并色情。 躺著的人还没什麽反应,季迦亭光用看的就已经觉得脸皮滚烫了,再想到Jim刚才说Ben原来还是直的,就更觉得不可思议,可能所谓的际遇性同性恋指的就是这种吧。 季迦亭不觉看得口乾舌燥。 "认真看,注意Ben的动作。"Jim低声提醒道。 季迦亭只得收回胡思乱想,继续正襟危坐了。 Ben的唇已经移到男子的脖颈,手依然在胸腹处抚摸著,只是衣襟已经被他大大朝两边分开,露出被玩弄得肿胀的深红色乳头。 随著Ben动作的加深,男子的喘息逐渐紊乱,当他忍不住发出低沈的呻吟时,Ben立刻含住他一边的乳粒,用力吸吮起来,同时另一只手在腰带打结的部分慢慢拉扯著,男人的身体终於完全暴露出来。 "嗯……"胸部被手和嘴同时玩弄著,男子无法忍耐般向後仰著头,却又将胸部更加热情的送到Ben嘴下,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Ben将男人的浴袍彻底褪去,露出对方已经涨红的性器,并在镜头前缓缓拨弄起来。 "啊嗯……嗯……"在细致的玩弄下,阴茎很快完全饱胀起来,男子难耐的颤抖著,并顺从的张开双腿。 Ben立刻停下爱抚上身的动作,并让到一侧,双手提住男人的小腿向上方拉,直到那豔色的後穴完全暴露在镜头前。 在摄影机对准男子的私处时,Ben移到镜头外,将套子和可携式润滑液放在手边。 经过Ben的暗示,男人换成伏趴的姿势,臀部抬到最高,两腿向外分著,一副极其渴望被插入的样子。 季迦亭的脸皮又开始滚烫了,因为他想到Jim说的,要尽量把自己代入。 这怎麽可能呢,他绝对做不出那种姿势,即使没有旁观者也不可能。 场内的呻吟声已经愈加高昂,Ben从後方用唇舌爱抚著男人的睾丸,透过萤幕可以清晰看到,他先是用牙齿叼住一点点皱皮,然後轻轻向下扯,手也在下方缓慢摩挲。 男人应该是觉得舒服,已经款款扭动起腰部,性器也已经变成兴奋的深红色,镜头在这时移向侧面,更是清楚地看到那无人触碰的前端已经分泌出黏液。 "阿金很享受呢。"Jim忽然道,"他早就想和Ben合作了。" 季迦亭早已面红耳赤,这时候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就是这点比女人难办,有没有感觉一目了然,我见过有的一进公司强调自己是直的,结果被男人碰一碰就硬了,何必呢。"Jim又调侃道。 很有同志自觉的季迦亭深表赞同,因为从十五分钟前他便尴尬的发现了自己的反应,而且不管乐不乐意,脑中也已自觉浮现出"如果躺在上面的是自己……"这种荒诞的想法──被宽衣解带的自己、被玩弄乳头的自己、被揉捏私处的自己…… 啊!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只是想想,就羞愤得难以自持了。 那边镜头下,Ben已经将大量的润滑液涂抹在阿金股间,透明的半黏稠液体从股缝顺著大腿根部流下来,阿金下意识向前缩了缩,又被Ben狠狠扯了回来。 "啊──"原本隐忍的呻吟忽然拔高了调子,腰肢也难耐的抖起来,与此同时,Ben则开始一刻不停的向前耸动胯部。 季迦亭还没看出玄机呢,Jim已经低声咒骂起来:"混蛋!以为这样就可以提早收工吗?!" 原来Ben没有做扩张就直接进入了。 "又不按剧本走,就算任性也该有个限度!"Jim忍无可忍的敲著手中的脚本。 "任性?"季迦亭无法将这个孩子气的形容词和高大的Ben联系起来。 "他昨天还和我抱怨来著。"Jim看他一眼,低声道:"他讨厌阿金。" 原来是这样,可是……看Ben那激烈的动作,和抽出时露出一半的狰狞性器,如果说不喜欢对方却还能这麽兴奋的话,算是演技精湛还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呢? "唔唔……" 阿金艰难的承受著Ben的进攻,而一号机这时也适时的绕到前面,特别细拍了他的面部表情,除了痛苦,简直一丝愉悦都没有,他的身体被撞得不断向前,床头绑著丁香花束的柱子也随之摇晃,几串花穗掉下来,落在他们身边。 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也实在太不敬业了。 季迦亭替阿金感到不忍。 但是当撞击累积到一定程度时,男人的表情就不全是痛苦了,尖细的呻吟里也带出湿润的味道,甚至开始微微向後挺腰,顶送起来。 Jim仍然很不满意,犹在喃喃自语:"搞什麽!看这样子他是打算蛮干到底了,舔肛我都删了,最起码也该口交吧,实在是太过分了!" "既然不满意,为什麽不喊停呢?"季迦亭不解的问。 没拍好,就喊cut,这一条重拍不就好了? Jim摇摇头:"你不懂,这种戏一般没有重大失误我们尽量不给NG,重大失误……例如没带套,或者硬度不够,可是你看他们,这时的情绪很重要,生理和心理上都是敏感脆弱的,有时甚至会因为一个不必要的NG影响状态。" "原来是这样。"季迦亭点点头,所以Ben才敢肆无忌惮的篡改剧本,大概也是仗著Jim的宠爱吧。奇怪,为什麽要用宠爱这个词? "啊──哈……哈……" Ben的动作越发猛烈,胯下的男子发出近似哭泣的低喘,因为大量润滑液的附著,肉体被拍打的声音越发响亮,鲜红的穴口被顶得几乎外翻,随著肉刃的穿梭,一些液体被带出,一些又被带进去,这一切都被放大在镜头下,触目惊心。 季迦亭觉得心都被揪紧了,场外的人却静悄悄的,各自执行著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有人大惊小怪。 原来这种激烈的程度也属於不喊NG的范畴。 从始至终,Ben连浴衣都没有褪下,随著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凉薄的衣料终於被汗水浸透,贴在肌理分明的背部,和胯下瘦削的男人相比,那是另一种美感。 季迦亭心跳得不能自已。 他紧紧夹著双腿,这样能令已经有了反应的下体感觉好过一些,可是前一天刮过阴毛的部位却已长出细细的毛茬,正在肌肤相贴时互相轻蹭著,感觉真是说不出的销魂。 气氛渐渐进入高潮,阿金也完全适应了Ben猛烈的节奏,Ben也调整了角度,抬起他的左腿,进一步从侧面以十字交叉的姿势缓缓研磨。 "嗯……嗯啊……"阿金开始扭动腰部,咬紧的唇已经松开,唾液晶莹的挂在嘴角,让人有很想亲吻的欲望,他回头瞟了Ben一眼,眼梢含著无限春意,後者只是冷著脸挺腰律动。 "呵……"Jim这时忽然发出轻笑,"这是新人惯用的手段,为了搏出位。" "啊?" "阿金开始采取主动了。"Jim道。 只见被Ben按在身下的男子主动求欢般开始向後挺著腰顶送,用自己的穴口主动撞上Ben的性器,这种放荡的迎合,立刻吸引了现场两部摄影机的注意。 "不过呢,这样也会激怒Ben,"不等季迦亭询问,Jim又道:"Ben可是床上的帝王,他讨厌被控制……" 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边爆出一声尖叫。 果然,由阿金发起的主动迎送只持续了十几秒,就被Ben合身压住。 "啊啊──"阿金整个人都被按在华丽紫色锦缎间,臀部被拗成高高撅起的姿势,远远看去,彷佛只有一个屁股留在被褥上。 Ben就这样把全身重量压在这个屁股上,疯狂的抽动起来。 "痛,痛──嗯嗯啊……" 即使对方这样呼喊,Ben也没有停止,只有愈加凶猛的态势,最後,阿金整个身体几乎被顶至床头,但胯部仍被牢牢压住,他只能攥住漂亮的铁艺雕花床架来缓解来自身後的冲撞。 男性特有的体味和香水,以及炙热的灯光混合在一起,似乎发酵成某种淫靡的雾气,节奏感极强的律动带动床架与墙壁发出"匡匡"的声响,紫色织锦缎被祸害成漩涡状的褶皱,如豔丽的迷雾之海,而掺杂著哭泣的尖叫就迷失在这华丽的寝具深处,汗水像敷在肌肤上的薄膜,随著肢体的扭转、打开、对折而反射光华。 Ben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强健的腰肌鼓起,随著摆动始终绷得死紧,不像活肉,更似某种质感坚实的建筑物。 会坏掉吧?一定会坏掉的! 季迦亭手中攥满了冷汗,心脏也被那疯狂的响动激得颤抖,但是身体却违背意志的亢奋起来,鼓胀的器官与私处新生的毛茬相蹭,连疼痛都是羞耻的,简直就像站在舞台边缘,虽然并不想引人注目,但那热烈的气氛却硬是教你忍不住手舞足蹈。 "果然是故意的。"Jim的声音如炙热空气里的水滴。 "……啊?"季迦亭注意到,被这场面影响到的只有自己,其他人都专注於自身的工作,没有人像他这样心猿意马。 "阿金啊,他是故意的,他喜欢暴力。"Jim又道。 "啊,怎、怎麽会还有人喜欢暴力呢……他都快哭了呢。"被粗暴性爱激起反应的人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有的人觉得爽就是会哭啊。"Jim不屑的扬起嘴角。 监视器萤幕上赫然映著目前的细部特写,Ben正在抽换姿势,深红色的男根从穴口毫不留恋的抽离,带起一小股浊液,与此同时,阿金啜泣般的喘息又尖锐起来,只见那空下来的穴口呈现著一张一合的空虚情态。 镜头继续前移,萤幕上出现了阿金紧绷得如同鼓面一般的囊袋,以及笔直通红的性器,那铃口还微微冒著水光。 啊! 季迦亭掩住嘴,被那样对待,竟真的还有反应? Jim指著那顶端牵出的一丝黏液道:"是前列腺液,因为被顶到那里。" "明明很痛的样子。"而且还叫得那麽惨。 "可也很爽啊。"Jim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无所谓的道:"痛并快乐嘛。" "难道同性恋都是受虐狂吗?"季迦亭小声的吐槽,并向前调整了坐姿,用衣服的褶皱挡住下腹部。 Jim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解释道:"也许可以这麽理解:每个人身体里都藏著一种欲望,那是这个人最深刻、最想要的欲望,没到特定的时候,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一旦被激发出来呢,那欲望就像出闸的猛兽,怎麽也挡不住了……" "什麽啊……这麽复杂。" Jim眨眨眼,搭上季迦亭的肩,"其实哦,大多数gay都是有被虐的潜质,天生的,天性令你选择这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偷偷摸摸的牵手、偷偷摸摸的约会,压抑在外表的囚牢里。白天装得道貌岸然,夜晚看著男人的二头肌自慰,这本身……不就是一种被虐倾向吗?" "咳,这理论……真奇怪。"季迦亭慌张的转开目光,躲避Jim的视线。 Jim了然的笑了笑,转回正题:"男人间的性事啊,无论是插入方还是被插入方,都是伴随著疼痛的,快感也是从疼痛堆积中来,所以才更让人欲罢不能,你应该明白吧?那种痛到极致後滋生的快意。" "嗯……嗯。" 也许他应该对Jim说实话,自己其实根本还没体验过……可那样的话,搞不好Jim会说:"为了片子的效果,我建议你真枪实弹的来一场。" 很有这个可能……然而没等他考虑清楚,思路便被场内传来的高昂尖叫打断了。 "Perfect。"Jim轻声吐出这个词。 阿金被插射了,几乎没有被碰到的那根东西,就这麽流出白稠的汁液,将他平滑的肚皮染满。 这也宣告著,今天的拍摄工作已接近尾声。 在Ben也喷出精液後,Jim拍拍季迦亭的肩膀:"别被今天Ben的表现吓到,对你,他不会这样的,再说也不会真的插入嘛,一点都不难,只要把他想像成你初体验的对象就好。" "知道了。" 哪有什麽初体验的对象。 不过终於熬到了结束,季迦亭窘迫的用手拉扯著衬衫的下襬,他决定下次再来观摩现场前,一定要先用手打出来一次。 从摄影棚出来,季迦亭站在长满葡萄枝蔓的花园里,被初秋的晚风吹了一通,腹下的躁热才稍见缓解。 他努力甩甩头,尽量不让自己继续回味刚才的画面,但Ben精赤的身体总是时不时闪回一下,阿金难耐的呻吟也绕梁般回旋在脑中。 他是个真正的gay,对男人的裸体自然反应强烈,何况他人生中的前二十多年一直都是那麽寂寞,连初体验都没有。 清凉的风里,Jim的话又吹进脑海:"……天性令你选择这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偷偷摸摸的牵手、偷偷摸摸的约会,压抑在外表的囚牢里。白天装得道貌岸然,夜晚看著男人的二头肌自慰,这本身……不就是一种被虐倾向吗?" 是啊,苦行僧般兢兢业业的三年,却换来现今的下场,只有此刻他才庆幸,幸好父母都远在那个偏僻的小县城里,这些鸡鸣狗盗的烂事一时还传不过去。 可是,再有一段时间,他也要袒露身体,像一般的男优那样面对镜头了,真是可笑的"初体验"。 第五章 不想让心情陷入低谷,季迦亭信步朝庭园深处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夜幕下的花园看来竟比白天更加讨喜,尤其在刚刚目睹了那样一番肉欲横流的大戏之後。灌木与花蔓在月光下融汇在一起,一起散发著幽谧的香气,没有什麽比草木香更清净宜人的了,更遑论那些隐在暗处的秋虫的低语,沿著脚下细碎的石子小路走进去,季迦亭觉得自己彷若进了幻境。 绝对不夸张,因为不过一刻钟,季迦亭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凭著感觉转身往回走,却发现原来小路的分叉颇多,竟不止一个出口,他眯起眼仔细瞧,也分辨不出哪一条更熟悉,随著性子又转了一圈,他就发现自己是彻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也怨辉豪不好,一个小花园而已,用得著这麽精心设计吗?季迦亭断定,这必然是请了日本的设计师,他们最善於在小范围空间内营造复杂的视觉效果了。 "迷路了吗?"低沈的陌生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 季迦亭吃了一惊,忙问:"谁?" "站在那别动。"那人这麽说,一阵窸窸窣窣的草木拨动之声从人声方向传来,就像他正要跨过它们。 "已经是最西边了,你怎麽转到这里来了?"那人两步走到季迦亭面前,语气中与他很熟似的,"你是要回公寓吧?应该在相反的方向。" "嗯……"季迦亭闷闷的应道。虽然心里纳闷,但在兜兜转转找不到路的此时听来,这个低沈醇厚的男声如同神音。 男人身材高大,在季迦亭面前一站,便将月光完全遮挡了,这样一来,更是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要不先假装认出来了,等到有光亮的地方再道谢吧,季迦亭这麽想。 "这边。"男人指了一个方向,然後当先朝那里走去。 "啊,好的!"季迦亭忙跌跌撞撞的跟上。 男人的肩很宽,又穿著版型很正的西装,有他在前面挡著,季迦亭更加看不清道路,只能小心的踩著对方的影子,来到一条S形窄小弯路前,男人忽然停住。 季迦亭险些撞上他的後背:"怎麽了?"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转过身。 在浓重的树影里,他的正面和背面看起来差不多,一律陷在浓重的昏暗里,季迦亭的心没来由狂跳起来,电光石火间他想到一些危险的事,例如无人花园的深处,高大的劫匪…… 男人正巧在此时抬起了手,一刹那,季迦亭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小心。"对方轻声说出这两个字。 "咦?"季迦亭只见男人的手伸到自己面前,在靠近脸侧的位置停下,然後传来枯叶细致被拗断的"劈啪"声。 "这里杂枝多,都是夏季长出来的,工人还没来修剪。不小心的话,会划伤脸。" 男人一面说著,手上动作不停,近处的黑暗里,不断传来掰断碎枝的声音,以及草木断裂的清苦香气。 原来是这样。季迦亭为自己方才离谱的揣测感到心虚。 "谢谢你,我……竟然都没注意到。" 这句感谢绝对是发自肺腑的,对方只是带他走出花园,根本没有义务提醒他注意路边过界的树枝,即使被划伤脸孔甚至眼睛,也怪不得别人。 "不用在意,你有轻度夜盲症嘛。"那人却这麽回答。 "啊?!"季迦亭这次吃惊可是不小,"你怎麽知道??" "呵呵,说来不好意思,我看过一些……你的专访。"说到这些时,男人的语气有些局促,和刚才的乾脆果断不太一样。 这倒令季迦亭察觉出这人的亲切可爱来了,他想了想,道:"专访?" 说起来的确有过一次,采访的时候因为聊得愉快,便透露了自己从未对人说过的内容,他在夜晚其实看不清东西,可是……那个专访已经是大约两年前的事了,对方竟然知道,并且记得,所以才会忽然默不作声转过身,专门为自己拗断那些细枝。 在季迦亭沈思的当口,对方又开口道:"喂,该不会……你其实压根就没认出我吧?" "呃……其实是这样。"季迦亭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呵……"男人闷闷的笑了一声,然後向前探身,将脸孔凑近了季迦亭,"我是Kane啊。" "原来是你?!"季迦亭的脑中迅速浮现出那个不苟言笑的、时不时因为别人一两句玩笑话而沈下面孔的男人形象。 这麽说来,个头和外形的确就是Kane啊,可是为什麽气质却和白天见到时完全不一样呢,还是说,因为他出现的时机恰好是自己最无助的时候? "真不好意思,我太迟钝了。"季迦亭发自内心的致歉。 "不要紧,你这是刚从摄影棚出来?"Kane将那些拗断的细枝随意拢在手里,又微微打量了季迦亭一眼。 "是。" "是Jim叫你看Ben的现场啊。"Kane若有所思的说。 季迦亭没有再搭腔,因为他怕对方会紧接著问"为什麽结束後不直接回住处却要来这乱逛"诸如此类的问题。那样的话,他就又要解释自己对这种现场还不适应,另外,吹一吹冷风有助於身体散热? 然而Kane却只是以温和的口吻问:"感觉……还好吗?" "啊?你说什麽?感觉……"季迦亭的思路一下跳到了最尴尬的那环,即使只是想一想,那种大庭广众之下下体饱满到发硬的羞愧感觉便又袭来了,连光秃秃的私处皮肤都开始隐隐作痛。 "啊对不起,是我多事了。我指的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戏,心情多少会不太舒服吧?我,没别的意思。"说到最後,都打起磕巴。 这样的Kane倒真是比白天可爱。 "感觉,感觉……怎麽说呢,"季迦亭决心不让气氛继续凝滞下去,他吸了口气,正视著对方的眼睛,说道:"就像第一次佩戴矫正视力的眼镜。" "咦?"Kane明显被挑起了兴趣。 "嗯,就是那种感觉。"季迦亭笃定的点点头,"就像第一次看清这个世界,感觉很震撼。" "有那麽夸张?"Kane有些好笑的问。 "我的近视眼是天生的,有五百度哦,还有散光,这很糟糕。 "我的父母呢,都是小城镇的工人,他们不懂这些,所以直到中学以前,我都不晓得这就是近视眼,还以为世界原本就是这样。尤其是晚上,所有发光的物体都带著美丽的重影,车子开过面前会留下炫目的线条,连路灯都很美,散著朦胧的光影。" 季迦亭继续说下去,"但是佩戴近视眼镜後,却有些失望。" "哦?" 季迦亭耸耸肩:"一切都变清楚了,反而不美了,夜景在我眼中也失去原来的魅力,那些喜欢的银幕明星其实并没有那麽好看,皱纹、疤痕、毛孔、过重的唇线,都清晰可见。" "哈……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Kane笑了。 "就是这样嘛。"季迦亭也觉得自己的比喻有些幼稚,"就是这回事,一切都过於真实的感觉。" Kane搭上他的肩,"我没有笑话你,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没有办法,很多事情被看清楚後,确实没那麽美了。" 季迦亭被对方忽然正经起来的语气弄得有些无措,只得掩饰性咳了两声。 "不过还是希望在辉豪的这段时间,不要影响你今後的生活。"见对方没有反应,Kane又补了一句:"性生活。" "咳咳!你……"这回是真的咳起来。 "你很可爱。" "啊?" "咳……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说完便有些仓促的向著既定的方向走去。 "……哦。"他刚才说什麽?说我可爱吗? 这之後的路途中,两人便没再交谈,季迦亭甚至觉得Kane是在害羞。 沈默一直持续到演员公寓一楼大厅,虽然路程不长,但不知为什麽季迦亭却有种走了很久的感觉,可能是在这场偶遇中,Kane给他的感觉和白天太不相同了吧。 等候电梯的工夫,季迦亭忍不住又偷偷打量起Kane的侧脸,然而很可惜的是,在明亮的灯光下,对方又恢复成那种表情缺缺的刚毅面庞,想到自己刚才居然对这个近似於陌生人的家夥吐露了真实想法就觉得不可思议。 "是住在顶楼吗?"Kane按下数字时特意问。 季迦亭点点头,出於礼貌也询问了对方:"Kane呢?" "一样。" 之後又是一段沈默,像老式卡带运转时歌曲间的空白。 电梯也迟迟不见下来,顶楼的数字灯一直在闪,表示"使用中"。 "可能是其他演员,"Kane道:"也许正在搬行李吧。" 季迦亭笑了一下,他并不在乎多等一会儿,只要不是一个人孤独的等待。他朝Kane看去,试图再找个什麽话题打发时间,而後者也正好投来视线。 四目相对时,季迦亭发现Kane的瞳孔格外漆黑,就像时下流行的美容隐形眼镜,他忍不住想再看仔细一点。 然而目光只相对了一瞬,後者就匆忙移开了脸,又继续去盯那电梯顶部的数字指示灯,掩饰性的咳了一声,又道:"新住处还习惯吧?" 要不是他的表情过於严肃,季迦亭几乎以为他是在害羞。 "挺好的,没想到是独立房间,真出乎意料。" Kane表示理解的点了点下巴。 电梯在这时发出"叮"的声音。 "上去吧。"Kane按住按钮,示意季迦亭先进。 这时季迦亭注意到他的掌心有几道新鲜的伤口,似乎是刚才拗断树枝时划伤的,在电梯里站定後,他忍不住问:"伤口……不好意思啊。" "嗯?"Kane下意识的一愣,随即才顺著对方目光查看了自己手心,不由笑了:"这点小伤,没事的。"说完便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块浅灰色格子手帕,在手上擦拭起来,显然,比起受伤这种事,他更在意的是黏在掌心的泥土。 "可是被木枝划到,比一般的伤口更不容易痊愈呢,因为树枝有毛刺,最好赶快冲洗一下。"季迦亭又道。 Kane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你的皮肤太嫩啦,我这种年纪了,怎麽会有木刺刺得进去。" "难道你年纪很大吗?"季迦亭也笑了,"不是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吗?你应该还在盛放呢!" "我怎麽记得那句话是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啊?我琢磨著我还是花苞呢,怎麽让你一说,就成了盛放呢?" "好吧,是我记错了!"季迦亭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承认眼前这个大男人和花苞有什麽联系。 气氛好不容易缓和,还想再多聊一些,电梯却已停住。 "为什麽在这我也要和你住一间啊?!我要换房!" 还没迈出电梯,走廊的深处就传来这麽一声高喊。 季迦亭和Kane都是一怔。 随即又一个低沈的男声响起:"要折腾也等天亮,现在你给我安静!"虽然是压著嗓子,但听得出是带著怒气的。 一开始叫嚷的人果然收敛了几分,"我、我想住单人间嘛,就算合住也不要和你,腻都腻死了──"最後的尾音居然是拉长了的娇嗲。 这种语气,似乎在哪听过…… 季迦亭和Kane对望了一眼,赶忙拐出走道,远远的一望,只见深红色厚绒地毯的尽头,两个男人正在拉扯。 个子稍矮稍瘦的男人就是争执的发起人了,那是一个相当惹眼的家夥,怎麽形容呢,如果这深红色的宽敞走廊相当於一个红釉花瓶的话,那麽那个人就是插在顶端的一束鲜花。 他穿著一件宽松的花格子衬衫,领口却又大大咧咧的敞著,好像睡衣那麽松垮,下身是墨蓝色的窄脚裤,显得腿型又长又直,脚下却偏偏蹬了双明黄色调为主的运动鞋,鞋带又是紫的,这麽一身色泽鲜豔的搭配却不显突兀,可能和他张牙舞爪的个性相得益彰起来了吧。 他的脚边还横著一个硕大的行李箱,也是彩色卡通款,现在他正和那个看起来比较沈稳的男人纠缠。"我要去换房间,你他妈别拦著我──" 但对方一手横住他的腰,一手攥住他的手臂,让他连半步也休想移动,他使足了力气朝身後踹,正中对方小腿。 季迦亭都忍不住替对方抽了口气──那可是迎面骨,踢一下很疼的。完了,该不会要打起来了吧,不过谁都能看出来,那个大吼大叫的家夥明显不是高个儿男人的对手啊。 Kane也迈开大步快速朝那两人走去,显然他是准备劝架了。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被踹了一脚的男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打算,他只是看了一眼自己裤管上的运动鞋印,依旧保持箝制对方的动作。 这个人脾气也太好了吧。季迦亭这麽想。在距离那两人还有好几公尺的距离时,他停住──Kane已经过去了,如果他们是认识的话,那这就是辉豪内部成员之间的事了,自己实在没必要多插上一脚。 看到有人走过来,那人才终於低吼了一声:"阿郁,我要生气了!" 这句话就像个咒语,原本踹了对方一脚还要再踹的男人这才安静下来。 他睁大眼睛扭头朝身後的男人望去,半晌才磕磕巴巴的说出话:"孟、孟森,你……吼我?" "我……"明显吃软不吃硬的男人也僵了一下,"不是,阿郁,有人过来了。" "人?"叫做阿郁的男人这才後知後觉的扭头去看,在看到不远处站著的Kane时,他立刻换了一副语气和神情。 只见他先是朝Kane抛了个眼波,又朝孟森眨了眨眼,用只有他们几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极尽温柔的说道:"人家只是想换个房间嘛……" 说著又摇了摇孟森的肩膀:"和你搭档得都要腻死了,连你身上几根毛都数得过来,难得出来一趟,你就让我痛快痛快呗!听说,辉豪的男人特别棒~" 说著,眼角幽幽瞥向站在一旁的Kane,而稍远些的季迦亭显然已经被他无视了。 啊!原来他们就是阿郁和孟森!传说中的王牌搭档! 据说只和对方"做"的银幕恋人! 但也只是"银幕恋人"而已,原来阿郁这麽厌倦只和孟森合作这种事啊…… 季迦亭脑中窜过这几个念头,他想到自己昨天听Ben提起这对红牌组合时还问过一个很傻的问题:他们真的是情侣吗?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了!也对,这种圈子里怎麽可能会有真的情侣?一切都不过是公司包装的策略而已。可就算仅仅是工作关系,那孟森对阿郁也实在太过包容了吧。 季迦亭这时已经认出自己先前其实见过他们,就是制订塑形计画那天在电梯间碰到的二人,那时气氛还不错,两人相互调侃时的默契熟稔还令他记忆犹新。 想到这,季迦亭又狐疑的朝孟森望去,居然能对工作搭档做到打不还手,想来也还是多少付出了点感情的吧。 孟森这时则面无表情的盯著自己的搭档。 他的搭档阿郁,此时已跳到Kane面前,双眼放光的叫道:"你是Kane吧?!我认识你!我看过你的片子──" 阿郁说著还亲亲热热的拉起男人的手臂:"我是阿郁,你也可以叫我小郁!你的每一部片子我都看过哦!最喜欢《强制Ⅱ》,尤其十五分十秒那里,你实在太帅了,我喜欢你的腰……" 这麽说的同时,阿郁的手就朝Kane的腰部伸去,眼看就要摸到时,Kane向侧面闪了一步,脸上挂了副公事公办的疏离表情:"你好,初次见面,看样子你对辉豪的房间安排有些不满?" "咦──"阿郁碰了个大钉子,但他并不气馁,依旧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Kane:"其实我早就想和你合作一次了,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个提议可真火辣,这和直接邀请对方做爱无异。 "那你应该先和你的经纪人谈。" "喂,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那之前……先试一试嘛!"说著,身体又像牛轧糖一样黏过去。 Kane这时也有些怔住,他没想到阿郁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因为只和孟森合作的缘故,所以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清高并有点骄傲的,不想本人竟是如此的……饥渴。 他皱了皱眉头,刚要说些什麽,孟森已经插了进来,他狠狠拉了阿郁一把,又对Kane道歉:"真抱歉,他……有时有点脱线。" "谁脱线?你才脱线!"阿郁朝他吼了一嗓子,又拼命伸长身体对Kane张开嘴,亮出嘴中的舌钉,白腻的皮肤配合鲜红的舌,舌尖在空气中作出舔舐的动作,舌钉上的小钻也闪闪发光,透出一股淫靡风情。 "我的技术很好的哦!"阿郁边说边咯咯笑著。 也不知是指哪里技术好……光只用想的,季迦亭的脸就涨得通红。 "够了吧你!"随著重重的关门声,阿郁已被孟森捉进房间。 公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门关上後竟然一点声响也没再传出来,以阿郁那麽乖张的性格,关上门後不定要怎麽和孟森闹呢。 "咳,你房间在哪?我送你过去。"好半天後,Kane才回过神来。 "啊,就在那边。"季迦亭朝相反的方向指了指,又道:"我自己可以过去,你也早一点休息吧。" 可Kane还是跟著他走过来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至於连门牌号都不认识,你真的不必……"季迦亭忙这麽说道。 Kane笑著答:"别再拒绝了,我也住这边,不和你一道就回不去了。" 季迦亭微微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不由也跟著笑了。 此时的Kane又恢复成了他认识的状态,温和有礼又不失幽默,和刚才拒绝阿郁时的冷漠疏离样,彷佛是两个人。 季迦亭有点搞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Kane的常态。 在Kane的门前告辞後,回到自己的房间,季迦亭开始思索另一件事:刚才阿郁吵嚷什麽来著?他想换房间,不愿意和孟森住同一间。 季迦亭还以为别人都是和自己一样住单人房呢,这麽看来显然不是,而且刚才Kane打开房门时他也注意到,对方房里也是摆著两张床…… 季迦亭觉得有点不安,在这个圈子里,无论资历还是拍摄技巧什麽的,他们都比自己"大牌",有什麽道理只给他这个"新人"分配了单人房呢? 不怪季迦亭想得多,在演艺圈混了这麽几年,虽然已经跌了这麽重重一跤,但在之前,他可一直都是非常谨慎小心的,有些时候,哪怕只是一次不小心的撞衫,都会被人歪解出各种内幕,他决定明天一定要找Jim问问清楚。 他可不想还没开始拍摄呢,就先落下一个耍大牌的名头。 原本打算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以应付明天的工作,但是洗过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後,季迦亭却失眠了。 观赏过那麽一出香豔淋漓的大戏後却没有得到纾解,身体怎麽可能进入休憩状态? 再加上一个翻身还摸到Ben白天给他拿来的碟片,封套上赫然就是男人交媾的画面,他看了一眼就觉得心慌意乱,把那些碟片塞进床垫底下,但仍是睡不著,闭上眼,脑海里掠过的全是男人的裸体,和律动。 Ben深色的背部在眼前晃动,汗水从肌理细腻的皮肤上往下淌,一滴又一滴,却落进了一张嘴里,吐著鲜红舌尖、打著钻石舌钉的嘴里,那舌一勾,舔舐般将汗水卷进嘴中…… 季迦亭在躁热中惊醒了,下体鼓胀得发疼,後背却又全是冷汗,他也弄不清刚才的画面到底是梦境,还是脑中的妄想。 要不……用手弄一下吧。季迦亭这麽想著,手伸进松垮的棉质睡裤。 他是不常手淫的,喜欢男人这个事实已经令他羞愧不已,他更不允许自己胡乱意淫合作过的男配角,否则以他这种很容易脸红的体质,一起换装或如厕时,岂不是糗大了? "啊……嗯……"手指甫一接触到勃发的性器,就舒服得哼了出来,他厌恶这麽敏感的自己,不过接触了一点男色的皮毛,就发情成这样,接下来要怎麽办啊! 只随便撸动了两下,性器顶端就冒出黏液,滴滴答答的流进下腹深处,刚刮过耻毛的三角地带更是敏感得如同鲜花的幼芽,只是轻微触碰就让他忍不住战栗得缩起身体。 "啊啊嗯……啊……"好想有个人来抱紧自己。 他蜷住身体,一手自虐般狠狠爱抚著龟头,一手环在自己的腰部,模仿被人用力拥抱的力度在那里大力摩挲。 高潮很快便来临,而且持续了很久,然而奇怪的是,在身体被兴奋的电流窜过时,他的脑子里并非纯粹的一片空白,而是……彷佛穿越了天花板的黑暗,置身草木的香气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一下一下,为他拗断那些挡路的碎枝。 "啊──啊──"终於停下动作,季迦亭维持著侧身蜷缩的姿势,大口大口的喘著气。 "季迦亭,你这是怎麽了?"黑暗里,他向自己发问,就算因为白天受了激,那也该想著Ben的身体手淫才对,怎麽就…… 第六章 作为正式开拍前的第一次正式聚餐,剧组全体成员出现在金歌酒店的一楼宴会厅,算是小型庆祝。媒体也闻风而至,早早埋伏在酒店周边,等Jim等人一到,便拉开机器一通狂拍。 作为主演兼话题人物,季迦亭表现得异常从容,无论是面对摄影机还是和剧组成员碰杯时,嘴角始终抿成恰到好处的弧度,只是那副墨镜一直未曾摘下,让人无法探寻更多真实情绪。 Ben则表现得有些激动,因为他终於如愿结识了阿郁,以及与他寸步不离的银幕情人孟森。 阿郁和孟森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虽然季迦亭明明亲耳听到阿郁说对孟森如何如何厌烦,但正式场合上,两人依旧表现得默契又亲密,就连面对媒体采访,遇到孟森不擅回答的问题,阿郁也是一副护犊的亲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许只是为了形象做做样子吧,季迦亭这麽认为,可是当Ben十分明显的对阿郁表达自己的倾慕之心时,後者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和昨晚缠在Kane身上邀欢的时候判若两人,要嘛他间歇性精神分裂,要嘛他是真喜欢Kane。 想到後一种可能,不知为什麽,季迦亭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还以为大家的待遇都一样,可是为什麽好像只有我住单人间?"打发掉几个来索要签名的年轻男孩後,季迦亭坐到Jim身边。 "我也是啊。"Jim和他碰了下杯。 "可是我看到……Kane也是和人合住。"顿了一下,季迦亭又道:"在这里,我的资历比你们谁都不如。" "哦,你是担心这个事啊!"Jim显然会错了意,他笑著拍了季迦亭一把:"放心,和Kane合住的是Ben!" "我不是指这个!"季迦亭急忙辩解。 "好啦,刚才是逗你的。"Jim眯著眼睛盯著他:"你还怕有人说閒话?没搞错吧,你可是季迦亭啊──" 季迦亭苦笑,Jim慢腾腾点了枝烟,向周围瞥了一眼後,才低声道:"其实……是Kane的意思,原本我是想安排你和Ben住一间,这样比较好培养情绪,你懂的。" 不等季迦亭发话,Jim继续道:"但是Kane不同意,他说你第一次参加这种拍摄,压力想必很大,有个独立的休息空间比较好。" 说到这,Jim斜斜看他一眼,弹了弹指间的烟,凑过来,话里有话道:"他的心意,你懂?" "呃?"季迦亭呆了一下,随即附和道:"真没想到,他心还挺细的。"说著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端著站起来。 Jim连忙拉住他:"哎哎,你去哪啊?" "我去谢谢他啊。"季迦亭答。 "别啊!谢什麽啊──" "怎麽?"季迦亭不解的盯著Jim,举著酒杯半站半不站的愣在那里。 "你跟他那麽见外,他会伤心的。"Jim神色很认真,"不是第一天介绍时就说了嘛?Kane,他喜欢你很久了啊。" "哈?"这回季迦亭彻底傻眼。 上次Jim就说过类似的话──"Kane可是倾慕你很久了呢!" 但在季迦亭听来,那应该只是一个"Jim风格"的小笑话吧,和久仰大名是一个意思,他当然没往心里去,毕竟这个圈子和他原先混的差不多──不管熟或不熟,见面总归要亲亲密密的。 更何况季迦亭还记得,当时Kane还因为这句玩笑生气了,脸色很明显阴沈下来,以至於一直到昨天之前,季迦亭对他的印象都不好,毕竟和热情爽朗的Ben相比,Kane实在是太闷了。 他喜欢我?还体贴到了向Jim要求换房间? 虽然被Jim再一次点明,但季迦亭仍不能相信,不过联想到昨晚在花园中的接触,他对Kane的印象却早已改观。 最後季迦亭还是听从了Jim的劝告,没有去当面道谢,当然不是怕他会"伤心",而是季迦亭觉得既然对方没有邀功的意思,而自己巴巴跑去感谢,反而显得有点矫情了。 那天之後,《齿痕》剧组就正式开始忙碌起来,季迦亭也拿到了拍摄计画和剧本的最终确定版。 因为以狼人为主题,所以就免不了涉及到外景的录制,甚至包括几幕非常香豔的露天戏码,可是现在都已经是秋季了,虽然正午的太阳仍然温煦,但若要解衣宽频,还是有些勉强。 而Jim又扬言这部戏是要送去欧洲参赛的,那麽摄影棚之类的东西他必然瞧不上,可当季迦亭问起关於外景地的选取时,他却神秘的摆摆手,拒绝透露。 "地点我已经选好了,肯定不会冻著你,你呢,现在给我乖乖的进行形体训练,很快就到检查你训练成果的时候啦!"Jim端著一杯百香果汁这麽说。 "我当然会努力训练……"没套出答案,季迦亭怏怏的走开。 事实上,连形体老师钟先生都夸他很有天分呢。 虽然每天向形体室和健身房报到的日子很辛苦,一大堆食物的忌口、清淡也让人望而生畏,但是这段时间整个来说还算愉快,因为一直坚持跑步和游泳,所以对於力量和耐力的训练也没觉得有多难,唯一有点让人吃不消的应该就是柔韧性训练了。 和同期训练的何琦相比,分配给季迦亭的指标简直容易得让人想哭,但这种训练大多也枯燥许多。 它不像一般的运动,多少都包含些趣味性在里面,它更多时候是静止的,例如背部线条矫正,它需要你整个人靠墙壁站立,後脑、肩膀、臀部形成一直线,必须牢牢紧贴墙壁,时间通常是四十五分钟。 看起来没什麽难度,但实际上在这四十五分钟里,你的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如果不控制好每一根肌肉的话,身体无形中会松懈下来,而当你的後脑哪怕只是几根头发离开墙壁时,头顶的训练仪就会忠实的记录下来,那麽前面的时间就算白费。 总之,你站不到四十五分钟,仪器是不会响的。 经过大概三周左右的训练,成果就已初见端倪,因为饮食和作息都规律起来,季迦亭看起来棒极了,皮肤比以前有光泽,人虽瘦了一圈,但却不显颓唐,正是穿什麽衣服都很有型的程度,身体变得紧实了,可又没有突兀的肌肉,只有刻意绷紧手臂时,肱三头肌才露出来。 Jim对他现在的状态满意极了,大肆赞扬一番之後告诉他:"内景戏要开始拍摄了,准备好了吗?" "当然。"季迦亭一向是个敬业的演员,从拿到剧本的第一天他就把与自己有关的戏分用红笔圈出来了。 Jim狡黠的眯起眼:"哦,我是指那方面,心理上……准备好了吗?" 季迦亭脸一热,立刻找了个藉口走掉了。 这批内景戏包括他所饰演的小狼人和Ben所饰演的小城警官在酒吧初遇、第一个月圆之夜狼人身分暴露,以及和Ben的"初夜"──地点还是浴缸,Jim的恶趣味。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从最初踏进辉豪大门时,季迦亭就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事到临头,难免还是有点紧张。 思索之後,他决定再向Ben借几张光碟,上次对方拿来的那些,自从某夜被压进床垫下後就忘了拿出来,结果等到需要恶补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搆不到了。 吃过晚饭又过了一阵子,季迦亭站在Ben和Kane的房间门外。 他真心期盼开门的是Ben──如果应门的是Kane的话,"想再借几张碟片观摩学习"这种话实在太难以说出口了。也许是Kane总显得过於严肃的缘故吧,他这麽告诉自己。 然而他们全都不在。 季迦亭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来意写在一张硬卡片上,然後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 "嘿!瞧我看到了什麽──"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传了过来。 季迦亭皱起鼻子,"阿郁?你喝酒了?" 何止喝酒,而且喝了很多。 阿郁的脸蛋红扑扑的,目光有些发直,却掩不住兴奋:"你在做什麽?……嗯……我看见了,你塞了个东西进去……" 他又认了遍门牌号,"1009……是Kane的房间。"说完盯著季迦亭的脸,狡猾的笑了。 "我只是找Ben借几张碟片。"季迦亭解释道。 他和阿郁不熟,除了上次电梯间的偶遇,还没有私下接触过。但对方在走廊里大吵大闹的那一幕可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他本能的认为这是个麻烦的家夥,最好绕著走。 他这就打算离开了,但是阿郁忽然朝前踉跄了一大步。 "借碟片?"他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为什麽要借碟片?……啊,我知道了!你是紧张!怕表现不好,所以借GV来看!……哈哈哈!" 阿郁一边笑著一边倾斜著身子朝季迦亭走来,每一步看起来都那麽危险,好像随时都能摔倒。 "是的,是的,你说对了!"季迦亭赶忙抓紧他的肩膀。 "我──懂!我懂!我也紧张──"阿郁大声回应著。 "你也会紧张?"季迦亭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搞错吧,他和孟森不是现在最红的一对吗?这种戏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小意思吧,怎麽还会紧张? "我跟你说哦!"阿郁眯起眼,像说悄悄话那样凑近过来:"我的角色好酷哦!我好喜欢!第一次……拍这种GV!" 果然是醉了,前言不搭後语。 季迦亭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别这麽说,Jim听到会不高兴的。"Jim认为自己这次拍的是情色艺术片,不准他们叫它GV。 "不管!……反正都他妈是做!"阿郁忽然不管不顾的大嚷了一声。 季迦亭不打算跟醉鬼争辩,只想尽快将他打发回房间,但是喝醉的阿郁像泥鳅一样,不一会儿就挣脱他的手臂,歪歪扭扭的靠到墙边,一副走不动的死样子。 "孟森在哪?"季迦亭皱著眉头,打开手机,"阿郁,告诉我他的号码。" 听到孟森的名字,阿郁本能的鼓起了嘴:"别提他!我们吵架了……" "他的号码?" 阿郁看著他笑了一下,目光已经接近迷离,他小声嘟囔了句什麽。 "你说什麽?"季迦亭举著手机靠近一些。 "我,第一次……拍这种……有情节的……戏。"阿郁小声说道,"我好高兴,有、有点紧张……" "那就更要打起精神来!"季迦亭凑到他面前,大声说道。 阿郁被他吼得一震,目光游移了一会,好半天才对上季迦亭的眼睛,嗫嚅著:"可我第一次演这种……穿著衣服的戏,我、我紧张。"说到最後一句,竟有点羞怯,"我没学过演戏……" "那就更该好好休息,喝这麽多酒也帮不了你。"季迦亭柔声道。 "嗯。"阿郁用力点了点头,然後讨好的朝季迦亭笑了一下,"季迦亭,你教我演戏好不好?" 季迦亭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请求,不由笑道:"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得先送你回房间。" 得到他肯定的答覆,阿郁变得异常乖顺。 阿郁和孟森的房间像一般酒店标准套房那样,两张单人床中间隔著床头矮柜,门侧的衣帽间挂著整齐的西装衬衫,鞋子什麽的都按照顺序排成一排,阿郁的彩色运动鞋最显眼,房间比季迦亭想像的乾净清爽,也没有什麽奇怪的味道。 不知是他们中的谁负责打扫,肯定是孟森吧。调侃的念头在季迦亭脑中一闪而过,他将阿郁扶到床边坐好,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你看起来真的需要冲个澡,然後乖乖上床睡觉了,至於演戏的事我明天……" "嘿,我说……"阿郁打断他,进而握住他垂在腿侧的手,"别这麽严肃嘛,咱们现在就谈谈演戏的事吧?" 季迦亭一怔:"现在?" 阿郁歪歪脑袋,茶色的眼珠闪过一抹豔光,语气也变得婉转起来:"不如,我们来打个商量吧?你刚才答应教我演戏的,作为交换,我教你床戏技巧,如何?就从现在开始……"说著,趁季迦亭发怔的工夫,把脸贴向他的腰侧,亲腻的磨蹭著。 这家夥,明明刚才都醉得走不动路了…… 季迦亭觉得脑袋有点晕,从阿郁身上传来的酒气和香气也渐渐逼近,他推开对方:"不必了!" 但是阿郁早有准备,双腿不知怎的一勾,顺著季迦亭推拒的方向使力,将他面朝下绊倒进床里,然後再顺势翻身而起,压在对方之上。 一套动作熟稔至极。 阿郁的手指熟稔的探入季迦亭的衬衫下襬,在腰侧敏感处滑动:"你的皮肤很好。"说著,又自作主张含住对方耳垂。 "你给我住手!" 季迦亭气坏了,他没想到阿郁会做到这步,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也被侮辱了,当对方小小声的说著"紧张"时,那一瞬间他的心都软掉了,即使阿郁不放低姿态,他也会答应教他演戏的技巧,这根本没什麽,可是对方却把这当成一种交易,而且是以性来兑换。 "是让你上我啊,你不吃亏的!"阿郁仍像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背後,用钉著钻饰的舌尖触碰他的脖颈。 "我叫你起来你听不懂吗?!"季迦亭猛地翻过身来,抓住那双在他身上乱摸的手,将对方一把推开。 "哎呦!"阿郁狼狈的摔到地上,坐起来时也愤懑极了:"你有病啊!装什麽装!" 他像个小泼妇那样,坐在地上,双手叉腰,脸颊充满了血色,"你不就是因为召男妓才闹丑闻的吗!人都进来了,还装什麽清高!?" 季迦亭也气坏了,想也不想的吼回去:"我用不著装,我只是对你这种人没兴趣!" "什麽叫……我这种人?"阿郁愤怒的喘著粗气,"哼,反正我也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下海还怕湿衣裳……哈哈,我告诉你,我们这种人的工作也没那麽轻松的,你以为只要对著镜头张开腿就能完事了?你拒绝我,可别後悔!" 阿郁气季迦亭太不解风情,自己都这麽主动了,他还想怎样?再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啊,想得到什麽,当然要用等价的东西去交换啊。他阿郁,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性爱对象呢! 孟森推开房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麽一副情景,季迦亭和阿郁,两人都衣衫不整的,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各自大喘著粗气,怒不可遏的瞪视对方。 原本季迦亭还担心对方会偏袒自己的搭档,而且自己又在人家房里,但没想到孟森一看到阿郁,脸就先阴下去,直接厉声喝道:"阿郁,别闹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闹了!?"阿郁梗著脖子吼回去。 其实从孟森一进门起,阿郁的气势就先缩下去了,之前他说和孟森吵架了,这麽看来,八成理亏的也是阿郁这方。 "瞧你,成什麽样子!给我起来!"孟森朝阿郁走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就要把人往上提,季迦亭也趁这工夫扣好了被拽开的衬衫,从床上跳下来。 "真抱歉,季先生,他喝多了就这德行,之前又和我闹别扭来著,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一面拉扯著阿郁,孟森一面向季迦亭致歉,那神态好像给自家儿子收拾烂摊子的老爸。 季迦亭愣了一下,赶忙答道:"没、没事啦,只是被吓了一跳……" "谁和你闹别扭啦!你是谁啊?!你他妈不管我会死啊──"阿郁大吼道。 孟森也毫不示弱:"你还能更幼稚点吗?!每次一吵架就打扰别人──" "你才幼稚!老子今年二十三了!" "你会算数吗!明明是二十四──" 战况已经再明了不过,季迦亭觉得这里应该没有自己的事了,朝孟森做了个手势便悄悄告辞,临走前还不忘帮他们把"拒绝打扰"的牌子挂好。 然而事情还没完,第二天一清早,季迦亭就收到了一则简讯。 "三号棚,十点钟,我的戏!……要来哦!" ──没头没尾的,太符合阿郁的风格了。 季迦亭想了想,给Jim拨了电话,原来今天上午十点是阿郁和孟森的床戏,Jim也在电话那头嘱咐他,一定要去看现场,机会难得。 季迦亭只好苦笑著换好衣服,直奔三号棚。 其实他也满好奇经过昨夜的大吵之後,阿郁和孟森在镜头前会是怎样的相处状态。然而一到拍摄现场,他就被里面的情形震住了。 那可真称得上是──人山人海啊! 刚一露面,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季迦亭!这边,这边!"是Ben,正站在距离拍摄点最近的位置朝他挥手。 真是……生怕不够引人注意吗。 已经有很多热切的目光打量过来,并低声议论开。 "怎麽这麽多人?"来到Ben旁边,季迦亭问。 "都是慕名而来嘛,哈哈,毕竟阿郁被星联盟保护得那麽好,平常见不到嘛!啊对了,你的小纸条我看到了,"Ben兴奋的转转眼珠:"一定帮你找几张更带劲的。" "啊,其实我只是为了……学习。" "嘁──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不过,如果为了﹃学习﹄,其实实践才是最好的途径!要不要真的来一次?" 明摆著Ben是开玩笑,但季迦亭还是佯怒的瞪起眼睛:"喂!" "啊哈当然了,看现场也差不了多少!"Ben抓抓头发,"我占的位置不错呢,很靠前!"说著指指身後的一排折叠椅,也指出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的Kane。 因为服饰不够显眼,加上一直没出声,所以季迦亭刚刚才看到他。 "早安。"看到季迦亭,Kane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早安……"季迦亭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为什麽Kane也会在这里,而且是第一排…… "哇,Kane居然笑了耶!"Ben忽然大惊小怪道。 "呃?"季迦亭一愣。 Ben又紧接著解释道:"Kane的起床气可非同一般呢,Jim早上打电话叫他来现场时,那脸色,黑得像锅底,啧啧!" "原来是Jim……咳咳,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的新人才会被要求看现场呢。"季迦亭说著,但不知为何,心情明朗了许多。 "真佩服企划部那帮人,怎麽把你包装成现在的定位的。"Kane瞪了Ben一眼,警告他不该多嘴。 "难道反差很大吗?我在床上也一直是热情如火的啊!"Ben不以为忤的笑了一声,接著又压低声音,换了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哎,听说阿郁有十几副乳环,你们猜他今天会戴哪一副?" "无聊。"Kane这回连瞪都懒得瞪他。 而季迦亭只关心一件事:"这麽说……这场确定是床戏了?" Ben点头:"当然!" "那,怎麽都不清场的?" Ben无所谓的耸耸肩:"应该是清的,谁知道呢?" Kane轻声说道:"这似乎是惯例。" "咦?" "听说只要阿郁和孟森一吵架,阿郁就会做孟森最厌恶的事,算是报复吧。"Kane这麽说道。 "所以就不要求清场?"季迦亭立刻想起昨晚的经历。 Ben若有所思:"啊,原来孟森最讨厌的事是有人看现场。" "换谁都会讨厌吧!"看看身後如潮的人海,季迦亭这麽说。 这些慕名围观的大多都是辉豪的新进艺人,他们像小麻雀一样亲热的凑在一起,话题从阿郁的身材到孟森的相貌再到"哎呀季迦亭也来了真人还不错看",类似的议论始终没有停止过。 直到十分钟後Jim出现,他以雷霆之势喝退了一大批人,仅留下《齿痕》剧组的演员以及个别有潜力的新人。 "何琦,你去坐Ben旁边,"Jim挥了挥手,又叮嘱Ben:"记得照顾新人!" Ben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 Jim又看向季迦亭,指了指Kane,说:"你去Kane旁边。"之後朝剩下的人打了个响指,"其馀的,过来我这边!" 即使重新分配过位置,围观者的数量也大大超出季迦亭的预计。 记得以前和女演员合作床戏时,哪怕只是普通的搂搂抱抱、露个肩膀什麽的,导演也会尽量将工作人员精简到五名以下,这麽大规模有组织的围观……也太夸张了吧,而且还是真枪实弹的表演,真的不会影响发挥吗?想想都替他们尴尬。 "等下请重点注意三个方面。"Kane忽然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对他说。 "啊?" "一是镜头的走向,不是让你盯著摄影师,而是当镜头对准阿郁时,看他的表现,包括表情和声音。 "二是请注意镜头外,有的演员会在镜头摄不到的地方帮助自己找到感觉,当然这也需要对手的配合,虽然你有替身,但是到时很可能会要求你射精,或在律动中产生生理反应;还有就是要注意小动作,这也很重要,比如口交进行到一半时,如果忍不住,就要及时暗示对方中止,要是中途提前射出来会很难办……" 只听了前半段,季迦亭的脸就红了,尤其是Kane还这麽一本正经的讲述这些。 Kane注意到他的表情,又道:"这部戏的尺度和拍摄手法和一般的片子不一样。镜头不会一直对准生殖器,也不会有太淫猥的角度。" "……哦。"不知该说什麽,季迦亭只能含糊的点头,脸已热得快要冒出蒸汽了。 "所以不必担心。" "呃?" "我是说,有关你的那部分。"Kane补充道,"这是《齿痕》第一场床戏,大概就能了解整体的尺度了。" "啊,啊……谢谢。"他几乎都快忘了,再过几天,站在摄影机下的人就该是自己了。对於Kane的体贴入微,季迦亭感到窝心的同时,又被勾起了忧虑。 两人一时无话,潮热的沈默在他们之间盘旋,一时显得Ben那边格外热闹,他也肩负著辅导新人的工作,但不知他用了何种方法,直把何琦羞得低垂著脸,几乎埋进裤裆里。 但季迦亭却觉得和Ben比起来,像Kane这样一脸道貌岸然的说出"生殖器"之类字眼的人,反而显得更"流氓"。 在第五次调试灯光後,主角终於出场了。 阿郁显然没料到现场有这麽多人,在耀目的灯光下,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但很快敛起表情,恢复了惯有的傲气。 季迦亭很清楚那种感觉,在灯光下,你根本看不清比摄影机更远的东西,所以,他、Ben还有Kane,以及在场的每一个人,在此时阿郁的眼里应该都是模糊的黑影──只有自己被看清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可是已经粉墨登场,就不得不鼓起勇气,装作无所畏惧。 阿郁盯著前方虚幻的黑暗,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後转身背对镜头,褪下洁白的浴袍。浴袍里面自然什麽都没穿。 上过妆的阿郁很美,造型是根据角色精心设计的,头发被染回天然的黑,带点水汽的垂在脸旁,左耳下垂著细长耳饰,末端的坠子几乎碰到肩膀,那水滴形的硕大红宝石随著他转身的动作而左右摇摆,除了胸口,他居然还打了脐环,都是玫瑰金与红宝石的搭配,在灯光下炫目得惊人。 "他居然钉了脐环!" "哗──很赞呢。" 这样的称赞不绝於耳,因为还没正式开始拍摄,所以谁也没有压低音量的意思。 在Jim的手势下,大家安静下来。 摄影师举著相机从各个角度开始拍照,闪光灯"啪啪"的打个不停。 阿郁在厚厚的白虎皮毡上坐下,摆了几个性感撩人的姿势,他刻意挺起胸膛,不露丁点怯意,在不停顿的白光里,他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季迦亭在他的眼里彷佛看到几天後的自己,那种赤裸面对镜头的勇气,其实大半是用气势撑起来的。 第七章 大概拍了十几张的样子,孟森上场了,他的出现,又引起了现场一阵议论的狂潮。 孟森的造型风格和阿郁完全相反,後者此时已经脱得精光,全身上下除了私处的浅短毛发,就只有胸口和肚脐处的装饰闪闪发亮,而孟森却穿著一件从头遮到脚的黑色斗篷,整个人像岩石那麽巍峨。 当他按照导演的要求来到阿郁身边,摆出相应姿势时,大家才发现原来那低垂的兜帽下,还佩戴著一副价值不菲的银白面具。 面具做成眼罩式,恰到好处的露出形状坚毅的鼻梁和下颔,而眼角处镶嵌的獠牙装饰璀璨夺目,一看就是切割精密的白水晶。 "他们两个……绝配啊。"不远处的Ben忽然念叨了这麽一句。 的确,孟森和阿郁,一黑一白,一静一动,只是站在那里,浓浓的暧昧气息就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摄影师的连拍下,孟森背靠石壁,垂手而立,阿郁横在他身前,将一条腿抬高,搭上孟森的肘弯,像藤缠树那样尽情展露身体的曲线。 孟森的表情完全隐藏在帽檐的阴影和面罩的遮掩下,加上一动不动的站姿,阴冷的气势和剧本中描述的"孤僻狼人"的形象惊人的吻合,而阿郁则用他的肢体语言传达著"求欢"的讯息,他用脚趾夹住孟森黑色的罩袍,一拽一拽的以小腿肚与之相蹭,活像不知死活去挑逗死神的小兽,热情如火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现场的气氛已经完全被点燃,不用Jim刻意压制,大家自觉的安静下来,整个摄影棚好像只剩下灯光下的两人。 连对"肉搏"没兴趣的季迦亭都有些蠢蠢欲动,这简单的开胃菜也挑起了他的情绪,他很想看看孟森和阿郁这对传说中的红牌搭档,如何以性爱的方式诠释两只性格迥异的狼人。 既然说床戏不止张开腿那麽简单的话……想到这里,季迦亭忽然忍不住朝Kane看了一眼,结果对方正好也侧过脸来,然後目光相碰。 Kane似笑非笑的:"你看我干什麽?" "……看你热不热。"季迦亭随便扯了个理由,并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对方系紧的衬衫第一粒钮扣。说起来,他好像还没见过Kane穿正装以外的衣服,衬衫也一定是那种看起来质料很好,很适合熨烫的款式。 "你热?"Kane反问。 "一点点。" Kane笑笑:"可能这里离灯光太近了。" 如果他打扮成Ben的风格又会怎麽样呢?紧贴在身上的T恤、低腰牛仔裤、镶著铜扣皮夹克……应该也别有一番风情吧。 季迦亭盯著Kane手腕处的菱形袖扣,若有所思的想著。 冷不丁Kane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看我干什麽,看前面。" "!"意识到自己正对著Kane发怔,而且还被本人察觉,季迦亭慌忙收回目光。 拍摄已经正式开始,场内只有摄影机在轨道上缓缓滑行的声音。 柔和偏粉的灯光集中打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石头足有两公尺长,白色带天然云母纹路的岩石表面平整并略微凹陷,像一张天然的床榻,石榻的另一端燃著数根高矮粗细不一的蜡烛,也是白色,烛火已经燃了很久,厚实的蜡泪堆积在白色蜡烛根部,像古老的艺术品。 孟森就端坐在这块岩石的另一端,而阿郁则背对镜头跨坐在他的腰上。 孟森饰演的狼人性格孤僻乖张,原因是在他幼崽时期曾遭受过人类的虐待和禁锢,即使後来被阿郁所在的部族搭救,成年後也依旧离群索居,但阿郁偏偏爱上了这麽个性格古怪的大家夥。 这一幕表现的则是他们相处的常态。 阿郁一丝不挂的缠在孟森腰部,双腿在对方身後交叠、绞紧,随著动作,後腰带动臀部一起摩擦、扭动,企图以这个方式激起对方的欲望。 孟森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保持著最初的冷静。 阿郁扭动得愈加起劲,彷佛不达目的誓不甘休似的,挂在一身漆黑的孟森腰部的他,彷佛一只灵活的白鳝,只有脱光衣服才能看出他的身体有多麽柔韧,他的肩、他的背、他的腰,每一块肌肉都在舞动,传达著对欢愉的渴望。 孟森终於有了回应,不过也仅止於微微张开唇,吸了一口气,阿郁立刻吻上去,鲜红的舌快速侵入,在对方口中一阵翻搅。 镜头向前推移,从胶著的唇向下,移到两人紧密贴合的腰身,最後定格在小腹靠下的位置,在扭动的间隙里可以看到,阿郁的性器居然已经兴奋得挺立起来,深红色的龟头羞涩的颤抖著。 季迦亭觉得不可思议,根本……连碰都没碰它一下呢!再说,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是表演的话,怎麽能连生理反应都控制住?如果是自己的话,估计连那样跨坐在对方腰部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吧。 "Cut──!"Jim大喝道:"非常棒!太棒了!"他很少对谁用这种直接的夸奖,但是阿郁值得。 阿郁无所谓的笑笑,从孟森身上站起来,助理赶忙递上补充体力的饮料和一块大浴巾。 然而阿郁还没伸手,孟森已经飞快反应过来,他接过白色的大毛巾,然後紧紧裹在阿郁身上,并在行动间有意无意的挡在阿郁身前,将他露在浴巾下面的修长双腿与众人的视线隔绝开。 虽然看不到孟森的表情,但透过华丽的面具,传达出的却是不爽情人被看光的心情。季迦亭越发肯定他俩的关系不寻常。 但也可能只是一场单恋,因为Kane说过,阿郁不在乎清不清场就是为了气孟森──如果是相恋的人,怎麽舍得对方难过。 这时阿郁已经扯掉披在身上的浴巾了,等候重新调试灯光的时候,他翘著二郎腿坐在岩石上,毫不在意的将春光大泄,孟森只能无可奈何的牢牢挡在他面前。 季迦亭开始同情孟森了。 "不是说这种戏通常都不喊停的吗?"季迦亭问Kane。 "因为这部不同啊,你不觉得它很有美感吗?"Kane笑著答他,又指了指正在场上指挥道具师的Jim,低声道:"Jim是真的把它当艺术片来拍的,一般的GV,讲求真实性和连贯性,润滑、带套这种细节都要拍到,这里就都省去了。" "哦。"季迦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後,主战场已经移到白虎皮毡上,Kane告诉季迦亭这一场的主题是"口交",嘱咐他要"看仔细",季迦亭红著脸咕哝了一句"人家嘴里的活动,我哪看得仔细。"便不再搭腔。 孟森面对镜头背靠岩壁而坐,身上的黑袍仍没有除去,只在半敞开的腰部露出一点腹肌的轮廓,两条修长的腿随意敞开著,整个人透出狂野与禁欲交融的气质。 十五秒後阿郁从左侧走入镜头,还是那麽昂首挺胸的,彷佛他并非一丝不挂,而是穿著皇帝的新衣。 他毫不迟疑的背对观众、匍匐著吻上孟森的小腿,然後是大腿,最後是小腹,虽然这一切都隔著那层黑色的布料,但他吻得仍是那麽细致、虔诚,彷佛对方真的是他心爱的人,而在这个姿势下,阿郁的整个臀部就完完整整的暴露在众人的视野内。 明明腰部那麽纤瘦,但臀形却异常浑圆、挺翘,不愧是个尤物。 估计大家都这麽想。 季迦亭却走神到了另一个方面──果然都要刮耻毛的啊。 阿郁的臀部非常乾净,连汗毛都没有一根,这麽看上去,臀缝就是粉红的一线。 从签订合约起,季迦亭就按照Jim的要求每天清理一遍耻毛,最初的一周他几乎每一秒都在被这件事困扰,因为那些短短的毛发长得很快,几乎第二天就钻出来,像小针似的不断刺激他私处的皮肤,行动时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也非常令人不快。 然而最近的一周,这种烦恼渐渐消失了,因为私处的毛发开始变得柔软,生长也变得缓慢了。 记得哪一本杂志上说过,身体自身也是有记忆的,如果你总从事同样的行为,身体就会记住,就像总刮眉毛的人,最後眉形也会变得浅淡,因为身体"以为"你不需要它们了。 这实在太可怕了,季迦亭担心自己在拍完这部片後,体毛会彻底离他远去。 正在这时,Kane发出一声哼笑。 季迦亭忙向他看去,只见他目中含著狡黠的笑意望著场内二人。 原来那两人已经换了姿势,就在季迦亭盯著阿郁的屁股发呆的时候,孟森不再背靠墙壁,阿郁只得变成侧对观众的姿势,但是导演没有喊停,摄影师也不得不跟著调整了姿势。这样一来,大家就无法看清阿郁美丽的屁股了。 "孟森是故意的。"Kane这时悄声说。 "他喜欢阿郁。"季迦亭点点头。 孟森的性器已被掏出来,正分量可观的饱胀著,阿郁用湿润的唇含住它,从顶端开始,吸吮著含到底,像舔舐一枝冰棒那样。不过四、五个来回,孟森已经受不了般吸了口气,向後扬了扬脑袋,阴茎又比刚被掏出来时胀大了一圈。 季迦亭现在才理解为什麽Kane要他"看仔细"──阿郁的动作和表情都非常生动,从顶至尾含吮了一阵後,他开始改用食指和中指紧紧箍住阴茎根部,让它保持直立的状态,然後用馀下的两根手指轻轻搔刮囊袋,孟森因为这个动作而难耐的张开嘴。 "阿郁很了解孟森,他正在延长对方的勃起时间。" 不等他发问,Kane又进一步解释下去,"注重细节拍摄的口交很容易让人忍不住射出来,这样就难以进行後面的工作了,所以阿郁先将对方的兴致挑到顶点,然後遏止住,可以起到延长时间的作用,不过也只有他们这种搭档才可以,这招满危险的。" "这……不就好像作弊?"季迦亭轻声问。 Kane笑了笑:"算吧,不过在允许范围内,你看,二号机现在拍不到他们的小动作。" 二号机正在拉远,为了捕捉阿郁俯身时呈现的完美曲线。 "我敢打赌,他是故意的。"季迦亭说。 Kane也极有默契的点点头:"如果现在不是拍戏,我猜孟森肯定很想按住阿郁的脑袋……" 在阿郁的挑弄下,孟森的喘息逐渐加重,即使隔著银色面罩也能看出,他的嘴唇已经泛上血色,他重重向上顶著胯,试图将阴茎塞进阿郁的嘴巴里,但後者并不令他如意,只是不时逗弄般的在顶端舔一下,更多的刺激则来自躲在囊袋下的左手。 阿郁似乎很享受这种精神上驾驭,他高高翘起的臀部正配合著手指和舌尖的动作而前後摆动,另一只手臂向前伸得长长的,一直探到孟森被黑色布料覆盖的皮肤上,看那鼓起的形状,应该正停留在对方的腰侧。 又过了一阵子,口交的部分终於结束,对孟森来说,却像过了半辈子那麽漫长,他的火气仍居高不下,将黑色的斗篷撑出明显的形状──这正是导演希望的,在阿郁去做准备工作的时间里,他就一脸烦闷的坐在那里。 因为《齿痕》和一般的GV不同,Jim不准备浪费胶片在毫无美感的扩张润滑上,所以要求演员最好能够自己解决。 但是孟森现在的样子实在很好笑,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去看他,季迦亭也提醒自己这只是工作,没什麽可奇怪的,但笑意还是忍不住从眼神中泄露出来。 "嘿,拍片前要禁欲一周的,他现在很辛苦,你不该笑他。"Kane故意板起面孔。 "唔……抱歉。"季迦亭敛正神色,"没想到这麽复杂。" "这没什麽,下面的那个才更辛苦,清理什麽的都是自己来,更别提前一晚还要空腹了……" "等等,空腹?" "嗯,防止万一。"Kane尴尬的咳了一声。 "那,喝酒也是不允许的了?"季迦亭想起昨晚阿郁酒气熏天的样子。 "当然。怎麽?" "呃……"季迦亭简略的把昨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但是没有提阿郁试图勾引自己那段,但是敏锐的Kane还是发觉了问题。 "可是你并没有喝啊,怎麽那麽容易和他吵起来呢?" "好吧,"季迦亭发现自己果然没有说谎的天赋,"本来都答应教他演戏了,谁知道他忽然扑上来……" "所以你就急了?"Kane看著他,"你不喜欢男人?还是不喜欢﹃被﹄主动?" "……都不是,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形式,一夜情什麽的,很恶心。" 说到这里,他忽然心虚起来,谁都知道他招惹丑闻的原因就是因为召男妓,於是又道:"关於那个男妓,说实在的,我真不知道他怎麽来的,我当时喝醉了,也许……嗯,是我叫的吧。" "呵呵,你不必和我解释这个啊。"Kane低声笑起来。 "呃……"对啊,我为什麽要向他解释这件事?事情发生之後,明明对谁都懒得辩解的。季迦亭的脸腾地烧红了。 "咳咳,那个……这麽说,阿郁昨天是因为和孟森吵架才酗酒的喽?他俩是一对,对吧?"惶急之下,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也许吧。"Kane的眼中闪过一丝微芒。 "怎麽是也许?"季迦亭不解,"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赌气、吃醋、闹别扭,这都是通常情侣间的模式吧。" "你也说了是﹃通常﹄,"Kane古怪的笑了笑,"但我们这种职业不在﹃通常﹄的范围里。" "……啊。"季迦亭的心沈了下去,他几乎都忘了,Kane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只不过对方一贯儒雅严肃的形象让他忽略了这点,而自己……也即将踏入这个圈子,"抱歉。" "下周,就是你和Ben的首场了吧?"过了一会儿,Kane斟酌著说。 季迦亭点点头,虽然已经是早就决定好的事,可是现在由Kane提起来,心里却很不舒服。 "等一下Jim就会来告诉你,从今天开始禁欲,连手淫也不行。"Kane略带笑意的说。 "哦。" "紧张吗?"Kane问。 "嗯……你说呢?"季迦亭抓起Kane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左手心上,苦笑著道:"只是看,就一手冷汗呢。" 他还没有过性经验,除了他的前经纪人楚乔,谁也不知道。用那个部位容纳性器,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看来同性相恋这种事,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件尴尬的事。 Kane定定的注视著他,也不急著收回手,只是答非所问的告诉他:"在我们老家,管这个动作叫心心相印。" 很多年以後,每当季迦亭回想起那个瞬间,他的心都会感到一阵悸动。在那个当下,他的心真的在动,像被什麽纤巧的东西撩了一下,柔柔的、痒痒的,在Kane笑悠悠的说出"心心相印"的那个瞬间。 至於阿郁和孟森又表演了什麽,他们谁也没再注意,季迦亭只记得他和Kane又聊了很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对方一直在开解自己,可他不想对方看出自己的胆怯,但Kane的话还是像魔咒一样印进他的脑里。 Kane说:"只是表演而已。 "即使是阿郁和孟森,即使他们真的是情侣,现在,也只是表演。 "就像你在戏里会流泪、嘶吼,愤怒的时候额头的青筋也会暴出来,这些……统统都是表演,所以,身体接触也是一样,都只是揣摩角色性格而已,你可以揣摩角色吃饭的时候是什麽状态,自然也能表演出他做爱时是什麽状态。这样去想的话,就不会紧张了。" 阿郁和孟森的拍摄已宣告结束,两人的身体还保持著高潮那一刻的姿势,空气中全是炙热的温度和精液的味道,助理为他们披上乾净的浴袍後,便轻声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Jim在萤幕前重播著刚才的片段,并指出格外精彩的细节让身边的新人们记下,灯光慢慢暗下去,道具师们小心收拾著那些化成一滩软泥的白色蜡烛,其他的工作人员也只是安静的做完自己分内的事。 一切都是那麽安静而有条理,就像一次普通的会议结束。 只是表演而已吗……季迦亭反覆琢磨著Kane的话,觉得似乎真有那麽点道理。 和Kane一起离开时,阿郁和孟森还那麽相互依偎著,灯光已经完全关闭,可他们也没有打算离去的迹象。 "为什麽他们不走?"季迦亭忍不住问。 "这是习惯。"Ben在一旁答道,"就像有的人做完想要抽烟一样,那大概是他们俩的习惯把。" "会感冒吧。"季迦亭又朝那边看了一眼。 "谁知道呢。"Ben耸肩。 走出楼道,Jim果然跟了上来,像Kane透露的那样,Jim给季迦亭下达了长达一周的禁欲令,并严肃的警告他:"连飞机也不许打!" 季迦亭如Ben那样耸耸肩:"Ok啦。"反正他本来也不是个欲望强烈的人。 Jim又扯出一脸坏笑:"感想如何?" "嗯?" Jim用胳膊肘捅捅他:"别装啦,我是说,看到阿郁的表现没?你那场,只能比他更热情!" "呃……我尽量。" 其他棚结束拍摄的工作人员也纷纷走出来,扛著器材或背著道具箱从他们身旁川流不息的走过,Jim却旁若无人的继续说下去:"嗯,我想像,步骤大概和今天差不多,只是多加了一场浴室戏,小季你不介意吧?" "你是导演,一切听你的。" 他介意的是,这种话题能不能不要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谈论。 但是Jim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停不下来,他摸著下巴又道:"那到底是一天拍完还是分两天好呢……要不要叫何琦也准备一下呢,嗯,就这样决定了,在浴室进行前戏,至於正式插入……" "李导,有人找──" 幸好助理的插话及时打断了Jim。 "Oh shit!每次都是这样,总在重要的关头被打断──"Jim烦躁的挥了挥胳膊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小季我晚上打电话给你,咱们再详谈!" 季迦亭朝他摆摆手,轻呼一口气,快步朝大门走去。 没想到这一场戏居然拍了这麽久,棚内不见天日不觉时间流走,楼外已是豔阳高照的正午。 季迦亭眯眼看了看炫目的阳光,毫不犹豫的朝看起来比较凉爽的花园小径走去,葡萄架翠绿的叶子遮蔽了正午的暑气,浓密树冠里传来啾啾鸟鸣,这情景似曾相识,只是少了几许虫鸣和静谧的月光。 上一次站在这里,也是观摩完现场,他怀著满腹牢骚与怨气,而这一次他却认真的细想起来,关於Jim对他的期望,希望他能比阿郁更"热情",可是这怎麽可能呢?他现在几乎能够预见下周的那场床戏,八成是他从影以来吃NG次数最多的一场。 之後还会有很多场,和Ben,还有Kane,想到这,身体竟发起烫来,和Kane的床戏──虽然只是借位拍摄,但,会裸裎相对吧?Kane……在那种时候会是什麽样子呢? "啪嚓。"不远处传来草木被踏碎的声响,季迦亭忙收起绮念,朝身後望去。 "我就猜你会选这条路。"Kane从小道弯处走出来。 "咦?"幻想对象忽然出现在眼前,季迦亭的脸皮又红上来,低头调整了一下神色才道:"你不是早就走了吗?" 自己是被Jim拉住才耽误了这麽久,Kane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 "在等你。"Kane答。 "等我?"季迦亭挑眉。 Kane也学他轻佻的挑起眉头,刻意沈沈笑了一声:"怕你再迷路,特意等你。" "喂,我哪有那麽笨啊!那天……不过是没记路罢了。"季迦亭红著脸说。 "哦,是吗?"Kane把手插进裤袋,前後望了望,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这麽说,我白等了?" "反正也是顺路。"季迦亭咕哝道。 Kane立刻从善如流:"这算是你邀请我?" 季迦亭并不是热爱浪漫的人,他也从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另一个人在花园中閒逛,还是社区花园。 他和Kane一前一後的走著,起初他在前,Kane在後,经过一个小岔口时便颠倒了过来,变成了他跟在Kane身後──大概是Kane发现他对路压根不熟的缘故吧。 这样很好,季迦亭想,这样他就可以明目张胆的窥视Kane了。 Kane的肩很宽,即使穿著斯文的米白色衬衫也掩盖不了他运动家般挺拔的身材;他的肩很平,走路的时候不太晃,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定感;他的步子迈得不大也不小;他没有说话,但神秘的清香随风送到身後不到半公尺的季迦亭的鼻子里,比他低沈的声音还要醇美。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季迦亭觉得Kane越看越顺眼。 太阳已经往西边倾斜了一点点,Kane的影子变大,从脚後跟向後延伸出来,季迦亭就小心翼翼的追著那一点黑影心神恍惚。 掉落的细枝被他们先後踩碎,发出劈劈啪啪的清响,这种感觉很好,有种踏破厄运的痛快感。 ──Kane喜欢你很久了。 这句话Jim对他说过不止一次,但每次他都一笑而过──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尤其在丑闻爆出之前,要知道,他可是偶像红星啊。但这回,走在Kane身後不到半公尺的位置,想到这个男人喜欢自己,心就轻飘飘的飞上了云端。 "看来有工人修剪过了。"Kane忽然停下脚步。 "呃?"一个没留神,差点撞上对方的後背,季迦亭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又来到上次曾经过的S形小路,就是在这里,男人体贴的为他将探出的细枝拗断。 "或者是上次被你掰光了。"他说。 "嘘……"Kane忽然竖起食指,示意季迦亭噤声,然後露出古怪的神情来。 "怎麽?"季迦亭小声问。 Kane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过来这边。 然後季迦亭就猫下腰,跟在Kane身後,朝右边的灌木丛走去。 争执的声音从假山的另一侧传出,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是Jim。 "抱歉,唐野,我不能。"看样子对话已经进行到一半,Jim有些疲惫的靠著一株巨大的白槐,"如果只是需要资金的话我完全可以帮你……" 对方气急败坏的打断他的话:"我说过我要的是你!"男人暴躁的原地跺了跺脚:"只是客串一下,有什麽不可以?!" 男人比Jim高了不止一个头,穿著鼓囊囊的夹克,头发乱七八糟的竖著,从假山石缝隙望去,虽然看不清男人的面目,但能感觉出他混得并不如意。 原来就是这个人找Jim,可如果是谈事,为什麽不能去办公室或Jim的房间?非要在大太阳底下吗?看样子两人还满熟的,只是气氛为什麽这麽古怪呢? 一大串疑问在季迦亭脑中生成。 "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不过只是一段镜头而已,别说你连这点时间都抽不出!"男人握住Jim的肩膀,又放低了姿态:"Jim,我知道你的状态来得多快,就帮我这一次吧,根本耽误不了你半天的工夫,这片子对我很重要……" "抱歉,"Jim轻声打断他:"唐野,抱歉。" "李鹤!"男人像是豁出去一般大吼了一声,然後放开Jim的肩,又往树上重重擂了一拳,看起来相当粗鲁。 季迦亭觉得Jim会吃亏,忍不住想要冲过去,但是还没发力,肩膀就被Kane死死按住了。 "不要动。"Kane轻声说,"不会有事的,是唐野,和Jim一起出道的前辈。" 原来Kane认识这人,季迦亭睁大双眼,眼里写满疑问。 "阿鹤,你真的忍心看我失败吗?"不一会儿,唐野的语气果然软下去。 "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上你,三年前我就不拍了。"Jim低声道。 "阿鹤……" "真的很抱歉,帮不上你。" Jim的脸偏向另一侧,季迦亭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出他语气的坚定,事态是毫无转圜的馀地了。 唐野也看出这一点,他向後跨了一大步,又定定注视了对方很久,才狠狠点著头道:"好,好!算你狠。"说完便转身走掉了。 Jim目送著男人走远的方向,并没有急於离开,而是摸出口袋里的香烟,点上一枝,閒閒的吸起来。 季迦亭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Jim,表情比以往都要柔和,而且伤感,从他唇间吐出的淡白色烟雾更加深了这种错觉。 他顿时有种撞破秘密的尴尬感。 第八章 Kane握住他的手,递了个眼色,然後两人一起迅速离开了现场。 一直走到西头出口,季迦亭才松了一口气:"我刚才还以为……他们会打起来。" "不会的。"Kane肯定的说。 "为什麽?" "因为唐野不敢。"顿了顿,又补充道:"在这不敢。" "那是怎麽回事?" Kane看他一眼:"我们边走边说,或者边吃边说。" 被他这麽一提,季迦亭也觉得饿得不行了,从早上到现在还粒米未进,他率先朝餐厅走去:"好,不过我估计会吃很久,你要一点不漏的告诉我!" Kane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 在餐厅选了角落幽静的桌子坐下,两人丝毫没有被来自周围好奇的视线影响,食物上桌後,便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聊了起来。 从Kane的口中得知,那个粗野的男人是和Jim同年出道的唐野,之所以选择在花园碰面,因为这个唐野可以说是辉豪的"叛徒"。 当年辉豪有意将他俩打造成"情侣"的形象,就像现在的孟森和阿郁,可是Jim并不配合,也就是说,他并不介意在和唐野搭档的同时与其他艺人合作。 这种情况直接造成了这对银幕情侣外界形象的崩塌,再加上唐野这人野心极大,他并不甘蛰伏於辉豪,走红後他便抓住合约上的一个漏洞,跳槽出去自立门户,成立了自己的小型影视公司。 唐野利用在辉豪积攒下来的人脉,拍了几部比较引人注意的片子,最初几年居然隐隐有与辉豪分庭抗礼之势,但由於管理上的失误,以及一则出名的"医疗保险"官司,最近一年形势急转直下,听说现在只是在苦撑。 "原来是这样。"季迦亭点点头,下一刻又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寻常啊。" 如果只是同事关系,唐野在做过这麽多事後,居然还敢回头找Jim帮忙,Jim应该是站在辉豪的立场上吧,他现在都是导演了呢。 "因为他们……"Kane停顿了一下,才道:"据说唐野曾经对Jim动过真心。" "啊……难怪。" Kane笑了笑:"只是据说而已,这里面的恩怨当然只有他们两人最清楚。" "不过,如果我是Jim,肯定也不会帮他这个忙的。"季迦亭吃掉碟子里最後一块蘑菇,理所当然的说:"好不容易退出来,怎麽可能再回头去拍──就算是老情人拜托也不行。" "你说得对,"Kane赞同的点头,又道:"不过Jim拒绝的原因肯定和你不同。" "呃?" "你还不了解他,"Kane慢条斯理的用小刀折磨一块花椰菜:"你没看过他拍片的状态……他很享受那个过程,唔,当然,我是指他做演员的状态。" 迎著对方投过来的表示惊讶的眼神,Kane又道:"他退出,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很享受那个过程……"季迦亭咽了咽唾沫,真的有人会享受那个过程?好吧,人和人不一样,也许Jim比较特殊。 就在两人准备离去时,话题的主人公Jim飘然而至,他和往常一样,看起来什麽烦恼都没有似的,笑嘻嘻和餐厅里的人打著招呼。 看到Kane和季迦亭从座位上站起时,他眼睛一亮,然後兴奋的凑过来。 "哦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好像只有你们两个人?你们这是在约会吗?这位置不错,在一根立柱後面,这样做点摸摸捏捏的小动作就没有人看得到了……" "拜托,我们只是讨论一下刚刚看到的内容。"Kane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哦──刚刚看到的内容?!"Jim的眼睛更亮了,"你们是在讨论阿郁的床戏吧!快,告诉我,学到什麽新东西没有?" 季迦亭忍不住低下头笑了。 Jim的目光更热切了,他欣慰的轻呼道:"看来你们现在关系很不错嘛──我是不是可以稍微期待一下你俩的合作了?当然,我是指床戏──" 那天之後,季迦亭也投入到紧张的拍摄工作中,他的健身课程不得不暂时告一段落,钟老师为此感到惋惜,他觉得Jim给自己的时间太少,Jim却对目前的成果感到十分满意。 最先开拍的是季迦亭和Ben的对手戏,从在小城酒馆的初遇开始,就像之前阿郁说的:他们都很少拍情节比重这麽大的片子,Ben的紧张清晰可见,从正式开拍前三天起,他就开始焦躁,为了让他尽快找到感觉,Jim几乎每天晚上都带去他啤酒屋。 季迦亭对此当然毫无感觉,这种戏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令他不安的却是一周後的床戏。对手是Ben,为了尽快适应,他把Ben後来拿给他的光碟都看了一遍,但是看过之後只有更紧张,不知是不是那家夥故意耍他,碟片的内容几乎都是调教系。 Ben的报应很快就来了,他和季迦亭啤酒屋初遇的那场戏拍得并不顺利。 "Cut!我最後再给你十五分钟,如果你还是这样──连喝酒都不会的话,那你就给我滚!"在第五次NG後,丝毫不顾及Ben的面子,Jim下达了最後通牒。 Jim拿著烟出去後,场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出声,因为Ben的脾气也不好。 季迦亭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朝Ben走去,後者坐在吧台的卡座上,正烦躁不安的扯著头发,手里的玻璃杯几乎快让他攥碎了。 季迦亭把他手中的杯子拿开,在旁边的卡座上坐下,"有那麽紧张吗?" Ben僵著脸孔不作声,耳後都是因为羞愧而泛起的红晕,Jim毫不客气的责骂对谁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何况是Ben这样相当於GV界天王的巨星。不过季迦亭倒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可爱,像被老师训过的学生。 "不像你啊,只是吃了几个NG而已,就认输?"季迦亭说。 Ben好像真的很在乎这几个NG,他看了季迦亭一眼,道:"抱歉,连累你了。" 因为他的缘故,只是一段季迦亭要他帮忙买啤酒的戏已经重复了五遍,而他自己也已喝下无数口已经不那麽美味的啤酒,以致到最後,连拿酒杯的姿势都僵硬起来。 也许是因为太熟的缘故,Jim对待Ben比对一般人还严格,如果是其他演员,Jim一定会压著火气为对方反覆讲解剧情,直到合格为止,可现在他就这麽拂袖而去。 "吃NG对演员来说再平常不过了,一次不行就再来啊,你要放松些。" Ben只是紧绷著嘴角,这点安慰和Jim刚才的暴躁相比,根本起不到纾解的作用。 季迦亭摸摸下巴,只得换了个话题:"这件衣服是Jim挑的吗?感觉怪怪的。"说著抬起胳膊。 "Jim的品味就是这麽奇怪。"Ben咕哝道。 为了表现小狼人初入城镇的狼狈,Jim不知道从哪给他找来这件衣服,黑色的小一号紧身T恤,肩膀和手肘都是破洞,穿著它,就像箍了层塑胶膜,一点都不透气。 "你演得真好。"Ben忽然叹道,"专业的就是不一样,那边一喊开始,你的眼神马上就不一样了,那叫什麽来著?入戏,对,就是入戏。" 说到这,Ben又自嘲的笑了一声:"哪像我们,只能在床上耍耍,哦,不,有时候是在地上。" "咳……"季迦亭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你也很棒啊,入戏……也满快的,上次看你的现场,都把我吓著了。" "哦?真的吗?"Ben立刻转过脸。 "当然。"季迦亭点点头,"咳,第一次看现场的那个……那个,真是太震撼了。" "哈哈……很多人都说我在床上太粗鲁呢!不过你放心,肯定不会伤到你,我控制力很好的!" 说起床戏,Ben的自信就重新点燃了,他们一直聊到Jim回来,再开机时,Ben就按季迦亭说的,把摄影机和导演当作空气,而季迦亭真的是他在啤酒屋偶遇的陌生人…… "这是什麽?我看到你在喝它。" 看了眼穿著奇怪服饰的年轻人,Nick答道:"啤酒。" "哦,那是什麽?" "想要来一杯吗?" "也成。" "要我说……你这种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喏,你的啤酒。" "搭讪?"接过啤酒,年轻人看也不看就喝了一大口。 "喂,你喝得太急了。好吧,我想你一定很渴……哎,等等,那是什麽?!" "……你说这个?我们通常管它叫牙齿……嗝!我肚子里好像有很多气……嗝!" "牙齿?我看它应该叫﹃獠牙﹄!" "Cut!"这一次,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向Jim,"大致上……马马虎虎吧。"Jim这麽说。 "哦──总算……"这就算通过了,全体人员都松了口气。 Ben也终於露出松一口气的神色,他拉著季迦亭的手一再道谢:"多亏了你!我刚才都紧张死了,我手心里都是汗,你看……" 季迦亭也笑著拍了拍Ben的肩膀,刚要说点什麽,却敏锐的察觉一道视线从摄影机附近射来,是Jim。那一瞬间,季迦亭居然有种被嫉妒了的感觉,是错觉吧,应该。 他抽出被Ben攥住的胳膊:"我要赶紧把这件不舒服的衣服换掉!" "不一起吃饭吗?"Ben追问。 "下次吧!" 季迦亭离开前看到Jim朝Ben走过去。 是有话要单独对Ben讲吧?季迦亭更加觉得自己先行离开的决定是正确的。 接下来一周,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星期三,也就是拍摄他和Ben床戏的日子。 那个清早,大概七点半,季迦亭便被Jim的助手叫醒了。 "不是上午十点半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您需要先去摄影棚做准备工作啊!"助理是个干练的女人。 "准备工作?是指……洗澡?我在这边洗好再过去不行吗?"他只是在拖延时间,厄运这种东西,越晚越好。 "不,"女助理推了推眼镜,用空出来的手掏出一张纸条,照著上面念道:"李导要我提醒您务必八点之前到达摄影棚,沐浴要在那里进行,还有化妆。"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 关上门後,季迦亭用力捏了捏脸,确定不是作梦後,只得换衣服洗漱,之前都没有人告诉他清洁工作要在片场进行啊,这实在太奇怪了。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壁灯整齐划一的亮著,看来需要提前到达片场的只有他。 Jim比他到得还早,季迦亭走进二号棚时看到他盘腿坐在地毯上,膝盖上放著摊开来的剧本,正执笔在上面写著什麽。 季迦亭不敢惊扰他,迳自向已经搭好的场景看去。 按剧本要求,他们的初次应该是在浴室里,但是这里却只搭建了Nick的卧室,油亮的深色木制地板、浅色木制矮柜,陶制花瓶里插著大把的白色花朵,居然是真花,香气若有似无的弥漫著,一切都很完美,只是那张大床有点眼熟。 如果把床铺的小碎花床罩换成天鹅绒深紫色,那不就是第一次观摩Ben的现场时的那张床吗?! "怎麽样?花是我今早插上的。"Jim的声音自身後响起。 "花倒是不错,但是……住在美国西部小镇的Nick警官会选这种华而不实的床吗?" "哈!亲爱的你眼睛真尖~" Jim笑了一声,随即慢悠悠的晃到季迦亭面前,"Nick当然不会选这种床,但是它浪漫嘛!"Jim俯身摸上那布料上的小碎花,又摸了摸床尾的黑色铁艺雕花,"而且它结实!" 季迦亭无语了,他认输:"谁让你是导演呢。"他转了个身,问道:"那麽浴室呢?不是第一场是浴室戏?怎麽没见到?" Jim眼睛一亮:"咱们这浴室多得是,隔壁就有一间,直接就地取材多方便啊。"说著又朝他勾勾手指:"呐。叫你提早来也是这个原因,你需要在剧组其他人到齐之前做完清理工作。" 季迦亭马上变了脸色:"清理工作?" 早就听Kane说过,受方拍摄前都要清肠,清肠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空腹,尽量不要喝冷饮、碳酸饮料,二是……从外部人为清理,也就是灌肠。 既然不会真的插入,那麽清理应该也只是随便洗洗吧,可是看Jim这意思,又不像那麽简单。 "不用想那麽多,跟我来吧。" 清理室看起来和一般的家用浴室差不多,分里外两间,外间有浴缸和镜台,里间则是像公用厕所一样,把座便器一个个隔开,门上有锁。 "清洁工作在这里进行。"Jim指指里间,又拍了拍白色椭圆型大浴缸:"前戏在这里拍,每天都有专人负责清洁,等下拍之前还会再清理一遍,所以可以放心使用。" 说完,Jim又朝里面走去,季迦亭跟在他身後,浓重的消毒水味令他说不上是安心还是眩晕。 "那我现在要开始洗澡了?"他问。 "唔……我得具体给你讲讲。" Jim推开一扇小门,季迦亭看到里面除了座便器还有淋浴设备,以及用处不明的塑胶管,Jim捏起那根塑胶管,有些遗憾的道:"这是灌肠用的,不过你用不到。" 那就是普通的淋浴喽,为什麽还要专门在这洗?季迦亭没有把不满说出来,但Jim却一眼就看穿了,他告诉他:"这里的清洁用品和一般的不同。" "啊?"季迦亭这才注意到,在小小隔间左脚是一个放置洗浴用品的塑胶架,架子上摆放的物品却是平常在市面上没见过的。 "都是公司专门订制的,不含香料的沐浴皂,即使敏感肌肤也能用。"Jim拿起一块乳白色正方形的小东西,季迦亭注意到它是全新的,包著透明的塑胶膜。 把沐浴皂放进季迦亭手里,Jim又嘀嘀咕咕的说下去。 "人嘛,总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有人对香味过敏,也有人不喜欢用过沐浴乳後滑腻的皮肤质感,自从出现过在拍摄现场有人因为这种问题过敏起疹子的情况,公司从○八年起就要求演员们统一在这边沐浴了,不止你,Ben一样被这麽要求的,但是他来得久了,这套流程都熟得很,所以才被允许在自己房间沐浴。" Jim又拿起一个细长的白色瓶子:"用完香皂就用这个,这是去角质膏,同样不含香料,请至少按摩一分钟以上,私处也可以放心使用。另外,透露一个小秘密,如果想要那里保持粉嫩,最好一周用一次。" 说著眨眨眼,把瓶子抛向季迦亭:"这瓶算我送你的。现在,请抓紧时间吧。" 随著隔间小门的关闭,季迦亭的世界恢复安静,他塌下肩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白色浴袍──和Ben、阿郁他们穿过的是同一款式。 终於……要开始了吗? 按照Jim的嘱咐做完全套准备工作後,季迦亭裹上那件白色的浴袍,手脚僵硬的走出浴室里间。 浴缸周围已经被工作人员围满,正在忙碌的调试灯光、测算温度,Jim答应过他到时会清场,但看到那亮如白昼的灯光和静候的摄影机,心中还是不免慌乱。 这是他名副其实的第一次,第一次在镜头前袒露身体,第一次与人发生亲密接触,虽然只是象徵性的,但藏在白色袖管里的手指尖还是变得冰冷。 妆容比想像中的轻薄,当最後扑上一层透明感很强的蜜粉时,季迦亭忍不住问:"这就完了?" 他还记得阿郁那妖娆的扮相,就算角色不同,起码也该多做些处理才是。 化妆师点点头:"依照要求,这场是浴後戏,主要凸显皮肤湿润的质感。"说完又端详了季迦亭一阵:"而且您皮肤这麽好,裸妆很适合啊。" 可这样的话,脸红什麽的不也就遮不住了吗?还是说,Jim就是要追求所谓"自然"的效果?季迦亭正不著边际的想著,忽然感到一只手在动他腰间浴袍的带子。 "你做什麽?" "上妆啊!"化妆师理所当然的答,一手捧著一只精致的深紫色圆盒,从里面掂出比一般粉扑厚实不少的大号粉色海绵,凌空拍了拍,一小片空气立刻闪烁起来,"按要求,膝盖、锁骨、手肘都要打闪粉。" "不是追求自然效果嘛,身上还上什麽粉。"季迦亭反驳道,他嫌恶的瞪著那只毛茸茸的粉扑,按住腰襟,就是不松手。 "那也要看身上有没有需要遮瑕的地方啊!"化妆师也很执著。 季迦亭不悦的道:"我身上没有胎记,也没有疤痕,用不著!" 化妆师把粉盒放到旁边,无奈的双手叉腰,叹一口气,徐徐道:"季先生,希望您能尊重我们的工作,凡是要进入镜头的皮肤,都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何况您要求大清场,跟妆都不许留现场,我现在不弄,等下导演追究起来,我吃不消啊!" "……"片刻的沈默後,季迦亭白著脸敞开了衣襟,慢慢露出浴後的肌肤,但是手依然死死按著腰带,腹部往下的东西,他说什麽也不露。 "肤色的确很均匀,遮瑕什麽都用不上了,至於闪粉……如果季先生不喜欢也可以不用,反正等下还要沾水的……但是季先生,请您把手拿开。" 季迦亭狠狠朝他望去。 化妆师也没有让步的意思,"这是我的工作,请您配合!" "对不起,我签的合同里没有这一项!" "季先生,您既然坐在这,眼下就是辉豪的演员,您这麽说就……" "好了好了~"正争执不下时,Jim推门走了进来,"Alex,小季的身体我都看过,没什麽大问题,而且他签的合同不包括私处部位特写,就这样吧。" "……"导演发话,Alex才不再多说,气哼哼的收拾起化妆用具。 JIm又拍拍季迦亭的肩膀:"小季,Ben也准备好了,咱们开始吧。" 这一场戏讲的是小狼人和Nick熟悉以後,渐渐失去戒心,结果在满月之夜的畅饮中不小心现出原形。 在浴缸里醒来的狼人睁开眼便看到神色温柔的Nick正在为自己擦洗身体──这个人类在得知真相後,不但没有嫌恶或惧怕他,反而如以往一般对他悉心照料。 爱意就这麽在浴缸里蓬勃爆发了。 "所以呢,你要表现得热情、主动。"挥著手中的脚本,Jim展现出最大的耐心,甚至安抚似的拍了他背:"好啦,我知道你对表演有悟性,一定没问题啦!Ben也会带你的!" Ben坐在浴缸边沿,松弛的敞著腿,只在腰间盖了一小块毛巾,听到Jim这麽说,也朝季迦亭挥挥手,他的神色一派悠然,丝毫不见前几天进不到状况的焦躁感。 Jim是专业的导演,Ben也是专业的演员,一切都只是演戏而已,没什麽好担心的。 虽然不止一次这麽劝说过自己,但临到阵前还是慌了神,明明没吃什麽东西,但胃里却神经性的感到恶心。 他朝Ben走过去,感觉身後一片安静,Jim在准备喊action了吧,摄影机也做好准备了吧,这应该算大清场,连灯光师和跟妆都不许留驻。 季迦亭忘了自己是怎麽坐进浴缸中的,兴许在迈进去时还绊了一下,Ben已经摘掉腰间那唯一的遮蔽,露出精悍的身躯,他似乎在笑著说什麽,但季迦亭没听清,也许是讲了个笑话?谁知道呢。 季迦亭就这麽大脑一片空白的在浴缸里坐了好一会,直到手脚慢慢恢复了知觉才意识到,居然没有人叫他脱衣服? 是的,他还紧紧裹著那件白色的浴袍。他迟钝的抬起头,然後发现大家都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Jim在拨打手机,好像在等什麽人。 Ben也嘀咕道:"……怎麽还不来。" "谁?"季迦亭问。 "Kane啊。" 第九章 听到这个名字季迦亭只觉得刚才失去的血液一古脑又冲回来了,脑子里发出"轰"的一声。 "为什麽他会来?!"他大声向Jim质问。 Jim慢悠悠抬起头:"因为他也是你的合作对象啊。" "那又怎麽样?" "怎麽样?搞不好明天就拍你俩的戏分,当然要加深了解。" "我拒绝。"季迦亭的脸涨得通红,轻薄的妆容果然什麽也掩盖不了,他自己都能察觉到汗水和热气在往外冒。 只要一想到Kane就会坐在这里,不到五公尺的距离,观看到自己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他就受不了,即使是演戏也不行! Ben也没料到季迦亭对这件事的反应会这麽强烈,他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 Jim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笑著对季迦亭发问:"小季,你到底在在意什麽呢?" "我……"季迦亭紧紧咬住嘴唇,他一个字也答不出,其实他所在意的,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也许只是单纯觉得很丢脸? "说不好明天你和Kane的戏,他还要给你口交呢,不早点了解你的适应度和敏感点,拍起来只会更麻烦,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和他拍和被他看到和别人拍,那完全是两码事! 心里虽然这麽咆哮著,但在此时,在Jim以及其他人的注视下,这种理由可完全不能说出口。 Jim见他沈默,认为他已接受了目前的安排,便会心的笑了笑,"第一次嘛,害羞也是可以谅解的。" "抱歉,我来晚了。" 门在这时被从外面推开,Kane闪了进来,他立刻感觉到场内不寻常的胶著气息,"我错过什麽了吗?" "没,刚要开始呢。"Jim朝摄影师打了个响指,"准备──" 灯光再次亮起。 如果说五分钟前季迦亭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话,那麽现在就好像有无数头大象在跑,他脑子里乱糟糟的──Kane已经进来了,Kane就坐在那里,等一下他就什麽都看到了,看到我不穿衣服的样子,看到我和Ben的前戏,还有……也许是史上最多次被NG的前戏……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糟透了,特意轻薄化的妆容根本遮不住那些汗水以及红晕,透明唇油也早就不知被自己咬嘴唇时蹭去了哪里,也许沾在牙齿上吧。 季迦亭默默将脸转向墙壁。 "那,我进来了。"Ben再次迈入浴缸前,像犯了错的大狗一样,用目光徵询季迦亭的意见。 季迦亭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可以"或"不可以",所以Ben又把视线转向Jim,後者大包大揽的点点头,在导演专用的折叠椅上坐下,然後盯紧监视器萤幕。 Ben对自己点了点头,然後小心的迈进浴缸里,洁净的皮肤和清洁过的浴缸壁摩擦,发出吱扭吱扭的声响。 季迦亭觉得刺耳极了,他不悦的皱紧眉头,同时用眼角馀光注意著Kane。 Ben嘿嘿笑著抓了抓头发,在季迦亭双脚间的位置坐下,这一次再面对季迦亭时,他的表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Kane也不再和Jim交谈,而是严肃的望向这边。 因为不好意思直视,所以季迦亭也不确定Kane的表情中包含了什麽,反正和平时聊天时的感觉不同,似乎不掺杂一丝私人杂质,这令季迦亭有点不爽,他不是喜欢我的吗?这种时刻,多少该流露出一点担心或嫉妒的神情吧。 好吧,也许是他偶像剧演太多了。 像阿郁那样深深吸尽一口气後,他面向Ben,除去了身上唯一的衣物。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那一刹那,似乎空气的热度升高了很多。 硕大的灯箱已经打亮了好一会,像三只巨人的眼睛,明亮的光线和空气摩擦发出炽热的嘶嘶声,椭圆型浴缸其实也不过是刚好容纳一个人的宽度,内部窄小得不成样子,还没正式开拍,Ben还不能触碰他的身体,现在就不得不抱著自己的双膝尽量缩成一团。 Kane的目光在季迦亭脱去浴袍後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改变,虽然紧接著又恢复到先前处变不惊的状态,但也足够令季迦亭欣喜。 他的身体的确值得称赞,尤其对他这样的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来说。 和时下流行的苍白瘦弱接近病态的审美观并不相同,季迦亭的身体非常健康,而且发育良好,没有乱七八糟的纹身,或打孔,连每个指甲都保持著圆润健康的形状。 长期保持运动的身材令他有著宽阔的肩膀和形状饱满的胸膛,加上最近特意增加的形体训练,更是将这具漂亮的、健康的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间的轮廓修饰到极致,更别提那因为完全没有经历过性事而保持天然色泽的性器了。 除了机器发出的声响,现场静默了几乎有一分钟,最後才由Jim发出声音:"action。" 这一场是小狼人和警官Nick的初次欢好,气氛力求恬静美好,因为浴室这段只是前戏,所以季迦亭只需要表现出恢复人形後犹带疲倦的慵懒神情就好。 Ben先是亲吻他的脸颊,然後是耳侧,当镜头一点点挪近时,Ben探出舌尖,开始虫吻般小口小口在季迦亭耳郭内侧啄咬。 当唇移到耳背时,季迦亭开始有点要躲的意思,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触碰这个部位,他的耳根迅速的红了。 Ben只能捏住他的肩膀,以强硬的姿态不给他躲闪的馀地,季迦亭艰难的忍耐著。 Ben口中的热气顺著耳垂滑入脖颈,又顺著锁骨吹入胸膛相贴的缝隙,似乎有汗水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又统一的流下去,像无数只小蚂蚁爬行过每一个毛孔,这一切汇聚成他从没体验过的酥麻感。 他强忍著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但身体的敏感度超过了他的预期,即使镜头就停在脸旁,他也忍不住张开口喘起气来。 摄影机发出喀喀的轻响,季迦亭知道,那是摄影师在细拍他的面部表情,幸亏只要表现出青涩懵懂就好,这不就是他现在真实的体验吗。 随著Ben的唇逐渐下移,两人的身体贴合得也愈加紧密,季迦亭发现对方的下体开始有了反应,那根无视滑溜溜的抵著自己的腰侧。 在这之前,Ben还算细腻温柔。 随著身体温度的飙升,Ben的动作也越发粗鲁起来,连亲吻都掺杂了暴力性质。 "唔,疼……" 在镜头摄不到的角度季迦亭轻轻推了Ben一下,示意他轻一些,但是Ben却不为所动,只一味按住季迦亭的肩膀吮吻下去,嘴唇离开的地方留下一大片红痕,季迦亭只能羞耻的忍耐著。 Ben在性事上的狂躁他见过,这也许还算收敛了呢,大家都是男人,在某些情况下失控也是难免的。 但是当Ben的唇移到他口边时,季迦亭却不乐意了,Ben要吻他,虽然明知道是演戏,但季迦亭还是不能接受──对他来说,亲吻身体和亲吻嘴唇是完全不一样的。 Ben很快就感觉到了他的抗拒──在嘴唇相贴著磨蹭了一会後,Ben想要探进舌头时,季迦亭却紧紧闭住了嘴和牙齿,任凭他怎麽摆布也不松开,Ben只怔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 Ben看了看镜头的位置,随即抬起手,抚上季迦亭的身体。 Ben的手很热,从腰侧到胸口,熨斗般一路向上,很快就找到了季迦亭的敏感点,大手停在季迦亭的乳头上,开始轻轻拨捻。 "啊……"从没有人这样动过那里,季迦亭像痉挛一样大力抖了一下,随即再也无法抑制的呻吟破口而出:"呃……啊啊……不,不……" Ben成功的转移了摄影师的注意,便不再关注能否撬开季迦亭的嘴唇,他俯身将对方的乳头含住。 "啊!"几乎是同时,季迦亭的身体重重弹了起来,然後一把将Ben推开。 Ben的後背撞在浴缸壁上,整个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神情,Jim也气急败坏的喊道:"Cut!搞什麽?你推他干什麽?!" 季迦亭的脸涨得通红,眼睛惊恐的大睁著,呐呐的说不出话,双手还紧紧的捂住胸口,"我、我……" 总不能说是因为从没被亲过胸口,刺激太过,很害怕吧? "……对不起。" "继续!"Jim挥挥手。 机器再次开始转动。 Ben看看季迦亭,背对镜头朝他笑了一下,用口型告诉他:别紧张。 季迦亭勉强苦笑了一下,再次仰靠浴缸躺好,闭上眼睛。 接吻的时候Ben已经帮他放水了,想必Jim也瞧出来了,只不过体谅他是新人,没有说破罢了,但玩弄乳首是前戏的重点,不可能再避开了。 因为刚才的刺激,小小的红色颗粒已经肉鼓鼓的胀起来,而且直到现在还没消退,Ben刚把脸移过来,敏感的身体就再次做出反应,季迦亭羞耻得几乎想把脸捂住。 依然是舌尖和牙齿的交错抚弄,虽然Ben已口下留情,没有多麽用力的玩弄,但从未感受过的酥痒已经遍布季迦亭的每一个毛孔,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想要扭腰相就的冲动,但是却没能挡住那被情潮激起的呻吟。 "啊啊……啊……嗯……"狭小的浴室里充满了季迦亭的声音。 原来在性面前,谁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季迦亭的这一面,连他自己都从未发觉。而且只要想到Kane也在这里,快感似乎就成倍的强烈,Ben也看出这一点,便越发坏心眼的逗弄,将他两粒乳头都吮得深红发亮。 "Ben……"直到季迦亭小声求饶。 俯在他上方的男人这才挑挑眉毛,放过他,因为季迦亭的合同里规定了不许拍摄性器细节,所以Ben的爱抚便只停留在对方的肚脐为止。 "好!接下来是卧室。" Jim宣布前戏结束时,季迦亭已是大汗淋漓,抓过旁边架子上的毛巾将自己狠狠盖住,化妆师提著小箱子来为他补妆,卧室还在调整灯光中,Jim和Kane在原位没动,正在看刚才拍摄的重播。 "青涩倒是够了,就还不太放得开。"Jim抬起头对季迦亭道:"你不能一味被动啊,这场虽然是你们俩的第一次,但你可是狼人啊,狼人要有野性,你要热情起来才是。" 季迦亭不置可否,这也太难为他了,要知道,他这"青涩"可是货真价实的呢。 "这场就算过了,但等下正式床戏的时候,我会要求更严。"Jim这麽说。 卧室。 铺满小碎花图案的寝具里,季迦亭一丝不挂的仰面躺著,按照剧本要求做出假寐的样子。 摄影机在他正上方缓缓移动著,从湿润的发丝到残留红色吻痕的脖颈,再到羞涩的乳珠,一丝细节都不放过。 灯光是极具温柔情调的橘色系,将他赤裸的身体照射得越发润泽美味,像某种可口的糕点,微凹的小腹下是细腻洁净的三角区,没有毛发的遮蔽,私处就更加引人注意。 他没有割过包皮,性器就是最原始的羞涩样子,红红的缩成一团,那周围的皮肤也是血气充盈的肉粉色,单看这里,简直就是高中生的样子。 似乎感受到视线的聚集,季迦亭本能的并紧双腿。 "Cut!"Jim忽然喊。 季迦亭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他茫然的睁开双眼。 原本要在此时走进镜头的Ben也奇怪的朝Jim望去。 "我忽然有一个新想法!"Jim兴奋跳到场中,他指指Ben,又指指床角:"Ben,你过来,你站在这!" Ben不明所以的走过去,在Jim要求的位置停住,面向大床。他也同样赤裸,性器早已昂扬多时。 "小季,你下来一点。"Jim又对季迦亭说。 季迦亭按照Jim的意思向下方挪动身体,直到挪到面对Ben所在的位置,身体躺在床角上,这样的姿势就变成只有臀部以上留在床上,双腿则微微张开著垂向地板。 他和Ben相距不到半公尺,对方通红的龟头正好怒对著他,他尴尬的移开目光。 "等一下呢,由小季主动。" Jim兴致勃勃的阐述自己的想法:"一开拍,你就用一只脚去碰Ben的小腿,用右脚在他腿上蹭,一只蹭到腰部,然後将他勾过来。没错,就是要你主动诱惑他。Ben,这次你要被动一点,都懂了吧?咦?你状态进入得很快嘛。" 转眼瞥见Ben扬起来的性器,Jim忍不住打趣道:"还没开始就胀成这个样子,太难看了吧?" "废话,憋了一周……啊!你下手太重了吧!"Ben忽然大叫一声,身体弓下去。 "帮你冷静一下,不用谢我!"Jim松开手,耸耸肩膀。 在场的人都被他俩的打闹逗笑了,只有季迦亭脑中只想著:如果按照Jim所说,抬起脚,勾住腰,那、那种角度的话……不是全被看光了吗? ──虽然摄影机在侧面,但是……Kane坐在正面啊! 想到自己将会对著他门洞大开,心就像要跳出来那麽慌乱,可是已经没有退路。 "小季,记住配合表情,是你在诱惑他!"Jim说完便跳回原位,"好,准备开始……action!" 接下去的情形对季迦亭来说,无异於一个接著一个短促的噩梦。 只是一个抬腿的勾人镜头,竟然NG了数次。 再这样下去,大概会打破自己从影以来的单条镜头NG记录。 第八次,Jim已接近暴走的边缘。 "Cut!cut!cut!季迦亭,你怎麽回事?!为什麽跟条死鱼似的?!还有,你看看你那表情,我要你诱惑,诱惑啊!你那是诱惑吗?" "对不起……"季迦亭深深低著头。 他也没有办法,每一次鼓足勇气抬起脚就感到一股灼热视线钻入腿中,令他完全无法入戏。可这种理由根本不成立,甚至无法宣诸於口,哪有怕人看的演员?即使是情色戏,已然清场到加上导演、摄影师不到五个人,你还想怎麽样? Jim出去抽烟的工夫,Ben低声问他:"你怎麽紧张成这样啊?就把我暂时当你男朋友不就好了吗?" "……"季迦亭只有苦笑。 十分钟後Jim再次回到监视器萤幕前,灯光重新打亮。 因为连续停拍,气氛已经有些低迷,原本十分钟就能完成的镜头,竟然拖了一个多小时,其中最辛苦的要数Ben,站在距离季迦亭最近的正前方,他的阴茎始终处於半兴奋状态,虽然他嘴上没说什麽,但看得出忍得很辛苦。 季迦亭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拖大夥後腿的人。 Jim再次发出开始的指令,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当二号机推近时,季迦亭慢慢睁开眼,想像著立在床前的正是自己深爱的人,那个人正被自己的身体蛊惑著,可是却仍在犹豫。 目光从睫毛间隙扫出去,与男人的目光交会,然後兜兜转转向下滑去,略带审视意味的目光扫过对方精壮的胸膛、结实的小腹,以及肚脐下连成一线的深褐色耻毛…… 在这样的注视下,Ben的呼吸越发沈重,胯间也随之威武了一分,这麽近的距离,季迦亭甚至能看到那昂扬的龟头顶端已经张开的孔隙。 季迦亭尽力不去想在Ben身後就坐著Kane的事,他让自己进入角色,他正在吸引爱人的目光。 他缓缓将右腿向外打开,慢慢抬高,脚背绷紧,将镜头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有一双漂亮的脚,脚背高,足弓美,整个脚型窄而薄。 他的脚逐渐抬高,随著这个动作,臀部也不得不绷紧,腰部随之拱起,整个背部与床面形成半月牙似的缝隙,他的脚尖一寸寸向前递出,用大麽趾戏弄般触碰到男人的小腿,然後整个脚背反贴上去,沿著小腿肚向上滑动。 Ben的身体瞬间收紧了,连神色都和之前大不一样,他眯起眼,呼吸粗重的注视著季迦亭,视线坦荡的落进季迦亭敞开的双腿间。 从没做过这麽羞耻的动作。 季迦亭的心颤抖得厉害,这一刻他也兴奋起来,也许是真的入戏了,他抓紧身下的被单,松开紧闭的唇,深深吸入一口灼热的空气,再缓慢的吐出来,他饱满的胸膛因此拉紧,一粒汗从锁骨窝里渗出来,落进肚脐。 脚趾不断磨蹭著Ben的肌肤,从大腿到臀部,再到腰际。 Jim始终都没有喊停。 他们可以继续演下去了。 第一关闯过後,接下来就不算什麽了。 Ben压上季迦亭的身体,嵌在他的两腿之间,托高他的臀部,做出交欢的样子。 从远处看来毫无破绽,Ben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到流油,他的性器紧紧抵在季迦亭的睾丸和穴口之间,耻骨相贴。 虽然没有真实的插入,但他腰部摆动的样子极为逼真,从停驻在深处的缓慢研磨,到臀部使力大幅度的抽插,汗珠从额角滑下来,顺著下颔淌入颈侧,浑身的皮肤都是亮晶晶的色泽,每一块肌肉都在隆起,不管从现场的远处还是从监视器萤幕里看来,这都是一场沸腾的交媾。 正面被压在下方,没有季迦亭发挥的馀地,他只要尽力去忽视那种性器相抵的难言触感,并作出享受的表情就好。 但是当姿势改为背入式时,问题就来了。 Jim认为他的动作不够热情,缺少积极配合的态度。 季迦亭不明白所谓的积极配合是怎麽个意思,在这种事情中作为受方不就是只要老实待著就好吗? 当他笨拙的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後,Jim和Ben同时叹了口气。 於是在後面的律动中,便由Ben揽紧他的腰,迫使他大力动起来,算是在实践中教给他如何摆动胯部,向後迎送,这才过关。 但是在Jim和Ben的心理恐怕已经留下"季迦亭不是个好床伴"这样的观念了。 在这之後,Jim又开始对季迦亭的状态不满。 和Ben那根如烧了很久的铁杵不同,在这漫长的拍摄过程中,季迦亭的那根始终显得没什麽兴致,即使有反应,也不过是不温不火的状态。 要知道在这种片子里,"真实"才是最大的卖点,投资方已然考虑到季迦亭的接受度,酌情安排了替身,再不给点带劲的反应也太说不过去。 这也是令Ben感到气馁的一点,不管怎样,两具活生生的肉体抱在一起,还摩擦了这麽久,就算两块乾柴也该点著了,可这位……季迦亭不会是性冷感吧?可是刚才在浴室,抚弄胸口时,明明是硬了的。 Ben一边从後部鞭挞著一边胡乱琢磨,他的龟头已经饱胀到无以复加,顶端渗出的淫液更是将对方的股缝沾抹得一塌糊涂。 季迦亭的会阴乾净得厉害,紧闭的穴口下方延伸著一丝肉线,鲜红鲜红的,直接通向垂吊的阴囊,通常保有这根红线的人性经验不会太丰富,所以才会这麽涩? 这麽想著,Ben恨不得直接就著那点黏液插进去,直接把他给办了。 迟迟没起反应季迦亭也很著急,但是这种事就是这样,你越急它越不来。他已经强忍著尴尬按照Jim的要求,背过身去用手狠撸了几下,但是开始拍摄时又软了下去。 这个体位是最後一款,要拍出临近高潮的感觉,Ben也加大了撞击力度,皮肉拍打起来,声响惊人的淫靡,季迦亭被他撞得目眩,一时担心下一秒那根会破体而入,一时又想著以Kane的角度到底看清了多少,脑子里塞了这麽多东西,纵是吃了Viagra也硬不起来啊。 正焦虑时,Ben忽然就著这个姿势压下来,脸凑到他的耳边,表面上看是在含吮他的耳垂,但实际上却是低声对他说了句话。 "你的屁股真棒,Kane都受不了了,我看到他去喝凉水。" 如果说有什麽词可以形容季迦亭当时的反应,那就是"燃",听清Ben的一席话,他整个人"轰"的一下,从里到外都燃起来。 从眼角到胸口,从被抓住的腰到被顶撞的臀瓣,瞬间布上一层豔丽的淡粉色。 Ben趁热打铁,下身持续大力耸动著,嘴唇贴著对方的耳背啃舐,一手摸到胸前去捻动右边的乳头。 "嗯……啊……"一直强忍的呻吟终於破口而出。 Ben加紧撞击的力度,会阴处被顶得一片濡湿。 到此为止,有关季迦亭的床戏部分已经全部拍完了,接下来就是替身何琦的戏分了,季迦亭不及抹净身上的汗水,将浴袍紧紧裹住,可怜的Ben则一直保持著血脉贲张的状态,他要这个样子直到何琦从清理室出来。 "怎麽这麽久。"Ben的话语中已经饱含不耐。 季迦亭忽然想起今天似乎也是何琦的第一次──银幕上的,但是Ben应该已经不剩多少耐心了。 念头转到这里又摇头苦笑起来,自身尚且难保,怎麽还有閒心顾及别人? 今天不过是第一场而已,此後还有至少三场,而且以Jim的劲头,难保不会加戏,先想想如何应对才是正经,总不能每次都拖慢大家的进度。 而且这种半真半假的床戏比拍一般的戏还累,身体和精神都始终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浴袍刚一贴身,便又被汗水浸透了,季迦亭急不可待的朝清理室走去。 再次面对自己第一次在人前宽衣解带的地方,还真是需要点勇气,季迦亭深吸一口气,手伸向门把,然而另一只手忽然从旁边横伸过来,先一步为他打开门。 白色衬衫袖口、暗色条纹西装、黑色袖扣。 是Kane。 季迦亭的脸顿时涌上一股热气,像被火燎著似的。 "谢谢。"匆忙道了谢,头也不抬便钻入门内。 在先前洗漱过的小隔间里把门反锁,心跳如擂鼓。 从没这麽慌张过,简直像做错事的小朋友,他到底在慌什麽呢?只是因为今天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拍了GV吗?但是Kane也是干这行的,经验未必逊於Ben,这点他早就应该知道了,虽然这麽开解自己,但心情却无可挽回的低落下去。 季迦亭心绪复杂的冲完澡,照例还要回到片场打个招呼。 二号棚里激战正酣,何琦被压在Ben身下,重复著季迦亭先前摆出过的姿势,只是这回是真枪实弹的,摄影师正在以刁钻的角度拍摄出入的细节,季迦亭看不到何琦的表情,也分不出那隐忍的低吟声里,到底是痛苦居多还是相反。 Kane已经不在片场了,好像刚才短暂的照面只是为了帮他开个门而已,或者,还是有别的话要和自己说? 季迦亭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如此在意另一个人的想法和情绪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先是放任自己深深睡上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Kane,至於原因,他自己都不清楚,可能单纯的就是想见到他吧,然後对方会像往常那样告诉他:这只是演戏,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这样,一切就又回到正轨了。 包括心情。 第十章 晚上九点,Kane打开房门,然後就很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门外显得有些局促的季迦亭。 虽然感到意外,但Kane也只是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眉头,丁点情绪都未曾透露,这让季迦亭更难捕捉他的心情。 "呃,晚安。" Kane的样子看起来怪怪的,季迦亭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蠢事,即使透过Jim知晓Kane暗恋自己的心情,但是对方却从没主动告知过,而自己因为拍了有生以来第一场床戏而想要找对方倾诉,这种事情──是不是太蠢了? "我找Ben,他不在吗?"季迦亭迅速为自己想了个藉口。 "找Ben?"Kane轻声重复了一遍。 "我找他借碟片。"季迦亭点点头,"他上次借我的碟片,都是……很奇怪的那种,完全起不到学习的作用,所以我……"说著还刻意朝男人身後张望了一下,"看来他不在,那我改天再来。"说著就打算转身离开。 "不用。"Kane抓住他的手臂,又将门完全打开,"他不在,但是他的碟都在。"说著歪了歪脑袋,示意季迦亭进来。 "呃,可是……" "他有很多碟,你可以放心挑,我完全可以替他作主,你不用担心。"Kane一面说一面在季迦亭身後合上房门。 这是季迦亭第一次走进Kane和Ben的房间,这些公寓式房间的格局都差不多,两张单人床中间连著矮柜的样式,但是这一间却显得非常凌乱,而凌乱的根本原因在於那张靠窗的床。 那张床上堆满了各种材质的饰品,白色的短袜,甚至还有一双鞋!这些物品将下面的床铺几乎挡得完全看不见,季迦亭很怀疑这张床到底是不是用来睡人的。 "这麽乱,晚上怎麽睡?" Kane朝那张床瞥了一眼,答道:"那是Ben的。" "我知道。"季迦亭指了指靠近门口的这张床:"一看就看出来了,你的床和你的风格一样。" "什麽风格?" "暗色条纹风格啊。"季迦亭笑著捻了捻床上的棉麻质床罩:"连床罩的样式都和西装相似,这张当然是你的。" "哈……"Kane也笑了,"Ben的碟都在床下的收纳箱里,你稍等。"说著,他便俯下身,把手探进床底,而床上那些古怪的饰物也随著Kane的动作而发出叮叮的声响,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我还是很好奇,Ben晚上是怎麽睡觉的?" Kane从床幔旁抬起头:"他不在这睡。" "咦?" "他一般在Jim房里睡。" "啊?" "很惊讶?"Kane不解的问。 "呃,也没有……" 早就该看出来的,Jim对待Ben的态度和对别人完全不一样,和他开玩笑可以毫无顾忌,和他发脾气也毫无顾忌,而Ben从来不会真的生气。 可是Jim是导演啊,他的工作就是指导Ben和其他艺人做爱,还要尽善尽美,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 "都在这了。"Kane已经从床下拽出一个像小行李箱那麽大的收纳盒,他拍拍手上的灰尘,抬起头却见季迦亭在发呆,"怎麽?" "我在想Jim和Ben。"季迦亭脱口答道。 "?" "好吧,我在想,他们如果是那种关系,我记得Jim也说过,Ben的第一次是和他……啊,我的意思是,他们是情侣的话,那Jim怎麽可能不介意Ben在他面前……和别人做爱呢?"说完,季迦亭看向Kane。 "呵。你在想这个啊……"Kane把袖口挽上去,又拍了拍白色收纳箱的盖子,将上面的灰尘拍掉,"我也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情侣,但是同样的情况……你看阿郁和孟森,我看他们处理得也满好。" "满好?"那样也叫满好?阿郁明明就是一副死不承认自己和孟森有超越"同事情谊"感情的样子,他还记得那家夥住进这里的第一天就当著自己和孟森的面邀请Kane呢! Kane了然的笑了笑:"这个环境里大家也没办法,但是人又不是动物,相处久了总会产生感情,只要还在这里一天,就要学会给自己找到一种平衡。" "平衡……"季迦亭低下头,Kane说的并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他以为自己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如果对方真的喜欢自己的话,不会听不出来,更何况他还在这麽个敏感的时刻主动敲响他的房门。 Kane已将收纳盒盖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後,发出一声轻呼,招呼季迦亭过去。 "我敢打赌,这绝对是Ben的所有物里,最乾净整齐的了。"他这麽评价道。 "我同意。" 白色收纳箱里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DVD,而且还是按类型排放的,每隔几张便贴有便条纸作为标签。 "随便动他的东西,还是不太好吧。"看到这个情形,季迦亭迟疑了,而且他又不是真的来借DVD的。 "这种小事他不会介意。"Kane修长的手指滑过标著"辉豪05-09"字样的便条纸,"你想看哪种?或者我可以帮你介绍。" "我……"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想看看Kane的,不过这话当著本人可说不出口,他的目光被Kane的手指牵引著,"咦,这些是什麽?" 在盒子靠左的一侧,有几张和其他碟片不同,它们被装在白色的封套内,就像教科书外面手工制的封皮,季迦亭随手抽出一张,只见上面用黑色墨水手写著"Jim08Home"的字迹。 "Jim?是Jim主演的?" Kane也凑过来,念著:"08应该是年分,Home……是那年由Jim主演的系列名称。" 两人对视一眼,季迦亭将这张碟放回去,从那些白色封皮的碟片里又抽出一张,果然,这张也是Jim的。 季迦亭讪讪的将碟片放回去:"还是不要动了。"又道:"Ben看来真的很喜欢Jim啊,这麽宝贝他主演的片子。" Kane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怎麽你好像不太开心?" "啊,没有啊!"季迦亭将箱子推回床底。 "是因为没借到片子吗?"Kane问。 其实不是…… "没有啊,没借到就算了,下回等Ben在的时候……" "其实看片子是没用的。"Kane打断他。 "呃?" "用这种方式学习,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包括看现场也是,你之前也看过不少了吧,可是今天不还是一样紧张?" 终於谈到今天的事了,季迦亭的心剧烈跳起来。 Kane的眼睛比平时还要黑,颜色深得让人心悸,季迦亭只和他对视了两、三秒就移开了目光。 "你是处男吧。"Kane忽然问。 声音很轻,语气却很笃定。 "啊?"季迦亭抬起眼。 "看你今天的表现就知道。" "你胡说什麽啊?!"季迦亭羞恼的喝道。不能承认,如果承认的话,等於告诉对方,自己完全没有性经验却来拍GV,还提出那麽多要求,活像……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为了钱却又不择手段。 "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Kane又道。 "什麽?"Kane的样子让季迦亭心里慌慌的,他从没见过这样的Kane,好像一直极力忍耐的东西终於压不住了,就要喷薄而出似的。 Kane的手不知怎麽按住季迦亭的肩膀,把他挤在床与床之间狭窄的过道里,身体也顺势压过来,形成俯视的角度。 "你说你不赞成婚前性行为、不赞成滥交,原来都是真的?" "啊……"季迦亭脑子里十分混乱。 这些话他说过吗?也许说过吧,在某本家庭杂志采访他的时候,为了搪塞自己出道多年却绯闻为零的事,才信口这麽胡诌,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撒谎,他的确讨厌没有感情的性交,只不过他期望碰到的对象性别为:男。 "既然是这样,你来这干嘛!?该死的!"Kane发出一声怒吼,按在季迦亭肩部的手也加重了力量,像是恨不得把他捏碎。 季迦亭呆住了,似乎自从中学毕业以後,就再没有人这样痛心疾首的对他喝骂过了,Kane的样子就像他的老爹,像在质问儿子为什麽跷课一样。 "Kane……我……"嘴唇翕张著,却不知从哪里开始辩解,而且他脑子里也隐隐觉得:他是我什麽人,为什麽我要怕他误会? "还是说……因为本身就喜欢男人,所以才选择这种方式还债?" "你……说什麽?"季迦亭不敢置信的望向Kane,现在他们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可以看到Kane黑色眼瞳里僵著脸色苍白的自己。 "因为正好喜欢男人,所以才来的,对吧?反正也是做,为什麽不和更专业的做呢?你就这麽想的?什麽反对滥交一夜情……都是胡编的!" Kane的脸色也异样的苍白,和季迦亭相比,他反倒更像被伤害的人,"否则我实在想不出有什麽理由。一个毫无性经验的人,居然来拍这种……" "砰!" 季迦亭挥出拳。Kane的左脸立刻肿起来。 季迦亭一向看不起那种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有些时候,气极的时候,挥出一拳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你太过分了!"季迦亭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回到自己房间把门锁死,泪水才夺眶而出。 他的确没用,没有找到另一种更体面的方式还清那笔债,但是在一桩接一桩的丑闻後,他可以利用的,也只有这个虚浮的名头──哗众取宠也好,物尽其用也罢,总之,不这样的话,怎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凑足那笔钱呢? 一个同性恋者,不管他之前多麽洁身自爱,一旦隐瞒性向的谎言被戳穿後,他就什麽也不剩了。 初次在摄影机前作出那麽不堪的表演,无数次的NG,赤裸的触碰,毫无尊严的发出淫荡的声音,这些,都没能击垮的心理防线,却在Kane的一句话下轻易决堤。 ──"因为喜欢男人才来拍这种东西。" 这话真让人难受。 季迦亭抱著膝盖坐在地上,身後是锁紧的房门,没有开灯的房间透进窗外暗淡的月色,风吹得树枝随风款摆,几片巴掌大的叶子扑棱棱贴到窗上,过一会儿又自己掉落下去,季迦亭就这麽盯著乌蒙蒙的窗户发呆,身後走廊上传来走动的声响,过一会儿又重新归於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季迦亭才抖抖酸麻的腿,站起身来。 他现在已经後悔了,不该打Kane一拳又什麽都不说的跑出来,倒显得像是心虚一般,他该打完之後再和他讲一通,把他讲得哑口无言才对。 可是现在回去已经不可能了,跟找碴似的。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处理突发事件和冲突这方面,能力的确不够,可是又睡不著,他像暴躁的马一样绕著床铺转了几个圈後,决定去买几瓶酒,喝了酒就能睡著了。他记得在这一层的走廊上,电梯间附近就有一台自动贩卖机,数了几张零钞,季迦亭趿著拖鞋打开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这个时间该睡的都睡了,不该睡的也早就关起门来办事了,可能是阳台的门没有关,一阵阵风灌进楼道,季迦亭揉揉鼻子。 "我今天一定要你说清楚!"男人愤怒的低吼从大敞著门的阳台方向传来。 "Jim,你到底在想什麽?为什麽一再拒绝我?!"那人又道。 是Ben的声音。Ben和Jim居然会吵架?这也太稀奇了吧。 季迦亭本能的放轻了脚步,他觉得这种时刻还是不要打搅比较好。 对於Ben的怒气,Jim像往常一样轻描淡写的用拖著长长气音的语气回答:"我在想什麽,关你什麽事。" "哈?!关我什麽事?"Ben怒极反笑,"现在是你一直在拒绝我啊,我至少该知道原因吧!到底是因为什麽……" "闭嘴。"Jim打断他,"想知道原因吗?那就是……我对你没感觉了。"仍是那种懒洋洋的腔调。 "没感觉?"Ben一字一顿的重复道。 之後是不短的静默,以及玻璃杯中的冰块被摇晃的声响。 季迦亭知道,这一定是Jim发出的,而且他并非表面上听到的这麽镇定,只有当他情绪激动时才会无意识做一些小动作,例如将剧本卷成筒状再散开。 "刚才我插何琦的时候你有感觉吧?"Ben忽然说。 "你……" "我看到了,你很不自在,你在吃醋,还说对我没感觉?" "啪!" 玻璃杯掉在地上,在它碎成数片之前,折叠椅发出不堪负荷的声响,Jim尖声喝道:"你干什麽?滚……唔……" "对我没感觉?我倒要看看……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 两人的气息都变得紊乱,椅子持续剧烈摇晃著,甚至还传来衣物撕扯声,季迦亭尴尬的顿在走廊正中,他觉得今晚的啤酒恐怕是喝不上了,他尽可能轻轻的向後移动脚步…… 就在这时,Ben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为什麽……"像是发现什麽了不得的情况。 "放开!"Jim怒不可遏的喝道。 "这种情形……多久了?难道就是从《豪门》之後就……" "不是!"Jim否认,椅子发出空荡荡的摇晃声,又被一脚踢开,可见他是如何气急败坏的站起来。 Ben追问道:"怎麽会这样?"他焦躁的走来走去,"我不知道……抱歉,你有去看医生吗?医生怎麽说?我记得你原来……" "我说过了,我对你没感觉,我对任何人都没感觉,现在你信了?"Jim的声音锋锐得像刀片,"信了就给我滚──" "……对不起。"沈默了好一会,Ben才大步走开。 季迦亭赶忙靠紧墙壁,幸好Ben朝另一个出口走去,才没尴尬的相撞。 Jim仍留在阳台,时不时为自己倒上一杯,但摇晃冰块的声音也没有停止,他看起来很寂寞。 "原来你躲在这喝酒。"半个小时後,季迦亭装作偶然路过朝他走去。"我也睡不著,正要去买啤酒。" Jim看看他,像往常那样微笑著点点头当作是打招呼。 "为什麽不一起呢?"他指指另一张折叠椅:"不过只有一个杯子,介意吗?" "有免费的酒和酒伴,哪还敢介意?"季迦亭笑笑,踏过地上玻璃杯的残骸,在Jim身旁的椅子里坐下。 Jim为他重新添入冰块兑满一杯,递过去。 "别嫌弃,只是用来调咖啡的威士忌。" "不会,我喜欢口感柔和一些的。"季迦亭浅啜一口。 看得出来Jim的心情仍未平复,尽管他已装得毫不在意,但没有了酒杯,他的手好像就无处安放,玩弄了一会麽指的指甲後就抱住膝盖发起呆来。 Jim鲜有安静的时候,但他一旦安静,就说明他醉了或是心情真的很不好。 季迦亭不希望他继续喝下去,便只能抱著酒杯小口小口不间断的饮著。 "今天感觉怎麽样?"Jim忽然说。 "啊?"季迦亭一怔,转过头去见Jim的眼睛亮晶晶盯著自己,眼里都是戏谑的神情,才明白对方指的是什麽。 "啊……实话就是,糟透了。"季迦亭说。 "我猜也是!"Jim大笑起来,随即又道:"第一次嘛,难免,不过你表现还算不错。" "谢谢。"季迦亭小声答。 "和你正相反,我第一次时很兴奋呢。"Jim又说。 "呃?" 看来Jim真的是醉了,他双臂抱著膝盖,像小朋友那样在躺椅上摇晃自己的身体,滔滔不绝的说著。 "我上幼稚园时就发现自己喜欢男孩了,整个初中都在暗恋体育老师,初三毕业的时候我向他告白了,还企图把第一次奉献给他,结果他吓得落荒而逃……唔!"他点点头,像是对自己说:"就是那一年,我开始和男人交往……" "来到辉豪我很高兴,真的!可以和优秀的男人做爱,还不用担心健康问题──呃!"他的叙述被一个响亮的酒嗝打断了,他开始瞄向季迦亭手中的杯子。 季迦亭把酒杯拿紧了些,转移他的注意力:"那为什麽还会退出呢?" 这回问到了点子上,Jim晶亮的眼睛霎时笼罩上一层雾气,这令他看起来没刚才那麽开心了。 "因为……老了吧。" "老了?!你在开玩笑!"季迦亭夸张的瞪大眼睛。 他虽然不清楚Jim的具体年龄,但是在他看来,Jim无论皮肤还是身材都是无可挑剔的,更别提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年轻人怎也学不来的风情了。 "呵呵……"Jim又傻笑著低头拨弄自己的脚趾,那双脚白白的,又窄又薄,从纯棉的睡裤底下伸出来,好像少年的一样。 说实在的,季迦亭真没想到Jim的睡衣会是这种款。 宽大柔软的两截式睡衣,印著兔子和胡萝卜的卡通图案,在这之前,季迦亭还以为和Jim最相配的应该是深色丝质睡袍才对,系带也要松松垮垮的,露出胸膛恰到好处的V型。但是棉质睡衣也异常相衬,尤其在酒醉的Jim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会对穿卡通睡衣的Jim忽然发情的Ben好像更强悍…… "是这里老了。"Jim出其不意的说,又指指自己的心口。 "是累了?"季迦亭问。 Jim笑笑没有出声。 季迦亭便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明天……是什麽安排呢?" "啊,正好告诉你,你和Kane的肉搏戏改在外景拍摄了。" "咦?" "月牙湾,坐飞机只要一个小时,那里有弧形的海滩,大片的礁石群和岩洞,还有欧式风情的别墅哦,所有的外景戏都在那拍。"Jim摇头晃脑的说。 "可是你觉得狼人会居住在海边吗?" Jim大笑,笑过之後喘了一大口气,说:"狼人不住在那,可是Kane住在那!" 又是一个不知道的讯息,季迦亭竖起耳朵。 "Kane的家乡就在那,曾经的旅游胜地,他家开旅店的,可以为咱们打折扣~你要晓得我的辛苦,上面就批下来这些钱,当然要计画著来~" "好吧,住在海边的狼人族群……"季迦亭苦笑著点点头表示理解,下一秒又忍不住问起:"既然Kane家在月牙湾开旅店,那为什麽还、还要拍GV?" 好吧,虽然刚和Kane大吵了一架,但他还是想知道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Jim看他一眼,缓缓说道:"其实每个走上这条路的人背後都有段故事,完全出於喜爱的人,大概只有我吧──哈哈!" 季迦亭静静等著,等Jim讲出Kane背後的故事,但是没想到Jim笑够之後,却话锋一转:"哎呀……背後议论别人真不好,还是等他自己告诉你吧。" "大概没这个机会了。"季迦亭握紧杯子喝了一大口。 Kane满脸怒气的样子仍浮现在他眼前,以及那些不堪的话语。 "咦?你问的话,他一定会告诉你的。"Jim歪了歪脑袋,然後,又是那句:"他可是喜欢你很多年呢!" 骗人!季迦亭抬起头,脸上清清楚楚写著这两个字。 "你不信吗?"Jim讶异的说,"Kane半年前就不接片了,因为知道这次你要参演,才请我为他添这麽个角色的,难道你不觉得﹃暗恋者狼人表哥﹄这个角色其实可有可无吗?" "……"季迦亭低下头,心里有些震动,却又不敢完全相信。 可是他连我有夜盲症的事都知道…… Jim仍在继续说著:"他啊,只要有你消息的杂志都会买,像不像少女追星族?" 但是他刚才还说了那样的话,真是气人…… "那条丑闻刚爆出来的时候,他可气坏了!那个鸭子,叫什麽来著?朗少是吧?" "你怎麽知道?!"季迦亭这回是真的震惊了,这个名字他绝对没和任何人透露过──事实上连他自己都快忘了,那夜他实在太醉,还是後来楚乔帮忙联系付封口费时提过这个名字。 "怎麽会不知道啊……"Jim晃悠著脑袋,眼中露出好笑的神色:"Kane啊,他把人揍惨了,打得他几乎一个月不能开工,否则这种趁火打劫的家夥,怎麽可能不再找你麻烦……" 後面的话季迦亭就没有听清,他脑子里只回味著他与Kane相处时的每一项细节。 静谧花园里走在前面的高大背影;一本正经的说"这只是演戏"的男人;手心相抵时渗出汗水的温热掌心……以及,就在刚刚,那个家夥还痛心疾首的喝问自己:"为什麽来这!" "刚才……我们还吵了一架,我打了他。"想到这,季迦亭小声说。 "哦?" "我承认了……是第一次,然後他就发疯了,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我也气坏了……"季迦亭通红著脸说。 "他是嫉妒了吧。" Jim眯起眼,"这很好理解,Kane是那种把一切都埋在心底的人,虽然表面上他看起来比谁都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工作、是演戏,但是直接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被人压在下面,还是会失控……而且,"Jim看向季迦亭:"你又是处男,他也许在替你不值。" "……是那样的吗?"季迦亭低下头,摇晃著杯里的酒,"你总说他喜欢我,可我感觉不到……也许,他只是有一点喜欢我,并没有像你们说的那样……" Jim盯著他手中琥珀色的液体,轻声笑了:"小季啊,都说男人像酒,要慢慢品呢。有的人就是这样,看起来无色无味的,但只有咽到肚子里,才能感受到那种醇厚馨香。" "哈……别逗了,那个家夥跟馨香这种词沾不上边!"Jim的比喻把季迦亭逗笑了。 "不信和你打赌,以後你品都品不够!" "谁、谁要和你赌这种事!" 第二天是季迦亭和Kane的对手戏,这一场是狼人表兄的告白,背景是月明星稀的夜晚。 季迦亭磨蹭到九点才回了化妆师的简讯,朝拍摄大楼走去,昨天後半夜又喝了很多酒,直到现在脑子还昏沈沈的,而且他又不知该怎麽面对Kane。 虽然从Jim那听来不少好话,得知他私下为自己做了那麽多,可是他俩的关系却比暧昧没有前进多少,加上昨天最後的那一拳……他脑子里乱极了。在这种情形下,居然要拍摄什麽所谓真情告白的戏码,不是扯淡吗? "你这个脸是怎麽搞的?这可怎麽办呦──"在化妆间门外,季迦亭听到化妆师Alex大惊小怪的咋呼。 "你不就是干这个的,怎麽办你不知道?"Kane不冷不热的答。 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Kane的脸上一定留著昨天的痕迹,季迦亭吸了口气,推开化妆间的门。 Alex正噘著嘴往Kane的脸上涂遮瑕膏,见他进来便道:"季先生请稍微等一下。" 季迦亭点点头,在对面的化妆台前坐下。 两张化妆台遥遥相对,季迦亭很快就发现Kane正从他那面镜子朝自己看来,便也不甘示弱的看回去,Kane深邃的眼睛在深灰色眼影的修饰下显得更加凌厉,不到一会儿季迦亭便先移开目光。 这样一个家夥,真的有那麽喜欢自己?还不惜重返圈子,就为了和自己对手一个角色?怎麽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咦?你的脸怎麽也有点肿?!"Alex终於忙完那边,带著化妆箱转向季迦亭时又大惊小怪的喊叫起来。 Kane也朝他的脸打量起来。 "没睡好。"季迦亭闷闷的答,"还喝了点酒。" "那粉底就要用深一号的了,其实我个人不太主张打太多阴影粉,那样效果也不自然,你本身的轮廓就很好了……"Alex一面在海绵上调粉底一面閒閒的说。 直到扑完呛人的蜜粉,Alex才停下话头,眼部修饰需要专心,手一抖可能就会出大纰漏,季迦亭终於松了口气,而Kane已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边。 "Alex,"当造型进行到最後一步时,Kane开口:"Jim叫你去一趟他那,关於外景的妆容设定。" "啊?那个不是昨天就已经……"看到Kane的眼神後,他赶忙改口:"啊,哦,对了!我是得去一趟!"说著丢下他的宝贝化妆箱飞快闪了出去。 这下房间里只剩下季迦亭和Kane两个人了。 "为什麽会喝酒?"Kane俯低身体。 不想承认是被他影响,又不能说出Jim的秘密,季迦亭一时无言。 "明知道自己是喝酒脸会肿起来的体质,还这麽不注意。"Kane又道。 他怎麽会知道?! 季迦亭惊讶的望向Kane,该不会又是自己在哪本杂志中说的吧。 无视季迦亭的反应,Kane直起身体:"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 "道歉的话,应该在见到对方的第一时间,所以我支开了Alex。"Kane又道,他直挺挺的站著,确实是一副恭谨认真的模样,"昨天,是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只是……觉得很痛心。" 季迦亭垂下眼皮:"你不是也说过吗,这只是演戏,有什麽可痛心的?你骂的也对,或许还有别的法子解决这件事,是我笨,没想到。"他抖抖裤脚站起来,"关於剧本,我还要找Jim聊一下,就先……!" 毫无预兆的,从Kane面前走过时被重重抱住。 Kane的面孔近在眼前。 "干什麽……唔!" 然後就被吻了。 只是简短的接触,季迦亭脑中却好像炸了个雷那样,"轰"的一下,他的脸皮瞬间红透了。 在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下,Kane深深的注视著他,彷佛对他这样的反应很满意似的,他握在季迦亭腰侧的手渐渐收紧,除了嘴唇,他们的其他部位紧紧贴合在一起。 "你……"季迦亭紧张的抿紧了唇──昨天被Ben赤裸抱在怀里的感觉也比不上此刻隔著重重衣物的拥抱。 Kane的脸越来越近,季迦亭知道自己马上又要被吻了,他闭上眼睛。 然後鼻腔里就全是Kane的味道,Kane的吻技很娴熟,他恰到好处的用舌尖按摩著季迦亭的齿列,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激起对方战栗的角落。 季迦亭觉得自己的氧气和血液都被这个男人吸走了。 他双脚打著颤,几乎站不稳,要不是被Kane抱住,会摔倒也说不定──也许这家夥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将他紧紧禁锢在胸前。 在季迦亭的感觉中,好像才只过去一小会儿,Jim就来敲门了,敦促他们:"所有人都在等。" "就来。"放开季迦亭,Kane对门外的人说。 "怎、怎麽会这样,"季迦亭捂住嘴,低下头,磕磕巴巴的,"我……原本要出去的。" Kane仍箍著他的腰,又定定注视了他好一会才放开,与此同时,两人的手机响起来,都是Jim传来的简讯,仍是催促的话语,这回字里行间已经透著火气。 Kane握住季迦亭的手:"走吧,Jim要吃人了。" 他俩相继走出摄制楼,场地上机器和灯光已经架好,头顶是繁星满天。 Jim看到他们,将烟头熄灭,对其他人招呼道:"大家准备了!"又来到他俩面前,意有所指的拖长了音调:"告白戏,不用我讲了吧?你们都懂的。" 季迦亭的耳根立刻烫起来,眼睛望向别处一语不发。 Kane倒是认真的提道:"告白,被拒绝後强行索吻,然後被抓伤,是这个步骤吗?" "步骤是这样没错,但感情要把握准。"Jim眨著眼睛答,"要不要先演练一下?" "不用了。"Kane说。 "你呢?"Jim又看向季迦亭,後者也表示现在就可以拍。 季迦亭在月色下站好,Kane缓步走进镜头,他穿著黑色的紧身工字背心,胸口挂著和季迦亭一样代表狼人族群的白色狼牙坠饰,他隔著夜色向他凝望过来,表情是一贯的高深莫测。 季迦亭禁不住怀疑,这个男人到底背过台词没有,据他所知,那些告白的话可够肉麻的,而这个家夥,就连刚才接吻,都没吐过半句甜言蜜语呢。 Kane入戏非常快,导演喊下action後,他便朝季迦亭走去,同时口中念出台词:"我喜欢你!" "……"虽然明知道这是演戏,但季迦亭还是怔了一下。 "也许这些根本不该让你知道,可我实在忍不住了。每次和你见面都是一场煎熬,看到你和别人交谈,或是他们碰你,哪怕只是眼神的交流都让我难受……没错,我想我是爱上你了,而且已经很久了。" 不得不承认,季迦亭被这样的Kane击中了,他大踏步朝自己走来,嘴里念诵的是热情的独占宣言,他张开双臂将他拥进怀里,"别拒绝我,求你……哪怕只一次……"他抬起他的下巴,将嘴唇印上去…… 季迦亭傻傻的张开嘴,意识彷佛飞回了一刻钟前的化妆间…… "Cut!"Jim大声打断了他们。 "你在想什麽?!"他惊讶的看著季迦亭:"你没背剧本吗?你应该推开他,他纠缠,你就甩他一巴掌……好吧,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我们都知道Kane是那麽有魅力。" Jim的话引得周围人一阵轻笑。 季迦亭尴尬的涨红了脸,"抱歉,我……走神了。"转过脸,发现Kane在笑,他暗骂:你以为这都是谁害的! 再次各就各位,季迦亭打起精神,Kane朝他走来,按照既定的顺序进行告白,然後抬起手。 "……没错,我想我是爱上你了,而且已经很久了。" 季迦亭撇开脸,露出难以忍耐的神情:"你在胡说什麽!" "……哪怕只一次……"Kane强行搂住他,企图索吻。 "放开!"季迦亭扬起手。 然後,一件令人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季迦亭的手指勾住了胸前繁琐的狼牙状饰物,只听"哗啦"一声,鍊子断了开来,而那散开的锋利坠饰就这麽顺著惯性朝Kane脸上扬去。 坠饰断开的锋利边缘剐上Kane的眼睛,登时就流下血来。 "糟糕!"Jim赶忙冲过来,大吼著:"有没有伤到眼睛?!" 其他工作人员也奔过来,有人嚷嚷著先止血,有人给救护车拨电话,不到五分钟,受伤的Kane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现场,只剩下季迦亭对著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发怔。 他已经吓傻了。 几个场务在整理留下来的烂摊子,看来这场戏今夜肯定是拍不成了,季迦亭拾起自己的外套木然的朝场外走去,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简讯,看到发信人的名字,他心中一震,随即紧紧握住那手机按在胸口。 "不要紧,只是眼角。──Kane。" 第十一章 "不要紧,只是眼角──Kane。" Kane的眼角缝了三针,恐怕要留疤,但也不算什麽大事,只是因为伤在眼角,所以医生索性连他的一只眼睛一起包扎起来,看起来伤势很严重的样子。 "对不起。"季迦亭小心的将滋补的炖品放在Kane的床头,"是我的错。" Kane的眼睛至少要两周才能拆线,而且要养到可以上镜又要一段时间,不想因为自己拖慢整个进度,Kane已向Jim提出退组的请求。 "都是我不小心才会搞成这样,怎麽能让Kane承担後果呢!?"季迦亭得知後,这样对Jim说。 後者却一脸无可奈何的告诉他:"Kane是一个责任心很重的人,他决定的事,我也无法更改,不过……如果是你去请求的话,或许他会改变主意哦!" 所以,季迦亭抱著试试看的心情出现在Kane的房间。 "只是鍊子不结实而已,和你没关系,而且又不严重。"Kane靠在床头翻看一本杂志,见他进来便合上,微笑著挑高眉头,请他坐下。 "可是听说会落疤。"季迦亭小心的坐在他的床边,盘算著该如何让Kane回心转意。 他已经问过Jim,Jim说如果等Kane开工的话,会对进度有一点影响,尤其组里还有外借的阿郁和孟森,他们的档期可是排得满满的,但是趁Kane养伤这段时间先集中拍其他人的部分应该也没有大碍。 "男人嘛,有疤也不要紧,反正……" 说到这他停下来,看了季迦亭一眼,又道:"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反正我拍完这部就彻底退出了,不用再靠这张脸。"又轻松的吁了口气:"应该是说,现在已经退出了,只是会有点舍不得你。" "你可以不必退出的。"季迦亭说。 "不好吧,我不喜欢做扯後腿的人。" "可是Jim说他可以调整拍摄进度的,可以先集中拍其他人的戏分……"季迦亭急急补充道。 "季迦亭。"Kane忽然唤他的名字,"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好像也挺舍不得我的?" "呃?我……"季迦亭的声音被卡住了,久久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辞汇,只有耳朵微微的红起来。 Kane不放松对他的注视,同时用极轻的声音问道:"是Jim叫你来劝我的吗?还是……你自己想来?" "我……" 季迦亭通红著脸在心里飞快盘算,Jim的确有叫他来,可是这也是出於自愿,他真是有点舍不得Kane提前告退。 但是如果就这麽承认的话又很不好意思,要知道虽然Kane已经吻过他,但并没有说过诸如喜欢或爱一类的字眼,他也不想先说。 Kane仍在紧紧盯著他,眼里除了一贯波澜不惊的温柔外,还有一丝决绝,似乎只要他答错一个字,他就坚决请辞似的。 太狡猾了! "我也不希望你走啦。"季迦亭正色道,"毕竟都那麽熟了啊,如果换人,我会不习惯。" Kane轻笑了一声:"我们才只拍过一次对手戏啊,而且还没拍完。" 季迦亭语塞。 "答应我一件事吧。"Kane话锋一转,"答应我这件事,我就死皮赖脸的留下,继续参与拍摄,好不好?" "什麽事?" "现在不能告诉你。" 季迦亭犹豫了:"那要我怎麽答应?" "反正不会很过分的事。"Kane顿了顿,又道:"只是想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就是这样。" "那……好吧。"季迦亭勉强答应,不放心又确定了一遍:"只要陪你去那个不过分的地方,你就留下,是吧?" Kane含著笑意点点头。 之後两人就都没说话,季迦亭心里在琢磨,要不要把那夜撞到Jim和Ben吵架的事告诉Kane,但另一方面又觉得那样显得自己挺八婆的。 他还想问问Kane上次亲吻自己算是什麽意思,还有Jim说的所谓"喜欢了好多年"是不是真的,但出於上述原因,他都没能开口。 他不问,Kane也不提。 没一会儿,Kane居然又拿起之前那本杂志津津有味的翻起来。 "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季迦亭站起来。 Kane从杂志上方抬起眼,似乎要说点什麽,但在这时季迦亭的手机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楚乔,我原来的助理……" Kane冲他点点下巴,又指指桌上的炖品做了个多谢的手势。 虽然有些烦闷,但是接听老朋友楚乔的电话时,语气还是轻松愉快的。 "大忙人,怎麽想起给我来电?" "啊,瞧你说的,现在新人不好带啊,我都累得四脚朝天了……不说那些了,你最近怎麽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楚乔还是老样子,唠叨又温柔。 听到那句"有没有人欺负",季迦亭下意识就想到了Kane,那个坏心眼的家夥,明明都吻了他,现在却又故意什麽都不说! 他清了清喉咙:"我这边一切顺利,当然没有人欺负我,你以为这里是贼窝吗?" "哈哈,顺利就好,快拍完了吧?" "嗯……已经进行到一半左右,但是後面的进度我也不确定,因为一个演员受伤了,可能暂时出不了外景。"季迦亭答。 "外景?"楚乔很感兴趣的样子。 "是啊,"说到这里,季迦亭犹豫了一下,关於拍摄行程以及内容都应该是保密的,但是对方是楚乔,说出来也应该不要紧吧,"要去月牙湾呢,记得吗?我第一次登台的地方。" "啊!那里啊!"楚乔显然也很兴奋,"怎麽不记得!那时你还是个小新人,被人起哄还会脸红呢……" 之後季迦亭每天都去看望Kane,虽然只是藉著送饭的名义在他房间小坐一会,但那也令他觉得十分开心。 Kane会耐心听他讲述工作上的事,也会适当的给予鼓励和安慰。 比如他说最近阿郁演技有进步,连Jim都不吼他时,Kane会笑著说那是你这个老师教得好。 说起Ben今天又在片场发脾气,只是因为Jim又给他加了台词时,Kane会慎重的告诉他,离脾气暴躁的朋友远一些。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次小小的意外事故拉近了他俩的距离,但同时也令季迦亭单方面的陷入了迷局。 自从那次亲吻之後,Kane对他就再也没有过其他暧昧的表示,就连一个适度的情色笑话都没有,这令季迦亭十分不满,同时又隐隐害怕。 也许,Jim传达的消息从一开始就不客观,什麽暗恋了好几年之类的,也许只是一个误解? 而自己反而就这麽被牵引著陷了进去。 可Kane的温柔还是令他无法自拔,只是坐著说一会话也好。 偶尔他也问起那件自己答应陪对方去一个地方的约定的事,但Kane却三缄其口,只透露说等到月牙湾之後再告诉他。 这激起了季迦亭的好奇,有所保留的Kane让他心生希冀。 这个午後,季迦亭又提到Ben。 Ben最近实在太惹眼了,几乎每次开工他都要和Jim大吵一通,虽然都是有理由的,诸如:Jim又给他加戏了;Jim对他的工字形耻毛不满了,要求他全部剃除,而且要用蜜蜡……等等,等等。 但季迦亭始终认为,这都是Ben火气太大在挑事,原因自然是和某种情绪需要宣泄有关。 "今天也是那样,"季迦亭把脚放在Kane的床上,双手抱著膝盖,"Jim发现他有点胖了,禁止他喝含糖饮料,他又急了。其实要我说,他确实有点缺乏运动,上次在浴室里我就感觉到了,他快把我的腰压折了……" 他故意提起那次和Ben的床戏,就是想看看Kane会有什麽反应,要知道那场戏可是他和Kane之间的导火线,就是因为那事他俩才会大吵一架,然後逼得Kane说出了一部分真心话。 但是Kane好像看透了他的念头似的,只是挑了挑眉,像是更关心现场情况似的问:"只是因为这个?他和Jim嚷嚷了?" "是啊,发了好一顿脾气。" "那Jim也没生气?" 季迦亭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下一秒他迟疑著说:"有时候我觉得Jim满凶的,尤其在工作时间,但是对Ben,他好像总是一副不知道该拿他怎麽办的样子。" "哈,"Kane笑了,"他俩的关系太微妙了。" "怎麽?" "Jim是Ben的伯乐呦。"Kane看著他,说:"Jim获奖的那部《豪门夜豔》就是用Ben当男主角,当时大家都不看好,因为Ben那时算是新人,但是片子出来後,Ben一下就红了。" "按照道理来讲,Ben更该对Jim好一些。"季迦亭道。 "可不是。说起来……Jim还救过Ben一命呢。"Kane点点头。 "哦?" "《豪门》的最後一场戏,顶棚的大灯忽然爆裂,当时Ben正坐在那下面,是Jim把他推开了,但是被燃烧中的灯管砸伤了腰。我猜想Jim的退出和那事也有关系,可能留下了疤。"Kane有些唏嘘。 "原来是这样……" 季迦亭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那麽他拒绝Ben会不会和腰上的伤有关呢? 也许……其实Jim是很爱Ben的吧,在关键时刻奋不顾身什麽的……可是如果只是因为腰部落伤不够美观就拒绝Ben的追求,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还是说,腰部的问题引发了其他疾病? "怎麽突然好奇他俩的事呢?"Kane问。 "唔……"季迦亭犹豫了一下,决定随便扯个理由:"因为Jim和我说Ben原来是直男啊,所以就很好奇。" Kane露出了然的表情,道:"这个圈子本来就很多直人,有人退圈後照样结婚生子呢。" Kane顿了顿又道:"不过Ben那家夥原本就是双的吧,掰弯什麽的,其实不太可能。" "可是我听说很多同性恋也会为了隐瞒而选择婚姻。"季迦亭接口道。 "你会吗?"Kane问。 "我?"季迦亭怔了一下,"如果是在原来的路上的话,也许会吧……毕竟,同性恋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但是现在……"他垂下眼,苦笑著:"……我也不知道会怎样。" ──辛苦隐瞒的真相已经被揭发,他只能一步步走下去,谁知道最後会怎样呢。 他没注意到Kane正用一种比往常深重的目光注视著自己,话题已经朝著不太美好的方向发展。 "那样的念头,想都不该想。"Kane说。 "什麽?"季迦亭抬起头。 "我说,关於找个女人结婚隐瞒性向这种事。"Kane漆黑的眸子凝视著他,"那是一种很自私的想法。" "可是,那该怎麽办?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结婚的人就是怪物!"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气冲进季迦亭的胸口,他咄咄逼人的反问:"或者出柜?那样难道就不伤害家人了吗?那样不是更自私?还是说你是指偷偷摸摸的……" "父母也无非希望孩子幸福。"Kane说,他的语气还是没什麽起伏,季迦亭的火气好像根本影响不到他。 "可他们希望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样!" "那你想要哪一种?"Kane飞快反问。 "我……" 季迦亭语塞,心在胸腔里"怦怦"跳起来,他看著面前的男人,对方也在凝视著他,眼中似乎有什麽东西在微微发亮。 季迦亭咽了口唾沫,"我……还没想过那些。" 男人眼中的微光黯了下去。 半晌,季迦亭站起来。 "我该走了,下午还有工作。" Kane点点头。 整整一个下午,季迦亭都处在魂不守舍的状态中。 Kane微微燃起光芒的黑色眼眸一直在他面前跳动,有几个瞬间他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麽,也许那时该直接说出自己的感受──他到底想要什麽。 但很快,这个念头又被他自己打消了──那样的话,他就中计了。 Kane就是要他先说,他才不。 这个下午季迦亭意外的吃了很多次NG,他对自己都痛恨起来,一颗心就这样被人提著东突西撞,实在太不应该了,他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事实上,不需要他刻意规避,工作量的加大也令他无暇分心。 自从现场观摩过阿郁精彩的演出後,季迦亭对这个人的观感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在一次片场偶遇後,他俩就毫无徵兆的握手言和了。 近距离接触下,季迦亭才发现其实阿郁这个人非常好相处,也很有意思,虽然偶尔会冒出一、两句无厘头的脏话,但大致上是个直爽的大男孩。 Jim不知从哪了解到他在提点阿郁演技这件事,於是找到他,希望他除了拍摄自己相关的戏分外也能留在现场,担任指导一类的工作。 正好这两天将要拍摄内景部分的重头戏:孟森饰演的狼人被人类射杀,企图将恋人尸首偷走的阿郁在最後功亏一篑。面对一群戴著白口罩的医学科研工作者,深情的小狼人选择了吞掉恋人的牙齿这个极端的方式自杀。 作为《齿痕》的第二条辅助感情线,这一幕是悲怆的,也是唯美的,Jim希望能顺利。 季迦亭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他正好需要点什麽事让他忙起来。 再次见到Kane是在一个月後,去往月牙湾的飞机上。 "好久不见。"Kane先向季迦亭打了招呼。 为了避开阳光照射以免影响伤口的恢复,他戴了特大号墨镜,所以季迦亭看不到他的表情,而两人的座位竟是相连的,季迦亭猜想这也许是Jim的主意。 "嗯,真是很久没见。"在他身边坐下,若有似无的、专属於这个男人的淡雅香气飘入鼻端,令季迦亭几乎有些恍神。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想他。 "听说你最近很忙?" "伤口完全长好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对视一眼,又同时微笑著住嘴,最後还是季迦亭先开口:"是有点忙,Jim是个合格的资本家,他快把我榨乾了。" Kane轻声笑了:"我听说了,你很棒。"接著又道:"伤口已经长好了,只是Jim希望它能再养得好一些,所以仍然不许我吃沾酱油的食品,哦,还有海鲜。"说著摘下那副墨镜,对季迦亭眨了眨眼睛。 "哦……" 那是一道细小的淡红色伤疤,就刻在Kane的眼角,并不明显,但注意的话还是能看到。 "其实没什麽大不了。"Kane侧过脸,让季迦亭看得更清楚。 这个痕迹是季迦亭留下的,只怕要跟随Kane一辈子──不知道为什麽,想到这点,季迦亭竟然有点兴奋。 "确实是﹃齿痕﹄,"Kane笑笑,"确实是﹃牙齿﹄划伤的,有点宿命的意思,不是吗?" "一点也不好笑。"季迦亭怨怼的瞪了对方一眼,"差一点点就伤到眼睛了。" "是两毫米。"Kane纠正他,"医生也说我很幸运。" "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後怕。"季迦亭说。 "那想好怎麽补偿了?" "一顿饭?等你可以吃海鲜的时候……" Kane咂咂嘴:"一顿可不够。不过在这些之前,你可别忘了,履行我们的约定。" 季迦亭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怎麽可能忘呢?这一个月以来他都在想著这件事。 不长不短的旅途里,他和Kane有讲不完的话题,以致前排的阿郁时不时就回过头来偷瞄他们一眼。 哦,忘了说,在这一个月里,阿郁告诉季迦亭:他早就看出Kane对他有意思了,理由就是Kane没有接受自己的"邀约"。季迦亭对此的反应当然是置之一笑,但心里却忍不住暗暗欣喜。 不过有一点他能肯定的是,即使他们做不成恋人,应该也是一对不错的朋友,至少分开一个月後再见面仍然有无数的话可说,并且一点都不生分。 他们的住处是一座看起来清爽漂亮的家庭式旅店,这种旅店在月牙湾到处都是,因为记得Jim说过Kane家是开旅馆的,所以季迦亭见到这幢漂亮的白色欧式建筑时,脑中的第一反应是:如果拥有这麽一处资产,那还有什麽必要去拍GV呢? 这话他当时也问过Jim,不过Jim却鼓励他自己去问Kane。 看到季迦亭在旅店前呆住,并且满脸的惊诧神情,Kane不禁问:"你是不是误会了什麽?" "这是你家的旅店?"季迦亭开门见山。 "当然不是,我要是有这麽一幢旅店,还有什麽必要去拍GV呢?" "呃?" "我就知道,一定是Jim又和你乱说什麽。" "他说可以免费借你家旅店拍外景……" Kane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确实是这样,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大概最迟後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既然Kane不打算现在告诉他,季迦亭也决定不追问了,反正问了对方也不会说。 Kane顺手接过他的拉杆行李箱,"去安顿一下,然後大厅见。"他又补充道:"去履行承诺。" "咦,这麽快!?" "我都等不及了。"Kane留下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当先踏进走廊。 第十二章 其他人早就跑得没影了,因为Jim说今天先不开工,大家可以先熟悉下环境,阿郁老早就念叨著要做日光浴、要下水,现在估计连泳裤都换好了。 季迦亭来到自己的房间,把行李放好,将衣服依次挂到储物架上,他轻轻哼著歌,挑了浅颜色的T恤和很适合小岛风情的亮色短裤,又在浴室镜子前将头发重新整理了一下,他的心情好极了,约在大厅见面,岂不是就像约会一样? 从房间出来,Kane已经在等他了。 季迦亭一眼就注意到对方这次终於没有穿正装了,米白色休閒长裤配灰色横条纹polo衫,整个人显得修长又有型。 Kane看到他也是眼中一亮,露出赞赏的神情。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季迦亭走近後,Kane问。 季迦亭摇摇头,飞机上吃过了,现在还积在胃里。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 没有问去哪,只是跟随著对方的脚步前行,走出旅馆正门,Kane随意招了辆泊在路口的计程车。 "圣德疗养院,谢谢。"Kane这样对司机说。 难道是去探望病人? 季迦亭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可什麽都没准备,连束花都没买,而且,谁知道病人和Kane是什麽关系呢?万一是长辈的话,自己这身打扮可不妙。 想到有可能见到Kane的亲属,季迦亭感到不安的同时,一股巨大的甜蜜也深深涌了上来。 "Kane……"他碰碰旁边人的肩膀。 "嗯?"Kane转过脸来,随即轻声道:"不好意思,可能会有些冒昧……" "不不,我是说……我什麽都没准备。"季迦亭垂下脸。 "没关系,我有准备就好。"Kane低声笑了,"带著你就足够了。" 更加确定是去见亲属无误,季迦亭的耳根都开始隐隐发烫。 车子沿著山路盘旋而上,一直开到山顶。 圣德疗养院,与其说是医疗机构,倒更像一座戒备森严的巨大别墅,穿过广阔的庭院,从正门到漫长的走廊再到每一扇玻璃隔离墙,都需要刷一次身分识别卡。 季迦亭跟在Kane身後,对方对此地极是熟稔,在转过无数个弯後,季迦亭已经对方向失去了概念,走在前方的Kane却仍是从容不迫。 闪著红光的电子眼从各个角度监视著他们的一举一动,这种程度的监控已经不像疗养院,而像监狱了,但偶尔碰到的迎面走来的护士却又笑容和蔼,甚至还有人认识Kane,微笑著向他打招呼。 季迦亭越发笃定自己要见到的是一位身分特殊的老爷子或老奶奶了。 然而── 他们终於在一扇门前停下,Kane转头看看季迦亭,露出难得一见的柔软神色:"不知道该怎麽解释才好,我知道很冒昧,但是……"说到这,他深吸一口气,"你马上就明白了。" 随著电子锁发出"叮"的一声,门向内打开。 "哥哥!" 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叫道,紧接著,季迦亭只觉眼前一花,Kane的怀里已经多了一个色彩鲜豔的身体。 季迦亭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这一幕。 那个扑到Kane怀里的人怎麽说也有十七、八岁了,但是她似乎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女孩,她双臂高高举著挂在Kane的脖子上,身体不断扭著,发出娇憨的声音:"你怎麽现在才来嘛!" "是哥哥不好,因为要工作啊。"Kane温言答道,又拍了拍女孩的头,"你乖一些,今天有客人。" "不要不要!"女孩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带著两根歪歪扭扭的辫子以及发辫上的装饰一起叮叮当当响起来。 但Kane见怪不怪的,由得女孩撒娇,用哄孩子的口气向她讨饶,并时不时拨一拨那发辫旁散开的碎发。 好不容易,Kane才说服女孩朝季迦亭的方向看一看。 "啊!"女孩只看了季迦亭一眼,就发出尖叫,然後捂著脸跑回到房里。 季迦亭的脑子已经懵了,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Kane转过身来,对他抱歉的笑了:"小紫,是我妹妹,她……脑子不太好。" "啊……"季迦亭不知该说什麽。 Kane又道:"她平时都很乖的,她一定是进去换衣服了,哦我忘了说,她非常非常喜欢你,所以……" 不确定的看了季迦亭一眼,Kane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没有事先告诉你,你不高兴了?" "没,没有。"季迦亭迅速调整著心情,朝Kane绽开一个爽朗的笑容,心里已隐约意识到也许自己搞错了什麽…… 一会儿工夫,女孩出来了,她果然换了件衣服,头发也重新扎过了,她红著脸躲到Kane身後,偷偷朝季迦亭看过来。 在Kane的邀请下,季迦亭走进女孩的房间,这实际上是一间病房,但是由於病人已经在这住了太久,所以房间充满日积月累的生活气息。 季迦亭在待客用的单人沙发里坐下,女孩始终藏在Kane身後,紧抱著他的腰不放,还不断发出小动物般奶声奶气的哼唧声,Kane不好意思的朝季迦亭投来视线,後者体谅的点点头,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 他的惊讶早在走进这房间之前就咽进肚子里了,像咽下一大碗苦涩的药汁。 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剪报与相片,主角无一例外的都是他──季迦亭。 给时尚杂志拍摄的封面、他主演的电影海报、他的MTV精选……季迦亭感到一阵晕眩。 "我妹妹可是你最忠实的粉丝呢,只要有你照片的周刊,她一本也不放过,这边没有卖的,就央我每次带过来……"Kane拉著小紫在他身边坐下,又拍拍女孩的肩:"怎麽不把你的剪贴本拿来呢?" "哦,哦!"小紫红著脸朝内室跑去。 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翻找的声响。 Kane压低声音:"对不起,我就她这麽一个亲人,明知道很任性,但我还是想让她高兴。" 顿了顿,Kane又道:"她的病,永远也好不了,不但智商停留在五、六岁左右,而且身体的抵抗力也非常差,医生说……她可能活不过三十岁,所以我才想尽可能的让她开心一些……" "别说了。"季迦亭打断他,"我没有生气,真的。"他看看四周墙上的海报,"被一个人这麽深刻的喜欢,我很感动呢。" "……" Kane握住他的手,似乎想再说点什麽,但是小紫已经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怀里抱著一大叠硬皮本。 季迦亭连忙抽出手,接过女孩怀里的东西,笑著道:"看起来好重的样子,可以分几次拿啊。" "唔……"女孩歪著头,彷佛没明白他的意思。 季迦亭又问:"你叫小紫是吗?" "我叫金紫。" "金紫……名字真好听。"季迦亭说著,有意无意瞟了Kane一眼。 季迦亭把那些装帧精美的本子在桌子上摊开,只见每一页都贴著从报纸或杂志上剪下来的报导,有配图片的,也有纯文字的,只是资讯过於琐碎,有些与自己没多大关联、只是出现了一个名字的报导也被贴在上面。 甚至还有……季迦亭微微皱起眉头。 第三本的最後一页上,彩色图片里的他戴著宽大的墨镜,正面色凝重的走进辉豪总部,标题赫然正是"昔日红星,为还债不择手段!"。 季迦亭想起Jim告诉过他的──Kane就像个少女追星族那样喜欢你,每一本有你的杂志都不放过! "那个,小紫只认得你的名字,所以见到有你名字的就剪下来,她并不明白是什麽意思。"Kane连忙解释道。 "不要紧。"季迦亭转过头对一直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女孩说:"谢谢你,小紫。" "咦?"女孩不明所以的睁大了眼睛。 "嗯……谢谢你这麽棒的收集。"季迦亭指指桌上的本子。 女孩笑了,紧接著又问:"那你现在被救出来了吗?" "救出来?什麽?"这回轮到季迦亭不明白了。 他看向Kane,後者又解释道:"那个……前一段时间,她问我你怎麽不在电视上出现了,我告诉她你被巫婆抓走了。" 就是爆出丑闻的那段时间,和群灿解约之後。 "而且还关在高塔里!"女孩郑重的点点头,又指了指Kane:"我拜托哥哥去救你出来,他说他有去救!" "是,是有去救!"季迦亭答道:"所以我现在自由了。" 金紫的脸立刻像苹果一样红起来,发出咯咯的笑声,看向Kane的目光也像注视著一个英雄。 他们一直待到护士告诉他们探视时间结束。 离开时,季迦亭一再向金紫保证下回还会来看她,女孩才勉强松开握住季迦亭胳膊的手,强忍著没有哭出来。 走出房间後,Kane打趣道:"这个妹妹,真是白疼她了,对你比对我还亲了。" 季迦亭没有接话,只是无言的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Kane怔了一下,一边问著:"你怎麽了?"一边大步追上。 在一扇玻璃门前停住,季迦亭负气抱起手臂等待Kane刷卡,Kane却只是挡在门前不断的问:"你怎麽了?你生气了?还是……你误会了什麽?" 季迦亭撇开脸,胸口闷闷的,像被什麽压得呼吸不畅,他深吸一口气,才轻声答道:"我是误会过,但是以後不会了。" 果然是自己误会了…… 那些所谓的暗恋、关心和在意,都是假的…… 什麽像追星族一样收集所有有关他的报导;不动声色的熟知他的喜好;黑暗里挡在面前的背影;无时无刻不投注过来的关切目光…… 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他是一个温柔的好哥哥! 而自己,就这样轻易陷了进去。 直到走进病房前还在沾沾自喜……真是好笑! 季迦亭这麽想著,就轻声笑了出来。 "是因为我说了谎吗?"Kane不确定的问,"关於你被巫婆抓起来的事?" "够了!不要再说了!" 季迦亭忍无可忍的吼道:"我没有因为那种事生气!我只是……"他低下头,"你确实救过我,在某些时候……" 在摄影棚里紧紧贴住的手心,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演戏、没什麽可怕的时候;吻他的时候…… 在那些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获救了,在孤独的打拼了这麽多年後。 "季迦亭,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什麽……"Kane说。 季迦亭捂住耳朵,那种特有的低沈醇厚的嗓音,听多了会更著迷。 正好这时玻璃门上方的警报器"嘀嘀"响了起来,Kane只好用门卡刷了一下,门一开,季迦亭就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Kane紧追在他身後,一直来到疗养院外,他的表情也十分可怕,他一直试图和季迦亭沟通,但是那个人始终在跑、在逃。 "够了!"在山顶开阔的公路上,Kane抓住季迦亭的手臂,"为什麽你就是不能好好听我讲话!" "我听的已经够多了!"季迦亭也凶狠的吼回去。 "再听一次,就一次!"Kane的眼神变得凌厉,他不给对方任何躲避的机会,大力拖著季迦亭的手沿盘山公路向下走。 "喂,你到底要说什麽啊!?"季迦亭问,同时试图把手往回缩。 但是Kane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他回头看了季迦亭一眼,没有答话,依旧沈著脸向山下走。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怎麽倒好像他才是受伤的那个。 季迦亭撇撇嘴。"你松开吧,我不跑了。" "我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又是去一个地方……"季迦亭小声嘀咕著,"有什麽话就在这说不行吗?" "在这说不明白。"Kane说完又再次闭紧嘴巴。 这麽拖拖拽拽的大概又走了十来分钟,Kane截到一辆下山的巴士,两人才暂时休战,气喘吁吁的坐上车。 途中谁也没有说话。 在某一站停下,准备下车时,Kane又想来拉季迦亭的手,後者慌乱的看了看周围的人一眼,把手缩到身後。 转过一条狭窄的石子路,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巨大的风从耳际划过,季迦亭被吹得眯起了眼睛,再次睁开眼时,他为面前的景象震惊了。 "这、这是……你就是要带我来这?" 旁边的男人点点头。 "美吧?" Kane站在季迦亭的左侧,正好为他挡住了傍晚的海风。 夕阳正在徐徐下坠,粉色和金色的光芒柔软的铺了满天,这个角度刚好将美景全部收入眼底,海面被风吹动,粼粼的金色波光像无数跳舞的甲虫,白色的海鸟张开巨大的翅膀成串掠过海面…… 从没见过这麽美的落日,可站在这里的感觉却又那麽熟悉,季迦亭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的石子路渐渐变成松软的沙滩,月牙湾特有的白色细砂和贝壳的碎片发出"嚓嚓"的声响。 "你要和我说什麽?"他喃喃著。 Kane也跟了上来,他的气息被海风带进季迦亭的鼻子里,那是一种後者从没闻过的、比任何香水都要撩人的味道。 "还记不记得这里?"Kane忽然问。 "咦?"季迦亭转过头来。 的确,他来过这里的,四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 难道Kane是指这件事吗? 季迦亭的心跳了一下,可是紧接著他告诉自己:不能再自作多情了,即使对方记得他第一次出道的事,那也只是因为他妹妹的缘故。 "是啊,怎麽不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登台。"季迦亭又朝前走了几步,让海风灌进他的衣服,整个人轻盈得像是要飞出去。 "不过是作为捆绑销售的副产品。"他笑。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正当红的JOJO组合出了一张名为《海滩》的专辑,公司为了配合宣传,将表演地点定在几个比较繁华的海滨城市,月牙湾就是第一站。 那是季迦亭初次登台,虽然只是同另外三个新人一起站在JOJO後面和个声什麽的。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Kane说:"你看起来傻乎乎的。" "什麽?我哪有?"站在这里心情似乎也变好了,烦恼暂时都被吹散,说起四年前的自己,季迦亭居然觉得很好笑。 "就是傻乎乎的,唱歌的时候拼命往人群里缩,玩游戏却比谁都开心。"Kane说。 "因为实在太紧张了啊。"他嘟囔著。 好像是有这麽回事,连楚乔後来都说那时不看好他,在几个新人里他最傻,不会抢镜头什麽的。 季迦亭还记得舞台大概就搭在这里,或许还要再往前一点,反正也是能闻到潮湿海味的地方,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 天黑下来,不远处的海像无边的黑色布幕,观众手里摇晃著萤光棒,像布幕上的绿色星子。 他紧张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只是和著音乐小声哼哼。 当表演时间告一段落後他松了一大口气,後面是艺人的亲民时间,是请艺人们和当地的小朋友们做游戏,而JOJO只是象徵性的参与了一下,第二轮就退到了台後不再露面,游戏互动这种差事自然就落到季迦亭他们这几个新人身上。 "小紫就是参加游戏的孩子之一,但是由於智力的原因,她的动作很不协调,上台的时候还绊了一跤,大家都在笑……"Kane说,"正式游戏开始後,当然没有人愿意和她同一组。" "……"季迦亭仍不明白Kane说这番话的意图。 恍惚中,身体从後面被拥住了,Kane的手臂轻轻箍著他的腰。 "Kane?" "你这个傻瓜,这种活动只有第一名才能吸引大家的注意,你却选择和小紫一组。"Kane在他耳後说。 "啊……我不记得了。"季迦亭按上Kane的手,勉强稳住心神,笑道:"你的意思是……小紫就是那时候喜欢我的?" "不止是小紫。"Kane说。 季迦亭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那时我的状况很糟,不,应该说,整个家庭的状况都很糟。"Kane把下巴亲腻的搭在季迦亭的耳侧。 "那年小紫十一岁半,被检查出智商发育迟缓,是来自母系家族的遗传病。父亲气坏了,他认为这全是母亲的责任,如果不是隐瞒不说的话,他们完全可以不要这孩子。 "家里气氛差到极点,母亲在一个不适合出海的夜晚驾船出去,结果撞上暗礁……母亲死了,但其实是自杀,她的尸体里发现大量的安眠药成分和酒精。 "父亲崩溃了,原本他就不擅经营,再加上酗酒,旅店也变得一天天没落下去,妹妹需要人照料,我必须去挣钱……你知道吗?我甚至庆幸自己是个同性恋,这样就不会再生下有问题的孩子。" "Kane……"季迦亭抱住Kane的手臂,"不要这麽说。" Kane的鼻息重了些,眼眶也湿润了些。 "我恨死父亲了,当我向他坦白自己的性向,并告诉他打算去拍片子挣妹妹的疗养费时,你知道他说什麽吗?" 不等季迦亭回答,他迳自说下去:"他说,太好了。" 腰间的力量陡然收紧,Kane几乎把他勒到痛,但季迦亭没有声张,因为他知道,现在他正在感受Kane的痛。 第十三章 "那时他躺在加护病房里──因为酗酒导致的急性肝炎,他几乎花掉家里最後一分储蓄,却还在嘲笑我的性取向!" 海上的落日很美,却也短暂,几句话的工夫,触目惊心的美就被巨大的墨蓝色苍穹取代,几颗星子闪闪烁烁的缀在上面。 "是我先喜欢你的。"Kane说。 "啊?" "是我。" 像邀功的小孩一样,身材魁伟的男人居然把脸探到季迦亭嘴边,"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个傻乎乎的孩子一定有个幸福的家庭,所以才能这麽毫无功利心的选择小紫作队友,如果小紫每天都能像现在一样笑得那麽开心,多好,哪怕像你一样傻乎乎的。" "喂!" "但可能我的方式有问题。" Kane的黑色眼眸紧盯著近在咫尺的季迦亭的嘴唇,他专注的说:"带你来,是想让你了解我的情况,看你能不能接受。" "嗯……然後呢?"季迦亭舔舔乾涩的嘴唇,一定是海风太咸了,他觉得喉咙好乾。 "如果接受的话,再问你今後的打算。" "再、再然後呢?" "如果和我一样,拍完这部就退出的话……我们可不可以一起生活?" 不知不觉,Kane从後面绕到他的正前方,手臂依旧环在腰部,但这个姿势更接近拥抱,他的唇几乎贴到季迦亭的面颊上:"你的答案呢?" "我……我要考虑看看!"季迦亭慌乱的错开目光。 "还要考虑?"男人受伤的眨眨眼睛,"我还以为你已经爱上我了呢。" "你、你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本来没有这麽好,但是看你刚才怒气冲冲的样子……"Kane刻意顿住声音,坏心眼的笑起来。 "有那麽好笑吗!?" 方才自己那副横冲直撞的傻样现在被对方提起来,季迦亭羞恼得不行,他推开Kane,一个人沿海岸线走去。 Kane也笑著跟了过去,季迦亭气哼哼的背影看起来可爱极了。 天色此时已经完全暗下来,零星的几个游水者也上了岸,海滩转眼间安静下来,彷佛只剩下在前面走著的季迦亭和不远处跟随的Kane。 走了大概一百公尺,季迦亭在一座庞大的黑影前停了下来。 "怎麽不继续走了?"Kane问。 "黑乎乎的,这是什麽?" "礁石群,只是大了些。"Kane走到季迦亭旁边。 "看起来……怪可怕的。" 月亮还没完全升起来,这些礁石以一种怪异的姿态矗立著,风吹过它们,发出呜咽般的清响。 "哪里可怕?"Kane笑著握住季迦亭的手,不由分说带著他朝那片黑乎乎的石头走去。 "你干什麽?"季迦亭向後退,但拗不过Kane的力气,很快被强行带进那个黑暗的世界,有轻度夜盲症的他只能紧紧扣住Kane的手指。 "有这麽可怕吗?"Kane略带戏谑的声音说。 礁石群的内部更是狭窄,季迦亭有理由相信,即使是白天,走在这里也有种不见天光的感觉。 "如果你像我一样永远看不清暗处的东西,你也会格外小心的。"季迦亭抱怨著,一抹不知道是什麽的东西忽然擦过他的头发,他"啊"的叫了一声,"不行,我要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话没说完,一股热风袭来,Kane把他就近按在一块岩石上亲吻了。 "可我想在这里吻你啊。"嘴唇分开的间歇里,Kane说。 季迦亭的心还没落回原地,身体也大幅度的喘息著,"现在如愿了吧?我们可以出去了……唔……" Kane的舌头又钻了进来,季迦亭的身体被困在礁石与Kane之间,无路可退,四野俱是一望无际的漆黑,唯一可以倚靠的只有紧紧搂住他、填满他口腔的Kane,所有感官里,好像也只有口鼻在工作,Kane的亲吻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 "啊……呼……" 短短一会儿工夫,他们不知交换了多少唾液,Kane从各种角度以各种力度啄著他、吮著他,季迦亭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化成某种液体,浑身都软绵绵的。 他的脚不知何时悬空了,他的身体被完全嵌在了身後那块微凹的岩石上,Kane用手臂、腰胯和大腿紧紧抵著他,把他像玩偶娃娃一样圈在自己的掌控里。 当季迦亭好不容易找回一点神志时,他发现──"亮了……" "嗯,月亮升起来了。"Kane专注的啄著季迦亭的耳垂。 "还有灯光。" 海滨之夜这才正式开始,遥远的海面上亮起成串的橘色小灯,沙滩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小贩们在月亮下支起摊子,"烤鱿鱼、铁板丸──"之类的吆喝自远处传来。 "它们,原来是白色的?" 在灯光下,季迦亭才注意到,原来这些礁石居然都是白色的,虽然形状仍然高耸得怪异,但远没有刚才影影绰绰时黑乎乎的一团看起来那麽可怖了。 而且上面还生长著小花,刚才拂到他脸上的应该就是一枝花蔓。 "怎麽这麽可爱!" Kane也笑了,"有时候,恐惧只是因为不了解。" 季迦亭低头抚弄著那些小小的花苞,没有说话,耳垂还因为被Kane恶意啜吮而红得透亮。 "那……季迦亭。"Kane清清嗓子。 "呃?"季迦亭抬起头。 "明天的戏,敢不敢不用替身?" "啊……"对了,明天是他和Kane的第一场激情戏,"那、那个梦、梦境吗?"他忽然结巴起来。 Kane点点头,漆黑的瞳孔紧盯著他的双眼:"就是那个﹃梦境﹄。" 停顿一下,Kane又有些可怜巴巴的道:"如果你不同意……还是说,你希望我帮别人口交?" 季迦亭猛烈的咳嗽起来,脸也涨得通红。 明天的主题是"梦境",是暗恋小狼人的表兄在思恋若渴的情形下,终於梦到对方的戏分,这场戏的重点是:口交。 但因为季迦亭和辉豪的协议,他有权使用替身完成细部拍摄,而同样的,他也有权利亲身上阵。 这个选择题也太难了! ──他既不希望Kane碰别人,又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种表演,而且如果是口交的话……那已经不算是表演了,他从没被人用嘴碰过那里,他也没把握那时他会是什麽反应。 季迦亭深深垂著头,不吭声。 Kane又来吻他,这次比刚才还要火辣,季迦亭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大手探进了自己衣服里面,在腰和臀之间用力捏著。 "Kane……不要这样……唔……" Kane的下身与季迦亭的隔著裤子相互抵著,两人都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Jim要我们……这几天都,管好,自己的……身体……"季迦亭喘息著说。 "该死的,"Kane停下动作,重重捶了下岩石,"好不容易捞到这个机会,又不能做!" "喂……" "而且明天还要吮别人的阴茎。" "你!"Kane居然也会讲这麽粗鲁的词,季迦亭佯怒的瞪住他。 "要嘛现在让我做,要嘛明天让我吃,你挑。" "什……麽?什麽现在让你做?"季迦亭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吻得缺氧了,没听清Kane的话。 "对,就是现在,这里。"Kane的手指意有所指的滑进季迦亭的裤腰边沿,同时把自己坚硬的下身和对方紧紧贴合…… "你自己选,明天的话,只用嘴就可以了,现在的话,我要做全套……"湿润的话语像炭火一样送进季迦亭的心。 "唔……Kane,别,别这样……" 季迦亭猛力的摇晃脑袋,并将身体向外挪,但没有用,Kane的力气大极了,他一面吸吮著季迦亭的脖颈,同时用手掌包住对方也硬起来的分身,隔著薄薄的裤料缓缓摩挲。 该死……如果不答应的话,他可能真的会在这开工! 背後是乾燥的雪白岩面,头顶是被灯火点亮的夜空,海边的夜晚越来越热闹,远处有人唱著不知所云的流行歌曲,小孩子们欢快的打闹著,甚至有一串脚步声居然是跑向这里,他们在季迦亭和Kane所藏身的石头外面打赌,准备进到礁石群内部冒险。 季迦亭无奈的按住Kane的手,呻吟:"明天……明天都听你的好了!" 很快,"明天"到来了。 清早,所有人员在码头集合,他们要搭乘小渡轮前往三海哩外的碎礁岛。 白色礁石群是月牙湾特有的自然景观,而碎礁岛则全是由白色的礁石组成,脚下也是白色的沙砾,形状像小兜帽的花朵从礁石缝隙里伸出来,在晨曦的柔光下舒展著帽檐般的花蕊。 大家都被这岛上的风光迷住了,季迦亭无疑是当中感受最深的人,因为昨天他就是被按在这样的白色礁石背面重重亲吻了。 "我们只有一天时间,所以我希望能在天黑前搞定。"在简易的冲凉棚外,Jim严肃的叮嘱他们,又眯起眼睛转向季迦亭:"既然是你主动提出不用替身,那我希望NG越少越好。" "……"季迦亭表情不自然的望向远处的海。 Kane代他回答:"知道了,我们会尽力的。" "我们?"Jim敏感的捕捉到这一关键字,原本微微眯起的双眼慢慢睁大了,若有所思的在他们脸上各瞟了一圈。 明明刚做过清理,现在又出了一身汗,季迦亭觉得等灯光布好之後有必要再冲凉一次。 他承认自己很紧张,这和与Ben合作的那次又不相同,那回双方都是抱著"这只是工作"的信念开工的,但是这次可不一样。 Kane带著欲念的目光已经在季迦亭身上兜了一圈又一圈,连工作人员都感觉到他俩之间电光乱窜,Jim催促工程时都大喊:"大家动作快啊!我们的演员等不及啦!" "哈哈哈──" "了解!" 大家笑起来。 Jim又对季迦亭道:"等下我们会在那边第二个岩洞里拍摄,我们在洞里准备了一张很舒服的床哦,当然是做成石榻的样子,你们可以尽情表现哦!High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不掉下去!哦,掉下去也没事,也许我可以吩咐摄影师随机应变……" 季迦亭的脸再一次爆红起来。 "在聊剧本吗?"Kane从临时化妆间走出来,"该你了。"他朝季迦亭示意。 "哦。"季迦亭看到Kane的装扮时小小的吃了一惊,"很……性感啊。"他这麽称赞道。 "谢谢,"Kane沈声道,"原本还有件披风的,但是这场戏似乎用不到。" Kane精赤著上半身,腰间围著像古埃及风格的衬布,重点部位覆盖著一具雕成兽首的银色甲胄,其他布料也是类似於兽皮的银灰色,这种冷调子的组合和Kane的皮肤特别相衬,兽皮的长度又刚好盖过臀部,越发显得他身材修长、健硕。 确实很性感,季迦亭心想,目光紧接著又落在他胸口挂著的饰品上,那是由粗粝银块和兽骨皮绳交织的粗大鍊饰。 注意到他的目光,Kane也拨了拨项鍊:"这玩意儿等下我会先摘掉,划伤你就不好了。" "呃,呃……不会那麽凑巧吧。"季迦亭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一直盯著Kane的身体看,不禁有些羞赧。 "以防万一啊。"Kane说。 对方那种戏谑的目光又令季迦亭联想到昨天,那被逼在狭窄石块之间的热情拥吻和抚摸…… "咳咳!"他不自在的移开目光,Kane又走近了些,像是要跟他说点体己话,而一抹鲜豔的红色却在季迦亭眼前一闪而过。 "咦?那是……" Kane眼角的伤疤并没有用遮瑕膏修饰,而是顺势画成了一个面纹,细长类似火焰的形状,从眼角外侧斜斜拉出,倒是很符合狼人的不羁形象,但是…… "会不会对伤口不好?"季迦亭问。 "你注意到了啊,"Kane转过脸,让他瞧得更仔细:"不会对伤口有任何影响,之前有打底。" 听他这麽说,季迦亭就放心了。 "你觉得图案怎麽样?好看吗?"Kane又问。 季迦亭点点头:"挺好看的。" Kane露出得意的神色:"是我设计的哦,和这里的纹身一样的。" "纹身?" Kane转过身体,指指自己的腰部。 季迦亭这才注意到,在Kane左边腰侧纹著一枚火焰状的图案,颜色也是鲜红的。 "我原来也想纹的,但是楚乔说不符合我的形象……"他一边赞叹著一边伸出手指,小心的碰了碰那处鲜红的纹样,"好漂亮……" Kane的腰部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但是季迦亭没有察觉。 季迦亭的手指沿著那图案小心的抚摸著,心里想著,Kane这个人实在太奇特了,怎麽每次都会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呢,沈默的Kane、细致的Kane、性感的Kane、在腰上留下鲜红图案的Kane…… "迦亭……"Kane突然开口,"在这个位置纹身,疼痛度仅次於私处,你知道这是为什麽吗?" "呃?不知道。"季迦亭抬起头,摇了摇。 Kane严肃的吸了一口气,然後告诉他:"因为腰部,尤其是侧部,也是大多数人的敏感带……你把我摸得有反应了。" "哦!抱歉!"季迦亭赶忙缩回手。 "没关系,"Kane阴险的笑起来,"我很快就讨回来了。" 季迦亭无言以对。 接著,时间就像是飞一般,欣赏Kane的纹身好像就在上一次眨眼之前,转瞬间季迦亭就坐在了岩洞里那张铺著超厚皮毛褥子的石榻上。 "记住,这是﹃表兄﹄的梦境,而你就是梦境里表兄为自己假想的一份礼物。"Jim为他做开拍前的最後一次讲解。 "所以我就得穿成这样?"季迦亭嫌恶的扯了扯身上白色衬衫式睡衣的领子,"太幼稚了吧,我也是﹃狼人﹄啊,怎麽说也不用穿得这麽幼齿吧?" "这你可说错了,"Jim用力的眨眨眼睛,"因为现在的你存在於Kane的梦境中,你的出现、你的形象,都该按照暗恋者的喜好来,要知道,在表兄心目中,可是希望你永远都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啊!" "好吧……"季迦亭吐了吐舌头,他接受这个理由,但不接受这个形象,如果只是过於宽松的大男孩打扮也就算了,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居然还要被绑绳子! Jim的解释依旧是:礼物。 "所以就要在我身上扎蝴蝶结?!" "哦亲爱的,请不要侮辱我的绑缚技巧……" 在化妆师的协助下,Jim十分专业的在季迦亭胸前做了个漂亮的十字绑扣,然後顺著腰侧绕过去……"相信我,你的表兄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我很乐意他多花些时间在解这些绳结上,多麽浪漫啊!白色衬衫下的小男孩,皮肤被红色缎带紧缚著……" "哦,我都要吐了……"季迦亭无奈的说。 "会吗?难道是我太用力了?"Jim故作天真的挑高了眉头。 很快,季迦亭连手臂都动弹不得。 "记住,在这一幕里你是他的礼物,你要尽可能表现得甜美可人,绝对不会有一丝想要反抗的行为,或者装睡都可以。"最後,Jim郑重其事的叮嘱他。 季迦亭用眼神告诉他: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有可能反抗吗? Jim拍拍他的脸,笑嘻嘻的:"Enjoy it!" 季迦亭现在几乎怀疑Jim是联合Kane一起整他了。 因为这一幕的主题是"梦境",所以现场布置得极尽旖旎,两部乾冰机同时工作著,制造出的白色雾气在柔和光影里缓缓飘散。 洞里只留下摄影师和导演,以及在洞外等候的Kane。 "预备。"Jim轻轻挥了下手,季迦亭闭上眼。 Kane走进来了。 季迦亭完全了解此时的自己看上去有多麽淫荡,一丝不挂的躯体外,穿著故作清纯的白色衬衫,解开了很多钮扣,大片胸膛呈V字型暴露著,在红色绳结的绑缚下,身体的曲线被完整的勾勒出来,更别提可恶的Jim,他居然把最关键的一环──真正的活扣打成蝴蝶结的形状系在他的腹下…… 感觉到Kane逐渐走近,而且目光开始在自己身上流连,季迦亭羞涩的闭紧了眼睛,不过心中还是含著一个小小的侥幸:Jim说即使装睡也可以,只要顺从…… 自从经历过和Ben那场"战役"後,他深刻的明白,情欲戏没有什麽难的,难的是你还要表演,要和对手互动,而这场根本连插入都不会涉及的戏分,对他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只要乖乖闭著眼就好。季迦亭心里这麽默念著。 然而他错了,当Kane俯下身体,问他"准备好了吗?"时,那声音和气流掠过耳际的感觉已经令他几乎颤抖,更别提对方接下来要在他身上做的事了。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拍摄正式开始。 "当啷"一阵轻响,是Kane在摘下项鍊,柔软的织物从脸庞拂过,是Kane绕到他的面前。 Kane双手撑在季迦亭脸侧,同时俯下身体,虽然还没正式发生肢体触碰,但是掠夺的姿态已经形成。 虽然无法瞧见对方的神情,但是对季迦亭来说,Kane的一举一动都像画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对方的神态、动作,包括注视自己时的表情。 Kane保持著俯身的姿势,直到摄影机由远至近将两人的动作都收进镜头中後,才正式开始享用属於他的这份"礼物"。 他并不急著解开季迦亭身上的束缚,相反地,他觉得这些红色缎带还满有意思的,Kane好整以暇的探出手,玩味般弹扯著被红色丝带压紧的白色衬衫襟口。 更多的钮扣被解开,从胸口到小腹,渐渐暴露出下面的皮肤,然而衬衫仍然是被压紧的,而且因为被剥开,更多的衣褶被推到两侧,绳缚显得更紧了,季迦亭难耐的动了动身体,但是Kane制止了他的动作。 Kane把手放在他露出来的胸膛上,然後向下抚摸,在肚脐处打了个转,又缓缓滑回胸口,在这麽几个来回下,季迦亭原本因为紧张而发凉的皮肤,奇异的变得温暖起来,再然後,季迦亭就发觉,装睡,似乎也是一个困难的活儿。 Kane开始玩弄他的乳头了。 从和Ben合作开始,季迦亭就发现自己的乳头好像非常敏感,几乎受不得碰,天冷的时候也会立刻充血变硬,而Kane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粗砺的指头夹住季迦亭的乳头,轻轻揉弄,後者立刻发出一声轻喘,同时脸也涨得通红了,Kane继而衔住他的嘴唇,与手指相同频率的搅弄他的舌头。 随著亲吻的深入,Kane的手再次下滑,一直来到腰侧,然後把那里的衬衫布料也拽了出来,现在除了红色的丝带与少数的衬衫覆盖外,他算是完全赤裸的了。 季迦亭拼命扭动著双腿,想将下体挡住,但Kane这个覆盖在他上方的男人却分开了他的腿,然後将自己嵌入其间。 "啊……" Kane不知何时已除去下体的衣物,两具滚热的性器立时贴在一起,季迦亭睁开眼,发出低微的惊叫,但是紧接著又被Kane衔住嘴唇吸吮。 那双温暖的大手隔著红色丝带在他身上抚摸著,被触碰到的部位都变得滚烫,在这个男人面前,彷佛浑身都是敏感带。 季迦亭像渴水的鱼,忍不住张开嘴大口呼吸著,而Kane又一口叼住了他的脖子,像品尝美食那样,牙齿和嘴唇在颈间亲吻、吸吮著。 季迦亭觉得自己烫极了,下身也被对方紧紧贴著,被动的磨蹭著,他很想腾出手来用力摸一把,但是,绳子捆得非常紧,他的欲望被挤压得快要爆裂。 "Kane……Kane……"神志几乎昏迷,他呢喃著Kane的名字,他似乎早忘了这是拍戏,就算呓语,也该喊那位狼人表兄才对,但是Jim却没有喊停。 "喜欢吗?"Kane一面啃著他的脖子,一面轻声问。 "喜欢……摸、摸摸我……我难受极了……"大脑空白之下,季迦亭居然说出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说的话,主动求欢。 "还早著呢,宝贝。" Kane又重重一吸,那响亮的吮声令在场所有人包括Jim在内咋舌。 但季迦亭已经来不及害羞了,欲念似乎把他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只有他和Kane的世界。 "啊!" Kane含住了他的乳头。 "不,不!"季迦亭用力挣扎著,如果没有丝带束缚的话,他一定会重重推开Kane,就像那天踢开Ben一样,他这里的感觉太强烈了,谁也不能碰。 可惜他推不开Kane,看到他这样的反应,男人像是找到有趣的玩具一样,立刻开始津津有味的研究起来。 Kane含住他的一侧乳头吸吮著,同时放在齿列间摩擦,另一只手也不閒著,温柔的爱抚另一侧的胸口。 "你!"季迦亭羞恼的瞪视Kane。 "乖……"Kane吻了他一下,同时用脑袋挡住镜头,"别怕,乖乖的,Jim在看。" 说这话时,他彷佛又恢复成季迦亭所熟悉的Kane了。 想到如果吃NG的话,Jim暴跳如雷的样子,季迦亭沈默了,他偏过头去,重新闭上眼睛。 Kane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他双手同时抚上季迦亭的胸膛,各捻住一枚乳珠,轻但快速的揉捏起来。 "啊嗯……不,不行……" 敏感的乳首立刻变成熟透李子般的深红色,坚硬得如同石子一般,季迦亭徒劳的扭著头,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这淫靡的攻击。 第十四章 胸前两点被玩弄得几乎疼痛,Kane用舌尖轻轻舔了左边,然後右边。 "啊!"季迦亭的身体猛地弹了一下,随即大幅度颤抖起来,这种折磨之後的温存简直让人舒服得想落泪。 "啊,啊……啊哈……"他不自觉的弓起上身。 Kane完全了解他想要什麽,舌尖快速的在左右两边的乳头上扫过,同时手指也探进季迦亭的口腔中搅弄,直到沾满了濡湿的唾液,才重新用湿润的指头在对方胸口玩弄起来。 犹如鲜肉被丢进热油,季迦亭的脑中劈啪作响,快感如火星般一路下窜,腹部、鼠蹊部,甚至龟头,每一个部位都燃烧起来,它们喧嚣著想要释放,或者被狠狠抚摸那麽几下子。 但是Kane只攻击他的乳头,像是要把它们玩坏一样。 "唔唔……不,不行了,啊……" 季迦亭一方面在告饶,他觉得自己受不了了,但身体却发出截然相反的讯号,即使乳头已被吸吮得烂熟红透,又痛又痒,但却又渴望更多。 腹部已经变得黏湿一片,应该是分泌了某种液体,Kane也一定感觉到了,季迦亭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这麽淫荡,又这麽敏感! 他对这样一副身体感到绝望,Kane却仍兴致勃勃的开发著他的敏感点。 Kane用自己完全勃起的男根杵在季迦亭的大腿间,按照自己的节奏,一下下戳刺著那柔软阴囊的下部。 只如此戳弄几个来回,季迦亭的大腿内侧就不收控制的抖动起来。 通常这是男性射精前的徵兆,Kane不动声色拥紧对方的胯部,腰部继续猛烈的动作起来。 "Kane,Kane……不,不行,我……我忍不住了……"季迦亭眼中全是泪水和羞耻的神色。 还没到既定的射精环节就先一步射出来,这多丢人啊!而最重要的是,在这场看似激烈的纠葛中,对方根本就还没触摸到自己的性器啊! "没事的。"Kane换了个姿势,在他耳边说。 手指和唇舌已经放开那饱受蹂躏的敏感乳头,Kane进一步掰开季迦亭的双腿,身体完全覆盖在对方之上,拥抱的姿势变成标准的"传教士"体位,这样摄影机就无论如何也拍不到那紧紧贴合在一起的性器的细节了。 两根灼热的男根在小腹间缠绵,季迦亭控制不住的发出哭泣般的低吟,Kane一边用唇逗弄著他的乳首,一面用宽厚的巴掌揉捏著他的臀部。 "来吧,不要紧的。"Kane这麽低声说,同时还象徵性的狠狠掐了一把季迦亭的屁股。 一瞬间,季迦亭的脑中一片空白,从未体验过的高潮猛浪一般拍打著他,什麽也顾不得了,他夹紧Kane的腰,臀部用力向上耸著,他希望Kane能做得更多,更用力的吸吮他,拍打他……随著精液激射出的,还有一直极力忍耐的呻吟。 "啊啊啊啊……唔唔!" 幸亏Kane及时堵住他的唇,不同寻常的高昂尖叫才没被Jim发觉,不过这时季迦亭已经顾不得这麽多了。 当他重新找回神志时,几乎忘了身在何地。 他先是听到摄影机在头顶运转的嗡嗡声,然後感觉到紧贴著自己的Kane的炙热身躯和对方未经释放、极力忍耐的表情,最後是……那滩在两人小腹之间的一片滑腻的温凉黏液。 他都做了什麽? 竟然射了! 只是抱在一起摩擦而已,怎麽就射出来了呢?! 季迦亭木然的睁大眼睛,无声的向始作俑者寻求帮助:接下来怎麽办?不是还要口交吗? 高潮的馀悸仍在强烈拍打著季迦亭的身体,只有与他肌肤相贴的Kane感受得到,那高热身体下持续的细微震颤。 "能让你快乐,我感到很荣幸。"Kane低声说。 "……Kane!"季迦亭低喝道。 "嘘──"Kane朝他眯起眼睛,然後用自己的下身恶意的向前顶了顶。 Kane的阴茎已经饱胀到无以复加,像一根烧热的铁棍硬邦邦的顶在季迦亭的私处,他向前蹭了蹭,然後感觉到什麽似的露出一抹坏笑。 季迦亭霎时羞红了脸。 自己的那根,虽然已经射过一次,但是仍没有委靡的趋势,似乎还是半硬著的。 Kane从喉咙深处滑出一个模糊的笑声,不等季迦亭瞪眼,便吻住他的唇,然後是胸口,不过这次他没有再折磨那可怜的乳头,而是顺著胸口正中向下,用舌尖拖出一条淫靡的水迹,Kane舔舐著他腹部的肌肤,同时发出啾啾的煽情声响。 忽然意识到对方要做什麽,季迦亭大力挣动起来:"天啊,别这样……" 但是他的抗议很快便被Kane摆平,没错,那看似亲吻肌肤的动作实际上是在清理季迦亭射在腹部的精液。 "不,不……" 季迦亭羞恼得快要疯了,Kane的唇已经从腹部移到大腿根部,那种细致的舔弄,让他全身烧起来般布满潮红,他很想抬起手臂挡住面孔,可是却无法动弹,要不是这该死的丝带……哦,该死! 越接近私处,Kane的动作就越发孟浪,他肆意舔舐著季迦亭阴囊附近稚嫩的肌肤,每一个毛孔都不放过,像是连气味都要一并吞入似的。 季迦亭被动的承受著这一切,双腿被牢牢按住,朝两边大分著,而上半身则被束缚在鲜红色的丝带底下,那件白色衬衫早就卷到了肩膀两侧,变成毫无用途的白色布块。 他的脚背无助的绷成优美的弧度,对方湿热的鼻息吹拂在腿间羞人的部位,他的情潮被对方主宰著,他的身体被刻下属於Kane的印记。 Kane含住他的性器,用舌尖细致而热情的进行爱抚,每一个微小褶皱都不放过,包裹顶端的孔隙和下方的沟壑,像吹奏乐器那样灵活而富有韵律,手指也不安分的托住那根部尽头的囊袋,颇具技巧的揉捏著。 季迦亭快要疯了,明明身体已经疲惫,但在这样的照拂下──只要想到含住自己的人是Kane,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啊……哈……" 在Kane又一次吞咽到根部时,他终於放任自己屈服在情欲之下,随著对方的动作而向上挺送胯部。 感觉到口中性器的第二次膨胀,Kane改用手掌握住根部,舌尖单独刺激铃口部,手上渐渐施加力度,收紧,而两粒囊袋也因为这个动作而胀得饱满、红亮,好像又有一些什麽被聚集在那里面。 这样持续不过一会儿,稚嫩的阴茎终於再次挺立起来,而Kane也抓紧这个机会,用舌尖顶弄两粒睾丸中间柔软的凹陷。 在这样的刺激下,肉红色的龟头顶端开始渗出一、两滴半透明的黏液,顺著茎身向下缓缓流淌。 季迦亭知道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好像一张弓被拉满,然後释放的感觉…… Kane饶有耐心的继续刺激著他的身体,舌尖又向著另一个更隐秘的领地滑去。 季迦亭的肛门处十分紧窄,保持著处子的紧闭和羞涩,Kane刚把那臀部向上托起,就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紧张,臀部周边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他拍拍对方的屁股,继续用舌尖刺激会阴处的肌肤…… 季迦亭觉得自己像被点了奇怪的穴道,那种令人战栗的麻痹感一阵阵从难以启齿的部位传来,他难以抑制的颤抖著,连丝带已经被解开都没察觉,手臂仍然乖乖的放在大腿两侧,只是身下的黑色寝垫已被揪得面目全非。 全身所有的血液几乎都涌到了那里,那个被Kane用舌尖玩弄得几乎麻痹的部位,Kane的手掌仍紧握著他的阴茎,虽然不曾撸动,但感觉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鲜明,尤其,顶端汩汩冒出的黏液更是提醒著他,这里需要爱抚的渴望。 他终於完全涣散了,"Kane,Kane……"他无意识的呼唤著男人的名字,对方知道他要什麽。 Kane听从呼唤再次俯到他的胯间,这次毫不含糊的满满含住他的性器。 "啊────" 几乎是一刹那,季迦亭感受到了夺魂的高潮。 在旅馆房间的床上醒来,已经是天黑後的事了。 居然会爽到晕过去,实在是糗大了。 季迦亭从床上坐起来,第一件事是看向自己的身体,已经换上了乾净的睡衣,也没有汗味或是其他不好的味道,只是红色的绑缚痕迹仍在。 是Kane送他回来的吗?他记不得了,如果是的话,那麽也是他为自己洗的澡?想到这里,季迦亭的脸又热起来。 看了表他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补了足足六个小时的睡眠,可是身体仍然空虚得很,那一场漫长的性爱之旅几乎把他掏空了,胃里也饿得厉害。 浴室仍弥漫著淡淡的沐浴乳香气,他已经确定是Kane帮自己进行清洁的了,因为他在洗手台旁看到了对方的腕表。 Kane的饰品都和他的著装风格一样,是沈稳的黑色,看不出什麽材质的金属表盘和表鍊,托在手里沈甸甸的。 简单洗漱了一下,季迦亭给Jim拨了电话,他询问对方明天是否有自己的戏分,如果没有的话可不可以请假休息一天? Jim用夸张的语调告诉他:"休息?哦亲爱的,当然可以!你今天的表现那麽棒,简直大出我的意料──你可以休息整整一天,但是别忘了,明天晚上来参加聚餐,在海滩,算是为阿郁和孟森饯行!" "饯行?他们要走了吗?" "是啊,他们的戏明天就杀青了。"Jim又压低声音:"你知道,星联盟当然不愿意他们在咱们剧组消耗太多时间,还指望著他们元气满满继续挣钱呢!" "哦,好的,明天晚上我一定去。" 第二天,季迦亭美美的休息了一整天,手机关机,门外挂著谢绝打扰的牌子,连午餐都是叫客房服务送进来,Kane的手表始终静静躺在他的床头柜上,手表的主人也识趣的没有前来打扰,季迦亭想可以在晚上聚餐时拿给他。 他只是想给彼此一点时间放慢步调。 一般情侣间会做的事基本上他们已经都做了,但是那却并非出於自然,那可是在摄影机前啊! 这种脱离常规的进展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他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Kane了,是一切都没挑明前那个沈默寡言的男人,还是前一天化身野兽拥有高超性爱技巧的男人? 哦,虽然他都喜欢,但这种感觉很不好,有点心灵被身体牵著走了。 八点过一刻,季迦亭换上适合夜晚的长衣长裤朝海边走去。 原来大家都已经到了。 季迦亭刚一出现,围坐在塑胶餐布旁的人便自觉统一朝右边移了移,将Kane身旁的位置空出来。 "抱歉我来晚了。"季迦亭在那个空位里坐下。 "不要紧啊,"Jim递给他一瓶冰镇啤酒:"其实还没开始啦,自助式烧烤嘛,不用太准时的!" 他指了指右边,那里架著两个烧烤架,已经有食物的香气散发出来,一个高大的黑影背对这边忙碌著。 "是Ben呦,他自告奋勇负责烧烤。"阿郁抢著说。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朝这边转过头来,看到季迦亭後扬了扬手,做了个ok的手势,虽然天色已暗,但还是能清楚看见Ben脸上两个巨大的黑色手指印。 "真是笨死了。"Jim咂著嘴道,"擦一擦脸啦,你个猪!" Ben闻言用手背快速在脸上抹了一下,但却越弄越糟,不但黑色的指印扩大了,还添了一抹黄黄的酱料。 大家笑起来,Jim也跟著笑了。 看到Jim笑了,Ben也不知所谓的发出一声傻笑,然後便转回头去专心翻转架子上的海鲜,看背影就知道他挺开心的,肩膀还和著音乐打起拍子。 阿郁又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过谁知道好不好吃呢,所以我建议应该再买些现成食物才对……" 话没说完就被孟森狠狠瞪了一眼。"嘴留著吃东西就好,哪那麽多废话!" 阿郁被噎得一愣,眼睛眨了一会,似乎没找到什麽合适的词反驳,而孟森这时又夺走他手上的啤酒,换了一瓶饮料:"你喝这个就好了。" "喂!你!" 阿郁看看手里的果汁,刚要发怒时,孟森又慢吞吞的解释:"上次喝酒不是起疹子了吗?" "哼。"阿郁瘪瘪嘴,"不早提醒我,都喝半瓶了啦。" 孟森嘴角翘了翘,没再搭腔,但眼神中却露出柔和的情绪。 其实他俩异常般配也说不定呢,季迦亭默默的想,早就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古怪又甜美,只是当事人似乎还没开窍。 "喂,你还欠我几顿饭呢。"一直没说话的Kane忽然提醒季迦亭。 "我会记得啦。"季迦亭握著酒瓶喝了一口。 Kane又问:"休息好了?" "……嗯。"季迦亭含糊的答,依旧用喝酒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心情。事实上,打他在Kane身边坐下後,心就一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你是在躲著我吗?"Kane紧接著又问,"为什麽?因为尴尬?不好意思?" "咳咳,"季迦亭被啤酒呛了一下,老实答:"都有吧。" "那麽现在呢?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从坐下到现在,你都没看我一眼呢。"Kane有些委屈。 "那是因为你太咄咄逼人了。" "我哪有?"Kane无辜的叫道。 当然有,季迦亭在心里说。 从一走近沙滩就感觉到了,Kane自人群里射来的炙热视线,直白且不加掩饰,让季迦亭觉得自己好像一头豹子看准的猎物。 "哇──看起来很棒哦!"Ben的第一拨成品被放到餐布上,大家纷纷嚷著:"好香哎!" "你可以开烧烤店了呦!"阿郁挑了一个扇贝,尝了一口,眼睛亮亮的又去拿下一个。 Kane拿起季迦亭面前的餐盘,每样小食都盛了一些,又体贴的浇上酱汁递过来,先前的话题就算作罢,季迦亭暗暗松了口气。 "後面的我来烤好了,Ben哥你休息一下。"何琦站起来道。 "那就谢谢你喽。"Ben解下胸前的简易围裙,抛给何琦,然後在Jim身边硬挤进去。 "开餐厅这种事我真的有想过哦,也许等退出後,就开在这里。"Ben说著转向Jim,"你觉得怎麽样?" "哇塞──"不等Jim表态,早就看出状况的大家已经起哄怪叫起来。 "算求婚吧?算吧?算吧?"阿郁更是兴奋得敲起盘子。 可是在众人的哄闹声中,Jim连眼皮都不抬,依旧慢条斯理的剥著手中的虾子。 Ben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呵呵的拍拍Jim的後背,"他在害羞呢!" 但是在旁观者看来,Jim真是不太好伺候,这种反应让Ben有点没面子。 起哄的人声渐渐低下去。 Jim把剥好的虾子沾上酱汁,又一把塞进Ben的嘴里,擦擦手,这才风情万种的白了众人一眼,慢悠悠说道:"在月牙湾开店?和Kane抢生意吗?" Ben显然也没料到Jim会回应,愣了几秒钟,才飞快咽下口中的虾肉,大声答道:"才不是呢!他开的是旅店,我们开餐厅,有什麽关系!" "好啊好啊,那到时候我度假来月牙湾,赖在你们两家不走了!"阿郁适时的插嘴。 Ben立刻回道:"行啊,只要你每天来跳两场脱衣舞我就考虑──" "靠!那我不是亏了!"阿郁反应很快。 大家笑起来,连表情一向严肃的孟森眼里也漾著笑意。 Kane悄悄握住季迦亭的手,这时也转过脸来:"是个不错的提议哦。" "什麽?" "我们在这开旅店。" 一起开旅店……听起来不错。 Kane仍在等待他的答覆,在愈见沈黑的夜色里,季迦亭的心像被海水侵袭的沙,潮湿柔软。 "嘿你们两个,大眼对小眼的在干什麽!?"阿郁打断他们,"我们来玩游戏啊!Jim他们都答应了,就差你们了,表个态嘛──" 季迦亭这才发现人居然已少了大半,除了自己和Kane以外,就剩阿郁和孟森以及Jim和Ben,而少数几个留下的年轻女生也因为海边风大而裹紧外套准备告辞。 第十五章 "什麽游戏?划拳什麽的我可不会。"季迦亭皱眉。 "我们来玩捉迷藏啊!"阿郁的脸上闪著坏笑。 "嘁!"Ben发出不屑的怪声,"还以为把其他人支走有什麽好提议,无聊。" "哪有无聊!"阿郁不赞同的瞪大双眼,"这里多适合捉迷藏啊!"他左右看看,见没人支持也没人反对,又道:"不过输了的人要被惩罚哦,真心话或者大冒险之类的……" Ben又发出不耐烦的声音,"Jim,快否定他,说无聊!"他拉拉旁边人的胳膊。 Jim也喝得有点多,此时正半倚在一堆不知怎麽聚起来的小沙丘上,他甩开被Ben扯动的手臂,懒洋洋道:"别这麽幼稚了,今天是为他们饯行,就听他们的吧。" Ben又看向季迦亭和Kane,他们也没有异议,"Shit!"Ben只能臭著脸同意。 "那麽……一共是六个签,抽到最短的人负责找其他人──"阿郁举著六条用餐巾纸捻成的纸签,兴奋的讲述游戏规则。 "趴在沙子上数到五十才可以开始抓人,范围就限定在沙滩,嗯……那边的儿童器械也算,树丛也算,因为它们都是长在沙子上嘛~再有呢,直到最後也没被抓到的人可以惩罚抓人者,让他随便做点什麽!" "随便做什麽吗?"一开始反对的Ben听到这个来了精神,"很刺激哎。" "都同意喽?那就开始?"阿郁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手中是攥紧的纸签,只露出最顶端,谁也看不出它们的真实长度。 输了的话岂不是很惨?季迦亭後知後觉的认为不妥,而且也没有限定尺度什麽的,但是手快的Ben已经开始抽签。 "他妈的!"居然是Ben抽到最短的一条。 那麽也就意味著也许他将是第一个接受惩罚的人,不过自信的Ben却认为自己一定能把所有人找齐。 "快点来啊,快!"Ben在沙滩上趴好。 "不许偷看哦!" 阿郁确定Ben蒙住了眼睛,便开始朝远处跑,一边喊道:"现在可以开始数数啦!记住数到五十──" Jim是第一个不见的,孟森和Kane则慢悠悠朝著树林的方向晃去,阿郁则直接就地挖了坑把自己埋进沙里,季迦亭在原地想了想便朝儿童游乐区走去。 季迦亭视力不好,夜晚尤其夸张,游乐区的设施此时在他看来就非常具有迷惑性,尤其是那架立在场内正中央的多功能滑梯,从远处看来就像一座小城堡。 季迦亭毫不犹豫的朝它走过去。 因为是将爬梯、绳索、蹦床结合起来的屋式组合型滑梯,所以结构异常复杂,季迦亭围著这玩意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一扇半身高的拱形小门,猫著腰钻进去,才踏出一步就被人从旁边拍了一下。 竟然有人! 季迦亭吓了一跳,刚要大叫,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道:"嘘!是我──" 原来是Jim。 季迦亭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小声点,捉迷藏呢!"Jim说著将他拉到狭窄滑梯内部的一侧,贴墙站好,Ben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他已经数到四十五了。 等他站起来大声吆喝著找过来时,Jim更是连呼吸都屏住了,看他这样,原本抱著凑热闹心态的季迦亭也无缘无故紧张起来。 孟森和Kane当然是最早被抓到的,他们那种样子的藏法根本就是故意放水,而阿郁却是在被沙子堵得实在透不过气而晃动脑袋时才被发现的。 只剩最後两个人了,Ben信心十足的向尚未搜寻过的儿童游乐区走来。 季迦亭和Jim同时向後贴紧了板壁。 然而就在Ben马上走到滑梯附近时,Jim忽然掐了季迦亭的腰一把。 "啊!"後者立刻惊叫出声。 "啊哈!找到啦!"Ben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抓住季迦亭的胳膊,朝沙滩上喊道:"又找到了一个──在滑梯里──" Ben完全没想到滑梯里有可能藏著两个人,他拽著季迦亭就朝外跑去。 啊Jim真是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竟然出卖他! 季迦亭郁闷的想著,但也没有把Jim供出来,他坏心眼的想:如果Ben到最後也找不到Jim,那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呢? 果然,直到最後Ben也没找到Jim。 "惩罚!惩罚!"大家也附和阿郁这麽起哄。 "罚就罚啊,我无所谓!"Ben豪气干云的说。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罚你什麽哎──"Jim幽幽从儿童区的暗影里走出来。 "你不知道?那我替你出主意呗!"阿郁快速接道。 Kane也赞同的点点头:"反正如果让Jim罚的话,他也一定会放水。" "不行!谁知道你们会想什麽鬼主意?"Ben立刻抗议,"不是说好了由赢的人惩罚嘛?Jim你倒说句话啊?" "我无所谓啊。"Jim耸耸肩,完全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派头。 "哇哦!当事人都同意了,那我们开始吧!"阿郁兴奋得眼睛直冒光,"那麽Ben,现在,给Jim口交,到射为止。" "什、什麽?!"奔放如Ben,听到这个要求也吓了一大跳,他黑著脸转向其馀的人看去,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保持了沈默。 "其实还……满合理的。"孟森说,"如果他改换要Kane来,不是更难办?" Ben的脸色看起来更糟了,他如临大敌的盯著阿郁,生怕对方真把对象换成Kane似的,立刻大声道:"就这麽定了吧!不许再改了!" "你这个蠢货……"Jim没料到Ben这麽快就同意,这下连他都没有置喙的馀地了。 季迦亭完全没想到所谓的游戏惩罚居然如此限制级,他已经完全懵住了,继而又想到Jim的"隐疾",那到时候不就都暴露了? 他有心为Jim解围,但刚张了张嘴,肩膀就被Kane从後面按住。 Kane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暗示。 "可是……" 季迦亭急急的将自己所知的情况在Kane耳边说了,但是後者并没有露出太意外的神情,只是皱了皱眉,念著:"原来是这样啊。" "那如果一会儿没……那个啥,不是很尴尬?"季迦亭问。 "既然Jim也答应了,应该就不会有问题。"Kane紧盯著场上形势这麽说。 "哎?Jim答应了?"季迦亭忙转头看去。 "来就来,谁怕谁啊?"Jim这麽说著,将喝净的酒瓶往远处一抛,当即向後坐倒,双臂好整以暇的撑在腰後。 不愧是曾经创下业绩神话的辉豪王牌艺人,只是这麽一个坐下躺倒的动作,那神情就已无比撩人。 一瞬间大家都安静下来,连阿郁也瞪大双眼,把麽指放在嘴边轻轻咬著。 "这可是你同意的。"Ben的呼吸也粗重起来,一步步朝Jim走去。 事态接下去的发展可就相当淫靡了,虽然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混,比这香豔的现场也见得多了,但是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让他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虽然Ben的身体挡住了绝大部分视线,但是他的动作以及动作引发的声响可是最大限度的激发了众人的想像力。 他先是隔著衣服在Jim的腰部摸了一阵,然後拉开对方的裤鍊,右手探进去,握住,上下滑动,继而配合手的运动低下头…… "啊……"Jim大张著的腿又向外打开了些,同时发出意味不明的喘息。 随著Ben头部动作的加快,空气中依稀传来湿滑的水声,Jim也频频的向上耸动起腰部。 Ben空出来的手伸进他的衣襬,众人可以清楚看到他的动作,他肆意抚摸著Jim腹部的皮肤,沈溺情欲的男人愈加不掩饰的发出低吟,海风变得潮热,掺杂了一丝情色味道。 孟森猛地咳了一声,和阿郁靠得更近,两人的小指悄悄勾在一起,Kane的目光变得深邃,投注在某人身上的视线也灼热起来。 这里大概只有季迦亭一个人心不在焉了。 他的脑子都是疑问,他记得Jim是"不行"的,这也是他拒绝Ben求欢的一个原因,可是现在怎麽又"行"了呢?难道这只是"表演"?不可能啊,看Jim的样子是真的很享受…… "啊……"随著一声拉长的呻吟,Jim的身体猛然绷紧,胯部一拱一拱的向上抖著,腹部却向内收紧。 Ben的动作停了下来,直到对方的震颤停止,才用力吸吮了顶端,发出淫靡的啧啧声。 "怎麽样?"Ben抹了抹嘴,转过头来。 "时间太短了吧。"虽然已经看傻,但阿郁还不忘挑衅。 Ben已经帮Jim把裤子系好,现在正在整理那自己揉乱的上衣下襬。 Jim酡红著脸颊,半撑起身体回道:"Ben的技术太好了,我有什麽办法?" "……"阿郁被顶得没话说,便回头看向孟森,一双桃花眼里酝酿著春情:"喂,我也想要了!" "咳……咳!"孟森又被呛到似的猛咳嗽起来。 Ben整理好Jim的衣服,一脸得意的跳起来,道:"那你们也努力输啊,输了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阿郁笑嘻嘻的回他:"哼,谁怕谁啊?"与此同时,手也不安分的摸上孟森精壮的腰身,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Jim嚷道:"那就抽签啊,继续玩!老子非玩你们一回!" 结果第二轮却是季迦亭抽到短签。 他伏在沙滩上数到五十後开始准备找人,心里还暗暗有点庆幸,因为海滩虽大,但是可供躲藏的地方就那几个,而且已经被开发出来了。 他先踢了踢周围几个鼓起来的小沙丘,确认里面没有藏著人後才走向对面的树林。 海滩的树木不像一般城市的绿化带那样规划整齐,反而生长得比较自由,因为没有限制,每一棵树都异常高大,季迦亭细心的在树林里绕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都在游乐区? 可是那里除了之前和Jim一起藏匿的城堡式滑梯外,都是翘翘板或八角秋千这种小设施,根本不足以为一个成年男人提供掩蔽吧? 但季迦亭还是决定去那看看,结果自然是没有丁点收获,回到沙滩上,月亮已经升到最高,正一点点向西边落去,季迦亭有点慌神了,他倒不是担心失败後的惩罚,而是真的有点害怕,一望无垠的漆黑海岸似乎只剩下他自己,浪涛一阵阵的拍来,更加凸显了这种寂寥。 他有种被遗弃了的错觉。 他打起精神又朝远处走去,前方是漆黑的高大暗影,那里矗立著巨大的白色礁石群,如果还有一处是自己没发现的、可供藏身的地方的话,就一定是那里! 因为已经见识过它们白天缀满白色花蔓的面貌,所以现在也不觉得有多阴森了,季迦亭深一脚浅一脚的朝那走著,想起那天Kane在这里对他说过的话:"恐惧只是因为不了解。" 因为不了解,所以才恐惧。 走进辉豪的那天,他觉得自己头顶的天空都塌了,他觉得这一纸合同签下去,他的人生就完蛋了。 但是现在呢?──片子他拍了,还认识了一堆朋友,原先以为永远做不到的事,走过来却发现根本没那麽难,原先以为肮脏的东西,其实不是那样的。 而且还收获一份感情,和一个男人,叫做Kane的男人。 其实刚才众人说起将来的打算时,Kane的提议真的令他期盼,如果是和Kane在一起的话,不管经营什麽他都会觉得满足。 涨起的海浪淹没了礁石底部,也浸上脚面,季迦亭脱下鞋,踩著湿润的沙,侧身潜进两块礁石之间狭窄的缝隙。 一双手从凹缝里伸来,季迦亭像早有预感似的,并没有惊惶,而是顺从的被那强壮的手臂拉进石壁更深的暗处,然後是偷情般刺激的亲吻。 两人极有默契的拥著对方,舌尖熟悉的纠缠在一处,季迦亭踮起脚尖,渴水般追逐著对方的唇,Kane从没感受过对方这样主动的邀请,忍不住把手从腰间滑入衣服内部,用力抚摸这瘦削结实的腰部。 直到那双手越来越不规矩,季迦亭才推开他:"别这样……在捉迷藏呢,我是来抓你的。" "抓啊,这不是抓著了吗?"Kane坏笑的把对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你……" "嘘……你听。"Kane忽然压低声音。 "嗯?" "听啊。" 一波海浪刚退远,四周蓦然静下来,季迦亭听到风带来的细碎人声,而且似乎就在他们附近── "别,还在捉迷藏呢。"一个男声这麽说,居然和刚才季迦亭说的一样。 "不要嘛,管它呢,我们先玩会──" 然後是黏腻的吮吻声,之後,居然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 先前那个男人发出低沈的叹息:"阿郁,你……" "……舒服吗?"阿郁嘴里彷佛含著什麽物事,模模糊糊的。 季迦亭只觉脸上一阵滚烫,这两个人居然幕天席地的做那种事? 孟森很快就投降了,"啊……就不能回去再要吗?" "也好!我们回去继续!"阿郁飞快答道。 孟森却仍有些犹豫:"可他找不到我们怎麽办?" "哎呀没事的,反正有Kane在,而且你刚才不也看见了吗?Ben都把Jim拉回去了!也不差我们俩了,走嘛走嘛──" 之後就是两人走远的声音。 这、这群混蛋! 季迦亭红著脸嚷道:"我说怎麽一个人也找不到!两个溜掉了,两个躲在这调情!"停顿一下,看看面前一脸促狭笑意的男人,"还有一个,藏在这里等著埋伏我!" "很有自觉嘛──"说著,Kane又再次将他按在石壁上。 这一次的吻却带著明显的情色意味。 手终於完全潜进衣服内部,并把它们全部撩起来,月光下,季迦亭的皮肤像乳制品一样细腻,上面浅浅印著淡红色的捆缚痕迹,Kane沿著胸腹之间一条交错的红痕细细舔吻,季迦亭便控制不住的将头仰靠在背後的石壁上,在对方火热的唇下,他连支撑脖颈的力气都消失了。 舌刚滑至胸口下沿,深红的乳头已挺立起来,食髓知味般邀请著男人的品尝。 "别、别闹了……" "迦亭,你的身体比较乖,也比较诚实。"说完,Kane叼住右边的那粒,啜吮起来。 "啊……"像电流经过似的,腿霎时也软了,季迦亭无力的任Kane的身体嵌进来,支撑般将他的身体向上顶起。 季迦亭的身体的确太诚实了,尤其经过前天那样淫靡的事情,在这样的撩拨下只能更加热切的希冀更多,大脑还没发出指示,手臂已经抱紧Kane强壮的腰,拉向自己。 "呵……" Kane决定不再忍耐,迅速俐落的扯开对方的裤子,然後将人一举托上石面。 "啊!" 当季迦亭回过神来,身体已经仰躺在岩石的倾斜坡面上,敞开的腿间正对著Kane的脸,Kane用牙齿和舌尖反覆挑逗著那块神秘的三角区域,手指留在胸口不间断的揉捻著对方敏感的乳尖,当感觉身下的双腿柔顺的分到更开时,才将裤子从对方臀部完全剥离。 "我要进去这里。"Kane注视著季迦亭敞开的股间。 月光笼罩下,那里留下少许惹人遐思的暗影,手掌覆盖上去,在密闭的褶皱周围轻轻揉按,声音低不可闻:"可以吗?" 虽然感到羞耻极了,但那几乎使人融化的手掌温度却令身体更加兴奋。 "……很可怕。"季迦亭诚实答道。 "可怕?" 违背自然规律的交合,原本用於排泄的器官,却被反向插入,难道不可怕吗? 明白对方的顾虑,Kane低声保证:"……绝对不会弄疼你。" 连同囊袋附近的皮肤一起爱抚著,Kane低下头,将那半充血的阴茎顶端含进口中。 "……呃……"季迦亭发出舒服的叹息,同时用手捂住脸。 一直以为自己是那种性欲淡薄的人,但自从遇到Kane後,一切就都变了。 和那天暴风骤雨般的节奏不同,Kane只浅浅含著,偶尔才用舌尖拨弄一下,更多的兴奋感却来自後方,阴囊附近。 Kane的手指彷佛具有魔力,被抚摸那里就会兴奋得不能自已,季迦亭甚至开始好奇被插进去会是怎麽样的感觉。 Kane将食指试探般点进去。 "什麽?!"季迦亭像惊到的猫一样,瞬间蜷起双腿。 "只是一根手指。" "我知道!"季迦亭羞恼的撇过脸去,"我是问,你手指上的是什麽!" "呃,润滑剂。" "为什麽会随身带著那玩意?!" "是Jim在片场给我的,我还没有用……" "Jim在片场给你的?为什麽?"那之後季迦亭就昏过去了,後面发生的事他一概不清楚。 Kane的表情变得难以言喻,想了想,他道:"通常那种情况下,我应该自己打出来。" "打出来?"季迦亭琢磨著这句话,然後脸蓦然红了,"你是说……" "没错,给你做了那些事,我怎麽会没感觉呢?Jim给我这玩意,是润滑用的,打的话感觉会好一些,"说到这,他顿了顿,"但是我还没用。" "没用的意思是……?" "我一直忍到现在。"Kane一边说一边露出雪白的牙。 季迦亭後悔了。 当时Kane的状态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如果说在那之後他又已经憋了整整一天的话……开什麽玩笑! "我、我们下回再说吧──"他红著脸从岩石上坐起来,想向下跳,但身体却被Kane挡住了。 对方深邃的眼中是他已经领教过的,即将兽化的暗涌。 "Kane,我、我还没准备好……啊,啊啊──"拒绝的话还未说完,闭合的部位便被强行顶入,Kane的食指不容置疑的插到底部。 "唔──"虽然只是一根手指,但对於从未被开发过的甬道而言,还是感到强烈的不适,大颗的冷汗从季迦亭的额头滑下来。 "放松,你要把我的手指夹断了。"Kane也在极力的忍耐著。 季迦亭几乎在用全身的力量来抗拒那根不要脸的手指。 "出去!" "乖……" Kane轻轻抚摸著季迦亭的大腿,又蜻蜓点水般吻著那饱满的囊袋和性器根部,但是这样的安抚却不济事。 "出去──啊……"臀部依然绷得死紧。 "乖,保证不让你疼……" 和温柔话语截然相反的,是他的手指。 不管季迦亭如何抗议并夹紧屁股,那根手指仍然肆无忌惮的在密道中进出,曲起、旋转……想寻找什麽似的用力在内壁摸索。 "啊啊──啊……"当中指也加入进来时,季迦亭彻底放弃反抗,大腿软软的垂在两边。 指腹并在一起集中揉按某一点,季迦亭求饶般哭喊起来,"……别、别弄了──嗯啊……"被抚摸内部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是舒服吧?"Kane的鼻息也变得火热。 季迦亭用力摇了摇头,汗珠顺著湿润的发梢沾上潮红一片的脸颊和脖子。 Kane倏地撤出手指,还带出几缕莫名其妙的液体。 "啊哈……" 这样就……结束了? 经过手指的玩弄,穴口一时闭不严紧,被风吹得凉飕飕的,内心却隐隐含著一丝失落。 第十六章 然而下一秒,身体却被抱紧,然後腾空,再次睁开眼,已经处於海浪边沿。 Kane从容的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 季迦亭预感到不妙,"Kane……" 头顶是银盘般的满月,右边是反射出点点星光的大海,身下是柔软的海砂,而自己,衣物早已不翼而飞,正以绝对赤裸的姿态仰卧在Kane面前。 Kane沈默著在他面前蹲下,手臂撑在他的身体两旁。 "这是……海边!" "我知道。" 海浪缓慢的一波接一波拍打过来,很快将他们所在的小块区域浸湿,季迦亭的视野已被Kane宽阔的臂膀填满,以拥抱的姿势倒下去,胸膛紧贴著胸膛,吻落在一切想落的地方,性器也已抵住湿润的入口。 季迦亭认命的闭上眼睛。 Kane进来了。 先是顶端缓缓没入,然後是柱身,过程缓慢又淫靡,像拉长了的黑白默片,又总定格在某几个香豔片段上。 "啊──啊……啊……" Kane把他的腿分到更开,然後曲起。 "别怕……我会慢慢来,其实没有很疼,对不对?" 这种时候也只能相信他,季迦亭胡乱点了点头。 海水无声无息涨上来,很快没过季迦亭的身体,在不得不屏住呼吸的三至五秒里,身体的感觉却越发鲜明,Kane的律动已然失控,每一次都尽根抽出,再没入,那种几乎顶到胃部的深入感和生理性窒息掺杂在一起,竟带来灭顶的快感。 "啊啊──啊──"不知不觉腰部便随之摆动。 身体被对折,脚踝被紧握,由上至下的猛力撞击里,季迦亭几乎分不出那自二人体间呼啸而过的,到底是浪潮还是情潮。 月亮爬升至中天时,身体又被翻转过来,腿被侧向打开,高高架在Kane的肩头,後者以十字交叉的体位更深入的摆动著胯部,体液纠缠的声音在海浪退後的夜空里格外响亮。 "啊──啊……啊,我、我……我要射了……" "再等等。"Kane抓住他想要抚摸自己的手,用力压住,同时加紧撞击的力度。"等这个浪头过来……我们一起……" "不……不……啊──" 欲望胀得快要裂开,那种想要射精的冲动却来自内部,像是某个零件出了问题,自发的迸出火光,脚踝再次被握紧,向对方拖拽,再次正面相对,变成耻骨相抵的姿势,怒胀的龟头最大限度的撞向季迦亭的敏感区域。 "啊啊啊啊────" 最後一个大浪里,两人同时射出来。 海水经久不退,大力冲刷著未从欢愉中抽身的二人。 Kane抱紧季迦亭,打开他紧握的拳头,将手心攥著的海砂抠出来,洗净。 醒来时一天光景已过去大半,阳光从窗帘缝射进来,雪白的一线,可见又是个大晴天。 季迦亭眯著眼睛把目光落到近处,却发现Kane早已醒了,正侧身支著脑袋笑吟吟注视自己。 "早。"见他终於留意到自己,Kane打了个招呼。 季迦亭也不知怎麽想的,一句话不说就把脑袋缩回被里。 昨夜月下那浪荡的一幕幕如潮水般翻出脑海,那些豔丽的片段在梦里也搅得他心荡神驰,醒来却发现正主正笑咪咪盯著他看,被里是紧贴在一起的赤裸身躯,俱带著睡饱後的酣热温度,季迦亭有些羞涩。 "看到你醒了,别装睡。"Kane笑著伸手到被里去挖人。 手指先逗弄似的捏捏他的脸,又不怀好意的向下探,促狭的伸向胸口。 "啊!不闹了!"季迦亭掀开被子探出头,笑著用手挡开对方的袭击,"好啦,早安、早安啦!" Kane连被子一起把人兜住,拉到近前问:"睡得好吗?" "嗯。"季迦亭低著头。 "真的?" "嗯。"又点点头。 "是吗……我摸摸就知道了。"说著,手从被子侧面的边缘潜进去,直接握住对方半勃起的温热性器,"咦,不是很有精神啊?" "放、放开啊,我我要去厕所──"季迦亭的脸咻地红了,向後躲避那人的恶意捉弄。 "反正这个样子也解不出来……"说著故意拨了拨那渐渐膨胀起来的柔软前端,"不如……" "喂!你……"季迦亭还没反应过来,Kane已一头钻进被里,牢牢扣住他的胯部,将晨勃中的部位整根含住。 "啊!" "以後每天都用这个方法说早安吧。"Kane的声音含混不清的从被子底下传来。 对於他的喜好Kane已了若指掌,季迦亭只象徵性的蹬了蹬脚,之後便享受的款摆起腰部。 "Kane!你怎麽还没起──" 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Ben的声音同时闯进来,"不是说好了上午有你的戏吗!就算是人肉背景也不能不去啊!Jim都怒了,就差你──啊?季迦亭?!" 放炮似的说完那一长串,Ben看清房内情势後呆住了。 季迦亭竟然躺在Kane的床上,被子撩开一半,露出赤裸的胸膛和腰侧,两粒乳珠犹自挺立,不知是肿了还是怎样,颜色竟是不正常的深红,腰部以下埋在被里,看这样子应该也是什麽都没穿,而且…… Kane没有听到闯入的人声,仍在专心吞吐著季迦亭的性器,头发忽然被揪紧还以为是在催促他快一些,便加快了吞咽的频率。 "嗯啊……嗯……" 季迦亭发出难耐的低吟,腰部不由自主的弓起。 那嘴像长在胯下似的,推都推不开,要命的舌尖还不时滑过铃口,饱胀的尿意将快感逼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不射出来就会胀死一样,在这种情形下,季迦亭一时做不出别的反应,只能依照本能任身体颤抖著,并将脸转向里侧。 "原来……"Ben大张著嘴,眼睁睁看著鲜润的色泽从季迦亭的脖颈侧面一点点浸至胸口,身体也逐渐绷成拱桥的形状,他这才迟钝的察觉到自己撞破了什麽。 本该迅速带上门撤离,但是又挪不开步子,眼睛像被施了法般闭也闭不上。 一只手臂又从被里探出,准确找到一侧的乳尖,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款款捏揉,已达到临界点的男人再也忍不住,齿间泄出极轻的曲折低吟,身体一阵哆嗦,被子在扭动间滑下数寸,露出那形状美好的半片白臀。 真是……盛况空前…… 饶是见多了大场面的Ben也看懵了。 "这麽快?"笑著探出头的Kane尚不知情,嘴角还挂著黏稠的白色液体,正要继续调侃几句这羞得通红滚烫的身体,转眼瞥见室内多出的人,登时脸色大变。 "混蛋!你怎麽进来的──" 拽过被子将季迦亭的身体遮好,不顾自己身下也剑拔弩张的态势,Kane赤裸著跳下地,一拳朝饱享眼福的Ben挥去。 惊豔加上理亏,Ben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所以下巴著著实实挨了一下,见Kane第二拳又来到眼前,才跳到一旁:"喂喂!我又不是故意的──" Kane也不吭声,只是眼里冒著火星,一拳又一拳坚定的朝Ben挥去。 从没见过他发怒,Ben也急了,口不择言大声嚷道:"靠!不就是裸了吗!就跟我没看过似的──" 这句话更加激怒了Kane,拳头如落石般砸下来,Ben也暴躁了,两人很快扭打起来,偏偏都是高大的体魄,这麽一来便很难分出胜负,季迦亭则尴尬的裹在被子里迅速往身上套著衣服。 "Kane!"Ben先服了软,"我为刚才的话道歉!" 感觉对方箝制他左臂的力量松弛下来,他又快速说道:"但是你也不对,既然办事的话,就该把禁止打扰的牌子挂上,或者至少也该拴上门鍊吧!" 静默半晌,Kane慢慢松开手。 "……好吧,是我疏忽了。"下一秒又道:"可我也不会道歉。" Ben松了口气,转动著被拗得生疼的手腕,认输般的道:"好吧好吧!我这人说话就是不经过脑子。"说著又朝季迦亭瞥去:"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什麽……那我先闪了!" Ben走後,季迦亭也回去自己房间,他和Kane一样,都有戏分,再不快点赶过去,只怕Jim要吃人了。 离开之前,Kane一再跟季迦亭道歉,季迦亭则温言表示昨天大家回来都很累,马虎一点也是正常的,但Kane仍然很懊恼自己忘记拉上安全鍊这件事。 在莲蓬头下冲著热水,Kane脑中却仍闪过刚才和Ben动手的细节。 如果说最初的一拳还有点开玩笑的意思,那麽後来就是真急了。 在Ben说过那句话之後。 ──"就跟我没看过似的!" 男人都是独占欲极强的生物,然而在这种行业里,一些只会让人痛苦的小心思却不得不收拾起来,那些老掉牙的观念Kane自是没有,何况和季迦亭相比,自己才是相形见绌的那个。 但初次见到心上人的身体,却是在另一个男人的胯下,那一幕仍记忆犹新──那个连摆腰都不会的青涩身体…… 即使那人是好友如Ben,他也会介意。 当时的感受,现在想来,内心深处仍隐隐抽痛。 是他自私了…… 那句苦涩的"抱歉",其实是这个意思。 刀片滑过皮肤,剃掉那些冒出头连成一片的青色胡渣的同时,也像在梳理心情。 洗漱完毕,估摸著季迦亭应该也已准备妥当,Kane换好衣服,神清气爽的来到对方门前,打算邀他一起吃了早餐再去找Jim。 但敲了几下却没人应,难道还没洗完? Kane随手转了转门把,没想到门竟就这麽打开了。 真是太粗心了,刚发生那麽乌龙的事,怎麽自己洗澡也不锁门?Kane摇了摇头,信步走进去。 "迦亭,我进来了?" 便鞋踩在浅驼色的地毯上一点声响也无,然而房内也是一派寂静,不但没有想像中水汽氤氲的味道,甚至连季迦亭独属的香气都闻不到。 浴室里也没人,不止如此,连毛巾都还整齐的挂在架上,根本没有动过的迹象,打死Kane也不信那人会不洗澡就出门,可是他去了哪里呢? 瞥见季迦亭的手机滑盖半开著扔在床上,可见主人离去得有多匆忙,一丝不好的疑虑爬上心头,Kane拾起那部手机,萤幕停留在收件匣一栏,最新显示的资讯发件人是Jim,时间则是二十分钟前,自己当时正在冲澡。 季迦亭恢复意识时,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依照身体晃动的幅度来看,应该是在车里,车行驶在不太平坦的路上,应该已经颠簸了有一段时间,所以浑身的骨头都在疼,他试著动了动手臂,果然,和双脚一样被绑得死紧。 脑中仍然一片混沌,只记得自己是接到Jim的简讯,才会连衣服都没换就跑到楼下去。 若是一般的事,他也许还不会连洗漱都顾不上就冲出来,但Jim在简讯里只写了两个字:"出来"。 没头没尾的,正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季迦亭才认为自己非出来看看不可,所以连手机也顾不得拿。 不知道和Kane惹火他的事有没有关联? 穿过种满棕榈植物的露天回廊,没有看到Jim,却是一个面生的男人站在那里。 季迦亭防备的向後看了看,反正不远处就是正门,万一有什麽不对也可以马上走开。 "季先生!"男人向前走了两步,声音低沈悦耳,而且有些熟悉,"是Jim让我来的。" 季迦亭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他,也许是组里的工作人员? "什麽事?" "Jim在发脾气呢。"男人一副你该知道发生了什麽的样子,"他没和您说吗?" "什麽……?"季迦亭想了想,"Kane有告诉他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嗯,有说,但是……演员出了点小问题……"男人有些吞吐。 "何琦吗?他怎麽了?" "对,就是他,当然是导演不满意啦,让我带你过去,算是救场。"男人笑笑,向他走近两步,"走吧,季先生,救场如救火啊。" 季迦亭向後退了一步。明明说好要过去的,那还有什麽必要特地派个人来呢? 见他犹豫,男人开始不耐烦起来:"走吧,车在等著呢。" "我要再给Jim拨个电话。"季迦亭坚持道,"我上楼去拿手机。" "可以。"男人好脾气的笑笑。 季迦亭转过身快走两步,身後的男人一下冲上来,从後方揽住他的脖子,将早已拿在手中的布帕牢牢按住他的口鼻。 刺激味道钻入鼻腔,季迦亭的身体很快不受控制的瘫软下来。 车子停下,眼罩还是没有除去,但是双脚倒是被松开了,季迦亭被推搡著走进室内,身後的门重重关上,房屋内部很是曲折,从转弯的感觉判断,这应该不是废弃的仓库之类空旷的建筑,更像是普通的住家,五个转折之後脚下一空,身後的男人提醒道:"下楼梯。" 一共是十五级台阶。 "你们到底要什麽?要钱吗?"终於在平地站住,季迦亭试著和身後人谈话。 "不止是。" 看来还是为财,季迦亭心里稍安,又问:"Jim呢?" 既然是透过Jim的简讯骗他出来,那家夥应该也落入他们的手里了吧。 "哼,在你面前啊。"男人哼笑一声,摘下季迦亭脸上的眼罩。 Jim和自己一样,也被捆得严严实实。 他面无表情的斜倚在墙角,脸上没有伤痕,头发却已有些散乱,见到季迦亭也被推进来,平静的面色立刻打破,Jim朝男人厉声吼道:"你抓他干什麽?!" "当然是让你们帮我赚钱啊!"男人答著,并粗暴的将季迦亭朝Jim推去。 "啊!"季迦亭摔在Jim的腿上,"Jim,这到底……" "混蛋!你他妈想钱想疯了吧!我给你啊!你这是干什麽!"看见季迦亭被摔过来的一瞬,Jim像是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唐野,你放了他。" "哈……"男人慢慢走近他们,"你猜到了啊。" 不等Jim开口,他自顾自的说下去:"没错,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想片子大卖。" 季迦亭已经想起来为什麽觉得这人很是眼熟。 唐野已经在两人面前蹲下,阴沈的端详著他们的脸道:"真是漂亮啊。" 他边说捏住季迦亭的下巴。"很上镜呢,不知道身段怎麽样?"说著,嘲弄的目光在季迦亭身上扫了又扫,像是已经窥见衣服下的内容。 "……你要干什麽?"季迦亭想起这人的身分後,那个夜晚在花园看到的一幕也清晰起来。 这个人曾请求Jim出演他的片子,当时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即使Jim紧接著提出可以借钱供他周转,男人还是气急败坏的走掉了。 难道…… 想到那个可能,季迦亭就不寒而栗,像是感应到他心中所想,男人掐住他下巴的力道又紧了些。 "听说你现在是用替身的?" 这话一出,连Jim都大惊失色:"你怎麽知道?!" 这是商业机密。《齿痕》最大的卖点就在於季迦亭的加盟,就算随後要推出何琦这个新人,也是第一轮放映之後的事了。 唐野却并不打算回答Jim的问题,只是好整以暇的扫视著季迦亭被捆绑的身体:"啊……如果在我的片子里真干,一定会大卖。" "唐野,你放开他,我给你拍。"Jim毫不犹豫的说。 "我为什麽要听你的?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为什麽要拒绝?"唐野得意的站起来,向周围环视一圈,又笑著说道:"真亏了你们,哪里找来这麽棒的地方,做牢房还真合适!" "喂,在自己布置的牢房被关押,是不是格外有感觉?"在室内踱了一圈,又踢踢Jim的小腿,他讥讽道。 斑驳的青灰色墙壁和粗大暗沈的锁鍊,都是为了监禁戏特意做的布景,因为是被蒙著眼睛带进来,季迦亭完全不晓得这栋屋子的全貌,只知道它的位置极偏,车子始终是向西行。 "唐野,如果你只是针对我,就把他放了,我什麽都听你的。" "我没有针对谁。"唐野灼灼的盯著Jim,低声道:"我只是要拍一部大卖的片子,你不帮我,我只能自己帮自己。" "除非你现在杀了我们,否则出去後我和你没完!" "哈哈!我杀你们干嘛?" 唐野高声笑起来,弯下腰抓住Jim的一缕长发,将他的脸扯近自己:"你怎麽和我没完?告我吗?随便你!不过我告诉你,合同我已经拟好了,等你们签了字,我什麽也不怕。就算打官司也没问题,一个本来就是拍GV出名的豔星,另一个……" 他说著朝季迦亭瞥去:"另一个为了还债早就不择手段了,你说谁的胜算比较大?" 像是已经预见到赚得钵满盘满的景况,直到关上铁门落锁,他的笑声仍持续在空旷的走道。 "怕吗?"Jim问季迦亭。 "一点点。"季迦亭实话实说。 "对不起。"Jim又道。"不知道怎麽会泄露了行程,连累到你,对不起……" "不,也许……是我的错。我和楚乔说过。"虽然非常不愿意承认,但被出卖的痛楚已经扩散开来。 "他是我的前经纪人,一直很关心我,从第一天住进辉豪就给我打电话,替身还有这次出外景,我都和他说过……" 说这些时,那人有些繁琐的叮咛还回响在耳边,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比被陌生人伤害还要难以接受,在一片漆黑里发觉自己被绑架的恐惧都没现在来得甚。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都是为了钱啊,我也没想到唐野会变成这样……当年我们一起出道的。"Jim听他说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累了似的把脑袋垂在季迦亭的肩膀上。 "我们……不签字不就好了吗?" Jim抬起眼皮看了他一阵,才感叹道:"季迦亭,你的运气到底有多好哦,能让你红了三年?" "怎麽?" "唐野当然算准我们是一定会签合同的。" 见季迦亭仍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Jim直起身体:"不签也可以啊,那就先拍呗,反正剧情随他改,是一对一,还是一起轮著上,或者双龙,都是他说了算,反正等你捱不住,还是会签的。" 对方平静的语气令季迦亭打了一个寒颤。 不等他开口,Jim又道:"所以还是先想想才能出去吧。呼……可恶!这种绳结还是我教他的。" 连麽指都一并绑紧的捆法,就算两个人帮忙也打不开,所以唐野才会肆无忌惮的将他们留在无人看守的牢室。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听声音,人数至少在四个以上,季迦亭和Jim不约而同僵住了。 Jim苦笑著安慰他:"其中有两个大概是摄影师吧。" 季迦亭没说话,黯然的朝房间一角看去,两部已摘下镜头盖的巨大机器正对著他们,活像一对不具善意的眼睛。 拍戏这麽些年,还是第一次觉得镜头是这麽可怕的东西。 第十七章 "你听,好像很吵?"Jim忽然转过脸。 "什麽?"季迦亭忙竖起耳朵。 上方果然嘈杂起来,不再是单纯的脚步声,倒像是被哪个大嗓门的家伙闯进来,并发生了争执。 "有人来救我们!"季迦亭感觉到一线生机。 "是Ben!他说要给我送下午茶。"Jim说,"糟糕!" 为什麽说糟糕呢?季迦亭不解,但仍紧张的竖著耳朵,做好随时可以起立的准备。 "Ben是个没脑子的,他来有什麽用!打起来必定吃亏,不如回去叫人……等会儿发生什麽你别说话,都听我的!"Jim气急败坏的嘱咐道。 Jim说得没错,噪音只持续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然後铁门被从外部打开,Ben被两个男人架进来,一把推在地上,唐野最後一个走进来将铁门锁好,回身炫耀般踢了踢Ben的屁股。 Ben像是暂时昏迷,高大的身躯没有生气的伏在那里,皮肤上也全是伤,他呻吟一声,慢慢动了动脖子。 他不好过,显然也没让别人好过,除了唐野,其馀两个男人脸上也都是瘀青。 "妈的!吃什麽长大的,拳头那麽重!" "幸好唐哥聪明!" "别废话了,动作快点!"唐野喝斥道。 两人赶忙拿出准备好的粗绳,将半昏迷中的Ben捆了个严严实实。 没过一会儿Ben就醒了,他看清主使者後,露出茫然的神情,"唐野……唐野?你不是唐野吗?!你在这做什麽?!"继而发现身体被绑,才满口脏话的挣扎起来。 "这麽多年过去,你真是一点脑子都没长!还是Jim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唐野轻蔑的笑骂著。 "真是,蠢猪。"Jim轻声道,之後便闭起眼,看也不看Ben一眼。 Ben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季迦亭和Jim。 "你绑架他们!?" "才看出来啊,真是蠢。"唐野又不屑的啐了一声。 季迦亭苦笑著望向Ben,很快也闭起眼睛,他浑身都很痛,手臂因为长时间被绑紧已经血液不通,胃里也空荡荡的,胃壁可能由於饥饿在摩擦吧,过一阵子就响起咕咕的声音并带来绞痛。 如果Kane去房间找自己的话,应该会看到他留在床上的手机吧?他会不会找来这里呢?这种时候他只能寄望於Kane,但他又不希望他来——如果他来迟了,正好看到最不堪的一幕怎麽办? 只是想想那种情形就冷汗满头,虽然他已经拍过那种东西,但毕竟和现在的处境不一样,被动的话,和强奸也差不多吧。 等待演员准备的工夫里,唐野就以殴打Ben为乐,随著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咳,Ben吐了一口血,密室里的味道霎时古怪起来。 如果现在都只是一场恶梦该多好……可惜不是。 "心疼吗?"施暴结束的唐野朝Jim踱过来,居高临下的,"我打他,你心疼吗?" Jim始终养神似的闭著眼,彷佛身边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直到这时,才微微抬起头:"这麽蠢的人,被打死也活该。" "哦?"唐野饶有兴趣的蹲下身,"他可吐血了哦。"像是想探清Jim的真实想法似的把脸贴得很近。 Jim忽然笑了:"唐野,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麽?"唐野微微一怔,下意识接口。 "把季迦亭放了,我给你拍。" 唐野不置可否的挑起眉头,像是在评估这句话背後的可行性。 Jim又道:"你只是想拍片嘛,我的水准还不够?用得著他添一脚?你也知道他用替身,不就是因为不够专业?" "你这是在求我吗?" "是,我在求你。" 唐野捏住Jim的下巴:"再笑一下。" Jim温顺的扯出一个微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唐野被蛊惑般呼出一口气,手指顺著下颔向脖颈里滑去,粗长的手指一根根爬过Jim的喉结。 唐野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潦倒,即使现在占了上风,把Ben踩在脚底下,那种狂傲也仍是属於寇类的,季迦亭没见过这人鼎盛时期的丰采,但就此时此刻而言,他对Jim的触碰,是活生生的玷污。 "混蛋!你别碰他——"Ben喝道。 "我碰了又怎样?"唐野回道,想到什麽似的又怪声怪气的笑了:"老子和他上床时还没你什麽事呢!"说著故意把手探进Jim胸口,摸了一大把。 "你!"Ben的眼睛瞪得快要蹦出来,表情被满面伤口衬得更加狰狞。 "唐哥,怎麽著?您要亲身上镜?"旁边有人下流的笑起来,"——那更不能放了那个姓季的,大明星呢!就算不拍,也给我们尝尝啊!" "你们闭嘴!" 唐野喝道,目光回到Jim脸上:"好歹咱们也有过一段,怎麽那小子一来,你就跟老母鸡护雏似的?嗯?" Jim垂下眼,没有吭声。 "如果没有他,你当年会不会跟我走?" 探进衣内的手似乎加了力道,Jim发出一声闷哼,抬起头:"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我就问你,拍是不拍?" "拍!为什麽不拍?!我还等著这片子热卖呢!"唐野猛然站起身,从身後的人手里接过两叠纸,把其中一叠撕了个粉碎,把另一叠掷到Jim脸上。 "看清楚了,只有两份合同,他的我撕了,你乖乖在这份上签名。" "你先放了他。" "签完再放。" "好。"Jim温言道。 唐野解开Jim身上的绳索,塞给他一枝笔。 Jim的手有些抖,但还是飞快在上面签了名字,Ben则因为口中被塞了个大号的口球,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签完了,可以放人了吧?"Jim放下笔。 "你当我傻的?"唐野捡起地上的合同,"放他出去好找救兵?你应该不怕被人观摩吧,就再绑一会好了。" 把合同收好,唐野又不怀好意的咕哝了一句:"而且……别告诉我你不喜欢被人看。" "你说什麽?"Jim这才勃然变色,"你闭嘴。" "好好,我不说~" 唐野坏笑著,又对另外两人道:"你们,还愣著干什麽?该开机子的开机子,反光板给我打起来!"又促狭的看看Jim:"把Mix也叫进来,多点人才high~" 不知是不是错觉,唐野的心情似乎一下好起来,似乎掌握了别人不知道的秘密的那种优越感写在脸上,当他看向Ben时,这种神色就越发明显。 Jim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淡定,反而有点恍惚,他垂著脸,目光定在自己的鞋尖上,几缕长发披在脸侧,看起来有些憔悴,甚至比被揍得鼻青脸肿、现在又被塞了一只口球的Ben看起来还要可怜,好像属於他的伤口正在被生生扒开。 季迦亭一直认为以Jim的脾性,无论情况到达何种境地,他也一定为自己留好了後路,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 "Jim。"趁唐野和手下挑选道具、暂时放松监管的间隙里,季迦亭做口型轻声道:"趁现在,快走啊!" Jim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用口型回答他:"我走了你们就死定了。" 季迦亭急了:"难道你真拍?!"他还以为那是缓兵之计。 Jim眨眨眼:"不要紧,我有办法的。" 见对方露出惯见的狡黠光芒,季迦亭才稍微安心。 现场很快布置完毕。 强烈的白色灯光聚在房间一角的高背木椅上,Jim就坐在那里,但却是受刑的姿态。刚获得自由的手臂又被反剪到身後,从椅背的孔洞里穿过并固定,脚也被拉开,分别绑在左右两边的椅子腿上,头发被解开,凌乱的披在脸侧,衬衫解到第三粒钮扣,从裤腰里拽出。 "这条裤子一会儿恐怕要报废了。"唐野阴森森的笑著,把一柄剪刀和其他必需品放在椅子旁的地上,回头对身後的男人道:"Mix,准备好了吗?" 叫做Mix的男人点了点头,他穿著劲瘦的黑色皮裤和皮靴,上身赤裸,脸上覆著同样黑色的皮质眼罩。 "Ok!那就开始吧!" 唐野并没有亲身上阵,而是坐在摄影机後,随著Mix走进镜头,皮靴踏在水泥地板上发出"叩、叩"的声响,唐野的神情就越来越兴奋,嘴角不可抑制的颤抖著:"这画面太棒了!一定会大卖,一定!" 为了便於看管,季迦亭也被堵住嘴巴,和Ben背靠背绑在房间的另一头。 机器已经运转起来,现在是进入拍摄倒数计时,Jim无声无息,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季迦亭快急疯了── 不是说有办法吗?这麽被绑著,能有什麽转圜?!傻Jim!刚才跑掉不就好了! 看不到身後Ben的表情,但从紧贴著的逐渐升高的背部温度来看,他一定更难以忍受,可是却无可奈何。 "没想到真的有这个机会,早就想一亲芳泽了。" Mix靠近Jim,後者没有回应,他自嘲的笑了一声,便不再多话,捧住对方的脸颊重重吻下去。 当吻蔓延至脖颈,男人的动作也越发粗狂,如果说一开始还抱著忐忑的小心,现在就可称得上肆无忌惮了,他的手急不可待的探入Jim的衬衫领口,原本就开得很大的衬衫从中部被彻底拉开。 随著布料撕裂的声音,Jim保养得当的赤裸上身暴露出来。 霎时,男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强光下的两人身上,室内的空气灼热起来,并加入渐粗的呼吸声。 像是刻意一般,Mix尽情玩弄那两粒深红乳尖,含住它们时故意发出啧啧吸吮声,手也开始下移,抚摸过那白滑的腰部,又进一步伸向後面,试图从裤腰上方侵进臀部…… "这、这是怎麽回事?!"Mix似乎摸到什麽,霎时打破现场的旖旎气氛。 "Cut!搞什麽?为什麽停下──"唐野不满的嚷道。 "他、他身上有疤,还老大一块──"Mix摘下眼罩。 "……" 唐野大步走过去,拾起地上的剪刀,三两下挑断绑住Jim手脚的绳索,然後将人翻过去,粗鲁的扯下裤子。 暴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幅被毁坏的美景。 Jim白皙的皮肤上横贯著一条巨大的伤疤,像暗红色的大虫那样从腰後一直爬进臀峰,那凹凸不平的肌理,是化妆也无法掩盖的深刻形状。 "是……烧伤?"Mix不无惋惜的叹道,"真是可惜了。" "你是故意的?"唐野抓住Jim的脖子将其从椅子上拎起,"是故意的吧?故意骗我撕毁那张合同,因为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拍摄!" "咳咳!"由於还有一只脚被绑在椅子上,现在被掐住脖子,还要腾出一只手去提裤子,以致Jim的样子很是狼狈,但神色却是说不出的畅快,"反正你要我拍,我同意了……拍不拍是你们的事!" "妈的你耍我!"唐野把人按回到椅子上,"是不是那次留下的疤?就是因为这个才退出的?!"说完狠狠看向Ben。 Ben却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伤疤的样子,眼里都是震惊和茫然。 "你不知道?"唐野似乎想到什麽,"你竟然不知道他有伤,那麽你一定也不知道……" "唐野!"还没说完,便被Jim厉声打断。 "哈哈!有意思……他果然不知道呀。"唐野撇下面色苍白的Jim,径直朝Ben走去。 "原来你们没做过。"唐野复又补充,"我指的是他息影这些年。"说罢摘掉对方嘴里的口塞。 "你、你怎麽知道?"Ben这才收回放在Jim身上的目光,声音有些乾涩。 这句等同肯定了对方的猜测,唐野小人得志般大笑起来,"原来你根本不知道──Jim的秘密啊!" Ben的脸色变得极难看,他也相信对方确实掌握著自己所不了解的内幕。 唐野继续得意的说下去:"Jim,他是个贱货。 "他啊,必须有人看,才能high起来哦!知道他为什麽会来拍GV吗?并没什麽高尚的理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啊!他永远也不可能和谁真正的谈感情,除非你能接受每次上床时都有一圈人围观。" 说到这,唐野俯下身子,盯著Ben的眼睛,恶毒的说道:"他一直在拒绝你吧?不是因为他清高,是因为他不行!他没办法正常的做。伤口是拍《夜豔》留下的吧,听说也是为了救你呢,真没想到,竟然为你牺牲到这个地步。" 怪声怪气的笑了一会,唐野又转头看向Jim:"如果不是这疤,你才不舍得退出吧?毕竟只有这一个法子才能满足性欲啊,又不用担心健康问题……已经三年了啊,憋得很难受吧?怎麽?不反驳我吗?" "没什麽可反驳的。"精气都抽乾了般,Jim靠坐在木椅上,"你说的都对……你到底想怎样呢,唐野。"这麽说的同时,却幽幽看向Ben。 细微的举动立刻被唐野察觉,"真这麽喜欢他?可惜……" "可惜什麽?"Ben忽然接口,"你抖出这些事,想干什麽?" "想干什麽?作为前辈提醒你一下喽~" "听说你们曾交往过,但是很快便分手了,就是因为这个吗?" "是啊没错,你吃的都是老子吃剩下的,何况你还没吃到!" 听到对方一再侮辱Jim的话语,Ben沈默了数秒,像是在逼自己冷静下来。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包括他的全部,你抖出的这些所谓的秘密,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Ben说完慢慢抬起眼皮,看向对方。 虽然Ben现在的样子很糟糕,连眼皮都是乌青的,但在对视的过程中,却是唐野先错开眼神,"你……" "身为当事人的他,应该比谁都痛苦吧。"Ben慢慢说道,但是由於喉咙带伤,声音显得很是闷压,嘴角还不断有血丝挂出来,"他把真相告诉你,却因此被嫌弃,现在还……哈哈,你还真是个人渣。所以他才会瞒著我。" Ben咳了一下,继续吃力的道:"如果说唯一不爽的,就是……"顿了顿,看向Jim:"你才蠢得像猪一样,居然以为我会在乎这种事,不就是心理疾病吗?去治不就好了!就算治不好,我……我也不会……你居然以为我会和那个人渣一样!" 戏剧化的,现场忽然呈现诡异的安静,连刚才一直怪笑著附和唐野的人此刻都沈默下来。 在这样的空白里,Jim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出挑,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沛帛……" 包括季迦亭都没明白这两个字的含意,Ben却哑著嗓子笑了:"你啊,只有在认错时才会想起喊我的名字!" "他……他妈的!老子让你们演!"唐野忽然暴怒起来,抄起地上一截不知是水管还是钢条的东西朝Ben掷去,被後者险险避开,墙壁被砸得掉下一阵灰。 "不就是一块疤吗!不拍後背位就是了,都他妈给我动起来──" 之後发生的事情,对季迦亭来说可谓深刻无比,当然不是说Jim在他面前遭受了何等程度的对待,而是,他们获救了。 就像电影演的那样,主角们终於获得救赎,而英雄也总在危急的最後关头出现。 Kane弄塌了地下室的一面墙,尘土落尽时,他就站在墙体的另一侧,身後是隔壁住户的地下储存室。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沈默著环视了全场,最後目光落在季迦亭身上,然後径直朝对方走去。 还是唐野先反应过来,"Kane?"随後抄了截家夥,向身後一挥手:"把他拦住!上啊!" 可惜Kane并不是一个人,在唐野和他的同夥冲上前的同时,七、八个健硕的小夥子也从Kane身後窜出,将他们堵了个正著。 "金哥说了,这夥人一个也不能放走!"有人这麽呼喝道。 "我们正当防卫,不要用器械。"Kane叮嘱道。 "没问题!" 现场立刻混乱起来,两拨人很快打在一起,但显然Kane带来的人更占优势。 不理会其他,Kane只直直朝季迦亭走来,身後是四下飞扬的尘雾和晃动的拳头,以及施加在皮肉上发出的钝响…… 他在他面前蹲下,手法轻柔且快速的解开绳缚,又眯起眼睛仔细看了季迦亭一遍,确定没有伤口後,压低的眉头才松下来。 "Kane……"这样的Kane,令季迦亭有些害怕,虽然外表看上去无比镇定,但他整个人都好像在燃烧,正在呼呼向外扩散著热气。 "Kane,他们是谁?" "我的朋友。" Kane简短的答,把从季迦亭手臂上解下来的粗硬麻绳的一端飞快缠在自己的手掌上,然後把剩下的部分对折再对折,再拧紧,直到将它变成一截短粗坚硬如同短鞭一样的东西,才道:"你可以帮Ben解开吗?" 季迦亭点点头。 "好。"Kane吻了吻他的额头,之後再不说话,缓缓走向混战圈中。 "Kane!"教训一下也就够了,怎麽看他的意思,像要杀人似的? "没事……咳咳!"Ben用脚碰了碰他:"Kane有分寸。快,先帮我解开!" Kane沈著脸朝唐野走去,手里提著那截自制的短鞭。 後者已经看出战况不利,正在贼式兮兮的寻求机会脱困,冷不丁感觉一股阴郁气息向这边侵来,看到Kane的面色後生生打了一个冷战。 "Kane,原、原来你和那个姓季的好上啦!你看,我可没碰他,连一根头发都没碰!"还没说完,就挨了Kane一鞭子。 "嗷!"唐野的脸上立刻留下一道麻绳印,高高肿起来,Kane手下不停,一下一下继续狠力的朝对方抽去,唐野胡乱的挥手护著头脸,乱叫著:"你看到的!啊!我没碰他!" "我看到了。"Kane不慌不忙的说,手下却没停,"但是你不该在这。" 鞭子毫不留情的落下去,唐野吱哇鬼叫了一通,渐渐趋於安静。 获得自由的Ben第一件事就是冲到Jim身边,为他整理衣服,衬衫已经毁坏到不能再穿,只能脱下自己也邋遢得不成样子的T恤为他套上。 看到Ben袒露出来的皮肤上的伤口,Jim心疼的吸了口气,紧接著盛气凌人的站起来,对Kane抱怨道:"怎麽现在才来!老子吃亏了!" 见唐野已经抱著头发不出声音,Kane才停止殴打,略带歉意道:"因为想找口风最紧的兄弟来,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金哥,这些人现在怎麽处理?"一个人这时问道。 看看那些人,Kane犹豫了一下,Jim接口道:"你没报警?" Kane摇头。 其实他是经过一番缜密思量的。 在发现季迦亭和Jim都失踪後,便已推算出大致情形,甚至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在打开墙体看到季迦亭安然无恙的那一刻,他真想跪下来感谢上苍!──吃亏、被要胁什麽的也好,只要平安就好。 因为已经把情况揣测到最糟,便想到如果有员警介入,就等於通告了媒体,那样的话,现场会很尴尬,所以在仓促的五十五分钟里,他集结了原来一起在海滩护卫队打工的铁哥们,都是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难道你想把事情搞大?"Kane很快分析出Jim所想,不解的问。 "当然!"Jim穿著Ben的T恤,神清气爽的跳起来,踱到唐野面前,用鞋尖拨正他的脸,照著新生的伤口用力踩下去。 "啊──" "知道他为什麽下这麽重的手吗?"Jim的脚慢慢使力,一面朝Kane看去,後者正在为Ben简单处理伤口,向他抛去一个"你随意"的眼神,"我来告诉你,这里……是Kane家的旅馆啊。" "?!" "虽然已经停业多年,但却被你留下这种印记……"说著,Jim抬眼看向四周,被毁坏的墙,以及充满了血腥味的空气,话的尾音消失在轻浅的叹息里。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像被这情绪蛊惑了似的。 谁知Jim紧跟著抬起头,眉尾得意的挑高:"当然要报警!现在就报!通知媒体更好,就当提前为《齿痕》预热了,问起来就实话实说,非法软禁、有惊无险什麽的。"脚不收力,低下头还送给唐野一句:"谢谢你啊,帮我们炒了一把。" "Jim你真是……"拍戏拍得要走火入魔了,Ben无声的吐槽。 Kane也无语的掏出手机,报警,顺便为Ben叫了救护车。 Jim捡起那份签过字的合同撕了个粉碎,把纸屑塞进兜里。 警车很快便到,因为都是当地人,交涉起来自然Kane这边占便宜,很快便令警方相信这是非法商业行为,而那些暴力痕迹不过是受害方的正当防卫而已。 当唐野被两名员警押著送上救护车时,季迦亭追出来。 "等一等!" "你……是怎麽知道我们的拍摄行程的?是谁告诉你的?" 唐野用肿得睁不开的眼睛恶质的瞟了他一眼,却什麽也没答。 第十八章 Kane从後方走过来,搭上季迦亭的肩。 "他不可能告诉你的,就算告诉你,也未必是真实答案。" "可我还是很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还值得我信任。"季迦亭黯然道。 "那不如,告诉我吧。" 楚乔的名字在心中滚了一遍,还是没有说出口,看著Kane仍然压得很低的眉头,季迦亭觉得还是不说为妙。 "不敢让我知道?"Kane歪著脑袋很无辜的样子。 不等季迦亭开口,Kane又道:"看来是个很不禁打的货色啊,好吧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但是,"握紧对方的腰,把脸贴得极近:"就算为了我,今後一定要多长个心眼,今天我……吓坏了。" 男人的呼吸落在耳畔,像是总算能大口喘气似的,Kane疲倦的把脸搭在季迦亭的肩膀上。 "Kane……"心里有什麽东西在向上涌,季迦亭不愿承认他想哭。 你来了,真好。 同样他也不会承认,出现在倒塌墙体外的Kane,那一刻,真的英武极了,就像一个真正的英雄,他一个人的英雄。 季迦亭轻轻的把下巴也搁上对方的肩头。 找到一个可以倚靠的人,真好。 两人就这麽逆著日光相拥站立了很久。 闻讯赶来的记者将这一幕收入镜头,当天的新闻里,这张照片成了最大的亮点,同时也是这次计画外炒作中最成功的一环。 当然,这都是後话。 一周後的某个午後,天气和往常一般晴朗,但是房间的窗帘却像和阳光有深仇大恨那般严实拉紧。 季迦亭坐在窗台上,手里拿著一张不知从哪家餐厅拿的订餐卡片,将它折成心形又拆开,手肘不小心碰到窗帘,昏暗的空间立刻多了一个明亮的三角形缝隙,他忙用手压拢,但喀嚓喀嚓的白光还是不失时机的打进来。 唐野被抓上警车後,事情看似告一段落,但是更多的麻烦却接踵而来。 先是蜂拥而至的媒体,他们团团堵在剧组成员下榻的酒店外,长枪短炮分别对准了季迦亭和Kane的房间窗口,不放过可能制造绯闻的丁点蛛丝马迹。 然後是Ben,虽然没有伤到脏器和筋骨,但短时间却是不可能参加拍摄了,可是整体进度却不能因此停滞,因为这部片子是要赶在年末送展欧洲,参加金维尼奖的评选。 再者,剧组主演被困,银幕情侣传出绯闻……在这一系列新闻正占据娱乐版头条的当口,尽快杀青才是王道,否则白白浪费了这段黄金宣传期。 Jim自然深谙此中道理,经过再三思量,他决定改写结局,自当前进度下将Ben的角色摘出去。 但是剧情已进行超过四分之三,如何在不令人感觉突兀的前提下,合理屏除小城警官Nick,这可是个颇费脑力的活计。 已经是第七天。 门忽然被敲响,季迦亭跳下地,Kane站在在门外。 "Jim出现了,叫我们过去。" "啊,好!" 迅速整理过头发,季迦亭随Kane走出房间。 "Jim现在在哪?" "他的房间。" "哦。" 在走廊上完成这段对话後便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沈默,事实上,他俩正处於冷战中。 仔细算起来,其实也没发生什麽正面争执,只是被Kane救下的当晚,季迦亭回过神後,後知後觉的想到,那些Kane带来的人口口声声称他做"金哥",这麽说他的名字里有金字,或者还是他姓金? 这麽一思索下去,恍然惊觉原来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连铁哥们都不如!又继而想到,连Jim对Kane的了解都比自己多,最起码他知道Kane的老家是月牙湾,他的家里开旅店,而关押他们的地方就是旅店的地下室。 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不了解的?失落感将他团团围住。 赌气似的,当夜里Kane问起他拍完《齿痕》之後的打算时,他有意的选择了缄默,对方也就没有再问,此後的言谈中就多了点类似隔阂的东西。 除了一起用餐、见面外,他们的关系似乎回到了原点,过於深刻的问题便没有人去触碰,这种不温不火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当下。 来到Jim的房间,意外的发现何琦也在。 何琦是季迦亭的替身,很安静的一个男孩,因为季迦亭拒绝拍摄真实插入和特写,这些镜头便由他完成。 第一次见到何琦,後者正艰苦的训练腰肢柔软度,而自己"初受"给Ben的那次,也正是何琦的初受,他却需要将Ben的欲火全盘承载下,那个场景季迦亭仍记忆犹新,何琦痛苦的颤抖的样子。 "Kane哥、季先生。"见他们进来,何琦腼腆的打招呼。 "怎麽?叫他哥,到我这就生分了?"季迦亭笑著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何琦慢腾腾的抓了抓头发,又叫了一遍:"季哥。" "季哥?!真难听,还妓姐呢!"Jim大笑起来,"还不如叫小季。" "小季,小鸡?也没好听到哪去啊。"季迦亭撇嘴。 "谁叫你就姓这个?"Jim忽然想起来,"哎,季迦亭是艺名吧?" "啊,嗯。" "那真名是什麽呢?" Kane也看过来。 "……"季迦亭迅速沈默了,表示不想说,"真名不好听。" Jim"啊"了一声也识趣的不再追问。 "好了,咱们谈谈拍摄的事吧!"Jim一拍大腿,从沙发上站起来,抽出一叠稿子,分给在座的三人。 "剧本我修改过了,结局改成小狼人和Nick大吵一架,发现最了解自己的还是同类,回部族的路上遇到大难不死的Kane,两人惺惺相惜最後happy ending了! "嗯,和Nick吵架的那场我们可以放到最後再拍,估计到时Ben也恢复得差不多可以上镜,而原本拟定的露天戏对手则变成了Kane,不过呢……" 说到这,他停下来,看向何琦:"也就是说,你的对手也变成Kane了,虽然和最初设定不同,但希望你不要介意。" "啊?"何琦的脸慢慢红起来,羞涩的朝Kane看了一眼,小声嘀咕道:"这,我倒没意见……不过……"说完又小心的瞟向季迦亭。 季迦亭脑子中已是一团混乱,他完全没想到这一层,原本还在为可以避过和Ben的床戏而暗自欣慰呢,谁知却变成这样! ──如果Kane的角色被扶正,那就意味著他也要和别人做?! 虽然明知道这不关何琦的事,但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还是已经不可避免的酝酿起来。 不等他发表意见,Jim已经先一步开口:"我也没办法啊~~这是拍之前就定下的,小季不接受真实插入,我也没办法。"说到这又狡猾的眨眨眼:"还是说,如果对象换成Kane的话,就能接受了呢?" 三人的目光立时集中在季迦亭身上,他感觉被注视著的皮肤已经滚滚发烫,虽然不愿意Kane和别人欢好,但也不意味著自己就可以亲身上阵,拒绝在镜头和众人前表演真实的性爱,这是他的底线。 "我……"只说了一个字便咬住嘴唇。 "Jim,你不要逼他。"Kane这时开口。 "咦?我没有啊~我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可不可以让一步呢?比如说……"Kane看了眼何琦,"不拍插入不就好?像上次那样借位……" "不可以!"Jim大声打断他,态度十分坚决:"这是全片最後一场性爱,当然不能敷衍了事!而且既然剧情已经改为暗恋者最终拥有爱情的戏码,自然要上演全套,借位?你觉得观众会买帐吗?" "……"Kane哑然。 Jim说得对,目前为止他饰演的角色和季迦亭的关系也只有梦中欢爱那一次而已,在结尾处草草了事的确说不过去。 但是他自身也相当抗拒拥抱季迦亭以外的人,虽说是拍戏,但当初决定接这部片子也是因为季迦亭是主演的缘故,谁能料到中途会出这麽一档子事呢? 气氛猛然僵滞下来,每个人都面色凝重的沈默了。 然而最尴尬的还是何琦,这个样子搞得好像没有人愿意碰他似的,只能可怜兮兮的低垂著脑袋──真是最无辜的"第三者"了。 "要不然……"Jim忽然犹豫的开口。 好像有转圜的馀地?季迦亭抬起头。 "要不然……"非常不情愿的语气,"插入的时候可以远景,但是最後必须要口交。" "口交?"季迦亭重复道。 "对,你给Kane用嘴、颜射、还要吞掉,这是最後的让步了。" 对方如此直白的用词令季迦亭的脸皮再一次热腾腾的红了。 "……好吧。" 虽然双方已各让了一大步,但是真到拍摄这天,季迦亭却觉得还是自己亏了。 露天戏和内景的感觉完全不同! 仍是单独租下一个小岛,摄影机对准了位於海潮边沿的一块白色巨石,等Jim一声令下,季迦亭就要一丝不挂的躺上去。 石头当然不是真的,只是剧组制作的道具,不知用了什麽材料,石面打磨得光滑平整,不会蹭伤皮肤,还细致在缝隙里填了仿真的小草小花,极尽鲜妍的在海风里招摇。 虽然和Kane也曾有过幕天席地的一次,但毕竟是夜晚,又没旁人,在昏暗夜色里,什麽情态、什麽姿势都不妨事,反正谁也看不清谁。 但现在不同了,光天化日,这明晃晃的豔丽阳光可比什麽都灼人,堪比无数双眼睛,季迦亭揪著白色的浴袍,实在有些拉不下脸皮。 可是事已至此,又能怎麽办呢? 如果Ben没出事,这一劫也还是躲不过,现在对象换成了Kane,他实在不该再扭捏,可是在这冷战当口,让他雌伏於对方身下,又有些不甘心。 "紧张了?"涂好防晒油的Kane走过来。 在海边的这些天,Kane也晒黑了不少,只穿著低腰海滩短裤的他,每一块皮肤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季迦亭移开目光,逞强著抿出一个微笑:"没什麽好紧张的,这是最後一段,早拍早了。"说著扯开浴袍的带子。 Kane没再说话,只静静望著对方蓦然敞露的身体。 "是啊,拍完就结束了。" 季迦亭向仿真礁石走去时,听到对方这麽低声应了一句。 手脚麻木的在白色巨石上躺下,镜头渐渐推近,季迦亭闭上眼睛,尽量做出愉悦的神情,像在享受阳光的照拂,但实际上连眼皮都被晒得滚烫。 一块阴影移过来,先是笼罩了他的身体,继而遮住落在他面上的阳光。是Kane,他的臂膀挡在季迦亭的脸侧,低下头用鼻尖贴上他的脸颊。 季迦亭将眼睛闭得更紧。 Kane开始抚摸他的身体,摸到最敏感的胸口时,季迦亭咬紧唇,坚决不泄露一丝声响,Kane顿了一下,随即捻上他的乳头。 "唔……"初次欢好後就再没有这样的亲密接触,触电似的,季迦亭身子一僵,不可抑制的从齿缝间泄出一个音节。 Kane有点明白过来了,藉著亲吻脖颈的当口,低声问:"还在生我的气?" 季迦亭没有说话。 吻密密麻麻的覆盖住脖颈到下巴的肌肤,几乎把人融化的热气钻进耳朵。 "没有故意瞒你,"牙齿叼住耳垂轻轻磨蹭,双手游走於腰侧和腋下之间,"在这个圈子一天,就不想用真实姓名……" "咦?"季迦亭睁开眼,又被白灼的阳光刺得再次眯起来,阳光将睫毛罩上浅色的光晕,看起来像夹杂著泪光。 "我以为你懂,"Kane说,"你不是也不愿意用本名吗?" "我……唔……" 性器被握住,顶端被麽指轻搔,一点点探出羞怯的头。 "旅馆的事,原本想亲自带你去看……那间是废弃的,我想在东边重新开一家,想和你一起挑位置……但你却不告诉我你将来的计画,我有些伤心,不知道你的未来里,有没有我……" "……不是的,我……唔唔……" 唇又被含住,再没馀地辩解什麽,阔别多日的吻令一切言语都显得不合时宜。 他们赤裸的拥抱著,腿勾缠著腿,胸腹相贴,密不可分的唇间,舌尖像打仗般彼此撕扯勾卷著。 海浪拍上石面,在他们身上留下串串水珠,转瞬又被阳光蒸释,困扰彼此的烦恼和猜忌也这麽一同消弭不见。 爱抚结束後,Jim守信的只留下一号机,并嘱咐摄影师将镜头拉远。 被翻转过身体时,季迦亭才惊觉自己刚才有多奔放,他完全忘了这是拍摄现场,每次和Kane缠绵,都会让他的头脑呈现空白状态,身体却如先行兵般快速备战。 Kane立在他身後,帮他把臀部抬高。 虽然这些天都没有下过水,但热情的阳光还是在季迦亭的身上留下甜蜜印迹。 以肚脐为分界,以上的肤色均匀深了一层,却不难看,如果形容的话,就是椴树蜜色,那种泛粉的金黄色,细细润润的,看上去就逗人食欲。而小腹以下就显得越发鲜嫩,尤其那两片浑圆的臀。 其实季迦亭并不属於特别白的人,至少就不如Jim白,但皮肤出奇的好,又紧致,加上私处颜色偏浅,再去了毛,每回裸露肌肤都能令得Kane目不转睛,所谓惊豔,不外乎如此。 当下犹是,Kane从後方搔拨著他的囊袋,那两颗便越发充血绷紧,不用看也知道,前方也一定红通通的翘得老高,而手里这两颗熟透似的缀在浑圆臀瓣下,活像枝上横挂的孪生果实,逼人的可爱。 阳光已没先前炽烈,一片絮状白云恰好飘到小岛上方,风也缓下来,徐徐吹散皮肤上的高热和汗珠,真是适合做爱的好天气。 可是…… "Kane。"当男人亲吻他背部的皮肤时,季迦亭小声唤著这个名字。 他慌神了,真的要插入吗? 在萤幕上暴露最隐秘的情绪,所有人都会知道季迦亭做爱时是什麽样子了。 "嘘……"Kane吮著他肩头的皮肤,沾满润滑液体的手徐徐下滑,一直摸到臀缝深处,手下的皮肤立刻紧张得绷紧。 以为他会探进去,但对方却只在穴口边缘揉按了一会,另一只手扳过季迦亭的下巴,低声道:"我们来骗过Jim。" "?!" "把腰低下去。"Kane轻声命令道。 季迦亭依言压低腰肢,Kane扶住他的胯部,灼热的硬物抵在穴口下方,借助润滑的痕迹缓缓朝会阴处磨动,从远处看来就像在戳刺。 "叫啊……"Kane掐了他的臀部一把,又用力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啊!"这一声纯粹是吓的,腰被摇得快要断掉才琢磨出Kane的意图,咬了咬牙,终於发出成串的低吟。 "嗯——嗯——" Jim一直没喊停,可能真的被蒙混过去了吧。 假意律动了十数分钟,也许更久,季迦亭只觉身体一轻,又被翻转过来正面按倒在石上,睁开眼却见Kane怒张的性器竟近在眼前。 对、对了,还要口交…… 看著眼前猩红饱满的怒物,季迦亭涨红了脸,抿紧了唇,怎麽也不愿张嘴。 看他这样子,Kane也大大的於心不忍,可是二号机已经在Jim的示意下重新靠近,这一关却是怎麽也逃不掉了。 季迦亭狠下心,慢慢探出舌头,舌尖还没碰到,那物却忽然弹动了一下,这距离下看得真切,鲜红马眼内竟密密渗出水来。 "……" 季迦亭怨怼的瞪Kane一眼,重新鼓起勇气再靠近,却不想一下被捧住後脑,还没张开嘴,那热辣阳物就挤进来。 "唔!" Kane疯了似的耸动起来,也许是先前憋了太久,这次一古脑迸发出来,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最後几乎就埋在口腔里律动。 不一会儿季迦亭就感到舌根酸痛,并有作呕的冲动,然而还没呕出来,又被新一轮的冲撞顶回去。 "唔唔——" 季迦亭抱住Kane的腰、推搡他、捶打他的屁股,但这些动作更加激发了男人的兽性,在这种时刻,换谁都以为这是调情。 如此几番之後,季迦亭便学乖不再动弹,由著Kane抱著他的脸撒欢。 其实他完全不懂口交的技巧,什麽吸、舔、含的技巧全没有,亏得Kane还乐在其中,这和自助其实也没什麽分别,但只要想到含著他的阴茎的人是季迦亭,是自己一直苦苦暗恋的对象,这种悸动,比任何技巧都动人。 浓精灌满了季迦亭的口腔,因为Kane还没退出去,季迦亭被他按著脸,鼻尖埋在浓密的阴毛里,呼吸间不觉就咽下一小部分,却不觉得恶心。 那物的脉搏在口中缓缓跳动著,像贪玩的野孩子,玩累了却还眷恋著不想回家,正在做最後一番挣扎。 "咳咳……" 听到季迦亭呛到般的轻咳,Kane才恋恋不舍的退出来,把最後一丝馀精划在对方嫣红的脸颊,饱满的龟头擦过嘴角,才俯下身体濯洗般地吻住。 吻依然在持续,连Jim喊收工都没听见,大家也就不再打扰他们,不约而同的默默收拾著器材。 直到季迦亭先一步反应过来,通红著脸将Kane推开,然後飞快跳到巨石後面。 石头临海而立,这一跳直接半截身子没进水里。 如果他是打算用海水降温的话,那可打错主意了,被阳光晒了这麽久,海水就像热带鱼最喜欢的温度那麽柔暖。 Kane紧随著翻下来,不意外的见到季迦亭正悲愤的掬起一大把海水漱口,忍不住调侃道:"海水咸的,又苦,还不如我的呢。" 满脸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得意相。 季迦亭瞪他一眼,随即又扭开脸,Kane那话儿还挂著精液呢。 把嘴里的海水吐掉,抹把嘴,站起身:"我去拿毛巾……"还没迈出步,又被Kane拉住手臂。 "干嘛?唔……"声音被封住,身体整个被放倒在对方怀里亲吻,嘴唇,还有脖子。 彼此仍是赤裸的,这个姿势下,那不知餍足的龟头湿漉漉的顶在季迦亭的臀後,竟又起了隐隐勃发之态。 "你疯了!他们……他们都在!"季迦亭小声呛道。 "你都没射。"Kane一手按住他的腰,另一手抚上他的阴茎。 被最後的疯狂律动惊骇而变得温顺的性器,在Kane的搓弄下复又抬起头来,被重新点燃的欲望之火小股小股的烧在季迦亭的腹下,但尚存的理智仍促使他一味拒绝:"别、别弄了,Jim他们都在……" 拉开他推拒的手,Kane安抚著:"他们看不到这边,我们悄悄的。" 说著Kane将季迦亭移到柔软的沙地上,并进一步摆成背部倚靠白色岩壁的姿态,轻柔分开对方的双腿,不顾那微弱的小小抗争,捧起臀部,将已饱胀的殷红顶端含进口中。 同样是用嘴,比起季迦亭那蹩脚的技术,Kane的段位不知高了多少,只三五个来回,某人就忘记了挣扎的初衷,任由自己在这幕天席地下,与工作人员仅隔著十数公尺的距离,大石的另一面,沉迷下去。 "嗯……啊……"无意识的抱住Kane的脸,小腹随著律动绷紧,最後紧紧抓住那沾著汗水的湿润黑发。 等神思终於飞回来,季迦亭却眯著眼幽幽来了一句:"不是那样的……" "嗯?"Kane不解的抬起头。 "……名字的事,不是那样。"季迦亭又倒吸了几口气,轻声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真的因为名字不好听才隐瞒的。" 这下Kane算明白了,忍不住笑道:"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金屹,那季先生你呢?"说著象徵性的伸出右手。 "金屹……很好听啊。" 季迦亭喃喃的重复了几遍,碰了碰他伸过来的手,却没有握住:"我不告诉你。"紧接著脸皮又红起来,"是真的不好听。" "喂。"Kane不满的压低眉头。 季迦亭为难的看看他,好半天才咕哝道:"以後再告诉你。" "以後是什麽时候?"Kane锲而不舍。 "嗯……"季迦亭沉默了。 "那这样吧。"Kane端正了神色,挺直腰背,"关於上次那个问题,我认为有必要再问一次。" Kane深吸一口气,像预备求婚一般,神情肃穆又小心谨慎:"季迦亭,拍完这部戏,你的打算是什麽?" "哎?" "你的打算里,有没有我?" "我……" 就是这个问题,上次也问过,那时他正在和Kane赌气,因为他对自己有所隐瞒,他觉得自己连对方的铁哥们都不如,所以那天晚上当Kane问起关於未来的打算时,他故意选择了缄默。 这种别扭的反应在当时看来实在很像:对不起,无可奉告。 於是他们展开了长达一周的冷战,直到今天,直到方才。 可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他叫金屹,还知道他打算在月牙湾的东边重建一座旅馆,说这些时,自己的身形正好映在对方漆黑的眼眸里。 第十九章 "我……当然先还清债务,Jim保证过,如果超过市场预期的话,片酬会提高百分之十,甚至更多,也许就够了吧……"季迦亭斟酌著小声说道。 "在那之後呢?还会继续拍吗?我指的是……如果群灿又来找你,像之前那样捧你,你会继续吗?" "像之前那样……捧我?"季迦亭无意识的重复道。 像之前那样,一言一行都是焦点,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麽光鲜,说了什麽做了什麽都会在第一时间成为话题;那些或虚假或真切的簇拥,那些充斥著白光的宴席,那些铺满红毯的走道,那些衣香鬓影,那些化妆间里华丽寂寞的等待…… 但是,真的有必要再来一遍吗? 不是没想过。 刚被群灿解约时,委屈又怆然的走进辉豪的大门,被那些男优用戏谑的语气打招呼时,第一次在镜头前宽衣解带,那种如同剥裂脸皮般的抽痛,那些难堪和愤懑,曾那麽深刻的满溢出来。 虽然不止一次的告诫过自己,还清债务後就和这个圈子迅速划清界限,但是,当委屈深刻得压不住时,也曾妄想过,如果用这种方式东山再起的话……曾经甩掉他的东家会不会再来找他?那时要以什麽样的姿态将支票撕碎摔到对方脸上? 可是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这些似乎变得不再重要。 虽然镜头前的羞耻心情一如既往,但那种夜不能寐时,需要用妄想麻痹自己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甚至,有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每时每秒都在发酵。 Kane还在正襟危坐的等待他的回答,但是由於身体仍完全赤裸著,以致看起来有些可笑,不,应该称为可爱才对。 他的头发被季迦亭抓乱了,现在又被阳光晒乾,但仍然有汗珠时不时就从额角流下一滴,他也不去擦,双手端正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只是手指忍不住微微向内扣著。 虽然急切想要得到答案,但却强迫自己安静的Kane,真的很可爱。 季迦亭忍不住张开双臂,将近在咫尺的男人紧紧抱住。 "Kane。" "我在。"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以同样的姿势环抱住对方,只是要努力控制力量。 感觉Kane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背部,那双臂暗暗较劲、胸腹微微绷紧的触感,无一不撩拨著季迦亭柔软的心弦。 Kane真的很像这月牙湾特有的白色礁石,在暗夜里张牙舞爪的可怖,在阳光下却泛著海水的波光和硬玉的质感,他的沉默带著磐石的顽固,他的温柔恰似岩隙里开出的细碎花朵,他的每一面都是新奇的、值得探究的,如果一不小心剥开那坚硬外衣,就会被那花蔓般柔软细腻的情怀绊住,再也逃不开。 这样的Kane。 季迦亭收紧手臂,鼻子全部埋进男人的脖颈里,那带著海水鲜咸的气味里。 "我听过一句话。" "说说看。" 男人的心跳极慢、极沉,像被什麽东西悬著,好不容易落下来,下一秒又被悬高。 "生在平安年代,遇上中意的人,恰好这个人也中意你,然後生活在一起,这就是幸福的全部。" 男人缓缓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手臂终於还是不由自主加深了力度。Kane紧紧抱住季迦亭的背,问道:"那你找到了吗?这种……幸福。"之後便屏住气息。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很短暂似的,Kane感觉到埋在脖子里的下巴,很肯定的颠了颠。 季迦亭说:"我想我找到了。" 紧绷的身体终於松畅下来,Kane闭上眼睛:"我也找到了。" 之後的拍摄很顺利,互通心意的季迦亭和Kane更是亲密到一刻也不想分开,即使只是单人的戏分,另一方也必然陪伴在一旁。工作人员们早已见怪不怪,任由现场的粉红气焰乱窜。 Ben也终於赶在收尾前补完和"季迦亭"大吵的一幕。 杀青那天,又选在海边庆祝。 同样的夜晚,但是少了阿郁和孟森,总觉得有些遗憾,最後碰杯时,Kane悄悄握住季迦亭的手,单独用目光碰了杯。 剧组离开时,季迦亭和Kane留了下来,除了每隔一天会去看望Kane的妹妹外,他们还一起选定了旅馆的位置,那是月牙湾的东边,一块开满整片叶下珠的高地。 叶下珠是一种海边城市常见的野草,平常只小棵的长在路旁,这麽大片又无人清理的连在一起的,季迦亭还是第一次见。 紫红色的梗连著一小片一小片排列整齐的茸绿色贝壳状小叶,每一片叶下都藏著一粒珍珠状果实。 季迦亭蹲下来,好奇的用手指触碰它们。 Kane解释道:"它也叫叶下珠,或者珍珠草,花朵也很可爱,小小的白白的,开花时不像一般植物那样昂著脸,也是这样藏在叶片底下。" "你很喜欢这种植物吗?"季迦亭仰起脸问道,夕阳落在他的面上,整个人也被罩上那种和手中植物类似的金亮亮的光泽。 Kane注视了他一会,随即低声笑起来:"是喜欢啊,我刚想说,这种草和你很像,就像你第一次在这边登台,拼命躲在人墙後的样子!" "你说我像野草啊。"季迦亭佯怒的别开脸。 "野草怎麽啦?"Kane也蹲下来,从侧面揽住他的肩膀,向自己怀里用力一带:"那就只有我喜欢你了,其他人都靠边去!" 从Kane口中听到这种类似吃醋的话语简直稀罕至极,季迦亭轻轻"哼"了一声,便安静被环抱著。 接到Jim的电话是转过年来春天的事。 春天是一年的伊始,预示著百废待兴,Kane和季迦亭的旅店定於五月中旬开张,在那之前正好还有馀暇共同奔赴欧洲,参加金维尼电影节的颁奖典礼。 《齿痕》一共获得四项提名,其中最有希望拿到的是最佳编剧奖和最佳男主角奖。 在飞机上季迦亭问Jim:"为什麽不让Ben也来?" Jim狡黠一笑:"我独身才好凸显你们俩啊!"见季迦亭仍不太明白,又道:"这样比较有卖点。" 在银幕上扮演情侣,因此成为现实中的一对,在淡出人们视野长达数月後又一同出现在颁奖典礼上——即使没捧到奖杯,这件事本身也足以令《齿痕》持续长红在销售榜上。 "老狐狸……"Kane低声咕哝道。 "喂!你说谁老?!"不顾中间隔著一个座位,Jim将统一发放的薄毛毯砸过去。 Jim最忌讳谈年龄,敢当面取笑他的大概也只有Kane了。 "哈哈,不老不老,男人三十一枝花,你开了几度啊~"Kane低声笑道。 "哪有几度?!我才刚满三十好不好!" "骗人,每年你都这麽说。" "你!" 幸好商务舱的乘客比较少,否则这种幼稚的吵闹真的很跌形象。 不过Jim真有三十多岁吗? 季迦亭不禁扭头朝Jim看过去。 当事人正因为输了嘴仗而闷闷不爽,烦躁的咬著嘴唇。 Jim剪短了头发,现在的长度只刚好垂到肩头,颜色是新染的浅亚麻棕,这种泛著冷调的光泽异常合衬他的白皙肤色,而自发丝间露出的一只紫宝石耳钉更是将这套配色点缀得恰到好处。 这家伙……安静的时候真是吸引人。 连季迦亭都忍不住有些羡慕。 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又忍不住想问,"那个"问题解决了没有?可又怕答案不那麽乐观,嘴巴张开又谨慎的闭起。 第二十章(结局) 金维尼是专门针对情色电影设置的殿堂级奖项,在这个约定俗成以男欢女爱为主流的市场上,展现同性爱的电影能够入围就已十分稀罕,更何况还一举获得四项提名,这简直是从没有过的事。 作为本次盛会最大的黑马——《齿痕》的主演和导演,三人甫一露面就搏得了最多关注。 Jim穿了一套风骚的白色燕尾服,胸口别著硕大的黑水晶玫瑰胸针,季迦亭和Kane穿著款式相似的黑色礼服西装,护花使者般走在他的两侧。 三位年轻男士,仅用一袭严谨西装就轻易盖过身著性感华服的女星们的光彩,无数盏闪光灯同时朝向他们招呼个不停,一瞬间,夜晚被照射得亮如白昼。 正式踏上红毯时,Jim刻意停留了一步,将原本走在两侧的Kane和季迦亭让到前面,手快的记者立刻按下快门,留下这对主角第一次肩并肩站在红毯上的影像。 那时Kane正悄悄对季迦亭耳语:"像不像婚礼?咱们俩的。" 估计除了当事人,谁也说不清那张後来被传疯了的红毯双人照上,季迦亭的脸颊为何瞬间飞上两朵红云。 典礼正式开始之前的鸡尾酒会上,因为不想应付前来攀谈的陌生面孔,季迦亭特意留在距餐台最远的柱子後面的凹处,独自啜著一小杯香槟。 想到Kane说过自己像叶下珠的花朵的事,又忍不住暗暗发笑。 好像真是这麽回事,其实很讨厌和陌生人客套,可当年怎麽就阴错阳差红起来了呢?可能还要归功於群灿的包装策略吧,而且那时有楚乔,他不喜欢的不擅长的,统统都交给楚乔。 但是认真算起来,还是现在的生活更适合自己。 淡出娱乐圈将近四个月,从家乡返回月牙湾後,整个秋天都和Kane腻在一起,无论做什麽都很开心,哪怕只閒閒的躺在尚未装修完毕的大堂地板上,都觉得有说不出的畅快,好像再没什麽比这更开心的了。 一月分带Kane回去见了父母,没想到的是,Kane竟然也有紧张的时候,和父亲碰杯时,放在桌下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想到这些,心里就像飞了只小鸟似的,恨不得现在就装上翅膀夹著Kane飞回家,可惜Kane已经代替自己被Jim拉去应酬贵客了。 默默叹一口气,晃动著杯子里的樱桃。 "迦亭!" 忽然有人叫他的中文名字,季迦亭循声望去,来人竟是楚乔。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季迦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楚乔见到他却很兴奋,抛下谈话对象便朝他大步走来。 "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你呢?"压下心底的疑惑,礼貌性反问道。 楚乔还是老样子,只要正式场合,就是一身中规中矩的暗色细方格西装,薄薄的镜片後是一双温和无害的眼睛。 "我啊,还是老样子,倒是你,气色看起来很不错嘛,最近很舒心才对吧!?"楚乔轻巧将话题带回,"恭喜你啊,感情终於修成正果~" "呵……"季迦亭低下头,看著杯中蜜色的液体。 对方轻松熟稔的口气令他不快。 "你换号码了吗?怎麽也不想著告诉我呢?喏,这个给你。"说著对方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两张卡片,一张是他的名片,还有一张是…… "那是什麽?"季迦亭皱起眉头。 "哈……是群灿十周年庆典的邀请函,上面希望我能请你出席……"楚乔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钱我已经还清了,没必要再有联系吧。"季迦亭冷冷的打断他。 "哈,咳咳!"楚乔没料到被呛得这麽彻底,喝了一大口酒做掩饰,"那件事啊,我当然最了解你的委屈,但你先收下它,就算给我个面子,去不去都依你……" 季迦亭挑起眉头,沉默了一阵还是接过那两张卡片,看了眼楚乔走来的方向,轻声道:"那个人是在等你吧。" 被楚乔抛下的人正伸直脖子朝这边望来,虽然是眉目整齐的漂亮男孩,但打量自己的气度却活像准备打架的小公鸡。 "哈,啊……他就是我现在跟的那个新人。"说到这里,楚乔有些尴尬,像是不想多提似的一语带过。 "哦,我记得你提过,说他很任性什麽的。"季迦亭续道。 "是,很……任性。正好在附近取外景,他非要来这看看,爱凑热闹的性格真没办法,我只好跟著来了。" "哼……你倒真依他。" 记得自己做新人那时,真是乖得不成样子,公司说什麽就是什麽,影响形象的地方诸如私人酒吧、夜店什麽的更是不敢去,何况是这种……豔情片颁奖典礼。 想到这,有些明了似的斜睨对方一眼。 楚乔被他盯得十分不好意思,连额头都红起来,磕磕巴巴道:"可能习惯了吧,他脾气很差……" "快去吧,他等得不耐烦了。"季迦亭朝对方挥挥手。 "那,我过去了。"临走之前,楚乔犹豫的看了看他,小声说道:"……对不起。" "……" 季迦亭没有搭腔,只在对方走远、淹没在华丽人潮中後,隔空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後,季迦亭坐在Jim和Kane之间,巨大的悬挂式摄影机就在他们的斜上方,硕大的镜头时不时就朝他们转来。 歌舞表演的空档里,Jim偏过脑袋,低声对他说:"何琦也想来,被我拒绝了。" 季迦亭一怔:"咦?"怎麽忽然说这个? Jim继续道:"月牙湾事件後,收益最大的就是他了,现在公司已经在为他准备一系列的宣传计画。" "哦。"季迦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当时爆出的两大新闻里,一条是指他和Kane关系暧昧,另一条就是"替身"曝光,想到那孩子受过的那麽辛苦的训练,如果因此被观众发现倒也是件好事。 可是Jim接著又说道:"几乎是同时,网上忽然冒出一堆何琦的拥护者,说他这麽好的条件做﹃替身﹄可惜了,大肆转发他的照片,甚至有些根本不是公司为他拍的……因为言论倾向出奇的一致,我特意找人查了一下,发现他有和网路推手进行金钱交易。" 说到这,Jim冷冷的偏过头:"这麽说,你懂了吗?" "你是说……泄露行踪给唐野的人,是他?" Jim点点头:"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肯定不是你那位助理,没有动机,也没有交集。" 一时间,季迦亭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 对於那次的"关押"事件,他一直处在深深的自责中。但潜意识里又觉得这应该与楚乔无关,和Jim说的一样:没有动机。 可是经过刚才的偶遇,却令他确定了另外一件事。 那个新人他见过,在丑闻发生前,一次回公司取东西,路过会议小厅时赶上里面正在发生争执,就是这个漂亮得有些凌厉的男孩把合约摔在桌子上,吼著:"明明说过是楚乔的!不是他我就不会签了!" 当时他听到只是一怔,继而感到好笑。 楚乔是圈里出名的"金牌"助理,相貌好,脾气好,关键是难得的细致,谁不想这麽一个助理跟前跟後? 但是谁都知道,自己绝对争不过季迦亭。 回去後把这事当笑话讲给楚乔听,楚乔却正色告诉他:这新人大有来头。之後就避开了这个话题。 但看刚才的言谈中,对方欲盖弥彰、想要避讳却又止不住透出亲密气息的态度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已非常好,甚至超越了工作情谊。 "Kane知道吗?"忽而想到另一问题,季迦亭压低声音问道。 "当然知道,还是他提醒我的呢~喂,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让你来泛滥同情心的。别说他没对何琦出手了,就是动了,我还得帮他把风呢!" "哎……要是那样的话,会出人命吧。"Kane暴怒的状态他可算领教过了。 "我就那麽一说,不过呢……"Jim眼中迸出狡诈的光彩,像是已预见一出好戏。 "不过什麽?" "那小子不安分,眼看又要招惹不该惹的人了,会有人替咱们收拾他。"愉悦的眯起眼睛。 "又怎麽了?"未问完,光线忽然暗下来。 与此同时,左手被紧紧按住。 "看!"Kane的声音有些沙哑。 原来已经是揭晓最佳男主角奖的时刻了。 在热烈的掌声中,大萤幕上快速闪过几部被提名的影片名,之後是电影片段欣赏。 因为同是情色片,所以每一帧画面都极尽香豔之能事,现场气氛不断升温著。 《齿痕》排在最後一个。 和前面几部以华丽肉体为主打的影片花絮不同,《齿痕》的镜头主要集中在人与狼形的快速切换上,画面以冷色调为主,阿郁嘴角流下的血滴、孟森藏在银色面具後的狭长双眸、将大杯啤酒一口饮尽的Ben、自梦魇中惊醒的Kane……每一帧画面都被节奏感极强的重金属音乐烘托得淋漓尽致。 季迦亭也被震撼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大萤幕上看到这些片段。 惊愕中,音乐陡然换了调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类似风笛的独奏。若有似无的吟唱里,光线渐渐暗下来,灰白色的实验室,阿郁抱著一具黑狼的尸身,神色哀婉,旁边散落的是碎成若干片的孟森的银色面具。 "啊……"季迦亭和现场的观众一起,被这视觉上的落差打击到了,四下俱是唏嘘之声。 "Jim真是怪才,感情抓得太好了。"Kane说。 "影片花絮搞这麽惨,会有人喜欢才怪!"季迦亭恨恨的说。吐槽归吐槽,但听到制作者竟然是Jim时,仍吃了一惊,又道:"用这麽短的时间,既展现了全剧风格,又抓紧了观众的情绪,的确很厉害啊。" 可Kane却没有回话。 转过头却见他正一瞬不瞬盯著大萤幕,季迦亭也忙朝前方看去,只看了一眼,立刻羞窘的几乎烧起来。 画面现在播放的竟是自己的裸体! 全场气氛也被这组香豔镜头推至顶点,口哨声、惊呼声此起彼伏——要知道,和前面几部影片"肉欲横流"的影片花絮相比,《齿痕》播出的片段简直严谨至极,根本不见丁点旖旎戏分,这最後一组香豔画面就像一大盘蔬菜沙拉後的正餐,轻易就将情绪点燃。 银幕上的季迦亭一丝不挂躺在海边巨大的白色礁石上,头顶是碧蓝的天空,身後是不断攀高的白色浪花,潮水拍打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一层层湿润水色,在阳光的照耀下,身体的质感更是犹如半透明的琥珀。 镜头渐渐摇近,轮廓越来越清晰时切成从高处俯拍的角度,这样一来刚好把整具躯体收於眼内。 "哇哦——" "亚洲人的身体也很美啊!" 类似的赞叹声在耳边响起,季迦亭的脸滚烫得能煎蛋了,他还记得这一幕摄於和Kane的最後一场性爱之前,那时他还在和对方赌气,不甘不愿的爬上礁石,Jim气急败坏的对他吼:"性感,性感!再性感一点!" 他闭上眼,脑中回味著被Kane亲吻的感觉,睁开眼,成就了这一刻镜头下的慵懒缱绻。 "是只有真正心怀爱意的人才会露出的神情哦!"Jim对著监视器萤幕定下这样的结论。 想到这些点滴细节,更是不好意思去看大萤幕,而位於上方的摄影机也紧紧追拍他的面部表情,将这珍贵的羞涩情态囊括入镜。 当颁奖嘉宾大声宣布得奖人的名字时,季迦亭脸上的红潮还未褪下,而长久热烈的掌声已经将他包围,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各种拍摄器材的光影闪烁中,季迦亭被Jim推搡著站起来。 场上爆出更热烈的掌声,季迦亭分别接受了Jim和Kane的拥抱,之後便按照惯例向Jim伸出右手,邀请他与自己一同上台领奖,Jim却拒绝了,而是朝旁边的Kane挤挤眼睛:"敢不敢你们俩去?" "咦?" 主要演员和导演一起领奖才是约定俗成的规则,哪有两位演员一起上台的?何况还是……这种关系。 季迦亭惊愕的呆住。 可是Jim已经稳稳当当翘起二郎腿,一副雷打不动的态势。 季迦亭看向Kane,後者漆黑的眼里闪出挑衅的微芒:"我敢,你呢?" 万众瞩目的等待里,季迦亭将手放进Kane的掌心里。 "来就来!" "等等!"Jim快速摘下胸口的黑水晶玫瑰胸针,扣在季迦亭左边胸口的位置:"新娘子要漂亮点!" "你!" 没有反唇相讥的机会,颁奖嘉宾已经第三遍呼唤得奖者的名字了。 季迦亭红著脸任Kane牵著手一同向舞台走去,现场霎时被欢呼和掌声淹没了。 "就这样!别分开——"Jim大声叫道。 欧洲一役打得漂亮,《齿痕》一共拿回三个奖项,且都颇具分量,然而作为当夜最闪亮话题的制造者,季迦亭和Kane,却在领完首个奖项後便自後台溜掉了。 可怜的Jim只能独自撑完全场,典礼结束後还被大批记者包围,询问有关诸如两位迷人的男士是如何认识的、如何陷入爱河之类的八卦问题。 第一次被如此彻底的放鸽子,Jim很是耿耿於怀,以致在之後的每一次碰面里,都要不遗馀力的拎出那天的事情调侃。 至於那夜他俩到底遁去了哪里,连季迦亭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他们只是没有目的的前行,只是不约而同想找个安静的、只有彼此两人的地方。 他们从会场後门溜出来,Kane拉著季迦亭的手在夜色里行走,没有目标,无始无终,走过了哪些街道、碰见了什麽样的人,统统记不清楚了。 他们在一挂有些年头的路灯下拥吻,呢喃著只有彼此听得懂的情话,声音一次次消失在浓热的气息里。 对旁观者来说,大概没有比银幕情侣成真更值得兴奋的事了,但对他们来讲,这携手走过的一程,却是经历了那麽漫长、那麽孤独的等待。 但和他在一起,从此四季都是温暖花开。 ——全文完—— 番外 那时风华 "又是强奸?!烦不烦啊?"Jim接过剧本,粗略扫了一遍,大声抱怨道。 再看到等下要穿的"戏服",更是哑然失笑:"没搞错吧!双丁?强奸还穿双丁,这明明是勾引吧~~" "那个,不是强奸,是迷奸。"助理小声纠正道。 "迷奸?那更不合常理了~谁睡觉会穿这种东西啊?"晃著那一小块粉蓝色布料,眼睛瞟到最後的演员名单,又大叫道:"Ben?这是谁啊?" "呃,是新人……" "新人?!"Jim的眉立刻尖利的竖起来,"没搞错吧!又让我带新人?!还是迷奸戏?" 这下包括助理在内的所有人都低下头,他们都清楚,Jim最讨厌的事就是带新人,最享受的事……就是碰上一个身材和技术都不错的top。 作为承受的一方,当然都希望合作对象的经验越丰富越好,可是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新人需要发掘,也需要培养,而Jim熟到流油的丰富经验则相当适合承担"领导者"这一职责。 要知道,在正式的拍摄里,对1号的要求往往比对0号还严苛,除了出众的外貌体态特徵外,还有一点就是强劲的心理素质,在镜头下不举或早泄这些情况简直是恶梦。 "这个Ben,似乎条件很不错,听说原本在A座那边面试的,但是邱总看到,硬是加了码才哄来咱们这边……"助理补充道。 "哦?这麽说,是个直的?"Jim意外的挑起眉头。 助理点点头,小声道:"所以说,上头还挺看好这个新人呢。" "嘁!到时候硬不硬得起来还是个问题呢!"这种人他瞧得多了,明明是异性恋,为了钱,和同性做也无所谓。 Jim不以为然的拎著那条蓝色小内裤朝盥洗室走去。 刚清理完内部,单间的门就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门外站著一张生面孔,在看到单间内部的情形後,眉头挑得高高的:"呃,怎麽是洗澡的地方,不是普通的厕所吗……"这麽嘀咕著,也没有多看Jim一眼,就要转身把门带上。 "等等!"Jim扶住门,"就这麽走了?" "啊,对不起啊。"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不太礼貌的事,但都是男人,撞上对方洗澡又有什麽大不了呢?这麽一想,他又觉得面前这个家伙有点小题大作。 Jim已经料到这没礼貌的莽撞家伙八成就是今天自己的合作对象,那个新人了——除了他,这里没人不清楚这小门内的乾坤,他居然就这麽明目张胆的推开,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不过皮相倒真不错,短暂的一瞟,Jim已经看清对方的身材。 男人穿著样式普通的四角短裤,上半身赤裸,胸膛是锻鍊得恰到好处的形状,而且……居然有腹肌。 Jim心里悄然吹了声口哨,然後决定好好整一整他。 "你知道我刚才在做什麽吗?"说著靠近对方。 "洗澡?" "不是,是清洁内部,又叫灌肠。" 话音刚落,男人脸上的神情就五颜六色好看起来,从茫然不解到恍然大悟只是几秒钟的工夫。 Jim进一步摸上对方的胸膛,在上面颇有深意的划拉著。 "忘了介绍了,我就是你今天的合作对象,刚才我是在为和你做爱做准备哦~" Ben嫌恶的拍掉Jim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就退了出去,转身的一瞬间,Jim看到他的口型依稀嘀咕了"恶心"这两个字。 哈……臭小子! Jim不在乎的撇撇嘴。 正式拍摄时,Jim按照剧本要求,仅著一条粉蓝色双丁内裤背向镜头趴卧在床上作熟睡状,而Ben则要在恰当时机潜入房内,对睡梦中的Jim出手。 这种题材的看点就在於熟睡中的人要作出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接受对方的骚扰,而这个半梦半醒的状态却极难拿捏,神情上要作出不了解状况的迷茫状,而身体又要同步产生反应。 Ben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果然是刚才在盥洗室碰到的男人,下意识就皱起眉头。 "哎呀你个新人可真有福气哇!第一次就是和Jim合作——" 一个不知是线控还是场务的工作人员从他旁边走过时,这麽感叹道,同时眼睛死死盯在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 真是恶心。 就算发情也不要对著个男人好吧? 原以为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和自己一样,虽然参与GV的拍摄,但性取向也该是正常的,可看这情形,这些人看向Jim的目光,简直就像在看露著乳房的漂亮女人。 真是不能理解! 还没感叹完毕,导演已经催促起来:"新人!你还愣著干什麽?" "啊,是!" Ben赶忙朝光线聚集下的大床走去。 俯卧在床上的男人可以说是一丝不挂,白炽的灯光将他皮肤映得通透,不见一丝瑕疵的肌肤看上去犹如某种牛奶和豆腐搅拌制成的甜点,被子的一角则欲盖弥彰的搭在他的腰侧,将胯部以下的内容盖住。 Ben按照剧本要求的,将那角被子慢慢掀起来,露出对方浑圆的臀部和自然分开的大腿,摄影师赶忙凑过来,从低一些的角度对准那里,仅用三根蓝色细带托住的屁股十分诱人,连深邃的臀缝都毫无遮拦的暴露在空气中。 只这麽看的话,身材还真是不错,屁股比女人的还翘。 Ben感到呼吸有些粗重,他不禁想到十几分钟前在盥洗室的单间里,这个男人对他说的话——"在为和你做爱做准备哦~" 想到男人那时的神色,Ben竟真的产生了想狠狠拨开这两瓣屁股,看看里面到底冲洗得有多乾净的冲动。 但要按照剧本来,而且,他也不是同性恋,至少之前不是。 他谨慎的俯下身,矫情的拨开Jim挡在耳旁的一缕头发,然後顺著耳垂向脖颈抚摸,同时另一只手搭上对方的腰,缓缓抚摸著。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即使动作有些僵硬,但作为新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可是眼尖的导演很快发现了问题。 "Cut!新人你行不行啊?怎麽还没反应?" 所有目光都朝他的胯下扫来。 "我……"Ben难堪的涨红脸,"抱、抱歉!可能过一会儿就好了。" "对著Jim都站不起来,搞什麽啊——" "本来我就不赞成直人来拍嘛,做0也就算了,还做1。"更有人这麽讽刺起来。 "吵什麽吵——都给我安静点!"脸一直埋在枕头里假寐的男人忽然坐起来。 被他这麽一吼,果然没有人吱声了。 Jim看看Ben,又刻意瞥了眼他的下半身,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你也是,能不能不要总摸一个地方?脖子和肩膀这种不痛不痒的部位有什麽好摸的?你和女人做也是这样?胸啊乳头啊腋下这种地方都不碰的?" 技术遭到挑衅般的质疑,Ben立刻大声否定道:"当然不是!和女人怎麽一样,男人的胸有什麽可摸的……" "哈,的确不一样,我的身体可比女人还敏感呢!可你的动作害我一点感觉都没有。"Jim立刻反唇相讥。 虽然不甘心,但确实是自己的问题,从背後抱住这个家伙时,的确一直在规避某些部位,只要想到手下抚摸著的华美肌肤的主人是有著和自己相同器官的男人,就怎麽也进入不了状态。 "……知道了,抱歉。" "给我认真点。" "是。" 重新各就各位,摄影机再次发出运转的嗡鸣声。 这一次Ben记著方才的教训,尽量全身心的投入到爱抚中去,将对方赤裸的背脊一寸寸吻遍,才用舌尖试探著舔向腋窝附近,而Jim则配合的发出低低的喘息,就像真的陷在淫靡的梦境中一般。 将人翻转过来,Ben大胆捻上对方的乳珠,几乎刚一触碰,那里就硬起来,变成深红色。 果然……很敏感啊。 这麽想著,又用嘴含住,就像对待女人那样用力吸吮,并用牙齿叼住。 "啊,好痛!"沉浸在享受中的男人忽然一把将他推开,坐起身抱住胸口:"你弄疼我了——" "什麽啊!明明是你让我……"好不容易来了点兴致却被打断,Ben也很火大。 "啊哈!"Jim冷笑著打断他的话:"真拿我当女人用?" 看对方一头雾水的傻样子,Jim心里暗暗好笑,朝导演那边随意扬了扬手,咧开嘴笑著道:"导演大人,我给他讲讲戏,耽误不了几分钟!" "该讲,该讲!我看他什麽都不懂的样子。" 导演说著从怀里摸出一盒烟,抽出几根分给其馀人,又瞪了Ben一眼:"小子要把握机会啊,Jim可难得愿意指导!" "喂,你过来。" 没等Ben的懊恼平复,Jim已经朝他招手。 後者只穿著一条由三条细绳支撑的内裤,正面看来情形更是堪忧,那一小块粉蓝色布头将将包裹住性器,虽然尚柔软著,但却处於一种但凡丁点刺激都能让那头部露出来的境地。 Ben粗略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Jim却大方得很,双腿就那麽大大咧咧的张著,并指著自己右边的胸口道:"都红了,再大力一点都该破了。" "……本来就很红。"Ben说。 "我说的是周围!"Jim忿忿的道,"告诉你,男人的乳头比女人的小,尤其是没反应之前,哪能一上来就用力捻的? "正确的方法有两种,第一,先用舌尖湿润,减少摩擦力,第二,自己先把手指浸湿,不过你的手劲太大了,弄得我很痛,估计就算沾上唾液我也受不了……对了你还咬我!差点把我的咬下来,你是不是缺肉啊?真咬下来,把你的剁了也赔不起……" Jim的一双红嘴皮开开合合,Ben瞧在眼里只觉得十分烦躁,对方具体说了什麽反倒记不清了,脑子里乱闪的就只有"乳头"两个字。 Jim终於教训够了,朝导演笑一笑,又朝摄影师打了个响指,对Ben则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来试试。" 就等这时候呢,不等摄影师举起机子,Ben已扑了上去,先一口堵住那双上下乱飞的嘴皮子。 "唔!" 看到Jim讶异得瞪大的浅色眼瞳,Ben感觉自己的那根已飞快竖起来了,并且胀得有些发紧。 这一试就不曾停顿,Ben的手无师自通一路下滑,沿著细腻的腹部直接探进狭窄的蓝色布头内部,就看那两根细带子被一只大手撑得发紧,几乎把Jim浑圆的屁股勒成四瓣,手指停在肛口前面一点就不再下滑,似乎还是无法下定决心一探密境。 然而却被他歪打正著,Jim最敏感的区域也聚集於此。 被笼罩在温热的Ben的大手里,下部很快发红膨胀起来,不过Jim的嘴被堵著,呻吟只能藉著气声由嗓子深处呜呜溢出来,加上那两条细长的腿被迫一左一右分著,脚背因为身体的颤栗而敏感的勾成弓形,倒真像正在被狠狠欺负,而神志却依然不清,更添了二分风情。 这样的Jim比先前刺槐似的咄咄逼人更招人喜欢,压著他,Ben就像被点燃了引线,这种感觉已凌驾於性欲之上。 驾驭一个男人,一个趾高气扬又漂亮得眼高於顶的男人,更能激发他体内的野性。他拨开对方倾泄在眼角的长发,露出他的眼睛来,那双茶色眼瞳半合半闭,在强烈灯光的照耀下呈现淡金色,看起来又像点点泪光。 Ben的手向上一转,又托起对方的两粒阴囊,把它们满满握在手中,力劲却拿捏得好,惹得Jim的大腿扬得更开,燠热的嘴唇又捕捉上他的胸口,含住鲜红的小点耐心浸润,哺得又湿又硬之後才小口呵著气用舌尖舔绕。 "唔……" Jim的身体明显绷紧了,大腿也呼应般夹住Ben的腰,屁股小幅度的一拱一拱的将更多隐秘区域送进Ben的手里。 此刻场里已非常安静,在Ben兴奋得忘乎所以时,大家已各就各位无声的开始工作,摄影师更是早已稳稳架起摄影机。 Ben将人翻过去,魔障般深深注视著Jim那一身细皮白肉,最後抓住那两瓣白滑臀肉用力向两旁分开,浅色的缝隙暴露出来,隐隐闪著湿润的光泽。 Jim忘情的将臀部向後递送,侧过头用一只眼睛瞟向他:"戴上套子就进来吧,我做过扩张了。" 在Ben愣住的工夫里,一个银色包装的套子被扔过来。 "不愧是Jim啊,感觉很专业!" 在Ben给自己的家伙穿盔甲时,导演喜孜孜的重放刚才录下的片段。 原来都是在演戏啊。 不得不承认Jim的确是值得信服的此中好手,连Ben都被迷惑了,原来那些无法自控的肢体语言和若有似无的泪光都仅仅是拍摄的一部分。 Ben感到失落,又感到迷惘,心情赫然跌下去,然而身体却与心灵截然相反的大大咧咧的兴奋著,甚至被套子沿口勒得生疼。 Jim已重新在床上就位,这时不耐的扭过脸来催促道:"好了没有?"瞥见Ben昂扬的性器又忍不住轻蔑一笑。 Ben知道他在笑什麽,那双狐狸似的狡黠目光里都写清楚了,无非是笑他自诩是个直的,此刻却"性"致激昂,想到自己先前在盥洗室嫌恶对方的样子,现在就像自抽耳光。 真的进入时,这一点点不快就被抛到脑後了。 Jim的里面很舒服…… 怎麽形容呢? 就像坐进一台最先进的按摩椅——它的程式都是由电脑控制的,完全了解你最需要什麽,哪里轻、哪里重、哪里盘旋、哪里回绕,它都知道,然而这种舒爽却不足外人道,因为Jim是被"迷奸"的那个,乍一看他没有动,但只有Ben晓得,那缠裹自己的柔软内壁一翕一合的销魂力度。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个人彷佛和你是一体的,他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活的,你想什麽、要怎样,他都晓得。 俯冲的时候他示弱的前扑,腰肢在你手中滑动,臀肉却紧紧吸附,和Jim做爱就像走在稚嫩的荆棘丛,那些四面八方压拢过来的尖刺都是絮状的。 "哈……哈啊……"Ben忍不住发出叹息。 摄影师这时正在聚精会神的俯拍他们交合的细节,Jim越发将屁股扭成了一朵花,绞得Ben差点一泄如注。 感觉到他的停顿,Jim得意洋洋的扭过脸,嘴角讥诮的勾起来。 Ben读懂了他的意思,这是看不起他呢。 先前抛去脑後的懊恼又飞了回来,他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灯,俯下身,下巴牢牢卡在对方脖颈侧处,将重量完全放在与对方相接的体内,就著这个狗熊骑兔子的姿势大力耸动起来,没有大抽大干,只是将性器快速用力的不断向深处顶撞。 "啊!唔……" 完全没防备下,Jim差点被顶飞出去,然而Ben的大手却死死抓著他的腰,先一步锁死了他先前滑动的馀量,这样子,就只有臀部被狠狠压榨著。 Jim明显不适的皱起眉头。 太没品了,居然用这种方式……然而还没等他破口大骂,就感到头皮一紧。 Ben抓住他的长发,在手上绕了两圈。 混蛋! Jim的脸被迫仰面朝天,屁股也被摆成朝天撅著的姿势,颈部和背部连成一道向下凹陷的弧。 Ben就著这个"好干"的姿势再次顶了进去。 Jim气得浑身发抖,但他极爱自己这头长发,他丝毫不敢忤逆对方,Ben手腕一抖,就算不愿意,他也只能将脑袋顺势仰得更高,他怕对方使力猛了,拔下一大把。 这下他什麽花样也使不出了,只能顺从的任人做。 把Jim像马一样固定住後,Ben才开始肆意驱驾,性器像打桩一般尽根没入,楔在深处律动十几下抽出,再没入……这才是干男人的感觉。 这一场Jim射了三次。 最後一次根本就是稀稀拉拉流出来的。 结束後,他像死过一滩似的躺在床上,谁的话也不想听,谁也不敢来招他,助理把饮料毛巾和浴袍放下後也溜掉了。 这是他第一次"被"干的这麽彻底,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狭窄的内裤仍挂在身上,始终未曾脱下,但细带早被拖拽得失去弹力,上面的斑驳痕迹已经变得乾硬。 他妈的。 Jim眨眨眼,高阔的天花板在昏暗光线下近得彷佛就在眼前,他伸出手却只摸到一团空气。 两个月後,辉豪的演员餐厅。 Jim坐在靠窗的桌上,正俐落的用刀切开牛仔骨,并把多馀的酱汁撇到一旁,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则举著餐叉,顶端支著一块叉烧,不急把它往嘴里送,只喋喋不休的发言:"那个新人,叫Ben的那个,他啊……听说又把人弄伤了。" Jim垂著眼皮并未搭腔,仍是专心的摆弄他的牛排。 对方拖长了气息又道:"哎——也不知道公司怎麽想的,找那种没开化的野蛮人来,我昨天去看过David,都出血了呢!" Jim一般习惯独自用餐,但是今天因为和编剧讨论剧本的事宜而耽误了时间,当他来到餐厅时,也只剩Mix的桌子空著。Mix和他同年出道,勉强也算有些交情,正因如此,Jim才能忍受他的聒噪。 这时,他抬起眼来,若无其事的问:"怎麽会弄伤的?" Mix赶忙"咕哝"一声咽下食物,赶著答道:"还不是因为一点小误会,你也知道David那个人,就是一张嘴讨厌,可能是先前说了几句风凉话表示了不满吧,谁知道那个Ben居然公报私仇,拍摄时,那动作猛的……啧啧!听在场的人说啊,David好几次示意他轻些,他就跟没听见似的,还往死里动作……" 听到这,Jim彻底的垂下眼皮一声不吭了。 可是Mix是个相当没有眼力的人,这时他放下叉子关切的问:"对了Jim,听说他的第一部片子是由你带出来的,你觉得怎麽样?真的那麽可怕吗?" "可怕?那倒算不上,就是有点没规矩。"Jim冷哼著抽出一张餐巾纸按住嘴角,准备起身离开,食物还剩一大半,以及水果,但他已经没胃口了。 Ben现在彻底成了辉豪的风云人物,由大老板亲自签下的演员,第一次拍片就和Jim合作,而且那部以迷奸为主题的系列一上市就大获好评…… "呃咦?Ben,Ben……他朝这边走过来了。"刚说完人家的坏话,正主转瞬就出现在眼前,Mix一时有些语塞。 Jim佯作不经意的斜了斜眼珠,从发丝间隙中看到,果然有个高大身影正朝自己这桌一步步走来。 "呀,近看还真有点帅啊……"Mix又换了副调子小声嘀咕。 Jim本就打算离席,谁知Mix这个发花痴的先一步就站起来,朝来人笑咪咪的打起招呼。 "这个时间人好多啊。"Mix说著竟是要给Ben让位似的,朝外侧了侧身子。 "嗯。"Ben点点头,看他一眼,却没落坐,只是朝著Jim道:"谢谢,不过我是来找前辈的。" 以Jim的资历和名头,Ben唤他前辈一点也不稀奇,所以Mix很识趣的道:"哦,原来你们有事要谈,那我先撤了。"说完收起自己的那份餐盘便离开。 而Jim这边却是惊疑不定。 经过上次那事,Ben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狂妄粗鲁且混不吝的货色,甚至言谈行动间还有点瞧不上他们这些gay,怎麽今天竟忽然乖起来?再说那天,那是对待前辈该有的态度吗? 想到自己曾被这个人揪著头发硬压在胯下,心情就不能平静,所以直到此刻之前,Jim始终将Ben视作空气,偶尔在棚外碰上了,那是连招呼都懒得打一个。 心中虽然疑惑,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自顾自的将用过的餐巾纸叠成四方块,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任Ben在他身旁站著,像棵高大的树木一样。 "我是来道歉的。"片刻後,Ben开口。 "?"Jim盯著面前的果盘,仍没动静。 Ben兀自站得笔直,继续道:"上次是我不对。"语气相当诚恳。 原来真是为了道歉,Jim的心情好了些,嘴角轻轻朝上翘起来,但仍拿著腔调道:"你知道就好。" "所以,我们什麽时候再合作一次?" "啊?" Jim迷惑的抬起头,望向身旁高大的男人。 Ben的脸上也充满了迷茫,但还隐隐藏著一丝羞涩,他压低些声音,继而解释道:"经过这些天,我发现你是最棒的……别人都比不上,"他微微低下头,定定的凝视著Jim:"我还想跟你合作。" "这,这要看上头的决定。"Jim抓起一旁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 "私下练习呢?"Ben追问。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性爱邀约了! Jim有些羞恼的,脸皮一层层红了起来。 Ben紧盯著他的双眼,像是也感觉口渴般咽下一大口唾沫,喉结明显的上下滑动,紧接著就在Jim的前方坐了下来。 似乎Jim的失态令他也不那麽紧张了,在红色高背椅上坐下,他抛却拘谨的伸长了两条腿,几乎碰到Jim的脚,越发蹬鼻子上脸的说道:"自从那天之後,我几乎每隔两天就要梦见你一次,嘿……" 至於梦见了什麽,就不必细问了。 Jim向後倚靠在椅背上,不经意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心中一片雪亮:这就是一混不吝的货,没错! 不过有人拜倒在自己的丁字裤下总是值得欢喜的,何况这人还是Ben,一个"据说"是直人的Ben。 Jim转了转眼珠,随即扬起下巴,微笑道:"既然唤我声前辈,自然要给你个机会,我正在筹备一部片子,算是转型之作,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Ben听到这里,眼睛一亮:"是和你搭档吗?" Jim风情万种的白他一眼:"你说呢?" "那我就有兴趣!" "那部片子……就是《豪门夜豔》吗?"听到这里,季迦亭插嘴问道。 Jim的转型之作,的确是大转型,从此便由演员转成了导演。 Ben半躺在一张帆布折叠椅上,嘴里叼著一根吸管,忿忿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他骗我,他当导演我当演员,谁要当那种搭档!" 季迦亭站在他的旁边,穿著很有海滩风情的休閒大花格子短裤,半靠在旅馆的石头後墙上。 他原本是来挑西瓜的,他想挑一颗又大又甜的给Kane,让他制作西瓜汁刨冰,但是被Ben逮到聊天,聊起当年的往事,不知不觉就把西瓜和时间都抛在了脑後。 晚风徐徐送来湿润的香气,粉红的霞雾在西边收拢又渐渐消散,像草莓布丁一点点融化在蜂蜜里。 Ben大口喝净杯里的饮料,又叹了口气:"谁知道那次之後就再也没合作过。" 季迦亭黯然的点点头,《豪门夜豔》杀青前的最後一场戏发生了大失误,Jim替Ben遭了罪,被落下的吊灯灯管砸伤了腰。 Ben啜吸饮料的声音提醒了季迦亭,他这才抱起那个挑选许久的西瓜,但是离开之前仍忍不住问道:"那个病,治好了吗?" Ben看他一眼,含著笑意点点头。 "啊!怎麽办到的?!" Ben却粲然一笑,道:"不告诉你!" "为什麽?!" 季迦亭正在追问,Kane却从後方出现,弹了他後脑勺一下,笑著喝问:"西瓜是现种的吗?" 季迦亭撇著嘴将西瓜按进Kane的怀里。 等Kane榨汁的工夫,季迦亭仍不甘休的嘀咕:"真奇怪,到底是怎麽治好的呢……Jim那个人,打死我都不信他会去看心理医生……" "真这麽想知道,就去他们的客房看看呗。" "客房?那里藏著什麽吗?"季迦亭的眼中放出异彩。 Kane将鲜红的西瓜汁分别浇在小雪山们的顶端,又在上面添加五彩缤纷的食料,将最後一勺红豆酱点在刨冰顶部,他才低声道:"听客房部的人说,他们房里,架著两架摄影机……" "摄影机?"季迦亭仍是不明白,喃喃道:"Jim不是来度假的吗,带摄影机干嘛?还在客房里……" 不等他念叨完,Kane走过来,将勺上剩馀的红豆酱点到他的鼻尖上,又用舌头舔净。 "傻瓜。" ——番外《那时风华》完 番外 情侣档 "阿郁!晚上有时间吗?" "干什麽?" "嗯……我挺喜欢你的,我想咱们可以约会……我有今天的电影票。" "约会啊……" 阿郁吊著眼梢打量著面前站著的男孩,大概也就十八岁的样子,没见过的面孔,应该是公司请的新人,有著健壮的身材和方正的脸庞。 阿郁笑了笑,慢慢走向他,拍了拍他的胸口,道:"约会就算了吧。" 在男孩露出失望神色的前一秒,又凑近对方,在耳垂边呼出一口气,"要是只上床也许我可以考虑呦!" 不等新人进一步追问,片场的扩音器里传来副导演暴躁的声音:"阿郁!到你入场了!在搞什麽!" "安啦!就来,在搞男人嘛——这还用问!"阿郁撩了下头发,抛给男孩一个意犹未尽的微笑迳自离去。 阿郁就是这样,玩得起也放得下,十七岁入行,三年时间,林林总总拍过数十部影片,良莠不齐,却也为星联盟创造利益无数。 有人说这孩子真可怜,这麽小就淌进这波浑水,也有人说他算幸运,因为他碰到了孟森。 当年孟森是星联盟力捧的新人,在这个圈子里,稳重型熟男一直是稀缺的宝贵资源,挖掘到一个好苗子可是相当难得的事,而且最妙的是他还是Gay。 要知道因为1号实在稀少,有时不得不请AV部的男优补缺,但那样的话效果通常不尽如人意,毕竟观众不是傻子,是真情流露还是籍由场外MV助兴,一眼就能看出。 说回孟森,正因为他的外部条件实在太好,所以即使作为新人,他有权优先挑选合眼缘的搭档。 然後,隔著巨大的同声传感萤幕,他一眼就挑中了初次试镜的阿郁。 其实那天阿郁的打扮很糟糕,不知是为了炫耀自己年少叛逆还是怎样,乌黑的头发剃得参差不齐,最长的两绺还染成了爆俗的蓝紫色,耳朵上七七八八挂著若干个不搭嘎的流苏式耳坠,当他面对镜头宽衣解带时,那几乎垂到胸口的蓝宝石吊坠就跟著晃动起来。 孟森事後回忆,他觉得自己当时可能就被晃花了眼才会看上阿郁这个这麽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然而真正合作时孟森还是大吃一惊,打扮得像只锦鸡的男孩,居然是第一次! 那天拍的正巧是一出学生引诱教师的戏码,阿郁穿著白净的学生式制服衬衣和长度及膝的深蓝色短裤,脸上也收拾得乾乾净净的,那两绺蓝紫色的刘海已经被化妆师大刀阔斧的剪掉,单只站在那不动不说话,这活脱脱就是一个乾净清秀的学生仔。 拍摄到关键部分时,他灵活扭动的腰肢却和那一脸清纯完全不搭,然而和那灵动腰肢完全不搭的却是过於紧窒的狭窄密处。 他是第一次? 这是孟森冲进去时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被夹得好痛…… 这是更直观的感受。 孟森停在那里,他缓了好一会才稳住神志,为了照顾对方身体的青涩,他咬著牙放慢摆动腰胯的频率…… 可是对方却毫不领情,匍匐於他身前的阿郁忽然转过头来,直截了当的问他:"你没吃饭嘛?不会用力点?" 说这些话时,黑宝石般的眼里还蓄著泪水,却射出企图激怒他的微芒。 孟森只觉心底某个位置狠狠的被人掐了一把似的,然後他用力向前一顶。 "啊!" 那双鲜豔的嘴唇里迸出一声呻吟。 然後就一发不可收拾,断断续续的低吟从半开半闭的唇缝中溢出,泪水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上身下的课桌,彷佛一直努力伪装的坚强和玩世不恭都在这强有力得撞击中溃散。 孟森的好状态一直保持到结束,即使阿郁哭了,嗓子哑了,他也丝毫没有放慢频率,从始至终保持著冲锋的态势。 最後的高潮十分完美,他和阿郁都大汗淋漓。 第一次的合作可以说是非常精彩,两人都暴露出了真性情,又很好的诠释了这次的主题,但据说阿郁回去後足足在房里趴了一个多星期。 所以当孟森後来向高层提出,想要和阿郁组成搭档以CP的形式拍片时,所有人都认为阿郁一定不会答应,毕竟那次孟森太狠了。 但阿郁却一口应承下来,连犹豫都没有。 若干年後,孟森问阿郁:"那次把你整那麽惨,为什麽还答应和我组情侣档?" 阿郁则回答:"就是因为你把我整太惨,我才要报复回来——把你榨乾!" "哦?"孟森挑起他那修长的棕色眉尾,"那麽你如愿以偿了吗?" "快了。"阿郁面无表情的答。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孟森翻了个身,在阿郁耳边呼出气息:"其实当时我也是那麽想的:把他榨乾,每次都操到他哭著求饶……这样他就没有多馀的精力和新来的小男生胡搞了。" "你——" 不等阿郁尖利的反驳,孟森已经压在他身上,用唇堵住他的呼喝。 "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吧。" ——番外《情侣档》完 《男优秘辛》出书版终于全部发完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咱们下一篇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