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养纪事 作者:沈家大院 文案: 小演员陆明泽不温不火了七年,半只脚踏入退圈边缘,突然冒出个冤大头说要当他金主 #全世界都默认我和金主在谈恋爱是怎么肥事?# 小明星攻×影帝金主受 想写个明包养实恋爱的无脑甜文,随缘更新,写哪算哪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一连拍了三天的真人秀,节目组忒不是个东西,为了追求节目效果,管你是MC还是嘉宾,大手一挥,五点都得起。一期节目录完,在场纷纷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我倒是没叹。一是我没他们腕儿大,小明星靠金主砸钱被塞了进来,做人要懂收敛;二是我困,再不找个地儿睡一觉我就要久别人世了,我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年华可以挥霍,这么早猝死不划算。   我顶俩黑眼圈,一深一浅地去保姆车养神,眼还没闭上几分钟,手机铃催命一样地响了,我迷迷糊糊睁眼,果然是金主那王八羔子。   金主和我一年出道,同人不同命,十二年过去,我是风雨飘摇的小白杨,他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巨树。   小白杨与巨树的相遇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我喝了点酒,脑袋里走马灯地闪过我三十年荒芜的人生,一会儿是经纪人说你这不是能红起来的长相,一会儿是我妈劝我你都三十了不能无所事事下去了。两个人一唱一和,好不热闹。   酒吧灯一闪一闪的,年轻人在舞池跳舞撩骚,我孤零零地坐在吧台,万念俱灰。年轻的时候,怀着满腔热忱来到这个圈子,凭一出家庭肥皂剧成名,以为熬个几年总能依仗自己的努力拍到喜欢的片子,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梦想离我越来越远,肥皂剧龙套离我越来越近。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安徒生笔下的辛德瑞拉,凄凄惨惨没人爱。   我抱着酒瓶,退圈这个念头像海潮一样一遍遍冲刷着我,退圈短信我都编好了,只差临门一脚发给经纪人了,这时候,旁边的醉鬼哭了。   我这人,见不得别人哭,看见有人红眼圈我都心软。我问他:“你怎么了啊”。   他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看我,哭得一抽一抽的:“好不容易能和男神一起拍戏,结果太紧张了,没和他说上话。”   我瞧他有点面熟,但喝酒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索性懒得想了,只当他是剧组的小龙套,安慰道:“这多大点事儿啊,兄弟明天加加油,争取要到微信。”   他一听,哭得更伤心了:“没有明天了,他的戏拍完了,明天就要走了。”   今天我们剧组的确走了几个大佬,里面还有一个我特别熟,就说:“你男神谁啊?我万一认识呢?”   他腾地坐起来,抹了抹眼泪,丹凤眼亮晶晶的:“你真是个好人,我们加下微信吧。”   这给我感动的,就算我事业失意,也不妨碍我是个好人不是?当即掏出微信,点开二维码,同意好友请求。还傻乎乎地问他:“说吧,你男神谁啊,我求爷爷告奶奶也帮你要到微信。”   他捧着手机,眼睛笑成一道缝:“不用了不用了,现在已经要到了。”   我看着这个笑容有点懵逼,大脑的齿轮咔哧咔哧转了起来。然后我就想到哪不对了,面前这人哪是什么小龙套,这他妈是梁皖啊,两个月前刚成为最年轻的影帝,人称“千杯不醉”的梁皖啊:)   手机还在响,新仇(吵我睡觉)旧恨(骗我微信)加一块儿,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干净利索把他电话挂了。   金主充分发挥不屈不挠的优良品质,继续打,我继续挂,来来往往三个来回后,我手机终于安生了,小白杨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我满意的闭目睡觉,经纪人的手机响了。   我:“……什么事,说吧。”   梁皖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亲爱的,今晚出去吃还是在家吃呀。”   我敷衍道:“在家吃在家吃,饭店都没有你做的菜好吃。”   金主被哄得心花怒放喜笑颜开:“那你想吃什么啊?”   哪那么多事儿!爱吃什么吃什么!我现在只想睡觉!!我愤怒地挂了电话,继续睡觉大业。   和梁皖加上微信后不久,我就把这个人忘了。毕竟梁皖是什么人,那是老狐狸成精,和我一样白手起家,但人家现在独立的工作室都有了。他可以看中我的才华,可以看中我的美色,但是把我供成男神这个事儿,还是算了吧,这比做梦还不切实际。   直到某一天,我又被我妈一顿教育,心如死灰模式再度开启,我发了个朋友圈,屏蔽经纪人的那种,上书“不想干了,回家买个店铺养老得了”,配图夕阳西下两个老人互相搀扶,我自认为这把我渴望解脱,追求安逸的想法表现得淋漓尽致。   过了没到十五分钟,我点开微信评论——   “早这么想不就好了?现在估计和我一样孩子都有了。”这是我圈外的朋友。   “我就说你红不过我的[呲牙]等你开店了,我免费给你代言。”这是我圈内的损友。   “你开店的钱够吗?姐姐资助你一点吧。妈知道了肯定特开心。”这是我姐姐。   一圈翻下去,没有一个人对我的退出感到惋惜的,我忧愁又落寞,准备把这件众望所归的事儿和经纪人说一下,手机震了。   微信梁皖:你要退圈?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这一连串的问号就像冬天里的小暖炉,我在心里给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影帝加了20好感度。   他又发:你先别急着退圈,我今天没事,晚上××酒吧,我陪着你。   我热泪盈眶,当即赴约。   我之前提到过,我酒量极差,喝了两杯就开始晕乎,嘴上没个把门,上到7岁尿床,下到受经纪人欺负,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之前我那帮哥们嫌我喝醉了太聒噪,都不爱听我说,但是梁影帝不一样啊,他不但耐心听我唠叨,还时不时给我倒一杯酒,让我体会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恨不得当场结成异姓兄弟。   ……然后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异姓兄弟□□相见了。   影帝上半身靠在床头,手里拿了根烟,身上吻痕青青紫紫,极有冲击力。他发觉了我的目光,索性把身上的被子掀了下去,露出昨天被我□□得惨不忍睹的两条大长腿。   完了,这可是梁皖,起诉我强/奸够判几年的?我大脑一片空白,差点以死谢罪。   梁皖吐了个烟圈,发话了:“你看,这上都上了,你也别退圈了,我当你金主怎么样。”   梦做到这儿,经纪人把我晃醒了,我睁眼一看,金主和我合买的别墅楼在外面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二章   我用钥匙开了门锁,从玄关中拿出拖鞋换上,梁皖从厨房伸出一个脑袋:“回来啦?饭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好,你先去洗澡吧,水放好了。”   我吸鼻子闻了闻,空气中有排骨和酱料混杂的香气。金主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要放在电视剧里,我怎么的也得是个巨鳄级别的人物,才能养得起对我这么死心塌地的小情人。   我感慨了一下,拖拉着鞋去客厅把平板拿着,然后脱衣服泡澡。   这个Pad是我和金主共用的——别瞎猜,我还没穷愁潦倒到连平板都买不起的程度,准确来说,这Pad是我的。金主那王八羔子账户里的零多得数不清,存银行里每年利息都比我存款多,却死活不肯给自己买。我给他买吧,他也不要,说没用。不买就不买,偏偏我玩Pad的时候他要抢,我不玩的时候他也不玩,给我恨的,多少次深夜里醒来都想掐死他一了百了。   我点开微博,告诉自己要珍惜没有金主抢平板的网上冲浪时光。   微博在登账号是“梁皖MZ”,后面那两个字母我估计是注册微博名晚了,只能用迷之字母来区分,消息界面是通红的99+。   金主的微博我被强制性要求关注过(主要是他登我的号关注的,还特自恋地加到特别关注里),之前我在酒店无所事事的时候曾经翻过一次,微博上的金主与现实不同,端的是不食人间烟火人设,能不发微博就不发微博,能发一个字决不发两个字,偶尔在自己超话里签个到,粉丝就啊啊啊,像是看到了神仙下凡。   就这样还能每天99+,我是没名气的小明星,我心眼小,我嫉妒,但我是个善良的好人,我准备回馈粉丝。   我冲完身上的沫沫,蹑手蹑脚地跑出去,从我这个角度看,金主围裙套毛衣,落日余晖从窗户大片大片撒下,他垂着眼摆菜,十分温柔。   我拿着Pad咔了一张,金主听见声音,抬头往楼上我这边望,他眼含笑意,冲我挥了挥手,头发有些凌乱,居家气息扑面而来,我又咔了一张。   吃饭的时候,我越看这两张照片越满意,自认为这应该是我摄影生涯的顶峰,金主被我拍得形韵得兼,我津津有味地开始考虑等我在娱乐圈干不下去了,能不能去杂志社混个摄影师当当。   看着看着,金主不乐意了,从我手中把平板抽出来,丹凤眼一挑:“吃饭。”   我这才想起来要为粉丝谋福利的事儿来,试探着问他:“你看我拍得好不好啊?”   金主一边细细地用筷子把鱼肉和鱼刺分开,夹了一块雪白的鱼肉放到我碗里,一边用眼睛斜我:“怎么?你想和照片过日子?”   我把鱼肉吃嘴里:“哪能啊,这不是看你微博上也没个图,这才大发慈悲地给你提供个图源嘛。怎么样?要不要?”   金主又给我牵了块排骨:“行,等吃完饭我就给发了。”   梁皖一言九鼎,收拾筷子之前把图发了,我用小号暗搓搓地点了个赞,然后蹲在评论区,坐等粉丝夸摄影师的技术好。   金主家的粉丝战斗力惊人,没过两分钟转评就过百了,我一个个往下翻,通篇“啊啊啊男神”“啊啊啊老公”“啊啊啊我要给你生猴子”,虽然没有夸我的,但是夸金主好看四舍五入就是夸我技术高超。我美滋滋地把所有称赞金主盛世美颜的评论都赞了一遍。   我又刷新了一下,终于有一个叫lwmz的小粉丝慧眼识珠,意识到了我的重要作用。我高兴地点开他头像。   关注1丨粉丝0丨简介:无丨全部微博(0)   ……名字起得像一拳砸在键盘上就算了,怎么连转发的微博都没有,这不会是新浪微博的智能僵尸粉吧……我怀着不想承认的心态点开了他的唯一关注人——   十八线小透明陆明泽   这ID化成灰我都认得,这他妈是我的大号啊!   我突然福至心灵,抬眼看了下金主,金主把手机揣到围裙兜里,冲我笑了笑:“别看手机了,陪我刷碗。”   既然金主大人发话了,那不做也得做。我颠颠跟过去:“你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啊?系统给你随机生成的?”   梁皖在碗里倒了点洗洁精,问我:“那应该叫什么?”   “emmmm邪魅狷狂影帝梁?”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么个形象?”   “呃……”我把手边的盘子给他递过去,小声嘟囔道:“那也不能是一串乱码啊?”   金主没搭理我,继续搓盘子,沥水,我接过他手中的盘子放好,突然听到他说了一句:“不是瞎起的。”   我更迷了,lwmz?叫我名字?来我们这?难道是梁皖魔主?哎!这个差不多,我记得他大号后面也跟着个MZ,梁皖魔主八九不离十了。没想到金主内心还住着个中二的灵魂。   我乐了,掏出手机,准备把这事记在我的备忘小本本里。   金主一边刷碗一边瞄了我一眼:“你就那么喜欢上网啊?”   我忙着记录新发现呢,随口应付道:“没办法,谁让手机是我的大老婆,平板是我的小老婆,他们是我快乐的源泉。”   我在备忘录里声情并茂(添油加醋)地把金主中二的行径写了一遍,临终加个句号,准备拿给金主看,结果发现厨房里刷刷洗碗的声音停了,金主拿着盘子站在那儿,眼圈有点红,他问我:“那我是你的什么啊?”   我被他问得有点蒙,试探着答道:“……金主爸爸?”   他一言不发,扭开水龙头继续洗碗了。我笑呵呵地继续上面的话题:“哎!梁皖!我知道你那个微博名是什么了?”   “是不是……”   他没转过来,碗里的水漾开了一圈圈波纹。我觉得不对劲,把人拉过来,发现他竟然默不作声掉眼泪了。   干什么呀?这怎么了啊?好端端的咋还哭了呢?   我动了动脑袋,揣测了半天也不知道哪里把人惹哭了,会不会是我刚刚回答金主爸爸惹他不高兴了?我连忙补救道:“刚刚是骗你的,你才是正宫,手机平板都是情妇。”   他这才破涕为笑,双手环上我的脖子,问道:“真的?”   “保真保真,假一赔十!”   他睫毛上挂着泪珠,喜笑颜开地吻住了我。   改天一定要换个可以出热水的水龙头,金主的手也太凉了。我想。 作者有话要说:  lwmz:梁皖明泽 ?(??????)   ☆、第三章   梁皖都三十的人了,脸长得比我年轻就算了,精力也比我旺盛。几天不见,就像磕了□□似的,整晚搂着我的脖子极其色气地喘,最后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就自己慢慢地动,用实力跟我演绎“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录综艺的时候我平均睡眠时间不到四个小时,本以为回家可以休养生息了,结果晚上被榨干了不说,早上又被手机振动吵醒。床头柜一直嗡嗡嗡,像是上面误放了电动马达,用被子捂住耳朵都能听得见。我戾气满满地伸手去床头摸手机,手机壳的纹路是金主的,我没好气地把手机扔给他,结果柜子还在振动,我又摸了一个,这回是我的。   我从半睁的眼睛缝中看了看,来电显示经纪人。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醒了。   经纪人火急火燎地说:“你和梁皖别出门了,老实在家呆着。媒体这两天盯着梁皖,爆出你什么事来不好。”   估计梁皖经纪人也在和他说这事,相比我的一脸懵逼,他显得风轻云淡宠辱不惊。我在内心赞叹大牌就是大牌,被狗仔跟着是家常便饭,不像我们十八线,不戴墨镜出门都没人认出来。   我小声问经纪人:“发生什么了啊?”   经纪人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电话挂了,我打赌他心里肯定吐槽我是山顶洞人,跟不上时代的潮流。   切,不说就算了,我自己去看热搜。   我轻车熟路地点开新浪红色的大眼睛,热搜榜上#梁皖疑似恋情公布#牢牢占据第一。   ???这就比较莫名其妙了,除了拍戏,金主他每天基本就和我在一起,哪来什么新恋情。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老神在在地吩咐工作室的金主,点进去吃瓜。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昨天不是给金主拍了两张照片嘛,我看的时候评论区还在各种舔金主的颜,后来我就跑去和金主过夜生活了,没再关注。结果中途翻车,有人问“梁皖不是一直独居吗?拍照片的人是谁?”粉丝一想,对呀,拍照片的是谁啊,纷纷炸锅,“新恋情”就这么公布了。   我心虚地看了看评论区,里面说谁的都有,各种cp党扛起大旗转发锦鲤,梦想官方撒糖。还有一个热评前几的cp,俩主人公我都熟,一个是金主梁皖,一个是我圈内好友荣归宁,就那个“等我回家开店他免费给我做代言”的损友。   这两个人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每次见面都暗潮涌动,弄得我都不敢让他们一起出现——就比如今天下午,原本约好和荣归宁出去唱k,留梁皖在家看剧本的。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被拉上cp的,但凡他们关系和睦点,我出个门都不会这么费劲。   金主和团队打完电话,蹭了过来,靠在我肩膀看我手机。我自知理亏,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金主显然情绪不怎么高,淡淡地说:“我没事,你下午和荣归宁去玩吧。”   这事归根结底是我的锅,结果现在我把他给扔了,和朋友去逍遥自在?我哪好意思啊。直接说:“不去不去,鸽了。今天我陪你,大不了下次请他吃饭。”   金主展颜一笑,特沉静,特优雅,像荷塘里徐徐绽放的白莲花。   我微信给荣归宁说下午不去了,刚发过去没到两分钟,他电话就打来了。   我和荣归宁相识于那个让我昙花一现的肥皂剧,他那时也籍籍无名,是我慧眼识英雄把他的歌推荐给导演做主题曲。革命的情谊就这么结下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泡吧。他是个唱抒情歌的,人称情歌王子,私底下却是个暴脾气,就贼对我胃口。   我把电话拿得离我的耳朵远一点,果然在接通的那一刻里面传出他炮仗一样中气十足的声音:“肯定又是梁皖那个王八蛋不让你出去对不对?”   金主把玩着我另一只手,非常乖巧。我忙道“不是,是我自愿的”然后把热搜那事儿和他说了。   荣归宁静了两秒,发出更大的吼声,响遏行云,我耳膜都快被他吼穿了:“气死我了你,你他妈就是个傻白甜!哪天你被梁皖卖了还得替他数钱!他是什么道行的老狐狸?他发照片之前能预料不到会上热搜?”   我看了看金主,他眼神清澈,满脸写着无辜。我辩解道:“不能…吧……”   暴躁老哥荣啪地把电话挂了。   我坐在床上沉思,原本我对金主是受害者深信不疑,但是被荣归宁这么一说,心里有点打鼓。   我又观察了下梁皖,此时还哪有刚才浅浅忧愁的雨巷姑娘啊,分明是妖精脱了皮,露出心愿达成的老狐狸的模样。   我问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眨眨眼“不是你想发的吗?”然后亲亲热热地一伸胳膊,把我压回到床上,窝在我怀里躺着。   我板起脸:“说实话。”   他看我认真了,才老老实实地道:“这不是明显的吗,一直独居的我突然有了生活照,肯定会招惹猜想啊。”   …???那你还发???   我转过身不想理他。   他拽着我的睡衣:“别生气嘛,就说是新戏宣传,过几个小时热搜就下去了。”   “……”   见我还是不说话,他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全身贴在我身上,放软了声音撒娇道:“你看,大后天我就要进组了,你昨天好不容易才回来,还没说两句话就要去找荣归宁,你难道都不想陪陪我吗……”   “不想!”   “可是我想你怎么办啊?”   “哼!”   他笑眯眯地把我扒拉过来,对着我脸颊亲了一口:“乖,是我错了,下回一定不再犯了。”   ☆、第四章   金主是晚上走的,机场人少,大家脑子都困成浆糊了,从帽子口罩等层层遮掩下认出这是梁皖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安全可靠,值得放心。   我原本想尽一下被包养的小明星的责任,去机场送送他什么的,结果被经纪人训了一顿“狗仔还虎视眈眈等着梁皖的神秘恋人现身,你就别急着往身上泼脏水了”,金主也帮腔“晚上黑,你自己开车回来我不放心”,我无奈,只能把电视剧里经典的机场依依惜别简化成玄关惜别。   我帮他把行李拖到门口,梁皖沉默得像个影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我心想这气氛也太沉重了,每次分别(我去外地赶通告,或者他去外地赶通告)他都这幅德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俩要天人相隔永不相见了。   我努力活跃气氛:“哎呀,这不有微信嘛,还有视频电话,网络一线牵,天涯若比邻。”   金主用眼睛横我:“那你每天上网上看美食图片,就不用吃饭了?”   ……我哑口无言。   大概是我呆若木鸡的样子取悦到了他,他突然笑了下,伸出手。我乖乖地把拖箱递了过去,然而他没接拉杆,而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就势扯到他身前,然后给了我一个紧到我怀疑再这样下去会命不久矣的拥抱。   我动了动,试图让自己喘口气。   梁皖把脸埋在我肩上,闷闷地说:“让我抱会儿。”   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在内心祈祷他能少用点力气,照顾下我这个全身上下没有二两肌肉的弱鸡的心情,   或许是上帝听到了我的愿望,金主终于良心发现,铁闸般的双臂松了松,低声嘱咐道:“少吃外卖,我让公司阿姨每两天来一次,想吃什么和她说。要是实在吃不习惯,冰箱里我还冻了包子什么的,够你吃一阵子了。”   我“嗯”了声。   他又说:“存折就在那个抽屉,密码……”   “我生日。”   他满意地继续:“要用钱的地方直接拿,和我不用不好意思。”   我拍拍他的后背:“放心吧,我保证你回来能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陆明泽。”   他笑了下,不说话了,在我肩窝拱了拱,整个玄关静悄悄的,手上的表发出嗒嗒的声音。就好像时间还在流动,而我们俩却已经停止在某一刻了一样。   良久,静止雕塑梁小声说:“好不想去啊。”   我安抚道:“你不是特喜欢这剧本吗,好好演,最好再拿几个奖,装点一下书房的柜子。”   “……可是得出去至少半年。”   “听话,你就当赚钱养家,”我揉了揉他的脑袋“我有空去给你探班。”   他眼睛噔地亮了:“你会去吗?”   “会会会。”我小鸡啄米式点头,以求增强说服力。   他这才换鞋,拖着箱子轱辘轱辘出了门,我伸出个脑袋目送他离开。结果他走了没到十米,突然把箱子一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回来,冲着我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   我:???   月光下他眉眼弯弯,笑容明丽,然后趁我反应过来之前,咚咚咚地拿好行李,跑远了。   妈的,麻痹大意了。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明晃晃的牙印,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印子不太好消掉。我都能想象到明天去见荣归宁,这混球肯定得笑话我。   我又是毛巾热敷,又是对着下巴上下左右搓,牙印稳如泰山,屹然不动。偏偏这个时候金主又火上浇油,特意发了个微信刺激我——“盖戳成功!”后面跟着微信系统自带的胜利表情。我看这两个洋洋得意的手指越看越来气,恶毒地想,下次金主演戏我就在他脸上咬一口,让他成为整条街上最靓的仔,看他能不能笑得出来:>   我在镜子前捯饬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进展,最后只能放弃治疗,只能希望明天的它能给点面子,自行退散。   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   之前不知道谁转给了金主一篇科学睡眠时间的老年养生文章,从此除了拍戏和啪啪啪,一到十一点,金主就勒令我上床睡觉,说什么养胆护肝。   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嘛,“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我打开电视,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点开王者。   和我打匹配的对手有一个是用梁皖做头像的,大概看我菜,追着我杀了好几回,我看着对手头像上那个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古装梁皖,仿佛在嘲笑我“你连一个女生都打不过”(因为金主女粉多,就默认他是女的了)我一气之下扔手机不玩了,换了个姿势看电视。   电视过了黄金档时间,现在演的是个访谈节目,主持人穿着西服裙,旁边是一个和我处于一个阶层的十八线女明星。   主持人问女明星:“你在圈子里有没有感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女明星露出知性的笑容:“虽然有的时候会很累,但是想到自己为那么多角色赋予灵魂,就觉得一切是值得的。”   屁吧,几年前我还跟她在一个剧组过,她演肥皂剧里头顶青青草原却一直坚持用善良感化老公的傻逼女主角。我有天路过化妆室,听她在里面和助理发脾气“我为什么要为这种直男癌剧本赋予灵魂?出轨实锤都摔她脸上了还不离婚,她到底是多离不开男人??”   电视里主持人还在问:“当了这么多年演员,你有没有十分喜欢的角色呢?”   “阮青青吧,她即使遭受不公正对待也坚持用善良对待他人,最终也获得了自己的幸福。”她笑着说,露出不多不少八颗牙齿,多一颗显得虚伪,少一颗显得不够真诚。   我看着她完美的笑容心里有点难受。褪去了光鲜亮丽的皮,娱乐圈其实也就这样,蛋糕只有这么多,位于上层的人永远有大把的剧本、大把的资源,而我们这些处于底层的小透明,可能演一辈子也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觉得没意思,把电视关了,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发呆。   过了一会儿,手机提示音响了,金主给我发“登机了。”后面跟着一张在飞机上的自拍,金主带着墨镜,b612智能地为他加了几条猫胡须,有点傻乎乎的。我用手指恨恨地戳了戳他照片上的脸,回道:“知道了,你下飞机记得给我发信息。”   “嗯,我大概凌晨三点多才能到,你睡吧,别等着我了。”   ……切,少自恋了,谁会等你啊。我关了手机,闭眼睡觉。   ☆、第五章   这一觉睡得不太沉,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我也是躺在床上睡觉,场景和卧室基本可以以假乱真,我就一直在那个梦里醒了睡睡了醒,弄得后来我也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在梦里。直到下半夜,我听见微信提示音,金主给我发信息说他到了,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这才安稳了下来。   只要对方坐飞机就睡不踏实的臭毛病,是金主传染给我的。   那阵儿飞机出事特别多,我朋友圈里有一人出国玩就不幸赶上了。好好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转眼就变成黑白照片,我看得鼻子酸不溜丢的,想起中学上课老师念兰亭集序里王羲之写的那句“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时,我还指着课本上的配图和我同桌说“这老头想得可真多,管他什么终期于尽,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却在多年以后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我吃饭时和金主感慨道:“要不是临时安排了通告,我原本是准备和他一起出去玩的。”   金主停了筷子:“出去玩?”   正好手机里的退票短信没删,我拿给金主看,上面的航班号和出事那班一模一样。金主的脸秒变青,手机没拿住摔到了桌子上。   那天的碗是我洗的,他的手太抖了。   我让他去休息着,他不听,只是紧紧跟在身后,眼神复杂,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你没出事,太好了,你没事。”   现在想来金主大概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变得没有安全感的。我出门,他能让我坐高铁就不让我坐飞机,就算不得不坐飞机,无论几点他都要等到我落地才肯睡。   唉……这都一年过去了,不仅他没好转,反而我也变成这样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和牙印发愁,荣归宁还一个劲发语音催我出门。   我没办法,去敲之前剧组里关系很好的化妆师小姐姐。小姐姐够仗义,转头给我发了一个五分钟的美妆视频,我照着她的动作又是遮瑕又是粉底液地凃,捣鼓了半天,对着镜子一看——   “嘚,这是哪来的妖怪!”   我绝望地和荣归宁发微信:“能不能今天不出去啊?”   他一听,立马急了:“哪儿那么多想法!!赶紧出来,我就在你家门口。你要是再敢鸽老子,老子今天算是把你家拆了,也得拖你出来。”   我忧愁地盯着荣归宁微信头像上的那个喷火龙,生动,形象,要是荣归宁会变身,这家伙估计就是他的第二形态。要我说荣归宁经纪公司给他的定位错了,他应该去唱摇滚,就他这火爆脾气演深情小王子多屈才啊。   我弄了点洗面奶把脸上那些玩意儿洗了,然后戴上口罩墨镜,肩负捍卫家的完整性的重担出门了。   荣归宁开着他新换的大黄蜂在门口等我,明黄色的车身在大太阳下晃得我眼睛疼。他还生怕我看不见,冲我骚包地鸣了下喇叭,我在口罩里咧咧嘴,开门坐了上去。   “呦,这扮相看样子是要成为下一位天皇巨星啊。”   我故作深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到时候你就要拉着我的裤腿哭着求巨星爸爸给你点资源了。”   他被我逗得直乐,手上还不老实,想摘我眼镜口罩。这事关我男人尊严的事,我能让他得逞吗?扒着车门,威胁他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当场跳车。   他举手投降,然后趁我放松警惕,反扑过来,一只手挠我痒痒,另一个手掀我装备。   等我从笑得有气无力的状态反应过来,他已经举着手机拍黑照了。   我:……   照就照吧,他还哈哈哈笑个不停:“你这下巴,你这眼睛,哈哈哈,你实话和我说,梁皖是不是和你有什么仇啊!”   ……我怨,我恨,我交友不慎。   到了ktv,他更变本加厉,歌都不点了,美滋滋地在哪儿用手机P表情包,P完一张就给我发一张,我手机叮铃叮铃,一窜全是我辣眼睛的丑照。   我看着照片上的我五官糊成一团,但是黑眼圈和牙印依旧显眼,下面用黑体加粗上书几个大字“梁皖不在的第一天,想他”,我气得在点歌机打开歌手荣归宁的主页,专挑零几年出的老歌——   虽然现在的荣归宁是个潮流boy,但是不能忘记忆苦思甜啊,也是时候让他回想起那段青涩的非主流时光了[微笑]   等熟悉的前奏响起,荣归宁终于放下他所珍爱的P图软件,大叫道:“换歌!”   “不换!”   “换!”   “不换!”   他眼睛一扫,看见我还亮着的手机屏,伸手抓过去当人质:“不换歌我就把你表情包发给梁皖!”   “发就发!”他以为金主会帮他不帮我?天真。   荣归宁低头捣鼓了两下,然后得意洋洋地等两分钟过去,无法撤回消息了,才把手机给我。我点开和金主的聊天记录,最下面一条是那张“梁皖不在,想他。”   我:……   荣归宁看我面沉如水,迅速地跑开。然后去点歌机把歌单全部清空,加上他最爱的精忠报国、为了谁、小苹果、套马杆、死了都要爱。   美其名曰:解压。   我被他唱得脑仁疼,等了半天,终于有一个前奏轻柔的响起,荣归宁把话筒往我手里一塞:“你的。”   这是梁皖演的一个古风权谋电视剧里面的插曲,mv简单粗暴,直接用的剧情片段。我唱到mv里的梁皖满盘皆输,孤零零地跪在大殿时,唱不下去了。   梁皖演技太好了,就光看cut都能感受到他的失意。   荣归宁在底下打趣我:“怎么?舍不得了?”   我瞪了他一眼,掏出手机看了下。梁皖那边估计刚拍完一段,下来补妆摸鱼,他给我发:我也想你了。”间隔十分钟,又发了张自拍,梁皖穿着戏服,对着镜头笑得春花灿烂。   我也笑了,仿佛能看见他在镜头前左摆姿势,右摆姿势,最后挑了最满意的一张发给我的样子。   荣归宁蹭过来,啧了一声:“你和梁皖的喜事什么时候办啊?”   ☆、第六章   从荣归宁那儿回来后,我就察觉到一个事儿:我周围的一圈人和金主周围的一圈人好像都以为我和他在谈恋爱。   为了证实这一猜想,我还特地去问了我的经纪人,经纪人以一种“你怕是失忆了”的目光看着我:“你们前两天恩爱都秀上热搜了,你还问我在外人看来你和梁皖是什么关系?”   ……我觉得自己五年来的包养生活遭受了质疑。小明星站在人生的岔道口,迷失了方向。   鲁迅说:有问题找度娘。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游戏先放放,去度娘查查别人家的包养都什么样。我兴致勃勃地往下扒拉,相关搜索“娱乐圈包养文推荐”一下子抓住了我的眼球。   唐太宗李世民不是有云“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我这一想,史书书史,也差不了多少,就照着推文书单一顿收藏,等着晚上一边敷面膜一边当睡前读物。   我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正响,金主给我来视频电话了,我赶紧心虚地把浏览器和小说app关了,换了个乖巧的坐姿,接听电话。   微信的视频电话刚接通是有一段黑屏缓冲期的,金主的声音先响起来,然后脸才慢慢地亮了,他问我:“在家干什么呢?”   他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在他身后是褐色的床头,我猜应该是回宾馆了,不过不知道电视里在放什么,呜嗷乱叫。我反问道:“你拍完啦?”   “拍完了,”他拿着手机,画面天旋地转,等镜头终于恢复正常,看见他头上搭了一条毛巾,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边擦头发边说:“今天晚上你那期综艺不是开播了嘛,我让导演今天少拍点我的戏份,好回来给你贡献收视率。”   我说怎么听声那么熟呢,合着已经演了啊。我把遥控器掏出来,然后颠颠地去开电源,金主不满的声音从茶几上的电话传来:“你回来点,我看不见你人了。”   我听话地退了两步,把自己全脸露了出来,问他:“哪一频道啊?”   金主:……   没办法,我脑子的内存只有1kb,这种结束了的通告早被我扔进回收站了。   我参加的是密室逃脱一类的真人秀。节目组压榨人的本事一流,但是是真的有钱,是真的有人脉,邀请的全都是一线,还有一个常驻mc是金主的朋友。   真人秀也别具一格,只给个世界设定,然后不由分说地就把一群嘉宾关在一栋大房子里,摄像机一扛,你们逃吧。   初始房间里吃的喝的通通没有,都快到中午了,纷纷饿得够呛,为了快点拿到钥匙从房间出去找点吃的,把房间翻个底朝天。   金主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吐槽下朋友吐槽下我,听到“把门砸了出去得了”的提议时还笑了出来。   等快一点我们终于把卧室门捅咕开了,厨房副本才解锁。大家迫不及待地打开冰箱,各种蔬菜挂面肉类一应俱全,就是没有速食。一屋子大牌面面相觑“我不会做饭啊”“真巧,我也不会”。   我认命地撩起袖子,去厨房开火。   视频另一头的金主看到这一段不乐意了:“你都没给我做过饭。”   正好电视里我挂面下完了,还做了几道小菜,嘉宾们饿虎扑食,金主朋友吃得嘴巴鼓鼓的,还不忘夸我:“好吃。”   金主的脸又黑了一色号。   我大感冤枉:“你不是不让我进厨房吗?要不我等你回来给你做一回庆功宴?”   “当然不行!”金主斩钉截铁义正辞严:“切到手怎么办?被油溅到怎么办?”   ……做想要讨好金主的小明星真难。   好不容易把金主安抚了下来,剪辑开始跟我过不去,我总共做了四顿饭都被重点剪出来,生生搞出了中华小当家的氛围。   最后逃出房子,一大群人还和我结下了“有时间去你家吃饭”的约定。   金主的脸黑成碳了:“都不许来!”   金主明天早上要早起,我劝了半天,才让他放弃电话play的危险念头,乖乖睡觉。   刚闲下来,往脸上贴个面膜,准备看收藏的小说解闷,经纪人来电话了,他说:“陆明泽!看热搜了没!你上热搜了!!”   不就是热搜吗,听这语气像中了五百万似的…等等!我上热搜了?!   “排行榜第三!你微博现在正涨粉呢!!赶紧去看!”   难道金主为了庆祝我第一次上综艺,给我买热搜了?不应该吧,他刚刚电话里都没跟我说。   我二丈摸不着头脑,飘乎乎地去热搜榜看了下,#居家必备陆明泽#一会儿功夫已经升到第二了,话题里粉丝把我做饭那段截成gif图,转评双双破万。   没想到我作为一个过气演员,第一次上热搜是因为给别人拍照,第二次上热搜是因为真人秀做饭。   我心情复杂,点开评论区,里面一片讴歌我成熟稳重的,那把我夸的,说我宽肩细腰大长腿,做饭的背影给人安全感想对我喊老公,还有说我浓眉大眼剑眉星目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帅。   饶是我这么厚的脸皮,也撑不住。那仿佛说的不是我,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生赢家陆。   荣归宁披真身来凑热闹:“真的好吃,可惜这几年已经吃不到了[大哭]”下面配着前两天给我拍的高糊表情包,不过还算厚道地把牙印P下去了。   我私信他:“你不老老实实在家写歌,跑微博来起什么哄?”   荣归宁发了个坏笑的表情:“这不趁你当上巨星之前蹭一波热度吗。”   “得了吧,你这明明是给我送人气来了。”   信息标记为已读,过了很久,他给我发了条语音“明泽啊,娱乐圈的机遇就这么多,你要抓住机会啊,趁机红一把,拍点喜欢的片子,到时候我还给你做片尾曲。”   我被他说得老眼一红,赶紧退了私聊准备去看点沙雕视频平复心情,结果一刷首页,看见梁皖那个lwmz的小号转发了我做饭的微博:“喜欢也不是你们的,这是我老公。”      ☆、第七章   没见过世面的小明星第一次成为热搜里的主角,内心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生怕这是我的幻觉,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平均五分钟就要刷一遍热搜,看着自己的名字还挂在上面就忍不住觉得高兴。我自嘲自己兴奋个什么劲,等过几天热度下来了,我还是那个爹爹不亲奶奶不爱的十八线小透明陆明泽,就像辛德瑞拉的魔法在十二点钟过后会变得虚无。   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一点开微博99+的感觉太好了,仿佛无论发什么都会有人喜欢,都会有人喝彩,一直以来无人问津的电视剧也会被用心的剪出来,那些没有人注意过的演戏的小细节也会被拿出来一点点分析。   就很窝心。   之前和一个过气的小鲜肉在车里聊过,他说“粉丝是最深情也是最无情的东西,他有多喜欢你,就在离开的时候有多冷漠”,我还记得他说这话时,点了根烟望向外面,夜星稀疏,他脸上是无尽的寂寥与落寞。   这是个快餐时代,喜欢和厌倦都来得如此迅速,每一个当红明星都做好了下一秒过气的准备。但是我就是贪心地希望此刻长一点,再长一点。   我拍拍脸,快一点了,该睡了。   第二天七点我从梦中惊醒,第一件事从床边摸出手机打开微博。#居家必备陆明泽#还没掉出热搜榜,又习惯性点开知乎,首页竟然给我推荐了#如何评价陆明泽上热搜#。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之前搜陆明泽,知乎直接和我说“未找到相关内容,提问快速获得回答”,把小明星没人权的事实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有点好奇路人是怎么看我的,但又有点不敢点开。这里黑起人来可比微博狠,文绉绉地嘲讽我是真的受不住。   我怂,但是我是被好奇害死的猫。   我深吸两口气,回想金主和荣归宁被黑的惨况,企图平复心情。安慰自己再惨也惨不过他俩,视死如归地点开问题。   高票答案只有一行字,言辞犀利,咄咄逼人:“我不信这个前几天还默默无闻的小演员会凭自己的力量进入热搜第五广告位。”   什么意思?觉得我是买的喽。我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想买,早在两年前金主和我提这事的时候就答应了好吧?热搜前五挂一个小时五万呢,有那闲钱干什么不好。   我是个小肚鸡肠的小人,我毫不犹豫点了反对。   下一个答主应该是个可爱的妹子,发了一串截图和若干颜表情,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我不听我不管,他够帅,我喜欢。”   够简单,够粗暴,我赞同她。   再往下翻翻,终于看到了分析贴。答主从我出道肥皂剧讲起,从眼睛嘴巴神态等各个方面系统地分析了我的演技。还扒出了我后来出演的一系列龙套,最后提到了《黄粱梦》,这个让我在威尼斯电影节拿到最佳男演员提名的片子。   我对着这个名字感慨万千,出道十二年以来这是我参演过的唯一真正喜欢的作品。   黄粱梦的男主角一点也不帅也没有女人缘,生活处处碰壁,草窝里的金凤凰在残酷现实面前,失去了所有华丽的羽毛,变得泯然众人。   剧本苦逼兮兮的就算了,导演也极有个性,他把电影视为艺术品,从不做宣传(事实上后来我们拿了国际奖的提名他也坚持这点),据说已经上了投资人的黑名单。总之整部片子弥漫着看着就不会挣钱的穷苦气息。   当初和这个剧本一起拿到梁皖面前的是一个贺岁片,金主要做投资,拿着两个剧本问我想演哪个。我一眼就看中了黄粱梦,但是在国内市场,文艺片从来都是叫好不叫座的,金主要是投这个,估计得赔得连裤衩都不剩,所以我和他说想拍贺岁片。   金主作为一个混迹娱乐圈多年的老狐狸,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到场沉了脸:“你是我宠着的人,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直说就好,用不着看别人脸色。”   那时是我跟着梁皖的第二年,我心想这人真傻逼。   谁都知道文艺片回不了本,他还依着我来,他不傻逼谁傻逼。   他包养的小明星也是傻逼。小明星竟然因为他的无条件支持而感动,所以小明星也是个傻逼。   这么一晃,竟然三年都过去了。我唏嘘不已,截图把这个提到黄粱梦的答案发给梁皖,感叹道:“我可能真的红了”。   估计这个时候梁皖正坐在化妆间边化妆边扣手机,他很迅速地给我回了短信:“陆大明星,你什么时候给我弄个粉丝团团长当当啊?”   我捧着手机傻乐,这么大一影帝给我当粉丝,想想就气派,好像起点小说里的龙傲天附身了一样。   我忍不住打电话给他:“梁皖,我不是在做梦吧?你说我怎么突然就红了啊?”   电话那头咚咚咚,金主应该捂着手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站定,然后说:“不是梦,你是真的红了。”   我听着他声音不对,虽然他勉强压下去了,但是我和他吃住在一起五年了,这点情绪的差异还是能分得清的,我问他怎么了。   金主沉默了良久,问我:“等你更红了,粉丝上千万了,你还会让我包养吗?”   “那当然不会了!”然后趁把金主弄哭之前赶紧补充道:“到时候我就包养你,热搜随便买,钱随便花,我领你去马尔代夫坐巨轮,租两个,一个在前面开,一个在后面跟着。”   金主破涕为笑:“好,你包养我。”   我和他又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听有人在那边催,就让他去忙吧。临挂电话前,金主突然说:   “我很省的,就算你还是那个十八线小明星陆明泽,你依旧可以包养得起我。”   我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就暖乎乎的,如果说粉丝是明星的生命,那么对我来说,金主应有一亿个粉丝的重量。 作者有话要说:  没哭还破涕为笑,吐槽下自己。   ☆、第八章   带了十二年的小艺人竟然戏剧性地火了,经纪人表现得比我还兴奋。我马不停蹄地拍了两个广告,死狗一样地趴在桌上,他还能神采奕奕地又拿来一摞通告:“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拍的。”   我随手翻了翻,85%的广告,15%的综艺节目。   我弱弱地提出抗议“我是个演员啊,就没有剧本什么的吗……”   “有啊,”经纪人答应得极为痛快,转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摞纸:“你对哪个感兴趣?”   我迅速满血满蓝复活,接过剧本,仔细地掂量着手里的厚度。心想终于有一天我也是对剧本挑三拣四的成功人士了,要不之前看金主这个不演那个不好的,简直羡慕得要死。   我临危正坐,兴致勃勃地一行一行细读,结果越翻越不对劲,里面有霸道总裁爱上我的都市剧就算了,怎么校园青春剧也混在里面了。   我指着剧本问经纪人:“你看我哪点像高智商冷清学霸男主了?”   经纪人不以为意:“你高考那阵不是620+吗?”   “……这个分数在重点高中连年级前十的男配席都拿不到好吗。”   经纪人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这是娱乐圈。”   “……那我哪点冷清了。”   经纪人的眼神更鄙夷了:“少说话,少摆表情,入行一年的小演员都知道该怎么演。”   那他妈不叫冷清,那叫面瘫,是种病。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那年龄呢?我都奔四的人了,还演十几岁的小朋友,观众肯定别扭。”   经纪人一脸冷漠:“我觉得你应该相信化妆师的技术。”   陆明泽Game Over   经纪人看我不情不愿的样子叹了口气:“明泽,我知道你想好好演戏,但是你才刚有人气,要是用个一年半载来拍好片子,早就淡出公众视野了,不如先拍拍广告和周期短的偶像剧,刷刷脸。你不要急,好本子会有的。”   经纪人从我出道起就跟着我了,就算我后来烂泥糊不上墙,公司多次想把他调走,他还是对我不离不弃。最失意的时候,我拉着他一起喝酒,他虽然嫌弃我喝醉絮絮叨叨,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说,但还是会耐着性子把我送回家。   这么说吧,比起单纯的明星与经纪人,我们更像是朋友。   我相信他是为我着想的,只是突然有些迷茫。我是希望自己红的,如果红了,就会有更多的资源,就不会因为人气不够而与自己喜欢的本子失之交臂。可是现在似乎又没什么变化,我还是在做我不喜欢的事,拍我不喜欢的剧本,只是从肥皂剧变成偶像剧罢了。   我晚上问金主“你也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吗?”   视频里的金主正在敷面膜,对着前置左照又照,欣赏自己被面膜遮得严丝合缝的脸,闻言抬起头,理所当然地说:“不是啊。”   ……是我太菜了,我主动退群吧。   金主又说:“我怎么红起来的,你不知道吗?”   ???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试图从金主白花花的面膜后辨别他是否露出捉弄人的表情,左瞧右瞧,失败了。   我那个好奇啊,使尽了十八般武艺旁敲侧击,连回来一夜七次的承诺都许下了,金主脸上笑眯眯,嘴上守口如瓶,甚至为了转移话题,还特意提议去他那探班顺便休息一下。   “别开玩笑了,我经纪人不会答应的。”我对此不屑一顾,然后继续不屈不挠,力求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快点说我应该知道什么啊?”   金主施施然地把面膜揭下来,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脸,然后展颜一笑:“经纪人那边我来解决,你只管来就行。”   直到最后金主也没告诉我他是怎么红的。   难道是潜规则?不对啊,他手机密码我都知道,也没看见有什么大腹便便的房地厂商猥琐地让他出去吃个饭啊。   算了算了,我自己查。   我驾轻就熟地打开知乎,搜索栏输入梁皖,下拉一串相关搜索,“影帝”“梁皖黑料”“耍大牌”什么都有,几年前我还偷偷戳进黑料找乐子,结果里面十个有九个跟风黑,说的都是些莫须有的事情。   所以这回我心智坚定,直接查梁皖红之前的事。   关于金主的回答有几千个,我一个一个翻下去,手都酸了,关键基本没什么用,吹就吹那么几句,黑也黑那么几句,没新意,我看得直打哈欠,困。   正当我准备放弃探究,抽个时间直接逼问到底,一个视频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大概是零几年的录的了,word艺术字风格瞩目,金主留着当时流行的半长头发,有点沙雕,但是架不住年轻,丹凤眼里干干净净,嫩得能掐出水来。   主持人问他:“你有没有感觉很累,不想干的时候?”   金主腼腆地笑了,脸颊上有两个小酒窝,像个可爱的小甜饼:“有,有次差点被拉过去陪酒,就很委屈,甚至想过彻底不做了。”   “然后呢?”   “我跑了,那个人还在后面追我。我当时超紧张,实在没办法了,就随便敲了一个房间的门,”他眼睛闪闪的:“开门的是同行,他把我拉到屋里,让我洗了个澡。还为了帮我报仇,在外面扔了一个香蕉皮,追我的那个人果真噗通摔了一跤,我洗完澡出去的时候,看见他趴在猫眼那儿笑,就很痛快。”   主持人说:“听你描述,他应该是个有趣的人。”   “对呀对呀,”金主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一副忠实迷弟的样子:“而且他后来有把香蕉皮捡起来,还叮嘱我‘圈子很乱的,以后要处处提防些’。”   主持人表示理解:“那时一定很感激他吧。”   金主脸上泛起红晕,傻笑道:“嗯,所以我希望我可以更厉害一些,厉害到足以在他身边护他周全。”   视频最后答主写了一行小字:   “我一直认为,是那个人,让梁皖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我也有点懵。   因为我竟然觉得这段有点熟悉。   ☆、第九章   也不知道金主是怎么说通经纪人的,经纪人不但帮我订了头等舱,还在上飞机之前乐呵呵地嘱咐我好好干。   难道是金主直言欲求不满,所以经纪人才答应得这么干脆?那最后那句“好好干”也太他妈黄了,金主还在拍戏呢。   我在心里纳闷。温柔美丽的空乘小姐姐冲我微笑“欢迎乘机”,我连忙点头感谢,拎着我那二十寸的小箱子吭哧吭哧往行李架上扛。   箱子是某次我和金主出国在免税店买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深爱它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本事,就比如这回我装了芙蓉糕喇/嘛糕油炸合子炸元宵……   当然,这不是给我吃的,我也不爱吃甜食。是金主前两天和我抱怨饭吃不习惯,没食欲,我琢磨着他就爱吃这些甜兮兮的玩意儿,所以才想着给他带点。   不过沉是真的沉,我抬着箱子,胳膊都快折了,为了让它安稳地呆在行李架上我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幸好头等舱人少,没多少人围观我的大型丢人现场。   我把一切安排妥当,坐在头等舱软扑扑的椅子上,继续思考人生。   准确地说,是思考金主为什么要包养我。   看到视频那天我就想起来了,的确有他说的这么回事。大半夜一个小明星敲我门,哭得梨花带雨的,求我让他进来躲一躲。   那阵儿潜规则比现在猖狂,我因为之前的肥皂剧也被要求过做一些不好的事。给我气的,当场把酒倒那孙子头上。   当然后来就没人敢逼我了,我也过气了。   小甜心版梁皖敲我门的时候,我正处于“倒酒一时爽,过后火葬场”的悲剧期,接戏接不着,处处都被打压,心里正憋着火呢,又让我看见陪酒事件2.0,当场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在外面扔了个香蕉皮,结结实实摔了外面那王八羔子一个大跟头。   我和他说:“那些人最欺软怕硬了,你在他们面前哭得越厉害,他们就越能从中得到变态的快感。”   梁皖乖乖地点点头,眼睛里又干净又纯粹。   没想到多年后风水轮流转,没人再敢潜规则梁皖了,我作为一个坚决抵制娱乐圈黑暗面的勇士却被他包养了。   我深感世事之无常。   你说金主要是早点跟我说他是想报答我当时的救命之恩,我还能把他当个兄弟,没事还能一块儿出去唠嗑唱k看电影,就像和荣归宁那样。可迷糊就迷糊在,一样是深受荼毒的金主,竟然在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时候,也搞起了这一套。   天知道,就他当时和我说“我包养你”,要不是他身上全是我种的小草莓,我绝对一拳揍他脸上:)   我越想越困,大脑CPU严重超载,不过反正马上就要见到金主了,到时候再问吧。   我摘下墨镜,靠在遮光板边,这样想着,进入了梦乡。   我这一觉睡得那个熟啊,等我再一睁眼,飞机已经平稳降落了,空乘亲切地说:“下次旅途再见。”   我匆匆忙忙把小箱子搬下来,结果一个着急碰到了胳膊,我疼得龇牙咧嘴,还要在空姐的满脸笑意中装得落落大方,镇定自若地拖着行李下机。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顺着人流走出去,想给金主打个电话报平安,一摸兜,坏了,没拿墨镜。   机场人来人往,逆着人流回去难度不亚于唐僧取经,横亘着九九八十一难。我内心抗拒,索性不要了,之前什么都不戴下机,也没人认出来不是。   事实证明,墨菲定律是正确的,人就不能有侥幸心理。   旁边响起一声尖叫,一个姑娘跑过来,兴奋地和我说:“你是荣归宁!”   我:“……我是陆明泽。”   “啊对!荣归宁的那个朋友!我是你的粉丝!能给我合个影吗?”   ……你把我名字都记错了,还说是我粉丝。吐槽归吐槽,我还是好脾气地和她拍了照,签了名。   结果那姑娘成为了一根□□,事情一发不可收了起来,原本各走各的人渐渐朝我汇集,像参观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似的。我头一回享受到这种待遇,没什么心理准备,我很无措。   在我犹豫的这一会儿,又有人陆陆续续地过来了,几个大着胆子的姑娘问我能不能合照,我还想和金主打电话呢,但是看她们笑得甜甜的,又不忍心拒绝,只能自食苦果。   送走了大概第三十四位姑娘,金主狂躁地打来电话:“下机了吗?到哪了?出什么问题了吗?怎么不和我打电话?”一连串问题像炮弹一样。   “刚下机,被粉丝认出来了。”   金主语气稍缓:“那也不能不跟我打电话呀。”   我举手投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金主这才松口:“行,你在哪,我让我助理去接你。”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金主助理从T2登机口露出一个小脑袋,然后又花了十分钟,把人群疏散,我顺利走出机场。   助理带我七拐八拐门口,走到一辆黑色轿车前,然后轿车门自己开了,金主伸出一个小脑袋。   我一惊,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没人。金主镇定从容冷静大气,还帮我把那个箱子抬到了后备箱。   我坐在车里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还记着仇呢,冷哼一声:“我又不像某人那么小没良心,下飞机都不和我说一声。”   助理在前面边开车边打趣道:“梁哥今天知道陆哥来,戏都没心思拍了,上午NG了四次呢。”   “那是和我演对手戏的人演技太差!”   “好好好,太差太差,”我赶紧安抚:“好啦,别生气了,算命的说我八字可硬了,肯定活到99。”   金主瞪了我一眼。   一招不行,我改换下一招,开启卖惨模式:“别气了别气了,快帮我揉揉胳膊,我为了给你带吃的,都撞到了。”我一捋袖子,胳膊很给面子的青了,我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金主果然上钩,也不摆脸色了。一脸心疼地把我拖过来,埋怨道:“你怎么不小心点啊,我又不差这一口吃的。”   ☆、第十章   金主这次戏的剧本我看过,是现代剧,名字起得也好听,叫软禁。   金主饰演的弟弟家庭条件不好,当年读书的时候,爸妈犹豫再三在兄弟两人中选了让学习较好的哥哥继续读书,而弟弟早早打工补贴家用。六年后,爸爸妈妈相继死去,哥哥成为市缉\毒局一名优秀的干事,前途光明。然而戏剧就戏剧在,弟弟补贴家用的钱并不是什么干净的钱,那是他投奔当地毒\枭挣的。   发现了弟弟秘密的哥哥。   走投无路的弟弟。   故事拉开帷幕。   我站在场地边上看戏,金主今天演的是真相暴露后,无计可施只得把哥哥软禁起来的那一段。   他面无表情地抱着胸站着,哥哥骂他,他就咧嘴笑,是那种不自然的弧度,带着亡命之徒的狠劲儿。金主缓缓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人:“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去?你上学的钱,大多数都是我去拼死拼活挣的!你现在嫌脏了……?嗯?当年让你去辍学,你看看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我之前看过有关梁皖的分析,他是那种在正剧里极其吃亏的长相。因为眉眼过于风流,单看五官,会觉得他更适合一大群年轻人嬉闹耍帅的偶像剧。然而只要他进入角色,整个人就会变得不一样了起来,人们会忘记他是谁他是什么样子的。他与他所扮演的角色完美地融为一体。   我想起在电影学院念书的时候,老师和我们说,演什么都像自己的是庸才,演什么都有自己的风格的是天才。   所以当今年轻一代,只有金主的演技真正能让我感到震撼与佩服。   哥哥骂得越狠,金主笑得越大声,哥哥骂累了,别过头去,道:“小军啊……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全场一愣,出戏了。台词没错,就是哥哥情绪转换有点快,仿佛上一秒还是你死我活,下一秒就到了琼瑶剧“你爱我我爱你”的现场。   导演一皱眉:“cut!刘宇闻,我给你讲一下戏。”   刘宇闻是演哥哥演员的名字,当红流量,导演原本指望着他拉点票房。   金主听见cut,立马换了表情,眼神都没再给对面一个,迅速摇着尾巴跑到我面前问我:“我演的好不好?”   看起来就像讨赏的小孩子似的,我忍不住摸摸他的头:“特好,不愧是金主爸爸。”   金主不满地抬头瞪了我一眼:“叫什么金主爸爸,叫正宫!”   声音颇大,周围纷纷侧目。我赶紧把金主的头压下去,小声说:“你就不怕剧组的人把咱俩的黑料发出去啊?”   金主横扫一眼,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霸气侧漏地说:“有多少黑料买下来就是了。我是你金主,又不差这点钱。”   我:是贫穷限制了我的发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当然,金主的魄力不仅在于人精钱多上,还在于他的舍命陪君子上。   我记得第一次我在外面拍戏,他来探我的班。别人家的金主小明星都是金主意思意思呆个下午一天的就完了,只有梁皖特别实在,他在我们剧组呆了半个月,看见谁欺负我就咻咻冒冷气,我狐假虎威,顺利晋升为食物链顶端的男子。   这还不算,等轮到我去探他的班的时候,我本意是乖巧地做一个小透明,看他演戏就好。他不行,非要抽时间来陪我,要么和我去周围名胜,要么就随便逛逛。   比如今天下午,他专门请了假,拉着我到了游乐园。   游乐园外人山人海,我拿着票欲言又止,金主爸爸要么是嫌自己的曝光率不够高,要么就是疯了。   金主墨镜口罩一应俱全,无所谓地说:“如果被扒了,我就当众出柜,你这辈子就得和我绑在一起,你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的粉丝肯定饶不了你。”   我吓了一跳。别吧,您要是和我出柜了,粉丝现在就饶不了我。   金主看着我不说话,握着我的手的力道变大了些,眼神变得晦涩难明,然后又以快到让我以为刚刚是自己的幻觉的速度变回了原样,还略带俏皮地眨眨眼:“骗你的,如果拍到,就说好朋友一起出去玩,这不过分吧。”   我怕又说错什么惹得他难过,赶紧附和道:“不过分不过分。”   金主粲然一笑:“那我们去鬼屋吧。”   我:……   我是无神论者,我不怕鬼,奈何鬼屋的工作人员过于敬业,冷不防就从某个黑漆漆的角落里跳出来,人吓人吓死人。   金主明明知道这事儿,还提议去鬼屋,其心可诛。   我抱着金主胳膊,哆哆嗦嗦地四望,生怕再出现冰凉的手握住我的脚踝的情况。   金主故作震惊:“你原来怕鬼啊~要不要我把肩膀借你呀~”   这是□□裸的挑衅,是不加掩饰的嘲讽,士可杀不可辱,我当机立断,松开金主的胳膊,大步流星往前走。   游乐园的鬼屋做的逼真程度可以在我去过的那几个中排top3。小风凉嗖嗖的,不时有沙沙声,一抬眼,白衣女鬼咧着血盆大口冲我笑。我有点怵,有点后悔,我不应该争那一口气,放开金主这个护身符。   女鬼凑得更加近了,惨白的手伸过来,我刚想躲,突然看见金主面色不善地把那只手拍下去。   我感激涕零,刚要道谢,金主就势抓住我的手,一言不发,带着我一路走,越走越黑,越走越不对劲,到最后连烘托气氛的小灯都没有了,脚下漆黑一片。   金主不会是想把我领到没人的地方,开膛破肚,卖了换钱吧。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哆哆嗦嗦问金主:“咱们……这要去哪啊……”   金主猛地停住转身,我咚地撞上了他,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金主的舌头灵活地撬开牙关,和我纠缠在一起。   良久,金主才停下来,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喘气。我试探地问道:“我又哪惹你不高兴了?”   “……你松开了我的手。”金主控诉道,由于刚接完吻,声音软绵绵的,还带了点委屈:“你还让那个人摸你。”   “???谁?”   “就那个女人,”金主的声音大了起来:“要不是我把她的手拍下去了,她就碰到你了。”   我哑然失笑,赶紧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这不是害怕吗。”   金主的脑袋拱了拱:“我不管,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被金主包养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好好好是是是下次一定改”大法我练得炉火纯青,金主闹小脾气的时候顺着他来就好,反正这种形态的金主还有点小可爱。   金主很快被我逗得开心了,亲亲热热地拉着我说:“如果你可以离不开我就好了。”      ☆、第十一章   金主仿佛小朋友附体,在游乐园里玩得不亦乐乎,要不是我怕他帽子被风吹起来,他估计还要再去玩一遍过山车。看他玩的这么高兴,我也不好意思跟他说“那什么,我当年是不是英雄救过你啊”,这要是让他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多尴尬。   金主对我的烦恼无知无觉,亲昵地拉着我的胳膊,指着旋转木马,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要坐”。   ……坐什么坐,旋转木马的腿都没你长。   金主理直气壮:“可是在上面自拍很好看!”   我扶额:“摩天轮上景色也很好看,我们去摩天轮吧。”   金主两眼化成两汪水,委委屈屈,凄凄惨惨,看得我就算知道他是装的,也忍不住心软了起来。我叹了口气,认命地打开相机前置,把金主捞过来,揽着他的肩,以旋转木马为背景,咔嚓一个张新鲜出炉的自拍。   金主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终于反应了过来,捏着我的手指头,瞪我:“你犯规。”   我满脸无辜:“我怎么犯规了,你要是实在想坐,那我就把合照删了,你自己在上面拍呗。”   金主赶紧抢我手机:“别别别,我不坐了,你把合照发给我。”   我不爱拍自己,总觉得娘兮兮的,除了杂志拍摄任务,平时在家有关拍照都是能躲则躲,更别提和金主一起照相了。金主刚刚眼睛转来转去,我就知道他在打主意,索性先发制人,来一手狠的。   金主捧着手机照片,嘴都快咧到天上了,旋转木马摩天轮通通被扔在脑后,一心一意地欣赏合照。   我看他这小模样又傻又窝心,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心想: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金主顺从地蹭了蹭我的手,问我:“我可不可以把这张照片做成锁屏啊。”   我:……   “主屏幕,主屏幕行吧。”   我:看样子您真的是嫌自己黑料太少了。   “Pad的锁屏行吧!不能再退了!”   我拍拍他的脑袋:“以后咱俩散伙了,你看着照片不尴尬啊。”   金主立刻警觉,也不玩手机了,竖着俩耳朵,像只被侵占领地的狐狸,眯着眼睛:“你要跟我散伙?”   我被他盯得寒意嗖嗖的,连忙补救:“我就是打个比方,你看金主玩够了把小明星甩了,剧本上不都这么演吗,而且你要是找到了真爱什么的,我不得退场啊。”   金主这才收了冷气,乖乖地窝在我怀里:“只要你不跟我散伙,我也不跟你散,谁想让你退场,我就不让他好过。”   我看着他这幅模样,突然就想起来我们还没确定包养关系,他死缠烂打的那一段时光。   作为抵制潜规则第一勇士(自封),梁皖坐在床上提出包养的时候,愧疚惊愕一下子被愤怒冲刷得一点不剩。我黑脸摔门一条龙,回家还嫌不解气,微信上梁皖给我发的n条信息我看都没看,直接删除,拉黑好走不送。   但是梁皖阴魂不散,那段时间在哪儿都能看见他,我去公司食堂吃饭,他就端个托盘问我旁边有人吗;我和荣归宁出去唱k,他就在旁边包个间,等我们出去的时候,他就开门说好巧;甚至我趴在桌子上看书睡着了,醒来发现身上盖着大衣,梁皖坐在我旁边,冲着我温温柔柔地笑。偏偏这老狐狸鬼得很,度把握得极好,我想讨厌他都讨厌不起来。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某个咸鱼的一天,我姐姐正好来这边出差,美其名曰过来看我,实则就是拉着我陪她逛街。   我拎着大包小包,蔫头耷脑,老姐踩着9厘米高跟鞋,气势逼人,推门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下一个店铺进军,结果迎面撞上梁皖。   梁皖先是愣了几秒,脸唰地没了血色,我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然后发出了一种沙哑地,近似多天没有喝水的沙漠中人的声音:“这是女朋友…?”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了下嗓子,勉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我莫名心虚,感觉自己就像曾经演的那些肥皂剧里,在外面偷/情被正房抓/奸了的渣男一样。顾不上回答他,赶紧拉着一脸八卦的老姐匆匆离开。   期间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梁皖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很单薄,很萧瑟。   我这一天都被这个身影搅得不得安生,睡觉前一闭眼,全都是这一幕。   我躺在床上一会儿想,是不是和他澄清一下比较好,一会儿又想,梁皖演技那么好,没准那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是演的呢。   想着想着,突然门铃响了。我穿着睡衣拖拉着拖鞋去开门,梁皖通红的眼睛,一身酒气,不由分说地就挤了进来。   我被他这架势镇住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到客厅。梁皖在客厅站住,然后把背着的包拿到身前,拉开拉链,把包颠倒个个儿,哗啦哗啦银行卡身份证户口本房产证倒一地。   我:???   梁皖抖了抖,里面没有东西了,像丢抹布一样把包扔在地上,眼睛红红,紧紧盯着我:“这是我全部家当,以后还会有更多,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有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生气是有的,但是还混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我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你醉了。”   蓦地,他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在地板上砸出一朵朵水花,他一边擦眼泪,一边倔强地抬眼看我:“没有,我很清醒。”   我试图说服他:“梁影帝,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他声音因为压抑着,显得有些哽咽:“可他们都不是你。”   我是见不得人哭的,更何况梁皖那双会说话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我看着他哭得这么凄凄惨惨,在心里劝慰自己,何必呢,他人不错,据说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虽说是包养,可我也不亏啊,大老爷们别扭个什么劲啊。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一答应就答应了五年。   我看着面前的梁皖,他扯着我的袖子,兴致勃勃地等摩天轮,工作人员似乎认出了他,梁皖眨眨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待工作人员兴奋地走了,金主大人回头看我:“你在想什么呢。”声音还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落日的余晖把他整个人照得又温暖又明亮,我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到我怀里:“在想你。”   ☆、第十二章   早上金主非拉着我早起,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一脚给我踹浴室里冲澡,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出来,一边乖乖地让金主给我吹头发,一边道:“我今天又没事,干嘛这么早把我叫起来……“   吹风机呜呜呜,像台风过境,金主的声音时断时续,我脑内认真处理了半天,只能推测出金主说了“忘”“事情”“哥哥”的字样。于是我转过身来,老年痴呆似的问:“你刚刚说什么了?”   金主贴心地把吹风机关了,问我:“你评价下昨天演哥哥那个人。”   “中规中矩……?”   金主扒扒头发,言语中透露着十足地不屑:“那样较中规中矩?”   我这叫于人于己留三分余地!   金主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循循善诱道:“明泽啊,昨天出去玩感觉怎么样?”   我拉响十级警报,表面上风淡云清,中肯地答道:“还行还行,一般一般。”   金主又说:“有当哥哥地感觉吗?”   ……何止有当哥哥的感觉,我都快有当爸爸的感觉了。   金主笑眯眯地看着我:“那好,保持着这种感觉,今天试镜。”   我:???   荣归宁说得没错。我就是一傻白甜,全世界都知道我来这是为了试镜,经纪人为了点醒我还上飞机之前嘱咐我好好干,竟然只有我!不仅傻呵呵地以为自己就是个陪\睡陪玩,还在试镜前几十分钟才被告知实情。   我一脸生无可恋地摊在凳子上,任由金主的御用化妆师用刷子在我的脸上左刷刷右刷刷,对金主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昨晚说也成啊,我还能带入下情绪什么的……”   金主敲着二郎腿,大爷似的坐在旁边玩手机:“睡觉重要,要昨晚告诉你了,你肯定不睡了。”   当然啊!那可是机会啊!这么好的导演,这么大的制作!我肯定要准备准备带入情绪啊!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你懂不懂啊!   “不懂。”金主无所谓地耸肩:“我就知道十一点到一点肝要排毒,血液要循环,你要睡觉。而且这不还有早上吗,十几分钟够你带入情绪了。”   ……你当谁都像你吗,祖师爷赏饭吃,出生技能就点满了。   化妆师小姐姐捂着嘴花枝乱颤地笑,我气得不想理他。   金主安静了几分钟,又坐不住了,掐掐我的脸,拍拍我的肩,试图引起我的注意力。   我是个有骨气的小明星,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小明星,我闭目假寐,酝酿感情。   “看一下我呗。”   “……”   “乖,别郁闷了,就看一下。”   我被他闹得没办法,半推半就地侧头看了眼,然后就听见咔嚓一声,金主举着手机,嘴都快咧到天上了。   化妆师小姐姐嗔我:“别乱动,眼线差点歪了。”   我斜眼怒瞪金主,金主把手机在我眼前一挥:“等试镜成了,你拿这张照片发微博。你看帅不。”   帅什么帅,两眼一鼻子的,有什么好看的。关键人家大导演看不看得上我还不一定呢,现在照了也发不出来。   金主一个眼色将化妆师小姐姐驱逐出去,然后胯着我的大腿坐下,他轻轻地吻着我的下巴,用充满安抚意味的声音缓缓说:“不要紧张,你是我的人,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金主那句话像能使辛德瑞拉一夜之间变为公主的魔咒,菜鸡陆突然心情平静,有着影帝试镜一般地淡定。   今天试的还是昨天那个桥段,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金主这种咖位竟然留下来对戏。即使透过门缝看见金主穿着戏服就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真正面对金主还是有点懵逼的。   金主瞧着导演没看这边,冲我wink了一下,我深呼吸,导演action响起,故事开始。   我看着面前陌生的弟弟,一边哗哗地挣着手铐,一边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不争气。   弟弟咧嘴,那笑却冷到骨子里,阴气森森:“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去?你上学的钱,大多数都是我拼死拼活挣的!你现在嫌脏了……?嗯?当年让你去辍学,你看看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我骂声更大了。但其实不仅仅是对着弟弟,更多的是对着自己。如果……如果当初自己能早点发觉弟弟走上邪路该多好;或者…如果当初辍学的是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避免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   自责,愧疚,愤怒,多种情绪交合着,深深的疲惫涌上心头,我眼圈有点红,但是并不想对着面前的人示弱,于是别过头,闭上眼睛。那个没心没肺和我一起坐过山车的弟弟,那个笑容灿烂眼神清澈的弟弟…我悲从中来,长叹一声:“小军啊,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弟弟久久地看着我,眼神变化莫测,他缓缓地伏倒在床头:“哥……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吗,老大人很狠的,你别和他杠……”   我颤抖着手轻轻地摸着眼前人的发,一下,一下,然后脱力般放下,缓慢而决绝地说:“不行。”   “真的不行吗……你只要别管这事,我们还能和好如初。”弟弟恳切地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   一滴泪滑落。   “cut!”   金主整个人柔和下来,替我把手铐解了,眼角的泪擦了,我出戏就没金主那么快,整个人坐在床上怔了好久。   然后慢慢的,找回了自己的心跳——试镜完了。   虽然演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怂的,特别是这导演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都没办法看出来到底满不满意。给我弄得,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我回宾馆拉金主袖子:“你说我到底演得好不好啊?”   金主不以为意地说道:“比昨天那个草包好多了。”   金主之美我者,私我也。   我继续忧愁:会不会用力过度?会不会对人物的诠释有问题?会不会被金主比得一无是处?   金主忍无可忍:“导演和我说了,这个角儿是你的了,你赶紧拿着我上午拍的照片发微博。”      ☆、第十三章   临时换角色一事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红流量一朝被换,刘宇闻家的粉丝纷纷炸锅,阴谋论,陪床论,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猜不到。更有甚说出因为导演想潜规则爱豆,爱豆抵死不从,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可叹。要不是我是当事人之一,我就信了。   当然,我微博底下也好不了哪去。千万粉丝对百万,数量级就差了一个,攻陷评论区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我瞄了一眼,试镜前金主给我拍的照片成为了主战场,小人得志贼眉鼠眼这类的词语像开成语大会一样,不重样地往外冒。我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除了紧张以外的情绪。   不过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虽然我自认为堂堂正正,但抢了人家的角色是板上钉钉的事。大不了我切小号呗,眼不见为净,你能奈我何。   金主对此义愤填膺,具体表现为没有戏份or房间休息or其他任何能黏在我身边的时间,都被用来苦大仇深地敲手机。   我一开始还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还以为他找到什么好看的电视剧消磨时间呢。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想起个事没和金主说,一扭头看见金主手机停留在微博投诉界面。金主快准狠地点了不实信息,然后投诉成功。手机的莹莹白光下,他一脸凶戾,和剧本角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我:“……你干什么呢。”   金主阴涔涔地咧嘴:“你小号用吗,不用借我。”   上次把小号借他,他转头就“好心”地用大号和我互关了。为了让他粉丝认为金主手抖,把注意力从我这一片净土移开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教训惨重,不得不防,我警戒地看他:“你干嘛。”   “撕、逼。”   “……?”   “你微博下刘宇闻那群粉丝气死我了!”他把手机伸在我面前,指着评论,“如数家珍”:“这个说你在剧组煽风点火,将他家哥哥取而代之;这个说你一直居心叵测,路人转黑;还有这个!这个竟然说你爬了编剧的床,编剧跟导演吹的风……我呸!除了我的床,别人敢让你爬一个试试!”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爬,真的。   我把手机从金主手里抢下,安抚道:“哎呀,我这不是抢了人家的通告吗,他们家粉丝说就说呗,我又不能掉块肉。”   金主眼睛一斜:“是他自己演得不好,还轧戏。他咎由自取,关你什么事。”   “……”   “我今天就要和他们杠到底,我就不信我这么多小号,还不能举报成功。快快快,你把小号借我,你要不借我去和助理借了啊。”   ……好好好,给你就是了。   小号借出去了,我还有小小号。没办法,手机号多,就这么任性。   ……   好吧……说实话,我其实是怕金主乱来。金主在片场一个劲儿抱着手机哒哒哒,我就不踏实,生怕他再搞出什么大事件。弄得我没事就要用小小号进行窥屏,密切关注金主的一言一行。   他这两天没少拉仇恨,撕逼都直接转发评论,你一串我一串,整个主页有来有往,十分壮观——   [微笑]//@宇闻的家养娇妻:盒盒,就你家好,人家梁影帝不照样不爱搭理你家,拿了一个野鸡奖的提名就膨胀,怎么不插根窜天猴上天呢//@不要怼我我超凶:你家演技烂成什么样了,导演看不惯了怎么了,劝你们正视这个世界,少找借口//@宇闻的家养娇妻:糊成锅底的某人竟然一夜之间上了热搜试镜成功,某人把小白花从头顶上摘了吧,现在白花不吃香,乖[微笑]   (注:不要怼我我超凶是我的小号)   我又刷了一下,金主又附加一条评论:你等着。   我一想,坏了,游乐场那天合照还在金主手上,别一个冲动发出去了。赶紧凑过去制止金主自杀式行为。   伸过头一看,果然金主已经切了大号,游乐场照片添加完毕,就差临门一脚发送出去了。我赶紧抢下手机:“你冷静点,别较劲啊。”   金主瞪我:“给我。”   “不给。”   金主态度强硬,大有你不给我我就撒泼打滚的架势,我没办法,只好采取怀柔政策,顺毛安慰道:“哎呀,你看,黑粉骂你你不是理都不理吗,怎么现在还跟那些小姑娘置上气了。”   金主一瘪嘴:“谁让他们骂你。”   我为了微博的万千粉丝,亲了又亲,抱了又抱,牺牲了肉体进行生命大和谐,可歌可泣,可歌可泣。   半夜,金主趴在床上玩手机,像一只餍足的狐狸。   我洗完澡,出来蹭到他身边,看着他手机还在那个图片界面,一阵胆战心惊。差点磕头死谏,请金主大人三思。   金主眨眨眼:“真的不能发出去吗……”   “不能!”   “真的不行吗……”金主垂眼,羽睫微微颤抖,显得楚楚可怜。   我心刚软,低头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已发送字样一闪而过。   ???????????   “赶紧删了!”   “不要!”   “删了!”   “不要!”   行吧,明天炸热搜,又得让他团队加班加点。金主哪都好,怎么有的时候就像是小孩子,意气用事。我是个没名气的小明星,我无所谓,但他怎么都不考虑考虑他自己。我气得抱着被子转身不想理他,金主温热的身体又贴了上来:“生气了…?”   “哼。”   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再仔细看看。”   我半闭着眼睛瞄了一眼,那条照片的微博上面有一行蓝色的小字“梁皖mz、十八线小透明陆明泽”。这个我知道,是仅对这两个人可见的意思。   金主眼睛弯成两弯月牙:“还生气吗?”   我摸摸自己惊魂未定的心脏,恨恨地用被子把人蒙住。   后来金主把这条微博设为置顶,我每次去视/奸他,都能看见这张两个人在游乐场里笑得春花灿烂的照片。   唉,这个幼稚鬼。   ☆、第十四章   俗话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这边刚翻篇,金主就光荣负伤了。   荣归宁这混球儿还千里迢迢地发来微信嘲笑我是不是命中带煞,被我用滚字打发了。不过这回真不怪我,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我们这次拍的这部戏吧,虽说全程兄弟阋墙,但弟弟终归是想护哥哥周全的。哥哥的情绪没弟弟这么直接,有一个从坚定到游移再到坚定的变化。现在就处于坚定到游移的过渡期。   我们正拍到哥哥第一次从那间逼仄的、拉着厚厚窗帘的房间里逃出来。临走时,他在楼下,禁不住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窗户,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坚定。哥哥也是舍不得自己弟弟的。他亏欠了弟弟许多,就像弟弟说的,如果没有弟弟,他无法完成自己的理想,他觉得弟弟走上邪路与自己有分不开的关系,他为此愧疚不已……而如果他举报成功,那弟弟的前途会彻彻底底地毁了……   就这犹豫的功夫,弟弟恰好从老大那里回来,和哥哥装了个满怀,然后用锁链再次锁住了哥哥。   只不过这次,被禁锢了的不仅是他的身体,他的心也一并被软禁了。   弟弟坐在凳子上,屋子里没开灯,是暗的。侥幸从窗帘缝隙中逸出的光虚虚地撒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深浅。   弟弟沉默地接了一杯水,然后伸到哥哥嘴边,哥哥紧闭唇瓣,侧头躲避。两个人较上了劲,你往左伸我往右躲,你往右伸我又往左躲。   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做声,屋子里满是磨人的寂静,像是一出荒诞的默片。   良久,弟弟一捏杯,哐地砸向了桌子。   就在演这一幕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情况,金主演上头了,用力太猛,杯子被砸碎了,玻璃碴子扎到肉里,白白嫩嫩的手开始缓缓地往外渗血。   我心一惊,金主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导演也胆子大,就放着金主这样继续拍。   直到金主捂着脸说出那句“哥,我们同归于尽算了”,这一幕才画上休止符。场外的工作人员赶紧一窝蜂地围了上来,我催着旁边的人帮我把锁链解了,然后挤过去从场务手里接过酒精棉,细细地替金主消毒。   毫不夸张地说,酒精棉球被浸红了一个又一个,我要是拍张照片,金主绝对能担得住敬业人设,过年扫五福不给金主敬业福都对不起他流的这些血。   金主没骨头似的靠在我身上,笑眯了眼:“你心疼我啊?”   “……你这不废话吗。”   金主美滋滋,仿佛负伤的人不是他,换个场地就能引吭高歌。   由于金主临时出事,导演先拍没有他的戏份,晚上我终于抽出时间去房间里探望病号,刚刷房卡开门,就听见金主手机外放“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金主捧着我的平板,嘴都咧到耳朵根了,我想着这人看什么呢,悄悄挪过去一看,满屏我的大脸。   视频题目是“【明皖】【陆明泽×梁皖】禁区”透露着一股让人看不懂的魔幻主义气息。金主神神秘秘地问我:“你b站有余额吗?”   “……干嘛。”   金主把我拉到床上,又从头到尾把视频放了一遍。   这剪了一段我和金主的办公室恋情。两个人一直不对付,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金主痴汉我的秘密,这个发现像一个漩涡,把我和金主的命运缓缓地聚拢在一起。内含各种办公室眉目传情,弹幕嗷嗷叫甜。   荧幕上,我和金主八竿子打不着,就凭着我和他拍过的戏的片段,剪得有模有样,说up主发现我们俩现实中真有一腿我都信。一时间,我震惊得都忘了问金主手怎么样。   金主眼睛亮晶晶闪着光:“剪得太好了,我想给up主充电!”   “……”   “哎,你说等软禁上映了,会不会有更多视频了啊?”   “……你家粉丝不吃了我就不错了,还cp粉。”   金主不服气:“那我就披真身去给点赞、收藏、评论!”   “……”   我拿过平板,在搜索栏输入“梁皖荣归宁”字样,金主在旁边不以为意:“疯了吧,我和那家伙怎么可能有剪辑。”   呵,是时候让你感受到显微镜女孩的恐怖了。我点击搜索,出现536条结果。我又输入“陆明泽荣归宁”,72条结果。最后是“陆明泽梁皖”,1条,就刚刚看过的那个剪辑,啧,北极圈。   金主一脸吞了老鼠屎的表情,无力地辩驳:“从今天起我们努力产粮!一起上综艺,一起录歌,一起直播!视频肯定比这个多!”   我懒得理他,盘腿坐在床上,继续研究我的剧本,金主蔫蔫地看他的宝贝视频,像霜打的小白菜。   安静了能有十多分钟,金主又蹭过来了,强制与我分享视频:“你看,视频里的咱俩好甜啊。这个、这个、这个,你都没对我做过。”   我敷衍地看了一眼。   很好,壁咚、摸头杀、马路接吻,最后一个我要是真敢做,估计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但金主是什么人,最年轻的影帝得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品质在他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见我不做声,就在我身边各种装模作样大惊小怪地欣赏。我被他闹的,剧本上的文字进到脑壳,又原封不动地出来,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我没辙,只好把他摁在床上,做了一个床咚:“这样行了吧。”   金主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脸慢慢地红了。他支起身子亲了亲我的下巴:“你真帅。比视频帅。”   ☆、第十五章   金主手没好,人倒不闲着,早上和我一样去片场,霸占我的休息椅睡回笼觉。我拍完一条回来看见金主陷入梦乡的脸,恨得牙痒痒。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劝过他多少次在宾馆好好休息着,偏不听。你说他来了也是睡觉,还不如在床上睡舒服点。   睡梦中的金主对此无知无觉,抽抽鼻子,缩成一团。我无奈地把身上的棉袄脱下来给人披着,又让助理给他拿个暖水袋,做完这些刚准备喝个水暖和暖和,这时候导演喊我拍下一条了。   这部戏对外宣传是双男主,但是金主才是挑大梁的,我的戏份基本就是被拷在床上各种抵死不从。   当然,难也就难在这个不从上。   今天拍的这场弟弟只用露个胳膊就行,摄像机全程跟着我,所以没用金主上,用了替身。戏听起来也简单,全场概括下来就寥寥几个字——弟弟喂哥哥喝水,但是拍起来完全不是这回事。   导演又要我表现出不满,又要我表现出对弟弟的心疼。我哪儿那么多想法啊,又不是人格分裂,可以一个人格要你死我活,另一个人格什么事没有。   我仿着上次和金主喂水那样,做出我能想到最苦大仇深的表情。替身钳住我的下颚,水咕咚咕咚往里面倒,沾湿了衣襟。   导演毫不留情地喊了卡,“松动要更多一点,和上次的戏不一样,这次要更多地表现出哥哥对弟弟的爱来。”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导演反过来安慰我:“你不要着急,已经很不错了,先休息休息,一会儿再来一条。”   导演说完这话,金主颠颠抱着棉袄跑过来,我以为他是想良心发现想还给我,看都没看就穿身上了,拉拉链的时候才发觉到了不对劲:袖子短就算了,怎么拉链都拉不上了,就十几分钟我也不至于增肥到这种地步啊。我低头一看,白色三叶草,成,破案了,这是金主衣服。   “你怎么把你衣服给我了,咱俩换一下。”   “不。”说完金主往棉袄里一缩,棉袄本来就大,他穿着晃荡,这一缩,只露个脑袋在外面,竟然显得有点俏皮。   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无数典故,他们分别是农夫与蛇、吕洞宾与狗、东郭先生与狼…可我能怎么办,面对金主爸爸,无论多么丧权辱国我也得干啊。我退而求其次:“……那我不穿了”   “不行!”这次金主快跳起来了,按着我的手瞪眼:“你看你衣服都湿了,不穿棉袄感冒怎么办!”   “可我拉链拉不上,不照样灌风……”   金主拉着我到休息椅,强制性把我摁下去,然后自己也坐下往后一靠:“你看,我给你堵住了,你就不冷了。”   不知道金主怎么安然无恙到现在,就我和金主这行径,想拍黑料拍一个一个准儿。   金主一边帮我搓手取暖,一边咯咯笑:“你想什么呢。”   我警觉地看了一眼他。   果然,下一句话是:“我想亲你了。”   不在大庭广众接吻(拍戏不算),是我的底线,我脸皮薄,受不住。   金主开始威逼利诱:“你要亲我,我就给你示范一下刚刚那条怎么样。”   不怎么样。   “确定吗…?你已经知道怎么拍了?”   …这天寒地冻的,大家陪我卡这么多条,我自己也不好意思,要让我自己琢磨……我还领悟不到要旨……而且面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人家是最年轻的影帝啊!其对戏份的理解能力,其演现的精准程度……   金主拍拍胸脯以增强说服力:“包指导包会!”   “一言为定!”说时急那时快,我趁金主没注意,一只手竖起剧本挡住,另一只手上抬他的下巴,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金主呆愣愣地眨眨眼,面颊微微泛红,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犯规!”   我耸肩继续看剧本:“我哪儿犯规了,你又没规定吻多久。”   “你那个哪叫吻,顶多叫…叫皮肤接触!我要舌吻唔唔唔”后面的话被我用手拦截住了。   我哄他“回去舌吻,外加一张合照抵押”,他才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老老实实拖躺椅过来给我示范。   角色对调,我成了弟弟,他成了哥哥。   弟弟咔地把房灯打开,拿着水一步步地靠近,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很轻微,像是猛兽在相互试探彼此的底线。   “哥,喝水吗。”   哥哥看着弟弟,黑眸晦涩难明。   那目光像火,在静谧的夜里静静地烧着,等着某一刻燎原。弟弟承受不住如此目光,强硬地掰开哥哥的嘴,将水灌了下去,然后狼狈离开。   哥哥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他只是那么看着弟弟离去,静静的,饱含深情的。   我和金主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圈人,导演抚掌:“哎!就是小梁这种感觉!”   我助理直接进入影迷模式,星星眼地看着金主:“梁哥,你怎么演的啊。”   金主舒舒服服地靠在我身上,一边把手伸进我口袋里取暖,一边笑眯眯地问:“你有暗恋的人吗。”   助理红着脸点点头。   金主接着说:“就和暗恋一样。哥哥一直在正义与亲情之间挣扎,所以他的爱做不到弟弟那么张扬,而是更隐忍,更焦灼。”金主说完又问了一句:“你喜欢的不会是陆哥吧……”   “梁哥放心,没人敢和你抢陆哥。”   所有人哈哈一笑,各回各地,准备开拍。   只有我还停留在那一句暗恋上,金主这场戏的眼神我再熟悉不过。   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看着我的。      ☆、第十六章   从片场回来,我这心乱如麻,像是撞破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有点惊愕又有点隐秘的欣喜。   我仰望着天花板,突然想起上次马的一堆娱乐圈包养文,人家推文的妹子说这是什么明包养实恋爱把人嗷嗷甜哭的绝世美文,底下评论一溜“今天也是为绝美的爱情哭泣的一天”。   这好啊,情况还挺相似,我脑海里的小灯泡叮地亮了。   金主洗完澡出来,看见我眼框红红的,吓了一跳,连忙问:“你这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正沉迷于文中金主在流言蜚语中对小明星的信任,没吭声。可金主是什么人,那是崇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行动派,金主瞧我不理他,两个手指头一夹,我的手机就到了他那儿。   金主沉默地看了会儿,然后把手机一扔,眼睛黑黝黝的瞧不出在想些什么,良久,他问我:“你觉得他比我好?”   我讪讪地挠挠头:“……这性质不同,人家叫做\爱情。”   “没什么不同的,我这也叫做\爱情。”   我眨眨眼,又眨眨眼。   金主恶狠狠地扑上来,对着我的下巴就是一口:“对,我不仅喜欢你,我还爱你,怎么了。”   ……告白来得太突然,我这大脑反应不来。我竭尽全力组织了半天语言,也不知道此情此景说什么合适,只能委委屈屈道:“……人家爱情不长这样啊。”   “那什么样?”   要有约会要有探班要有美好的共同回忆吧……   “…我哪样没和你做。”   恩爱两不疑呢……   金主冷冷一笑:“不可能不疑!所有可能让你从我身边离开的因素,都应该像小火苗一样被浇灭!”   共患难同风雨呢……   斗志昂扬的金主突然卡了一下壳,然后别有深意地望着我:“明泽,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后台是什么。”   “……什么?”   “江南梁家,我是梁家老幺。”   ……好呢吧,亏我一直以为金主是和我一样的白手起家选手,结果人家是有万恶的资本主义做后台。怪不得金主敢这么肆无忌惮,那可是江南梁家,你敢闹出点风雨试试。   我没钱,我没势,我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最后只能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金主的表情更加狰狞了,他掐着我脸颊,森森地笑:“我没说?你再好好想想,我没和你告过白?”   大有“你敢说没有,我就一头撞死,与你同归于尽”之势,我被他笑得发毛,大脑飞速转动,在尘土飞扬中我隐隐找到了这么一段回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大概是我和金主确立包养关系的第一年,我和金主的关系没现在这么融洽,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天我过生日,荣归宁约我出去吃饭庆生,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酒足饭饱回来,看见金主垂着头在客厅坐着,餐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中间是燃尽的蜡烛,蜡油斑斑,这个年轻的小影帝竟然透露着一点脆弱和可怜。   我就有一点心软,毕竟人家记着我的生日,又给我做饭又给我准备烛光晚宴,我想着那吃两口,也算是给人赔个不是,就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金主错愕地抬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开了一朵朵水花。   我的记忆止步于此。   不能怪我,我喝酒了,断片很正常。   金主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把最重要的一段给忘了。”   我陪笑:“真想不起来了,你告诉我呗。”   金主愤愤地瞪了我一眼,还带着几分难平之意:“后来我就和你告白了,我说我其实不想和你当金主和小明星,我想和你当恋人,我喜欢你。”   “那我……答应了…?”   “你答应个头!”金主踹我一脚:“你要是答应了,我早每年领你回梁家过年了,还用得着像现在一样。”   我是真地想不起这一段了,只好虚心求教道:“那我怎么说的?”   “你告诉我先保持这种关系,有感觉了可以更进一步。”   金主轻轻地笑了,我仿佛看到细碎的光从金主眼中迸溅而出,万般柔情一览无遗,他靠近,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所以你现在有感觉了吗?”   我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无法抑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过这种感觉,脑子闹哄哄的,一会儿像听见了瀑布隆隆地轰鸣声,一会儿又好像有千万辆大卡车轰轰而过,吵得我不得安生。   金主亲亲我:“不用着急给我答复,你可以继续想,我等得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不怎么在状态,唉,又要烂尾一篇   ☆、第十七章   金主爸爸一昔变成我的追求者,我这是哪哪都不舒服,和金主拍对手戏都别扭得要死,脑袋快乱成浆糊,还考虑呢,我不大脑严重过载爆炸就不错了。   这幸好吧,我的戏没金主多,他养手那几天我就拍得七七八八了。原本准备留在这儿等金主一起杀青回家的,但半路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我不自在。   金主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帮我把行李收拾好,还贴心地附赠了一张高铁票。   我轻松了,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愧疚,憋得面红耳赤,想跟金主表个态告诉他我尽快给他答复,被金主用两根手指堵回去了。   金主挑花眼上挑,笑起来明艳动人:“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爱你,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下了高铁,移动先祝贺我回省,紧跟着下一条就是荣归宁的短信“到了没,我在外面等你。”   我拿着手机像老年痴呆一样,呆愣愣地环顾一圈,突然不远处响起吵得不行的喇叭声。什么样的喇叭什么样的主人,听这暴躁劲儿,车主是荣归宁没跑了。   我在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力之前,迅速拖着行李钻进大黄蜂,荣归宁嫌弃我:“啧,慢死了。”   “我哪知道你能来。”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损回去:“说实话吧,你小子是不是暗恋我,偷偷给我装了追踪器,否则你怎么就知道我这个时间能回来。”   荣归宁没好气:“我要暗恋你,你家金主得扒我一层皮。”   我讪讪:“那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没告诉你啊。”   正好红灯闪了,荣归宁踩离合、点火、挂一档、抬离合、加油,车就像离弦的剑一样,咻地出发了。荣归宁一边开,一边道:“还不是你家金主,说你回来了,怕你拿行李又把胳膊碰青了,让我来接你。”   ……那种乱糟糟的感觉又回来了,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能辨别出有点酸涩,还有点甜。   车子一下子静下来,荣归宁不自在,没话找话聊道:“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要不他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回来啊。哎,你这几天有通告不,要没通告咱俩聚聚?”   我揉揉太阳穴:“你让我睡一会儿。”   在车里睡觉能舒服到哪儿去,我那脑袋算是无处安放了,左摇右晃的,还脖子疼。   这人一睡不踏实吧,就容易做梦。梦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光怪陆离的,愣是把各式各样的金主花式放送了一遍。   最后画面停留在刚出道版水灵灵的金主红着脸拉住我,青春片常见款逆光不要钱似的往金主身上打,他磕磕绊绊地说:“我我养你吧。”   我听见心脏微妙地鼓噪起来,像是关了一只兔子在里面暴躁地跑八百米,咚、咚、咚,声音越来越大,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荣归宁认真开车的脸。   荣归宁察觉到我的目光,侧头看了一下我,道:“醒了?”   我搓搓脸:“醒了。”   荣归宁打趣我:“梦见什么了?听你一直爱爱爱的。”   我懒得理他,对着夕阳思考人生,立志做一回深沉boy。   红灯,荣归宁停下来,一个劲儿用胳膊肘捅我:“睡傻了?不能啊。”   “……”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表情好好笑哦。”   “……”我觉得我有必要问一个有深度的问题,堵住他这张吐不出象牙的臭嘴,思来想去,除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哲学三问以外,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爱情是什么”。   荣归宁诧异地看了一眼我:“百度查呗,这种中二问题还来问我,你是小学生吗。”   我翻了个白眼。   “你认真问的?”   废话。   荣归宁把头扭过去,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红灯下面的数字在一点点地跳跃着,从9换成0,再从0变成9。他手指轻轻点着方向盘,良久,他说:“对我来说,大概爱是非他不可吧。”   非他……不可吗?   金主确实成为了我的生活的点点滴滴,吃饭、睡觉、养生、看视频、甚至玩游戏都有他的影子,如果离开他,别的不说,不习惯肯定是有的。可是这样叫做非他不可吗……?   我想不明白。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金主微博,首页第一条赫然是我和他的自拍,他微依着我,手垂在下面轻轻拉着我的衣襟。两个人一齐冲着镜头笑,让人想起春天的阳光,有着和煦的温度。   一瞬间,我的心情微妙地平静下来。   我没有那么浓烈地喜欢上过什么人,所以我不大能辨别出来对金主的感觉是不是爱。   如果非要说,那么遇见他之前,我本做好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打算,但现在我愿意与照片上的人共度余生。   ☆、第十八章   弯了就是弯了,既然意识到,就没必要再扭扭捏捏,毕竟我们都三十的人了,搞虐恋情深那一套没意思。   困扰我多日的大事解决了,我这是立马觉得心头敞亮了不少,简直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期间还和荣归宁约了好几次,ktv老板瞧见我们都哭着说“能不能别唱小苹果了,好几个客人和我投诉你们了”。   荣归宁这孙子嘴上答应得挺好,回头进包间就点了一首最炫民族风。   我:……   吃得好,睡得香,我照镜子都觉得自己胖了三斤。我正沉迷于揉搓自己圆润的脸庞,突然手机响了,我一看,金主的,接听加外放,然后继续对着镜子玩脸上的肉。   玩着玩着,我才后知后觉地发觉不对劲:这电话都接听了三分钟了,对面不说话怎么回事。要不是能听到金主的呼吸声,我还以为我手机坏了。   我咳了声,决定打破这尴尬的沉默:“什么事啊。”   电话那端的金主呼吸紊乱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我今天下午飞机五点到,你能接我吗。”   “不坐高铁…?”   “……”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听金主抽了抽鼻子。我连忙补救:“能能能。”   金主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声说:“我真的可以期待吗……”   金主公司阿姨中午来了,给我做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我酒足饭饱美美地睡了一个中午觉,醒来都三点半了,匆匆忙忙戴个鸭舌帽口罩就跑去机场。   金主粉丝团早都来了,我一进机场,里面浩浩荡荡一大群人。   空手而来的我相比于他们显得十分朴素,好在粉丝小姐姐都很和善,没有因我看起来格格不入就排斥我,还满怀善意地和我搭话:“你也是给梁梁接机的吗!”   口罩下的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   “梁梁男粉好少见哦。”   “哎,你不觉得他眼睛有点像最近当红的那个……那个……”   “对对对!叫…叫…陆明泽!”   ……显微镜女孩真了不得,我捂得这么严实就露两只眼睛,还没被猜出来。我有点怂,正想说点什么抢救一下,金主出来了。   这下没人管我了,粉丝一簇而上,举牌的,挥荧光棒的,还有潮水般的尖叫声。金主一边走,一边顺手给几个粉丝签个名什么的。粉丝更疯了,嗷嗷往前挤,我被人潮隔在后面,戴个帽子老神在在玩手机。   大概过了一分钟,只听见尖叫声越来越近。瞧见没,挤得前不如站的巧,你站在必经之路上,他不来也得来。我把头上的小猪佩奇鸭舌帽拿下来,仗着个子高,手一伸就把帽子递过去。   金主看到那个帽子愣了一下,因为恰好他也有这么一个帽子,又恰好是我们俩个一起买的。他停住脚步,对着帽子缓缓地绽开一个笑来,十足十地温柔,然后龙飞凤舞地签下几个字,然后把帽子递给我,眼睛里是我未曾见过的神采。   人潮走远,我低头看帽子——   等我回家。   我转头去望他,恰好他也正回头看我,我们相视一笑。   千山万水,归处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 原本要更波折一些,比如刘宇闻被抢角后准备报复什么的,后来一想,小甜饼,写得这么揪心何必呢 总之,希望大家在漫长生命里可以找到与之虚度光阴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