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然随风 作者:南枝 文案 这篇写曹逸然,一朵存在于夜里的阴暗华丽的花朵,被他家阳光型强大腹黑攻攻下的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曹逸然,白树 配角:周延,薛露,白弋 其它:周家系列,强攻强受,温馨,HE 第1章 曹逸然的小时候 曹逸然的出身,恐怕是让大多数人羡慕的。 已经不能用含着一般的金汤匙出生来形容他了,他完全是含着白金的汤匙出生的。 其父曹均贤是政界的实干家,长相儒雅,风度翩翩,却是能说敢说,而且精明强干,政绩斐然,一路高升,说起他的名字来,一般人民群众都知道。 当然,他能够这么干,而且可以干得这么好,是有原因的,他后台硬啊,上面有老爷子撑着,而且关系网特别密而坚固,上通下达,成绩自然好出来。 曹逸然除了这个大名鼎鼎的父亲,他父亲这一脉的叔叔和姑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都是有名的人物。 而母亲这一脉,正好是走从商的路子,家大业大,于是曹逸然从小就不用愁吃穿,也不用愁长大后的路子,人生啊,只要任由他随意挥霍就好了。 似乎,他的一生该没有什么不遂的事情了。 但往往从没有完全顺遂和快乐的人,曹逸然似乎更甚。 他长大后会有那么扭曲阴沉的性格,这些都得从他小时候说起。 他的家庭没什么不好的,父母虽然都各自要强,而且互不管对方在外的事情,看起来两人会处不好,但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两人居然是干柴遇烈火自由恋爱好上的,感情非常不错,恩恩爱爱,结婚几年之后就要了小孩儿曹逸然。 曹逸然生下来就尽得父母的优点,眼睛像他爸,长长的凤眼,小时候眼睛又大,于是更好看,鼻子像他妈,于是很挺,嘴唇像他爸,薄薄的嫩嫩的,虽然看起来不好相与,但是居然意外地让人觉得好看,下巴又像他妈,下巴颌肉肉的突出一点,异常地可爱。白白嫩嫩,比个天使还乖巧惹人。 于是爷爷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逸然”,一派地书生气,似乎也没有期望他将来要做出什么大成绩来。 他从生下来就是家里的宝贝,一家人只差把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他就这样子像个小王子一样地长大了,虽然被娇生惯养,但是他生性好强,到贵族幼儿园去的第一天,因为不要待在那里,就差点把保姆的裙子给拽坏了,硬是让他留在了幼儿园之后,他就开始欺负其他同学,他那时候才三岁多,但是已经是人精了,要干什么累活,他马上就躲了,有什么好处,就眼睛闪闪地扑到老师面前去。 而且没过多久,他就组成了一个“帮派”,不少孩子必须要听他的话,不听话的就要挨打。 这些从没有谁教过他,但他天生似乎就知道要这么拉帮结派。 他们幼儿园里还有个男孩子也是个头目,就是周延,两人就是因为打架认识的,小小年纪的臭屁孩儿,似乎已经明白了不打不相识的道理,于是之后意外地关系好了起来,并且把“帮派”合二为一,从此停战了,去欺负那些不服从他们的人。 到这里,他的一切都还好,故事的转折就要从他欺负别的孩子说起,就因为他的这个不听教育,而且他家里父母和爷爷都忙,没有人来管教他,于是,在一家人商量了之后,决定给他请家庭教师了。 他这时候才七岁多,黑溜溜的大眼睛,皮肤嫩白地像块嫩豆腐,肉肉的脸颊,红艳的嘴唇,即使在换牙,也挡不住他那天使般的可爱长相去迷得叔叔阿姨们心肝颤。 他在一天下午放学第一次见到了他以后的这位家庭教师,他的家庭教师姓阮,叫阮军,非常普通的名字,但人生得高高大大,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又是圆脸,所以显得很是斯文有文化。 他的父母都因为各忙事业没管他,只有他的爷爷坐在旁边,他被保姆带过去的时候,他的爷爷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介绍这个人道,“逸然,这个是我们为你请的家庭教师,他姓阮,还是你表叔,以后你就叫他表叔吧,要听他的话,好好学习。” 曹逸然第一次见到阮军就不喜欢他,但是因为是在爷爷面前,他还是表现得很礼貌,带着笑乖巧地叫了“表叔”,然后爷爷又对他说了一些他这位表叔的一些情况。 说起来,这位表叔真是一表三千里,是他的奶奶的原籍的一位什么远房亲戚的儿子,他本是军队里的小文官,不知道怎么攀上了曹逸然的爷爷,也许是嘴巴会说,或者是怎么投了曹逸然爷爷的喜好,于是曹逸然的爷爷对他的印象很不错,他不愿意在军队里待了之后,曹逸然的爷爷觉得正好,就请他来做自家孙子的家庭教师来了,一般有志向的男人恐怕不会愿意来干这份工作,但是这位阮军并不一般,很看重曹家的关系网,所以,就答应了来做这份差事,也许,他最开始也是想着要好好干这份事业的,而且通过曹家的关系,说不定以后还会走出一个光辉的前途来。 曹逸然的爷爷当年是军队里出来的,上位多年,完全看出自家孙子一般人教育不了,自家人又舍不得教育他,于是找了个严厉的军队出身的文官来教育他,心想他这个孙子总会变好一些。 却不成想,这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曹逸然上学在学校受老师的管教,回家了也不得闲,有家庭教师管他,他很少有玩乐的时间,学了这样学那样,于是小小年纪倒是多才多艺的,而且成绩也很优秀,曹家人都知道这是家庭教师阮军教育出来的结果,于是对他很是感谢,次次红包都包得很厚,阮军作为一个家庭教师,每年的收入非常可观,而且还因此结识了不少政商界的达官贵人。 曹家其他人对阮军倒是非常满意的,最不满意的当然是受苦受难的曹逸然了,他觉得自己非常讨厌阮军,但是又不能明面上反抗他,因为阮军总是能够制住他的死穴。 被逼着认真学习的曹逸然在十岁左右的时候彻底爆发了,他想约着好哥们周延去自己家里,两个人要怎么整一次阮军,周延知道曹逸然的家庭教师的厉害,所以建议去搞把枪回去拿去吓吓阮军,毕竟,若是打架,打不过人家,整别的小伎俩,曹逸然已经使出很多来了,每次都没有用,而且最后还要被罚抄作业或者弹钢琴到手都要废掉…… 还是小孩子的他们要搞把枪出来何其之难,最后这个规划不了了之了,曹逸然非常沮丧,却不得不被接回家去继续遭受折磨,怕他放学不回家和人乱混,所以是阮军去学校接曹逸然。 坐在车后座,司机开着车,阮军看曹逸然满脸不高兴,就说道,“你的钢琴老师辞职了,要换一个新的老师,新老师还没有来,你这几天都可以少弹半个小时钢琴。” 他这样说,曹逸然果真眼睛一亮。而且人小鬼大的他已经知道他这个衣冠禽兽的“表叔”和那个钢琴女老师有一腿,因为他曾经在后花园里躲着看到过阮军摸那女人的白生生的乳房,曹逸然觉得很恶心,甚至把这话和周延说,周延也同他一样同仇敌忾地说这人恶心,并且说要是他这个样子能够让曹家父母知道了,他的家庭教师也许就不能住在曹家了。 似乎是没有搞到枪太沮丧,还有就是曹逸然突然想到了周延给他提的那个醒,他的脑子马上就运转起了一个计划。 那段时间,曹逸然的爷爷一直是没住在家里的,他的父亲也考察去了不在家,母亲出国去了,家里正经主人就只有曹逸然,还有半个主人的阮军,曹逸然半夜不睡觉,穿着睡衣拿着他母亲从国外给他买回来的相机偷偷摸摸往阮军的房间里钻进去了。 阮军的房门从来关得紧,从房门进去不可能,他是从窗户翻进去的,幸好是在二楼,窗户外面又有一个雨台,曹逸然打架锻炼起来的身手了得,而且人小体重轻,不用担心从雨台掉下去,他很容易翻进去了。 他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因为阮军在卧室附带的浴室洗澡,他顺利地翻进去了而且不会被发现,他先小心地照了几张房间的照片,阮军的房间整洁利落,什么东西似乎都一目了然,但是,曹逸然相信他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于是就等着拍他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在阮军要出浴室的时候,他躲进了阮军的衣柜里,虽然只有十岁,但他的胳膊腿已经不短了,蜷在里面等着,从衣柜的缝隙里看外面,心情紧张。 阮军穿着睡衣裤出来,一切一丝不苟的样子。 曹逸然非常不满意他这严正的作风,等了一阵,也只看到阮军去书桌边坐着看书,曹逸然觉得真是无聊透顶,正觉得也许自己的计划要落空的时候,阮军起身了,他关了窗户,然后又去确认了门关紧了,他就从书架里的最里面的书里拿出一张碟片来,被周延熏陶得什么都知道一些的曹逸然马上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于是开始紧张地激动起来。 每个单身男人总要用点什么慰藉寂寞,阮军一个大男青年,不可能什么都不干的,他放了片子进DVD播放着观看,然后脱掉了裤子,在床上半躺半坐地调整好姿势好整以暇地看起来。 曹逸然从那条被他推得越来越大的衣柜缝隙里打量着外面的一切,就像是在窥探着一种罪恶一样,觉得恶心,但是却抑制不住地激动又亢奋。 他最开始还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过了一阵,他才发现电视机里播放的不是周延对他讲过的床上打架的男人和女人该有的情景,而是三个男人在动来动去,他惊讶极了,却也没有多管那些,毕竟他身体还没有长全,明白不了里面的意思。 他哆哆嗦嗦地握着相机要去拍阮军出丑的照片,阮军自慰得正有意思,双腿大张地摸着,咬着牙一脸又快乐又痛苦的模样。 曹逸然觉得自己看到他这个丑样就恶心,拍了他这样的照片,看爷爷和爸爸妈妈还会让这个人当他的家庭教师。 他心里快慰着,觉得自己的计划真好。 没想到就是这个时候,他调整姿势拍照片,脚蹲麻了不受控制,他往前一栽,脑袋嘭一声撞到衣柜门上,而且人也跌出去了。 阮军被吓得不轻,下面那根东西马上软了,他气急败坏地从床上下来,去关了DVD,于是电视直接跳到播放电视节目,他走到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曹逸然面前来,居高临下望着他,伸出了手,“相机给我。” 曹逸然马上把相机放到了身后,他的目光不比阮军的腰部高太多,于是不抬头就看到了阮军下半身的样子,他一声冷笑,对阮军道,“我要给我爷爷和爸妈说,你马上就能从我家里滚出去了。” 他洋洋得意,完全不知危险的来临。 阮军若自己是屋子里锁着门洞口,即使说到曹老爷子那里去,他也没什么罪,从军队里出来的人,他没出门去找女人,只是做点这点事情,已经算是洁身自好,他不觉得自己会被曹家辞掉,只是,他看GV的事情,这就是大事了,他想要是曹逸然捅出去,自己不仅会被曹家辞掉,恐怕以后一辈子都不能翻身了。 他眼睛沉了下来,阴气沉沉地打量着曹逸然,然后说道,“你不给我是不是?” 曹逸然笑起来,“我为什么要给你。” 阮军走过去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大了,而且他知道这栋房子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他走过去一把将没有防备的曹逸然提了起来,然后把他掼到了床上,曹逸然叫起来,“你要打我?你敢打我,我以后一定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这句话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每次他不听话阮军打他的时候,他都要这样嚎一遍,但因为是曹逸然爷爷的交代,曹逸然不听话,是可以打他屁股的,所以,每次曹逸然被打屁股,曹逸然都是自己挨痛了之后去告状也没用。因为阮军必定先写了一个为什么要打他屁股,打了多少下,打完之后是什么状况的报告上去给曹家老爷子和曹逸然父母,曹家父母只会说,该打,打得好,下次继续打。 于是,曹逸然每次挨打后就挨了,苦楚只能自己受着。 这次也是一样,阮军按着他就在他屁股上打了几巴掌,并且把他的相机抓过来没收了里面的胶卷,曹逸然看到,他就朝阮军扑了过去,嘴里还叫着“我跟你拼了。” 于是阮军每每把他拉下去,他又扑上来,曹逸然的确是生得好,现在满脸通红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芒的样子更是耀眼,阮军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他对这样的曹逸然有了欲望。 第2章 曹逸然的小时候(二) 阮军的脑子里浮现了曹逸然不听教诲各种调皮捣蛋的事情,于是对他这个模样恨得牙痒痒,但是,又会想起曹逸然各种可爱的时候,他即使凶狠,但两眼闪着仇恨光芒的时候就像是可爱的小狼,更遑论他平时乖巧地弹奏钢琴,扑在他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候。 阮军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然后,他把不断反抗的曹逸然的睡裤拉了下来,并且将他压在了身下,阮军知道真枪实弹地干,曹逸然这个小身板可受不住,到时候什么都得露馅,于是,他只是压在曹逸然身上用他那个大家伙捅他的柔韧的细腿,然后用手手淫,曹逸然面朝下地被他压在床上,开始根本不知道阮军在对他做什么,于是只是又骂又嚎,累极了却挣脱不掉,便只能像条死鱼一样地躺在那里。 阮军又激动又亢奋,很快就泄出来了,热液喷在了曹逸然的大腿上和床单上,曹逸然这时候逸依然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是怎么回事,是之后阮军用手巾给他擦大腿的时候,他看到那白色的浊液,然后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是被侮辱了,于是就炸毛了,刚才没力气还消停了一会儿的,这时候他简直要和阮军拼命,但是阮军一个人高马大的前军人,他根本撼动不了,于是又被阮军掀倒在床上了。 阮军一向知道曹逸然好面子,所以就压制着他,阴阴地说道,“你要是再敢乱动,动些坏小孩儿的心思,我就把你今天被我这么干了的事情说出去。我说出去了,我大不了不在你家里干事了,不过,你一辈子都会被人说是小时候就被强奸过的。” 曹逸然震惊地愣在了那里,他像个没有知觉的人偶娃娃直着眼睛待了会儿,然后就反应过来了,他想翻身起来,并且哭叫着大骂,“我操你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阮军已经把他放开了,自己站在了床边,就看着曹逸然在那张大床上翻过来倒过去地挺板着身体,嘴里骂着不知道跟着谁学的脏话。 曹逸然自己折腾得要脱水,阮军看他可怜,而且也许也是看他可爱,所以就去倒了杯水让他喝,他没喝,直接把杯子砸了。 阮军看他这样子在床上折腾也不出门去求救,就知道曹逸然其实是非常聪明的,而且心智已经会像大人一样地思考和识时务了。 曹逸然之后实在是没有力气,他还是被阮军抱回他自己的房里去的,在走道上还遇上了女佣人,女佣人看到曹逸然那副样子,以为他又犯错被教育了,所以也没有在意。 曹逸然却是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英明就这样扫地了,他在心里恨得只想把阮军怎么着,但是具体要怎么着,他还想不到。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曹逸然又被阮军猥亵过好些次,因为阮军是曹逸然的家庭教师,几乎是天天守着他,比他的父母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还长,他有太多机会了,无论曹逸然怎么躲都躲不过去,而且被阮军又摸又亲之后,他除了恨得想杀他,却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知道。 他甚至想也没想过要让父母知道,并且觉得他们知道后也许一切就糟糕了。 他的这种掩饰的心思,给了阮军更多下手的机会。 曹逸然开始变得阴沉起来,女佣人打坏了他的一艘船,他就把那船掼到了女佣人的脸上去,因为上面是有铁片的,害得女佣人脸上被划了一条口子,虽然口子不深以后能够长好不至于破相,但他这种突然暴虐起来的性格还是骇了曹家人一大跳。 妈妈把他叫到卧室里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干,不就是一艘船吗,船没了再买就是,把人家大姑娘的脸划了却是人家一辈子的事,最主要还是他为什么没有一点是非观念地对人逞凶。 曹逸然看着妈妈不赞同的脸,想要说些什么,他是想要揭露阮军的罪行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他最后只是道了歉,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扑到妈妈的怀里去,紧紧地抱住她,母亲香喷喷的柔软的温暖的怀抱能够让他心情好一些。 作为他的好哥们,周延也发现了曹逸然的不正常,但是,问又问不出来,所以也就只能算了。 时间一下子就到了他们小学要毕业的时候,曹逸然这时候才十二岁,不过,他们班上也有十四岁的大孩子,给他们讲一些前辈才知道的事情。 曹逸然对此嗤之以鼻,脑子里却想着阮军那个大家伙就一阵恶心。 以前阮军对他还只是抱着亲一亲,然后他自己摸他自己的,只是看着曹逸然就好了,现在曹逸然长大了,长胳膊长腿,眉眼带着艳丽,脸蛋一如小时候那么嫩,而且已经能够看出他将来成人后的一些风采,也许是做得多了,阮军胆子越来越大,也许是对曹逸然有了某种执念,他便打起了想更深入一些的主意,而且还想挑逗曹逸然,曹逸然的确是受他挑逗了,毕竟他吃得好,发育得快,而且总是被阮军这么摸着也不是个事。 他第一次就是在他这个“表叔”的手里泄出来的,但是因为这事,他之后恶心了很长时间,周延看出他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有时候一言不发就拿起个东西砸人或者砸东西,简直是要发疯了一样。 周延问他原因,他也不说,是之后小学毕业的暑假,周延去他家玩了一段时间,周家和曹逸然的母亲家里是世交,关系很好,所以周延到他家来住,便也没什么。 周延是个从小就看了不少少儿不宜的东西的孩子,而且他还自认为自己人生阅历丰富,比同龄人都要“老道”,从曹逸然对那位阮叔叔的眼神和脾气,周延发觉了曹逸然的不对劲也许是出自这位阮叔叔。 当然,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曹逸然最恨的人就是阮军了,因为阮军总是管他的各种事,让他不得自由。 但周延觉得自己发现的这个原因,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晚上两个男孩子躺在一张床上睡觉,阮军过来说给周延准备了客房,让他去睡客房,但曹逸然紧紧抓着周延的胳膊不放,周延也是人惹不起的主,就说自己不愿意去客房。 阮军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两人睡在一起了。 而曹逸然知道阮军想指使走周延的用意,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那样过他了,所以想趁着他父母不在的时候又动他,虽然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但还是打不过阮军,现在曹逸然就只想自己赶紧长高长大,然后有能力让阮军再碰不得他,而且“杀了他”这个念头也在曹逸然的心里根深蒂固了,只是他知道这是犯法的,杀了他之后自己也要被枪毙,让他不敢那么去干。 曹逸然的爷爷父母这一段时间都不在家,阮军以为自己会有机会,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周延,让他只能干着急,于是只想让周延赶紧走,他每次看着曹逸然的眼神都要着火了,而对周延则越来越冷淡,问他为什么还不回家去。 周延已经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干那种事情,但是他无法把受害者联系到自己的好兄弟身上,他看着喜欢沉默和阴着脸的曹逸然,就觉得也许该帮他什么忙。 周延是很聪明的,他不想让曹逸然面子上不好看,所以就自己实施了这个计划,他家里本来就半黑半白不干净,于是让人去办这事挺容易。 他找人去找了年轻的和曹逸然有那么点相像的鸭子去勾引阮军,然后拍了照片下来。 这件事办起来不费吹飞之力,原因是阮军为了等曹逸然的家人离开后对他下手,已经忍了很长时间了,在外面被个骚男人勾引上钩非常容易。 周延让人用这些照片去敲诈了阮军一大笔钱,阮军一边暗恨,一边只能掏钱,但是没想到这些照片还是去到了曹逸然的母亲那里,女性比男性眼里更容不下沙子,阮军之后就被曹家辞职了,原因给的是曹逸然长大了,不再需要家庭教师了,而且也说不想耽误阮军的前程,给他介绍了一个在外地的好工作让他过去了。 曹家一直不知道儿子曾经被猥亵的事,曹母赵悦即使收到阮军在外面招男妓的照片,也并不会去想自己儿子曾经是受害者,只是觉得阮军不干净,所以把他辞退了。 阮军就那样离开了曹逸然的生活,曹逸然开始除了狂喜,也有失望,因为阮军走了,他就不能直接报复他了。 而周延暗地里做的事情,他却是知道一些的,他之后担心周延是不是知道了阮军对他做的事才帮他的,所以还试探地问了他,周延只是毫无心机地大大捏捏地道,“那个狗屁男人,你那么讨厌他,而且我也讨厌他,我去你家里,他一天到晚想赶我,嘿,看谁把谁赶走!他现在走了,不是万事大吉了,你以后可以随便跟我一起出去了,走,我带你去酒吧看看……” 曹逸然发现周延什么也不知道,于是放了心,但是心底却是对周延感激涕零的,而且暗暗发誓,周延从此是他的铁哥们,而且是一辈子的兄弟,只要周延需要,即使以后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帮他。 第3章 成长的过程 曹逸然没有了阮军的管教,他的确是没有了负担,小学时,他成绩优秀,多才多艺,上初中后,就彻底地松散了,成绩一落千丈,即使家里有给他请别的家庭教师,他依然没什么长进。 而且因为人长大了一些,跟着周延他们一混,就完全成了个混混型人物。 于是,曹逸然的妈妈又开始想把阮军找回来继续管教他了,不过,人家阮军现在在他新的地头上干得很不错,借着曹家的势头几乎是顺风顺水地往上走,现在让他回来继续做一个小小的家庭教师,人家恐怕是不会愿意的。 所以,曹妈妈便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曹家老爷子和曹爸爸虽然也觉得当初把阮军辞退了非常不好,但他两人都没什么话。 原因为何,因为是曹妈妈赵悦提出来要辞退阮军的,赵悦给丈夫说的理由也是模棱两可,说阮军不庄重,她这么一说,曹爸爸会怎么想呢,还以为是阮军对他媳妇儿不庄重,这还了得,当然就赶紧辞退了呗。 曹爸爸又这么去给他父亲说,他父亲当然也没话可说,同意把阮军辞退了。 辞退了就辞退了,两个男人之后也没想过要把人找回来,毕竟比起一个家庭教师,媳妇儿更重要不是吗? 虽然曹逸然在初中时很混,但是他的心理倒是比小学时候要健康多了,至少不是非常阴沉,也不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就打人,而且性格也开朗得多。虽然女朋友是换了无数个,也打过几次群架,但总算是健健康康地成长起来了。 他到十五岁时,身体完全抽了条,瘦瘦高高的已经有170公分以上,而且也过了变声期,整个人长条条的,眉目浓艳,高鼻梁,薄嘴唇,还有个可爱的肉肉的微尖下巴,皮肤白,神情淡,的确是一表人才了。 每次他妈妈把他带去参加什么活动,别人都得这么赞一句,他妈妈是高兴得不行的,但曹逸然却没什么感觉,主要是从小到大地听,听麻木了,而且他觉得这其中很大成分是别人拍的马屁,不能当真。 曹逸然自己开荤是很早的,他记得大约是十三四岁,他的一个漂亮小女朋友,虽然叫小女朋友,但其实年纪比他大一岁,两个人就在曹逸然的家里试着试着就做了,事后他的小女朋友哭了一场,曹逸然却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连激动都没有,之后,他就开始了胡来的生活,男女不忌,所幸他家里还是在严厉地管着他,才没让他把身体给搞坏了。 再一次见到阮军的时候,正是曹逸然十五岁的时候,初三下了,他并没有升高中的压力,反正是可以去最好的高中,他没什么可拼命学的。 不仅是他,他的好哥们周延也和他一样地混,但似乎比起阴在骨子里的曹逸然还要好那么一点点。 这天,他家的司机接他到一家宾馆里去吃晚饭,司机没说清楚,就只说是先生太太都在那里,曹逸然还以为是家宴,想也没想就去了。 他肩上还背着斜挎式的书包,一路高高兴兴的,下车后就直接去了司机说的包厢。 领路的服务员领他到了包厢门口,曹逸然也没有敲门,直接就那么推门进去了,看到坐在一边沙发上的母亲,他高兴地叫了一声,“妈……”然后就几步跑了过去,还俯下身和她做了个虚虚的拥抱,然后坐在了她的那个沙发扶手上,完全是一个开朗俊俏的小少年的做派。 赵悦握着儿子的凉凉的手拍了拍,道,“看那是谁?都这么几年没见了。” 曹逸然这才看过去,看到的却是正在和他父亲谈话的阮军,见到曹逸然看过去,阮军还对他露出了一个非常欢喜的笑容来,大声说道,“噢,逸然都长这么大了。看到这些小一辈长得快,我们才知道我们是在老了。” 他其实并不老,现在也才三十五六,因为是圆脸,又戴着眼镜,所以越发显得要年轻好几岁。 他看着曹逸然,脸上带笑,曹逸然在看到他时却瞬间就把脸上的笑沉下去了,而且连眼睛都冷了下来,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阮军那个笑里的不怀好意。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条冷冰冰滑腻腻的毒蛇缠住了一样地难受。 曹逸然一声招呼也没有,赵悦还温柔地拍了他的背一下,提醒道,“还是要给你表叔打个招呼嘛。” 曹逸然冷淡地“哦”了一声,冷冽的眼神盯着阮军道,“表叔,的确是有两年没见了。” 这顿饭是阮军请客,他是来孝敬曹家的,说是家宴,但曹家难道会真正把他当一家人? 一桌菜点得海陆空俱全,山珍海味满满一桌,吃的人却只有这么几个,饭桌上阮军一个劲赞扬曹逸然,还给他夹过一次菜,但是他夹菜后曹逸然就让服务员给他换了碗筷,弄得阮军面子很挂不住,赵悦瞪了曹逸然一眼,曹逸然才非常不服气地算是解释了一句,说想喝汤,所以想换个碗,阮军想给他舀汤时,他冷冷地瞥了阮军一眼,在官场混得已经老油条的阮军也不免被他那一眼瞥得心里一寒,但他没在意,只是之后不再招惹曹逸然。 虽然不再招惹,但他的目光却时时放到他身上去。 曹逸然长大了,不说他是十五岁,一般人得认为他是十七八岁,细细软软的黑头发略微有些松散,因为有点长了几乎要盖住耳朵,他的眉眼漂亮,漂亮到可以用艳丽来形容,而他那傲慢又冷淡的神情,就更是让阮军控制不住。 饭后,阮军就在问了曹逸然的现状之后微微提了一句想和他说几句话,他这么提是有前情的,因为他说以前把曹逸然管教得太严,让他恨上他了,语气里带着寥落,他想现在再和曹逸然谈谈心,也许可以解开曹逸然对他的成见。 他这样说,曹家父母也就没什么可反对的,即使赵悦知道阮军是个同性恋,她也不会想到他打她儿子的主意。 曹逸然脑瓜里不知道在转些什么玩意儿,大约是认为自己现在长大了有能力了,可以教训阮军一顿了吧,所以,他答应了阮军的邀请。 曹家父母先回家去了,曹逸然坐进阮军的车里,是一辆并不显眼的车,他让司机带着曹逸然和自己去了一个公寓,的确是公寓,不是宾馆这些地方,由此可见,他的确是软的不行来硬的也要把曹逸然吃到嘴里的,但他却不知道曹逸然也是一条蛇,而且是更阴险的蛇。 公寓是高层公寓,曹逸然直到和阮军一起进电梯的时候,他都没有和这个人说一句话,在电梯里,阮军将手搭在了他的腰上,曹逸然侧身躲开了。 阮军于是就笑了,看着曹逸然道,“这是怕我?这么三年不见,你真是越长越好了,倒是我是在老了。” 曹逸然目光冷淡而平静,把手插在裤袋里,一副很闲散的模样,但是他这样子却是十分勾人,冷漠地出口,“我怕你?的确是怕你?怕你来不及让我收拾你你就老得不成样子了。” 他这牙尖嘴利的言辞让阮军愣了一下,然后他就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了,而且还把手伸过去摸了曹逸然的屁股一把,曹逸然被他摸得身体一颤,是被恶心的。 曹逸然不想再和他说话,进公寓的时候,他都表现得堪称顺从。以至于让阮军认为他其实是想试试当年的味道,阮军他到现在也还记得小小的曹逸然在他手里泄了的时候的那种软绵绵红着脸喘气的模样。 阮军这一晚喝了一些酒,而且是高度数的洋酒,倒不至于很醉,但的确是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美人就只想急色。 曹逸然进屋后就把书包解下来放到了客厅沙发上,然后也不管阮军,就把这个房子四处看了一遍,这个小区是新的,这个房子也是新的,连里面的一切都是新的,曹逸然冷淡地看了这些一遍之后,就去把大门反锁上了。 阮军已经脱去了西服外套,甚至把衬衫都解开了来,他看到曹逸然反锁大门,就笑起来,道,“不反锁也没人闯进来。” 曹逸然穿的是学校校服,非常简单的蓝白校服,整个城市里的中学生都这么穿,偏偏他能够穿出贵族的范儿来。 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扔到了一边,他里面是一件背心,阮军要过来抱他,还说道,“这几年,有没有想我。” 曹逸然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进了浴室,阮军也跟了上去,他现在已经有点搞不懂曹逸然要做什么了。 他跟进去,就叫了一声往外窜了出来。 曹逸然刚才发现这公寓里厨房里没有任何东西,顺手的家伙只有浴室里有个可以拿起来的铁架子,他就是抓着这个铁架子打阮军。 阮军猝不及防被他抽了第一下,他是前军人,而且现在是在做刑警队长,平常都有武术练习,哪里能够再让曹逸然抽到第二下。 曹逸然打架是走野路子,阮军却是有正规的训练而且这些年也没有落下,曹逸然扑上去打阮军,哪里占得到便宜,很快就落了下风,而且被阮军缴了他的武器,并且被掀翻在地上了,地上是木地板,曹逸然的头磕在上面一声闷响。 阮军制住了曹逸然,他一边喘气,一边兴致高昂地扯曹逸然的裤子,曹逸然的皮带很容易就被扯下来了,他甚至甩了一下皮带,皮带抽在地上啪地一声响,曹逸然阴狠地看着他,嘴角是狞笑。 阮军俯下身去想亲他,而且笑眯眯地说道,“第一次就是在表叔手里射的,现在又反抗做什么,我会让你舒服的。” 曹逸然趁他不注意就手脚并用地反击起来,阮军被他差点狠踢了命根子,曹逸然抓着什么东西用什么打他,阮军也被他惹急了,等再把他制住,就要用皮带勒住他的手,曹逸然以前绝对是又叫又骂的性格,但他这次却除了喘气和痛哼就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第4章 成长的过程(二) 曹逸然长手长脚地瘫坐在地板上,他满手都是血,愣愣地看了旁边流了一大滩血的阮军,他有种茫然的感觉。 他没有要阮军死的意思,不然最开始打他的时候他不会跑进浴室里拿空心的铁架子,他可以直接拿桌子上的厚重木雕装饰。 但是,现在阮军却死了,被他连击了四五下后脑勺死的,他是被逼得急了才下了死手。 他在那里坐得阮军完全停止了呼吸,他觉得一切都又静又冷下来后,他才想到自己不应该这么坐在这里。 他害怕起来,非常害怕,他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所以他知道自己杀人了,要被枪毙。 但是,他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 他觉得自己要哭,但是无论怎么却落不下眼泪来,他被吓得有点破胆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使混过酒吧迪厅,打过群架,对人放过狠话说要杀了他,但是,他却并没有真正想过要杀人。 曹逸然再看了阮军一眼,地上的那滩血已经在半凝固了,他吓得飞快地往旁边爬了几步,然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想要止住手上的颤抖,好不容易聚起一些力气,他站起来去了厨房洗手池,里面有水,他洗了手上的血,然后开始想该怎么办,他不想死,他总得想出什么办法来。 但是,他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他还做不到杀人抛尸,而且,他是即兴杀人,没有预先设计,他的破绽太多了,无论怎么做,他都是最大嫌疑人。 曹逸然觉得自己死定了,他甚至去打开了客厅里的窗户,从这二十几楼往下看了看,他想要是要等着煎熬着被枪毙,他还不如现在就跳楼死个干净算了。 但是看到那么高,他又害怕了。 一番挣扎,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他书包里的手机响了,这个年代,手机是新兴玩意儿才刚出来,他也是才刚配,没人会经常给他打电话,他被手机的铃声吓了一大跳,但他还是去接了电话,看到居然是他母亲打来的。 他颤抖着手接通了电话,听到母亲温柔的声音的第一瞬间,他就哭了出来,而且是嚎啕大哭,赵悦被儿子这个样子吓到了,问他怎么了。 曹逸然于是就结结巴巴地把自己杀了阮军的事情说了,赵悦当时定然是吓得面无人色的,但是,她是个强悍的女人,她马上就让曹逸然不要声张,让他待在那里先不要动,并且安慰他,说她会保护他的。 赵悦现在还不知道曹逸然杀人的动机,但是,她第一反应的确是保护儿子,别的都没想。 曹逸然从母亲那里得到了勇气,他觉得也许不会死。 于是就坐在地板上盯着已经冷掉的阮军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想到了当年被他猥亵的那些事情,以至于恨上心头,觉得他死得活该,心里面的恐惧因为仇恨而少了很多。 赵悦和他丈夫很快就赶了过来,那个时候,即使是这种高层公寓也还没有安装摄像头,两人稍稍变装就过来了。 曹逸然给到来的父母开了门,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而且是阴冷,他看着进来的母亲,嗫嚅了一句,“他该死。” 曹均贤已经看到了阮军的尸体,听到儿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想打他一巴掌,但是赵悦搂住了儿子,并且安慰他,“先把事情说一说,我们会想办法的,宝贝儿,别怕。” 慈母多败儿,就是这样来的。 这也是曹逸然一直对他母亲敬重而且孝顺亲近的原因,因为是他母亲在这里给了他支撑活下去的勇气希望和温柔。 赵悦是睿智的,其实看一眼屋里的情况,看看阮军的尸体的模样,曹逸然衣衫不整的样子,她之前就知道阮军是个同性恋,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曹均贤也不是傻子,反而是精明睿智过头的人,当然也是一眼就明了。 曹家父母这时候也都认为阮军该死了,赵悦甚至想到了当年曹逸然为什么那么反感厌恶阮军,和那寄到她那里去的阮军招男妓的照片的来源。 赵悦和曹均贤提了两句,曹均贤也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他们都对当年对孩子的疏忽后悔不已,但是悲剧已经造成,除了补偿和掩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曹逸然被赵悦带回了家,曹均贤留下来布置了现场,曹家手眼通天,最后案子是以阮军的自杀结案的。 当然,这个案子疑点太多,但是,因为涉及到曹家,这件案子也就点到为止了。 而且曹家有阮军这两三年来收受巨款贿赂的证据,而且还有阮军招男妓和作为刑警队长猥亵男童的证据,这个男童当然不是指曹逸然,是阮军在离开曹家之后骗上的另外两个和曹逸然些微相像的孩子。 在阮军身上有这样脏污的罪名的情况下,阮军家里也不敢对他的死提出疑议,反而为从曹家这里拿了一大笔钱而感激。 虽然事情结得顺利,但是曹家依然担心会有对头知道蛛丝马迹出来说事,所以曹家依然一致决定先送曹逸然出国去避一避。 其实曹逸然是正当防卫致人死亡,而且他虽然过了十四岁但没到十八岁,根本不会被判死刑,但是曹逸然因为受惊过度,就只担心自己会死,所以想不到那么多。 而且曹家看曹逸然已经受伤害过重,有要出现精神问题的前兆,哪里会想让曹逸然被男人猥亵的事情传出去呢。 所以当然是什么都想掩盖下去了,甚至觉得要是曹逸然忘了这件事就更好了。 但是,曹逸然要忘掉这件事何其之难,他似乎终身要受其影响了。 赵悦也旁敲侧击问过曹逸然,他小时候是不是被阮军猥亵过,那些照片是不是他让人拍了寄给她的,他为什么当时不把事情告诉他们。 曹逸然没有回答他的母亲,只是淡淡地说是周延帮的忙让阮军走了。 曹逸然在初三的最后一段时间再没有去学校,给学校老师和同学的理由是他已经在准备出国读高中了。学校也没有什么疑问,只是周延对此颇为奇怪,因为之前曹逸然还说要和他高中也读一个班,怎么现在突然就说要出国呢。 周延来找曹逸然的时候,曹逸然坐在家里沉迷于游戏,是当时刚出来的网络游戏,他在肤白这方面的基因遗传自父亲,本来是晒太阳也不易黑的类型,这段时间又整天关在黑屋子里不出门,所以就又白了一圈,简直要白得像卫生纸了,给人一种吸血鬼一样的阴森感觉。 周延问他为什么要出国读高中,曹逸然对此不想做解释,便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家里安排的。” 周延皱眉道,“你语言都不通嘛,出国去被那群外国鸟人欺负啊!不要出了,继续读一个班,我可以罩着你。” 曹逸然丢下键盘,回头盯着周延看,然后说了一句,“我到哪里去都不会被欺负,敢欺负我的人,我让他死。” 他那阴森又有些神经质的话语让周延吓了一跳,然后悻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狠成这样做什么,我就说一句而已。你看你,不是就要出国了,你还玩游戏,补几句英语也是好的嘛。” 曹逸然撇了撇嘴,“我的英语比你好,行不行。” 于是周延讪讪地只好不说他了。 两个哥们坐在一起打游戏,周延就是那种坐不住的性格,陪了曹逸然几天就完全不行了,继续出门去鬼混,也要拉曹逸然出门,但曹逸然却死活不出门,就要待在他那间黑屋子里过日子,周延气他不过,也管不着他了。 在曹逸然出国去的时候,周延倒是去送行了,还跟着去A国看了一圈,之后是随着安排好儿子一切的赵悦一起回来的。 第5章 成长的过程(三) 父母都是事业型强人的坏处这时候显得更明显了,曹逸然不仅经受了身体创伤,心理问题更是严重,曹家也的确是对此有重视,但是重视显然不够,他们将曹逸然送到了A国去,以为离开了原来的环境,曹逸然会慢慢忘了阮军的事情,但他们这显然完全是自作聪明地把情况往不可能发生的好处想。 要是一般人家,这时候估计会让妈妈陪在孩子身边,陪着他度过心里最艰苦痛苦的一段时间,但赵悦实在是忙,忙得一天到晚到处飞,稳固扩展事业,虽然每天电话关心儿子,却的确是把他扔在那个陌生的国度,自己就跑了。 曹逸然在国外的最开始一段时间的确是过得还像模像样的,他有保姆照顾,还有专门的一个英语口语教师,而且大把的钱可供他挥霍,于是他的日子很不错。 事情的转折是他和一帮A国的孩子混成了团,打架斗殴的事情倒没怎么发生,其私生活在A国这种开放的国度却是更加糜烂了。 在他发生了一件极其要命的事情之后,曹家便只好又把他接回国了,至少把他放在身边还便于管理,并且出什么岔子了可以解决。 这件要命的事情是什么?他在一群男男女女的sex party上因为吸食大麻过度,差点把一个健壮的A国男同学杀死了。 因为当场人多,悲剧才没有酿成。 听闻孩子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赵悦简直要晕死过去,滥交就不说了,居然吸大麻,而且又杀人,曹家真是被他吓到了,赵悦放下所有事情赶紧跑去A国把儿子又押解回国来了。 问起曹逸然为什么要杀那个男同学,他也只是沉默地看着地板不说话,赵悦再问,他就高高的一个个子扑到赵悦的怀里去了,他靠着妈妈的肩膀不说话,安静但是透着一种忧郁的气息,赵悦看他这样,便也再无法问出来。 他们本来决定要曹逸然去看心理医生,他们觉得阮军的事情让曹逸然的心理很成问题,但是,给曹逸然这么提出来后,曹逸然却很生气,他不愿意去。 曹逸然一向是很爱他妈妈的,但是这次赵悦劝他,他却直接说出,“你们是不是认为我是疯子,要是认为我是,把我送疯人院就行了,送我看什么心理医生。” 他说得这么决绝,让赵悦再也说不出话来,当场泪满眼眶,只是悔恨地说对不住他,妈妈对不住他。 曹逸然当时也眼睛湿润,愣愣地看着房间里的花纹装饰发愣。 于是事情原封不动地没有解决,曹逸然回国后从高一重新读起,开始了他的高中生活。 因为他在A国浪费了一年,所以回国后就比周延低了一届,但两人依然是一个学校,所以也还好。 两人是时常混在一起的,甚至可以同吃同睡同穿,连女人都可以共享。好到别的亲兄弟也比不上。 也许的确是周延对他的照顾关心,以及呼朋唤友大大捏捏的性格给了曹逸然一定的治愈,他一段时间里再也没有出过事情,他几乎是每天都得和周延处在一块儿,有周延照顾着,他也没有机会出什么事。 曹逸然这段时间的还算正常的行为总算是让曹家放了些心,而且知道了周延这个朋友对曹逸然的重要性。 曹逸然是个外在非常爱玩,而且玩得开,达到了有些疯癫的程度,但是,他的心里却是非常冷静而冷清的,就像是一片荒芜的原野,天空黑压压地压下来,又在下雪,冷,而且凄凉。 他眼里的阴沉时常让人害怕,不过因为他阔气,手下跟着的人很多,可说是一呼百应。 另一件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在他高二的时候发生了。 他遇到了周延的弟弟林小齐,林小齐和周延没有丝毫相像,长相不一样,性情就更是千差万别。 也许他是周延的弟弟,也许他实在是长得好看,而且还单纯得一塌糊涂,曹逸然从看到他就对他有了喜欢的感觉,于是一个劲地耍宝逗人家,这对他来说,可不是经常会有的事,甚至可说是很少会有的事。 之后的接触,更是让他对林小齐心生喜欢,为什么会喜欢呢? 他觉得林小齐就像是春天阳光下刚长出来的嫩芽,在明媚的春光里嫩绿着,随着微风摇摆,是那样美好,美好得似乎不染一丝尘埃。 曹逸然看到他,觉得自己的那块荒原里也长出绿芽来了,也许以后会长出一片天高地阔的绿色来,还该能够开出美丽的花。 他想要和他接触,看到他就能够心中柔软,似乎整个人已经醉在了春风里,陶陶然地只想温柔地注视他,凝望他,看他笑,自己也就不自觉地能够笑起来,听他说话,就像是心里唱起了甜美的歌。 这段时间,他的确是把阮军的任何事情都抛到脑后了,似乎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曹逸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生活的希望,甚至开始正正经经地读书起来了,戒了找女人,戒了抽烟喝酒,戒了夜生活,整个人都开始带着一种上进的阳光气。 他这个人不知是体质特殊,还是因为本身脑筋一根筋——可以无视这整个世界,只为他想注视的那个人或者某件事。所以,他对什么都不易上瘾,例如烟酒,例如大麻,例如女人,但也许也偏偏是这样,那个撞击了他的心的人往往就会成为他的死穴。 也许,他是单纯的吧,而且单纯地一塌糊涂。 周延甚至明白他的这个特点,所以从小罩着他开始,就觉得他无论变得多么强大都该是被罩着的那个人。 因为不把他罩着,他强大的外壳下的柔软依然会受伤。 事情来得太突然,那就是林小齐突然出车祸死了。 曹逸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想笑,说这怎么可能,毕竟才刚见过不久。 但是他却知道周延没必要骗他,于是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他去参加了林小齐的葬礼,冰冷的墓碑上,是林小齐穿着王子制服的照片,漂亮得一塌糊涂,但曹逸然看到却泣不成声,他不忍再看,觉得他那本来有阳光照射并且绿芽生长的荒原又被更厚的乌云笼罩了,而且开始下雪,雪融化后,荒原上一片泥泞,他就站在那片泥泞里,觉得再也不会有阳光了,不会有嫩芽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墓地回家的,回家后便又开始了躲在家里黑屋子里打游戏的生活,他在这段时间里将自己的心锁在了那片荒原里,那个可怜的小孩儿,一个人站在那荒原里,冰冷的雨雪,脚下的泥泞,没有阳光,也不干净。 他甚至有要人格分裂的迹象,一部分分裂成林小齐,另一部分是他自己。 因为长久的游戏,他甚至产生幻觉,觉得林小齐没死,他还活着,就在他的身边,他自己对着自己说话,半闭着眼睛靠在沙发椅上低喃自语。 是严重的感冒袭击了他,他发烧了,被曹家送进了医院里,他在父母的关心陪伴之下,才慢慢清醒过来。 他的这段时间完全是自己熬过来的,因为父母不知道他恋爱了,也不关心他是不是又失恋了,甚至周延也没有关心他,也没有来看他,因为周延和他一样难过——他失去了他亲爱的可爱的弟弟。 曹逸然之后有种感觉,觉得是自己杀了林小齐,他觉得自己是个侩子手,上天根本不会把阳光给他的,就因为他喜欢上了林小齐,所以上天就把林小齐给收回去了。 曹逸然的那片荒原更加黑暗了,似乎不会再允许阳光照射进去,因为即使阳光照射进去了,上天还是会收走的。 无论多大的悲痛,时间依然不会停留,它慢慢地流过,他也从高中升上了大学,时常也有看到恩爱的情侣,他看到心里总是很难过,有种想要破坏的冲动。 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疯,所以压抑着,过自己的花花公子的生活。 他简直成了一个夜里生活的吸血鬼,完全是昼伏夜出,因为几乎不怎么晒太阳,所以皮肤白得没有哪个女孩子比得上,但是却往往没有一点血色,于是就白惨惨地让人觉得可怕,偏偏他还是个狭长的凤眼,有个高鼻梁,脸瘦得基本上没什么肉,却有个带肉的下巴,要不是那薄嘴唇也缺少血色而是淡色,那么,他不用化妆在嘴上涂口红,他就可以本色上演吸血鬼了。 他觉得日子就那样过,不好不坏,只要不死,也就这样过下去,人生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虽然自己觉得自己一切还好,但是周围的人多半觉得他这个人阴沉阴狠,而且带着一股子疯劲,只是没人敢当面说给他听罢了。 这些年下来,他虽然还是原来那个坏样子,他母亲的事业却是更上一层楼了,父亲又爬了一步,爷爷倒是退下来了,但是时常找他指导指示的人依然多,只是他疗养去了避而不见。 于是,家庭依然带着这个心里面不愿意做任何一点走动的他往前拖行了,拖着他让别人仰视。 他二十三岁的那年,他正好大学毕业,父母有和他好好商量,问他以后要怎么办,读书他是不愿意继续的,从政他也没那个心思,虽然他压抑着本性愿意应酬人的时候的确是个政治世家出来的公子,但是难保他不突然疯起来,而从商,曹逸然觉得太累了,想要再“休息休息”才去干。 曹家父母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就让他再休息休息吧。 这个对将来的打算他并没有当成大事来考虑,他心里的那个曹逸然还蹲在那个泥泞的没有阳光的荒原里哭泣呢。 第6章 成长的过程(四) 继林小齐车祸死去这件事,曹逸然又遇到了一件痛彻心扉的大灾难。 那就是周延毕业后认认真真工作去了,而且他谈恋爱了。 总是在约周延一起玩的时候,周延以要工作来拒绝他,他就有种压抑不住的焦躁。 他虽然身边人多得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但真正被他当哥们的除了周延不会再有第二个。 周延陪着他一起长大,给予了他很多——身体心灵上的很多支撑,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周延有一天不会和他在一起玩了,他要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周延借工作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少起来,他还能够忍受,当周延幸福地在他面前说他有了男朋友,他很爱对方的时候,曹逸然有种茫然不知所措的疼痛——觉得周延要抛弃他了,就像是整个世界要抛弃他了一样,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也不愿意再留在他的身边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但是他不能对周延疯,因为对周延疯,周延会骂他揍他,而且,他也不想让周延不喜欢自己。 所以,他就恨上了抢走周延的那个男朋友,恨得咬牙切齿,简直是胆汁里的苦水都全部进胃里来了一样地苦得发酸,简直要死了。 他以为凭着自己和周延从小的兄弟情谊,周延在自己和他的男朋友之间,他应该选择的是自己。 甚至为了留住周延,他向周延表白了,求爱了,说想当恋人了,因为当恋人以后周延也许就会回到以前和自己在一起的样子了,他不会为了另外一个恋人而不再理会自己。 而到周延家里去打了他的男朋友逸宁的事情,曹逸然根本没把这件事当成一件事,因为平常挨过他打的人太多了,他根本不觉得打了那个逸宁有什么。 但是,就是因为这件事,周延不仅完全不接受他的表白和求爱,而且还从此和他冷战起来了,要断绝关系,无论他怎么给他打电话他完全不接听,而且去找他,他也不理睬自己。 曹逸然痛苦得无以复加,觉得自己生命里一个能够陪着自己的人又走了。 要是是别人,不理睬他曹少,他找人揍他一顿后绝对不会再想他的一点事情,但是,现在这不是别人,是周延,是他一辈子的好哥们,是他离不开的人。 于是曹逸然只好伏低做小地只想请求周延的原谅,即使每天短信,每天电话打过去,他也能够坚持下来,之后甚至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走逸宁那条路请求周延的原谅还更加好一些,但是让他自己去找逸宁,他是做不到的,他怕自己看到他就压抑不住戾气又打了对方,而且,他也实在不想在逸宁面前低他一等还要去求他。 于是,他只好请求了小舅赵臻帮忙,他会请他帮忙,是因为看到他和一个比他还小的男生在一起,于是曹逸然觉得赵臻说不定会更知心,所以才把痛苦同他说了,并且请他帮忙。 赵臻对他一向好,所以受命之后就去把这件事办了。 之后周延果真愿意理睬他了,两人在周延的娱乐城里见面,坐在酒吧里喝酒,周延拍了他的头一巴掌,然后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曹逸然这段时间又瘦了,瘦得简直瘦骨嶙峋,周延揽了那么一下就开始说他,“你怎么又瘦了,胃病又犯了?” 曹逸然闷闷地端着酒杯摇头,“还好。只是最近吃不下东西。” 周延听他这么说,就没收了他的酒杯,让酒保去给他端一杯牛奶来。 曹逸然只是一味沉默,没有反对,甚至将周延的手抓住,然后捂到自己的脸上,周延以前不是没做过这种事,而且每次在曹逸然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把手掌捂在他的眼睛额头上,而且对他说,“挡住视线了,不看这些坏事,就在心里想些好的吧。” 但这次曹逸然这样做,因为他之前的表白,周延就觉得不妥当起来了,他想把手掌抽出来,但看曹逸然那么沮丧,他也就只好不抽了。 曹逸然开始慢慢诉苦,“你有了人了,就不理睬我了,要把我抛到一边去,希望我滚得越远越好。” 周延被他这话说得想发脾气,但是又发不出来,最后只得喝口酒,郁闷地说道,“我们长大了,难道还是小孩儿。你也不小了,比起每天玩乐打发时间,你也该做点事情了。” 曹逸然故意说道,“我不想。” 周延被他气到了,看着他,把酒保端来的牛奶推到他面前去,然后把一直被曹逸然捂在额头眼睛上的手掌拿开了,道,“你现在可以不想。但你想过吗?也许你将来会喜欢上某个人,想和他过一辈子,但是你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担心他会不愿意跟着你吗?” 周延这是肺腑之言,但是曹逸然只想动气,说道。“我不会喜欢上。” 周延被他气笑了,道,“别说得这样斩钉截铁。我以前也以为我不会的。你应该多去看看别人,不要每天昼伏夜出了,去接触一些有朝气的,也许,你会喜欢上某个人。你不要把她想得那么差那么不符合你的喜好,她也许很温柔,愿意在你酒醉的时候煮醒酒汤给你喝,给你剪指甲,掏耳朵,给你做早餐,自己养花插在花瓶里,会搂着你的脖子在你耳朵上吹气,她让你觉得安心,像是外界的世界都被隔开了一样,你因为他而即使疲惫也觉得安宁……,也许你不喜欢这样的,但是,还有另外的性格,另外的人……” 曹逸然抬起头来,瞥着周延,“你在说你是不是?不要在我面前说他!” 周延知道曹逸然嘴里这个他是指逸宁,他于是耸耸肩不说了,但是眼里嘴角都是笑意。 曹逸然看到他这么幸福的笑,心里像是又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他不是那么自私的人,看到周延幸福,他是愿意高兴的,祝福他的,只是为自己一个人感到悲伤而已。 他知道自己对周延的即使是爱情,也不可能给他这样的幸福的,于是,他觉得更伤心了,慢慢地喝着牛奶,之后低低说了一句,“好吧,我会去找的。” 大学毕业的曹逸然依然晃荡着,他不想被工作束缚住,因为少了周延一起,他也很少再出门乱来,生活习惯居然比以前好些了,但是依然是昼伏夜出,过夜猫子的生活。 这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的五月末,其实天气已经挺热了,不过曹逸然白天很少出门,就在家睡觉,或者在某处宾馆或者某处公寓里睡觉,所以他不觉得天气热,夜晚的温度对他来说,刚刚好。 这一天,他又到一家常去的酒吧里混着,因为是他经常混迹之所,所以不少人认识他,他一去这些人就上前去和他打招呼,曹逸然一向不怎么理睬这些的,不过他也不会和这些人脸上不好看,所以会露出个笑说两句。 他坐在一个角落里喝酒,一个有过一次关系的性感美女坐在他旁边和他说话,手不断在他的大腿上摩挲,之后甚至直接摸到裤裆上去了。 曹逸然也没有阻止她,他最近这方面有点淡,也许是这段时间胃不好,所以这方面也不想花什么精神,但是,被美女摸着,他也渐渐起了精神。 也许是这方面经历得实在是太多了,完全地千帆过尽,都没在他心里留过影子,所以被美女这样直接刺激,有反应倒是有反应了,他面上却可以丝毫不露痕迹,而且也没什么急色的心思。 因为喝了两杯酒下去,又被人撩拨得实在是得趣,他这才有些心痒了,于是和这个性感尤物调戏起来,手摸着她那露出了大半的酥胸,把人也搂过来了,正是得趣的时候,酒吧里突然就喧嚣起来,大灯瞬间照亮了每个角落,里面的不少人乱窜,但是很快就被喝止了,所有人被要求在原地把手抱住后脑蹲下来。 一眼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别的人当然要配合警察,不管有理无理先配合一下总是好的,但是曹逸然坐在那里没动,不仅不动,而且依然摸着人家美女不放,逗得人娇喘不断,美女当然知道曹逸然来头大,靠着大树好乘凉,所以也是肆无忌惮,靠在他怀里衣衫不整也完全不在意。 白树站在吧台处目光深沉却锐利地四处注视着,然后就被一个手下来说了曹逸然那边的事情,配合他们的酒吧老板在白树耳边嘀咕了几句,白树一声冷哼,道,“管他的,别说是他儿子,就是他本人,照样抓!” 第7章 第一次相遇 酒吧被查,是因为涉嫌贩毒,因为是老板惹不起的人,所以,很可能是他自己当了线报,或者是这里面有卧底。 酒吧里的所有人都要被带到局子里去,重点人物最开始就被重点照顾了,看来缉毒刑警是查得很清楚后有备而来,有人想要从后门逃跑的,被打了一顿抓了起来。 虽然曹逸然嚣张,不过小刑警不敢在他面前耍威风压他的气势,也许是因为他不动声色吧,一般人都知道不叫的狗才会咬人,而曹逸然这个模样则不是不叫的狗可以形容的,完全像阴森森的毒蛇了。 在刑警抓人的时候,他居然要求带女伴离开。 刑警又不是做善事的大妈,怎么可能让他离开,但是那个来招呼他的刑警估计是知道他大有来头,这种公子哥最不好惹,于是不敢太为难他,甚至凑过去和他说了两句好话,说他们的头儿在这里,他去问他的头儿了再说。 于是这个刑警就去问了白树,白树才不管这些公子哥的糟事,直接让抓回去。 曹逸然之后还算配合地跟着去了局子,不过,他走过白树身边的时候,却多看了他几眼,他目光冷,而且态度淡,实在是和这天在酒吧里的其他人的表现千差万别,加上他个子高,又有个性感女人傍着他,于是当然就很惹人注意,白树转过脸来就对上他的脸了。 曹逸然对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咱们等着瞧。” 白树被他说得愣了一下,然后就笑起来,甚至是露出一口白牙的笑。 白树虽然姓白,但是,一点也不白,不过叫“树”倒是不冤枉,的确是高高大大的像是大树一般有活力又深沉的人。 白树走到曹逸然身边来,伸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曹逸然正没防备,就被白树一拳头打在了腹上,曹逸然最近本来就肠胃不好,又被这么一打,马上痛得佝偻了身体。 不过他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抬手就想揍白树,但是还不等他动作,另外两个刑警就把他抓住了,而且给他戴上了手铐。 曹逸然憋了一肚子火,只是隐而不发。 在去局子的路上,他胃病就犯了,于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额头隐隐冒虚汗。 那个本来陪着他的美女也到女人们一堆去了,倒是有个关心他的小兄弟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看他情况不对,虽然他平时脸色也白惨惨的,但是还是不像这样青白。 曹逸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一下头。 他虽然是个有钱有势人家的公子哥,过着矜贵的日子,不过,他也是个很能受得住苦和痛的人,而且他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什么都能忍,忍到不能忍的时候就爆发了发疯。 像是曹逸然他们这种只是在那间酒吧里喝酒并没有贩毒嫌疑的人,只是做个笔录找个担保就不会有什么事,不过曹逸然情况特殊,谁让他当时很拽,于是被特别关照了。 也许这个特别关照也有其他的什么意思,白树手下有三个女刑警,都是特别能干的,一般毒贩愿意和她们说,所以,白树这个人高马大的人在任务之后倒闲下来了,于是他自己跑来招呼曹逸然。 也许是第一眼就对这个比女人还白的男人有了兴趣,白树才那么和他打了个招呼,不过,却没想把人家的胃病给引发了。 曹逸然坐在桌子后面,垂着头,什么也不说,找他做笔录的警察也没办法,看到白树过来,就摊摊手,道,“头儿,他什么也不说,哑了。” 白树走过去将曹逸然拉了起来,这才看到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皱,额头上一片冷汗。 他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他的额头一把,曹逸然这才把眼睛睁开来,看到是他,目光更是冷幽幽的,像是冬夜里清冷的月光。 他这个脆弱的模样,倒让白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回头看了手下,问道,“他这是病了吧?” 那个警察看了,道,“我也问了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不回答。” 白树也问了曹逸然两句,问他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曹逸然冷眼看他,就是不回答。 白树没想到遇上了这么个阴阴的病美男,一时没办法,把他放回椅子上去,让手下去把曹逸然的手机拿来了,翻开一看,呼叫记录里面第一个居然是叫“白弋”,不就是他家里那个堂弟的名字,又看了另外的,下面有个标注的是“哥”,白树犹豫着是打这个“白弋”,还是这个“哥”。 最后,他还是拨了白弋。 曹逸然就这么微微歪着头看着白树擅用他的手机,也不说什么。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转些什么。 白弋接到曹逸然的电话,第一句就是,“我说了,我今天不去酒吧,有事呢。” 听到的却是他堂哥的声音,“白弋啊,曹逸然现在在局子里,你过来一下。” 白弋惊得下巴要掉了,道,“哥,他在局子里做什么?” “他在贩毒现场。” 白弋更惊,然后是沉默了一阵,低声说道,“那你叫我过去干什么呢。还有,哥啊,我提醒你,你别惹他,他这个人最好别惹,惹到了没事也一身骚。” 白树因他这话就把目光定在曹逸然身上了,顿了一下说道,“无论怎么问他,他都不说话,看他冒冷汗,青白一张脸,问他身体有没有问题,他也不说……” 白弋于是赶紧道,“他一向肠胃不好,肯定是犯了肠胃病。行行,我过去,还有,要不要叫他家里人?” 白树这才想到自己打过他的肚子一拳,他没怎么用力,就是想给他留点印像,这下可好了,把人肠胃病打犯了。 白树让手下去找肠胃病的药来,然后又问曹逸然,“要不要叫你家人来保你。” 曹逸然向他摊了一下手,“手机。” 白树和白弋说让他过来就行,不用叫他家人,挂了电话就把手机在手里转了转,道,“这个手机现在还不能还你。” 于是曹逸然又沉默了,沉默了一会儿又微抬了头问他,“你和白弋是什么关系?” 他胃痛,所以声音低,白树凑过去听他说,愣了一下才解释道,“堂兄弟。” 曹逸然点了点头,再不说话了。 白弋一路飙车过来,然后来把曹逸然接出去。 曹逸然吃了白树给他的胃药和止痛片,又在椅子上瘫坐了一会儿,情况就好多了。 白弋带曹逸然出去的时候,还问白树,“哥,吃夜宵去不去?” 白树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走吧,走吧,我还要加班呢。” 白弋嘀咕道,“你没有不加班的时候。” 曹逸然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白树一眼,白树被他看得心里一跳,想起什么,赶紧又跑进去,把买的那胃药和止痛药攘在白弋怀里,道,“这个给他带走。” 白弋拿着那药,看了曹逸然又看他哥,说道,“喂,把药给我做什么?”问曹逸然道,“还要不要,你?” 曹逸然没说话,就自己走出去了。 白弋知道这个人就是个人来疯的时候疯得不行,不说话的时候就是锯了嘴的葫芦,想要他放个屁他都要看心情。 从局子里出来,五月末深夜清凉的风拂在面上,曹逸然深吸了口气,然后坐进白弋的车里,白弋开一辆商务车,进去之后曹逸然就侧靠在后座,伸长了腿闭目养神。 白弋一边倒车一边问他,“你还有没有事?” 曹逸然摇了摇头,道,“好多了。” 白弋道,“想吃什么,哥请你吃,算是压惊。” 曹逸然用手捂了一下眼睛,道,“压什么惊,这么点事,算什么惊。你送我回去吧,我想睡了。” 白弋心想这个黑白颠倒的人在这么早的时候居然说想睡了,真是一件奇事。 他以为曹逸然靠在后面就已经睡了,所以放了舒缓的歌来听,没想到曹逸然突然说道,“今天谢谢你来了,我不想我家里知道。” 白弋道,“谢什么谢,这么点事,而且,要不是我哥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知道。” 曹逸然低声“嗯”了一声,小声道,“看他是你哥,就算了。” 白弋问道,“算什么?” 曹逸然把衬衫下摆往上掀了一些,把他那白惨惨的腹部露了出来,上面有个青色的拳头印子。 白弋一看,就乍舌了,他是知道的,曹逸然以前倒是喜欢打架,但打架之后,被擦伤也容易青紫,他说他不觉痛,但是印子就是不容易消,像个女人一样,不过,没人敢笑他,怕他不讲理发狠。 白弋问了一声,“我哥打的?” 曹逸然没动作,但是显然就是了。 白弋心想他哥这打谁不好打他,要是他揪着这件事情,说不定他该去医院拍照检查了,然后再来告到法院去,或者怎么阴人一下,谁都吃不消啊。 白弋之后讪讪地把他送回家去,还问起他知不知道酒吧里有人贩毒的事情,曹逸然恐怕是知道的,很平淡地说,“只要不惹我,我管得着啊。” 白弋知道他一度曾被人引诱溜冰,不过曹逸然似乎还有点理智,也许他自己也尝了,不过后来没见他染上,似乎是周延打了他一顿,把他打得或者是醒悟了,或者是怕了,总之最后结果是好的。 白弋要把他送回家的时候劝了他一句,“那几个不干净的地方,你不要去了嘛。” 曹逸然低头道,“最近没怎么去。” 白弋停好车,送了他进屋,然后还在曹逸然家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他才离开,离开的时候问了一下佣人曹逸然的情况,给出的答案是,“少爷他不睡到下午是不会起来的。” 白弋叹口气,自己走了。 第8章 路上偶遇 曹逸然起床来的时候果真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让厨房给做了吃的,他吃了东西就坐在有落地窗的小客厅里,落地窗外面就是个花园,因为是个老花园了,花园里种的东西很杂,虽然修剪得很好,但是看起来依然没有新楼的花园好看。 他们家里已经有一栋比他现在住的这个更大更豪华的别墅,他父母经常是住那里,不过曹逸然还是喜欢这里,就只在这里住。 他看了一阵花园里的花,就趿拉着拖鞋到花园里去了,站在那株长了很多年很大的茉莉花树旁边,茉莉花正开得非常旺,一朵朵洁白的小花散发出清新的香味,他就把鼻子杵在花朵上嗅闻,嗅了老半天才直起腰来。 然后又看到有蜜蜂和蝴蝶在另外几株月季上面飞来飞去,不由又愣愣地看了老半天,在没有人的时候,他的一些爱好近乎于老头子。 但他觉得这样还不错,是一个电话打断了他这种幽静的享受,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来看,是周延打来的,于是接了起来。 “逸然啊,你昨天晚上被带到局子里去了?”周延和他从来是有什么怎么说,所以问得非常直接。 曹逸然心想肯定是白弋那张嘴巴说出去的,于是他就有点恨恨地咬了咬牙,还一把揪下了一朵开得又大又艳的月季,他往屋里走,一路把花瓣捏得撒在小路上,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嗯,是有这事。你听白弋说的?” 周延道,“难道白弋和你一起被抓进去的?我是听警察局那边说的,你小舅知道这事了,恐怕你爸妈也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会又胡来吧?” 周延说得很是关切,话语也严厉,曹逸然听他这样说就笑了笑,道,“哦,这样啊。没什么事,别人在那里贩毒,我正好在那里喝酒,就被带进去录个口供了。” 周延似乎有点不相信,“是这样?” 曹逸然踢了一脚椅子,椅子脚和木地板摩擦发出很大一声响,他在椅子上坐下后就翘起腿来,“那会是怎样。我还不至于做那些事情吧。” 周延这才相信了,道,“晚上我看看你吧,你最近怎么样了?” 曹逸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很高兴地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在哪里见?” 周延说了一个地名,想着见了曹逸然之后再回去吃饭,于是就说道,“我早点出来,六点钟见吧。” 曹逸然嘴上没什么表示,脸上却是已经欢喜起来了,说好的。 约了和周延见面,曹逸然就开始去收拾了一下自己,洗澡剃须,看自己头发太长了就想着该剪一剪,免得周延看到他说他是因为乱来才没精神,所以他决定去剪一个精神些的发型。 于是早早地就出门了,去美发屋坐了一个小时弄了个新发型,看起来稍微精神了些,本来发型师建议他把头发染黄,曹逸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最后没染。 开着他那辆艳丽到骚气十足的红色雷克萨斯跑车在路上逛,想着时间到了就去赴约,一路上他这车不知道惹了多少个人的目光,不过他现在对外人的目光都在意,于是晃荡得心安理得,已经五点多了,他正要开车去约定地点,手机就又响了,拿起来看,是周延。 他以为可以提前见面,没想到周延第一句话就是道歉,然后说,“突然有了事情,看来今天只能算了,我们以后再约吧,下次你想怎么罚我都行,行吧?”所谓罚,也是罚酒,要是别的,曹逸然想,你才不会愿意。 曹逸然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凉凉说了一句,“又是他的事?” 周延听他这么一说,本来还想扯开话题,但之后还是说了实话,“他发烧了,我得赶紧回去,送医院还是叫医生,他一个人在家里都不好。” 曹逸然听他这么一说,啪地就挂了电话,而且把手机扔到了后座,看都不想再看手机了。 倒是听到手机又响起来,不过他却不想管,他现在只想开快车,只是已经是下班时间,路上已经拥堵起来了,他想开快车也不行,只郁闷地随着车流龟速行驶,然后看到旁边有停车场,他就把车开了过去,车才刚停,就看到前面有个小偷抢了一个白领女人的包跑了,而且还是团伙作案,前面有人接应,曹逸然看了一眼,要是平常,他心里不会因此起一点涟漪,但是这次,他居然一下子跳下车,然后飞快地从旁边对那小偷包抄了过去。 曹逸然腿长,跑得非常快,那个小偷是个矮个子,很快就被曹逸然拦住了,小偷朝曹逸然吼了一句,“他妈的,别多管闲事!不然,杀了你!” 他还真把刀给掏出来了,当时是有不少人看热闹的,但是却没有任何人上前帮忙。 曹逸然正是心情不好到极点的时候,而且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见点血才好,于是根本不管这小偷说的什么,冲上去就抬腿踢,他最厉害的就是腿,动作快,准,狠,而且力气大,一脚就踢飞了小偷的刀,然后就是快打,本来这个小偷的同伙要赶过来帮忙,没想到旁边开过来了一辆警车,于是甩下同伴,他们先跑掉了。 曹逸然狠狠地把那小偷打了一顿,简直有要把人打死的狠劲,那小偷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虽然狠但尚且要命,曹逸然是狠得命也不要了,小偷已经不断呼救告饶,他还不停手,围观群众有指点的,但没人上前来拉,而那位被抢了包的白领女人过来捡起了自己的包就跑掉了,只飞快地对曹逸然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惶然又冷漠地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曹逸然他就是想发泄心中戾气,也不是想要谁的感谢,要不是从警车上下来的白树把曹逸然制住了,恐怕他又要疯得闹出人命来。 小偷被逮捕了,白树让自己的手下接管了事情的后续,但是却出于私心地拉走了曹逸然,甚至没让他去录口供。 在大厦楼下,白树盯着阴着一张脸的曹逸然看,道,“你肠胃还在痛?怎么这张脸除了这个表情就没有别的表情了吗?” 曹逸然冷哼了一声,道,“关你什么事?” 白树道,“你刚才在这么多证人的情况下殴打人,你说不关我的事?” 曹逸然道,“那你把我带到警局里去嘛,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白树嘿了一声,一笑又是满口白牙露出来了,他前段时间出去执行一个大任务便晒黑了,现在是一张黑面孔上一口白牙,虽然他堪称英俊,高高大大身材完美,不过,却不是曹逸然爱看的类型,曹逸然看了他两眼,就微皱了眉,道,“你到底什么事啊!” 白树笑道,“昨天让你犯了肠胃病,今天给你道歉,请你吃晚饭嘛,怎么样?” 曹逸然没想到他居然来这出,愣了一下才道,“没什么,不用了。” 白树热情地拉住他的胳膊,“给哥这个脸,就让我补过,啊?” 曹逸然想了一下,然后道,“但我已经和兄弟约好了晚饭。” 白树一愣,然后笑道,“那一起是一样的嘛。” 曹逸然道,“真的?那我叫他们过来了,你开单!” 白树道,“叫吧。” 于是曹逸然去到自己的车旁边从车后座拿了自己的手机来,白树看到他那骚包的跑车,还赞了一句,却是,“很适合你嘛。” 曹逸然瞥了他一眼没接话,手机屏幕上有三通未接电话都是周延打过来的,他心里一烦,没有管,然后开始打电话,他一个哥们一个哥们地打,说了地点,说有人请吃饭,让带人来,必须要给他这个面子来才行,不然下次就要谢罪,他有说有笑,一下子表情就丰富起来了,白树没干别的,就靠在曹逸然的车门上看他打电话,似乎是看得津津有味。 曹逸然不知道叫了多少个人,然后对白树道,“好了,叫了。这里楼上的海鲜就不错,就吃这一家吧,我和他们约的地方也是这一家。” 白树完全看出了曹逸然到底是在怎么整他,但是他此时乐呵呵地,一手就搭上了曹逸然的肩膀,然后说那上去吧。 曹逸然想把他的手臂给避开也不行,很是郁闷,虽然郁闷,但是侧过头看了白树一眼,白树笑容爽朗,身上居然没有什么汗味,还带着点古龙水的味道,倒不让他讨厌,于是之后也就由着他了,一直到进电梯,白树就这样搭着他的肩。 作者有话要说:之后改到七点半更新,不过,最近JJ很抽,即使后台更新了,页面上也看不到,要等一等。 第9章 醉酒 曹少一个电话,没人敢不给他这个面子,所以他自从打了电话,他那些所谓的兄弟无论在干什么,都得跑过来吃他这一顿。 这家海鲜楼绝对不便宜,人均消费得在近千,还不算酒,更何况这群“兄弟”基本上都是吃货,而且这时候正值晚饭时间,肚子都空着等着胡吃海喝。 坐下后,曹逸然大手一挥,然后一拍坐在旁边的白树的肩膀,对兄弟们道,“今天他请客,大家想怎么点就怎么点。” 一个兄弟说道,“我来点酒吧,曹少想喝什么?” 曹逸然道,“点吧,我随意就好。” 白树笑眯眯地看着使坏的曹逸然,他只是笑,开始也不说话,一群兄弟看曹逸然和他很亲的样子,就来找他套近乎,之后知道他的职业是警察,大家愣了一下后就哈哈笑起来,然后继续套近乎。 曹逸然最近肠胃不好,白树建议道,“你喝点粥就好了嘛,要是想吃,下次我再单独请你。” 曹逸然瞥了他一眼,夹那文火焖了三天的南非鲍吃,然后又吃虾,上桌的菜都要吃下几筷子,根本不忌口,白树看他这样就摇头,自己吃了点,帮着曹逸然舀了一碗灵芝蝎子汤,道,“这个是健脾的。” 曹逸然看他把汤递到自己面前来,不由愣了一下,道,“我自己来就好了。”他这样说,其实还颇有点不自在,其实平常为了巴结他给他舀汤盛饭的人有的是,不过,白树给他舀汤还是让他心生了一种奇怪的别扭感觉。 要是白树是个普通的刑警队长也就算了,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他是白弋的堂兄,而且看白弋对他还挺尊敬的,想来他不该是这么一个软趴趴的人,只是,他对自己这么好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昨天打了自己一拳,今天就来赔罪。 曹逸然琢磨着白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嘴上却是一点也不闲着,别的兄弟来敬酒,他是酒来杯干,毫不犹豫。 他在喝酒上本就不含糊,加上这一天实在是心情郁闷,于是就有借酒浇愁的意思,吃了些菜,然后不知道下肚了多少酒,他是喝醉了或者酒兴大发乱来或者就更沉默阴沉沉的那种人,他这一天就是第二种,一言不发,只是对别人的敬酒笑着喝。 白树坐在旁边看着,对曹逸然这生活习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批评才好了,而别人来给他敬酒,他倒是全都推掉了的,只说,“要开车,而且有事不能喝酒。” 他是个笑起来爽朗但严肃起来又很有气势的人,所以一群都比他小的年轻看他不喝,也就算了。 白树看曹逸然喝得太多,那胃肯定是不行的,于是还劝了两句,“酒喝这么多伤胃,你少喝点。” 曹逸然瞥了他一眼,翘了下嘴角,道,“你他妈算不算男人,一个劲躲酒啊。我喝,不要劝我。” 曹逸然借酒浇愁,喝得太急,很快就醉了,他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一群哥们看他这样,而且大家也喝完了,有要出去找乐子的,便决定散场了。 白树去结了账,结完后,心想要是靠那点工资和奖金,恐怕是追不起曹逸然这个家伙的。 因为曹逸然醉了就迷迷糊糊的,一群兄弟也不好带他在身边,主要还是怕他突然起来发酒疯,有人曾经遭受过这个苦楚,所以就建议把他送回去。 白树这时候把曹逸然扶到了自己身上靠着,道,“我来送他,你们要做什么事,就忙去吧,不用管我们。” 其实还是有真心关心曹逸然的人,担心曹逸然会不会出什么事,但是看曹逸然和白树关系好,加上白树又是个警察,便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于是大家对白树交代了一遍,说曹逸然醉了要怎么做,或者让他吐了,或者让他睡了,最重要是千万不要怎么惹他,由着他去就好,以免他发起脾气来谁也受不住。 白树得了他们的经验之谈,就笑道,“他经常醉?” 小兄弟笑着摆摆手,“不是经常醉,但每次醉都让我们印象深刻。” 白树几乎是半抱半扶着把曹逸然弄进电梯里下楼,也有小兄弟过来帮忙,曹逸然醉了之后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软下来了一样,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白树身上,闭着眼睛,整张脸依然显出一种冷漠。 白树扶着他,闻到他身上有很淡的男香味,然后就是浓重的酒气,曹逸然高,但是瘦,所以白树扶着他还算轻松。 两三个人和白树一起把曹逸然弄到了他的那辆跑车边上,白树让他靠在车上,就在他的裤袋里摸车钥匙,摸了好一阵才把车钥匙摸出来了,然后开了车门。 让曹逸然在副座坐好,白树去了驾驶位,和曹逸然那几个小兄弟告了别,就倒了车出去。 他开车走了之后,曹逸然叫来的兄弟里面有一个人就说道,“以前就没见曹哥带这个姓白的一起,今天怎么让这姓白的来请客呢。” 另一个说道,“曹少认识的人面广,我们怎么可能都认识。管他的呢,随便吧。” “不过,他把曹哥就这样带走了,真不会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难道还有谁能够对他不利?而且,那姓白的不是警察吗,他能干出什么来。再说,最近曹少也没有犯什么事,用得着担心吗?”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也是,一群人就准备去别的地方消磨夜晚时光。 再说这边白树带走了曹逸然,他把车开出去了一段路之后才想起来是不是要把他送回去,要说要知道曹逸然的家是很容易的,给白弋打个电话就行,不过,他侧头看了曹逸然两眼,就没有给白弋打电话了。 白树因为工作忙,且经常出任务,即使在家,也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召唤了,不想让家里父母为他担心,于是他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当然,不住家里也是因为他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他去做刑警的,他完全是小时候看侦探小说看多了,然后受了蛊惑,他少年成才,十几岁就拿了国外的心理学学士,然后跑回国来硬是又读了警校,然后就做上了他梦想成为的刑警。他的这个职业不受他家里任何一个人支持,所以他在家的时候总是被父母念叨,于是搬出来住他觉得合适得多。 他现在已经二十七八了,没有过任何恋爱史,这也是让他家里着急担心的一件事,他手下倒是有女刑警对他有好感的,而且也很讨他家人的喜欢,只是,他家人虽然喜欢,但并不赞成他和女刑警好。 当然,白树对他的手下女孩子并无兴趣,也乐得家人不把他和他的属下凑对。 带着曹逸然进了他的公寓,他的公寓是一个非常大的三居室,虽然是单身汉的屋子,但一切倒还井井有条。 白树看着软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曹逸然,心想到底是让他睡,还是让他起来吐一场喝点醒酒汤呢,最后决定就让他这么躺着吧。 这时候时间虽然很早,但是白树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好好休息,所以也就不想浪费时间,去洗了个澡就准备去客房里睡觉去。 要去睡觉之前又进主卧看了曹逸然一眼,发现曹逸然蜷着身体,一脸痛苦。 白树因此着急了一下,心想他今天那么乱吃乱喝,肯定会有问题的,于是就要扶他去洗手间,但是,他才刚过去一扶,曹逸然靠在他身上就马上吐了,白树躲避不及,睡衣马上就被弄脏了。 他这时候也在乎不了那么多,看曹逸然实在是难受,他飞快地扯过一个被他放在一边的阔口大水晶果盘,让曹逸然吐在里面,他一手搂住他,一手就拍抚着他的背。 曹逸然吐了好一阵,总算是好多了,虽然好多了,但还是半睁半闭着眼睛,眼珠子黑幽幽的,却并无神采,想来他还没有意识。 白树一边解了曹逸然的衬衫扣子,然后脱下他身上的衣服扔进旁边的篮子里,就把他放到床上去让他躺下。 白树飞快地处理了自己身上的睡衣,又打理了曹逸然的呕吐物,他一边摇着头整理,又一边要去看曹逸然,曹逸然睡着,微微蜷了身体,那么高高瘦瘦的一个人要蜷起来也占很大一块地方。 白树收拾好了这些之后,就去拧了热帕子来给曹逸然擦脸,端了水扶他起来让他漱口,曹逸然胃痛,靠在白树身上发出了几声轻微的呻吟,白树也想到了他的胃病该犯了,就去找了胃药来给他吃,正拿了药来,这时候已经有点意识的曹逸然已经自己坐了起来要去找洗手间,他赶紧跑过来扶了他进卧室附带的洗手间里去,曹逸然趴在洗手台上呕吐,因为胃痛而身体发冷,白树轻轻拍着他的背,摸着他凉凉滑滑但是瘦得厉害的裸背,不由升起一些气愤,又夹杂着一些心疼,道,“叫了你不要乱吃乱喝,你不听。” 曹逸然还是趴在那里,开了水就那么冲着。 曹逸然迷迷糊糊地自己漱了口,要直起身来却打了个颤,白树赶紧把他扶住,然后问道,“好些了吧。” 曹逸然没有回答他,白树只好主动把他扶回了卧室里让他躺着。 白树喂了曹逸然喝了胃药,又去拧了热帕子给他擦一擦他身上,看到他腹部那里有个乌青的印子的时候,他还伸手摸了一把,嘀咕道,“你这里是在哪里碰的?” 曹逸然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什么意识,当然不回答。 白树又给他擦了胳膊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昨天不是给了他腹部一拳,他把自己的拳头拿去比了一下,然后想到这里果真是自己打的。 他于是震惊了,道,“你这个真是比大姑娘还不如,擦一下就这么乌青了,你这种人,我以后都不敢家暴你了。” 他自己兴致勃勃地在这里伺候人,曹逸然微微睁开了眼,眼睛定定地望着他,眼睛黑多白少,看着黑幽幽的像个深潭,白树扯了毯子过来给他盖上的时候,发现他睁开了眼还吓了一跳,但曹逸然其实并没有什么意识,之后又把眼睛闭上了,白树给他盖好后,还在他脸上轻拍了一下,道,“你这醉了的确是不好伺候,说实在的,我爸妈还没享受过我这样的伺候呢,你这是走了莫大的好运,知不知道。” 曹逸然吐了,又吃了药,很快就舒服了很多,于是躺在那里并不动作。 白树觉得房间里还有味道,就去开了窗,又在屋子里洒了空气清新剂,然后又去看了曹逸然一眼,发现曹逸然一动不动,他才松口气了,又去洗了个澡,才进卧室里去睡觉,看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不由就叹道,“以后不能让他喝那么多酒了。” 他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喜欢上一个人,所以整个人兴奋地不知所以,而且有种大男人的自我感觉良好,似乎自己看上的,以后就是自己的了。却完全不知道曹逸然可不是随意就能抓得住的。 第10章 同床 白树本来已经在客房里睡下了,但因为精神太亢奋,辗转反侧睡不着,之后想到曹逸然一个人睡主卧,说不定一会儿再难受又要吐他却没在旁边照顾他,于是便又悉悉嗦嗦爬起床来,去开了灯,往主卧来了。 主卧里的壁灯是亮着的,他看到曹逸然微蜷着身体躺在那里还是原来的那个姿势。 白树弯下腰盯着曹逸然的睡颜看,发现他皮肤白,白得已经病态了,他于是自言自语地道,“以后有我看着你,你生活习惯好些了,想来气色也会好些吧。” 他现在正在犯所有自以为是的男人犯的病,而且自得其乐。 白树看了曹逸然一阵,然后也爬上了大床,占据了大床的另外一边睡下了。 他睡得不舒服,然后又起来去客房找了枕头和毯子来,这才又继续睡下。 他在这里一番折腾,白天睡了整个白天的曹逸然已经半睡半醒了,也许是在做要醒之前的那场梦,于是就开始折腾起来,他呻吟了一声,然后胳膊就朝白树打了过去,一胳膊肘打在白树的胳膊上,让他一阵疼,然后曹逸然就开始拳打脚踢,在床上上演全武行,白树只好爬起来镇压他,但是他越镇压曹逸然反抗地越厉害,而且嘴里还大叫起来,“你打我的主意,我要你去死,我杀了你……” 他的声音很含糊,但是白树还是听明白了他的话,不由神情一凛,心想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犯浑,自己都没对他做什么的嘛,他要杀自己?曹逸然这真是戾气太重了,对社会有害,看来只能自己来压制他了。 于是他觉得自己和曹逸然也算是般配,就越发用力镇压他,曹逸然要挺身爬起来,他就顺势把他抱住了,曹逸然又骂又打,折腾了好一阵,要不是白树力气大,恐怕就要被他挣脱了,虽然如此,他还是挨了曹逸然好几下。 曹逸然折腾了一阵之后,就又安静下来了,白树心想难怪他那些小兄弟说让他睡不要招惹他,原来他的睡品这么差。 曹逸然又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彻底清醒了,感受到一个硬邦邦的身体,他愣了一下,瞬间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肩膀,然后一个陌生的房间。 他冷着眼往上望上去,就看到白树那张黑脸,他愣了一下,一巴掌要扇上白树的脸,白树被他惊了一跳,一下子把他掀翻在床上了,而且抓住了他扇过来的手。 曹逸然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白树被他那冷眼盯得心里一跳,赶紧笑着答道,“你喝醉了,刚才又打又骂,我把你制住了,怕你又来一遍,就没敢当时放开你。”其实是抱着人家不想放罢了。 曹逸然还是盯着他,白树作为缉毒刑警,需要的一点是要有亲和力和打成一片的能力,不然容易让毒贩产生排斥感,完不成潜伏任务,他对曹逸然笑得一片光明磊落,一口白牙又露出来了,曹逸然看了他后,估计是相信了他的话,而且他自己也知道他酒后容易发疯,所以也就不再敌视白树,而是对他说了一句,“下去。” 白树一看,发现自己还压着他的腿,于是赶紧翻身下去了,他在床上躺了下来,侧头看了旁边盯着天花板的曹逸然一眼,道,“你酒醒得倒快。” 曹逸然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胃就知道自己吐过了,问道,“我吐了吗?” 白树于是笑呵呵地描述了一遍他刚才的那些事情,曹逸然面无表情,白树于是最后做了总结陈词,“你还算好的了,白弋那家伙,在我这里醉过一次,硬是要抱着我跳舞,我差点没打烂他屁股。” 他这句话把曹逸然逗笑了,他不要阴笑,而是自然地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起来,脸部轮廓也会柔和很多,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份美景。 白树就看着他笑,然后说道,“不过,你肠胃不好,还是少喝酒为好。身体是自己的,你还年轻都不爱惜,以后老了怎么办呢?” 曹逸然把手臂垫在自己脑袋下面,道,“以后的事情,干嘛要想。” 白树想教育他这种想法不对,但是看曹逸然那平淡里又似乎带上了一丝忧郁的神情就没有说出来了,只说道,“最近还是吃些养胃的东西吧,不要喝那么多酒。” 曹逸然侧头看他,因为白树刚才照顾了他,而且能够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他的确是真心关心自己,所以,他对他也有些好感,并且放松了警惕,和他闲话起来,“你和白弋居然是堂兄弟,一点也不像,以前也没听他提起过你。” 白树道,“是他长得像婶婶,不像白家人。我是正宗的白家人长相。他不说起我啊,我又没什么值得说的,不说也罢。” 曹逸然唇角又勾起微微的笑,然后问起他当刑警的事情来。 当刑警,绝对是又苦又累的,而且还有生命危险,得罪一些亡命之徒。对白家的公子哥来说,他们绝对不用去做这种辛苦又危险的工作,例如白弋就挺轻松地在过日子。 白树开始给曹逸然讲起自己小时候的梦想来,他是受英国侦探小说影响的人,然后就迷上了探案,做侦探不现实,做刑警还挺不错的样子,于是,他就以此为目标了。 家里人当然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他这么干的,当年母亲还哭着骂他,父亲找路子阻止他,不过最后还是被他的坚持打败了,他当了刑警,也许还是与家世有关,但最主要的的确是他能力出众,所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他对曹逸然很自豪地笑,道,“我不后悔,我干的都是我想干的,而且我干得不错。即使有一天会死在歹徒手上,我的确是会不甘心,但是我不后悔。” 他说着,还把腿抬起来架在曹逸然身上让他看,那是他的勋章,有个弹孔的伤,曹逸然看了一眼,把他的腿推下去了,白树也不和他见外,又拉过他的手摸自己的腹部,那里也有伤疤。 曹逸然摸到他身上热烘烘的,似乎从他手心烫到他心里去了。 曹逸然看着笑得这么自信又爽朗的他,不由心里有些振动,心想,他这样子的才是真正的男人的生活啊。 而自己这个模样,似乎是从小就活得不好,然后越来越偏离正确的轨迹,于是到现在就只能这样混下去了。 白树握着曹逸然的手就没放开,之后还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愿意说一说你的事情吗?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故意在借酒浇愁吧?” 他这样一说,曹逸然的眼睛就冷冽地瞥了他一眼,但白树就只是笑,笑得毫无心机。 曹逸然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心里那块堵着的东西的确在软化了,他慢慢地把自己的烦躁说了出来。 “本来就是约好的,每次他老婆一有事,他就把我抛到一边了。”说到这里,他就恨恨地在床上捶了两拳,骂道,“妈的,把我当成什么啊!要不是他是周延,老子不揍死他。” 白树看他这样,心想他的确是和那周延关系很不错啊,他笑了笑,说道,“要不是他是周延,你也不会在乎和他的约会吧。” 曹逸然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白树继续道,“我小时候也有很多哥们,后来大家各奔东西各奔前程,见面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他们现在大多结婚生子,每天守着老婆孩子,即使还在一个城市里的,一年能够约出来见一次便不容易,你们这样子经常联系还算不错了。想要守着哥们过一辈子是不行的,能够陪到老的还是老伴儿。” 他说到这里又嘿嘿笑了,道,“其实这两句是我妈经常念给我听的,他一直催我结婚。” 曹逸然听了他的话,心里似乎平静些了,问他,“那你怎么还不结呢?” 白树盯着曹逸然看,道,“像我这种人要结婚是不容易的,而且也一直没遇上看得上眼的。” 曹逸然以为他说的是做刑警的不够顾家女人不爱,所以也就没太在意。 两人居然就这样平和地躺在床上谈话谈了一大晚上,之后是白树先睡着了,曹逸然本来想起身离开,但是想到离开了也是去酒吧里坐着,反正无聊,于是就又闭上眼酝酿了睡意,没想到之后还真睡着了。 之后这事让他自己都觉得诧异,毕竟,以前他除了能够忍受和周延同睡一床,别的男人,只要他想到就会觉得恶心,但这个男人,他居然没有反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昨天甄妖娆给写的长评,今天二更哦~~~~附赠我弟卖腐情节: 我弟给我打电话:“姐,我觉得我不需要爱情。” 我= =,“为什么,你不知道人生缺少了爱情就会缺少了大半的快乐吗?” 我弟:“对于我,友情和亲情完全可以代替爱情。” 我更= =,“友情啊~~~,难道你要和你某个哥们搅基去了。” 我弟:“什么意思?” 我:“你要转同性恋了吗?” 我弟= =:“姐,其实吧,我最近和一个女生……” 我:“你不懂解释就是掩饰吗?木用的,我不相信……” 第11章 友情 同床共枕的一夜之情,的确让曹逸然和白树之间的关系好了不少,之后白树只要有时间就联系他,甚至给他发了不少短信,但曹逸然就是个夜行动物,所以对于他白天时候的联系,他一般不会回,晚上的时候倒可以接受邀请。 两人在之后还一起吃过几顿饭,曹逸然一直都挺淡,只白树一个人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过,他也没沮丧,反而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接近曹逸然,曹逸然肯定是不会往那方面想的,于是,他就想着再接再厉,先把关系稳固了,以后再慢慢攻下他这座碉堡。 而打断白树这想缓缓图之的步骤的是白弋在一天给他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整件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 这已经是暑假期间了,天气炎热。 大三正放暑假的薛露在家里窝了很长时间,于是在和曹逸然短信的时候,就说想去电脑城楼上看看动漫周边,曹逸然其实是一大早无法起床的类型,但是薛露这么说了,他当然就应了说陪她去吧。 其实曹逸然也不是没事做,曹母赵悦给他安排了不少事情他该去做,但他就是不去,赵悦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放任了他。 于是曹逸然在毕业了两年之后依然过着闲散的不思进取的生活。 而薛露呢,她的成绩一直不错,已经内定了可以保研,而且她是准备读本校,所以这个暑假她就在悠哉游哉地过ACGN的日子。 曹逸然把车开到距离薛露家里有些距离的街上等她,因为两个人都是阴暗系讨厌太阳晒的类型,所以薛露把见面时间约得很早——八点钟,这样可以避免大太阳。 其实八点钟对一般上班族来说一点也不早了,奈何这两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都起不来更早,于是八点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容易。 薛露提着个包上了曹逸然的车,然后还四处看了看,道,“我出门的时候,我妈一直问我和谁一起,撒了谎才出门。” 曹逸然笑了笑,没说别的,就开车往电脑城去。 自从上次薛家一家人去看出车祸住院的赵臻,遇上了曹逸然,在之后赵家老太太的晚宴桌上,薛家父母就发现曹逸然一直在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们家女儿,这让曹家父母马上就打了个激灵,回家后就严厉地教育了女儿,说千万不准和曹逸然有什么关系。 薛露当时是被爸妈气到了,笑着反驳了一句,“说不定我还看上他了呢。” 她这一句话马上把薛妈妈急得差点跳起来了,然后对她进行了长篇大论的言辞切切的教育。 薛妈妈虽然一心想要女儿找个有钱的好婆家,但是,却是想要一个勤勤恳恳能够好好过日的老实的女婿的,而曹逸然,虽然他家肯定不差,毕竟是赵臻的外甥,但是,看他那个为人傲慢不尊重长辈的样子,就觉得这人不行,而且看他那样,也不像是个踏实干事的,这种人怎么能够用来做老公,薛妈妈是一万个不赞成薛露和他有些什么的。 她这样一回家就教育薛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曹逸然那个家伙的确是长得高高瘦瘦一表人才,她怕她女儿会小姑娘不懂事而动心了,于是急急忙忙就给女儿打了预防针。 也许是薛妈妈的话让薛露起了反叛;其实薛露可不知道曹逸然的家世是什么样子的,她就知道他是赵昶的表哥,赵昶随便把包拍在他手上指使他,他虽然样子冷淡但绝对不抱怨。这样看来,其实和他家表哥没什么不一样;然后薛露又犯了ACGN宅女严重的颜控的毛病……,种种原因加起来,薛露便把赵昶的警告与母亲的唠叨抛到了脑后,在曹逸然在某个春阳明媚暖风拂面的下午在她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的时候迎上来,她就和他成了朋友。 的确是只是朋友,薛露在和曹逸然多接触几次后,就认同了母亲的说法,觉得曹逸然这个人不事生产,而且各种消费都很奢侈,白天总是打不起精神来,虽然美则美矣,却实在不是能够托付终身的良人。 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薛露还掰着手指算了算,觉得自己要养活这么一个贵族吸血鬼系美男子实在是不大现实,所以,最后只好唉声叹气地把他定位在了普通朋友兼赵昶的表哥的位置上。 做普通朋友其实挺好的,薛露不知道曹逸然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和他相处实在还是挺不错。 曹逸然话少,就是默默地,薛露无论是捧着PSP打游戏或者看小说漫画,他都沉默地在干自己的事,于是两人互不相干,一切都很和谐。 而曹逸然呢,他脑子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他就是无聊,无聊地时间没处花,然后又不想干正事,突然就想到张洹的那个表妹还真不错,于是,就找到她学校去了。 之后两人的相处的确不错,甚至曹逸然是真的对她有了好感,觉得她安静,而且还很单纯,爱好似乎也静静地不错,他有点正儿八经在和她交往的意思。 于是是经常电话短信联系的。 不过,他没有要把她弄上床的意思,似乎觉得就这样交往着就不错,就像当年喜欢林小齐的时候一样,他那时候同样没想会和他有性关系。 从薛露家到电脑城要开车大半小时以上,在上班高峰期就更是将这个时间延长到了一个小时,薛露还从家里带了她妈一大早起来自己做的豆浆,还有两个煎蛋饼,她一边把吃的拿出来,一边问曹逸然,“给你也带了一个,吃不吃?” 其实曹逸然是个有洁癖的人,虽然男女关系混乱,但是却对生活别的方面要求很高。 而且他这车是新的才开不久,就要被薛露的煎蛋饼的味道给毒害了,他一面满脸黑线,一面瞥着薛露道,“我在开车。” 薛露“哦”了一声,自己打开水壶喝了一口鲜豆浆,豆浆味浓郁,味道很美。她又看了开车的半眯着眼简直像在打瞌睡的曹逸然一眼,于是一笑,用盖子给曹逸然倒了一杯豆浆送到他嘴边去,“喝不喝?” 曹逸然被赵昶奴役惯了,对于别的人他一向没有耐心而且喜欢发火,但对自己人,他却总是能够容忍的,他看了一脸期待望着他的薛露,就就着薛露的手喝了豆浆,发现味道居然非常不错,他的眼睛都睁大了一些,薛露洋洋得意地道,“不错吧,我妈自己做的。还喝不喝?” 这下曹逸然点了头,薛露把一大壶都倒给他喝了,然后将一只用保鲜袋装的微热的煎蛋饼递给了他,曹逸然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早餐了,因为他很少能早上起来,他在他的跑车里吃早餐,觉得味道还不错,而且看到的夏天的朝阳亮晃晃的似乎也还不错。 他侧头看了薛露一眼,见到薛露正垂着头一边翻一本耽美漫画杂志一边啃煎蛋饼,这饼估计又是她妈自己做的,味道居然挺好,曹逸然甚至觉得比他在高档餐厅里吃的还好吃。 薛露是个美人胚子,而且从来是淑女打扮,长直发披着,白皮肤,不化妆,这就够让曹逸然觉得不错了,更不错的是,她是个淑女的样子,豪爽的性格,而且从来不没事找事。 两人到了电脑城,薛露也就解决完了早餐,并且把漫画杂志也翻得差不多了,她边看边笑,而且看到最后还红着一张脸。 车开进停车场等车位,曹逸然就凑过来想看一眼里面是什么让她脸红了,薛露赶紧把书给合上了,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曹逸然于是作势要打她脑袋,她赶紧护头,被曹逸然一招虚招把书抢过去了,翻到最后,赫然是大幅的两个男人半遮半掩的乱搞的彩图。 曹逸然看了一眼,就把书丢到薛露怀里去了,薛露看了他一眼,就开始趴车门上闷笑。 曹逸然其实还是觉得有点尴尬的,毕竟是在有点心仪的女生面前。 虽然他做都做过了,看到漫画图片还觉得尴尬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他张口结舌了一阵,然后就冷着脸道,“你还没笑够?” 薛露止住了笑,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深呼吸几次,就把书收进了她那个似乎是个无限空间的包。 本来已经笑够了的,等停好车下车往电脑城里走,薛露又开始笑,而且还说,“要不要看,我借你看?” 曹逸然于是拿手去扯她头发,也不是真的要扯,就是闹着玩,于是两人打打闹闹地往里面走,本来两人都早上没睡醒打瞌睡,现在一阵笑闹瞌睡虫也没有了。 本来一切好好的,半路杀出个白弋。 他居然一身西装革履,而且是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曹逸然他还很吃惊,然后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子打闹就更吃惊,他也不知道不应该当电灯泡,直接就叫了他。 第12章 电脑城 曹逸然停下来和白弋打了招呼,问他怎么一大早在这里,这时候的确是一大早,看看时间还没到九点,电脑城才刚开门,白弋找他抱怨说他过来这里看看的,因为他爸爸要把这里交给他管理,所以过来看看,然后还要见主管,于是他就穿成了正式的样子,一边扯领带他一边对曹逸然道,“他妈的,老子一大早穿这么热,这群人居然比我还来得晚。” 曹逸然看着他,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并不关心他的工作,只是问道,“那你现在这是要到哪里去?” 白弋道,“老子回去,他妈的,把他们晾这里两个小时了再来。” 然后又问曹逸然,“你怎么这么早跑这里来?你不是不睡到下午不起来?” 曹逸然回答他,“过来逛逛楼上动漫城。” 白弋一边觉得诧异,一边笑着看向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的薛露,问道,“这位美女是?” 他可不认为是曹逸然的女朋友,毕竟从没听曹逸然说他交了女朋友,而且,以他对曹逸然的了解,这个家伙,挑女人都是要性感火辣型的,有时候对清秀的小男生感兴趣,而面前这位美女一看就是文静淑女型的,不是曹逸然的菜,倒是合他的眼缘。 曹逸然本来没想做介绍的,这时候也只好介绍道,“她是昶昶的同学,叫薛露。” 白弋心想果然,不是女朋友,是表妹的同学啊~~,然后就开始想打薛露的主意了。 他自己对薛露做了自我介绍,说是曹逸然的哥,叫白弋,其实他只比曹逸然大一岁,曹逸然从不叫他哥,他自己每次在曹逸然面前充成他哥。 薛露友好而又矜持地和他打过招呼,然后一行人就进了电脑城往楼上去,曹逸然看白弋跟着自己和薛露,而且找薛露搭话,他就不爽了,道,“你不是要回去嘛,怎么又进来?” 白弋笑呵呵地道,“回去也懒得开车了,就跟着你们逛一阵,正好也算是考察嘛。” 他还边走就脱了西服外套,扯下了领带拿着。 白色带格子的衬衣,黑西裤,他身量高挑,白白净净,笑容又友好,薛露对他的印象还不坏,不过马上就定位为“受”,并且认定他和曹逸然没什么可CP的。 她由着白弋和曹逸然说话,自己则边走边看,上到六楼,都是卖动漫游戏一类的东西,虽然都才刚开店,基本上没有什么客人,显得很冷清,但薛露看到那些游戏光盘盒子,看到周边娃娃,就像是被通了电的玩偶一样瞬间活过来了。 她对曹逸然说了一句,“我逛了哦。” 曹逸然对她一摆手,她就瞬间不知道钻到哪个店里去了。 白弋本来就不想和曹逸然在这里浪费时间闲磕,是想泡美女来着,没想到就美女不见了,倒是和曹逸然聊上了,他一脸郁闷。 曹逸然看薛露不在了,才对白弋小声交代道,“不准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 白弋愣了一下,道,“你刚才又没说是你女朋友,不耿直,你。” 曹逸然确定薛露的确不会突然钻出来,他才又道,“再过一阵我就表白了。” 白弋嗤笑一声,“说得好听,已经想追她了,还找别的女人啊?” 的确是这样的,曹逸然身边是不缺上床的女伴的,不仅女伴,清秀男生也不见少。 曹逸然手插在裤袋里,冷清着一张脸,目光闪了一下,像是解释一样地说道,“我又不能碰她。” 白弋于是抬腿就踢他,曹逸然叫了一声才往后退了两步,指着白弋道,“你干什么啊你!” 白弋又想抡他一下,薛露听到曹逸然那一声,就从一堆漫画里抬起头来,朝他们这边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曹逸然赶紧道,“没事。” 白弋也回头看薛露,这时候才发现薛露有些面熟,刚才他只见人家漂亮,完全没注意到她到底是怎么个漂亮法,现在才发现薛露这长相他以前见过,于是走过去问薛露道,“我们以前难道见过的,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很面熟呢。” 曹逸然追过来道,“你这话,搭讪也太上不了台。” 薛露倒没觉得白弋是搭讪,于是认真想了想,“我没见过你啊。” 白弋似乎是在认真思索,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兴高采烈地道,“想起来了,以前见过一个叫张洹的小朋友,你们还真是长得像,下次要是见到,说不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他被薛露看着,以至于把话说得这样不知所谓的糟糕,但是这糟糕却自有糟糕的好,薛露听他这样说,马上一脸惊叹,“张洹是我表哥,我们的确长得像,别人还说我们是双胞胎。” 曹逸然心想自己是早就知道薛露和张洹长得像的,但偏偏白弋说了这话就和薛露搭上话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甚至白弋开始帮薛露找起老板不知道放到哪里去的漫画来。 曹逸然站在旁边,心里气得脸上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了。 曹逸然是不喜欢去附和别人的那种人,所以看到白弋恬不知耻地和薛露搭话,他就觉得恨恨的,鄙视,却拿他没法子。 本来是好好的两人约会,现在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三人行,曹逸然沉着个脸手插在裤袋里跟在两人身后,看两人有说有笑。 白弋当然不是个ACGN,但他有时候是要玩游戏的,于是就找到了和薛露的话题,两人聊起来就变得投机。 之后有人过来请白弋去开会,白弋直接摆手,“让他们等。”然后也不管那些等着开会的主管了,心想就要晾他们等着。 薛露看了漫画看游戏,看了游戏看周边,买了不少东西,白弋好心想帮付账挣好感度,但奈何没零钱,薛露怎么好让别人付账,于是赶紧自己给了。 白弋又被助理来请了两次,他没办法了,只好和薛露告别,走过曹逸然身边的时候还轻声和他说了一句,“你不要祸害她。” 曹逸然冷着脸不答,心里其实把白弋骂了个通透,只等薛露不在的时候和他算账。 白弋终于走了,薛露才出了口气,对曹逸然道,“你这个朋友真是太能说了。” 曹逸然有点生气,问她,“回不回去?” 薛露马上道,“你等久了是吧,哎,我再给我哥买个鼠标做生日礼物。买了就走。” 曹逸然脸色这才好一点,两人下楼去看鼠标,薛露看到各式各样可爱的鼠标,然后还有漂亮的鼠标垫,受不住诱惑,挑了老半天,还是没挑好,曹逸然就不耐地道,“还没好?喜欢就买,不喜欢就放下走人。” 薛露抬头对他道,“都很可爱啊,不知道选哪个。” 曹逸然道,“你都拿上不就行了。” 薛露撇撇嘴,“鼠标又不是衣服,要那么多也没用。”于是拿了那个艳红的,然后给张洹拿了个黑色的,鼠标垫选了老半天一个也没要。 曹逸然要为她掏钱,她赶紧把他的手挡住了,道,“又不是你女朋友,哥们之间别这样。” 她说着,已经把钱给了老板了。 而她这句话,则让曹逸然愣住了,他嗫嚅着想说那就做男女朋友嘛,偏偏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过这句话一时嘴巴不灵活,而且薛露正拿后背对着他,他只看到她那一头长长直直的黑头发,到最后也没说出口,并且之后也错过了说的时机。 回去的路上,薛露就在车上把自己的东西整理进两个袋子里,把那个艳红的鼠标放到曹逸然的车后座去,而且说道,“谢谢你今天陪我来了,要不是你,我去挤公交车,这么多东西都没法提。那个鼠标正好送你了,和你这辆车挺配的。” 曹逸然还在为刚才那句没说出来的话郁卒呢,这时候听薛露这样说,他也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第13章 酒吧 这天晚上是白弋母亲的生日,就办了一场家庭聚会,白树也抽了时间过去了。 晚饭后,长辈们坐在一起谈小辈的事情,白树因为是大哥哥却一直没女朋友而且还做危险的工作,于是成了所有婶婶阿姨们谈论的对象,白树笑着敷衍,说,“快了,快了,以后把他带回来你们看。” 于是被他两眼发光的妈拉住详细打探,这时候白树却不说了,就是笑,一张黑脸满口白牙。 最后被他妈一巴掌拍在背上,把他打出了客厅。 这一天白弋很郁卒,于是话少,一直闷闷不乐,问他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被他妈骂了一通,躲到楼上自己房间里打游戏去了。 白树上楼来找他,问他到底什么事。 白弋于是闷着一张脸伸长一双腿坐在电脑椅上向堂兄诉苦。 先说了自己看上了一个美女,但是曹逸然却说那是他先看上的,不让白弋追,而且在白弋和那个美女多说了一阵话之后,曹逸然之后就打电话把他大骂了一顿,说他是撬墙角,没品。但是曹逸然这个家伙就是个没贞操的,虽然他说了看上了那美女要表白了,但是却又没表白,而且也没什么诚意,毕竟据白弋所知,他最近男女通吃,不知道和多少人一夜情了。 “哎,你说他这不是自己不珍惜的也不让别人拿来珍惜吗?靠,还骂我,要是他是别人,老子宰了他。” 白弋说得又是郁闷又是愤恨,要是曹逸然在面前,他那样子就真是想上前干架了。 而坐在沙发上的白树则愣住了,他是早从白弋这里知道曹逸然是个男女通吃,私生活毫不检点的,他就像是要把人生完全透支了赶去投下一个胎一样。因为知道曹逸然是个双,而且这么坏,白树才想到去追他,毕竟他不是强迫人家直男的那种人。 只是,知道曹逸然这么不检点,白树还是挺难受的,心里很不舒服。 当然,知道曹逸然说要去向一个女人表白,这就让他更难受了。而且想到时间紧迫,应该加快步伐,不然就会被女人捷足先登。 他看了白弋一阵,然后说道,“这种事,又不是曹逸然说了算。得两情相悦才能行吧,曹逸然他说他先看上了,但是不是还没成吗?再说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对他有没有意思,他这样独断专行就不让别人追,怎么能行……” 他还没说完,白弋已经打断他,“不要用‘女人’来形容她,她还不是带女人味的那种美女,嗯,该用女生吧,她还在读大三呢。年纪还小,而且喜欢漫画,单机游戏啊……” 白树看着白弋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起那个“女生”来,不由有点傻眼,心想,白弋可能没发现,他自己这恐怕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不然他不是特别喜欢说话的一个人,居然能够这样把一个关于只见过一面的女生的事情说个不停,而且还是兴致勃勃地说。连自己用了一个“女人”来形容她,他都能够反驳这么半天。 白树听他说了一阵,然后就继续怂恿道,“我看,你还是赶紧把她追到手吧,曹逸然的确是不靠谱的。好女人……哦,好女生你不赶紧抓到手里,她就被别人糟蹋了,你只有后悔的份。” 白树这样说,白弋就坚定了信心,嘴里却说道,“不过,逸然那里不好办啊。”他虽然这样说,但是却是满脸笑容,甚至眼睛闪闪发光。白树知道他已经打定主意撬人,还在这里摆谱,于是就给了他一记猛药,“这种事情,是先下手为强,别说那女……生还没和曹逸然在一起,即使在一起了,也可以真心打动抢过来,你得赶紧点啊,不然……,你也说过曹逸然不检点,时间一晚,只怕就已经被曹逸然糟蹋了,到时候你没处哭去……” 白弋板着一张坚定的脸道,“我哭什么哭啊。我上小学后就没哭了。” 白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想什么小学后就没哭了?上初中了还被叔叔揍哭过呢。嘴里却道,“嗯,我言尽于此了,你好好加油。要是想要那女生的什么资料你弄不到的,给哥说,哥给你弄。” 白弋感激涕零地抓着白树的手握了那么两下,然后笑嘻嘻地转身对电脑打游戏,而且哼哼道,“她说她最近在玩这一款,哼哼哼,我也来看看……” 白树看白弋已经彻底因为恋爱而变得低智商了,心想他最好赶紧把曹逸然看上的那个女人拿下,不然自己这边可是不好办了。 白弋怎么上手去撬墙角去了且不说,来看白树这里,他好不容易因为一个大案结束能够休息几天,于是就约了曹逸然一起打球。 问了曹逸然喜欢打哪种,曹逸然的喜好倒是多,居然什么都不忌,于是决定去一家运动中心,先打室内网球,然后泡澡,还可以游泳。 曹逸然其实不想陪这么个大老爷们儿浪费时间,而且他正因为白弋的事情而对白家的人有成见,但实在是拗不过白树死缠烂打的约,最后只好答应了。而且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白弋这么一坨屎而臭了自己的心情。 明明还没到约定打球的那一天,曹逸然正在酒吧过夜生活,又因为约周延出来而被拒绝心情郁闷,白树就又给他打了电话招了他烦。 曹逸然本来不想接,无奈身边不懂事的小男伴一个劲提醒他电话,他只好接了起来,酒吧里非常吵杂,说话只能靠吼,白树听到他这边实在吵,就知道这家伙又在酒吧,曹逸然说了两句,就直接说不好接听把电话挂了。 不过,这也够假公济私的白树对他定了位,于是气势汹汹地自己开车杀了过来。 他平时就坐警车,或者开个省油的日本车,这次居然借了他爸的一辆高档车开过来,而且把自己打扮了一下,穿黑衬衫和牛仔裤,他本来就是宽肩窄臀长腿的好身材,这么一穿,什么都勾出来了,大家都知道像什么了,不过是因为他那张正直的总是带爽朗的笑的黑脸让他远离了给人那个职业的印象的感觉。 白树根据定位找到了酒吧,看到酒吧名叫“转角”,觉得是个文艺的名,他进来,就被震耳欲聋的声音给震得皱了皱眉,舞台上还有人在跳钢管舞,他开始还没注意,之后一打量,发现居然九成以上是男人,女人只有几个,也许还是人妖,他一阵唏嘘,心想自己真没找错地方? 正四处打量,就见大部分人开始起哄,他看过去,那聚光灯下,不是他要找的曹逸然又是谁? 曹逸然已经喝了不少酒,不过还不到醉的时候,他心里难受,或者就喝醉了睡过去,或者就要半醉不醉地疯一疯。 他这时候就正好是在发疯。 这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每天不务正业,光阴都是在这些地方消磨的,算是这些酒吧里的名人了,所以大部分人认识他,于是他一上台,大家都起哄。 他跳舞一向又疯又棒,上舞台就把上衣脱了扔下舞台,引起一阵口哨,他也许是受酒精刺激,一向白得过分的脸这时候带上了些红晕,他又把他的男伴拉了上去,是比他个子矮不少的一个似乎还有些羞答答的男生,虽然之前羞答答,之后却还挺放得开,两人在舞台上跳火辣辣的贴面挑逗舞,但因为那男生实在比曹逸然矮太多,于是最后那男伴被曹逸然舍弃了,他一个人随着音乐跳,几乎到要脱裤子的地步,就见他那腰细得就那么点,屁股却翘得厉害,宽松的牛仔裤就那么挂在髋部,下面的人眼神都火辣辣地起哄,也开始互相挑逗抚摸,估计不少人是对他垂涎三尺了,但大家都知道他狠毒,而且有背景,下手不饶人,于是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曹逸然疯疯癫癫地又拉了一个男人上去和他挑逗地热舞,其一切动作在白树眼里都放荡得要死,简直让他呕出血来。 他想挤过去把曹逸然拉下来,奈何挤半天挤不过去,还不知道被多少人揩了油,又摸屁股又摸前面,还有人拽着他挑逗他,眼神勾着他,问他坐下喝一杯怎么样,白树知道自己是在被勾搭,很是气愤地把人推开了,嘴里嚷道,“我找人的。” 白树总算是挤到了台前,而台上也出了风波,曹逸然半醉不醉其实是没什么身体上的大忌讳,但是不知道那个舞伴怎么惹到他了,于是被他一把攘开,还踢了对方一脚,差点把人踢下台来。 就是趁着这个空档,白树跳上舞台把曹逸然拉扯下去了,曹逸然满脸通红,喘着气看着他,然后就要伸手打他,“你怎么在这里?放开?” 白树拽着他不要他动手,而且把他往外面拉,他的胆大引起了大家的起哄,最开始跟着曹逸然的那个男孩子过来拉曹逸然,被白树一把攘开。 曹逸然被闷声不吭死命拽着自己的白树惹发火了,吼道,“你他妈的要干嘛,找死啊!” 白树这才回他了一句,“谁找死,你说!” 曹逸然第一次看到白树这样发脾气的样子,于是被骂得愣了一下,要被白树扯出去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我要去趟卫生间。” 于是白树只好先陪他去卫生间。 白树以为他是去撒泡尿,怕他逃脱就跟着进去了,没想到这家伙下面胀得厉害,居然是去手淫。 白树看他进隔间,就一闪跟着挤进去了。 第14章 挑明 隔间估计就不是设计来正常使用的,所以里面空间居然不小,两个人可以转圜身体。 曹逸然瞥了跟进来的白树一眼,然后就不理睬他了,自己拉下了刚才就半拉下的拉链,他喘着气自己动手,然后心里恨恨的,心想不是白树,他可以找刚才那个乖巧的小男生做。 曹逸然一向对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非常有自信,即使白树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他,他这时候也不在意,他这种半醉的状态精神最放松,他做什么似乎都不足为奇。 他站着自己摸了一会儿又回头看白树,然后对他挑了一下眉,道,“过来。” 白树知道要是不是自己,随便是谁,曹逸然估计也是这么干,所以,他心里就很阴暗而难受起来。 他趋上前从曹逸然身后将他抱住了,大手伸到前面去握上了曹逸然那实在是资本十足的命根子,曹逸然微喘了一下,斜着眼微醺地瞥着白树,白树的脸几乎是贴在他的脸上,皮肤虽然黑,但是很健康,而且浓眉大眼其实是十分英气勃勃的。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曹逸然才发现白树其实长得还挺好。特别是嘴唇带着肉感,很性感的样子。 于是他直接搂了白树的脑袋过来就亲了上去,他是怎么刺激怎么来的,只求身体快乐。 白树还愣了一下,因为实在没想到曹逸然会这么热吻过来,而且他最开始还兴奋了,但是之后想到曹逸然可以这样和任何人乱搞,他那兴奋起来的心就又沉了下去。 白树善用刀,也善用枪,于是手上有厚厚的枪茧,曹逸然一向被女人或者清秀男孩子柔软的手抚摸,第一次被这么粗糙到粗砺的手摩挲刺激,不由觉得比以前更有感觉。 他转过了身来,将白树压在了隔间木板上,半睁着幽幽的眼睛,又开始在白树的唇上啃吻,甚至伸出舌头来攻城略地,白树迷茫了一瞬,然后就张开嘴回应了他。 和曹逸然这种老油条比,白树堪比一个雏,于是根本不能在唇齿间斗得过曹逸然,于是只被他在嘴里一番挑逗勾引,舌头几乎被他吸得发麻。 曹逸然身上有淡淡的汗味,唇齿间是芳香的酒的味道,就是这种热吻,让白树也热情高涨起来,下面被束缚在牛仔裤里胀得发痛。 但是白树一向私生活很检点,而且保守守纪,在这种地方搞起来实在是让他有点心理障碍,但是这时候曹逸然已经把手摸了下去,先隔着裤子在他的臀部一阵抚摸揉捏,然后又从他的牛仔裤边沿把手指伸进去摸他的屁股,甚至嘴里还赞叹道,“宝贝儿,你屁股真翘真紧。” 白树被他这句话说得一阵血气上涌,他正想把曹逸然掀开,曹逸然已经把手摸到了他的前面,发现他同自己一样,就在嘴角勾起了一丝笑。 曹逸然不想用手了,于是要白树转过身,白树正要应了他转过身去,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曹逸然是要干自己,于是他大骂了一句,“shit!”便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曹逸然推得靠在了隔板上,自己欺了上去,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道,“我们回去。” 也不知道曹逸然到底有没有想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白树,反正曹逸然就是怎么高兴怎么来,此时被白树惹得有点扫兴,就要用手推他,而且骂道,“不要不吃敬酒,趴过去!” 白树被他气到了,于是手非常用力地将曹逸然的胳膊压住,让曹逸然觉得很疼他也没放,曹逸然眉头皱了起来,因为白树在用下身顶他,两根火热的东西凑在一块,让他吸了口气。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白树那放出来的巨龙,不由愣了一下,又抬起头来看白树。之后他还笑了笑。 曹逸然下面是非常有资本的,而且在他初中时代似乎尺寸就不简单了,他最开始因为裤子不好穿而有点苦恼,之后尝到男女之事的好处,就再没觉得这不好过,随着渐渐长大,下面似乎也是见风长,在他发现自己比周延还有本事的时候,还高兴得在周延面前哈哈笑,然后被周延在屁股上扇了一巴掌,说他是吃了什么东西。曹逸然也曾以为自己是不是吃了什么,但在和父亲一起上卫生间之后,他就知道只是遗传罢了,于是再无苦恼,安心享受生活。 现在看了白树的,他就眯着眼打量他的脸,道,“你吃了什么,下面这么来劲。” 白树这时候面红耳赤,喘着粗气,听他这么说,就应了一句,“只有你的口水。” 于是逗得曹逸然一愣,然后他就笑了,拿额头抵了白树的额头,又去啃他的嘴唇,嘶哑着声音道,“宝贝儿,你不动手,那就动一下嘴,嗯?” 他神态挑逗,白树简直要被他逼疯,放开了抓住曹逸然的手,再次摸上了曹逸然的命根子,曹逸然一边浅吻他一边道,“你这大手也不错。” 白树简直想扇他一巴掌,但是还是只能给他撸着下面。 曹逸然只是闭着眼睛享受,几乎不出声,但是又进来的一对在旁边隔间里却是又叫又打情骂俏的,曹逸然于是勾了嘴角,手抱住了白树的脑袋。 白树施展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积累的手上技艺,但是依然花了不短的时间才让曹逸然这家伙泄出来,曹逸然泄出来后也不像一般人那么兴奋或者茫然,他只是懒懒地靠在那里,睁开眼看着白树,似乎是仔细打量了一阵,然后看到白树要把裤子拉起来,他就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这样憋着可是要憋出前列腺炎。” 白树对他咬牙切齿,看着他简直想把他咬着吃了。 曹逸然却只是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从纸筒里扯了纸出来擦了自己下面,就把自己收拾好了,然后也不管白树,他就斜站在门边不动,完全是把门给堵住了。 白树看着他,“你这是要干什么?” 曹逸然舔了一下唇,就那么盯着白树,并不说话。 白树这下是知道了,曹逸然想看他在他面前自摸。 白树心想曹逸然这小子真的已经心理变态了,不由一上去就扯住了曹逸然的胳膊,手劲很大的压制住他,低声道,“我帮你了,你不帮我啊。” 曹逸然哼一声,“还没敢让我做这种事的人。” 白树哑着声音低声道,“我就让了。我又不是你随便就能找的,我要要求对等。” 曹逸然醉醺醺地看着他的眼睛,白树居然在这种时候也眼神清亮而有神,没带任何淫秽的色彩。 曹逸然呵呵笑着靠在那里,道,“大哥,你自己来吧,我给你守着门。” 旁边的那一对倒是真枪实弹地干,毫不介意这是公共场合,那节奏分明地简直能够让隔板产生共振。 白树听着别人呻吟喘气,肉体撞击,再看着面前的妖孽,就一把把他抱进了怀里来,然后拉着曹逸然的手去摸自己下面,曹逸然抬起另外一只手就想扇他,被白树侧开了,白树于是靠过去在曹逸然唇上又亲又咬,心想对付他只能武力镇压。 曹逸然开始挺生气的,但是又被白树摸到下身去直接刺激,他又来了趣,于是慢慢地停止了挣扎,和白树抱成了一团,手还果真帮白树解决下面。 做完之后,曹逸然望着白树不说话,他的酒已经醒了很多了,于是心里就想自己是不是傻了,居然和白树这样搅着,随便找个人来也比白树强啊。 白树扯了纸把两人都擦了擦,收拾好后开了门硬拽着曹逸然出去,旁边那对也刚出来,看到一个黑面高壮男人拉着曹逸然,两人都吃惊了,继而当没看到,自己互相对视去了。 曹逸然一直被白树拽着出了酒吧,曹逸然被他拽得一团火,但是白树力气大,而且动作气冲冲,他也就先忍了。 坐进车里之后,曹逸然就挑着眼睛看白树,道,“大哥,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以后不要来找我了。而且,你是人民警察吧,公然在gay吧里玩没关系吗?” 曹逸然不是傻子,之前没看出来,经过这一晚,想看不出来也不行了。 白树看曹逸然光着上半身,那上半身带着点粉色,一层薄汗,但是还是给人以白惨惨刺眼的感觉,他于是烦躁地把自己身上的衬衣脱了扔到他的身上去,道,“穿上。” 曹逸然看着他那精壮的上半身,嘴角咧开露出个笑,嘴里却嘲弄道,“我为什么要穿你的衣服!你以为是在泡女人?” 白树不理睬他的话,已经发动了车子,曹逸然这时候骂了一声,道,“我自己有车,我要下去。” 白树哼道,“你喝了这么多,还能开车?” 曹逸然道,“这个你就管不到了。” 白树道,“你看我能不能管。”说着,他居然掏了电话出来,不知道是给谁打的电话,但是主要内容是今晚要突击严查酒后驾车。 曹逸然于是坐在那里笑了起来,而且是笑得疯疯癫癫的,道,“你真的没问题吧。你现在把裤子脱了求我上,我对你也没兴趣。你居然还来真的。” 白树被他气得额头上直冒青筋,之后却是笑了,“行,我对你有兴趣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路人君的长评,看后非常感动啊,熊抱一个。这是二更,但是三更实在压力太大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PS。《夜色之前》的个人志在龙马出版,龙马官网已经有了预售,有愿意收书支持一下的,可以去看看。下面是网址:《夜色之前》,谢谢!! 第15章 带回家 曹逸然不知道白树发什么疯,居然和自己杠上了的感觉。 他因为喝了酒,又泄了两次,于是身体和精神都比较放松,也不是那么容易生气,他坐在白树的车上,开始仔细想自己和白树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居然让白树对自己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想了老半天没有想明白,于是只好侧过头盯着赤着上半身的白树看,只见他倒是身材好,胸肌腹肌背肌都有,但是又不过分,他看着,倒是不艳羡,他自己不是个肌肉控,所以也不觉得别人满身肌肉有什么可值得艳羡的。 而且他认为自己要是去练,增肥了之后也是可以的,不过,只是他自己不想增肥然后吃激素弄出一身难看的肌肉来,据说要练那样的肌肉性欲还会减少,甚至有人变得不男不女,于是,他对练肌肉更是没了兴致。 他胡乱想了一阵,就问白树道,“你到底怎么会看上我,觉得我会和你好呢?我从来不喜欢你这型的人。” 白树专心开着车,似乎是苦思冥想了,因为他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而且是过了好一阵他才回答曹逸然,道,“谁知道啊,上次看你得了胃病,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之后就一直想起,嗯,我是喜欢上你了。” 白树说得很直接,他也并不觉得和曹逸然这么个花花公子表白有什么不好。 倒是曹逸然愣了一下,似乎他那句话撞在了他的心上,让他有瞬间的不知所措,但他马上抑制住了,道,“我胃病的时候?哦,我胃病的时候可是很少啊,你是有同情弱小的心思嘛,你这样的人当警察不错。不过,我不喜欢你就是了。” 白树被他说得抿紧了嘴唇,还是专注地开着车,之后他是带着点闷气地再次强调道,“我喜欢你就够了。我也不是同情每个有胃病的人,你不犯胃病的时候,我更高兴一些,我不是想看你难受的样子。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曹逸然哈地笑了一声,似乎是想再讥讽他,但是居然没说出来,路两旁的灯光突然让他觉得耀眼,不由就闭上了眼,靠在那里觉得迷茫起来。 曹逸然在心里想,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给他表白,真是难得。 虽然难得,但是他没有想和白树这种高高壮壮的男人纠缠的意思,觉得第一自己打不过他,没有办法制服他,第二这种硬邦邦的男人摸着没意思,还有就是白树好象是来真的的模样,他可不敢和来真的的人胡乱玩,容易引火烧身。 曹逸然混迹花丛这么多年,他想了想,说爱他的人不少,但是,他觉得没有真心的,因为他自己没有真心,而且为人喜怒不定,又不会体贴人,所以那些男男女女没人是傻子把真心拿给他践踏,所以他们也都是过眼的浮云,走过去了就走过去了,曹逸然很少还会去记他们,而且觉得日子就该这么过,想要腻着他的人,他倒觉得烦得很。 曹逸然被白树这个表白弄得心烦意乱,虽然他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似乎是沉静无波毫不在意的模样。 车又开了一截,曹逸然看不是往自己家里去的方向,就看着白树问了一句,“你不会是想带我去你家吧?” 白树很正直地回答道,“是的。” 曹逸然笑着凉凉地看着白树,“你他妈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说了要去你家?” 白树道,“我的确是很把自己当回事,因为我把你很当回事,要是我用轻贱的自己来喜欢你,我觉得那是对你不住。” 曹逸然噗哧一声笑出来了,心想之前没发现白树是这么文艺的一个人啊。 曹逸然也许是觉得回家去了也没意思,于是问白树道,“那你要带我去你家做什么?” 白树这时候笑得爽朗,“你去了就知道,我准备了夜宵。” 曹逸然觉得白树简直是在说冷笑话,他道,“我晚上还有别的安排。” 白树看了他一眼,曹逸然并没有穿他递过去的那件衣服,但是也没把衣服扔开,他居然无意识地把衣服放在腿上拽着的。 白树说道,“有什么安排,无非是找女人上床。” 曹逸然道,“是又怎么样,谁让你不是女人。” 白树听他这么说,然后就笑了,“逸然,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曹逸然疑惑,“什么问题?” 白树道,“你其实是接受了我了。” 曹逸然骂了一句,道,“放屁。” 白树于是分析道,“你看你,你每一句话都是在拒绝我,但其实都没有拒绝彻底,没有拒绝彻底也就算了,你潜意识地把我向你生活里的每个你需要的人和细节靠拢,也就是,你已经潜意识地接受了我,在想我是否有可能和你在一起。” 曹逸然惊讶又生气地“啊”了一声,道,“你是对自己太报希望了。” 白树却道,“真的是这样吗?要你自己好好去想想,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对的。” 曹逸然道,“不用想也知道你只是在放屁。” 白树笑着不说话了,只是专心开车,然后又把车里的电台打开了,正在播放一首煽情的音乐——月光浮动在幼时的小河,我牵着你的手打桥上走过。 白树觉得好听,然后再侧耳,发现曹逸然居然闭着眼睛在轻轻跟着哼,而且哼得很有味道,他并不知道曹逸然哼着这首歌的时候到底想到了谁,但是心中的嫉妒感觉却是那样的重。 白树注意到他那放松的变得柔和下来的眉眼面庞,在城市的光影里迷离而陶醉,是比这歌更加温柔而恬美的一种意境。 曹逸然不知道在怎么想,也许的确只是无聊而已,他就跟着白树去了他家。去了之后发现白树居然一点没对他撒谎,因为饭厅和客厅合一的空间里,那大桌子上放着不少蔬菜,白树把他带回家之后,就说道,“你想干什么就干,那台台式机没有密码,你用电脑就自己去开吧,要睡觉的话,先去洗个澡再睡。” 曹逸然嘴里嗤了一句,“不需要你说,比个老妈子还啰嗦。” 说着,已经走过去全身像没骨头一样地倒在了客厅里那张大沙发上,然后抱了个抱枕在怀里,拿过遥控板开了电视看。 白树看了他一眼,问道,“想怎么吃?” 曹逸然摆了一下手,“你想展现厨艺,就按你的拿手菜做。话说在前头,我嘴很挑的。” 白树道,“夜宵只适合吃清淡的,炖个汤好了。” 曹逸然嘀咕起来,“你还真把心放上面?我要吃,家里有的是厨子做。” 虽然这样说,却没说大声,而且保证白树没听到。 曹逸然看了一阵电视就不看了,因为没得好看,他百无聊赖地在白树的房子里乱窜,然后去找了白树的浴袍出来,拿着去了浴室里泡澡。 他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出来,闻到了从厨房里溢出来的香味,他于是走到厨房门口来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白树道,“这是别人送到我妈那里的不知什么特制火腿,我放了排骨,还放了野冬笋干,香吧?” 白树说这个的时候是眉开眼笑,似乎是很能从中得到乐趣,曹逸然看着他,撇了撇嘴,道,“自己把自己当厨子使,有什么可供你高兴的。” 白树被他说得一愣,然后就伸手要撸他那细绒绒的脑袋一把,被曹逸然赶紧避开了,并且瞪他,白树道,“你除了床上那点风流,到底懂不懂生活的艺术和乐趣啊!做菜也是一件修养身心陶冶情操的事情,而且这其中的乐子,一般人不能体会。” 曹逸然对他这话嗤之以鼻,但是却靠在门边看他做菜没有离开。 白树上半身穿了件白衬衫,又毫没形象地穿了个围裙,高高壮壮一个人,拿着个勺子,他搅了一下砂锅里的炖汤,又开始切菜,曹逸然看着他忙得额头起了一层汗的模样,居然觉得性感起来,然后想到了不久前和他的接吻,热热的,让他挺有感觉的味道。 第16章 厨房意趣 曹逸然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阵,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人做菜,以至于有那么点新鲜感,见到白树在切西红柿,他便也心痒起来,跃跃欲试,走上前道,“我来切试一试?” 白树并没有以刚才曹逸然讥讽他做菜的那些话来回敬他,反而是笑着把刀递给他,道,“注意不要把手切到了。” 曹逸然对白树这话嗤道,“我怎么会切到手,小看我!” 说着,眉眼之间全是放松的笑意,在水下洗了洗手和菜刀,就将那个有他拳头大的西红柿按在菜板上,学着刚才白树的模样从边上切,没想到西红柿很光很滑,他还没切上去,西红柿就因为他按得太用力而从菜板上弹了出来。 曹逸然傻眼地看着滚进水槽里的西红柿,问道,“这个不能要了么?”就要再重新拿一个。 白树也没说他什么,只是把那滚进水槽里的西红柿洗了之后又放回菜板上去。 曹逸然不以为然地又将那西红柿按住,嘴里还道,“这次还滚!”于是从西红柿的中间把它切成了两半,然后再来切小,其间,西红柿从他手里滚走了数次,西红柿被他切得或大或小,汁水横流,有些汁水还溅到了他那件睡袍上。 他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再看看刚才白树切好的,他原来以为切菜挺容易,没想到也不是那么简单。 他看自己切的实在是太丑,于是准备都扔进垃圾桶里,白树赶紧拦住了他,道,“能吃,能吃。” 说着,已经从菜板上拿了扔进嘴里,然后就被酸得咧了一下嘴,含糊道,“能吃。这是我妈自己种的,把后花园里的一大片玫瑰给铲了,就种了这么点西红柿和黄瓜出来。” 曹逸然听他这么说,就扔下菜刀洗了手,也没管菜板上被他切得乱七八糟的西红柿了,“你妈还真是有闲情逸致,我妈是连厨房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白树拿了一块曹逸然切得非常大的西红柿递到他嘴边,道,“下次带你去我爸妈那里吃饭。” 曹逸然居然没多想,就自然而然地把白树递到他嘴边的那块西红柿吃了,他正想回答自己不跟白树去,没想到就被西红柿酸得眼睛马上眯了起来,也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然后直接将西红柿吐进了垃圾桶里,伸手扇作恶的白树,“这么酸给我吃!” 白树抓住他扇过来的手哈哈地笑,曹逸然看他笑得欢快,心里倒不是气恼,反而有点被他的笑容感染,只是面子上却摆不开,于是又拿脚踢他,“看你再把酸东西给我。” 白树还是笑,又拿腿挡住了曹逸然踢过来的腿,并且拉拉扯扯就把曹逸然抵在了料理台上,还看着他说道,“行行,以后你吃甜的,我吃酸。” 本来也没什么事,但是曹逸然就觉得突然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暧昧起来了,他一把将白树推开了。 白树笑着也没有介意被他推开,又拿了一块曹逸然切的西红柿吃了,依然被酸得咧嘴,然后他把剩下的一股脑捧进旁边的水晶大碗里,然后倒了很多白糖进去,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玫瑰酱出来,舀了两大勺玫瑰酱进去,开始用勺子将糖拌匀,这下再将成果递到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曹逸然手上去,道,“这下保证不酸了,吃吧。吃糖拌西红柿好,解暑热,增食欲,还助消化。而且西红柿还防癌抗癌,平时就该多吃这个。” 曹逸然听他说了一遍好处,看着水晶碗里红艳艳的西红柿,的确觉得还不错,就拿着勺子舀着吃起来,果真没有刚才那么酸了,还带着点玫瑰香,不错。 曹逸然虽然吃着觉得还好,嘴里却说白树,“三两句不离养身,你到底是做警察的,还是做养身专家的。那么怕死就不要当警察嘛。” 白树被他这么说也不恼,还笑嘻嘻地回道,“当警察与养身有什么关系,我两样都喜欢,也没什么可矛盾的。而且,这注意身体健康与怕死也没什么关系。” 曹逸然不再理他,端着西红柿准备去客厅里坐着,白树就在他身后叫他,“你就端走了?也喂我两口嘛。” 曹逸然一愣,果断将一碗都递到他手上。 白树不接,耍赖地说道,“我手要切菜,你喂我。” 曹逸然才不管他,看他这样耍赖,就端着碗直接走了,徒留白树在厨房里叫道,“你太不够意思。” 曹逸然勾着嘴角笑,不回答。 之后的夜宵是比较丰富的,除了那一砂锅香得让人垂涎三尺的炖汤,还有白树炒的两个菜,然后还有米饭。 曹逸然游手好闲,白树让他去端一下碗他也不端,就拿着勺子直接从砂锅里舀汤出来喝,吹了老半天才把汤吹得冷了,尝了一口,心想果真是味道不错。 白树将饭菜摆好,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就说曹逸然道,“我做了菜,你过会儿洗碗。” 曹逸然笑道,“反正下一顿还要吃,洗什么洗。” 白树给他舀了汤,道,“是的,很对,那你就一直在我这里吃,一直用你吃的这个碗筷,千万要永远不洗。” 曹逸然道,“想留下我哪里那么容易。” 白树听他这句话就只是看着他笑不说话,倒是曹逸然被他看得后背有点发毛。 饭后,曹逸然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白树收拾了饭桌,曹逸然挑着眉毛赞他道,“你还真是贤惠,可以嫁人了。” 白树把一条围裙拿过来,走到曹逸然身后就往他身上套,而且压着他道,“是啊,那你娶不娶?” 曹逸然反抗他的暴行,一边要逃一边笑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没人敢娶你。” 白树把他从后面紧紧捞住硬是没让他逃,而且押了他去厨房里洗碗,曹逸然不洗,而且道,“我没洗过碗,你这是奴役人。” 白树在他身后紧紧压着他,又握住他的手去洗碗,曹逸然一阵嘻哈反抗,水花里夹杂着洗洁精泡沫溅得到处都是,拿起来的碗也被在不慎之中摔在地上摔碎了,白树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他,还在他耳边说道,“把碗盘都砸了,就不洗了。” 曹逸然被他热气呼在耳朵上,不知怎么居然来了意趣,一边回过头去看白树,一边就拽了一只盘子出来真的扔在了地上,于是又是一声瓷器摔碎的啪啦声。 白树黑亮有神的眸子盯着曹逸然,曹逸然挑衅地回看着他,“就摔了,我说我不洗。”然后又拽了一只盘子出来扔了出去,又是一声啪啦声。 白树被他这孩子气的行为逗得笑了,嘴巴咧开一点,然后就压了上去堵上了曹逸然的嘴,呢难道,“虽然可以砸,不过要赔我,我这里只要肉偿的。” 曹逸然因他这话要笑,但是却被白树亲得笑不出来,因为他发现白树根本就不会接吻,简直就像是他家那只小狗一样地,只会舔和磨牙。 第17章 攻防战 曹逸然在心里想着白树以前难道就没有交过男女朋友?居然连亲个嘴也不会亲。 他在心里憋着一阵笑,但是笑的后面又不知道是一种什么说不出的却酥酥痒痒的感觉。 他果断地拿回了主动权,手上还有着洗洁精的泡沫,就抬起来抱住了白树的脑袋,开始热烈地亲吻他,他的舌头就像是一条灵活的蛇,勾引着白树的每一个神经。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白树的手摸上了曹逸然的腰,然后伸手拉开了他那件睡袍的带子,手伸进去抚摸他微凉的光滑的皮肤。 曹逸然被他摸得有丝恍惚,然后把他放开了,推开他一点,带着鼻音地道,“你一身肉太硬了,摸起来就不爽。” 白树想说我很喜欢你这身皮肉,但是知道不能说这么轻佻的话,于是就道,“到底干不干?” 曹逸然被白树那灼灼的挑衅挑逗的目光看着,就又扑过去抱住他啃上了他的唇,道,“怎么不干!” 两人一路亲一路推攘地到了白树的主卧室,这间卧室曹逸然一点也不陌生,他上次醉酒了还在这屋里睡过一整晚。 两人倒在床上,又是激吻又是抚摸,热烈热情地几乎让空气也火辣地燃起来。 但是两人就这样拥抱着翻来覆去地亲,翻来覆去地摸,却没有一个人压制住了另外一个人,能够彻底处于上风,到后来,连曹逸然都有些气愤了,吼道,“到底搞不搞?” 白树喘了口气,“怎么不搞!” 曹逸然已经从白树身上翻身坐在一边,刚才一番激烈的攻防战,以至于他面红耳赤,也喘气,道,“既然要搞,你就乖乖躺着,你到底知不知道男人之间怎么做!” 他甚至想说出白树到底是不是童子鸡来了,但是知道这么说不好,毕竟作为白弋的堂兄的白树怎么找也该二十七八了,要是还是童子鸡,想着也的确是够打击他的。 白树一把拽住曹逸然的胳膊就把他拉了过去,然后翻身就压在了他身上,居高临下地道,“我做一次,你检查检查,看我到底会不会!” 曹逸然腿和腰同时用力,很容易就逃脱了白树的压制,道,“他妈的,你想上我?” 白树笑得露出满口白牙,眼睛熠熠生光,像只野兽一样,又要上前去扑曹逸然,曹逸然一脚把他踢开了,然后又反压制白树。 两人简直到要真功夫上场打起来的程度,最后两人都突然反应过来这样算个什么事啊,于是各占据了一头床铺,干瞪眼瞪着对方。 还是曹逸然先说,“你先让我上。” 白树摇头,“先让我来。” 曹逸然直接翻身下床往浴室走,他刚才一番动作,早就赤身裸体了,不过他也不在意,一身细汗,赤条条往浴室去,道,“等着我干的人多得是,你想上我,下辈子吧。” 白树只在上身还挂着一件衬衫,亦步亦趋地跟过来,道,“不准在外乱搞,你也不怕染病。” 曹逸然道,“不劳兄台费心。我至今还没问题。有问题了也赖不到你头上。” 白树有点生气地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依靠死力把他压在了洗手间墙上,眼神分外严厉,严厉到似乎带上了杀气,把曹逸然看得一惊一愣,白树板着脸道,“你再敢和别人乱来,小心我割了你下面这根东西。” 曹逸然开始还被他镇住了,听他这么说,就挑了眉同样冷眼对过去,“关你屁事,你管得着。” 白树一声冷笑,“你看我管不管得着。” 曹逸然一声嗤笑,就要打白树,被白树压制住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似乎都要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但是互相看得久了,曹逸然就先走了神,抬了一下头看到了白树的头发上去,白树的头发被他刚才抓成了个鸡窝,他于是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并且声音越笑越大,就哈哈哈地笑个不停了。 白树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他松开了,然后也咧了一下嘴笑了一声,却再次强调了一遍,“我刚才说的话,句句算话。” 曹逸然没回答,心里肯定是不以为然。心想你我又没什么关系,倒管到我的下半身来了。 曹逸然洗了个澡,就毫不客气地去找了一身白树的衣服出来穿上,两人高度相当,除了白树要壮一些,别的就差不多了,所以他的衣服曹逸然也正好可以穿。 曹逸然穿好后就要离开,白树看着他,道,“有你这样吃了就走的吗?” 曹逸然指着他道,“不是没有吃到嘛。” 白树过去堵住了大门,道,“厨房你还没收。” 曹逸然横眉冷对地道,“还没人敢让我做这些。” 白树道,“那你现在就开先例,总要有第一次才会有第二次。” 曹逸然道,“你凭什么?” 白树心想自己的确是凭什么呢,然后不知道他怎么想到的,居然说道,“你刚才还说我可以嫁给你了,你这就吃了就走,像不像话。” 他大男人,粗声粗气来了这么一句,瞬间把曹逸然逗得笑得前俯后仰,颤着手指指着他道,“你到底是要不要脸。” 白树正正经经严肃地道,“我已经说了喜欢你了,在你面前,也不用那么在乎脸面了。” 曹逸然被他这话说得笑容都顿了一下,然后皱着眉道,“我不收拾,你能把我怎么样!” 白树摊手,“那就不准走。”而且拿出钥匙来把门反锁了,将钥匙继续放进自己的睡裤口袋里。 曹逸然于是生气地转身进了一间客房,房间里有电脑,他就开了电脑,坐在那里上起网来。 他边上网边竖起耳朵听动静,他以为白树要跟进来,没想到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于是心里牵挂着,时不时地要回头去看一眼,却没看到白树。 又过了一阵,他只好站起身来出了客房四处去看了一遍,他是担心白树走了,却把他锁在了这个屋子里,但是看到的情况却是白树在厨房里收拾地上的瓷器碎片。 白树蹲在地上看冰箱下面还有没有碎渣,曹逸然看到,突然心里就起了涟漪,心想自己刚才何必要那么干啊。 虽然起了涟漪,但他也抹不开面子过去帮忙,于是又回电脑前去坐着上网,在网上刷了一会儿,新闻里大部分是些桃色新闻,他看着就撇了下嘴,最后把网页关了,就躺到了床上去,躺着躺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也许是刚才和白树的大战的确是太消耗体力,所以累得厉害,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白树收拾完厨房,来找曹逸然的时候,发现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已经睡了,身上什么也没搭,他就扯了毯子过来给他搭上了,然后关了灯,心想这个家伙,完全还是个小孩儿嘛。 第18章 出发 曾经有不少人对曹逸然表白过,不过曹逸然不认为别人对他是真心,至少不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喜欢他身上的附属物倒是多些,所以,曹逸然对于这些表白并不以为意,听过就算了。 现在白树也对他表白了,曹逸然却做不到以前的那种平静无波和淡定,不过,他为了让自己显得淡定,所以并没有去故意避开白树。 他和白树之间进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阶段,要说是情侣,肯定不是的,至少曹逸然不承认,毕竟他可没有答应白树;要说是炮友,那肯定也不是,因为至今两人还没有成功打上一炮。;说是朋友吧,又不是普通朋友那么单纯。 曹逸然无所事事,加上生薛露的气,这段时间都没有联系过她,时间这么空,于是他决定要出门去旅行一趟。 他这几天都和白树一起混着,甚至一起打了几场球。 白树不是那种黏糊的人,即使他已经对曹逸然表白了,但是这并没有给曹逸然任何一点负担,因为白树还是和以前一样地和他相处,只要曹逸然不提,他也就不提之前两人的事情。 在又一次去白树家里吃饭后,曹逸然还是不要洗碗,他闲坐在那里说自己准备出门旅行。 白树听到了,就问,“是想去哪里?” 曹逸然道,“还不一定,我想自己开车出去,走到哪里算哪里。”然后想到什么,又来了兴致,问白树道,“就这样自己开车周游世界,要花多长时间?” 白树因为他这话愣了一下,道,“你想周游世界?之前有听人说过,有夫妻两人开了车出去周游世界,边走边生孩子,孩子生了四个了还没有周游完,我想至少也有十年时间吧。” 白树这样说,曹逸然就把这个当成有色笑话听了,而且听了还哈哈大笑,道,“那不是每天都玩车震。” 白树倒是满脸正经,看他笑得很没形象,就道,“你是一个人周游世界?还是要两个人比较安全吧,至少有个照应。” 曹逸然坐在那里,仰着头看站着的白树,道,“怎么,你想和我一起?不过,你不是要工作嘛,警察同志?” 白树心想曹逸然自己还不承认,其实他就是每句话都在勾引自己,白树道,“要是我真和你一起,你愿意不愿意?” 曹逸然想也没想地就说道,“怎么不愿意?你看你,又会做饭又会照顾人,而且还会几国语言,带着你,岂不方便很多。” 白树于是就目光认真地看着他,正经地道,“我不是说着玩。我到时真和你出门去,你是没有办法反悔的,而且,周游世界一路下来,恐怕怎么也要十年吧,十年时间,你都和我在一起,你真可以接受。” 曹逸然被他这么正经地说,突然又觉得有点无趣,之后就道,“你不要阻止我的艳遇就行。” 白树笑了一声,依然笑得爽朗,但是却让曹逸然有点冷,“你说呢,要是我在,你还和人乱搞,你知道的……” 他说着,指了指曹逸然的下半身,曹逸然被他说得不高兴,冷笑道,“你还真敢不成?” 白树板着脸道,“你看我敢不敢。” 于是又进入了这个怪的循环的讨论,曹逸然很不爽,却既没有拒绝以后要和白树一起周游世界,也没有想从此和白树划清界限。 就如他当初和周延一样,周延交了男朋友并且去结婚了,他恨得在心里发了无数遍的誓——从此让这个人滚他妈的蛋,不要再让自己看到他,从此不做哥们了……,结果呢,这个誓言没有坚持上三分钟,他便又想到了周延身上去,周延一个打电话,曹逸然虽然和他说话语气臭,但是对于他的话无不好好听着。 现在白树,在曹逸然自己没有发现的时候,也已经占据了和周延同等的地位了。 虽然谈论了周游世界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实行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两人都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将这件事当成了以后才会去做的事情。 不过,虽不能去周游世界,但是还是可以开车出门自驾游几天的。 白树看最近没大案,便申请了年假,和曹逸然开始了周游世界的预演,两人一起出门野营。 对于在外野营,白树居然是非常有经验的,而且他还有一整套装备,于是他就准备了所有东西,然后让曹逸然到他家里来,他一边把东西装进自己从朋友那里弄来的越野车,一边对曹逸然讲解这其中知识。 曹逸然虽然混,而且爱玩,但是,其实他玩得单调,玩得没格调,而且玩得不健康,现在跟着白树混了一段日子,他才知道即使他只是玩,时间也是不够花的,完全不会像之前那么无所事事。 白树的朋友开车送了两人去机场,东西和人都由飞机送往了内陆城市C城,在C城,白树又搞来了一辆路虎,然后整理好装备,和这里的朋友告了别,就带着曹逸然开车上路了。 目的地是以前白树去过的一个高山藏族聚居地。他以前去,还是和一路动物考察研究队去的,那是好些年之前的事情了。 从C城出发的时候,白树就让曹逸然开车,曹逸然很不满意,觉得自己是被白树当苦力使,白树道,“这一段你开,之后的路山路十八弯,你注意力总是不集中,还是我来开好了。” 曹逸然这才没说什么了,而且为自己总是在白树面前表现得这么小肚鸡肠而郁闷。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等上了盘山路,一路悬崖壁立,树木依然葱绿一片,涯底是流过的清澈的江水,一路上的车不少,有些是拖家带口地全家出发旅行。 上了盘山路之后,就是白树在开车,曹逸然望着四处风景,觉得不闷在家里,出来这么走动走动还是不错的。 他们第一天所行的路程很长,因为路况非常好,车开得挺快。 第一天的晚上是在一个县城的宾馆里住下的,曹逸然在车上闷得发慌,虽然有白树可以说话,但是依然让他觉得发闷,于是晚上他就硬是不好好休息,要出门去到处逛,这里海拔已经不低,夜晚寒冷,白树看他不愿意好好休养生息,就只好陪着他出门。 县上虽然建筑一律地土气,当然不可能有曹逸然一直生活的地方好,而且不及其万一,重在这里空气好,夜晚的凉风让他整个人像是重生一样地精神焕发。 两人先去吃了这里特色的烤羊肉,又喝了些酒,就慢慢在县上闲逛起来,曹逸然边走边问白树,“你怎么想到要来这里?” 白树笑道,“什么要到这里来?这里只是第一站,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于是曹逸然耸耸肩。 因为山上的紫外线很强,而且是高原,这里的人一般都带着高原红,于是不符合曹逸然的审美,走了一圈,除了见到外地人中有漂亮的,其他的他都没兴致,所以,所谓邂逅艳遇,也就成了浮云。 要回宾馆的时候,曹逸然在外面走得久了,觉得有点冷,就缩了缩肩膀,白树看到他这样,就伸手揽上了他的肩膀,曹逸然愣了一下,并没有避开,就由着他这样揽着自己回去。 两人要的房间是一个标间,进屋后曹逸然就准备去洗澡,白树叫住了他,“逸然。” 曹逸然回头看他,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白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在路上一路走,山里的天黑起来很黑,只有天上的月亮和星子在朦朦的雾气之后射出来一些微光,冰冷的空气,还有安静到只有山风的声音,外界的一切都像是经过水洗后以一种冰清玉洁的形象反映到心里,而心里的一切感情也都像是被扩大一样地灌进脑子里,融入血脉里,他看着身边的人,他其实一路心中情意缠绵,但是一直忍着,直到进屋后,他才再忍不住叫了曹逸然。 曹逸然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不说话的白树,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到之后,他却心跳变了,加快来,甚至这缠绵的暧昧的环境让他有点心慌,他把眼睛避了开去。 白树走两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一下子抱住了曹逸然,曹逸然身体一僵,伸手想要推他,但是又没推,听白树低低说道,“刚才就一直想抱住你。” 曹逸然被他说得不知怎么心里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暖洋洋的,他那要推开白树的手不自觉地回抱住了他。 白树微侧头来看曹逸然,曹逸然也正好看他,两双都幽黑深邃的眸子对在一起,白树就凑上前在曹逸然的唇上亲了一下,曹逸然便不甘示弱地亲了回来,之后两人就难舍难分地缠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不想分开。 第19章 路上 山里的天气是说不准的,两人散步的时候还有月光星子,等洗了澡坐在床上,外面已经开始下雨,雨滴落在远处的雨棚上,一声声啪啪啪的响动。 曹逸然坐在床上,指着窗户道,“白树,你把窗帘拉开,把窗户再打开一些。” 白树正在用毛巾揉头发,边擦边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又把窗户推开。 夹着着雨水湿润的气息的山风拂面而来,那风里还带着草木的香气,凉冰冰的,沁人心脾,曹逸然闭了眼睛,就靠坐在那里。 白树回过头来看他,见他神情恬然,和第一次他在酒吧里见到他时候的那种阴沉沉的模样千差万别,要不是他一直看着曹逸然,绝对会认为这是不同的两个人。 白树把用电热毯烘热烘干的被子拉起来搭在曹逸然身上,曹逸然只是将被子拉高抱住了,他没有睁眼。他像个最纯真的孩子一样地,这时候带着一种恬然宁静,又完全是平和纯粹的模样。 白树这时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他明明是一无是处的,似乎是不该得到任何人的爱,但是,那时候,他看到曹逸然痛得满额头的冷汗,却依然沉默不语默然忍受着,他应该是从他这阴沉而冷漠的外表之下,感受到了他那颗脆弱可怜却又伪装强大阴狠的灵魂。 白树也在另外一张床上坐下了,他把地图摊开来看,说道,“明天的路况就会很不好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而且,明晚估计是住帐篷,你到时候最好要和我一起做事,不然我一个人撑帐篷有点为难。” 曹逸然把眼睛睁开来,为白树这话有点气闷,心想自己是那种看他忙乱也不帮忙的人吗,还要他专门来提醒自己,虽然这样气闷,但是转头一想,似乎自己在白树面前的确总是什么也不干的,于是他就又有点讪讪,道,“嗯,我知道。”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白树关小了窗户,拉上了窗帘,就让曹逸然赶紧睡。 曹逸然躺好后,他才关了灯,在黑暗里,曹逸然闻着这个世界里全是和他以往的世界完全不同的气息,他轻声叫了白树一声,“你要不要过来睡?” 这么一会儿,白树就要睡着了的样子,声音都变得含糊了,“床小,算了。赶紧睡吧,明天要早起。” 曹逸然于是又觉得有点讪讪,本来还想和白树更进一步的,不过看白树这么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就有点不爽快,也不知道是不爽快长夜漫漫但是只能一人独眠,还是不爽快白树的不知趣。 曹逸然也许是开始有高原反应,他睡得并不好,总觉得进入不了深睡眠,于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阵,白树是个警醒的人,被他这样折腾便醒了,从床上起来,然后把自己的枕头往曹逸然的床上一扔,就上了曹逸然的床,挤进了曹逸然的被窝。 曹逸然回头来看他,道,“你过来做什么?” 白树没答他,而且抵着他不让他回头看自己,道,“你折腾什么劲。” 曹逸然郁闷地道,“睡不着,脑子里放电影样地过很多东西,全是以前的事。” 白树从他背后抱住了他,抱得曹逸然不舒服,曹逸然要拿开他的手,没想到白树的手就抬起来捂上他的额头和眼睛,而且催眠一样地声音低柔地问他,“好事,还是坏事?” 被白树捂住额头眼睛,曹逸然的动作就是一滞,白树的手掌非常宽大,带着茧子,热到要烫人的程度,曹逸然突然觉得被他这么一捂,脑子里装的那些记忆就全部被他捂下去了,被捂到底部,不会再翻上来折磨自己,这让他安心了,他没有回答白树,只是闷闷地道,“刚才叫你过来,你不过来,现在过来,矫情。” 白树低笑了一声,要把手拿开,但是曹逸然伸手把他的手按住了,要求他,“就这样吧。” 宾馆里的这个床虽然是单人床,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做双人床也是够的,奈何白树和曹逸然都是高个子,于是两人一床就显得窘迫,不过还是这样挤在一起对付过去了。 也许是山里的空气实在是新鲜,第二天早上,曹逸然醒得很早,而且全身都在一觉醒来后还挺舒畅,不过,他起来时,白树已经早起来了,他已经穿戴整齐,看曹逸然醒过来,就说道,“赶紧收拾一下,吃了早饭就走,早饭要吃多点,路上只能吃干粮了。” 他说着,又把红景天和水递给他先吃。 其实在出发前两天就已经让曹逸然吃抗高原反应的药,以防万一。 曹逸然动作麻利地收拾穿戴好,就和白树下楼去吃饭,在宾馆里早餐时遇到另外三辆车组成的车队也是和他们差不多路线,人多有帮衬,于是之后就约定了一起出发。 昨晚上在下雨,早上已经是碧蓝晴天,在晨光微曦露珠闪耀的时候,车队就出发了。 曹逸然为了体现自己不是个什么也不干的大少爷,于是他就坐上了驾驶座,跟着前面的车开了出去。 在太阳完全升起来后,路上雾气也就散掉了,太阳光芒万丈,照在山间,一路上小的瀑布,清流小溪,深涧峡谷,风景无限。 走一阵停一阵,停下来一般是看风景和摄影,白树也带了数码单反相机,曹逸然开车的时候,在车上他便照了不少照片,时常趁着曹逸然不注意,就给他抓拍一张。 到中午,车绕上了高山,车队就停了下来,此时这里正好阳光极好,天空一片碧蓝,澄净得毫无杂质,从路边看下去,大地延伸,山峦起伏,壮阔而宽广,曹逸然打开车门就跳下了车,往路边宽阔的草地上跑。 高山草甸,这个时节绿草如茵,而且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每一朵都晶莹美丽,似乎正在印证着那句“一花一世界”的佛语。 白树从车上下来,手上别的都没拿,就拿帽子和墨镜跟着曹逸然跑,并且叫他,“紫外线很强,你看你不脱一层皮。” 曹逸然回头看他,他就几步上前,把墨镜递给他,又把帽子盖在他的头上,道,“你注意点。” 曹逸然没理睬他的啰嗦,把墨镜戴上了,又看了看白树戴着墨镜的样子,白树这段时间白了一些,于是看着还好,但是他想到什么,还是哈哈笑了起来,道,“要是是你以前那么黑,你戴着墨镜,别人都看不到墨镜的轮廓了,还以为本身是长在你脸上的。” 白树看他这样打趣自己,就伸手去揽他的脖子,而且还用手指在他的脸上弹了一下,道,“是,我黑,你白,正好黑白配。” 曹逸然瞪他一眼,就抬腿踢他,白树赶紧让开了一些,其他车的人也下车来了,拿相机的拿相机,搬干粮箱子的搬干粮箱子,伸懒腰的伸懒腰,做体操的做体操,也有人看过来,于是白树就对曹逸然道,“规矩点。” 曹逸然没说什么,就往回走回车里去把相机给拿了出来,走到这里拍两张,走到那里拍两张,蹲在草地上对着野花拍两张,看到蜜蜂了,追着蜜蜂跑再拍两张…… 白树看他这样,只能摇摇头,从车里把干粮和水都拿出来,他还带了个野餐垫子来铺在草地上,和那个车队的人一起。 他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那个车队里一个被称为马哥的人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且对远处正蹲着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曹逸然抬了一下下巴,道,“你们是……那个?” 白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没有回答,但也表达得很明确。 马哥倒没歧视,而是说道,“没什么的,我们不介意。我们队里也有一对。”他说着,又对两个凑在一起调相机三脚架的人努了努嘴,白树于是抬起头看了那一对一眼,还是笑,依然没说什么。 午餐虽然是干粮,但还不错,面包饼干八宝粥还有肉罐头和水果。 白树叫曹逸然来吃,曹逸然没在吃喝上吃过苦头,于是对于吃这些就有点不习惯,但他还是忍了,心想要是自己稍微有点意见,恐怕白树也要说自己娘们气。 白树第一次说曹逸然娘们气的时候,曹逸然差点没反应过来,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与这个词有什么相干,于是就和白树干架了,不过他打不过白树,最后只得放了句狠话挽回了面子。 他坐在那里吃,白树就把他捞起来一些的袖子又拉了下去,还说道,“紫外线强烈。” 曹逸然于是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了一句,“娘们兮兮的,你。” 白树听到,就拿胳膊假装勒他,“说谁?” 曹逸然挣脱后就突然有点头晕,站起身来的时候还晃了一下,这里有海拔近五千米,曹逸然一直有高原反应,于是白树就后悔刚才那样对他了,赶紧站起身扶住他,道,“怎么样?” 曹逸然低声说了一句,“一直头都有些痛。” 白树又跑去拿了红景天来给曹逸然吃,让他在那里坐好不要乱动。 午餐之后,就又要启程了,回到自己车边的时候,曹逸然就问白树,“刚才看那姓马的和你说我什么?他说的什么?” 看来曹逸然注意到马哥对他的打探了,白树笑了一下,道,“他问我们是不是一对。” 曹逸然愣了一下,白树继续道,“我说是的。” 曹逸然对他这句话嗤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赞同还是否认,或者认为不值一提。 第20章 噩梦 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杜拉斯但爱对于曹逸然来说是什么呢? 同样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他在现在的身体里、血液里、脑海里、灵魂深处,依然铭刻着当年喜欢上林小齐的感觉,那种感觉与身体情欲无关,也不受外界物质的任何影响,当时,他觉得那是他的一道光,照亮他心底的荒原,是一道清泉,涤净他心中的那些污秽。 爱情于他,是一种纯洁的美。 但是,林小齐死了,于是,他多年再没有考虑到爱情这个词语上去。 即使是周延,他后来也认为那是一种深厚的不想失去的兄弟感情,而对于薛露,本来以为对她已经动心了,但是后来看她和白弋在一起说说笑笑,而且被白弋牵手,他只是气愤白弋撬墙角,似乎也没有产生多么痛苦的感觉,于是,薛露对于他也并不是非她不可,是可以放弃便能放弃的一个人而已。 爱于他是什么? 曹逸然侧头看了正在开车的白树一眼,白树为了避强光戴着墨镜开车,板着脸,但是给他的感觉并不严肃。 曹逸然又把脸转开了,靠在椅背上准备睡觉,他觉得爱情这件事,没什么可想的,但是,他这因为高原反应而疼痛的脑子却不断转着爱情这个词。 从山上下去一些之后,曹逸然的高原反应就轻多了,他午饭吃得少,于是就饿起来,找了袋装酱肉开始吃,看到白树侧过头看他,他就拿了一块倾身过去喂他,白树第一次得到这么好的待遇,眉开眼笑地吃了,然后建议曹逸然道,“多吃水果对高原反应有好处,你不要吃这么多肉,把水果拿出来吃吧。” 曹逸然一边抱怨他啰嗦,一边拿了梨子出来,于是开始咔嚓咔嚓啃梨子,吃得满手是汁水,他又扯了纸擦着,又拿了一个出来咔嚓咔嚓地吃。 白树看他这样,就笑起来,道,“我觉得你吃东西总带着孩子气。” 曹逸然被他说得不爽,“谁孩子气?” 白树于是赶紧闭嘴,“当我没说。” 车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公路可供他们走了,便沿着一条河开上去,基本上算不上有路况,一直颠簸着,开得非常不顺,他们本来准备要开到一个藏族村子里去留宿的,但是之后情况不允许,就在河边的那一大片空地上搭了帐篷过夜。 曹逸然也许是真的想做给白树看,他即使高原反应厉害,也帮着搭帐篷,去舀水。白树叫他坐着,他并不听。 另外一辆车里叫叶子的一个小青年同到河边舀水,便过来找曹逸然搭话,这个小青年是白白净净清清爽爽的模样,曹逸然看他长得耐看,就和他聊起来,他高原反应,脑子反应得慢,而且自己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怎么记,最后,和这个叶子互换了联系方式,说回去了可以联系。 这个河边,长着浅草,对面是个山坡,树已经要黄叶子了,但是草地依然绿茵茵的。 帐篷搭起来了,而且燃了汽油炉子,锅里煮着罐头汤,因为这是高原上,水完全煮不熟东西,只能拿熟罐头来用水煮热,但是喝点热汤总是好的。 大家围在炉子周围边吃晚餐边说话,有说有笑,一切都不错。 曹逸然本来是个有点人来疯的性格,这自从上了高原,他就一直有些反应,所以他便沉默了,一直不多话,坐在白树旁边,听白树和这些人乱侃。 这一个车队里的人,有些已经去了不少地方,有不少经验,曹逸然听着,觉得这种生活的确比自己的精彩。 而能和他们乱侃的白树,他发现他也是经验丰富的,不知怎么,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是欢喜。 因为昼夜温差大,比起围在火边,大家更愿意窝到帐篷里去,而且也要节约汽油,就早早灭了汽油炉子,于是大家早早地就进帐篷睡了。 考虑到舒适性,而且又是夏末不太冷的情况下,白树带的是两个双人睡袋,和曹逸然一人一个,躺下后,白树就小声问曹逸然,“你和那个小叶有说有笑说些什么,看你还把联系方式给了他。” 曹逸然头还是有些疼,不怎么睡得着,而且也因为疼脾气不好,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树从睡袋里伸出手,大手又拍上了曹逸然的额头,道,“我也没说和我有什么关系,只是问问而已。再说,那个小叶又和我们不是一个城市,你还准备回去联系他?” 这样说着,白树还笑了一声。 曹逸然道,“要联系还不容易,要是我就是看上了,他在地球另一端又怎么样?” 白树还是笑,道,“你这话这么说,那你有没有考虑那个人是我?” 曹逸然在黑暗里抓住了他的手,道,“你让我上?” 白树把手收了回去,“回去了咱们再说这个问题。” 曹逸然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心里也许还是为白树的“吃醋”行为感到暗爽的。 曹逸然一直不怎么睡得着,睡着了也做噩梦,甚至叫了出声来。 白树被他的声音叫醒了,摸索着开了手电,看到曹逸然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张着嘴在含糊地又骂又喊,仔细一听,他喊的却是“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还有就是“你该死……” 他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让听到的白树觉得非常惊讶,而且他想到了曹逸然喝醉酒被他带回家的那次,曹逸然也是在梦里说这话。 他之前没想太多,但现在马上意识到了曹逸然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有心理阴影,而且这事对他的影响很大,以至于他每次做噩梦都梦到这件事。 白树把曹逸然叫醒了,从水壶里倒了晚上烧的热水给他喝,曹逸然头痛,精神恍惚,就靠在了白树的身上。 白树扶着他,没问他做的什么噩梦的事情,而是将两个睡袋合在了一起。 再睡下的时候,曹逸然因为刚才的噩梦就睁着眼睛发呆,白树把手捂上了他的眼和额头,道,“睡吧。” 这种夏用的睡袋虽然用着宽敞,但是保暖功能不是特别好,两个人睡在一起之后,突然有些脆弱的曹逸然把白树当成了当年的周延,将脸埋进了他的肩颈窝,之后虽然依然没有进入恬然的深睡眠,但是曹逸然总算是没有再做那个噩梦,这样子,一个夜晚过去了,新的一天开始。 也许昨晚上大家都有听到白树和曹逸然这边的一些动静,于是车队队长马哥就过来慰问了一句,他没找曹逸然,而是问的随和而爽朗的白树。 白树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就是高原反应的常事,做了噩梦。” 马哥听只是这样,也就觉得没什么,之后也就没有再问。 早饭之后,曹逸然帮着收了东西,白树说他,“这么两天,你也适应了嘛,做得有模有样了。” 曹逸然对他凶道,“我又不是傻子,看一遍还不会做么?” 白树笑着凑在他的面前,“是,你很聪明。” 因为凑得太近,曹逸然就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虽然是拍上去,但是因为力气很小,简直像是抚上去的一样,这么拍了之后,曹逸然就要从旁边走过去,于是这么一错,白树还以为曹逸然是要凑过来亲自己,心里还狂喜了。没想到曹逸然只是走开了而已,让他表错了情,白高兴一场。 坐上车后,白树就表达了自己刚才以为曹逸然要亲自己的这件事,曹逸然无语地瞥着他,道,“满脸胡子,你这个样子,要亲也没地方亲啊。” 白树一听他这么说,马上就接道,“原来是这个样子?那我今晚上把胡子刮了吧。”也不知道他是故意逗乐还是真的要这么去干。 曹逸然只哼了一声,就没有理他了。 当天中午就到了他们预定会经过的那个藏族村子,有藏民接待了他们,马哥的车队里有人是做民俗研究的,就开始忙活起来,而且他会先留在这里不会再前进,还有另外一辆车因为不知道什么意见不合,也不走了,他们要回去。 于是,到下午出发的时候,加上白树他们的车便只有三辆车了。 曹逸然拿着地图看他们的目的地,说道,“没有多远了嘛。” 白树道,“假期不够长,只能走这么远,上次我来,是陪一个考察队来的,里面还有两个美国人,一个澳大利亚人。” 曹逸然点头哦了一声,突然说道,“其实我挺想去澳洲草原。” 白树看他,“想去就去吧。” 曹逸然道,“你有时间?” 白树因他这句话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曹逸然看他那个样子,就伸手在他的胡子上扯了一把,白树叫了一声,道,“干什么干什么!” 曹逸然瞪他,白树于是赶紧笑呵呵地道,“只是有点不敢相信你是这么想和我一起。” 曹逸然于是骂道,“屁,谁想和你一起。” 白树呵呵笑起来,“行,是我想和你一起去,和你一起去。” 第21章 回程 因白树假期不长,白树和曹逸然两人在前面的草原上住了一天就往回走了,而马哥的车队还要继续向前,于是大家便告别了。 回去的时候找到了一条更好走的路,所以花的时间少了一些,曹逸然也在高原上适应了这么一段时间,高原反应好了不少,于是他就和白树换班开车。 这么几天的紫外线,他的手上已经红黑一片在脱皮,白树看到,强制性给他抹了厚厚一层防晒霜,然后还让他戴上手套,曹逸然不戴,而且强调道,“晒黑一些好,我等你一起去澳洲沙滩上晒个黑皮肤回来。” 白树骂了他一句,“这个紫外线这么强,你这种皮肤,你不注意着,会得皮肤癌。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常识。” 曹逸然看着这几天又变黑了一些的白树,道,“那你这个样子就没问题了?不担心皮肤癌。” 白树道,“我已经习惯了。” 曹逸然哈哈笑起来,“你有没有常识,皮肤癌也能习惯!” 白树于是伸手去挠他,道,“我是说皮肤癌吗,是说皮肤癌吗!” 曹逸然被他挠得发毛,不过也只能忍着,因为在开车,之后他就朝白树抱怨道,“你才是个小孩儿,而且还有多动症。” 白树看着他笑,“正好,我多动症,你忧郁症,一对么。” 曹逸然不满地道,“谁忧郁症?” 白树道,“你看你笑也不笑,不是忧郁症是什么。” 曹逸然哼一声,“对着你个野人,想笑也笑不出来啊。” 白树摸了自己的胡子一把,道,“原来是在嫌弃我没收拾好,等回去了再说吧。” 白树这样说着,又对着车的后视镜照自己的模样,然后对着镜子露出个咧嘴笑,满口的白牙。 曹逸然看他臭美,就笑他,“不照镜子还是个野人,一照镜子就退化成猴子了。” 白树被他损得也没有脾气,道,“我回去了的确要好好收拾一下,你嫌弃我倒还好说,要是我妈不认识我了拿扫帚赶我出门,那有点惨。” 曹逸然被他这句话逗得哈哈笑,差点把车开到了旁边的沟里去,被白树赶紧救场地掰了方向盘。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磕,嘻嘻哈哈倒也有趣,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等到C城,两人在宾馆里好好收拾了自己,睡一觉,然后去见了借给白树车的朋友,坐在豪华酒店里,看着身姿窈窕脸蛋漂亮的服务员小姐,白树笑眯眯地赞道,“这才是回到现代社会了啊!” 曹逸然用脚踢了白树一脚,道,“看到美女了就觉得是现代社会了?” 白树赶紧道,“那是啊,这些天和我一起的人让我觉得完全是活在原始社会的,到了这里,看到她们的笑脸,听到她们说话,我才知道,经过文明淬炼的人该是什么样的,这才是现代社会了。” 于是曹逸然知道他是在损自己,便又踢了他一脚,两人在包厢里打打闹闹,这时候门被推开了,正好是白树的那个朋友进来。 对方笑着招呼,道,“不就是一辆车,何必这么客气,你还要请客。我是东道主,合该我来请。” 白树也不和他说虚话,握了手就请了上座,客人来了,曹逸然坐在旁边沙发上也没有起身,只是看白树和这个胖嘟嘟的东道主寒暄。 对比了这位东道主,再看白树,曹逸然心想我还是回原始社会去吧。 饭后,这位东道主笑哈哈地说C城别的不敢说,就是女人漂亮,说白树他们在外面累了这么长时间,去做个桑拿按摩,正好白树请了饭局,他就请去放松个身体。 曹逸然听他这么说,就笑看着白树,然后还拍着东道主的肩膀说他的这个邀请正好,然后胡扯了一大堆,白树听得在心里咆哮,最后赶紧感谢了东道主的好意,说累,只想先睡觉,就和东道主分道扬镳,扯着曹逸然回宾馆去了。 曹逸然回去后趴着摊在床上像条死鱼一动不动,白树先是坐在床沿上盯着他的后背看,然后看着看着,就动了心,俯下身趴在曹逸然身上亲他后颈,曹逸然伸手拍他,道,“重死了你,下去。” 白树撑起了身体,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道,“我给你做按摩吧,刚才你不是想去。” 曹逸然道,“不敢劳驾,你那手劲,我骨头都要断。” 白树凉飕飕地道,“是啊,还是软绵绵的小妹妹好,是不是?” 曹逸然趴在那里笑起来,然后突然翻过身来,一把把白树拉下来,就啃上了他的唇,闷声道,“我发现你最爱吃醋,你说到底是我娘们气,还是你娘们气?” 白树手开始扯曹逸然的皮带,道,“知道我吃醋还想去鬼混。” 曹逸然被他握住了下面,也许是这么长时间都一直禁欲来着,所以此时才被白树握上,他居然觉得背脊一麻,感觉特别强烈,他甚至喘了口气,道,“他妈的,你看我有多久没有放一炮了,老子又不是和尚。” 白树没有回答他,一边由着他亲自己,一边就用手伺候他下面。 两人在床上滚了一阵,很快衣衫不整了,曹逸然坐起来看着白树,两人就这么对视上了,然后又抱到了一块去。 赤身裸体地缠在一起,两人又亲又摸地难舍难分,但是就是没有人愿意做下面那一个,白树摸了曹逸然一阵,就俯下身埋头给他做口活,曹逸然拉过被子垫在背后,看着白树的动作,不知怎么,居然从没有过的激动和亢奋让他想压下去都压不住,明明白树技术也不是很好,他居然很快就泄了,这让曹逸然很是没面子,但他把这个归结为太久没有做过的原因。 曹逸然躺在那里,本来准备为白树效劳的,没想到白树已经抱住他压着他了,还用手探摸他的屁股,曹逸然反应过来,一生气就条件反射把白树顶了一膝盖,白树不知道他腿这么厉害,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他痛得皱了脸往旁边一倒,倒把曹逸然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问是把他哪里伤了,看了之后发现居然擦了一下他那命根子,曹逸然不得不重视起来,为了赔罪,就甘愿为白树好好服务一次。 两人在床上花去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到最后,白树侧抱住曹逸然的身体,正要再亲亲他那虽然瘦却形状优美圆润的肩膀,没想到就听到了一声肚子的叫声,他愣了一下,发现是曹逸然发出的。 曹逸然也是窘迫不已,然后就恼羞成怒地一把把白树推开了,骂道,“妈的,老子今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饿了,饿了!” 白树忍住笑,道,“我们出去吃夜宵吧。” 于是洗过澡,换好衣服,两人又出门去了,现在已经过了午夜,问了台前值班的人员,问到了可以吃夜宵的地方,两人便出了门。 两人前脚走,值夜班的美女就开始掏手机给闺蜜发短信——都很高啦,一黑一白,超帅的,出门的时候真的牵手出去的。 ——你打望了也不拍张照片,没图片没真相。 ——不敢拍,让经理看到了,你想我被炒鱿鱼。 …… 白树和曹逸然一路出来,打了个车到了有夜市的街,过去了之后才发现C城人民到底有多喜欢享受生活,这边到处是烧烤、干锅、火锅、串串、冷饮、海鲜河鲜的店子,而且桌子都摆上了街,到处人头攒动,要不是看看手表知道果真是凌晨两点,他们还会以为这是晚餐时候。 找了一家冷啖杯坐下,曹逸然看了看周围环境,要是以前,他大少爷一定不大适应,但这些天跟着白树混,已经锻炼起来了,他目光淡淡地扫视了周围,发现这里的美女的确是多,而且喝起酒来似乎都很豪迈…… 虽然看了,倒没有想要勾搭的意思,最后又把目光收回到白树身上去。 白树拿着菜单问曹逸然的意思,曹逸然道,“随便吧。” 两人坐在河边慢慢吃,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回去的时候,曹逸然在夜色里侧头看白树的脸,心想他剃干净了满脸胡子倒还是挺耐看的,白树发现他打量自己,就问道,“怎么了?” 曹逸然的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道,“没什么。” 曹逸然的手微凉,白树的手无论何时都是热得像是要烫人。 走的时候,曹逸然手上戴的手表和佛珠一直磕着白树手腕上的手表,白树于是不断低头去看,而且问曹逸然,“你怎么戴表和佛珠在右手腕上?” 曹逸然被他问得莫名其妙,“那戴到哪里?” 白树道,“左手啊,左手不是更方便。” 曹逸然看了看白树的左手,他是这时候才注意到白树是把表戴左手腕的,他把他的手抬起来看了一眼,道,“习惯而已,我没注意这个,好像从小就这样了。” 他拿起来看后,白树也拿起来看了,而且还低头在曹逸然那依然在脱皮的手背上亲了一口。 曹逸然被他亲得感觉怪怪的,当然是怪怪地甜蜜。 他笑着看着白树,道,“没想到你挺会柔情蜜意这一套。” 白树也笑,“看着你无师自通。”于是遭了曹逸然一腿。 两人沿着河边走了一阵,白树把曹逸然拉到自己的右边,用自己的右手牵着他的左手,这样,两只手就更好地贴在一起了,不用担心手表碰着。 河边凉风习习,白树问他,“回去了,我就要忙工作了,你有什么打算。” 曹逸然道,“好好睡觉。” 白树笑了一声,“到我那里住吧。” 曹逸然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算了吧,你要忙工作,又没佣人来照顾我。我住自己家里,什么事都很方便。” 白树也没介意,道,“那看来,我更要好好工作了,不然请不起照顾你的佣人。” 曹逸然撇了一下嘴,“你那点工资,能够什么啊。” 白树没接这话,之后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找点正经事情做吧。” 曹逸然道,“开个酒吧?你以后罩着。” 白树一听就反对,道,“不准开。” 曹逸然道,“那我不知道要干什么了?我妈妈让我进公司去学习,我不想去,每天按时上班,想着就烦。” 白树听他把“妈”说成“妈妈”,而且还是带着点软糯的调子,不由听得心都颤了一下,心想他就还是个孩子啊。 白树安慰他道,“其实去试试,也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烦,真的。” 曹逸然听了,老半天才道,“等一阵吧。” 白树笑着夸他,“这样才不错嘛。” 曹逸然却道,“还不是看你做个警察连佣人都请不起,以后大爷我养你。” 白树依然笑,居然说道,“行,我以后仰仗你了。不过你别搞几房太太就行。” 曹逸然哼两声,不答。 第22章 白树出柜 回到S城,在机场的时候曹逸然便和白树分开了,白树有朋友来接他,而曹逸然的家里派了车过来接他,直接把他接回他父母那里去,因为他爷爷身体出了点问题,让他赶紧回去。 两人分开的时候,甚至来不及给一个握手,曹逸然匆匆就往前走,白树在后面大声叫了他一句,“逸然……” 曹逸然夹杂在人流里,转身看他,他人高,非常惹眼醒目,白树笑容灿烂地对他挥挥手,然后做了个电话联系的动作。 曹逸然也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只在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了下来,然后把手举了起来对他挥了挥。 白树在那里等着行李,眼见着曹逸然随着人流不见了。 白树回去就开工开始工作,像他,其实没有真正轻松的时候,案子永远是不断的,当有受上面关注的大案或者和其他省的联合案子的时候,就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什么时间能好好睡觉。 而且,因为他分析能力强,枪法准,他一回去就接到了命令,去参加一起特大的打击假币案,携带着假币模版的犯罪分子们全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他们得到了线报犯罪分子要在哪里将这批模版卖出去,所以,准备将这群犯罪分子一网打尽,并且不能让这批假币模版流出去。 白树被派过去之后,便不能再和外界联系,当然也没有办法和曹逸然联系,本来还想问问他爷爷的情况的,之后也没有办法关心了。 白树就在外省待了大半个月,因为有歹徒逃跑掉了,他负责了追踪,虽然最后歹徒被抓回来了,但他也负了伤,被枪打中了腿。 于是,白树回到S城,是腿伤好了一些之后,这时候已经是十月下旬了,天气完全凉下来的时节。 白树因公受伤而被放了一段时间假让他好好养伤,他爸妈因为他这次又出事担心得茶饭不思,而且让他回了家里住,好好教导白树。 曹逸然得了空去看白树,他手里提着一袋子保养品,是他家管家帮准备的,他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反正就这样提着。 他开了车按照白树给的地址找到了白树的父母家,据他所知,这里是开发得算早的一处别墅区,房子虽然有点老旧,但是因为有白树母亲的各种打理设计,看着非常有欧洲中世纪的风格,甚至那绕在屋前的高高木栅栏上的蔷薇,让他硬是适应了老半天才适应过来,而且怀疑这真是白树那个黑黝黝的大个子的家,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正在他犹疑不定的时候,栅栏门打开了,白树拄着个拐杖出现在了门口,看到他的车,就道,“我在楼上看到是你的车,我们家这屋子,车库要从旁边进。”说着,已经走出来了,走在曹逸然的车前面给他领路,曹逸然看着白树,发现白树还是那个白树,除了拄着的那个拐杖很碍眼。 曹逸然跟着白树把车停进了他家里的车库,然后就跟着下了车,把保养品也提在手上,问他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后遗症吧?” 白树摇头,道,“不是很严重,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次是我们没发现他们三个人都有枪,还以为他们只有两把,失算了而已。” 曹逸然被他这话说得冷笑起来,“失算了……而已!你下次再一个失算,还有命回来见我不?” 白树因他这话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曹逸然,曹逸然也还是那个曹逸然,只是头发长了些,而且挑染了几撮黄毛,身上穿着挺正常的,衬衫毛背心和西裤皮鞋,没有上什么有洞的背心或者皮裤之类,只是他微微蹙着眉毛,脸色很阴沉。 白树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所以心生了感动,慢慢走到曹逸然身边去,伸手搂了他的肩膀一下,道,“不会有那么多失算的。” 曹逸然盯着他,眼睛深黑,幽幽的,含着一股火的样子。他把白树的手拍开了,然后道,“你不是自己都说常在河边走吗?” 白树于是也不知道再怎么解释,之后反而嗫嚅道,“你乱搞男女关系,比我这个危险系数高多了。你有想过吗?就这样来说我。” 曹逸然因他这话愣了一下,然后道,“哈,那是多早的事情了。” 白树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道,“多早的事情?我走这段时间,你敢发誓你没乱搞男女关系。” 曹逸然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居然突然有点心慌意乱,而且底气不足,嗫嚅道,“都是可以保证安全的人,你难道要我守身?” 白树冷笑一声,就想扇曹逸然一巴掌,不过被曹逸然抓住了手,道,“我今天是专门来看你的,你态度好点行不行。你一个招呼都没有,随便就失踪了个多月,我还是找了关系才打听到你出任务去了,你他妈的居然一回来就质问我,你凭什么啊!” 两人像斗鸡一样地盯着对方,最后还是白树先软下来了,他问曹逸然,“你没有好好考虑我们的关系吗?要是你考虑了,你还出去乱来,那是不忠。” 曹逸然到底有没有考虑,他抿着唇也答不出来,再怎么,应该也是考虑过的吧,但是,他知道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所以父母指望着自己找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子,到时候好好培养他的下一代做接班人呢。 以前曹逸然也没这么想,是他毕业了一直不工作,就游手好闲着,最近他母亲又让他去公司里学学,他依然说不去,他母亲就有些生气,来了一句,既然他不做,那就赶紧结婚生个孩子以后替他做,不然家业总是要让人来继承的,不能全部都捐了,到时候他们一死,曹逸然喝西北风去吗? 曹逸然第一次知道自己在父母的眼里也是这样不堪,有些心灰意冷,所以,借酒浇愁,的确是和人鬼混了几天。 而他其实并无意愿让父母彻底失望,所以,他还是想要找女人结婚生子的。 和白树在一起,高兴是高兴,而且的确是有些喜欢他,但是,就考虑从此和白树绑在一起了,出去搞个一夜情就是不忠,他还真没有想过。 曹逸然的沉默让白树咬紧了牙,曹逸然不知道怎么想的,把那礼品就随手放在地上了,转身就又要去开车,说道,“我没有考虑过,我们能有什么关系,除了炮友还有其他的吗?” 他才一说完,就被扔了拐杖上来一把把他扑住的白树给制住了,白树把他压在了他的车门上,死命盯着他道,“不可能。” 曹逸然冷笑了一声,“怎么不可能?” 白树道,“我不可能让你这么便宜就走了。” 曹逸然正想回回去,白树已经堵上了他的嘴,白树每次都是亲得一团乱,曹逸然想推开他,但是想到他现在腿伤是个瘸子,于是只好忍了,但的确是被他亲得不舒服,于是就反客为主了,他最近十来天都没有找过人,这样和白树亲着,他居然就起了快感,下面很快就立起来了,而且他发现白树也有了反应,他手搂着白树的背,两人亲得热火朝天,而且下身还不断摩擦,火热程度不断上升。 白树父母这房子,车库虽然在屋子旁边,但是房子里有一个过道通到这里来,白太太看儿子接个客人半天不进客厅,就跑过来看,从里面打开门,就见到儿子和一个高个子男人抱着在车门上啃得难舍难分,她瞬间就呆愣住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白太太是做社会学和历史学的高级知识分子,大学教授,不过已经退休了,所以一天到晚除了打整房子,就是画国画和弹琴,有时候写点东西,再就是操心儿子的婚姻大事和人身安全。 突然之间看到这么劲爆的内容,她从呆愣里回过神来之后,就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退回去了,虽然她是想先当成不知道的,避免儿子尴尬,奈何突然走过来的老伴不给力,白老先生大嗓门喊了一句,“接个客人花了这么多时间,两个人都跑这里来了,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啊?” 白太太被丈夫气得想跺脚,那边白树和曹逸然也反应过来了,赶紧分开了,白树从曹逸然身上微微欠身,然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父母。 曹逸然也转过头来看到了,第一次出现被对方父母抓包的事情,于是他还有点尴尬。 尴尬虽然尴尬,但是想到白树现在一只腿站立,所以并没有放开他,反而把他搂住了。 两人都面红耳赤,赶紧吸了几口气,把欲火压下去。 白先生看到这个场面,估计也该是明白了,他黑了一张脸,然后又看了看老伴,然后嘁了一声,转身就走了,狮子吼道,“给我过来!” 白太太跑过去捡起了儿子的拐杖递给他,然后又仔细打量了几眼曹逸然,除了对曹逸然刘海上的那几绺挑染的黄毛有点介意外,觉得曹逸然还算个周正漂亮的青年。又看一眼儿子,觉得两人还算般配。 她一边在心里想着要抱孙子是不大可能,一边又为儿子居然是个同性恋而这么长时间没和家里说而觉得伤心,同时又为儿子的将来更加担心起来。 她把拐杖给了白树之后,就交代他道,“一会儿不要和你爸爸硬来,知不知道?” 白树从高中起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了,小小年纪出国读大学是的,之后回来又读警校是的,当警察更是的。 也许他的这些天马行空并且付诸实践的想法作为全是从他这有浪漫主义和幻想主意的母亲这里来的。 他母亲已经近六十岁了,不过保养得益,看着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而且还穿着带花边的上衣,装嫩到不行。 白太太让两人进屋去,然后走在曹逸然身边打量他,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和阿树有多长时间了?” 曹逸然想转身开车离开了,但是被白太太这么盯着,他又没法走,只能被白树空着的那只手拽着往屋里走,而且回答道,“阿姨,我姓王,叫王怀,和白树没在一起多久,就刚认识。” 白树听曹逸然满口撒谎,他就回头对他冷笑了一声,曹逸然当没看到。 而白太太很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同志恋人在社会上的压力很大,而且在一起长久的也少。阿树这家伙,居然一直就瞒着,也没和我们说,我还一直找女孩子和他相亲,哎,他怎么就不说呢。” 白树打断了他母亲的话,道,“妈,先不讲这些。” 进了客厅,他父亲不在,佣人婶婶指着书房,道,“先生在书房里去了呢。” 于是白树往书房走,让曹逸然在客厅里坐。 白太太也随着在客厅里坐下了,看来是打定主意从曹逸然这里套话。 第23章 正式开始 曹逸然从来就是个撒谎不打草稿的,和白太太谈话,完全是随口胡诌,将他以前大学时候同班同学的一个身世强安在自己身上,说自己来自某某山里,家境贫困,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成绩还不错,然后期末考试的时候帮同学作弊而被学校开除了,但他不敢和家里说,因为家里都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于是,他只好一边瞒着家里,一边开始打工,做过很多职业,现在在一家洗车行洗车。 刚才开的那辆车便是一个关系很好的车主借给他开来的。 他说的时候带着调侃,但是调侃里又唉声叹气,像是他真的是非常为人生遭遇的不公平而无奈又没有办法一样。 他演得相当地逼真,白太太简直就相信了他说的话。不过,她看到曹逸然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看起来并不特别,但是却一点也不简单,而且他身上的淡淡的男香味可不是一般人就用得起的,而且手腕上的手表上还镶着两粒蓝宝石,手指也是没有经历过任何操劳的那种样子,最主要是,这个男孩子进了他们家之后,姿态随意,也并不打量家里的装潢,对佣人送上来的红茶,他也是看了一眼就对佣人说不想喝红茶,请上一杯咖啡,完全是指使惯了人的模样,她于是就开始怀疑这个孩子刚才是在胡说八道了。 不过,她并没有立即揭穿他,而是问起他是怎么和白树认识,在一起多久了,感情怎么样的事情来。 曹逸然对此也是侃侃而谈,说是白树送车过去洗,一来二去就看对眼了,上过几次床,这次是听到他受了伤,就趁着有休假过来看看他。而关于感情的事情,曹逸然耸耸肩,道,“还好啦。我们不是阿姨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一般朋友而已,需要的时候互相帮帮忙罢了。” 要是白太太没有看出曹逸然的破绽来,他这一段讲和白树感情的话,她估计会听得瞠目结舌,毕竟儿子这么胡来还是让她挺忌讳的,但是,看出了曹逸然的破绽,她就把他这话也打了个折,毕竟,白太太还是算很了解儿子的,知道白树不会是胡来的人,而且刚才白树拽着曹逸然进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互动白太太也看得挺清楚,很明白两个人之间应该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不会那样子眼神之间带着缠绵,动作之间带着熟悉到习惯的随意和强硬。 曹逸然说完之后,白太太就准备拆穿他了,不过,这时候白树正好从书房里出来,也听到了曹逸然刚才那些话,所以,他就对曹逸然怒目而视,道,“你这个家伙,不是不想做别的工作吗?去演戏去吧,正适合你。” 说着,就走到曹逸然这边来,而且在他身边坐下了,把拐杖放一边,就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捏了一把,道,“你编啊,再编,还有什么可以编的。怎么不说是你卖给我的呢?” 曹逸然看被白树拆穿,就端起咖啡来掩饰地准备喝,白树看到,就狠狠给他把杯子抢了过来,而且放到了桌子一边,并且叫了佣人的名字,让她给曹逸然泡养胃的普洱茶来。 曹逸然不高兴地伸直长腿,在白太太的视线死角里踢了白树没受伤的那只脚一下,然后说道,“我不喜欢喝老人茶。而且,说我卖给你的,也要看阿姨相不相信你买得起啊。” 说完之后,也丝毫不为自己刚才在长辈面前胡乱扯谎的事情感到尴尬和羞愧。 白树板着脸,依然让佣人去给他泡普洱来。 然后也不睬他了,直接和白太太道,“妈,你不要听他乱说。该交代的,我都和爸说清楚了。我们两个是自由恋爱,在一起好几个月了,上次出门旅行就是和他在一起。我这次出任务,走得太急,没有来得及和他说一声,又受了伤才回来,你看,我一回来他就来看我了,然后发脾气说我不该受伤,说我出任务没有照顾好自己,看看,看看,他刚才完全是和我生这个气呢,他这是在和我怄气。” 白太太听着儿子说的话,把视线在白树和曹逸然两人之间打量,她是一个具有浪漫主义的女人,而且感觉敏感,所以,她完全感觉得出来,自己儿子的确是喜欢这个叫“王怀”的男孩子,而这个男孩子,看样子也对她家儿子有情。两人这是情人间在闹小别扭。 她正要劝一劝曹逸然,曹逸然自己就沉着脸说话了,道,“谁和你怄气。我才没有和你怄气,你怎么样关我屁事。” 白树狠狠抓着他的手,眼睛也瞪着他,“逸然,咱们上楼到我房间里去说,我们说清楚,不要在这里吵。” 曹逸然想离开,觉得和他纠缠到对方父母都知道了,真是糟糕透了,但是他正想挣脱,白树又伸了手去拿拐杖,于是拐杖没拿稳,一下子打过来正好打在他受伤的右腿上,他当场一声痛吟。 白太太还在震惊于这个男孩子连名字都用假名,不过,一想“王怀”不就是“忘怀”,便还觉得他算个有情调的人,这时候就看到儿子的腿被拐杖打到了,她也一声惊呼,赶紧过来看。而且嘴里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这是伤腿。” 白树摆手表示没事,但曹逸然还是感受到白树抓着自己的手都颤了那么两下,想来应该是挺疼的,他于是就后悔起自己刚才要挣脱白树的手,这才害他又伤了伤腿,他一手握着白树的左手,半站在那里便有些无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白树劝了他母亲两句,就硬是扶着拐杖站了起来,拉曹逸然上楼到自己的房间说话。 曹逸然只得被他拉着上了楼,在爬楼梯的时候,本来还是白树在拉他,之后就变成了他扶着白树了。 白太太站在客厅里看着从旋转楼梯上楼的两个人,见到最后是曹逸然扶着自己的儿子,她就放下心了,心想这两个果真是在闹别扭。 想到这里,她就赶紧往丈夫的书房走去,心想去问他儿子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怎么老半天不见他从书房出来。 曹逸然随着白树上楼进了他的卧室,一进去,曹逸然就是一惊,然后震惊地望着白树,道,“我靠,你平时还挺会装,还不让我上你,你到底有没有问题,在家里会穿裙子吗?” 白树听他这么说,就伸手拍了他脑袋一巴掌,沉着脸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很长时间都没回来住过了,这是我妈弄的,关我什么事。” 曹逸然刚才还一直一副板着脸的样子,现在就哈哈笑了起来,道,“你妈有这种喜好,你为什么没被养成娘娘腔呢。” 白树根本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沙发上去坐下,然后把沙发上的粉色的带着蕾丝边的可爱抱枕扔了出去。 说道,“她是因为没有女儿,所以,总是这样。” 曹逸然刚才就发现了,白树家里弄得像个公主屋,客厅里就是带粉色的装潢,而且一切东西都是往可爱和甜美的风格走,连刚才装红茶和咖啡的杯子都是那种法国风格的华丽公主风的,让曹逸然很羞于端在手上。 现在白树的房间里也是,虽然窗帘和床单被套走淡蓝色,但其他都是带粉色的,各种蕾丝,各种花边,即使女生,曹逸然也没见谁弄得甜美成这副模样。 他简直要笑喷了。 白树看他笑得前俯后仰,就又起来,在他背上拍了两下,道,“你别笑岔气了。” 他才刚说完,曹逸然就笑得呛到了,于是咳嗽了好几声才好。 他四处看了,然后又开始笑,不过这次笑得有些节制。 白树道,“不要看了,就是这样的。再说,等我腿好些,我就要回自己的公寓里去,并不会在这里多住,我也懒得把这里重新收拾一遍。你不要想得太多。” 也许是刚才实在是笑得太过分,以至于之后曹逸然想板起脸来也做不到了,只得闲散地坐在沙发上,然后看着白树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算了,我受不了被人管着。” 白树瞪着他道,“我有管你?” 曹逸然摊摊手,“怎么没有。” 白树笑了一声,是冷笑,道,“难道互相忠诚不是常识,你和我在一起了,还出去乱搞,你还有理了。” 曹逸然道,“好吧,我没理。所以我觉得还是算了。”说到这里,他又突然想到什么,然后皱眉道,“都没必要说算了这话,我们有开始吗?好像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吧。” 白树被他说得一脸阴霾,咬牙切齿地想咬他一口,之后硬是压下了怒气,道,“既然你认为以前的不算开始,那好,我们从现在开始。从现在,我们正式开始恋爱,互相忠诚,谁敢出去乱搞男女关系,他就在下面,无条件做bottom,怎么样?” 曹逸然听他这么说,就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答应。” 白树才不听他说这个,就道,“好,就这么定了。既然是从今天确定的关系,刚才我也和我爸说了,我没法和女人在一起,正好看上了你,让他们从此把你当儿媳妇看,那么,我们今天就去吃顿祝贺酒,你看,怎么样?” 曹逸然被他这专制的样子弄得阴沉了脸,道,“我凭什么要答应。” 白树耸了一下肩,道,“凭什么?就凭你前段时间背着我乱来,我们以前说过什么?要是你敢乱来,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曹逸然笑了两声,“你以为你谁啊,我干嘛要接受那些条件?” 白树也笑了两声,道,“就凭我是警察,你去调戏了良家妇女,你就该受罚。” 他这句话让曹逸然喷了,然后道,“干!” 白树道,“好啊,等吃了饭,咱们有力气了上床干。” 作者有话要说:JJ又抽得我回不了评,在这里先祝大家中秋快乐!! 就这两天会入V了,入V当天三更。 第24章 离不开(倒V注意) 白太太是白皮肤的漂亮人,即使现今六十岁了,但依然风韵犹存。不过,要是她的喜好不要只有六岁就更好了。 当年白树的父亲为了追求她费了不少功夫,明的暗的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打败了多少对手,才把白太太给追到手了。 在白树之前,白太太还有过一个孩子,是个女儿,但是之后却夭折了,然后又才再生了白树。 于是,白太太对夭折的女儿非常挂怀,这都几十年了,她还经常说起大女儿的事情。 而且,白树的小时候真的是过的公主的生活,因为白太太认为白树是之前的大女儿又重新回来投的胎,只是不知怎么变成了男娃而已。 这当然是白太太的一厢情愿,而且她自己也知道她的这种想法不可能,但是,人要寄托忧思的时候,是可以有无限想象力的。 白家现在还弄成个公主屋,不知道是不是与白太太对女儿的忧思有关。 不过,因为夭折过一个孩子,而且白太太又是个思想非常随和的人,她知道白树是个同性恋和男人在一起后,她除了最开始的震惊,之后就完全接受了,而且快得太不正常,她只是在心里心痛儿子是个同性恋,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和他们说,而是一个人背负这种压力。 白太太去书房里找了她家老头子,脑子里想的是无论老头子怎么想,自己都得站在儿子这一边。 进书房后,发现老头子在吸烟,她于是马上竖了眉毛,而白先生则赶紧把烟掐灭了,然后把窗户给打开,而且说道,“阿树这个小子,从来做什么事都是我行我素,他到底有没有想他是有父母的。” 白太太在旁边坐下后,就开始问白先生白树刚才和他说了些什么。 白先生道,“他小子,只是说了他就是这样了,要和那个曹逸然在一起,让我们不要管他的事。” 白太太这才知道刚才那个满嘴胡言乱语的人叫曹逸然,她于是和自家老头子讨论了一番以后儿子的幸福问题,白先生又想抽烟,但是看到白太太在,就压下了烟瘾,说道,“他要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这个倒可以不着急谈,关键还是赶紧让他辞职不要当警察了。” 他这样说,白太太就皱起了眉,附和道,“是啊。他在当警察,我们全都要提心吊胆,就怕他出事。每次他出事,我吓得人都要老几岁,他就不知道体谅我们。” 白先生于是先安慰了老婆,然后就敲着桌子打定了主意,道,“看样子,他挺在乎他现在的这个情人,我们说不动他,让他这个情人去说他,让他去辞职吧,辞职了随便做什么都由得他。” 白先生的这个想法得到了白太太的认同,两人打定了主意要从曹逸然这里曲线救国。 既然想让曹逸然去劝说他们儿子,自然对曹逸然这个人就不能得罪了,即使他是儿子的男性情人,而且为人在性格上有“某种缺陷”,但白太太和白先生还是决定要先和他搞好关系。 曹逸然是想离开的,倒不是他不关心白树的伤,实在是觉得白家太不正常了,白树强留他,白树的父母也对他很快地接受了,白太太甚至对他嘘寒问暖,问他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然后亲自下厨去做几个曹逸然胡乱说出的自己喜欢的菜色,可见白家的确是把曹逸然当成了儿子好不容易带回来的矜贵的“媳妇”来对待的。 这让曹逸然觉得不正常,太不正常。 有谁家里会在儿子带个男性情人回家,父母瞬间接受,而且还对这个男性情人好成这样的吗? 曹逸然别扭极了,经过了之前白太太和他的谈话,在白太太亲自下厨的时候,白先生又坐在他对面和他慈爱地交谈起来了。 因为白树就坐在他旁边,所以他不能再同和白太太谈话一样地胡乱撒谎,于是只得尽量减少语言,以免暴露过多。 白先生问起他父母的情况,他就说父亲在政府做公务员,母亲则在做生意,白先生点点头,综合刚才老婆说的他谎报家世的事情,此时觉得曹逸然这个应该是没有撒谎的,因为自家儿子没有对他这话做何表示。 又问起曹逸然自己的工作情况,曹逸然就端起那杯普洱茶喝起来,然后说道,“在做演员,没演过什么大戏,不出名,估计伯伯不知道我。” 他说完,白树就回头瞥了他一眼,曹逸然脸上带着微笑,毫不为白树的白眼所动。 白先生听到他是做演员的,就微皱了一下眉,估计是想到了这个圈子并不那么单纯,他正要说什么,白树就开口了,道,“爸,你是查户口的还是做什么?要查户口,也该我查啊。” 白先生被儿子说得讪讪,然后就问起曹逸然喜不喜欢下围棋象棋这些,曹逸然道,“我外公很喜欢这些,我也就跟着学了一些,算不上精通,还是能下的。” 于是,白先生就来兴致了,亲自起身去端象棋棋盘过来要和曹逸然较量。 他起身的时候,曹逸然就侧过头来看白树,而且轻声说道,“你不学好,和男人乱搞,你爸妈怎么不打你,还把我当贵宾,你们家真的没问题?” 白树先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就露出一口白牙来,像是要咬他一口的样子,咬牙切齿地对他道,“你想看我挨打?还是希望我爸妈把你打出去?” 曹逸然道,“当然是想看你挨打。” 白树于是在他背上打了一巴掌,道,“你真是不会心疼人。” 曹逸然正要还击,白先生就搬着棋盘过来了,曹逸然赶紧正襟危坐,白树看到,就嘿嘿笑起来,白先生看他笑,就道,“臭小子,你笑什么?” 曹逸然在白树身后用手指划拉他的背,白树被他划得心痒难耐,还要认真回答父亲的问题,“没笑什么?爸,你棋品那么差,在我面前丢人就算了,还要在逸然面前丢人呢!” 白先生把棋盘放下,就道,“你这个臭小子,你不陪我下就算了,还不让逸然陪我下。” 曹逸然赶紧表示自己的棋艺也很差,让伯伯一会儿手下留情。说得白先生很是高兴,眉开眼笑地开始摆棋子。 白树就坐在曹逸然身边,开始还没有挤在一起,因为看棋,就完全挤到曹逸然身边去了,而且还用手搂住了他的腰,曹逸然一心想棋路,也没有注意这些,倒是白先生和过来看几个大老爷们在干什么的白太太看得非常清楚,于是在心里想,这两人看这样子,是感情很好啊。 曹逸然名不虚传,他刚才那话也不是谦虚,果真棋艺很差,比白先生还差。 于是第一盘就输了,输得连白先生都痛心疾首,要收棋的时候还在不断说他,你看你,这里应该这样走嘛,那里应该那样走…… 曹逸然赶紧做出受教的样子来,说果真如此呢…… 白树在旁边看得分外无语,白太太偶然过来瞄一眼,也是摇头。 于是下一盘的时候,白树就开始给曹逸然做指导了,说这里应该这样,曹逸然不听他的,反驳他,白先生看着,就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走?” 白树道,“按我说的走,你看你,走的什么烂棋。” 曹逸然对他怒目而视,“要你管我。是我在和伯伯下棋。” 白树道,“不识好人心啊你!我是在帮你。” 曹逸然瞪着一双眼,硬是按照自己的棋路走,哼道,“要你帮。” 白树气他不过,也不争执了,就用手揽住了他的肩膀,皱着眉看棋,曹逸然也不再同他一般见识,继续想棋路。 白先生看着两人这到底是在吵棋路呢,还是在打情骂俏呢,心想自己还是年纪大了思想保守,原来还想着已经理解了儿子,现在看来,这条路要慢慢地磨练,毕竟,他看到小年轻的男女情侣在路上亲亲我我是能够理解的,但是想到两个男人那么来,他觉得压力还是有点大。 在白树和曹逸然的齐心协力的情况下,之后曹逸然赢了,不过白先生不认账,说是两个人下他一个人,于是曹逸然就怪白树,“让你不要说,就会添乱。” 白树只是看着他笑,笑得比春天阳光还灿烂,看得曹逸然赶紧离他远点。 晚饭时,白太太不断给曹逸然夹菜,曹逸然也不好拒绝,就不断说谢谢,之后还是白树道,“妈,你不要一直给他夹,他喜欢吃什么自己来嘛。而且他胃上不好,吃得太多积食了更不健康。” 于是曹逸然也学着白树笑得满口白牙的模样咧嘴笑了一下,被白树在他大腿上拍了一巴掌,道,“别这样笑,像只狐狸!” 白太太听了儿子的劝,就真不给曹逸然夹菜了,只说喜欢吃,下次再来,阿姨做给他吃。 曹逸然又只有道谢。 白太太发现曹逸然这个人,不乱撒谎的时候,倒是什么都挺好的,模样好,而且还很懂礼貌,又不多嘴,用餐习惯和其他的动作间的习惯也是个有礼数的样子,她于是对他还挺满意的,看着儿子稀罕他,她现在也是真心希望两人能够好,毕竟,她做社会学的,知道同性恋人之间还是很不容易。 晚饭后,白太太又费力留曹逸然下来过夜,说有客房供他住,让他去看看,如果有觉得不习惯的地方,还可以让佣人马上换。 曹逸然份外想拒绝,但是白太太过分热情了,他每次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白太太已经精神百倍地开始讲下一件。 于是,曹逸然最终没有拒绝成。 白太太本来想这天晚上就对曹逸然说,让他劝白树辞职不做警察的事,不过白先生说先别这么急,再等一等再说,毕竟还没摸清情况,这样急着说不妥当,而且没有万全把握。 白太太是坚信好的睡眠能够延缓衰老的人,所以她们早早就准备睡了。 曹逸然看楼下没有了动静,就穿着白树的睡衣跑到他的门前来敲门来了,白树才刚洗完澡,头发都是湿的,拄着拐杖来给他开了门。 曹逸然看到他就说道,“不行了,我要回去。” 白树惊讶道,“现在回去做什么?我妈还说明天早上要早起做她拿手的早餐招待你。” 曹逸然走进他的房间里来,顺手把门关了,然后也不坐屋里那粉色的沙发,直接坐到他床上去,道,“不行了,那间房里粉得我眼花缭乱,我要是睡在里面,明天起来铁定要出现精神问题。” 白树笑着坐到他身边来,道,“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曹逸然瞪他一眼,道,“我的房间是黑白系的,我已经习惯了。” 白树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让他给自己擦头发,曹逸然一边抱怨他指使自己,一边还是拿着毛巾跪在床上给他擦起来。 白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道,“那留在我的房间里睡吧。” 曹逸然想想后答应了。 要睡的时候,他又说起来,“我本来没想留你家里吃饭睡觉的,都是你家里的人太不正常了。我现在宁愿你妈妈是拿扫帚把我打出门,也不想这样子啊。” 白树很不满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道,“你是不识好人心。” 曹逸然哀叹一声,“我宁愿不识。” 为了不把白树的伤腿压到,曹逸然自觉地和他睡得远一点,他在有白树监督的时候,生活习惯倒是调整好了的,但是白树又离了个多月,于是他又变成了昼伏夜出,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他精神好的时候,定然不能入睡,很想和白树说些话,白树也就听着,曹逸然说的是他家爷爷的事,还有突然想到什么,就说他舅舅出车祸,现在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就要大摆宴席庆祝,问白树要不要一起去。 白树愣了一下,然后就在黑暗里笑了,转过脸来对着曹逸然,他那闪闪发亮的星目在夜里也能让曹逸然看得清楚,他笑着说道,“你这是以什么名义带我去呢?男朋友?” 曹逸然切了一声,“想得美。我是看你伤残人士在家里也无聊,所以好心带你出去透透风。” 白树呵呵笑,“你对我这点同情心,我也是该满足的了。好,你舅舅便是我舅舅,他庆祝伤好,我当然要去了。” 曹逸然不满地道,“什么我舅舅是你舅舅?你到时候在那里也乱说,我家里恐怕会拿棍子赶你,你到时候瘸着腿连逃跑都不行,我是不会去帮你的。” 白树道,“没关系,挨一顿打我甘心情愿。” 曹逸然听他三句不离这事,就又是心烦,心底又是暗喜,于是伸手在白树的下巴上狠摸了一把,道,“你晚上刮过胡子了啊?” 白树道,“知道你不喜欢我留胡子。” 于是曹逸然撑起身体来在白树唇上亲了一阵,白树搂着他要深入交流的时候,他又躺回去了,还说道,“算了,我不在你受伤的时候趁人之危。” 白树抓着他的手在唇边亲吻,笑道,“逸然,你没觉得我们这个样子,已经是互相习惯的情侣了吗?” 曹逸然因他这话愣了一下,而且把手抽了回去,道,“你想得倒多。” 之后曹逸然又有些茫然起来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也许是之前就知道了,白树不是那种他可以随便招惹和沾染的人,但是,一旦在一起了,有关系了,他不知怎么就沉溺了,是他自己放不开。 也许,他的确是太孤单,太无聊了吧。 毕竟,现在是连周延都有自己的家庭了,不再陪他玩了。 他是渴望有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等自己,并且会突然叫自己邀约自己守着自己爱护自己,也同时供他邀约守护…… 他现在已经无法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寂寞而离不开白树,还是真的已经爱上他了。他明明知道,自己爱一个人的感情,应该是更纯洁和明亮的,就像是春日阳光,就像是山中清泉…… 但是,对白树的感觉却并不是这样,白树就像是夏日的烈阳,有时候要把他烤化,又像是一株大树一个被窝,可供他靠一靠,或者歇一歇,但是,却距离纯真太远。 第25章 调戏 第二天早晨,曹逸然在白家吃了早餐后就想赶紧跑掉,不过白树正好说有要事要办想出门,于是就搭上了曹逸然的车。 白太太在车库外面看曹逸然的车开出来,还在不断交代,“逸然,经常来玩,即使阿树不在家,你也可以经常来。阿姨做你喜欢吃的菜你吃。” 曹逸然一边在心里想他们家真是热情得他要受不住了,脸上却要摆出笑容来,又是挥手又是大声热情地道谢,说自己会来的。 曹逸然把车开上大街后,这才来问白树,“你去哪里?” 白树道,“在家里也无聊,随便出门来而已,不对我妈说我有要事,她是不会让我出来的。” 于是曹逸然就笑,道,“你们那样的家里,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来。” 白树道,“怎么就不能养出我来。” 曹逸然笑得不怀好意,“你不觉得是一个现代文明的家庭,养出了你这样一个野人出来吗?” 白树听他果真是损自己,就伸手在他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拍得很是暧昧,曹逸然不满地用空出的一只手按住他的巴掌,道,“你不要这样挑逗我,小心我办你。” 白树于是更加无底线地摸了他一把,然后把手收了回去,道,“你送我去警局,我在家里闲着也是发慌,还不如去看看以前的卷宗。” 曹逸然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心想没见过这样子上赶着去卖命工作的,于是根本不把他往警局送,只道,“我不走那条路,我要回家去补眠,你跟我到我家里去吧?” 白树一听,就笑起来,其实他知道曹逸然没和他父母住一起,但故意说道,“带我回去见丈母娘?” 曹逸然趁着红灯伸手过来在白树腿根掐了一把,把白树掐得痛叫了一声,他才满意地道,“身为为人民服务的人民警察,你看你,没大没小,和个流氓差不多。你是去见丈母娘吗,是去见你公公婆婆。” 白树一边揉腿,一边说道,“还说我,你看你掐得,娘们才干这种事,要是我被你掐出事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办?” 曹逸然冷哼一声,一边开车一边闲淡地说道,“你躺着让你老公我来就行了,不能劳烦娘子你费力气。” 白树于是一声掐着嗓子的唱腔,“相公你可得怜惜娘子则个。” 听得曹逸然一下子惊得车要开到马路牙子上去,他一边掰回方向盘,一边恶寒地骂了一句,“我干!” 白树看他这样,哈哈大笑。 两人一路耍宝搞笑地到了曹逸然家里,曹逸然本来是一大早瞌睡连天的,但是这么一搞,回到家的时候连瞌睡虫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他一边扶着白树下车,给他拿拐杖,一边吩咐出来的管家,说让中午要准备午饭,他就在家里吃,而且还带回了一个客人。 管家听到,赶紧让厨房去办了,曹逸然平常几乎从不在家吃午餐,这次说要吃,还挺让管家吃惊。 他带着白树在自己家里看了看,就带他进自己的卧室,曹逸然的卧室果真是黑白系,里面什么都是大一号,看着非常简约而豪气。 他说道,“看到了吧,这才是男人的卧室。你的那间,是给小妹妹住的。” 白树笑着坐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去,道,“的确,你这里我挺喜欢,要不我就留下来不走了。” 曹逸然哼了一声,只是笑,也不说别的。 本来是要在家吃午饭,曹逸然就接到了外公外婆那边给自己打的电话,让他过去吃,说是新请了一个厨子,而且还得了几味他喜欢的食材,知道他一个人在家,所以让他过去顺便多住几天,让他带衣服这些过去。 曹逸然一边应着,一边看了白树几眼,道,“外婆,我要带一个朋友过去,可以吗?” 外婆听到他要带朋友,就更是高兴,还问,“是周延吗?” 曹逸然道,“不是他,另外的朋友。” 于是外婆以为他是带女朋友,就更是来了兴致,笑呵呵地道,“带来吧,带来吧。我们大家都看看。” 外婆是大家闺秀,历史书上有名的家庭里的女儿,曹逸然虽然在外面很混,但是在家里一向表现还好,所以外婆可不知道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心以为自家外孙是个可造之才,因为曹逸然只带过周延去那边住过,现在听他要带另外的朋友,当然就更为此高兴。 曹逸然和外婆说完,就走到白树面前去,手撑在他的沙发扶手上,道,“我外婆叫我过去吃饭,和我一起去吗?” 白树抬起头来看他,两人这样子脸相距很近,他能够完全看清楚曹逸然浓黑纤长的眼睫毛,还能够看到他那充满笑意的眼睛里的自己的倒影,于是他笑着摊摊手,道,“能够被邀请去蹭饭,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曹逸然一副含情的样子在白树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一拍他的肩膀,道,“宝贝儿,很识时务嘛。” 正要逃开,被白树一把抓住了手,把他拉得踉跄一下之后栽了过去,白树咧着嘴对着他凑过来的脸笑,道,“调戏了人就走,有这样不负责任的做法?” 曹逸然道,“你还想让我负责?” 被白树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然后把他推开了。 曹逸然在自己屁股上摸了一把,道,“你等着。” 曹逸然又带着白树往他外婆赵家去,这时候白树倒是一本正经了,问他,“你这样带我过去,真的没问题吧?” 曹逸然道,“能有什么问题?只是去做客而已,你不要乱说就行了。” 白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道,“今天穿得随便,就怕给你丢脸。” 曹逸然嗤了一声,“你即使穿正装,也不见得能够给我长脸啊。” 白树道,“难道这时候,你不应该给我打气吗?” 曹逸然笑了一声,道,“以免你过会儿得意忘形思维跑调,你还是多压抑压抑吧。还有,你千万不要说你和我的关系,我不想让我家里知道。” 白树想着你到底是承认了我和你的关系,不过却不让外人知道,但这样子的成果,显然也已经不错了。 他说道,“我就能够光明正大地让我父母知道,你却让我遮遮掩掩。不过,也没什么了,你心里承认我们的关系,我觉得已经不错了。” 曹逸然对此倒是有点羞愧的,于是闷着开车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阵之后,他才神色深沉而略带忧郁地说道,“我们只是谈个恋爱而已,何必让我家里知道。我爸妈本来就对我挺失望的,我不想他们对我彻底失望。这件事,对不起了。” 白树没成想曹逸然会对自己道歉,于是愣了一下才微笑着说道,“我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不解释我也能理解。” 到了曹逸然外婆家里,是一栋老房子,老得能有好几十年上百年的样子了,不过地方的确是大,而且还有大花园,简直像是一处文物保护单位,不过里面的设置却挺现代的。 曹逸然向外公外婆他们介绍了白树,先没说别的,就介绍他是警察,瘸着腿是因公受伤了,于是让外公他们对白树的印象很好,倒不是他们对警察有什么感情,是因为曹逸然这个家伙居然和警察关系好起来了,毕竟他还从没有带回过这样的朋友回来,因此便对白树抱有了更多的好感。 曹逸然在外婆面前就是个乖乖牌的小孩儿,白树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说话,见曹逸然又是体贴又是放柔声音逗老人开心,他就一阵感叹,心想曹逸然这个人,能够有多少面呢。 第26章 做客赵家 在客厅里坐了一阵,就又进来了人,和白树一样是个瘸子,同样拄着拐杖,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俊帅小伙子扶着他。 他进来,曹逸然就热情地唤了一声,“小舅,你来了。” 外婆则站起了身,道,“赵臻,过来坐下,我看你应该坐轮椅来,这样拄拐杖你伤腿还是在用力。” 赵臻过去坐下了,道,“医生说我已经可以有一定锻炼了,我又不是非坐轮椅不可,坐在轮椅上,别人还以为我是真的以后都残疾了。” 他是微皱眉这样说,显然他对自己的外在形象非常在意。 他坐下后,张洹才在他旁边坐下。 外婆一边让佣人端茶来,一边又握上张洹的手说张洹,“你现在比前段时间好点了,你看,你才跟着赵臻,他就是这副模样,还让你照顾他……” 赵臻知道张洹是不耐烦听这些的,就打断了母亲的话,道,“妈,爸在哪里去了?” 外婆道,“在楼上去了,不知道这老头子在干些什么!”然后又道,“我上楼去看看,你们坐着好好说话。” 说着,就起身离开了。 这时候赵臻才转过来看向白树,白树伸手和赵臻握了手,道,“赵先生,没想到今天能够这样遇到。” 赵臻才更奇怪,“你来我爸妈家里做客?” 曹逸然这时候略微期期艾艾地介绍道,“小舅,我带来的,我朋友。你们之前就认识?” 曹逸然那么扭捏,完全是因为怕赵臻看出了他和白树的关系。要说,曹逸然那些糟事,赵臻很少有不知道的,没奈何,赵臻是受姐姐的拜托要好好把曹逸然看着;而以前曹逸然犯了什么事,自己搞不定的时候,就是找赵臻帮忙,毕竟,不是有一句话还叫外甥肖舅吗,曹逸然和赵臻的确关系亲近,敢把自己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知道,但这次,也许的确是心里不一样了,真正对一个人上心,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反倒期期艾艾起来,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他也说不清,是真的怕家里人对他失望,或者只是单纯地觉得家里也许会反对,也许会不看好,也许会让白树难堪,毕竟,白树家里对他可是好得让他无言以对了,要是自己家里让白树难堪,他以后在白树面前面子还往哪里摆。 白树笑着答道,“的确是和赵先生在以前就认识了。” 赵臻也笑起来,“是因为他父亲认识的。”说着,又问曹逸然,“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白树回头看了曹逸然一眼,他的眼神带着笑意,却是一种揶揄又宠溺的那种笑,曹逸然想到自己怎么和白树认识的,就觉得丢脸,于是沉默不回答,白树便言简意赅地帮助他回答了,“不打不相识吧。之后就关系好起来了。” 赵臻一只老狐狸,哪里看不出白树和曹逸然之间的那点关系,但他也不点破,就和白树随意聊起话题来。 张洹则静静坐在一边喝茶,曹逸然多看了他几眼,然后就对他说道,“张洹,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了,听他们说话也怪没意思。” 白树是早就注意到张洹是个帅气又有性格的小年轻,而且因为有之前的调查,他知道这个帅小伙是赵臻的男性情人,通过今天的观察,他知道赵家里是接受赵臻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而且看样子,赵家对这个张洹还挺好挺看重,所以,他为曹逸然不敢对他家表明自己的身份就产生了疑惑,毕竟,他家里并不排斥同性恋。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逼曹逸然和自己在一起已经给了曹逸然很大的负担,于是并不想再让曹逸然更加难做,便也没有一定要曹逸然将自己和他的关系真正介绍给他家里的意思。 张洹和赵臻说了一声,又和白树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和曹逸然出了门,他们到屋后面的院子里去散步,曹逸然边走边用手去撸花园里的花草的叶子,然后扭捏地小声问张洹道,“你当初怎么和我小舅好上的?” 曹逸然对于和白树在一起,其实是心里没有任何一点底的,他虽然有过很多的性伴侣,床上功夫是经历了千锤百炼,他自己是非常有自信,奈何居然从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以前他喜欢上林小齐那次,他还没来得及表白人就没了,对周延表白那次,是瞬间就被周延拒绝而且否定了,这次和白树在一起,他也意识到了,两人的确是在谈恋爱,但是,他也实在没有底。 所以,就想着朝张洹取取经。 他愿意这样来问张洹,是因为他觉得张洹是个闷葫芦,而且为人清冷,即使自己问了他了,他也不会说出去。 张洹因为他的问话愣了一下,冷清的脸上露出一些疑惑来,然后瞬间又浮上了一丝红晕,他把脸转开了,对着花园里的开得正旺的大朵菊花,道,“自然而然就好了吧。” 曹逸然对张洹这回答很不满意,看张洹这冷清性子估计不会对自己详细说,于是他只好详细地问,“是我舅追的你?” 说实在的,张洹真不愿意回答他,但看这个问他问题的人也是故作矜持冷淡,却又竖着耳朵急切期盼他说得详细些,再详细些,他就勉为其难地回答了他,“算是吧。多在一起处处,喜不喜欢对方,不用判断自己心里就该明白的。现在已经在一起了,所谓谁追谁,还不是早就互相有喜欢上,不然谁会答应一个不喜欢的人。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曹逸然被张洹这话一句点醒了,他当然知道张洹这样说,是因为自己是赵臻的外甥,自己是站在赵臻这方的,所以他这样说是给赵臻留面子,毕竟一看张洹这样冷淡的人,就不是主动追求人的那种,肯定是他小舅老牛吃嫩草死缠烂打了。 不过,曹逸然细揣着张洹这话,觉得的确有道理就是了。 曹逸然一心揣摩细想张洹这话里的真谛,觉得果真的确是这样的,要不是自己本身就对白树有意思了,他这样死缠烂打追自己,自己肯定能够烦死他,他依稀记得以前也有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女人,因为他的确是被纠缠得烦了,所以就让人去打了她一顿,而且还对她放了狠话,说她要是再出现在他面前,就划花她的脸,还放她的裸照出来,最后那女人果真没有再缠他了,而且从此他的恶名就更加昭彰,没人敢再放心在他的身上,曹逸然也没对这事上心,只随心所欲地混日子罢了。 现在想起来,才明白,自己能够由着白树对自己这样缠着,自己也对他的这种纠缠暗爽,不就正是因为喜欢上了。 他一路自顾自地往前走,张洹看他那苦思冥想又是皱眉又是突然勾唇一笑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在想什么。 其实刚才看曹逸然和白树之间故意遮掩然而依然情意绵绵的暧昧模样,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也不去打搅曹逸然的思考,就独自走到那个小池子中间的亭子上去坐着,亭子里也摆着几盆菊花,还是名贵品种,一盆翠绿的菊花特别可爱,于是就看得入神起来了。 还是拄着拐杖过来的赵臻来找他,他才站起身来,过去把他扶进凉亭里的椅子上坐下,问道,“不继续和那位客人说话了?” 赵臻嘿嘿一笑,道,“没想到曹逸然胆子不小,居然敢光明正大带人来了。不过那么一块黑炭,和曹逸然真是黑白分明。” 张洹知道赵臻一向是人前说话是一套,人后在他面前说话是一套,嘴上非常毒,便道,“他黑是黑,但黑得健康,我看挺好的。我也想什么时候去晒黑了看看。” 赵臻于是马上道,“还是算了,你现在这样子我就够喜欢,你要是再去晒个健康黑,我要是更喜欢了,你不是故意勾引我?” 张洹被他调戏得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往旁边一扫,看到赵臻嘴里的黑炭正从一株桂花树旁边闪过去了,那边正是曹逸然刚才过去的地方。 第27章 做客赵家(二) 白树出来找了曹逸然,看他蹲在一丛不知道是什么植物面前盯着看,白树过去拍了他的肩膀一巴掌,倒是吓了曹逸然一跳,然后就瞪他道,“干什么?” 白树才是莫名其妙,拄着拐杖半弯着腰也去看那丛植物,道,“你这把客人带到这里来,自己倒追着帅哥跑了,你这是负责不负责?” 曹逸然哼了一声,“瞧你这样子,吃醋是不是?那是我小舅的人,我和他才没什么。” 他说着,又想到了和张洹长得很像的薛露,居然又有点感叹起来,心想白弋那小子,真是欠揍,居然就那么简单地撬了自己墙角,而且薛露也不像话,之前和自己那么好,没想到转身就投白弋的怀抱,真是没原则,没贞操。 他想了一阵,就觉得自己生来就该是做末代帝王的,可以随意地荒淫无道,坐拥各色美人,喜欢就临幸,不喜欢就打入冷宫…… 于是,他抬起头来看了白树一眼,白树黑黝黝的皮肤似乎有变白一些的趋势,他想着就是这个人,把自己搞得奇奇怪怪地在这里想爱情的事情,于是就起身来,揉了白树的头发一把,没前没后地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是不会封你做正宫的,你这模样,只能当小妾。” 白树听他这一句,就道,“什么狗屁乱七八糟,不封我做正宫?没关系,我封你做就行了。”说着,拍拍曹逸然的肩膀,笑道,“你要做起母仪天下的样子来,知不知道。” 于是被曹逸然一把勒住了脖子,两人打打闹闹,不知怎么就突然在眼睛里互相看见了火花,心有灵犀地就凑在一起亲了起来。 曹逸然知道他们所在的地方从楼上看得到,于是拽着白树就走,绕过一株玉兰花,后面是一个蔷薇花的墙,于是就搂着白树更加热情地亲亲啃啃起来,白树被他惹得欲火奔涌,哑着嗓子说道,“不怕人看到啊你?” 曹逸然于是停了下来,骂了一句,“老子有十来天没有做过了,你还要惹我。” 白树咧嘴笑了一声,“过会儿去我的住处?” 曹逸然又骂,“下午我外婆肯定要拉我陪她打麻将,不然她才不会让上午来吃午饭。” 白树问道,“真不去?” 曹逸然纠结地又啃上了他的嘴,含糊地应了一声,“我让张洹留下来陪她们打。” 白树手在曹逸然腰上抚摸,心里感叹,他还真是细皮嫩肉,曹逸然却狠狠打了他的屁股一巴掌,道,“你在摸哪里?” 白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的眼睛,“不能摸吗?” 曹逸然四处看了看,道,“算了,我们进屋去吧,我外公心脏不好,要是刺激了他,我恐怕会挨拐杖。” 白树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心想曹逸然在外面混,在家里倒是一心做乖孩子。 两人从玫瑰墙后走出来,又从另外一个现在开了很多菊花的小假山后面出去,假山上有天然形成的一个对穿的大洞,正好可以看过去,对上的是小池塘中间的凉亭,于是正巧看到赵臻去亲张洹的脸,被张洹冷着脸一把挡住了,不过赵臻锲而不舍,硬是握住他的手亲了那么一下,而且还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说什么。 曹逸然看到就摇摇头,心想他的舅舅平时是不怒自威的,就知道对外人严厉,在他那个小情人面前倒是死皮赖脸的赖皮相。 白树估计也看到了,于是就问曹逸然,道,“你外婆他们能够接受赵先生带个男人回来?” 曹逸然在假山后面的一棵落了叶的桃花树旁站住,挺严肃认真地对白树解释道,“我小舅是二十岁出头就出去自立门户了,我外公他们怎么管得住他,他要和男人在一起,他们也只得接受了。而且,那个张洹的确是不错的,我小舅去年出了车祸,之后他一直在照顾他,一般孝子也做不到那个程度了。我外公他们又怎么会不接受呢。” 白树点点头,算是了解了。 曹逸然还以为白树又要说让自己家里接受他的事情,于是还有些紧张,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来回答白树的这个问题,但幸好白树没有说,只是搂着他的肩和他继续向前走。 在曹家吃了午饭后,果真老太太就说要组织家庭麻将,曹逸然满心里想着要和白树去幽会,想拉张洹留下来陪老太太打麻将,奈何张洹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他说他有事情要做,吃了午饭之后留下赵臻就走了。 赵臻送了张洹出门去,看他上了车,还在和他说话,之后又让司机开车开慢点,说刚吃了饭,不宜坐在快车里。 曹逸然看自家小舅对张洹这么恋恋不舍依然送他走了,便知道自己留人是不可能的了,毕竟,自己能够比舅舅还有留人的魅力么?于是只能带着白树留下来陪老太太打牌。 曹逸然外公是不好麻将的,午睡后就要去茶馆遇棋友下棋,他去茶馆时,还特地整理了衣装,又在头上抹了发油梳了个服服帖帖的发型,让老伴帮看这个样子是不是还可以。 这时候,赵臻,曹逸然,连带着白树正陪着老太太打麻将,老太太看了臭美的老伴两眼,就道,“挺不错了,出门的时候让司机慢慢开车,不要赶时间就开快车,现在交通可不安全了。” 老爷子觉得老伴有敷衍自己之嫌,于是又让曹逸然看一看,曹逸然在心里发笑,嘴上却道,“外公,挺不错的。您今天是去见谁啊?这样注重打扮。” 老爷子板着脸没有回答。 赵臻就说道,“爸,你赶紧走吧,这个样子已经够好了,足以风采压倒众人。” 曹逸然于是也笑着接了一句,“是啊,外公,你够帅了,走吧。” 老爷子拽着手杖就指着两个有打趣他之嫌的人,想要呵斥两人几句,但是想着时间不允许了,于是最后再问了最一本正经的白树,白树赶紧道,“爷爷这样子很有精神,利落有风度,不错。” 于是老爷子满意了,在白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道,“还是白树不错。你们这些敷衍了事的家伙。” 然后昂首挺胸气势十足地走出门去了,司机则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他一走,老太太就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道,“七老八十的人了,现在知道爱漂亮!这是要去见什么人呐!” 另外几个人也笑了,最后是赵臻说了缘由,“他们今天有一场围棋比赛吧,对手好像还很有名气,从K城那边专门来会爸的。” 于是众人做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还是觉得老头子刚才的样子可爱,便又是一阵狂笑。 白树这手麻将是打得不错的,要说谁打得最差,非曹逸然莫属了,毕竟他平时并不好打麻将,只在陪外婆的时候才打,当然技艺就比这些时常打麻将的人差了一大截。 白树就坐在他的上家,一边要照顾下家曹逸然,一边还要照顾上家老太太,于是打得每一步都在精打细算,面上还要谈笑风生。 坐在他对面的赵臻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心想他还真是有乃父之风。 白树的父亲是做律师的,有几家著名的律师事务所,人精中的人精,面上看起来却爽朗又老实。 赵臻的公司和他父亲的律师事务所有业务,所以对白树的父亲算了解,但是白树没有子承父业,而且也很少和他父亲的事业有什么联系,于是很少有人认识白树,赵臻还算是知道真相的少数人之一了。 白树陪打麻将,非常得老太太的欢心,一个劲夸他不说,还让他以后经常来玩,老太太坐着打一阵就要起身散散步,正是她起身散步的时候,佣人进来说薛太太来了,来看看老太太,老太太一听说,脸上就眉开眼笑,道,“赶紧请她进来。” 老人就是这样,好热闹,有人来看自己,就最是高兴。 听闻薛太太来了,曹逸然的眉头就皱了一下,心想肯定是薛露的妈妈吧。 而注意着曹逸然的白树则看到了曹逸然的神情变化,凑过去小声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曹逸然摇了头不答。 第28章 做客赵家(三) 曹逸然是知道薛露的父母不大喜欢自己的,他本就是个内里挺敏感的人,别人对他是怎么想的,他一向能够感受到。 而薛露父母对自己不大喜欢,他感受得到,只是不大明白原因。 之后和薛露关系好起来,他把这个疑惑拿来问薛露,薛露毫无心机地笑哈哈地回答他,“没什么啊,我爸妈怕我和你谈恋爱而已。” 曹逸然当时因为她这随便的回答给搞得非常郁闷,心想自己的魅力就那么低?很是憋屈地反问薛露,“为什么怕和我谈恋爱?” 薛露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他们觉得你游手好闲吧。” 曹逸然因此更是憋屈,但是也没有为了薛露不再游手好闲的决心,所以,依然那样混着,也不再管薛露的父母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只是每次去找薛露,若是薛露是在家里,他就把车停得距离薛露的家远些,以免被薛露父母看到了。 曹逸然本就是个傲到了骨子里的人,他这种傲也许是他心底其实还是有道自卑的伤口,所以必定用傲气用什么都不在乎来包裹住自己。于是薛家父母看不上他,他当然也不愿意亲近他们。 佣人领进来的人果真是薛露的妈妈,薛太太来,是为了感谢老太太派人给她家送去的大闸蟹,于是提了几样礼品过来,她也知道赵家这样的人家不在乎她提的那些礼,不过,礼节上还是要做到好看一些。 薛太太进屋来,先是和老太太寒暄了几句感谢的和亲热的话,然后就看到了赵臻,于是又和赵臻打了招呼,赵臻对薛家夫妇一向客气,真是当张洹的亲生父母一般地对待的,没有少给薛家好处。其实他也知道张洹和他们不亲,不过,他有这个能力,便愿意让薛家好,毕竟,他们要是过得还不错,张洹就不会再挂念他们了。 这时候,赵臻坐在椅子上,因为腿伤还没有痊愈,便也没有起身,但是却笑着回了薛太太的话,还说,“张洹上午还在这里,中午才走,要是知道你要来,就该让他留下来。” 薛太太已经有不短的时间没有见过张洹了,原因是张洹现在和赵臻住一起,赵臻腿伤很少去公司,他便先去公司跟着学着做事去了,于是就很忙,不是特别的时候,他是很少回薛家去的。 而薛家也不好有事没事叫他回去,所以,的确是很久没见了。 薛太太问了赵臻身体的情况,然后又问了张洹最近的情况,就被邀请着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了。 薛太太是时常要在赵家这里来走动走动的,毕竟,关系的亲近的确是要靠走动才能够维系,而老太太也的确是对薛太太的印象还好,主要是薛太太能够陪老太太说些话,而别人,像老太太自己的儿女或者媳妇女婿,侄儿侄女之类,很少有愿意陪着老太太一聊天聊一大半天的。 曹逸然经常来外婆家里,当然也会遇到薛太太几次,要是以前,他还会和薛太太问个好打个招呼,这次却因为薛露跟着白弋跑了的事情而对薛太太连最起码的礼貌也不想有了。 他直直地坐在那里,看了薛太太一眼就没有再转过脸去,他一向觉得薛太太是个势利和小精明的人,自然看不上她,当然,薛太太也不大看得上他。 倒是白树完全看出了曹逸然对薛太太的抵触,他还挺诧异,心想曹逸然和这个妇人使什么气呢。 薛太太也看出了曹逸然不欢迎自己,她是个经历了不少世事的人了,当然不会和曹逸然这般计较,看着曹逸然,笑着问了他的情况,曹逸然没有回答,老太太看到,笑着嗔了曹逸然两句,说他不干正事,不去帮他妈妈分担些事情,一天到晚吃得好睡得好,偏偏还不长肉瘦成个竹竿,然后又介绍了白树,说是曹逸然的朋友。 老太太看曹逸然板着个脸,就笑着道,“露露妈来了,逸然,看你不想陪我打牌,就放了你了,让露露妈来陪我。你一副瞌睡连天的模样,上楼睡你的觉去吧。” 曹逸然听她这么说,马上就从麻将桌边起了身,这时候才对薛太太说了一句,“阿姨,坐吧。” 然后让佣人搬了个椅子过来,他坐到了白树的身后去,把脑袋撑在白树的椅子靠背上,道,“我懒得去睡了,就坐这里好了。” 薛太太也是麻将桌上的老手,打得又稳又圆滑,而且还不讨人厌。 白树和赵臻就是陪打,曹逸然趴在那里,偷偷地用手指在白树背上作怪,白树不断回头去瞪他,还要一本正经地和他小声说话,而赵臻则是更加百无聊赖,脑子里想着至少一个月不想回来陪他老母亲打牌了。 薛太太倒是满面春风,和赵臻说了一席话,又和老太太聊起家常来,因为两人是对家,赵臻看两人说话费尽,还和薛太太交换了一个位置。 薛太太说着说着就讲起最近的得意事情来了。 其实吧,她这一天就是专为这件事情来的。 她并不忌讳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反而觉得要是赵臻也能够给点意见倒是更好了,于是她先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怪罪起薛露来,“就说女大不中留吧!露露这丫头,最近谈了恋爱了,我和他爸是操心得很,问起她,她却一句话也不和我们说,您说,有这样把保密工作做到父母这里来的吗?” 听她这样说,果真大家的注意力都提起来了,老太太是天生对小辈的这种事情感兴趣,于是道,“露露那丫头,标致得很,一般人可配不上她,我还一直在说有合适她的小伙子要给介绍呢,怎么,就已经交男朋友了啊?” 赵臻则是想着薛露那丫头居然交男朋友了,自己倒是没从张洹那里听说,不过,这对他可是一个大喜讯,毕竟,看着张洹对他这个表妹一心想着念着,他就在心里吃干醋,现在好了,有别的男人把这个丫头要走了,以后张洹也就不会那样既要做表哥做的事,还要做她未来男朋友老公做的一些事。 赵臻不动声色,问道,“应该还是知道一点情况的吧?露露真什么都不说?还是要把男方的情况摸一摸才好,不然,有事情,还是女孩子吃亏!” 他一副从父亲出发的口吻,很得薛太太的认可,连连点头。 而白树只是竖着耳朵听,他现在已经想起来了,莫非这个薛太太是白弋现在女朋友的母亲,他记得白弋对他说,那个女孩子的确是叫露露来着。 他于是又侧头去看了曹逸然一眼,曹逸然正面无表情地玩手机上的游戏,手指头一直在屏幕上划拉,似乎没有听,但那脸黑到底的咬牙切齿的模样,恐怕是都听了,而且正郁闷气愤。 白树心想那个叫露露的女孩子真就那样好?白弋喜欢也就算了,难道曹逸然还对那女孩子有心思?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薛太太,然后又想了刚才张洹的模样,觉得既然是一家人,那那位露露应该的确是长得不错的,只是,若是是薛太太的这个性格,他就觉得应该不过如此。 不过,那女孩子即使要祸害,以后也是祸害白弋,所以,他觉得一切还好了。一点也没有曾经怂恿白弋追人,而且为他提供薛家情况以及薛露的某些情况的罪恶感。 薛太太之后就慢慢道来了,“要是是不明不白的人,我们是不会让露露和人随便来往的,露露不愿意多说,只说他姓白,叫白弋,还是逸然的好朋友,说赵奶奶也认识的,我们看是有明确来历的人,这才松了口气。但从露露那里实在探不到太多,于是,就想问问奶奶您是不是真认识这个小伙子,觉得他人品到底怎么样?我们,也不想他家里如何,就是这个人品,是必须要保证好的。” 薛太太虽说似乎是只知白弋其名,但其实对白弋也不是一无所知,因为见过面,看他是有车有房的样子,而且身高长相都不差,还是个有礼貌而且有正当职业的小伙子,白弋对薛家父母说的是自己做IT业的,薪水加其他收入如何如何,薛太太对此也就挺满意了,只是不大满意他和曹逸然是朋友,但听说赵家老太太认识他,她当然就要来打探清楚了。 一听是白弋,白树就心想果真如此。 而赵臻,依然不动声色,心想原来是那个小子,不就是旁边这位白树的堂弟,各方面倒还不差,比曹逸然成器。据说在帮他父亲打理生意了,还做得有模有样的。 虽然知道这些,但赵臻也没说话,就闷头看牌。 老太太听闻是白弋,就含笑点了点头,正要说这小伙子其实不错,曹逸然那里就出了状况了,他不知道在怎么搞,硬是将坐得稳稳当当的椅子坐歪了,差点摔了跤。 他沉着一张黑脸继续坐正,然后用手机继续打游戏,但那捏得死紧的手指,就差把手机给捏碎了。 白树依然是含着笑的后辈模样,打牌时该碰的时候还故意不碰放老太太过去。手却放下桌子去,在曹逸然的腿上轻轻拍了两把,被曹逸然在他的腿上踢了两脚,幸好不是踢的他的伤腿。 老太太说了让曹逸然好好坐着,不行就上楼睡觉的话后,这才来对薛太太八卦白弋的事情。 其实老太太对白弋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的确是见过几次,又知道他的家世,对他的人品如何却说不好,于是讲了白弋家里的情况后,就让曹逸然来补充。 曹逸然在心里恨不得把白弋拖出去暴打一顿,此时对上一干人等期望的眼神,特别是知道白家家世很不一般而高兴的白太太的眼神,他就更是心理阴暗得厉害,他正准备泼脏水了,白树就笑哈哈地又是歉意地说了一句,“阿姨,其实,那个白弋是我的堂弟。” 听闻他这样说,曹逸然就又沉着脸在桌子下面踢了白树一脚,要上第二脚的时候,白树把腿让开了,于是他就踢到了桌子脚上去,把桌子踢得一晃。 大家都发现了曹逸然做的事情,都看向他,老太太望着他道,“逸然,你在做些什么呢?” 曹逸然板着个脸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谁也不理地往楼上去了。 他高高瘦瘦的,身上穿着衬衫和背心,顶着一头柔软的头发,一步一步地落寂地走了,背影还多凄凉的。 大家看着他,都目瞪口呆。只白树微微皱了眉,然后脸上又恢复了带着些歉意的笑。 只薛太太心想,他果真是对自家女儿有意思,幸好露露没有和他在一起,不然有这种女婿,谁受得住。 第29章 差劲与折磨 白树在大家面前也不想吹嘘自家堂弟,就很是诚恳地对薛太太说道,“白弋对露露,我是知道的,他是的确非常喜欢她,能够对她好。而他的人品的问题,我们这些人打包票也没有用,还是要阿姨你们好好地观察,多给他些机会表现,自然是眼见为实,什么都看得出来,到时候再自己给他打分,这样才最好了。要是我们说他怎么样,恐怕阿姨也会觉得我们是在只挑好的方面说,是不是?” 薛太太看白弋这个堂兄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就觉得既然是一家出来的,那白弋的人品再差也不会太差了,心里估计已经百分之八十的满意。 白树则在说完后就表示自己上楼去看一看曹逸然,拉了一个佣人阿姨过来坐自己的位置打牌。 他又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拄着拐杖很快地上了楼。 他也不知道曹逸然是在哪间房里,只一间房一间房地去敲门。 敲到第三间,黑着脸的曹逸然就开了门,白树对曹逸然露出个笑,道,“又在生什么气?” 曹逸然明明已经开了门,而且还把进门的位置给白树让了出来,嘴里却说道,“滚!” 白树不理他的口是心非,笑呵呵地进了屋后就把门给关上了。 曹逸然时常来外公家这里住,于是他在这里有专门的一间房,房间里一切都很简约,而且看样子各种家具也有点老旧,在靠窗的地方还有一架黑色钢琴,钢琴上盖了布,不过布已经掀起来了一些,看样子是曹逸然刚才进来掀起来的,也许是想弹一弹琴遣散郁闷?但不知为何他没把布全部揭开。 白树走到那架钢琴面前去,把布都给扯了下来,白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而利落的弧线,然后被白树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白树又走回钢琴,抚摸着琴盖,他回头含笑问曹逸然,“你还会弹钢琴?” 曹逸然面对他的质疑,咬着牙不满地道,“会弹怎么样,不会弹怎么样?” 白树对于他的别扭的回答并不太理会,将琴盖接了开来,手指在上面试了一下音,觉得还挺准的,于是就自顾自地拉出琴凳来,因为和曹逸然身高相当,于是琴凳的高度对他来说也正好。 将拐杖放好,他回头对曹逸然露出个微笑,说道,“下面,将这一曲《献给爱丽丝》献给心情不好的曹逸然小朋友。” 说完后,他就弹了起来,《献给爱丽丝》的温柔的曲调就从他的指下飘扬了出来,并且渐渐地转向明快…… 曹逸然站在那里,开始还是皱眉把他觉得像个白痴一样的白树看着,看了白树一阵,见白树边弹还边侧过身来注意他,目光中含着温柔的笑意,他不知怎么,居然因为这个白痴的憋足表演,心情居然就变好了不少,于是那板着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接着就勾着唇露出了一丝想要压抑又没有压住的笑意。 他慢慢走到了白树的身后去,左手撑在了钢琴上,琴盖为光滑亮泽的黑色,而他的手则是温润如玉的白色,鲜明的对比映衬得手指更加优雅而漂亮。 白树看了他的左手一眼,然后就被曹逸然的右手拂开了他的右手,曹逸然开始代替白树的右手弹起来,白树看他的手接替了自己的工作,便含着笑只负责了左手。 曹逸然低头看着琴键,然后目光又转到白树的脸上去。 钢琴旁边的窗户开了一扇,深秋下午的阳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随着暖阳透进来的还有秋日的微风,微风吹动窗帘里层的薄纱,薄纱轻轻拂动,像是一片云,抚在阳光里,也抚在黑色的钢琴上。 在阳光与微风里,白树的脸半明半昧,更显轮廓突出有力,眼睫毛长长的,而那抬起来看向他的眼睛,则在阳光里呈现一种剔透的琥珀色,像是要吸走他的魂魄让他一时间心慌意乱。 白树看着曹逸然,曹逸然的白皮肤在光里宛若剔透,而那淡色的唇则是抿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他像是一位高贵矜持的王子,正在引诱迷惑着他视线里的每一个灵魂。 白树控制不住地抬起右手揽住了他的颈子,曹逸然被他拉了下去,唇瓣突然相触在一起,柔软,温暖…… 曹逸然不知这次是为什么,以前也亲吻过那么多次,但这一次却有种心跳控制不住的感觉,而且有种不明的控制不住的紧张感,紧张到觉得那是害怕…… 曹逸然甚至有点想逃跑,他想,是这个明亮的阳光的缘故吗?所以让他觉得一切无所遁形,无所遁形到他觉得害怕。 曹逸然不自觉停下了弹琴的手,手掌撑在琴键上,高亢的杂音让他一惊,赶紧把手拿开了。 白树也把左手从琴键上拿了下来,仰着头看着站在他的面前,站在阳光里的曹逸然,说道,“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曹逸然抿着唇,又抬手在自己的嘴唇上擦了一下,然后把脸转开,说道,“我本来就没有心情不好。” 白树笑着握住他的手,拿在手里轻轻摩挲他的手指,道,“亏你能够睁眼说瞎话胡乱撒谎,刚才没有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因为那个露露?怎么,你喜欢她?看她和白弋好了,就不舒服了?” 曹逸然刚才还缓和的面孔又板了起来,像是掩饰一般地大声又强辩地说道,“我喜欢她?怎么可能!也要看她配不配得上我喜欢!长得马马虎虎,身材也就那样,跟着我倒会装清纯,跟着白弋,马上就扑上去了!白弋也就是个屁,老子放过他就算,以后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妈的,重色轻友,撬人墙角……” 也许甚至不止这样,要是别人来说起两人的事情他还不会这样生气,但是薛露的母亲来说,他想到刚才薛妈妈说话的嘴脸,就一阵厌恶恶心,于是连带着对薛露和白弋也厌恶起来了。 他骂了一阵,因为实在是不甘心,所以还气红了一张脸。 白树看见他这样,就笑了起来,道,“还说不生气,看你这个样子是不生气的吗?要是真不生气,就该一笑置之。既然那个露露那么差劲,你又这么讨厌白弋,那么,就该由着两人在一起,正好那个露露好好折磨白弋,白弋也算是受了重色轻友的报应。” 曹逸然听他这么一说,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最后还是好笑压过了生气而笑出来了,道,“你倒会说。” 白树摸着他的手,道,“其实这些话是我的经验之谈,真心之言。” 曹逸然居高临下盯着他,“什么经验之谈,真心之言?” 白树捧着他的手亲,然后不怀好意地抬头笑呵呵地道,“摊上你这么个家伙,为了一个你明明不喜欢了的女人和别人好了也要气成这样,你说,你是不是很差劲,偏偏我还要甘心情愿地来受你折磨,这也只能说是我看上了你的报应吧!所以,你看这个不是经验之谈吗?” 曹逸然听他又是在损自己,就恶狠狠地要拧他脸,被白树把他的手死死抓住了,白树还继续笑哈哈地道,“你看你,还这样不虚心受教,又这样暴力,我这报应可大了,你还不同情我!” 曹逸然看手劲斗不过白树,就又想动腿,白树赶紧叫道,“我的腿有伤,有伤!” 曹逸然对他哼了一声,被白树一把拉了下去,跌到了白树的身上,在透明的阳光里,两双带着笑意的眼眸静静地对上了,他们在对方的眼里都是看到的自己,曹逸然在琴凳上撑着手才没有继续跌下去,然后吻住了白树的唇,却是一触即离,赶紧后退了几步,对白树呵斥道,“你他妈的,就知道说我的坏话。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说看上我了是报应。老子能看上你,不知道是你前辈子做了什么大功德。” 白树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唇上,笑道,“好吧。是,是!” 曹逸然哼了一声,“不和你计较了。既然你说我差劲,以后有你好看。” 白树听他这样说,知道他是已经放下了白弋和薛露的事情,于是心情好起来,并不反驳他,只是看着他笑。 作者有话要说:欠小腐蛇和alislee 的长评的二更,今天下午会多更一章。 第30章 吃醋 选了一个好日子,赵臻在酒店里办了一个庆祝自己腿伤好得差不多的宴会,请了一干朋友,算是感谢他们对他的身体的挂怀。 这时候,白树腿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已经不需要拐杖,除了不能动腿赛跑打架,其他已经没有了问题。 他已经回去开始工作,不过,他不用出去跑大案的时候,也就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闲着无聊。 这天,曹逸然早早地开车来接他去办宴会的酒店,白树上车的时候,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曹逸然一身乳白色西服,浅紫色的衬衫,之前还挑染了黄色的头发这下全都染回黑色了,这个样子的他,居然给白树一种文秀和潇洒的感觉。 曹逸然发现白树盯着自己看,就问道,“看什么看?” 白树面带笑意,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道,“你今天这么穿,真是有味道!” 曹逸然侧头瞪了他一眼,道,“老子特地打扮的,要是一点味道都没有,不是白花了时间吗?” 白树于是赞道,“那我应该再夸奖你几句,你这样穿是真好看。还有,其实我觉得你黑头发的时候更好,不要一天到晚折腾你那头头发,染来染去。” 曹逸然对于他的这个建议不以为然,道,“我才不像你,总是那个发型,你除了这个发型,还有过其他样子吗?” 白树摸了一把头发,嘿嘿笑道,“以前有段时间剃过光头。” 他一说完,曹逸然就差点喷了,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两眼,想了想他光头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然后损他道,“光头?黑面孔上一个白亮亮的光头?真亏你能剃!” 白树道,“敢于剃光头的男人才是真正自信的男人,哪里像有些人用头发遮掩缺点。” 曹逸然马上反驳道,“什么用头发遮掩缺点?老子有缺点吗?” 白树笑着伸手在他耳朵边摸了那么一下,不敢狠摸,怕给他把发型弄坏了,道,“我又不是说的你,我是说电视上那些长头发的明星们,而你可比他们好看多了,是不是?” 曹逸然呲了呲牙,等红灯的时候就伸手在白树的又剪短了只剩下一层的寸头上摸了一把,然后赶紧把手拿开了,嫌弃地道,“你这是刺猬呢,太扎手了,比周延的还扎手。” 白树知道周延是曹逸然手机上存号用的那个“哥”,而且知道两人关系好,现在看他把自己的头发也要和周延比,白树心里其实是不爽快的,但是什么都掩饰在他那张笑呵呵的爽朗的面孔之下,他说道,“别人都说头发硬的人脾气坏,不过,我觉得我脾气挺好的,倒是你,头发软脾气没见有一点好。那个周延,他脾气怎么样?” 曹逸然对于白树的评判哼了一声,道,“你脾气好?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不过我嘛,你想要我脾气好,你也要看你是不是那个人。周延啊,他脾气是不好的,以前常打架,现在才收敛一些了,不过依然脾气不好,上次我说一句,他就骂了我十句。” 白树酸溜溜地道,“你和周延倒是关系好!你说我不是那个人,那谁是那个人?” 曹逸然笑道,“周延啊,我们是从小的铁子,关系当然好了。谁是那个人?嘿,我妈就是的,我妹是的,我外婆是的,你说,你是不是要我把你当女人待。” 白树发现曹逸然也不是没心没肺,刚才那话也不是故意说着气自己,于是心情好多了。 他又盯着曹逸然看,看曹逸然一身正装,再看看自己,夹克和牛仔裤,之前还没觉得,此时却觉得这样子不行,毕竟,要是那个周延穿一身正装,一下子就把自己比下去了,那可不好办了? 于是,白树赶紧对曹逸然说道,“你先送我回去,时间还早,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了再去。” 曹逸然有些惊讶地侧头看他,看白树里面一件衬衫,外面一件夹克,下身是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其实,他这随意的打扮挺好看的,至少曹逸然觉得他这个闲散的打扮很有味道,他笑了笑,说道,“为什么要去换衣服,你这样子挺好的。” 白树道,“你们都穿正装,我这么一身随便的衣服,到时候还让你家里人以为我不够庄重,以后我去你家求婚下聘的时候,他们对我的印象不好,要刁难我,那我怎么办?” 曹逸然又听白树乱开腔,就伸手在他肩膀上打了一巴掌,道,“靠,你来求婚,你嫁过来才是真的。” 白树倒是不介意,摊摊手,道,“要我嫁过去?也行啊,那现在也要给你妈留个好印象嘛,你开车送我回去换衣服。下次你到我家去下聘的时候,你就穿今天这一身就不错了,我觉得挺配你。” 曹逸然不和他贫了,想着别人都穿正装,白树不穿正装的确不好,所以就开车去了他住的公寓。 白树先去冲了个澡,曹逸然在他衣柜里帮他挑衣服,看里面一色的黑西服白衬衫,而且也都是深色的领带,他就很是无语,在白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就朝他道,“你到底是做警察的,还是做黑帮的,怎么就全是黑西服白衬衫,你就不知道买点其他颜色的吗?” 白树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能穿不就行了,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要穿正装的时候,真要穿正式服装的时候也是穿警服,不过我也不大喜欢穿警服,随便就好了。” 曹逸然对他恨恨地,然后随意拿了一套黑西服扔在床上让他穿。 白树就下身围了一块毛巾,他扔了擦头发的毛巾,还对曹逸然吩咐道,“内裤在下面抽屉里,麻烦拿出来。” 曹逸然一听他这种吩咐就毛了,骂道,“你把我当佣人使唤?” 白树于是赶紧笑嘻嘻地自己来拿,而且道,“不敢,不敢,夫人息怒,我自己来就好。” 曹逸然咬着牙盯着他,看白树身材修长,宽肩窄臀,腿又长又结实,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也是恰到好处,实在是个好身材,以前曹逸然对这种身材可不感冒,他喜欢的男孩子还是那种纤细稚嫩纯真的模样,但现在对着白树的身体他的确是流口水了,于是两步上前,就把白树一把推到衣柜门上亲了上去,手还沿着他的背脊向下摸到腰线,直接挑开那遮掩不住什么的毛巾,手抚上了白树的屁股。 白树只是看着他本来就比较来劲,此时又被他挑逗,自然是要把持不住,曹逸然摸他,他也摸曹逸然,只是曹逸然衣冠楚楚,不是那么好摸。 两人亲了一阵,白树热切的目光直勾勾地勾着曹逸然湿润火辣的眼睛,低哑着声音问道,“要不,你把衣服脱了,过会儿再穿。” 曹逸然低头骂了一句,正要开始解衣服,手机就响了,而且是特别的铃声,他一听就知道是周延,于是一把推开了动手碰他皮带扣的白树,把手机掏出来接了起来。 …… “是啊,就是在XX酒店,我妈妈开的那一家,你现在就过去了?” 不知道那边回答了什么,曹逸然在这边别扭了起来,白树故意亲他的脸,被他一把挡开了,自己瞪了白树一眼,赶紧几步走到窗户边上去,声音里含着不爽地低声道,“……周延,他又在你旁边是不是?” “哦,他不在啊!……我今天心情挺好的,你不要带着他在我面前来晃,把我的好心情也要晃没了。” “他去了长夏?去长夏做什么?” “去讨论写的故事情节?……不,我才不想看他写的东西,……我本来就不喜欢看书……,他写的更不想看。……滚你的吧,你和他离婚,我就和他关系好……屁,既然不能,那就不要在我面前说。” “知道,知道……,好,我会早点过去的。你先过去等我。” 曹逸然打电话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是嘴角含笑,在白树的眼里,他那倚靠在窗户边一手握手机一手插在裤袋里的模样简直就是在搔首弄姿,不过,但是他知道,这样子的曹逸然不是为了他,是为了电话里那个“周延”。 白树心里憋闷得慌,觉得自己的爱人心里一会儿恋这个一会儿恋那个,他的道路似乎还很长很艰苦,不过,他觉得总有一天,要曹逸然心里只有自己。 曹逸然打完电话注意到白树的时候,发现白树已经穿戴整齐了,只是在和领带战斗,他于是催他道,“你快点,我们得赶紧出门了,不然要迟到了。” 白树酸溜溜地想没接电话之前可没说需要快点,和那周延打个电话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要出门了。 白树于是越发慢吞吞地打领带,看曹逸然能怎么样,曹逸然看他那“笨拙”的模样,就几步走过来,道,“打个领带怎么这么慢!” 一把拂开他的手,就手指灵活地开始给他打起来,白树看着曹逸然认真的模样,见他上挑的眼睛天生带着一种魅惑人的弧度,高鼻梁也实在好看,即使薄唇,此时也粉红得像是花瓣一样,他不由自主搂住了他的腰,亲上了曹逸然的唇。 曹逸然因为他亲上来,一把勒紧了他的领带,把白树勒得一声叫,“你谋杀啊!” 曹逸然哼了一声,给他把领带又重新弄好,然后在他的脸上拍了一下,道,“好了,出门了。” 白树跟着他出去,突然对曹逸然说道,“我以后会比周延在你心里的地位更重。” 曹逸然惊讶地回头看他,见到白树面色肃然,眼睛幽黑幽深,他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摆摆手,道,“那你努力吧。我对结了婚又不离婚的男人其实没有兴趣。” 第31章 宴会 两人去酒店,一路无话。 白树是坐在那里看着前方面无表情,似乎是在想什么大事一样地严肃认真,曹逸然数次偏过头来看他,他其实是想对他说自己和周延没有什么暧昧关系,只是好哥们而已,不过,他看白树沉默着,便也不想自己先开口。 他觉得,只要白树先问他,他就一定回答他,但白树不开口,他也就不愿意拉下身段来对他解释。 气氛并不应该叫憋闷,但是沉默的空气的确让曹逸然觉得不舒服。 幸好没有花太多时间就到酒店门口了,曹逸然和白树下了车,刚把钥匙给了门童帮停车,曹逸然就见到了正在大厅里面已经看到了他并对他招了一下手的周延,他看了周延一眼,又看了身边的白树,白树也看到了周延了,见到是个有身高有长相有气质的帅哥,他正要问曹逸然,曹逸然已经和他有点生闷气地说了一声,“他就是周延,你不是说你要比他在我心里的地位重要吗?” 白树还没有回答,曹逸然已经进去了,并且交代白树,“你帮我拿一下停车卡。” 白树于是只好先等着拿了停车卡,这才进去,进去后,就见到曹逸然和周延两人毫无隔阂地在一起说话。 为什么要用毫无隔阂这个词,白树想了一下,他觉得只有用这个词才能够表达得体,因为即使用亲切亲热来表达也不足以表示两人之间给他的那种感觉。 周延在笑,笑得并不是爽朗或者开心,甚至曹逸然脸上没有笑容,反而是故意板着脸,但是,两人在一起给他的感觉依然是他们之间没有隔阂,那只能是两个互相非常了解而且毫不防备的人才会有这种感觉。 白树看到的那一瞬间就开始阴暗难受了,定然也是整个人醋劲翻腾。 但他强压住了这种酸意,走上前去,他要把停车卡给曹逸然,曹逸然却对他摆了一下手,道,“就放你那里。” 周延看曹逸然和白树说得这样随便,这才很认真地打量和关注起白树来,并且让曹逸然介绍。 曹逸然看了白树一眼,对白树说道,“这是我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周延。”然后拉了白树的一下,道,“你自己介绍好了。” 他说完,就把脸转开了,但还是板着个脸的样子,似乎是不乐意显出轻松和高兴的神色来。 白树在这一瞬间是非常感动的,因为他明白了曹逸然的意思,于是白树对周延伸出了手,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道,“我是逸然他男朋友,叫白树。”然后又说了自己的其他情况,最后道,“感谢你从小教育逸然这个家伙,才能有他现在这个人样。” 听白树说是曹逸然的男朋友的时候,周延就吃惊了,即使想压住脸上表现出的惊讶神色也不容易,他硬是反应了一下才伸出手和白树握了手,脸上也带上了笑容,又看了不知道是别扭还是怎么把脸转到一边去且不说话的曹逸然两眼,然后才赶紧道,“你好!逸然都没和我说他交……男朋友了。” 他对于曹逸然交了这么一个高高大大,看样子也和曹逸然属于两个世界的男人做男朋友,他居然是很不适应的。 毕竟,看着这个笑得爽朗又毫无心机的模样的男人,再看看瘦瘦高高的白得过分的曹逸然,他就觉得,曹逸然不是找了个媳妇儿,而是找了个老公。 他这一瞬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曹逸然回头看了还把手握在一起的两个人,就哼了一声,道,“那么喜欢握手,怎么还把手握在一起?” 于是两个大男人都有点尴尬了,赶紧又握了一下,这才若无其事地放开。 三个人一起上电梯的时候,曹逸然和周延闲闲地聊了几句之后,就侧过头来轻声和白树说道,“你刚才说我是被周延教育出的人样是不是?” 白树伸手在他腰上轻拍了一巴掌,没有回答他。 曹逸然对他挑了一下眼,道,“我没人样吗?是谁没有人样。” 白树不答他,倒是周延从电梯里的镜子看到曹逸然在和白树做小动作,心想,曹逸然这个家伙,是真的谈恋爱了,只是怎么找的却是这样一个高高大大的而且皮肤还这么黑的大男人,甚至还是一个警察。 他真不知道曹逸然是怎么想的,只是希望他不要又是心血来潮才好。 他们到酒店宴会厅的时间算很早,因为赵臻一个伤员是无法待客的,他坐在椅子上和几个好友说些闲话,于是整个宴会他都交给了曹逸然和张洹来负责,虽然有别的负责人,但是,要待贵客还是要曹逸然和张洹来做,也有曹逸然的大舅和母亲在,所以曹逸然就要早点过来。 白树不是第一次见曹逸然的母亲赵悦,但是以前见的两次都只是别的社交,而且赵悦那时候恐怕也没把他看入眼,甚至不会注意他。 这次被曹逸然拉过去介绍,他还整理了一下神情,只是才走两步,曹逸然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你随便就好了,不要乱说知不知道。” 然后又给旁边的周延说道,“哥,我和他的事情先不让我家里知道。” 周延笑着应了,道,“我知道。” 曹逸然带着白树过去的时候,赵悦正站在一边和一个生意上的伙伴有说有笑,她一向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一身白西装飒爽利落,头发高高盘起来,翡翠耳环衬着漂亮的耳朵,白皙的颈子修长漂亮,下巴颌微微带着肉感,于是让她一向利落潇洒中并不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亲切。 白树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曹逸然的颈子和下巴都是遗传自他的母亲,的确挺好看。 赵悦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儿子,是她谈话的对象,一个五十来岁的微胖的白面男人,曹逸然唤作肖叔叔,他先看到了曹逸然,于是笑着说道,“小悦,逸然来了。” 曹逸然面带微笑挺有礼貌地和他问了一声好,然后一上去就挽住了他妈的手臂,道,“妈妈,给你介绍一个人。” 肖先生看曹逸然要和赵悦说话,便笑着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又和周延寒暄了两句,就走开了。 赵悦宠溺地笑着任由儿子挽着自己,问他道,“这么郑重,介绍谁呢?” 曹逸然道,“呐,他叫白树,我的好哥们。那次就是和他一起出去旅游的,学了不少东西,还一直受他照顾。” 赵悦打量了白树,然后笑着对他表示了感谢,感谢他对曹逸然的照顾,白树笑着道,“阿姨言重了,我和逸然关系好,照顾他是应该的。” 赵悦本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本来就要先去忙事情了,但是看儿子拉着自己硬是不放,就知道自己估计是对他的朋友表现得不够,所以又留下来和白树多说了一些话,主要是问白树的一些情况,白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些,赵悦就点点头,说让曹逸然好好招待他,自己就离开了。 白树看得出曹逸然的母亲对自己客气是客气,但是绝对不亲近,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自己曹逸然随意介绍的一个朋友而已。 曹逸然看母亲走了,就道,“她总是这么忙,一个女人在这么多男人中间,她也没嫌累过。” 白树听他这么嘀咕,其实有些惊讶,因为他知道曹逸然一向尊敬和喜欢他母亲,没想到他也会说这种话。 白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倒是周延道,“没有人不会觉得累。”然后又揽了曹逸然的肩膀,“倒是你,阿姨说了你那么多次,让你去帮她打理生意,你自己不去帮忙,现在倒来说这些。” 曹逸然估计也知道自己说得过火了,他神色黯然了一下,道,“我也想去帮忙啊,但是总是下不定决心。我不去做事的时候还好,要是一去做事,我妈妈肯定变得很严厉,我受不了。” 周延道,“你总得做点事吧,这样游手好闲一辈子?” 曹逸然不高兴地道,“你就知道骂我。” 周延横眉冷对,“我不骂你,我还打你。” 曹逸然道,“打吧,我也不会让着你。” 两人几乎就真要打起来,白树站在一边看着就只是笑,曹逸然一转过脸来就对上了他的笑脸,居然不知怎么就心里一跳,一把推开周延,道,“你不要教训我了,你好好干,以后哥们我混不下去了,正好投奔你。” 周延笑道,“放心,我会把你打出去的。” 曹逸然于是转向白树,道,“那你……养不养我?” 白树摊摊手,道,“你不要太刁难,我想还是养得起你。” 曹逸然一把将胳膊搭上他的肩膀,而且靠在他身上,对周延道,“看,还是有人愿意让我游手好闲一辈子的。” 白树也不知道说这样的曹逸然什么了,他似乎感受得到曹逸然的心里也许很苦,但是不知道他到底在为什么而苦。 时间渐晚,客人渐多,周延也穿梭其中帮忙做事,白树却被当成贵客坐在上位听赵臻和另外几位客人谈话,甚至赵臻很热情地把白树介绍给在座的客人,但是却是拿出他父亲的名号来,说白树是他的独子。 白树不知道赵臻是用意为何,直到张洹过来对赵臻说,那位白志祥白先生来了。 白树一听,心想这不是家里深居简出的老爸吗,怎么也跑这里来了。 赵臻一笑,然后对白树说道,“我这走路不便,你去迎过来吧。” 白树心想,这肯定是赵臻故意的。 他爸肯定会撞破曹逸然了,到时候怎么办,自己赶紧去向家里老头儿说一声,让他过会儿别揭穿了。毕竟曹逸然还没有让他家里知道的意思。 第32章 宴会(二) 赵臻的确是故意的,所以特意请了白树的父亲来参加这个晚宴。 白树的父亲白志祥一向深居简出,甚少参与这些社交活动,不过,他名气大,他不知道别人,别人知道他。 赵臻和他倒有些关系,但是也不是很亲近的那种关系,因为知道他是个妻奴,经常在家里守着老婆不出门,所以即使有什么活动邀请他,他要是不来,也没人会介意。 但这次赵臻在请帖上是亲笔所写,而且还写了一句希望他务必能来的话,既然他这么有诚意了,白先生想推脱也不行,当然就只好来了。 白志祥进来时,曹逸然就看到他了,于是,他脸色一僵,赶紧往后躲了,而且让一边的张洹去帮了忙,让张洹让人去接待他,并且让他帮忙去让白树知道他父亲来了。 张洹看曹逸然这幅模样,还觉得有点诧异,心里想着难道白树的父亲认识他不成。 虽然疑惑,但张洹还是去帮了忙,他知道赵臻这人最喜欢吃醋,怕自己要是和白树说悄悄话又惹得赵臻吃飞醋,到时候又想出什么馊主意让人日子不好过,所以,他就故意大声地对赵臻说了白志祥来了的话。 果真,他这样一说,白树就是一怔,然后整个人就严肃起来了。 赵臻还没有使坏到底,他不知道白树家里已经知道曹逸然和白树的事情,而且还是摆出的理解儿子和支持儿子的姿态,但他看得出曹逸然和白树之间的感情不一般,至少绝对不是玩玩的那种感情,所以,他故意邀请了白树的父亲前来做客,想要看看他是怎么样看待白树和曹逸然之间的“友情”的,至少,要先拉拉两家的关系,他觉得这样算是比较好的。 当然,这也是故意给白树和曹逸然使坏,看这两个地底下的情人怎么在父母面前掩饰。 他让了白树前去迎接他的父亲过来,白树马上就起了身,走了过去,他看到他父亲在和另外几位客人说话,他飞快走到他身边去,低声问候了一声,“爸,你怎么来了?” 白志祥这才看到自家儿子,看到儿子穿着一身黑色正装,因为剃着一个寸头,又因为出任务而皮肤黝黑,虽然高大又帅气,但怎么看怎么不像这宴会厅里的客人,而像是里面的保镖人员。 白志祥脸色都抽搐了一下,问道,“你这小子怎么在这里?” 白树开始没有回答,在白志祥和几位熟人介绍了自家儿子,而且白树也和叔叔伯伯们问好后,白树才赶紧把父亲拉到一边去,他是做过卧底的人,即使心里很虚,但是依然动作大方,不会让人看出不妥的地方,只是白志祥却对他的这个小动作很是吃惊,所以就很是体贴地跟着他过去了。 白树看周围没什么人,才低声对父亲道,“爸,和你说个事。” 白志祥点了点头。 白树四处打量了一番,在远处一个角落看到了背对着他们的曹逸然,曹逸然高高瘦瘦一身白色西服看着就贵气优雅逼人,他看过去,白志祥也看过去,因为没有看到曹逸然的脸,他就问道,“你看的是谁?” 白树道,“曹逸然。” 白志祥对曹逸然的大名是如雷贯耳的,因为这些日子家里的老伴每天都念叨白树的这个男朋友的名字,他仔细打量了曹逸然的背影,而且又正值曹逸然侧过了些身,他于是看到了他的侧脸,的确是曹逸然,他便问道,“那是曹逸然?他在这里?和赵臻是什么关系?”这样问,是因为看曹逸然那个做派,好象是这里的主人在陪客。 白树小声道,“他是赵臻的亲外甥,你知道赵臻的姐姐赵悦吧,就是这座酒店的老板,就是他妈。” 白志祥听他这么一说,果真露出吃惊的神色来,但是他经历的世事之多,早就可以控制自己不动声色,所以瞬间就一派自然了,了然地点头,道,“你上次带他回家,说他叫曹逸然,我就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原来是赵悦的公子。不过,他家里也只有一个儿子……” 他说到这里,一向聪明的父亲就马上明白儿子把自己拉到一边来说悄悄话的意思了,他接着说道,“是不是他们家里还不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所以,你要我过会儿装作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 白树赶紧做出感激的表情,道,“就是这个意思。所以,爸,你就当不知道吧。他们家不仅不知道我们两个的事,而且不知道他和男人在一起。” 白志祥道,“我当然可以这样做。” 白树道,“爸,谢了。” 白志祥却挺直腰板,又板了脸,道,“虽然我可以这样做。不过,他们家是儿子,我白志祥的就不是儿子了。我们家就要理解你们,支持你们,他们家却不知道,怎么看,也是我们家里吃亏。儿子,你认为我是来吃亏的吗?” 白树苦了脸,道,“爸,小不忍则乱大谋。”说到这里,他看到曹逸然有偷偷瞥过来看他俩,他便更低声地对父亲说了一句,“他是做你儿媳妇的,你看他们家要把儿子让出来,我们现在吃这点小亏算什么。爸,你就当帮我吧。” 白志祥愣了一下,听儿子居然说到这个上面了,他又看了一身黑色西装的儿子一眼,又盯着一身白西装潇洒贵气的曹逸然看,最终道,“好,我就配合你演这场戏。” 在白树要道谢的时候,他给了他一巴掌,道,“你看曹逸然,他就打扮得好好的,你怎么穿得满身黑,这像什么话,简直和门口保镖一个样。你这个丢脸的。” 白树对这个不以为然,道,“我只有黑西装,说起来,还是妈让定做的。” 白志祥听到他说到自己老婆身上,就只好舍弃了黑西装这个问题,依然教训他道,“你前段时间不是白了一些,怎么又黑成这个样子了。你腿才刚好,不会又出门去出任务了吧。” 白树笑道,“没有,是在室内晒黑的,过段时间就会好些了。” 说起他又黝黑下来,原因还是曹逸然说想黑一点,让白树陪着他去做了室内晒黑,没想到曹逸然一点没变化,倒把白树又晒黑回夏天的模样了。曹逸然郁闷地说白树就是块黑炭,又为自己晒不黑而觉得怪异。 不过,想起来,曹逸然觉得自己似乎是从记事开始就没有黑过,总是这样白的模样。也许在青春期有稍微没有现在这么白的样子,不过那段时间太短暂,他都记不清楚了。 白志祥边和儿子说话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眼瞄到了赵悦,他就对儿子说了一句,“我去和赵悦打声招呼。” 白树只好跟了过去。 白志祥一向觉得赵悦一个女人能够做出如今成绩非常不错,对她很是钦佩,但是两人的交往很少,而且似乎还是通过赵悦的弟弟赵臻而有的交往。 白志祥和赵悦握了手,他心想要是儿子真要和那曹逸然纠缠下去了,那以后就要和赵悦做亲家了,于是决定先要打好关系基础,也算是他们男方大方得体。 赵悦对于白志祥的热络感觉有点奇怪,因为白志祥一向是以冷淡著称的,突然对她热络起来,她还真觉得这个老大哥是不是不对劲。 不过,马上她的疑虑就打消了,因为白志祥笑着把白树介绍给了她,道,“我家的不肖子,白树。他和你家曹逸然关系挺好,逸然那孩子挺受内子喜欢,他经常去玩才好,内子把他喜欢吃的菜都练成了拿手菜,就等着他去了。” 赵悦刚才就被曹逸然介绍了一遍白树,现在又被白志祥介绍一遍,她其实心里是有点狐疑的,不过面对着对方的好意,她当然是笑着表示感谢,并且让白树以后和曹逸然继续好好相处,让他也常到自家去玩。 白志祥听她说让两人以后也好好相处,他就笑着道,“那是了。这两个孩子其实挺合得来,希望他们即使有打闹的时候,以后也能够互相谅解,能够长长久久。” 赵悦对于白志祥这话觉得更加狐疑,心想要不是自家曹逸然是个儿子,她就要怀疑白志祥是想做她的亲家了。 因为白树和他父亲在和自己母亲说话,曹逸然迟疑了一下,就走了过来,白树对他使了个眼色,表示他父亲不会揭穿两人关系,让他放心,曹逸然于是脸上带着笑意走到了母亲的身边,马上和白志祥问了好。 白志祥对曹逸然笑道,“你伯母一天到晚念叨着让白树再带你回去,她做了菜等你回去吃。” 曹逸然笑得有点讪讪的,道,“谢谢伯母的好意,我有时间了就一定再去打扰。” 之后就要开席了,白树带着父亲去和主人家赵臻打了招呼,而赵悦却拉了儿子到一边去,她一脸严肃地盯着儿子,道,“你和那白树真是一般朋友?” 赵悦是知道儿子男女通吃的胡作非为行为的,只是,因为有以前曹逸然的家庭教师猥亵他的前情在,赵悦不好管儿子,但是对于儿子和男人在一起其实很抵触,她是怕这是儿子的心伤所在,所以,她怕儿子去接触这一块是和以前那件事情的后遗症有关。 刚才儿子特意介绍白树已经让她觉得诧异,而白志祥说的那些话就更加深了她的疑惑和猜测,女人的直觉往往非常准确,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此时才有这么一问。 曹逸然听母亲这么问,看母亲皱眉一脸肃然,心里就纠结了起来,他是知道自己不争气的,所以尽量做到在父母亲人面前的时候至少是个能见人的好样子,他并不希望自己彻底堕落变成什么都不在乎的那种人。 他咬着牙蹙眉看着母亲,在母亲锐利的目光下,他还是怯懦了,说道,“就是一般朋友。妈妈你想到了什么?” 赵悦道,“妈妈希望你能够好起来,至少以后会有一个健康圆满的家庭,也许,等你有自己的子女了,你就会知道人生还是可以圆满的。” 曹逸然心里很苦涩,心想健康圆满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有了自己的子女了又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心中苦涩,他还是笑着对赵悦说道,“妈妈,放心吧。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即使有什么关系,我也会找女人结婚要孩子的,你知道我对这种人不会有长的感情。” 赵悦正要说什么,没想到一侧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面无表情的白树,她经历过大风大雨,此时居然被这么个后辈年轻人吓到了,她甚至面色因此一滞,发现母亲的怪异,曹逸然转过身来,也看到了站在身后不远的白树。 看到面无表情到冷清的白树,曹逸然的心那一瞬间就像是被针刺了一样地疼,他嘴唇微微翕动着,也许是想解释一下的,他想说那只是用来打发母亲的谎言,不是真的,但是,白树却对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曹逸然僵立在那里,眼神幽暗下来,脸上却是一片沉肃而清冷的白。 赵悦看了看儿子,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拍了拍儿子的手背,拉着他到最前面的主桌上坐下。 第33章 妒火中烧 曹逸然知道自己是真正伤到白树了,他想,即使白树是金刚不坏之身,他那直刺他心窝的话也该伤到了他,更何况,他知道白树在那看似强大的外表之下,内心其实是敏感的,而他这敏感和脆弱仅仅是因为他喜欢自己而已。 曹逸然不是天生的没心没肺,因为他也真正爱过人,所以明白被喜欢的人伤害的痛苦。 他至今还能想起当年林小齐车祸去世时候自己生不如死的撕心裂肺的疼痛,甚至他现在还能够感受到那种疼痛;他也能够清楚地回想起周延说有男朋友了,他要多陪陪男朋友,不愿意来陪他的那种嫉妒和疯狂的难过,即使现在,他也对那个逸宁又嫉妒又讨厌,如果不是因为对周延有感情,他干嘛要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嫉妒又讨厌呢;除此,即使是薛露和白弋,他也觉得这两人伤害了自己,一边是他产生了感情的女孩子,一边是他还算不错的兄弟,两人就那样伤害了他,甚至没有人来对他解释一下…… 他知道因为爱着,所以被伤害的那种疼痛只会更疼。 所以,他已经后悔了,后悔刚才和母亲那样说,而且让白树听到了。 他心疼白树因为喜欢自己而从自己这里受到这样的言语伤害。 这也许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反省自己和白树之间的感情,反省自己做错的事情。 他坐立不安,当然更是吃不下什么东西,几乎也听不见宴会厅里的热闹,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又不断去看在另外桌上的白树,白树虽然表面上看着没有变化,但曹逸然能够看出他笑得不由衷,而且眼神过于沉静了,真正高兴的白树不是这个样子的。 曹逸然的走神,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在宴会进行到差不多了,坐在同桌的周延看到曹逸然的母亲出去了,他便借和曹逸然说话的机会,低声问他道,“你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之后就一直不在状态。” 曹逸然抬眼看他,张了张嘴又没说出什么来,他甚至叹了一口气,摇头,“没什么。” 周延看他这幅样子挺担心的,然后就说道,“我们出去说说话吧。” 曹逸然想要拒绝,侧头去看白树,见到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有个年轻的女客,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坐在了白树的身边,两人正在亲热的说话,看到的那一瞬间,曹逸然就咬紧了牙,眼神也阴暗沉肃了下来,心想白树这个家伙太不是东西了,自己不就说了那么一句话,而且明显不是真的,他怎么能够转身就和女人勾勾搭搭。 他简直想起身走过去扇那个勾引白树的女人一巴掌。 不过,他知道这个地方可不能做这种事,所以就忍了下来,但是脸上却涨红了,周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也看过去,同样看到了和女人有说有笑的白树,周延皱了一下眉,其实他至今并不知道曹逸然和白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白树撇了曹逸然和女人说笑,而曹逸然在这里心情不好,他就觉得是白树对不起曹逸然。 他撇下了曹逸然,端着酒杯径直走到了白树的身边去,他先是笑着打量了这位女客,是个估摸着二十出头的大方美女,他再问白树,“不介绍一下这位小美女吗?” 白树还没有说话,爽朗的美女已经自我介绍了,“我是阿树的青梅竹马,叫袁方。嘿,你叫我小美女可不对啊,我说不定比你还大一些呢,要叫姐姐。” 她眉开眼笑,又伸手抓住了白树的手臂,问道,“这位弟弟是你的朋友?” 白树还没有说话,周延也还有话要说,曹逸然却突然杀过来,黑着脸一把拽过周延的胳膊,拉着他就走,其间看也没看白树一眼。 周延想让他停下来,但曹逸然只狠命地拉着他往宴会厅后面的休息间走去。 白树看到曹逸然把周延拉走了,他的目光紧盯着曹逸然,直到两人消失在了宴会厅后面的一个门里。 袁方打量着白树的神色,道,“怎么了?刚才那是你朋友?” 白树露出个苦笑,“是吧。” 白树知道不能一味把曹逸然宠着由着他,不然这个家伙估计只会把和他之间的关系当成是玩一玩而已。他知道曹逸然是有真心的,但是他已经玩惯了,即使有真心,他也习惯性地用玩乐的态度来对待。 说到底,白树认为还是自己对曹逸然放得太松,让他太自以为是。 在休息室停下来,曹逸然放开周延,他就在里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对周延道,“来支烟。” 周延冷静地打量着他,道,“这是你家的酒店,这间休息室是禁烟室。” 曹逸然骂了一声,然后依然道,“给我一支烟,我管得着这里禁不禁烟。” 周延苦笑了一下,道,“逸宁前段时间感冒咳嗽,最近肺不好,闻到烟味就咳,我在戒烟,身上没有烟。” 曹逸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沙发上的靠背枕头扯起来狠狠地砸向周延,骂道,“不要在我面前说他!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他咳嗽你就要戒烟了吗?你还是不是你自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延看他完全是在无理取闹,把接在手里的枕头扔到另外一个沙发上去,他就在曹逸然身边坐了下来,神色冷静地注视着他,道,“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在意他的身体,这有什么不对。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 曹逸然恨恨地骂了两声,道,“我错了?我错个屁!” 周延看曹逸然歇斯底里地又要发疯,就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臂环着他,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曹逸然就还是个小孩子,不时要人哄着才行的。 周延说道,“干嘛这么生气?你是喜欢那个白树是不是?” 曹逸然坚决地反驳道,“我瞎了眼了才喜欢他。” 周延脸上现出笑意,心想要不是喜欢,你会在宴会上也这样子失态?你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被牵动所有心神? 不过曹逸然不承认,周延也不是要揭人伤疤的那种人,他只是说道,“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吧,不要为了这么一个人坏了好心情。” 但曹逸然只被他这句话说得更烦躁,他甚至一把把安慰他的周延推开,气得用脚不断去戳地上的地毯,骂道,“即使我不喜欢,老子先看上的人,也没有让人随便拿走的道理,长得那么丑的一个丑女,还去勾搭白树,白树个混帐,他也只会和人说说笑笑,他不知道把那个女人扇走吗?” 周延看曹逸然这样子完全像是气疯了,只在心里苦笑,心想曹逸然这是完全爱上了那个白树,所以才能够气成这样。 周延道,“你不要在这里生气了,刚才那个女人是白树的青梅竹马,应该只是一起长大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青梅竹马?”曹逸然更气,“还从小就有感情吗?” 他说着,就气得站起了身,心想即使白树要和别人好,但是也要看自己的心情放不放他才行。 曹逸然要往外走,周延赶紧起身拉住他,他知道曹逸然真正气起来的时候是完全没有一点理智可言的,而且还时常神经错乱疯疯癫癫。 他想劝一劝他,但是曹逸然却挣脱他的手臂,开了门就气势汹汹地走出去了。 周延跟在他的身后快步追赶他,道,“你冷静点!” 曹逸然根本不理睬他,心想敢和他抢人的女人,真是不想活了吗? 但是走进宴会大厅,却没有看到白树了,当然,那个女人也不在了。 曹逸然当场呆立,然后咬着牙简直要咬出血来,他沉着脸过去问门口的侍者,从这里得到消息,白树和那个女人果真下楼去了。 曹逸然快步去电梯口,问了电梯小姐,说两位是乘电梯下到停车场的。 坐着电梯下楼的时候,周延沉着脸对曹逸然说道,“你冷静点行不行!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完全被人带着走了。” 曹逸然对他吼道,“我忍得下这口气吗?要我冷静,也要等我报仇回来才行。” 他面色实在不善,连电梯小姐都被吓到了,周延看电梯小姐打量着曹逸然,他就沉着脸对她道,“不要乱想。” 把电梯小姐又是一吓,赶紧侧了侧身不敢再看有些神经质地捏着拳头的曹逸然。 等电梯下到停车场,曹逸然跑出去,正好看到一辆车开出去,而白树则站在车道边上对那辆已经开出去的车挥手。 白树脸上带着笑容,似乎情绪很高,曹逸然看到他这样,就气得牙痒痒。 白树转过身来正想再回宴会厅,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曹逸然,曹逸然脸色白惨惨的,一双眼睛里却似乎带着红光,正怒瞪着他。 第34章 发病 白树看了曹逸然一眼,就走了过去,还没有走到,曹逸然突然朝他冲了过来,要不是曹逸然太过气势汹汹,白树真要认为曹逸然是来对自己投怀送抱的。 不过,这种美好的设想显然不现实,曹逸然几步跑过去,伸手就要打白树,幸好对于打架曹逸然只是兼职,白树是专职,所以曹逸然伸出去的手被白树抓住了,而且把他一拽,硬是将他拉进了怀里去将他禁锢住了。 曹逸然之后并没有挣扎,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白树,冷笑一声,“刚送走了老相好,心里是什么滋味?” 白树也同样盯着他,脸上没有平时的一点和善和笑意,他沉肃地冷着脸的时候,完全不是好人样,倒像是作恶多端的黑社会大佬。 他这个人,倒像是一只变色龙,在什么地方做什么身份一样。 他盯着曹逸然看了一会儿,然后冷淡地说道,“我和我老相好偶遇好上了,那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曹逸然挣脱被白树禁锢着的手,爆发式的扬起来硬是扇了白树一巴掌,白树被他打得头一歪,然后就又死命地把曹逸然抓住了,道,“你现在发脾气有什么用,你不是说只是和我玩一玩的嘛,那我也和你玩一玩而已,到时候还要找个女人结婚去,刚才的那个女人叫袁方,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很小就喜欢她了,正好现在又遇上……” 曹逸然气得眼睛完全红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狠命地挣扎起来,而且对着白树拳打脚踢,有些癫狂地吼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你们亲亲热热地在一起,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白树死命把曹逸然制住,刚才在一边看两人闹腾的周延也跑了过来,他走过来就对曹逸然喝道,“你在这里发疯有什么用!” 他说完,又对着白树就是一拳,把毫无防备的白树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而且制住曹逸然的手也松开来,周延把曹逸然搂了过去,道,“不要在这里发疯。” 曹逸然全身发抖,眼神都在一瞬间迷离起来,他像是又回到了杀了阮军的那时候,他大叫起来,而且不断念叨,“该死,该死,是你该死。” 白树这时候也发现问题了,他发现曹逸然精神已经不正常,他于是后悔了,跑上前去,想把曹逸然带到自己身边来,周延推开了他,道,“你离他远点。” 白树没有听周延的话,又扑了上去,他一把将颤抖着的曹逸然抱住,放柔了声音道,“我刚才骗你的,刚才那女人只是一个姐姐而已,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你别生气了,不要生气了。” 曹逸然似乎已经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他摇着头,而且开始流眼泪,嘴里嘟囔道,“不,不,我没想杀人……,我没想杀你,是你……是你逼我杀你……,不,是你该死……你该死……” 白树听到了曹逸然的这个念叨,周延也听到了,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变化,周延是知道曹逸然的那个叫阮军的家庭教师在曹逸然初三的时候自杀的消息的,他在曹逸然被送出国去之后就有怀疑这件事,所以他现在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心想阮军自杀那件事果真有问题,难道是曹逸然动的手?他的心因此而紧缩了一下。 他看了白树一眼,就要把曹逸然拉到自己怀里来,但是白树不放,白树搂着他,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背,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怕……,别怕……” 曹逸然的确是有在平复下来,白树其实在和曹逸然一起旅行的时候,听到曹逸然做的噩梦,他就已经怀疑了曹逸然是不是遇到过杀人事件,现在则更加明确了这一点。 他想,曹逸然既然能够对这件事留下这么大的阴影,而且长大了性格这么扭曲,恐怕那件事是在他小的时候发生的,以至于至今是他噩梦的来源。 曹逸然在白树的怀里慢慢地身体肌肉松弛了下来,他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地软在了白树的怀里。 白树知道他已经从刚才的噩梦里回过神来了,于是在他耳边柔声说道,“原谅我吧,我刚才全是说的气话,我除了爱你还会爱谁呢?刚才那个女人只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姐姐,她早嫁人了,孩子都一岁多了。她只是看着年轻,其实一点也不小了。我和她真没什么事!别生气了,好不好?” 曹逸然依然一动不动,周延看他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就松了口气,心想,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里其实也不需要自己了,还是让白树来解决吧。 他退后了一步,建议道,“送逸然到楼上去休息一下吧。” 白树点点头,又在曹逸然背上轻拍了两下,道,“上楼去休息休息,行吧?” 曹逸然还是不动,白树于是在他耳边亲了一下,“你要我背你上去吗?” 曹逸然这才动了动脑袋,他想站直身体,但是一离了白树就腿软了一下差点摔了,白树赶紧扶着他,并且目光温柔地看进他的眼里去,看到曹逸然此时眼神柔弱有点恍恍惚惚的感觉,他知道曹逸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只是神智清楚了而已。 他于是扶着曹逸然往电梯里走,周延看到两人的动作,转过身去,不由轻叹了一声。 他不知道曹逸然喜欢上了一个人是这样地容不得一点沙子,而且能够被刺激得神智不清,他不知道这样的曹逸然到底是有爱情好一些,还是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更好一些。 在电梯里时,周延就说可以去宴会厅楼上的酒店客房,他打了一个电话,就让经理帮安排了一间房间。 当进了客房,白树把曹逸然放在长沙发上,而且让他倒了上去,曹逸然到现在依然眼神直愣愣的,但是却是半睁半闭,他眼睛要比一般人黑,于是这个样子就更加幽黑幽黑的,也许还与他刚才流过眼泪有关,那双眸子似乎是被眼泪冲洗过了,以至于有种说不出的清幽纯洁的感觉。 白树倒了一杯水喂给他喝,曹逸然这时候才有了反应,他不喝水,便抬手把白树的端着的杯子挡开了,而且轻声说了一句话。 只是他声音太轻,白树和周延都没有听清楚,于是白树只好把脸贴过去,温柔地望着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是不是需要什么东西?” 他把脸凑过去,曹逸然就抬起手来又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白树本可以轻松避开的,但他没有避,被打了,他还对着曹逸然露出一点笑容来,道,“别以为我皮粗肉糙,皮肤又黑,所以你打了我等闲看不出来,但我还是可以去医院里留记录的,你这是家庭暴力,知不知道!” 曹逸然眼睛幽幽地望着他,声音有些低,但总算说清楚了,“你该打!你明明是我的人了,还去勾搭女人,还说要找女人结婚。” 白树撑在他的身体上方,伸手在他那白得过分但是此时却带点血色的脸上捏了两下,实在没什么肉,所以捏得没有肉感,白树于是改用手指在上面揩了两把,道,“是谁先说要去结婚的?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和我没有关系的?我们是没有关系吗?前段时间不是还立了协议,说已经是正式交往了,而且敢出去乱来不忠诚的要被压?你不会要我立个文书请律师来公正你才认为那是正经正式的要求吧?” 曹逸然因为他这样说,便把眼睛闭上了,而且还把头偏开了,道,“你是要我道歉?你认为是我先错了?” 白树笑了一声,道,“不是,我作为哥哥,我这次原谅你了,不要你道歉。我故意说那些话来激你,让你难受了,我道歉,行了吗?” 曹逸然这下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白树,白树是那种远距离看的时候只注意到他身材好注意不到他长得怎么样的人,但是,这样近距离地盯着,他发现白树是非常耐看的人,五官的每一个部位似乎都经得住推敲,曹逸然伸手搂住了他的颈子,声音低哑道,“我也不是不能道歉的那种人。我今天和我妈妈说的那些话的确挺伤人,你听了不要介意,我那不是真心话。” 白树脸上带着笑意,于是整个人就像是阳光一样地开始闪着光,他明明黑得要命,曹逸然却偏生觉得这时候的他是闪光的明亮的。 白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问道,“那哪些话是真心话?” 曹逸然抿着唇,之后才微带笑意道,“总有一些是真心的,就要看你怎么想怎么听了。” 白树道,“那我把所有我觉得好的都认为是你的真心话,所有不好的都认为是你在撒谎而且并且无意那样说。” 曹逸然道,“你想得倒好。” 白树笑道,“如果爱情都不想得好,还有什么能够用好来形容呢?” 曹逸然这下笑了出来,没有回应他,但是他的神情表示他赞成白树这话。 两人在这里低喃蜜语,周延则是早早就退出房间去了,而且还站在门外守了一会儿,以免屋里又发生什么的时候,他能够及时进去。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见到赵悦从电梯那边飞快地往这里走来,身后则跟着经理和一个女助理。 她看到周延,就问道,“逸然怎么样了?” 周延道,“他已经好过来了。” 说着,就在门上敲了门,以免赵悦不敲门闯进去,看到了不能看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lislee的长评,今天下午还有一更。 第35章 问题 因敲门声起,曹逸然和白树都抬起了头来看向门。 曹逸然看了一眼之后就把目光放到白树身上去了,他低声说道,“也许是我妈妈来了。” 他想到刚才经理直接送钥匙来的事情,经理看到自己要人扶着,一定会给他母亲说的,不过,曹逸然却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又发病,不然她又要劝他去接受心理治疗,想到这个曹逸然就非常厌恶,在他心里,接受心理治疗就是他有心理问题,那就是家里把他当成疯子,所以,他对这个反感之极。 因他说是他母亲,白树愣了一下,然后就道,“你要我怎么办?” 曹逸然却因他这问话而微蹙了眉,他知道白树这样问的意思,白树知道自己不想让母亲知道两人的关系,所以,他觉得他应该避嫌。 曹逸然从沙发上坐起了身,靠在那里,微闭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遮掩了眼中的一些情绪,却让他看起来带上了一股忧郁的味道。 白树看他这样,就心疼起来了,道,“无论怎么样,我先让你满意吧。” 曹逸然看着他张了张嘴,最后却无言地同意了他的这句话,之后道,“不要说我刚才的事,就说我是喝醉了难受。” 白树点了点头。 白树刚从沙发上起身,赵悦已经进来了,她和周延一起进来的,经理和女助理侯在了门外。 赵悦从周延守在门口,就知道屋里的曹逸然和白树估计有些问题,她看得出来,自己儿子对谁是不是真的在意,曹逸然越要遮掩他和白树之间的关系,赵悦就越明白曹逸然对这个白树的感情不一般。 因为儿子小时候从阮军那里受到的伤害,赵悦从此是很讨厌同性恋的,特别是有恋童倾向的那种,她出了不少钱做慈善事业,最大的两块就是老人院与孤儿院,还曾经将一个猥亵学生的男老师送进了监狱,她对这种人是嫉恶如仇,她希望尽自己的努力能够关爱到一些孩子,为了赎回当年对自己儿子的疏忽而造成的过错。 其实,她更想要的是修补曹逸然心里的创伤,但是,曹逸然却将那伤口自己掩埋起来了,不让任何人去揭开解决那件事,赵悦发现,只要稍微提到与那件事有关的事情,曹逸然必定马上激动地反驳,不让她再说,而且每次都是说很激烈的言辞,让赵悦再也无法提出想要曹逸然去解决这件事的话。 赵悦知道儿子敬爱自己,但是,也仅仅是敬爱而已,他也同样把自己关闭在了他的心门之外。他不对自己说他的苦恼,说他的高兴的事情,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表现得亲热和乖巧。 但赵悦知道自己其实也希望他能够把他心里的事情说给自己听。 虽然有这样强烈的希望,但是越来越混且越来越远的曹逸然让她知道这件事并不现实。 所以,她希望曹逸然能够有一个喜欢的女人,然后结婚,也许等他有了孩子之后,一切都会好一些。 当然,希望曹逸然早些要孩子,也是赵悦希望将当年对不住曹逸然的地方能够在他的孩子身上补偿起来,而且,她也需要一个继承人,看曹逸然这个模样,他是不大可能能够继承她的事业了,不过,现在再培养一个也不晚,毕竟她还不老,能够再活不短的时间。 赵悦打开门进到客厅里,正好看到白树从曹逸然身边起身看过来。 赵悦虽然排斥同性恋,但是对自己弟弟赵臻和张洹的事情并不反感,也许是因为赵臻是亲人,而且知道两人是真心相爱,她能够理解他们。 她自己儿子的事情,她告诉自己,她也要理解。 所以,对着白树,她即使明白他和自己儿子之间的事情,她也还能够做到最基本的理解,只是,虽然理解,却又热络不起来。 她的心情非常复杂,曹逸然因为当年的事情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也是一样的。 赵悦只是对白树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走到儿子身边去坐下了,她伸手摸了摸曹逸然的脸蛋和额头,摸到并不是烫反而是发凉,她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是怎么了?我看你从吃饭时候开始状态就不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曹逸然看着母亲愁眉的模样,心里其实是心疼她的,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母亲而来,父亲虽然是个高官,但其实他对家里几乎没有贡献,什么都倒要母亲补贴,自己的所用所吃所住都是母亲努力打拼挣的钱,母亲已经够累了,自己却总要给她增添麻烦。 曹逸然鼻子微酸,伸出长长的胳膊将赵悦抱住了,声音低低哑哑,“妈妈,我没事,就是喝酒喝多了点,胃里不舒服,刚才躺了会就好多了。” 赵悦担忧地看着儿子,又在他的脸上摸了两把,道,“你胃不好,就不要喝酒。这额头这么凉,是不是刚才也受了冷,我让车送你回去,回去了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曹逸然露出个微笑来,道,“妈妈,不要担心我了。我没什么事,一会儿再回去。” 白树站在旁边看着,曹逸然在她母亲面前就是个体贴的小孩子,让他看着不知为什么却总觉得心酸,他忍不住了,便建议了一句,“我送逸然回去吧?” 赵悦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曹逸然也看了过来,并且对赵悦说道,“妈妈,让白树送我回去好了。你是不是还要忙?那就不用管我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 赵悦不放心,周延站在旁边又道,“阿姨,我也跟在一起,没事的。” 赵悦于是在曹逸然的头发上揉了一把,道,“好吧,让他送你回去。你身体要是还不舒服,就和我打电话,或者去医院看看,叫医生在家里来给你看看也好。” 曹逸然赶紧保证,“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赵悦不放心地依然搂着儿子,叹了一声,“妈妈并不管你出去玩或者交朋友,但是,你要好好注意着身体,好不好?” 曹逸然愣了一下才点头。 赵悦像亲小孩子一样地在曹逸然额头上亲了一下,其实她的这个儿子比她高不少,所以曹逸然还被她亲得有点尴尬,因为有白树在旁边看着。 赵悦起身后,又看了白树一眼,道,“白树,你可以过来,阿姨和你说两句话吗?” 白树点头应了,就跟着赵悦出了门。 周延看了白树的背影一眼,这才走到沙发边来弯腰在曹逸然的额头上探了一下,道,“果真又在发凉,你还真是一条蛇变的。” 曹逸然笑了一声,道,“我没事了,我自己知道我没事了。” 他的确是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刚才在楼下停车场里,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发疯的时候,他也记得那时候自己的感受,全身发冷,心脏痉挛,脑子里满是阮军死了倒在地上血泊里的样子,他害怕,害怕得发冷发抖。是白树温暖又坚实的胸膛和臂膀让他不再那么冷那么怕的,他听到了白树对他说的话,感受到了白树在他背上的拍抚,所以知道他脑子里的场景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了,他可以慢慢地退出来了,不要惊扰那时候的场景,以免带出更可怕的事。 他不仅怕那时候的场景,他更怕自己因此而控制不住自己,他其实是不止一次想杀人的,在A国的时候,那次在Party上差点杀了人,是因为那个高壮的白人学生想要和他做,被他拒绝了就想用武力得逞,曹逸然明白自己的身份,虽然看着和那群学生关系不错,但是,自己总是在他们的圈子之外的,自己即使被那个男学生强暴了,所有人也会帮他掩盖,当时他的阴狠暴戾的因子就被激发了,差点把那个人杀死了,要不是被阻止得快,那个人是真的就死了。 虽然他没死,但是在曹逸然的脑子里,那人也已经死了。 除了这次,还有在回国后在酒吧里他又有一次差点杀了人,也是被兄弟伙拉住了,大家没有发现他是真的想杀人,不知道他和平常的不正常相比是更加不正常的。 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知道他的心,当时是怎么样的扭曲。 比起对以前的记忆的恐惧,他对无法控制自己有时候想杀人的冲动更加恐惧。 他坐在那里,把头深深埋进了膝盖里,那样一个佝偻着的姿势,让周延看着也觉得心痛难忍。 周延在他身边坐下了,轻声说道,“要是有难受的事情,说出来,我能帮你解决的事情,我帮你……” 曹逸然摇了摇头。 周延只好沉默了,沉默了好一阵才又开口,道,“我看了,那个白树还是不错的,你喜欢他,是不是?” 曹逸然沉默着,好半天才低声应了一句,道,“正像他说的,我心里已经接受他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他在一起。想起来,总觉得太虚太飘,两个大男人,黏黏糊糊的,不像样子。而且,我也实在不想被谁束缚住,但是他却总要限制我,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对,我离不了他,又没法达到他的要求。” 周延听着,非常理解曹逸然的这话,因为他太了解曹逸然了。 他伸手拍了拍曹逸然的背,细想了一阵才说道,“两个人要想在一起,总要互相去磨合的,没有哪两个人从一接触就是能够互相契合上的,慢慢地在一起久了,才会成为两人在一起而不擦出伤的合适模样。而他要限制你,是指限制你什么,我想估计是不要你出去找别人,或者不让你在酒吧玩得太疯吧。” 看到曹逸然微抬头望着前方的模样,周延就知道自己说得非常对,他于是接着道,“心里的忠诚是不够的,必须要身体的忠诚,就像你忍受不了他和女人在一起,你又怎么能要求他纵容你和别人乱来呢。” 曹逸然又抬了头来看周延,道,“他是做警察的,每天都忙,根本没有时间和我在一起,又不让我去找别人,太过分了。” 周延知道曹逸然是个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不希望任何人打搅,而害怕空虚寂寞的时候则要很多人陪他疯的那种人,白树对曹逸然的那种要求,对曹逸然来说,也许太难了。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了一下才道,“是你太闲了而已,你帮着阿姨打理生意,忙起来就会好些了。” 曹逸然又把头垂下去了,说了真心话,“我觉得我会做不好,我宁愿不做,也不想要我妈妈失望。” 周延道,“没去做就说丧气话,你总要试试吧。” 曹逸然固执地摇头,“我不想试。” 周延还想说什么,白树已经推门进来了,曹逸然抬起头来看向白树,有些忐忑母亲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很大可能,不会是好话。 第36章 感受 白树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曹逸然从中看不出母亲和他说的到底是好的话还是差的话。 白树看到曹逸然带着一丝忧虑地看着自己,就笑了,走过去,道,“要不要喝杯热水?” 曹逸然愣了一下才跟上他的节奏,道,“你帮倒一杯吧。” 白树于是去饮水机里给曹逸然接了一杯水过来,曹逸然把杯子端在手里暖着手,然后慢慢地喝下去。 其间,他在等着白树说话,但是白树却什么话也没说。 直到他把水喝完了,白树才说道,“舒服一些没有?我送你回去。” 曹逸然看了他几眼,实在不知道白树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干脆地把他母亲刚才找他说的话说出来。但是,白树不主动说,他又没有办法问,于是只能自己忧心忡忡的。 曹逸然觉得自己已经缓过来了,他站起了身,然后看着周延说道,“我和白树回去了,你其实不用陪着我,你还有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周延知道曹逸然这是想和白树单独在一起,他也不是想做电灯泡的人,于是就点头应了,道,“我给赵臻叔叔去说一声,你们就先下楼走吧。” 曹逸然也不和他客气,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对他点了点头,就走过去拽住了白树的手,道,“走吧。” 白树郑重地对周延道,“今天,谢谢你了。” 周延一笑,“你只要对得住我哥们就行了,我倒是没什么的。以后有时间,一起喝酒吧。” 白树应了,就和曹逸然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经理还守在门口,看到曹逸然出来,他便笑着说道,“少爷,我刚才看你不大舒服,就给老板打了电话,你好些了吧?”留在这里打招呼,也许是怕刚才的告密行为会得罪曹逸然。 曹逸然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我没事了。刚才麻烦你了。” 然后他就拉着白树的手,从一边走了,经理看着两个大男人牵着手离开,他这种见过大世面而且见惯了这种事情的人当然不会对此觉得有什么,只是因为曹逸然是他老板的公子,而不免更加关注一些罢了。心想,老板家的公子和男人搅在一起,而且从地下停车场的录像看来,似乎是在争风吃醋,他就觉得,以后老板的这份基业该怎样传承下去呢。 曹逸然就这样和白树走了,周延从房间里出来,看经理还在,就对他道,“停车场的那段录像,还请你删掉,以免你到时候惹上什么麻烦。” 经理知道周延是周家公子,周家一部分事业半黑不白,他们这种人是一点得罪不起的,毕竟不怕君子,就怕流氓,而且还是有身份有文化的流氓。 经理连连应了,周延和他点了点头,说了两句客气话,就也走了。 下楼之后,车童已经帮他们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白树坐上了驾驶座,曹逸然便坐在了旁边副座。 车开出去之后,曹逸然便开始打电话,先是和舅舅打电话,说他身体不大舒服就先走了,然后又和他母亲打电话说自己已经走了,和母亲多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看白树是把车开往自己家的方向,他就将头靠在椅背上说了一句,“我想去你家。” 白树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看到曹逸然面无表情,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就道,“好吧。” 曹逸然开始放音乐,而且自己跟着调子哼歌,他是比较有音乐天分的那种人,而且小时候又学钢琴又学大提琴,对音准把握很好。 白树听后就微笑着侧头看他,看到曹逸然这时候神色并不放松,但是却是很享受很缠绵的那种感觉,就道,“你唱歌很好听。” 曹逸然道,“我有段时间是酒吧里的正经驻唱。” 白树觉得挺诧异,心想曹逸然居然还会去正经做什么事呢,嘴里却问道,“怎么之后没有唱了。” 曹逸然摇了摇头,而且把音乐关了,懒懒地道,“没意思了就不唱了。” 曹逸然不听歌不哼歌了之后,就开始用手指在窗玻璃上敲击,车窗外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晃过,他半闭上了眼睛,白树觉得他像是夜里的一只纯真的精灵,当然,是一大只的精灵。 他问他,“你在想什么?” 曹逸然哼哼了两声,才道,“在想什么?你看这个夜里,外面光影交错,有些地方那么黑,不知道有多少肮脏的事情在发生。” 白树因他这回答而惊讶了,他知道曹逸然一定是心里不好受,所以在说这些丧气话,他笑了笑,道,“即使是青天白日,也有肮脏的事情在发生啊,在阳光下发生的罪恶也许比黑夜里更多而且更残酷。但是,即使如此,在黑夜里,除了坏事在发生,但也定然有好的事情在发生。没有人能够只看到好的事情不看到坏的事情,也没有人他的身上只发生好的事情不发生坏的事情,但是,这些都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就好了,即使没有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有机会纠正方向然后向好的方向发展,这也是好的。我相信,即使最罪恶的人,他的心里也总有好的方面。” 曹逸然也笑了,却是带着点讥讽的笑,道,“这只是在安慰和麻痹自己而已。人总是善于用这些来掩饰那些坏的,来让自己不去看就不用痛,就当不存在。” 白树看着曹逸然带着凄凉的面孔,伸出右手来将他的手拽进了手心里,曹逸然的手凉凉的,让他觉得可怜。 白树知道曹逸然心里有事,而且这件事将他带入了死胡同,他只是低声纠正他的思想,现在还不能做到更多。 “不,也许是有掩饰和麻痹,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精神,一种向往好的精神,你看,事情本就不可能完满,不是好的,那么,用压抑的精神来看不是更坏的了吗,为什么不让好的精神来中和一下呢。要是用悲观的眼睛来看一切,那么一切都是悲观的了。” 曹逸然歪着头看着白树,白树的面孔在光影交错里显得深邃而有力,坚定而充满阳光的明亮豪气,他突然想亲他,就像是自己垂死中必须从他那里吸取元气一样,于是他就真的解了安全带,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爬过去亲了白树。 他的大胆动作把还在开车的白树吓了一大跳,幸好旁边有个路口子,他赶紧把车开了过去停了下来,他把曹逸然在怀里搂紧,由着他在自己唇上啃了几口,就搂着他把他推回了副座上,道,“不要命了?这么危险的事也做。” 曹逸然看着他笑,而且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舔,像是唇上有残留的糖的味道一样。 面对着白树对他的怒目而视,他笑着摊摊手,潇洒地道,“就想亲你了,怎么样?要是真出事了,死了也好,正好有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都不寂寞。” 白树伸手在他的耳朵上拧了一下,道,“你倒想得美,就怕死不了还成了残废。而且即使我陪你死了,我是要上天堂的,到时候休想我拉你一把,你这个不知道遵守交通规则的家伙要下地狱。” 曹逸然依然笑,道,“你才不能上天堂,你看你,搞同性恋,而且,也不遵守交通规则,你酒后驾驶。” 白树对他挥了挥手,无奈地道,“你这个家伙,能不能不要这时候乱来。我酒后驾驶?我今天只喝了一杯酒而已。” 曹逸然道,“一杯酒也是酒。” 他说着,眼神迷离中带着勾引地看着白树,白树被他看着,居然开始全身发热下腹发紧起来,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勒令曹逸然把安全带系好,然后就发动车走了。 曹逸然就那么一直把白树死死盯着,眼神放荡热烈,似乎是在用视线将白树剥光,用视线在和他亲热一样。 白树一言不发,故作镇定地开车。所幸他的公寓并不是太远,很快就到了。 把车开进停车场,他停车的时候,曹逸然就伸手从他的大腿往上面摸,摸到重要部位,感受着那里发生的反应,他就开始笑。 白树无奈地抓住他的手,声音都哑了,“这样惹我有意思,我们上楼去吧。” 但是曹逸然并不从车里下去,于是白树只好把他从车里拉了出去才锁了车。 曹逸然把白树一把压在车上,就又亲他又伸手摸他的下身,白树喘了口气,快感袭击了他的整个身体和整个灵魂,他用了所有理智才压抑住了,将曹逸然拽着拉开,然后拉着他去坐电梯,道,“不要在人前乱来。” 曹逸然只是笑,不说话。 在电梯里时,因为里面没有别人,两人就拥在一起接吻,曹逸然亲着白树的嘴唇,手指又在他的颈子和后脑上挑逗,他总是有这么多技巧和经验挑逗得白树要失控。 他亲了一阵之后,歪着脑袋嘴唇贴着白树的嘴唇轻声呵气道,“别的都不是好的,也没有关系了,因为至少有一件是好的。” 白树搂着他的腰,幽深而温柔的眸子凝视着他,“是什么?” 曹逸然唇角带着笑,“因为你是好的,你是好的就行了。你是不是很爱我?” 白树将他拥紧,心底暖流溢出来,流遍全身,甚至让他眼眶也发热,低声道,“你说呢,你感受不到吗?” 曹逸然轻笑着道,“是啊。我感受得到,但是又故意不愿意去感受。是我的错。” 电梯到了楼层,两人依然拥在一起,直到电梯又关了,白树才赶紧把电梯按开,将曹逸然拉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吴沉水新文《平行空间》,喜欢的朋友请多多支持,谢谢!! 第37章 缠绵 曹逸然不愿意走到卧室里去,在玄关处就缠着白树又亲又摸,于是两人纠缠着,只走到了客厅里的沙发边,曹逸然就把白树压在了沙发上,幸好沙发够大,不然两个大男人得跌下去。 白树一手搂着曹逸然的腰,一手解开了他身上的西服扣子,将他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曹逸然也不客气,已经把他的皮带解开扯下来了,直奔主题。 两人在沙发上颠倒亲吻,亲吻的声音、摩擦的声音,还有两人的喘息声充斥了房间。 灯没有开,只有城市辉煌的灯火映在夜空上又通过窗户玻璃映进房间里来。 房间里幽暗,幽暗里浮着一层暧昧而迷离的清浅光晕,家具只是一个个模糊的影子,静静地立在房间里,没有风,光影却在随着城市霓虹的变幻发生点点变动,就像是由房间里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带动而起…… 呼吸的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呼吸,而是对方的,似乎通过共同的呼吸,血液和灵魂也搅在了一起,热烈的感情因为热情的身体纠缠而更加亢奋,缠绕,融合,需要喷发…… 灵魂里的爱恋与身体里的情欲,都如同是热烈的岩浆,热量与汹涌的动力都需要一个出口剧烈地喷薄出去,要达到顶峰的时候,曹逸然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他将白树紧紧抱住,甚至像是把他勒住。 白树因为他突然停下动作,也疑惑地停了下来,他虚压在曹逸然的身上,放轻了动作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喘了口气哑着嗓子问他,“怎么了?” 曹逸然眼睛幽黑,幽黑里又似乎含着光,在黑夜里,他静静地凝视着白树,道,“我就想这样。” 白树疑惑了一瞬,手拢着他那热烫的硬物抚摸,能够感受到上面的不可抗拒的活力,不由有点讶然和好笑地问道,“你倒喜欢隐而不发了。” 曹逸然这时候却不回答了,他就真的那样忍着,将白树的背搂着,把他抱得紧紧的,让他压在自己身上,他喘着气,呼吸是热的,喷在白树的耳边。 白树不知道曹逸然这是怎么了,但是他这时候只能这样陪着他。 过了好几秒钟,曹逸然才伸手去握住白树的欲望,低声说道,“嗯……,这样有点疼,但是才不会有之后的空虚。”他的声音是压抑的,但是又带着一种沉痛的似乎是飘渺浓重如夜色的感觉。 白树愣了一下,不由心疼起来,他吻住了曹逸然的唇,含住他,呼吸和曹逸然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手撸着他的器官,似乎曹逸然别的地方都不易热起来,只有这里特别热特别有活力。 他低声和他呢喃,“没有关系,有我抱着你,可以一直抱着你。” 曹逸然因他的话用手抱住了白树的肩膀,腿抬起来勾住了他的腿,他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紧紧闭上了眼睛,分明有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出来滑进了他的鬓角。 他在白树的手里释放了出来,他不像以前任何一次那样镇定,他在颤抖,于是把白树抱得非常紧。 整个过程,他都在颤抖,白树甚至听到他低声的呻吟出来的那短促的一声,像是痛苦的哭泣。 灼热的热液弄湿了白树的手,还有他的腹部,他也将曹逸然抱住了,在他唇上脸颊上亲吻,他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了一种疼痛,以至于欲望消减,只剩下对身下的人的疼惜。 曹逸然那样躺了很长时间,是过了好一阵,他才睁开眼睛来,他的眼神迷蒙,里面蒙着一层水光,白树在他的眼角亲了好几下,低声问道,“难受吗?” 曹逸然睁着眼睛看他,在黑暗里,白树的眸子依然明亮,他没有回答,只是把白树的胳膊抓住。 就这样静静地相对着,曹逸然觉得在这幽暗的屋子里,呼吸间是白树的气息,就有一种自己即使是处在地底的幽湿的棺材里,也不害怕不窒息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即使死了,被掩埋了,也只是静静地安详了。 他无法对白树表达出自己此时的感受,于是只是将白树拥着。白树的体温熨帖着他,让他并不觉得冷。 白树等了一阵,觉得房子里的空调没开,而且也没有个被子搭着,这样和曹逸然耗下去,自己倒没事,就怕曹逸然会感冒。 于是他率先坐起了身,将裤子穿上了,看曹逸然还是长条条地躺在那里,他就将他搂了起来,道,“去洗个澡上床睡好不好?” 他说着,已经要去开沙发旁边立着的台灯,但曹逸然拉住了他的手,道,“我不想看见光。” 他的声音低而且轻,像是从远方飘来的一样,却直击白树的心。 白树于是捧着他的脸在他的鼻子和唇上都亲了两下,然后一只胳膊环着他的背,一只胳膊绕过他的膝弯,一用力就把他抱了起来。 曹逸然实在是高高的一个人,白树把他这样抱起来在幽暗里往卧室里走,动作虽然流畅,但绝对称不上很具美感。 曹逸然的心在被抱起来的那一瞬间提了起来,他身上只有一件衬衫,就那样光着被另一个男人抱着,即使这个男人是白树,他还是觉得别扭,不过他既没反对也没挣扎,反而在白树抱着他走了几步之后,他的心渐渐落了下去,有种这条黑暗的路也许该永远这样持续下去的感觉。 他长长的胳膊环住了白树的肩膀,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里。 他柔软的头发蹭过白树的脸颊耳朵,温热的呼吸在他的肩颈窝里,让他有种安心的温柔感觉,好像手里抱着的这一个人,沉甸甸的,就是他的所有了。 沉默的温柔与缠绵暧昧温情环绕在两人之间,白树在黑暗里摸索着总会将曹逸然抱到目的地去,他在床边绊了一下,于是将曹逸然跌进了床里,曹逸然跌进去了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轻声唤了他一声,他叫“白树……”柔柔的带着点婉转的调子从鼻腔里哼出来。 白树那一瞬间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心脏,似乎是疼痛了,又不能呼吸,于是脑子里瞬间的空白之后是酝酿而出的炫丽烟火,他也倒在了床上,将曹逸然拥住了,将被子扯出来把两个都裹住,两人裹在里面互相感受对方的体温和气息。 不知道这种寂静的时间过了多久,曹逸然开始有了动作,他把白树的手握着,一点点地抚摸上面的茧子,或者说是他在用白树手上的茧子摩擦自己柔嫩的指尖,那种热热的粗砺的感觉直从他的指尖传到了他的心底。 白树只是在黑暗里看着他,曹逸然却没有看他,他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树过了一会儿,想说点什么,这时候曹逸然就再次发话了,他说道,“白树……” 白树用没有被曹逸然握住的手搂住他的肩膀,脚暖着他的脚,轻声应了一声,“什么事?” 曹逸然低声笑了,那样轻的带着诱惑的声音,白树认为应该是笑,却听曹逸然在他唇边呵气道,“我让你上我,你高兴吧?” 白树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热热的手抬起来在他的半边脸上捂着,低声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曹逸然却固执地道,“你高不高兴?” 对于白树,吃惊肯定多过高兴,他的确是想压着曹逸然得到他的,但是,他也知道曹逸然不愿意,所以不愿意强求。 这时候曹逸然提出这个问题来,却还真让他不好回答,于是只是低声嗯了一声。 曹逸然却不高兴了,手伸下去伸进白树的裤子里,开始逗弄他那半硬着的物件,道,“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你现在不干,说不定就没下次了。” 白树却只手搂着曹逸然,道,“我不会趁着这时候打劫的。” 曹逸然因为他这话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他就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却笑得肩膀颤抖,之后却一把推开了白树,他想坐起身来,道,“要你上我还这么不乐意,你不乐意,总有别人乐意伺候我一次。” 他说着,似乎是要真下床去,白树一瞬间就恼了,将他拉回了被窝里,而且把他压在了身下,他知道曹逸然是在激他,于是,他无论是为了满足曹逸然不知怎么突发奇想的这个想法,还是被曹逸然这句话激了,还是他内心的渴望,他都不会放曹逸然走。 他吻上了曹逸然的唇,热烫的大手沿着他的腰腹向上抚摸,曹逸然瘦,瘦得摸得到骨头,他摸上了他的胸口,揉摸他的乳粒,曹逸然因此身体颤了一下,嘴里轻哼了一声。 白树在他的耳朵上舔了两下,语气干脆利落地道,“我不会放你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吃饭,说起ACGN宅男,一朋友突然冒了一句,“总是只看二维,活该一辈子自己撸管。” 我问了她三遍没有听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最后强调了一遍最后一个词,我反应了大约一分钟才明白了。 于是被大家笑,“你的反射弧怎么长成这样。” 我很无辜有木有,“我很单纯的啊,你们说这些我怎么能懂。” 于是被深深鄙视了,“我们只是看,你还写有木有?” 并且强调,“还写父子文的。” 我= =,原来我已经早木有形象可言了,也木有三观了啊,那我还矜持个毛,本来还想着要封笔再不写父子文,现在完全可以破罐子破摔了,正好有灵感,考虑之后再写一篇好了~~~~~~~~~~~~~~~~ 作者回复好像又没法用了,在这里回复好了。 亲爱的想衣裳的云,谢谢你的长评,非常感动啊,就是有你们的支持和喜欢,我才能够一直坚持写下去,太谢谢了。 长评的二更,过两天吧。拥抱~~~~ 第38章 疼痛 曹逸然知道自己是不会后悔这次的事情的,虽然他的确是疼得太厉害。 白树就像是一只雄健的豹子,他的满身的肌肉都是恰到好处而且含着巨大的能量。 房间里没有润滑剂,也没有保险套,白树还想出门去买,曹逸然却没有那个时间和热情用来等他,于是让他去找了一瓶擦脸霜来,就这样对付着做了润滑。 曹逸然第一次这样在下面,第一个打他后面主意的男人被他杀死了,第二个也差点被他杀死了,只是这人侥幸被人救了而已,第三个,是白树,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想尝试一下,在下面到底是什么感觉,他知道肯定是痛的,他想知道到底有多痛,或者,也许他只是想知道被白树弄痛是什么感觉。 他没有做下面的经验,白树也没有临场做上面的经验,也许片子是看过的,但是实践起来总是存在着困难。 他给曹逸然做润滑的时候,即使在黑暗里,他也知道曹逸然难受,知道他皱着眉毛。 曹逸然对这事感觉很复杂,但是脑子里却并没有想其他任何事,没有想到任何他以前的床上经验,脑子里只是装着白树而已,因为他不愿意开灯,甚至窗帘也是关严实的,所以一切都是在黑暗里进行,黑得太彻底,于是一切只能依靠摸索,肌肤相触,依靠对方的呼吸来判断对方的存在。 白树抚摸着他的身体,他躺在那里,感受到他手指的热度,复杂地想着些他也抓不住的意象,他之后实在无法忍受白树不断地,摸索了,就催促了他,“你进来了,进来吧……” 白树是慌乱的,而且在冬天也额头上出了一层汗,他拥着曹逸然在他脸上胡乱地亲,被曹逸然吻上唇,他才定下了些心来,心里想,他第一次出任务面对带枪的歹徒也没有这么紧张。 他用手指摩挲着曹逸然的下身,轻声问他,“用后背位行不行?我怕你受伤。” 曹逸然哼了一声,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道,“别磨蹭了,老子讨厌狗爬式。” 白树于是是忐忑地慢慢磨进去的,曹逸然却依然觉得疼,但他咬着牙忍住了,只在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哼了一声。 最开始的时候白树因为紧张而分外小心翼翼,之后曹逸然直接搂住他的肩膀催促他快点,而且手指摸着他的后脑,他就控制不住了,开始由慢加快了动作。 曹逸然感受着白树的动作,热量与痛感袭击着他,他渐渐地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智,不知道是被疼痛折磨地放弃了理智,还是被快感袭击地抛弃了矜持,他开始喘息和呻吟了出来。 白树像是有无限的精力和力气,似乎能够保持一个频率狠干很久,他几乎没有技巧可言,只是一个劲地干,拔出和插入,曹逸然却被他这种原始而力量十足的动作所感染了,于疼痛中有中说不出的安全感,好像能够于此时抛弃所有,只像最原始的动物一样,原始到只有亚当和夏娃,世界上再无别的人类,没有人会来干涉两人,他们就是唯一的,无论怎么样的,丑陋的,恶劣的,暴力的,凶蛮的……或者是现在的热烈的爱恋,澎湃的激情,炙热的快感,撕裂的疼痛……互相属于的世所唯一的一对中的一个个体和另一个个体,忠诚,美好,柔软,温暖……眼中的对方,融在一起的汗,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萦绕着自己的对方的气息…… 这一切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只两人所见所感。 白树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亢奋和控制不住的快感里倾泻了自己的所有,他伏在曹逸然的身上,满是细汗的身体将他拥住,这时候,他有种缠绵至死的动情感觉。 曹逸然是疼痛的,但是这种痛对他也是一种快感。 两人在黑暗里,在汗水与精液和血液的味道里拥在一起接吻,没有言语,却知道对方的一切。 两人不知道这样拥着互相抚慰亲吻了多久,白树才从曹逸然身上下去,然后扯过被子裹上来,曹逸然轻哼了一声,道,“你刚才差点把我压得呼吸不过来了。” 白树紧紧拥着他,手抚摸着他的背脊,腿缠着他的腿,道,“下次我会注意,现在好些了吗?” 曹逸然轻笑一声,道,“你技术真差。” 白树抚着他背脊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窘迫,然后在曹逸然的耳朵上轻啄了好几下,才不大好意思地道,“你是不是很痛?” 曹逸然的确是痛,痛得身后被使用过的地方火辣辣地像是在被灼烧,但他却没说,只是笑着问他道,“不会是第一次吧,你?” 白树不自在地笑了一声,道,“我是以前就想要和真爱的人才做的,我一直在等你。” 曹逸然因他这话而感动了,于是觉得刚才也还是算不错。 他一直不把这种事当一回事,所以越是乱来越是对这种事觉得无所谓,无所谓之后也觉得空虚。现在听白树这样的回答,便有种这是一件神圣的纯洁的事,像是要天长地久的感觉。 那么多次的射精,每次快感分明总只有那一瞬间,之后的空虚迷茫却要在接下来的长久的时间里绕着他,但这次,曹逸然觉得,这种快感也是可以长长久久地持续下去的。 白树对自己刚才的毫无技术的狠干感到很是羞愧,于是拥着曹逸然,手渐渐向下抚摸,摸了曹逸然那半软着的器官一阵,就要钻进被子里去用嘴让他快活,曹逸然制止住了他,道,“你搂着我躺会儿就好了。” 白树于是赶紧搂着他只是躺会儿。 就这样搂着,曹逸然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白树则看着他。 呼吸间,白树又勃起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侧了侧身,曹逸然发现了他的动静,于是就觉得白树纯得可爱,便笑了起来,道,“算了吧,就那点事,遮掩什么!” 白树窘迫地回答他,“不就是担心你觉得我不知节制。” 曹逸然笑着用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黑幽幽的眼睛看进白树的眼里,其实房间里那么黑,根本看不到什么,但是,两双眼睛却能够安静地对视上,互相都能够感受到拂在鼻端的温暖的呼吸,曹逸然说道,“你的确是要节制点,休想再干了。” 白树在他的鼻子上磨蹭了一下,问道,“那去洗澡吧。” 他说着,就要把曹逸然搂抱起来,曹逸然却不动,而且制止住了白树的手,道,“我不想去洗澡。” 白树很诧异,因为他知道曹逸然是个有些洁癖的人,这个样子了,怎么能够不去洗澡,以为曹逸然是脸皮薄不乐意被他看到,他便建议道,“你进浴室了,我不进去,行么?” 曹逸然还是拒绝,“我就想这样睡了,你不要管我,你想怎么干就自己去干吧。” 他说着,还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甚至将脸也埋了进去。 白树愣了一下,他并不大明白曹逸然为什么要这样,但他很快也钻进被子里去了,和曹逸然拥在一起,道,“既然你要这样,那我们就这样睡吧。” 说着,又担心忐忑起来,问道,“你身体没问题吗?我们看一看,上点药好不好?” 曹逸然却用不耐烦的声音道,“别这么罗嗦了行不行,我就想这样。不要管我。” 白树于是还真不好管他了。 两人都在黑暗里听着对方的呼吸静静入睡,白树以为曹逸然已经睡着的时候,曹逸然轻声说话了,问他,“我妈妈今天叫你出去说了些什么?” 白树惊诧了一瞬,然后搂过曹逸然的肩膀说道,“没有什么,她就是问你的身体状况,她说你今天没喝多少酒,不该是因为酒难受。” 曹逸然问他,“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白树低声道,“不需要我说,她应该看了停车场里的监视录像,知道是我们发生了矛盾,你才出的事。” 曹逸然因此僵了一下身体,但白树拍抚着他让他放松了下来,而且安慰道,“她也没有问什么,只是说你容易激动,让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多顺着你一些。” 曹逸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就是这些吗?” 白树点点头,“我说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曹逸然唇角露出了点微笑,道,“你倒保证得好,我妈妈她没说什么吗?” 白树道,“她看出来了吧。并没有说什么。” 曹逸然将脸埋进了枕头里不说话了,白树摸了摸他的头发,准备睡觉,曹逸然低声哼了一声,“你明天要去上班吧?” 白树应道,“嗯,是要去。” 曹逸然道,“那你去吧,你出门的时候不要叫醒我,我醒了自己知道回去。” 白树听他这样说,不知怎么心里有点犯堵,觉得今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第二天早上,他不该是陪着曹逸然的么,而且应该等他醒,然后做菜他吃,过一个美好的一天,这样才能够让曹逸然觉得好一些。 他轻叹了口气,心想还是请假吧,反正他以前从没有请过假,现在又没什么要案,请个假想来没什么。 第39章 伺候 曹逸然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身体难受,因为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这一晚上都恍恍惚惚,觉得这个人不是自己,但是这个人不是自己又是谁。 他迷迷糊糊地觉得闷得慌而且头疼,就像自己是陷在那片荒原的沼泽里,湿热而憋闷,是要死了的感觉,而他又觉得现在死也没什么不好,所以就那样半昏迷地忍受着。 白树以为曹逸然已经睡过去了,所以想起身拧帕子给曹逸然擦擦身,至少要看看他身后是不是受伤,不然,他是无法睡过去的。 爬起来开了房间里的壁灯,壁灯光线柔和,倒不至于刺激得让曹逸然醒过来,但为以防万一,白树从床头柜里拿了个眼罩出来准备给把曹逸然的眼睛蒙上,碰到曹逸然的额头,才发现他在发烧,因为曹逸然平常体温较低,碰到是温润微凉的感觉,所以他一发烧,白树就能够清楚地感受到。 白树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又探了他的额头脸颊和颈子,发现他的确是在发烧。 确定曹逸然发烧后,白树飞快地下了床,随便套了衣服裤子穿上,就去拧了帕子来给曹逸然擦了擦脸,曹逸然被他擦醒了,迷糊地问他,“干什么?” 白树已经在用帕子给他擦身,摸着身体也是热烫一片,便道,“你发烧了,得去看病。” 曹逸然全身酸软而且骨头里都带着微痛,不过,他这时候神智倒清醒了一点,虚弱地说道,“发烧?不用去看病,你找点退烧药我吃就好了。” 白树反对,“去医院看看要好些吧。” 曹逸然半睁着眼睛要拉被子蒙住头脸,闷闷地道,“懒得折腾,不就是个发烧,你找点退烧药我吃,还要去医院,我懒得去,我想睡觉。” 白树听他这样说,只好回答他,“那我去找一下,看有没有退烧药,要是没有,就去医院。” 曹逸然已经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闷声道,“没有你就去买,我不去医院。” 白树又去拧了一回帕子回来,给曹逸然擦着那细瘦的腰,曹逸然高,所以一截腰显得特别细,白树擦了腰就擦下面,曹逸然软绵绵地蹬了一下腿,道,“你别管我了,我早上起来自己洗澡。” 白树想打他一巴掌,手抬起来了又没抽下去,最后是轻巧巧地放下去将他的腿分开一些。 白树看到床单上面有血迹,显然是自己伤了曹逸然让他流的,他很是愧疚地把曹逸然的屁股也擦了擦,然后将曹逸然又裹进被子里去了。 曹逸然听到白树翻着东西的声音,嘈嘈杂杂地让他睡不过去,虽然睡不着,但是也不是特别烦,似乎觉得白树弄出的杂音来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些活气。 白树在母亲为他整理的家用药箱里找到了退烧药,而且还看到了消炎的药膏,还有治外伤的云南白药的药粉。 他看了说明,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去接了温水来,先喂曹逸然吃了退烧药,吃退烧药曹逸然是很配合的,只是喝了药之后他就把自己裹起来不让人碰了,白树拿着消炎的药膏在床边坐下劝他,“总要上一下药,你后面流血了。” 曹逸然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不要管它。” 白树有些气闷地道,“怎么能不管,不管这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你生活也不方便。” 说着,已经要抱着曹逸然让他翻身,他把曹逸然翻着趴在那里了,但曹逸然又自己翻了回来,而且用脚踹白树,“你不要管。” 白树知道曹逸然是不会识时务的,所以就在床边坐下来,软磨硬泡地道,“你不上药,伤口一直不好,你准备就这样在床上待多久,你妈今天还告诉我,让你这两天回他们的住处去,还有你舅舅也有事情要和你说,你就准备让他们看出你屁股疼。” 白树这句话的确有效,曹逸然一听,就揪着被子骂了一声脏话,然后自己就裹着被子翻身了,把脸埋进枕头里,一条又长又白的腿从被子里蹬了出来,嘴里嘟囔道,“我疯了让你干我。” 白树又去柜子里抱了一床羽绒被出来把曹逸然的腿拢着,光留了一个白生生的屁股在外面,他甚至翻出个手电筒来给曹逸然仔细检查,曹逸然把脸埋在枕头里所以也不知道,便也没有反对。 白树看曹逸然受伤,虽然对着他挺翘的屁股,但也没生出什么狎昵的心思,反而是万分羞愧自己把曹逸然伤成这副模样了。 先是用毛巾蘸着温水仔细地擦了,然后才用棉签给上药,曹逸然发烧烧得全身软反应慢,而且头脑昏沉没力气,所以也就由着他折腾。 白树给上好了药,还满是爱怜地在他屁股上亲了那么一下,亲得曹逸然抬腿又要蹬他。 上了药,又用温水调了云南白药的药粉要喂曹逸然喝,曹逸然被他翻过身来,就怒着一张脸瞪他,“你有完没完。” 白树笑着任由他发脾气,道,“我是为你好,你快点好了,才能回去见你妈,是吧?” 曹逸然只好软绵绵地由着白树把他扶着搂在怀里,他是很长时间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了,以至于非常别扭,不过,虽然别扭,倒不至于反感,反而有种温情脉脉的感觉。 药粉的确不好喝,曹逸然喝了药,又喝了好大一杯水,于是在白树收拾完了东西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曹逸然就朝他叫着要睡袍。 白树简直像是一个伺候着新媳妇的憨厚丈夫,赶紧把睡袍拿去给曹逸然,曹逸然随意裹在身上就往洗手间走。 之前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要走路,他才发现了不便,心想自己果真是疯了,才让白树干自己。 他几乎是天旋地转地,幸得白树赶紧扶住了他,扶着他进了洗手间,曹逸然靠在白树身上撒尿,还很没计较地让白树帮他扶着,他呼出的气全是热烘烘的,呼在白树的脖颈间,白树搂着没有了骨头一样的他,柔声问他,“感觉好些没有。” 曹逸然有气无力地道,“下次你要让我上回来,这真受罪。” 白树对他这话只听不答,看他好了,就去洗了手扶他回去睡觉。 这番折腾,等再睡下,已经凌晨三点过了。 曹逸然这次睡得要好得多,虽然还是全身酸痛,而且是时热时冷,但是白树把他紧紧搂着,他总算觉得自己不是在那潮湿的沼泽里,而是在一个火炉旁边。 曹逸然出了一身的汗,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到凌晨五点过,白树又给他擦了次身,换了被子,曹逸然总算睡得舒坦多了。 白树至此没有再睡,他反正是精神奕奕的,总觉得有用不完的劲,他准备给自己请个病假,一大早就出门买了鱼和其他菜回来给曹逸然煲了鱼粥,又准备炒几个清淡的菜色。 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他就把曹逸然手机里的电话号码都复制到自己一张新卡里面了,其实曹逸然手机是设有密码的,不过密码对白树来说太小意思,看着曹逸然输过两次,他就知道这密码是什么。 然后又想了一下,就用自己的手机给周延打了电话过去,这时候还早,他本以为周延没起,没想到一打过去就被接起来了,不过却不是周延的声音,而是一个温柔又秀雅的声音,听到声音,他就觉得对方该是一个温雅细腻的古典美人。 虽然被这个声音陶醉了一下,但白树马上反应过来了,问道,“我没有打错吧,这是周延的电话吗?” 对方回答他,“是的,他在浴室里,你现在打电话来,是有要事吗?有要事我把电话转给他,要事不是急事,等他出来后让他回你电话好吗?” 白树搅着锅里的粥,道,“嗯,我等他出来吧。请问你是?” 对方迟疑了一下才道,“嗯……,我是他爱人,你是他朋友?白树?这个名字是一种药名呢……” 白树愣了一愣,心想这个就是周延的那个老婆?让曹逸然每次都吃醋发脾气的那个?听声音就觉得是个不错的人,不过也是当然,能够让周延死心塌地的显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白树就和周延的老婆闲聊了起来,周延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着头发就朝逸宁看过去,见他面带微笑地在和人讲电话,他就觉得非常诧异,心想这么一大早,谁的电话。 便问道,“你在和谁打电话?这么高兴?” 逸宁看他出来了,就赶紧对白树说道,“他出来了,你有事你和他说吧。” 说着,已经把手机放到了在沙发上坐下的周延的耳边,“是白树的电话。” 逸宁是看周延手机上的电话显示的姓名知道的白树的名字,觉得这个名字是个非常阳光而向上的名字,所以一看就心生了好感,而且会在周延私用手机上留下名字的号码,一般就是亲人朋友了,他也就对这个人非常热忱。 周延是昨晚上才和白树互留了号码,这么一大早就接到他的电话,他还挺诧异的,而且刚才逸宁还和白树说得劲头十足,就更让他诧异。 他坐下后就问道,“是白大哥?这么早有事?” 逸宁接过周延手里的毛巾给他擦头发,擦好了就起身去拿了件厚的睡袍来给他披上,这才去收拾自己。 周延一边看着逸宁的身影,一边和白树说话。 白树并没有和周延说很久,定了个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之后就挂了电话,主要是说他希望知道一点曹逸然的事情,周延也有意向和他谈谈,当然就顺理成章地顺口答应了。 逸宁正在穿衣镜前整理衣服,看周延三两句就和白树说完了,他还挺惊讶,问道,“怎么这么快?” 周延笑着从他身后搂住他,在他耳朵和脸颊上亲了几下,道,“只是约个见面的事,能说多久。倒是你,你刚才和他在说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逸宁目若秋水,带着盈盈笑意地回望着周延,道,“能说什么?我听到他在用勺子碰到锅,就问他是不是在做早餐?” 周延挺吃惊的,露出个讶然的神情,逸宁笑着继续说道,“他说是的,在熬鱼粥,问我怎么知道他在做饭,我说听到米粥沸起来的声音了,还闻到了香味,说一定很好吃,他说是鳜鱼粥,可以补气血,我就建议他要放点猪油进去比较好,这样更香……” 周延完全不知道白树那样子的人居然是要做饭的,其实周延多有些君子远庖厨的思想,他甚至不愿意逸宁做饭菜,要不是逸宁喜欢做这些,不然他不会让他近厨房,所以每次逸宁亲自做饭,他都会回家吃,因为他觉得这是件不大容易的事,是逸宁的心血和爱意的体现。 现在听逸宁这样和白树聊厨房经,就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无语。 他在逸宁的颈子上亲了好几下,道,“难怪你说得那么开心。” 逸宁道,“是啊,这个人真不错。你们是什么样的朋友?以前可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朋友。” 周延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他,“他……是逸然的男朋友。” 周延是不在逸宁面前说起曹逸然的,主要是曹逸然欺负过逸宁,他知道逸宁对曹逸然害怕而且肯定是不能亲近的,所以,也不强求,就不在他面前说起曹逸然而已。 逸宁听了他这一句,果真愣了一愣,眸光闪了闪,就露出了一个笑,道,“他的男朋友?”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迟疑和不可置信。 周延把他转过身来,为他整理衣领,又低头碰了碰他的额头,道,“的确是他的男朋友。我看两人都很在乎对方。逸然有他的这份感情,我觉得挺好。” 的确是觉得挺好,他是希望曹逸然幸福的,而且即使至今他都对曹逸然对他的表白感觉震惊且别扭困扰,曹逸然有真的爱的人了,他当然就松了口气了。 逸宁有些不自在地笑着,担忧地问了一句,“他不会被曹逸然欺负吗?曹逸然脾气一点也不好。” 周延想了一下,就也笑了,道,“恐怕是要被欺负的。” 逸宁于是就拧了眉,道,“他是要打人的吧?”他至今记得曹逸然打起人来有多么狠,而且有些疯疯癫癫的样子,总让他想起就害怕。 周延知道逸宁是想到了当年的那件事,于是疼惜地拥着逸宁,又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道,“你不用去想他们的事情的。等下次介绍你认识白树,你就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逸宁睁着一双疑惑和忧虑的眼睛望着他,周延只好介绍道,“白树不是你想的模样,他是个警察,逸然想打他,恐怕是打不过的,而且他有办法制住逸然,知道了吗?” 但逸宁想象不出一个曹逸然打不过的警察,一大早却要熬滋阴补气的鳜鱼粥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之后也只好不想了,就等着见这个人一面。 他于是催促周延赶紧穿好衣服,因为要早早地吃了饭了从这里出发回城里去,而且“林小齐”也要和他们一起回城里去。 周延是昨晚上大半夜自己开车来了长夏看住在长夏山庄里的逸宁的,开了长时间的车,缠缠绵绵地睡了一觉,这天早晨又要往回跑。 不过能够把逸宁接回家去,他就觉得一切奔波都是好的。 第40章 舅舅的教育 曹逸然一觉醒来已经是八九点钟了,而且他还不是自然醒,是被白树给摇醒的。 曹逸然对于打搅他睡眠的家伙很是憎恨,硬是在床上纠缠了很长时间,他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白树先是要他含着口腔体温计量体温,曹逸然瞪着他,含含糊糊地道,“我没事了。” 白树道,“先测测吧。” 然后把裸着身子的曹逸然用被子裹仔细了,才去找了他的衣服来放到旁边,曹逸然看他放了衣服过来,眉毛就皱得更厉害,道,“我还要睡。不穿。” 白树道,“吃了东西了再睡。要补充相应的营养才行。” 曹逸然伸长手臂把手表拿到手里看,见已经要到九点,就问白树,“你不去上班?” 白树坦然地道,“我请了病假。” 曹逸然看着他眨了一下眼,道,“没想到你也会撒谎。” 白树心想自己以前做卧底的时候每天都在撒谎,不过他不对曹逸然这样说,只是转移话题道,“熬了鱼粥,你吃点吧。” 曹逸然高烧了一场消耗了不少能量,虽然嘴里没胃口,却的确是饿了,于是取出体温计递给白树,道,“那吃点吧。” 白树看了看体温计,道,“你还要含着,温度都没怎么涨,你不要含着体温计说话了。” 曹逸然硬是不要再测,白树拿他没办法,只好算了。 吃早饭的时候,曹逸然披着件睡袍靠坐在床头,由着白树端了个高脚书桌放到床边来放了饭菜他吃早饭,曹逸然觉得鱼粥很不错,吃得很香,而且问白树,“这是哪家的早点,还挺不错。” 白树笑得很自得,“我做的。” 曹逸然将吃进嘴里的粥吞了,盯了他两眼,道,“你真有闲情逸致,叫个厨子做不就行了。” 白树也搭着喝了碗粥,道,“自己做的比较放心。我去买菜的时候,卖鱼的大姐说这鳜鱼可以补气血,对便血也有作用。” 曹逸然一听他这样说,筷子就顿了一下,黑着脸对他说道,“便血个屁,还不是你技术太差,老子这个是外伤。” 白树尴尬地笑笑,道,“下次我会注意的。我们开着灯慢慢来。” 曹逸然脸更黑了,道,“下次该我了。” 白树看曹逸然盯着自己不吃饭,就答道,“嗯,先吃吧。” 曹逸然继续吃饭,然后就开始抱怨道,“我不叫痛,你就以为我不痛是不是,就知道蛮干,别说是你那家伙,就是根筷子,那么一直捅,谁也受不住啊。” 他说着,还把筷子拿着比划了一下,白树无语地看着他,然后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心里想着曹逸然现在这样叨叨不休地说,大部分原因是他自己尴尬,于是越发说得洒脱,只是为了掩饰心里的不自在罢了。 于是白树就让自己理解他,看他吃完了一碗粥,就又给他舀了一碗。 曹逸然吃饱喝足就又裹进被子里开始睡,白树则开始收拾东西,曹逸然没睡多久就又被电话铃声吵醒了,知道这个铃声是家人的,不接不行,懒洋洋地裹了被子下床,从沙发上他的已经被叠好的衣服上拿起手机来,看到是赵臻打来的,他心想这么早小舅给他打电话干什么?却不知道此时已经是中午了。 他躺回床上去,慵懒地陷在被褥里,把电话接了起来。 赵臻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还没起床,教育他道,“你这生活习惯得改改了,总是晚上不睡白天睡像什么话?” 曹逸然道,“我已经改好了很多了,现在不是还早嘛。” 赵臻笑了一声,骂他道,“臭小子,你看看时间,现在还早?已经中午了。你昨晚上说身体不舒服先走了,现在身体好些没有?” 曹逸然心想他原来是来关心自己的身体的,他一边侧了侧身把屁股让开一点不要压住了,一边哼哼唧唧地道,“昨晚上就好了,已经没事了。” 赵臻道,“没事就好了。那你昨晚上之后又去哪里鬼混的,我先给你家里打了电话,你家里说你没回去。” 曹逸然觉得接着电话无论什么样的姿势都不大舒服,于是扭来扭去,道,“我在白树这里,昨天是他开车,我就没让他送我回去。” 赵臻因他这话而沉默了一下,道,“你是真和他在一起了?你妈妈昨天和我说了这事。她看起来并不赞同你和男人在一起。你要好好想想这件事情了,白树不是那种你以前玩过就罢的人,就怕你到时候甩不掉。” 曹逸然心想要不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了,他是疯了才让他上自己,他现在屁股还痛得坐着都难受呢,曹逸然是想了想又看了看卧室门,看到门是关着的,白树不在,才说道,“舅,我知道。我这次是认真的。” 因他这回答,赵臻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之后才道,“认真的?那你就要像个大男人一样地有责任心地好好想想这事,想想以后了。你家里会要你留下孩子来的,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你和白树在一起,性情合不合得来,不是说在一起玩一玩能不能合,而是在一起生活能不能合;而且,要是定下来了,你最好不要到外面再乱来了,不然谁也受不住这个,更何况一看白树,他是比较传统的那种男人,他们家里也是家教严格,而且父母关系一直很好很恩爱的,我想,他会要求自己的婚姻生活也是如此,你们两个在这上面不能达成一致,这会产生最大的矛盾,到时候只会关系破裂……” 赵臻说了一大堆,曹逸然要是在以前一定一边听一边开小差,但这次却是认真地听着记着,之后回答道,“我会好好去想的。我这次是认真的。” 赵臻听了,就笑了,道,“希望你这认真,人生只说这一次,而且也只对这一个人。遇上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不容易,你还是好好把握吧。我不像你父母那样觉得婚姻是男和女的事,你只要能够定下心来和一个人生活,这个人无论是男是女,我都是支持你的。” 曹逸然撇了一下嘴,心想你自己就找了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帅哥过日子,还有什么权利反对我和男人一起,要支持我是当然的了。 不过,他舅舅在他面前的权威一向很重,他不敢在他面前说出轻浮的话,于是只是郑重地回答道,“谢谢了,舅舅。” 赵臻笑道,“这个不用谢我,倒是你以后安生一些,我倒要谢谢你了。”开了这个玩笑,他就又问道,“我看白树不是个在下面的,你们在床上怎么解决的?这个也是件大事,你们在一起,你爸妈肯定是不会问你这些,但是我却是可以问问的。床上不合适,问题肯定是最大了。” 曹逸然又挪了挪还痛着的屁股,心想老子都让白树捅了,还能怎么样。虽然这样想,却不能这样回答,毕竟他觉得这不大光彩,就哼哼唧唧地回答道,“还行吧,他身材挺好的。” 赵臻也不会问得太过分,点到即止,他也不是一定要和曹逸然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想让曹逸然能够用脑子多想一想问题而已。 说了这个之后,赵臻就又道,“今晚上到我家来吃晚饭,把白树也带上吧,你妈有事情忙,她不会来,你可以随便点。” 曹逸然心想还不知道晚上屁股会不会好些,但是也不好不答应,就说道,“好吧,我问问白树就过去。” 赵臻说好,之后就挂了电话。 赵臻挂了电话之后,曹逸然盯着手机看,看到时间显示果真已经是中午了,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一边去,就又裹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也不是睡觉,而是闭目想事情。 他想,要是真要和白树在一起了,白树家里好像倒是没什么问题的。他都觉得奇怪了,白树的家里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家庭,整个屋子弄得像个公主城堡就算了,他父母居然抓到他和男人乱来也很快就接受了,而且自己胡乱说谎他们也能够原谅,还把自己当成贵客对待…… 比起白树的家里,他觉得自己家里就要复杂得多了,不知道将这件事郑重地和父母说了是什么样子,即使可以不管父母,但是爷爷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他是个严厉的人,幸好他离得远,不然自己可怎么办。 除了这些家庭因素,就说他和白树之间的感情问题,曹逸然觉得也不是全然没有问题,他至今还无法想象自己要在一颗树上吊死,而且要为此放弃很多别的他已经习惯的东西。 还有就是要他上白树吧,白树硬邦邦的让他觉得不爽,让白树上他,那真是太操蛋了,他屁股现在还在痛。 曹逸然想到这些,就烦躁地开始叫白树,白树从外面进来,问道,“已经醒了吗?” 曹逸然开始不满地喊他,“都中午了,你怎么不叫我。” 白树知道他完全是在无理取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低头看着他,道,“那要不要起来?午饭想吃什么?” 曹逸然仰着头望着他,然后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拉下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两下,道,“你应该去美一下白,你真是太黑了。” 白树笑着回应了他的吻,手指摸了摸他的头发耳朵,道,“我尽量不要再晒黑了。” 第41章 酒吧所遇 午饭时候,曹逸然就和白树说了赵臻邀请两人去他家吃晚饭的事情,白树对此当然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饭后曹逸然又要睡,他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了要在床上混一整天,所以除了去洗手间,就没离开过床的范围。 之后也开了床对面的挂壁式大电视看,没有让他感兴趣的电视节目,于是就嚷着要白树找片子给他看,白树这里也没什么片子,倒是翻出来一整套奥黛丽赫本的精装电影碟,又找出一整套宫崎骏的动画精装版,在床上翻着这些东西,曹逸然就非常无语地道,“大哥,你就没有点低级趣味的东西吗?” 白树看着他,“你想看什么?” 曹逸然被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就被看得心慌意乱,隐隐想要乱搞,但是一动屁股还带着痛感,于是又憋闷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伸出手来对白树像赶蚊子一样地挥了挥,道,“算了,我睡觉。” 白树这里还真没有少儿不宜的东西,原因是他母亲会经常过来看他,而且保姆阿姨要定时给他收拾房子,他不好让女性看到他这里有那些东西,所以,就是真的没有碟片。 不过,他却对曹逸然说,“你要看,我去把笔记本给你拿来吧。你自己下着看。” 曹逸然又翻了个身,用背和屁股对着他,“算了,让我睡吧。看也没意思。” 白树看他只是无聊,所以折腾个不停,但他要出门了,于是即使他拒绝了,依然给他把笔记本电脑抱过来放到床边放着的书桌上,而且还把电源给他插好了,道,“我把电脑放这里了,我下午出门有点事情,要过一阵才回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曹逸然回头瞪了他一眼,道,“你把我当饭桶吗?才刚吃午饭,就又要我吃。你要走就自己出去吧,不用管我。” 白树看他挑眉瞪眼,抿唇仰着脑袋,是一个像是傲气又像是撒娇的模样,就笑着俯下身撑着身体在他上方,道,“好吧,那我出去了。” 曹逸然抬起胳膊来搭在他的肩膀上,白树低下头去,两人又亲了一会儿,曹逸然才把他推开了,道,“滚吧。” 白树拿了外套,就真的出门去了。 因为房子大,从这卧室里其实是听不到玄关处关门的声音的,但是曹逸然硬是觉得自己听到了,于是就在那关门声之后,他觉得整个屋子都空旷而冷寂下来了。 他无所事事地在床上翻身,又叹了口气,心想他妈的自己就像个深闺怨妇了,而这一切皆是因白树而起。 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摸索了手机在手上,开始给一干兄弟打电话,就是无聊随便按到一个号码就打过去,和对方乱扯两句又挂了,这些兄弟里面有正经一点的在工作,但大部分是游手好闲着的,依靠父母养着,还有一个正在上课,意淫着讲台上的女教师,曹逸然听他低声猥琐地说着话,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意思,不过依然就这个话题扯了很长时间。 他现在是和人说有色话题也觉得兴致缺缺了,觉得除了和白树开这些玩笑,和别人开都很无聊没意思,原因是和白树开这种玩笑之后就可以动手动脚,便也觉得期待,而和别人说,就觉得非常寡淡了。 打了一阵电话,又无聊起来,他开始想白树出门干什么去,怎么还不回来。 这么想了之后,他又觉得这才和白树刚在一起没多久,他就这样围着白树一个人转了,想来就是一阵恶寒,于是,他觉得这样不好,便起了反叛心思。 他起了床来,进洗手间里收拾了一番自己,又找出了一套白树的比较休闲的衣服穿上,打理好后,在穿衣镜前仔细打量了自己,又走了几步路,觉得痛感的确是有点,但走路的姿势也并不是非常别扭,他觉得还是可以出门去见人的,于是,他就出门去了。 虽是冬日,但因为出了很好的太阳,所以出门也并不冷。 他去开了自己的车出去,沿着路上无聊地慢慢开着,然后习惯性地把车开到了酒吧街上去,这时候这条街上还很冷清,看不出夜晚时候的热闹和狂乱。 他敲开了一家酒吧的门,来开门的伙计看到是他,就笑眯眯地请了他进去。 外面街上分明是明媚的阳光,亮晃晃地让人觉得一切罪恶都无所遁形,但是,进到酒吧里来,即使是大下午,里面也是暗沉沉的。 一向由着他跳舞折腾的舞台现在空荡荡的,只有架子鼓摆在角落那里寂寞地受着冷落。 舞台下面的空间也很空荡,甚至一张桌子也没有摆过去,他像是神游一样地在酒吧里走了一圈,让留守在这里整理东西的伙计跟着他觉得很是诧异,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曹少,您有好些天没有来了啊。这么早来,是想找什么吗?” 曹逸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他高,这个伙计矮,所以就是完全地居高临下,他脸上神情清冷,眼神深幽,在这光线不明的酒吧里面,他的面孔更显得五官分明而精致,他把那伙计看得心里一跳,心想难怪那么多人在心里打他的主意,他的确是长得不错,而且最主要是有味道,这样傲然冷清又在有些时候疯癫的人,总归让人想压他一头。 曹逸然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弧形的吧台边去坐下了,吧台的桌子是黑色的,黑得闪着点点荧光,他撑着脑袋坐在那里,让伙计给他调一杯酒,但是伙计不是这里的专业调酒师,所以调不出曹逸然要的味道,于是曹逸然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让伙计去找把吉他来。 伙计看他一直面无表情,面色白,却眼睛很黑,嘴唇也带着一种平常很少见的嫣红,他心想曹逸然是不是又要疯起来,所以一边应了去找吉他,就赶紧去后面把留在这里睡觉没回去的酒吧经理叫醒了,说了曹逸然的事情,然后就真去找了吉他给曹逸然拿出来。 酒吧经理姓万,叫万枫,是个三十岁不到的瘦高白面的清秀男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有手段,所以能够把这家很有规模的酒吧经营得这么好。 他这天会睡在酒吧后面的房间里,是因为酒吧的正经老板昨晚上也留在了这里。 他爬起来要去应付曹逸然,老板李未也醒了,问道,“什么人,要你去处理?” 万枫耸了一下肩,道,“一个要哄着的客人,最好不要得罪。我出门看看就回来。” 李未却不以为然,把万枫拉了回去,道,“不要管他,什么人会得罪不起。” 于是万枫笑嘻嘻地凑在李未耳边说了曹逸然的身份,李未挑了挑眉,他的根据地不是这个城市,所以对这里的太子爷也不是特别了解,但是听到曹逸然的名号,他还是有所耳闻,于是就笑了笑,道,“既然这样,我也去看一看吧。上次还听谁说他在舞台上比专业的领舞师还来劲。” 万枫一边穿衣服,一边把李未的衣服也递给他,道,“他是玩得疯,只要传出有他要来酒吧,还会上台跳舞,生意就能好几成。” 李未于是就笑,“只是把这个酒吧交给你打理,你有个事做,你倒真把这里做得像模像样了。” 万枫笑着道,“不敢把你交给我的事办砸。” 两人收拾后往酒吧大厅走,万枫在后面吩咐伙计去定外卖送来,从早上睡到现在,早就饿了。 而李未则先进了大厅,他到的时候,曹逸然正抱着吉他坐在舞台沿上弹吉他唱情歌。 他唱那首《月光里的小河》。 月光浮动在幼时的小河,我牵着你的手打桥上走过。 河水潺潺的声音,月光往远处流; 你我在走,月亮在走; 走到月亮向西沉,走到你我渐长大; 还想回去啊,就回到那时…… 月光浮动在那时的小河,我牵着你的手打桥上走过…… 曹逸然只是轻轻地唱,吉他的声音响在空旷的酒吧大厅里,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小时候一次不想回家,他躲开了接他的车和阮军,和周延一起躲到学校里的树上,然后在夜里步行到处乱走,最后当然是被找到了然后抓了回去,但是,他似乎此时还记得那时候的夜风,记得那时候周延拽着他的手的温度,记得那时候的月色的光辉…… 他又想到了白树,两人一起出门旅行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有月亮,山里的月亮或者朦胧在薄雾之后,或者又大又亮,他甚至真的愿意相信,那月亮上住着有嫦娥。 他唱着,因为从来没有对人生做过规划,现在突然要对人生做规划了,他觉得有些迷茫,有些无措…… 李未站在吧台旁边看着他,心想,他就是曹逸然吗? 在暗淡的光线里,他并没有看清曹逸然的长相,只是为他那低头清唱的模样有些着迷,因为很少有人能够如此动情如此清纯地唱着这首歌,仿佛将遥远记忆里的小河和月光都带了来,还有那个只在记忆里的青梅竹马。 他没有走上前去,只是靠在那里听着。 曹逸然没有发现多了一个听众,或者即使多了一个听众,他也并不在意。 他唱完了,依然拨弄着琴弦,拨了一会儿,就把吉他扔开了,自己倒下去躺在了舞台上,上面凉凉的,但他并不在乎。 万枫似乎看出了李未对曹逸然有点兴趣,就径直朝曹逸然走了过去,跳上舞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笑道,“曹少,怎么这时候有时间到这里来。” 曹逸然睁开眼瞥了他一眼,道,“晚上有事,这时候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万枫其实是有点娘的,但是娘得不明显,他撑着手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问道,“心里有事?” 曹逸然看着他,觉得被人从上看着自己很不爽,就坐了起来,道,“没什么。” 李未这时候走了过来,正好站在曹逸然的面前,笑着道,“不管有没有事,喝杯酒放松一下精神,什么都想开一点。” 曹逸然这才注意到他,看到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居然也是寸头,而且还不难看,他想到了白树,便也没有怪他的无礼和自来熟,只道,“把你们这里那个会调吉光片羽的调酒师叫来,我就喝一杯。” 于是李未就道,“这还不容易。”然后就让万枫打电话叫调酒师提前来上班。 第42章 交心之谈 白树出门,是去见了周延。 约在周延管理下的一家娱乐中心里面。 会客室是一间大方典雅的西式风格的房间,白树是在周延的亲自迎接下进屋的,周延又让秘书去泡了茶来,他亲自给白树斟了茶,让秘书出去了。 白树坐在沙发上,看周延的确是个优秀的人,而且周延和曹逸然从小一起玩到大,也难怪曹逸然在没有别的人可以寄托爱情的时候会认为自己爱上了周延。 其实爱情是很难说清楚的东西,大家极力否定曹逸然对周延的感情必定不是爱情,白树在曹逸然面前也是如此表现的,但是他心里却知道,谁知道那里面到底有否掺杂着爱情呢,也许是有的,假如有一个契机,那爱情的种子就真的萌发并且蓬勃长起来了,谁说得清。 所以,白树现在来找周延,就是要把曹逸然对周延的那点爱情的种子也要挖除掉。 不说曹逸然那里,说周延这里,白树知道周延对曹逸然是完全的哥们情意,带着从小一起成长的兄弟感情,因为年纪比曹逸然长,而且天生比曹逸然要来得知世事和大哥气,所以,他对曹逸然应该还有一种哥哥对弟弟的爱护和庇护,也许,还有一种怜惜吧。 曹逸然虽然总是表现得混而且凶狠,但是,只要真正将目光和感情放在他的身上的人,总会从他身上找到让人心疼的脆弱点,会不由自主怜惜他。 只是,虽然怜惜他,却不能让他知道。 因为他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那个脆弱点。 也是因为知道周延对曹逸然的感情是纯粹的兄弟亲情,所以白树才对他没有情敌意识。 周延知道自己和白树能够说的大约也只有曹逸然了,而且两人时间都很紧张,所以也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去寒暄,便开门见山地开始了话题。 周延还是尊白树一声大哥的,毕竟白树的确是要大几岁。 周延问他,“昨天逸然回去了怎么样,我之后有事就没有打电话过去问。” 白树道,“他去的我家过夜,之后他情绪一直不大高,还有些反常。我想应该是他心里有事,不过,这事我却不好问题,问了想必他也不会回答。” 周延端着茶杯喝了口茶,他面色沉肃,而且眼里含着担忧,道,“所以就想来问我?” 白树点点头,“想来能够从你这里知道一些解开逸然心结的东西。说来,昨天并不是我第一次听他那些发狂的话了,我之前也听过。” 白树这样说,周延似乎有些生气,但他将怒气压抑在了沉着的面孔之下,道,“他情绪本来就时常不稳,你难道经常激他?” 白树苦笑了一下,道,“我哪里会经常激他,我昨天也是气到了才那样说。我和他是约好了的,我们在交往了,互相忠诚是常识,他还出去乱来,这个你想必清楚他性情,他一向管不住自己而且也不愿意管自己,这个已经够让人着恼,必须让他改了才行,而他居然还公然说和我只是玩玩,你说,谁受得了他这个,我昨天那样说也只是让他也感受一下被人辜负的感觉是怎么样的而已,至少他明白了之后总归以后不会随意把那种话说出口了。我真没想过他会反应那般激烈,要是早知道,我怎么会那样激他。” 白树皱眉沉目,声音稳重中却带着浓浓的无奈和悲哀,听在周延耳里,他完全能够明白白树的心情,而且也理解了他。 周延是聪明人,而且是真正关心曹逸然和了解曹逸然的兄弟,白树在他面前当然是要用最真诚的态度说最真心的话,他这样,周延是会理解他而且站在他这边的,因为周延也希望曹逸然的心和未来有一个着落。 周延道,“刚才是我误解你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逸然……他时常是有口无心,他小时候受过伤害,于是性格上也许带着缺陷,但是,其实他这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在我看来,他并不欺负弱小,做事也有自己一定的原则,可能一般人看不出他的那点原则,但我知道他有底线。从昨天的事,我知道他是对你有真感情,而且感情还很深,不然,他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突然发狂,你也许是要用那句话让他能够将心比心,但是,你知道有些人承受不住那样的话,逸然他最接受不住的是感情的背叛,白大哥,我是真心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用那种话和逸然吵架了。当然,他也是需要受些教训才知道要尊重别人的感情,不过,我想可以用别的温和一些的方法。” 白树认真听着周延的诉说,态度很真诚地点了头。 周延和这样的白树说曹逸然的事情觉得很平和,渐渐地就放下了本来还存在的心防,他问起白树和曹逸然之间的感情来。 这本来是不该打探的,白树可以拒绝回答,不过白树没有,他将自己和曹逸然之间的事情大概都说了出来,例如相遇,例如之后出门旅行,甚至曹逸然到他家见过他的父母,而且得到了他的父母的认同,他是将真心给了曹逸然,所以,做的是一生一世的打算,但是他发现曹逸然和一般人的世界观和性格相差了太多,很多时候,他是对曹逸然的一些不遵守感情规则的行为非常气愤,但是又拿他没有办法,所以,他希望周延能够帮帮自己。 在白树说他是做了一生一世的打算要和曹逸然在一起的时候,周延要去端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他知道这种心情,所以和白树有共鸣,而且,他也的确是希望曹逸然好,并且认为曹逸然能够改掉总是无所事事且晃荡的毛病是一件好事,所以他是绝对支持白树的。 但是,周延却回答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使我能帮忙,想必也是一些小忙,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你自己吧。” 白树道,“这个倒是这样。”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爽朗而坚定的神采,给人一种阳光灿烂的感觉,“我是准备和他打持久战的,我还不信我磨不过他了。虽然如此,但我更希望他能够去掉心魔,能够从噩梦里走出来,能够用比较积极向上的心态来面对人生和世界。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和他这般要好,不知道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否睡觉做噩梦说梦话,也是和昨天在停车场差不多的噩梦。” 周延因他这话愣了一下,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他和曹逸然好成那般,在一起的时间又是整个童年少年时代,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曹逸然做噩梦的事情,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让曹逸然从这个噩梦里走出来,甚至没有办法询问,所以一直就到了现在。 他觉得白树是可信的,但是即使可信,他也不会说出所有真相来,只是道,“我知道他有时候要做噩梦,不过,却不知道他是做的什么噩梦。他小时候有个家庭教师,他的家人一直忙于自己的事业,他是由他的家庭教师管教长大的,但是他和他家庭教师关系不好,他时常不愿意回家,我想,这是他噩梦的来源吧。” 白树其实已经在怀疑这件事了,他对曹逸然并不是一无所知的,他去调查了曹逸然的小时候,因为有曹家的掩盖,他当然查不到太多,所以他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听周延这样说,他就知道事情估计就是这样了。 虽然知道了曹逸然的噩梦来源,但是要解决这件事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一直以来想把曹逸然从他原来的生活圈子里拉出来,拉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以为这样会让曹逸然变好一些,但是,他的工作却太忙了,能够花在曹逸然身上的时间有限,所以,得到的效果也实在有限。 白树不由叹了一声。 周延和白树都陷入了自己的思想中,周延是在想小时候的事情,他的成长并不快乐,曹逸然的成长似乎比他还更糟糕,但是,周延觉得自己的痛苦别人还能够了解,曹逸然的痛苦却是别人不了解的而且也不能让别人了解。 周延现在已经明白曹逸然那位家庭教师的蹊跷的死大约是曹逸然所为,他为此更怜惜曹逸然,并且觉得,要是自己能够早些有能力的话,说不得就能够用别的方法让那个人罪有应得,而不是让曹逸然要在背负小时候所受的伤害之后还要背上杀人的心理负担和罪恶。 白树以前是从没有想过要放弃现在的这个职业的,这是第一次,他在想到要花时间带曹逸然走出阴影的时候,考虑到也许应该放弃现在的工作,去做别的事情了,例如,和曹逸然一起去周游世界。 白树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询问周延,“逸然能够这么多年对一件事依然恐惧和做噩梦,我想,一定是这件事在他成长期间产生过大的影响,甚至是一件持续性的事情产生的影响。不知道你能不能将这件事告诉我,因为我只能知道这件事之后,才能够想到相应的办法让逸然从这件事的影响里走出来。只有他从这件事的影响里走出来,他以后才会变好变得开心上进。” 周延听他这样说,痛苦地垂下了头,声音压抑痛苦,“那时候我们都太小了,面对有能力的对付不了的大人,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你,你能保证你对逸然的心永远不变,如果能够保证,我才能够把我的猜测告诉你。” 白树看着他,像是一座山,深沉而肃穆,似乎可以一直不变不动,他说道,“我们白家,从几百年前起就是一夫一妻制,从没有出过背叛的例子,我们是宁愿一生单身也不愿意随意结婚的。也许你是不能从心底相信我对逸然的情意能够持续多久,所以,我只能用我的家族来让你相信。现在这个社会,一切都变化得太快,但是要是有什么是稳固不变的话,我觉得只会是感情,因为人类的历史这么长,人类代代歌咏的都是感情,亲爱和爱情。我是愿意一生死守这份感情的人,因为不想因为感情的变化而让整个人没有着落。” 周延第一次听人这样说感情的事,不由一时间脑子里全是逸宁,他似乎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爱他,其中有个原因,也许就是因为逸宁是一个给他死守在那里永远安定的存在,他的人是安定安宁的,他的感情是安定安宁而坚贞的,因为自己的外在世界太过浮华变化太快,所以,逸宁带给他的那一方稳固的净土,才是他一生不愿意舍弃且想要永远保住的心底的圣地。 周延是感动的,甚至手指带着些颤抖,他深吸了口气,对白树说道,“逸然在小时候,长期受他的那位家庭男教师的猥亵,这件事,我也是自己观察猜测出来的,那时候他的父母都不知道。逸然他看着放纵,其实最好面子,而且这种事情没有办法说,他忍受着一切,宁愿所有人都不知道。” 白树虽然猜测了曹逸然小时候受过不公平的待遇,但是,却没有想过是这种事情,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都发白了,目光更是彻底冷冽下去,冷冽的眼里似乎是千年的冰川,冷,而且有刺骨的痛。 第43章 调戏 白树从周延这里离开的时候,他心神不宁,整个人沉在一种痛苦里一时间抽不出来,以至于在下电梯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这对于他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对于自己的痛苦,他往往有办法,但是所爱的人曾经受过的苦难,他却只能在事后知道发生过,那么疼痛地刻在他爱的人身上。 他只好整理了自己的思绪,飞快地赶了回去。 他一路上脑子里都在放映着周延的那句话——长期受他的家庭男教师的猥亵。 白树心疼地难以自持,想着曹逸然那时候该是多么痛苦,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供他诉说,可以帮他摆脱困境。 他那时候还那么小,居然有畜生对他做那样的事情。 白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小时候的曹逸然,他倔强地面对着世界,目光里带着厌恶和悲伤,却转过身用背对着注视向他的所有人。 他现在无法想象曹逸然那么骄傲的人到底是怎样一步步背着那个阴影长成现在这个模样的,他甚至想,要是有时光机器,他要是能够回到过去,他一定要回到那时,能够将他拥抱到怀里,告诉他自己会一生一世爱他,且会保护他。 白树满脑子的想法,满脑子的对曹逸然安慰的话,但是,他也知道,他必须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曹逸然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人知道,特别会是他。 只是,等他回到家,飞快地冲进卧室里去,却看到的是空空的卧室,被子被掀起来了,还有一个被角落到了地上。 他愣在了门口,大声喊了两声,“逸然,曹逸然,你在哪里?” 他的回声响在屋子里,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 他骂了一声,心急火燎地把手机拿出来给曹逸然打电话,心想自己昨晚上让他那样痛了,他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在白树满心里都是对曹逸然的怜惜爱护心疼和保护欲的时候,曹逸然在做什么? 他正坐在酒吧里的吧台和李未喝酒聊天。 李未是见多识广的人,而且和白树还真有那么些相像,身材像,面目也有点像,他只是比白树白一点,而且多了些油嘴滑舌。 曹逸然正为了一辈子都要吊死在白树这颗树上而苦恼迷茫着,能够有个见多识广而且风趣的陌生男人聊天,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因为什么也不用在乎,只需要喝酒和乐呵就行。 曹逸然面前的酒不停歇地送上来,他喝得并不快,但是,他和李未的确是坐得太久,所以酒也就下肚了不少。 他是酒量不错的人,而且也知道自己的酒量深浅,还有就是这里是相熟的酒吧,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在这里会出问题,所以便不在意地只是放开了喝酒。 李未基本上没讲自己的东西,就胡乱扯一些别人的有色笑话,还有就是他的一些见识,他说得风趣又讨人喜欢,曹逸然端着酒杯就哈哈地笑,不笑的时候就撑着脑袋看着他,看他和白树相像的板寸头,和略微相像的轮廓,以及那非常相像的性感的嘴唇。 李未也看着曹逸然,曹逸然是适合远观也适合近距离欣赏琢磨的那种人。 他因为喝了酒脸上带着些红晕,眼神幽幽的迷离,鼻梁高挺,嘴唇因为酒的滋润而嫣红带着湿润的润泽感觉,最主要是他那闲闲地靠在吧台上的模样,似乎没有骨头一样,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慵懒的诱惑气息,但是却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清的感觉,让人不能轻易接近。 李未逗着他笑,之后就说自己饿了,问曹逸然愿不愿意到后面房间里去陪着吃点东西。 曹逸然对这家酒吧后面的房子并不陌生,曾经他也在里面夜宿,说起来,他还和这里的经理万枫有过露水姻缘,不过他不大记得这事的具体情况了,也许是事情过得太久。 他正应了要去后面,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的动作一滞,又坐回了高凳上,脚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动着,把手机拿了出来,他对李未摆了一下手,道,“我接个电话。” 听到铃声就知道是白树的,他知道白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所以就先他而道,“怎么,回家了?” 他以为白树会吼他,所以完全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白树却没吼他,反而是带着些像是温柔又像是忧伤的怜惜,语气甚至小心翼翼,说道,“你身体不舒服,要什么不知道给我打电话说吗,你又跑哪里去了。” 没有吼他的白树让曹逸然愣了一下,他被他说得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还有一丝羞愧,道,“你走了那么久,我在家里也无聊,就出来走走了,没和你说。” 白树松了口气,道,“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吧。或者你还想在外面走走,我去陪你走。” 曹逸然看了站在旁边没有走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李未一眼,并不避讳地说道,“在一家相熟的酒吧里面坐着,你要来就来吧。”说着,还说了地名。 白树对他又跑到酒吧去了又是生气又是无奈,道,“你等着,我过去找你。还有,你少喝点酒,你胃不是不好吗?”顿了一下,想到曹逸然可能不是一个人喝酒,就警惕地道,“你身边有谁?我告诉你,你醉酒后醉相实在不好,你最好不要再喝了,听到没有。” 曹逸然被他说得黑了脸,道,“要来就来。你管我!” 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正为着要从此对白树守身而烦躁呢,白树这样说只让他更烦躁。 李未听他的电话,就站在他面前问他,“刚才是你的朋友?” 他估计听出来了不是一般朋友,但是依然只这样问。 曹逸然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又露出个笑,挑着眉毛道,“不是一般朋友,是男朋友。还有,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咱们当一般哥们就好了,你别打我的主意。不然,……”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用手指在酒杯上弹出了铿锵的一声,道,“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李未因他这作为而笑了,道,“那你喜欢的类型是哪样的?” 曹逸然愣了一下,也笑,看到万枫又来叫李未,估计是叫他去吃饭,他就对万枫招了招手,道,“阿枫,你过来。” 万枫觉得疑惑,带着笑地走过去,问道,“叫我,怎么了?” 曹逸然还坐在高脚凳上,神态倨傲又魅惑力十足,他伸出胳膊将万枫的腰抱住了,抬着头看他,又对李未挑衅地道,“你这阿枫就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要让给我?” 万枫愣了一下才笑了,在曹逸然的耳朵上摸了两把,又捧着他的头,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又在耍小孩子脾气?还是在耍我?” 曹逸然直接拍他的屁股,道,“又来了,又来了。看不上我是不是?我在床上让你不满意过吗?” 万枫被他说得似乎是哭笑不得,似乎又是有点慌张,回头看了李未一眼,李未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撑在吧台上,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然后他笑了,摇摇头,道,“阿枫在床上那么和你合拍吗?我倒是不介意的,取个乐子而已,你看得上阿枫,阿枫也觉得你好,难道我会介意。”他盯着曹逸然,道,“不过,你倒是我喜欢类型,我们可以试试,说不定你会觉得换种方式还比较有意思。” 他带着吊儿郎当的口吻说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曹逸然也不管他是真是假,因为他从来没认为有谁敢动他。 于是他就只是抱着万枫揉搓,把万枫摸得在他脸上拍了好几下,让他不要乱闹。 曹逸然像个好玩的花花公子又像个不谙世事的调皮孩子,他搂着万枫笑,然后万枫说他饿了,要吃饭,曹逸然便也拽着他去吃饭,反而把刚才聊得那么投机的李未抛到了一边。 后面一间宽大的装修豪华的房间里,宽大的沙发前面放着一张矮桌,上面摆放着一大桌菜,即使是曹逸然,他也觉得这么大一桌菜有些不合时宜,毕竟要是自己不来,就只有两个人吃,未免夸张。 曹逸然吃不下什么东西,他就从万枫身后把他抱着,软绵绵地趴在他背上,又要万枫夹菜喂他吃。 李未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着故意闹着的曹逸然,问了一声,“你这样把阿枫抱着,你那位男朋友来了看到没关系?” 曹逸然胡乱摆了一下手,道,“不管他,他要过来还有一会儿。而且,我和阿枫的情意,比他可要长远多了。” 说着,还摸着阿枫的腰腹问他是不是的,其实他是真喜欢万枫这样的身体,皮肤滑滑的柔软,而且白白净净清清秀秀,还只是对他笑,从不发脾气,不过,虽然这样好,但曹逸然觉得这样的也就只是露水姻缘而已,上不了心。 万枫被他磨得只是笑,但是其实有点想发脾气,不过,他在李未面前,又被曹逸然抱着,即使是想半真半假地嗔怒一下,似乎也是不合时宜,于是只是笑,又掐了曹逸然的腰一把,道,“你正经点。还有,你换男女朋友那么快,我和你的交情啊,可是够你所有那些男女朋友加起来了。” 他不是狠掐曹逸然的腰,只是碰了那么一下,但是曹逸然却皱了一下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痛了。 他于是把万枫放开了,自己拿了筷子夹菜吃,也不说话了。 李未对曹逸然这变幻不定的性子还真是有兴趣,就边吃边盯着他看,看曹逸然的样子,他觉得他是不是被人做过了,所以,坐得也不踏实,走得也不规矩。 曹逸然以为白树还要过一会儿才会找来,没想到这人不知道在怎么飙车,他觉得沙发都还没有坐热,那个伙计就说有个叫白树的人进来找曹少,问怎么办? 他还没问到答复,白树自己已经进来了,进来目光一扫,把几个人都看了一遍,然后对着曹逸然道,“还要和朋友坐一阵?或者回去了?” 曹逸然面无表情,而看到白树的万枫和李未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主要是没想到曹逸然的男朋友是个高高大大的大男人,而且皮肤还这么黑,完全是个很man的干练锐利的男人,和他们想像里的以为的清秀小男生真是有太大差别。 第44章 交代 白树是有点生气曹逸然又在这里来鬼混的,而且看曹逸然那面带红晕,眼含秋水的模样,肯定是酒喝了不少。 而李未射向他的锐利而挑剔的探视,还有那种对曹逸然的似笑非笑,让他知道,这个男人似乎是在打曹逸然的主意。 他知道曹逸然其实感觉挺准的,他一定知道别人对他的心思,但是也是满不在乎。 白树虽然生气,但是一来对曹逸然正是满腔的心疼,二来在外人面前他一向是给曹逸然很大的尊重和面子,所以压抑了情绪,表现出的神色倒是挺友好的。 曹逸然看了他一眼,就把手伸向了他,白树看到,就把他的手握住了,曹逸然道,“拉我起来,我们走吧。晚上还有事。” 他说得自然,觉得这里就是个非常随便的地方,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这里的人都是供他消遣取乐子的一样。 白树把他拉了起来,曹逸然对万枫道,“阿枫,谢谢你的招待了。” 万枫已经站起了身,道,“朋友之间,谢什么?” 说到这里,因为接到李未的眼神,他又问起了白树来,道,“不介绍一下你这位朋友?” 曹逸然笑哈哈地在白树脸上摸了一把,动作非常地调戏,白树皱了一下眉,也没有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他又要搞什么鬼。 只听曹逸然道,“他啊,没什么好介绍的。他和我不一样,可是非常忙又正直的,甚至不泡酒吧。” 他笑吟吟地说着,最后加了一句,“你们以后应该不会有交集,要是有交集了……”说到这里,他就想要是有交集了,那就是白树又像以前一样来缉毒了,便不怀好意地道,“那你们的麻烦就来了。” 曹逸然其实是已经半醉不醉,所以,已经因为精神放纵而有点痴痴疯疯。 白树从他靠过来带着的酒味就已经发现了,恐怕另外两人也是发现了的,只有曹逸然自己觉得自己还好。 白树将他搂住了,对万枫伸出了手,道,“他是醉了,我叫白树。是他男朋友,没什么不好介绍的,他又在说酒话。” 万枫和他握了一下手,然后自我介绍了,看着曹逸然并不拒绝白树把他搂着,反而是笑吟吟地靠在他身上,甚至靠得有点像是偎依过去的。虽然这样,但万枫并不觉得面前的两个人不搭,反而觉得异常合适。 白树也爽快地和李未搭上了话,握手寒暄之后,就说其实是和曹逸然有事,就带曹逸然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这里喝酒。 李未并未多说什么,他一向是个认为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人,不会将事情做得很满,在曹逸然这件事情上,他对曹逸然有兴趣是一回事,但是曹逸然的男朋友来了,他也没有意思要进逼了。 虽然不进逼,但他对白树还是有些不大爽快的,原因是他发现了自己和白树在某些上面的相像,身高身材和脸型都挺像,刚才喝酒时,曹逸然目光脉脉地看着他,他还以为曹逸然对他也有些兴趣,现在看来完全是他自作多情,这个小子,是把自己当他的情人的替身在看了。 而且看曹逸然那个样子,恐怕是昨晚上被他这男朋友操得狠了,所以从看到他到现在,才总觉得他总是坐没坐像,能歪着就不正着,有个靠的就马上靠上去。 因为曹逸然做得自然,李未之前也只是怀疑,现在看两人的恩爱模样,他就觉得曹逸然一定是做了下面的那个。 李未没有送人出门,是万枫将两人送到了门口,曹逸然在门口还对万枫摸了一把腰,道,“今天谢了。” 万枫笑着摇头,说谢什么谢。 白树和万枫一点头,把曹逸然拖了出去。 走了一截才到停车的地方,曹逸然醺醺地要自己走,不要白树拉着自己,而且嚷道,“我自己开了车过来,我自己开车回去。” 白树不和喝得半醉的他辩驳这些,只是把他抓得紧紧的往自己的车上带,道,“有现成的车坐,你还要去开车?” 曹逸然不大满意地坐进了白树的车里,然后就开始薅自己头上的头发,抓乱了又抚顺。 白树发动了车开出去,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曹逸然皱眉道,“头痛。” 白树问,“酒喝多了是不是?” 曹逸然撇嘴,“才不是,看到你了才头痛。” 白树咬牙切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又哪里惹你头痛了。” 曹逸然靠在椅背上,歪着头就直直地看着白树,他的眸子湿润带着水意,盈盈的含着一层光,这样看着白树,让白树有种他是在脉脉含情的感觉,于是刚才对曹逸然又到酒吧勾引人鬼混的事情也放软了态度,脸色便也放柔和了下来,带着一点笑,“既然看到我就头痛,那你还这样盯着我不放。” 曹逸然还是看着他,伸长手在他的脸上摸了好几下,摸得白树放慢了车速,而且有点心痒,道,“又要干什么?” 曹逸然笑道,“想干你,你比李未要长得好看,而且迷人多了。” 白树脸上神情扭曲了一瞬,然后就对曹逸然咬牙切齿地道,“你——,拿我和他比做什么。” 曹逸然道,“还不能拿你和人比了?我夸奖你你还不知足。李未求我干他,我还看不上他呢,我看上你了,才想干你。” 白树又听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道,“好,好,咱们不谈这个。”心想那李未打你的主意是想让你占便宜的吗?嘴里又加了一句,“以后不准再去那家酒吧,那个李未明显对你有意思。” 曹逸然笑道,“我以后不会去了,我今天是和老相好告别的。” 白树黑了脸,“老相好?” 曹逸然很是洒脱地一挥手,“是啊,你看出来李未对我有意思,没看出来我和阿枫以前是好过的吗?” 白树这下脸更黑了,道,“你以前到底和多少人好过?一律都要去告别一次?” 曹逸然呵呵地笑,因为屁股不舒服,又换了个坐姿,道,“到底多少人我怎么记得清,不过每个都要去告别,恐怕要花几年时间了,那你还不得等死。” 白树硬是压抑住了怒气,觉得曹逸然就是喝多了在乱说,道,“我不和你计较你以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以后不要乱来就行了。”其实是心里很介意曹逸然的往事的,越是喜欢越是介意,但是介意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想,如果真有时空机器,把他送到曹逸然出生的时候去吧,从他出生就看着他,恐怕才能够保证曹逸然不受那样的伤,让他有一种健康的积极一些的人生观和恋爱观,不要这样乱来。 终究,最后还是只剩下对曹逸然的心疼,他伸出右手握住了曹逸然的手,曹逸然的手依然是凉的,他把这只手握在手心里,希望能够捂热。 他没再说话,曹逸然也安静了下来,沉默下来的车里并不显得沉闷,反而宁馨而温柔起来了,冬日的阳光,让曹逸然觉得一切都明晃晃的,没有杂质。 他把另一只手也抬起来,将白树的手用两手握住,然后说道,“我只是无聊,所以去聊聊天而已,喝了点酒,没干什么事。” 白树知道他这是在对自己解释,心想他能够解释就已经不错了,于是柔声说道,“我知道了。你身体怎么样,还是难受吗?” 曹逸然靠在那里,皱了一下眉,“还是屁股痛,全是你的错。下次你要让我来了,你就知道这有多难受。” 白树只是笑,虽然他也知道爱他就要能够让着他,但是在这种事情上相让,他又实在不行,于是只是笑着敷衍了。 到家了,白树才郑重其事地突然再交代了曹逸然一句,“那个李未挺不一般的,你以后真不要再去那家酒吧了。” 曹逸然正往洗手间走,听到之后就顿了一下脚步,有点不屑地道,“他不一般关我什么事,我管他!” 白树也不好再说,他其实并不知道李未是什么人,只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不好,所以才那样必须再提醒曹逸然一句,又怕自己说得多了,反倒激起了曹逸然的叛逆心思,所以之后也不好再说。 因为要带白树去舅舅家,曹逸然对此还挺重视的,沐浴更衣修面打理头发,又让白树也好好收拾了,这才往赵臻家里去。 走在路上,想到什么,又去一家并没有大名气但是东西的确好的熏肉店里等了一只熏鹿腿带着做上门礼物。 白树提着这么个熏鹿腿的礼盒,就笑道,“怎么带这个东西?” 曹逸然非常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又在他胳膊上打了一巴掌,道,“你也真是的,我去你家的时候,提了礼物的吧,你去我舅舅家里,什么都不提吗?你像不像话啊!我舅舅喜欢吃这玩意儿,你提去,肯定是能投其所好的。” 白树心想原来如此,于是立即特别感动,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因为以为就只是过去吃顿饭,而且昨天已经见过了,白树还真没有想到要提礼物在手上这回事,现在被曹逸然说醒后,之后一直就满面笑容,只要去看曹逸然,必定目光温柔,把曹逸然看得又是别扭又是暗喜。 因为这一耽搁,等到赵臻家里的时候,他们算是到得有点晚了。 本来还以为舅舅就是只叫了自己和白树过去随便吃顿便饭,过去了才发现居然还有一些客人,于是,他觉得幸好有让白树提了礼物。 因赵臻腿还是有点不方便,是张洹到门口迎接了他们,也不算是迎接,就是过来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还有些朋友在,要给曹逸然他们做下介绍,原来这天请的朋友,是张洹的朋友还有亲人,所以张洹觉得自己有融洽一下大家关系的必要。 曹逸然看过去,看到了薛露也就罢了,居然苏逸宁也在,不过周延不在,这些人只是让曹逸然心里别扭了一下,但是当看到另外一个身影的时候,他就直直地愣在了那里。 白树发现了曹逸然的突然变化,也看过去,看到是一个头发微长长相精致漂亮异常到如同精细设计过的人偶一般的少年,他神情略带冷清,看着清雅脱俗,正礼貌地听着别人说话。 白树心想曹逸然这是遇到熟人了?还是为美色所迷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二更,感谢甄妖娆的长评。 关于大家讨论的白树的黑到底黑到了什么程度,其实也还好啦,感官总是从比较而来的,因为曹逸然太白,所以大家才会觉得和他一起的白树黑。说他黑成非洲人的童鞋要思过,说他黑成包黑炭的人也要思过……,其实就是一般常在野外跑的人的黑的程度,具体参考是我们隔壁实验室一个在外跑了大半年动物考察的师兄,- -应该比古天乐还要稍微白一点的样子。话说我太爱古天乐白的时候了,所以他黑成现在的模样,我实在有些痛苦 第45章 林小齐 那一年,绚烂的春光里,有明媚温暖的阳光,有澄净蔚蓝的天空,有悠然飘过的白云,有轻柔拂过面颊的风,还有绚烂如云霞的桃花和在风里如雨飘落的樱花…… 在那樱花树下的草地上,那个少年坐在那里,神情微微迷茫,纯净如春水,耀眼如春花。 让他的心也在那一刻被吸引过去,从此被遗落在了那一年,他那一年遇见他,又在不久就永远地失去了他。 曹逸然是那时候第一次明白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他只会认为是生和死,相隔了现实与虚无的渺茫,心痛,伸手再也无法触及,回忆也只有沉痛和沉重…… 人生再也无法救赎。 曹逸然看着林小齐,如同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年的足球场边,草地上,他激动的爱慕的心情就像是春日里蓬勃长起来的野草,疯狂地不受控制地蔓延整个世界,他踟蹰不敢接近,接近后又想触碰,他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因为激动和紧张,总要做出各种小动作来,以至于惹得林小齐对他怒目相向。 他那时候还太小了,他爱得热烈,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去爱,所以,最后只是对着过世的林小齐的墓碑痛彻心扉,从此不敢再想。 但现在,他又看到林小齐了,他就在不远的前方,坐在沙发上,微微偏着头,听着苏逸宁和薛露在说着一本书的作者和内容。 曹逸然看得太专注,以至于让白树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叫醒他。 白树只好站在他旁边也看着林小齐,并且又看看曹逸然。 林小齐发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抬起了头来,对上了曹逸然的恍惚中含着痛苦的目光,那一瞬间,林小齐像是被电给触了一下,让他整个人都颤了颤,他认出了曹逸然,虽然曹逸然长高了,而且整个人和当年给他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变得似乎是忧郁了,沉默了,从当年的那一块在阳光下虽然也耀眼的晶莹树脂变成了现在这个如同沉韵下来的琥珀…… 林小齐死过,又回来活下来了,这几年的时间,已经让他心里成熟和沉静了很多,所以在看到曹逸然的时候,他保持了镇定了,并没有慌乱。 他已经死了,现在是另一个身份,不会被曹逸然发现。 是的,又有谁会发现他是当年的那个林小齐呢,就连他的哥哥周延都发现不了,更何况是曹逸然。 林小齐看过来,曹逸然才像是被什么点醒一样地倏地回过神来,他从那一年的影子里醒过来了,他发现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虽然像林小齐,但是又不是的,当然不是了,因为林小齐在那一年就死了,已经死了…… 曹逸然握紧了手,因为用力过大,本来就修长而单薄的手,手背上筋脉都凸显了出来。 白树注意到了他的所有不对劲,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柔声问道,“怎么了?” 曹逸然没有回答他,他还是看着林小齐,林小齐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了,就对他露出了个笑,然后点了点头,是一副第一次相识的模样。 曹逸然看着他,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他想起来了,周延说过的,他父亲带回了一个和林小齐非常相像的人,不仅长得极其相像,而且年龄也是相当,不过,却不是被收成义子,而是成了他的情人。 周延还因此在他面前痛骂过他父亲,还喝醉了酒。 曹逸然那时候听周延那样说,心里也是很难受的,但是他比周延要镇定自持,因为他的感情要激烈和深刻得多,他自己明白,除了林小齐,无论和他多么相像的人,终究不是那个人了,他的心那时候是冻着的,所以,他不会像周延那样失态地痛哭痛骂。 但现在看到这个林小齐的“替代品”,他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这个人居然让他有了心绪波动,他看着他,就回忆起了当年和林小齐的一切。 那些单纯的感情,全是在阳光里的风景,干净得毫无杂质。 只是,这个人却只是一个替代品,对着林小齐的笑容,他选择了对他瞪视,而且似乎是带上了厌恶的瞪视,因为他心底觉得这个人也配长得像林小齐? 张洹当然也看出了曹逸然对着林小齐的不对劲,他最开始并没有说什么,之后实在觉得曹逸然有些不像话,毕竟盯人盯那么久也太没礼貌了,于是,他才上前说了一句,道,“不知道你们以前认不认识,不认识,就自我介绍一下吧。” 本来在说话的逸宁和薛露也看到了曹逸然和白树,两人停下了交谈,看了过来。 看到曹逸然,薛露便很爽快而热情地笑着打了招呼,“曹逸然,我哥就说你今晚也要来的,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也不和我联系了啊?难道你在忙正事了?” 曹逸然被张洹和薛露两人从刚才只有林小齐的世界里彻底带了出来,他也露出了一个笑,却是挤兑薛露道,“说我不和你联系?你也能说。你自己和白弋忙着谈恋爱去了,别的朋友都靠边站了吧?你们两个都是见色忘义,没有一个义气耿直,我已经决定对你们两人都视而不见了,除非你们给我道歉。” 薛露站起身来,因为都是熟人,所以挺原形毕露,对着曹逸然凶道,“你才在乱说,我哪里有。白弋他也很忙的,我们才没有因为谈恋爱而耽误了其他事情。都是你的错好不好,我给你发过短信的,你从来没回我。” 面前一个“林小齐”,身边一个白树,又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有上一次薛妈妈在的那次牌局,曹逸然已经完全把薛露从自己可能的爱恋对象完全驱逐出去了,而薛露又是绝对不会小家子气地含含糊糊的,所以,才这么几句话,他已经能够和她像哥们一般地说话和指责了。 他直接无视薛露的怒视,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在手指上转了一圈,闲闲地说道,“我可以把手机里的信息给大家看,里面保准没有你发给我的短信,说不定你本来想发给我的短信也发错了收信人,直接到了白弋手机里去了。” 薛露被他说得跺了一下脚,道,“天,你太无耻了。你的手机,我给你发了短信,你删了不就没证据了。全是你见色忘义才对,我才没有。” 说完,就起身走了,道,“现在不和你说了。”大约是去后面屋子里找她的父母。 两人一来就争吵这些,其他人当然是哭笑不得,逸宁和薛露倒是关系还好的,能够面对她被人调侃和男朋友如胶似漆这种事含一含笑,但是实在是对曹逸然有点怕,所以就很不自在,林小齐发现了他的不自在,就俯过身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问他,“怎么了?不舒服?” 林小齐是和逸宁一起来的,本来是回城里周家主宅住几天,因为周骥有事出国了,一段时间不在,他一个人在长夏住着也冷清,就受了逸宁的劝,到城里来住几天,等周骥回来。 而这晚上周延又有事,在张洹给逸宁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来他家吃晚饭玩一玩的时候,逸宁想着反正无事,就拖着林小齐和他一起过来了,当时根本没想过曹逸然也会来,要是知道曹逸然会到,他一定就拒绝张洹的邀请了。 林小齐一向认为他这嫂嫂是性格很弱的,所以在大哥不在的时候,愿意担负起“保护”他的职责。看到逸宁似乎是很不自在,所以他不得不关心他。 逸宁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只是我和曹逸然关系不大好,见到有点尴尬。” 听他这样说,林小齐就又看向了曹逸然,曹逸然已经走过来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而且一坐下就闲散地靠在扶手边上,目光的尾巴全是扫在林小齐的身上的。 林小齐一看向曹逸然,曹逸然就整个目光转了过来看向他,挑衅地问道,“你就是跟着周骥叔叔的那个陈然?” 他问得不大礼貌,林小齐本来就是个傲气的性子,在他不高兴的时候,连周骥都要受他的冷落和脸色,更何况是曹逸然了,曹逸然当年是少年心思整颗心都用来纯粹地爱他了,他对曹逸然却只是定位在大哥的兄弟的位置上的,对于他自己,也只是一个朋友或者哥哥而已,可没有特别特殊的感情,所以这时候也不想给他好脸色看,就直接说道,“我是谁又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一来就让大家不开心。” 他其实是低声嘀咕的,但是曹逸然是当然听得清清楚楚,听他这么说,他就愣了一下,感觉上像是被刺了一下,是身上什么东西被这刺得痛了,痛得醒了。 他眼神突然深邃起来了,看着林小齐,又恍惚起来,恍惚了一瞬,他就笑了,道,“我让你不开心?我又没有义务让你开心。问一下你的名字,怎么,也得罪你了?” 真是莫名其妙地两人就对上了。 曹逸然是对这个和林小齐长得像又给周骥做情人的人很恼怒的,不知怎么就恼怒,觉得这人凭什么要长成林小齐的样子,而且还给周骥做情人。真是让他觉得有点犯恶心。 林小齐当然也绝对不是让人欺负的那种人,坐直了身体,即使逸宁有点慌张地想要他不要和曹逸然对上,他也没有管,而是对着曹逸然挑着眉道,“难道我会因为你就开心或者不开心吗?我只是觉得人贵有自知之明,要是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了,也真是可怜了。” 曹逸然不知道这个人这般伶牙俐齿,就瞪着他,还是逸宁拉了拉林小齐,打了个圆场说道,“我们是来做客的,在主人家里……” 因为被曹逸然冷着脸瞪着,所以后面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白树是在刚才就把礼物递给张洹了,而且说了里面是什么,最好就拿去厨房看厨师怎么做。 张洹接了这个礼物,就往厨房去了,他也不是一个很热络的人,所以也没管这几个人之后是不是吵起来打起来,根本就不张罗他们的接触了,白树则跟着张洹一起去了后面大厨房,想和赵家的大厨交流一下做鹿腿的心得,也算是等曹逸然不和这些人乱调侃之后再来。 张洹和白树一走,于是客厅里一时没有靠谱的人留下来,而林小齐又很看不惯曹逸然欺负逸宁,因为曹逸然不摆好脸色给逸宁,他就认为曹逸然是在对逸宁施威,并且曹逸然当年留给他的印象其实没有很多好印象,觉得这个人很不靠谱,淫乱,还有点神经,可怜的曹逸然,被他这么定位了,便在这时,林小齐担任了和曹逸然对峙的勇士的角色,他站起了身来,而且对逸宁说道,“逸宁,你怕他干什么,他能怎么样。一来谁也没惹他,他就瞪我,还瞪你,有毛病啊!” 曹逸然被他说得更气了,山雨欲来,“谁有毛病!” 林小齐毫不示弱地道,“我不敢说吗?你有毛病,一直就是你有毛病。” 曹逸然简直想伸手打林小齐了,但是看他那脸蛋,就打不下去,只能咬着牙道,“咱们走着瞧。” 林小齐不以为然,还对他露出一个冷笑,道,“瞧就瞧。”说着,就把逸宁拉了起来,道,“嫂嫂,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怕他,你越怕他,他越在你面前逞凶。这里他又没比谁高一等,他凭什么要不喜欢谁,要瞪人。” 然后他对着曹逸然挑衅地道,“嫂嫂,你也骂他两句。” 逸宁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林小齐,他不知道林小齐一向是柔和而清逸的,怎么对上曹逸然就变成了火药桶,他简直想逃了,但林小齐却拉住他,道,“你得为自己争取尊严。” 曹逸然冷笑着看着逸宁,他是狠不下心打林小齐那张脸,但是逸宁却是让他看着就很讨厌的,他可是抽得下去。 见他冷笑,林小齐也冷笑,硬是抓着逸宁道,“你发脾气呀,你干嘛怕他,” 逸宁不知道是从哪里鼓起的勇气,真的对上了曹逸然的冷脸,磕磕巴巴地道,“我和周延是自由相爱的,我们在一起,我想我并没有因此就欠了你。你和周延是朋友,我和你虽然不能做朋友,但是,我觉得我们也能够在见到面的时候好好相处一下。我是愿意这样子来接受你的,只是你……” 他还没说完,刚才被林小齐激起怒气的曹逸然就哼了一声。 于是逸宁又说不下去了。 第46章 初恋 当白树和张洹从后面厨房回到客厅来,在走道处就听到了客厅里的不一般的声音,两人神情当时都是一凛,飞快地跑了过来,看到的场景却是曹逸然在和林小齐打架,逸宁在旁边要拉,被曹逸然一把推开了,摔在了桌子边上,而且看来摔得不轻,林小齐看逸宁被曹逸然毫不在意地推得摔倒,就气红了眼,对曹逸然是又打又踢,但是他哪里打得过曹逸然,要不是曹逸然让着他,他恐怕要被揍得不轻。 两人飞快地跑来拉了架,白树将曹逸然从后面又拉又拽地抱住了,张洹拉林小齐有点慢,于是林小齐硬是多给了被白树架住的曹逸然一脚。 张洹把林小齐拉住,林小齐倒没受什么伤,就是有点喘不过气来,而且因为激动满脸绯红,眼睛都是含着红光,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曹逸然,嘴里说的话却很小声,是“这么多年你一点也没变好过。” 他是有感而发,但是不敢让曹逸然听到了,他和张洹不熟,不愿意张洹碰到自己,就把张洹拉自己的手拂开了,然后过去把已经自己站起来的逸宁扶住了,关切地问他,“你怎么样,被摔到哪里了?” 逸宁皱着眉,摔倒没被摔得太惨,就是胳膊肘在实木的厚重的桌子上撞了一下,疼得他锥心,而且没有力气回答林小齐,他只是摇了摇头,努力吸气。 林小齐赶紧扶了他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哪里摔痛了?” 柔声问了逸宁,他又凶巴巴地对冷着脸站在那里毫无反省之心的曹逸然道,“我嫂嫂出了什么事,我和你没完。” 曹逸然之前是的确厌恶和恼怒这个林小齐的替代品的,但是被林小齐为了替逸宁出头而冲上来打他之后,他就有点恍惚了,他觉得这哪里是林小齐的替代品,和林小齐本身就无二致,面对林小齐的狠话,他并不以为意,而且还把架住自己的白树推开了,哼了一声道,“没完就没完,我看你能怎么样?” 林小齐被他气得不行,又要来检查逸宁身上的伤,只好先不去管曹逸然,以免又大吵起来。 张洹对于曹逸然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了,逸宁是自己的朋友和客人,曹逸然倒是一点也不看主人的面子,就对逸宁和林小齐无礼。 而且,周延把逸宁和林小齐送来的时候是客客气气的,还说逸宁因为最近冷而身体不好,让千万监督着不要让他在屋外面去走动,以免夜里着了凉,那样小心翼翼细致温柔地交代,没想到把这么个宝贝留在别人家之后,就被当成根草一样地,要是真受了伤,张洹觉得自己以后还怎么见周延,以后还怎么邀请逸宁。 但是,他又对曹逸然实在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气闷地看了他一眼,就过来看逸宁怎么样了。 逸宁倒是和蔼的性子,胳膊肘被撞了筋,又酸又痛,似乎心肝都酸痛成了一团,还要硬是扯出个笑容来安慰大家,“我没事,就是被撞了一下,过了这一阵,马上就好了。” 林小齐问他哪里被撞了,他就扶着胳膊给他指了指,因为穿着毛衣,林小齐以为撞脱了皮,所以小心翼翼地把毛衣和里面的保暖内衣捞上去看了看胳膊肘,发现没事,只是有点红而已,虽然只那么点红,但在那凝脂般的白嫩皮肤上,还是看着刺眼。 逸宁一边把衣袖扯顺下来,一边道,“真没事,就只是轻撞了一下而已。” 虽然没事,但林小齐还是对曹逸然没好脸色看,道,“遇到你就出这种事。” 曹逸然不甘示弱,在沙发边靠着,道,“谁先动手的。明明没本事,还要冲过来。” 虽然是冷笑着说的,不知怎么居然带了些怜惜的味道,当然,除了白树,别人也听不出他话里的怜惜,只是觉得他又在对林小齐挑衅。 而林小齐果真被他激到了,还不至于又冲过去打架,但是的确是咬牙切齿的。 张洹看好好一个聚会居然搞成这个样子,真是郁闷不已,但是他又两边都不好说,因为这边和林小齐不熟,另一边是曹逸然,曹逸然就是混世魔王,说了也没用。 他只是赶紧去叫了一个女佣人拿医药箱来,找一下治跌打的药水来给逸宁抹药揉一揉。 然后就对曹逸然道,“赵臻在楼上,他说了你来了就去找他,你去一下吧。” 曹逸然知道张洹是把自己指使走,其实他还挺不想走的,毕竟既想看林小齐对自己生气急红了脸,又想看逸宁吃苦。不过张洹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待在这里。 白树关心地问了逸宁的伤之后,又和林小齐他们说了几句关切的话,然后就去追赶曹逸然去了,曹逸然并没有去找赵臻,而是走到了后面的花园里去,外面很冷,曹逸然又没穿外套,白树一言不发地把他拉进了屋,曹逸然想要反抗他,但是白树的力气非常大,他完全挣脱不了他的大手,只是呵斥道,“你干什么!” 白树把他拖到走道尽头的拐角处去,那里没有人,他皱着眉盯着曹逸然道,“我干什么?应该我问你,你从进屋开始,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曹逸然笑着哼了一声,道,“我没干什么啊,只是看到一屋子我不想看的人心情不爽而已。” 白树一拉一推,将他压在了墙上,脸也直逼他的脸,白树其实是挺生气的,本来在周延对他讲了曹逸然小时候的事情后,他对他是满腔的怜惜和爱恋,现在就被曹逸然搞得他真是欠揍这种心情了。 曹逸然被他近距离的逼视着,也不恼,反而心情有点好,但是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个心情好不是因为白树,而是因为林小齐,他的心里像是在敲打着一种欢愉轻快的鼓点,看到林小齐发脾气,对他红脸,对他放狠话,他就觉得他鲜活且漂亮,就高兴,就想再惹他挠他让他再气急发脾气。 说起来,当年喜欢林小齐的时候,他似乎也是总是要惹得林小齐发脾气,直到看到林小齐像一只被惹着急的猫一样地对他伸爪子他才开心。 而现在,他又有了这种轻快的心情,之前因为想到要一辈子吊死在白树这颗树上的茫然和无措以及一点点憋闷都消散掉了。 白树是个眼睛很毒,心里很明白的人,曹逸然在想什么,他其实看出来了,所以,他直接问道,“那个孩子漂亮,你想招惹他了?” 曹逸然没想到白树眼睛这么毒,心里尴尬了一下,毕竟,他还是爱着白树,但是尴尬之后,他又凶悍起来了,道,“你干嘛这么说?” 白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说呢。你把我当傻子?你那是司马昭之心,恐怕大家都看出来了。” 对于大家都看出来了,这让曹逸然不高兴,道,“那么明显?他们怎么看得出来,再说,我就是逗他一逗而已。” 白树知道直接阻止曹逸然是没用的,于是说道,“好吧,我给你分析一下。你知道我刚才怎么看出来的吗?因为你那故意要引起人注意且不断挑衅对方的做法,是大多数内心骚动的男人最爱做的,只要不是蠢人,谁都看得出来,张洹看得出来,那个被你推倒的是周延的老婆吧,他估计也看出来了。除了那个漂亮孩子,大家都知道你这点心思。” 曹逸然被他分析得非常不高兴,板着脸不说话了,甚至刚才对林小齐产生扑通扑通的心情也沉寂下去了。 白树再接再厉地道,“每遇到一个漂亮的孩子,你都要这样招惹人家一场,被别人看你这表演,你觉得有意思。” 曹逸然被他说得羞怒不已,道,“你管我。” 白树却是直接地笑了,而且还在曹逸然唇上亲了一下,道,“我当然要管你了,不然放着你一会儿不管,你就要找个后宫回来,你要把我放到哪里去。我总得为保住我的位置努力吧。” 曹逸然刚才还因被白树分析地赤条条的而恼羞成怒,现在居然白树一句话,就又把他哄开心了,于是微微笑着,也回了白树一个吻,道,“放心吧,他只是像我以前的一个弟弟罢了,所以逗一逗他。” 白树对此有点上心了,“什么弟弟?你有弟弟?” 于是曹逸然说了起来,说是周延的三弟,但是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他说的时候神情沉痛里带着茫然,说完之后也沉默了,他自己把这个说出来,才深切而疼痛地知道,那个伤口又裂开了,刚才他逗得开心的林小齐不是真的林小齐,真的林小齐已经死了,长得再像,脾气再像也不再是那个人了。 而且,看一看,这个冒牌货也的确没有真正的林小齐那样子阳光气,真正的林小齐像是四月的阳光透过新绿的枝叶一样,纯净而耀眼,但是却是温柔的,不会灼伤人,只会熨贴着他的心。——他的林小齐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白树由着刚才还骚动着的曹逸然沉默哀痛,他伸手搂住了他,过了好一阵,他才轻声问了一句,“那时候,你喜欢那个孩子,是不是?” 曹逸然愣了一愣,他在白树的肩膀上点了点头,道,“嗯,很喜欢,他是我心里的阳光。” 白树的身体有明显的一瞬的僵直,他肯定因为曹逸然这句话心里酸得要死,但是却要保持豁达和镇静,他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温柔地注视着曹逸然,轻声问道,“是初恋吗?” 以前曹逸然只把自己的恋爱的事情告诉过周延,甚至没对当事人林小齐好好表白过,周延对他喜欢上自己弟弟的事情当然是反应非常大的,周延对曹逸然的各种恶习是了如指掌,觉得他喜欢上自己弟弟了,而且去祸害了他,那简直是一个大灾难,于是用了各种方法让曹逸然不要去接近他的弟弟林小齐,而且警告他让他别招惹林小齐,曹逸然那种恋爱的感觉在好哥们的打击下带上了恼怒,他对周延表示过自己是真爱,但是周延那时候不信他,直到林小齐的过世,周延才相信了,曹逸然是真心喜欢这林小齐,只是到这时候,什么都已经是惘然了。 连周延都不听他诉说对林小齐的爱,于是那些感情,他一直以来都是埋在心底的,但是现在白树却问了,愿意听了,他嗫嚅着,想要说又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是轻声应了一句,“是啊。” 白树心里应该是很难受的,至少是酸水直冒,却依然微笑着在曹逸然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道,“每个人的初恋都是很美好的。你那时候非常喜欢他吗?” 曹逸然靠在墙上,微微陷入了遐思,然后点了点头,“是啊。很喜欢,很喜欢。我特别想见到他,总想着要去找他,但是他没住城里,我总得不到空,所以见不着。我每晚做梦都梦到他,他坐在樱花树下的草地上,我很想触碰他,但是又怕一碰就坏了,所以当真的碰到又发现他不会坏的时候,我就想要逗他,看他笑,看他脸红发脾气,这些我都很高兴……”他说了很多那时候的事,最后是低声惆怅地叹息了一声,“我梦到他,就不会再做噩梦了,有他的梦里面是有太阳的,桃花和樱花都开得好,他穿白色和蓝色相间的校服,我碰到他手指也带着软软的暖暖的感觉……梦里也有那种感觉,那种感觉现在似乎还在手指上……” 他说着,抬起了自己的手来看,“……但他死得那么早……,他也许都不知道我喜欢他……” 说到最后,他的眼里已经含着湿意,白树觉得他也许要哭了,不过曹逸然不会哭。 白树将他的手握住了,握得紧紧的,并在上面用唇轻碰了一下,道,“我很高兴曾经有个人让你这样喜欢和爱。因为那时候我不在,所以,有这个人在,我很感激他。” 白树的手是暖热的,热得曹逸然会觉得是在发烫,白树这话让他的心无限地温软了下去,最后笑了,眼里是晶莹的水意,却的确是没有落下眼泪来,道,“他不在了,但我又遇上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甄妖娆的恶搞剧场,赵叔叔的形象啊~~~~二更 解释一下林小齐的称呼问题: 林小齐是十六岁“去世”的,他比周延小两岁,这里周延二十五岁多,所以小齐同学已经有二十三岁了,也就是他和周骥在一起有五六年了,即使他的身份是“陈然”,但他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这个身份,所以家里的人都还是叫他“小齐”,当然周骥更是这样叫他,就是因为这个称呼,周延最开始才更讨厌他,而且这种厌恶持续了好几年,林小齐一直想让周延喜欢他认可他,是依然叫他哥哥的,是到逸宁和周延在一起之后,周延受逸宁的影响,也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林小齐就是原来的那个林小齐,所以,已经接受他了。林小齐依然是叫他哥哥的,而且称呼逸宁嫂嫂。 还有关于林小齐的傲娇性格,他一直就是这样呐,他小的时候,是骄傲地谁也看不上的,周延和曹逸然的账,他根本就不买吧,学校校长他都不理睬的,除了周骥,没人敢给他气受。所以曹逸然敢给他脸色看,他才不会就受气了,必定反击回来啦 第47章 逸宁的伤 林小齐不是故意听墙角的,他是刚才给逸宁抹了药,手指上也染上了药味,所以来这边洗手间洗手,正好听到有人在低声轻语,而且对声音敏感的他一瞬就知道那是曹逸然和白树的声音,他本来是要走了,但是却听到曹逸然说到了周延的名字,于是,他停住了脚步,靠在了墙边听了下去,听下去他才觉得了惊讶和后悔,因为曹逸然不是说的周延,而是说的他,说的林小齐的事情,还有他对林小齐的爱情。 林小齐对此有些茫然,他当然还是记得当年和曹逸然之间的事情,但他只是以为曹逸然是个乱来的花花公子,而且很淫乱,因为他是自己大哥的好哥们,他才和他好的,当然,对于曹逸然他也没有怎么讨厌,只是,也是绝对没有产生过感情,也并不明确知道曹逸然对他有深厚的感情,以至于这么多年了还一直记着,还说是初恋,这些都让林小齐茫然。 林小齐甚至有想冲出去反驳曹逸然的冲动,说根本不是那样的,曹逸然的这些感情都是他自己心里无限扩大的感情,当年的事情,再普通不过了,哪里是曹逸然描述的这样子美好和煽情。 但是林小齐没有冲出去,他有点受不住地轻手轻脚地走了,走到大客厅里看到逸宁,逸宁见他洗个手去了不短的时间,而且回来就神色忧郁恍惚,不由非常在意关心,问他是怎么了。 林小齐只是摇头,说自己没事,又勉强露出笑容,和逸宁说话。 林小齐因为曹逸然的话产生了心事,虽然他想反驳曹逸然说的对他的那些感情,但是,他也知道那也许是真的,因为他也深切地爱着一个人,所以知道,那些和所爱的人之间发生的一丁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也会牢牢地记在心里,而且将当时的每一个感受,每一种心情都全部记下,甚至是扩大化地保存在心里,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 曹逸然和白树再回到大客厅里的时候,林小齐和逸宁以及张洹在说话,看到两人过来,逸宁和林小齐的神色都有点变化。 白树注意了,逸宁是对着曹逸然不自在,而林小齐的窘迫和躲闪更重,白树刚才和曹逸然说话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感受到了有人偷听,但是,那种情况下,他是不会打断和曹逸然的对话的,而且,他也觉得有人听到了说不定是好事,而现在看来,的确是好事,因为是被曹逸然打主意的那个漂亮男孩子听到了。想他听到了,就不会再接受曹逸然的追求吧。当然,有这种想法的白树是他不知道林小齐已经是心里有人了,而且还是没人敢动的人。 曹逸然是傲气的,傲气到很少在乎别人的感受,但是,因为白树刚才的要求,他居然对林小齐和逸宁道歉了,而且还是在有张洹在的情况下,他在逸宁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白树坐在了他的旁边,他对突然有点躲闪他的林小齐说道,“刚才不好意思,你长得像我以前的一个弟弟,我想你知道他是谁,所以,看到你,不由自主就想到他,对你态度过分了一些,我很抱歉。” 林小齐嘴唇动了动,因为听了壁角,所以他很不自在,即使曹逸然这道歉也带着傲慢,他也没有再和他斗气,只是低声应了一声,道,“没什么,我刚才态度也不好。只是,你还是得对我嫂嫂道歉,这个完全是你的错。” 曹逸然嘴角噙了一丝笑,真的看向了逸宁,按照曹逸然的审美标准,逸宁长得算是他喜欢的那一种类型,只是,他不喜欢他的娘气和过分柔弱,最主要是他占去了周延的爱和时间,但是,这时候用比较公正一点的目光来对逸宁,他承认逸宁是个不错的人,安静柔顺,却并不是没有主意。 曹逸然对他说道,“刚才把你推倒,很对不起。” 逸宁对上曹逸然的脸,发现曹逸然没像平常那样面无表情眼神冷冰冰,便也不像之前那样怕他了,嗫嚅道,“没什么的,你也不是故意。” 其实曹逸然刚才就是故意的,不然谁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把来拉架的人推得摔倒,不过,既然逸宁那样说,他也就乐得顺坡下驴,就此敷衍过去。 只是被白树不满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但曹逸然也没有继续对逸宁说话,对他来说,要好好地接受逸宁,比起要接受白弋和薛露在一起要难得多。 逸宁看出了曹逸然和白树的关系,因为看不出也可不能,虽然两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行为,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一句话叫最无法掩盖的三件东西是咳嗽、爱和贫穷,越是想要掩盖,便越是欲盖弥彰。 所以,即使曹逸然在人前故意不和白树有亲近的接触,但大家也都看出了两人的关系,只是在两人不自己介绍的时候,大家都装作不知道罢了。 而逸宁这时候也很好地打量了白树,因为他和白树打过电话,就在这天早上,现在他总算是明白周延对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曹逸然的确是没有办法欺负白树的,因为恐怕他打不过白树。 既然这样,逸宁也就放心了,其实他挺担心曹逸然对他的伴侣动手,毕竟他可是知道曹逸然打人有多么痛。 他们说了一阵话,赵臻就和薛家父母以及薛露下楼来了,张洹过去扶了赵臻,大家都在客厅里挤着坐下来,人多就非常热闹,说说笑笑,时间一会儿就过去了,晚饭也上了桌,佣人来请了之后,大家就移到饭桌上去。 薛露故意走在了后面,然后拉了拉曹逸然,曹逸然于是停下步子看她,薛露低声问他,“那是你男朋友?” 她是指的白树,因为曹逸然就没做介绍,所以大家都是猜测,也没有准信曹逸然和白树就是一对。 白树其实没有走太远,所以听到了薛露的问话,薛露问的时候是两眼放光,不仅是这时候,其实是从刚才在沙发上坐下,看曹逸然和白树坐在一起挨得很近,她就开始不断打量两人了,而且目光中很有深意,只是白树和曹逸然都没有理睬她的目光而已。 现在薛露问得这么直白,曹逸然看了白树一眼,道,“你又在乱想什么,自己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吧?” 薛露促狭地睨着曹逸然,道,“欲盖弥彰啊,掩饰没有用的。你不会还是下面那个吧?” 她说得很轻,其实就是开玩笑,想看看曹逸然慌乱脸红的模样,毕竟这家伙太没义气了,自从自己和白弋在一起之后,无论怎么联系曹逸然,曹逸然都当自己是在失踪,从不回复。这种朋友,真是太过分。 曹逸然当然是不会慌乱脸红的,不过,薛露最后那一句话戳中了他的痛点,让他有点咬牙切齿,道,“我像是的吗。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乱想,你是那些乱搞小说漫画看多了,见到两个男人在一起就乱想。说说,你脑子里在装什么有色废料,要我爆料给白弋不?” 薛露倒被曹逸然说得不好意思了,切了一声,赶紧跑掉了。 而白树则是因为曹逸然那“只是普通朋友”而郁闷得吐血。反而曹逸然这个好色人士,在饭桌上时,目光很多时候放在林小齐身上,一点也没有发现粗糙爷们白树的纠结郁闷。 一顿饭吃得热闹,即使是安静如逸宁,也能够被赵臻调动得说些有意思的话题,于是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饭后薛家父母和薛露就要走了,张洹将人送上了车才回屋里来。 而赵臻坐在沙发上和逸宁他们说话,逸宁和林小齐要等周延来接,所以就准备再坐一会儿,而曹逸然和白树也陪在旁边,赵臻赞白树有心,送来的熏鹿腿很不错,白树要说是曹逸然带去买的,但是被曹逸然用手肘碰了胳膊,于是他就笑着说了些客气话,把这份功劳收在自己身上了。 大家天南地北地闲扯,倒也不觉无聊,等周延忙完事情来接逸宁和林小齐,已经是晚上近十点,周延从外面大踏步精神十足地走进来,带着外面的寒气,他和大家打过招呼,对赵臻和张洹道过谢,就要接逸宁和林小齐离开。 虽然下午才和白树说过话,但两人都是心思深沉的人,所以这时候完全表现得非常自然,就像下午两人没有见过面一样。 倒是曹逸然,和周延拍了一下手,说过两天聚一聚一起玩,让他把逸宁带上。 周延因此愣了一下就笑着应了,这还是曹逸然从那次的事情之后,第一次说把逸宁带上,而且似乎已经没有针对逸宁的意思了。 其实通过这一晚上的相处,曹逸然对逸宁的感觉已经好了不少,至少是不讨厌了,毕竟逸宁并不是惹人厌的人,而且的确是温柔贴心,让他觉得,周延总是要和一个外人在一起的,这样看来,这个苏逸宁也还不是最差人选了,那就接受了吧,毕竟,他不是和白树在好好考虑了吗。 周延接走了逸宁和林小齐,坐在车里的时候,逸宁就表达了对白树的看法,带着笑的说道,“我真没想到白树原来是长成这样的,我今天早上接到他的电话,还以为是个要小一些的人。” 周延也笑了,道,“我也没想到逸然会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不过,也没什么了,不是这样一个人,也管不住他。” 林小齐则没说话,他对曹逸然和白树之间的事情兴致不高。 周延带着逸宁和林小齐是回周家主宅,回去了之后,周延还吃了夜宵,林小齐则是洗洗之后就去睡了。 逸宁则等着周延一起,洗澡的时候,逸宁泡在浴缸里,周延把他抱到怀里来,抬起他的胳膊就看到他右手手肘上的一团青紫,又因为上面抹了黄黄的药水,所以看起来挺刺眼。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利了起来,本来还放松下去的身体也绷紧了一些,把他的手肘拿到眼前看,问逸宁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到的?”又要检查他身体的其他地方,“别的地方也有伤吗?” 逸宁笑着躲了躲,道,“没什么,就是撞了一下而已。你看,都搽过药了。别的地方都没事。” 周延心疼到不行,眉毛都皱起来了,道,“怎么就把这里撞了。这又是搽的什么药,这么黄黄的一团。”说着,又抬着逸宁的胳膊闻了闻,是药酒的味道。 逸宁道,“没事,真没事。在赵叔叔家里就上过药了,张洹说这药酒很好用的,他以前受伤都是搽这个,几天就能好。” 周延显然对他的解释不满意,依然不高兴,问他是怎么撞的,逸宁赶紧说就是随便一撞而已,能够怎么撞。 洗完上床之后,周延要检查逸宁身体别的地方有没有受伤,逸宁被他弄得又羞又恼,他当时被曹逸然推倒,因为地上有地毯,别的地方的确没有伤,至少他自己是没感受出来的,但周延硬是好好地看了一遍,又亲又摸,这才罢了。 因为逸宁这几天都在长夏,两人便是分居两地,昨晚周延虽然赶到长夏去陪着老婆睡了一晚,但是到的时间已晚,逸宁要他好好睡觉,硬是不让他乱来,所以这天晚上,周延必定要好好折腾一阵的,逸宁也是觉得小别胜新婚,羞羞然又情深似海,情动难耐地任由他精神旺盛地折腾。 只是每次用手肘撑着身体,被伤过的右手肘必定是钻心地疼一阵,逸宁眉头紧皱,周延还以为是自己太癫狂弄疼了他,便放慢一些动作。 之后是到逸宁昏睡过去了,周延才罢了,又抱着他去浴室里洗澡,把逸宁洗好了,又摸着他的胳膊看,在他手肘青紫处抚摸时,就见睡过去的逸宁眉头一蹙,他知道是自己弄疼他了,不免对逸宁这伤怀疑起来,想真的只是轻轻一撞造成的? 逸宁虽然想尽量忽视手肘上的伤,以为只是像平常一样随意撞了一下的青紫,过几天必定消下去,没想到之后一个星期了手肘依然是用力就疼,周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硬是带着他去了医院检查,照片之后才发现骨头也有伤到,不过因为是轻伤,医生也只是建议食补养着就好,不必太过在意。 但即使这样,周延也是恼怒不已,而且对逸宁要求道,“最近都不准去赵叔叔家里了,你和那里犯冲,怎么一去就撞伤成这样。” 既是恼恨张洹家里没把逸宁照顾好,又是恼恨自己没把逸宁看好。 逸宁也拿他没有办法,无奈地只是一味应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篇可能是周家系列的最后一篇,所以,让能出来打酱油的都打打酱油~~~~~为方便时差党,从今天起,早上7点更新。 第48章 秘密 再来说曹逸然和白树这里,当晚赵臻留曹逸然和白树住下,奈何白树第二天要上班,要回去换衣服,所以就只好回去了,他要回去,曹逸然也就跟着他回去了,毕竟留在舅舅家里受束缚没什么意思。 赵臻在他面前一向是个虽然包容但也必定严厉的人,而张洹是个冷清的人,不大和他说话,他觉得没意思,必定不愿意留。 两人开车走了,张洹就在赵臻面前说曹逸然,“他从进屋开始就一直注意逸宁带来的那个小齐,而且还差点和他打起来了,之后饭桌上也是盯着人看,那个小齐都被他看得不高兴了,他也不想想白树就在身边。” 反正是在赵臻面前,张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怎么想就怎么说,其实他是对曹逸然有点看不惯的,因为曹逸然的确是没什么可让他看得上的点。幸好他还不知道曹逸然那混乱的男女关系和发起疯就乱来的德行,不然,他还会更看不上他。 赵臻只是笑着摇头,他知道这个被称为小齐的小孩儿的来头,是周杉二哥周骥养着的小情人,养在山清水秀的山上,平素不出门,他们这些等闲人等一般时候想瞧还瞧不到,而且,据说周骥那样一个大人物,对这个小情人死心塌地的,自从养了这么个孩子,就从此收心了,所以,这个孩子一看单纯简单,实则毫不简单。毕竟赵臻对周骥也得礼让三分,平素见了还得恭敬地打声招呼叫“二哥”,从小周骥就比他们要来得成熟有威势,是个气势威严的兄长模样,所以,他们一向是对他敬服的,而这么个孩子能把周骥收得服服帖帖的,一般人能怎么想这个孩子。 所以赵臻让张洹不要担心,道,“这个小齐据说是像周延过世的三弟,而且这个名字都是他三弟的,以前曹逸然应该是和周延三弟关系好,所以看到这么一个长得像的人,不免就要注意了。你不要多想。而且,即使曹逸然有打什么主意也是不行的,别说白树要管着他,就是白树管不住他,他也招惹不起那个小齐,那个小齐可不是一般孩子。” 张洹很好奇地问他,“有什么不一般?” 赵臻坐在沙发上,严肃而庄重,对他招招手,道,“你过来,我得悄悄告诉你。” 张洹心想这么点事还要“悄悄告诉”,他神经病了吧,但是的确是好奇,因为看得出来,那个小齐的确是和一般人不大像,怎么说呢,动作神态间他自带一种说不出的优雅贵气,清透灵性,不是一般人家养得出来的。而且看赵臻那个神态,似乎还真有大的隐情的模样。 张洹真的过去了,而且在赵臻身边坐下来,因为赵臻对他一拉,他只好凑过去,赵臻搂着他就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因为是在客厅,说不得佣人就过来了,张洹也不是个爱害羞的人,但还是被他惹得脸红了,推开了他一些,低声斥责他道,“别闹!” 赵臻笑着又在他脸上啃了两口,张洹生气要起身离开,赵臻赶紧把他拉住,道,“唉唉,别走,我说正经的,真告诉你。” 张洹红着一张脸瞪着他,“要说就说。我不过去了。” 赵臻道,“还真只能偷偷告诉你,这话不能让别人听到了的。” 张洹怕赵臻只是为了逗自己,所以一脸怀疑,但是还是坐下去了,凑过去听他说。 赵臻把张洹搂着,在他耳边轻声呵气道,“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周延那个货真价实的弟弟,说是出车祸死了,其实只是他家父亲做出来的障眼法,他现在养着自己儿子当情人呢。你说这话能让别人知道了吗?” 张洹因这话一下子瞪大了眼,迟疑地转过头来看赵臻,赵臻眼里带着笑正把他注视着,张洹一想就站起来要走,骂他道,“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看我受骗有意思。” 赵臻还是笑,却道,“不能把这个秘密让别人知道了。” 张洹本来要走,但听他这样说,就又迟疑了,在赵臻身边又坐下,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呢?” 其实赵臻知道他是在有点相信,所以才愿意留下来继续问,赵臻搂着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道,“这世界上,肮脏事多得举不胜举,这点事情又算什么。一个人想把另外一个人完全变个身份,哪里那么容易,总是有些蛛丝马迹的。说起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决计没有几个,而且即使知道了,也没人会说出去,都得烂在肚子里。” 张洹听他这么说,似乎是相信了,毕竟,看了那个“小齐”,的确是让人转不开眼的漂亮人,长得好倒是其次,而是另外的从他身上传出来的气质更让人无法忘怀,即使他和曹逸然打架吵架,也不让人觉得他这人粗鲁。想必,招惹人是一定的。只是,惹来父亲的觊觎,想着张洹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和恶心,不由轻声嘀咕了一声,道,“那你还把这件事告诉我。而且,那个孩子他自己受得了吗?” 赵臻神色也肃穆起来了,他将张洹搂得紧紧的,在他颈子上温柔地吻了两下,道,“你是没见过周延的父亲,他父亲叫周骥,是个背后的大人物,我们小时候不怕大人,但就会怕他。他对着自己儿子动了感情,这能怎么说呢,外人肯定了解不到他是在怎么想。不过你今天看那个小齐,觉得他很痛苦吗?” 张洹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说不出来,一眼看去,他清透像水,再看,又觉得是水也深不可测,看不明白,朦朦胧胧的,所以,很吸引人。是这样吗?” 他问完,就去看赵臻,赵臻笑着亲他,他也受了他的骚扰没有反对,只等赵臻解惑,但赵臻也没法解惑,只是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就比他吸引我多了,我可不知道他是怎么吸引了周二哥的。” 张洹被他说得脸又红了一些。 赵臻就是把这件事当个小事讲给张洹听的,因为他知道张洹这张嘴从来是守口如瓶不会乱说,而且,这种事情说给张洹听,也是让张洹知道,这世上的事,多的是阴暗难解的,不要太钻牛角尖了。 但是,到上床睡觉的时候,张洹还在想这件事,翻个身对着赵臻,又推他的胳膊,问他,“那要是周延他们知道了,要怎么办呢?” 赵臻把他搂着就要睡着了,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就道,“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听过就忘了吧。” 张洹对周延印象还算不错,而且这事的确是够惊人,所以一定要问一问才安心。 赵臻看张洹因这件事觉也不好好睡了,于是就很后悔给他说了这件私密,只好继续和他说道,“恐怕周延也会慢慢反应过来的,但是这种事情,谁知道都得遮着掩着当不知道,难道等着周骥来灭口吗?” 张洹叹口气,道,“那是个什么人物啊,怎么舍得对自己的儿子做这种事。”很是不齿的语气。 赵臻道,“以后有机会,我带你见他,你就知道了。” 张洹之后翻来覆去地想,怎么想怎么觉得受不了,他当然也知道古代埃及什么父女兄妹姐弟之类的结婚乱伦根本不算个事,而且还是大家都接受的,但是,现在让他接受现实中的这么一对,他还真有点说不出的滋味,明明那个小齐是个那么漂亮纯净的小孩儿,怎么就遇上这种事。 张洹睡不着,就责怪赵臻,“干嘛要说给我听!” 赵臻搂着他笑,道,“那你就当没听过。” 于是被张洹瞪了一眼,道,“睡不着怎么办?” 赵臻亲上去,“那来做事打发时间。”手已经不规矩起来,但马上被张洹制止了,“你不要你的腿了是不是。” 赵臻叹一声,只好停止耍无赖。 而白树和曹逸然从赵臻家里离开,白树就一脸公事公办的肃穆神色,和曹逸然话也少。 曹逸然其实隐约感受得到白树不高兴,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来和他说话,开解他,于是只是闲扯一些别的,但白树并不捧场,对他说的话最多半天应一声,于是,他就把脾气本就不好的曹逸然惹发脾气了。 曹逸然道,“别娘们儿兮兮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一直摆脸色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白树直接把车开到旁边的人行道上去停住了,那么一冲上人行道的力度让曹逸然震了一下,他生气地把白树瞪着,道,“干什么!” 白树停好了车,朝曹逸然看过来,因为路边有树,路灯也不是非常明亮,于是树影婆娑下,灯光点点映在白树脸上,有种风雨欲来的暗沉和煞气。 曹逸然被他这个样子也激地好斗起来,道,“怎么了,想朝我发脾气!” 白树并不说话,忍了忍才道,“你明明说那个小齐只是一个死去的人的替代品,你之后眼睛一直盯着他是什么意思?” 曹逸然被他说得一愣,当然也知道心虚,但是又觉得无辜,道,“你不是说你理解我的吗?我看一看他,你就朝我发脾气了。” 白树要被他怄地吐血了,能够理解他对一个死去的初恋的心意,难道也要理解他之后还对着一个替代品移不开眼吗? 白树直接道,“行。你这句话实在是有意思,老子也去找个人来盯着看,你心里什么感觉。” 曹逸然直接朝他怒视,“你敢!” 白树道,“你就行,我就不行。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我理解你,你难道就不该也理解我吗?” 曹逸然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想了一下,放软了态度,道,“好吧。是我不该。但是,我也只是看一看而已,又没做什么。再说,他之后也走了,我又不会追着去。你吃什么醋啊!” 白树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吃醋,你就不知道不去打别人主意吗?” 曹逸然闷声道,“我说了没打他主意,只是看一看而已。他妈的,难道老子和你成了恋人关系,看一看人都不行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一天到晚守在屋子里不出门?” 白树被曹逸然这话说得心里一动,有点有气无力,靠在了椅背上,道,“我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你也要想想我是不是,你就无法忍受我去做的事情,你却总要去做。” 曹逸然被他说得心里犯堵,把车窗降下来透气,外面冰凉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寒颤,于是白树把车窗升了上去,又开车上路了。 边开车他还边说道,“你对人说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这一点,我是能够忍受下去的,但是,你总是去招惹人,这个我没法忍。你下次再这样,我就采取手段了,到时候你别怪我。” 曹逸然哼了一声,显然不以为意,白树先礼后兵,他觉得他即使兵又能兵到哪里去。再说,他不觉得自己看看别人就是不对。 第49章 羡慕 白树和曹逸然一起出门一次,必定和他闹矛盾一次,全怪曹逸然这人毫无忠诚的观念。 白树也发现了,曹逸然这人,光来软的是不行的,但是来硬的也不行,会让他发病。 所以,一时之间,他是有点束手无策了。 虽然束手无策,在他问曹逸然要回哪里去,曹逸然说去他家的时候,他对他的心又软下来了。 曹逸然回去之后在洗手间里待了老半天,白树都等得焦躁了,敲门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曹逸然只说没事,出来的时候却脸色惨白,白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答,只是扑到床上去一动不动。 白树不是傻子,也猜到了该是什么事,于是坐在床边拍抚了他的背,又俯下身去在他耳朵边上亲了亲,道,“要是痛,我帮你看看吧。” 曹逸然感受着白树呼吸到自己耳畔的温暖的气息,不由心情舒畅了一些,但还是摇头,道,“没什么事。也许这两天还是吃粥比较好。” 白树于是担心起来,要去脱他裤子,“我看看好了,再上些药吧。” 曹逸然伸手把裤子拉住了不要他脱,道,“说了不要看,你要不要尊重我。” 这还是曹逸然第一次用“尊重”这个词,所以白树只好住了手,道,“好吧。” 他说完了,就起了身,去将曹逸然要用的药放到了洗手间里的架子上,只要他进去就能够看到。 曹逸然也许的确是在洗手间里受了痛,于是之后一直很沉默,上床睡觉的时候,他也是默默地睡了一边,把另一边的位置留给白树。 白树躺下,关了灯,就从他身后将他抱住了,曹逸然想要把他揽着自己的手拂开,但是手碰到了白树暖热的手,他又没了这个坚持,于是只是把他的手握紧。 白树将他搂得紧紧的,呼吸呼在他的颈上,低声和他说道,“对不起。” 曹逸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于是就有些别扭了,道,“你干什么道歉?” 白树很是愧疚地道,“让你受了伤,是我不好。” 曹逸然本来是想骂人的,但是听出了白树语气里的低落情绪,于是反倒要安慰他了,闷闷地说道,“算了,你第一次还算不错了。以后不要像头斗牛一样,只知道猛冲,你也要顾一下我的感受吧。” 说完,他自己就别扭上了,心想自己这是说的什么话,他妈的,简直就像是……于是他就大骂了一声,“干!你当没听到。” 白树怎么会当没听到呢,他在曹逸然的颈上和柔软的头发上亲了好几下,心里挺感动的。 毕竟曹逸然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变化其实还是很大的。 曹逸然虽然还有很多地方让他觉得很无力,但是总是可以让他慢慢变化的。而白树也在自我反省,曹逸然本来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而且小时候受过伤害,一直有心理阴影,自己工作起来就没有时间陪他,又不准闲出鸟来的曹逸然出门鬼混,这的确是不大现实,所以,看来还是要让游手好闲的曹逸然有正事可忙才是解决办法。 白树握着曹逸然的手轻柔地抚摸,曹逸然被他摸得心痒难耐,就反手把他的手握住了,不让他再动。 白树这时候是满心里温柔,对曹逸然轻声说道,“我下次会注意些的。” 曹逸然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之后,就翻过身来对着了他,而且拿手拧他的脸,恶狠狠地道,“你还想下次啊,下次该我了。” 白树把他在自己脸上捣鬼的手抓住了,道,“那下下次,好吧!” 曹逸然哼了一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窝,郁闷地道,“真是受不了你,老子居然找了个处男。” 白树闷闷地笑,心想不管我是什么,你都是我的了,嘴里却道,“那要不要我出去练习一番再来找你?” 于是曹逸然恶狠狠地拿手去掐他的腿根,把白树掐得居然不是痛,反而是一下子有了反应,白树一把把他压翻在床上,道,“你这手跟谁学的?” 曹逸然处在下方也傲视着他,笑道,“我的深浅你以为你试得出来吗?我十三岁就有第一个女人了。” 白树居高临下瞪视着他,道,“你居然没有亏了身体,我真是好奇。” 曹逸然笑得得意洋洋,“说明我天赋异禀,懂不懂!” 白树恨得伸手去摸他的下身,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东西到底祸害了多少人?” 曹逸然也被他摸得有了感觉,依然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喘了口气,道,“什么祸害人,你以为我是你的技术。你去问问,谁不是被我上了一次,又想求我上第二次的。” 白树于是掐了他一把,把曹逸然掐得一声痛叫。 白树下定决心,这个祸害,以后绝对不会心软让他在上面的。 曹逸然是真正被白树掐痛了,于是两人在床上差点打了起来,不过打归打,范围却只限于床上,翻过来压过去,闹腾不已,最后不知怎么又在微弱的光线里对上了火热的眼,就抱在一起亲上了。 亲得两方都火起,于是又热情甜蜜起来,最后白树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曹逸然靠在他身边,点评道,“就你手上的功夫还稍微能见人,可见你这这手上功夫的确是练习得够多的。” 白树对他又是可恼又是可爱,最后却是一言不发,只是亲上去作罢。 两人一夜恩爱缠绵,第二天一大早,白树亲自起来做了早餐,粥煨着的时候,就要把曹逸然拉起床来让他要晨跑锻炼,要吃早餐。 曹逸然对这个打搅他睡眠的家伙是恼怒不已,但是却又斗不过他,他软绵绵地抱着被子就是不肯动,白树有的是办法,先是把他摇醒了,他睡眼惺忪地瞪视了白树一阵,白树就和他对峙着,曹逸然看对视不过,一趴下去,拿屁股对着他,白树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打得曹逸然痛得狠蹬了腿要踢他,而且骂道,“还在痛,你这个混蛋!” 白树也知道自己打错了,于是又摸了两把,曹逸然用被子赶紧把自己裹起来,闷闷地道,“你自己上班去呗,你管我做什么!我不吃早饭。” 白树去拿了一块冰冷的湿毛巾来,在他露出来的耳朵上捂了一下,曹逸然被冰地一叫,起身就反扑白树,而且揍他,骂道,“让你不要管我了,你烦人啊!” 白树由着他反扑,把他抱了个满怀,然后将他直接从床上拖了下来,把他拖进了洗手间,押着他在洗手台上让他洗漱,道,“不吃早饭,你也起来晨练。你这身毛病全是懒出来的,我要监督你勤快点。” 曹逸然被他折腾得满腔是火,但是又喷不出来,硬是被白树要求穿了运动服,拉着他出门去晨跑。 外面空气新鲜倒是新鲜,但是冰冷地呼吸进胸腔,刚才无论是多么深的睡意,这时候也全部退散了。 曹逸然痛苦地被白树逼着在路灯明亮的小区运动区里晨跑,边跑边骂,“他妈的,老子要回去住,再也不来你这里了。” 白树不睬他,只道,“不要说话,不要用口腔呼吸,你喉咙要难受的。” 曹逸然又掷地有声的一句,“干!” 跑步回去,曹逸然就瘫坐在沙发上,白树则把已经煮好的粥端出来,又煎了几个鸡蛋,端出保姆阿姨放过来的酱菜,叫曹逸然吃早饭。 曹逸然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和他怄气,对他的叫喊根本不回答。 白树看他那个样子,道,“回来了也不去洗澡,叫你吃饭你也不吃,你这是生气了?你几岁了?这样也生气。” 曹逸然把遥控板一扔,从沙发上站起来,骂道,“几岁,几岁!你看看现在几点,才七点钟,才七点钟,你他妈什么时候叫我起来的?” 白树看他发火,只觉得好笑又可爱,过去把他从背后抱住了,将他往饭厅里推,道,“好了,好了,吃了饭你又去睡,行了吧!” 在椅子上坐下,曹逸然嘀咕道,“老子睡得着吗!” 白树道,“睡不着那就做点事,你闲着不觉得无聊吗?随便做点正经事,先试着做,不喜欢再换,你总要学点谋生技能吧。” 曹逸然瞪他,“屁,老子有的是谋生技能。” 他这样一说,坐下了给曹逸然夹煎蛋的白树就惊讶了,一脸不可置信。 曹逸然哼了一声,“你不信啊。” 白树明显是不信。 曹逸然道,“其实我唱歌跳舞都不错的,还会调酒。开个酒吧,我一直觉得不错,不过,没人支持罢了。” 白树心想支持才怪,不知道他开个酒吧之后会弄成个什么模样。 白树道,“酒吧就算了,你最好少喝酒,你要养胃养身。” 曹逸然于是很咬牙切齿地开始吃粥,这天早晨是皮蛋火腿粥,曹逸然觉得味道还不错,于是赞扬白树道,“其实你不做警察了可以当厨师。” 白树道,“我只会做家庭小灶。” 曹逸然笑嘿嘿地把白树碗里的火腿夹到自己碗里吃,道,“正好我雇你到我家做家庭厨师。” 白树笑一声,“那你也要养得起我,你有钱付我工资?” 曹逸然不满地嘿一声,“怎么会没有,再怎么比你有钱。” 白树看曹逸然喜欢吃这火腿,就把自己碗里的夹给他,道,“是你妈比我有钱吧,你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没有为社会做一点贡献,你那话也真说得坦然。” 曹逸然道,“你羡慕我出生比你好?”完全是洋洋自得的调侃的口吻。 白树真想掐曹逸然的脖子,这个二世祖,简直是一点社会责任感没有,骂他他还可以蹬鼻子上脸。 白树道,“我才不羡慕你有个有钱的母亲,不过,另外一个倒是羡慕你的。” 曹逸然望着他,很是好奇,“羡慕我什么?” 白树道,“羡慕你有个好爱人啊!” 曹逸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就噗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指着白树道,“亏你自恋成这副模样。好吧,老子也羡慕你,羡慕你有一个好爱人!哈哈哈……” 他笑得直不起腰,白树看他笑得那样疯癫,就只好给他拍了拍背,无奈地道,“你别笑岔了气。” 第50章 白太太的病 这边曹逸然和白树笑闹不已,两人就是欢喜冤家,一时又互相生气,一时又好得如胶似漆。 吃过早饭洗澡换衣,白树要上班,曹逸然硬是要挤进浴室里和他一起洗,于是,他就伸出那魔爪对白树摸上摸下,而且还各种点评,最后道,“其实你比延哥的身材好。” 白树被他摸得起火,搂着他接吻,正摸上他的臀部,就听了他这一句,不由动作一顿,心想他难道和周延也乱来过,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但还是不大高兴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曹逸然在他光腚上拍了一巴掌,“当然,你该高兴才对。你比他屁股翘。” 于是被白树一下子压在了墙上,曹逸然被冰冷的墙冰地吸了一口气,幸得白树又把他拉回了怀里,亲了上来,不然曹逸然被冰了是要发火的。 两人在浴室里浪费了不少时间,等白树出来看看手表,就沉了脸,赶紧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曹逸然却慢悠悠地把衣服穿好,还让白树等他,“我车没开回来,你送我去取车。” 白树于是只好等他,看曹逸然穿自己的背心有点大,出门的时候还建议道,“你把你自己的衣服带一些过来吧,穿我的太宽松了,你不冷?” 曹逸然嗯嗯应着,走出门的时候又在低头看裤腿,因为是白树的牛仔裤,所以挺宽松的,有点透风估计还真会有点冷。 白树拉着他的手,两人现在已经习惯性白树走左边曹逸然走右边,因为这样子走牵手不会让手表摩擦在一起。 进电梯的时候,白树就交代曹逸然,“你取了车不准再到处乱来,回家去或者回我这里都行。”他的钥匙是早给了曹逸然一套了。 曹逸然发现起得这么早居然不打瞌睡,一边觉得惊讶一边想着无事可做无聊就空虚,于是想到也许可以让舅舅给自己找个职位做试试,不然直接去找母亲,赵悦对待工作非常严苛认真,他怕自己会受不了。 这样打定了主意,就和白树提了一下,白树一听,大大地赞成,他现在是想曹逸然愿意做事就行,管他是在哪里做。 看来一大早把曹逸然扯起来是好的,只要他不把生命都用在床上,那就是大大地好了。 白树把车开着去曹逸然停车的地方,半路上来了电话,曹逸然帮他把电话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看了一眼,“白志祥?谁啊?” 白树一听,就把手机拿了过去,解释了一声,“是我爸。” 说着已经接听了电话,那边传过来的是慌乱紧张的声音,“阿树?你赶紧来医院,你妈晕倒了。” 白树一听,就是一惊,“晕倒?出了什么事?” 但那边只说了医院地点,让他赶紧过去,到时候再说情况。 白树神情凛然,看了曹逸然一眼,“我妈突然晕倒了,我现在要去医院。你和我一起去?” 曹逸然点点头,“当然一起去了。严重吗?是怎么回事?” 白树眉头皱了起来,已经把车往医院开去,道,“还不清楚,去了才知道。” 白树从小就很独立,这与他的性格有关,也与他小时候的成长有关,他父亲那时候是个工作狂,母亲也是忙于工作,对他的关注根本不够,虽然关注不够,但两人对他却是非常疼爱的,在家的时候都是把他宠上天,不过白树却从小有自己的想法,对他们的宠爱便挺冷淡的,后来白太太觉得这样不行,甚至因此放弃了一部分工作,专门为了多陪陪儿子,不过,这时候白树已经大了,而且他自己定了出国留学,他的父母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眼看着小小年纪的儿子出国去了,幸好那边有朋友照应,而白树的确是什么都能自己应对,所以几乎是早熟地一帆风顺地长大了。 就是有这些原因,后来白树要做警察,他家里也的确是拿他没有办法,母亲哭着求了多次也无果,于是只好由着白树的性子让他去做了警察。 虽然白树在这些事情上这么叛逆,但他其实心里很爱父母,至少是关心他们的身体的,此时听闻母亲晕倒送去了医院,他其实非常着急,眉头紧锁,曹逸然看出了他的紧张和担忧,于是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安慰道,“去了就知道了,总会有办法的,不会有事。” 白树点点头,看了他一眼,道,“嗯,希望没有问题。” 两人一起到了医院,白太太已经住进了病房,在输液,除了脸上没有血色外,其他好像也没有问题。 白先生就陪在旁边,正在和她小声说话,她带着些惆怅地笑,声音低低的,但是异常温柔。 佣人敲了门,又说了一声少爷来了,白先生回答了之后,佣人才把门开了,白树走了进去,曹逸然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 白树满脸的担忧焦虑,看到了父母,就先问候了一声,道,“妈,你情况怎么样?不会有大问题吧?” 白先生和白太太却都没有给出他这个问题以答案,白先生只是说道,“还要再检查。” 白树走到了床边,伸手握住了母亲的手,道,“妈,你放宽心,应该没问题的。” 白太太笑了笑,道,“妈妈知道。” 然后看到曹逸然,就对曹逸然招了招手,曹逸然挺别扭的,毕竟人家是一家人在一起,自己却立在这里。 不过,他还是赶紧走过去了,而且和白树的父母打了招呼。 白树直接说道,“逸然和我住在一起,今天听到妈来了医院,他就和我一起过来了,他一路也很担心。” 白太太看得出来这两个孩子现在关系好,所以直接指使儿子去端了个椅子来放在床边让曹逸然坐下,曹逸然坐下后,白太太就拉住了他的手,曹逸然有很长时间没去他家了,现在看到,只见这个小伙子头脸倒是收拾得整整齐齐,而且穿戴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现在一脸担忧和关心,要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正经和靠谱得多。 所以,她也就放心了,觉得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而且也听丈夫说过,曹逸然是曹家的孙子,赵家的外孙,家世不同一般,即使自家儿子和这个小伙子感情深厚,以后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曹逸然家里人的那一关,所以,他们家才更要关心两人,毕竟,是自家儿子,舍不得看他感情受挫难过。 白树因为要守着母亲这里,所以只好又电话向局里请了假,说了家里的情况。 白太太拉着曹逸然,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况,问得不深也不私密,所以并不让人觉得反感,曹逸然都好好地回答了,然后白太太才问两人感情的事情,后面还加了一句,“问阿树,他是不回答的,还是逸然比较贴心,阿姨就只好来问你了。” 于是曹逸然没法推脱,只好说了一些,就说两人关系还好啦,挺好的,甚至最后还补充了一句,“最近是住在一起的。” 白树出去了,不在房间里,他去问医生情况去了,白先生也自动出了门,房间里只留了白太太和曹逸然,就像是婆婆和未来儿媳妇交代事情的模样。 白太太含笑道,“我看得出来阿树是真心喜欢你,非跟你不可的。我们都理解你们,也愿意支持你们。你是个好孩子,阿姨每次看着你就喜欢,你今天跟着白树过来看阿姨,我心里高兴。” 其实白太太也知道曹逸然绝对不是个本分守纪知道疼人的人,而且还是被惯坏了的权势富家子,不过,儿子看上了,有什么办法呢,就只能把他当成世界上最配白树的人来看了。 听白太太这样说,曹逸然还挺窘迫的,不过,也很感动,因为这个世界上认可他的人不多,至今,这么认可他的人,除了白树家里,还找不到第二家。 只是,他也不是蠢人,听白太太一个劲夸他,他就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后面白太太该说对他的期望了。 而且果不其然,在曹逸然谦虚又体贴地说了几句之后,白太太就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和阿树他爸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安定下来,能够一辈子白头偕老的,毕竟,在感情上太乱不是好事,我们是过来人,明白这些道理。我和阿树他爸都老了,总是要先比你们走的,以后也看不到你们在一起是好是坏,所以,就只好在还在的时候,多给一些我们的经验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够过得好过得顺利。夫妻两人在一起,还是要互相体贴忍让,而且有问题也要告诉对方,这样才不至于小问题积累成大问题,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曹逸然听白太太说这些,心里其实有点不耐烦,不过,他还是认真听着,毕竟这是白树的妈妈,而且还在生病。 白太太看他态度诚恳,心里挺高兴的,之后就又说起白树的工作来,这下,她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声音里都含了哽咽,道,“我们只有阿树一个孩子,他硬是要去做警察,每次还去出危险任务,这受伤都受好几次了,我们次次提心吊胆,怕他出什么问题,但他也不体谅我们,我们让他换工作说了很多次,他根本不听我们的。” 说到这里,她紧紧地握住了曹逸然的手,眼里满是期盼,对曹逸然说道,“逸然,他心里装着你,你对他说的话比我们有分量,阿姨算是求你,你去劝一劝阿树,让他换份安稳点的工作吧,不要让我们天天为他担心了。” 白太太期盼的目光让曹逸然心里并不好受,除了不好受,还有一份莫名的感动,其实,他也不喜欢白树做警察,一出大任务就联系不上,而且时间很长,他心里很不爽,而且要是白树哪次就殉职了,他事后才知道,想到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对白太太说道,“我其实也不希望他做警察,只是,白树好像很喜欢这个工作,而且,我劝他,他也不一定听。” 白太太殷切地看着他,“只要你愿意去劝他就行,我敢保证,他会听你的。” 曹逸然还挺诧异的,觉得白太太怎么就敢确定她儿子要听自己的。 白太太看出了他的惊讶,就微微笑着解释道,“他们白家人媳妇儿比工作重要,只要你和他闹,他没有不听你的。” 曹逸然囧着一张脸看她,心想自己像是媳妇儿样子吗。 但白太太却没在乎这些,反而怂恿曹逸然,“逸然,你就得和他闹,你一闹,他保准听你的。你相信阿姨的话,你和他说,让他辞职了干别的。” 曹逸然很是窘迫地答应了。 白太太也就高兴地放过了他,然后和他拉起别的话来。 白太太是个温柔的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让人心情舒畅,说实在的,曹逸然还挺喜欢和她聊一聊。 不过,之后没说几句,白树就进来了。 白太太看到他,马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而且指使他道,“逸然这里坐了这么久了,你去给他倒杯水来吧。” 白树就去倒了水,然后才在病床边坐下,说了说医生的推断,然后问起白太太的身体感觉来。 第51章 探病 白树和白太太说起她的身体的问题,其实白太太就是血压低,然后晕倒了,现在还没出医院检查结果,所以整家人都非常担心,怕她是什么大问题。 白太太现在也是挟病对白树施压,曹逸然又看了一遍白太太的手段,看她悲伤地和白树说她身体已经不好了,但是白树不让他们省心,做着一份危险的工作,然后说白树不换工作,她就死不瞑目。 也许是白树看白太太这个威胁手段太多次,所以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微皱眉头说道,“妈,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我的工作哪里危险了,危险的大案子哪里那么多?而且有也不一定有那么好运就调到我身上了。你们是想得太多,我现在干得好好的,让我不干了,那我干什么?” 于是白太太开始哭起来,说白树不理解他们的苦心,还说家里又不是供不起白树,只要他安安稳稳的,随便干些别的什么都没问题。 白树长出了口气,不想和她说了,只是抽了纸让她擦眼泪,又让她保重身体,而她所说的让他换工作的问题,他提也不提。 曹逸然没想到白树根本不听白太太的哀求和劝阻,一意孤行地要做警察。 他和白树各坐在床的一边,于是两人互相面对着。 曹逸然看了看抹眼泪的白太太,白太太即使已经上了年纪了,依然是个漂亮人,皮肤白,而且保养得好,几乎没什么皱纹,甚至有一双大的媚眼,含着眼泪就有种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可以想象,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比现在更漂亮迷人。 曹逸然看完白太太,又去看白树,白树则和白太太几乎没有任何相像之处了,白树黑,黑得不难看,但是和白太太的白的确是鲜明的对比,他是标准的剑眉星目,眉峰有力,眼睛黑亮有神,有一种正直而向上的魔力。 面对着哭泣的母亲,他也只是安慰她,根本没有松口的意思。 由此可见,这人真是铁石心肠。 曹逸然这样给白树下了结论,而且还在浮想连天,想到以前白树说过,白树说他是标准的白家人长相,白弋则是长得像他婶婶,他想了想白树父亲的模样,觉得白树说得还挺对的,白先生虽然不黑,但是皮肤也依然不白,而且也是一脸正气的长相。那么,要是白树长得像白太太的话,曹逸然开始神往起来,就像林小齐是长得像他母亲而不是他父亲,于是就和周延是两个极端,清隽俊秀吸引人,那长得像白太太的白树也该是大美人了,细腻的白皮肤,还该有一双这样媚人的眼睛……最后,还要温柔温婉,轻声细语…… 他把白太太的优点往白树身上搬了之后,不知怎么,居然想到了周延的那个娘娘腔的老婆逸宁,于是他马上就恶寒了,甚至打了个寒颤,又看着白树差点笑了出来,虽然没笑出来,但是憋笑也憋得实在难受。 而他这个样子被盯过来的白树看了个清清楚楚,白树对着他轻咳了一声,曹逸然看白太太看过来,他赶紧整了整表情,然后起身说去一下洗手间,就借尿遁了。 他才刚走,白树也和母亲说了一声,跟着曹逸然过去了,他在洗手台边把曹逸然截住了。 白树板着脸看他,曹逸然倒是闲闲的神情,洗了洗手,问白树,“干什么?” 白树一脸怀疑地睨着他,“你刚才笑什么?我那么为难,你还笑。” 曹逸然撇撇嘴,“我哪里有笑,我明明没有笑。而且,我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为难,阿姨都那么求你了,你都还不答应。你算是为难吗?” 白树哼了一声,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身体靠在洗手台上,带着无奈地道,“大多数父母都是希望儿女平平安安顺顺遂遂无功无过地过一辈子就行了,并且认为这就是一种福气,他们说平安就是福,说平凡就是福。当然,我也不反驳这个,我也认为就是这样的。但是,大家都这样要求的话,这个世界,还有谁来做危险的工作呢,谁来做维护社会公平和治安的工作,这个世界,有光明的,就必定有黑暗的,不可能都是好的,所以,总要有人来做打击犯罪行为的工作。大家指责那些犯罪行为,指责那些不道德的行为,却又有几个人能够在真正面对罪犯的时候挺身而出,当然,他们先保护自己也是应该的,所以,需要警察。我也知道警察也不是万能,就像是我所作的也是有限的一样,但是,这份工作总是需要人去做。我不能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工作艰苦和会遇到危险就不去做了,正义这个词说起来似乎有些虚,不过,它还真是实实在在的,正因为有了这种词,所以才有让人总是向上的动力,我们不仅是要做实实在在的事,更是要树立一种正义向上的形象,它代表着一种正面的力量,必须要是这样的,精神的力量往往才是引导一个社会发展的真正动力。 我也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但是我总想要做到我能够做到的,虽然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走到今天,并不是像他们看到的那样,只是一天一天地上班加班,也不是一个接一个的案子,我其实是走过了这么多的时间,每一个时刻都是一个脚印,印在我走过的路上,我心里明白这些脚印对我来说代表什么,它们代表的是我的人生和生命以及我生存的意义,我不仅只是一个生的人而已,我是一个有意义的存在的个体。他们根本不想去理解我这些,我和他们说过很多次了,他们总是想尽办法来阻止我。” 白树说得平静,眼神甚至都是平淡的,但是曹逸然在他的眼底深处看到了深不可测的一种坚定的感情,曹逸然不能理解那些,但是,他却可以为那些而感动。 他无法对白树的这种坚持坚定以及他所说的正义和社会需要的向上的力量感同身受,但他为白树而感动,他甚至动摇了,真要劝白树辞职吗。 他的手凉凉的,捂上了白树的脸颊,白树转过头看他,曹逸然神色肃然,然后又对他露出了个笑,倾身上前在白树的唇上亲了一下,低声道,“你这样说,我挺感动的,我身边有个有社会理想的人。不过,我还是冰一冰你这热血上脑的脸。” 白树看着他的眼睛,曹逸然微微笑着,目光是温柔的,他也笑了,将曹逸然的腰抱住了。 白树把白太太给惹哭了,于是白先生之后对他怒目而视,在病房外面,白先生还狠狠地给了白树好几下,把他打得抱头鼠窜,曹逸然正好看到,也不敢上前去拉,就对着黑着脸的白先生讨好地笑笑。 白先生倒没有朝曹逸然发火,反而对他和气地笑,而且还夸赞他。 白先生进屋去陪老婆的时候,曹逸然就拉着被打的白树抱怨道,“我还以为你爸是假打,没想到是真打,啪啪啪地,你痛不痛。” 白树揉了揉被打的背,道,“他从来不会假装打我,都是来真的。哎哟,他要把我脊梁骨打断了。” 曹逸然道,“你活该,我就不惹我妈哭。” 白树道,“你这么混帐,她还不被你惹哭?” 曹逸然有些嘲讽地笑了笑,“那是因为她本身就没有对我抱希望,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吧。” 白树看他一下子就神情失落,也没说别的,因为说了也没用,反倒惹曹逸然心里更不痛快,所以只是伸手搂了搂他,而且落落大方地道,“算了,我该挨打,我每次惹我妈哭,我爸都打我。不过,也是应该的,谁要是把我媳妇儿惹哭了,老子也照样打他,管他是不是我儿。” 他说的时候,还目光专注热烈地盯着曹逸然,曹逸然反应过来,就抬腿踢了他一脚,骂道,“谁是你媳妇儿?” 白树道,“谁应了谁是我媳妇儿。那你是应不应?” 曹逸然道,“靠!” 白树笑嘻嘻地搂着他肩膀,医生进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开。 之后白太太去做了个全面的检查,这种晕倒到底是由什么引起现在还说不清,但是初步判断是因为低血压,医生给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然后再等接下来的检查结果。 白树下午就准备回去上班了,陪在医院里,白太太看到他就赌气,他待在这里也觉得没意思,只是,到中午的时候,他的下属同事们却跑来探病来了,探得白树莫名其妙,心想他们怎么知道是在这里的。 白树的下属好些是去过他父母家的,主要是受他母亲的邀请去的,所以便认识白树的家人。 看到白树好好地站在病房门外,他的下属非常惊讶地望着他,道,“头儿,不是说你病重住院了吗?你怎么好好地站在这里。” 白树才觉得奇怪,道,“你们怎么跑来了,我本来就是好好的,我哪里有病重。” 大家就惊讶了,“李头儿说你病重住院了嘛,你不是昨天请了病假,今天又请。” 白树于是理直气壮说昨天是感冒了,但今天已经差不多好了,本来要去上班的,是他母亲晕倒住院了,他就请了半天,下午就准备回去上班了。 大家恍然大悟,然后来找谁误传了消息,害得他们跑来给白树探病。 不过,不给白树探病了,正好给白树的母亲探病。 白树不让他们进去,道,“你们一群粗糙爷们儿,别进去打扰我妈休息。” 于是被一群下属群攻,说他有偏见,还不让他们表达对伯母的关切之情。 把白树说了一通之后,一个汉子推出一个笑嘻嘻漂漂亮亮的女警,道,“小关不是粗糙爷们儿,让她代我们进去看看伯母,总可以了吧。” 女警对白树笑眯眯地道,“头儿,那我进去了?” 白树大手一挥,道,“小关可以进去。” 于是被一群爷们儿起哄,道,“果真小关就是不一样。” 白树无奈地耸耸肩,要打带头闹事的人一拳,被他躲开了。 曹逸然正好出来,没有听到前面,只听到了后面几句,于是就愣了一下,看向那位小关同志,见是个高高挑挑,却长得一张小瓜子脸的漂亮女孩子。 他一看到,脸上就是一笑,然后上前就伸手搭上白树的肩膀,道,“不介绍一下这位美女?” 白树侧头盯着目光放在小关身上的曹逸然,心里就是一凛,心想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蛋,看到美女就转不开眼了,真是该打他屁股。 不过不等白树介绍,小关已经自我介绍了,道,“我叫关芝,叫我小关就好了。” 很是爽快,笑得也很甜美,还有两个酒窝。 曹逸然正想自我介绍,笑眯眯地看着小关,白树脸已经黑到了底,这时候,白树的下属里面有个人似乎是认出了曹逸然来,道,“你,是不是见过?” 曹逸然看过去,没有印象。 这个人虽然认出了曹逸然,但是又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的,于是就在那里苦想。 白树不想让曹逸然勾搭小关,于是就道,“我没事了,下午就回去上班,走,去吃午饭了正好一起回去。” 大家一致认为白树不耿直,要去白太太面前表达一下心意,小关于是笑眯眯地盯着白树眨眼睛,征求他的意见,白树受不了这些人,只好让小关进去了。 小关进屋,曹逸然就在白树的背后给了他一下,和大家打了声招呼,转身也进了病房去。 白树被曹逸然这跟着美女转的行为气得内伤,像赶苍蝇一样地把下属们赶走了,说自己一会儿也去会和。 但是一群老爷们儿却起哄地道,“小关留着的,你慢慢来就好。” 然后才一哄地跑掉了。 白树又是无奈又是苦恼,这才转身进了病房。 第52章 英雄救美 像曹逸然这种满脑子不务正业,全装着男女授受的家伙,只消一眼,就看出关芝对白树有意思,而且已经有意思到他们整个组里都知道的地步了。 曹逸然在心里和白树怄气到要吐血,脸上倒是一派和气地笑咪咪。 关芝平素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儿混,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爽快爽朗得不得了,她进了病房就看到白太太靠坐在病床头,正因为又一次劝说白树失败而和他赌气。 关芝笑着走上前,道,“伯母,听说您病了,我们来看您来了。” 白太太看到笑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虽然知道这不可能是自家将来的儿媳妇儿,但她还是一扫刚才的郁郁,高兴起来,脸上带上了笑,朝她招手,道,“是小关来了?过来,到这边来坐,你可是好久没到我家来玩了,伯母也很久没见你了。” 小关笑嘻嘻地坐到病床边上去,由着白太太打量她,然后她就问候起白太太的身体来,问是什么问题。 白太太看到曹逸然也跟着进了病房,这是她家正儿八经儿媳妇儿,所以就也让他坐下,然后才开始数落起白树来,道,“还不是被阿树气的,气得我呀,心里堵得慌,这个小子,从小就不听我的话。” 小关大大咧咧地道,“哦,又是头儿让您生气了,不怕,回去了咱们组里一人说他几句,保管他以后能听伯母您的话些。不过呢,头儿也这么大了,父母也该可以放心了。就像我家里,我爸妈啊,我回去了才知道关心我,平素听说我在出任务,于是好些天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真是把我当根草一样。我倒想有伯母您这样的妈妈,至少还会经常电话问一问……” 曹逸然坐在一边听着小关一说就说了这么一大堆,心想她真的知道该怎么说话?怎么一直在戳白树妈妈的痛处。 不过,看白树的母亲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被她惹生气,这下曹逸然倒有些赌气了,心想这人都这么不要脸地说这么明白了,白树的妈妈怎么不生气。 于是曹逸然打断了小关的话,像是非常感兴趣地问道,“做女警也要出外出的任务?会不会遇到安全问题,例如,遇到歹徒比较厉害的,要和歹徒搏斗?” 小关听他这么问,就来了劲了,开始给他讲起自己出任务的时候遇到的各种危险,当然,其中讲了不少和白树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得白树照顾的情景,她说得就像是讲故事,故事精彩,但是她的话却毫无心机。 曹逸然坐在旁边听得心里酸得要死,听到她说上次白树腿上受了枪伤就是因为要保护她,把她推开而没来得及躲避所以才伤了,他就生气起来,心想白树难怪丝毫不在意他上次的伤,原来是英雄救美,心甘情愿。 曹逸然要咬碎一口银牙,那边白太太听着也皱了眉,她是什么都不管的,就担心儿子的生命安全,而这个小关,真是毫无心机到让人无语的地步了,也不看看到底是面对的什么人,居然直接就把话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白树端了一盘水果进病房里来,听到小关还在滔滔不绝讲勇斗歹徒的事情,他就皱了眉,他知道他母亲是最不能听这些的,她对一切武力上的事情都反感。 于是白树把水果放下后,就过来对小关道,“你还没吃午饭吧,他们都午饭去了,你也赶紧去,那群家伙,都是群饿狼,去得晚了,恐怕不会留菜。” 小关笑着,又挠了挠后脑,道,“我还没给伯母讲完呢。” 白树道,“以后再讲吧,你们先去,我之后去。” 说着,又做了个斩钉截铁让小关离开的姿势。 小关对他露齿一笑,又握着白太太的手笑嘻嘻地告了别,又专门走过来友好地对着曹逸然拍了一下肩膀,道,“你跟着头儿到我们组里来玩嘛,很好玩的。” 说完,看曹逸然点了头,她才又笑着再和白树说了两句,这才跑掉了。 看小关走了,白树看到母亲整张脸都黑下来了,就讪讪地说要削苹果给白太太吃,而且道,“妈,我给你削个苹果。”声音里满是讨好。 白太太沉着脸,哼了一声,道,“你还骗我们说不危险,是不危险的吗?刚才小关说的那些,不危险吗?哎哟,你是时时刻刻让我们提心吊胆啊……” 白树在心里对小关咬牙切齿,想着以后也要杜绝她接触他的家人了,嘴里却开始哄起白太太来,虽然是哄人的话,他也说得不卑不亢,坚持坚定,之后直接道,“以后不要听小关乱说,她以为那是惊险小说,哪里是那样的,她故意说出来枉你的。” 白太太还是气鼓鼓的,不要白树给她削苹果,要曹逸然给削,但是曹逸然这家伙,就不是削苹果的料子,拿在手里了,苹果给削了三分之一就掉地上了,他只好重新拿了一个削,而白树过来把掉地上的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就拉了他往外面走,对依然赌气的白太太道,“妈,我让人进来照顾你,我先找逸然说点事。” 白太太哼了一声不理睬他,而是叫曹逸然的名字,道,“逸然,要是他是欺负你,你要给我们说。” 白树皱着眉看了她一眼,道,“放心,我不是欺负他。” 曹逸然则笑着对白太太道,“阿姨,我们没事。” 白树一直把曹逸然拉出了门,拉到了走道的尽头,尽头是一个阳台,那里没有人。 白树看着曹逸然,就板着脸道,“告诉你,小关可不是一般人,你敢打她的主意试试?” 曹逸然一把甩开白树抓着他的手,哼一声嗤笑道,“不一般?怎么个不一般法。”说着,又贴近白树瞪他,“你真是好样的,英雄救美?自己伤了腿当了个多月瘸子?还是心甘情愿的。” 白树皱着眉,道,“你乱说什么。她是我下属,又是女孩子,我当然要照顾她。” 曹逸然气鼓鼓地切一声,道,“你刚才是没听她说,她说巴不得叫你妈妈作妈妈。她都这么热情了,你说,你们怎么还没勾搭上。” 白树这才听出曹逸然是在吃醋,他愣了一下,一把拽住了曹逸然的手,然后直直地看着他,道,“事情哪里是你想的那样。告诉你吧,他父亲是我们上面的顶头上司。每次有任务,的确都是有她的份,我很多时候倒是为了照顾她被派去的,你别在这里胡思乱想,我和她没有什么,她是没什么心机的直爽性子,嘴上又什么都说。她没那个意思,我也没那个意思。” 曹逸然切了一声,道,“没那个意思才怪。她肯定是看上你了,正好又是你上司的女儿,你怎么就不考虑她。” 白树无语地盯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说反话,还是要我说什么。” 曹逸然盯着白树,看白树一脸肃然,他就抬脚踩了他一脚,道,“我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说起来,我还真是服了这个丫头了,她真是什么都能说,阿姨都被她说得要呕血了。我也是听不下去了,你最好不要当她的队长,不然,你总有一天要被她害死。” 白树道,“她才不像你想的那样没用,我敢肯定,她随便动手就能放倒你。” 曹逸然被他这句话激地咆哮了起来,“她能放倒我,你去把她叫来,老子和她比一比。” 白树赶紧拍了拍他,道,“你激动什么。我不就是说一说。反正你不能再去接触她,她就是个男人婆性格,看不惯的人,她是要动手打的。” 曹逸然心想这样一个丫头片子,自己都不屑和她做情敌了,只是想到她总是和白树出任务,而且还仗着是领导的女儿就要白树一路保护,心里就很不爽,于是嘀咕了一句,“你不能不做警察了吗?” 白树听到了,就愣了一下,道,“你也不想要我做警察?” 曹逸然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道,“老子管不着你,随便你怎么样?当我刚才那句没说。” 白树要拉住他的手,但是曹逸然一下子就挣脱跑掉了,白树也不好再追,心道,他总要给个理由嘛。 曹逸然成了白太太非常可心的儿媳妇儿,虽然白太太发现曹逸然既不会削水果也不会端茶递水,但是,他至少说话是得体的,而且不会让她犯堵。 下午白树就上班去了,反倒是曹逸然在这里陪着白太太,而白太太输了液,她不愿意再待在医院就要回家去,也是曹逸然送白太太回去的。 在回去的路上,白太太就和曹逸然非常交心地说道,“那个小关,你不用多想她,我看得出来,阿树对她是没有那方面的感情的,阿树心里只有你,这个,我作为他的妈妈,还是能够看出来。” 曹逸然心想自己才不是那种吃醋的人,嘴里却不好说,只是道,“我相信白树。” 于是白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和白树的那一干下属比起来,曹逸然真的算是不错的了。 曹逸然下午陪着白太太是分外无聊,但是又不好走,正好手机响了,看到居然是他妈打来的,他愣了一下,和白太太说了一声,就站起身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他温温顺顺地和妈妈问候了一声,却听赵悦说道,“逸然,你现在来一下我公司办公室这里,我等着你。” 曹逸然听母亲语气严肃,便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有什么紧要的事么?” 他母亲只是道,“有件事要你来确认,你赶紧来。” 曹逸然只好应了,转身和白太太说了自己要离开的事,白太太让家里司机送了他离开,还站在大门口一直对他挥手,让他经常来玩。 曹逸然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有什么事,所以忧心忡忡,只勉强露出笑来回应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忘祝大家节日快乐了,今天补起来!!好不容易放大假,要好好玩啊~~~~ 第53章 孩子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像曹逸然这种人,总有一次也会踢到铁板。 他急急忙忙地赶到了赵悦的董事长办公室,在办公室外面瞄了一眼,看到她的秘书助理们倒是在井井有条忙而不乱地工作着的,想来,赵悦这里出的事情,应该不是与公司事务有关。 他又想了想最近自己的花销,除了前段时间买车是额外找母亲要的钱,其他的都是零花里面的,也没有闹亏空,想来,也不该是为了这钱的事情。 他想着,还和赵悦的几个美女秘书打过招呼,其中的总秘书慧姐过来迎他,然后和他说悄悄话,道,“你又闹了什么事情出来了,有对兄妹直接找到董事长这里来了。” 曹逸然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最近安分守己到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步,哪里会出什么事情,所以略显惊讶,道,“我最近奉公守法得很。” 慧姐做了个不信的表情,道,“你这句话可没人敢信。你进去不要惹董事长了,好好说几句。我刚才进去,看到她虽然有说有笑,不过,看样子是肚子里装了火气的。” 曹逸然心想自己要怎么做轮不到她来教,但是面上倒还是很感激的模样,心里惴惴地走到了门口去敲了门,从里面传出问是什么事的声音,曹逸然于是把没反锁上的门推开了,道,“妈妈,是我。” 赵悦是坐在待客的沙发上的,曹逸然一脸正直地走了进去,他最近的穿着打扮都很正统,想来没有收拾就直接跑到母亲这里来,也不至于让她不高兴。 赵悦看他进来,就道,“逸然,过来,到妈妈这里来。” 曹逸然于是就走过去了,走过去后就看清楚了坐在赵悦对面的人,果真是一男一女,不过这人却让曹逸然非常惊讶了。 那个女的,他没有什么印象,但是,这个男的,不就是才刚认识的那个李未? 曹逸然心里非常疑惑,心想这个人找到自己妈妈这里来干什么,自己和他只是一面之缘,交情都算不上有,他找来干什么,或者,他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 曹逸然正想着,李未就对他笑着点了点头,而李未旁边的那个女孩子,倒是面容姣好的,只是穿着有点臃肿的衣服,看不出身材来,曹逸然不免对这个打扮成这个样子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兴趣,便把目光转开了。 但这个女孩子却在这个时候对曹逸然露出了个笑,道,“逸然,你最近好吗?” 曹逸然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心想我们认识? 虽然这么想,但因是在母亲面前,他也不好放肆,就点了点头,在母亲旁边坐下了,道,“我挺好的。” 曹逸然坐下后,就问赵悦道,“妈妈,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赵悦对着儿子是狠咬着牙才没发脾气,反倒露出个笑容来,道,“逸然,这个李欣李小姐,你以前和她做过男女朋友?好了多久了?” 曹逸然这下觉得奇怪了,虽然想说他不认识她,不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母亲的话,聪明如他就知道这大约是什么事情了,心想难道这个女人是以前有过关系的,现在才跑来找要分手费吗? 曹逸然面上是非常礼貌的笑,却对李欣说道,“我记不得曾经见过李小姐,不知道李小姐是怎么和我妈妈说的,让她居然误会我们之前做过男女朋友。” 李欣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显然是不可置信的模样,然后就咬了咬牙,脸都涨红了,道,“曹逸然,你太不是东西了。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还说没有见过我,你没见过我,我可以自己把孩子怀上吗?” 曹逸然因她这话愣在了那里,然后侧头看了看赵悦,发现母亲脸色黑到底了,他就狠皱了眉头,盯着李欣的肚子看,看到的确是怀孕了的样子,不管那里面是不是他的孩子,他都是一脸嫌恶,又看了一眼气定神闲坐在那里的李未,他就说道,“李小姐,这是要讲证据的。你不能你怀了孩子,就说这是我的,我只能管住我自己不让别人怀孕,却管不住你会不会怀上谁的孩子。” 李欣气得要喷火,直接大小姐脾气要把面前的茶杯向曹逸然掷过去,李未动作倒快,把她手下的茶杯按住拿开了,而且柔声劝道,“欣欣,不要乱来。” 李欣没法掷茶杯,就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对堂兄道,“你看看他这个样子,他根本就是不承认。” 李未拍了拍她的背,道,“不要哭。” 又转而对赵悦说道,“夫人,我们也不是没有脸面的人,我这次到S城来,是专程来找欣欣回去的,昨晚上才找到她,她才十八岁,就怀了令郎的孩子,她这个样子,当然是没法回家的,我只好带她来找你,希望你能够给个解决的办法。我们上午去检查过了,她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胎儿一切都很良好,已经成形了,甚至会有胎动了。欣欣她还小,什么都不明白,她之前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是我找到她才知道。而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令郎的这个问题,令郎不记得了,欣欣不可能不记得,或者,这个孩子就是个证据。我们也问过医生了,胎儿十六周后就可以做亲子鉴定,只要令郎配合,现在就可以去做亲子鉴定了。” 说到这里,李未看到赵悦是面沉如水,曹逸然也是沉着脸瞪着他,那个样子倒是吸引人的,他于是就笑了笑,道,“我们也不是随便什么人,不会无事生非赖着你们,但是也不是随意就能够受侮辱的。” 赵悦听他这样说,就直接道,“既然这样,不知道令妹有没有意,若有意,我们是愿意接受她的,即刻操办婚礼都行。她肚子里的孩子既然是逸然的,而且还这么大了,当然就要生下来,打胎对女方不好,而且对孩子也太过残忍……” 她还没说完,曹逸然就惊慌地打断了她,“妈妈,我为什么要和她结婚,而且那个孩子,怎么就随便可以说是我的,要做亲子鉴定,就做,谁怕谁!” 赵悦看他这样,就厉声呵斥了他一声,曹逸然只好住了嘴。 李欣听了大家一席话,她还这么小,当然是还不到法定婚龄,结婚肯定不现实,像她本该做不到这么镇定的,但是在来之前,她堂兄李未就和她说好了,让她不要管事情怎么发展,最后肯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其实她是觉得就这样去偷偷堕胎了就回家就最好不过了,但是李未却说不能这样放过罪魁祸首,而且说她这次离家出走,已经惹了她父母非常不高兴,估计会不管她了,不给她生活费,她要是不依靠这个孩子找个以后的好靠山,将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而且,李未把她带到医院里去接受了一下教育,毕竟胎儿这么大了,只能做引产,这和生孩子其实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会很痛,之后还会有后遗症……,医生往坏的方向说了一大堆,最后把小丫头吓得面无人色,就说还不如生孩子算了,什么都愿意听堂兄的。 而关于这个孩子是不是曹逸然的的问题,李欣倒是一口咬定的,因为她只和曹逸然发生过关系,还从他那里拿了一大笔钱,之后一直在网友家里玩游戏玩了这么久,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她根本没有在意,直到又出门的时候被李未找到。 李未来S城当然不是专程来找这个不争气的小堂妹的,这个李欣已经离家出走四五个月了,家里最开始还找了她,之后实在找不到了也就没了办法,李未也只是偶遇李欣,顺便把她找到了而已。 现在他倒是高兴的,没想到居然能够这样子把曹逸然套住。 李未面对赵悦说的那话,就很是友好地道,“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也是行的,当然,给欣欣一个名分也是非常必要。我陪着欣欣去做检查时,在屏幕里看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觉得特别可心可爱,我想谁也无法忍心不要这孩子的。”说着,他又问李欣,道,“你对逸然还有感情吗?” 李欣看着曹逸然,她也有些迷惑,对曹逸然还是有些感情的吧,不然怎么会跑去和他上床,不过,这个感情,也只是建立在曹逸然长得好看,让她对他第一次见就萌生了朦胧感情。但是现在曹逸然不承认和她的关系,才是真正让她生气,于是,她就恶狠狠地想,曹逸然不承认不是吗,那就偏偏要贴着他看他甩不甩得掉。 于是李欣说道,“我还是挺喜欢他的。” 曹逸然气得面色通红,道,“你犯贱是不是?我有说我喜欢你吗?老子根本不记得你了……” 他还没说完,就被他妈妈把杯子在桌子上一顿,他只好住了嘴。 李欣看到,就朝曹逸然挑衅地做了个耀武扬威一般的笑脸。 赵悦看着李欣那还带着稚气的脸庞,显然她是毫无做母亲的自觉的,赵悦便心里烧了一团火,心想招了这么个小女孩子,算个什么事。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真的是曹逸然的,那倒什么都好说了。 第54章 无限烦恼 赵悦安排了李欣,先定下了再做一个身体检查的事情,并且愿意亲自联系李欣的父母,和他们讨论李欣和曹逸然的事。 曹逸然则因为这件事痛苦到要死,他看着一脸小女生气的李欣,就恨不得一脚把她踢流产。 不过,他当然不能这样做,他妈妈还在这里呢,而且李未也一直面色深沉有所思地看着他,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妄动。 赵悦劝说懂了李欣,将她安排了住到她家里去,而且叫了车来接她,再问李未,李未则说李欣一个小女孩子让她一个人住到曹家去而没有亲人陪在身边不好,所以,他要和李欣一起去曹家,等着事情解决。 曹逸然郁闷得一塌糊涂,仔仔细细地想了四个多月之前的事情,那段时间该是同白树一起出门旅游的前后,要说有和女人有关系,他记得的,的确是有那么几次,但是,他也实在不记得每个女人的样子了。 无论怎么看李欣,他都实在不记得和她上过床。 所以,这更让他郁闷,而且在心里就认定是这个李未和李欣故意要赖着他的。 想到此,曹逸然心里就一阵阴暗和狠毒的想法涌动,并且认定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 母亲要自己和这个小女生结婚不谛是个大灾难,即使不用结婚,要是让白树知道自己把女人的肚子搞大了,那也是一件伤人的事情。 他焦躁得坐立不安。 送了李欣和李未离开的赵悦回到办公室来,看到儿子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她也没有理睬他,而是坐回办公桌后面去,拿起电话开始给人打电话。 看到母亲回来,曹逸然就不好再焦躁地走来走去了,而是站到了母亲的办公桌边去,看到赵悦桌上的茶杯里没有水了,还非常勤快讨好地去给她加了茶水。 “嗯,是,要做产前亲子鉴定……对胎儿不好?……”赵悦听着那边医生的回答,就再抬头看了一眼儿子,之后道,“怕是等不到孩子生下来,能不能找最好的专家做穿刺,尽量减小对胎儿的影响……嗯,明天就来,好,那谢谢你的安排了……” 曹逸然听着母亲说的话,就知道母亲还是向着自己这边的,也不相信那个孩子就是自己的,他心里这才定了下来,心想刚才母亲对李欣和李未说的话大概只是先安他们的心,并不一定就要做到要结婚的那个程度。 看母亲挂了电话,曹逸然就赶紧把倒好的茶递到她面前去,赵悦对曹逸然是气无可气,儿子就是这样子的,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子,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长出了口气,像是要将胸中的郁闷都吐出来,然后才把曹逸然递过来的茶接了,接了又喝不下去,只好又放下了,然后对曹逸然说道,“明天早上,你就跟着一起去做亲子鉴定。” 曹逸然也没点头,就说道,“妈妈,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敢肯定不是我的。” 赵悦压下去的气又要冒出来,抬头盯着他道,“别人找上门来了,管他是不是你的,先把亲子鉴定做了。” 曹逸然非常不服气地道,“反正我不管,结婚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没有好感,不可能结婚。” 赵悦忍无可忍,将手边的一叠文件直接扫到了地上,她这突然发脾气,让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曹逸然吓了一跳,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赵悦。 赵悦道,“谁能保证那么远,先看孩子是不是你的。要是是的,就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曹逸然道,“去做鉴定就去做,反正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赵悦听儿子说得这么肯定,她就蹙了眉毛,道,“真不是你的?那他们找过来做什么?” 曹逸然眼神晃了晃,变得有点迟疑了,道,“我的确是不记得她。” 赵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以前很少和曹逸然发脾气,但是似乎越由着曹逸然,曹逸然身上就出越多的问题,让她越痛心疾首,“你就不能安分一些,不要出去乱来吗?” 曹逸然心里挺气苦的,觉得以前无论怎么乱来,都不出这种问题,现在他刚想要安定下来了,就问题一大堆。 他只好说道,“妈妈,这件事情我自己处理好了,你事情本来就忙,就不要管我这件事了。” 赵悦看他要走,就赶紧叫住了他,道,“什么不要我管这件事。这件事交给你管,你要把这事怎么处理。” 说着,她就把一张名片甩了出来,曹逸然只好讪讪地走过去从桌子上拿起名片看起来,看到是XX集团总经理的名片,这些倒还好,上面的名字却是李未。 曹逸然早就知道李未不是普通人,不过,他是个商人,便也与他没什么关系,曹逸然不大关心地把名片又推回去给了母亲,道,“管他是什么,总不能让我强娶他妹妹。” 赵悦心道人家家里也是大有来头,曹逸然这不务正业的家伙能够娶到人家家里女儿也算是不错了,只是,想到刚才那个小女娃,十八岁就跑出来乱来,还怀了孩子,那个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儿子的,要是真娶了那个孩子,以后家里还不知怎么鸡飞狗跳,她当然也是不乐意这门亲的,不过,先总是要把姿态做足。 赵悦也没说别的,只道,“你先给我回去好好和那个李欣处一处,你和她处得好了,事情总要好解决一些。他们家里,你是对付不过来的,到时候,还是要我和你爸爸来说。当然,这些事情都要看明天的鉴定结果出来再说。” 曹逸然看待在这里也是给母亲添堵,而且自己也不自在,于是就走了。 出了门就开始给他那些狐朋狗友打电话,问四个多月前和他一起鬼混的那群家伙还记不记得他和一个叫李欣的小女生有过关系。 以曹逸然混乱的男女关系,而且又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谁还记得,基本上没有人记得,于是曹逸然只好再描述了一下李欣的长相,这下倒是有人想起来了一点什么,不过,依然不敢确定。 曹逸然打电话打得筋疲力尽,回了自家后就躺在沙发上,脚翘到了沙发背上左思右想,最后只好给周延打了电话。 周延这时候正在家里帮着剪花枝,逸宁坐在旁边插花,林小齐就在一边逗狗,客厅里温暖而宁馨。 周延突然电话响起,看到是曹逸然打来的,他便将剪刀放到了桌子上,又和逸宁说了一声,才走过走道到后面接电话去了,因为是曹逸然打来的,他便不在逸宁面前接。 曹逸然声音疲惫,第一句就是,“延哥,我出了件事。” 周延一听就知道不是好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坏事,“具体是什么事,你说说看吧。” 于是曹逸然就把有个怀了孩子的女人和她堂兄找到他妈那里去了的事情同周延说了,补充了一下这个女人的家里情况,李欣家里的情况是曹逸然之后根据李未的身份按图索骥查出来的。 周延一听,就皱了眉,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人怀孕倒没什么,你有没有常识,知不知道要注意安全。” 曹逸然和周延是不用客气的,苦哈哈地道,“你知道有时候high了哪里有注意那么多。而且,最主要是我不记得我有没有上过她了。她却一口咬定孩子是我的。” 周延道,“事情也不能由着她说,孩子在的话,又跑不掉,做亲子鉴定不就行了。” 曹逸然道,“明天上午去做,我妈还要先和李家联系。” 周延道,“那你到底是在为什么事烦,孩子是你的,要是生下来,我就祝贺你要当父亲了,要是你不要孩子,抱过来我家里养也行,要是不是你的,管那个女人做什么,她哪里来回哪里去就行了。” 曹逸然苦着脸道,“不是我的一切都好说了,要是我的,那事情就麻烦了。我就怕到时候对方家里要我娶他家女儿,你说这什么事啊!” 周延惊讶了,“娶她?哪里会这样?” 曹逸然愤愤地道,“哪里不会。那么烂的女人,他们家恐怕巴不得赶紧定了人家嫁出来,她要嫁也别赖着我啊。” 周延对他无限同情,道,“那你想办法不娶不就行了。” 曹逸然声音里带了些痛苦和迷茫,道,“我和白树关系才刚确定下来,就出这种事,白树知道了肯定要发脾气的。而且,他即使能够原谅我,我妈妈这一关也不好过,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她恐怕是巴不得那个孩子就是我的。要是孩子真是我的,她恐怕真会逼我结婚的。这下,我可怎么办?” 周延想了一想,道,“说到底,一切都是那个孩子的问题。如果那个孩子是你的,你想不想要那个孩子?” 曹逸然望着天花板,想着会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他的儿子或者女儿,他有些迷茫,于是摇了摇头,道,“我哪里知道。我都没想过会要孩子。” 周延于是道,“有孩子还是不错的,你要考虑好。如果真不想要,有的是办法不要。” 曹逸然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嗯了一声,之后又说道,“那只能先把白树瞒着了。那个孩子,还真不敢确定就是我的。” 周延之后也没有和他多说了,只道,“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再找我吧。” 曹逸然和他通了话之后,才觉得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心想,这世界上还有人能够让他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吗?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第55章 烦恼与温情 曹逸然想要先驼鸟也不行,赵悦回家后发现曹逸然没在,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回新家里去。 曹逸然万般不情愿,只得收拾了些东西,开车去了父母家里。 他父母住的这里是临湖的大别墅,用来大宴宾客都是可以的。而且是新建不久,各处都是新的,装修得倒不过分华丽,而是带着含蓄的雍容之美,特别是花园,被打理得异常漂亮。 不过,除了对这里的花园有好感,曹逸然并不喜欢他家的这个新家,也很少过来住。 他回来的时候,父亲因为忙工作又不在家,他家就是这样,母亲虽然忙,倒还是有下班后的时间的,父亲忙,却是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 曹逸然在门口下了车,佣人就过来帮着接行李,他直接把人拂开了,道,“我自己提。” 他没有从主楼梯上楼,而是从侧门进去的走道后面的楼梯上了楼,然后用指纹开了自己的房间门,他的房间虽然有一阵没有回来住了,里面倒还是依然收拾得一尘不染,甚至窗帘和床上用品都换了一套新的。 他把自己的东西放下,四处看了看,就到落地窗前的小平台上去摸了摸那架他从来没有用过的钢琴,这钢琴是新的,他说了不需要,但是妈妈硬是买回来了放在这里。 他摸着钢琴,将头仰了起来,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呆。 他知道自己很差劲,父母什么都由着他只是因为知道他烂泥扶不上墙,而且他们在心里永远都觉得对不住他,认为是他们的疏忽,所以他才在小时候受到了那些伤害,于是越发由着他任性妄为。 他们遮掩着那时候的那些事情,就像是遮掩了他那时候的伤口一样,认为只要什么都由着他,就可以粉饰太平。 曹逸然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供父母展示出来让人看的优点,要是硬要找一项的话,曹逸然想,也只有钢琴稍微能够在人前露一手。 他有这点技艺,曹逸然并不以为这有什么,但是就因为只有这一项还行,所以几乎每个家里,母亲都要放一架钢琴,曹逸然也不知道他母亲到底是要用这钢琴来提醒什么。 难道是安慰她自己,他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吗。 曹逸然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湿着一头柔软黑发坐在了钢琴前,他是第一次用这架钢琴,试了音之后,发现除了一个音稍微不准,其他都挺好,他开始弹奏起肖邦的夜曲,这是一首他从小就弹奏得不错的曲子,而且容易让他心情舒缓下来。 他才刚弹奏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曹逸然坐在琴凳上看了门一阵,才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开门,打开门之前,他努力做出了轻松的样子,而且让眼神柔和下来勉强带上了些笑容,因为他以为是他妈妈在门外。 只是,当把门打开,站在门外的居然是李未,他穿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和下午见到的不一样,他笑着对着曹逸然拍了拍手鼓掌,道,“没想到你吉他弹得好,歌唱得好之外,钢琴也弹得不错。” 曹逸然脸上的笑在一瞬间收了回去,继续面无表情,冷眼撇着他,人也靠在门上把李未拦着不让他进屋,说道,“我做什么是我高兴,你听了是不是喜欢或者高兴,那是你的事,你没有必要到我面前来。” 李未道,“干嘛发脾气,昨天不是还是朋友,今天就把我当敌人?再说,说不得以后我会做你的大舅子,你还得叫我一声哥。” 曹逸然直接要把门砸他脸上,被李未用手拦住了,曹逸然沉着脸道,“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一定,即使是我的,我凭什么要娶她。” 李未笑了,还笑得很温和,“为什么不娶?你和你那个男朋友在一起,可没有办法有孩子,而且你家里恐怕也不会承认你们两人的关系吧。” 曹逸然咬了咬牙,道,“这个轮不到你管。还有就是,我真是奇了,你干嘛要把你妹妹往我身上推呢?” 李未对着他倒一点不动气,依然是心平气和地,道,“你不要这么看不上你自己,你很不错的,我妹妹嫁给你,有什么不好?” 曹逸然觉得这个人假到了让他恶心的地步,在此之前,他还认为过李未和白树长得像,现在则是看着他就觉得心烦。 他正要再讽刺李未几句,放在钢琴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特地为白树设置的铃声,他回头看了手机一眼,就要把李未关在门外,但李未却不放手,他一着急,就去掰动李未的手,他没想到李未力气大得他居然不能轻易撼动,于是就抬腿去踢,李未趁着他手上力气放松,就直接撞进门里来了,而且还反手就把门关了。 曹逸然恶声恶气地骂了他一句,就跑过去把手机接了起来,也不管李未是不是在听。 白树声音很温柔,“怎么这么久才接起来?吃晚饭了吗?” 曹逸然瞥了李未一眼,不知为什么,在白树的温柔声音的包围下,他居然觉得有点委屈,别别扭扭地道,“刚才在和人说话,我回我爸妈这边来了,晚饭会晚一点。你现在才下班?” “还不能下班,这边有点事,要晚一些才回去。你回你爸妈那里去了,我不能监督你,但你还是要按时睡觉,早上起来锻炼身体,不要赖床。” 白树的声音里含着气势汹汹的教训,但是听在曹逸然耳里,却是情人间的亲昵之语。有了李欣这件烦心事,他才真切地体会到和白树之间的感情是多么可贵,因为他只要听他的声音,就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要你管,我知道怎么做。”曹逸然赌气地回答他,嘴角却不自觉带上了点笑意。 两人又说了一阵,曹逸然问白树那边有什么可忙的,白树就说了他们组里遇到的搞笑的案子,曹逸然听得起身靠到窗户边去笑,笑完了,似乎胸中的所有郁闷之气都散出去了一样。 和白树挂了电话之后,曹逸然就回头来看李未,看到李未坐在他的琴凳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有了白树做比较,在曹逸然的眼里,别的不怀好意的男人都是肮脏污浊的,特别是像李未这样的,他就更是看不上眼。 “和相好说话就是不一样。没看出来,你们关系还真好!” 李未说完,曹逸然就扬了下下巴,道,“这个你倒管不着。只是,你又不是没地方住,就像阿枫那里,你怎么偏偏要到我家里来。你在这里住着有什么好?” 李未笑道,“即使别的都不好,不是还可以看到你?” “干!”曹逸然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就道,“你把老子当什么?我告诉你,首先,我讨厌被人死缠烂打,其次,我对你没任何意思,再次,你再乱说这些,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李未于是笑着把手抬起来,道,“好好,我听你的,不说了。” 虽然这样说着,眼睛却在曹逸然身上没有转开。 曹逸然被他看得很不舒服,而且这种不舒服还表述不出来,他总觉得李未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是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之后就有佣人来叫他和李未下楼去,说用晚饭了。 曹逸然下楼时趿拉着拖鞋,在白色大理石楼梯上差点绊倒了,他自己扶住了楼梯栏杆,但李未依然伸手拽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 曹逸然被他拽住,就觉得从他碰自己的地方蔓延出一种恶心的像是寄生虫沿着那里要爬遍全身的感觉,以至于赶紧把李未推开了,而且控制不住地发脾气,道,“谁在楼梯上洒了水,故意要人摔跤是不是?” 管家老伯跑过来赶紧对曹逸然关心地问了情况,就又让佣人拿毛巾来把楼梯给都擦一遍。 正好赵悦和李欣从一楼的走道里过来也听到了曹逸然的话,赵悦站在楼梯下面看了看那光滑的楼梯,又看了看身边的李欣,道,“这楼梯本来就滑,现在家里有客人,就铺上地毯吧,不要真摔了人。” 管家一边应了好,就跑去找地毯来铺去了。 曹逸然从楼梯上下来,看着伴在自己母亲身边的李欣,就一阵厌恶。 李欣其实倒不是让人厌恶的长相,她长得挺漂亮的,在下午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打扮,素面朝天地去见赵悦,但看起来依然漂亮,毕竟她年纪小,各方面素质都不错,而且怀了孩子吃得多,显出些丰满来,于是看起来气色更好。 现在在曹家,赵悦让管家去准备了不少东西,李欣穿着漂漂亮亮的孕妇装,其实并不怎么显肚子,倒像是韩版的公主装,打扮地娇俏可爱。 而赵悦回家来后,又和李欣聊了一席话,聊了之后,她发现李欣也不是那么差劲,反而觉得她单纯又无心机,除了迷恋游戏不爱上学,似乎也没有其他让人无法接受的缺点,而她那么确定这个孩子是曹逸然的,是因为她除了曹逸然还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关系,对于她说的这一点,赵悦持保留态度,但是,的确是对李欣印象好了不少,甚至想她来做儿媳妇,也还行。当然,她现在还太小了,即使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曹逸然的,她现在也没法和曹逸然即刻就结婚,那么,可以先订婚。 而且,也联系了李欣的父母那边,还是赵悦的公关做得好,那边居然并没有愤怒曹逸然糟蹋了他家女儿,并且答应了要过来讨论两个孩子的事情,若是李欣怀的孩子是曹逸然的,两家当然因为这个孩子成为了亲家,关系自然就会不同一般;若是那个孩子不是曹逸然的,这也让两家的关系变得亲近了,以后多的是合作的机会。 第56章 无法出口 坐在饭桌上,旁边是李未,对着的是李欣,即使肚子饿了的曹逸然,看到他们,就马上没有了食欲。 李未对着长辈赵悦倒是能说会道,没有了下午和赵悦谈判时候的气势,成了周到礼貌而热情的晚辈模样。 赵悦和他说着话,看曹逸然慢吞吞地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她就问他,“怎么只吃这么一点?” 曹逸然勉强是个好脸色,答道,“我吃了些东西才回来,还没饿。” 赵悦点点头,给他舀了一碗煲的补汤递给他,道,“这汤煲得好,你喝一些吧。” 曹逸然不好不接,就接到手里慢慢喝起来了。 赵悦照顾了自家儿子,不好放着客人不管,便也为李欣舀了一碗汤给她,而作为大哥哥的李未,她就让他自己来。 李欣不好意思地笑着把汤接到面前,然后说道,“伯母你不用客气的,我其实不大爱喝汤,鸡汤就更不喜欢喝。” 她笑得眉目展开,又露酒窝,完全是个单纯到天真的模样,赵悦于是只好让她不喜欢喝就不喝,也无法怪她没有礼貌。 曹逸然将那汤喝完,因为实在不想看到对面那个笑呵呵的傻女人,他直接站起了身,对赵悦说道,“我吃饱了,先上楼去了。” 赵悦叫住了他,道,“你等一等,李欣吃好后,你带她在湖边去散一散步吧,正好消消食。” 曹逸然愣了一下,看着那夹着菜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李欣,就咬牙切齿地想把那饭碗扣她脸上,他想,这个女人怎么不拒绝呢,只要她拒绝,他就可以解脱了。 偏偏李欣毫无心机,也看不出曹逸然表现得那么明显的厌恶,反而含着一口菜慢慢吞下去后说道,“晚上湖边有路灯吧,有路灯散步还是挺好的。” 曹逸然心想这个女人不长不脑子,又无见识,那自己就去陪她散步吧。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讨厌着李欣,嘴里却对母亲说道,“那我等她。” 赵悦让曹逸然陪李欣去散步,只是想要两人增加一点了解,毕竟第二天就要去做亲子鉴定了,要是那个孩子是曹逸然的,怎么着他们家也要先把李欣留下,到时候曹逸然还是要多和她相处的,关系亲近一些总是有好处。 李欣很快吃完了,也没有什么淑女形象,擦了嘴就站了起来,因为毫不在意,还差点在椅子上绊倒了,是坐在她旁边的赵悦扶住了她,而且不赞同地说道,“你是有身孕的人了,要注意着些。” 她这样说,李欣就是一愣,然后傻笑着摸了摸肚子,道,“是哦,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是依然没有一点自己是怀了孩子的觉悟,有些人怀胎身体难受受尽折磨,而她则除了饿得快食欲好爱睡觉外,就没有其他症状了,再说,她还太小,自己就还是个贪玩的孩子,哪里有自己要当妈妈的觉悟。 曹逸然起身直接往门外走,李欣就赶紧跟了上去。 赵悦在后面提醒两人,“外面有风,要穿了外套再出门。” 于是让佣人去给李欣拿了外套,曹逸然则根本就是烦得全身热气沸腾,不愿意加衣服,就径直出了门。 李欣像个小媳妇一样地跟着大踏步昂首向前的曹逸然,曹逸然一言不发,开始还想好好表现的李欣之后就受不了曹逸然这样了,发起大小姐脾气来,道,“你走慢点不行吗?你没看到我跟不上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照顾人?” 曹逸然因她这话就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冷冷打量着她,见李欣裹在粉色的羽绒服外套里,长发披下来衬得一张脸很小,怒瞪着他的样子也是时新的小女生嗔视的模样,不过曹逸然看着就说不出的厌恶,道,“你跟不跟得上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照顾你。” 李欣于是委屈了,嘟着嘴巴,“你妈妈叫你照顾我,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曹逸然冷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李欣只好又颠着脚步跑上前去跟着他,道,“我说,我们还是好好相处吧。你不觉得我们相遇挺浪漫的吗,我又怀了你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以后好好在一起,不是很浪漫理想的爱情故事。” 曹逸然心想这个女人的脑袋里进水了吗,居然能有这种想法。 前面就有一个延伸进湖里的木板铺成的大平台,是作为钓鱼和观景台用,上面还有一个小凉亭,曹逸然走了过去,他看了看那水,又回头看了一眼跟上前来的李欣,心想她要是掉进湖里去了,孩子会不会流掉。 曹逸然心里想着邪恶的计划,于是对李欣道,“你要不要过来坐?” 李欣不知道曹逸然在想什么,不过,她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不喜欢坐在靠水的地方,并不给曹逸然面子,就直接拒绝道,“我小时候溺过水,我不喜欢坐在水边的栏杆上。再说,我有孩子了,不能随便坐在栏杆上。” 曹逸然于是也不好强行让她坐过来,他觉得冷,就将手插进了裤袋里,望着天上的清冷的月亮,声音也如月光一般清冷而飘渺,“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个孩子是我的?要是不是我的,你这样找来,你想过后果没有?” 李欣因她这话怔了一下,然后就笑了,道,“我当然能够肯定了。那天,你喝得有点多,他们说你叫曹逸然,我心情也不好,就陪你一起喝了,之后是你带我去开的房,你离开的时候还留了钱,我醒过来没看到你,不过那钱我现在还留了一张的……” 曹逸然听她这样说,便对那天的事情有了一点印象,然后突然问李欣,“你还说你是第一次?”说着,他又嗤笑了一声。 李欣因他这嗤笑生了气,拢着衣服靠在亭子柱子上,道,“还不是他们说你在床上最吃香,我才找的你。你瞧不上我是第一次,你以为我是看上你英俊潇洒吗?” 曹逸然没想到李欣也可以这样伶牙俐齿,不过,他并没有兴致和她争辩这些,于是翘着腿坐在平台边沿的栏杆上,眼睛看着湖水,淡淡道,“床上那点功夫,还不是练出来的,你知道在你之前,我有过多少女人吗?” 也许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李欣对曹逸然其实是真有那么点意思,不然,以她一贯的任性,即使她堂兄劝她要从曹家这里捞到好处,而且说她只有把肚子里的孩子推到曹家,她才能够不被她父亲赶出家门从此断绝生活来源,在没有一点感情的情况下,她依然会为了轻松不顾一切地把孩子打掉了,继续过她的轻松日子的。 但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是曹逸然的,即使曹逸然的个性那么差,甚至还说不认识她了,她依然愿意将这个孩子继续怀下去,然后生下来。 而且,曹逸然越是否认这个孩子是他的,她就越是要证明给他看,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以后就要贴上他了,看他能够拿自己怎么办。 李欣其实也是赌气才这么配合她的堂兄要给曹逸然生孩子。 此时听曹逸然毫不避讳地说他以前的浪荡史,李欣其实是生气的,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来辩驳他,于是只得自己皱着一张脸生闷气。 但是,向曹逸然看过去,却只见这个刚才说那么讨厌的话的人此时居然神情忧郁又茫然地看着湖水,他的脸色白得堪比月光,侧脸轮廓深邃而优美,她不由就看得沉醉了,心想,他刚才的话一定是骗她的,他的心里一定有自己的柔软和忧伤,就像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一个人落寂地坐在吧台喝酒,那么多人在闹,却只有他一个人像是置身俗世之外,拥有一个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是沉默的,忧伤,干净而优雅,需要女人柔软的关爱……于是,她就陷进去了。 却不知道曹逸然忧郁归忧郁,他的脾气坏是真的,对女伴不客气也是真的,最好不要对他动感情也是真的,因为无法降伏他,所以也就不要沾染他。 李欣看到曹逸然又露出那种忧郁落寂的神情,而且湖中有一轮清冷的月亮,在水面轻轻地晃荡着,不知是月色太美,还是那个人太吸引她,她不由受到了蛊惑,对曹逸然轻声说道,“即使你以前有过那么多女人,我也可以不在意。毕竟,只有我怀了你的孩子不是吗?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他会联系着你和我……” 她说着,就走到了曹逸然的身边去,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她将手伸了出去,想拉住曹逸然的手,但是,还没有碰到曹逸然,就因为没有注意而脚下被绊了一脚。 而这个木头平台上漆了光亮的桐油,非常光滑,她被绊后就控制不住脚下要摔倒,她前面正是那并不高的栏杆,这样摔过去势必会摔进湖里,她吓得简直要惊叫起来,要去抓住曹逸然,但是曹逸然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侧了一侧,避开了她的手。 正在紧要关头,一个声音传来,却是李未的声音,“你们是在这里?” 曹逸然因他的突然到来一愣,而李欣已经于慌乱中抓住了他的胳膊从而稳住了身形,他想推开她也不好太明显,于是只好拽住了她,李欣吓得已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在了曹逸然的怀里。 李未走过来,就见堂妹在曹逸然的怀里,不知为什么在哭。 他愣了一下,道,“我过来倒是打搅了你们。” 曹逸然要把抓着他不放的李欣推开,但是李欣硬是不放,李欣对落水有恐惧,这时候扑在曹逸然怀里只是哭。 曹逸然不想让李未看了好戏去,而且的确怨恨他怎么这时候突然过来了,便拍了拍李欣的背,道,“好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台子上滑得很,很容易摔倒。” 李欣哭哭啼啼地跟着曹逸然回去了,在路上她还死命拽着曹逸然的袖子,回到别墅后,她就赶紧放开了他,在明亮的光下,她因为哭泣脸颊红红的,而且脸上的淡妆也被糊掉了不少,看起来有些糟糕,她刚才来不及细想,此时盯着曹逸然淡漠的脸,她才想到,刚才会不会是曹逸然故意伸脚绊她要让她摔倒。 有了这个想法,李欣就对曹逸然有了些恐惧,想他真会那样做吗? 李欣回来后得到了赵悦表面上的安慰,赵悦让她以后在光滑的路上要小心,也没怪罪儿子照顾人家女孩子不细心,李欣满腹委屈,也无处述说。 曹逸然则对家里一切都不耐烦,早早地回了自己房间里去,因为心情郁闷,就只好给白树打电话,白树居然这时候还在局里,接到曹逸然的电话,他就到外面去接,曹逸然刚才在湖边受了冷,说了两句就是一个喷嚏,白树听到,就说他,“你是不是要感冒了,注意着点。” 曹逸然淡淡地道,“没事。我身体好。”他左思右想地琢磨,想白树要是知道有个女人赖上来说怀了他孩子的事情会怎么样,因为想得多,便越发觉得这事也许保不住密,于是就试探着问了白树一句,“要是我妈妈要我要孩子,你怎么想?” 白树听他突然说到这个话题上,以为是曹逸然回父母那里,被父母要求要孩子了,他对此倒不介意,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用代孕母亲生吧。我看国外的报道,就有同志家庭要了两个孩子的,孩子都长得像爸爸。” 曹逸然“哦”了一声,就更迷茫了。 心想要要孩子是件挺容易的事情,但是,偶然让人怀孕了,怎么他就无论如何对白树说不出口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经历真正的痛,是不会如同刮骨疗伤一样地将恶习改过的。 谁都得长大,在付出代价之后,而且明白以后再付不起这个代价。 曹逸然是的,李欣是的;其实赵悦何尝又不是,明明后悔很多以前的事,但是之后像是补补丁一样地一次次东补西补,却依然补不回来了。 觉得这个情节实在是恶心得看不下去的,其实可以换换别的轻松有意思的文看。推荐梦溪石大人的《天下》,还有焦糖冬瓜大人的《竞剑之锋》,都是坑品很好的作者,可以放心追文。 第57章 联姻打算 曹逸然晚饭吃得太少,一会儿就饿了,在电话里就对白树抱怨这事,白树满是宠溺地邀请他,“你能不能出门,能出门,我来接你,一起吃夜宵?” 曹逸然一听,就来了劲,道,“嗯,突然想吃上次和你一起在C城时候吃的那次夜宵,虽然辣,但是很过瘾。” 白树听他的言语里有无限向往,便笑得宠溺地道,“下次我们再去那边吧。今天可以去吃海鲜大排挡,怎么样?” 曹逸然其实对吃大排挡并不适应,不过白树这样提议,他想着那热腾腾的场面,又有白树在身边,就觉得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所以欣然应了,而且让白树来接他。 白树要先和下属说一下事情,这才开车到曹逸然这里来,大约到的时间要在一个多小时之后了,但曹逸然毫不在意,说愿意等他来。 其实他也可以自己开车去找白树,但是不知为什么,就对白树那一句“我来接你”特别在意,就不愿意自己开车,硬是要等他来接自己。 这样想着,甚至有种莫名的隐隐欢喜在胸腔里缭绕。 和白树定好时间后,曹逸然就兴致高昂地在他的卧室里走来走去,甚至像个孩子一样找出个篮球出来拍过去拍过来,他的房间是在楼上,于是楼下就有声音,但佣人也无法说他什么。 拍了一阵篮球,就又去弹钢琴,但总觉得无论弹哪首曲子都无法表达自己胸中汹涌着的那种隐隐的激动和欢喜,于是最后只得即兴演奏了一曲自作曲目,梆梆梆咚咚咚地很是吵闹。 弹了一阵,门就被敲响了,被打搅了兴致的曹逸然非常不高兴,但还是停了下来,走过去开门,甚至想要是又是李未,他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所以,他在房间里一扫,拿了那只篮球在手里,准备给李未一球,在他脸上印个篮球印。 但是门打开,篮球并没有机会被扔出去,因为站在那里的是他妈妈。 赵悦看他手里拿着篮球,一边进了他的房间,一边说道,“都说过了,不要在楼上打球,楼下有健身房,家不远也有个运动中心,要打球去那里。” 曹逸然讪讪地把篮球从手上抛了出去,正好投进他的大床前面的一个篮子里。 赵悦也没有管他这些,又看了看琴盖被半开来的钢琴,说道,“这架钢琴放这里这么久,你总算是愿意弹一弹了,只是,这么晚了,你弹琴不是要打搅了其他人休息?” 其实赵悦以前是不大管曹逸然的,宠倒是宠他,只是很少正经教育他,今天这样子教训他实在少见,曹逸然觉得母亲这样大约还是在生他的气,或者是认为的确是该管他一管了。 赵悦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曹逸然还站在一边,就对他招了招手,道,“过来坐下吧。” 曹逸然等着白树来接他,实在没有心思应付母亲说话,但是他还是尽量做到平心静气,坐了过去。 赵悦将坐在身边的儿子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拍了拍,神情变得温和慈爱了,但却是语重心长地说道,“李欣这孩子,在妈妈看来还是不错的,你要和她好好相处。” 曹逸然把脸转开了,并不回答。 赵悦就此叹了口气,道,“我不管你在外面和谁好,那个白树,再怎么也是个男人,你又不能和他结婚,在家里,你总要和个女人结婚才行的。李欣这孩子单纯,虽然不能给你以帮助,至少也不是心机重会背后使诈的人,能够对她放心。而且,李家是做实业,到时,你们两人在一起了,对我们这边的发展也有好处。” 曹逸然已经明白在妈妈和李家那边商谈之后,她已经有意让自己和李欣联姻,这样看来,也许即使李欣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最后两家也是要联姻的。 要是在遇上白树之前,曹逸然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对这件事有丝毫在意,但是现在,他想到白树,就一阵烦躁气苦,道,“我还不想结婚。” 赵悦和蔼地解释,“现在不想结婚,这是可以的。李欣年纪还小,再怎么也要等几年才能结婚,不过,可以先订婚了。” 曹逸然想说也不要订婚,但赵悦已经面色变得严厉起来,看着他,“逸然,你已经不小了,你不能总这样让爸爸妈妈操心,你总要为家里做些事情了。” 曹逸然道,“我可以去公司里帮忙,但我真不想结婚,也不要和李欣订婚。” 赵悦脸板了起来,道,“公司以后本来就是要由你打理的,你去公司做事,这是应该的,先学几年,然后慢慢地就能上手,但这与你要不要结婚没有关系,你不可能不结婚。” 曹逸然脸也板了起来,咬着牙不再说话。 赵悦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于是放柔了声音,道,“妈妈知道你现在是和那个白树关系好,你们关系好没有关系,但是,不能因为这个耽误正事,不是吗?” 曹逸然想说他和白树不只是关系好,而是他们是相爱的,但对上母亲殷殷的目光,他又说不出来,于是最后只是气苦地转开了脸。 赵悦还想再说一说曹逸然,曹逸然的手机就响了,曹逸然看了一眼放在钢琴上面的手机,就对赵悦说道,“妈妈,我要先接个电话。你能不能先出去,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谈好吗?” 赵悦尊重他地点点头,站起了身,曹逸然亲自将她送了出去,在门口,赵悦又转身殷殷交代了一句,“逸然,你好好想想吧。” 曹逸然敷衍地说好,就麻利地关了门。 他快步走到钢琴面前去拿了手机来看,果真是白树打来的,虽然胸中还有母亲刚才说要他结婚的郁闷,但是接起白树的电话时,语气不由就放软了不少。 白树果真已经到他家外面了,曹逸然道,“你等一等,我就出来。” 曹逸然随意抓了一件外套,又冲到穿衣镜前去看了看,扒拉了头发一下,才拿上钱包钥匙和手机出门。 在走道上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李未,李未和他打招呼,他却是理也未理地和他擦肩而过了,李未回头看他,道,“这么晚了出门会情人?” 曹逸然脚步顿了一顿,又飞快地迈开走了。 在门口遇到管家老伯,被问起,他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声,“我出门有事,明天会回来的,和我妈妈说一声。”人已经跑出很远了。 白树的车就停在他家大门外不远,他跑出去就看到了,笑盈盈地上了车。 白树看他外套拿在手上也不穿,就说道,“怎么不穿好外套出来,你之前还在打喷嚏。” 曹逸然受不住他的婆妈,催促道,“开车,开车,我早就饿了。” “好,好……”白树把车开了出去,又伸手握了一下曹逸然的手,发现凉凉的,就把车里的暖气又开足了些。 因为李欣的事情,曹逸然一路都很沉默,并不主动打开话匣子,白树估计看出来了些什么,就关心道,“是不是被你妈骂了,看你精神不好。” 曹逸然歪着头盯着白树看,道,“我妈妈才没骂我,我饿了,没精神。” 于是白树就笑笑,不继续问了。 车在一条夜市街边停了下来,这里这时候非常热闹,即使是深冬,也热气腾腾地似乎非常温暖。 要下车时,曹逸然居然伸手拽了白树的手一下,他的手一向是凉凉的,像块温润的玉石的触感,白树因此一愣,停住了要下车的动作,回过身看他,曹逸然这时候又把他的手放开了,自己开车门准备下车。 白树那一霎那心有灵犀,他知道曹逸然有心事,而且应该是和他的家人有关,他将曹逸然的手拽了回来,曹逸然回头看他,就被他倾身过来亲了一下,不是亲在别处,而是他的额头。 曹逸然眉心一暖,眼睛也被白树遮挡住了光,光线的暗淡让他精神恍了恍。 白树退了回去,道,“我们先吃饱肚子吧,吃饱了,做什么事都有干劲。” 对上白树爽朗的笑容,温润而情深的眸子,曹逸然瞬间鼻子一酸,但是强忍住了,将自己的手从白树手里抽出来,飞快地推开车门下了车,不让白树看到他那一瞬间的失态。 他这时候才恍惚明白,所谓忠诚是什么——即使只是以前做下的事情,现在事发,他对着白树却这样内疚和痛苦,不想隐瞒他实情,却又最害怕告诉他,他怕他对自己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爱的甄妖娆,这是今天的二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和表达自己观点的权利,对于这一篇文,和这一篇文里的人物,大家有不同的看法,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看到大家对里面人物不同的评判,意见相左,这些是每个人的很多观点不同造成的,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毕竟人人经历不同,形成的看世界和人物的眼光自然不同。 我作为一个作者,我要做的只是把我心里的这个故事好好地写出来,愿意看我的文,愿意听我讲故事的读者,谢谢你们继续支持下去,毕竟,这是我的故事,要是我不这样写,那么,这本身就不是我要表达的东西了,既然不是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我又有什么继续表达下去的必要呢。 也许大家的确觉得郁闷,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在乎他,才会那么上心,才会伤心。所以,其实是谢谢你们对曹逸然的爱。 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里面不仅主角是,每个配角也都是,他们有自己的成长,形成自己的世界和处事的态度,他们也有自己的爱和恨,虽然不能让每个人都去明白和爱他们,但是也许可以理解一下吧。就像是理解身边的也许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去理解这些,也没什么不好,我一个好朋友对我说,她不觉得自己前面的时光走了弯路,因为这些即使是弯路的日子也充实了她的人生,她是一个学了七年一个专业,又突然转行去学别的以前完全没接触过的东西的人,一般人少有这样的勇气。所以,我觉得也许去理解那些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的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充实了人生不是吗? 大家很多人都觉得曹逸然的妈妈不对,但是,我觉得这其实没什么。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观点,曹逸然不是一个劝说就能够让他改邪归正的人,强制性地让他去做一些事,让他改变,很多父母都认为这是对孩子好,所以会这样去做。 我的父母也是这样,他们认为好,所以就要我按照他们想的去做,但是,我不能否认,他们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每个人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在生活而已,不站在自己的角度生活的人,我想会是圣人吧。 而关于白树,他是个正气到让曹逸然和他在一起,就不断改变自己的人,以前讨论过美国个人英雄主义的问题,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这没什么不好,一个带着正气的相向的特质的人,他这个人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力量了,让别人前进的力量。 在曹逸然和白树的感情上,虽然一向是白树在包容,但是,不可否认,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他手里,是曹逸然在为了这份感情不断挣扎纠结,他的家庭,他的性格,一个找来的女人,都是他在为这份感情挣扎,白树目标太过明确,反倒只是感情里的标杆,他其实没动,是曹逸然在向他靠拢。 所以,其实我是为曹逸然叫屈的那一方。 虽然如此,我作为一个作者,我是从比较公正和严谨的态度来完成这个故事的,大家如果喜欢我讲这个故事,就继续支持吧,真是非常感谢。我知道我自己很多时候很任性,根本不愿意妥协,这让很多人觉得受了伤,我说声对不起,但是,我讲的故事,就是这样的。 第58章 忠诚 吃着海鲜火锅,火锅里热气腾腾,这温暖的场面也让曹逸然心里暂时好受了些,他一口气干了一杯啤酒,就又倒满一杯,白树剥了虾放进他的碗里,又赶紧空了手按住了他的杯子,而且拿开放到一边,道,“你是来吃东西的,还是来灌酒的?不要喝了。” 曹逸然抬眼斜了他一眼,他被火锅的热气熏得眼睛湿漉漉的,脸上也多了血色,唇红齿白,那样斜睨白树的样子,在白树的眼里有种风情万种的感觉,白树被他勾得呼吸一滞,但还是坚持原则地强硬道,“别喝了。” 曹逸然懒懒地将白树为他剥的虾夹起来吃了,吃完了才道,“你不陪我喝就算了,还不让我喝。” “我过会儿要开车,不能喝酒,出车祸可不是闹着玩的。”白树很是严肃,曹逸然却不以为然,道,“哪里那么容易出车祸。” 于是被白树不同意地板了脸道,“以后你要注意了,喝酒了都不准开车。” 曹逸然不和他扯这些没意思的话,看到旁边桌坐着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人,那男人在拔蟹腿,蘸了酱了才放进女朋友碗里,还说,“你喜欢吃腿,腿都给你,我吃别的。” 女朋友傻笑地用那青葱玉指把蟹腿拈起来慢慢吃,动作娇里娇气,曹逸然多看了那女孩子几眼,就被他男朋友瞪了,曹逸然于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道,“那种货色以为我瞧得上!”他其实还是真的看不上,觉得长相既不美,身段也没什么看头,最重要是她动作也太娇。 只是他这声音说得不小,恰巧还被那对情侣听见了,女朋友被侮辱,而且那男人高高壮壮的,估计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是自信,所以就要向出言不逊的曹逸然讨回公道。 那男人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与曹逸然只一步之遥,于是就要扯曹逸然的胳膊,曹逸然往旁边一让,道,“你有意见?” 对方看曹逸然油头粉面,很不正经,认定曹逸然不是好货色,就道,“刚才打望我女朋友什么意思!管好你的眼睛,不然有你好看。” 曹逸然哈了一声,抬腿就把旁边的一个椅子踢了过去,嘴里嘲笑道,“长成那样,让我看,我也懒得看。” 要不是白树起身把那把被曹逸然踢向对方桌子的椅子截住了,恐怕曹逸然又要和人打起来。 白树充当了和事佬,拉住了那要向曹逸然逞凶的男人,道,“他今天心情不好,不是故意的。来,来,兄弟,喝一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说着,就取过曹逸然点的啤酒全倒进人家的大杯子里了,曹逸然红着脸瞪着白树堵着气不说话。 那个男人咒骂了几句,但看白树态度好,就算了,而且还和白树搭上了兄弟关系,多聊了几句。 白树坐回位置来后,就也点了一笼两只清蒸海蟹,看曹逸然在锅里捞着菜闷头吃不理睬自己,就说道,“你胃本来就不好,刚才又在打喷嚏,是要感冒了,这样子吃螃蟹对身体不好。看你馋别人桌的,好了,也给你点一笼,总是可以了吧!” 他的声音说得大,刚才那桌上的男人和女人都听到了,闹了个非常不自在,不由想曹逸然刚才真是看他们桌的螃蟹去的吗? 偏偏这时候曹逸然还故意赌气道,“刚才不让我吃,现在点了我也不吃。” 白树又安慰了他几句,他硬是说不要吃,但是当服务员小妹儿把海蟹端上桌,白树把螃蟹夹到他面前的盘子里的时候,他就眉目舒展了,却依然不动筷子,道,“我只吃蟹腿。” 白树好笑地把螃蟹拿回自己盘子里来,将蟹腿掰下来,又从蟹腿里拔出腿肉才放回曹逸然的碗里,曹逸然这才把蟹腿肉蘸了酱吃下去了,吃了之后评论道,“味道不好,这蟹一般。”然后就摆摆手不吃了。 白树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把牛肉丸子夹起来吃,道,“就你会折腾。” 曹逸然挽起袖子来,露出洁白的一截手臂,这才眉开眼笑,“是你自己心甘情愿。” 白树只是笑,笑得憨厚宠溺。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浓情蜜意,看得刚才那对秀恩爱的情侣讪讪的,赶紧吃完结账走了。 幸好两人是坐在不起眼的窗户边上,不然恐怕得被更多人打量。 从店里出来,外面路灯明亮,即使是大冷天,路上也有很多人,而且大多是情侣,或者牵着手,或者男朋友搂着女朋友,说说笑笑,亲亲密密。 白树看到这个情景,就去盯曹逸然,只见曹逸然也看过来,于是两人相视一笑,白树自觉地攀上曹逸然的肩膀,将他搂着往前走,嘴里则道,“刚才你到底为什么打量那个女人?” 曹逸然就是看人家恩恩爱爱所以羡慕,但却不会这样回答白树,于是只是悠悠地道,“没打量什么,就是看那女人长得像一个以前认识的人。” 白树于是也只好止住了这个话题,两人亲亲热热地往停车的地方走。 其实好哥们也多搂着肩膀走路,不过白树和曹逸然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回头注目,这时他俩也不在意这些,甚至因为曹逸然有点冷,白树还更是把他搂紧了些。 回到车里之后,白树就问他,“要去哪里,送你回去?还是到我那里去?” 曹逸然想了想,道,“还是送我回我自己的住处吧,我有点事。” 白树笑着也没多问,就启动车,送曹逸然回去。 曹逸然一路闭目养神,歪靠在椅背上的模样,懒懒散散的,神情里带着些惆怅,白树看着,不由满心喜爱之情里又夹杂了担忧。 车开了一路,要到曹逸然的住处的时候,曹逸然总算是睁开眼来了,望着路边的景物发呆,白树忍了一路没问,这时候总算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不能和我讲吗?” 曹逸然微微侧头看了看白树,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像是在琢磨什么的模样,之后却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白树在心里叹了一声,语重心长,“有什么不能和我说?我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曹逸然被他这样说得心里更堵,却要撑起笑容来插科打诨,“当然是不能和你说的才不和你说。都还没定下婚约呢,你倒是一心要把你老公管得死死的了。” 白树被他说得脸上的神情一滞,然后就不怀好意地伸出手在他的大腿上摸了一把,被曹逸然将他的手抓了起来,直接送到嘴边,白树以为他要亲自己,没想到曹逸然张嘴就咬,在他的手背上啃了一大口,当然不是真咬,所以白树只是觉得热乎乎湿漉漉,倒不痛,但还是配合地叫道,“你这是要退化成狗了吗?我得赶紧去打狂犬疫苗。” 曹逸然于是又啃了一口,这次是真啃,把白树咬得微微地疼,不过他也没把手抽回去,而是笑嘻嘻地道,“好了,打狂犬疫苗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反正是要死在你嘴上了,你要咬就继续吧。” 于是曹逸然恶狠狠地把白树整只手都啃了个遍,以此发泄心中的抑郁,最后却一把把白树的手扔开,道,“你手上不知道多少细菌,老子才要死在你手上了。” 白树一边晾着自己手上的口水,一边肃然道,“好,正是生死相随的一对好夫妻,要是死了,事迹正是可歌可泣,可以让人来写一本相爱相杀的优美故事。” 曹逸然被他逗得哈哈笑起来,手肘撑在车窗上,手再撑着脑袋斜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白树,笑得肩膀一抽一抽,道,“亏你能说。你不用做警察了,正可以去说书。” 白树一本正经地道,“那谨遵夫人命,在下这就去问一问说书的工资几何。” 于是被曹逸然把他那只一直晾着口水的手掌打了一巴掌,“你才是夫人,我是相公。” 两人就夫人与相公的问题像小孩子一样地胡乱争执了一番,曹逸然的家也就到了。 白树要送曹逸然进屋,曹逸然拒绝了,解了安全带,倾身过去捧着白树的脸来了个长吻,把白树亲得飘飘然又欲火上升,在白树搂住他的腰要来个缠绵悱恻的亲热时,他却一把把他推开了,在位置上坐好了,擦了擦嘴唇,目光看向前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道,“我这几天恐怕会有点忙。” 白树心想游手好闲的曹逸然也说要忙了,那就说明他是真要忙,于是就理解地道,“嗯,那好好做吧。有空闲的时候,我们就约出来见见,你要到我那里去住就直接去。” 曹逸然点点头,就要下车,但是推开车门了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白树,白树以为他还有什么要事,就洗耳恭听,却听曹逸然说道,“你那个叫关芝的女手下,长得挺漂亮的,不过,你还是要离她远点,知不知道!” 白树愣了一下,就笑出来,“我对她没半点意思。” 曹逸然还是板着脸,道,“我不管你有没有意思,你也不准对她太好。” 白树只好说好,但曹逸然认为他回答得太快了,肯定是阳奉阴违,最后再强调了一遍,这才走了。 白树下车来,一直送他进大门,曹逸然要进去了,又回头看了白树一眼,白树对他挥了挥手,“快进去吧,你穿得少,不要受凉了。回去喝些热水。” 曹逸然听着他关切却唠叨的话,看着他在夜色里依然伟岸高大的身影,想到和他相识以来的种种,又想到那个说是怀了他孩子的女人,不由心里像是揪起来大浪一般地痛楚,不由第一次后悔以前为什么要和女人乱来,以至于让自己现在处在这个境地。 曹逸然最后和白树也挥了挥手,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第59章 亲子鉴定 这一天的曹逸然实在反常,白树有意想去打探原因,但是握起手机想从曹逸然的一干哥们那里探一探消息,又觉得这是对曹逸然的不尊重,也许还是应该等曹逸然亲自告诉自己,这才比较好。 而曹逸然这边,他回了自己的房子,便让管家给母亲那边去了电话,说他回这边来住来了,表明他没有出去鬼混,而只是不愿意住到母亲那边去而已,不愿意住过去的理由也相当简单,他母亲肯定是一想就知道——他不愿意见到李家兄妹,算是一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洗澡换了睡衣,想到白树最后的叮嘱,他还让佣人给他准备了一大杯热热的牛奶,喝完了牛奶之后,整个人精气神就好了很多,开始躺上床去,给人打电话。 他也许别的都不多,但是就是关系多人脉广,从小成长而结交的一干狐朋狗友,还有因家世而来的各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阿姨婶婶,这时候,他就开始转起脑筋来了,觉得要好好地把问题解决了。 规划了一场之后,最后还是把最重要的事情让周延去帮忙,于是大晚上给周延打电话过去,正好打搅了人家和媳妇儿的鸳鸯浴,于是周延对这个电话放任没有理睬。 曹逸然听了老半天的手机彩铃,因为这是周延的私人用手机,所以那彩铃还是逸宁帮忙设的,正是一首轻柔秀美的曲子《平湖秋月》,曹逸然听着铃声最后都发了火,只好把要对周延说的话留待最后,先给其他人打了电话。 几乎是要一个小时之后,周延才给他回了电话回来,曹逸然气鼓鼓地接起来,听到周延的声音慵懒磁性,就知道这家伙刚才为什么没接自己的电话。 要是以前周延因为和逸宁亲热而不接自己的电话,曹逸然铁定在之后对他火冒三丈,不过,现在他和白树处在热恋之中,又对逸宁不那么讨厌了,所以,也就没有特别生气。 开始和周延说起他的事情来,周延对他是好得没话说的,兄弟之间,只要是可接受范围的事情,一定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他讲完之后,周延就应了他了,说好的。 正事说完,曹逸然要挂电话前就揶揄了周延一句,“你倒是日子过得舒坦,刚才在做什么,把我的电话晾一边这么久。自从有了那个苏逸宁,你哪次都是见色忘义。” 要是以前,曹逸然绝对不会把话说得这么轻巧,而且也不会用这种柔和的语气,于是,这次周延听了曹逸然这话,还吃了一惊,吃惊了之后,对说起自家媳妇儿,那是可以有很多话的。 他当然不会说床上那些私密事,于是就闲扯起其他来,道,“逸宁昨天见了你和白树,回来还说他放心了,觉得你俩挺般配的。” 曹逸然不满地道,“你告诉他的我和白树的关系?” 周延打哈哈地道,“我没说,他自己看出来的。你们是不是表现得特明显,他都看出你们关系很好了。” 曹逸然对他这话觉得有点讪讪,但是也并不是抵触,心想自己和白树的关系被人看出来,其实也没什么。但嘴里却道,“要他看出来!我俩好是我俩的事。” 周延对曹逸然的这个口是心非又越长越大越别扭的性格是深有感触的,于是也不和他计较他不识好歹不感激逸宁对他的祝福和温柔,想到逸宁手肘上的伤,周延之后就对曹逸然抱怨道,“逸宁身子骨不大好,昨天送他去赵叔叔家里的时候,我就交代了要他在别人家要注意些,没想到回来后,一看又有受伤,手肘上青紫了一大块地方,而且过了一天了也没好的迹象,我碰一下他就疼。你昨天也在那里,到底看到他是怎么伤的没,我问他,他不告诉我。” 曹逸然对于他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他想起当时把逸宁推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是无限舒畅的,现在听周延是苏逸宁伤得重,他就不得不不自在起来,但是他回答周延时倒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完全是一派平素的口气模样,道,“像是在哪里撞了一下,当时他就有上药,大家想着就是撞了,想来不严重,也就没有太上心。反正我是不大清楚的,我和他关系又不近,我去关心他,反而他和我都不自在。” 周延也没有怀疑曹逸然这话半真半假,就又和他闲磕了几句,又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他家要他联姻的事情,两个哥们儿煲了很长时间的电话粥,这才把电话挂了。 曹逸然是半躺在床上打电话,裹得暖暖的,和周延说完,又和白树电话道了晚安,这才觉得算无遗策,安心睡下了。 而这边周延,却是披着件睡袍就开始打电话,中途逸宁硬是塞给他一杯热牛奶,又拉他到床上去坐着,让他盖上被子,而他自己则躺下睡了,开始还在听周延说电话,之后实在是又累又困,就蜷在被子里睡着了。 周延打完电话,看逸宁像只怕冷的小猫一样蜷在被子里,脸都埋进了大半,露在被子外面的耳朵粉粉的,可爱至极,他这才反省自己刚才不该和曹逸然说那么久,而没有给逸宁暖被窝。 躺下后将逸宁搂到怀里来,又暖着他的脚睡,逸宁半醒过来,微微挣了眼看他,又往他怀里拱了拱,轻声问了一句,“曹逸然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周延和他并不避讳,道,“这事要瞒着,不过可以说给你听,有个女人说是怀了他的孩子,现在找到他家里去了,陪着去的还有女方能说善辩的兄长,他妈的意思是要是孩子是他的,就要他和那女人结婚,但听刚才曹逸然的话,恐怕那孩子不是他的,他妈也有意让他和女方联姻。他心里现在装了白树,所以怕白树知道这件事,所以想要在白树知道前把这事解决了。” 逸宁本已经是半睡半醒,听他说了这些,居然就清醒过来了,看来是对这事挺在意的。在微光里,他抬头看了看周延,周延神色柔和,还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两下,道,“这事我得帮他,不然,他以后的生活就会全毁了。他好不容易因为白树而性格有所好转,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又让他回到原位去。” 逸宁虽然也是觉得是这样没错,只是,他却担心别的,手搭在周延的胸膛上,轻轻动了动,似乎是有点不安,柔柔地道,“那……那个女孩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怎么样呢?” 周延就知道逸宁的善良会用在每个人身上,他是认为逸宁性子过于善良温柔并不好的,这种心思细腻柔软过于善良的人都是容易想东想西为别人烦恼的,于是容易忧伤烦恼体弱多病,而他只想让逸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但是,逸宁性格如此,而且这样也是他所喜欢怜爱的模样,自然是不能要他改变性格,只能尽量将他保护好。 于是就安慰逸宁,“那个女人自然就回家去,以后嫁给别的男人就行了,这能有什么。” 逸宁却对那个孩子耿耿于怀,因为自己和周延无法有孩子,所以就对别人的孩子总是充满了喜爱和关怀,即使那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出来。 “那那个孩子是曹逸然的,最后也不留下吗?” 逸宁的声音里带着些不可闻的叹息,周延温热的大手捧住了逸宁的脸颊,轻轻摩挲,像是摸着世间最珍贵而脆弱的宝贝,道,“逸然不想要那个孩子,而且那个女人也没有做母亲的自觉,即使孩子生下来,长大,他也不会快乐,那还不如就不让他降生,这对他来说倒是好事了。” 逸宁无法反驳他,因为他知道周延从小父母不合而成长并不快乐,也许在小时候他还生出过自己为什么要降生这样的疑问来的吧,就如他那时候也这样想过一样,逸宁于是紧紧地把周延抱住了,心想要是自己能够和周延有孩子就好了,他相信自己和周延一定会让孩子快快乐乐地长大的,不让他觉得父母不够好,成长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 周延能够感受到逸宁这种默默的安慰,所以也将他搂紧了,柔声道,“睡吧。不要想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了。” 曹逸然一夜好眠醒来,第二天自己开了车去父母家里,他这一天要和李欣去医院,要做亲子鉴定。 曹逸然打扮得周周道道,风度翩翩,一副贵公子的优雅模样,全然没有了前一天的焦躁颓丧,看到他这个样子,赵悦反而眼皮一跳,觉得儿子不正常。 而李家兄妹,则被美色所迷了,李未是借着和曹逸然说话大大方方地看他,李欣也是目光不断往他身上粘过去,前一天晚上,她差点被曹逸然故意绊下湖去的事情,则被她选择性地先抛到了脑后。 去医院做亲子鉴定,甚至赵悦亲自陪同,李未也是陪在妹妹身边,做一个好哥哥,而这反倒让李欣分外不适应,毕竟从小到大,她还没见李未对人这样好过几次,于是觉得自己受了他的好,恐怕将来是要给不菲的代价的。 而曹逸然,则是自顾自地散发自己的魅力,也不大关注外界的反应。 鉴定结果出得很快,而且诚如没心没肺的李欣所说,这个孩子果真百分之百是曹逸然的。 曹逸然看着那个结果,也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便没有别的反应。 李欣则是一副傻乐的骄傲样子,示意曹逸然——果真是他的没错吧。 而李未和赵悦则是明显表现出高兴来,只是不知这高兴到底是真还是假,或者是有多少是为这个孩子本身高兴。 回去的房车里,李欣享受了公主般的待遇,赵悦让她坐在最安全的一个座位上,又怕她在哪里磕碰到了,但是李欣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此时依然没有做母亲的自觉,她拿着胎儿的B超图让曹逸然看,因为母亲在旁边看着,曹逸然即使不乐意,也只好凑过去看,四个多月大的胎儿果真已经成型了,甚至看得到脸,只是丑丑的,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李欣一个劲地问他,“你看看,能看出性别不,我是想要儿子的!” 曹逸然对这个兴致缺缺,理智上不愿意多看那图片,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地看过去,心想,这是他的孩子啊,才四个多月,居然丑成这样,要是生下来,是什么样子呢? 他看得心中起了一种莫名的感情,于是赶紧打住,把脸臭臭地转开了。 李欣看他这样,就拿手指去捅他的胳膊,把他捅得想发火,但是又不能发,最后只好应了一句,“你都看不出来,我怎么看得出来。” 脑子里却想的是医生明明说了是男婴,这个臭女人那时候到底在听什么,居然都没有注意医生的话吗?不过,她既然没有注意,他也是不会告诉她的。 李未因为有事,从医院出来就有车来接他离开了,于是车上就只还有赵悦,赵悦看曹逸然和李欣两个在说话,虽然曹逸然脸色臭臭的,但是李欣活泼,高高兴兴有说有笑,而且她性格大大咧咧也不在意曹逸然的臭脸,所以相处居然不错。 赵悦看着,觉得两人这样也挺好的,李欣这个女孩子,从某些方面来说,其实还很不错,而且和曹逸然挺般配,只是年纪太小了,还不到婚龄。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 第60章 两个女人 为了显示对曹逸然和李欣的事情的重视,李欣的父母在当天下午近傍晚的时候就赶过来了。 足见商人对时间很是看重把握。 李欣的父亲李尧民,是个高高大大的硬汉模样,虽然年纪不轻,但是因为保养得益,依然显出硬朗来,只是抬头纹和法令纹重,给人以严苛和不尽人情的印象。 而她的母亲姓肖,叫肖源,还是个非常年轻的女人,媚媚的,眼睛很会勾人。 曹家的车将李家父母接过来后,赵悦亲自接待了两位,李尧民是忙中拨冗前来,足见对这事的重视,赵悦当然也要显出相应的重视来。 李欣是个没有太重的“家”的观念的那种人,所以之前可以在某网友处一住就是几个月,现在到曹家来,也是住得安定,而且因为赵悦对她非常好,这里的环境舒适,她还住得傻乐傻乐的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但是,见到父母,她却再也没有露出过高兴的神采来。 李尧民看到穿着孕妇装的她,要不是这里是曹家,要不是她现在怀着身孕,他恐怕会上前就给她几巴掌了。 虽然没有给她几巴掌,但是还是严厉地对她没有好脸色,像是领导问话一样地询问了她这几个月的事情,以及交代她以后要好好做人。 母亲肖源也没有对她太过亲热,只是拉着她看了看,柔柔地和她询问了几句,她对肖源的碰触也是抵触的模样,虽然抵触,但是表现在脸上却是嘟着嘴巴撒娇一样的赌气模样,而她那娇俏的长相做这个模样也是非常合适,让人看不出她的不高兴。 曹逸然站在一边看着,不由对李欣生出了一些同情,觉得她以前在家里也够呛。 曹逸然和李家父母礼貌地见了礼,要是他乐意做,倒是可以做出一个完美优雅的后辈样子的。 李尧民对他虽然不是赞不绝口,但是也是绝不违心地说他家的傻女儿配不上曹逸然这样的优秀后辈。 甚至肖源也对他夸赞了几句,曹逸然谦逊地回话,面子上做得万分地好,心里却厌恶地很不爽快。 之后赵悦和李家父母坐在小客厅里谈事情,佣人端了茶水点心进去,两个后辈看这里没他们什么事了,李欣说要出去走走,曹逸然借着陪李欣的名头,也跟着出去了。 李欣走过走道转角,赌气一样地对着那里放着的一盆优美的盆景踢了一脚,踢了之后就后悔地龇牙咧嘴跳了跳脚,恐怕是踢痛了。 曹逸然在她身后不远,看她这个傻样,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奇怪的感觉,他走上前去,道,“那个女人是你继母?” 李欣抿着嘴唇看了曹逸然一眼,道,“不是明显的事情吗?她才三十多岁,能够生出我这么大的女儿来?” 曹逸然根据调查的李欣的资料,是早知道李欣生母已经过世,现在这个是她的继母的,不过,要提起一个话题来,总要找一句开头,所以就这么问了。 曹逸然听她语气厌恶,还故意堵她道,“怎么不能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女人不是十三四岁就可以生孩子了吗?” 李欣见到父母心情不好,所以就瞪了曹逸然一眼,不理睬曹逸然这故意让她生气的话来了。 两人走到前面的一间茶室里去,李欣在沙发上坐下后,就望着落地窗外的冬日花园发呆,曹逸然几乎没有见过李欣这样子发呆发愣的模样,所以也跟着过去坐在了她的对面。 李欣看了一阵园子,再看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玩手机的曹逸然,就抱着柔软的抱枕自说自话起来,却是说给曹逸然听的,“我自己妈妈不大好,那时候,爸在事业上升期,她一天到晚也瞎忙,根本不怎么管我,也不管家里,家里总是冷冷清清,后来,她突然死了,死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人说她是被我爸毒死的,不过,也没有证据,最后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我爸就娶了现在这个妈,这个女人原来是他的小蜜,她倒是要比我妈好些的,至少知道好好打理家里,只是,她也不管我,前两年,她自己生了个女儿之后,就更是不管我了。” 曹逸然听她说了这么多,听起来的确是蛮可怜的,他就从手机上抬起了头来,盯着李欣看,李欣脸上神色也不是悲伤,只是一脸茫然,但是这个样子,更让人觉得她的可怜。 曹逸然居然突然对她生出了一丝怜惜的感情,虽然没有出言安慰,但是望着她的眼神却柔和了很多。 李欣对着这样的曹逸然,就马上露出了个笑容,抱着抱枕在上面蹭了蹭脸,道,“所以呀,我才不想回家去,我以后就住在你家里了。回去了,说不定我爸要打我,到时候把孩子打没了,这孩子可是你的。” 曹逸然心想巴不得这孩子没了,但是,却的确觉得李欣可怜,就说了一句,“这里房间这么多,佣人也不少,却少有主人家住回来,你要是想住这里,就随便住吧,也没谁要让你走。” 李欣于是故意眨着眼睛装可爱,“我爸看起来还挺喜欢你的,要是他让我回去,你要留我下来啦~~好不好~~~” 说前面的时候,曹逸然还能够接受,她之后那故意发嗲撒娇的语气差点没让曹逸然把抱枕砸她脸上让她不要这样说。 曹逸然站起身臭着脸往外走了,李欣在后面娇声问他,“好不好嘛~~~” 曹逸然回头瞪了她一眼,“闭嘴了,我知道。” 于是李欣眉开眼笑,看到曹逸然出门去了,她就在那里傻乐,觉得曹逸然果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心地还是很好的。 赵悦最大的心愿就是曹逸然能够安定下来,所谓成家立业,她觉得曹逸然有了孩子了,有了未婚妻了,他那乱来的性子要好很多,以后他收心了,也能做出一番成绩来,所以,就对李欣这里的事情分外上心。 再过几天就是曹逸然的生日,赵悦已经电话将李欣有了曹逸然的孩子的事情同家人都说了,并且决定在曹逸然生日这一天在家里办家宴,请大家都过来,说一说曹逸然和李欣的事。 自从家里都知道一个女人有了曹逸然的孩子,曹逸然从此就没有安宁了,他父亲估计和他妈谈论得比较深入,所以对他倒没说太多;而在清静地方疗养的爷爷把他大骂了一通,说都没结婚,居然就有孩子了,曹逸然听着,只是敷衍地回答;外公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外婆倒是在外公骂了他之后对他安慰了几句,大舅和他并不亲,但也打电话慰问了,小舅赵臻则是对他摇头叹息,还问他,“这事白树还不知道吧?” 曹逸然在电话里声音可怜,“不敢让他知道。” 赵臻道,“你这小子,怎么就不知道注意点,你自己想要那个孩子吗?喜欢那个小姑娘吗?我看二姐的意思,是要让你娶了那个小姑娘了。” 曹逸然知道只有小舅能够理解他,愿意支持他,所以,他可怜兮兮地道,“舅,你要帮我,我就是和她一夜情而已,哪里有什么感情,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你帮我说说嘛,养着那个李欣,我倒是不介意的,但是,我不和她结婚。” 赵臻道,“养着那小姑娘?名不正言不顺地,你难道还把她认成义妹养着,也不看看她肚子里怀的谁的孩子?到时候笑话闹得大家都知道了,你就面上有光了。” 曹逸然心想那个孩子又不一定能够生下来,到时候认成义妹养着能怎么样呢。 反正看李欣的那个样子,她只是不想回家去而已,而且还挺喜欢住他家,那么,就给她一个身份,她住下来呗,干嘛一定要赖着他和他结婚。 而在白树这边,他暂时还不知道曹逸然出的这桩大事,然后他自己这里却出了一桩事情。 关芝要被调走了。 本来关芝在这里干得好好的,不会这么快被调走,但她偏偏就被调走了,虽然是升职了,但是因为去的地方不能和S城相比,所以其实是明升实贬。 他们这里本来就女刑警少,而且是少得可怜,有个女人在就可以调节气氛,大家都爱,做事干劲满满,更何况是像小关这样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不仅漂亮,性格也是活泼大方,男人们和她处得非常好,她完全是他们组里的一宝,人人都对她喜欢,现在,她居然要调走了。 这下好了,他们组里的男人们开始鬼哭狼嚎,个个做事都没干劲,而且唉声叹气。 这些在白树说了一席恭喜小关升职和将有一片新天地之后,又说要求组织上再派一个漂亮女警来,也没让组里的气氛变好,反倒白树被群攻了,说他喜新厌旧,而他们却不会喜新厌旧的。 组里一群大老爷们的问题就不说了,来说小关这里,其实她是早就可以升职的,但是她自己不乐意,总在白树手底下混着,就是想熬得白树和她能够在一起。 其实他们组里本来还有个女孩子,也是看上了白树,但是实在熬不住岁月无情溜走青春眼见着就要没有,没办法再等白树这块石头开窍,就接受了别人的求爱,嫁人了,现在已经待产去了,即使生了孩子,估计也不会再留在他们组。 关芝打败了这个情敌,守得白树身边只有自己这一个女孩子了,但是,白树依然是没有任何表示,大家都帮忙,各种开玩笑,白树也是从来没有什么表示,所以,到现在,关芝实在很难过。 她向白树郑重地表白之后,被白树直言直语地拒绝了,白树说只把她当妹妹看,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关芝是个男人婆性格,但也眼睛里含了水,问道,“你到底在等谁呢?等了这么久。” 白树笑着回她,“等以后介绍给你认识吧。” 关芝心想,果真他心里是有人的,不由心灰意冷,最后要求道,“在我离开之前,你能不能陪我逛一天街,我想穿回女孩子的衣服,去逛一逛。” 作为队长,面对组里现在唯一的女孩子的这个要求,他是无法拒绝的。 因为关芝自从进他们组,为了行事方便,从没有穿过裙子之类,一直都是男人婆打扮。 所以,她说她要穿女孩子的衣服逛街,他当然就只好应了。 第61章 李家 曹逸然这边是三管齐下,第一把跟在白树身边的关芝给弄走了,他其实并不觉得关芝有能力做自己的情敌,只是,知道她总是劳烦白树跟在她身后给她擦屁股,而且她还害得白树为她受伤了,想到这些,曹逸然就对这个女人十分不喜,当然能够让她离开白树身边,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其二,他让周延帮忙去调查了李家的事情,他想的是哪一家没有那么点不能见人的阴私呢,更何况还有李欣说她的妈妈曾被人说过是被她爸爸毒死的这件事,于是曹逸然的策略就是务必把李家的名声搞臭,臭得赵悦不同意和李家联姻为止,当然,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因为李家也是一个名声赫赫的大家,家业雄厚,即使有很多丑事,也不容易翻到致命的;这其三,他打算怎么让李欣把孩子给弄掉,只要没有了孩子,他就彻底不受任何威胁和束缚了。 曹逸然一系列方案出来,大方案下面小策略,想得头头是道,算无遗策,完全是铁石心肠,人面兽心,一点也没想过为人道义,冷面冷心到不行。 周延听他说了这一系列方案,不由对他佩服地只想扇他的头几巴掌,骂他哪里能够毒到这种程度,明明面上对李家人是亲热万分,私底下却想把他们家什么丑事都给暴露出来。 虽然这样想,周延却没说什么,因为他这人也不比曹逸然好到哪里去,很多时候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只是,他还是嘀咕了曹逸然几句,说他一直认为自己无法做好他母亲公司的事情,要是他把这用在爱情保卫战上的心思用在管理公司上面,哪里能够干不好。 不过曹逸然对他这话却不以为然,当没有听到。 一系列事情在暗地里进行得非常顺利,关芝的事情是最先办好的,而李家作为一个不算小的家族,而且能够发家致富到如今的局面,其中种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多不胜数,只是没有媒体敢惹,事情总是曝光不出来而已。 而曹逸然却有的是办法让事情曝光,只是,事情不够有力的,他不乐意拿来打草惊蛇,所以还在一直等待时机。 李家父母在曹家住了一天,曹逸然这一天也算是全程陪同,得到了李家父母的高度赞扬,不过,曹逸然对此并无兴致听。 因为孩子而来的关系,让李家和赵悦都觉得像是缘来所致,真是上天送来的让两家交好,李尧民和赵悦完全是相识恨晚,赵悦对李尧民的称呼已经是由李董改为李大哥,李尧民也是把赵悦叫成为了妹子,可见关系近了不是一点。 两家开始也就是谈论了曹逸然和李欣的事情,因为李欣年龄的确太小,李家觉得先订婚还是不错的,而介于李欣不愿意回自家去,所以她就留在曹家养胎,或者以后一直住在这里都行,等她到了法定婚龄再结婚就好。 谈论了子女的问题,就是两家以后要做亲家,当然可以有生意上的联系了,虽然都没有就此详细谈论,但是意向都是有的。 曹逸然虽然陪在旁边,但是冷眼旁观,似乎觉得这事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而李欣,她则是能够好吃好睡每天能够被解放打两个小时游戏,而且没有父亲打骂,继母阴阳怪气指责,她就觉得生活美满至极了,她才不管两家是不是要做生意上的伙伴这种事情,也不大管她肚子里那个日渐活泼起来的孩子是不是会在将来折磨她。 她还小,而且容易知足,故而容易快乐。 李尧民作为李氏集团的董事长,事务是非常繁忙的,在曹家住了一日两夜之后,他就要回去忙公司事务去了,但他的妻子肖源觉得S城繁华美丽,以前虽然也时常来,但是这次更想留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于是她就留了下来,说是还可以陪陪怀了孩子的李欣,并且给她做些思想工作。 李家在S城定然是有房子的,但是因为赵悦的极力挽留,肖源在丈夫离开后,最开始阶段就在曹家住了下来。 这里风景优美,依山傍水,花园怡人,房子舒适,她便也住得舒服,没有极力要离开的意思。 曹逸然因为母亲要求,不得不在这段时间住在这里陪客,所以面上欢喜内心烦闷地在父母家里住了下来。 他也陪过准岳母肖源在湖边散步,据他那满是情色内容的脑子判断,他觉得肖源天生狐媚,肯定会背着李尧民偷男人,而且果不其然,在湖边常绿的树林里,肖源目光暧昧,频频对他勾引,曹逸然只做不知,心里却是对李家这一帮人更是腻烦厌恶,而且相信李欣果真如他妈妈所说,还算个不错的女人了,至少傻得单纯和快乐。 才刚摆脱准岳母的暗地里的勾引,曹逸然讪讪回到屋里,就见好吃懒做的李欣啃着个大苹果像只老鼠一样地吭吭吭地咬,似乎那苹果是什么人间至味一样,他没好气走过去道,“大冬天吃这么大个苹果,吃完你不觉得胃里凉吗?” 李欣笑得像是讨好又像是卖傻,道,“还好啊,不怎么凉。” 又看到了跟着曹逸然身后也回来了的肖源,她的神情就有一瞬间的变化,然后也不理睬肖源,挽着曹逸然的胳膊把他往她的卧室里拉,道,“你帮我打一下这里,我一直打不过去。” 曹逸然有意地回头看了肖源一眼,而且还一笑,这才被李欣拉走了,嘴里故意有些宠溺地道,“说了每天只能玩两小时游戏,你玩了多久了。” 李欣一边回答没多久,一边亲热地带着曹逸然走了。 只剩下心里不爽快却依然要摆出一副笑模样的肖源。 李欣也不是一昧地单纯和单蠢,她把曹逸然拉进自己的房间,却不是为了什么游戏上的难关,她关了门之后,人就抵在门上,嘟着嘴巴问曹逸然道,“你和她出去散步,散了这么久,说些什么?” 曹逸然要是在之前,绝对受不了她的故作撒娇的质问,但是多相处了两天,觉得她也不是那么特别讨厌,所以也就容忍了下来,他一向是对自己喜欢的人要怎么忍都行的,但是对不喜欢的人,却是一点也无法容忍。 他笑了笑,道,“你觉得会说什么,什么也没说,就只是散步而已。” 李欣显然不信,撅了撅嘴巴,眉毛也是一蹙,显出些娇俏的不乐来,道,“我还不知道她,告诉你,她可不是个好人,她要是勾引你,你千万别上当。” 曹逸然听她这么说就是一愣,心想她倒是早就知道了,但还是装傻地问道,“什么勾引?” 李欣一脸鄙夷地道,“她叫你出门的时候,那个眼神,我还看不出来吗?” 曹逸然故意笑得痞痞的,有种坏坏的魅惑,让李欣脸都红了,却是轻描淡写地反问,“你能看出什么来?” 李欣看他这不断装傻,就知道他故意逗自己的,于是要上发嗲功,道,“你故意装不知道啊,你使坏吧你。” 曹逸然笑着想连李欣都看出她继母不守妇道不是好女人了,怎么她那精明强干的父亲李尧民反而没看出来呢,最后也只是归为这种男人就是太相信自己的魅力了,而且认为女人都是不会背叛的,所以才不愿意去发现。 但是曹逸然,他见过太多女人,所以觉得女人翻起脸来比男人快多了。在外面背着老公风流的少妇,他也见过不少,而且还有很多次的床上关系。 曹逸然笑,却笑得一本正经,还道,“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你的妈妈。” 李欣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对曹逸然小声道,“我见过她和未哥……”她说着就皱了皱鼻子,表示很不屑,曹逸然听她这么说却是一愣,道,“李未?” 李欣点点头。 曹逸然做出怀疑的神色,“你骗人吧?要真是这样,你怎么不和你爸说,说了你就可以摆脱这个继母了。” 李欣却摇头了,蹙眉道,“我不敢的。未哥厉害的时候很凶,我说了,他会对付我。” 曹逸然觉得李欣也不是傻,只是还是太小了,又是个迷恋电脑游戏的女孩子,没胆识,居然因为怕李未就不敢告密。 曹逸然从李欣这里得到了不少秘辛,心里畅快,他正厌恶着不时想打他主意的李未,这下觉得机会来了,想要他翻不了身。 于是对李欣也是和颜悦色不少,让李欣以为他对她感情慢慢深厚了,以至于又开始不切实际地幻想和傻乐。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想看速战速决的来说,发展的确有点慢,可以等过段时间再来看,那样,应该会好些。 第62章 幽会 李家的情况有那么些复杂,据周延查到的消息,然后传给曹逸然,曹逸然知道,李家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也是暗流涌动。 李家是家族企业,现在李家的辉煌,是当年李家的两兄弟一起创下的。 也就是李尧民和李未他的老爹。 李尧民是李未的二叔,除了这个二叔,李未还有一个三叔和一个小姑,不过,这两人单独有自家的事业,与这个辉煌的李氏集团扯不上太大关系。 李尧民,看他的面相就知道,他是个控制欲非常强的人,而且也有强硬的手段,所以,他的事业能够发展到现今的规模。 只是,他的控制欲这么强,当年又是和大哥一起打拼天下,怎么可能会和他大哥一点罅隙都没有呢。 所以,一切的解决办法就是李尧民他大哥在李未小学时候就过世了,是车祸死的,查出来的东西不够详细,只查到了是酒后驾驶过世,然后在李未父亲过世后,李未的母亲就改嫁了,而且不知为何是没从李家拿走任何东西地改嫁。 李未跟着母亲那边长到了读大学的时候,就知道跑回来找二叔李尧民要他父亲留下的那份家产了,而且赖在了李家不走。 李尧民是不能不给李未这份本就该属于他的财产的,但是,肯定他心里不乐意,于是,李未一直就在下面公司里干活,现在也才做到某个公司的总经理,而且还不是总公司。 曹逸然想,以李未那种性格,肯定是心里憋屈得要死吧,恨不得让李尧民怎么着,自己取而代之,甚至还把自己二叔的老婆搞上床了。 曹逸然心里阴暗,于是也以阴暗来揣度李未,不过,李未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 再说李欣的父亲李尧民这里,他也真是个苦逼的家伙,他的前一个老婆,也就是李欣的老妈,当然长得漂亮不用多说了,但是却是个有点神经质的女人,李尧民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偏偏这个老婆生不出来,在生完李欣之后,就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受孕了,但是她却对李尧民疑神疑鬼,她的主要工作就是各种打探和监视老公,别的什么都不在意,既不管家里也不教养女儿,总之,就是要管住老公,不让他有任何出轨找别的女人的机会,之后,是在李欣十二三岁的时候,这个女人无缘无故地死了,而且是死在外面的,李欣说的她可能是被她父亲毒死的,这不是空口胡说,还是有一定的依据,但是到底是不是,也许还是有蛛丝马迹留下来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李尧民给全部掩盖了。就像当年曹逸然杀人,曹家将事情全部掩盖一样。 曹逸然深知其中有钱有势代表一切,所以,一心觉得李尧民他老婆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甚至恶毒地猜想李未父亲的死与李尧民也有关系,那以后李未不仅要上演夺取公司的戏码,还要上演为父报仇的戏码。 李尧民在他第一任婆死后,开始了他广撒种的生涯,奈何也许是压力太大,居然一干情妇没有一个怀上的,最后是他现在这个老婆肖源近水楼台把这个老男人抓到手了,而且在两年前给他生了个女儿,但是,他遥想的儿子依然只能遥想,至今没有着落。 他一边想要儿子,一边又得提防李未这个堂侄,随着李未羽翼渐丰,他恐怕日子更不好过。 不过,李未和李尧民到底相处如何,曹逸然却不好说,因为李尧民在他家的时候,李未也来过,两人看起来相处倒是特别和睦的,甚至有点父慈子孝的样子,只是,曹逸然觉得李未既然敢搞他二叔的老婆,那么那些父慈子孝恐怕都是假的。 曹逸然一边欣欣然看李家的阴私八卦,一边感叹周延就是有能耐,什么东西都能找出来。 他在心里对周延感谢万分,却不知道那边周延正因为他老婆手肘被撞伤而难受着呢。周延带着逸宁去医院检查,逸宁手肘处虽然还没到骨裂的地步,但还是有伤到骨头,逸宁手肘用力就疼,周延为逸宁这点事是又心疼又自责,却不知罪魁祸首就是最近他费劲心力相帮的兄弟。 曹逸然知道李未那种野心勃勃的人,恐怕是正打定主意想从李尧民那里夺下他的江山,甚至不惜利用他的老婆,只是,在这时候,他却很不明白,李未要把李欣推到自己家里来的用意,而且是无论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头绪来,心想李欣能嫁到自己家里来,只会对李尧民有好处,而实在看不出对他有什么坏处。 曹逸然琢磨着李家这点事,想得是兴高采烈,觉得李家越乱,母亲就越不会让自己和李家联姻,于是,心情颇为愉快。 他和白树打电话,白树一天到晚都忙忙碌碌,不过,也还是能够抽出些些空闲来讨曹逸然欢欣。 曹逸然正正经经地说自己在干正事,然后要求白树道,“后天我生日,你千万记清楚了,要是敢忘了,到时候有你好看。” 白树听他的威胁,就道,“夫人的生日,不敢忘,你要月亮,我给你摘月亮,你要星星,我给你摘星星。” 曹逸然笑着骂他,“去你的。你才是夫人!” 两人笑着开玩笑,说得太开心,曹逸然对他的声音恋恋不舍,最后对他的人也是想得抓心挠肺,翻来覆去地在床上兴致高昂,最后问白树,“你夜班要到什么时候,回来嘛,我去你家。” 白树也是不管是忙是闲都要想到他的身上去,此时听了曹逸然这个提议,自然欣然答应,道,“你去我家等我,我把这里交代一下就走。” 曹逸然于是兴致勃勃地从床上翻起身来,也不管这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仔细打扮了自己,对着镜子好好整了整他那染回黑色的头发,这才像夜里的猫一样,轻轻巧巧地出门准备溜出去和情人幽会。 曹家的作息算是比较正常的,时至午夜,走道里的灯也黯淡下来了,佣人们基本上都睡了,甚至楼下大客厅里的灯都全部熄灭了,曹逸然走下楼来,正要往后面溜,从侧门出去,就见一边走道上一个身影一闪而逝,曹逸然一愣,心想是谁这么晚了和他一样,于是偷偷摸摸跟了过去。 曹家的这栋别墅,分左右两翼,左边是客房,李欣住在一楼,肖源住在最尽头的一间房,曹逸然没敢跟紧,在过道转角处就停了下来,只见是李未走到了肖源的房门前去,应该是门本身就没关,所以他一闪就进去了。 曹逸然看了两眼,心想这两人还真是大胆,或者是那个女人太受不住寂寞了? 他想着和白树的幽会,也就没心思先来管这两人的事,想着偷腥的人会总是想着偷腥的,这绝对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还有的是机会抓住这两人的把柄,所以悠悠然自己从另外一边的侧门出了家里,怕母亲发现自己跑掉了,所以也不敢开家里车库里的车,就走了出去,和门房打了招呼让帮忙瞒着,开了一辆停在外面的车走了。 曹逸然果真要比白树先到,进了房间还去先洗了个澡,裹了一件浴袍就上了床,正要给白树打电话,大门处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曹逸然一下子来了热情,跳下床铺将卧室里的灯关了,而且抹黑躲到卧室门口。 只听白树进屋来了,而且开了客厅里的灯,他估计是看了看屋里没亮灯,就觉得奇怪了,心想曹逸然还没到吗,一边往卧室里走,一边掏手机给曹逸然打个电话,没想到走进卧室准备开灯,就被一个人袭击上来,从他身后将他抱住了,而且呼吸就呼在他的耳朵上,曹逸然的声音魅惑而磁性,“抓到你了,你说我要将你怎么办?” 白树一笑,将手伸到后面把曹逸然的腰环住,道,“能怎么办?还不是随你。” 说着,已经把曹逸然拉到面前来,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目光,白树的心就是一颤,那是极度的温柔和亢奋撞击而产生的颤抖。 他亲了上去,曹逸然笑着迎接了他的吻。 两人在昏暗的房间里拥吻,直到曹逸然被白树压倒在床上,并且扯开了他的浴袍带子,曹逸然这才推了他一把,道,“你一身汗味,快去洗澡。” 第63章 缠绵与忧虑 白树被曹逸然踢去洗澡,站在花洒下面,热水哗啦啦往下洒,在冬日里氤氲出一层蒙蒙水雾。 曹逸然脸上带笑地进了浴室里来,就环抱着手臂懒洋洋靠在门边盯着白树的身材打量,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了一遍又一遍,觉得即使是白树身上的伤疤,那也是世间最性感的伤疤。 白树被他看得也笑嘻嘻起来,飞快地冲了身上的香皂泡,道,“怎么样,看得不转眼。” 曹逸然点点头,道,“还不错,都是瘦肉,而且这么大个,可以卖不少钱。” 冲干净身上的白树关了水,一把扯过一边的干毛巾擦了擦寸头,就几大步走过来,逼近曹逸然,笑意盈然地在曹逸然的唇上亲了一下,道,“只卖整的,不卖零的,而且只卖你,不卖他人,你要出多少代价来买?” 曹逸然被他逗得只是笑,手也环上了他还湿漉漉的精壮的身体,道,“那你要多少代价?” 白树一想,手抬起来按在曹逸然的胸口处,道,“我的要价比较高哦,要你这颗真心相陪,要你忠诚一生,要你喜怒哀乐都给我说,要你脾气都愿意对我发,要你开心放松,要你能信任我依赖我……” 曹逸然被他这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说出来的肉麻话感动得满心里软软麻麻,只直愣愣地回望着他,手抬起来捧住了他的脑袋,在他的唇上辗转啄吻含弄了一阵,声音低哑魅惑,“你也不怕我买不起……” 白树抱住了他,回吻着他,嘴唇触在他的唇上低声道,“一定要买得起,我还没说完呢,我还要你这整个身体……” 说着,手已经慢慢沿着他的腰线抚摸,拉开了他的浴袍带子,手指摸着他的髋部,渐渐向下,又握上了他那已经精神起来的部位。 两人吻得激烈,在浴室里已经要擦枪走火,但白树硬是止住了,喘着气道,“我身上还有水。” 曹逸然瞪视了他一眼,“管这个干什么?” 已经拽着白树出了浴室,觉得还是大床比较好折腾。 两人倒在床上便是一阵热吻抚摸,遇上上下问题,曹逸然就硬是要压翻白树,道,“上次是你,该我了,该我了。” 白树耍赖,拉着曹逸然倒在自己身上,腿却紧紧夹着曹逸然的腿不让他得逞,“我明天要出任务。” 曹逸然听他这么说,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要拍他脸的,最后还是只拍在了肩膀上。 他也知道,有时候白树出任务就是出生入死的事,很多时候都是有危险的,他恶狠狠地瞪了白树一阵,两个人还都是热气腾腾地凑在一块儿的,两人下面是什么样子,谁都知道。 于是最后还是曹逸然心软了,而且觉得白树硬邦邦的,抱起来也就那样,所以,最后只好算了,决定不压他了。 白树扯了被子将两人盖上,两人拥在一起用手,曹逸然气呼呼地在白树唇上颈子上又亲又吮,白树被他亲得躲也躲不掉,笑话他道,“你看你,小狗习性。” 曹逸然反驳他,“你是狗也不是。” 白树笑道,“是啊,我当然不是了,我是人的嘛。” 于是,被曹逸然在下面掐了一把,他又疼又激动地闷哼了一声,然后翻身把曹逸然压了,他目光灼灼地把曹逸然盯着,又亲他的眼角,亲他的耳朵,嘴唇,轻声喃喃道,“我准备了安全套和润滑剂,还买了药。” 曹逸然被他那满眼里都是自己的热情模样而蛊惑了,简直就要顺着他的话说了,之后反应过来,就拍了白树的背一巴掌,道,“上次我痛了好几天,这次本来该我了,你还想压我啊?” 白树耍赖地用下身磨蹭他的,曹逸然被他惹得身体发紧,最后实在被白树看得受不住了,道,“不准像上次那样蛮干了,而且,下次该我了,而且要连着两次都该我,你不出任务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过来找你。” 曹逸然说得一本正经,而且挑着眉,一股气势从内而发,只是却因为面红而眼中微含水意而带上了勾引的媚气。 白树一边应着,一边俯下身亲吻他,又保证道,“这次我慢慢来,你来指导指导。” 于是被曹逸然打了屁股一巴掌。 曹逸然望着干劲满满的白树,见他身体每一片肌肉似乎都恰到好处,体态优雅如草原上的黑豹,满身都是力量和干劲,不由也有些陶醉了,他以前总是对别人的精壮的好身材嗤之以鼻,甚至周延有和他一起洗澡,他也嗤笑他秀身材的家伙都是傻B,还是技术决定一切,但现在看着白树,却从心底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和喜爱来。 他摸着白树的胸腹,视线也黏在他的身上,白树几乎要被他勾引得控制不住。 之后的情况要比第一次好,而且好很多,这次曹逸然有兴致,于怒骂里把白树说得这里也欠缺,那里也没做到位,白树只是含笑地苦干,曹逸然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之后却是慢慢地就得了情趣,但他不承认,于是只是面红耳赤,眼中居然带着媚气,随着白树的动作哼哼喘息,渐渐就带上了节奏。 当雨住风停,白树拥着曹逸然的身体,不断在他的脸颊耳畔亲吻,满是爱意地深情告白,“我真是高兴。” 曹逸然气鼓鼓地和他拥在一起,感受着他热气蓬勃的身体,“高兴什么啊!没出息。” 白树柔柔地在他耳边碰触,道,“没出息也认了,我就是高兴,高兴能够遇上你,还和你在一起了。世上这么多人,又有多少人是爱而得之的。” 曹逸然原来还以为是自己让白树上了所以他高兴,还让他挺别扭的,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不过,这个更让他别扭,但是于别扭之外,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感觉包围自己,还有一种世界圆满了的满足感。他这时候完全忘记了其他的一切,包括从小的那些伤痛,父母对自己的期望和失望,自己心底想要做出些什么来又迈不出步子…… 这些,都在白树的爱语里化为了无形,似乎,他生来不是为了其他任何事,只要有白树喜欢他,他就行了。 两人在床上粘了很长时间,之后白树穿了衣服去拎了热毛巾来给曹逸然擦了擦身体,曹逸然这次也没有别扭,直接让他给看看是不是受伤了,白树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觉得比第一次的状态好,给上了药之后,他就对趴在床上直挺挺长条条装尸体的曹逸然道,“这次比第一次好是不是,看来只要多多练习,以后你就会完全不用受伤了。” 曹逸然哼了一声,道,“你就先好好做梦吧。” 白树把被子给曹逸然盖上,又摸了摸他的肩膀,曹逸然是全身从上到下都白,而且白得在灯下反光,看着像是一块玉石雕成的艺术品,白树坐在床沿,又俯下身去在曹逸然肩膀上亲了亲,这下把被子再拉上去遮住了他的肩膀,看曹逸然趴着不翻身过来,就只好只亲了他的耳朵,柔声道,“我要走了,四点半集合出发。” 曹逸然一听,就侧过头过来看他,有点惊讶,道,“这就走?” 白树歉意地抵了抵他的额头,道,“是啊,这次是个大任务,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够早点赶回来,我还要给你庆生呢。” 曹逸然翻身,又伸出手臂来勾住了白树的颈子,把他拉下来亲了亲他的嘴唇,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还真是辛苦。” 白树笑了笑,道,“是辛苦你了,我都没法再陪你。” 曹逸然知道白树对他现在的工作充满了热情,即使白太太请求过他让他劝白树辞职,他也忍下去了,没有劝他,因为他觉得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非常愉快和有成就感的,他不想限制白树。 不过此时,他的确是提起了心来,问道,“这次是什么任务?” 白树道,“机密不能说的。不过可以透露一点,是怀疑一个加工厂下面有个毒品制造基地。” 曹逸然愣了愣,“是机密不能说了,你还透露给我。” 白树亲了亲他的鼻子,很是宠溺地道,“你要是告发我了,或者透露出去了,我就惨了,你会要我比较惨吗?” 曹逸然抬手拧了他的耳朵,看到白树龇牙咧嘴,他才道,“混帐。”然后又有些担心地问,“会有危险吗?” 白树笑着道,“还不清楚,去看了就知道。” 曹逸然哼了一声,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他以前也认识一些人,知道某些毒贩的凶残,是完全不在乎人命的,他摸了摸白树的脸,道,“你注意安全,明天要给我庆生,知不知道。” 白树道,“夫人之命,不敢不从。” 曹逸然于是又拧了他的耳朵,白树痛得赶紧告饶,曹逸然这才放过了他。 他看白树重新开始整理衣服,当然是穿便装,但是他这次居然是把枪放在家里的,见他从柜子里把枪拿出来,曹逸然就撑起身体来,让白树把枪给他看看,白树很是小心地递给了他,道,“里面有子弹,小心点。” 曹逸然握着枪看,道,“我才不怕。” 白树就只是笑,曹逸然看着手里的枪,想到白树之前腿受过枪伤的事,不由心情更是沉重,之后抬起头来问了白树一句,“之前总是拖你后退的那个女人关芝这次还要和你一起吗?” 白树听他问这个,就叹了口气,道,“小关很能干的,你不要以为她是在拖我后腿。她都调走了,这次不上这个任务,说起来,最近忙,她调走的送别宴我们还没给她办呢。” 听他这么说,曹逸然就放心了,只是为白树那个说小关很能干的话而不大爽。 虽然不舍,白树收拾好后,也就要出门了,他又回来给了曹逸然一个热吻,就用被子把他盖好,道,“我走了,我回来就联系你。” 曹逸然看他步履果决地往外迈,不由更加不安和不舍,最后朝他低声说了一句,“你不能不干这个了吗?” 白树已经走到了门口,身体顿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走出去了。 曹逸然不知道白树刚才是不是听到了,所以就拉被子起来遮住了自己的头脸,直到听到外面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才把被子拉下来,望着天花板发呆,心想,白树不知道会不会为了自己放弃他的爱好,要是他不放弃,自己说了又有什么用?要是他放弃,以后的工作让他不开心,那也不好。 总之,这真是一件让人烦恼矛盾的事。 第64章 相信 曹逸然在白树的公寓里睡了一觉,一早上起来回了父母家。 早餐桌上还算热闹,曹逸然没睡醒地打着呵欠,端着牛奶喝,李欣看到他呵欠连天的模样,就说道,“你没睡醒,干嘛这么早起来。” 曹逸然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李欣就对他嘟了嘴巴表示不满,曹逸然看母亲看过来,就夹了一只小水晶包放进她碗里,道,“吃你的吧。” 这下李欣不赌气了,欣欣然吃起来。 看两个人都是小孩子气,赵悦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而坐在曹逸然对面的肖源倒是精神不错,一大早起来就化好了妆,看着是无懈可击的一张漂亮脸。说起来,曹逸然这几天天见她,但从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总有那么一层妆容遮掩着,不由就觉得好奇,心想她要是晚上睡觉也这么一张脸,李未和她偷情,不是一亲一口的脂粉唇彩,想想那个味道,曹逸然对李未还满同情的。 曹逸然对于媚态天成的肖源没兴致,不过还是侧头去看了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李未一眼,李未专心致志地在吃早餐,看到曹逸然看过来,他居然马上就发现了,于是对曹逸然一笑,道,“有事?” 曹逸然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会装,昨天才和他二婶半夜幽会,早上起来两人又能装得正正经经好似就是普通的婶婶和侄子的关系了。 曹逸然实在是看不惯李未,以前李未和白树有那么点像,他便是对李未有好感,现在看他居然和白树像,而且为人这么不正经,所以越发对他不喜欢,于是他笑嘻嘻地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昨天晚上不怎么睡得着,半夜去你房间里找你,想找你说说话,没想到敲了老半天门,你居然不在。” 家里两位女客的房间在左侧楼里的一楼,李未这位男客却是住在曹逸然房间不远的一间,于是他说有去李未的房间找他,却是没人会怀疑的。 他这么一说,赵悦只是微微抬了抬头,李欣却似乎是心有灵犀,先是看了她的堂兄一眼,再看了她的后妈一眼,然后开始闷头吃早餐。 再看肖源,她舀着燕窝粥的手顿了一下,又接着吃起来。 李未倒是功力深厚,被曹逸然这样揭露,他也不慌不忙,道,“我也睡不着,到外面去喝了几杯才回来的,回来得比较晚,你去找我的时候,我恐怕正好在外面。” 曹逸然正想再说什么,赵悦就发话了,让曹逸然吃完饭到她的书房一下,曹逸然应了,心想他妈妈到底知不知道这事,说不定她也知道了,所以要帮掩饰一下吗,毕竟在自己家里发生了这种事不好。 饭后曹逸然去了赵悦书房,赵悦就问了他昨晚去了哪里的事,原来他的动向,赵悦也是早早知道了。 曹逸然坐在沙发上,倒是并不隐瞒,对着母亲些微严厉的脸,直言不讳地道,“去见白树去了,我在他那里过了夜。” 赵悦这下居然是松了口气,脸色也好很多了,道,“你去了他那里,那也没什么了。以前妈妈并不管你,但是,逸然,你已经大了,完全成年了,你该要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要到外面去乱来,这次李欣的事情,我们也不说了,她还算个好孩子。要是别人不干净的话,你说说你出事了怎么办?” 曹逸然知道赵悦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说得比较隐晦而已,曹逸然本来蹙了一下眉头,之后却又带上了懒洋洋的笑,走到赵悦身边去,把她的肩膀搂住,有些撒娇地道,“妈妈,我哪里是那种不知轻重不懂安全的人。我都很久没有乱来过了,真的,发誓。我自从和白树在一起了,就再没和别人乱来过。他管得很严的,不让我和别人乱来。” 曹逸然其实是个聪明到家的人,刚才一看赵悦对他去了白树那里的反应,他就知道了,他母亲并不反对他去白树那里,估计也不是不反对,只是觉得他去白树那里要比去别的没有保证的地方要好很多,所以,人一旦有了比较,就容易接受稍微好点的地方,至少觉得没有烂到底。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次白树和赵悦谈话,白树说了些什么,让赵悦对白树放松了警惕,对曹逸然去他那里比较放心。 曹逸然说了那些话,赵悦就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儿子的胳膊,又握了握他的手,她是个端庄而利落干练的人,只要不是发脾气,都给人比较和善的感觉,她估计是想到了之前白树和她说的保证,于是就语重心长起来,对曹逸然道,“白树这个人,是个有正气的人,我对他倒是放心的,你能够和他交好,我很高兴。只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关系,做好朋友就是点到为止了,就像你和周延一样。再深入下去,以后会出什么事,就会很难说。逸然,你不是同性恋,妈妈是知道的,和女人结婚,才是一条正途。而像你舅舅和那个张洹能够在一起一样,你也想着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这对你不大现实,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不要看你舅舅能和男人在一起,就认为你也可以,家里也会让你那么去干。” 赵悦看儿子沉着脸不说话,她就接着道,“你这样贪玩贪乐,管束不住自己,而且没有自己的事业,到时候我和你父亲总要先你而去,那时,你要怎么办,即使你有孩子,你要孩子怎么来认可你,你一直和男人……”对着儿子,赵悦也不好表达那些词,所以点到为止,又说到白树身上来,“白树是个好人,但是,你那颗心太善变了,你受不住和他一起走一辈子的,而且,我看你们在一起也没法过男女才有的生活吧。” 曹逸然沉着脸,就只是沉着,并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忧愁,他只是并不赞同母亲的话。 而且听赵悦这么说,他就知道,之前白树和赵悦谈话时,白树一定是说两人还只是好哥们,说他们只是心灵上相通,没有肉体关系,而且曹逸然愿意听一听他的劝之类,所以,赵悦自动认为两人在一起至今都没有肉体关系,而且她也想不出来,像白树和曹逸然都是这么高高大大的两个,也没有谁比较阴柔,在床上到底能够怎么干,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儿子是被当成女人用的那个,毕竟她儿子是什么性子,她会不知道? 不过,这是赵悦是对曹逸然太有自信了,而且认为曹逸然小时候受过阮军的苦,肯定是对和男人上床有心理阴影的,当然,曹逸然的确是有,第一次和白树发生实质性关系的时候,他在黑暗里,开始的确是生出了害怕的情绪,但是想到那是白树,他就慢慢平静下来了,而且似乎阮军以前的那些事情,也让他看淡了很多。 曹逸然一直把他妈妈搂着的,只是很平淡地提醒她注意一个事实,“妈妈,我和周延的确是好哥们,我没有亲兄弟,他就是我的兄弟。但是,周延是特别的,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了解对方的几乎所有事情。但是我和白树却不是,能依靠什么让我们好得比我和周延还好呢。是因为我愿意将我的所有让他知道而且给他,他也愿意将他的所有给我,只有从心里完全向对方坦诚的人,才能够做到这个。而人和人能够那么容易就向对方坦诚吗?妈妈,你比我活得长久,恐怕比我更知道,这是不行的吧。可我为什么和白树能行呢,因为他爱我,说愿意包容我一辈子,说要以后都在一起,我也是这样答应他的。既然以后的一生都要在一起了,又怎么会不愿意坦诚。妈妈,我和他一开始就不是要做兄弟的,我们是恋人,你不是看出来了吗?你干嘛要自欺欺人。” 赵悦身体僵在了那里,有点慌地看着曹逸然,“恋人?” 曹逸然目光有着以前赵悦从没有看过的光彩和柔情,他点点头,“是啊。我们本来就是恋人。我和他怎么有我们自己的生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们能够调和得好的。我相信他,他也相信我,我愿意为了他去变好,不出去找别人。” 赵悦脸色有点发白,“你以前生活那样乱,以后你们遇到一点小问题,他就不会相信你了。逸然,人和人之间的信任,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容易和简单。这是很困难的。你……”她想说儿子太天真了,但是,她无法这样说,因为曹逸然好不容易愿意去相信,她知道自己不能去打击他。 只是,她还是无法相信曹逸然这样定位他和白树之间的关系。 她没有说完,曹逸然却信誓旦旦地道,“我相信,我相信他,他就会相信我。他人要比我好多了,坚定多了,既然我都相信,他怎么会不信。妈妈,你说你相信爸爸吗?” 赵悦被他反问得一愣,她和丈夫总是忙,安安稳稳守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少,不过,两人还是相信对方的,两人这么多年在一起不容易,爱情也许也还有,但更多的是亲情了,还有就是朋友,是知己,可以无话不谈,对方是另一个自己,所以,他们都相信,只要追溯爱情,两人都还是最初热恋时候在一起的那个样子。 赵悦笑了,道,“扯到我和你爸爸身上来也没有用。他和我,当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顺理成章,你和白树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曹逸然却道,“没有什么不一样,只要想长久在一起的心意一样就行了。我和他都是男人又有什么关系。” 赵悦看儿子这样固执,她就更是担心,她知道儿子看似玩世不恭,冷淡冷漠,但他其实心理是真正单纯而天真,还喜欢一根筋。 看和儿子这样聊根本没用,她也只好先算了,要放下曹逸然的事去忙自己的事业。只想着再抽时间和曹逸然好好说,而且,觉得也许曹逸然和李欣在一起长久一点,有好感了,事情就会好办多了。 第65章 适可而止 赵悦一直是知道儿子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的,她也非常非常想关心,想解决,但是,轮到要解决问题的时候,她又总是有心无力,因为曹逸然是儿子,不是一个下属,要是是下属,用着不行,炒了就是,但是儿子却不能。 于是问题总是没有得到解决又积累了新的问题,一点点地积累下来,成了现在的曹逸然的模样。 例如曹逸然现在想走他舅舅那条路,找个男人过一辈子,在赵悦看来,她其实是不大能够接受的,接受弟弟和一个漂亮男孩子是一回事,要接受儿子和一个大男人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她这天早上本来是想好好教育一下曹逸然的,时间是抽出来了,谈也谈了,曹逸然态度良好,又是搂着她,又是撒娇,亲昵得不行,但是问题却一点也没有解决。 之后又是她公司要开会的时间了,不能再和儿子耗下去,于是,事情摆在这里又没有解决,又等着下次再说,但谁知道下次到底是什么时候,那时候事情又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赵悦离开了,曹逸然昨晚上和白树缠缠绵绵到凌晨三点,白树走后,他又因为想着白树工作的危险性而没怎么睡着,在床上左思右想了一阵,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于是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就又只好起来往家里赶。 他这可算是整晚未睡,而且还屁股不舒服,第二天,他本该在床上补眠了,不过,他却没法去睡,因为等着他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送走了母亲,回来正好遇到收拾打扮好的肖源,肖源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勾引人,一双眼睛媚媚柔柔地盯着曹逸然,说话也是轻言细语,曹逸然和她问候了两句,得知她要去逛商场,本来叫了李欣的,但是李欣这丫头约了人什么时候上网,而且她是孕妇,不宜逛街太久,所以,她就不能去…… 肖源目光柔柔笑意盈盈地看着曹逸然,带着些含情脉脉的感觉,曹逸然之前还觉得肖源是故意这么做,现在倒觉得她这个人天生就是如此了,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目光就不受控制地这个样子,就像他觉得逸宁柔得他骨头发酸一样,最开始也是觉得他装,之后就发现他是天生如此。 曹逸然知道肖源想让自己说陪她一起去,但是,他可没时间陪她,于是就打了个呵欠,道,“阿姨让家里的司机陪着吧,帮着拎东西也是好的。我昨晚没睡好,就先去补个觉了。” 说着就走了,肖源柔柔地笑着应了,提着包往门口走,也没多留曹逸然。 曹逸然知道她只是外表柔弱,心里挺傲气又有些想法的那种人,不然不会和李未这种人偷情之后还勾引别的男人,她实在不是个会一心一意的女人,这种女人挺难对付的。曹逸然深有体会,所以不会多招惹她。 而且也知道她钓不到自己总会去找别的男人,不会真把心放自己身上,于是越发装作不明白她的心思。 曹逸然刚走几步,在走道处又遇上了李欣,李欣是个小丫头心性,而且她现在已经把曹逸然当成了自己的未来老公和此时的战友一样的存在,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 进屋后,曹逸然就扯开了她拉着自己的手,道,“干什么,你。” 李欣那招牌的嘟嘴蹙眉动作又出现了,显然她对曹逸然的冷淡不高兴,但是,不高兴也只是一秒钟,之后又笑嘻嘻地望着曹逸然,道,“昨晚你去哪里了?” 曹逸然冷眼看她,道,“你要管啊?” 李欣皱着脸道,“不说就算了。我还不知道?出去找别的女人去了?” 曹逸然道,“你知道就知道。随你怎么想。” 曹逸然这样大大方方的更惹得李欣不高兴,但她也只是赌气,没法拿曹逸然怎么办?之后就转身去开了音乐,而且把声音开得非常大,曹逸然皱了一下眉,道,“我有事,先走了。” 转身就要走,李欣闷闷不乐又坚持不懈地来拉住他,道,“我们要结婚了啦,你再出去找女人,这算什么?” 曹逸然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其实他眼神并不凌厉,但李欣却觉得背脊一阵发凉,讪讪地把曹逸然的胳膊放开了,曹逸然道,“谁说的要结婚?谁说的我出去找女人了?” 说完,就走了。 留着李欣在那要震天的音乐声里委屈憋闷,憋闷了一阵,她又突然笑了,去把音乐关了,心想曹逸然刚才那样说,其实是他没去找女人不是吗?——这个男人,用得着这样装冷酷吗?还不好直接承认没出去找。 李欣其实挺高兴的,因为曹逸然根本不理会肖源的勾引,她一心认为曹逸然是个外表混但是内心很好的男人。 而且她这对曹逸然的好的自我催眠已经要达到臆想症的边缘了,一味地傻乐着,有好吃有好穿有好住,没人骂她更没人打她,她觉得一切都挺好,她就像是打游戏要打出最好的结局的那种女主角了。 李未是早早就走了,他一天到晚地忙,曹逸然有让人帮查查他在忙什么,但还没什么消息。 曹逸然开车出门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套超高性能的针孔摄像机偷偷安装进了肖源的房间,然后又跑去周延那里亲自查看调查出的李家的事情,周延对于他对这件事的热衷到了有点惊讶的程度。 周延坐在办公椅上,看曹逸然认认真真地看那些情报,就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曹逸然以前可从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任何其他文字性的东西,例如去吃饭,他几乎从不看菜单,都是服务员一道道地介绍,因为他懒得看。 周延看他看完了一部分,就道,“你这个架势,哪里是像只是搞臭一下李家的名声不让你妈让你和那女人结婚,你简直是把李家当仇人了,不让人家破产不罢休的模样。” 曹逸然把笔记本电脑推开一点,整个人朝沙发靠背一瘫,懒洋洋地,道,“延哥,你这到底是怎么搞来的资料,简直可供整翻李家了,是你这里太凶狠了点吧。” 他姿态闲散,眼里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和崇拜之意,周延道,“也是别人拿来给我的。你这个家伙,你要干坏事让我帮忙,现在倒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曹逸然于是就笑起来,整张脸带上了孩子气的感觉,“我错了,延哥是对的,是我错了。” 周延走过来,给了他的脑袋一巴掌,把坐姿不端的曹逸然打得翻在了长沙发上,但他还是笑,没有一点生气。 周延把他挤开一点,坐在了笔记本之前,道,“资料这么全,是之前就有人收好了,只是我说我想要,那边就给了过来。这给周家面子是一回事,另外,你一想不就知道了。” 曹逸然坐正身体,道,“原来如此,有人以为李家得罪了你家里,想借你的手把李家整下去。不过,李家也不是那么好动的,是不是?” 周延斜他一眼,道,“你说呢。要是让我三叔知道我们闹这么大动静,恐怕是想一巴掌把我拍到北冰洋去。” 曹逸然坐着默了一会儿,道,“那算了,被人利用的感觉还真差。你是想让我适可而止吧,我懂的。” 周延道,“你懂就好。” 两人商量了一阵李家这事,周延就问起曹逸然,“你和白树最近怎么样?” 他将曹逸然小时候的事情告诉白树了,之后虽然一直表现得平常,就像白树来找他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其实,他对白树之后要怎么做还是挺关心的,他知道曹逸然是想这事不被任何人知道,而且最不想让知道的人是白树。 不过,之后看白树和曹逸然之间的相处,他就知道白树是什么也没做过,这让周延也就放了心了,白树把那些压抑在心里,他觉得是最好的了,要是白树让曹逸然知道了他知道那件事,曹逸然恐怕会暴走发病发疯的。 周延对他和白树之间关系的关心让曹逸然挺感动,他和白树之间的爱情,他也只能够和周延或者他舅舅说说了,他舅舅赵臻毕竟是长辈,谈话也像是受训,所以也谈不到什么,和周延说就不一样了,毕竟是哥们,而且,周延还和个娘娘腔男人结婚了,能够理解他。 曹逸然当然不会说自己甘愿让白树上这种事,于是只是哼哼唧唧眉开眼笑秀恩爱地说了和白树最近关系不错。 说到这里,他就严肃了神情,问周延道,“你知道这边有哪家加工厂下面在做毒品吗?” 周延被他问得一愣,道,“怎么问起这个?” 曹逸然皱起了眉,“给你说了你不要说出去,白树他们在查这个,我怕他有危险。” 周延道,“他把这个和你说,不怕你泄密了。” 曹逸然变得非常郑重,又开始抓狂,“他就是和我说了,他是相信我,我也就只和你说了。” 周延道,“这个,我知道的不止一家,不知道他们是查哪家?” 曹逸然怔愣住了,在周延面前,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弟,怎么他就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家?” 周延道,“你还是相信白树吧,他不错的,不会有问题。”说着,他又沉吟了一阵,接着道,“看他会给你说,恐怕不是小打小闹的地方,大约是哪里我也知道,他们怎么得到的情报我也大概清楚。但是,这个,你我都是没办法掺和的,掺和了,倒是打草惊蛇,对白树他们不利。就这样吧,你等着白树回去就好了。” 曹逸然嘀咕,“好个屁。我想着觉都没法睡了。” 周延也无法说他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曹逸然握着手机看,知道给白树打电话也没用,于是就只是发呆,之后又对周延诉苦,“我挺想他辞职的,但是他辞职了,他也许会不开心,所以,我又说不出口。” 周延听他这样说,知道他已经完全陷进去了,周延都有点怀疑,这样为情所困的曹逸然,到底是快乐一些了,还是不快乐了呢。 不过,看曹逸然生活习惯比以前好多了,他又觉得他喜欢上白树还是不错的。 曹逸然想要离开的时候,正值逸宁给周延打电话过来,他看周延对着电话满眼柔情而且轻声细语,简直和平常的他判若两人,他撇了撇嘴,在周延挂了电话之后,他这次倒没有揶揄他了,反而关心了一下逸宁胳膊肘的伤。其实他现在还挺内疚的,在知道逸宁的伤有多重之后。 周延因为逸宁的伤神色有点沉重,道,“医生说养着就好,但是这要养多久?有人养个多月两个月也不好的,逸宁现在手肘用力就痛,哎,就只是撞了一下,他就伤成这样,真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了。最近都不让他去学校,他在家养着又怕他闷……” 总之,说起逸宁的事,周延就从一个有气势有手段的大哥变成了一个婆婆妈妈的一般男人。 曹逸然听着,就笑了笑,打住周延的继续唠叨,说自己要走了,心想白树虽然唠叨点,但还没周延遇到逸宁的事情唠叨得厉害,看来,有比较之后,就总是容易满意。 第66章 谎言揭破 对于曹逸然的生日,他家里都还挺重视的,而且一众哥们也都很重视,一个个都给他来电话问好贺生,还问他要不要出去聚一聚,他们包场子让曹逸然高兴一下,毕竟生日一年只有一次。 这时候已经接近年关,曹逸然也懒得那么折腾,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说自己很忙,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感谢兄弟们的好意,到时候再聚一聚就行。 有一个兄弟被称为“旺仔”的,长得是副清秀正太模样,声音还一直不变声,还在混一专科学校,对于曹逸然一向比较崇拜,和曹逸然问好之后,就热切地问了一句,“曹哥,你最近这么忙,听说你是要结婚了,难道是真的?” 曹逸然一听就愣了一下,然后就毛了,“你从哪里听的?” 曹逸然声音变冷了,旺仔一下子听出了他的不高兴,于是道,“原来不是的哦。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大家都在说,我就知道了。我就说嘛,曹哥你怎么会这么早就结婚了。” 曹逸然一听居然是大家都在说,不由脸色越发沉了下去,心想他妈的到底是谁传出去的,现在这事只是他家里知道,而且这事也是在商量阶段,不一定会定下来,除了他家里,就是周延了,他知道周延是不会说的,还有就是李家…… 李家?曹逸然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心想难道是李未在万枫那里传出去的?毕竟他的那些小兄弟们也喜欢去那里玩,从万枫那里传开是最可能的事了。 他一下子对李未恨得咬牙切齿,心想千万不要让白树知道了,白树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既然事情已经传开了,难道要自己先去坦白,和白树把事情说清楚,这样白树是从自己这里听到的,他还更能够原谅自己? 不过,那孩子的事情怎么办呢,孩子还在李欣那女人的肚子里,白树到时候是真要生气的。 想到之前自己只是假意敷衍母亲说了以后会结婚,白树就和他赌气故意和别的女人亲近,他觉得白树要是知道自己现在都有儿子了,他也许会一气之下也去弄个儿子出来? 想到这个,曹逸然觉得也不大可能,白树不是那种爱置气的人,但是,这又怎么说得准呢,曹逸然觉得男人外表再成熟稳重,内心深处都管不住自己而且容易孩子气,就像他外公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喜欢孩子气,和他外婆生气就乱来。 曹逸然越想越头疼,于是对可能传出消息的李未就更是恨得牙痒痒了。 虽然恨,但也只好先忍住,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尽量心平气和地继续和旺仔道,“这是假的,谁他妈讨打传这种事出来。被我揪住了不把他揍了丢臭水沟我不姓曹。” 旺仔被他这狠话吓得脖子一缩,然后道,“曹哥,不是我啦。我也只是听他们说的。” 曹逸然道,“知道不是你。呐……他们还在传我什么,我不就在家里忙了几天没出去嘛,这些人就开始这么说了!MD!” 曹逸然的话阴气森森,旺仔被吓得知无不言,道,“是在枫哥那边的酒吧传出来的,大家都说你好长时间都没出来一起玩了,约你你总是在忙,就有人说你是在忙着要结婚了,好象是……好象是说你让哪家的大小姐怀孕了,你家里在给你准备婚礼……曹哥,我们也觉得不可能啦,你……你怎么会因为一个孩子,就娶……娶她呢……” 旺仔这么说是因为曹逸然有前科,李欣绝对不是第一个怀曹逸然的孩子的女人,据旺仔所知,那些被曹逸然给钱必须去打掉孩子的几个人就不说了,闹大的还有一个做流产生了大病,最后曹逸然还被迫去医院陪了床,还是他舅舅出马给了一大笔钱才把事情摆平的。 所以,旺仔觉得曹逸然绝对不是个会因为女人怀了他孩子就娶那个女人的人,而且曹逸然的这种狠心,还一直是他崇拜的点之一。 曹逸然一听心里就更毛,却要压抑着,道,“你回去说,我没要结婚,也没啥孩子,谁还敢乱传,等我把他揪出来,到时候要他好看。” 旺仔赶紧连连应了,之后期期艾艾地对曹逸然道,“那曹哥,你什么时候才有空出来?我准备了个……生日礼物要给你。” 旺仔对曹逸然除了崇拜之外,其实还有感激,像他那种小个子正太脸万年童音男,在那个圈子里除了受欺负还是受欺负,但曹逸然从来不故意欺负弱小,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该打的时候,不管你是强是弱,一视同仁地打,该好的时候,也是一视同仁地好,当然,那是在不是真的惹到曹逸然的情况下,不然就会被按着整治死得很惨,而且不能翻身。 旺仔因为被欺负,受过曹逸然的好,而且曹逸然故意把他拉到身边来,说认可他了,说再有欺负他的,就是欺负手足,该被所有人欺负,于是,旺仔过得好多了,便对他感恩戴德,当然,也许也有某些隐秘的心思,不然,在别人都不来踩这个地雷问曹逸然是不是要结婚的时候,他一个人过来踩地雷来了。 曹逸然在床上翻来覆去,出去跑了一圈,屁股还在痛,讲着电话睡不着,听旺仔说要给他生日礼物,他毫不在意,道,“还是你有心,那些个家伙,没一个说要送正经生日礼物的。不过呢,既然大家的我都没收,我也不好收你的。” 旺仔更期期艾艾起来,道,“曹哥,我都准备好了。” 曹逸然听他像个娘们撒娇,不由就怒了,怒了又心软了,道,“好吧,等过段时间我有时间找你们,你给我吧。” 旺仔接着道,“曹哥,是个现做的生日礼物,等不及以后送。” 曹逸然骂了一句,“操,你还来女人那一套啊!” 旺仔嘿嘿笑着让曹逸然不要生气,道,“毕竟一年只有一次嘛。” 最后曹逸然缠不过旺仔,答应他,让他把东西送到他家门口来,到时候他出去拿,旺仔如得圣旨,非常高兴。 挂了电话之后,曹逸然一把将手机关了机扔到了沙发上去,心想这些个家伙,居然大家都知道他搞大女人肚子了。 昨晚一夜没睡,本来还想着从周延那里回来了补眠一阵,没想到又被这些人电话轰炸,关了机总算是可以清静一点了,只是,想着李欣的事情,他就又气闷起来,还是睡不着。 他在床上待着,想着怎么找传出消息的李未算账,对于才刚答应的接受旺仔生日礼物的事情,已然被他抛出脑外。 他父亲出国考察,也是赶着时间要在他生日的时候回来,明天,大家说不定就会正式讨论他和李欣的关系了。 不过,他对这个倒不是特别在意,毕竟,即使订婚了,也可以退婚,只是,白树那里不好交待啊。 他翻来覆去地煎熬,觉得还是坦白从宽说不定更好些。 还有就是白树千万不要出任务出个什么事情,上次是腿受伤,这次不要又受什么伤了。 这边旺仔兴致勃勃地拿了他的生日礼物来献给曹逸然,来了给曹逸然打电话,却是关机状态,于是只好按了曹家的门铃,对过去应门的佣人说了要找曹逸然。 正值李欣出门呼吸新鲜空气,就在门口看到了佣人和一个小男孩子说话,其实旺仔已经二十岁了,但奈何看起来的确是小男孩子。 她就欣欣然过去问是什么事。 她现在肚子已经有些明显,裹着一件大衣也看得出来,佣人见她,就解释道,“欣欣小姐,是少爷的朋友过来,是来送生日礼物的,少爷明天生日。” 李欣听她这么一说,就愣了一下,然后就一惊一乍地道,“哎呀,我还没把生日礼物准备好呢。还说了要烤蛋糕的,厨房里却不让我进。” 旺仔提这个盒子盯着李欣看,显然盯到她的肚子了,他神色有些变化,问道,“你是曹哥的什么人呐?” 李欣觉得这个小孩子没礼貌,就道,“我是他未婚妻。曹逸然有你这么小的朋友?” 旺仔深受那“未婚妻”三字的打击,又被她说自己小,不由心里就咆哮起来——我只是长的娃娃脸而已啊。 旺仔找来,因是曹逸然的朋友,说打他电话是关机,外面虽然有太阳,但还是因有风有点冷,李欣让佣人让了旺仔进院子来,而且招待在了大客厅旁边的沙发上坐,她以小女主人的模样坐在了旺仔的对面,想从旺仔这里知道一些曹逸然的情况,毕竟,她还是很想知道曹逸然在朋友面前是什么样的。 旺仔因为这是“情敌”的关系不大肯说,于是支支吾吾讲了一点点,就不断问曹哥什么时候下楼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曹逸然家,不由觉得这里的确是气派豪华,不过,他家也不差,只是没法和曹家相比,于是就又有点闷闷不乐,问起李欣的家世,李欣却是不说,一个劲劝他吃点心。 曹逸然是被佣人叫起来的,因为说他的朋友来找他,曹逸然全然把旺仔的事忘了,问是谁找来,佣人答是“汪琦君。” 曹逸然收索了整个大脑,硬是没找到汪琦君这个名字,心想这谁啊,最后还是因为人已经请进屋了而扒拉了一下头发趿拉着拖鞋下楼去了。 曹逸然穿着一身睡衣,黑着一张脸下了楼来,走到大客厅,就看到李欣和旺仔坐在那里,他一看到,神经马上就绷紧了,心想,不知道李欣这家伙有没有乱说话。 他几步走过去,旺仔看他来了,就赶紧起了身,虽然曹逸然穿着睡衣,而且还惺忪着一张脸,他还是很是恭敬,道,“曹哥,我过来了,给你打了电话,你手机关了机。” 曹逸然把他打量了一番,疑惑地问,“你就是汪琦君?” 旺仔赶紧点了头,“是啊。” 曹逸然骂了一声,心想鬼知道他真名是什么,大家都只叫他旺仔,他来自己家里居然报真名,“你怎么叫这么娘们兮兮的名字。” 旺仔被他说得脸红,别别扭扭道,“我妈怀我的时候以为是女孩儿,就只想了这个名字。” 李欣在旁边倒是笑意盎然,而且对曹逸然亲亲热热招呼道,“你还没睡好吗?你朋友给你送礼物来了。” 曹逸然盯着李欣看了,又对旺仔道,“什么礼物,给我了就走吧。” 旺仔被下了逐客令,心里挺委屈的,而且看李欣,就明白曹逸然为什么要下逐客令,他明明是要结婚了,而且的确是奉子成婚,他却不承认。 旺仔要把礼物的盒子从桌子上提过来给曹逸然,曹逸然不上心地摆了摆手,道,“放那里吧。” 旺仔被冷遇,于是只好负起要走,李欣倒对他客气,“以后还可以再来玩。” 旺仔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谢谢嫂子!”就要走了。 曹逸然听到他这“嫂子”二字,愣了一下才看向李欣,道,“什么嫂子?” 他脸色黑成锅底,一看就是风雨欲来,李欣被他吓了一跳,“我……我们就要结婚的嘛……” “结个屁!”曹逸然气得上前去就要给李欣一巴掌,还是站在旁边的旺仔一看情况不对,扑上来把曹逸然的手臂给吊住了,道,“曹哥,你要打人?” 曹逸然气得眼前发黑,一脚向李欣踹去,旺仔大义地或者是得逞一般地将生气的曹逸然抱住了,把他往后面推,道,“曹哥,你别打人啊!” 李欣被他吓到了,赶紧往后面退,以免被打,含着眼泪控诉道,“我怀了你孩子,你要打我吗?你要把孩子也打下来吗?” 看这里出了情况,两个女佣人也过来护住了怀有身孕的李欣,主要是赵悦这个当家之主特意交代,必须护好李欣,不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于是,她们是不敢怠慢的,即使是曹逸然要打人,她们也要站在李欣这一边。 曹逸然要把旺仔掀开,没想到旺仔还有几分死力气,把他抱得紧紧的,一时居然挣不开,曹逸然冷着脸朝李欣道,“我稀罕你肚子里那个孩子!早点没了早好!” 李欣于是大哭起来,被佣人扶着走了。 李欣走了,旺仔才恋恋不舍把曹逸然放开,曹逸然被他放开,就推了他一把,寒着脸对他道,“敢说出去,你试试!” 旺仔赶紧点头,“我不敢的,我不说。” 曹逸然这才咬牙切齿地转身就走了,旺仔还在后面喊,“曹哥,生日礼物。” 曹逸然从嗓子眼里骂了一句,“滚!” 旺仔一向知道他脾气不好,所以也不在意,只是站在那里看他高高挑挑地趿拉着拖鞋走了,心想,他其实对这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没有一点感情的嘛,而且也并不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于此,旺仔倒是高兴的,因为他的曹哥还是原来的那个曹哥,而不是一个将要被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束缚住的曹哥。 第67章 曹父 曹逸然一直在等着白树任务完成之后给自己打的电话,但是一直到晚上都没有接到。 倒是他父亲在晚上回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一起。 李未是丝毫不放弃和曹逸然的父亲曹均贤结交的机会的,漂亮话说得曹逸然在一边听得就牙酸,心想,他父亲是面上吃这套,心里才不吃这套的人。 而把在房间里穿得少肚子已经非常明显的李欣介绍给曹均贤的时候,曹父仔仔细细打量了李欣,结合妻子对这个女孩子的评价,觉得她虽然不是个能够兴旺家宅的女人,但是,她也不是那种能够掀起风浪来的女人,所以,不是很好,但是也不是不好。 在书房里,曹逸然一副憔悴的模样,曹父拍着他的肩膀看他,笑着问道,“明天就是寿星了,今天怎么这幅没精打采的模样?” 曹父是慈祥的,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更是一脸柔和,曹逸然对着他努力露出了个笑容,“最近一直睡不好,就这样了。” 曹父在沙发上去坐下了,又让曹逸然也坐下。 曹逸然和他父亲并不像和他母亲那样亲近,因为他父亲很少管他,谈心的时间也少,他尊敬他,但实在没有办法无法无天地和他撒娇耍赖,于是,他是一脸肃然的模样。 曹父听他这样说,就像赵悦一样地语重心长起来,道,“逸然,你不小了,你应该为你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了。你妈妈和我说了,她说你不想结婚。你看,连你的好哥们周延都结婚了,你还想什么时候才结婚呢。李欣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那么大了,待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你总要给他一个名分吧。你不结婚,总是在外面乱来,这就是你所谓的自由吗?从来没有谁说,自由就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由也是要限制在一个圈里的自由而已,不然,谁都任性妄为,这社会还不乱套了。爸爸不说你该为这个家里做些什么贡献,该为这个社会做些什么贡献,但是,你总要能够学会管住自己,并且学会限制自己吧,放出去,一味疯跑的马从来不是好马,这个道理,我想,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曹逸然心想他又来了,每次都是一大堆道理,曹逸然不想和他讲道理,因为讲道理是讲不过他父亲的,于是,他只是貌似一本正经地听着,脑子里却在担心白树的任务到底怎么样了。 在他父亲看向他询问他的意思的时候,他才很是受教一样地点点头,道,“爸爸,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明白的。我没说我不想结婚,也没说我要的自由是没有任何限制的自由。” 曹父这下笑了笑,拍了拍儿子的背,道,“那又怎么睡不着觉呢?我还以为你是不想结婚,觉得结了婚就是进了围城。” 曹逸然道,“我早就想明白了,即使婚姻是围城是坟墓,我也没什么。但是,要是是围城,我总要和一个想一起被困的人在一起;要是是坟墓,我总要和喜欢的人一起被埋葬,不然死也死得这么没意思,那该多难受。” 曹父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种话,只是,曹逸然这话却有很大的漏洞,他慈爱地反问,“是不是李欣不是对的那个人?那你对的那个人在哪里?你什么时候能找到?要一直等下去吗?” 曹逸然默了一阵,才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曹父倒是吃了一惊,因为他老婆还来不及和他说曹逸然最近和一个男人搅在一起的事情,所以,他便不知道曹逸然和白树的事,于是他笑得更加和蔼了,而且还在曹逸然的头上抚了两把,“原来是有喜欢的人了。和你妈妈说了吗?” 曹逸然点了点头,没说其他,这样子沉默倒有点像是羞赧的模样。 曹父脑子里一转,还以为曹逸然和赵悦说了他已经有喜欢的人的事,但是赵悦不同意,所以才没和他说,这其中的原因,他觉得也只有那几点,第一,曹逸然喜欢的那个人不适合曹逸然,赵悦不同意;第二,李欣肚子这么大了,还是个健康的男孩儿,这个孩子是一定要生出来的,是曹家的长孙,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不能不给孩子的母亲名分,当然就要曹逸然和李欣结婚了;第三,李欣的家里李家也不可能看着女儿给他曹家生了孙子却没有名分这种事出现;第四,就是赵悦有意要和李家联姻,这对她的事业有利,而且,看李欣那个堂兄李未的做派,完全是守在他们家里极力促成赵悦和李家的生意上的往来…… 如此种种,便是曹逸然为什么要娶李欣的原因了。 只是,曹父还是觉得要孩子自己乐意比较好,不然,以后的生活里麻烦可大了。 虽然这样想,但是曹父还是觉得要先从妻子那里把情况全盘了解了再说,不能一味听曹逸然的,儿子是个什么德性,曹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曹父安慰曹逸然道,“事情也不是没有缓和的可能,但是,你也要慎重考虑,你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你得要有责任感。” 曹逸然心想他才不想做父亲,他现在只想白树能够安全。 但是,他也不想和父亲说那么多,只是道,“嗯,我知道的。爸爸,你帮忙劝一下妈妈吧。” 曹父拍拍他的背,又搂了儿子一下,道,“爸爸是站在你这边的,嗯?” 曹逸然才不相信他这话,心想他从来是站在妈妈那边的。 晚饭桌上曹家和李家两家人面上完全是其乐融融,只是,李欣下午受了曹逸然的气,而且曹逸然要打她,李欣别说小时候,即使长大了也受过父亲的巴掌和脚踢,于是对这个是非常害怕和深恶痛绝,她就是因为父亲打她才离家出走的,所以短时间内,她绝对不会原谅要对她动手的曹逸然,并且在心里决定除非曹逸然对她道歉而且保证以后再也不动武力,她才会原谅他下午的暴行。 只是,曹逸然根本不对她上心,而且还正厌恶她对自己的小兄弟说她是他未婚妻的事。和她道歉的概率基本没有,所以,她就只能自己生闷气。 桌上每个人都看出了曹逸然和李欣之间闹了矛盾,赵悦恐怕是从佣人那里了解了前因后果,事情当然是曹逸然的错,只是,她怎么也得偏袒一下儿子,所以,她也没有骂曹逸然,只是在饭桌上的时候,对曹逸然要求道,“逸然,欣欣喜欢吃肘子,她不好夹,你给她夹一下吧。你是大男人了,也不知道体贴一下人。欣欣怀着孩子,你以为怀着孩子是件简单的事情吗?” 曹逸然不好反驳母亲,于是就让佣人给拿了一双新筷子来,勉勉强强给李欣夹了一筷子,他一向觉得李欣的各种爱好都上不了台面,例如喜欢吃肘子就是,家里还要特地为她做。 他夹了,在母亲的目光下,又勉强说了一句,“不够我再夹。” 曹逸然放低了姿态,李欣来脾气的时候是挺有小姐脾气的,可以大吵大闹,但是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所以,她还作为回礼给曹逸然夹了一筷子鹿筋,其实她也不知道鹿筋的功效,只是看曹逸然似乎挺喜欢吃这个,就夹了。 曹逸然才不稀罕她给夹菜,但还是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只是家里的其他人就笑了起来,特别是李未还多看了曹逸然几眼。 现在曹逸然是觉得和李未之间的仇不共戴天,所以,他看李未看自己,就用勺子给他舀了一大勺子鹿筋进他碗里,意有所指地说道,“李哥才该多吃些这个,毕竟你比较辛苦嘛。”说得暗含机锋,李未也不好还回来,就只好把他的心意接受了。 倒是其他几个人多看了反常的曹逸然几眼,特别是肖源媚媚地瞧过来,让曹逸然自己倒觉得有点无趣,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饭桌上,李未就和曹父有那么多话要说,于是吃得特别慢,曹逸然便又借着陪孕妇李欣早早离桌了,不掺和他们的谈话。 和李欣一起出了饭厅,在大家的目光看不到之后,他转身就走了,留下还在和他赌气的李欣也一跺脚往另一边走了。 曹逸然刚上楼,就被赶上来的赵悦叫住了,赵悦在楼上房间里把曹逸然教训了一顿,当然是为了曹逸然下午要对李欣动粗的事情。 “李欣怀了身孕,你是不知道怀孩子的苦,才对李欣不知关怀,还要动手动脚,她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孩子,是我的孙子,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怎么办?逸然,你也这么大个人了,你那些坏脾气就不知道控制一下吗?” 曹逸然沉默着不回答,赵悦说了他一顿,看他一味沉默,就更生气了,但是生气也没用,最后只得让曹逸然离开了。 曹逸然觉得这还是他妈妈第一次对他这样严厉地骂,不由心底着实委屈,他觉得他妈妈现在已经更在乎她的孙子了,虽然那个孩子还没有生出来。 他下午的确是气得想打李欣,但是,后来他也有反省了一下,而且,他不是没有打着吗,要是他真要打,即使是旺仔那时候挡着他,他也打得到的。 曹逸然在走道里走过,高高瘦瘦的身影,沉着的有所思的面孔,让他显得更是生人勿近。 给白树打电话,一直是关机,他忐忑着,这一天的煎熬,第一次让他尝到了思之若狂的感觉。 他又打电话给了消息灵通的周延,问他是否能够得到白树的消息,周延也没有消息,于是曹逸然只能再等。 明明已经非常疲倦,但曹逸然却睡不着,要一直等到白树,他才能够安心闭上眼睛睡过去。 于是,他一直等到了午夜,是刚好零点过,曹逸然的手机响了,他还以为又是哪个不知趣的哥们来骚扰他,没想到居然是薛露发来的,一个笑脸,加一个生日快乐,再加一句一切顺利。 看到这个,曹逸然就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心里挺失望的,怎么不是白树的,生日这天的第一个短信啊,就被薛露占了。 正在埋怨白树,手机就又响了,这次是电话,陌生人电话的特别铃声,他提不起劲地把手机拿起来看,懒懒地不想接,但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就鲤鱼打挺一样地从床上翻了起来,接起了电话。 他实在害怕是某医院,或者是白树的某同事说白树受了伤,不过,一听,却是白树的声音,“生日快乐!又长大了一岁啊,有没有什么愿望!” 曹逸然这一瞬间,鼻子都酸了,差点就要热了眼眶,他对着电话吼了一声,“你他妈的用的谁的手机?不知道我一直在担心你吗,这么一整天,你怎么不给我来个电话,或者一个短信也好!” 第68章 最苦闷的生日 白树对着发脾气的曹逸然只得连连道歉,道歉完,就发现曹逸然安静下来了,而且安静地电话的另一头似乎连呼吸都没有,让白树甚至怀疑是不是手机信号断了。 他于是轻轻地唤了一声,“逸然,还在吗?” 曹逸然吸了一下鼻子,声音低了很多,“嗯……你还好吗?今天任务顺利不顺利?” 白树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于是就内疚起来,“我还好,今天还算顺利,只是现在还不能收队,主犯跑了,只是抓了几个从犯,收了他们的器具。” 曹逸然听他这样说,不由又有点担心,“那人跑了怎么办?你们要去追?” 白树一笑,“怎么会,现在追也不知道方向,发通缉令就行了,但是要回去做后续的事情。” 曹逸然还听得到他那边远远的车的声音,似乎还有别人叫白树的声音,他便问道,“你现在还在外面吗?你昨晚也没睡,身体受得住?” 白树声音很柔和,像是哄劝一般,“我还好,这里完了就休息,你早点睡吧。” 曹逸然怕耽误他事情,也没有再多聊,就把电话挂了,和白树打了电话之后,他依然睡不着,脑子里闪着各种各样的场景,全是他和白树在一起时候的事情,他用被子裹着自己,就像是那次和白树出门旅行,在睡袋里白树拥着自己一样。 他叹息一声,心想要不自己也去做警察算了,不能让白树辞职,那自己就和他在一起,这也免了完全不知道他的情况来担心。 第二天,曹家非常热闹,因为曹赵两家的亲戚都来了,而且李家的人也还没走,曹逸然在一边坐着冷眼看着,见他的亲人们和李家的这几个人谈话,好像两家已经是亲家了一样,实在让他郁闷不已,但是又实在不能在自己的生日这天,在家宴上让大家难看,于是只能尽量做到礼貌地陪着。 曹赵两家对曹逸然和李欣的事情,老一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既然孩子都有了,除了结婚还能干什么,而曹逸然父母这一辈的人虽也大多是这个意思,还是有少数持了保留意见,觉得有了孩子不一定就是要结婚,只是,要给孩子一个名分的确是个问题,所以,也没有谁说最好征求曹逸然的意见这种话,而和曹逸然一辈的,除了他,都是女孩子,大家都对曹逸然露出些同情,但同情也仅仅是拍拍他的肩膀而已,在国外的小表妹赵昶知道这件事情后,倒是在给他打祝贺生日的电话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你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了。以后要好好做爸爸哦,至少要对他比对我好。知道吗!” 俨然大小姐的教训让曹逸然撇了撇嘴,嘴里哼哼道,“到时候再说吧。” 家里的人都对李欣肚子里的小宝宝很热心,而且还把那张四个多月的B超图片传过来传过去地看,大家谈论得非常高兴,因为这个孩子,将是曹赵两家的重孙辈的第一个男孩儿,当然受欢迎了。 只有当事人曹逸然冷眼旁观,好像那个孩子与他无关。 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受欢迎,李欣这个做妈妈的自然地位崇高起来,被女性长辈们一个个地关怀备至,让她这个从小没人管的丫头很受感动。而且觉得自己有了这个孩子,从此地位稳固了。 曹逸然在人前强作欢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就阴沉了一张脸,他已经决定要和白树坦白从宽,所以,心里倒是镇定的,虽然想听白树的声音,但奈何怕打搅了白树的休息,就只好忍耐着一直不给他打电话,而是等着白树联系自己。 曹逸然半躺在自己房间里的沙发上发呆,门就被敲响了,他以为又是表姐上楼来叫自己下楼,就没甚精神地懒懒地过去拉开了门。 没想到门外却是站着李未,李未在他关门前挤进了屋,曹逸然皱眉看着他,凉凉地问了一句,“你一直在我家里住着,这到底是要住到哪一天?” 李未也不介意他这逐客的话,笑着将一个盒子拿出来递给他,道,“来,生日礼物。” 曹逸然一把将他的手挡开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我不要。” 李未依然是笑,眸子却很深,道,“你这就是错怪我了吧,我不是黄鼠狼,你也不是鸡,我对你的心可是天地可鉴。” 曹逸然一声冷笑,一拳朝李未打过去,李未一躲,他的腿已经跟上了,然后趁着李未躲闪的时候,将他逼到了门上,而且把他的脖子掐住了,李未几乎要喘不过气,但他还是笑着看着曹逸然,曹逸然和他对视了一刻,就把手松开了,阴阴地道,“你等着看吧。你把你妹妹往我身上推的后果!” 李未咳嗽了几声,清了喉咙,才道,“你真是暴力。对你那个叫白树的男朋友也是脾气这么差。” 曹逸然冷着脸盯着他不答。 李未手里还拿着那个礼物,又递到曹逸然的跟前,道,“真不收吗?不收会后悔哦。” 曹逸然才不会受他这话的动摇。 李未于是就笑着耸了耸肩,道,“好吧,看来我是连礼物都送不出去了。说起来,我觉得欣欣各方面还不错了,漂亮的小姑娘,又识时务,绝对不会坏事。而且,是你先让她怀了你的孩子吧,你下了种,现在倒把事情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来了。” 曹逸然脸越发地黑了下去了。 李未继续吊儿郎当地道,“没想到你对你的那个男朋友倒是有心,这么多天了,你都受得住不出门去找人玩儿,嗯?” 他才说完,曹逸然的拳头就又到了,他这次有了警惕,所以躲开了,曹逸然也不是非要把他打得被大家看出来,所以看他开门出去,也就没有管他,只是心里越发憋闷——每个人都在提醒他,是他自己的错,事情才到了这个地步。 近晚饭时候,他的小舅赵臻以及赵臻的爱人张洹才过来了,其实张洹不愿意来,赵臻一直等他,最后张洹实在不愿意他一直等,就只好跟着过来了。 曹逸然觉得赵臻是家里唯一会理解自己的人,但是,在赵臻看到李欣的肚子和她受家里长辈喜欢的程度后,面对曹逸然的诉苦,他对曹逸然也少了同情。 因为房间里只有曹逸然,还有就是张洹,赵臻说话便也没有了顾忌,狠狠给了曹逸然的背一巴掌,道,“你这个家伙,事情到这一步了,我看你要怎么办!” 曹逸然皱着眉,道,“反正我是不会和李欣结婚的,我才不管他们有多喜欢李欣。” 赵臻道,“他们哪里是喜欢李欣,是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已。医生说是男孩儿,是不是?家里要添新丁了,谁都高兴。” 曹逸然反驳道,“我就不高兴。” 赵臻瞥了他一眼,“你不高兴也没有办法,谁让你弄出这么个孩子来的。” 曹逸然蹙眉看着赵臻的样子还显得有点可怜,“舅舅,你不站在我这边吗?” 赵臻摇摇头,拍了拍侄儿的肩膀,“我站在你这边,就是站在家里所有人的对立面。那个李欣不是年龄还小吗,反正你们现在又不会结婚,最多订婚,时间还有这么长,什么变故都可能会发生,你着急什么?” 曹逸然心想不是你遇上这种事,你当然不急了,要是是你遇上,你恐怕比我还急。嘴里却有些可怜地道,“舅舅,你总之要帮我。白树还不知道这事,我就怕他知道了会生气。” 张洹坐在一边用手机看咨询,看曹逸然对着赵臻一副装可怜的模样,就无语地把整个身子都转过去了背对着这两人,心想白树知道了不生气才怪,即使是圣人也有脾气吧。 他也不做评论,不参与谈话,就听这两个人最后要怎么办。 以前什么事情赵臻都可以帮曹逸然摆平,这次他却一直打太极,打得曹逸然最后都赌气了,自己走了。 张洹回过头来看赵臻,道,“你答应他一句让他安心也好,干嘛把他气走了。” 赵臻朝他招招手,张洹知道这人又要在没有外人的地方动手动脚,就不过去,而且说道,“要说就说,不说就算。” 于是赵臻只好自己坐到张洹身边去,道,“曹逸然这臭小子,这次踢到铁板了,就要让他好好吃吃苦头,他才能够受到教训,以后能够管住自己。” 张洹便也无法说什么,只是看曹逸然一直闷闷不乐,他还挺同情他。 这是曹逸然过得最憋闷难受的一个生日了,给他过生的一众亲人们倒是高高兴兴,只是,这个生日不像是他的生日,倒像是李欣的生日,因为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或者说是围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转。 经过这个生日,李欣的身份差不多算是被曹赵两家认可了,于是,曹逸然收的礼物恐怕还没有李欣收的见面礼多。 生日宴曹逸然草草吃了一点,就想着白树也许该联系自己了,无心再吃,就只是陪在桌上而已,因为敬酒又喝了不少酒,脸上带了些红晕,虽然他不笑,所以大家也没觉得他精神不好,他这时候才真真切切知道,他的苦闷只是他一个人的苦闷,于是越发苦闷。 在大舅妈介绍起给李欣养胎的营养师和医生的时候,曹逸然实在坐不住了,借去洗手间离了席,没有和任何人说,甚至没有穿外套,他就跑去了车库,开了车就出了门,他觉得他要憋闷难受死了,他必须去找白树,不然就真的要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今天的第二更,会放第二更,是想说,请盗文的,不要太过分了,难道不应该给人留点余地吗,我发文不到两个小时,就把新章放到别的网站上去,即使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不用考虑我的心情,但你做人也要有点良心吧。 其次,放新文的链接,是一篇我心里的丧尸文,讲一个人类和丧尸王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不过,若是你是那个打着为我宣传的名号盗文的同学,就不必来支持了,因为我不需要你的这种宣传和支持,我要被你气疯掉了。 地址:《后丧尸时代》若是喜欢,请多多留言,谢谢!! 第69章 陪伴 曹逸然酒后驾驶,开着车一路向白树家里狂飙,要不是此时是夜里,一路车少,会不会出车祸都还难说。 他身上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在车上时手机铃声就不断地响,是他家里来的电话,恐怕是问他为什么跑掉了,曹逸然不想理睬,于是放任铃声一直响。 车开到白树公寓楼下,他下了车锁了车门就往楼里走,输了密码进楼后直冲电梯,看电梯慢慢地往下来,他还气得就差踢电梯门,电梯总算下来,从里面走出来一对亲亲热热的年轻情侣,曹逸然狠蹬了他们一眼,把人瞪得莫名其妙。 到白树的公寓门口,因为他没带钥匙,所以进不去,他就开始按门铃,但是按了数次依然没人来开门,他又冷又着急,就差发飙了,知道白树还没有回来,他准备给白树打电话,发现手机刚才被他扔在车里没带上来,于是他就更加抓狂,简直要控制不住脾气,又冲去坐电梯下楼,等总算是从车里把手机抓出来,里面有他七通未接来电,他看也没看,就直接拨白树的号码。 白树很快就接了,声音里含着疲惫,但是依然温柔,“逸然,对不起了,我要过会儿才去找你。” 曹逸然的呼吸急促,抑制不住地要发火,但还是压抑住了,虽然压抑住,声音依然带着起伏不定的喘息,“你还在忙什么,我在你公寓楼下,我没带钥匙。” 曹逸然那起伏不定的呼吸声让白树觉得他像是在哭,不由一惊,“你在我公寓楼下吗?我还在外面,那你等一等,我马上回去。” 曹逸然深吸了口气,颤抖的声音听着像是哽咽哭泣,“要等多久?” 白树听了整颗心都飞到他身边去了,保证道,“一会儿。” 曹逸然靠在车门上,仰头望着天空,城市里夜晚灯火通明,夜空像是一块黑色的幕布,上面反射着城市的灯火,浮着一层光晕,像是将这个城市笼罩在浮华的梦里,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曹逸然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白气,他冻得鼻子发疼,哑着嗓子轻轻答他,“我等你。” 他于是就真站在那里等了,也不进车里,就只穿了一件衬衫外面一件薄薄的毛衣,他靠在那里发呆,手机响起他家人来电的特别的铃声,他根本不理睬,只是高高挑挑地靠在那里,身形看似优雅,实则很是孤寂,像是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在寒冷的冬夜立成了一颗孤零零的树。 有人从他的车边走过,无论是看车还是看人,都能多看好几眼。 甚至还有女孩子走过来问他是不是要进公寓,好心想帮他开大门,曹逸然根本不理睬人,连看过去的眼神都欠奉,于是女孩子在犹豫一番后还是走了。 曹逸然是时常要发疯地乱来一阵的,可以让他发泄了心里不明原因积累起来的戾气,但他最近在家里都表现良好,一直压抑着自己,所以现在心底积累了很多苦闷,左冲右突地要喷发出来,但他不想发疯,所以就站在冰凉的空气里,任由寒气侵袭自己,似乎是要身体里的血液也冷却下来,这样,就可以平平和和的了,不惹人讨厌。 他想白树,希望他快点回来,是从来没有过地想,想得心似乎都在这漫长的等待里苍凉了。 白树虽说一会儿就回来了,但是也是半小时左右才回来,他的车停在了曹逸然的车的后面不远,然后人从车上下来就跑了过来,看到靠站在车门边的曹逸然,路灯下的曹逸然脸颊被冻得红红的,眉毛皱着,嘴唇却是发紫,他上前就搂住了他,一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一摸过真是冰凉,他不由皱了眉,“怎么不在车里等,故意冻生病是不是。” 曹逸然却什么也没说,伸手将他抱住了,脸埋进他的肩膀,抱得那样紧,像是抱住等待了千年才好不容易等来的希望。 白树被他这样抱得一愣,似乎心有灵犀,就也抱紧了他,低声道,“对不住,我该早点去找你。” 曹逸然就只是抱住他,凉得像块冰,沉默也像是冰。 白树看曹逸然发冷,不能就这样在露天里抱着,他侧头在曹逸然凉凉的耳朵上亲了亲,柔声道,“我们上楼去吧。” 曹逸然只是一味不动,于是白树只好推开他一点,要拉他上楼去,这时候曹逸然才说了一声,“车门没关。” 白树看他还是有理智的,便放了心,应了一声,把曹逸然的车门关了,就拉着他上楼去。 电梯里的光线明亮,三面都是裎亮得光可鉴人,曹逸然从冷的地方骤然到了温暖一些的地方,就打了几个喷嚏,还有点发抖,白树只好将他半抱着,手臂环过他的背,一手又捂上他冰凉的脸颊耳朵,轻轻抚摸,叹气道,“在生我的气?故意在车外面受冻是不是?” 他的手无论何时都是热热的,曹逸然被他带着茧子的手掌抚着冰冷的脸颊,心中涌起酸楚的幸福感,他摇了摇头,“没生你的气。” 白树很无奈,又心疼,“那这样折腾自己做什么,你这是要冻生病。” 曹逸然这下不回答了。 被白树牵着进了屋,屋里也是冷气森森。 白树开了空调,就推着曹逸然往浴室走,道,“用热水暖一暖,我这几天忙,你病了我恐怕也没时间陪你。” 曹逸然回头看了他一眼,黑幽幽的眸子盈着一层清冷水光,但是却又那样柔和,看得白树的心也是酸酸楚楚地柔软下来,柔成了不成形却能满溢出来的一潭水。 曹逸然之后还算顺从,白树在给浴缸里放水时,他就脱好了衣服,站在淋浴下面先淋了淋,热水激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颤颤抖抖地揉了揉胳膊。 白树放着浴缸里的水,转过身来又看他,曹逸然一向白,这时候在灯光下就更是白如玉雕,瘦瘦高高的一副身架子,氤氲在热水腾起的水雾里,白树看得心热,却并不是生了欲念,只是满心的心疼,他知道曹逸然小时候受的罪,知道他性格上的倔强和偏执,也知道,他需要人全心的关爱和呵护,那个人,是他。 浴缸里的水放得差不多了,白树试着水温,就让曹逸然到浴缸里泡会儿,曹逸然乖乖地关了淋浴坐进了浴缸里,白树蹲在外面,伸手摸了摸他的湿漉漉的脸颊,又抚过他的乌黑的略显秀气的眉毛,道,“你先泡会儿,我去给你拿衣服进来。” 曹逸然却把他拉住了,不让他走,白树只好不走,曹逸然从冻僵的状态回过神来了,他盯着白树看,白树脸上带着疲惫,想来他挺累的。 曹逸然的嗓子略微嘶哑,眼神却分外温柔,“你说了你回来睡觉的,怎么,没睡么?” 白树露出个笑,英气的眉眼舒展,“在所里椅子上睡了会儿的。” 曹逸然也无法说他什么,只是倾身过去搂住他的肩膀吻上了他的唇,白树赶紧环抱住他光溜溜滑腻腻的身子,和他热热切切地亲了一阵,却并没有带什么欲望,就像是两只鱼,相濡以沫,温情满溢。 白树再说要去给他拿衣服,曹逸然就应了。 白树拿了厚睡袍进浴室里来,曹逸然靠在浴缸边沿望过来,眼睛湿漉漉黑幽幽的,看得白树要陷进去了,一时间满身心就只有这个人,其他事情都从脑子里排了出去,他想到了第一次遇见曹逸然的时候,在那个酒吧里,他走过来,眼里是傲然的冷漠,但是,他胃痛的时候,那双冷漠阴沉的黑眼睛深处,却带着那样深的脆弱和可怜,白树不可控制地陷进去了,再也出不来。他那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这样吸引住他,让他爱得无怨无悔。所以,他不可能让他离开。 曹逸然看白树满眼温情地盯着自己不转眼,就问他要不要洗澡,没想到白树却回答他,“我一会儿再洗吧。” 曹逸然对于他的不识趣只是撇了一下嘴,就从水里起来抓过毛巾擦了擦身,接过白树递过来的睡袍穿上了。 曹逸然在卧室沙发上坐着擦头发,白树就跑来跑去地拉窗帘,铺床铺,又去热了一杯牛奶端来让他喝,曹逸然看他忙上忙下,就道,“你歇下来吧。” 白树果真在他身边坐下来,然后亲亲热热地搂过他的肩膀,曹逸然喝着牛奶侧头看他,白树神色平和,只是把他望着,但是,曹逸然觉得在他那眼里心里,都全是自己,他突然心安定了下来,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只要白树没有,那么,他就可以幸福而不在乎地好好活下去。 曹逸然心里暖暖的,眼里露出些笑意,将喝了一半的牛奶喂到白树嘴边,白树愣了一下,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多少有点别扭。 曹逸然看他别扭,却目光柔和,自自然然,他的生日,也不要什么生日礼物了,只要白树陪着他就行,甚至不需要说话,就是最好的礼物。 第70章 伤臂 之前,曹逸然是想好要和白树坦白从宽的,因为他不想白树从别处听到他让女人有了孩子和他要订婚的消息,他怕白树从这些地方听到这消息之后,胡思乱想从而误会他的心意。 但是,来了白树这里,只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颗心安下来,他就觉得疲惫袭来,想要睡觉。 白树看他昏昏欲睡,就让他上床去睡。 曹逸然也不和他客气,让他和自己一起睡。 白树道,“我洗洗就上床。” 曹逸然已经坐在床上,看白树找了睡衣去浴室,他还奇怪了一下,心想白树以前就喜欢出了浴室才穿睡衣,这次怎么改了。 却也没有多想,对着他要进浴室的身影交代了一句,“你快点,我等你,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白树回头对他笑了一笑,道,“好。” 曹逸然看着他的笑脸,也笑起来,爬上床裹进被子里等他。 两个人都躺在被窝里,关了灯的房间里暗下来,只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几线城市灯火,微光将房间里的一切都勾勒出朦胧轮廓,没有人说话,幽暗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宁和温暖,曹逸然朝白树身边靠了靠,白树习惯性在曹逸然的右边,他伸出右手来摸了摸曹逸然柔软的头发,轻声问道,“不是说有事情要说,要是不说,就睡吧。” 曹逸然的眼睛温柔,在黑暗里将白树看着,他的确是想说,又怕破坏了现在的温馨,不由就犹豫了一下,道,“明早上说吧,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事情,会耽搁睡觉。” 白树是都由着他的,所以也没继续纠缠这事,“那好吧,你什么时候要说,我就什么时候听,现在好好睡吧。我看你这几天也没睡好是不是,黑眼圈都有了。” 曹逸然听他这样说,就哼哼地有些赌气,道,“我哪里有黑眼圈。” 白树道,“好,没有。” 曹逸然其实已经要睡过去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要和白树无理取闹一下才行,就不满地道,“你这改得太快了吧,不是真心的。” 白树道,“有没有黑眼圈要什么真心。” 曹逸然硬是要揪着这个不放,“说了你不真心,你看你和我说话都不真心。” 白树轻轻拍了他的脸蛋两下,“睡你的吧,闹腾什么。” 曹逸然没注意地一把对白树的胳膊拍过去,要把他逗自己脸的手拍开,闭着眼睛哼道,“我哪里有闹腾,就是你说话敷衍我。” 白树却被他拍得眉毛都皱起来了,控制不住地吸了一口气。他以为要睡过去的曹逸然听不出来,但没想到两人离得太近了,近得呼吸相闻,似乎各自睡在对方的呼吸里一样,随着对方的呼吸而呼吸,温暖的安心的。 所以,白树这突然一紧的呼吸即使要睡过去的曹逸然也感受到了,并且睁开了眼睛,蹙眉看着白树,道,“你怎么了?” 白树不着痕迹要把右手臂移开一些,“没什么,睡吧。” 曹逸然怀疑又坚定地伸手过去摸上白树的右手胳膊,白树要把胳膊拿开,曹逸然就准确地瞬间抓住了,白树于是又是一声吸气。 曹逸然本要睡着的,此时则是完全醒了,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开了床头灯,盯着白树道,“受伤了是不是?” 白树却要拉他下去继续睡,“不是什么伤,你赶紧躺下来睡。” 曹逸然有点发火,他这一晚的情绪本来就不稳,所以白树受伤却隐瞒他就让他觉得受伤了,于是下身很容易变化,他不要睡,而且把白树身上的被子也掀开了一些,道,“受伤了怎么不和我说,你连受伤了也不让我知道吗?” 曹逸然习惯性裸睡,其实他是什么也没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白树怕他冻到,只好跟着坐起身来,拉过被子将他的身子裹上,道,“不是什么伤,你要看就给你看看吧。” 他说着,将睡衣扣子解开了,然后把右手的袖子给脱了下去,让曹逸然看他的胳膊。 曹逸然看着他,又开了房间大灯,在明亮得刺眼的光线下,他抬起白树受伤的胳膊看,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因为那里已经缠了纱布。 他的指尖在灯光下莹白如玉,几无血色,抬起来想触碰那被纱布缠起来的地方,却又害怕碰上去,因为怕把白树给碰痛了,他的眼里几乎带上了湿意,黑幽幽的在夜里像是深沉内蕴的黑水晶,他咬了咬牙,低声问道,“怎么伤的?” 白树看他光溜溜的胳膊露在空气里,就拉着躺回了被窝里,用被子将他盖好,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就是被钢管打过来擦了一下,有一条小口子,已经处理了,还打了破伤风。这种伤,过不了多久就会好。” 白树伸手关了房间大灯,回过身发现曹逸然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愣了一下,用受伤的胳膊揽住了曹逸然腰,道,“还看什么,睡吧。” 曹逸然却不闭上眼睛,嗫嚅着问道,“别的地方还好吗?没受伤?” 白树笑了一下,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目光温柔含情脉脉,“我哪里那么容易受伤,这里也只是被擦了一下而已,并不严重,要是严重,我就回来养伤来了,哪里会一直待在所里,是不是。” 曹逸然“嗯”了一声,本来想抱住白树,但是又怕把他的伤臂碰到了,于是就只好不动。 虽然不动,他也不睡,神情沉肃地睁着眼睛看白树,白树伸手要捂住他的眼睛,他将他的手握住拿开了,依然是看着他,好半天才微哑着声音道,“要不,我也去做警察吧,这样,我能够和你一起,至少不用等在别处,你受伤了都不知道。” 白树听他这样说,就怔愣住了,然后满心里溢满感动和温柔,他的暖热的带着茧子的手指轻轻摩挲曹逸然的脸颊,道,“说什么傻话,警察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当的。现在要当警察,还要去考公务员考试,你觉得你真的考得上吗?而且,即使考上了,也不会调到我们组来。” 曹逸然把脸埋到他的肩颈窝里,呼吸轻柔地拂在白树的颈子上,柔柔痒痒的,他低声说道,“只要我要当,还怕不行吗?” 白树道,“你还不如去帮你妈做事,那个恐怕更适合你一些,你不适合做警察。” 曹逸然有些生气了,气鼓鼓地道,“我就要做,我受够了在家里担心你出事,我宁愿跟着你。” 白树因为他这句话身体僵了一下,却是突然感动又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好半天才伸手将曹逸然的肩背搂住了,在他的白得宛若要化在这夜里的耳朵上轻轻地吻,“对不起……让你担心……” 曹逸然的声音幽幽的,“干嘛要对我道歉。你又没有错。让我和你在一起吧,当警察也不错,我会努力做好的。” 白树依然坚决反对,“不行。” 曹逸然把头抬起来,幽深的目光望进白树的眼里,“为什么不行?” 白树故意一笑,道,“你来了,我根本没法做事。我眼睛看不到歹徒,只会看着你了。” 曹逸然听他这样说,不知为什么,居然红了一下脸,然后就斥道,“放屁!我才不相信。” 白树在曹逸然的脸上亲亲,“不信也得信,你来了我的确是要分心的。” 曹逸然把他推开一些,“反正我决定了。” 白树于是板了脸,“我说了不行就不行,我不收你,你再找关系,你也进不来。” 曹逸然于是就生气了,道,“我就要这么干。”说着,还要坐起来,但是被白树压住了肩膀让他动不了,白树也有点动气,“这是闹着玩的事情吗?你怎么这么像个小孩子。” 曹逸然道,“我像小孩子?我他妈哪里像小孩子。本来就是这样的,我才不是闹着玩,我这两天受够了,想到以后还要这样,我宁愿跟在你身边,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白树只得苦笑,热暖的大掌揉着曹逸然的脑袋,“好了,好了,不要在这里闹了,睡觉。” 曹逸然固执地道,“不睡。” 白树叹口气,道,“好,你不睡,我睡。” 于是,他就闭上了眼,以为曹逸然赌气一会儿就好,没想到曹逸然是真就那样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白树于是再叹口气,只好也睁开了眼,投降道,“好了,好了,睡吧。这事再说。” 曹逸然抓着他不放,“什么再说,你说清楚。” 白树无奈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道,“睡吧。这事无论怎么再说,我都是不会让你来做警察的,再说就是我考虑留在你的身边,这样好了吧?” 曹逸然愣住了,他反应过来白树这话的意思是他要辞职不干警察了,但这并不让他高兴,反而心里闷闷的,“我不想要你放弃你喜欢的工作,我希望你做得开心。” 白树却是含糊地亲他的下巴,“你不开心,我怎么能够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够甜蜜吧,这两个~~~ 第71章 电话 ——“你不开心,我怎么能够开心。” 白树这直白的话语让曹逸然心里又乱感动了一把,虽然感动,但他还是不领情,反而气鼓鼓地要坐起身来,但是又被白树按住了,白树道,“动来动去做什么,睡吧。” 曹逸然置气地道,“你要说清楚,我才不想你因为我放弃你喜欢的事情,以后你不如意了,我又怎么如意。” 白树对纠缠不休的曹逸然没办法,几乎是瞬间翻了身压到他身上去,撑着身子在他上面盯着他,曹逸然却抬光溜溜的长腿踢他的腿,道,“干什么!” 白树俯下身亲他的嘴唇,曹逸然转开了头,嘟囔,“别想来这套就不回复我了。” 白树苦笑,道,“我其实是无所谓做什么工作的,只要好好干,都能做出成绩来,都会有人生价值,都能开心,所以,即使我不做警察了,我还可以做很多事……”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突然从曹逸然身上翻下去了,而且下了床,将曹逸然身上的被子盖好后,就穿好了睡衣赤着脚往一边的柜子跑过去。 曹逸然愣了一下,不知道白树搞什么鬼,但是眼巴巴地看着他,嘴里骂道,“你做什么呢,话到底要不要说完。” 白树不管他,只是道,“你别起来就行了,我马上回来。” 他在柜子下面的抽屉里将一个不小的纸盒子拿了出来,然后几步又蹦上了床,曹逸然掀开被子让他进去,而且抱怨道,“你赤脚在地上踩过……” 白树道,“没关系,今天才有保姆来打扫过。” 钻进被子了之后,又欠身从床边椅子上拿过曹逸然的睡袍,裹在欠身坐起来的曹逸然身上,其实曹逸然已经很困了,但是看他抱了这么个盒子过来,他肯定是不会放过好好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 曹逸然披上了睡袍,白树又长长的手臂一揽,把他揽在自己怀里,曹逸然也没拒绝,就靠在他胸膛上,看白树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厚的外国杂志,杂志下面是包好的一叠照片样的东西。 曹逸然疑惑地去翻杂志,道,“这是什么?现在拿这个出来看?” 他觉得白树要不是脑袋进水了,那就是这的确是有什么作用的。 白树笑得很是温暖,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热热的脸磨着曹逸然的耳朵和头发,帮着曹逸然把那本杂志翻到了比较中间的位置,道,“看看,这是什么?” 曹逸然盯着上面的图片看了,旁边是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英文的,他瞄了一眼就不乐意看,他虽然在国外去混了一年,但是,英文水平只限于日常的一些交流,文字水平没什么长进,所以看文字依然让他头疼。 图片挺漂亮的,高远的天空蓝得像是一块剔透的宝石,白云飘在上面,天使的形状,让人的心一瞬间就开阔了,蓝天下是起伏的山峦,山顶上白白的是雪,近处却是开着各色野花的草地,一直延伸出去,真是漂亮的地方。 曹逸然看了,就说道,“这里很漂亮啊,我们要出去旅游?” 白树把他搂得更紧了一点,指着下一页的几幅图片让他看,有一张是蜜蜂刚从花朵上起飞,蜜蜂身上的绒毛似乎都纤毫毕现,花朵娇嫩,紫红色,上面还有几点水滴,对比着草地,那该是一小朵花,但是在镜头下,她却是那只蜜蜂的全部一样,它那么美,让人转不开眼。 又看了几张,白树翻到后面,几张小图之后,还有两张大图,有一张是绵延广阔的草地,远山,白云,还有牦牛,一个人只剩下一个黑黑的影子在远处,似乎是在仰望着天空…… 曹逸然这才反应过来,“我就想这个图片很眼熟,这是……”他侧头看白树,白树的目光暖暖的,带着笑意地盯着他,他也跟着笑了,“这是我们上次出去拍的照片是不是?” 白树点头,于是,曹逸然又把杂志翻到封面看了看,又把盒子里的照片倒出来看了,翻着那些照片,不由感叹,“洗得真好。” 白树道,“是之前就发表出来了,但我拿到书没多久,想给你个惊喜。”说着,又翻到里面那张大图,“这张还获了奖。” 曹逸然把都看了,然后把杂志和照片又放进盒子里,道,“你没和我说拿这照片去投稿了。” 白树将盒子放到床头柜上,拥着曹逸然倒在床上又拉上被子要睡,道,“都是选的你拍的照片,没想到你挺有天赋的,以后,我给你当司机,你来拍摄,我们做个摄影团队好了。” 曹逸然一愣,笑起来,道,“摄影团队?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白树也笑了,看着眼睛闪亮的曹逸然,心底温柔,“两个人不行吗?” 曹逸然道,“好啊。” 白树这下伸手把灯全关了,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他将曹逸然拥紧了,裹在被子里,“好了,睡了。这个事情要再商量细节,再说。” 曹逸然被他抱着不舒服,就在被子里动来动去,把睡袍脱了扔出被子,又去扯白树身上的睡衣,白树想让他消停一下都不行,只好自己坐起来把衣服脱了,曹逸然这才满意的摸着他的腰背要睡,嘴里却嘟囔道,“你硬邦邦的,什么时候变软些就好了。” 白树哭笑不得,答他,“等我发福吧。” 曹逸然于是伸手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把白树掐得轻咬了他的耳朵,曹逸然伸手来护耳朵,道,“你发福我就不要你了。” 白树道,“你真会变心,你不要我了,那我要重新找别人。” 曹逸然于是不满了,又伸手过去扯他耳朵,“你敢找。” 白树只好抓住他的手,“睡吧,睡吧。” 于是安静了一会儿,曹逸然又开始用腿抵他,“今天我生日。” 白树都要睡着了,勉勉强强打起精神回答,“生日快乐。明天给你生日礼物。” 曹逸然还要无理取闹,但看白树实在累了,已经睡过去了,他就只好停了下来,而且他也困了,在白树的鼻子上蹭了蹭,这才睡了。 因为昨晚上的那番闹腾,曹逸然高兴过头,几乎忘了要和白树坦白从宽的事。 白树虽然这几天都很累,本该多睡一会儿,但他依然起得早,醒过来时窗外太阳还没有升起,东天边只有一层红色,看曹逸然还睡得死沉死沉,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把被子整好以免还在睡的人着凉,就穿好衣服去了洗手间。 白树收拾了自己,出门去晨练的时候才打开手机,发现手机上来了短信,一看,居然是曹逸然的妈妈赵悦的——“逸然在你那里吗?” 白树想到昨天曹逸然外套不穿就靠在车边等他的事,那分明不是正常的曹逸然会做的事,于是就知道曹逸然昨天估计心情不好,当然很可能是他忙没有早点找他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他和家里闹了不快,才那样跑到他这里来。 白树想着赵悦也许还没起,就只是回了短信过去——“他昨晚在我这里,不过,看样子他状态不太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家里出了什么事。” 昨晚曹逸然就那样跑了,他家里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之后更是干脆关了机,他家里本来是要来找一下他的,但是,地方太大了,也不好找,最后居然就没找。 最主要还是觉得他这么大个人了,不会有什么事,而且赵悦大概知道他在哪里,她还没有和丈夫说曹逸然和白树的事,并且似乎也没有打算要说,所以,她之后也就不想去白树那里找曹逸然,以免曹逸然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被家里这么多亲友以及李家的人知道,这毕竟不是那么好交代的事,于是她就说曹逸然去找他朋友去了,让大家不用担心。 不过,她还是担心儿子的,之后又给曹逸然打了电话,还给周延打了电话,再给白树打了电话,只是曹逸然和白树的电话都关机,她没联系上,于是就给白树发了短信确认一下曹逸然的安全。 白树给赵悦回了短信,没想赵悦会很快回答,没想到他才刚把短信发出去几秒钟,就接到赵悦那边打过来的电话,白树接起来,是赵悦微微疲惫的声音,“逸然他还在你那里吗?让他听电话吧。” 白树先和赵悦问了好,就道,“他还在睡,我在外面,不在家里。” 赵悦哦了一声,对于儿子,她也是心力交瘁了,但是,世间哪里那么容易有两全法,让儿子满意,让他们也满意;或者说,是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把曹逸然引导到他们满意的样子了。 曹逸然在他们面前总是能够做得很乖巧,基本上不反抗,也很少发脾气,但是,事情他却不按照在他们面前保证的那样去做,这样,才是让人最没有办法的。 赵悦对白树,感觉也很复杂,要是曹逸然和他是普通朋友,赵悦是很乐意的,但是,曹逸然却对她说,他爱上白树了,还想一辈子在一起。 这让她很头疼,头疼得觉得要阻止,但是知道儿子的脾气,又知道肯定阻止不了。所以,她是觉得可以放任曹逸然和白树有暗地里的情人关系,虽然她还是无法接受儿子和这个男人有性关系,不过,曹逸然最好还是要结婚,要有明面上的家庭。 虽然她已经接受了赵臻和男性情人住在一起,但赵臻毕竟只是弟弟,而且赵臻不是孩子了,他的社会地位让他即使和男人在一起,也没人敢说什么,而曹逸然,却还小。 赵悦接着说道,“你说他状态不好,他有没有事情。” 她是知道儿子状态不好的时候会做什么事,大约是烂醉乱来,还有过喝醉酒打人然后对方家里找到她这里来的事。 白树道,“他只穿了一点站在寒风里吹了不知道多久,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全身都冻得冰冷了,之后话也不多。我不好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怕惹得他又故意伤害自己。” 白树是故意这样说的,他知道赵悦心疼儿子。 赵悦因他这话果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声音里带了更多的疲惫,“他有没有事?” 白树道,“生病了,但他不去医院。” 赵悦恐怕知道儿子的执拗,于是只是问道,“有吃药吗?” 白树回答,“药也不吃,只是喝了些热牛奶,然后就一直睡。” 赵悦声音哽了一下,道,“那先拜托你照顾他,他现在恐怕不愿意回来。” 白树道,“阿姨,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想,你给我说一说,我说不定能劝一劝他,不然,他怄在肚子里,冷感冒了,又不吃药,不是办法。” 赵悦又沉默了,之后才说道,“白树,阿姨是拜托你,希望你能够一直和逸然做好朋友,他现在很依赖你。他其实是个很依赖人的人,因为他自己其实总对自己做的事抱有怀疑态度,所以总要依赖一个人才有安全感。他是不愿意依赖我们的,他愿意依赖你,你不要舍弃他。” 白树没想到赵悦对她儿子看得很明白,他不由也叹了口气,却是对曹逸然满心的怜惜,只是,赵悦那个好朋友一词,让他警惕了起来,于是打太极道,“逸然的一些脾气,我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也都知道,他其实自有他自己的看法和打算,他会在一些时候依赖我,是因为我们两人现在的感情和关系是在这一步,但是,这种感情和关系也是需要维护的,只怕阿姨刚才对我的托付,我并不能给你答复,因为这个答复是在你们和逸然的手里,不是吗?” 赵悦没想到白树这样说,不由一愣,想了想才道,“你要比逸然大几岁,又稳重得多,我想,你是更能理解这件事的,现在,我家里有个女孩子肚子里有逸然的孩子了,已经四个多月近五个月,是个男孩儿。逸然就是因为这件事在和家里怄气。不过,白树,依你来看,这个孩子怎么也要要的吧!” 第72章 交锋 白树甚至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区里一条水渠蜿蜒流过,在这清晨,水渠上浮着一层雾气,白茫茫的,让站在旁边的白树觉得自己似乎也被这雾气包围了一样,整个人茫然了一阵。 之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对电话里曹逸然的母亲道,“有了孩子了?近五个月了,当然要要了。”难道还能让打掉吗。 赵悦语气不变,她似乎并不知道白树的难受和挣扎,只是继续说道,“逸然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他多次要对这个孩子出手,我看他有意想让这个孩子流产。不过,孩子都在他妈肚子里这么大了,要是真出事,是大人小孩儿都要出事的。逸然他不知轻重,我只能让人时时刻刻看着怀着孩子的李欣,让逸然没有办法动手。白树,我至今并没有限制逸然和你的关系,因为你是大哥哥,在很多方面是逸然的楷模,而且他愿意听你的话,受你的影响,你对他的好的引导,让我非常感激你,我是懂的,我懂你和逸然之间的情意,所以,我舍不得破坏你们的关系,你们继续好下去,我是乐见的。逸然非常依赖你,看重你,你的话,他是会听的,所以,你能不能劝一劝逸然,让他不要怄气了,这个是他的儿子,不是任何别的人的,我们喜欢这个孩子,是因为喜欢他,他作为孩子的父亲,也该对这个有些责任,不要小孩子脾气,认为不想要就可以把孩子踹没了,孩子不是随意丢弃的东西。” 白树听她说了一大堆,心里只有更苦涩,男朋友有儿子了,他妈还来让自己劝他回去好好接受那个孩子。他是该通情达理地答应吗? 白树望着东边的天空,大厦高耸林立,遮住了视线,也许太阳已经出来了,但是他看不到。 “阿姨,你这样说,我的确是无法拒绝你。拒绝你了,是我不知道对逸然好,毕竟那是逸然的孩子,我总不能拒绝让逸然去喜欢他的孩子。只是,我去劝逸然,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他恐怕不是别人劝就能说得动的,而且,我越劝,他怕是会连我一起讨厌了。这还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而且我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两面不是人,不劝是无情无意,劝了也是无情无意。” 赵悦道,“劝了怎么会是无情无意呢。” 白树笑了一声,“怎么不是无情无意?乐意看着自己爱人和别人生孩子的人,除非是对他没有感情,不然都是愿意没有这个孩子的。阿姨,你让我去劝逸然,出于大局考虑,即使被逸然讨厌,我也是愿意去劝的,但是,要是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先劝他要好好爱这个孩子,然后再劝他好好去爱那个孩子的母亲,紧接着劝他为了孩子有个完整健康的成长环境劝他和孩子的母亲结婚……,我想,这种事情恐怕就没完没了了。阿姨,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逸然什么也不要一味幕后付出的人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和逸然做不起朋友了,我和他好,是因为我们是对等的,我对他有情,他对我有意,一切都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要是不是这样,我这就去劝他回去,以后不用来我这里了。他要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情,我一次性做到底,以后也就不掺和了。” 白树决绝的话让赵悦怔愣在了那里,她原以为白树至少会顾及一下曹逸然的。她知道曹逸然现在本来就情绪不稳,要是突然没有了白树,事情会怎么样,她也无法预料。 她默了好一阵,白树听到那边有开窗户的声音,他知道赵悦是在冷静地衡量,所以也不着急,只是眉头紧皱,心想自己才不是被曹家利用的那个人。他想着近五个月大的胎儿,那该是自己和曹逸然出门去旅游之前的事情了,其实那时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曹逸然以前生活的混乱,让个女人怀了孩子,他也没有办法,虽然没有办法,此时依然是心里抽疼——居然有个女人,怀了曹逸然的孩子。 看白树并不急着接着说话,赵悦只好自己开口了,“孩子的母亲还是个小丫头,孩子生下来后,其他事情都是说不准的。我现在只能给你保证到这一步。感情的事情,不是放在天平上称量的东西,我刚才对你的那些要求,我自己也知道的确是过分,不过,我是从感情出发,以为你是会答应的。这个从感情出发,倒不是觉得因为你对逸然有感情,所以你就必须得付出这些,而是觉得,你最终会这样去选择,而其他事情,我们都说不准。逸然现在有了孩子,他好好地喜欢这个孩子,这对他对你来说,未尝不是好事。逸然不是同性恋,这个,我是知道的,而你,我无法说什么,但是你家里,恐怕也不会放任你绝后。因为你是聪明人,而且没有必要和你拐弯抹角,我才说得这样直。一切都摊开来说,即使这不是利益的事情,但是,也和利益一样明明白白,到底要怎么做,最后还是要你自己决定。逸然的感情问题,我是想管也管不住的,我知道他是个爱发疯的性格,所以,大家只能依着他,我能管得住的是现在住在我家里怀着他儿子的女人,还有这个将要出生的孩子。” 白树心想赵悦不愧是女强人,不愧是曹逸然的母亲,铁定了自己为了曹逸然会心软,而且还放着一个让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上钩的饵,他心想,感情的事情果真是无法在天平上衡量的,自己喜欢了她儿子,就已经没法比她占优势了。 白树道,“阿姨你刚才说的话我会一直记住的。这个孩子,我可以去劝逸然认可,那以后,也请你认可我,至少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不然,没有人会对着永远没有希望的事情白费力气的。” 白树之后已经没有了心思再晨练,去买了早餐提回家,因为前面累了几天,这一天可以休息,所以也不用急着去上班。 回到家里,看曹逸然还是睡得死死的,他在床沿坐了下来,看曹逸然睡得面颊上带了些红晕,睡着了也微蹙着眉,还抿着唇,像个小孩子在生气的模样,他伸出了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微微发热,但是并不是烫,没有发烧。 他就一直这样看着他,和曹逸然在一起这些日子,他第一次如此苦涩。 不过,看着曹逸然久了,苦涩也就散了很多,毕竟喜欢上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就是私生活那么乱的,而最近,他已经改了,而且是为了自己而改的,他在为自己变好,那么,包容他有了孩子又能怎么样,现在戴绿帽子总比以后戴绿帽子好,而且还从赵悦那里讨了个承诺——以后不阻止自己和曹逸然在一起。 不过,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憋闷,以至于觉得要让曹逸然这次受些教训,以后不要再犯。 曹逸然是热醒过来的,而且又憋尿难受,因为白树看曹逸然一直睡不醒,他也不想做事,所以又爬上床去睡了,把曹逸然这个乱来的家伙抱得紧紧的,以至于满身的热气熏得曹逸然之后热醒过来了。 他热得额头冒汗,狠狠地要把白树推开,但是却浑身软绵绵推不开,于是就发火了,手脚并用,嘶哑的嗓子骂他,“干!你把我放开!我要憋死了。” 白树被他推醒了,听了他的话把他放开,曹逸然光着屁股从床上爬起来四处找睡袍,但是睡袍被白树叠好了放在自己这边,于是曹逸然等不及,光着身子跑进了洗手间。 白树看着他光裸的身子虽然没甚肌肉,高高瘦瘦的,但是还是很有看头,特别是背部线条实在是美,腰臀就更是诱人,一双长腿又直又长,还白,他不由就起了欲念,甚至因为对他有火气,不由欲念更深。 他甚至是不动声色地跟着起来了,拿过曹逸然的睡袍,甚至也赤着脚,跟着进了洗手间里。 曹逸然畅快地放完水,这才觉得冷,刚觉得冷,白树就已经把睡袍披在他身上把他裹起来了。 曹逸然觉得热气来了,就走过去洗手,因为昨晚上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此时已近中午,实在是饿,就边洗手边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以及从他身后搂住他的白树,道,“饿了,出去吃东西吧。” 他是说这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嗓子很哑,而且喉咙发疼,他于是清了一下嗓子,但没意识到自己是感冒了。 白树也是从镜子里看着他,只是看着,目光幽深又镇定,他的手却很不规矩,从睡袍前面伸进去摸曹逸然的腹部,又向下撩拨他的欲望,大早上的,基本上是白树一摸,曹逸然就有了感觉,盯着镜子里沉肃着一张脸却干淫秽事情的白树道,“吃了饭再说吧。” 白树却道,“就这样。” 说着,还在曹逸然耳朵上舔了两下,向前想亲他的唇,被白树撩拨得很有感觉的曹逸然却侧了侧脑袋,“都没洗漱,一大早发什么情。” 白树握着曹逸然那根东西,道,“是你发情是我发情?你犯错,罪过是我么?” 曹逸然被他压在洗手台上,完全是受制于人,也不好化被动为主动,不过,他倒感觉出来了,白树有点不对劲,但是到底是为什么不对劲,他还不知道,于是被白树撩拨得越发来劲的时候,不忘问他,“你这阴阳怪气的,到底是有什么事?要来就来,这样压着我做什么?” 白树将脸埋在他的肩颈里,在他的颈子上轻咬了一口,却依然咬得曹逸然一痛,但是却更有感觉,在白树手里的东西又胀大了。 白树低低地道,“你是不是有个儿子了?” 曹逸然觉得自己似乎是没有听清楚白树说的什么,白树手上技巧性的动作让他控制不住地低吟了一声,喘着气哑着嗓子问,“什么?” 白树道,“你的儿子。” 曹逸然那一瞬间就像是闪电劈下来了,以至于让他愣了一下,命根子还在白树手里,他还是咬牙切齿地用脚倒踢白树,道,“你知道了!那这是做什么,把我放开。” 第73章 矛盾的心思 白树已经知道了有女人怀了他孩子的事情,曹逸然对此从理智上来讲是理解的,并且让自己要镇定下来和他解释,毕竟这是自己的错,自己应该和他解释的,然后求得他的原谅,从此,就解开这个心结,自己也不用再担心一直有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不过,这些只是理智上,实际情况是曹逸然一听到白树那沉沉的声音,还有他故意在挑逗得自己情动的时候来追问这事,这就让曹逸然一下子在懵了之后激动了起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死命地把自己从白树怀里给挣开了,而且转过身就狠推了白树一把,面颊也变红了,眼睛也湿润了,神情却是狠狠的,道,“你不是知道了吗?知道了来问我?我就是有儿子了,他们还要我娶那个女人,你是不是讨厌我了?觉得我不可救药了?你讨厌了就说,我走就是!” 白树心里也是一股火,但是一直压抑着,他才刚和曹逸然提,没想到曹逸然就像只炸药一样一下就炸了,明明他只是提了一提,甚至没有责怪他,他就这样子上了牛脾气,好像还是自己做错了一样。 白树上前去要把曹逸然拉住,曹逸然却避开了他,自己往洗手间外面走了,而且走得非常急。 曹逸然昨晚那么折腾,虽然之后泡了热水澡,又喝了热牛奶,但是身体不是特别好的他其实还是感冒了,发了低烧,嗓子疼,而且有些头疼,他自己没在意,白树这时候也没有发现,所以,曹逸然这时候就只是觉得自己暴躁,头疼,而且冷静不下来。 他冲出洗手间就去找衣服穿,白树跟了出去,还是要去拉他,“你脾气怎么这么差,我不就才说了一句?倒像是我十恶不赦一样,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曹逸然把白树抓住自己手的手给挣开了,而且还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把白树衣柜里摆放整齐的衣服抓得乱乱的,找自己穿的衣服出来穿,吼道,“我脾气就是差,你受不了不要受。解释!屁个解释,你不喜欢我就直说,要怪我就直接怪我,我才不要你假惺惺地来装给我看。” 白树被这个无法理喻的曹逸然气得脑袋就差冒烟了,咬牙切齿地颤着手指着他,发现曹逸然已经找到了衣服穿了起来,就只好放下了手,站在他面前,直直地盯着他,道,“你说我装,我装什么了?我不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就直接把错往我身上放。你脑子里怎么想的,只装了别人最差的作为吗?你认为我会怎么样,我要怎么样!若是我责怪你,你会怎么样?我不责怪你,你会怎么想我?难道都是把我往坏处想吗?我还不知道我是这么坏的。” 曹逸然套上了裤子穿好了,上身却是光溜溜的,于是又从衣柜里扒拉衬衣和毛衣,白树看他找衣服也是乱翻,就自己过去给他拿,而且道,“你穿多点。” 曹逸然刚起床的时候还没觉得,刚才光着身子被冷气一激,现在是头疼欲裂,白树那话已经说得算好听了,但他偏偏没听进去,只是一味想白树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有女人怀了我孩子的事,没办法了,解释不好的,总要吵架的,他情绪不稳,脑子也一时迷糊起来,把白树递过来的衣服套上之后,又去拿了白树给他放在床头柜上放得好好的手机和车钥匙,他就匆匆忙忙要从白树家里出去。 白树已经看出了曹逸然隐隐精神不对劲,就要上前去抱住他,但是曹逸然走得太快了,他抱不住,只拉住了曹逸然的胳膊,道,“我们不该好好谈谈吗?我们总得要谈一谈吧,你这是怎么了?你静一静和我说一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不行吗?你这是在和我怄什么气,明明事情还没说不是?” 曹逸然道,“我不想说,没什么好谈的。就是我的错,李欣怀了我的孩子,她现在就住在我家里。你要怪我就怪我吧,没什么好谈的。” 他说着,已经打开了门,从门外一股寒气冲进来,他没穿外套,马上冷得一缩,而且打了个喷嚏。 白树只好放开他去拿外套,道,“你等我,我去拿衣服,我们出去吃饭,我们好好谈一谈,事情总要说了才能够明白,是不是?我又不是不能接受这件事,你怎么现在就和我怄气怄成这样。” 曹逸然似乎因为他这句话冷静了一点,或者是从走道里涌过来的寒气让他冷静了一点,他看着一脸担忧和苦口婆心的白树,原来还激动不知所措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一些,酸楚和疼痛涌了上来,他看到白树往卧室去了,手本来是要把门带过来关上等白树的,但是,在白树在屋子里朝他说了一声,“你先进屋来,把外套穿上”之后,他不知怎么有种茫然的慌乱,心想白树又要没原则地原谅他了,他犯了这么大的错,白树又要简简单单地原谅他了吗,因为他的无理取闹,明明是自己的错,刚才还和白树发脾气。 曹逸然脑子一乱,没有应白树,穿好了鞋,打开门就出去了。 白树有听到关门的声音,还以为曹逸然是进屋来了,但是当他拿了曹逸然的外套出来找他,发现客厅里空荡荡的,跑到玄关去看,发现曹逸然的鞋子已经不在了,他脸色一变,抓着曹逸然的衣服,也赶紧换了鞋子要出门,发现钥匙没拿,又赶紧去拿了钥匙,骂道,“他这是在闹什么,外套不穿,又故意受冷。” 等白树赶下楼,发现曹逸然的车已经不在了,他开车到小区门口一问,保安果真说那辆车已经开出去了。 白树只好去追曹逸然,又给曹逸然拨电话,曹逸然手机从昨晚就关机,现在都还没开,所以,得到的只是“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回答。 幸好白树也不是没有办法,打电话让朋友帮忙,曹逸然那辆车非常显眼,他从哪边走的,这边的交通警察很可能会注意到,而且可以调刚才的交通录像出来看。 白树很快得到消息,那辆车是往曹逸然自己的家的方向走的,他松了口气,就开车追了过去。 曹逸然虽然习惯性地把车往家里开,但是,他却脑子乱乱的,觉得白树那句话说得非常对,白树因为这件事责怪自己,自己肯定是非常伤心了,要是白树不责怪自己,自己似乎也不会高兴,反正,都是他脾气不好,无理取闹。 他烦闷又难过,而且头疼,喉咙也难受,他想找个地方好好想想,但是,他并不想回家去,身上又没带钱没带卡,这时候想起来,他平常总是把白树那里当成一个可以安心的地方,现在从白树那里出来,似乎就有点无处可去的迷茫了。 他的车太显眼,而且开得慢,一辆车从他旁边的车道开过来,开了车窗朝他喊,“曹哥!” 曹逸然当然没有注意到这辆车,是因为这辆车也跟着曹逸然的车龟速,所以惹了后面的车鸣喇叭骂人,而且骂得难听,说的是让泡妞回家泡去,不要在大街上追车泡。曹逸然这车的确是容易让人想到里面坐的是个身材火辣的性感美女。 曹逸然因为后面的热闹这才看到旁边朝他不断打招呼的旺仔,按下车窗玻璃,寒气袭来,他看着一脸惊喜朝他挥手的旺仔,不由一愣,心想,天无绝人之路。 旺仔在曹逸然面前脓包,但在别人面前也不是那么软趴趴,他车里副座还坐了一个辣妹,在前面的露天停车场里,他把辣妹赶下车了,然后要和曹逸然混,曹逸然精神不好,头疼,看了一下车外明晃晃的冬日阳光,不由有点睁不开眼,他也不想开车了,把车留在了停车场里,坐进旺仔的车里。 旺仔一脸兴奋过度的期待,“曹哥,我们去哪里?” 曹逸然淡淡问了一句,“你家里有没有酒?” 旺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曹逸然是要去他家,他于是高兴得脸都红了,连连道,“有,有,我家有不少好酒。” 曹逸然点点头,“那去你家吧。” 旺仔觉得这像是做梦一样,以前曹逸然没把他当回事,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的,现在居然愿意去他家里。 虽然旺仔也看出了曹逸然的不对劲,但是,曹逸然不对劲的时间总是比他对劲的时间多,所以,他也实在在意不起这个来。 旺仔家里并不近,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是一个新开发出来没有多久的别墅区,曹逸然跟着他进屋的时候也没有多注意,进屋之后才发现里面冷清异常,不过,这也没什么,他本来也不想见更多的人,冷清正好。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四处瞄了瞄,问了一句,“这屋子这么新,你一个人住?” 旺仔几乎算是讨好地给曹逸然倒了一杯水来,道,“这是我家新买的,旁边一栋也是我家的,我爸妈说这一套给我结婚,旁边那栋,他们来看我的时候住。” 曹逸然并不在意这个,只是觉得屋子空了有点冷,旺仔也看出来了,于是赶紧去把地暖和中央空调都给开了,还很歉意地对曹逸然道,“这里就我住,有个阿姨在,但她这两天请了假,屋子里也没整理,曹哥不要介意。” 曹逸然道,“没什么。”就端着茶杯喝水,喝了水才觉得饿得胃有点疼了,“我在你这里住两天,你别和人说。去叫份外卖进来吧,我还没吃早饭。” 旺仔高高兴兴地跑来跑去为曹逸然做事,还自己去翻洗漱用品和其他东西给曹逸然准备好,又嫌弃客房里像宾馆没感觉,而从自己卧室里找了些装饰品放过去,但是因为自己的卧室凌乱,却不敢让曹逸然参观。 不过,曹逸然也没有参观的意图,他洗漱整理了自己一番之后,外卖也就来了,他现在身无分文,寄住在别人家里,所以也不多话,只闷头吃,吃完就无聊起来,而且头疼,他意识到自己是生病了,但是不想去看病。 旺仔和曹逸然同处一室就很高兴,但是吃完饭,曹逸然无聊地望着天花板,他又觉得招待不周了,探问道,“曹哥,要不要出去玩?” 曹逸然摇头。 旺仔知道他估计是离家出走了,而且不让家里找到,他自认为是曹逸然讨厌那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所以才这么不高兴,并且离家,他也不劝曹逸然出门了,而且他也不想曹逸然出门,曹逸然不出门,那么,家里就只有他和他两人了,他对这个求之不得,之后就建议道,“要不,看电影?”看曹逸然没反应,就再问,“要不,打游戏?” 曹逸然不理睬唱独角戏的旺仔,闷坐了很久,头疼,但是即使头疼,他还是想白树,所以神情呆呆地又带着忧郁,一双长长的凤眼,黑幽幽的眼瞳,像是深邃的秋水深潭,眼睫还很长,半覆下来,这双眼睛这种样子,实在是让旺仔看得转不开眼,觉得自己再没有在任何人脸上看到过谁的眼睛能够这样吸引人。 旺仔陪着曹逸然呆坐了一阵,曹逸然总算是有了点动静,道,“打游戏吧。” 旺仔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就像个跑腿的,一下子蹦起来,“打什么游戏?我这里游戏很全的……” 作者有话要说:奉献、包容、隐忍,我觉得是男人的大优点 第74章 找人 曹逸然在旺仔家里住得好好的,白树这边却着了急,曹逸然的车是找到了,但是人不见了。 白树找到曹逸然的车也算及时,所以,停车场那里的保安人员还记得那辆车的车主,对于白树的问题,他答得很多很是兴致勃勃,“看那跑车,就不是一般人开的,原来还以为是个富二代漂亮女人,下车来的却是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 白树不想和他唠叨,就打断他,“我是想问他到哪里去了?” 保安只好收起了自己八卦的热情,道,“是坐旁边一辆他朋友的车走了。” 白树再问他朋友的长相和车的样子,保安却记得不大清楚了,只说是一辆黑色凌志车,车牌不记得。 白树开车转了一阵,实在没看到保安说的那一辆凌志,于是,没有办法,给周延打了个电话,问他可有曹逸然的消息。 周延还没去公司,正在周家主宅后花园里陪逸宁散步消食晒冬天难得的好太阳,听白树问起曹逸然,他就关心起来,走到一边专心接电话,“我昨晚给他打电话他手机就是关机了,之后一直没联系上,他又出什么事了么?” 白树看周延也不知道,就皱起了眉,说了曹逸然跑了的事情,而且提了一下有个女人怀了曹逸然孩子的事,最后道,“最近逸然一直状态不对,是不是那个女人的事情已经出了一段时间了,逸然是想瞒着我,所以一看我知道了,就想逃避。” 周延早就知道这件事白树迟早会知道,但是之前曹逸然说想自己把事情解决了再和白树说,其实周延也明白,曹逸然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是事情解决了白树依然不知道,那么,就可以永远瞒着他。 周延当然也不能说不要这样做,于是也就帮着曹逸然一起瞒着白树了。 只是没想到才过这么些天,事情就已经暴露了。 周延道,“这事,不少人都知道了,逸然他是在乎你,他怕你生他的气,所以不敢和你说。逸然他就是那个脾气,他只是一时想避开,你等一等,他冷静冷静想通了,估计就自己出来了。那……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白树有种无力的感觉,无力里又是对曹逸然说不出的酸酸楚楚的爱意,而且怜惜,他知道曹逸然和他吵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张牙舞爪无理取闹,他就是太没有安全感了,而且怕自己会因为这件事不喜欢他,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不够信任。 当然,曹逸然这样的性格和脾气也要不得,但是让他改,一时半会儿怎么能行。曹逸然也只是对他在乎的东西执拗,对于其他的一切倒是都漠然,也许就是他喜欢把感情孤注一掷,所以他才会那样执拗和钻牛角尖吧。 于是,他这种样子,真是让人恨也恨不起来,只能无奈地包容他,但是,一味地包容又不能让他变好。 白树对一切倒是想得相当清楚,但是面对自己所爱的人的这种性格却又有些无力。 他想了想,回答周延倒很坦白,道,“是逸然的母亲打电话来告诉我的。逸然的脾气你也很明白,他估计是不想要那个孩子,所以对孕妇不利,他妈看得很清楚,所以让我劝一劝他。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好劝的事,我什么都还没说,他已经和我闹脾气了,甚至一走了之,我现在又找不到他,只好问一问你了。” 周延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不过,他对曹逸然的母亲赵悦也还算看得有点明白,赵悦是商人的本性,握住别人的弱点,能用的时候,她才不会放着不用,而且是圆滑的性子,之前对白树因为和曹逸然在一起估计不怎么看得上,现在看他可以劝一劝儿子,就马上用上了。 不过,他对赵悦也没什么成见,因为她是曹逸然的母亲,也还必须要尊敬一些,毕竟她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小的时候,她也曾像母亲一样地抱过他鼓励过他。 周延对于此事,只是安慰了一下白树,“逸然他对你是怎么样的感情,我是看得很清楚的,想来你也知道。这次孩子的事情,的确是逸然不对,不过,他已经是那个性格了,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虽如此,他最近的确是没有再乱来过,你这点要相信他。他到哪里去了,恐怕不是回家了,就是在和朋友混在一起,或者在哪家酒吧里,你把电话打回他家里问一问,我给几个朋友再打一打电话,问曹逸然和他们在一起没有。” 白树感谢了周延的帮忙,而且也知道周延让自己打电话回曹家的意思,他知道曹逸然是坐的别人的车走,便不可能是回家去了,不过,他还是先给曹逸然的住处打了电话去,管家接到电话,说曹逸然还没有回去,于是他又给赵悦打了电话,赵悦已经在公司,接到白树的电话她就知道是曹逸然的事情。 白树将之前和曹逸然之间发生的事情和赵悦说了,然后道,“他自己跑出去了,我打扰您,是想问一问他是不是回家了?” 赵悦对于曹逸然也是无力的,这个孩子一遇到真正的问题就逃避,这让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对白树道,“真是麻烦你了,逸然的脾气我这个做妈妈的是很明白的,你已经尽力了。我出门时交代了家里管家,曹逸然回去他就会给我电话,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恐怕曹逸然还没有回去,但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派人去找他的。” 白树听赵悦这么说,多有些用完了人过河拆桥的意思,最后一句话更是想将他隔离在外,所以,他也不想和赵悦继续打太极废话一些没用的,于是只是道,“要是找到他了,能让他回我一个电话吗?” 赵悦犹豫了一下才答应了。 白树等着周延这里的消息,周延给曹逸然喜欢玩的几个地方都去了电话,问了曹逸然都不在,因为是他打的电话,所以他也不觉得这些地方会骗他,排除了这些地方,又给平常和曹逸然走得近的几个哥们打了电话,甚至连被曹逸然舍弃的白弋都问了,也没有消息,之后他甚至问了和曹逸然比较玩得来的几个女人,全都说很长时间都没见到他了,而且其中两个女人是还问起周延,问曹逸然是不是真要结婚了,以至于在家里闭门不出了。 周延否认了这个传言,之后就挂了电话。 白树从周延那里得到没找到曹逸然的消息时候,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该拿曹逸然怎么办好的感觉。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开车在城里逛了一阵,然后就回去了,拿上点东西,开车去了曹家。他至少要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怀了曹逸然的孩子。 白树到曹家,倒也理由充分,他把曹逸然放在他家的两样东西送了回来,说他是曹逸然的朋友,给他送东西回来的。 作为曹逸然的朋友,白树被曹家的管家接待了。 前一天是曹逸然的生日,曹家热热闹闹,才过一天,因为来庆生的亲友们都回去了,这座大宅子便又冷清了下来。 女主人赵悦不在,客人李未和肖源也是大早就出门了,男主人曹均贤上午本来是在家里的,奈何中午出门了,于是家里只有无聊的李欣,李欣已经被限制了用电脑,要她远离一切辐射源,甚至不允许她用手机,她这才体会到了怀孕的痛苦,觉得难受起来,看电视的时间也有限制,倒是可以看书,还因为要胎教而听她不喜欢的催眠的音乐,她有点想抓狂。 前一天曹逸然生气家里人都围着她转,却不知道她也是一点也不好受,因为总有那么多人问她这问她那,说她这样做也不好那样做也不好,偏偏曹逸然还摆脸色给她看,要不是她让自己忍下来了,恐怕也要和曹逸然一样地离家出走一走了之。 白树被惯会处事的热情管家接待在曹家的大厅里坐会儿喝口茶,他故意问了一下曹逸然的情况,得知曹逸然不在,但他也没有知礼地马上就走,无聊得生闷气到处走到处制造噪音的李欣就送上门来了。 看到李欣的时候,白树一眼就盯上她的肚子了,心想,就是她吧。 而管家也看到李欣了,就道,“欣欣小姐,要是饿了,厨房里有准备……” 他还没说完,李欣已经嘟起了嘴巴,闷闷地道,“我不吃。”又看到了做客的白树,她看到白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和她堂哥有那么点像。 她正无聊,于是找一切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就走过来问道,“这位是来拜访的客人?” 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主人了,所以问得很是亲切。 管家正要做介绍,白树已经笑着站起了身,道,“我叫白树,是逸然的朋友。你是李欣?” 李欣有点惊讶,几乎算是欢快地跳过去坐到白树对面,道,“你知道我?从曹逸然那里知道的?” 管家看她不好好走路,那样蹦跳,就皱了眉,但又不好严厉,于是只好温和地提醒了李欣一句,“欣欣小姐,你肚子里有小孩儿,医生说你走路的时候不能太活泼。” 李欣本来还带着高兴的脸又垮下来了,这种被人时时刻刻管住的待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从昨天晚上,也就是她被曹家认可了身份开始。 说起来,她们李家到底也算是有钱,但是在曹赵两家面前却是暴发户,所以,她家规矩倒没什么,曹赵两家的老人带来的规矩才让人要窒息而死。 她不满管家的提醒,于是故意要去倒佣人端来给白树的茶喝。 管家看到再次皱了眉,把那杯茶端开了,温和地提醒道,“医生说了不宜喝浓茶,我让端蜂蜜红枣茶来给你吧。” 于是李欣就气鼓鼓的,管家又让她不要生气,毕竟这个只是为了她好。 李欣便又生气了,嘀咕道,“什么为我好,只是为我的肚子好罢了。” 管家还要说她,坐下的白树就笑着劝了,道,“其实女孩子喝蜂蜜红枣茶很好,可以补气养血,我妈就喜欢喝这个,养成习惯几十年了,她六十来岁了,看起来还是挺年轻。女孩子喝这个,气色好,不化妆也很漂亮。” 李欣睁着大眼睛看他,然后就笑了,对管家道,“那就喝吧。” 第75章 白家计 李欣打心眼里想和曹逸然好好相处,毕竟,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而且她真心喜欢他,想要以后也和他在一起,想做他的妻子,她将她作为女人的一切都寄托在曹逸然身上了,所以,即使曹逸然对她冷淡,她也压抑着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忍了下来,得知白树是曹逸然的朋友,她便挺想和他多说些话的,当然,她一个人在家里无聊有个人陪她说话让她开心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便是她真的非常想更多地了解曹逸然。 白树像个温和的大哥哥一样,李欣很快就喜欢他了,和他很聊得来,而且在白树的故意引导下,还把自己和曹逸然的“缘分”全都讲了出来。 听李欣说对曹逸然是一见钟情,而且就是那“一见钟情”就怀上孩子了之后,白树的心都要揪成一团了,简直想按住没有节操的曹逸然打他的屁股。 但他偏偏还必须在李欣面前做出温和的模样。 李欣上次受了曹逸然的威胁,不敢随便在曹逸然的朋友面前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不过,她还是很乐意表示自己过段时间就要和曹逸然订婚的,毕竟,在孩子出生前订婚比较好这个观点,是曹赵两家的长辈们一致认可的,而且,有她继母肖源和堂哥李未的推动,这个具体时间应该会很快就定下来。 白树之后实在是忍不下来了,只好借口还有事情告辞先离开了。 开着车回去,如他一般坚定的人也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毕竟李欣是个活泼可爱又深爱曹逸然的女孩子,而且还怀了曹逸然的孩子,自己要和曹逸然在一起,这个女孩子必定就只能从曹逸然的生活里退出去。 他迷茫了,不确定了,但是这种感觉也只是很短的时间,因为他想到了曹逸然受过的伤,想到了他那偏执的伤人伤己的性格,想到了他对自己的在乎,于是他知道自己即使要伤害别人,也不能放开曹逸然,他不能让内心敏感又脆弱偏执的曹逸然再受到伤害。 他甚至可以想象,若是自己为了成全别人而放开曹逸然,曹逸然从此之后该要多难过,该多自暴自弃地胡作非为,害人害己。 对于白树,受伤之后也是需要一个疗伤之地的,他于是开车回了父母家。 她母亲的身体检查结果已经早出来了,除了低血压倒没有别的毛病,不过,白老先生依然把老伴看得非常紧,而且时常电话唠叨让白树回家去看他母亲,还骂他是不孝子。 白树回到家,白太太自然是高兴不已的,看进屋的只有白树一个人,她还跑到门口去张望了几眼,问略显出疲惫之色的白树,“逸然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白树摇了摇头,道,“他去朋友家里玩了,没和我一起。” 白太太于是显出了些失望之色,她其实挺喜欢曹逸然的,虽然曹逸然的缺点多多,是个不着边际的纨绔子弟的模样,但她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爱她的儿子,她的儿子也真心爱他,两情相悦的事,对于浪漫主义情结严重的白太太来说,是凡人身上最美好的事情了,所以,她很想做一个好婆婆来让白树和曹逸然在一起幸福。 除了这个之外,白太太也很想和曹逸然交流一下,想知道曹逸然劝过白树辞职没有,白树的反应是如何的。 白太太和白树说了几句话,她就在一间专门为她整理出来的光线明亮的画室里坐下来画画,一向给她打杂的白老先生没在家,白树就担任了磨墨的职责。 他一边磨墨,一边接受母亲的询问,白太太毕竟是母亲,自然非常关心儿子的感情问题,而且也兴致勃勃地想要知道各种情况,于是不断询问白树和曹逸然之间最近怎么样。 白树也没什么好说,只那几句,“好”,“很好”,“不错”,“没问题”不断重复。 最后白太太就不满意了,竖了秀眉,把毛笔一拍,道,“到底是怎么样,你这是敷衍我是不是?” 说着,还给了儿子胳膊一巴掌,正好拍在白树的伤臂的伤口上,拍得他控制不住地龇牙咧嘴。 白太太看到,就知道白树一定又是手臂上受了伤。 于是又气又伤心地红了眼,就差哭出来了,拉了儿子要看他的伤。 白树看敷衍不了母亲,只好在一边的藤椅上坐下来让母亲看伤处。 伤处抱了纱布,并没有因为白太太的一巴掌就流血,于是从纱布外面看不到什么,但白太太依然泫然欲泣地盯着那里使劲打量,手指在边缘轻轻地碰,那样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再多使一分力儿子就要疼痛一样。 白树看母亲这样,语气平和并不大在意伤处地道,“妈,没什么事,就是被钢管擦了一下,早上过药了,还打了破伤风,一个星期就没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太太就真哭出来了,哽咽着紧紧抠着儿子的手,“我和你爸也没多少年可活了,你就这样折磨我们呐,我们一天到晚担惊受怕,生怕你就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就不体量体量我们……” 白树皱了眉,低声叫她,“妈……,你别哭了。我说了没事。” “没事,没事,每次都说没事,那要怎么样才是有事?”白太太不依不饶地只是哭,又不看儿子的脸,垂着头滚烫的眼泪水掉下去,一滴一滴地砸在白树的手背上,烫得他的心似乎也痛了,让他不由得也心酸起来,声音略微嘶哑,“妈,是我不好。不过,我已经好好想过了,而且答应了逸然,我就辞职了,以后做些别的,不让你和爸担心。” 刚才还哭得像是要肝肠寸断的白太太听了白树这句话突然抬了头起来,一张白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是却不再哭了,问道,“真的就辞职了?” 白树点点头,道,“其实我早就想过了,但是一直不好正式和你和爸说,怕到时候又后悔没辞成,让你们忙着给我张罗别的工作,最后又白高兴一场。” 白太太也不指望儿子体贴地给自己擦眼泪,所以自己转开了脸掏了手绢出来擦了擦脸上眼泪水,她是知道的,她这个儿子从小就是说一不二,他这样说,那他就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辞职了,她也就安心了。 她甚至还记得白树很小的时候,小到只有三四岁,他说他不穿粉色小衬衫,不然就不去上学,但是她说已经穿好了,就高高兴兴地要带白树上车去学校,白树硬是不去,也不反驳,就是巴着门不走,最后还是白太太屈服了,给他换了白衬衫和背带裤,白太太郁闷不已,但是对着小儿子那张板着的脸,硬是没有办法。 白太太擦干净了眼泪之后,又赌气地开始编排白树了,说他,“答应了逸然?哎,我劝你那么多次,你就没一次松口的,逸然一劝,你倒是就答应了。养了你这么多年,爸妈还没一个只处了半年的人的话有用。” 白树知道该怎么说来让白太太心平气和,他只是有些忧愁地轻描淡写了一句,“他没有劝我,他说他要和我一起当警察,以后和我一组,可以一直看着我,不让我受伤。他那个性子,没有办法当警察的,那我只好考虑辞职了。” 果真,白树这么一说,白太太作为婆婆看着儿子被儿媳妇勾走的那些醋意瞬间烟消云散,反倒觉得曹逸然对自家儿子是情深意重生死相随,让她感动。 她于是又开始说让白树以后要好好待曹逸然的事情来,一下子就变得豁达了。 她变得豁达,白树就和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有个女人怀了逸然的儿子,现在就住在他父母家里,看那样子,曹家是想让逸然和她订婚了。” 白太太被他这句话说得呆愣在了当场,然后一下子就气红了脸,“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么还和女人搅在一起呢,还怀了他的孩子?” 白树苦笑一声,又安抚母亲,“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五个多月了,是逸然和我在一起之前的事情。” 虽然他这样说,白太太依然是气鼓鼓的,瞪着儿子,但看儿子也是一副憔悴的愁眉模样,就知道儿子恐怕比自己更难过更气愤,所以,她也就只好先来安慰儿子,“既然是和你在一起之前的事情,那也没什么办法了。只是,他家里要他和女人订婚,那你怎么办?逸然是个什么意思呢?我看你放不下他,是不是要我和你爸去他家里给说说话,那我们整理整理,这就过去说——” 白树拉住说风就是雨的母亲,道,“等等再说吧。”看母亲还是气愤难当的模样,他就对她说了这天早上曹逸然的事情,表明了曹逸然对他的心意和他的不安,说还是等找到曹逸然,再想办法,不然他们这就到曹家去,万一事情没处理好,到时候反倒把事情弄巧成拙。 白太太心里比儿子更纠结了,简直像是理不顺的麻绳,乱成一团,又给丈夫打电话,让他回家来商讨大事。 白老先生对于老伴的吩咐不敢不从,赶紧回来了。 回到家,正是医生来给白太太做检查的时间,顺道给白树看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于是,看到又受伤的儿子,他的眉毛都要倒竖起来,手里的文件夹就要往儿子身上招呼,还骂他,“这又是哪里去弄的伤,让别人打你,还不如我多教训你。” 虽然横眉竖眼气势如虹,手里的文件夹最终没有打下去,而且还被老伴给拉住了,拉他到一边唧唧咕咕说了曹逸然的事。 听到曹逸然有了儿子的事情,白先生倒没像白太太那样失态,他只是沉着脸皱了眉。 从那次赵臻宴请的宴会,白先生就知道,曹家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会接受曹逸然和他家儿子在一起的,他当然是觉得自家儿子吃了亏,不过,年轻人爱来爱去的,吃亏之说实则是没什么可说,多少委屈,多少付出,多少不公平,既然爱了就只得认了忍了,而且想要抱得美人归,恐怕只得继续委屈继续付出才行。 白家这边商讨着大计,而曹逸然这边,他本来是想着要在旺仔家里多逃避几天的,但是,到当天晚上,他就躲不下去了。 觉得自己凭什么要躲开,原来那些排除万难要和白树在一起的决心和气势到哪里去了? 比起在这里躲着打游戏,还不如实际行动让白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味什么都要依赖他,要他来包容自己的错。 于是,他气势轩昂地杀去找了周延,雄心勃勃,商量着要提前实施计划。 第76章 狭路相逢 曹逸然回了父母家里去,突然之间变得乖巧起来了,不仅向父母承认错误,说自己不应该在生日的时候跑掉,而且在对待李欣时,他居然也和颜悦色起来了。 赵悦看他这样,不是想到他明白了事情的利害,而是警觉地觉得曹逸然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妖蛾子。 赵悦虽然有了警觉,但是总不能把一心要做乖巧儿子的曹逸然叫去探问,于是也就只得先看看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而且特地交代了管家,要注意着李欣的状况,要是两人单独在一起,就更是要警惕。 由此可见,赵悦自己实则对儿子和李欣在一起没有信心,但偏偏因为想要这个孙子,而且又在讨论和李家的合作问题而不能放弃李欣,于是就只得勉强儿子。 曹逸然一边寄出了李未和肖源偷情的证据,然后还和告辞曹家回家去的肖源笑语盈盈地说话,好像对她多么有心似的。 肖源走了,被禁了游戏在家里一天也熬不下去的李欣要求去逛商场,李欣是在曹父曹母在的时候提的,曹家当然不能一味禁着怀揣着他家宝贝孙子的李欣不让她出门,只得应了,然后曹母就对曹逸然提了一句,“逸然反正也没事,就陪着欣欣一起吧。欣欣看上什么,就买。” 说了之后,还拿了一张金卡给两人,说刷这张卡,不用曹逸然的零花钱。 曹逸然每个月的零花钱实在不少,不过,要让他花在李欣身上,他还真不乐意,既然妈妈再给了他一张,他才不会推辞,就接过去了。 虽然是曹逸然陪李欣去逛街,但赵悦还是安排了两个便衣保镖跟着两人,说是可以帮着提东西。还安排了家里的房车送两人出门,而不是让曹逸然开车,以免他故意整出什么事来。 曹逸然没在乎母亲安排的两个跟班,坐家里房车出门他也并不言语,上车时甚至还扶了一把因为吃得过好而肚子已经很明显的李欣,李欣坐在他身边,还故意抓了他那微微带着凉意的手,曹逸然愣了一下要把手收回去,但李欣就是不放,还对着他傻笑,曹逸然被她笑得心里怪怪的,又盯了她的肚子两眼,最后只得把手任由她抓着了。 车开出了曹家大门,一向喜欢宅着玩游戏而厌恶上学的李欣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了,于是和曹逸然一起去逛街,让她觉得挺好。 曹逸然微微懒散地靠坐在那里,偏着头看着车窗外面,其实外面也没什么好看,但他不想看李欣,于是只得看外面。 曹逸然这些微冷淡的懒懒模样,在李欣眼里是无比迷人的,无论是他散落下来覆住额头的额发,还是他那双斜飞冷漠的凤眼,以及抿起来的薄唇,都让她着迷。 她也不管曹逸然的冷淡,自顾自地开始说话。 先是和曹逸然讲游戏,但是曹逸然一言不发,她觉得有些无趣,本来已经想赌气也不理睬他了,但她觉得还是再努力一下比较好,于是就摇着曹逸然的手,撒娇地道,“你要不要回答我嘛?干嘛这么不高兴?” 曹逸然被她摇着手简直要坐不下去,只好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出去了,看着她道,“说了这么久,你也不嫌累。过会儿还要逛街,你把力气留着行不行?” 虽然曹逸然没一句好话,但李欣还是高兴起来,果真不说了,乖乖坐了一会儿,她就一声惊叫,曹逸然看向她,“又怎么了?” 她红着脸笑起来,“小宝宝刚才踢了我的肚子两脚……”说着又叫了一声,“他还在踢……” 曹逸然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又去看她的肚子,微微皱着眉,像是无比纠结一样,而且有点不知所措,李欣看他这样,心里居然是有种暖暖的感觉,又抓住了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肚子上,道,“要不要摸一摸?” 曹逸然要把手挣开,但是又没挣,其实李欣穿了挺厚的衣服,手掌放上去也不一定就能够感受到胎动,曹逸然有些僵硬地任由李欣把自己的手掌覆在她的肚子上,李欣放了一阵,曹逸然就又把手收回去了,道,“没什么感觉?” 李欣嘟了一下嘴,道,“刚才还踢我,现在就没动静了。” 曹逸然看着她,“是吗?” 李欣点头,“是啊,他力气不小了,有时候踢着挺难受的。” 不知怎么,曹逸然对这么说的李欣升起了些歉疚的感情,他看着她,李欣也看向他,对着他笑得像个傻子,于是,那种歉疚的情绪更重了,他想,今天还是陪着她好好逛街吧,毕竟,就要过年了。 曹逸然是不大记得第一次和李欣在一起的情景的,甚至想不起她那时候是个什么模样,记得的是李欣和李未坐在他妈妈的办公室里说有了他孩子的时候的事,他那时候对李欣厌恶到极点,但是,李欣在他家住了这么段时间,他觉得她也不是那么讨厌,他甚至想,要是她没有怀他的孩子,说不定,他还能够把她当成义妹来看的。 商场里灯火明亮辉煌,地板光可鉴人,因为接近春节,一向因高档消费而让普通人望而却步而显得冷清的商场里也有不少人,带着些热闹。 李欣虽然贵为李家大小姐,但是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特别是在她母亲过世后,父亲更是不管她,只在她太过分的时候教育她,所以,年纪尚小的她的一切消费距离一般人民群众也没有高多少,于是,对于逛商场,她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反观曹逸然,他被里面的暖风香氛熏得有点昏昏欲睡,只是跟在李欣旁边走,李欣看上什么,他就去尽职尽责地刷卡,然后让跟班提东西。 曹逸然高挑身材,又是张冷淡俊美白皙的脸,懒懒跟在李欣身边,也让人觉得他优雅,清冷而傲然,贵公子气息十足,实在是很惹人眼球,当然,挺着肚子的李欣也很惹人视线。 两人一路走一路受人打量,每每遇到热心而讨好的导购小姐,还要关心一下李欣肚子里的孩子,这时候,曹逸然就黑着脸转到一边,看他这样,导购小姐也就不敢多说。 李欣花起钱来很有架势,但看曹逸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她也不得不去拉了拉他的袖子,“你没有想买的吗?” 曹逸然冷眼瞥了她一眼,“没有。” 于是李欣无趣地嘟了嘟嘴巴,却就此拽上了曹逸然的手,拉他去看香水,曹逸然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孕妇面子,只得由着她拽着,只是,还没有走几步,他的视线就粘在了另一对身上,他的脸瞬间沉了下去,风雨欲来。 白树正陪着关芝也在这商场里逛,白树当然是身不由己,答应了关芝要陪她逛街,这天才勉强有点时间,就只好在她大大咧咧的催促下来了。 他原来也没有多想,心里的关芝永远就是那个潇洒而带着些男孩子气的有时候又有点迷糊的小妹,穿着一向随便,但是,这一天,白树接到的关芝颠覆了他以前对她的所有印象。 关芝还是短发,但是却打理过了,黑亮顺滑,脸上化着淡妆,明眸皓齿,秀眉红唇,穿一身黑色毛衣裙,围巾,高跟长靴,她本就身材高挑曼妙,只是以前不打扮而已,这样装扮出来,白树简直要认为这个是她的双胞胎姐妹而不是她了。 对于白树的这个反应,关芝则是哈哈大笑,道,“头儿,要认不出来了是不是?嘿嘿,还不错吧,我费了不少力气呢!” 白树这才认定这个人就是关芝,而且道,“你好好打扮,也很好看嘛,肯定一把的青年才俊追求你。” 关芝却撇撇嘴,道,“不需要!” 逛商场的时候,关芝故意挽住他的胳膊,白树觉得很是别扭,大家都以为两人是情侣,白树为了顾全关芝的面子每次想不露声色地和她分开来,但是都会被关芝又重新抓住。 关芝就是个豪放的性格,即使打扮成个淑女,动作起来还是男孩子气,白树在心里叹气,心想陪她这一次就该没有下次了,那就陪吧。 没想到正在关芝兴致勃勃地要拉他去看香水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别人的目光,一看过去,就对上了曹逸然阴沉的脸,还看到了大着肚子牵着他的手的李欣。 第77章 停车场 曹逸然满脸阴沉,似乎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郁之气能够将周围都给淹没,兴致勃勃的李欣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的影响,正往前走不由也停了下来,看了风雨欲来的曹逸然一眼,又往曹逸然看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被一个高挑美女挽着手臂的白树,白树这时候也正看向她和曹逸然。 她觉得气氛实在是怪,想要和白树打个招呼,没想到牵着曹逸然的手就被曹逸然突然狠狠地掰开了,甚至让她感受到了疼痛。 曹逸然朝白树走了过去,他的深邃的眼里装不下任何东西,除了那站在不远处的白树。 他和白树之间的路明明很近,但这时候对于他,他总觉得是千山万水,遥远得他要连走带跑,就像是他这时候不跑过去把白树抓住,白树就再不会属于他,不属于他的白树,他无法想象,总觉得那是一种隔世一般的无力和悲伤。 他的心里涌着的有愤怒,但是愤怒却又全被伤心和茫然而压了下去,他实在是怕自己因为和李欣在一起,白树就真要和他较真了一样。毕竟白树说过很多次要和他较真,但是最后总是包容了他,但他知道包容不可能是永远的,所以,他知道,他不能够总是任性…… 白树看着走过来的曹逸然,他的身影映在打着暖光的裎亮明净的玻璃上,映出那优雅的身形,他如同是从梦里走过来,走向他。 他看得出曹逸然的恼怒之外的惶恐伤心,于是,他的心也软了下去。 曹逸然走到白树的面前,看了白树一眼之后,又瞥向了依然挽着白树的胳膊的关芝,关芝本还想和他打个招呼,但是不知怎么被曹逸然那冷冽带着阴狠的目光刺得心里似乎也一凉,整个人甚至打了个冷颤。 曹逸然拽开关芝挽着白树的胳膊,而且攘了她一把,白树正要说什么,他已经狠狠拉着白树往一边走去,他的步子又大又急,像是在受到什么威胁一样地惶恐而急切,急切地要离开这里,白树叫他,“逸然……” 他根本不回答,只是一味地拉着白树像头犟驴一样死命往前走,而且也不看白树,只是一味地急切地往电梯走。 白树只好由着他拉着自己,回头看了一眼关芝和叫着曹逸然的李欣,关芝正皱着眉头,她并不是傻子,恐怕经过这么一出已经看出点什么来了,毕竟,他们察的案子里涉及同性恋的并不少见。但这时候白树没法来关心关芝要怎么想他,看向李欣,李欣则是要着急得多,她实在是反应迟钝,看曹逸然要抛下她不管,故而很是委屈地叫他,根本没有去想曹逸然和白树之间的关系的不对劲。 在前面一个大理石的柱子拐弯处,柱子隔绝了白树的视线,他跟上曹逸然,叫他,“逸然,这是要到哪里去?” 曹逸然只是沉默地一味不说话,紧紧咬着牙把白树拽进了电梯。 那种决绝,就像是他要抛下所有,只要能够带着白树走。 在电梯里,还有其他客人,看两个大男人扣着手,大家都看过来,眼神倒并不都是抵触,但是都很异样。 两人都来不及注意这些,白树轻轻摇了摇曹逸然的手,曹逸然只把他的手抓得更紧,却依然不说话,只是低头注视着地板。 电梯在一楼停了之后,电梯里的人就出去得只剩两人了,电梯门关上往负一楼停车场下去,曹逸然这才抬起了头来,他的眼睛居然有些发红,带着一层水意,有种似乎是凶狠的却又可怜的感觉。 白树想劝他,“我和关芝没什么?你别生气。” 曹逸然才不管这些,他的心里被巨大的无措给汹涌地掩埋了,他只能在白树这里找到出路,他的力气那样大,将白树压得靠在了电梯壁上,连电梯都有轻微的晃动,他热切又凶狠地啃上了他的唇,白树经过最开始那一瞬的忡愣,他知道曹逸然就是这样任性妄为,所以,只好无奈又怜惜地抱紧了他的腰,和他接吻。 电梯下到负一楼只有几秒的时间,实在由不得两人做更多说更多,电梯门打开,外面是个牵着个小男孩儿的漂亮妈妈,看到电梯里拥吻的两个大男人,她愣了一下,就气红了脸,将儿子抱起来,转身要走。 白树看到了,就拉着曹逸然出了电梯,走过那位年轻母亲的身边时,他说了一声,“很抱歉……” 年轻的母亲因白树的道歉又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看着从她身边走过的两个男人走远,她也看出来了,这两人也不是故意要在电梯里那么做,似乎是吵架了,在和好的样子,加之两人都是神色肃然略带忧郁,身材相貌都让人赏心悦目,所以,她也就不再生气,抱着儿子回身进电梯,反而是在她怀里的小男孩儿还远远望着离开的两个人,稚嫩的声音问妈妈,“妈妈,刚才叔叔们在玩亲亲哦?” 年轻的母亲脸瞬间就沉下来了,道,“不要乱说这些,我们去买东西。” 白树将曹逸然拉到了自己的车旁边,拿车钥匙的时候,曹逸然只是脉脉地望着他,然后低声说了一句,“伪君子……” 白树因他这句而顿住了动作,侧身看着他,又伸手拽住了他的手,目光深深地望回去,“怎么就是伪君子了?” 曹逸然抿了抿唇,蹙着眉毛望他,这幅样子,像是对一切都看不顺眼的挑剔和责难,但白树却知道他这样只是因为在伤心。 白树靠在车门边,将曹逸然拉了过去,然后将他紧紧抱住了,他的体温熨贴着曹逸然,暖热的呼吸拂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你要我怎么办?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他的声音压抑而伤怀,像是从远方飘忽而来,却又因为低沉而撞击人心,那样沉痛,曹逸然也不知所措起来,不知要怎么办好,于是只能诉苦又指责他,“你就是伪君子,面上道貌岸然,却脚踏两只船,你和那个小关这样多久了?” 白树叹口气,捧着曹逸然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曹逸然的眼睛黑黑幽幽的,像是深深两潭秋水,绵绵的雨滴进去,荡起了波纹,他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触了一下,像是蜻蜓点在水面上,一圈圈的涟漪散开,散开在两人贴在一起的心里。 白树道,“你故意这样说么?故意指责我。你还不知道我,我会脚踏两只船么?小关要走了,就在年后,我也递了辞职信上去,以后能够再相遇的机会实在是少。我只把她当小妹,哪里有别的意思。” 曹逸然不说话,就只是望着他,好半天低低说了一声,“我没有要和李欣结婚的打算。” 他的话跳跃得有些远,白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皱了皱眉,想到刚才那个牵着曹逸然的手的女孩子,她肚子里有曹逸然的孩子。 白树没答他,开了车门,曹逸然见他这样,以为他要逃避,就拽住了他,“你怎么想的,你要怪我让她怀孕,你就骂我。” 白树回头盯着他,“骂你?我没那力气骂你。” 曹逸然死命拽着他,“那你不骂我,你在心里不像以前喜欢我了吗?” 白树无奈地又在他唇上啃了一口,他们的身边一辆车开过,他也在乎不了是不是有人在看,只是道,“不要乱说。我现在是没有力气和你发火,咱们去你家里,我要和你爸妈说清楚,他们不能这样对你。” 曹逸然听他这样说,就又拉住了他,“不行,你不要去。” 白树声音大了一些,“那我怎么做?看着你家里把一个女人推给你,就因为她有了你的孩子?这样一直闹下去,有什么意思。” 曹逸然摇头,“你不要这样做。我知道要怎么办?你不要管这事。我不会和她结婚,你相信我就行了。” 白树有些生气地道,“我倒是想相信你,但是,我着急。一声不吭的,就有个女人怀了你儿子,你要我怎么办?” 曹逸然望着白树咬牙的模样,心缴成了一团,“就这一次,只有这一次。” 看曹逸然湿润了眼睛,似乎要哭的样子,白树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些,又将曹逸然抱住了,“当然只能这一次,要是还有第二次,你要我怎么受得住。” 曹逸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回抱住他。 两人在这里吵架也吵得情意绵绵,楼上的关芝和李欣则脸色都不大好,关芝是意识到她的头儿是个同性恋的事,而李欣则是生气曹逸然突然拉着个男人走了不理睬自己了。 两人生气地站了一会儿,关芝先回过神来,看向李欣,多看了她的肚子几眼,然后就和她搭起话来,问她是曹逸然的妻子吗? 毕竟刚才看到李欣和曹逸然牵着手,而李欣又有孩子了,她没想到未婚先孕的事情,自然就认定了李欣是曹逸然的妻子。 李欣则有些窘迫地红了脸,毕竟,她和他没结婚。因为窘迫,她便没有回答清楚,只是支支吾吾地“嗯”了过去。 于是关芝觉得李欣要比自己更惨,她肚子里连孩子都有了,但是男人却和同性搅在一块儿。 她好心地扶了李欣,扶她去坐下等两个男人回来,不过,等了好一阵也没有等到人回来,两人都意识到曹逸然和白树不会回来了,关芝振作起来,道,“他们不回来算了,我们自己逛。” 李欣已经闷闷不乐,但是看有个姐姐一起逛也还不错,便答应了。 两个女人一路扫荡,美丽的衣服,围巾,帽子,鞋子,包包,饰品,香水……,还做指甲,又吃西餐,不亦乐乎,似乎刚才因为男人而起的郁闷也散了,只是没了曹逸然在旁边刷卡的李欣只好用了自己的卡,虽然这卡也是赵悦给的,但她还是觉得要是是曹逸然刷卡更高兴点。 邀请李欣的跟班一起大吃大喝之后,关芝就对眉宇间还有些郁郁之气的李欣语重心长又潇洒豪迈地道,“不要想太多,既然没男人,那就要很多钱,有钱也不错,你狠狠地花他的,他要和男人搞,这个有时候是掰不回来的,我看过不止一次例子,所以,别太伤心了,自己活开心点,你还有孩子。” 她以为李欣的郁郁也是因为她知道了她老公和男人勾搭的事,没想过李欣到现在还没有想到那里去,是关芝这样提醒她,她才愣愣地被说得转过了弯——“他和男人搞?” 第78章 人生在于折腾 曹逸然和白树拉拉扯扯地上了车,白树把车开出去老远才回过神来,问旁边肃然端坐的曹逸然,“要去哪里?” 曹逸然瞥了他一眼,“你决定。” 对于把两个女人撇下,白树是感到抱歉的,但现在也只能在心里抱歉了,实际行动上,他没有把车开回去的打算,看看时至中午,他就道,“吃饭去吧。” 于是两人就自己去吃饭去了,到一家豆捞店,点了一大桌菜,热气腾腾的锅底,熏得人暖洋洋,就着红酒,两人只是闷头吃,吃得满头大汗,也不说话。 曹逸然是这几天就没好好吃过饭,这天对着白树,似乎食欲也就上来了,不仅把一桌菜给下了肚,最后还慢慢喝起熬得稀烂的粥来。 白树坐他对面,不断地把菜下锅,又给曹逸然夹菜放在碗里冷一冷,以免他烫了舌头,看曹逸然把红酒当果汁喝,就提醒他,“我们只点这瓶红酒,喝完不能再点了。” 曹逸然抬起头看他,隔着从锅里冒出的腾腾白雾,他吃得暖和,又喝了酒,脸上总算是带上了红晕血色,眼睛湿润,眼瞳黑如点漆,嘴唇也是红艳艳的,白树看得心动,似乎自己醉了,但曹逸然只拿眼睛瞅他却不答他,瞅了两眼就端着一盘鱼滑往锅里倒,但是鱼滑黏在上面不容易倒下来,白树伸手碰了碰曹逸然端盘子的手,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把鱼滑夹进了锅里。 曹逸然被白树的手指碰到手的时候,就有种酥酥的感觉从手指上传过来,以至于那瞬间心也突然酥麻了。 他想到曾经和白树在C城吃夜宵那次,那时候,一切还那样好,他的心里只有憧憬还没有烦恼,不知怎么,居然就被锅里腾起的热气熏得眼睛发热,鼻子似乎也是一酸。 于是,他只能更加认真地吃菜,还给白树刷了两片薄薄鱼片扔进他碗里。 两人吃完,都是身心俱暖,白树要结账,曹逸然却早早拿了卡递给服务生,看得白树一愣,曹逸然解释道,“我妈妈额外给的,就用这个。” 两人出门,外面的寒气似乎也被阻挡在了两人身外,上车后,白树问曹逸然,“送你回家去?” 曹逸然吃饱喝足就开始打瞌睡,靠在那里连手指也不想抬,嘴里却像是撒娇一样地呢喃,“不回去,我要去你家。” 前一天才从白树家里跑出来,那时候觉得离了白树家里就茫然得要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甚至是他自己的住处他也不想回去,现在,他也只想去白树那里,似乎,那里才成了他心灵安定之所。 白树其实是想劝曹逸然回去的,但奈何他虽然一般时候沉稳稳重,但实则他骨子里是个冒险主义和任性的家伙,不然,他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地过这么多年。 曹逸然最近胃口小,胃也缩得小了,突然吃了这么一顿午餐,还没到白树家里,他就开始胃痛,缩在座椅上拧眉咬牙,之前还带着血色的脸又白惨惨的了。 白树看到,就担心地问他,“怎么了?” 曹逸然无力地瞥了他一眼,露出个苦笑,可怜兮兮地道,“胃痛。” 白树眉头也拧起来,右手伸出去握住曹逸然的手,曹逸然的手还是热的,但是滑滑腻腻,像是手上也出了一层汗,他有些无措地把车开快了,“我们去医院!” 曹逸然不想去医院,但是也没力气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瞥着他,好像胃痛就能轻一些了。 在医院里,曹逸然先是吐得一塌糊涂,又拉得全身虚脱,等吃了药,医生给吊了水,他就靠在白树身上恢复了些力气,数落他,“怎么随便进一家医院,里面脏死了,不知道有多少病菌。” 白树搂着他的身子道,“别大少爷脾气,你那副样子了,还要挑医院,进最近的一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喝了药胃痛渐渐好了的曹逸然就要拔输液管子,“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去。” 白树只好把他的手抓住不让他乱来,“至少输完了再走。” 曹逸然黑幽幽的眸子盯着白树,两人是坐在输液观察室里,虽然中午人不多,但是也有好几个,大家都在偷偷注意两人,曹逸然是第一次和人民群众待在一块儿治病,所以不习惯,不过也新奇,他看了白树一阵,就故意凑他耳边道,“真不走吗,我亲你哦,那边有个小妹妹在拿手机拍照,我敢肯定她要把照片传网上,到时候你就红了。人民警察带头搞基。” 白树真是拿他没办法了,回头瞪了他一眼,就在他的诧异里狠亲了他的脸一口,然后把他放开让他靠在椅子上,唰地站起来,几步走到那偷偷拍照的小姑娘那里去,黑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把照片删了。” 小姑娘被他这黑社会派头吓得愣住了,抖着手删了照片。 白树又看了她一眼,才回到曹逸然身边,曹逸然笑着看他,“哎,你欺负人小女孩儿。” 白树无奈地低头看他,又在他身边坐下,问道,“真好了?不输了?” 曹逸然道,“拔了吧,我坐在这里全身不舒服。” 白树知道曹逸然要走,那就是留不住的,不让他走,不知道他要闹出什么事来。只好去向护士要了棉球,就过来关了输液器,给曹逸然拔了针头,然后将棉球轻轻按在针眼处。 两人走出去老远了,护士们还在张望,输液室里其他的病人也是从窃窃私语开始大声讨论起来。 走了的两人却在意不了身后的这些讨论。 输液的时候曹逸然就不要输,说痛,白树说不会比胃痛更痛,他也不听,硬是不要输。护士拿他没办法,于是是白树给他扎的针,曹逸然也痛,但总觉得痛感少了,于是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扎好。 走出医院的时候,白树还一直用棉球给他按着针眼,曹逸然身体还是有点虚脱,步子不稳当,白树又要扶住他,两人走得又慢又磕绊,白树道,“以后再也不能让你暴饮暴食了,还有,还是吃中药调理一下胃吧,胃病不能就这样放任。” 曹逸然不回答他,但是将身体靠在他身上。 从医院出来,回了白树的家,曹逸然就要洗澡,白树怕他晕在浴室里,只好跟着一起进去,曹逸然恍恍惚惚地趴在浴缸里,任由白树为他服务,白树的手指让他感觉舒服,于是就昏昏睡过去了。 白树照顾曹逸然就像照顾一个生活能力低下的孩子,而睡着了的曹逸然的确也像个孩子,神情恬淡,放他上床的时候,白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醒过来,只见他唇角翘起,似乎是在笑。 爱情的滋味,不管是不是在遇上不可控制的困难和烦心事,都是这样美好的,看着曹逸然唇角的笑意,他就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让他开心而安乐的事情。 曹逸然睡得踏实,被窝里有白树的气息,他在里面暖洋洋的,梦里也是暖洋洋的,春日阳光里的草地上,他躺在白树的身边睡觉,阳光照得他浑身舒泰,似乎骨头也是舒爽的,就这样睡下去吧,即使从小小孩童,到耄耋之年白发苍苍,梦里,他想,一瞬间变老,也没有关系。 曹逸然诠释着生命在于折腾这句格言,等他总算是停歇下来了,白树才来给小关打电话,小关正和李欣在看婴幼儿产品,其实李欣自从知道白树和曹逸然是“搞”在一起的一对之后,她就沉郁不振了,偏偏关芝是个缺心眼,硬是要担任知心大姐姐的角色,要让她高兴起来,逛了大着肚子的李欣不能穿的时装之后,就要她去看婴幼儿产品。 而李欣实在是年纪小,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所以即使肚子里的胎儿已经那么大了,她都没有太多为人母的自觉,她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是曹逸然的,但曹逸然和白树是一对的认知打击得她实在是振作不起来,看婴幼儿产品就更是萎靡不振,偏偏关芝为了让她高兴还喋喋不休说话,她都要郁闷死了,却不能脱身。 关芝看到是白树打过来的电话,愣了愣之后就和李欣说了一声往一边走去接听。 之前以为白树守候的人是个女人,她接受了白树对她的拒绝,虽然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却苦涩难当,这下知道白树守候的人是男人,她心里的苦涩难当减少了,却是一种茫然的不知所措,所以带着同病相怜的李欣一路发泄,何尝不是她自己想让自己的心能够安定一些。 接起白树的电话,她的手甚至有些颤抖,她要自己要平和,要大度,要善解人意,既然白树本来就不会属于自己,那么,他无论和男人还是和女人在一起,姑且先祝福他吧,不过,他看上的是有妇之夫这一点,她无论如何不能理解他。 白树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所以对关芝只是大大方方的道歉,说自己刚才因为事情离开了,抛下她在那里,很抱歉。 他这样大大方方,关芝也不好小家子气了,恩恩啊啊一阵,实在是没有忍住,问了,“你之前说的在等的那个人,是曹逸然吗?” 白树并没有避讳,出于尊重关芝的感情,于是很认真地作了答,“嗯,是他。” 小关也不知道委婉这个词该怎么写,所以是直来直往,“你一直就是同性恋?” 白树这下倒愣了愣,还是认真地回答,“算是吧。” 小关问,“什么是算是?” 白树道,“在遇到他之前,我对别的男人也没什么特别感觉。” 小关蔫蔫地“哦”了一声,又问,“那别的女人呢?” 白树正直地回答,“女人很漂亮。” 小关忡愣了一下后咬了咬唇,道,“哦,是这样啊。”她虽然这样自言自语,但是到底是哪样,她还是觉得茫然。 等愣神了一阵后,她又来了精神,开始教训白树,“头儿,你这个是双性恋是不是?曹逸然已经结婚了不是吗?你这是在拆散别人的家庭,他的老婆都怀孩子了,你这样做很不对。” 白树对于这事不想讨论,怀着男朋友的儿子的女人,这个女人的位置,真是难定。 白树转移了话题,说自己已经递了辞呈的事情,这果真转移了小关的注意力,小关很是惊讶,“为什么要辞职,我听我爸说,你马上就要升职了。” 白树道,“人生并不是游戏一步步升级的过程,我是想有个不后悔的人生,不做刑警了,还有很多别的事可以做。” 关芝听得皱了眉,“其实我不会把你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说出去的,你继续留在局里不会有什么。” 白树道,“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才要辞职。你知道我父母都希望我转行。” 关芝只讷讷地应了两声,然后问了局里其他人知不知道他要辞职的事,他说暂时还不知道,关芝就更是无言以对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似乎白树不做警察了,她就是彻底和他之间没有关系了一样。 白树又问了李欣的事情,关芝打叠起精神来看了看在远处坐在椅子上的李欣,说她精神不大好,问曹逸然要不要来接她。 白树停顿了好一阵,才有些无力地道,“逸然他胃痛,才从医院里出来睡着了,你可不可以帮忙送她回去。” 关芝也没想自己不该做送情敌老婆回家的事,大大方方地应了。 曹家的车就在停车场等着,给司机一个电话,他就开车到商场前面路边等了,关芝送李欣回去,也只是把萎靡不振的她送进车里。 而保护李欣的两个保镖则在把一大堆袋子放进李欣坐的车后,自己去开了另外一辆车跟在后面走了。 最后倒是只剩下关芝一个人凄凉地站在寒风里,她那样大大咧咧又缺心眼的性格,突然也感觉到了忧伤和孤独。 放弃了白树,重新去喜欢一个男人,总觉得是件太难想象的事情。 不过,她这愣神也只有很短一瞬,因为前面不远出了轿车把自行车擦到的事情,她马上就跑过去主持公道去了。 除了爱情,也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所以,忧伤和孤独,也只是突然感到的一瞬罢了。 第79章 大厦倾 李欣回到曹家,一个人孤伶伶地在客厅里坐着,坐了一会儿,实在觉得凄凉,就回房睡觉去了。 赵悦恐怕已经从保镖那里知道了曹逸然抛下李欣带着白树走的事情,但是对于这样的儿子,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教训,于是只是放任他,晚上她有个慰问员工的聚餐会,会晚点才能回家,但她为了安抚李欣,在吃晚饭的时候便专门抽了时间给李欣打电话,她假装不知道曹逸然这一天又做的混帐事,只是问一些李欣今天逛商场的感想,又关怀地说了一些让她好好吃饭好好休息,需要什么都交代管家的事,李欣听她对自己关怀备至,虽然知道这些全是因为自己怀了她家的孙子,但是依然因此突然觉得酸楚了,并且真就乐意将赵悦当成母亲来看待,她几次欲言又止地想要揭露曹逸然的恶行,但最后总算是忍住了没有说,毕竟,赵悦是曹逸然的亲生母亲,并不是自己的,到时候即使赵悦把曹逸然骂一顿打一顿,也改变不了赵悦依然会站在她儿子那一边的事实,反而会让自己处在不好的境地,受曹逸然讨厌那是肯定,说不定赵悦心里也会对自己芥蒂。 和赵悦说完电话,李欣一阵茫然,开始自怨自艾地觉得自己命苦,爹不疼娘不爱后娘也不爱就算了,现在到了婆婆家里,状况也实在没有变好多少,甚至因为怀了孩子,现在连最喜欢的游戏也不能玩了,实在是连最后一点精神寄托也无,再看曹逸然,她实在是心里拔凉拔凉的,不由就又想到关芝身上去了,想她说的,既然没有爱,那就大把大把地花他的钱。 想起花钱,她才打起了一点精神,将大采购的一大堆东西拿出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但因为肚子大了而且人也胖了不能穿,她都是买的以前身材的号码,比划了一阵,又盯着肚子看,开始想不嫁给曹逸然算了,从他们家要一大笔钱,自己以后想怎么过日子怎么过,也不用再回家去,不用受父亲的打骂,不用看后妈绵里藏针的笑脸,也不用接受小妹咿咿呀呀的骚扰。 她想到这个,觉得挺可行,但是只是怕她父亲不让她这么干,而且和曹逸然的妈妈也谈判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先和曹逸然说一说,也许还更好一些,毕竟曹逸然混帐是非常混帐,但似乎并不是那么在乎钱财,他要是能够用钱财甩掉自己,他肯定要这么干。 李欣觉得自己算是大彻大悟了,而且忧郁地发现自己明明才十八九岁却已经要做妈妈了,而且也许以后再也无法爱上别人。 她做出了决断,只等着曹逸然回来和曹逸然说这事,最开始的时候,大约还有种隐隐期盼——也许曹逸然听了自己这决绝的话后会突然后悔之前对自己做的错事,他愿意回心转意了。但是,她等了一晚上,曹逸然根本没回来,而等到第二天,曹逸然还是没回来,傍晚的时候,却等来赵悦对她的欲言又止,她以为赵悦要说什么,但最后赵悦什么也没说。曹逸然却是依然没回来。 再等几天,她这个一向不关注新闻时事的人,突然之间换台换到新闻频道,听到新闻播报之后,才明白了为什么前几天赵悦对她欲言又止,这几天家里的佣人看她也是神色有益。 ——“李氏崇生集团重大偷税漏税案”“李氏崇生集团涉嫌走私案”。 李欣看得愣愣的,虽然她觉得父亲的集团公司出的这个事与自己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在电视里看到公司被检察机关检查的场景,她还是觉得异常茫然。 她也不是傻到什么都不明白,哪里不知道自己父亲出了事情,就相当于是自己的后台娘家出了问题,即使自己现在怀着曹逸然的孩子,没有了后台支撑,她以后在曹家也是同样没有地位可言的,更何况曹逸然还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她。 这个春节,闹得最大的事情就是李氏崇生集团这事,因这件案子,崇生集团的股票跌到了最低点,集团公司被处以巨额罚单,而且董事长李尧民被请去吃牢饭不说,集团中又出了因资金被转移而闹亏空的情况,走私案也在继续调查中,眼看着,李氏集团是大厦将倾,这种时候,雪中送炭的没有,趁火打劫的却是不少,为了筹钱,集团下面几个公司遭遇低价收购,而这时候,又没有主持大局能够力挽狂澜的人出现,甚至大批人才被挖走,眼见着情况已经够遭,居然又爆出集团董事长李尧民多年前杀妻之事,这个却不是证据确凿,但是依然是压得李尧民不能翻身的最后一根稻草。 曹家过年实则没什么气氛,因为赵悦忙着公司事务,还要慰问员工,而曹均贤则更忙了,脚不沾地地到处跑着,关怀各阶层各民族的人民群众不说,还有不少应酬场子要跑,往年过年,曹逸然基本上是在外公外婆家里过,这一年,也不例外,只是李欣也同样被接到赵家去住几天了,大家在李欣面前绝口不提她家里的事情,只是曹逸然问过她一句,问她要不要回去看看她父亲,李欣想也没想就摇了头,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似乎是特别害怕看到落魄的父亲,她知道父亲总是在她面前威风而逞凶,自己去看他落魄的模样,他不知道该怎样厌恶自己,说不定会骂自己没用,骂自己不是个男孩子,不能帮他的忙。所以,她拒绝去。 之前李家风光的时候,她倒是想着要和曹逸然说不要和他结婚,只要他给她钱她就好好生下他的孩子,但现在李家出了事,她反倒不好说了,因为这样说,她就觉得自己特别抬不起头,反而只能闷声不响了。 她闷声不响,曹赵两家也是闷声不响,虽然两家人待她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依然是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医生定期来给他做检查,营养师也跟着给做调理,甚至还有老师专门给她做胎教工作……,待遇随着肚子的增大越发地好,而且人人给她包的红包都是数目可观,赵悦甚至是给了她两根雕刻得喜气精美的贺岁金条,反观曹逸然,也没有这个待遇。但是,以前还有意在孩子出生之前让两人订婚的曹赵两家长辈,在李家出事后,却没有谁再提这件事情了,只是说让她要放宽心,好好保重自己。 李欣又不是傻得没救,又怎么会看不明白情势,她想也许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在曹赵两家眼里恐怕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就是个小女子,以前也没想什么尊严不尊严的事情,觉得能够有钱花,父亲不管自己,不上学,想玩就玩,就是最好的生活,现在的一切都好,符合以前对最好生活的定义,但是,她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了,她不想自己在曹逸然眼里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甚至她肚子里的孩子,曹逸然本身还不想要。 李欣这段时间一味郁郁寡欢,而且因为精神上的压抑,还有肚子里孩子的闹腾,她时常睡不好,于是神情总是带着点憔悴,曹逸然看到,其实也会有内疚的情绪。 这一年气候反常,春节期间已经颇炎热,最高气温有达到二十几度,大街上既有穿羽绒服厚毛衣的,也有时髦爱美的女子已经穿单衫裙子了。 屋外阳光明媚,花园里梅花开得满园香气,几株不同品种的海棠也争相竞艳,更有一株高大的海棠如樱花一般开得如火如荼灿若烟霞,好不美丽。 李欣坐在这株海棠树下晒太阳,曹逸然在楼上窗口看到她坐在椅子上,穿着宽大的衣服,肚子已经非常明显,手轻轻扶在肚子上,长发披下来,有些散落在椅背后,有些落在肩膀上胸前,她前段时间还胖胖的,但这段时间居然瘦了一点,身上瘦了,于是肚子更加显眼。 她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曹逸然转身离开了窗口,蹬蹬蹬地跑下楼,正好遇到抱着小方毯要去给李欣搭一搭身的保姆,他想也没想,就从保姆处把毯子接过去了,慢慢走进花园里去。 这花园也能够用姹紫嫣红开遍来形容了,但是曹逸然却不会有杜丽娘那些感概,他走过去,满树繁花灿若云霞,树下的人虽然有大大的肚子,但在这春光里也宛若仙子,只是她蹙着的眉头为一切增添了一种淡淡忧郁,曹逸然站在一边看了她一阵,不知怎么,心中隐隐对她歉疚,不由轻叹了一声,要把毯子搭在她腿上和肚子上,这时候李欣却睁开了眼,望向曹逸然,她面上并无过多神情,只是淡淡看着。 曹逸然倒被她看得有些无措起来,他可以在别的女人面前扮演体贴一些的情人,但是对于真正在意起来的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是微微窘迫地走上前去,将毯子递给了李欣,道,“虽然有太阳,但是有风依然有点冷,你搭一下吧。” 李欣默默地接过去搭了,曹逸然站在高大的树下看树梢的粉色花朵,李欣以为他站一会儿就要走,但曹逸然居然没走,他靠在树干上发起呆来。 还是李欣先开了口,问他,“我爸爸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曹逸然看向李欣,也许是因为太阳太耀眼,他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知道。” 李欣手拽着搭在腿上肚子上的毯子边,她的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千不好万不好,那依然是她的父亲,以前父亲好好地做着董事长的时候,她从不想去想他,现在他落魄了,她却不得不去想他,而且觉得父亲无论怎么坏,他居然都还是她的后盾,虽然那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后盾。 她不得不关心他,“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你知道吗?” 曹逸然并不是他惯有的那种冷淡和懒洋洋的态度,而是神色肃穆,阳光透过被风摇曳的花枝洒在他的脸上,斑斑驳驳,像是流动的时光画卷,他低声说道,“他害死了你的妈妈,你不恨他吗?”声音淡,却实实在在带着对李欣的关怀,但这关怀像是要化在阳光里,飘散在风里。 李欣愣了一下,也抬起了眼去看透过花枝的阳光,神色微微迷茫,“恨他?他和我妈都不管我,我不知道……” 曹逸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他毕竟是董事长,而且有那么多老朋友,还有钱,有钱就有好律师,再差的情况,也不会太差。你放心吧。” 李欣这才放心了些,轻轻“哦”了一声,又问道,“那……我堂哥,还有我继母,小妹妹他们呢?” 曹逸然总觉得这时候的李欣不大对劲,但是又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不对劲法,于是只是回答她,“李未吗?他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那个后妈也是,没有听到消息。你的小妹妹,是不是你后妈生的那个小孩儿?这个,我不知道。” 本来李未是打的好算盘,从肖源那里拿到了不少李尧民的犯罪证据,又利用有人脉有手段有狠心的曹逸然掰倒了李尧民,想要自己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在公司顺利上位,而且他早早笼络了公司一批人,还转移了不少资产到国外去,想要接着李尧民下马自己力挽狂澜,从此将李氏集团控制在自己手里,没想到曹逸然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先把李欣的娘家整下去,而是先把他和肖源的事情捅到李尧民那里去了,于是李未只好先跑路,以避过本来就想除掉他的李尧民,而且还必须把知道不少内幕的肖源给带走。 等先到国外去避一阵,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接手李氏的时机,即使接手,也是个烂摊子,他还不如继续发展自己原来的事业,算是开辟另外一番广阔天地,而不是把钱投进没底的水里,管他李氏集团最后到底会如何。只是,想到那是自己父亲付出过心血的,便依然有些不甘,但是不甘终究没有审时度势来得重要。 第80章 元宵 曹逸然最开始并没有想把事情做得这样绝,但是,就像在一块石头上开了一条小口子,口子会不受控制地扩大一样,事态也是不受控制地扩大的。 说起来,曹逸然觉得自己还真没有做什么,他甚至没有出任何面,以至于事情发展到最后,几乎都没有人知道是他在背后操控的。 他只是给了李尧民的一位秘书这些机密而已,让他向检察机关呈递了证据,而这位秘书,也只不过是家中孩子要动手术,需要大笔钱,他拿不出,老婆又要闹离婚,而李尧民又实在不是个亲和的上司,对这唯一一位男秘书时常是像对老婆女儿一样地打骂,逼得他怨气冲天,但是又为了薪水不敢辞职。 曹逸然等了这么久才对李氏下手,不过是等着把这位秘书先生的儿子送出国去治疗,顺带还有他的老婆,而且给了他一大笔钱而已,当然,曹逸然自己拿这笔钱怕家里知道了,还是先向周延借的,然后许诺他告发成功,便送他出去和他家人团聚。 而和这位秘书联系,还不是他做的,而是周延间接做的,对这位秘书是软硬兼施,又哄又亮武器,让他绝对不敢反口。 周延对曹逸然小心谨慎到这个程度其实还有点不解,问起他,他也是含糊其辞,只说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他这样做的。 白树这边,递了辞呈之后,便在他们局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上司非常不舍得他,同僚,特别是他那些手下,个个对他的这个决定不理解,还有大男人拉着他不要他走的。 白树也给不出别的理由来,只说母亲身体不好,她一心要自己辞职,没有办法。 他的那些手下都知道白太太身体的事情,毕竟她住院那次,他们还误打误撞地过去探病了。 不过,对于白树的辞职他们大多依然是不愿接受的,而且,很多还挺心凉,甚至带动另外两个人也考虑辞职的事了,因为家里老婆吵着他继续干刑警就离婚。 白树觉得自己开了个不好的头,但也没有办法。 春节的时候,又正是局里最忙的时候,白树虽然递了辞呈,但是还没有批下来,而且这手续还挺多,批下来恐怕还要不短的时间,他当然在这时候不能偷懒,继续上班,忙得合眼睡觉的时候都少,这种时候,便和曹逸然之间的联系就少了,只在有时候得了闲就打电话问候两句,仅此而已。 春节很快就过完了,元宵节这一天,赵臻带着女儿赵昶回父母家里过,曹逸然整个春节都和李欣一起住在外公外婆家里,只是赵悦和老公依然是忙,吃顿饭的时间也抽不出来,赵臻和赵昶进屋的时候,就听到老太太在抱怨赵悦只是忙,忙得只在初九的时候回来了一趟,曹逸然坐在旁边神色淡淡地并不说话,而李欣则在远处角落的沙发里玩掌上游戏机,她不大爱和老太太说话。而玩掌上游戏机,医生当然是不让她玩的,不过曹逸然看她实在是无聊加可怜,就找了掌上游戏机给她,然后限定了每天总共只能玩一个小时,医生最后也只好妥协了。 老太太的抱怨是长时间的,赵臻来后就成了轰炸对象,赵臻便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并不认真听,而赵昶则拉着曹逸然散步,觉得远离抱怨个没完的奶奶比较好。 两人出门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李欣有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赵昶不是李欣第一次,前几天就见过,赵昶对她不亲热,只是友好,所以,她也不愿意多和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接触,因为看到对方意气风发,活泼潇洒,自己则是大着个肚子,她总有些不自在感。 从她坐的地方,能够看到窗户外面,外面正好就是前院,院子里有两株大梅花树,她看到赵昶颐指气使地要曹逸然给她折长得高的梅花枝,曹逸然平素是个大少爷脾气,才不会受人指使,李欣以为曹逸然会拒绝赵昶,没想到曹逸然却是跳起来将那支梅花枝掰下来了,家里的老佣人婶婶看到,好气地走过去说两人,赵昶却是挽上了佣人婶婶的胳膊,有说有笑,却是让曹逸然再摘一支花。 李欣坐在那里,游戏也不玩了,看得出神,心想自己在这里住着到底算什么呢,曹逸然待自己,甚至没有对他表妹的十分之一好。 所有人只是把她当成客人罢了,而且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把她当成客人。 她开始想家了,虽然那个家里总是冷冷清清,小时候,父母总是吵架,还打架,没人管她,有时候家里没人,保姆也偷懒,甚至吃不上饭,只能出门去吃,母亲死后,有了后妈,家里倒还有个家的样子了,至少佣人们从来不敢偷懒,顿顿都有热饭热菜,她不去上学,后妈就在父亲面前告状,她就要挨打挨骂,现在想来,挨打挨骂也没什么,毕竟,那还是一个家不是,还有一个妹妹总是喜欢要她的东西,弄坏了都不还她,不给她就哭,以前烦得要死,现在好像也没什么…… 但是现在,家是没有了,父亲进了监狱,后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妹妹倒是打听出来了,被姑姑家里养着的。 她又想起姑姑家来了,姑姑家里和她家关系一点也不好,甚至是恶劣,最主要还是她父母的错,小时候就听到吵架,长大了两家就没往来了,没想到到现在,倒还是她们家养了她的妹妹,看来还是真正的亲人要靠得住得多。 李欣发着呆,突然一支花横到了面前来,带着扑鼻的梅花香气。 李欣惊讶地抬起头,居然是曹逸然站在沙发旁边,面无表情地把花递给她,道,“你不要总坐在这里,起来走走吧。” 李欣愣了愣,默默地把游戏机关了,然后要站起来,因为沙发太软,她肚子大着,站起来还挺费劲,曹逸然伸手扶了她一把,虽然他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眼神却是柔和的。 李欣被他看得心脏狂跳起来,甚至连肚子里的孩子似乎都感受到了她这情绪的变化,动了好几下才安生下来。 曹逸然扶着她的胳膊,她一向知道曹逸然的手掌很冷,但是这时候她却总觉得曹逸然的手是热的,而且透过层层衣物烫到了她的胳膊上。 她想,曹逸然对她差点也许还好些,他干嘛要在这时候对她好呢。 李欣被曹逸然扶着出门,到门口,曹逸然还让一个年轻保姆去把李欣的帽子和围巾拿了来,他只是把帽子扣在了李欣的头上,围巾却是让她自己系的,但李欣还是有种控制不住的幸福,幸福得惴惴不安。 赵昶站在前院里的梅花树下,她脸上只有很淡的笑,但是看起来也算和蔼,她高挑而帅气,为人冷淡却自信,在阳光里,实在要让李欣觉得自惭形秽。 见她出来,赵昶只是过来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笑着说了一句,“我不打搅你们。”说完就走开了,倒让李欣看得一愣。 曹逸然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神色也是淡淡的,只是长长的凤眼微眯了一下。 这种时候,李欣觉得赵昶和曹逸然有些相像。 慢慢地从前院逛到了后院去,曹逸然跟着李欣的步子走得很慢,李欣手里拿着曹逸然给她的那支梅花,手指拂过上面的梅花瓣,不想再自欺欺人,问了一句,“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我吧?” 曹逸然实在没想过她会说出这句话来,愣了一下神,伸手碰了碰路边的树枝,才道,“我并不想骗你。我以前的确是挺不喜欢你的,我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上床的事情了,你对我就像是个陌生人,但这个陌生人却带着不讨喜的家人跑来对我妈妈和我说她有了我的孩子,要我负责。我想任何人,遇到这事都不会喜欢这个女人。” 曹逸然说得真是不留情面,但李欣经历这么多事情,不想成熟也已经成熟了,性子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赵悦办公室时候的跳脱而不顾一切,于是,她没有对曹逸然这话发脾气,也没有想掩盖尴尬地撒娇撒泼,只是平静地笑了笑,道,“是啊……” 曹逸然能够看出李欣眼里的苦涩,见她抚着花枝,似乎没有闹脾气,他就继续说道,“不过,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也不是特别讨嫌的人,我总不会总像最开始那样讨厌你。说实在的,要不是我们现在是这种关系,我认你做义妹也不是不行。你不要多想,我的确是对你没有爱情,但是,我也并不是不喜欢你。” 曹逸然这话让李欣抚着梅花的手指顿了顿,然后她就笑了,却笑得眼里似乎有泪光,在阳光里一双眼睛就如宝石一般晶莹。 晚饭的时候,一大桌子人,挺热闹的,不过张洹不在,曹逸然觉得挺奇怪,问了赵臻一声,赵臻就道,“他年夜饭和我们一起吃的,元宵节他回他姑姑家里去了。怎么,你居然还问起他来了?” 曹逸然道,“舅舅,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不能关心他一样。” 赵臻道,“这个倒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你们什么居然关系这么好了,平常有联系?” 曹逸然一笑,“不行?” 赵臻看曹逸然居然和自己打太极了,也就不和他贫,只说让他饭后到书房,两人说个事。 曹逸然知道就会这样,于是笑着点头。 李欣作为孕妇,挺多东西不能吃,曹逸然看她忌口那么多,就给了她夹了两筷子她一向喜欢吃的炖得很烂的猪蹄,默默地夹进她碗里,李欣朝他看过来,他就转开了脸去,当刚才的事不是他做的。 但是赵昶却不放过他,道,“哥也知道心疼人了?” 曹逸然被她说得板了脸,站起身给桌上每个人都夹了菜,最后给赵昶夹,道,“这下没话说了吧?” 大家都是闷笑,李欣也是笑,笑得似乎是羞涩,似乎又是惆怅。 第81章 潜移默化 饭后,曹逸然陪着李欣走了走消食,然后送她在花厅里去坐下和赵昶他们一起看节目,他才进书房里去找赵臻。 赵臻看他进来,就让他把门反锁上再坐下。 曹逸然坐在椅子上,看赵臻的腿,就问,“舅,你的腿还没有大好?” 赵臻走路已经不用拐杖,更不用轮椅了,只是走得慢,虽然慢,但其实走得很稳,看不出腿受过伤。 赵臻道,“你也知道关心我了,我这腿好得差不多了吧。” 曹逸然就道,“既然好了,那你怎么还不回公司做事?” 赵臻闲闲地端着铁观音喝,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事。我每天不是忙着。” 曹逸然撇撇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张洹说的,他说你辞了总裁职务没回去。” 赵臻一笑,“你居然关心起我这些来了,还去问了张洹。说吧,你有什么企图?” 曹逸然讨好地笑两声,道,“舅,你看我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公司事务,就想着先进去看看,慢慢学,学些东西,以后可以给我妈妈帮忙,这样也不至于一辈子游手好闲是不是。但是——,你也知道,我妈妈她对工作要求非常严格,我不敢去找她在她手下做事。毕竟,做事也是要循序渐进的,一开始就做高强度的,我肯定做不下来……” 曹逸然没说完,赵臻就一抬手打断他,边喝茶边沉着脸道,“所以,你想到我身边来做,觉得我对你要求就不严格了,可以任由你想上班就上班,想偷懒就偷懒,想把妹就把妹,想看帅哥也可以看帅哥,是不是?” 曹逸然皱了脸,解释澄清,“我不是这个意思。舅,你把我想到哪里去了。我的确是想到你身边去学着做事,但是,我哪里会不守规矩,我保证,别人怎么做的,我就怎么做。” 赵臻伸手给了他肩膀一下,道,“你有上进心思了,这自然是好的。不过,你这是想做哪个职位?我告诉你,我只会安排你去做小职员,你知道,事情要做得好,就该从最底层做起,这才能够最清楚最明确地了解公司的运作,你也能够在做到上面的位置时,知道该怎么做。” 曹逸然显然对那个所谓的“小”职员有些不大确定,于是问了一句,“小职员,到底要小到什么程度?” 赵臻道,“从最底层的业务员做起吧。” 曹逸然一听,脸就垮下来了,道,“不能这样吧,舅,你就不能给我安排另外一个工作吗?做业务员,我还不是随便到哪里去都能做。在妈妈那里都可以,反正她也不会跟着我管我。” 赵臻给了他头上一个栗子,道,“你这个臭小子,你还看不上了?张洹最开始就是这么做的。” 曹逸然一撇嘴,“哪里是,他一开始不就是做市场部经理助理吗?而且不到两个月就做主管了,还调去做研发部副经理。你这是故意骗我不是?” 赵臻斜着眼睨他,威压一来,曹逸然就闭了嘴,赵臻道,“你倒是了解得清楚,但是,他之前在别的公司做过半年的销售,而且业绩不错。他能吃苦耐劳,什么都愿意学,愿意虚心受教,学得快,你什么都没做过,就想着要做管理了,你说你到底是要到我那里去学习,还是要去给我添乱。” 曹逸然苦着脸,“舅,你就不能找个我更感兴趣的位置吗?要是一开始就没兴趣,那以后还做什么做?” 赵臻想给他一巴掌,但是忍下来了,喝着茶问道,“那你到底想做哪个位置?” 曹逸然也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对赵臻笑,“像总裁助理,我觉得就不错。” 赵臻口里一口茶简直要喷出来,心想难怪他一开始就问自己辞了总裁职务没回去上班,原来如此。 赵臻板了脸,道,“你觉得你能够胜任吗?你以为助理是秘书,有个好身条站那里跑点文件倒杯水就行了?你至少得对公司的事务最开始有个了解吧。你别来给我捣乱了。” 曹逸然被他说得不高兴了,“怎么就不行,我本来就是去学习的,要是最开始什么都会,还学什么学。” 赵臻声音平平地飘出来,“是啊,要是你本来就知道了,你就可以去代替你妈了,让你妈休息下来,是不是?” 曹逸然知道他在讽刺自己,虽然想和他赌气,但是还是先忍了下来,看赵臻杯子里的茶喝完,就讨好地又给他续满,道,“你只是多安排一个助理位置给我而已,能有什么,我又不是要占据别人的位置。而且,我可以不要薪水,我就白干活,还不行吗?” 赵臻被曹逸然缠得不行,看曹逸然这样求过去求过来地的确是很有上进心的样子,是真心想要做事,就松了口,道,“好吧。可以。” 曹逸然赶紧道了谢,赵臻却先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高兴得过早,道,“我公司现在的总裁,是从别的公司过来的,他一向严厉,连张洹也是要挨骂的,你去了,最好好好干,不然,到时候你受不了想辞职,我也不会让你走的,你得把时间干满。” 曹逸然觉得自己可以,信心满满地答应下来。 然后赵臻又给他讲了一大堆以后要学习的东西,曹逸然也听得很是认真,而且真往心里去记住了,赵臻看他这样,就觉得他估计是真想改邪归正了,心里也是蛮高兴的。 说了这事,赵臻就再问起另外一件事来,一问就让曹逸然僵了一下。 “李家这次的事情,有没有你的份?” 曹逸然僵的那一瞬间太短,而且他正低头要去放杯子,赵臻便也没有注意到他神色上的这点变化,曹逸然才不想承认,于是打太极道,“李家这次的事,你是说崇生集团出的这事?他们偷税漏税关我什么事,既然敢做,那就活该出事。你怎么问起我来?” 赵臻怀疑他,的确是有怀疑的理由的,不过,曹逸然不承认也没什么,他继续道,“那个李欣,那你是想怎么办?她现在家里没人做主,你不会就一个劲欺负她吧?” 曹逸然指尖摩挲着杯壁,显然也是迟疑,赵臻从他这个迟疑便已经明白曹逸然对那个女孩子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感情。 曹逸然沉默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看向赵臻,道,“我没有要欺负她的意思。不过,我的确是不会娶她的,而且,现在即使我想娶她,妈妈估计也不会让了。” 赵臻拍了他的肩膀两下,道,“那你和白树的事呢?” 曹逸然喜欢和赵臻说事情,虽然赵臻大多数时候对他是没好气地又是揭伤疤又是大骂,但是,他是真能够理解他,而且愿意从他的角度来关心他的事情,并且很多不能给父母说的事情都能够和他说。 曹逸然想了想,神情很是庄重,带着微微笑意,说道“我和白树,挺好的。他最近一直在加班,我们有好几天没有见过了,上次见,也只是我给他送夜宵去。做刑警很辛苦,他愿意为了我辞职,以后,做别的事情,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我在一起。也许,以后我们会出门去周游世界,只是,这个时间我们还不确定。现在很多地方都可以同性结婚了,我们随便走到哪里去结婚都行。反正我就和他了,我爸妈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 赵臻微微笑着,道,“你倒是把和他的日子规划得很好,你不想想李欣这个小姑娘,你也该想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吧。你和白树又不可能有孩子,这个小姑娘生下的孩子,说不定就是你唯一的孩子了,你该多上一些心。你是要做父亲的人了,要有个大人样了,做事要踏实一点。你来找我说要好好学做事,我是高兴的,但是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废,万事开头难,等你以后一切习惯而且定下来了,你会觉得都还好。你看周延,他不是就做得好好的,也没看他不高兴。你既然不能在婚姻上让你父母满意,至少要做些别的事情让他们满意吧,这样才能不辜负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 曹逸然很是诚恳地点了头,说自己明白。 在之前的那些时间里,他有很多次是想要李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滚蛋的,觉得是他们妨碍了自己和白树之间的幸福,但是,到现在,他也想明白了,将责任怪罪到别人身上,那只是他没有责任感的表现,他不能那样去做了。 真正自信而勇敢的人,是能够正视和承认自己错误的人,并且不是想着逃避,而是能够去改正和弥补。 这些是在什么时候想通的?似乎是从那天白树知道李欣怀了他的孩子之后,他就开始想了,因为白树说——无论他责备他还是不责备他,自己都无法接受从他那里来的结果。 曹逸然从此才渐渐地去想,自己是个太无理取闹的人了,觉得这世界就该什么都向他认定的方向发展一样,而实际无论是不是应该这样,他在这个过程中都让人受了伤,别人受伤,他以前不会在意,但是,白树受了伤,而且是看不见的伤,他才不得不去想,自己很多做法不对。 不仅是白树和他之间的事,后来李家出事,李欣从此闷闷不乐,似乎是一瞬间长大了,也给了他很大的触动。 李欣这样的女孩子就能够背负起的东西,但他却一直背负不起,还一味逃避,他觉得自己不该那样子了,所以,他想有所改变。 虽然想到李欣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就是他的儿子,他依然无法坦然接受,但是,终归已经在正视这个问题了,而且有想,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好好地出生,而不是一味逃避这个责任。 第82章 送花 曹逸然想明白了这些道理,觉得面前豁然开朗,以前一直在迷雾中看不清楚的混沌前路,他觉得现在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也许并不会是一帆风顺风平浪静,也不会是闲适悠游,反而充满困苦和艰难,从此不能随心所欲,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他不会再退缩,因为,以前只有一个人的迷茫旅途,以后,会有一个人和他一起走。 即使是黑夜,有一个全身心爱着并且信任的人陪伴,他也不会害怕;即使是沼泽,有白树在身边和他手牵手,他相信他不会再陷进去。 这种感觉很好,他觉得武侠小说里的高手打通任督二脉估计也不会比他现在的感觉好多少。 他想象自己是一块琉璃,全身通透,都能够让白树看到,所以,不遮掩,不回避,不胆战,不迷茫,不退怯…… 他也拥有一颗心,希望自己变得坚韧而强大,能够让白树也能靠在自己身上歇息。 他为此感到平和宁静,静得似乎人生不过如此,静得似乎人生纯净而绵长,无边无际,是的,他和白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送了李欣进卧室休息,有看护接替了他继续照顾李欣,他就退了出来,在外面走道遇到赵昶,赵昶抬着眼望着他不转眼,曹逸然被她看得不自在,就边走边问了一句,“看什么?” 赵昶道,“看你居然变成好男人了。” 曹逸然一愣,然后就笑了,“怎么了,我还不可以变成好男人吗?” 赵昶哼了一声,道,“你就自恋去吧。只是,你不是不想娶她,擅自这样子对她照顾,也许只会让她更伤心。” 曹逸然眨了一下眼,心里其实也明白,但是已经无法对李欣冷漠以待了,反而想到以前曾经想要伤害她的事情,而很后悔,所以,现在总是会对她温柔。 曹逸然不回答,赵昶也不会穷追不舍,道了晚安,两人在前面走道处分开,曹逸然回了自己的卧室,赵昶也进了客房,她关了门之后,也并不开灯,十五的月亮,在城市夜晚的光晕中依然很显眼,月色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印出窗棱的形状,她叹了口气,在朦胧的微光里,慢慢走到窗边去,刚才对曹逸然说出那种话,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心灵感受。 她到现在才明白,当年张洹次次都决绝地拒绝她的用意,不给她希望,她痛,但是却是爽快地痛,现在,她却不敢再回家来了,今年要不是父亲腿伤未好,不好到A国去陪她,不然她是不会回来的,虽然回来了,却也是被爷爷奶奶以及父亲劝回来的,她居然因为怕和张洹同处同一屋檐之下而不敢回自己的家。 张洹和她父亲在一起,他是必定不会对她差的,但是,他越对她好,越让她难过,所以,真不如不见。 幸好张洹似乎能够看出她的这种矛盾心思,所以她在家的这几天,他大多时候都回他姑姑家里去了。 赵昶站在窗口,望着天上那一轮圆月,月亮周围有淡淡的光晕,那样柔和,倒像梦一样美好了。 站得直到觉得冷了,她才去开了灯,然后出了门,去了父亲住的房间,敲门后,看到洗完澡穿着睡衣的父亲,她突然有点眼眶发热,觉得自己在这月圆之夜都在渴望爱恋,却偏偏让父亲和他的爱人分开了。 赵昶进了房间,把门关了,就望着赵臻笑,道,“今天月亮这么好,你这时候去张洹家楼下叫他下楼来,他铁定很感动。……当然,不要忘了带一束玫瑰花。” 赵臻搂了女儿的肩膀,觉得她穿得少,又从一边衣架子上拿了一件风衣披在她肩膀上,道,“爸爸我老了,折腾不起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了。就让张洹今晚好好睡吧。” 赵昶于是故作恼怒,道,“真是没出息,我特地跑来给你出主意,你居然还不知好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最近在分房睡吧?还不趁现在努把力,好好甜蜜蜜过日子。还有,美国很多州都可以同性结婚了,你也不赶紧把事给办了,不怕他年轻漂亮被人抢走吗?” 赵臻笑起来,“还是我的宝贝女儿知道我的心思。” 赵昶哼了一声,手扯着风衣领口,转身出门,道,“赶紧换身衣服出门吧,再晚又要麻烦司机不能睡觉了。” 赵臻故意一副着急的样子去找衣服,赵昶在门口对他笑了一笑,“大晚上,不要只顾风度不要温度哦。还有,我要在奶奶他们这里多住几天,你不要叫我回家。” 赵昶走了,赵臻看着门口,一声长长叹息,无论怎么样,他都觉得对女儿不住。不过,感叹也没太久,他就真的接受了赵昶了这个建议,穿好衣服,甚至没有叫司机送,而是自己要了车钥匙,怕一路上的花店元宵节关门了没处买花,还自己去种了大红月季的一楼转角阳台上摘花,没想到手指被花刺扎了好几下,花硬是没被他摘下来,准备去找剪刀,他又想到了什么,一笑之后,将那盆最小的月季花,连着花盆一起抱了起来,然后慢慢挪进了车库里去开车。 没想到在车库里和同样盛装打扮的曹逸然相遇了,两人撞到一起,都是心里有点尴尬,却都装作若无其事。 赵臻神情自若行云流水地把那盆花要放进车后备箱,问曹逸然,“这么晚了,你要出门?” 曹逸然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拿着车钥匙,并不隐瞒地回答,“白树今晚上没任务,现在能够回去睡觉,我去看看他。” 赵臻点点头,要关后备箱的盖子,曹逸然提醒了他一句,“舅,我觉得盖子会把花压坏。” 赵臻左看右看地看了后备箱盖子的高度,觉得有朵花的确会被压,便又把花盆抱了出来,要放进后座,曹逸然过去给他开了车门,赵臻把花盆放好后,又看了看,觉得还行,就对曹逸然道,“我先走了。” 曹逸然看没司机,就问,“你能够开车吗?叫司机吧。” 赵臻已经坐进了驾驶座,道,“我这腿好得差不多了,慢慢开没事。” 曹逸然觉得挺担心,看他把车稳稳当当开出去了,的确是没问题,才放了些心,但是依然给司机打了电话,叫他重新开辆车跟着赵臻去。 他自己则笑着从车库里走出去了,也去阳台上抱了一盆花放进车后座,还对着花来了个飞吻,这才坐进驾驶座,开着车去白树家里。 赵臻一路开得慢,加之车性能好,倒没什么事,不过,在张洹楼下给他打电话让他穿厚点下楼时,张洹下楼来看是他自己开的车,就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赵臻只是笑,然后从后座抱出了那盆花递给他,道,“来,我专程给你送花来的。消消气,消消气。” 张洹看着面前开了一朵,打了四五个花苞的大红月季,不由一愣,感动之情涌上来,虽然板着脸,眼神却分外柔和了下来,甚至湿润了,他轻声嗫嚅了一声,“就你花样多。”接过那盆花,又看夜深人静正好无人经过,就倾身迅速在赵臻脸上亲了一下,道,“好了,谢谢。” 赵臻腆着脸要回亲回来,他赶紧把花盆横在了两人面前,道,“好了,花我收了,你打电话让你随便一个司机来送你回去。” 赵臻却抓住了他的手臂,“现在谁家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这给司机打电话打搅了人的幸福生活,这太作孽了,我不能这么干。” 张洹道,“那你想怎样?” 赵臻嘿嘿一笑,“你送我回去吧,送了我你正好也不走了,我们把这盆花也搬回去。” 张洹就知道他打这个主意,看了看面前的花,又看赵臻长身玉立,眉眼之间全是温柔笑意,柔情满溢,不由就动摇了,然后彻底放不下这个提议,于是就将花放回了车后座,道,“上车吧。” 赵臻得逞地坐进车里去,张洹开了车走,停在不远处的赵臻的苦逼司机看老板和他家小男朋友一起走,是张洹开车,他于是在张洹把车开走后,才慢慢开车又回赵家去。 本来以为就是一次老板不知道的默默奉献,没想到之后却拿了老板一个大红包,于是感激涕零。 张洹不知道那盆花就是赵臻随便从赵家老爷子的阳台上搬走的,之后老爷子发现花少了两盆还惊讶和问询了很久,但没人知道那花哪里去了。 他将花放在自己和赵臻的卧房外的阳台上,还时常自己浇水剪枝,一次要下大雨了,怕花被淋坏,他还特地打电话回家提醒佣人收花,赵臻看他如此喜爱那盆花,不由还有点吃醋,在张洹面前道,“你看你对那花比对我还好。” 张洹只能横他一眼,“那你不送不就好了。” 于是赵臻便到一边喜滋滋地继续吃醋去了。 再说端走另外一盆花的曹逸然,他自认为自己很能理解赵臻,所以看他抱花上车,便已经知道赵臻要去干什么,然后自己也得了启示,他和白树在一起,都是大老爷们儿,便也从来没有这么些粘粘腻腻的事情,例如送花之类,通常是缺什么,就给对方准备什么。 但是,看赵臻送花,他就觉得其实送花也挺好的,特别是这种带盆的花,即使到时候白树笑话他,他也可以说只是随便端盆花去他家种,台阶也比较好下。 他想着白树这些日子一直加班非常累,以为他已经睡了,没想到他把车开到白树楼下,就见白树从厅里走了出来迎了上来。 看到白树高挑优美的身形,虽然他脸上不掩疲惫,而且还在抽烟提神,他依然觉得他从光里来,就像天神下界,带着满身光辉,照亮了他眼里的所有世界。 第83章 夜谈 曹逸然下车,白树一走过来就给了他一个拥抱,两人抱在一起,又抬眼看对方,然后都傻傻地笑起来,白树道,“这忙得,我都好几天没看你了。想死我了。” 说得好像的确要想“死”了一样。 曹逸然笑着给了他一下,当然是轻轻地一下,然后道,“我说我去找你,你不让。” 白树道,“一直在外头跑,忙过去忙过来,胡子拉碴,没法让你看。” 他这么说,曹逸然就伸手摸了摸他下巴,是才刮的样子,一层磨砂纸一样地刺人,他认为白树的胡子是他所见最硬最刺的,想到他一回家就收拾自己,然后下楼来迎接自己,曹逸然就心里甜甜的又心疼他地感动起来。 白树要拉着曹逸然上楼,曹逸然一笑,让他等一等,“我带了盆东西过来,我拿出来。” 白树要去帮忙拿,曹逸然不让,自己从后车座前面端了那盆花出来,这月季是他外公不知道从哪里弄回家的,也不知是什么品种,植株不是很高,花香也不是特别浓郁,但是清淡可人,花朵大红,花瓣饱满,还挺漂亮。 他把花抱出来,就送到站在旁边的白树跟前,道,“来吧,你不是要拿。” 白树看到面前一盆大红的月季花,看起来和玫瑰也没差,福至心灵,马上明白了曹逸然是什么意思,昏黄的路灯下,他接过花盆,对着曹逸然笑,然后什么也没说,道,“走吧,进屋去。” 曹逸然看他傻愣愣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心里堵了一下,不过瞬间就觉得也没什么,反正他是送了,白树这个傻子不明白,那是他犯傻,不关自己的事。 两人坐电梯上楼,电梯里光线明亮,白树就将那月季仔细打量了,上面开了两朵,还有几朵要开不开,花枝剪得挺好,叶子也是鲜嫩碧绿,可见被伺候得很好,他想,这也许是曹逸然专门种来送他的,不由满心爱意汹涌澎湃,偷偷又去看一手插在裤袋里,微闭着眼睛站在他旁边的高挑消瘦的曹逸然,而且能看出来,曹逸然是专门打扮过了才过来的,头发梳得好好的,还有香水味,他简直想在电梯里就亲他,不过,还是控制住了。 出电梯后,到屋门前,白树说自己端了花,让曹逸然开门,曹逸然一边开门一边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白树应了一声,看已经到家门口了,就倾身亲了他的脸颊一下,曹逸然被他这突然袭击亲得愣了愣,门开了就进了屋,开灯。 白树跟着进去,花盆被他放在了玄关处的柜子上,那个柜子上还放着插着几支香水百合的花瓶,那是他妈让保姆过两天就换一次的花。 曹逸然换好了鞋子,白树拖鞋还没穿稳,已经被曹逸然拽住了衣服领口。曹逸然把他拖过来就亲了上去,白树差点没站稳,一边用手扶了墙稳住身形,一边回应他,慢慢地,两人抱在了一起,含弄舔吻,唇舌相交,难舍难分,白树将曹逸然紧紧抱住,亲了一阵,因为太过激烈,都有点喘不过气,只好恋恋不舍地分开,目光相接,黑幽幽的眸子里都是浓浓暖暖的爱意,白树眼里带着宠溺又温柔的笑意,道,“谢谢你的花,我会好好种着的。” 曹逸然眼睛眨了一下,心想他原来不是傻还是明白的,他在白树的下巴上轻咬了一口,道,“你胡子刮得太潦草,还是刺得很。” 白树搂着他,开了客厅大灯,两人都有些情动难耐,视线交接的那一瞬,又情难抑制地拥在一起亲吻起来,跌跌撞撞地挪到沙发边,曹逸然把白树压在了沙发上…… 彼此融合在一起的灼热呼吸,紧贴着互相感受到的肌肤的温度,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力度,都让两人无法停下来,在沙发上就互相爱抚起来,房间里明亮的光线将两人包围,好像这世界上的一切都距离他们远去,存在着的只有他和他两人。 高潮之后的疲惫让两人抱在一起不想动,还是白树觉得这样曹逸然会着凉,而推着曹逸然坐了起来,他把曹逸然的裤子拉起来,自己也收拾了一下,又搂着曹逸然在他的脸上亲了好几下,道,“要不要吃点东西?或者上床去睡吧。” 曹逸然只是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身上,又把脸埋进他肩颈窝里,柔软的头发摩擦着白树的脸颊,慵懒地哼哼,“再抱会儿。” 白树于是就只得将他抱住,手掌抚摸着他的背,在他的耳朵上亲吻,曹逸然觉得这一刻再幸福不过,觉得就这样天长地老,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生活了。 白树看曹逸然一直不动,就只好再推了推他,然后将他一把打横抱了起来,白树有的是力气,但是累了一段时间,太疲乏了,站起来时差点在矮桌边上绊倒,但曹逸然一点也不觉得被他抱着危险,反倒就此搂住他的肩颈呵呵地笑。 白树把曹逸然抱进了卧室,在微弱的光线里,将他放上了床,他正要直起身,曹逸然把他拉了下去,让他跌在了他的身上。 白树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热烫的手指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抚摸他劲瘦柔韧的腰肢。曹逸然只是躺在那里,然后踢掉了脚上的拖鞋,白树手指的抚摸让他又情动起来,握住了他的手,让他去摸自己的命根子。 两人控制不住地又在床上胡来了一回,这次是光溜溜了身子,拥在一起,柔软温暖的被子给两人创造了一个狭小温暖的空间,似乎这一方床,就可以是一方隔绝世代的桃花源。 两人搂在一起,没想到就此就睡过去了,曹逸然脸埋在白树的肩颈窝里,长长的胳膊搭在他的上身,腿也压着他的腿,白树则像搂着孩子一样地把他搂着,两人就像是缠绕地藤蔓,紧紧地缠在一起,不用分开的样子。 曹逸然大晚上地被尿憋醒了,他要起床便把白树也给扰醒了,白树含糊地问他,“怎么了?” 曹逸然要下床,“去洗手间。” 白树侧身伸长手将床头灯开了,又侧头看到曹逸然光着个身子,大冬天,房子里也并不暖和,他便也赶紧起了床,从他这边的衣柜里扯出一件厚厚的睡袍扔给他,道,“穿好了去,你别冷到了。” 曹逸然只好穿了睡袍,拖鞋不知道被他蹬到哪里去了,找了一找没看到,只好赤着脚往洗手间里跑。 白树的瞌睡彻底醒了,开了房间大灯,自己裹好另一件睡袍后,把曹逸然和自己的拖鞋找到了,快速地把拖鞋堪堪踏在脚上,便提着曹逸然的进了洗手间,将拖鞋放到他脚边,看他一边畅快放水一边趿拖鞋。 曹逸然半睁着眼睛,因为睡觉脸颊红扑扑的模样实在可爱,白树也不管别的,倾身过去就在他脸上亲了他一下,曹逸然倒被彻底亲醒了过来,斜睨了他一眼,道,“我撒尿你也要胡闹。” 白树就只是笑。 曹逸然在洗手台洗手,从镜子里看自己,又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白树,转过身就将自己冷冰冰的手往白树脸上冰,笑眯眯地道,“冷吧?” 白树看他故意整自己,也不恼,笑着将他拥住,又扯下他冷冰冰的手捂到自己的睡袍里胸口处,道,“这样暖一暖。” 曹逸然于是赶紧将手拿了出来,而且将白树抱住了,抱住又放开,眼里闪过浓浓的笑意,拽着白树往床边走,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和你说,刚才忘了说了。” 白树在床边坐下,掀了被子让曹逸然进去,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手表,道,“什么刚才,四五个小时之前了。” 曹逸然不服气,在被子里躺下后,就道,“我说是刚才就是刚才。” 白树只好笑着投降,将枕头垫高,侧躺在曹逸然身边看他,“那是什么好消息,我一直等着听呢。” 曹逸然哼了一声,才眉开眼笑地道,“我从明天起就去我小舅的公司里工作了。” 白树笑着亲了他的鼻子一下,像是逗孩子一样,“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你一直说要去,这下是真的要去了。” 曹逸然望着白树,点头,“真的就去了。今天才和我小舅说,明天就去,趁热打铁。” 白树让他好好干,以后自己要靠他了,曹逸然笑呵呵地和他开了一阵玩笑,的确有种以后就是新的生活,一切都是全新的向上的这种感觉。 不过,高兴了一阵,他就又冷静了下来,而且脸上也带上了一层微微忧郁。 白树看他这样,就伸手轻抚过他的眉头,问道,“刚才还那样高兴,这又是怎么了?” 曹逸然目光闪了闪,迟疑了一下才道,“你知道李氏崇生集团最近出的事情吗?” 白树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事情闹得这么大,我即使忙,也是知道的。怎么了?” 曹逸然眼睛睁大了些,神色有些肃然,道,“李欣是崇生董事长李尧民的女儿。” 白树早就知道这个,于是点点头,“嗯,居然是这样啊。” 曹逸然道,“是啊。现在李家出了这样的事,我妈再也不会让我娶她了,这样正好。我不喜欢她,却要娶她,本来就是对我对她都不好,她应该找个对她好的人。” 白树早就知道曹逸然的母亲赵悦是商人做派,人道主义估计也有,但是也是在衡量利益之后的。 这下李家出了这种事情,他不用再面对曹逸然要娶李欣这种事,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想到李欣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他的感情实在是非常复杂。 也许是心有灵犀,他的目光才一闪,曹逸然似乎就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然后就说道,“白树,我是不会娶李欣的,也不会和别的女人结婚。我已经打定主意和你一起了。” 白树很是感动地拥紧了他,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两下,曹逸然却并不像以前那样回应他或者拿回主导权,这次他只是静静地由着白树的亲密,过了一会儿,就冷静地说道,“我不娶李欣,但是,我会要李欣肚子里的孩子。你,会原谅我吗?” 第84章 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好 这是曹逸然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要和白树好好讨论的事。 他之前即使想和白树说关于李欣的事,但也每次都逃避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当懦夫,他当懦夫,只是让爱他包容他的白树伤心而已。 他并不是等白树的回答,白树一瞬间的沉默让他感受到的并不是受伤,而是心疼,他伸手握住了白树的手,黑黑的眼睛凝视着他,道,“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你给了我纯粹的你,但是,我却总让你失望,李欣会生下我的儿子,即使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关系,却会因为这个孩子有联系。我以前,并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讨厌被这个孩子束缚住,他要将我和别的人牵扯在一起,我讨厌这种感觉。我现在依然讨厌,但是,他是一个生命,我现在明白我不能简简单单地就舍弃他,即使他出生,以后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但他也有出生的权利,他以后也许活得并不快乐,但他也该坚持下去,并且有自己的生活,也许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些人一些事情,他会感谢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像我一样,我遇到你,我是多么感谢父母能够让我到这个世界上来,只是遇到你,就可以抵消我以前觉得的一切不快乐。我想,也许他也会这样。我不能舍弃他。白树,对不起,我要要李欣的孩子。” 白树那复杂的心绪沉淀了下来,思绪变得清明,他觉得了自己的卑鄙,在曹逸然和自己在一起之前,有一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但是之后,在曹逸然对他逃避这件事的时候,他也逃避了,他没和曹逸然好好地说清楚,他知道曹逸然的挣扎和痛苦,但是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他难过,做出最包容的姿态,要让他受心灵的煎熬要他受教训;其实自己心里对那个女人非常厌恶,却要做出怜悯接受的姿态,对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想到那是一个联系曹逸然和一个陌生女人的纽带,他就难受得发狂,却要让自己接受。 白树从没有觉得自己这样难看过,他在曹逸然面前闭上了眼,他不敢对上曹逸然明亮而清澈的眼眸。 看白树这样,曹逸然以为他是不能接受,就伸手抱住了他的头,低声重复,“对不起,白树,对不起。” 白树声音低哑,轻声说道,“是我说对不起才是。是我将你带上了这条路,要是没有我,你也许会和女人好好地结婚,不会因为这件事难过。” 曹逸然听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就有些惶恐,道,“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哪里会有现在的我。我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遇上了你,我最幸运和高兴的事情就是和你在一起,你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白树抬起了头来,长长的胳膊将曹逸然抱住,明亮漆黑的眼睛深深望进他的眼里,“我说的是真心话——” 曹逸然狠狠地打断了他,“我不要听你说这种话。” 白树捧着他的头,在他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道,“我要说,你必须听我把话说完。” 曹逸然愣愣看他,想要把脸别开,最终只是道,“那你说。” 白树道,“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当时看上你,想要你和我在一起,就知道,这样其实对你不好,但是我看你顽劣不堪,根本不好好做事和女人交往,我以为,这样子,即使你和我在一起,我也没有对不住你。” 曹逸然被他说得并不生气,只是心酸,道,“我又不是任人摆布的,你看上我,也还要我看上你啊。和你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要和你在一起,然后才在一起了,你怎么把责任全往你身上揽。再说,这算什么事呢,即使没有你,我也不一定就乖乖和女人结婚了,即使李欣找上门,我不喜欢她,我同样不会和她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责任也往你身上揽。” 白树将曹逸然抱紧,“只是因为我怕你难过,我怕你和我在一起不是你最开心的生活方式,我怕你和我在一起,你失去了很多。” 曹逸然被白树这话深深地动摇了心神,他以前总认为白树是坚不可摧一般地坚强和勇往直前,但是他现在才明白,白树也和他一样有难过动摇彷徨的时候,他心疼他了,以至于眼睛发热,鼻子发酸,不敢发声。 白树接着道,“你要和我在一起,你要放弃另外很多,我曾经对自己说,我一定要让你和我在一起非常开心,要让你积极向上,要让你觉得我是最好的选择……” 曹逸然将脸埋在他的肩膀,声音几乎哽咽,“你就是最好的。” 白树道,“我不是。我知道有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简直觉得自己身处一个白茫茫无边无际的空岛,我自己没法出去了。你要和别的女人结婚,我是受不了的,但是,你即使不和女人结婚了,但是有个女人要因为一个孩子和你联系在一起,我依然矛盾难过。我就是这样子心胸狭隘,本性自私,我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好。”你明明是在和我交往之前让人有的孩子,但是我却只是故作大度,却不断让你受良心煎熬。 曹逸然愣在了那里,不知怎么,眼泪掉了出来,他不敢抬起头来,但是滚烫的泪水濡湿了白树的肩膀,他怎么会发现不了。 白树声音也些微哽咽了,“你不要难过。” 曹逸然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看白树,眼睛红红的,“我没有。” 白树亲了亲他的额头,“我的确能够说出你的孩子以后就是我的孩子的话,我以后也能够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爱,但是,请给我时间好吗?我们的确无法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利,我们也不能让他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爱,没有快乐的成长年代,但是,我需要时间来接受他。” 曹逸然直愣愣地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道,“我爱你。” 白树似乎跟不上他的跳跃性思维,愣了一下,看到曹逸然目光殷殷的望着他,又对他说,“白树,我爱你。你让我的出生变得有意义,而且让我不后悔。” 白树傻愣愣地嗫嚅道,“但我不像你想的那样好。” 曹逸然搂住他的肩膀,亲上他的唇,“你不好的地方我也爱。你说出这些话,我很高兴,其实,有时候,你对我发火,我也是会听的。我可以洗碗,还会切菜,会打领带,我也会工作挣钱,我会让你觉得我够好,你和我在一起,你的确是对不住我,所以,你得加倍对我好些。我们以后也在一起,好吗?” 白树被他说得笑了,轻抚他的背脊,心想,他的曹逸然,长大了啊! 曹逸然第一天去上班,自然要早早起来,白树为了支持他,先送了他回家去,看他把自己收拾得很有些商界精英的范儿,然后就又送了他去公司。 曹逸然下车的时候,就问白树,“你今天可以休息么?” 白树道,“待命阶段。” 曹逸然于是一拍他的肩膀,道,“回去睡觉去吧,好好休息。我下班后联系你。” 白树笑着点了头,看他精神奕奕昂首挺胸进了公司大楼,才开车离开了。 曹逸然昨天和赵臻说了要到他公司来做总裁助理,当场就磨着他给他的总裁打了电话,说自己今天就要来上班。 总裁姓易,而且挺有名气,被赵臻挖角过来担此要职。是个严格认真,雷厉风行的人。 即使曹逸然是赵臻的侄儿,估计也真不能从他这里讨到轻巧事情做。 曹逸然第一天就觉得忍不下去了,那种因为事情没做好而被指着鼻子教训的事情,他怎么忍得下去,但即使忍不下去,也得忍,毕竟是第一天上班,就和上司闹了矛盾,那他面子也真是要丢尽了,而且也不好对白树交代。 中午就去找了张洹一起吃午饭,他请客,在公司西餐厅里的包厢里,曹逸然就向张洹请教起上午没搞明白的事情来,他觉得自己被上司骂的事情终归会传到张洹耳朵里,所以,也就不对他遮掩,张洹给他讲明白了,他就点点头,道了谢。 张洹看他对公司产品和很多部门都不了解,完全是一抹黑的就做事,亏得他聪明,很多东西是一想就懂,不然,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下去。 张洹于是好心地道,“我给你一份各部门的资料吧,你好好看看,不懂的再问我,应该会好很多。”其实这些应该是他上司就该给他的,不过看来对方要故意刁难曹逸然,所以就没有给,他当然也不能揭穿,于是就只是这么说了。不过,他觉得曹逸然也许也明白是他上司在刁难他,所以也不向他的同事请教。 易总对于曹逸然到他手下,自是分外地不高兴,而且就差和赵臻吵起来了,把曹逸然接收之后,就故意要杀杀他的傲气,看他受不住了自己离开,于是很多时候还故意刁难,只是没想到曹逸然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咬牙切齿,但是居然还一天天地熬下去了,而且之后几乎让易行找不到错处,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人才,聪明好学,而且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还触类旁通,有条有理。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李欣的肚子越发大了,定期去医院做检查,照出的胎儿图里孩子已经完全成形,是个活泼健康的宝宝。 而白树的离职时间也定下来了,除了要把之前跟的一个案子结了,还要整理交接事务,他就要从他热爱的事业上退下去了,不过,即使退下去他也没有闲的时间,他家里有的是事情让他做,但他并不想继承父亲的事业,而是有自己的想法。 事情的变故是发生在李欣再一次去医院里做检查,曹逸然在上班没有陪她去,但是却是打了电话过去问候的,才和李欣通电话不到三个小时,看护就打来电话,说李欣小姐走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就是一条征途,永没有结束奋战的时候。 当夜里睡觉,以为总算是避到港口可以歇息,没想到第二天又要踏上征途,风雨兼程。 所以,即使处在战场上,能够享受宁静和温馨的时候,也要好好享受,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因为不开心的事是永远也想不完的,而美好的事,其实无论身在什么境况里,也还是有的。 很多人觉得这篇文在后面部分一直因为李欣和孩子的事情如鲠在喉,觉得一直在虐,其实我自己倒没觉得,我觉得小曹和白树之间一直都很温馨啊。 虐的大背景里,每一次相处都是温馨的相处和浓烈的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呢。 就像是即使在战场上,也有一个人守护你,我觉得世上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 所以,我觉得那些觉得本文后面部分基调很虐的人大可不必像这样认为。 另,番外一定是两人在一起的温馨相处啦。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人希望周爸爸出场,我一直还以为他是个不受欢迎的小攻呢,那,我再去好好想想他的番外吧。 第85章 抓捕 这么大个人了,在好几个人的看护之下,怎么可能走丢,但是,听到看护带着哭腔地说她们已经找了大半小时了,却没有找到人,他就知道,李欣恐怕的确是不在医院了。 走丢当然不可能,或者是李欣自己故意走掉的,或者是被人劫持了。 被人劫持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而且据看护说,是李欣故意支开她们的,李欣自己拿了包在手里,没有让她们拿,李欣人不在了,包也不在了,那就是说,李欣是有预谋地带着包走掉了。 曹逸然不是被第一个通知的,最先知道这事的是曹家当家人赵悦,但赵悦在外地开会,根本赶不回来,所以只能先安排人去找人,然后她当晚就会赶回来。 曹逸然也先请了假,赶去医院里看情况。 医生、护士还有看护和保镖都有点惴惴地站在那里,面对黑沉着脸的曹逸然。 曹逸然先跟着看护去看了一遍李欣最后待的地方,是一间专门的高级休息室,康乃馨的花香扑鼻而来,看护说当时保镖们都不在,医生和护士当然也不在,李欣指使一个看护去叫医生来问事情,指使另一个看护去拿她忘在检查室的一块手巾,根本没人多想,当看护回到休息室,发现李欣没在了,大家开始并不会想到李欣自己走了,毕竟,这样好好的待产日子不过,谁会跑掉呢。 是到处找了找不到,而李欣身上又根本没有手机,大家才着急了,给赵悦和曹逸然打了电话。 曹逸然知道了李欣是自己走掉了,但是,他并不是很能理解李欣走掉的动机,毕竟现在李家垮了,而且因为之前资金被转移而致使现在负债累累,她父亲又在牢里,她走掉能走到哪里去;再说,她大着个肚子,随便去哪里都不方便;而且他最近待她很好,家里也从不会有人敢让她受气,所有佣人都围着她转,她为什么要走? 曹逸然想不通,只是在心底隐约知道,也许李欣是自尊心作祟,她宁愿走掉,也不愿意没名没份地好好在他家为他生下孩子。 要找李欣的时候,曹逸然才深觉自己对李欣是一点也不了解,他根本不知道她会到哪里去,于是只能采取地毯式搜索,机场火车站和汽车站都让注意,而且监控了李欣的银行卡和身份证,但是依然没有得到消息。 中国人这么多,地方这么大,要是李欣自己想要躲起来,要把她找出来还真是困难。 曹逸然想到李欣喜欢玩游戏,之后甚至要了她的网游信息,试图找到她可能到哪里去的线索,但是,依然希望渺茫。 曹家都为李欣自己跑掉了而着急,却又没有办法,大家商量之后,就决定登广告找人。 但曹逸然却反对登广告,觉得那样子也许只会逼得李欣继续逃得越来越远,让她的日子不好过。 只是,要按照她的意愿放她走,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幸好她整个过年得了很多红包,加上之前她得到的长辈的各种见面礼金,总共大约也够普通人过几辈子了,她把那些钱都带走了,想来日子不会难过,只是怕她钱外露遭了歹人。 曹逸然为找李欣,只能先给公司请了长假,他这突然请假,倒让易行惊讶起来了,想要关心他两句,曹逸然却什么也没说,就说等事情处理好了,会继续回去上班的。 曹逸然是李欣离开几天之后才把这件事告诉白树,白树最近正在跟他最后一个大案,用一个自愿将功补过的毒贩,这次她要接触一个大毒枭,他们一直守着,准备用这个毒贩把大毒枭调出来。所以一直忙,跟得非常紧,几乎没什么睡觉的时间,而且,因为他组里的唯一一个女警小关走了,派了一个别的组的女警过来,她和女毒贩一起监视她顺带保护她,但是这个女警却是个斯斯文文的人,完全没有小关的爽利果决,白树一直担心她办不好,于是更加加紧监视。 曹逸然把李欣逃跑的事告诉了白树,白树也不能帮什么忙,只是劝曹逸然不要太担心,既然李欣逃跑地计划周全,而且带了那么多钱走,可见她还算聪明,应该知道怎么走下去,要相信她云云。 曹逸然知道白树忙,便也没多说什么,就是让他注意安全,还有表达了自己把这事告诉白树,只是不想对白树有所隐瞒。 坦诚相对的两个人都明白对方,所以,并不需要多少言语。白树说自己这个案子结了,就真的离职了,以后不会让曹逸然如现在这般担心。 女毒贩和大毒枭约的见面地点是在一家酒店里,女毒贩先住了进去,带着她同样要入行的“妹妹”,这个女毒贩,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年龄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十七八岁就做坐台小姐,耳濡目染,慢慢地被骗吸毒后就开始贩毒了,结识了一个大哥,保持过肉体关系,她说只是肉体关系,没动真感情,说她知道他并不把她当回事,所以,她不敢动感情,但是,有肉体关系,别的关系也亲近一些,这位“大哥”会亲自来见她,她说她是敢肯定的,而且在之前就做过不少工作了,不断地说想见他,不为别的,就是专为“见”,也希望他能来,更何况,她要介绍她妹妹。 这家酒店并不差,但是管理却不严格,客人没有身份证,他们也是让住的,而且接受预订。 约定的这一天,大毒枭并没有来,但白树他们决定再等几天,让毒贩也继续等,而且让她出门活动,翘首盼望的样子。 到第三天上,有可疑人偶遇了毒贩,傍晚时分,大毒枭出现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经过女毒贩的指认,的确是目标人物,白树他们准备瓮中捉鳖,等他们住进房间之后就行动。 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两个人要了两个标间,一间距离女毒贩的房间近,一间在一个转角处。 白树不想等对方有过多准备时间,他扮作里面的客人跟着他们一起上了楼,在电梯里还和他们搭话,问他们是来工作的还是旅游的,不过看对方是两个男人,就又笑笑,说两个男人来旅游不像,是出差吧? 他这时候是个聒噪豪爽的络腮胡男人,黑黝黝的皮肤,让人看着非常有亲近感。 对方也向他搭了话,问他是来做什么的,白树是故意用的外地口音,就说老婆要到预产期了,还被派来出差,于是抱怨了一大堆,出电梯后,又为居然和他们在一楼而觉得有缘分,还向他们介绍酒店周围有什么好吃的店子,然后说酒店里的东西不好吃,他最近都在外面吃东西,以此来降低对方的心防。 对方对他应该是放下戒心了,白树和他们一起走过去,有下属已经从另外一边的电梯先上楼进了犯人要进去的客房,只等这两人一进房,他们就内外包抄将犯人包饺子,这样也可以不打搅其他客人。 不过,还没走到房门口,走道一边的一间客房门就打开了,一个随意挽着头发的女人走了出来,白树开始只看到她背影,警惕了起来,只希望她赶紧到安全的地方去不要到时候受到波及,更重要的是不要被挟持成人质,以前白树有过多次面对犯人挟持了普通人做人质的经历,那实在是不妙。 没想到这时候这个女人转过了身来,而且是个孕妇,身份更是让白树惊诧,因为正是曹家四处找没找到的李欣,她居然没有离开本城,而是一直住在这家酒店里,而且,他在这里蹲守这么几天,居然之前没遇到过她。 李欣一抬头,也看到了走在两个男人身后的白树,两个男人都没白树高,都不胖,故而挡不住白树,她把白树看得清清楚楚,看到的那一瞬间,她就一愣,然后想转身回房,但是一迟疑又没进去,而是望向白树,她觉得自己在白树面前并不需要不自在,毕竟自己又没错,就问,“你怎么在这里?” 问了,就发现了白树面前的两个男人似乎可疑,她知道白树是刑警,于是意识到白树可能是在办案,她呆呆地吓住了,而白树则赶紧也装作惊讶地看向她,“你怎么也住在这里?刚住的?我说我怎么前两天没看到你。” 虽然白树做得已经非常自然,但是小心谨慎且经历过生死场的毒枭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两人不往房间里去,而是要从前面跑掉,白树一看情况不妙,就马上下达了行动的指令,从走道另一边围堵过来的警察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孕妇,便直接堵了上来,白树跑过去就把李欣推进了房间里,命令道,“把门关紧。” 这还是李欣第一次见现实里的抓犯人,不由有点呆愣反应不及,而且她大着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要关门的时候手都在抖,而且直觉是自己坏了白树的事。 毒枭见前面有好几个警察,只好弃了前面转身往后走,只是没想到后面单枪匹马的警察功夫这么好,其中一个几下就被白树抓住了,但这时候大毒枭居然掏了枪出来朝白树开枪,白树带着手中的犯人向一边躲开了,却暴露了李欣还没有关严的那扇门。 第86章 危情 被歹徒用枪指着脑袋,挺着肚子的李欣吓得面无人色,是要哭,但是又吓得哭不出来,只是直愣愣着惊恐的眼睛看向白树。 歹徒知道进屋没用,便挟持着李欣往外走,而且沉着地对白树道,“把我兄弟放了。那个臭女人在哪里,让她过来。” 他说着,狠狠地勒着李欣的脖子,李欣哭叫了一声,但是又因为太过惊恐而声音突然断了。 白树知道他说的那个“臭女人”是指给他们指认毒枭的那个女毒贩,他当然不会把人交出来,于是只是说道,“你说的汪小妹这时候已经在局里,你放了人质,我可以向上面打报告,说你是自首,为你说情,减轻刑罚。” 没想到歹徒根本不买帐,冷笑着说道,“我减轻了刑罚,也要在牢里待几十年,我宁愿鱼死网破。”他说着,又把李欣勒紧了,“这个女人,你们认识吧,不想要她出事,就把我兄弟放了,只要我们能够安全离开,我就放人。” 李欣呼吸都困难,吓得腿在发抖,一个字说不出来,只是眼睛死死地看着白树,眼里满是祈求,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白树在心里斟酌了,没有立即就放已经被抓住的歹徒,而是说道,“她是个孕妇,肚子里有孩子,我想你也该有家庭孩子吧,有点良心,你放了她,我做你的人质,我们就把你的兄弟放了和你一起走。” 没想到被抓的歹徒这时候说道,“大哥,你自己走吧,不要为我浪费时间。” 毒枭对自家兄弟倒是有情有义,道,“要走一起走。” 白树这时候也用枪指上了被抓歹徒的头,道,“你最好小心点,我的枪也是容易走火的。到底要不要把我交换去做人质,你考虑快点。” 他说着,还狠拧了歹徒被拷上的胳膊,歹徒受不住痛直接叫了一声。 挟持李欣的歹徒看白树这样对自己的兄弟,当然非常气愤,要在李欣身上还回来,但白树只是面色平淡地根本不在意,警察里面绝对是流氓多过君子,他一心想着要对白树报仇回来,就被激地答应了,心想等白树换到自己手里,一定要他好看,便道,“好,你来做人质。” 但是要求要到楼下去了才换人质。 这些白树都答应了,他看似丝毫不在意李欣,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碍事的人质,但心里其实是非常紧张担心的,毕竟这个女人肚子里有曹逸然的种,而且这么大了,还有就是她真出了事,他也实在没法对曹逸然交代。 在酒店前面的小停车场里,歹徒要换人质,先是要求把他兄弟手上的手铐给解开,然后白树放下枪和他兄弟一起到他身边去,他才放手里的孕妇,其实他手里的孕妇已经吓傻了,刚才一路下楼都是他半拖着在走,他也实在是不方便。 在要换人的时候,白树已经和默契的下属打了眼色,最主要还是保护孕妇,对付歹徒,他有的是办法。 只是因为看这里在抓犯人,而且在歹徒有枪的情况下,居然有民众不怕死地来围观,要是事情不速战速决,他们便会处在越来越不利的位置上。 白树扔了枪,但是依然用手挟持着手中的歹徒,走到毒枭的身边去,道,“把孕妇放了。” 李欣才被毒枭推开,就被穿着防弹衣的警察把她护了过去,只在一霎那之间,白树即使被毒枭的枪指着,也身体灵活地一避,已经有一位神枪手开了枪,毒枭握枪的肩膀中弹了,他的枪没有脱开手,但被白树一脚踢开了,另外几个警察蜂拥而上要抓住两个歹徒,没想到毒枭并不是只有一把枪,也不是只有右手会枪法,当另一只枪出现在他的左手,白树那一瞬间脸色大变,看他一枪要击中自己的下属,就扑上去将下属扑倒了,那一瞬间,就是一声裂空的枪响。 在这一声枪响之后,被惊吓过度的李欣才像是有了知觉,发出一声尖叫。 保护她将她拖开的那名警察发现她突然昏了过去,而且裤子上出现了血迹,血迹在地上蔓延。 之前打不远处路过的路人还以为这里只是小争执,听到枪响之后才知道是真枪实弹的,受惊之人不少。 毕竟是警察人多,而且之前就知道这个毒枭难搞,都配了枪,歹徒很快都被制住了,白树看着自己衣服被子弹击中产生的弹孔,心想自己幸好穿了防弹衣,不然真是危险了。 歹徒被抓,白树就根本没有再关心,而是因为人质要早产了而慌乱起来。 救护车很快开了过来,是白树将李欣抱上了担架,而且一路跟着去医院,将这里的事情先都交给了下属。 曹逸然从白树那里得到消息,李欣在医院之后,他就赶了过去,白树在电话里声音是冷静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说,可能要早产。” 电话里寂静了不短的时间,才有曹逸然的声音,“我马上过来。” 曹逸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开车去医院的时候,他脑子里想了不少东西,但是,他没有去想李欣为什么是被白树送去医院的。 曹逸然赶到的时候,李欣还在急救室,除了白树守在急救室外,还有另外一个警察,有点胖,就是刚才护住李欣的那个人,曹逸然认识这个人。 白树没有坐下,而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也许他想抽根烟,不过因为是医院,所以只能忍着,手指却不自觉地轻轻摩挲了好几下。 曹逸然快步走过来,他一路走得急,脸上有了红晕,眼睛也是特别幽黑,上前去就拽住了白树的胳膊,正想问他李欣的事情,就看到了他身上被子弹打了个孔洞的衣服,他神情一凛,没先问李欣,而是问弹孔,“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因为穿着防弹衣避过了一劫,但是白树还是被那颗子弹震得在当时腹部麻了一下,因为下属就在旁边,而且又是医院,他也不好和曹逸然表现得太亲密,于是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哥们地搂了一下,道,“我没事,穿着防弹衣。李欣还在急救室里,情况很不妙,你要不要通知你和她家里。” 曹逸然摸了摸那个弹孔,心想肯定是出了什么惊险的事情的,但他不知道。虽然担心白树,但是此时李欣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第87章 懂爱 很快,曹家其他人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赵悦带着助手过来,因为此时不能把李欣转到更好的医院,便将之前订好的医生和护士都叫了过来。 更好的医生来后,李欣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孕妇有大出血,孩子也才七个来月,当护士出来说明情况的时候,守在外面的人都是面色惨白很是茫然。 特别是曹逸然,手足无措,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茫然地看着护士做说明。 胎儿取出来,只有三斤左右,大家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就被放进了婴儿保温箱,李欣还在急救室里抢救,曹逸然面无人色地站在那里,所有人都很沉默,赵悦开始还走了两步,高跟鞋的声音在医院走廊里很刺耳,她之后停了下来,就只是紧紧绞着手,脸上神色异常肃穆,可看出她非常担心,但是她一向什么事情都是往心里咽,这种时候虽然依然能做到镇定,但心里也是翻江倒海,她们家对不住李欣,要是李欣还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人愿意坐着,即使曹逸然过来扶赵悦,让她坐下,她也没坐,只是扶着曹逸然的胳膊稳了稳身形。 这几个小时就像是几个世纪一样地难熬,曹逸然脑子里想了很多,不光是和李欣的事情,还有很多从前的那些事,他总是活在自己的那片骄傲的天地里,因为胆怯,所以玩世不恭,他现在对以前的自己深深地感到悔恨。 如果,他以前没有乱来,那么之后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不会出李欣的事情。 李欣终于从急救室转入了ICU病房,所有人的心才放下去一些。 曹逸然这才有了说话的力气,回头看了白树一眼,白树神色憔悴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曹逸然走到他身边去,只是静静地看他,轻声道,“你回去休息吧。” 白树摇了摇头。 虽然李欣被止了血,但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在贵宾休息室里,医生严肃又很沉痛地对赵悦解释了现在新生儿和母亲的情况,大家都在旁边听着,赵悦一直都很镇定,只是眉头紧紧皱着,曹逸然的脸色则是更白了,也是狠皱着眉听着,这几个月的时间,已经磨得他的性子沉静沉稳下来了,即使心中沉痛,也控制得住自己…… 之后白树的下属又将歹徒挟持李欣的事情向赵悦做了解释,赵悦看了白树一眼,总觉得一切像是天生注定的一样,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 等从医院里出去,已经是经历过整个黑夜,天边隐隐出现了鱼肚白,太阳要升起来了。 曹逸然没有走,他留在了医院里,医院不敢怠慢,给准备了高级病房供他休息,曹逸然本来叫白树回去,白树犹豫了一下,留了下来。 高级病房里和宾馆也差不多,只是病床不够宽大,曹逸然坐在床上,将脸埋进了身边白树的肩颈窝里,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呼吸着白树身上的气息,却和白树无言以对。 不知道这样的沉默过了多久,太疲累的白树先撑不住了,靠在曹逸然身上睡了过去。 曹逸然把他放倒在床上让他睡了,自己却睡不着,只是坐在那里,盯着一脸不修边幅且疲态毕现的白树看,然后俯下身去亲了他的额头,声音低低哑哑,“我真心爱你。” 白树没有睡死,他感受得到曹逸然的动作,他真怕曹逸然会说,“……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他不敢醒,只能睡。 曹逸然却并没有说,而是直起身靠在靠背上半垂着眼看白树,声音又低又轻地自言自语,“我以前会觉得自己是不该受束缚的,我可以随心所欲;但其实我也知道,我很多时候做得很不对,但我不想改,因为改了也没用,没谁在意我是好是坏,我何必要改。……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 白树从曹逸然的话里感受到了沉沉的悲哀,他想要握住曹逸然的手,想安慰他两句,但是,他却只是听得到他的声音,自己想动却动不了,他睡在那里,也被一种悲伤给压住了,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的,很多时候,后悔也没有用。 曹逸然依然静静地凝视着白树,凉凉的手指要触上他的脸颊,但又拿开了,他道,“要两全其美真是太难了,我真的宁愿是自己受痛,我宁愿是自己受苦……” 白树还在睡着,曹逸然去看了在ICU病房的李欣,李欣脸上毫无血色,白惨惨地像是一张白纸,连一向娇嫩的红唇也是白的,眼神也是恹恹,她看到曹逸然在病床边坐下了,但是没有精神理睬他的样子。 曹逸然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干瘪瘪的一句,“你要好好保重。” 李欣眼神平静无波,静静地瞥着曹逸然,觉得他似乎是一夜之间长成大男人了一样,沉稳地似乎风也吹不起一丝涟漪。 而她,也是个大女人了。 李欣低低地问了一句,“孩子,你见过了吗?” 曹逸然摇了摇头,“还没,等医生让见了,我就去见,还抱来给你看。” 李欣这时候嘴角才有了一丝笑意,恹恹的眼睛也有了些光彩,却含着泪意一样湿润了,“我没有让他好好生下来,我没办到。” 曹逸然喉咙有些发紧,“你已经够勇敢坚强了,你很好。你是很好的妈妈,以后孩子会很喜欢你。” 李欣于是又笑了一下,轻声道,“看你像要哭了。” 曹逸然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不自在,想到昨晚上那么多次病危通知书,他的心像是被一锤一锤地敲打锤炼过,千锤百炼之后,再也不是那么看重面子的人了。 曹逸然低声道,“你要好好养着,会没事的。我妈妈去联系你家的亲戚了,他们也会来见你。你要什么,我们家……我……我……都给你。” 李欣却因为他这句话眼神暗了下去,低声嗫嚅道,“要你娶我也行?” 曹逸然没有抬头,他的头发长长了,额发覆下去,一双眼睛也要被遮住的模样,他想要说“好”,但是吸了好几次气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心里不愿意,他想和白树在一起,要是答应李欣了,他就没脸再见白树了,他也无法忍受让白树伤心,他想,要是能让李欣和白树都不伤心就好了,要是他能够自己替代他们难受就好了。 以前的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命运无常,就像生死无常一样,他想到了白树衣服上的那个弹孔,想到了昨晚上李欣的那几张病危通知单…… 他终于抬起了头来,他是个男人,没有不承担责任的道理,更何况,本来就是他的错,他的责任。 曹逸然望着李欣,道,“你应该有一个爱你的男人来娶你,那样,你才能够有女人的幸福,我没法让你有女人的幸福,所以,我不能娶你。我可以一辈子养你,保护你,也能够照顾你,但是,我只能像哥哥那样对你,对不起,我没法答应你,我不能娶你,也不能让你嫁给不爱你的人。” 李欣咧了咧嘴,是个笑的模样,却看不出笑意,“你找借口,却说得这样好听。” 曹逸然说不出话了。 李欣继续道,“不过,你现在向我求婚,我也不会答应你的。你根本就配不上我,没有别的东西,比爱更重,所以,你根本配不上我。我要我的孩子,我要走。” 曹逸然张嘴想留,李欣却不给他机会,“你给白树说,说谢谢他救了我。” 当时被歹徒用枪逼着头的时候,她的确是吓傻了,一时间什么也没做,是白树眼里的坚定支持了她,她记得那时候白树的眼神,坚定而纯粹,黑得像是能够包容一切的夜空,她怕,但是却坚持了下来。 她也想她的孩子,肚子里孩子不在的感觉,一度让她觉得空虚和害怕,她想他了,从他离开她的身体开始。 她第一次明白母亲的意义,似乎割舍了他就是比割舍了生命更加难受。 看着曹逸然,她觉得他真可怜,他不会有这种爱子的感觉,因为没有这种感情,所以孩子永远不会属于他,孩子是她的。 李欣要休息了,曹逸然出了病房,站在外面走道里发呆,护士想和他搭话,也没法搭,只得走了。 李欣病情出现反复,是在第三天晚上。 明明之前一直觉得没有问题了,却又出现大出血,曹逸然在来医院的路上,接到医院电话,闯了几个红灯赶到了医院,在着急的等待之后,却是等到护士来让曹逸然进急救室,说病人要和他说话。 曹逸然在急救室里看到的除了血还是血,他从没有看到过这么多血,李欣似乎已经没有知觉,不过她眼睛是半睁着的,曹逸然扑过去后,她的眼睛有了点神采,嘴唇翕动着,曹逸然贴过去听,她说,“好好爱他。” 曹逸然觉得自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似乎一切都停顿了下来,甚至李欣的呼吸。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茫然无助地看着紧急抢救的医生们。 曹逸然父母都赶了过来,还有李欣的姑姑一家,甚至她的小妹妹。 白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李欣抢救无效两个小时之后,不是曹逸然给他的电话,而是医院的护士长。 第88章 那段时光 明明开始抢救回来了,给了所有人希望,但是,她最后还是自私地走了,让一度放心的所有人都感受了摔得更惨的痛楚。 曹逸然低声呢喃,“没见过你这么会骗人的,还说你要孩子,居然这么不负责任地就抛下他了。” 但是永远闭上眼睛的李欣并不会来反驳他。 曹逸然露出了个讥笑,那笑却和哭没什么区别。 白树只是远远地看了曹逸然,见他在他父母中间,高高的个子,因为太瘦,总觉得有种被压得佝偻了的感觉。 他完全不是以前那个隐忍癫狂没心没肺不知别人的痛苦的人。 但是,看他这样,白树却从没有过的痛,是他,让曹逸然有了心,让他因人的痛苦而痛苦的感情,他却无法在这个时候陪着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胸口流着血。 李欣的丧事办得很急,虽然急,但是也各方面都准备得很充分齐备,甚至曹家出面保了李尧民出来参加女儿的丧事,不过,他似乎在女儿过世的时候依然对她没什么感情,只是想要曹家能够帮他脱罪让他出来,让他能够东山再起。 赵悦和曹均贤自然是话说得非常圆溜,打着太极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意思。 而李欣的丧事曹家来办,是因为赵臻把李欣认成了义女;倒是李欣的姑姑家里还算有情有义,不仅参加了整个葬礼过程,而且姑姑还哭得非常伤心,历数李欣小时候不受父母注意的苦,说她小时候非常乖巧可爱,但是,没想到却这么小就没了。 李欣的丧事办得并不简单,但是也不隆重,因为没有声张,李欣的身份也不好声张,所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 似乎是冷冷清清地就下了葬,她连孩子的样子都没能看一眼,孩子也没能够看她一眼,她的一生就这样冷冷清清地落幕了,落幕在繁花满树的春阳里。 但她离开时,似乎也并不是后悔,甚至是带着一种精神上的安详的,她把最想和曹逸然说的话都说了,她这一生,太短暂了,却似乎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受过苦,也享过大富大贵,小小年纪就看着母亲离世,看着父亲给他换了后妈,她小时候也听过长辈的话是个乖孩子,成长的过程也叛逆,她离家出走,也遇上了心动的男人,还怀了他的孩子,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她看着这个男人和她一样变得像个大人了,她傻傻地爱过,也冷静地为了尊严离开,她努力了,孩子虽然是早产,但是他会活下去的,她将别人一生该要经历的,她都经历过了,只是,她没有穿过漂亮的洁白的婚纱,没有看过和平鸽为了祝福她而放飞,没有看着她的孩子一天天长大…… 只是来不及而已,不是她不想,只是,来不及…… 曹逸然亲自去李欣躲起来住的那家宾馆里将她的东西收拾回去了。 当时李欣是谋划好了才离开,但是她毕竟太小了,离开后却不知道要怎么办,她从小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是却也是大小姐,什么粗活重活都没做过,离开了别人的照顾,她根本不会照顾自己,不会收拾屋子,不会做饭洗衣,而且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站在街头的那一瞬间,她也是茫然不知所措的,她甚至想回头,想回去,但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她不要作为曹家的一个生育机器在他家里继续待着,即使那里什么都有,那里什么都好。 她想要自己活下去,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自己把孩子养大,她想过要好好爱这个孩子,不要让他像自己一样没有父母疼爱。她想过,她要做个好妈妈。 孩子是她的,不是曹家的,只是她的。 她当时怀着满腔的自我发奋图强的精神,带着要昂首挺胸做自己,再不和曹逸然有任何牵扯的自我感悟,她最终,还是只能找了家不用身份证的宾馆住下了。 过起了和以前大小姐生活没什么差别的生活。 住宾馆的好处就是什么都可以让人帮忙做,她即使不出门也可以。 李欣在宾馆里的东西并不多,几乎都是钱,还有她的证件和银行卡,衣服也有几套,都是她跑出来后去买的,还有几本胎教和新生儿照顾方面的书,掌上游戏机,其他就没什么了。 因李欣作为人质被带走,之后她住的这间客房就被警察封过,别的东西没怎么动,现金金条和证件都送到警察局了,这才能够被全部保住,不然恐怕也会被人顺手牵羊了。 曹逸然不在乎那些钱,去警察局领的时候,他还是看了看,只因是那个女人带走的,填写单子的时候,关系却是写的未婚夫。 这个警察局,他来过好多次了,次次都是见白树,但唯独只有这次没见到,他知道,白树为了他而辞了职,不在这里了,但是最近两人却没有联系。 李欣的孩子被取名李唯,是曹逸然取的,在做百日酒的时候才定下来,而这时候,等不及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李唯状况才稍微好了些,他出生后前两个月全是在医院里,专人照顾,这两个月里也出了不少状况,但他都坚强地活下来了。 曹逸然几乎每天都去看,他知道他活下来,也是想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无论以后会遇到什么,无论多么难熬下来,都要熬下来,因为总有一天,会有让人觉得不枉此生,不枉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依然好好活了下来。 取李唯这个名字的时候,赵悦他们都是不同意的,毕竟是曹家的孩子,为什么要姓李,而且别人问起来也不回答,答了也不好听。 曹逸然却不和谁争辩,只是说,“李欣走之前说过,孩子是她的。” 曹逸然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别的都没有,大家都知道他的痛苦,这种痛苦,是如此复杂难辩,却是真正地深刻的一根刺刺在他的胸口上。 于是,谁也不用再为这个矜贵的小宝贝想名字了,以前想好的也都不用了,他叫李唯。 孩子做百日酒的时候,曹家大摆宴席庆贺,说明这个孩子的身份是曹家名正言顺的曾孙。 孩子早产,身子太弱,在宴席上只被抱上来过十几分钟,就又被奶妈抱下去了。 曹逸然也早学会了抱孩子的诀窍,有时候奶妈抱着孩子依然是哭,到他手里孩子就止哭了,蜷着小手,黑溜溜的大眼睛,是单眼皮,愣愣盯着曹逸然看,赵悦过来看了一眼,孩子就抽了一声像是要哭,曹逸然逗逗他,他就笑起来了。 赵悦道,“他和你小时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把你那时候的照片拿出来看看,比一比就知道。” 曹逸然逗着孩子,“小家伙,你给奶奶说,你当然要长得像我了,我的儿子不像我像谁!” 孩子才不懂这些,就只是眼睛跟着他转,白白嫩嫩的小脸,小鼻子,小嘴,一切都还小。 曹逸然实在想象不出,自己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时光易逝,他已然长大,手里抱着的都是自己的儿子了。 也许再一晃,手里抱着的孩子也就长大了,而他,也就该老了吧。他看了看身边的母亲,犹记得她年轻时的风采,现在,鱼尾纹已经那么明显了,不由感觉悲凉…… 百日宴上,孩子被抱出来,也许是宴会场太吵,一出来他就开始哭,曹逸然本在和客人说话,只得赶紧过去看儿子,他一身修身西服,居然抱着孩子也不显难看,反而异常温柔起来,好些女客都被吸引,他正逗孩子笑,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宴会厅站在角落里的白树,那一瞬间,四目相对,曹逸然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孩子沉甸甸的,他几乎都要抱不稳,只得转给了身边的奶妈,让她把孩子抱下去,不要再进宴会厅,说这里光线太强,而且有酒气和香水味,他不喜欢。 曹逸然作为孩子的父亲,长辈和同龄的兄弟来得都多,他自然分身乏术,应酬得脚不沾地,想和白树单独说几句话,但也不能,只是,每次目光都要瞄过去,不得不被他的身影粘住了视线,牵挂住了心神。 白树的父亲白老先生也有来,这几个月,儿子的状态一直不好,居然关在家里写起警匪侦探小说来,不写小说的时候就伺候一盆月季花,宅起来不出门了,他和老伴都知道是白树和曹逸然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以往精力充沛,见天在外面跑的儿子才关起门来一心做大龄宅男。 但是,劝也不好劝。 白老先生已经完全知道了曹逸然这边出的事情,那个给他怀了儿子的女人难产死了,活人怎么挣得过死人,曹逸然还在悲伤里这段时间,自己儿子当然就意志消沉了。他和老伴也想给儿子打气的,而且自愿做先锋到曹家来探听消息,奈何每次要和儿子商量,儿子都闭关说等他把稿子写完了再商量,这稿子一写,就写了几个月了…… 第89章 爱妃与朕 白树是被周延带到宴会厅后面的休息室去的,对于这里,周延是异常熟悉,孩子在后面最大的休息间里,赵老太太也在里面,另外几个家人和特别亲近的亲友也在。 这个不姓曹,反而要姓李的小宝宝,比曹逸然当年生下来还要宝贝,毕竟这么一大家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小孩子了,而且这个小孩儿的确是长得可爱,又因为早产特别体弱,故而更惹人疼爱。 白树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周延则是先走进去了,逸宁蹲在孩子的摇篮旁边往里面看,孩子吃了奶,已经睡过去了,粉扑扑的小脸蛋,眼睫毛还稀稀落落的,头发也只是黄黄一层绒毛。 逸宁看得不转眼,又不敢动,周延走过去,就把他拉了起来,逸宁转过头,看到走进来的白树,就对他笑了笑。 因为孩子在,大家说话声音都没有太大,白树走过去看了摇篮里的孩子,那小小的一团,让他心里感觉很是奇妙。一种无法描绘的酸酸楚楚却又丝丝怜爱的感觉,这是曹逸然的儿子,他们说这个孩子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是那个过世的李欣为他生的。 白树看了孩子,周延问他要不要到隔壁休息室去坐坐,毕竟回宴会厅里没意思。 白树笑着应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变化好若又挺大的,至少是白了很多,五官因为白而显得突出,是个很亮眼的优秀男人样,还是穿黑色西装来,但是他父亲不会说他是不会打扮,像个宴会保镖了。 白树没在小休息室里坐多久,手里的茶水都只饮了两口,逸宁先出去了,一会儿周延也出去了,门又被推开,他以为是周延两口子又回来了,便随意说了一句,“离开这么久,要喝的茶都冷了。” 没想到抬起头来,对上的却是曹逸然的幽深却又淡淡忧郁的眼眸。 白树端着茶杯的手僵了那么一瞬,然后露出个笑容来,道,“在外面应酬那么多人,想必想喝点茶吧,刚泡的铁观音,正好可以喝。” 曹逸然脸上也带上了笑,长身玉立,一身剪裁极其修身的西服,衬得腰细腿长,长长的凤眼因为笑而微眯起来,头发打理地很好,服服帖帖,规规矩矩。 这样的曹逸然,不是在他面前毫无形象的曹逸然了。 曹逸然看到里面是白树的时候,也有一瞬间吃惊,因为是逸宁去叫他,他以为是周延有要事要和自己说,没想到,里面是白树。 他反锁了门才走到白树身边去,在沙发上坐下来,端起白树倒好的功夫茶,一口一杯,把都下了肚,然后才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整个人浑身的骨头在瞬间都懒了下来,他靠在沙发椅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白树,道,“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 眼神幽幽的,语气也非常委屈,又有些忐忑不安。 白树侧了头看他,不知怎么,喉咙有些发哽,让自己露出了笑意,道,“刚才去看你儿子了,长得真好看,她们说像你小时候,是吗?” 曹逸然因为他这样说,眼睛就眯了眯,白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于是也就不看,又要倒茶,曹逸然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那一瞬间,白树简直觉得自己的手要被曹逸然那凉凉的手给熨帖到了心底去。 曹逸然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你约我来见,就是专门和我说这种话吗?你说你要考虑,你需要时间接受,这个时间到底是多久?无论是多久,我都愿意等,但是,我实在怕,转眼间,你我都老了,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却是那样短……” 他那黑幽幽的眼里带上些悲伤,白树同样凝望着他,眼眸幽深,却像是有汩汩的绵绵情思从里面涌出来,曹逸然以为他要拥抱自己,没想到白树只是看着他,说,“我没来找你,是我不敢确定,我是否还是你心里的唯一,是不是,孩子的母亲,已经将你的心带走了。” 曹逸然愣愣看着他,眉头皱了起来,突然抬起手来给了他一巴掌,白树躲得过,但没躲。 曹逸然打了之后眉头皱得更紧,道,“怎么不躲?” 白树道,“因为我要讨回来的。” 曹逸然一愣,白树已经一把将他拉了过去,捧着他的后脑,发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曹逸然倒没有惊讶,只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也像是身上的力气都被抽了一样,由着白树拥着自己亲吻。白树暖暖的呼吸呼在他的鼻端,让他心里涌起一阵暖热和酸楚,几乎想要落泪,他太想了。 曹逸然被亲,倒是白树更要喘不过气来,曹逸然深吸了几口气,脸上带了红晕的他盯着白树,又伸出手指摸了摸他刚才被打的脸,白树以前黑,被打了也不显眼,现在白一些了,他刚才那么一下居然有了些痕迹,他不由说道,“以后不敢对你家庭暴力了,别人看得出来。” 白树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又把他抱住了。 曹逸然也拥住了他,低声道,“看你敢不信我,还要怀疑我会变心。”居然是带着深深的委屈的。 白树凝望着他的眼睛,人生苦短,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就愿意放弃掉曹逸然的,他觉得无论别人怎么想他,他都要把这个男人抓在手里,毕竟,人生就只有这么一次,能够这样爱一个人,恐怕也只有这么一次了,他愿意一辈子就这么自私地把曹逸然箍在手心里,即使他是一个死去的女人的未婚夫,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他的眼神勾着曹逸然,坚定地道,“我们和好吧。” 曹逸然没有正面回答他,将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幽幽说道,“等孩子再大点,我们是不是该开办我们的工作室了,你说,要去周游世界,用眼睛看遍,用相机记录遍那些风景。” 白树倒是愣了一下,“你准备把你儿子抛下吗?” 曹逸然推开他,坐直了身体,道,“你这样说我听着真是冒火气,什么我儿子,你不想做他的义父吗?你勾引了他的父亲,自己不准备对他负责任?再说,他的人生是他的,他要我怎么对待他?我心意到了就行了,他的世界,该要他自己去看,而不是我让他看什么他就看什么。所以,我并不是抛下他。我只是让他更好地发展。” 白树心想你这不负责任的话说得真好听。 不过,还是笑了,倾身过去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 曹逸然被他亲了,就一下子站了起来,弹了弹衣袖和西服下摆,道,“衣服都要弄皱了。你刚才占了我便宜,你该补偿我,让儿子占一下你的便宜才行。” 他这样说,是有些慌乱的,他在心底,还是怕白树非常介意李唯的事情。 但是,在他心里,的确也是这样想的,儿子是儿子,他会对李唯尽做父亲的责任,但是,不可能把自己的人生搭在他的身上,他甚至想,那个小家伙,也承受不起自己把人生搭在他身上吧。 家里的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了,他还想怎么样呢,人还是要受些冷落才知道世界不是围着他转的,他是需要上进的。 白树也站起了身,笑道,“我怎么占你便宜了?” 曹逸然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道,“看吧,你又占了我便宜。” 白树笑哈哈地要和他出门,到门口,曹逸然还回身给他整了整领带,然后直接拽着他的手出去了,小宝宝在大休息室里,好几个人围着摇篮看他,也许是人太多了,他瘪了瘪嘴,就边哭边睁开了眼,奶妈赶紧去哄孩子,其他几个罪魁祸首也围上去逗孩子,薛露还用口哨吹催眠曲,但是毫无效果,孩子哭得更厉害,白弋在旁边拉她,“别吹了,你吹得他要撒尿了。” 薛露一听,回身就打他,但是没想到李唯小朋友真的尿尿了。 曹逸然正好走进来,刚才的都听见了,就对白弋道,“让你家媳妇儿回家吹去,不要来祸害我家小家伙。” 薛露红着脸道,“你说谁是他家媳妇儿?” 曹逸然道,“我没说谁,谁的反应干嘛这么大。” 另外几个人就在旁边笑,白树则默默然地走过去看奶妈和保姆给小宝宝换尿布。 换好了,他伸手想抱一抱,奶妈迟疑了一下,这个孩子可不是谁都能抱,就怕抱坏了。 曹逸然走过来,将儿子提了起来,小家伙闭着一双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就判断抱他的人就是他老爸,刚才还在瘪嘴,这时候就笑起来。 他抱着儿子给白树,白树这时候倒有点手足无措了,好不容易按照上级指示按照标准把孩子抱在手里了,一抱过去孩子就踢腿,倒是没哭,却依然让白树惊慌失措胆颤心惊,这么个软软的小孩儿,比什么都要来得脆弱,真是让人不知所措。 曹逸然居然也不帮忙,就站在旁边笑,还把自己的手指头让孩子舔,赵老太太倒是觉得屋子里其乐融融,一直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刚走进来的赵悦看到白树抱着孩子,曹逸然眉开眼笑地凑在一起,她愣了一下,然后就见曹逸然把手指递到小孩子嘴边,她几步走过去就道,“别把指头给他咬,有细菌。” 曹逸然道,“听医生说得那么讲究!”但是依然笑眯眯,对小孩儿道,“你奶奶来了,来,笑一个。” 赵悦也笑起来,白树要把孩子递给她抱,她伸手碰了碰孩子嫩嫩的脸,道,“你抱着吧,这架势倒还不错。” 曹逸然道,“我现在都可以去开个准爸爸培训班了。” 说着,就转头回去看白弋,道,“过来,给你上课。” 白弋走过来站在堂兄身边,也看那孩子,小宝贝这时候却非常不给面子地哭了,白树慌慌张张地问曹逸然怎么办。 曹逸然却任由他慌张,对白弋道,“肯定是他给红包太少,你看,我儿子一看到你就哭,赶紧再拿个大的。” 白弋赶紧往后退,“曹逸然,你能够还心黑一点,都要过几次红包了,还要!” 白树也跟着笑起来,曹逸然开完玩笑,就把孩子接过去了,看小宝宝又是皱眉又是打呵欠,哭得细声细气,就知道是要睡了,于是把孩子递给奶妈,而且清场,道,“我家太子爷要睡了,都出去,出去。” 薛露听他这样说,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宝宝是太子爷了,你是什么啊?” 曹逸然道,“我当然是皇帝了。” 然后还对白树一招手,“爱妃,还不到朕身边来。” 于是被走过来的白树狠给了他一下,把他打得龇牙咧嘴。 看他们这番笑闹,赵悦也只是笑着摇摇头,坐到母亲身边小声闲聊,看奶妈把孩子放进摇篮里轻轻地摇。 曾几何时,谁都是这么小的孩子,至今,有的已经是耄耋老人,华发满头;有的皱纹已经爬上了面孔,无论怎么保养也阻止不住时光留下它的印记;打打闹闹出门的年轻人,也会在如同只是转瞬的时间里,老去…… 赵悦想,人生也不过是一场让自己酣畅的旅行罢了,有些人一生孤寂地穿行而过,幸运的,才能找到携手同行的伴侣。有人陪伴的旅行,也许,比起热烈的掌声和鲜花铺满的道路上的独行要美妙得多,她也只是想让那在她肚子里孕育出生并且渐渐长大的孩子能够有一个快乐的旅程罢了。 看到曹逸然和白树在一起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的儿子以后的路,不会再寂寞了。 她现在才明白,她并不能给予曹逸然幸福,能给他幸福的,是他心里愿意选择和他幸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对两人未来的讨论,其实,不必为小曹担心那么多,他这种人,只会对自己认同和爱上的付出真心和感情,其他的人,他都是没心没肺的,给白树的,定然是他的全部。 而白树,他要是连这么点事都支持不下去,他也混不到现在这一步了。 请大家相信两人一定是幸福的,虽然以后的生活里免不了武力镇压,但夫妻之间打是亲骂是爱,感情不出问题就行了。 感谢曼菲亲爱的的长评,今日二更。 明天开始番外,番外估计不会写得很快,慢慢来吧。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你们的心意,我都收到了的。 只能不断写出故事来回报大家。 现在盗文之猖獗,愿意买文的大约都是一直支持的老读者了吧,批判盗文的,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所以,我只能感谢还坚持支持原创的你们了。 V文的收入实在微薄,现在的物价又高涨,支持简单生计已经困难,如果不是满腔的爱,真不知怎么坚持下去。不过,只是靠爱估计也长久不了太久,所以,愿意支持原创的,还请继续支持下去吧,这也只能依靠自觉。 谢谢大家了。 拥抱~~~~~ 第90章 番外之旅行记前(一) 曹逸然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李唯才刚满周岁,他就向赵臻辞了职,又和父母打了报告,说要出门去旅行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到底是多久,他的家人问他的时候,他也给不出具体答案,只是说道,“再说吧,有事情,我会回来的。” 从李唯出生到一周岁这段期间,曹逸然倒是做到了一个好儿子和好父亲的角色。 一边在赵臻的公司里干得风生水起,之后还回母亲的公司协助完成了一个大的收购项目,他敬业勤奋,又眼光犀利独到,在工作上处事也很稳重,实在是让赵臻和他的父母都是对他刮目相看。 看到儿子这样,赵悦不得不对弟弟赵臻万分感谢,说是他让曹逸然这样的,赵臻可不敢居功,道,“姐,你和我说这些虚话,没有什么意思。逸然愿意上进,与我没什么相干,要是我能够让他变得兢业勤奋,他早就是变好了,等不到今天。你自己知道原因,又何必自欺欺人到我这里来找答案。” 赵悦对赵臻的揭示也并不气恼,只是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替白树说话。白树对逸然的影响,我当然是明白的,不过,你作为舅舅,这么多年来对逸然的好,我也是看在眼里,你别在我面前谦虚了,姐要谢你就是要谢你,咱们不是外人,也不说那些外人的话,做那些外人的事。” 赵臻笑道,“都是应该的,小时候爸妈不管我,你拉扯我长大,我又不是不知恩,咱们不说这些。你说我替白树说话,我的确是这个意思,白树这个年轻人不错,不需要我说你也知道,逸然的心也是在他身上,精神上很依赖他,两人在一起,对逸然只有好处。” 赵悦却道,“只有好处这一点却不能就此下结论。逸然太依赖他了,这就不好,逸然他受不住伤,要是到时候他和逸然之间的感情出点什么事,逸然会怎么样,谁能够保证。” 赵臻只是一笑,道,“姐,你说的我明白,但你说的这个‘逸然会怎么样’,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无非是两人感情发生问题,逸然到时候痛苦,或者白树出点其他事情,逸然估计也会痛苦。不过,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在感情好的时候,就要在一起,这样才不会后悔,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赵臻这样说,也不由想到了张洹,前些日子他对张洹说,以后若是比他先走,死别的痛苦全都要丢给他了,张洹当时只是抱紧了他,说,“时间还长呢,先把这些日子过了再说吧。”张洹的平静并不让赵臻觉得他是对自己感情不够深,反而觉得他是太爱自己,一切爱与情,都是在两人活着都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成立的,就该趁着时光好好地在一起,即使以后分开,因为不后悔,也不会伤心难过地受不住。 “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感情,才会真正看明白很多事情,你该祝福逸然和白树在一起,这样逸然才会更加圆满一些。”赵臻说着,目光诚挚地看着赵悦。 赵悦沉着脸,不是不高兴的样子,只是觉得沉重,叹气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我只是担心逸然因为太投入,受伤的时候就会更深,他经不起伤痛了。” 赵臻却道,“姐,你在别的事情上倒从没有这样犹豫不决过。即使感情,也和投资有相通之处,这种高回报的事,当然不可避免是高风险。没有一点风险的感情,那也不叫感情了。再说,你也该相信白树,毕竟逸然都那样相信他。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想得太多不好,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发展就好了。我个人是非常看好白树的,我觉得你也该更加看好他。” 赵悦因他这话一笑,对着弟弟的肩膀是又宠溺又无奈地一拍,道,“你自己那样子,所以才觉得是感同身受吧。行,我也不是反对他们两人,只是,逸然说要和白树两人出门去旅行,这又不知道是要走到哪里去,我实在担心。” 赵臻道,“姐,你这个做母亲的,就是希望儿子一直在自己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就好,不过,他要有他自己的生活,你该让他自己去规划自己的人生了。而且他的性格那样,心理医生不是也建议他要多出门旅行,和积极向上的人在一起引导他吗?他和白树出门去,我觉得倒是好事。” 赵悦道,“好事倒是好事。不过逸然才在公司刚刚做出点成绩来,他不继续努力,倒是要跑了,我这是不甘心呐。说起来,我还想在他爸退休的时候,我也退休和他一起出门旅行看看呢,现在逸然这样撂挑子,我不知道要忙到哪个年月才能退休。” 赵悦说着就是叹气,赵臻却只能安慰她,道,“也不是不可能,还有几年不是吗,到时候逸然再回来也是一样的,想开点。” 两人这么一番谈话,赵悦似乎也就想开了很多,对于白树,她是不接受也要接受的,所以,在白树和曹逸然旅行出门之前,两家父母也约在了一起聚会吃饭,算是两家都承认了两人的关系,希望能够长久的意思。 这顿家宴,没去酒店,就在曹家办的,白先生和白太太提了不少东西过去,大有是上门提亲的意思,不过,曹家也不含糊,赵悦和曹均贤陪着两人谈话,很是亲切和睦。 小唯唯已经过了周岁,胳膊腿都有力了,也许是早产的原因,他还是体弱,有时候家庭医生是直接住在曹家的,以防万一。别的一岁的孩子有能说话的,他却是连发声也不行,吃的是奶妈的奶,而且是嗜母乳如命,奶粉这些,他是尝了就吐,别的东西也不吃,就只吃母乳。 虽然不会说话,但那双和曹逸然基本上一模一样的眼睛却非常有神,什么东西都能从那双眼睛表现出来。 爷爷奶奶在一边说话,他就在专门为他铺的褥子上爬,爬得还挺快,曹逸然半蹲在旁边守着他,他看曹逸然一不注意,就往沙发后面去,被曹逸然一把拎住了又抱回去,他不满意地伸胳膊伸腿地要发脾气,曹逸然只是斜着眼睛睨他,他于是不敢造次了,又往爷爷奶奶那边爬。 曹逸然守了他一阵不想守了,把他一把抱起来,看他不高兴,就在他的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道,“到你奶奶那里去。” 把孩子抱去放赵悦的怀里,孩子在赵悦怀里就翻滚,望着曹逸然向他伸手,曹逸然却对他摆手,道,“在你奶奶这里安分点,我出去看看白树怎么还没来。” 李唯更小的时候是特别好哭的,嘴一瘪就要哭,长大一点点了,却不喜欢哭了,但是特别好动,会爬之后就到处乱爬。 曹逸然之前是白天要上班,晚上回来还要受儿子折腾,这个小家伙白天睡,晚上精力无限,曹逸然被他折腾得够呛,最开始还对他耐心很多,之后就陪他一个小时便交给奶妈和保姆了,觉得再由着他折腾,自己命都要被他折腾没了。 他在赵悦面前抱怨这个,赵悦却说他,“他还没你小时候那么能折腾呢,你还嫌他。你小的时候啊……”如此如此,把曹逸然小时候折磨人的那些恶习都给讲了一遍,最后总结,“他连你的一半都没使出来,你当爸爸的,有耐心一点吧。” 于是曹逸然跑去和白树抱怨这个,白树拧着他的脸道,“活该。看你以前让多少人受折磨,现在你总算是报应了。” 白树拧完,就被曹逸然也拧回去了,两人打打闹闹,自然就是打到床上去,似乎就是这次,曹逸然异想天开,说道,“之前你不是说要一起出门去做旅行摄影师吗,我现在就想去,我们去吧。” 白树辞职了警察,做起了警匪侦探小说畅销书作家,他爸爸是挺反对他干这事的,要他继承家业,他妈倒是没太管他。 他大刀阔斧很快写完了两部,编辑见天地催他写第三部,他却是在家宅得有点烦了,被曹逸然提起这事,他心里也是蠢蠢欲动,但是,“唯唯还那么小,你就要走?” 曹逸然却是不以为然,“家里那么多人照顾他,并不缺我一个。再说,我又不是不回去,我们定期回来看他不就行了。” 白树道,“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吧,你看你这爸爸是怎么当的。” 曹逸然翻身就压到白树身上去,居高临下地笑看他,道,“你觉得我要怎么当。本来要长就是他自己的事情,无论他怎么成长,那都是他自己,肯定不可能大家都围着他转的,无论好坏,他不高兴,他高兴,那都是他,我只是他的父亲,又不是他的影子,要我怎么对他?” 曹逸然这不负责任的话让白树给了他屁股一巴掌,曹逸然不满意了,又和白树在床上打起来,被白树简简单单镇压了,黏黏糊糊,汗津津地亲亲热热抱在一起,他却正经起来了,道,“我是说真的。白树,我们出门旅行去吧。” 第91章 番外之旅行记前(二) 曹逸然丢下儿子到他奶奶怀里,自己就出了门。 暮春时节,前院里的两树西府海棠亭亭玉立,正开得繁花似锦,夕阳从西天边洒下来,暖光将院子里的一切笼罩起来,又拉出长长的影子。 曹逸然微眯着眼看了看太阳,掏出手机给白树打电话。 白树要和他一起去旅行,而且不定要多久,他那个死缠烂打的编辑,明明是个男人,却像个娘们又哭又嚎地不让他走,让他交稿子,白树还好说话,曹逸然却是对他很是不喜,于是越发要把白树拉走。 这一天是早就定了两家一起吃饭,白树本来也是应得好好的,昨晚上在床上时,白树还说这一天一整天都陪他,没想到中午这家伙就又有了事,曹逸然当时在哄哭起来的儿子,也没有听仔细他到底有什么事,大约觉得又是他那个编辑找他。 曹逸然很不高兴地给白树去了电话,白树是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而且还是小声问曹逸然,“怎么了?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听这个声音,就知道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偷摸摸地接电话。 曹逸然直接骂人了,“你他妈在做什么?要不要回来,你爸妈还在这里呢,你自己跑得影都没有了。” 白树道,“我爸妈不就是你爸妈,你先帮我招呼着,我一会儿就回去。” 曹逸然也并不是非要无理取闹,就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白树小声叹道,“回去了再和你说,我这里是在开会,乖,宝贝儿。” 曹逸然被白树那声亲昵的“宝贝儿”说得鸡皮疙瘩都要掉满地,骂道,“我干,你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你还有什么叫不出来的。” 白树声音越发低,带着一丝笑,道,“对着你,什么话我都说得出来。好了好了,我挂了,一会就回去,回去和你说。” 曹逸然只好气鼓鼓地挂了电话,心想白树回来了不交代清楚,就要扒了他一层皮。 曹逸然气归气,进屋之后面对这两边父母的询问,他却是好脾气地帮白树掩盖,道,“他就回来了,吃晚饭的时候一定赶得上。” 白先生则道,“平常也没见他忙,偏偏这种时候,他忙得不见人影。” 他这样说,曹逸然只好继续帮白树说话,“是重要的事情,他才先放下这边去做的,反正都是自己人吃饭,以后经常在一起,还是先把工作作了比较重要吧。” 小唯唯小朋友已经从赵悦的怀里换到白太太怀里去了,白太太多想要个女孩儿呀,偏偏这个小家伙是个男娃娃,不过长得是万分可爱就是了,在白太太怀里张着嘴打呵欠,眼睛眯成一条缝,白太太看得开心极了,就和赵悦小声讨论这个小家伙的事,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儿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曹逸然看儿子有人管了,自己乐得清闲,到楼上去休息一会儿,上楼时对佣人交代,说白树回来了,或者有事情,就上楼叫他。 白树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出门旅行,也弄了一本厚厚的计划书,写的大约路程行程,准备工作,要去的地方的各种风俗习惯以及过人之处,等等。 曹逸然当时看他写这个的时候,就挂在他的背后看着,看到其中有一段是写当地的女人非常性感漂亮开放,曹逸然那时候就眼睛一沉,伸手就掰过白树的下巴,凑过去就要咬他,白树赶紧转过身来把他的脸给捧住了,不让他下嘴,道,“你真是越来越小狗习性了。” 曹逸然直接站直身体,白白的脸颊,长长的凤眼带着倨傲的神色盯着白树,道,“好啊,还没去呢,你就在想那个地方的女人性感漂亮了,打的什么主意?” 白树一笑,伸手揽住他的腰,道,“我只是从网上粘贴下来的而已,再说,她们性感漂亮于我也没什么相干,只是最好要看好你,不准和女人勾搭。” 曹逸然脸上似笑非笑,哼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去这里。反正又不是没地方去,你说呢?” 白树道,“不去就不去。” 这个插曲只是其一,有这第一个插曲,必定有第二个插曲。 接着又有介绍下一个城市的女人浪漫优雅的,曹逸然一锤定音,“我们不去这里。” 白树只好附和,“好吧,不去。” 于是,最后似乎只剩下去野外了,那本攻略的前半部份完全变成了野外生存手册,现在曹逸然就是躺在窗户边上的躺椅上翻看那本野外生存手册。 他看着觉得还挺有意思,认为和白树出去野外旅行也不错,毕竟以前去过一次,他对那次印象的确是好。 曹逸然看着看着就在晚霞的暖黄红艳的光芒里靠在躺椅上睡着了。 梦里也是暖暖的,有光,草地上野花开得旺盛,铺成一望无际的五颜六色野花的海。 他在花海里散步,然后听到有人叫他,声音那样温柔缱绻,让他觉得安心极了,好像这是他最安宁的去处,而且永恒美好温馨,他不必害怕这个世界有任何颠覆崩溃的危险。于是,他不愿意醒过来,即使有人叫他,他依然还是睡。 白树上楼找曹逸然,打开他的卧室门,就见他在窗户边的躺椅上睡着,脑袋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地上还落了一本书。 此时天上的晚霞已经完全退下去了,只剩下一片浅浅的青色,这青色也在加深,再过不久,就该被黑色所完全替代了。 白树走过去,把书捡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放到旁边的玻璃小圆桌上,又去看曹逸然。 曹逸然睡得恬静,眉目舒展着,长长的眼睫安静顺从地覆下来,高挺的鼻梁,还有微微张开了一点的两片淡红薄唇,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却是垂下来了。 白树第一次看曹逸然睡成这样,不由在心中一笑,凑过去在他的脸上偷了个香,刚亲完又觉得太便宜他了,于是又亲了亲他的唇。 曹逸然被白树暖热的呼吸呼在脸上,在梦里只觉得是暖风拂过,只是微微动了动头,一点没有要醒的意思。 但是楼下已经在提醒要用晚饭了,白树虽然想要曹逸然好好地睡,但也不得不把他叫醒。 他先是在曹逸然的耳边轻轻地呵气,像逗小孩子一样地轻声叫他,“睡着了的蚕宝宝,快醒了,吃饭了……” 曹逸然被他呵的气惹得发痒,侧了头把耳朵偏到一边去,却是不愿意醒。 白树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耳朵,又道,“你这是真在睡还是装的。睡美人啊,再不醒,我就把你亲醒了。” 说着,手就伸过去抚他的嘴唇,这时候,曹逸然突然睁开了眼,眼睫毛在白树眼前掀开来,黑幽幽的眸子盯着他。 白树就笑,道,“你在这里睡着也不怕冻到了,该吃晚饭了,起来吧。” 曹逸然不满地盯着他,看他要直起身,就伸手将他的肩膀颈子给环住了,把他拉下来,道,“有色心没色胆的,不是说要把我亲醒吗?怎么就只是嘴上跑跑。” 白树怕把他压住了,只好一只手撑在了躺椅上,一只手轻轻摩挲他的脸颊,就真低下头亲他了。 曹逸然嘴角勾起一丝笑,和他亲昵地唇对唇磨蹭了几下,声音还是刚睡醒的低哑,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树又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才道,“刚回来。” 曹逸然不满地哼了一声,“到底是开什么会,怎么才刚回来。” 白树将曹逸然在躺椅上往旁边挤了挤,自己也在上面半坐半躺下来,然后手臂环着曹逸然的腰,将他搂着靠在自己怀里,道,“要是一般的会议,我也就不去了。但今天有我喜欢的导演,说是要把我的小说拍成电影,今天是一个征求我的意见的剧本改编会议。” 曹逸然侧头脑袋看白树,眉毛微蹙起来,“拍电影?” 白树看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就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道,“这是什么表情?” 曹逸然又笑了,笑得嘴角弯弯,道,“到时候我会去支持的。我还没看过你写的那个小说呢,哎,我觉得我太不称职了,我应该看一看。” 白树被他生动的笑容所吸引,就在他脸上耳朵上亲了好几下,道,“你要看就看,不过,后面的都还没写完,只写了前两部。” 曹逸然道,“没关系,我不喜欢看小说,先看着试试吧,能不能看完你写好的前两部还不一定呢。” 两人在楼上腻腻歪歪,楼下白太太在楼梯口往楼上不断地望,对走过来的赵悦道,“这白树不就是上楼叫逸然下来吃饭吗,怎么这么老半天没把逸然叫下来,而且自己也不下来了。” 她要上楼去叫,赵悦就拉住了她,道,“可能是在说话,我让人上楼叫就好了,来,来,我们先去坐下。” 赵悦有一次远远看到过自家儿子按着白树在墙上亲,两人身高相当,但白树要壮一些,白树抱着曹逸然的腰,看起来倒是非常温馨的场面,丝毫没有违和感,只是,那毕竟是两个男人,赵悦远远看到,就只好走开了,之后还把曹逸然叫去说了两句,让他在公共场合注意一点,曹逸然笑着应了,被赵悦在手上打了一巴掌。 所以赵悦大约知道白树为什么没有把曹逸然叫下楼来,反而自己也滞留在了楼上,但这却不好和白太太解释,于是拉走了她,又让一向善处事的管家上楼叫两人下来。 管家只是上楼敲了门,过了一会儿白树才去开了门,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地道,“太太让我上楼来叫你们用饭了。” 曹逸然整理好了衣服,一手插在裤袋里,懒懒走过来对管家道,“我们就下去了。”说完一手攀住了白树的肩膀,白树带着他往外走,然后说他,“你看你,要没有骨头了是不是?” 曹逸然偏要靠在他身上,“就没有骨头了,你要怎么样?” 白树一笑,道,“我不怎么样,我把你扶着,或者,你要我背?” 曹逸然一哼,不置可否。 管家则是落在了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第92章 番外之旅行记 晚饭桌上,其乐融融,饭后,曹家派了车送白先生和白太太回去,曹逸然也要和白树回自己的房子,他和白树在一起,还是不大乐意在父母这边住下的,总觉得受了限制。 曹父曹母也不好说曹逸然,只是让两人路上千万小心开车。 曹逸然应着,又去看了几眼儿子,白树也跟着过去,小唯唯越长越大就越是个小版的曹逸然,此时正在摇篮里伸胳膊伸腿地做了个我要奋进的姿势,却是睡得非常酣畅,眼睛闭起来,眼睫毛不够浓密。眉毛也是有点黄,不过,不损其可爱程度。 曹逸然硬是要俯下身去在儿子脸上亲一口,被白树给狠狠拉住了,道,“你别把他给惹醒了,他没睡够被弄醒要哭。” 曹逸然却毫不负责地道,“哭一哭可以增加肺活量,他最近都没怎么哭了。” 奶妈在一边很无语地看着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白树对她说了几句话,让好好看着孩子,就将曹逸然给拽走了。 回去的时候,是白树开车,曹逸然坐在副座上撑着脑袋看车窗外,还说道,“小孩子长得真快,之前还那么小,现在就已经这么大一团了。” 白树道,“孩子阶段是变化最大的,而且这个阶段的很多经历会影响一生。我们即使出了门,还是应该经常回来看他,他需要你这个父亲。” 曹逸然侧过头来看白树,道,“我知道。” 他的声音轻,带着一种柔软的感觉,白树听着,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道,“知道就好。” 两人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出了门,开始了他们的旅行,虽然曹逸然说的是出门做摄影工作,不过,家里人都觉得他是找借口和白树出去过二人世界。 那天上午,白太太将两人送到了机场,小唯唯也被奶妈和保姆带了来,白太太将孩子抱在怀里,换了个新鲜地方,而且有不少其他人,小唯唯很是好奇地转着黑溜溜的眼睛四处望,对这个地方似乎挺满意的,他还不知道他的父亲要和白叔叔都要出门很长时间,这段时间里,他再也看不到他们,所以,他还不知道忧愁,只是打量新鲜地方和热闹的人群。 登机的广播已经在提醒,白树和母亲好好说了几句话,让她保重身体,自己和曹逸然过不久就会回来,又握着小唯唯小小的嫩嫩的白生生的拳头,低头在他拳头上亲了一口,道,“你爸爸过不久就会回来看你的。” 小唯唯对着他呵呵地笑,无忧无虑。 曹逸然催着白树快点,白树背着包,把曹逸然又拽着推到了他儿子面前,道,“说两句了再走吧。” 曹逸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而且说那么多也没用,于是只是和白树一样,让白太太注意身体,然后低头亲了儿子的额头一口,道,“好好长,别再生病了。有人欺负你,就打他,想要什么东西,就自己拿,撒尿了,饿了,就哭大声点,别让自己委屈了,知不知道。” 白树给了他的肩膀一巴掌,道,“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白太太则是笑,道,“放心吧,没人敢欺负他。你们要注意安全。” 曹逸然笑盈盈地虚虚抱了白太太一下,顺便也当是抱了儿子,然后几步往后走了,对他们挥手,道,“回去吧,我们到了就打电话回来。” 白太太笑着看他们往检票口走了,这才叹了口气带着奶妈保姆们离开。 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个娃娃脸的男孩子冲过来,而且还在喊,“曹哥,曹哥,你都不给我说你是今天出门,我差点没赶上……” 他一路声音极大,引得很多人侧目,白太太也站在那里看过去。 曹逸然已经要进去了,却不得不被他叫得停下来,白树对旺仔有点印象,问曹逸然,“这是不是你的那个朋友?” 曹逸然满脸黑线,看着旺仔扑过来,道,“你跑来送我?” 旺仔跑得面颊通红,在曹逸然面前又要故作矜持了,站定之后吸了几口气,道,“我不知道你是今天走,之前才听人提起,好不容易赶来送你了。” 曹逸然道,“送我做什么,之前庆祝的时候,就说了我不要人送。你也不嫌累,跑到这里来,赶紧回去吧,我们要赶紧进去登机了。” 旺仔想要来个拥抱,但是又不敢,只得含含糊糊地道,“毕竟要很久不见,还是要来送的。”他说着,又去看白树,白树背着包,高高大大很是精神的样子,曹逸然和白树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他们一干兄弟都知道了,旺仔对他很是嫉妒,所以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和他打招呼,上前假装不经意地拉了曹逸然的胳膊,道,“曹哥,出门在外,要多注意。” 曹逸然拍拍他的肩膀,道,“难得你跑到这里来,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回来了,再约你们玩。我只是和白树出门旅游一段时间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赶紧回去吧,回吧……” 旺仔长成娃娃脸,所以曹逸然一直把他当成很小的小弟,和他说完,他就转身往前走了,旺仔巴巴地望着他,白树走在曹逸然后面,回头看了旺仔一眼,对他露出了一个笑,那笑眼看着是正气阳光的,但旺仔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觉得白树是在对自己挑衅,看吧,他就把他的曹哥给带走了。 飞机飞入云层的时候,曹逸然从窗口看外面的云,透过云层也看到下面的城市建筑,那些在地上看到时巨大的高耸的大楼,现在看来,也只是一个小点而已。 曹逸然伸手握住了白树的手,道,“只有跳出樊篱站在高处,才能够看到自己曾经多么渺小,被束缚在那些大楼里的一些琐碎事情,都无关紧要。和你一起出门去走一走,我觉得挺好,以后还可以经常这样出门。” 白树笑着道,“嗯,是啊。” 两人预定了到澳洲做旅行,下飞机,就有白树联系的人来接,他们决定在澳洲草原上做自驾游。 曹逸然在家里是活得非常矜贵的,到这里来了也能够做到入乡随俗,吃苦耐劳。 因为不赶时间,两人走得很慢,一路走一路拍摄,自己在草原上做饭,住帐篷,还遇到了其他的旅行人士,不过两人没有跟着他们搭伙走,之后遇上了一个野生动物的拍摄组,白树和他们搭上了关系,决定跟着他们一起去,这样可以到一般人不允许到的很多地方。 曹逸然一路走,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野人,而且这段时间英语和法语都突飞猛进,原因是白树一路走一路教他。 坐在越野车里,白树还对着他用英语唱情歌,白树唱得实在不咋样,但把曹逸然逗得哈哈大笑。 摄制组里的人都知道两人是一对,不过大家并不排斥,而且还很友好。 一天,他们因为拍摄一群鸟而偏离预定的路线太远,其他还好说,却是没剩下多少水了。 白树和曹逸然自告奋勇倒回去取水,车却在半途抛锚,太阳已经渐渐要落山了,白树在修车,曹逸然看着不远处的灌木丛,有野兔突然跑过,他跑回白树身边去,从车上拿猎枪下来,道,“我去打两只野兔吃烧烤。” 白树停下手里的工作,道,“你不要乱跑,车马上修好了,我们还要去取水。” 曹逸然却道,“没关系的,我几分钟就回来。地图上水源的位置不远了,很快就能够找到的。” 白树拿他没有办法,又怕他一个人莽撞出事,只好让他等一等,说和他一起去。 曹逸然于是就只好等他了,在澳洲打野兔是不犯法的,曹逸然乐得用它们来练枪,白树跟着他跑,野兔更是跑得快,等好不容易打了两只,天已经要黑下来了,两人往回走的时候,白树就教训曹逸然道,“以后不准这样了,我们车还没有修好呢。” 曹逸然提着兔子道,“知道,知道,我过会儿也帮忙。” 于是之后是曹逸然提着灯站在那里给白树照亮,肚子早饿了,却没法吃东西,皱着眉看着白树修车。 在这旷野上,除了其他野生动物,就只有自己和白树了,曹逸然微微眯着眼睛,觉得即使肚子饿,这样似乎也很不错。 他望着渐渐被黑幕替代下去的青灰色的天空,道,“月亮出来了。”正在远处一株突兀的大树顶上散发清辉。 白树只是含糊地应了他,专注地修车。 没过多久,担心两人的摄制组的两个小伙子也开了车过来,车的灯光洒过来,曹逸然眯起来眼,对方从车上跳下来,高声喊道,“就知道你们是出了问题,水还没取是不是?” 曹逸然高声回道,“还没,车还没开到就抛锚了,我们一直在修车。” 白树心想哪里是一直在修车,明明打兔子花了近半小时。 车总算是修好了,他们在夜幕里开车去了地图上的地点取水,水很快被从深井里压了上来,曹逸然捧着水洗了把脸,又把水浇到白树脸上,白树对他只是无奈,道,“饿了没有?” 曹逸然道,“饿啊,怎么不饿,什么时候吃烤兔子呢?” 白树从车里找了饼干出来让他先吃着,“回去了才能烤,你先吃些饼干吧。” 曹逸然吃着,又喂了接水的白树几块,另外两个跟过来的小伙子也在接水,将接好的水壶放进车里,道,“开车去汇合还要一段时间,要快点了。” 开车回去的时候,月初的上弦月挂在西天边上,有柔和的光,而黑色的天幕,星子星光璀璨,银河那样明显美丽。 车在无边的大草原上开着,没有路,但是到处都是路。 风吹拂进车里,曹逸然靠在那里已经睡过去,睡颜很是安宁,白树无言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将他那边的车窗给升了起来。 到汇合地点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准备吃的,曹逸然被白树叫醒,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两个找水的人受了大家的犒劳,围着篝火,野兔的肉香味也散发了出来。 吃了一顿饱饭之后,天已经很晚了,月亮落了下去,天上的银河更加明显,每一颗星都像是要照亮穹宇。 曹逸然找出自己的装备,架上了相机设备,在别人都准备睡觉的时候,他才开始工作。 白树找出了厚外套,来到他的身边,将衣服搭在他的身上,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曹逸然轻声和白树说话,他用中文,同行的别人都听不懂,“这星空,好像只是我和你的,真美。” 白树脸上是柔和的笑,伸手搂住他的腰,道,“是啊。” 第93章 番外之补偿那时候的一切 跟着野生动物摄制组走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拍了不少好照片,而且和摄制组里的人也都混得很熟了,曹逸然还跟着里面的摄影师学了不少东西,摄制组在要一直在一个地方守着拍摄,而曹逸然是固定不下来的,所以就和摄制组分道扬镳了。 和摄制组分开的两人继续旅程,一天晚上误打误撞地帮助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志愿者抓住了两个偷猎者,便被劝说动,也进了保护协会做志愿者。 做志愿者的工作挺艰苦,不过,两人也自得其乐,曹逸然还得了很多机会拍摄一些之前难得见到的动物和大自然和谐的照片。 不过,这份工作还没有让曹逸然厌倦,家里就来电话催两人回去了。 倒并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是他舅舅要结婚,让他回去参加婚礼。 既然只是参加婚礼,便也不必把这里的志愿者的工作辞掉了,他们给组织请了假,说是回去参加完婚礼就回来。 从组织的基地要到机场,要开很长时间的车,其间还要在途经的一个小镇上住一晚。 到晚上,小镇上很是安静,夜空纯净,月光粲然,大地在月光的清辉里静静安详。 这段时间,他们大部分时间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习惯形成了,曹逸然到晚上就不怎么睡得着,白树因为以前的工作性质的原因,他则是形成了只要想睡就能睡的习惯,于是情况还比较好。 在旅馆里,曹逸然躺了一会儿又爬起来了,而白树睡得好好的。 就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能看到白树的睡颜沉静,他伸手给白树将身上的被子拉好,手指在他的脸上触了触,因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野外跑,白树宅在家里养起来的白一些的面皮又黑下来了,不过是健康的帅气的黑,曹逸然觉得他这样挺好看,反倒是自己怎么晒也不怎么黑的皮肤让他觉得很奇怪。 曹逸然坐在那里对着白树发了很长时间的呆,他挺喜欢和白树过这样的日子,在这样的生活里,似乎这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保护协会里,只有他们两个中国人,别人都不会中文,要说会,也只有一个特别喜欢中国的法国人会几句诸如“你好”“吃了没”“便宜点”的话,这些话,他次次说出来都让曹逸然憋笑憋得厉害。 曹逸然还故意教他一些误导人的东西,例如,法国人问他,早餐怎么说,他说“早点”翻译过来就是要快点,是指中国人特别有时间观念,做什么事都要求快点,特别是像早餐这种会耽误多睡一会儿的事情,越快越好…… 被走过来的白树拍了一巴掌头,然后给法国人好好解释了一通,又把曹逸然给扯走了。 法国人知道曹逸然总是骗他,不过,他似乎是故意让曹逸然骗,总是去找他听他瞎掰。 曹逸然还故意对他解释中国用“东西”指非生命的物体,然后加了一句,“例如,你是有生命的,所以你不是东西。” 又被白树听到了,然后又把曹逸然给扇走。 法国人笑嘿嘿地在后面看着,问白树,“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又哪里出了问题了吗?” 白树只是笑,道,“没哪里出问题。” 他们这次离开,也是这个法国人开车送他们。只是他现在正睡在旁边的房间里,而白树和曹逸然却是要了一个标间,不过两人依然挤在一张床上睡。 曹逸然觉得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国度里,即使他有时候有一些语言问题,但依然觉得好,因为汉语成了他和白树之间特有的语言,只有他听得懂白树说的什么,他要对白树表达的,也只有白树能听懂,他喜欢这个感觉。 白树说他这样不对,他们并不需要将两人如此束缚,只要心意相通,什么问题就没有了,而且还批评曹逸然,“你是故意不想学外语是不是,即使对我说这样的甜言蜜语,也没有用的,该学的必须学。” 于是被曹逸然在床上家暴了。 曹逸然觉得白树是天生语言功能非常强的人,他学习语言特别快,而且学过就不忘,即使是很久之前在野生动物摄制组时和组里一个说西班牙语的人学过的口音非常浓重的西班牙语,在很久之后,他也能够拿出来用,让曹逸然对此非常惊讶。 曹逸然不得不佩服白树实在是优秀,这样的佩服,他在从出生到至今的人生里,还从没有对谁有过,在以前,他是不乐意承认别人的优秀的,虽然他现在口头上也不承认白树各方面的优秀全能,但心里却是服了。 而这个优秀的人,居然这么爱他,更是让他满足,望着窗外的月光,这月光与他在国内看到的似乎也不一样,但在白树身边,他就觉得这个世界任何地方对他都是没有差别的,只要这个人在。 他坐了一会儿,觉得实在睡不着,就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出门去走走看看。 旅馆的后面是非常宽敞的草坪,在草坪的远处尽头才有树木,在月光下,树木的枝叶迎着光显出一种雪白,而拉出的在地上的影子则随着风影影幢幢,摇晃着,带着沙拉拉的声响。 曹逸然站在那里,吹着夜风,望着月亮。 从出生至今的二十多年的时间,在遇到白树之前的日子,他回想起来,总觉得是白活了的时光,那些曾经有过的一辈子不忘的伤痛——也许也不能称为伤痛,他不把小时候的那件遭遇当成伤痛,只是觉得恶心和痛苦,根本不想面对,他总是做各种事情来忘了那时候的事情,而他一度也觉得自己忘了,不会再想起,不过,那件事却刻到了他的骨子里,形成他的潜意识里的那一大座被掩埋的冰山,一般时候根本看不到,除非水面下降,才会露出一点冰山顶出来,而被掩盖得好的时候,虽然并不露出来,但那却影响了他之后很多,他的性格,行为模式…… 他想到那件事,心里就像是有黑黑的粘稠的污物涌上来一样,让他觉得恶心难受,不可抑制地想要破坏一切…… 但和白树在一起这么久之后,他愿意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了,似乎也是释怀了一样,觉得即使那时候是那样的,又怎么样呢。 他就是他,无论那时候的事情是怎么样的,他现在都是他,谁知道没有经历过那时候的事情的他,在长大之后,会成为什么样子。也许不是这个样子,那么,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他又有什么理由要承认他。而且,不是现在的他,还会遇到白树吗,会和他在一起吗,一切都不确定,那么,他宁愿就是这样的,就是他走过的这条人生经历。 白树一觉醒来,发现曹逸然没在了。 四处找了找,心里有点不安,便穿好衣服下了楼去找他。 没花多少功夫,在旅馆的后面草地上看到了他。 曹逸然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却站得笔直挺立,像是月光中吸收着月华成精的精灵。 白树一步步走了过去,曹逸然只是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他,所以并没有动。 白树伸手从他身后将他搂住了,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问道,“不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 曹逸然轻声道,“睡不着。” 白树一笑,“白天在车上一直在睡,睡不着也正常。不过这外面风还挺冷的,我们进去吧。” 曹逸然低低嗯了一声,却没有动,而是说道,“白树,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和你说,我想要和你说,但之前一直没有想好怎么说。” 白树愣了一愣,将曹逸然抱得更紧,道,“既然想告诉我,那就告诉我吧。无论是什么事情,是你的,我都想知道,并且愿意和你一起承担。” 曹逸然那样说,他其实已经明白,曹逸然想说的是什么。 那一直扎在曹逸然心里的那根刺,让他带着伤痛成长起来的那根刺,如果拔不出来的话,那就让它融化吧。 曹逸然将头靠在白树的肩膀上,望着远处的树林,月光明亮,大地安宁,他说道,“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小时候的一件事情。” 白树没有插话,只是将他微凉的手拢在自己的手里,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曹逸然停了好一阵,目光悠远,像是穿梭时空,又回到了当年。想要说,又欲言又止,白树的体温让他觉得了温暖,他晃了一阵神,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别的人小时候是怎么样的,所以,我也不好说我那时候好或者坏。我不大记得那时候到底是多少岁了,不记得那时候的很多事情,那件事,也是模模糊糊的,记不清楚了,那个人,我也不大记得他长成什么样子的……” 他说得很是模糊而凌乱,而白树静静地听着,他的温热的呼吸呼在曹逸然的颈子边上,曹逸然知道他在听,他在,他和自己在一起,现在,还有将来。 便又有了说下去的勇气,“他是我爷爷找回来的家庭教师,说是家庭教师,他那时候给我的感觉比我爸妈还要深刻。虽然他几乎每天都在家,每天都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不喜欢他,这不喜欢并不是因为他对我管得非常严,而是因为我知道,他只是一个家庭教师,不是我的父母,他再亲也不过是个表叔而已……我不喜欢他,不想要他管我……” 白树低低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一直在好好地听着。 而曹逸然完全陷入当年的事情里面去了,月光映照出的世界,让他觉得一切都恍恍惚惚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我的,也许也不喜欢,总觉得是不喜欢他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但大约也是他在我家里什么都要受我家规矩的管束,加上他之前也是在各方面管理特别严格的军队,他必须压抑自己,把表面上的各方面都要做好,所以,心里才会那样吧……” 说到这里,曹逸然皱起了眉,但他的声音依然是轻飘飘的,似乎被夜风一吹就散掉了,并没有激动,似乎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他甚至为那个让他痛苦的人找到了那样做的理由。 “我总觉得外面看着非常光鲜而优秀的人,内心一定是很丑陋的,住着一个魔鬼,大约,就是因为他是那样的,所以我觉得所有那样的人都内心丑陋。后来我才知道,也并不是那样,你就不是的。” 白树得到了他的表扬,他的心里很受触动,因为曹逸然说的这些,是他心底深处的一些东西,他将曹逸然抱紧,心里涌动着一种缱绻柔情,让他觉得爱他爱到和生死一样难以控制和忍受。 “我觉得他像是对我泄愤一样,他……我……那个时候……”曹逸然眉头皱得更紧,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心底涌着一种莫名的污浊的痛苦,让他手也捏紧了,白树在他的脸腮轻轻地吻,道,“我会一生一世地爱你的。” 曹逸然身体颤抖了一下,沉默了,然后又笑了笑,“哎,我也是啊。” 白树也笑了,又亲了亲他,道,“无论是什么事情,那时候的事情都过去了,别人说,过去的事情,那就把它忘了吧,我们都知道,其实忘不掉,只是在自欺欺人。但是,无论那时候是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担……我不能做到让那时候的事情没有发生,但我愿意和你一起,从那时候的事情里走出来……我们一起走出来……” 曹逸然侧过头来静静地凝视着白树,幽黑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经历过千万年的锤炼的黑水晶般的深邃晶莹的光,他轻声问,“你知道了那时候的事情吗?” 白树的目光深沉而又温柔,像是能够包容一切的温暖的水,“嗯,我知道。以前就知道,但是,我却没有办法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曹逸然诧异了之后又红了脸,似乎是要生气,但是白树紧紧的拥抱让他没法生气,只得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树道,“我去问了周延,他告诉我的,在很早之前,我们刚在一起那会儿。” 曹逸然于是嘀咕道,“那……你还喜欢我。” 白树声音温柔而厚重,“为什么会不喜欢呢。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喜欢你。我只恨我没有早点遇到你,如果我们很小时候就认识,也许,就能够让你不遇到那件事了。” 曹逸然因此一笑,道,“你不觉得难堪吗?” 白树道,“我爱你,是爱你的全部。人的成长塑造了他之后的形象,我爱你,就会接受成长过程中的你的全部,你会记得那件事一辈子,那么,我陪着你一起来补偿那时候的伤痛,用快乐来补偿,好不好?” 曹逸然咬着唇,没有回答,睁大的眼睛在月光里泛上了湿意,眼泪,从眼眶里滑落。 白树亲吻他的脸颊,再没有说话。 曹逸然回身也拥抱住了他,吻上了他的唇,眼泪的咸涩味道在唇齿间散开,温柔的暖热的呼吸纠缠着,曹逸然想,那时候的事情,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他从白树这里得到了一切。 第94章 番外之情浓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要继续旅程,前一天是白树开车,这一天便是法国人雷诺开着车,白树和曹逸然都坐在宽敞的后座,曹逸然前一天晚上基本上没怎么睡,即使在床上时白树把他抱在怀里,他在他的气息里精神非常地放松,但就是睡不着,之后更是蠢蠢欲动地要和白树做爱。 不过,这家旅馆的老板在他们住进房间的时候,就提醒了一句,他家旅店不接受找女人回来一起夜宿。 他这句话的提醒让曹逸然当时就侧目了,心想他这提醒得真是多余。 曹逸然睡不着,就翻身跨坐在白树的身上,又俯下身去亲他,手也在他的腰腹抚摸,甚至把手伸下去直接挑逗他的器官。 白树开始还忍着,之后却是忍无可忍,将曹逸然抱紧之后,一边回应着他的亲吻,一边提醒道,“这家旅馆不准搞色情。” 曹逸然呵呵地笑,在他的下巴上又亲又磨,挺立灼热的分身在他的大腿上蹭了好几下,目光热情似火,“他说的是不准找女人回来,我们这里又没有女人。” 白树的手从他的腰上摸下去摸他的翘臀,被曹逸然挑逗得喘了口气,“我看了,他这房子墙壁太薄了,雷诺就住隔壁,我们这边有什么动静,他肯定听得到,而且楼下说不定也听得见。” 曹逸然被白树摸得更是动情,脸颊都变红了,眼睛亮晶晶的,盈着一层热烈的水光,道,“不要管他,轻点不就行了。” 白树被曹逸然挑逗得目光也异常灼热起来,抱着曹逸然翻了个身,因为床不是非常大,两人差点滚下床去,曹逸然的长腿撑在地上蹬了一下,白树笑着亲他,下了床,然后又把曹逸然抱上床去,喘了口气,道,“你注意着点哦。” 曹逸然把他拉下来,又亲了上了唇,缠绕在一起的灼热的气息让两人都情热不已,纠缠的唇舌似乎是带着灵魂在一次次地接触,融合,若即若离,曹逸然甚至难耐地在白树的唇边咬了一口,白树含糊地说他,“又做小狗……” 曹逸然轻轻地哼出来,一只手插入白树的头发里揉摸,一只手难耐地摩擦着和白树凑在一起的挺立性器。 白树吸了口气,抓住了曹逸然的手,两人紧紧地十指相扣,手指用力摩擦在一起的感觉,酥酥麻麻,热热痒痒,像是透过指尖肌肤直接冲入了大脑,曹逸然身子因此一颤,深吸了口气,热烈的视线缠绵在白树的脸上。 白树又放开了他的手,埋下头去,将他的分身中心含入了口中,曹逸然咬了牙才没有兴奋地叫出声来,手指扣住了身下的床单。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白树知道怎么让曹逸然更有感觉和快乐。 手指摩挲着他的腿根和臀部,让曹逸然直接将腿搭上了他的肩膀,因为动情而在白树的背上磨蹭着脚。 快感一波波地袭击着他,让他简直要受不住叫出声来,在和白树在一起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敏感的,在情爱上面能够像是整个身体和心脏都要融化了一样地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 高潮的快感让他再也没有忍住,低吟出声,微眯着眼睛在朦胧的光里看着白树抬起头来,白树从床头的纸盒里拿出纸来吐出了嘴里的东西,又抽纸擦了嘴,曹逸然喘着气,声音里还带着情潮未退的慵懒和性感,“怎么不让开?” 白树撑着身子凑过来亲他的肩膀,含糊道,“我喜欢。” 曹逸然胳膊揽住了他的肩膀,亲上了他的唇,白树被他热烈的亲吻弄得意乱情迷,曹逸然道,“有带套子是不是,你进来吧。” 白树磨蹭着他的下身,道,“在这里不方便。” 曹逸然的手指抚揉着他的后脑,抬腿环住了他的腰,“没关系,你别让我等啊。” 白树几乎红了眼,简直想把他揉到身体里。 曹逸然大约已经适应了做下面,白树技术好点,他就觉得在下面也是其乐无穷。 开始插入的时候,曹逸然觉得有些痛,微微皱了眉,那种痛让他心脏也提起来了,但这样似乎更有感觉,他把腿架在白树的肩膀上,白树顾及他的身体,动作并不快,手沿着他的大腿向下抚摸,又亲吻他的小腿…… 两人到后来都是满身汗,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曹逸然懒洋洋地靠在白树身上,他满脸通红,眼睛微微眯起,媚眼如丝一般地勾引着白树的神经,白树亲着他的脸,手掌抚着他的腰臀,柔声问他,“痛吗?” 曹逸然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哑哑的,“还好吧。”又抬起头来看白树,眼里带着笑,道,“感觉挺不错的。” 白树也笑了起来,又亲他的唇,两人在浴室里黏黏糊糊地洗了澡,轻柔的话语声从淋浴的水声里传出,像是能够温柔甜蜜永生永世。 白树要去收拾刚才弄乱的床铺,曹逸然却拉着他躺到另一张根本没有用过的床上,道,“睡吧,不要去管了。” 白树笑道,“明天那个老板不知道该怎么发火。” 曹逸然却道,“我们明天就走了,不要管他。” 尽情的欢爱之后,曹逸然才稍微有了点睡意,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也是一大早就醒了。 吃早餐的时候,雷诺一直盯着曹逸然看,两人知道雷诺昨晚上估计什么都听去了,不过曹逸然并没什么在乎的,神态自若地吃东西,之后白树结账的时候,他就早早地上了车。 雷诺在曹逸然之后也上了车,他坐在驾驶座,将车开到旅馆大门外面的公路上去等白树,看曹逸然靠在座椅上懒懒地望着车窗外,他瘦,但是身姿优雅,眼神淡淡的,带着一种贵族式的性感撩人,雷诺看着他,想到他在基地里时用枪的精准和狠绝的帅气,不由心被揪成一团地激动,像是大脑供血不足一样,他又想到了昨晚上听到的曹逸然和白树的做爱的动静,床铺的响声,热情的喘息,曹逸然分明的呻吟和叫床的声音,因为是中文,他根本听不懂,但是却让他觉得那更加神秘莫测和性感撩人,以至于一想到就下腹一紧。 他对着曹逸然有感觉很久了,但是曹逸然对他则是完全不在意,他不知道曹逸然是不是知道他的心思,于是望着他,嗫嚅着想要问一问,之后却又笑笑没说。 曹逸然发觉了他那欲言又止,就收回视线看向雷诺,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雷诺是个大高个子,棕色头发,深邃的蓝眼睛,高鼻梁,性感的唇,是个外国帅哥的模子的形象,而且他大约和曹逸然年龄相当,是跑到澳洲来旅行,没有钱了,不知道怎么阴差阳错地去进了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做志愿者,延长了签证,最近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曹逸然说得那么直白了,他便也不好再扭捏不说点什么,就问道,“你和白在一起很久了吗?” 曹逸然耸耸肩,爽快地回答,“是啊。大家都知道的嘛。” 雷诺一笑,“幸好在组织里我不和你们住隔壁。” 曹逸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就道,“住我们隔壁的米歇尔不是没有意见吗?旅馆的墙壁太薄了而已。” 雷诺还要说什么,白树已经上车来了,看曹逸然和雷诺在说话,就问,“说什么呢?” 曹逸然摇摇头,用中文道,“没什么。”又促狭地笑他,“没有被老板骂吧?” 白树上车后坐在他身边,搂了他肩膀一下,道,“骂什么骂,没什么。” 雷诺从后视镜里看两人含着笑在说什么,但他却根本听不懂,他知道大约是情人间的甜言蜜语,便也不好无趣地要求两人不说他听不懂的中文,只得自己郁闷,其实他酝酿了很久,想问曹逸然可不可以和他玩一次,不过曹逸然在他面前晃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依然没有问出口,而且还被看穿他的心思的米歇尔说,中国人在这方面是非常保守和忠诚的,让他千万不要问,不然会被曹逸然揍,于是,他就至今也没有问出口,倒是天天看着曹逸然和白树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地打情骂俏。 曹逸然和白树说了一阵就开始打瞌睡了,车里空间虽然不小,但是也容不下高个子的曹逸然躺在上面睡,于是就整个上半身趴在白树身上,白树搂着他,又用衣服轻轻盖住他的头遮住光线,在满是白树的味道的世界里,他就这样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曹逸然睡着了,雷诺轻声问白树,“他睡了?” 白树将曹逸然搂紧,道,“睡了吧,他晚上睡不着,只能白天睡。” 雷诺无不沉重和悲伤羡慕地叹道,“你们感情真好。” 白树一笑,“我们很相爱,要这样过一辈子的。” 雷诺只好也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接白树对曹逸然那句深情的话,只好说道,“以后我要到中国去旅行,你们会接待我吗?” 白树道,“欢迎你来。中国很多地方很美。” 在机场,雷诺和两人作别,并且要求道,“早点回来,我们很需要你们。” 曹逸然对他挥手,“会的。” 看到两人走了,早离开了视线,雷诺才转身离开了,心想,再过段时间依然可以见到,不必这样留恋不舍,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两人回去了,虽然说了还要来,却没有再来了,而是打了电话过来说了辞职。 于是,他只得计划存了钱又往中国走。 第95章 番外之回家 白树和曹逸然离开的时候是初夏,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年的秋天了。 一离开就是一年多,其间没有回国过一次,电话倒是几乎每周都给家里打,但是,这样不负责任的洒脱的旅行方式,恐怕是很多家庭都无法接受的,曹白两家的家长当然也是很有话说。 不过,两人的一部分作品被送去参加一国外非常著名的摄影展,还获了特等奖,得到了评论界一致好评,作品原稿之后被曹逸然寄回了家给儿子,赵悦才相信曹逸然的确是在做摄影旅行,而不是在外面野惯了不想回家;白家父母一向比较宽容,但是也是在电话里说了白树好几次,让两人在外多多注意,能回家就早些回家。 下了飞机,从贵宾通道出来,已经是夜灯初上的傍晚,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曹逸然觉得全身都是僵的,虽然他在飞机上也是一直在睡,除了吃东西的时候,白树把他叫醒,他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吃些东西。 不过飞机餐是西餐,实在不合他胃口。即使这一年多,他跟着白树一直在吃苦耐劳,但他要矜贵的地方依然是执着地矜贵着。东西吃得少,出通道的时候,他一边伸展着身体伸懒腰,一边对白树道,“好饿啊,我们吃什么好,想吃大餐,吃海鲜怎么样?” 白树背着大大的旅行包,又拖着一个箱子,曹逸然伸完懒腰要去接过箱子,白树没给他,道,“我来就好。你想吃什么就去吃,不过,我不建议吃海鲜,你又会把你的胃弄糟糕。” 曹逸然挑了挑眉,道,“不吃就算了,那吃火锅吧,太久没吃了,真是想念。” 白树先没有应他,心想他们没让人来接机,大约该没有人来接,打车回家,两人先好好收拾一阵,至少要像个样子了再出门吃饭,然后两人各自回父母家看看,其他事情,第二天再说吧。 他想的要把自己收拾出个样子来,的确是他觉得现在这副模样回家见父母是要被唠叨的,两人进头等舱的时候,漂亮的乘务员小姐盯了走在前面的白树好一阵,也许是觉得他这个样子大约不该坐头等舱贵宾座,而且他背着一个旅行包,乍看真让人怀疑他的身份;曹逸然则是打着哈欠登机,斜斜瞄了比明星还漂亮的空姐一眼,冷冰冰又傲然的眼神把人家看得整个人一激灵。 曹逸然是头发两三个月没有理,主要是从基地到有理发店的地方实在太远,而且曹逸然还嫌理发店太差,他不愿意去,当然更加不愿意基地里的老爷们儿给他随便剪个寸头出来,于是就一直把头发留着了,亏得每次他洗完澡白树都给他擦头发和梳头,不然,他自己也不大爱总是打理,不知道那头头发会变成个什么模样。 两人像是野人一样地坐在了宽敞的头等舱里,曹逸然坐下就开始打瞌睡又要睡,白树让乘务员拿出了毯子来给他搭上,他又嫌弃毯子上的香味过分,挑挑拣拣,白树只好从旅行包里扯出来一件有点脏的大衣给他搭上,他这下才满意了,靠在那里开始睡。 也许是被当成危险人物了,头等舱里的其他旅客也朝两人打望,乘务员小姐开始的时候给看杂志和电视的白树服务的时候,都有点战战兢兢,之后发现白树是个非常和蔼又阳光的人,这才放了心,变得殷勤起来。 送两人离开的是白太太和小唯唯小朋友,来迎接两人回来的,依然是他们。 曹家父母太忙不能来迎接儿子是很自然的事情,白先生也是有事忙,想来迎接没有来成,白太太则是在家闲得太厉害时常会和白先生闹两场,这下有事做,自然是很高兴地来了。 除了两人,还有照顾小唯唯的保姆和奶妈,以及几个保镖,还有跟着白太太的一个非常贴心的老佣人,人数众多,来接机看着也算隆重。 从出口出来,看到抱着个孩子正在听旁边保姆说话的白太太,曹逸然愣了一下,等了白树两步,回头看他,道,“不是说了不让人来接吗?” 白树也看到了,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个样子,让我妈看到了,她以后肯定有的是话要说我们。” 曹逸然这一年多来和白太太通的电话够多了,深知她在生活细节方面的各种挑剔,总是有很多话要交代,于是他非常赞同白树的话,问道,“现在怎么办?” 白树道,“能怎么办,走吧。” 接机的人也看到两人了,白太太看到自家黑黝黝高高大大的儿子,又看到了高挑洒脱只是头发有点长的曹逸然,她也是愣了好一愣,才哭笑不得地迎上来,道,“你们这怎么搞的,不是说一切都好吗?怎么弄得像是从野地里跑回来的。” 两人都心想不就正是从野地里回来的,不过却不敢这么说,两人都没敢和家里说这段时间是在做野生动物保护志愿者,很多时候还要和偷猎者交火,甚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还牺牲过一个同伴,都只是说过得好好的,让他们不要担心。 白树笑哈哈地说了一阵澳洲强烈的阳光,所以才晒黑了一些。 白太太看孩子们都是受苦了的样子,自然不好在此时就教训两人,便关心地道,“坐飞机累了吧,车就在停车场等,我们赶紧上车,你们回家了好好休息。” 两人如获大赦,保镖接过白树的箱子和旅行包,往停车场走。 白太太怀里抱着的小唯唯已经两岁多了,孩子眼睛黑溜溜地非常漂亮,一直把曹逸然和白树盯着看。 白树一看这个孩子和曹逸然长得一个模子出来的,就知道是小唯唯,白太太抱着有一定分量的小唯唯太久便也吃力,一边走,一边对小唯唯道,“这个是你爸爸,这个是白叔叔。” 小唯唯对两个突然出现的大人并不那么亲近,和曹逸然一样地冷淡和傲然地打量两人,曹逸然看了他几眼,就伸出手道,“来,我抱你。” 他没有动作,依然是扒着白太太的肩膀。 白太太要把孩子给曹逸然,而且说道,“他是你爸爸,你不是会叫爸爸了吗?” 小唯唯撇了一下嘴巴,微微上挑的凤眼里的怀疑都和曹逸然一模一样,他依然是不动声色,没有要曹逸然抱的意思,曹逸然则也故意转开了头不看他,道,“不要就算了。” 白树于是给了曹逸然一下,道,“小孩子有防备心是好事,这样不容易被骗走。”他说着,又对小唯唯笑,道,“没想到才一年就长这么大了,小孩子就是能长。” 小唯唯黑黑的大眼睛打量着他,然后抿了抿唇,又看曹逸然,低低嗫嚅了一个词,“爸爸……” 软软糯糯的变调的童音,几个人都听得愣了一下,白太太则是笑了,道,“看,会说话了吧,你们走的时候,他还不会说话呢。” 白树也对他伸出了手,道,“叔叔抱好不好?” 小唯唯把脑袋转开了,也没有要他抱的意思,不过白太太的手要抱不动他了,就要把他给他的奶妈,但他也不要奶妈抱,盯着脸上神色淡淡的曹逸然看,对他伸了伸手,嘟囔,“爸爸……” 曹逸然一把将他抱到了怀里,孩子对他来说,还是很轻,他笑了,眼眸璀璨生光,道,“刚才还不认我了,是不是?” 小唯唯靠近他,脸和他贴了贴,又嘟囔了一声,“爸爸……” 曹逸然突然觉得满足起来,胸腔里回荡了一股柔软的情愫,“乖,爸爸一直有想你。” 小唯唯距离他很近地盯着他看,又扒着他的肩膀,觉得曹逸然的怀抱没有奶奶的香软,但是有力,让他觉得安全,他趴在曹逸然的肩膀上看旁边的笑着的白树,还对他伸手,白树也伸手握住了他柔软的嫩嫩的小手,道,“会叫叔叔吗?” 他便叫了一声,“叔叔。” 曹家的房车里面空间还算宽敞,白太太跟着他们一起坐了进去,小唯唯被曹逸然递到了白树的怀里,小唯唯的手在白树的手上触碰了两下就没有反抗他的怀抱了,似乎是认可了白树也能够抱他。 曹逸然睡了一路,这时候精神奕奕,便和白太太聊起天来,他和白树这一年多的时间在外面经历了很多事情,几乎每天发生的事都可以记录成很长的日记,但是家里的生活却是安宁的,白太太的生活大多围绕着家庭,有意思的话题都是绕着小唯唯,说他学走路的事情,会说哪一些话了,堆积木很上手,必须要他认可的人才能够抱他,还有就是他闹出的很多笑话…… 这些事情,似乎可以让白太太不眠不休地说很久很久。 曹逸然对白太太是非常感谢的,总觉得她花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时间,比起自己的母亲还多,当然,更是比他多了。 曹逸然在几天前就联系了他的房子的管家,说他这两天要回家,家里的一切都要安排好,所以,他之后就直接让司机开车送他回他的住处,白树也跟着去他那里,而且,白树在以前就放了不少东西在他那里,那里算是两人同居的家了。 其实白太太是想接两人回白家的,奈何曹逸然说他要回家处理些事,不愿意去公主屋似的白家,白太太便也只好作罢了,跟着车一起去曹逸然的住处。 第96章 番外之婚事讨论 曹逸然和白树回家之后洗澡剃须洗漱等等,好好收拾了一番,穿上得体的衣服,白树还帮曹逸然把他那略微有点长的头发用发绳给绑了起来,绑成个短短的马尾。 曹逸然肤色白而且好,五官更是可圈可点地长得好,即使是个男人,这样绑着个马尾也并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他给人的感觉柔和了很多。 两人下楼,白太太还带着小唯唯坐在客厅里,小唯唯抱着奶瓶在吃奶,白太太则笑着守着他。 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白太太才看向楼梯,曹逸然穿着浅蓝衬衫,配着黑西裤,高高的个子,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实在是个帅气优雅的小伙子,白树则走在曹逸然身后,黑色的衬衫和裤子让他看起来更加挺拔而利落。 白太太觉得这两人挺般配的,笑着道,“哎哟,收拾了一下才有个样子了。” 抱着奶瓶吃奶的小唯唯也盯着两人看,一双大大的眼睛满含灵气。 曹逸然笑着走过去,虚虚地给了白太太一个拥抱,道,“我们走了这么久,谢谢你照顾唯唯。” 白太太则道,“说这个做什么,是我喜欢他愿意照顾他。” 曹逸然把小唯唯从宽大的沙发上抱起来,又在他的白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个,道,“你怎么这么大了还在吃奶?” 白太太也站起了身来,从保姆手里接过一件小外套,让曹逸然给孩子披着,然后说道,“你妈说让大家都去她那里吃晚饭,你们刚回来,还是要聚在一起的,很多话要说呢?” 曹逸然已经接到母亲的电话了,知道要赶过去那边吃饭,一边由着白树给孩子穿外套,一边道,“我很饿了啊,要过去吃,那让我在车上吃点点心吧。” 说完,又问白树和白太太,“你们没有饿吗,我让多带点馅饼在车上好了。” 白太太道,“我倒不饿,在机场等你们的时候,我带着唯唯到机场里的餐厅里吃过一些小点心了。” 上了车后,小唯唯喝完了奶,打了个小嗝,白太太把他手里的奶瓶拿走,又给他擦嘴,曹逸然一手把他搂在怀里,一手就拿着叉子从一旁的盘子里叉着家里厨子做的一口一个的小馅饼吃,边吃还边说,“自从出门,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馅饼了。”又叉了个馅饼喂到小唯唯的嘴边去,被白太太看到教育了一句,“这馅饼很噎人,你不要给唯唯吃,他吃不了。” 小唯唯也表示自己吃不了,不张嘴吃,还伸手小手在曹逸然的脸上抓了两把,他的手指甲全都剪得非常短和平,倒不至于把曹逸然给抓痛,但是动作倒是非常利落,是一巴掌拍过去。 曹逸然把馅饼递到白树面前去,眼睛却盯着自己的儿子,道,“好啊,你还挺凶的嘛。” 小唯唯对着他看,又要抓他,曹逸然赶紧把脸给转开了,道,“这么厉害是好事,不过,对着我这么厉害,我可把你给扔了哦。” 也不知道小唯唯是不是能听懂他的话,之后便不抓他了,白树吃了馅饼,把叉子放到盘子里,道,“不要和小孩子说这种话,会对他们造成心理影响的。” 曹逸然笑了笑,两只手把小唯唯抱起来,道,“好,我不说你了。你要凶就凶吧。” 小唯唯是比曹逸然还要来得不动声色地肆无忌惮做自己,吃饱了在曹逸然怀里蹬了好几下就要睡,曹逸然抱了他一会儿,看他睡了,就把他递给了白树,白树按照白太太的指示将他抱好,看了一眼睡着的小版曹逸然,又看旁边的大版原装的曹逸然,轻声问道,“你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曹逸然撇了撇嘴,“我怎么知道。” 白太太给小唯唯整理着衣服袖子,小声哼着催眠曲,然后小声说道,“你们别说话了,会打搅他睡觉。” 两个大人都赶紧接受指示闭了嘴,曹逸然盯着白树怀里的儿子看,那么小那么软的一团,真不知道,当他长大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而自己在那时候,又将是什么样呢,也不可想象,不过,看着白树温柔的神情,他想,大概也不会有很大的变化吧,只是,那时候,他和白树都该要老了。 他伸手假意是去碰一碰小孩儿,收回来的时候,却握住了白树虚放在孩子身侧的手,白树被他握得一愣,然后心有灵犀地也微用了力,紧紧握住。 曹家父母那边主宅里的晚餐异常丰盛,看来曹家父母也不是对孩子要回来不关心,不仅吩咐了自家厨子做大餐,还让管家去把酒店里的一个大厨给叫了过来一起操办,家中房子也是特意地再整理了,以前曹逸然和白树喜欢穿的几个牌子的衣服,也让送了相应的码子到家,让两人不用担心没有衣服穿……,这些生活细节上的事情都想到了,还准备得很是仔细妥当。 曹逸然和白树到的时候,赵悦和曹均贤已经回来了,白先生也已经在到这里的路上。 曹父曹母好好地看了外出一年多的儿子,觉得曹逸然皮肤黑了一点,虽然扎了个让曹父曹母不大接受的马尾,但是整个人却的确是精神了,给他们一种积极向上的感觉。 曹逸然很是动情地给了母亲一个拥抱,还破天荒地把父亲也抱了一把,倒让一向儒雅深沉的曹均贤很是受宠若惊地不知所措了一瞬。 白树则是礼貌又不失热情地和曹父曹母打了招呼,曹父曹母一致地道,“和逸然在外这么久,有劳你一直照顾他了。” 曹逸然不满地道,“我哪里一直让他照顾了,我有自己照顾自己。”说着又笑着去瞥白树。 白树笑着回了他两句,白先生则已经到了,进屋来看到自家儿子,硬是站着好好打量了好一阵,先没说自家儿子,而是说曹逸然道,“逸然变得很精神了嘛。阿树,你怎么还是原来的样子?” 白树道,“那爸,你觉得我该变成什么模样。” 在饭桌上,大家都笑意盎然,欢声笑语地吃了一顿晚餐。 开始还是在说曹逸然和白树这一年多在外面的情况和几个家长在家里的一些情况,之后话题就转到曹逸然和白树回家来的原因身上了,曹逸然问道,“小舅准备把婚礼大操大办吗,还专门把我叫回来,说我不回来以后就不要叫他舅了。” 其实人家结婚,曹逸然当然不是必到不可的,只是赵悦对赵臻要求的,让他千万把曹逸然给叫回来,不然曹逸然在外面跑得心思越来越野,最后撂挑子不愿意接手家业了,她才麻烦呢。 赵悦于是回答道,“你小舅舅啊,他巴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他要结婚的事情,不过,都不是小孩子了,闹得那么大也没什么意思,就邀请了亲朋好友办个婚礼罢了,谢绝媒体报道。只是,你是他从小关照大的外甥,他结婚,你不回来,像个什么话。” 曹逸然笑眯眯地应和了赵悦,白太太则吃着吃着就说道,“我看逸然和阿树的事情也什么时候办了吧,我现在有很多空闲,可以帮着筹划筹划,不然以后身子骨更老了,便也没有精气神帮帮忙了。” 她像是很偶然地随意提起,其他几个人则是都侧目了一下,曹逸然盯着白树笑,并不说话。 白树也看着他,嘴形是,“你嫁给我吧?” 曹逸然舀了一勺子松露鱼子酱蒸蛋进嘴里,只是笑,似乎是很高兴,但他不说话,恐怕是在等家长说话。 赵悦看了白树和曹逸然两眼之后又和丈夫通了通气,道,“最近要办的确也行,只是我怕我和均贤都忙,会因为匆忙办得不好。不知道白大哥和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要办成什么样子?” 白先生放下筷子笑道,“不让孩子们委屈就行了,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端看他们两个的意思。” 于是,四双眼睛都看到两个当事人身上去。 曹逸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用眼睛示意白树,白树擦了擦嘴,很是端肃,道,“我们之前倒没想办个婚礼的事情,就想扯了证书,旅行结婚,反正婚礼就是个形式,我们两个都不那么在乎。” 一提到旅行结婚,四个父母脸色都是变了变,这两个人结婚前旅行就出门了一年多,再来个结婚旅行,他们到底是要走多久,真要十几年周游世界? 那还是算了吧,绝对不允许。 一向明面上最强势的赵悦第一个反对,话语倒是合情合理,道,“旅行结婚吗?我觉得这样并不大好,还是要办个仪式才行。我们两家养你们两个儿子出来容易吗?连孩子的婚礼都没有,那有什么意思。”她说着,又对白太太道,“姐姐,你觉得呢?” 白太太道,“是啊。即使是两个男人在一起,有个仪式,还是要名正言顺得多。其实吧,现在社会这么开放了,大家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前几天,我还在网上看到两个男人结婚的婚礼呢,我觉得他们办得还不错,亲朋好友齐聚一堂,其乐融融,很好的样子。我们怎么就不办呢,还是要办。旅行结婚这种事,我看不好,你们跑出去一年多不回来,旅行结婚,你们要走多久?你们两个倒是潇潇洒洒,甩下挑子就走了,我们在家里却没有什么意思。” 白太太端坐身姿,横眉冷对的样子,势必要让白树和曹逸然都听她的。 赵悦也附和她,道,“嗯,的确是这样。” 两个父亲都没说话,看女人们做下了决定,最后只是附议了一句,“嗯,还是办仪式吧,你们两个不要出门旅行一段时间,回来就告诉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样不够正式。” 白树和曹逸然只得互相望着,像是要笑,又像是无可奈何。 第97章 番外之回家之后 刚回家的两人,分开忙碌了几天,各种公事私事,甚至来不及见朋友,时间就到了赵臻和张洹的婚礼的前一天。 因为这几天太忙,两人私下里竟然并没有机会见面。 这天见面,是白树得了一点闲专门去了曹逸然的父母家里看曹逸然。 他这一年多在外面跑,并没有荒废了写稿子,其主要功劳还要算在曹逸然身上。 他的警匪侦探系列,是围绕着一个叫陈经纬的缉毒警察和他的叫陆双城的身份成谜却智勇双全的朋友展开的,故事里描写一个个引人入胜跌宕起伏的案子,前面两部还只是铺垫,主要故事刚刚展开,却已经吸引了大批的读者追随,但白树只是把写作当成是调剂生活的业余爱好,而且还是闲下来时候的爱好,所以,不用指望他在有空时飞速完成了第一二部之后会同样快速地完成接下来的故事,于是,他根本没有考虑到写书的持之以恒,就和曹逸然一起跑出去旅行去了,让他的编辑哭天抢地地要他回心转意,但也没有办法留下他。 白树之后实在是看他可怜,所以说了句半真半假的安慰的话——我一路走一路写,会在一年之内完成第三部的。 编辑这才欣慰一些了。 但白树也只是那么说说而已,真要写,还是存在很大的实际问题的。 最不该是他高高兴兴地把自己觉得还拿得出手的这篇小说给曹逸然看了,曹逸然平素是最讨厌看文字的东西,喜欢的是画面类的直接刺激观感的内容,所以,白树教他语言,从来只能情景教学,没法让他看书,而他也只是会听会说,不大会看会写。但就是这样厌恶文字的他,居然在旅行的过程中,无聊时候翻了小说的前面,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不眠不休地把前两部都看完了。 看完了之后,就对接下来的发展心心念念,反应过来这小说是白树写的,他星星眼地膜拜着白树,让白树讲接下来的内容,白树三言两语说了,曹逸然又觉得他简简单单描述得没意思,便要他写出来给他看,于是,曹逸然守着镜头时,白树就时常被曹逸然嚷着写小说。 白树这小说完全是手写稿,找到机会扫描了给编辑传过去的时候,有些稿子上面还有曹逸然吃的果酱留下的痕迹,雨水的点点印子,草汁和泥巴印,甚至有鸟屎的痕迹……,编辑看到这个稿子的时候涕泪交加,给予了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依然努力写稿的白树以很高的评价,而且觉得这部明显比第一二部无论是从语言还是从情节的安排上还要好得多。 故事的发展因白树跑出国去了,而触景生情同样安排在异国他乡,各式各样的精彩人物纷纷登场,第三部完结的时候,让人抓心挠肺地想看第四部。 白树回国本是没和编辑说的,他可受不住他那个虽然有点胖但是还是很男人的编辑在他面前耍宝似的哭哭啼啼,但是他回国的消息居然被他母亲给泄漏出去了,他才刚回来,住在父母那里,就被编辑抓了个正着,于是,硬是要抽出时间去做第三部小说的现场发布,还要参加一个电视台的读书节目,且第一部的电影也要公映了,他还被导演邀请去看了剪片子。 他对这些场面倒是应付自如,只是没有了和曹逸然在一起的时间,明明只是一个闲暇时候的消遣,之后居然成了这种让他意想不到的局面。 因为他在公众面前露了脸,于是一干朋友和以前的同事下属们都知道他回来了,纷纷给他打来电话问候,本来还要约着庆祝吃饭的,他赶紧把这个时间推后了,说最近太忙。 他是因为这事忙,而曹逸然则是因为小唯唯和他舅舅的事情忙。 小唯唯看着健康,但因为出生时候的问题,身体底子非常差,这时候正直天气变冷,小唯唯晚上蹬被子,而奶妈和保姆一个没看护好,他就感冒了,半夜发起烧来,幸好保姆半夜要看孩子,所以发现了,很快送进了医院。 曹逸然回了家,便也起来了,跟着一起进医院去。 孩子裹着一床柔软的小毯子,面颊绯红,曹逸然从保姆怀里接过去抱好,小孩子似乎知道已经换成了爸爸在抱,还睁开眼来看曹逸然,黑幽幽的眸子像是水灵灵的葡萄。 曹逸然抱着这个和自己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这时候,心里感觉非常奇妙。 打吊针的时候,小唯唯也是被曹逸然抱在怀里,孩子被扎吊针,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尖声地哭,但他还是哭,只是声音小,一抽一抽的,曹逸然看着他分外可怜,想他一年前的时候经常生病,扎针也是哭,但是却异常大声。 小唯唯打吊针的两个多小时,全被曹逸然抱在怀里,虽然他是靠在病床上半躺着休息的,但是依然很辛苦。 小唯唯病了这么两天,曹逸然大多数时候要守着他,而且去舅舅家里帮忙,赵臻那边虽然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但两个当事人也依然忙。曹逸然帮着安排一些内务,倒也给两人减轻了些负担。 白树这天得了一点闲来曹家,曹逸然正在逗孩子说话。 小唯唯是个很聪明的孩子,非常有灵气,小小年纪,似乎已经能够理解不少东西了,不过,他会说的话却不多,倒不是别人没有教,而是大家教了,他不爱搭理人,所以就不跟着学,于是两岁多了,别的小孩儿已经口齿非常伶俐,他会说的却没多少。 白树到了之后,也坐在沙发上逗小唯唯,小唯唯穿着柔软的套头衫毛衣,小脸蛋泛着红,被他父亲放到白树的怀里,他动了几下,就发现白树是之前抱过他的叔叔,所以就由着他抱了。 而白树在,曹逸然就不逗小唯唯说话了,而是看白树逗他说话,不时和白树说些事情。 这几天,他帮着赵臻他们安排婚礼,突然觉得那样结婚似乎也挺好,所以就和白树说起这件事来。 白树满眼里是笑意,道,“那我们也那样结婚吧,我觉得我们有个终生难忘的婚礼,也很好。” 他这样说,盯着两人的小唯唯就接着他的话学道,“结婚……” 听得曹逸然和白树都笑了起来。 晚上白树也没有回家,就留在了曹家歇下。 小唯唯本是在隔壁的房间里由专门的保姆带着睡,白树留下了之后,居然把小唯唯的婴儿床推到了他们的房间里。 曹逸然的卧室非常宽大,在大床旁边放下婴儿床绰绰有余,白树坐在床边看孩子,小唯唯要睡了,但又没睡着,惺忪着睡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曹逸然穿着真丝黑色睡袍从浴室里出来,他擦干了头发,就走过去,坐在白树的旁边,将白树搂着一推,便把他压在了床上,凑上去在白树的唇角下巴亲吻,手也抚摸上他的胸膛,道,“这几天都没在一起,你把唯唯抱过来睡,我们怎么亲热?” 白树搂着曹逸然的肩膀在他的胳膊上抚摸,含笑着在曹逸然的唇角也回吻了一下,道,“忍一晚也不行?” 说着,转过眼一看,发现本来要睡的小唯唯居然睁开了眼睛,黑眼睛骨碌碌地盯着两人看。 白树一把将曹逸然推开了一点,扯过被子盖住他露出来的胸膛,又坐起了身,道,“唯唯在看。” 曹逸然看白树去抱孩子,自己就没趣地爬上了床,靠在床头看白树将孩子抱了过来。 小唯唯转着黑溜溜的眼睛看曹逸然,曹逸然一拍自己的旁边,白树就笑着把孩子放到了床上去。 孩子夹在两个大人的中间,他咿咿呀呀地叫“爸爸”,只是叫,也不知道是特定叫曹逸然,还是把白树也叫成了爸爸。 曹逸然呵呵笑,伸手触摸儿子的脸蛋,低声逗他说话,小唯唯和他玩了一阵,实在是累了,就睡了过去。 白树看着满脸温柔的曹逸然,撑着上半身倾身越过小唯唯在曹逸然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曹逸然抬起头来看他,对他笑,眼里是温柔的光,白树控制不住地又亲了他的唇一下,被曹逸然伸过胳膊揽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压了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黏湿的热吻持续了好几分钟,曹逸然的手沿着白树的肩膀向下抚摸他的背脊,凑在他的唇边声音低哑性感,“把唯唯抱走吧。” 白树热烈的目光看着他,又低头看睡得香甜的小孩儿,手掌在曹逸然的脸腮上摸了两下,道,“好吧。” 第98章 番外之赵臻和张洹的婚礼 赵臻和张洹的婚礼,是在赵臻新准备的一套豪华的别墅里举办里。 这套别墅为后现代的建筑设计,在外面看一面墙全是钢化玻璃,让里面的光线非常充足,走进去,发现沿着这面墙里面就像个花房一样种植着不少植物,还都是名贵品种。 而正门绕过一个小弯进屋便是大客厅,从客厅可以看到那个花房,花房比客厅矮了一两米,由玻璃墙和栏杆相隔,花房成了客厅里的一景,客厅里其他的摆设异常地随意,全是浅色调,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像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似乎只是为了让主人生活便利和愉悦。 因为它太缺少郑重和隆重感。 别墅并不小,从外面看有点像个大大的螺蛳,三层的建筑,顶上还有个不小的泳池,泳池旁边是两间外墙为玻璃的房间,房顶还可以自动打开一部分。 曹逸然到这里来,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顶楼的设计,在这里借宿必定就要把这个房间占为己有做客房。 房子的左侧面还有一个大泳池,被簇拥在绿树繁花间,右边却是房子延伸出来的一个弧线建筑是车库,前面是路和草坪,屋后又是宽阔的草坪和花园,因为房子新,所以除了树木显得不够高大茂盛之外,其他都非常地美丽完美。 婚礼就是在这套别墅里举行的。 因为是两个男人的婚礼,所以按照赵臻的意思,根本没有要伴郎,只要了两个伴娘,一个是赵臻的掌上明珠赵昶,一个是张洹的如双生一般的表妹薛露。 两个小姑娘,赵昶穿着黑色的礼服裙,薛露穿着粉色的蓬蓬裙,年轻漂亮,靓丽夺目。 腿伤已经好了的赵臻一身黑色的修身西服,张洹却是一身白,正好黑白配,两人都是精彩人物,从房子里走出来便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叹和鼓掌。 这场婚礼办得奢华,却并没有邀请特别多人,多是两家的亲友,而这个友,也只是很亲近的朋友,赵臻生意上的一些朋友都是没有邀请的,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给予一对同性夫妻以真心祝福,那么,就邀请那些能够理解他们的感情的人。 小唯唯睡了一觉在赵臻新家的客房里醒来,醒来之后也许是觉得环境不对,就一直闹腾着不安生,吃奶他也不吃,蹙着眉要哭,嘴里嘟囔着叫“爸爸”。 曹逸然这才没回家几天,也许是父子天性,小唯唯很离不得他,对他比对赵悦他们还亲多了。 婚礼热闹而光鲜,但是事情也真是多,邀请的国际著名的婚礼摄影工作室来做婚礼拍摄,曹逸然作为一个专业的业余摄影师,对这方面既有天份,到现在又有很高造诣,于是,和摄影工作室的整个沟通过程都交给了曹逸然来做。 虽然对方是非常专业的,而且成绩斐然,但是想要把这场婚礼里的经典尽数拍下来,还要让赵臻满意,婚礼这边和摄影工作室这边的配合也是很重要的。 曹逸然自从接了这份活,就非常忙,幸而他和白树在外面旅行的这一年多英语有突飞猛进,才能够和对方的主摄影师交流无碍。 被一个佣人来叫他,说小少爷睡醒了没看到他不吃东西还哭,他只好和摄影师交代了两句,就又跑去看儿子,忙得脚不沾地。 在路上遇上一身深色正装的挺拔利落的白树,白树看他忙得似乎喘气的功夫也没有,就过来道,“又出什么事了么?你看你这么忙,也歇口气吧。” 曹逸然道,“奶妈说唯唯在哭,我上楼去看一看他。” 白树听闻是这件事,就道,“你去婚礼现场吧,我去把他抱下来。” 白树对于照顾小孩子比曹逸然细心和耐心多了,曹逸然一听,就应了,道,“你去把他抱下来吧,要是他老哭,你让人去请一下医生来看看,他是不是又病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曹逸然是已经习惯成自然,小唯唯总是病,家庭医生三五天就要到他家住一晚,有时候还要大半夜把孩子往医院送。 白树应了就往楼里走,房子实在是大,而且有的地方还像迷宫,被领着走捷径上了二楼,小唯唯在的客房是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面一张单人床,床对面还有梳妆台之类的东西,沙发,矮桌,还有电脑桌,小孩子就睡在单人床上。 奶妈正坐在床上安抚他,一个年轻保姆也伺候在旁边,白树走过去,奶妈就道,“白先生,你来了。宝宝不吃奶,还哭,要抱他,他也不愿意。” 白树走过去,问道,“是不是病了不舒服。” 奶妈道,“应该不是,估计是没睡好,他在闹小脾气。” 奶妈带了小唯唯这么长时间,对他是很了解的,白树也信她,但还是接替了奶妈的位置,在床沿坐下,看到小唯唯躺在那里,抿着粉嫩的嘴唇,蹙着眉毛,眼睛里闪着泪光。 白树伸手去要托起他的身子,他就拿腿蹬来蹬去,还嚷嚷,“让……让开。” 白树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柔软温暖的小披风把他裹好,抱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道,“估计的确是没睡好,这个床太软了,怎么不找个硬一些的床,他睡软床不舒服。” 奶妈道,“这边房子里的床都软,这个床已经是硬的了,本来要铺件硬点的大衣在下面,但铺上了宝宝还是觉得不舒服,不肯睡还闹,只好把衣服拿开了。” 白树哄着小唯唯,把他抱着出门,道,“你这个小家伙,比你爸爸还矜贵娇气。” 小唯唯嘟了嘟嘴巴,开始还闹腾,被白树抱好之后,就停歇下来了,奶妈把装着温热的奶的奶瓶递过来,白树给小唯唯,小唯唯就握着奶瓶半闭着眼睛开始吃奶。 小唯唯除了吃奶,也吃一些别的东西,不过,戒奶却一直戒不掉,不给奶他就也不吃饭,还闹,所以两岁多了依然以奶水为主食。 白树摸了他的脑袋一下,小唯唯的头发有点黄,非常软,奶妈边跟着白树走边给他把帽子戴好,小唯唯喝了一阵奶,就吸了吸鼻子,又打了个呵欠,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来,靠在了白树的胸膛上,不要捧奶瓶了,白树就把奶瓶给了奶妈。 和他说话,“你爸爸忙着呢,叔叔抱你玩。” 他抬头看白树,小手去扯白树的领带。 领带上有领带夹,白树怕把孩子的手扎到了,还让奶妈帮他把领带夹给取下来了。 他们一行人是从侧门出来的,这边正是车库的后面,要走几步路才到后院的婚礼现场。 正要走,就听到从车库那边往这边走传出来的别人说话的声音,声音是刻意压低了的。 “听说这套别墅是专门为他那小情人买的,直接是在那小情人的名下,这样的豪宅,为讨佳人欢心,他还真舍得下本。” “都办婚礼了,已经是名正言顺。不过,那小伙子,做老赵的儿子都正好,亏得老赵什么都不在乎,完完全全什么都由着性子来,还办这个婚礼。” 两人转过来,正好看到了抱着孩子的白树,还有风韵正盛的奶妈,看奶妈在给白树取领带夹,以为这是一对夫妇加上孩子,两人也没有太在意,就又走开了。 白树则是多看了走远的两人几眼,估计是赵臻的朋友,以前没见过的。 他皱了皱眉,之后又想,赵臻和张洹在一起那般相爱融洽,即使外人不看好,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夫妻的生活只是自己过日子罢了,别人的言语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许,他和曹逸然办婚礼,也有人是面上祝福,心里并不看好的吧,但这其实也没什么。 他抱着孩子往婚礼现场走,曹逸然看到了他,就几步跑过来,盯着儿子看了一眼,小唯唯看到是爸爸,就眨了一下眼,曹逸然低头亲了他的额头一下,道,“小坏蛋,就知道闹腾。” 说着,就毫无顾忌地搂上了白树的腰,道,“过来,让雷恩给我们照张相。” 他叫了一声雷恩,雷恩是摄影师的名字,听到曹逸然叫,就过来帮忙拍了几张,照片里小唯唯是最亮点,曹逸然手指伸过去触他的脸,他正打了个大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曹逸然则是看着白树哈哈笑。 白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就揽上了他的肩膀,小唯唯也正好向镜头看过去,一脸不满意的神情,像是在挑剔什么东西一样,眉毛都皱起来了。 正要照的时候,换了一身白色礼服裙的赵昶就跑了过来,往曹逸然身边一站,道,“哥,你又在偷懒。” 正是发恼的时候,就被拍了下来,她一看居然是在拍照,就惊了,道,“不要随便拍我了。” 曹逸然则把孩子从白树怀里抱过来,递给赵昶,“来,让姑姑抱着。” 赵昶一边嚷嚷,一边只好把孩子抱在了怀里,她那好不容易长长了一些的头发则被小唯唯给扯住了,扯得她痛得眉毛都皱起来了,赶紧让曹逸然来救命。 曹逸然看到,笑得非常得意。 他刚回家的时候头发也有点长,因为忙,他最开始还没想去剪头发,没想到之后头发只要没扎好,小唯唯的手就伸过来了,狠狠地抓着扯,让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去把头发剪了,而且是剪得比他以前的头发还短,不过,这个样子显得清爽精神得多。 第99章 番外之赵臻和张洹的婚礼(二) 婚礼进行到最高潮,新人从洒满玫瑰花瓣的甬道上牵手走过,两人眼里都是幸福的笑容,看向对方的时候,站在两人旁边的伴娘都能够感觉到,他们的世界里即使在此时也只有对方,所有别的人都在他们两人的那个世界之外。 在众人的祝福声里,赵臻将婚戒戴在张洹的左手无名指上,温柔而深情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他,抬起他的手,如同敬拜神灵一般地虔诚一吻。轻声对张洹说道,“我爱你。” 司仪的声音似乎隔得很远,观礼的客人们似乎也在此时全都安静下来了,只有风的声音从远远的地方吹来,这人间大地,此时只有他和赵臻两人。张洹将另外一枚戒指戴到了赵臻的手指上,不过,他却没有像赵臻一样亲吻他的手指,而是手臂一勾,就将赵臻的颈子勾住了,凑上去就吻上了赵臻的唇,偏偏还故意用手臂阻挡住了前面观礼的人群的视线,他温情地吻了赵臻的唇,回应他,“我也爱你。” 众人开始热烈地鼓掌,两个人头微微靠在一起,眼里满是笑意地凝视着对方。 这时候有三台摄像机同时工作,本来曹逸然想上前给搞笑一番调节一下气氛的,而且和赵昶都商量好了,但是,看到两人那般深情地靠在一起,外界都被两人隔离在外,他们便什么也做不出来了。只是觉得不要去打扰两人地好。 白树走到曹逸然的身边来,一手抱着小唯唯,一手环过曹逸然的腰将他搂紧,在这明媚而温暖的秋阳里,他在曹逸然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曹逸然被他亲得一笑,侧过头看他,看到白树带着温柔却热烈的爱意的眸光,他心有所动,伸手搂住了白树的颈子,偏着头吻上了白树的唇。 白树本以为他只是一触即离地温情一吻,没想到曹逸然含着他的唇舔吻个不断,舌头挑逗着他的下唇,又抵开他的齿关深吻起来。 曹逸然简直是旁若无人,白树一手还抱着小唯唯,小唯唯瞪着大眼看着他的爸爸亲着他的白叔叔。 本来大家都在注意新人,站在前面的赵昶和薛露最先看到躲在人群稍后亲吻的白树和曹逸然,薛露眼睛瞪大了一点,发现赵昶也发现了,便摇了摇头,低声笑道,“这两个真是太大胆了,光天白日里哦……” 赵昶也笑了,几步跑到一台摄影机处,让摄影机赶紧去拍白树和曹逸然。 因为这个小插曲,有好几个人都发现了赵昶的行为,于是一致朝赵昶的目光所在处看过去。 对于赵家的亲友,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白树,但是却是所有人都认识曹逸然的,因为已经接受了赵臻和一个男人结婚,赵家的亲友神经已经磨练起来了,而且也比较豁达,于是对于曹逸然和一个男人接吻,并不是那么震惊和抵触,但是依然有些无奈地想,真是舅舅不正外甥也歪了。 周延因为有事,来参加婚礼迟到了,堪堪赶上之前的高潮,此时正紧紧牵着早早到来的逸宁的手,本来目光是在赵臻和张洹身上的,此时两人也看到曹逸然和白树以及小唯唯身上去了。 逸宁抿嘴笑着,周延也是摇了一下头笑起来,都是一脸祝福的神情。 而发现被众人围观了的曹逸然对此并不以为意,亲了白树之后,又低头去亲了小唯唯一下。 赵昶这时候跑到三人身边去,道,“你看你们,在我爸爸的婚礼上抢他的风头啊。” 赵臻和张洹也发现了曹逸然这里的事情,赵臻一手牵着张洹的手,一手拿过司仪的麦克风,道,“逸然,看大家都被你们吸引了注意力过去,那么你们也说两句吧。” 曹逸然只是笑,白树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赵家的老爷子老太太,还有赵悦他们都无奈地看着两人,曹逸然拽着白树往台上走,接过赵臻手里的麦克风,道,“今天是小舅你的大喜日子,我能说的话,便是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幸福安乐,你们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一向神色冷清的张洹这时候也笑起来,看了赵臻一眼,又看向曹逸然。 赵臻笑道,“很好,谢谢。” 曹逸然接着就转向了白树,对着下面所有人一挥手然后一笑,然后对白树说道,“今天,借着小舅的场子和大好日子,白树,我向你求婚,你答应了吧。” 底下一群人开始起哄,赵昶最先道,“赶紧答应了吧。” 小唯唯的目光四处扫了扫,最后定到曹逸然的脸上去,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感觉。 白树也被曹逸然这突然的求婚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但是非常配合地倾上前亲了他的唇一下,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场子,道,“好啊。我答应了,我们结婚吧。” 本来应该撒给赵臻和张洹的花瓣,赵昶让给台上的两对新人撒了过去。 小唯唯趴上白树的肩膀,曹逸然笑着搂住了白树,又转过身对赵臻道,“小舅,我刚才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要问你们了。” 赵臻道,“问吧。” “你对张洹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这个恐怕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你一定要回答。” 赵臻和张洹对望了一眼,赵臻道,“做得太多了,一时说不完。” 大家都笑起来,曹逸然也笑,“你这是不想说吧,你总要说一件。” 赵臻于是看着张洹,道,“亲爱的,你来说吧。” 张洹明亮的眼睛看了看赵臻,又盯着曹逸然,曹逸然不怕死地只是对他绽放笑容,“说吧,说吧,我们也好跟着取点经。” 张洹想了一下,道,“太多了,不好说。” 下面开始起哄,“不好说也要说一件。” 曹逸然于是接着道,“看,大家都想知道。” 张洹气质斐然,风度翩翩,笑容也是恰到好处,道,“那就说吧。只是一件小事而已,送花,花总是要枯萎,所以,他就送了我盆栽的花,是月季,现在我还养着,而且可以一直养下去。” 下面的人一听,很多都笑起来,觉得的确是很浪漫的事,曹逸然却是脸僵了一下,回头去看白树,白树脸上只是温柔的笑容,看不出别的来,他松了口气,然后道,“的确是很浪漫的事情啊。” 下面坐着的赵老先生,则是愣了一下,心想,我不是丢过两盆月季吗,还是日本那边的棋友专门送给他的,他养在那里,突然就不见了,难道是被赵臻端走了。 他的神色变了变,被赵老太太看到,说他道,“你走什么神?” 赵老先生赶紧道,“没事,没事。” 之后曹逸然和白树下台,曹逸然就凑到白树跟前去道,“送你那盆月季花,的确是我看小舅他端着去送张洹,我才想着可以端去送你一盆,你千万不要多想。” 白树道,“我哪里会多想,只要是你送的,我都觉得好。那盆花一直在我爸妈那边,现在正在开花呢,我把它端回你那里,我们一起养吧。” 曹逸然笑道,“哦,好啊。” 仪式完了之后,大家端着香槟祝福新人,赵臻和张洹走在一起,赵臻酒量惊人,别人的敬酒,大多都是他喝了,谭允文走过来祝福两人的时候,张洹便问了一句,“怎么师兄没有来么?” 谭允文笑了一笑,道,“他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已经和他的老师一起出差好几天了。他还让我一定要向你道歉,说不能来参加。” 张洹笑道,“没有关系的,我知道师兄的心意。” 谭允文风度翩翩,儒雅稳重,他的敬酒赵臻没有帮忙,是张洹喝了。 谭允文一直待到婚礼完全结束才离开,而且还和赵臻约定之后一起打球和玩乐,张洹还道,“师兄什么时候有时间,也到我们家来玩玩吧,我从毕业,就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谭允文应了,两人送他上了车才回身招待别的客人。 谭允文坐在车里,神情温和,司机先生道,“赵先生和他的爱人真是挺般配,一看就知两人很恩爱。” 谭允文脸上露出微微笑意,道,“是啊。” 说着,又拿出手机来,看看时间,觉得卫溪在会议上也许还没得空,便只好忍着不打电话,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发了短信,将刚才赵臻和张洹戴婚戒时候照的两张照片也给卫溪发了过去。 他等了好一阵,卫溪没有回短信,就知道他果真还在会议上,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他们这会议总是开到很晚,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饭。” 司机听到了,就安慰他,“卫溪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的,先生您不要太担心才是。” 他才说完,谭允文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他一看是卫溪打过来,就眉目含笑地接起来。 卫溪那边背景还有很热闹的声音,想必是会议刚刚结束,卫溪的声音传过来,“我看到照片了,两人站在一起真是般配。我这里会议才刚完,要去参加他们举办的晚宴,允文,你还在婚礼现场么?” 谭允文声音温柔,“我在回家的路上了。你去吃饭的时候,要把风衣带上,晚上会很冷,不要冻到了。” 卫溪笑着回答,“我知道的。我们明天上午会议就完了,这边主办方邀请大家出去玩半天,晚上还有个宴会,我想我就不去参加了,已经和导师请了假,我下午的飞机就能够回去了。” 谭允文道,“你多陪陪你导师也是好的,不用着急着回来。” 司机听他这样说,从后视镜里看了谭允文一眼,心想先生你想他都想得坐立不安了,还要说这样的劝慰的话。 卫溪却是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低声道,“我想你了啊,我想早点回去。” 谭允文因他这话握紧了手机,低低地笑了,道,“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 卫溪却道,“算了吧,我自己知道回家,你工作挺忙的,就不要来接我了。” 因为有司机在,谭允文也不好说太私密的话,虽然心中爱意翻涌,简直要控制不住,却只是沉声道,“我能抽出时间来,到时候我去接你吧,你把航班告诉我。” 两人又说了一阵,这才挂了电话。 和卫溪讲过电话的谭允文心情明显变好了很多,似乎车里的气氛都一下子变成了夏天了一样。 刚才看到赵臻和张洹情意绵绵站在一起,而他家卫溪却远在千里之外,他心里不压抑是假的,比之前更想卫溪,现在得知他能够提前一天回来,他的心情就彻底变好了。 想着回去把第二天要处理的一些事情先处理了,正好空出时间去接卫溪回家。 第100章 番外之赵臻与张洹的婚礼(三) 举办婚礼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张洹觉得自己在这一天将这一年的笑容都笑完了一样,回卧室里,他就深吸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笑僵掉了的脸颊。 赵臻随他之后进来,看他半睁半闭着眼睛拍脸,就从他身后将他搂住了,道,“怎么了?” 张洹侧过头看他,道,“我脸都笑僵了。” 赵臻愣了一下才含笑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轻柔地抚摸过,又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道,“这下好些没有?” 张洹眼睛微微眯着笑,道,“你以为你是哄小孩子?亲一下就会好。满身都是酒气,先洗澡吧。” 赵臻依然将他搂着,“这几天的确是辛苦了,新婚旅行,我们正好可以好好放松放松。” 张洹转过身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道,“昨晚没怎么睡,太困了,我洗澡了就要睡。” 赵臻搂着他的腰,在他的脸腮上轻轻啄吻,故作委屈地道,“今晚是洞房花烛夜,难道就要纯睡觉啦?” 张洹没好气地抬起手将他推了推,道,“都非法同居了几年了,现在来和我说洞房花烛夜。我要睡觉了。” 说着,就要往浴室走,赵臻上前一步就将他拉住了,本来没想做什么,但地上却撒了很多玫瑰花瓣,满室的玫瑰浓郁的花香,张洹踩在花瓣上,差点滑到了,于是就栽进了赵臻的怀里,赵臻笑道,“看看,这是你自己投怀送抱,先亲一口再去洗澡。” 张洹嘟囔,“都是酒味。”却由着赵臻亲他。 这时候房门却被敲响了,两人都是一愣,赵臻炙热的目光看着张洹,低声道,“我去开门。” 张洹心想你要去就去,却把这句话用这样性感的声音说出来,像是邀请他上床去一样。 张洹将他推开一些,往浴室里走了,赵臻去开了房门,原来是赵昶在外面,赵昶脸上带笑,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盒子还挺大,她往屋里瞄了一眼,就道,“没有打搅你们吧?喏,之前忘了放进房间了,现在拿来给你们。” 她说着,笑得古灵精怪,赵臻把盒子接过去,道,“又是什么东西,不要又乱出主意。” 赵昶被他这样说就故作生气了,道,“爸,你真是不厚道,我都是为你好啦。” 说着,就转身跑掉了。 楼下还有热闹的声音,有些客人还在,是赵昶他们在招呼,张洹实在是太累了,又喝了不少酒,就要坚持不下去,赵臻看到,就以他身体不舒服为借口,扶着他上楼来,虽然赵臻的一干好友觉得他和张洹早退目的是众人皆知,而且起哄,但是赵臻没有理睬,说了几句就和张洹上楼来了。 新房是赵昶布置的,大红的富贵牡丹地毯,大红的床褥被套,连沙发的沙发套都是红的,香熏灯的光朦朦胧胧的,是玫瑰的香味。 赵臻觉得房间里的红色很扎眼,但是感觉幸福,喜气洋洋,暖暖的。 他把赵昶给他的那个盒子在梳妆台上放下,拆开来看,发现里面居然是两件暗红色丝织的薄睡袍,看样式,应该是男式的,只是,这依然让赵臻笑着摇了摇头,睡袍的旁边是几盒安全套和一瓶润滑液,赵臻心想他这个女儿啊…… 赵臻拿着睡袍去了浴室,浴室宽阔,不下于别人家的一个客厅,超大的按摩浴缸可供两个大男人使用,人稍微小点,就能够在里面游泳了。 赵臻进去,看到张洹才把浴缸里的水放满,衣服都还没来得及脱完,他就说道,“叫个人进来做这些就好了,你不是累了,还自己在这里忙活。” 张洹一边脱衬衣,一边说道,“这种时候了,还让人进来收拾浴室,只有你想得出来。” 赵臻把睡袍在一边用毛巾铺好的篮子里放好,走到张洹面前来,手抚上了他手,然后帮他解衬衣扣子,道,“我来吧。” 张洹目光柔柔地对着他笑,真就撒了手让他帮自己脱衣服。 赵臻看到他的笑容,就倾身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道,“不是说脸都笑僵了,怎么又笑?” 张洹道,“我现在是想笑就笑,你要禁止。” 赵臻已经在给他解皮带,手指在他的腰上轻轻地抚过,感受到张洹肌肤的光滑和柔韧,低声道,“你笑得这么好看,我倒想时时都看着。” 张洹轻声哼了一声,捧着赵臻的脸在他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裤子从胯上滑了下去,他脱了裤子,赤着脚站在那里,问赵臻,“要不要一起洗,要一起,你也赶紧脱了吧。” 等泡进浴缸里,张洹舒服得叹了口气,赵臻从浴缸边架子上的一排精油里挑了一瓶出来,拿了精油抹在他的后颈和背上,张洹趴在那里,由着他给自己按摩,嘴里低低的叹息十分诱人,赵臻低下头亲吻他的耳朵,问他,“舒服些了吗?” 张洹点头,“嗯。” 赵臻从他背后抱住他,道,“虽然办婚礼很辛苦,不过,今天是我非常高兴的一天,一生不忘。” 张洹嘟囔道,“你敢忘!” 赵臻笑道,“是,我不敢。” 张洹从浴缸里欠身伸长手从控制面板上调出音乐放映,轻柔的音乐声更是让人精神放松,他转过身来将赵臻抱住了,道,“我也给你按摩吧。” 赵臻道,“算了,你不是累了?” 张洹目光柔柔地凝视着他,“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赵臻的身材实在不错,张洹给他按摩着颈和肩背,又伸手去掐他的肌肉,又向下摸他的腹肌,道,“花时间在健身上面还是有用的。” 赵臻握着他的手在水里一遍遍地抚摸,摸得张洹身子发软,要把手抽回去,赵臻道,“我们该去海滨住一段时间,好好过过两个人的日子,你说呢?” 张洹在他的肩膀上亲吻,“好。” 赵臻突然在水里转过身来,搂着他接吻,张洹由着他亲,又盯着赵臻那有反应的部位看,却是笑而不语。 洗完澡,张洹拿着那暗红色的性感睡袍看,不由对赵臻挑了挑眉,道,“你先穿?” 赵臻也从水里起来了,“这是昶昶的心意,我们都该穿。” “啊?”张洹惊讶了,笑眯眯地把大一个码子的递给赵臻,看他穿上后,才把自己那件穿好,对着镜子看了看,他把领口拉得更紧一点,道,“这真是太……”太风骚了,不过他没说出来。 赵臻看他把领口拉紧了,又给他撩开,道,“看看,这多勾引人,偏偏你要纯睡觉。” 张洹只好在他的唇上狠亲了一口,道,“明天补偿你。” 赵臻笑起来,和他一起去洗漱。 张洹实在是累,这么累的情况下,他才不想给赵臻留个感觉不好的洞房花烛夜,所以,还是先休息好了,再——大战三百回合吧。 床上也有玫瑰花瓣,张洹将被子扯起来一扫,然后就翻身上床躺下了,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赵臻也上床睡。 赵臻手里还拿着擦头发的毛巾,看张洹躺下了,依然追过去给他再擦了擦头发,道,“你头发还没有全干。” 张洹拉着他倒了下去,道,“没事。” 赵臻也跟着躺下睡了,张洹伸手将他的腰抱住了,脸埋在他的肩颈窝里,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低声喃喃道,“今天,我也非常非常高兴,它是我一生中第二重要的日子。” 赵臻的手捧着他的头,亲吻他的头发,“那第一重要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他其实不想这样问,觉得张洹也许是要说他爸爸妈妈和他一起的某个日子吧,但是,却又想知道,即使是与自己无关的某个日子。 但张洹却将他抱得更紧了,道,“是和你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天。我还记得那一天是赵昶的生日,我到你们家里来,在门口见到你。” 这让赵臻有些吃惊,他没有说话,只是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皮,听张洹继续说道,“我之后也时常想起那时候,而且越想越觉得你那时候挺有魅力,说不准,我那时候就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了。” 赵臻这才笑了,道,“原来是一见钟情。” 张洹将头从他的颈窝里抬起来看他的眼睛,又在他的下巴处亲昵地亲了亲,“那你呢?” 赵臻道,“也许也是一见钟情,我那时候见到你,就想,这个小伙子,长得真是好。” 张洹闷闷地笑,道,“缘分真奇怪,是不是?” 赵臻将他抱住,房间里的芬芳的香气让他觉得甜腻如爱情,但是却永远不可能像张洹给他的一样,那种柔软的爱意在胸中汹涌,让他觉得,和他在一起活着,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张洹在赵臻的怀里睡着了,赵臻却睡不着,他在微弱的光线里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精神亢奋,他不愿意睡,睡着了,梦里也许不会梦到张洹,那么,就永不会像看到张洹的时候这样高兴和幸福。 第101章 番外之赵臻和张洹的婚礼(四) 婚礼上,赵臻和张洹都没有喝醉,酒量一向不错的曹逸然却喝醉了。 谁叫他在婚礼上向白树求婚,于是,被赵昶和薛露一起故意让大家对求婚成功的他敬酒祝福,白树在旁边劝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女人的笑语和祝福的迷汤都太凶残了,连曹逸然都招架不住,只得喝。 而且其他人也来敬酒,闹到最后,赵臻和张洹这一对正牌新人倒是很是有礼有节地招呼了客人之后率先退场了,留下曹逸然和白树被大家猛攻。 曹逸然不得不想这是赵昶故意的,为了让赵臻和张洹可以早点解脱。 曹逸然喝醉了,白树比他好不少,于是可以扶着他,抱着他,安抚躁动的他。 小唯唯则是早早地被奶妈和保姆带着跟着爷爷一起回去了,因为他在赵家这边的床上都睡不好,他要睡觉,就必须把他抱回家去睡。 曹逸然醉了,有时候就直接睡了,有时候就要闹腾一场,这一次白树运气非常不好,曹逸然没有直接睡,而是不断地闹。 而且还闹得非常荒唐,他唱歌跳舞,而且还是跳钢管舞,自己脱衣服,把白树气得把他抱着又拖又拽地制止住了。 赵昶这时候也发现不该让曹逸然醉了,只是,谁知道他醉相这么不好,家里的好些客人都是长辈,虽然大部分已经或者回家了,或者送去了定下的酒店安歇,但依然还是有长辈在,看到曹逸然那个样子实在是不好,幸好有白树在,白树高大,而且有力气,最主要是他知道怎么样把曹逸然制住,这才没让曹逸然的跳舞得逞。 曹逸然本来已经把赵臻这栋房子的顶楼的一间房定为了自己的房间,还在房间里让人放了自己喜欢的洗漱用品浴盐香水等私人物品,甚至还让送了几套他乐意穿的衣服在衣柜里挂着,他要到楼上去睡,而且赵昶也对白树建议,说可以扶曹逸然上楼去睡,但白树依然坚持带着曹逸然回去了。 回去是回白树的公寓,他的公寓长时间没有去住,回来了这几天,在他的要求下,而且白太太认为儿子大了,又是和男人在谈恋爱,和父母住一起的确是对他和曹逸然的关系发展不大好,所以,就带着保姆一起去把忙碌的儿子的公寓给收拾出来了,一切恢复了白树以前住在那里的状况,有了生活的气息。 车是曹逸然家里的司机开的,是个老司机,估计见曹逸然的丑态也见得多了,所以,白树也没有忌讳是他开车送他和曹逸然回去。 曹逸然醉得实在是厉害,他面颊绯红,眼睛水水的,眼睫毛又黑又长,眼睛眨的时候就一扇一扇,上翘的眼尾让他的神色带上了一种凌厉,凌厉之外却是勾人的魅惑。 他被白树强制性弄进车后座的时候,曹逸然还在唱歌,而且唱得很大声,只要白树不制住他,他还要做狂野地弹吉他的动作,还准备脱衣服甩掉,别人看到,都是忍笑忍得胃疼了,偏偏这个家伙毫无自知之明。而且赵昶还用手机照了几张照片出来,等到时候赵昶发给曹逸然一看,白树不用想也知道,曹逸然恐怕又会戒酒好一段时间了,毕竟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曹逸然在车上的时候还在闹腾,所幸老司机是个很能忍且极有礼貌的人,他只是在不断建议制着曹逸然的白树,问要不要喂少爷喝些水,并没有笑曹逸然醉酒后的荒唐。 白树道,“他没有说渴,现在不用喂,等回去了,喂他喝些醒酒药吧。” 曹逸然闹腾一阵就累了,所以就靠在白树怀里睡了过去,白树搂着他,闻到他身上满是酒味,酒味甚至掩盖了他身上本有的香水味。 睡了的曹逸然让白树总算是能够松口气,司机先生到最后还在确认,“回少爷的房子去会不会更好一些,毕竟有人一起照顾他。” 白树却道,“不用,我家里也什么都有,而且我比较熟悉。要是回了他的房子,他又闹起来,到时候更多人看到了他那个样子,他恐怕要郁闷更长时间。” 白树这样说,即使是沉稳的老司机也笑了。 白树力气大,也是和司机一起把曹逸然弄进了他的房子,司机先生在白树的家里没有多做停留,就放下曹逸然的东西离开了,说回去后会和太太他们说曹逸然的情况的。 白树对他道了谢,没有送他出门,让他帮忙把门带上,就扶着曹逸然进了浴室里。 给曹逸然洗澡也是个大工程,他洗着洗着就醒了一阵,半睁着眼睛,眼睛黑幽幽的,盈着一层水光,盯着白树看,还对他唱歌,唱着唱着就又睡了。 等把曹逸然弄上床去,白树满身都湿透了,全是被洗澡水打湿的。 光溜溜的曹逸然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身材修长,在外一年多的时间,让他身上有了一层薄薄的漂亮的肌肉,有种既健美又柔软的美,白树看着他,低下头去亲了他的唇一口,拉过被子把他盖严实了。 白树洗过澡换过睡衣,去煮了醒酒汤来,自己喝了一大碗,又端来喂曹逸然。 他已经给自家和曹家都去了电话,说了曹逸然在他这里的事情,还问了小唯唯的事,得知他已经睡了。奶妈说到家要哄他睡的时候,他发现爸爸和叔叔都不在,闹了好一阵,但是闹过之后就睡了,这时候正睡得酣。 曹父曹母估计也是从某人处得知了自家儿子醉酒后闹出的大笑话,他们也是哭笑不得,知道白树把他带回了家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候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曹逸然被白树一口一口地灌了一碗醒酒汤,喂到后来,曹逸然已经有了点意识,白树亲他,还回应白树和他热吻,亲完了,他又倒下去睡死了。 白树拿他没有办法,之后也上床睡了,在微弱的光线里,曹逸然的脸庞暧昧不明,但他依然看得很专注,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下巴上抚摸,道,“你这个家伙,今天还和我求婚呢,现在就睡得像个死猪。要是不睡,我们正好商量一下也赶紧把婚礼办了吧,一直拖着我妈时不时就要提醒我,麻烦。” 曹逸然只是被他的手指摸得发痒,微微动了动头,根本没有回应他。 曹逸然半夜憋尿,爬起来上洗手间,以为这是他父母家里他住的房间,于是赤着脚没走两步就踢到东西摔进了沙发里,白树也醒了过来,赶紧开了灯,爬起来把曹逸然扶了起来,又扯过睡袍给他披上,曹逸然靠在他身上,微眯着眼睛打量四周,他大约酒醒得差不多了,认出了这是白树的房间,就嘟囔道,“这是你家嘛,我以为在我爸妈那里。” 白树看他摔伤了没有,曹逸然却不在意,继续往洗手间走,白树问他,“没有摔到哪里吧?” 曹逸然摇头,“我没事。” 白树和他一起进了洗手间,一路扶着他,就怕他又摔了。 放完水,曹逸然洗手的时候才彻底醒了,从镜子里看白树,又看头发凌乱的自己,他扒拉了一下头发,道,“这是你家嘛,我们回来了。” 白树道,“我把你带回来的。” 曹逸然“哦”了一声,“我醉了是不是?我不记得怎么来的了。” 白树简直想把他闹腾出来的那些事告诉他,但是还是忍住了,心想让他好好睡一晚吧,第二天赵昶那丫头一定会拿出证据告诉他的,到时候有他怄气的时候,看他以后还肆无忌惮地喝酒。 回到床上,曹逸然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早上五点多了,他吸了口气,手脚并用地抱住白树,又在他的脸颊和脖颈处磨蹭,像是只忠诚的狗在磨蹭主人一样,白树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和耳朵,又摸他的肩膀,道,“还早呢,睡吧。” 曹逸然嗯了一声,却不怎么睡得着了,在白树身上磨蹭了一阵,暖暖的,全身软绵绵地,有种甜蜜的酥酥的感觉,于是,他凑过去亲了白树的唇,道,“睡不着,我们来做吧。” 白树将他抱着往上托了托,然后亲吻他的嘴唇,又亲了亲他的鼻子,道,“昨晚上才做过,受得住吗?” 曹逸然的腿缠着他,道,“来吧,来吧。” 第102章 番外之赵臻和张洹的婚礼(五) 大清早进行了一场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曹逸然觉得神清气爽,根本没有去想前一天晚上他醉酒后可能会出现失态的情况。 白树看他兴致勃勃兴高采烈地开始新的一天,实在不忍心提醒他昨天晚上在众人面前出的丑,于是就只好瞒着。 两人去曹家吃了早饭,早餐桌上,赵悦说到晚上赵臻和张洹在酒店里的宴请的事,曹逸然便认真地听着,道,“我知道,我下午就过去帮忙。” 赵臻和张洹的婚礼是前一天就举行了,然后是在赵家新的别墅里举办的野餐自助一般的餐会,因为不够正式,于是在这一天在酒店里还有一场宴会,请的人比前一天的要多一些,算是感谢亲友们的祝福。 曹逸然这样说后,赵悦满意地点点头,但是说道,“你不要再多喝酒了,你昨天……” 她说到这里,正准备说曹逸然昨天醉酒后胡闹,白树就截住了她的话,道,“的确是不要喝太多酒,连续几天都这样喝酒,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 曹逸然对着白树和赵悦笑了,道,“我知道,我会控制的。昨天还不是昶昶故意灌我,不然我哪里会醉。” 刚才白树截赵悦的话,赵悦大约明白了白树的意思,她看了白树几眼,又看曹逸然,然后笑了,心想还是不要告诉曹逸然吧,看白树这么护着他。 早餐之后,曹逸然和白树一起陪了一会儿孩子,然后就先去了赵臻那边,因为那边还有事情,有他们过去帮帮忙也是好的。 他们到的时候,发现赵臻和张洹都还没有起床,是要到中午的时候,赵臻才起来了,但张洹还没起。 曹逸然于是和白树咬耳朵,道,“他们昨晚上在怎么折腾,怎么现在还不起来?” 正好赵昶经过,耳朵尖的她听到了,于是凑过来对曹逸然道,“说人坏话是不是?”说着,拍了曹逸然的腰一把,曹逸然被白树往旁边带了一带,才没被拍到要害上,曹逸然对赵昶板脸道,“不要打打闹闹,大姑娘了,庄重一点。” 赵昶对他哼了一声,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比起某人,我真是非常庄重的。” 白树知道赵昶要说什么了,于是赶紧打断她,道,“不要在这里闲话了,看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安排,安排正事要紧。” 于是赵昶就先放过了曹逸然,去叫厨房管事来问午饭的一切安排好了没有。 而且从荷兰空运过来的玫瑰,前一天用过的全都要收掉,这一天全要换新的,她又让管家来问玫瑰的情况,怕玫瑰不够新鲜香味不好让人扫兴。 赵臻午餐只是草草吃了,就上了楼去,还另开了一份食单让厨房准备然后端上楼去。 曹逸然多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动声色,便也不好和他直接相询,只是对白树小声嘀咕道,“你说是不是张洹被弄得狠了,起不来啊。比起不出门,叫个医生来是不是更好一些。毕竟晚上的时候,他不得不出现去招待客人吧。” 白树给了他的背轻轻一巴掌,道,“不要乱说。” 曹逸然从他身后抱住他,在他耳朵上吹了口气,道,“我才没乱说。我是真担心,你没在下面受过,不知道痛起来是真痛。” 白树侧过头温柔地看他,“嗯,对不住,以前让你受过不少痛。” 曹逸然一笑,“现在说这些有屁用。我是习惯了,想你不习惯,而且你身体硬,在下面肯定更受不了,算了,我是大公无私,才总是让你上我。” 白树心里柔柔的,笑着就想亲他,不过有忙碌的佣人经过,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之后白树和曹逸然分开行动,白树抽到时间就去找了赵昶,很温和地劝她把拍的曹逸然醉酒的照片删了,而且说曹逸然知道了他肯定会后悔不迭,因为他其实蛮好面子的,知道自己出了洋相一定会最近心情都不好,他还有各种事情要忙呢,心情不好会影响他的工作,于是让赵昶能够不要把他醉酒出丑的事情告诉他。 赵昶面对白树这样的劝慰,开始是惊讶的,之后就笑了,在白树面前把手机里的照片删掉了,道,“没想到你这么护短啊,不就是几张照片。既然你这样说,算了,我就删了吧。我不会把哥出丑的事告诉他的,只是,我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拿这件事和他开玩笑。到时候,别人和他用这事开玩笑,恐怕他会更加恼羞成怒吧。说不定,还不如先告诉他,他有个心理准备,别人再和他说笑的时候,他能够好好应对呢。” 赵昶这话提醒了白树,白树觉得很对,于是说道,“好吧,我会去和他说。” 白树一直想着先把这事和曹逸然说,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时间和机会,曹逸然去了酒店帮着赵臻迎宾,而且安排重要人物的位置,他穿着正装,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谈吐得体,很是耀眼。 白树即使之后去了酒店,看他这个样子,又无法把他前一天出丑的事情告诉他了,毕竟,那简直像是在一只骄傲美丽的孔雀面前提醒他,他屁股露在外面一样,实在让人不忍心说出口。 前一晚,赵臻和张洹的确只是纯睡觉,而且睡得很酣,清早张洹醒来还和赵臻说枕边私语,之后不知怎么就让眼底深处的欲火燃到面上来了,赵臻开始还控制地好好的,但张洹实在是太会勾引人了,比以前每一次都要放得开,甚至可以用“放荡”来形容,于是,赵臻一个激动,就没控制住了,让张洹受了伤,张洹腰疼,屁股更疼,上了药才好了些,然后赵臻又喂了他吃医生开的药,他吃后就睡过去了,赵臻在床上陪他,一直陪了一个上午,吃中午饭的时候,他才起床洗漱收拾,又交代厨房里特地为张洹另做了饭菜,张洹在午后才醒过来,身体好了一些,吃了一些东西,赵臻又陪着他在床上说了一阵话,在四点多钟,张洹才起床来,在家里吃了东西,又试了几套衣服,以掩盖颈子上被赵臻弄上的痕迹,然后才和赵臻一起去婚宴的酒店。 这次婚宴要比前一晚的正式很多,所有都是按照程序来,赵臻甚至没有带着张洹每一桌敬酒,他只是坐在那里,张洹精神倒是挺好的,看不出有什么事,不过每一位前去敬酒的人,都是赵臻喝酒,他说张洹身体不好,就不喝酒了。毕竟赵臻是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四十多岁的二婚,即使别人想说两句开玩笑的话,看他即使笑,也只是笑得得体,没有过分,所以,大家也不好对着他说什么超过限度的话。 反而席间敬酒是赵昶和曹逸然在做,赵昶端着一杯鲜果汁,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桌一桌每一位都照顾到了,曹逸然也是笑意盎然地端着一杯酒,但是他喝得少,理由是昨晚上喝得伤了胃,今天无论如何不行了。 在酒席上,赵臻也不断地和张洹说悄悄话,看神情,是在关心他的身体的样子,这让看过去的人都不得不相信新人果真是生了病,在中途,赵老太太还和赵老爷子换了个位置,坐在张洹身边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张洹可不好回答,赵臻则对母亲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昨天宴会上喝酒伤了身,今天一天都不舒服。” 赵老太太于是就叹道,“我就说要少喝酒,即使香槟和红酒也不行。” 赵臻只是附和地应了两句。 倒是张洹很是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只要走路必定让人看出来是什么问题,所以,他觉得别扭极了,幸好他不说赵臻也明白他的心思,于是,赵臻就装大牌只是坐在那里,让他也不用起身。甚至那些有分量的长辈,也是拜托父亲帮着敬了酒,因为赵昶和曹逸然在这种长辈面前还是不够分量,要老人家出马才行。 而赵昶也实在是善解人意,作为女儿,父亲和一个男人结婚,她高高兴兴地帮着张罗酒宴,还一桌一桌地敬酒。 不过,这也让大家知道,她和她父亲以及她父亲的爱人关系好得很,根本不需要别人操闲心说闲话。 这一顿形式主义的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赵家还有专门安排司机和车子送客人,曹逸然忙完这里,已经是凌晨了,他直接在酒店里开了房睡觉,佣人把他一应要用的东西都拿了来,白树在酒店里陪他,坐在浴缸里,白树给他按摩肩背,心想这时候告诉他吧,他前一天醉酒出丑的事。 他的话只开了个头,曹逸然就微微睁开了眼看他,道,“你从早上就不对劲,一直像是欲言又止,我原来还不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可是知道了,你不说,我自己知道。” 白树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你知道是什么?” 曹逸然又闭上了眼,趴在那里感受着白树手掌的力道,觉得很舒服,懒洋洋地道,“是不是我昨天晚上喝醉了酒闹了笑话的事。” 白树惊讶道,“你知道?” 曹逸然哼了一声,“今早上延哥就告诉我了,我以前也出过这种事,不过,那时候我人本来就是那样的,大家也不以为意,但延哥说过我几次,他说我不该喝醉了,喝醉了酒会乱来。” 白树没想到他早上就知道了,心想昨晚上周延难道不是早早就走了吗,他怎么知道的。却是没想到周延本是早就走了的,但是因为逸宁丢了个重要的东西在赵家,让别人来找不合适,于是他把逸宁安顿在家,自己跑来找东西来了,正好看到闹腾的曹逸然被白树拖进车里去,进屋后,便被刚才看到全过程的几个人对他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一遍,他皱眉把几个刚才看笑话的小辈教训了一顿,把逸宁丢的东西找到后就回家去了。 回家之后就直接给曹逸然发了短信,说了他丢人的事,让他以后注意不要再喝醉了。 因曹逸然手机没了电,他第二天早上充了电才看到短信,所以什么都知道了。 因为是周延说的他,所以他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以前比这个更丢丑的周延都知道,于是他也就接受了这事,只是这天晚上注意着没有再多喝酒。 白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我还担心你从别人处知道会难受呢。” 曹逸然道,“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不就是耍了一次酒疯,谁没有真性情呢,我即使知道了也不会难受的。倒是你,居然因为这么点事一整天心神不宁的。” 白树在他的肩膀上半啃半舔地咬了一口,道,“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 曹逸然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笑了一声,“所以你要高看我一些,我才不是在乎那些小事的人。而且,谁他妈敢当着我的面笑话我醉酒的事,老子不把他扔江里去,看谁还敢笑话。” 白树听他这么说,哭笑不得。洗好澡后,曹逸然就爬上床去睡得酣沉了,白树亲了他的额头一口也睡了,心想他的确是应该再高看曹逸然一些。 第103章 番外之陪孩子上海洋公园(前) 彼时曹逸然和白树已经结了婚,在加拿大办过婚礼之后,又回国办了一次,两人本来不准备回国再办的,觉得太麻烦,便想趁此机会新婚旅行的时间长一点。 但是,他们的这个提议被曹白两家的父母否定了,让他们回家办婚礼,而且之后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两人做。 两人本还想再回澳洲野生动物保护组织里去继续和偷猎者斗志斗勇,但是实在没时间回去了,只得把这里的工作给辞掉了。 曹妈妈赵悦以曹逸然已经结婚,那么也算是成家了,成家了就该立业,所以,他该好好工作来养儿子和白树了,以此让他进了公司里开始做事。 曹逸然开始是觉得很无奈的,他挺想和白树一起出门去过逍遥日子,但是,也不得不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只得收了心,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在母亲的公司里任职。 开始还是从分公司做起,将下面的事务和形态都了解了个遍,他才调回总公司来,任一个部门的总经理。 从事商业活动之后,做得顺手,他觉得这也不是无法忍受的事,而且其中自有让他觉得好的事,至少他很有成就感,每做成一单生意,每季度营业额上涨的时候,他都觉得特别高兴,而白树也从来不吝啬夸奖他,让他干劲满满。 而白树,他一边要接手父亲手下的事务所,一边还要继续写作,然后还和澳洲那边联系做起了进出口生意,又资助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在国内发展……,一天到晚也是非常忙,不过他是忙起来才精神满满的那种人,没事做倒让他全身不舒服。 他和曹逸然两人自从结婚就理所当然要住在一起,本来是想住白树那个小公寓的,因为小所以两人觉得特别温馨,不过,小唯唯要跟着他们去住,所以要带一干奶妈保姆女家庭教师一起,所以,那个房子太小,两人只好去了曹逸然的房子里住,但曹逸然的那栋别墅是栋老房子,其实也不算老,只有二三十年而已,不过相比较城市里一栋栋的新楼,他们那房子也算有些年纪的,上了年纪的房子容易闹老鼠,很不幸,这栋房子这段时间闹起了老鼠,小唯唯别的东西不怕,就怕老鼠,毕竟他人还小,老鼠在他的眼里便是很大一只,他看到过两次就吓得不行,谁也劝不过来。 家里养了猫,但效果不显著,于是,一家三口又搬家搬去了曹父曹母的新房子里住,这栋老房子要彻底装修一次,而且还准备开辟一楼的一间房出来修室内游泳池,这样,可以在家里教小唯唯游泳。 这一天正好是上贵族幼儿园的小唯唯放假,前几天大人就商量好了,这一天曹逸然和白树要抽出来陪小唯唯出门去玩,毕竟陪孩子玩也是一件大事。 曹逸然和白树还挺重视的,早早把这一天要做的事安排到了其他时间,就专门拿这一天陪小孩儿。 因为小唯唯才四岁,还小,去玩游乐园里的刺激项目是不行的,便预订了先参观海洋公园。 头一天晚上,知道爸爸和叔叔要陪他一起去海洋公园,小唯唯就亢奋了,硬是不睡觉,他不睡觉,保姆也就不能睡,于是要让两个父亲去安抚,曹逸然和白树便也没法干自己的事,只能去陪儿子。 小唯唯的房间就在他们的隔壁,同样是一个大房间,一边是他的小衣帽间,一边是他的床,沙发,穿衣镜等等,再过一个小拱门,就是他的游戏室加书房,里面矮矮的书架书柜全是他的儿童书籍,还有架子上摆着他的玩具,一半边的地上都是火车轨道,还有他自己拼好的航空母舰和大恐龙放在宽大的矮玩具桌上…… 小唯唯已经洗好了澡,那天然带点黄的柔软的头发也吹干了,保姆要给他梳顺,他没让,于是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 曹逸然和白树进屋的时候,穿着睡衣的他正在自己收拾书包,还把他的滚轮鞋放在旁边要往书包里塞,但那书包就那么大,哪里塞得进一双滚轮鞋。 白树走过去,就把他抱了起来,道,“唯唯怎么还不睡,这是在收拾什么?” 小唯唯由着他抱着,但是要伸手抓书包,嫩嫩的声音道,“我收拾书包,明天早上要和爸爸阿树出门嘛。” 曹逸然伸手把小唯唯的那个书包提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就在旁边的矮沙发上坐下了,白树也坐下了,也去看那个书包。 曹逸然把书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发现手绢、文具盒、一本公园介绍书、小望远镜、小帽子等等东西都在里面,距离小唯唯平常去公园玩的装备的确只差那双滚轮鞋了。 曹逸然打了个呵欠,盯着儿子看,道,“好了,睡觉去了,这些东西明天爸爸给你收拾,放在大包里,好不好?” 小唯唯“哦”了一声,把脸往抱着他的白树的颈子里埋了埋,还在那里蹭了蹭,又抬起头来打了个小呵欠,白树看到他连打呵欠的样子都和曹逸然如出一辙,不由就笑了,大手摸了摸他头上柔软的头发,给他揉顺,道,“叔叔抱你上床去睡好不好?” 小唯唯道,“好。但爸爸要给我讲故事。” 这时候才九点左右,对小唯唯来说,时间已经晚了,但对曹逸然和白树来说,时间还早,不过曹逸然不断打呵欠想早点睡,便说道,“你平常不是要阿树讲故事吗?怎么今天要我讲了。” 小唯唯攀着白树的颈子,又回头去看曹逸然,道,“阿树也要讲,爸爸也要讲。” 小唯唯最开始是叫白树叔叔的,但是听到白树的父母,也就是他的大爷爷大奶奶叫白树“阿树”,他以为是和叔叔一样的称呼,于是也就一直叫白树“阿树”了,还一直没有改过来,之后大家就纵容他了,没有让他改,他就这样把白树叫阿树,他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叫出来,又柔软又可爱。 两个大人都笑,曹逸然凑过去在白树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唯唯就指着自己的脸颊,意思是他也要亲,曹逸然笑着也亲了他一口,道,“睡觉去吧。” 小唯唯的床并不大,是怕他在床上滚来滚去踢被子,而且床沿很高,是怕他掉地上了,将他放上床后,白树给他把被子盖好,又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哄道,“唯唯,闭上眼睛睡觉咯。” 小唯唯乖乖地把眼睛闭上,曹逸然用遥控器将房间里的灯调到非常暗,但是不是彻底关,要有一点点光线他才能够看到白树。 小唯唯闭着眼睛动了动身子,道,“爸爸要讲故事。” 曹逸然去找了一本童话书过来,道,“好啊,爸爸讲故事。” 他和白树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开了一盏不会把灯光照到床上的台灯,两人就着台灯光开始看书,然后开始讲书上的故事。 白树去专门研究过不少幼儿心理学,这些书都是他和一个这方面的专家老师给挑选出来的,故事里讲一个小男孩儿的历险记,其实就是他在生活里遇到各种困难,他是怎么坚强地克服困难并且交朋友的。 曹逸然读的这一篇是小男孩儿打坏了奶奶的花瓶,最后道歉,然后帮着奶奶整理草坪的故事。 他的声音低低的,十分温柔动听,白树将他的身子搂住,也跟着小唯唯一起听着,觉得这个声音,就是世间最动听的乐音了,连他听着都精神彻底放松昏昏欲睡了。 而闹腾了这么一会儿的小唯唯也彻底困了,曹逸然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他就睡过去了。 眼睫毛安静地覆下来,小脸蛋又白又嫩,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一点,曹逸然把书递给白树,又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然后小声和白树说道,“走吧。” 白树应了,就和他一起出了门。 专门带着小唯唯的保姆睡在小唯唯房间里沙发过去的单人床上,再等小唯唯长大一些,他就该一个人睡一间房了。 回房之后,曹逸然对着笔电本还要处理公务的,但是刚才小唯唯的睡意感染了他,他又打了两个呵欠,就去洗漱了,然后去书房里看白树,发现白树还在电脑前做事,穿着睡袍的他从白树身后将他抱住了,道,“阿树,睡觉了。” 白树被他这个声音一激,哭笑不得地转头来看他,因为曹逸然是学的小唯唯的声音叫他的,故意软软糯糯。 白树只得关了电脑和曹逸然回了房,在床上,曹逸然趴在白树的身边,一只胳膊横过他的胸膛,道,“平常这时候精神很好,不知为什么,今天怎么会这么困。” 白树道,“应该是突然之间精神放松了很多,所以就容易犯困吧。” 曹逸然又挪了挪身子,在白树的下巴处亲了好几下,道,“也许是这样的,明早上还要早起去海洋公园,早点睡吧。” 白树搂着他的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道,“是啊,唯唯那么期待呢。” 第104章 番外之陪小孩儿上海洋公园(后) 要陪小孩子出门玩,必定要两个人一起才行。 小孩子的精力之旺盛,即使是一般成年男人也难以招架。 出门时,白树和曹逸然都穿着休闲装,而且也是情侣装,都是同款的衬衫外面一件同款的藏蓝色毛线背心,本来曹逸然是要穿皮夹克的,但是白树提醒他穿硬的衣服,到时候抱小唯唯,小唯唯会觉得不舒服,于是,最后只好穿柔软的衣服了,以免磕到矜贵娇气的儿子。 小唯唯则是穿着一身小运动衫,头上还戴了一顶帽子,脚上也是小运动鞋。 白树抱着小唯唯上车,曹逸然走在后面,挎着一个背包,还有一个保姆跟着,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要上车的时候,赵悦还过来提醒道,“注意天气变化和给唯唯加件衣服。” 曹逸然点头应了,又接过保姆提着的袋子,里面是小唯唯的一应物品,到时候说不得他要用。 上车了之后,白树开车,曹逸然就抱着儿子坐在车后座,车开动时,唯唯还趴在车窗上对赵悦摆手,“奶奶,拜拜,我们会好好玩的。” 赵悦被他装大人样的方式给逗笑了,道,“拜拜。” 车开出了门,曹逸然就把车窗关了,和小唯唯说话,问起他在学校里的事情来。 小唯唯趴在他的怀里,和他说道,“我有要好的朋友啦,我旁边的安鹏就和我要好。” 曹逸然搂着他小身子,笑道,“哦,是吗?什么时候邀请他到家里来玩吧。” 小唯唯嘟着嘴巴道,“不邀请。” 曹逸然问,“为什么啊?” 小唯唯蹙了蹙颜色浅淡的眉,“他就不邀请我去他家里。” 曹逸然道,“那你可以先邀请他嘛,你邀请了他,他就不好意思不邀请你了。” 小唯唯把脸埋进曹逸然的怀里,闷闷地道,“不要,我家里没妈妈,只有阿树。” 这下让两个大人都愣住了。 曹逸然都不好怎么说了,有点惴惴地去看开车的白树,白树却只是笑了笑,道,“那你是喜欢阿树呢,还是喜欢妈妈?” 曹逸然看着白树,又看了看儿子,小唯唯童言无忌,“我又没有妈妈,当然是喜欢阿树了。” 曹逸然把他抱了起来,道,“既然喜欢阿树,那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这样会让阿树伤心。” 小唯唯蹙着眉毛把曹逸然望着,又去看白树,然后道,“阿树别伤心啦,我不说了。” 在车上的这点插曲让曹逸然有点惴惴,他不想要白树难过。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在海洋公园里玩乐的好心情。 停好车,两个父亲先抱着孩子去看了雀鸟剧场,白树知识渊博,给小唯唯每一种鸟都能够讲出故事来,小唯唯趴在他的肩膀上看,然后看到别的孩子坐在父亲的肩头,他就眼睛闪闪地望着白树,道,“阿树,我也要像那样。” 白树问,“像哪样?” 小唯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小朋友那样。” 白树看过去,才知道他是说的要骑在肩膀上。 曹逸然在旁边道,“那不要摔了。” 小唯唯赶紧保证,“不摔。” 于是白树就把小唯唯放在了肩膀上,小唯唯的视野一下子变得很高,他高兴地哈哈笑,曹逸然拿着水壶喂他喝水,又把手绢递给他让他自己擦嘴。 从雀鸟剧场出来,又去坐高空缆车,小唯唯趴在缆车里的窗户上看下面的景色,大片大片的蓝色水域让他高兴地不断叫白树,“阿树,你看,好高啊。” 白树在他的脸上狠亲了一口,“是的,你不要乱蹦,小心摔了。” 曹逸然坐在白树旁边的椅子上握着他的手,看着外面的景色,也觉得心旷神怡,道,“要不是陪唯唯来这里,我恐怕都不会来玩,你以前来过吗?” 白树道,“这里也是近几年才全部修好,我哪里有来玩。不过,要是你喜欢,我们以后还可以抽时间经常来。” 小唯唯趴在白树身上,笑呵呵地道,“要经常来。” 曹逸然笑着伸手拧了他的脸一把。 从空中缆车下去,又去了海洋世界,蓝幽幽的海底世界让小唯唯欢快地在白树怀里蹦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一直兴奋地不知所以,两个大人看他这样,也高兴地笑。 在隧道里,人不是很多,曹逸然伸手握住了白树空出来的那只手,白树的手很暖和,他把他的手扣紧,又盯着他笑。 小唯唯看到两人默默相对,就赶紧把脸埋进白树的肩膀里,道,“爸爸和阿树亲亲,我看不到的。” 把白树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曹逸然拍了小唯唯的屁股一巴掌,还真在白树的唇上亲了一口,看到一边有人看过来,他也毫不介意地回看回去,倒让人家先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走了。 从海底世界出来,父子三人也早就饿了,便去餐厅吃饭,餐厅里人挺多的,白树带着孩子找位置,曹逸然就去点了餐,然后又去卫生间。 别的桌上,要么是情侣,要么也是一家三口,不过,别人家的一家三口当然是父母和孩子了。 小唯唯盯着别人家的孩子和父母看,旁边一桌的小孩儿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哭,扑在妈妈的怀里不断叫“妈妈”,父亲则是严肃地在道,“再乱跑,我还打你。到妈妈怀里撒娇也没用。” 小唯唯盯着人家家里的孩子和母亲看,白树摸了摸他微微有点湿的头发,又摸了摸后背,觉得要给他换件里面的衣服,不然他要感冒,又问小唯唯道,“在看什么?” 小唯唯回过神来看白树,又攀着白树的肩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道,“我知道妈妈是女人,阿树是男人。不过,我喜欢阿树,我不要妈妈也没关系。爸爸说,我要是要阿树,就不能要妈妈,我要是要妈妈,阿树和爸爸都不要我了。” 他说得很是委屈,又把脸埋进白树的颈子里,道,“我要阿树和爸爸,我不要妈妈。” 白树突然有点心酸,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逸然骗你的,我们都会要你,一直要你。” 心想必须教育曹逸然一下才行,他这样会让小孩子有心理阴影的。 小唯唯盯着隔壁桌的小男孩儿看,对方哭了一阵就不哭了,但眼睛湿漉漉的,也朝小唯唯看过来,小唯唯对他眨了眨眼睛,道,“男子汉才不会哭呢,你不是男子汉。” 把人家小男孩儿又逗哭了。 白树和对方的父母都哭笑不得。 这时候曹逸然也回来了,去服务台点餐比坐在桌上等服务员前来要快得多,等他回来,服务员也就把餐点端过来了。 曹逸然坐下后,就伸手在儿子红红的脸蛋上摸了摸,道,“这个样子,倒像是要发烧。” 白树让他把孩子抱着,从包里把小唯唯的里衣找出来,道,“他出了汗,要给他换件衣服才行。” 曹逸然也早会照顾孩子了,一边应了一边对小唯唯道,“来,给你换衣服。” 小唯唯看到餐厅里还有很多别人,还有很多别的小朋友,就道,“可是有女孩子看着。” 他这样一说,曹逸然和白树对视一眼,都笑了,道,“好吧,我们去卫生间换。” 两人去给小唯唯换了衣服才回餐桌坐下吃饭,小唯唯被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椅子是专为孩子设计的,他坐得稳稳当当,自己拿着勺子像模像样地开始吃起来。 白树不时给他夹他喜欢吃的菜,曹逸然又把三文鱼蔬菜汤舀好放到他面前,他一边吃得津津有味,还一边提醒曹逸然,“爸爸,你也给阿树舀汤吧。” 曹逸然道,“会的。” 一家人吃得很是愉快,旁边不少桌的看过来,也许是大多数人有些发觉,这是一对同性情侣带着儿子。 从餐厅里出门的时候,小唯唯刚吃了东西不要抱,就一手牵着曹逸然的手,一手拽着白树的手指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踏步走了出去,但是走到楼梯的时候,他就犯难了,又抬头看白树,“阿树,抱抱。” 白树笑哈哈地把他抱起来。 下午又去看了海豚表演,坐了旋转木马,看了大熊猫等等,这才在夜幕即将降临时带着孩子离开。 三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著名的观景顶层旋转餐厅,这里一般是情侣来用餐,两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孩子来,恐怕很少见。 不过,曹逸然很有面子,经理亲自来接待,给安排了最好的位置,还为了孩子的安全,为孩子找了个垫子来垫着让他坐。 曹逸然手把手教小唯唯切全熟的牛排,小唯唯吃得酱汁满嘴都是,白树赶紧拿了餐巾给他擦嘴。 一家人吃完回家,时间已经很晚了,小唯唯累了一整天,已经在曹逸然的怀里睡熟了,而且还打小呼噜。 白树回头看同样在打瞌睡的曹逸然,心想,这样经常出来玩一玩还是挺好的,不仅是对小唯唯,还有对他和曹逸然。 第105章 番外之王与王(一) 李唯和周横是同年所生,但李唯要比周横大月份。 不过,即使李唯出生要早那么几个月,但因为从小病弱,吃饭挑食,睡觉挑床,因此,根据乖宝宝定律,挑食的孩子长不高,不好好睡觉的孩子长不大,由此可知,他比周横看起来倒要小不少。 周横是周家里的矜贵的第一个曾孙,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是唯一的一位孙子,可想而知,他的身份有多么地贵不可言,含着白金汤匙出生,想必从小的生活也会是相当地滋润吧。 不过,完全不是大家想的这样的。 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佣人倒是有好几个,家庭教师甚至也是好几个,看了红楼梦之后,他觉得身边生活起居伺候他的人的规格,也和贾宝玉差不多了吧。 奈何,奈何,他身边不仅没有很多姐姐妹妹,疼爱他的奶奶,宠着他的嫂嫂,真实情况反而是,他的身边大多数都是男人,他不知道自己家里被什么诅咒了,出了这么多同性恋。 他既然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自然对同性恋没有任何成见,反而在他小的时候,他甚至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才是正常的,是更好的组合,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如他的三爷爷和三奶奶一样,倒让他觉得怪怪的。 渐渐长大了,他就知道,不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正常,而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是社会上的常态,是他家里太不平常了。 因为家里男性成员多于女性,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无限制宠着他,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办法像贾宝玉一样地无法无天地玩乐。 他最敬爱的dad是大学教授,还是数学教授,最是严肃认真,他从小不得不很听他的话,而爸爸工作又特别忙,很少拿时间陪他,两位父亲对他够爱但不够宠暂且放一边,再说他的爷爷,绝对是家里的独一份的独裁者,而且总是不苟言笑,他从不敢在他面前撒娇;爷爷的那个伴侣,漂亮的小齐叔叔倒是很好的,但是,却是愿意宠着他的时候他出什么要求都行,不过他也是一翻脸就完全不认人了,所以,一切都要看他的心情;大伯周延,想到他,周横就叹了口气,被他欺负倒是经常的事,他宠自己的时候,周横使劲想使劲想,硬是没有想到有什么;反而是大伯周延的爱人,也就是他最最喜欢的逸宁叔叔是最疼爱他的,疼爱到他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办法给他弄到手,虽然大约也只是端一盆水放月亮下让他去水里看,但是,这种心意,周横觉得自己可以感动得上表于天下表于地;而家里的三爷爷和三奶奶,三爷爷倒是很慈爱的,但是,从来不会答应他一些特别的事情,反正就是求他没用的意思了,三奶奶也是一样,只会说一句话,你dad同意了吗,同意了我就帮你。周横只能背地里吐槽,要是dad同意了,我还来求你们吗? 他们说完了,再来说一直住在周家主宅里的两位漂亮的姑姑,周横觉得自己认识到女人的可怕完全是因为她们两个,而且,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一直对她们有心理阴影,而且影响了他的一生,不然,他为什么会每次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觉得她们包藏祸心。 当他要两位姑姑对他做精神补偿的时候,被两位姑姑要求穿女装,他彻底抓狂了,愤而出走,但也只走到了大门口,在大门口,他正好遇到了路过来家里看看的周延和逸宁。 逸宁看到愤愤不平的周横,就叫住他,“横横,这是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周横于是蹭到逸宁的身边去,手拽住了他的手,道,“逸宁叔叔,你们要在这里住下吗?晚上我和你玩。” 周延凉凉地反驳道,“我们不在这里住,要去朋友家里做客,再说,即使在这里住,你现在也不小了,难道还要哭着让逸宁陪你睡觉你才能睡得着吗?” 周横被他最后一句话说得脸都红了,觉得自己颜面扫地,道,“我什么时候有哭着让逸宁叔叔陪我睡!我才没有!是逸宁叔叔愿意和我睡。” 逸宁看周延又要打击周横,就拉了他的胳膊一下,道,“嗯,横横一直很男子汉,小时候就自己睡了。” 周延哼了一声,没有再说。 周横也对周延哼了一声,道,“看吧,逸宁叔叔都说没有。” 周延和逸宁在家里坐了一会儿,看了在家里的双胞胎,还有老管家,就要开车离开了。 双胞胎问,“这么急是去哪里呢?不等爸爸还有二哥他们回来吗?” 周延道,“今天是逸然家里儿子的生日,邀请了我们过去庆生,就不等三叔他们回来了,不然我们会迟到。” 双胞胎听说是逸然家里,就不怎么感冒,她们小的时候有吃过曹逸然的亏,就对他有些顾忌,虽然周延和曹逸然的关系很好,但她们两个却和曹逸然不亲,也几乎没去过他家里做客。 但是周横听到却来了兴致,道,“是那个叫李唯的生日吗?” 逸宁便笑了,道,“是小唯唯的生日,时间过得真快,他今年是十岁了。” 周横道,“我今年还不是十岁。”他不喜欢逸宁夸奖任何其他孩子,虽然逸宁的话里并没带夸奖的意思,但是在周横听来,他和那个李唯太亲了,于是就心生嫉妒,还道,“居然叫小唯唯,真像女孩子的名字,哼!” 周延看周横挑着眉很是傲气的样子,就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道,“你也是十岁了,不过还要等几个月才到呢。嗯,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去,毕竟同年,做哥们正好嘛。” 说起来,周家的曾孙周横和曹家的宝贝疙瘩李唯,虽然两家关系不错,两个小孩子居然并没有什么交集。 也许是因为周横被周家管得很严,从小就是精英教育,没多少时间出门玩,他的亲生父亲周念和曹逸然关系又并不特别亲近,而dad楚慕更是很严谨认真的人,一心做学术,和曹逸然那边也没有特别的联系,介于此,周横便和周念的好友的子女关系好一些,还有就是一些世交家里的孩子有交往,却偏偏和因为身体差而总是喜欢自得其乐的李唯关系很一般。 不仅关系很一般,还很少有交集。 即使两人都经常从周延和逸宁嘴里听到对方的名字和事情,属于神交已久,但是都对对方没有怎么高看也不愿意高看的那种状态。 周横因为要去和李唯比个长短,所以,就说,“嗯,那我也去吧。” 逸宁笑眯眯地牵着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我爸爸和dad回来看到我不在,怎么办?” 逸宁道,“不是星期六吗,出去玩玩应该没有关系吧。” 他说着,就看向周延,周延搂住他的肩膀,道,“我给周念打电话说一声就好了。” 于是,周横就这样跟着周延与逸宁一起去了曹逸然家里。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不断听逸宁在说“小唯唯”,总是小唯唯长小唯唯短的,听得周横一直冒酸。 逸宁却还在说,“他就是太挑食了,所以很瘦,孩子那样瘦根本就不好。看横横,习惯就要好很多,所以要长得健康多了。” 但即使这里逸宁是在夸奖自己,周横还是觉得酸溜溜的,总觉得因为自己健康,而那个小唯唯太瘦,所以逸宁就要更疼爱小唯唯一样。 从周家到曹逸然家里,周延开车,花了近四十分钟才到,可见的确是有些距离。 车开进曹逸然家前院,院子里已经停了几辆车了,看来,已经有些客人先来了。 曹逸然和白树带着李唯这些年还是一直住在曹逸然之前的那栋老房子里的,房子其实非常宽敞,加之之前才重新全部翻新装修过,后花园里也整理了,从房子外面看,非常古雅,进屋之后,里面也是非常温馨而温暖的感觉。 李唯虽然是十岁的整生,但曹家没有大办的意思,毕竟是小孩子,老人们都觉得小孩子过生大操大办容易折寿,于是只是亲友们来聚聚,然后小孩子请朋友们来玩一玩就好了。 周延和逸宁带着周横到达曹家,得到了主人家里非常热情的接待。 曹逸然迎出来,对着周延笑道,“来得还算早。”又对逸宁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了牵着逸宁的手的周横,道,“哦,这是周念的那个儿子是不是?” 周横对于他对自己的这个称呼有些不满,便道,“我叫周横。” 曹逸然笑着道,“我当然知道你叫周横。” 说着,转过身邀请大家进屋,又看着周横道,“我知道你是和唯唯同年的吧,他现在在楼上,我叫他下来陪你玩,谢谢你来给他贺生。” 听曹逸然这样说,周横才没有生气了,高高兴兴地答道,“好的。” 第106章 番外之王与王(二) 一行人进屋,大客厅里已经摆了一桌麻将,白太太和赵悦以及赵家老太太她们在打牌,有说有笑,非常热闹;除了她们,白先生他们则嫌弃她们太吵,另辟了窗口的一个光线非常好的角落围在一起下棋,佣人端着水果和茶水在伺候着。 白太太最先看到周延他们,她是一个非常慈爱而好热闹的人,一边将牌打出去一边对着周延他们招呼,道,“你们来得还算早,要打牌么?” 周延还没答,曹逸然已经说道,“我和延哥说点事情,你们玩吧。” 然后又问旁边的逸宁,“我舅舅和张洹他们都还没有到,你要怎么办,看妈妈她们玩牌,还是玩玩别的?” 逸宁道,“我没什么,我陪陪横横他们就好了。” 周延和逸宁以及周横说了两句话,就被曹逸然拉上楼去了,曹逸然还说自己去把李唯叫下楼来陪小客人,白太太她们就道,“这个小家伙,这么晚了,还在睡觉么,这么睡可不行啊,让他起床了。” 周横听闻李唯居然这个时候还在睡觉,不由得很是惊讶,心想这个孩子没得救了,居然把大把的时间花在睡觉上面,家里人也不教训他么。 周横穿着深蓝色棉衬衣配蓝红格子毛衣背心,下面也是一条暖和的藏蓝色裤子,脚上一双运动鞋,继承了父亲周念的一副好相貌,酷酷地站在那里和奶奶们问了好,把赵悦她们逗得一个劲问他问题。 逸宁坐在旁边的沙发里剥水果皮,然后问周横要不要吃,周横赶紧借着要吃水果坐到逸宁身边去,这才摆脱了奶奶们的热情。 白太太看着他,打麻将也不专心了,隔得老远还在说道,“以后要多过来玩,知道么?” 周横一边应了,一边吃进一块西瓜。 这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个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于是朝目光射来的方向看过去。 李唯正从楼梯上下来,他还穿着一套软软的印着泰迪熊的套头衫睡衣,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头发也有点乱,眼神甚至带着点迷离,懒洋洋地往楼下看,看到端正坐在沙发里的周横时,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就那样一直盯着打量,这也难怪周横要感受到他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了。 周横不服气地也回看过去,见他还真是毫无形象,也不把自己打理好,太不像样子了。 李唯打量了周横一阵,就把目光转开了,慢慢往楼下走,走到打牌的白太太赵悦她们那里去,白太太看到他,就放下手里的牌,伸手给他顺了顺头发,道,“头还痛吗?怎么穿着睡衣就下来了,去换身厚点的衣服,这样不是又要感冒?” 李唯眼神倦倦的,还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头还有点痛。手背上扎针的地方按着也痛。” 他说着,还把左手递给白太太看,白太太最无条件宠他了,握上他扎过针的手,在那还有点印子的手背上摸了摸,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到明天就该不痛了。” 赵悦则让女佣人赶紧带李唯去穿厚衣服,又道,“逸然把你叫起来,就没让你好好穿衣服么?” 李唯道,“爸爸和周延叔叔有事情要谈。” 赵悦催他赶紧去加衣服,又道,“明天还要再输液一次。我就说还是吃中药好,你偏偏不喝中药,那吃药丸也行,你连药丸也觉得苦,你这身体这个样子,还想明天出门去玩,看来还是算了。” 李唯道,“明天会没事的。” 赵悦道,“那也等明天再说。快去加衣服,要是感冒更严重了,你更不能出门了。” 李唯一边应了,又跑到逸宁这里来对逸宁打招呼,“逸宁叔叔,你来了。” 逸宁摸了摸他凉凉的手,道,“快去换衣服,这手怎么这么凉。” 李唯笑着对他点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对着周横点了点头。 周横看着李唯又上楼去了,见他果真是瘦瘦的,头发软软的,还有点黄,皮肤白得剔透,眼睛大大的眼尾有点上翘,是比自己大,却肯定没有自己高,周横觉得自己没有在哪一点上输给了他,不过,听他刚才和长辈们说话,知道他居然是生病了,心里感觉就有点怪怪的,那是一种觉得这个人值得他保护的心情。 李唯上楼去换了一身衣服下来,白色的高领毛衣,毛衣前面也是泰迪熊的图案,穿着绒绒的厚裤子,头发也梳得很顺了,精神似乎也好了点,跑下来先和奶奶们打过招呼,又坐到了周横的身边来,看着他道,“你叫周横,是不是?” 周横点了点头,其实,他和李唯之前是见过几面的,只是没有特别亲近的说话。 李唯对他笑了笑,道,“爸爸叫我来陪你,你想玩什么,我带你去。” 周横在外人面前都是教养特别良好的典范,所以只是礼貌而矜持地道,“我陪着逸宁叔叔就好了。” 逸宁道,“你和唯唯去玩吧,去吧。” 于是,周横就只好和李唯一起去玩去了。 李唯走在前面,对周横道,“我家后面院子里有秋千。” 周横心想秋千是女孩子玩的好不好,嘴里却说道,“哦,秋千很好玩,我家里也有,姑姑喜欢坐在上面看书。” 李唯回头对他一笑,道,“哦,是吗?下次我去你家,你带我玩吧。” 周横看着他的笑容,不知怎么,居然有点脸红,心想,他不止名字像女孩子的,连笑起来也这么像。 李唯所谓的秋千,是在房子后面延伸出去的走廊尽头的轩榭里,轩榭四面都是玻璃窗户,里面有一个吊下来的大秋千,秋千非常宽大,还铺着垫子,简直就是个大沙发。 看到这么个秋千,周横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才好,于是只是说道,“真漂亮。” 李唯笑着坐到了秋千沙发上去,对周横道,“你来推秋千吧。” 周横心想为什么是我推,但是对上李唯带着笑容的纯真目光,他就只好绅士风度地道,“好吧,不过,过会儿你也得帮我推。” 李唯答道,“好啊。” 于是周横就只好去担任了推秋千的苦力。 李唯坐在上面,因为沙发宽大,他一手抓着一边的绳子,将整个身子都陷在了里面。 周横毕竟还是个孩子,力气不是很大,加之沙发很重,他根本无法把沙发推得荡高,李唯坐在上面很不尽性,就道,“你力气怎么这么小,阿树可以让沙发飞起来。” 周横于是只好加大了力气,秋千慢慢地荡得高一些了,李唯眯着眼睛坐在上面享受,自言自语道,“这样才好,这几天一直感冒人都要闷死了。” 又问周横,“你读几年级?” 周横气闷地担当苦力加劲推秋千,道,“六年级。” 李唯“哦”了一声,“我也是的。” 周横推了一阵,热得冒汗,就不推了,道,“你下来,该我了。” 李唯依然坐在上面,道,“我还没有坐够呢。” 周横站到旁边去,看着随着惯性还在荡着的秋千,“该我了,你不能因为你没坐够就总让我推。” 李唯对着他眨了眨眼,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周横哼了一声,“即使是你的生日,你也不能这样子一味让我做事。” 李唯道,“可我在生病。” 周横道,“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在生病。我说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起来推秋千。” 李唯不以为意地道,“我还没长大呢,还不算男人。” 周横要对着他抓狂了,道,“果真,你这种人,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说着,转身就走了。 李唯看着他要走出轩榭了,就从秋千上往下跳,但因为秋千没有停稳,加上他病重身体绵软,没站稳一下子摔倒了,他惊呼一声,周横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只见到往下摆的秋千就要撞到来不及跑开的李唯身上去,他惊了一下,赶紧跑过去把李唯拉开,两人都跌在了秋千边上,李唯趴在周横身上,看着他的脸,道,“我又没说我不帮你推秋千,你怎么就要走呢。” 周横板着脸,道,“你这个家伙……”真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当周横坐在沙发上,看着李唯深吸一口气一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样子要推沙发,但是却只把沙发轻轻撼动了一下,他就只得完全无语了。 看李唯实在推不动,周横只好让他算了,让李唯来坐沙发,李唯问他,“你来推吗?” 周横骂道,“怎么可能。我们两个都坐在上面不行吗?” “哦。”李唯淡淡地应了,慢吞吞爬上沙发去,和周横两个一起坐在里面,又问,“以后你还来我家玩吗?” 周横瞥了他一眼,道,“你邀请我的话。” 李唯道,“我会经常邀请你的。”又问他,“你玩XX游戏吗?” 周横摇头,李唯就道,“怎么这么流行的游戏你都没玩。” 周横道,“我很忙。” 李唯道,“能比我爸爸还忙?” 周横小大人地点头,“是吧。” 于是李唯就笑了,道,“这么忙的人,我是不会和他做朋友的。” 周横惊讶地问,“为什么?” 李唯道,“都没时间陪我啊。” 周横道,“你呀,还真像个女孩子。是男人就不要说这种话。” 李唯道,“我说过了,我还没长大呢,还不算男人。” 周横于是完全拿他没有办法了,道,“不做朋友就算了,你以为我想和你做朋友?” 第107章 番外之王与王(三) 李唯和周横窝在沙发秋千里,李唯正生病,又吃过药,所以一味打瞌睡,靠着周横的肩膀就闭着眼睛又要睡过去了。 周横倒没有太在意他,他仰着头望着屋顶上面的屋梁结构,李唯靠得他的肩膀都麻了,他才轻轻推了李唯一下,道,“你让开一点。” 李唯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并不动作。 周横于是也拿他没有办法,轻声问李唯,“你爸爸姓曹,你怎么姓李呢?” 李唯根本不回答他,于是周横又推了他一下,李唯才把头往旁边靠了靠,声音软绵绵的,“我妈妈姓李,我跟着我妈妈姓,爸爸说我姓李是为了纪念我妈妈。” 周横“哦”了一声,“你妈妈在哪里呢,你见过吗?” 周横是知道的,李唯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家里只有爸爸和dad,但是没有妈妈。因为家里的情况,他要比一般十岁的孩子早熟很多,什么事情都明白一些。 李唯长长的眼睫毛已经覆下来把眼睛遮住了,淡淡道,“没见过,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妈就死了。这是我爸爸说的。”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不过,没有妈妈也没什么关系,我有阿树,阿树比妈妈要好,他对我很好,从来就不打我,爸爸打我他也把爸爸拉住,他还教我画素描画。告诉你,阿树可厉害了,他以前是做警察的,我看到他能够把沙包踢得非常高,我们现在坐的这个沙发,他轻轻推一下就能够推得荡很高,他还写小说呢,是小说家哦,而且,他画画可好了,还会说几种外国话,反正是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我敢肯定,你爸爸都没有他好。” 周横对于李唯之前赞扬他嘴里“阿树”的话并不怎么以为然,觉得他是在夸张,不过,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孩子都非常喜欢争强好胜,他就不满意了,道,“我爸爸也很厉害好不好。我爸爸管理我家里很大的公司呢,他下面要管很多人,我现在好好学习,以后要接替我爸爸做事的。” 李唯哼了一声,“管理公司算什么事,我爸爸都在做。还是阿树比较厉害啦。而且,阿树可好了,我说管理公司很累,阿树就说以后我想做什么,先就可以去做,以后不管理公司也行。我也不想像爸爸一样管理公司,我将来啊,我要做小说家,像阿树一样,还能够拍电影呢。” 周横道,“拍电影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唯看周横总和自己对着干,就不高兴了,道,“那拍电影没什么了不起,你去拍试试。” 周横道,“要我去我还不去呢。” 李唯道,“那是你不行吧。” 周横不满地争辩,“会有我不行的事情吗?我怎能可能不行。” 两人争到后来,几乎就要打起来了,原来李唯还在打瞌睡,这时候也睡意全无了,他要把周横往沙发外推,道,“不要你和我坐一起,我才不和你做朋友。” 周横回道,“你以为我想和你做朋友吗?你少自以为是了……” 周横气鼓鼓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又带动沙发往后荡,正好李唯是跪起来的,一下子就被荡得摔倒了,摔在沙发里估计不会痛,但是他却一时没有站起来。 周横回头看李唯,见李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又有点担心,心想他可是个病秧子,不会怎么样了吧,便要伸手去拉李唯,但是跪起来的李唯却把他的手推开了,他这一推,又让沙发荡了起来,差点又摔倒。 这时候,白树正好回来,听了女佣人的话知道李唯和周家来的小客人两人在后院轩榭里玩,便找了过来。 过来正好看到两个小孩子一人在吊椅里一人在吊椅旁边拉扯。 周横还在说,“你别乱动了,我把沙发扶住,你坐好就没问题了。” 李唯气闷地道,“不要你管。” 白树走过去,一把将李唯从沙发里抱了起来。 李唯被抱起来,才发现是白树回来了。 周横也朝高大的白树看过来,他是认识白树的,但是只是见过几面,跟着大人一起的时候,和白树并不是非常熟识,他对着白树礼貌地问候道,“叔叔好。” 白树将李唯放到地上,然后非常和蔼地对着周横笑道,“是周横是吧?欢迎来我们家玩。” 说完,又摸了摸站在地上已经做出很乖巧模样的李唯的额头,又低头看他的脸蛋,道,“看来已经退烧了。不过,头还痛吗?” 李唯牵着他宽大而温暖的手,道,“还有一点痛。阿树,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今天是我的生日啦,你都不早点回来陪我么?” 白树在他的头上摸了一把,道,“有朋友陪着不行么?要和朋友好好相处啊。” 李唯一边嗯了一声,一边转过头去看周横。 周横看他对白树这么依恋,不由得感觉很不舒服,心想他怎么能够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父亲这样撒娇呢,自己都没有这样对dad撒娇过。 之后李唯甚至要白树抱,他已经是十岁了,虽然还没有长开,看着很小,但是周横觉得这么大了还要父亲抱在怀里真是太过分,偏偏白树还一只胳膊把他抱在怀里,白树抱了李唯,还对周横伸出手来,道,“听逸宁叫你横横,我也叫你横横吧,来,我们去楼上唯唯的游戏室,看看唯唯的生日礼物。” 周横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心里别扭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伸上去由着白树牵住了,被牵住的时候,周横就想,他的手真暖。 来到楼上李唯的游戏室,周横看到里面还算正常,和自己以前的游戏室有些像,并没有像女孩子那样的粉色或者洋娃娃什么的,他就觉得,李唯也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像女孩子了。 白树说的生日礼物,是两只大大的盒子,一只包着包装纸,一只没有包,上面还有好几个洞,但是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不过里面似乎有点动静。 李唯看着礼物,对白树笑,“阿树,是什么?” 白树笑道,“看看吧。左边的是你爸爸给你的,右边的是我的礼物。来,先看哪个?” 周横坐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见李唯站在两只盒子面前,似乎有点踌躇,他就觉得挺有意思的,虽然这不是自己的生日。 李唯看了看,还是先把没包包装纸的那个白树送的盒子拆开了,才刚拆开,里面就传出一声狗叫,李唯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周横看到,心想他连狗也怕么,自己家里可是有好几条不同品种的狗呢。 李唯盯着里面的小博美,又看了看旁边对着他微笑的白树,道,“是狗狗啊。” 白树道,“喜欢吗?” 李唯认真地点了点头,把狗狗从盒子里抱了出来,狗狗还小,被他抱着先抗拒了几下,但是却被他抓得跑不掉,就只好任由他抓着了。 白树道,“你身体不好,以前不能让你养狗,现在你可以养一条小的了。” 李唯目光专注地把狗狗看过去看过来,还扯它的尾巴看,然后还对白树道,“阿树,它是生病了吗?这里有长东西?” 白树看了一眼,就哈哈笑起来,周横也过来看,对李唯道,“这是它的蛋蛋好不好,你难道没有吗?” 李唯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才面红耳赤地瞪着周横,道,“你才没有!” 白树适时地劝两个孩子不要吵架,李唯也不想着拆另外一个大礼物盒子了,把狗狗抱下楼去喂它吃东西,周横和他走在一起,和他讲起养狗经来。而白树则去找曹逸然去了。 李唯听周横侃侃而谈,就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周横很是骄傲地道,“我家里有很多条狗啦。你什么时候带你这条小小来我家里嘛,让你见识一下我家里的狗。” 李唯不满意地道,“什么我这条叫小小,你怎么乱给他取名字?” 周横道,“这么小一只,不叫小小叫什么?” 李唯想了一下,道,“要叫亚瑟王。” 周横一脸不以为然,道,“你看电视看的吧,这么小一只,你也好意思叫亚瑟王。” 李唯道,“要你管。我又不和你做朋友。” 周横却笑道,“阿树说让你和我做朋友。” 李唯瞪了周横一眼,“阿树是我的阿树,你不准叫他阿树。” “啊?”周横奇怪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你都能叫,我为什么不能叫。” 李唯道,“他是我的爸爸我当然能叫,又不是你爸爸。” 周横斜着眼看他,“你真是个小气鬼,和女生一样小气。”还对他做了个鬼脸。 李唯被他气坏了,道,“你才是女生。” 周横道,“我是完完全全的男人好不好,要不要看嘛。” 李唯道,“看什么?” 周横看走道里没有人,就把他拉到一边来,把裤子往下面一退,道,“看到了吧。” 李唯愣愣看着他,凉凉地道,“你是流氓啊。” 周横把裤子捞起来,道,“我才不是流氓,只是向你证明一下而已。倒是你,你敢不敢让我看,不然你就是女生。” 李唯皱了皱眉,道,“你无聊啊。” 周横笑着居高临下看他,“看吧,不敢了吧,你是女生。” 李唯道,“我才不是,谁不敢啊。” 说着,就把狗狗递给周横,把裤子拉了下去,周横看到,非常流氓地伸手摸了一把,李唯被他摸得一声大叫,然后抬腿就给了他一脚,因为自己的裤子是拉下来的,自己也摔倒了,幸好地上是地毯才没有摔痛,而周横倒是被他踢得痛得往后退了几步,手上的狗狗也挣脱跑掉了。 李唯一把拽起裤子,爬起来就去打周横,但是他比周横瘦小不少,简简单单被周横制住了压在地上,还没有开打,刚才听到李唯那声大叫的佣人就跑过来了,把两个孩子拉开。 李唯气得眼睛发红地瞪着周横,骂道,“流氓。” 周横不以为意地扬起头笑,心想李唯指使自己给他推秋千,现在总算是收回欠账来了。 第108章 番外之周家(一) 周横过十岁生日的时候,家里一干亲人能来的都回周家主宅来了。 除此,因为上次周横去给李唯过过生日,他这次生日的时候,便也给李唯发了请帖。 这个请帖,还是他自己设计和画的,用了硬壳纸,正面画了房子鲜花和狗,背面写了邀请李唯以及他的父亲们来参加自己生日会的事。 做得很是像模像样,除了送李唯的这个,还有他另外几个朋友的,也是他自己画的,而且每一张的风格还不一样。 可见他的确是非常用心。 不过,要说这个请帖,他会这么做,还有一段来历。 正值暑假,天气炎热,他早早地在家里将要学的东西安排着在暑假的前一段时间就好好做了,只除了每天的钢琴练习必须做之外,他之后就没有了大件要做的事情了。 留下这么大段大段的时间,他本来是要和两位父亲一起出门去避暑旅行的,之后被逸宁拉去说道,“横横,要不,来我家里玩一玩,然后我们去你小齐叔叔家里避暑怎么样?” 周横没想那么多,答道,“我也想去逸宁叔叔你家里,不过,已经决定了要和dad他们一起了。” 逸宁于是对他说悄悄话,道,“我看你爸爸和dad一直都很忙,两个人好不容易有一段时间出门,也许,是想两个人好好处处呢,你就来我家嘛。” 周横被他提醒,这才恍然大悟,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也这么大了,不该再打搅爸爸和dad两人之间的私人空间了。” 逸宁笑着亲了他的脸颊一下,道,“嗯,的确是长大了啊。” 周横被他亲得很不好意思,摸了摸脸,想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要再这样总是亲脸蛋了,但是又觉得被漂亮的逸宁这样亲也很不错,所以就没法反抗了。 当天晚上,周横于是就去和他爸爸说了,说不和他们出门避暑旅行,让两人自己好好玩就行了。 当时周念正在书房里对着电脑看文件,听他这样说就抬起头来,道,“之前不是一直嚷着要去吗,怎么突然又说不去了。” 周横笑着对周念眨了眨眼睛,站在周念的身边也看了看电脑,道,“嘿嘿,我不去当电灯泡了,你就和dad好好在一起嘛。” 周念愣了一下,在打字的手也停了下来,好笑地看着周横,道,“没想到你还能想这么多,小屁孩儿也长大了嘛。” 周横得意地笑,周念就又道,“谁教你的?” 周横笑得没那么得意了,但还是很欢喜,“逸宁叔叔告诉我的,说让我去他家里玩,然后一起去小齐叔叔家里避暑,这样,就可以让你和dad过二人世界。” 周念“哦”了一声,心想果真如此,继续处理公务,说道,“你也去给你dad说一声吧,不过,你千万不要多说,就说是不想去了,知不知道?” 周横赶紧点头,“我知道,dad容易害羞嘛,害羞了就恼羞成怒,是不是?” 周念伸手拍了他的背一巴掌,道,“你在我面前说你dad的坏话,小心我揍你。” 周横赶紧笑着跑掉了。 周念看着他飞快出门的身影,在心里笑了,心想他不去也好,正好过和慕慕的二人世界,而且,两人的确是很长时间没有做二人旅行了,这下,可以好好享受一下。 周横跑到楚慕那里去,楚慕暑假也有忙不完的事情,他的研究室的一个与航天相关的模型运算的课题要结题,最后的报告够他忙的,前段时间一直在教研室里和学生忙这个,现在接近尾声,他就放了学生的假,自己在家里做最后的整理。 周横敲开门,看楚慕戴着眼睛对着电脑不转眼,书桌上是一堆堆的书和资料,他就叹了口气。 其实,他最为楚慕感到骄傲,因为楚慕被认为是家里最高学历最厉害的人物,因为他的专业,说个小点出来,大家都一片迷茫,没人能够理解。 这在周横眼里,就是他dad最厉害的证明。 不过,看楚慕总是忙,他也挺心疼他的。 于是,他转身出门,去让佣人泡了参茶他专门端上来,先端去给了周念一杯,然后又给楚慕端了一杯进去。 楚慕把杯子接到手里,出了口气,才喝了一口茶,笑着让周横坐到自己膝上来,周横不坐,他觉得楚慕太瘦弱了,而自己已经长大了。 他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了,问楚慕道,“dad,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忙完?” 楚慕端着杯子,道,“今天的就差不多了吧。”说着,又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就问周横,“你怎么还不去准备睡觉,时间已经不早了。” 周横笑道,“爸爸和dad不是都还没睡?” 楚慕道,“你是小孩子,怎么能和我和你爸爸比呢。谢谢你的茶,不过,你该去准备睡觉了。” 周横笑着蹭到他身边去,给他揉肩膀,道,“我马上就去准备睡。不过,dad,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楚慕微笑着问道,“什么事?” 周横从楚慕背后将他的肩膀搂住了,趴在他背上道,“dad,我不想和你们一起出门去旅行了,我想和逸宁叔叔一起去小齐叔叔家里玩。” 楚慕愣了一下,道,“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你和我们一起的嘛,怎么现在又要去你爷爷家那边,你过去打搅了他们的生活,这多不好。” 周横在楚慕身后磨蹭,道,“dad,就让我去嘛,我就想去他们家,我不会打搅他们的。再说,逸宁叔叔也要过去,我和逸宁叔叔一起去而已。” 楚慕想了好一阵才答应了,周横笑嘻嘻地在楚慕的脸颊上碰了一下,道,“那我就和逸宁叔叔去长夏了。你和爸爸好好玩。” 亲了那么一下就赶紧跑了,楚慕看着他,心想这个孩子啊。不过,他能够和周念两人旅行,似乎,也很不错。 孩子长大了,总是有自己的要求了,没办法。 周横去给周念说了dad已经答应了,他就高高兴兴地回屋去洗澡睡觉了,心想,自己的确是长大了啊,以后,也不能再总是粘着两位父亲一起了,当然,要和他们一起睡这种事情,周横想,自从读书开始就没有过了。而以后,更要给两人更多的空间,不要再做小电灯泡了。 楚慕收拾了资料,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关了电脑出门,往周念的书房来,看周念还在忙事情,他就走过去看了看,低声问道,“事情还有很多吗?” 周念拉过他的手,将宽大的电脑椅往后退了退,拉着他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楚慕靠在他身上,温柔地望着他,道,“刚才横横来说,他不和我们一起去旅行了。” 周念在他唇上亲了亲,“我知道,他也来和我说了。” 楚慕道,“他要去长夏,希望不要打搅了你父亲他们才好。” 周念道,“不会的,放心吧。” 周念还有事情要做,楚慕就坐在旁边帮他整理文件,周念道,“没有多少了,完了就可以出门了,再有事情,到时候再说。” 楚慕笑着道,“我的报告明天下午就可以交上去,也就没什么事了。” 周念做完事情就关了电脑搂着楚慕的腰一起出门回卧室,道,“真是期待,我们很久没有两个人出门做一个长点时间的旅行了。” “是啊。” 收拾好之后上床,楚慕靠在周念怀里,手臂环过他的胸前,低声道,“转眼间,横横都长大了,感觉好奇妙。” 周念的手轻柔地抚过楚慕的耳朵,又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头亲吻他的额头,“是啊。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总觉得过得太快,快得似乎看不到是怎么过的,不过,这就是安心吧。” 楚慕道,“是啊,也许再一晃眼就要成老头子了。” 周念笑了笑,动了动身子去亲他的唇,低声问他,“今天累吗,要不……” 楚慕的眸光在微弱的光线里温润如水,动了动腿勾上了周念的大腿,主动凑上去和周念接吻。 周念一边亲吻他,手已经伸下去一颗一颗地解他的睡衣扣子,手指碰到温润细腻的肌肤,他满足地叹息一般的在楚慕的唇角亲吻,低声道,“慕慕,和你这样过一辈子,时光转瞬已过,我觉得也是最幸福的了。” 楚慕只是捧着他的脸亲吻他,衣扣都被解开了,柔韧的腰肢被周念挽着,感受着他的手掌的热度,楚慕低低地道,“是因为你,我的生活才有了色彩,还有什么比遇到你更幸福。” 周念笑着将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手掌向下抚摸他的臀,道,“等横横接手家里的事了,你也退休了,我们就住到海边去,过只有两个人的生活,好不好?” 楚慕低低喘了一声,“嗯……,好……” 第109章 番外之周家(二) 送走了出国旅行的两位父亲,周横也被逸宁接走了。 逸宁至今不会开车,于是是让周家的司机送的他和周横,司机把装着周横的衣服和用品的箱子放到后备箱里,然后等着逸宁和周横上车。 周横坐在车上,就和逸宁说起话来,说了一阵两人什么时候去长夏之后,就说,“逸宁叔叔,等我十六岁了,我就开车载你,你不用学车也没有关系。” 逸宁笑得眉眼弯弯,“好啊。到时候你生日,可以让你大伯送你一辆车,正好你就开。” 周横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好,“是啊,到时候就这么办。” 两人一路之后就围绕着周延说了一阵,到最后,周横才问逸宁,“逸宁叔叔,大伯知道我要去你家里住吗?要是他不知道,他又要说我。” 逸宁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心想肯定不敢和他说,和他说了,他定然不答应,说不让周横在周念他们两口子身边去当电灯泡,就接回家来在他们之间当电灯泡吗? 所以,逸宁其实是没有和周延说的。 一大早他来接周横,还是和周延说他来送送出门的周念和楚慕呢,当时周延就不乐意,硬是要拽着他还要他陪他睡,但奈何逸宁不愿意,趁着周延又睡过去了,就偷偷摸摸爬了起来,来把他喜欢的侄儿给接回家去。 逸宁看着周横,就想,还是让周延去要一个孩子吧,要是自己家里有了孩子了,他就可以给他做好吃的,给他选衣服,给他讲故事,送他上学…… 对着周横询问的目光,逸宁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开了,道,“你大伯不会说什么的,再说,我们明后天就去长夏了,他要说,由着他说去吧。” 他说着,还笑了起来。 周横只好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他大伯那个小气鬼,只要他缠着逸宁,他总要斤斤计较,他觉得自己没见过这样子没器量的人了。 虽然在心里这样腹诽,但他也知道,那是他大伯疼老婆。 他盯着逸宁看,心想,要是他以后也遇上逸宁叔叔这样又漂亮又温柔,有爱心,能做好吃的点心的人,即使对方是个男人,他也娶他了,也像大伯紧张逸宁一样紧张他。 两人回到逸宁家里,这时候还没到十点,周延还在楼上睡觉没起来,保姆才刚来没多久,正在整理客厅,见到逸宁带着周横,还有周家司机进来,就赶紧来问了好。 逸宁让司机帮忙把周横的箱子放进客房里面去,自己则进了厨房,端了绿豆冰水出来,邀请司机喝冰水,又把另一杯递给周横,问周横道,“昨晚上熬好的,糖够吗?” 周横喝了一口,觉得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舒服了,点头,“很好喝,不是很甜,但是刚好。” 又问逸宁,“逸宁叔叔,你不喝吗?” 逸宁赶紧摇了摇头,道,“你大伯说我不要喝多了这些,不让我喝。” 周横心想他现在又不在,偷偷尝尝又怎么样,偏偏逸宁就是这么听他大伯的话。不过,想到每次大伯不让他来他家,逸宁还是总把他带来,他又觉得自己在逸宁心目中的地位比他大伯的话要重要多了,于是又有些得意。 逸宁又进厨房里拿出了烤好的饼干出来,饼干装在专门的漂亮小篮子里,他把小篮子让司机先生带回去吃,并且说道,“真是麻烦你了,特意送我和横横回来。” 司机先生受宠若惊,“苏先生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本就是应该的。” 司机离开了之后,逸宁又去周横住的客房,帮他整理他带来的衣服和用品,他去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在别墅区内遛狗的保姆正好带着狗狗回来了,周横就扑上去逗狗玩去了,又去游戏室,开了游戏机打拳击比赛。 等逸宁收拾完他的东西出来找他,他已经和狗狗一人一狗在游戏室里蹦蹦跳跳玩得非常high了。 逸宁还去给他端了水果和茶水来放在一边,对他道,“不要玩得太累,出汗了要注意去洗澡换衣服,不然又在冷气房里,你会感冒哦。” 周横“嗯嗯”地应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逸宁在旁边看了他几眼,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周延也该起床了。 于是又上楼去卧室里看周延。 周延还在睡,他最近挺忙的,昨晚上因为有重要的事回得也晚,他回来的时候,逸宁在边写稿子边等他,写得都瞌睡连天了,被周延押去睡了,但周延却没上床,他在睡梦里似乎都听到周延站在走廊里电话骂人的声音,他也不好问周延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吗,因为问了周延也不会说,反而让他想起烦心事。 逸宁手臂撑着身子在床上看周延,又给他扯了扯毯子给他盖好,又摸了摸他的脸颊,没想到手才刚放上去,就被周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将他一拉,毫无防备的他马上就跌到了床上去,周延睁开眼看他,又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几下,声音低沉带着刚睡醒特有的性感,“一大早就跑出去,我刚才醒过来摸人也摸不到。现在总算是摸到了,你得让我好好摸一摸。” 他这样说,手已经摸上了逸宁的腰,还捞起他的T恤摸他的后背,逸宁被他逗得又羞又痒,眼睛都泛了水意,“我睡够了不起床多浪费时间啊。” 周延笑了笑,一把将他拖上了床,翻身虚压在他的身上,已经沿着他的下巴亲上了他敏感的颈子和锁骨,“这样就不算浪费时间了吧?” 逸宁轻呼一声,一边蹬掉了脚上的拖鞋,一边轻声抱怨,“已经这么晚了,十点半了。” 周延的手已经扯下了他身上的长裤和内裤,沿着他的大腿内侧向上摸,又亲吻他的唇,“没关系,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说着,已经抚上了他有了些反应的器官,“这几天,我都在忙,一直没什么时间陪你,现在赔罪,好不好?” 他在逸宁的耳边轻轻地吹气,逸宁被他惹得全身冒热气,脸都红到了耳根,眼神也柔媚得要滴水,声音也柔柔媚媚的,“什么赔罪啊,明明是你想要。” 周延睡的时候本就不着寸缕,这时候贴在逸宁身上,逸宁感受着他身上的热度,和那已经完全进入状态的器官,他不由得吸了口气,想说周横来了,要是周横不玩游戏了,跑上楼来看到了,那该多不好。 但是,想到这样说,周延一定又要不高兴,说自己怎么把电灯泡给接来了。 周延的呼吸早粗重起来了,声音低哑,“嗯,是我想要,呐……宝贝儿,你要不要给……”边说边用下身磨蹭他的腿根。 逸宁控制不住低低呻吟出来,却看向刚才没有锁的门,知道这种状态下是不可能停下来,于是搂着周延的肩膀道,“要给……,不过,你……你去把门锁上吧……” “她们知道规矩,不会上楼来的。”周延说的是保姆。 逸宁被周延舔吻着敏感处,想说话却只剩下低低的呻吟,聚了好一阵气,才颤颤悠悠地道,“你……关门吧,周延,你关门。” 周延看他眼睛水水的看着自己,简直要哭了,于是,飞快地跳下了床去反锁了门,这才又回来。 一番云雨,两人在床上缠缠绵绵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逸宁全身酥软地靠在周延的怀里,柔柔地问他,“你饿了没有?” 周延搂着他,把空调被给他搭好,又吻了吻他微带汗意的额头,“说起来,还真有些饿了。” 逸宁便道,“那我们下楼准备吃午饭吧。” 周延却笑着摸他的背,“即使饿了,我也只想吃你。” 逸宁于是给了他的肩膀柔柔的一拳,道,“就知道说这些,我们起来了,吃饭了,我也饿了。” 听逸宁说饿了,周延才搂着他坐了起来,然后一起去浴室里洗澡。 等两人收拾好了下楼,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周延一眼望过去,就看到周横趴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看到,就转头看了逸宁一眼,逸宁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几步走下楼去,问周横,“横横,饿了吗?” 周横这才看到逸宁和周延,他刚才玩完游戏,上楼去看过两人的,虽然保姆让他不要上楼去,因为这房子的隔音效果挺好,他没听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不过,看到紧关着的门,他大约知道不能打搅,所以就又下楼了。 他对着逸宁露出灿烂的笑,看逸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也是刚洗过澡的样子,就知道,果真两人刚才在“恩爱”么,他一边装作自己不明白,一边说道,“吃了很多水果,不饿。” 又对周延问了好,周延这次倒没有说他什么,只是坐到周横身边去,道,“你不是要和你爸爸他们出门吗,怎么没去?” 周横道,“我都长这么大了,当然要给爸爸和dad留一些两人的私密空间了。” 周延于是笑了,道,“你这个小屁孩儿,也知道要给两人留私密空间了?当年你在我家里,还要和逸宁睡觉呢。” 周横红了脸,道,“我长大了就没有了,再说,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好不好,我记事起就没有了。” 周延也不再逗他,看饭厅里已经摆上了保姆做好的饭菜,就把周横一把抱了起来,道,“走,吃饭去了。” 他刚才看到周横的时候,就知道了为什么逸宁一定要反锁了房门,心想,这个小屁孩儿,不去打搅他爸爸了,就来打搅自己。 周横被他抱起来就开始反抗,道,“我已经长大了,自己能走。” 周延却不放开他,道,“等你能抱得动你老婆了,你就是长大了。” 逸宁正好走过来,听到周延这句话,就红了脸,过来瞪了周延一眼,对周横道,“不要听你大伯乱说。” 晚上,逸宁和周延在床上说话,说前段时间周延说的这段时间能够抽出些时间来,那么,去长夏避暑怎么样? 周延道,“我爸在家呢,过去他会高兴吗?” 逸宁蹙眉想了想,不确定地道,“但是小齐和我说了很久了,让我一定要去,要是我再推辞,他都要生气了。” 周延道,“那就去吧。” 逸宁笑了笑,亲了周延一下。 周延却故意叹了口气,道,“即使不去那边,周横这个小电灯泡在家里,咱们日子也不好过,我敢肯定,你会围着他转。” 逸宁抱歉地亲了亲他的下巴,道,“横横到我们家来的时间也不多……” 周延笑了笑,“我知道,我又不是怪你。我只是觉得,你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小屁孩儿。” 逸宁的手指在周延的手掌里轻轻摩挲,“是你不去要孩子的嘛。” 周延被他摸得心里都痒了,一把握住逸宁的手,又起身来,在逸宁的惊讶里,他低头把脸埋在了逸宁的平坦的腹部,在他的肚脐眼处亲了亲,道,“这里怀一个我的孩子吧。” 逸宁被他逗得眼睛都红了,道,“我又不是女人。” 周延抬起头来柔柔地看着他,道,“嗯,我不要不是你的孩子。” 周延又躺回他的身边后,他就伸出胳膊搂住了周延的颈子,将脸埋在他的肩颈里,低低地道,“我下辈子一定做女人。” 周延亲吻他的头发,轻声说道,“说什么傻话,要是有下辈子,那多难得,你是男是女,我还是爱你。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我的全部,没有孩子来分走。” 逸宁说不出话来,只是感受着周延身体的温度,感受他的手掌抚在自己背上的让他安心而依恋的温柔。 第110章 番外之周家(三) 因为天气炎热,要去长夏,想睡懒觉的周横一大早就被逸宁给叫了起来。 周横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看着穿着白衬衫米色长裤的逸宁在给他收拾衣服,周横还想睡,于是坐在那里没有动静。 这时,周延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道,“周横起来了没有?吃点东西了就出门,不然过会儿太阳太烈,一会儿就烤得厉害,在路上也不敢开快车。” 周横被周延的声音给震得彻底醒了,回了一句,“我起来了。” 逸宁听到他的回答,正把他的东西放进箱子里,也回头来看了看他,对他笑道,“赶紧洗漱去。” 周横趿拉着拖鞋进了洗浴室里洗漱去了,很快就收拾完了,逸宁给他收拾好了东西,进来看到他的头发睡得有些翘了起来,就拿梳子给他梳好,但是,顶上还是有些头发不顺,最后,他只好说,“就这样,这样看着也很帅气。” 周横于是也只好算了,就任由头顶的一撮头发翘起来。 草草地吃了早餐,周延提着箱子放进车的后备箱,逸宁将鲜榨果汁用水壶装好放进车载冰箱里,又提了几样点心放进车里,还有好大一提书,他要自己往车里放,周延就过来接了过去放进后备箱,只有周横还站在旁边打呵欠,打得眼泪水都出来了。 周延看到,走过来拍了他一下,道,“上车,昨晚上十点钟就睡了,现在还在打瞌睡?” 周横没有和他争辩,爬上了车去坐好,逸宁也坐在了后座上,周延开车,就此出发。 本来是要让司机开车送的,但是周延说他开车就好,于是,就没要司机。 车从城里开出去,周横开始还在打瞌睡,之后就彻底精神了,一个劲和逸宁说话,逸宁拿出鲜榨果汁出来,倒给他喝,又问,“早饭吃得少,现在饿吗?” 周横还没有回答,周延就道,“这才吃多久?他怎么可能饿。” 周横哼哼两声,又笑道,“这就像电视里一家三口出门去野餐,逸宁叔叔,你看像不像。” 逸宁看看周延,也笑起来,道,“像,挺像的。” 周延道,“是很像,告诉你爸爸说,把你过继过来给我们家。” 周横靠着逸宁撒娇,道,“不过继过来,逸宁叔叔也够爱我了,是不是?” 逸宁被他逗得一个劲笑,周延心想这个小家伙,这么小就知道甜言蜜语讨人欢心了,以后还不成一个花花公子。 车在高速公路休息站停了一下,周延下车伸展了一下身体,逸宁下车把水递给他喝,道,“这样子出门,感觉真好。” 周延喝着水,又把水喂到逸宁嘴边去,逸宁颇不好意思地喝了,又四处看了看,看到旁边一个大巴士上下来的人,很多人都在看他和周延,不由就有点不自在,这时候,去上完卫生间跑回来的周横,就伸手直接挽住了逸宁的手,对着打量他们三人的人笑了笑,对逸宁叫道,“妈妈,我也要喝水。” 逸宁被他叫得惊呆在当场,脸瞬间全红了,于是周延给了周横一个栗子,骂道,“自己不知道去车上拿你的水壶。” 周横委屈地嘟起嘴巴,去拿水壶喝水去了。 三人上车离开后,刚才打量三人的年轻女孩子们还在讨论,“刚才那一家长得真好看。” “那个孩子没有来的时候,我还以为那是一对同志呢。没想到是夫妻?” “同志?的确是挺中性的,不过,很温柔好不好?” …… 坐在车上,逸宁就说周横,“你怎么乱叫啊?” 周横委屈地道,“我过来的时候,有人说你们,我就叫一下妈妈而已啦。” 逸宁还是面红耳赤地道,“真是胡闹。” 周横只好摇他的胳膊,“逸宁叔叔,别生气了嘛,我下次不敢了。” 周延道,“你还有下次呢。” 周横被周延骂得低了头,逸宁只好安慰他,道,“好了,没什么事。” 因为出发得早,到长夏县城才九点钟,长夏要比S城凉爽很多,车之后开在山道上山的时候,逸宁就要求周延关了空调开了窗户,风呼啦啦地吹在脸上,几人都深吸了口气,这里的空气里带着茶的香气,清泉的凉意,太阳透过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树叶漏下点点光斑,明媚的阳光是调色板,让一切生命都带着欣欣向荣的鲜亮之色。 逸宁道,“这里真是漂亮,都想唱歌了。” 周横星星眼地看着他,“逸宁叔叔,你唱,我给你伴唱。” 周延就在前面笑,道,“我关了音乐,听逸宁唱。” 逸宁刚才只是随便说一说,现在被两人这么一说,就红了脸,道,“算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唱不好。” 车很快开上了长夏山庄前的私人道,这里比下面还要凉爽更多,逸宁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冷意,周延放慢了车速,拐过一个弯,就见前面有人在路上走过,车开近了,才看到是林小齐手里提着画笔桶,周骥走在他的旁边,给他拿着画板,后面还跟着两个保镖,都拿着凳子,还有钓竿水桶之类的东西。 他们也听到了车开过来的声音,于是停了下来,周延把车停在了林小齐他们旁边,逸宁开了门,下了车,先是对着周骥又客气又拘谨地行了礼,道,“周先生,您好!” 以前周延是要他叫周骥“爸”的,但逸宁和林小齐好,林小齐比他还小很多,于是,他实在对叫周骥爸爸存在压力,加之周念的爱人楚慕就从来不叫周骥爸爸,只称呼为周先生,于是,他也就叫他周先生了,反而对于周延的大伯三叔之类能够毫无压力地叫大伯三叔之类。 周骥对着他点了点头,又看到周横也从车里爬了出来,周横见到周骥赶紧恭恭敬敬地问了爷爷好,又蹦蹦跳跳地跑到林小齐身边去拉住他的手,道,“小齐叔叔,我帮你提。” 林小齐笑着把装着画笔和颜料等东西的桶给了他,周横像个卖力的苦力把桶两只手提着往前走。 周延也下了车来,给父亲问了好之后,就让保镖把东西放车上帮把车开回去,他跟着逸宁他们一起慢慢走回去。 这时候其实太阳已经不小,不过,一路上都是树荫,地上只有风吹动树叶而晃动的点点光斑,很是凉爽。 一行人慢慢地往家里走,周延和周骥走在一起说事情,慢慢就落到了后面,周横提着画笔桶走在最前面,林小齐和逸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边说边笑,笑声传到后面的周延和周骥耳里,两人都朝前面看去,只见林小齐把脚上趿拉的拖鞋也脱掉了,提在手里,就赤着脚倒着走,笑容似乎能够凝固成光阴里最美的画卷。 周骥走快了几步,对林小齐道,“把鞋子穿好。” 林小齐只好停下来把拖鞋又穿好了再走,却对逸宁嘀咕道,“其实赤脚走很舒服。” 逸宁只能对着他笑,道,“脚会磨破的,还是穿着鞋比较好。” 几个大人都走得慢吞吞的,提着桶的周横已经跑到了大门口去了,对还遥远的大家喊道,“我到了,你们快点嘛。” 林小齐道,“哦,你拿了第一,进屋去,让管家奖你吃一个大西瓜,你能不能吃完?” 周横道,“吃不完。” 林小齐道,“是我种的,结了好几个大的。”说着,又对逸宁道,“周念他们出门了,要不也叫他们来,我一直把西瓜留着等你们来了才吃呢。都是我种的,按照书上写的,就在后院里种了,居然结了瓜,现在熟了的就有四个,还有好几个小的。” 他说得兴致勃勃,逸宁就道,“那一定要好好尝尝,我觉得西瓜不要放在冰箱里,能够冻在井里就好了。” 林小齐马上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这里的井是深井,根本没法放西瓜进去,只好算了。不过,我从山上面引了泉水下来,特别清冽好喝,而且做了矿物质检测,说很营养健康呢,用来冻西瓜也很不错的。” 等周骥和周延到家,问起管家,管家说林小齐和逸宁还有小少爷已经跑到后院瓜地里看西瓜去了。 周骥就叹了一声,“自从种了这么几颗西瓜,他一天到晚都要去看,这有什么好看。” 周延只在心里笑,道,“自己的劳动成果和买来的很不一样。” 逸宁和周延住在二靠近天台的房间,周横就住在他们隔壁。 山间的生活就是悠闲静谧,吃过午饭,林小齐就和周横待在了琴房里,周横在林小齐的指导下弹钢琴。 虽然周横弹得定然称不上棒,但是在这乐音和着蝉鸣的声音里,逸宁就觉得这是山中岁月静好了,静好得他不得不上床去睡午觉。 周延陪着周骥在书房里说了些话,也进卧室里来,看逸宁睡得沉沉的,便也爬上了床,躺在他的身边,半搂着他的身子,睡了过去。 这么一睡,就睡了大半下午过去,没有人来叫醒两人,等周延醒过来,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多钟了,把整个人睡绵软过去的逸宁叫醒,逸宁整个人都没精神,只好去洗了个澡才好些。 第111章 番外之周家(四) 周骥和周延说完事情,从书房里出来,还听到周横在弹的咚咚咚的钢琴声,他只好去了琴房里,看到周横坐在林小齐的钢琴前面,端正的坐姿,但是,却不专注的神色,他弹了几个音,又抬手去碰坐在他旁边琴凳上的林小齐,“小齐叔叔,还要弹吗?” 林小齐叹了口气,道,“你的钢琴老师怎么教你的,我十岁的时候可不是你这个样子。t” 想到什么,他又摇了摇头,道,“算了,你这样其实也不错。” 周横嘟着嘴巴正要说什么,就看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周骥,于是,他想,自己解脱了,就对林小齐道,“爷爷来了。” 林小齐转过头来看周骥,周骥过来握住了林小齐的手,对周横道,“去睡会儿午觉。” 周横高兴地跳下琴凳对林小齐和周骥说自己回房了,然后飞快地跑了。 林小齐往里面坐了坐,让周骥坐在旁边,他把手放到琴键上,开始弹奏《梦中的婚礼》,优美的琴音飘扬出来,他边弹边对周骥说道,“看到横横都十岁了,时间过得真快。怎么说呢,真有种山中无岁月,世间已千年的感觉。我现在都还能清楚地想起来,我当年十岁的时候,我也是坐在这里,坐在这架钢琴前面,每天都要练习两个小时的钢琴,那时候,我觉得我距离长大还有很久很久,久远到似乎永远也达不到,我想象不出自己长大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却特别期望着长大。现在回过头来看看,那时候却距离现在这么近,近得似乎触手可及,却又无比遥远,遥远得永远也回不去。” 他说着,声音就像是柔软的乐音,和着大自然的风声,融入时光里。 周骥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林小齐将一曲弹完,他才伸手将他拥抱住,在他的耳边温柔地亲吻,道,“在这样的山里,一瞬间老去,我也不觉得后悔。” 林小齐柔柔地看着他,道,“是啊。我知道我不是很聪明的人,做事情不会做得很好,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所以,这一辈子,只用来做一件事,那就是和你相爱,就够了。” 周骥满眼柔情,吻上他的唇…… 之后林小齐一直坐在钢琴前弹琴,周骥坐在旁边。 在逸宁的梦里,一直有优美的音乐环绕,似乎他被带到了一个仙境,他化作蝴蝶,在连绵花海里翩翩起舞,直到醒来,他似乎都还在那个梦里缠绵。 山中太阳落得早,到六点左右太阳就要落山了,周延说要带周横去河沟里抓螃蟹,周横高兴得要跳起来,拉着周延带他去。 周延其实也没有什么抓螃蟹的经验,但是这却是很有吸引里的,反倒是逸宁,他也要去,还说道,“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倒是去抓过螃蟹,还是我爸爸带我去的。” 于是,逸宁也被他们抓着一起去了。 林小齐不甘落后,也准备前往。 于是一行人没吃晚饭就赶在太阳还没全落下去前往河沟里跑了,周延提着一只木桶,手里牵着逸宁,周横则跑在前面,林小齐戴上一顶大草帽,要跑出前庭大门的时候,周骥也走出来了,没说要一起去,但是走到了林小齐身边去,林小齐顺势就把手挽上周骥的胳膊。 下山只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溪边,溪水清冽带着凉意,溪边的大石头被太阳晒暖了,林小齐把拖鞋脱在溪边石头上就往水里跳,先下水的周横被他跳进去溅起的水溅湿了满身,周横一边说林小齐不小心,一边往周延和逸宁看过去,逸宁在溪边蹲着,周延说河沟里水凉不让他下水,逸宁把水桶在旁边,指导周延怎么掰石头找螃蟹,没想到这里螃蟹居然不少,周延掰开第一个石头就看到了两只螃蟹,逸宁睁大了眼睛,道,“小心小心,别被钳了手。” 周延出师就大捷,把两只螃蟹拿起来给大家展示,道,“居然一来就抓到了。” 周横道,“怎么这么小?” 周延也觉得,“的确有点小。” 看来逸宁和林小齐都是懂行情的,逸宁道,“河里的螃蟹,这已经算很大的了。” 林小齐也道,“是啊,你们难道以为这是海蟹吗?河蟹就只有这么大了。” 周骥站在岸边看水里的几人忙碌,林小齐在水里就只是玩水的,根本不抓螃蟹,而周横也只是跟着周延转,只有周延一人是抓螃蟹的主力军,周延又抓到两只,让周横去把水桶提过来,但周横要自己把螃蟹拿到岸边桶里去,于是周延只好给了他,才刚拿到周横手里,周横没拿稳,螃蟹就钳了他的手,他一把将螃蟹甩掉了,逸宁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朝他喊道,“横横,快上来,我看看你的手,没事?” 周横怕被剥夺继续在溪水里玩的资格,于是赶紧摇头说没事,而且把手举给他们看,说没有流血。 抓了一潭之后又转战另外一潭,等太阳完全下山了,大家依然意犹未尽,周骥在旁边催促让回去了。 林小齐道,“还抓一会儿。” 周骥道,“风已经冷了,你要冻病了,要去海边度假就取消。” “啊?”林小齐不满地道,“你真。” 周骥朝他伸出手,“来,起来。” 林小齐只好慢慢地走上岸去,周骥握上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凉透了,把他拉上了岸,又蹲下身去摸了摸他的小腿和脚,果真也是非常凉,他就不高兴地道,“医生说了让你好好护着脚,已经冷成了这样。下次再不许来了。” 林小齐笑嘻嘻地趴到他背上去,道,“好,好,下次不来了,你背我。” 周骥并不介意地把他背了起来,还另一只手提上了他的拖鞋。 周横爬上岸来之后蹲在木桶前看战利品,回头见周骥背着林小齐往公路上走,他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心想小齐叔叔居然是敢让爷爷背着的,真是值得敬佩。 之后周延就一手提着一桶螃蟹,一手牵着逸宁,而逸宁又把周横牵着,三个人真像一家三口一样地往家里走。 周横边走边兴致勃勃地道,“怎么吃螃蟹呢?” 逸宁道,“做油炸螃蟹,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爸爸就吃油炸螃蟹下酒。” 周延道,“那就做油炸螃蟹。” 一行人走回家,已经天黑下来了,管家已经派了人在半路上来接他们,回到家,将螃蟹递给厨房,让做成油炸螃蟹,厨房还是第一次用这样寒碜的螃蟹做食材,不过,不敢怠慢,赶紧处理。 林小齐是让周骥背了一段就自己走路了,但他们还是比周延他们先到家,到家后,他就拉着周骥去后院他的瓜地里挑西瓜,问周骥的意见先吃哪个好,周骥心想随便哪个都是一样,不过,却做出很专心的样子,给出意见,挑了最大的那个。 西瓜被林小齐摘下来自己抱在怀里往客厅里走,道,“把西瓜泡在冰水里,我们吃了饭,就正好吃西瓜,还吃螃蟹。” 晚饭之后,大家坐在顶上,天上的月亮明亮,星空绚烂,林小齐高高兴兴地切了西瓜让每个人都尝,其实中午已经尝过一个了,味道自然是一般般,不过,因为是林小齐种的,又是在这风景优美的长夏山庄里,自然就觉得要比平常吃的好吃一些。 当螃蟹被佣人端上来,周横是最高兴的一个。 虽然只是山溪里的小螃蟹,但是被高级厨师做出来,看起来还是挺美味的。 周横端了小盘子,拿了筷子夹螃蟹,却不知道该怎么吃,因为怎么看怎么小,还是逸宁过来夹了一个最小的,直接吃进嘴里,脆脆的,他赞了一声,“味道不错。” 于是周横也像他那样吃,觉得没有他在家里吃过的好吃,不过,这时候也不好说出来,慢慢把一只吃完了,因为夜色实在是美,山风实在是好,还有亲人们说话的声音,觉得不吃螃蟹实在是浪费了大好时光,就又夹了两只吃起来。 而林小齐则去拿了白葡萄酒上来,四个杯子,一人一杯,周骥只是勉强尝了一只螃蟹,就只慢慢喝酒去了,倒是逸宁非常忘形,多吃了几只螃蟹,酒量本就不好,还喝了两杯葡萄酒下肚,之后就昏昏沉沉的靠在了坐在躺椅上的周延身上,周延将他半抱在怀里,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就像是神仙生活,不过,这样的神仙生活,过一两天他也就该回去。 周横在上跑着叫着玩了一阵,就趴在躺椅上睡了过去,还是周骥让管家把他抱回了屋里去让他睡觉。 第112章 番外之周家(五) 在山里住了两天,一家人就准备去海滨别墅里度假。 林小齐从小就被养得无比娇贵,出门去自家的海滨别墅度假,他也有很多东西要带,大箱子就是五个,还有两个小箱子,然后又带了不少书,他的这些东西,加上另外几个人的东西就装了一辆专门的运货的保镖车。 一家人分了两辆车坐。 周延逸宁和周横坐了周延开来的车,由长夏山庄里的司机开车,而林小齐自然就和周骥一车了。 因为起得早,处在长身体阶段的周横总睡不够,他被逸宁搂着就靠在逸宁怀里睡,周延心疼逸宁没力气,之后就把周横抱了过去,让他在自己的怀里睡,周横睡了一个多小时才醒过来,看到自己居然换到了大伯的怀里,就要爬起来,周延适时地把他放到了旁边让他坐下,周横看自己是坐在周延和逸宁的中间的,便非常识趣地要和逸宁换个位置,逸宁道,“不要换了,你就坐中间。这样车转弯的时候,你也不至于撞到了,中间安全些。” 周横非常感动,觉得逸宁对他真是非常非常好的,当然,刚才把他抱在怀里让他睡的周延也不错啦。 林小齐也没有睡足,坐在车里就被周骥搂在怀里补眠,因是在车里,他睡得不熟,一会儿又要在周骥的怀里动一动,或者抬起头来看一看车开到哪里了。 周骥道,“还有一阵才能到,我就说坐房车过去,你可以在车上睡觉,你偏偏不乐意。” 林小齐则道,“我就想这样靠着你,坐房车太大了,没有意思。” 周骥抚摸着他的头发,不再说话。 车里非常安静,只看到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向后飞去。 林小齐之后想到什么,又道,“二哥他们就出国旅行去了,我们什么时候也去吧,我给逸宁画的插画用不到多少时间就可以画完,正好有时间旅行,好不好?” 周骥想了想,道,“好吧,正好去A国,有人邀请了我们过去。” 林小齐想着周骥的前妻就在那里,便问道,“谁邀请?” 周骥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前妻身上去,随意道,“算起来,还是我隔了一层的堂叔伯一辈的长辈了,你没有见过的,我们和他们也没有太多往来,这次他们邀请,就过去看看也好。” 林小齐淡淡“哦”了一声,然后道,“不能做两人的旅行吗,旅行也要去看亲戚多没意思。” 周骥眼里带了一丝笑意,道,“好吧。就我们两人的旅行。” 林小齐这才高兴起来,笑着抬头亲了周骥的唇一下。 周延陪着逸宁他们到了海滨别墅,把逸宁的事情安排好了,又因为有事情必须要他回去处理,只好自己开车离开了。 逸宁坐着他的车一直送了他到大公路上,周延停车道,“好了,你回去吧,不然回去走得远会累。” 逸宁解了安全带,侧身扑到周延身上去亲了亲他的唇,道,“我过几天就回去,不然你在家里都没人好好照顾你。” 周延笑着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捧着他的后脑,在他的唇上回吻了几下,看着他温柔清澈的美丽眼睛,道,“你多玩几天再回家也没有关系,我大约会出差几天,也不会在家里,你回来了,一个人在家里,我倒担心你。而且,你在家里一天到晚地忙,到海边来度假,就彻底放松一下,不要太想我了。” 逸宁目光温柔若水,轻声嗔他道,“才不想你。” 周延的手指摸着他的耳朵,又在他的唇上轻咬了一下,道,“真不想我?” 逸宁弱弱地道,“想。” 周延最后觉得让逸宁从大路上走回别墅去要走一二十分钟,而且有太阳,就又不放心了,于是,让逸宁坐好后又开车把他送了回去,车开到别墅前的停车棚,周横在二楼的窗口看到,还喊道,“大伯,你怎么又回来了。” 周延让逸宁下了车,道,“进屋去吧,这样送来送去的,我会走不掉的。” 逸宁怕会耽误他工作,便站在檐下对他挥手,道,“你走吧,路上小心。” 周延对他也挥了挥手,“不要吃多了海鲜,也少在海里游泳,注意身体,知道么?” 逸宁笑着道,“我知道。” 周延这才走了。 因为太阳太烈,林小齐怕将皮肤晒伤了,只在傍晚才去沙滩上玩,逸宁和周横于是也只得这样子安排,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别墅里休养。 逸宁每天上午和下午都写一阵稿子,还看了不少书,又教周横古代文学,林小齐除了作画,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或者监督周横弹钢琴,或者教他画画,每次还安排作业,周横就是在这时候画了他十岁生日的生日请帖,作为他的绘画作业。 逸宁看了他做的请帖,便赞叹道,“画得真好啊。” 周横知道逸宁从来就是夸奖教育,不一定是他画得真的有多好,但是,他还是非常开心,觉得没有玩伴不好玩的无聊也给抵消掉了,而且他还专门给逸宁画了一副肖像画。 他画好的时候,逸宁和林小齐都去看了,林小齐一眼就看出来是画的逸宁,逸宁没有美术功底,最开始却是没看出来是自己的,是看到林小齐盯着自己笑的神色才明白过来周横画的自己,他于是笑起来,道,“这是画的我吗?很好啊,谢谢了,横横。” 周横很是得意,还说要把画拿去裱上之后才送给逸宁,逸宁赶紧受宠若惊地道谢了。 周横的生日在之后就到来了,这时候周念和楚慕也出门旅行回来了,林小齐他们直接从海边回了周家主宅,因为周横是十岁的整生,不同一般,大人们都还挺重视的,能回家的都回家了。 还提前给周横把他做好的送给小伙伴们的请帖给送了出去。 周横是比较喜欢热闹的,所以非常期待自己生日的到来,而且,生日来了,他还正好可以见一见李唯呢,算起来,他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据说,他是和奶奶一起住到山上庙里去了,周横还挺担心他去庙里是要出家,因为他听说身体弱的小孩子送到庙里出家身体会好一些,于是他便很惴惴不安。 第113章 番外之王与王(四) 周横生日这一天很快到来了. 除了李唯,另外几个小伙伴都是早早来了,而且还有大姑姑家里的两个小孩子,他作为孩子王,带着一群小孩儿在家里玩,楼上楼下地跑,最后还因为小表弟摔地上哭了,他挨了骂,这才消停一些,一群孩子坐在影音室里看动画片。 大人们则是借着孩子的生日聚一聚,都坐在一起说话,或者玩牌。 白树和曹逸然带着李唯来的时候已经挺晚了,算是最后到的一拨人。 周念接待了这一家三口,然后让佣人到影音室去叫周横出来迎接李唯,李唯牵着白树的手,一身小白衬衫深蓝色短裤,看着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他先跟着两位父亲去和周家的长辈们问了好,然后周横就跑过来了,周横在还有好几米距离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看着牵着白树的手的李唯,李唯除了皮肤更白一些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李唯给他的感觉总是很脆弱的,因为他知道李唯总是生病,所以,觉得李唯是狠狠碰一下就会坏掉的那种脆弱生物。 李唯被他打量,就瞪了他一眼,道,“你看什么?” 周横道,“你不是去庙里面了吗,怎么……”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怎么没有剃光头吗?” 李唯道,“你才剃光头呢,我只是在山上去避暑而已。” 周横这下便笑了,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他跑到李唯身边去,和白树曹逸然问好之后,就拉过李唯的手,道,“没有剃光头就好,我还担心你要出家当和尚呢。” 他这样一说,所有人都看过来,李唯被他这句话都气红了脸,道,“我怎么会当和尚呢,你才要当和尚。” 周横只好赶紧道,“好吧,是我想错了。” 李唯还是气鼓鼓的,被周横拉走的时候一直数落他,“你再敢这样想,以后我不和你当朋友了。” 周横赶紧解释道,“我以后不会这样想了,真的。不过,你也不要真的去当和尚,你去当和尚了,就不能吃好吃的了,我也不能去找你玩。” 李唯哼道,“我说了我不会去当和尚,你再说,再说我就走了。” 周横立马保证,“好,我闭嘴,我不说了。” 李唯被周横拉进影音室介绍的时候,李唯心里便不大爽快了,心想还以为他是特地邀请的自己,没想到他还邀请了这么多朋友,真是让他火大。 在周横介绍其他朋友的时候,李唯还挺温和地和大家问了好,还做了自我介绍,但是招呼打完,他就甩开周横的手,转身就走了,看得大家很是奇怪,一人问周横,“他怎么了,怎么就走了呢?” 周横也是觉得很奇怪,心想难道他还在生刚才的气不成,但是却说道,“也许他是不喜欢看动画片吧,或者,是去洗手间?我去问问他。” 周横说着,就跑出去追李唯去了,李唯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周横飞快地追上他拉住了他的手,道,“你怎么了,怎么又不高兴了?” 李唯甩开他的手,倨傲地往楼下走,道,“不要你管。” 周横跟上他,“怎么不让我管呢,这是我的生日,你来做客,我应该让你觉得高兴嘛。” 李唯道,“你的生日,应该是我让你高兴,但是,我不想让你高兴。” 周横觉得太苦恼了,苦兮兮地问道,“为什么不想让我高兴啊?” 李唯瞪了他一眼,那明亮的眼睛里却带着委屈,道,“就不想让你高兴。” 说着,已经跑下了楼,他跑去热闹的棋牌室里看了看两位父亲,看到两人正和叔叔阿姨们说得非常开心,他知道自己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不听话不懂事,就转过身来,又往后花园走。 周横苦巴巴地跟在他的身后,道,“我哪里惹到你了吗,你说了,我道歉不行吗?” 周家主宅的后花园不可谓不大,李唯一头扎进去,走进了绿绿森森的蔷薇花道才停下来,对身后紧跟着的周横道,“你就是惹到我了。” 周横很是莫名,“那到底是怎么惹到的,你不告诉我吗?” 李唯道,“这难道不应该是你自己去想,你居然要我来告诉你。” 周横愁眉苦脸仔细想了,道,“难道还为我刚才说你要当和尚生气?” 李唯道,“闭嘴,说了不让你再说什么和尚。” 周横只好闭嘴了,苦思冥想,又盯着李唯看,李唯黑亮的眼睛在暮色里像黑宝石一样漂亮,整张脸白嫩得像是他吃过的最嫩的杏仁豆腐,最后,他只好投降了,伸手抱住了比他矮一些的李唯的肩膀,在李唯的推拒里告饶道,“求你了,你告诉我吧,我想不出来。” 李唯推他道,“你放开我。” 周横道,“不放,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 李唯气得要喘不过气,“热,我热,放开。” 这下周横才把他放开了,李唯倒没走掉,只是说道,“我的生日的时候,我就是陪你一个人玩,你的生日的时候,你居然请了这么多人过来。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朋友。” 周横有点傻眼,心想,居然是因为这样的事,他只好赶紧解释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啊。好吧,你今晚上留在我家里玩怎么样,明天也在我家里玩,这样,好吗?” 李唯说了一句“不要”就走掉了,周横只好像只哈巴狗一样地跟着他向他道歉,虽然他自己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错,不过,他看李唯这么漂亮,又很脆弱,家里爸爸惹了dad生气了也是无条件地哄人的,大伯惹了逸宁叔叔生气了也是毫无尊严地求他原谅,自己这样做,也不算是没有大男人气概……吧? 生日晚宴之后,因为玩得已经有些晚了,周横的另外几个小朋友都跟着父母回去了,只有曹逸然和白树还和周延他们在说话,李唯则在白树的怀抱里打起了呵欠,周横走过去拉了拉李唯的手,道,“唯唯,到我的房间里去睡好不好?” 李唯想说不好,但是看这样一直赖在阿树的怀里也不好,而且也不好嚷着要父亲们赶紧和自己回去,于是只好一边打了个小呵欠,一边答道,“好吧。” 李唯从白树的身上下来,对大人们说了一声,就由着周横牵着他的手带他到他的房间里去。 周横的床挺大,两个大人睡也够了,更何况是两个小孩子。 周横非常乖巧地做起了保姆做的工作,他自己进衣帽间给李唯拿睡衣和鞋子,还问李唯,“我去放水洗澡?” 李唯站在旁边看着他忙,道,“好吧,我要洗澡。” 周横平时自己都很少做这些事情,全赖着佣人,此时却干得很是得劲,放满了浴缸之后,还试了水温,而李唯已经站在旁边把自己脱得光溜溜了,很是熟练地开了淋浴开始洗,周横正问,“我有海豚,你要不要玩?”转过身就看到了李唯光溜溜的样子,李唯回头瞥了他一眼,“你多大了,还玩海豚吗?” 周横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微红了脸,还把脸转开了,道,“不玩就算了,是逸宁叔叔送的,很漂亮。” 李唯洗着澡,看周横穿着衣服站在一边,就道,“你不来洗吗?看着我做什么,你又要做流氓吗?” 他说着,还拿毛巾挡了挡自己下面。 周横想到李唯生日的时候自己故意摸他的事,脸就更红了,一边转过身脱衣服,一边说道,“我是怕你又生气,不想和我洗澡。” 李唯道,“我又没说我要生气,你以为我那么小气吗?” 周横心想你本来就很小气,不过不敢说,赶紧脱光了也到水下面去洗,然后还说要帮李唯擦背,李唯看他自告奋勇,很是受用地转过身把背对着他让他擦。 两人淋浴完之后,周横就跳进浴缸里去凫水,还高兴地对李唯道,“你也进来吧,很好玩。” 李唯才不进浴缸,还很不屑地道,“你果真还是个小孩儿。” 说着,就擦干身体穿了睡衣出去了,周横叹了口气,也从浴缸里起来了,擦干身体之后才发现自己忘拿睡衣进来了,刚才只拿了李唯的。 他只好学着大人的样子用毛巾把下面裹了裹,然后飞快地窜出去,被李唯看到了,李唯问他,“你干什么?” 周横去旁边衣柜里取了自己的睡衣穿上,道,“我忘了拿睡衣。” 李唯已经坐到了床上去,正拿着毛巾擦头发,道,“你说一声,我可以帮你拿的。” 周横心想真的会吗?他实在是对李唯的性格拿不定,总觉得他是高深莫测。 睡觉的时候,李唯闭上了眼睛,还对周横道,“你讲个故事听吧?” 周横心想他还说自己是小孩子,他才是的吧,这么大了,还要听睡前故事吗,但他还是搜索枯肠想故事,然后讲了之前看的《狼王梦》的故事,他侧身静静把李唯看着,轻声讲故事,李唯已经紧闭了眼睛,他讲了一会儿,叫李唯的名字,李唯只是轻声嗯了一声,他就只好继续讲下去,又讲了一阵,又叫李唯的名字,李唯便没回应他了。 他于是不再讲故事,而是在昏暗的光线里继续盯着他,自言自语道,“你真像个女孩子一样难以理解。” 说得很是感叹,倒像个大人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就此完结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