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躺赢 作者：雾十

　　文案：
　　衣既明是个演员，年少成名，已过气三回。
　　霍楼是个富二代，颜好腿长正当红。作为新晋的顶级流量，被对家挖出了他中二时的追星黑历史，公开处刑。——各种彩虹屁、疯狂吹捧衣既明；还为衣既明披荆斩棘，在论坛里掐过万丈高楼；甚至留下过“我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衣既明”的脑残采访。
　　衣既明就这样莫名，咸鱼再再再翻身了。
　　认真演戏、人生硬核玩家的演员受X一心追星、就是不务正业的智障攻
　　雷萌自选：
　　1.年下，主受，苏爽甜。
　　2.攻受年龄差在五六岁左右。
　　3.会涉及到一些完全不专业、基本瞎扯淡的粉圈生态，走童话可爱风，与现实有差异。
　　4.现代架空，科技树微妙不同，攻受均无原型，请勿代入现实。
　　5.文是作者家的猫写哒！⊙ω⊙
　　6.不适者请绕行，不胜感激。
　　内容标签： 年下 娱乐圈 甜文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衣既明 ┃ 配角：霍楼 ┃ 其它：
　　作品强推：衣既明是个已经过气的演员，顶级流量霍楼是他的脑残粉。中二的时候，霍楼为他彩虹狂吹，为他披荆斩棘，还留下过“自己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衣既明”的言论。有一天，霍楼的过往黑历史都被对家挖了出来，公开处刑。衣既明就这样莫名咸鱼翻身了。
　　本文词雅文练，布局新颖，用入木三分的场景描绘，娓娓道来了一个充满童话风的粉圈生态。行文流畅，逸趣横生，实数暖冬佳作。

第1章 咸鱼再一次翻身：
　　衣既明是个演员。
　　年少成名，已过气三回。
　　戏路一直是这样，起起起伏伏伏伏伏伏。
　　衣既明此时正坐在浅灰色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快要戳到鼻子下的日历，上面一排排代表了“无所事事”的猩红叉号，堪称触目惊心。
　　——他已经快三个月没有新工作了。
　　经纪人就在衣既明的对面，看着大落地窗前任由阳光肆意亲吻的艺人，忍不住捧大脸先自我陶醉了一番，他当年选人的眼光可真棒！
　　黑白分明的眼，高挺立体的鼻，唇珠梨涡，皮肤白皙，就像新雨后的空山，弥漫着朝气与生机。衣既明的可塑性极强，又不失个人特色。每个见过衣既明的老道经纪人，都不会怀疑他摇钱树的定位。
　　而衣既明前后在大荧幕上爆红三次的罕见经历，也确实给公司、经纪人以及他自己都赚足了软妹币。
　　只是……
　　“明明啊，哥知道你不缺钱，但现在的问题不是钱，你明白吗？你已经不是十七八的小年轻儿了，你都二十五了，再不翻红赚名声，咱们公司给你买通稿，都只能吹‘德艺双馨老戏骨’了呀。”
　　“二十七。”衣既明纠正了经纪人的技术错误。
　　他才和亲朋欢聚，庆祝了自己二十七的大寿。
　　“我不听，我不听！”娘炮兮兮的经纪人，翘起兰花指，捂着耳朵猛摇头，拒绝接受自己一直在“敬老”的现实，“你要努力啊！你要进取啊！你知道十三楼的Lisa多讨厌吗？她之前见我，竟然惊讶的问，明哥还没息影吗？”
　　衣既明的回答是，眼皮也没抬一下的：“哦。”
　　经纪人只能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我不生气，他就这佛爷脾气，我一点都不！生！气！”，才能维持的了话题：“你要争气啊！你要长脸啊！你给我把人脉都用起来啊！今时不同往日，我不求你和那些流量小鲜肉似的，三天一瓜，五天一戏，但咱们也不能一没作品，就搞人间蒸发呀。”
　　衣既明的演技无可挑剔，但也正是因为太好了，观众只能记住他演绎过的一个个鲜活的角色，却始终无法对衣既明本人印象深刻。
　　“社会很现实，命运贼残酷，老天爷是不会一直掉馅饼，又正好砸到你嘴里的！”
　　话音未落，还在实习期的小助理，就着急忙慌的推开玻璃门，跑了进来。一手抱平板，一手扶把手，上气不接下气道：“BOSS，BOSS，明哥上热搜了，前三！”
　　经纪人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连新手机落到地上也顾不上心疼。
　　天，真的又掉馅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霍攻：作为本文最重要的角色，我在哪儿？我在哪儿？！
　　霍攻：哦哦，不用说了，我肯定是在明明的心里！
　　衣受：……你，谁？


第2章 咸鱼再两次翻身：
　　衣既明是个演员。
　　不是明星。
　　这两者没什么好坏之分，对于衣既明来说，只是工作的范畴不同。
　　演戏，是他的工作；上热搜，不是。
　　至于“分析他为什么突然上了热搜、怎么上的热搜、这对他未来的事业发展是好是坏，该如何应对”等，那就是经纪人和公关团队的工作了。
　　大家唯有各司其职，各尽其责，社会秩序才会稳定。
　　在内心里得出这样一个完美的等式后，衣既明就起身，准备向经纪人告辞了，以免打扰到对方工作。
　　“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经纪人咬牙切齿，以那副娘兮兮的柔弱之躯绝不应该有的力道，掰断了手里的铅笔。硬核娘gay，超凶的！
　　“不用客气。”衣既明认真回答。
　　经纪人在到底要不要掐死自己的摇钱树的思索里，摇摆不定了大概一分钟，最终，还是让理性战胜了感性，选择了对衣既明忍痛放行。
　　小助理积极主动，坚持要替自家BOSS把衣既明送走。至少是一路送到了电梯口。在确定不会被BOSS看到后，小助理才敢对衣既明悄悄伸出大拇指，给勇于和大魔王抗争的屠龙英雄点了个赞：“明哥，干得漂亮。”
　　衣既明睁大眼睛，微微歪头，一直到光可鉴人的电梯门在自己眼前缓缓合上，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十二月的B市，刮着喧嚣的北风，吹来了西伯利亚的寒凉。
　　衣既明一身驼绒大衣，身姿颀长，脊背挺直，即便只是这么无所事事的站着，都好像比绿化带的冬木更显笔挺。一如他的性格，努力工作，认真生活。他站在公司大楼后门的斜坡上，乖乖等着生活助理开车来接。由于年轻时的一些意外，衣既明至今没有办法学会开车。
　　衣既明对着干燥的空气呵了口气，在一片白雾弥散中，他正看到了黑色的座驾，由远及近的缓缓驶来。
　　库里南，没错了，是他的车。
　　待衣既明在后座上坐定、系好安全带后，他才意识到，不是全天下所有的黑色库里南，都是他的车。
　　证据就是如今坐在驾驶席上的人，与他的生活助理小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那是个叼着烟的桀骜青年，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在倾诉着他的坏脾气。青年戴了副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深紫色墨镜，只露出了一截薄唇与下巴，但这冰山一角，就足够看出青年的颜值可以有多出色。
　　一般人在这种时候，都会礼貌性的尴尬一下。
　　衣既明却没有。
　　准确的说，因为一些意外，他在除了演戏以外的生活里，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了。习惯成自然，也锻就了一副浑然天成的波澜不惊。
　　“抱歉，上错车了。”衣既明在这么说完后，就准备解开安全带下去了。
　　青年抿着唇，蹙着眉，情绪藏在眼睛里，眼睛隐在墨镜后，实在是让人不好判断他的所思所想。只依稀能从他略显急躁又生硬的语气里，听出一二。他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会让人想要倾听更多的磁性声线，就是措词有些像是在威胁：“我要是你，就不会下去。”
　　话音未落，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现的媒体，就已经蜂拥而至，快要把未来娱乐经纪公司那不起眼的后门围个水泄不通，闪光灯疯了一样的谋杀菲林。
　　此时明显不是一个开门下车的好时机。
　　虽然在密封性与隔音效果都极强的车厢内，关上门就浑然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但衣既明还是能够从狗仔们，为了抢占头条争先恐后挤出的狰狞面目里，对外界的嘈杂猜到一二。
　　这实在不太像是衣既明这个咖位，所能够引起的流量，哪怕他刚刚才上了热搜。
　　衣既明把疑惑的目光，顺理成章的对准了驾驶席上的青年。
　　“我们先离开，再说其他，OK吗？”青年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生气，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说不上的力量，像是恨不能钉在那里。
　　“好。”衣既明只可能比青年更不会说话，但他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他觉得他应对的可好了。
　　面对陌生人，在没有经纪人或者生活助理从中斡旋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和对方对答如流，这简直是史诗级的进步，必须给自己奖励一朵小红花！
　　然后，衣既明就真的拿出手机，煞有介事的点开备忘录，在今天的日期那里，似模似样的打了一朵小红花出来，以资鼓励。
　　青年的车技很好，开的又稳又快，在狭小的后巷，哪怕把飞车快要开出飞碟的感觉，依旧没让后座的衣既明感觉到太大的颠簸回旋。衣既明略显羡慕地看了眼青年翻飞在调节档上的手，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闪过一目了然的情绪——会开车真的好了不起哦。
　　在他们的车后面，是几辆已经跟上的狗仔车，长枪短炮，锲而不舍。
　　在B市这么拥堵的大街上，展开追逐战，这明显不是一个多么明智的举动。早在几年前，C国的法律，就专门出台了针对“追车”这一危险行为的新规定，惩罚十分严厉，严重到甚至有可能会吊销采访许可。任何一家媒体，都不会想要在正街上被拍到他们这么追逐。
　　换言之，只要衣既明和青年能拐上大街，就赢了。而后面那些一点都不想错过大新闻的狗仔，也在努力想要把他们的车就此逼停。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无声静谧，紧张刺激，肾上腺素持续飙升。
　　青年全程专注开车，双手就像是粘在了方向盘上，唯有稍稍勾起的唇角，透露出了他此时愉悦的心情，仿佛十分享受当下的速度。
　　衣既明却只是在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的生活助理打电话，汇报平安。
　　“上错车了”，“没关系，应该是个好人”，“别担心”，“我能按时回家”，“你也注意安全”。
　　只一个电话的功夫，青年就已经充分利用自己精湛的车技，层层突围，化危解难。让那些穷追不舍、但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的狗仔，只能望车饮恨。
　　车就这样又开出去了有一会儿，在时速的允许范围内，彻底甩开了狗仔。
　　没了刚刚的“生死飙车”，整个车内就凝滞了，重新陷入了尴尬与沉寂。唯有衣既明身上雪松混合着愈创木的后调淡香，在车厢内悄悄浮动了开来。干爽优雅，温和清淡，像极了有着历史沉淀的高贵绅士，在光明下露出迷人的微笑，勾的人心痒难耐，无法自控。
　　青年不着痕迹的透过后视镜，看着正襟危坐在的衣既明。他的双手放在膝上，双腿并排弯曲，上半身笔直笔直的，仿佛一个礼仪方面的教科书，带着明知不可为而更加想为之的禁欲味道。
　　青年的喉头微微滑动，忍不住扯了扯衬衫的领口，沙哑着声音道：“你觉得热吗？”
　　衣既明摇摇头：“温度正好，谢谢。”
　　“你住哪里，我送你。”青年的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只能从用词里听出，他大概平时就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霸道又不容置疑。青年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么和一个陌生人说话略显生硬，破天荒又补了一句，“作为连累了你的补偿。那些狗仔是因为我……”
　　“第一大道中央公园旁边的灰蓝里小区。”
　　衣既明精准的报出地址后，就回归了安静，再没说过一句话。
　　青年也没再开口，唯有修长的手指，不断的敲打在方向盘上，表达了主人内心的烦躁，又好似只是不安。一直到小区保安放行，让他们就这样开入了本应该极重保密性的高档小区，青年才终于破口道：“你也太没有警惕心了吧？如果我是个心怀叵测的坏人怎么办？你就这么让我进来了？”
　　“但你不是啊。”衣既明已经下了车，站在放下来的车窗前，和青年对话，“你的车都比我贵。”
　　库里南并不是一个牌子，而是型号，全称是劳斯莱斯.库里南。
　　“万一是我偷来的呢？”青年蹙起的眉，连墨镜也遮掩不住。
　　衣既明一愣，眼里带着仿佛信以为真的思索，好一会儿后才试探性的开口：“你们巅峰传媒，是破产了吗？让当红一哥偷车？”
　　“……你认识我？”
　　衣既明点点头，理所当然：“你叫霍楼，无人不知。”
　　霍楼，娱乐圈的顶级流量，颜好声磁正当红。
　　是个真正的富二代，很富的那种，亲爹经常能在财经报道上看见名字。在当年粉丝最吃“不红就只能回家当霸总”这种人设时，霍少横空出世。就和闹着玩似的，一夜之间，粉丝捧了他们霍哥哥C位出道。
　　今年更是“霍楼年”一样的可怕存在，由歌手转战小荧屏后，霍楼的作品井喷般的涌现，收视率一路从年头霸占到了年尾。不管是电视里，还是网络上，他都刷足了存在感。
　　衣既明再没有情商，也是知道霍楼的，准确的说，他经纪人给他举例最多的就是霍楼。
　　耳提面命，希望他和霍楼这个后辈多学学，什么才是混娱乐圈的正确姿势。
　　不等衣既明说完，霍楼就撂下一句“抱歉”，很急躁的一个倒车大转弯，跑了。阳光下，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咬撵着他，连速度都仿佛比刚刚躲狗仔快了。
　　衣既明心想着，可真是个怪人啊。
　　一直到回了家，接到了经纪人的联系电话，衣既明才知道了霍楼一再道歉，是为了什么。
　　霍楼，就是那个连累衣既明上热搜的罪魁祸首。准确的说，正是因为霍楼，衣既明才能上热搜。
　　#霍楼小号#
　　#霍楼和衣既明#
　　……
　　#既明且哲，以事一人#
　　#霍楼追星#
　　热搜前十里，有五条都和霍楼有关；而在这五条里，又分别有三条与衣既明沾亲带故；挂着两人大名的那一条，更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从第五到了第二，眼见着就要夺下第一的宝座。
　　今天，不管衣既明想不想，他都成为了整个社交网络最亮眼的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与正文无关，基本都是作者在瞎扯淡的小剧场：
　　霍攻（全程内心os）：啊啊啊啊啊，激动，天惹，我在给偶像开车！紧张到不会说话QAQ


第3章 咸鱼再三次翻身：
　　衣既明正一边吃着淡盐无油的牛油果甜虾沙拉，一边和经纪人通过手机视频。
　　经纪人极富个人特色的尖细嗓音，就像一把加特林，突突突的对衣既明的大脑进行着无情扫射，大概说了有大半个小时，他才开始收尾。
　　“……大体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霍楼十年前的一个追星小号，突然被扒了出来。而你，就是被他追的那个星。”
　　霍楼的小号叫【既明且哲，以事一人】，“衣既明”的“既明”，节选了《诗经》原句“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中的前后四字，这也正是衣既明本人名字的出处。从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马甲名里，就足以看出，霍楼当年追星追的有多么用心用力，真情实感。
　　还有点文艺的小中二。
　　“何止是名字。看看他写的这些彩虹屁，我一定要让公司养的那些职粉都学起来！”
　　霍楼的小号注册在一个小众论坛，当年也曾盛极一时，近乎约等于衣既明的半个个站。霍楼小号最后一次出现过的帖子，已经被管理员加精套红，置顶在了首页，保证每一个点进来的人都不会错过。
　　无数霍粉、霍黑、路人竞相来打卡围观，在拯救了一个因为没有流量、面临闭站危机的论坛的同时，也挖坟挖出了不少霍哥哥当年的“风采”。
　　还有不知道是粉是黑的人，开贴归纳总结了霍楼小号吹过的彩虹屁。
　　【你是什么人？你是我的心上人！】←【霍哥哥你才是我的心上人啊！】
　　【明明是世界的瑰宝，既想和所有人分享，又想明明只属于我！】←【我只想哥哥属于我！】
　　【啊啊啊啊啊，今天明明看到了我，我不管，这张照片里明明看的一定是我！】←【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
　　【明明……】
　　【明明……】
　　他一个人，就可以组成一个明吹的优秀团队。
　　各种金句紧接着就出现在了霍楼的微博下面，被他的粉丝们花式又吹到了霍楼身上。
　　甚至还有来衣既明常年不更新、宛若在长草的微博下面喊：【明明，你就去看看哥哥吧，他等你等的好辛苦。】
　　【明明你现在看到霍哥哥了吗？！】
　　【你属于霍哥哥，霍哥哥属于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衣既明：“……”
　　这届粉丝秀的飞起，一个“看我”梗，就能被她们玩出百八十种花样。
　　衣既明并没有什么兴趣，奈何他有个对这些很感兴趣的经纪人，全程情感充沛的配音朗读，偶尔还要带上几个超浮夸做作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嘎嘎，这样的公开处刑快笑死老娘了。不行，明明你快看看，我是不是又长皱纹了。”经纪人笑出了鸭叫，让小助理帮他举着平板，自己双手撑在眼尾和唇角，想尽量挽救一下那终还是抵不过时光的面容。
　　衣既明全程都没有搭理经纪人，只是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忍受这样的精神污染，而至今没有挂断电话，自己到底值多少朵小红花。
　　“北北啊，你帮我打开gay达，就那个香蕉图标呀。把我的今日心情改成我们霍哥哥的金句，为什么我一身焦味？因为我在为你燃烧！再把这个帖子给我的小姐妹们分享过去，”经纪人开始指挥小助理去祸害别人，“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长皱纹！对对对，就那个【鸡笼警告】的分组。”
　　衣既明的经纪人叫李林，是个从没有掩饰过自己性向的中年老娘gay，娘的浑然天成，gay的理直气壮。他经常上一个名叫“gay达”的同性交友软件，终身大事不见解决，倒是姐姐妹妹认了不少，塑料起来寻常女生都比不了。
　　衣既明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说话，只是以无可指摘的优雅姿态吃着饭，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蜗居在家，而是置身于什么高档餐厅。生活的仪式感，充斥在衣既明的方方面面。好比食不言、寝不语，他甚至不愿意这样一边吃饭一边视频，那太失礼了。可李林就是不让他挂电话，想要望沙拉止饿。
　　“你吃这么多，小心上镜胖成气球。”李林幽怨的看着透明碗里紧实弹牙的红虾，很不争气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李林是拥有未来娱乐一部分股份的元老经纪人，业绩突出，人脉广布。在成为专业的经纪人之前，他当过一阵子不算特别成功的国际男模。最引以为傲的战绩，是从进入青春期以来，就再没碰过一口晚饭，哪怕是在已经转行的现在。
　　“不会的。”衣既明在吃完最后一口后，实事求是道。
　　他不是易胖体质，体脂率一直保持在最理想的状态。常年不缀的锻炼，加上合理健康的饮食，才是最适合他保持身材的方式。
　　李林努力挪开眼球，表达了一种名叫“我才不羡慕呢，你也就能比我多啃几口草”的情绪，然后继续尽职尽责道：“霍楼十年前还是个小学生，或者初中生，他追星追到你头上，这事可大可小。霍楼的粉群你也知道的，很魔性，目前倒是还看不出什么太坏的发展。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知道吗？”
　　他们这边现在有点被动。
　　霍楼不开口，衣既明就不好做出回应，做多了容易被嘲自作多情，做少了又很可能会被解读为不知好歹……总之，只能静观其变。
　　这让做什么都习惯主动出击、掌握全局的李林，很是不舒服。
　　最不舒服的，还是衣既明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李林叉腰，忍不住把事情又夸大了一二，想要用种种危险情况，来提高自家艺人的重视与警觉。
　　“霍楼当年组团的那些毒唯极端粉，要是误以为霍楼小号被扒这件事，是咱们在蹭热度炒作，那就麻烦了！”
　　衣既明知道这是李林不高兴了，遂积极调动了一下情绪，努力半天，回了两个字：“有趣。”
　　李林：“……”
　　李娘娘不死心，又阴谋论了一波，甚至故意压低音调，仿佛在讲鬼故事般的吓唬衣既明道：“霍楼那个经纪人阿罗，可是出了名的吸血鬼，标准的利己主义。一旦粉群有一丁点对霍楼星路不利的苗头，我都毫不怀疑他会玩脏的，拼命地扣帽子。”
　　霍楼作为一个因为钱和家世红起来的富二代，其实一直都是个很难黑的明星，让他过往的对家们绞尽脑汁，费劲心思，也没能动他分毫。这回放出消息的幕后之人，已经算是动了不少脑子的，切入了一个极其刁钻的黑人角度——你们以为的霸道富二代，也不过是和你们一样的追星中二病！low穿地心！
　　明星嘛，只要不是故意走接地气路线的，最怕的就是和low扯上关系。
　　而“明星追星”到底算不算low，这个就要看公关团队具体是怎么操作引导，追的星是什么档次，以及追星到底追到了什么程度了。
　　很明显的，霍楼被扒出来的这个追星，不能算是太积极的一面。
　　毕竟最近网上风最大的就是——不要做一条舔狗。
　　就霍楼那些彩虹屁，已是极尽谄媚之能。
　　“到底是谁爆出来的小号，不是霍楼的经纪团队眼下最关心的，他们更可能做的是为了让霍楼尽快摆脱影响，解决问题的源头，也就是你。”李林抬手，指了指衣既明，又在自己的脖颈处，做了个抹脖的动作。手起刀落，不留情面。
　　“啊，我，真的好害怕，啊。”衣既明在生活里，全然失去了镜头前的那份演戏灵魂，说话声音始终一个调，害怕的特别敷衍。
　　李林却满足了，他抬手，摆出洒洒水的样子：“你也不用太害怕，那个死玻璃要是敢搞你，我就先搞死他！”
　　衣既明鼓动着脸，咀嚼着饭后水果。今天是有禁果之称的蛇果，汁多味甜，肉脆开胃，每一口下去，都仿佛能听到敲开天堂的声音。衣既明不管吃什么，都要坚持咀嚼二十下，不多不少，自己计数。待他全部吃完，才不慌不忙的擦着唇角道：“我之前就想问了……”
　　“你说。”
　　“你和阿罗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衣既明总能从李林口中听到霍楼和阿罗这对组合，前者是让他学习的目标，后者则荣获了“死胖子”、“死秃子”等一系列离不开死的“爱称”。
　　“正常的同行相轻。”李林生硬回答。
　　但明显这一点都不正常。
　　李林另外一个工作手机，恰在此时响了起来。衣既明通过视频，看到了李林又一次的翻脸比翻书还快，笑若春花，声音甜腻，仿佛见到了再亲不过的亲人：“呀，阿罗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刚刚还在和我家明明说起你。”
　　“说我什么时候死吗？”阿罗的社畜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当然是说你好啊。”李林撒谎从来不眨眼，他用口型对镜头这边的衣既明表示了一句，他有个死人渣要去应对，有事再联络，然后就挂断了视频。
　　衣既明从善如流的锁了屏幕，把碗筷放入洗碗机后，就按部就班的开始了每晚的电影学习之旅。
　　一直到睡前，李林都没再打来电话。
　　十点半合眼，十点四十入睡，衣既明的生活总是这么规律到乏善可陈。
　　一夜无梦，第二天，在太阳刚刚升起的七点四十三分，衣既明的生物钟还没有把他沉睡的身躯叫醒，李姓经纪人的连环夺命call，已经疯狂的响了起来，比过往的哪一次都要着急。
　　“你最近都不要出门了，知道吗！！！”李娘娘开门见山。
　　“嗯。”衣既明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灰绿色的墙面。挺直坐在床上的上半身，是他礼仪最后的倔强。衣既明现在的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没办法处理接收到的信息，只是本能的在答应经纪人的话。
　　好一会儿后，他才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当然是在全世界都阴谋论，怀疑霍楼的团队会为了保住霍楼，推锅给衣既明栽赃自炒的时候，霍楼在深夜直接发微博承认了。
　　是的，他就这么承认了。
　　霍楼V：
　　【千山万水，永事一人。
　　偶像你好，我叫霍楼。@衣既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霍攻：早就想大号追星了，可经纪人不让，现在暴露了，就可以放飞自我了~=V=
　　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明明最帅！！！


第4章 咸鱼再四次翻身：
　　霍楼的微博，选在了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发布，但引爆的轰动效果却是无视了时间与空间的无与伦比，于当天夜里把微博成功给挤瘫痪了。
　　现在的顶级流量们，好像没几次把微博挤瘫痪的经历，人生就不够完整似的。
　　当衣既明第二天醒来后，他和霍楼的名字已经牢牢的霸在了热搜第一，像黏了胶水般，下不去，也解不了绑。由霍楼追星衍生出的玩梗层出不穷，类似于“粉生赢家”、“哥哥再看我一次”、“好叫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哥哥是我粉的！”迅速占领了微博首页。
　　昨天在未来娱乐后门，拍到霍楼和衣既明同车的媒体狗仔，更是利用他们耸动得措辞，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开始了优秀的看图编故事，推波助澜的把霍衣二人又推向了更高的高潮。
　　最先被爆出来的，是一组很有艺术美感的光影照。
　　第一张是衣既明低头上车的照片，看不见脸，只一双西装大长腿，拍的格外勾人。
　　第二张是驾驶席上戴着深紫墨镜的霍楼，有挡风玻璃也无济于事，连他只是叼着并没有点火的烟头，都被拍了个一清二楚。
　　最后一张便是霍楼唯一一次回头。当时的情况是，衣既明发现自己上错车了，正准备解开安全带下去，霍楼回头告诉他，最好不要。但从照片里，怎么看怎么像是霍楼在提醒衣既明系好安全带。也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角度的问题，霍楼的侧颜被拍出了一种极尽的温柔，连冷硬张扬的脸部轮廓都仿佛柔和了起来，让人恨不能溺毙在那样关心的神情里。
　　后来流出来的还有一张配套动图，被粉丝戏称为，霍哥哥提醒你注意交通安全.jpg。
　　衣既明全程都没有被拍到正脸，毕竟镜头都冲着霍楼去了。衣既明的脸隐在黑暗中，只一只扶在靠背上的手，被一道恰逢其会的阳光抚过，显得异常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一位知名不具的网友留言：硬了。
　　简洁有力，浮想联翩。
　　美人在骨不在皮，衣既明就是此言最强有力的证明。他用一只手，就征服了大半的社交网络。更有霍粉在下面起哄，这样的美人，哥哥当年不追，天理难容！
　　夸张到，衣既明只能觉得，这大概是李林给他买的水军。
　　衣既明的生活助理小南，在早上八点的时候，准时给衣既明带来了早餐，也带来了藏不住的好奇。
　　她收拾着根本不需要打扫、本就一尘不染的客厅，顺便大胆和衣既明闲聊：“明哥，霍楼真人怎么样啊？”
　　“嗯？”衣既明不爱说话，但却恪守礼仪，有问必答。
　　“就，对你怎么样啊？是不是打算送你一架飞机？”小南虽再职于娱乐圈，却跟了对八卦毫无兴趣、也不热衷于作妖的衣既明，为了配合老板，只能任一腔吃瓜热枕无处安放，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老板的瓜，自然再也抑制不住胸中之火。怕被李林扣工资，她还特意补了句，“网上都这么说。”
　　霍楼的父亲，当年因为收购了F国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电网，而一战成名。他接受采访的耿直截图，被做成了表情包，至今还在网上流传。
　　——“F国为什么能同意我一个外国人收购他们大半的电网？”
　　——“因为我真的很有钱啊。”
　　外界对霍家的有钱程度，展开了各式各样的神奇脑洞，有人信誓旦旦的说，霍楼家连全自动猫砂盆都是铂金的。而霍楼往日里大手大脚的花钱风格，更是坐实了霍家的钱多到花不完的江湖传言。他连身边的小助理结婚，都能送上B市的房子做新婚礼物，更遑论是对衣既明。
　　小南觉得她猜霍楼会送飞机，已经很贴合实际了，万一霍少非要超越自我，送个宇宙飞船，自家老板可怎么保养哦。
　　“……我和霍楼不熟。”衣既明实话实话。
　　霍楼的小号注册在十年前，最后一次的登录时间是三年前，七年之痒，足够脱粉。昨晚的微博，更像是一次思路大胆却成功的公关套路。
　　事实上，在墙头遍地的粉圈，追了七年已属长情。
　　不等小南为霍楼据理力争，她手上的手机就响了，装的SIM卡是衣既明对外的工作号。不管那头是谁，都得先通过小南。
　　“您好，这里是衣既明的手机，我是他的生活助理小南。”小南分分钟李林附体，拿出了抖擞的职业精神。哪怕隔着电话，也能笑的特别敬业，声音恰到好处，“明哥有事在忙，无法接听电话。请问您是？”
　　小南的手机选择了公放，这帮助她和衣既明一起听到了那头的男神音。
　　低沉磁性，声线浑厚，又不失肆意冲劲儿，在字正腔圆里带着浑然天成的霸道：“我是霍楼。”
　　小南瞬间睁大了眼睛，捂嘴跺脚，很是缓了一会儿，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给明哥丢人。她用努力稳住、不那么颤抖的声线回道：“霍先生您好，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到您的？”
　　“请转告明……衣先生，我今天会准时到。”
　　小南：“！！！”
　　衣既明：“？？？”
　　电话挂断后的下一秒，小南就爆发出了不属李林的激动尖叫，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蹦三尺高，和衣既明道：“还说不熟！不熟你们俩都约好见面了？是私下里的约会吗？我一定守口如瓶，哪怕BOSS对我严刑拷打，也绝不出卖！”
　　小南挺着根本不存在的胸，英勇的仿佛真就随时可以慷慨赴死，为了衣既明和霍楼的恋情抛头颅、洒热血。
　　作为一个昨天晚上才诞生的，还有些冷门的霍衣CP粉，小南觉得她这辈子值了！
　　衣既明：“……”
　　“不用说了！明哥！”小南伸手，打断了衣既明的欲言又止，“我懂，我理解，我知道！”
　　这个好像已经解释不清楚了的误会，很快就被李林的视频破除了。
　　昨天阿罗打手机给李林，就是为了试探李林这边对于小号事件的意思，他想问问两家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搞个合纵连横。
　　本只是经纪人之间的碰头，李林早上的时候就没告诉衣既明，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才演变成了现如今带着各自艺人一起商量的格局。地点就选在了衣既明家，时间是上午十一点，李林也会在约定时间过来碰头。
　　“我没来之前，你们也不用等的太刻意，明白吗？”李林就像是一个保护过度的鸡妈妈，大事小情不只要嘱咐衣既明，还要和小南重复一遍，声调依旧是熟悉的柔媚娘娘腔，“该干嘛干嘛，小南你去把客厅收拾一下，弄的乱点，有几分烟火气。明明……明明这样就挺好。输人不输阵，霍楼虽红，咱们明明也不差啊。”
　　“明哥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小南振臂高呼。
　　李娘娘很满意小南的“忠心为主”，点了点头，在即将挂断前，转而才惊悚发现了衣既明的脸，一声尖叫。衣既明错了，小南的声音永远是比不过李林的杀伤力的。
　　“你昨晚是不是又没有抹我给你买的面膜和晚霜？！明明我跟你讲，女人的手，男人的脸，你现在不重视……”
　　衣既明“啪”的一声，挂断了手机，生怕李林一个激动，后面再提起什么臀膜。
　　挂完视频，衣既明就只能删掉了自己的一朵小红花，可以说十分讲究秩序了。
　　十一点整，衣既明家的门就响了，准时到了仿佛外面一直有人在掐表，迫不及待但还是压抑按捺，一直坚持等到了11点的时针跳过的那一刻，才摁响门铃。
　　进来的只有霍楼，高大轩昂，面容冷峻，一身为了风度明显牺牲了温度的英伦外衣，散发着熟悉的男士淡香。霍小鲜肉夺魂摄魄，气势逼人，一个照面就让小南忘记了呼吸。昨天在车上坐着，衣既明还没有什么感觉，如今才直观意识到了霍楼有多高，进门的时候得低头！看来他明星信息里一米九对的净身高，是男星里少有的没参水，迫使衣既明也不得不微微仰视。
　　“打扰了。”霍楼主动点头，对着衣既明示意，就是嘴里的话还是少的可怜，纵使走路带风，仍少显紧绷。
　　“你好。”衣既明很有主人的样子，招待霍楼入座，“要喝水吗？茶？咖啡？”
　　“不用麻烦。”霍楼下意识的就拒绝了，真不像一个会追星的小迷弟。他进门后，直接选在了离衣既明最远的沙发，只坐了一个边，一副随时要离开的样子。他说完话就皱起了眉，也不知道在懊悔什么。
　　好一会儿后，霍楼才重新开口：“阿罗说要在下面等李林，我就先上来了，希望没有麻烦到你。”
　　这头小南终于回过神来，想要帮助明哥活跃气氛，但却少见的没起到什么效果。她只能再对霍楼问了一次水的事，特意表示，这里有霍楼喜欢的碳酸饮料，但霍楼还是有点意兴阑珊，即便唇瓣看上去已经很干涩了。
　　衣既明顺着小南的话，再次表达了自己的待客之道：“多少还是喝点吧。”
　　“好！”霍楼这回总算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可乐就好。”
　　衣既明主动把可乐送到了霍楼手上，他真的是很努力的在招待客人了，想为自己再挣回来挂断经纪人电话而扣除的小红花。
　　得到霍楼明确的答谢后，衣既明就开心拿起了手机，把备忘录里自己失去的又补了回来。想了想，他又打开另外一个备忘录，给霍楼也打了一朵朝气蓬勃的小花。
　　要是所有的客人，都能像霍楼这样就好了，安静，又省心。衣既明这样在心里想到。
　　与此同时，霍楼这位让人捉摸不透的超级富二代，在拿到可乐后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喝，而是盯着看，仿佛想从气泡中看出什么。好不容易看够了，又拿出了手机，打开摄像头，意简言赅的问衣既明：“介意吗？”
　　衣既明摇摇头：“请便。”
　　现在的社会，吃饭喝水先拍照，仿佛才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衣既明自认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虽不明白一杯价值不超过五块钱的可乐有什么好拍的，但还是体贴的什么都没说。任由霍楼对着可乐，展开了十八连拍。
　　小南仿佛隐身了一般坐在旁边，默默观察着霍楼的举手投足，霸总的气势浑然天成，并不像是会因为做客陌生人家而尴尬，那更像是紧张。
　　但小南刷了好久的微博，也没再看到霍楼有什么有关于可乐的更新。
　　她叹了口气，不得不对霍楼已经脱粉的现实低头，但又还是有些意难平。一直刷到突然的福至心灵，发微信给圈内一个有霍楼微信的好友：【大佬大佬，求个霍哥哥的朋友圈截图，保证不外传，我就是想证明个猜测。】
　　大佬很快就把霍楼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发了个过来。
　　霍楼：
　　【这是一杯千金不换的可乐！！！
　　[图片九宫格]】
　　足足换了九种滤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南：！！！妈妈，我搞到真的了！szd（是真的）！


第5章 咸鱼再五次翻身：
　　两个经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他们已经很有效率的，在来的路上，就把未来的合作方向基本敲定了。到衣既明家的意义更像是通知，以及联络感情。
　　衣既明也终于借此，见到了传说中的阿罗。
　　他和李林带有个人滤镜的针对完全不同，既不胖，也不秃，是不是基佬暂时还不好说，但至少可以从衣着里看出，他是个很在意精致细节的人。一身得体的三件套，外加深色羊绒大衣，无一处不是打理的妥妥帖帖。
　　就是阿罗看上去有些怕冷，围围巾，戴手套，还不忘用口罩层层包裹。
　　李林也明显是打扮过的，烫了头，化了妆，还修了甲，那种明明打扮过又要假装自己寻常出门遛狗也这幅模样的感觉，不要太刻意。
　　两人一个内敛，一个外放，从进门开始，就仿佛一对交往多年、拥有深厚感情的挚友，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和相同的见解。
　　直至阿罗摘下了他的黑口罩。
　　整个通透敞亮的现代化客厅，鸦雀无声。
　　霍楼最打破僵局，毫不客气的笑了，指着阿罗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一点面子没留。终于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样，发梢凌乱，桀骜不羁。
　　阿罗倒是挺坦然的，坦然撒谎：“我家猫打的。”
　　……那你家猫可真是厉害了。
　　小南很有生活助理的自觉，在给两个经纪人倒过水后，就找出煮蛋器，去厨房准备滚伤口用的熟鸡蛋了。
　　四个成年人坐在阳光正好的落地窗前，展开了一场属于成年人之间的商业对话。
　　主要是两个经纪人，介绍了他们下一步商量好的应对。衣既明和霍楼只需要负责听以及赞美。
　　“我登录你的号，回了霍楼的微博。”李林拿出平板，把衣既明自己微博号上的内容，展现给了正主看。
　　衣既明平时不玩微博，需要发声的时候，基本都是李林或者小南代理。李林对模仿衣既明的语气，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衣既明V：
　　@霍楼 你好，我是衣既明。】
　　微博下面，也爆发了史无前例的热闹，无数的艾特，评论以及私信，如潮水般涌到了屏幕前：
　　【哥哥的偶像，你好！我是哥哥的迷妹！求脸熟！@衣既明】
　　【哥哥的偶像，你好！我是哥哥的迷弟！求脸熟！@衣既明】
　　【天哪，霍楼哥哥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回我一条，我死都愿意！】
　　千禧年后新生代的粉群，热情的总让衣既明费解，怎么能有这么澎湃的热烈情感。
　　李林又打开了现如今流量最大的娱乐八卦聚集地海角论坛，让衣既明大略看了一下，网上最新的风向。首页一大半都是霍楼相关贴，高楼万丈平地起，血雨腥风又一贴。
　　李林为了让衣既明搞清楚情况，很是用心的准备了：“这个最有代表性，你可以看一下。”
　　开贴的人恶意满满，从标题里就能看出——【很想采访一下，hlf（霍粉）此时此刻的心情。】
　　主楼：看到自己的哥哥，在追别的明星，到底是什么感觉啊？会想唱绿光吗？
　　但霍粉的反应却……独树一帜。
　　1L：虽然知道LZ在搞事，但作为素质霍粉，我只想说：霍哥哥这次更博，为什么不发自拍？！！求宠粉！！！
　　2L：虽然知道LZ在搞事，但作为素质霍粉，我只想说：霍少牛逼！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
　　3L：虽然知道LZ在搞事，但作为素质霍粉，我只想说：哥哥开车照好帅啊啊啊！
　　4L：会追星的霍楼，更加真实了呢！
　　5L：虽然知道LZ在搞事，但作为素质霍粉，我只想说：人不轻狂枉少年！输了输了QAQ我连彩虹屁都比不过hlgg。
　　……
　　众所周知，霍楼的粉，和娱乐圈大部分流量的粉群都有壁，以脑回路清奇闻名。
　　之前业内还有数据公司，专门分析过霍楼现象，最后得出的结论：霍楼的粉群粘性奇高，偶发性强，不可复制。霍楼不需要像其他明星那样，经营什么时髦人设，亦或者担心哪天用力过猛、人设崩塌，只要钱在，霍粉就在。
　　不管霍楼做什么，都有粉丝为其买账。
　　霍楼疑似传出绯闻。【粉丝：我们哥哥是霸总，霸总怎么能没对象？我这个正宫允了，让她/他做小。】
　　霍楼接广告。【粉丝：hl不缺钱，接这个肯定是因为它真的好啊！】
　　霍楼传出耍大牌新闻。【粉丝：我宠的！咋地？！】
　　总之，霍楼有钱，霍楼做什么都对。他就这样神奇的在娱乐圈扎根，肆意生长，屹立不倒了。
　　这回的事情尤甚。
　　……
　　110L：看前排基本都在无脑吹，LZ应该懂了吧？hlf根本没脑子。
　　111L：虽然知道楼里有人在孜孜不倦的搞事，但作为素质霍粉，我只想说：有绿，就得先有关系，有关系就是说，我和霍楼锁了！谢谢LZ祝福！我们会幸福的！
　　112L：我才和hl锁了！！！
　　113L：我才和哥哥锁了！！！
　　那楼能排那么高，就是因为后面基本都是类似锁了的发言，霍粉成群结队的特意来朝圣，感恩楼主这个慧眼独具的媒人，锁了她和霍楼。
　　霍粉丝这样的反应，确实蛮让衣既明意外的。
　　霍楼看似不在意的坐在一旁，但了解他的阿罗很清楚，霍楼眼角的余光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衣既明半分。紧绷的就像是到了老师面前的小学生，一直到衣既明的眉眼露出了一二笑意的影子，霍楼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的粉，真给他长脸！
　　衣既明后面又看了几栋楼，手指偶尔会点在几个画风有些微妙不同、口径出奇一致的跟帖上。在圈子里沉浮这么多年，他几乎可以分分钟从中看出水军的痕迹。
　　这些水军一如衣既明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的，不是吹他的颜值，就是吹的逼格，仿佛他天上有地下无，下凡一回真是辛苦了。
　　连李林都紧张了起来，在阿罗和霍楼不明其意的茫然眼神里，焦急的和衣既明解释，主要是撇清自己：“这些水军真不是我请的，他们都是灯塔的人。灯塔是巅峰养的职粉工作室。锅在阿罗！明明你可得相信姐啊！”
　　阿罗更加莫名了，水军确实是他这边安排的没错，但是……怎么了吗？买水军热搜营销、用职粉引导舆论，这不是业内外都清楚的行业潜规则吗？
　　李林已经快被阿罗的无辜，气到变形了。
　　因为在李林和衣既明签订的经纪合约里，有一条明确的规定——如非其他合作方强烈要求，衣既明不希望李林主动数据作假。
　　雇水军吹自己，太假，太尬，也太引起浑身不适了。
　　等李林解释清楚后，阿罗就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李林，仿佛他被外星人换了脑子：“这种条约你也能签？”
　　“怎么啦？怎么啦？”李林不干了，插着腰站起来，就要阿罗吵起来，他已经顾不上维系什么他和阿罗之间的塑料情了，一心想要维护衣既明，“我们明明不想造假，有什么问题？老娘为什么不答应？我一直都是这么正直这么棒的一个人呀！你有意见？”
　　张牙舞爪的像个护崽的母老虎。
　　“不敢，不敢。”阿罗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又被李林假借往事给打了，他只能默默独吞苦果，顺便尽力给衣既明剖析自己动机的必要性。
　　国内很多明星的资料上，都爱选个国外公认的演技派，来当自己崇拜的人。为的就是通过那种微妙的“我喜欢的人逼格很高，所以我的逼格也很高”的想法，来给自己艹人设。阿罗抬一手衣既明，也是为此。
　　当然，本身也是因为衣既明过去的履历，确实可以抬的起来，有些人连尬吹都没得吹。
　　衣既明的演技是真的好，曾有过爆红三次的经历，所谓的“过气”，更像是一种曲高和寡下的自我选择。悉数衣既明参与拍摄过的电影，不敢说投资最多、票房最高，甚至也许都不是什么剧本最为出彩，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衣既明的表现与演技，对得起票价和观众。
　　也许无法做到最好，那是水平有限，但衣既明至少可以保证，电影里的每一帧都给出了他能给出的最好，诚意十足。
　　衣既明在演戏上的热情，与他平日里的淡定形成了鲜明对比，在镜头前就像是换了个人，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再加上严苛到令人汗颜的自我要求，真正懂行的导演，请衣既明时，给出的价格从不会低。
　　“人生硬核玩家。”这是阿罗分析出的衣既明，他让水军吹的方向也是这个，低调认真演技好，不算出名，但逼格高。
　　霍楼的粉丝，对于衣既明的接受度能这么高，也是拜这一波操作所赐。不少粉丝都产生了那种“我霍就是这么牛逼，他喜欢的人能是一般人吗？不能够！我霍只是眼光独到，不让宝珠蒙尘！”
　　阿罗这个另辟蹊径的操作，真的很厉害，如果没有衣既明不喜欢炒作的意外，带来的只会是双赢。
　　“没有不喜欢。”衣既明一板一眼的强调，“只是觉得与事实不符。”
　　衣既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逼格，他只是做了每个有工作的人都应该做的事——全力以赴。
　　阿罗叹了口气。
　　霍楼从始至终没说话，在意识到衣既明不喜欢现在上热搜的局面后，他就停下了手中正在干的一件大事，琢磨起了新的花样。
　　在阿罗已经明确禁止他再随便发微博的情况下，破解了自己微博的登录密码，重出江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再次扔下炸弹：
　　【霍楼V：
　　被经纪人教训了。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我不应该在镜头前留下吸烟的照片。
　　更不应该在开车的时候吸烟，造成交通隐患。
　　在此做出深刻检讨。
　　也诚邀粉丝和社会各界朋友对我进行监督，从今天开始，远离烟草，积极养生！
　　[一杯可乐.jpg]】
　　只一个微博，大家哈哈哈哈哈的笑点，就全部转到霍楼为没有点火的烟还要道歉的事情了。
　　【阿罗哥可以说是很严格了[doge]】
　　【是狗仔没有打码的锅，阿罗哥不要生我们哥哥的气呀。】
　　【可乐泡枸杞才算养生，怎么这么傻fufu】
　　【只有我觉得哪里怪怪的吗？】
　　霍楼发完微博，反手就联系了灯塔工作室的主要负责人，给自己的这条微博定制了个热搜N日游的一条龙服务，保证了足可以盖去昨晚的热搜，这才罢休。
　　阿罗、李林的手机几乎是同时疯狂响了起来，他们前后脚的知道了霍楼干的好事。
　　霍楼理直气壮的坐在那里，根本不心虚，只频频看向客厅猫尾钟表上的指针，时间悄然流逝，已经快要指向十二点了。
　　衣既明自认体贴，以为霍楼坐不住了想走，便道：“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
　　“一起吃个饭？好！”霍楼自问自答的接了话，一点不害臊，特别厚脸皮，终于露出了大尾巴狼的本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衣既明：？？？
　　霍楼：十一点谈事！十二点吃饭！一个计划通√


第6章 咸鱼再六次翻身：
　　然后，就真的一起吃了个饭。
　　说不清楚霍楼是不是有备而来，B市最有名的私房菜馆食色阁，在当天中午稍晚些的时候，由加长路虎，把衣既明最喜欢的各式菜色，流水席似的送到了灰蓝里。送菜队伍之长，一眼竟望不到头。
　　“这些……”衣既明有点迟疑，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
　　“都是我喜欢的。”霍楼沉稳解释。
　　衣既明打开霍楼的百科，再次确认了一下对方资料上的喜好。霍楼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一直到上高中之前，霍楼都是在国外跟随母亲居住，接受的是私立男校的精英教育，饮食早已经完全西化，至少资料上是这么写的，他喜欢吃高热量、高蛋白的食物。
　　看着如今这一桌纵使美味，也略显清淡的闽式菜肴，衣既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发表感想，他俩口味相近的仿佛黏贴复制。
　　“资料都是假的。”霍楼也看到了衣既明的手机屏幕，不假思索道。
　　衣既明知道很多明星的资料都会被经纪公司美化，但像霍楼认的这么干脆的还是头一个。他不禁抬头看去，正对上了青年那逆天的颜，卷翘的睫毛下，是深棕色的瞳，像极了浓到化不开的焦糖，把微微上扬的眼角都渲染出了一层甜。
　　读作霸总，写作傻白甜的人设，可真是犯规啊。
　　衣既明叹了口气，难得想要多嘴，很认真的对霍楼告诫：“以后别对谁都这么坦诚，你会受伤的。”
　　霍楼在短暂的错愕后，就笑开了，像绿叶落入池中，看似轻飘，实则早已激荡起了层层涟漪。他轻声又温柔的开口：“好，我会记得。”
　　小南在一边已经激动的快要晕过去，如果这都不算爱！
　　“妹妹，手上留情。”阿罗不得不提醒这位好心给他敷鸡蛋的小助理，她手下压着的是他的脸。虽然他不靠脸吃饭，但他也挺爱美的。
　　小南略显羞赧，红晕一路从脖颈蔓延到了耳朵尖，手忙脚乱的道着歉。
　　“没事。”阿罗耐心安抚，翩翩风度，引人向往，把成熟大叔的魅力诠释到了极致。
　　李林本来正在奶白色的料理岛台上，处理工作邮件，看到这好似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幕，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死骗子又开始装，早晚遭报应！”
　　只有衣既明听到了，他不由侧目。李林会对外人产生这种没由来的敌意，实属罕见。
　　李娘娘却只是假装没看明白衣既明的眼神，重新低头专心看起了屏幕，仿佛平板上的那些枯燥文件，写的多么引人入胜。
　　霍楼也终于鼓捣好了他之前在准备的另外那件“大事”，现在万事俱备，只剩开口了！
　　只剩！
　　开口！
　　一直到吃完这顿饭，霍楼的口都没开成。
　　不是他怂，也不是他闷，而是他怕衣既明会拒绝，那以后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霍楼已经领教过一次，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最后还是阿罗上前，替霍少爷开口：“以防后面再出什么幺蛾子，不妨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络。”
　　李林抱臂环胸，阴阳怪气的冷哼了一声，看阿罗的犀利眼神，就像是在指责他老牛妄图吃嫩草，亦或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总之就是个禽兽。
　　“替霍楼要的，”阿罗重音强调，当场让霍楼把手机掏了出来，“想必他们年！轻！人！会更有共同语。”不只李林一个人在奶孩子，他这边也有个幼稚鬼要伺候。
　　幼稚鬼.霍看上去满不在乎，却连看都不敢看衣既明一眼，生怕被拒绝。心里还在不断安慰自己，不可能要的到吧，衣既明知道我是谁啊，之前那句“无人不知”肯定只是客气，我就等着看阿罗的笑话了，哈，哈。
　　“好。”衣既明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基本的社交礼仪他一直有在努力改善。
　　“！！！”峰回路转，天降好友。霍楼心中的烟花，炸了。
　　***
　　霍楼和阿罗走后，小南手脚利索的收拾了半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用从未有过的速度。然后，这个留了个小羊毛卷的助理，就抱着小半的黄壤西瓜，坐到了衣既明对面的小板凳上，紧张的期待了起来。
　　衣既明：“？？？”
　　小南不肯直说，只撺掇着衣既明去看霍楼的朋友圈，字里行间都是藏不住的兴奋。她屏住呼吸，差点晕厥，就等衣既明去发现精彩真相。
　　衣既明不明所以，还是依言点开了霍楼的朋友圈，就没更新过，让人情不自禁怀疑霍楼是不是对衣既明设置了朋友圈不可见。
　　小南惊呼：“这不可棱！”她赶忙放下瓜，凑上去点开了霍楼的朋友圈，不信邪的来回翻阅，还真就什么都没有，不毛之地的荒凉贯穿始终。什么鬼？！
　　“你到底要找什么？”李林皱眉。
　　不等小南回答，李林的手机再次响起，帮助他知道了真相。
　　只一个午饭的功夫，由霍楼微博引发的血案，就再次出现了反转。本以为禁烟梗加上买的热搜，足以压下去霍楼和衣既明的八卦，但偏偏纰漏就出在那条禁烟微博上。
　　霍楼可乐九宫格的朋友圈，不知道被谁泄露了。
　　【这个透明茶几！我有印象！】
　　【找到了找到了，衣既明家同款，他三年前过年的时候，发过一张自拍，绝对是同一张桌子。】
　　【所以……哥哥那条禁烟微博，其实是在暗搓搓的炫耀他喝到了偶像家的可乐？】
　　【霍楼：我有一杯可口可乐，我一定要让世界知道！】
　　【可口可乐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我百事出双倍！】
　　衣既明重回热搜，也不过就是一个错眼间的事，这回大概真没办法再轻轻松松下来了，因为……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我不敢说。】
　　【我也……】
　　【我说，我说！霍楼这禁烟微博，不就是“撤不了在意的人的微博，我就买个热搜把自己送上去”的经典套路吗？霸总真爱无疑了！】
　　【我哥哥！竟也学会营业了！】
　　【啊啊啊啊啊！】
　　小南这样的霍衣女孩，眼瞅着就要不是冷门小众群体了。
　　李林“沉重”的拍了拍衣既明的肩：“认命吧，重新获得热搜体质。”
　　***
　　与此同时，霍楼和阿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楼一直到离开衣既明家，上了保姆车，都处在一种飘飘然的状态里。唇角嘚瑟的笑容再也压抑不住，甚至哼起了轻快的歌。是一首大众都不算熟悉，但阿罗已经听到耳朵起茧的老歌，最初的演唱者，衣既明。
　　“?我怎么能把你比作夏天呢？?
　　?你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
　　“吃顿饭，就值得你这么开心？”阿罗负责开车。自昨天霍楼开车开出了个热搜之后，他就暂时性的被剥夺了所有车的车钥匙。
　　霍楼的父亲霍先生，亲自打来电话，和阿罗“亲切友好的交谈”了一番。中心主旨只一个，他问阿罗还记不记得新交通法是怎么出台的。往事历历在目，那个被媒体追车，差点车毁人亡的明星，可还没退出娱乐圈呢。
　　阿罗赌咒发誓，霍楼不会成为第二个惨剧，并毛遂自荐去当个没收车钥匙的“坏人”，谁让……霍先生是巅峰传媒幕后不可说的大老板呢。
　　“?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谢，?
　　?你的美貌亦不会遭到损失。?”
　　“不只是饭！”霍楼晃了晃怀里的可乐，这是他喝剩下的那大半瓶，衣既明直接都送给他了，“这是明明关心我的证明！”
　　阿罗努力措辞，也始终没办法让这事显得不那么沙雕：“我觉得，你和我对咱们离开时的场景，有些不一样的理解。”
　　只加微信好友这一件小事，就被霍楼磨磨蹭蹭了整整十分钟。如果不是怕太明显，阿罗毫不怀疑，这位任性的大少爷可以加到地老天荒，争取长在衣既明家性冷淡风很是浓郁的客厅。
　　阿罗都已经替霍楼打开手机，准备扫码添加了，霍楼却故意横生枝节，终于鼓起勇气找到了嘴，主动接过话头去和衣既明交流，表示不要用工作号的微信加，要用生活号。
　　阿罗当时没拆台霍楼的台，这时回忆起了才想到要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连微信，都分什么见鬼的工作号，生活号？”
　　霍楼和大部分明星不同，一贯走的是我行我素、日天日地的路线，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发言只能在小圈子里流传。他发出来的，都是他觉得可以和全世界分享的。也是因为，他平时都忙着用各种小号追星拉票了，没时间切换更多的号，娱乐圈这边他一直就只有一个，对内也对外。
　　“我新注册的呀。”霍楼对于开小号这事可太熟练了，他还开心的抱着那半瓶可乐，犹如一个坐拥金矿的大金主，可以说是很富有了，“就发禁烟微博之前，我重新注册了个微信号，让我的世界只有明明一个人！永远只有明明！是不是很机智？！”
　　这就是霍楼在干的“大事”了，重于生命。
　　阿罗：“……”你怕不是追星追坏了脑子！
　　然后，由于在阿罗告辞的时候，霍楼嘴上答应，一双大长腿却像是灌了铅，根本挪不动步，衣既明误会了霍楼的意思，就试探性的送了可乐。
　　在霍小王子滤镜有一米厚的梦幻世界里，这就是明明在意他的证明，不服不辩！
　　“你倒是提醒我了～”霍楼大梦初醒，身上仍有粉红泡泡在冒，“我得给明明发个微信～”
　　“嗤，”阿罗一个转弯，平稳上路。他的眼角始终挂着嘲讽，不是他说，但在这辆车里，除了他以外的，真的都是傻逼，“那你倒是发啊。就这么定了，回公司之前，谁不发，谁是小狗。”
　　一直到保姆车开到了巅峰传媒的地下车库，霍楼死盯着手机屏幕，从后座发来了幽幽的一声：“汪。”
　　“?只要一天有人类，或人类有眼睛，?
　　?这歌便将长存，赐予你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霍楼：全世界最好的明明，不服不辩！
　　*歌词其实是莎士比亚的《第18号十四行诗》。


第7章 咸鱼再七次翻身：
　　下午，巅峰传媒大楼。
　　霍楼正站在中层的露天平台上，顶着强劲的寒风……听冷得直哆嗦的阿罗给他汇报情况。
　　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从霍楼的小号被扒出，到朋友圈泄露，真不是他们被害妄想症，确实是有人在有计划的针对霍楼。先放小料试探风向，再逐步渗透引导舆论……有备而至，来势汹汹。
　　即便没有霍楼可乐照那“点睛一笔”，也会出现其他情况，强行把霍衣二人扯上关系。
　　“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打算干什么。我一开始猜了个大，大大大概……咱们非要选怎么一个地方说话吗？！”阿罗气急败坏，他真的挺怕冷的。
　　“有范儿。”霍楼穿的倍儿厚实，还很心机的躲在了背风的灰色墙壁后面，口不对心道。
　　阿罗给了霍楼一个“你猜我信不信的”冰冷眼神，让霍楼自己体会。
　　霍楼这种大少爷，能愿意在这么大冷天里，不回四季如春的办公室，非死赖在露台上遭罪，这必然只可能是因为……
　　霍楼不想吃草。
　　而霍楼的父亲给他雇的营养师，如今就在这栋大楼里。
　　“那不是草，是蔬菜，里面蕴含着大量……”
　　“说不吃，就不吃！”霍幼稚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比小学生的表现好多少，他赌咒发誓，“我，霍楼，对着这个天，对着这个地，对着这个露台发誓，我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绝不会吃半根草！”
　　霍楼的饮食习惯其实也不算完全西化，至少他就挺不喜欢吃沙拉的，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但他爸给他找来的营养师，就和个唐僧似的，一见到他，就要给他讲不吃蔬菜的百大危害，时不时还会发个微信养生小课堂，惹不起，只能躲。
　　阿罗没空和霍楼较这个真儿，只想赶紧说完，离开寒冷：“我……”
　　一股冷风，从林立的高楼大厦之中，呼啸而过。阿罗彻底闭了嘴，改用手机打字交流。
　　两人就和特务接头似的，躲在避风处，跺着脚开启了这趟静寂无声之旅。
　　【我一开始猜的是，对方先放你的小号，等着你来反驳，或者是甩锅，然后再用早就准备好的石锤，打你的脸。来来往往几个回合，就能把你钉在表里不一的骗子形象上，你的公信力度也就随之破产了。那后面不管对方再给你抹多少黑，咱们也只能生受着。】
　　但是如今对方的第一步，就已经被霍楼的追星脑给破了。
　　可对方还是按部就班的继续了这场炒作，这就说明，要么对方的目的并不是“狼来了”，要么就是对方转换了策略。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偏偏就是很难操作，不好安排反击策略。因为他们安排的解释舆论，指不定就是正中对方下怀。就好像怀抱一颗定时炸弹，你冒险拆线，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直接把自己炸死。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不是在静观其变，而是把屠刀的主动权直接交到了对方手上，想什么时候宰你就什么时候宰。
　　阿罗分析了很多。
　　霍楼听的也极认真，并很快给出了反馈，他把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都已经想好了。
　　霍楼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可算不得什么蜜罐，豪门不比娱乐圈轻松。现在的这些，对于霍楼来说就是热身赛。他要是准备的太郑重，那才是给对方脸了。
　　“干就是完事了，我怕过谁？！”
　　阿罗终于看完了计划，消化几遍才终于找到了嘴巴，震惊发声：“你还要把事情闹大？你疯了吗？衣既明怎么办？他不是很讨厌被人关注吗？”
　　如今的风又大了许多，阿罗只能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
　　霍楼给了阿罗一个“你神经病啊”的匪夷所思的眼神，灌着冷风，不紧不慢道：“在娱乐圈里混的，讨厌被关注？”
　　衣既明不想参与的是数据造假，不是被关注或者爆红，他可是先后有过三次爆红经历的人。
　　“对于明明来说，演戏就像工作，而红……就是工作里不得不附带的加班。他既不喜欢，也不会讨厌。顶多就是，”霍楼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味什么，想着想着，自己先笑了，眉眼间俱是温柔，“觉得烦了点。”
　　“可……”阿罗还想再说，但冷风就是一个劲儿的呼呼往他胃里扇，说也说不清楚。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完了。”霍楼胸有成竹，一锤定音，“如果我没猜错，我还要谢谢对方给了这个机会呢，能让我和衣既明一直接触。”
　　“那你还要在钓出人来后，往死里整？”
　　“搞我，我可以当打发时间的游戏，陪他玩玩，”霍楼站直了身子，一口……咬碎了嘴里用来戒烟的棒棒糖，眼神阴鸷，表情凶狠，“搞我男神，就得死！”
　　话题结束，尘埃落定。
　　霍楼依着墙，终于不再犹豫，低头编辑起了给衣既明的微信。他也没想到，第一条发给衣既明的微信会是：【抱歉，连累了你。】
　　衣既明的回复很快，看来网瘾也不小，他在网上的话，明显比现实里多：【没事。我只是不想数据造假，对上热搜没有想法，不喜欢，也不讨厌。演戏是工作，上热搜就是工作之外的加班，没人喜欢加班，但勉强也算是我的工作范畴。】
　　衣既明的反应，竟和霍楼的猜测相差无几。
　　霍楼得意极了，特意把聊天页面，递到阿罗眼睛底下让他看，他就是这么了解衣既明！
　　【看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要当同事了。】衣既明又发来了一条。
　　这回，霍楼就不给看了。活像个守护宝藏的巨龙，又或者是守财奴，收起了手机，神神秘秘的给衣既明回信，生怕再被阿罗看到一丝半点。他的男神，只能他看！
　　阿罗注视了霍楼的侧脸很久、很久，只能换角度打击：“你想说那种为了衣既明而天凉王破的中二话，其实已经很久了吧？”
　　霍楼转身，咧着灿烂的笑脸：“也就一般久吧。”
　　为你排忧解难，为你披荆斩棘。
　　……
　　霍楼最终还是被营养师逮到了，就在阿罗离开露台后不久。霍少爷誓死捍卫着自己不吃草的权利，哪怕对方把状告到了他爸那里，也没有松口。
　　拿过营养师的手机，霍楼和他爸当面锣对面鼓的理论了一番。
　　“人类经过亿万年的辛苦进化，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食物链顶端，可不是为了让子孙后代继续吃草的！
　　“每个成年人都有吃肉的权利，神圣而不可侵犯！
　　“我身体健康着呢，才不会出问题。
　　“不劳你操心，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吃草的，不可能！
　　“再见！我也爱你！”
　　众所周知，霍楼他爹很宠儿子，但他们父子之间的相处，却远没有外界猜测的那么温馨。父子俩都独断专行惯了，王见王，硬碰硬，结果就是这对父子总是吵个没完。不见面的时候还会想念，见了面就准会吵起来。
　　“他根本不想我！他只是想教训我！”霍楼高中回国的第一年，在和母亲的越洋电话中，曾这样信誓旦旦。
　　霍楼成年搬出霍家大宅自己单过后，他父亲才有所收敛，尽量避免了和儿子再起正面冲突，可还是有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好比在刚刚的电话里。
　　霍楼也很生气，导致他在接下来接起静了音，只有震动手机的时，看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用不算太好的语气道：“说！”
　　那头的人明显没有料到，霍楼接起电话会是这样一个语气，停顿半晌后才道：“我是不是打来的不是时候？”
　　“！！！”衣既明！我的明明！霍楼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再顾不上在男神面前维持什么人设，只想着解释，“不是，没有，我是说，我这边已经结束了，你打来的刚刚好。有什么事吗？”
　　“我四点会和李林一起去巅峰传媒。”衣既明正效仿着霍楼之前打来电话的社交礼仪，他很重视这些，努力想要像个正常人那样去生活，“我们会准时到。”
　　霍楼本来又要变成他自己最熟悉的那个锯嘴葫芦，越是懊恼，越不会说话。
　　直至脑海里再次响起了来自父亲的嘲讽——给衣既明一个完全没有过去的微信小号加好友，这是一个多么“天才”的主意啊，特别是在全世界都在疯传你朋友圈的现在，他一定会以为你是故意对他设置的朋友圈不可见。儿子，你这是什么想要引起偶像注意的新招数吗？还真是充满了不拘一格的想象呢。
　　“我朋友圈没有对你不可见。”霍楼一个冲动，话就说出去了。万事开头难，既然已经说了，接下来反倒是容易了，“被泄露的是我另外一个微信，我给你的是很私人的那种。”
　　“我知道了。”纵使衣既明不明白霍楼为什么要对他解释，但他还是出于礼貌，听了下去。
　　“你别不信我。”
　　“我相信你。”
　　霍楼明显有点不信衣既明的话，一着急，脾气就又上来了，内心拱火，恨不能毁灭世界，他想对衣既明大吼，想让衣既明明白，但最后……千般脾气，万般急躁，在想起衣既明温润安静的双眼时，都化作了满腔的柔情与小心翼翼：“那，前辈，我们开完会，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请你。”
　　“你已经请过了。”衣既明在礼仪交往上总是特别的死板，不想欠任何人的那种礼尚往来，“要请也应该是我请。”
　　“好啊！”霍楼更开心了。
　　“但我晚饭吃的比较特别，不如改天约个中午吧。”
　　“别，我什么都吃！”霍楼有点迫不及待，就像是平安夜就已经知道了礼物藏在哪里的孩子，是绝不可能等到圣诞节再去拆的，“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咱俩的口味挺相近的。”
　　衣既明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真的什么都可以？”
　　“对！”
　　“我晚上只吃沙拉。”衣既明本是想着，如果霍楼不吃，那就他这边吃沙拉，给霍楼点别的，但还没等他说出这个主意，霍楼就已经接了话。
　　“我最喜欢吃沙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攻：真香。


第8章 咸鱼再八次翻身：
　　衣既明最终没能出席下午开在巅峰传媒的会议，因为李林又不许他去了。
　　给出的理由特别敷衍：“姐就是这样善变的烟火！”
　　小南一路目送李烟火驱车离开，确定他真的走了，假使要杀个回马枪也需要时间才能进门后，这才敢像个大奸臣似的，来衣既明耳边进谗言：“我刚刚日观黄历，掐指一算，娘娘此次前往番邦和谈，恐必有一战。”
　　衣既明：“说人话。”
　　“我估摸着，Boss是要和阿罗撕逼，才不敢带上你的。”
　　以衣既明为圆心，半径十米以内，总是自带一种让身边人很难骂出太难听脏话的老干部气场。李林每到了怕一腔尖酸刻薄无法发挥的时候，就特别不爱带上衣既明。
　　“他们为什么要撕？”衣既明不解，他正在按照李林的要求，动作标准的在器材上锻炼腹部肌肉。
　　“咱们和巅峰传媒，因为你和霍楼，眼瞅着就要建交了，但君子和而不同，开始蜜月旅之前丑话必然要说在前头。撕合同，撕待遇，总之是要撕出一番天地……吧。”小南其实也不知道李林具体为什么突然又改了主意，李林平时就挺爱临时改想法的，除了“李娘娘”以外，他在公司里还有个外号就叫“李三变”。
　　“和而不同，不是这么用的。”衣既明在举哑铃的同时，不忘认真指出语病。
　　小南：“……”
　　衣既明没有问题了，只是在做完又一组动作后，暂停下来，礼貌性的给霍楼发去了一条微信，确定一下他们晚餐的约定时间要不要推迟几个小时。李林要真是奔着和阿罗撕逼的目的去的，那这个会议肯定就要没完没了了。
　　【没事，还是那个时间，我会逃会的。】霍楼就像是时刻守在手机那头，衣既明的微信刚刚过去，他就火速回了消息。
　　【[我跟你刚，你这样是会被打的.jpg]】衣既明随手回了个从小南那里“盗”来的奇奇怪怪的表情包，就深呼吸，再次开始了下一组的锻炼。
　　霍楼小心翼翼的只截了衣既明发表情包的图，熟练的连衣既明的头像和名字都打了个结结实实的消除码，然后这才把图片发到了自己另外一个微信号上。
　　点开群聊，炫耀之。
　　【快乐一家人（13人）】微信群内。
　　明明宇宙第一好：我的明明竟然会发表情包，他好可爱！！！[捧大脸.jpg]
　　女装大佬：没兴趣，谢谢。
　　我就是喜欢看脆皮鸭文学怎么了：霍衣is rio！是真的！szd！
　　你看有人理你吗：……
　　有钱：发个红包买你闭嘴，可以吗？
　　卖肉求生：老大，一个小时前，你才说过，【明明连发微信，都是标点符号俱全，一板一眼，我打赌他一定是那种连表情都不会用的老干部，他好可爱哦】。
　　明明宇宙第一好：[羞涩][羞涩][羞涩]你们就是嫉妒我见过明明真人了！他超好看的！腿特长！腰特细！眼睫毛有——————这么长！
　　至今没搞清楚状况：不是，咱们组合自解散后，这个群不就死了吗？！！！！！
　　卖肉求生：复辟了！
　　至今没搞清楚状况：什么时候？？？？？
　　明明宇宙第一好：就今天！
　　女装大佬：朋友圈没得炫了，就换个群来折磨别人的眼睛。
　　有钱：[红包]
　　有钱：[红包]
　　有钱：[红包]
　　有钱：[红包]
　　有钱：[红包]
　　好好的群聊，就这样在金钱的腐蚀下，被刷屏了。霍楼这次的偶像没能秀好，有点没滋没味，略显生气。
　　但很快他就又不气了，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全因明明又给他发微信了！
　　***
　　衣既明准点到了和霍楼约好的西餐厅，开在保密性很好的大厦顶，88层。全透明玻璃屋顶，在星空闪耀的夜空下，纵览顶级奢华夜景。先不管菜好不好吃，只这个逼格的调子，就起的可以说是很高了。
　　霍楼早已经到了，正坐在观景吧台上沉思，面前摆了杯拿破仑白兰地，深沉的酒色伴随着辛辣木香，在灯光下流动着刚劲活力，与霍楼焦糖色的瞳孔相得益彰。
　　香烟与酒，总是成熟男人的好朋友。
　　衣既明却很不合时宜的想到，X老师三大爱好，抽烟，喝酒……下次再见霍楼的时候，他是不是就该烫个头了？
　　走进一看，衣既明才发现，霍楼正在苦大仇深的嚼棒棒糖，嘎嘣脆。
　　霍楼的戒烟微博，只是一时冲动的产物，但既然已经发了，他也不打算收回，又不是真的打算让自己转行去当戏台上的老将军。只是霍楼的戒断反应比谁都来得早、来得快、还来得迅猛，他嚼了一天的戒烟糖，也没见缓和内心的躁动。
　　香烟的曼妙身躯，在霍楼的脑海里萦绕，始终挥之不去。谁又能取代这小妖精对他的致命吸引呢？！
　　就在霍楼刚刚想到这话后，一身笔挺西装的衣既明，就由远及近的走进了霍楼的眼帘。简单干练的气质，遇事从容不迫的性格，却永远都比任何人要更加努力的去认真生活，这就是他的衣既明啊！
　　什么香烟，什么酒，有衣既明半分重要吗？
　　不可能有的！
　　“抱歉，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
　　酒吧台上的酒保，默默替霍楼把他一个小时前就点过单的小票给收了起来，并贴心在自己的记忆里，删掉了霍霸总一个半小时前刚进来时，那个兴奋的就像是第一次逃课出来约会的小学鸡形象。
　　从吧台到包厢，霍楼一路非要顶替服务生的工作，亲自在衣既明前面带路：“我准备了一些别的布置在里面，如果你觉得困扰，我们可以……”
　　“不会的。”衣既明摇摇头，他之前有看过一些介绍有钱人生活的纪录片，深切明白这些有钱没处花的富佬们能有多会瞎折腾。好比哪怕是去餐厅约会，也要自掏腰包请专人设计，重新布置包间，鲜花空运，餐具闪亮。
　　但衣既明万万没想到……
　　在为他敞开的双扇门背后，等待他的不只是鲜花古董，还有一整个的摄影团队，灯光音响已经就位，化妆师时刻待命。
　　衣既明：……对不起，我大概还是不够了解你们有钱人的脑回路。
　　作者有话要说：　　*szd=是真的
　　*戏台上的老将军=背上插满了flag


第9章 咸鱼再九次翻身：
　　有钱霍的脑回路其实挺简单。
　　“抱歉，临时有了新工作。”霍楼眼含歉意的看着衣既明，对他解释道。
　　霍楼作为顶级流量，又一直走的是很成熟的商业化路线，日常的忙碌状态和已经断粮三个月的衣既明截然不同。他最近每天基本只能睡四到五个小时，睁眼采访，闭眼广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仅有的几小时空挡，全部攒到了中午和衣既明吃饭上。
　　晚餐是以牺牲未来一周的休闲娱乐为代价，才从阿罗虎口里夺下的食。结果，事到临头，还是多了个推不开的通告。
　　仿佛生怕衣既明跑了，霍楼对衣既明保证：“我只答应给他们半小时的拍摄时间，就几个晚餐镜头，然后他们就会去拍餐厅环境了。很快消失！”
　　衣既明意思意思的问了一下：“这是什么通告？”
　　“《有钱人的一天》，一个真人秀综艺，你听过吗？”霍楼虽然这么说着，却已经在心里替衣既明先行否定了。我们家明明这么热爱表演艺术，才不会看无聊的野鸡综艺呢，要不是综艺是自家投资的，他也不会答应参与录制。
　　“看过。”衣既明其实日常还是个蛮有娱乐精神的人，李林还给他下达了不少必看的学习任务，了解最新动态，“现在台综里的第一，苹果台的王牌，全网播放量破百亿。”
　　一点都不野鸡。
　　《有钱人的一天》是无数流量打破了头也未必能够上的一档爆款综艺。节目内容如节目名字，就是拍有钱人一天的吃吃喝喝，由五个固定主持和一到两个嘉宾组成。一期一个主题，以一位C国富豪……的儿女or爱人为切入点，近距离带观众去探索一场昂贵到让人不敢想象的奢华之旅。
　　《有钱人》自去年夏天开播以来，就一路收视长虹，如今已稳步播放到了第四季，观众的热情仍未消退，反倒是因为自来水的良好口碑，而扩大了主要收视群体。现在，这已经是一档上至八十下至十二，都很喜欢看的全民明星真人秀了。
　　之前一直就有传言，《有钱人》将会在第四季收官的时候，请到一位真正的超级富二代，对方同时也是当红流量，但一直没人敢去登月碰瓷，猜嘉宾是霍楼。
　　毕竟节目虽然打着的是观察有钱人生活的旗号，也确实拍的都是真正的富豪家，但事业有成的大佬还是出现的很少。出镜更多的往往是富豪家里更喜欢出名的年轻娇妻，或者纨绔子女。李林之前还和衣既明八卦过，《有钱人》真正的赚钱渠道，不是广告也不是赞助，而是那些为了露脸的富二代，所花钱拍下的名额。
　　毕竟一季只有十二集，一到两集一个富豪，一季撑死了也就六到十个名额。
　　有钱有闲、想要出名的富二代，远超出大众的想象。
　　连法拉利老总的女儿，之前都曾拍过一个以自己为主要内容的纪录片，就是为了展现她日常是怎么花钱的。
　　霍楼一开始确实为这次约会，准备了拍摄团队，但他只是想力求完美，给自己和衣既明珍贵的第一次拍张照，留个纪念。偏偏阿罗在听到霍楼要去的餐厅和约会安排后，当机立断就敲定了要趁此机会，多拍些收官之作的花絮素材。
　　一开始，霍楼那当然是不可能答应的，哪怕是自家投资的项目，也不能占用他和男神相处的私人时间！
　　但阿罗与霍楼合作多年，实在是太了解怎么针对霍楼的软肋，让这位大少爷妥协。
　　“你难道就不想和全世界分享，你和偶像一起吃饭的瞬间吗？”
　　“你就不想让男神看到你认真工作的一面吗？”
　　“照片是死的，视频是活的，我到时候让他们把衣既明等你的全程都录下来，给你打包发到邮箱，只此一份，不留备忘。”
　　霍楼可耻的心动了。
　　但真正压倒霍楼的稻草，还是电话那头阿罗扔下的致命诱饵：“万一你的明明看你录综艺还蛮好玩的，也想要一起参与呢？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保证，只要衣既明点头，他就是你那期唯一的嘉宾。”
　　和衣既明合作一部作品，一起出现在镜头前，是少年霍楼最大的梦想。
　　霍楼会如何选择，不言而喻。《有钱人》的剧组团队，是在霍楼和衣既明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左右来的，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够赶来的极限。
　　霍楼会坐在吧台烦躁的想抽烟，就是他正在和脑海里的自己打架。
　　一个小人说：你何德何能让衣既明答应？
　　另一个小人说：对！
　　衣既明认真想了一下，才回答了来自霍楼的邀请：“我可以先给经纪人打个电话吗？”
　　“当然，请！”
　　趁着衣既明去打电话的功夫，霍楼抓紧时间……补了个妆。男星也是要化妆的，争取出来的效果就是和没化似的，但五官又要比不化时更加深邃立体，皮肤光滑。这挺考验技术的，霍楼有爹娘给的本钱在，一般不爱涂涂抹抹，今天却主动要求，不能露任何一处不完美！
　　等衣既明回来的时候，化妆师团队已经从霍楼身边散开了，仿佛刚刚无事发生。霍楼坐在高脚凳上，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期待，试探性的问了衣既明一句：“李林怎么说？”
　　“我不会参与节目录制。”衣既明连回答，都依旧是毫无感情波动的四平八稳。
　　“哦……哦！好的，那你在这边坐着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能拍好。”霍楼强颜欢笑。说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但很快他就想开了，他才不想和全世界分享明明有多好呢！
　　“不过，我不介意在花絮里，以衣姓友人的身份出现一下。”
　　《有钱人》一季的嘉宾名额少的可怜，有些富二代就想出了这个骚操作——以友人的身份客串。关系好的，自然不会介意叫上朋友，一起在镜头前展示他们的纸醉金迷，甚至还有因为种种原因而零花钱受限，一起凑钱拍名额的情况。
　　什么叫峰回路转？这就是柳暗花明！
　　“我们是朋友了吗？！！！”霍楼已经想要下楼，跑个十七八圈的来冷静一下自己过热的大脑了，明明说他们是朋友！
　　“我以为我们是……”
　　衣既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楼的笃定打断：“我们必须是！”
　　最终，原定计划里的半个小时快拍，就被霍霸总大手一挥，变成了三个小时的漫长艺术摄影。全程都是衣既明要吃上沙拉，各式各样的味道和搭配，每盘只有一小口，但都是清爽可口、层次丰富，让人会觉得不虚此行的上品。其中最贵的那道，甚至点缀着10万一勺的白化鲟鱼子酱。
　　在霍楼的滤镜下，那天整顿晚餐都充满了梦幻的滤镜，洋溢着暖阳气息，连嘴里的草都有了一番别样滋味。
　　美人在侧，秀色可餐，沙拉他超爱吃的！
　　等到结账的时候，霍楼却掏出了卡，拦下了衣既明，不是不让衣既明花钱，而是：“会员卡，能打折！”
　　衣既明总算发现了，霍楼的人设其实挺谜的。
　　黑色的会员卡果然不同凡响，衣既明看着西装革履的服务生拿来的账单上的一块钱，总觉得哪里不对：“什么样的会员，能打这种折？”
　　“当这个会员是董事长儿子的时候。”霍楼递上百科，“这餐厅是我妈集团旗下的产业之一。”
　　“……”失敬了。
　　霍楼天生有一种刻进了DNA的狡黠，哪怕还是会因为和衣既明说话而紧张，但该有的福利也绝不会放弃：“你要是不喜欢，明天我们可以去试试日料。”
　　“好。”
　　等等，不对，怎么就明天了？！
　　“后天也可以啊。”


第10章 咸鱼再十次翻身：
　　霍楼最终……并没能如愿，和衣既明约成第三顿饭。
　　不要说后天了，后周也不可能，阿罗已经把霍楼的通告行程，密密麻麻的安排到了下个月。霍楼再不认真工作，阿罗大概就要去考虑威胁吊死在衣既明家门口的可行性了。
　　霍楼的父亲还特意发来了关（嘲）心（笑）微信：【小老弟，听说你最近有点力不从心了呀？】
　　【我好的很！！！】男人，绝不能被说不行！
　　霍楼长这么大还能这么叛逆，和他爹这种习惯性的嘴贱，绝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亲爹“爱的鼓励”下，霍楼不仅抗下了所有的工作，还维系住了他和衣既明的良好开端，并顺利过渡到了“只要一等他俩都有空，随时可以把第三次约饭续起”的新关系上。
　　在霍楼忙着当一个敬业的好流量时，衣既明则重新过起了宅在家里的老年生活，一切都和过去的三个月没什么不同，一切又好像已经在悄然间翻天覆地。
　　一种名叫“霍楼”的生物，自打误打误撞闯进衣既明的生活后，就没打算再离开。
　　虽然和衣既明约好了，在遥远的未来，他们肯定会有第三顿饭，但霍楼还是有点不放心。有天晚上做噩梦惊醒，都是因为梦里的衣既明和他说约定不作数了。
　　为保证到嘴的天鹅不会飞，霍楼再顾不上什么面对偶像的紧张，一天三遍的坚持和衣既明频繁联络。他还特意在手机上标红设置了日程提醒，让自己以一种既不会过于打扰衣既明，又不至于让衣既明忘了他的节奏，努力在第三顿饭到来之前怒刷存在感。
　　阿罗欣慰极了，自己家养的猪，终于会去拱别人家养的猪了。
　　霍楼也就没好意思说，他虽然敢联络了，但至今在打开衣既明的微信时，还是会有一种想要先沐浴焚香的冲动。
　　衣既明值得最好的！
　　霍楼真正热情的主战场，还是在微博。有些人不只网上网下两种风格，不同的社交平台，也会展现出不一样的自己。霍楼就是。他工作压力越大，就越喜欢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空隙，刷微博、发微博。最忙的时候，一天三十条不再话下，微博小王子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只不过，霍楼过去发的不是自己的沙雕日常，就是“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霍楼有一半以上的微博内容，都是围绕衣既明展开。人家正儿八经结了婚的娱乐圈模范夫妻，都不见得比他俩互动频繁。
　　小南每天沉迷微博不可自拔，敲碗等粮，不亦乐乎。
　　李林被烦的不行，直接把微博的掌控权重新交给了衣既明，强迫他学会应对，因为……：“老娘是有正常工作的人，没空整天陪霍知了叫夏！”
　　霍楼这段时间给李林的感觉，就像是大夏天的知了，趴在树上一叫就是一个夏天。“男神你在吗”、“在吗”、“在吗”、“偶像快出来玩啊”、“玩啊”、“明明你看这个沙雕图是不是超傻的hhhhhh”、“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林都快被霍楼烦成神经衰弱了。
　　等衣既明接手微博后，却发现并没有李林形容的那么夸张，霍楼确实喜欢艾特他，和他分享一些有趣的段子，但也不至于烦人啊。李林实在是太抓马了，真的是drama queen本queen了。
　　李林拿过手机一看，果然和他接手时的画风完截然不同。
　　……霍楼这到底怎么做到的？李林也很是震惊。总不能是霍楼真的能精准分辨出微博后面到底是他还是衣既明吧？要是他，就敢可劲儿骚扰，假装自己和偶像互动的野望得到了实现；要是衣既明，就安静如花，不敢打扰？
　　不管霍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因着他这段时间不加掩饰的和衣既明互动，全网对他们之间的腻歪已经见怪不怪了。
　　还神奇的促进了不少学生粉奋进，想要将来也成为霍楼这样的粉生赢家。
　　衣既明因此，接到了不少人的电话、微信。
　　有来自老友真实的关心，某位一直很欣赏衣既明演技的老前辈，甚至和衣既明直言：“如果是霍楼不讲究，利用他爹搅风搅雨，不要怕，我这边也认识几个大佬……”
　　也有来自不是朋友、却强行假装是朋友的人的试探，他们大多是在过去和衣既明有过合作，等衣既明flop了就人间蒸发，如今又可以像没事人一样的凑回来。哪怕他们打电话，只能打到小南负责的工作号上，也还要坚持打听一下衣既明和霍楼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还真是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小南气的见天叉腰，和李林告刁状，“他们敢这么来骚扰明哥，不就是欺负明哥现在没过去红了吗？有本谁去问霍楼啊！”
　　“不对，他们那么糊，根本接触不到霍楼！”
　　“那你想怎么办？”李林这天带着运动包到了衣家，正在客房里换瑜伽服，隔着门和小南聊天，“套麻袋打他们一顿？”
　　“呃……”小南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她才会来找李林娘娘给她家明太子做主。
　　娘娘换好衣服，拉开门走了出来。面对一身闪瞎人眼的荧光粉，小南也敢闭眼瞎吹，BOSS您今天这身可真好看！
　　李林摆出一副“那还用说？老娘自然天下第一好看”的自信，对小南道：“公司自己的艺人，我会敲打，至于外面的……”李林眯起了眼睛，笑的就像是大鲨鱼，“现在就差一个主动送上门来让我们立威的野鸡了。”
　　衣既明早已经在健身房里一边做热身，一边等着李林了。
　　李林是个健身狂魔，不仅追求瘦，还要瘦的好看。每个在李林手下的艺人，都逃不过。衣既明是李林最喜欢的健身小伙伴，因为他最闲，也因为他就和个机器人似的，自律又刻板，每天都有固定的锻炼时间，风雨无阻。只要李林觉得时间合适，他就会来。
　　顺便谈点工作啊人生理想什么的。
　　在《Single Ladies》标志性的“All the single ladies”的音乐里，跳起舞小公主李林喊起了奇奇怪怪的口号：“背薄一寸，年轻十岁。一二三四啊，再来一遍！”
　　衣既明面无表情，动作标准，却也是发自真心的想要拒绝李林，他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一个有关于“年轻背”的莫名理论，就和李林之前热爱的臀膜一样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今天来就这一件事？”衣既明很熟练的想要唤起李林对工作的热爱，早点结束今天的尊巴。
　　“那倒不是，还有一件，”李林一边跟着音乐律动，一边说话都要四个字、四个字的效仿八拍往外冒，“锻炼之后，与你细说。天大好事，不用谢我。”
　　然后，音乐就到了李林最喜欢的那段“Wha-oh-oh-oh-oh-ooh-oh-oh-oh-oh-oh-oh”，他开始用尖细的嗓音开始跟着歌手的原声引吭高歌，一点没觉得自己的五音不全会给别人造成怎么样的精神伤害。
　　最终，解救衣既明于水火的，是在他们跳完两首歌后，小南拿着平板，闯了进来。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场景，只除了公司的实习助理，变成了衣既明个人的生活助理。
　　“明哥又又上热搜了！！！”
　　李林立刻扭头，眼含杀气，想也不想诘问道：“霍楼那傻逼，又特么干了什么好事？！”
　　但这回还真不是霍楼的锅，至少挑起人不是霍楼。是一个曾经与衣既明有过合作，如今已经糊到三百六十线的女星。她暧昧不清的在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网络平台的直播访谈里，暗示她在和衣既明同剧组时过从甚密。
　　这种一看就是很立不住脚的自爆，强行贴着衣既明炒作，尴尬的意图已经明显到连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但……
　　这就是对方的目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水花了，久到让人都不记得她曾经红过。她一点都不怕因为贴着衣既明炒作而被骂，只怕被遗忘。
　　李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杀鸡儆猴的鸡，来的可真及时！
　　小南颤颤巍巍的举手，打断了李林的畅想：“但明哥上热搜的原因，不是这个。”
　　说直白点，像过气女星这种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小角色，再花式作妖，也不可能上热搜。娱乐圈就是这么一个势利的地方，你红，拍个可乐都能上热搜；你不红，当街裸奔大概也只能得到一个平安B市的刑拘通告。
　　小南把平板上的内容，投影到了大屏幕上，用镭射笔指出了事件的源头：霍楼被扒出来的那个论坛小号的又一个金句——
　　【明明你还是个宝宝啊，爸爸不允许你谈恋爱！】
　　嗯，当年娱乐圈还流行过亲妈粉、亲爹粉这种粉生群体，给不少流量明星生造了一批还不如自己岁数大的野爹野妈。
　　十四岁的霍楼也曾有幸是其中一员。
　　面对如今衣既明这个莫名其妙的绯闻，不等霍楼撸袖子亲下战场，他的粉丝已经帮他战斗在了第一线：
　　【我霍的明明还是个宝宝啊，才不会传绯闻呢！】
　　【我霍的明明还是个宝宝啊，才不会传绯闻呢！+1】
　　【我霍的明明还是个宝宝啊，才不会传绯闻呢！+2】
　　……
　　【霍霍稳住，明明稳住，千万别下场，这种nbcs，不配被你们怼！让她一个人舞！】
　　【我霍的明明还是个宝宝啊，才不会传绯闻呢！+10086】
　　阿罗在接到消息时，一颗心紧张的差点跳出来，生怕霍楼再冲动。
　　结果，等他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到了霍楼录制节目的现场，却看到这位正在那不停的切换小号，为衣既明组成千军万马呢。根本没空安排自己的大号下场。
　　霍楼一边复制黏贴，一边冷哼，你根本不配让我们明明亲自回复你！
　　阿罗：“……”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楼，一个好好的正常粉丝，生生把自己活成了水军。
　　*flop：名气下滑
　　*nbcs=nobody cares，没人在乎。


第11章 咸鱼再十一次翻身：
　　霍楼少不更事的金句，能闹上热搜，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他养了无数个精分的自己。
　　就在当天稍晚些的时候，微博上不少的艺人都下场转发了有霍楼金句的那条微博，借着“哈哈哈哈哈哈”，巧妙帮衣既明摆脱了不好澄清的绯闻。毕竟那位女星在采访里，并没有直接点衣既明的大名，只是用“最近因为被发现是某h姓当红流量的年少偶像，而回暖的演技派艺人yjm”代指。若衣既明这边正儿八经的发个追究法律责任申明，那就变成了上赶着对号入座。
　　这招“我可没有说你，是你非要自我代入”的无赖说辞，不只娱乐圈里有，日常生活里也是屡见不鲜。
　　确实恶心人，又不好回击。
　　不少圈内公司都在关注着这场平地起波澜的八卦，分析着衣既明是怎么杀出重围的。
　　“如果是同样攻击回去，然后再说一句‘我也没说你啊’，就太幼稚了，又不是小学鸡互怼，还会如了对方想要出名的愿。”
　　“衣既明这招就很高明了，先有粉丝主动表示的不陪聊，抢占大众的第一印象；又有各路明星为他站街，转移注意力。”
　　“该澄清的都澄清了，又没有让人沾到一丝半点的光。”
　　全网现在就只剩下了笑少年霍楼的一腔当爹之心，根本没几个人还记得这事的起点。
　　就是其他人并不好效仿，因为找不到那么多大牌心甘情愿帮他们发声。
　　“那衣既明哪里来的这么多？”
　　这个问题让很多人费解，毕竟衣既明平时看上去不显山也不漏水的，没想到圈内人缘这么好。
　　但其实衣既明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在下场的明星流量里，一半是巅峰传媒和未来娱乐的人，这还算好理解，前者看霍楼的面子，后者碍于和李林同事。另外的四分之一是衣既明的旧友，衣既明的圈内朋友不多，但有一个是一个，没有塑料情。某远在偏远山区拍戏，手机接信号都得举着天线上树的视帝，都特意在深夜激情转发了一波。
　　视帝的粉丝纷纷在微博下怜爱：【小心腰，宝贝儿。】
　　另外四分之一加入转发的明星，就着实奇怪了，她们和衣既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和霍楼也不见互动，大多还都是女星。光当红小花有就俩，还是矛盾特别深，你说东，我就一定要说西的那种不死不休的对家。她们难得保持了意见统一，就是对衣既明隔空示好。
　　让小南差点恍惚以为，衣既明这怕不是家里有个皇位要继承，如今终于被人发现，再难低调了。
　　李林大概知道为什么。
　　他把本来准备压在最后给衣既明的惊喜，提前拿了出来。老厚的一摞资料剧本，贴着各种便签标记贴，就这样摆在了茶几上。
　　“大钱导的新戏，小钱编的剧本，你没挑战过的角色。”
　　大小钱，是业内一对十分有名的父子，爸爸是知名导演，儿子是大热编剧，父子俩合作无间快三十年，联手缔造了无数可以载入C国影史的传奇。在国内外都获得过很高的赞誉，拿奖拿到手软。衣既明当年刚入圈的时候，就是和这对父子档合作，也能勉强算个钱男郎。
　　那是衣既明第一回 演戏，也是第一次爆红，绝对的主角，电影的核心，只不过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因为衣.钱男郎.既明他……当年还是个小婴儿。
　　时隔多年，衣既明终于又要和大小钱合作了。
　　“这是巅峰传媒的补偿，也是他们和咱们合作的诚意。”李林对衣既明细心介绍，“代价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得麻烦你配合一些事情。”
　　“什么事？”衣既明正襟危坐，准备全力以赴，他对工作永远是不会敷衍的。
　　李林却卡了，因为他之前没和衣既明说，衣既明就已经做的很好了。李林心里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衣既明开口，让他和霍楼正式营业。
　　李林想起了那天和阿罗的会议。
　　阿罗双手撑在会议桌的黑色桌面上，量体裁衣的高定西装，把他人到中年不仅没发福反而保持的更好的紧实身材，勾勒的恰到好处。李林的眼睛，几次控制不住的朝着阿罗爆发力极强又很有力道的腰部看了去，公、公狗不不不不！不能再想起下去了！
　　阿罗还在和李林摆事实、讲道理：“现在已经有苗头在说我们两家是在炒作了，那索性不如真的让外界当我们是在拿霍衣的事情炒作。”
　　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是娱乐圈一直不变的套路。
　　而且，与其放着现在大好的流量让别人占便宜，不如自己占！接着这股热量东风，安排衣既明和霍楼真的合作个什么，大家都有的赚。
　　“演戏？综艺？电影？电视剧？”李林从很不敬业的走神里抽离，就事论事和阿罗讨论他有多异想天开，“你说开机就开机啊？”
　　霍楼当时坐在旁边，一直埋头玩手机，听到这话才参与了进来：“电影，霍氏投资。”
　　“那剧本呢？”李林嗤笑，实在是懒得和阿罗似的，去伺候这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什么都没有，你就敢说。”
　　“知名导演，一流编剧，最专业的拍摄团队。明前辈对哪里不满意都可以改，改到他满意为止。”霍楼手上其实早就有这么一个项目了，他已准备多时，就是按照衣既明的口味搞的，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把邀请递过去。如今，终于有人送来了枕头。
　　“那薪酬……”李林负隅顽抗。
　　霍楼不差钱，早早亮出了自己的底线：“随你开。”
　　“有钱了不起啊？有本事你把未来娱乐也买了啊！”李林拍桌而起，也较上劲儿了。
　　“我已经以我个人的名义，开始收购未来娱乐的母公司未来科技了，我现在持有的股份差不多有……”霍楼充分诠释了一句话，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李林不想听了。
　　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句，你这样的条件，为什么非要来娱乐圈？专门享受满级人民币大号，在新手村虐菜的快乐吗？你真的快乐吗？！
　　霍楼当然快乐啊，花最多的钱，捧最爱的爱豆，这几乎是每个粉丝的终极梦想。
　　“霍氏这回的投资很大，没有上限，又是大钱导的收山之作，商业性和艺术性都不用担心。”李林对衣既明这样道。
　　这部戏是霍楼个人投资，但扯的虎旗却是以霍氏集团，确实早就在筹备了，在业内根本不是一个秘密。李林之前也多少听到过风声，当时根本不敢想衣既明能在里面有姓名。但世事就是这么难料……
　　它就是为了衣既明才存在的！
　　“整个剧组，什么都可以换，”李林自己说这话时，都觉得自己有点飘，“除了你。”
　　霍楼甚至不敢在这部电影里给自己安排个角色，生怕自己不算过硬的演技，毁了他为衣既明的精心准备。
　　总之，衣既明就是整个剧组唯一的核心。
　　圈内消息灵通的，有了这些天的时间铺垫，已经足够知道想要加入钱导这部十年磨一剑的巨制，该去和谁套近乎。
　　有小花来和衣既明示好，再正常不过。
　　但李林已经答应了霍楼，不会对衣既明说实话。
　　换言之，一夜之间，衣既明变得有多牛逼，他自己都不知道。
　　***
　　那天的会议之后，阿罗不解的问霍楼：“为什么不借李林之口，告诉衣既明，你都做了什么？”
　　霍楼用“这还用说吗”的理直气壮回：“当然是怕吓到他。”


第12章 咸鱼再十二次翻身：
　　很快，那个故事已经编到衣既明对她求而不得妄图霸王硬上弓的女星，就从大众视野里绝迹了。不是过去透明到查无此人的那种，而是正式退出了娱乐圈。
　　事发突然，前后态度的对比明显，仿佛她要么重生了要么在夜里得了菩萨点化，唯有此，才能在她把失控的自己彻底毁掉之前，悬崖勒马，及时回头。在她发表的最后一个申明视频里，悉数了过往自己做过的错事，对包括衣既明在内的不少艺人都进行道了歉。
　　对比其他受害者类似于“试镜前夕被下了药”、“污蔑当老总小三，被老总夫人抹了名额”、“被横刀抢了重要资源”等往事，衣既明只是被蹭了个热度，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么说来，明哥的运气一直蛮好的呀。”小南快速消灭着手里的冰激凌，顺便感慨道。
　　小南是在衣既明第三次爆红前，才跟到衣既明身边的，当时她还不是能住在衣既明家对门的生活助理，只是临时招来负责给衣既明开车的实习生。没开多久，衣既明就因为再次走红，哪怕后来又沉寂了，小南也始终对衣既明有一种蜜汁自信。
　　“对吧，BOSS？”小南擦干净嘴，再没有在大冬天烧的热热的暖气房里吃冰激凌更幸福的事情了，她吃完就目光转向了李林。
　　李林正在关注那个女星的微博，唇角挂着嘲讽：“在退圈的最后一刻，她反倒是凭自己的本事上了热搜。”
　　微博下面不是替自家受过委屈的偶像咒骂不休的；就是给女星算她那些糟心手段有没有要担法律责任、会被判几年的；更有奇奇怪怪反而因此粉上她，觉得她是娱乐圈难得一见的耿直恶毒的。众生百态，很有意思。
　　按理来说，遇上这种热度，以女星之前那为了红就没打算要脸的姿态，她是绝对可以做出退圈一秒钟后就“王者归来”的事情的。
　　但是偏偏她没有，仿佛真的铁了心要放下屠刀，退出娱乐圈。
　　“BOSS？”小南又试着叫了声李林。
　　“什么？”
　　“我说明哥运气好。”小南掰着指头开始回忆，就她跟在衣既明身边这有限的时间里，发生了多少幸运往事。之前有个什么事，衣既明化险为夷；后来又有个什么坑，衣既明如履平地；如今连污蔑衣既明的人，都自己幡然醒悟的自爆了。
　　躺赢的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否极泰来，”李林在沉吟中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娘兮兮的张扬样子及时上线转而道，“我的明明运气怎么可能不好，老娘就是明明的守护天使，敲棒der~！”
　　不过，李林在心里其实也在犯嘀咕，衣既明的运气确实好得有点不科学了，特别是从前几年开始，已经到了对家不战屈兵，资源多到手软，哪怕不红，也不影响挣钱的可怕地步。最夸张的一次，就是衣既明之前出国和家人过生日，远在异国他乡，衣母突发疾病，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这种时候竟也能随便一遇，就遇到国外版雷锋，不仅帮衣既明解了燃眉之急，把私人医院安排的妥妥帖帖，事后不仅没要钱，连个姓名都没有留下。
　　李林当时还怀疑过对方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企图，结果却真的没有。
　　更早以前，在衣既明第三次爆红的时候，圈里还曾有过一个由衣既明直播时说的话而衍生出的段子——【运气不好衣既明，我真没钱霍大少】。
　　评论里纷纷表示，现在的大佬都流行这种谦虚到头的骄傲了吗？
　　李林当时对衣既明竟会和完全没有交集的新晋流量霍楼并提，只以为是个意外，现如今想来，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更有甚者，这女星退圈的背后，不会也有霍楼的影子吧？哈士奇秒变草原狼。
　　真是个狠人.霍，此时……正把棒棒糖当香烟嚼的聊着微信。
　　群名变成【相亲相爱一家人（13人）】的微信群内。
　　吃饭睡觉想明明：我快shi了！！！
　　女装大佬今天也很暴躁：没空出席葬礼，礼就不随了。
　　还是有人理你的：年关将至，阿罗哥要冲业绩，你一定要替兄弟们稳在前线啊！！！
　　卖肉求生：既然群起死回生了，那咱们今年聚吗？
　　吃饭睡觉想明明：明明和我去就聚！为什么没有人问我，我为什么快shi了？！
　　搞清楚状况了：因为肯定和衣既明有关，我们已经耳朵起茧，没人想听。
　　女装大佬今天也很暴躁：+1
　　中央空调：+2
　　= =：+3
　　卖肉求生：那在我的火锅店聚吧，吃完再给我拍个九宫格发微博，加个定位，诶嘿。[我可真是个机智的宝宝.jpg]
　　脆皮鸭真好吃：我想听啊！我想听啊！
　　吃饭睡觉想明明：[可怜][可怜][可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已经快一百年没见到明明了！我想明明想的睡不着觉！睡不着就容易神经衰弱，神经衰弱就容易脑梗，脑梗就容易死！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必须得回去见他！
　　脆皮鸭真好吃：……确诊了，你转频吧。不是我腐眼看人基，你就是gay里gay气。
　　没钱了：队长发红包！
　　没钱了：队长发红包！
　　没钱了：队长发红包！
　　没钱了：队长发红包！
　　没钱了：队长发红包！
　　霍楼这一次吸取教训，没有倒在对方的刷屏里，用早就准备好的超大文字配图，反霸屏了回去。
　　吃饭睡觉想明明：[你们说，我回去的时候，明明会来接机吗？]
　　然后，群就死了。
　　可以说塑料的很真实了。
　　霍楼转头一想，也对，现在天气这么冷，又有雾霾又干燥的，明明还是别出门了，在家等我上门送礼物就好！
　　霍楼每次去外地，都喜欢买一大堆有的没的，送家人，送朋友，还有送经纪人、助理等一系列公司员工，从来只有买多了的份儿，永远不会落下谁。这其中，真正能称之为精心准备的礼物，是给衣既明的，但始终没送出去过，因为衣既明从不会收一百块以上的粉丝礼物。
　　那些礼物多到，霍楼后来不得不在郊区又专门买了两套联排别墅，专门用来堆放。
　　但是这回不一样了！他和衣既明已经是朋友了，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送礼物了！霍楼感觉自己头顶上的阳光都好像比别人的足。
　　一个激动，就又买多了。
　　霍楼一边亲手打包快和圣诞树一样高的礼物，一边心想着，也不知道强行说这些是圣诞传统，明明会不会买账。
　　远在B市的衣既明，还不知道他即将被礼物淹没，他已经彻底沉迷在了新剧本里。
　　这本暂定名就是《未命名》的剧本，真的很吸引人。衣既明在第一时间看完后，就看了第二遍、第三遍，熬了整整一夜埋头写人物小传，连固有的规律作息都打破了。据小钱编说，这还是没有精修过的版本，但在衣既明看来已经很完美了，里面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为他写的。
　　剧本是根据一个没有发表过的原著改编的。原著作者是小钱编的朋友，他刚刚发来微信表示，他可以替衣既明问问朋友，能不能把原作也给衣既明看一下。
　　“这么开心？”李林替衣既明整理好了一会儿要用到的发言稿。
　　“嗯。”衣既明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就是衣既明很开心的样子了，眉眼间自然流露出一种少有的放松与舒心。
　　衣既明很喜欢演戏，遇到好剧本，他的好心情就能够从揣摩剧本开始，一路持续到电影拍完，乃至上映，在大屏幕上看到自己才算余韵彻底结束。这段时间里的衣既明，会整个人都好像被施了容光焕发的魔法，是李林最希望看到的饱满状态。
　　“一会儿对着镜头也要保持住这个样子，好吗？”李林总是特瞧不起阿罗伺候霍楼的样子，觉得他丢尽了经纪人的脸，他们是艺人的合作伙伴，不要保姆好吗？
　　但李林真应该看看他自己，面对衣既明时，他操心操的都快成衣既明他妈了。
　　衣既明之前参演过的一部电视剧，之前因为种种原因过不了审，被无限期的压了下去。如今，它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出品方希望主要演员们可以拍个宣传短视频，在抖X上发一下，给作品提前预预热。
　　本来没衣既明什么事的，他在剧里演的是个很早就杀青、基本全程活在回忆里的角色，连主要男配都算不上。但最近他不是又红了嘛，出品方就托关系找到了李林的直属上司，李林也觉得衣既明一直没有作品，只靠霍楼的红就像是空中楼阁，确实该找点正事，重回大众视野。两方一拍即合，衣既明的意见就被剥夺了。
　　不等衣既明按照李林写好的小剧本，和小南去家里的影音室拍短视频。大忙人李林的电话就又响了，直接打断了两人。
　　“行了，别拍了，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去机场吧。”
　　“嗯？”
　　“接人。”
　　***
　　B市是C国的首都，有三个机场，其中吞吐量最大的国际机场是为了奥运会才盖的，宽敞明亮，设计合理，是众多明星出行最偏爱选择的机场。不管是出于“场地大，不会因为接送机的粉丝太多，而给机场增加过大的人流压力”，还是出于“最现代化的外观，随处可以凹机场照造型”的原因，国际机场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很显然，也不是所有的明星都一定不会给机场添麻烦。至少这一天，衣既明来接机时，看到的就是人山人海、宛若丧尸围城的可怕场面。
　　衣既明坐在保姆车里，有点迟疑该不该下去。
　　李林也有点懵，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今天这个时间抵达B市的，绝不只衣既明要接的那一个明星。
　　但现在后悔掉头回去，明显是不可能的，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
　　衣既明借着人流小心翼翼的走过，由李林提前打过招呼的特殊接机口，一行人最终还是低调的进去了，他们根本不敢想，要是就这样被挤到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会怎么样。
　　小南一路都在心里默念：明哥保佑，法力无边，不会被发现，不会被发现。
　　然后，就真的没被发现。
　　唯一尴尬的是，在接机出口，同时有两个人对衣既明挥起了手。
　　一个是满脸的惊喜遮都遮不住的霍楼，一个是衣既明多年的好友，就是那个为了衣既明可以上树发微博的视帝。
　　两个大长腿青年，都穿了件很相似的灰风衣。他们差不多也是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彼此的存在，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凝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视帝：明明到底是来接谁的？
　　霍楼：谁丑谁尴尬！


第13章 咸鱼再十三次翻身：
　　贵人出门多风雨。
　　小南望着机场外不知道何时悄然下起的小雨，间或夹杂着细小的雪花，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这句话。她正忙着要去和机场的饮品店联系，想给今天所有到场的粉丝——不管是谁家的——都送上一杯热饮。
　　这种事小南很是熟练。虽然衣既明flop了，但他的死忠粉却并没有少多少，还更加紧密团结，不离不弃了。每次接机总能看到熟面孔，小南甚至能叫出其中几个的网名。
　　李林手把手教会了小南如何处理这些，夏天送冷品，冬天送热饮，春秋还有小甜点。
　　花不了几个钱，却是代表了衣既明的一片心意。今天人多，小南打算多联系几家，以免供不应求。
　　结果，等小南跑去了，接机口几家卖热饮的店，都已经热火朝天的准备起来了。店家小哥百忙之中，还不忘给小南递了一杯，道了句辛苦。
　　阿罗和李林在接人待物方面，是如出一辙的细心周到，不仅是粉丝媒体，连现场的工作人员都考虑到了。
　　小南捧着甜甜的奶茶，转头对比她还要慢一步的小哥，熟络的招呼道：“今天霍少请，咱们都来晚了。”
　　小哥哭丧着脸：“回去王哥肯定又要说我了QAQ。”
　　王哥是视帝的经纪人，小哥是视帝的小助理，人很好，就是性格温吞，做事有点拖延症。每次衣既明和视帝同框，他结账总结不过手脚麻利的小南。今天，他们一起输给了霍楼的助理。
　　视帝叫宁不臣，比衣既明还要大一岁，取了个霸气叛逆的名字，真人却有点……傻白甜。
　　宁不臣是个标准星二代，父母溺爱，资源丰厚，人人都知道他是功夫巨星/一代天后的儿子。甫一出道，就有人花重金，请当时二次爆红的衣既明给他做配。两人一起合作了部名叫《君臣》的权谋历史剧，火遍大江南北。
　　宁不臣也是凭借《君臣》一战成名，在次年就斩获了国内最重量级的电视剧金奖，最佳新人和最佳男演员都是他的。视帝的称号也是这么来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宁不臣现在江湖人称叫宁阿斗，出道既巅峰，再没突破过。他自己偏偏还过的挺乐呵。
　　衣既明到底是怎么和宁不臣交上朋友的，至今还是个谜。等李林知道了霍楼的迷弟心情后，他才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大概衣既明天生就是有这样的气场吧，专门吸引智障富二代。
　　李林带着衣既明上前，把衣既明往两个大高个中间一塞，一个完美的凹字就出来了。
　　其实衣既明也不低，一米七九，踮个脚就往一米八走了。怎奈何他身边的两个也不知道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一米八五，一个米八八，看谁都是一览众山小的欠揍模样。
　　李林选择站在了宁不臣的身边，嘴巴基本不动的对他耳提面命：“先微笑，有记者，我们上车再说。”
　　宁不臣却完全不听指挥，直接低下头和李林咬耳朵，让全世界都知道了他们有问题。引起了一片媒体的镁光灯，还有粉丝的尖叫。宁不臣虽然智障，但不可否认，他长的好，特别是微微低头的侧颜杀。能忍受的了他那尴尬演技而至今还没有脱粉的，基本都是颜控晚期。
　　霍楼站在衣既明的旁边，时不时就要趁着衣既明不注意，瞪一眼隔隔壁的宁不臣，眼睛就像是淬了毒，不断往外扔着小刀片。
　　霍楼也和衣既明开起了小会，声音里的委屈都快要溢出来了：“宁不臣为什么也在？”
　　——他男神只可能是来接他的，不接受反驳！
　　“他是我的好友。”衣既明以为霍楼不知道，特意介绍了一下，“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霍楼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可太知道宁不臣了！他十四岁能喊出【衣既明你还是个宝宝啊，爸爸不允许你谈恋爱】，就是因为宁不臣。《君臣》是一部男主和男二很有CP感的权谋剧，剧组打的就是男女通吃、在麦麸的边缘疯狂试探的糟心主意，偏偏还有不少人吃这一套，衣既明和宁不臣的CP粉异军突起，在统治地位上占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娱乐圈就是这么一个势利的地方，连CP都要讲究个名气。从一开始的衣攻宁受，到后来的宁攻衣受，直至衣既明彻底过气，他和宁不臣之间才在外人眼里有了纯粹的友谊。
　　宁衣cp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霍楼还是会很不爽。
　　霍楼觉得整个娱乐圈，就没有能配得上衣既明的。如果一定要拉郎配一个，那也该、该是……他啊！
　　衣既明看着霍楼莫名其妙红起来的耳尖，实在是有点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接机口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围观人群正在不断扩大。
　　宁不臣、霍楼以及衣既明，几乎囊括了如今最主流的几种审美：有颜，有钱，有实力。
　　这样的阵容，哪怕不粉，也足够吸引人驻足。
　　赶在整个机场彻底暴动前，三人才好不容易在保镖的护送下，有惊无险的突围上了车，一起先离开了现场。李林则留了下来，和宁不臣的经纪人王哥一起，替他们收尾，决不能因为他们仨而出现任何踩踏事件！
　　“我们本来可以更早上车的。”霍楼的暴躁写满了全身，连不服管教的凌乱发梢也不放过。
　　他吃醋了，他可以明说！他就是个易燃易爆物品，恨不能当场和宁不臣打一架。宁不臣凭什么和他还有明明上一辆车？自己没有家吗？！
　　“抱歉啊。”宁不臣的反应却像是棉花，不仅没和霍楼针锋相对，还主动把锅给背了。也确实是他的责任，若不是他一直想给粉丝签名，保镖几次强制都没能把他带走，他们确实不用如此狼狈。但他就是喜欢给粉丝签名，控制不住。
　　衣既明与前面开车的小南，通过后视镜对视一眼，明白了现在是他该站出来当和事佬的时候，谁也代替不了。衣既明绞尽脑汁，才想到了一个话题：“我们先吃饭吧。”
　　对，就是那种“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顿”的传统思路。
　　“我要吃你做的。”宁不臣开心道，就像是电线杆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快乐点单。
　　霍楼瞪宁不臣的眼神，已经快要化为实质。你怎么！有脸！让我男神给你做饭？！男神还没有给我做过呢！！！
　　“好。你们想吃什么？”衣既明一边给两人发羽绒服，一边道。外面那么冷，为了机场照，穿羊绒大衣也就算了，回家的时候还是朴实点裹起来吧。小南做事一向细致，接机的羽绒服特意多准备了一件以防万一，如今这个万一就给用上了。
　　“！！！”我也有份点单的吗？霍楼的双眼“唰”的一下子就亮了。
　　“我要吃烤鸭，皮脆肉嫩、滋滋冒油的烤鸭，搭配上可以一揭两片、巴掌大小的荷叶饼，抹上酸甜适口的甜面酱，配上水灵爽口的葱段、黄瓜条，柔软的薄饼这么一裹，往嘴里一塞……”宁不臣之前一直困在信号稀薄的深山老林，食宿条件可想而知，在回来的飞机上，他就已经把他想吃的都考虑好了。
　　“没时间做。”衣既明一板一眼，有一说一。
　　“那我想吃酸笋老鸭汤，”宁不臣用细长的手指点着下巴，开始畅想，“要那种小火慢炖，滋味醇厚的。一口下去，哇，鸭肉软糯酥烂，竹笋酸度适中，健脾开胃，养生大补！”
　　衣既明拍板决定：“我给你叫外卖。”
　　“我什么都吃。”霍楼适时插嘴，不想失去吃衣既明做得饭的机会。
　　虽然小南很不想这么形容霍楼，但她就是觉得在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幼儿园的小朋友在争宠。
　　“嗯。”衣既明忍不住弯了一双眼，对霍楼道，“我有记得，你和我吃沙拉。”
　　“……”霍楼看了眼外面还在下雨的阴沉天气，嗯，晚上了，衣既明只吃沙拉。回想起自己曾经干过的傻逼事，霍楼和血往肚里吞，咬牙坚持，“我最喜欢吃沙拉了。要不宁前辈也一起吧，都这么晚了。”
　　“我不我不我不！”宁不臣把头摇的就像是拨浪鼓，强烈拒绝，“我只喜欢吃肉，我是肉食动物。我要吃神户牛肉，入口即溶，涮在寿喜锅里……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吃不胖的。”
　　我就一定会吃胖吗？！！！
　　等阿罗赶到的衣既明家时，三个艺人外加两个经纪人都已经到全了。
　　李林不吃晚饭，衣既明和霍楼在吃草，只有宁不臣和他那个笑的像弥勒佛的经纪人王哥，正在胡吃海塞。
　　各色美食摆了满满一桌，都是宁不臣强烈要求的，他的肚子已经吃了个滚圆，却还在继续往下吞咽着与他体重完全不符的份量。他是真的饿坏了，再在外景多住一天，他怀疑自己看见老乡家里养的鸡都得冒绿光了。
　　阿罗都不知道该先从哪里吐槽好了，最后他选择了问他家霍少爷：“蔬菜沙拉好吃吗？”
　　笑的可以说是特别的不怀好意了。
　　“好吃！”霍楼毫不犹豫，又强调的补了一句，“特别好吃！”
　　这可是衣既明亲手做的，亲手端给他的，他真心舍不得吃完。微信群、朋友群、微博已经晒过一轮又一轮了。霍楼在心里道，放飞自我，直言追星就是爽！他都有点想感谢幕后之人的所作所为了。
　　阿罗：“……”
　　王哥吃饱喝足后擦了擦嘴，开始关心工作：“微博闹的很大吗？”
　　阿罗摁着霍楼，当场给王哥和宁不沉道了歉，最近一段时间，他好像总是在替霍楼道歉：“对不起，我们家艺人当年太傻逼，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出意外的，网上因为三人同屏，再一次炸了。
　　但不是因为接机。
　　而是霍楼很多很多年前的又一个小号，被扒了出来，他曾是……衣既明的唯粉，专业名词叫毒纯，和宁衣CP粉掐起了无数栋xyxf的高楼。
　　【某家粉倒贴脸真大[微笑]】
　　金句高悬在热搜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霍楼：在明明的神仙爱情里，谁都不配有姓名！
　　*麦麸=卖腐
　　*xyxf=血雨腥风
　　*倒贴脸真大：唯粉大战CP粉时的常见句式_(:з」∠)_


第14章 咸鱼再十四次翻身：
　　霍毒纯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其实不算太意外。
　　阿罗早就怀疑霍楼有极端唯粉的小号了，也许还不只一个。他为此也已经准备好了应急方案ABC，远在彩虹屁小号暴露之前。
　　如今的情况，已经阿罗比设想中要好太多了。
　　首先是粉丝方面，有之前小号暴露、大号追星作为缓冲，大多数霍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什么晴天霹雳的感觉。而且，同为混圈人，霍楼平时又是那么一个日天日地的性格，他要是没有这种专门用来和CP粉大战三百回合的小号，粉丝大概才会奇怪。
　　霍楼现在的微博下面，就多是以“哈哈哈哈哈”和玩梗为主。
　　【曾经萌过哥哥和别人邪教CP的我，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是怕喷不过我社会霍吗？233333】
　　【别人家都是‘爱豆由我守护’，只有我们家是‘爱豆掐起人来连我们都害怕’，打扰了打扰了。】
　　【蒸煮行为，请不要上升粉丝。】
　　【宁衣……时代的眼泪啊，我还曾经粉过！真不是来给hlgg添堵的，我现在粉霍衣了！哥哥你敲棒der~】
　　【我能说，早在彩虹屁小号被扒出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了吗？粉圈常规操作，期待霍少未来更多的精彩。】
　　【我彩虹屁吹不过偶像就算了，竟然连战斗力都比不过吗？QAQ】
　　其次，当事人方面……
　　阿罗看了眼抱着手机、来回在沙发上打滚快要笑死的宁不臣，这位大概也不是问题。
　　阿罗早前依照霍楼的性格，给他列了个“死敌”表，标题是——假如霍楼是毒纯，那他有可能diss过的明星有哪些。
　　宁不臣高居榜首。
　　阿罗都做好得罪宁不臣的同时，连他那对超级护短的爹妈一起得罪的心理准备了。
　　哪成想，赶在事发前，霍楼和宁不臣已经阴差阳错的提前认识了。宁不臣不仅没生气，还积极给霍楼指出了，在当年那些和霍楼互掐的cp粉楼里，有哪几个是他的小号。
　　众人：“……”
　　“我其实也不想和明明营业，”宁不臣振振有词，“但我就是气有人骂我！”
　　中二少年，头生反骨。
　　“扯平啦，霍楼骂过我倒贴不要脸，我也骂过他脑残该吃药。”宁不臣归纳总结的很到位，大气一笑泯恩仇。面对李林、阿罗和王哥三巨头一脸的一言难尽，宁不臣不明所以，“你们愁什么啊？怕我的粉丝和霍楼的掐起来？这事很好解决的，看。”
　　宁不臣不仅说了，还做了，没和任何人商量，就已经发了微博。
　　这回轮到王哥默默地、默默地，双手捂住了脸，给阿罗和霍楼道歉了。宁不臣大概是从小的营养都长到脸上了，脑子是真的不行。
　　阿罗拍了拍王哥的肩，伺候大少爷的辛苦，他懂。
　　但宁不臣这回倒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瞎胡闹，他很有点自己奇奇怪怪的逻辑和小幽默，把他在车上和衣既明还有霍楼的合影，加了三个标尺，给发到了微博上。
　　【经过科学比对，还是@衣既明的脸最小。
　　我和@霍楼 都头大，脸就显得大。
　　[合影.jpg]】
　　微博下的转发评论，分分钟过了万。
　　【……哥，你这样让我还怎么为你出生入死，掐死对家？】
　　【我宁头设不崩 [doge]】
　　【为什么你头大，还能觉得挺骄傲？！】
　　宁不臣看粉丝回复看的再一次笑成了傻逼，笑点低的可怕。他人来疯的劲儿头一上来，就又拉着衣既明、霍楼一起合拍了个短视频。他没去山里蹲着之前，一直有点短视频中毒，被迫断网这么长时间也没能治好。
　　宁不臣一点都不讲究的就地开拍，只加了个美颜滤镜以示友好。没有对话，没有文字，只有一段摇头晃脑，搭配童谣：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
　　?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衣既明＆霍楼：“……”
　　宁不臣能在头这么大的同时，还让人觉得他长的好看，真挺不容易的。
　　这么一系列操作之后，阿罗准备的那些应对123，彻底没了用武之地。宁不臣一个人，就已经化解了一切恶意，带着整个粉圈跑偏，当起了快乐的小二逼。
　　宁不臣出道既颠覆，还能在娱乐圈混这么久，被尊一声视帝，不是没有道理的。
　　外面的天气越来越糟，已经从雨夹雪变成了鹅毛大雪，等待着在圣诞节之前，将整座城市装点一新，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完事了吗？”宁不臣吱哇乱喊，“完事了，我就去卧室了啊，我约了人上线打游戏。”
　　“卧室？”霍楼很会抓重点。
　　“对啊，”宁小少爷天生娇贵，很是惜命，根本不打算掩饰，“外面雪那么大，我才不要在雪中开车，也不要坐别人的车。太危险了。”
　　衣既明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确实危险，你们……”
　　然后，当然是霍楼顺势，就在衣既明家住下了呀。
　　衣既明本意是打算请他们去隔壁的。他买房时把对门也一并买了，一方面是不太习惯有邻居，另外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朋友、助理可以有个地方暂住。
　　结果，还是宁不臣，这个感动中国好助攻，他临时被游戏里的队友放了鸽子。小少爷拉不下脸，哭着喊着要衣既明和霍楼陪他玩，在他重新回归文明社会的第一个晚上，他一定要玩！游！戏！
　　三人就坐到了客厅的羊毛地毯上，一人一个手机，投影仪显示出的屏幕被一分为三，战争一触即发！
　　宁不臣爱玩游戏，但技术却始终是个小学鸡，几乎全程都在反复体验跳伞的乐趣，常挂在嘴边的是传统三问——“我在哪儿”、“谁打我”、“我怎么死了？”。
　　衣既明和霍楼倒是意外合拍，默契十足，联手大杀四方，要不是有宁不臣拖累，上分估计会更容易。
　　后来三人玩的实在是太晚了，就没再折腾到隔壁去。
　　宁不臣玩到后面，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死撑。他参与拍摄的那个山区实在是有点偏，一路汽车倒火车再倒飞机，赶了一天的路才回到B市，劳累奔波快要把他淹没，他能坚持到现在已属不易。最终，也是宁不臣最先熬不住，倒在衣既明和霍楼中间的一堆软垫上，就直接睡了过去。面前的电子屏幕上，还在发着淡光，游戏背景清晰可见。
　　衣既明站起来，轻手轻脚的关了机器，他和霍楼几乎是在同时选择了不说话，万不得已也只是用手机交流。
　　霍楼偏头，隔过宁不臣，看到了衣既明专注认真收拾东西的模样，心软成了一滩糖水。
　　恰在此时，宁不臣的一声撒娇睡喃，打破了平静：“妈~”
　　宁不臣是对着衣既明喊的，他就像小猫一样，拿头拱了拱正在给他盖被子的衣既明的手，眷恋依赖一览无遗，整个人都睡的暖烘烘的。
　　衣既明的神色在黑暗中几多变化，最后定格在了大魔王上，抬手捏住了宁不臣的鼻子。
　　宁不臣呼吸不畅，猛然惊醒。
　　衣既明却早已放手，很会把握节奏，煞有介事的上前关心：“做噩梦了吗？”
　　霍楼在一片黑暗里看到了全过程，满脸惊愕，没想到男神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衣既明在拍哄着宁不臣的同时，不忘对看过来的霍楼抬手，比在唇上，“嘘”了一声，还狡黠的眨了眨眼。
　　他好可爱！
　　霍楼捂着胸口，差点被萌晕过去。长大之后变得成熟的衣既明是他喜欢的，少年时意气风发的衣既明也是他所喜欢的。霍楼以为他都快要忘记衣既明过去的模样了，甚至也许连衣既明自己都忘记了，直至这一刻，霍楼才意识到，那个他最一开始喜欢上的衣既明始终都在。
　　多年前锋芒毕露，多年后宝刀入鞘，衣既明的形象缓缓在霍楼眼前合二为一。人生几多风雨，唯有爱不会改变。
　　宁不臣真是太累了，迷迷糊糊的醒来，又很快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打游戏的时候，宁不臣就已经换上了睡衣，身上垫着铺盖，做好了直接睡过去的准备。在衣既明把他的头往枕头上放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再睁开，特别顺利的给自己在一堆软垫里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更深的睡了过去。
　　在一片静寂中，唯有温馨在涌动。
　　衣既明带着霍楼去了客房，已经能够说话了，但两人好像始终没能从刚刚的清新隽永里走出，一起默契的继续保持了沉默。
　　衣既明先给霍楼铺好了床铺，然后就去找洗漱用品了。
　　霍楼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衣既明亲自动手铺好的用品，内心几经挣扎，小人们激烈的打成一团，最终还是……一头埋进了枕头里。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衣既明身上的淡香，白兰地配白桃，洗尽铅华，低调沉稳。
　　等衣既明回来时，就发现霍楼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衣既明哭笑不得，把洗漱用品放到了套间里自带的卫生间后又重新出来，给霍楼小心翼翼的盖上了薄被。
　　一直到衣既明关灯离开，屏住呼吸的霍楼，才终于大喘了一口气，差点憋死。
　　第二天，网络已经发酵了一个晚上，衣既明三人的热度却仍不见消退。最高兴的莫过于有衣既明参演的那部电视剧的出品方和发行方。
　　电视剧叫《不臣》，男主角就是宁不臣。勉强算是衣既明和宁不臣当年一起主演过的《君臣》的续集，其实故事主线八竿子都打不着，但宣传语却是“相同的演员阵容，一样的制作团队，原班人马带你领略当年的感动”，就差无耻的把片名也改成《君臣2：不臣》了。
　　宁不臣从大山里飞回来，也是因为《不臣》需要他配合宣传，他是男主，责无旁贷。
　　三人闹的这么大，《不臣》剧组自然是沾了光，趁着男主和男配都在热搜上，使劲儿的吆喝了一波，让大家都知道了，《不臣》即将在苹果台和奇异果网络平台上同时播出，希望大家能够多支持。
　　霍楼睁开眼后，迟迟没有起来，一边刷着微博，一边缓慢接受着梦幻的现实。
　　直至宁不臣一声“满满的正能量，早晨起来，拥抱太阳，让身体充满，灿烂的阳光，满满的正能量，嘴角向下，会迷失方向，嘴角向上，蒸蒸日上……”
　　衣既明正面无表情的，被宁不臣带着一起做操。
　　霍楼才敢确定了，他真的！在男神家！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四舍五入，这就是我和男神……那啥了呀！


第15章 咸鱼再十五次翻身：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有工作的成年人还要爬起来为艺术献身。
　　衣既明三人吃过早饭后，差不多是一起出的门。
　　宁不臣再惜命，白天也要开始赶各种通告了。有为了《不臣》宣传的，也有公司给他接的一些商业合作。他现在拍的那个电影还没拍完，只是山区外景结束了，接下来还要转战影视城，如果拍摄进度不理想，今年过年都不见得能休息。趁着剧组搬家，服化道要整顿，导演才抠抠唆唆的给了宁视帝十天假。他的通告排的比霍楼还要满，俨然要进化成宁陀螺了。
　　霍楼能回B市，也不是因为阿罗不忍心当王母，而是霍楼在B市这边已经积攒了足够多的工作，阿罗想着赶在年关一次性的给清了。
　　从宁不臣身上，霍楼学到了一种名叫“爱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的真谛，从衣既明家出来的一路上，都在和衣既明控诉阿罗有多吸血鬼：“《有钱人》的收官之作，要赶着圣诞节的周末放送，电视台那边却临时出了幺蛾子；我之前接了部电视剧，双男主，结果另一个主角却突然在开机前因为出轨，被包养他的二代封杀了，那二代是我一个哥们，面子不能不给，但剧组眼看着就要开天窗了；还有个B市电视台的跨年演唱会……”
　　乍一听，霍楼好像比宁陀螺还要惨，但仔细一回味，这些大部分的事情里面，又和他有什么直接关系呢？
　　宁不臣忍不住好奇：“这不该是那些倒霉的投资方、制片方该头疼的事情吗？”
　　“我就是那倒霉资方。”霍楼幽幽道。
　　霍楼进娱乐圈，纯属娱乐，工作重心主要还是放在娱乐圈的生意上的。阿罗不仅是他的经纪人，同时也担任着类似于职业经理人的工作，开双份工资，时刻在压榨与被压榨的角色中转换。
　　衣既明看上去只是沉默的走在一边，却是把霍楼的每句话都听进了心里的。
　　一直到上了车，衣既明还在琢磨，他有没有什么是可以帮到朋友的。阿罗已经提前给衣既明透过信儿，霍楼买了一大堆的礼物，就等着圣诞送他，希望衣既明到时候不要太惊讶，霍楼花钱就是这么一个风格，他很用心的挑选了每一个礼物。
　　礼尚往来，衣既明也希望能够做一些让霍楼开心的事情。
　　霍楼此时此刻就很不开心，他眼巴巴的看着衣既明的库里南，就这样开出了自己的视线，仲夏夜之梦终于还是结束了。
　　“你要不然，干脆在衣既明家附近买套房吧。”阿罗建议道。
　　霍楼更加幽怨了，撕开棒棒糖的包装袋，以一种面对仇敌的狠劲儿咬了起来：“你以为我没试过吗？”
　　霍爸爸一语就打破了他的妄想：“你要是生怕你偶像不知道你是个痴汉变态，那你大可以买啊。”
　　霍爸爸这话虽然毒，但也很真实。在霍楼小号没有暴露之前，他还可以和衣既明当好邻居；暴露了，那除非衣既明是个傻子，才不会多想。
　　其实霍爸爸还有一句：“上赶着不是买卖。”
　　但霍楼全当他爸放p，他恨不能变成衣既明的右手，两人一直一直在一起。
　　“对了，明明今天怎么也出门了？他，没问题吧？”霍楼看了看两边车道上，都是行车缓慢到恨不能乌龟爬的盛况，终于想起来问了。衣既明已经在家休息快四个月了，怎么今天突然出了门。
　　“你也知道他休息了快四个月了？”阿罗看了看腕表，他们出门早，哪怕车速慢，也不会迟到，“李林急的都快上树了。我是不知道他怎么能容忍衣既明这么任性的长时间不接活儿，但我知道这个容忍肯定会有头。”
　　李林……还真比阿罗想的更能忍。毕竟《不臣》突然就要上了，以衣既明过去本就不算频繁的拍戏速度来说，这个节奏刚刚，他甚至还可以再缓一段时间。
　　衣既明这次出门，不是为了新工作，而是去见小钱编的。
　　小钱编那个剧本原作的朋友，答应了给衣既明看原作。但却坚持，衣既明要看就得看原稿，他手写的原稿，不接受复本。衣既明因为个人原因，很能理解这些艺术家的偏执，便欣然答应了。
　　本来是让小钱编的助理给送过来的，但小钱编提议，索性不如见一面，抽空聊一聊电影上的事。
　　小钱编现在还在跟一个剧组，他父亲的身体已经无法再进行频繁的拍摄工作，早在几年前，小钱编就不只是和他的父亲合作了。如今这个青春剧就是小钱编的私活其中之一，借了B大的场地，正在进行电影结尾的拍摄。
　　衣既明到B大的时候，剧组已经开拍，还有不少B大的学生在外围好奇的驻足。衣既明借着冬日，把自己全副武装到了脸，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他一边和小南等着小钱编来接他们，一边感受着百年名校的人文环境。
　　长青的松柏组成了林荫小道，在道路的尽头是一栋栋的民国建筑，把人放佛一下子就拉到了那个东西方文明碰撞最为激烈的年代。
　　突然，一只纯黑色的大猫，从灌木中窜了出来，身子前驱，在小道上张望。不仅不怕人，还很会碰瓷，拦着过路的学生讨生活。
　　这大概已经是B大的常态了，不少青春洋溢又可爱的女孩子身上，都会随身装着几根火腿肠。在黑猫碰瓷时，就会熟练的掏出来，掰碎了喂给那只已经吃的油光水滑的大肥猫。这个时候的猫，是脾气最好的，怎么摸它都可以。
　　一旦吃完，黑猫就会立刻离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迅速上树，慵懒的看着树下还想要骗他下来再撸一把的愚蠢两脚兽。
　　衣既明观察着黑猫的一举一动，阳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就是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面对衣既明，他眼含惊叹，喜出望外：“这位同学！”
　　衣既明虽然已经二十七了，但他要是不说，别人还真看不出来。娱乐圈的艺人，就是这样一群十八岁可以演十八、二十八岁也可以演十八、四十八岁依旧可以演十八的怪物，只要保养得当，想要几岁就几岁。直至再贵的药物也抵抗不了岁月侵蚀的那一天，他们才会迅速老去，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优雅精致的老戏骨。
　　衣既明不太想和人接触的后退半步。
　　小南上前，主动为衣既明挡住了来人，除了开车以外，小南的主要工作就是这个，帮衣既明阻挡一切他不愿意接触的人。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胖子先生着急剖析自己，想要证明他是个好人，“这是我的证明。”
　　他把自己脖子上挂的塑模证件，扯到了小南眼前：“我是个导演。”
　　小南皱眉：“这个剧组的导演我认识，不是你。”
　　“我不是这个剧组的，只是来探班，真的，我没有骗你们。”
　　一直到小钱编来，误会才解开。这位矮胖矮胖的先生叫周浪，确实是一位新晋导演，他是由编剧转的行，以前算是小钱编的半个徒弟。今天突然来造访老师，就是因为他正在筹备的新剧遇到了一些问题，不得已只能求老师援手。
　　本来周浪已经准备走了，却就是这么巧的，和刚来的衣既明在松柏道上相遇了。
　　一行人在学校临时的会客室里坐下后，衣既明摘下了黑口罩，周浪这才认出了他以为是青涩学生的人，是衣既明。
　　比他预想的还要合适！
　　周浪更不愿意走了，厚着脸皮蹭他师父的光，强行留了下来。
　　小钱编也很无奈，却只能舍下老脸，请衣既明见谅。周浪是他一个好友的幺弟，在编剧方面确实有几分才华，可惜一心有个导演梦。如今好不容易梦想就要实现了，不仅拉来了大客户投资，还有当红流量参演，万事俱备就差开机的节骨眼上，演员又出了事。最近急的几宿几宿的睡不着，眼瞅着头都快要秃了，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至少十岁。
　　“不用管我，你们聊！你们聊！”
　　然后，衣既明就真的顺畅和小钱编聊了起来。主要是有关于女演员的选角，以及大钱导的身体。小钱编和衣既明也算有些交情，虽然那个时候的衣既明那还是个小婴儿，但他看衣既明的样子，就像是看着衣既明长大的邻家长辈。先聊了一会儿家常，关心了一下衣既明的近期发展，才终于进入了电影的正题。
　　“这些本该是我爸爸来和你说的，但他才做了心脏搭桥，我们不希望他太着急上火。只能由我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钱导怎么了？”
　　“爸爸没事，恢复的很好，只要修养得当就没有问题。只是电影……当红的几个小花都想要陆浅浅这个角色，但说实话，她们各有各的缺点，我总感觉差点什么。”小钱编道。
　　衣既明点了点头，这话他其实早就想说了，但又觉得不合适，才憋在了心里。
　　“如今终于有了一个更适合的选择，”小钱编暗示性的给衣既明递上了一张海报，是这些年一直在海外闯荡的影后，“现在一切都在洽谈，我不能对你保证什么，但她的可能十有八九。”
　　“前辈要回来了？”
　　“国外也不好混啊。”小钱编意味深长道，“现在的问题是，她的档期有些排不开，需要等一段时间。资方的意思是直接换人。”
　　资方说白了就是霍楼，从来只有别人等他，没有他等别人的道理。
　　“不过，你除外。”小钱编不知道衣既明知不知道霍楼在这里面的影响，说的有些含糊，“我父亲和资方都特别看好你，也尊重你的意见。”
　　“等。”衣既明毫不犹豫道。
　　好戏不怕晚，他并不介意等，如果对方真的是最合适的，那么让他等多久，他都心甘情愿。
　　“这可真是太好了。”小钱编也是很看好影后，所以才会托大来开这个口，他知道衣既明和他一样，要做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尽善尽美，“我一定会让你的等待变成值得！”
　　“那意思是不是说……”周浪终于插进了话，“衣先生最近的档期空出来了？”
　　“抱歉。”衣既明在接戏方面十分坚持，哪怕周浪是小钱编的徒弟也讲不通。他拿着原作，带着小南就这样告辞了。
　　但周浪却不想放弃，不顾老师的阻拦，还是追了上去。
　　“我是真的觉得您很合适，看到您的第一眼，哪怕不看脸，我就已经认定您了。这种感觉玄而又玄，但真的，我相信它。价格不是问题，我们金主爸爸可土豪了。”周浪拼命游说衣既明，一路跟他去了露天停车场，“真的很抱歉，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但现在情况紧急。无论如何，还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把剧本先发给您看看可以吗？啊，对了，我们男主是霍楼，霍楼您知道吧。”
　　衣既明已经上车准备开走了，又重新让小南停了下来，倒车回来，透过车窗和周浪确认：“你们临时缺的那个演员，是因为出轨被金主封杀了？”
　　周浪擦着满脸的汗：“见笑了，见笑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圈内公认低调不八卦的衣既明，都知道他们剧组男二作的大死了。“那完全是他个人问题，他的金主不是我们剧组的金主爸爸，只要不用他，剧组不会有任何麻烦，我以人格保证。”
　　衣既明若有所思，让小南加了一下周浪的微信：“你把剧本给小南，明晚之前，我给你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霍楼：如果这都不算爱！我不管！不接受其他理由！


第16章 咸鱼再十六次翻身：
　　晚上，衣既明正在看剧本，霍楼和宁不臣前后脚的就回来了。
　　宁不臣还是来约衣既明打游戏。这傻白甜不是一般傻白甜，是个格外记仇的傻白甜，昨天队友为了妹子放他鸽子，今天就一定要放回去！
　　霍楼……
　　霍楼也是宁不臣邀请来的，至少宁不臣是这么认为的。
　　宁不臣和霍楼是在早上的时候才礼貌性的加的微信，白天的工作间隙，仿佛有时间差似的来回聊了那么几句。也没说什么，但莫名的宁不臣就顺着霍楼的引导话题，主动发来了邀请：【霍霍，咱们晚上继续去明明家打游戏呀】。
　　霍楼的答案必然只可能有一种，他甚至没去追究“谁特么是霍霍”，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们关系很好？”衣既明不爱说话，却并不迟钝，之前多少还是能感觉到一点霍楼对宁不臣的微妙的。
　　“对啊，我和霍霍已经是好朋友啦。”宁不臣对自己的好人缘异常自信。
　　衣既明把狐疑的目光对准了霍楼，大概意思是，这样的摁头你也认？
　　霍楼、霍楼当然只能认啊，但他的眼睛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衣既明，双手插兜，坐在沙发扶手上，心不在焉的敷衍道：“就，觉得和他打游戏还蛮好的。”
　　衣既明回想了一下宁不臣昨晚把把落地成盒的表现，在心里确定了，霍楼的审美真的很奇怪。
　　“咱们今天继续吃鸡呀！维寒迪，go go go！”
　　霍楼拿了杯可乐掩饰自己，听到吃鸡，差点喷了，只能委婉提醒他的“新朋友”：“我们换一个吧。”
　　“可以啊。”宁不臣很好说话，他只是想和朋友一起玩游戏，但他还是好奇，“为什么啊？”
　　因为你这个菜逼，我怕带不动！
　　霍楼不想在宁不臣没用之前，“友谊”过早夭折，只能开始寻找其他理由。然后，他就看到了衣既明放在桌上的平板：“因为明前辈还有工作没做完啊。”
　　宁不臣很大咧，这才发现衣既明在他们进来前，是有事情在忙的。
　　衣既明习惯用平板看剧本，可以随时用配套的pencil做备注和笔记。霍楼两人进来的时候，衣既明就正在看周浪给他的剧本。是一部民国剧。民国剧的未来发展一般都很极端，要么是中年人才会喜欢看的手撕鬼子的雷剧，要么是疯狂压迫女主又能诡异玛丽苏的神剧，要么就是逼格剧。
　　周浪这个剧本的设定很讨巧……
　　不等衣既明仔细琢磨，霍楼和宁不臣就到了：“你们更重要。”
　　明明！说我！更重要！
　　霍楼的内心自动p掉了“们”，但不等他发群炫耀，另外一件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事情，就找上了门来，再不给他时间炫耀。
　　李林突然来了，他还不是一个人到访的，他带了一整个团队，化妆摄影灯光，一个不缺，一个不少。
　　“反正你们要玩游戏，不如顺便做个直播。”李林很会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
　　宁不臣一点都不想在娱乐的时候还要工作，哭着脸给经纪人王哥打电话，王哥的回复简洁又有力：“这事啊，我知道，你听李姐指挥。”
　　然后，王哥就挂断电话了，挂断了。
　　宁不臣一脸懵逼。
　　霍楼看热闹看的别提多开心了，李林趁势凑了上来：“那大少爷您呢？不出镜在一边看着，还是？”
　　“……能和明明一起出镜？”
　　“对。”李林的眼睛里满是小算盘，噼里啪啦打的响亮。
　　明知道是李林的阴谋，但霍楼还是义无反顾的咬着诱饵跳坑了。
　　“完美~”李林翘起兰花指，隔空点了一下霍楼，“我会和阿罗打招呼的，收益分成我们再商量，过后补个三方合同。去吧，化个美美的妆~”
　　霍楼打了个寒颤，他虽然不歧视李林这样的，但还是有点不习惯。
　　等化完妆，霍楼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不只是上妆那么简单，还玩起了轻微的cosplay。不过和cos不太一样，他们穿的是正儿八经的古装，广袖宽袍，写意风流，只衣服上绣的货真价实的金线，就知道这套衣服制作的不易。
　　“马上就是X市弘扬传统文化周了，明明应X市邀请，是这次的推广大使之一。大家现在很吃这种古代与现代结合的穿越感。”
　　在路透里，古装剧组中一身戏服的演员，掏出手机玩游戏的一幕，总能引起关注。
　　“你们玩的古风游戏，和霍霍的电子战队是战略合作的关系。”李林继续介绍，在他一开始的设想里，就没缺了霍楼。
　　霍楼自己并没有游戏代言在身，据说是因为大少爷受不了那种贪玩蓝月渣渣辉的杀马风格，但霍楼自己私下里倒是很喜欢玩游戏，最近几年还跟其他富二代一样，搞起了电子竞技。战队的名字叫H＆Y，据说是火焰的中文缩写，但李林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霍衣。
　　H＆Y这个赛季的战绩很不错，全球赛有望问鼎，广告代言接到手软，其中就有一款古风网游。
　　“我已经提前和H＆Y的明星队员约好了，他会和你们组队，保证你们不至于输的太难看。一个小队五个人，还有一个是直播平台的人气女主播，业内风评很不错，至少没有什么卖肉之类乱七八糟的事。你们可以放心。”
　　三人一边化妆，一边熟悉着游戏，纷纷点头表示知道了。
　　“哦，对了，一会儿你们起名字的时候，就用《不臣》里面的角色，可以直接对观众说就是在给电视剧打硬广。俏皮一点，尺度自己把握。发行方会给个大红包哟。”
　　一场直播，愣是被李林分解出了N个目的，让所有人都有得赚。
　　直播开始时，女主播和H＆Y的明星队员，已经提前把直播间的气氛炒热了。这是一场没有提前经过多少宣传的直播，但反响却意外的热烈，给不少粉丝一种惊喜之感。
　　当衣既明三人排排坐，一起出现在镜头前时，直播间里的弹幕已经卡到了差点崩溃。
　　幸好直播平台在听说有霍楼后，紧急进行了扩容，这才稳住了颜面。霍楼等人的粉丝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呼朋引伴，奔走相告，甚至还有联想力丰富的，觉得这才是衣既明三人出现在机场的原因，他们之间有合作！
　　“为什么突然开直播？因为想和大家一起从平安夜过到圣诞节啊。”霍楼的声音简直苏到了骨头里。
　　“因为我想玩游戏！”宁不臣积极举手，还不忘‘控诉’，“但经纪人简直不是人，要把我利用到淋漓尽致！”
　　宁不臣说话就和撒娇似的，虽然是三人里岁数最大的，却是亲妈粉最多的。总能得到各种怜爱，粉丝最有名的金句是【你看我们臣臣努力不傻逼的样子，多可爱】。由他来“控诉”经纪人的“恶行”是最安全的，没有人会当真。
　　“可怜可怜臣臣，刷个小猫咪吧，平安夜还要娱乐工作两不误。”
　　【卧槽哈哈哈哈哈，我臣臣果然是个游戏boy，连要礼物都学会了！给你给你都给你，不就是小猫咪嘛，大西几也给你。】
　　【傻臣臣，最贵的是大西几啊，小猫咪才一块钱。】
　　【经纪人真坏，妈妈帮你教训他，我们以后都不和他玩了，哼！】
　　衣既明在直播这块算是弱项了，他既不会男神苏音撩粉，也不是特别的活泼健谈，存在感直线降低。
　　直至……
　　游戏开始后，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情不自禁的转移到了衣既明的操作上。
　　衣既明玩游戏的水平，已经不输H＆Y的明星选手了。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霍楼在面对镜头时，明显比在衣既明面前要放得开，主动为衣既明解说背景资料，“男神的职业选择上，第一是演员，第二就是电竞选手！”
　　一晚上的游戏，一晚上的插科打诨，宁不臣收到的小猫咪差点把直播平台挤瘫痪，他的粉丝在购买力方面是真可怕。哪怕明知道宁不臣说喜欢小猫咪的原因，只是不想粉丝破费打赏给直播平台，但他的粉丝却还是宁可一个一个的拆开扔，也要给她们家臣臣长脸。
　　霍楼的粉丝更是从没在这方面输过人，全面突出一个壕。
　　但最后……
　　在统计针对个人的打赏时，反而是衣既明名下的赏金最高，几乎是一骑绝尘。但是那种单独一个就差写着“我是霍楼小号”的号，而是有好几个大粉，出手大方阔绰，却全程不言不语，没有任何惹人注目的行为。和衣既明给人的感觉近似，低调的宝藏。
　　衣粉这种长情死忠，不作妖又会在关键时刻给衣既明长脸的行为，一直是李林特别引以为傲的。
　　当然，之所以打赏有那么高，还是因为直播间内，不管之前是不是衣既明的粉，最后都被衣既明的操作和意识打动并吸引的那一部分人。也许他们转天就会忘记，但在当下的这一刻，他们是真情实感得记住了“那个手很漂亮/打游戏很好的演员”。
　　一如李林的评价，衣既明总有一种吸引有钱富二代的奇怪气场。
　　直播平台的高层都被惊动了，想和李林再谈点长远合作，但李林已经拒绝了。这种事，一次两次是新鲜好玩，次数多了，就太掉逼格了。
　　直播结束时，已是深夜。衣既明让疲倦的工作人员们先离开，明天再收拾。
　　亢奋了一晚上，喊的声嘶力竭的宁不臣，很自然而然的问衣既明：“我睡衣呢？”
　　衣既明指了指客厅的一个暗柜。
　　霍楼蹭了一程，也拿到了自己的睡衣，全程假装没有发现他也莫名其妙再次留宿了。顺便还在心里琢磨，他该以什么样的理由，能再再次留宿。住一晚，便开始想要更多，就像是饕餮，永远不知道满足。
　　那头宁不臣已经开口：“明明，我这两天就都住在这边了哦，我买点东西回来放着，你不介意吧？”
　　“没事。”衣既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霍楼：“……”这特么也可以？？？
　　确实可以啊。
　　宁不臣今年已经二十八了，为躲避父母无处不在的催婚，他都不知道在衣既明这里住过多少次了。像这种只回来B市住个十天半月的情况，他真的懒得回家和父母吵。
　　“那我也想住下。”霍楼豁出去了。
　　衣既明略显茫然：“你也遇到事了吗？”
　　“人多热闹，可以一起玩游戏。”
　　衣既明沉默了整整三秒，才消化了霍楼给出的信息，道：“……那你瘾挺大啊。”
　　“嗯，我爸差点想送我去电一电。”霍楼疯狂自黑，顺便黑他爹。
　　然后，霍楼就和宁不臣一起去隔壁住了。
　　霍楼这才发现，住在衣既明家的福利已经没有了。不过想一想，住在对门，也蛮好的！
　　在和宁不臣一起开隔壁门的时候，宁不臣才乍然反应过来：“既然你想玩游戏，而我想躲我爸妈，那我们完全可以不麻烦明明，我……”
　　我可以你去家啊。
　　霍楼用眼神压制了小动物，让他没能把最后想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不，你不想！


第17章 咸鱼再十七次翻身：
　　转眼，就是让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红绿色海洋的圣诞节了。
　　衣既明打开卧室门出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异次元。他本以为足够宽敞的客厅，现在连个让人下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包装成各式模样的礼物，漫山遍野似的堆放在近乎顶天的圣诞树旁边，犹如打劫了圣诞老人的雪橇车。
　　昨晚霍楼就已经通过微信和衣既明确认过了，他可以和宁不臣一样随意，就像是在自己家。但衣既明并没有料到，霍楼的随意是这样的。
　　客厅被装点一新，金色的铃铛，白色的雪花，还有绿色的槲寄生。
　　指纹锁的大门再次响了起来，又推了一车礼物的霍楼和宁不臣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的头上都带着白边红绒的圣诞帽，帽角微垂，绒球可爱。
　　“我再也不信你的什么只有一点点了！”宁不臣人未到，声先至，各种疯狂吐槽。他帮霍楼从车库搬礼物上来，搬的差点怀疑自己就要因此英年早逝。他已经发过微博了，用衣既明家的礼物堆当做配图，下面的评论却纷纷在说打倒土豪分礼物，或者哈哈哈哈哈，他的“亲妈”们并不能够理解他的痛苦！
　　“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衣既明试着给眼前的场景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包括我们身边的助理？”
　　“这是你的礼物的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实在是没地方了。”
　　衣既明：“……”
　　阿罗提醒过，霍楼有轻微的购物癖，衣既明以为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事实证明，他没有。
　　“你，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衣既明怔怔道，“我只是不知道我该给你什么。”
　　“一个拥抱！”霍楼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心里先悄悄的红了脸，外表看不出来，但他的内心真的很不平静，都快沸腾了。他还不是公众人物的时候，去接过衣既明不少的机，跟着飞过去，又跟着飞回来，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像身边的妹子们似的，上前大胆的求握手，求签字，求……
　　“我的荣幸。”衣既明几步上前，抱住了霍楼，笃定的对这个大男孩道，“你一定能心想事成，永远顺遂。”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衣既明！这么好的人！
　　霍楼激动的快要爆炸了。
　　恨不能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让他们以拥抱着彼此的姿态，成为永远。但最后，他还是主动放开了衣既明，因为比起永恒，他更希望衣既明会说会笑，活在阳光下。
　　霍楼看着衣既明，在心里默想：‘……我还想给你生猴子。’
　　不一会儿，完全没有自己被隔入另外一个世界自觉的宁不臣，颠颠上前，把手机屏幕往衣既明和霍楼眼前一递：“看！”
　　在各色礼物中，宁不臣用镜头，把衣既明和霍楼拥抱的一幕，永远的留了下来。
　　“我是不是拍的超棒的？”宁.国家一级摄影师证拥有者.不臣永不服输。
　　“嗯。”衣既明道。
　　然后，衣既明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他有个事情在昨晚已经决定了，李林今天来告诉他已经谈妥了。
　　霍楼趁着衣既明离开，这才招来宁不臣，含蓄的把他的手机要了过来：“里面没什么不能看的吧？”
　　“专业美颜，啥也没有。”宁不臣有一个专门用来拍照的手机，只有各种专业的滤镜，连网都不连。传照片都是很传统的那种蓝牙模式。
　　“介意我试试吗？”
　　“随意呀。”
　　然后，小南就带着早点来了，宁不臣主动上前去帮忙，给了霍楼足够发挥的空间。
　　先把照片发给自己珍藏，再……霍楼的手指点在屏幕上，犹豫一秒，还是把宁不臣手机上的原版给删了。就是这么小气！
　　宁不臣回来的时候，霍楼已经好似没有骨头似的，倚靠在墙边，一副无辜模样的吃起了棒棒糖。
　　宁不臣只是来拿手机去拍早餐的，根本没注意到手机图片库里的异样。
　　霍楼就像是偷了腥的狐狸，几次摩挲着照片里微微闭眼的衣既明，眼睛里满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深情。激动的心情难以掩盖，久久无法平息，最终，他决定发个微博。
　　【圣诞奇迹。】
　　一条没头没尾的微博，还少见的没有配图，但霍粉们却联想力丰富，还是猜到了霍楼激动的原因——衣既明一定是送了礼物给他。
　　霍楼也是一种恨不能让所有人知道又舍不得与别人分享的矛盾心情，最终含含糊糊的随便回了一个点赞最高的评论。
　　【要不是明明送礼物，我今天立地给大家表演一个吃键盘！！！】
　　【霍楼：不用吃。】
　　怎么理解这话都ok，懂的都懂。霍楼心机boy的人设立的稳稳的。
　　当天中午，霍楼终于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肉，鲜嫩多汁，肥美适口，最重要的是和衣既明一起吃的。
　　还没有宁不臣。
　　哪怕是在圣诞节，宁不臣也要工作，霍老板倒是直接给自己放了个假。不做什么，就是想和衣既明在屋里打发一整天的无所事事。
　　阿罗说这是有情饮水暖。
　　霍楼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你没有事吗？”
　　“是呀。”
　　“那来拆礼物吧。”
　　然后，两人就真的在衣既明家拆礼物了一下午，连拆礼物都拆的特别开心。衣既明一定要把礼物按照原包装，一点点的拆开，再把包装袋叠好，纸盒按照大小层层套好，纷纷归类的整整齐齐，这才心满意足。
　　霍楼：“……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衣既明茫然抬头，什么麻烦？他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就像是心里有一团被冻住的火，终于重新透过坚冰，有了温度。
　　晚上的时候，衣既明和霍楼两人，一边吃着沙拉，一边看了《有钱人》的最后一集。有霍楼和衣既明共同出现的一集。
　　衣既明试着学网上的彩虹屁，发微博给霍楼拉收视率。
　　【你不看，我不看，霍楼的未来怎么办。
　　晚上八点，一起来看《有钱人的一天》吗？有霍楼。
　　[剧照.jpg]】
　　【看！我发现了什么！我明自己发微博了！】
　　【肯定是明哥没错了，明哥你终于学会怎么用微博了吗？［感天动地.jpg］】
　　【只要活的久，真是什么都等的到啊。明明么么哒(づ￣3￣)づ】
　　其实之前衣既明就已经在掌控微博了，只是基本都用来回复霍楼的艾特了。微博上的最后一条还停留在【霍楼你好】上，大部分衣既明的死忠粉还不认这是衣既明，以为又是李林或者小南在操作，反响不算特别热烈。如今，情况终于开始有了反转，很多潜下去多年的大粉，渐渐结束了漫长的冬眠状态。
　　挤下了一部分霍楼粉丝的评论。
　　【这是什么神仙偶像！！！】
　　【@霍楼 快看快看，你男神给你拉收视率了。】
　　【哈哈哈哈哈，[你不投，我不投，明明何时能出头]是我霍当年这句的翻版吗？】
　　《有钱人》的一开头，就是几个MC故作神秘的在说，他们最后一集，请来了一个真正的宇宙无敌富二代，还是当红炸子鸡，站在顶级流量之端的男人。
　　“之前我们都不敢宣传，生怕别人觉得我们溜粉。”
　　“是呀，是呀，而且对方还是我们的半个老板，老板战斗力超强，不敢得罪。”
　　“你们这么说不是已经得罪了吗？”
　　“不会啦，老板现在心情超好的，听到也不会是生气。为什么？因为……”
　　霍楼霸总式中二出场，后期旁边给配的文字——我们的嘉宾，正在陪他知名不具的衣姓友人吃……草。
　　衣既明特意开了弹幕，一起食用。
　　粉丝在一开始就已经快要笑崩了，因为稍微了解霍楼一点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无肉不欢党，让他吃蔬菜沙拉？不存在的。
　　衣既明侧目看向霍楼。
　　霍楼赶忙申明立场：“弹幕都是乱讲的。”
　　打脸就是这么快，电视里霍楼正在说：“我最喜欢吃沙拉了。”弹幕直接炸了，连霍粉自己内部都看不下去了。
　　【哇，这是谁，不要脸！】
　　【我爱蔬菜霍霸总，呵，男人。】
　　【今日金句：我霍楼最喜欢吃草了。】
　　【天哪要笑疯了，哥哥的内心一定在OS：偶像请吃的沙拉，那能是一般沙拉吗？那是爱情啊！】
　　【可以可以，霍楼对衣既明是真爱，我信还不行吗？】
　　霍楼也没想到谎言拆穿来的这么快，紧张坐在沙发上，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了。
　　衣既明哭笑不得：“下次我给你做其他的吧。”
　　“！！！”明明你为什么要下凡来？一定很辛苦吧！这个世界根本配不上你的好！！！
　　在圣诞节的最后，衣既明把他和那部叫《讲究》的民国剧合约，送到了霍楼的眼前：“圣诞快乐。”
　　一块钱的片酬，电视剧男二，给霍楼做配。
　　“不行不行不行！”霍楼像是踩住了电门，一蹦三尺高，拒绝的比衣既明这个当事人还要强烈，“谁同意的？一块钱？谁家男二的片酬是一块钱！！！我不同意！不行！不能够！不可以！”
　　《有钱人》里正好播到，霍楼眨眼对衣既明说：“董事长的儿子就可以。”
　　衣既明尽力勾唇，在槲寄生编织着铃铛的植物圈下，对霍楼道：“任性的实力派演员，就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写吃沙拉的时候，我就想写这段了！终于写出来了，好爽！
　　*槲寄生：西方传说里，在槲寄生的亲吻不可以拒绝，会带来幸福。


第18章 咸鱼再十八次翻身：
　　衣既明饱满姣好的唇瓣，起起伏伏，开开合合。
　　那晚他后来具体说了什么，霍楼已经记不得了，他光控制自己的燥热渴望，便已经拼尽了全部的气力。
　　霍楼不断告诉自己，想点别的，转移注意力，不要想衣既明的唇，衣既明的唇……曾经衣既明客串过一部大热IP改编的仙侠剧，在里面演一个清冷禁欲的仙尊。仙尊为玉石所化，天生不识情爱，最后殉于无情大道，自此三界五行，再无坐忘。
　　妖女设定的女主，只是在灵气浩渺、万千修仙者中，见过仙尊一面，却已是心魔丛生。
　　“他的唇形不是最好的，却是让人最想吻上去的。”
　　极尽采摘，肆意拥有。
　　剧里有一幕，心魔幻化成仙尊生前的模样，一袭烈火红衣端坐在碧霄之上。求而不得半生的男人，就这样半歪在扶手旁，单掌托腮，眼神睥睨的微微昂起下巴，用命令式的口吻下达了一个让人根本不想拒绝的要求：“吻我。”
　　霍楼覆身而上。
　　梦就醒了。
　　霍楼怔怔的抬头，看着吊灯，心想着，可去特么的唇形不是最好的吧，还有比明明的唇更好看的吗？没有了！
　　……
　　随后的一段时间，衣既明就开始了和霍楼同进同出的生活。他们变得好像比宁不臣还要忙，回来晚的时候，衬的总等着等着就在客厅沙发上睡过去的宁不臣，宛若一个留守儿童。
　　留守儿童只能白天见缝插针，在他们仨才建起来的微信群里，和他的两个家长沟通。
　　【菜得理直，躺得气壮（3人）】
　　才不要结婚呢：你们最近干嘛呢，我马上就要走了QAQ咱们什么时候再约几局。
　　衣既明：工作中，回去说。
　　霍大侠：工作中，回去说。
　　气的宁不臣差点摔了手机，他愤愤不平的和助理叨叨：“我觉得我被排挤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在我之外，还有个小群？只有他们俩个的那种！”
　　助理：“哥，两个人的那种应该叫单聊吧？”
　　宁不臣：“……”他不管，他也要在这个三人群里，再搞出来两个小群！一个不带衣既明，一个不带霍楼！
　　衣既明和霍楼的手机几乎是同时响起来，看着相似又空荡的新群，并排坐在一起的他们沉默了。
　　《讲究》剧组在敲定了男二由衣既明临时顶上后，就着急忙慌的高效运作了起来。择吉日随时开机。开机之前的这些天，剧组分了好几波人，多线并行的同时操持、调整着各种七零八碎的事情。好比专门围绕衣既明，抓紧时间又多开了几次剧本研讨会，本意是让几个主要角色之间互相熟悉，多磨合一下。
　　霍楼的注意力却放到了他和衣既明是坐在一起的！紧挨着！转椅稍微放低一点，两人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就得越线挨到一起。膝盖抵着膝盖，隔着上好的布料，偶尔还能感受到从对方结实有力的大腿上传来的热度。
　　每到这种时候，霍楼的内心就和过了电似的，酥麻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四肢百骸里流淌的都是容易得糖尿病的甜。
　　霍楼这才终于接受了“和男神成为同事”的设定，从过去的别扭里，转变到了如今的还蛮带感。他每天都是高高兴兴上班去，开开心心下班回，一路同进同出同寝。霍楼心中那点想要和衣既明当邻居的小心思，再一次死灰复燃。变态就变态吧，他认了！
　　霍楼的积极情绪，也感染了《讲究》的导演周浪，研讨会是越开越晚。
　　直至这天，连霍楼都有点坐不住了，他就和个多动症儿童似的，一会儿看腕表，一会儿看手机，好像每一秒的过去之于他都是在凌迟。
　　这种不耐烦，在被霍楼视为“辣鸡时间”的反思讨论环节，达到了顶峰。
　　可以说是百蚁噬心，没着没落。
　　既看不到衣既明表演，也不是他和衣既明对戏，让霍楼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了无生趣，完全不想听周导批评男三，刚刚在和衣既明对词时语气哪里弱了，哪里又过头了。
　　男三是个还在上电影大学的学生，叫吴用，岁数和霍楼差不多大，但不管是圈内地位还是经验，都和霍楼没有可比之处。但就这样了还很是心高气傲，自诩为科班出身，觉得自己至今还没红，只是缺了个机会。
　　要不是担心周导稀疏的发亮彻底万径踪灭，霍楼连吴用都想给换了。
　　吴用自然不敢对周导发脾气，但还是有点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无处发泄的迁怒，就扯到了连衣既明身上。他的逻辑很清奇，不就一个剧本研讨会嘛，衣既明这个空降兵这么认真做什么？念个台词都要一路碾压，是不是故意针对我啊？！
　　一直不红的老透明，心态真可怕。
　　衣既明却其实连吴用的正眼都没看过。这次开机时间紧迫，不能让衣既明按照他过往的习惯，去反复揣摩、熟悉剧本，导演也一直没说过他在对台词时的情绪和表演哪里有问题，衣既明就只能进入了和自己死磕的模式。没什么理由，这就是他的工作。
　　黑色环形会议桌前的一圈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今天竟有一半以上都不在状态，心不在焉。周导环视一周，纵使他好脾气再好，也最终还是忍不下去了。
　　不是中年却胜似中年的新人导演，把剧本往桌子上“啪”的一扔，终于引起了一二重视。
　　当大家都抬头看向自己时，周浪反而先怂了，他一直有个导演梦，可他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当导演，他自己也清楚。好比此时此刻，他想的就是，其实剧组的演员也没有那么不服从指挥，他要不还是别发火了，免得大家都不好看。
　　俗称，抹不开面儿。
　　周浪悄悄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要快速从心里找到让大家下台的话。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霍楼。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周浪摔剧本就抬头的人，不仅如此，他还在桌底下不知道捣鼓着什么，一只耳朵上光明正大的挂着白色的无线耳机。
　　“你干什么呢？！”本来火气都自我压下去的周浪，重新反弹了，好像比刚刚还要火了几分。他甚至有勇气冲过去，翻出了霍楼的手，以及他手上的……
　　手机。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衣既明古装扮相的一个惊艳转身，《不臣》二字随后跟上，依稀好像还能从耳机里听到主题曲的声音。
　　全场：“……”
　　今天是《不臣》开播的日子，就是有衣既明和宁不臣一起合演的那个古装剧。
　　之所以选了这么一个不是周末、也不是重大节日的时间，是因为这天是男主演宁不臣……他妈的官方生日。
　　宁不臣的妈妈是老牌天后，天籁之声，动人心魄。曾有国外富豪出价一个亿，请天后唱一首成名曲，全了他重病的女儿最后的心愿。天后拒绝了钱，却不远万里赶赴病房，清唱了一下午，只为那一个粉丝。她的歌，亿万不换。
　　这位真性情的天后，却为了老来子宁不臣操碎了心，已是半隐退的她，至今还要时不时的出来一下，为儿子的收视率买单。
　　说实话，有了天后加持，第一天电视台的收视率、网络的播放量，确实都迎来了一个同期的小高潮。在这个受经济影响，而流量日渐低迷的年关，有了一个高亮的好开头。从评论里来看，《不臣》的开头质量也是在平均之上的，至少能留住大半受天后和霍楼影响而来的观众。
　　霍楼期待好久了，想要在第一时间打开自己名下所有房子里的所有电视，以及各种只要能打开视频网站APP就一定会打开的电子设备，守着衣既明本人一起看《不臣》。
　　可惜……
　　他设想的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不给脸。
　　眼瞅着晚上八点的黄金档已经就要开始了，剧本研讨会却还没有结束。霍楼一直忍到了八点，最终还是搞了一波骚操作。
　　面对周老师的人赃并获，霍楼像个混不吝，直言：“我觉得，在剧里我角色的设定，说白了还是衣前辈所饰演角色的小迷弟，提前适应一下情绪，不是挺好的吗？”
　　周浪一脸“老子信了你的邪”，但最终还是只能就地散会，让这个人心涣散的队伍先回去，重整旗鼓，明天再战。
　　在大家稀稀落落的走后，会议室里志剩下了周浪和衣既明。
　　“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希望您能够直接和我说，不用顾虑霍楼的面子。”作为最近几天研讨会上唯一没有被批评过的人，衣既明实在是找不到霍楼以外的外因。
　　周导演欲哭无泪：“我可以对灯发誓，我真没觉得你哪里不好。”
　　在演技方面，不敢吹衣既明已经臻至完美，但至少碾压如今这个剧组是没问题的。周浪已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问老天，为什么给了他一个演技已经这样了还要对自己吹毛求疵的男二衣既明，却又给了他那样的男一霍楼和男三吴用。
　　衣既明皱眉：“可我觉得……”
　　“既明啊，”周浪气势上压不过衣既明，只能通过转弯来达到目的，“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剧组好，都是自己人，那哥也和你说句掏心掏肺的话，比起你继续深入挖掘演技，衬的其他演员不是个东西，哥更需要你去管管霍大少。”
　　“我不是他的家长。”
　　“但你说话比他家长管用。”周浪一语道破天机。
　　衣既明皱眉，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导演会尽力去试一试。
　　“其实霍楼很好，就是小孩脾气，大家都误会他了。”衣既明一边这么为霍楼解释，一边和周导走出了会议室。然后他们就有幸一起目睹了衣既明口中很好的霍楼，公然霸凌男三吴用。
　　“你刚刚是不是在腹诽明明？”霍楼跟叼着烟似的，叼着棒棒糖，冷笑，“再说一个我听听啊！”
　　“我没说，我就是……”想想。
　　“想也不行！”可以说是很霸道了。
　　周浪＆衣既明：“……”
　　作者有话要说：　　霸道霍总，在线硬磕。


第19章 咸鱼再十九次翻身：
　　看到衣既明出现的那一刻，霍大灰狼都不会说话了。他僵在原地，咔咔转头，心想着今天出门前就应该先看看黄历的，好比看上面有没有写“忌暴露本性”。
　　衣既明却反而像没事人似的，只是上前拍了一下霍楼的小臂，道了句：“走吧。”
　　然后，衣既明就率先从霍楼和吴用中间走了过去。霍楼瞅了眼衣既明的背影，好像明白了什么，咧嘴对吴用露出一个“你完了”的大鲨鱼式笑容后，转身脸上的表情就跨越物种再次定格在了哈士奇上，颠颠儿追上了衣既明。
　　霍楼那个乐呀，甚至还有闲心给周浪发微信：【我会给你多买点霸王的。】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男三不要也罢，你愁的脱发没关系，爸爸给你买最野的生姜，涂最亮的脑门。
　　霍楼自以为没事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了回到衣既明的家，他这才发现，衣既明从始至终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平时衣既明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至少他会回应，不管霍楼说什么，都会有个“嗯”、“哦”之类的，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连陪着宁不臣玩游戏的时候，衣既明也没再和霍楼有过任何交流。今晚是他们组队以来，成绩最差的一次。
　　霍楼被摁在地板上摩擦了好几次，宁不臣更是……不提也罢。
　　“我明天，不对，今天就要走了啊！老天就是这么对我的吗？”宁不臣不太会看气氛，把一切都冤枉给了命运的恶意，一直到快天亮回到隔壁，还在和霍楼碎碎念，他死的好惨啊！！！
　　霍楼也很低落，低落的甚至连《不臣》第一天上线的会员可看前五集，都没能三刷。他一直在等着宁不臣问他，结果大概是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太表面，一点默契都没有。忍到最后，还是得霍楼主动和宁不臣直说：“儿啊——！你娘他不理你爹我了，怎么办？你不会要成为离异家庭的孩子吧？”
　　宁不臣：“……”你是谁爹？
　　等听明白前因后果后，宁不臣也顾不上什么过家家的角色扮演了，只是沉重的拍了拍好兄弟的肩，送了他情深义重的九字真言：“走好不送，我会想你的。”
　　“我死定了？”
　　“死定了。”
　　就宁不臣浅薄的经验来看，衣既明对什么都很少有强烈的情绪，不管是开心或者生气。但这也同时说明了，一旦衣既明有了情绪，特别是负面的，那会衍生成一个多么难搞的局面。
　　“就没有什么办法抢救一下吗？”霍楼不死心，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美到不真实，他知道早晚会有梦醒的一天，但他会用尽一切办法，让这个梦哪怕晚醒一秒。
　　“唔，”宁不臣努力的想了一下，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但也许，你让明明冷静一下，就好了？”
　　“你有过经验？”霍楼就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抓着最后一棵枯木。
　　宁不臣奇怪的看了眼霍楼：“我又不傻，怎么会干出惹明明生气的事呢？”衣既明不好接近，可一旦被他接受，真诚以待，那就像进了天堂，谁舍得再作死离开哦。
　　枯木，断了。
　　宁不臣真诚的看着自己的小伙伴，好像这才想到：“这么说来，你还蛮厉害的哦，能把明明惹生气。”
　　“……”滚吧，不曾爱过！
　　霍楼在床上辗转反侧，外面已是天光大亮，时间离他起来去当个忙碌的社畜越来越近，但他却还是睡意全无。
　　与此同时的衣既明也没睡着，他正在围观霍楼的又一个小号。
　　自从霍楼出现在衣既明的生活里，衣既明已经为霍楼打破了一个又一个的日常，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霍楼的这个小号，是衣既明在回来的车上发现的。
　　准确的说，应该是霍楼今天突然自爆，再一次引发了全网讨论，海角论坛已经要变成霍楼专场了。
　　【哈哈哈哈哈哈xswl，你霍竟然自爆了一个给yjm打榜的微博小号——日月我心。】
　　主楼：就在刚刚，他转了自己的小号，还是yjm超话的小主持人呢，有个亮闪闪的黄V，社会社会，失敬失敬。不是很懂你们追星男孩，花样都这么多的吗。
　　1L：我也看到了，一人血书求哥哥，看一看他丢失多年的偶像包袱吧。
　　2L：hl是触手系吗，他到底还有多少小号？
　　3L：这是谁又在扒皮23333333
　　3L：楼上没看到主楼吗？我们哥哥自爆的呀，疯起来连自己都精准点艹，怕不怕！
　　……
　　18L：我觉得这样的霍大少还蛮萌的欸。
　　19L：不是，hlgg过去竟还是个文艺中二吗？从“既明且哲，以事一人”到“日月我心”，对比我的‘霍楼和我锁了’，突然自卑。
　　20L：李涛，霍楼是不是富二代里情商比较高的？艹着神经病疯犬的人设，但其实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引起舒适的选择。之前果断认了追星，如今又赶在大家还没有厌倦，但未来肯定会烦他大号频繁刷屏的档口，转战一个公开小号。既不会给自己也不会给衣既明惹麻烦。
　　21L：情商+1
　　22L：快去看快去看！！！hl直接把小号的身份介绍改成‘衣既明超话小主持 霍楼追星专用小号’了，牛逼！讲究！
　　……
　　然后，论坛里的人就一窝蜂的涌去了霍楼的追星小号，在评论下面各种观光打卡。衣既明也不例外。
　　霍楼自爆的这个微博小号，比他之前被迫爆出来的两个都长情，入圈最早，至今没有退圈。超话的打卡活动，坚持了三千多天没断。连衣既明都依稀对这个号有些印象了，过去好像经常在他的微博下面留言，还获得过不少高赞的评论。
　　【日月我心】的首页，背景和头像都是衣既明，前排的内容则基本全是《不臣》相关。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刷了至少四十条类似于“首页小伙伴都看了几遍《不臣》？我只看了两遍，没时间三刷，心烦”、“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明明演技更棒了”、“年度电视剧预订”的言论。
　　这么一对比，霍楼之前用大号追星时，还是收敛了不少的。
　　一股现役粉的热情，透过屏幕，扑面而来。
　　衣既明在车上刷到这些后，大脑就当场卡了。他不是在生霍楼的气，只是时间赶巧，让他毫无准备的就直面了“霍楼追星只是过去式”、“对自己客气只是礼貌”等解释的破碎。霍楼是真的粉，还在粉，很热情的那种。
　　衣既明没处理过这种情况，在无前例可循的情况下，他暂时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模式去应对霍楼。就，只能先这样了。
　　等霍楼和宁不臣走后，衣既明才重新思考了起来，他把霍楼的小号又翻出来，开始从最早的那条看起。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明明的小迷弟了！
　　[剧照.jpg]】
　　不知不觉就一路看到了最新的一条。
　　【明明的眼睛里有星辰大海！
　　[《不臣》剧照.jpg]】
　　衣既明怔怔的看着手机，还是没有办法给霍楼一个全新的定位。
　　一直到衣既明平时会醒的时间悄然而至，收到微信的提示音，才打破了沉寂。微信的来源自然只能是霍楼，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给衣既明发了条微信。他左思右想都觉得冷战不能等，要不是怕打扰到衣既明休息，他早就来敲门了。
　　霍楼：前辈QAQ你，生气了吗？[不要生气好不好.jpg]
　　衣既明：？？？
　　不等衣既明把自己一脸懵逼的情绪表达的更加清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林的微信也到了，恭喜衣既明再一次上了热搜。小南也发来了微信，询问今天出门要不要换一辆媒体不那么熟的车。总之，大家对衣既明的作息好像都掌握的挺准确的。
　　衣既明这一回上热搜的原因，是有人顺着“日月我心”这个小号，又扒出了不少梗。好比，很多很多年前，衣既明在经纪人的要求下，曾发过一条特别尬的聊天微博：
　　【大家都在干什么呀？】
　　连个表情配图都没有，标点符号规规矩矩，一看就是衣既明的风格。
　　日月我心的评论，因为点赞最多，高挂于第一：在想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　　xswl=笑死我了。
　　李涛=理智讨论。


第20章 咸鱼再二十次翻身：
　　按理来说，霍楼追星追到这个份上，霍粉肯定不能再忍了。
　　不论之前如何，所有人都默认，如今的性质俨然已经是另外一个层次了。任何感情都是有独占性与排他性的，自己掏钱包养了个小的，却看着小的在外面还有个野的，除了绿帽党，谁会开心？他们都要替霍粉不开心了。
　　但，霍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比起不爽霍楼坚持打卡别人超话三千多天，她们现在更担心，今晚《不臣》第六集 上了，霍楼的心态会不会直接崩掉。 
　　可以说很未雨绸缪了，真情实感的害怕霍楼去打人。
　　打编剧、打演员，或者是两者都打。
　　因为……
　　【作为剧透党，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按照《不臣》原作的时间线进度，yjm马上就要被捅死了，不可能活过第六集 。】 
　　《不臣》的编剧自己本身就是个作者，请她来主笔，就是因为《不臣》的框架是直接买的她的小说版权。原作讲的是一个因为家破人亡，而走上复仇之路的大奸臣的故事。有历史原型。宁不臣演的就是这个大奸臣，看上去人畜无害，却是个拿反派牌的主角。
　　衣既明在剧里，演的是宁不臣还没黑化前的老师，当代大儒，有匪君子。这个角色是没有历史原型的。完全是作者为强行把历史上的奸臣、皇帝以及皇后三人拉上关系，而生造了一个他们师从一人的设定。原作里，这些求学时光，都是主配三人一个个细小的回忆碎片，电视剧里为了剧情的连贯性，想直白的让观众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改成了从主角小时候开始演。
　　换言之，老师的戏份就集中在开篇的前几集，很快就要杀青了。
　　【老师死了？？？】
　　【他不死，主角怎么黑化？怎么报复昔日的小伙伴？】
　　【不仅老师死了，全家都死了，青梅竹马也死了，我大臣臣这回是真的惨啊。】
　　【yjm死了，那hl不得疯？】
　　【是老师死了。PS：衣既明真不愧是演技咖，很适合演原作里这种会成为所有人追忆的白月光，脸就特别有说服力。换我，日常面对这种颜值的温柔老师，他没了，我肯定要为他报仇啊！导演选角能力地表最强！】
　　【我觉得以我霍追星追的走火入魔的状态，他不一定有那个智商分清楚到底是谁死了。】
　　【道歉筹备组已经就绪，时刻准备……替哥哥道歉。】
　　为粉丝们的这种担忧雪上加霜的，是霍楼用【日月我心】那个小号，发的一连串的大哭表情。如果没有剧透，大家大概还会发散一下思维，猜霍楼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如今，就只剩下心头一跳，完了，霍楼已经被剧透了。
　　连在剧里演捅死老师的刺客的演员，都紧张了一下。一方面觉得霍楼应该不至于那么神经病，一方面又从实际出发的考虑他能不能扛住霍楼找他麻烦。
　　但霍楼这回真没那么沙雕，他觉得他哭的有理有据。
　　衣既明不和他一起吃早饭了！
　　“……”阿罗戴着蓝牙耳机和霍楼通话，手上敲击键盘处理工作的动作却并没有停，被迫一心二用，情绪多少有些暴躁，“我给你三十秒，好好组织一下语言再说话。”
　　“明明肯定是生我昨天的气了！今天还没消！我像往常一样，去隔壁找明明吃早饭，但家里根本没人。我问周浪，周浪说今天的剧本研讨会明明也请假了。下午宁不臣就要走了，我就没有理由再继续住在这里了。明明就是在躲我，想拖到再不和我见面，你明白吗？！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阿罗深呼一口气，才对霍楼冷静道：“我至今没有收到李林方面的解约合同，所以，哪怕衣既明真的不想见你，开机之后你们还是照样要朝夕相对。”
　　“对哦！”霍楼脑袋顶上的灯亮了。
　　“我要去和周浪说，为了追求艺术品质，我们必须进行全方面的封闭式拍摄！拍不完，谁都不许走！拍它个两百天！不，还是一年吧！”
　　“你开心就好。”阿罗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并对霍楼设置了“来电免打扰”，让对方冷静仨小时，他暂时不想再和这个追星脑说话了。
　　但不出一分钟，阿罗的微信就疯狂响了起来。
　　你不能掐死他（阿罗给霍楼设的备注名）：【明明要是还想继续演，那他现在去了哪里？对于明明来说，不可能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
　　阿罗愁的也要开始掉头发了，他怎么会知道衣既明去哪儿了？
　　你不能掐死他：【你问问李林呀！】
　　哪怕阿罗没回，霍楼也像是点亮了读心术一样的作着弊。
　　阿罗长叹了一口气，他和李林除了工作以外，就没有任何可以再和睦谈下去的关系了，况且：【李林也不一定知道。请允许我再重申一次，他是他的经纪人，不是他妈。】
　　但其实，李林还真知道。
　　衣既明临时去拜会了李林的堂弟李斯特，还是李林提前给预约好的见面时间，强制亲自把衣既明送了过去，神秘到连小南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李斯特同学是个归国华裔，在业内小有名气。衣既明和李林签约时，李林给他安排的第一份行程通告，就是一周三次来找李斯特聊天。聊天的频率在随后的这些年里一直在逐步减少，直至变成了半年一次。如今还没到时间，李林就再次把衣既明送上了门。
　　“抱歉，又来打扰你了。”
　　“没事，”李斯特用小勺顺时针搅动着杯里香浓的咖啡，“我相信堂哥不会无缘无故打断我的假期。事实上，我最近也有关注你的八卦。是因为霍楼吗？”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分类他。”
　　衣既明的生活一直很规律，规律到了正常人没有办法理解的地步，但那是对于不了解他的人来说的。了解他的话，会……更不理解。
　　不仅是生活，衣既明连人际交往，都是严格分类的。
　　在衣既明的社交模板里，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分区，以及不同的对待方式。好比李林、宁不臣，就既是好友，也是亲密的合作伙伴，他很信任他们，几乎予取予求；周浪就是导演与演员之间单纯的合作关系，还是属于第一次合作的那种基础款，很冷淡的商业往来。
　　衣既明的这套处理系统，一直运行良好，有条不紊，层次分明。直至霍楼出现。衣既明对他的定义一直在变，始终不能稳定，好不容易勉强在朋友上定了，又出了如今的事情。
　　“这么快他就是和宁不臣一样的朋友了吗？”李斯特略显诧异。
　　衣既明停顿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有想过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吗？”宁不臣从和衣既明合作，到成为普通朋友，再到亲密挚友，可没如今这么容易，李林也是一样的。
　　但是，霍楼和宁不臣、李林比，并没有任何优势，且更具攻击性和侵略性。
　　李斯特有点好奇衣既明是怎么想的。
　　衣既明却沉默了下来，没再开口。
　　“这不是坏事，”李斯特放下咖啡，没再强求，“事实上，我觉得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我之前就一直在和你说，我不觉得你有任何需要吃药的疾病，你只是恢复的比常人慢，很多感知都需要一点点的复苏。”
　　当年那场车祸的后遗症一直都在，但时间早晚会治愈一切。
　　“我不进行分类，就没办法和霍楼说话。”衣既明是来寻求解决办法的。
　　李斯特却反问：“你想和他说话吗？”
　　衣既明不假思索：“我想。”
　　“那，也许我们可以试着把霍楼当做特殊的，不去分类？就像你一下跳过很多中间过程，很快认定了他是亲密朋友那样，顺其自然。”
　　“把他的标签定义为‘特殊’？”
　　“哈？”李斯特虽然一直和衣既明有交流，但他也时常会跟不上衣既明的逻辑，“我是觉得你应该和他多接触看看，也许以后……”
　　“明白了，谢谢。”
　　李斯特一脸懵逼，你明白什么了？我都没明白。
　　衣既明从李斯特家离开后，就坐在车里打开了备忘录，围绕霍楼写起了千字小作文，像分析剧本一样的分析起了霍楼这个人。从他们最初的结识，到霍楼在网上的种种操作，最终，衣既明把自己的情绪圈定在了——“开心”。
　　霍楼那句“在想你呀”，让衣既明感觉到了久违的暖流。
　　衣既明的车就停在地下车库，本人却一直没上去，他做起事来就会很专注，忽略掉时间的那种。一直到他给霍楼也建立完善了一个和自己类似的备忘录后，他才终于舍得从废寝忘食里抬起了头。大忙人李林什么时候走的，衣既明都不记得了。
　　脖颈有些酸痛，但心却是从未有过的轻盈。
　　衣既明满意的给自己打了一朵小红花，想了想，又打了半朵，然后第三次又加了半朵，整整两个，为自己的进步。
　　他给霍楼……打了一排，因为他看到了网上霍粉对霍楼的担心。
　　一直到上了电梯，回到家，在家门口看到眼眶有点红的霍楼时，衣既明才后悔了，他应该多打一排的。
　　“不要怕，我没死。”衣既明主动上前，抱住霍楼，想要安慰一下这个看上去内心异常少女的大男孩。他超可爱的。
　　这回轮到霍楼宕机了。
　　但是不管了，先抱过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明明对我的爱，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第21章 咸鱼再二十一次翻身：
　　【火锅家族（13人）】
　　明明抱我了，没有人可以不知道：！！！！！
　　卖肉求生：[热烈鼓掌.jpg]这是什么神仙发展！恭喜恭喜！老大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们今年的聚会可以搞起来了？
　　女装大佬水手服：劝楼上不要做舔狗。
　　没有人理我：真聚？什么时间？我看一下能不能赶回来。
　　搞清楚状况了：先确定几个人，别像过去似的，一桌坐不下，两桌又尴尬。
　　又有钱了：算我随礼了。
　　又有钱了：红包。
　　又有钱了：红包。
　　又有钱了：红包。
　　又有钱了：红包。
　　中央空调：咦？可以带家属的吗？那我……
　　= =：不可以！
　　女装大佬水手服：不可以！
　　卖肉求生：不可以！
　　有又钱了：红包。
　　中央空调：为什么队长就可以[委屈巴巴.jpg]
　　脆皮鸭研究专家：因为老大这辈子大概只有这一个了，而你的那些……
　　卖肉求生：衣前辈是圈里出了名的口风严，而你的那些……
　　霍楼其实根本没看到后面的群聊，他正忙着在微博小号上发大笑的表情。一排又一排，成群又结队。
　　但搭配《不臣》今天晚上准点播放的第六集 ，在粉丝眼里就是，这人彻底Fong了。 
　　衣既明扮演的老师，不出意外的还是死了。一刀致命，死得凄美。加上衣既明游刃有余的演技，以及审美在线的背景音衬托，老师这个角色的白月光人设算是彻底立住了。让观众很容易与主角产生共情，也让他们忽略了宁不臣并不悲痛欲绝的演技瑕疵。
　　【哥哥，冷静啊啊啊！！！】
　　【@衣既明跪求您，去看看我霍吧，哪怕是和他说句话也好啊。】
　　【老师死了_(:з)∠_大家最同情的却是霍家大少，真没人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是时候喊出我们霍粉的口号了：偶像智障多年，粉丝不离不弃。】
　　【1551老师真的死了啊，一个爆哭，特别理解霍霍此时此刻的心情，想给编剧寄刀片，还我老师。】
　　【这才开局，电视剧还能不能好了？！】
　　【说句公道话，现在已经不流行齁到腻的纯甜了，都爱走甜虐路线。但我还是只想要甜，不想要虐啊，一人血书求老师复活！】
　　复活是不可能复活的了。
　　衣既明就拿了六集的钱，后面他还有些戏份，但都是很零碎的一两个镜头。好比，当剧情需要主配三人突然拥有什么神奇的技能时，就会生扯是老师教过的。堪比教会名侦探柯X无数本领的神奇夏威夷。
　　“我在剧里还挺忙的。”衣既明一本正经和霍楼说笑话，“一边教皇帝用毒，一边教皇后解毒，一边还要教宁不臣飞檐走壁。我若不死，天理难容。”
　　霍楼……则在努力绷住了不让自己发笑，非常心机的想要尽可能拉长衣既明对他的安慰时间。
　　就像他如今带起来的节奏，全世界根本没人还记得宁不臣和衣既明在戏里的师徒CP，一提起老师，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他霍楼要哭了。
　　#鱼哭了，海知道；霍楼哭了，老师知不知道？#
　　一个普通的剧情梗，能如火如荼闹这么大，一方面是剧情安排确实虐心，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有霍楼买的工作室在卖力参合。霍楼早在知道衣既明要演《不臣》的时候，就已经看过原著了，不仅知道衣既明具体要演什么，还知道衣既明演的老师和宁不臣演的奸臣之间有个力量不小的CP粉圈。
　　电视剧一播出，这些CP粉绝对会感染当年宁衣的CP粉，两方人马合二为一，重出江湖指日可待。
　　霍楼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毒纯，早在没能和衣既明搭上话时，就已经设想过他该怎么严防死守cp粉的死灰复燃了。当时的准备，现在已经没有用了，但如今的效果明显更好，不仅顺利踢宁不臣出局，还把自己和衣既明捆绑在了一起。
　　阿罗帮霍楼处理了大半的后续，不禁有些感慨：“你什么时候能在演绎事业上有这个脑子，你就不是霍流量，而是霍影帝了。”
　　霍流量吃着戒烟棒棒糖，一脸无辜，他对现状还挺知足的。
　　***
　　《讲究》终于要开机了。
　　开机前要先拍定妆照，几个主演的保姆车，一早就到了拍摄地点。勤快的让不少偷拍狗仔叫苦不迭，不禁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为什么会有演员比他们起的还早？！
　　当然是因为霍楼要等衣既明呀。
　　衣既明的生活规律，稍微和他认识几天，就差不多能总结出一个大概。当然，那只是在生活里，工作上衣既明可以迁就，很少会被人看出他的与众不同。
　　但资深明吹霍楼同学，必然不可能答应让衣既明迁就。
　　霍楼也没有强迫别人，只是从剧本研讨会开始，就立了个习惯早到的人设。其他人要捧着他这个剧组里最大的资方以及流量，自然是要跟着早到的，甚至会注意比霍楼还要早半个小时左右。等这种竞相早到的风气形成了，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说句公道话，霍楼这样其实已经算是有所收敛了，毕竟这剧他只是资方之一，无法形成一言堂。要是像他给衣既明准备的那部电影那样，他完全有余地更过分。
　　拍定妆照这天，剧组的人已经尽可能的早了，但还是没能早过霍楼。
　　宁不臣走后，霍楼就只仗着“老师死了”这一理由，在衣既明家隔壁又混了一晚上，最终还是得走人。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霍楼缓了好几天，都没能适应过来，最爱的人已经不在对面的惨痛现实。
　　后来连剧本研讨会都告一段落了，霍楼就变成了行尸走肉，每天只会掰着指头算，什么时候能再和衣既明见面。
　　这天早上，霍楼激动的差点想凌晨就守到摄影棚门口。
　　“你真的快乐吗？”阿罗始终无法理解这种热情。
　　“所谓幸福，就是你说你五点来，我从三点便开始期待。”霍楼给了阿罗一个嫌弃的眼神，“这是一句名言。多提升一点个人修养吧。”
　　阿罗：“……”
　　一直到拍定妆照的时候，衣既明才发现，剧里的男三没了。
　　不是换人，而是从剧本上把整个角色给剪了。减不掉的戏份，匀一匀都给了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主和女配。
　　根本不用霍楼做什么，女主角那边就已经投桃报李，把吴用的事给平了个干干净净，仿佛他根本不曾存在。而这种在圈里，也就是常规操作。
　　《讲究》是双男主，主剧情谍战向。但还是有女主的，只不过原本是个花瓶设定，结局里她也没和男主在一起，或者说，从始至终她就没和男主在一起过。所谓的女主角，更类似于在全剧里找出来一个戏份最重的女性角色，强行摁头女主角。
　　如今加了戏，虽然女主角还是和男主角没什么，但至少变得讨喜了。
　　女主角的扮演者叫唐宜，是个运气不好但演技不错的女演员。十六岁就出道了，知名导演的知名作品，但随后的星运却一年不如一年，一开始评大花的时候，她差一点，后来评小花的时候，她又差一点。然后就一直这么不上不下的了。
　　刚接到《讲究》的女主剧本时，唐宜还在想，这不对啊，她怎么突然就交上好运了？等看到女主那花瓶一样的戏份后，她才终于有了“果然如此”的释然，当然，心头还是不免有点失落的，这已经是这些年她最接近女主角的时候了。直至峰回路转三改剧本，唐宜才终于明白了，老天这就是要玩死她啊。等玩够了，才会从手指缝里漏出一二。
　　但也行吧，至少她对结果很满意，并一定会不惜一切的去巩固这个成果。像唐宜这种在圈子里混的很久，却又一直缺少机会的，反而是最狠的。
　　心机霍在拍定妆照的间隙，趁机对衣既明进献谗言：“都是唐宜那边的意思，我真没有针对吴用，就是吓唬吓唬他。”
　　本来妖妖娆娆走过来，打算和霍楼试探一下有没有可能发展点什么的唐宜：“……”
　　算了算了，这男人要不是个基佬，她当场去世。
　　再后来，衣既明和霍楼以肉眼可见速度的发现，他们剧组里本来还有点女人的小妩媚、风情万种的女主角，神奇的变成了一个女汉子，就那种“这个单位根本没有人值得我上班为他化妆”的感觉。
　　在霍楼鬼催一样的急迫下，拍完定妆照的下午，《讲究》就在一座价值过亿、地处B市二环内的四合院开机了。
　　等已经到了开坛设案烧黄纸的步骤，霍楼才意识到，他遇到了史上最大危机。
　　就，这两年，但凡是有霍楼投资的剧组，在开机仪式的时候一直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其他剧组拜关公，他们拜财神。
　　衣既明演过的某个版本的财神。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我觉得我活不过今天了。
　　*fong=疯，这个不是粉圈用语，就是用来卖萌的网络用语。
　　*1551=噫呜呜噫，同样不是粉圈专用，只是卖萌的网络用语。


第22章 咸鱼再二十二次翻身：
　　看到自己的剧照被摆在祭案的正中间，两边是瓜果点心，正中间还有猪头香炉时……
　　衣既明依旧可以面无表情拜下去。
　　仿佛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被供奉起来的照片有什么问题，一如身边的其他工作人员那样。
　　照片上的财神，与衣既明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半张脸都是机械，手里拿着一柄很未来科技感的武器，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硬核的财神了。角色设定不是传统意义上神话信仰里的那种财神，而是导演和编剧脑洞大开的产物，是“金钱”的拟人。
　　金钱是一个中性词，不好不坏，有好也有坏。文艺导演想表达的意思，是一句不算出名的名言——当你把金钱看做上帝时，它就会像魔鬼一样折磨你。
　　总之，是一部在国内非常不叫座的小众邪典电影。
　　投资不大，但承诺给衣既明的片酬非常丰厚，只是需要等电影上映后才能付清尾款，前期的预付很少。李林当着导演的面，和衣既明直言这戏不能接，不可能有什么尾款的。事实也确实如此，据说那电影只上映了三天，就匆匆撤档了。实在是投资太小，连被人质疑是在洗钱的挽尊都没有。
　　但衣既明还是接了，他很清楚能拿到的钱大概就是前期的那些，也没打算利用合同和导演对簿公堂。因为他就是想演那个角色而已。
　　霍楼举香，跟着周导一起拜下去的时候，恍惚间差点以为也许连衣既明自己都不记得他演过这么一个角色了。
　　当然，衣既明随后的微信，还是很快就打破了霍楼的妄想。
　　衣既明：【拍完戏说。】
　　霍楼举着重如千钧的手机，好险差点没给扔出去，一直到手都被寒冷的北风吹的快要没知觉了，他才颤颤巍巍的打过去了一个：【好QAQ】
　　女主演唐宜当时正好就在霍楼身边不远，看到了他和衣既明明明站在一起，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非要发微信。内心更加坚定了这个剧组不值得的想法。
　　开机这天下午只有两场戏，没有按照故事的时间线来拍，而是特意了所有四合院场景下的剧情中最容易过的两场，只为讨个好彩头。
　　但事到临头，还是出了差错。
　　衣既明的妆在下午的阳光和镜头前，略显……不合适。具体怎么不合适，周导没敢在霍楼面前说，只是把化妆师又叫过来，低声耳语沟通了一番。今天这一幕戏里衣既明的年龄段，和上午拍定妆照时不一样，如今要尽可能的年轻、嫩的出水，朝气蓬勃。
　　于是，在衣既明重新调整妆容的时候，场务又来现场再次确定了一下布景和道具，以防出现太明显的bug。
　　不只是担心历史bug，戏里这一幕的季节是在夏季，他们要想尽办法营造出烈日炎炎之感。
　　本来周浪的意思是，大家也不能干等着，不如让霍楼先上。反正衣既明和霍楼因为剧情需要，要在相同的书房场景里，穿着颜色和款式都十分相近的中式长衫，站在一样的位置、用相同的角度挥毫泼墨。
　　这一幕没有台词，也不需要演员眼睛里有什么特别复杂的感情，就是单纯的写字。谁先拍都一样。
　　但霍楼却拒绝了。
　　霍楼的理由十分充分——衣既明进组演戏的时候，哪怕没了他的戏份，在他没有其他事情的情况下，他是一定会去看其他角色拍摄的，还特别专注。霍楼想被衣既明那么专注的看上一回。
　　周浪：“……”
　　周浪拿霍楼没办法，只能在心里很阿Q精神的diss资方霍，反正耽误的是你的钱，你没问题，我也没问题。
　　唐宜穿着戏服，在外面裹了件暖和的某鹅，一边捧着热奶茶摆拍，一边假装勤奋的围观拍摄准备。
　　霍楼就坐在唐宜身边，两人在等待的漫长过程中，都很有默契的互不打扰，尽量不去和对方有眼神接触。如果实在是避不开，不小心在空中交汇了，那就不得不来一波商业互吹。他们在此之前并没有过任何合作，剧本研讨会上也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太多接触，如今还处在面对新人同事不搭话不合适、但搭了话又很勉强的阶段。
　　“终于能和您一起合作了，我期待了很久。”
　　“我有很多方面需要向唐前辈学习。”
　　然后，就是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了，却还要努力维系。
　　霍楼不在乎他在剧组的人缘，反正他在剧组的地位约等于人民币，没有人会表现出不喜欢他。只是霍楼在意衣既明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有关于他的评价，不得不和唐宜维持住表面关系。
　　唐宜讨好霍楼要更明显一点，哪怕她已经看透霍楼的基佬本质，但……当不了情侣还能当姐妹嘛。
　　顺着这条思路，唐宜投其所好，迅速打开了和霍姐妹之间不尴不尬的局面：“衣前辈风采不减当年啊，上午拍定妆照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但是没好意思。”
　　“对对对！”霍楼果然一下子就热情了起来，头点的飞快，“明明超棒的！”
　　上午，衣既明一身禁欲军装，配白手套，戴黑墨镜，英姿飒爽的样子看的霍楼不断庆幸，定妆照是他先拍的。因为……霍楼当时穿的也是一套黑底银边、立体剪裁的军礼服，勋章纹路复杂精美，马裤军靴的设计极其贴身，哪怕有冬日的毛领大氅，也挡不住某些地方明显的变化。
　　霍楼坚信这是制服诱惑的锅，谁也受不了那个，绝不是他意志不坚定。
　　所以，虽然珍藏了衣既明无数的现场照，霍楼如今却不敢拿出来反复观赏，生怕衣既明发现什么。
　　但即便只是这么一联想，霍楼……这么说吧，他换了个叠腿的动作，把一切冲动都藏到了中式含蓄的长衫之下。
　　“你也是明明的粉丝吗？”
　　霍楼对待别人喜欢衣既明这件事，就是正常粉丝心态，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他男神的好，都能跟他一起喜欢男神。当然，外人的这种喜欢必须仅限于粉丝的喜欢，要是变了质，霍楼对待对方的态度，就指不定会变成什么狗逼模样了。
　　“我可以是。”面对霍楼的提问，唐宜回答的很有技巧。
　　一艘友谊的小船，眼瞅着就要起航了。唐宜的经纪人一脸老母亲的欣慰微笑。
　　当事人衣既明重新整装，终于回到了机位前，并不知道他的粉头霍楼这么兢兢业业，在剧组也要见缝插针的发展“下线”。
　　这一回，衣既明脸上的妆容淡了不少，只有薄薄一层，整个人却反而更年轻立体了。他穿着窄袖小领的银色长衫，就像是从画报里走来的民国先生。多机位的镜头前，长衫的盘扣一丝不苟的系到了最上面，但衣既明就是有那个本事，在寒冬腊月的阳光下，演绎出人正身处燥热夏季，但本人却坚持礼法，不肯解开任何一个扣子的感觉。
　　“我的先生是个讲究人。”
　　这是《讲究》第一集 开篇的第一句旁白。 
　　“从穿衣系扣，到行走坐卧，再到他微微抬眼看人时似笑非笑的模样。”
　　霍楼想要遮掩自己的动作更明显了，他错了，不管衣既明穿什么，他都受不了。
　　衣既明微微弯下，腰身劲瘦，大腿笔直，宽大的长衫半遮不露的勾勒出紧实的线条，更引人想入非非。在明亮的打光中，衣既明下笔如有神，几个大字已跃然于宣纸之上，笔走龙蛇，留下铁画银钩。
　　一条过。
　　没有任何意外。
　　等霍楼被叫起来去接替衣既明的站位时，只觉喉头干涩，几次都没有办法发出完整的音节。也幸好这一幕并不需要他说台词。
　　衣既明顺势就坐到了霍楼刚刚的椅子上。
　　霍楼：我活不了了我。
　　唐宜凑近衣既明，想要曲线救国。但却发现这位圈内有名的衣前辈，真是个古怪人，他完全没有和她商业互吹的打算。好像哪怕他们眼神对视个百八十遍，在衣既明的认知里，他也可以神情自若不尴尬。
　　说实话，唐宜的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没人天生喜欢没话找话。但经纪人就在身后，她还是得主动：“霍楼……”
　　“他很棒。”衣既明入戏快，出戏也快，只这么一个功夫就已经恢复成了那个面无表情的他，但在提起霍楼的时候，衣既明还是愿意多说几句。
　　“Action！”
　　霍楼模仿着衣既明，站到了红木桌前，提笔，却写不下去。哪怕只是装样子，他的手也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不是紧张，而是兴奋。只要一想到衣既明在看着他，看……
　　霍楼的余光斜去，却发现衣既明根本没在看他！
　　衣既明正和唐宜凑近，低声说着什么。
　　霍楼本学着衣既明尽可能平静的眼睛，一下子锐利了起来。看唐宜的眼神，再没办法是一个值得安利的小伙伴。
　　手一抖，墨汁飞溅，好好一副事先写好的墨宝，就这样毁了。那根毛笔的笔杆上，仿佛都能掐出霍楼的手印。
　　友谊的小船还没出港，就要翻了。
　　唐宜的经纪人：……你们基佬心眼都这么小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不是个敬业的好演员，其实……也不是个敬业的好粉丝。


第23章 咸鱼再二十三次翻身：
　　拍完戏，天还没黑。
　　《讲究》剧组已经热火朝天的收拾了起来，准备集体下班了。并没有霍楼一开始设想里的封闭式拍摄，也没有开机仪式后一般都会有的应酬聚餐，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真正放松的笑意。
　　这是导演周浪的意思，因为……他还要着急接孩子放学呢。
　　周浪很早就结婚了，和女强人妻子有个正在上幼儿园的贴心小棉袄。周导头回当爹，满腔的父爱压都压不住，也是出于配合妻子忙碌工作的原因，时间上相对宽松的他，就一力扛起了家里大半的生活杂事，其实就包括接送孩子上下学。
　　孩子倒也可以交给保姆和助理接送，只是：“不行，囡囡一天都见不到我和爱人，晚上再不去接她，她会哭的。”
　　傻爸爸周导非常坚持。
　　霍楼斜了周浪一眼，没说话。
　　出奇的是，女主演唐宜几乎是全组走的最早的，比周导还要早，连妆都没卸。顶着一头风情万种的民国卷就走了，头也不回，仿佛身后有十条恶犬在虎视眈眈。
　　一切都源于衣既明的一个无心邀请。
　　唐宜当时正在和衣既明聊天，她很会找话题，和谁都能很愉快。和霍楼就聊衣既明，和衣既明就聊……演戏：“我之前没演过民国剧，为了沉浸在那种民国的气氛里，最近连让家里的保姆阿姨都要叫我沈太。”
　　沈太太是唐宜在剧里的角色。
　　衣既明对于一起拍戏的人，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帮对方，因为他希望戏能尽善尽美：“那你要不要也不回家，直接在这里住下？”
　　“这里？”唐宜不确定的指了指所处的这间五进大宅，“还能住人的？”
　　唐宜只知道这座堪比旧日王府的大宅，是周导朋友的，专门腾出了一些不常用的院落借给剧组拍戏。来之前，周导就已经三令五申，这宅子至今还是主人的日常住宅之一，希望大家文明拍摄，不要随便出入并不在他们租用范围内的地方。
　　衣既明也略显不解：“为什么不可以？我和霍楼晚上就住在这里啊。”
　　这宅子是C国进入现代以前，最后一个名叫大启的朝代的建筑，曾真的属于过一位王爷。后来民国了，王爷的不肖子孙不成器，把祖宗家业败了个干干净净，大宅连着里面的古董一起被变卖给了一个实业商人。商人对住宅没有大改，只是增添了些民国时期特有的洋物痕迹。是把新旧文明、东西方文化结合的最完美的代表之一。
　　大门口的石狮子旁，还贴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的标签。
　　宅子如今的主人除了日常修葺维护，也没有大动过这座四合院的整体结构，外表始终古香古色，只是据说有一部分日常会用来居住的区域，屋子里面的装修十分现代与智能。
　　衣既明和霍楼晚上就住在这样的院落里。
　　院子很大，屋子很多，住下主要几个演员及助理不成问题。小南甚至异想天开的和衣既明私下感慨，这要是改成某缦那种高端超奢度假酒店，一定赚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霍楼站在衣既明看不到的身后，注视唐宜的眼神已经可以称之为“死神凝视”了。唐宜除非傻了才会还猜不到这里的主人到底是谁，以及为什么霍楼和衣既明可以住在主人的院落。
　　未免霍楼黑化，唐宜很识时务的委婉拒绝了衣既明的一番美意，并马不停蹄的走人了。
　　衣既明在把自己专属的化妆间收拾整齐后，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已经把拍摄现场都归置齐整了。不久之前还热闹喧天的小院，如今只剩下了空无一人的清冷，只有霍楼叼着棒棒糖，在门口等待衣既明。
　　霍楼的身边还有两辆民国风的黑色单车，他笑着对衣既明道：“快来，拍张照，我好发微博。”
　　下午剧组搞开机仪式的时候，来了不少记者，通告差不多会在今明两天陆续发出。剧组不差钱，尤其是在宣传方面，不管未来上了剧之后如何，如今至少是热热闹闹、花团锦簇的。
　　霍楼也特别敬业，比过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卖力气的替剧组宣传着。
　　准确的说……
　　他早就已经恨不能昭告天下，他和他男神搭伙拍电视剧了！
　　衣既明上前，摆弄起了单车，这是剧组的道具之一，之前衣既明就有听服化道那边在感慨，单车仿古仿的特别好。
　　黑色的大梁，前有灯，后有牌。
　　这个牌是车牌，和汽车车牌类似。民国时期，自行车还是奢侈品，不仅有相关的交通法规，每年还要为单车交税。
　　霍楼请小南帮忙，给他和衣既明在小院门口，拍了张很民国感的合影。
　　就两个人一看就是摆拍的推着单车，一前一后稍微错开半个身子，都穿着霍楼准备好的长款风衣，开司米的格子围巾，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
　　霍楼拿过手机一看，先笑成了个傻逼，特意又摆到衣既明眼前：“像不像民国影楼风？等我换个老电影的黑白滤镜，就可以发了。”
　　衣既明站在一边，很耐心的等着霍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换个滤镜需要这么久。
　　“上传，搞定，咱们走吧。”霍楼之前就邀请了衣既明，等拍完戏了在院子里走步。B市刚刚才下过一场雪，后花园的傲雪寒梅，是十分出名的景色，还有专门的园艺杂志来拍过景儿。小南选择了留下，她答应剧组的人帮忙锁门，锁完门她就回去休息了，并没有大冬天逛院子的自虐乐趣。霍楼很满意，在心里给小南准备的过年红包，又升了一个档次。
　　宅子之大，活似景区。
　　衣既明和霍楼决定骑单车前往。
　　“这真是民国时期的单车。”霍楼一脚踩在脚蹬子上，一脚撑着地，一双大长腿像赛马一样笔直紧实。他整个好似回到了校园剧，明明是个扛把子的坏学生，却偏偏要收拾出自己最良善的一面，等在校门口的拐角，只为能和喜欢的人骑车结伴，一路回家。
　　衣既明本已经要上车了，听到这话才停下了动作：“会不会弄坏？”
　　“没那么脆弱。”霍楼不以为意，大开大合的还玩了玩把，给衣既明演示，“真坏了，就换一个，这几辆就是我借给剧组的。”
　　霍楼祖上在民国就是做实业的，有不少单车留存至今。
　　“那你家当年可以说是很富有了。”衣既明骑上车，和霍楼慢行在满园冬色的大宅里。门开芳径，庭院深深。这种时空交织的错乱感，特别的吸引衣既明。
　　“因为我祖上就是卖单车的呀。可惜，买卖赔了个稀碎，第一批单车装了整整一所艘船，刚刚从海外运回T港，战争就爆发了。”霍楼说起老祖宗干过的沙雕事，不知道有多开心，“别的商行支持抗战，都是捐米捐粮，只有我老祖宗捐单车。最后都没捐完，还剩下小半个仓库积灰。家里不缺钱，他自己后来都忘记这事了。”
　　叮铃铃清脆的车铃铛，一路响彻小桥流水。
　　“现在，它们都是我的了。”霍楼也不看前路，转头对与自己并排骑行的衣既明说了一个特别老掉牙的梗，“别演戏了，我卖单车养你呀。”
　　衣既明终于忍不住笑了。
　　嘴角只是微微有个弧度，却绝对称得上是属于衣既明生活里最开怀的笑容。
　　霍楼一个激动的不稳，差点给撞树上了。可怜那棵经历过纷飞战火、百年沧桑的大树，躲过了战争历史，却反而在和平年代被撞伤了老腰。
　　衣既明吓了一大跳，下车上前去看霍楼，眉宇间有急色：“你没事吧？”
　　霍楼本来是没事的，但衣既明已经上前要架着他，把他扶起来了，那他必然是要有事的呀。紧挨着衣既明走路，一瘸一拐，演技极佳。一双可怜的大眼睛，写满了我需要男神嘘寒问暖才能坚强。
　　衣既明……还真就特别吃这一套。
　　傲雪寒梅没看上，两人最后只歪坐到了暖烘烘的厢房小榻上，各自玩起了手机。
　　霍楼在抓紧时间看《不臣》，虽然衣既明的主要戏份是在前六集，但后面也会时不时地出现在别人的回忆里。霍楼把有衣既明出场的那几个镜头，反复看了个够，还截取保存了下来，也不知道准备做什么。
　　衣既明则刷了一下微博，《不臣》和《讲究》两个剧组的段子，都在热搜上挂着，前者是宁不臣的天后妈撑起了一片天，后者是霍楼自带的流量。
　　霍楼和衣既明的那张合影的留言已经爆炸了，以万为单位的往上暴涨着。没有人会不喜欢制服play带来的刺激。
　　特别是霍楼还很心机，配了个语意不明的文字：
　　【我和先生。
　　[合影.jpg]】
　　衣既明总算明白了霍楼刚刚加滤镜为什么也要那么久了，因为他还要P图，只p了衣既明，没P他自己。
　　不等衣既明看评论，宁不臣的微信就发了过来，是一条微信文章的链接：【震惊！这十大心机biao的小细节，你知道几个？别让不经意毁了你！】
　　【1.装柔弱……（以下省略一千字）】
　　霍楼正在一边哼哼唧唧。
　　【2.说话超好听的……（以下省略举例一百条）】
　　霍楼正在给衣既明编辑文字，时不时的就要撩一下——全世界最好的先生，你在做什么呀。
　　【3.合影P图，只P自己。】
　　衣既明终于放心了，霍楼绝不是那样的人！


第24章 咸鱼再二十四次翻身：
　　衣既明：【？？？】
　　衣既明不明白宁不臣发文章链接给他的意图。
　　臣臣是超人：【帮你鉴别身边，咳, 不那么友好的女性呀。】
　　宁不臣从小受到的教育, 让他没办法真的用女和表那个合成字去形容一个女孩子。所以他就日常发明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代指, 好比“从事的行业不那么符合法律规定的女性”。
　　宁不臣后面干脆发来了一段语音，懒得打字了。
　　“我听我们剧女一号说, 你们剧组的唐宜就是这么一个不太友好的女性。她俩之前在一个剧里演过戏，吃了不少亏。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剧女一号误会了。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明明！”
　　每次衣既明和谁初次合作搭档拍戏, 宁不臣都很不放心，会想尽办法通过自己的关系网, 先替衣既明去打听一下对方的人品。
　　类似于哪个女星爱炒作, 搭档一次, 就肯定会在通稿上收获一份求而不得的爱情, 往往都是男方对她求而不得。又或者是哪个男星爱压番，明明是男四、男五, 却可以low到去和女明星抢C位。最重要的, 当然还是哪些人聚会时爱玩黄赌毒那一套, 要尽量避免接触, 最好能不合作就不合作, 谁知道对方哪天就翻了船，黄掉整个项目。
　　李林和宁不臣在这些方面，帮了衣既明良多, 让他避免了一个又一个的坑。
　　衣既明回想了一下唐宜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慎重的对宁不臣打下：【我觉得唐宜目前来说，没什么问题，爱聊天，但不聒噪，演技还看不太出来，但是挺认真的。】
　　衣既明：【她回家回的特别积极，应该也不是个派对咖。】
　　衣既明：【剧组一切都好，你呢？】
　　这一句反问，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宁大少可太有话要和衣既明说了。
　　语音直接变成了视频。
　　宁不臣抱着个大鲸鱼玩偶，对着镜头，身后是环境确实不太好，但胜在干净整洁的酒店房间，或者说是招待所。
　　“我们导演就是这么抠门。”宁不臣全方位、多角度的给衣既明立体环绕展览了他的居住环境，“我现在还愿意吃剧组的盒饭，纯粹是为了活着。”
　　宁不臣的剧组其实不缺钱，相反还是个挺烧钱的战争片，很多爆炸的场景都是实拍。但偏偏摊上了一个控制预算狂魔的导演。制片人和投资方倒是高兴了，就是苦了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但人家导演对自己更狠，那么大岁数一个干瘦老头了，也和他们一样，蜗居在招待所，有时候边拍戏边啃个干馒头就算吃过饭了，其他人根本没法儿抱怨。
　　宁不臣就这样一路从抠门的导演，到想要通过他搭上他爹那条线的制片，再到演戏比他还尴尬的男配，吐了个痛快。
　　倒不是剧组真有多乌烟瘴气，宁不臣就是压抑不住的想吐槽，吐完也就好了，转脸还是个好视帝。
　　宁宝宝看上去万事不愁，但也就是看上去，是人就会有压力，而每个人都有一些特定的舒缓压力的措施办法。宁不臣发泄的渠道，就是以不会烦到朋友的频率，找朋友倒苦水。这种倒苦水是最行之有效的，但在娱乐圈却也是风险最大的。
　　当年宁不臣就因为识人不清，为此付出过不小的代价。至今还背了个插刀教圣子的黑称。
　　后来宁不臣能和衣既明关系这么铁，也是因为任何秘密到了衣既明这里就算石沉大海了，宁不臣如鱼入海，快乐吐槽。
　　“我就是娇气，一点也不想坚强！”宁不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歪门邪道方面的理论不输霍楼，“我爹妈当年那么拼命努力，才有了如今的一切，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唯一的儿子我去受苦的！”
　　衣既明已经把微信切换到了语音通话，带着蓝牙耳机，手机放在一旁，一边边“是”、“嗯”、“这样吗”的回应宁不臣，一边和霍楼用纸笔沟通，宁不臣的这个电话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霍楼要不要……
　　霍楼当然不要回自己的房间！他也一点都不体贴！一点都不大方！
　　三个人的友谊，就特别容易翻船。
　　衣既明只能和霍楼承诺，打完电话就去找他，还和霍楼稀里糊涂的许诺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条件，这才送走了霍祖宗。
　　霍楼刚走，宁不臣的吐槽却也神奇的到了尾声：“哇，你知道吗，我们这女一号，比我还娇气。在棚里演戏，有暖气，开空调，竟然还和我说冷。不是，她冷，我怎么能怎么办啊？提醒她多喝热水？这种热水教会被女人吐槽钢铁直男的吧？虽然我确实铁骨铮铮。我后来才意识到……”
　　她想和你发展点什么？衣既明在心里猜测，这是他从宁不臣的三言两语里提炼总结出的信息，就是不知道猜的准不准了。
　　衣既明一直在有意识的锻炼自己情商方面的敏锐程度，虽然经常不成功。
　　“她大概是想要我的暖宝宝！”宁不臣的话从听筒那头掷地有声的传来。
　　衣既明：“？？？”
　　“但我也只有一个啊，我也冷的呀，没有办法给她。暖宝贴倒是有不少，都在助理那里。”宁不臣的声音有点得意，“第二天我就给她送过去了，整整一箱！她一定很感动！所以才会好心告诉我这么多八卦！”
　　衣既明失望的垂头，竟又猜错了。
　　然后，宁不臣没说两句，便挂了电话，好像是他那边临时又有了什么事。
　　衣既明怔怔的看着手机，发现自己这一通折腾下来，除了收获了一肚子八卦，就是莫名答应了霍楼很多如今想来并不平等的条约。结果就在他答应之后没一会儿，宁不臣就挂电话了。他俩是商量好的吗？
　　微信又响了起来，是他们那个三人群。
　　【一起过年鸭～（3人）】
　　臣臣是超人：【啊，对了，我也给你俩各买了一箱暖宝贴，还有两个可爱的暖宝宝。】
　　臣臣是超人：【我妈和她助理正好在B市，我让她尽快给你们送过去呀。】
　　宁不臣又私下给衣既明发了一条：【日久方见人心，一定要记得呀，明明！】
　　宁不臣真的是很好的朋友，那种为了衣既明可以上树发微博的好。
　　后来几天拍戏的时候，衣既明下意识的就对唐宜留了个心，多观察了一下。女二也终于进了组，在男一男二gay gay的氛围渲染下，女一女二迅速抱团取暖，发展起了一段塑料姐妹情，再没想过往衣既明这边凑。
　　唐宜坚定不移的准备和霍楼走姐妹路线了，再无二心。衣既明这边虽可以曲线救国，但也容易引起霍楼的嫉妒，实在是一把双刃剑，怕了怕了。
　　剧组还在拍盛夏的回忆。
　　衣既明这个男二终于有了台词，背着手，握着书，在云卷云舒的庭院下，小声吟诵“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午阴嘉树清圆”。
　　为避免冬天一张口的“仙气”，开拍前，演员都要先嚼冰。
　　嘎嘣嘎嘣，咔嚓咔嚓。
　　连冰激凌都不能吃，因为里面糖分太高了。身上的戏服也没办法太厚了，不能给观众一种臃肿之感。
　　每个人都冻的脸紫，鼻尖微红，用一身浩然正气和大自然对抗。跟妆的化妆师上前一次次的补粉。却没有人抱怨，因为这就是演戏时的常规操作。
　　阿罗今天也到了剧组，就站在霍楼身边。霍楼也是大衣裹戏服的打扮，一点都不讲究。他其实还好点，戏服至少可以是初冬的打扮，能加一圈毛领子。衣既明就完全不行了。
　　“不心疼？”阿罗略显诧异于霍楼的冷静。
　　霍楼明明穿的很厚，但嘴唇还是冻出了一圈紫色，他也就表面风光，其实自己在衣服里也悄悄塞了雪，只为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出现之前那样不专业的场面n用了一段时间，挺有效果：“心疼。但明明看上去很开心。”
　　说个俗套的比喻，演戏时的衣既明眼睛里仿佛闪着光。眉眼舒展，唇角向上，看着就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善心悦目。
　　哪怕是坐在一边，看别人演戏时，衣既明都是快乐的，更不用说自己亲自上了。
　　镜头前的衣既明，游刃有余的演绎着千般角色、万种性情，与生活里活的就像是个机器人的他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生机勃勃，霍楼觉得他能从衣既明那双寒潭一样的双眸里，看到好像在燃烧着自己生命的澎湃情感。
　　他帅的，无药可医！
　　“你过来做什么？”霍楼这才想起来问阿罗。
　　霍楼以前拍戏的时候，同时还要忙碌很多其他事情，甚至还有轧戏的时候，阿罗时不时的出现无可厚非。但是如今霍楼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拼命压缩时间，处理了一切能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处理不了的，也会留在每天拍完戏的晚上再做。只为腾出百分百的时间和精力，来让衣既明看到他也是个敬业的好演员。
　　“替宁不臣送东西给你们，他和你们说过的吧？邓天后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说是她正好没事，想着要不要亲自来一趟。”
　　“嗯？”霍楼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意思。
　　让天后级别的那种大前辈，亲自来送……暖宝贴？这是什么魔幻剧情。他们剧组很缺这玩意吗？
　　“圈里提起宁不臣，很多事情有可能都不是那么服气，但对于他有一对爱子至深的父母，却是绝对没人有异议的。”阿罗说的隐晦。但天后一腔为儿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她很乐意用她的名声，来给《讲究》剧组再增点热度。
　　不需要霍楼回什么，她就单纯想让儿子的两个好朋友，能多念他一点好。
　　霍楼沉默了下来。
　　老天可真不公平，有人已经要什么有什么了，竟还有一对疼他疼到骨子里的爹娘。
　　“你要是介意，我这就打电话回绝她，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阿罗怕电话里没有办法掌握霍楼的情绪，才亲自跑了一趟。
　　“我介意什么啊。”霍楼从沉思里回过神来，已经重新换上了那副日天日地的大少模样，“他妈对他好，这不是人之常情吗？谁妈会对自己的儿子不好？你来操作一下，也别让天后吃了亏，咱们搞个互惠互利。我什么时候还需要蹭别人的热度了。”
　　霍楼嗤笑一声，习惯性的把嘴里嚼着的东西拿出，准备掐灭。然后才想起来，他早就开始戒烟了。
　　就很烦！
　　正好，助理来喊霍楼去拍戏，霍楼调整了一下情绪，脱掉军绿色的羽绒服就上了。与唐宜饰演的沈太太，站在枯败的庭院里，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这是一段隐藏在暗流下波涛汹涌的戏。
　　周导一开始还担心这次拍摄没跟着剧情走，霍楼从感情上不好带入角色，没有办法展现出那种想要刻意掩饰烦躁，又还是会在不经意中带出来的感觉。没想到，霍楼反而演的惟妙惟肖，仿佛他现在真的在被什么刺激着。
　　甚至能感受到似有若无的嫉妒。
　　衣既明坐在椅子上休息，裹着厚衣服，缓解着那种冷的牙齿都想要打颤的刺骨寒凉。但他却没有接过小南递过来的热茶，他一会儿还有戏，就紧接着霍楼的下一场，两人之间有个远景，似隔着千山万水，仿跨越似水流年。现在喝了姜茶是暖回来了，一会儿还要嚼冰，很没有必要。
　　“唐姐和霍哥演技都比我想象中的好。”小南小声与衣既明道，“感情都很到位。特别是唐姐，她那种不舒服还在强撑的感觉，太厉害了。演员都是怪物啊。”
　　衣既明却皱起了眉，没说话。霍楼和唐宜上镜确实没有问题，但他们的情绪不是演出来的，是真的。
　　一直到宁不臣的母亲邓楹邓天后，真的带着暖宝贴来探班，衣既明才终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让小南去和周导沟通了一下，把他和唐宜的几场戏，都调整了一下时间，挪到了几天后。
　　他没办法帮到她更多，只是可以避免她这特殊的几天再一边演戏，一边嚼冰。
　　邓楹来的不算低调，是和阿罗沟通后的结果，毕竟要宣传嘛，总要搞出点动静。邓天后是个保养的很好的气质美人，加上事业顺利，生活舒心，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幸福的人才会有的光。她前呼后拥的来，更显贵气优雅，给剧组人人都带了犒劳。
　　周导亲自带着衣既明和霍楼一起去迎接。
　　寒暄，拍照，全程就像是多加了一场戏。衣既明打起精神，准备招待好友的母亲，但邓天后却反而没打算勉强衣既明，这么多年了，已经足够她了解到衣既明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她很体贴，可以说是面面俱到，除了例行希望衣既明能催一催宁不臣重视婚姻大事，其他就再没怎么让衣既明多说他并不喜欢说的话。
　　剧组里的人都在围着天后打转，因为大家都是听着她的歌长大的。哪怕只是稍微得女神一个眼神，都好像给这一天开了无敌buff，在开心中无所不能。
　　连导演周浪都不能免俗。当然，他要更功利一点，他看到的是天后最近给《不臣》唱的主题曲的传唱率，在街头巷尾都能听到。周导演也有了那么一点点不好提起的小心思。哪怕这部戏不行，以后不还有其他戏嘛。
　　天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但效果惊人，当天下午，天后和她儿子的暖宝贴，就已经被玩成了无数的段子。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臣臣直男人设不崩。】
　　【我就想知道，让我邓女神像大学同寝室友的妈一样，去剧组千里护送暖宝贴的时候，我大臣臣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233333】
　　【天后真的太宠儿子了嗷嗷。】
　　【女神大概还以为是给朋友送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吧，自己特意亲自去了一趟。结果，打开箱子一看……嘴上笑眯眯，心里mmp。】
　　【邓楹：宁不臣你个小兔子崽子，给我等着！】
　　【我们hlgg也有一份！哇，他们仨竟然是真的，不是为了那天的游戏直播，而临时搭起来的限定友谊吗？】
　　【限定友谊什么鬼啦hhhh】
　　【就是为了配合宣传，而在一定时间范围内表现出来的兄弟情呀！】
　　等唐宜惊喜的发现，自己可以避免某些尴尬，不用硬挺着寒凉也要演夏天的戏时，她是真的开始对衣既明这个前辈有些佩服了。看上去不声不响的，却再细心温柔不过。这要身边没有个恶犬霍，该多好。
　　唐宜发自真心的想要来谢谢衣既明，不是为了曲线救霍楼。
　　结果，她却发现休息下来的霍楼，已经抢占了衣既明的化妆间，两人正在很勤奋好学生的搭戏。但是讲道理，在所有需要四合院为背景的戏份里，他俩之间就没什么交集互动，也不知道对的是什么戏。
　　唐宜咬了咬唇，还是只能默默退了，有些感谢，藏在心里，自己知道，以后找机会还了也挺好的。真的，她一点都不生气！
　　这回倒不是霍楼故意在霸占衣既明了，而是衣既明特意来找霍楼沟通。
　　“你当时的情绪不对。”衣既明开门见山。
　　“我演的不好吗？”霍楼很忐忑，就像是被老师抽查作业的学生，一边开心的吸着男神又换了一身造型的颜，一边紧张，“我去找周浪，我们可以重新拍一下。”
　　“不，你演的没问题。”衣既明拦下了霍楼，“是你当时的情绪太真实了。”
　　发生了什么吗？
　　衣既明关心霍楼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幸好，霍楼已经懂了。那个分分钟上线的心机霍再一次占领了大脑的高地，小动作不断，捏着抱枕上的流苏，几次欲言又止，然后道：“咱们晚上说吧。”
　　“好。”
　　勾的衣既明罕见的在演戏的时候，心里都装着霍楼。担心他真的遇到了什么，又担心自己没办法化解。虽不影响镜头前的发挥，但多少还是有点不像是衣既明了。
　　今天有一场夜戏，周导特意先去把女儿接到了剧组，然后才继续开拍。
　　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姑娘很可爱，梳了两个小辫，戴了个绒毛帽，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她爹给裹成了一个球。远远看去，都不像是在走，而是滚滚而来。
　　她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分不出什么明星演员，只模糊的知道眼前的这些叔叔阿姨都是和她爸爸一起在工作的人。被助理领着的时候，小姑娘看见谁都会露出甜甜的笑，很努力的在帮爸爸挣面子。乖巧懂事，让剧里的几个女演员都一心扑在了逗小孩玩上。
　　霍楼却是少见的表情欠奉，连个眼神都懒得给那个可爱到让所有人心都快要融化了的小姑娘。
　　一直到拍完戏收了工，衣既明才在暖和的屋子里，得到了霍楼反常的解惑。
　　“我不是不喜欢她，我只是嫉妒她。”
　　衣既明这还是第一次从谁口中，这么清楚明白的听到自己剖析自己的“嫉妒”。
　　霍楼不只是嫉妒周导的女儿，也包括宁不臣。只是霍楼在话中很有技巧的避开了一些有可能引起衣既明不适的内容。把对周导女儿和宁不臣的复杂感情，杂糅在了一起。
　　霍楼的父亲母亲是政治联姻，都是除了钱一无所有，连感情都很淡薄的那种。
　　他们后来分开，也是因为两个家族在未来发展方向产生了分歧，这才离的婚。财产分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红过脸，没骂过嘴。但却一直到最后一刻，他们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有个儿子没有写进离婚协议里。
　　这就很尴尬了。
　　不是他们都想要儿子，而是他们都默认了儿子会属于对方。
　　他们当然不可能当着霍楼的面说这个，只是他们因为霍楼的归属，而生生把离婚协议又拖延了十天，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们之前分割财产、股权都没用三天。
　　最后的结果是，霍楼的母亲带着年幼的霍楼出了国，父亲也没打算挽留。
　　“我到高中之前，都特别讨厌我爸。”霍楼一直延存至今的叛逆，成因主要就是拜他理性的父母所赐，他们至今都没觉得他们当年做错了什么，“也讨厌我妈。”
　　他们都忙，根本没时间关心霍楼。
　　但这不是霍楼生气的点，谁会因为辛亏养育自己的人，在为养育自己的钱而奔波时生气呢？他气的是，他们的父母甚至都不愿意去尝试。
　　就像周导，他妻子忙，他也忙，但他就是愿意为了接孩子这样的小事，而排除万难。邓天后更是愿意为了给儿子铺路，千里来送个小小的暖宝贴。霍楼的父母却不会，绝对不会，连想都不用想。
　　以前没遇到这些人的时候，霍楼还可以安慰自己，有钱的人家都不幸福。
　　但事实证明，还是有幸存偏差的。
　　只不过他不是。
　　霍楼垂下头，黑白分明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阴影，整个人都是如此的沉默。他在等着……衣既明来关心他，怜爱他。
　　但衣既明却反而在等着霍楼的那一个反转的“但是”。
　　真正在意这些是不会说出来的，说出来的，都是已经看开了的。或者说是，看淡了，在心里告诉自己，算了吧，懒得费工夫去计较了。
　　简而言之，霍楼一腔心机，没起效果。但霍楼准备的很全，不管进退，他都有说辞。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哪怕看到会嫉妒，至少没那么不平衡了。”
　　“发生了什么？”衣既明这次总算上了霍楼的套路。
　　“因为你呀。”霍楼的笑容在那一刻，是从未有过的灿烂，这话他是发自真心的。他确实早就不关心他父母到底在不在乎他了，他也理解了他们其实是在乎他的，只是他们的关心方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霍楼只是想借此良机，让衣既明知道，因为衣既明，他的整个世界都快乐起来了。
　　追星就是这么一件快乐的事情，只要不妨碍到别人，谁都有权利拥有自己独特的小爱好。只不过别人爱的是美剧动漫，霍楼爱的是衣既明。
　　“改天一起去旅游吧。”霍楼突然提议，适可而止的转移了话题，“只有你和我，像普通人一样。随便在世界某个角落选个目的地，坐头等舱飞过去，在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走过古老的城墙，感受不同历史的沉淀。随便住几晚，然后就回来。住的地方也不需要特别昂贵，一晚上几千、有个大阳台能一起斜看夕阳就行……”
　　霍楼畅想的挺美，并且觉得自己不去自己名下的私人海岛、不坐私人飞机，就已经是很朴实的生活了。
　　但衣既明只想告诉他的朋友，你对普通人的理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莫名其妙约定了一起旅行之后，衣既明和霍楼就分开了，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了各自的忙碌。
　　衣既明在准备第二天的戏，霍楼在……忙着用衣既明新出的古装当素材剪视频，当一个合格的粉头。
　　两人分住在东西两个厢房，中间隔着一个青石板铺成的小院，院中间摆了一个大水缸，缸里养着永不会枯萎的假荷，有真锦鲤甩动着金红色的大尾巴，闲适的游弋而过。
　　霍楼深深的看了眼对面住着衣既明的格栅门，心都是甜的。
　　衣既明正在看民国剧，他和唐宜一样，最近天天看一些很有名的精良民国剧，有些是他之前就已经看过并学习过的，有些则没有，马拉松一样的连续播放，只为让自己彻底沉浸在那个马车与电灯同时存在的年代。
　　投影仪里，正播到一个颇有心计的女配，故意把一个很小的东西，落到了男主的房间，然后假意回来拿，与女主撞上。
　　小南正好打来了视频，询问衣既明有没有什么生活用品需要补充，看到衣既明在看的电视剧后，顺便感慨了一句：“哇，我知道这个剧，女二可讨人厌啦。”
　　“嗯？”
　　“她先是故意假装对男主剖析自己的伤心往事，来赢得男主的同情，”小南对这一幕看上去是真的有些郁郁不平，说的时候都在握着拳。
　　衣既明一愣，总感觉这个用自己可怜的过去来表露什么的行为，有些似曾相识。
　　“然后，她又故意假装冷，让男主把外套脱给了她，被女主看了个正着。后面就是她故意落东西了，又被女主撞到。”
　　然后，衣既明的门就在这个时候响了。
　　霍楼出现在门口，笑的一脸纯良：“我刚刚是不是把手表落下了？”
　　衣既明：“？？？”
　　小南：“……”
　　看破不说破，小南挂断电话后，拿了手表却并没有走的霍楼，不知道为什么就顺理成章的再次留了下来。
　　“咱们在四合院的剧情马上就要拍完了。”他们这个剧组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成熟的剧组，除了导演以外，基本没有新人。导演本身之前也是跟了很多个组的大编剧，并不会有什么水土不服。拍戏的进度始终把控的很好。
　　衣既明和霍楼真正的对手戏，也终于提上了日程。
　　“前辈你准备好了吗？”
　　“应该没问题。”衣既明有个写满了笔迹的本子，上面都是他对剧本和人物的研究，衣既明已经翻来覆去的私下练习了很多。只为剧里的第一次高潮。
　　“我还没准备好。”霍楼的话总是怎么说都能说得通，不管衣既明接什么，他都有话。
　　“哪里有什么不懂的吗？”衣既明诧异的看向霍楼，没想到这种问题会出现在霍楼身上。
　　霍楼微微脸红：“就我们对视的那一幕，你觉得男一和男二之间到底是怎么感觉呢？好奇？崇拜？憧憬？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讲究》这个剧本，其实一直藏着一个特别大的脑洞，国外已经有过相关拍摄的先例，国内还没有。国外的那是个科幻片，周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脑洞，把那样的叙事方式，嫁接回了国内，还是在民国剧上。
　　但这终归是一次尝试，成功了，赚个盆满钵满，失败了，就重头再来。重点还是他们尝试过了。
　　衣既明会接下《讲究》，一方面是因为霍楼，另外一个方面也是因为这个剧本是真的很有新意。
　　不一定好，也肯定会有bug和尴尬之处，但胜在国内从未有过。
　　衣既明特别喜欢挑战这种他从未演过的形式。
　　他和霍楼饰演的角色，都叫沈先生，住在乌台路，有个战死沙场、身为高级将领的大兄，家里好像兄弟很多，不常往来，却又关心紧密。
　　唐宜所扮演的沈太太，就是大兄远在国外读书的妻子。沈先生与嫂子沈太太从未见过面，一直到兄长战死，某一天保密局才突然上门，把这个自称是他嫂子的女人送了过来。
　　一切的起点就是由此开始的。
　　借过来拍摄的四合院，在剧里就是乌台路的沈家大宅。在这个宅子里，只有一个沈太太，却有两个沈先生。
　　两个沈先生好像从未见过面，却每天都在做着近乎一样的事，有着相同规律的生活。早上他们会出门，去巷口的早点铺子打一份不加卤也不要甜的纯白豆腐脑，加一份炸鬼谷；一整个白天，他们不是喝茶看报，就是练习书法，很少去工作，却总有保密局的高官登门；晚上，他们就会开始给自己的兄长写信，过去是寄往战场，如今是缅怀思念。
　　任他们生活在外的江左城是洪水滔天，还是歌舞升平，沈先生的生活从未改变。直至沈太太的出现，才激起了那么一丝涟漪。
　　沈太太和沈先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她爱闹爱笑爱奢靡，经常出门周旋于各个太太之间打麻将，她还喜欢去百乐门跳舞，一跳就是一整天。夜半拎着小皮鞋，光着脚，浑身酒气的回家，嘴里哼唱着“我对你，千方百计献殷勤；你对我，简直一点没反应；真叫我伤脑筋呀呀呀呀”。
　　两人都在防备着彼此，又不得不小叔寡嫂的互相扶持。
　　因为他们所在的江左城，现在流言四起，说有那么一封写满了特务名单的密码信流逝了。那关乎着很多人的命运，乃至左右着战局。沈先生是破解密码方面的行家，很小时候的特意送去了国外学习，是他那一届最优秀的学生。保密局已经秘密截获了一部分密码，希望沈先生能够出山。
　　人人都想要结果，人人都下了场。
　　大家心怀鬼胎，魍魉丛生。
　　沈太太从没和两个沈先生同时对过话，因为她对两个先生说的是完全不同的鬼话。她对衣既明扮演沈先生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怀孕了，你兄长噩耗传来时，我怀的那一胎就流产了。她又对霍楼扮演的沈先生说，你有本事就打死我，那你这辈子就都别想知道我给你哥生下的孩子，被我藏到了哪里。
　　或用愧，或用威胁，沈太太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两个沈先生好像也不爱同处一室，互相交流，他们只会在书房留下字，安静又奇怪的沟通。
　　小南在没看完的时候，猜了无数种可能：“穿越？重生？还是时空交叠？亦或者是你和霍楼扮演的某个沈先生其实是一个鬼？”
　　衣既明的回答都是摇头。
　　这就是这部剧吸引他的地方，不看到高潮，真的没办法知道答案，但答案又是如此的明显，理所当然。
　　“马上就要演到四合院里你我的对话。”
　　衣既明与霍楼对视的那一幕，衣既明陪着霍楼演了一次又一次。但霍楼还是把握不好感情，衣既明真的很耐心，完全没有因为霍楼的不开窍而生气或者是不耐烦，反而更加耐心的引导，让他感受那份情感与张力。
　　霍楼有点飘飘然，他当然是故意演砸的，他再榆木脑袋，也不至于反复这么多遍还不会。
　　他只是想多让衣既明对看他几次，满心满眼的都是他。
　　霍楼觉得自己膨胀了。
　　然后，他就寻思出了一个骚操作。私下和周浪商量，让周浪多拍几遍那一天的对视戏。他还特意清了场，除了必要的剧组人员，谁都没留下。
　　周浪不明所以，但也觉得霍楼说的有道理。
　　作为最重要的一个高潮点，确实应该多拍几遍，哪怕是演技如衣既明，也应该留下不同的角度，以方便后面剪辑。虽然他们是个电视剧，但周导其实一直野心不小，是在拿拍电影的细腻来要求自己的。
　　衣既明在开拍之前，被通知了今天重复拍摄，全无异议，拍戏上的事，他很少拒绝。
　　真到了开拍这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衣既明和霍楼同时从座位上起身，分站到了院子的两头。一边是盛夏，一边已是寒冬。两个沈先生看着彼此，又好像在看着空气。
　　关键时刻终于要来了。
　　周导一声“卡”，打破了霍楼全部的悸动与紧张。
　　霍楼都懵了，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换镜头。”
　　然后，衣既明就对着镜头演绎起了细腻的注视。就，剧本里，是衣既明饰演的角色与霍楼对视。但在镜头语言里，表现出来的形式，却是唯有衣既明看着镜头，才会给观众一种他在看着霍楼的感觉。
　　霍楼这边也是一样的。
　　反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与霍楼想象中的深情对视，一！点！都！不！一！样！


第25章 咸鱼再二十五次翻身：
　　【B市一家人（13人）】
　　明明今天的演技也超神了：你们要的我和明明的视频来了！[视频.rmvb]
　　什么情况：？？？
　　女装大佬就呵呵了：Hello？疯了吗？谁和你要过这个？
　　介乎有钱和没钱之间：你每天发的那些照片还不够烦人吗？
　　卖肉求生：老大威武！
　　脆皮鸭文学了解一下：腐生无憾！
　　= =：大白天的怎么有空发视频？你眼里不应该只有衣前辈吗？
　　这是个好问题，真相只有一个！
　　——霍楼已经不和衣既明在一起了, 只能依靠吸视频勉强苟活。
　　四合院里的所有场景拍完之后, 剧组就要准备转战影视城了。《讲究》的主要剧情都会集中在江左影视城拍摄, 还有一小部分需要去C市的影视城取景，后期特效则会送到S市, 由一个十分专业的团队打造。
　　这么大费周章、辗转多地，很多都要实景拍摄，周导的野心可见一斑。
　　当然, 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剧组有钱。
　　其实剧组一开始得到的预算并不算特别多, 周导的打算也是直接在某横的民国街拍, 连后期一起一站式搞定，可以省下不少钱。但是, 咳, 后来剧组不是出了些小变化嘛。
　　周导预想中很多不可能实现的场景, 都有了足够的经费支持。
　　先选在四合院拍, 就是因为需要给负责统筹的制片人时间，让她可以挥舞着钞票, 去替周导把他所有想要拍摄的地方都一一拿下。没有什么是钱搞不定的, 如果有, 那就是试着把钱翻一倍。
　　一部电影、电视剧的话事权, 有些国家是制片人中心制, 有些国家是导演中心制。
　　C国更有原则些……
　　它是金钱中心制。
　　谁有钱，谁是爸爸。剧组行事看的是谁腕大。
　　霍爸爸说咱们这部戏要好好拍，那只要拨款到位, 必然一定是会给好好整的。
　　在剧组迁移的过程中，所有演员都得到了一周的休息时间。这时间并不是真的用来给他们休息的，而是给像霍流量这样的大忙人处理其他通告的。明星们为了人气不下滑，总要保持一定程度上的话题新鲜度，哪怕活成个段子，也不能真像衣既明似的，说消失就消失。
　　霍楼还不只是一个流量那么简单，他的忙碌程度可想而知。
　　但已经习惯了朝夕相对，开门就能见到男神的日子，如今让霍楼挥泪告别，他觉得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算了。真到了分开的这天，霍楼幼稚的差点想闭着眼睛打死不睁开，仿佛只要自己不醒，他就可以继续过和衣既明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的美好生活。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并不会以霍大少的意志为转移。
　　看不到衣既明了，霍楼那颗搞事的心就再一次活泛了起来。在大号上宣传，在小号上刷屏，在微信群里荼毒自己的朋友，反正是一刻也不肯停下。
　　【B市一家人（13人）】
　　女装大佬就呵呵了：你竟没有试着留下对方？
　　卖肉求生：对啊，老大，哪怕留前辈一起吃个中午饭也好啊。你看我这个火锅小馆子怎么样？环境优雅，菜品精致，还有当家老板亲自伴唱。咱们都是自己人了，我一桌也就只收你个98888吧。
　　脆皮鸭文学了解一下：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攻！我看错你了老大！
　　霍楼气的直接把群给屏蔽了，他怎么可能没想着去留衣既明？他留了，但是没成功。这么一想，更气了。这人生，活的还有什么意思呢？
　　在结束了上午最后一场戏的拍摄后，衣既明就带着小南先离开了。
　　“中午一起吃个饭？”霍楼拦下了衣既明，委屈巴巴的望着，就差拿绳子把自己和衣既明捆绑在一起。心中再次默念，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衣既明没回答，只是默默从袖子里掏出手机，把屏幕展现给霍楼看。那上面是一张从今天中午开始，一路排到了下周飞江左前的所有行程单。来自阿罗之手。阿罗很清楚他管不了老板霍，就提前搬好了救兵。
　　从行程单上可以明显看出，霍楼这天中午，并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和衣既明慢悠悠的吃午饭。
　　衣既明是认真工作派，要么不答应，答应了就一定会全力以赴。而且：“我一会儿也有事，吃饭会耽误时间。”
　　“你有什么事？”霍楼比衣既明想象中的还要了解衣既明。好比衣既明在拍摄过程中，总是会心无旁骛，拒绝一切有可能打扰到戏感的事情。哪怕是在剧组的假期里，衣既明也不会分心去做其他活动。理论上来说，衣既明这休息的一周，就只会宅在家里琢磨剧本。
　　衣既明又吭哧吭哧，把小红花调出来给霍楼看。这种事，随便一个借口就可以糊弄过去，但衣既明却总是会很认真，喜欢用讲清楚前因后果的形式，来回答自己的朋友。
　　“攒够五十朵小红花，我就可以去做一件我想做的事情，什么事都可以，李林不会阻止我。”
　　衣既明为了这一天，一直都在很努力的攒小红花。他之前攒的都被他用来拒绝李林之前建议他接下的三个剧本了。这回也是依赖于有了霍楼，衣既明才能这么快又攒够五十朵小红花。小红花够了，衣既明才心思活泛了起来。
　　霍楼眼很尖的看到了备忘录列表里还有他的名字：“我也有小红花吗？”
　　衣既明却把手机快速收了回去，脸上的表情更加生动了些，略显不好意思：“嗯。”
　　“那我如果积攒够五十朵，也可以和你一起做一件事吗？不会很过分，但你不能在没有合理的理由下拒绝。”霍楼的思路总是会关注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衣既明想了想，提醒霍楼：“我很严格的。”
　　衣既明从不会作弊，哪怕他自己既是小红花的颁发者，也是小红花的执行者，他也从没有想过要给自己作弊，多增加任何他觉得不应该增加的小红花。
　　“我很期待。”霍楼只参与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快乐了。
　　他男神真可爱！
　　“好，”衣既明郑重其事的对霍楼承诺，“回去之后，我发你一个详细的增减小红花的条件约束表。你和我情况不一样，表格也会有变化。你同意了我们就开始，之前的小红花予以保留，具体数值我整理之后告诉你。”
　　总之，衣既明是铁了心要回家，拦都拦不住。
　　所以到最后，霍楼也不知道衣既明到底为什么要回去。
　　其实衣既明回家的原因很简单，他就是想用家里超高的网速……抢余票。
　　有一场年初的商业演出，衣既明已经想看很久了，就在B展剧场。演出票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销售一空，但是，就在今晚即将开演前，票务方又联合演员，搞了个“十二张说走就走的锦鲤票”的噱头，能抢到的话就可以去看。
　　中午12点12分12秒准时放票。
　　衣既明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能抢到贵宾包厢的票，他就去用五十朵小红花和李林换一场看演出的机会。要是抢不到，他就留着小红花，以后用来拒绝李林的剧本。
　　总之，这一波不愧。
　　小南坐在隔壁的台式前，用另外一条网线，准备帮衣既明一起抢，她头上还系了条写着“Fighting！”的红头巾，眼神凶狠，表情凝重，发誓一定要给衣既明抢到。这还是衣既明少见的表达出了自己特别想要什么，小南自然舍不得让老板失望。
　　随着12点的不断临近，衣既明面上还是没什么太多的感觉，但他却不自觉的点开手机，把霍楼的照片找了出来，摆在了桌上。
　　网上最近都在说，霍楼是追星锦鲤，转发这个霍楼，你就也能和你的偶像近距离接触。
　　对于外人来说，霍楼这种锦鲤的方式，不一定有多么吸引他们，但在粉圈，霍楼却已经是红透半边天了。连霍楼对家的粉丝，最近都爱偷偷拿霍楼的照片当屏保，想要试试看可不可以助力自己邂逅偶像。
　　衣既明一边看着霍楼，一边看着票，也难得迷信的想着，希望霍锦鲤能祝我一臂之力，信男愿用三朵，不不不，还是五朵小红花吧，来换取一次抢票成功！
　　然后！
　　就真的成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祭出霍楼这鬼使神差的念头起了作用，总之，在12点12分12秒整的时候，衣既明鼠标一点，他真的点进了付款页面。十五分钟内填写好基础信息并支付成功，十二张锦鲤票中唯一的包厢票，就是他的了。
　　小南没抢到，她回这边的时候，本还有点惴惴不安，想着要怎么安慰衣既明。没想到一看，衣既明自己就给抢到了。
　　喜从天降。
　　“啊啊啊啊啊——！！！”小南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客厅，又叫又跳，情感十分的充沛丰富有层次。这也是衣既明喜欢用小南的主要原因。
　　但当她一转头，却发现当事人还是那么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哥，你抢到票了呀！”
　　“嗯。”
　　“是你最喜欢、最想要去看的演出啊！！”
　　“是。”
　　“一万人抢十二张票啊！大奖就是那个包厢票啊，只有你抢到了！！！”
　　“对。”
　　行了，小南眼神死的认命了，她明哥就是这么一个不喜不悲的活菩萨。她还是悄悄去磕霍衣的CP粮吧，精神食粮里的明哥是如此的快乐！
　　结果小南打开手机一看，圈内如今腥风血雨的程度，已不输给娱乐圈了。
　　起因是小南很喜欢的某个泥塑粉太太，产了个微妙的“我衣”粮，在某福特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对于毒纯来说，CP粉的存在本身就是大逆不道。而对于CP粉来说，有人突然转而写了她自己和偶像的那啥，这也是不对的，当初说好要一起默默守护他们的爱情呢，你怎么能当叛徒？！
　　小南倒是无所谓，看了个痛快，甚至觉得今日份的粮竟该死的甜美，不仅看的少女心乱跳，还不小心说了出来。
　　衣既明的声音随之传来：“什么叫泥塑粉？”
　　小南吓了一跳，后来才想起来，很多年前，她明哥就已经知道她默默萌的这些东西了。小南作为衣既明的生活助理，一直是很敬业的，不可能随随便便不经过衣既明本人同意，就瞎萌拉郎配的东西。只是衣既明和其他演员明星不太一样，他对这些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唯一的底线就是别影响到生活。
　　衣既明还很好心的为小南在李林面前打过掩护，把小南给感动的，自此彻底就死心塌地，眼里只有衣既明一个老板了。
　　小南也不是真的信那些CP，她就是喜欢，文学和现实是不一样的，就像纯爱之于同志文的区别。
　　小南曾还是衣宁CP粉的中坚力量，等圈子凉了，没有太太产粮了，她也就随波逐流的爬墙了。如今霍衣蒸蒸日上，小南的cp魂这才重新燃了起来。但总体来说，还是需要文章有趣她才会去追的，基本没什么非此即彼的立场。
　　“泥塑就是逆苏。”小南积极给衣既明答疑解惑，她一直有一腔想要和衣既明科普这些的心，分享明星八卦，奈何她家明哥好奇值太低，她只能独自快乐。
　　顺便，小南终于确定了，衣既明对于抢到票这件事，还是开心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有此一问。只是外表太能唬人。
　　逆苏粉，广义上来说，就是粉丝想推倒偶像。
　　就，一般小鲜肉的普通女友粉，是希望偶像推倒自己。但逆苏粉却与众不同，是粉丝中不一样的烟火，她们更想要推倒自己的偶像，像呵护ABO中娇弱的小O一样的去呵护对方。
　　逆苏粉狭义上又分为，到底是只能接受自己推倒偶像，还是能接受其他人推倒。
　　一般来说，长的越娘，又或者特别走乖乖牌路线的明星，就容易产生逆苏粉，有些还特别的多。多了就容易出现ky，也就有了对逆苏粉不同的风评，在有些圈子里泥塑可以说是声名狼藉，当然也有圈子泥塑已经成为了主流大势。
　　小南一通解释，衣既明听的似懂非懂，但新世界的大门是打开了的，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粉。
　　小南有句胆大包天的话，没敢对衣既明说，霍楼就是典型的逆苏粉。哪怕霍楼没承认过，但小南以她混迹粉圈多年的经验，可以对灯发誓，霍楼绝对是逆苏粉。
　　当然，逆苏粉也不一定就真的想要和偶像发生什么。就像也不是所有女友粉、老婆粉都会发自真心的觉得，自己一定会和男神有什么。逆苏粉里有些也只是吃那种柔弱人设，喜欢那种哥哥需要自己挺身而出去保护的感觉。
　　小南不好武断的把霍楼归类。
　　***
　　衣既明为了抢票，连中午固定的吃饭时间都顺延了。李林按照锻炼时间来登门的时候，衣既明才刚刚吃完饭，小南正在把锅碗瓢盆放入洗碗机。
　　李林看到衣既明拿出来的商演电子票，也顾不上什么瑜伽尊巴了：“你真的要去？”
　　衣既明把自己一排的小红花，一并摆在了李林面前，立场坚定。
　　李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了，只能道：“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你被认出来的概率很大，场馆里到处都是人，不只有观众还有媒体，肯定会特别特别麻烦。说不定又会有粉丝和狗仔围上你。真的，不会害怕吗？”
　　李林说的小心翼翼，但想要借此劝退衣既明的心已经很明显了。他是真的怕衣既明出事。不一定非要被谁围住，衣既明自己就有可能会出现呼吸不畅的窒息幻觉。
　　衣既明听罢，果然犹豫了。
　　他的眼睛里是电子票，脑海里却是当年呼啸而过、怎么都抹除不掉的轮胎抓地声，刺耳异常，“嘭”的一下，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一向很有主意的衣既明，眼睛里的迟疑越来越多。
　　李林看的心疼，一腔奇怪的母爱稠到化不开，但最终他还是忍下了没开口。他堂弟李斯特告诉他，这种排毒的阵痛过程是必然的，他越是保护，衣既明反而越是不容易走出来。这一刻，衣既明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其他人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安静的等待他的蜕变。
　　最终，衣既明却做了一个让李林和李斯特都没有料想到的反应。
　　——他既没有退缩，也没有一口答应，而是选择了发微信给霍楼。
　　哪怕是李林都不得不承认，对于衣既明来说，霍楼真的是很特别的存在了。虽然李林是没看出来那个纨绔霍楼，除了特别有钱、特别脑残以外，到底特殊在哪里，但投缘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都像你妈打你，不讲道理。
　　衣既明：【如果你很想去看一个人的现场，但又有可能被媒体围，你会怎么办？】
　　衣既明不怕粉丝，怕的是媒体，准确的说是那种不顾职业道德的狗仔，面对正规媒体还是没有问题的。
　　霍楼本应该挺忙的，但他依旧在衣既明发过去微信的第一时间，回复了过来，用的是语音，背景音听起来很嘈杂：“从后台出入，保镖随时保护，以及注意变装。”
　　问霍楼，衣既明那可真是问对人了，霍楼在这方面特别有经验。
　　霍楼做过最大胆的事，大概就是他刚刚组合出道，在突然一夜爆红的时候，还敢变装去接衣既明的机。霍楼当时是个组合成员足有十三人的男团队长，他是衣既明小迷弟的事情，也是在那次接机之后，暴露在团内的。
　　霍楼所在的团比较神奇，就，十三个人，虽各有各的奇葩，谁都知道谁不能说的小秘密。但……哪怕在组合解散多年的今天，团内一直也是谁都没有爆料过谁的。
　　阿罗就是那个男团当年的经纪人，如今手里还有几个发展方向完全不同的旧成员。他对此其实一直都有些不敢置信，明明在他们还是个Team的时候，每天都状况不断，意外一件接着一件，甚至还有血气方刚，公然在排练室舞蹈时打起来的往事，但反而是在解散后，十三个人都一下子安静了。
　　外人眼中他们就是塑料男团，他们本身也确实是，但却没出任何一个背后插刀的人，没搞得组合在解散后也是一地鸡毛。
　　这真的很难得。
　　衣既明几次打下，几次删除，最终还是在对话框里做出了改变，他主动对霍楼开了口：【那，能把你的保镖，借我一些吗？】
　　霍楼的保镖在圈内出了名的，与一般明星请的那种完全不同，专业素质很有保障。
　　霍楼对着手机，整整反应了三秒钟，才真的确认了，衣既明确实是开口和他要什么了！这绝对是衣既明第一次知道主动去索取！霍楼就像是一个含辛茹苦的老母亲，感动的热泪盈眶，他不怕衣既明求他，怕的就是衣既明一直把他当外人，什么都不和他说！
　　霍楼满腔热枕，想要对衣既明予取予求，从圣诞节那天堆放在圣诞树下的礼物就可以看出来，他再不释放一下，他就得变态了。
　　但给了那么多礼物，霍楼想要为男神付出什么的心，依旧并不满足。
　　有一种理论，人分两种，索取者和付出者。有些人会从索取中不断的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与快感，而有些人则会在付出中收获精神满足。霍楼对于别人怎么样不好说，但在他和衣既明的关系中，他绝对是个百分百的付出者，甚至会因为衣既明的拒绝而伤心。
　　也因此，霍楼在借了保镖之后，一直处于大脑过热没办法思考的亢奋状态。他一直到当天晚上，才反应过来问自己：衣既明为什么要和他借保镖？
　　因为衣既明提的那个问题里，其实是替他自己问的啊！
　　换言之就是……
　　他的男神，也有别的男神？？？
　　霍楼那一刻连毁灭世界的心都有了。他是不知道他的唯粉，是怎么忍下这种事的，但大概是他这个人粉的还不够纯粹，心灵过于肮脏，反正他是没办法忍的。真的，他就是有一种他去上游洗个头，能染绿整个下游的感觉。
　　当然，霍楼不会生衣既明的气，只会气那个勾引了衣既明的小妖精。
　　霍楼给小南打了电话：“明明什么时候有的偶像，我怎么不知道？”
　　霍楼对衣既明的资料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倒背如流，而衣既明的资料是圈内少有的真实，如非李林强烈要求，他是不会撒谎的。
　　小南略显诧异：“一直都有吧？明哥在采访里也说过啊。”
　　“！！！”采访里！还说过！什么时候？！
　　霍楼的脑袋炸了，再顾不上听小南后面的话，撂下电话，就“嚯”的站起，驱车前往了B展剧场。甩下了当时身边的一堆事和一堆人，员工们只剩下了大眼瞪小眼，却连骂都不敢骂霍楼一句，唯有阿罗敢打过电话来问霍楼又发的什么疯。
　　“给大家提前下班，不用加班了。”霍楼无耻道。
　　阿罗：“……”他无话可说。
　　B展剧场属于B市展览馆建筑群中的一块区域，是舞台面积达五百平米左右的专业演出剧场，也是B市各大商业演出经常会选择的场地之一。高雅如芭蕾舞、交响乐，流行如偶像歌手的演唱会，都会经常在这里举办，每逢周末，档期忙的一般的小歌星排都排不上。
　　如今的B展剧场外面也是横幅林立，投影灯打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硕大的头像无不在展示着今晚这里的主人是谁。
　　霍楼却根本没抬头去看，只一个劲儿的盯着手机，想要搜索出衣既明当年到底在哪个采访里，说过他的偶像。找了一遍又一遍，怎么都找不出来。但小南的话又不像是假的。霍楼是越找越心烦，想要抽烟的想法卷土重来，还异常强烈。
　　B市展览馆是B市的地标建筑之一，由市政府主持建设。不过，霍家在改革开放时为祖国的投入了不少的无条件的免费支持。很多政府项目，特别是B市的，都有霍家参与的影子。B市展览馆正是其中之一。
　　霍家当初是真的一腔报国之心，支援建设，没有条件。但最终还是在一些领导的受益下，为霍家保留下了些并不影响什么、但至少表达了感谢之心的特权。
　　好比，霍楼可以随意进出B市展览馆的任何一个地方，不受到限制。
　　在B展剧场甚至一直会有一个专属于霍家的包厢，只不过霍楼从没有过去。他爸倒是经常的来捧场，看一些什么让霍楼只想睡觉的高雅艺术。
　　这还是霍楼第一次行使他的权力，进入包厢通道，并设法得知了衣既明所在的位置。
　　衣既明正面无表情看的投入，霍楼就从包厢外面打开门突然出现了，活像是来捉奸，直至霍楼听到了两句……
　　“相声啊，是一门语言艺术。”
　　“那可不是。”
　　偌大的台子上，只放了一张小桌，并排站着四个相声演员。其中最红的那位，之前还和霍楼合作过一个新年的贺岁喜剧，口齿伶俐，表演大方。
　　霍楼终于意识到，这事好像出乌龙了。
　　衣既明倒是没奇怪，只是招呼小伙伴一起坐下。包厢很大，虽说是一张票，但其实一整个包厢都属于衣既明，小南和保镖们都放的下，自然也放得下霍楼。
　　也不知道逗哏的说了什么，全场都笑的前仰后合。
　　衣既明还是面无表情。
　　这让身边的几个保镖连笑也不敢笑，只能偷偷内伤，腹肌都要酸了。
　　其实衣既明看什么都这个样子，不管是电视剧、综艺，他总会正襟危坐，全程没什么感情流露，给人一种他好像不喜欢的感觉。但其实他真的很喜欢。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减压方式，衣既明也有，那就是听相声。
　　“讲什么呢？”霍楼自然而然的坐到衣既明的身边，小声问。
　　“红花绿叶。”衣既明回，“一个经典相声。”
　　说着说着，台上四个相声演员中的两个，就打起来了。观众都要笑疯了，霍楼不知道前情提要，十脸懵逼的茫然着。说好的语言艺术呢？这都快成武打表演了吧？
　　霍楼也终于回想起来了，衣既明确实接受某个采访时说过，他喜欢听相声。
　　这竟然不是一句玩笑话！
　　一直到整场的相声都听完，衣既明始终没个笑模样，但他自己知道他真的很开心。现场开始唱谢幕小曲儿了，衣既明甚至能跟着哼几句。
　　是首民国歌曲的改编。
　　“我这心里一大块，左推右推推不开；
　　……
　　医生与我看罢脉，说了一声不大碍；
　　……
　　这就是你的多情人，留给你的相思债。”
　　低吟浅唱，把霍楼的骨头都快听苏了，某些不该有的反应也很不争气的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南：？？？一个相声小曲儿，你都能听成这样？牛逼啊，兄dei！
　　*歌词来自民国时期的《卖相思》，真实存在。


第26章 咸鱼再二十六次翻身：
　　演出结束后，衣既明并没有着急离开, 他在等着剧院清场。确认没人了, 他再和霍楼带着保镖由剧场后门脱身离开, 保姆车已经在约定地点等着了，随时可以上车。
　　这一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 宛若在搞地下工作，但依旧有被泄露行踪的风险。
　　霍楼陪衣既明闲聊，打发时间。说的是, 他从小没那个氛围被相声类传统艺术熏陶, 一直对这方面兴致缺缺, 如今听了个现场才发现好，想要回归国粹了。他想让衣既明给他介绍点能引他入门的相声。
　　就“入门”这一个词, 衣既明就信了霍楼是真没听过相声。
　　“相声没有入门不入门的。”衣既明把他喜欢的几个相声大师说过的经典选段, 都一一分享链接给了霍楼, “听就行了。”
　　觉得喜欢, 自然还会再听，不喜欢也不用勉强。
　　“各位大师各有各的特色,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查老师。”
　　查老师全名查金, 就是今天这场相声专场的主演, 是个专业的逗哏, 师从相声圈一位辈分很高的老先生。可惜老先生去的早, 查老师基本还是只能算作一个野路子出身，很多技巧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他和他的捧哏搭档相互扶持、合作多年，从一无所有住公园长凳, 到红透半个C国的一票难求，他们用了半个世纪。
　　哪怕如今已开枝散叶，徒子徒孙无数，查老师依旧坚持在商演的第一线。
　　就像霍楼是看衣既明的电影长大的一样，衣既明也是听查老师的相声长大的，他特别喜欢查老师的表演风格，嬉笑怒骂间，就能把一件很小的事情。惟妙惟肖的展现在观众的脑海。喜剧也是一种表演，甚至有时候会比一般的正剧更难。吐字的速度，抖包袱的时机，乃至一个巧妙的眼神配合，都是需要下苦功夫去练的。
　　正说着，包厢门就被从外面敲响了，门外来的是查老师和他的搭档。查老师年过半百，鬓角已有灰白，人却很瘦，精神头十足：“哟，大阿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查老师和霍楼之前合作过一部古装电影，里面霍楼演的角色就是紫禁城里的大阿哥。
　　“当然是带朋友来给您捧场啊。”霍楼自然而然的把话题引向了衣既明，“我们刚刚还在说，他从小就是听您相声长大的。”
　　“大明星儿！我认识！”查老师的嗓门洪亮，说话字正腔圆，带着不自觉的儿化京腔，上前和衣既明礼数周全的打招呼，“您的作品，我也是从青年的时候看到现在，演艺圈的老前辈啊，幸会幸会。”
　　衣既明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就出道了，查老师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两个“老艺术家”一阵寒暄后，查老师就带了两个徒弟来给霍楼认识，其中一个去年还上过春晚，最近一年有想发展个参演电影的业余爱好：“电影、电视圈，我们都是小学生，还望大阿哥照顾了。”
　　大阿哥.霍看到抬头进来的第一个徒弟时，还是发自真心的要照顾的，等看到第二个瘦高个，心里就不那么舒服了：“相声现在都有偶像派了？”
　　一般来说，相声演员的长相，需要的是给人一种舒心搞笑的感觉。用查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大家长的都和闹着玩似的，这样才喜庆。但如今他带来的高个徒弟，却完全打破了大众的固有印象，一身仙气儿，好看的不像话。
　　霍楼本没有把衣既明喜欢相声的爱好当做什么威胁，如今心里才拉响了警铃，觉得衣既明最好的爱好还是喜欢他。
　　“好看吧？”查老师倍儿得意让小徒弟上前来亮了个相，“说不定哪天我们也能组个相声男团了呢，分分钟出道。”
　　“怪不得我看见现场还有人带灯打call。”霍楼这话说的已经很勉强了。
　　幸好，查老师也就是带徒弟来认认人，并没有打算多留，很快就以去后台喝茶润嗓为由，准备告辞了。特别会把握那个不显得过于热情，又不至于冷淡的度。
　　衣既明这才上前，语气僵硬，同手同脚道：“能，签个名吗？”
　　查老师被衣既明的那道压迫而来的阴影吓了一跳，等听到衣既明的话，才把诧异写在了脸上。一边给衣既明龙飞凤舞的签名，一边道：“爷们，真喜欢这个啊？”
　　“嗯。”
　　查老师的惊讶里，多了些开心：“我就说，见您第一眼怎么就这么投缘，我这人打小就有个毛病，喜欢和眼光好的人玩。”
　　捧哏的搭档习惯性的接了一句：“挺大个年纪了，把丢下来的脸赶紧捡一捡吧。”
　　所有人都笑了，客气的气氛，在最后才终于热闹了起来。
　　衣既明心满意足，查老师也像个得了糖似的小孩一般开心：“以后常联系啊。”
　　“合张影吧？”查老师的搭档掏出了手机，主动提出。查老师和他的搭档虽然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先生了，微博却比谁玩的都溜，粉丝好几千万。
　　在合影的时候，查老师还特别懂的，和自己的捧哏搭档，一左一右把衣既明和霍楼凑在了中间。这一看查老师平时就肯定没少在微博吃瓜。
　　拍完，查老师当下便发了微博，从不P图，就是这样粗狂的性格，本身他也不是靠这个吃饭的。手速之快让霍楼来不及阻止，只能紧接着转发，模模糊糊的解释一下：
　　【霍楼V：我男神和他的男神。灯光不好，拍的匆忙，大家见谅。//
　　是查不是月下该扎的那个猹V：今儿有幸和少年偶像合了张影。也是头回见人约自己的男神来听相声，真新鲜。
　　[合照.jpg]】
　　微博一经发出，评论数就噌噌的涨了起来，以“哈哈”党为主力军。偶尔也有些有意思的评论，霍楼在和衣既明回去的路上给衣既明念了不少。
　　【不怕！哥哥什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吁——！查老师，悠着点。】
　　【我掐指一算，我霍这句解释，肯定为了他自己[doge][doge][doge]】
　　【霍楼：我哥哥什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查老师您这么说，让大阿哥的脸往哪儿搁？[我特么笑死.jpg]PS：头回和男神出门，就是约男神去听相声，大阿哥可太瘠薄有创意了。】
　　这口创意之锅，霍楼默默背下了。
　　霍衣粉圈地自萌，缩在墙角，不敢说话。实在是对这种约会约在相声专场的突发情况，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总不能面对这么硬的糖也非要生嗑啊，CP粉也是有尊严的！
　　她们可以对着霍楼和衣既明互看的一眼，脑补千丝万缕的深情，但对着相声，真是无处下嘴。
　　千里之外的宁不臣，也不忘在拍戏之余发来贺电。
　　【我们中出现了两个叛徒（3人）】
　　大臣臣是超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看，你们的CP粉已经要撑不下去了。很好很好，可以可以，继续保持，大概很快就没有粉了。就像我和明明当年一样。
　　霍楼：……
　　虽然知道宁不臣是好意，想恭喜他们不用担心CP粉强行拉郎配了，但霍楼其实巴不得和衣既明捆绑啊啊啊！
　　霍楼一不开心，就想搞事。
　　首当其冲被牵连的就是他的经纪人阿罗。阿罗哥实在是没那个劲头在跟着搞事霍折腾。他琢磨着，总这样这也不是个事儿，彻夜难眠一晚上，突然如醍醐灌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阿罗舍下脸，在假期的第三天，把衣既明、李林又一次请到了巅峰传媒。
　　霍楼必然也是在场的，他兴奋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要苦苦压抑。因为明明挨着他坐下了！两双大长腿真的无处安放，稍微动一下就准得挨上。
　　李林似笑非笑：“偌大的巅峰传媒，会议上竟只能找出四把椅子，真是不容易啊。”
　　“嗯。”霍楼真就认了。一脸严肃的假正经，不惜舍本自黑，巅峰传媒的椅子就是这么紧张！
　　阿罗把一份企划书推到了李林面前，算是解了霍楼的围：“你先看一下，我觉得这次的联合计划，一定会大有可为，大家都有得赚。”
　　李林环胸挑眉，最先入眼的，便是企划上的“营业”二字。
　　是的，阿罗想让霍楼和衣既明直接炒个CP，正式营业。他在企划上各种分析、各种介绍，摆事实讲道理，甚至不惜演了一波，就是希望衣既明和李林知道，当下帮助衣既明和霍楼事业发展的最好方式，就是真的将两人捆绑起来。
　　阿罗当年带过男团，在这方面可以说是相当会玩了。
　　而且，C国的同性恋婚姻一直是合法的，炒这种男男CP，也不用担心会带来负面效果。他们完全可以效仿国外，制定一份成熟的对赌协议。受欢迎的明星情侣，能带来的商业价值是超乎想象的。
　　有时候迫于形势，这些假的娱乐圈情侣，甚至有可能要被安排结婚，再离婚。每一次的新闻公布，都可以作为一个爆点，推动双方全新的事业。
　　那种和平分手分的特别祝福彼此的，阿罗职业病发作，就总觉得对方是有协议。
　　霍楼那边事前确实是不知道阿罗的大胆想法，但在现场听了后，他肯定也不会反对就是了。甚至心脏越跳越快，口干舌燥的，已经不敢说话了，生怕美梦被打破。假装恋爱，契约结婚什么的，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真挺带感的！
　　衣既明这边，不等李林开口，就已经毫不犹豫道：“恕我拒绝。”
　　“为什么？”李林和阿罗同时惊讶开口。
　　李林其实看着那份可观的数据报告，也有点心动了。那哪里是对他们有利，是实在是太特么有利了好吗？阿罗这边几乎是在不惜成本、半卖半送的捧衣既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霍楼解约，转而当起了衣既明的经纪人呢。
　　“我不想。”衣既明的答案只有这三个字。
　　但本质上来说，还是最一开始的理由，他是个演员，不是明星。他贩卖的是演技，不是自己的私生活，他不想和谁炒这种一看就是假的东西。
　　衣既明倒也不觉得其他明星这么做有什么错，毕竟明星本身带给粉丝快乐的方式，就是自己，性格可以经营，恋情自然也可以。粉丝未必不知道那些是假的，但只要当时的那份被触动的心是真的，不就好了吗？你看小说知道是假的，明星营业就不知道了吗？
　　只是衣既明始终记得，他喜欢的工作是当演员，不是当明星。
　　阿罗说不动衣既明，只能看向霍楼。
　　那霍楼……必然只可能有一种情绪啊——“我大明明说什么都对！”
　　阿罗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舔狗舔到最后，小心一无所有！’可惜了阿罗的精心准备，不过他心里对于衣既明的欣赏，也是更多了一些的，有原则又认真坚持的人，总是会让人佩服。
　　霍楼是在衣既明走了之后，才……
　　后悔到捶胸顿足，会议室的桌子眼瞅着就要换个新的了。
　　“呵。”阿罗早就猜到了会迎来这么一幕，正在作壁上观，幸灾乐祸。
　　霍楼后悔完了，还有点意难平，曾经有一份真挚的能和男神炒CP的机会，就摆在他的眼前，他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他肯定不后悔，但心还是止不住的滴血。
　　霍楼站起来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几次都把手已经伸向了罪恶的打火机，到最后还是忍住了。他转而拿起手机，用大号发了个微博。
　　哭唧唧。
　　【阿罗竟丧心病狂的想要我和男神营业！
　　男神拒绝了。
　　我明明最帅了！
　　[满脸写着高兴.jpg]】
　　粉丝只以为这是霍大少突发奇想的段子，笑的疯狂捶桌，故意学着宁不臣的亲妈粉那样哄霍楼。
　　【我们当然不营业，要搞就搞真的！】
　　【不哭不哭，妈妈知道你话语背后的深意，安排！不能明着营业，那我们就悄悄的……［突然嚣张.jpg］】
　　【从今天开始高举霍衣大旗！】
　　【对呀对呀，哥哥，我们信你和衣既明是真的呀，谁说不是都不行。】
　　【霍衣女孩，官方盖章［这里有个章.jpg］】
　　这个假霍衣CP粉圈煞有介事、有模有样的开始了，一时间竟比真CP粉圈还要有人气。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你们够了。
　　*相声圈最近真的有在搞偶像派。
　　不过本文无原型，不管是任何角色，都没有原型，大家开心看文，别扯真人了，跪谢。


第27章 咸鱼再二十七次翻身：
　　衣既明把小红花表格，通过微信传给了霍楼, 他特意选了一个晚上九点多的时间, 想着霍楼差不多应该已经忙完了, 但又不至于会打扰到霍楼的休息。
　　哪怕衣既明什么都没解释，霍楼也秒懂了来自男神的体贴。
　　“少点滤镜, 多点智商，可以吗？”阿罗斜了霍楼一眼，他们此时还在公司, 正带着团队加班加点。
　　阿罗给衣既明的霍楼行程表上, 基本只写了霍楼白天通告的时间, 一旦晚上过了六点，就只会模糊的标注为公司的其他杂事。但其实霍楼真正的事业大头, 就是这些从晚上才开始的“杂事”, 加班不到十二点, 根本不算完, 有时候甚至会加到两三点。早上五六点，霍楼又要起来去赶新一轮的通告, 都快连轴转了。
　　这种高压强度多年如一日, 不管是霍楼本人, 还是他的团队早已经习以为常。
　　“这就是我用脑子推断出来的结果。”霍楼含着棒棒糖, 百忙之中不忘自娱自乐, 不接受任何反驳，他的眼睛还在盯着手机里的衣既明转不开，“哇, 我竟然已经有四十九朵小红花了！那岂不是说很快就可以……”
　　其实霍楼本来是没有那么多的，哪怕有衣既明奇怪的滤镜加成，满打满算也只有四十一朵。
　　但衣既明在抢票那天不是许了愿嘛，说到做到，他就从自己的小红花里挪了五朵出来给霍楼。衣既明自认为很心机的，选择了信用预扣的模式，就是用他未来的小红花抵。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可他当时只有五十朵，直接扣五朵就听不成査老师的现场相声了，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去听一场。
　　如今心愿已了，衣既明就再次过起了每天主动想增加小红花的生活，尽早把欠的债还了。长时间不还，是要有产生利息的。第一周免息，从第二周开始，一直到还清为止，每周都会产生一朵新的小红花当利息。
　　衣既明对自己真的很严格。
　　这么一算下来，还小红花这事就显得很紧迫了。衣既明讨厌欠债的感觉。于是乎，他有了在休息的时间，接个工作的打算。衣既明以前也不是在休息间隙完全没接过通告活动的，他好歹也是红过三次的“老艺术家”，最忙的时候，也不是他想喊停就一定能够休息的。不轧戏，才是衣既明最后的底线。
　　在不影响正常拍戏的情况下，接广告、采访或者是综艺活动，衣既明没了小红花，也是没办法拒绝的。当然，过去是李林安排，现在是衣既明主动想要。增加额外的工作，并认真的去完成了，一天就可以多得一朵小红花。
　　霍楼那四十九朵小红花里的另外三朵，就是这么来的。他休息的这七天一刻也停不下来，真是辛苦了。
　　不等衣既明打电话和李林询问自己有没有可以接的小通告时，霍楼的微信就到了。
　　霍楼：【理论上来说，我明天就可以够五十朵了是不是？！！！】
　　衣既明：【是。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衣既明等了好一会儿，等的他差点以为霍楼是不是太累睡过去了，才等来了那头霍楼的一句：
　　霍楼：【那你想做什么鸭？[开心的转圈圈.jpg]】
　　仿佛只是打这么一行字，就需要用尽他毕生的勇气。
　　衣既明没懂，只是尽职尽责的提醒：【是实现你的愿望，不是我的。】
　　霍楼：【但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愿望啊。】
　　简简单单几个字，霍楼说的是那样理所当然、不假思索。轻松攻破了衣既明本应该无坚不摧的心防，拨乱了一池春水。衣既明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脸上唇角的弧度已经越来越大。
　　小红花监督员（衣既明）：【你这个愿望不作数，再想一个。】
　　小红花（霍楼）：【但除此以外，我真的没有愿望了呀。】
　　霍楼美滋滋的看着自己给他和衣既明偷偷换的新备注，强行假装他们换了个情侣名，心想着要不干脆用愿望让衣既明和自己换个情头吧！哇，他可真是个天才啊！
　　“霍天才，”阿罗实在是不忍看下去了，出声提醒，“你有没有觉得，情侣头像有点大材小用？”
　　霍楼把情头两个字已经打在对话框里了，阿罗正好看到，才有了这个提醒。阿罗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他管霍楼去死”，一边又情不自禁的想让霍楼的感情之路能走的顺畅一点。
　　“那要什么？一个约、约会？”霍楼提这两个字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简直狗胆包天，但又特别快乐。
　　阿罗递了一份综艺合同到霍楼眼前：“《世界有超模》这一季的决赛设在了S市，他们本来请了张影帝当第十一集 的嘉宾，但影帝却因为吸毒被朝阳群众举报给拘留了。就今天发生的事。” 
　　要不是全网现在都在讨论影帝吸毒，只霍粉成立的假霍衣CP粉，大概就够再送霍楼和衣既明上一波热搜。
　　“录制在这周五前必须完成，M国那边是边拍边录，不能开天窗。合同刚刚才传到我这里，那边要的很急，甚至没时间为了合同细节和我撕逼，好说话，薪酬高。唯一的问题是，需要你明早之前就给出答复。你要是能说动衣既明和你一起去当这个嘉宾……”
　　衣既明因为小红花，大概率会答应。
　　当嘉宾并不会占用什么时间，只需要选出他们喜欢的选手就行，录完嘉宾参与的环节前后大概不会超过一天，快的话，甚至也许只需要半天。《超模》是在S市录制，江左就在S市边上，开车走高速去郊区的江左影视城，大概就一个小时的车程。衣既明和霍楼只需要比计划提前一天动身，就能综艺和拍戏两不耽误。
　　阿罗已经把后续想的非常妥善完美了。
　　最重要的是……
　　“《世界有超模》的主持人是前超模奎妮，男的，别问我为什么男的要叫奎妮。他在Y国模特圈闯荡时，和李林是室友，也是李林少有的不那么塑料的gay圈姐妹。他现在算节目的半个制片人，临时加个衣既明进去，问题不大。”
　　“说出你的目的。”霍楼总算懂了，阿罗这不是没原则的在帮他，而是想要通过他，含蓄的给李林卖好。虽然他很乐意这么做就是了。
　　“没什么，只是想让他开心。”阿罗之前不是没暗中给过李林资源，只是李林从没有接过招，一直到衣既明和霍楼有了接触，他和李林之间才有了变化。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变化，但他总要去试一试的。
　　霍楼笃定：“你们有故事，一定很有趣。”
　　“故事变成了事故，就不那么有趣了。”阿罗的脸色沉了下去，点到即止，不欲多说，“反正我们是不可能了。”
　　阿罗本就没打算和李林复合，他只是想让李林能在多年后回想起他时，歹念他点好。这些天的接触，也足够阿罗意识到，给李林资源，不如给衣既明资源。李林护衣既明就像是护崽子，他可以替自己拒绝，却不可能那么果断的替衣既明拒绝。
　　“你这么费尽心思，拐外抹角，就只是为了让李林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念一下你的好？”
　　“对啊。”
　　“你被谁穿了，你老实交代。”在霍楼的认知里，阿罗就是那种绝对不会相信任何童话，现实到不能再现实的社会怪物，凶猛的很，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讲情面。
　　“快点做决定。”阿罗直接拒绝了沟通。
　　霍楼低下头，给本就有意挣小红花的衣既明一提，事情就成了。
　　周四一早，由李林陪着，衣既明和霍楼带着一众随行人员，一起乘坐霍楼的私人飞机前往了S市。霍楼当年出道的时候，让他一夜成名的就是他的私人飞机——全娱乐圈唯一坐私人飞机跑龙套的新人。
　　阿罗亲自操刀，只这一个标题，就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球。
　　私人飞机也确实是霍楼的，他有一对只能从送礼物中体现对他爱意的父母，特别是霍楼上中学那年不顾一切回国的举动，让他的母亲产生了奇怪的危机感。她很幼稚的和前夫比起了谁送给儿子的礼物更贵。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当年带儿子出国时，她还想着为什么儿子不选择跟前夫留在C国，儿子长大要回到爸爸身边了，她又反而舍不得了，生怕儿子被抢走。
　　霍楼十八岁生日那天，他爸把价值过亿的四合院过户到了他名下，他妈紧接着就把自己当年花大价钱刚定制好的私人飞机，转手送给了他。
　　“别的富二代过生日，要是收到这样的礼物，大概会乐疯了吧。”霍楼这样对衣既明感慨，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忆苦思甜。人生是苦，衣既明是甜。
　　对于什么都不缺的霍楼来说，这些礼物的价值远没有心意重要。
　　年少叛逆还略微有一点小文艺的霍楼，品尝到了一种微妙的被侮辱的感觉，仿佛在他的父母眼里，他不是一个活生生有感情的人，而是成为了他们互相较劲儿竞争的奖品。
　　他觉得很重要、很重要、一直捧在手里的真心，在他父母的眼中，却只是一个装点胜利用的金杯。
　　衣既明再一次说起了笑话，想要安慰霍楼：“……我其实挺想被这么用金钱侮辱的。”
　　霍楼很给面子的大笑了起来：“所以我也没拒绝。只是我当年在这架飞机上发了两个誓。一就是进娱乐圈。”
　　他的父母虽然不歧视艺人，但也肯定会对于儿子的职业选择不舒服，知道他们不开心，他也就开心了。
　　“第二呢？”衣既明问。
　　霍楼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衣既明，只是笑，没有说。
　　他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个青涩又轻狂的年纪，他在这架飞机自带的卧室大床上，做了人生中第一场旖旎瑰丽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的第二个心愿：在飞机上艹偶像！【喂】


第28章 咸鱼再二十八次翻身：
　　下了飞机，衣既明和霍楼就马不停蹄的赶赴了《世界有超模》的录制现场。
　　节目组租下了S市过去租界旧址上一处很有民国风情的法式老洋房, 既有C国特色, 也不失历史怀念, 这便是第十一集 的主要拍摄地点了。 
　　和《讲究》的民国主题有着微妙的重叠。在阿罗谈好的合作条件里，《超模》也会给在未来不知道多久才会上星的《讲究》, 进行一次免费的口播。周导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蹦三尺高，摩拳擦掌, 兴奋不已, 觉得自己的剧稳了。连《超模》这种世界级的综艺都上了, 未播先红也不是什么不敢想的事情啊。
　　《超模》就是个国外典型的竞技类真人秀，重点不在于参赛选手里未来是不是真的会出个超模, 而是在于撕逼。
　　全世界人民, 都好像对这种一群青春洋溢的漂亮美人, 在镜头面前花式撕逼的节目形式, 充满了浓厚的围观兴趣。《超模》长盛不衰，前前后后拍了三十多季, 版权远销一百多个国家, 翻译成了二十三种语言, 就是最强力的证明。
　　有衣既明和霍楼参与的这集, 已经到了这一季的尾声, 比赛选手只剩下了六个，四女两男，来自全世界不同的国家。
　　比的, 简单来说就是……谁拍的照片更有高级感，谁能得到最多的走秀邀约，类似于一个每个人都装了go pro的模特训练营。
　　其中节目主要以硬照为主，每一集都会有一个不同的主题。
　　这一集的主题就是“演技”。
　　一集大体上分两个环节，任务和拍照。
　　任务环节，就是以各种娱乐任务为主，会有明星大腕作为嘉宾出镜，拉动人气，获胜的玩家能得到各色价值不菲的礼物；硬照环节，则是由节目组固定的评委，对选手拍出来的照片打分，从高到低排列，胜者晋级，败者回家。
　　比赛规则简单易懂，目标明确，随便观众从哪一集看起都能看得懂，看多了又不会觉得无聊，毕竟节目组在每集的主题和任务上都玩出了刺激和花样。
　　是一套经受住了时间考验的传统真人秀模式。
　　衣既明和霍楼受邀担任的角色，就是任务环节里的嘉宾。他们会先教还算是半素人的选手们一些演技上的经验，然后颁布表演任务，最后针对选手们的表演进行一一点评，选出获胜者，送出奖品。
　　没来S市之前，《超模》这边就已经把台本传了过来，还很贴心的询问，是否需要找一个会中文的工作人员，先讲解一下这一整套流程具体是什么操作的。
　　霍楼答应了，衣既明婉拒了。因为衣既明对《超模》实在是太熟悉了，从第一季的第一集 ，一直到最近一季的一集，在李林的强迫下，衣既明全都陪他看过。衣既明不仅是熟悉节目那么简单，甚至对这一季的参赛选手都有谁，是怎么一个人设，心里都有个大致的印象。 
　　衣既明知道真人秀并不“真人”，不会特别强烈的对某个选手带入情感。
　　但李林就不一样了，他哪怕知道是假的，也特别真情实感，非要撕出个子丑寅卯。在飞机上的时候，他就一路都在试图给衣既明洗脑：“选杰西卡，一定要选杰西卡，她被那群野鸡嫉妒，孤立了，但她就是强，选她，气死其他人！”
　　“这一季，杰西卡要是不夺冠，我就再也不看《超模》了！”
　　虽然李林这么笃定的发誓，但衣既明根本不信他。李林也就是说说而已，他就是个冠军诅咒者，衣既明陪李林看了这么多季，李林没一次猜对过冠军。
　　相反，最被李林看好的，往往都走不到最后。
　　如果有节目组的摄影师在，那这个时候就可以录下李林的铁嘴，等着到节目最后当个有趣的打脸小片段放出去了。
　　小南默默在心里给那个叫杰西卡的可怜姑娘，点了根蜡。
　　没有人把李林的话听进心里，除了霍楼。他深深的记住了杰西卡这个名字，心想着，万一她真的不行，那这种强行说行的活，就交给他来吧。衣既明演技再好，也肯定受不了造太假的假。
　　他们在飞机上就已经化好了妆，因为……
　　一下私人飞机，节目组分出来的一个小型拍摄团队，就已经搭乘地勤车等在了那里，力图拍出大片的感觉。一月的S市室外温度没有B市那么低，但那种仿佛钻到骨头缝里的湿冷攻击，让衣既明突然有点后悔，他应该再在裤子里穿一条秋裤的。
　　从扶梯上下来的时候，衣既明的脸都直接白了一个色号，但他还是很敬业的在镜头前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
　　霍楼忍不住一直去看镜头前多了些鲜活的衣既明，那让他联想起了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叫衣既明的人的过去。很多有关于那时候的记忆，霍楼其实都已经模糊了，唯有等在心里的衣既明，始终不曾褪色。
　　那时候，不在镜头前的衣既明，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爱笑爱闹的漂亮青年。他会举着五颜六色的西西里冰激凌，走过文艺复兴的街头，和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分享幸福。
　　等《超模》节目组把该拍的逼格镜头拍完，衣既明就立刻收回了表情，就像是被魔法定格。
　　只是衣既明骨子里的温柔体贴还在，他转身主动拽住了霍楼的小臂，拉着好像在愣神的他，赶紧躲去了车里，想要暖和一下。
　　这个拉人的动作是那样的自然，霍楼却连想都不敢想，一路都怔怔的看着衣既明的手。
　　他再想不起什么过去，什么现在，满脑子只剩下了，明明拉我了，拉我了，虽然只是小臂，但四舍五入这不就是牵手了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这么定了！
　　加长的黑色Limo里，暖气开的很足，只有衣既明、霍楼以及无处不在的镜头。李林等人都坐在了后面的车队里，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起。
　　开车前，霍楼的助理送来了一个大袋子。
　　“是什么？”衣既明问。
　　霍楼窸窸窣窣的从没有logo的牛皮色纸袋子里，拿出了……两条连标签都还没有来得及摘下的灰色秋裤。
　　衣既明：“？？？”
　　“我去把镜头遮住，咱们赶紧换上。”霍楼说的特别洒脱，一点一个当家顶流的自觉都没有，比起时尚，他更爱温度。
　　“你也怕冷？”衣既明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霍楼经纪人阿罗时的样子。
　　“对啊。”霍楼理不直气也壮道，不羁的表情只剩下了沙雕。他让助理提前准备秋裤，不是为了凹人设，也不是真怕冷，而是他知道衣既明的腿，自当年车祸之后就一直不算好，要精心保养。他怕衣既明尴尬，才特意准备了两条。
　　衣既明接过秋裤的时候，不经意擦过霍楼的手，那滚烫的就像是烧开的水壶壁。
　　霍楼抽回手，赶忙开口，转移衣既明的注意：“嘘——！我们悄悄的穿，悄悄的暖和，不要被李林那个时尚警察抓到。”
　　“好。”衣既明也煞有介事的小声回。他们凑在一起小声讲话的样子，就像是两个半夜起来偷吃饼干的小朋友，总感觉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咀嚼饼干的咔嚓声，“镜头不会出卖我们吧？”哪怕盖上了，也会有声音。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
　　节目组虽然在车里放了摄像头，但一般是不会播的，单纯的坐车镜头又没有什么意思。
　　但事实证明……
　　《超模》就是这么一个有毒的节目，它们在两周以后播放这集时，不仅放了这段黑乎乎的镜头，后期还给配了文字——【不，我们播了！不仅播了！还要世界看到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国内有网站买了《超模》的版权，点击率和受众群体一直大的可怕，唯一可以与之比肩的大概就是霍楼投资的《有钱人的一天》。等放出来的时候，整点守在屏幕前的观众都快笑疯了，不管是不是霍楼和衣既明的粉，都深深记住了这两个怕冷的嘉宾。
　　【我到底粉了个什么偶像啊，我不禁问自己。】
　　【霍楼我知道，和他一起穿秋裤的小哥哥是谁啊，也太可爱了吧？[比心.jpg]】
　　【hlgg：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起偷穿秋裤的好兄弟了！】
　　【养生男孩，从二十三岁就要抓紧了。[老干部瓷缸.jpg]】
　　【秋裤怎么不符合时尚审美了？去年还有奢侈品出过秋裤单品呢！走过秀的！我哥哥就是这么棒，我不听我不听！】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他们下车后，在录制现场见到的主持人奎妮。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打开车门的瞬间，尖叫声就已经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犹如三千只鸭子过境，让霍楼差点想重新做回车里，关上车门，江湖不见。
　　最开始的尖叫来自于参赛的选手们，不管他们知不知道衣既明和霍楼在C国的地位，他们都会假装很懂、很热情的瞎起哄，这已经是节目惯例了。不过，维持最长时间的尖叫，还要属奎妮和李林。这对娘到一块去的好“姐妹”，从李林冲出车门的那一刻，就已经碰撞出了强烈的化学反应。一点都没有身为前世界超模和金牌经纪人的矜持。
　　衣既明也总算知道为什么李林要跟着来，以及他为什么要在飞机上也一起化妆了。
　　奎妮的人设，一直走的都是很浮夸的那种圈内名媛风，是最不像超模的超模。也是在几乎全部由女模特统治把持的模特圈，唯一一个以男性身份，获得世界认可，拥有超模头衔的男模。
　　从正面看，奎妮今天还穿的蛮正常的，灯芯绒的长衣长裤，还是少见的高领，把自己包裹了个严严实实。这反而对于奎妮来说，有点不正常。
　　“我不允许世界还不知道，这是我当年最棒的室友，以及最好的闺蜜。”奎妮一个转身，开始对着镜头介绍李林道。
　　然后……
　　衣既明和霍楼就一起看到了对方裤子的后面。那上面有一排沿着臀形设计出来的扣子，有些已经解开，半遮不露的露出了里面紧实的臀肉。特别走在时尚前沿。
　　霍楼的第一反应，就是猛地强迫衣既明转头九十度，与自己对视。并小声道：“你不能看！我也不看！”
　　衣既明已经看到了，无奈道：“那我看什么？”
　　霍楼：“看我啊！”耳朵红彤彤的，如血玉。
　　作者有话要说：　　*limo，加长豪车的英文。
　　*时尚前沿的裤子……见微博贴图。放晋江我感觉容易被锁。


第29章 咸鱼再二十九次翻身：
　　奎妮有很不错的主持天分，自然而然的就把话题从李林这个切入口, 转到了衣既明身上。在两个嘉宾里, 滔滔不绝的先重点介绍起了自家好友的得意门生。
　　“恕我直言, 衣简直是演技之神，拥有被上帝拥抱过的表现张力。”奎妮说的是英文, 略带Y国口音，自带史诗中老外夸起人来不要命的风格，什么神鬼莫测的形容词, 都能从他的嘴里说跑出来, 他还一点都不会觉得难为情, “我可以用我一柜子的某马仕包包发誓，绝对不是因为我偏心才这么说的。”
　　选手们明显不太信, 连编导的都觉得, 奎妮又在公然偏心了。毕竟, 奎妮又哪里来的渠道, 跨语种和文化去了解一个如今不算太出名的C国演员呢？
　　衣既明之后，奎妮才开始着重介绍起了霍楼了, 他先是假意低头, 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提词卡, 才迟疑道：“艾尔弗雷德？——”
　　衣既明没有英文名, 在节目里就直接用了他的姓来称呼。霍楼则是有正式的英文名的, 写在护照上、被官方承认合法身份的那种，在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霍楼也更习惯听到别人叫他的英文名。
　　“——这可不是千禧后会叫的常用名。”奎妮抬头打趣。
　　“我母亲生我之前, 看了部繁复又华丽的E国宫廷剧，讲是艾尔费雷德大帝时期的事。”霍楼插兜，随意的站在洋房前，凌乱的发梢被风吹起，真的有了那么一点从油画中走出来的王子感，桀骜不羁便是刻在这位王子骨子里的性格，早晚有天，王子会变成国王。
　　“艾尔弗雷德.霍？”
　　“艾尔弗雷德.莫蒂默。”霍楼一句之后，全场都寂静了。但凡在时尚圈混的，就绝不会对莫蒂默这个姓氏陌生，几个老牌的奢侈品背后，都有莫蒂默的影子。
　　“马奇伯爵的那个莫蒂默？”
　　“如果没有第二个也姓莫蒂默的马奇伯爵的话。”霍楼父辈和母辈的身份，都给了他行走在这个社会上不小的助力，这点他不否认。所以，叛逆归叛逆，霍楼并没有真的去寒过父母的心。
　　“大卫.莫蒂默是你……”
　　“我愚蠢的弟弟。”霍楼提起这个表弟时，根本没打算让别人觉得他们关系很好。哪怕全世界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大卫就是下一任莫蒂默的家主了。
　　奎妮夸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自然不可能完全不知道霍楼的身份，毕竟霍楼一直都没有什么隐姓埋名、白龙鱼服的爱好，大家都知道他爹是谁，稍微百科一下，就能知道他爹当年到底是和谁生了他。但为了节目效果，奎妮还是要表演一番的：“我现在抱你大腿，还来得及吗？”
　　奎妮的激动开玩笑的成分更大些，毕竟他现在已经活成了自己的女王，他和设计师未婚夫合开的时尚工作室，从化妆品、服饰都有涉猎，发展的势头十分迅猛。
　　但其他参赛选手看霍楼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充满了赤裸的热情。
　　也因此，在奎妮好似“突发奇想”般，双手一拍道：“衣就像是冰，阿尔就是火，不如我们来试试这终极的两大元素，到底谁能压倒谁吧。”
　　就这样，这场演技任务，被“临时”增加了难度。
　　六个选手，三三分开，分成了霍楼队和衣既明队。看两位嘉宾带出来的模特里，谁的演技更胜一筹。获胜者不仅自己可以得到昂贵的奢侈品礼物，还能为与自己一队的人也得到一份共享奖品。
　　“输家呢？”霍楼问。
　　“当然也会有惩罚呀。”奎妮从上衣口袋里，变出了一个骚气的粉色墨镜，挂在了高挺的鼻梁上，“听李说，衣是你的男神，你会因为舍不得看男神的队伍受惩罚，而放水吗？”
　　霍楼笑了：“那必然……”
　　是要放的呀。
　　抽签的时候，李林看好的杰西卡命不好，偏偏分到了霍楼队，在满足衣既明的经纪人和不让衣既明受罚之间，霍楼一点不带犹豫的就选择了衣既明。
　　他这人就这样，不服气也得给他憋着。
　　由于时间的关系，原定的嘉宾和演员交流演技心得的环节，其实就只是两个嘉宾和每个选手单独谈了五分钟。坐在租用场地中珐琅漆器雕琢下的精致会客厅，一边假装喝“下午”茶，一边随便拍了几个镜头，等嘉宾交待了表演任务，这一趴就算过了。
　　节目里会穿插选手们之前在住所，是如何刻苦背诵晦涩拗口的台词，怎么在撕逼中抽空努力的。通过时间上的错位剪辑，营造出一种他们是先和衣既明、霍楼交流，然后拿到剧本回去苦读一周，最后再进行汇演的感觉。
　　一转场，重新换了一套服饰的众人，就开始进行表演竞赛的环节了。
　　霍楼也终于暗搓搓的解决了心中的疑惑，有关于奎妮要是一直穿着那件条纹裤，他到底该怎么坐下，会不会觉得硌之类的奇怪问题。答案是，奎妮穿那件衣服时是不会坐下的。当需要他和嘉宾一起坐在台下，看选手表演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帅气的军绿色军服。小披风，大帽檐，黄金比例分割。
　　衣既明和霍楼也换了差不多的军服，身材笔挺，面容硬朗。两人一黑一白，一个金边一个银边，颇有cp感。他们三人一会儿都要轮番上台，充当模特们的演戏搭档。一人会配合两次，正好六个模特，十分公平。
　　开始之前，数台直播镜头，已经在舞台周围架了起来。
　　《世界有超模》是个很与时俱进的节目，自从直播这种形式在全球范围的大火之后，它们就也火速拍板决定，在节目里增加了直播板块。一般直播的都是任务环节中的一部分。当然，完整的一集还是要看正式的电视、网络播放的。
　　这一集直播的，就是选手们演戏竞技的全过程。可以让观众直观的看到，它们是一个多么公正公平的节目，选出的赢家肯定是表现最好的，不参杂任何猫腻。
　　主流的几个国家的直播平台，都已经和《超模》达成了版权协议，开辟了这一季的直播专项页面。
　　C国也不例外。c国的的观众，因为没有时差问题，直播的观看体验绝对是最佳的。不管是信号的速度，还是开播的时间，都极度引起舒适。
　　开播前，霍楼和衣既明两边的公关团队，就已经宣传过了。
　　在直播还是黑屏状态时，弹幕前排基本就已经被粉丝占完了，连衣既明那些仿佛冬眠完的粉丝，也都终于渐渐有了出没的踪影，夹杂在霍粉中，低调但不容忽视。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不明白状况的弹幕。
　　【不是说张影帝吗？影帝被人顶了？】【←这位朋友刚通网？你家吸毒影帝已经进去快四天了，望周知。】【是我们霍霍和明明来救场好吗？】【时时刻刻高举霍衣大旗，hlgg看到我！】【我们悄悄假装CP粉，赶紧着刷过去刷过去，别让明明看到。】【明哥真的好久好久没上综艺了啊！感动！】【之前还有一次游戏直播的，前排赶紧补起来。】
　　直播一开始，就是一个主持人并两个嘉宾，分坐在台下，搞得和《达X秀》似的。分分钟有一种他们中的谁要为人亮灯的既视感。
　　霍楼因为和衣既明中间隔了一个奎妮，特别的不开心！特别想叛逆！然后，他就就默默的、默默的……把奎妮面前摆的马卡龙，非常叛逆的给吃光了。
　　嗯，可以说是真的很叛逆了。
　　奎妮喜欢在节目里吃点甜点，表达一下健康模特的饮食理念，这是所有看节目的观众都知道的。现在在直播里，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楼小动作不断，直至把奎妮准备的点心吃干抹净。
　　“开始吧。一号就是我们的巧克力甜心马特。”奎妮说完，就习惯性的往前伸手，却只得到了一个锃光瓦亮的金盘，以及旁边假装无事发生，但唇角还有马卡龙残渣的霍楼。
　　观众已经快笑的喘不上来气了。
　　马特是个黑人，肌肉发达，棱角分明，穿着一身绅士西装，却仿佛已经快要把它撑炸。他从左手边的幕后，走到了耀眼的灯光之下。
　　节目组安排选手们表演的情节其实挺简单的，就是有关于上战场前一对情侣或友人之间的对话，只是台词故意写的和绕口令似的，一看就是为了刁难还没怎么接触过演戏工作的选手们。并且，嘉宾们还有一个秘密任务，就是故意在搭档的时候，搞些意外情况，看模特怎么反应。
　　至于是什么意外情况，这个就由嘉宾自己决定了，台本上只是给举了几个简单的例子，嘉宾可以照本宣科，也可以自由发挥。
　　收看直播的观众，则会在第一次表演之后，才知道这个意外情况是人为的。
　　马特属于衣既明队，但和他搭档的却是霍楼。
　　“你真的一定、确定以及肯定要上战场了吗，我的挚友。”马特有些紧张，表演略显生硬，但至少完完整整的把台词说全了。
　　“是的。”霍楼的眼睛里有着坚毅，和衣既明比起来，他的演技就是个渣，但面对马特这种新手却是碾压级的。他甚至也许都不需要搞什么意外情况，就足以压的马特抬不起头。但霍楼没有，比起演技争锋，他更想搞事。
　　剧本里，霍楼这后面还是有台词的，但他却没有说下去。
　　马特果然立刻就慌了，有了一个明显不应该的漫长停顿。幸好，停顿过后，他终于反应过来，强行接过了记忆力属于搭档的台词，继续演了下去。
　　“我知道你爱这个国家，一如爱我一样。我也爱你啊，我很害怕失去你，我的朋友。”
　　“不，我不走不行，这个地方让我窒息，我已经一刻也活不下去。”霍楼就是个戏精，故意捧心道。明明应该是个很造作的戏剧动作，却硬是被霍楼演出了一种揪心之感，让人恨不能上前给他一个拥抱，让他不要心碎。
　　霍楼这次已经不只是“忘词”那么简单了，剧本上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台词，他自己给改了。
　　直播观众不知道剧本，还以为本来便是如此。
　　马特却是再清楚不过。他僵硬在了原地，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大，剧情脱缰，他已经无力再演下去，但又不能直接说破霍楼“忘词”了，毕竟那可是人人都想巴结的莫蒂默啊。他只能独自想办法，努力试一试让剧情回到台本上。
　　“为什么呢，我的朋友？”马特往前迈了一步，“是因为你要尽快让战争结束，不让更多的母亲在深夜流泪吗？”他几乎是在明示着给霍楼递眼神，让他只要点头就可以了。
　　弹幕里也渐渐多了表达奇怪的声音。【为什么我感觉马特演的这个角色，仿佛拥有读心能力？】【对对对，总感觉他在替霍楼说台词。】【马特到底是怎么知道霍楼的母亲在深夜流泪的？】
　　霍楼却并不配合马特，他抬手猛地指向衣既明：“不，是因为他，他这个负心汉！”
　　衣既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霍楼哥哥等这一刻很久了吧？】
　　【这要是剧本上就有的台词，我直播吃了我手上的键盘。】
　　【哥哥你要矜持鸭！大家都知道你想和男神营业，我们信了还不行吗？你们是真的！szd！】
　　霍楼还嫌不够似的，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马特：“……”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来自《他不爱我》。


第30章 咸鱼再三十次翻身：
　　马特在全程懵逼中，结束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次表演。
　　未免这个可怜的大块头留下什么行业阴影, 奎妮在他从右侧下去之前, 告诉了他真相, 整场意外频发都是故意的，是节目组安排的隐藏任务。
　　“你表现的很好, 我的甜心，至少你坚持把自己的台词都说完了。”
　　观众们也跟着马特一起，明白了霍楼突然皮那么一下到底是为了什么。弹幕里, 不是在跟着奎妮一起安慰可怜的马特, 就是在发哈哈哈, 还有人替衣既明发问，衣既明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要被强行带入剧情23333。然后, 已经有点分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的霍衣CP粉, 就趁机科普了一波霍楼和衣既明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故事, 逐步扩大了同好范围。
　　1号马特的表演, 确实算不错的了，至少比2号好。
　　2号是个棕发波波头妹子, 她的搭档是奎妮。大概奎妮也受到了霍楼的启发, 他准备的临时意外, 顺着霍楼的剧情就下去了, 再次强行带了衣既明入镜。这回衣既明不再是个负心汉, 而是个因为不敢出柜，而导致爱人远走他乡最后被敌军炸死的倒霉蛋。
　　衣既明：“……”
　　“我朋友的遭遇帮助我认清了我的心，我不能再对你隐瞒, 我会上战场去赎罪。但我必须对你坦诚，我和你一样，我爱男人，我爱迪克。”
　　至少进行直播的双语翻译主持人，是这么对观众翻译出奎妮的最后一句的。
　　【神特么迪克啊】【迪克是人名，奎妮说的绝对不是人名hhhhh】【以前看体育节目，主持人会给自己的眼睛打马赛克，强行不去解说德比死敌球迷写在旗子上的是什么，如今见识了主持人给自己的耳朵打马赛克，牛逼啊！】【主持人也要吃饭呀，大家互相多体谅一下吧。】【以防有不知道的，奎妮说的是他喜欢XX。】
　　有些弹幕里的词也被屏蔽了，直播网站的求生欲可以说是很强了。
　　2号妹子反应能力不足，直接傻在那里，当场出戏。
　　不少2号妹子的粉丝都表示很可惜，2号妹子真的很有实力，就是情绪太敏感。如果顺风顺水，她一定能拍出特别不错的硬照、完成很好的任务，可一旦出现意外，哪怕只有一丁点，她也会迅速消沉下去，再难站起。
　　接下来的3号，就是李林最喜欢的杰西卡了，她的搭档是衣既明。
　　杰西卡是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姑娘，还有一张时尚界最喜欢的高级脸，从节目第一集 开始，她就被很多选手暗暗忌惮。而打动忠实剧粉李林的，则是杰西卡就和个复仇女神似的人设，她总能逆风翻盘，打所有人的脸。女表在明处，果敢爽快。 
　　杰西卡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在衣既明的演技出现“问题”时，她不仅没慌，还跟着即兴表演了起来。
　　从照本宣科到临场发挥，几乎是无缝衔接。
　　要不是观众提前已经知道了这场表演要出“状况”，他们大概真的会以为，如今杰西卡和衣既明的对话，就是剧本中的一部分。
　　杰西卡应该是有一定演戏基础，至少是学过表演的，现场飙戏，毫无压力。
　　衣既明说：“我必须离开，我的爱，我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爱你。”
　　杰西卡会立刻跟上，声泪俱下的指着霍楼控诉：“那你就一定爱他了吗？或者说，如果我不介意呢？我们为什么不能三个人一起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呢？为什么一定要你离开家，远赴危险的战场？我不能没有你！”
　　杰西卡改词改的很聪明，不是那种天马行空的随便接话，而是在试图让变得乱七八糟的剧情看起来更像个真正写出来的剧本。
　　这点是很难的。
　　演戏真正厉害的地方，不在于你如何把一个本来就很顺畅的逻辑表演给观众看，而是哪怕角色的三观存在很大的bug，你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演技使观众信服这样的人也有可能真实存在。
　　就在衣既明一时兴起，想继续增加难度时，霍楼站了起来，高声喊了一句“cut！”。
　　奎妮本来看的正好，听到这个声音便猛地转头，看向霍楼：“我什么时候认命的你当可以喊卡的导演，我怎么不知道？”
　　“作为这段爱情里的另外一半，我必须要说，我不同意，我们的爱情不能是三个人的电影！”霍楼似真非假，说的振振有词。不管杰西卡演的再怎么好，是不是自己的队员，都没用，反正她就是不能再继续和衣既明演下去了！
　　正常拍戏的时候，霍楼肯定不能这么说卡就卡，他只是想趁此良机过一把干瘾。
　　【我竟好像在我霍的眼睛里，看到了真实的嫉妒。】【啊啊啊啊啊，明明演的好棒啊，我的男神终于又回来了！】【你若不离，我定不弃！】【我一直没办法相信，当年的圈中大佬日月我心太太竟然是hl，直至这一刻，是我们太太，没错了。】【曾经我喜欢明明，后来我喜欢楼楼，现在我喜欢他俩！】【看着霍衣美如画，本想吟诗赠天下。奈何自己没文化，只能卧槽甜掉牙！】
　　弹幕里的粉丝言论层出不穷。
　　后面上来表演的4号、5号以及6号，都没什么太大的特色，只能说不功不过。搞得霍楼都不敢再怎么搞事了。因为霍楼是想衣既明队赢的，哪怕这玩意其实不赢房不输地的，但霍楼就是不想让衣既明品尝到失败的滋味。
　　本来，霍楼在属于衣既明队的马特出来时，还想着反正三个人里面挑一个赢就行，马特这个可以放飞自我，趁着观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搞一波真情实感。
　　谁想到……马特已经是衣既明队里最强的选手了。
　　霍楼的内心犹如有一整队的草泥马呼啸而过，这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模特！
　　但客观讲，这些都是十七八、最大也不过二十岁刚出头的小模特，他们没受过专业训练，能有多高的演技？更不用说他们还要应对各种奇奇怪怪的意外。有个姑娘直接笑场了，奎妮都没生气，因为他知道情况就是这个样子，这也是节目组想要的效果。
　　霍楼并没有就此放弃，倔强的还在强行捧衣既明队里的三个模特，在三人商量冠军该给谁的时候，他坚持说：“我觉得马特表演的就挺好的，毕竟他是第一个上场的，能有那样的努力，实属不易。”
　　“4号和6号也不错。虽没有特别亮眼，但至少发挥稳定。”
　　这完全就是在睁着眼说瞎话了，但综艺节目嘛，一般考验的其实嘉宾的演技，如何不着痕迹的把其实早该淘汰的比赛选手捧上去。
　　衣既明奇怪的看了眼霍楼，这种不专业的判断，不应该出现在霍楼嘴里。
　　“明显是杰西卡表现更好。”
　　衣既明选择杰西卡，不是因为李林给他洗脑成功，而是他实事求是觉得杰西卡的演技最好。这种感觉在衣既明和杰西卡搭档后，更加明显了。
　　奎妮和观众基本全程傻眼，只能咔咔的嗑着瓜子，围观霍衣“撕逼”，顺便的，奎妮还“悄悄”对着直播镜头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马特是衣既明队的，而杰西卡才是霍楼队的吧？”
　　“为什么他们争吵的原因，不是为自己的队员据理力争，而为对方的？”
　　“这是什么C国不为人知、高风亮节的传统吗？这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奎妮的语速有点快，直播里的双语翻译妹子差点没能跟上，幸好，哪怕妹子没听清奎妮的意思，也早已懂了奎妮要表达什么。因为她也是一样的心情。这种为了让对方赢，而差点吵起来的场面，真是千年难遇，她都想跟着高喊一句“霍衣是真的”了。
　　最终，由于两个嘉宾的意见始终无法统一，决策权还是只能回到了主持人奎妮身上。
　　奎妮是个人精，既不想得罪霍楼所代表的莫蒂默，又不想违心去选一个连观众都看得出来实力不强的人。于是，他再一次转手，把选择权交给了直播背后的观众们。
　　直播里一般都会有那种押注的小程序，在一个规定的时间范围内打开投票器，由观众来投票选出大势所趋的结果。
　　毫不意外，杰西卡一骑绝尘，成为了演技环节的大赢家，得到了某奢侈品珠宝赞助的项链，她的队友们则获得了一起享受高端spa放松精神的安慰奖。
　　然后，直播就到此结束了。
　　在观众舍不得的声音里，所有的直播镜头同时被掐断，节目组郎心如铁，一点余地不留。现场只留下了录播的摄像头，奎妮重新坐回椅子上，带着衣既明和霍楼开始一一点评刚刚选手们刚刚的表现。
　　等说完了，这一趴这才算真正告一段落。
　　所有人就此分流，去排队到不同的摄像头前，录制一些“自白”，以供节目剪辑使用。衣既明和霍楼也不例外。
　　霍楼的思维还停在比赛上：“这就完了？不用惩罚？”
　　“惩罚的是选手啊，”奎妮诧异，“和嘉宾有什么关系？”
　　霍楼的提心吊胆，这才终于放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洗脑包，一直以为是嘉宾也要跟着受罚，刚刚才会在那里据理力争。早知道，他早就和明明站在统一战线了好吗？！“你们游戏流程说的也太模糊了。”
　　奎妮：“……”是你关心则乱吧？哪个正常人会理解成嘉宾也要一起被罚？他们节目组请嘉宾来，可不是为了结仇的。
　　衣既明也终于明白了霍楼的“反常”，他又想给霍楼发小红花了，论排为单位的那种。
　　录制完自白，衣既明和霍楼的工作就彻底结束了。这一次短暂又好玩的综艺之旅，给衣既明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奎妮本想请衣既明和霍楼在S市吃个饭，但他俩却已经要动身赶往江左影视基地了。
　　“真是辛苦了。”奎妮表示理解，走之前还特意和衣既明告了别，意有所指，“大影帝，下次再见面，我请客你可不能拒绝了。”
　　最后还是奎妮和李林这对好姐妹，去养生夜店里蹦了一整晚的老年迪。他们去的是一个老年bar，不少真的上了年纪的人都在里面，想要谱写一曲最美不过夕阳红。李林和奎妮算是里面最年轻的gay了，这让他们开心了一整晚。
　　“我们家明明厉害吧。”李林手里拿着杯威士忌，头上戴着荧光棒圈成的头箍，声嘶力竭的对奎妮吼，“我简直要爱死这个大宝贝儿了。”
　　“他会变得更厉害的。”奎妮道。
　　这话其实奎妮之前就已经和李林悄悄透露过一些了，如今只是变得更加肯定，他有一个特别可靠的渠道，知道了一些很快就会被公布出来的消息。这也是他敢在节目里疯狂吹衣既明演技的原因，因为很快的，全世界都会跟着一起肯定了。
　　“终于要熬出头了啊。”李林说哭就哭，抱着奎妮涕泪横流，没有人会比他更希望衣既明能够成功，“我带他的时候就发过誓，我一定不会让他就此废在我手里。”
　　衣既明并不是从头到尾一直与李林合作的，李林是在衣既明第二次爆红之后出事时，临危受命，成为的衣既明的经纪人。李林当时本只是想完成本职工作，没想到衣既明真人竟然是那么让人省心的一个乖孩子，他不自觉的就投入了进去。
　　后来在李林眼里，衣既明就真的已经和他的崽差不多了，他想衣既明的好被所有人看到。
　　虽然在李林的手上，衣既明焕发了第三次爆红，乃至如今隐隐有第四次崛起的趋势，却还是达不到李林当年在心里的目标。
　　直至奎妮带来的这个消息。
　　因为身处人多口杂的酒吧，他们也不敢聊的特别深入，很多话都说模模糊糊，但李林已经很满足了。他会让所有人真正的去信服，衣既明配得上当霍楼的这个男神。
　　李林口中的乖仔衣既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此时正睡在大G的后面，与霍楼并排。一天的长途奔波加全情投入的录制综艺直播，衣既明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他的身体其实是要比一般人更虚的，车祸之后就一直如此，怎么养都没有办法回到当年。他需要更多的睡眠，来弥补他不断流失的体力。
　　一上车，衣既明就忍不住昏昏欲睡，然后就真的睡了过去。
　　霍楼年轻，精力旺盛，却选择了和衣既明一起放下座椅，躺在一起。两人脸对着脸，感受着彼此温热的气息，他们是如此之近，近到仿佛随时一个路况不稳，就能亲到一起。
　　亲！
　　霍楼的脸再一次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虽然他有一颗黄暴的心，爱做一些剧情简单的动作爱情梦，但其实他这个人还是很纯情的。
　　只这么和衣既明面对面，霍楼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得到了整个世界。
　　衣既明迷迷糊糊醒来时，外面的天彻底黑了，大G也已经绕着酒店开了一圈又一圈。霍楼想让衣既明能多睡一会儿，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把衣既明抱进酒店，最后就只能妥协给了这么一个老套的办法，让车放佛永无止尽的开下去。
　　“你醒啦，睡美人？”霍楼亲昵的凑上前。
　　睡美人双眼黑白分明，蒙着一层水汽，呆呆的看着霍楼，好一会儿才找回了焦距。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当时气氛太好，而衣既明太放松，他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是从未有过的灿烂。眉目如画，轮廓柔和，就像是一场年少悸动的梦。
　　霍楼差点忘记了呼吸。
　　一直到助理替他们办理好入住酒店的信息，走到套房里，霍楼都有点深一脚浅一脚的，宛若不知今夕何夕。酒店服务人员来进行夜床服务的时候，都没有惊醒霍楼的迷茫。还是助理上前去沟通的，为霍楼弄好了最让他觉得舒适的布置。
　　直至衣既明发来微信，和他道晚安，霍楼才总算从妄想里活了过来，相信了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他的臆想。
　　小红花监督者（衣既明）：【你早点休息。】
　　小红花（霍楼）：【好好好！】
　　小红花监督者（衣既明）：【明天见。】
　　小红花（霍楼）：【见见见！】
　　衣既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紧接着发了一条开玩笑的微信：【我会穿着米色上衣，在巧克力喷泉机旁边等你，我们以棉花糖为接头暗号。】
　　霍楼：【o98k！！！】
　　和衣既明发完微信，霍楼已经彻底兴奋的睡不着了。他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踱步，此时助理已经离开，整个大套房里就只有霍楼一个人。
　　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他的母亲打个电话。
　　霍楼的母亲叫奥莉薇.莫蒂默，人称奥莉薇夫人，她此时正远在南国某处的热带小岛上，带着她新养的小鲜肉，享受心旷神怡的度假之旅。
　　由于时差的关系，奥莉薇夫人这边还是白天。她戴着硕大的复古草帽，与情人并排躺在细软的白色沙滩上，欣赏着水波潋滟的蓝绿色大海，享受被阳光肆意亲吻的感觉。突然而来的电话打破了平静，看见儿子的名字时，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接起了手机。
　　“妈咪，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奥莉薇夫人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过儿子这么叫她了，心一下子就软成了一滩水，想起了当年带着小小软软的儿子出国时，他害怕又故作坚强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霍小楼还是一头小卷毛，一手抱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偶，一手死死的抓着母亲的手指：“妈咪，我们再也见不到爹地了吗？”
　　那是霍楼发来的求救信号，是那么的微弱，又惴惴不安。
　　可惜，当年的奥莉薇夫人还是太年轻，也不过三十出头，脑子里除了事业就剩下了野心，直接忽略了稚儿的敏感。只是不耐烦的给他系着安全带，故意吓唬道：“叫妈妈，或者母亲，你已经不是个小宝宝了。我和你父亲离婚了，如果你不想变成连母亲也见不到，就乖一点。”
　　再后来，奥莉薇夫人就彻底变成了一个大忙人。
　　当她终于意识到，她已经许久不曾和儿子亲近过时，那个会奶声奶气、全心依赖她的儿子，早已淡出了历史。她的艾尔弗雷德在她父亲的教育下，已落成了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优秀少年。有着令整个家族满意的贵气，有着独属于贵族的优雅，骄矜，以及……冷漠。
　　他会站在与她相隔一米左右的地方，疏远淡然的微微点头致意，叫一声：“母亲。”
　　奥莉薇夫人看着自己闯出来的商业帝国，告诉自己，她不后悔。
　　但当今天儿子打电话，不自觉的叫出妈咪的那一刻，她的心头还是涌上了无限的思绪，想着也许她当年要是换一种处理方式，会更好。
　　她努力软和下声音，和儿子沟通：“怎么啦，我的宝贝。”
　　“你当年能够确定乔治叔叔也喜欢你，是因为什么？”
　　乔治是奥莉薇夫人的第一任情人，一个对于奥莉薇夫人来说十分特别的存在，虽然他们最终并没有走到一起。但最难忘的，总是初恋。奥莉薇夫人提起和乔治的过去时，眼睛最多的情绪是一种甜蜜。她和很多人说过乔治，唯独缺了自己的儿子。
　　“我记得是你主动表白的，对吧？”霍楼是在家里佣人八卦时无意听来的，当年的奥莉薇小姐有多特立独行，让她的老父亲苦恼极了。然后因果轮回，霍楼成了奥莉薇的债。
　　“是呀。”奥莉薇夫人笑了，“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我想把主动权拿在自己手上。所有人都告诉我，作为一个女孩子要矜持，要等着男生来邀请。但是为什么呢？我才是我命运的主人，我的爱情当然也应该由我来掌控。”
　　奥莉薇夫人被她的父亲教育成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做什么都是强势又霸道的。
　　“你怎么突然好奇起了这些？”奥莉薇夫人想和儿子多聊一会儿，主动引导话题，“是因为你有心爱的姑娘了吗？”
　　“男人。他是个男人。”
　　奥莉薇夫人的错愕，只在蔚蓝色的眼睛里停留了一瞬，然后就继续了话题：“哦，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全世界最好的人！”
　　“他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但你喜欢他，我是肯定了。”奥莉薇夫人打趣道。
　　“我当然喜欢他，”霍楼承认的很大方，“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他，喜不喜欢我。”
　　“怎么讲？”
　　“我以前其实就有一种感觉，他对我是特别的，我对他也是。但我们才真正认识不久，我以前只是单方面的了解他，现在我们的每一次接触，他都在为我破例，这说明我在他眼里是与众不同的，对吗？妈咪？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在生活里对谁笑过了，但今天，就在刚刚，在车里的时候，他看着我笑了，特别阳光的那种。这一定是因为他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这不是我的错觉，对吧？”
　　“如果我们是朋友，我会劝你再观察一下，我亲爱的，微笑不能作为任何证据。但作为一个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我想说，没有人会拒绝你的魅力。”
　　奥莉薇夫人的话很委婉。
　　但霍楼还是懂了：“我当然不会着急。”
　　告白应该是准备万全，两厢情愿后的水到渠成，而不是吹响战争的号角，好给对方逃跑的机会。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妈咪，我有爱人啦，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也希望他能够没有后顾之忧，他随时答应我，我们随时都可以结婚。”
　　“所以，你是在跟我出柜？”
　　“对！”
　　“在你不确定他是不是爱你，会不会和你过一辈子的时候？”
　　“是！”
　　“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我正准备给他打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一个男神只是对他笑了一下，他连他们未来要不要□□都已经想好了的男人。
　　*bar：英文，酒吧。


第31章 咸鱼再三十一次翻身：
　　一早，霍楼果然在巧克力喷泉机旁边, 找到了穿米色开衫的衣既明。
　　霍楼郑重其事的递上了洒了一半食用金箔的棉花糖。这当然不可能是酒店提供的, 哪怕他们住的是江左影视城附近最好的星级酒店, 也不会免费提供这玩意。是霍楼那个十项全能、结账总能比小南快一步的特助，在早上准时给送到酒店的。
　　一团一团的棉花糖, 还散发着焦糖的香甜气息，搭配霍楼今天身上的男士香水，出奇的吸引人。
　　“下面是低卡的冰激凌, 可以丰富一下口感。”霍楼积极介绍。
　　衣既明也给霍楼准备了一个棉花糖, 不过是棉花糖造型的金坠。现在既不是过年, 也不是过节，就是衣既明偶然在网上看到了金坠的宣传广告, 觉得有趣, 就请小南跑了一趟实体店, 帮他买了回来, 打算送给霍楼：“今天是拍摄的第一天，希望你能万事开头甜。”
　　他们要在江左影视城里拍掉《讲究》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戏, 第一集 的第一幕, 也会正式在今天开拍。 
　　霍楼之前就一直在说他很紧张, 怕拍不好, 反复的和衣既明对戏、练习。
　　霍楼这到底是真怕还是假怕, 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衣既明是当了真的。衣既明安慰人的方式很老套，基本都是通过观察别人学来的, 好比和李林学会了一起看撕逼综艺，和宁不臣学会了讲笑话，如今又和霍楼学会了买礼物。
　　霍楼果然开心的飞起，把玩着金坠，搜肠刮肚的寻思着，一会儿该怎么“不经意”的把坠子秀给整个社交网络看。
　　女主演唐宜，低调从两人身边路过，手里端着的自助餐盘上正好是一小碗可可球燕麦，本来是因为又成功瘦了三斤，她想犒劳一下自己的，如今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可可球像狗粮。她真是不懂基佬，这么公然腻歪，就不能考虑一下早餐厅里还有其他剧组的人吗？
　　吃过早点，剧组的车便到了，接衣既明和霍楼一起，去了影视城里面的民国区。唐宜借口忘记拿手包，坚持要等下一趟车再走。
　　影视城里的整个民国区很大，又细分为不同的街道，乃至不同的年代。虽然都是民国，但民国早期的建筑和晚期的建筑在风格上也是会有不同的。一般的民国剧组不讲究，周导却不能忍。他之所以选在江左影视城，就是因为这里面有一比一还原的，江左城当年在民国时期的一整条街道，还特意分了两个历史时期。
　　《讲究》里的剧情地点涉及到了北平、魔都还有金陵，但最主要的还是围绕江左旧城展开。这座比邻十里洋场的魔都的江南古城，激发了周浪无数的创作激情。
　　衣既明等人去的时候，周浪已经带着女儿囡囡到了。
　　周导的妻子真的很忙，临近年关，公司更是为了新的税改要忙疯了。周导为了拍戏，也要离开家，女儿的去留就成了一个问题。最终，周浪想着反正离放寒假也没几天了，干脆就给女儿和幼儿园请了假，把他的小棉袄裹挟着带到了江左来“上班”。
　　囡囡精力旺盛，穿着一身很有民国风的红色外套，正好奇的疯跑在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小孩子玩的很有分寸，既满足了自己的心，又不至于给剧组忙着布置场景的人添麻烦。
　　是个能讨所有人喜欢的小天使。
　　霍楼却“哼”了一声，连看都没去看囡囡。这点上他当初没骗衣既明，他是真的挺嫉妒囡囡的，他父母就从没有想过一次要带着他去公司。哪怕他们宽敞明亮的偌大办公室里，肯定会有休息区域。
　　周导趁着衣既明和霍楼上妆的功夫，抓紧时间给他们讲了一下今天的戏。
　　“第一集 的开场有些变动，是这样的……” 
　　周导很会物尽其用，在剧里加了一些无名女孩的片断，全部由他女儿亲情出演。片酬是每天一个亲亲。
　　亲谁由囡囡决定，周导蜜汁自信觉得女儿肯定是要亲他的。霍楼则略带轻微的被害妄想症，怀疑囡囡是要亲衣既明，并打定了主意如果囡囡所求成真，他就要闹了。
　　“灯光，音响，摄像机准备——
　　“——Action！”
　　随着场记的一声打板，故事正式开始。
　　“这山望见那山高，望见那山一颗桃；怎么知道那是桃？叶子尖尖树不高。”囡囡哼唱着简单的童谣，一个人站在狭小逼仄的街道，一边跳着格子，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小姑娘童音童趣，天真可爱，与整个压抑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唐宜扮演的沈太太，手拎着一个复古牛皮箱，一身蕾丝洋装，头戴白纱，脚踩圆头皮鞋，出现在了镜头里。她远远缀在女孩身后，唇色苍白，眼神仓惶。
　　镜头一转，囡囡已经引着唐宜走向了乌台路的尽头，沈家旧邸。
　　但不等这一大一小真的走进，他们就已经碰到了衣既明扮演的沈先生，一身单薄的长衫马褂，从巷子另一头拐入。他手里提着早点，还是豆腐脑、炸鬼骨、新报纸的老三样，独来独往，孑然一身，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走路总是不疾不徐，不缓不慢，按照一个特定的节奏走，谁也别想打破。
　　囡囡仰头告诉沈太太：“那就是沈先生。”
　　我的先生是个讲究人……
　　一个衣既明面容的近景，他的眼里就像是藏着钩子，神秘又危险，引人去一探究竟，但若真的投身而入，却什么都不会得到。
　　“卡！”
　　周导很是满意，这是一个一镜到底的长镜头，没什么深意，就是用来炫技的。他本还有些担心第一次接触拍摄的女儿会无法配合，没想到囡囡竟一点都不怯场，表现的是这么落落大方。
　　今天大概是吉星高照，所有人都在最完美的状态，让周导第一遍就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效果。
　　霍楼坐在一边，更不开心了。原本的第一集 ，是沈太太直接被保密局的人，介绍给了霍楼所扮演的沈先生，一群人围着霍楼叨叨，想要设法说服他相信，这就是他兄长留下来的遗孀。 
　　周导说第一幕有变动时，霍楼还以为会变成他和衣既明的对手戏呢。
　　结果……
　　根本没他什么事，还要坐着这里看衣既明和别人演戏，好气哦。
　　趁着剧组去拍别的场景，霍楼坐在原地，和他爸爸发起了微信。聊天界面上，还停留着他们昨晚的记录。
　　比起和母亲打个电话说的那么正式，霍楼只是给他爹发了个微信。
　　一开始霍楼只是想先确定一下，他爸是不是睡了，谁想到他爸的毒舌太气人，他就失去理智，再一次叛逆的和他爸怼了起来。其实全程也不过简简单单四句话，但这对父子就是有本事，让彼此都不痛快一晚上。
　　霍楼：【爹地！】
　　霍爸爸：【……说人话。大半夜的这么叫，你是破产了吗？】
　　霍楼：【= =我找你出柜！】
　　霍爸爸：【哦。衣既明是吗？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祝99。】
　　99就是长长久久的意思，霍楼都不知道他爸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词儿。但总之，这起莫名其妙的对话，就卡在这里进行不下去了。
　　直至此时此刻。
　　霍爸爸已经打来三个电话，每次都被霍楼毫不留情的给压了。又反复执拗了几次后，霍爸爸还是不得已屈服了，换成了语音。
　　但霍楼却只回了一句冷淡的：【在拍戏。语音不听。】
　　霍爸爸没办法，第三次换成了文字。
　　霍爸爸：【你昨天不是开玩笑的？】
　　霍楼：【谁给了你我在开玩笑的错觉？】
　　霍爸爸：【我只是不习惯你突然像小时候那样叫我，我道歉。】
　　霍爸爸：【对不起。】
　　霍爸爸：【现在，我们能心平气和的一谈谈了吗？】
　　霍楼：【谈什么？】
　　霍楼打字打的很冷淡，但其实他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寒风中出汗了。他就知道出柜没那么容易。先和他母亲说，也是因为他母亲家里就有一个已经出了柜的gay，还有一对结了婚的les。他觉得他母亲会更容易接受这件事，事实也确实如此。
　　比起关心儿子的性向，奥莉薇夫人更关心的是衣既明喜不喜欢霍楼。她很积极的想要为儿子出谋划策，有关于如何追人。
　　但霍楼父亲这边……霍楼就有点不太敢确定了。他是家中独子，父母离婚后，虽然他爸身边的莺莺燕燕就一直没断过，甚至还短暂的结过一次婚。但却再没有过任何一个孩子。
　　虽然霍爸爸经常会在生气的时候说：“我干什么要把霍家留给你败？我自己没有手，不会败吗？死了我就把这些全捐给动物保护组织，让你小子混的还不如一条海豚的有钱！”但哪怕是霍爸爸自己都很清楚，霍楼确实是他唯一的遗嘱继承人，他并不会改变这点。
　　霍楼还是有些怕他爸阻止他的，虽然阻止了也肯定没用，但他还是会担心。
　　结果……
　　霍爸爸说的却是：【你为什么先告诉你母亲这件事？！】
　　脑回路清奇如霍楼，都不可避免的愣了一下。他爹竟然更在意的是这件事吗？虽然这也确实符合他父母这些年表面朋友，实则互相暗搓搓攀比的行为，但还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霍楼实事求是的回：【因为我觉得妈妈更容易接受。】
　　霍爸爸：【我就不容易了吗？你贴满了一整个房间衣既明的海报照片，为了他进娱乐圈，之前《有钱人》那个节目组来家里拍摄，还是我给你藏起来的周边，你都忘了吗？我要是不开明，我能容忍你这么多年？[气成河豚.jpg]真行啊你霍楼。得了，绝交吧，你不是我儿子了！我没有你这个爸爸！明天就登报！】
　　霍爸爸已经气糊涂了，莫名其妙给自己降了一辈。
　　然后，就轮到霍楼去拍戏了，他放下手机，和衣既明擦肩而过。
　　唐宜已经穿上了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套在了复古洋装外面，嘴唇特意涂成了深红色，整个人都看上去锐利成熟了不少。她与霍楼站在街道上，隔着时光与车水马龙，缓缓看到了彼此。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沈先生，他也不知道她是沈太太。
　　他们只是两个萍水相逢在街头的陌生人，各自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沈太太的耳边好像再一次听到了小女孩的童谣：“这山望见那山低，望见那山一颗梨；怎么知道那是梨？叶子圆圆树身低。”
　　衣既明坐在霍楼椅子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霍楼和唐宜演对手戏。他下一场的装扮不变，甚至都不需要补妆。他只需要裹着大衣就行，全剧组就他的戏服最薄。衣既明正看霍楼演戏演的好好的，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震动。来自霍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显示栏自动跳出了最近的一条微信内容：
　　爹（霍爸爸）：【你竟然都不挽留一下？你这个不孝子！】
　　爹（霍爸爸）：【快回我！】
　　爹（霍爸爸）：【……你哄你爸一句会死吗？！】
　　衣既明不欲看别人隐私，把霍楼的手机扣了过去。只是却再难把全C国最有钱的男人，一副“你为什么还不来哄哄我”的语气，从脑海里删除干净。
　　霍家的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霍楼也看到衣既明扣过了他的手机，心头一跳，自此便装满了这件事，但他还是难得敬业，一直到拍完了戏，才追回来找衣既明。
　　“我手机有消息是吗？”
　　衣既明尴尬的点点头，略显生硬：“看起来对方很着急。”
　　霍楼打开看了一下，果不其然是他那个老年网瘾爹在故意恶心他，他也毫不客气的恶心了回去。等父子俩冤冤相报何时了的互相伤害完，霍楼才意识到，衣既明有可能看到他爸发来的微信了。但也有可能没有看全，毕竟衣既明很快就替他把手机翻了过去。绝对尊重他的隐私。
　　“你，看到啦？”霍楼试探。
　　衣既明点点头，努力找了一个中性措辞：“令尊，挺活泼的。”
　　一听这话，霍楼就确定了，衣既明并没看到他爸后面那些诸如“你有了衣既明就忘了亲爹，你不是人”、“霍楼你有本事追男神，有本事回我信息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看！”的话。霍楼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道为何又生起了一股淡淡的失望。
　　要是衣既明看到了他爸爸的话，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不不，现在还为时过早，直接告白，无异于自杀。再说，搞定父母只是第一步，霍楼后面还有很多事情没筹备好呢。
　　“你们在吵架？”衣既明问。
　　霍楼不置可否的撇撇嘴，狠狠的敲击着键盘，回答衣既明的话倒是有注意不把烦躁的脾气发泄出来：“不是我们在吵架，是他单方面挑事。”
　　“那你现在是在……”衣既明可不觉得霍楼对着手机屏幕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在平静对待他爸。
　　微信震动，你来我往，父子俩都手速惊人。
　　“和他斗表情包！”
　　衣既明：“……”对不起，是我多余担心了。
　　霍楼就这样开始了一边拍戏，一边和他爸用生命斗表情包的幼稚活动，不够用了还要助理再发他一些。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仿佛这是一件多么重要而又神圣的事情。
　　中午吃饭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传统白色盒饭，一人十块到三十五不等的餐标，荤素搭配，还有一份例汤。衣既明和霍楼这俩双男主也是一样的，顶多是比别人多了几样小菜的选择。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再大的腕儿，也没有那个离开现场去下馆子吃饭，让所有人眼巴巴等他们的待遇。剧组演员和群演都一样，穿着戏服，随便找个地方就是快速的一餐。
　　群演最惨，基本不是找个马路牙子聚在一起坐下，就是干脆站着吃。
　　剧组的椅子真心没几个。
　　当年有个混到只能在影视城捡鸽子的老演员，曾和衣既明开玩笑的说过：“能在剧组有个椅子、有张桌子，坐着吃盒饭，那你就已经是个顶顶重要的大人物了。”
　　宁不臣特意卡着点，打来了视频，非要看一下衣既明剧组的伙食，
　　等看到衣既明的盒饭，也就比自己多几片肉，颜色看上去更鲜亮一些后，他这才稍微找到了一点平衡，还能隔空打趣霍楼：“霸总，你这不行啊。”
　　霍楼翻了个不那么优雅的白眼给宁不臣，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这餐标已经傲视整个影视城了好吗？那种需要拍战争场面，不管是古代还是民国的剧组，群演一多都不管饭的。群演只能跑着去影视城的集体食堂，打几块钱的大锅饭。更不用说还有抠门剧组，连主要演员吃的也……
　　宁不臣啃着小馒头，默默吃着助理给他偷加的火腿肠，他们就是这样连主要演员都“虐待”的抠门剧组。
　　这甚至还因此上过一次热搜。
　　起因是男二发的微博，表示他在剧组吃的竟还不如他在剧里演的角色好。两张照片一对比，让不少粉丝都在大呼心酸。
　　宁不臣虽没有跟着起哄，但在心里也是为男二摇旗呐喊了一波的。
　　那是宁不臣内心最动荡的时候，因为他看到了衣既明在四合院那精致的美食。当时《讲究》剧组拍的剧情简单，演员少，又有厨房自带厨子，衣既明和霍楼吃的还是小灶，时不时可以叫个外卖，简直羡煞旁人。
　　如今……
　　衣既明从米饭下面，翻出来了白松露。
　　视频那头的宁不臣，立刻化身土拨鼠，“啊——！”的一声尖叫后，就愤怒挂断了视频。有个资方当迷弟真是好了不起哦，他！一！点！都！不！羡！慕！
　　霍楼把手指比在了唇上，用眼神示意衣既明，咱们偷偷吃。
　　他怎么可能委屈他男神呢？
　　不存在的！
　　拍完一天的戏，囡囡并不像霍楼像的那样，她要了唐宜的亲亲。除了周导有点吃味以外，皆大欢喜。霍楼和和他爸的斗表情包之旅，也终于走到了尾声。他一边含着戒烟棒棒糖，一边和衣既明坐车回酒店。
　　路上，霍楼突然气鼓鼓的对衣既明道：“他要来看我。”
　　“嗯？”衣既明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正在看明天的剧本，周导这个创作欲旺盛的男人又要改戏。有些感情上的处理，衣既明得重新琢磨。
　　“我家老爷子要来和我面谈。”霍楼进一步给衣既明解释了一下，还不忘抱怨，“啊，他好烦啊，谈什么谈啊。我该告诉他的都告诉他了，我的决定就是那个决定。他非要和我妈比这个有意思吗？”
　　霍爸爸真的很生气，儿子竟然去找前妻寻求恋爱建议，不找他！
　　他虽然也不怎么会谈恋爱吧，但他会花钱啊！要是不信，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他的哪一任情人不说他的好？哪怕分手了，他也是她们遇到过的最大方、最念念不忘的一任对象好吗？有什么是他前妻可以教给儿子，而他教不会的？
　　霍爸爸：【你要对我和你母亲一碗水端平！】
　　霍楼“呵”了一声，眼神轻蔑：“嫉妒的男人最丑陋。”
　　小南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上，真心想建议霍楼，这话别说的太满，小心以后打脸。因为她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微妙预感，霍楼早晚变成C国醋王。
　　衣既明听的没头没尾的，更加困惑了。
　　霍楼在座位上扭来扭曲，磨磨蹭蹭，一刻也不肯消停。最后，才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我爸想周末的时候，顺便请你一起吃个饭。”
　　《讲究》剧组采用的是单休制，周日的时候，剧组的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一日放松的机会。
　　因为导演他……要带着女儿出去玩，游乐场、动物园、水族馆，偌大的江左，有太多会令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了。最大的资方霍，也想每周都能有个和偶像独处一整天的机会，两个假公济私的人一拍即合，就稳定出了一个单休。
　　让隔壁剧组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他们。
　　毕竟场地费用摆在那里，剧组多浪费一天，就会多产生一天的租金。其他剧组根本就没有什么周休和节假日的概念，从早到晚一气忙碌到拍完，或者中途偶尔会因为主演有事，而放个一两天的假，这才是正常的。
　　“我爸下周要去S市开个什么会，开完了顺便来江左，就，如果你不想，完全可以拒绝。我也觉得他挺莫名其妙的。”霍楼说的时候都不敢去看衣既明。他现在的心情其实也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衣既明能去，一方面又不希望衣既明为难。
　　衣既明看出了霍楼的口是心非，本想拒绝的话就卡在了嘴边，最后变成了“我会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衣既明真的想不明白，霍楼的爸爸为什么要见他，他能商量的人很少，最终还是圈定了傻宁宁。
　　臣臣是超人：【这还不简单吗？当然是想审查一下自己儿子交的新朋友值不值得啦。我当初和你玩在一起的时候，我爸妈也是担心过的呀。一番，咳，调查之后，发现你比我描述的还要好，特别好，这才肯承认是他们自己瞎担心，终于认可了一回我的审美。我爸妈还只是明星，霍楼他爸是谁啊，全国巨富，那肯定会更严谨。】
　　衣既明不是很懂这种有钱人的生活：【连朋友都要见家长？这么严格的吗？】
　　臣臣是超人：【肯定啊，没错的，相信我！】
　　宁不臣信誓旦旦，有理有据。只是普通家庭出身的衣既明，最终选择了相信这个好友的判断。
　　他在打定主意后，就给霍楼发了微信：【我会去的。】
　　并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让霍爸爸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年后，衣既明：老子信了你的邪！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个傻逼朋友，到底能有多坑。
　　*捡鸽子：圈内话，大概意思就是，捡漏，演配角的戏。


第32章 咸鱼再三十二次翻身：
　　周末很快就到了，但这不是霍爸爸要来的那个, 而是独属于霍楼和衣既明的。
　　反正霍楼是这么认定的。
　　周导昨天趁着第二日要放假, 丧心病狂的一晚上连拍了数场夜戏, 一直到凌晨四点半，众人才陆陆续续回到酒店。也不知道周导第二天怎么有那个精神带女儿出去玩。
　　反正衣既明是昼夜颠倒,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十一点，仍不是很想醒过来。那种犹如在雨天负重前行的感觉，不亲身经历过的人, 是没有办法理解的。疲惫感如影随形, 头晕目眩呼吸重, 但衣既明也只是纵容自己在睡够六个半小时，闹铃响了第一声后, 就准时睁开了眼睛。
　　微信界面还停留在昨晚临睡前霍楼发来的一条信息上：【哥, 你明天醒了, 叫我一声好不好, 我怕我醒不来，一天就过去了。[拜托拜托.jpg]】
　　衣既明缓缓坐起, 就像一台只能打败全国百分之一的老旧电脑, 用慢的不能再慢的速度, 让自己渐渐苏醒了过来。他打开了床头的电视, 在社会新闻的背景音中, 喝完了一整杯的温开水，又给霍楼准备了一杯，然后这才打起了电话。
　　“嘟, 嘟，嘟”三声不过，手机就已经被迅速接了起来。
　　霍楼实在不像是一个起床困难户。
　　“嗯？”含含糊糊的应答，配合沙哑的声音，霍楼听起来倒是像刚起来的没错，“明明？”他还趁机叫了一波平时不敢当着衣既明的面叫的名字。
　　但衣既明却对着话筒道：“如果你晚接一会儿，我大概会更信你一点。”
　　“……”霍楼一听这话，就知道没必要再装下去了，恢复了正常说话，声音干净又有力量，“你醒啦~怎么发现我已经醒了的？除了手机接的太快这点以外。”
　　哪怕只是三声，已经是对霍楼的折磨了，他根本舍不得叫衣既明等。
　　“气息不对。”电影、电视剧里，最容易让观众出戏的一幕，往往就是演员醒来的那一刻，而这种“清醒”又通常会是一整出戏的开头，如果在一开始就让观众觉得假，那后面的故事还怎么演？衣既明为演好这个下过不少苦功夫，虽然也许表现在镜头前，只是匆匆的一幕，但衣既明自己很满意自己做过的功课。
　　“诶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早早的就醒了。”准确的说，霍楼兴奋的就像是即将春游的小学生，激动的根本睡不着觉。
　　“嗯，我收拾好就去找你。”
　　霍楼之前在四合院的时候，想办法让衣既明答应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条件，其中之一就是到了江左影视城后，第一个周末衣既明得陪他出去玩。
　　两人都是公众人物，要怎么玩，去哪里玩，霍楼一拍胸脯，表示他都已经想好了，让衣既明不用管。
　　衣既明就真的没在管了，他更关心的是：“你起来以后有喝水吗？”
　　“喝……”霍楼心下一转，语气就自然而然的变了，“喝当然是不可能喝的，打死都不可能喝的，我才不要用酒店的热水壶。”
　　“也没有让助理给你买吗？”衣既明皱眉。
　　“我今天给他一并放了假呀。”霍楼这语气，仿佛都能具现化出一个大写的委屈了，“我又不是周扒皮。”
　　“那你过来吧，”衣既明看着自己准备好的温水杯，“小南准备了水壶和水杯，你下次让助理也准备一套。早上起来，必须喝水。”
　　衣既明从车祸之后，就被迫转型成了一个养生boy，当然他本身也蛮喜欢这种有规律的生活状态的。
　　霍楼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激动的在空中一连比划了半天。因为就在刚刚回答衣既明的那一刻，他突然就福灵心至，觉得自己回答说“没喝”会有糖吃。果不其然，他真是天选之子！这是老天都在帮他要去和明明谈恋爱呀！
　　霍楼另外一只拿着手机的手，却特别的稳，声音的起伏也控制在了正常范围，他所有花在演技学习上的钱，都在这一刻变得具有了意义：“好的，你等我一下。”
　　衣既明和霍楼住的是酒店里仅次于总统套房的全景套房。一般来说，酒店里的总统套房不会很多，一到两个是常规配置，他们入住的这家就只剩下了顶层一套，霍楼肯定想让衣既明住，但如果衣既明知道自己住的比霍楼这个资方还要好，那霍楼这边有些话就圆不回来了。最终的结果就是，霍楼只能忍痛放弃了让他男神去住最好的房间。
　　而全景套房，至少要有两个大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肯定只能分布在每个楼层四个把边的位置，这样才能打造出那种大半个房间都是全透明大玻璃的通透感。很不巧的，衣既明和霍楼的套间分在了同一层的对角线。霍楼知道的时候，都想把后勤生吞活剥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自己生气。
　　霍少爷好像每天都在生气。
　　等霍楼到了衣既明的套房时，衣既明已经换好衣服，正在洗刷了。霍楼心里有没有遗憾，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只能一边捧着衣既明递给他的透明水杯，小口啄饮，一边站在正对着洗漱台的更衣室门口，和衣既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说话内容都没什么营养，大多都是一些霍楼从网上看来的沙雕段子，自从知道衣既明喜欢听相声，分析得出衣既明会喜欢各种好笑的事情后，霍楼就锲而不舍的开始了他的分享。
　　“这个微博上写，‘赖床一时爽，一直赖，一直爽’哈哈哈哈哈哈哈。”
　　衣既明把依据他口型量身打造的全口电动牙刷，挤上泡沫牙膏后，一下子放进了嘴里，三十秒后灯一亮，每一颗牙齿都刷的干干净净。随后，衣既明就开始按照李林的要求，严格给自己涂抹各种一瓶就可以卖出一个奢侈品包价格的乳液精华，还不忘用一些简单的发音回答着霍楼。
　　一直到衣既明全部收拾好，霍楼才终于死心。
　　回想起了一下昨晚睡前看的霍衣CP文，霍楼又想生气了，说好的出浴福利呢？哪怕是换衣服都好呀！劲瘦的腰没了，修长的腿没了，更不用说什么吹弹可破的肌肤……
　　不能想不能想，霍楼又想给自己衣服里塞冰块了。
　　他在走之前，还念念不忘的看了眼衣既明套房里那个双人浴缸，愤愤diss：‘要你何用！’
　　两人先在酒店六楼吃了顿传统浙菜，然后这才前往了今天的目的地——江左古城的天街。霍楼坐在车里，将准备好的面具，递到了衣既明眼前：“今天是千面节，街上肯定很多人都会穿启服，戴面具，这就是我们畅游的许可证，想去哪里都可以。”
　　霍楼准备的是那种全脸面具，白色的上面写着“一见生财”，黑色的写着“天下太平”，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黑白无常格式。
　　戴上后，那就真的是入水如海，再难被发现。
　　虽然两人身姿挺拔，走在平均身高不够理想的热闹商业街里，有些显眼，但有面具的遮挡，也不至于被人发现身份。随着二次元事业的蓬勃发展，不少明星都尝试过打扮成类似于“蜘蛛侠”那样的角色，去逛漫展。
　　衣既明和霍楼痛痛快快在人挤人的商业街里走了一圈，不一定真能好好欣赏到什么，但至少满足了他们那份好久没有走在人群里的新鲜感。
　　自己不想去参与热闹，和因为身份不能去参与热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对于霍楼来说，他就特别享受这种不被人发现的刺激。更不用说，今天还是那样的特别，值得被写进史书——他的明明！和他一起！逛街了！
　　面对镜头，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想尽办法的躲闪，他们就是一对一起出来逛街的游客，好基友，手牵手。
　　嗯，虽然霍楼是这么想的，但是并没有牵手成功，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他只是很心机的，用一根玄色带子绑住了自己和衣既明的手腕，强行以怕他们被人群冲开走散为理由。玄色就是黑里透红的颜色，在衣既明看来那就是普通的黑色带子，像防止小朋友走丢的那种牵引绳，在霍楼看来……那就红线了。
　　命运的红线，将他们牢牢绑定。
　　只这么一想，霍楼就再一次有点激动过头了。他根本没心情再去看什么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品，满脑子只剩下了越来越不健康的思想，他止不住的开始想，这带子还可以用在其他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怎么才可以绑的漂亮又艺术。
　　衣既明转身回头，隔着面具，难掩关心：“你怎么了？”
　　“就，特别开心。”霍楼给出了一个他觉得算是稍微收敛的回答。
　　面具后的衣既明再一次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模样：“我也特别开心。”
　　***
　　一周后。
　　人心叵测，魑魅魍魉。
　　保密局驻江左办事处的三楼，有一道暗门，暗门内是一张圆桌，坐了十二个戴着面具的人，衣既明和霍楼扮演的两位沈先生，都是一身戎装，以沈太太为轴心，一左一右的正襟危坐。
　　有个矍铄老者，捋须而叹：“大厦云谲波诡，摧嗺而成观。”
　　壮汉已不耐烦的把配枪拍在了桌上，力气之大，仿佛整个实木的桌面都跟着颤动了一下：“说人话。老子就想知道，老子到底能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那批烟土，兄弟们可都指望着这玩意吃饭呢。”
　　“烟土？你现在眼里还是只有那点东西？”一个女声嘲讽的响起，“你装傻太久，真装成一个傻逼了吗？”
　　一张桌上，剑拔弩张，有人已经摘下了面具，也有始终戴着的。
　　大家神色各异，身份不同。他们都怀着各自不同的目的，聚在这里，心怀鬼胎想要得到别人的情报，又不愿意说出自己的。
　　电视剧里，这十二人同桌的一幕，会时常出现，面具会随着不同人的视角、不同的故事发展，而慢慢揭开。他们有互相知道身份的，也有都不知道的。而从观众的角度，只模糊的知道这十二个人，其实是站在三个不同的阵营。
　　国共两党的卧底，以及11区来的探子。
　　每个人都至少穿着两层“衣服”，最一开始嘴上表现出来的立场，是最不能作数的，唯有通过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判断出他们真正的身份。但有时候也会出现误导，毕竟两党之间是要合力找出11区的探子，但他们本身又有着对立的一面，既协同又防备，探子也会多次穿别人的衣服在其中浑水摸鱼，不干好事。
　　整个局势，呈现的就是一种犬牙交错之势，复杂的一比。
　　作为主角的沈先生，毫无争议，自然是我党潜伏最深又最优秀的情报人员。只是沈先生有两个，到底他们是敌是友，沈太太又是什么立场，这才是吸引观众看下去的爆点。
　　霍楼的爸爸霍然清，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
　　霍然清四十又六，是个风度翩翩，略微只有一点点中年发福的儒雅大叔。西装革履，外加羊绒大衣，虽然对于小肚子的管理方面稍显失控，让大家都看到了无数啤酒的痕迹。但有数不清的家产加持，霍然清还是一个十分吸引人的大叔。
　　至少剧组里几个现在不需要演戏的女演员，在霍然清出现的那一刻，眼睛就都亮了。想当霍楼他妈之心，昭然若揭。
　　霍然清来的低调，身边只有一个特助和一个保镖，但那种天然的上位者气场，是没有办法让人忽视掉的。他脖子上还规规矩矩的挂着一个“参观证”，表明了他是《讲究》剧组允许进影视城参观的非工作人员，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一般资本大佬来，很少有能像霍然清这样的。反倒是在他想要按照规矩走时，让给他准备证件的人奇怪了半天。
　　霍然清已经观察霍楼他们拍戏有一会儿了，终于忍不住对霍楼的助理，小声的道了一句：“这是在拍狼人杀？”
　　小南直接捂嘴，喷笑出声。
　　周导再想全情投入的去拍，也被这一句“狼人杀”整的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但他又不能去和资方爸爸的爸爸发火，只能默默的希望这尊菩萨以后能没事不要来“视察工作”了，真是太毒了。他这么复杂的剧情，如今却连一点紧张气氛都营造不起来了。满脑子都止不住的被什么“头铁”、“反水立警”、“金水反水，全场最美”所笼罩。
　　反正也拍不下去了，周导算了一下进度还够，索性就很大方的一挥手，提早收工，给大家多放了一下午的假。
　　霍楼一甩白手套，不耐心的上前打招呼：“不是说好了，我们晚上拍完戏就去找你吗？”
　　“怎么？”霍然清挑眉，“不欢迎？”
　　“对啊。”霍楼直接就原地呛了回去，想要掩饰心中那点莫名的羞耻。就像是小时候总会羞于把自己糊弄事的作文念给父母听一样，他真的不太想被他爸看到他演戏的一面。
　　因为……
　　霍楼也知道自己的演技一般，特别是今天这一场，他们已经拍了整整一个上午。周浪没说什么重话，但霍楼很有自知之明，到最后的成果肯定是个剪辑拼接版。就是周浪已经懒得期待霍楼和唐宜能发挥神勇，索性就多拍几次，然后在后期的时候，把他们表现最好的镜头东拼西凑，弄出一段完整的剧情。
　　这样明知道自己演技无法支撑，但又不知道该如何使力的一面，被自己的男神看见，霍楼就已经足够丢脸了，现在又被他爸看到，他连带男神见家长的那点期待都没有了。
　　事实上，霍楼也就是在衣既明一开始答应的时候，激动了一下。
　　剩下的时间，霍楼都在担心，担心衣既明被他爸欺负，担心衣既明不喜欢他爸，担心因为他爸而连累了他在衣既明心中的形象。担心一分钟变一个，反正就是特别焦虑，简直头秃。最终，霍楼的担心还是定义在了，万一他爸给男神甩下个空白支票让男神走……
　　男神会不会觉得受到了侮辱。
　　霍楼倒是不担心衣既明会怎么选择，因为不管衣既明怎么选，他都觉得衣既明是全天下最好的衣既明。他只是不想衣既明因为这么一次经历，而感觉到什么不愉快。
　　虽然他爸应该不至于这样，但……
　　霍楼就是忍不住担心啊！
　　霍然清这边就没有霍楼那么纠结了，他见衣既明确实目的不单纯，但也肯定不是为了甩支票，他儿子连告白都没告白呢，他哪里来的那个立场。他也根本不懂什么演戏好不好，就是想来表达一下对儿子的支持，很努力的克服了自己想要吐槽的欲望，压着本性对霍楼道：“真没想到，你演戏是这个样。”
　　这话在霍楼听来，就是他爸又在皮笑肉不笑的嘲讽他了。
　　衣既明赶在霍楼上头发火之前，主动上前，拦下了霍楼。毕竟他们现在是在剧组，一个公开场合，霍楼和他父亲闹起来，只会给别人提供八卦罢了。
　　霍楼老实了。
　　霍然清却在心里诧异的睁大了眼，他了解自己的儿子，霍楼刚刚的样子明显就是准备和他大吵一架，谁来都阻止都不管用。他也一点都不怕他儿子，战就战。
　　结果，霍楼却一反常态的给忍住了，前所未有，一点都不科学。
　　偏偏霍楼身边的人还对这一幕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的觉得衣既明就是可以控制住霍楼。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霍然清忍不住想起了之前私下里偷偷看儿子参加的那个综艺，开头霍楼正在吃沙拉，他当时还以为这就是演员的神奇技能呢，可以把不吃都演的像在吃。如今来看，他儿子是真的吃了啊。
　　这个衣既明，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请回家看他儿子吃饭，多少薪酬都好商量。
　　就这样，霍大佬带着两个小辈，先走一步，两人那一身军服都没来得及换下。
　　霍然清的秘书为他们预订了江左城最好的私房菜，一家开在前朝大启发家龙脉之上的酒楼。整个建筑群都是按照古代的瓦舍仿的，彩头欢门，五十勾栏，在大启这还不是什么带有服务性色彩的地名形容。
　　霍楼不大痛快，非要找事，一进门就就对他爸道：“咱们这算不算坟头吃饭？人家大启的列祖列宗能开心吗？”
　　霍然清就像是失聪了一样，不准备回答他儿子。
　　一个小院，赏风听雨，一张四方桌，三个人围着坐下，各式菜色已经源源不断的摆了上来。霍然清主动招待衣既明：“来尝尝，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就做主先让人……”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主随客便，让客人点单。”霍楼要是想，总能挑出他爸的错。
　　霍然清不轻不重的把话说完：“……我就让人把所有的菜都点了一遍，你可以挑你喜欢的吃。”
　　有钱人，就是这么无所畏惧。
　　“不用担心浪费，我们吃剩下的，没有动过的菜，我会让秘书打包送给街上流浪的乞丐；我们动过的，助理则会先让酒店帮忙过水，去油去盐，再喂给流浪动物。”霍然清不愧是能做到巨富的人，真要是想宾主尽欢，他总能做的面面俱到。
　　如果不是衣既明之前无意中看到了霍然清是怎么和霍楼发微信的，他真就要信了这就是对方的性格。
　　衣既明决定多观察一下霍然清，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不是谁都可以近距离和霍然清这种已是成功多年、又涵养极好的商业大佬同坐一桌的。有一些气质，霍然清甚至都不需要刻意的去凹，他便已浑然天成。这是他所处的生活环境，日积月累、潜移默化出来的东西，衣既明想要演好这类的角色，就只能通过模仿。
　　等霍然清和衣既明说完，他就忍不住对儿子嘴贱了。说实话，他这人就是挺幼稚的，吸引儿子注意的方式就是让儿子生气。
　　“霍大少，没想到你的老父亲我还有这一招吧？”
　　霍楼果然更生气了，这小暴脾气，在他爸面前不点都能炸。他也确实没想到还可以这么操作，又气他爸，又气自己。这个糟老头子，故意寒碜他的吧，真是坏得很！
　　“见笑了。”霍然清对衣既明道，“我们这种家庭，总会有一些复杂的父子关系。”
　　不不不，衣既明在心里道，我觉得这和你们的家庭没关系，主要还是你这种育儿方式，就是人为的非要让自己的人生过的艰难一点。
　　但除此之外，这一顿饭吃的还算顺心。
　　霍然清真就只是和衣既明吃了一顿饭，既没有说重话，也没有摆架子，让霍楼白白担心了一场。
　　吃完了，霍然清就离开了，他提前来，是因为他还有其他事情，只能改变了和儿子约定的见面时间。走之前，霍然清还不忘招呼衣既明：“过年的时候，有空一定要来家里坐呀，没外人，就我和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不争气的儿子.霍，这回不气了，因为他终于听出来他爸是在帮他了，他紧张的等着衣既明的回答。
　　“如果有空，我一定。”衣既明答应了下来。
　　霍然清中途，还去而复返了一下，等和衣既明合过影后，这才算真正的离开了。
　　这位大佬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却不想一转头，就发起了微信。
　　先是和儿子说：【爸爸帮你约到了你男神春节的档期，厉不厉害？真不是我说你，可长点心吧，儿子。追人这种事情不能怂。你再这么不知进取，我就要恭喜你会拥有一个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霍楼：【……我真是谢谢你了。】
　　霍然清开开心心的回了一句：【不客气，应该的。】
　　霍楼差点暴走。
　　然后霍然清就给前妻发了信息，搭配的图便是那张和衣既明的合影：【今天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小朋友。】
　　语气客气，礼貌周到，但言下之意却已经十分赤裸。
　　奥莉薇夫人差点气的直接从南半球杀回来。
　　嗯，没错了，这就是霍爸爸这次的目的。和前妻的比赛，他终于赢了一回！
　　奥莉薇夫人的理智，让她最终并没有那么做。但衣既明还是在那不久之后，收到了一个硕大的快递。
　　看着里面各色的礼物，衣既明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爸爸：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儿子可喜欢可喜欢我了！


第33章 咸鱼再三十三次翻身：
　　片场里，霍楼所扮演的沈先生, 正在一处以深红、深蓝为主基调的房间里, 小心翼翼的翻找, 这里不是沈家旧宅，而是一处小公馆。
　　是衣既明所扮演的沈先生, 不为人知的私宅。
　　这公馆的外表看上去年久失修，内部乍一看也是一片颓唐，但仔细观察却会发现宅子里明显是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还不是很早之前, 就在近期。
　　霍楼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划过壁炉, 什么尘土都没有留下, 只有地板咿咿呀呀的声音。他是来这里线索的，但除了知道最近有人出入过这里, 就再没有更多的情报。
　　衣既明脚下无声的出现在了霍楼的身后, 端着金边咖啡杯, 悠闲的坐到了洋沙发上：“找到什么了吗？”
　　霍楼也没有惊讶, 继续旁若无人的进行着检查，对衣既明道：“你一定是个很会藏东西的人。”
　　“你就这么肯定, 是我藏起了密码信？”衣既明反问。
　　“我不是觉得, 而是可以肯定, 就是你。”霍楼站被阳光洒满的窗帘下, 与阴影里的衣既明泾渭分明。那张密码信关乎着无数人的性命, 乃至未来的整个战局。
　　一枝艳丽之花，荼蘼而开。
　　衣既明褪下了伪装，眼神里藏着危险诡谲, 他嗤笑一声：“既然你那么厉害，就去找一找好了。但我打赌，你找不到。”
　　“沈太太到底是谁的人？”霍楼趁机问。
　　“我怎么知道？”衣既明放下咖啡杯，留声机突然响了起来，放的是一首小众的古典纯音乐，“你已经看到了，她根本不听我的。我怎么控制她，为我所用这么多年？”
　　“不，你可以！”
　　“咔！”
　　负责道具的工作人员赶忙上前，开始重新布置场地。衣既明脱下黑色外套，露出了里面绸缎的白色衬衣，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这一次。他不再是阴影中的黑暗生物，他站到了窗帘的花瓶下，抚摸着一株已经枯萎的百合。眉眼柔和，满目情深。
　　霍楼再一次问衣既明：“你到底把密码信藏到了哪里？”
　　衣既明笑看着霍楼，不言不雅。当卧底就像是一座孤岛，永远不能指望拥有同伴。他必须坚持下去，他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
　　“你是怎么策反沈太的？不，这就是句废话。”霍楼道，“只要你想，怎么会有人不爱你？”
　　是的，虽然霍楼扮演的沈先生是男一，但沈太太这个女一喜欢的却是衣既明所扮演的沈先生。衣既明这位沈先生和所有人都始终保持着距离，他用最礼貌的态度，疏远了任何一个试图走进他的人。从一腔报国的进步学生，到游走于三派之间的优秀卧底，再到仿佛已经收山，整日只宅在家里过着规律生活的沈先生……
　　“我看不透你。”
　　但我憧憬你。
　　***
　　又一周后的周五，《世界有超模》的第十一集 ，正式投入了播放。 
　　霍楼和衣既明临时救场，取代吸毒影帝作为嘉宾入镜的宣传，早已经铺天盖地，还得到了剧组的感谢。这种能够在世界面前露脸的机会，对于国内很多明星来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资源。影帝没被抓进去之前，一直是圈内的中流砥柱，又有个很厉害的经纪公司，和不少资本大佬都有牵扯，他上，自然没人敢置喙。
　　但换了霍楼……
　　他对家的鲜肉流量们，先被气了个半死。有责怪自己经纪人竟没有听到换人风声的，也有寻思是不是自己背靠的金主还是不够给力，更有想着霍楼怎么还不去死的。总之，众生百态，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比霍楼差。
　　在这方面，鲜肉们难得有志一同，觉得自己也就比霍楼差个出身。要是霍然清是他们爹，那他们还演个P的戏啊。
　　霍楼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一个这样条件的顶级富二代，不好好继承家业，来娱乐圈里瞎混什么？
　　任何一个圈子里都有这样的人，气人有，笑人无。
　　他们对霍楼的恶意已经足够深，等看到衣既明也上了节目，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不是一点半点的糟心了。
　　可惜，不管他们内心怎么不服，也只能憋着，不好公然暗示这里面有黑幕。
　　因为衣既明虽然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根据最新的统计数据显示，衣既明大概是当代所有男演员里，路人缘最好的、
　　一般路人在平时，确实没有办法把衣既明演过的角色，和真人联系在一起。可是，霍楼最近不是一直频频带衣既明出场嘛，各种花式送男神上热搜。再无动于衷的路人，也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去搜索，衣既明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霍楼给他当迷弟。
　　结果一搜，还真是不得了。
　　衣既明演过不少给大众留下过深刻印象的角色，这些角色不一定是主角，甚至有些不一定很讨喜，但当路人回忆起来的时候，却绝对是难以忘怀的。
　　更不用说衣既明最近又有《不臣》里面白月光定位的老师形象号票，路人缘要是还不好，那才奇了怪了呢。
　　虽然衣既明和霍楼这种新生代的小鲜肉也没差几岁，但莫名的，采访观众对衣既明的印象，往往给出的回答都是演技派，有实力，很低调的大前辈。
　　有点类似于某拿过三次小金人的影帝，大家都认可他的演技，但就是对他本人没什么太大关注。
　　这种例子确实少见，却也不是完全没有。
　　而这就是对自己是演员还是明星所坚持之下，带来的不同结果。
　　总之，衣既明给其他男星的感觉是不服气，什么糊穿地心的十八线，不过是抱上了霍楼的大腿，才能再一次有点姓名；但普通路人却觉得衣既明就是有逼格，和现在的流量完全不同，人家是因为演技好而被节目组认可，请去当嘉宾的。节目组这么安排毫无问题，霍楼负责话题，衣既明负责演技。
　　请其他柠檬精都闭闭嘴，酸死了。
　　霍楼无疑是最生气的，因为小鲜肉们无法下场，但他们的粉丝却早已经在有心人的授意下，开始蠢蠢欲动、摇旗呐喊。甚至哪怕没有人暗示，她们也会为自家哥哥觉得生气，觉得委屈，凭什么请衣既明？他配吗？！
　　衣既明不配，那谁配？
　　霍楼直接套用了网上最近流行的一个梗，在他日月我新的小号上，发了一个硕大的柚子图：【有些人连柠檬精都不配当。】
　　这就是赤裸的在嘲讽某些流量的粉丝他家蒸煮胖了。
　　那必然是要撕一场的。
　　霍楼根本无所畏惧，战斗力极强，一天不惹事就不舒服。
　　有粉丝喊话巅峰传媒，出来管一管自家一哥。但巅峰传媒的官博却只是跟风发了个申明：“粉丝之间的事，请不要上升明星。”
　　哪怕全世界都知道【日月我心】是霍楼的小号，他自己也承认了，但【日月我心】这个号上只有追星日常，是个再纯粹不过的粉丝号，比水军都纯粹的那种。霍楼也没有指名道姓的掐谁，更多的是在气被当枪使的粉丝。他这样肯定不对，但任谁遇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被嘲了的事情，都不可能坐得住。比自己被骂还要生气。
　　“要是明明真的做错了，那什么话也不说，我躺平任嘲。”霍楼这样和阿罗在电话里说。
　　至于阿罗信不信，那就是阿罗的事情了。
　　“但现在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正常接了个综艺，她们就在那边暗搓搓的带节奏，说明明不配。我能不管吗？你第一天混娱乐圈还是我是第一天？这种事情是绝不能沉默，不能认的，一旦示弱，下一步就是开始扣帽子，由实力不济引申到有黑幕。会直接影响明明的风评和身价。这是明明吃饭的家伙，夺人饭碗，无异于钝刀杀人，你让我怎么忍？”
　　虽然霍楼说的过于夸张了一点，但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你就不怕事情闹大吗？”阿罗唯一能反驳点的只有这个，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里一股一股的肿胀着，早晚要被霍楼气死，“安静如花的装死，往往才是处理事情的最佳办法。虽然这样会显得怂了一点。”
　　“那也得她们有本事闹大才行。”霍楼嗤笑，他看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这事闹不大，撑死了就是一个粉圈内部的事情。大众会关心明星的瓜，但对于粉圈，除非是事情太好玩或者太奇葩，否则真没人有那个闲心去关注今天是谁家粉丝又掐了谁家。更不用说这事的起因也没什么料可以深挖，衣既明的逼格有目共睹，粉丝说酸话是粉丝奇葩，霍楼掐回去是霍楼神经，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事情，怎么闹大？
　　那些粉丝掐不过霍楼，又不甘心，就想着既然是粉丝之间的事，不如拉着霍楼的粉丝一起下水。你们对于你们家霍楼这丧心病狂的表现，就一点想说的都没有吗？
　　霍楼的粉丝却表示……
　　【早就习惯了。】
　　【我家gg竟然忍了这么多久才开始怼人，最近果然是修身养性了啊。】
　　【谈恋爱了，那必然是不一样的呀。PS：hlgg，我这个CP粉说的好不好！求翻牌！求眼熟！小号翻牌就好。】
　　【尬黑请适可而止好吗？我霍那是追星之后才暴露出的怼人本质吗？他没暴露之前，就有过用大号和黑子互怼三个小时的历史啊！】
　　【hl大概是所有明星里，战斗力完全不输给自己粉丝的。】
　　【我以前还奇怪霍大少哪里来的那么多刁钻的怼人角度，等后来爆了他追星我才懂，这就是圈子锻炼出来的人才啊。】
　　总之，霍楼怼人，是常态；不怼人，那才奇怪呢。
　　不能因为霍楼最近为了在男神面前艹与世无争小王子的形象，就忘记他过去日天日地霸道总裁的一面呀。
　　衣既明：“……”
　　这件事明明与衣既明有关，闹到如今却又仿佛早已经没他什么事了。大家现在的关注点都在霍楼到底能有对神经病上。本来衣既明的老粉都已经摩拳擦掌，觉得该替男神重出江湖了，结果，被霍楼这么一跑偏，那真是毫无参与感了。
　　最终，事态一如霍楼所想，没有闹大，他赢的神清气爽。然后，他才敢带着礼物，来敲衣既明的房门……
　　道歉。
　　“给你惹麻烦了。”霍楼的认错态度永远是最好的，至于下次会不会犯，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等下次再说，“我知道我不该和柠檬精一般见识。”
　　衣既明坐在沙发上，听着霍楼说话，内心毫无波动。不管是别人酸他，还是霍楼去掐别人，他都真心没什么太大的想法。说好听了是宠辱不惊，说直白点就是衣既明的脑回路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激动。
　　酸的莫名其妙，掐的也……
　　不喜欢就不喜欢，喜欢就喜欢，为什么一定要逼着对方认同自己呢？当然，衣既明也只是这么想，并不会强迫霍楼认同他。
　　搞事的是霍楼，道歉的也是霍楼。
　　衣既明只能实话实话：“那你还想要我说什么呢？”
　　衣既明这一看就是没有交过男女朋友，不明白说什么会成为瞬间点燃战火。但霍楼那么喜欢衣既明，肯定不会因为这话起什么火，只是更忐忑了。
　　“你可以骂我呀！”
　　“……我为什么要骂你？”
　　“因为我自作主张，惹麻烦了。”霍楼比衣既明更像是衣既明，讨论起自己来那是头头是道，“虽然结果是没惹出什么乱子，但是万一呢？这种事情不可取，绝不能纵容，因为有一就会有二，你要狠狠的批评我呀！”
　　“然后呢？”
　　“然后我就要开始做检讨了。”霍楼还真就准备了一个万字检讨，纯手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劲头和时间。
　　衣既明看着被霍楼拿出来的万字检讨，更加沉默了，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这种稿纸本了。
　　衣既明最后只能顺着霍楼的话道：“那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了！”霍楼的一双眼睛亮闪闪的，觉得衣既明总算开始和他认真沟通了。这是很好的一步，说开了，事情才能翻篇！
　　衣既明只能纵容霍楼，继续按照剧本走：“嗯，我也有错，不该和你说重话。”
　　虽然衣既明其实啥话也没有说。
　　“你怎么回事？”霍楼又不开心了，振振有词，“我没错，你就不能对我说重话了吗？”
　　衣既明：“……”好累，不想说话了，他这个好友的强盗逻辑太清奇了。
　　随后，两人就一起坐在会客厅里，看起了《世界有超模》。
　　节目一开始，是奎妮出来对选手们介绍，第十一集 他们又要玩点不一样的花样了。选手们纷纷讨论猜测到底会是什么。 
　　霍楼一边吃爆米花，一边评价，这个演的太假，那个女表的一点都不走心。
　　衣既明依旧是脊背挺直，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看电视，他也不爱发表意见，也不习惯讨论，只会对霍楼的话，给出一些“嗯”、“对”之类的配合。
　　镜头一转，就是偌大的私人飞机停在了空旷之地，几辆地勤车和保姆车上早已经就位，等候着飞机上的主人下来。
　　弹幕里的霍粉又一次刷了屏。
　　【确认过眼神，是我霍的大灰机！】【这次竟然如此正常，只是普普通通的飞机，之前不还喷漆喷成了一个鸟头吗？】【我大明明什么时候出场？】【论如何在男神面前装成一个正常人，我只服霍楼哥哥。】【霍楼霍霍楼霍楼霍楼霍楼霍楼！！！】
　　霍楼现身，给出的字幕介绍是【艾尔弗雷德.莫蒂默，C国最红的男星，富二代】，而到了衣既明那里，却变成了【既明.衣，C国实力派男演员】。
　　霍楼对节目组的这个定位还算满意，主要是衣既明站在扶梯上那个镜头，给的帅气无比。
　　要不是衣既明就坐在一旁，霍楼早就想暂停继续收集素材了，他男神怎么能那么帅啊。那天微微有些小风，吹起男神的发梢，他跟着回想起了衣既明那天身上的淡香，有一种大海的神秘与包容。天哪，要不会呼吸了。
　　在这里，插入了两个人后来录的“自白”的一部分，衣既明和霍楼都没有听过彼此当时说了什么，难得专注了一下屏幕。
　　“我的中文名叫霍楼，英文名叫艾尔弗雷德.莫蒂默，以前没时间看太多综艺，但节目组的大名还是听过的。”
　　弹幕拆台：【对，也就是把明明参与过的综艺，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个百八十遍吧。】
　　衣既明说的中规中矩：“我叫衣既明，很荣幸能被邀请来参加《世界有超模》。我和霍楼是很好的朋友。最近在一起合作一部作品，又一起上节目，就一道飞过来了。”
　　【手动@霍楼 听见没，听见没，听见没！】【明明亲口承认的朋友！】【有男神如此，夫复何求？】
　　霍楼当然听到了，他不仅听到了，还和他的好朋友正坐在一起呢。他爸有句话说错了，哪怕只是和男神当一辈子的好朋友，他也会很高兴的！不管做什么都高兴！
　　节目里的BGM陡然一变，霍楼掐指一算，就知道是他们在车里的对话被播出来了。
　　这个节目组真的很烦。
　　伴随着黑乎乎的屏幕，后期字幕皮的一比：【代表时尚报警了，换衣服还拉灯，差评！都是男人，怕什么！】
　　衣既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不同，他跟着回忆起了那天，很多事情都历历在目。
　　随之一起复苏的记忆还有……衣既明问霍楼：“你其实根本不需要穿秋裤吧？我记得你的手当时特别热。”
　　“我只是想和你穿同款啊！”霍楼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让衣既明知道他那么做是为了衣既明了。就那种很微妙的感觉吧，一方面恨不能衣既明知道他到底对他有多好，一方面又觉得衣既明只需要享受就好，何必背上心理负担。
　　衣既明打量了霍楼许久，也不知道到底是信了没信，只是在转头继续看节目的时候，轻描淡写的对霍楼突然道了一句：“那我们明天就穿个同款吧，穿个别人都能看见的。”
　　“！！！”
　　情侣装！没跑了！霍楼脑海里只有这一个选择，再没有办法容忍其他可能进来打扰。
　　但衣既明已经一边看节目，一边无情的戳破了霍楼的妄想：“我和臣臣之前穿过一套兄弟文字衫，类似于一个写‘你站着别动’，另外一个写‘我去给你买个橘子’。你喜欢什么什么类型的？我看见过一种写……”
　　“我们还是低调的戴个一样的指环配饰吧。”霍楼不死心，苦苦挣扎，“一拍戏，衣服就没用了呀。但佩饰我们可以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平时就戴在手上，谁看见了都能知道我们是一对……好朋友。”
　　衣既明想了想，觉得霍楼说的有些道理，便同意了。
　　【火锅火锅！（13人）】
　　今晚八点明明上综艺，都去给我看：他同意了！！！
　　钱来：求婚？
　　脆皮鸭文学诶嘿嘿：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并不简单。[可达鸭抱头.jpg]
　　女装大佬：综艺里衣前辈给了他一个名分，承认他们是好友了。
　　卖肉求生：老大老大，前辈到底同意什么了呀？
　　有一个捧场王，霍楼的话就可以继续下去。
　　今晚八点明明上综艺，都去给我看：明明要和我戴情侣戒指了！
　　女装大佬：哦。
　　= =：哦。
　　买肉求生：老大，你这话我都知道是假的呀，怎么捧？
　　霍楼切了一声，不准备和这些庸俗的人继续讲话了，只是转头就给助理发了个微信，让他找一些适合的对戒品牌和视频，他要一一挑选。定制是来不及了，还是现买吧。以后等订婚的时候再定制！
　　是的，霍楼已经在畅想他们未来结婚要在哪里度假了。
　　节目里，又一次开始了衣既明的自白，霍楼这才抬头去看：
　　“是的，我的经纪人和主持人奎妮曾经是一起租房的好友，我也是才知道。”
　　“如果我要一起租房的话，肯定是选霍楼啊。”
　　“没什么理由，就是第一反应是他。”
　　不是李林，不是宁不臣，而是霍楼。衣既明自己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事实就是如此。他没办法想象他和除了霍楼以外的人，同住一个房间的画面。哪怕是宁不臣也不行，以前宁不臣偶尔在衣既明家过夜，衣既明还是OK的，但长住一起的话就不行了。最大的底线是让宁不臣住到隔壁去。
　　可一旦把人选换成霍楼，衣既明却完全没有了这方面的障碍。虽然两人都是他的朋友，衣既明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偏心的人。他只能把这个归类为，霍楼比宁不臣更安静一些吧。
　　“啊啊啊啊啊！”霍楼分分钟打脸了衣既明，他终于忍不住了，他，男神说，想他和住在一起！
　　四舍五入就是同居！
　　“只是假设。”衣既明的解释是如此微弱又苍白。
　　霍楼直接忽略了：“我们住在一起吧，我愿意啊，我是说，我一直没尝试过这种和谁住在一起的生活。哪怕是在组男团的时候，我都是自己单住的，我真的很想试一试。”
　　衣既明却更关心：“你组过男团？”
　　“对，一个只组了三年就散了的男团，不怪你不知道。”霍楼赶忙给衣既明解释，满足衣既明的好奇心，对于霍楼来说才是第一要务，“我们出道的时候，打出来的噱头就是限定男团，三年之后解散。所以，真解散的时候，也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负面新闻。”
　　与其他男团组到最后的一地鸡毛、黑料互爆完全不一样。
　　“大概也是因为太扑了，没人关注。”
　　霍楼这就是谦虚的说法了，他们在那三年间几乎是统治了整个亚洲的流行文化圈，就没有人没有听过“For you”这个男团组合的大名。
　　连衣既明在搜索出For you的战绩后，也一点点的回忆了起来当年的盛况，大街小巷都在传唱，专辑广销海内外，还上过吉尼斯纪录。衣既明当年还接触过这个男团，到底是什么时候接触过的，又实在是没有印象了。因为就在霍楼刚刚红起来的那年，衣既明出了车祸，衣既明的人生自此拐上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点。
　　当时霍楼十八，衣既明也才二十三不到二十四。
　　“当时的我就和现在的你一样大。”衣既明发现了这个巧合，会心一笑，“这是最好的年纪，你要好好珍惜。”
　　“算命的说，我这年会遇到奇迹。”霍楼意有所指，看着衣既明的眼睛道。
　　衣既明还在鼓励他：“一定会的！”
　　霍楼：“……”
　　作者有话要说：　　*拿过三次奥斯卡，现在还活跃着的男演员，丹尼尔·戴刘易斯，真的很多人对这个名字都很陌生，但从问鼎三次奥斯卡影帝里，就能看出他的分量了。
　　*蒸煮=正主，就是自己最粉的那个明星，类似于霍粉的正主是霍楼，霍楼的正主是衣既明。


第34章 咸鱼再三十四次翻身：
　　某格丽的男士对戒，很快就被送到了霍楼手上。
　　等衣既明戴上去之后, 霍楼才发现, 这玩意太不起眼了。男士戒指为了追求简单大方有逼格, 看上去都差不多，就是个素戒, 没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对戒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太出来成双成对的意思。戒指里面倒是刻了名字的缩写，还有一些很有心机的小设计, 但也不能翻出来到处给人家看啊。
　　举个直观的例子, 霍楼和衣既明同时戴上戒指不知道戴了多少天, 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连个让被别人误会的机会都无从发挥。
　　周导倒是在第一天就发现了，毕竟他要时刻盯着镜头里演员的表现, 但是……
　　“这是你俩想出来的？”周导把霍楼和衣既明叫到眼前, 一脸的惊喜。
　　霍楼：“……嗯？”
　　衣既明没说话, 和霍楼在一起活动, 最省心的地方就是他可以不用负责沟通，真好。
　　“不错不错, 以你们在剧里的那个身份, 戴同款戒指会更有隐喻。我给你俩加一小段剧情解释, 以后都戴着吧。”周导的创造激情再一次迸发了出来, 埋头对着剧本和分镜唰唰涂改了起来。他嘴里还念念有词, 写到兴起，表情都会跟着有较大的变动，这样不行, 太基了，那样不行，没了暧昧。
　　站了吐槽役的女主角唐宜，只能在一边默默想，你对剧里的双男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定位？她这个女主演的好生无可恋啊。
　　然后，不管霍楼想不想，他和衣既明的同款戒指，就变成为剧情服务的道具了。
　　负责电视剧新媒体宣传的工作人员，还专门拍了他们俩的一双修长有力戴着戒指的手，发了个微博，一排的[doge]表情，让大家猜猜这预示着什么。
　　结果！竟没有一个人误会！
　　【舔一舔哥哥的美手，开始崭新的一天。】
　　【衣既明和霍楼这是……】
　　【楼上不要误会！这是剧情需要！不是在卖腐骗人！】
　　【对啊，小编以后不要总发这种含糊说法啊，我们明明和谁传过绯闻了？】
　　【这么对一位敬业的演员，不好。】
　　【对我们霍哥也不好啊，纯纯的对男神的偶像情节，怎容玷污！】
　　霍楼：……求玷污。
　　别的明星都是拼了命的去澄清，他们没什么，他们真的没什么，却反而越描越黑，一直到作品结束很久才能解绑。到霍楼和衣既明这里，连他们的假CP粉都不觉得戴一样的戒指有什么暧昧的，只是剧情需要。
　　霍楼的那十三人小群，也纷纷给霍楼发来了贺电。他们就说嘛，不可能是什么情侣戒指的，一定是霍楼暗搓搓的逼导演加戏，啧啧，其心可诛啊，这也太不要脸了。
　　苍了个天。
　　霍楼从没有那么暴躁过，为什么全世界就没有人愿意相信，他和衣既明一点都不清白？！
　　当事人衣既明，只是低头转了转戒指，琢磨着自己以后出镜时，是不是可以加个转动戒指的小动作，来表达人物正在不断思考的内心。
　　霍楼、霍楼放弃挣扎了。
　　一月底，在春节来临之前，《讲究》剧组的拍摄也终于告一段落，准备迎来过年的假期了。远在摄影棚，正亚洲蹲、农民踹，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宁不臣，咬牙决定暂时屏蔽掉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他们剧组吃的差也就算了，连过年都要拍戏，根本不给假。衣既明他们却是每周都有单休，过年更是从二九一直放到初八，以为这是中学生放寒假嘛？真是太过分了！
　　衣既明也没想到会放这么久。不过一想到周导那个爱妻、爱女如狂的样子，过年要是他们一家三口都不能团圆，他大概就要闹了。
　　霍楼也在期待着放假，因为放假了就可以约明明去国外玩了。
　　他都已经计划好了，就差一个邀请。
　　就在他们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江左影视城的前一晚，《不臣》迎来了大结局。
　　宁不臣扮演的大奸臣式主角，终于推翻了前朝，大仇得报，问鼎江山。他敞开双臂，站在九龙壁上，享受山呼万岁，摆出明君的模样。但在登基仪式之后，当空旷的正大光明殿内只剩他一人时，他才快意的仰天长笑，露出了不一样的面孔。
　　他笑着笑着，就哭了，脆弱的如一个孩子。
　　曾经，他只是一个偏居一隅的世家之子，身边有父母有家族，有挚友有同窗，还有教他做人道理的老师。一个小院，站的满满当当的都是人，都快要站不下了。
　　如今再回首，他龙袍加身，受万人敬仰，但他的身边，却已经再没有任何人了。
　　他只有他自己，还要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回忆里的老师问他：“子介，你后悔吗？”
　　“我为什么要后悔？”
　　“我不悔！”
　　“朕不悔！”
　　每一句都代表了他内心的一次转折，从反问，到坚定，再到君临天下。
　　老师一袭白衣，如姑射之仙踏月而来，笑容温暖，睫毛弯弯：“你不后悔，那就很好啊，我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一波回忆杀，再一次掀起了网上各种的花式哭老师风潮。
　　“吾之余生所求不过三言，好诗书，饮美酒，望弟子喜乐安康。”
　　霍楼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怎么样，当天晚上就抱着枕头，来敲响了衣既明房间的大门，眼尾还带着特别真实的红。霍楼一句话都没说，衣既明已经叹了一口气，从门口让开半步，允霍楼走了进来。
　　“只有今天一晚上。”衣既明道。
　　“嗯嗯！”霍楼自己都被自己的不要脸震惊了，但，不要脸就不要脸吧，反正他是不想走的。他在内心已经畅想了起来，他和明明同睡一张床时，他该怎么小心才能不被衣既明发现身上某处的变化。他要不要等衣既明睡熟了之后，悄悄、悄悄的摸一下男神的唇。
　　嗯，亲是不敢亲的，但摸一摸总不犯法吧？
　　衣既明走在前面，在类似于壁炉的电视柜下面一阵摸索，随着“咔”的一声，一张床就被放了下来。
　　霍楼：“……”这和我期待的发展可一点都不一样。
　　衣既明转身对霍楼介绍：“挺厉害的，嗯？我之前在酒店评价里看到的，说是这个套间可以变成亲子房，还不需要加床。机关就在这里，你今天可以睡，开心吗？”
　　我真是，好开心哦。
　　霍楼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怨念来形容了，他在衣既明看不到的地方，苦大仇深的瞪着那张机关床，心里已经酝酿了一百种把它大卸八块的方式。
　　“明明……”霍楼很委屈。
　　衣既明基本已经默认霍楼这个叫法了，站在会客厅的圆桌旁，不知道低头在平板上做什么，很随便的答应了霍楼一声，好像一点都不关心霍楼了。
　　霍楼真要哭了。
　　然后，衣既明才拿着平板走了过来，往霍楼的眼前递了一个剪辑视频：“来看一下，缓和缓和心情。”他刚刚就是在找这个东西。
　　霍楼的心情果然立刻就云开雾散，恨不能走路都一蹦一跳的，我就知道，明明对我是不一样的！
　　他们一起坐到了床边，看起了某哩某哩上一个up主剪辑的最新视频。up主的马甲名有点微妙，叫【我明美如画】，剪过不少衣既明自攻自受的视频，不算多出名，也不比其他专业的剪刀手。但胜在创意足，脑洞大，过往的一些视频虽没有大爆，但还是有不小的点击。
　　这次剪出的新作品，更是上了一回首页推荐。
　　是一个典型的拉郎配剪辑，把霍楼的很多古装角色拧成一个，和衣既明在《不臣》中扮演的老师，生拼硬凑成了一个故事，还配了个很带感的古风音乐。
　　标题起的特别文艺——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你敢信？这视频其实是个HE。”衣既明对霍楼道。从名字到配对，都预示着种种不详，但偏偏视频内容却甜到了齁，up主是真的有想法，“虽然是CP拉郎，但也算是给了老师一个好结局，不要难过了。”
　　霍楼捧着平板，整个人都僵硬了：“你，你还看这种视频啊？”
　　“小南发给我的，我觉得还蛮有意思，”衣既明解释到一半，才好像明白了霍楼的意思，“放心，不会真被粉丝拉郎配的，大家都知道是假的。”
　　霍楼：我更想让大家以为这是真的！
　　这个剪辑视频很短，就一首歌的时间，但信息量却是爆炸的。讲了一个穿书梗，就霍楼作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到了《不臣》里，改变原作老师的命运。最终两人一起过上了有诗有酒、归隐山林的美好生活。
　　故事有头有尾，还有一波回忆杀，虽然短，却回味绵长。
　　不少弹幕都在求up主能再接再厉，争取出个大长篇。在花絮部分，up主还似模似样的用衣既明和霍楼流出来的过往互动视频，剪了个演员花絮。
　　轻松愉快，瞬间就冲淡了《不臣》结局所带来的那种悲伤。
　　“你不喜欢？”衣既明试着猜测霍楼的情绪。
　　“没有。”霍楼很快摇头否定了，但还是浑身僵硬的厉害，因为……这视频就是他剪的啊。他自从开始追星，很是发展了一些业余小爱好，好比剪辑。【我明美如画】就是他的早期粉圈马甲之一，不那么神经病，只专注发作品的马甲。
　　这要是被爆出来，他可怎么解释啊？
　　一定不会被、被爆的吧？
　　他当年因为岁数不够，可是特意用他爸的手机号，注册的某哩某哩的会员。
　　就在他们坐飞机回到B市，分道扬镳各自到家的同天晚上，某哩某哩因为没能抵抗住黑客的攻击，会员信息被泄露给了一个同性交友网站。这事闹的很大，还上了热搜。
　　好巧不巧，霍大佬的注册信息便赫然在列。
　　作者有话要说：　　霍爸爸：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第35章 咸鱼再三十五次翻身：
　　被追星了，还不是霍爸爸背上的最沉重的一口锅, 而是他被迫成了自己儿子和衣既明的CP粉, 拥有剪刀手技能的大粉。
　　不出意外的, 海角论坛里讨论此次事件的帖子，再一次多了数栋万丈高楼, 主要就是围绕霍然清展开。
　　最高一贴的标题是——李涛，霍爸爸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主楼：[被泄露的信息贴图.jpg][霍氏国际集团员工手册贴图.jpg]某哩某哩上注册信息的手机号，和霍爸爸公开的工作号, 是能对的上。由此可证, 这个实名认证的用户就是霍爸爸本人, 他剪儿子和儿子男神的视频到底代表了什么？父爱如山吗？有没有会解这道题的优秀同学来说一下？
　　1L：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了, 我还特意去官网上比对了一下, LZ贴的图是真的。
　　2L：霍爸爸？
　　3L；神特么父爱如山啊。
　　4L：@2L, 霍爸爸=霍然清呀, 我霍的亲爹，被粉丝亲切的称呼为爸爸。
　　5L：我就不一样了, 我都是叫老公的[doge]比起嫁给男神, 我更想当男神的小妈。
　　……
　　115L：这是什么开年大戏？霍家一门俩父子, 今夜都是明明粉？
　　116L：不是, 冷静, 我们先盘一下逻辑。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因为年龄不够，盗用了霍爸爸的手机，注册的会员信息？
　　117L：某哩需要身份证核验分级, 还需要手机验证码的，随便填不可能成功。
　　118L：其实也有人可以同时拿到这两样的，好比十年前肯定不够十八的hl……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我不敢说。
　　119L：不瞒你说，我也是。
　　楼后面就完全变成侦探剧了。有觉得这个猜测有理有据使人信服的，也有坚信父爱如山理论的，反正只要霍家父子不出来澄清，这个故事始终要蒙上一层谜团的阴影，无法用一个结论来让所有人信服。
　　而由于事发突然，霍楼也是到了家，才发现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在如今到底是怎么坑了爹的。他心虚的不行，脚底抹油就准备跑路。
　　结果，刚到门口，霍然清正好下车回来。
　　霍家在B市郊区有一栋占地面积极大的别墅，已经有点类似于庄园了，前有绿树成荫，后有一个可以当停机坪的小型高尔夫球场。建在半山之上，常年与青山绿水为伴，只能遥遥看见邻居家的一个房顶尖。全国有名的富豪云集，不管是不是常住，都肯定会在这里有一处房产。山下有专业的保安团队，不是登记在册的车牌，是不会被方形上山的，除非有山上房主的沟通确认。
　　这一整片的建筑都十分新，因为这里是霍楼高中回国前才开发建好的。牵头的就是霍氏集团旗下的地产开发公司。
　　不过由于位置实在是有点偏，除了离附近的环X和横X比较近以外，就没有任何地理优势了。去市内的公司需要很长的时间，工作日的时候，霍家父子是绝对不会住在这边的。上次《有钱人》节目组来拍，倒取的是这座建筑的景，满足了大部分人对有钱人的想象。节目里还一闪而过了霍家其他多处房产的镜头，但都没有这里更能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震撼。
　　但大概就是因为太大了，有再多春节的装饰，也掩饰不了这其中不近人情的冷淡味道。
　　比家里的冰冷商务，还要冰冷商务的就是霍然清爸爸此时此刻的表情。他还是西服三件套加大衣的传统打扮，手里拄了一根文明杖。面对皮的就要上房揭瓦的儿子，他这回是真的只剩下了皮笑肉不笑：“哟，刚回来怎么就又要走？想去哪儿啊？”
　　“爹地！”霍楼每次闯祸或者有求于父母的时候，都会瞬间化身三岁的小卷毛，用那种特别幼稚的叫法，试图唤醒他父母内心仅有的良知。
　　霍然清对儿子有愧，一般都会上当。
　　但这一回不能够了，他坚定立场，咬死不打算让儿子这么轻易过关。
　　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
　　对于霍然清来说，丢什么都可以，但不能丢人，就是这么要脸。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用他的工作号注册成了某哩某哩的会员，还成了个什么剪刀手。今天参加老友之间年前的小聚，所有人都在拿这事打趣他。到最后霍然清连晚饭都吃不下了，打着迫不及待要见久未回家的儿子的名义，这才逃了出来。
　　看见霍楼那张让他这么丢脸的、属于罪魁祸首的脸，霍然清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前妻当年就是生一块叉烧，都比现在强！
　　“不敢当您这一声称，要不您来给我当爸爸吧。”霍然清就是个典型的傲娇，还是那种得寸进尺的傲娇，你软下来了，他就要上天了。
　　偏偏霍楼理亏，只能压下脾气装孙子，特别狗腿的扶着他亲爹进了客厅。
　　偌大的客厅，有一个透明玻璃装点的真火炉，正散发着火热的气息。到处都挂满了新年的装饰，尽量布置的富有年味。俗气是俗气了一点，但霍然清最近两年就喜欢这个红红火火的调调。
　　“说吧，霍爹，您老准备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啊？”坐到了常坐的沙发上，脱掉外套，放下拐杖，霍然清被儿子伺候的服服帖帖，终于决定讲讲道理了。
　　“呃，”霍楼卡了一下壳，还要解决？怎么解决？“要不，我给您换个手机号？”
　　“……您可真大方。”霍然清根本不买账，他想要，手机号多的是。暴露出来的只是工作号，其实也不影响什么，顶多是年底给特助多包个大红包，连累他最近要不断的被骚扰。等换了工作号，也就好了。
　　“那我给您报销个环球旅行？”霍楼绞尽脑汁的想道。
　　“你老子我是缺钱的人吗？我需要你给我报销？”霍然清突然就很想打人了，然后这才发现，拐杖早不知道被霍楼收到了哪里去，“……”
　　如果说霍然清一开始只是有三分生气，那他现在就是六分了，
　　他到底是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会讨好人的儿子的？这一定是前妻那个冷冰冰的家族影响！他们老霍家就不可能生出这么一个物种来！
　　“我，要不这么着吧，您说，我做，一句怨言都没有！”霍楼觉得他简直豁出去，亏大了。
　　但霍然清却更不高兴了，连晚饭都不愿意和儿子一起吃，气哼哼的就去了二楼的书房，他去要的礼物还有什么诚意可言？
　　然后，霍爸爸就一直再没下来，还不允许霍楼走，吩咐全家盯着他。
　　霍楼被盯的只能无语问苍天。他到底要怎么做，他爹才能消气？然后，霍楼就灵光一闪，这不是和衣既明打电话的好时机吗？他可以问问明明怎么办呀！不管明明会不会处理吧，至少他赚了个和男神的通话时间，哇，他可真是个追人的天才！
　　忠心耿耿负责来看着少爷想主意的老管家，默默觉得还是不要给先生汇报了，要不然先生真得气死了。
　　霍天才就这样兴奋的和男神视起了频。
　　衣既明没有回自己在灰蓝里小区的住所，而是回了他真正的家，他父母家。
　　衣既明就是土生土长B市人，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家庭主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家。在衣既明还没有成名前，全家最值钱的不过是他们住的那一套单位房，只有80平米，还是因为有衣既明小婴儿时拍戏的片酬，最终才能勉强砸锅卖铁的买下来，不用当房奴。
　　房价再涨，他们也只有一套房子，总不能卖掉。房子在衣既明十八岁之后，就变更成了他的名字，哪怕衣既明根本不缺这个。
　　那套老房是个二居室，现在只有衣既明的母亲和保姆阿姨在住。附近都是老邻居，机关单位的公务员，不是什么大领导，都是小科员，一辈子老实本分，邻里和睦。衣既明从小就是整个机关小区里别人家的孩子，这也直接导致他没什么朋友。
　　衣既明的家庭实在是乏善可陈，除了衣既明的父亲早早的就因为意外去世了，而母亲又有冠心病，做了支架，也经不得刺激。
　　衣既明很少回家，也是因为不想被母亲发现自己车祸之后的与众不同，而让母亲着急。
　　幸好，衣妈妈是个典型的传统女性，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直在默默当着衣家父子俩坚强的后勤大保障，从不会催促衣既明回家。反而总是鼓励衣既明，男孩子长大了，是应该忙一些的，去外面闯出一片天地。衣既明的所有作品，她都有珍藏，并反复的观看。
　　“妈妈是明明的第一个粉丝呀。”衣妈妈曾这样对衣既明道。
　　衣既明正在和霍楼视频，没说两句，妈妈的声音就从餐厅传来：“明明，吃饭了。”
　　“这么早吃饭？”霍楼略显诧异，更让他诧异的还是衣既明的打扮，怎么说呢，就特别日常显年轻的那种。格子衫，牛仔裤，连发型都像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干净。
　　又随意又好看。
　　“嗯。”衣既明不愿多说，“初一早上，我去给叔叔拜年。”
　　“好！”因为这一个约定，霍楼已经再顾不上其他，满脑子都是再过两天就可以见到明明了。
　　关上视频，霍楼才想起来，他忘记问衣既明聚餐吃火锅，还有出去做个短暂旅行的事儿了。
　　与此同时，霍爸爸一直在书房里假装忙碌，却始终不见他那个脑子不开窍的儿子来哄他，简直要气炸了。而点燃他最后那点理智的，是一条来自前妻的信息，她明明知道爆出来的事情肯定是因为霍楼不省心，还非要含蓄的内涵前夫：【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失敬失敬。咱们当年结婚的时候，我是不是特耽误你追星啊？】
　　“轰”的一声，霍然清脑子里什么理智都没了，他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立刻就想出了一个惩罚他儿子的好主意。
　　他打开微信，找出了之前见面时就顺便加了好友的衣既明。装作不经意的，把霍楼不少中二时期的黑历史，都给衣既明拍照发了过去。
　　类似于霍楼当年用还特别蹩脚的中文写的作文，题目叫“我们是糖，甜到忧伤”，开头第一句是“我写的不是作文，是寂寞”，点睛之笔是结尾那一句“世界这么脏，谁有资格说悲伤”。
　　一看就是从QQ空间摘抄下来的杀马特之言，扑面而来的鸡皮疙瘩。
　　等发完了，霍然清还特别心机的等了两分钟，等到不能撤回了，才又悠悠的发了一句信息过去：【对不起，发错了，你假装没看见吧。】
　　揭够了儿子的黑历史，霍爸爸果然畅快了不少。
　　要尴尬死，大家就一起死好了！霍然清的内心也是阴暗的一比，他还顺便想着，霍楼以后要是逼急了他，他就把霍楼追星的那点东西也一起爆了！
　　就在下一刻，老管家拿着平板来敲门了。他看到自家先生这么开心，还以为他已经提前知道了，笑眯眯的恭喜：“少爷这回的道歉，先生一定很满意。”
　　“……嗯？”霍爸爸接过平板，看到了霍楼的微博。
　　霍楼按照衣既明给他提出来的建议——是的，衣既明偶尔也是会有好建议的——刚刚才发布了一条微博。
　　【全世界最喜欢爸爸了！
　　[我爸超厉害的.jpg]】
　　作者有话要说：　　霍爸爸：要死，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


第36章 咸鱼再三十六次翻身：
　　衣既明并没有把霍楼作文泄露的事情告诉霍楼，毕竟霍爸爸已经说了是无心发错, 衣既明也就信了这是无心发错。
　　而且, 衣既明看完那些作文的感想, 和霍爸爸期待的一点都不一样，他觉得霍楼……挺可爱的。
　　二八、二九一过,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了。一大早，衣既明正和衣妈妈在门口贴对联，接到了来自霍楼的拜年……红包。
　　两百一个, 十个一组, 霍楼已经连发了十组。
　　要不是衣既明因为手机都快变成振动器了, 及时发现并制止了霍楼的窒息行为，指不定还要收到多少呢。
　　小红花监督者（衣既明）：【？？？】
　　小红花（霍楼）：【明明！除夕好！】
　　小红花监督者（衣既明）：【发这么多红包做什么？】
　　小红花（霍楼）：【我要凑个好寓意, 十万挑一[害羞] [害羞] [害羞]】
　　小红花监督者（衣既明）：【那个词叫万里挑一。】
　　小红花（霍楼）：【但是一万什么都买不了呀。[没脸见人鸭].jpg]】
　　小红花监督者（衣既明）：【两万挑一也能买东西, 打住吧。】
　　小红花（霍楼）：【好！】
　　霍楼对衣既明就不可能有回答“不好”的时候。
　　短暂的聊完, 衣既明就按照李林的要求, 把对联还没贴在墙上之前、刚刚写好后就拍了照的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展现居家一面。
　　【和妈妈一起贴春联。
　　[春联.jpg]】
　　【我明的真迹！是本人拍的照片没错了！】
　　【这已经是常年失踪明, 坚持自己发的第十条微博了, 感动[抱抱]】
　　【我爱你啊】
　　【除夕快乐呀男神！】
　　【霍楼也发了个贴春联的微博, 男神你今年和霍楼一起过的？？？这种宠粉福利, 怎么申请？】
　　也不知道是巧了，还是……
　　霍楼差不多是在衣既明发微博后的一分钟，也发了个他和他家大门口春联的合影。
　　【三十这天的我长这样。
　　[春联.jpg]】
　　【哥哥除夕快乐［心］［心］［心］】
　　【这春联有点眼熟。】
　　【对比过了, 肯定是隔壁的字迹没错，衣神每次写钩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提高一笔。】
　　【[盘他.jpg]】
　　【我霍要开心一整年鸭】
　　霍楼家的春联那必然是出自衣既明之手，却不是衣既明今年写的。而是早以前，李林替衣既明搞过的一次粉丝福利，抽一些粉丝送各种礼物，其中就包括衣既明手写的春联。
　　衣既明一手好书法，人尽皆知，当年还代表国家去参加过中外艺术交流展。
　　春联本身就已是价值不菲。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是男神亲笔手写的。
　　霍楼手上有整整四幅，一幅是他自己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转了无数次微博后，实打实的被抽到的；一幅是他爸送的，还有两幅是她妈搞到的。总之，爸妈之间是一定要有一番龙虎斗的。
　　这些春联都被霍楼小心翼翼的珍藏了起来，就差装裱成框供起来了。
　　今年认识了衣既明，霍楼才很心机的拿出来了其中一幅，拍了个故意不去解释的照片，就是为了让别人误会今年过年他是和衣既明一起过的。哪怕只是误会一秒钟，霍楼都能开心的螺旋上天。
　　拍完照，霍楼就把春联又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重新珍藏了起来。
　　别人会不会误会春联的事暂时不得而知，反正宁不臣是误会了。这位c国知名星二代，于千里迢迢之外，百忙之中，不忘抽空质问衣既明：【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我要认真生气了.jpg]】
　　哪怕是在友情里，三角形也绝对不是个稳固的结构。
　　衣既明：【……是啊。】
　　臣臣是超人：【你迟疑了！你竟然迟疑了！[大哭] [大哭] [大哭]】
　　衣既明：【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臣臣是超人：【[微博留言截图.jpg]你有时间和霍楼一起过春节，却不肯来探班我QAQ】
　　衣既明：……
　　等衣既明前后对宁不臣保证了不下三次年后一定会去看他，宁不臣这才勉勉强强的不再自怨自艾，当然主要是因为他没时间了，又轮到他去拍戏了。
　　宁不臣的剧组今年是真的不休息，唯一的福利就是食物等级上的提高，剧组在大年三十这天准备吃饺子，主要演员可以自己点馅料，整整三种。这要是放在以前，说出去宁不臣自己都不会信，他竟然被抠门导演驯化了，因为这三种饺子馅而感动。
　　宁不臣发的微博还上了一次热搜的尾巴，被段子手嘲笑成斯德哥尔摩症是如何养成的。
　　晚上，还不到八点，衣既明刚刚和衣妈妈吃完年夜饭，在电视机前坐下，微信视频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谁呀？”衣妈妈是个无论说话声音还是外表都十分温柔的女性，是那种仿佛这辈子都不会与人发生争执的佛系。她笑吟吟的看着衣既明，期待着儿子的回答。今天的衣妈妈和衣既明一起穿了套母子装，仿唐装，统一的红色调，又喜庆又传统。
　　“娱乐圈的朋友。”衣既明道。
　　“已经交上朋友了吗？也是个大明星？哇，明明好厉害啊。”衣妈妈信奉的是鼓励教育，就是哪怕衣既明小时候只是多吃了一口饭，他妈都恨不能带领全家给衣既明起立鼓掌的那种鼓励。不管衣既明做了什么，在衣妈妈看来儿子都厉害的不得了。
　　“确实是挺有名的。”衣既明点点头，“性格也很好，特别活泼……”
　　数起霍楼的优点，衣既明一时间竟有点说不完。
　　霍楼给衣既明的感觉是如此不同，衣既明从没有经历过这方面，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反正就是一提起霍楼，就会特别、特别的开心。
　　“那就好，你快接啊。”衣妈妈看视频响了很久，生怕衣既明错过了，“不要让朋友久等。”
　　衣既明本来是准备去隔壁接的，现在也只能当着妈妈的面，点开了平板上的微信，那头露出的就是穿着高领毛衣的霍楼。
　　霍楼是从书房给衣既明拨过来的视频，背景就是一墙的书。
　　视频一开，霍楼被吓了一跳，因为他没想到衣既明的妈妈也在。他没见过衣妈妈，但从她和衣既明那统一的衣着风格上，就已经不需要再猜测对方的身份了。衣妈妈看上去富贵又年轻，一点都不像是她这个年纪会有的精神状态，特别饱满。
　　“这是我妈妈，这是霍楼。”衣既明尽量给两人都介绍了一下。
　　“阿姨好！”霍楼表面沉稳，实际上头皮都要炸了。要是知道就这么突兀的见到了衣妈妈，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打扮啊。虽然他为了和男神视频，已经换了八套造型，才终于定在了居家的一面上，就那种明明狠命的捯饬了一番，却又故意化的和并没有刻意凹过造型一样。想要表现出一种“他就是这么天生丽质，他一点都不紧张”的感觉。
　　但是，这该死的但是，他这幅样子绝对不适合见家长啊，显得太过随便，要死要死要死！
　　“小伙子长的真好看。”衣妈妈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她并没有认出来霍楼是谁，但怕给儿子得罪人，只能生夸其他方面。
　　幸好，霍楼的性格就是个给点阳光便能灿烂的那种，根本没注意到衣妈妈眼中对他这个红遍大江南北的新生代顶流的陌生，还沉浸在明明的妈妈觉得他长得好看，这进一步想下去不就是明明的妈妈很喜欢他，以后肯定会祝福他和明明吗？
　　他和明明的未来简直一片坦途啊！
　　然后，霍楼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些动静，仔细听才能分辨出来，是霍然清正在和奥莉薇夫人用七国语言无缝衔接的切换着冷嘲热潮，主要内容是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你凭什么和儿子穿亲子装？要穿也应该是我穿！要不是因为你搅和，儿子怎么可能两件都不穿？
　　奥莉薇夫人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在霍楼之前那条微博的刺激下，于大年三十这天赶到了C国。
　　她没有逼着霍楼说，谁才是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她只是怀疑儿子是被前夫胁迫，或者说是下了蛊，才会晕头转向发出那样的微博。
　　“别怕，亲爱的，妈咪来救你了！”
　　霍楼觉得有点丢人，但还是意思意思的给衣既明和衣妈妈介绍了一下：“背景音里，正在幼稚争吵的，就是我的父母，霍然清先生以及奥莉薇女士。”
　　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终止了旁若无人的嘲讽，因为他们终于发现了霍楼正躲在这里和衣既明视频。他们不约而同的上前，想和衣既明打声招呼，却反而被霍楼小气的给拦了个死死的。他一点都不想他爸妈在今天这个气氛里见到衣既明。
　　或者说，霍楼怕衣既明被吓到，自此远离他。
　　霍家今天那真的可以说是相当的热闹且神经病了。
　　奥莉薇夫人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在国际舞台上走秀的男模，两个，年轻、漂亮又有好身材。她打着的名义是带着男朋友……们和儿子欢度佳节，国外不过春节，但她百分百尊重儿子的民族习惯。至于那两个小鲜肉，奥莉薇夫人从没有在儿子面前掩饰过这一面，她是个正常的成功女性，拥有着正常人的所有需求。
　　见前妻这么光鲜亮丽的高调回来，霍然清可太了解她准备搞什么了，便也就不甘示弱的当即决定在家里开个除夕夜派对。
　　香槟美女，觥筹交错，比霍楼这个儿子活的还要年轻。
　　不为别的，就为了在上新闻的时候，能和前妻斗个旗鼓相当，不要成为新闻报道里“形单影只、对着前任默默垂泪”的可怜人。
　　也不知道那些媒体怎么想的，但凡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中有哪一个身边没人，就会被报道称旧情难忘，断肠人在天涯。把他俩都烦了个够呛，但他们也因此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生活小常识，就是只要自己快乐了，对方在报道里一定会是可怜的。他们经常会设这样的套，来默默报复对方的一些不合适的行为。
　　对于奥莉薇夫人来说，霍楼的微博，就是战火重开的信号。
　　她带的两个男模，是不是她的真男友不一定，但想坑前夫之心却是比金子还要真。
　　霍然清表示不能输。
　　于是……
　　霍家一直都是这种情况，霍楼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看到家里再一次“热闹”起来，霍楼也没有发脾气，只是躲到书房和衣既明安静视频。
　　但却还是被他父母给看到了。
　　幸好，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很快就离开了，他们需要又一次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否则他们一同消失太久，很有可能会被报道成什么旧情复燃，激情一夜。如果只有一个出现，那就是另外一人被被情所伤，深夜仓皇离开。反正不管他们做什么，在媒体眼里都非要和情情爱爱挂边。
　　“你可以回卧室，和我们一起看春晚。”衣妈妈对霍楼发出了邀请。
　　“好好好。”霍楼快要开心死了。
　　然后，那一年的三十，就变成了霍楼以及衣既明母子通过平板，隔空一起过了个有意思的年。十点左右的时候，春晚播放了明星大拜年的视频，霍楼送祝福的脸就在其中。
　　“我是霍楼，祝全国人民，新春快乐。”
　　“哇！”衣妈妈忍不住出声，没想到这个叫什么霍楼的小伙子，真是个大明星啊。嗯，衣妈妈判断明星是不是大牌的理由就是这么复古——能不能出现在春晚上。
　　下一刻，衣既明的脸也出现了。
　　《讲究》的剧组和央视已经提前签下了合同，未来会在央视黄金档播出。所以这一年的春晚，剧组的主要演员都会在明星拜年的环节露脸。霍楼本来是打算和衣既明一起合拍的，但是导演组不同意，非要坚持一个镜头一个明星。最后的妥协就是霍楼和衣既明前后挨着出现。
　　衣妈妈更开心了，快乐的就像是个五十岁的孩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里的儿子，祝她新年快乐。
　　“我们明明可真厉害啊。”
　　这一声感慨，几乎是同时响起。一个来自霍楼，一个来自衣妈妈。
　　衣妈妈觉得和霍楼所见略同，热情的非要邀请霍楼有空了来家里坐坐。霍楼那必然是要顺杆爬的答应的呀，要不是和衣既明约好了明天去他家，他都恨不能当下就改了行程。
　　看完自己，衣既明就开始催促母亲去睡觉了。到点了，她不能熬夜。
　　“还不到十点半。”衣妈妈为自己据理力争，老小孩老小孩，她现在就是个孩子。
　　“是竟然已经过了十点了。”衣既明就是大家长，特别严格的那种，“去洗漱好，十分钟后，我要看到你熄灯。”
　　衣妈妈想反驳，但看看儿子板着的脸，最后还是没敢，特别委屈的就洗漱了。
　　回到视频前，霍楼已经发来了感慨：“明明你好帅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霍楼就特别喜欢用这种打直球似的夸奖方式来和衣既明说话，不管衣既明做什么，他都能花式吹个百八十遍。
　　衣既明的脸颊微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等确定衣妈妈真的睡了，不会偷偷躲在被子里看自己的小平板后，衣既明才重新抱着有霍楼的平板，回到了客厅。
　　两人继续了这场春晚之旅。
　　歌舞出来的时候，他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拍戏，聊趣闻，聊所有能聊的东西。有了相声小品，就暂停先一起聚精会神的看。衣既明还是很少笑，倒是霍楼替衣既明不知道笑了多少次。哪怕是知名男神冯老师的“我想死你们了”，霍楼都能笑点特别低的笑出来。
　　“笑到满地找头。”霍楼这样说。
　　衣既明反而因为霍楼的形容，笑了。
　　霍楼怔怔的看着衣既明，他总是情不自禁的被衣既明吸引，因为衣既明的靠近，因为衣既明身上香水的味道，甚至也许只是因为衣既明不经意的一个眨眼。
　　衣既明的颜值，是那种能经得住前置高清摄像头考验的高，哪怕是素颜，透过屏幕，都仿佛被打上了一层柔光，特别耐看。虽然这么说有可能很肤浅，但霍楼最开始注意到衣既明，就是因为衣既明走过文艺复古的欧洲街道时，他是整条街上最好看的那个。
　　“你真应该多笑笑的，”霍楼脱口而出，在衣既明回看他的眼神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笑起来最好看了。当然，不笑也好看。”
　　“我会努力。”衣既明对霍楼保证。
　　“不努力也没有关系。”霍楼却想起了衣既明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作为衣既明的死忠粉，衣既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霍楼自然比谁都清楚。而正是因为衣既明当年出了那样的事，霍楼这些年才不敢再凑上来，怕影响到衣既明的康复。
　　若不是有了之前的契机，霍楼肯定还在踟蹰。
　　衣既明需要远离媒体镜头还有粉丝的关注一段时间，那些是荣光，也是带给他最深伤害的过去。
　　“我没那么脆弱。”衣既明郑重的对霍楼解释。
　　很多人都觉得心理出了问题，人就会变成易碎品，是精神上的异变。但至少衣既明的症状不是，他只是生病了。就像是感冒了，血液不通了，或者是眼睛忽然就看不到了，是身体实实在在的病理变化。只要病灶被治好，他就会好起来。
　　衣既明一直很积极的在配合治疗，当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对他的时候，他反而是觉得大家都很莫名其妙的那一个。
　　“我想努力。”变成一个正常人。
　　“那我就一定会帮你到底！”霍楼郑重与衣既明约定。
　　霍楼就这样陪着衣既明守岁，一起跨过了新年。哪怕平板没电了，霍楼还要坚持一边充电，一边等着倒计时来临的那一刻。在最后三秒，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彼此，记住了那个约定。
　　然后，就在过了0点整的刹那，他们几乎是同时出声，对彼此道了句：“新年快乐。”
　　霍楼还悄悄在心里藏了一句，我的爱。
　　关了视频的下一刻，霍楼忍不住激动的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好几遍，他刚刚可真是太大胆了，但又忍不住的想在心里那么对衣既明说。
　　他开始畅想，什么时候那三个字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明明，明明，明明……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霍楼早早的就开车去接衣既明了。一是因为大年初一把小南叫出来开车不合适，二也是霍楼怕衣既明临时反悔跑了。
　　虽然这个担心有些多余，但霍楼就是害怕。
　　通过电话之后，衣既明就裹着围巾，带着礼物下来了。有给霍楼父母的，也有送给霍楼的，一条很经典的老花羊毛围巾。
　　和衣既明戴的不是同款，但是一个牌子。
　　霍楼迫不及待的就围上了脖子，很是搭配他今天的一身衣服。他特意郑重打扮了一番，才来接衣既明，结果反而没有见到衣妈妈。据说是衣妈妈和保姆阿姨已经一起去遛弯了，这点上衣妈妈和衣既明有点像，有些习惯雷打不动。
　　“水杯托架里有温水。”霍楼车上的水杯托架可以进行温控，保证了水一直是放上去的温度，“你先喝一点。”
　　衣既明抱着水杯，感觉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我和爸妈已经说好了，家里这回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什么来来往往、乱七八糟的客人，你就是唯一。”霍楼道。
　　衣既明早上一起来，就看到了新闻上有关于奥莉薇夫人出现在C国机场的报道。不少人都在猜测，这是不是她准备和霍然清复合的预兆。衣既明有些担心，今天要是霍爸爸和霍妈妈一起在家和儿子共度初一，没有外人，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没事，他俩一年要被传十次复合、分手又复合的消息。”霍楼眼皮都没抬一下，“他们早就习惯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街道上基本没有什么车辆，霍家虽然远，但还是比预计更快的就到了。
　　衣既明和霍楼到时，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已经等了很久，哪怕他们假装并没有在等，但霍然清手上的报纸都拿倒了，一看就是在慌乱间才拿起来装样子的。
　　奥莉薇夫人穿了一身长裙，烈焰红唇，明艳动人，五官上比霍楼更靠近欧洲人。她自己本身就是个混血，深邃的黑眸就是东西方碰撞最明显的标志。不过她的儿子就几乎看不到什么混血的影子了，毕竟四分之三的血脉都是C国人。
　　奥莉薇夫人上前，热情的给了衣既明一个拥抱。
　　在她想要亲吻衣既明的时候，被霍楼给挡住了，因为衣既明其实不太喜欢和人接触。就，衣既明可以忍受，甚至演技完美的不让人发现，但霍楼却不想衣既明遭这份罪。
　　幸好，奥莉薇夫人也只是噘嘴，道了句：“阿尔，你可真小气。”
　　并没有追根究底。
　　奥莉薇夫人对儿子没有什么独占情节，和前夫之间幼稚的竞争，就只是幼稚的竞争。看着儿子偏心衣既明，奥莉薇夫人的内心毫无波动，只要儿子不偏心他爸就行。甚至奥莉薇夫人和前夫的竞争，已经隐隐有从儿子一人身上，扩大到连着衣既明一起。
　　好比面对衣既明送来的礼物，两人都要暗搓搓的互相攀比一番。
　　最后发现实在是比不出来，也并没有作罢，纷纷拿出了自己给衣既明准备的见面礼，想要再分个真章。
　　衣既明：“……”
　　一直到吃完午饭，衣既明都处在那种被争夺的修罗场内，他也终于有点理解霍楼的叛逆为什么一直都好不了了。
　　幸好，吃完饭，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这两个大忙人，就要去各自忙彼此的事情了。
　　让衣既明松了好大一口气。
　　但很显然的，衣既明这气松的有点早了。
　　一转头，衣既明就被两位大佬，在国内外不同的两个最火热的社交平台，送上了最惹人注目的位置。
　　霍然清V：【一家人，共度新春。[他和霍楼以及衣既明的合影.jpg]】
　　奥莉薇.莫蒂默V：【我的宝贝们。[她和霍楼以及衣既明的合影.jpg]】


第37章 咸鱼再三十七次翻身：
　　不出意外，在大年初一这天下午, #衣既明霍楼见家长#成为了整个热搜榜上最亮眼的崽。
　　这条标题之诡异, 内容之真实, 传播之速度，都让人有点猝不及防。几乎是转瞬间, 就已经不是粉圈，或者是娱乐圈的事情了，而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甚至连外网都出现了一定量的讨论。
　　奥莉薇夫人作为知名的女继承人, 推特粉丝数量一直很可观, 更有奢侈品市场的回春为她助力，哪怕其实并不是她拥有各大奢侈品牌, 而是她的家族拥有其中一些奢侈品的股份, 但她还是莫名得到了世界的关注。
　　不少人都在发问, 照片里这个能和奥莉薇夫人一起在C国的春节同桌而食, 还被称之为宝贝的男人是谁。
　　霍楼大家基本还是知道的，毕竟奥莉薇夫人经常在社交媒体晒儿子, 衣既明就真的很陌生了。不过拜《世界有超模》以及霍楼之前的各种迷弟追星行为, 衣既明的身份乃至生平, 最终还是被孜孜不倦的扒了出来。
　　由于没有国内前些日子分步骤、渐加深的洗礼, 外网对此的认知十分统一：
　　——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呀。
　　国内也在这种洗脑下, 开始半信半疑，实在是……同时被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这么郑重的发照片，莫名有一种官宣的感觉。
　　不管追星或者不追星, 经常上网或者不上网的人，都在过年期间亲戚走动时，不约而同的聊起了这个话题。
　　“霍然清的儿子竟然带一个演员见家长了。”
　　“霍然清，那个霍氏集团的霍然清？他儿子才多大？我印象里他还是个一脸不开心看镜头的孩子。”
　　“竟然没有选择商业联姻吗？”
　　霍然清是全国有名的富豪，类似于很多人提起马X、王X林的感觉，他们的产业与民生息息相关，又因为短时间内缔造了种种商业神话，而被人所熟知。除此之外，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绯闻，还有宛若一个话题制造机的儿子，都是让他变得家喻户晓的原因。
　　如今，已经被讨论的不能再讨论的一家人中，又多出了一个略显陌生的衣既明，大家终于找到了不一样的乐趣，八卦的更起劲儿了。
　　还是那个海角论坛，这一次不只是娱乐圈板块了，连经济板块都是霍楼一家的名字。
　　主贴：涛一涛，霍衣到底是不是真的。
　　主楼：[霍然清微博截图.jpg][奥莉薇夫人的推特截图.jpg]照片不用细说了，他俩发的肯定是一张，只是截掉了自己的前任，这已经是霍爸爸和夫人的常规操作了。看背景应该是hl家没错，之前《有钱人的一天》里还播过。
　　那么，问题就来了，yjm大年初一和hl父母一起在霍家吃饭，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1L：前排占座。这题不敢解，等待课代表。
　　2L：臣附议大哥。
　　3L：臣附议二哥。
　　4L：我这个假CP粉现在慌的一比，怎么办，好像莫名其妙搞到真的了。[想不通.jpg]
　　5L：不是，我就不明白了，朋友之间初一登门拜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虽然现在大城市的千禧一代已经不流行这一套了。但还是有老人会尊重传统啊，我舅舅他们五个好友，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每年坚持初一早上去彼此的父母家里拜年。
　　……
　　1111L：[一堆外网评论的截图+红字翻译.jpg]外网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约等于盖章，望周知。
　　1112L：外网说的就一定是真的？他们又不了解C国国情。
　　1113L：为什么我反而觉得外网是旁观者清呢？我们之前一直被hl追星的事洗脑，总感觉hl对yjm做什么都不奇怪。但跳出思维怪圈，就会发现他们的不同了。
　　1114L：拜年当然OK，但你家拜年还一起吃中午饭的吗？
　　1115L：想想之前的春联，我甚至怀疑yjm昨晚根本就是住在hlgg家的。［真相只有一个.jpg］
　　……
　　2001L：为什么他们俩的经纪公司至今还没有出来澄清？？？
　　在争论了无数贴后，终于有了一个稍微统一的声音——衣既明确实和霍楼关系好，到底好到哪一步，不好说。但如今发酵成这个样子，背后肯定是有水军推手的。这推手到底要干什么？当然是宣传衣既明和霍楼合演的新剧《讲究》啊。
　　新剧要上了，不炒一波怎么行？
　　就是炒的方式神奇了一点，其他明星很难复制。
　　毕竟不是谁都能找这么一个富豪爹、一个贵族妈，来帮着自己一起炒作的。但想想宁不臣他妈邓天后，为了儿子的演艺事业那也是三十年如一日的下了大功夫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家多体谅一下，也就得了。
　　周导还特意在剧组的大群里，点名表扬了一下衣既明和霍楼的无私奉献精神，在休假之余，还不忘制造话题上个热搜，给剧组宣传一波。
　　简直是我辈之楷模，感动整个江左影视城。
　　霍楼：……他对灯发誓，他这回真的没买水军！他和衣既明也不是为了给剧组做贡献！
　　衣既明本来还有点对这个超出控制的事态费解的，如今看到大家得出的结论，点了点头，表示懂了，原来是这样。
　　“我真没想营销，”霍楼欲哭无泪的和衣既明解释，知道衣既明比较不愿意牵扯这些后，霍楼疯了才会强行继续搞这些，“我得给多少钱啊，才能让水军大过年的还坚守在岗位上？”
　　“我信你。”衣既明安慰霍楼，不自觉的说了霍楼作文上的一句话，“成功者，天不负。”
　　霍楼很敏感，一下子就抬起了头：“这话你怎么知道的？”
　　衣既明一愣：“这不是当年的流行语吗？”
　　“当然不是！”霍楼幽幽道，“这是我当年没学好中文前，特别蹩脚的自编。”
　　霍楼对自己当年的“创意”可太了解了，因为每一句都要和衣既明搭点边。要么是衣既明的名字，要么是衣既明的角色，乃至衣既明说过的话。这句也一样，脱胎于衣既明当年演过的一个军师角色，只不过那个角色背的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也不知道霍楼怎么串台总结成了那六个字。
　　衣既明不太会撒谎，只能看着霍楼。
　　霍楼有可能在其他方面沙雕，但在某些时候又异常的机敏。他几乎是分分钟就猜到了衣既明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爸‘一不小心’错发给你的？”
　　衣既明只能实话实说，还要替霍爸爸解释：“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只有我看到了，没有外人。”
　　“……”被你看到，就是最糟糕的结果了好吗？
　　霍楼不怕被除了衣既明以外的，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看到他的黑历史，就像是那些追星号上的言论，他大大方方的就认了。黑历史就黑历史呗，确实是他说的没错。但重点是，不能让衣既明看到啊！莫名羞耻好吗？！
　　而且，也就只有衣既明会信他爸不是故意的了！这么多年了，霍楼还能不明白他爸的那些小动作？肯定是报复他之前泄露小号的事。
　　他就说他爸怎么会那么快就安静下来，原来是心虚啊。
　　霍楼当下就拉黑了他爸的微信，只留下了最后一条语音。
　　出门在外的霍然清，本来看到儿子的微信还挺开心的，直至他听到了内容——“这回我真的没有你这个爸爸了！”
　　简洁有力，又有血有泪。
　　当霍然清想发过去信息问为什么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儿子给拉黑了。
　　正巧霍爸爸和奥莉薇夫人在一起，奥莉薇夫人差点笑背过气去。这一波回国，稳了！
　　初一晚上，在霍楼把衣既明送回家的路上，霍楼终于想起来对衣既明发出邀请，有关于趁着接下来几天还有时间，不如出国做个短期旅行的事情。
　　衣既明却只能遗憾拒绝了霍楼：“抱歉，我想过年的时候多陪一陪我妈。”
　　衣既明已经好几年过年没和衣妈妈一起过了，之前他出国过生日的时候衣妈妈还因为意外犯过心脏病，衣既明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和妈妈相处一段时间。
　　“哦，也是啊，”霍楼很会接话，无论衣既明说什么，他都有话，“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
　　但还是难免能看出霍楼眼中的失望与低落。
　　衣既明忍不住抬指，主动戳到了霍楼的包子脸，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做了也不后悔就是了。在霍楼惊愕的表情里，衣既明道：“旅行虽然没有办法实现了，但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吃火锅。”
　　“！！！”霍楼这回是真的惊住了，喜悦占主要部分，但也会有一些困惑，“你怎么知道火锅局的？”
　　霍楼一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时机和衣既明提这个，被衣既明拒绝了出国游后，甚至有点想打退堂鼓，觉得干脆还是自己去吃火锅吧，免得再被衣既明拒绝一次。他实在是承受不住再被拒绝了。没想到衣既明反而主动提了出来，这绝对是意料之外的展开。
　　衣既明把手机上微博私信页面里的语音，播给了霍楼听，这些语音均来自一个同样加V的账号。
　　吕望转型卖肉了V：【衣前辈，您好。】
　　吕望转型卖肉了V：【冒昧打扰了。我是前For you组合的成员吕望，不知道您对我们这个组合还有没有印象，我们的队长是霍楼。】
　　吕望转型卖肉了V：【情况是这样的，我们组合虽然解散了，但一直保持着在过年前后兄弟几个聚一次的传统，今年也不例外，就在我这个不起眼的小火锅店……】
　　后面还有一长串、看上去就特别话唠的语音对话框，但霍楼已经不想听了，因为他完全能猜到吕望会说什么。
　　吕望就是13人小群里那个“卖肉求生”，组合解散后，他就跨界转行去开火锅店了。
　　“如果我不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霍楼的车已经停在了衣既明家楼下，但衣既明却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问起了霍楼
　　霍楼给了衣既明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
　　“吕望说他就猜到你会在关键时刻怂了。”虽然衣既明不知道霍楼有什么好怂的，但看来还是吕望了解霍楼，“所以由他断了你的后路。你的队员很关心你。”
　　或者是着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那种急，这是吕望自己的原话。
　　“谁要他多管闲事。”霍楼死不承认他被感动到了。
　　“我还挺想吃火锅的。”
　　霍楼立刻换了一副模样，分分钟与衣既明敲定：“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初六晚上来接你，咱们不见不散。”
　　衣既明下车，挥手告别霍楼，一路进家，脸上都挂着笑。
　　衣妈妈正在厨房里和保姆阿姨一起热饭，听到开门的声音，才探出头来，一脸惊讶道：“明明你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这么开心。”
　　衣既明看到了玄关镜中的自己，这才意识到，他竟然笑了那么久，自己却都没有发现。


第38章 咸鱼再三十八次翻身：
　　初六晚上，霍楼来接衣既明的时候, 学会了等他到了楼下, 再打电话, 不给衣既明任何提早下楼吹冷风的机会。
　　霍楼在初一送完衣既明回家后，就和阿罗紧急召开了一个内部反省会, 与会人员只有他们两个，反思的就是霍楼在与衣既明这一天的相处里，有哪里需要改进, 有哪里根本不对, 又有哪里值得发扬的。
　　而从第一句话开始, 阿罗就给出了他的疑惑：“你为什么要提前给他打电话？”
　　阿罗就差直接问霍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智商这么低？
　　“因为礼貌呀。”霍楼以前还是个日天日地的霸总时, 其实也没那么礼貌的, 但和衣既明玩久了, 潜移默化的让他总感觉自己要发展成四好青年, 才能得到对象的青眼。衣既明就是他的对象，他单方面盖章的, 早晚会变成真的！
　　“……是什么给了你这种奇怪的错觉？”登门之前提前打电话是礼貌, 接人之前打电话, 不就是在催促对方动作麻利点早些下楼吗？
　　“我以前又没接过人, 我怎么知道？！”
　　霍楼从十八岁发现自己对衣既明的喜欢不只是粉丝爱那么简单之后, 就没再正眼看过其他人，真真的一点恋爱经验也没有。他做梦时的脑子是黄暴了点，但本人却实在是纯洁的可怕。从与衣既明认识走到现在, 霍楼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靠运气，还有天生的那点小狡黠。摸着石头过河，有走对的时候，自然也有操作不当的时候，好比此时此刻。
　　阿罗竟无言以对，久久之后才道：“那你也是挺纯情的啊。”
　　然后，两人嘀嘀咕咕的反思了一通，就有了今天全新的成果。
　　衣既明穿着刺绣牛仔外衣下来的时候，霍楼已经双手插兜，一脚微弯蹬在迈凯伦前，半倚靠在引擎盖上，凹了一个和拍封面硬照似的造型。霍楼的五官十分立体，面部轮廓硬朗，男性荷尔蒙几乎是扑面而来，除了嘴里的……
　　棒棒糖。
　　虽然点一支细烟，在此情此景下肯定会更帅，但吸烟有害健康，为了未来能和明明多携手几年，霍楼也坚持要把烟给戒了！
　　霍楼还吸取了前两次的经验，一身半休闲的打扮，说正式也正式，可以分分钟见家长；说休闲也休闲，穿来和朋友聚会是OK的。风衣里面套了个连帽衫，不管怎么穿都特别帅。一副黄色墨镜，衬的皮肤更白了。唯一的问题是……
　　衣既明走过来，只认真问了霍楼一句：“你不冷吗？”
　　当然冷啊。
　　哪怕已经二月了，但B市今年的气温回升缓慢，在大街上的人都还在过冬的时候，唯独霍楼提前进入了春天。衣既明的夹克里面更直接就是羊绒的，还有一件保暖的高领毛衣，反正就是怎么养生怎么来。
　　“你等一下。”
　　然后衣既明就上楼回去，又拿了件自己常穿的羽绒服下来，拿给霍楼穿：“别介意，我家里只有这个了。”
　　“！！！”霍楼那必然不介意的好吗，他都想回去把羽绒服供起来了。
　　衣既明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看到了一件礼物摆在那里，霍楼已经坐在驾驶席上期待着看向衣既明了，还说了衣既明很喜欢的一句电影台词：“我想这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衣既明拿过礼物，坐了进去。
　　霍楼今天特意开了辆跑车来，但这种高端跑车为了追求速度，车身设计的非常扁平，每次出入都特别考验本事。据李林说，不少女星私下里都特意练过怎么上下跑车才能善心悦目，把自己的一双大长腿优雅又不失心机的显露出来。男星练的是怎么绅士的开车门。
　　衣既明一边拆礼物，一边和霍楼道：“我身上可不会掉自动包装好的礼物。”
　　礼物不大，是两张今晚鸟巢的相声票。
　　“在鸟巢演相声，牛不牛逼？”在引擎的轰鸣声中，霍楼带着衣既明上了主路。
　　“我们吃完饭再去，来得及吗？”虽然霍楼来接衣既明的时间很早，但衣既明总感觉不够。
　　“来得及来得及。”因为霍楼根本没打算和衣既明在那里久留。和一桌知道自己太多黑历史的人一起吃饭，哪怕事先已经沟通过了，但霍楼还是很不放心。
　　两人很快就到了火锅店，名字取的很有意思——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衣既明以前也听过这家店的名字，和吕望口中谦词的“不起眼的小店”实在是相去甚远。远远的就能看见火锅店的独栋古风建筑，走的是极简的性冷淡风，低调的奢华，衣既明的最爱。
　　不少圈内的明星大腕都来这里多次打卡，一是吕望圈内人缘好，二是……真的好吃。
　　吕望做的不是单独某个菜系的火锅，而是创意火锅。简单来说就是，什么菜系的火锅都有。川式，粤式，铜火锅，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整不出来的。最近最受欢迎的是走黑暗料理风格的奶茶火锅，刷爆了整个抖X。
　　听说衣既明要来这里吃，连李林都特意让衣既明点一下奶茶火锅，好给他拔个草，到底值不值得牺牲体重，中午来吃一回。
　　店里有代泊服务，衣既明和霍楼直接在门口下车就可以。一排黑西服的小哥排列整齐的等在门口，盘正条顺大长腿，赏心又悦目，不用问就已经在为他们引去包厢的路上了。霍楼和衣既明的脸实在是太有辨识度，根本不需要问有没有预约。
　　衣既明和霍楼在上电梯的时候，还与另外一伙儿B市圈的明星险些撞上。
　　最后对方选择了搭乘隔壁的电梯。两方都很有默契，知道对方来了，也只是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就装作不知，完全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了，给彼此留够了隐私空间。毕竟都在假期，谁也不想好好的聚会变成必须的商业酒局。
　　衣既明和霍楼做电梯上了八楼，801，鸳鸯锅，包厢的名字就叫鸳鸯锅，吕望特意给选的。
　　屋里是一个能坐十二人的大套间，该来的人基本已经齐了，有正在自动麻将机前彻底不要偶像包袱的，也有百无聊赖不断按遥控器换台的，剩下的正坐在一起小声交谈。13人的组合，来了9个，加上霍楼，就只有3个人因为一些行程上的冲突而没能赶来。人可以说是相当齐全，且念旧了。
　　衣既明和霍楼还没进门，作为东道主的吕望就已经迎了上来，对衣既明是要多热情有多热情：“前辈！”
　　其他人也齐齐的跟着喊了一声，仿佛他们之间拥有什么神秘的欢迎大佬的仪式。
　　让衣既明略显诧异。
　　For you解散之后，组合里发展最好的就是霍楼，但其他人也不差，大部分的人都还在娱乐圈混，走的路线不同，但也算是耳熟能详。不在娱乐圈混的，也在其他领域走出了自己独特的道路。好比吕望同学，他进军餐饮业的策略十分成功，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分店是开了一家又一家，迅速在几年间就占领了北方大半的市场，能和海X捞分庭抗礼。
　　让衣既明比较意外的是这些人里还有个女装，就特别光明正大的穿着女装的那种。但很显然一个纯男团里，是不可能有妹子的，来之前霍楼也说了没有人带女朋友，那这位大佬是谁，衣既明心里也就有了点数。
　　其他人对这位的女装，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没有恶意也没有生硬的玩笑，就像对方只是穿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衣服，没有人会去在乎他穿的是大衣还是羽绒服。
　　反倒是霍楼特意穿上来，嘚瑟给所有人看的羽绒服，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没有人不知道那衣服是衣既明，毕竟衣既明真的挺偏爱这身银色羽绒服的，很多次都被拍到在冬天穿过。作为一同被迫和霍楼追星的人，他们都不会对这件羽绒服陌生。
　　霍楼在火锅店里这么热的情况下，还要特意穿上来，是为了什么大家心里也懂。
　　就故意不提，憋死他。
　　霍楼很生气，只能发微信给自己的小狗腿吕望：【快，问我羽绒服哪里来的！】
　　吕望听到手机微信响了，却没去看，因为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会是谁，那么无聊的给他发微信，他甚至能猜到对方给他发的内容是什么。但他是一个有骨气的商人，他是不会向邪恶势力低头的！
　　“望子，你手机响了。”霍楼笑的像条大鲨鱼，特意提醒吕望。
　　其他人都在心里默默给吕望加油打气。
　　但吕望最后还是不争气的低下了头，去看了微信后，动作不要太直白，看完就用一点都不真诚的语气道：“哇，老大，没见你穿这身啊，什么时候开始穿羽绒服了？”
　　霍楼满意了，带着一脸一点都不矜持的得意，傲视了一圈圆桌上的人，确定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后，他才像极了开屏的孔雀，还非要逼着人家看的道：“明明怕我冷。”
　　衣既明：“……”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吕望：衣前辈大概更怕你sao死。


第39章 咸鱼再三十九次翻身：
　　霍楼最终还是珍而又重的脱下了他的羽绒服，挂到了能消除味道的智能衣柜里, 连着衣既明的外套一起, 绅士贴心的不行。让在座的队员都忍不住侧目, 他们队长在男神面前……果然是个舔狗人设啊。
　　……当年……
　　这一年，衣既明还没有出车祸, 霍楼已经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并为实现第一个愿望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他花钱雇佣了一个金牌经纪人。
　　经纪人阿罗则为他组了一个13人的男团。
　　“啧，这队员人数选的可真是绝了, ”霍楼从小长在国外, 对十三、黑色星期五之类的东西格外敏感, 他一边埋头写歌，一边在经纪人阿罗不解的看过来时, 难得屈尊降贵的多解释了一句, “早晚要散。”
　　阿罗那个时候还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 却非要一丝不苟、不留杂乱的扎起来, 也不知道他留长发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限定男团的企划在一周后，被摆到了巅峰传媒老总的办公桌前。
　　老总眼光老旧, 格局小, 对所有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都有限, 有限到在他眼里所有的艺人也不过是戏子。于是后来……
　　巅峰传媒就改姓霍了。
　　霍楼因搭乘私人飞机赶透明通告的通稿, 而成一夜爆红, 但组合里也就只有他红了。这个时候的For you组合，还是个真.塑料兄弟情的组合，队员们归属感很低, 对队长的认同度也不高，主要是因为队长对这个组合也没投入什么感情。
　　十三个人住在同一栋别墅的不同房间里，就像是一群为了省天价房费，而不得不在B市选择合租的外乡人，他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各奔东西，再不相见。
　　别墅由霍楼提供，他每天除了必要的活动会外出外，基本平时只在自己的套房里活动，还极其讨厌别人进去。
　　这种隔阂，让他们始终没有办法像一个真正的组合那样去磨合。
　　这天活动结束之后，众人回到别墅，霍楼依旧是一马当先，连声招呼也懒得打的就回了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其他队友三三俩俩的聚在客厅休息，有的在连接着的开放式厨房里给自己做饭，有的在和自己的小圈子消磨时间，就像是一个猫群里总会形成的特别封闭的小集团那样。吕望一边玩着复古的溜溜球，一边给了身边的沈步飞一个眼神，两人一起不屑的对刚刚离开的霍楼撇了撇嘴。
　　那个时候的吕望绝想不到，未来的他会成为和霍楼关系最好的人，而沈步飞会成为……其他什么奇怪的品种。
　　经纪人阿罗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有了一个为期三天的小假期，虽然不能随意外出，但他们可以在别墅里放松一下。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喝酒了。
　　当偶像真的很辛苦，特别是新晋偶像，为了立人设，成为优质偶像，他们不能在镜头面前露出自己任何没有办法拥有积极影响的一面，坚称自己不抽烟不喝酒甚至不烫头，都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但是讲道理，谁不是那个年纪过来的？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有几个能没有一段躲过教导主任在厕所抽烟的刺激记忆？
　　还有课下学着大人模样偷喝酒，结果在课堂上吐了的呢。
　　一夜酒精的放纵，本来对彼此不算熟悉的队员之间，终于稍微亲近了些。也是在酒精的怂恿下，有几个队员壮起胆子，终于决定去敲霍楼的门，想要和这个纨绔队长好好谈一谈。他们和霍楼不同，偶像就是他们当下能够选择的最好发展，他们希望能够有所改变。
　　但敲了许久的门，也没有人来开。
　　霍楼平时虽然一副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但基本是没有出现过这种别人叫他，他却全程毫无回应的情况的。
　　几人一开始以为霍楼是睡着了，但在他们这么吵闹的声音里，哪怕被打了麻醉药都应该能吵醒了。
　　见里面这么久始终没有回音，一群少年终于有点急了。
　　“会不会队长出什么事了啊？”队里有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在胡思乱想，“就，你们也知道的嘛，那些外国的富二代很乱的，什么OD……”
　　Overdose，吸毒过量。
　　“不不不，不可能的，我们要冷静。”这么说的人是最不冷静的，他已经在走廊里来回走了无数次，双手不断凑合。
　　“要不打电话报警吧？不不不，不能报警，找阿罗哥？”有人提议。
　　吕望见去找霍楼的人迟迟不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上楼来查看，然后就听到了这句话：“你疯了？”
　　不把彼此卖给经纪人，是这十三个大男孩最初也是至今唯一达成的共识。
　　其中有人特别中二的在一开始就表示过：“知道连穷凶极恶的重刑犯监狱里，都最讨厌什么吗？”
　　“恋童癖和强奸犯？”
　　“那个也讨厌，但最讨厌的一定是告密的老鼠！”
　　好兄弟，讲义气，受到当年一部黑帮片的影响，他们那一代的热血青少年都特别讨厌告密者。虽然按照一般的定律来说，在一个多人的小团体里，势必会出现这样的角色。但For you组合就是那个意外，建团之初的共识，一直延续甚至影响到了他们随后的很多年。
　　“那怎么办？万一队长在里面真的……”
　　“为今之计只有踹门了。”与吕望关系最好的沈步飞，双手环胸倚在楼梯扶手前，他看上去是最漂亮娇弱的，却其实是团里最暴力的那个，“踹坏了，我赔。”
　　“我们为什么不拿钥匙进去呢？”
　　“你有钥匙？”
　　“我知道备用钥匙在哪里。”以防万一真的有人在房间里出事，备用钥匙一直放在一个容易拿到，但又只有少数人知道的地方。提出建议的队员是军师挂的那种人设，不过他虽然知道在哪里，却从没有想过说出来。
　　今天也是迫不得已。
　　然后……
　　霍楼不应声不是出事了，而是他根本不在房间里，众人在开门后顺便也知道了霍楼的小秘密，那一墙的衣既明，还真是闪瞎人眼。恐怖如斯到了让人不禁想怀疑他们的队长是不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公主，这种萝莉粉的既视感。
　　霍楼当时正扛着昂贵的摄影器材，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的躲在衣既明的粉丝团里，等着接衣既明回京。
　　嗯，他那么迫不及待的回屋，就是因为他要赶紧着偷跑，和其他约好的粉头站姐去机场接机。
　　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队长，只能默默选择退出了队长的房间，关上门，把他们看到的东西从脑海里删除。不过印象还是留下了，队长也许不是高冷，只是忙着追星。
　　不行，忘不掉了，还是觉得他好沙雕啊，怎么办。
　　等霍楼深夜回到别墅，刚巧是众人喝的烂醉如泥，看到了不少酒后精彩一幕的时间段。有人酒后吐真言，爆了霍楼追星，结果霍楼轻描淡写的就把所有人的秘密都爆了一遍。
　　众人四目相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你一直知道？”
　　霍楼点点头，耸了耸肩，他只是懒得说而已，并没有觉得那些秘密有什么大不了的。却莫名终于得到了队员们的尊重，觉得这个队长当的还是很称职的，他一直守护着他们的秘密。
　　大哥不说二哥，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爱好，既然已经被知道了……索性就放飞了自我。
　　这些真正能引起爆炸性新闻的料，从没有被他们爆出过。至少，爆出去的时候，不是因为他们被自己的队友出卖。
　　霍楼是放飞的最彻底的那个，强迫全团和他一起给衣既明应援打call，还能顺便找人给他的追星打掩护，他终于有点明白组个男团的意义了。
　　虽然阿罗的本意完全不是这样。
　　总之，For you整个组合，就没有不知道霍楼喜欢衣既明的。霍楼能为衣既明豁出去到的程度，更是让全队开了眼。
　　他们甚至为此开过盘。
　　赌的内容是霍楼什么时候有勇气去和衣前辈认识，以及他认识衣前辈之后可以变的有多舔狗。
　　……回到现在……
　　十一个人围坐一桌，准备吃火锅。
　　到底要怎么吃，衣既明来之前还猜测过，是那种一人一个小锅分而食之，还是就得站起来、腿短的说不定还得垫起来的大锅吃。
　　现实是，有人服务。
　　一个包厢里，站了个三个服务人员，两个小哥哥和一个小姐姐，统一的黑西服、白衬衫，彬彬有礼，笑容和善。进门之前还用仪器特意检查过全身，让所有人确认了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偷拍或者录音设备。其实本身也不需要担心，毕竟店就是吕望开的，他对旗下的员工这点掌控力度还是有的。
　　不过用仪器检查这个流程，是所有包厢都会有的，这也是不少明星都愿意反复光顾吕望的火锅店的原因。
　　这里真的是把私密性做到了极致，玻璃窗户是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却无法从外面拍到里面的材质。
　　点菜用平板，上菜是智能机器人，连那口锅都装着各式各样的机关。小哥哥和小姐姐给下锅煮菜的时候，会特意展现出智能锅种种不同的一面，带给客人新鲜感，保证了整个进餐过程都充斥了高科技的仪式感。
　　这样菜品会更好吃吗？
　　“不，会更贵。”吕望实话实说，无商不奸，他也一样，只是他这个奸商更加诚实，他会让客人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明白，他加收的那些钱都是为了什么。就好比他们现在用的所有餐具，都是Y国著名奢侈品品牌。
　　每一道菜品都会卡在正正好适宜捞出的时间点上，由服务人员用公筷和公勺，送到每一个人的蘸料碗里。
　　而只蘸料，每个人就有无数的选择。
　　“这么吃，火锅都莫得灵魂了。”一个队员带着明显的川渝口音。
　　“先拍照，拍照！”吕望才要不要管他，他站起来招呼道，“吃饭之前先拍照，再发微博和朋友圈，这是现代餐桌的基本礼仪，你们不知道吗？”
　　“神特么基本礼仪啊。”霍楼笑骂了一句。
　　根本就只是吕望想要一波宣传而已，他为了他的这个火锅店，那真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但大家还是很给面子的纷纷掏出了手机，却没有要拍的意思，只是点开了微信群，等着拥有国家一级摄影师资格证的霍大佬，拍好之后上传，他们从其中挑选合适的。
　　霍楼这回却反而没怎么拍，因为：“我其实不太爱拍照啊，吃饭就正经吃饭，拍什么照呢？”
　　语气biao的让其他人虎躯一震。
　　吕望差点脱口而出：引起不适，举报了。
　　衣既明反而是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拍照，他不解的看着霍楼，开口劝道：“还是拍几张吧，要不然我拍好了，发你？”衣既明对于吃饭先拍照反而没什么想法，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传统，没什么对错，开心就好。
　　“好啊好啊！”霍楼一口答应了下来。
　　其他人看确定没戏了，这才不得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拍好了还要让吕老板检查一下，确认把他家火锅拍的特别高大上之后，才能发。
　　知道For you组合有每年一聚习惯的粉丝们，早已经在等着聚餐照片了。
　　For you粉虽然早已经不剩下什么，但偶尔来怀旧一波的老粉还是有不少的，队员之间每一次的合影，都会勾起不少人珍贵的回忆。
　　衣既明看了一眼那位女装大佬，也就是沈步飞，国内知名……武打男星，他主演的《十三太保》，刚刚拿下了国内一个电影大奖，虽然是颁给导演的，他本身遗憾的与影帝擦肩而过，但沈步飞的演技还是受到了广泛认可。比起还在电视剧圈里晃的霍楼，沈步飞在电影圈眼瞅就要再上一层楼了。
　　只见沈大佬特别从容的摘下假发和发网，擦掉口红，再拿出了一个假领套在脖子上，合照的时候他就又是个硬汉了。
　　沈大佬扮女装的时候画的是淡妆，对于男装来说就是妆容稍微有点浓，侧过脸，稍微修一下，就完全不会被看出问题。毕竟男明星本身也是要化妆的。拍完合影，沈大佬就摘掉领子，去套间里自带的盥洗室里重新补妆了。
　　衣既明全程只有“佩服”两个字想送给对方。
　　等照片拍好，P好之后，众人这才开始在吃饭闲聊之余，想着怎么编辑文字，然后发送。朋友圈加微博的套餐宣传，甚至还有人录了个短视频，这一波硬广那是相当到位了。
　　衣既明是最早发的，因为他的文案根本不用想。
　　【衣既明V：和朋友聚餐。
　　[照片九宫格]】
　　很有个人风格，又方便的惊天地泣鬼神。
　　【明明么么哒。】
　　【今天也是抢在霍楼前排的一天。】
　　【日月我心：今天没有彩虹屁，只有真情实感的一句，我gg怎么能这么帅啊！】
　　霍楼一边切换小号回复衣既明的微博，一边默默发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他男神微博简洁，并不是车祸之后性格变化的锅，而是从一开始衣既明在社交平台上的话就不多。以前他觉得是男神就是这样，但如今来看，大概，也许，可能，衣既明只是觉得这样比较省事？
　　“嗯。”衣既明很诚实。
　　“特别好。”霍楼连这也能捧。
　　吕望和化好妆回来的沈步飞，动作同步，白眼快要飞到天上，给了霍楼一个衣既明看不到的表情，实名呕吐。
　　霍楼把他俩一起打入了柠檬精的范畴，不予理会。
　　霍楼的微博也紧接着衣既明就发了，sao词一套又一套：
　　【霍楼V：[害羞]我就是那个朋友。
　　[只发了和衣既明以火锅为背景的合影.jpg]】
　　粉丝们基本明白了，霍楼强行要和他男神营业的心已经没办法掩盖了，让不少粉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哥，你再这样，我们以后出门如何帮你掐，说你对衣神的爱是纯洁的？】
　　【知道今天的hlgg还是这么不要face，我就放心了。】
　　【你们之前不会真的是见家长吧？今天见朋友，那下一步……】
　　【举行婚礼！来自一个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真CP粉还是假CP粉的高呼。】
　　【我也想和衣神一起吃饭。[馋.jpg]】
　　【哈哈哈哈哈F13的其他成员呢？被你吃了吗？吕望已经发微博了，我们都知道你们聚餐了！想假装只有你和衣既明两个人是没有用的！】
　　然后……
　　在当晚十二点过了之后，霍楼又特意发了一个听相声的合影，着重强调了，这回真的只有他和衣既明。
　　【约男神二次听相声，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真的，哥，这个场地太清新脱俗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吹了。】
　　【沈步飞隔空喊话，想和衣前辈合作，不要你。】
　　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当天在拍完照之后，一群人的聚餐就终于变成了真正的聚餐，聊聊近况，扯扯当年，顺便吃一顿让人服务的毫无灵魂的火锅。衣既明全程都在吃，因为他好久没有在晚上吃过沙拉以外的东西了。偶尔一次的放纵，就像是被放风出来的犯人，肾上腺素狂飙，特别刺激。
　　也不知道是那顿火锅真的好吃，还是什么，衣既明的筷子就没停下来过。
　　后来大家的座位基本就是乱坐的了，还有人在起哄玩游戏，狼人杀，杀人游戏，国王游戏，随便什么，反正必须来点助兴的。然后，吕老板就一撸袖子自己上了，含羞带怯的故意恶心人，拿起麦克风，为众人现场高歌一曲，还带自己报幕解说。
　　“唉，当红小生为何深夜卖唱，知名企业家难逃下海命运，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女装大佬沈步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坐到了衣既明的旁边。
　　“前辈。”沈步飞这一声叫是真的出于对衣既明的尊重，和其他人只是顺着霍楼叫不同，越是在演技圈里混，越是才能明白衣既明演技的难能可贵，“以后有机会的话，能一起合作一部作品吗？我给您做配，我很想和您学习一下。”
　　沈步飞天生底子长的好，是那种略显阴柔、分分钟演绎西厂太监的好看，更不用说还有他的女装爱好加成，他这么求人的时候基本就没失手过。
　　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
　　“不行。”霍楼是唯一能抵抗住这种美色的糖衣炮弹的，他替衣既明回答道，“我们忙着呢。”
　　“我不着急，我可以等。”沈步飞不愿意放弃。
　　沈步飞之前还是影帝候选人时，也曾得意洋洋的小膨胀过一段日子，觉得全国都快放不下他了。等被一个演绎小人物的老前辈黑马逆袭，从他手中抢下都快到嘴的影帝后，他都快要气炸了。但是，等他回去认认真真把那位老前辈的戏看了一遍后，他才反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多井底之蛙。
　　不和真正的戏骨合作一场，他永远无法明白他只是比小鲜肉们强的演技，到底还有多少不足。
　　衣既明最终还是加了沈步飞的微信，表示他会考虑。下一部作品，衣既明也是有计划拍个电影的，毕竟他主要发挥的舞台还是电影，不是电视剧。如果大小钱执导的那部电影还要继续往后等的话，他应该能排开档期。
　　霍楼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衣既明告辞，马不停蹄的一起去鸟巢听相声了。
　　朋克相声，新潮的不得了。
　　衣既明一边听相声，一边接到了来自霍楼爸爸霍然清的微信。霍然清大佬已经被他儿子拖入小黑屋好几天了，前妻奥莉薇因为这事而开开心心的再一次返回了欧洲，志得意满，觉得自己这回赢了个彻底。
　　但霍然清却还在苦苦挣扎，寻求翻身的一线生机。
　　由于霍楼已经用搬出去自己住来表明了立场，霍然清连和儿子谈一谈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了，好比……衣既明。
　　霍然清肯定不会和衣既明说实话，他说的是：
　　霍然清：【是这样的，小衣啊，你们在拍完江左的戏之后，搬去C市影视城之前，不是有个短暂的假期吗？叔叔能不能求你一点事。】
　　衣既明：【您说。】
　　霍然清：【有没有空来给叔叔旗下新推出的跑车，当个代言啊。】
　　这段简单的对话到底有多震撼，从衣既明把对话截图发给李林之后，李林的尖叫声里就能看出一二。
　　霍氏集团之前收购过一个D国的老牌高档汽车公司黑楼，黑楼公司还包括了两条高端跑车线，就像迈巴赫其实属于奔驰一样，黑楼旗下也有一款十分知名的超跑叫X级。最近X级准备上新，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广告代言一直没有谈下来。大家都觉得大概是霍然清给自己儿子准备的，如今竟然天降馅饼砸到了衣既明嘴里。
　　【必须吃下！】李林简直要高兴疯了，哪怕他至今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他还是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促成谈判，然后再去想其他的。
　　衣既明却还在犹豫。
　　直至霍然清的下一条微信过来：【霍楼已经同意了，他十分期待能和你一起拍这条广告，就当做是一个老父亲的请求吧。】
　　衣既明看了眼身边的霍楼，这才表示了可以交给李林去谈具体的合同事宜。
　　听完相声回去之后，霍楼就接到了来自家里老管家的电话，他知道那头其实是他爸，但他因为今天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并没有拒接。霍楼倒也没有说话，只是等着看他爸准备说什么。
　　但霍然清也不说话。
　　霍五岁和霍三岁就这样开始了莫名其妙的比赛，看谁能对着话筒沉默更长时间。一直到霍楼实在是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威胁他爸：“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他还想和衣既明发微信视频呢！
　　霍然清这才放下了自己的傲娇，道：“衣既明已经答应接这次X级的广告代言了，需要爸爸给你也安排一下吗？你知道的，这次的车有两款。”
　　虽然他爸打死不愿意道歉，但这种类似于“你和你妈冷战完了，你妈来主动叫你吃饭”的委婉递台阶的方式，霍楼还真是没有办法拒绝。和衣既明一拍广告啊！一起当代言人啊！“合同里会送一辆代言车吗？”
　　“可以。”
　　情侣车！不可能再不同意了！
　　霍然清挂断电话之后，就重新被儿子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他特意发了个信息确认，然后截图，“一不小心”发给了前妻。
　　奥莉薇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霍爸爸，一个计划通。


第40章 咸鱼再四十次翻身：
　　初七晚，衣既明和霍楼一起低调的返回了江左影视城, 重新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封闭式拍摄。
　　这一回周导没办法带女儿一起工作了, 为了能尽快回到B市陪伴自家小公主, 周导进入了疯狂赶工模式，不断推进着拍摄进度。除了保留了和霍楼当初商量好的单休制, 其他一切都变得没那么容易了。
　　只有制片人对此表示了欣慰以及快乐。
　　剧组的其他人只敢私下另外开群，加了除了导演和制片以外的所有人，有志一同的认定女儿在身边和不在身边的男人, 差别真的很大。
　　《讲究》的剧情也拍摄到了更加深沉的部分, 由一开始就不算太明快的色调, 彻底变成了一片冰冷。
　　在衣既明的演技带动下，霍楼变得很好入戏, 却有点出戏困难。他经常一错不错的看着衣既明, 神情晦涩, 紧抿着唇, 在片场的角落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女主角唐宜甚至还有点害怕，霍楼会对衣既明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她现在依旧想巴结霍楼这个资方爸爸没错, 但是在和衣既明的相处中, 也让她不自觉的倒向了体贴的衣既明,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遇到过衣既明这类型的男人了。看上去淡淡的, 却总能在细节的小处带来惊喜。认真负责, 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让人着迷。哪怕只是交个朋友都好的冲动，让她甚至愿意为了衣既明去得罪霍楼。
　　不过，唐宜很快就用她多年的经验分辨出了, 霍楼看衣既明的那种“凶狠”，不是要做什么，而是更像他想吃了衣既明。
　　不用怀疑，就是那种带有另外一层深意的吃。
　　唐宜甚至不得不连夜又重新翻看了一下剧本，确定了剧里的两个沈先生之间并没有暧昧倾向。憧憬是有的，但那种崇拜是纯洁的，反正绝不是霍楼表现出来的这种。
　　霍楼在衣既明面前还表现的稍微像个正常人，对待其他人，不自觉的就会带上多疑与审视，他就像是一个守护着宝藏的巨龙，警惕的看着每一个胆敢接近衣既明的人。对衣既明的保护欲与占有欲空前高涨，谁说都没用。
　　唐宜死活想不明白，霍楼是怎么入的戏，才能理解成这么一个鬼样子。
　　除非霍楼是装的。
　　霍楼……
　　那必然是装的呀。
　　他最初那次，确实是有点入戏了。
　　当时的剧情是，衣既明扮演的沈先生受了枪伤，不能报警，也不能去医院，只能用土办法治疗，性命忧堪，血水泼出去了一盆又一盆，躲在小楼里甚至没有办法回家。
　　衣既明身边只有唐宜扮演的沈太太在照顾，她学过一些基础的医疗救护。
　　霍楼扮演的沈先生只能站在门外看着，那种无能为力，让霍楼联想到了衣既明当年出车祸后的一些不好的事情，那种无法诠释的共情让霍楼一时间，差点没能从角色里走出来。哪怕镜头已经停止拍摄，他还是觉得自己就是沈先生，每个靠近衣既明的人都心怀歹意，他必须保护好他的明明。
　　不过，霍楼其实还是很快就从这种有点魔怔的状态里走出来了，衣既明就是他的坐标，在衣既明那双如雨后青山般的担忧双眼里，霍楼迅速分清楚了现实与角色。
　　他扮演的沈先生一无所有。
　　而真正的他，拥有衣既明。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在拍完的某个瞬间，霍楼偶尔也还是会迷惑的感觉，但不至于那么严重。之所以演变成如今这种剧组上下都在担心他的出戏问题，只是因为衣既明对“出不了戏”的他实在是太好了。
　　好到霍楼根本没考虑过“醒”过来的可能性。
　　当他“入戏”之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衣既明看了，虽然以前他也可以，但那种看是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的，像个正常人一样。但现在这种根本不需要理由，一句他还没有出戏就可以解释所有。
　　最主要的是，霍楼也想趁此机会，让衣既明看到他不同的一面。
　　人都是会很变得越来越贪心的。霍楼以前觉得为了能让衣既明喜欢他，他可以假装成另外一种性格一辈子，但是当他和衣既明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他才意识到，他做不到，他想让衣既明了解真正的他，他想衣既明能够接受真正的他。
　　好比他并不一直都是个衣既明眼里的好人，面对每一个欺负衣既明、乃至有可能欺负衣既明的人，他都恨不能化身恶龙，扑上去先欺负死对方。
　　霍楼才不要管什么程序正义不正义，他只想保证他的宝藏能不受到任何伤害。
　　剧里霍楼扮演的沈先生正好是这么一个角色，一个深沉的情报人员，一个游离于法律之外的仲裁者。
　　霍楼便想着试探一下衣既明的接受程度，好调整自己未来的策略。
　　大概是太在乎衣既明了，霍楼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超常发挥，演技突飞猛进，至少衣既明至今都没有看出霍楼所谓的无法出戏也是演出来的。
　　“综上所述，还望诸君能够配合，众志成城，清缴叛徒！”衣既明在镜头前如是说。
　　“卡！”伴随着周导的一声，这一天的拍摄全部结束了，众人发出了如释重负的欢呼，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周导不忘又看了一遍刚刚拍的回放，把衣既明叫过去说了半天。衣既明的演技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周浪只是想和衣既明讨论一下明天的拍摄角度。
　　商量完，衣既明就回到了霍楼身边，准备和他一起回酒店了。
　　真不怪霍楼忍不住沉浸在“无法出戏”的人设里，实在是衣既明做的太完美了，他会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时时刻刻关注着霍楼的一举一动，仿佛霍楼就是他的宝宝，他喜欢着他，宠爱着他，会对他永远不离不弃。
　　这叫霍楼如何能够舍得放弃？
　　但这回霍楼的脸色却不太对，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因为网上最近突然出现的一些言论。不过他什么都没和衣既明说，只是比以往更早的从衣既明房间离开，自己先回去处理事情了。
　　衣既明却反而担心起了霍楼，觉得他有点反常。
　　考虑到影响问题，衣既明只能和李林商量，李林和阿罗是唯二知道《讲究》剧组目前出现了什么情况的外人。
　　“真奇怪，不是吗？你演戏反而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李林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担心衣既明。因为衣既明车祸的后遗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演戏的时候感情充沛，平时却无法感知到太多的情绪，这又不是水龙头，能说开就开，说关就关的。
　　李林就特别怕衣既明变成那种传说中的表演艺术家，把自己整个人都陷入角色，再也出不来了。
　　结果，衣既明根本没事，他真的好像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做到了收放自如。
　　最不应该出现问题的霍楼，现在倒是成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我和他谈过。”衣既明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他一方面觉得霍楼其实并没有问题，一方面又实实在在的能感觉到霍楼的性格出现了变化，与过往不同。
　　“好的那种，还是坏的那种？”
　　“我说不上来。”因为……
　　对衣既明来说，不管霍楼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所喜欢的。他都会觉得霍楼有点可爱，两者根本不需要比较。
　　李林莫名觉得他吃了一嘴狗粮。
　　“霍楼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衣既明问道。
　　“没有。”李林答的很快，就霍楼那个背景，除非能一击必中，否则没谁敢轻易的对霍楼出手。反倒是衣既明……李林这话在喉咙里都盘绕好几天了，还是没能说出来。
　　衣既明最近倒是在网上出了些事。
　　只是衣既明的注意力都在拍戏和霍楼身上，再一次回归了以前那种社交平台绝缘体的状态，并没能及时看到微博和论坛上在带他的节奏。
　　翻来覆去还是那一个黑点，他不配。
　　从衣既明不配成为霍楼的偶像，到衣既明不配当《世界有超模》的嘉宾。
　　其实一直都有这些声音，只不过最初实在是太微弱了，没有人在意。
　　最近这些声音才被莫名抬了起来，且有了越来越人多势众的征兆，主要就源自于霍然清对衣既明提出的那个代言邀请。
　　这一次的X级有别于以往所有的跑车，是一次交通工具改革方面的里程碑。不管什么明星大腕去代言，都不需要担心X级的销量，因为……
　　这次的X级是悬浮车。
　　启用了新能源配置，是真正意义上的颠覆了大众认知的超科技。虽然目前只能离地几厘米，但没有抓地摩擦这一点，就足够把车速提升到另外一个层次。搭配未来游戏公司即将准备推出的一款据说可以实现百分之八十的全息游戏，真的有一种科幻小说里的未来，已经被送到大众眼前的梦幻感。
　　大众就是在见证着历史，又怎么可能不为此疯狂？
　　也就是说，X级随便用谁都可以，但大家目前却只有X级一个选择。这就是它最特别的地方。但代言人已经敲定了是衣既明和霍楼，别人想上，拉不下霍楼，就只能奔着毁了衣既明的路子去。
　　他们怕得罪霍楼，不敢亲自下场，却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一杆枪。
　　之前那个吸毒影帝张均。
　　张均不知道听信了什么谣言，坚信是衣既明举报他，才得到了《超模》的嘉宾名额。他甚至不需要什么证据，只需要看到衣既明是既得利者，就笃定衣既明一定是举报他的人，可以说是狠毒了衣既明。他这些日子在局子里也不肯消停，动用了一切还能够联系到的人脉，要让衣既明给他陪葬。
　　简直有病到了极致。
　　霍楼最近在处理的就是这件事。他想赶在真的被爆出来之前，把一切恶意都压在萌芽阶段。真爆出来了，哪怕日后有什么反转，对衣既明已经造成的伤害是不会逆转的。
　　随便举个娱乐圈的例子就能看出来，哪怕你真的是受害者，只要脏水泼上了，想彻底是洗清绝无可能的，始终会有人坚信自己一开始听到的谣言才是真的，后来的真相不过是动用了手腕的洗白，他们才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智者。
　　霍楼是绝对不会允许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但张均在局子里已经是烂命一条，吸毒这种黑历史，对于一个明星的星途来说是致命的，他已经不会有未来了，等将来出来，也就只能勉强靠着过去挣的钱养老了
　　张均彻底变成了一条疯狗，遏制不住。
　　阿罗已经派人去和张均接触过了，但张均根本不听解释，一心认定了是衣既明在搞他，哪怕他和衣既明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哪怕他吸毒本身就不对。
　　为今之计好像只剩下了……
　　霍楼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既然道理和张均讲不通，那就别讲了，OD会是个特别适合张均的下场。
　　就在这个时候……
　　远在大洋彼岸，全世界的明星做梦都想获得的小金人，组委会终于姗姗来迟的公布了这一年的入围名单。
　　在最佳男演员的大名单里，“既明.衣”这个充满了异域特色的名字，是如此的显眼又不可思议。
　　衣既明当初参演过的那个硬核金钱拟人的电影，在国内又不叫好又不叫座，导演砸锅卖铁却赔了个底掉，然后就自此消失在了人海。所有人都差不多遗忘了衣既明还曾经演过那么一部名字就叫《$》的电影，连百科上都没有，只有霍楼会用来当关公财神拜。
　　如今，它却神奇的入围了小金人。
　　还不是最佳外语片这样的环节，是实打实的杀入了主要单元，获得了最佳电影、最佳剧本、最佳剪辑以及最佳男演员四项提名，并都杀入了最后的候选名单。
　　看到这个报道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敢相信。
　　李林的好“闺蜜”奎妮，正在和李林开开心心的打电话，一边涂抹指甲一边视频：“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家honey的哥哥，你知道的，在统计公司工作的那个。小金人是他们的大客户，每年的票选工作都是由他们来统计的。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的太细，但提前稍微和家人暗示一下谁入围了，还是有商量余地的。”
　　“我之前都不知道那是你家明明，只是听说了有这么一个影片，出于猎奇的心态去看了一下。真的是很邪典又小众，按理来说是很不符合那帮白老年的口味的。”
　　“但是，后期重新的剪辑拯救了它，真的很震撼，衣既明的演技绝了。”
　　“总之，恭喜，你家明明这回真的熬出头了。”
　　因为欠衣既明薪酬，一直不敢出现在衣既明面前的导演郑围城，终于鼓起勇气给衣既明打了一通越洋电话。
　　虽然薪酬他还是给不起，但是……
　　“你看小金人典礼的门票，可以当利息抵了吗？”


第41章 咸鱼再四十一次翻身：
　　衣既明接到郑围城的电话时，说真的, 他自己也挺意外的。
　　没想到郑围城竟然是个守信的人。
　　咳, 这不是依据郑围城人品而得出的猜测, 而是根据现实。在衣既明签下合约时，包括李林在内的所有人, 其实谁也没指望过郑围城能把尾款结清，就像是辛辛苦苦写剧本的编剧，能拿到尾款就会和中奖的概率差不多。这不对, 但这就是行业现实。
　　“其实, ”衣既明停顿了一下, 还是把心里话说给了郑围城听，“抵了尾款也没有关系。”
　　郑围城是真的没钱, 不是故意欠债不还, 他为了筹拍《$》, 把所有身家都砸进去了, 结果赔了个倾家荡产，他想还钱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还。
　　同样是为了追寻心中的导演梦, 郑导和周导的境遇真的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衣既明当初接下《$》的时候特意去了解过。
　　都是拉资方, 周浪依靠他师父小钱编的关系找上了财力雄厚的霍家, 郑导却捧着剧本求助无门, 最后还是他多年的一个好友实在是看不过去出了手, 但郑围城的朋友其实也没多少钱，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普通商人。
　　当时郑围城的准备，是用总投资的四分之三请衣既明, 但衣既明却反而更希望郑围城能把前期投入都用到电影拍摄里，等上映之后再结清尾款。
　　能遇到衣既明这么好说话，只看重剧本的男主演，让郑围城做梦都要笑醒了，可惜，他的好运并没有维持很久。
　　戏拍到一半，郑围城的好友突然脑梗去世了。继承了财产的儿女互相推诿，谁也不肯认下当初这笔看上去注定无法回本的投资。迟迟等不到后面的资金，剧组差点因此停摆，最后还是郑围城卖了自己在B市仅有的一套小居室，才得以让拍戏进行了下去。
　　钱都砸在后期特效上了，上映三天又因为实在是没人看，而临时撤了档。
　　这部电影就像是一个胎里带毒的孩子，众人甚至都没敢指望过能等到看它蹒跚走路的一天。谁想到，也不知道消失之后的郑围城经历了怎么样一番周折，才有了今天的荣誉加身。
　　“不！片酬一分都不能少！”郑围城听起来的语气有些过度兴奋，他不可能不兴奋，甚至也许他已经醉了，只是他还在执着和衣既明说，“你放心，哥早就想好了，欠的钱，一定还上。我也不指望什么拿不拿奖，那根本不是咱们能想的，但只这一个入围，就够用卖各国的版权，把当年的投入都翻倍赚回来了。”
　　“到时候咱们在B市，不，在A国LA市最大的酒店，开一场庆功宴，全剧组的人都来！”
　　“哥跪下来挨个给你们道歉，还钱。”
　　郑围城欠了不只衣既明一个人的片酬，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他甚至会有一种被那一大笔钱压的恨不能去跳楼的绝望。
　　“但是我不能跳啊，我跳了，谁来还你们钱呢？”郑围城说着说着就哭了，这位来自北方的汉子，却有着一颗再敏感不过的文青心，“你们都是好人，我怎么能让好人没有好报。”
　　那么难了，明知道郑围城有可能给不了尾款，还愿意跟着他拍下去。
　　“不怕你笑话，哥当年人间阵法，真的是因为实在是没脸再见你们了。”郑围城的声音带着哽咽，以及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心酸，“我这次本来都做好会吃闭门羹和冷脸的准备了，但是当我用旧号码给你们打电话的时候，你知道有多少人把我拉进黑名单吗？”
　　衣既明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郑围城现在需要的不是谁来说什么，而是需要倾诉，他真的太苦了，苦到当年每次去剧组都要弯着腰走，只为了也许能在路边多捡到一块钱。
　　“没有人！对，没有一个把哥拉进黑名单，你们这帮好人可太特么缺心眼了。”
　　哭着哭着，郑围城就笑了。
　　“他们都说我运气不好，哪里不好了，我觉得很好，要不然怎么遇到你们呢？这得多大的情分啊。”
　　衣既明也终于开了口，笑着反问：“我们拉黑你，谁来还钱呢？”
　　“对，还钱！一个都不能少，三月份，咱们A国的LA见啊，走商业签证，应该快。早点来，我还能带你们去玩一圈，开最好的车，住最贵的酒店！”
　　“咱们现在有钱吗？”衣既明问了一个特别现实的问题。
　　“……没多少。”《$》未来肯定会卖各国的版权，但也不是现在卖。郑围城手上的钱真没多少，他自己都至今还借住在发行公司老板的一套别墅里呢。
　　《$》能在A国上映，也实在是郑围城走运，搭对了路子，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真抱上了那么大一条金大腿。《$》在A国的发行公司背景很大，已经不知道为公司捧回了多少座小金人。他们在攻略奖项方面拥有一整套独特的商业流程，十分成熟。
　　发行公司的老板是真的很看好《$》，这才有了如今的这一切。
　　不过，在没有拿到实实在在的奖项或者钱时，老板能给出的投入也不会太大。
　　“那就还是等卖了版权，再说好好玩的事情！”郑围城豪气的拍板决定，反正肯定是要出去玩的，“你什么时候能来LA啊？”
　　衣既明有点为难了。
　　他现在还在拍《讲究》，按照他的习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耽误他现在正在拍摄的工作。
　　“去啊，为什么不去？！”周浪在听到衣既明竟然真的在为了这个而犹豫的时候，差点想冲上去摇醒衣既明，要不是有霍楼在旁边看着，他真的会那么做的，“不要告诉我你是担心请不假？我准了！资方也肯定会无条件答应！”
　　霍楼已经在旁边把头点的快变成小鸡啄米了。
　　“不是假期的问题。”衣既明只是担心工作。
　　“你去出席小金人颁奖晚会，也是工作啊。这是对咱们剧组多大的一个宣传，你明白吗？你不能不去！不，你为了咱们剧组，也必须得去啊！”
　　“可是我不可能得奖。”衣既明还是那么冷静以及客观。
　　《$》在国内不叫好又不叫座不是没有原因的，反正绝不是什么曲高和寡不懂欣赏的问题，也些不是换个A国国籍就能够克服的。
　　“那也要去啊，你能入围，全国都已经兴奋什么样了，你没看到吗？”
　　也没人真的敢想衣既明会拿下影帝桂冠，虽然像霍楼这样的资深脑残粉肯定觉得他们家明明好的天下有地上无的，但他们也得承认一个客观事实，那就是两国文化有差异，很大的差异。
　　但衣既明还真就不知道网上对此事的看法，他既不知道之前有人在带他节奏，也不知道风向的转变只在一瞬间。不
　　需要澄清，不需要公关，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一切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在顷刻间被碾碎。
　　更不用说本身黑衣既明的点，就源自于衣既明到底配不配。
　　现在根本没人再敢这么问了，是有多狂妄，才敢去质疑小金人最佳男主角的候选人？
　　网上都在有志一同的吹，吹霍楼的眼光好，吹衣既明的逼格高。霍楼那边也趁势把衣既明以前在国内获得过的大大小小的奖项，列了个长微博，发到了网上去。哪怕没有小金人，衣既明本身也是有实力的，他当年爆红的时候也拿过影帝。
　　只是，不说国外，单说国内，一年之中各大电影节、各大电影奖项，就能诞生出无数个影帝。说真的，影帝也不算多值钱。
　　衣既明又从没有拿这方面怎么宣传包装过自己，嫌少反复提及，哪怕衣既明的名字一直挂在那里，也很少能够唤起别人的记忆。
　　远的不说，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随便在街上拉个路人问一下，你知道今年某个奖的影帝是谁吗？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对方答不上来，再大的奖项都是一样的，哪怕是小金人。
　　只不过衣既明这一回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他是第一个以实实在在的C国人的身份，进入小金人最佳男主演候选的男演员。这样的独一无二，百年难遇，才会让大众记住。
　　周导甚至私下里忐忑不安的问过霍楼：“咱们那个片酬真的没问题吗？”
　　衣既明当初可是真的只要了1块钱。
　　“没事，我会从其他方面补上来的。”霍楼早就有计划了，但他叮嘱了所有人都不许说，他要巧立名目，给衣既明他应得的一切。
　　【霍楼V：[扬眉吐气.jpg]】
　　衣既明终于上了微博，一刷新就是霍楼发的这条，他抬头狐疑的看向霍楼：“你，正常了？”
　　霍楼：！！！太得意忘形，忘记了，艹！


第42章 咸鱼再四十二次翻身：
　　衣既明在霍楼略显僵硬的神情里，摆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别怕, 好了就好。”
　　他并没有打算追根究底。
　　因为不管霍楼什么样, 衣既明都是喜欢的啊。在衣既明走出房间的时候, 他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了霍楼的一声欢呼，但是当衣既明回身再去看时, 霍楼还是那副正襟危坐，仿佛无事发生的乖巧模样。衣既明只能把一切都归结为了是自己误会了。
　　二月很快就这么过去了。
　　三月上旬，已经取消单休有一段日子的《讲究》剧组, 终于在工作群里发下了休假通知, 由于全国人民都知道的理由——《讲究》的男一和男二要赴A参加小金人的颁奖典礼, 剧组索性就给大家放了一个为期一周的长假。
　　准确的说是男二衣既明去参加，男一霍楼只是协同凑热闹。
　　哪怕明知道衣既明此去不过是陪太子读书, 但网上还是兴奋的不行。毕竟这还是第一次, 有C国演员用正当的理由, 去小金人的颁奖典礼现场走红毯。不是走谁的关系被捎带进去的, 也不是什么强行尬蹭红毯，更不是虚假宣传, 就是凭自己本事, 实打实的获得了主办方的邀请函, 以最佳男主演候选人的身份去的。
　　全国上下, 前后几十年内, 大概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连在局子里的张影帝都在得到消息后，终于稍微清醒了些。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道理，霍家势力再大, 衣既明再会耍手段，衣既明要是没有真本事，也是不可能入围小金人的。这倒不是小金人真就公正公平公开到了什么地步，而是势力范围达不达的到的问题。也不知道张均后面能不能就此想通，衣既明根本没必要通过搞他，来获得随后的一切。
　　如果张均能想通，自然皆大欢喜，他想不通，霍楼这边也没什么想法，直接启用Plan B，不废话。
　　在衣既明和霍楼临走之前，《讲究》剧组仍在争分夺秒的进行拍摄，想要争取用假期前后的各一周，把这几天假期里应该拍摄的内容给分摊出来。
　　如今在拍的是一场舞会的收尾。
　　剧情地点在大帅府，府邸的主人早已经被收编，没什么军阀不军阀的了，自嘲就是个寓公，只不过他手中的兵力，依旧引人垂涎。大帅有九个姨娘，却只得了一个宝贝女儿，今天是她的订婚宴，嫁的是政府高官之子，男才女貌，一对璧人。
　　霍楼扮演的沈先生带沈太太出席了这场舞会，宴会上男的或西装或军服，女的或洋装或旗袍，是一场再表面不过的上流社会的交际。
　　霍楼扮演的沈先生，却几次感觉看到了衣既明扮演的沈先生，想要摸上二楼的书房。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
　　还不是大家自已骗自已。”
　　伴随着《卡门》歌剧中的经典唱段，镜头会在衣既明与霍楼之间来回快速的交错。一头是霍楼与沈太太在舞池中偏偏起舞却各怀心思，一头是衣既明小心翼翼摸进大帅的书房，找到了关键的部署信件。
　　“什么叫痴什么叫迷，
　　简直男的女的在做戏。”
　　一转脸，衣既明所扮演的沈先生就和大帅对上了。
　　霍楼就在由彩色玻璃拼接而成的隔断外面，看不到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两个人影，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就像是蒙了一层布在话筒上，让霍楼绞尽脑汁也没能听清楚具体内容。
　　直至随着“砰”的一声枪响，歌声戛然而止，舞会也再没了喧闹。
　　霍楼打开门，书房里只剩下了额头中枪、一命呜呼的大帅，不见了衣既明的踪影。霍楼转身，正看到沈太太神态凉薄的站在楼梯口，那一刻她再不是一个被支配者，而是一个伪装成蝉的黄雀。
　　沈太太抬手，比了一个开枪的动作，她此时戴的是一双黑色的蕾丝手套，与她在楼下时所戴的白色截然不同。
　　这一幕戏就停在这里，正式结束了。
　　由周导亲自上前，给演绎大帅的老演员送上了红包，在剧里演死者，被送红包是一个最基本的传统：“恭喜老先生杀青。”
　　“后生可畏。”老演员给了衣既明这样一个评价。
　　剧里肯定是要拍清楚衣既明扮演的沈先生到底和大帅之间发生了什么的，他们之前已经专门拍过衣既明和老演员在书房里的对峙，如今只是又重新拍了一遍霍楼视角。至于表现在电视剧上具体是怎么样一个剪辑安排，那就是导演周浪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老先生在和衣既明单独拍的时候，就觉得衣既明很可怕，当他们刚刚只需要随便一站，甚至也许都拍不到正脸，衣既明还在严格要求自己时，老先生才明白，这个后辈比可怕还要可怕。
　　叹，生不逢时，幸，后继有人。
　　拍完戏，衣既明一行人就赶紧着回到酒店，带上已经为他们收拾好行李的助理及一众随行的工作人员，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江左机场。
　　这一回李林和阿罗都来了，他俩还是老样子，和谐的坐在一起，热情的互相攀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八拜之交，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着怎么样的暗潮汹涌。怕被记者打扰，剧组公布的休假通知故意写错了一天，这才让衣既明和霍楼一路顺利的起飞。
　　从江左直飞LA市用时差不多是十二个小时左右，幸好霍楼的私人飞机就像酒店似的，让所有人都拥有了足够的空间躺下休息。
　　衣既明一上飞机就睡了，起飞时间有点晚，早已经过了他平时睡觉的点。
　　霍楼这回则是彻底睡不着了，因为！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和衣既明睡在一张床上了！
　　毕竟私人飞机再大，也没那个条件让每个人都单独拥有一张位于独立空间的床。事实上，飞机上只有一间带卫生间、步入式衣柜以及吧台的套间卧室，在二楼。
　　床很大，睡几个人都没有问题。
　　其他随行工作人员都睡在下面，沙发可以变成沙发床，就是条件没有套间那么私密，男女之间只是拉了个帘子。
　　机组人员在前面有她们自己休息的地方。
　　霍楼为了不浪费这个和男神同床共枕、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几乎也是一上飞机就打起了哈欠，暗示大家早点睡的意思都已经不能用暗示来形容，应该是明示。
　　等衣既明体验了一下在几万米高空洗澡的感觉之后，霍楼已经换好睡衣，贴完面膜，等在床上了。见衣既明出来，他还特别像一个表情包，拍了拍床上已经掀开被角的另外一边，快乐道：“快上来鸭！”
　　衣既明不疑有他，规规矩矩的钻到了被子里，黑白分明的双眼，在睡前直勾勾的看着霍楼道：“如果我睡觉姿势不对，打扰到你休息了，一定要叫醒我。”
　　虽然衣既明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但他也是第一回 和别人同睡一张床，不能太铁嘴。
　　霍楼没说话，但他的内心活动已经十分明显了——他巴不得衣既明能有一些不太规矩的睡觉习惯好吗？或者……他可以尝试有一些不太规矩的睡觉习惯？要不是怕衣既明直接去下面睡，霍楼一开始都想敞开睡袍，强行给自己加个爱裸睡的习惯设定了。
　　当然，也就是想想，这种突发奇想和霍楼的性格一样，只敢想，不敢做，是个出色的理论家。真让霍楼现在就去和衣既明发生什么，他自己都得先唾弃死自己。
　　环境不合适，气氛不合适，最主要的是他还满纯情的，希望他和衣既明能有一个超梦幻的第一次。
　　当然，等后面花样多了，他就可以一步步和衣既明解锁不同的姿势、不同的场所了。
　　只这么一想，霍楼就再次激动的睡不着了。
　　他想和衣既明聊会天，就像是小时候请好朋友来家里过睡衣派对，肯定是要兴奋的脸冲着脸聊天的呀。
　　结果……
　　衣既明已经秒睡了。
　　衣既明赶工一天，拍完戏赶来了机场，实在是太累了。更不用说下了飞机，LA那边只是下午四五点左右，还有一个采访和一个饭局在等着衣既明，他必须得养精蓄锐。
　　霍楼、霍楼很快发现，只这么静静的看着衣既明的睡颜，也能超开心的。
　　反正只要和衣既明在一起，霍楼就有的是消磨时间的办法。
　　这一回霍楼选择的是……悄悄看衣既明的睡颜。这也永远是他的首选。他男神的鼻子可真挺啊，就像是按照完美比例捏出来的；眼睫毛有那么长，就像是一排小扇子，或者翻飞的墨蝶；均匀的呼吸声，带来了须后水清列的味道。
　　他男神怎么能这么好看啊？！霍楼沉醉在衣既明的颜值里，无法自拔。
　　这么多年了，霍楼总感觉衣既明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好看，而他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爱衣既明。
　　爱上衣既明，是霍楼做过最大胆、也最无怨无悔的事情。
　　真的，真的，好喜欢啊。
　　霍楼最终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超级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衣既明的唇，几乎是一触即离，他就像是被什么烫到了，心脏跳动激烈的都快要从嗓子眼里直接跳出来。
　　哇，他可真是太大胆了。
　　以及，明明也太好摸了吧？软软的，弹弹的，就像是摸到了绸缎。
　　哪怕只是稍微这么碰了一下，霍楼都有一种恨不能在脑海里先回放个三百遍，再回味个三百遍，最后复习个三百遍的冲动。
　　最后的最后，霍楼一点点、一点点的低头，躲在被子里，轻轻亲了一下刚刚摸到的衣既明唇瓣的指尖。
　　就像是过了电，浑身只剩下了酥麻。
　　一夜好眠，衣既明再醒来时，他们还有不到四个小时就要到LA了。衣既明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霍楼那张放大了极致又无可挑剔的脸，满满的青春与肆意。
　　“早。”霍楼这样对衣既明道，带着一整天的清新与香甜。
　　“你已经洗漱好了吗？”衣既明问。
　　“没啊，我也是刚起，好巧哦。”霍楼强行假装自己这就是纯素颜，还似模似样的揉了揉眼睛。
　　衣既明默默的看了看霍楼那明显洗漱打扮过的样子，最终还是决定不戳穿他了，给小朋友留点幼稚的面子。
　　霍楼果然很可爱。
　　一行人一下飞机，就是早就安排好的拍照发稿，然后便是在行进的车上进行的脱口秀采访。这是A国最近流行起的一个节目，拼车采访。据说一开始源自于一个拼车对口型唱歌的搞笑节目。
　　节目组的汽车会带着衣既明和霍楼绕过LA最知名的几个景点，问上一些有关于小金人还有《$》的问题。
　　这是奥莉薇夫人安排的资源，能上这个访谈节目的，过往都是A国大牌中的大牌。
　　也是霍楼能够跟着一起出镜的原因。
　　主持人知道这是资方金主妈妈的儿子，很是关照霍楼，特意给了霍楼一个问题的镜头：“阿尔会作为衣的男伴一起走红毯吗？”
　　“嗯，一起走，假装自己是明明的手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特么笑死】
　　【手机可还行？】
　　【我也想当男神的随身手机。】
　　【要点脸好吗，大少，我衣神不是很想有你这个爱舔他的手机。】


第43章 咸鱼再四十三次翻身：
　　在小金人组委会给衣既明发放的电子邀请函上，除了常规的邀请与恭喜以外, 还有三点。
　　一, 请准备正装出席。
　　二, 请考虑是否携带伴侣出席。
　　三，请申报典礼当日的随行工作人员。（上限8人）。
　　一直到颁奖典礼的前一晚, 衣既明的这个决定都可以变动，但他需要先在收到电子邀请函的一周内，把最一开始的答案发送到指定的工作邮箱。
　　随行工作人员的事情, 衣既明交给了李林去处理, 而携带伴侣的事情, 衣既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霍楼。
　　如果宁不臣不是还在苦兮兮的拍戏，衣既明大概还会犹豫一下, 然后以示公平的两个朋友谁都不带。但现实就是宁不臣无法和他那个抠门导演请下假, 在和宁不臣视频沟通过后, 霍楼成为了衣既明唯一的男伴。
　　早些年, 小金人颁奖典礼还在遵循着当时社会的传统，男候选人只能带女伴, 女候选人只能带男伴, 但是现在早就没有这方面的硬性规定了。
　　甚至如果他们敢公然这么要求, LGBT人权组织就要举牌子抗议游行了。
　　但组委会这样的体贴, 也造成了一个仿佛根本解释不清的局面, 在A国媒体眼里，衣既明就是在和霍楼交往。那个一下飞机就对衣既明进行了采访的主持人，也是在暗示衣既明和霍楼。衣既明没听出来, 霍楼倒是听出来了，但他既不想让衣既明“被交往”，又实在是不想自己亲口去否认他和衣既明没关系，就只能用假装手机来转移话题。
　　不过，外网这边还是固执的认为，有之前父母见面的新闻作为铺垫，衣既明出席小金人颁奖礼都要带上霍楼，还能是因为什么？
　　朋友吗？
　　……但真的是朋友啊。
　　出于要和朋友分享的心情，衣既明才邀请了霍楼。当然，他也有自己的一些小想法，如果传出去他没有携带任何伴侣的打算，那C国圈内的一部分明星，肯定能为了这一趟免费的红毯之旅掐到地老天荒。早早的决定下伴侣，是一个极好的避免麻烦的办法。
　　别问衣既明怎么这么熟练，以前他爆红的时候也是被困扰过的。
　　当时能递到衣既明这边的压力，还只是公司内部，以及曾经的合作对象，大部分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烦李林。
　　这一回，根本不敢想。
　　甚至连大小钱那边都暗示了一下，他们剧组即将签约的那个在国际上混的影后，也有提前和男主角衣既明在国外见个面，培养一下男女主之间默契的想法。但最终还是被衣既明婉拒了，拍戏就拍戏，衣既明只想保留这种冰冷的商务工作关系。
　　“给你添麻烦了。”衣既明对霍楼充满了歉意，觉得勉强霍楼陪他出来一趟，霍楼要顶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也确实有人来骚扰过霍楼，不管是自认为牌子够大的圈内前辈，还在圈子里玩票性质的二代，他们的脑回路都很清奇，意思是你霍楼想去小金人现场，怎么去不行？能不能发发善心，把衣既明的伴侣名额让给更加需要这次露脸机会的我，我花钱买总可以吧？
　　霍楼一一毫不客气的打脸回去，不管对方怎么说，到他这里只有铿锵有力的两个字，不行。
　　其实霍楼还蛮享受这种感觉的，就是他可以拥有全世界人绞尽脑汁都没有办法拥有的东西。别人越是眼红找麻烦，他就越是叛逆的很开心，特别有那个有闲工夫和对方周旋，气死那些强盗逻辑的人。
　　不过，在衣既明面前，霍楼还是要卖一波乖的。
　　“比起走红毯，我更喜欢站在边上的粉丝群里给你打call。”然后，在万众瞩目中，衣既明走到极尽疯狂的人前，在黑衣保镖的层层保护下，对霍楼伸出手说，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走红毯。那样霍楼就可以昂着下巴，从粉丝中脱颖而出，踩着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和他男神走过犹如结婚现场的红毯，成为全世界最般配彼此的人。
　　当然，这种小萝莉似的梦，霍楼也就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哪怕只是想一想，都爽的不行不行的。
　　衣既明：“？？？”
　　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霍楼的时候，霍楼总是能带给他不同的全新感受，好比此时此刻，他就实在是没有办法明白霍楼到底在想什么能这么开心。
　　小金人颁奖典礼到来的那天，从明星们还在化妆间准备，直播就已经开始了。
　　后台总有人跑来跑去，带着对讲耳机大声喊着什么，场面杂而不乱，每个人都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衣既明除了《$》剧组以外的人，哪个A国明星都不认识，在走廊上遇到的时候，只需要报以微笑就可以了。不认识他的那些明星，也会看在他黑发黑眼的外表上，习惯性的以为语言不通，不会太过尝试去强行沟通，让衣既明对这种状态满意的不得了。
　　李林误会了衣既明的愉悦，以为他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颁奖典礼而兴奋，说实话，李林也挺兴奋的，从上飞机开始持续到了现在。
　　一如霍楼之前发的那个微博，太扬眉吐气了。
　　比起完全不想交际的衣既明，李林已经在好友奎妮的帮助下，认识了不少大佬，正在积极拓展着自己的海外人脉：“亲爱的，你可真是太给我长脸了。当我作为奎妮朋友的身份时，基本没什么人正眼看我的，但是当我提起我是你的经纪人时，他们就完全不一样了。”
　　衣既明这唯一一个以C国国籍杀入最佳男主演候选人的身份，在C国造成了轰动，在A国其实也蛮让人震惊的。
　　这边不少演员的理解就是，这得多好的演技，或者说是得有多大的人脉，才能用这样的身份，震撼到那些故步自封的白老男？而不管是衣既明真的演技惊人，还是拥有不可说的背后势力，都是足够别人高看他一眼的理由。这才有了李林的如鱼得水。
　　霍楼来LA的这些天，也是见了不少叔叔伯伯，都是她母亲的朋友。奥莉薇夫人的家族势力在欧洲，但也有铺展到北美。
　　霍楼特别讨厌的那个表弟，大卫.莫蒂默，这些年就在北美求学，已经代表莫蒂默家族出席了很多次公开场合。大卫在社交平台上拥有庞大的粉丝，她们称他为全球最英俊性感的亿万继承人，这点上霍楼表示不服。
　　本来大卫也要来LA，和他亲爱的表哥聚一下的，但是临时出了一些事情，这个计划被迫中止了。
　　衣既明从始至终出现的饭局就两个，一个是和郑围城导演以及《$》剧组的其他人一起。一个就是当初答应奎妮的那个。这一季的《世界有超模》已经录完，并且全部播放完了。奎妮进入了难得的休假期，和他的honey过起了多姿多彩的南加州生活，阳关，海滩，以及gay吧狂欢。
　　奎妮在看过《$》之后，就变成了衣既明的迷弟，去网上搜了不少衣既明以前演过的电影来看，可惜带翻译字幕的很少，更不用说是那种正式配过A国语的。
　　“你真应该来A国发展的，我亲爱的。”
　　但衣既明还是更喜欢C国。
　　走红毯之前，坐在豪车座位里的时候，霍楼用C国语让衣既明对他发誓：“如果你获得了影帝，在你上台的时候，你必须得提起我。”
　　衣既明觉得霍楼是在说笑话，他只能告诉霍楼：“我一点都不紧张，你不用担心。”
　　有时候感情缺失对于衣既明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根本不用再懂什么叫怯场、什么叫紧张，任何时刻，对于衣既明来说都和平常别无两样。他甚至猜测过，也许在面对炸弹的时候，他都会是这幅心如枯井的模样，如果不当演员、不当电子竞技选手的话，他也许可以去当个拆弹专家。
　　“不要告诉我，你根本没准备祝词！”哪怕霍楼那么喜欢衣既明，他也不能说，衣既明会是个拥有临场发挥能力的人。
　　霍楼甚至怀疑要是衣既明上去了，他只会生硬如机器人的把该感谢的都感谢一遍，然后就理直气壮的领奖下来。
　　“准备了。”衣既明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摞翻折好的小卡片。
　　这是李林给衣既明准备的，并强迫衣既明当着他的面背诵了出来。虽然说衣既明获奖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李林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的艺人毫无准备的上场的。
　　但衣既明坚持觉得这个准备并不会有任何作用。
　　“会有用的。”霍楼坚信。
　　衣既明狐疑的看向霍楼。
　　“因为我是你的幸运男神啊。”霍楼紧张极了，比过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紧张，因为就在车门被打开前的几秒，他突然握起了衣既明的手，在手背上亲下了虔诚的一吻。
　　衣既明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霍楼，等待他的解释。
　　霍楼嗓音干涩，还要假装正常：“现在，祝福buff已经加好了，自此你一定会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作者有话要说：　　霍攻（全程内心os）：啊啊啊啊啊，男神竟然真的给我亲了！这一刻，我已经站在了世界的巅峰！


第44章 咸鱼再四十四次翻身：
　　【hlgg在车里对衣神做了什么？？？】【别以为镜头一晃而过，我们就没有发现你低头了！】【人间最可怕的经历, 我当假CP粉的那一对成真的了。】【弹幕里怎么这么多KY？就不能是什么错位误会吗？】【……好好看个直播, 这都能掐起来？】【心平气和, 心平气和，不管他们在没在一起, 都和吃瓜群众没关系吧？】
　　小金人采取的是全程直播的模式，C国也购买了转播权，电视和网络同步播出, 弹幕层出不穷。有霍楼的粉丝, 有衣既明的粉丝, 还有他们的CP真假粉。
　　在车门打开的时候，霍楼还没有来得及放下衣既明的手, 隔着车门, 留下了一道暧昧的残影。
　　结果与霍楼的预料相差无几。
　　哪怕都是假CP粉, 他也有本事让她们最后都转成真的！
　　衣既明从车上下来之后, 就和霍楼并排相携着走在了万千的闪光灯中。脚下是红色的柔软地毯，皮鞋摩擦上去的时候一个不注意, 反而容易因为不适应而绊脚。红毯的尽头是蜿蜒而上的台阶, 宛若天阶, 直通颁奖的大礼堂, 门口已经隐隐露出了里面的万丈光芒, 那是无数人的向往之地。
　　衣既明和霍楼的一应服饰打扮，都是由奥莉薇夫人包办。她把裁缝送到c国，给衣既明和霍楼量过身型后, 再把对方送回去亲手制作。E国最好的手艺人，加班加点给赶出来的，在最后一刻送到了A国，量身体裁，无不完美。
　　两人的礼服都是按照E国传统来的燕尾服，一个金边，一个银边，塔夫绸面，马尾衬很好的突出了两人胸前的锻炼效果，又让前襟不失柔和垂悬。平纹包扣系的整整齐齐，让后背的公主线更加贴合腰身，勾勒出了肩宽腰窄的绝佳背影。
　　衣既明是黑色蝴蝶结领带，搭配左胸口的白色方巾；霍楼则是白色蝴蝶结领带，搭配左胸口的黑色方巾。最简单的配色，最鲜明的效果。
　　男士礼服永远不可能像女士礼服整出那么多的花样，却也因此很少能够出错。
　　两双大长腿并排站在一起时，给人的感觉就是再没有比他们更加登对和谐的一对。衣既明是这一晚当之无愧的主角，霍楼心甘情愿的给他做配，极尽所能的衬托着衣既明。
　　在红毯的尽头就是签名，定点拍照，以及主持人的采访了。
　　比起刚来A国时的那个轻松幽默的汽车采访，小金人典礼上的采访要更加严肃、正经一些，主持人的问题中规中矩，大家的回答也是早有准备，就像是事先已经经历过一遍，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采用太过激烈跳脱的方式来搞事。
　　以及，他们确实是经过一遍的，彩排。
　　怎么走位，在哪儿拍照，座位上几个主要镜头在哪里，所有候选人都是事先就知道，并到场走过一遍的。
　　虽然他们到底谁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不得而知，但他们所有人都被提前叮嘱过，获奖的时候该从哪里上台，演讲时间有多长，说完之后又该怎么下台。这些都是有流程和规定的，并没有播放在电视机前时那么的随性与洒脱。
　　衣既明和霍楼走进去的时候，《$》剧组的人已经都在座位上前前后后做好了，正在各种花式和大礼堂自拍。
　　只有郑围城导演还记得衣既明，积极的朝着衣既明挥手。郑导是个大胡子，仿佛分分钟可以上梁山的那种。他该拍的照片已经拍完了，就是这么优秀！红毯环节还要走一会儿，提前进入礼堂的会有一些活动自由，郑导是进来的比较早的一批，他走红毯就像是在赶火车，真的没有一丁点的经验，就这样度过了自己的红毯之旅。
　　“唉，来之前我还特意练习了一下的，在家里走的好好的，来了就全忘了。”郑导怨念那不是一般的大。
　　“下次就好了。”衣既明安慰道。
　　“嘿嘿，借你吉言，下次还是咱俩来。”
　　“咳。”霍楼轻轻咳了一声，彰显存在感。
　　“咱们仨！”郑导立刻改口。
　　不过衣既明并没有和导演坐在一起，他的座位和郑导是前后排，都在中间过道的把边位置。左右都还有人，只是中间多了一条预留出来的，直达舞台的走道。这是所有候选人都会有的待遇，并不存在什么暗示。获得提名的导演和剧组也是一样的，小金人组委会立志要把惊喜留到最后。
　　衣既明的右手边就是霍楼，霍楼再过去则是李林和阿罗，他们都是以衣既明亲友的身份得到的座位，坐下之后就有工作人员过来特意和他们再次说了一下镜头的位置，希望他们不要到时候在大屏幕上出现衣既明的时候，挡到视线。
　　“一切都变得真实了起来。”李林忍不住感慨。
　　这些天虽然他人已经在LA了，却还是觉得自己就和做梦似的，在梦里认识了一圈大佬，在梦里叮嘱他的明明如何应对刁钻的外国媒体，在梦里看着明明坐进豪车。他真的一直到工作人员来提醒他们的时候，都在害怕这个梦会突然醒来，他们会被请走离开现场，会突然跳出来个什么人，说，对不起，他们搞错了。
　　李林真的是个感情过分充沛的娘gay，就仿佛要把衣既明失去的那份激动一肩挑起。
　　不少人都表达过对李林这种类型的讨厌，觉得他不男不女，有性别认知障碍。虽然李林肯定会昂着下巴回敬对方，太平洋警校毕业的？谁给你的权利管这么宽？
　　但，自己无坚不摧，也不影响李林对衣既明的动容。
　　在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只有衣既明对李林的样子是无动于衷的，没有厌恶，也没有刻意的小心，就像是对待一个正常人一样对待他。因为他就是一个正常人。
　　李林知道现在还不是忆苦思甜的好时候，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热泪盈眶。
　　阿罗目不斜视的看着主舞台，只是手里已经递上了手帕：“我一直觉得你挺好的。”
　　“谢谢，”李林接过了手帕，嘴却还是那么毒，“但老娘并不稀罕你的肯定。”他们当初分手分的真的很惨烈，惨烈到根本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的再重新开始，他们也没条件开始了，在李林心里，阿罗这个前任早就死了。
　　简单来说就是，衣既明这一排，只有霍楼在紧张。
　　颁奖典礼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了，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尽力展现出了最美好的一面。
　　衣既明正襟危坐的看着主持人叽叽呱呱，面无表情，特别平静；李林情绪起伏较大，但却很快就被和阿罗过往的糟心事分去了心神；只有霍楼，在不断的倒数，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衣既明的高光时刻。
　　小金人说是没有规律，其实还是有一些的。可以通过前期一些小奖项的颁布，来确定大奖花落谁家的概率。好比获得了“最佳摄影”的电影作品，往往得到最终大奖“最佳影片”的概率就会低很多；而如果电影作品会得到“最佳影片”，那么这就注定了最佳男女主演里，必然有一个不会是该影片的主演。
　　说这是大数据也好，迷信也罢，总之霍楼全程都十分忐忑。
　　《$》获得题名的奖项不算多，前置奖项里也只有最佳剪辑，霍楼都不知道是该祈祷它能够获奖还是不获奖了。
　　衣既明只能赶在霍楼快要掐青他自己的手之前，伸手握住了霍楼，在暗处让霍楼放轻松。
　　“！”霍楼整个人都要不知所措了。
　　有了衣既明的手，霍楼自然是不敢再去用力了。甚至他都有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再去想其他的，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衣既明，和他手握住了手！
　　以后谁要是和他说，衣既明对他没意思，他绝对会把今天的这一幕甩到对方的脸上！
　　哦哦，这么想起来，他应该掏出手机拍张照啊。
　　霍楼的手机在阿罗那里，于是，他暗暗踢了踢阿罗的小牛皮鞋，用眼神示意阿罗快看他和衣既明在座位下面的手。
　　阿罗这回却实在是没有办法和霍楼培养出什么相同的默契了，他目前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就非要一定在这种时候，在我和李林面前秀吗？！！！
　　霍楼：……
　　没能拍成照片，是霍楼的遗憾，但更让霍楼害怕的是，“最佳电影剪辑”最终还真特么鬼使神差的落入了《$》的怀抱。
　　剪辑师不是国内的那个了，而是一个国外的剪辑师，他确实对《$》的浴火重生居功至伟。有很多人总是会小看剪辑，但其实这反而才是决定了电影成败的关键，或点睛之笔，或云山雾里，全靠剪辑师一双鬼斧神工的剪刀手。
　　很多导演都身兼剪辑师，《$》也是如此，剪辑师一个是在国内花很少的钱找的穷学生，一个就是郑围城自己。
　　但他们的功夫都没有得奖的这位到家。
　　他获奖，名至实归。
　　衣既明没和这位幕后工作者接触过，但却是鼓掌鼓的十分真诚的，很为对方能够获奖而感到高兴。得到了小金人的最佳剪辑，不管对方的下一步是继续给什么大片当剪辑师，还是决定自己尝试一下当导演，都会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开端。
　　整个《$》剧组的人也是喜笑颜开，因为……这是他们觉得最有可能拿奖的项目了，现在它也果然拿到了奖，所有人都因此放松了下来。
　　仿佛已经完成了这一趟小金人之旅的任务。
　　接下来只需要等到颁奖典礼结束，大家开开心心的参加一下事后派对，然后就可以带着荣誉回国了。
　　郑围城已经在私下鼓捣着，要和衣既明商量他新剧本的事情了。
　　虽然，咳，上一部的尾款还没有结清，但他相信在他日积月累的分期付款下，他总会还完的。而下一部电影，一定会拉到有钱的赞助商，这一回提前给钱，绝对不会再让衣既明吃亏！
　　郑围城手上有个不错的剧本，都是他最近一年内最深的感触，他想把它拍成电影的心愿特别强烈。
　　《$》剩下的提名，就都是基本不太可能获奖的大奖了，最佳剧本、最佳男主演以及最佳电影，被公布结果的顺序就是这个。
　　最佳原创剧本被念出来的时候，《$》剧组的人甚至已经在悄悄讨论，他们一会儿要不要先吃点热乎的，事后派对上的那种冷餐实在是不适合C国人的胃口。也因此，当漂亮的颁奖女嘉宾念出《$》的名字时，编剧甚至没能第一时间站起来去领奖。
　　这位编剧是真的懵逼，小黑豆似的五短身材，小黑豆似的小眼睛，错愕的看向屏幕时，让所有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他和郑围城是关系最好的朋友，当初跟着郑围城搞这部电影的时候，还是曾经有过一番雄心壮志的。
　　后来……
　　被现实打击的早已经转行了，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适合当个编剧。
　　谁也没想到电影会曲折的咸鱼翻身，他这个不再是编剧的编剧，竟然获得了最佳原创剧本奖。他上去领奖的时候，是真的傻了，因为他根本不会说英文，也因为他是真的没准备获奖感言。
　　幸好，这位还算有点急才，夹杂着一份莫名其妙的自信，用他那乱七八糟、口音重到谁也听不懂，语法更是一塌糊涂的C式英文，硬是撑下了这一次的获奖感言。
　　主要是简洁，也是因为他直接就说了：“我英文不太好，感谢的语言，我会用我的母语表达，这样才能展现我的内心。”
　　然后，他就说起了C国话，开开心心、顺顺利利的完成了任务。
　　霍楼在这个时候的心已经凉了，连最佳剧本都给了《$》了，那意思不就是其他两个根本不用想了吗？
　　霍楼愤愤的在现场找了一圈，很快就在各个把边的位置上找齐了衣既明的竞争者们。加上衣既明，一共五个候选人，三个小众文艺电影男主，一个讲述税务局如何勇斗黑帮毒枭的主旋律电影男主，还有唯一一个可以勉强和商业电影挨边但其实还是文艺电影的男主。
　　其中一人三次提名小金人，一人两次提名，剩下的三人包括衣既明在内，都是首次提名。
　　这届典礼算是小金人的一个小年，没什么爆炸到像《泰坦X克》、《指X王》那样可以独霸数个提名并获奖的大片。作品对几个主演加成几乎是差不多的。
　　演员本身，都是积年已久的老牌男星，一个个风度翩翩，衣冠楚楚，正是当打之年。他们报选的电影各有特色，要主旋律有主旋律，要虐有虐，要边缘人物有边缘人物，怎么看都是小金人口味。
　　凸显的衣既明演的角色像个异端，他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与众不同。
　　“我觉得特别棒！”霍楼完成了一边担心，一边自我安慰，顺便安慰衣既明的整个过程。
　　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只让衣既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试着推测霍楼的脑回路，然后给出他觉得适合的朋友之言：“嗯。”
　　霍楼立刻满意了，笑的格外灿烂。他和明明总是能达成一致。
　　正好镜头给到了衣既明这边，让不少屏幕那头的粉丝，都截下了衣既明和霍楼相视一笑的珍贵画面。两人均是微微低头，满目温柔，仿佛在和彼此轻声耳语着什么，甜到了心里。
　　【就冲这个笑，妈妈成全你们了！】【仿佛在看着我的儿子和我的男神谈恋爱，又心酸又满足】【衣既明和霍楼也没差很大欸，我特意看了一下两人的资料，才相差两岁。但之前就是诡异的觉得他们是两代人。】【资料肯定有不对的啦，但应该也不会相差超过五岁，容错个六岁吧。】【衣神看我嗷嗷】【hlgg超开心鸭，我也替他开心，么么哒】
　　最佳女配、最佳男配，最佳女主演……
　　终于最激动人心、翘首以盼的环节，已经近到了眼前，由上一届的影帝和一个老戏骨前辈一起走上了金色的舞台。灯光打到了上一届影帝乔治的身上，乔治以一个简单的笑话作为开场，调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霍楼和其他C国的观众在这一刻几乎是同步了思维，只想乔治能说的再快一点，不要那么多废话了，直接念结果！
　　“我来之前就和我的搭档说了，我今年一定要拖够一个颁奖嘉宾能被允许拖延的最高时长。不要这么看着我，不是为了吊你们胃口，而是为了报复我上届时等待的紧张。”
　　乔治那届出现了一些很不合时宜的技术障碍，导致乔治等五个候选人，比其他所有人都要晚了整整五分钟才知道结果。
　　这真的很折磨人。
　　“好吧，其实组委会并没有给我多久的报复时间，那么，我要开始宣布了。这一届小金人最佳男主演的获奖候选人，他们分别是……下面是他们的精彩演绎选段……”
　　“在《税务局》中饰演男主角卡尔的……”
　　“在《田园牧歌》中饰演……”
　　“在《$》中饰演$的既明.衣，这名字可真绕口……”
　　大屏幕上，出现的是与衣既明本人截然不同性格的硬核财神。如果不是明确的告诉了众人，这就是衣既明，大家真的很难把电影里那个邪性的角色与衣既明本人联系在一起，他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却又没有任何表演的痕迹，都是鲜活的。
　　等全部介绍完之后，五个候选人的镜头，就分出五个小方格，一起出现在了大屏幕上。他们或微笑，或紧张，更有甚者还趁此机会和粉丝招了招手。
　　只有衣既明从头到尾，更像一个观众。心如止水，不喜不悲。因为他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也果然……
　　不是他。
　　“《税务局》，理查德.柯林斯。”当乔治念出这个名字时，除了他表情正常以外，所有人都出现了极大的意外，因为最佳女主演也是出自《税务局》的女演员。在小年一般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局面的，当然也不是没可能。
　　理查德自己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怎么能是他呢？在他同剧组的女主演获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认了命的。
　　【果然不是衣神啊。】【唉，虽然早就知道肯定是结果了，但莫名还是觉得……】【意难平！】【怎么会是理查德呢？《税务局》明明是大女主戏。】【比较还是有审美诧异的，能获得提名已经不错了。】【恭喜明明获得小金人的入围提名，你超棒的！】【心疼明明，心疼霍楼。】【明年再战！】
　　霍楼就像是石化了一般，定格在了座位上，如丧考妣。他自己当年没能获奖的时候，他反而没有这样，他当时还很有风度的给竞争对手鼓了掌。
　　衣既明不得不在鼓完掌后，反过来安慰霍楼。
　　“你才是最棒的。”霍楼却死活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急的眼睛都红了。
　　“谢谢。”
　　“我不管，你就是我心中的影帝。”
　　“我知道。”
　　“他们凭什么不喜欢你！”
　　“我有你喜欢我，就够了啊。”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衣既明和霍楼都震惊于衣既明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再没功夫去考虑其他。
　　当理查德已经喜极而泣，拥抱身边的朋友，全场都开始为他鼓掌的时候，工作人员从幕后着急忙慌的跑了上来，再顾不上什么直播不直播的。
　　在和乔治耳语了一番后，乔治的脸上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
　　他只能在仓皇间组织起语言，重新上台：“抱歉，临时出现了一些意外，这真的挺奇怪的，我发誓我没有开玩笑，我也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我们不能将错就错，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希望大家能多给我一分钟，听我说。”
　　所有人狐疑的一起看向主舞台。
　　“我先代组委会对理查德和衣道一声歉，然后，我们……”
　　乔治自己说的都十分艰难，因为这真的太荒诞了。
　　“……搞错了。”
　　“这一届小金人最佳男主演的获得者，应该是《$》中的男主演，既明.衣！”
　　“！！！”
　　峰回路转，始料未及。
　　霍楼却已经拥抱住了衣既明，死死的，紧紧的，在衣既明耳边道：“我就知道，你才是实至名归。如果不是，那就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不管，反正我理解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霍楼万万没想到，当民当了这么多年，才发现自己其实拿了一张预言家牌。
　　*念错获奖人这个事，真的在奥斯卡上发生过。
　　还不是很远以前的事，就是近期，第89届奥斯卡，把本来应该获得最佳影片的《月光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卡片上写成了《爱乐之城》，《爱乐之城》那边都激动拥抱了，才被临时说不是他们，搞错了。这个挺荒诞滑稽的，文里就化用了一下这个桥段。


第45章 咸鱼再四十五次翻身：
　　霍楼抱完了，戏精李林不干了, 他也要抱。
　　霍楼根本无所谓现场有没有镜头, 直接就瞪上了李林, 仿佛在直白的表示：‘你凭什么？’
　　李林回的眼神也很赤裸：‘你又凭什么？’
　　大家都是衣既明的好朋友，谢谢。
　　终结这种幼稚互怼的, 是衣既明挨个把所有人都抱了一遍的动作，包括了后排早已经张开怀抱的郑导。
　　对于获奖，衣既明不是不激动的, 只是他激动的不太明显, 和其他人拥抱就是表达感情的极限。
　　大家都是含蓄的东方人, 几乎只是拥抱了一下就放开了，远没有和霍楼的时间那么长、那么紧, 但每个人依旧还是挨个收到了来自霍楼的“死亡凝视”。
　　直播的弹幕里已经快要笑疯了, 截了霍楼不知道多少的表情, 打算做成表情包：【hlgg表示, 男神只有我能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大胡子导演笑死了，一直在张着手, 眼巴巴的等着衣神去抱他】【恭喜衣神喜提小金人】
　　拥抱完之后, 衣既明就顺着台阶往下走了, 朝着领奖台径直而去, 本应该目不斜视, 直至他路过《税务局》的男主演理查德的座位时，不自觉的停顿了一下。
　　因为理查德正坐在原位，笑的比衣既明还要灿烂的为衣既明鼓着掌。
　　衣既明哪怕再感知不到情绪, 也觉得按照常理来推断，理查德此时不应该还能笑的这么开心。他甚至觉得理查德要是因此有那么一瞬间是讨厌他的，都是正常的。毕竟理查德刚刚算是经历了人生中一个比较重要的环节的大起又大落。
　　巧了的是……
　　理查德也是这么想衣既明的。
　　看到衣既明停在自己身边时，理查德不由就顺着衣既明的大长腿，从那双皮鞋一路看到了正脸。他在看到衣既明面对自己的友善眼神时，却只觉得衣既明不太正常。就，如果衣既明会有那么一瞬间是讨厌他的，他才觉得是应该的。毕竟如果组委会为了面子考虑，将错就错，那他就等于是抢了衣既明仅有的机会。
　　虽然他们两个都是这场乌龙的受害者。
　　但衣既明作为一个C国人，到底有多难能够进入这里、走到这一步，大家都心知肚明，身为A国人的理查德的机会要比衣既明多的多。
　　幸好，组委会这点魄力还是有的，哪怕明知道出现乌龙会被嘲，但还是坚持改正了。
　　两个都觉得对方很奇怪的人，在眼神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脑内的想法莫名再一次达到了一致，他这么看着我，不会是想和我拥抱吧？
　　那……那就抱一下吧。
　　理查德是个金发碧眼的大高个，站起来的时候会带来一种小山阴影似的压迫，还有过于浓郁的古龙水味道，他特别实诚的给了衣既明一个瓷瓷实实的熊抱。
　　“恭喜你。我看过《$》，”理查德这样在衣既明耳边道，“我当时就觉得你一定会赢。”
　　“谢谢。”
　　衣既明上台后，从上届影帝乔治手里接过了小金人，得到了一声抱歉和恭喜。然后，整个舞台就交给了衣既明。当站在领奖台的最中央去看观众席的时候，会觉得灯光异常的刺眼，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小，他们都在看着衣既明，等待着衣既明的获奖感言。
　　有了那样一个乌龙，如何得体的处理这件事，就是对衣既明这个新晋影帝的第一道考验。
　　赢得小金人，不是终点，而是灿烂人生的开始。
　　“大家晚上好。刚刚没有来得及和理查德说，我也看过《税务局》，”衣既明整理了一下自己戴着领结的衬衫口，他正在说的是李林给他准备的稿子上所没有的内容，他也有点把握不住发展的好坏，但就是想说，“我觉得你演的棒极了。”
　　“准确的说，我把进入候选名单的电影都看了。当时我的经纪人李忐忑的问我，你觉得怎么样？我说，这一次旗鼓相当，谁能获得最佳男主演我都不奇怪。”衣既明微微舔了一下子自己干涩的唇，然后，缓缓举起了自己被霍楼亲过的左手，“只是大概因为我来之前被幸运男神亲吻了手背，所以最后走到这里的是我。”
　　无关演技，只是运气。
　　因为每一个能得到获奖提名的人，都已经拥有了顶尖的演技，得到了足够的肯定。
　　理查德一直在看着衣既明，当他发现摄影师特意给了他一个镜头的时候，他就做了一个“对，我运气总是特别糟糕”的夸张口型。
　　所有看到的人都笑了。
　　“感谢……”然后，衣既明就结束了他的现挂脱稿，开始背起了李林给他准备的感谢稿上的内容，十分精准，绝不会出现忘记感谢谁的情况。一板一眼，还穿插了一个小笑话，完美又得体的结束了这一次的领奖。
　　在从右边走下去时，衣既明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强光，在观众席上找到了身子微微前倾的霍楼。他一直在看着他，追逐着他，当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的一刻，奇迹就发生了。
　　霍楼和衣既明同步而笑，眼中只剩下了彼此。
　　到了后台之后，就有记者围了上来，要对获奖者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问题的问题不会太出格，类似于此时此刻的心情啦，对刚刚的获奖感言还有没有要补充的，以及……
　　“你的幸运男神是谁？”
　　衣既明是看着霍楼所在的方向说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但记者就是想要一个准确的回答。衣既明也给了她这个答案。
　　只不过是字正腔圆的C国语：“霍楼。”
　　采访完之后，就有工作人员领着衣既明，去领取金像奖项链了。每个获奖者除了可以得到一个价值350美元、混合金属制的奖杯以外，还会额外得到一个金像奖特别项链，项链上悬挂着一个迷你的小金人奖杯。组委会早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人现场刻字，为获奖者刻上他们所希望的除了自己以外的亲友的名字。
　　“可以给我两个吗？”这是衣既明的提问。
　　负责发放的人笑了，因为很显然的，衣既明绝不是第一个提出这样问题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所以呢？给了吗？”事后，霍楼紧张的问衣既明。
　　颁奖典礼已经结束了，现在他们正在酒店里换衣服补妆，准备前往事后派对。又称小金人之夜，是颁奖典礼之后的余兴节目，由知名杂志《名X场》承办。不管获奖没获奖，甚至是没有得到颁奖典礼邀请的明星、模特，也会悉数到场，大牌云集，极尽奢华。
　　派对名单上会有一个潜规则一样的等级分类，衣既明这个新晋影帝无疑是名单上最高的vip，他可以带不少朋友一起进去。
　　《$》最终的获奖数量止步在了三个。
　　主旋律的《税务局》不出意外的击败了过于邪典的《$》，得到了最后的大奖——最佳影片奖，男主演理查德和导演一起举起了奖杯。
　　当霍楼说完衣既明离开舞台之后发生的事，衣既明也对霍楼复述了他在离开了霍楼的视线之后都经历了什么。衣既明已经越来越习惯放任自己在霍楼面前变得多话，好像真的有在一点点恢复以前的状态。虽然目前他只能对霍楼做到勉强和过去一样。
　　面对霍楼的问题，衣既明摇摇头，很遗憾，答案是组委会是不会免费给两个的。
　　霍楼失望的垂下了头，他和衣既明都心知肚明，如果只有一个项链，那衣既明只可能会刻上他父母的名字，毕竟亲人永远是第一位的。
　　“但是，”衣既明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另外一条项链，“可以花钱买。”
　　“！！！”
　　小金人的底座上，除了刻上了“既明.衣，最佳男演员”以外，还刻了一句“赠给我的挚友，霍楼”。
　　霍楼已经开始琢磨着回去如何把“挚友”这个单词想办法磨掉，只剩下“我的霍楼”这样。
　　“谢谢你把好运带给我，赐福Buff很管用。”
　　霍楼状似再一次情难自禁，拥抱上了衣既明，抱住了就不想撒手，还特别似模似样的问了一句：“我可以抱你吗？”
　　“你可以再抱一次。”衣既明这样道。
　　衣既明其实还是无法很准确的理解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那种特别想要满足霍楼每一个心愿的感觉。他想了一路，还是无法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只要有霍楼对他的肯定就足够了。最终，实在是想不通，衣既明只能把问题放到一边，想着等自己好了，也许就能一下子想通了。
　　至于现在，他只要能跟随心中所想就好，他想满足霍楼的每一个愿望，那他就去满足，一如霍楼对他一样。
　　衣既明和霍楼新换的礼服还是一样的，脱去燕尾服，换上了常规的西装上身，从领结变成了领带，衣既明领带的颜色是霍楼方巾的颜色，霍楼领带的颜色则是衣既明方巾的颜色。两人的手表也是同系列的不同款式。
　　“我一直觉得手表是男人的智商税。”李林为衣既明做最后的调整时如是说，“就像他们总说化妆品是智商税一样。”
　　在大多数时候，李林的视角总是为女性着想的更多一些，这大概也是他为什么会那么细心以及情感充沛的原因。
　　他们正在做直播。
　　这是李林早就给衣既明安排好的，在小金人之后，无论获奖还是不获奖，都要给粉丝一个能够和衣既明尽快互动的机会。这是衣既明最完美的固粉时间，老粉重新回来了，新粉也在不断的涌入，他们需要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虽然衣既明不怎么在意这些，但李林很在乎。
　　“这都不是智商税，”霍楼站在一边，系着自己的钻石袖扣，他和衣既明有一对一模一样的，同样是来自奥莉薇夫人的礼物，他有意无意的非要在镜头面前秀一下，“是快乐账单。”
　　【求hlgg看到我，真的，全世界都知道你和衣神同款袖扣了。】【追了我霍这么多年，万万没想到他是个心机boy人设】【衣神为什么不笑啊？获奖之后难道不应该很开心吗？还是因为之前获奖的插曲影响啊？】【明明私下一直不怎么笑的，新粉别随随便便引战啊，理查德也很棒的。】【明明你是最厉害der~】【霍少又要开始传教了。】【什么教？】
　　“谁说有钱人买不来快乐的？”霍楼传播的自然是他奇奇怪怪的有钱教，“买不来的那只能说明你钱少。反正我自问是买了不少快乐的。”
　　这样的“金玉良言”，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霍楼的微博、朋友圈以及采访里。
　　别人这么说有可能会引起反感，但霍楼……
　　他是真有钱啊，也是真的快乐。
　　“我们就要去参加派对啦，在关闭直播之前，还可以让明明再回答最后三个问题。”李林统筹安排的很好，时间卡的十分完美，既满足了粉丝迫切想要互动的心情，也不至于让衣既明彻底失去神秘感。
　　李林连随后的通稿标题都想好了——衣既明获奖后第一时间与粉丝分享了喜悦。
　　一个低调又宠粉的实力派人设，稳稳地就能立住了。
　　很快的，大家投票最想知道的三个问题，就被统计了出来。由李林代为“采访”。
　　衣既明对着镜头回答，霍楼强行凑了一张脸过来，还以手机屏幕里的镜头不够为由，非要和衣既明贴的更近一点。司马昭之心，连路人都懒得再说。
　　“问题一，回国之后打算做什么？唔，这个问题我都可以替我们明明回答了呀。”
　　衣既明与霍楼异口同声：“拍戏。”
　　《讲究》还没拍完，对于衣既明来说，不可能有除了继续拍戏以外的回答，他甚至一开始都差点不想来参加这次颁奖典礼。获不获奖，都不会影响衣既明的生活步调。
　　“问题二，下一部作品有开始计划吗，是什么？”
　　“有四个暂定的计划，”衣既明还没来领奖之前，各种邀约就已经堆满了李林的手机，开出的都是天价，李林是这个也舍不得，那个也念念不忘，但最终他还是一狠心都给推了，因为衣既明不可能答应接的。不管红与不红，衣既明不想在拍戏的时候插入太多其他杂事的原则是不会变的，“能公开的一个是和X级跑车的合作代言。”
　　“我也会和明明一起拍！”霍楼趁机宣示着主权。
　　另外两个计划衣既明暂时不能说，毕竟项目还没有确定下来，一个就是霍楼投资的那个连名字都还没有起好的大钱导的收山之作，另外一个就是郑围城导演在颁奖典礼之后，找衣既明谈的全新剧本，已经发到了衣既明的微信上。
　　“还有一个大概率是给总公司拍的一部电影。”这是写进衣既明合同里的。
　　未来娱乐也不是开始善堂的，念着衣既明这些年为公司赚的名气和源源不断入账的软妹币，他们确实可以对衣既明的任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不能一直如此。合同里就有规定，衣既明每年都必须从公司的硬性指标里，挑选出一个来参与。
　　衣既明挑选出来的就是一部电影，去年挑选，今年拍。
　　或者说，衣既明想不挑都不行，这是总公司直接暗示下来的，剧本也还算有趣，衣既明就没让李林为难，痛快的点头答应了。
　　“什么电影？”霍楼就是总公司的股东之一，只不过一般除了衣既明的事情以外，他很少会关注其他的。
　　“为全息网游拍的前传。”
　　或者说是一个为了全息网游而投入的大型广告。整部电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宣传未来科技即将重点推出的全息网游。
　　衣既明提前说出这个，也算是勤勤恳恳为公司打了一波广告。
　　霍楼却记到了心里，想着要是衣既明不喜欢，他大概就要介入找负责人谈一谈了。衣既明之于未来娱乐的意义，早就应该变了。优秀的演员很好找，但拿小金人奖的C国演员，却只有衣既明一个。如果未来娱乐还不摆正态度，霍楼会强烈向衣既明安利他所在的巅峰传媒，多少违约金都不是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
　　霍楼忍不住搓手，激动了起来，不用说，这是他用小号砸钱砸出来的一个问题，他已经期待很久了。不是为了真的问，只是想借此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的小金人项链送给了谁，为了什么。”
　　衣既明答案当然是妈妈和霍楼，原因是……“因为我喜欢他们啊。”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衣既明承认的很大方。
　　整个弹幕都快要炸了，变成了一片粉色的海洋。
　　霍楼那恨不能翘上天的小表情，也是藏都藏不住，比起他自己主动晒，他现在更喜欢从衣既明口里告诉世界，他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他是衣既明的独一无二，就是这么自信！
　　过去的衣既明还可以对别人说，宁不臣和霍楼都是他的好朋友，但在颁奖典礼上经历了那么一出，衣既明总算愿意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内心。他先是悄悄对宁不臣说了一声抱歉，然后才接受了这件事，有些感情真的不是先来后到那么简单。虽然宁不臣是他先遇到的朋友，但……霍楼在他心中的比重已经超过了宁不臣。
　　至少衣既明不会对宁不臣说出“我只要你的喜欢就够了”这种暧昧不清的话。
　　可惜。现在的衣既明就像是雾里看花，明明答案已经离他很近了，他却无能为力去看破那最后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事后派对在一家六星级的酒店举办，采用的自助餐形式，十分方便大家在场地内来回走动，与所有想要交谈的人交谈，进行资源置换。
　　衣既明作为新晋影帝，甫一到场，就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变成了最特别的那个C国人。
　　大家看到的更多的是他的演技，是他的商业价值。
　　李林和阿罗已经忙着去交际了，只留下霍楼陪着衣既明，为衣既明解决他所有无法解决的人际交往问题。
　　在霍楼去给衣既明拿饮料的时候，理查德出现在了衣既明身边，开玩笑道：“你的保镖终于舍得离开你了？”
　　“你好。”衣既明其实也想和理查德聊聊，但之前一直没能找到很好的开场白，最后反倒是理查德主动找了上来。
　　“你可以叫我迪肯，叫我里奇……”
　　这些都是理查德的缩写昵称。
　　“……就是别叫我迪克，求你了。我叫你衣好吗？我真的不太会念你的名字。”
　　“好。”衣既明发现了，这位理查德和他在现镜头前的人设有些微妙的出入，都是很好的性格，就是没有镜头的时候，他看上去会更加活泼话唠一点。
　　衣既明喜欢这样的人，和对方在一起就会很快乐，他身边结交的人也基本都是有这种类型倾向的。
　　“我不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但我的经纪人觉得。”理查德直白的出卖了自己的经纪人。
　　“我的经纪人也这么觉得。”衣既明道。
　　“看来我们要谈的是一件事？”
　　“也许。”
　　“哦，拜托，别这么折磨我，我投降，直说吧，”理查德是个受不了一点弯弯绕的性格，“大概你的经纪人和我的经纪人都觉得，我们会因为典礼上那个小乌龙，产生点什么小矛盾、不愉快。但是，请别让他们如愿好吗？虽然你有可能看不太出来，但我这个人真的挺叛逆的。”
　　衣既明不叛逆，但也不会因此对理查德产生什么想法，认真的给了理查德一个满意的答案，百分百真心。
　　“呼，”理查德夸张的拍了拍胸脯，“终于舒服了。我就说，你看上去不是那样的人，当然，我也不是。”
　　“我就喜欢你这种不计较的，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说完，理查德看上去就真的觉得自己就这样为自己得到了一个朋友。
　　衣既明则终于找到机会，问出了他在典礼上没能来得及问出来的问题：“你为什么当时看上去有些开心？”
　　“因为我的良心终于能平静下来了。”理查德拿出了他脖子上挂的十字架，他是个虔诚的教徒，不是疯狂想要传道的那种，而是严格律己、始终坚信与人为善、真诚待人这些美好字眼的那种，“你知道当听到我的名字被念出来时，我在想什么吗？这组委会可真特么操蛋，竟然搞歧视那一套，这奖杯一定很扎手。”
　　“不过，虽然组委会确实有些方面操蛋了一点，但幸好只是我误会了他们。这才是正确的结果，我看完你演的电影之后，就已经输的心服口服了。”
　　“我觉得这是上帝给我的一个提示你明白吗？提示我，我不应该走捷径。”
　　理查德喝了不少酒，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嘴巴。理查德是个演技派，以前在百老汇演话剧的，还拿过托X奖，那是一个在话剧圈十分肯定演技的奖项，当理查德转战大荧幕之后，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是下一个小金人的影帝。
　　但越是被期待，理查德越害怕，谨慎的选择着自己会接拍的电影，反而到最后有点不伦不类。
　　“大家都喜欢侃侃而谈，小金人也是有潜规则的，小金人也是需要去攻略的balabala。”好比公关评委，好比要选在年底之前再上映，也好比如何选择最容易获奖的类型。主旋律，边缘人物，讨白老男们的欢心。
　　“这些确实容易提高概率，但不是百分百，如果我一直在意这些，那我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最好的演技肯定？还是最好的攻略肯定？”
　　《税务局》的剧本不错，但也不能否认它的主旋律加成。
　　“那是一个大女主电影，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理查德为他的搭档获奖发自肺腑的开心，但他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我也应该看出来的，但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吗？在典礼上，在我的搭档获奖的那一刻。”
　　理查德说的有点语无伦次，但衣既明却神奇的懂了他要表达的。
　　明知世界浮华，前路多艰。他们却只想幼稚的保持住内心那一点最初的坚持。他们想要得到最高演技的认可，是因为演戏本身是一件能够带给他们快乐、且让他们真心喜欢的事情。
　　永远都不要舍本逐末。
　　你只有是自己的时候，才是最美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现挂：相声里的术语，指演员根据演出的实际情况，在适宜的情境里，联系当时当地发生的事件，现场进行即兴发挥。（来自百度百科）


第46章 咸鱼再四十六次翻身：
　　“下次大概率就会轮到你给我颁奖了。”理查德这样自信的对衣既明道。
　　小金人一般都很喜欢邀请上届或上几届的影帝，来为本届的影帝颁奖, 就像是这一次上届影帝乔治把小金人的奖杯递给了衣既明一样, 象征着一种永不熄灭的新老传承。
　　“我很期待。”衣既明意简言赅。
　　两人差不多说到这里, 理查德就离开了，因为霍楼终于端着不含酒精的饮料回来了。理查德的大嘴巴, 仅限于演技让他心服口服的人，虽然演技不一定代表了人品，但理查德就是这样的戏痴, 哪怕是被比他演技好的人卖了消息给媒体, 他也心甘情愿。
　　现代社会, 菜是原罪。理查德同学如是说。
　　理查德的运气不错，他至今遇到的演技比他好的人, 都没有太过八卦的。
　　“猜我刚刚遇到谁了。”霍楼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和衣既明分享一个好消息。他回来的速度有点慢, 就是被遇到的这个人给耽误了。
　　“谁？”全场的大牌、大佬实在是太多了, 衣既明真心猜不到。
　　“《CELEBRITY》的总编乔安娜。”
　　《CELEBRITY》是诞生于欧洲、闻名于世界的全球知名杂志, 创立于上个世纪，也历史上是最先出现的杂志刊物之一, 兼具了国际化、权威性等多种特性。按照大洲的不同, 分为了数个版本。但在五十年前的公司重组后, 杂志的总部从欧洲搬到了A国, 最知名的版本也随之变成了A国版和国际版, 一周发行一次。
　　杂志名的Celebrity，翻译过来就是名流、知名人士的意思，顾名思义, 这杂志只请当今、当下全球最有名的人士。
　　在传统纸媒业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的的当下，《CELEBRITY》凭借着坚持这种“非最有名的人不请”的逼格策略杀出重围，顽强又勉强的活了下来。杂志的销售量虽然不可避免的也有了一定量的缩水，但这一块的不足，却被售卖的电子版和新晋的美妆直播给弥补了，甚至还反超了过往的收入。
　　“乔安娜想请你在回国之前，为《CELEBRITY》拍一组照片，封面加跨页，会上A国版、国际版以及亚洲版。”
　　《CELEBRITY》的亚洲版经常出现各种亚洲明星，C国大腕也有不少，这不足为奇，但是能上A国版和国际版的C国人，就实在是比大熊猫还要稀少了。哪怕是在A国打拼的华裔演员，也没有上过《CELEBRITY》的封一。
　　衣既明本来想问霍楼是怎么和乔安娜搭上话的，但转而便想了起来，霍楼自己就上过《CELEBRITY》的亚洲封面，还不只一次，连欧洲版都上过一次。
　　因为据说莫蒂默家族就是《CELEBRITY》最初还在欧洲时的创始人之一。
　　霍楼上欧洲版，也是作为公司继承人的身份被介绍的。虽然《CELEBRITY》是家族产业，但目前这一块都是霍楼的母亲奥莉薇夫人在管理，将来肯定也会传承到一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霍楼身上。只要霍楼一日不宣布脱离莫蒂默家族，那他就会一直拥有这方面的产业。
　　衣既明其实也曾差一点就登上了《CELEBRITY》的亚洲版，但合同刚签了，衣既明就出了车祸，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林接手衣既明之后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去和《CELEBRITY》的亚洲版谈解约，双方为了到底是谁违反了合同争执不下，虽然后来有天杂志那边突然就道歉了，一点点防备都没有，但还是让李林一度对《CELEBRITY》有了些微妙的小情绪。
　　“李林那边我会和他说。”霍楼拦下了衣既明想要先和李林商量的动作。
　　霍楼又道：“合同方面也不用担心，我在这边有专业的律师团队，会连夜商量出个章程。”霍楼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安排，“剧组那边我也已经和周导联系过了，让他先拍两天唐宜和其他配角的戏，不用担心。”
　　“好。”衣既明再没有疑问了。
　　第二天一早，霍楼就带着衣既明一行人前往了《CELEBRITY》位于LA市的杂志分部。他们的总部在A国的NY市，不过为了方便大部分都居住在LA市的A国明星们，特意在LA市增设了这个分部。就坐落于LA市最繁华的第五大道，紧挨着四大奢侈品旗舰店。
　　由于时间紧张，衣既明一行人到了之后，双方也没怎么客套，只是等衣既明和总编当面签了双方合同，就抓紧时间去了摄影棚，准备开始拍封面照了。
　　《CELEBRITY》的总编乔安娜是个女强人，一头亮眼银发，霸气浑然天成。不过她与人说话时，却永远都会带着三分笑意，一看就是个长袖善舞的类型。她一直在和霍楼有说有笑，仿佛是多年的老友。今天的霍楼也是一反常态，戴了一副从阿罗那里拿来的没有度数的无框眼镜，搭配一身笔挺的三件套西装，整个人看上去都透着一股衣冠禽兽的味道。
　　衣既明化完妆、换好衣服过来的时候，正听到霍楼在用流畅的F国语与乔安娜对话。
　　乔安娜是F国人，在A国工作说的是英语，但遇到能用F国语与她交流的人，她还是更喜欢用F国语。
　　衣既明的F国语只学过皮毛，能听懂的部分只有霍楼在说：“我们家明明……”
　　“哦，达令，你可真完美。”乔安娜见衣既明出来后这样夸张道，仿佛要醉倒衣既明的颜值里。大概是刚刚还在用F国语说话，她的这一声达令带着浓重的口音，有一种慵懒又性感的异国情趣。
　　霍楼也趁势跟着叫了一声：“我的达令是最好的。”
　　含着千般眷恋，万种情深。
　　像《CELEBRITY》这种杂志的封面，说好拍也好拍，说难拍也难拍，主要取决于能不能拍出摄影师和总编想要的高级感。
　　亚洲人的脸型比较扁平，不够立体，或者说是不太符合欧美的主流审美，这一般都会让一场摄影变成灾难。
　　但是，衣既明却是个特例。
　　光头的摄影师几乎是在快门按动到第十次的时候，就发誓他拍到了最好的照片。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多尝试了几种不同的角度，全身照、半身照、大头照，黑色、白色以及酒红色的西装。最终他们一起被衣既明的一张，手腕上搭着西服上衣，只露出衬衣，领口微敞的照片所吸引。
　　“他简直是性感的怪物。”乔安娜的表情中也带上了兴奋，男色当前，她很难做到不去心动。
　　随后，拍摄就失控了，不是那种灾难性的，而是包括总编、摄影师和霍楼在内的可以做决定的人，都有志一同的想要看一下衣既明还能不能突破他自己。在随后的照片里，衣既明表情不再局限于那种略微高傲的高级脸，就像是玩换装游戏似的，他们让衣既明尝试了多种情绪。
　　“镜头爱你，baby~”摄影师怪叫连连，各种溢美之词不断冒出，恨不能让衣既明连大造型都换了，不要西装这种刻板严肃。
　　可惜，不行。
　　他们毕竟是要拍小金人这一届的影帝，如果太跳脱了，小金人组委会大概会第一个跳出来表达不满。
　　乔安娜也是满脸遗憾，这实在是太浪费艺术了。
　　霍楼就像个诱惑亚当和夏娃吃下禁果的那条毒蛇，在最恰当的时机，说出了最恰当的谗言：“我们先拍出来尝试一下嘛，尝试一下又不会死。万一呢，对比？实在不行还能上跨页，反正怎么都不亏啊。”
　　乔安娜分分钟被说动了，她看霍楼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欣赏，仿佛遇到了人生知己。
　　也跟着一起来了的阿罗可以对灯发誓，霍楼下个的肯定是怎么在拍完之后独霸底片，谁也不给。
　　然后，衣既明只能无奈的又去换了造型，这一回他们的拍摄主题大胆了不少，思维也开阔了不少。等衣既明回来的时候，他发誓他听到了“湿身”这样的字眼，让衣既明莫名有一种他不是来拍杂志封面，而是在拍个人写真，还是不规定造型次数的那种。
　　最好的摄影师，最精良的设备，以及最配合的团队，大家愉快的合作了一整天。不仅拍了封面照，连跨页都出来了，衣既明明天就可以回国，等于无形中多了一天休息时间。
　　乔安娜、摄影师以及霍楼友好和谐的三角联盟，最终崩溃在了照片的选择上。他们选照片是为了精修，不是就定在这一张上了，但三人还是有了不同的意见。乔安娜喜欢衣既明造型中最为性感的一张，像个病弱又傲慢的贵族；摄影师却更喜欢衣既明一张只有脖颈以上的照片，眼睛特别深邃，仿佛照片里的这个人物充满了故事；霍楼却坚持觉得衣既明笑起来的那张最好看，少年感十足。
　　三人各执一词，谁也不愿意退让，三人的助理上前劝架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李林默默和衣既明坐在一边，一起小口小口的吃着低糖粗点，默默围观大佬们撕逼。李林只敢和衣既明小声咬耳朵：“我甚至都要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经纪人了，都没有人来询问我的意见。”
　　刚刚拍摄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场有什么事，工作人员都会直接去找霍楼沟通。
　　“哪怕这是他们家的产业，也不能这么无视我呀。”李林愤愤不平。
　　“那你喜欢哪张？”衣既明只能拙劣的转移话题。
　　李林诡异的沉默了，他觉得他家明明哪张都好看，好吧，不问他就不问他吧。
　　最终，三人还是妥协在了摄影师的选择中，毕竟是封面照，要突出人物。
　　“你当初要是去当超模，我相信你早已经红遍全球了。”乔安娜对衣既明这样道，“我其实一直有点异族效应……”
　　异族效应简单来说就是，分不清楚和自己人种不同的人的脸，觉得他们都长一个样子。
　　“……但这种毛病在你身上一下子就不药而愈了。”
　　“我难道就不好看了吗？”霍楼已经和乔安娜重新握手言和，开玩笑道。
　　“哦，你当然也好看。你要是决定放弃经纪人这份工作，去时尚圈闯荡，我会很乐意把我认识的几个时尚总编的电话都介绍给你。”
　　“什么？”李林终于开口。
　　乔安娜一愣，但还是顺着问题回了一句：“阿尔不是衣的经纪人吗？”
　　李林：“……”这一天的违和感，总算特么的找到原因了！
　　作者有话要说：　　*《Celebrity》这个杂志并不存在，没有原型，作者瞎扯淡写的。如有雷同，那就真的是巧合了。
　　其实本来想直接写《TIME》或者《VOGUE》的，后来想想还是别代入感这么真实了_(:з」∠)_


第47章 咸鱼再四十七次翻身：
　　一直到他们飞回江左，李林都没有要原谅霍楼的打算。因为他才是衣既明的经纪人, 李林有一种权威被挑衅了的危机感。
　　霍楼对拍摄那天意外的解释是, 这是一个双向乌龙。乔安娜误会他是衣既明的经纪人, 在事后派对上和他搭话；他误会乔安娜其实知道他是谁，以杂志社老板儿子的身份替朋友答应了这次拍摄邀请。等后面才发现乔安娜根本没分清楚他和李林谁是谁时, 木已成舟，出于时间紧迫、不想再生事端的考虑，他才顺势演了下去。
　　这个解释, 衣既明信了, 李林没有, 他甚至想给霍楼的表演打个负分。
　　哪怕乔安娜一开始真的误会了，也不可能这么巧的一直误会到签合同, 后面的误会越来越深只可能是霍楼在故意误导。
　　男人, 呵！
　　李林倒是没什么抓住霍楼说谎的石锤, 只是他的知觉告诉他, 霍楼不简单。当然，也是因为李林坚信天下的男人一般黑, 除了他和他的姐妹还有衣既明以外, 剩下的那一堆男人以霍楼为代表, 都是撒谎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那种。
　　“反正没一个好东西！”
　　李林决定给霍楼一个好看, 而他要是想找起一个人的麻烦来, 那真的是深谙现代办公室宫斗的精髓，角度刁钻，操作不断。
　　他没有质问衣既明站谁, 甚至没有试图拉拢过衣既明，只是略施小计，就让衣既明在拍戏之余，再没空一直和霍楼互动。
　　李林给衣既明寄了一套总公司研发的、还未面世的全息游戏设备，
　　“这个不算工作，只是帮你提前适应一下即将开拍的《遥远之地》。”李林在视频里翘着兰花指为衣既明介绍道。
　　《遥远之地》便是未来科技推出的全息游戏的名字，也是衣既明即将参与拍摄的前传电影的名字。
　　“这套设备不只能帮你了解剧情那么简单，《遥远之地》的拍摄有些特别，你早晚得适应全息。我已经问过技术小哥了，玩全息，完全不会影响你在《讲究》剧组的日常拍摄，就是休息时的游戏放松。”
　　衣既明听着李林快速的说话，除了点头，就是点头。
　　“我还咨询了一下李斯特，他说这玩意也有可能会刺激到你大脑对情绪的感知。一举数得，我是不是很贴心？”
　　“超贴心的。”衣既明认真道。
　　哪怕不是为了电影，衣既明也挺想玩一玩全息游戏的，这可是一代人的梦，曾经的理想就是去打电子竞技的衣既明也不例外。
　　“没有头盔，没有睡眠舱，只有那个小盒子，看到了吗？”
　　衣既明打开了逼格十足的灰蓝色礼盒，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类似于手表的装置，戴到手腕上之后自动激活。
　　衣既明的手边凭空出现了一个透明的虚拟面板。
　　“面板只有你能看见，外人是看不到的，因为它其实是不存在的，只是成像于你脑海的一种现实折射。别让我解释更多，这太难为一个艺术生了。”李林开始一边做面膜，一边继续和衣既明到，“你跟着指示来就可以了。有什么不懂的，我留一个技术员的微信在你手机上，你可以随时和他沟通。啊，对了，如果你玩到什么bug，也和技术小哥说一下。”
　　“好。”衣既明已经被《遥远之地》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是测试产品，出于技术保密的考虑，暂时无法联网。”李林的“险恶用心”终于图穷匕见，趁着衣既明无心分神去听他在说什么的时候，趁机夹带私货，“你可以当单机版游戏来玩。”
　　没有小伙伴能够和衣既明一起，霍楼出局出定了。
　　衣既明只剩下了点头。
　　然后李林见好就收，挂断了视频，把整个空间都留给了衣既明。
　　全息游戏的设备自称叫光脑，激活后便自带一个新手指南，跟着用空中手势做了一番操作后，就可以轻松上手了。
　　衣既明如今已经平躺到了床上，把虚拟面板放大，调整到了自己的头顶。
　　在点击确认，进入游戏的刹那，衣既明就眼前一黑，仿佛晕了过去。当衣既明再睁开眼时，他已经仿佛虚空漂浮在了白云之上，背景是一座壮丽恢弘的天空之城。
　　不过衣既明还是能够感觉到的，他的身体是躺在床上的，如果手机响起他甚至能够听到现实里的声音。
　　他如今的状态用一个不太恰当的形容，就是灵魂离体的感觉。
　　有智能语音从衣既明的耳边响起：“欢迎进入《遥远之地》，我是光脑170，主人可以对我的对外形象、昵称进行重新定义……”
　　接下来就是一些常规操作了。
　　给光脑起名、换萌萌的外形，给自己设定登录名，链接邮箱，起好游戏ID等一系列事情，然后，衣既明就被强制退了出来。
　　一种仿佛被钝器狠狠敲击过大脑的感觉，随之而来。衣既明躺在床上，却有了那么一瞬间天旋地转的晕眩与窒息，就像是脑震荡一样，让他产生了呕吐的欲望。他大口的喘着气，身体有点不听使唤，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好一会儿之后，衣既明才缓和过来。
　　衣既明对此不算慌张，因为打开光脑的时候，就有过阅读说明——普通人第一次使用光脑的时候，会根据个人身体情况，或多或少体验到不同程度的不适感，请用户不要在第一次使用时滞留过长时间。
　　就像是有些人第一次玩3D游戏，会出现晕车一样晕3D的情况。这种晕眩感会在随后一次次的尝试中，得到缓解，直至再没有感觉。
　　光脑本身配备了警戒系统，一旦玩家的身体数值超过警戒，就会被自动踢下线。
　　只不过衣既明的反应比所有人都大了一些，他拿手机视频微信了技术小哥，尽力描述了一下自己第一次使用后的感觉。
　　技术小哥就是个标准宅男，法兰绒的格子衬衫，黑框眼镜，略微不修边幅，但人很友善。
　　他问了衣既明几个常规问题后就给出了答复：“你的具体症状，李林已经和我说过了，我和他签了保密协议，不会把你的情况随意泄露。你的情况我之前也有过预估，和我设想的差不多。我的建议是，你明天拍完戏后，再进行尝试，练习三天到一周。如果情况有所缓解，那就没有问题，你会逐步适应的；如果始终无法缓解，那……”
　　“怎么样？”
　　“我会写报告往上递，在我们的不适宜游戏人群里增加一个特殊的群体，以及建议你不要再参与随后电影的拍摄。”
　　“我知道了，谢谢。”
　　那晚衣既明基本就一直躺在床上休息，放空大脑，尽量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衣既明的精神是从未有过的充沛。在拍完一天戏后，衣既明谢绝了霍楼的邀请，再一次回房间里尝试了第二次登录光脑。
　　这一回衣既明坚持的时间比第一次长，但再回来现实的时候，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却并没有缓解。
　　第三天，衣既明撑到了游戏开场三分钟左右。
　　第四天，衣既明玩了整整有十分钟的游戏，并完成了新手任务里的第一环。
　　第五天，还是正式进入游戏的十分钟后，衣既明被强制踢了下来，但那种心悸与晕眩的感觉却缓解了不少。仿佛在挺过了某个峰值之后，衣既明终于跨越了他自己的极限。
　　一连九天，衣既明在游戏里待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霍楼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实在是很想知道衣既明整天到底在房间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把他排斥在外。
　　就在霍楼来敲门，打断了衣既明一个关键任务之后，衣既明控制不住的对霍楼发了火。
　　也不算发火吧，只是语气重了几分。
　　而且，几乎是在自己这么说完之后，衣既明就后悔了，特别是面对霍楼一下子垂下的头，衣既明已经开始准备道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没控制住自己。
　　但是，在衣既明和霍楼开口前，霍楼却激动的一下子抱住了他。
　　衣既明：“？？？”你现在抱人都不需要找个理由了吗？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发脾气，你知道吗？”
　　“嗯？”衣既明不懂。
　　情绪的大起大伏，不管是开心的，还是愤怒的，对于衣既明来说都是十分难得的。在车祸之后，他几乎再没有过强烈的负面情绪，甚至是面对造成自己车祸的罪魁祸首，他都像是在看陌生人。不管是面对对方一开始的狡辩，还是后来痛哭流涕的道歉，亦或者是看到对方在法庭上被绳之以法，衣既明都没有任何感觉。
　　这一回，衣既明终于重新抓住了这种稍纵即逝的强烈情绪。原来在生活里生气是这样的啊，他想着，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感觉到过了。
　　“第一次笑、第一次与人在生活里皮肤接触、第一次生气……”霍楼掰着指头和好友吕望视频，算着衣既明对他的与众不同，以及种种第一次。说着说着，自己先沉醉了。在吕望一脑门子的问号里，讲了一个发自他肺腑的逻辑。
　　衣既明没和任何人生气，偏偏只对他生气了。
　　为什么？
　　因为爱情啊！
　　霍楼特意卖弄了一下他刚刚查度娘，才学会的一个俗语：“夫夫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不是很正常的吗？”
　　吕望：“……”你要一定是这样的脑回路，那我也是服气的。


第48章 咸鱼再四十八次翻身：
　　生命不息，斗争不止。
　　在霍楼搞清楚衣既明是在房间里玩全息游戏, 并且还是单人单机版之后, 霍楼就很快想明白了这大概率是来自李林的“报复”。
　　对此霍楼一点都不意外, 想要娶到公主，勇士总要披荆斩棘、手撕恶龙, 更何况他现在要娶的还是王子。哪怕王子身边围绕着再多的“黑暗势力”，他也有本事把他们都变成自己和衣既明的后援团。就是这么不愿意服输！
　　霍楼在解决办法新鲜出炉之后，还不忘贱兮兮的给李林发了个微信, 没头没尾的只有一句话：【谢谢。】
　　李林的心当下就“咯噔”了一声, 并终于回想起来, 霍楼好像曾经和他说过，他是未来科技的大股东。
　　是的, 霍楼利用身份之便, 从未来科技给自己也搞了一套全息设备出来, 不仅如此, 他还让公司的技术小哥设法把单机变成了联机。就是那种很原始的局域网，在这个串联的网络里, 只有衣既明和霍楼的两台设备可以接入, 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技术泄露的问题, 还可以享受并肩作战的快乐。
　　在宁不臣知道后, 霍楼还以技术暂时只能做到两人联机, 把宁不臣顺利踢出了局。
　　宁不臣的电影终于要拍完了，但他却感觉只这么一部电影的时间，他就仿佛连着他受苦遭罪饿瘦下来的体重, 一起失去了什么。
　　霍楼这个心机boy最得寸进尺的部分是，他强行和衣既明说，联机必须得近一些才有效果，就像是家庭wifi并不能供给太远一样。
　　衣既明总是霍楼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于是，霍楼用自己的不要脸，换来了每天都能和衣既明同床共枕两个到四个小时的大好人生。虽然他们只是并排躺在床上打游戏。
　　这种私密的事情肯定是不能晒的，让霍楼在遗憾的同时又有点隐没的快感。
　　反正，只要是和明明在一起，霍楼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遥远之地》的世界观比较杂，充满了想要吸纳全球玩家用户的野心，大致的框架差不多就是在一片名叫“遥远之地”的大陆上，人族拥有两种力量体系，一种是近战功夫的武者，一种是远程法系的法师。他们要齐心协力，打败魔王。
　　玩家出生在新手村的时候，会对两种力量体系同时进行锻炼与升级。等新手村毕业，来自下城的NPC就会为玩家用水晶进行“天赋”测试。
　　“天赋”测试的结果，决定了玩家未来到底是会走上武者还是法师的道路。
　　衣既明比霍楼早玩了游戏十天左右，但基本都挣扎在适应全息里，改变发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看得到的游戏等级却几乎是原地踏步，只是勉强做完了新手村的连环任务而已，霍楼只用了两晚上就做完了。
　　然后，两人便组队，一起开始了在……村口历练的勇士生活。
　　勇士不好当，特别是在全息的情况下，很多游戏招式得靠大脑想出来，彻底颠覆了端游和手游的模式，哪怕有光脑助手作为辅助，两人也是打的磕磕绊绊。
　　但很快……霍楼就发现了手忙脚乱的乐趣，他在全息游戏里接触到衣既明的机会，可比现实中多多了！
　　也因此，一直到两人升到了足够离开新手村的等级，下城的npc来进行天赋测试，霍楼的重点基本都在怎么利用打怪之余，增加和衣既明的互动上，根本没琢磨过这个测试是怎么回事。只随波逐流的得到了……法师的天赋倾向结果。
　　衣既明也是个法师。
　　两个脆皮默默看了眼彼此，总觉得这个阵型未来的路不会太好走。但事已至此，不想删号重来，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后来他们还是听技术小哥说，这种测试的结果其实是可以玩家自己把控的，测试依据说白了就是玩家在新手村做任务时会更倾向于使用哪种力量，以及在升级后会把属性分配给哪些方面，最后由力量体系不同的熟练度、以及各项属性的高低，决定玩家的初始身份。
　　在游戏剧情里，被检测出拥有“天赋”的玩家，就会跟着下城的NPC前往下城的初级学院深造。
　　在下城，玩家会在升到20级后，进一步展开不同的职业，勇者里会诞生修士、刺客、狂战士，法师则会诞生出医者、诗人以及魔法师。
　　霍楼为了以防万一，再出现两个脆皮的可怕场面，和技术小哥详细了解了接下来会如何发展，算是拿了一个官方的攻略开始玩游戏，想着在后面争取和衣既明变成互补搭档的组队模式。
　　六种职业会随着玩家等级的提升，进一步细分出其他分支，类似于弓箭手、骑士、武僧、猎人等。
　　等玩家变成高玩后，还会依据天赋的不同，觉醒出不同的种族血脉。简单来说就是玩家可以选择继续当人族，又或者是变成其他种族，或者是半人族。搭配职业、天赋组合，玩法多样，自由度十分之高。只有玩家想不到的，没有在游戏里不可能的。
　　甚至包括同性结婚，以及结婚后的组合技能。
　　霍楼重点对着一环做了笔记。
　　据技术小哥透露，到后面还会开启神战阵营，玩家可以在神魔中进行选择。
　　阵营开了之后，玩家的职业也会增加更多的玩法，类似于具有神性的圣骑士，和具有魔性的亡灵法师。
　　“如果我想玩一个站在光明一面的亡灵法师呢？”
　　“也可以啊。”技术小哥很兴奋，他为这一块的设定出了不少的力，“我到时候就想玩一个堕入黑暗，但坚持正义的龙骑士。想要达成这个不容易，因为一般选择了骑士职业的玩家，一旦决定追随魔王，就会自动转成亡灵骑士或者骷髅骑士，想保留龙骑士的设定，就得经过很复杂的任务，打成这样那样的条件。”
　　霍楼频频点头，因为他刚刚的问题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打算在《遥远之地》开了网游模式后，玩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搞事职业。
　　不过，阵营什么的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目前来说，游戏的主线就是玩家变成传说中七英雄的传人。
　　衣既明参与的前传电影，讲述的也是在游戏里已经变成历史神话的七英雄的故事，一个本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类，后来觉醒了神秘种族血脉、得到逆天神器，最终帮助他所信仰的神拯救了世界的模板式主角。
　　“这个主角有什么意思呢？”霍楼正陪着衣既明在做任务，猎杀为祸农田、长着獠牙的野猪。
　　不管日后多牛逼的主角，在游戏创作者的恶趣味下，都注定了要有一段杀猪的艰难萌新岁月。在新手村的时候还有杀鸡、杀鸭，被凶残大鹅追着咬屁股的神奇剧情。
　　并且会得到老村长摇头的“嘲讽”：“你竟还没有一鹅之力，我该如何放心让你离开村子。”
　　衣既明和霍楼玩的很慢，一直到江左影视城的戏份全部拍完，周导宣布大家再一次迎来了一个小长假的时候，他俩才一个升到了30级一个升到了28级，身份依旧是下城初级学院的穷学生。目前这个单机版游戏还没有开放充值系统，让有钱了一辈子的人民币玩家霍楼举步维艰。
　　“还挺有性格的。”衣既明这样对霍楼道，他已经看过电影的角色设定了。
　　《遥远之地》主角兰德的人生经历是传统打怪模板没错，但兰德的性格和背景，却不是传统的英雄，他是一个父母健全、家庭和谐、有钱有权到让所有人嫉妒的大贵族。
　　就，这么说吧，游戏里的玩家都是从村里出来，一步步拓展地图，下城、中城、上城乃至首都这么一个打架升级的过程。而兰德却是一出生就在遥远之地的首都，过着根本不需要跑，直接就被父母送到了终点线的美好人生。
　　对于设定这么一个人设当主角，导演和编剧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争执。
　　导演觉得：“没有主角可以不经历苦难，就直接成为英雄。你这样搞，人物性格一点都不丰满，观众怎么可能会有代入感，觉得兰德是真实存在的呢？”
　　编剧却坚持：“霍去病了解一下。”
　　出身好，地位高，年少有为，一战成名，是西汉当之无愧的战神。
　　最终，导演说不过编剧，还是定下了主角团里的兰德为主角。
　　在《$》还没有获奖之前，衣既明当然不可能是出演兰德的备选，当时总公司的意思是由衣既明出演一个戏份不多、但人设很讨喜的预言家。预言家不在七英雄的主角团里，身份成谜，却帮助了主角良多，是总公司对衣既明这样“元老”的照顾。
　　不过从衣既明入围小金人之后，这种说法就从公司里绝迹了，等衣既明A国封帝之后，总公司更是直接就递来了主角的人设，还表示衣既明不管不喜欢哪里，都有的商量。
　　换言之为了留下衣既明参演电影，他们什么都可以改。
　　“我没让他们改。”
　　“为什么？”霍楼一个愣神，miss的鲜红字样就出现了野猪的头顶，让他错失了砍杀残血野猪的好时机。
　　这种没什么性格的主角，真的不像是衣既明会选择的角色。
　　衣既明看了一眼霍楼，心中竟涌起了一丝不好意思开口的想法。不过他最后还是压下了那股没由来的羞赧，多年来的习惯让他选择了对朋友有什么说什么：“因为我觉得兰德和你很像，而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有意思的。”
　　“！！！”见习英雄霍楼，由于走神过多，被野猪拱“死”了。
　　但霍楼躺在草地上，看着虚拟的蓝天时，根本顾不上为惨死于野猪的獠牙之下生气，满脑子只剩下了一句：
　　这必然只可能是爱！屋！及！乌！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不接受任何反驳！


第49章 咸鱼再四十九次翻身：
　　趁着《讲究》剧组又一次的迁移，衣既明和霍楼得到了十天的长假。
　　衣既明和霍楼一刻也没有停留, 当天拍完, 当晚就启程, 坐飞机前往了这一次拍摄地点集合的城市——L市。
　　L市是XZ自治区的首府，是一座建立在青藏高原之上, 极具民族特色的城市，平均海拔三千多米，全年多晴。不过广告的拍摄地点并不在L市内, 而是在羊卓雍措风景区, 又称羊湖。从市区出发, 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就能到。
　　选羊湖一是地广人稀，二是景色好看, 给人一种大气之感。
　　用广告导演杨贝贝开玩笑的话来说就是：“这种主力消费群体针对的是男性的广告, 什么都可以没有, 但逼格一定要有。在世界最高的地方, 开最野的悬浮车，你想象一下那个的画面。视线开阔, 天高云淡, 一望无尽的公路上只有你和整个世界, 你就说你心动不心动吧。”
　　杨贝贝是个女导演, 也是c国业内这两年数一数二的广告导演, 回国之前是给奢侈品大牌拍广告的，回国之后迅速和国内几个知名的大集团进行了一系列的合作，尊定了圈内的地位。
　　她之前就一直有和霍氏集团合作, 双方相处十分愉快。
　　杨贝贝是霍楼爸爸霍然清亲自指定的X级的广告导演，因为他打听到奥莉薇夫人最近请了杨贝贝的师弟，为莫蒂默家族旗下某个奢侈品的大秀执镜，拍了一组极具震撼力的宣传广告。霍爸爸表示不能输，一定要和奥莉薇夫人把这个擂台打到底。
　　本来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这对前任之间的暗潮，以前还停留在暗搓搓私下diss攀比的阶段，现如今因为霍楼和衣既明的事情进一步摆到了台面上。
　　两人索性也就不打算再遮掩什么，他们决定放手大干一场，鹿死谁手，走个真章。
　　衣既明以前没去过L市，但一直挺想去的，大概每个从事与艺术沾边工作的人心中多少都会藏着一些文艺小清新的想法吧。
　　霍楼倒是去过，在他最中二的年纪，他想去洗涤自己的灵魂，到底洗没洗干净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霍楼把自己和衣既明去L市拍广告的行程，变成了去L市旅游，顺便拍广告。
　　经过长达三个多小时的飞行，霍楼的私人飞机终于抵达了L市的贡嘎国际机场。时间已经是当天晚上的十点多，雪域高原之上的寒风呼啸而过，气温比大家预料的还要低，氧气也有些不足。更郁闷的是，贡嘎机场说是L市机场，但地址其实并不在L市，而是在竹林镇，和L市相距差不多70公里，哪怕有专门修建的机场高速，也需要一个小时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才能够进入市区。
　　衣既明自车祸之后，体质就一直偏弱。为了来高原拍摄，提前十五天就开始服用红景天以防高原反应，但到达酒店的时候，他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对，唇瓣紫白，脚步虚浮。
　　霍楼吓的恨不能当下就返回机场，带衣既明回去，让什么在高原上开悬浮车都见鬼去吧。
　　但衣既明却很坚持。
　　“我能行。”他连全息游戏都忍下来了，没道理高原气候不行。更何况他这不是高原反应，只是单纯的身体不适应。
　　霍楼这回却不太愿意听衣既明的，难得固执一回。
　　直至衣既明在进入全程含氧的酒店套间，脸色终于有所缓解之后，霍楼这才收敛了自己的脸色。不过当天晚上，霍楼还是以担心为由，强烈要求和衣既明住在了同一间房里。
　　这一回真的没什么旖旎心思了，霍楼一晚上惊醒了四五回，只为伸手去确认，衣既明是否还好。
　　衣既明迷迷糊糊间也总感觉到有人探够过来的动作，但眼皮实在是太沉，怎么都醒不了，也就只能放任自流。那一晚，衣既明罕见的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他和霍楼。霍楼看上去要比现在年轻些，穿着一看就替他觉得冷的破洞牛仔裤，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流行了。
　　霍楼坐在马路牙子上，拼命的哭啊哭。
　　衣既明怎么给他说笑话都没用，甚至衣既明还当场给霍楼演了一段单口相声，霍楼也还是在哭，从小声啜泣到嚎啕大哭，仿佛受尽了委屈。
　　衣既明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才好不容易从霍楼嘴里问出了霍楼为什么哭的这么厉害。
　　“我过生日，你为什么不来？你果然是不喜欢我吧。QAQ”
　　梦总是没有逻辑的，而做梦的人却觉得毫无问题，好比此时此刻。衣既明明明应该问，咱俩认识的这一段时间里，并没有到你生日吧？
　　但梦里他说的却是：“我当然喜欢你啊。”除了妈妈以外，衣既明就再没有遇到过比霍楼更让他喜欢的人了。
　　“那你证明给我看。”霍楼蛮横的提出要求，却又不说让衣既明怎么证明。
　　衣既明急的团团转，因为他想不到该如何证明，不出十分钟，霍楼见衣既明始终没有回应，他就委屈的再一次哭了起来。这一次他哭的更加厉害，把整个世界都淹没了。他们两个只能在泪水组成的汪洋大海里起起伏伏。
　　到最后，衣既明实在是没着了，脱口而出：“我亲亲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霍楼打了个哭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他的哭声在这个问题之后就停了下来，并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了衣既明。
　　然后，衣既明这个荒诞的梦就醒了。
　　衣既明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七点十五，正是他拍戏时的起床时间。霍楼还在睡，他昨天晚上那样反复的起夜，第二天早上自然起不来。反倒是昨天还脸色苍白如纸的衣既明，今天已经生龙活虎，衣既明没有打开遮光的窗帘，只是小心翼翼的摸黑下床去洗漱，又小心翼翼的换好衣服，准备离开房间去吃早饭。
　　然后，霍楼就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正看到门口背着光的地方，衣既明离开的背影。
　　霍楼昨晚明显也做了一晚上乱糟糟的梦，还大多是BE的，以衣既明离开他为主题。霍楼脑子一抽，就对衣既明凄厉的喊了一句：“别离开我！”
　　隔壁的李林估摸了一下衣既明起床的时间，正好来找衣既明去吃早饭，然后就听到了霍楼的这一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霍楼是被衣既明始乱终弃了。
　　但偏偏他家明明不争气，还真就重新关上酒店的门，回去查看霍楼怎么了。
　　李林：“……”输了输了，他大概是老了，连对当王母都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转而低头给小南发了个短信，叫她一起下楼去一楼大厅吃饭。
　　“怎么了？”衣既明在一片朦胧的黑暗里，小声的对床头的霍楼道。
　　是的，昨晚霍楼是和衣既明睡在同一张大床上的。这种事情有一就会有二，两人之间曾经的泾渭分明，早已经被模糊了界线，霍楼坚信他继续这么下去，离住到衣既明家里也不会远了。
　　霍楼死死的抓着衣既明的衬衣袖扣，没安全感极了。
　　衣既明也耐着心，小声的在耳边哄着霍楼：“我没有要去哪里，只是去吃早饭，你想和我一起吗？”
　　“嗯。”霍楼这才点了点头，他的意识终于有点开始清醒了。
　　“那你起来洗漱？我等你？”
　　霍楼仗着自己脑子不清醒，衣既明又如此的温柔，得寸进尺道：“得亲亲才能起。”
　　然后……
　　一直到他们去吃早饭的时候，霍楼和衣既明都没再讨论过这段对话。
　　这天不会一上来就去羊卓雍措拍摄，杨贝贝特意给了衣既明和霍楼一天的适应时间，让他们先开车去L市区里转一转，体验一下L市慢悠悠的风土人情。
　　如今是四月初，L市的旅游淡季，街道上几乎很少能看见什么背着大包的游客。
　　布达拉宫的参观安排，被定在了他们行程的最后一站，他们今天只是开车从广场前的主路上绕了一圈，远距离的看了一下那红白色的巍峨建筑。
　　偌大的广场上有不少鸽子，正在迈着爪子闲逛，一点都不怕人。
　　“看见广场上各个角边的人了吗？”开车的司机是个从蜀地来L市打工的小哥，普通话意外的好，人十分热情，他对衣既明和霍楼介绍道，“那都是在朝拜的人。”
　　霍楼不信神佛，只信自己，对此不准备发表任何意见。
　　反倒是衣既明很感兴趣：“灵验吗？”
　　“心诚则灵。”小伙儿给了一个大众版本的回答。
　　“我想求我妈妈能够长命百岁。”自从衣妈妈做了搭桥手术之后，衣既明去哪里都是这种见山就拜、入庙捐钱的状态，一旦人开始面对连科技也解决不了的现实时，就会下意识的寻求其他方面的精神寄托，“需要一路从山脚跪到布达拉宫里面吗？”
　　“这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你能不能拜上去的问题。”
　　布达拉宫是需要攀爬的，不是一般的寺庙，从门口进去了就可以纳头便拜。在这种缺氧的高原环境下，一路真的顺着之字路的台阶拜到布达拉宫，那就不是为别人求长命百岁，而是为自己求死了。
　　“你可以去大昭寺拜一下。大昭寺不需要上山，进去就是，那边也很灵验，信徒也多。就是你们这些大明星去的话，得先安排一下。”司机小伙儿这么热情，就是因为知道衣既明。他对于小鲜肉霍楼最大的印象是有钱的脑残富二代，对衣既明拿下小金人影帝的事情倒是佩服的不行，好不容易才抢下了这份临时给衣既明当车导的工作。
　　大昭寺也在安排好的行程里，连着八廓街一起，只不过不是今天。
　　“都说万物有灵，在L市这么一个离天最近、充满灵性的地方，”司机不忍衣既明失望，给衣既明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指不定哪里就藏着神灵。只要你真心实意的在心里想，你妈妈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谢。”
　　他们在车上看了一圈L市，其实也看不出什么，但衣既明如今正在风口，下车去参观是绝无可能的。
　　哪怕李林特意对衣既明拿奖的事情，做出了各种低调处理，连回国都想尽办法瞒下了抵达信息，没给任何互动的机会。但大概是因为越压反而越不是个办法的弹簧效应，现在全国都充斥着一股衣既明热，短时间内是不会消下去了。
　　他们最终在午餐之前，结束了一天的汽车之旅，回到了酒店。
　　在酒店门口，衣既明和霍楼偶遇了一只雪白雪白的大猫，正在花坛边慵懒的晒着太阳，见到人来，也只是用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带着一股如玉般的透亮。仿佛在说：上缴全部的小鱼干，本大仙就勉强满足你一个愿望。
　　衣既明和霍楼几乎是同时想到了司机的话，抱着试一试看的态度，许了愿。
　　衣既明许的愿望自不用说，霍楼则是希望能得到一个亲亲。
　　当天晚上，衣妈妈就打来了电话，她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她的心脏特别强健有力，恢复的很好。
　　那是衣既明第一次如此激动，激动到了甚至抱起身边唯一的霍楼，朝他脸上就亲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许愿许亏了！


第50章 咸鱼再五十次翻身：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衣既明和霍楼一行人就要出发了。他们走的有点早, 早到酒店的自助餐还没有开始供应, 衣既明和霍楼同时让助理为对方和自己准备了早餐, 然后在面对第二份早餐时，他们默契的选择吃掉了对方送来的那一份。
　　霍楼还把两份早餐里的所有三文鱼和甜虾都挑了出来, 装在保鲜膜袋子里，准备拿去喂猫大仙。
　　可惜，他却并没有在楼下找到那只按理来说应该是昼伏夜出的白猫。
　　霍楼尤不死心的在酒店门口绕了好几圈, 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见出发的时间实在是等不了了, 他这才不得不把保鲜袋放在花坛比较隐蔽的地方后, 失望的离开。
　　衣既明正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低头看着广告词, 听到霍楼回来的脚步声, 开口问道：“找到了吗？”
　　霍楼摇摇头：“没有, 不过我有让酒店门口的迎宾小哥, 帮我注意一下。”
　　“我们可以回来的时候再看看。”衣既明已经猜到了他们基本不太可能会在这个点遇到猫，先不说时间问题, 只说他们出发的队伍这么多人在酒店门口忙进忙出, 白猫也是不太可能出现的。
　　“嗯。”霍楼还是有点神情恹恹的, 仿佛被谁掐灭了眉宇间的火焰。
　　衣既明不得不放下台词本, 转身无奈的看着霍楼：“你有什么愿望？说不定不去求猫大仙, 我就可以帮你办了。”
　　以前衣既明这话还不敢说的太满，毕竟他一个娱乐圈老透明，又有什么能够帮到霍楼这种超级富N代的地方呢？如今得了小金人的影帝, 才让衣既明稍微有了一些底气。影帝这个身份，除了演技的肯定以外，对于衣既明来说最重要的意义，大概就是他终于可以帮到他的朋友们了。
　　霍楼深深的看了眼衣既明，确实只有衣既明可以让他的愿望实现，只是……霍楼对衣既明摇了摇头，当下他最不愿意的也是被衣既明知道他的愿望。
　　“好吧，我的承诺会一直有效，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然后，戴着一个军绿色鸭舌帽的小南，就跑过来喊把他们去上车了。和衣既明等人一起出发的，大部分都是衣既明和霍楼身边的工作人员，他们包了一个豪华的大巴并带了两个房车，广告团队之前就已经提前和设备仪器一起去了羊湖，并选择了直接在当地露营扎寨。
　　衣既明来之前还问过李林，为什么他们不也直接去羊湖附近住下。
　　李林给出的回答时：“资方爸爸不同意。”
　　真.资方爸爸不同意，霍然清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答应，让他的儿子住在连送到医院都需要至少几个小时的地方。他不差多耽误的这点车程的拍摄资金。
　　衣既明和霍楼既不坐大巴也不坐房车，等待他们的是传说中的X级，它如今就在酒店门口。
　　和跑车没什么太大区别的流线造型，轮胎可以收放，既能悬浮，也能在陆地上奔驰。车身是低调的黑色，但据说这种车身颜色是可以根据主人的需求随时变换的。
　　当车门打开之后……
　　车门投影灯投射出来的不是X级的汽车标识，而是衣既明的名字。眼前的这辆车，便是合同里承诺会送给衣既明的悬浮车，同时也会参与广告拍摄，后者是霍楼要求的。属于霍楼的那辆已经提前被送到了羊湖，他们到时候会开着自己的车一起入镜。
　　“我让他们特意把投影灯给改成这样的。”霍楼对衣既明道，私家定制，全球独有，“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没有男人会不喜欢车，哪怕衣既明至今无法自己开车，但他仍会时不时的看一些汽车新闻，也没有人会不喜欢独一无二。事实上，衣既明作为独生子，小时候还有点独，总爱幼稚的坚持要独一无二的东西。每次爸妈买回来玩具，他都要问，只有我有，别人都没有，对吗？
　　爸妈的答案不能让衣既明满意，不过他很快就自己想通了，哪怕这些玩具是量产的，但只有这一个是爸妈送给他的。
　　这是衣既明过去在采访里当趣事说过的，霍楼一直记在了心里，这便是他送给衣既明的独一无二。
　　“但最妙的是，”霍楼带衣既明坐进了车里，只有两个如飞机头等舱、可以全部放下来的座椅，没有前后排之分，当他们放下车门之后，氛围灯就亮了起来，霍楼缓缓道，“虽然现在大部分车都开始搭载自动驾驶模式了，但只有X级已经彻底摒弃了司机模式。”
　　早些年其实就已经有了这种不需要驾驶席的概念车，只是那一直停留在概念车的领域。直至今天，才正式被投入到了量产之中。
　　既然衣既明因为车祸而留下了心理阴影，再无法自己开车，那……
　　就不要驾驶席这个位置好了。
　　汽车自己就会为客户服务，搭载的智能系统X，和《遥远之地》里的那个光脑一样，AI已经无限接近于人类，安全性绝对有保障。如果真的出现万中无一的紧急时刻，也可以通过藏在扶手里面的手动闸，对车进行控制。
　　“平时只需要用手机APP遥控指挥以及……开口就好。”
　　“您好，我是X。很高兴为您服务，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到您的吗？”X级的语音系统环绕在了整个车厢，就像是很多科幻电影里描述的那样。
　　未来已经就近在眼前。
　　等霍楼设定好了目的地，以及和身后车队的关联性，他们就出发了。
　　行驶过程中，整个车顶变成了透明的全景，就像是他们坐上了一辆全透明的摩天轮。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一切。沿途的风景一览无余，不会错过任何信息，但他们自己的隐私却有着足够的保障。
　　汽车已经收起轮胎，离地悬浮了起来，开的十分平稳，如果不是从屏幕里看到了汽车悬浮起来的情况，衣既明甚至不会感觉到变化。
　　霍楼趁着这个时间，开始教衣既明怎么把自己的身份信息输入到自己的车里。
　　“你和我的车有些特别，我可以用声音控制你的车，你的声音也可以控制我的。”
　　X级的悬浮车推出了两款，车的内部是一样的，只是外表上略有不同，一款就是衣既明的这款，低调奢华，还有一款就是霍楼的那款，从外形上看就能感受到那份张扬。
　　“其他数据和设备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两款一起买的话，会多赠送一个家庭系统。”
　　“家庭？”
　　“销售策划那边的意思要考虑到以家庭为单位的消费群体。”有关于悬浮车的研究与发行，霍楼只全程都跟进了整个项目，“毕竟车里只有两个座位，可以完全放下来当床睡，但坐的时候还是只能坐两个人。两辆的车话，就可以连接成一个，变成可以坐下一家四口乃至六口的加长车。”
　　衣既明懵了，霍楼的每个字他都听懂了，但组合在一起就不是很能理解了：“怎么连？”
　　“变形金刚那样连。”
　　“变形金刚？”衣既明不确定的再次询问。
　　“嗯，变形金刚。”
　　天已经不知道何时完全亮了，阳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白色的牛羊闲适走过。羊卓雍措到了，然后，衣既明就在海拔四千米的地方，有幸看到了两辆X级悬浮车碰撞合体，变成了一辆加长车。
　　哪怕是之前已经看过的人，还是跟着发出了感叹，现在的黑科技真是一年比一年厉害了。
　　“销售鬼才啊。”穿着红色冲锋衣的杨贝贝导演，抱胸而立，忍不住感慨。她已经和霍楼、衣既明先后认识过了，微信上也提前交流过不少广告的创意与构思，不能算熟悉的朋友，但也不算一句话不能谈的陌生人，“看到这种场面，谁会不想拥有两辆悬浮车呢？”
　　哪怕是在家里给自己看、变着玩，也会感到很震撼、很开心啊。
　　“但现实是，我们一辆也买不起。”副导演在一边苦着脸道，越是知道这悬浮车有多厉害，他就越是因为自己稀薄的存款而伤心，连贷款买车的首付都达不到的那种伤心。
　　“能买得起一辆的人，就不会差这第二辆的钱。”杨贝贝导演以不打击副导演为核心，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观点。换言之，你这种连一辆都买不起的，并不会在人家X级的销售策划中拥有姓名。
　　X级目前针对的客户群体高精尖的商务人士，再简单点的说法就是，有钱人。
　　还不能是一般的有钱人，是钱多到像霍楼这样可以随便浪费的有钱人。
　　衣既明之前替李林问过X级的发售价格，对此深有感触。
　　李林作为一个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有钱就爱臭嘚瑟”的娘gay，几乎把自己所有挣来的、除投资以外的钱，都用在了各种奢侈品消费上，衣服、包包、化妆品用大牌已经是基础中的基础，李林夸张到了连家里的一个寻常别针，都得是蒂X尼出品。他的配车自然也要最好的，至少他必须得是他的姐妹里，最早开上最贵的车的人。
　　也因此，李林如今一心都扑在了想要拥有X级上。主要也是因为衣既明问鼎小金人影帝的事情，帮助李林在公司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不年不节的得到了一笔不小的奖金。
　　“至少我觉得我是可以付出X级的首付的。”李林看着自己的存款这样自信满满。
　　衣既明就去帮李林问了一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国家银行新出台的汽车贷款，可以贷出来的最高金额上限只有两百万，剩下的钱都得李林在买车进行首付的时候一次性付清。李林难受到无法呼吸，他对衣既明嚎啕了许久：“我要是手头上有这么大的流动资金，我还会缺贷款的那两百万吗？”
　　其实，李林如果把手上的固定资产以及股权什么的一卖，到也能买得起X级，但他到时候就真的要倾家荡产了。他疯了才会以牺牲自己所有的品质生活为代价，来换一辆悬浮车。
　　最主要的是，哪怕他一咬牙一跺脚真的换来了悬浮车，他也加不起新能源，那车就真的废了。
　　“所以，如果你能付得起加新能源的钱，你真的有考虑这么买车？”
　　“……嗯。”
　　衣既明只能替李林庆幸，他砸锅卖铁买了车就加不起新能源了。
　　“那可是悬浮车啊！”李林为自己的不理智冲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和辩解，他叉腰站在办公室里问衣既明，“敢问谁会不想拥有一辆呢？”
　　当然，李林的现在愿望变了，他想拥有……两辆。
　　更买不起了。
　　李林只能转为祈祷悬浮技术赶紧着改进，尽早降价！反正他是一定要拥有的，一旦到了他可以负担的价格，他就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入手两辆，天天在家玩变形！
　　插科打诨了一下，广告就开始正式拍摄了。
　　一开始，是一段远景，由远及近依次递进，连绵不绝的雪山、水草丰美的牧场，以及像镜面一样的碧绿色湖面。景色如画，人间仙境。羊卓雍措还会在不同时间的阳光照耀下，折射出极富层次感的不同的蓝绿色，雪山的白色峰顶与蓝天之上的白云仿佛融为了一体，整个世界都显得异常静谧，心灵在震撼中达到了平静。
　　这一部分景色的拍摄都是由无人机完成的，只需要看着镜头，远程遥控，在衣既明和霍楼还没有来的两天里，杨贝贝的拍摄团队已经完成了这件事。
　　他们现在需要拍的是镜头一转之后的近景。
　　大写的人物近景。
　　先是惯用的深邃眼神，再是遗世独立的侧影，衣既明和霍楼并排走向湖边，搭配上后期制作的宏大音乐，来衬托出一种“大地自我脚下而生”的壮阔。
　　简单来说一句话，怎么装逼怎么来。
　　杨贝贝拍这方面是一把好手，特别会把一个平平无奇的东西，用各种意想不到的手段拍出高级感。这一回甚至都不需要杨贝贝用上什么炫技手段，只需要衣既明插兜往那里一站，杨贝贝想要的那种感觉就已经呼之欲出。
　　镜头前的衣既明变得格外的有魅力，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油然而生。一开始因为见了衣既明本人而有些担心的杨贝贝，被深深的镇住了。她一边见猎心起的指挥摇臂跟上，一边想着真不愧是拿到小金人影帝的人啊，她之前简直是在瞎担心，人家生活里怎么低调，都不会折损在镜头前的力量半分。
　　请衣既明之前，杨贝贝就知道霍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疯狂迷恋衣既明的事情，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霍楼为什么会那么迷恋。
　　要是她还没结婚，她肯定也会按捺不住地追求一波。
　　当衣既明透过镜头看过来的时候，会有一种他在专注的看着你，你是生命里的唯一的那种致命的吸引力，除了他，你的眼睛里再看不到其他。
　　“卡——！”
　　杨贝贝不得不喊了停，这就是问题所在，除了衣既明，看不进其他东西了。但他们现在在拍的是悬浮车广告。
　　来之前她低估了衣既明的可怕，如今只能为这件事愁的挠头。
　　衣既明不解，上前和杨贝贝沟通，是不是他有哪里的张力表现的不够。衣既明对待演戏这件事总是特别的认真，不能允许自己有一丁点的不完美。
　　杨贝贝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衣既明说：“不是你表现的不够，而是你……”
　　表现的太够了。
　　杨贝贝只能把镜头重新回放，给衣既明和凑过来的霍楼看，等他们看完之后，杨贝贝道：“你们有什么感想吗？”
　　“明明可太特么帅了！！！”霍楼这个资深脑残粉，只可能给出这样的回答。
　　衣既明皱眉：“车没了。”
　　明明他们的设计是从车上下来后，两人走到湖边，但现在大家根本看不到那辆明明如此吸引人的悬浮车，仿佛它离地再高，也不会给别人造成什么困扰。
　　“连霍楼都没了。”杨贝贝拍到后面，眼睛几乎全程黏在了衣既明身上。
　　“恩？”衣既明没懂，他看的时候霍楼一直在他身边啊。
　　这点上霍楼倒是反而站在了杨贝贝一边，镜头里确实感觉没有他了，但他不介意，他只要能看到衣既明就够了。
　　“怪我，这个设定本身就不对。”杨贝贝道。
　　“我们先拍你们在车里的镜头吧。”杨贝贝准备等今天晚上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和天地之后，独自一个人再好好顺一下这个逻辑。
　　他们要拍的不是一支广告，而是能够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投入到各个渠道，应用到不同情况下的一组广告。杨贝贝设计了很多不同的场景和剧情，但最后并不会全部采用，只是会从最好的里选择最好的精华，浓缩成那短短几十秒的广告。
　　而既然是车类广告，必然少不了的就是速度的体现了，在空旷之地飙车，还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两辆悬浮车你追我赶的画面，也是已经提前拍好的，都不需要再请特技演员，悬浮车的智能系统就可以帮着完成，比特技演员还要安全，很快就拍到了杨贝贝想要的那种驰骋飞翔的画面。
　　至于坐在车里面的镜头，就是衣既明和霍楼现在需要拍的了。
　　这方面倒是再没有出现问题。
　　衣既明拍的很好，镜头表现力十足，哪怕现在还没有配乐和旁白，都能让人一眼就明白他正在和谁享受一场酣畅淋漓的竞争。
　　X级不设驾驶席，为了表现出两人之间那种主观上的竞争感，杨贝贝下了不少功夫。
　　也给了他们不少可以在车里做的事情的剧本。
　　衣既明从始至终都是一种游刃有余、全盘掌握的感觉，实在是让杨贝贝很难相信，在来之前衣既明的经纪人李林特意和她打过招呼，衣既明之前出过车祸，如果在拍摄过程中出现任何有可能影响衣既明情绪的事情，他们有权利随时喊停。
　　拼着赔偿巨额违约金，李林也不想衣既明被旧日噩梦重新纠缠。
　　幸好，衣既明比李林想的还要争气，大概也是因为没有了驾驶席，让衣既明从感官上就放松了下来，整个拍摄都十分流畅。霍楼和衣既明先后完成了他们在车里的镜头。
　　杨贝贝看完衣既明和霍楼的表现后，就把霍楼单独叫了过去。
　　不同的两台机器上，同时播放着衣既明和霍楼在车里的镜头，杨贝贝除了拍摄广告以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观察霍楼的演技。他比他以前肯定是要强上了很多的，准确的说是自《讲究》剧组开拍以外，霍楼就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但是，你和衣既明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为什么我在镜头里看不出来？”霍楼皱眉。
　　“因为他在刻意照顾你。”杨贝贝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衣既明在做什么。车内的镜头，衣既明特意让霍楼先去拍完了，然后自己才开始，“你们俩的镜头表现这么一看十分和谐，也不至于把你比的一无是处。但这不是一个小金人影帝应该有的表现。”
　　一开始衣既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时候，他与霍楼并排站在湖边的镜头，那才是衣既明的真正水平。
　　不需要多余的语言，不需要累赘的旁白，衣既明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诠释了杨贝贝所想要的扑面而来的逼格。
　　但霍楼却追不上，他那种还在线上的霸气，不是他的演技，而是他过去本身所处的环境铸就的性格。
　　衣既明最先发现了这种不平衡，但他却并没有说，只是在随后悄无声息的改变了自己。
　　“少爷，我拿了钱，肯定要办事，这话有可能会伤到你的自尊，但我还是要说……”杨贝贝对衣既明是有一种宝珠蒙尘的遗憾的，话不免就重了一点。
　　但霍楼比杨贝贝还要重：“如果我想明明变得更好，最好的办法是我消失。”
　　“我的表现就是**。”
　　霍楼低声用英文咒骂了一句。他对自己的演技其实一直处于一种有了更好，没有也无所谓的状态，直至意识到他有可能会让衣既明迁就他，他才开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急躁。因为他甚至能想到当他拿着镜头去问衣既明的时候，衣既明会怎么说，衣既明会说他病了，状态不佳，这就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好表现。
　　但不是的，这不是他的衣既明。
　　拍电视剧的时候，有很多其他的干扰项，衣既明和霍楼之间的差距还不够明显，直至如今，褪去了一切的花里花哨，只剩下了最原始、简单的表演动作，什么都藏不住了。
　　“我退出还来得及吗？”
　　“我觉得你现在退出，衣既明大概会想更多。”
　　霍楼回房车里想了许久，然后所有的镜头就都推倒重拍了。这一回，霍楼知耻而后勇，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现，肯定还是比不了衣既明的，却少了不少一开始的那种漫不经心。
　　连衣既明都有些诧异于霍楼突飞猛进的进步。
　　霍楼这才结束了他的自虐之旅，一边得意于衣既明表扬他了，一边又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能大意。
　　拍了一上午之后大家就休息了。不是为了照顾霍楼和衣既明，而是为了照顾摄影师。摄影师算是整个拍摄团队里，工作最重的一个了，他们需要扛着极其沉重的设备，跟着演员的各种动作，在缺氧环境下，为了摄影师的健康着想，是不可能拍全天的。
　　在下面的城市，一般的广告只需要拍一到三天就可以结束，在高原这个数字就得翻倍，幸好，他们的时间很充裕。
　　重新回到酒店，霍楼早上留的三文鱼已经没有了，但猫还是找不到。门童表示也不知道三文鱼什么时候没的，但肯定不是他们清理的。
　　霍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做最后的临时抱佛脚，哪怕只是多增加一点演技，都是好的。
　　衣既明也在考虑今天的拍摄，想要帮助霍楼更进一步。他看到了霍楼后面的努力，明白了霍楼也不仅仅局限于玩票性质的拍摄。总之，霍楼就是这么一个可爱的人！
　　晚上，霍楼还在琢磨表演的问题，只能让助理去锲而不舍的替他找猫，但是并没有找到。
　　阿罗最后一语惊醒梦中人：“你有没有觉得，猫大仙不出现，也许只是不想实现你贪婪的愿望？”
　　霍楼完全不会反省自己，还理直气壮：“我怎么贪婪了？不就是想明明能喜欢我，爱上我，和我结婚生子携手一辈子吗？”
　　顺便还有一些不可说的、不成熟的小姿势小想法。
　　“……这还不够贪吗？”阿罗无语的看着霍楼，“你还想怎么样？”他不信有比这更贪婪的存在了。
　　“我还想让猫大仙让我有足够匹配明明的演技！”
　　阿罗：好吧，他错了，真的有。
　　“让我们说回你和衣既明相爱的话题吧。”


第51章 咸鱼再五十一次翻身：
　　再去羊湖的时候，衣既明和霍楼先在海拔线的界碑上拍了一组镜头。
　　下面就是碧波浩渺的湖水, 旁边是皑皑白雪的峰顶, 霍楼和衣既明站到了悬崖峭壁旁的一块巨石之上, 没有任何安全措施。
　　除了拍摄以外的时间，霍楼的手一直死死的抓着衣既明。
　　衣既明不得不提醒霍楼：“我其实不害怕。”
　　车祸带走了衣既明大部分的感情, 包括紧张，也包括害怕。他只记得他以前拍一些需要掉威亚的高空戏或者危险动作时，他的手心还是会出汗的, 但如今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已经完全无法感同身受了。
　　衣既明成了所有导演都最想用的那种演员, 临危不惧，需要在镜头前表现出什么情绪就是什么情绪, 永远不用担心他会被外物干扰。
　　当然, 现在有霍楼在身边, 衣既明也变得有些不那么专业了。好比昨天, 衣既明为了配合霍楼的演技，而没有在镜头前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虽然拍出来的效果还是符合要求的, 甚至远超导演的要求, 但衣既明自己很清楚他并没有全身心的投入。
　　为此, 衣既明扣了自己两朵小红花。
　　又给霍楼加了一朵, 因为霍楼后来的表现十分努力，衣既明也因此重新提升了不少的认真程度。
　　“但我害怕。”霍楼这样道，非常自然的假装成了一个恐高患者。哪怕他们在来拍摄清场前, 还看到一个旅游团的大妈，站在巨石之上向天高举红色纱巾，拍出了各种中年女性惯爱用的那些拍照姿势，并没有出现任何危险。
　　衣既明再一次控制不住的分神照顾起了霍楼，甚至和杨贝贝私下提出了改戏的任性要求：“我可以一直牵着霍楼的手吗？”
　　杨贝贝的表情十分复杂：“我能问为什么吗？”
　　为了霍楼的面子着想，衣既明自然不会告诉别人日天日地的霍大少有可能“恐高”，他只是把他想出来的借口告诉了杨贝贝：“我觉得我握住霍楼的手，可以用在两辆车连接的镜头里，比我们只是空洞无聊的眺望远方更有寓意。”
　　杨贝贝看了眼衣既明身后，明明听到了这段对话还要假装没有听到的霍楼，他正在用眼神疯狂暗示杨贝贝答应下来。
　　在慎重的考虑过可行性后，杨贝贝还是答应了。这个镜头确实能用，那就这样吧。
　　衣既明又一次严格的给自己扣除了一朵小红花，心疼，但不后悔。
　　衣既明回去和霍楼说的是：“杨导让改戏。”
　　“哦。”霍楼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的太得意，但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上翘的嘴角，表情管理学严重失败。幸好，当他笑的都快要看不见眼睛的时候，衣既明想的只是，看来霍楼真的很怕高啊，只是听到可以全程牵手就能这么开心。
　　“以后不要太勉强自己，”衣既明认真的和霍楼分享着自己的经验，“我有段时间就是太勉强自己了，那样的状态下，拍出来的反而不好。”
　　很刻意。
　　“嗯，我都听你的。”霍楼弯起了一双眼睛。
　　霍楼和衣既明握住手之后，就突然变得大胆了许多，甚至跃跃欲试的想要和衣既明在这里合影，合很多影，做一些刺激又浪漫的动作。
　　阿罗不得不在一边念社会新闻来阻止霍楼抽风。
　　“A国推特上之前一张号称最感人的求婚场景你们看了吗？有人用无人机，无意拍到了一名男子在怪石嶙峋的危险之地，单膝下跪对女友求婚。无人机的主人想把拍下来的照片送给这对幸福的未婚情侣当做礼物。结果……”
　　“结果？”
　　“发动网络力量找到最后的结果是，一对情侣意外失足摔下山崖的社会新闻，一样的地点，一样的时间。”
　　霍楼：“……”
　　“老实拍戏，别搞事，懂？”阿罗幽幽道。
　　阿罗在跟着霍楼入藏前，再一次被霍然清大佬约谈了，中心主旨只一个——我儿子到底能有多作死，我清楚，想必你也很清楚。未免在青藏高原上发生什么很不必要的人间惨剧，他希望阿罗能负起责任，对得起每个月入账的天价薪酬。
　　霍楼终于消停了，和衣既明老老实实的拍完了需要的镜头，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衣既明离开了那块如今再看真的有些危险的石头。
　　当他们看镜头回放的时候，衣既明有了更多的灵感，也可以理解为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小红花一朵也是扣，十朵也是扣。衣既明第一次试图干涉起了导演的拍摄：“我们可不可以试着在镜头里，尽量不出现人脸。”
　　“怎么说？”杨贝贝却是个很喜欢听取意见的导演，她不是那种片场暴君的独裁类型，要不然她当初也不会提前在微信上和衣既明、霍楼沟通创意，她更喜欢挖掘演员的无限可能。
　　这些可能往往得演员自己去发现。
　　“不看到脸，就可以解决掉不少问题。”好比衣既明的喧宾夺主，好比霍楼和衣既明在演技上的差距。
　　当然，作为代言人，他俩还是要出现的，只需要一两个定格镜头就好。
　　不并排出现，没了对比，也就不会太惨烈。
　　这确实是一个思路，杨贝贝感觉自己如醍醐灌顶，她之前就是太陷入逼格拍摄的怪圈了，重新换个角度去想，整个拍摄都不同了。
　　但是当杨贝贝去和霍楼这么提议的时候，霍楼却只是道：“我的脸可以删，明明的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霍楼并不像衣既明那么讲道理，他也不打算由他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他只是用了一个他从小就会的办法来处理问题——加钱。
　　要是想不到好办法，那他们家花这么多钱请杨贝贝的意义是什么呢？
　　杨贝贝很想说，多少钱她都没办法干，如果霍楼这么多要求的话。
　　但是，当杨贝贝真的看到了霍楼提出来的价格后，她觉得她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阿罗仿佛从不断屈服、退让的杨贝贝身上，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听着杨贝贝说“只此一次”的时候，阿罗在心里敬了对方一杯。不可能的，这就是潘多拉魔盒，打开了，就别想轻易合住。
　　阿罗当年被霍楼找上门的时候，霍楼用的也是这招。
　　他想入演艺圈，他想尽快红起来，他想和衣既明搭戏……他有无数的想法，但他本身的配置又不足以支撑他的野望。
　　霍楼当年那尴尬的演技，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让阿罗多看一眼都生怕自己当场会瞎，更不用说霍楼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唯一的优点只是会写情诗。每一首霍楼写的情诗，都合辙押韵，比较能够改编成歌曲，但就仅限于此了。
　　阿罗只能对霍楼实话实说：“你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呢？你家那么有钱，有什么是你进娱乐圈才能得到，而你的家庭无法为你得到的呢？”
　　霍楼给出的回答就是加钱，一直加到了阿罗没有办法拒绝。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出钱。
　　阿罗最终也果然想到了让霍楼迅速出名的办法，甚至设法给霍楼的男团组合安排了一次和衣既明合作的机会。
　　就在一切朝着中二霍的设想进发时，衣既明出了车祸。
　　整个世界都变了。
　　咳，说远了，面对金钱攻势，杨贝贝也迸发出了超越她自己极限的潜力，真的找到了零零碎碎的灵感。
　　并在第四天的时候，就提前完成了所有的广告拍摄。
　　衣既明和霍楼终于不用再每天奔波于羊湖与L市之间，安排好的L市旅行走到了台前。他们一起走过了大昭寺内绕大殿一周的三百八十个立柱转经筒，一起在药王山上点燃了祈求衣妈妈身体健康的长明灯，还一起在小昭寺看到了文成公主入藏时带去的释迦摩尼十二岁的等身佛像，重楼叠阁下，藏着文成公主对家乡最深的思念。
　　最后，他们一起乘车，从后山坡上了布达拉宫。这是平日里僧侣上布达拉宫的路线，并不需要像游客一样攀爬前面的层层台阶，很轻松的就上去了。
　　白宫圣洁，红宫庄严，从山上往下望去，可以将整个L市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在假期的最后一天早上，他们才离开了这座日光之城，前往了C市郊区的影视基地。宁不臣刚巧也在这里进行一些电影最后的镜头补拍，他一早就约了衣既明要一起去吃C城的小吃。
　　衣既明之前答应过宁不臣，要去剧组探他的班的，但是后来发生了小金人的事情，宁不臣也就体贴的没再提起这件事。
　　对于现在的衣既明来说，在剧组封闭式拍戏，是他唯一能够喘息的机会了，也是他最后的假期。宁不臣也不希望衣既明提前面对媒体和公众的压力。宁不臣的打算本来是他抽空去看衣既明的，结果两人对了一下行程，发现他们会有一个C市的重叠通稿，什么都不用废话了，安排。
　　从衣既明还没上飞机开始，宁不臣就一直在催促了。
　　臣臣终于要放假了：【你什么时候到啊？】
　　臣臣终于要放假了：【我已经在酒店里醒了，好无聊啊。】
　　臣臣终于要放假了：【你和霍楼快来吧！三缺二！】
　　霍楼在撒娇方面，根本撒不过宁不臣这个撒娇精，最后他只能用了另外一招争宠——猫。
　　嗯，好消息，白猫找到了，在霍楼锲而不舍的努力下，他们最终还是在昨天找到了那只大仙猫。但坏消息是，霍楼接下来许的愿望，没一个实现的。
　　白猫每次看霍楼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霍楼只能愤愤不平的瞪着这只最终被起名为“大仙”的猫，实在不是很想带一只无法实现愿望的猫一起离开L市。
　　但大仙反而像赖上了衣既明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衣既明身后，还会用那双充满灵性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衣既明。让最近心情多少有了起伏的衣既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衣既明决定要养猫了，霍楼自然不会反对。哪怕大仙爱枕在衣既明的大腿上睡觉，让霍楼嫉妒的都要冒酸水了。
　　在宁不臣和大仙之间，衣既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大仙。
　　养了宠物之后，人就会变得奇怪，过去他们摒弃的一些养宠物人士会有的毛病，现在他们自己也有了。好比沉迷吸猫，好比爱叫自己的宠物是儿子，也好比给宠物拍照，疯狂晒在一切可以晒的网络社交平台上。
　　衣既明也不能免俗。在带着大仙上了飞机之后，衣既明就选了大仙最上镜的一张，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有猫，有他，还有霍楼。
　　这就是衣既明现在最满意的生活。
　　这还是衣既明自小金人问鼎后，除了那次直播以外，第一次出现在微博上，比失踪人口回归还要稀罕。
　　之前一直被压抑的粉丝们的热情，终于得到了合理的渠道释放。
　　各种评论疯狂涌入，一如衣既明在这些天没去看，一看甚至要吓一跳的粉丝人数。他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超过了宁不臣，朝着霍楼的粉丝数进发了。这一次的微博评论，甚至已经超过了霍楼平日里的平均留言。
　　大部分留言的都是热情高涨又活跃的新粉。
　　【啊啊啊，yjmgg，我爱你啊！】
　　【新粉报道，求问一下，怎么发言才能假装自己追星很有经验的样子？】
　　【我想变成衣神腿上的猫啊啊啊！！！】
　　老粉的发言就要更有特色、也更统一一些了，好比……
　　【hlgg吃醋警告。】
　　【衣神真的是越来越老干部了，养生喝茶听相声，现在连猫都养上了。】
　　【在这里唱一首‘我们三个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送给霍大少吧，要好好和大仙相处哦。】
　　霍楼终于看大仙顺眼了不少，没错了，他和明明就是一家！
　　宁不臣不开心了：【你们是一家，那我是什么？！】
　　霍楼（小红花）：【不怕，你是老大，它是二胎。】
　　作者有话要说：　　宁不臣：？？？
　　*情侣高山求婚，最后坠落，是国外一条真实存在的社会新闻_(:з」∠)_


第52章 咸鱼再五十二次翻身：
　　从L市到C市很近，只需要不到三个小时的飞机, 衣既明和霍楼从机场低调出来的时候, 也还不到中午。
　　C市是巴渝地区的一座山城, 城市道路建的极富当地特色，是依山而建的那种复杂路线。可以说是全国独此一家, 不亲自来经历一下，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导航在这座5D城市会变得毫无卵用。
　　衣既明和霍楼会先在C市住一晚，明天再去影视城的酒店, 宁不臣提前开好了三间套间, 等着衣既明和霍楼。
　　当衣既明表示他到了的时候, 宁不臣也遮遮掩掩的表示，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特意到酒店大堂接衣既明了：“是不是很够意思？给足了大影帝排面！”
　　然后, 这场排面就变成了一个鬼故事。
　　衣既明并没有在大堂里找到宁不臣, 这点他很确定不是他看错了, 因为大堂里现在除了穿着统一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以外，根本没有外人。
　　“这不可能, 我就在大门口, 带灰色口罩和雷朋墨镜的那个。”宁不臣也很坚持, “说起来, 我其实也没看到任何人从旋转门进来啊。”
　　霍楼忍不住拿过手机问了句：“你确定你是在XX路的那家洲际？”
　　“我百分百确定！我站在这里, 还能透过落地窗玻璃，看到对面那家码头老火锅店呢，就特别高的那家, 据说有十几层楼高、上过微博热搜的那家。”
　　衣既明往酒店马路对面看了一下，那家火锅店确实有，仿佛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那种辣。
　　“卧槽，不会真的见鬼了吧？”宁不臣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两臂。C市作为全国的四大火炉之一，在四月份的时候天气就已经很热了，但宁不臣却还是生生感觉到了背脊一凉，阴风阵阵。
　　“我在这边还有个药店。”
　　“我这里也有！”
　　“711便利店？”
　　“也有。”
　　“我能看到长江。”
　　“我也能啊。”
　　酒店就建在江边，套间都是一百八十度的江景房。
　　最终，这个恐怖故事终结在了去前台办理好了入住信息的小南回来，她小心翼翼的表示：“酒店有两个大门。一个在一楼，一个在负八楼。”
　　或者这么说，负八楼处在另外一个水平面上，也能算是一楼。
　　停车场在那更下面。
　　等小南接过电话和宁不臣一番沟通之后，又等了五分钟，宁不臣终于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和亲人胜利大团圆了。
　　大堂里又进来了一些客人，未免惹麻烦，三人就先上了房间，坐在沙发上才重新开始了沟通。
　　“我问保安西大门在哪里的时候，他直接抬手往上指了指，告诉我上天，我差点晕过去。”宁不臣看上去挺粗神经的，但其实特别怕鬼，他从小就胆子小。怕到为了治疗这个毛病，特意去接了一部小成本的国内鬼片，拍的时候确实不害怕了，毕竟周围都是摄像机和工作人员，但是等上映了再去看，他还是被自己吓了个不轻。
　　最惨的却还不是如此，最惨的是那鬼片只有宁不臣觉得害怕，上映之后被嘲的不轻，是宁不臣演技史上至今没有办法摆脱的黑历史之一。
　　宁不臣的黑子一开嘲讽，就肯定要拉那部小成本的鬼片出来站街。
　　简直得不偿失。
　　“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让我上电梯。”宁不臣委屈的把自己的经历讲完了，“从电梯出来，看到了又一个大厅、又一条相似的大马路时，我都懵了。”
　　“不是告诉你，我们在一楼大堂了吗？”霍楼觉得这完全是宁不臣的智商问题。
　　“但我助理把我送过来的时候，就是在负八啊！我昨天晚上出门去便利店买东西，走的也是负八，我还以为这是山城特色呢，管负八叫一楼。哪里知道酒店还有其他一楼大堂！”宁不臣振振有词，不是C市本地人，第一天到的时候，真的很容易迷失在这种同一栋建筑却同时拥有两处地平面的事情。
　　宁不臣也是个艺高人胆大的，戴着口罩就敢出门逛超市，被人不知道拍过多少回，但下次照旧还是会这么出门。他昨天晚上不只去了便利店，还去吃了老火锅，一个人，寂寞的让店员都忍不住想给他上个猫陪着了。
　　“说起猫，大仙呢？”宁不臣兴奋的看着衣既明。
　　衣既明养了一只大白猫，取名叫大仙，这八卦至今还挂在热搜上。衣既明终于明白了不管大事小情总要上一波热搜是一种什么体验。
　　“大仙有点晕机，”衣既明简单解释了一下，别问他为什么猫会晕机，他也不知道，“我就没把他过来，直接让李林先送去影视城那边了。”
　　“那悬浮车呢？”宁不臣已经从衣既明口中知道了，他们在L市拍的就是自己的悬浮车。
　　比起猫，宁不臣更喜欢悬浮车一点。
　　“当然是安排摄影团队下来的时候，顺便帮我们带回来啊。”霍楼不得不提醒宁不臣，他虽然是个有私人飞机的男人，但他的私人飞机上也没有办法停悬浮车。
　　“好吧，”宁不臣有些失望的垂下了头，但也不至于太接受不了，他也已经给自己预定了两辆X级悬浮车，连定金都缴了，就等上市那天发货了，“那全息游戏呢？这总可以借我玩一下吧，别告诉我，那么小的一个设备，你的飞机也带不上去！”
　　衣既明和霍楼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然后一起道：“……还真的没带。”
　　衣既明都想摸一摸好友那可怜兮兮的呆毛了。
　　这是李林不让衣既明带的，去L市之前就没收了，他怕衣既明无法适应高原，要是再作死的玩会让衣既明难受的全息游戏，万一有个什么后果他就成千古罪人了。衣既明和霍楼的游戏设备现在都在李林手上，他会在剧组重新开机后，重新还给他俩。
　　“那我们的这次见面还有什么意义啊。”宁不臣欲哭无泪，咸鱼摊的融化在了沙发上，就差点一支烟，让他显得更具社会气息一些，“三个大男聚在酒店里叫外卖吗？”
　　好像真的就只剩下了这唯一的活动。
　　各色小吃还没到，霍楼先上了一圈热搜，这一回他们仨有幸一起看到了。当时三人正百无聊赖的等外卖，各自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几乎是同步看到了霍楼的名字实时窜上热搜。
　　“你又干什么了？”宁不臣连点开都懒得点，他觉得直接问霍楼本人更方便。
　　但霍楼本人比宁不臣更懵逼：“我，我最近也没做什么啊。”霍楼这段时间一直处于一种“有衣万事足”的状态里，已经很久没有搞过什么骚操作了，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衣既明点进热搜话题看了一下，最先蹦出来的是一个很多年前的综艺节目的视频。
　　视频里霍楼才十八，For you男团刚刚出道，他们一起上了一个访谈类的节目，主要是介绍他们这个新晋的男团组合。主持人一直在围着霍楼提问题，毕竟霍楼是当时组合里唯一红的那个人。
　　“听说霍队长家世很好？”
　　“还行吧。”霍十八那个时候的嚣张劲儿可比现在讨人厌多了，一副看谁都不算特别开心的表情，就仿佛在说“不是我说，但在座的都是弟弟”，“如果你觉得霍氏集团也算不得什么好家世的话，那我大概就是个普通人。”
　　真的很让人有掐死他的欲望。
　　宁不臣却特别理解霍楼，他当年出道的时候，也不比霍楼好到哪里去。这是他们所处的环境注定造就的一种局限性，让他们习惯性的在别人提起自己的家时，设起防御机制。
　　“那，”幸好主持人忍耐力很好，依旧可以笑着问，“那你是因为什么才决定当偶像的呢？”
　　是因为喜欢吗？还是因为有什么梦想？
　　“因为衣既明。”
　　年轻的霍楼这样说。
　　“！！！”


第53章 咸鱼再五十三次翻身：
　　“哇，你还有这么大胆的时候啊。”宁不臣的存在, 很好的缓解了现场霍楼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尴尬, “这么大的新闻, 为什么现在才爆出来？这不科学！”
　　“因为这段本应该被剪掉了。”霍楼黑着脸道。
　　……当年……
　　“卡——！”还没有剪去长发的阿罗，直接在录影棚里替导演喊了卡。
　　综艺节目导演侧头, 他实在是太惊讶了，甚至忘记了他其实该生气。他只是诧异的看着身边西装三件套的精英经纪人，仿佛好像在对他说“你还记不记得谁是这个节目的导演？”
　　阿罗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对方一个“你还记不记得谁是这个节目最大的金主爸爸”的眼神。
　　不是这一季的赞助商那种级别, 而是整个访谈秀最初一直到现在的投资商, 甚至连正在播放这个访谈秀的电视台, 最大的广告投入也是霍氏集团。
　　霍家的有钱真的已经达到了一种常人无法衡量的地步，这也让常人更加无法理解霍楼的职业选择。
　　导演怂了, 卡就卡啊, 您们有钱, 您是爸爸。
　　不等谁来发火, 霍十八已经先不干了。他觉得他刚刚的表现好极了，深情极了, 再没有比这适合让明明听到的豪言壮语。而且, 这就是事实, 他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衣既明, 他已经期待与衣既明因此而结缘很久了。
　　“把那段剪了。”阿罗不容置疑的下达了命令。
　　“我看没有我的允许, 谁敢剪！”霍楼也很霸气。
　　导演左右为难，制片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阿罗就拉着霍楼去了化妆间, 先解决内部矛盾，再一致对外。
　　霍楼气哼哼环胸坐在那里，椅子也不肯好好坐着，非要一脚蹬着桌腿，一脚撑地，身子连着椅子一起后倾，只用椅子的两条后腿支撑。
　　阿罗来回在屋里走动，试图和霍楼讲道理：“你不能这么搞。”
　　“怎么不能？”但霍少并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的字典里还没有“不能”两个字，气急了他甚至会拒绝用C国语和阿罗交流，经常各种语言混杂着骂，一看就是个多才多艺的继承人。
　　很不幸的，阿罗只能听懂英语和少部分的F语。
　　“你，”阿罗只能这样无力道，“你考虑过你爸爸的感受吗？”
　　“他知道我喜欢明明啊。”事实上，霍楼愿意回国上学，很大的原因就是他爸爸用衣既明一直在C国为诱饵，才把他钓回来的。他爸当初还频频暗示，一定会在他十八岁的生日宴会上，给他送上一份完美的生日礼物。
　　他一直觉得这个礼物，只可能是他爸替他请来衣既明一起庆生。
　　结果，他爸就是个骗子！
　　霍楼只收到了一栋B市二环内的四合院，一栋年头不知道有多久了、一点也不符合霍楼审美的四合院：“谁会缺这么一个玩意啊！”
　　“我缺啊，要不商量商量，你把它卖给我？”阿罗经常这么调侃霍楼。
　　霍楼再败家，当然也不可能就这么把老祖宗的基业卖了，他就是生气，一提起这个生日礼物就气不打一处来。那种失落感，最终促成了霍楼的“突然变态”，发下了要去闯荡娱乐圈、用这种方式让全家都不开心的誓言。
　　然后，霍楼成功了。
　　他不像他爹，他是个言而守信的人！
　　“那你让你的队员们怎么看你？”阿罗知道霍楼虽然吊儿郎当，但其实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哪怕只是为了兄弟义气，他也不会不去考虑For you的队员的。这也是阿罗让霍楼当队长的原因，只有这样才霍楼才能认真对待。
　　“他们也知道啊。”自从霍楼半夜跳窗出去接机的事情在团内暴露之后，霍楼就再没对他的队友们遮掩过什么。
　　有次吕望去赶一个小通告，无意中在电视台里遇到衣既明，还尝试去给霍楼要过签名呢。
　　“……我怎么不知道？！！！”
　　霍楼看阿罗的眼神更莫名其妙了：“我们为什么要把队内隐私告诉你？”
　　“这事之后我们有太多需要谈一下的事情了。”阿罗这样咬牙，他不得不使出了最后一招杀手锏来制衡霍楼，“那你让衣既明怎么想你呢？”
　　“什么明明怎么想我？”霍楼一愣。
　　“他现在如日中天，突然多出来你这么一个富二代……粉……”
　　“没关系，你可以说我是脑残粉。”霍楼对此还挺骄傲的。就，一个很奇怪但真实存在的现实，在普通人看来越是掐架掐的疯魔的粉，在粉群里反而越容易受到崇拜。当然，粉群的对家肯定也会骂的很严重就是了，但在自己的粉群里，他就是英雄。
　　“嗯，你懂的。反正，你想一下，多出来你这么一个粉丝，别人会怎么看衣既明？”阿罗可以算的上是苦口婆心，“我之前才听到风声，衣既明极其讨厌潜规则。”
　　“有人要潜规则他？！！！”霍楼拍桌而起，他就是这么会关注重点。
　　“只是听说，听说，但衣既明肯定是拒绝了的，为此他还和他的经纪公司闹的很僵。”
　　“他经纪公司哪个？违约金多少？我帮他换！”霍楼这个时候还只是个只知道花钱，而不懂得用手段的传统纨绔，他说着说着就开始做美梦了，“最好能换来巅峰传媒。对啊，为什么咱们不去谈一下和衣既明的合约呢？他那么厉害，公司没道理不去谈啊。”
　　“不是我们没去争取，而是争取不来。”在霍然清买下巅峰传媒之后，他就尝试过为了满足儿子的愿望去派人接触衣既明了，只是衣既明那边很明确的拒绝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衣既明自出道以来，就没有换过东家。
　　阿罗本来以为霍楼听后肯定又要发脾气了，没想到霍楼只是重新坐了回来，特别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哦，是明明喜欢的啊，那就这样吧。既然现在这个主事的不好，我们替明明换一个好了。”
　　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霍楼被阿罗说服之后，他们就重新回到了录影棚。
　　在吕望几个队员纷纷关心霍楼、安慰他“他刚刚表现的特别好”的时候，阿罗去和导演交涉，那段确定不用播了。
　　“哇，你就这样屈服了？”这个时候的吕望，已经和霍楼缓和了关系，甚至吕望诡异的觉得他和霍楼一样都是为了梦想而拼搏的、志同道合的人，为了成全霍楼和衣既明，他也一直在贡献着自己微薄的力量。
　　“阿罗说的对，不能给明明惹麻烦。”霍楼道。
　　圈里本就已经有了“衣既明、潜规则”这样的传言，大家都爱觉得无风不起浪，他要是真参合进去，那这种传言大概就要被坐实了。明明衣既明靠的是实力，霍楼没办法容忍别人这么去污蔑他喜欢的人。
　　“够爷们！”吕望更加佩服霍楼了。
　　连女装大佬沈步飞都安慰了一下霍楼：“以后总有机会的。”
　　……回忆结束……
　　当年的霍楼有多想衣既明看到他的隔空表白，现在的霍楼就有多想让衣既明失去前一分钟的记忆。这种黑历史被公开，还当着面被衣既明看到了，真的是太羞耻了。他不知道是谁做出的这一切，但他知道对方早晚一定会变成一个死人！
　　“所以，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你。”宁不臣懂了，他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意见，“能拿到这种本应该被剪辑掉的东西的人，还是很多年前的东西的，很可能就是你身边的人，你最好再排查一下。”
　　宁不臣当年就是被一个“多年挚友”坑的不清。
　　“谢了。”霍楼点点头，他会重新去排查一下他身边的人的，一个都不放过。
　　衣既明还在看微博，因为他发现对方不只曝光了这一个视频。
　　“还有？！”宁不臣既是解药，也是毒药，他非要衣既明把视频投影到电视上，大家一起参详。
　　霍楼虽然不知道曝光的是哪一段，但他可以肯定，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他僵坐在沙发上，仿佛已经灵魂升天。他没有办法阻止，因为他根本阻止不了，这些视频已经传的全网都是。
　　下一段视频里的综艺，是另外一个当年很红的明星真人秀节目。内容大致就是节目组“突袭”For you男团所在别墅的经历。一般这种突袭都是有台本的，至少也会提前沟通好，反正不可能真让上镜明星全无准备。但偏偏霍楼遇到的那一次很特别，主持人自持老大哥的身份，非要搞个真实的骚操作，于是……
　　打开门的瞬间，霍楼抱着等身衣既明玩偶睡觉的画面，就被镜头拍了个一清二楚。
　　等身，玩偶。
　　更不用说那一屋子衣既明的海报、周边，霍楼简直就像是睡在“衣既明之海”里，也不知道他晚上到底是怎么在这么多玩偶的注视下睡得着的。
　　宁不臣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了，因为他总觉得他好像在见证着什么历史。
　　这个明星真人秀节目如今已经没了，那位当年曾经红极一时的老大哥主持人，也好久没再被人听到什么消息，江湖传说是被霍然清教了什么叫做人。只是大家一直不知道起因，现在，所有人都觉得霍然清没把他人道毁灭，已经是一个温柔的大佬了。
　　霍楼直挺挺的坐在那里，等着被衣既明宣布死刑。
　　完了，一切都完了。
　　衣既明却只是很平淡的看完，然后很平淡的关了视频，还奇怪的看向一直在等着他说些什么的宁不臣和霍楼：“怎么了？”
　　“你……对此，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宁不臣都快要给衣既明的冷静跪下了。
　　霍楼也在紧张的看着衣既明，他又一次恢复到了那种面对衣既明时，根本不会说话的状态，他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自己把局面搞的更糟。但他的心里还是多少起了一些期待的，因为衣既明如今的态度。
　　衣既明一愣：“我应该，说些什么吗？”
　　他看东西不一直都没什么表情，也不爱加自己的评价吗？
　　“好比，对刚刚视频的感想啊什么的。”宁不臣没说出来的是，从视频里他甚至觉得霍楼已经分分钟要吻上那个玩偶了，他这个旁观者都激动的跟什么似的，衣既明却还能没事一样，就冲这个心理素质，他是服了，真的。要不然为什么人家是小金人影帝，而他只是个出道即巅峰的妈宝视帝呢。
　　“你看到视频里都拍了什么吧？”宁不臣甚至开始怀疑他和衣既明看的是不是同一个视频了。
　　“嗯。”衣既明点点头，他们看到的内容是一样的。
　　但衣既明还是没懂宁不臣要表达的意思，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安慰霍楼道，“这种突袭，实在是太乱来了，你以后睡觉一定要锁门。”
　　真人秀一点都不真人，才是现在的主流现实。
　　“哈？”
　　霍楼终于找到了他的嘴巴：“那，那，你对那个抱枕……”
　　“是我二十岁生日那年的纪念款吧？”衣既明终于懂了，“看来你当年粉的真的很真情实感啊，我记得当时只生产了很少的一些，送给了贡献最大的粉丝。”
　　霍楼觉得值了，粉生无憾。
　　等确定了衣既明真的再没有其他感想，霍楼和宁不臣这才没再继续问下去。劫后余生让霍楼在匆匆吃完外卖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套间，宁不臣也紧随其后。
　　宁不臣进了房间之后，才敢喊出声：“你到底给明明下了什么蛊？他这都不生你的气？”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霍楼一直到现在都有一种在梦游的感觉。
　　说实话，此前一切曝光出来的过往，都没有如今这一次的冲击力大，因为霍楼的这些操作加起来，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正常粉丝的范畴。网上已是沸反盈天，粉黑吵做一团，假CP粉们纷纷考虑要么脱粉、要么转正，足可见这次的杀伤力有多大。
　　这一回连国内的网络，也必须得承认了，霍楼对衣既明除了爱情以外，根本没有其他解释。男粉追男星一般的模式都是憧憬，对方做了自己没有到的做事。
　　但霍楼明显对衣既明已经不是憧憬了。
　　大概只有衣既明会这么平静的面对这件事，甚至还有闲心提醒霍楼以后锁好门。
　　“所以，你对明明真的……”宁不臣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也难得智商上线了一回，问出了就在嘴边的话题。
　　“嗯。”霍楼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从什么时候起的啊？”宁不臣这回完全就是没过脑子的好奇一问了，他本来没打算能从霍楼嘴里听到回答的。
　　“十八。”霍楼实话实话。
　　“……牛逼啊兄弟。”这么长情，换宁不臣就做不到。
　　宁不臣的反应其实也让霍楼挺意外的：“你的反应就这一句？”
　　“好吧，说老实话，我挺开心的。”宁不臣难得严肃正经了一回，稍微显露了那么一点他确实比衣既明和霍楼都大的现实，“为你，也为明明。”
　　就衣既明这个态度，他就不可能是不喜欢霍楼的。宁不臣作为一个朋友，他总会无条件的支持衣既明的喜欢，不准备发表任何意见。如果是单相思，宁不臣大概还要苦恼一番，到底该站哪个朋友，但这种明显马上就要双箭头的事，他只需要祝福就可以了呀。
　　“当然，也为我自己。”宁不臣又补了一句。
　　“怎么说？”
　　“你没出现之前，我才一直是明明最好的朋友，但是，”当霍楼出现之后，宁不臣不是没有感觉到威胁的，只是他天生粗神经，生生把一场朋友之间的修罗场，变成了三个人重新起航的友谊，但他也不是完全不会“吃醋”的，“我现在才意识到，你应该另当别论，我还是明明最好的朋友，那我肯定就放心了鸭。”
　　宁不臣还夸张的抚了抚自己的前胸，给自己压了压惊。
　　“那你觉得我应该……”
　　“别，我不敢给你意见。”宁不臣赶忙阻止霍楼继续问下去，“真的不敢给。我自己现在的感情问题都处的稀里糊涂呢。”
　　不是每一个单身狗，都是一个特别棒的爱情理论家的。
　　宁不臣的父母一直在逼着宁不臣相亲，哪怕他用他是个gay吓唬他们都没用，他们还似模似样的给他安排了一次同性恋之间的相亲。毕竟C国一直以来同性恋就能结婚，虽不是主流，但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哪怕是同性恋，到了年纪也得去相亲。
　　结果，相亲相的乱七八糟，宁不臣根本不想再提起。但他也是真的不敢给霍楼意见，生怕自己再说错话。
　　“总之，你要加油啊！”
　　然后，有了朋友的半支持，霍楼终于原形毕露，从行李箱里把衣既明的等身抱枕给大大方方的拿了出来，抱在了怀里，这才继续和宁不臣交谈。
　　宁不臣：“？？？”你特么现在还留着呢？
　　“我当然要带着啊，没有明明我晚上睡不着觉。”霍楼理直气壮，他没买个衣既明版的电动娃娃，只是因为那不是有衣既明官方授权的正版，出于对版权的尊重，霍楼才没有更加变态而已。他甚至还积极举报了各种不经过衣既明同意，瞎用衣既明脸的不法商贩。
　　宁不臣：“……”
　　***
　　《讲究》剧组重新开机，人人看霍楼的眼神都带着躲闪与探究，但霍楼依旧能和个没事人一样。因为只要衣既明不介意，他就还是老态度，光棍的很。
　　他就是喜欢衣既明，怎样？
　　知道他喜欢，知道竞争不过他，就给他离衣既明远一点！
　　霍楼甚至还有空在网上和人撕逼呢。霍楼一直都不是一个多么宽容的人，不管是骂他还骂衣既明或者是骂他的粉、衣既明的粉，他都受不了。而且，这也是霍楼发泄压力的一种方式，恩，他通过和其他人吵架发泄压力。
　　只不过霍楼一般不会无缘无故挑起战争，他只有在别人先骂了他之后，才会吵回去。
　　每次吵完，霍楼心情都会很好，因为他总是赢的那一方。
　　不过，霍楼这次的好心情很快就到头了，他和衣既明在C城影视基地拍的第一场戏，就是整部《讲究》最重要、也是最高潮的一幕。
　　揭秘。
　　两个沈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灯光、音响已经就位，衣既明着长衫，霍楼佩马甲，他们一起站在镜头前，随着一声“action”，剧情正式开始。
　　两位沈先生决定一起去看望战死的兄长。兄长的坟就在C城，为什么不回江左，没有人知道。不管是长衫还是马甲，都是一身漆黑，他们手上还有一柄相似的黑伞。走过旧式的洋教堂，后面便是一片墓地。兄长的墓已近在眼前，插着一个很大的红色十字架。
　　老态龙钟的神父道：“原主保佑，他能够安息。”
　　镜头一转。
　　衣既明和霍楼一同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
　　衣既明这位沈先生看到的是一个面容模糊的中年男子，而霍楼这位沈先生看到的却是衣既明的照片。
　　这是一组一镜到底的拍摄。
　　霍楼在漫长又窒息的沉默后对衣既明道：“原来你真的死了啊。”
　　沈家兄弟并不是真正的兄弟，而是一个组织的公共马甲，只有兄长死了之后，才会有新的继任者。继任老宅，继任情报，继任对方的人脉。
　　衣既明是第二任沈先生，霍楼是第三任。
　　衣既明在第一任沈先生战死后，搬入了沈家大宅，继续前辈没有完成的情报工作，从北平辗转到了江左。
　　霍楼是在衣既明意外去世后，匆匆接手了工作，寻找被衣既明藏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组织的情报，一路从江左到了C城。
　　沈太太倒是只有一个，就是唐宜所扮演的女间谍。但整个电视剧的叙述方式，却是双线并行，从第一集 开始，电视剧就是五年前和五年后的时间线来回穿插播放。观众以沈太太为基点轴心，看到的都是她提着小皮箱上门。 
　　但其实只要仔细看就能够发现，沈太太其实是两个状态。
　　一个是五年前的她，她当时还没有投入我党，是个实实在在的特务，假扮成了第一任沈先生的亡妻，来和衣既明这个第二任的沈先生周旋；一个五年后的她，她已经因为爱上衣既明而投入我党，继续假扮成亡妻，协助霍楼这个第三任沈先生进行谍报工作。
　　电视剧从始至终，叙述的都是两个时间线上的故事，只是观众会因为沈太太的不曾改变，而被迷惑。
　　没有穿越，没有重生，甚至也没有鬼魂，有的只是叙述手法上微妙的剪辑。
　　所以，沈太太对衣沈说，我和你兄长的孩子没了。
　　却又对霍沈说，我和你兄长的孩子被我藏了起来。
　　因为在衣既明的时代，沈太太只是个骗子，自然不会有孩子；在霍楼的时代，沈太太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霍楼的几次和衣既明对视的镜头，也只是一种意象的表达，霍楼在模仿着衣既明有可能存在的思维，想要去找到被衣既明藏起来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衣既明的小公馆是破败的，因为主人早就死了。
　　在霍楼还没有来得及了解、并憧憬上他的前辈时，前辈就已经死了。
　　他不死心的找来衣既明的坟墓，得到的只有残酷的现实。
　　“如果我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霍楼这样看着衣既明黑白分明的眼睛道，这一句的感情他表达的是那样的真挚，因为这就是他的想法。
　　如果他能早一点鼓起勇气去认识衣既明就好了。
　　自此一切灾难与遗憾都会彻底从衣既明的生命里消失，只剩下愉悦与永无止尽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时间线讲一个故事，这个梗美剧《西部世界》就用过。


第54章 咸鱼再五十四次翻身：
　　《讲究》的剧情在揭露了两位沈先生一生一死的真相之后，时间轴也并不会完全回归单一线, 会更铺开了讲述衣既明所扮演的第二任沈先生, 留在过去的种种探查, 并帮助霍楼这个第三认沈先生，在正确的时间线上尽快找到写着名单的情报。
　　“如果你还活着, 你会怎么做呢？”这是霍楼在剧里出镜最多的一个台词。
　　再后期的剧情，就是霍楼如何把名单顺利传递出去，在战火中迎来抗战的胜利。
　　虽然在剧情里, 第二任沈先生不会下线, 但在实际的拍摄里, 衣既明的戏份已经很少了，毕竟他这个角色出现的场景主要都集中在四合院和江左影视城, 他之前就已经把他后期的戏份都拍完了, 如今提前给他举办个杀青宴都没有问题。
　　但衣既明却并没有着急离开, 甚至每天拍戏时他还会来片场, 坐椅子上，专注的看霍楼拍戏。因为这是霍楼当初在四合院里对衣既明提出来的“要求”之一。
　　“我希望你能一直看着我。”
　　“好。”
　　两人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同进同出, 霍楼的时间表就是衣既明的时间表, 白天拍戏, 晚上回去联机玩全息, 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外界舆论的影响。
　　他们正大光明到让人开始反思, 自己是不是太容易轻信，那些奇怪的言论，完全是外界在瞎传。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默认了。”化妆师这样和女主角唐宜八卦道。
　　“我觉得不可能啦。”化妆师的小助手道, “真要是有问题，要么公布，要么避嫌，像现在这样才是属于直男之间的友谊啊。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唐宜没有说话，因为她早已经看破了真相。
　　初夏来临之际，衣既明和霍楼的游戏角色等级一起步入了60大关。游戏总是越后面越难升级，毕竟需要的经验条每一次都是呈几何倍的往上翻涨。
　　衣既明和霍楼的两个脆皮法师组合，也终于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霍楼被逼无奈，生生走出了一条暴力奶的路线，可输出可加血，还会用甜甜的声音喊：“明明你最棒了。”
　　技术小哥被霍楼折磨的，最终还是给肝代码肝出了一键分享功能。方便霍楼随时随地把衣既明在游戏里帅气的背影截图下来，再上传到微博上去秀。游戏宣发那边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提前宣传的点子，各种鼓动霍家大少不要停。
　　【日月我心V：今天的男神长这样。
　　[游戏截图X9]】
　　【日月我心V：上一条不够发图了。
　　[游戏截图X9]】
　　【日月我心：我知道可以把所有图片剪辑成一个长条呀，但那样就显不出来我截了很多图了。[doge]
　　[游戏截图X9]】
　　霍楼每天都活跃在自己的小号上，完美融入了衣既明日益扩大的粉丝圈，甚至出现了知道衣既明而不知道霍楼的新粉。特别傻白甜的问，为什么日月我心这个大粉，可以一直和衣神一起玩游戏。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羡慕谁好。】
　　【我想玩全息，我想和男神一起玩全息，我想和两个男神一起玩全息，我加buff方向的角色玩的可好了。】
　　【悬浮车买不起[大哭] [大哭] [大哭]但这个全息游戏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咬咬牙，大出血一次的。】
　　【救救孩子，这一天天沉迷游戏，还能不能好好拍戏了。】
　　【这就是衣神一直以来查无此衣的原因吗？[沉迷电竞，没空社交.jpg]】
　　【社恐，是我和男神唯一的共同点了QAQ】
　　当《讲究》终于全部拍完时，X级的广告也已经开始投放了，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层峦叠嶂，青山绿水，悬浮车缓缓从平静的湖面划过，留下了一道道波纹，以及让人无限的遐想。衣既明和霍楼坐着悬浮车里的画面，分别出现在了不同的广告里。杨贝贝真的是个很有灵性的导演，她既满足了霍楼的要求，也通过这种方式，掩盖了霍楼和衣既明之间的演技差距。
　　在A版广告里，只有衣既明仿佛与人竞争飙车的画面；而在B版广告里，则只有霍楼与人竞争飙车的画面。
　　大家看单独的广告时，只会模糊的知道有那么一个竞争者，又不知道对方是谁。
　　只有两个广告结合，才会恍然大悟。
　　等悬浮车真正上映那一天，杨贝贝操刀的第三支广告也上线了，并被运用到了所有主要宣传渠道。两辆悬浮车结合的画面，伴随着衣既明与霍楼站在巨石之上握手的背影，时不时就会在各大网站、电视上出现一下。
　　前后这三支广告可以组成一个故事，也可以单独拆开来当独立的广告。既有新意，又有当下人们喜闻乐见的瓜，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人人都想要的悬浮车。
　　这一组广告很是魔性洗脑了一段时间。
　　霍楼卡着点，为自家的悬浮车宣传了一波，这一回用的就是大号了，他还不忘在微博里顺带着吹一波衣既明：
　　【霍楼V：敢问谁会不想要这样的明明周边呢？
　　[广告视频.jpg]】
　　粉丝的回复也一如既往的热情，甚至更加热情了。
　　【我是不想要吗？我是没有钱啊！】
　　【这个霍怕不是恋爱脑了，不能要了，不如我们把他……】
　　【恭喜哥哥新剧《讲究》杀青。】
　　【我来替霍少翻译：我的老婆代言了我家的产品，美滋滋。】
　　【都说只有在霍楼微博下，才能看到衣神的身影，是真的吗？】
　　【假的，你去日月我心那个号看，那才是真正能看到衣既明的地方。】
　　【我要是说我想舔屏，会不会被拉黑？】
　　衣既明真的好久没登录微博了，哪怕他曾经还觉得有了霍楼的带动，他一定会更多的运用到这些社交账号。但事实证明，还是游戏好玩。
　　作为一个合格的代言人，在广告发布的时候，衣既明才特意想起来他应该发个微博，只不过话依旧意简言赅，他转发了霍楼的那条，留下一句很有双重歧义的话——【我觉得你值得拥有】。
　　紧跟着衣既明转发的明星，多到爆炸。一方面是衣既明圈内人缘一直不错，另外一方面也是大家在递橄榄枝，希望能多和这位新出炉的小金人影帝认识一下。
　　李林再一次上了衣既明的微博，挨个把他觉得衣既明应该回关的人，都给关注了一遍。
　　衣既明结束了《讲究》的拍摄，也就意味着他终于要走到公众眼前了。之前衣既明的低调，早已经被媒体吹了一波又一波的敬业——拿了小金人，也要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但换言之也就是，等戏拍完了，衣既明就肯定会更多的出现了。
　　这是一份无形中的期待，衣既明再想回到过去那种拍完戏就人间蒸发的状态，明显是不太可能的。李林的能力再强，也没办法一直让衣既明继续过往的日子。
　　“离《遥远之地》开拍还有一段时间，郑导的新剧本要大改，大钱导那边据说影后又有了变动……”总之，衣既明现在手头上并没有一个工作，能够让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过上“拍戏勿扰”的清净生活，“我现在只有一招佛底抽薪可以介绍给你。”
　　“你说。”
　　“反其道而行之，你多参与一些会很快被宣传的活动，让大家能不断的看到你，等审美疲劳了，你也就安生了。”
　　衣既明认真思考了一下，竟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霍楼和李林想到一块去了，他在《讲究》的杀青宴上，对衣既明发出了一个邀请：“马上就是我生日了，你知道的，我每年生日，霍氏集团都会举办一场慈善拍卖晚宴，全程直播。”
　　霍楼对自己过生日请衣既明这件事，还是有点心理阴影的。
　　生怕衣既明不出现，左思右想才发来了邀请。
　　“好啊。”衣既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起来，我当年还被人邀请过，去参加一个什么生日会。”
　　“！！！”霍楼却莫名觉得，衣既明说的这件事一定和他有关，这只是一种没什么根据的胡乱猜测，可霍楼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这么想，他当年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霍楼先问了一下衣既明，“那你为什么最后没有去呢？我假设你这么说，代表了你没有去。”
　　衣既明皱眉：“是的，我没去，因为对方提出来的条件就像是要潜规则。”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霍爸爸又一次喜提黑名单N日游。
　　霍爸爸：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第55章 咸鱼再五十五次翻身：
　　霍楼的生日是5月21日，双子座的第一天。
　　双子座这个星座, 是众所周知的孩子气, 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浪漫想法。除了霍楼以外,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星座和霍楼的人设不谋而合。
　　霍中二却觉得这一点都不霸气，并拒绝承认星相学。
　　从霍楼进入娱乐圈开始, 霍氏集团就会每年在5月21日这天晚上，举办一场慈善晚会为霍楼庆生，善款流向一般都是由国家牵头的比较公开、透明的项目, 好比希望小学、贫困儿童重大疾病救治、残疾孤儿之家等。
　　霍然清是个极其热爱慈善的大佬, 他每年要捐出去的数额数以亿计, 种类繁多。因为他坚信这样可以积福。
　　考虑到是要给儿子庆生，慈善晚会的主要捐款对象, 就大多都是以帮助孩子为主。
　　与霍然清在商业上有往来的世家朋友, 与霍氏有过合作、巅峰传媒的艺人等, 都会受到邀请, 大家每年也会很给面子的积极参加，宛若一场大型年会。只不过众人怀揣的目的不尽相同, 唯一相同的是, 霍然清总会给每年的善款添个零头、和整捐出。
　　好比, 去年筹集了三千多万, 大佬凑个整, 最后以儿子霍楼的名义，捐出去了一个亿。
　　至今网上还有“霍大佬的数学和大家不存在与一个次元”的调侃梗。
　　今年的慈善晚会也是早早的就在筹备了，举办地点定在了S市, 因为霍然清觉得那里离儿子拍摄《讲究》的片场比较近。谁曾想，《讲究》提前拍完了。但电子邀请函已经发了出去，临时再改场地不太容易，最终就还是决定在了S市。
　　衣既明和霍楼带着大仙一起，从C市直接飞了S市，正好在那里他们也有一些通告活动。好比衣既明，他就参加了S市电视台自制的一档……做饭的综艺节目。
　　别问为什么是做饭，这是郑导接的，作为一个艺术家，郑导就是这么不一样的烟火。
　　《$》剧组有空能来宣传的人，都来参加了。
　　《$》在获得小金人之后，就重新安排在国内上映了，虽然之前已经有过审核的龙标，但由于《$》在剪辑方面的大改，又有点出口转内销的意思，电影不得不重新进行了审核。能在五月上映，这已经是上面特批专办，才能够得以实现的速度了。
　　郑导特意选了5月15日这天上映，这也是他们电影最初开机的日子。
　　电影没上之前，剧组成员就已经在全国各地跑起了宣传，虽然有之前扑的妈都不认的历史，但《$》这一次的卷土重来还是气势汹汹，毕竟有了小金人的加成，又重新有了资金做宣发。最主要的是，网上现在对观看《$》的风向是“你看不懂，那是你思想境界不够，不是人家作品不好”，哪怕只是为了提升一下自己的逼格，也有的是人愿意花钱进电影院里看一场《$》。
　　郑导的分期付款策略，就此得以终结，他总算不用看谁都像是债主了。
　　加上悬浮车的广告代言，衣既明的账户上重新有了很大一笔的流动资金，正好赶上慈善晚宴，衣既明准备多捐一些。
　　《$》开始宣传的时候，衣既明还在拍《讲究》，郑导知道衣既明的习惯，也很支持衣既明这种对待演戏的认真与原则，根本就没把衣既明算在宣传队伍里。这也算是电影宣传有史以来的第一遭了，男主角全程缺席，都是导演在跑场子。
　　幸好，郑导现在作为背水一战的逆袭鸡汤代表，在国内也是火的一塌糊涂，这才让他的跑场不至于太过冷清。
　　《讲究》的杀青宴是在5月14日的中午举办的，就是特意为了让衣既明赶上晚上的电影首映礼。
　　对比之前那次的寒酸，这一次的首映礼可以说是满足了郑围城导演的所有幻想，最红的明星，最多的媒体，以及最大的会场。能做的都他做了，不计成本的投入，只为一次扬眉吐气的圆梦。
　　“是不是整的太暴发户了？”郑导几乎逢人就问。
　　有人恭维“怎么会，怎么会，看上去就有一种王者之气”，也有人直接拆台“你也知道你这样不合适啊？”。
　　但郑导的回答永远是一沉不变的：“我就是想整出这么一个暴发户的效果啊！”
　　可以说是陡然而富后的报复性消费，也可以理解为郑导至今还在追求他心中有关于金钱的艺术与反讽。
　　《$》是个再文艺不过的片子，说实话，确实有点太云山雾罩的了，但在经过化腐朽为神奇的剪辑师的一双巧手之后，整部片子的节奏都明快了不少，顿时让枯燥冗长，变成了一种不明觉厉。就，这片子还是让你看不懂，但它变成了一种很高逼格的看不懂。就像是诗人口中浪漫的诗——你说，“在我这双深陷的眼眶里，是贪婪的羞耻，和无益的颂扬。"
　　郑导还给所有人在电影的片尾，准备了一份惊喜，黑屏白字，以及导演本人的独白：“仅以此片，感谢衣既明、吴三蓝、林淑贞……”等。
　　“若没有你们，就不会有这部电影。”
　　“谢谢你们圆了我的梦。”
　　所有人都感动的稀里哗啦，反倒是郑导终于能挪开心中一直压的那块巨石，他可以对所有人不断的道歉，却在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说一声谢谢。
　　在首映礼之后的宴会上，郑导才和衣既明匆匆敲定了那档做菜节目的宣传。
　　电视台那边听到衣既明会出席之后，就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了一样的不可思议，毕竟他们这节目要上也是半个月后了，本应该算是电影上映后的后期宣传，基本就是意思意思。哪里想到反而前期的衣既明都没有参加，这最后倒是出现了。
　　节目导演甚至想要争取能改一下播放顺序，让他们这一期插个队提前播了。可惜，这个意见最终还是没能成行。
　　在衣既明去录节目的时候，霍楼也在忙碌。作为流量小鲜肉，他为了拍《讲究》消失的实在是有点久，虽然他还是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微博上，各种意外的怒刷存在感，但那些毕竟只是八卦，不是长久之事，阿罗再一次把霍楼的行程安排了个满满当当。
　　不离开S市，是霍楼最后的倔强。
　　衣既明和霍楼现在都住在正对黄浦江的酒店套间里，霍楼在S市肯定有房产，只不过衣既明并没有答应霍楼的邀请住过去。衣既明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现在不只有小南、李林，还重新有了一整个团队，主要是为了保护他，想拒绝都不行。衣既明考虑到出行方便等问题，选择了和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一起住酒店。
　　霍楼则觉得，比起一个人住在家里，还不如住到衣既明酒店房间的隔壁。
　　对此霍楼给出的理由是：“我想和你一起玩游戏。”
　　衣既明竟没有任何怀疑，反而还和霍楼约法三章，如果有一方太忙、超过十一点还没有回到酒店，那他们就一起不玩游戏。反正不能出现为了配合彼此，让另外一方过于劳累的情况。
　　这天录制完做饭的综艺，正好晚上八点。
　　衣既明一下到地下车库，就看到了霍楼的悬浮车等在那里。衣既明和霍楼的车都已经被送回了B市，这一辆是霍楼又重新备上的，过几天慈善晚宴需要用到。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衣既明在敲了敲车窗户后，主动询问。
　　霍楼表现的十分镇定，心里想的却是，明明会主动问我了，可惜没能录下来，不管了，我一会儿一定要强行在群里秀一波。
　　“因为我想你了呀。”霍楼不会说，能够接送衣既明上下班，也是他很多年前的幻想之一。
　　衣既明笑了，把手上提着的盒子挨到了霍楼脸上，还带着微微的温度：“巧了，我也想到了你。”
　　牛皮纸的盒子里，放着的是衣既明今天录制综艺的成果，一个精致漂亮的手工欧包。特意做成了粉红色的小熊模样，写上了霍楼的英文名字。
　　“少油、少糖，低热量，现在吃也可以。”
　　霍楼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盒子，不出意外的开始十八连拍，但他拍的再好看，也没有在地下停车场蹲守的狗仔抓拍的一张更加合适。
　　他们人还没回酒店，那偷拍照片就已经上了热搜。
　　衣既明把盒子轻轻贴在霍楼脸上，促狭又温柔的扬起唇角，哪怕搁着屏幕也能感觉到那份呼之欲出的笑意。媒体这次对此描写的内容更加露骨：霍楼接衣既明下通告，衣既明亲手制作点心相送……
　　狗仔没有直接写出来的基本就是，这两人要是还没在交往，我就把键盘吃了。
　　这一回，连衣既明在看到微博时，都觉得他和霍楼之间确实有点太基了，他给霍楼做欧包的时候还没有察觉到这有什么。就在衣既明想开口和霍楼谈一谈，他们是不是互动太多了，也许应该避避嫌的时候……
　　衣既明一转头，正对上了霍楼小口小口吃着面包、特别幸福的样子，黑色夜景的霓虹灯从车窗外如流光般一闪而逝，衣既明却只能看得见霍楼比流光还要漂亮的眼睛。
　　“嗯？”
　　“没事。”衣既明平静道。
　　他突然意识到，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和霍楼避嫌。至于这段关系到底会走向哪里，衣既明心里也没谱，他只是觉得如今这样就挺好的。他喜欢在想到霍楼的时候就给他送东西，也喜欢霍楼在收到礼物时惊喜的模样。
　　***
　　随着霍楼生日的临近，霍楼对当年事情的调查也已经逼近了真相。他不会随随便便冤枉他爸，所以，他特意找了他爸身边跟了很多年的助理，先努力了解了一番，有关于他十八岁生日时，他爸到底有没有打算为他请衣既明。
　　助理先生一开始自然是不肯松口的，但在霍楼的软泡硬磨下，还是无奈的给出了答案。
　　霍楼十八岁那年，霍然清确实言而有信，是有意请衣既明来为霍楼庆生的。这件事霍然清是让别人去做的，给出的底线是没有底线，不管衣既明那边提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有其他国的首富为了孩子，愿意花费十个亿请天后献唱一曲这样的先例，他霍然清自然也花得起这个钱。
　　但诡异的是，也不知道中间哪个传话环节出了问题，衣既明那边竟然直接拒绝了，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助理甚至怀疑，衣既明到底知不知道请他的人是霍然清，也许在衣既明看来只是一个什么随便的有钱商人，或者因为其他什么理由，反正这事在最后一刻没成。
　　衣既明当时的经纪人表示，可以让另外一位更加有名的人代替衣既明。
　　霍然清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倒也没有生气，这点涵养霍大佬还是有的，他本来想亲自再去和衣既明谈一谈，争取一下的。但偏偏当时公司内部出了一些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是……
　　霍楼在生日宴上，先后得到了爸爸送的B市的四合院，妈妈送的私人飞机，但他并不开心。
　　“我……”霍楼以为他爸在骗他，一点也不了解他，“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连一个演员都请不到，先生怎么会承认这么丢脸的事情。”一直到今天霍然清也打死不愿意承认，他当年没有条件限制的请过衣既明，但衣既明却还是拒绝了他。
　　霍楼（小红花）：【爸，我觉得咱们需要谈谈。】
　　霍爸爸的心当下就“咯噔”了一声，总感觉自己又一次在黑名单的边缘徘徊了，他想尽办法拒绝着与儿子见面，一直把这次谈话拖到了慈善晚会。
　　那是衣既明这个影帝自小金人之后，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在重大场合出现。公众的热情超乎了想象，这种热度始终无法消退的现象，很大的原因也是《$》最近才上映，唤醒了大家对于C国这唯一一个稀罕影帝的记忆，当初看着衣既明问鼎的那份激动，其实并不算特别久远。
　　而霍大佬在上台发表演讲、宣布晚会开始的时候，也是信心满满，他觉得不管这一次儿子是因为什么生气，在他这一波安排之后都不可能再生气了。
　　他说：“这一次的慈善晚会将会有一些特别，往年我都是以我儿子霍楼的名义捐出善款，但今年我准备以霍楼和衣既明两个人的名义一起。”
　　大幕揭下，衣既明和霍楼的名字并排出现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李林：为什么我感觉这整的像是结婚现场。
　　*慈善捐款数额，参考的是芭莎明星慈善夜2018年最新的捐款数据——30896096.72元。


第56章 咸鱼再五十六次翻身：
　　看破不说破，已是现代人普遍具有的一项传统社交礼仪。
　　纵使霍然清霍大佬把自己儿子的生日慈善晚会, 整的就像是儿子的订婚典礼, 在场的嘉宾们面上依旧能稳的一比, 用一副他们全盘掌握的样子开始纷纷鼓掌，甚至还有频频点头, 好像受到了什么启发的样子。
　　让在直播里观看这次慈善晚会的不少观众，连发弹幕都发的谨慎了起来。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镇定，而我却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就是爱情啊[心]】【大家冷静, 别又是虚晃一枪！】【hlgg和衣神锁了, 钥匙我吃了！[心]】【爸爸干得漂亮！】【果然过年的时候那个新闻是见家长了呀】【为什么我的弹幕自动变成了粉色】【应援粉[心]】【恭喜我霍爱情事业双丰收[鼓掌] [鼓掌] [鼓掌]】
　　而衣既明本人, 他只根据现场人士的反应，是根本没有办法发现哪里不对的。更有身边的霍楼, 深谙拉快节奏、跳过逻辑线、不给衣既明思考机会的技巧, 各种引导, 各种转移注意力, 导致衣既明竟真觉得这就是正常的。
　　霍大佬见儿子开心了，他也终于放心了, 开始在台上激情演讲。霍然清平日里做喜欢做的事情, 除了赚钱, 就是演讲。
　　到处演讲, 好为人师的血脉, 在老霍家的血脉里炙热流淌。
　　这也是每年慈善会的固定项目了，开场先由霍大佬给介绍一下，他们去年捐款总额的流向, 由专门的表格PPT展现，细分到了每一笔都做了什么，对什么人、什么事起到了什么积极作用和帮助，还有专人事后追踪回访，争取把每一笔的资金运用都落实到了实处。
　　这个表格还会在慈善晚会当天，就贴到霍氏集团的官网以及企业微博上，邀请社会各界人士进行共同的监督，绝对的透明化。
　　早些年就有人给霍然清算过一笔账，他在追踪款项上的人工和交通的投入，已经快要不输给他的捐款总额了。但霍然清依旧我行我素，有钱，任性，不废话。这位大佬在数学方面的换算，就是这么迷，他觉得值，就值了。
　　介绍完用去年的钱都做了什么，霍大佬就开始介绍起今年打算做什么了。
　　针对的救助人群肯定还是儿童，这个主旨是不会变的，因为在霍爸爸这里，霍楼永远是他的宝宝，当然现在要加上衣既明了，莫名白赚了一个宝宝。这一次帮助的方向是神经方面出现问题的孩子，包括小儿脑瘫、多动症、天生的儿童自闭症等。
　　和国家的心理疾病控制中心合作，主要用于建设更多的特殊教育学校，投入更大的宣传，希望能够帮助社会正确认识到心理方面的疾病。
　　每一年，霍然清都要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在这一年选出这样的捐款对象，唯独今年他说的简短又模糊。
　　“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
　　考虑到隐私问题，也不会有人敢去问，霍然清是怎么感同身受的。
　　但霍楼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了，他爸爸这么做是为了他。不是为了和他妈妈再一次幼稚的竞争什么，battle什么，就只是单纯的因为霍楼喜欢，所以霍然清就为衣既明积福了，希望衣既明能早日恢复健康。至少别让霍楼这辈子都无望的等下去。
　　霍楼没有忘记他父母当年在离婚一事上的糟糕处理，他也永远无法忘记被父母来回推诿、仿佛他是一个什么累赘的伤害。但，他也不能否认，时过境迁，他的父母真的变了。
　　他们在拼尽全力的为自己过去犯过的错误进行弥补。
　　功过无法相抵，但这一刻的感动也不会被抹消。
　　“我觉得你爸爸是个很好的人。”
　　压倒霍楼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衣既明在他耳边这样轻声的一句，不是规劝，也不是教育，就是寻常的一句感慨。
　　至少霍楼的爸爸还活着。
　　霍楼坚定了内心，他确实该和他爸爸谈一谈了。
　　霍然清从台子上下来之后，就换上了专业的主持人，介绍了一遍今年慈善晚会上的拍卖品。这也是每年的固定环节了，在受邀参加的一部分嘉宾中，他们会送上一些物品进行拍卖，现场嘉宾拍下的价格都会成为最后的善款。
　　这些物品一般都是明星日常用品，类似于有自己签名的什么什么；或者富商们已经用不到的一些东西，好比不再欣赏的现代艺术品。
　　还有一些更空手套白狼的，就类似于霍大佬的，他拍卖的是一次与他喝下午茶的机会，时限两个半小时。
　　总之，重点不在于物品本身的价值，而在于能够拍出去的价格。如果在场的嘉宾实在是不喜欢，或者没有拍到喜欢的，单纯的想捐款也是可以的，随时都可以去会场门口专门的地方登记，现场划卡、开支票、走支X宝都是OK的。
　　“你捐的是什么？”霍楼在衣既明耳边问道。
　　不等衣既明回答，主持人就已经替衣既明公布了答案：“接下来的第11件拍品，是由衣既明先生提供的……全息游戏设备一台。”
　　全场哗然。
　　哪怕不爱玩游戏的，也会对全息游戏这个科技感十足的新玩意充满了兴趣，因为嫌少有人能抵抗的住“别人没有而我拥有”这种概念。能早于《遥远之地》上市这么久，就可以提前玩全息游戏，敢问谁会不想要呢？
　　这是李林提供给衣既明的主意。
　　本来衣既明是没准备拍品的，他只打算多捐点钱，但李林在和总公司的策划宣传那边商量过后，为衣既明争取到了一台全新的全息设备。既全了衣既明的面子，也算是变相又为公司的游戏宣传了一波，两全其美。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市价就不便宜，拍卖底价肯定不可能给你定低了，钱多了，就能帮助到更多的人了，开心吗？”
　　李林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
　　【全息游戏！】【好想拥有，什么时候才能上市啊啊啊】【衣既明这也能做主送？】【为什么不能做主？我要是未来科技的老总，我也会答应的啊】【我之前查了一下，我霍貌似是未来科技的大股东，后面的……你们自己想象吧。】
　　霍家的拍卖很特别，并不是那种正常的大家举牌叫价的明拍。
　　在介绍完所有的拍卖品，感谢完了赞助的嘉宾们之后，就会开始晚会的节目表演了。嘉宾们的手机上则会得到所有拍品的对应信息，他们可以在底价的基础上随意加价，从系统后台发送，一直在各项节目表演完，大家都有机会改变自己的价格。等所有的表演结束，主持人就会重新上台，宣布每一件拍品的最终成交价格，以及拍得了此项拍品的嘉宾。
　　既不吵闹喧哗，也不至于为了某件东西当面撕破脸。
　　好比和霍大佬喝下午茶这种压轴的奖品，几乎人人都想拍下。如果为了这个而明面上叫价狠了，那就太伤和气了。
　　“这种暗拍也会有利于价格的提高。”霍楼小声在衣既明耳边戳破了他爹的小心思，无商不奸。
　　哪怕是捐款，霍大佬也总是在设法利益最大化。
　　主持人已经在介绍霍楼的拍品了：“下面的一件拍品，是由我们今天的寿星霍楼先生提供……”
　　全场一起默契的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潜规则了，当舞台上的人公开对所有人提起霍楼时，大家就要一起道一声“生日快乐”。霍楼今天已经收到无数次了，让他最开心的莫过于，衣既明每次都会选择在他的耳边开口，吐出的温热气息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冷静。
　　虽然这是他之前对衣既明提出来的要求，衣既明只是满足了他，但他还是坚信衣既明会这么做，是因为爱情。
　　“他提供的是他的私人游艇为期一周的使用权，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随时有效。”
　　是的，霍楼还有自己的私人游艇，就停在摩纳X的港口。那个全民人均GDP高达116万的微型国家，全球各地的有钱人总爱云集在摩纳X，度过一个奢靡又享受的假期。摩纳X港口的豪华游艇，更已经是一个景观了，大家总是希望自己的游艇是所有游艇里最高、最大的那个。
　　目前最大游艇这项纪录的保持者，正是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他们俩共同拥有这艘水上巨无霸。
　　在霍楼二十岁的时候，夫妻俩又一起为他购入了一艘比他们的稍微小一圈的游艇，一起停泊在了港口。经常被游客、媒体拍到，戏称为“亲子船”。
　　不过霍楼不怎么经常去就是了。
　　让全场震惊的是，霍楼的低价是1块钱，这是他自己要求的，没让晚会给他估价。因为……
　　霍楼眼巴巴的看着衣既明，暗示的意思已经不要太明显了。
　　拍吧，拍吧，拍完了，咱们一起去摩纳X度假呀！
　　衣既明假装对此毫无兴趣的样子，却已经在心里暗暗算了起来，他到底需要花多少钱，才能保证让自己拍到霍楼的拍品。
　　不得不说，霍爸爸的这一招暗拍，真的是很“阴险”。
　　保险起见，衣既明根本不敢写低了，他还反复来回的修改了好几次，心里却始终没底，总觉得这个价格谁都出的起。
　　全场都是他的竞争对手！


第57章 咸鱼再五十七次翻身：
　　最终，当然还是衣既明拍下了霍楼游艇一周的使用权。
　　在主持人恭喜衣既明的时候, 不管是在场的, 还是看直播的, 都对此毫不意外。
　　【就问一下，我霍和我衣什么时候领证】【爸爸迫不及待想在婚礼上大肆挥霍了】【我衣神人帅心善, 竟然捐了这么多！】【又到了每年撕一波，看谁没捐钱的时刻了，唉, 没意思, 真没意思】【不要道德绑架呀, 捐多捐少都是心意】【请大家和谐看直播，理性发弹幕, 不要掐架, 谢谢了】【请大家和谐看直播, 理性发弹幕, 不要掐架，谢谢了】【请大家和谐看直播, 理性发弹幕, 不要掐架, 谢谢了】
　　霍楼开心的就像个一米九的孩子, 拉着衣既明通过手机, 提前看起了游艇的照片和视频。
　　“你的游艇叫……Ming？”衣既明很快就发现了哔点。真不是他自恋，但他总觉得这个Ming，就是他名字里的明。
　　“哦, 我提前让人刷好的。”霍楼早有准备，回答的特别沉稳，有模有样，仿佛他说的就是真相，只是借喝水的动作，掩盖了自己某一刻的不自然，“一直到你去之前，这游艇都会属于你。”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拍下？”衣既明还以为他表现出的对此无意很到位呢。
　　“强买强送！”霍楼可以说是很霸道了，“我已经提前和后台做统计的人说过了，不管最后的最高成交价是多少，我都愿意在那个价上再多加一百万私下交钱，只需要暗箱操作把捐款人改成你的名字。”
　　如果最高价是衣既明，那就不用改了。
　　衣既明：“……这也可以？”
　　“我今天过生日啊，我是寿星我最大！”霍楼理直气壮，一点都不以作弊为耻，“我们可约好了啊，一周的度假时间。我觉得六月就是个好日子，真的，不骗你，我看过黄历的！要不七月也不错，八月也行，全年都是好日子！”
　　“你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我会请你？”衣既明忍不住道。
　　霍楼一愣。
　　对啊，他就应该写成和他共度游艇一周啊！
　　都是阿罗的错，非要说这样太暧昧了，容易引起麻烦，让他改成出借一周了……霍楼现在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他很想大声的问衣既明，不和我，你还能和谁一起？
　　但他又很清楚他没哪个资格，他连明着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不等霍楼脸上的愁云惨淡凝聚，衣既明已经用轻轻的一句话，吹散了它们：“那么，霍楼先生，请问你愿意接收我的正式邀请吗？在未来的某天，与我从摩纳X的卡萨布兰卡港起航，于亚热带地中海气候中，一起去领略地中海与大西洋的波澜壮阔？也许我们还可以顺便去隔壁的F国玩一圈。”
　　“我愿意！”霍楼一秒钟恢复了活力，那份铿锵有力的答应，让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衣既明求婚了呢。
　　“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这个不明真相的人，名字取的很有意思，叫乔一桥。
　　乔一桥也是国内有名的超级富二代之一，年少有为，为人低调，家族企业位列世界五百强，坐拥全C国最大的连锁超市，曾一度垄断了整个北方的零售行业。乔一桥是乔家唯一的继承人，不像霍楼这么叛逆，他早早的就开始在高层里帮忙了。这些都是霍楼告诉衣既明的，因为乔一桥本人的信息在网上此前一直是比较封锁的。
　　时代不同了，乔一桥这才渐渐准备进入大众视野。
　　乔一桥就是拍下了衣既明贡献的那个全息游戏设备的人，霍楼本来也想加入角逐的，但是被衣既明拦下了，霍楼已经有一个了，再拍也没什么意义。
　　“您好。”衣既明用打招呼的方式，回避了乔一桥的问题。
　　“您好，衣神，我和我爱人都是你的粉丝。”乔一桥笑着上前，他终于想起来他来找衣既明的主要原因不是八卦，而是来给他爱人要签名的了。顺便一说，那个全息游戏的设备，乔一桥也是给他爱人代拍的。他爱人因为公务缠身，如今正在国外谈生意，遗憾错过了这一回的慈善晚会。
　　衣既明接过明信片，开始用金色的笔签名，明信片上是他的剧照，这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趁着衣既明专注给乔一桥的爱人写赠言的时候，霍楼生气的怒瞪乔一桥。作为父亲之间有商业往来的两个富二代，霍楼和乔一桥并不熟，但却还是知道彼此的，甚至从自家父亲口中知道了不少有关于对方的“传奇”事迹。
　　好比霍楼知道了乔一桥在刚满了22岁法定年龄，就在生日当天和爱人扯了证；也好比乔一桥知道了霍楼对衣既明有多迷恋。
　　两位父亲的感慨是那么如出一辙：“一对比那家的恋爱脑，你这样的，爸爸已经很欣慰了。”
　　总之，是富二代中两朵冉冉升起的感情奇葩。
　　就在这个时候，有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快步走到了霍楼耳边耳语了两句，导致霍楼不得不暂时离席。离开的时候，霍楼还不忘继续怒瞪乔一桥，希望他识相一点，在拿到签名后就给他趁早离开！
　　乔一桥……
　　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虽然他是衣既明的粉丝，可他一点都不想和衣既明传出什么绯闻，他的身和心乃至绯闻都是专属于他的爱人的。
　　但是吧，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情绪叫，“我本来打算这么做的，可你一旦命令我这么做了，我反而就不想做了”。
　　好比此时此刻的乔一桥。
　　衣既明不得不再一次想起了李林的毒舌：“你就是有这种奇怪的体质，认命吧，专门吸引奇怪的、头生反骨的脑残富二代。”
　　乔一桥在霍楼走后，直接坐到了衣既明身边，顺势毫无营养的聊了起来。
　　作为一个有名的晒妻狂魔，乔一桥在和衣既明没话找话说了两句之后，话题还是不可避免的转到了和他一般大的“妻子”身上：“哇，他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有时候我都要吃醋了，我记得有一次我们约会……说起这个约会啊，我就不得不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莫名其妙的，衣既明就经历了一遍乔一桥同学简单又浪漫的恋爱生活。
　　听起来甜甜的，让人觉得心情很好。
　　“祝你们能够一直这么幸福。”
　　“那是当然的了。我们肯定会就像第一天认识彼此那样，永远激动，永远忠于自我！说起我和爱人的相识，哇，那可就有趣了，有一款同性恋社交app你知道吗？对，就是有小香蕉标志的那个。不仅可以群聊，论坛八卦，还可以聊一聊附近的gay。”
　　“所以，你的爱人是聊出来的？”衣既明总感觉这个聊一聊更像撩一撩。
　　“这是宇宙的意志！是月老的安排！”乔一桥这样坚信，很显然他被人这么问过无数次了，非要说个明白，“真不是什么约炮软件，我这个人很正经的！”
　　“就是普通交朋友，我当时刚刚发现自己是个gay，没有经验，总想找个人圈内的前辈问问，没想到，他爱人也是。”这就是个两个毫无经验的少年，打肿脸充胖子的假装自己很有经验，互相教彼此怎么当gay，最后稀里糊涂gay到一起的故事。从18岁到22岁，大学还没毕业，他们就迫不及待的领了证，一直幸福到了现在。
　　“事实证明聊一聊还是有用的，对吧？”乔一桥为了说服他和爱人共同喜欢的演员，不要误会他们是随便的人，当场就拿出手机，点开了app，非要给衣既明演示一下。
　　衣既明：“……”他真的对这种自来熟性格的人没辙。
　　App里聊一聊的画面，有点类似于游戏里师父收徒的界面。就你一按，列表页面就会像雷达一样，把附近五百米内装有此软件的人，都显示出来。当然，显示的前提是，对方也开着软件，并且乐意好为人师，或者想找个知心同类聊一聊。
　　“然后你就可以在列表里选择你希望聊天的人了，你可以先看一下他们的资料，再申请聊天。如果对方同意，你们就是好友啦~”
　　晚宴上的用户还不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确实不太像是人人都在约炮。
　　衣既明也从李林那里了解过这个app，很多次，如果真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内容，李林也不可能那么大方的在自己忙不过来的时候，让小南帮他发组群八卦。
　　不过李林说，这软件上和现实gay圈很像，攻少受多，都是姐妹。
　　想找个知心姐姐真的很容易。
　　霍楼回来的时候，乔一桥已经离开了，他们一起见证了又一个想当霍楼小妈的男明星，用天价拍下了和霍大佬的下午茶。
　　在衣既明印象里，对方就是个明gay，霍然清大佬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对此明显是习以为常了。
　　这一年的慈善晚会的善款再创新高，最终的价格是五千五百万。霍大佬凑整的数学也再一次创造新高，他给凑到了两个亿。两个孩子，一人一个亿，完美！
　　晚会结束后，霍楼准备先送衣既明回酒店，然后再回家。
　　这还是衣既明第一次主动希望霍楼能够送他，因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在酒店，没办法拿到现场。
　　一路上，霍楼都在畅想着衣既明会送给他什么，万一明明扎个蝴蝶结说“我就是你的礼物，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他该怎么回答才能显得风流而不下流，充满诱惑又不至于太过强迫，他真的不想吓到衣既明。只这么yy了一会儿，霍楼就已经开心的不得了了。
　　衣既明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
　　怀揣着一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心理，下载了小香蕉图案的APP。注册完，他还看了看身边的霍楼，明明他以前没有这么在意别人的想法的，他现在其实也不在意，他只在意霍楼。等注册成功后，衣既明就顺手开通了一个可以保护隐私的高级VIP账号，第一次试着用了一下聊一聊。
　　衣既明本没有指望在行进的雷达中，能有什么结果，但偏偏有一个点，还真就亮了起来。
　　就在衣既明的身边，准确的说，是隔壁座位。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


第58章 咸鱼再五十八次翻身：
　　聊一聊这个功能是双向的。
　　当衣既明搜索聊一聊，却搜到霍楼的时候, 霍楼那边也会立刻有反馈和提示——在您的身边有人用了聊一聊, 是否查看对方的资料。
　　提示音很特别, 霍楼都不需要打开手机，就已经差不多明白了眼下的窘境。
　　他与衣既明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两双大眼睛里都藏着说不出来的紧张与试探，他们在悬浮车内同时沉默了下来。
　　在快到酒店时, 他们又同时开口, 打破了平静：“我……”
　　“你……”X2
　　最后还是霍楼伸手, 示意由衣既明先说。
　　衣既明很认真的对霍楼道：“我只是有些意外，但并不歧视, 你别怕。”虽然C国早早就通过了同性恋婚姻, 但社会上对于同性恋的歧视, 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消除, 总有那么一小撮人非要身边既世界，总觉得别人与自己不同就是变态。
　　衣既明想了想, 又补充了一句：“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都是你的自由, 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重点就是不希望霍楼因为这件事与自己疏远。
　　霍楼的眼睛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显得有些晦涩不明, 让人捉摸不透, 也确实不好形容。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到底该被归纳为什么。
　　衣既明好像总是这样，总能带给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欢喜。
　　但霍楼却又有点不满足，他很想问问衣既明, 如果我喜欢的是你呢？
　　可想到衣既明曾经说过的话，霍楼却又一次怯步了。
　　其实在未来娱乐楼下的那次飙车，并不是衣既明和霍楼第一次见面，甚至不是他们第一次交谈。衣既明之所以对此完全没有印象，是因为当时他看不见霍楼的模样。
　　那是衣既明刚刚出了车祸、做过手术后的事情。
　　衣既明的眼睛看不见了，不是彻底的失明，只是短期的视网膜神经受到压迫。在术后的第一时间，医生和照顾衣既明的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现这件事情。因为衣既明表现的太平静了，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他自己一样。
　　也是在那个时候，衣既明的心理疾病，才和眼疾一起被发现。
　　在旁人的震惊，乃至医院里有刚刚来实习、同时也是衣既明粉丝的小护士，忍不住低声啜泣中，衣既明仍能处变不惊，还有心情安慰别人：“我一点都不难受。”
　　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除了看不见对生活上的一些行动造成了困扰，衣既明真的几乎感觉不到哪里疼痛。
　　衣既明出车祸的时候，霍楼随For you男团去了11区，当时他们已经火了，并因为一个视频而迅速从国内走向了亚洲，那还是他们第一次去国外参加活动，整个团队都十分激动。等霍楼得到消息，不顾一切的赶回国的时候，衣既明的手术都已经完成了。
　　霍楼比衣妈妈更早的拿到了衣既明有可能失明了的病例，他的脑子当时“轰”的一下就炸了，再也顾不上其他，一心只想着要出现在衣既明的身边，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知道。
　　“我喜欢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我想照顾你。”
　　霍楼这样闯进了衣既明的病房。
　　衣既明那个时候还不能坐起，只半倚在微微摇起的病床上，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粉丝”平静道：“谢谢你的喜欢。”
　　“不是粉丝对偶像，是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
　　那一句仿佛用尽了霍楼毕生的勇气，他那时还不到十九岁，年少冲动，炙热滚烫，说话做事全凭的是满腔激情，就像是一个没有考虑过后果的孩子。
　　也像一场突然而至的流感，来势汹汹，誓要烧尽一切。
　　衣既明当时却是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再强烈的感情于他也好似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的火焰，看得见却无从感知。不，他现在都看不见了。
　　面对陌生少年的突然告白，衣既明没有嘲笑，也没有敷衍，甚至没有拿出两人之间不对等的现实来讲道理。他只是说：“谢谢你爱我，但是我并不打算与任何人发生感情，希望你能够尊重我的想法。”
　　当时的衣既明，是真的觉得自己会变成一个性冷淡，也就没有打算耽误谁的时间。
　　衣既明说得很客气，但对于年轻的霍楼来说，他却只理解成了一句“谢谢你爱我，但是我不需要”。他没有生衣既明如此绝情的气，却也自此再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看着，悄悄的喜欢，不让自己的爱成为衣既明的负担。
　　一如此时此刻。
　　虽然衣既明看上去要比当年好太多了，但霍楼还是害怕，既怕被拒绝，也怕再一次成为衣既明的困扰与负担，更怕再听到一次“我不需要”。
　　最后，霍楼强压下了涌上心头的万千思绪，只是对衣既明轻声道了一句：“嗯。”
　　不管我喜欢谁，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衣既明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到两人上了酒店的电梯，霍楼才恢复了过来，好像没事人一样。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你为什么也有小香蕉那个软件？”
　　“有人安利给我的。”衣既明照实回答，“而我也确实好奇。”
　　“好，奇？”霍楼很努力的才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好奇什么呢？我可以告诉你，是新剧本需要吗？”
　　衣既明摇摇头：“是我自己好奇。”
　　“能告诉我吗？”霍楼觉得自己简直是一瞬间从地狱就回到了天堂，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衣既明也不是那个彻底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他们都在努力变好，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衣既明抿着唇，没说话，只是低头摁了几下手机。
　　霍楼刚刚已经在小香蕉上加了衣既明好友，很快就听到了消息提示音，打开一看，正是衣既明给他发来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当面和你说。】
　　【那我们在软件上悄悄说！】
　　【好。】
　　霍楼简直要被这样的衣既明萌死了，再顾不上什么当年，什么拒绝，满脑子只剩下了衣既明会对他不好意思了。这对于衣既明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但哪怕不好意思了，衣既明也会想到其他渠道来和他沟通！
　　明明怎么能这么可爱？！
　　霍楼发现自己最近有点语言匮乏，没和衣既明认识之前，他满脑子骚话，各种微博小号表白，宣泄着只能被自己深深压抑的一面。等如今认识了衣既明，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自己C国语还是学的不够好，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衣既明，好比当下，他只想说，他快要爱死他了。
　　衣既明：【嗯？】
　　霍楼：【没事，电梯到了。[爱你]】
　　霍楼：【啊，发错表情了。】
　　衣既明：【没事。】
　　等开了酒店房间，霍楼震惊的嘴巴就没有合住，因为如今衣既明的套间已经被重新布置了一番，成为了一个让霍楼既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这是……”
　　“《大佬》的布景。”衣既明道。
　　《大佬》是衣既明还没出车祸之前，参与过的一个话剧表演，只有一场，还是替突发急性阑尾炎的师兄临时顶上的。这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这些布景衣既明也是提前找人，辗转托了不少关系，才好不容易一点点凑齐的。
　　辛苦小南带着一些人，着急忙慌的忙碌了一天，才给布置了出来。有些实在是补不齐的地方，衣既明只能用室内全息投影来代替。
　　这也是未来科技推出的黑科技之一。
　　是全息设备推出来之前的过渡产品，可以把整个房间都全部投影，按照用户提前设定好的资料，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当年上市的时候，号称可以让用户足不出户就游遍世界。
　　当然，现在看来，特别是和全息设备一对比，这玩意还是太假了。
　　不过用于补足一些稀缺的布景还是很合适到位的。
　　衣既明让霍楼坐在了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自己先去换上了《大佬》里的衣服，
　　***
　　衣既明当初只是匆匆看了一遍霍楼的小号，毕竟微博条数那么多，他也不可能仔细的逐一看完。也是等后面了，衣既明才耐下心来，用了很久，一条条认认真真的都给看了过去，仿佛经历了霍楼一整个成长的过程，看他从叛逆少年，一步步成为了一个可靠成熟的大人。
　　其中有几十条让衣既明印象十分深刻。
　　事情其实就一件，但霍楼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整整发了几十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那份意难平。由于工作原因，他在外地，没能第一时间得知衣既明要参加话剧表演的消息，等好不容易知道了，花了大价钱从黄牛手里买到了票，万事俱备，心心念念，最后却因为天气原因，被困在了机场，他一直不死心的在机场等到了话剧结束，也没能等到飞机可以起飞的消息。
　　他在凌晨发的最后一条微博是：【太难过了，不想说话。】
　　下面还有其他和他小号互关的妹子粉在安慰他：
　　【大腿，大腿，别难过，会有人录下来的。】
　　【以后肯定还是会有机会的！[摸摸头.jpg]】
　　可惜没有了，衣既明在那场话剧之后没多久，就出了车祸。
　　还有一个评论是：【说不定哪天，衣既明会当面给你演一次呢。】
　　霍楼的回复是：【不可能的。】
　　从笃定的字里行间，就能感觉到那种浓浓的失落。
　　衣既明却想对霍楼说，怎么不可能呢？
　　***
　　衣既明重新走了时，整个人的眼神与气势都变了，他走近霍楼，念起了克里夫特的诗：
　　“我的傻气，我的弱点，
　　在你的目光里几乎不存在。
　　而我心里最美丽的地方，
　　却被你的光芒照得通亮。”


第59章 咸鱼再五十九次翻身：
　　霍楼的生日之后，夏天就到了。
　　衣既明带着大仙回到B市时, 明显感觉到了从空气中传来的那份干燥与热量, 本来就有些晕机的大仙蔫了好几天, 才终于在高层的凉爽中重新找回生机。只不过整只猫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懒了下来，每天趴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假装自己是一张猫饼, 衣既明叫它的名字，它也只是晃一晃尾巴，就算答应了。
　　霍楼每次和衣既明视频的时候, 都不忘见缝插针的表示, 大仙放荡不羁的灵魂不适合家养, 它需要更广阔的私人空间。
　　衣既明每次的回答，都是默默用摄像头照一下自己的家, 他家虽然不至于大到遛狗都不需要出门的地步, 但放一只猫还是绰绰有余了, 实在不行还有对门。
　　这段时间, 衣既明和霍楼基本只能通过视频聊天，偶尔还要加上宁不臣。
　　都是刚刚拍完戏就被经纪人丢了一堆通告的人, 谁也不用笑话谁, 好好生活, 认真工作就得了。衣既明和霍楼已经很久没能联机玩过游戏了, 角色等级止步不前, 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根本不想起来。
　　连自律如衣既明，都悄悄偷懒过一两次健身训练, 为此他的小红花一直是起起伏伏。
　　反倒是霍楼再一次攒够了五十朵，两人用这五十朵小红花，换来了又一场相声专场。不是什么大场地，也没什么大角儿，就是忙里偷闲，坐在普通茶馆的包厢，听查老师的徒子徒孙们在小剧场里说些还没有经历过考验的新奇小段子。
　　霍楼炫耀的水平也是实时更新，又近了一步，在大号上发了两个黄色的龙纹茶碗，评价了一句：【今天的茶水有点涩，但心里特别甜。】
　　霍楼终于过了那个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他和衣既明关系好的激动期，他不再和知了似的没完没了的艾特衣既明，因为他不需要再证明给谁看。他和衣既明的关系，也不再是一时间的空中楼阁，而是打满了坚实基础的牢固建筑。
　　当然，霍楼时不时冒出来的小心机，还是让他控制不住的想带衣既明出场。只是这回不需要他提名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衣既明。
　　【又是在hlgg微博下捕捉衣神的一天。】
　　【今天XX台有衣神的采访诶。[截图1.jpg] [截图1.jpg]有————————这么帅！】
　　【我霍今天也特别帅气，特别努力的在营业呢，么么哒。[心][心][心]】
　　【又去小剧场听相声了啊，看来是真爱了，改天我也去试试！我要和我的两个男神培养一样的兴趣爱好。】
　　【过去觉得霍少这是沙雕，今天才看明白，这是投其所好，培养相同的兴趣爱好。】
　　【你们富二代现在谈恋爱都这么养生了吗？】
　　用李林的话来说就是，现在全世界都觉得霍楼是在和衣既明谈恋爱了，只有衣既明还不知道。
　　一段时间的曝光度之后，李林考虑到衣既明的身体，终于放缓了脚步，没办法让衣既明回到过去那种彻底什么活都不接的状态，但至少他可以保证衣既明得到足够的休息。衣既明没什么大病，就是得好好养着。
　　也正好，《遥远之地》的前期筹备终于差不多，准备开机了。对于衣既明来说，封闭式的演戏就是一种放松。哪怕这回的《遥远之地》并不是封闭式的拍摄，但也差不多了。
　　《遥远之地》就在未来科技自己的总部大楼里拍，在守卫最严密的38楼，一般的工作人员进去都至少需要过三道关卡的那种，据说那里面藏着未来科技最深的核心技术。衣既明曾经被邀请去参观过，不过面对不是0就是1的代码，他什么也没看懂。
　　未来科技的总部在B市的郊区，拥有很大一片科技园区，街角是一个十字路口，另外三边分别坐落着另外三大互联网巨头公司。
　　扎堆扎的十分严重。
　　未来科技这次的拍摄十分特别，连剧本研讨会都没有，拍摄日程安排的也很短，让衣既明在拿到时间表时，一直不是很明白，这到底要怎么拍。
　　衣既明独自利用悬浮车到未来科技的大楼总部时，小南等一众人已经在等着他了。李林今天没跟着衣既明一起来，他有点其他事情，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拍定妆照，倒也不太需要到经纪人。
　　在保镖的护卫下，他们得先去了一楼大厅做登记，进行初次到访的查验。核实以后，他们才能在通过第一道电子闸，进入直通38楼的特殊电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在登记的时候，一个衣既明觉得特别不可思议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好久不见了，衣。”
　　“理查德？”衣既明睁大了眼睛。
　　他在心里重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合作对象名单，确定了他确实没有听说换人的消息，还是换成理查德这样的国外实力派，没道理他会不知道啊。理查德就是衣既明在小金人上那个竞争对手，是个很可爱的大个子，就是运气差了一点。
　　“惊喜吗？我一直想试试和你演对手戏，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如愿啦。”理查德来华，办的是商务类的工作签证，前不久才确定了下来，十分不易。
　　两边的团队合二为一，一起边说边走向了电梯。
　　“嗯，我们公司的总公司和未来科技有合作，这一次的拍摄那么特别，我也是想了一些办法才得到了这个名额。”
　　“很困难吗？”衣既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次的角色竟然还需要争的，不就是一个变相的大型游戏广告吗？
　　“对于你来说不困难。”甚至可以说对于任何一个C国的演员来说，都会相对轻松，但对于国外的演员来，机会却十分难得了。因为这一次的拍摄，是全球首款真正意义上的全息摄影。就像是阿凡达刚出来的时候，谁也说不清3D的未来走向，但注定了这个全新的拍摄手法将会被载入史册。还是对各路演员们都很有吸引力的。
　　“我之前为了《税务局》的拍摄，牺牲了不少片酬，我的经纪人没办法再忍下去啦。”
　　演员也是要吃饭的，特别是他身后还跟着一整个团队的时候。
　　“不得不说，C国的演员片酬真的好高啊，真让人羡慕。”
　　“已经被限制了。”衣既明这样每年都会按时交税，从没有偷税漏税行为的守法公民，都因为政策的变动，在年后补交了一笔税。
　　“我的运气总是有点差。”理查德叹了一口气，“大概能参与《遥远之地》，耗尽了其他方面的运气吧。”
　　所有真正经历过《遥远之地》的人，都不会怀疑这项技术的远景。事实上这项技术十年前就已经有了，只是那个时候是被运用在军事训练上，就像是手机最早也是因为战争才被开发出来的。如今这才转了民用，进行商业开发，让未来触手可及。
　　“你也提前玩全息游戏了吗？”衣既明还是很愿意多和自己未来的合作伙伴多聊几句的，而他目前聊的最顺畅、不会尴尬的就是游戏了。
　　可惜，还是冷场了。
　　“怎么可能运出国去。”理查德遗憾的摇了摇头。
　　像衣既明那样不仅能提前这么久玩，还能一直持有，甚至争取到了一台去慈善晚会的，是绝无仅有的待遇。
　　小南一直跟着衣既明，也是懵懵懂懂的，如今才终于有点她家明明是公司台柱子的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感觉特别的不真实。想想就在一年前，衣既明还被公司的其他人嘲讽为“不是早就息影了吗”，小南就觉得现实特别魔幻。
　　“那你怎么适应啊？”衣既明关心着朋友。
　　“事实上，适应不了，我就要从这个项目里out了。”理查德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划了，与他有相同待遇的男星还有两个。
　　这也是衣既明并不清楚理查德在演员列表里的原因，因为他确实还不能被确定下来。
　　三个备选，谁最早适应全息拍摄，谁就能拿下角色。
　　等衣既明过了另外两道关卡，又是刷脸又是按指纹之后，衣既明才终于从未来科技给他安排的工作人员口中知道，真正能提前接触到全息设备的，除了他就是女主角了，剩下的角色都需要竞争上岗。
　　前几天就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了，角色名单也渐渐被确定了下来。
　　今天是最后一天，等确定下主角团七人的演员，他们会在衣既明和女主角拍完定妆照后，一起参加一个碰头会。
　　衣既明在上楼后，就和理查德分开了，他去拍定妆照，理查德则怀揣忐忑去适应机器设备，他走之前还特别郑重其事的和衣既明问了一些适应全息设备的经验。顺便轻吻了一下他脖子上的十字架“ 我相信我有了主的祝福，和你告诉我的经验，一定会没有问题的！”
　　“如果还有什么我能够帮你的，请一定要开口。”
　　分别之后，工作人员对衣既明就更加知无不言了。
　　“这么仓促的选拔，来得及准备吗？”衣既明也问出了各种自己比较想知道的问题，他比较关心的就是公司对于拍这部戏的态度，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大型电影广告，他也不希望太敷衍了。
　　“肯定没有问题的。”工作人员信心满满，“您一会儿进去开始拍摄就知道啦。”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衣既明只看到了一个可以让人平躺的全息舱，和一个外接显示器，他这才好像有点明白了。不需要现场的很多设备，与剧组工作人员，服化道也完全不用，只需要导演、编剧就OK，因为一切的摄影都是在游戏里完成的。
　　“我一直以为我玩游戏的时候，那些只是我大脑神经的想象。”
　　“是这样没错。”工作人员给衣既明继续介绍，“但也是可以投射出实际的影像的，啊，就像是霍大少发到网上的那些游戏截图。”
　　衣既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定妆照也是这么拍吗？”
　　“是的。所以不需要试服装，订妆面，什么都能用机器调整。甚至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全息舱，”全息设备本身是很小的，就像他们送给衣既明的那个，特别便于携带，“但我们头儿觉得那样一点都不震撼，这样才会显得更酷一点。让那帮子外国佬见见世面。您要是不习惯，我们可以为您换回您用习惯的设备。”
　　工作人员是衣既明的小迷妹，虽然恪守员工准则，没好意思和衣既明要签名照，但也是尽己所能的在给衣既明开这种方便的绿灯。
　　“不用了，谢谢，这样就挺好的。”
　　不是客套，而是衣既明的脑回路和那位“头儿”在这一刻，产生了惊人一致的看法，躺在全息舱里，才更像是过去的科幻实现在了眼前。
　　衣既明进入全息舱后，早早就收录了他所有资料的机器，就自动为他匹配了电影里设计好的外装设备。
　　当衣既明再睁开时，他已如光之子降临人间。
　　与此同时正在顶楼参与未来科技高层会议的霍楼，通过平板屏幕也看到了衣既明，屏息凝神，差点忘了呼吸。


第60章 咸鱼再六十次翻身：
　　在摄影棚里，导演等一众人剧组的工作人员, 也是盯着外接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那上面显示的衣既明, 与衣既明本人很相似, 但又并不完全一样，有点类似于一个更加完美状态下的衣既明。他的皮肤光洁白皙, 他的气质神圣高贵，加上pikapika的金光效果，真的仿若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更不用说系统设定的背景, 是衣既明张开六翼光翅, 端坐位层云之上。衣既明出神入化的演技, 将主角兰德的神性显露无疑。
　　《遥远之地》这部同名电影，除了主角的人设有些反套路以外, 其他真的是再传统不过。主角兰德觉醒的种族, 就是神族。
　　拥有光翅, 手持权杖的那种神族。
　　当然, 只是神族，不是神, 算是众神的宠儿。兰德也因此能够一路开挂, 直至成为拯救世界的七英雄之首。
　　“咳, 衣既明, 能听到吗？”导演的声音从衣既明的耳边传来。
　　“可以。”衣既明点点头, 准确的说，他连大家倒吸凉气的声音都能听到，他现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但从这样的反馈里，自觉效果应该还不错。
　　衣既明抬手，看了下系统给他配的权杖，比特和霍楼玩的那个测试版本的单机游戏还要真实。
　　电影导演姓安，是个很纯粹的商业导演，一切向钱看，追求的就是各种能够吸引人眼球的艺术。在看到衣既明惊艳造型的那一刻，安导在内心里就明白了，这一波稳了。未来科技当年投资未来娱乐，真是个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很好，我需要和你说明的是，这一次的拍摄，整个高层也在同时观看进程。”毕竟这是未来科技的第一次全息成果，高层们也很期待。
　　衣既明点点头，他会尽力配合。
　　“等一下，”导演带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响了，“上面希望你能多尝试几个种族造型，OK吗？”
　　“给主角换种族？”这么随便的吗？
　　“不不不，不是，上面希望看一下效果，如果好的话，他们想用你的多种族造型，来拍个前期的游戏宣传。与电影本身无关。”本来公司本来的打算，是让游戏里的七英雄，代表不同的游戏职业和种族的，但如今看来，用衣既明一个人来表达不同种族之间的区别效果，也许会更吸引人。
　　“我没有问题。”衣既明点头同意了，“我能也一起看到自己的造型吗？”
　　“当然，很高兴为您服务。”这一回回答衣既明的，就是最后被命名为“初代”的光脑智能，它的声音会自动调整成用户最喜欢听到的声音，有点类似于我们在默读书本时脑海里会出现的那个声音。
　　衣既明的眼前出现了一面只有他能够看到的水镜，它帮助衣既明看到了此时此刻的自己，一身繁复白袍，犹如神祗。
　　“现在，我们要试验一下魔族，如果在转换数据的过程中，出现任何不适症状，请一定要大声制止，好吗？”技术人员也介入了这个多方通话。虽然一般不会出现问题，但他还是出于保险起见的谨慎态度，对衣既明多说了两句，“甚至如果实在是觉得不对，你是可以自己强行从全息舱里醒过来。”
　　“好的，谢谢。”
　　数据改变的很快，就像是衣既明之前看小南玩过的那个手机变装游戏，一键切换，衣既明就从九重天上的神明，变成了诞生于地狱熔岩之中的邪魅魔族。魔王在黑暗中张开了黑色的骨翼，遮天蔽日，不见光明。
　　衣既明的表情也随之进行了调整。
　　这一次的黑发黑眸，更接近衣既明本人，但那种诱人堕落的气质却又让人很难与衣既明进行联想。魔鬼是多变又神秘的，他不需要做任何契约来交换灵魂，就会让人心甘情愿的为他献上，只为能够永远在地狱与他相伴。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神话故事里的人明知道危险，仍然会被魔鬼引诱了。”有高层低声道了一句。
　　不需要魔鬼有多巧言令色，只这一张脸就足够了。
　　随后他们又进行了多种类型的种族角色变化，从森林间灵动高挑的精灵，到拥有一条银色大尾巴的鲛族，霍楼甚至都有点后悔在会议上提出让衣既明来演绎各个角色的提议了，这样的明明就应该被他珍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到！
　　有技术加持，试完所有的种族和职业搭配，也不过是很短的时间，然后衣既明就从全息舱里被唤醒了。
　　“不拍了吗？”
　　“已经拍完啦。”小南对衣既明道，上前给衣既明递了一杯安神茶，虽然衣既明现在已经适应全息设备了，甚至对他的感情认知起到了一定缓解的作用，但李林还是经过多方打听，给衣既明要来了如今这个安神茶的配方，让小南严防死守着衣既明的健康，各个方面的健康，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初代”会自动记忆并捕捉衣既明在全息里的一举一动，提供出适合的照片备选，导演等人需要做的只是从中选出最符合他们心中所想的那一张。
　　衣既明也被拉过去进行了讨论，到底是一张静态照更好，还是动态照更合适。
　　静态照片里，衣既明是没有笑的，眼睛微微扫下，俯视众生。这有点不符合救世英雄光明的一面，却更贴近编剧对神族的设定理解。
　　动态的就是衣既明一张带着笑，仿佛随时会从天上俯冲而出的感觉。
　　导演和编剧再一次起了争执，他俩就像是一对天生的冤家，谁也离不开谁，却又总是在细枝末节上意见相左。
　　最后还是霍楼做出了决定。
　　用的是“只有小孩子才会选择，成年人都是选择‘我全要’”这一招来解决的问题。
　　衣既明在拍摄完之后，就被请去休息了。未来科技这边很细心，提前为衣既明准备好了个人的休息室，以供日后在拍摄的闲余，衣既明可以有个较为隐私的独立区域。隔壁空出了不少这样的房间，显然是给其他角色的扮演者准备的。
　　“我们准备了各种娱乐设施。如果您以后想带您的宠物来上班，也是可以的。”
　　这是未来科技的每个员工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带宠物上班，公司常年会为员工的宠物准备好粮食与玩具，这也确实帮助伏案工作的员工们减轻了一定工作上的压力。
　　“谢谢。”
　　“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衣既明想了一下：“霍楼开完会了吗？”衣既明刚刚已经知道了霍楼也在未来科技的高层会议里，虽然他不太了解霍楼是以什么身份来开什么会的，但他觉得如果有时间，他更愿意选择和霍楼一起度过。
　　“我帮您问一下。”工作人员出去联系了一下，不过一分钟，她又带着笑意重新回来了，“真是太巧了，霍楼先生刚刚还问起了您，邀请你上顶楼。”
　　在衣既明想着霍楼的时候，霍楼也在想着他。
　　重新提升了权限之后，衣既明就可以凭脸，用面部识别进入直达顶层的电梯了。小南等人被衣既明留在了三十八层的休息室里，房间里的各种娱乐正好可以让他们放松一下。当然，这么安排也是出于对技术保密的考虑，虽然未来科技这边看上去并不介意，但衣既明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未来科技的顶层只有总裁办公室，以及一个被270度全透明落地窗环绕的偌大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心情好。
　　在衣既明进去的时候，高层们正在观看女主角的定妆照拍摄过程。
　　霍楼的身边特意为衣既明空出了一个位置，等衣既明入座后，霍楼小声的对他道：“罗莉还不如你好看。”
　　《遥远之地》的女主角是正当红的花旦罗莉，之前就与衣既明有过合作，是个性格很豪爽的人，江湖人称你莉哥。
　　罗莉和霍楼也曾经有过合作，最终以两人闹的不欢而散为收场，曾被誉为“最没有CP感的电视剧男女主角”。
　　所以，霍楼对罗莉的这句评价，其实是很不客观的。
　　罗莉确实不是漂亮挂的女演员，她眉目间更多都是一股引人折服的英气，穿上男装能帅的合不拢腿的那种。罗莉本身的性格也更攻更A一点，女友粉比男友粉都多。
　　在这次的电影里，她正好演的也是一个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时间都在穿男装的特殊女主角。
　　也不知道导演和编剧怎么想的。
　　罗莉是大花中少见的演技派，武打女星出道，定妆照拍的英姿飒爽，让人目不转睛。不少高层都很喜欢罗莉，对罗莉的表现频频点头。
　　等罗莉拍完了，衣既明的手机就随之震动了一下。
　　莉哥：【哪儿呢？我去找你玩游戏啊。】
　　衣既明：【顶层办公室，看到你拍定妆照了，特别帅。】
　　莉哥：【诶嘿，也就一般般帅吧，等着啊，我去找你。】
　　然后，那必然是没找成的，罗莉要来顶层的申请，被霍楼一票否决了。他甚至想把罗莉这个女主角也给否了，可惜没能成功。
　　“你和罗莉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未来科技的老总严机，曾这样问霍楼。
　　严机就是那个特别社会称呼的“头儿”的指代者。今年刚三十六出头，在一众超级富豪的行列里，可以说是个相当年轻的年纪，但他已经是事业有成，身价百亿。
　　严机是搞技术出身的，十五岁就已经因为售卖代码编程，而拥有了过亿的资产。未来科技就是他一手创办的。由于年轻的时候不太会经营公司，严机找了一个专业的经理人。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公司经历了重大的人事变动，严机这才重新掌管了自己的公司。
　　霍楼就是趁着那次变动，利用丰厚的财力，插入了未来科技的高层。当然，他一般并不会参与公司运行的决策，只是对未来科技旗下的未来娱乐感兴趣。
　　“她也是衣既明的粉。”霍楼和严机的私交一直不错，两人既是合作伙伴，也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们更应该认亲，团结在一起啊。”严机不怎么追星，对这玩意也不上心，比起真实的人类，他更喜欢二次元人物，是个再合格不过的技术宅。
　　“粉圈也有派系党争的，谢谢！”
　　一个男友粉，一个女友粉，势同水火不兼容。两人当年合作的第一天，就互相掉了马，一直不合到今天。
　　严机：“……你们粉圈可真会玩。”


第61章 咸鱼再六十一次翻身：
　　开会的时候，罗莉没能上来, 但紧接着的研讨会, 她最终还是上来了。与她一起上来的还有导演和编剧那对冤家, 以及其他的一些主创人员。
　　他们本来的会议室，安排的并不是顶层这间。但严机在散了高层会议后, 顺嘴就道了一句：“既然衣既明和霍楼已经上来了，就别再折腾换地方了，在这里顺便把研讨会一起开了吧。设备都是调整好的, 也方便你们使用。”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之后, 霍楼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研讨会上的编外人员, 就作为公司代表被留了下来。
　　真正的公司代表，跟着罗莉有说有笑推门进来的时候, 都是懵逼的。这位代表是宣传部的部门经理, 在会上见过几次霍楼, 多少还是知道这位大明星的身份的, 就没敢多话，以为是上面又有什么变动。
　　罗莉今天穿了身米色的休闲西装, 一头大波浪, 很好的将妩媚与硬朗两种矛盾的风格诠释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在看到衣既明身边的霍楼时, 就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她刚刚上不来呢。她就说未来科技应该不至于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 原来是有“小人”作祟！
　　小人得意洋洋，手臂故意张开，搭在衣既明的靠背椅上, 仿佛在搂着衣既明。
　　霍楼霸着衣既明身边的位置，很自然而然道：“罗姐，快坐，专门给你留了个对面的位置。”
　　罗莉比霍楼更不客气，直接忽略了霍楼这么一个大活人，专注和衣既明聊天：“你拿了奖之后，我就一直说要找个机会和你聚聚，没想到时间不凑巧，硬是拖到了今天。无论如何，你可不能再放我鸽子了，大影帝。”
　　“一定。”衣既明郑重其事的点头，“请给我个机会做东。”
　　罗莉这些年对衣既明也是帮助良多，衣既明有事的时候，她是绝不含糊的，只不过两人的行程安排总是冲突，认识多年，聚少离多。明明是现实中的朋友，却活的更像是一对网友。
　　“我也想去！”霍楼根本不知道脸为何物，举手表示自己必须得在蹭饭行列有个姓名。
　　“当然。”衣既明就没打算不带霍楼。
　　罗莉这才终于仿佛看到了霍楼，眼睛一横，嘴巴一撇：“霍楼弟弟这么多年不见，又变厉害了呢。”说的是他的无耻。
　　“罗姐可比过去更有……气质了呢。”言下之意就是你老了，不好看了。
　　“你们认识？”衣既明后知后觉道。
　　“有过合作。”两人同时开口，一起成功反向拿了个荧幕最不般配CP奖，简直黑历史中的黑历史。他们同时默契都没有说他们的合作作品是什么，因为他们最反感的，就是被人提起那部仙侠剧，特别是同期还有衣既明拍过的仙侠剧做对比，差点被比到了泥土里。
　　罗莉最终还是坐到了会议桌的那头，虽然和衣既明是面对面，却是隔千山跨万水的。
　　罗莉单手支着下巴，对着衣既明眨了眨眼睛，隔空给了他一个香奈儿99的飞吻。海盗色的红，尽显冷艳优雅。
　　但这个吻却被霍楼“截住”，一把从衣既明眼前抓过，拦腰斩断。
　　衣既明面对这么两个幼稚鬼化身的戏精，只是一人发了一颗彩色的水果硬糖，成功安抚住了两个小朋友。罗莉对于这样的一视同仁很满意，霍楼也很满意，因为衣既明悄悄在桌子下面又给他手里塞了一块巧克力。衣既明的手单薄又柔软，划过霍楼的手心时，让他很是心猿意马了一会儿。
　　时间珍贵，研讨会上大家也没废话，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第一个环节就是由选角导演上前介绍，把几个主要角色的备选演员都大致说了一下，身份背景，演戏经历，还有就是从投影仪上播放了他们对全息的适应情况：“那么，开始投票表决吧。”
　　“最先选的就是男二德里克的演员，大家挨个说一下心中的第一选择以及理由，然后再投票。”
　　男二德里克的人设就是金发碧眼的骑士，再纯正不过的西方面孔。三个演员备选都是国外有名的男明星，身材高大，人气十足。虽然有全息拍摄这种黑科技，倒是不用追求什么角色外形贴合不贴合了，怎么样都能贴合的上。
　　大部分演员对全息，几乎都是一下子就上手了，最慢的一个，也比衣既明快了很多。
　　唯一与衣既明有交集的理查德正是其中之一。
　　轮到衣既明说的时候，他自然是选择了理查德的，理由倒不是他和理查德认识，而是：“理查德是三人里面演技最好的。”
　　衣既明总是更愿意关注一个演员的演技，而不是其他背景信息。
　　男二在剧本设定里是和男主角对手戏最多的一个，从人设上来说，男二其实更像是男主，出身苦逼，考试掉尾，还是个少见的魔武双修，把这样的角色安排在男二身上反其道行之，如何说服观众去相信，确实很考验演技。
　　“但是理查德的商业价值不高，在国内的国民度也不够。”制片人不太想用理查德，他更看好另外一个最近爆红国内网络的男明星，“而且说实话，他的颜值也不太够。”
　　他们这是个商业片，要一切向钱看，演技不够颜值凑。
　　“可是他便宜。”霍楼插嘴。
　　演技派和流量鲜肉的尴尬国内外通用，并没有太过的哪国好哪国坏，这种演技和薪酬的不对称，几乎是商业资本下势必会出现的顽疾。参与小成本拿奖作品的演员，本身薪酬就不可能比过参与商业大片的演员。
　　“物美价廉。”罗莉也二话不说站在了衣既明一边，虽然他们这个电影不缺电，但能省一点也是一点啊。
　　最终在场的众人一起投票，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形式，男二还是决定在了理查德身上。与之相对的，对于女二的选择，衣既明就没再发表太多的坚持，因为三个女演员的演技都差不多，不算好，也不算烂，及格线左右的那种商业片演员。制片人在女二选择了自己满意的人选后，心里那点因为刚刚被一致怼过的小郁闷也随之烟消云散。
　　当主角团的七英雄全部选定后，他们就全部被叫上了顶层，开了主要演员之间的碰头会。
　　理查德在看到衣既明的时候，一上来就给了衣既明一个热情的拥抱：“哦，我的朋友，我就知道，有了你和上帝，我就不会再差那一点运气。”
　　“！！！”霍楼和罗莉再顾不上内斗，这回终于一致对外了。
　　面对理查德这个衣既明冉冉升起的新晋国外迷弟，他们都起了一二忌惮之心，对方抱的也太紧了！
　　晚上衣既明做东的饭局，从原定的三人，变成了加上理查德的四人。选的是衣既明比较喜欢的一家私房菜，因为另外三人的态度都是，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就喜欢吃什么，好养的很。
　　那顿饭衣既明没吃几口，因为他几乎全程不是在忙着拦架，就是在充当翻译机器。
　　理查德不会中文，罗莉不学英文，两人要是没有衣既明，全程就只能靠连比划带猜的意会。他们还有志一同的喜欢找衣既明当翻译，携手忽略了霍楼这个从小到大的中英文双修；而霍楼和罗莉说话又总是夹枪带棒，说不了两句就要拍桌而起。
　　一顿饭吃的衣既明身心俱疲，发誓再也不同时让霍楼和罗莉同处一室。他中途甚至一度不得不起身出门，紧急场外连线了宁不臣同学，询问他是怎么同时和罗莉以及霍楼相处友好的。
　　同样是三个人，宁不臣不管是和罗莉，还是和霍楼，总能好的恨不能下一刻穿一条裤子。
　　但真要问宁不臣经验，宁不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在视频和衣既明一起发愁：“我也不知道啊，我感觉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宁不臣还给衣既明举了几个简单的例子。
　　衣既明听后，却只确定了一件事，宁不臣这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无知才是福。
　　而与此同时，在没有了衣既明的包厢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就要变成全武行了。这一回罗莉和霍楼不用再克制自己，说话也不需要阴阳怪气了，直说就OK，反正理查德也听不懂。
　　“一点粉丝该有的修养都没有！不打扰偶像生活，学不会吗？”
　　“好像你这个老女人就没有试图接触过明明似的！”
　　“别以为明明就喜欢你了，明明只是不好拒绝，富二代了不起啊!”
　　“你就不是了吗？！哦，不对，你家确实没我家有钱，你至今还没有攒够钱买私人飞机是吗？真是好可怜啊，需要我借照片给你，让你过个眼瘾吗？”
　　罗莉不惧霍楼的一个点，就是因为她也是个富二代。只不过她上面已经有一个当继承人的姐姐，家里对她就基本是放养状态，任由她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也别得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是我和明明演戏。”
　　“没人和你说吗？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在未来科技工作。”
　　罗莉：“……”有钱，真的了不起。
　　衣既明回来的时候，霍楼和罗莉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暗潮汹涌，只依稀能从理查德震惊的脸上，看出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的痕迹。
　　“理查德是觉得C国菜太好吃了，他有些震惊。”霍楼撒谎从不眨眼。
　　衣既明懵懵懂懂，但还是点点头，对理查德道：“那以后等拍完戏，我可以经常带你出来，吃遍B市的各色小吃。”
　　霍楼：“……”
　　此消彼长，这回轮到罗莉幸灾乐祸了。


第62章 咸鱼再六十二次翻身：
　　《遥远之地》很快就正式开拍了。
　　不需要考虑场地、布景以及气候，用不到化妆、换装以及替身, 只要演员演技始终在线, 他们就可以按照剧情时间线一直拍下去。
　　这种完全按照时间线来拍摄的手法, 最大的好处，就莫过于演员在演戏时的感情带入会特别流畅。
　　是个剧组的人都想这么层层递进的拍下去, 但往往受到现实所限，演员更多的还是需要进行跳跃式的拍摄，尽可能集中拍摄同一场景下、同一服装的戏。而这种拍摄方式往往会导致的情况就是, 两个演员上一幕还在相亲相爱, 下一幕就要拔刀相向, 对于感情上的处理就很容易生硬，没有办法那么细腻。
　　特别是拍到过往需要加特效的部分, 演员站在绿屏下, 面对空气, 演戏全靠想象, 会让观众觉得尴尬也是在所难免。
　　如今，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还有就是, “初代”拥有全方位、立体式的记录功能, 不需要演员一遍遍的拍, 只要感情对了, 什么近景远景都可以在后期剪出来。
　　在减轻了一切能够减轻的外界干扰因素后, 拍摄周期自然不会很长，
　　因为真的用不了多少时间。
　　每天剧组的演员们就和上班族似的，打卡上下班, 上午九点开拍，下午五点回家，中间中午的时候还会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待遇不算多好，但对于作息极其不规律的演艺圈来说，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宁不臣为此，拒绝再和衣既明聊任何有关剧情待遇的事情。
　　宁不臣也已经重新开工了，这回拍的是个现代职场剧，他本来还特别开心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在泥土里摸爬滚打掉威亚了，再一对比衣既明……
　　臣臣是超人：【自闭了！】
　　臣臣是超人：【不想说话！[超委屈.jpg]】
　　臣臣是超人：【在你拍完之前，我们暂时假装当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转头，“自闭”了的宁不臣就去问霍楼。
　　臣臣是超人：【霍霍！】
　　小红花（霍楼）：【你不叫这个名字，我们还有的谈。】
　　臣臣是超人：【霍楼！你最近在拍什么啊！辛苦吗！导演是人吗！盒饭好吃吗！我们来一起愉快的吐槽啊！[畅所欲言，今夜都是苦逼人.jpg]】
　　小红花（霍楼）：【最近没接新戏，只接了个综艺，不辛苦，饭挺好吃的。[照片.jpg]】
　　臣臣是超人：【……】
　　臣臣是超人：【……】
　　臣臣是超人：【……】
　　臣臣是超人：【为什么明明会出现在照片里？你也去拍烧钱之地了？】
　　小红花（霍楼）：【是《遥远之地》。我不拍，这是我的投资项目，最近都会在未来科技这边工作。】
　　就在这一天，衣既明和霍楼同时发现，他们俩一起被宁不臣一个人给单方面孤立了。
　　“改天有空一起去看看他吧。”衣既明在和霍楼一起吃中午饭的时候道，宁不臣真的有点可怜。
　　《遥远之地》的伙食，也告别了传统的盒饭和只有主演有座位的困局，剧组人员全部会跟着未来科技的员工一起吃自助餐厅，下了电梯就是，也不会耽误什么时间。各国菜式，各种花样，如果每天只吃一种，能轮一个月不重样。
　　在剧组拍摄期间，未来科技内部还对员工特意下了相关通知，不可以出现在吃饭的时候去打扰演员，索要签名、合影等一系列破坏公司形象的行为。
　　不经过同意，公司员工也不可以把有关于剧组里任何人的照片，上传到社交网络。一经发现，立即开除，永不录用。
　　杀鸡儆猴一次，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不过还是有人会偷拍霍楼的照片发到网上，毕竟霍楼不属于剧组人员，是未来科技的股东。由于霍楼总是和衣既明形影不离，一般人在上传照片的时候都会很小心，不是把衣既明剪掉，就是给衣既明的脸贴个萌萌的图案遮住。但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是个人都能知道那是衣既明。
　　霍楼从没阻止过此类行为，因为他就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和衣既明有多好，他们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就差住到一起了！
　　粉丝也从一开始看到照片的激动，到现在的心静如水，仿佛衣既明和霍楼已经官宣过了。
　　万万没想到，追了一场星，追到最后佛了。
　　罗莉、理查德偶尔也会出现在同一张吃饭桌子上，不知情的外人，还以为他们四个有多好。只有身处其中的衣既明知道，他们可以有多皮笑肉不笑，这日子过的有多水深火热。
　　语言不通的理查德全程懵逼，最后只能归结为C国人真的很神秘。
　　每次衣既明想要分开霍楼和罗莉都不行，只要衣既明和其中任何一个在一起时间过长，另外一个肯定会出现，就像是给自己脑袋上装了什么奇怪的雷达。
　　“你这是准备告别娱乐圈了吗？”罗莉咬牙切齿，对霍楼最近的游手好闲很是不满。
　　“我正在进行我的演绎工作呀。”霍楼没骗罗莉，他确实有工作，还不是公司的工作，他真的参加了一档真人秀的综艺节目。
　　“……那你的工作是什么？”
　　“你猜呀。”霍楼根本不会说实话，特别讨人厌。
　　霍楼的粉丝其实也一直在猜，霍楼最近到底在做什么。虽然有人觉得霍楼只是单纯的借公司的名义追星，但大部分粉丝还是理智的。
　　【不可能，我阿罗哥第一个不会答应！】
　　【衣神也不能答应啊，他那么认真对待工作的一个人。】
　　【hlgg自己都不会答应的，他还想和明明一起拍戏呢，快想瞎心了。】
　　霍楼想努力提升演技的野心，他没发在微博里，也没发在朋友圈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了，都在等着看霍楼如何提高演技。
　　霍楼也真的在努力，各种理论知识、书籍，他已经不知道见缝插针的看了多少，每天对着镜子琢磨、练习，他是真的想要从现在开始奋起直追，成为一个好演员，至少是不会拖衣既明后腿的那种。国外的影帝霍楼是不敢想的，但国内的影帝，他怎么着也应该奋斗出来一个吧？
　　【我霍真是辛苦了，最近都……月半了呢。】
　　实在是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霍楼瘦了，那红光满面、少女怀春的样子，粉丝看了都觉得牙酸。不过霍楼倒也不是真的胖了，而是锻炼上来了，过去勉勉强强的四块腹肌，如今直接翻了一倍，腹部上的八块肌肉加人鱼线，紧实又性感。
　　虽然现在还没有机会脱下来给衣既明看，但霍楼相信那一天不会远了。为了未来的某天他能够以最完美的体型，去迎接他们最梦幻的第一次，霍楼真的是拼尽了全力。
　　所以，霍楼最近除了锻炼和演技以外，到底在忙什么？
　　真不是霍楼想卖关子，而是这个综艺就没有办法提前透露，露出来就没办法拍了。只有衣既明知道个大概。
　　综艺名叫《卧底富少》，又名《那些继承者们卧底在公司基层的日子》。
　　是《有钱人的一天》的衍生综艺节目，主打年轻人的奋斗与吃苦耐劳。其实说白了就是《有钱人》因为宣传了太多不良的奢靡生活习气，播放量过大，造成了很不积极的社会影响，被上面点名批评了。为了争取表现，《有钱人》的原班人马，就策划了这个《卧底富少》。
　　节目的主要内容，从名字里就能看的出来，拍的是富二代、继承者们如何隐姓埋名，在自家公司基层工作的日常。
　　有点类似于另类的《变形计》，一方面帮助富二代们明白公司基层的不容易，调整未来治理公司的方向；一方面也是通过富二代们的转变，来让观者们认识到富二代也是普通人，也有好的一面。大家互相理解。
　　霍楼是第一期的嘉宾，不过他其实不算是真正的主角，因为他这个根本不是卧底，而是明着来工作。他只是一个高调的掩护。
　　掩护在未来科技一楼便利店打工的……乔公子。
　　就是那个名字很有特色的乔一桥，他家是开连锁超市的，旗下也有铺设全国、乃至辐射整个亚洲的便利店，未来科技为了方便员工日常，就直接在自己公司内部引进了一家乔氏集团的便利店。
　　便利店有两个门，一个对外，一个对内，大部分来的人还是未来科技的员工。
　　节目组选乔一桥当第一期的嘉宾，一是乔一桥这个太子爷十分好在工作岗位上隐藏自己，二是乔一桥自己想要被推到台前，当然不是作为什么真人秀明星，而是成为他们家企业的一个活招牌，提升国民度。
　　现实中认识乔一桥这个超级富二代的本来就少，他很顺利的就在未来科技楼下的便利店上岗了。
　　不过，衣既明在第一天就认出了他。
　　力求真实，乔一桥每天都要把豪车开到科技园区大门口的附近就停下，然后骑十分钟共享单车去未来科技的大楼。这个园区是真的大，一点都不友好。在乔公子吭吭骑自行车的时候，衣既明的悬浮车正好和他擦肩而过。
　　看着乔一桥那一身便利店员工的制服，衣既明差点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一问霍楼，才知道是真的。
　　剧组选在未来科技这边拍摄，也是因为未来科技这段时间又是《遥远之地》剧组、又是霍楼的，根本没有人会对跟进跟出的摄像头产生怀疑，大家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衣既明身上，很好的隐藏了乔一桥。
　　不过乔一桥其实还是有暴露的风险，就是他之前在慈善晚会上拍下了衣既明的拍品。
　　幸好，晚会上灯光比较暗，西装革履的他和打工小哥模样的他也有一定差距，这才勉勉强强存活至今，没有别人发现过。
　　霍楼经常去便利店买东西，其实就是为了和乔一桥接头，顺便给他布置各种增加看点的节目任务。
　　这天不等霍楼去布置，现实中的看点就来了。
　　罗莉也下来了，一个人，没有带助理，因为她想偷偷买杯高热量的奶茶。
　　“你！”罗莉和乔一桥不熟，但该认识的还是会认识的，毕竟圈子就那么大，他们还都是在B市圈里混的富二代。
　　“我？”乔一桥压了压自己的鸭舌帽，尽可能的想要表现的自然镇定一点，不能被发现，也是这个节目对他的考验。他开始借着忙碌计算金额，而不去和罗莉产生任何眼神对视。
　　“乔一桥？”但罗莉还是认出来了。
　　“对不起，女士，我叫阚一看。”乔一桥指了指自己的胸牌，义正言辞道，“请不要取笑我的名字。”
　　瞧一瞧，看一看。
　　罗莉：……神特么嘲笑你名字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卧底在自己公司这种形式的综艺真人秀，国外真的有，叫《卧底老板》，大家有兴趣可以搜索一下23333


第63章 咸鱼再六十三次翻身：
　　就在罗莉开始质疑人生，不信邪的想进一步去证明“阚一看”就是乔一桥的时候, 衣既明下来了。
　　自从知道霍楼投资了《卧底富少》这个节目之后, 衣既明就养成了在一个固定的没什么人、店里不忙的时间, 下楼来买一件固定东西的习惯。
　　衣既明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的小心思，还是蛮明显的——他怕霍楼投资的这个节目开局不利扑了。毕竟乔一桥是纯素人, 还是那种前二十几年在国内毫无知名度，谁也没听过他大名的富二代，而且节目内容与《有钱人的一天》那种会时不时穿插明星嘉宾和主持人的形式完全不同, 观众不一定买账。没有了光鲜与奢靡, 《有钱人》的固定观众群, 很难全部引流到《卧底》上。
　　衣既明便想着利用自己最近正劲儿的风头，来给节目增加一些保障, 不说提高多少收视率吧, 至少别让霍楼赔钱。
　　而衣既明之所以没告诉霍楼, 也是怕霍楼给他出场费。
　　之前拍《讲究》的那一块钱片酬, 就被霍楼后来想尽办法的给了更多，衣既明不是没看出来, 只是记在了心里, 明白下次想帮霍楼, 得悄悄的。
　　好比此时此刻。
　　衣既明一般来便利店, 会站在货架前, 在他代言过的一款奶制品牌，和霍楼正在代言的一款奶制品牌中，进行一番不算特别激烈的内心抉择。今天是自己代言过的草莓牛奶, 明天就是霍楼代言的燕麦酸奶，只买一杯，买了就喝，绝不浪费。
　　前后大概也就五分钟左右，既不会显得刻意，又正好给了节目组可以运用到的素材——小金人影帝的普通人生活。
　　今天，衣既明却站在货架前迟迟没有动，连习惯了衣既明这种机器人规律的乔一桥同学，都忍不住从一排排货架后面，探了头过来，想问一下衣既明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便利店里现在没什么人，店长还没来，同事又临时请了假，就只有乔一桥一个人当班，既要收银，又要摆货，还要兼顾为客人提供筛选东西的服务。这是从乔氏集团上面下达的命令，一定要把顾客当做上帝，虽然不说是要做到马代那种跪式服务吧，但至少要让顾客无时无刻不体验到一份来自便利店的贴心。
　　乔一桥已经对此在自白环节，多次对着镜头疯狂吐槽过。因为……虽然大部分顾客都是通情达理，适合让你如春风般温暖去对待的人，但也有些人就是爱胡搅蛮缠、看不起服务人员。
　　“甚至有些人，也不是坏人，只是被整个大环境影响，包括过去的我。
　　“我会觉得，我付给你钱了，你笑脸迎人、你耗费在我所有的无聊问题上的耐心，都是应该的，这就是一个等价交换，我没必要对你说谢谢。
　　“但是我们却忽略了一个量的问题，好比你的工作范畴是5，同事或者上司临下班前给你增加到10，肯定是会说一声‘不好意思’或者‘又要麻烦你了’，对吧？对于服务人员来说也是一样的，他的本职工作明明已经做好了，你额外给他添麻烦，我们总要对对方说点什么吧。”
　　这是乔一桥又一次在辛辛苦苦摆好货架，却被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全部推到地上后，面对家长的无动于衷与“多大的事啊，你重新摆一次好了”的语气里，感悟出来的东西。
　　不怕别人笑话，他那一刻的委屈，胜过了他过去那么多年的总和，这么大个人了，差点没哭出来。
　　乱七八糟的货品散落一地，有碍观瞻；检查工作的店长马上就要来了，却还有顾客在排队着急结账……这已经不是乔一桥能不能吃苦的问题了，而是除非他变成忍者，会使用多重影分身之术，才能把眼前所有的烂摊子，完美的收拾好。
　　“但我当时还要恪守员工守则，必须去笑，必须去结账，必须去对每一个久等的顾客说‘对不起’，真的，心态完全崩了。我就想让她带孩子给我说声对不起，很过分吗？”
　　乔大少锦衣玉食到今天，长这么大从没那么难受过。
　　最让乔大少难受的还是，在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必须对顾客保持微笑，提升自家便利店形象，带给别人正能量的这个规则，正是他提出来的。
　　别人是充满正能量了，自家员工却要一个个的自闭了。
　　乔一桥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警金融管理，真运用到实际上到底会有多想当然，有多少纸上谈兵。初衷是好的，但实行起来，却未必能够如愿。
　　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乔一桥还是无法释怀。
　　等乔一桥来询问衣既明有什么困扰时，看到的却是……衣既明强迫症发作，挨个在给他摆商品，非要把所有不对的商品，重新放回正确的位置上。
　　这是早上一个挑剔的顾客留下的麻烦，左挑挑右拣拣，一会儿说自己有洁癖，一会儿说自己有强迫症，最后留下一团乱，却什么也没买，直接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乔一桥再仔细，也还是有不少的东西，没有办法放回原位。他本来是想着等没人了，他再重新去检查整理一下的，这也是总公司的规定，商品必须排列整齐。乔一桥对此倒是没什么好抱怨的，这是一个增加售卖可能的策略，他只是想着回去之后，看看能怎么调整一下，不至于让基层的人员过于劳累。
　　衣既明在做的，就是替乔一桥把这些东西都一一归为。
　　乔一桥很不合时宜的想到，要是多几个衣既明这样真正的强迫症就好了。
　　“明明？”罗莉也终于看到了衣既明。
　　衣既明冲罗莉点了点头，手上的工作却没有停下来，非要把每个瓶子都摆成一个朝向不可。幸好，乔一桥之前已经整理过一遍了，错乱的东西不算多，衣既明很快就收拾好了。然后，衣既明才拿着自己要买的东西，好整以暇的来结账。
　　罗莉全程看着衣既明，想看看衣既明对于乔一桥的反应。她是知道乔一桥拍下了衣既明在慈善晚上上的拍品的，她相信衣既明一定能够把乔一桥认出来！
　　然后，衣既明就全程毫无反应的结账，刷支X宝，喝牛奶，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走人。
　　罗莉：“？？？”
　　衣既明走到一半，这才站定回头。
　　罗莉想着，这才对嘛，看啊看啊，收银台后面站着的小哥是乔一桥啊！
　　谁承想，衣既明问的却是：“不一起走吗？”
　　那必然是要一起走的鸭，罗莉颠颠的跟了上去。等她追上衣既明后，她还是没有压抑住心中的疑惑：“你，你就没觉得刚刚有什么奇怪的吗？”
　　“什么？”衣既明一时间还真的没明白罗莉的意思，毕竟他这些天已经习惯乔一桥的存在了。他偶尔还会来这里买糖，发给霍楼和罗莉，以及理查德。
　　就在这个时候，霍楼也到了，他是来找衣既明的。他又一次……不幸把衣既明送上了热搜，他想和衣既明解释一下，跑去38楼时却只找到了小南，听说衣既明下来买东西了，就赶忙追了下来。
　　三人就在便利店朝着公司内部的那个口相遇了。
　　罗莉正在问衣既明：“就，刚刚那个店员啊，你不觉得他像乔一桥吗？”
　　“嗯，挺像的。”衣既明点点头，“但不是。”
　　“为什么啊？我觉得就是啊。”罗莉还是想不通，认这个死理。
　　“人有相似呗。”霍楼插嘴，“你别是看人家小哥长的帅，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吧。这年头包养文已经不流行了啊，我跟你说，而且……”
　　霍楼上下打量了一下罗莉，不能因为她叫萝莉，就觉得自己会永葆年轻呀，心里还是应该有点数的。这话霍楼不会说出口，衣既明不让，觉得那样不够尊重人。霍楼就学会了用眼神表达一切。
　　“……”罗莉也顾不上什么便利店小哥了，她现在一心只想杀人。


第64章 咸鱼再六十四次翻身：
　　霍楼和衣既明一起回到了衣既明的休息室，罗莉在中途就被她仿佛带着“杀意”的经纪人小姨给带走了。
　　罗莉能从一个四体不勤的富二代, 变成当红一线大花, 除了她的个人能力以外, 也和她这个精明能干的小姨分不开。罗莉对外再女王，对内也是个惧怕她小姨的小姑娘, 特别是在她嘴馋偷吃、偷喝了什么不敢进嘴的东西时。
　　不用问，给罗莉告刁状的一定是霍楼。
　　她却只能恨恨的瞪一眼霍楼，然后转身和小绵羊似的乖乖跟小姨走了。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戒糖！戒糖！戒糖！多大个人了, 一眼没看住, 就敢偷偷跑去买奶茶！你戒糖是给我的戒吗？搞搞清楚, 是给你自己！糖分不仅是让你保持苗条身材的大敌，同时也会破坏你血液里的蛋白, 导致皮肤松弛, 加速衰老, 懂吗？一时的食欲重要, 还是保持年轻、延长演绎寿命重要？！”
　　远远的还能听到罗莉被小姨教训的头都抬不起来的声音。
　　当一个演员，真的很辛苦, 需要付出的东西远超常人的想象。特别是在对女演员格外苛刻的国内, 哪怕是一线大花, 一旦超过某个年龄, 再想演青春靓丽的女主角就难了, 女演员们为此不得不想尽了办法延长自己的“年轻”。
　　否则演技再好，也只能给人作配，演绎寿命远没有国外女星那么漫长。
　　但即便是国外的女星, 也在不断借由媒体发声，呼吁着希望外界能够给她们更多的工作机会。因为哪怕是她们，也还是会有年龄死限，或早或晚，谁都不容易。
　　霍楼也不免产生了一二危机感，他郑重其事的对衣既明道：“不管多少岁，我都能找到适合你当主角的剧本去投资。你想怎么演就怎么演，哪怕年龄不合适，也可以硬演，你永远都是我心中当之无愧的主角！”
　　“谢谢。”
　　衣既明这些年起起伏伏伏伏伏伏的经历，让他其实早没有什么非主角不演的特殊情结了，当配角也有当配角的乐趣。只是他不会去和霍楼讲，因为他喜欢看到这样会为他担心的霍楼。
　　等去了休息室后，霍楼才把热搜的事情给衣既明说了。
　　衣既明在听到霍楼来找他的意图后，却只是坐在沙发上，很平静的问了一句：“这回又是哪个小号？”
　　霍楼简直是洋葱成精，剥了一层皮，还有十层在等着。
　　“这回真不是小号了！”霍楼说这话时，竟有那么几分骄傲，他现在还没扒出来的都是一些隐藏极深，也是真的特别不适合被扒出来的小号，他已经特意处理过一批了，他就不信了这样还能被扒出来！
　　“那是？”衣既明一边说，一边也通过手机，看到了微博热搜——衣既明霍楼同居了！
　　顺着链接点进去，看到的就是最热的一片八卦报道，标题起的特别港风，《霍衣疑似已经同居，于灰蓝里共建爱巢》。
　　“……”
　　这就有点厉害了。
　　“造谣吗？”衣既明却还是那么冷静，看到“同居”二字，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但这一回，媒体狗仔还真不算造谣，顶多是又一次的看图说话。无风不起浪，他们要是没有一点点真实的依据，也不敢这么胡说，毕竟霍家的能量还是很可怕的。
　　这个“风”，就是从一个直播而起的。
　　霍楼把直播平台所在的app，已经从平板上打开，并递到了衣既明眼前，到现在那个直播还在开着，满满的弹幕差点再一次把直播平台挤到崩溃。直播的画面有些与众不同，镜头角度奇怪，画面全程犹如静止，只有右上角的时间变动，证实着这是一个正常的直播，不是照片欣赏，也不是画面卡顿。
　　衣既明几乎一眼就认出了直播里的背景是哪里——他家。
　　他此时此刻并没有人，只有大仙在的家。
　　衣既明总算明白为什么镜头角度会感觉奇怪却又熟悉了，因为它是衣既明才装上不久的猫咪监控器，为了看猫，他特意把镜头放在了低处，这帮助他在外工作的时候，随时随地可以远程查看家中大仙的情况。
　　虽然未来科技这边说可以带猫上班，但考虑到大仙晕机、晕车的情况，衣既明还是没舍得每天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大仙。
　　他只是在家里给大仙准备了一系列智能化的现代工具，好比自动倒粮机、自动饮水机、智能宠物玩具以及全自动的猫厕所等。让大仙一只猫在家，也可以过的很逍遥快乐。最近更是装了可以远程语音互动的监控摄像器，一方面是怕家里出现什么意外，一方面也是可以通过声音安抚大仙。
　　大仙对外形可爱的监控器也十分喜欢，俨然把它当做了衣既明的分身。平日里白天衣既明不在家的时候，它就会趴在监控器能够看得见的地方，等着衣既明时不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互动的不亦乐乎。
　　衣既明也从观察大仙的日常里发现了一件事，大仙其实是个特别会给自己找乐的独立生物，并不会因为白天没有人陪伴而感到孤独。
　　相反，大仙晚上粘着衣既明的行为，更像是它觉得衣既明需要自己的陪伴，它勉勉强强恩赐给它的铲屎官的奖励。
　　大仙真的很聪明，到家里没几天，就已经学会摁平板来打开电视。
　　反正衣既明觉得，大仙是能够理解那个逻辑链的，就是它得先打开客厅里的中央平板，才能遥控打开电视，或者打开窗帘。
　　有天小南从一条微博上得到了灵感，突发奇想试试可不可以把大仙的猫垫指纹录入平板。
　　然后，就成功了。
　　现代科技，智能多，智障也多。
　　反正自此大仙就彻底可以自己点开平板，不再需要用叫声喊来衣既明或者小南帮忙了。大仙一般用平板就两个目的，打开电视，或者唤醒扫地机器人。
　　这是大仙一天生活中最重要、也最快乐的两件事，看电视，以及骑在扫地机器人代步。其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在衣既明看不到它的时候偷吃放在柜顶的冻干。最后这件事已经被衣既明通过监控发现，并且给杜绝了。
　　冻干每天衣既明都会喂，但是很控制量，毕竟是零食，吃多了他怕大仙就不好好吃主食了。
　　大仙一天的生活基本就是，早上送别衣既明，在客厅的小窝里睡个回笼觉，睡起来之后上个厕所，然后就开始吃吃喝喝，吃完解锁平板，遥控打开电视，开始盯着待屏幕里会出现的活灵活现的鱼，这往往能消耗它很久的时间。
　　等盯够了，大仙就会跳上扫地机器人，开始在偌大的家里来来回回的巡视疆土。巡视够了就继续在摄像头能够看到的地方睡觉，一天重复三遍，衣既明就回来啦。
　　今天大仙像以往一样，跳到了平板上，几次探够尝试后，就点开了电视。
　　但大仙不知道的是，它还点进去了一个直播的APP。就是之前衣既明和霍楼他们组队进行游戏直播的那次同步下载下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自动分享了猫咪监控器里的内容到直播间。
　　订阅过这个频道的粉丝，很快就发现了衣既明突然开直播了。
　　等蜂拥而入的进去一看……
　　却只看到了大仙。
　　一个毛茸茸的大猫头，正睁大竖瞳，歪头杀的对着镜头“喵”了一声，等着那边的衣既明来和它说话，却迟迟没有等到熟悉的声音。
　　然后，大仙就对着这玩意失去了兴趣，继续了自己独立又快乐的一天。
　　粉丝们却是留了下来的，并大概也明白了这是家里的宠物无意中开了直播，纷纷激动的观察着男神的猫，以及男神的家。
　　【嗷嗷，大仙，是大仙！】【哦豁，大仙是想给猫星球传递什么神秘讯息，却翻车了吗？】【大仙：假装无事发生，无辜.jpg】【大仙，看姐姐~看姐姐~】【大仙大仙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当衣太太的人啊！】【是hlgg啊！】
　　如果只是这样的乌龙，以衣既明的名气和故事的离奇程度，还是够上搞笑热搜的，却绝对不会迅速窜上第一，引发这么大的讨论。
　　真正的麻烦，来自于粉丝们在看够了白猫盯鱼后，对摄像头里能够拍到的客厅开始了逐一分析。
　　她们还专门在海角上开了个帖子，截图讨论。
　　111L：男神家里为什么很多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112L：因为住着生活助理？我之前看科普，生活助理很多都会跟着明星住在家里。
　　113L：你和你的生活助理成双成对？
　　114L：衣神在工作期间，生活助理确实会住在家里，不过是住在对面啦，早些年就有过解释了。毕竟男女有别，之前还被涛过，为了安置助理专门把对面也买下来是个什么操作，我衣真的太绅士了！
　　115L：想去给男神当助理嘤嘤嘤。
　　……
　　216L：[截图放大.jpg]大部分物品都是深蓝和浅蓝，或者深绿和灰绿这样的配色，不像是给女助理用的。
　　217L：就不能是yjm喜欢这样布置家吗？显得热闹一点，不至于太冷清。咱们能看到的只是个客厅啊，又不是卫生间有两条毛巾、两个电动牙刷之类的。
　　218L：不，不一样，楼上一看就是还没有结婚或者同居的学生党，家里两个人住还是一个人住，差距是很大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不简单！处处充满了另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219L：很多东西明显不是衣神的性格会喜欢的啊，而且衣神以前也拍过他家客厅，风格差距太大了。
　　220L：这个手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等我去找找！
　　……
　　1313L：破案了，这手办是霍楼的，他之前发过微博。[微博截图.jpg]、[对比图分析]。这是限量款，已经停产很多年了，衣既明此前也并无收集这方面手办的爱好。换言之，我有了一个特别大胆的推断。
　　1314L：他们同居了！！！
　　然后，衣既明就和霍楼一起上热搜了。
　　帖子里分析的大多都是对的，除了同居这个结论以外。衣既明家里真的不知不觉就被霍楼入侵了，放了很多有的没的。有些是霍楼之前和宁不臣在衣既明家对面住的时候，放下来的东西；有些则是霍楼圣诞节送给衣既明的礼物；更多的还是霍楼有意为之，一点点霸占下来的“领土”，他就是想造成一种他也是这个家一份子的错觉。
　　只不过霍楼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有朝一日放给粉丝看，而是展现给来衣既明家做客的有可能的潜在情敌，好比罗莉这种。
　　所以霍楼才说，是他又一次累衣既明上热搜。
　　不过衣既明却觉得：“这次应该是我的锅。”
　　如果不是他纵容大仙，忘记了现代科技的弊端，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麻烦，这起事故的源头就是大仙莫名其妙的打开了直播间。
　　不等衣既明和霍楼互相认锅，分清楚这到底是谁的责任，直播里的大仙就突然动了。本来大仙像个玩偶似的，正一动不动的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突然就耳朵一动，整个猫都窜了起来，“嗷嗷”激动的跑向了门口。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奔走相告，因为他们觉得大仙这个反应，只可能是主人衣既明回来了！
　　开门进来的当然不可能是衣既明。
　　而是在霍楼下来说明情况后，就着急赶回去的小南，她顾不上安抚失望的大仙，先跑到了镜头前，对粉丝道：“抱歉，抱歉，家里的猫一不小心自己做起了直播，给大家添麻烦了。随后我们会尽快出一份此事相关的说明，现在，直播就到此为止啦，来，大仙，和大家说个再见吧。”
　　小南就是这么一个狠心似铁的女人，不管弹幕上怎么嚎啕挽留，留给大家的画面只有一声“喵”，以及大仙最后一击狠狠敲上镜头的爪子。
　　然后直播间就黑屏了。
　　衣既明和霍楼也放下了平板，终于有脑子思考起一件事，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在这边登录直播间，早早的把直播给停了。
　　小南也是在事后才反应过来，欲哭无泪的给衣既明发微信：【明哥，要不你扣我奖金吧，我都不知道我脑子怎么想的。】第一反应就是抓着车钥匙下楼，飞车回家里关直播，而不是转个弯想想其他更快捷的方式。
　　衣既明：【没事，别放在心上。】
　　李林已经在写公告了，主要解释的是衣既明家里的猫开了直播这件事，却绝口不提衣既明到底有没有和霍楼同居，既不直说也不反驳。他怕的是自己前脚澄清了，后脚衣既明就想明白自己的感情，和霍楼在一起了。那之前的澄清，就会成为出尔反尔，实在是太打自己的脸了，也会给衣既明的公众形象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而对于此前已经经历过无数霍衣粉红色互动洗礼的粉丝来说，这就是默认了呀，连李林都放弃挣扎了。
　　他们现在是不是就真的只要坐等哪天衣既明和霍楼官宣，晒结婚证了？
　　莫名的，事后的讨论发展就诡异的变成了：衣既明和霍楼要是真的结婚的话，应该选在哪里，巴厘岛会不会显得格局有点小？马尔代夫太俗了，大溪地逼格倒是有，但会不会太远了？婚礼上会邀请哪些人？我们傻宁宁是不是彻底要在这三个人的友谊里，变成那个被剩下的单身狗了？会被催婚催的更紧吧？好可怜啊，不能这么逼我们宁宁，宁宁想不想结婚，都是他的自由！
　　远在影视城拍戏的宁不臣：？？？
　　宁不臣就这样莫名也跟着一起上了热搜，还得了一个“全亚洲保护宁不臣婚姻自由”的奇怪组织，他妈给他发了一条形如咆哮信的微信语音：【拧不成你行啊！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有粉丝撑着，就可以不结婚了！我告诉你！谁也不能阻止我抱孙子！】
　　好不容易才说服他妈，最近不再关注相亲结婚一事的宁不臣，觉得这简直飞来横祸。
　　“所以，我们要澄清吗？”霍楼声音说得很低，仿佛只要他说的足够低，衣既明就会更加缓慢的戳破他的美梦。
　　哪怕只是被人误会他和衣既明同居了这么一点点时间，霍楼都觉得要被快乐溺死了。
　　“你需要澄清吗？”衣既明却是这么问的。
　　“嗯？”霍楼一愣，“不是我，是你啊。”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屑于去解释他的种种行为，这种日天日地的风格，霍粉早就习惯了。
　　“我不需要啊。”衣既明回答的时候连思考都没思考一下。
　　“为、为什么啊。”霍楼终于在这一刻，升起了一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整个人都像个被吹起来的气球，在衣既明的纵容里，迅速膨胀。
　　衣既明却皱起了眉头，是啊，为什么啊。
　　不等衣既明想明白，他们就被叫去开会了，连着霍楼一起，因为严机也看到了热搜，觉得这是个趁机宣传一下他们的游戏和电影的好机会。
　　用衣既明真的很划算，他自己就可以整出一场热搜风云，给宣传经费剩下了一大笔。
　　“公关那边的意思是，我们不如趁热打铁，开个全息直播，宣传一下我们的全息有多好。”严机和衣既明商量道，“还可以帮你压一下现在热搜上的事，你觉得呢？”
　　“我没有问题。”衣既明觉得他想明白为什么他觉得不用去解释了，因为他又不是什么偶像小鲜肉，没有不能谈恋爱的失格包袱，解不解释吧，随便一些其他动向就能压下去了，实在是没有必要那么郑重其事。
　　嗯，就是这么强行解释通了。
　　霍楼看到衣既明的反应，那点小膨胀终于也被戳破了，虽然他感觉胜利在望，但离捅开窗户纸还是需要努力。
　　“正好我们下一步也有打算开个全息直播平台，你们还能给预热一下。”
　　严机的野心是很大的，全息可以开发很多方向，而他几乎全都想要涉猎一把，不怕贪多嚼不烂，因为他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
　　一起上直播的还有罗莉，以及一个专业的电竞主持人。
　　在“初代”开辟出来的全息空间里，当天下午就进行了一场对外的直播，借用的是和未来科技有合作的直播平台，也是未来科技下一步准备收购的直播网站。这场直播主要就是介绍一下他们正在拍的电影，以及全息游戏的种种，最后还会开一个简单局，来给观众全面的展示一下全息游戏到底要怎么玩。
　　霍楼也以全息游戏体验者的身份，一起加入了访谈。
　　衣既明和罗莉的装扮，都是他们在电影里的角色，一个神族，一个弓箭和近战都十分全能的女性精灵。霍楼特意选了个魔族，因为自古神魔出CP，小心机无时无刻不在涌现。
　　四人出现在镜头前时，观众都很难去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是如此的真实。
　　主持人也是赶鸭子上架头一遭，根本控制不住对全息的好奇与惊讶，很好的引着观众和她一起感受到了这份第一次接触全息的代入感。
　　“oh my god，这也太好玩了吧！我想也一直住在这里！”
　　主持人好一会儿之后才结束了自己的激动，清醒过来，先对衣既明等人道了个歉：“我有点太着迷了。”
　　在游戏面前，仿佛连霍楼这种活生生的流量大明星，都不那么重要了。
　　“没事，我第一次玩的时候，比你还着急。”罗莉笑着道，像个女神范十足的大姐姐，知性又不失亲切。这就是罗莉对外的人设，江湖莉哥，与本人的性格有些微妙的出入，但也有相似的部分。只能说，她那个小姨很会给她经营当下最时髦的人设。
　　主持人顺势就问起了三人第一次接触全息时的感觉。
　　“很难受。”衣既明实话实说，这也是他进来之前就安排好的，需要由衣既明来引出大家对全息游戏的安全重视，“出现了一些晕全息的不适反应。但哪怕那么难受了，还是想玩。”
　　“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吗？”
　　“是的。”衣既明点点头。
　　“要不然经纪人也不会同意明明进行电影拍摄。”霍楼补充。
　　随之，“初代”很智能化的在屏幕上打了一排警告，希望大家在未来玩到全息游戏的时候，能够注意身体。游戏虽好，健康更美。
　　“那霍少呢？”
　　“也难受了一天。”霍楼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和前辈一样。”
　　“你和衣神还真是默契啊。”主持人很上道，立马跟着感慨了一句。
　　“嗯，就是这么默契。”霍楼心满意足的笑了，他们会永远一直这么默契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罗莉很生气：你作为粉丝的爱一点都不纯粹！
　　霍楼无辜：我从来就不只有粉丝的爱呀。


第65章 咸鱼再六十五次翻身：
　　直播一经播出，流量爆棚, 效果喜人。
　　未来科技这边的公关团队, 紧接着就推出了一个一周一次的直播套餐, 邀请衣既明、霍楼以及罗莉三人组队，和一个全部由网红电竞主播组成的小队, 进行全息竞赛。有时候是比刷BOSS，有时候是比下副本，也有六人团结合作、众志成城的时候, 总之是把全息直播的概念就这么给搞了起来。
　　严总喜上眉梢, 年中就给发了一次分红, 所有股东看到客观的利润，也很开心。
　　霍楼把他得到的那部分分红, 都用来给衣既明买礼物了。
　　当衣既明再一次被礼物山淹没的时候, 竟有那么几分习以为常。
　　衣既明有关于《遥远之地》的游戏代言, 也终于签了下来, 他将成为《遥远之地》里所有男性职业、种族的效果建模，日后会被运用到各方领域的宣传之中, 也包括在游戏玩家进行种族选择时系统给出的举例类比。
　　罗莉则签下了所有的女性角色。
　　严机这个老总亲自操刀, 促成的合同。他本来有个更加大胆又出类拔萃的想法, 一旦成型, 连罗莉那部分的代言费都能给省下来。
　　“咳, 我的意思是，既然衣既明这么合适各个角色，那能者多劳, 不如让他……”
　　“那你劳吧。”霍楼却直接替衣既明给拒绝了，不是他不想看衣既明女装，而是他不想让全世界人民和他一起看。
　　最终这个计划只能搁浅。
　　代价就是霍楼免费给严机“打工”，一周一次的全息直播，严机那边是不给霍楼钱的，霍楼还必须得高高兴兴地去参加。
　　罗莉听到风声后，只幽幽的问了句：“严总这到底是要惩罚霍楼呢，还是成全霍楼？”
　　霍楼那必然是愿意的啊，心甘情愿，马不停蹄，就差整个“好人一生平安，严总义薄云天”的锦旗，敲锣打鼓给总裁办公室送过去了。
　　全息的直播做多了，哪怕霍楼和罗莉再努力，也还是被粉丝们发现了他们不和的现实。
　　这对史上荧幕最不般配的CP，当年到底是怎么拍出那么一部戏的，也总算是解开了谜底。
　　但一个全新的谜团也随之诞生——为什么关系都差成这样了，霍楼和罗莉还是要一起接下全息直播的工作。还非要在一个团队里，互相坑爹。就不能分属两个阵营，用在游戏里“砍死对方”的方式，发泄心中的不爽吗？
　　那必然是不能啊！
　　因为衣既明只有一个，罗莉和霍楼都想当衣既明的队友。
　　罗莉自认为已经看清了霍楼的狼子野心，誓要保护男神一世清白；霍楼则觉得他就是很纯粹的想要和衣既明谈个恋爱，罗莉却总出来碍眼，实在是讨厌。
　　今天霍楼敢在游戏里喊一声“前辈，我怕”，下回罗莉就敢跟着喊“前辈，救命。”
　　后来还有好事粉丝，给他俩剪了个鬼畜视频，发在了某哩某哩上，全程都在“前辈”、“前辈”，“瞎叫什么！”“你不比明明还要大吗？”，“前辈”、“前辈”、“你快看他”、“富二代欺负人还有理了？”。
　　up主给这段鬼畜起了个名字叫《前辈帮帮忙》，很是在网上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了一段日子。
　　【我霍简直粘人精转世，真想送他一箱粘豆包。】
　　【[举手]算我一个。】
　　【默默+10086】
　　【集资吧，前有应援烧饼，后有我们霍衣女孩的爱心豆包。】
　　【不行了，我这两天一看见前辈两个字，就会自动出现楼妹和莉哥的争宠脸。】
　　【所以，到底是因为不和才争宠，还是因为争宠才不和？】
　　【可别瞎说！我们衣粉很团结的！党争什么的，不存在的！】
　　【请大家关注作品就好，我霍……就是个神经病鸭，他怼谁都不应该奇怪。】
　　【莫名觉得神经病这个人设真好用。】
　　这鬼畜歌洗脑到最后，连衣既明都会唱了，他自我感觉这也算是苦中作乐。并真的在某宝上下单了一箱粘豆包，用的是小南的名字。大部分演员用的都是自己助理的名字。
　　很快，小南的手机上就传来了订单号和物流信息。
　　看着那一箱粘豆包，小南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对正在给大仙梳毛的衣既明开了口：“明哥。”
　　“嗯？”
　　“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变了很多？”
　　小南本意是说，衣既明最近总是不自觉的就会带霍楼出场，像买粘豆包这种有点皮的事，衣既明以前是绝对不会做的。但衣既明却误会小南是另外的意思，开心道：“你也发现了吗？我也感觉我情绪上比以前多了许多变化。”
　　有次坐在悬浮车里去拍戏的时候，衣既明甚至听到了自己在哼歌，那是一种发自真心的快乐，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了起来。
　　李林已经帮衣既明又约了一次李斯特，李斯特表示，他很快大概就可以对衣既明说一声恭喜，你彻底健康了。
　　日子如流水，转眼就到了仲夏，《遥远之地》已经要拍完了。
　　这天，霍楼在送衣既明回去的路上，都充满了不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死乞白赖的非要衣既明多看他几眼：“你就看看我呗。”
　　“看你干什么啊？”衣既明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是如霍楼所愿，转过半个身子，专心致志的看起了霍楼。
　　看到了霍楼微微翘起的唇角，看到了他高挺的鼻梁，也看到了他深邃的眼眸。
　　他的眼里也都是他。
　　“反正就看看我嘛！”霍楼现在连胡扯的理由都懒得编了，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不说理由，衣既明总会让他如愿。
　　被宠爱的就是这么有恃无恐，特别快乐。
　　《遥远之地》绝对是衣既明人生里，拍过的最快的一部电影，据说电影的上日期很可能就安排在这年深秋初冬。
　　只要审核一过，衣既明大概会比宁不臣，更早的看到自己的电影上映。
　　宁不臣累死累活拍的那个战争片，本来是为了赶上明年的贺岁，但后期特效的工期一再拖延，至今连一半都没有完成，还能不能如期上映真的不好说。
　　“不能上映也挺好的，省得今年汇总票房的时候，他们又说我不争气。”
　　宁不臣愁到头秃。
　　“我就是一个不争气的星二代啊，为什么这个人设她们至今都没有办法像‘接受霍楼是个神经病’一样愉快的接受呢？”
　　宁不臣甚至有个“流量之壁”的黑称，就是比他数据好的就是真流量，数据没他好的那就算不得什么鲜肉流量。至于宁不臣……他就是个扶不起的宁阿斗，他都对不起他爹妈给他创造的这么好的条件。
　　虽然宁不臣挺知足的，但每到年底汇总的时候，宁不臣还是会有点害怕。
　　总有一种上学时被耳提面命的说“你看看隔壁的谁谁又考了一百，你呢”的恐惧。
　　宁不臣被比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好友衣既明。
　　今年又是衣既明的大爆之年，前有《$》，后有《遥远之地》，衣既明这个票房影帝的桂冠别人是不用想了，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是挂在衣既明头上的票房到底是几十个亿而已。
　　剪辑过的《$》，就像是被重新注入了什么神奇的魔法，在国内拥有了不可思议的票房，加之全球各地的上映，郑围城导演现在做梦都可以笑醒了，他正张罗着又一轮的奖金分红。虽然他早就把欠款都还清了，却坚称当初所有被他欠钱的人都是精神股东，没有合同也是股东，只要多赚了钱，他就会按照比例给众人打一笔钱。或多或少，总会有。
　　“就当是我欠你们的利息，咱们就按照最新的商业贷款的利息来算。”郑围城导演真的是个很大方好爽的北方汉子。
　　不过，郑围城给衣既明打电话联系的重点不是发钱了，而是他的新剧本终于磨合出来了。
　　“等你拍完《遥远之地》，咱们就可以琢磨琢磨新剧本了。”郑导对自己的原班人马很有感情，除了转型去当会计的编剧以外，这一回他拍新戏，用的几乎都是当年一起苦过来的老人。衣既明更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郑围城就没考虑过别人。
　　衣既明在听过郑导对新剧的构思后，也很感兴趣，就答应了下来。
　　“就是霍大少演技不够，要不然你们一起拍，多好啊。”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好起来了？”衣既明最近对事物的好奇心明显多了不少，不过主要都是针对霍楼的。
　　“他是咱们的金主爸爸啊。”
　　“……”衣既明。
　　霍楼这到底投资了多少项目？怎么总感觉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希望金主爸爸这次能学有所成。”郑围城就是个大嘴巴，哪怕霍楼一再要和他对衣既明保密，但郑围城还是给说秃噜了。
　　“什么学习？”
　　“这个，我不应该和你说的。”郑围城终于想起来自己保密人的身份了。
　　“我不告诉霍楼，他就不会知道是你说了他的秘密。”
　　“诶嘿，我也是这么想的，”郑导也不是个彻底保不住秘密的人，只是在他心里有个远近亲疏列表，他只能为最亲近的人保密，但也特别爱和他最亲密的人透露各种秘密，衣既明就在这个行列，“咱们金主爸爸请我搭线，要去和平老师学习表演。”
　　平老师，又称平先生，是圈内一位十分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不在于他自己有什么作品，而在于他特别的会调教人。
　　在平老师教出的学生里，有三个影帝，一个影后，还有两个知名大导。
　　郑导便是其中之一，他当年最穷的时候还能联系上衣既明，也是走了平先生的关系。
　　平先生也是郑导的“债主”之一。老爷子一辈子清高，又热心肠，总爱帮助人，自己就没攒下什么钱。后来那点家底又全都去填了郑围城留下的窟窿，郑围城能搭上M国那边的线，也是因为平先生有个师弟在M国发展。
　　平先生门下的弟子都和老先生一样，风骨足够，钱没几个，过着不算特别清平但也不至于特别有钱的普通生活，都是踏踏实实做电影。
　　这个圈子再浮躁，也总有人不一样。
　　“要是成了，咱们金主爸爸就是我小师弟了，那以后拍戏还会缺钱吗？不能够！”
　　“所以你就把你老师卖了？”
　　“学生和老师之间怎么能说是卖呢，我这是惜才啊惜才！”郑导义正言辞，“霍大少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劲，去老师家学习之前是和我保证过的，一定老老实实的，不给老师添麻烦。全封闭式的学习，特别专心。”
　　衣既明却在想的是，怪不得霍楼昨天来，非要让他多看他几眼，看来要分别好长时间了啊。
　　意识到的这一刻，突然就开始想念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不可能！二更我就回来！


第66章 咸鱼再六十六次翻身：
　　衣既明试着给应该已经处在闭关期的霍楼发了一条微信：【学习加油。】想着等霍楼休息的时候可以看见。
　　不过，等发完了, 衣既明才意识到不对, 他答应过要替郑围城保密的。等他想要撤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霍楼同学……秒回。
　　霍楼：【你怎么知道我在学习的？】
　　衣既明：【咱们就假装是我算出来的，可以吗？】
　　霍楼：【[好鸭.jpg]可以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衣既明：【你现在不忙？】
　　霍楼：【[乖巧.jpg]对你永远有空。】
　　衣既明：【好好说话。】
　　霍楼：【师兄来了，平老师正在和师兄说话，他想让师兄带带我。】
　　衣既明略显惊愕, 没想到霍楼这么快就能叫上师兄了, 这种话不可能随便乱认。霍楼果然是个人见人爱的大可爱！连平先生那么古板认真的人, 都难得为霍楼开了绿灯。
　　衣既明：【好好学习。】
　　霍楼：【保证天天向明。】
　　衣既明：【是天天向上。】
　　霍楼：【我要是学好了，你会不会奖励我？】
　　衣既明：【你想要什么？】
　　霍楼：【没想好。[小孩子才做选择, 成年人是我都要.jpg]】
　　衣既明：【那我替你想一个。】
　　霍楼：【不, 我要一百个！】
　　衣既明：【……贪心是原罪。】
　　霍楼：【我不管, 你既然用微信把我召唤出来了, 你就得实现我一百个愿望！[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崽了.jpg]】
　　衣既明：【[不，你不是.jpg]】
　　霍楼：【[大哭] [大哭] [大哭][你冷酷, 你无情, 你无理取闹.jpg]】
　　衣既明：【[你才冷酷, 你才无情, 你才无理取闹.jpg]】
　　突然, 衣既明就被伸到眼前晃动的手，叫过了神。
　　李林一手拿着平板，一手叉在腰上, 和衣既明道：“你又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对着手机瞎笑什么呢？”
　　衣既明一本正经的回答：“和霍楼斗表情包。”
　　李林：“……”我为什么要多嘴问！
　　李林留下了衣既明可以在家休息三天的话之后，就匆匆离开了。真的，短期内他大概不是很想和衣既明说话了。衣既明已经变了，不是他的明明了。
　　李林走了，小南也得了个假期，家里就彻底只剩下了衣既明一个人。衣既明以前很喜欢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恨不能把家里也弄的空空荡荡才好，这样整个世界都会变得特别安静，整个人就像是漂浮在死海之上，怎么都不会溺水。
　　但是这一回，衣既明却突然觉得，家里实在是太大也太安静了。
　　死海也有翻船的时候。
　　哪怕多了一个特别粘人的大仙，满屋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衣既明还是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描摹的空旷。他置身于旷野，说不上来的无措。
　　衣既明看了一下表，距离李林离开他家，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
　　“竟然才半个小时吗？”衣既明喃喃自语，现在和过去按理来说也没什么区别的，但他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一直到衣既明上了全息游戏才反应过来，现在和过去是不一样的。
　　没有霍楼了。
　　幸好，晚上的时候，霍楼的微信就又来了，霍楼和宁不臣一样，开始了他的吐槽，大概学渣之间总是有什么奇怪的共鸣吧。
　　【平老师简直不是人，让我一字不落的先把理论知识背下来，我是来学演技的啊，背理论有什么用？
　　【那理论有那么厚啊，足够可以砸死个人。
　　【为什么作家在形容什么东西的时候非要拽词，就不能好好说？背的我感觉都快要不认识C国字了！
　　【不过，怎么说呢……
　　【一天背下来，还是真的有些微妙的收获。】
　　反正在霍楼的嘴里，平老师很厉害，师兄也很厉害。
　　衣既明突然就……很想打字问回去，我就不厉害了吗？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来的时候，先把衣既明自己吓了个够呛，他觉得他肯定是哪里坏掉了，为什么会有了这种奇怪的攀比之心。
　　但紧接着，霍楼的下一条微信就到了：【当然，他们都没有你厉害！】
　　衣既明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算了，坏掉就坏掉吧。衣既明如是想。
　　衣既明：【那等你回来，我教你吧。】
　　霍楼：【不不不，不要，我对着你……】
　　根本没办法学习。
　　要是霍楼有那个柳下惠的定力，他也不至于费尽心思的去想办法跟着平先生学习了。放着最好的衣既明不去学，他是疯了吗？
　　衣既明：【对着我怎么了？】
　　霍楼：【会不好意思。[害羞] [害羞] [害羞]】
　　好好的朋友相交，生生被霍楼给营造出了一种他们在网恋的错觉。晚上睡觉之前，霍楼的微信都没停下来。
　　霍楼：【不道晚安，我是不会睡的！[公然耍赖.jpg]】
　　衣既明：【晚安。】
　　霍楼：【[得寸进尺.jpg]不，我要语音！】
　　衣既明：【一段语音。】
　　衣既明迷迷糊糊睡着之前还想着，索要晚安的时候，霍楼怎么就不会不好意思了呢？不过，这样的霍楼也很可爱就是了。
　　三天时间度日如年，衣既明难得主动对李林提出，希望能够增加工作的需求。
　　李林大惊小怪的恨不能爬过网线，亲自来给衣既明测量体温：“亲爱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不舒服你一定要跟姐讲啊，不要讳疾忌医。”
　　“……真没有。”衣既明的声音还是闷闷的。
　　“那是，因为没有钱了吗？”李林小心翼翼道。衣既明赚得多，但开销也大，他仿佛根本没有存钱这个概念。不，也有，他存钱大部分都是给他妈妈存的，对于自己的生活质量反而没有太深的追求，就仿佛他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这个人世的无欲无求。
　　“你就当我没钱了吧。”衣既明只能这样道。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哗啦啦”的一声汇款到账的提示音，郑围城导演给衣既明的分红到了。
　　这回还是蛮大的一笔，至少够衣既明在B市郊区买个小复式了。
　　李林这边也收到了按照比例应得的佣金，他换算了一下衣既明这回大略得了多少钱，小声问：“现在还缺吗？”
　　衣既明：“……”
　　衣既明的无聊，结束在了三天之后，他和郑围城导演在咖啡馆的相约。
　　郑导带来了他的新戏剧本——《斯蒂芬森的小火车》。
　　又是一个如果只听名字的话，根本不知道这个电影要表达什么的奇怪剧本。但其实这个名字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讲究，来源就是“是一个叫斯蒂芬森的人，最初提出了火车的构想”。
　　而剧本之所以能和火车扯上关系，只是因为剧本的中心主旨是，人生就像是一辆不断向前的火车。
　　衣既明：“……”
　　说真的，衣既明在最一开始听到这样的解释时，差点想问一下郑导是不是又去哪个寺庙里胡乱开窍了，还总开一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窍。
　　不过剧本故事还是很吸引人的，衣既明也就没有问出口。
　　故事里，自创了一种职业，叫“陪伴师”。有点类似于心理治疗师，只不过陪伴师不会吭哧吭哧的和你一顿乱聊，或者分析你是不是得病了，该不该吃药。
　　“陪伴师的重点是陪伴。”
　　如果有人倾听你，不对你评头论足，不替你担惊受怕，也不想改变你，这多美好啊。——人本主义代表罗杰斯。
　　这是写在剧本开篇的一句话，也是男主角的第一句旁白。
　　衣既明演的男主森辛，就是一个优秀的陪伴师，以专业第一的身份从名校毕业后，就开始了就职于业内最有名的陪伴公司的生活，他辅以陪伴过的人，均全部重拾了生活的信心与希望。
　　其中最有名的是一位曾经试图八次自杀都失败了的画家。
　　森辛也是因为这个画家而名声大噪，成为业内翘楚，名利双收。电影一开始，他要陪伴的是一个出了大价钱的明星。
　　明星是自己花的钱，主动雇森辛陪他进行一场老式的火车旅行。
　　结局当然是典型的郑围城式的反转，也是这个反转，让衣既明决定接下《史蒂芬森的小火车》这部电影，哪怕它的名字特别奇怪。郑围城对剧本的很多细节都修改了一次又一次，唯独最后的反转没有动过。
　　他今天叫衣既明来，就是想让衣既明看一下他最新的一个版本。
　　“怎么样？”
　　“越来越好了。”
　　不等他们继续说下去，郑围城的手机就响了，他皱眉，对衣既明道了一声抱歉：“是我老师的任务，让我带个师弟，结果他还迟到了。”
　　师弟？
　　衣既明的眼睛一点点睁大，有些不敢置信。
　　然后，他就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霍楼，也睁大了的眼睛在看着他，一脸的惊讶：“师兄你让我见的就是衣既明？”
　　“除了他还能有谁？你俩不是应该比和我更熟吗？”郑围城皱眉，转而对衣既明道，“剧组开拍，我小师弟会时不时的来一下，你……”
　　“可以！”衣既明直接抢答了。
　　他暗暗摁住了自己的胸膛，因为那之下的心，有了从未有过的激动，仿佛他再不摁住，下一刻就要蹦出来了。


第67章 咸鱼再六十七次翻身：
　　“可以什么？”郑导一脸懵逼的看着衣既明。
　　明显两人的对接信号出了问题。
　　衣既明也是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郑导刚刚的话, 郑导说的是“开机之后, 我的小师弟会时不时的来一下, 你……”，并没有说完全部。
　　衣既明本能的以为, 郑导要说“你O不OK？”，但现在看来，郑导大概想说的不是这个。
　　郑围城当然想说的不是这个：“你俩什么关系？这还能不ok？我为什么要多此一问？”
　　衣既明点点头, 对啊, 他和霍楼关系这么好, 不可能还有人不知道。
　　郑围城摸了一把自己满脸的络腮胡，更加担忧了起来：“我说的是, 你俩在剧组都给我克制点, 一个专心拍戏, 一个好好学习。咱们丑话说在前面, 要是你们在一起了反而起了效果，我可是要发火的。”
　　郑围城本来, 觉得以衣既明的敬业程度, 应该不需要担心, 多监督一下霍楼就行。
　　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 他突然就没那么自信了。
　　就像是班主任看到班里的学神, 因为和学渣谈恋爱，而成绩直降的那种心急如焚。
　　衣既明一心都偏在了霍楼身上，这绝对是要被带跑偏的节奏啊。不行, 郑围城觉得，他得回去再和他老师说一下，这个师弟他带不了！还是另请高明吧！反正他师兄师弟那么多，谁都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是他！
　　霍楼及时拦住了郑导的思绪：“我们一定公是公，私是私。”
　　郑导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压惊，恩，他就是喜欢在咖啡厅要茶喝。等喝完了，郑导才冷静了下来，语重心长的对衣既明道；“既明啊，我也是过来人，知道你们小年轻谈了恋爱之后呢，就想无时无刻黏在一起。但是，你们的人生还很长，有的是时间黏糊，现在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对不对？”
　　“谈恋爱？”衣既明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了，郑围城这是成功被八卦洗脑，默认他和霍楼是一对了，“不，郑导你听我说……”
　　“我不听！”
　　衣既明：“……”哈？
　　郑导甚至用捂起自己耳朵的态度来表达了内心的坚决，等衣既明和霍楼都没办法说话了，他才重新手里比划着道：“这是一个工作区，我们都被锁在里面了。从今天的这一刻开始，一直到拍戏结束，我们只谈工作，不谈感情，谁谈谁是王八蛋！”
　　霍楼：“……”
　　衣既明：“……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啊。”
　　“很好。”郑导欣慰的看了一眼衣既明，“我就知道，既明你是可靠又稳重的，你的觉悟总是特别的高。”
　　郑围城就差说一句，感天动地，你没有被恋爱脑侵袭。
　　衣既明总觉得他应该再解释一下，但郑围城已经就新戏开始了讨论。
　　等衣既明正式进入谈论工作的状态，也就顾不上其他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沉浸在了“陪伴师”的这个全新的行业里，以前他享受孤独，对这个生造职业的存在意义，其实是不太理解的，如今才总算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明星的角色，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衣既明关心起了和自己对手戏最多的人的身份。
　　“我啊。”霍楼指了指自己。
　　可惜，话还没说完，美梦就被郑导无情的戳破了：“呵，你想的倒是挺美。”
　　郑围城是个很有追求的人，在演戏方面，谁的情面都不会给，哪怕那人是他的小师弟。
　　“我还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呢！”霍楼从不会拿关系说事，他更喜欢拿钱。
　　“你可以撤资。”郑围城是不会屈服的，现在的霍楼的演技，他真的看不上，至少是不够演他戏里的明星的。这个角色至关重要，毫不夸张的说，戏能不能活就靠这个明星最后十分钟内的转变，至少目前的霍楼还不行。
　　霍楼当然是不会撤资的，他还想在剧组里正大光明看衣既明演戏呢。所以，他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得像爸爸一样，把郑围城原谅。
　　等三人讨论完，衣既明已经彻底忘记他们一开始的话题到底是什么了。
　　“行了，”郑导看了一下手表，他有钱之后就换了个黑金迪，“我和老师说的是，晚上七点之前让小师弟回去，现在是五点，还有俩小时，你们抓紧时间吃饭，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郑围城就雷厉风行的留下一个“我懂你们”的眼神，光速起身消失了。
　　霍楼在心里再一次想着，果然，师兄真的很厉害啊，这次学习值了！
　　他们约的是个提供简餐的咖啡厅，衣既明和霍楼也就不用挪地方了，衣既明给自己要了一份凯撒沙拉，又给霍楼要了一份香煎鹅肝，他们的晚餐就开始了。
　　餐点没上来之前，两人先就彼此的近况聊了一下。说实话，他们也没分开几天，却总觉得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遥远，明明每天都会通过微信聊了个没完，却还是想听到对方从口中说出更多。
　　“郑师兄一开始非要叫我金主爸爸，去老师家的时候，一时没收住，忘记改口，哇，被老师那一顿教训。”霍楼也总是仿佛和衣既明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平老师是真的打人啊，他家有个七寸长的戒尺你知道吗？郑师兄说他那一套是封建糟粕，平老师就一边追着他打，一边说，我就封建了，我就糟粕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你报警抓我啊！”
　　衣既明在霍楼活灵活现的描述里，笑的前仰后合。他知道郑围城是个能干出来这种事情的人，但是没想到平先生私下里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衣既明是认识平先生的，只不过两人更多的是忘年交之间的演技交流，两人时不时的会约个茶馆，一边听京剧大鼓，一边聊一聊有关于演戏方面的事情。而就衣既明所认识的平先生，要更加……平和老派一些，反正绝无可能这么活泼。
　　李林一度害怕衣既明彻底跟着平先生变成老年人，各种耳提面命，甚至不惜说什么“老戏骨”，就是为了刺激衣既明能更年轻、更朝气蓬勃一点。
　　霍楼见衣既明听的开心，讲的就更加起劲儿了。
　　“郑师兄可会卖惨了，尺子都没挨着他，他就开始上蹿下跳的嗷嗷乱叫，仿佛被打的有多疼似的。最后把在厨房做饭的师母都招来了。师母特别护犊子，拦在师兄面前，做饭的围裙都没摘，手里拿着炒菜的铲子，在客厅里和老师叫板，你有本事打死我啊，打孩子算什么本事？！
　　“平老师也不甘示弱，但是他不敢说师母，只敢说师兄，‘你见过四十好几、满脸络腮胡的孩子？’。”
　　“师母就说，四十怎么了，哪怕他八十了，在我眼里都是当年十几岁就来家里学习的孩子。我们可是差点得了小金人的大导演，他有多努力你知道吗？你不以他为傲就算了，还要打他？”
　　霍楼学平老师夫妻吵架这段学的特别像，尤其是师母说话的部分，抑扬顿挫、起承转合，简直惟妙惟肖。让衣既明很快就带入了平夫人的样子，也许霍楼还没有发现，但衣既明已经意识到了，平先生是真的会调教人，短短几天，霍楼就已经和过去不同了，说是脱胎换骨都不过分。
　　在这点上衣既明是不如平先生的，因为他根本舍不得下重手去调教霍楼。
　　“‘你知道他刚刚喊小霍什么吗？金主，爸爸。’平老师说最后这个称呼的时候，脸都要气绿了，我估摸着老爷子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些个圈内习气，‘出去拍电影才几年啊，别的没学会，这些个糟词，倒是一套一套的！’”
　　“‘金主怎么了？也没说错啊。我们小霍就是有钱啊，’师母说完就转头跟我招手，‘来，小霍，给你这个老古板的师父开开眼，咱们到底多有钱。’”
　　“师母可喜欢拉偏架了。”霍楼最后这样总结。
　　衣既明忍不住跟着点头，平先生和平夫人是一对很有意思的老夫妻，老来为伴，别人都是返璞归真，只有他们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又惊险又刺激。每天能拌十回嘴，却又能神奇的每拌一次就更爱对方多一点。他们老两口一辈子没孩子，平夫人看见小辈就喜欢的不行，根本不能容忍平老师“凶”孩子。
　　“那后来呢？”衣既明不爱说话，但他发现他喜欢听霍楼说话，无论说什么都好。
　　“后来老师只能和师母承诺，不打孩子，坚决不打孩子。师母这才重新回厨房去做饭。她说师兄喜欢吃佛跳墙，早早的就给准备上了。然后，老师就突然跌坐到了沙发上，好像很难受的捂住了胸口。我和师兄都吓了一跳，我还没有来得及上前，师兄已经去扶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虽然衣既明已经猜到结果了，但还是愿意假装自己猜不到：“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说时迟那时快，老师分分钟就抽出了尺子，打到了师兄背上。师兄都傻了，老师这才觉得自己赢了，放下尺子，还有空和我眨眼，叫我不要管。”
　　只听这段师徒斗，衣既明就知道霍楼学习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肯定很有趣。
　　“是挺好的，但有时候还是会郁闷。”霍楼隔着咖啡桌，深深的看了一眼衣既明，就等着衣既明问为什么。
　　“怎么了？”衣既明也果然咬钩了。
　　“因为想你啊。”霍楼理直气壮，别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霍楼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百年，这都够大圣从五指山出来两三回了，他才终于再见了衣既明一面。
　　“你呢？”光自己说还不够，霍楼非要听衣既明说。
　　明明回答只需要一个很简单的句子，衣既明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烧起来了。
　　我，也想你了。


第68章 咸鱼再六十八次翻身：
　　有关于《斯蒂芬森的小火车》里“明星”这个角色，到底该请谁来演, 郑围城始终拿不定主意。
　　因为郑围城的犹豫不决, 很多人都盯上了这个角色, 可以说是使劲了浑身解数，出动各方大佬来给郑围城递话, 只为自己能有个机会出演。
　　甚至有听说了郑围城之前的穷困故事，自愿表示可以降薪的。
　　“哇，爸爸现在超有钱的好吗？根本不用谁来降薪！”郑导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别人误会他没钱, 真的穷怕了, 那种每天早上一睁眼, 就会想起自己还欠别人多少钱的日子，他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回忆了, 并没有那个忆苦思甜的精神。
　　郑围城被这一波波的拉关系, 烦的是一个头, 两个大。
　　《斯蒂芬森的小火车》的资方不只有霍楼, 也不可能只有霍楼，本着风险均摊的投资原则, 资方和赞助方都不可能少。幸好, 霍楼是最大的资方, 只要他不点头, 就谁也没有办法真的硬给剧组硬塞演员。他们只能不断的给郑围城敲边鼓。
　　郑围城作为一个艺术文青, 在演员的选用方面，却是打死不愿意妥协的，他要是愿意, 也就不会拒绝霍楼出演了。
　　以前面对郑导这样的，大家会嘲他一声“人家追求大着呢”，然后静静等他扑街。
　　现在众人只会赞一句“这才是风骨，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期待郑导拿下一座小金人最佳导演，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哇，你是不知道，我们公司大老板这么说的时候，把我经纪人给吓的啊，他以为人家在威胁他呢。”郑围城的经纪人是和他一起真.共患难过的兄弟，这么多年了，也没在经纪人这个圈子里混出什么名堂，个人的业务能力其实和郑围城如今的成就已经严重不相匹配了，但郑围城还是只认这一个经纪人，因为对方会无条件的支持郑围城每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郑围城不想被塞入任何一个不符合他要求的演员，他的经纪人那边就可以顶着大老板亲自来约谈的压力，结结巴巴的咬死表示，不行，就是不行，打死不行。
　　也有真的为郑围城着想的人，私下里劝过郑围城，水至清则无鱼，现在《$》的风头正劲，大家愿意给郑围城这个面子，却不代表大佬们被驳了面子就真的高兴了，只是不好和郑围城现在撕破脸面而已。等他拍个几部没什么水花的电影，这些人准会第一时间“发来贺电”。
　　总而言之一句话，没必要为了一个角色，闹的这么难看。
　　郑围城午夜梦回，也想过要不要妥协，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犹豫。
　　他问他的经纪人，他的经纪人想了许久之后，只郑重其事的反问了郑围城一个问题：“我们当年得罪的人还少吗？”
　　他们在最难的时候，都在坚持；为什么现在有钱了，反而开始犹豫了呢？
　　“因为害怕失去。”衣既明在和郑围城的电话里，一针见血，“以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最怕的是回到过去。”
　　过去真的太苦了。
　　“所以，我就来找你取经了。”郑围城在电话嘿嘿道了一声，他也有他的狡黠，“你也有钱，你也那啥，咳，在事业上仰卧起坐过，你就没害怕过？”
　　“不害怕。但我和你的情况不同。”衣既明是根本没有害怕这种情绪的，把过去的他放在老虎面前，他都能面无表情。
　　“怎么不同了？”
　　“……我不缺钱。”衣既明想了一下，只能这么说。虽然其实他自己根本没什么存款，只有给母亲攒下来的养老钱。
　　“既明你这话可太毒了，不过，人间真实啊，”郑围城捶桌感慨了一句，声音里有着真切的痛苦，“霍家那么有钱，你确实不可能缺。我也想找个这么有钱的人来养我啊，那我就可以大肆挥霍，想怎么拍就怎么拍了。”
　　“？？？我不靠霍楼养。”
　　“我知道，如果不算家里的和投资的，你现在的片酬肯定比他多。我的意思是，你有个保障，所以可以后顾无忧。对啊，哇，既明你简直是活菩萨，谢谢，谢谢，谢谢，我想通了。打扰你休息了吧？都这么晚了，你也早点睡啊。”
　　说完，不给衣既明任何解释的机会，郑围城就挂断了电话，手舞足蹈的开心去解决眼下的困局了。
　　其实也不算是解决吧，郑围城就是给自己存了一笔钱。这笔钱是他按照网上现在妖风很大的4%提前退休法则来存的。
　　所谓4%法则，差不多意思就是说，只要你以后每年的花费不超过这个存款的4.29%，并按照每年的通胀率动态进行及时的调整，那就可以实现一直到死都花不完这笔存款。
　　用一个简单的公式，就可以算出存款的定额。
　　好比，郑围城老了以后，每个月打算花10万块，那么他应该的存款就是，10万乘以12个月，然后除以4.29%，也就是两千七百九十多万。
　　郑围城凑了个整，存了个三千万。
　　虽然这玩意不一定可信吧，但莫名的就给了郑围城一种信心，如果他现在存款够多，不用怕未来没有保障，那他现在就可以随意嘚瑟。他就是要用自己最满意的演员，最满意的班底，绝对不能再出现之前《$》那样因为凑合，找了个不专业的剪辑师，差点毁了整部电影的意外。
　　郑围城真的不敢想象，要是他没有小金人的峰回路转，他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
　　当然，郑围城也听取了另外一位朋友的建议，不可能把事情做的太绝。他在和平老师商量后，对《斯蒂芬森的小火车》里的一些角色，进行了一个邀请制的选角。就是把所有走关系的演员，和郑围城拿不定主意觉得都不错的几个演员，都邀请来进行试镜，从中选一个合适的。
　　每一个角色的选择，郑围城都是亲力亲为，虽然这一般是副导演和选角导演的工作。
　　衣既明也得到了邀请，将会和郑围城一起进行选角方面的评审。
　　一个台子上，坐了整整一排人，身后还有助理，但真正能够做出决定的只有五个人，一个郑围城、一个制片、一个资方代表，还有就是霍楼和衣既明了。
　　连编剧都只有建议权。
　　霍楼准确的说也算是资方代表，不过他之所以能跟过来，是平老师的作业。等他看完选角，回去之后还要写观后感，不能少于一万字，时间紧迫。在来了之后，霍楼除了偶尔会和衣既明说两句以外，其他时间基本全程都在埋头写东西，根本没空搭理人。
　　其他人一看霍楼这幅“生人勿进”的样子，也很有眼色的没敢去打扰，只是在心里进一步落实了霍楼确实是在和衣既明谈恋爱的猜测。
　　简直粉生赢家。
　　有钱真好。
　　写到一半的时候，霍楼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没完没了，特别执着。霍楼不得不解锁看了一下，看完就道了一句临时有事，出去了。没有人知道霍楼出去干什么，包括衣既明。霍楼只是走之前又多问了一句衣既明想喝什么，一会儿他回来的时候给他买。
　　现场准备了不少饮品，但霍楼还是更喜欢自己亲手给衣既明买生活所需的那种感觉。
　　“什么茶都行。”衣既明说完，又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不加糖。”
　　虽然衣既明以前也不是特别偏爱甜食，但最近就是莫名的对糖分很注意，总想控制自己的摄入量。脑子里还会偶尔想起罗莉她小姨的话。
　　“好。”
　　霍楼出去其实是找人的。
　　因为沈步飞也在“明星”这个角色的试镜人选列表上。“明星”的名字还没有定下来，但以郑围城的性格，大概率会直接叫“鸣兴”、“鸣杏”之类的谐音。之所以定不下来，是因为这个角色……连男女的性别都没有定下来。
　　“明星”这个角色的存在意义，在于最后的反转，性别反而不那么重要，人设上男演员女演员都可以调整。
　　正好盯上这个角色、请大佬出面的演员也有男有女，郑围城就想着干脆不定性别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谁演的好，就选谁，不以性别定成败。
　　沈步飞和罗莉都是这个角色的有力竞争者。
　　说真的，罗莉这样的流量大花来试镜，这种行为对她来说是有些掉价的。但罗莉不在乎，这倒不全是因为男主角是衣既明，而是所有人都知道，《斯蒂芬森的小火车》这部戏，郑围城也是有意要送到小金人组委会的。
　　毕竟那边的关系已经打通了，郑围城不给自己拿个最佳导演是不会罢休的。
　　在郑围城申报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只申报自己，其他人追求的也不是获奖，只要能入个围，都够他们拿出去吹一波了。
　　更有衣既明这个演技保证，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
　　***
　　霍楼出来要看的人就是沈步飞。
　　沈步飞是霍楼以前所在的For you男团的成员之一，就是微信马甲名叫“女装大佬”的那个。沈步飞这几年一直在电影圈发展，也算混的有声有色，在武打方面很有天赋，差一点得到了影帝。但他自己却不满足，他想要有所突破，之前衣既明还没有因为《$》而一举全球知名的时候，他就在火锅店聚会的时候，和衣既明表达过想要合拍一部电影的想法。
　　现在这个想法也没有变，只是他不敢再像之前那么莽撞的直说了。哪怕知道这些的评委里有衣既明和霍楼，沈步飞也并没有提前联系。
　　最后还是吕望那个“叛徒”憋不住，来和霍楼打小报告，霍楼核实了一下名单后面真的有沈步飞的名字，这才出来了。
　　“有关系为什么不用？”霍楼简直要被这些个前队员气死了，一个个比衣既明还死脑筋。
　　“再说了，也不一定有关系了，就能是你啊。只是你和我打招呼了，我可以给安排在前面，或者提供一些其他帮助。”
　　沈步飞外表看上去漂漂亮亮、柔柔弱弱的，内心的主意却比谁都正：“那对别人不公平，我要正大光明的赢。”
　　霍楼：“……”
　　“不要说我了，你怎么不来演？”沈步飞表示，不谈走关系，咱们还能是朋友。
　　“师兄不答应。”霍楼一提起这个就生气，不为金钱折腰的人真的好烦啊。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幸好你师兄没答应你，要不然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沈步飞是真的很想和衣既明演一场的，他觉得那会让他受益匪浅。
　　“怎么会。哪怕有我，我也要参加选角啊。”
　　“啊？正大光明的赢？”
　　“不，”霍楼故作深沉，“我更喜欢明明，明着偏心我。”就像所有的娱乐圈纯爱文一样的展开，最好能有几个炮灰在选角的时候来奚落他，看不起他，让他趁早滚蛋，或者是给他泼脏水啊、想用阴谋诡计陷害他，然后他就可以靠着明明在人群中对他的一见钟情，竞选成功，一枝独秀，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沈步飞：“……”队长，真的，听我一句劝，这种小学鸡的恋爱方式，不适合你的霸总人设。


第69章 咸鱼再六十九次翻身：
　　霍楼带着太平尖茶回来的时候，屋内的试镜已经马上就要轮到“明星”这个角色了, 叫号入内, 逐一进行试镜, 不分后台，不分咖位。
　　看似公平, 实则可以操作的空间有很大。
　　好比，前后试镜的顺序。一般来说，越到后面越吃亏, 因为评审组也会有审美疲劳, 看多了千篇一律的东西, 很容易一个错眼间，一个人的表演就这么过去了。越到后面, 就得越表现的惊艳, 才能够引起足够的重视。
　　也许你前面进去, 只需要表现到7, 就足以给评审留下深刻印象；但到后面，不表现到10, 是很难再拥有姓名的, 因为前面的7已经够多了。
　　有些人, 连让评审组看第二遍录像都不可能。
　　房间里已经架起了摄像机, 会把每个试镜演员的表演过程全都拍摄下来, 帮助评审组在后面内部讨论时随时回顾、二次查验。
　　也是为了看一下演员在镜头里展现出来的感觉，现实里的表演，和镜头中的举手投足, 是有很大差别的。
　　拿了1号牌进来的是个半新人，后台强硬，可以求到霍然清霍大佬的那种。霍楼本着一个后门也是走，两个后门一样安排的精神，在他爹开口后，就把小姑娘给加塞进来了。也没指望她能试镜成功，就是增加一个阅历和资本。说出去好歹也是试镜过《斯蒂芬森的小火车》的人。
　　小姑娘十分礼貌，自我介绍的时候进退有度，还特意穿了符合角色设定的衣服，一看就是下过功夫的。并没有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陪太子读书”而进行敷衍。
　　可惜，不管小姑娘的态度多好，一面对镜头，她演技上的缺点还是暴露无遗。
　　试镜不只是演一段电影里的剧情就算是试镜了，对角色人设理解到位，这只是一个基础中的基础。而且，只是试镜的话，人家根本不可能让你拿到全部的剧本，不懂整个角色的经历，何谈深度剖析呢。
　　大多导演都会让演员再即兴表演一段到几段不同的情绪，借此来看到演员更多的一面，最常见的一些要求就是大喜、大悲，活像个精分。
　　小姑娘对于剧本表演准备的很充分，那段的表演要求其实也简单，就是要表现出和衣既明所扮演的陪伴师森辛完全不同的一面。
　　男女有别，要表现出这点，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在即兴表演环节，小姑娘却卡住了。抹不开面，是她最大的问题，也是很多演技新手都会遇到的问题。戏精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因为大多数普通人都有羞耻心。小姑娘还不是科班出身，就只是一时脑热扎进了娱乐圈，这种羞耻心短时间内是不太能够消除的。
　　特别是当周围架起机器，坐了一圈人，只有她独自对着空气表演的时候。
　　演着演着，自己先笑场了，都算是小事。
　　重点还是没有办法调动起来充沛的情绪，她自己都发自内心的不相信自己的表演。
　　等表演完了，不等评审说什么，小姑娘自己已经先泄气了，特别丧：“我是不是表演的很不好？”
　　毕竟是第一个进来的，还是个这么漂亮懂事的小姑娘，郑导也不想打击对方打击的太重，就安慰了一下：“你表演的，呃，很有个人特色，只是太紧张了。以后会更好的。”
　　换言之，这回是不行了，连复试都不会有她的份儿。
　　“您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不行。我就是以为……”小姑娘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只是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衣既明，“我以为试镜都是两个人搭戏的。”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熟读某些纯爱文学的霍大少，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当下脸就黑了。
　　“你可以出去了，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霍楼这话说的不要太义正言辞。
　　“霍楼！别以为我不敢回去给你告状！”小姑娘面对霍楼，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她既然有关系能搭到霍然清那里，自然与霍楼也是认识的，而且，也不知道霍楼这个霸总的人缘是怎么回事，身边但凡是认识他的小姑娘，就没有几个会喜欢他的。只有粉丝有滤镜。
　　“请，千万不要客气。”霍楼伸手，“谁不告谁是孙子！”
　　嗯，真不怪小姑娘不喜欢他，这种气死人不偿命又一点绅士精神都没有的，喜欢上他，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和眼瘸到家的滤镜视力。
　　小姑娘其实还是有点怕霍楼的，刚刚和霍楼顶那一句叫板已经是顶天了，如今又怂了回来，红着眼睛，破罐子破摔道：“我知道我大概是不成的，但我可以要个安慰奖吗？”
　　“？？？”全场一脸懵逼，真的不是很懂这些个有关系的富二代在想什么，试镜失败哪里来的安慰奖？
　　“我就想要个衣神的签名！”
　　这个还是可以有的。众人哭笑不得。衣既明已经给签好了。
　　霍楼一路都在瞪着她，要是早知道她也对衣既明路人转粉了，他才不要帮她来见鬼的试什么镜呢！
　　早些年霍楼卖安利卖的可起劲儿了，但这几年，尤其是最近，他变得特别的小气，不想让任何人和他抢衣既明。
　　等衣既明签完了，霍楼就强行买一送一，在衣既明的名字旁边也签了一个自己的。
　　气的小姑娘浑身颤抖，但也没辙，只能拿着两个签名离开。转脸出去，就拍了个照片发微博：
　　【知名不具V：试镜失败的安慰奖。
　　我男神的签名！
　　我男神帅裂苍穹！
　　[签名照.jpg]】
　　特意用贴纸，把霍楼的签名给遮住了。
　　2号、3号都平平无奇，4号是个学院派，自诩为科班出身，可惜，卖弄的小技巧只让人觉得匠气太重，毫无个人特色。
　　5号就是罗莉了，她排在了一个在比较前面、但又不至于太前面的位置，这也就是她才会有的待遇。
　　罗莉一进来，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特别是郑围城，他比较看好却又犹豫的演员之一，就包括罗莉。罗莉和衣既明有过不少合作，默契十足，演技虽算不得大花里的顶尖水准，但至少是在及格线以上的，又自带流量和资源，还很少耍大牌，简直是剧组的理想人选。
　　如果说之前的1号小姑娘是刻意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明星，那罗莉就是浑然天成的明星，只她往那里一站，哪怕她穿着最常见的白衫，都能有一种鹤立鸡群的亮眼之感。
　　偏偏她还打扮的很低调，因为剧情里的明星是要和森辛一起去火车旅行的。
　　不过，罗莉进门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我听说，试镜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有安慰奖？”
　　“没有！”霍楼简直要气成河豚了，这样的歪风邪气必须杜绝！杜绝！
　　衣既明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很努力的克制了，可看到霍楼那气鼓鼓的样子，还是会被萌到的心肝颤，忍不住就笑了。
　　以郑围城为首的其他剧组的工作人员，齐刷刷的回头，用的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衣既明。
　　我的天，衣既明什么时候会笑了？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吧？
　　霍楼、霍楼瞪都瞪不过来了，他只想衣既明对他笑，不想和别人分享。但仔细想想，衣既明真的是在逐渐变好，从对某个人，再到身边的人，再到更多的外人。
　　在罗莉的表演里，独属于她的鲜明个性痕迹就很重了，这有好有坏，也是郑围城最犹豫的点。
　　但总体来说，有前面四个人作为对比，罗莉简直要好上太多了，那种让人眼睛一亮的感觉，已经有人匆匆下笔，把“明星”这个角色圈在了罗莉身上。
　　等罗莉表演完，走之前，她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我能也要个签名吗？我看见……”
　　“那是试镜失败的安慰，你要是也想，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霍楼咬牙。他觉得现在这些个演员一个个都不够正经敬业，试镜就老老实实试镜，追什么星啊！典型的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罗莉竟然犹豫了，犹豫了差不多三秒吧，这才老老实实的离开，没再提起安慰奖。
　　罗莉一出去……
　　就看到有人在欺负沈步飞。也不能算是欺负吧，准确的说，是挤兑，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在座的要么有后台，要么有资历，沈步飞什么都没有，突兀的加在其中，还有个前男团背景，看起来确实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倒不是说偶像男团怎么了，只是每个圈子里都会有个奇怪的鄙视链，娱乐圈尤甚。
　　好比演话剧的瞧不上演电影的，演电影的瞧不上演电视剧的，现在演电视剧的又开始瞧不上演网大和网剧的……
　　对于偶像男团，众人的心理也很微妙，一边瞧不上，又一边眼热人家的流量高。
　　等霍楼出来一找沈步飞说话，这些人就像是彻底找到了由头，霍楼没能等到的奚落与脏水，如今都朝着沈步飞泼了过来。
　　当然，之所以选择沈步飞，也是因为他外表看上去实在像个好欺负的。
　　罗莉就见不得这种欺软怕硬的恶心心思，正想上前帮忙，就看到沈步飞已经徒手拍裂了桌面，再抬头时，还是那副漂亮又美好的样子，微微一笑：“对不起，你们刚刚说什么？”
　　整个等候间都已经鸦雀无声。
　　众人各怀鬼胎，但想要欺负人的那个心，却是彻底歇下了。他们现在都在尽量想让自己显得“自己不说话，不是因为惧怕沈步飞，只是不想和这种暴躁神经病计较”。这都什么年代了，9012了，还用武力威胁人？
　　虽、虽然确实挺让人害怕的吧。
　　但他这么粗鄙，肯定不会得到角色的！绝对！
　　等后来沈步飞成功拿下“明星”，打了所有人的脸时，罗莉总忍不住想起等候室里的这一幕。她觉得要不是衣既明已经和霍楼谈恋爱了，她都要怀疑沈步飞才是拿着主角剧本的那个人。资方是他前队长，影帝对他青眼有加，这俨然就是一个冉冉升起的三角纯爱恋啊。
　　但偏偏……沈步飞他是个坚定不移的异性恋。
　　作者有话要说：　　沈步飞：女装大佬就不能是异性恋吗？？？


第70章 咸鱼再七十次翻身：
　　娱乐新闻常爱盘点各种试镜趣事，有拿“影后也有试镜失败”为噱头的, 也有拿“他、他还有他都曾为某某角色试镜, 却因缘际会得到其他角色”来说传奇的, 但却没有人能比沈步飞的试镜经历更让人瞠目。
　　沈步飞的试镜内容一直是保密的，一直到了《史蒂芬森的小火车》上映后, 才终于被当做趣谈说了出来。
　　沈步飞到底是怎么力压一众要后台有后台、要资历有资历的前辈，拿下明星这个角色的。
　　“其实从初试的时候，我们就知道, 他肯定赢了。”一位当年在场、但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如是说。
　　初试考的是如何演绎一个和衣既明所扮演的森辛最不相似的人。
　　在这点上, 罗莉这样的女性更占优势,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但如果郑围城只是真的打算要一个和衣既明完全不相似的人，那他大可以直接选择女演员, 甚至可以故意找一个演技一流的老戏骨来, 一老一少, 一女一男, 两人的性格人设在刻意制造的对立一点，那就真的不可能相似了。
　　但问题是, 郑围城并没有完全定在女演员上, 换言之就是这个角色在后面要有变化, 还是一个很大的反差变化。这个变化是男演员要更占优势。
　　所以, 郑围城才会犹豫, 才会举棋不定。
　　在他邀请的演员名单里，女性他最看好的是罗莉，男性则是沈步飞和另外一个从出道开始就在演电影的实力派男演员。和衣既明一样, 对方不算出名，但演技不错。
　　大家的演技差不多都在伯仲之间，沈步飞想要杀出重围，就得整点不一样的。
　　本来沈步飞还在犹豫，毕竟有些时候的大胆想法，弄好了是惊艳，弄糟了那就是一世的笑柄了。真正让沈步飞下定决心的，是霍楼出来特意找他说过的话。
　　霍楼其实也没有特别优待沈步飞，顶多算是一个提醒，他告诉了沈步飞复试的题目是什么。
　　“我只是把你拉回和他们一样的起跑线，复试要演什么，在场我看真正不知道的，大概也就是你和其他几个少数的人了。”
　　来的人几乎都有自己的门路，自然不会打无把握之仗，连1号，就是那个要到了衣既明签名的小姑娘，都知道复试要演什么，她甚至准备了很多。可惜，她连初试都过不去。
　　当沈步飞知道复试要表演什么的时候，他也就终于下定了决心。
　　霍楼回去之后，就把沈步飞的号码又往后拖了拖，直接推到了最后。霍楼也没打算瞒着别人，只是没人问他这么做到底是和沈步飞有仇，还是沈步飞出了什么事，霍楼也就没那个心思解释了。
　　只有衣既明奇怪的看了眼霍楼，但他是知道霍楼和沈步飞的关系，第一次，衣既明起了那么一点点徇私的心思。
　　为此他在心里狠狠的扣了自己五朵，不，十朵小红花。
　　只是改个顺序，多给了沈步飞一些时间，而且这是霍楼想要帮助自己的队员去做的，衣既明慢慢合了一下眼睛，就当他看错了吧。
　　霍楼其实不只给沈步飞换了顺序，还让助理在差不多的时间，带着沈步飞去了别处。让别人以为沈步飞是去试镜了，实则评审们只是在里面休息了一下，然后就直接跳过沈步飞，叫了他后面的另外一个人进来。
　　等最后一个人试镜结束，外面的人就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晚上之前，试镜结果就会出来，第二天通过的人会来进行复试。
　　但这个“最后一个人”却并不是真正的最后一个，他走后，还有沈步飞。
　　当沈步飞推开门，拿着号码牌进来的时候，除了衣既明和霍楼以外的人，几乎都愣了一下，跟眼前漂亮的“美人”确定了一下：“16号，沈步飞？”
　　“美人”一张开口，还是属于男神的磁性声音，这才让众人确定了。
　　“我是沈步飞。”
　　所有人都惊了，但不等霍楼开口，郑导已经一脸捡到宝了的表情，激动的表示：“快，快开始你的表演吧。”
　　郑围城的骨子里，其实是带着那么一点热爱豪赌的疯狂因子的，所以他也愈发的欣赏起了孤注一掷的沈步飞。旁人几乎只看郑围城的样子，心里就差不多明白了，纷纷把自己心中的合适人选给划了出去。输了，真的，输了。
　　从沈步飞无可挑剔的女装大佬扮相出场的那一刻，他们就明白，他们心目中的人是争不过了。不一定演技就一定比沈步飞差，但能像沈步飞这么豁的出去又恰到好处的，只有这一个。
　　而沈步飞的演技，也确实不错。
　　至少比霍楼强。
　　霍楼：“……”为什么要拿他当评判标准？
　　在本该意兴阑珊的最后，郑围城却突然像是打了鸡血，爆发了绝无仅有的热情，不断的对沈步飞问着各种问题，甚至给了沈步飞一个不一样的即兴表演。他让沈步飞迅速看了另外一段剧本，并请衣既明下去给沈步飞搭了一处戏。
　　空旷的舞台中央，一把椅子，两个人。
　　衣既明坐在那里，沈步飞昂着头：“森先生，我希望您能够清楚，不是我需要您的帮助，而是我给了您一个一朝成名的机会。”
　　陪伴好知名明星，森辛这个业内的首屈一指，才算是彻底稳固了。
　　“森辛”只是坐在那里，仰头笑了一下：“那，谢谢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个陪伴师就像是面团捏的，没有半点脾气，也……没有半点属于自己的形状。他为了陪伴，可以变成任何一种无害的模样。
　　“好——！！！”
　　郑围城带头第一个鼓起了掌，络腮胡下的脸都微微涨红了，他这辈子就只喜欢这一件事，看着别人演出他心中的艺术。那种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里都带着戏的感觉，才是他所追求的，才是他所热爱的。
　　纵使全世界都告诉他，艺术电影不赚钱，他也想拍下去，不是为了奖项，也不是为了沽名钓誉，只因为那是他所喜欢的。
　　从年少看见的第一眼，就认下来的欢喜。
　　要不是旁边有制片人拦着，郑围城大概会直接冲下去当场和沈步飞签约。但最终郑围城还是没能那么任性，毕竟他叫了这么一大帮子人来试镜，那就要充分给别人展示的机会，匆匆这么定下来，那他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
　　虽然不能就直接当场签字，但郑围城还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和沈步飞聊。好比他很好奇，沈步飞到底是怎么下定决心，能牺牲这么大的。
　　沈步飞这回眼神有点犹豫了，他倒是挺想直说，他不觉得穿女装就是牺牲，因为他打小就喜欢这些在别人眼中女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他就是喜欢繁复的蕾丝缎带，就是喜欢粉嫩可爱的颜色，他就是对裙子、化妆充满了兴趣。
　　其实要不是从小被家里逼着学武，想把他改造的阳刚一些，他很大概率长大后会选择去当化妆师。
　　不是因为他想变成女人，而是他觉得这样就是美的。
　　美不应该分性别，也不应该分谁应不应该去碰。
　　沈步飞没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多少还是知道他这个想法有多么离经叛道的，在自己人面前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展示，但他的经纪人也一次次和他耳提面命——多少考虑一下他们这些要跟着他吃饭的人，至少别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不过再后来一次喝醉后，沈步飞还是没忍住，和那个时候已经很熟的郑围城给说了。
　　郑围城也是个人才，听完沈步飞的心声后，不仅没觉得沈步飞这种爱好有什么，反而更加欣赏起了沈步飞对喜欢事物的坚持，恨不能当场拜个把子。因为他也一样的，他也一直在努力坚持着自己的艺术。
　　“我们还是很幸运的。”郑围城最后这样总结，“你遇到了霍楼，我遇到了衣既明，他们不一定能欣赏我们的艺术，却愿意欣赏我们坚持的态度。”
　　沈步飞点了点头，眼睛里都是藏都藏不住的笑。
　　第二天的复试，自然也是沈步飞正大光明的胜出了。
　　因为复视的内容是——表现出和衣既明所扮演的森辛相似的一面。
　　这是个与初试完全相反，甚至可以说是互为矛盾的题目，让不少人都皱起了眉。这回倒是男明星占优势了，女明星里罗莉因为那股子英气，加上对于衣既明的迷妹心理，也是模仿的最像的。
　　但终归是模仿。
　　而不是相似的一样。
　　在这点上，沈步飞是靠自己的实力，实打实的赢过了所有人。
　　罗莉输的心服口服，在了解到沈步飞也是衣既明的迷弟后，开开心心的把沈步飞拉入了一个微信群。
　　——【hl不倒，我们不散！好姐妹，一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　　沈步飞：……真的，不是很想加这个群。


第71章 咸鱼再七十一次翻身：
　　沈步飞：【你知道，霍楼是我前队长吧？】
　　罗莉：【［我知道鸭.jpg］我还知道你和霍楼在团期间就有不和传言呢。】
　　沈步飞：【……】
　　罗莉是个追了很多年星的女孩, 就是因为喜欢, 最后她自己才选择了女演员这个职业。她年少无知的时候, 也喜欢过For you这个红遍亚洲的偶像男团，还是个团粉, 13个组合成员她都喜欢。也就特别关心团员之间是否和睦，那个时候她的演绎事业起步没几年，还有定好闹铃, 上线掐架, 特别闲心用小号去和别人解释, 我们弟弟没有不和！
　　嗯，罗莉是个神奇的团队姐姐粉, 特别操心的那种, 小心翼翼的维护着For you对外的和谐形象。不过, 她和一些站姐有联系, 是知道真相的。
　　霍楼和沈步飞是真的曾经很真情实感的不和过。
　　倒也不是那种“我陷害你”、“你搞死我”的不和，就是看不惯彼此的为人处世, 那个时候的霍楼以为钱能解决一切, 而沈步飞……有一点点淡淡的仇富。
　　以罗莉为首的姐姐粉, 为霍楼和沈步飞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就像是在看家里的弟弟们闹别扭, 不伤根本的那种不和，自然是不会允许外人利用谣言，来扩大这种兄弟之间的间隙的。她们甚至无法容忍毒唯之间的互相攻讦。
　　沈步飞：【但我和队长后来已经和解了。】
　　罗莉：【我也知道啊, 你们正式和好的时候，我们还开派对庆祝过呢。这个群要打倒霍楼，也不是真的那个要黑他、打倒他的意思，只是监督他，不要对明明做出一些超越粉丝的事情。】
　　罗莉心中有个追星排名，衣既明永远高于一切。
　　沈步飞：【为什么，找我？】
　　罗莉：【一，你即将和明明合作；二，我知道你也是明明官方粉丝俱乐部的会员。】
　　沈步飞都不知道该先问哪个好了。
　　好比，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即将和衣既明前辈合作，罗莉是怎么知道的？
　　不等沈步飞犹豫好要不要问，他的手机已经一阵阵的响了起来，大多都是恭喜他得到《斯蒂芬森的小火车》里男二这个角色的消息。
　　沈步飞终于忍不住给吕望打了个电话，他和吕望的关系从建团开始一直好到现在，哪怕两个人的事业发展方向完全不同了，一个专心演电影，一个热衷于开餐饮连锁，但他们还是会经常保持联系，三不五时的私下聚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得到这个角色的？”
　　准确的说，沈步飞都还没接到剧组的通知，也没有签合同呢。
　　“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了啊。”吕望是因为关心沈步飞，特别关注这方面的消息，其他人大部分却都是在盯着《斯蒂芬森的小火车》，这个项目还没建立开始，就已经被多方窥觊。
　　“所以说，你们特权阶级真的很烦。”沈大佬总结。
　　“别这么说啊，兄dei，我怎么就划成‘你们’了呢，我祖上八辈儿贫农啊，老吕家根正苗红！咱们是一个阶级线的！”
　　“你收起小肚子，咱们再说阶级的事。”沈步飞开玩笑道。
　　吕望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唉，低头看了看自己连深吸都没有缩回去的小肚子，不有悲从中来。因为缺乏锻炼，小肚子与日俱增，曾经的小鲜肉眼瞅着就要变成小肥肉了：“我觉得我这个算工伤，为了保证顾客吃上最好吃的新鲜食材，我总是身先士卒，亲口尝菜。”
　　“吕老板真是辛苦了。”沈步飞隔空翻了个白眼，“对了，你知道我是衣前辈粉丝俱乐部的会员吗？”
　　“知道啊，”吕望道，“准确的说，咱们都是。有段时间老大特别想要衣前辈代言的一个什么东西，6个还是8个一套，有点类似于盲盒你知道吧？咱们老大运气太差了，总缺一个。正好，官网上有个活动，安利一名亲友成为会员，就可以得到三次抽奖的机会。咱们全团就是那个时候入的组织。最后也没抽到，老大一怒之下把那个周边的制作公司收购了。”
　　沈步飞：“……”吕望话里的槽点实在是太多，沈步飞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了。
　　“其实也就是加入一下啦，老大不会用关联了咱们身份的大号去做什么的，除了用来抽奖，形同虚设，你放心，不会上热搜的。会费也都是老大在缴，因为会员年头长，偶尔还会得到小礼品和周边呢。你不也很喜欢衣前辈嘛。还是说，你不喜欢啦？”
　　“我喜欢。”但那是对前辈的崇拜！对演技实力的认可！最重要的是，“……我怎么没收到过周边？”
　　“填的都是老大公寓的收货地址呀。”
　　“……”
　　转头，沈步飞就给罗莉发了微信：【算我一个！！！】
　　罗莉：【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好同志！组织看好你！】
　　在沈步飞收到正式的试镜成功的通知时，衣既明正在和霍楼一起坐在家里，看《卧底富少》的第一集 。 
　　综艺节目的制作周期一般都会比较短，审核也好通过。
　　《卧底富少》如今就已经在电视台和网络上同步播出了，接档《有钱人的一天》，首日的收视率就已经远超了同期所有综艺节目，在数据统计里独占鳌头。
　　在第一集 播出的时候，乔一桥早已经结束了所有的拍摄，便利店里的人也已经知道了乔一桥就是他们的未来老板，在征得他们同意后，他们的脸才出现在了电视节目上。节目里还穿插了不少店员知道实情后的独白。 
　　“我真的至今没有办法相信，他竟然就是我们大老板的独生子，那个每天会骑共享单车准点来上班的员工。天哪，这太疯狂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伴随着店员的配音，从豪车上下来的乔一桥，换乘到了共享单车上。
　　在路上的时候，正好与衣既明的悬浮车相遇，后期小哥特别标注了一下，这车属于人人皆爱的衣影帝。但车窗摇下，出现的却是霍楼的半张脸，领带系在正好，禁欲又霸总。他指了指乔一桥的手表：“没有人会相信有便利店的打工小哥，带着阁楼工匠定制款的。”
　　阁楼工匠特别定制服务，是江诗X顿的一个特殊系列，会根据顾客的个人喜好，定制独一无二的款式。工期长达八个月到几年不等。乔一桥这款是他结婚时，祖父送给他的，和他爱人的正好能够成为一对。
　　这已经不是昂贵不昂贵的问题了，而是有价无市。
　　“应该看不出来吧？”乔一桥有点舍不得摘下手表，不是因为它多有贵，而是它和爱人今天戴在手上的那款是一对。
　　事实证明，确实看不出来。
　　店长虽然看见了乔一桥的手表，却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手表挺好看的啊，贵吗？”
　　“不贵。”乔一桥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道。
　　弹幕里都在疯狂刷：【对，不贵，也就是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吧。】【确实不贵，也就够付个悬浮车首付吧】【现在的富二代都喜欢这么说话了吗？】
　　“走的准吗？”
　　“准是它唯一的优点。”
　　【手动@江诗X顿听见了吗，你家唯一的优点是准时啊。】【我也想要拥有这么一支准时的手表，也就缺个七位数吧。】【要不是hlgg说，都不知道还有这种阁楼工匠定制的说法[哭]】【为什么霍楼会做在衣神的车里？】【当然是因为他们是从一个地方一起出发来上班的呀】【诗人是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我霍是我想和你一起上班。】【我也想和衣神一起上班嘤嘤嘤】【不是，上什么班？】
　　后面基本就是科普《遥远之地》的了。
　　《遥远之地》的工期很短，几乎是还没开拍，就已经铺天盖地的宣传了起来，就等着过审之后放第一支宣传片了。


第一集 的最后，就是罗莉下来偷买奶茶，即将发现乔一桥身份的大危机。 
　　预告片里，后期自己给打了一段对话文字。
　　罗莉：你是！”
　　乔一桥：我不是！
　　罗莉：我还没说你是谁，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是了？
　　乔一桥：……
　　然后，衣既明就出场了，站在收银台前结账。
　　衣既明：他不是。
　　罗莉：对！他不是！
　　现实的里霍楼，对着电视屏幕冷笑一声，把当年罗莉发给他的微信，原封不动的原句截图，发回给了罗莉：【舔狗的样子真难看，哼！】


第72章 咸鱼再七十二次翻身：
　　《卧底富少》一经播出，反响热烈, 受欢迎程度远超出了业内人士的想象。一开始, 大部分的人把这份收视归功到了衣既明的出镜, 归功到了霍楼的身份，乃至归功到在前面几集密集出现的罗莉、理查德等人身上, 连未来科技的大楼都成为了理由。
　　但是当乔一桥在便利店的“打工”结束，被调去大型零售超市工作之后，除了固定还是会出现霍楼这个任务颁发人以外, 就再没有什么大牌明星了。收视率却并没有掉。
　　前后和《遥远之地》比着上热搜。
　　不管是《卧底富少》还是《遥远之地》, 离不开的总是衣既明和霍楼, 这对全世界都觉得他们在谈恋爱的非情侣。他们甚至一起收到了国外一档名为《We》的综艺节目的邀约，希望他们能够以同性情侣的身份, 和国外其他几对知名的娱乐圈权利情侣一起, 展开一场浪漫的旅行。
　　节目的立意很好, 旨在通过节目来帮助社会去认识到同志亦凡人, 同性恋夫夫、妻妻也和正常的异性恋夫妻没有区别，生活中他们就是普通人, 他们的感情和全天下的人一样简单。
　　不过, 衣既明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份邀请, 因为他和霍楼并不是真实的情侣。
　　霍楼和李林也只能忍痛拒绝。
　　“那都是钱啊, 钱啊, 白花花的钱啊。”李林永远都特别的抓马，做西子捧心样在衣既明眼前，想要引起衣既明内心哪怕一丢丢的愧疚, “更不用说这个节目能够带来的全球影响了，这是一个多好的让世界认识你的机会啊，还能拓展人脉，你看看这个嘉宾阵容……你难得就没有一丝心动吗？”
　　“没有。”衣既明重新开始一点点感受到感情，但大部分只会因为霍楼而被牵动。
　　“不可惜？”
　　“不可惜。”衣既明摇摇头。
　　“不遗憾？”
　　“不遗憾。”
　　李林见衣既明真是“我意已决”没的更改了，也只能作罢，用说不定《斯蒂芬森的小火车》能再拿个什么大奖呢的想法说服了自己。
　　等李林走了，衣既明才想起来问霍楼：“你又在心疼什么？”
　　霍楼不缺钱，不缺名，更不会缺什么人脉。
　　“但我想和你一起旅游呀。”霍楼冲衣既明眨了眨眼，“你听到我的游艇在呼唤你的声音了吗？‘我需要你啊，需要你啊’。”
　　霍楼凑到衣既明耳边不断的小声道，温热的气息，带着暧昧的味道。
　　衣既明总感觉有点痒，不是耳朵，而是心。
　　“不被人赏识的游艇，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呢？”霍楼往衣既明身上一趴，如是总结。看上去随性，但其实每一根神经都是紧绷着的。霍楼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想看看衣既明能够对他有多少忍耐的底线。
　　然后，霍楼就愣在了那里，他发现……
　　衣既明对他是没有底线的。
　　衣既明任由霍楼靠着自己，甚至还找了一个会让霍楼靠的更舒服一点的姿势，眉眼间俱是温柔：“那我们就去吧，《斯蒂芬森的小火车》里，郑围城不是想表达一下鸣兴这个角色的很有钱嘛，正好咱们可以先去度假一周，再把镜头拍了，最后一起回国。”
　　“好。”
　　霍楼以《卧底富少》给他赚了个盆满钵满为名头，对郑围城表示，剧组可以借他的游艇、私人飞机还有公寓来拍摄。
　　郑围城简直要给金主爸爸跪下了：“我爱你死了！”
　　“别。”霍楼并不是很想要这份来自师兄的爱。
　　“没事，师兄悄悄爱你。”郑围城偶尔也挺不要脸的。
　　“我有个要求。”霍楼转移了话题。
　　“我是不会同意在电影里你给你加个有台词的角色的！打死不能加！我是个有原则和底线的导演！”郑围城立刻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仿佛生怕霍楼和他提什么离谱的要求。
　　“……”霍楼只是想要开机推迟一周，让他和衣既明能好好摩纳X玩一下的。
　　郑围城开始各种卖惨：“真的，不是师兄不愿意成全你，但是，师弟啊，你台词功底真的太差了。你和老师再好好学一学啊，待你学成之日，师兄一定给你安排一个能和既明对话的角色。”
　　霍楼还是没说话，只是琢磨着，该怎么加强台词功底。
　　“真的，不能再退让了，”郑围城误以为霍楼还不满意，只能咬牙道，“那要不然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一个不说话，只露脸的客串。”
　　霍楼：“！”哦豁，还有意外收获。


第73章 咸鱼再七十三次翻身：
　　《We》节目组，在衣既明和霍楼动身去摩纳X之前, 再一次对衣既明发来了邀请。这一次他们表示, 哪怕不是真正的同性恋情侣也可以。
　　衣既明觉得有些奇怪, 就还是坚定不移的给拒绝了。
　　李林已经心如死灰：“你不如直接说，现在工作都没有霍楼重要了。”
　　衣既明一边自己收拾行李, 一边垂头认真想了想，想到后面，连手上的动作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最后好一会儿之后, 衣既明才对李林回答道：“还是工作更重要。”
　　李林挑眉：“哦？”明显不信。
　　“但是, 如果是没有接的工作的话, 那就是霍楼更重要。”已经到手的工作，衣既明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去完成。可如果是在接工作, 和陪霍楼出去玩之间, 衣既明的选择就……“我已经答应霍楼了, 不能让他伤心。”
　　不是不能让他失望, 而是不能让他伤心。
　　一个主语在意的还是自己，一个主语在意的是对方的情绪。
　　最终, 还是去了摩纳X。
　　摩纳X, 全世界第二小的国家, 全国的总领土面积仅2平方公里, 还不够c国的一个颐和园大。总人口在3万左右, 全年人均GDP却足有124万，是个经济高度发达的微型国家。
　　一下飞机，霍楼就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摩纳X放在欧洲, 也是十分特别，它吸引了不少国内外富豪移民于此，因为这里是免税的。
　　没有个人所得税，没有财产税，没有房产税、市政税，简单来说，只要你是摩纳X的公民，你就不用为你的商业行为多交一毛钱。不仅如此，政府还会给你钱，各种高额补贴，让摩纳X本国公民几乎人人都有高收入。
　　这样的政策，决定了摩纳X对富豪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大马路上走的，三个人里面就有一个身价过亿。”霍楼一甩头，摘下墨镜，对衣既明介绍道。
　　豪车，美人，以及从微微细风中吹来的独属于大海的气息。这是个听起来就充满了金钱与放纵的狂欢之地，是年老后回忆起来时，最适合个儿孙辈讲述的最叛逆不羁的过去。
　　“不过，这三个人里肯定有两个是外籍。”
　　3万的人口里，只有6千是真真正正的本国人，2万6都是外籍。霍楼和衣既明这样的游客，又属于另外一个客观的数字。人口的稠密程度，是很难想象的。
　　6千的本国公民，都在享受着不可思议的公民生活，由于人口实在是太少了，大部分现存的公民都和传统的摩纳X王室沾亲带故，连大使这样的职位，都可以只因为小姑娘说了一句“我喜欢c国”就得到。随随便便在街边的露天咖啡厅喝个下午茶，有可能就可以和一个伯爵的后代一起。
　　“这几千公民，一生的医疗、教育、养老等，全程都会由皇室专人负责，住房可以用低于市场价十倍以上的价格去购买，连找不到工作，都可以打皇宫热线来帮忙。”
　　衣既明对于摩纳X的了解是完全陌生的，但霍楼只需要几句话，就可以让衣既明喜欢上这里。
　　这是个对本国公民充满了人情味的国家。
　　走在洒满阳光的大街上时，望眼望去，都是笑容灿烂又生活悠闲的人。不过，这份快乐也就仅限于本国公民和外国富豪了。如果只是来摩纳X工作的，就很苦逼了，这里的人均消费实在是太高，不要说买房了，连租都租不起，是真的租不起。摩纳X有差不多好几万的国外劳动力，都住在公国旁边的F国和Y国，每天早上穿越国境线来工作，晚上再穿越国境线回到别国休息。
　　“这边的王室也很亲民，上一代还很严格、疏远，这一代就……”霍楼对衣既明笑着道，“我母亲的家族和这边沾亲带故，还在这里拥有大笔的投资，如果你想，我们随时都可以安排和亲王共进晚餐，甚至，你想让亲王给你主持婚礼都没有问题。”
　　衣既明笑了，因为他以为霍楼是在和他开玩笑，但是当他看向霍楼时，却发现霍楼眼睛里藏着的都是认真。
　　衣既明一时哑然：“我要这个做什么？”
　　虽然在霍楼提起结婚这个的话题时，衣既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边的霍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看霍楼。
　　“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亲王这类的贵族，日常生活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啊。这对你演厉害的大人物，也许会有帮助？”
　　“我看你就好了。”
　　好一会儿霍楼才消化了衣既明的话，衣既明觉得他就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到了摩纳X，霍楼并没有着急一来就带着衣既明去自己的游艇上，他和衣既明一起住到了他在这边的房产，那是一栋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一望无际大海的海景楼，一整层都属于霍楼，而这上下的邻居都是身价没有办法数的顶级富豪。
　　“看到了吗？那个第二大的游艇，就是我的。”霍楼带衣既明一起眺望卡萨布兰卡港，那里常年停放着全世界最多的私人游艇，也许一个富豪一年之中都不一定会用到一次以上，“第一大是我爸妈的。”
　　传说中的“亲子游艇”，今天依旧在尽职尽责的当做游客拍照的背景。
　　海天一色，黄金海岸，在温润的气候里，心旷神怡。
　　“我们可以去看海上日出和日落，深海垂钓，甚至追逐海豚。”霍楼已经想好了整个七天的行程，甚至可以说是反复想了很多遍，只为整躺旅行没有一处不完美。就像是摩纳X的天气，永远阳光普照，永远万里无云。
　　“不过，明天，我们要先去看F1。”
　　F1大奖赛，每年5月都会在摩纳X的蒙特卡罗赛道定期举行。今年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才改期到了如今。
　　“明天不是正赛，只是一个特殊的趣味赛，大概一上午就结束了。”
　　“你会坐在VIP包厢里……”
　　衣既明当时就有一种霍楼并没有把话说完的预感，这个预感在第二天也真的成了真。他甚至觉得也许选在这个时候来摩纳X，就是霍楼特意促成的。
　　“……等着我亲自把冠军带给你。”
　　霍楼站在改装过的悬浮车旁边，戏谑的看向高台包厢里的衣既明。他握拳，在自己的胸膛前砰砰敲了三下，然后，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抬手指向了衣既明。
　　我把荣誉送给你，就像我的心属于你。


第74章 咸鱼再七十四次翻身：
　　悬浮车这个概念一早就有了，各国军政、汽车公司着手研发了也有将近十好几年, 一如全息技术一样。都是早已经运用在了军事上, 如今才军改民, 慢慢投入到了民生之中。各个汽车公司，其实也都陆陆续续的推出过悬浮车的试验版, 只是迟迟没有办法做到量产，至今除了霍氏集团以外，悬浮车仍仅限于超级富豪的定制玩具。
　　在霍氏集团旗下的黑楼汽车公司, 推出X级后, 其他公司这才眼了急。看着悬浮车仅凭预售, 就已经帮助霍氏集团的股票迎来了一波肆意增长，真是恨不能把霍家变成自家。
　　但不行就是不行, 更不用说是合体悬浮车那样的霍家独有的技术。
　　不过, 在其他领域, 各大公司还是不愿意一直处于被动, 眼睁睁的看着顾客现在一提起悬浮车，就只能想起黑楼的X级。
　　这个其他领域之一, 就是F1这样的汽车赛事了。
　　悬浮车和任何一个拥有轮子的车, 都不是一个概念, 速度也不在一个水平面上。但由于悬浮车实在是太稀少, 一直到去年, 才勉强搭起了这么一个赛车比赛的意向，本想年初赶在霍家的X级上市之前，他们抢先一步推出悬浮车竞赛的概念。没想除了这样那样的意外, 最终没能成行。
　　等霍家的悬浮车上市了，无论如何，这个赛事都不能再拖了。
　　虽然汽车公司现在还是没有办法面向大众市场，但至少他们要通过这种竞赛的方式来让世界知道，悬浮车技术并不是一家独有。
　　不少大汽车生厂商，还在暗搓搓的期待，如果他们赞助的车队，能够在大奖赛上赢了黑楼车队，那他们可就是一战成名了。踩着霍家辛辛苦苦开拓下来的市场，让霍家给他们白白做了嫁衣裳。想想就爽！
　　黑楼这边其实想的也差不多，如果他们赢了，那他们在悬浮车这一领域的领头羊位置，至少短期内是彻底稳住了的。
　　当黑楼成为寡头式的领头羊，那游戏规则可就是他们说了算了。
　　之所以敢在这种关键时刻排霍楼上场，是因为……霍楼曾经就是黑楼车队引以为傲的选手。霍楼的叛逆期可不只是进娱乐圈那么简单，他玩的很疯的。
　　各种极限运动，都能找到霍楼的身影。
　　蹦极、跳伞乃至滑翔机，霍楼都玩的很好，赛车也是其中之一，他也是实打实的拿过国际赛的冠军的。这也是霍大佬和奥莉薇夫人会对霍楼进入娱乐圈妥协的主要原因，与其看着儿子作死，不如让他老老实实的去当个偶像。
　　但真正阻止霍楼这些作死行为的，却并不是娱乐圈的光鲜亮丽，而是衣既明的车祸。
　　当生命变得意外脆弱的那一刻，霍楼怕了。
　　他不怕死，但他怕他死了，就没有人给他的明明撑腰了，哪怕衣既明并不需要。
　　在霍楼压下头盔，进入改装过的悬浮舱后，一道磁性的声音，用地道的C国语对衣既明道：“你觉得谁会赢？”
　　赛道的VIP包厢和足球场上的差不多，并不是独属于某个人，而是属于所有拿着VIP票的贵宾。里面会有免费畅饮的酒水，无限供应的自助简餐，甚至还有接送服务，如果贵宾需要的话，还会有长车接送服务，最近有不少知名赛场都在考虑把加长车升级成无人驾驶的悬浮车。
　　包厢里的客人一般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看向赛道，或看着大屏幕上的是高清摄像。
　　衣既明与众不同的种族外表，以及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进的气场，帮助他成为了卫独来独往的人。和他一样喜欢自己独自享受比赛的，也有不少，一般不会有人贸然上前，哪怕认出了衣既明就是那个前段时间红遍全球的小金人影帝。
　　在摩纳X，最不缺的就是富豪和好莱坞的明星。
　　衣既明被人搭话的时候，第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真的在和他说话，直至他抬头，看向了那人。
　　一身笔挺的高定西装，金发碧眼如阿波罗一样的西方面孔，哪怕再怎么收敛，身上的上位者气息也是没有全部消除的。他的嘴在对着衣既明笑，但他的眼睛里却更多的是一些衣既明不懂的东西：“我哪个发音不标准吗？我刚刚在问你，你看好谁。”
　　在贵宾包厢里，随时都可以下单，博个彩。
　　对方说的太理所当然，让人不自觉的就忽略了一个老外能说这么流利C国语的违和。
　　“荣光属于黑楼。”衣既明也用标准的英语回道。
　　黑楼这个词挺C国语的，但其实它是个音译，原名叫halo，就是荣光的意思。
　　“哦？”这位自来熟先生，就像是故意要曲解衣既明的意思是的，“你很看好黑楼车队的巴顿？他今年发挥确实不错。虽然是第一次从赛车转悬浮车，但大家都是一样的，而他性格更沉稳一些。”
　　一个车队可以同时上几名选手，黑楼车队这一次上的就是队长巴顿和霍楼。
　　“我看好霍楼，阿尔弗雷德.莫蒂默。”衣既明很平静的重复了一下自己的立场。
　　“这里可没有霍楼，也没有阿尔弗雷德.莫蒂默。”那人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香槟杯，“还是说你看好刚刚那个对你伸手的人？他叫ming，所有人都知道。”
　　只有衣既明不知道。
　　“他没告诉过你吗？这可真叫人惊讶啊。”金发碧眼的青年嘴上说着惊讶，脸上却一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
　　“你们认识？”
　　“当然，”青年靠近衣既明，故意压低声音，说着暧昧的话语，“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很亲密、很亲密的关系呢。”
　　衣既明终于正眼看了一回青年，然后回了一句：“哦。”
　　说完，衣既明就转过头去看比赛了，赛场上紧张刺激的竞赛已经开始了，改装过的悬浮车拥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架势功能，虽然人工智能已经很发达了，但有些领域却还在固执的追求着人为操作。至于面对青年的话，衣既明这边已经随着那一句“哦”，没有了下文。
　　青年本来还是气定神闲的等了一会儿，见衣既明是真的不打算再问了，也没有什么情绪，这才皱眉：“你就不好奇？”
　　“不好奇。”
　　“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为什么要不舒服？”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
　　“……啊？”
　　“大卫.莫蒂默，霍楼的表弟，我虽然常年在C国，但外网的社交网络多少还是会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蠢弟弟：本来想帮我哥，刺激一下喜欢的人，看对方会不会嫉妒的……没想到，一开始就掉马了QAQ
　　霍楼：……我早说了，你是个蠢货。


第75章 咸鱼再七十五次翻身：
　　蒙特卡罗赛道，是世界四大赛道之一。
　　建立的原因……和很多摩纳X本国公民一样, 汽车俱乐部的主席, 和当年的摩纳X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且与王子相交甚笃。主席对王子说，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想在城市里建个世界绝无仅有的赛道，于是，摩纳X这个弹丸之地的街道就变成了赛道。
　　而这位主席还开着布加迪威龙, 成为了第一场街道赛道的冠军。
　　有钱人的世界, 真的可以说是相当随便了。
　　这些都是大卫讲给衣既明的, 他和霍楼不亏是兄弟，掉马后索性就放飞自我了。开开心心的和衣既明这个“家里人”聊起了天。
　　他告诉衣既明, 衣既明甚至都不用坐到包厢里, 只在霍楼的海景房里或者游艇甲板上, 就能看到赛车从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中飞驰而过的身影。
　　只不过包厢里能够看到全程, 以及在主赛场的绕圈而已。
　　赛道全程总长度是260公里，环绕城市78圈, 是所有F1赛道里圈数最多的, 因为一圈的长度仅为3公里, 最快的赛会记录是一圈1分14秒439, 霍楼只用了35秒就跑完了, 连一半的时间都不到。
　　这就是有摩擦阻力和没有摩擦阻力之间的区别了。
　　也是因为驾驶系统的不同，直播实况的主屏幕里，时不时的就会切换到悬浮车内部, 可以看到所有的选手状况。他们此时都是平躺在车内，因为他们开车用的不再是手和脚，而是思维。由一个机器链接他们的头盔和悬浮车，如果出现任何意外，这个机器都会瞬间覆盖住整个赛车手，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
　　霍楼的思维链接器上，甚至还贴了一张衣既明的周边贴画。仿佛在说，衣神大仙，法力无边。
　　衣既明：“……”
　　大卫抬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实在是没眼看他哥了。虽然他哥总说他蠢，但就他来看，他哥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特别是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
　　“阿尔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帅的。”大卫强行给他哥解释道。
　　衣既明却只是诧异回头：“你还没走？”
　　大卫小王子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忽略过，委屈的有点想哭。
　　“我是说，”衣既明不得不多解释了一句，“那边的伯爵大人，貌似已经频频向你看过来很久了。”
　　摩纳X真的是个相当、相当小的国家，在衣既明所在的包厢里，此时此刻就有一位亲王，两个伯爵，还有几个男爵夫人。他们正凑在一起，观看比赛，时不时的还会有镜头扫向他们。
　　其中一个和大卫年纪差不多的伯爵，在和身边同为贵族的亲戚们聊天时，总忍不住拿眼睛看大卫，俨然要看成一块望夫石了。
　　“啊，原来你是关心我呀。”大卫王瞬间笑成了一个小太阳，“那是我在M国的大学同学。”
　　大卫在今年夏天之前，已经从M国某常春藤名校毕业了，正式接手了家族中位于北美地区的生意，顺便开始攻读硕士学位。
　　“自他毕业回国，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所以他一邀请我来看F1，我就来了。”
　　“那……”
　　“谢谢你愿意让他加入我们，萨塞尔，快来。”大卫.自来熟.莫蒂默，已经瞬间完成了自问自答加感谢，以及呼朋引伴的一系列工作。
　　衣既明本想独自看比赛的愿望，从两个人最后变成了四个人。
　　萨塞尔伯爵还带来了他的未婚妻。
　　此时此刻，赛程已经过半，时间却过了不到20分钟，衣既明想着，怪不得霍楼说很快就能结束了。
　　实在是悬浮车的速度太快了。电光火石时，便已经又是一圈，在狭小弯曲而又高低起伏不定的赛道上挥洒激动与汗水，于阳光的海岸线旁留下迷人又优雅的夏末回忆。
　　Ming这个名字，一直保持在列表的第一，一骑绝尘，甩下了第二名足足2秒，成为了多项全新的世界记录保持者。
　　一次次惊险的转弯，都会换来惊呼与掌声。
　　他，无与伦比。
　　与帅气赛车成为对比的，就是霍楼思维链接器上的贴画，只有镜头切换与此的时候，大家才会想起来，赛车手的年纪应该并不是很大。
　　那贴纸实在是太过显眼，每一次切换到霍楼车内的画面，包厢里的人就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衣既明。
　　但也就是看一看，并不会问出口，绅士们是不会给别人造成没必要的困扰的。
　　大卫也体贴的转移了话题，正好霍楼转过了一个知名的弯道，他就此道：“那后面就是摩纳X最著名的赌场，也是这个国家财政的主要来源。”
　　创造的财富多到了摩纳X并不需要通过税收来维持政府运行。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们可以陪你。”
　　“我不行，不过我可以在外面等你们。”塞萨尔赶忙摆手。摩纳X是个很有意思的国家，他们的主要财富来自于赌场，但本国仅有的6千公民，却是绝对不被允许进入赌场的。特别是塞萨尔这样的贵族，一旦被狗仔拍到，那就是一场轩然大波。
　　最后五圈，霍楼开始冲刺了。
　　塞萨尔的未婚妻并不怎么了解赛车，她更喜欢的是盛装舞步那一类的马术运动，她惊讶道：“已经是30几秒一圈了，还要怎么冲刺？”
　　当然是压缩到30秒以内。
　　如果这个时候还有车轮在，肯定已经是火花四溅，随时有可能爆胎了，但对于悬浮车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悬浮车的潜力是无穷的，之所以大家维持在如今的速度，只是不太熟悉赛道的曲折和思维连接器的使用。以后肯定能创造更加恐怖的速度。
　　最终，霍楼毫不意外的为黑楼车队，拿下了悬浮车大赛的第一。
　　全场起立欢呼，当他摘下头盔的那一刻，他英俊帅气的外表瞬间征服了世界。主持人激动的上前，想要做一波赛后采访，但霍楼却只说一句话：“我还有事。”
　　霍楼的事，就是冲过去拥抱住了衣既明。
　　衣既明已经通过大卫的关系，从包厢到达了下面的赛场，他还借了个黑色的鸭舌帽，想要假装自己只是个寻常的工作人员，只远远的看一看霍楼就足够了。谁想的霍楼却比谁都眼尖，于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衣既明，并朝着他就跑了过来。
　　他的心脏却从跳的那么快过。
　　等霍楼赢了赛车比赛的消息传回国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毕竟这个圈子跨的有点大，且霍楼并没有用自己的本名，粉丝想要对号入座还怕闹出乌龙。真正帮助粉丝确定的，是霍楼在赛场上对衣既明的那惊人一抱。
　　衣既明就像是一个坐标，认出了他，霍楼的身份基本就能够确定了。更不用说，霍楼之前还发过朋友圈，他要和男神去摩纳X度假了。
　　【有钱真好啊QAQ】
　　【啊啊啊，hlgg帅死了！】
　　【衣神和霍楼果然在一起了_(:з)∠)_我大概也要变成柠檬精了，内心五味陈杂。】
　　【在一起，在一起！霍衣女孩值了！】
　　【快去看hl的微博！】
　　霍楼在发现国内知道了这件事后，索性也就大方承认了，拍了个奖杯的照片，用大号艾特衣既明：【奖杯属于你。[照片.jpg]】
　　而你属于我。
　　此时此刻，霍楼和衣既明已经登上了霍楼的超级游艇，Ming这个名字，就大咧咧的刷在船头。霍楼上船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奖杯，带着衣既明开始了参观。
　　就像是为朋友介绍自己心爱玩具的大男孩。
　　Ming号是一个有四层甲板巨无霸型游艇，艇长达500英尺，配备了两个直升机停机坪，一个双层游泳池，还有一个……喷射式的滑雪板空间。可容纳50名客人和100名船员。但现在这艘游艇上，除了船员和保镖，只有衣既明和霍楼两个人。
　　衣既明和霍楼这参观了一半，就已经累了，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一座移动的武装堡垒，甚至为了防止被抢劫，这上面真的装有一些只在国外合法的重型热武器。
　　“我让人准备了一个双人的迷你潜艇，我们明天可以潜下去玩。”
　　在国内的时候，衣既明对于霍楼的有钱程度，一直并没有一个特别深刻的理解。就，他知道霍楼有钱，很有钱，但他没有办法理解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直至这一刻。
　　衣既明觉得他慈善晚会上捐款还是捐少了。
　　他之前看过一个科普，这类型的超级游艇，每周的租赁费用可以高达四百万美元，也就是两千多万人民币。
　　“怎么了？”
　　“没什么。”衣既明摇了摇头。
　　“对了，”霍楼和衣既明一起躺在甲板上，欣赏夜景时，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醋，对衣既明问道，“今天和你在包厢里的人是谁？我上车时看到你们在说话。”
　　“你没看到他的脸吗？”
　　霍楼摇摇头：“太远了。”他其实也看不到衣既明的脸，但就是内心笃定那里坐着衣既明，坐着他心爱的人。
　　旁边还有一个特别讨人厌的金脑袋。
　　衣既明回想起大卫送他下来时的请求：“千万别告诉阿尔我在这里啊。”
　　衣既明当时没点头，也没回复，因为他转脸就告诉了霍楼：“那是你表弟，他现在这个时间，是不是应该在学校里上课？”
　　逃课就和翘班一样，都是衣既明所没有办法容忍的事情。
　　霍楼一脸深沉：“孩子这么皮，多半是该挨打了。”


第76章 咸鱼再七十六次翻身：
　　衣既明和霍楼一直在游艇上，玩到了郑围城带队来到摩纳X。拍摄的机器大部分都是从当地租用的, 在前一天就已经运到了霍楼的游艇上, 剧组的人来了之后, 也会一并在游艇上住下。
　　郑围城和沈步飞来的那天，万里无云, 他们是搭乘坐直升机到的。因为游艇并没有停回卡萨布兰卡港，而且依旧漂浮在海上。
　　霍楼和衣既明最近一起培养出了一个共同的兴趣爱好——深海垂钓。当太阳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后，他们就会迎着朝阳的第一缕金光, 开始一天的与大自然的搏斗。有经验的老船长会带他们深入适宜垂钓的深海海域, 在多个垂钓点间进行尝试。
　　飞鸟掠过被微风吹拂过的海平面, 整个世界都安逸极了。
　　衣既明和霍楼从一开始的比谁能钓上来鱼，一直到后面开始比谁……钓的鱼最丑。深海鱼总是长的奇形怪状又五彩斑斓。真的很难让人想象出, 它怎么能长成这个鬼样。而且, 大部分还该死的甜美, 特别好吃。
　　大海上信号有时候会不太好, 但霍楼依旧坚持每天追逐信号，把他和衣既明的比赛结果po到微博上。
　　粉丝的情绪已经是一脸冷漠.jpg了。
　　【行了, 行了, 知道你和衣神世界第一好了。】
　　【发图不发自拍, 差评！［生气］［生气］［生气］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hlgg了。】
　　【深海鱼：？？？被钓上来, 已经很没有尊严了, 还要被评比谁更丑？？？】
　　【感谢好人霍大少，明天发微博的时候，会发一张明明的盛世美颜！】
　　【感谢好人霍大少, 明天发微博的时候，会发一张明明的盛世美颜！+1】
　　后面基本都是以感谢为名，想要“胁迫”霍楼明天发一张衣既明的照片的。
　　衣既明是真的太不喜欢发微博，李林给他规定了十天之内必须有一条微博，衣既明就真的以十天为期，掐点发动态，把李林给气的，只能一个劲儿的掐自己的人中，并在视频里大唱“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
　　但衣既明依旧我行我素，因为他真的……
　　不知道该在微博里发什么。
　　衣既明自认为不是一个多么有趣的人，也想不到什么好玩的梗。
　　“发一些你正在干的事情啊，你感兴趣的什么东西啊，或者你觉得有趣的人。”
　　衣既明看了眼正在游泳、露出了一身匀称紧实肌肉的霍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喉头有点紧。他用商量的语气和李林道：“那我发一些霍楼？”
　　“……”李林被噎的差点没上来气。
　　为了反击，李林挂断电话前道了一句：“没想到明明你也是个老司机，失敬，失敬。”
　　衣既明在卫星电话挂断后，想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李林的意思。
　　李林说——“你可以发一些你正在干的事情。”
　　衣既明说——“霍楼？”
　　衣既明的脸红到了不可思议。
　　解救衣既明于危难的，正是郑围城和沈步飞的到来。
　　从直升机上下来，沈步飞脚踩到游艇上的第一句感慨就是：“我觉得咱们剧情里设定的明星，不可能有钱到这个程度。”
　　郑围城穿了一身很夏威夷风的大花裤衩大开衫，满脸的大胡子也跟着有点发愁。从照片里看到超级游艇，和亲身去体验，是完全不同的。郑围城在M国的时候，也被发行公司的老总，邀请去过他停在马里布的游艇上参加派对。那个游艇和霍楼这个超级游艇，简直就像是孙子见到了爷爷。
　　而霍楼在来之前还表示过，如果他的游艇不够大，他们可以换到他父母的那一辆上。
　　但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不够大，而是太大了。
　　幸好，郑围城是个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努力克服的导演，他很快就修改好了剧本和分镜。他不正好欠霍楼一个没有台词的角色嘛，就用在这里了，让霍楼演个超级富豪，和“鸣兴”是好友，被“森辛”陪伴过，由他把“森辛”介绍给“鸣兴”。
　　“那我是不是有台词了？”霍楼开开心心的问他师兄，一脸期待。
　　冷酷师兄却不为所动：“没有。”
　　“那我怎么把明明介绍给沈步飞？”
　　当然是……
　　沈步飞所扮演的鸣兴一身女装，在游艇的露天吧台旁，把衣既明所扮演的森辛留了下来：“很高兴认识您，森先生。”
　　森辛是个很温和的人，谁看了都不可能不喜欢的那种人畜无害。
　　常年戴一副银边眼镜，永远挂着春风吹面的笑意。
　　这是他的职业要求，如果在第一印象里他没有办法做到让人喜欢，至少是不讨厌，那他陪伴师的这个职业注定也就走不长了。
　　“我也很高兴认识您，您是……”
　　“鸣兴，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演员，”鸣兴从手包里拿出明片，“是霍总介绍我认识您的。”
　　镜头一转，就是站在顶层甲板上，抽着烟的霍楼。
　　当衣既明看过去的时候，霍楼特意举起了手中的高脚杯，遥遥致意了一番。酒波荡漾，诉不尽衷肠。
　　“霍总能有如今，全靠您的陪伴。我特意等在这次的派对上，就是想问问您，现在你们的合约已经到期了，不知道您下来还有没有档期。”
　　几个简单对话，人物关系就出来了。
　　霍楼也……真的没有一句台词，他演的就是他自己，也不存在什么演技生硬不生硬的，在他师兄郑围城的眼里，霍楼这一段演的甚至比沈步飞要好。
　　沈步飞这几段必须重来。
　　郑围城是个在拍戏的时候强迫症十分严重的人，不达到他的要求，就一定要一遍遍的重拍，这也是为什么拍《$》的时候，资金会烧的那么快的原因。不仅是重拍，郑围城还经常拍着拍着觉得不对，全部推倒改剧本。
　　但也是郑围城这样精益求精的态度，才会有了《$》在小金人上的大放异彩。
　　郑围城一边给沈步飞讲戏，一边琢磨着，是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弄好开机仪式，才会导致现在刚开拍就这么不顺的。
　　勉强了一天，还是不尽如人意。
　　郑围城辗转反侧的琢磨了一晚，决定了还是要搞个热热闹闹的开机仪式，之前他们只是在游艇上随便搞了一下，郑围城越想越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甚至还和霍楼取了取经，拜衣既明的财神剧照，是不是真的管用。
　　自从《$》在全球范围内的大火之后，霍楼这几年在剧组开机时，强行要拜的另类照片也终于被扒了出来。
　　外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在粉丝看来，反倒不叫个事，这不就是正常操作嘛。谁考前还没拜过个学霸偶像啊，之前娱乐圈就特么爱艹学霸人设。所以，这事最终也就没能闹起来，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在趁着郑围城和霍楼这对师兄弟瞎捣鼓的时候，衣既明正陪着沈步飞坐在甲板上。
　　衣既明不怎么会说话，就只是安静的陪伴。
　　沈步飞倒是从一开始的打死不说，到后面的滔滔不绝：“我一直觉得我穿女装在镜头面前是没有问题的，但等我真的面对的时候，我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
　　“前辈，您有会羞于启齿的爱好吗？”
　　“就是那种，明知道自己喜欢它没什么错，但就是因为它和大众的审美不同，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爱好。我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这种羞于启齿都是错的，可现实就是，我只能在我亲近的人面前透露我的爱好，一旦越界，我就会变成别人口中的有病，变态，性别认知障碍。”
　　有时候沈步飞会特别羡慕女孩子，不是因为他想变成女孩子，而是女孩子可以想穿裙子就穿裙子，想穿裤子就穿裤子，没有人会因为她们穿裤子而觉得不正常。
　　可他一个大男人，要是敢穿裙子、爱化妆，那在一部分人看来就是不正常的了。
　　“特别不正常。”沈步飞握紧了手，“但这就是我的爱好啊，我就是觉得小裙子很好看，我在霍楼他们面前穿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任何异样。连没见过几面的郑导，也不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爱好而感觉到羞耻的。我没有伤害并妨碍到任何人，我只是想做我自己。与其担心自己不正常，不如担心怎么才能上镜的时候把自己拍的更好看。”
　　说着说着，沈步飞就给自己打起了气。
　　“您说的对，前辈，在镜头前就不能要什么羞耻心。这不是我们学演技的第一堂课吗？是我魔障了，谢谢您愿意听我说这么多。”
　　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衣既明：“……”莫名其妙就变成一个说的对的人了呢。
　　这就是陪伴的力量。
　　有时候真的不需要说什么，对方自己就能够想明白，他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发泄口。你的陪伴会让他明白，他并不孤单，他也不算个异类。
　　莫名的，衣既明想起了自己出车祸后，感觉整个世界一片黑暗的日子。
　　李林至今没有办法相信，衣既明当时真的一点都不会感觉到害怕。
　　但衣既明就是不害怕，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安静的依靠在那里，听到一个他以为他早已经忘记了，但其实一直存在于他心底的声音在告诉他：
　　“我喜欢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不是粉丝对偶像，是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
　　那是闯进他病房的一个粉丝留下的话，衣既明当时并没有觉得那些话有什么，但如今回想起来，那好像正是他不再害怕的源头。
　　因为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总有一个人在一直陪着他。
　　会永远爱他。


第77章 咸鱼再七十七次翻身：
　　快乐的假期总是短暂的。
　　在《We》节目组锲而不舍的对衣既明发来第三次邀请，表示他们可以配合衣既明的时间表, 哪怕这一季上不了, 也请一定要考虑一下下一季的时候, 衣既明和霍楼一行人已经回到了C国。衣既明没在B市多做停留，直接跟着剧组的团队, 从B市机场就转战去了大草原。
　　郑围城想要赶在大草原上最后一波水草丰美的景色结束前，把那些豪情与天高云淡都拍摄下来用在电影里。
　　小南一下飞机，就激动的问：“草原呢, 草原在哪里？”
　　大草原自治区……并不都是大草原, 生活在这里的也是现代人, 大多自然还是生活在现代化的城市里的。大柏油马路上跑的也只可能是车，不可能是马。在高楼大厦林立之中, 看车水马龙, 万家灯火。除了地广人稀, 招牌上随处可见的蒙中两种文字并行以外, 和其他城市的差别并不算太大。
　　想要去见识真正的大草原，得借车, 过城市, 从高速上一路深入, 才能看到绿意盎然。
　　剧组众人一刻也没有耽误, 坐上车队里的房车, 就前往了这个时间段景色最为优美之地。他们会先集中拍摄完两个主角在不同风景下的戏，再拍在火车中的重头戏。
　　剧组设法租借到了一辆蒸汽式的古董火车，作为电影的主要场景, 服化道已经开始了提前的布置。火车的外表刷成了亮红色，搭配金边，非常喜庆鲜亮的色彩搭配，让人看上去就会心情很好。电影里的大部分场景，也都会在这里拍摄完成。
　　沿途的风景则会通过后期合成。
　　衣既明一下飞机，就接到了来自霍楼的视频。
　　视频背景应该是某个不知名的盥洗室，霍楼已经想衣既明想的不行了，一刻也不能分开：“大草原上冷吗？我听说那边气温会相对低一些。你有没有想我？你吃上烤全羊了吗？是那种大羊，还是小羊羔？你有没有想我？你喝那边特色的奶茶了吗？是咸的吗？有没有腥气味？你有没有想我？我一朋友说，大草原那边民风彪悍，好喝酒，不喝的就不是朋友，但你千万别勉强。我……很想你。”
　　不管说什么，反正总是要见缝插针的诉一句自己的思念的。
　　但衣既明不得不提醒霍楼：“咱们才分开不到三个小时。”
　　从B市机场下来，两人才分开，然后衣既明就转机去了大草原，刚一到陆地上，霍楼的视频就跟过来了。仿佛两人根本没有分开。
　　“有句话叫度日如年，那一个小时就相当于十五天左右，三个小时就是四十五天。”霍楼煞有介事的给衣既明算了这笔账，“我们有整整四十五天没见了啊！”
　　说着说着，霍楼先把自己吓到了：“我们分开四十五天，你都不想我的吗？”
　　在霍楼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控诉，仿佛衣既明就是一个把人玩过了就扔的渣男。
　　衣既明：？？？
　　还没有玩过呢，好吗？
　　咳。
　　就在两人想继续贫一会儿的时候，霍楼那边的门就响了，疾风骤雨一般，并伴随着紧浑厚又暴躁的男声：“别以为躲在里面不出声，你就可以不工作了！我告诉你，霍楼，你想都不要想！我给你十个数的思考时间，你再不出来，我就让人把门卸了！”
　　阿罗变得格外凶残。
　　没办法，都是生活所迫。
　　霍楼一开始本来还想跟着衣既明一起转战大草原的，但是却在B市机场，惨遭阿罗带队围堵，给抓了个现行，扣留当场。据说霍楼不仅要回去继续苦逼兮兮的跟着平老师学习表演，还有一堆需要他处理的事情，等着他去当一个尽职尽责的霸总。
　　但霸总真的很想辞职。
　　霍楼觉得昏君，或者纨绔，或者甩手掌柜都很好，随便别人怎么说，因为他敏感的察觉到了衣既明情感上的松懈。
　　在这个关键的当口，他自然是要乘胜追击，巩固胜利果实，哪有时间去挣钱？
　　但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衣既明喜欢认真工作的人，而阿罗也手腕高超，根本不会给霍楼再继续瞎胡闹的机会。
　　霍楼只能认命，开始了利用远距离打游戏，来维持和衣既明之间感情的生活。
　　从一开始的两台机器必须在一起联机，变成了现在的再远只要有网就可以组队。霍楼强行解释说是未来科技那边的技术改进了，但这话假的连衣既明都不想多做评价。不过衣既明也没有戳破霍楼，因为……
　　他也挺想和霍楼一起玩的。
　　不过，既然能远距离联网了，那衣既明和霍楼的二人小队，也势必变成了罗莉、宁不臣以及乔一桥的对象在内的五人小队。
　　罗莉：“这是大自然的规律。”
　　“神特么规律啊。”气的霍楼打过去电话，和罗莉现场大吵了三百回合。这俩爷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挺莫测的，别人是越吵越完蛋，他俩反而在争吵中升华了奇怪的友谊。
　　就，对于罗莉来说，她是觉得霍楼和她男神在一起挺碍眼的，但如果看到别人和她男神在一起，她会觉得更碍眼。
　　还不如霍楼呢。
　　乔一桥的爱人，则是个每次打游戏，非要拉上乔一桥当编外第六人的秀恩爱狗，深深伤害了队伍里其他单身狗的感情，很不利于队伍的团结。但乔一桥两口子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乔一桥会以“灵魂附体”的模式，开一场明明是六个人却只有五个人在努力的游戏，只顾得上给他爱人加油打气，舔狗舔的……真是让人羡慕。
　　又过了没多久，《遥远之地》终于过审了，宣传片铺天盖地而来。
　　衣既明要不是身在大草原，估计就又要迎来一波的围堵。实在是《遥远之地》做的太过精细，在国内大范围内的引起了观众的舒适感。现在游戏还没有办法开放，看看电影解馋也是好的，而电影离上映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只能看预告片来安慰自己的心潮澎湃。
　　【我只求电影有这个预告片一半的技术就好。】
　　【那我……求三分之一吧，只要整体有这个预告片的三分之一，我就从电影院里看完之后开始狂吹。】
　　【明明应该是很梦幻的场景，为什么能造的这么真实？我现在根本看不进去一般的3D了啊啊啊。[抱头痛哭.jpg]】
　　【据说还会跟着推出全息体验版的电影，是真的吗？可以说真的身临其境的那种？那我岂不是可以……】
　　【全息舱怎么购买？！！！】
　　【是全息设备啦，全息舱除了外形酷炫以外，和全息设备并没有任何区别。】
　　【但不得不说，全息舱看上去确实更帅一点QAQ】
　　【全息设备贵吗？五位数我可以买，六位数我也可以咬咬牙啊！】
　　【多贵我都出的起，不就是钱吗！】
　　【你有本事放预告片，你有本事上电影啊，上游戏啊！给我和我的信用卡一个花钱的机会！】
　　国人的渴望和热情持续高涨，《遥远之地》的主创就也跟着上了一波又一波的热搜，特别是衣既明，他在剧里惊艳的天族造型，再一次刷新了颜值的高度。
　　罗莉小姐姐背弓射箭，灵活穿梭于林间的精灵形象，也是收了一批又一批的……老婆粉。
　　连理查德的知名度都随之有了大幅度的提供，以前大家提起他，总是有一种查无此理的感觉，现在一说《遥远之地》里魔物双修的半魔族，就没有人会不知道他。
　　电影最终定档了在竞争最激烈的十月。
　　明明《遥远之地》只是一部定位是给游戏做宣传先导的广告电影的，但看现在这个来势汹汹、众望所归的样子，已经让不少定档十月的电影都打起了暂避锋芒的主意。不是提档，就是推后，总之是没有什么一争之心了。
　　与此同时，在老师家努力奋斗的霍楼，也终于得到了他刻苦许久的回报。
　　平老师为霍楼介绍了一部电影。
　　“这是我小师弟的一个作品。”平老师这样对霍楼介绍道，仿佛说的只是寻常的一个什么小导演，小企划。
　　“您师弟……如果我没有记错，是在国外那位？”郑围城就是通过这位师叔的关系，把《$》推向了国际市场，最终得到了伯乐的赏识。
　　“是的，”平老师弟子众多，师弟却只有这一个，只身在国外闯荡，这些年在国外也算是小有名气，“他有意拍一部小众电影，电影的立意比较适合启用亚洲人。他询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就向他推荐了你。”
　　“我的演技这么快就得到认可了吗？”霍楼的第一反应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怀疑自己在做梦，因为连他自己都能跳出来自己一大对的毛病。
　　他是说，有梦这个的时间，为什么不多梦一梦明明呢？
　　“不，”平老师笑了，“我看中的是你对衣既明的深情。”
　　平老师的师弟筹备多年的这部电影，叫《无疆》，是一部小投资的独立电影，不接受任何人的外加注资，因为老爷子拍了这么多年电影，如今老了，只想要拍一部不允许任何人指手画脚、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作品。
　　《无疆》这个名字，不是万寿无疆的无疆，而是大爱无疆的无疆，是一部注重细腻感情刻画的电影。
　　“我不和别人拍谈恋爱的剧！”霍楼第一时间表达了反对。就，他要拍，也只想和明明拍啊。
　　霍楼还真就有这个拒绝的底气。
　　“电影的你没有爱人。”平老师也知道霍楼的一些奇怪坚持，虽然这在他看来是不正常的，但他尊重霍楼的选择。
　　“那怎么拍细腻的感情？”霍楼皱眉。要不是平老师一开始就提起了衣既明，他还可以合理怀疑电影是准备拍一些其他什么别的感情，但很显然不是。
　　“剧里的爱人一出场就死了。”
　　“？？？”
　　平老师的师弟拍的是个悲剧，因为只有悲剧才更容易让人印象深刻。电影一开始就是一场黑色的葬礼，主人公的爱人死了。但他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这个灵感来自一个得过诺贝尔的物理学家的自传。
　　他说当他妻子去世时，他其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直至在妻子去世很久之后的某天，他在橱窗里看到了一件非常漂亮且适合妻子的裙子，才终于意识到，他的妻子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的。那一刻，他泪如雨下。
　　当然，这只是电影的灵感，并不会涉及到任何真人真事。
　　《无疆》的主题是，当爱人去世后，男主角是如何面对的，拍摄的都是很琐碎的生活细节。电影里的“爱人”，是一种象征，一个符号。它不分性别，甚至也许连人类都不是，只是一种强烈的情感，是“一生所爱”。
　　男主角某天在公园里低下头，看到了一块十分好看的鹅卵石。
　　对朋友说：“我要把它捡回去，我的爱人一定会喜欢它，它会成为我们拼接的一个鹅卵石作品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然后，主人公就愣住了。
　　因为他这才意识到，他的爱人已经去世了，他们唯一的共同作品，注定完不成了。他泪流满面，在爱人去世的第一百零三天，在他和爱人总会散步遛弯走过的公园。
　　一直到电影结束，男主角都不会达到世俗意义上的“想开”，他会继续生活，却不会忘记自己的爱人，和其他人重新开始一段所谓的感情。
　　这样浓厚又炙热的爱，唯有真正全身心属于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够演绎出来。
　　“简单来说，就是你此时此刻对衣既明的状态。”霍楼的情绪都不需要刻意的去演绎，就已经足够饱满，“你只需要满目情深的想象着衣既明去拍电影，就足够了。”
　　霍楼在诧异中红了脸。
　　“你竟然不好意思了？”平老师要更加惊愕一些。
　　“不，您可以再多说一点。”霍楼哪里会不好意思，他这是兴奋的。他早就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他和衣既明之间的感情了好吗？他爱衣既明，这一点都不羞于启齿，他期待的看着自己的老师，“我喜欢听您说我有多爱明明，我喜欢听所有人这么说。你还需要素材吗？我可以给您提供我暗恋的所有心里路程，或者我们可以把它拍成一部电影！”
　　平老师长叹一口气，为自己，也为霍楼，他竟觉得，这才是霍楼……能够说出来的正常话。
　　作者有话要说：　　*物理学家的爱情真实存在。文里不涉及物理学家生平，只是从他的自传里来的灵感。


第78章 咸鱼再七十八次翻身：
　　霍楼赶在出国去见平老师的小师弟之前，和衣既明见了一回。
　　不是在大草原, 而是在B市。
　　也不真是一回, 而是好多回, 但霍楼却觉得不满足，他大概天生就点亮了这种得寸进尺的能力, 明明以前只是见一眼就可以开心一整年。
　　衣既明这次得了五天假期，回到B市，主要是参加《遥远之地》的首映礼, 还有就是他自己的生日会。
　　衣既明这些年, 不管是起是落, 唯一一直在坚持的一件事，就是不收粉丝过重的礼物, 也不收应援, 强行送到公司没有办法退回的东西, 衣既明都会自掏腰包, 按照市价，把这些礼物等值的钱以自己粉丝的名义捐出去做慈善。
　　几回下来, 衣既明的粉丝就形成了“由她们直接捐钱, 以衣既明的名义”来应援的方式, 算的上是粉圈的一股清流了。
　　只不过衣既明一直没想过要宣传, 他后来也不红了, 这事就一直只在小范围内的流传。
　　今年粉丝激增，慈善的事才终于被传了出来。
　　给人一种这果然是衣既明能干的出来的事的感觉。
　　衣既明的老粉虽然后来都不活跃了，却都挺大方。其中尤以霍楼和罗莉为代表, 一到了需要捐款应援的时候，就是他们互相挤兑表演的舞台。特别是衣既明生日这天，他俩之间的斗争尤为激烈，最后的结果就是在祖国大好河山里又多了一栋栋名叫“衣既明”的希望小学。
　　今年生日，衣既明本来是想要依循惯例的，他的惯例就是，有工作的时候不过生日，没工作的时候带着母亲出国放松。
　　但李林却哭着喊着不能答应：“今时不同往日，今年要是再这么寒酸，你的粉丝会怀疑我虐待你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你姐我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不想被冤枉啊。嘤嘤嘤。”
　　事实上，现在已经有粉丝在质疑李林是不是对衣既明不太上心了。
　　李林手上的艺人不只衣既明一个，但档期能排成衣既明这种空闲到仿佛人间蒸发的，却是独一号的。公司知道这是李林对衣既明的照顾，为他据理力争来的自由，但在事业粉看来就是李林不上心，白白浪费他们明明的正在不断上升的人气。哪怕衣既明能答应，她们事业粉也不能答应！
　　颜值粉、女友粉、老婆粉也跟着起哄：【我们就能答应了吗？一天天的看不见脸，这粉的是什么？快给自己守成活寡了。】
　　她们现在合理怀疑李林人身囚禁了衣既明，不让衣既明出来露脸。
　　李林：？？？
　　“真的，今年咱们再不搞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热闹闹起来，下次你再想见姐，就得去派出所领人了啊。我合理怀疑你的粉丝她们要举报我！”李林卖起惨来那真的是一把好手，总能做到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小南要被李林收买，在一点拼命点头：“市的，是的。”
　　衣既明实在是闹不过李林，又在之前陪霍楼去摩纳X度假的时候用完了新一轮的五十朵小红花，最终只能屈服于李娘娘的“淫威”，答应今年办一回生日会，他出钱。
　　“我办事，你放心，咱们虽然搞生日会，但也不会搞那种坑粉丝钱的。”
　　衣既明现在的定位，对于公司来说就是一个招牌，比起钱他们更在乎招牌的名声。衣既明虽然说不艹人设，但在大众眼里的低调有实力还口碑好，还是蛮让公司想要珍惜一下的。
　　这一回衣既明的生日会，公司那边的意思也是随着衣既明的想法来。
　　毕竟《遥远之地》已经眼瞅着就要赚钱了，公司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李林手上掌握了一个名单，是过往衣既明生日的时候捐过款的粉丝，按照善款的多少，一字排下去，他会设法和前一百人挨个联系，以1块钱的价格，向对方出售衣既明的生日会门票。如果联系不上，或者对方的档期排不开，门票名额就会顺延，一直到凑满一百个人为止。
　　这个生日会，会对外直播。
　　李林在拿到名单的时候，就觉得，真正的前一百，能答应出席的肯定不会特别多。因为这些人要么还是啃老的富二代，要么已经是啃自己的大佬了，不太可能参加这种抛投露脸的活动。
　　李林甚至琢磨着，不行，就空出十个名额来抽奖好了。
　　结果……
　　一百个电话打过去，收到了一百个一定会准时到场的回复。甚至有提意见积极表示，1块钱这个价格回馈老粉是OK的，但也不能真就1块钱了，我们明明不能这么没有排面！
　　“我会打电话和霍楼谈一谈。”衣既明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李林幽幽的回报：“不是霍楼。”
　　“那我会和罗莉谈一谈的。”衣既明对于自己有几个比较热心的土豪粉，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也不是罗莉。”
　　“……总不能是霍大佬吧？”最诡异的一个事，衣既明捐款最多的粉丝排行榜上，第一并不是霍楼，而是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他俩并列。这对前任真的是把相爱相杀做到了极限，无时无刻不突然跳出来怒刷一波存在感。
　　“那到不是。”李林根本没联系上霍然清，他联系到的是霍然清的特助，他还以为霍然清身边的特助是衣既明的老粉呢，后来才知道是霍然清。
　　最可怕的是，霍然清答应要来！
　　李林听到答复的时候，脑袋都快炸了，有钱人现在都这么无聊了吗？！当然，霍大佬能来，对于他们这边来说，还是很惊喜的，没有拒绝的道理。
　　奥莉薇夫人一听前夫会出席，分分钟也让助理表示，她会按时到场，如果在场地安排、生日会筹划方面有困难，可以随时联系她。她无偿帮忙，也可以热心推荐策划公司。
　　衣既明看了一下名单，熟悉面孔还真不少。
　　有些是和宁不臣一样的圈内朋友，跟着起哄而已，有些衣既明以前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自己的粉丝，只是偶尔会在各种新闻报道上听过对方的大名。
　　一百个人里，至少一半以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李林已经愁的一把一把的掉头发了：“我觉得我安排的那个入选名单理由，哪怕公布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了。”
　　衣既明沉吟片刻，不慌不忙道：“没事，你公布的时候，顺便把捐款明细也一并公布了，重点标注出日期。”
　　然后，这个生日会就还是决定这么办下去了。
　　硬办。
　　衣既明从大草原上回来，是霍楼去接的。
　　在飞机上霍楼就开始了各种的暗示，他就要出国了，哇，他好可怜啊，要好久都见不到衣既明了，他家最近在重新装修啊，也不知道住人会不会得病啊，他又和他爸吵架啦，连本宅都回不去了BALABALA，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必须得住到你家对门去！
　　衣既明却皱起了眉：“我家对面那个房子，大概要住不下了。”
　　“怎么会？！”霍楼计划的好好的，根本没想过会有住不下的可能。
　　衣既明挨个给霍楼数：“宁不臣要过来，他不想和他爸妈住。乔一桥的爱人想来和宁不臣面基，乔一桥也跟着一起住了过来。步飞提前回来赶通告，到时候会我一起回剧组销假，他每天都需要去电视台，但他住的地方离电视台太远了，B市的交通情况你也知道，我就借了对面的房子给他。”
　　“那也才三间啊。”霍楼对衣既明家的结构可以说是了若指掌，“我不介意去住最小的一间。”
　　“还有一间，我留给了别人。”衣既明说的有些语焉不详。
　　“什么别人？！是不是gay？!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为什么不去住酒店？没有钱吗？我可以报销啊！”霍楼的雷达异常警觉。
　　衣既明：“……”
　　“总之，”衣既明一脸严肃的对霍楼道，“没得商量，你要么回家自己住，要么和我住，对门没地方了。”
　　霍楼本来已经要闹了，那种撒泼打滚的闹，结果，腿还没挨着地毯，终于反应过来衣既明的话。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衣既明，嘴巴都瓢了。
　　“我，你，你是说，我和你住一个房子？一个V”
　　衣既明点点头：“对。你介意？”
　　那必然是不可能介意啊！霍楼现在恨不能出去跑圈了好吗？这种空投砸脸的感觉，美妙的不可言语。可惜外面是几万英尺的高空，他没地方跑，只能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激动。最终，也还是没有压抑住。
　　只能发了个微博。
　　【霍楼V：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微博下面的粉丝都特别淡定，根本没有人好奇霍楼为什么这么激动，因为只可能是由于衣既明。而霍楼一遇到衣既明，不管大小事都会变得特别抓马，他“啊”这么多，有可能只是因为他挨了衣既明的衣服边一下。
　　经历过多次演习后，不管是霍楼的粉丝还是衣既明的，都不会上当了。
　　这让这回真的有个大料的霍楼，差点憋了个半死。
　　只有罗莉百忙之中，抽空用微信私聊了一下霍楼：【咋，被大仙咬了？】
　　霍楼：【嘿嘿，明明让我住到他家了。】
　　莉哥：【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学学人家宁不臣、沈步飞或者乔一桥，不就住衣神家对面嘛。恭喜你们喜提一间男生多人宿舍。】
　　霍楼：【[心花怒放.jpg]我和他们不一样！】
　　罗莉环胸冷笑一声，能有多不一样？
　　霍楼：【我们是一家三口一起住！[他和衣既明还有大仙的合照.jpg]】
　　霍楼这个真的不一样，是会住到衣既明的家里！
　　罗莉要疯。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夜的小剧场：
　　霍楼和衣既明一起收养大仙之后，霍楼还是蛮尽职尽责的，搜了不少有关于养猫的基础常识。
　　好比其中有一条，养了独生子女猫之后，要慎重养二胎。在两个猫见面之前，要分步骤的让它们适应彼此，要不然容易出现应激反应。猫的应激反应可大可小，或生病，或呕吐。
　　霍楼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在未来某天罗莉来做客的时候，吐了。
　　衣既明：？？？
　　霍楼：咱们家只能有一个我！要不然我会有应激反应！
　　衣既明：……


第79章 咸鱼再七十九次翻身：
　　霍楼本以为，他能为了住在衣既明家里这个事激动个三天三夜……
　　但现实和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首先, 一进家门, 先不说宁不臣、乔一桥连两口子还有沈步飞就已经提前等在那里了, 还有意外出现的李林、阿罗以及……罗莉。
　　“你来做什么？”霍楼对着罗莉皱眉，她和衣既明最近也没合作了, 怎么还出现？这个地图里就没有她！“公司倒闭了吗？”
　　“我是《遥远之地》的女主角，谢谢！”明天就是《遥远之地》的首映礼了，罗莉当然得出现。
　　“麻烦你了。”衣既明上前和罗莉到。他不爱在拍新戏的时候, 不断请假去参加其他活动, 但《遥远之地》上映在既, 宣传方面几乎是由罗莉撑起了一半以上。
　　“不麻烦不麻烦，为人民服务。”罗莉特别会卖乖。
　　气的霍楼在一边只能不断的飞刀子。
　　到底是谁请来了罗莉？！
　　沈步飞深藏功与名, 默默不说话。作为一个“叛变革命”的人, 他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
　　也就是衣既明家足够大了, 要不然再加上小南几个助理, 这里大概连转个身都会有困难。
　　“……你们这是来过春节的吗？”霍楼怎么都压抑不住自己一颗想要吐槽的心。
　　“好啊，那我们春节的时候也这么聚一次吧。”吕望吕老板也来了, 他正站在门口, 指挥员工把餐具和菜品往家里送。
　　霍楼：“？？？”吕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沈步飞这回敢举手回答了：“我叫的, 我看咱们这么多人, 出门吃饭有风险, 也不一定能预订到合适的位置；在家里吃饭又太劳累小南她们几个。就想着干脆叫个外卖。”
　　“既然要叫外卖，那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吕小胖噼里啪啦打着精明的小算盘，“怎么样？老大, 我们家这个外卖服务够不够排面？老板亲自带人上门，送火锅送底料，保证让您吃的开心，吃的满意。您认准了，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火锅店。要还觉得不够尽兴，我可以给您献唱一曲。”
　　吕望从西服裤兜里，当场就掏出了两个红色绣金边的小手绢。自从他开始发福，那真的是一点曾经的偶像包袱都不打算要了。
　　“我给老大您来一段二人转吧。”
　　“《梁山伯与伏地魔》。”
　　“够不够新颖？”
　　抱着大仙，一个劲儿盘猫的衣既明，听到吕望的话之后就先笑了，这是他听过的相声里的一个梗，梁山伯与伏地魔，几乎吕望一说，就被勾起了笑意。
　　“滚吧你。”霍楼抢过了吕望手上的小红手绢，凑到衣既明和大仙身边，笑的谄媚，“我给您唱吧。”
　　衣既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你给我涮虾吧。”
　　“嘚嘞~”
　　一群人就这么齐齐围着圆桌坐了下来，吃起了传统国粹——火锅。还是老规矩，吃饭之前先拍照，为吕老板的餐饮事业添砖加瓦。他们家最近真的新增了外送服务，店员亲自送货上门，给顾客铺桌、点火、上锅，等吃完了，还包括了上门回收、收拾桌面、帮扔垃圾等等的售后服务。
　　总而言之一句话，别的外卖有的服务他们有，别的外卖没有的服务他们也可以有。
　　霍楼这个微博小能手，特别心机，发了个九宫格，八张都是他和衣既明还有大仙的合影，只有中间一张是火锅，整的好像是他和衣既明两个人在家叫了个火锅外卖似的。
　　【霍楼V：围炉聚炊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
　　一家三口一起吃个大火锅。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九宫格]】
　　【呸！我已经看到望望发微博了！你们人多着呢！】
　　【这个套路似曾相识。】
　　【大仙：我是谁？我是在哪儿？我怎么多了一个爹？】
　　【明明不想和你一家三口，并朝你扔了个沈步飞。】
　　【眼瞅着hlgg和衣神越玩越好，我本来以为这样以后我就能接到衣神更多的航班了，万万没想到，结果却是两个人一起消失了！你们怎么回事！有私人飞机了不起哦！】
　　【就是……挺了不起的。】
　　【衣神什么时候发微博啊？他自从转发了《斯蒂芬森的小火车》的官博之后就没消失了，我甚至怀疑那个转发是不是衣神自己发的。［嚎啕大哭.jpg］】
　　【明明你要是被拘禁了，你就眨眨眼，姐姐去营救你！】
　　【我以前想当衣神的女朋友，后来想当霍楼的妹妹，现在……我想当大仙的姐妹，男神的膝盖我也想睡！】
　　霍楼一边给衣既明涮虾，一边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一个问题，他和衣既明小声的咬耳朵：“你那个住小单间的朋友呢？”
　　衣既明的表情一下子就微妙了，眼神有点游弋：“大概，突然有事，来不了了吧。”
　　来不了好啊。霍楼还是蛮在意衣既明有什么朋友，是他不认识的，他感觉全世界都是他的竞争对手。
　　好一会儿后，霍楼才一拍大腿道：“这不对！”
　　衣既明的心跟着“咯噔”了一下，面上还要故作镇定：“怎么不对了？”
　　“先说好，他不来，我也是要在这边住，我是打死不会回对面的！”霍楼发现的不对是这个。
　　衣既明在心里长松一口气，看着热气腾腾的锅，看着香气扑鼻的碗，就是不去看霍楼，只是脸颊微红：“……嗯，你就住这边吧，以后也可以一直住这边。”
　　李林就坐在衣既明的右手边，把两个小学生的小声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以前李林还挺担心衣既明和霍楼的事的，毕竟怎么看都是衣既明没什么经验，霍楼是个从小玩到大的纨绔……但是现在来看，李林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了，就这个智商、情商，他俩也就只适合和彼此在一起了。祝99！


第80章 咸鱼再八十次翻身：
　　第二天就是《遥远之地》的首映礼了，声势浩大, 明星云集, 不少商业大佬也应邀出席了这一次的首映礼。
　　因为在电影之后, 未来科技的全息游戏就要准备上线了。他们此前已经在全国铺设了数家全息体验室，游戏上市后, 全息体验室就会转为按照分钟收费的全息吧。大佬们的眼光，自然不会是眼下的这些东西，而是着手在未来, 更多可以应用全息的其他产业。
　　看到霍楼代表未来科技上来接待的时候, 众人除了感叹“后生可畏”, 只剩下了自问“你看看人家霍然清是怎么生孩子？”。
　　哪怕叛逆，也不耽误挣钱。
　　他们家里的败家子, 却只知道花钱！真是人比人的死, 货比货得扔。
　　在众位叔叔伯伯忙着和霍然清酸有霍楼这么一个好儿子的时候, 霍楼正在和衣既明谈条件。有关于今天晚上, 等他们首映礼之后，可不可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过, 没有其他人。
　　看着霍楼和衣既明小声贴耳说话的动作, 叔叔伯伯们开始纷纷用暧昧的眼神看着霍然清。
　　“还是你家阿楼争气, 事业不用愁, 连婚姻也不用愁。”
　　“这年头家里的孩子们找娱乐圈的越来越多了, 我看也没什么嘛，特别是衣既明还是咱们国家唯一一个小金人影帝。”
　　“所以，什么时候订婚呀？”
　　脱去西装与名表的装饰, 人类的本质都差不多，中老年人之间能聊的话题也就那么几个，其中万变不离其宗的肯定少不了的就是儿女的终身大事。
　　以前看霍楼，大家都觉得霍然清这辈子是注定要为这个儿子愁死了。
　　万万没想到，霍楼反而是最不需要人发愁的一个。
　　在c国早就通过了同性恋婚姻的大前提下，在长辈们来看就是，找个同性也比不结婚强。
　　霍然清死要面子活受罪，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他儿子其实连表白都莫得，虽然霍楼和衣既明看上去是连家长都已经见过的幸福的一对。
　　以及，他哪里知道他儿子什么时候才愿意去表白，他倒是挺乐意帮他儿子表白的，早点把事给定下来，但他怕他着急过头，彻底让儿子翻脸。
　　最坑的是，万一这会儿把话说的太满，他那个总是给他意外惊喜的儿子，转脸就和衣既明表白、求婚、结婚一条龙了，那就更尴尬了。
　　于是，面对老友们的问询，霍大佬只能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笑容。
　　“这讲究个缘分。”
　　既可以是他儿子和衣既明没缘分，所以最终两人没有走在一起；也可以是两人觉得缘分到了，所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分分钟结婚了。
　　总而言之，都是缘分的错！
　　首映礼上，还特别设置了一个现场给衣既明切生日蛋糕的环节，过了十二点，也就是衣既明的生日了。代表整个集团，祝衣影帝生日快乐。蛋糕里面不能吃，因为放的都是钱。
　　《遥远之地》的预售卖的超过了太多的想象，每个主要演员其实私下都有一笔奖金入账。只是衣既明的格外多，也弄的格外富有冲击力。
　　未来科技的老总严机上台亲自表示，感谢衣既明过去多年来为公司做出的卓越奉献，以及不离不弃。能签下衣既明，是未来娱乐最明智以及重要的一个决定。衣既明十八岁那年和未来娱乐签下了一份正式的经纪合约，在很多年后的今天，未来娱乐想和衣既明签下另外一个重要的合约。
　　衣既明得到了未来娱乐的股份，比李林还多。
　　之前网上一直在盛传，衣既明恐怕要出走未来娱乐了，并悉数了未来娱乐在当年衣既明出车祸时做过的一些糟心事，哪怕后期火速换马了金牌经纪人李林来收拾烂摊子，但这些年也并没能帮助衣既明有什么具体的事业起色。小金人那完全就是靠衣既明自己的坚持与一意孤行，才得到的。
　　大家都在等着看衣既明什么时候才会正式宣布与未来娱乐解约，毕竟未来娱乐这边也并没有做出什么挽留的意思，俨然一副一拍两散的架势。
　　哪里想到，严机突然在这一天，来了个大招，闪了所有人的腰。
　　但不得不说，这个留人手段还是可以的，先一起回忆了一下往昔，怀念了一下他们曾经并肩奋斗的苦日子；再说一下当下，彼此都把对方记在心里；最后展望未来，奉上股份，希望能和衣既明继续携手。
　　哪怕是那种铁石心肠，不念旧情的人，也肯定会被未来娱乐的股份打动。毕竟未来科技这个母公司，眼瞅着就要靠着全息飞升了。
　　况且衣既明还是那种特别念旧的人。
　　他出车祸时都那样了，他都没有离开未来娱乐，更遑论现在。哪怕没有这个合同，衣既明也并没有跳槽的打算，他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没想到严机会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让衣既明都有些意外。
　　“签吧。一半都是霍楼在未来娱乐的股份，我就是借花献佛。”严机关掉话筒，在衣既明耳边小声道了一句，“这是你应得的。”
　　“谢谢。”
　　衣既明签完合同，首映礼才算是圆满结束了。
　　衣既明也答应了霍楼，一晚上都只和霍楼在一起。霍楼没着急带衣既明回家，而是直接把衣既明从首映礼的会场，带向了郊区的莫寻山。
　　传说这山上住着神仙，神仙不想让人找到，所以给山赐名莫寻。
　　这玩意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能轻易下结论。但可以肯定的是，莫寻山上的景色那是相当的漂亮，准确的说，还不是一般的景色，而是夜晚的星空。这是B市少数没有受到空气污染的地方，大概冥冥之中真的有神明庇佑吧。
　　在漫天群星中，霍楼掏出了一枚戒指。
　　媒体在场的话，大概标题都已经能够想象，霍衣二人好事将近，大少爷星空下浪漫求余生。
　　但现场只有霍楼和衣既明，所以，衣既明问的是：“这戒指是公司新出的那个全息手机？”衣既明之前就听李林说过，公司有一款和戒指一样大，可以把屏幕投降空气的全息手机正在研发，大概很快就可以面世了。李林是抓心挠肝的想提前拿到手，可惜试验机只提供给总公司的大股东。
　　霍楼：“……嗯。”
　　一点都没误会，根本不给霍楼的想象脑补留余地。
　　幸好，当生日会上，衣既明和霍楼戴着同款戒指出现的时候，别人还是误会了。
　　【霍楼和衣既明是真的！！！】


第81章 咸鱼再八十一次翻身：
　　B市郊区，某地。
　　一个佝偻着身子、矮小消瘦的男人, 拿着几年前的旧钞, 艰难在路上拦下了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坐上后座, 茫然四顾，不知道该去哪里。
　　听着电台里“今天是衣既明的生日”, 突然一下子抓紧了前排的靠椅背，用沙哑的声音道：“衣既明还红着呢？”
　　“衣既明不红谁红？小金人大影帝啊。”司机师傅道，他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些明星, 但好歹还是知道出了这么一个能够祖国拿奖的人才, “你这都不知道吗？里面没人和你说过？”
　　男人浑浊的眼睛里情绪莫测：“现在知道了。”
　　“唉, 兄弟，你想好要去哪儿了吗？咱们这马上就要进城了。”
　　“就去那个酒店, 刚刚电台里说的 , 衣既明举办生日会的酒店。”
　　“哟, 看不出来, 你还追星啊？”
　　“算是吧。”
　　“咱们哪怕去了也不一定能够见到那样的大明星啊。”
　　“我一定可以。”
　　***
　　衣既明的生日会是在奥莉薇夫人名下的餐厅举办的，就是霍楼当初第一次带衣既明去的那家, 打开包厢门的一瞬间看到无数镜头的沙雕画面, 至今还在衣既明脑海里萦绕。
　　这一次的生日会是衣既明自掏腰包, 邀请制, 还会有现场直播, 算是给没有被邀请到的粉丝的福利。
　　但是粉丝们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生日直播可以这么劲爆，一上来就能看到衣既明和霍楼分别戴在手上的银色戒指。
　　哪怕已经解释清楚, 这是未来科技又推出来的一项黑科技，也拦不住CP粉觉得自己已经赢了。
　　无数【啊啊啊啊啊啊】的弹幕扑面而来，整个屏幕都仿佛变成了粉红色。哪怕这回没有霍楼再披小号亲自下场去带节奏，也已经有无数CP粉自发的希望让霍楼也上前说两句，说什么都好，只要两个人能够同框。
　　罗莉坐在下面，脸色很微妙。一方面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怎么能让霍楼这种极端舔狗粉要什么就有什么；一方面她又觉得要真是衣既明喜欢的，她是应该送上祝福的。
　　罗莉这些个老粉，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感觉到衣既明自车祸之后，就愈发变得像个机器人了。刚出车祸的时候，还能把衣既明的表现解释为他这是被前任经纪人伤透了心，需要一个疗伤的过程；但车祸其实已经过去好些年了，衣既明的表现依旧不算正常，她们这些老粉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车祸带给衣既明的创伤，远比所有人以为的深。
　　不是伤在身体表面的那种，而是内心。
　　罗莉也曾经为了衣既明，专门去研究过这方面，想要搞清楚衣既明这到底是创伤后应激反应，还是其他一些什么。可惜一直收效甚微，无论她如何努力，衣既明始终气死沉沉的，仿佛早已经与整个世界都脱离了联系。
　　演技还是那么好，甚至因为专注而更好了，但……
　　衣既明不快乐。
　　罗莉希望衣既明能够开心，就像是他所带给她的。
　　一直到衣既明的身边出现了霍楼，衣既明才像是重新拥有了色彩，一点点的与过去的他重新接近，拥有了那份神采飞扬。
　　所以，哪怕心里酸酸的，罗莉也想要祝福，只要确定衣既明是真的喜欢上了霍楼。
　　霍楼正在衣既明身边，和现场以及弹幕互动，有很多问题他都想回答是，好比他和衣既明是不是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准备和衣既明结婚，以及他是不是就非衣既明不可了。可惜，这些他都只能在心里回答。
　　然后，在明面上讲了唯一能回答的问题：“我送了明明什么？就昨天晚上离开首映礼现场之后，我带明明去了莫寻山。”
　　“这个戒指手机？不不不，这算什么礼物啊，这就是个常规操作。”
　　“对，我送的是那座山。”
　　昨天晚上，山顶的风不算大，但衣既明依旧感觉自己仿佛被冻出了幻听：“山？我要一座山做什么？”
　　“随时来看星星？”霍楼是根据衣既明当年的一个访谈，而挑选出来的这个礼物。那是衣既明爸爸还在世时接受的父子访谈了，衣爸爸说衣既明从小在B市长大，很少能够看到满天的群星璀璨，于是在看纪录片的时候，突发奇想的对爸爸说，长大了，他要买一座山，这样一家人就能一起看到星星了。
　　很多年后的今天，霍楼为衣既明实现了他的愿望。
　　衣既明哭笑不得：“说这话的时候，我绝对不超过三岁。”因为但凡长大一点，他就知道他不可能买下一座山了。
　　“谁说不可能？你现在就有了啊，只要你……签上字。”
　　霍楼本来是想直接把山给衣既明的，但助理告诉他，没有衣既明的身份证或者身份证复印件，这种赠予是没有办法直接实现的。
　　这让看多了霸道总裁小说，总感觉说给别人买套房子就能买套房子，说买个公司就买个公司的霍霸总，感觉到了脸颊的火烧火燎。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没有对方的身份证，哪怕真的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就这么在产权所有上写上对方的名字呀。
　　莫寻山是霍楼名下的祖产，国家早已经不允许买卖了，霍楼想要把山给衣既明，只能走赠予的路线。
　　总而言之，莫寻山现在改名姓衣了。
　　弹幕后的粉丝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特么都可以？
　　过生日把人家带上山，然后说，这山就是我送你的礼物？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啊，流泪了柠檬水。
　　生日会的最后，奥莉薇夫人半开玩笑的和衣既明道：“如果我儿子真的对你求婚了，我希望你能够知道，你早已经拥有了我对你们的祝福。”
　　本来衣既明还有点懵逼奥莉薇夫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霍大佬突然也神来一笔的插话进来：“我一样！”
　　衣既明彻底想不起来他刚刚在懵什么了，只怔怔的回了一句：“谢谢。”
　　送完最后的伴手礼，生日会就彻底结束了。
　　衣既明正准备去找霍楼，就看到李林正神经紧绷的不知道和酒店的保安队长说着什么，凑上前准备问怎么了，就听到李林说了一个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听到的名字：
　　“还没找到钱无良吗？”
　　钱无良，衣既明的前任经纪人，也是衣既明爸爸生前的朋友。从衣既明十八岁，一直到衣既明出车祸之前，钱无良都是衣既明的经纪人。
　　钱无良是有些真本事的，要不然也不会让衣既明当年能红成那样。
　　但钱无良这个人也有很大的缺点，死认钱，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衣既明和钱无良一直有分歧，但因为父亲的关系，这种分歧并不足以让他们散伙。衣既明一直在琢磨该怎么和钱无良商量出一个全新的合同，或者琢磨出该怎么换个经纪人。
　　后来他知道了，车祸可以。
　　在衣既明出车祸后没多久，未来娱乐内部就进行了大清洗，高层离开了不少，下面的人员也有很多调动，钱无良与这场风波倒是基本没什么牵扯，因为他当时已经进了监狱。
　　如今几年过去了，钱无良也到了被放出来的时间。
　　“他过来做什么？”衣既明上前问。
　　“呀！”李林被突然出现的衣既明吓了一大跳，看见是衣既明，还想狡辩，“什么，谁啊？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哦。”衣既明面无表情的结束了对话。
　　转脸，衣既明就打电话问起了小南。而李林则打电话给了霍楼：“怎么办啊，我感觉明明听到了。”
　　“我去找明明，你继续找钱无良，务必要控制住他。”霍楼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提前被释放了，还敢在第一天就来继续找衣既明。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衣既明从小南口中确定了钱无良确实找来了，然后就独自去了二楼的咖啡厅。
　　并果然找到了钱无良，他没有躲，也没有藏，就按照他的习惯等在那里，并真的等到了衣既明。
　　钱无良身上还穿着几年前的旧西装，头上带着一个便宜的毛线帽。帽子是临时买的，想遮住自己的劳改头。衣服是他在被抓起来之前穿在身上的，如今刑满释放，从警察手里领走的自然也是这一身。
　　钱无良点了两杯咖啡，一杯加糖的给自己，一杯黑咖给衣既明。
　　“好久不见。”
　　“确实蛮久了。”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很平静，至少远比李林想象中的要平静，远没有什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火星四溅。
　　“你这些年过的挺好。”
　　“你看上去也不错。”
　　“是你举报的我？”钱无良进监狱和车祸没关系，他是因为经济犯罪进去的。那个时候未来娱乐由于管理不善，公司内部乱象丛生，钱无良挪用了公司的钱，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窟窿。这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衣既明摇摇头，他是在钱无良进去之后才知道的，不过，怎么说呢，他也不意外，确实是钱无良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只要是为了钱，这个男人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好比……
　　把衣既明的行踪泄露给媒体。
　　衣既明当年出车祸是因为被媒体追车，在他最红的时候，这种事情发生过好几次。衣既明一直在查内部到底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
　　最后却查到了钱无良的头上。
　　钱无良猛地站了起来。
　　霍楼就是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的，他看到钱无良掏兜想要拿出什么东西，当场大喝一声，就冲了上来，想要制止住他。
　　然后……
　　就看到钱无良给衣既明跪下了：“我对不起你，还有你爸。”
　　他从兜里拿出来的，是小时候去衣既明家里时，总会给衣既明顺手带的巧克力。


第82章 咸鱼再八十二次翻身：
　　钱无良一言不合就下跪。
　　衣既明却还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不论是钱无良突然的动作, 还是钱无良拿出来的巧克力, 都不会让衣既明有任何反应。因为……
　　他早就没有感情了。
　　不管钱无良是真心悔改, 还是只是想打感情牌，亦或者准备了什么其他的陷阱, 衣既明都不可能去配合他。甚至比起关注钱无良，衣既明更想看霍楼，他没想到霍楼可以这么快就找他。霍楼在看到钱无良下跪后, 并没有着急过来, 反而是先联系了咖啡厅的经理。
　　这栋大厦顶楼的西餐厅是霍楼母亲奥莉薇夫人开的, 而整栋大楼背后的拥有者则是霍然清。这对前任夫妻很多产业都是这样的，在他们离婚的时候就已经分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经理很快就过来了, 特别好说话。
　　霍楼也没有为难人家, 而是选择了用钱平事, 花了两倍以上的钱包场, 今天不再接待任何客人。还在就餐的客人，也不用离开, 但霍楼希望他们能够签一份保密协议。然后, 霍楼就把李林和大厦保安队的人都叫了过来, 按个排查咖啡厅, 地毯式的搜寻有没有偷录设备。为了表达对打扰了客人就餐的歉意, 霍楼为所有人提前买了单。
　　钱无良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起也不是，继续跪好像也不合适。总之就是十分的尴尬。
　　只有衣既明不觉得尴尬。
　　霍楼终于有时间坐到了衣既明身边, 这回真的像个总裁了，特别霸道。
　　“你不许原谅他！”
　　衣既明皱眉。
　　霍霸总一秒钟现了原形，自我反思这话是不是说的有点过，缓和了语气，有商有量的和衣既明道：“至少，不能轻易原谅他。”
　　想了想，霍楼又加了一句：“好不好嘛。”
　　衣既明终于开口：“我本来就没打算原谅他。”
　　钱无良刚刚出狱，一时间没想起来霍楼是谁，搞不太懂现在的情况，但至少衣既明的话他听懂了，衣既明并不打算和他一笑泯恩仇。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更白了，身子都有了微微颤抖，焦急的想要和衣既明进行沟通。
　　“我知道我当年做的事情不对，害你出了车祸，但我不也受到了惩罚吗？还有……”
　　钱无良一笔笔的和衣既明算起了往日恩情。
　　钱无良是衣爸爸的朋友，也是因为他，衣既明才有了接触到娱乐圈的渠道。钱无良自带上衣既明开始，倒也是尽心尽力的想要捧红衣既明，并且真的做到了。
　　衣既明安静的听钱无良从头说到尾，一直到钱无良提起了他和衣爸爸之间的交情，衣既明的表情才总算有了不一样的反馈。
　　不是变好，而是更糟。
　　衣既明抬手，说了从未有过的长话。
　　“第一，您坐牢，是因为经济犯罪，不是因为泄露我的行踪。”
　　直接害的衣既明出车祸，差点命丧黄泉的狗仔，他们才是真正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至今还在监狱里没有出来。
　　在衣既明的纯逻辑里，钱无良坐得经济牢，并不能两清。
　　“第二，是带您我入圈，但我应付的酬劳，也一分没有少过。甚至因为我，您才能够成为未来娱乐的金牌经纪人。”
　　衣既明和钱无良之间应该是互相成就彼此，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提携之恩。
　　衣既明和李林之间的那才算。李林在衣既明最低谷的时候，伸出了手，拉他走出了阴影。这些年，李林也是一直不离不弃，不敢说一定对衣既明多么掏心掏肺，至少他不会为了钱，背后阴自己的艺人。
　　“第三，既然您说起了我爸爸……”
　　衣既明感觉自己心中就像是有一团火，没着没落，激烈异常，想要发泄，想要喷涌而出。这种情绪是那样的陌生，却又带着熟悉的感觉。它越来越热，直至冲破坚冰，顷刻间衣既明已经大脑一热，再顾不上理智。
　　“只要他同意原谅您，我肯定也没有问题。但现在有个技术难度，我爸爸去世了。要么您把他复活还给我和我妈，要么您下去和他谈。”
　　钱无良哐当一声，坐到了地上，不敢置信一般的问了一句：“老衣，去世了？怎么会？”
　　衣既明的父亲是因为意外去世的，其实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是再好的医生也无力回天。在回光返照的最后，衣爸爸一直、一直的在和衣既明说对不起，如果不是他把朋友老钱介绍给衣既明，如果不是他太过信任朋友，他的儿子就不会遭受那么多苦难。
　　哪怕到死，衣爸爸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衣爸爸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公务员，常年做办公室的那种小科员，一辈子老实巴交，连买理财都觉得太过冒险，只肯让老婆存定期，要一口气攒下来，将来给孩子买房子。
　　衣爸爸唯一的一次出格，大概就是被朋友老钱说动，带还在襁褓中的儿子去参加了一个试镜。
　　也是那一次的试镜，改变了衣家的整个生活。
　　还不会说话的儿子衣既明，莫名其妙就成为了大荧幕上家喻户晓的小童星，并用自己人生中挣到的第一笔钱，为自己家在B市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一次性付清。衣爸爸和衣妈妈两口子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反复盯着房产证，生怕一觉醒来会变成一场梦。
　　但是，当老钱再次提着东西上门，想要给衣既明接一些奶粉、童装用品广告时，衣爸爸却抽着烟拒绝了。
　　他和朋友恳谈了一番。
　　让儿子去试镜，最初只是为了帮找不到合适的孩子的朋友一把，谁也没有想到会就这么寸，大钱导一眼就相中了衣既明来参与他的电影；谁也没想到，这个以小婴儿为主的电影还偏偏就红了，火的一塌糊涂，独领那一年的贺岁档。
　　拿到片酬的那一刻，衣爸爸就按照当年的行规，给了老钱百分之二十的酬劳，毕竟试镜的事情是朋友给介绍，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
　　如今他们用这笔钱给孩子买上了他们夫妻俩心心念念的房子，这个规划提前了整整二十年。
　　剩下的，就要看儿子了。
　　“我不想替他擅作主张。”如果衣既明长大了，依旧还喜欢演戏，那衣爸爸会毫不犹豫的支持儿子进入娱乐圈。但若衣既明不喜欢，他却已经在衣既明还什么都不懂的幼年，就强迫让他开始“工作”，让衣既明变成除了演戏什么都不会，那就是他这个爹的不是了。
　　老钱知道拗不过朋友的倔强脾气，这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随着时间的流逝，衣既明越长越开，大家也只知道电影里的小婴儿，而再无法联系到衣既明身上。
　　衣既明和寻常孩子一样，开开心心的长大了。外形俊朗，成绩优异，并且天生就喜欢表演，上学的时候还参加了学校里的戏剧社，他是真的很喜欢演戏。一如大钱导当年对小婴儿衣既明的评价，这是一个天生为了镜头而生的人。
　　于是，在上了高中之后，衣爸爸就为儿子报了专业的表演课，鼓励衣既明走艺术生路线，去报考电影学院。哪怕以衣既明当时的成绩来看，他正常学习、高考，说不定能给家里迎回来一个状元。
　　事实上，衣既明还是以足够上B大的成绩，进入了B影。专业课第一，高考成绩也是第一，当年还因此上过社会新闻，在小范围内的轰动过一次。
　　衣爸爸对娱乐圈真的是一无所知，但他还是给了孩子他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最好。
　　他的好友老钱，是未来娱乐的经纪人。
　　由衣爸爸从中前线，衣既明和钱无良的合作就这样开始了。两人互相成就了彼此，一个变成了当红演员，一个成为了金牌经纪人。但随着不断的摩擦，两人截然不同的理念追求也越来越明显，衣既明只喜欢演戏，而老钱只喜欢钱。
　　衣既明和爸爸说过一次想换个经纪人，但老钱却用多年来的朋友交情，让衣爸爸艰难的对儿子开了口，再给你钱叔叔一次机会。
　　衣既明不想爸爸为难，同意了。
　　但好人却并没有得到好报。
　　最后的结局是衣既明出了车祸，失去了大半的感情，并差点失去了自己的眼睛和一条命；而衣爸爸则对于此事耿耿于怀，一直在即将去世前，还在想要弥补。
　　衣既明当时已经没有什么情绪了，他只能握着爸爸的手，演给爸爸看，让爸爸相信他其实一点都不介意，他恢复了，他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衣爸爸带着已经了结的心愿，含笑而终。
　　但只有衣既明自己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好，他骗了他爸爸。
　　这也是李斯特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真正心理有疾病的人，其实是很难有衣既明这么强烈的希望能够治好的自己的愿望的。就，有些病人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病了，哪怕真的承认了，也会觉得治疗的希望渺茫。毕竟心理上的疾病看不见摸不着的，真的很难让人去相信。但衣既明却特别、特别的想要治好自己，是李斯特所有病人里最积极的一个。
　　因为衣既明希望能够完成对爸爸说过的话，他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长这么大，几乎很少会让父母失望。
　　也是在爸爸去世后，衣既明减少了和妈妈的接触，因为他发现，他没有感情，对他自己其实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困扰，真正痛苦的是他身边的人。如果不是爸爸的意外去世，衣既明甚至都不会知道他爸爸心里藏着那么大的负担与愧疚。
　　衣既明宁可妈妈觉得他是个忙到没有办法陪母亲的不孝儿子，也不希望妈妈一直为他的病情焦急。
　　衣妈妈的支架就是在衣爸爸去世后，不得不装上的。
　　“我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我车祸后情绪一直不对，爸爸才会因为太过担心我，而走神出现意外。”
　　“这不是你的错。”钱无良这一回脸上是真实的一片灰败了。他虽然爱钱，但他也不是真的就不在乎朋友。
　　衣既明用从未有过的强烈情绪看着钱无良，说了他觉得他这辈子最恶毒的话：“这当然不是我的错，而是你。”
　　迁怒是不对的。
　　衣既明的理智这样告诉他。
　　但他的情绪却在说——这不是迁怒，而是一个合理的推断。如果钱无良不出卖他的信息，他就不会出车祸，他不出车祸就不会没有情绪，爸爸就不会担心，也就不会出现意外了，妈妈更不会生病。
　　这样的逻辑真的很不讲道理。
　　但衣既明就是不想讲道理。
　　“除非我爸爸活过来……
　　“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从没有像恨你一样，恨过其他人。”


第83章 咸鱼再八十三次翻身：
　　“从心理学上来说，人的悲伤, 一般分为五个阶段。”
　　李斯特把手里的热可可, 沿着桌面, 推到了衣既明的眼前，那上面堆满了夹心棉花糖和巧克力碎, 还插了一根裹着糖衣的饼干棒。一看就充满了卡路里和糖分。
　　“否认——愤怒——挣扎——沮丧——接受。不一定会按照顺序来，甚至还有些人爱反复横跳，但最终必然还是要经历这五个阶段。”
　　“我现在属于愤怒？”衣既明道。
　　衣既明在咖啡厅里爆发之后, 霍楼就紧急联系了李斯特, 再也顾不上和衣既明假装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了。在把衣既明送过来的路上, 霍楼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抱着衣既明：“他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虽然他们离开了，但霍楼已经让人把钱无良控制了起来, 等先让衣既明好起来, 霍楼就要开始着手让钱无良明白, 监狱可不是什么惩罚, 那将会是他接下来余生里有关于舒适的最后的回忆！
　　衣既明反而比霍楼更冷静，因为他有一种预感, 他心里有什么东西终于被打破了, 亦或者是脑子里有什么被彻底冲开了。
　　发泄出来心底的怨恨, 也许对于衣既明来说, 不是一件坏事。
　　冥冥之中, 这是来自爸爸最后的保护。
　　一行人到了李斯特的私人诊所时，李斯特正好空出来了时间，他没有着急开始和衣既明聊天, 而是选择了让衣既明先躺下，深吸一口气，平缓一下情绪。
　　反复几遍之后，衣既明主动说起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所以，我现在属于悲伤的哪个阶段？愤怒？”衣既明如今已经坐了起来，和李斯特平视，想要听一听专业的意见。虽然已经能明显感觉到愤怒这种情绪了，但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本来也以为你属于愤怒。”看见衣既明进入诊所那一刻的人，就没有会去怀疑衣既明到底有多生气的，“但是听完你的转述后，我反倒觉得你并不是完全的愤怒了。”
　　李斯特叠腿，看着衣既明，饶有兴趣道：“你是类似于把后几个阶段一直挤压，压到无法再压的今天，一下子都爆发出来了。”
　　愤怒显而易见，挣扎和沮丧也显露无疑……
　　“我不可能接受。”衣既明首先摇了摇头。
　　“不不不，接受不是原谅。你接受的是你父亲已经去世，而你对此无能为力的现实；你不原谅的是钱无良当年造成一系列因果以及现在道歉的行为。”
　　衣既明这回终于点了点头，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倒是对的。
　　“我想你已经感觉到了，这对于你的恢复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李斯特欣慰的看着衣既明，为衣既明如今努力争取到的一切而感到开心。
　　衣既明的恢复是一整个过程，并不是随便哪一件事的刺激，如果只有这一整套流程里的任何一件事，那衣既明如今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奖励自己一些什么。”李斯特再一次推了推衣既明眼前的杯子。
　　他一直觉得衣既明在饮食方面对于他自己太过严苛了，就像是他那个这么多年来，除了饭局推脱不开，其他时候一律不吃晚饭的堂哥。
　　衣既明点点头，他会奖励自己一些什么，却绝不是眼前会让他几天的锻炼付之一炬的热可可。
　　哪怕巧克力曾经是衣既明最喜欢吃的甜品之一。
　　“我算是彻底好了吗？”
　　“我不能肯定，”李斯特摇摇头，人的心理是很难精确去把握的一种东西，他曾经听过一个案例，一个本来马上就要好了的女孩，只是因为外界一个很小的压力，再一次彻底崩溃，而选择了跳楼，“我只能说，你的程度已经很浅了，并且还在不断变好。也许当你找到你喜欢的人的那天，你就彻底好了。”
　　“恩？”
　　“因为爱是一切的良药啊。”李斯特朝着衣既明眨眨眼。
　　衣既明一言难尽的看着李斯特，他以前没病的时候，觉得心理医生就是一群心灵鸡汤浇灌着；后来生病了遇到了李斯特，才觉得自己当年的某些想法并不客观；如今却又开始觉得，李斯特就是个理想主义者。
　　爱可以战胜一切，这真不是什么童话故事里的说法吗？
　　打开门的瞬间，已经在外面踱步许久，等的急不可耐的霍楼就一下子走了上来。一双黑眼睛在阳光下，仿佛折射出了巧克力的色彩，散发着浓郁的香甜气息。
　　衣既明怔愣的看着霍楼。
　　李斯特依靠在门框上，懒洋洋的对即将离开的衣既明挥了挥手，嘴里无声的再一次做出了那个口型：爱是良药。
　　霍楼带着衣既明上了车之后，就小心翼翼的问：“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好啊。”衣既明连目的地都没有问，十分信任霍楼。因为无论霍楼要带他去那里，他都不可能会拒绝。他喜欢和霍楼在一起消磨时间。
　　是的，他终于感觉到了那种实实在在的喜欢。
　　悬浮车一路向北，最终停在了位于B市斜山上的公墓前。
　　霍楼口中小声的念念有词，进了大门一直往里走，遇到龙首雕塑时向左拐，左起第12位，右起第14位……
　　就是衣既明父亲最后的家。
　　墓碑前不远处有一颗小树，如今已是绿茵入盖，粗壮挺拔，牢牢的为附近的墓碑遮风挡雨，坚守在最难的岗位。
　　黑色的墓碑上，贴了一张白底的相片，人物是彩色的，微笑着的，也是年轻的。是衣爸爸生前最满意也最喜欢的一张属于自己的照片，衣妈妈和衣既明一致同意要把它贴在这里。只看着爸爸微笑，就能感觉到他的温柔。
　　衣爸爸去世的实在是太早了，早到了在出意外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去想象过死亡是什么样子的。
　　“他走的时候很安详。”衣既明对霍楼道，“没有怨恨，没有惧怕，有的只是希望我能和妈妈快乐的祝福。”
　　衣既明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开始用霍楼递上来的布子，擦拭着父亲的墓碑。
　　他的爸爸从来都不是爸爸里最强壮的，也不是最聪明的，却是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够给予他无限力量的那个人。
　　“但我有段时间甚至都不知道快乐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衣既明只有过往没有生病之前的经验所告诉他的、依靠逻辑推断出来的，在某些时候，他应该“快乐”的概念，“我不想爸爸在九泉之下都没有办法安心投胎，就一直在努力，很努力的去想要和别人一样。”
　　可越是努力，才越能发现自己做不到，他已经没有办法只依靠自己，就能够去完成一个本应该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连小孩子都知道，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要学会寻求帮助。
　　衣既明曾一度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深海巨鲸，只能发出高赫兹声音，但它的同族能够接收到的赫兹却并不在这个频道，它注定了永远没有办法与别人交流。
　　然后，有一天，霍楼出现了。
　　“李斯特说我该奖励自己一点什么。”衣既明仰头，望着霍楼。
　　“那你想要什么？”霍楼积极表示，只要衣既明想要的，哪怕他没有，他都一定会想办法为他得到。
　　“你。”
　　“……我、我，你，你。”霍楼彻底慌了。
　　“我想你抱抱我。”
　　在衣既明起身与霍楼拥抱住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圆满与温暖。他在心里用谁也听不到，但他觉得他爸爸这回一定能够听到的声音说：
　　他真的很快乐。
　　这个人，比巧克力，还要甜。
　　当天晚上，衣既明就搭乘飞机，再一次飞回了大草原，不管遇到了什么，生活总要继续。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而霍楼也动身前往了美国，见到了平老师的师弟。
　　对于《无疆》这个剧本，霍楼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他对他的小师叔说：“我觉得主角在最后是快乐的。”
　　“快乐？”小师叔满脸诧异，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悲剧，只有霍楼和他说，主角是快乐的。
　　“是的，快乐。”霍楼再一次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强调着自己的观点。虽然爱人不在了，但主角的世界还是充满了爱人的痕迹。他不是因为悲伤、意难平、遗憾等情绪，而无法忘掉自己的爱人，他只是因为他还爱着他的爱人，而无法遗忘。
　　这份爱会持续多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还爱着一天，他就会快乐一天
　　心中有爱，就是快乐。
　　小师叔深深的看了一眼霍楼，本来他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接受师兄的这个推荐，毕竟霍楼实在是太跳脱了。但是在和霍楼这一番对话后，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你什么时候能够进组？”
　　“随时随地。”霍楼这样道。
　　When I get tired of the world，I will think of you.
　　当我对世事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
　　Thinking on you in a place to live in the world，exist，I am willing to bear all the.
　　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
　　You are very important to me
　　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美国往事》原电影台词。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霍楼给衣既明打了一通越洋电话，时隔多年，他再一次鼓起了勇气：“我准备演一部感情戏特别多的电影。”
　　“有哪里的情绪不会处理吗？”
　　“哪里都不会。我根本没有谈过恋爱。我需要你。”
　　“你说。”
　　“你，可以不可以，假装，我的男朋友啊。”
　　从李斯特那里得知衣既明已经快要彻底好了的时候，霍楼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他其实是想要直接表白的，可是他总觉得用电话表白实在是不像个样子。但短时间内，他又没有办法回国。所以，他决定先试探一下衣既明的态度。
　　衣既明的回应是直接挂了电话。
　　霍楼：“？？？”
　　霍楼：“！！！”
　　霍楼紧接着就开始群发微信，嚎啕大哭，他感觉他完了，他为什么要试探啊啊啊啊啊，和明明当朋友也很好啊，现在好了，膨胀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等霍楼发完一串大哭的表情之后……
　　衣既明的微信才姗姗来迟，他说：【你好，男朋友。】


第84章 咸鱼再八十四次翻身：
　　这是距离衣既明微信发出的六个小时之后。
　　霍楼怔怔的看着微信对话界面上，衣既明最开始的发来的那一句“男朋友”, 仿佛连一撇一那都带着甜。
　　霍楼久久没有办法回神, 都快要忘记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如常回过去话的了。他只记得, 他当时的手抖的有多厉害，头晕目眩, 感觉整个世界都梦幻的无法找到真实感，在他最大的设想里，也不过如此了,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差点停跳了。
　　衣既明是霍楼年少的梦, 是长大后的不顾一切, 也是心底最遥远而不可及的野望。
　　霍楼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视频过去，确定那头真的是衣既明, 实打实的答应了他, 但很快他的理智就叫住了, 当时的他根本没办法直接和衣既明视频, 因为他的表情一定会把他出卖，将他过往的深情暴露无遗。
　　他不怕被谁知道, 只怕那种恨不能把衣既明吞拆入腹的热情, 会吓到衣既明。
　　一直到衣既明道了晚安, 准点入睡, 霍楼这才终于有了时间, 去处理这份之于他来说无异于是天降馅饼的惊喜。
　　而霍楼的处理方式就是……
　　盯着“男朋友”那三个字死死的看着，仿佛都要把手机屏幕烧出来一个洞。
　　衣既明说他是他的男朋友！
　　这绝不是一个直男能够轻易做出来的，哪怕衣既明再没有感情, 他也不会随便答应这种事情。因为按照一般直男的逻辑来说，在他问可不可以假装男朋友的时候，对方应该回的是，你为什么不找个女的演？不是不会演感情戏吗？还是说你接了个同性恋主角？
　　在直男逻辑的第一反应里，感情戏对等的是异性恋。哪怕现在同性恋可以结婚，直男也有思维盲区。一如同性恋也会敏感的在提起感情时，想到同性一样。
　　更不用提衣既明是那样一个逻辑清晰的人，他的思考出发点是理性的，就应该先问这戏到底是异性感情还是同性，性格如何，不同的人，处理和表达的方式也是不同的。叫衣既明想也不想直接答应，闹出如今这样的乌龙误会，是绝无可能的。
　　除非……
　　霍楼的试探成功了！
　　不管是衣既明内心对霍楼也有朦胧的感情，亦或者是衣既明是个同性恋，对于霍楼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而现在衣既明已经渐渐有了感情，他当年想要自己一个人过的想法就不作数了。
　　霍楼摩拳擦掌，他从没有放弃过去主动争取衣既明的感情，只是那些炙热、浓稠的情感，在衣既明的病面前被暂时性的压了下去。
　　因为他承受不住第二次被衣既明拒绝，也因为他不想成为衣既明情感上更多一层的负担。
　　霍楼一直都有个清晰又明确的计划，如果衣既明一辈子治不好病，那他就是衣既明一辈子的守护天使，让衣既明能永远顺风顺水的“幸运”下去；如果衣既明能治好，那他就只可能有一个身份——衣既明的爱人，不存在也不能接受其他可能。
　　目前的试探结果是最好的，他现在是衣既明身边最好的朋友，又有了身份，前途一片光明。
　　接下来就是假戏真做了。
　　不，不是假装，他现在是实习，早晚会转正！
　　等霍楼终于从激动里回过神来之后，他这才想起来打视频电话给自己的表弟，也就是大卫.莫蒂默，自从上次大卫逃课到摩纳X被衣既明发现，霍楼就业务十分熟练的把自己表弟给点炮，告状到了他的舅舅和舅妈那里。
　　现在表弟已经苦逼兮兮的在M国老实了有几个月了。
　　“嗨，我亲爱的表弟。”
　　大卫小王子正在无边际泳池边躺着，享受难得的宁静。看见霍楼后就挑眉，呵呵一笑：“无事我就是随便逃课的小王八蛋，有事就又是你亲爱的表弟了？”
　　“你永远都是我亲爱的表弟，”霍楼义正言辞，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你也不能逃课，我是为了你好啊。”
　　“十八岁就去当偶像，就没怎么好好在大学里读过书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还有一年多就硕士毕业的我？！”大卫咬牙切齿，如果不是隔着手机屏幕，他大概能扑上来咬死自己的表哥。
　　“我就是因为吃过学习不好的苦，才想作为一个过来人帮帮你呀。”霍楼理直气壮。
　　“……”
　　论不要脸，那真的是没有人能够比得过霍楼的。
　　大卫小王子也只能认命：“你要如何？”
　　“帮我处理个人。”
　　霍楼的表弟大卫是莫蒂默家族第一继承人，但那是他在父亲家的身份，而他在母亲家……这么说吧，他的母亲来自意X利的西西里岛，在没有遇到他的父亲，开始相信爱情前，她是有名的“黑道公主”。
　　“规矩我都懂，我会把钱打入那个不记名账户。”
　　亲兄弟，明算账。
　　大卫的表情还是那么纨绔，仿佛他们说的只是随随便便的一件小事：“这个人怎么惹着你了？你可好久没找过我了。”
　　“他惹明明了。”霍楼说的就是钱无良。
　　“哦。”大卫懂了，意味深长的起哄，“你的明明啊。”
　　霍楼忍不住唇角向上，整个面部的轮廓线条都仿佛柔和了下来：“是啊，我的明明。”
　　“！！！”大卫忍不住往视频前面凑了凑，“什么意思？你们俩终于在一起了？”
　　“还没呢，不过快了。”霍楼忍不住一腔炫耀之心，最终还是和表弟嘚瑟了一下，他现在已经是个实习男友了。
　　“……”大卫重新靠回了椅子上，兴致缺缺，“一个实习，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生米煮成熟饭了呢。”
　　“熟、熟熟饭，什么什么鬼！”霍楼一时间慌乱，差点没拿住手机。
　　大卫斜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表哥：“别告诉我，你没想过。”
　　霍楼在窒息的沉默后，还是点了点头，他当然想过，还想过很多次。
　　“那你就要加油啊！是男人，就别特么搞什么假装什么实习了，直接冲回去表白！”大卫看上去比霍楼还要着急。
　　大卫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在家族事业上处理的可以说是成熟又稳重，但是在日常生活里，特别是和家人相处的时候，却怎么看怎么都还是个毛躁又天真的孩子。
　　霍楼：“……到底是我表白，还是你表白？为什么我感觉你对这事比我还上心。你知道这事在C国叫什么吗？”
　　皇帝不急太监急。
　　“那你就急死你自己吧！当一辈子的小处男！哼！”大卫气哼哼的挂了电话，他们兄弟之间总是没有办法太过和谐的相处，好着好着就恼了，恼着恼着就又好了，从小如此，大人们都已经习惯了。
　　挂完电话，大卫小王子尤不解恨，又狠狠的把自己的手机朝着桌面砸了几下，仿佛在砸他表哥不开窍的脑袋。
　　如果一定要问他为什么对表哥的感情为什么这么上心……
　　大概是因为他是他表哥和衣既明最早的CP粉吧。
　　大卫很早熟，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理解，身边的人看上去尊重他，却因为他母亲家族的事情而对于他又是惧怕又是指指点点。他不是莫蒂默家族最早出生的孩子，却注定了要继承家主之位，这让很多人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柠檬心理。没有孩子愿意和他，当然，他也不屑于和他们玩。
　　这一切在他的姑母奥莉薇夫人离婚之后，变得不一样了。
　　姑母带回来了她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大卫的表哥阿尔，c国名叫霍楼的男孩。
　　霍楼那个时候还有着一头小卷毛，服帖又柔软，像个东方来的瓷娃娃一样可爱。但谁也想不到，这个小可爱会在有人嘲讽大卫的时候第一个生气的冲上去，挥起拳头差点把对方打了个半死。谁也不许欺负他的弟弟！
　　霍楼和大卫都是莫蒂默家族的人，又都是特别另类的存在，一个被人嫉妒家主的喜爱，一个被人嫉妒未来的家主之位，还偏偏两人都有被人嘲讽的点，一是父母的累赘，一个母族是收到鄙夷，他们唯有彼此，一起前行。
　　霍楼和大卫一起分享了他最喜欢的电影，也就是衣既明还是小婴儿时参演的那一个。那曾一度是唯一能够带给他们欢笑的东西。
　　十二三岁那年，大卫带着表哥去自己母亲的国家度假，有天霍楼神神秘秘的拉过大卫，说他在罗马的街道上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那是十八岁的衣既明第一次出国，在罗马拍摄一部mv。霍楼和大卫每天都会去看，并一致认为那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再后来他们就一起成为了衣既明的小迷弟。
　　只不过两人在粉丝方向上有了不一样的想法，霍楼变成了逆苏粉，而大卫……
　　想让衣既明和他成为家人。
　　那个带给他快乐，这个世界上最好看又温柔的人。
　　……
　　衣既明早上一起来，霍楼的微信就已经如影而至，仿佛他在衣既明心里按了个摄像头，对衣既明的生活规律了若指掌。
　　男朋友（霍楼）：【早上好啊，男朋友！】
　　衣既明也笑着回了霍楼一条：【早上好，男朋友。】
　　字刚刚发过去，霍楼的视频就火速呼了过来，衣既明接起来后看到的是一个神清气爽.霍，鉴于两国的时差，霍楼那边应该是下午，大太阳之下，霍楼特别无耻的表示：“我今天没出门，就懒得收拾了，是不是有点糙？”
　　衣既明：“？？？”
　　衣既明要是真信了霍楼这样是个直男，那他衣既明就是个直男！


第85章 咸鱼再八十五次翻身：
　　谈恋爱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
　　假装谈恋爱的日子过的也不慢。
　　一转眼，大草原上就开始集中供暖了, 北风凌冽, 如刀刺骨。衣既明等人赶在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给大地强行降温之前, 顺利拍完了壮阔的草原外景，开始了在摄影棚内的拍摄生活。
　　郑围城的脾气不断上涨, 反复拍的次数越来越多，现在他出了看衣既明还算顺眼，看其他谁都像是对方欠自己几千万块钱。
　　沈步飞没见过这样的郑导, 被吓了个够呛。
　　反倒是剧组里和郑围城有过合作的工作人员都很淡定, 因为这就是郑围城的工作状态。他会顷刻化身一个吹毛求疵的处女座, 非要追求自己心目中的最美。一旦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他就会生气。气自己, 也气其他人。幸好如今经费足, 当年经费捉襟见肘的时候, 郑围城的样子才要吓人呢, 不，他都要吃人了。谁都不敢有任何一丁点的错误, 浪费剧组更多的钱。
　　沈步飞只能和衣既明取经, 怎么才能让脾气暴躁的郑围城不骂他。
　　衣既明一脸莫名：“不出错, 就不会挨训了。”
　　多简单的道理啊。
　　沈步飞：……真的好简单哦。
　　学渣真的没办法和学神交流。
　　不管外界如何, 《斯蒂芬森的小火车》里的主角, 陪伴师森辛还是要和目前一身女装的大明星鸣兴，继续一场未知的旅行。
　　群星闪烁的夜空下，复古老旧的火车里, 两人在餐车中对视而坐，正看到一处人间悲喜。
　　列车停在了某处小站，只停留短短的一分半钟，却涌上来了一对母子和另外五个旅客，正好凑够一车人。他们是临时上车，只能买到站票，就想来餐车碰碰运气，找个座位。加上那对母子他们一共七个人，不知为何，非要挤在一个只够五个人坐的末尾卡座上，贴着列车厢的那边只够坐两人，对面可以坐三人。
　　一人面无表情的表示，有钱买菜就坐，没钱站着。
　　母子二人中的儿子囊中羞涩，但还是咬牙买了最便宜的一盘菜，推到了母亲面前，让母亲和另外四个旅客一起坐下，他和另外一人站在一边。
　　餐车上本就不算宽的过道被挤了个满满当当，那位母亲一直想要站起，换儿子坐下，但儿子却始终在摇头。
　　还站着的那个顾客看了看，喊道：“你们在往里面坐坐，我看地方挺大的，咱们几个挤一挤肯定能坐下。”
　　一个喝的醉醺醺第一个坐下的男人也开始了附和：“对啊对啊，挤一挤吧，挤一挤，咱们很快就到了。大家互相体谅一下，大晚上的，谁也不容易。”
　　长相略显刻薄、但打扮精致的女人尖声道：“你喝酒了？”
　　“就喝了一点，怎么了？”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你不知道吗？”
　　“戚，这么多年了，我喝酒耽误过什么事？瞧你那没见过市面的样子，要么老老实实的坐下，要么滚下去！”
　　“就是就是，我们还能松快点。”
　　“咱们人越多，均下来的费用越便宜。”
　　最终还是在一个小小的五人卡座里，挤下了七个人，脸都仿佛要被挤变形了。
　　但餐车并不是非要他们挤在一个卡座的满满当当，事实上，除了衣既明和沈步飞所扮演的角色，还有几个在打牌的列车员，就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那边吵吵闹闹，衣既明和女装的沈步飞饶有兴致的围观。
　　“你觉得他们是不是自己找罪受？”沈步飞轻启红唇道。
　　“他们也许有他们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衣既明搅拌着瓷杯里的速溶咖啡，味道真的不怎么样，但至少提神。年少时有着无限的精力，根本不曾明白什么叫提神，觉得咖啡只是附庸流行的产物，过了二十七八岁才能够明白，没了咖啡，一天都像是幽魂，脑子一团浆糊，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工作。
　　精致刻薄女一个劲儿的嫌弃，醉醺醺的男人哼着荒腔走板、不成曲调的戏，两个贼眉鼠眼的人紧挨在一起死死的护着怀里的什么东西，那对母子还在谦让……
　　喜怒哀乐，众生百态。
　　“卡——！”随着郑围城导演熟悉的一声，所有人终于得以缓和下来，套上厚重的大衣，坐到一边暖和一下。
　　小南给衣既明递上了热茶，顺便汇报：“请的阿姨今天已经上门喂过大仙了；BOSS说《遥远之地》的票房突破了国内最高票房，他用你的微博转了一条恭喜；最后，呃，你，”小南左顾右盼了一番，见没有人看过来，才小声在衣既明耳边道，“你男朋友想和你视频。”
　　小南虽然是衣既明和霍楼的CP粉，但本来更多的只是一种戏谑，她是万万没想到，霍楼和衣既明真的在一起了。
　　在看到衣既明给霍楼的备注变成男朋友的时候，小南吓的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衣既明反倒是神色如常，除了每天和霍楼视频、微信的时间长了以外，生活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
　　不，要说改变其实还是有的，那就是衣既明私下的表情越来越多，越来越生动了。
　　他，变得，更像一个人了。
　　小南壮着胆子问过衣既明：“霍大少就那么好啊？”
　　衣既明摇摇头，掰着手指头数落了霍楼的一大堆缺点，孩子气，幼稚，想一出是一出，偶尔还有点不会照顾其他人心情的霸道，但是……“他不好，我也喜欢他。”
　　“明、明明哥，你真的喜欢他啊？！”小南以为衣既明这辈子注定了就是饮朝露、餐晚风的神仙呢。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仙人也会动凡心。
　　“嗯。”衣既明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认清楚他喜欢霍楼这件事，说慢也慢，说快也快。慢的是，从过往种种的独特与退让来看，霍楼早就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了，但他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要去追究这份特别是什么，如果没有后来的种种，说不定他一辈子都不会去深思；快的是，他几乎只是在一瞬之间就明白了。
　　准确的说，就是在霍楼用颤抖的声音，试着和他提出假装男朋友的那一刻。
　　衣既明下意识的挂断了电话，看着黑屏了的手机屏幕里与众不同的自己，不信邪的跑去了镜前去看，才意识到根本不用看，用手摸都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
　　他大概，天生就不怎么直吧。
　　衣既明接受这个认知，是如此的平静，就像是小时候接受他不喜欢吃芹菜一样简单，喜欢就是喜欢，假装不来。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呼啸而过，衣既明终于信了早些年学到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三样东西没有办法隐藏，咳嗽、贫穷以及……爱。
　　他喜欢霍楼，霍楼也喜欢他。
　　他们都表现的是那样的明显，只有他们自己还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如今醍醐灌顶，才明白为什么老司机李林每次看见他俩，眼里都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可奈何和恨铁不成钢的痛心。
　　衣既明给李林打了个电话，道：“全世界有多少人觉得我和霍楼在一起了？”
　　“没多少吧，”李太后一边涂指甲油，一边轻飘飘道，“大概也就除了你俩以外的所有人。”
　　衣既明：“……”
　　“你终于认清楚自己的心啦？”李林从他表弟李斯特口中知道衣既明好了的时候，就知道离这天不远了，他表弟绝对是最早发现衣既明对霍楼动心的，还非要整的神神叨叨，假装自己是个神棍，说什么唯有爱是良药。呸！
　　“嗯。”
　　“想好怎么办了吗？”
　　“结婚？”
　　“行，那等你俩结婚的时候，我给你抱个大红包！”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衣既明雷厉风行，想通并接受了自己性取向之后，就给霍楼发去了微信。
　　但霍楼那个小二逼，却还以为他们在假装男朋友。衣既明也没打算戳破，毕竟他俩现在都有工作，正式的告白和确定关系，还是需要一些仪式感的。好比亲自见面。
　　衣既明打算等自己这边拍完了，亲自飞到M国，去当着霍楼的面说这件事。
　　至于当下，就……
　　先陪霍楼玩着吧。
　　不管如何，他都愿意宠着。
　　小南：“……为什么我感觉明哥你现在比霍大少还要攻？”
　　“攻？”
　　不等小南给衣既明打开另外一扇世界的窗户，霍楼的微信视频就再一次来了，衣既明迅速接了起来。
　　“晚上好呀，男朋友。”霍楼现在觉得全世界都没有比“男朋友”更动听的三个字了。不管是他说，还是衣既明说，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从舌尖到发音，回味无穷，“你们快拍完了吧？”
　　“嗯。”
　　“话说，那个小火车，到底讲了个什么啊？”霍楼也就只知道陪伴师这个身份，再具体一些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而一提起剧本，衣既明也有了无数的话可以说。
　　《斯蒂芬森的小火车》到底讲了什么，其实从那上车的七个人里就能看出来一些端倪了，它是个典型的郑围城作品，看上去只是普通人的嬉笑怒骂，实则……
　　他们都是将死之人。
　　醉醺醺的是酒驾司机，剩下的六个人是拥挤在一辆小轿车里，深夜包车回乡的普通人。一场车祸，几乎带走了所有人的生命。
　　人生就是一趟列车。
　　他们在死亡的刹那，走上了那列代表着灰色地带的火车，谁能活下去，就要看最后谁没有下车了。
　　霍楼：“！！！”这么刺激的吗？
　　沈步飞坐在不远处的后面，悄悄给罗莉打小报告，霍楼这是真的上位了呀，他们那个群看来这辈子都注定解散不了了。


第86章 咸鱼再八十六次翻身：
　　《斯蒂芬森的小火车》转眼就已经拍到了尾声，真正的反转也终于要揭晓了。霍楼提前从衣既明口中知道了结局, 不得不说, 郑围城这个人脑洞是真的大, 而且还能拍的不离题，实在是很不可思议。
　　霍楼积极要和衣既明对戏：“这是一个男朋友应尽的责任！”
　　霍楼大概已经彻底忘记他自己当初说的“假装”两个字怎么写了, 整天张口闭口的都是以衣既明的男朋友自居，早上送食，晚上送花, 中午还时不时的要来个淘宝快递。各种礼物, 不分昂贵与否, 只要适合衣既明的，霍楼都特别愿意给买过来。
　　每当衣既明问起, 霍楼给出的答案总是惊人的一致：“男朋友就不能给男朋友叫个外卖, 送个小礼物了吗？”
　　不管身在何处, 只要有地址, 淘X、饿X么就可以送货上门。
　　小火车整个剧组已经从一开始的起哄，到后来的柠檬, 再变成了如今的心静如水。一开始剧里还有人开盘打赌, 霍楼和衣既明之间这黏黏糊糊的热恋期什么时候能过去。结果有人某天意识到, 从报道里来看, 霍楼和衣既明早就在一起了, 去年就见家长了，双方都很满意。
　　换言之就是，霍楼对衣既明这不是热恋期的缠绵, 而是越来越爱，要一天比一天对衣既明更好。
　　全组：……已经连对秀恩爱的嫉妒都升不起来了。
　　“咱们怎么对戏？”衣既明明知故问，在视频里对霍楼道。
　　“视频交流太冰冷了，看不出效果，不如我们还是在全息交流吧。”霍楼积极献策。准确的说，他提出对戏的意义，就是想和衣既明在全息里见面。
　　视频已经满足不了霍楼了！
　　《遥远之地》在11月14日的时候正式上线了，先是C国，随后以火箭一般的速度，铺设到了全球，依据国家不同，开设了不同的服务器，暂时还没有办法合并。衣既明和霍楼也在C国开服那天，正式练了个号。
　　这一回霍楼充分吸取了单机版的教训，在新手村杀鹅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属性，终于没再和衣既明组个双法师的脆皮组合出来。
　　一个法师一个近战，两人经验丰富又配合默契，很快就在高手榜上占有了一席之地。
　　由于两人几乎是绑定在一起玩游戏的，排名也是紧紧依靠在一起，取的游戏名一看就是一对，一个叫【家有千金】，一个叫【行止由心】，莫名其妙他俩还有了CP粉叫“有钱任性”。
　　不过，当两人的游戏外貌被上传到游戏论坛之后，还是引起了一波极大的讨论。
　　《遥远之地》是有捏脸系统的，虽然是全息，但游戏也并没有强制让玩家顶着自己的脸上线打游戏，不仅可以磨皮美白，还可以换头。可以说是满足了大众基本都在爱美的流行趋势，当然，各种稀奇古怪的脸也有，好比，非要给自己整成个ET的。
　　衣既明和霍楼没有改变自己的容貌，用的是初始设定。因为说实话，公众人物当久了，谁心里都多多少少有点逆反心理，特别想要正大光明的站在人群中。
　　还不能用遮遮掩掩的那种方式，就得用自己的脸，公然站在人群里。
　　这种心理在现实世界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了，在全息游戏里爽一把也是一样的。两人对外口径一致，每当有人问起，他们就说自己是明星粉，特意捏成了偶像的模样。
　　这种脑残粉一样的行为，在论坛上当然得理智的讨论一波。
　　【……现在的大神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在遥远大陆他俩是真的厉害，也是真的脑残。】
　　【这哪里是明星粉，根本是CP粉吧。】
　　【我也想捏个我偶像的脸，奈何手残没要医，嘤嘤嘤。】
　　【怎么就脑残了，他们追星碍着谁了？】
　　不过，衣既明和霍楼白天都要拍戏，有时候晚上还要拍夜景，劳累一天，根本没时间不间断的打游戏，在高手榜的位置总是起起伏伏。霍楼比较生气的一个点是，游戏至今还没有开通充值系统，这让习惯了当一个人民币玩家的霍楼十分的寂寞。
　　在霍楼无数次的要求之后，技术那边表示，真的没办法让他花钱，但他们可以给霍楼单独开辟一个房间。
　　普通人手上的全息设备只能用来登录《遥远之地》这个游戏，但霍楼和衣既明的却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情，这些技术都还处在试验阶段。但已经足够衣既明看到未来科技的野心。他们想卖的不是某个游戏，而是设备。
　　就像是电脑、手机，他们要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卖全息设备的公司，虽然这个设备暂时只可以用来玩一款游戏，未来就不一定了。
　　衣既明和霍楼拥有的就是一个独属于二人的私密空间，他们可以在这个空间里继续玩他们之前的单机版《遥远之地》，也可以另起数据，只要提前输入，背景、建筑一切都不是问题。
　　衣既明之前在这里陪霍楼对过他电影的戏，如今轮到了霍楼陪衣既明，演的是《斯蒂芬森的小火车》最后秘密揭秘的部分。
　　“森辛”看着眼前的女装的“鸣兴”：“如果他们都是将死之人，那我们是什么？不，你是什么？”
　　“鸣兴”慢慢一点点的褪去了女装，露出了浓妆艳抹下本属于男性的面容，从完全的不像，到神韵上的相似：“现在，你还认不出来我是谁吗？”
　　每个登上列车的人，都不会想起来自己濒临死亡时那一刻的记忆，他们会自动合理化登上火车的原因，并重复死亡之前在做的事情。就像是审判自己是对是错，到底该上天堂，还是地狱。一如那七个挤在一个卡座上的客人。
　　而在“森辛”合理化的理解里，他登上这列火车的目的，就是陪伴他的客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森辛”也终于想起来了。
　　根本没有什么“鸣兴”，有的只是他自己！这就是郑围城需要一个既不像衣既明又像衣既明的演员的原因。
　　“你……”
　　“就是我？”
　　“我快要死了？”
　　“森辛”是所有人的陪伴师，是业内翘楚，是温暖了所有人的那个人，但到最后，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他只有他自己。
　　身为陪伴师的森辛，也渴望拥有一个人陪伴。
　　“鸣兴”是他，也不是他。是他幻想出来的最适合陪伴自己的人，他们一起踏上了一场仿佛没有尽头的火车旅行。
　　在电影的最后，“森辛”醒了过来，看着自己自杀未遂的手腕，笑了。
　　他大概真的是一个很成功的陪伴师。
　　他最后一个客人就是他自己。
　　霍楼在全息世界里，紧紧抱住了衣既明：“我永远不会让你成为一个人。”
　　***
　　【HL不倒，我们不散（XX人）】
　　X：如果衣神真的和霍楼在一起了，我们这个群怎么办啊？
　　周二：我们建群的本来目的，只是看不惯霍楼仗着粉丝的身份，骚扰衣神，但现在是衣神愿意……
　　罗莉：所以我们当然是要祝福她们啊。
　　123：但是好不甘心啊，我总感觉霍楼配不上明明。
　　X：我也是。[弱弱的举手]
　　沈步飞：[链接][链接][链接]要不你们先试着看个小短篇，接受一下？
　　罗莉很快就沈步飞打来了电话：“你发的那几个霍衣短篇哪里来的啊？竟然，有些该死的甜美。”
　　罗莉明明特别不愿意站霍衣的，都真相定律还是在她身上应验了，看的津津有味。
　　“这位太太写的好真情实感啊，代入感特别强烈。”
　　沈步飞在诡异的沉默了半天之后，才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这个太太以前蛮有名的，在我衣的泥塑圈，最近才转的霍衣圈。”
　　这位太太的笔名就叫“我衣”，很喜欢写各种第一人称的“我和衣既明的同人故事”，是圈中大手。从最初的语句不通到文笔流畅，这位太太磕磕绊绊的一路走来，早已经成为了传说。太太从我衣转成了霍衣CP，在圈里还曾经引起过很大的震动。
　　霍衣大兴，指日可待！
　　说实话，明星真人向的同人文，在写手圈算是比较独特的一个全在，仿佛与整个圈子都有壁。一般的写手也看文，但却很少会去看真人同人，除非她本身也粉这个明星，那说不定圈子里又会出现一个产粮大户。
　　我衣这位太太的能力之大就是，她是唯一一个出圈的太太。就哪怕明知道她写的是衣既明，但依旧有很多不粉衣既明的人会去看。
　　只要不带入衣既明是个真实存在的明星，文真的很有意思。
　　这次的霍衣文，更是带来了比以往更加轰动的效果。因为之前大家都默认的还是我衣写的是言情类真人同人。霍衣是实打实的耽美向。
　　现实里，耽美终究还是小众。
　　但在网上，很多圈子都是重叠的，耽美订阅销量的战斗力还是很能打的。
　　因为这一个短篇而迅速被霍衣圈粉的也是存在的。
　　罗莉终于抓住了哗点：“你还混过明明的泥塑圈？”
　　沈步飞：“……”准确的说，不是他混，而是霍楼混，或者说，“我衣”这个马甲，就是霍楼的。
　　霍楼此时此刻，正在一边哼歌，一边打字，在和衣既明对完戏之后，他可以说是文思泉涌。
　　为了追星，霍楼那真的是，学会了一身的本领。当年年幼出国、中文都不太说得利索的他，能有如今这一口标准普通话，也是因为衣既明。追星特别锻炼人。
　　“是你写的吧？”阿罗开门见山，“我衣”最近写的霍衣文是真的红的一塌糊涂，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还有娱乐公司希望能够把名字换一下，整个大热的IP版权出来。阿罗看到文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来自霍楼的行为习惯。
　　“是我。”霍楼也没否认，特别干脆。
　　“你要干什么？”
　　“高举霍衣大旗，给世界传播真实。”
　　“你就不怕再被扒出来？”
　　“这……不是好事吗？”他现在是明明的男朋友欸，全世界都应该知道他们是一对，他们有多幸福！
　　“你什么时候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一直有写。只是后来舍不得发了。”
　　霍楼对衣既明的在乎程度，已经到了后来连写文，都只想自己看，不想让别人看的程度了。他真的中毒很深，并且完全不打算从这个坑里爬出来。
　　阿罗：“……”


第87章 咸鱼再八十七次翻身：
　　宝藏男孩霍楼这一次的马甲还算坚挺，并没有掉。
　　倒是他在片场休息的空挡, 和衣既明微信视频的事情, 被报道了出去, 搞的国内国外都知道了他是个恋爱脑，还带坏了一向敬业的衣既明。
　　视频里霍楼和衣既怎么都止不住的笑脸, 被拍的特别清晰。
　　霍楼在M国拍《无疆》的新闻，这些天其实一直是接连见报，根本就没停下来过。其中有平老师师弟的影响力, 也有阿罗在奥莉薇夫人和大卫小王子的授意下的运作。奥莉薇夫人和大卫这么做的想法很简单, 希望霍楼能就此机会, 把工作重心从C国转移到M国。
　　大卫是单纯的想和他表哥还有哥夫衣既明一起生活；奥莉薇夫人一方面是想和儿子一起生活，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让前夫闭嘴。
　　这些年霍大佬没少用儿子和他住这件事来刺激前妻。
　　奥莉薇夫人：儿子送我的情人节钻石项链, 好开心。[开心的转圈圈, jpg]
　　霍大佬：抱歉啊, 儿子刚刚回家, 我在和他聊天，才看到你的信息。
　　奥莉薇夫人：儿子要陪我去度假滑雪了！[机票截屏]
　　霍大佬：对, 我知道, 我才陪他买了身最新的滑雪服, 是不是挺精神的？这两年还是国产货更好用啊, 我是说我的祖国。
　　奥莉薇夫人：儿子发微信关心我要注意饮食。
　　霍大佬：嗯？你说什么？我刚刚在给儿子做饭。
　　总之, 不管奥莉薇夫人说啥，霍大佬都是用一句“我和儿子一起住在C国”就可以完胜。
　　气的奥莉薇夫人几宿几宿的睡不着觉，虽然哪怕她很清楚, 儿子死赖在C国不走的原因，和她前夫霍然清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但还是生气。
　　等衣既明得了小金人影帝，奥莉薇夫人这才萌生了一个全新的想法——想要儿子，那就安排儿子和儿子喜欢的人一起到M国发展嘛。
　　深谙儿子脾性的奥莉薇夫人也明白，这事不能直说，不能强迫，要不然霍楼准得叛逆。她得换个思路，让儿子明白在M国有多舒心，发展有多顺风顺水，简直是全球人类最易打拼事业的国家！
　　那个不断给衣既明和霍楼发邀请的《We》综艺节目组，就是奥莉薇夫人让大卫去赞助的，赞助的唯一条件就是，无论如何都要衣既明和霍楼参加。
　　可惜，至今没成功。
　　但奥莉薇夫人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她又重新赞助了几个国外的大牌综艺节目，搞竞争上岗制，谁能请到衣既明或者霍楼，赞助就翻倍，
　　在金钱攻势下……
　　还真有人打动了衣既明。
　　准确的说是打动了李林和郑围城。
　　《斯蒂芬森的小火车》在11月中下旬的时候就正式拍完了，剪辑用的是未来科技的技术，保证了电影能赶在M国圣诞档上映。
　　圣诞档期一直是国外电影的必争之地，也是因为只有赶在年底上映，才能赶上次年三月的小金人。
　　郑围城的野心从一开始就十分赤裸，并没有打算隐藏。
　　“这一回的宣传，你无论如何都要帮一帮哥哥了。”郑围城抱着衣既明的大腿开始哭，“我已经和李林打听过了，你接下来准备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接戏了。”
　　衣既明点了点头，只要他有档期，他本就不会拒绝参与项目的后期宣传。
　　李林适时把接到的一个邀约递到了衣既明眼前：“这不是一个需要你长期进行拍摄的综艺节目，也不是找你去当可有可无的某期嘉宾，而是每一集都会有不同明星的综艺，在C国和M国都可以拍摄，我相信你一定会满意。”
　　《整蛊》，看名字就知道了，这一款恶搞类的综艺节目。只不过，它恶搞的对象不是一无所知的普通素人，而是各式各样的明星大腕。并不会造成恶意的恐慌，只是以搞笑为主。
　　这个节目C国网站也买了版权，有着不小的人气，只不过有时候由于文化差异，C国人不一定能够get到笑点。就像是M国人也很少能够get到C国相声的笑点一样。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共同的，好比明星，好比那种阴差阳错的感觉。
　　衣既明也陪着李林看过一些，好比让某个明星相信某个魔术师真的有特意功能；亦或者是让明星以为自己能够听到宠物or孩子的心声；甚至是让明星相信某个小孩是自己未来的孙女之类的。
　　衣既明现在手上拿着的是三个企划台本，从他怎么被恶搞，到情节怎么发展，都十分清晰明白的写在上面，这真人秀是真的一点都不真人。
　　衣既明看了看自己还剩下两朵就凑够五十朵的全新小红花，最终还是痛快点头答应了。
　　“太好了，”李林和郑围城感动的热泪盈眶，他们本来还以为说服衣既明会很难呢，“那你想选哪个呢？节目组说了，可以按照你的喜好来，他们全都没有意见。”
　　衣既明比对了一下三个恶搞企划，最终选了个算是比较中规中矩的常规操作——带着另外一个剧组安排的明星或者素人，去和自己身为明星的好友承认恋情。
　　这是《整蛊》之前就玩过的企划，而且是玩过两回。
　　一回是，流行歌手带一个素人女友，对自己的经纪人承认，要和这个一见钟情的女孩子结婚，退出歌坛，经纪人的表情至今还是网上的表情包；一回是两个各种报道里不对付的男女演员，约了各自的圈中好友，齐聚某高档酒店，承认他俩其实一直在秘密交往。
　　衣既明这回的新意是，他是被自己的好友出柜的那个。
　　衣既明之所以选这个，原因有很多，一是因为他要为自己未来的出柜做铺垫；二是因为这是企划里提到希望能够在M国拍摄的项目；三则是他可以借此请来霍楼。
　　“为什么企划不能是咱俩出柜？”霍楼在电话里表示不服。
　　这种一点都不真人的真人秀，肯定是要提前要通知所有人，协调台本的，不可能存在大家不知道的环节。因为那会有太多不可控的意外了，如果真的是完全的恶搞，那很有可能会变成结仇。
　　“因为那就不是恶搞，而是……”衣既明点到即止。
　　霍楼本来就有点红的脸更红了。
　　衣既明这才发现霍楼的不对劲儿：“你生病了？”
　　霍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好像是有点低烧：“大概吧。”他每天要拍戏、玩全息，处理公司文件，坚持日更码字，还要准备给衣既明的惊喜，再钢筋铁打的身子、活力充沛的精神，也不可能让他这么一直扛下去。
　　在这年冬天纷纷扬扬的第一场大雪里，霍楼毫不意外的病了。
　　“太累了，我很快就能休息好，不用担心。”
　　衣既明点点头，他确实不用担心，因为……：“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我会照顾好你。”
　　霍楼突然觉得，他可以病的更严重一点。
　　恶搞企划不需要准备什么道具，只要台本熟悉，演员到位就OK了。衣既明之前已经办理过M国的商务签证，说走就走。随行的还是李林、小南等人。只不过这一回没有霍楼的私人飞机了，哪怕李林再小心，衣既明个人的航班信息还是被泄露了。
　　机场漫山遍野的都是送机的人，让人真真切切的认识到了衣既明如今的人气，但也实实在在给机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衣既明匆匆走了贵宾安检通道，真的有些不太习惯后面目送的阵仗。
　　等衣既明到了M国，《整蛊》节目组的摄像机就已经跟上了，会拍摄一下从他下飞机到上车的一些动作当做节目开头的画面。
　　他们一路到了霍楼在M国的住所，节目组在住宅里的摄像机已经隐藏了起来，表面上只有霍楼和国外另外一个喜剧明星在。这位男星叫艾伦，是个特别……心宽体胖、颇具笑果的脱口秀主持人。
　　节目组要的效果就是，衣既明上门，看到匆匆和霍楼吻别、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艾伦，有一种抓了个现行的感觉。
　　这个吻别当然是借位。
　　“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艾伦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的不嫌弃他胖，也不是因为他的钱和他在一起的女朋友，可以说是爱若珍宝，一点有可能对不起女朋友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霍楼：“……你以为我就很想亲你吗？”霍楼的声音有点哑，看来感冒还没好，不仅没好，还真的有点加重了。
　　事后国内的粉丝看到这段节目自白的时候都快笑疯了。
　　【霍少：我就很想对不起我男朋友吗？？？】
　　【艾伦想的有点多哈哈哈哈哈哈哈。】
　　【拜托你们看看那边可怜的衣神，全程懵逼好吗，辛辛苦苦拍完戏，下了飞机赶来见对象，发现对象和别人出轨了。我看节目组这期节目不应该叫“假如看到朋友出柜”，而是应该说“假如看到对象出轨……”】
　　【别瞎说，我霍和我明当时还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呢。】
　　【楼上我就问你，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霍楼哪怕明知道是假的，哪怕明知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包括衣既明，还是不敢搂住艾伦的胳膊。
　　全场：……
　　节目组导演不得不喊了卡：“你们在做什么？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搂住他！”
　　霍楼和艾伦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拒绝和嫌弃。
　　“你在害怕什么？衣不是你的朋友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男友，你怕被捉奸呢！”
　　霍楼和衣既明一起诡异的沉默了。


第88章 咸鱼再八十八次翻身：
　　《整蛊》拍完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是亮着的。
　　拍到后面, 衣既明明显有些着急, 因为他看出了霍楼的身体状况真的很不好, 却还在极力死撑。衣既明希望能早点结束拍摄，好让霍楼去休息。
　　随着节目组的机器一起涌上, 一声“你被整了”，整场节目就算是彻底结束啦。
　　摄影机还在运作，衣既明已经迫不及待的对霍楼说：“快去躺着休息一下, 这是命令, 不许反驳。”
　　霍楼的眼尾和脸颊一般通红, 看上去人畜无害，分外可怜。但所有之前接触过霍楼的人, 都不会觉得霍楼真是个什么乖宝宝, 面对衣既明的话, 他肯定不会老实听话的。结果, 霍楼偏偏就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特别乖的对衣既明“哦”了一声, 哈士奇秒变金毛, 并且说完就真的站起身, 晃晃悠悠的回房间了。
　　看霍楼的状态就知道, 他大脑已经被病毒入侵, 完全停摆，只是本能的在听衣既明的话。
　　衣既明替霍楼和节目组的人道歉：“他的状态实在是不好，没有办法留你们了。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请一定要记在我的头上。”
　　众人连连摆手，霍楼能带病坚持拍完这些，已经很敬业了。
　　艾伦也起了身，一边穿着助理递过来的外套，一边和衣既明眨眼打趣：“那咱们有空再约，我还是有点眼力界的，就不打扰你们了。”
　　只有从不关心八卦的导演还在状况外：“衣，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我们这边正好有车可以送你去酒店呀。”
　　衣既明摇摇头：“我就住在这里。”
　　导演点点头：“哦哦，是为了照顾阿尔吗？你们关系可真好。”
　　其他人：“……”这么神经大条，到底是怎么当上《整蛊》这种节目的导演的啊。
　　衣既明哭笑不得，干脆直说了：“嗯，我们关系当然好，毕竟是情侣嘛。”
　　这一声之后，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有通过衣既明和霍楼八卦的，也有没有听过的，但不管如何，有志一同的是大家都以为衣既明和霍楼暂时是不打算公布关系的。结果他们就这么……说出来了。
　　说出来了。
　　摄像机可还没关呢。
　　“快快快关了！”
　　“没关系，当个最后的花絮放出去也可以。”衣既明坦荡道。他这回来M国，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当面和霍楼把这个关系确定下来，《整蛊》播放的时候，他们肯定已经是真正的情侣了。
　　“！！！”导演其他不行，但在节目方面的嗅觉却是十分敏锐的，内心已经像个小女孩一样在尖叫了，这可是衣既明和霍楼公开第一次的承认关系，他们这期的节目要爆啊！
　　快快快，赶紧着回去剪辑一下，插队提前播放，绝对要抢在所有的综艺节目之前，公开这个消息！
　　霍楼本来已经都快要走回房间了，却听到了衣既明的承认，他感觉，他感觉……
　　他直接晕了过来。
　　衣既明再顾不上和别人说话，在一阵兵荒马乱中，第一时间冲到了霍楼的身边，一边查看霍楼，一边让霍楼的助理联系了家庭医生。
　　剧组的人一看霍楼这都晕倒了，自然赶紧着收拾东西离开了，心里不免对这位莫蒂默家的大少爷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之前还觉得是个脾气很大的傲慢贵族，如今才发现，对方还是很敬业的。
　　衣既明本来打算一录完节目就和霍楼告白的，却随着霍楼的一场病只能暂时耽搁了下来，他亲力亲为的照顾着霍楼，一直到家庭医生来。
　　霍楼就是一般的发烧感冒，至于为什么会晕过去，私人医生也没什么太好的头绪，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晕不是因为病，有可能是疲劳过度，休息过来就好了。
　　医生走后，霍楼的助理本来打算让舟车劳顿的衣既明去休息，他来照顾霍楼的，但是被衣既明拒绝了。
　　不看到霍楼醒来，衣既明无论如何都不放心。
　　衣既明就这么陪着霍楼，一直陪到了夜深人静，不知不觉，衣既明趴在霍楼身边就睡了过去，他真的太累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又是马不停蹄的节目录制，紧随其后的还有对霍楼生病的焦虑担忧，衣既明本就不算底子特别好的身体，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
　　当衣既明醒过来的时候，霍楼还在昏睡，不管是房间里还是窗户外，都是一片黑暗。
　　衣既明伸手上前，探了一下霍楼的额头，长舒了一口气，霍楼的烧总算退了，脸颊上也没有了滚烫的潮红。
　　衣既明小心翼翼的起身，想让霍楼再多睡一会儿。他在一片黑暗中小心摸索着前进，却还是一个不注意，被什么绊倒了，幸好，声音不算大，并没有吵醒霍楼。也是在这个时候，衣既明才想起来，他可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然后，衣既明抬眼就看到了地上散落的一张特别怀旧的DVD碟片。衣既明已经有些年头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了，他之前还听李林说，现在出生的小孩子，大概连DVD是什么都不知道。
　　引起衣既明注意的，是在碟片盒子上，霍楼用标记笔写的一句英文，以及时间落款。
　　——Love is truly the only risk worth taking.（爱真的是唯一值得的冒险。）
　　时间落款就是衣既明在答应和霍楼假装男朋友之后。
　　这句英文，说实话，衣既明也觉得有点耳熟，就是忘记在哪里听过了。碟片的背面，写的是“To Ming”。
　　‘送给我的？’衣既明这样想着，鬼使神差的就拿着碟片出去了。
　　……
　　当霍楼醒来时，他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以及感受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他扶着墙头，缓慢坐起，一点点的回忆着是怎么回事。他换了一身自己不记得的睡衣，床头放着白开水和感冒药，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今天明明从C国来了，他们一起录《整蛊》，录完明明让他去休息，对了，休息！休息之前，明明对外人承认他们是情侣了！
　　“！！！”
　　霍楼终于想起来了，他当时太激动，很没出息的晕过去了。他掀开被子，就冲出了房间，再顾不上其他，只想找衣既明确认一下晕倒之前听到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客厅里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现代家居，透明的落地窗前，只有庭院内入眼的绿色。整个一层都干净极了，仿佛根本没有来过人。
　　霍楼摇了摇头，还是那么疼。
　　明明去哪儿了？
　　霍楼尤不死心，开始在家里寻找了起来，扶着扶手上了二楼，生怕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二楼也没有人，只有一眼就能够望到尽头的走廊，以及清冷的月光。
　　霍楼转身继续往三楼走去，只是越走越慢，越走越害怕。
　　如果三楼也没有人，怎么办？
　　直至霍楼在三楼的影音室，看到了微光，心差一点跳出去。
　　影音室内也是黑的，唯有大屏幕上是亮的。屋内只有两排可以彻底放下来的黑色躺椅，后排六个，前排四个。
　　霍楼一点点靠近，终于在第一排的中间，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衣既明。
　　霍楼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内心，冲了上去，一把拥抱住了衣既明，也许是生病让他变得脆弱，他的语气听起来委屈极了：“我以为我在做梦，我以为你根本还没有来，我以为……”
　　我听到的那句你承认我们关系的话是假的。
　　衣既明回抱住了霍楼，死死的，紧紧的，那当然不是梦，他来了，就没打算离开。他在霍楼的耳边说：“嗯，我愿意。”
　　霍楼：“？？？”
　　愿意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霍楼才反应过来，大屏幕上到底播放的什么，它再一次开始重新播放了，衣既明之前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
　　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大屏幕上播放的是由一首诗改变成的抒情歌，原诗就叫《爱》，是诗人罗伊.克里夫特的作品。
　　随着配乐，屏幕上出现了衣既明当年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时，青涩的模样，他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衣角，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生病，眼里、唇角都带着少年的风发意气。
　　“我叫衣既明。”他说。
　　下一幕，就变成了霍楼接受采访时的中二样子，他说：“我是霍楼，你们大概都知道我爹是谁，以后肯定所有人也会知道我是谁。”
　　镜头一转，就是衣既明在《讲究》里所扮演的沈先生了，他冷漠的对着镜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接着的下一句是霍楼演过的一部电影，那个角色说：“我、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为我而做的事；
　　还因为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背景音还在继续唱着。
　　衣既明扮演的不同角色，与霍楼扮演过的角色不断切换、交织，跨越时间与空间，在霍楼鬼斧神工的剪辑下，他们用台词展开了完整的对话。
　　霍楼说，从年少起，他就在憧憬。
　　衣既明问，你在憧憬着什么。
　　“我爱你，
　　因为你能唤出，
　　我最真的部分。”
　　歌声越来越高，马上就要走向高潮。
　　屏幕里再一次出现了霍楼的采访，也就是那段让两人上了热搜，家喻户晓的采访：“我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衣既明！”
　　“我爱你，
　　因为你比信念更能使我的生活变得无比美好，
　　因为你比命运更能使我的生活变得充满欢乐。”
　　歌声是这样唱着，屏幕里剪辑的却是衣既明在某部电影问：“你爱我？为什么我从未听你说起。”
　　霍楼回的是他参演的最虐的一部电视剧的台词，他在里面说：“我害怕你再次拒绝我。”
　　“我爱你，
　　……
　　只是因为你就是你。”
　　在歌曲的最后，屏幕上终于出现了霍楼，他穿着一身正式的三件套，对着镜头，深吸一口气：“从十八岁起，我就喜欢你，一直喜欢到了现在，从未改变。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再一次尝试……”
　　当年被衣既明拒绝，霍楼真的很害怕，害怕到了再没有敢和衣既明开这个口，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衣既明则终于想起了碟片盒子上的话为什么这么熟悉了，这是他十八岁再次出道参演的第一部 电影里，导演最喜欢的一句诗，也用在了电影里，由衣既明扮演的角色说出。 
　　“我爱上你的第一年，你就从镜头里对我说，爱是唯一值得的冒险。”
　　“所以，我想再问你一次，”
　　霍楼抬手，蒙上了衣既明的眼睛，模仿着自己十八岁时那个青涩又冲动的样子，想要勾起衣既明失明时对声音的记忆。他的声音和屏幕上的重合在了一起。
　　“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
　　“所以，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和我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诗真实存在，歌不存在。


第89章 咸鱼再八十九次翻身：
　　衣既明在一片漆黑中，终于回忆了起来：“那年闯进我病房的, 是你？”
　　霍楼喉头一痒, 声音干涩, 他放开了捂在衣既明眼前的手，露出了那背后的自己。衣既明记得, 衣既明竟然真的还记得，他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激动道：“嗯，是我。抱歉, 当时就那么冲了进去。我只是, 我只是……”
　　想告诉你, 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喜欢你。
　　一开始也许只是对偶像的崇拜, 但到了后面已经绝不是那么简单。甚至也许一开始就只是因为当时太年少, 才错读了喜欢, 误以为是崇拜。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确定。
　　但霍楼爱着衣既明, 却不会不确定。
　　“谢谢。”衣既明其实一直想要找到当年那个人，谢谢那人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虽然他当时不可能去回应一份他连接触都没有接触过的感情, 但那一句无论如何都会一直爱他的话, 真的给了他莫大的鼓励, 那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 大概就像是在衣既明即将被寒冰完全笼罩时, 不容置疑射入的一道光。日积月累，水滴穿石，正是有了那道最不起眼的光, 才有了如今衣既明恢复的机会。
　　霍楼从没有做过无用功。
　　何其有幸，他们遇到了彼此，成就了彼此。
　　“所以，你要以身相许吗？”霍楼很会得寸进尺，抱着衣既明微微低头，在衣既明的耳边呵气，带来了无限的暧昧。
　　“我想我已经回答过你了。”衣既明无奈提醒。
　　霍楼这才大梦初醒，在他误会自己做梦，冲进来抱住衣既明，还没有意识到衣既明看了什么的时候，衣既明已经说过了。
　　“我愿意。”
　　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因为那也是在给我自己机会。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愿意……不，我心甘情愿的爱上你。
　　霍楼抬起衣既明的手，捂在了自己的胸膛，那里肌肉紧实，那里炙热滚烫，那里藏着他对衣既明所有的爱。如今，胸膛下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证明给衣既明看他到底有多爱他。霍楼觉得他又要晕了，但是他不敢晕，他也绝对不会再丢脸的晕过去。
　　在这种关键时刻。
　　衣既明顺势与霍楼十指相扣，带着病还没有好的霍楼一起，坐到了舒适的黑色躺椅里，明明周围有那么多的座位，他们两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却偏偏非要挤在一起，紧紧依偎，仿佛他们只有彼此。
　　他们一起仰头，相拥着再一次看起了霍楼准备的告白视频。
　　霍楼终于有闲心开始对自己挑三拣四，根本不看大屏幕，只一个劲儿像个奸佞小人进谗言似的，在衣既明耳边嘀嘀咕咕：“我其实还没准备完全呢，我要是真的放手去做，比这个要好多了……”
　　他准备的真的超浪漫的！
　　霍楼这个人，小心眼起来，连自己都吐槽。
　　衣既明低声笑了，巧了，他也有一套精心准备的告白，自信不会输给霍楼。可惜现在都用不上了。但，计划不如变化，早在衣既明看第三遍视频的时候，就已经认命了，这样的意外频发，正是他爱上的霍楼啊。
　　衣既明回神一抬头，就看到霍楼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在双目炯炯的看着他，那里面正流露出诉不完的情深与期待。
　　“嗯？”
　　“你在想什么啊？”霍楼没话找话。
　　衣既明却不太想承认自己也告白失败，莫名起了一点幼稚的胜败心，他说的是：“那你本来准备怎么告白呢？”
　　说起这个，霍楼可来劲儿了，他真的准备了很多：“我记得你之前微博上说过，想去看一眼M国和J国边境的大瀑布。”
　　尼X拉大瀑布，被誉为世界七大奇景之一，以壮观浩瀚为最，在两个高耸的断崖之间形成了一块马蹄形的瀑布，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大瀑布的水花就足以经常性的形成彩虹。在惊涛骇浪中，营造梦幻水雾。
　　“我找了策划人，设法把之前外网特别红的空中餐厅，复制在了瀑布边。”
　　在瀑布的高空之上，除了厨师和服务人员，就只有衣既明和霍楼。
　　“我们会先从这边搭乘私人飞机出发，到了那边会有加长车接应，我准备了空中跳伞、湖中划船，还有丛林越野，无论你喜欢什么，都可以让你尽兴。在愉快刺激的冒险之后，我就会带你去空中餐厅，在酒足饭饱，你的心情达到最愉悦的点时，我会送上那张碟片。”
　　在碟片播放到最后的时候，霍楼才会正式告白。
　　总之，不可能是像现在这么仓皇。
　　“我们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让我在重新告一回白吧。”霍楼异想天开，他一个劲儿的拱着衣既明，“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刚刚好啊。”衣既明却难得没有妥协。
　　“嗯？”
　　“你精心准备那么多，我不可能不发觉你要做什么。”衣既明实话实话，他看着霍楼道，“而当我有所准备之后，你的碟片就不能被称之为惊喜了。”
　　衣既明那时候看到的话，也肯定会感动，却绝对不会有这一刻的冲击大。
　　在他全然不知霍楼的打算，一点铺垫都没有的情况下，猛然的在这间充满了霍楼味道的影音室里，窥见霍楼的真心。
　　毫不夸张的说，这大概会成为衣既明生命里最印象深刻的一幕。
　　霍楼不知道衣既明所想，还在解释：“我会很小心，不会被你看出来我的目的的。”
　　“不可能。”衣既明摇摇头，十分笃定。
　　“怎么会不可能呢？”霍楼还是不信，他对自己现在的演技多少还是有些信心的，“我的情绪管理会很到位，我会准备其他幌子分散你的注意力，不会有人对你泄密……”
　　“因为我也准备了一样的事。”胜负在这一刻突然就变得不重要了，衣既明看着愣住的霍楼，又进一步解释，“我也准备对你告白，我心里想的是和你一模一样的东西，你做的再小心，也还是会被我看出端倪。”
　　因为他们爱彼此的心是一样的。
　　好像生怕霍楼不相信，衣既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在微弱的屏幕光下，衣既明点开了备忘录，上面写着他所有的计划与准备。
　　他没有霍楼那么有钱，也没有那么多少女心的点子，但他有阿罗、奥莉薇夫人还有大卫。
　　衣既明来M国之前，真的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他和霍楼身边的每一个人打听着霍楼的喜好，霍楼的愿望，霍楼的过往，他也想要给霍楼一个毕生难忘。
　　“我找了一些临时演员，就像是快闪一样。我会先假装约你去出门去看歌舞剧，却在路上遇到意外，你会发现周围的人开始莫名其妙模拟起了你最喜欢的电影里的一幕，然后我会对你发出邀请，请你一起融入进去，最后，我会对你告白。”
　　他们都为彼此准备了很多。
　　霍楼的大脑已经不会动了，因为他正在反思着他到底有多傻，怪不得最近大卫一个劲儿的鼓动他要尽快告白；阿罗每次看见他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连他妈都不断的给他打电话，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暗示与预兆，可他就像是魔怔了一样，怎么都没能看破真相，提早明白衣既明的心。
　　但是，他怎么能够明白呢？
　　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鼓起勇气，为爱冒险的时候，他男神其实也在喜欢着他。这世界上还会有比这更幸福的吗？
　　我爱你，而你刚巧也爱着我。
　　“你，怎么会爱我呢？”霍楼怔怔问，他有很多缺点。
　　“我怎么会不爱你呢？”衣既明反问，霍楼在他眼里，只能看到优点。
　　霍楼就这么看了衣既明好一会儿后，才终于道：“我想吻你。”
　　衣既明哭笑不得：“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觉得，这种时候，比起征求意见，更应该做的是……”衣既明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凑上前，以差点让霍楼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吻了上去。同样是男人，衣既明也在渴求着和霍楼拥有更多的亲密关系。
　　不过，在衣既明即将吻住霍楼的时候，还是被霍楼及时制止了。
　　衣既明挑眉。
　　霍楼单手捂着自己的嘴，摇了摇头，眼角沮丧，声音沉闷：“我病了。”
　　在病好之前，霍楼是坚决不会用唾液交换这种方式，连累和衣既明一起病倒的。衣既明不比他身体强健，任何一场小感冒都有可能会演变成大麻烦。
　　“我不介意。”或者说，这么小心翼翼爱着他的霍楼，反而让衣既明更想吻他了。
　　“但是我介意。”霍楼一字一顿，认真异常，“我舍不得你难受。”
　　衣既明更加主动的凑上前，用下本身充分感受到了霍楼某处的热情，他小声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不舍得你难受？”
　　不接吻，也有的是花样可以玩。
　　衣既明的手沿着霍楼的腰线向下……睡衣有时候真的很方便。
　　等霍楼终于不难受的时候，已经是好久之后了，他实在是太激动了，刚刚有几次差点没忍住，但最后还是咬牙维护住了自己尊严。
　　背景音里，是大屏幕上霍楼一次次的告白。
　　我爱你。
　　我会永远爱你。
　　不过这个发展是真的有点刺激了，特别纯情的霍楼同学，这辈子都没料到在他告白之后，没先献出初吻，反而，咳，做了些互帮互助、让大家都舒服的事情。舒服的霍楼忍不住抱着衣既明，小心翼翼的蹭了蹭，像个贪心的小奶狗，用一张通红的写满纯情的脸，说着一点都不纯情的话：“还想，再来一次。”
　　那就，自然，再来了一次。


第90章 咸鱼再九十次翻身：
　　霍楼的发烧，来的快, 去的也快, 没几天就恢复如初, 活蹦乱跳了。
　　“活蹦乱跳”这个形容词来自李林，他在和衣既明视频的时候, 正看到霍楼突然出现，难掩兴奋：“我和明明在一起啦！”
　　“我知道。”衣既明最初的告白计划里，还有李林贡献的一份功劳呢, 看着自己带了这么多年的衣既明竟然有天也会开窍告白, 李林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不过, 感动过后，李林的担心也紧随而至, 他语重心长的对衣既明道, “找个比自己小的恋人, 会很辛苦的。对方看上去总是活蹦乱跳, 有着旺盛到仿佛层出不穷的精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霍楼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我、我会很节制的。”
　　“我说的是你喜欢的那些极限运动, ”李林环胸挑眉, 怒视霍楼, “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霍楼也特别理直气壮：“我就是以为你说的是极限运动啊, 我已经不怎么玩了, 我现在很惜命的！不过，你以为我以为的是什么？”
　　两个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了一番, 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他俩谁都不够纯洁。
　　只有衣既明把话直接说出来了：“床事。”
　　李林：“……”
　　霍楼：“……”
　　衣既明无辜的看过来：“我以为你们说的是这个。在结婚之前，我们是不会发生负距离的。”
　　衣既明在某些方面总是有着奇奇怪怪的坚持，好比在他意识里，当互帮互助的小伙伴可以，负距离就必须结婚了。
　　霍楼低头看起了手机。
　　“你在搜什么？”
　　“登记注册结婚时的手续流程，还有必须携带的文件。”
　　李林那边已经如魔似幻了，他刚刚说那些话的目的，是希望这俩都没谈过恋爱的初哥，能够慢一点，稳一点，别激动上头，并不是为了催促他们赶紧着结婚啊！
　　衣既明却也凑过头去，一本正经的跟着霍楼研究了起来。
　　“要做婚前体检。”
　　“这个我们回国就可以做。”
　　“还要准备户口本，你有户口本吗？”
　　“我虽然是个混血，但我国籍还是c国的，肯定有户口本，我回去找一下。”
　　两人就这么煞有介事，旁若无人的研究了起来。
　　李林：“……”没救了，你们开心就好。
　　霍楼感冒好了之后才发现有些闹心，因为他和《无疆》的导演只请了这么几天的假，他还没有来得及琢磨要不要以发烧为由和导演继续多请几天的时候，病就好了。
　　换言之，他完美的错过了整个假期。
　　要不是身边有衣既明在，霍楼肯定会耍赖装病，继续请假；但反过来说，要不是有衣既明在，他也不需要请假。
　　【明明是把双刃剑，真是甜蜜的烦恼呢。】霍楼这个语音，搞了个群发，发给了所有会为他保密的亲朋好友。
　　他们早已经在霍楼和衣既明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就已经被霍楼挖起来、叫醒、恭喜，并替霍楼高兴过了。现在正处于看见霍楼这么嘚瑟，就想烧死这对狗男男的阶段，哦，不，衣既明是瑰宝，不能被烧死，还是单烧霍楼吧。
　　等秀够了，霍楼才想起来暗搓搓的去问他新出炉的男朋友：“你准备在M国待多久啊？”
　　衣既明正在抱着kindle看推理小说，听到霍楼提问，这才抬头看过来，眼神里充满疑惑：“这得看你什么时候能够拍完吧？我又决定不了。”
　　衣既明今年的拍戏任务已经严重超标，他感觉连着明年的可以一起休息很久了。
　　霍楼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因果，这才反应过来开始狂喜，不过表面上还是矜持的又确定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要等我拍完了，咱们一起回国吗？”
　　衣既明点点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是！这绝对是！”霍楼一边说，一边从后面搂住了衣既明，在衣既明的耳边暗示，“我病好了。”
　　衣既明面无表情：“哦。”
　　霍楼不死心，又重音道了一句：“我！病！好！了！”
　　“恭喜。”衣既明继续回。
　　霍楼转过衣既明，不容置疑的吻了下去，让什么暗示都见鬼去吧，想吻就要吻，他们已经是合法的了！
　　不对，还不合法。
　　改天就去变成合法的！
　　霍楼的吻总是霸道又热情，带着摧枯拉朽之力，恨不能引着衣既明一起陷入情欲漩涡。爱总是无法隐藏，又极力彰显。衣既明喘着气，挡着霍楼的胸膛，阻止他继续。
　　他有点不服气：“你真的以前没吻过别人吗？”
　　“我这叫天赋异禀，无师自通。”霍楼开始夸夸其谈，不让亲唇了，亲手指也是一样的。无论明明什么样，都让他喜欢得不得了。
　　衣既明更不服气了。
　　而唯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两人赶在霍楼假期结束之前，来来回回检验了无数次。事实证明，虽然衣既明在演戏方面是真的厉害，但他也不是所有东西都很厉害，特别是在在某些表达亲密的动作方面，不服不行。
　　霍楼复工的第一天，是衣既明陪他去的，霍楼握着衣既明的手都要紧张的出汗了，但他还是死死的捂住了，一直没有放开。从悬浮车里下来，走向片场时，霍楼特别注意观察了一下衣既明。想看看衣既明对于他们关系的对外态度。
　　衣既明只看了一眼霍楼，就用扣紧了与霍楼相握的手，来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他的态度十分明显——他一点都不介意被任何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霍楼终于再也按耐不住一颗少女心，拿出手机，对着和他和衣既明两手相握的影子就是一顿拍。拍完就开始选照片，P图，加滤镜，全部都是他单手快速完成的！在屏雀中选的最完美照被上传到微博和朋友圈的时候，霍楼还再一次和衣既明确认：“我发了哦，我真的发了哦，我已经发了，你后悔也用了！”
　　衣既明故意笑问霍楼：“我要是现在才反悔呢？”
　　霍楼一脸沉重的想了想：“那我就只能牺牲大卫，对外表示这是我和表弟的影子了。强行说大卫是个兄控好了，而我肯定是要义正言辞的拒绝他的！”
　　远在学校里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读研的大卫小王子：“？？？”
　　衣既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算了，我们还是放过可怜的大卫王吧。”
　　大卫在得知衣既明来了M国，并且真的和霍楼在一起后，本来是要赶过来的。可惜，他虽然和霍楼同在M国，却分别住在一西一东两个离的极远的城市，中间有三个时区差距的那么远。一来一回，大卫势必要请假，而大卫很清楚衣既明在这方面的认真。
　　最终，他们选择了在全息里见面。
　　大卫的网名就叫大卫王，特别偷懒省事，他在《遥远之地》里选了个剑士，一个一头金灿灿的黄毛，却非要穿广袖宽袍，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人不觉得奇怪的。
　　衣既明来剧组，是提前和制片、导演打过招呼的，他们对于衣既明这位上界的小金人影帝得主，充满了热情。导演早早的就在等着衣既明，想和他交流一下，顺便暗搓搓的试探着问一下，衣既明有没有兴趣在M国拍戏，他手上正有个合适衣既明的剧本。
　　不过，不等导演开口，衣既明就已经堵住了所有人的话，他打算多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会接新剧本了。等一开始就说过的大小钱导演的那个戏拍完了，才会再考虑接新戏的事情。
　　顺便一说，大小钱的电影，终于定下了名字——《亿万光年》，是个软科幻。
　　影后之前已经答应了剧组，甚至签完了合约，但后来这位影后突然怀孕了，打了整个剧组一个措手不及。但这种时候，影后不说毁约，剧组也是没有办法直接去和影后谈解约的，如果这事真的闹大了，还有可能会被工会和人权组织抗议。而且，衣既明也觉得应该等一下，不能真的因为对方怀孕了，就这么无情。
　　《亿万光年》本身就是为了衣既明而存在的，他说等，其他人自然也就等了下去，正好还能让刚刚做完手术的大钱导得到更多的休息。
　　结果，好人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霍楼尊重了这位国际影后的生育权，对方却在生下孩子之后，又野心勃勃的想要冲击小金人了。而她觉得《亿万光年》并不能带给她想要的，她反而提出了解约，在整个剧组等了她这么久之后，她挥一挥衣袖，轻轻松松走人了。
　　当然，她为此付了一部分解约费，可是，剧组也因此短期内再找不到档期合适的演员了。
　　衣既明为此很是内疚。
　　大钱导亲自打来电话安慰衣既明：“这不是你的错，决定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定下来的，我们想做好，我们想等她，我们仁至义尽，只是她是个小人。”
　　小钱编愁的头都要大了，剧本按照那位任性的女影后已经改了一版又一版，现在她不演了，一切肯定又要推倒重来。
　　衣既明这次来M国，也是为了见另外两位在M国发展的华裔演员，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霍楼。
　　衣既明只要看到霍楼，再糟糕的心情都能变好。
　　此时此刻，霍楼已经换好了服装，站在了镜头前，演绎着《无疆》里的角色。今天演的是一段只有霍楼一个人的一幕戏，他正在收拾爱人的遗物，仿佛爱人还在。
　　“这支笔，是我们第一次在学院里相遇时，共同低头去捡的。”
　　“还记得吗？你我坐在过道的两边，这头是你，那头是我，前排漂亮的金发姑娘掉了铅笔，咕噜噜的过过来，我们一起低头摸向过道。”
　　“在我们手指触碰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注定属于彼此。”
　　“露西，是她的名字。”
　　“她后来特意把笔送给了我，因为她希望它能够见证我们一生的幸福。”
　　他也确实很幸福，一直幸福到了现在。
　　霍楼是对着镜头说的，但衣既明正好就坐在镜头所在的方向，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楚霍楼那双写满了情深的眼眸里，看到的到底是他，还是镜头。
　　也是在那一刻，衣既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为什么不请霍楼，来当《亿万光年》中的另外一个主角呢？还会有比霍楼更适合演他爱人这个角色的人吗？不会有了。
　　他会是他此生独一无二的主角。
　　永远的主角。


第91章 咸鱼再九十一次翻身：
　　衣既明探班霍楼的携手新闻，当天就引爆了国外内的社交网络。两人的社交账号下, 都一下子涌进了无数的评论与转发。
　　国内是这个态度, 所有人都有预料, 微博及时扩容，抗住了压力。
　　外网……
　　连衣既明都没有想到, 他竟然在国外还能够拥有姓名。这与他的小金人影帝、霍楼的身份，以及郑围城想要再一次冲击小金人、正在积极运作，都是脱不了关系的。
　　但真正为衣既明在外网尊定了如此之大的知名度的, 却是他代言的——《遥远之地》。
　　这款全息网游, 虽然才上线一个月左右——有些地区还不到一个月——却已经火遍全球, 几乎吸引了所有玩家的注意，哪怕是平时不怎么爱玩游戏的, 也有了想要去全息世界体验一番的兴趣。
　　M国和E国的服务器, 是紧随着C国的服务器之后上线的。
　　而在没上线之前, 未来科技出品的全息设备, 就已经在国外生生卖出了饥饿营销的效果，哪怕公司老总严机对天发誓, 他真的没有搞这一套的打算。
　　“咱们是全球第一家, 也是暂时的独此一家, 就和X级悬浮车似的, 我疯了才会去搞饥渴营销那一套。我只恨卖的还不够快, 没有办法赶在其他家也跟上全息网游还有全息设备的步伐之前，吃进更多的红利，抢占更大的市场。”严机在电话会议里, 这么和霍楼等如今正天各一方四散的股东们保证，“真的是生产线跟不上了。”
　　“那就扩大生产线啊！”有股东道。
　　“就是因为扩大的速度，跟不上贩售的速度了！”生产线也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呀，这不是生产速冻水饺，而是想要严格把控、十分精密的电子机器。未来科技在国内已经没有办法进一步扩大，如今正在紧急联系国外的生厂商。
　　“就一点存货都没有了吗？”
　　“马上就要见底。”
　　“市场部到底是怎么预估的？为什么连存货都没剩下什么？”
　　其实在销售开始之前，未来科技就已经在国内上线了全息设备的预售渠道，他们比照参考着预售的数字，翻了十倍的去生产，然后才开了正式发售。
　　谁能想到都这样了，销售链还是断了。
　　全球市场对于全息的概念是那么的如饥似渴，而且，人类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是买不到，你就会越想要，翻了倍的价格也想买。
　　甚至出现了国内代购，代购全息设备卖给外国人。
　　为此未来科技不得不临时调高了每个人的限买数量，由原来的一张身份证可以购买五台，变成了仅限一台。但这却只让市场变得更加疯狂，黄牛炒出来的设备价格，连严机看了都眼热，但他们真的是没有东西了。
　　而随着全息网游的正式上线，那种超乎预料的真实感以及颠覆传统的人智交互模式，让《遥远之地》的口碑越传越玄乎，玩不上的人更加着急，玩上的人拼着命的秀优越。
　　甚至有人找到了衣妈妈那里，想看看衣既明这个代言人有没有什么门路，可以买到全息设备。
　　理查德还为此特意在外网的社交平台上，发过感谢衣既明的推特，因为他现在手上的全息设备，就是在拍摄《遥远之地》时，衣既明为他争取到的。虽然当时未来科技说的只是借用给几个主创演员，但等电影拍完了，未来科技也并没有要回，大方的连着游戏一起送了出去。
　　是的，买了全息设备，并不代表着就能玩《遥远之地》了，这是分开的两项收费标准。
　　不过，买的起第一批全息设备的，自然也不介意再多支付一些游戏费用。未来科技的股票大涨，不只年中发了一次奖金，一个季度之后又发了一次，如今正在张罗着发今年真正的年终奖。所有的高层都会得到一辆悬浮车作为奖励。
　　霍楼把自己得到的那台，直接给衣妈妈送了过去，打着替衣既明孝敬母亲的名义。
　　衣既明一开始还担心霍大佬和奥莉薇夫人听到后的心情，暗搓搓的算了半天他手上的钱，够不够给这两位也各买一辆悬浮车。
　　结果……
　　两位根本没有不开心，一是他们不缺，二是他们在意的只有对方也没有，不是霍楼都送了什么给别人。
　　衣既明在这一刻，终于有点明白霍楼在年少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叛逆了。
　　随着游戏的火爆，《遥远之地》的电影也就被引向了全球的各个国家。说来也挺有趣的，本来是给游戏当广告拍的电影，最后反而是因为游戏而被全球所知，赚了个盆满钵满。
　　M国如今院线里，最热的电影就是《遥远之地》，衣既明作为当之无愧的绝对主角，在M国的青少年消费群体中，火了个一塌糊涂。
　　更不用说未来科技用衣既明的造型当做范例，展示出来的各个种族的外形，被铺天盖地的展示在了M国的大街小巷。再一打听，这个主角兰德的扮演者，就是那个唯一一个以华裔身份获得小金人影帝的男演员，衣既明的粉丝快速蔓延到了全球。
　　C国的游戏论坛上更是涌进了无数的外国人，都在求能去瞻仰七英雄冢的办法。
　　他们想去看看电影里的兰德。
　　C国这边的玩家其实也想看，但可惜的是，哪怕C国开服比其他国家更快一些，但游戏的推进进度也只到了有高级玩家进入了王城线，参观了兰德在王城的“故居”，还没有谁表示接到过可以进入七英雄冢的任务。
　　衣既明所扮演的兰德等人的故事，算是游戏的前传，在游戏开始的时候，兰德等人早已经成为了传说。
　　也就是死了。
　　唯一还在流传的就是七英雄冢，据说那里藏着属于七英雄的宝藏，正在等待着被勇者开启。在找不到兰德的埋骨之地前，衣既明大概会一直成为玩家的白月光。
　　衣既明和霍楼的关系，在外人眼中，一直都算是差不多盖章了的那种，如今两人手牵手的出现在片场，则算是终于给了大家一种“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的肯定感。但也有人希望衣既明和霍楼能够明确表态，哪怕是他们背后的团队也好，总是要给个准话的。
　　虽然看霍楼的微博，基本已经能够确定，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啊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虽然知道他俩肯定早就在一起了，但真到了要公开的这一天，我还是很不甘心啊。[委屈巴巴.jpg]】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嫉妒谁好。】
　　【我喜欢的两个男神果然内部自我消化了。[内心复杂成了柠檬.jpg]】
　　【一个粉丝的胜利。】
　　【我的衣神，我的兰德，不行，我受不了，哪怕不和我在一起，也不要和霍楼这样的粉丝在一起啊。[大哭] [大哭] [大哭]】
　　【祝福明明和我霍，作为霍衣女孩一本满足。】
　　【CP粉竟然真的搞到真的了，我现在有点飘，不可置信。】
　　【衣既明的个站发来贺电，看着衣神走来这么多年，起起伏伏不容易。真心希望他能够就此再无灾再无难，能够一生幸福。[你是最好的衣既明.jpg]】
　　霍楼勤勤恳恳去把所有祝福他和衣既明的留言，都点了个赞，点的手都酸了，还是特别的开心。当然，偶尔也会看到不太好的评论，但这回大爷他总算是大人有大量的不去和网友计较了，谁让他开心呢。
　　就在这个大家都在等着看衣既明和霍楼如何表态的风口浪尖，《整蛊》有关于衣既明的这一期，被插队播放了。
　　一整期的节目，真正的精华就是在最后拍摄完了的彩蛋部分。
　　衣既明大方承认了，霍楼就是他的男朋友。
　　终于！确认了！
　　衣既明和霍楼再一次联手上了热搜，最近这两天的网上，基本都是他俩的名字。
　　霍楼的粉丝更是千里应援，给霍楼、衣既明以及《无疆》剧组都送了很多礼物，一方面是感谢剧组对霍楼的照顾，另外一方面也主要是心疼他们家hlgg这么辛苦，拍戏拍的竟然晕过去了，霍楼这样的大少爷何曾遭过这样的罪？
　　也就和衣既明在一起了，霍楼才从玩票性质，变成了如今真真正正的敬业。
　　两个人在这段感情里，都对对方起到了积极作用，让自己努力变成了更好的人，而这正是爱情的意义。
　　如今，已经临近M国的圣诞节了，这边各种年度总结的晚会是层出不穷。还有个娱乐性质特别大的奖，特意颁给了衣既明和霍楼，觉得他们是娱乐圈年度最可爱的couple（一对儿，情侣）。
　　与此同时，衣既明也接到了来自小金人组委会的邀请，希望他能够参加下一年三月份的小金人颁奖晚会，他将作为颁奖嘉宾，把最佳影帝的桂冠送给下一任的影帝。
　　国外形势一片大好，国内《讲究》这部电视剧则终于上映了，直接就是央视台的黄金档，各大网站同步放松，会员可以抢先看。
　　因着衣既明和霍楼关系的公布，不少人看《讲究》的第一反应就是，两位沈先生是一对。
　　沈太太的扮演者唐宜，也第一时间在微博上发了一张剧照，三人呈三角形的站在新旧交替的沈家花厅里。她自己或者是她的团队，P个一段文字在上面——不敢争、不敢争，没暧昧，没暧昧，我们沈太太就是单纯的单箭头。
　　【全网求生欲最强的女一。】
　　【hhhhh我特么笑死，辛苦沈太太了。】
　　【两个沈先生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霍竟然真的有演技，以前别人说我还不信，现在终于有了不用雄辩的事实。】
　　【想看他俩继续合作的电影。】


第92章 咸鱼再九十二次翻身：
　　12月24日，在又一年平安夜的夜晚, 衣既明携霍楼出席了《斯蒂芬森的小火车》在M国的首映礼。
　　《斯蒂芬森的小火车》最终还是赶在了这年的年末上映了。
　　在一个最有利冲击小金人, 多部文艺电影竞相上映、厮杀的月份, 同期还有各类圣诞特供商业喜剧加入战局，《斯蒂芬森的小火车》这类文艺小清新的外语片, 显得是那样的弱小、无助又可怜，可以说是蹲在角落瑟瑟发抖。要不是有平老师师弟的这层关系，还有霍楼的投资, 这戏的开场拍片率会更低。
　　不过, 国外的票房本身也就不是他们追求的, 他们赶在这个点上映，只是想要小金人, 各式各样的宣传也针对的是小金人组委会。
　　整个剧组, 从投资人、制片到导演、男主, 心都特别大。
　　郑导并没有参加M国的首映礼, 他和衣既明这个男一特意分开，带着男二沈步飞参加的是C国的首映礼。是的, 特别神奇的, C国那边也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对电影的审核, 让《斯蒂芬森的小火车》得以全球同步上映。
　　甚至因为时差的关系, 国内的观众要比国外更早的看到了电影。
　　与国外惨淡的排片相比, 国内对于《斯蒂芬森的小火车》可以说是重视异常，上映当天的排片率是整个圣诞档电影里最高的。而从网络预售等渠道的情况来看，《斯蒂芬森的小火车》也是一副大爆之相。
　　衣既明在和霍楼化妆的时候, 接到了郑导激动的电话：“国内第一天的评分大概率能稳在9.5！”
　　“9.5！”
　　“你们感受一下！现在是9.7，但我感觉随着后面的基数变大，肯定会降下去。”
　　郑导和衣既明叽里咕噜的时候，阿罗也在用视频给霍楼汇报国内上映后的相关数据，只不过他说的是：“咱们第一天的上座率过了40%，国内票房过亿，至少不用担心赔钱了。”
　　排片率、上座率还有重中之重的票房，都有很及时的数据反馈。说实话，阿罗一开始对于小火车这种文艺电影是没有什么信心的，只求不要让霍楼在最初赔太多。他们真正的关注点还是在小金人，一旦得奖，那就是一本万利了。没想到国内对于小火车反而展现出了一种极度的包容，第一天就已经差不多保障霍楼收支平衡了。
　　霍楼在汇总了所有信息之后，得出了一个自信的结论：“叫好又叫座。”
　　衣既明和霍楼相视一笑，对彼此道了一声：“恭喜。”衣既明恭喜霍楼不用再担心投资失败，霍楼恭喜衣既明又拥有了一部成功的代表作。
　　李林则激动的敲门，走了进来，对衣既明道：“M国这边不少知名的评论家，都已经到了。”
　　也就是说，他们注定会出席这次的首映礼。
　　《斯蒂芬森的小火车》上映的实在是太过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安排媒体和评论家专场的点映，这在国内很常见，但对于国外来说，却算是一个极其不好的开局了。国外电影市场，是很依赖这些专业的影评人和媒体的评价的，还经常会闹出一些贿赂影评人的丑闻。
　　以郑导的傲气，他肯定是不屑巴结的，但不巴结，也不应该得罪。没有专场的设置，也就代表着媒体和影评人没有了特权，这在一部分习惯了优待的人眼中，就是不尊重。
　　首映礼倒是对专业的影评人发出了大量的邀请，但制片和李林那边还是有些担忧。
　　李林甚至厚着脸去找了自己的好友超模奎妮，希望能够借用奎妮的影响力。奎妮虽然是男性超模，人脉基本都在时尚圈，但他同时也是M国LGBT全体群体的知名代表人物，认识圈内不少知名毒舌影评人。
　　“我可以你帮你举办个派对，但能不能请动他们，还是要看命。”奎妮十分热心，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他也把最坏的结果，先实话实说的摆在了李林面前，打足了预防针。
　　奎妮在圈内确实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也就是“一定”的而已，他无法保证任何事。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来这么多人，可以说是悉数到场，哪怕真的来不了的，也特意表达了歉意，是真的来不了，不是故意不来。
　　“奎妮实在是太谦虚了。”衣既明道。
　　“不不不，亲爱的，”奎妮也跟着李林到了后台，上前与衣既明拥抱，还送给了衣既明一个钻石胸针，预祝衣既明新片大爆。他真的是衣既明的粉丝，虽然入粉晚，却粉的很真情实感，“事实上，这不是我的影响力，而是你的。”
　　衣既明最近在M国绝对算得上是炙手可热，仿佛什么地方都有他。
　　电影有《遥远之地》，游戏还有《遥远之地》，连悬浮车的宣传都是衣既明。更不用说衣既明和霍楼的恋情公布之后引起的地震一般的效果 。衣既明除了和霍楼一起获得了年度最可爱的情侣，还获得了最大的同性恋网站评选出来的“最想和他成为伴侣”的第一人。
　　不是一夜情，不是性幻想，是那种最长情的陪伴。Gay圈确实流行感官动物，但在四处留情的同时，他们的内心也在渴望着拥有一份稳定的感情。
　　衣既明就是满足了那个幻想的寄托。
　　“他们觉一看到你，就想到了居家。”成熟稳重，又事业有成，最主要的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个人魅力，“他们都在问我，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不介绍给他们认识。”
　　在奎妮代表衣既明对LGBT群体的善意后，分分钟就得到了回馈。
　　这些圈内影评人，几乎冲着的都是衣既明的个人魅力。
　　“互相成就。”李林翘着兰花指点了一下衣既明，“我就说，你早晚会惊艳世界。”
　　“谢谢。”衣既明郑重其事的对李林道，“虽然选在这个时间点这么说，好像显得有点匆忙与仓惶，但我是真的一直想说的，所以，择日不如撞日，谢谢你。”
　　没有李林，就不会有今天的衣既明。
　　他大概早就会死在好多年前的车祸里了，正是因为李林，才有了李斯特，才有了衣既明的缓慢恢复。甚至可以这么说，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比李林更适合当衣既明的经纪人。
　　李林眼眶一红，别过了头去：“突然这么煽情做什么，你可真肉麻，受不了你。好了好了，你和霍楼快点收拾一下，咱们要去会场了，我先出去了。”
　　说完之后，李林就急不可耐的拉着奎妮离开了。
　　在离开的走廊上，只有奎妮看到了李林的眼泪。这个性格敏感到，随便在网上看个小宠物视频都能眼泪汪汪的男人，在真正需要表达感情的时候，却反而十分的内敛，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真正的脆弱。
　　“只有那个傻子才会觉得我特别的好。”李林对自己的性格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并不讨人喜欢，说的难听一点，在C国那样保守的大环境里，他甚至是惹人厌恶的。
　　但只有衣既明看到的不是李林的“娘”，而是他这个人。
　　“那我大概是另外一个傻子。”奎妮拥抱住了自己的好友，帮他挡住了全部的泪水，“你就是你，娘也娘的特别好。”
　　“因为你也很娘。”李林笑骂了一句。
　　“对啊，我就是娘啊，怎么样？”奎妮才是真的的看得开，一点都不介意别人说他娘，“他们肯定嫉妒死了，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做着真正的自己。我们有多开心，他们想象不到。”
　　那晚的《斯蒂芬森的小火车》首映礼，在M国到底有多成功，可以通过衣既明接到的一通电话来得知。
　　“对不起，我亲爱的衣，大概你的颁奖嘉宾身份要被取消了。”
　　“出什么问题了吗？”
　　“唔，你知道的，这是个矛盾。如果你获得了影帝，那你怎么给自己颁奖呢？”
　　“……恩？”衣既明宕机了。
　　“当然，我不可能肯定你会不会获得影帝，但我的意思是，你肯定会入围，作为提名者，按照规定，你也没有办法当颁奖嘉宾。”
　　小金人组委会是真的没有想到，时隔一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衣既明竟然又出现了一部达到标准、乃至十分卓越的个人作品。
　　不，准确的说，是两部。
　　《遥远之地》也显然是要获得多项题名的，就像是之前的《阿X达》一样，任何一部第一个运用了跨越时代的技术的电影，都会在小金人里占有一席之地。哪怕不获奖，也是要题名的，用以证明小金人的包容性以及与时俱进的心。
　　衣既明必须在两部作品里做出选择，到底申报哪一个作为他最佳男主的电影。
　　衣既明：“？？？”
　　竟然还可以再来一次题名的吗？
　　“为什么不？”霍楼比衣既明还要激动，“你是最棒的，你上次获奖不是终结，而是打开了一道口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有越来越多的C国人因此受益。”
　　让霍楼更加激动的是，是衣既明在当晚对霍楼提出的有关二人和演电影的邀请：“这不是我对自己另一半的邀请，而是对一个确实适合角色的演员的邀请。”
　　“这是圣诞礼物吗？”霍楼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不，”衣既明显得比霍楼还是要诧异，他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衣既明准备的圣诞礼物，是一枚戒指。他早早的藏在了圣诞树下，本来的打算是让霍楼在明天早上自己去找到的，但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我们订婚吧，霍楼先生。”


第93章 咸鱼再九十三次翻身：
　　霍楼先生听到衣既明先生的话之后，又哭又笑：“当然, 是的, 我们订婚吧, 毋庸置疑。”
　　这既是霍楼最大的美梦成真，大概也是噩梦重现。他给明明准备了一个又一个浪漫惊喜的场面, 拉着无数的人反复商量、琢磨修改，一步步的完善，眼瞅着就差临门一脚了, 却在关键时刻, 被擅长打直球的衣既明给抢先一步。从告白当求婚, 无一例外。
　　这到底是默契呢，还是诅咒呢？他感觉再这样下去, 他就真的要变成大卫表弟口中的“一点都不霸道总裁的攻”了。
　　算了, 不想了, 先吻够了再说！
　　这一回, 总算有什么是霍楼自己主动的了，
　　擦枪走火, 交流深入。
　　在马上就要负距离的时候, 霍楼生生被衣既明给止住了, 衣既明的原则并不会随着订婚而改变。霍楼急的眼睛都红了, 但他还是愿意在衣既明喊停的时候, 真的停下自己。用另外一种方式解决眼前的“困境”。
　　云散雨歇，两个都得到了满足的男人，相互依偎在一起。
　　衣既明仰头, 拥抱住了压在自己眼前的大男孩，奖励似的亲了亲对方的唇角：“我保证，所有的等待，都会在最后变成值得。”
　　霍楼一通发泄似的亲回来，乱无章法，占有欲十足。哪怕没有日后的只得，他也是愿意等待的，只要衣既明开口。吞噬在唇舌之间的，是他对衣既明诉说的万般柔情：“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你是我的此生挚爱，亦是我的毕生所求。
　　为你做什么，这个过程本身，就已经足够霍楼得到满足感。
　　三更半夜，等两人都睡下之后，霍楼这才猛地睁开眼睛，做贼一般，暗搓搓的重新下床，抹黑去了楼下的圣诞树旁，找了好久他藏起来的东西。由于实在是太过小心翼翼，客厅又实在是暗，霍楼找了好久，都始终没能找到。
　　直至声控灯在衣既明一声“开灯”之后，照亮了整片天地。
　　霍楼浑身一僵，尴尬回身，正看到了略显倦容的衣既明，披着一件晨袍，站在他身后的台阶上：“你在找什么，亲爱的？”
　　霍楼戴着新鲜出炉的订婚戒指的手，赶忙往身后缩了缩，他运气实在是不够好，好不容易找到了，就被衣既明发现了。
　　衣既明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戴着与霍楼同款的订婚戒指，铂金素圈，名家经典，藏着两人一生的承诺。衣既明对霍楼道：“你知道规矩的，我们说好了，要对彼此没有秘密。”
　　“但，但这不是秘密。”霍楼强行解释，又往后缩了缩。
　　“那是什么？”衣既明直视着霍楼的眼睛。
　　“一个，呃，”霍楼的眼神有点游移，开始胡说八道，“一个紧急撤回。”
　　“撤回什么？”但衣既明并不买账。衣既明其实一般没什么好奇心，但在霍楼的问题上，却总会刨根问底，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就是在意。他也没打算去掩饰自己的这一点，因为他不想和霍楼之间留下心结。如果他变成一个识趣、大方乃至无所谓的情侣时，那就是他不爱对方的那一刻。
　　霍楼长叹一口气，几经挣扎，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东西递到了衣既明手上，他倒不是真的不想让衣既明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觉得丢脸而已，想要销毁证据。
　　那是一个不算特别大的盒子，与霍楼其他精心包装过的礼物，有着很大的差距。
　　“你自己亲手包的？”衣既明掂了掂系着缎带的礼物。
　　霍楼点点头，他在这方面真的愧对他剪刀手大大的称呼，在实物面前，总是不够心灵手巧。他甚至私下里报过一对一的“完美太太”课程班，也还是毫无成效。
　　别问为什么是“完美太太”，而不是“完美丈夫”，因为市面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这真的很奇怪，大家总是默认女性才该是不断为家庭付出的那一个。这个课程班会由老师专程上门，传授手工、烹饪以及一些生活的小浪漫，霍楼学的很认真，却总是没办法及格。
　　连老师最后都服气了，不得不语重心长的对霍大少道：“你真的应该庆幸，你很有钱。”
　　拆去礼物的外包装，就露出了里面一个可以放在衣既明手心的黑色小方盒，天鹅绒质地，越看越觉得像是……
　　“你不会，也打算在圣诞节的时候，向我求婚吧？”衣既明猜测。
　　霍楼生无可恋，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再一次难为情的点了点头。他真的特别懊悔，当时为什么要开口问衣既明给他准备的圣诞礼物是什么。如果他不问，说不定就是他先求婚了。
　　霍楼总是在行动输给衣既明，不是因为他不擅长打直球，而是他太少女心了。
　　总是在追求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
　　当然，霍楼的这点坚持在衣既明看来是无比可爱的。不过作为一个从小在“你是男孩子，你要主动”的教育下长大的人，衣既明还是习惯由他来主导。
　　打开盒子，里面却不是戒指，而是一个金色飞贼。
　　哈利波特里的金色飞贼，对于霍楼这种千禧一代来说，金色飞贼的概念已经有点上个世纪了，但对于衣既明来说，却是刚刚好。这是衣既明曾经喜欢的作品，亦是衣既明曾经羡慕过的求婚戒指盒。据说早已经停产了，没想到如今他还能够见到。
　　旋开金色飞贼的按钮，里面才藏着真正的戒指。
　　以及，一个二维码。
　　“介意吗？”衣既明朝着霍楼伸出手去，他希望由霍楼为他戴上戒指。霍楼一个单膝，跪在了衣既明眼前，他的手手都是颤抖的，但还是坚定不移的把戒指戴到了衣既明左手的中指上，代表着他已经名草有草，订婚了。
　　在为衣既明戴上戒指的那一刻，霍楼微微低头，完成了他的幻想，他轻吻住了衣既明的手，就像是在亲吻他的国王。
　　“如果在中世纪，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国王，”霍楼这样仰头对衣既明轻声道，就像是他念十四行情诗给衣既明听时的样子，“而我会成为你身边形影不离，最忠心又最无往不利的骑士，为你倾尽全力，为你开疆扩土，为你此生此世。”
　　“为什么你不要当国王？”衣既明困惑。
　　“因为我想象把最好的都留给你啊。”霍楼不假思索。
　　那一刻，衣既明突然更深刻的明白了一个词，怦然心动，原来他真的可以一天比一天更爱眼前这个人。
　　两人再一次拥吻在了一起，让衣既明甚至忘记了去问那个二维码里藏着什么。
　　不过，这并不重要了，因为当第二天真正的白色圣诞节到来时，衣既明就知道了二维码的内容，一扫开，里面会出现一段视频。
　　一段……全世界都知道霍楼对衣既明求婚了的视频。
　　是的，霍楼对衣既明。
　　霍楼昨晚也是一时太激动，忘记删除他微博和推特上的定时设置了。
　　霍楼早在准备求婚的时候，就定时设置了一个会在12月25日这天中午发布的视频，视频内容是这些天衣既明和霍楼在一起时，霍楼悄悄利用人工智能拍下来的一幕幕。
　　——他在所有衣既明看不到的地方，展示了他即将送给衣既明的订婚戒指。
　　视频里有很多个他展示戒指的片段，最惊险的一次，那戒指就在衣既明的脖颈后面，璀璨夺目。剧组的人，霍楼身边的工作人员，乃至他们的好友都知道了霍楼的求婚打算，只有衣既明还被全然蒙在鼓里。
　　这是曾经推特上很流行的一种求婚方式，挑战另一半发现不了戒指的种种情况，然后在最后，连着视频和戒指一起在最浪漫的时刻送到对方的眼前。
　　霍楼当年看到的时候还小，却下意识的记在了心里，期待着某天他也能对衣既明这么做。
　　虽然，咳，这个计划再一次失败了，但……
　　视频还是发出去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霍楼的回答，衣既明到底答没答应啊？等了这么久，也不见后续。甚至有粉丝开始悲观的觉得，是不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衣既明主动发了一张他和霍楼戴着戒指、握着手的照片，配了一句简单的文字：
　　【他说：我愿意。
　　[照片.jpg]】
　　外网这边就是，he said yes！
　　二人的CP粉激动的仿佛是她们订婚了一样，无数声恭喜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宁不臣在第一时间打来了视频，一脑门子的不需要说出口，就已经表达的足够清楚的震惊：“你订婚了？却没有告诉我？”
　　“事发突然，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身边的人，所有人都是，没有例外。”衣既明哭笑不得的对傻臣臣保证，他真的不是故意忘记了他，他们之间的友情也并没有走向尽头。
　　“你们不准备办个庆典什么的吗？”宁不臣已经看起了飞往M国的机票和酒店。
　　“不不不，霍楼圣诞假期一结束，就要回《无疆》剧组继续拍戏了，根本没有时间。”而且，衣既明也是真的不打算举办什么订婚宴会，他甚至让霍楼把他准备的那个给退了，“反正大概率很快就会结婚了，没必要重复。”
　　“结婚？！！！”宁不臣差点怀疑其了自己的耳朵，“你妈妈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我在我求婚之前，就已经和我妈商量过了。”准确的说，衣既明在来M国之前，就是在准备和霍楼告白的时候，就已经和衣妈妈说清楚了。
　　他爱霍楼，他准备先告白，再求婚，如果顺利的话，也会很快结婚。
　　他真的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拖延的。
　　当他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就会是他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开始，他知道未来也许会有变数，但他并不害怕自己的选择，他只害怕未来的某天他会后悔，自己在该全力以赴的时候却因为害怕而没有努力。
　　衣妈妈也只笑着说了一句：“你一定很爱他，就像你爸爸一样。”
　　衣爸爸在和衣妈妈交往的第一天，就偷偷买好了结婚的金戒指，他迫不及待想要娶她进门，他想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妻。
　　而霍楼……
　　他此时此刻正一手一个手机，另外一手抱着平板，一边是他妈，一边是他爸，在遭受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这一回，霍然清大佬和奥莉薇夫人难得团结在了一起，一致对外。
　　为什么他们唯一的儿子订婚了，他们却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第94章 咸鱼再九十四次翻身：
　　新鲜出炉的未婚夫夫，就这样在M国一起度过了接下来整整三个月的时间。
　　这中间, 霍楼一直在专注的拍摄《无疆》, 这是一部堪称考验演技的个人秀, 主人公需要全程对着镜头展现深情。
　　衣既明也不能总去片场给霍楼当参考，幸好导演很会想, 他让助理整了几个衣既明放大的立牌，就利在镜头后面，随时随地帮助霍楼入戏。霍楼演戏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入戏后就很难再出来, 或者说, 这才是正常演员都会遇到的挣扎, 衣既明那样入戏快出戏也快还演技一流的才属于不正常。
　　这种每每看着衣既明入戏的方式，也让霍楼开始情不自禁的带入如果衣既明真的离开他了, 他会怎么办。
　　有时候难受到半夜都会惊醒, 甚至一度严重到了没有办法呼吸。
　　最终解决这个问题, 还是作为问题根源的衣既明本人, 他在每天霍楼拍完戏驱车回来后，都会主动拥抱着霍楼, 和他有一段特定的温存时间。
　　以自己作为坐标, 帮助霍楼从戏里走出来, 让霍楼坚信他是不会死的。
　　他也绝不会离开他。
　　持续一周, 养成习惯之后, 效果就十分显著了。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再拥抱，只是真真切切的见到衣既明的脸，霍楼就能从电影那种独特的气氛里走出来。
　　但霍楼还是喜欢抱着衣既明, 甚至会故意多抱一会儿。
　　衣既明不是不知道霍楼的小心思，但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的，既要求两人全无保留，又要求他们要学会什么叫看破不说破。
　　最主要的是，衣既明其实也挺想抱着霍楼的。
　　用李林和阿罗的话来说就是，他俩当年谈恋爱的时候，都没衣既明和霍楼这么腻歪的。
　　李林和阿罗也算是说开了，他们过去确实有一段，还是以一个非常不好的结尾作为感情的收场，他们这辈子都没可能复合了，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祝福自己的艺人去追寻幸福。
　　“姐/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李林和阿罗私下里和衣既明还有霍楼说过几乎一样的话。
　　这也真的让衣既明和霍楼更加的珍惜起了彼此，这段缘分来的确实不容易。
　　衣既明在M国住的这段时间，倒也没有彻底闲着，他参加了几个李林联系的国外综艺；还出席了一些M国影星的首映礼，在奎妮介绍下，认识了不少本身就愿意认识他的国外娱乐圈的人；在这中途，衣既明还回国拿了一个视帝。
　　衣既明和霍楼共同凭借《讲究》中两位沈先生的出色发挥，一起得到了那年年度电视剧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一开始申报的时候，衣既明是想让制片人把自己申报成男配的，这样以《讲究》的大爆之相来看，霍楼获奖的概率会更高。
　　制片人也答应了。
　　但是转头，霍楼就利用资方的身份，悄悄让制片人改回了申报单上的顺序。等衣既明发现的时候，木已成舟，想在阻止都没用了。
　　霍楼还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和衣既明“讲道理”：“首先，你要是真的让我，全C国都看得出来，而我的演技说实话，没了你，也不一定能够拿奖，要是你让了我还拿不到，那就丢脸丢到全国了；其次，拿不拿奖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比起奖项，我更喜欢投资电视剧带来的收益，你知道《讲究》给我赚了多少钱吗；最重要的是，我想看你拿奖。”
　　比起自己上台看着衣既明在台下鼓掌，霍楼更希望看到的是衣既明站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的样子。
　　“你就当我是你的事业粉好了。”霍楼最后这样强行总结。
　　神特么事业粉。
　　最后的结果也果不其然，有了衣既明这个小金人影帝参选，评委组会把最佳男主角颁给谁，根本不做他想。
　　为衣既明颁奖的是宁不臣，他曾经也拿过视帝，还是和衣既明合作，可以说是一个极好的噱头了。
　　宁不臣参演的战争片也终于即将要上映了，准备赶的是过年的贺岁档，在春节期间上演战争片，可以说是很敢想了。但导演对此是信心满满，衣既明也主动和宁不臣商量着，等春节的时候，他该怎么帮宁不臣在微博上宣传。
　　“所以，过年的时候，你都确定不回国了？”
　　衣既明点了点头：“我会把我妈接到M国，和霍楼一起过。”
　　他们已经订婚了，也是时候该见一见双方家长了，霍大佬和奥莉薇夫人都明确的表达了会一起欢度新年的意愿。
　　“你结婚的时候，可千万、千万别请我妈啊。”宁不臣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请求。
　　“恩？”
　　“要不然她又要逼我相亲了。”宁不臣是真的不想结婚，也不想谈恋爱啊。
　　衣既明同情的拍了拍宁不臣的肩，这方面他也是爱莫能助，只能对宁不臣道：“你觉得你这样做其实挺对的，也是一种对自己和对他人的负责。结婚的目的，永远只可能是因为你们相爱，而不是为了凑合着过日子。”
　　“好兄弟。”宁不臣抱着衣既明，老泪纵横，在这件事上，只有衣既明能懂他。
　　***
　　除了各种应酬、综艺以外，衣既明基本就是窝在家里揣摩《亿万光年》的剧本，这部电影开拍在即，就等着霍楼和衣既明一有了档期，两人随时进组。
　　其实衣既明和霍楼不同时进组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的戏份比较特别，虽然整部戏可以说都是他俩的感情互动，但分开来演反而更加有利于塑造他们的形象。但考虑到霍楼作为主要投资人的心情，两人又才刚刚订婚，大钱导也不会那么不人道，强行要把他俩分开。衣既明这才得以在M国陪霍楼陪到了现在。
　　不过衣既明倒是很少会去《无疆》的剧组，因为只要他一出现，媒体肯定会蜂拥而至，时隔三个月，他和霍楼订婚的消息依旧是个大热门。
　　更不用提衣既明和霍楼同框，那场面简直不敢想，尖叫声此起彼伏的。
　　衣既明不想给《无疆》带来太多麻烦，影响拍摄进度。
　　而衣既明上任何一个综艺，永远绕不开的问题之一，就是他和霍楼的感情问题。不厌其烦，反反复复。娱乐圈情侣之间能够带来的经济效益是十分可观的，就不说越来越开放的国内，在国外尤甚，衣既明和霍楼之间都不知道创作了多少新闻。
　　特别是霍楼一开始还是衣既明粉丝，以及衣既明起起落落的演艺之路，霍楼仍不离不弃的传奇经历，更是引人好奇。
　　人人都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爱上彼此的，他们之间的心里路程到底是怎么样的。
　　当然，肯定也是有恶意揣测的，乃至不喜欢衣既明和霍楼在一起的声音，但它们的存在实在是太过渺小了，还没有来得及被重视，就已经被主流声音所压倒。
　　《We》再一次趁势对衣既明和霍楼提出了邀请，邀请他们参加一趟情侣之间的旅行。
　　这一回，衣既明心动了。
　　《We》节目组可以说是诚意满满，当然，也是正值节目转型，它们从度假旅行的模式，准备试着转为更加生活化的情侣相处。一期节目会请四对知名情侣，拍摄它们的周末生活。暂定的是先拍个三期试试水，如果效果良好就继续拍，如果不好就重新转回度假模式。
　　节目组找上门的时候，霍楼还在拍摄《无疆》，衣既明衡量了一下，主要是因为霍楼期待的眼神，衣既明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台本和机器很快就都到位了。
　　不过，说是情侣周末，但霍楼那边拍戏已经到了尾声，周末是不可能想了。节目组要表现的也正好是不同的周末形式。
　　已经有决定周末携手共度的嘉宾，衣既明和霍楼这边来了个不一样的，还挺清新的。
　　节目从周五晚上开始拍，节目组正式上门，用拍摄参观衣既明和霍楼现在住的半山别墅，作为节目的开场。
　　主持人道：“这么直接公开住宅真的没有关系吗？”
　　哪怕是上次《整蛊》来拍的时候，都只是一部分取经，还特意模糊了住宅所在的地段。但《We》确实全景拍摄，还动用了航拍，来展现这栋豪宅的大。
　　霍楼和衣既明都是很居家的打扮，并没有特别刻意的去准备什么，因为对于两人来说，他们参加这个节目的目的，就真的只是为了记录两人的生活。以未婚夫夫的身份去一起做些什么，并不需要依靠节目再来拉粉或者打广告。
　　“没关系啊。”霍楼自然而然的给衣既明手里递了一杯他泡好的红茶，“反正等节目播出的时候，我们肯定已经不会住在这里了。”
　　霍楼作为一个该死的有钱人，房产特别的多。
　　“能冒昧问一下，你名下的房产到底有多少吗？”
　　“不开玩笑，”霍楼不自觉的就把手搭在了衣既明的身后，那种恨不能无时无刻不把衣既明圈在身边的本能，不是霍楼在故作姿态，而是他平时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我名下到底有多少房产。”
　　更不用说那些不在霍楼名下，但明显也属于他的房子。霍楼每年需要缴的房产税，都是一笔天价数字。
　　“……有打算要了解一下这个数字吗？”
　　霍楼点点头：“当然，我已经在请人整理我名下的所有财产了，因为它们未来都要加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了。”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主持人略显诧异；“你们不打算做婚前财产公证？”
　　“为什么要做？”霍楼特意点出来，就是为了这一刻，他状似以一种很不经意的态度说出了一个他早就想让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我们反正会在一起一辈子，这个公证毫无意义。”
　　霍楼都能想象当这段节目播出后，第二天的新闻该有多爆炸了，而那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刚刚订婚，就已经在考虑结婚的事情了吗？”
　　“当然，准确的说，婚礼已经在策划之中了。”衣既明点了点头，接过了话头，“不过，大概速度也不会很快，因为……”
　　“我妈妈的意思是，一定要大办特办，没有一年的时间，根本没办法准备好。”霍楼立刻插嘴，强行把锅甩在了他妈妈奥莉薇夫人身上。
　　仿佛那个在和母亲提到婚礼时，两眼放光、点子层出不穷的不是他似的。
　　衣既明默默看了眼霍楼，没说话，决定为霍楼同学的少女心留点面子。但剧组的摄像机师却特别懂，把这一幕拍了个一清二楚。
　　事后这段的弹幕也是多到爆炸。
　　【哈哈哈哈哈哈赌一车黄瓜，想要个世纪婚礼的，是我们霍公主。】
　　【霍公主？】
　　【这是什么梗？】
　　【[链接]大卫之前爆了不少他表哥少年时梦想着和衣神结婚的料。】
　　【塑料兄弟情，石锤了。】


第95章 咸鱼再九十五次翻身：
　　大卫是个狼人（比狠人多一点），爆料他哥, 那爆的真是多方位, 全角度, 一点都不带含糊的。用铁一般的真实视频，强有力的证明了他所言非虚。
　　一起长大的人就这点特别烦, 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他手里到底掌握了你多少黑料。
　　大卫放出来这个视频的原因，据说是和他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霍楼：“？？？”你输了，为什么要放我的料？
　　视频里的霍楼也就十几岁吧, 反正肯定还没到回国上中学的年纪, 一口流利的英文, 外加蹩脚的中文，穿着国外某知名公学礼服制式的黑色校服, 领带没有正经系上, 只是很随意的挂在脖子上。
　　霍小楼正在和他差不多一般大的表弟一起过生日。
　　两个小卷毛一金一黑, 一起围在蛋糕旁, 十指相扣，低头许愿。
　　霍楼说的是：“希望未来能和衣既明结婚！”
　　大卫说的是：“希望表哥愿望能够成真。”
　　然后他们一起就吹灭了蜡烛。
　　衣既明看视频看的特别开心, 还有空问身边的当事人：“你那么小就喜欢我了啊？”
　　“当时是出于粉丝的喜欢。”霍楼实话实说, 虽然说从小就喜欢衣既明, 好像显得更加深情一点, 但他也必须得承认,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呢？至少他小时候是不懂的，他当时只是很天真的想要和自己的偶像永远在一起。
　　简单来说，霍楼也是有纯洁的时候的。
　　只不过后来过了十八岁, 就不太纯洁了。
　　视频里霍小楼还和大卫小王子畅想了一番未来，好比他和衣既明的婚礼该是怎么样的：“要有用糖果做的屋子，在浪漫的悬崖边，落日余晖，海面平静……”
　　霍楼真的从小到大都有一颗特别可爱的少女心。
　　大卫在视频里幽怨吐槽：“你以为你是公主吗？”
　　衣既明越听越开心，笑得不能自已，很自然的就倒在了霍楼的怀里。霍楼已经快要被自己尬的浑身不适了，这种公开处刑，哪怕经历再多次，他也不习惯啊。不过，霍楼再尴尬，也还是第一时间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倒过来的衣既明，拥他入怀，满目情深：“就这样开心啊？”
　　“嗯。”衣既明仰头，亲了亲霍楼的下巴，促狭的笑弯了一双眼睛，“真希望我也有这样的过去，能让你快乐。”
　　霍楼：“……”
　　霍楼低头，给了他男神一个霸道总裁似的深吻，非要吻的衣既明气喘吁吁、开始求饶了，才肯罢休。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的当下，大卫还没有爆他哥的黑料，衣既明也没能特别皮的看到自己的未婚夫的笑话，衣既明和霍楼还在录制《We》的当天。
　　他们正在和主持人说婚礼的事情。
　　霍楼对于自己梦幻的婚礼，有着无数的想法和意见，连奥莉薇夫人都险些输给自己的儿子。
　　衣既明则和霍大佬一样，对于婚礼的布置一窍不通，也不想通，他们更倾向于找个专业的公司，替自己筹划这一切，他们只需要给钱，以及保证自己人会准时准点的出现在结婚的现场就好。
　　衣既明爱霍楼，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只是对于很多形式上的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实在是无法理解霍楼和奥莉薇夫人对此的狂热。
　　霍楼在镜头面前，为了面子，打死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小心思，幸好，还有他亲妈来背锅。
　　“到时候会邀请很多人吗？”主持人看明白了形式，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当然，我所有的亲朋好友，明明所有的亲朋好友……”霍楼甚至在考虑租借私人飞机的问题，因为明显他们家拥有的飞机数量，并不足以同时接送这么多宾客。
　　“会考虑让媒体到场吗？”
　　“不，”霍楼和衣既明一起默契的摇了摇头，虽然霍楼想举办一场世纪婚礼，但他更倾向于让他自己请的专业人士来拍摄，而不是交给媒体，“婚礼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很私人的东西，是我们与亲朋好友分享喜悦、共同庆祝的地方，并不希望把婚礼变成很商业化的东西。”
　　还有一个问题是，他们肯定会请霍楼父母在商业上的朋友，这些金融巨鳄很注重个人隐私，他们不希望宾客们无法在婚礼上感受到宾至如归。
　　“事后我们会选择剪辑一些婚礼上的视频，po到网上，和粉丝分享。”
　　采访并参观完之后，第一晚的录制就算是结束了。各种镜头设备也是在那一晚上布置好的，当第二天一早，镜头就会开始正式运作。
　　从早上衣既明和霍楼很自然而然交换的早安吻，再到早餐以及送别，衣既明和霍楼都没有刻意要去展现什么，但那份在空气中流动的脉脉温情，就已经足够动人。摄像组也一分为二，一部分跟着霍楼去片场，一部分则随着衣既明留在家里。
　　衣既明当然不可能只给镜头拍摄他一直揣摩《亿万光年》的剧本，剧本内容现在还是机密，倒是名字可以提前公布一下，算作前期的宣传。
　　今天的行程主要是给霍楼制造一个探班“惊喜”。
　　霍楼那边肯定是提前知道的，他们要先一步和《无疆》剧组协调好，才不至于给剧组添麻烦，在工作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兴之所至。而剧组知道了，霍楼就不可能不知道。
　　霍楼唯一不知道的，是节目组在驱车前往剧组片场的路上，对衣既明的采访。
　　“你是怎么喜欢上阿尔的呢？我是说，他的身份，除了亚洲有名的偶像以外，最出名的不就是你的粉丝吗？”
　　“我以为他最出名的身份是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的儿子。”衣既明还是很注重日后和岳父岳母的关系的，无时无刻不忘提一下霍楼的爸妈。
　　“这点当然也很出名，”主持人也跟着笑了，“不过，我觉得粉丝更出名。”
　　衣既明点点头：“是的，但我当时其实在国内已经没有什么名气了，在我和霍楼认识的那天，我的经纪人刚刚和我算过，我已经快三个月没有新工作了。所以，当别人告诉我，霍楼是我的粉丝时，我以为那只是他的一个过去式，他口中的喜欢，更多的是一种客气。”
　　谁也想不到霍楼可以那么长情。
　　所以，霍楼的粉丝身份，并没有给衣既明造成太大的困扰，因为他当时根本就没把霍楼当做是他的粉丝。
　　“至于怎么喜欢上他的……”
　　说实话，衣既明也不知道，就是在平常的相处里惊愕的发现，他不自觉的就为霍楼破了太多次例，并且破的还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我想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他吧，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虽然当时躺在病房里的衣既明，并没能清楚的明白自己那份悸动所代表的含义。但在多少次午夜梦回、追忆过往的时候，衣既明还是很认真的想过的，当时的霍楼之所以能够替他凿开裹在身外的那层坚冰，只可能是因为那人是霍楼。换了任何一个人，出现在那个时间点，做一模一样的事情，都不会起到霍楼那般的效果。
　　霍楼不是一个恰到好处出现在对的时间的人，而是只是因为霍楼是对的人，所以他无论何时出现，都是对的时间。
　　感情是种很难形容的东西。
　　衣既明只知道，当他想到霍楼的时候，他就会情不自禁的开心，发自内心的那种。
　　在片场刚刚结束了一上午工作的霍楼，在看到衣既明出现的时候，也很开心，脸上的那份惊喜也不像是演出来的。他是真的感觉到了惊喜，不管他知不知道衣既明会来看他，他都会因为能够在片场看到衣既明而感觉到发自肺腑的开心。
　　两人拥抱，接吻，都是那样的水到渠成。
　　第二天周末，霍楼又去了片场一上午，下午才回来，和衣既明一起试穿礼服，他们要为三月份的小金人做准备。
　　上一回他们两人穿的情侣西装，算是奥莉薇夫人偷偷摸摸的小心思；这一回才是二人正大光明的以情侣的身份，穿上配套的服饰，一起走过漫长的红毯。
　　这次的西装做了很多别出心裁的小设计，都是在霍楼的极力要求下。
　　裁缝在离开前，笑着对衣既明祝福道：“希望你能够穿着我做的衣服二次摘冠。”
　　衣既明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霍楼已经一脸郑重其事的和对方道：“是的，我的明明一定会二次得到小金人的，因为他是最棒的。”
　　不管有没有《We》节目组的镜头在，霍楼都会这么说。
　　衣既明本人倒是对此并没有报什么太大的希望，毕竟他已经有过一次成为小金人影帝的经历了，再来一个是惊喜，没有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值得遗憾的。
　　衣既明最终申报的是《斯蒂芬森的小火车》里的男主，《遥远之地》里他的表演也不错，但说实话，更多的还是依赖了全息技术。理查德和沈步飞倒是分别以《遥远之地》和《斯蒂芬森的小火车》申报了最佳男配角。
　　入围名单在二月份的时候被公布了出来，毫不意外的，《遥远之地》入围了最多奖项的题名，就像是之前3D技术刚出现时的《阿X达》一样。《斯蒂芬森的小火车》入围的提名奖项不算多，却有一个是一个，都是重量级的奖项，最佳男主演、最佳男配角、最佳原创剧本以及最佳导演，这已经代表了组委会对小火车这部电影的看法。
　　当沈步飞入围的消息传回国内后，霍楼的队内微信群直接炸了。
　　【信衣神，得永生（13人）】
　　脆皮鸭文学：@我要和明明结婚了队长，跪求让衣神也提携一下小弟啊，我可是最早萌你们这对CP的元老！
　　有钱也想要名：@我要和明明结婚了队长，不患寡而患不均啊！［大哭］
　　卖肉求生：@我要和明明结婚了队长，虽然我已经改行开火锅店了，但只要您给我一个眼神，我分分钟改回去啊！您就和衣神说一下，我也是个可塑之才，只要我瘦下来，我长的可好看了！
　　= =：……想抱衣神大腿。
　　苍了个天：……想抱衣神大腿。今年火锅店还聚吗？我就是爬，也要爬去聚会！
　　队长我理你啊：……想抱衣神大腿。我经纪人给我下死命令了，今天要不到衣神的微信号，他就没我这个爸爸了QAQ
　　霍楼对着手机屏幕冷笑一声，现在想抱大腿？晚了！
　　不过最终，在沈步飞来到M国的时候，其他的队员还是一起被霍楼邀请了过来。这年过春节的时候，衣既明一家两口和霍楼一家三口是一起在M国过的，他们并没有回去，For you内部的聚会也就挪到了小金人，所有的队员总算是聚了个整整齐齐。
　　一群人一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冲到衣既明身边，跪求沾一下演技之神的好运。
　　毕竟……人人都有个小金人梦嘛。


第96章 咸鱼再九十六次翻身：
　　在转战了霍楼的半山别墅前，一行人先去酒店放下了行礼。由于For you的队员实在是太多了, 哪怕霍楼的半山别墅再大, 也住不下这么多人。而且, 现在他们各个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在是不方便再像过去那样两人一间的凑合。
　　至少, 霍楼是这样对衣既明解释的。
　　真实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一行人看了眼被霍楼修改的群名——【听说电灯泡都会事业惨淡（13人）】，默默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住酒店挺好的, 他们可喜欢住酒店了！
　　今天先来霍楼这里, 一是因为霍楼和衣既明还在继续录制《We》, 他们来给当素材，二则是因为……
　　火锅店老板吕望同学, 十分敬业的, 不远万里, 从祖国大陆背来了各色火锅底料。
　　誓要把他的火锅店宣传到整个世界！
　　继外送服务之后, 吕望同学也开了食品加工厂，弄了生产线, 做起了速食火锅底料的买卖, 连自热小火锅都有。虽然这种自热小火锅还有菜品肉食不好过海关带入M国, 但火锅底料还是可以的。不少厨艺废柴的留学生, 靠的就是火锅底料来拯救味蕾。
　　“每年一聚是传统, 我家的火锅也是传统呀！”吕望特别不要脸的强行植入了自家的火锅到这个传统里。
　　霍楼已经提前和衣既明一起，从华人超市买好了一切火锅所需的东西，就等着吕望的火锅底料了。一开始怕吕望带不过来, 他们还买了一些其他火锅底料作为备选，现如今大概要扔在角落落灰了。
　　人实在是有点多，霍楼这边给准备的就是那种一人食的小锅，想吃什么自己涮，当然，他和衣既明是肯定要共用一个的。因为这样比较方便霍楼给衣既明涮菜，也方便了他……秀恩爱。
　　全场：……
　　虽然队长能够得偿所愿，他们是很开心的，但是莫名看着霍楼这得意洋洋的嘴脸，还是想让他感受一番来自社会的毒打。
　　开吃之前，最主要的仪式自然是拍照，发微博、发推特，给吕老板来一波义务的宣传。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火锅店，再一次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关注。
　　【山无棱，天地合，仍无法与君别。[doge]我就知道今年肯定少不了这个。】
　　【猫咪可以没有小鱼干，霍楼可以没有衣既明，但我吕的火锅店一定不可以没有大众的“自愿”宣传。】
　　【[笑哭] [笑哭] [笑哭]可以可以，是我们兢兢业业的吕老板没有错了。】
　　【哇，明明以后也会是这个团聚的固定成员了是吗？】
　　【其他人为什么没有带家属啊？不会一个组合，就只有队长脱单了吧？[细思极恐.jpg]】
　　队员里大半真的没有带家属，但原因并不是他们没有家属，而是他们这也算是出国工作，不是游玩，不可能带着家属来公费旅游。而少半真的带了家属的，大多都是圈外人士，肯定是要小心翼翼的保护起来，不给外人说道的机会的。
　　好比吕望，身为商人的他，就是纯粹出国来凑热闹的，带了父母、未婚妻以及岳父岳母一起，在他们聚会的时候，就由女朋友陪着双方的父母出去参观景点。一行五人刷着吕望的卡，玩的不知道有多开心，全然忘记这边还有个吕老板。
　　剩下的队员，一半是来度假的，一半是真的来工作的，三月除了是小金人颁奖月以外，同时还是今年的NY时装周，正好凑在了一起，就聚了一波会。
　　真到了小金人颁奖典礼那天，For you组合的成员走上红毯的其实并没有几个，准确的说，除了原定计划里的霍楼和沈步飞以外，也就多了一个吕望同学而已。
　　吕望同学之所以能走红毯，完全是因为沈步飞和他关系最好，以及……罗莉生病了，没能赴约。
　　是的，沈步飞邀请的红毯女伴就是罗莉，他在拍完《斯蒂芬森的小火车》之后，就火速进了另外一个电影剧组，男一是他，女一刚巧就是罗莉。拍了这么长时间，两人一来二去的，真就升起了那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火苗。
　　在沈步飞得到提名之后，他就对罗莉发出了邀请，罗莉也欣然答应了。本来一切都已经渐入佳境，罗莉却在前不久由于演戏太拼，从高处不慎摔落，不良于行，只能放弃了红毯。
　　沈步飞的公司，本来见缝插针的给沈步飞安排了另外一个同公司的小师妹，希望他能够提携一下。但沈步飞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小师妹站在一起，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绝的情况下，他就想到了好友吕望。正巧吕望虽然转行了，但也心系小金人，两人一拍即合，经纪公司不想得罪吕望这样随时有可能投资的大老板，也就听之任之了。
　　据说吕望为了这次的红毯，还特意节食了一段时间。
　　就是……
　　“减的还是不够明显。”吕老板吸了吸他的小肚腩，该如何形容呢，就他和沈步飞站在一起的时候，会莫名有一种吕望特别有钱的感觉。
　　吕老板唉声叹气的摸了摸他的肉肉，这可都是他一口一口，辛辛苦苦吃出来的啊，哪里是那么容易分开的。
　　网上不少For you组合的老粉迷妹，每每看见吕望如今的样子，都有一种男神幻灭的绝望。
　　吕望当年是真的帅，如今也是真的……心宽月半。
　　罗莉也拐弯抹角的和衣既明打听过她的“继任者”，衣既明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把吕望的名字说了。
　　罗莉上网一搜，搜出来的吕望都是他当年还在组合里的样子，明眸皓齿，青春活力，还总是和沈步飞勾肩搭背，两人甚至有个至今还很活跃的CP吧。让罗莉有一种说不上的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在酸什么。
　　这种不舒服一直到她在医院里看到了小金人直播，最直观的看到了如今吕望的样子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罗莉当时差点没认出来吕望，如果过去的吕望是吕望，那现在的吕望就是“吕——望”，所有的CP感都化作了特别纯粹的哥俩好。罗莉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贴吧里都是炒冷饭的贴图，贴的都是过去组合里的照片，根本没有吕望的近照，因为……真的，看见这样的吕望，根本没有办法萌起来啊。
　　如今的吕老板说起来，也并没有那么面目可憎，反而自带一种温柔可亲的佛性，弥勒佛的佛，人人看见他都会心情很好。但就是莫名的，想不到别的了，可以说是无欲无求。
　　不少不了解东方的国外媒体，都以为吕望是什么喜剧演员。
　　《遥远之地》获得了不少提名，可惜，也就只是提名而已，和《阿X达》一样，它真正获奖的项目并没有几个，准确的说，就两个。一个最佳特效，一个最佳男配。
　　也就是去年那个倒霉的被念错名字的理查德同学，今年终于不用再重温这样的噩梦了。
　　他今年报选的只有男配角这一个，获得了提名，也获得了奖项。这是理查德的公关团队和经纪人一起商量出的结果，他们如果今年就给理查德报一个最佳男主角，哪怕真的让理查德获得影帝，也很容易被对家或者无良的媒体写成，这是小金人因为去年的失误，而今年迫不得已对理查德做出的补偿。
　　不要以为这种只是随便说说，不少女明星、老演员，就被恶意揣测过挟病图报。就，在颁奖开始前，传出来得病的消息，然后获奖，就会被传她得奖是因为来自组委会的同情。
　　当然，不乏有这样钻空子的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
　　这样的揣测与报道，就是对努力的演员的一种侮辱。
　　理查德不能也不愿意被这样侮辱。而且，他们这样退一步，也是留了面子给小金人，不至于让小金人再一次被架在评审不公的火焰上烤。这个人情，以后才是真正肯定要还的。
　　而理查德在《遥远之地》里的表现，也确实当得起最佳男配，拿着男主屌丝逆袭的剧本，却能演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男二，这样的尺度是很难把握的，但他成功了。既然没有抢戏，也没有在衣既明的光芒下变成隐形人。
　　相比之下，女主角罗莉，就有些因为衣既明的演技而变得暗淡了，所以她连提名都没有。
　　幸好罗莉很想的看，她确实是演技不算特别突出，在国内还行，放到国际上就还有的磨炼。
　　理查德获奖了，换言之就是沈步飞输了。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
　　沈步飞在鼓掌祝贺理查德时，很真情实感，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因为对于他来说，他已经很满足了，他才是第一次被提名，一如当初的衣既明，有提名就已经足够他傲视国内了，连他的粉丝都没敢奢望过沈步飞能重演衣既明去年的奇迹。
　　《斯蒂芬森的小火车》倒是斩获破丰。
　　可惜，最佳导演……还是与郑导擦肩而过，两次提名，两次都没有获奖，第一次是输给了主旋律，这一次是输给了边缘题材。
　　说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但郑导倒是很快就想明白了，没得奖就没得奖吧，他还有以后嘛。他还这么年轻，不说年年都能有作品吧，至少他可以保证三年来战一次，总有能赢的！而且，对于一个新手来说，他要是真获奖了，好像也显得不够真实。
　　反倒是在颁奖嘉宾念出最佳男主演的获得者的名字时，所有人都忍不住的惊愕了。
　　衣既明。
　　又是衣既明。
　　连续两年的奇迹，真的出现了。
　　但是，心理好像也没有那么惊讶，因为衣既明就是这样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人。


第97章 咸鱼再九十七次翻身：
　　趁着衣既明还在惊讶，霍楼已经很贼的按照事先就想好的, 一把拥住衣既明, 就动情吻了上去。在全球无数个媒体平台上, 留下了世纪一吻。
　　事后，衣既明和霍楼还被评为了“最佳情侣着装”, 在此后多年常被各方提起。有不少业内毒舌酸溜溜表示，他们那样单调的男士西装都能评上历史最佳着装，肯定和这情难自禁的深情一吻分不开。
　　当时现场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得体又优雅的笑容, 为他们鼓掌叫好。
　　仿佛全世界都在祝福他们的感情。
　　当然, 在霍楼的世界里，也确实如此, 全世界只要是正常人, 就不可能会反对他和衣既明的这门亲事。换言之, 反对的都是脑子不正常的！不服不辩！
　　衣既明每每遇到霍楼这些幼稚又霸道的小心思, 总是没辙，因为……他就是自带那种觉得霍楼世界第一可爱的奇怪滤镜。
　　两人分开后, 衣既明也没空再去按照计划依次去拥抱别人, 径直走上了金色的主舞台。
　　这两年小金人的舞台布置都偏爱奢华的金和白搭的黑, 甚至还有货真价实的金箔点缀在黑色的天鹅绒布上, 仿佛金箔不要钱一般。
　　一样的会场, 一样的环节，甚至是一模一样的奖杯，无不让霍楼涌起了无限的感慨。他仰头看着衣既明, 就像是看到了过往的自己在看着衣既明时的样子。
　　那是是当之无愧、毋庸置疑的全球影帝，那是……
　　他的衣既明。
　　二次问鼎，衣既明想要感谢的人，还是那么一些；想要说的话，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为了避免别人怀疑衣既明是不是把去年的词又照抄了一遍，李林很是和衣既明一起费了一番心思，才写出了今年的感谢词。不算多么别出心裁，至少中规中矩，不会出错。
　　等一切顺顺当当的说完，就在李林长舒一口气，准备替衣既明发微博和粉丝分享喜悦的时候，衣既明却再一次说起了感谢卡上并没有的词。
　　李林：“……”那霍楼简直有毒，果不其然把我们家明明给带坏了！
　　“在最后，我想说点稿子上没有的词，发自肺腑的。
　　“今年对于我来说，应该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首先就是，我再次获奖了。”
　　衣既明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小金人，迎来了掌声雷动，全场祝福。
　　“其次就是，我的病好了。是的，我自从很多年前的车祸之后，就患上了一些心理疾病。这是我从没有对外公布的，一是不想被人同情，二也是我的经纪人出于对我事业发展的考虑。但现在，我终于可以说了，因为我已经痊愈了。
　　“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爱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我当时觉得他肯定是小时候童话故事看多了，但现在，我得对他真心实意的说一句抱歉。”
　　李斯特在镜头前勾唇，还非要做出嫌弃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这事在他这里就算是揭过了。他可是最优秀的！
　　衣既明在《斯蒂芬森的小火车》里扮演陪伴师时的一些神态举止，就有不少是从李斯特身上得来的灵感，这些年的坚持治疗，给了衣既明演戏时很大的帮助。或者可以说，在不会有人能够比衣既明更了解陪伴的重要性，他就是那个受益者。
　　“最后，我想再说一次，我订婚了。
　　“和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也是最爱我的人。”
　　衣既明对着镜头，展示出了他佩戴在左手中指上的两枚戒指，不仔细看，还以为这就是戒指本身的设计，没有人能猜到，这其实是衣既明和霍楼互相对彼此求的婚。
　　镜头给到了在下面坐着的霍楼，他也抬起了手与衣既明呼应。
　　两人相视一笑，便已是满满的狗粮。
　　等感谢完，去了后台以后，衣既明还是选择了做两个小金人项链，一个给霍楼，一个妈妈。
　　只不过，在给霍楼的项链上刻的字，从“送给我的挚友霍楼”，变成了“送给我的未婚夫霍楼”，刻字的手艺人还是去年那个，他和衣既明像老朋友一样打趣：“下一回呢？下一回是不是就要写送给我的丈夫霍楼了？”
　　衣既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小金人事了，衣既明和霍楼就准备回国了。《无疆》已经彻底拍完，剩下的就是后期、剪辑以及一些上映宣传了，剧组的意思是想赶暑期档，最好能赶在C国的七夕上映，在BE里说深情。
　　《We》的前三期——前后一共六集——也已经全部录制完成，很快就会在M国某收费电视台及网络平台上放松，由第一期观众的观后感，来决定他们接下来的拍摄方向。
　　如果观众不习惯这样的夫夫日常，更想要看回早前的旅行模式，那么剧组接下来就会带领全员飞往C国，开始一场浪漫的东方之旅；如果观众更喜欢这次的全新改革，那么他们就会委派一组摄像师到中国，去继续拍摄霍楼和衣既明在C国的日常。正好二人要一起在C国合拍电影了，编导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题材，另类的“办公室”爱情。
　　在最后和奎妮夫夫以及平老师的小师弟吃了一顿饭之后，衣既明和霍楼就带着团队回国了。
　　霍楼在飞机上一时冲动，于耳鬓厮磨间，就和衣既明诉说了他当年十八岁的野望。
　　衣既明听后，第一时间并没有说话，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霍楼，他真的没想到，霍楼十八岁的时候竟已经如此不纯洁了。
　　霍楼羞赧的低下了头，慌忙解释：“我就随便想想，我可是个正经人啊。”
　　衣既明终于放弃了继续逗弄霍楼的想法，倾身上前，吻住了未婚夫的唇角：“那真是不巧，我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结婚之后，他们肯定要去渡蜜月的，渡蜜月就需要用到飞机，在飞机上……咳……
　　闲着也是闲着，对吧。
　　玩点花样，才是正常的婚姻生活嘛。
　　霍楼一直到下飞机之前，都仿佛在踩着棉花梦游一般，不敢置信衣既明刚刚对他说了什么。他不会一直在做梦吧？从十八岁开始，做了一场漫长到不愿意再醒来的美梦。
　　很快，这种想法就被扑面而来的人间烟火给消灭殆尽。
　　这一次回国，哪怕霍楼有私人飞机，也已经抵挡不了粉丝的热情，衣既明在这一两年内急速增长的粉丝基数实在是太过庞大，连霍楼这样的顶级流量也要退避三舍。粉丝们和狗仔一起，守在机场守了好些天，最终还是把衣既明和霍楼给堵了个正着。
　　呼朋引伴、空前绝后的热闹场面，让哪怕早有准备的机场地勤，还是没能彻底解决机场方面的交通压力。
　　这里已经人山人海，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还都在霍楼可以忍耐的范畴。
　　直至他们离开机场，仍有私生饭追车，才让霍楼终于忍无可忍的发了脾气。两人还没到家，霍楼已经再一次上了微博热搜。
　　衣既明也跟着一起上了，不过主要被炮轰对象的还是霍楼。
　　攻讦霍楼的点很微妙——同为私生饭，霍楼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他霍楼正是最成功的私生饭代表吗？他都和衣既明订婚了！
　　霍楼气的当下就失去了理智，不等衣既明劝阻，已经用大号连发了数条微博。
　　【霍楼V：我是私生饭？我是私生饭？我是私生饭？？？】
　　【霍楼V：我就问，我买过明明的航班信息吗？我在明知道明明有过车祸阴影的情况下，还追过明明的车吗？我有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窥探过明明的隐私吗？哪怕这些我都可以很轻松的做到！但是我没有，统统没有！】
　　【霍楼V：请某些人不要因为自己龌龊，就觉得全天下都和你一样龌龊！】
　　霍楼虽然粉的很疯，在粉丝圈内也并不是一个多么好的范例，但至少他是有底线的。霍楼的底线就是衣既明，任何会造成衣既明不快的事情，他都不会做。因为他的初衷是让衣既明开心，不是让自己。
　　【霍楼V：正常粉丝和私生饭最大的区别就是，当你这么做的时候，你问问自己，你到底是出于粉丝对偶像的爱，还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某些见不到人的心思！】
　　【霍楼V：我，问心无愧！】
　　霍楼主要生气的点，不是被诬陷，而是怕衣既明再一次想起过去车祸的阴影。霍楼明显能够感觉到，衣既明在被私生饭追星时，全身再一次僵硬了起来，连脸色都白了。
　　“别怕。”霍楼紧紧的握住了衣既明的手，“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衣既明没说话，只是回握了霍楼的手。此生能够遇到霍楼，何其有幸？其实，衣既明并没有霍楼想的那么脆弱，他确实很害怕，但他并不会因此再产生什么逃避的心态。
　　反倒是衣既明一路都在安慰霍楼。不希望霍楼气大伤身，再和那些私生饭互怼下去。一切走法律程序就好，C国这些年的法律程序已经越来越完善了，由当年的媒体追车，如今进一步试行，延伸到了普通民事身上。像衣既明这种情况，只要衣既明愿意，他就可以把人告上公堂。
　　最终，两人走到一半，就改道了。
　　因为李林和阿罗同时带来了电话，衣既明所在的小区灰蓝里，已经被蜂拥而至的媒体围了起来，各种无人机漫天乱飞，衣既明和霍楼此时此刻并不适合回去。
　　他们最终一起去了霍楼的公寓，安保更加完善一些。
　　坐下后，两人就马不停蹄的讨论起了霍楼的遭遇。
　　衣既明皱眉：“有没有可能是之前一直在爆料你的人做的？”他一直对当初暴了霍楼层层马甲的人耿耿于怀，虽然那些事好像都并没有对霍楼造成太多伤害。
　　“何止是什么伤害……”简直就像是故意要促成霍楼和衣既明似的，恨不能替霍楼告白。
　　“所以，现在的这些攻击，有可能是对方吗？”
　　就在两人只能凭空猜测，始终没有头绪的时候，最早爆料了霍楼第一个马甲的渠道——一直被阿罗派人监视着——终于再一次有了动作。
　　只不过很诡异的，对方这一次的动作目的是……帮霍楼出气。
　　把几个私生饭过往种种对明星造成的伤害，都事无巨细、带着证据一起po到了网上。
　　衣既明一言难尽的看着霍楼：“这幕后的人，到底是你的粉还是你的黑？还是——霍楼只有我才能欺负？”
　　“我绝对没有和别人不清不楚过！”霍楼的求生欲可以说是很强了。


第98章 咸鱼再九十八次翻身：
　　幕后之人到底是谁，霍楼多少送算是已经有了一些思路。
　　其实对方之前就已经漏过一次尾巴, 只不过霍楼当时并没有把这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如今再回想起来看过去, 对方做的还是蛮明显的。再加上这一回回护霍楼的举动，霍楼有至少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是对方。
　　求证的过程很简单, 霍楼只是拿出平板，打了个越洋视频给他的表弟——大卫小王子。
　　“是你吗？”霍楼开门见山，并不想再绕圈子浪费时间。
　　大卫从脸到身子, 直接僵硬在了屏幕前, 不动了, 让人不禁都要怀疑他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屏幕出现了卡顿。好一会儿之后, 大卫才终于正常了, 尽量有一种无辜的语气道：“怎、怎么可能是我啊！”
　　衣既明坐在一边, 扶额, 替大卫在家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智商，感到忧心。
　　霍楼环胸挑眉, 就是这么容易, 抓到了大卫的话头：“哦？你又知道了？我怎么那么肯定, 我问的是什么？”
　　大卫：“……”
　　大卫索性也就没挣扎了, 一头金灿灿的小黄毛, 没什么精神的耷拉了下来：“唉，我就知道，我之前发推, 再加上这次维护你，肯定会被你猜到。”
　　但大卫还是这么做了，毕竟暴露远没有表哥重要。
　　“为什么？”霍楼真的想不通大卫的脑回路。
　　“当然是帮你和明明在一起呀。”大卫觉得他自己的脑回路蛮容易理解的。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就是希望他哥能够和衣既明在一起。只是他当年的愿望，就在视频里，全世界都知道。
　　而大卫明显不是一个把一切都交给命运去决定的人，他只坚信，自己的愿望就要自己动手去实现。
　　“主要还是看着你告白失败之后就止步不前，我屡劝无果后，给急的。”
　　急出了一些昏招。
　　大卫一开始其实并没有什么太深的计划，就只是一个突发奇想的点子，他不甘心看着霍楼和衣既明再这么蹉跎下去，以后真的渐行渐远。人在着急的时候，总会变得有些偏执又极端。
　　也不能完全说大卫极端吧，而是大卫觉得，无论如何，至少要让衣既明知道霍楼对他的喜欢。
　　大卫做事多少还是有分寸的，他暴露的霍楼马甲，都是对衣既明和霍楼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的马甲。
　　甚至说不定还能趁机让两人捆绑着炒作一波。
　　事实也果如大卫所想，给了衣既明和霍楼认识的契机，还帮助事业已是一潭死水的衣既明，重新回到了大众视野。
　　“我当时还想过一系列的补救措施，就，如果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我这边有另外一套紧急预案，肯定不会让你们真的被拖累。如果有人跟风黑你，我就会调转枪头，去对付他们了。”大卫老老实实的把能交待的、不能交待的，都交待了。
　　他真的没有在网上说过霍楼什么坏话，那些真是霍楼的对家起哄跟风的，但是霍楼的粉丝都应对的很好。
　　之所以能这么好，就离不开大卫雇人带的节奏了。
　　这也是为什么霍楼找阿罗调查了这么久，始终没什么实质进展的原因，大卫这个脑回路和行事风格，真的……让人很匪夷所思，不好猜测。
　　要不是大卫之前发的那个视频暴露了，霍楼一时之间也没那么容易联想到大卫身上。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用大号发了？”
　　“因为视频里面就你和我啊。”大卫也不想自己用大号发的，但那段视频就那么一点点内容，不管是截取掉他，还是不截取，霍楼看一眼就明白了，用别的号发，只会让大卫掉马掉的更快。
　　当然，现在衣既明和霍楼已经在一起了，大卫也无意再隐瞒更久。
　　哪怕霍楼现在不找过来，大卫也肯定会斟酌着，选一个霍楼最开心的时候，好比他和衣既明结婚之后，对表哥坦白一切。
　　霍楼一言难尽的看着大卫，嘴里哽着无数槽点，最终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最后，他只得长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句，真的是他愚蠢的弟弟啊。
　　结束了视频，衣既明也挺无奈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霍楼。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中二又异想天开还掌握实权的表弟，真的是……有钱人的烦恼。
　　“你们说开了？”衣既明给霍楼洗了点水果，想用甜蜜的车厘子来安慰霍楼的心。
　　“嗯。”霍楼得寸进尺装可怜，非要衣既明喂他才开心。
　　“你打算怎么做？”衣既明是百分百支持霍楼的。
　　“告！家！长！”霍楼咬牙切齿。孩子这么皮，多半是欠揍了！
　　虽然大卫的初衷是为了帮助霍楼完成愿望，也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这只能归结为大家运气好，并不能成为大卫这么做是对的理由。如果放任大卫继续这么天马行空下去，百年莫蒂默指不定要被这个糟心的熊孩子最后霍霍成什么样。
　　霍楼可以有大卫这么一个表弟，但莫蒂默不能有这么一任继承人。
　　而告家长，就是霍楼的惯用伎俩了。好比上次表弟逃学，霍楼就告家长告的飞起，大卫至今都无法忘记被作业和考试支配的恐惧。
　　“你舅舅和舅母比较公正严明？”
　　“不，他们只是希望早点把莫蒂默的担子甩给大卫。”霍楼耸肩，如实给衣既明介绍了一下他母家的情况。
　　霍楼的舅舅、舅母，和其他家族的大家长特别不一样，其中最鲜明的一点就是，这夫妻俩一心追求普通人的生活，对权利并不热衷。舅舅最喜欢的是艺术，不是为了沽名钓誉，是发自真心的喜欢，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艺术家。舅母是黑道公主，能够和舅舅结婚，就是因为她已经受够了过去担惊受怕的生活，希望能变成普通人。
　　“家主夫妇的身份，在舅妈爱丽丝看来，还是不够‘普通’，她巴不得舅舅能够早点结束这些，重新回归艺术家的身份。”
　　但自从霍楼的外祖父去世后，舅舅就不得不坐上了家主之位，扛起了整个家族的责任。
　　舅舅本来的打算，是让霍楼的妈妈奥莉薇夫人继承家业，女爵士在国外也是大有人在，但奥莉薇夫人……
　　她愿意掌控一部分家族事业，毕竟她也需要足够的钱来支撑她到处浪，但如果她掌管了整个家族，那就另外一回事了，她根本不可能再有那个到处浪的精力，她才不要呢，二话不说就给拒绝了。
　　舅舅没办法，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下一代身上。
　　霍楼或者大卫，总得有一个被尽快推上去。
　　霍楼自从入了娱乐圈之后，就算是明确放弃了母亲家族这边的继承人身份，除非舅舅、大卫等直系都遭遇不测，霍楼才有可能考虑上位。
　　大卫如今还这么跳脱不成器，第一个着急的肯定是霍楼的舅舅和舅母。
　　大卫本来还在庆幸表哥竟然如此好说话，转头就接到了来自爸妈的“死亡”电话，他活不了了他。QAQ
　　在处理完这次的事件之后，衣既明和霍楼就一起开始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大剧本”的工作生活。
　　第一次剧本研讨会上，《亿万光年》的主创们才算是集体碰了个头。
　　只是一部以主角二人为主的电影，其他的配角基本多没什么太多的戏份，但请的都是大腕，因为这是大钱导的最后一部作品，他希望一切都能够尽善尽美，至少不能把戏毁在一个配角身上。
　　衣既明上前和大钱导拥抱，他们真的好久没有见了，虽然经常在视频里通话讨论工作，但实际上的见面这还是时隔多年后的第一次。
　　“您看上去比过去精神了不少。”
　　“是吗？我也觉得我浑身充满了力量。”大钱导是个胖胖的老爷子，个头有点矮，见人三分笑，看上去就特别的和蔼脾气好，一点也看不出来年轻时会被誉为“片场暴君”。
　　这位暴君陛下算是真正看着衣既明长大的长者，对于衣既明能有今天的成就，欣慰异常。
　　“您悠着点。”小钱编送来了一杯养生热茶，幽幽的提醒他父亲，别人说他精神，那都是客气，他身体到底好不好，只有医生说了算。
　　大钱导就像是个闹脾气的老小孩，背着儿子，悄悄对衣既明瞥了瞥嘴。
　　衣既明只能偷笑。
　　当年小时候和大小钱合作的经历，衣既明早已经没有记忆了，但莫名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他过去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衣既明这次来研讨会，把大仙也一起抱了过来，他是提前打过招呼的，大钱导表示没有关系，尽可以带来，他们是一个特别开放包容的剧组。小钱编也没意见，只是在大钱导这么说的时候默默吐槽了一句，真应该让当年被你吼过的各色演员看看，他刚刚说的话，够让他们笑死。
　　衣既明这趟出门，实在是太久了，他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大仙了。衣既明甚至怀疑，他要是再不和大仙亲近一些，他的猫都要不认识他是谁了。
　　大仙在衣既明出国后，就被小南接到了自己的公寓里照顾。
　　衣既明回来后，小南本来是要把大仙送到衣既明的家里的，最后出了事，就绕道送到了霍楼家。
　　霍楼给衣既明还有大仙买了一系列的生活用品，俨然一副希望衣既明能够把这里当做家，不要再搬走的意思。
　　衣既明也就……
　　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他也不想和霍楼分开。
　　又白又灵动飘逸的大仙，成为了整个研讨会上的宠儿，人人都想来逗弄。大仙也很给面子，没有挠咬的架势，但就是很狡猾的不给除了衣既明和霍楼以外的人碰。
　　衣既明挺不好意思的，霍楼倒是特别得意，还拍了一段视频传到网上。
　　【霍楼V：我的明明，我的猫！
　　[视频.rmvb]】
　　夹带私货可以说是相当严重了。
　　【莫名又吃了一嘴狗粮，真的，我感觉我要取关了。】
　　【我也想QAQ但是又舍不得，衣太这里是唯一能够看到衣神的地方了。】
　　【衣太什么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衣神的太太，没毛病！】
　　【唉，我竟有一天甘愿做姨太，只为了让我霍当大房。】
　　霍楼看评论看的脸都要黑了，什么姨太太！这是什么旧社会封建残余的叫法？没有！统统没有！衣既明只有他一个！
　　衣既明：“……”
　　作者有话要说：　　霍楼：破除封建残余，从你我做起！


第99章 咸鱼再九十九次翻身：
　　自从剧本研讨会开始，霍楼就迷上了在社交平台上, 发布衣既明和大仙的小视频。
　　好吧, 其实霍楼早前就有这种想要和世界分享“他和衣既明有多幸福”的冲动, 只不过那个时候，霍楼不确定衣既明喜不喜欢这样的私生活暴露。直至后来他们一起录制了《We》, 又有了研讨会上的曝光，霍楼才确定了，衣既明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特别是和大仙的互动。
　　大仙在衣既明看来, 就是一只心想事成猫, 不仅保佑了他妈妈复诊顺利、身体健康，还保佑了他和霍楼的爱情一路顺遂到了现在, 实在是该要好吃好喝的供养一生的。
　　能够被记录下来, 他和大仙的相处, 也让衣既明觉得开心。
　　而且, 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既明的滤镜太重，他总觉得大仙和霍楼越长越像, 不免更多的爱屋及乌了起来。
　　巧了的是, 霍楼也是这么觉得, 他总觉得大仙的脾气越来越像衣既明, 温柔又不失原则。
　　吕望最后在群里总结：总之意思就是, 大仙是你俩爱的结晶呗？
　　霍楼再看大仙，那真是怎么看都不够了，这可不就是他和衣既明的宝贝儿子嘛, 他老霍家的嫡长子！
　　霍大佬：……
　　大仙最近喜欢爆锤一切它可以欺负的过的生物，好比自动扫地机，也好比家里的花花草草。甚至有天跃跃欲试，对霍楼阿爸发起了冲击。它倒也不是想要伤害霍楼，就是作势张口，想要吓唬霍楼，确立彼此的家庭地位。
　　一般人对此也就是笑笑就过了，或者晒晒网络，和朋友闲聊当个趣谈。
　　但我霍妹明显不是一般人，他非要和大仙较真，确立自己比大仙更高的家长地位，大仙对他张口，他就也对大仙张口。
　　有一日衣既明和李林从健身房出来，正看到霍楼……
　　长大了嘴，仿佛要把大仙的脑袋含进嘴里。
　　衣既明：“……”我怕不是找了个傻子当未婚夫。
　　李林轻咳了一声，嘴巴又毒：“我都不知道是该先吐槽，没想到你家霍楼嘴竟然这么大，还是该说他竟然幼稚到非要和猫一争高下。”
　　李林走之前，还忍不住采访了一下霍楼同学：“你真的觉得这一套对猫有用吗？”
　　“有！”坚定了霍楼这一印象的是，是他有天在轻轻咬了一下大仙的耳朵后，大仙竟真的好像怕了他，再没试图对霍楼发起挑衅。
　　大仙很识趣的把目标重新转移到了其他小东西上，好比有天，对着系面包的细绳就是左右开弓，一顿操作。从二楼的卧室，一路追缴逃犯面包绳到了一楼的餐吧岛台。直至仙大将军彻底把余孽收服，这才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啃了几口冻干猫粮。
　　总之，就很灵性。
　　衣既明也开始了用视频记录霍楼和大仙的生活，颇为逗趣，上传到微博时，转发比霍楼还要多。大部分都在“哈哈哈哈哈哈”，和霍楼发衣既明的视频时“舔屏”的言论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真的还记得我才是靠脸吃饭的顶级流量吗？”
　　“在我心里最好看。”衣既明哄起人来，也是一点都不嫌肉麻的。
　　平日里在研讨会上，大仙也经常展现他英武的一面，彻底引起了大钱导的兴趣，他和衣既明商量了一下，就决定邀请大仙也加入了《亿万光年》的剧组。成为了剧中衣既明和霍楼所扮演的角色的共享宠物。
　　准确的说，衣既明所演角色的猫是真正的猫，霍楼所扮演角色的猫，只是个克隆体。
　　毕竟《亿万光年》是一个软科幻嘛。
　　当一切准备妥当、剧照拍完、开机仪式也过了之后，《亿万光年》剧组就正式在……未来科技的大楼开工了。
　　拍科幻，提起特效，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就是最近因为小金人，再一次被炒热的全息拍摄技术。剧情里两位主角大部分的背景都是实验室，剧组顺便还租借了未来科技这边不太常用的高科技实验室。
　　未来科技在拍摄《遥远之地》时，就已经组建了特效团队，只不过要价高昂，从成立至今，除了《遥远之地》和正在筹备的《遥远之地2》以外，他们唯一手头上全权负责的电影就是自家股东霍楼投资的《亿万光年》。其他电影、电视剧剧组只是局部拆借，根本雇不起。
　　剧照也是在这里拍摄完成的，还有霍楼以权谋私，拍的一小段与电影真正的内容其实并无关系的小视频。
　　内容是什么其实不太重要，重要的是网上打出来的tag。
　　#制服play#
　　以及在视频下面粉丝踊跃的留言：
　　【还是你们演员会玩啊。[不知道为什么，柠檬它围绕着我.jpg]】
　　【白大褂，哇，明明这回是要演医生吗？会戴眼镜吗？我对戴无边眼镜的衣冠禽兽人设，总是毫无抵抗力啊。[我要shi了.jpg]】
　　【是研究人员吧？科学家一类的。我衣神演什么像什么！】
　　【两个科研人员之间的爱情故事？】
　　【我霍是外星人啊，剧组发出来的人设剧照是这么介绍的，是外星某军事研究所的少校专家。】
　　【等等，那衣神演什么？地球人？[惊悚] [惊悚] [惊悚]】
　　【相爱相杀？】
　　大钱导和所有人都签了保密协议，除了掌握着全部剧本的人，连有些剧组人员都不太清楚整个故事到底讲了什么。
　　一个地球科学家，一个外星军事科研人员，怎么看怎么像是两者之间真的要发展成惺惺相惜、但亦敌亦友的关系了。
　　虽然剧组却已经明确表示过，大小钱这次要拍的是爱情软科幻。
　　但熟悉大小钱风格的老观众也表示……他们根本不信。
　　大小钱这对父子的风格一直明显，就是再直男不过的那种直男风。作品里很少有情情爱爱，不管是什么性别的角色，都像是从一个模板里复制出来的。三观无比接近，永远是家国天下第一，情爱点缀，基本没什么糟心的狗血剧情。
　　所以，他们拍出来的作品，要么是在大格局下，人类的渺小；要么就是纯粹的喜剧，没有人是彻底的坏人，都是各种啼笑皆非的误会。好比衣既明还是个小婴儿时参演的那部以小婴儿为主演的电影，就是一个合家欢的贺岁档喜剧电影，笑果十足，至今还是荧幕上的经典喜剧。
　　在被扒出来里面的小婴儿的扮演者就是衣既明时，还有粉丝感慨，我衣神戏路就是宽。
　　但不管如何，大小钱根本就没怎么拍过什么细腻的感情电影，他们更重视的是对人性的探索，亲情友情都是他们热衷于反复描述的，唯独缺的就是爱情。
　　因为在他们的作品里，主角的爱情总是专一又毫无波折的，爱上了，就是一辈子。
　　这样的爱情当然是十分理想又动人的，但却很独自难撑起一部需要一波三折、有高潮有起伏的电影，那样的感情太平了，很难找到看点。
　　一路撒糖，除了喜剧这种题材以外，也基本不会出现在大小钱的电影里。
　　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人信衣既明和霍楼真的拍了一部软科幻的爱情，他们坚信这电影的主题肯定还是星辰大海，套着爱情的壳子，要讨论一些特别硬核的东西。
　　但……
　　好吧，电影里确实也有讨论一些有关于人类对于宇宙的探索孰对孰错的问题，也有一些外星实现了所谓的“人人平等”，但世界真的就平等了吗的反思，属于大钱导最喜欢夹带在电影里的个人反思。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部电影的核心，还真就是爱情。
　　实打实的科幻爱情。
　　故事一开始，就是霍楼的视角，他正在和众人一起坐在研究生的食堂，听着光脑里的社会新闻当背景音——一颗远在亿万光年以外的行星爆炸了。
　　霍楼和身边的所有外星人一样，都只是“哦”了一声，就略过了这条消息。
　　霍楼怎么都没想到，随着这一场爆炸，他的生活会出现怎么样不同的变化。爆炸带来了所在的ζ（截塔）星系一直在致力于寻找的外星文明的信号。
　　ζ星系和地球一样，总是希望能够和“外星人”形成联系，只是始终没有什么结果，让不少人觉得外星人就是一种都市传说。直至这一回，他们好像真的发现了有智慧人口生活的外星，那星球离他们很远，也已经进入了探索宇宙的文明时期，该星球自称叫“地球”。
　　地球也在积极想要寻找到地外文明，ζ星系这边也是一样的。换言之就是，这是两个互相把彼此当做外星人的星球之间的故事。
　　但是，等捕捉到信息，证实成功之后，ζ星系的科学家们就有点茫然无措了。
　　有点类似于叶公好龙的感觉。
　　有关于到底要不要回应地球的信号，ζ星系内部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并迅速分为了三派。
　　一派是积极主张和地球建立联系的鸽派，他们已经在茫茫宇宙中孤独的太久了，此前也一直在找外星人，现在外星人的信号真的来了，这不正是他们所希望的吗？
　　一派是觉得说不定这是地球的阴谋，联系后就会对他们进行侵略，担忧要发生战争的鹰派。
　　最后一派就是霍楼所在的政党，他们是中立派，目前还不知道该如何做出选择。所以他们委派了知名物理学家霍楼去参与对外星信号的研究，他们需要看到霍楼的报告，再来决定他们最后到底要站哪一派。
　　霍楼本来是不太喜欢外星人的，直至，他在进入科研小组后，无意中在地球发来的信号里，看到了光脑里一道属于衣既明的影像。
　　外星人的本质也是真香。


第100章 咸鱼再一百次翻身：
　　《We》在M国正式播放时，C国的网络平台也冲着衣既明和霍楼这对夫夫档购买了版权, 在同一时间播出了。
　　第一期就收获了意想不到的好评如潮。
　　虽然也有老观众表示, 无法适应节目由“明星旅行”到“夫夫日常”的转变, 但大部分的人接受的还算不错，也吸引到了更多的新观众加入了基础盘中。
　　总体来说, 《We》的转型还算成功。
　　不过，这些与节目组到底请了哪些大牌，关系不算特别大, 虽然肯定有联系, 但更多的观众增长还是来自当下的流行——和“享受生活”、“注重生活品质”的标语有关。
　　网络概念时变时新, 今年佛系，明天硬核, 《We》转型的这一季, 正赶上了一个好时候, 乘着“生活品质”的这股网络东风, 很好的创造了全球奇高的收视率。衣既明和霍楼二人毫无演绎痕迹的相处，也是在国际上吸粉无数。
　　CP粉的队伍不断扩大, 还分了好几国的语言, 可以说是很洋气了。
　　霍衣女孩一本满足。
　　节目组见口碑收益双爆炸, 更是坚定了要拍摄明星夫夫日常的新概念, 抓紧时间联系了霍楼和衣既明, 表示他们会尽快给摄像组办商务签证，让他们赴中来进行接下来几期的拍摄。
　　当然，整个节目也不能完全都是日常, 老观众的感受还是要考虑的，节目组决定为了老观众特意保留一期旅行的环节，让所有的明星伴侣一起到C国旅行，共览东方的历史悠久以及风景秀丽。不过，他们需要先看一下衣既明和霍楼的时间安排，好把众多明星凑在一起，也顺便问问衣既明和霍楼有没有什么推荐。
　　来C国，肯定要先看B市和S市的，但除了这两个城市以外，节目组还想安排一些小众文艺又与众不同的地方。
　　霍楼和衣既明推荐了长安和江左，都是历史文化名城，很有C国特色。
　　当然，这只是他俩的推荐，具体怎么安排，还得节目组那边权衡利弊、统筹安排。
　　在节目组安排旅行之前，衣既明和霍楼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他们现在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拍摄《亿万光年》。
　　这是大钱导的收山之作，他对此的要求可以说是到达了吹毛求疵的变态程度，别看老爷子私下里一副慈祥老爷爷的模样，一到了片场，场记板一响，他就又会变成曾经那个“片场暴君”了。连演技如衣既明者，也有过几次被老爷子喊卡，让衣既明重新返工的严格经历。
　　更不用说是霍楼了。
　　霍楼绝对是整个剧组最被吼的最惨的，仿佛在导演眼里，他的演技一文不值。
　　钱老爷子的嘴巴在暴君状态下，还特别的毒，比李林都要毒的那种。他时不时的就要坐在高脚椅上，对霍楼吼两句，偶尔还会带平老师出场：“他是瞎了眼吧？才会收你为徒！”
　　“你刚刚那眼神是怎么回事？你现在才刚刚对光脑里的衣既明产生兴趣，不要一副想生吞活剥了他的样子好吗？你是在演爱情片，不是舌尖上的外星球。”
　　“你管这个叫演技？我可求求你了，回家当你的大少爷去吧。”
　　霍楼抗压能力再强，都有几回被大钱导骂的想要杀人，大少爷脾气怎么压都压不住，几次都要和老爷子吵起来了，最终还是在衣既明出面后，勉强忍了下来。
　　因为……
　　霍楼的演技虽然有了进步，但也确实有更进一步的空间，他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却无法使出全力，这不仅让钱老爷子着急，霍楼自己也无法容忍自己以这样一个状态，出现在他和衣既明合演的电影里。
　　也是因为，大钱导就是这么一个风格，工作上铁面无私，只服演技，不认关系，不管霍楼是不是这个剧组最大的资方，老爷子就照骂不误，根本不存在什么和风细雨。
　　霍楼本来以为，大钱导这么可怕，是不可能同意《We》剧组来跟拍日常了。
　　万万没想到，当他提出来的时候，大钱导根本没有意义，只提了一点要求——涉及到剧情的部分要消音。然后他笑眯眯的就答应了，随意录制，不耽误拍摄就行。
　　霍楼总觉得自己有点贱兮兮的，见大钱导这么好说话，反而不适应，一再追问：“真的没问题吗？你确定后你说的不是反话？你真的不介意吗？”
　　“你都不介意被那么多观众看到我挑剔你的演技，我又介意什么呢？”钱导这样道。
　　对哦，霍楼这才想起来，要是《We》来拍摄，那他可就是丢人丢到全球面前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衣既明道。
　　“不！拍就拍！”霍楼咬了咬牙，表示无所畏惧，这是最好的两全其美了。
　　等《We》剧组来了，老爷子也是真的说到做到，并没有因为还有其他镜头在，就对霍楼有多少客气，还是该卡卡，该骂骂，那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留的。
　　结果，这一期在第七集 播放的时候…… 
　　观众却意外的并没有觉得霍楼不好，反而诡异的挺同情霍楼的。这一集还播放了一些连霍楼都不知道的剧组之前的花絮，谁也没想到钱老爷子会偷偷记录下来，自己亲自操刀，给霍楼的表现剪辑了一波。
　　从霍楼不断的被卡，到咬牙坚持重拍，再到最后的完美，他真的付出了良多，而这，正是一个演员该有的专业态度。
　　【哇，hlgg也太惨了吧？】
　　【我霍算不算待遇最差的资方？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摸摸头.jpg]】
　　【对对对，我觉得hl演的很好啊，虽然他台词被消音了。但是那个眼神，至少我觉得很传神啊，根本没什么问题。】
　　【我以前其实挺烦霍楼的，要不是衣神，谁要看他啊，那么高调的炫富和秀恩爱，但是看到这里，emmmm，不得不说，衣神会喜欢上他不是没有道理的。我要是被人这么教训，哪怕是职场上的上司，我也要爆炸了好吗？霍楼的涵养真的很好了。】
　　【霍少真的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啊，演技也越来越好啦~】
　　【衣神在一边看着霍楼的眼神，天哪，衣神都快心疼死了吧，我也好心疼我衣神啊。】
　　【不得不说，hl真的是有在进步的，虽然一次次被骂，但一次次变好，越来越好，谁也不容易啊。】


第七集 播放的时候，正好赶上剧组在拍有关于大仙的剧情，这里是大钱导后来加上的，原来的剧本里病没有，几乎是一边拍一边改，对大家的临场发挥要求都很高。霍楼会被卡，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其他已经固定的剧本剧情，还能有衣既明在私下里给霍楼开小灶，和他不断的练习，这种随时会改动的剧情，那真的就只能靠霍楼自己了。
　　大概也是大钱导看出了霍楼总是在依靠衣既明的辅导走捷径，这才想要借此机会好好纠正一下他，这一段的拍摄就变得尤为的卡。
　　电影情节差不多是，霍楼已经渐渐爱上了光脑里的衣既明。
　　衣既明是一个地球的科学家，一生都在致力于对外星文明的探索，在那一段意外被ζ星系获取到的信号里，意外混入了衣既明光脑里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ζ星系这边就想要通过从衣既明的私人生活里，来更加全面的去掌握地球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星球。
　　霍楼因为在看到衣既明的第一眼就产生了兴趣，争取到了对衣既明的研究。
　　衣既明在光脑里记录了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
　　霍楼根据时间线，一点点的看了下去，就像是真的一点点的了解到了衣既明整个人，他的喜怒哀乐，甚至是他的研究记录。
　　从一个青涩又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的青年，到成长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科学家。
　　在这其中，衣既明也有过茫然，也有过踟蹰，甚至是对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的质疑，这一点正与当下的霍楼不谋而合。
　　“今天前辈和我聊了一个话题，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对于外星人，我们应该保持着怎么样的一种期待呢？亦或者外星人对我们，是保持着怎么样的一种期待。”
　　如果外星人很强大，看地球就像是在看蝼蚁，他们会选择侵略地球吗？
　　如果地球很强大，看外星就像是在看蝼蚁，那地球上的高层们会选择侵略外星、掠夺资源、进行殖民吗？
　　衣既明和霍楼隔着遥远的星系，却建立起了情感上的共鸣。
　　霍楼以前是完全没有想过要谈恋爱的，因为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爱情，也不存在能够和他互相理解的知己。直至这一刻，霍楼才明白，不是世界上不存在，而是他在本星系找不到。宇宙就是这么神奇，他遇到了他的万中无一，却和对方跟着亿万光年。
　　衣既明的低落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录制过视频，霍楼直接跳到下一段去看的时候，衣既明已经重新活力齐射了起来。
　　缓解了衣既明情绪的，不是哲学，不是道理，而是一只雪白可爱的猫。
　　也就是大仙。
　　霍楼对衣既明的心里路程就是从好奇，到了解，到共鸣，到现在迫切的想要和对方一样。于是，他试着从屏幕里的动物里，养了一只和大仙一模一样的宠物猫。
　　霍楼所在的星球并没有猫这种生物，但霍楼还是凭借不断的揣摩衣既明的视频，生生造出了一种类似的电子宠物。
　　这里便是大钱导对剧情做出的变动之一，他由一开始宠物克隆的概念，变成了无中生有的创造。
　　因为他希望给电影在中期留下一个暗喻。
　　——爱，可以打破不可能。


第101章 咸鱼再一百零一次翻身：
　　由霍楼主演的《无疆》，在同年的七夕, 顺利全球上映了。
　　霍楼在电影中的深情表现, 赚取了一大票的眼泪, 网上铺天盖地而来的要给平老师的师弟寄刀片的言论，因为实在是太虐了, 这种甜中带虐、虐中又参着甜的感觉，实在是酸爽的无法言语。
　　【《无疆》一定是情人节的报社作品！一定！[嚎啕大哭.jpg]】
　　【报社不可怕，就怕社狗有文化啊, 这个镜头表现力是怎么样的鬼才啊。[哭][哭][哭]】
　　【我霍, 天哪,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 我就是hl的妈妈粉了。妈妈不允许你的感情之路这么虐心啊, 一定要和衣神好好的啊。】
　　【据hl采访里说, 他演戏的时候, 全程脑补的无名爱人都是yjm。】
　　【更虐了有木有QAQ霍少和明明都要好好的啊。】
　　《无疆》一扫霍楼过往的嚣张黑历史，现在在大部分人眼中他就是可怜又神情的代表, 一旦对上他那双令人心碎的眼睛就忍不住母爱爆棚的那种。这也帮助霍楼顺利转型, 他的大众印象再不是一个有事没事都可以拿钱解决的玩票富二代, 而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正儿八经的演员了。
　　粉丝对霍楼的称呼, 也少了偶像性质的哥哥, 多了一些更加正式的对于演员的肯定。
　　后来又爆出了霍楼和衣既明在《无疆》首映礼上的互动，再一次扩大了霍衣的粉丝群。当时的影院里一片黑暗，但在红外线夜视仪的呈现下, 还是能够把衣既明和霍楼的小动作一览无余——霍楼全程附耳，在衣既明的耳边说着什么。
　　根据唇语的解读分析，霍楼并没有在和衣既明交头接耳的讲小话，他只是把电影里主角对已逝爱人的深情告白，都对着衣既明当面说了一遍。
　　《无疆》电影里最大的遗憾，其实不是爱人的离去，而是爱人在时，主角却是一个不善言辞、从未言爱的人。
　　当爱人去世后，他才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电影所希望表达的就是“珍惜眼前人”，爱只有讲出来，才会真正起到作用，不要让你的生命里留下遗憾。
　　电影里主角的每一句，都是霍楼的发自肺腑。
　　也是凭借这一部电影，衣既明和霍楼之间的CP关系再次有了变化。从一开始的“衣既明配不上霍楼”到“霍楼配不上衣既明”，乃至如今的，“再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娱乐圈情侣”。
　　这也让观众对于《亿万光年》的期待更上了一层，毕竟这是霍楼和衣既明首部搭档、明确演绎情侣的爱情电影。
　　《亿万光年》在有了未来科技的全息技术支持下，打破了科幻电影制作周期的最短记录，在当年年底就准备要上映了。所有提前看过点评的评论家，用一句话就概括了这部电影——它对得起你所有的期待。
　　这样的赞美，更是把大众的胃口吊到了最高。
　　而在电影之外，衣既明和霍楼还在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如今已经是他们订婚差不多快一年的时间了，他们仍然是订婚状态，并没有结婚，因为……奥莉薇夫人和霍楼的婚礼筹备还没有结束，衣既明在好友宁不臣问起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们不是不准备结婚了，也不是感情突然又有了什么变化，而是、是他未婚夫甚至能够因为婚礼上到底应该用什么花，而和他的母亲从视频争吵一路变成真人PK。
　　不开玩笑，是真的发生了。
　　就某天晚上，衣既明从拍摄《遥远之地2》的片场回家，就听到他本身应该很忙、却总有空闲和他亲妈纠结婚礼的未婚夫，正在和视频的奥莉薇夫人发生激烈的争执。
　　“当然是用角松，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还有比这更好的花吗？”
　　“你在开玩笑吗？你真的见过真正的角松吗？你发自肺腑的觉得它放在婚礼上好看？吀靨（mei ye）花才更加好看好吗？象征着永恒不变的爱。”
　　当衣既明进门的时候，两道视线，四只眼睛齐齐的看向了他：“你觉得呢？”
　　“什么？”衣既明自认为已经是个年龄成熟到足够处变不惊的人，但在那样的视线压迫下，他还是出现了短暂的大脑短路，没有办法跟上这对母子的思路。
　　“你觉得婚礼上出现什么花合适？”
　　永恒的爱和永恒不变的爱，有什么区别吗？这是衣既明想问的，但他嘴上说的却是：“呃，玫瑰？”
　　这回轮到霍楼和奥莉薇夫人一致对明了：“玫瑰？你在开玩笑吗？”
　　“或者，为什么不用两种一起用呢？”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是“我都要”，衣既明在实在是没着情况下，选择了全要大法。
　　但这再一次招致了霍楼和奥莉薇夫人的嫌弃：“我们当然不可能只用一种，我们几乎找了所有花语特别适合的鲜花，要布置在婚礼上。我们在说的是最主要的主题花。以它为C位，这是没有办法妥协的。你到底有认真听我们在说什么吗？”
　　衣既明明智的决定再也不发表意见了，婚礼会让一部分人变得很疯狂。
　　霍楼母子一起忽略了衣既明，继续争执了起来，谁也不愿意退让。吵到最后，等霍楼上床的时候，他都快要气成一个河豚了。
　　幸好，衣既明虽然不懂得花，不认识角松也不知道吀靨，但他懂得如何当一个讨人喜欢的未婚夫，他安慰霍楼道：“我百分百是站在你这边的，亲爱的，我明天就给妈妈打电话，和她重申立场——这是你我的婚礼，我的未婚夫有权利选择一切他所喜欢的装饰，来布置婚礼，无论那是什么。”
　　霍楼果然一下就高兴起了，抱住衣既明亲了个够。有时候，对错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被人支持、爱人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感觉。
　　结果，又一天早上，衣既明还没有来得及给奥莉薇夫人打电话，就已经在自家大门口，迎来了这位随性的女强人。嗯，她比她儿子更加生气，左思右想仍有些意不平，到最后她索性就直接坐着飞机杀回国了。
　　衣既明：“……”
　　有此还衍生了一个更加麻烦的问题，那就是奥莉薇夫人和霍然清大佬，最近又莫名其妙攀比起了，谁更能让亲家母喜欢。他们就像是一对永远也不会长大的幼稚孩子，总是能够找到永无止尽的争斗理由。
　　早些年是攀比儿子的爱，后来是攀比衣既明的喜欢，现在是攀比谁更和亲家有共同话题。
　　衣妈妈就是那个倒霉的亲家，她第一次收到那么多源源不断的礼物时，简直坐卧不安，连夜给衣既明打电话表示：“咱们家真的有点小，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那些礼物衣家根本放不下，也用不了，更还不起，衣妈妈真的承受不起这样的“千般宠爱”。
　　结果这话委婉的传到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那里时，却变成了……确实应该先给衣妈妈换一套大房子。
　　衣妈妈只得再次给儿子打电话，带着哭腔，特别委屈：“明明，妈妈不想要大房子。”
　　如果衣妈妈想要住大房子，衣既明早就给她换了，但她还是更喜欢住在和亡夫共同经营的这个小家，因为那会让她感到安心，那里每一处都充满了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回忆。
　　“我知道，我知道。”衣既明不断的安慰着母亲，他都有点同情他妈了。
　　当衣既明说到这里的时候，宁不臣已经快要笑疯过去了，并积极分享给了他爸妈，一家三口都笑的很开心。
　　宁不臣终于住回了他自己的家，因为他还是和他爸妈抗争成功了，在相亲这件事情上。宁不臣就是不想结婚，这与他的同龄人是不是都已经结婚了，乃至比他小的衣既明也已经有了未婚夫都毫无关系。他想和爱情结婚，不想和世俗结婚。
　　在据理力争了这么多年后，宁爸爸和宁妈妈也终于认命了，看清楚了宁不臣不是又一次的天马行空，他是真的不想结婚。
　　他们的出发点是希望儿子能够开心，而不是被逼的有家都没有办法回。
　　“感天动地，我终于能够喘口气了。”
　　“恭喜。”
　　“首映礼我去会的，”宁不臣答应了衣既明的邀请，这也是衣既明打来电话的主要原因，不是诉说他妈被层出不穷的礼物供养的有多可怜，而是邀请自己最好的朋友出席自己和未婚夫合拍的第一部 电影，“不过，你介意先给我透露一下结局吗？我听到有人说那又是个BE？” 
　　宁不臣被《无疆》伤的不轻，至今都没有办法看BE，他刚刚看完《无疆》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不说，还非要看着衣既明还活着才愿意入睡。
　　“唔，这就要看你自己怎么看了，反正从我和霍楼的角度来说，这是一个HE。”
　　有一千个观众，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衣既明这么一说，宁不臣的心就控制不住的咯噔了起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电影的后半段更是明朗了起来。
　　《亿万光年》的首映大厅里，衣既明左手霍楼，右手宁不臣，一起观赏了这部软科幻。
　　ζ星系和地球的距离是……亿万光年。
　　也就是电影的名字。
　　光年是一个长度单位，一光年约等于九千四百六十兆米，而亿万光年到底是一个多么遥远的距离，那真的让人很难想想。
　　哪怕电影里的霍楼能够说服ζ星系的执政党，决定正式和地球建立外交，当他们的人跨越这亿万光年的距离抵达地球时，那也已经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不说衣既明这个寿命只有百年的地球人存不存在了，连地球还存不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衣既明不得不小声提醒宁不臣：“不，故事的真正问题是……”
　　地球发出这个寻找地外文明的信号，到被ζ星系截取到的这一天，其实本身就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了。
　　就宛如，一个现代人，发现了一个来自秦朝的古人留下的信号。
　　在ζ星系发现这段来自地球的信号时，地球其实早已经爆炸了。整个《亿万光年》就是一个大钱导的黑色幽默，当外星人忧心忡忡的思考地球到底会不会侵略他们的时候，其实地球早就寿命耗尽了，所有人不过杞人忧天，白忙一场。
　　而那场爆炸，就是电影一开头，霍楼和其他人在食堂里看到的新闻。
　　霍楼当时的反应是“哦”。
　　宁不臣：“……请告诉我，你觉得的HE在哪里？”


第102章 咸鱼终于翻身啦：
　　“有点耐心！”霍楼越过身边的衣既明，瞪了一眼宁不臣, 这是他的未婚夫, 宁不臣要是想烦人, 就自己也去找一个！
　　曾经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在霍楼转正后，就变得不那么和谐友好了。
　　宁不臣早前就可怜兮兮的和衣既明抱怨过, 他现在莫名有一种亲爹迎娶了恶毒继母，此前一直伪装友善的蛇蝎继母终于暴露了本来面目，他被过河拆桥的凄凉。
　　霍继母：“呵呵, 你心里有数就好。”
　　IMAX屏幕上的霍楼, 也终于意识到了, 他和所爱之人隔着的不是星系，而是时间。他和其他发现了地球其实早已经爆炸的科学家一样, 跌坐在转椅上, 双眼茫然, 失魂落魄, 仿佛人生已经失去了方向。
　　霍楼在这段贡献出了他全戏最佳演技，催泪十足, 感人至深, 连坐满了久经沙场的娱乐圈专业人士的首映礼现场, 都能隐隐听到此起彼伏的啜泣。
　　实在是这里的霍楼太让人心碎了。
　　一双巧克力色的眼睛, 微微颤抖, 坚强与脆弱同时矛盾的存在着。
　　大钱导最满意的也是霍楼的这段演技，他甚至觉得霍楼只有这段是真正发挥出了全部实力的：“不愧是在《无疆》剧组磨炼过的。”
　　伤心了一会儿后，观众们也终于发现了问题, 电影……还在继续。
　　就莫名升起了一种期待。
　　宁不臣有衣既明打预防针，这种期待尤甚，虽然不敢太过奢望，他心里还是有个萦绕不去的疑问——这种情况下，到底要怎么HE啊？
　　镜头一转，霍楼就发现他生造出来的白猫不见了，他找遍了整个研究所，也始终没能找到那道灵活的身影。霍楼终于表现出了急躁，仿佛要把无法从失去衣既明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负面情绪，全部翻倍喷涌而出。那是他唯一与他所爱之人之间的联系了，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它！
　　在调出装在白猫身上的监控时，霍楼却无意中从衣既明的光脑里，找到了一个隐藏文件。那隐藏的技术不是来自地球，而是和ζ星系一模一样。
　　电影里的霍楼：“！！！”
　　大屏幕前的观众：“！！！”
　　宁不臣差点跳起来，尖叫出声，他在衣既明耳边，不断的询问，想要得到准确的答复，“是我想的那样吗？是那样吗？一定是那样吧！”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了什么，”衣既明却道，“但大概和你想的不太不一样。”
　　霍楼都想去捂住宁不臣的嘴了。
　　电影里的霍楼，颤抖着手，终于打开了文件，那里面正是衣既明刚刚动摇了心中对于寻找地外文明的信念时期的视频。
　　霍楼一开始以为是衣既明在那段时间心情低潮，并没有进行视频记录。如今来看，并不是他没有记录，只是把那段治疗互动隐藏了起来。
　　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把这一段隐藏起来呢？
　　还用的是地球不用管有的隐藏艺技术。
　　打开的第一个视频，就解开了霍楼的所有疑惑，衣既明的大仙不是什么人送给他的，也不是他自己收养来调整心情的，就是……突然凭空出现的！
　　那不是衣既明的大仙，而是实打实的霍楼创造出来的白猫。
　　这就像是一个“到底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哲理问题，在衣既明和霍楼这里，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视频里的衣既明，被凭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大白猫吓了一大跳，但紧接着就是一个研究者的好奇心作祟，让他不仅没有惧怕大仙，反而好奇起了大仙到底是怎么凭空出现的。一开始衣既明自然不可能往外星人的方向考虑，更多的是往灵异成精和超能力进化的角度去猜测的。
　　虽然衣既明是个科学家，但牛顿还相信炼金术呢，科学和迷信有时候并不是矛盾的。
　　衣既明还没往妖精的角度考虑一段时间，他就在大仙愿意让他靠近之后，在给大仙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发现了在大仙身体内的纳米机器人。
　　这是霍楼为了保证大仙的安全，给大仙装上的高科技，可以定位，可以标记。这也是霍楼调监控的目的。
　　当衣既明发现了纳米机器人之后，他这才终于意识到大仙有可能是属于某个外星人的。
　　等他终于破译了纳米机器人里保留的信息后，衣既明一如霍楼一样，从特殊的渠道，认识到了霍楼这个人。
　　——大仙身体内的机器人也是有录像功能的。
　　换言之就是，衣既明和霍楼分别通过视频，了解到了彼此的存在，也意识到了他们是那样的契合。
　　虽然破译对方的语音和文字很艰难，但衣既明却乐在其中。
　　帮助衣既明认识到外星人也可以是友好的甚至是可爱的，不是大仙，不是哲理，而是真实存在于记录仪里的霍楼。
　　霍楼的烦恼，霍楼的友善，以及霍楼的与众不同。
　　他们虽然隔着星系和时间，对对方的感觉却从不是单恋，而是惺惺相惜的双箭头。
　　视频一个个看过去，霍楼更加深爱上了衣既明，衣既明也渐渐爱上了霍楼。只不过，衣既明也终于发现，这些视频并不能公之于众，因为地球马上就要爆炸了。不是几千年后，也不是几百年后，而是……几百天以后，人类的技术再发达，也逃不出这样的命运。
　　“我还是会和我的上司禀告这件事，无所谓他会不会相信我。”
　　衣既明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霍楼深吸一口气，虽然再怎么舍不得，他也还是看到了隐藏文件里的最后一个。点开后，就是衣既明穿着再正式不过的西装，对着镜头，做出了一副准备深谈的模样。
　　“你好，呃，外星人？还是说，我是你眼中的外星人？
　　“如果你一直有在我看的视频日记，并发现了这个隐藏文件，那你应该知道了，我捡到了你猫。
　　“也是因为它，让我了解到了你。虽然，当我说这段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和地球一起爆炸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知道，我很高兴在亿万光年那么远的地方，还存在着一个特别的你。”
　　你的爱意，我已获悉。
　　你的存在，让我不在孤独。
　　我也……
　　“还没有正式和你自我介绍过。
　　“你好，我叫明既衣，来自太阳系正数第三颗行星的地球。我正在从事的职业与你一样，我热爱的事物有很多——
　　“——最爱的，是你。”
　　哪怕我们相距亿万光年，哪怕我们相隔生死，我们也始终爱着彼此。
　　衣既明的最后一句，是笨拙又坚定的，学着ζ星独特的发音，用ζ语表达出来的爱意。
　　一如大钱导所说，他真的拍了个软科幻的爱情片。
　　电影的最后，是在地球即将爆炸的那天，大仙再一次腾空而起，身影越来越淡，衣既明冲上去想要抱住大仙的一幕。
　　镜头一晃，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到底是地球突然爆炸了，还是明既衣跟着大仙一起穿越回了爱人身边，这就看个人理解了。”
　　大小钱这种直男思维，更倾向于的自然是地球爆炸的结局。
　　但衣既明和霍楼则默契选择了相信穿越梗。
　　毕竟，爱可以打破一切不可能嘛，这可是大钱导自己在电影里埋下的种子。
　　在一片久久不能停息的掌声中，宁不臣好长时间都找不到自己的嘴，无法发出言语，他还沉浸在那个故事里。一直到最后，宁不臣才站起来对衣既明坚定的道：“嗯，我果然还是选择和你一样的想法，这是一个HE。”
　　电影院的灯光亮起，滚动完了演员表的大屏幕，却再一次亮起了光。
　　影院众人以为是电影还有什么惊喜的彩蛋，都惊呼的重新坐了回去。出现的也果然是穿着黑色礼服的霍楼的脸。
　　衣既明皱眉，这衣服怎么感觉如此眼熟。
　　然后，衣既明身边穿着同款西装的霍楼，就起身，缓步到了衣既明眼前，和大屏幕里他一起单膝下跪。
　　在众人的见证下，他说：“我们结婚吧。”
　　这一次，霍楼终于抢在了衣既明的前面。
　　婚礼早已经准备就绪，霍楼的保密工作总算是强硬了一回，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让衣既明发现。最梦幻的婚礼，就要有个最梦幻的开始。
　　这一段，是直接有直播的，弹幕里已经“啊啊啊啊啊”了一片，变成了粉红色的海洋，在全世界的粉丝面前，王子终于要和王子结婚啦。
　　从此，他们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直至永远。
　　——the end——
　　也是在同一天，霍楼一个最□□的马甲，掉了。这回总算不是出于谁的陷害，也不是霍楼自爆，就是……这么被发现了。
　　从霍楼十八岁做了某个春天的梦梦到衣既明的那天开始，他在微博上就注册了一个小号，取了个名字叫——“明明今天和我结婚了吗？”
　　第一条微博是这样的：
　　【明明今天和我结婚了吗：没有。
　　但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明明九宫格.jpg]】
　　坚持打卡一千多天，风雨无阻，连受伤住院了，都不忘继续发微博。没有一次忘记，每一天都要发一句：【没有】。
　　他偶尔还会转发锦鲤好运，祈祷的永远是希望明明能够和自己结婚，可以说是想当的虔诚了。
　　直至这一年的这一天，最新的置顶微博变成了：【结了！！！】
　　霍楼的马甲名也变成了——“明明今天和我结婚了！”
　　苦心人，天不负！
　　每一个迷弟迷妹都不会被辜负。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正式完结啦~感谢亲亲们一路陪我走到这里，期待我们下个文能够再见~
　　下面是完结后要说的两三事：
　　一：关于番外。月初准备先去拍片看病，番外会从10号或者15号才开始更新，还是老规矩，逢五的倍数更一章，15日，20日，25日这样以此类推。
　　霍楼的梦幻婚礼、两人的婚后日常还有又一届的小金人等内容，都会写在番外里。
　　亲们如果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留言，我会考虑~
　　二：关于作收。跪求一波作者专栏的收藏，一直忘记求这个了QAQ戳一下就可以进入了~
　　三：关于新文。4月3日或者9日开新文~一个攻受频繁的灵魂互换的小甜文~古耽~
　　文名：《陪太子读书》
　　文案：顾乔是国公府的小可怜，闻道成是当朝太子。
　　有一天，他俩灵魂互换了。
　　还换的特别频繁。
　　顾乔穿成太子后，只看了一眼铜镜，便吓的当场给自己跪了。
　　闻到成到顾乔身上时……正在给顾乔的堂姐端洗脚盆，而此前一直有人对身为太子的他游说，此女人美心善，可堪为妃：“呵呵。”
　　小可怜受X暴躁太子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