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一支烟 作者:乔段 文案 王开富将杨学明放倒在床上,并不急于脱他的检察官制服 而是扒下他的裤头,眯着眼磨牙舔嘴道:“我就喜欢你上半身禁欲,下半身淫荡的样子。” 流氓无赖霸道攻×温和人妻腹黑受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学明、王开富   第一章 巷子尾那个男人很白   王开富名字贵气,人却长得无赖,一眼看去,典型的地痞流氓,还是那种穷得叮当响的地痞流氓,完全配不上他死去爹娘费尽心思给他取的名字。   九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虽然吹满大地,但B市的GDP还是靠着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劳苦人民来维持,王开富就是荣幸的一员。   王开富的财富来源于别人不同,他的劳与得,全凭他的拳头。对于他来说,打家劫舍是这世上光荣至上的劳动,它的所得值也非常之高。   无风险,零投入,高回报。   当然,就算王开富遇上狠角色被打得手断腿折,满头是血,他也觉得这不是一项有危险的事业,相反,他觉得这是一种耀荣,属于一个男人的光荣标志,可以让他来炫耀,让他活得更威风。   B市的穷人多,人们受教育程度低,生活环境破旧脏乱,治安不良。在这九拐十八弯的巷子里,王开富无比英武潇洒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狠狠踹了几脚在地上满地打滚的壮硕男人,骂骂咧咧的讥讽着。   “干你娘的,呸!敢抢老子的东西,皮痒了是不?!看爷来给你捞痒痒,嘿……”说着又提腿踢了嗷嗷叫疼的男人几脚,口中溜出一串一串下流难听的段子,都不带重样。   男人渐渐的不叫唤了,全身痉挛,王开富心情大好,最后向那男人身上啐了口痰,嚣张的扬长而去。   王开富饿了,身上也疼得紧,他需要找个地方吃顿饱饭,睡上个一天一夜。   走了几步他才发现,刚刚为了追那男人抢回东西,已经进了这巷子的巷尾。想要走出去,还得走半天,干脆找家好欺负的来占点便宜,混吃混喝混觉睡。   哼,他王开富肯去谁家,那就是谁的荣幸!   巷尾传来一阵菜香,王开富贼眼一亮,狗鼻子嗅了嗅,寻着那香气去了。   大摇大摆的走到一间小平房跟前,透着玻璃窗户看见一个穿着棉质白卦背心的男人在炒菜,一只手挥舞着铲子,一只手拿着毛巾在擦汗。   白白的手臂,白白的胸口,白白的背,白白的脸。   因为天气热,又在几平不到的厨房捂着,白白的身体泛着亮亮的粉色。   这个人王开富认得。是他不喜欢的那类人。   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出口成章,有礼貌,讲文明,能听得懂收音机里面的新闻,看得来东风街街头的政治报,时不时冒出一两句时髦的话,勾得娇滴滴的小娘们儿红着脸都围着他转。   王开富咧了咧嘴,鄙夷的看了看还在炒菜的男人,大男人下厨,真像个娘们。   开锁是王开富的拿手绝活,手在那锁孔上一抹,就握着门把大大方方的进了屋。   屋子不大,从厨房传来锅铲的叮当声,还有木柜子上小风扇的嗡嗡声,地上灰猫炸毛的叫声,让这间小屋子显得很热闹。   王开富朝那灰猫瞪眼,龇牙咧嘴,好不凶恶。那灰猫瑟缩了下,朝厨房跑去。   王开富得意一笑,扯到伤口,那脸又苦仇深大起来。   “胖灰,跑进来做什么,小心踩着你……”男人的声音很清亮。   “喵……”   “出去,啊。”男人继续使唤猫。   那猫却没出来,一直在厨房“喵喵”的叫。   杨学明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把魂吓掉。   看他那张短腿烂木桌旁边坐着的是个什么怪物。全身脏得每一块地方是干净的,满脸的血,凶神恶煞的瞪着他。   不,他手中的菜。   王开富流里流气的用食指点了点桌子,恶声恶气道:“还不快给大爷端过来,呸!死杂碎。”   杨学明僵了僵,但也看出眼前这人不好惹,怕是从哪里跑来的亡命之徒,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杨学明顺从的将饭菜端上桌。小心偷瞄着这个满身流氓气息的人,心中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家徒四壁,自己又是个男人,再说,这周围邻里居住的人也不少,要是打起来,就眼前这个已是强弩之末的男人,未必打不过他。   王开富哪会知道杨学明的这些弯弯肠子,饿得是前胸贴后背,抓起筷子碗,囫囵吞咽,好几次差点噎着,顾不上烫,端着小钢盆“咕隆,咕隆”喝起汤来。   畅快的喝完,又继续饿狼一样将桌上的菜往嘴里塞,两眼血红的盯着盘子里的菜,都不带眨眼,像护食的狼狗。   抹了一把嘴,真他娘的舒服,这感觉,太满足了!他还得来一碗。颐指气使的让杨学明再舀了一碗饭,终于将桌上所有菜肴都风卷残云,菜渣都不剩。   王开富酒足饭饱后,将两条脏腿搭在桌子上,心情舒畅的哼着小曲儿,这人嘴里从吐不出好话,便是这曲子,也尽捡下流污秽的唱。   “隔壁的小寡妇,浪啊个浪蹄子,大白腿子荡一荡,勾引哥哥抓你的大乳房,小寡妇啊,骚……”王开富得意的唱着,两条腿一晃一晃,摇得那烂木桌子“吱咯、吱咯”响。   杨学明皱眉,又进了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胖灰围着他的脚一边转,一边喵喵的叫。往常,主人会把剩菜剩饭喂给它,为什么今天这么晚了,还不给它饭吃。好饿,好饿。   杨学明心肠软,被它这么委屈的叫了几声,便从橱柜里拿出一片鱼干,扔给了它。胖灰“喵呜”一声,衔着鱼干跑得没了踪影。   等杨学明吃碗面,收拾干净出去后,便见自己的床被鸠占鹊巢了。那张整洁的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浑身脏臭的男人。心中纵然不爽,但也没有发作。   杨学明不是个怕事的人。担也不想在王开富如此狼狈落魄的时候,再落井下石。谁也不是生来就流氓无赖的,这个社会有太多的不公平,从出生就注定了高低贵贱,杨学明从来不会看不起那些没本事,只知道耍无赖,一天到晚穷晃荡的人。   收拾衣服出去冲了凉,顺便洗了洗从床角拖出的旧凉席,再回来时,王开富已鼾声如雷。煤油灯下,床上的男人,睡得极不踏实,口中咒爹骂娘,竟是连睡着了,都不忘耍流氓。   杨学明看着总觉得不舒服,这大热天,不洗澡就睡觉,身上汗腻腻的,哪里能睡得好,再加上这人浑身是伤,如果不处理一下,明天保准发炎。这样想着,便端了盆清水进来,脱了王开富衣不蔽体的烂衫子,给他擦拭身子,给他上药,让他睡得舒坦些。   杨学明细心照顾着他,哪里知道在这夜里一双贼亮的眼睛陡然挣开,快速看了一眼他低垂的脑袋,又继续睡了去。   第二日早上,待王开富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坐起朝屋子里扫了一圈,没人。   不过桌子上还放着一小盆稀饭,外带两个大白馒头。   王开富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啃了起来,就着那小钢盆,喝稀饭喝得“呼呼”的响。   饱了肚子后,王开富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打开衣柜,挑了这屋子里料子最好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往镜子里一照,哟呵,还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瞧!这摸样,比国家领导人看着都牛。   王开富美滋滋的欣赏着自己的样子,觉得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好看得没话说。   臭美完了,王开富又打起了别的主意。翻翻这里,看看那里,终于在一个小抽屉里翻出两张十块钱纸币,咧嘴笑了起来,啧啧两声,理直气壮的揣到了自己兜里。   然后一脚踹开冲他“喵喵”直叫的胖灰,威武神勇的开门离开了。   艳阳高照,卖冰棍的张大舌头蹬着三轮,扯着鸭嗓子走街串巷的吆喝着:“冰……冰……棍咯,卖……卖……卖、卖……”   “卖你娘×!”王开富拖住他的三轮,一把掀开那绿皮箱子,扒开厚厚的棉絮抓出两根冰棍,唧唧歪歪冲张大舌头挤眉弄眼,好不滑稽:“你个大傻蛋,大清早卖冰棍吵着爷爷的美梦,来爷爷给你开开张。”   “你,你……你……”张大舌头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王开富憋了半天就一个“你”字,估计是被王开富气惨了,死活骂不出别的来。   王开富挑衅的伸长舌头,“吱溜”甜了下冰棍,学着张大舌头刚才的样子:“你,你……你……”说着又觉着特别好玩,哈哈大笑起来。   张大舌头向来被王开富气得跳脚,还不了口也还不了手。王开富是什么人,有名的贱嘴铁嘴,一张嘴皮子翻得比书快,再加上一身蛮劲,打架又从来往死里打。   还真是没几个人敢惹他。   算起来这张大舌头卖了几年冰棍,王开富就吃了几年免费冰棍。早年张大舌头还年轻力壮的时候,追着王开富满B市的跑,如今,只剩下干瞪眼的份。      第二章 你小子以后专门载我   杨学明下班走到自行车棚,掏出钥匙要去开锁。   一个翠绿色的身影晃到他面前:“学明哥,我自行车坏了,咱俩顺路,你载我一程好不?”   杨学明抬头,是单位的出纳,刘红娟。   “好啊。”杨学明客气的笑了笑,蹬开自行车的脚架,将车推出了车棚。   刘红娟不客气地坐上后座,一张俏脸通红,像没剥壳的红鸡蛋,可爱又美丽。   杨学明蹬起自行车,在出单位大门口的时候,压在微微凸起的门坎上,重心一个不稳,自行车摇摆了两个“S”型,刘红娟立马双手拉住杨学明衬衫的衣角,头也贴上他结实的背部。   夏日炎炎,最易出汗,尤其是男人。可是杨学明一天下来全身依旧清爽,身上竟是没有汗味,只有淡淡的肥皂香气。刘红娟闻着,脸上更是红透,胭脂红的小嘴被小白牙咬来咬去,整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单位其他同事看着刘红娟坐在杨学明自行车后座上,那可是嫉妒、羡慕、恨意绵绵百般滋味啊。   刘红娟是谁?!   单位里最漂亮,手最巧,心最玲珑的姑娘。各厂争着要的香饽饽,男人夜里的梦中情人。   杨学明又是谁?!   不说整个单位,就是整个市,也没有几个长相能出其左右。虽然家庭条件不怎么样,但是人有本事,专科毕业呢,不仅如此,脾气更是好得没话说,心肠好,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简直就是完美。   他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女人想变成一只小小鸟,依偎在他臂弯里撒娇的白马王子。   闲话不表,现在一对金童玉女蹬着自行车招摇过市,闪瞎了一群人的眼。杨学明淡定的如往常同大家打招呼,刘红娟娇羞的瞥了几眼,笑得跟朵花一样。   “杨学明,你这是叫载得美人归啊!”后面追上来一辆自行车,酸溜溜的一句话钻进杨学明耳朵,不用朝后看也知道是单位里的王坤,众所周知的刘红娟追求者,闹得是满城风雨,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爱的是刘红娟。   “你别乱说,刘同志自行车坏了,我顺便载她一程。”杨学明拐了一下龙头,避着越来越接近他的王坤,再继续这么故意靠近,这车怕是要倒了。   王坤见杨学明避让,更加肆无忌惮的朝他靠去,活像要争个高下,打败杨学明,彰显自己英武的一面。最好能将杨学明挤倒在地,然后让刘红娟坐自己的车。想想就觉得兴奋,越发大胆朝杨学明的自行车靠去使坏。   但他这种不自觉的幼稚行为,在刘红娟的眼中明显起到了反作用:“王坤,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学明哥一直让着你,你别太过分了,要是呆会车子倒了,我们受了伤,你怎么负责!”   王坤心中一惊,有所收敛,生怕伤着刘红娟丁点。但接下来又欢喜得很,她还从未和他说过这么多话呢,正想继续跟她说点话,后面突然被推了一下,失了重心,惊慌失措地扭着自行车龙头晃了几下,终于不堪重负地“哐当”一声倒在地上,王坤痛得惨叫一声,估计是被压到、擦到。   杨学明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自行车被推了一下,赶紧停下来回头一看,居然连刘红娟也被推倒在地,俏脸皱成一团,痛苦呻吟。   眼前一个黑影晃过,车子震了一震,便听到恶声恶气的吼骂声:“愣皮瓜,赶紧骑车,快快快!”   杨学明定眼一看,一个全身脏兮兮,破破烂烂的男人正坐在自己自行车的后座上,不耐烦地朝自己下达命令。   “王开富,怂货不要跑!”“王开富你没种,只知道跑!”熙熙攘攘一大堆人朝着杨学明的方向追来。   王开富嘻嘻哈哈笑了几声,使劲推搡一把杨学明:“怂货赶紧蹬轮子,被追着了我揍你喊娘。”   杨学明倒不是怕王开富的威胁,只是看见那么多人跟着屁股后面追,下意识就蹬着自行车呼呼奔了起来。王开富是背着杨学明坐的,这个姿态正好可以看着后面那群人的动作,也方便他耀武扬威。   “疯狗追,疯狗跳,疯狗汪汪叫,快点快点追上来,给你一根肉骨头,哈哈哈……”王开富手舞足蹈的朝追着他的那群人挑衅,顺便又对杨学明叫嚣:“你小子骑快点,没吃饭啊,小心我揍你,妈的!”   王开富起初本是想抢辆自行车自己跑的,但杨学明开始一直被王坤挤搡,骑得比较慢,也比平时注重稳定性,杨学明早有准备的没被推下车,加上王开富只推倒了刘红娟,自行车稳稳站定。   王开富见他没被推倒,原本脾气不好的他肯定是要下狠手,但突然又计上心头,自己费力气蹬自行车,还不如找个苦力,这不,杨学明就成了免费司机。   “得儿啷当飘一飘,得儿啷当飘一飘,得儿飘得儿飘,得儿飘得儿飘飘一得儿飘飘飘一飘……”距离越拉越远,拐了几个弯后,算是彻底把那群人甩掉了,王开富心情愉悦的唱起歌来,得意得还就像歌词一样,快飘了起来。   凉风呼呼地从王开富耳边刮过,把他的心舒爽得一塌糊涂。   “甩掉了没?”杨学明一直门头狂奔,听见王开富不再乱骂,而是轻松的哼歌,想来估计是把人甩掉了。   “嘿!算你小子识相跑得快。”王开富狠狠拍了一下杨学明的肩膀,起身一跳,就下了自行车。   杨学明紧握龙头晃了几下,稳稳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王开富。   小巷子里静谧安详,弯弯曲曲的小道交错纵横,看不见来路,也看不见去路,窄窄的空间,厚实的墙,只有余晖被斜切后,缓缓流淌。这一刻,仿佛千年来都不曾改变过,就连历史厚重的车轮也不曾将这景光碾压。   杨学明半张脸映在夕阳暖色的光照下,另半张脸敷上阴影,形成了一种艺术画的效果,好看的眉,好看的眼,好看的鼻梁,好看的唇形。   王开富穷尽从小学的词汇,也只想到一个词“好看”。   在王开富的观念中,美丑没什么概念。人的脸就跟人的名字一样,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区别人,没有唯二。哪怕是电视里被人疯狂追捧者的明星,也没能让王开富多看一眼。   甚至男人女人在他眼中,都没多少区别。   杨学明见他盯着自己看,疑惑道:“怎么了?”   王开富骂了一声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十分恼怒,举起拳头朝杨学明冲了过去。杨学明愣愣的看着突然暴怒的王开富,根本来不及躲闪,反而王开富的拳头在即将砸在杨学明脸的时候,硬生生停了下来。   这张脸要是砸烂了该多可惜。   王开富觉得自己有些中邪了,讪讪放下拳头,皱眉骂咧道:“我饿了,你看着办吧。”   杨学明被他惊吓得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哦”了一声。   “招子给老子放亮点,老子要去香满园下馆子。”王开富只去过香满园两次,吃得他是口水横流,故而一直惦记着。   “上次你拿走的二十块钱是我这个月最后的生活费,现在没钱了。”杨学明的话冷酷的打断了王开富的浮想联翩,好比泼了他一盆冷水。   王开富怒瞪了他一眼,“什么二十块钱?”   “就是上次你全身是血的到了我家,在我家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我给你准备了早餐,后来你拿了我最好了衣服和抽屉里的二十块钱走了。”杨学明说这话的时候就和播新闻没什么区别,声音抑扬顿挫,不卑不亢。   王开富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再将杨学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突然有点良心发现,拍拍手道:“你跟我来。”   杨学明推着自行车来到他身边,王开富跳上车,吆喝道:“骑车到东风街十字路口。”   香满园就在东风街十字路口上。90年的时候,下馆子还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更何况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大酒店。杨学明还只从香满园门口经过过,从未进去开过眼界,看王开富一穷二白却信誓旦旦的摸样,拿不准主意。   莫非自己今天真要跟他一起疯?   王开富朝他背上“啪”地拍了一掌,骂道:“赶紧蹬车轮,你想饿死老子啊,小心老子揍你。”   杨学明睇了他一眼,扯着嘴角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才坐上坐垫,蹬着自行车朝东风大街去了。王开富被他这么一笑,心突突得不知道是啥滋味,愣了半天,直到自行车压上了街牙子,才震回神来,心里直骂娘。   在王开富的指挥下,两人最后停在东风街一间破旧的老房子面前,王开富跳下车直接一脚踹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哐当”几声巨响,从屋子里跑出个满嘴操娘骂爹的小寸头,风风火火地冲到王开富面前,那动作简直就像电视里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撩起袖子眼见就要开架。   王开富拎小鸡一样将小寸头兜了个转,一把甩在墙上,大大咧咧的说道:“刚才我坏你们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跑,你把赵哥叫出来,我到香满园给你们兄弟赔罪。”   小寸头满脑子还在冒星星,“嗯嗯啊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王开富还是听了出来,恶劣地朝小寸头踢了一脚,臭骂道:“你算个屁,叫你们赵哥出来跟老子说话。跟他说老子在香满园等他,叫他八点钟准时到,不然……哼……”   也不再给那小寸头说话的机会,王开富径直招呼了杨学明到又骑上自行车,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自行车从香满园门口经过,王开富却没有叫停,杨学明忍不住问道:“现在去哪?”   “找给咱晚饭付钱的人。”王开富吹起口哨,心情好得很:“你小子骑车技术不错,以后就专门载我。”   杨学明刹住车,王开富一个不留神直接装在他背上,还未来得及开口骂人,就听见杨学明说:“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洗衣服做饭,挣钱养你加上奶孩子?”      第三章 你下面不会是不行吧   杨学明这句话的后果就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男人和男人干架,被揍几拳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王开富的拳头就不一样了,那是出了名的铁拳。杨学明身体虽然结实,也痛得捂肚子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王开富见他一直赖在地上没动作,急性子的他自然光火,抬起腿就要朝杨学明身上招呼。杨学明好似有所闻动,一下子就抬起了头。   王开富抬着腿死活踢不出去,心里慌得像有百万装甲坦克行军一样,轰轰隆隆地奔过来,又轰轰隆隆地奔过去。杨学明苍白的脸上留着冷汗,微微蹙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郊区那条河里被清水滋润的石子,圆润晶莹,纯净温柔,从他眼里一直透亮到王开富心里。   抹了一把脸,啐了一口痰,王开富有无数粗话脏话想骂出来,却都咽回了肚子里,活了二十年,该遇到的不该遇到的人都遇到过,唯独没见过杨学明这样的。暴躁地揪了几把头发,脚在地上胡乱地踹了几下,不耐烦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大吼:“给劳资坐上来。”   杨学明这回是真的见识了王开富的厉害,不敢开腔,顺从地坐上自行车后座,但手还捂着肚子,脸色依旧不好看。王开富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被人揍了,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想还手,这丫却连丁点脾气都没有,平静得不像话,连一丝怒意恨意都找不到。   看他那副身板,也不像个娘们啊,刚才跟自己顶嘴不也挺有脾气么。   但是杨学明异常的顺从非但没有满足王开富向来自大的心理,反而让他觉得各种不对劲。败在王开富手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撂倒过带刀带枪的,弱不禁风的白砍鸡自然也见过不少,但被自己揍了,还能保持镇定不发怒、不耍横的只有杨学明。   王开富蹬着自行车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脏得跟叫花子没两样的他载着本市有名的俊小伙杨学明,这回头率简直是百分之二百。大家纷纷猜测杨学明怎么跟王开富混在一块了,五好青年和二流子的组合,在那个年代还挺惊悚,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还同乘一辆自行车,更惊悚的是王开富居然也有亲自载人的时候。   哪次不是他强迫别人给他办事?!这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除了那双拳头出名,还有一样就是他的吝啬小气。想要让他出力出钱替人办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不抢你压迫你就是你的幸运了,千万别对他有丁点指望,那等于玩火自焚。   不过那时候知识分子的形象在大家心目中还挺神秘高贵,得到的尊重也比现在高。有人就觉得估计是杨学明教化开了王开富,果然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连王开富都能降伏,不愧是本市形象最为光辉的杨学明,这小子本事真大。   王开富将自行车停靠在一间夜总会前,对杨学明吩咐:“你在这里呆着,我等会出来,要是赶跑了,我打断你的腿。”说完就梗着脖子凶神恶煞的进了夜总会。   杨学明鲜少来这一带,因为这两条街是比B市名胜古迹名头更响的红灯区。每次从这里经过,都是急急匆匆,连路边的建筑都不敢多看。如今站在这条街上,心里总有些不自在,双眼盯着地上,没敢去欣赏B市最繁华的街景。   夜色渐黑,华灯初上。夜总会招牌上还没坏掉的霓虹灯三三两两亮了起来,属于这条街的时刻来临了,仿佛一只沉睡的妖物醒过来一样,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气息千绕万缠到杨学明身上,令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红灯区的小姐们化着浓妆,风情万千的身影在昏暗的角落若隐若现,胭脂味和烟酒味以及更多不明了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勾起一种感觉叫烦躁。   一个眼尖的小姐看见夜总会门前站着的居然是本市女人肖想已久的杨学明,一是按捺不住,直接奔到了他面前,知道这种知识分子脸皮薄,迫切想看到他脸上各种窘迫状,这种十七八岁的孩子最纯情,一逗就成个大红脸,比她们每天接的那些衣冠禽兽有意思多了。   “哟,这不是杨学明嘛,小哥怎么想起来到我们这里来了,今晚要不要姐姐陪你……”说着一双白嫩嫩的手臂就向杨学明缠去,像一条灵蛇。   杨学明脸上没红,反倒更白了,在闪烁不停的霓虹灯下,更显得脆弱。他不是一个太善于拒绝的人,但他确实不喜欢这种带着赤果果欲望的接触,尤其是这女人一副要将他拆骨入腹的急切表情。   “你……你离我远点……”杨学明稍微用手挡了一下,那女人更是挺着胸脯贴着他的手动。   “怎么,不喜欢?嗯?”女人暖热的身体一下一下的贴着杨学明,语气轻佻,肢体暧昧,扰得他无所适从。   杨学明冷着一张脸,步步退后,躲避她的纠缠。女人笑哼一声,漫不经心地步步紧逼:“装什么装啊,来了这地方不找乐子,难不成是来当门神的?!第一次是吧,我知道,不好意思嘛。你放心好了,我技术好得很,包准你满意。”   杨学明皱眉呵斥:“走开!”   女人嘻嘻哈哈的不退让,“来嘛……我……”还未说完头发就被狠狠揪住,然后一只大手掌扇过,“啪”的一声巴掌声,那女人竟是被扇得吐了一口血沫。   “贱货,欠操是吧,一分钟都离不开男人是吧,我叫你浪!”王开富一把将女人摔在地上,力道之大,那女人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直接没了声息,连动都不动一下,估计是昏了过去。   杨学明眼皮一跳,看了一眼不死不活的女人,再看了眼寒气森森的王开富,识相的双唇紧闭,不发一言。   “叫你小子在外面好好等,你倒是勾搭上女人了,就这么管不住鸡巴?”说着上前一把握住杨学明下面,将他逼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贴着。   杨学明原本惨白的脸一下子充血,觉得异常羞耻,想骂又骂不出半句话,恼羞成怒的瞪着王开富,却不敢推开他,只能死死抵着电线杆没有挪动半分,全身气得发颤。   王开富冷嘲一声:“算你识相。”原来杨学明下面软哒哒的并无半分勃起,想起他连连避开女人的傻样,明白是错怪他了,想不到他还真的将知识分子那一套贯彻得彻底,洁身自好得很。   “放……放开……”杨学明去挥开王开富的手,没有成功。   王开富忽然笑了起来,凑到杨学明耳边调侃:“不会是不行吧?”   杨学明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下面被王开富捏得紧,他手掌烫人的温度穿透薄薄的布料密密扎扎的裹上他的那处,从未有过的刺激,让他脑袋不住的发懵,蚕食着他时刻保持着的冷静。   太羞耻了!这可是在大街上!   王开富的恶劣行径罄竹难书,我行我素惯了,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看着杨学明现在这好欺负的摸样,顿时玩心大起,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捏着了就不放。何况杨学明现在这幅摸样在王开富眼中真可谓是赏心悦目得很,真他娘的带劲,比那些发骚发浪的女人有意思千百倍。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雏,不逗弄白不逗弄。   杨学明知道自己不能忤逆王开富,只能任其为所欲为。莫要说遇到了折尊严的事就要拼死反抗,在杨学明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说法。能对付得了的决不手软,不能对付的就马上服软。从小的生活阅历让他早已学会了低头,比这更大的耻辱他都平心静气的接受过。   王开富感觉手中的东西突然变得炙人,那温度烤得他手掌要烧起来了一样。他知道那是什么情况,但却并不讨厌,反倒不怀好意的嬉笑:“原来不是不行啊,就是小了点。”   杨学明脸上渐渐恢复了平静,这么多年,他不是白活的。虽然下面那东西不听使唤,但是他的理智和冷静已经回来了,就算王开富说如此有损男性尊严的话,也能镇定自若,全当耳边风,不往心里去。   王开富对他这态度啧啧称奇,明明下面愈发胀得厉害,面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这莫非就是,就是电视里说的什么伪君子?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再耽搁,会影响你吃饭的时间。”杨学明知道王开富对香满园的强烈念想,试图用此来转移他的兴趣。   他成功了,王开富果然立马就放开了手,坐上自行车的后座,对杨学明吆喝:“走,找姓赵的去,我今晚上就让你小子开开眼界。”      第四章 杀了你呢还是杀了你   王开富口中姓赵的,乃是B市一霸,真名已没人记得了,大名却如雷贯耳,就叫赵二霸。   要说为什么叫赵二霸,正是因为这B市还有一位比赵二霸更牛掰的人物,那就是妇孺皆知的邱一霸。   这一霸和二霸不合已久,两人见不得面,一见面就跟打鸡血似的,两眼放红光,面容扭曲,然后挥胳膊抬腿轮番上阵,恨不得把对方揍成肉泥,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B市治安问题大部分少不得这俩人的份,一些个鸡鸣狗盗损阴德的事这两人没少做。但有一件趣事就是虽然这割据B市黑势力的两方阵营,要是想让谁过不好日子那简直是轻而易举,但却对一个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经常被戏弄丢脸,玩得团团转,也不以为意,甚至听之任之。   那就是王开富!   也不能说王开富有三头六臂,刀枪不入,随便虎躯一震就能吓倒两霸退避三舍,而是这丫太能打,也太能抗了。只要开架,就往死里整,完全不要命,不管是刀还是枪,在整个B市暂目前还没发现有人玩得过他,更况这死流氓还力大无穷,精力旺盛。再加上这混账长期行踪飘忽不定,见首不见尾,加之对整个S市的线路了解之透彻,简直是闭着眼睛都走完。光是想找他就十分费劲,何况追捕。   两个帮派都曾花了大力气想要拉拢他,但王开富咬定青山不放松,坚决不屈于人下,被束缚了自由。宁愿穷困潦倒,有上顿没下顿,也要活得潇洒自在。   如果王开富只是过散仙生活,安安分分的也就算了,但王开富是什么人啊,他嚣张,他放肆,他就是一个现实版的任我行,今儿个看你顺眼可以和你称兄道弟,明儿个看你不爽就能把你揍得喊爹骂娘。   你若是不服气,行啊,咱们拳脚上见真章,看谁硬得过谁。   两大帮派先前对他乖张的行为实在咽不下气,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于是操上家伙,召集了最凶猛的手下,气势汹汹地给王开富准备了一道选择题。   要么从,要么死。   最终王开富选择了从,是两大帮派对他的从。   那天晚上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两个老大的脸上可以得知,定是有什么把柄被王开富捏在了手上,迫使得他们不仅放了人,还从此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开富彻底出名了,也比以前更威风了,在B市想横着走就横着走,想竖着走就竖着走。相应的,他的仇家也越来越多。   要说王开富敢如此横行霸道,也亏得他生在那个年代。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年代,还处在改革开放初期,就连强盗土匪都还说得上有那么点纯良和耿直,做事也都挺按规矩来。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文化程度不高,生活环境处在不发达地区,人比较愚笨老实,没那么多弯弯肠子。   但王开富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这货大脑回路是怎么构造的,干些事出来总是出人意表,狡猾,无赖,不要脸,满肚子坏水,无情无义,外带天不怕地不怕。   就这么一个没心没肺,养不熟的白眼狼凭着一身厚皮肉和贱嘴,硬是在这黑道称霸天下的B市逍遥自在的生存下来。   闲话不表,现在我们将场景转到赵二霸的地盘上。   只见王开富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个倒扣着的塑料桶上,流里流气地对面无表情的赵二霸说:“今早上是我不对。”   赵二霸对身边站着的手下挥了挥手,小伙子挺上道的从兜里掏出一包大熊猫恭敬地递到王开富面前,连他身后的杨学明也捎上了一根。   大熊猫俗称领导烟,自然是好货,普通人抽不起。王开富大大方方接过烟,顺带拿过杨学明手中还没捏热乎的那根,一齐含在嘴里,摆了个“八”字。那摸样看上去要多贱就有多贱,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滑稽归滑稽,小伙子嘴角抽抽,还是摸出打火机,给他都点上。   “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不对的。”赵二霸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睇着王开富,漫不经心。   王开富别过头对着杨学明,眨巴了一下眼睛,杨学明心领神会的将他嘴里叼着的两支烟拿下来,安静的坐在他身后。   “不该不穿衣服就出来晃,让你们自卑了,分心了,被姓邱的抢了货。”说罢,又偏过头对着杨学明,杨学明再将手中两支烟放到他嘴里。   “……”赵二霸想起早上吃的闷亏委实不爽,现在王开富还来装疯卖傻,说些辱人的混账话,真是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剁成肉泥。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再瞧了眼带来的手下,心中渐渐有了杀意。一双吊梢眼阴气森森的看着王开富。   王开富朝刚才给他点烟的小伙子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过来,拿掉口中烟道:“给我端两盆水来。”   杨学明这时也起身,走到墙边,搬了四五块砖站在上面。   王开富回过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眯着眼,这才对赵二霸道:“等会我请你去香满园吃饭,为了让你有面子,我先洗个澡。”   赵二霸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看着旁若无人的王开富,眼神越发深沉。与王开富不痛不痒的来往多年,也多少了解他的性子,说风就是雨,经常打人的理由都来的莫名其妙,他说要干什么就得马上圆了他的愿,不然倒霉的就是自己,他想做什么也都由着他做。   只是突然想洗澡,还算发神经比较轻的情况。   不过,这种想废了他却不得其法的隔靴搔痒的情况,是该结束了。这个地方是个废旧的工厂,杀人灭口的好地方,今天带了枪,他就不信崩不了王开富。   架子上搭着的瓦数不高爬满蜘蛛丝的白炽灯,昏暗不明的照着这个破旧腐朽的地方,有风吹过,灯一晃,投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拉长缩短,明明灭灭,隐隐暗暗。王开富脱掉衣服,撩起盆里的水就洗了起来,壮实的身体毫无遮掩的袒露在众人面前,古铜色的肌肤,青春又蕴含着力量,那虬结的肌肉,也看得人心惊。   工厂很静,除了王开富撩水和拍肉的声音。渐渐的,两盆清水已是乌黑一片,也已经所剩无几,王开富掀起盆子,将水全部倒在地上,水迹蔓延,就着刚才被撒出来的水滩,很快到了赵二霸的脚下,以及他各个手下的脚板。   如此的不尊不敬,赵二霸并没有发怒,教养突然好得媲美贵族人士:“洗好了?”   王开富拿起倒扣的塑料桶上的衣服,擦起脚板,然后一脚踩上塑料桶,两脚分别踩在桶底的沿边上,分散了重力,即能不踩坏塑料桶,也能站得更稳。   赵二霸看着光溜溜傲然站在塑料桶上的王开富,温和地笑了起来,让你死之前洗个澡也算是给你送终的礼物了,不过呆会脑袋开花了,也跟白洗了一样,终究是要脏的。   “王开富,你胆子倒是越来越肥了,都敢单枪匹马的来见我,还是在羞辱我之后,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做了你。”显然,赵二霸直接忽略了杨学明。   王开富嬉笑:“这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去香满园了,老子饿了。”   赵二霸淡然的一挥手,说:“我没那功夫陪你这种小喽啰,等会你的魂可以飘过去。”刚说完王开富就已经被数人举枪对着。   “都跟你说了老子饿了,你偏不听话。老子饿了的时候,谁不给老子吃的,老子就想让他这辈子都吃不到饭。”王开富叉腰,没有半点害怕,反倒更加嚣张。   赵二霸脸上一凛,正要叫手下开枪,突然身上一阵痉挛,脑门抽筋,全身的肉跟骨肉都被强行扭曲了,气也提不起来,好像被人掐住一样,又好像有人用上万根针刺在身上,简直痛不欲生。片刻后就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等他醒来时,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王开富巨大的脸,正在他头顶,吓得他一口气憋在喉咙,咳又咳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酸痛得两眼飙泪。想要动身坐起,却没想全身都没了知觉。   王开富举着枪低着他的脑门,上膛:“一起去香满园吧,再饿着劳资,真的就崩了你。”   赵二霸惊得完全呆住,怎么才一会局面就成了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他胜券在握啊,明明马上就能崩了王开富啊,怎么可能……   王开富拉起他,让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手下,骇得说不出话,完全没了往日的泰然和淡定,像一只落汤公鸡,狼狈可笑。   “乖,来跟他们告个别。”王开富抬起赵二霸软绵绵的手朝地上还在昏睡的人挥挥手做再见状,接着对杨学明说:“来驾着他,咱们去香满园,让你这小子开开眼什么是人间美味,什么是山珍海味。”   杨学明将手中电线丢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掐了电路,才走到王开富身边接过赵二霸,黑漆漆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王开富。   王开富从裤子里熟练的摸出一包烟,是大前门。食指一翻,中指一翘,那烟在空中打了两个转儿,就毫无误差的被他含在了嘴里,接着再摸出打火机,随手这么一甩就已点燃,属于劣质香烟辛辣刺鼻的气味直接朝杨学明喷来。   杨学明被呛得大声咳嗽。王开富勾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用满是烟草味的嘴说道:“你小子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你说我是杀了你呢,还是杀了你呢?”     第五章 我咬过的肉又怎么样   香满园的雅间里早已坐满了人,但都未动筷,除了正座上一名中年男人坐得有些慵懒,其它人都规规矩矩,目不斜视,动作整齐,堪比军营。   王开富一脚踢开门,将赵二霸扔在地上,大刺刺的坐到专门为他空出的位置上。   令众人诧异的是,没想到王开富也有身边带人的一天,不过他好像对带来的人并无半分照顾之意。来了也不说话,直接拿起筷子胡吃海喝起来。   典型的王开富作风。   有机灵点的感觉找了个凳子放在王开富身边,让杨学明坐下,并给他添碗布菜。   “王开富出马,果然不同凡响,我姓邱的佩服。”邱一霸欣赏着被自己手下挟持的狼狈不堪的赵二霸,十分满意,双眼眯成一条线。   王开富不理,只顾左右开弓对付桌上的饭菜。今天早上王开富无意中害赵二霸丢了一批很重要的货,就知道肯定这地方一霸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以后的日子铁定不好过,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磕了这丫。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他交到邱一霸的手上,即不用脏自己的手,还能让他消失得干干净净,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当然,王开富要是单独了结了赵二霸,他的手下也定不会放过王开富。所以王开富更要借助邱一霸的手,在赵二霸倒下之前,就做好部署,将这地方黑社会第二把交椅,一锅端掉,从此在B市除名。   现在赵二霸成了落水狗,他手下那群人现在肯定乱的很,根本来不及制定对策,安排好部署。而邱一霸正要趁此机会,完完全全的将赵二霸的势力一网打尽,然后独霸B市。   也许从明天开始,B市的黑道历史就要翻开新的一页,邱一霸对此兴奋又期待。   杨学明正要夹一块扣肉,王开富直接就从他筷子上夺了去。杨学明顿了顿,最终选择了豆芽。   王开富将肉咬了半口,才发觉是从杨学明筷子下夺来的。想起自己曾夸下海口让他来尝香满园的菜,现在夺了人家的菜,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就把吃了一半的肉再塞回杨学明的碗里。   杨学明埋头嚼着豆芽,突然看见一双筷子伸到了自己碗里,一股肉香窜进鼻子,那味道正是自己先前想吃的扣肉。不过……这个,这个也太……杨学明看着被咬了半口的肉,觉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好抬头看向王开富。   王开富看杨学明没有动肉的意思,一双眼睛怒瞪,心想我王开富请你小子吃肉居然敢拿乔,真是不想活了。杨学明明白他的意思,默默低头夹起那块被咬过的肉,慢慢放到嘴里。   大家都是男人,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杨学明心中这般安慰着自己。   在场众人见王开富这般无耻,都为杨学明捏一把同情的汗。也不知这B市出了名的斯文人物,受了王开富什么恐吓威胁,竟然忍气吞声到这等地步。   王开富见他吃了下去,才挪开了眼,继续他的吃喝事业。   ……      第六章 你是吃拳头还是喝酒   饭吃到一半,王开富突然停下筷子,提了提裤子,朝门外走去。   坐在门口的两个小伙子在半分钟也跟着出去了。   邱一霸看向兀自吃东西的杨学明,笑问道:“他是怎么收拾了姓赵的?”   杨学明放下筷子,惴惴不安的瞅了眼邱一霸,嘴颤抖了下,说不出话。   邱一霸向来不怎么喜欢知识分子,上了学读了书有什么了不起,赚的钱有他多么,玩的女人有他漂亮么?   没有!   就连市长、市委书记都没他富态,也没他能享受。读几本书算个球,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越读脑袋越死,也越读越不男人。   “你说还是不说?!”邱一霸一拳砸在桌子上,有几个盘子居然就直接翻了,叮叮当当响得厉害,全屋子的人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规规矩矩在贴墙站着,等待邱一霸发号施令。   杨学明哆哆嗦嗦的放下碗筷,战战兢兢垂着头不敢看任何地方,“我,我……真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和他在一起的?”一想到王开富单枪匹马就解决了赵二霸,就如芒在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王开富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今天赵二霸有此下场,说不定明天就轮到自己。   杨学明弱弱道:“他说请……请我吃饭……”   “那他为什么请你吃饭?!”邱一霸脸上又寒了三分。   “他说,他说我没见过世面,带我来见,见世面。”杨学明垂着头,一副受气包的懦弱摸样。   邱一霸认定杨学明在说谎,想他一市之霸居然被个书呆子戏耍,恼怒之下霍然站起,右手一扣,掐住杨学明的脖子,那手臂青筋直蹦,横肉堆积,看得人心慌。   杨学明憋得满脸涨红,也不挣扎,只是直直瞪着邱一霸,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但绝对没有恐惧。邱一霸愣了片刻,随即冷笑,正握拳准备揍他一顿,门被“哐当”一声推开,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小弟:“大哥,让他给跑了,差点折了两个兄弟。”   邱一霸不愧是黑社会老大,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松开钳住杨学明脖子的手,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带了家伙的吗?”   “地上有血迹,咱们的人都是骨折了,那血迹应该是王开富的,看样子是从窗户跑的,已经派人去追了。”   邱一霸眼皮跳了一下,始终不能安心,沉思片刻后:“带上所有的人,今天晚上无比抓住王开富,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都要把人给我弄死!”说着就开始给属下分配任务,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出了香满园。   被忽视的杨学明缩到角落,静静看着热血充涌的一群人消失再门口后,再次拾起筷子吃了起来。   期间,服务员在门口晃了几次,但见杨学明无比镇定的样子,也没好意思手碗。   差不多过了十来分钟,从窗户口翻进一个人,一股子汗臭和血腥味冲进杨学明的鼻子,让他皱了皱眉头。   一只有力的手拍上他的肩膀,大声嗤笑:“算你小子识相,居然知道我要回来,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杨学明不着痕迹的躲了躲,他不是不想走,但是怕这两桌豪宴没有付钱,一出去就被服务员逮住交钱,所以没有动,只好等王开富回来。   王开富甩了甩膀子,大大咧咧的坐下,又开始了胡吃海喝。杨学明看他满身血污,尤其是腰部的衣服都能拧出血水来,想起刚才那个小混混说王开富受了伤,不禁有些担心:“你这里受了伤,要不要包扎下?”   王开富哈哈一笑,颇为得意,夹起一块肉打赏似的放进杨学明的碗里,然后粗鲁的撩起衣服,指给他看:“我哪能受伤,这血都是那两个龟孙子的。”   杨学明细细瞧了一下,确实只有一些血污,皮肉紧实如初,哪有半分伤痕。   王开富也不知为何,就是很想同杨学明说说话,炫耀一下自己,便又自夸起来:“当时我就知道姓邱的那怂货不会放过我,我专门到厕所去等那群怂货上门,果然来了两个,我一拳一个就解决了,真不经打。你猜这血是怎么来的?哼,我把那两个孙子放倒后,脱了他们的鞋,一刀插进脚板心,流了一地的血,我再把脚给他们塞回去,邱怂货以为他们没有受伤,流的血是老子的,老子就在脚底板上抹上血,踩着窗户爬了出去,等出去再找了个瓜皮,让他跟老子换双鞋,他起初还不干呢,让老子请他吃了两拳头,还不是乖乖听话了,呸!”   杨学明心中一惊,虽然王开富残暴之名远扬,但第一次听到这个罪魁祸首口述这种事情,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看向王开富的眼神都带了点疏离。   王开富正沉浸在自己的英雄主义中,还是滔滔不绝:“邱怂货这孙子,肯定想不到老子又回到了香满园,这群傻货,以为就这点本事在B市就能称王称霸了?我呸,还不是被老子耍得团团转。”说完,王开富见对方居然完全没有反应,要知道他老人家很少对人这么和颜悦色的,这小子居然不领情。   王开富突然变得那么犀利的眼神,杨学明当然有感觉到,干笑了下,发觉平时伶俐的嘴吐不出什么话来,不得已才结结巴巴说道:“你真是挺厉害……”   王开富冷笑一声,握紧拳头,恨不得马上打爆杨学明的头,但是手还没下去,就瞟到酒桌上剩下的半瓶酒,恶笑起来,“你那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杨学明连连摇头,来不及说话,就见王开富抄起酒瓶用力放到他面前,大吼:“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喝下去。”   杨学明看着半瓶子白酒,脸都绿了。      第七章 但是越看越赏心悦目   王开富虽然少与知识分子打交道,但这类人却是好懂的。   别跟他讲什么道理,也别跟他客气,更别给他面子,这种人,才是真正满嘴跑火车的,用拳头跟他们说话才是正道,不然一张嘴能叽歪上几天,叽歪死你。   对付杨学明,王开富突然觉得用拳头也没太大的意思,这身板一看就不禁打,根本过不了瘾。还不如灌他酒,让这位B市最优秀的青年才俊出出洋相,穷书呆跟市领导一样,死爱面子,俗话说大蛇要打七寸,整人嘛,也要掐到他的弱点。   杨学明连忙摇头,酒这东西,只闻过气味,还从未尝过,再说这玩意可不是好东西,自己姑父就是喝酒喝死的,这大半瓶要是喝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啊。   王开富哪容得杨学明拒绝,揽过他的肩膀,扣在怀里,捏着下巴,提着酒瓶子就往他嘴里灌。杨学明倒还是有点劲,奋力摆着脑袋,灌进嘴里的酒,大多被吐了出来,弄得满身都是。   王开富只觉得恶作剧得逞,心中欢快无比,看着杨学明憋红的脸,连眼泪都呛了出来的囧样,就觉得爽得不得了。   大半瓶酒被倒完了,杨学明也软了下来,眼冒金星,头昏脑胀,靠在王开富怀里回不过神来。   王开富推搡了他几下,见没有反应,想是醉了,心想这怂货太没用了,才这么点酒就晕了。突然又觉得没了意思,便想把杨学明丢在这里,自己一个人潇潇洒洒的离开,但转念又想,要是等会杨学明耍酒疯呢?那岂不是更好玩,尤其是一想到杨学明在大街上鬼哭狼嚎,啧啧,那得多带感。   王开富架起杨学明,看着这位已经完全不辨南北东西的青年,觉得有些晃眼。白皙的脸上,双目微阖,就是那浅浅的眼缝,悄悄漏出了星光点点,惹人探究,两抹红晕趴上颊骨,比任何女人抹的粉都好看,薄而艳红的嘴唇,呢喃着什么话语,一张一合,忒的让人心里痒痒,但王开富又不知道如何去满足或者消除这种心里,只觉得有点慌慌的,不知所措。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王开富抗上杨学明出了香满园。   大半夜的B市大街倒挺是凉爽,街上人不是,连街灯都没有几盏,但这并不能难倒王开富,先前咱就说了,在这B市,王开富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完所有的街道。   杨学明嘴里的酒气和鼻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王开富肩头和脖子上,王开富竟然觉得这小子喷出的酒味竟是那么的好闻,想来以前认识的人中谁喝酒了不是一身酒臭,偏偏这细皮嫩肉,文绉绉的杨学明是香的,难道这些臭老九之类的,就是要比他们这类粗人高贵些?   王开富偏过脖子凑到杨学明嘴边,问着味都觉得他是不是喝了什么上等的陈年老酒,怎么会这么香,若不是亲自拿酒瓶灌的,他还真不信这小子喝的是二锅头。   看着看着,王开富终于想起来,他的本意不就是想看这小子的洋相么,怎么到现在来,就成了看他的脸。不行,不行,怪不得读书人弯弯道道多,敢情是学了什么魔法,专门能蛊惑人心。对,肯定是这样,看那些个人模狗样的领导们,最能唬人。   想着又朝杨学明看去,想看出个名堂,但是越看越是觉得赏心悦目,心里一突一突的,不知道怎么办的好。话说这杨学明酒风特别好,喝醉了不哭不闹,乖得不像话。   王开富一路轻轻松松将人扛回家,扔到床上,怀中一空后,才发觉,那人抱在怀里的手感还想到不错,不像平时打架揪起的猴子们,粗鲁又脏乱,如果真要让王开富说点好听的话,那便是那群人是石头,杨学明是艺术品。   王开富座在床边想了半天,后来觉得这算个什么事啊,杨学明什么样子关他屌事,于是起身出门寻了水龙头冲了个凉,再回到屋子里睡觉。   ……   第二天杨学明头痛欲裂,想翻个身,却发现动弹不得。   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只看见个紧致的古铜色的胸膛,哼唧两声后,好像是吵到了身边这个人,突然屁股上重重挨了一巴掌,听到头顶骂道:“别他妈动,千万别吵到老子睡觉,不然打烂你。”   杨学明闭上眼心中叹了口气,浑浑噩噩的想起今天还要上班,只好顶着被打的风险,摇了要王开富,大声道:“你放开我,我要去上班了。”   才说完屁股上又挨了一下,这回王开富算是真是醒了,黑着一张脸,凶神恶煞的掐着杨学明的脖子,暴怒:“你个怂货不想活了是不!”   杨学明本来就不是很清醒,身体也很虚弱,被他这么一掐,差点没缓过劲来,原本苍白的脸爬上了红色,端的有些好看。   王开富见他眉头紧闭,难受得快要断气的样子,还是收住脾气收了手,翻身睡了去。   杨学明无奈,只得从床脚下去。摸着脖子,恨不得将王开富碎尸万段。     第八章 专属小厮加全能保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杨学明和王开富开始了不太像样的同居生活。当然,这并不是杨学明喜欢和希望的。   王开富也不知怎的,也许是因为还处在被邱一霸通缉的阶段,难得乖顺起来,完全不似他的作风,居然整天整天的呆在家里。邱一霸不是没带人来寻查过,但王开富就像是头顶顶了根雷达一样,早有防范。愣是躲过了重重追捕。   王开富赖着不走,靠着武力和那张贱嘴,成功的让杨学明变成了他的专属小厮加全能保姆。虽然不至于24小时贴身听候吩咐,但在杨学明下班回家后,王开富就颐指气使理所当然的奴役杨学明。   好比现在,王开富翘着二郎腿大摇大摆的坐在桌子旁边,悠然惬意的听着广播里的流行音乐,而杨学明则在火炉般的厨房里烧饭煮菜,忙得团团转。   肥猫胖灰踩着猫步小心翼翼的从王开富背后的窗户溜了进来,王开富脑袋猛地往后一偏,见是杨学明养的猫,便又转回头来。胖灰则被他吓得全身毛发竖立起来,一双猫眼竖瞳都快惊成一线天了,呼啦从窗户上跳下,一片残影后,神速般窜进了厨房,围着杨学明胆战心惊的“喵,喵”直叫。   这厨房小得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再加上胖灰这么钻来钻去的,更是手忙脚乱,杨学明连连呵斥:“胖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做饭的时候不要进来,赶紧出去。”   胖灰委屈的缠着杨学明的脚,这么热的地方它也不想进来啊,但是它更怕跟隔壁屋子里的恶棍呆在一起啊。   杨学明无奈,先把胖灰拧出厨房,再回来做饭。没想这才出了们,就看见自己的姑姑找上门来了,杨学明心中一黯,所谓无事不等三宝殿,何况他这个蓬荜陋室。   “学明啊,哟,这是在做饭啊?”杨学明的姑姑杨晓慧差不多一年没踏足这里了,似乎自从杨学明找到工作,从寄人的篱下脱离出来,两家就不再有过交往。   “啊,是的。姑姑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大老远的。来里面坐。”人都来了,杨学明也只好请进去,但瞬间想起屋子里还有个人,不禁头疼起来。   杨晓慧也不客气,她就是掐着这个点来的,还能蹭一顿饭。   两人进屋后,杨学明朝四下看了看,愣了下,屋子里哪还有王开富的身影,只留收音机放着嘈杂的音乐。   “哎呀,学明啊,你姑姑我都快饿死了,有饭吗?”杨晓慧不客气的找了凳子坐下,正好对着那把破风扇,随即又漫不经心的说道:“能用得起风扇也倒不错啊,热死我了,你姑姑我家都用不起风扇呢,你什么时候买的呢?”   杨学明听出她嘴里的意思,但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她揉捏的小孩子了,便答道:“我哪里买得起,前几天单位的同事装修房子,在我这里住几天,这风扇是他的。”   “哦……”杨晓慧失望的应了声,一双眼睛又开始在这破旧的屋子里巡视起来:“一眨眼学明都离开姑姑这么久了,过得还习惯吧?现在工资涨了没啊,一个月能领多少啊?”   杨学明抿了抿嘴,立即答道:“涨了啊,涨了不少,以前100块钱一个月,现在是110一个月,不过前几天家里来了小偷,存的300块钱都被偷光了。”   “啊!……偷啦?”杨晓慧以为他一个专科毕业的学生好歹一个月的工资没有300也有200,没想到这么低,看来是没什么油水可榨了,居然存的300块钱也被偷了,心里那个呕血哦,要是早来两天,这300块就是自己的了,顿时心中无比气闷,一肚子火。   “是啊,前几天下班回家,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那300块也没有了,哎……”杨学明叹了口气,装出的摸样也十分心疼。心中不禁腹诽作为一个专科生,工资怎么可能才这么点,最初进单位他的工资就是350,现在已经涨到450了。   “300块钱,300块钱……”杨晓慧嘴里不停的叨念,那可是她家2个月的生活费啊,不知道还好,一想到自己迟来几天就和300块钱失之交臂,杨晓慧面目就有些狰狞,恶狠狠的瞪着杨学明,怒叱:“你怎么不存银行呢,300块钱啊,300块钱得买多少东西,你怎么放在家里,便宜了贼,你个……你个……”   杨学明连连上去安抚,“姑姑莫要生气了,您身体不好,犯不着跟一个贼生气,钱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行了。”   杨晓慧一听更是来气,一巴掌打在杨学明脸上:“混账!300块钱呢!说丢就丢了啊!”   这一巴掌倒是把杨学明向来的好脾气给打没了,冷着一张脸看着杨晓慧道:“姑姑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情,说完了也好回去,再不走的话,这最后一趟车可就没了。”   杨晓慧听出杨学明要赶她走,火冒三丈,立马跳了起来,揪起他的衣服头发,又是掐又是打:“你翅膀硬了,还敢赶我走了是吧?你这个白眼狼,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养大的,你个不要脸的,跟你妈一样,吃了别人家的,用了别人家的,还心安理得,理势当然了,十多年来我把你辛辛苦苦养大,还让你读了专科,你就这么报答我是吧?以为长大了,飞黄腾达了,就甩了我这个老不死的?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杨学明忍着痛,钳住她的两双手,冷静的说道:“姑姑好像记忆力不太好,把好多事情记错了。我父母死在战场上,国家给了足够的抚恤金,全部划给了姑姑,后来读专科的钱,是我外婆出的,好像不关姑姑的事,再说,我当年在你家生活的时候,你那一家子对我做了什么事情,您应该心里有数才对,别在这里倚老卖老,小心被人笑话。”   杨晓慧脸上一红,不明白以前老实巴交逆来顺受的杨学明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尖锐冰冷,虽然如此,但在她心中杨学明小白鼠的形象还是根深蒂固,立马又暴跳如雷起来:“好啊你,要造反了是不是?想打我是不是?你打啊,你打啊!能耐了你啊,长辈你够敢打啊?”   杨学明冷哼了一声,“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不要浪费我时间。”   杨晓慧呸了他一脸口水,叫骂道:“我告诉你,我是来拿这房子的,你明个就给老娘搬出去,不然我要你好看,我家庆东要结婚了,这房子刚好可以用,不像你这个光棍,连个对象都没有。”   杨学明一把推开杨晓慧,将她拉出屋子,冷笑:“奶奶早就把房契给我了,想要房子想得美。”   杨晓慧被他推搡了几下,还未来得及站稳,霎时听到这个消息明显愣住了,等大脑反应过来,那简直是要跟人拼命,尖声厉叫向杨学明冲了过去,狂踢乱打:“不要脸的贱人,我妈怎么可能把房契拿给你,肯定你是偷的,把房契拿出来,看老娘今天不废了你!”   杨学明虽然不惧怕杨晓慧,但也不敢真的对她动手,只得胡乱挡着她的殴打。不过突然间耳边的谩骂声停止了,殴打自己的手也消失了,抬头一看,见王开富正拿着根冰棍站在他前面,一脸嫌弃的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杨晓慧。   “贱婆娘,在老子家门口闹个屁,看老子不锤死你,给老子滚,影响老子吃饭。真他妈烦。”王开富咬了口手中的冰棍,左脚一抬,“嘭”的一声将厚铁皮做的大门踢了个深窝。   吓得杨晓慧浑身打了个颤。     第九章 还不快点给劳资煮饭   杨学明还从未见过杨晓慧这般狼狈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这位要强傲慢的姑姑就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哪怕是输人也不会输阵,现在碰上王开富,那简直是鸡蛋碰上了石头,连败落的悬念都没有。   果然是对付流氓,就要比他更流氓么?   杨晓慧手肘擦破了皮,如果是早年还常在田地干活,这点伤倒不见得有什么,但是自从得到了政府对烈士家属的补贴,杨家的生活就一飞升天,成了小镇子上的小康之家,杨晓慧自然也享受起了富态的生活。如今这位母老虎吵架是能手,但若说到打架,那还真成了一只纸老虎。   “呜呜呜……杨学明,你不得好死,连自己的姑姑都敢打,呜呜……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房子都被人抢啦,你怎么不打死我啊,你有种打死我啊,翅膀硬了,就敢抢长辈的房子了是不是?敢打长辈了?还有没有天理啊,呜呜……”杨晓慧忌惮王开富,干脆不起来,泼皮耍赖的在地上打滚,哭天抢地,好叫全天下的人都听到她的委屈。   杨学明早就知道杨晓慧的难缠,但没想到会这么难缠,所以以前还在她家的时候,一直忍气吞声,好不容易毕了业,分配到遥远的B市,还是未能逃开她的魔爪。以杨晓慧那虚荣心强盛的性格,搁在平时也不会做这么有伤体面的事情,但今个为了这间破房子,看架势也是豁出去了,竟然连在地上打滚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杨学明……呜呜……你要是不把房子还给我,我就死在这里,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杨晓慧一边小心瞅着王开富,一边对杨学明发狠。心中掂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强壮年轻人也不知道和杨学明什么关系。   小巷子虽然平日里挺静,但住户不少,听见吵闹声也三三两两走出门看热闹,若是看一般的东加长西家短,倒没多大意思,但杨学明就不一样了。这孩子出了名的聪明俊俏,年轻有为,而且人脾气好得没话说。突然间他的家门口闹起事来,还真有些稀奇。   “哟,这女的谁啊,怎么在杨家小子的门口闹事。”   “这婆娘够皮的,看着穿得也不错啊,怎么这么混,还一屁股墩子坐地上耍混了。”   鉴于对杨学明人品的肯定和熟悉,邻居大多还是向着他说话。杨晓慧到底是天天唠嗑,东家窜西家,标准的三姑六婆里面最能嚼舌根的那个。一见有人来了,立马鬼哭狼嚎,数点起杨学明的罪行:“大伙儿评评理啊,杨学明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啊,他四岁就死了爹妈,我这个做姑姑的见他实在可怜,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自家孩子都吃不饱,也没缺他口粮,他倒是好啊,考上了专科,就不认我这个穷姑妈了,不仅如此,还偷了我家的房契啊,这死不要脸的,霸了我的房子,还要打死我,没天理啊,老天爷,你怎么不劈死他!”   女人本就是弱势群体,往往哭得越伤心,就越能博得同情。虽然大家对知根知底的杨学明还持有信任态度,但看他的眼神却夹杂起了这个小伙子怎么是这种人的意思。有那么一两个嘴碎的已经议论起来,对着杨学明杨晓慧指指点点。   王开富“滋溜”一声吃完最后一口冰棍,捏着剩下的冰棍木片随手一甩,直接甩到了一个嘴碎的人脸上,一声痛呼,一道血红的印子出现在他脸上,立马用手捂住了半边面容扭曲的脸,朝着凶器甩来的方向恶狠狠瞪了过去,但是一看见还保持着扔木片动作的王开富,脸色一变,畏畏缩缩的朝家里走了去。   杨晓慧的大声哭泣戏剧般的像没了电的马达,陡然清净,有些胆怯的看了几眼王开富,抽噎起来,心想自己好歹是个女人,这年头也不大会有男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女人,便又心定下来,阴气森森的瞥着杨学明。   王开富露了这么一手便让整个场面安静下来,不少出门看热闹的小孩子和小媳妇都被掇拾回了屋,留下些胆大的燃烧着熊熊八卦之心静静看着对峙的三人。   “怂货,还不快去弄饭,想饿死你爷爷?”王开富握紧拳头,朝杨学明威胁的挥舞两下,那虎虎生威的动作让四周的人都心中一跳。   杨学明垂了垂眼,顺从的要进屋子做饭,杨晓慧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冲到杨学明面前,尖声喊叫:“先把老娘的房契拿来!”   王开富一把抓住杨晓慧的头发,随之大掌“啪”的一声脆响,掴上她的脸,然后猛的一甩,肥满的身子就跟货物袋一样,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地灰尘。   “不要脸的臭娘们,给劳资听好了,这房子是劳资的,再在劳资面前耍泼卖疯,信不信劳资撕烂你的那张贱嘴,妈的,长得一身肥肉,看着就恶心,给劳资滚!”王开富气吞山河的骂了一通,顺顺溜溜就跟事先练习过一样,都不带停顿,凶恶的摸样震得趴在地上的杨晓慧动也不敢动一分。   王开富这边骂完,又提腿狠狠踹了一脚杨学明,啐骂:“瓜皮,站在这里当门神吗?啊!还不快点进去给劳资煮饭,楞虫,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杨学明崴了一下脚,手扶着腿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子。周围的邻里街坊见王开富这么横,不但打女人不留手,连杨学明这么温顺的人也不假颜色,吓得纷纷回了自家去。   王开富寒光四射的看着杨学明进了屋才又对地上的杨晓慧冷哼一声,也跟着进了屋子,只是进去后,大力用手“哐当”关了门,那声音震耳欲聋。   ……   杨学明站在厨房里,舀了一勺盐放进锅里,翻炒之间,热气又袭了过来,连身上唯一的棉质背心都湿了个透。胖灰不知什么时候绕了进来,“喵喵”叫唤,蹭上了杨学明受伤的腿,虽然是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的,但仍旧让杨学明感到了疼。自从王开富侵占自己的生活那天开始,胖灰就不曾在讨食之外时间出现,就算出现,也只敢在厨房里转悠,一旦叼到食物就赶紧跑路,好似身后跟着个讨命的恶鬼似的。   杨学明偏头看向客厅,但从他这个角度却是看不见王开富的,不过正因为看不到,杨学明的脸上才敢出现短暂的变化。连畜生都害怕他,真是太难惹了,自己怎么会碰上这样一个人。   饭菜一直都很合王开富的胃口,他留在这里的一大原因也正是因为如此,双手没有停歇的扫荡着桌上的美味菜肴,不时发出“啧啧”声,满足且爽快。杨学明心里盘算,这个月的生活费高得吓人,比起以前高了一倍。王开富喜欢吃肉,喜欢喝酒,还爱抽烟,这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起初以为像王开富这样的人不会在自己这里待很久,毕竟传闻中他是个飘忽不定的人,再者,现在邱一霸在全市通缉他,刚才因为姑姑的事情,他的藏身之地肯定被暴露了,那是不是自己脱离魔爪的机会终于到了?   但是杨学明显然忽略的王开富的威慑力,周围的街坊根本不敢到处撺掇王开富的事,邱一霸也没有再次光顾这个虽然偏但是人口密集的小巷。杨学明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王开富不仅没有离开,还跟自己的关系越来越复杂。   吃完晚饭后,两人听了会收音机,王开富没有听到喜欢的节目,嚷嚷着洗澡睡觉。等两人洗漱完毕后,杨学明穿着个小短裤坐在昏暗的白炽灯下,拿出一瓶药酒擦起了小腿上被王开富踢出的瘀伤。   王开富躺在床上睱看杨学明,心中有些纳闷,下午那一脚他明明有放水,只不过做做样子,这杨学明也太娇气了,就一脚就青了这么大一片,看着他的手沾着药酒不停的在小腿上揉,就觉得无比烦闷,翻了个身,决定睡觉。   王开富哪里知道控制什么力道,从会打架开始,就喜欢往死里整,如果不是法律不允许,他非得要把人给弄死才会罢休。长这么大好不容易碰上个不大愿意伤害的人,大姑娘上轿第一回,根本没有个轻重之分,自以为自己没用多少力气。   杨学明看着王开富宽阔的背,又默默擦起药酒。今天这事他知道就算怨王开富也没用,他得罪不起。但他还是感谢王开富帮他保住了房子。虽然他并不惧怕杨晓慧,可也保不准杨晓慧使什么阴招,他一个没权没势的小青年,多的是人可以毫不费力的整死他。   这间房子原本是他父母的婚房,虽然破旧窄小,但意义重大。杨学明四岁就没了爹妈,手中唯一剩下的就是两张父母的结婚照,看着照片中陌生的一对男女,杨学明是又开心又惆怅。想着父母的东西被王开富保了下来,对他的怨愤不知觉间就少了些。      第十章 老子对你怎么说来着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秋老虎肆虐一番后,毫不留恋的走了。   杨学明走进单位楼下的自行车棚,不由得想到如今天气凉下来,回家做饭就不会那么热,天天被王开富摇着的风扇也可以歇歇了,一大笔电费算是省下来了。   对于王开富的大手大脚,再怎么过分他也只有忍气吞声,骂不敢骂,打?那更是不敢。还以为逃出了姑姑家的狼窝,就能海阔凭鱼跃,没想到后脚刚提出泥沼,前脚就踏进了火坑。   杨学明不禁苦笑一声,如果不是因为房子,他早就跑了,哪里会留在这里受气。   “学明哥,你怎么了,最近老看你叹气,有啥事跟妹子说说啊。”刘红娟也纳闷,这杨学明以前上班可是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现今却总是踩着上班的点才到单位,下班也是奔得最快的那个,因着两人的工作性质在上班时间能接触的机会不多,先前还能在上下班的时间说说话,现在这情形,别指望说话,连面都见不上几次。   “啊,刘同志啊,你好。”杨学明没答她的话,只是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他心里惦记着回家做饭,要是饿着了王开富,遭殃的还是自己。   “你怎么走这么快啊,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啊。”刘红娟也是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怎么会让他从眼前跑掉。   “是啊,有事。刘同志,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杨学明蹬开自行车的脚架,腿一抬就坐了上去。   刘红娟心里不禁一气,忿忿想到这人还真会顺着她提的问回答,明摆着是要他把事说清楚,却总是表面上敷衍,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刘红娟作为本市有名的美人,自小就受到了各方各类男人的追捧,虽然本人性格脾气以及为人处事也都顶呱呱,但众星捧月之下,必定伴生有或多或少的公主病,这病不爆发还好,一旦爆发出来也颇为吓人。   红娟姑娘在盛怒之下一屁股坐上了杨学明自行车的后座,嘟着嘴撒娇:“这两天我脚崴了,蹬自行车好疼,学明哥载我回家吧。”   杨学明偏过头看向后座,心中不禁想起王开富的话来,平时自己擦洗自行车的时候,王开富总会颐指气使的喊道:把后座给劳资擦亮点,要擦干净,那可是老子的宝座!   转而又想到,如果王开富知道有人占了他的宝座,不知会有什么反应。上次他可是亲眼见到王开富一把推倒了刘红娟,看来这粗鄙的汉子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再加上王开富性格霸道,占有欲特别强,要是刘红娟坐后座被看见了,指不定自己也会跟着遭罪。   “刘同志,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不你让别的同志载你回去吧。”放在平时倒还没什么,但杨学明尝过晚回家二十分钟,就被王开富揍了一拳的滋味,没敢再迟到过。刘红娟的家和他要走的路是两个方向,来回一趟就是二十多分钟。   刘红娟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心想自己一个大闺女都厚着脸皮求他了,这下子不但没给面子反而扇了一巴掌在她脸上,从小到大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尴尬的事,俏脸一崩,娇斥起来:“杨学明,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不就让你载一载吗?多大个事,你要是讨厌我明说就是了。你家里就你一个人,有急事?你骗谁呢!”   “呀!红娟这小妮子骂起人来了?这还真是少见,红娟的脾气我知道,学明啊,你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啦?”说话的是刚从单位楼门口出来的技术科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女,平日就跟刘红娟特别亲,什么事都喜欢护着这个小辈。   “哪呢?哪呢?杨学明做了对不起谁的事?”下班的高峰期到来,单位里陆陆续续走出不少人,这不,凑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对我们红娟啊。这小子真是的,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我们红娟不高兴了。”技术科主任倒是显得很高兴,她把刘红娟当自己闺女一样看待,杨学明又是出了名的上进青年,摸样棒,人品好,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一直觉得这两人早该走一块了。郎才女貌什么的,天作之合啊。杨小子这个榆木脑袋,红娟都示好那么多次了,怎么就不开窍呢?!   “刘同志是个姑娘家,杨学明啊,你让着人家呗。”管理科的张主任平日也不大爱八卦,但谁叫八卦的两个主人翁是有名的一对话题人物,他也挺看好这对小青年的,牵红线这种好事,要多做。   杨学明默然,刘红娟什么意思他也清楚,但他是个穷小子,没爹没妈,虽然现在工作不错,但根本娶不起这位佳人。刘红娟的家庭太好了,有一次他送刘红娟回家,刘家两老也没对他怎么正眼。从那次过后,杨学明对刘红娟再没半点心思。   周围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都一脸暧昧戏谑的看着羞红脸的刘红娟和默不作声的杨学明,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老辈子倒是大多愿意当红娘,年纪大的人都有一种通病,总是想撺掇一对对男女。   但是旁边站着的男女小青年们可不这么想。姑娘们不想别人抢走杨学明,小伙子不愿意刘红娟被任何人占了去。   “你送倒是不送。”这么多人围着,刘红娟要打退堂鼓也不可能,她受不了面子被挂,只能冲着杨学明蛮横,却也不敢大声,又是凶横又是娇怯的摸样端的诱人。   杨学明要说心里不受用那是骗人,全市一枝花向他抛橄榄枝,他确实感到窃喜。或许是大男人心思作祟,也许只是刘红娟那百试不爽的女人把戏一时间迷惑了他,再或者是被压迫得太苦,瞬间勾起了对王开富的反抗之心,正要开口答应,脑中却响起王开富的恶声恶语,突然冷静下来,他有什么本事玩才子佳人的游戏,只得叹了口气:“刘同志,是这样的,我家表哥来市里玩,住在我那,我怎么好意思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现在是要回去给他做饭,不能亏待了人家。”王开富身份太过特殊,本不想提起任何与他有关的事,但弄得这骑虎难下的局面,还是得给个说辞。   刘红娟脸色这才好些,也知道见好就收,没再为难杨学明,顺着台阶下来:“这样啊,那就算了吧。”   杨学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但隐隐还是有些失落,踏上脚踏板就要走,哪料那群老辈子根本不肯放过他,技术科主任就首先发话:“杨小子,这有什么,红娟脚受伤了,你送一下也就十来分钟,你表哥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十几分钟就饿着了。”   经技术科主任这么一说,大家才明白了事件的始末,原来是刘红娟要让杨学明送,但杨学明有事送不了。便又一一开始了批斗大会,那架势非得让杨学明将人送回去才肯定罢休。刘红娟平时关系处得极好,刘家两老又是颇有能耐的人,所以单位里的人总是会帮着她说话。   杨学明到底是个二十岁不到的愣头青年,虽然比同龄人成熟不少,但再熟也只是社会经验熟。到了男女情爱上,不能免俗的飘飘乎起来。送就送吧,大不了回去挨王开富一拳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杨学明发现王开富不满他的时候只会打他一次,而且拳脚越来越轻,好似不太想伤害他的意思。   在众人的劝说之下,杨学明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主动对刘红娟关切了几句,蹬起自行车护送佳人回家。刘红娟心满意足的靠在杨学明的背上,别提有多高兴。她和杨学明的关系终于更进一步了。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非常顺利,到了刘家的时候,出乎杨学明意料的是刘家两老的态度好了很多,显得十分热情,甚至还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经刘红娟解释说他还要回去照顾亲戚,两老居然很遗憾的说可惜。并让他下次一定要来吃饭。   杨学明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酸又甜又涩。他想不明白也是正常,上次他送刘红娟回家是大半年前,那时他刚来这城市也不过两三个月,谁都不知道他的底细,像刘家两老这么精明的人肯定对他不上眼。但经过这么久的观测,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再加上女儿死心塌地态度,倒也很赞同两人来往。   不过他的头昏脑胀在见到王开富后,就顿时清醒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街上碰见王开富,这人正一手拿着根冰棍,一脚蹬在杨学明自行车的前车轮上,硬生生的把车给止住了。   片刻后传来卖冰棍的张大舌头的咆哮声:“王,王,开富,你,你,你,又偷老子的冰,冰棍,不要,不要脸!”   杨学明转头一看张大舌头正推着他载着绿皮箱子的自行车,脚踏大步的朝王开富冲来。   要说这B市当着王开富面骂他的人不少,但骂了之后没被王开富拳头收拾的人却很少,张大舌头就是其中一个。也许是王开富从小就偷吃张大舌头的冰棍,所以总对他留情。不论张大舌头骂得多厉害,王开富也不对他动一根指头,最多是说些不要脸的混账话,戏弄戏弄就过去了。   王开富一把推开杨学明,粗声骂道:“滚到后面去坐着。”   杨学明便从车座上下来,挪到了后座上。王开富含着冰棍,呼啦一声就骑着自行车冲到了街口,身后传来张大舌头气急败坏的结巴叫骂声。   等甩掉了张大舌头,王开富把车开进了一个僻静小巷,然后停住。杨学明从车上下来,王开富“咔嚓”一声咬掉冰棍,然后“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学明。   杨学明突然觉得他咬的不是冰棍而是自己的血肉骨头,眼皮不禁跳了起来。王开富扔掉冰棍木片,对杨学明面无表情说:“老子对你怎么说来着?”   “下班准时回家做饭。”杨学明不打算说刘红娟的事,王开富最近很少在外面晃,他应该是嘴馋出来讨冰棍,顶多是不爽他没准时回家做饭。   王开富狞笑一下,捏了捏拳头,笑着说:“你记性不太好。”说完就冲着杨学明的腹部狠狠击了一拳。冷眼看着杨学明痛得蜷缩在地上的样子,本想再补上一脚,却在低声啐骂了一句什么后没有动脚,“老子说了,后座是老子的宝座,瓜怂以为载个瓜婆娘很美是不是?”也不管杨学明什么反应,也没等他回话,就骑着自行车出了巷子。   杨学明脸色惨白,甚至会有间歇的痉挛,过了十多分钟才从地上坐了起来,摸摸嘴角,一手的红色液体。巷子很偏,这么久连只狗都没有经过。杨学明也只能靠着墙壁坐着,根本不敢走动。   直至月上墙头,小巷变得阴森起来,杨学明凄凄惨惨的笑了笑,突然觉得整个人生了无生趣。辛苦了小半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不是仰人鼻息就是被人强暴。他这是遭了什么孽。父母双亡,舅不亲姨不爱,老一辈的祖宗都死了个光,现在连个小破屋也被鸠占鹊巢。   还真是什么都保不住,什么都留不下……     第十一章 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   杨学明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王开富不在,也没留只言片语他去了哪里,当然,这不是他的作风。   肚子饿得不像话,但他实在筋疲力尽,连手指头都不想动。自从家里来了王开富,做的每顿饭都没得剩,弄得他就是想吃口冷饭都不行。捂着肚子呻吟了一声,四肢蜷缩起来,自嘲的笑了笑,就这么睡死过去好了。   许是因为他刚刚那点呻吟声,忽然窗户被轻轻打开,伴随着“喵”的一声,原来是胖灰回来了。胖灰是邻居家老猫生的猫仔,他当时觉得可爱,讨了一只,从来好吃好喝的拱着,没想这丫就跟王开富一样,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讨食的时候给你几分好颜色,一旦得了便宜,马上翻脸不认人。   胖灰跺着猫步,小心翼翼地在房间里逡视了一圈,发现王开富不在,立马欢快地“喵喵”叫了起来。原来杨学明没有回家做饭,连带着这小家伙也跟着饿了一顿,这回好不容易挨到半夜,趁着王开富睡着的时间回来讨口饭吃。   胖灰挪动着肥胖的身体矫捷地来到杨学明面前,蹭着他的脸直叫唤,但杨学明却没有搭理它。胖灰讨好了半天没见成效,径直走到厨房寻吃的去了。   过了片刻后,胖灰吃饱餍足,竟叼了一条鱼干送到杨学明身边,一边用前爪挠着猫脸,一边讨好的“喵喵”叫着。杨学明苦笑一声,心道畜生都知道疼人,王开富他妈的连畜生都不如。   ……   杨学明昨晚就着疼痛感,等饿过了,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太阳高照的时候,才醒了过来,整个虚弱得不像话,但比起昨晚实在好了太多。   草草收拾了下,就到巷子里的小卖部要了电话给单位请假,然后买了两三个小面包充饥。一路虚扶着墙回了家,倒头继续睡了起来。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昏地暗,偏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已经是六点半了。视线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没别的人,就连胖灰也不知跑哪去了。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杨学明稍微起了下身,还是疼得厉害,赶紧捂住肚子缓了下,纳闷的朝门外喊:“谁啊?”平时来找他的人并不多,如果是王开富的话,他会用最直接的办法开门——用脚踹。   “学明哥,是我。”清脆婉转的声音,听着像是刘红娟。   杨学明闭着眼沉思了下,才起身开了门。刘红娟提着好几包水果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脸上红扑扑的,在夕阳余晖之下,更显得可爱。   原来刘红娟听说杨学明生病请假,一下班就奔过来探望。看着杨学明苍白虚弱的样子,又是皱眉又是关心,嘘寒问暖好不热情,不但勤劳的帮杨学明做了晚饭,还帮他打扫了下屋子。   杨学明要说不感动那是假话,在一个人生病的时候,尤其脆弱敏感的情绪最容易被人打动。刘红娟是个很不错的女孩,漂亮又有修养,不娇气还很勤快,能娶到这样一个媳妇,这辈子都值了。   杨学明担心着王开富随时回来,虽然表面上与刘红娟不愠不火地唠着家常,心中却时刻记挂着门外的动静。好在刘红娟也没留多久,吃了饭就回去了。   杨学明送完刘红娟返回家里,静静的躺在床上,只觉得黑夜有些可怕。想着刘红娟的好,却不敢和她太过亲近,害怕王开富回家,却又觉得他还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好,这样总还算有些准备。   就这么胡乱的想着,杨学明再次糊里糊涂的睡到了第二天。   在请的三天病假里,刘红娟天天都来杨学明家报道,俨然都快成为杨学明家的一份子了,连胖灰都喜欢上了她。但是让杨学明提心吊胆的王开富却一直杳无音信,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本就没这个人一样,前段时间的所有痛苦和折磨,犹如一场噩梦。   梦醒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以前安静平淡的生活,并且意外地得到了一个佳人的芳心。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杨学明和刘红娟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活脱脱的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只不过两人还没点破,一直这么蜜里调油的过着。   ……   天气渐渐转凉,路旁的梧桐叶开始落下。   杨学明蹬着自行车载着刘红娟从树下经过,这一日的光阴静谧且美好。当他把刘红娟送到她家楼底下,刘红娟让他在楼下等会。   小姑娘开开心心的跑上楼,再风风火火的跑了下来,塞给杨学明一包东西,就羞红了脸往家里逃了去。   杨学明淡淡的笑了笑,也没急着拆开,而是放在自行车兜里,然后甜甜蜜蜜的回了家。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杨学明嘴角还噙着笑,朗目中透着晶亮,泄露着他愉悦的心情,他甚至觉得他会这么安逸的过完一辈子。   似乎时光又倒流了,每次推开门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朝床上看去,干净的蓝色床单上坐着一个人,像往常一样,斜着眼阴邪邪的看着他。   杨学明心中一跳,随即反锁了门,深深的看了王开富一眼,掩埋住满腔的苦涩,敛起脸上僵硬的笑容,目不斜视的朝厨房走去。   “手上拿的什么呢,给我瞧瞧。”王开富朝墙上一靠,淡淡的说道。   杨学明身体一僵,转身之后,又恢复了温文尔雅,不愠不火的样子,将那包连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看的礼物递到了王开富手上。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王开富全身的血污,比起第一次见他时的状况还要惨不忍睹,一张脸更是被划得跟花猫一样。杨学明看着他还留着血的大腿,心中也不免一惊。倒是当事人悠闲自在的摸样,才真正让他寒心,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还有闲功夫讨他手上的东西。   王开富龇牙咧嘴的扯开包装,里面装着一件薄毛衣,展开了看,原来是一件秋季时节穿的男士开衫,是现下流行的颜色和款式,质量却是好得不得了,漂亮得紧,能够想象这件衣服要是杨学明穿上,那肯定是锦上添花,俊得没边了去。   杨学明心中一暖,没想到刘红娟这么心灵手巧,看这开衫的阵脚,肯定下了不少功夫,真是难为她了。   王开富别有深意的看着杨学明,迫得杨学明不得不抬头回视他那如芒在刺的眼光,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凉。   “给我买的啊……”王开富拿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摇了摇头,叹气道:“你眼光不好,小了点。”说完又满意的点了点头,颇似勉为其难的朝杨学明努努嘴:“好歹是个心意,我勉强收下了,下回记得要买合适的尺码。”说着就把衣服放在屁股底下坐着了。   杨学明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要是觉得勉强,就还给我好了,我改天给你买个合身的。”   王开富“嘿”的笑了一声,有些嘲讽道:“怎么,恼羞成怒了?跟个小媳妇一样还害羞。”说着似笑非笑的盯着杨学明看了几秒,摸着下巴笑道:“我突然发现我还挺喜欢的……”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啧啧,你听我说喜欢了也别得意,下回得给我买个合身的。”   杨学明眼皮跳了几下,没再搭理他,径直走进厨房,到了王开富看不到的地方,脸上已是一片冰冷。   两人如往常一样吃完饭,听起了收音机。杨学明翻出家里备的医药箱,拿出各种小物件。自从王开富来了他家,他就留心着随时可能受伤,于是弄了个装备齐全的医药箱。   王开富大爷一样的躺在床上,全身赤裸,由着杨学明在他身上擦拭消毒上药缠绷带。一张干净的床单早就被糟蹋得跟抹布一样。   “要不要去医院,你这腿都被戳对穿了,要是废了咋办?”杨学明皱着眉清理他的左大腿,面对这个狰狞的窟窿,他不知如何下手。   “不去。”王开富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突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姓邱的瓜皮死了,嘿。”   杨学明的手顿了顿,也没接话,继续上药工作。王开富到底有多大啊,一个人就弄死了B市的黑社会老大,杨学明垂着的脸上挂着苦笑,他这辈子撞上这么个煞神,怕是完了。   王开富“哈哈”一笑,然后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是我一个人单挑的?哼,我倒还没那本事,是和公安局一起把他给端了的,公安局还想对付劳资,想得美,呸!”   杨学明慢慢的给他缠上纱布,淡淡的说:“你不去医院,那我就这么给你缠着了,最近不要走路。”   王开富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用力一扯,倒在自己胸口上:“一个多月没见面,有些东西你倒是学得快。”杨学明压在他受伤的胸口之上,却浑然不觉。杨学明感觉到头顶呼来的滚烫热气,脸上还是那副温雅的摸样。   收音机嘈杂的声音突然显得异常吵闹,两人就这么靠着,也不说话。   “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为何我的心不会死。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爱已是负累相爱似受罪,心底如今满苦泪。旧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追,偏偏痴心想见你……”半夜时分,收音机放起一首八几年的老歌,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浓重的粤语强调,悲伤得过分。王开富冷冷的声音响起:“把床收拾了,睡觉。”   杨学明撑起身子将王开富扶下床,找了新的床单,收拾了下,再把人扶了上去,伺候他躺好后,再关了还在放着那首歌的收音机,躺在了王开富身边。   王开富倒是睡得黑香,还打着愉快的鼾声,熟睡之际一双粗壮的手臂搭到杨学明的腰上,将他朝怀里搂了搂。杨学明偏过头看他的脸,目光冷冷清清一片,就这么无眠了一夜。      第十二章 给傻逼织了一件毛衣   天气不算好,落叶萧萧,飒飒西风。   不过却是一个下葬的应景日子。   邱虎穿着一身黑衣,肃穆的站在一尊墓碑前,绷紧了脸部的肌肉,重抿着嘴角。摘下墨镜,缓缓跪了下去。   接着身后黑压压的跟着跪了一片,整齐而庄严。   “阿爹,您走好,儿子一定会为您报仇的!”说着眼眶一红,本来紧握在身侧的双拳突然怒张而开,“啪”的一声双掌扑在墓台上,“咚咚”磕起头来。   旁边传来“嘤嘤”哭泣的女声,在这肃静的场合显得尤为突出。   “嫂子不要伤心,大哥的仇我们一定会报!”语气虽然温和,却透着一股子煞气,说话的是个光头刀疤男人,是已经死去的邱一霸的得力助手。   邱虎磕完头,起身对光头刀疤男问道:“警察局现在怎么样了?”   “您放心,已经把上面打点好了。”光头刀疤男恨恨说着,脑中不禁回想起邱一霸临死前的惨象。   “王开富呢,找到了没?”   问到这里,光头刀疤男嗫嚅的低语了几句,一脸难堪,看着邱虎锐利的眼睛,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还……还没找到……”   邱虎没再说话,满面阴沉,最后再凝望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重新带起了墨镜,扶着还在哭泣的女人离开了墓地。   他还记得看见自己老爹尸体的情形,惨不忍睹。曾经在B市横行一时,风光无限的黑帮老大,也只是躯壳上漂亮罢了,一旦被真正的刽子手揭了那层遮羞布,暴露出的并非豺狼虎豹,不过是一条虫罢了。   真正的豺狼,却是披着羊皮,戴着正义光环的公安局。   ……   自从上次王开富穿着那件刘红娟送给杨学明的开衫,不小心勾开了线,杨学明竟找邻居借来毛衣针将洞给完美的补上了。这下王开富可乐了,得知杨学明会织毛衣,胁迫他给自己织起了毛衣。   王开富拿来一件破旧的小毛衣,指着上面小鸟图案说:“你给我织个这个。”   杨学明瞥了一眼,心里有些好笑,但又不敢折了他的面子,“好。”   王开富在杨学明的屋子里混吃混喝又是过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却是难得的乖巧,哪怕杨学明白天上班不在家,却也知道王开富在这段时间没有踏出家门一步。也许是腿伤的原因不便行走,又或许是邱一霸的死,让他有了掣肘之痛,连着脾气也顺了许多,亦有可能是怕被公安局抓住,只好偏安一隅,隐隐于市,哪怕平时生活再大而化之的他,杨学明也看出了这表皮下的小心翼翼。   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够织好一件毛衣,款式和颜色是王开富选的,杨学明没有给他织上小鸟的图案,倒是弄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王开富喜欢得很。杨学明发觉,每次他坐在煤油灯下织毛衣的时候,王开富都特别安静,看向他的目光也柔和得多。   想来织毛衣这种事对于他来讲,肯定有其特殊的意义。   天气渐寒,连带着变寒的还有杨学明和刘红娟的关系。   杨学明没有穿过一次刘红娟送的开衫,这让刘红娟很失望,觉得杨学明心里根本没有她。面对刘红娟的质问,杨学明却是有口难言。佳人扭头而去,杨学明也没有挽回,甚至日渐与她疏远起来。   杨学明想,他和刘红娟看来是有缘无分了。   ……   如果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那就不叫日子了。更何况身边有个叫王开富的人。   杨学明想过他的姑姑杨晓慧会卷土重来,但没想过她会这么嚣张,气势汹汹,斗志昂扬,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小青年奔到了他家门口,显然是有备而来。   杨学明数了下,加上杨晓慧一共是七个人,心中感叹,他这姑姑做事从来都喜欢大手笔,看来她对这房子是势在必得了。   杨学明冷笑一声,然后“嘭”的一声关上门,瞬间一股疲惫、悲哀、愤怒的情绪袭上心口来。   “怎么了?”王开富听见了刚才外面嘈杂的吵闹声,不禁皱起眉头来。   “我姑姑来了。”杨学明摸了把脸,很是无奈:“你赶紧走吧。”   王开富哈哈一笑,指着杨学明鄙夷道:“怂货。”   杨学明看了他一眼,又说:“一共带了6个人。”   王开富眉梢一挑,嘻嘻哈哈的笑了一通,完全不当回事。也许王开富会怕没饭吃,但最不怕的肯定是打架。   门外传来叫骂声:“杨学明,你开门,你这个小畜生,把老娘的房子还给我!”“杨学明,别给脸不要脸,赶紧给杨婶开门。”“赶紧开门,不然待会我们就踹了啊,那时候伤着了你可就不好了。   杨学明没管,走到桌子前坐下,报警是不可能的,指不定他还会被安上个窝藏罪犯的罪名。直接打架也是不现实的。如果一对一,他还有点胜的把握,但是七个人,他就只有干挨打的份。王开富也受着伤,不然他也完全不用在意这个问题。   但是,最让人担心的是,这一打架,如果暴露了王开富,很有可能他也会跟着遭殃,他仔细打听过,这一个多月来,邱一霸的儿子邱虎一直在找王开富。   杨晓慧的办事效率极高,也没容杨学明多想,不到一刻钟就把门给踹开了。   怒目叉腰,指鼻子骂道:“杨学明,今天你要是把房子叫出来,以前你做的混账事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咱们以后还是姑侄,要是你不交,别怪姑姑今天翻脸不认人了。”一口气噼里啪啦的说完,才发现房间里还坐着另一个人,她认出是上次打了她的王开富,心里不禁一颤,但想到身后跟着的打手,顿时又底气十足。   杨学明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人,有两三个也还认识,都是老家镇子上有名的游手好闲之徒,一天到晚不是寻仇就是打架的主,怕是其它几个人也是差不多的角色。   “姑姑,我父母死在越南战场上,那一年1976年,我才两岁,但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政府给的抚恤金一共是……”杨学明还没说完就被杨晓慧扇了一巴掌,白净的脸上顿时肿了半边,印上了一个红通通的手掌印。   “少不要脸,你也好意思说你两岁,老娘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吃饭,供你穿衣,还让你读了专科,好哇,你倒是好啊……”杨晓慧一双大眼通红,忽然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就滚了下来,推搡着杨学明哭得是惊天动地:“你出息啦,飞黄腾达了就不认你姑姑了,老娘遭的什么孽啊,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老天怎么不劈死你啊……”   杨学明不怒反笑,一把推开杨晓慧:“姑父可是死得好惨啊,躺在床上一口水都喝不到,渴得嗓子都哑了,说不出话来,只会‘啊,啊’的叫,他肯定在说,晓慧啊,我要饿死啦,晓慧啊,我要饿死啦……”   杨晓慧脸色一白,全身发抖,惊恐的指着杨学明:“你,你,肯定是你,我就说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一直吊着命……原来……”说到这里突然又噤口,一副恼怒羞愤的摸样,惊怯的朝身后几个人看去。   其中一个瘦杆子打了个哈哈:“你们姑侄好好叙旧,故事还挺好听的,哈哈……”这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杨晓慧恼羞成怒,撩起袖子就揪住杨学明要开打,杨学明这次却没让她得逞,一个青壮男子怎么说也比一个中年妇女有力气。   杨学明也跟着那群人笑了起来,对他们说:“不知道姑姑给了你们多少钱,但我想肯定是很少的,你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按我姑姑的家财,也就最多给你们几十百把块钱,你们可不知道,姑姑家是有金条的,放在她睡的屋子里,满满的这么大小的一箱子,箱子是个檀木做的,上面雕着龙凤呈祥。”说着比划了一下,大约是个十多公分长,五六公分宽的样子。   这话一出口,那几人顿时双眼发亮,齐刷刷的看向了杨晓慧。要说杨晓慧给他们的好处,也不算少,但是却没达到杨学明随口一说的几十百把块。虽然知道杨晓慧是镇子上有名的富婆,却没想到她这么富。再加上刚才杨学明煞有其事的透露出这女人藏有金条,顿时个个心中都升起了贪婪之心。但这群人显然也是三教九流里混成老油条的,不会因为杨学明三言两语就随便相信,但“金条”这两个字却深深的住进了他们心里。   就算杨晓慧没有金条,他们也会在一个不错的日子里去查看查看。再加上刚刚杨学明说出了家门丑事,等回去再讹诈一点钱估计也是没问题的。   杨晓慧吓得是面无人色,哪想过杨学明看着老实本分,不出气不开枪的书呆子样子,竟然知道这么多事。   “姑姑,你肯定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杨学明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冷不热,不急不缓,那样子不像是在和你吵架,而是在和你聊新闻,说诗词,整个人雅致到了极致:“我只是有时候吃饭的时候省下半个馍,然后对姑父说,你告诉我啊,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给你一口馍,给你一口水,然后他就什么都对我说啦……”   “你,你好,很好……”杨晓慧气得有些神志不清,发疯似的朝杨学明乱拍乱打,口中喃喃说着:“你太阴毒了,太阴毒了……你怎么这么阴毒……”   照她这么拼命的样子,杨学明也有些招架不住,虽然有些狼狈,却更显得沉稳不乱,口中吐出的话更是令人震惊:“表哥的身体还好吗?还是经常去张医生那里看病吗?他两的感情可真好,就像父子一样。”   杨晓慧突然就住了手,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学明,嘴唇颤抖的大喊:“你们站着干什么,给我打啊,给我打死他。”连忙去拉那几个地痞流氓,恨不得马上就把杨学明揍得魂飞魄散。   杨学明仍旧临危不乱:“你们打我有什么用,用眼睛看看就知道在我这里捞不到什么,打我只不过浪费你们的力气,你们根本不用打我就能得到更多的钱,甚至,还有金条……”   几个人相视一看,嬉皮笑脸的点了点头,其中一个说到:“来趟市里不容易啊,咱们哥几个出去溜达溜达。”      第十三章 王开富却是不放过他   杨晓慧披头散发的在B市大街上游荡,狼狈犹如乞丐。从她有记忆起,就没如此遭罪过。   杨晓慧平时也是一个极注重体面的人,今天这幅摸样倒是破天荒头一遭。藏了大半辈子的秘密今天突然被一个长期受自己拿捏的人戳破,羞怒、惶恐、绝望……这些从未有过的情绪,一次性尝了个遍。   就这么漫无目的逛了大半个B市后,她神智终于恢复了正常,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草草找了个饭馆,准备填填肚子。   她疯婆子的造型差点没让店老板赶出来,心头各种委屈涌上来,从兜里掏出两张十块钱,“啪”地往柜台上一放,凶神恶煞的朝老板吼:“狗眼看人低,老娘有的是钱!”   老板嗤笑一声,也没再撵她,有钱不赚是憨憨,马上朝堂子上喊了饭菜,自顾自地忙去了。   杨晓慧恶狠狠的瞪了老板一眼,大模大样的找了个桌子坐下。   “哎……王开富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这都找了一个多月了,老大派了那么多人,连个影子都没捞到。”   “我估计悬得很,王开富这厮,就算是以前我们老大和赵二霸联合起来收拾他,也被他当猴耍。”   “说句老实话,老大虽然悬赏高……”说到这里又可以压低了声音,窃窃说到:“我还没那个胆去招惹王开富,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碰上这个煞神。”   “一样,一样……”两人低声说完相视一笑,又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杨晓慧前前后后听了一通,一会杀人,一会抢货,一会找小姐,算是明白了两人的身份,心中衡量了下,挪了屁股坐到那两人的桌子边,说:“两位兄弟,我给你们一人五十块钱,帮我收拾个人成不?”   两个默契的吧嗒几口烟,斜眼看着杨晓慧,其中一人讥笑出来:“哪来的疯婆子。”五十块钱对于他们来说不多也不是太少,如果只是小打小闹,倒还是可以出一次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不过看这婆娘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心中鄙夷她莫不是在装疯卖傻。   杨晓慧打开薄袄子,从里衣里掏弄了半天,摸出个折叠整齐的方形油纸,然后小心翼翼的开了个缝,刚好让两人看不见里头,抽出一张伍淡麦黄色的伍拾元人民币,隔得那么远,两人都看得清上面绘着的三个人头,确实是一张伍拾元纸币。   “干不干,这是定金。”杨晓慧历来是个干脆的人,做事也雷厉风行,巴不得现在就宰了杨学明。   两人看着杨晓慧真能拿出伍拾元,再回想刚才她跟护命一样的掏出藏了好几层衣服的油纸,猜测这女人必定十分爱财吝啬,现在一下子干干脆脆的要花一百块钱,估计是被惹急了。   “你要我们收拾谁?”办事之前还是得问清楚,要是对方背景够大,他们也是不敢动的。   “杨学明认识不,在一个什么研究所上班。”杨学明工作单位的名字太绕口,她没能记住。   “哦,杨学明啊,知道,就他一个人?”没办法,杨学明那小子太出名了,小娘们都爱唠叨他   杨晓慧点点头,然后看见桌子上的伍拾元被两人不客气的拿走,心中一阵阵肉痛,视线死死的追着那张纸币,直到被人塞进兜里,才罢了眼。两人都嗤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乡村老太婆都这个摸样,怪不得一辈子穷酸。   “什么时候去?”杨学明好对付,没钱没权没背景,小光棍一个,随便两拳就能收拾掉。   “吃完饭就走。”这时候刚好上了菜,杨晓慧连忙扒了几口。   “你倒是急。”两人对视嘻嘻笑了几声,也吃了起来。   ……   这时的杨学明正在给王开富上药。   “我说你手跟个娘们似的。”王开富痞痞的笑了起来。倒不是杨学明的手真像个娘们,而是他的手指匀称修长干净,动作不经意见带着优雅,看上去似有那么些贵气,像养尊处优女人的手。   杨学明看了他一眼,手指再刮了些药膏在王开富的伤口上匀抹。   “有句老话说得不错,会咬人的狗不叫。”王开富头枕着双臂,老神自在的说着。   杨学明知他是在说傍晚的事,只是将自己比作狗,确实心里不爽,不觉手中的力道就加重了些。   王开富扬了扬眉,咧嘴一笑,“用力些,再用力些……嗯,嗯,对,爽快……嗯……”   杨学明开始只当报复,后来越听王开富声音越不对劲,被戏弄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脸皮和耳根都红了起来,一把扔了药,就要走开。   王开富却是不放过他,赶紧抓住他的手,低语调笑:“确实像个娘们,这么大了,还会脸红,啧啧……害羞了,害羞了……哈哈哈,笑死个人了……”   杨学明顶着张绯红的脸,却也没有多大的羞意,冷冷清清中带着强作镇定,恼怒地看着王开富。那摸样像铺天盖地的火,也像绵延到天际的海水,热烈而又深邃。   王开富笑容僵在脸上,人间美色见过不少,在他眼中都如粪土,却独独为杨学明的一刹风情心跳,他肯定是着了魔了。   杨学明见王开富冷着脸,一直用鹰隼般的眼睛盯着自己,手腕一甩没能甩开,干脆坐在床边,任他看个够。   王开富却没再看他,弯身趴在床上,手往床底一捞,捞出两把枪出来。   饶是最近被王开富养肥了不少胆子,亲眼看见枪支,仍是吓得不轻,再看王开富那架势,似乎想要大干一场。   突然,门被嚣张的踢开,走进来的是两个大摇大摆的男人,嘴里叼着烟,流里流气的朝屋子里打量,其中一个看见杨学明,蓦地眼睛一亮,随即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王,王……开富……”另一个突然大叫起来,惶恐胆颤。   王开富咧嘴一笑,路出满口的白牙,一只手笔直的抬着,手中赫然握着一支黝黑光亮的手枪,正对着他两。   “王……,日……快跑……”似乎是用尽了力气,吼完这一句就不要命的跑了起来。   站在门口原本想看好戏的杨晓慧,阴毒的笑容突然变了样,一张脸扭曲到了夸张的程度,辨不出是笑,还是在哭,抑或是完全已经癫狂了。   王开富随手一甩,那抢在他掌中乖顺灵巧的翻了几个花样,一阵残影闪过,又神奇般的回到了王开富手上,煞是好看,“这地方不能留人了,跟老子走。”   杨学明愣愣地看着王开富骤然全身肃杀的气势和突如其来的计划,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不能住?跟他走?那接下来要去哪里,去干什么?太荒谬了……   他要是不走,杨晓慧迟早要收拾自己,今天下午是张混混,晚上又是李混混,明天就又可能是赵混混。她有的是钱,而这个社会太听从钱财的话了。但是要他走,又怎么可能,今天晚上要是弄出几条人命,就算他没动过手,他又能拿什么去给警察证明清白?还有梗恐怖的就是,跟着王开富去躲命,怕是更容易掉命吧,都不知自己能否能活过今晚。他的前程,他的梦想,他平静的生活估计都会一去不复返。   长这么大,经历这么多的苦和痛,却从没跟死神和迷茫的未来打过交道。   王开富没有容他想太多,时间非常紧迫,他得琢磨出一个完美的方案怎么逃过追杀。甚至是不假思索,他将两把枪往身上一别,拉着杨学明就朝屋外大步流星的奔了去,路过门口的时候,像踢垃圾一样将堵在门口的杨晓慧踢出了好几米远。   眨眼间,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深夜中。      第十四章 蠢得跟你养的猫一样   暗黑的小巷子中,一星点红光明灭闪烁,看着像是有人在抽烟。   王开富呼出一口呛人的烟,直窜进杨学明的鼻子里。   “咳咳……”杨学明用手扇了扇,但还是没法驱除紧紧围绕在身边的烟味,大前门辛辣的气味,冲得人想流泪。   王开富觉得好笑,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丢在地上碾熄,然后一把搂住杨学明,紧紧箍在怀里,对着他的嘴唇就凑了上去,将口里的烟都渡到了杨学明的嘴里。   杨学明只觉得嘴上一阵湿软粘稠,真准备张嘴问话,却恰巧给了王开富作弄他的机会,一股子浓烈的烟味猛烈的钻进口鼻咽喉,熏得人跟快断气一样,使劲推开王开富,扶着墙剧烈地咳嗽起来。   “味道不错吧,爷的最爱。”王开富抹了把嘴,感觉不坏。   杨学明也不知哪来了勇气,一抬手就给了王开富一肘子,直捅到他的肚子上。王开富“啧”了一声,有些意外,倒也不恼,一把扣住杨学明的右手压在墙上,身体与他紧贴。杨学明象征性的挣扎了下,无果,干脆放弃,但仍是咳嗽不停。   王开富只觉得怀中这人就跟小猫挠痒撒娇一样,不假思索的说:“跟你养的那只蠢猫,一个样。”   杨学明白了他一眼,一时间生出几丝异样,颇有些不理人的气势,也不太惧怕王开富。   王开富调侃:“是个爷们不抽烟,要不是你下面带把,还真以为你是个娘们。”说着就朝下摸了去。   杨学明不加理会,王开富也不止是摸到了就不动,粗糙厚大的手掌恶作剧般的揉捏起来。   杨学明以为他就跟上次一样,只是想作弄下他,一会就会感到无趣地方开始,始料未及的是,王开富却是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越来越倔了。”玩弄了几下后,逞凶之人像是得了趣,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起来,口鼻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杨学明肉嫩的耳廓,令他不满又不安。   两人都是二十岁左右血气方刚的少年,杨学明更是个十八九未曾点醒过欲望的愣头青,连自渎都未曾有过。   那个年代的人实在太纯洁了,杨学明尤其如此。就算姑姑有失妇德与外人乱搞,他也未曾亲眼看见那对男女是如何行了苟且之事,一切都因为太过羞耻畏惧,十来年都用着道德这块遮羞布来打掩护。   带着羞辱禁忌的兴奋感一旦袭来,却是比任何欲念都要猛烈,破坏力更强。冲破一个枷锁,打碎一道桎梏,推开一扇新的门,刷新道德底线,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刺激的了。   杨学明没几下就交待了去,仰着修长的脖子缓不过气来,裤底一片湿溽,粘腻得有些不适,因双腿的酸软,想动一下都无能为力。王开富像似早有此料,在他耳边悄悄低语:“爽不爽?”   杨学明梗着脖子没有回答。王开富贴得他更紧,逼迫地问:“老子对你好不好?”   杨学明别过头,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堪,更是不敢与王开富对视。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一些多年来高高铸就的铜墙,一寸寸裂得粉碎。   关系性情,关乎道德,关乎梦想,关乎思想。都在顷刻间被王开富推翻洗盘,重新开局。   所有这些,全都是他不敢承受的欲念。王开富的洒脱,王开富的霸道,王开富的任性妄为,他都想得到。如果他当年有骨气离家出走,不在姑姑家寄人篱下,如果他当初有勇气捅开姑姑的肮脏事,如果他当初敢反抗王开富,如果他当初再挽留一下刘红娟……   王开富见他走神,又用手在他下面肆虐了一把,终是将杨学明扯回神来,恶意问道:“喜不喜欢?”   杨学明咬着唇,全身发颤,才发泄过的身体十分敏感,那股子愉悦劲还没缓去,一时间卷土重来,杨学明不可抑制地陷入混乱,这滋味又兴奋又害怕。   王开富恶意挑弄,终究是害怕大过了快乐,这件事于杨学明太过于陌生和恐惧,居然吓得留下泪来:“你,你莫在折磨我了……”这已算是求饶了,说起来,这好像是杨学明第一次向王开富求饶。   “呸,不知好歹的怂货。”王开富这回高兴了,捉弄杨学明的目的达到,手底下也温柔起来,骂骂咧咧:“老子这是在教你爽快,跟娘们一样没见识。”   杨学明无力的双手低着他的胸口,全身一阵痉挛又是湿了王开富一手,整个人是彻底地软了下去。王开富觉得好玩,对这事儿也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不是任何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都会露出恶心的表情,好比杨学明,那摸样就实在好看。   他对这档子事儿不曾上过心,本是想要杨学明出丑,作弄作弄他,顺便在被追杀的无聊时间里,找点事情来打发打发,随便胡乱摸捏了几下,没想到无意间挖出了个宝来。心里欢喜得一塌糊涂。   杨学明是个彻头彻尾的雏,这回算是栽在了王开富的手里。   王开富见杨学明那么爽,得了兴趣,一把扯了裤腰带,干脆利索得跟平时撒尿没两样,丝毫没有羞耻之心,一把抓住杨学明的手就往自己那话探去,叫嚣道:“老子都伺候你爽了,你也得把老子弄爽快,不然老子废了你。”   杨学明为难,找了个借口:“现在还被人追杀呢,咱找个地方躲躲。”所以说纯洁的人也有这点好处,虽然觉得刚才的感觉很耻辱,但互相帮助这个词却明显占了上风。他没觉得帮王开富做做手活有什么不妥,反而更在意先保命。   王开富冷笑一声,“B市的耗子洞老子都能闭着眼找出来,别在老子面前找借口,有老子在的地方就在最安全的地方,你个怂货敢挑战老子的权威?!”   杨学明不以为然的撇开头,懒得跟他争辩,不知怎么的,心倒是安了下来。   “赶紧,老子正在兴头上,没吃饭啊,用点劲,小心老子揍你。”王开富凶巴巴地催促,感觉确实比自己弄来得爽快,但又觉得差了点什么,对于王开富这种没节操的人来说,很快就找到了解决方法,撩起杨学明的衣服,胡天胡地的乱摸起来。   两人这么胡乱折腾了一阵,杨学明揉着发酸的手,看着舒爽的王开富有些埋怨。   王开富开心得很,抱着杨学明一阵乱揉乱捏:“跟你家蠢猫一样。”   “你对胖灰做什么了。”经过这么一次共同“犯罪”,杨学明对王开富的芥蒂少了那么些,话也多了起来。   “嘁。”王开富不屑地哼了一声,也没回答。杨学明用脚趾头也知道他做了什么,眼神也颇为不屑。   王开富觉得新鲜,跟杨学明同居这么久,就今晚脸上出现的表情最多,一时没忍住又在他身上揉捏起来。这动作跟一般的男孩子打架没什么区别,但心情却是大不相同。   心里有些怜惜,也有些胀满满的。   两人又胡闹了一阵后,时间也到了深夜,王开富拉着杨学明在B市的小巷小道穿梭起来,没多久就跳墙翻窗找到了个空置的房间,屋子里挺干净,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床铺被褥,不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   “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杨学明陡然升起一种做贼的感觉,拉着王开富不让他前行。   王开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从床下拖出一个一米多的箱子,盖子一掀,满箱子的枪支弹药,一个个被擦得锃亮发光。   “喜欢什么随便挑。”王开富随手拿出一支手枪,撩在裤腰带上,再抗了支半米长的枪杆,雄纠纠气昂昂的在房间里跺来跺去。   “怎么了?”杨学明也看不懂,也不敢碰这玩意,看着王开富略带兴奋的表情,有些疑惑。   “快点挑,爷带你去大干一场。”王开富眉梢一挑,将长枪直接上了膛,嗑嚓一声,好比清脆。   杨学明面上没动,心中却动。他的叛逆期被压抑得太久,装温雅又装得太入迷,却并不代表他没有属于少年的热血和叛逆。是王开富开启了他心中的暴戾凶性。   是个男人都喜欢冲锋上阵,尤其是那个宣扬革命的年代,更尤其是自己的父母都死在了战场上,你让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能不渴望战争和杀戮,是个男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有满腔的热血和冲动。   他迫切需要通过一件事情来宣泄这么多年的委屈,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谁也不喜欢有个人整天调笑自己像个娘们,他也想做一个有尊严的男人,也曾做过称霸天下的梦,梦里不仅美色纵环,还要君临天下。   枪,确实是个好物。   杨学明正要跃跃欲试的时候,王开富才缓缓开口道:“邱瓜皮笨得不行,生个儿子也是个猪脑,满大街的找老子,老子就偏偏往你家里钻,看我不打你个出其不意,哈哈哈哈……”      第十五章 这回还真是背水一战   既然进了贼窝,杨学明也放弃了要逃走的打算。嘴边浮起一抹苦笑,一开始还以为是打游击战,谁想到这丫直接就带他进了大本营,这回还真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挑好了就跟老子走。”王开富大大咧咧地打开了门,那架势就好像自己是这屋子的主人。   杨学明这赶上梁山的旱鸭子,无措的拿着手枪叹气:“我不会啊。”   王开富神秘一笑,在门口招了招手:“跟老子走就是了,等会给你开开眼界。”说着傲气地扬了扬头,先前还有些惫懒的双眼顿时闪着精光,阴鸷而又肃杀。   杨学明心中一凛,哪怕是何王开富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看见他这个眼神,还是有些害怕,只不过所有情绪都压在了心底,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自在摸样。   王开富犹如闲庭散步地走到个房间的通道里,一眼看去全是古典贵气的欧式装饰,奢华而逼人。杨学明见他这么轻松,也放心大胆的欣赏起这些美景来。邱一霸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品位还不错,设计布置得堂皇大气。   王开富熟门熟路地踢开一扇房门,利落地端着枪对着里面喊道:“给老子站着别动。”杨学明从他身后朝内望去,入眼的是个雍容富贵的妇人,正惊恐地跌坐在地上,红着眼睛还来不及哭噎,整个人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叫你给老子站着你非得坐着,教了那么多遍都没学会,狗都比你聪明。”王开富骂骂咧咧很是不满。   杨学明摸摸鼻子,心中腹诽,不错啊您呢,还是常客。   女人的脸看不出年纪,有些老态却很精致,杨学明正猜测她身份时,王开富就一语道破:“你那龟儿子追着老子满B市跑,累死老子了,快弄点吃的孝敬老子。”原来这女人正是邱一霸的老婆,现任黑帮头头邱虎的娘。   女人吓得一阵哆嗦,没有抵抗也没有多言,乖乖巧巧地走到门口喊了声:“福嫂,我有些饿了,弄点吃的上来。”说完战战兢兢的看了眼王开富的脸色,见他没有不悦,明显的松了口气,接着又对杨学明讨好的笑了笑,便矜持胆怯地走到角落坐着。   饭菜送上来后,王开富又嚷嚷着让女人开了红酒,牛嚼牡丹地一阵狼吞虎咽,还颇有良心的叫了杨学明一起享用。   杨学明有些纳闷,心想这黑帮的一家之母好歹应该有些威信,怎么到了王开富这里,也跟个兔子似的,想着就开口问了起来:“她怎么这么听你的话?”话刚一说完,杨学明才意识到他有些越轨了,按王开富的脾气是不可能回答他这些问题的,甚至可能骂自己一顿。   出乎意料的是王开富一把搂过他的肩,好哥两般与他脑袋挨脑袋,低声说:“这娘们不是邱虎的亲娘,以前她男人在外面找女人,这娘们争风吃醋,落了不少把柄在我手上。”   杨学明心中一叹,你还真是什么都要去掺上一脚,到哪都有人落把柄在你手上。不过对于王开富待他越来越坦白这种转变,还是开心的。   王开富也发觉有些东西能有人与你一起分享,似乎也不赖,尤其是杨学明这种自己左看右看都顺眼的人,他乐得多说上两句。   酒足饭饱后,王开富摆弄了会枪支,简要地为杨学明讲解了射击的基础知识,顺便摆了一溜花瓶给他练手。邱夫人看着一个个破裂的古董,差点没心肌梗塞而亡,杨学明一枪下去最便宜都是好几万啊,明朝的、元朝的、清朝的、甚至还有唐朝的,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疙瘩。但邱夫人脸上不得不挂着僵硬的笑容,还要去应付听到枪声跑上来的佣人和保卫。   王开富一巴掌拍在杨学明背上,诧异道:“你小子不错,学得不赖,比你养的猫强。不过比老子差远了,啧。”王开富心里第一次感到不是滋味,他在耍枪弄棍上面,是个天才,连好些在部队里呆过的神枪手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扪心自问,杨学明学习的能力不在他之下。   十五个小瓶子,碎了十一个。   杨学明呆呆的看着手中发烫的手枪,手指还在发颤,发射的后座力似乎还没有消失,一股杀戮暴戾的快感冲上脑门,顿时豪气云天,壮怀激烈。   杨学明找到了一种叫男人的感觉。唯唯诺诺,忍气吞声地活了十七八年,披着一层文质彬彬的外皮苟且偷生,他真是受够了。好比那句俗话: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只有十八九岁的男人,最喜欢的莫过于大杀四方,扬名立万,将天下玩弄于鼓掌,为所欲为,肆无忌惮。   一个男人若活着,就应该为血性而活着!哪怕功名尘土都无所谓,求的就是快意恩仇!   王开富转瞬卸下杨学明手中的枪,手法之快连看都没看清,等杨学明察觉手中空荡荡之后,才看见枪已经到了王开富手中,心中又是一颤,暗自庆幸自己顺从了王开富跟了他走,不然下场实在太惨。   王开富举枪对着邱夫人,恶劣地笑道:“叫那龟儿子到这里来。”   邱夫人吓的脸色煞白,莫说叫邱虎来这里,就算跟邱虎说上两句话她都不敢,连连要求摆手:“求,求……求求你了,不要,不要让他来……”   王开富十分不爽地“呸”了一声,对杨学明说:“去把她的嘴给老子堵上,贱货!”   邱夫人蜷缩在墙角,抱着头,夸张地缩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面对邱夫人这样的弱质女流,杨学明还是有些不忍,向王开富看了一眼,却见对方凶神恶煞,一点回旋地余地都没有,只好上前掰开邱夫人的手,捂住她的嘴。   王开富给枪上了膛,一步一步,不轻不缓地朝邱夫人走来,漫不经心地开问:“叫不叫他来?”王开富地步子不重,却好似都全踏在了邱夫人的心坎上,步步溅血。   女人痛哭流涕,精致的妆容花得不成样,死命摇着头,一个劲地在墙角蜷缩,明知道是徒劳,还是扭动个不停。   “嘭”血花四溅,杨学明也跟着一声闷哼,邱夫人奋力挣扎了一下就没了动静,像死去般,眼珠都翻白了。杨学明松开手,手心有一口血印子,被邱夫人咬破的。   王开富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在邱夫人面前蹲下身来,用枪头戳了戳她腿上的伤口,淡淡说道:“傻缺,跟我王开富赌,立马送你见阎王。”   邱夫人虚弱地喘着气,脸色卡白,满头冷汗,绝望地看着王开富,泪水跟不要钱似的哗哗流:“放……放,放过我吧……”万万没想到王开富这么狠,说开枪就开枪,连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   “你今天要是不叫他来,我的手段你知道的,不会让你爽爽快快地死。他要是来了,你也知道我手段,邱虎死了,邱家掌权的就是你了。”王开富戳戳她的头,轻蔑地说道:“好好掂量掂量。”   邱夫人能当上黑帮第一夫人,出身本就不会平凡,这样的女人自然也不是软虾笨兔子。盯着王开富思量了片刻,缓缓点了头:“你要我怎么做?”   王开富恨铁不成钢地又用枪戳了几下她的头:“不要问老子这么弱智的问题,想活命自己看着办。”   邱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先前跟王开富服软,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见机行事。试想一个黑帮混大的大姐大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怕成这个样子,现在放下姿态与王开富合作,以为对方会给起码的尊重,没想到王开富一如既往的是块难啃的骨头。   王开富不好惹,只得转头找杨学明:“这位小哥,扶我到电话机旁边。”   杨学明正要去扶,王开富一把拉过他,讥讽道:“你手不是还伤着嘛,管这臭婆娘干什么,她喜欢演戏就让她好好演,装个屁的柔弱。”骂完了邱夫人,又抓起杨学明的手,开始数落:“你他妈个二缺货,不知道给她塞块破布啊,用手?瓜皮!”   杨学明对他的谩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找邱夫人要了医疗箱,包扎伤口去了。   邱夫人也有些本事,三两句就哄得邱虎答应过来一趟。接着找来了心腹手下开始布置。安排好一切,邱夫人就跟杨学明套起话来,却没想看着老实巴交,一身书呆气息的人回起话来也很巧妙,非但没问出什么东西,反倒自己差点掉进套里,看着王开富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一肚子气。   ……   邱虎从车上下来,站在小别墅下面,抬头看着灯火堂皇的二楼,冷笑一声。   “大半夜非得拉我到这里来干什么?”一个黑衣男子慵懒地从车上下来,玩世不恭地半趴在车门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看好戏。”邱虎叼了根烟,有小弟马上给他点上。呼了一口烟,带着漫不经心的冷笑进了小别墅。   黑衣男子翻了个白眼,后脚跟上。   有多久没踏足这里,邱虎不记得了。这里以前是他母亲住的地方,后来他母亲不明不白地死了,就换成了现在的女人,一个贪得无厌,演技堪比电影明星的女人。   掐掉才抽了半根的香烟,扔到地上踩灭,就像是在踩灭烦郁的心情。   “少爷来啦?夫人在上面等您。”福嫂小心翼翼的说话,没敢抬头看邱虎一眼。   邱虎环视大厅一周,突然右手一翻,一支迷你小银枪抵住福嫂的腰,附耳问道:“老实说话。”   福嫂差点没软成一滩泥倒在地上,哆哆嗦嗦打着颤,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也亏得邱虎耐心好,等她有力气回话。   “回,回……少爷……夫人,夫人今晚跟平时一样……只是今天晚上吃,吃的宵夜比较多。”福嫂只不过是个做饭的,哪里知道太多,连刚才楼上的枪声都没有听到。   “嘿,我说,大半夜恐吓老人家做什么,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黑衣男子懒懒散散地走进了门,忍不住调侃起邱虎。   邱虎凛冽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收好枪支上了楼。只不过身体刚转角的时候,就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黑衣男子神色一异,步子也快了些,来到转角处,却见是个彪壮的粗鲁汉子,坐在一张精贵的太师椅上啃着鸡腿,滑稽又有些恶心。   是的,对于这些养尊处优,生性优雅的贵公子来说,王开富的行为动作,确实有些恶心。   “王开富?!”邱虎几乎是费尽全身力气,咬牙切齿的叫出了这个名字,随即发狂般的掏出了手枪,直直对着王开富,随时都可能扳动扳机。   王开富不以为然地吐了根骨头出来,咒骂道:“呸,有钱人的东西也不见得好吃,塞牙。”   “你他妈给老子去死!”吼完这句,就不顾一切地开了一枪。   王开富只是微微一躲,安然无恙。这时却从门边伸出一只手来,电光石火之间,也朝邱虎射出了一枪。   邱虎也不是吃素的,虽然颇为狼狈,却也躲开了去。不过杨学明是初学,手法自然不够娴熟,如果邱虎不是太过火气攻心,杨学明根本连威胁的机会都没有。   王开富手持根鸡骨头对杨学明指指点点:“果然跟你那只猫一样笨,步子不要迈那么大,手再低一点,不要那么用力,对啦,对啦,再打一发我看看。”   说罢杨学明还真朝邱虎打了一发,这一次明显比先前好上许多,自然惹得邱虎更加不爽,合着这两个死不要脸的把他当活靶子练枪?!   邱虎正准备再补一枪,王开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架好了枪,对着邱虎嚣张地笑了起来:“龟孙子,有本事来追老子啊,哈哈哈……”挑衅完一溜烟就消失不在了。   邱虎臭黑着一张脸,强忍着怒气对身后的黑衣男子说:“看够了吧,你也该拿出点诚意来。”   “自然自然。”男子套上一双皮制手套,“还以为你那个便宜娘终于想通了,结果弄出个这事儿,哎……她还真是越老越能折腾。”   “废话少说,要是您能干掉王开富,我再让你一成。”邱虎追了半天,也没找到王开富与杨学明的踪影,就似从没出现过一样。   黑衣男子耸耸肩,不置可否,朝着相反方向急速奔去。      第十六章 老子长得太帅看傻了   王开富抽出空弹夹,一边装着子弹一边说:“你不混黑,还真是可惜了,就是有点娘们。”   杨学明真是忍无可忍,“我哪点娘们了。”心里不禁大骂,明明是你太粗鄙了。   王开富不以为意的笑笑,斜眼:“你就是我娘们。”   杨学明额上青筋直跳,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没必要为王开富的恶趣味大动肝火,阴沉沉一张脸不再理会他。   王开富抬起手臂,一只闪亮亮的金表出现在他的手腕上:“现在03:27分,咱们再撑十五分钟就走,哈哈哈,龟儿子傻得冒泡,想抓住老子简直是做梦,大半夜把他叫出来,肯定开了车,等会咱们抢了他的车就走。”   “……”杨学明真怀疑王开富身上是不是有个百宝箱,两人一直形影不离,跟穿了连体裤似的,但王开富手上这闪瞎人眼的金表什么戴上去的,他竟然完全不知。   不仅如此,杨学明也感慨王开富不愧是B市黑道都敬而远之的人物,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想到堪称完美的办法全身而退。   “臭娘们又被老子摆了一道,哈哈哈……让她和龟儿子慢慢斗去吧,反正有她的人帮我们拖住龟儿子,老子想走易如反掌。”王开富说得开怀,从兜里掏出一支大前门,如神仙般的享受起来。   杨学明掏出怀中的那支手枪,冷金属已经被他的胸膛烫慰出温度,摸着枪支表皮的纹路,隐约觉得自己的命运似乎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诡异前进:“为什么还要等十五分钟?”   “等他们正式交手,那时候邱虎被牵制住,完全无分身之术。”王开富撩拨了下杨学明的头发:“从这里开车可以直接上高速。”   杨学明讶于王开富交代这么多,对他突如其来的深沉和一本正经难以适应。   “老子长得太帅看傻了?”王开富轻浮地呼出一口烟。   “……”杨学明嫌弃地看着他一头杂乱的鸟毛和黢黑的脸,只敢心里默默腹诽:真是傻得太帅了!   王开富双眼一瞪,将烟含在嘴里,腾出双手齐齐向杨学明脑袋上招呼,把他梳理整齐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口中骂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小兔崽子。”   “咱们以后去哪里?”杨学明也不太在意王开富的恶作剧,他更担心以后的问题。也不指望问王开富未来的打算,他自己就是个光脚的,天天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还是先弄清楚去哪再说。   “跟着老子走就是了。”王开富才说完忽而语气奇怪地说:“你倒是越来越会管我了。”   果然又是这句话,每次都是跟老子走就是了:“我可是归你管的。”他哪里敢管他。   王开富看了他一眼,才偏过头,淡淡说:“来了个棘手的,你小心跟在我后面。”才说完,面前就鬼魅般地出现了一个人,正是跟着邱虎而来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明显眼前一亮,盯着杨学明叹道:“哟,好俊俏的小哥。”   王开富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一弹,弹到黑衣男子面前。男子一闪,避开了。   “你哪里人,和邱虎什么关系?”王开富难得慎重,连脏话也不见了。   男子扯了下皮制手套,张弛着有力的手指,勾起好看的嘴角:“不好意思,不太想回答你。”男子眼里根本看不起王开富视线都停在杨学明身上,一双丹凤眼温柔又明亮。   “是吗。”简单的陈述语气,王开富对杨学明说:“走吧。”   “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人,在我面前说走就走。”黑衣男子淡笑起来,有些自大的口气中隐隐透着对王开富自不量力的嘲讽。   “他确实有这个本事。”邱虎从男子身后走了出来,双眼一瞬也不错过地看着王开富。   “哦?看来不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啊……”男子听邱虎的语气,有些意外,在他面前还能被称为有本事,不由得正色瞧了几眼,但除了一身横肉外,实在没看出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一张脸更是除了能看见眼睛,其它地方黑得简直跟个煤炭似的,乱鸡窝一样的头发,还满嘴胡渣。   王开富看了看对面虎视眈眈的两人,也不走了,转头对杨学明耳语:“会开车不?”   “拖拉机算不算”杨学明摸摸鼻子,以前在乡下,插秧割麦,拉货挑粪的事没少干,什么东西都会那么一二。   王开富挑眉,“你就当拖拉机开,低下头来,我简单给你说下,要是错了一步,老子就揍死你。”   杨学明自动忽略他最后那句威胁的话,稍微注意了下对面两位豺狼,催促道:“你赶紧说。”   “去找车,那里肯定有人守着,先把人干掉,上车后向上拉起两个座位之间的杆子,杆子前面的摇杆朝前推,向左拧开方向盘旁边的钥匙,汽车发动,踩死脚底板下左边的踏板,然后慢慢松动踏板,直到车子开动,右脚底板的踏板是刹车,但是开过来了不要踩,你开到我这里来,记得把所有窗户都打开,快去。”王开富快速说完,也不管杨学明听懂没听懂,就把人打发了。   杨学明慢慢挪到王开富身后,伺机而动。王开富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到:“我数一二三,举枪你就跑。”   “嗯。”杨学明应了一声,持起手枪做好准备。   “一……二……三……”王开富迅速扳机对着邱虎二人,突如其来霸道凛冽的动作,惊得两人也迅速做出躲避的准备。手枪“咔”了一声,杨学明同时瞬间冲过房子拐角,消失无影。   邱虎脸色铁青,历来听闻王开富胆子大,脑子异于常人,最喜不按理出牌,以前也只是听听不以为意,直到现今碰上,才知道这厮有多么气人!   空膛!这厮欺人太甚,竟然敢戏耍自己,不仅如此,还趁此机会掩护走了一个人。虽然不知道那人跑到哪里去了,去干什么,但肯定没有好事。朝黑衣男子使了个眼色,对方里面会意,抬脚就朝杨学明消失的方向追去。   王开富哈哈一笑,手中飞出一道白光,朝黑衣男子破空而去。   男子闪身一避,身形略为停顿,有些好奇看向袭击自己的是个什么东西,却没想是个薄瓷片,刚看清楚,接二连三的白色瓷片扑面而来,好比万箭激射。别看都是些瓷片,力道和速度不容小觑,这等水平,绝对是经过系统训练的练家子。黑衣男子连连退避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王开富手中子弹不多,需得节约使用,打了个空枪使诈,再飞出几块刚刚杨学明打碎的瓷片做代替,只要拖住了人就行。   枪声同时响起,一道火力奔向王开富,正是邱虎发出,另一道则是王开富朝黑衣男子射去的。在这片房屋密度极低的别墅区域,静夜里的枪声十分清脆,甚至还有不小的回音。   战火拉开帷幕,王开富也不再是一个人,陆陆续续有人从暗处现身,枪声响成一片,成功帮王开富拉住了邱虎。   黑衣男子皱眉,王开富比他预想的要棘手,身手不凡不说,还满肚子坏水,行事作风太过出人意表,不过自己身体也蠢蠢欲动起来,难得遇上这么个对手,不好好玩玩怎么行。   邱夫人的小花园里虽然只有三栋房子,却树木林立,大家都有躲藏之地,一时间也难分出个胜负来。   黑衣男子从兜里掏出一支新的弹夹,安装,上膛,食指微微扣动扳机,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胸有成竹,慢慢计算着自己与王开富的距离,模拟各种打斗场面的可能性,琢磨用那种行之有效的方法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王开富。突然不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男子眼露惊疑之色,稍稍偏头看向树后。   只见王开富正不慌不忙的朝他走来,周身没有掩护,一双膀子还撩得老高,哪怕是在黑夜中也看得清他虬结的肌肉,充满了爆发力。   男子也不再躲藏,从树后现身,笑意满满地看着王开富。   王开富突然举枪,男子也不甘落后同时地开枪,王开富却迅速躲在了身边的一颗树后。男子知道又被耍,停止开枪,面上笑意更浓,王开富是刚好走到了一颗能躲避的树旁才举的枪,他倒是一发子弹没用,自己却连发了两颗。   真会算计人,居然想打消耗战。不过这家伙肯定没想到自己有个习惯,就是不管走到哪里,身上都插满了弹药武器。不过,这么说起来王开富手上的弹药肯定不够,想到此处,男子也不再躲在树后,决定速战速决。只不过才一转身,满脸笑意立马僵住,并渐渐阴沉起来。   王开富一脸狞笑,夸张地抬着一杆轻型机关枪,正正对着他,半米长的子弹夹晃来荡去,好不威武。   妈的!又被算计了!先前故意开空枪扔瓷片,再引诱自己浪费子弹,原来是想诈自己现身!还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男子眼中冰冷一片,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给王开富好看,一把扯开衣服,里面竟帮着几个小型炸弹。   王开富“嘿嘿”笑了几声,似乎没有受丁点影响,端起他的机关枪,朝男子耀武扬威的做了几个扫射的动作,挑衅意味十足。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动,形成僵局。男子脸色越来越难看,王开富端着他的机关枪上蹿下跳,好不开心。   “妈的!”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爆喝,听着像是邱虎,“不要脸的臭婊子,老子今天毙了你!”声音中还夹着几丝疼痛之色。   黑衣男子面上一急,也顾不得王开富,虚射了几枪,在树林的隐蔽下,朝邱虎的方向跑去。王开富也没追,站在原地没动。   没过多时,一阵强烈的光束朝他打来,耳边传来“轰轰”的汽车声。王开富扛上枪,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一把拉住前车门,大吼,“给老子停下!”   车子果然停下,王开富伸手进去倒弄几下打开车门,一把将驾驶座上的小青年扯出扔在地上,自己坐了进去,关上车门,轰起油门,飞一般地朝大门开去。前后动作也不过十来秒,当真迅速。   车子从大门擦身而过,终于出了危险区,王开富也不回头,直接吩咐:“兜里的烟拿一支出来,给我点上。”   杨学明从后面起身前倾,摸出烟,在摇晃得厉害的车厢里,花了好几分钟才将烟点上,塞进他嘴里。   “倒是不错,会利用人了。”王开富难得赞赏起人来。情况匆匆之下,杨学明也不敢贸然开车,胡编了几句话骗了守车的小弟,用枪抵着他的太阳穴把车开到这里来。   “机关枪?!”虽然杨学明的生活环境单一简单,但并不代表他不懂这些男人的最爱,机关枪本就少见,更何况这等轻巧便捷型的,真不知王开富怎么弄来的。   “啧,假的,玩具枪。”王开富呼出一口烟,一脸惬意。   第十七章 突然怀中之人弓起腰   王开富把车开上高速,天已经蒙蒙亮了。到了这里他也真正放松下来,悠闲地地高速上到处乱逛。   等到了6点多钟的时候,高速路上终于开来一辆大货车。王开富将小轿车弃置在路边,拉了杨学明一起去拦住大货车。   司机是个中年汉子,性格比较糙,不禁破口大骂。王开富眼神一横,贴身走进司机,搂住他的脖子,枪口狠狠顶着胸口,沉声道:“你是想开高速路还是想开黄泉路?”   司机吓得一个冷颤,哆嗦答话:“走,走高速路……”   王开富朝杨学明偏头示意他上车,自己也收了枪,抬步上了大货车,找了绳索把司机绑住。司机吓得面无人色,抖着一张乌紫的嘴低声抗议:“你,你,你们这是违法的……你们,到,到底,要干什,什么?”   王开富白了他一眼,直接找了块布塞到他嘴里,再对杨学明说:“坐到驾驶座上,我来教你开车。”   司机闻言差点没吐血,心中大骂,有人学车在高速路上学的吗?这不是找死吗!他小儿子才刚刚出生,他还不想死啊!   无论司机先生怎么反抗,都被当做空气忽略。王开富一边抽着烟,一边指导杨学明如何开车,由于时间太早,高速路上并无什么车辆,一路上倒还顺利,悠悠闲闲的把车开进了C市。   ……   告别了倒霉司机和他的大货车,杨学明因为学车的原因双脚有些发颤,王开富当做没看见,马不停蹄地在市里东弯西拐走了大半个小时,才在一处比较偏僻的住宅区停下。   房屋太过破旧,四处脏乱不堪,但居住的人却不见得少。王开富带着杨学明进了一栋居民楼,走到五楼的时候直接用脚踹开了一间门,朝着屋子里乌烟瘴气的一群人喊道:“给老子弄点吃的来。”   里面的人大部分都痞态流气,一个个精神怪异,眼圈乌黑,想来是打牌打了通宵,先前还热闹无比的房间,在王开富声音响起后,诡异地静了下来。   “王,王哥,您怎么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赶紧熄灭手中的烟,点头哈腰地走到王开富面前,本就青白的脸更显菜色,苦了吧唧,跟死了爹妈一样。   王开富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说:“里面的房间给老子收拾赶紧,东西都换新的,不然我把你们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   一干小混混听他发话,互相使了个眼色,赶紧收拾起屋子来,动作还挺利索,完全看不出刚才二不挂五的流氓样。   自此,王开富和杨学明在这间小屋住了下来。   王开富时常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回,杨学明开始还会问上几句,王开富爱理不理,也就不再关心。但王开富却严禁杨学明出门,有什么需要直接找小弟,一步也不能踏出屋子。   杨学明也知刚从狼窝里逃出来,不宜露面,但时间匆匆而过,已是一个月后,十八九岁青春年纪的小青年怎么能忍受天天困守在屋子里,整个屋子也就五六十平米,三两步就走完,居住环境也差得够呛。每每向王开富抗议讲理,都被无情忽视。   这天杨学明刚做完晚饭,王开富就回来了,手上还抬着一台电视机。   杨学明心里有些感动,吃完饭,与王开富一同坐在电视机旁看新闻联播,看完新闻联播再看了电视剧,一切都那么新奇。   电视机是个奇妙而奢侈的玩意,虽然杨晓慧家里有这东西,杨学明却甚少接触到,上了中专,再到分配工作,他也没有享受过看电视的乐趣。   王开富倒没显出有什么新鲜感,电视机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个消遣玩具,远远比不上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来的有意思。但见到杨学明看得这么起劲,也就多放了几分心思在上面。最后两人因着《射雕英雄传》里面杨康这个角色引起了争吵。   杨学明觉得杨康背信弃义,叛亲卖国简直是罪不可赦,王开富认为以杨康的身份立场,做这些事无可厚非,甚至觉得杨康做得不够好,才会落得这个下场,典型的有勇无谋,智商低下。   杨学明最近本就有气,哪里是真心要跟他辩什么杨康对不对,只是想泄泄心中烧得旺的一团火,说起话来处处针对,尽找些文绉绉的话对王开富晓以大义。   王开富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那里卖弄文学,见他那气焰嚣张,张牙舞爪的摸样,就跟要掀翻屋顶一样,好玩得不行,不知怎么地,最近烦躁郁闷的心情突然明媚起来。   杨学明眉飞色舞一通说教,等回过神来已是口干舌燥,正要找水喝,面前已经有人好心给他递了一杯过来,本想道一声谢谢,没想却传来令人极度不爽的话:“怎么跟个女人一样唠叨。”   杨学明差点没一杯水给他泼去,横眉怒目道:“你才是女人!”骂完杨学明心中就懊恼不已,一点力度都没有,毫无威慑力。打架打不过,骂人骂不过,王开富脸皮又厚的跟城墙一样,简直是刀枪不入,真是憋屈透顶了。   王开富伸伸腿,懒散的说:“先喝水,喝完了慢慢骂。”   杨学明一口喝完杯里的水,剜了王开富一眼,将杯子朝茶几上一放就要走,手腕却被拉住,稍微一扯,就被王开富拉倒在他怀里。王开富连同他的双臂也禁锢在一起,“越来越喜欢朝我发火了。”   杨学明垂首低眉,终于将情绪压制住,突然觉得先前的自己有些可笑,现在自己跟王开富这种状况算个什么意思,怪不得他总是喜欢说自己像女人,现在被这么养着,可不就像个女人么。   杨学明阻止不了自己越发扩散和悲观的思维,发觉越是想,越觉得自己的现状可悲。但王开富却没有容得他多想,难得亲昵地与杨学明交颈相贴,好言好语道:“最近火大?没关系,我帮你灭一灭……”右手直接伸进了杨学明的裤子里,就着内裤薄薄地一层棉布,时急时缓地揉捏抚摸。   “舒服了吧?”自从来到C市,除开两人晚上睡觉抱在一团,其它时间还未这么亲近。   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耻辱感和兴奋感从下腹窜上脑门,杨学明只觉得尾椎酥麻算腻,整个人软得不可思议,干脆化在王开富坏里好了。   王开富看着他微带痛苦的压抑表情,手下忍不住发了些力,惹得杨学明闷哼一声。   两人的手不知何时缠在了一起,在杨学明宽松的裤裆里肆无忌惮地玩闹着,鼓起的大包时快时慢的耸动。王开富觉得这感觉实在太好,杨学明炙热的那处烫得他一阵阵兴奋,手中可爱的形状和绝佳的手感,每每令他爱不释手。   杨学明脑中一阵空白,右手紧紧抓住王开富的右手,不想放开,又想阻止它的为非作歹,快感不受控制地占领了他的身体,即贪婪这种感觉又感到恐惧。   那时候王开富还不知道以后有个叫“性感”的流行词,只是深深地沉迷于杨学明脸上的任一一种表情,还有他起伏不定的胸膛,种种……都致命的诱惑。   突然怀中之人弓起腰,短暂的痉挛后,全身瘫软如泥在他臂弯之中,面色更是潮红如春桃,悠长温热地喘息好似吹到了他心坎上,摧枯拉朽地传遍了全身,舒畅之余更是回味无穷。   待杨学明休整了片刻,王开富将人扶起做好,猴急地抓着他的手塞进自己的裤裆,重复起刚才做的事情。只是杨学明刚刚经过一次高潮,哪有力气伺候他这个,只得靠在他肩膀上借点力,却也是杯水车薪。   王开富不以为意,只要是杨学明的手就行了,一想到那白净滑腻的手指握住自己那处,就免不得一阵激动,再加上杨学明主动靠在他怀里,随着上下活塞的手臂,整个人在他胸膛上一蹭一蹭的,那滋味,简直妙不可言。   王开富口中呼吸渐重,另一只手干脆死劲搂住杨学明,粗糙的五指肆意游走,惹得杨学明时而颤抖不已。   ……   激烈的睡前运动后,两人去卫生间收拾了下,双双倒上床去,“互相帮助”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费神费力的事情,前前后后也不过半个小时,却足以让两人困顿得只想睡觉。   王开富搂上了杨学明就不曾松手,这时也理所当然将他抱在怀里。好在现在天气已入冬,抱在一起正好可以取暖。王开富一阵喟叹:“太他妈爽了……”感叹罢了,又回味了一遍才说:“以后你别闹脾气,最近外面不太平,不要出门。”   其实外面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之所以不让杨学明出门,王开富也说不太清楚。不想让他身处危险?也不想让他受伤?还是……不想他这张招娘们的脸出去祸害人?在王开富心中,杨学明是个单纯的书呆子,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他,他只需要在家里看看电视,看看书,做做饭就行了。   杨学明昏昏欲睡,断断续续听了王开富说辞,心中有些安定,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说不清什么理由,感觉王开富不会骗自己,既然是为自己安全着想,那就再委屈下吧。至于在自己背上毛手毛脚的手,也懒得管,睡觉要紧。   王开富摸着那滑嫩的感觉,又有些心猿意马,但人已经睡着,忍了半天终于忍住,放过了杨学明。   第十八章 王开富额上青筋蹦跳   王开富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杨学明迷上了武侠剧,一会《书剑恩仇录》,一会《边城浪子》,还有个什么来着,名字老长,叫……叫……对了,叫《射雕英雄传之九阴真经》。尤其是这《九阴真经》,今年刚出的电视剧,火热得不行。杨学明看得欲罢不能,晚上看了不算,白天还要看重播。   如果说只是迷恋电视机或者电视剧,这倒还没什么,但是眼尖的王开富察觉到这三部电视剧的女主角居然都是一个人,眼中一寒,仔细打量起杨学明的表情。   果然!这个小兔崽子,瞧他那色迷迷的表情,简直欠揍!!!   “哎哎,快过来看电视剧啊,这个可好看了。”平时王开富回家就会陪他坐一起看电视,今天怎么大半天还不见人过来。   王开富瞄了眼电视里的女人,顿时觉得那搔首弄姿的矫作摸样,恶心得要死,更让他光火的是杨学明盯着那女人眼都不带眨的。   随着王开富坐下,杨学明明显感觉到了周身气压的陡然降低,不由得朝他看去,虽然王开富面无波澜,但杨学明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快,手肘顶了顶他:“咋了?什么事不开心。”平日里王开富粗声粗气惯了,虽然时刻看上去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摸样,但真正令他生气动火的事情却很少。   “好看?”王开富朝电视机里的女人扬了扬下巴。   杨学明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这部电视机讲的就是咱们前段时间看的《射雕英雄传》里面黄药师和他老婆的故事,我给你说啊,这女主角演得可好啦,完全就是集中国古典女子所有美德于一身,太完美了,她叫梁佩玲,就是那部《书剑恩仇录》也是她演的,这次她演的是个圣女,她……”杨学明突然噤了口,心中一跳,有些忐忑的看向王开富,这厮今晚实在太怪异了,看自己的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继续说啊。”王开富点了支烟,那架势给了杨学明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杨学明呵呵笑了两声,“你到底怎么了?”   王开富吐着烟圈,终于将要揍人的冲动压制下来,偏头再看了一阵电视,突然觉得这女人似乎有些眼熟,他奶奶的,越看越像那个小婊子刘红娟,王开富好不容易掐灭的小火苗顿时又窜得老高。不想用暴力对付杨学明,王开富直接走到电视机前,捏着频道旋转钮狠狠地转了两圈,终于停了下来。   里面播的还是电视剧,片子名叫《中神通王重阳》,仍旧是武侠剧,王开富深吸一口烟,不断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淡定,然后回到杨学明身边继续看电视。   杨学明莫名其妙的看了他几眼,纵然心里有些不爽他突发的羊癫疯,但也没去计较,想他估计是心情不好,再加上男人与男人之间哪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吵吵闹闹,一部电视嘛,明天下午还可以接着看。   王开富心不在焉的瞄了几眼电视,脸上突然一僵,妈的!怎么走哪都能看见这个女人!   没错,这部《中神通王重阳》也是由梁佩玲饰演,而且还是戏份最重的女主角。   杨学明倒无所谓,最近谜武侠剧,只要是这类剧看什么都差不多,原来王开富喜欢这个啊,倒是和他喜欢的类型有些不一样。杨学明这边笑吟吟地进行发散性思维那边王开富却坐不住了。   又不能真揍杨学明,只好把气朝电视机发,捏着频道旋转钮发疯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整个房间里只听见“滋嘎、滋嘎”地齿轮转动声,没多久,这台二手黑白电视机就满屏飞起雪花,喇叭里发出“吱吱咋咋”的嘈杂声,听着怪不舒服。   这下杨学明也火了:“你发什么神经?!”   王开富冷哼一声,猛地回头狠狠瞪着杨学明,一股子浓烈的杀气顿时充斥着整个房间。   “呃,你……”杨学明心里一突,把不准王开富到底受了哪方面的刺激,干脆不再去招惹他。   但你不去招惹他,他却见不得会放过你,王开富满肚子火,按着就近原则,可怜的电视机再次遭了殃,只见王开富那只贱手“啪”的一声拍在电视机上。   杨学明眼皮一跳,直觉这奢侈货肯定要报废,不免一阵肉疼,没想那电视机又跳出了图像,只是一道道黑白横杠闪烁不停,看不清里面演的啥。   杨学明呼出一口气,走到坚强的黑白电视机前,摆弄了下它头顶的两根天线,没多久图像就清晰起来。   王开富看着杨学明弯身挺翘的臀部,在眼皮下左扭右扭,臀部与背脊处相连的那段凹槽,形成一段优美的弧线,勾得王开富心中阵阵异样,但道不清是种什么感觉。   “哎,别生气了,这娇贵玩意儿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的,有什么不开心的说来我听听,也许说出来就好了。”杨学明拍拍手,看着调好的电视机有种成就感。   见他这般好言好语,王开富也没再做什么,刚要抬脚回沙发坐下,就听见那电视剧里传说一阵对话:   “他们来抓我了,快带我走吧。”   “我不会轻易为女人出手的,真要我出手的话,你就要跟我一生一世。”   王开富额上青筋蹦跳,咬牙切齿道:“妈的,怎么又是这女人,操你娘的!”   “啊?”杨学明一愣,搞不清王开富在说什么。就算王开富本事再大,也不会和这女演员有什么关联吧?他到底在气什么啊。   王开富抹了一把脸,直接把电视机关掉,眼不见心不烦。   四周一切终于安静下来,房间也暗得不辨五指,王开富感觉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凭着感觉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杨学明觉得十分无语,电视没得看了,也就跟着上了床。   王开富在床上辗转反侧,平日的好睡眠跑得光光的,清晰无比脑瓜子第一次出现了乱麻团的现象。他妈的什么跟什么啊!   “睡不着?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杨学明推推他的背,觉得还是要和他好好交下心才行,不然受折磨的肯定是自己。你看,先是关了电视机,现在又翻来不去的制造噪音不让人睡觉。这犊子简直就是来克他的,这辈子肯定会早死。   王开富是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杨学明,将他死死抵在墙壁上,恶声恶气地说:“你还想着刘红娟那个小婊子?”   “啊?”杨学明有些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就跟刘红娟扯上关系了,但是王开富用这么下贱的名称骂刘红娟,不由得大为气愤:“刘红娟怎么你了,骂人这么难听,不要开口闭口就说脏话!”   王开富只觉得脑中一根弦突然崩断了,杨学明心里果然还想着那个小贱人,那个丑八怪有什么好喜欢的,干他娘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软弱无能,爱哭爱闹。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惦记的!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你还想着那个小婊子是不是?!”气急败坏的腔调,听着就是发怒的前兆。   即便是在漆黑的夜里,杨学明似乎都能看见王开富满脸的煞气以及吃人的目光,但刘红娟好歹是他心中曾经存在过的女人,心存喜欢,却始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触及,王开富就是出力最多的刽子手。   是个男人,就应该捍卫自己女人的尊严,怎能被人随随便便侮辱。杨学明硬气了一把,奋力推开王开富,冷冷道:“你这个疯子,我不想和你说任何一句话。”说罢,就掀被起身,要下床去。   王开富大手一推,杨学明又倒在床上,趁此机会,王开富立马骑在他身上,锢着他的双肩,声音冷得掉渣:“你他妈说什么?瓜皮有种再说一遍!”   杨学明反抗无效,折腾了半天根本撼不动王开富分毫,反倒自己累得个气喘吁吁,干脆闭眼睡觉,懒得去理会他。   见他装死不搭理人,王开富怒极反笑,双手掐着杨学明的脖子,“好啊,有种,老子对你好两天,胆子就肥了,敢给老子装腔作势?!你他娘的给老子说清楚,是不是还想着刘红娟那个不要脸的臭娘们?!”   杨学明冷哼一声,虽然一直以来在王开富面前低头做小,脾气乖顺,但并不表示他是一个没骨气的人,偏巧杨学明是个死心眼。   能对付得了的决不手软,不能对付的马上服软,但有些东西,容不得别人僭越!   王开富难得发狠,杨学明也难得动怒。   “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嗯?”王开富到底舍不得打杨学明,只要他说个不想,这事也就掀了过去,他不喜欢和杨学明之间产生过多的不快。   “哈……你要我说什么?若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早和刘红娟在一起了,若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被黑社会追杀过亡命的生活?天天被你关在房子里当个金丝雀养,你总嘲笑我像个娘们,先前我不以为,现在看来,我连个娘们都不如!”杨学明冷笑连连,终于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要不是这么一爆发,他都快忘了自己有多恨王开富。   王开富气得双手发抖,这是生平第一次!   他别的没听见,耳中来来回回都是杨学明那句:若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早和刘红娟在一起了。   我现在早就和刘红娟在一起了……   早就和刘红娟在一起……   在一起……   王开富觉得自己真的快疯了,刘红娟……刘红娟……这个贱女人!!!   “因为你,我研究所的工作没了,平静的生活没了,恋人也没了,后来连房子也没了,现在还要和你一起亡命天涯,王开富!我从来没这么恨一个人!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在我眼中,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可怜虫!”杨学明闭上眼,觉得无比痛快,反正前面的都说了,干脆把所有的不满倾倒出来,所谓破罐子破摔,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   这种苟且偷生的日子,他真是受够了。发泄一通后,才觉得从来没有过这般畅快。   王开富哈哈大笑,猖狂又凄厉,像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不错,不错,老子是可怜虫!”说着又哈哈大笑了几声,突然停顿下来,阴森怨毒的在杨学明耳边磨牙:“不过老子不、要、你、可、怜!”   杨学明暗叫一声不好,肚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王开富一拳砸在了他腹部。杨学明这身板哪里经得住王开富的拳头,没两下就痛得昏天暗地,感觉五脏六腑都碎了。   “叫你想着她,叫你想着她,不要脸,看老子不打死你,干你娘的,打死你……”王开富感觉身下的人在发抖,连着他全身也跟着抖起来。王开富不由得住了手。   杨学明感到一阵凄凉,自己从小死了爹妈,过着看人脸色的凄苦日子,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却遇到王开富这个扫把星,变得一无所有不说,还要到处讨命。   以前在杨晓慧家,装乖顺点至少不会挨打。王开富却是刻刻要他的命!   一时间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自嘲一笑,不由得嘴硬道:“有本事你打死我啊!”   王开富口中喃喃自语,连挨得他这么近的杨学明也没听清楚他在叨念些什么,只觉得这个人似乎魔怔了。   突然之间,王开富失心疯一样大吼一声,狠狠掐住杨学明的脖子,四声怒骂:“去死,去死……给老子去死!”   杨学明双眼一翻,窒息之感弄得他耳鸣眼花,深深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甚至连腹部的疼痛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气管快被压破,脑中严重缺氧,气血却慢慢充斥着脑部血管,仿佛要从七窍喷涌而出。   “去死,去死,你这个白眼狼,老子对你这么好,偏偏要想着那个小贱人,去死……”王开富又掐了一阵,最后感到紧紧掰着自己手腕的双手松开了去,再听到身下虚弱的声音:“放……放开……”   杨学明松手,王开富也跟着松了手,双手仿佛被烫着了般,心中惶然不安,空荡荡地不知所措,他不敢再待在这里了,连杨学明是死是活都来不及看。   他不要再待在这里,人生中第一次他也感到了恐惧,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   跌跌撞撞,王开富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这么失魂落魄的出了门。   第十九章 读书人喜欢干什么   王开富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看着舞台上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脸上一片平静,与这家夜总会火热暧昧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一直抽着烟,仍旧是辛辣的大前门。没多久旁边坐了个女人,妖娆的手臂缠上来,芊芊玉指夹了根中华递到他唇边,娇笑:“王哥,天天都抽大前门怎么受得了,也得换换中华啊,保管你喜欢。”   王开富睇了她一眼,从她手中含上中华。女人很识趣,并且很懂情趣,从半露的豪乳中掏掏弄弄半天才拿出个打火机。王开富今天耐心出奇的好,对于女人的磨磨蹭蹭毫不介意。   “王哥,怎么样,口感不错吧?”女人挑逗地说道,话语中明显的意有所指。   王开富默默地抽了会儿,女人似乎很习惯他的这种沉默,脸上一直挂着娇媚的笑意。王开富的脾气谁不知道,今天她能坐在这里送烟点烟,就已是荣幸之至,心中一阵雀跃。   有人朝王开富吹起口哨,嫉妒又羡慕,因为这女人是圈子里出名的难弄到手,不过,大家更多的是好奇。   似乎快成了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作为一个混黑道的人,王开富基本没有弱点,好杀斗勇,思维缜密,心狠手辣,视金钱为粪土,色欲于他为无物。   简直就是个高智商的人形机器。   如果今天这个女人能拿下王开富,那就能说明王开富并不是个没欲望的人,至少会让人觉得亲近些,人性些。   反过来想,很多人只都把他视为一头茹毛饮血的野兽。   烟抽了一半,王开富就将其摁灭:“难吃。”说罢连自己的大前门也不抽,朝整个场子逡视了一圈,朝几个看起来比较雅痞的人招了招手。   正喝酒聊天的几人全部愣住,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摸样,他们什么时候招惹上王开富了?   王开富皱眉,开始显得不耐烦。   几个人察言观色,知道这位祖宗惹不得,赶紧顺了过去。   “听说你们几个读过书?”王开富难得正襟危坐。   几人你看你,我看看我,都在对方身上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味道,先后集体咽了口唾沫,才各自吱吱呜呜应了声。这群人有的初中毕业,有的高中毕业,但都因为种种原因走上了这条道。   “你们读书人都喜欢玩些什么东西?”王开富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沙发上面面相觑的几个人,一副求知若渴的摸样,显得耐心十足。   “啊?”都是一阵惊讶,读书人喜欢玩什么?有没有搞错!读书人也好,流氓也好,大家都是男人,喜欢的还不都是金钱权势,美酒佳肴,佳人满怀。   “那你们平时都喜欢干些什么?”王开富没想到这群人一个二个都露出这种二缺傻逼样,顿时心里有些冒火,一拳头砸在茶几上,震得杯子里的酒撒了一半。   “……”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扭曲着一脸苦逼相,慢吞吞的说:“干女人……”   “……”   “……”   ……   如果说杨晓慧教会了杨学明人生百态,王开富则教会了他怎样看待生死。   在杨学明打马而过的青春年岁中,如何吃饱,如何读书,如何讨乖卖巧才是重中之重。那时的他生活环境复杂且单纯,不过是一心一意地想出人头地罢了。   而现今,他不得不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做抉择。   镜子中映出他苍白憔悴的狼狈样以及淤青遍布的脖子,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不如说是尸体来得确切。   “呵呵……”杨学明一拳砸到镜子上,镜片纷纷碎落一地,随着一起落地的还有鲜红的血滴。他还没来得及去收拾自己的伤口,门被打开了。   王开富在进门前就做了很强的思想斗争,当时他站在门前鼓起勇气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女人,默默扭头忍住没吐,那调色盘一样的脸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她。   所谓背后的女人其实就是夜总会里纠缠王开富的那朵娇花,他本来不想挑这个女人的,但据那些混混说她是C市所有夜总会里面最受欢迎的女人,才免为其难的带了回来。   女人见王开富回头看她,露出了个千娇百媚的笑容,勾魂夺魄。   王开富转过头心中破骂:我日……这都是些什么审美……   杨学明看着一脸疲惫的王开富以及身后的女人,扯了扯嘴角,心中不禁暗嘲,自己差点见了阎王,他倒好,若无其事的出去风流快活不算,还把女人带回了家。   只准管家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一边不准自己想刘红娟,一边自己又和女人乱搞,真是没见过比王开富更无耻的人了!   王开富三天没见杨学明了,看着他一脸的平静,心头无由来的忐忑了,尤其是那脖子上青紫的一片,差点刺瞎他的眼睛,胸中涌起一阵愧疚之情,没再看第二眼。   杨学明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但很快掩去,杨学明从来不怀疑自己是个很棒的演员。王开富虽然长得粗糙,却心细如发,如若放在平时,估计也是会有所察觉的,但如今,他连和杨学明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王开富左想右想不是个事,他干嘛那么在意杨学明,这怂小子有什么值得他上心的,谁叫他惦记着刘红娟那个臭不要脸的婊子,没揍死他就算好的了。这么一想,王开富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底气,清了清嗓子:“咳咳……你……”说到你字的时候,王开富朝身后的女人看去,杨学明也跟着他的目光也朝女人看去,王开富这回没有错过杨学明的神情,明显的查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抹亮色。   不禁放松的呼出一口气,看人至少人是选对了。   本想对女人说:你好好伺候他。但话到嘴边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一想到这个女人和杨学明颠龙倒凤好不亲热,王开富就觉得整颗心被狗刨了似的,一抽一抽的痛。   但好歹人都带回来了,本来就是送给杨学明消气的,总不能半途而废,于是只好粗声粗气的说道:“你们好好相处。”然后不忍再看两人一眼,一甩门走了出去。   本还想调侃杨学明说他是个雏,老子大人大量,还让你尝尝女人的滋味,看我对你好吧云云……却始终没说出口。   出了门的王开富的觉得异常烦躁,心就一直被狗刨啊刨……   第二十章 妈的,你在干什么!   女人看着紧闭的门一阵失望。她以为王开富带她回家是要风流快活一夜,没想到是让她来伺候这个小白脸的。一回忆王开富强壮的身体,女人一阵心猿意马,再看看瘦弱得跟一缕幽魂似的杨学明,嘴角毫不掩饰的撇了撇。   在看他脖子上令人心惊的淤痕,她都怀疑在做的时候,这小子会不会因为太过兴奋直接挂掉。   杨学明将女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自讽地笑了笑,是啊,连他自己都看不起他现在的鬼样子。   女人八面玲珑惯了,很快将不爽的心情收拾起来,喜笑颜开的与杨学明攀谈,热情熟稔得好像两人是情人一样。只不过基本上是女人在找话题,杨学明有时候会应上一两句,大部分是无意义的“嗯”,“哦”单音节词。   女人觉得没趣,被王开富从夜总会带出来的时候就已是半夜,现在差不多凌晨两三点了,打了个哈欠就要脱衣服鞋子睡觉,正当她脱鞋的时候,一直不动声色的杨学明突然出了声:“不洗脸洗脚就上床,脏得很。”   女人的动作卡住了,很是意外的看着杨学明。想她在男人面前脱了好几年衣服,还是第一次遇到不仅不为所动,还说她脏的男人,这他妈什么跟什么啊。   到底是风月场上混惯的人,迅速地压下了心中的不快,反倒娇滴滴的摆弄了个妖娆的姿势,对杨学明撒娇:“哎呀小哥,别这样嘛,王哥一点都不怜惜人家,把人家折腾到这么晚,人家好累,不想动了嘛。”说着嘟起一张红艳艳的樱桃小嘴,端的是惹人怜爱。   “呵……”杨学明皮笑肉不笑的对女人道:“是王开富折腾你,可不是我,你要么去洗澡,要么别上床。”   女人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阴晴不定的盯着杨学明好一阵,才又笑靥如花的说:“好嘛,你让人家做什么就做什么嘛,真是讨厌。”说罢就一扭一摆地去了浴室。   杨学明冷笑一声,将女人的包包、外套以及乱蹬的靴子收拾到沙发上,就上床躺了去。结果还没睡热乎呢,浴室就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小哥,小哥,人家没衣服穿嘛,帮人家拿一件你的衬衣好吗?”   杨学明皱了皱眉头,拿了件衬衣,从缝隙中递了进去,没料门缝开得有些大,若隐若现着女人曼妙的身材,在门缝之间故意的晃动。女人又故意在杨学明的手臂上滑了一把,才拿走衬衣。   显而易见的欲拒还迎的调情手段,但女人没有真打算勾引杨学明,拿了衬衣后却果断关了门,故意的给看不给吃。   杨学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抬了张桌子抵住浴室的门,双手一甩,心情愉快的睡觉去了。   1991年小容量的热水器才刚诞生,所以大家洗澡还非常原始。女人洗澡本来挺慢,但大冬天还是没敢磨蹭,弄了个十多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战斗,一推门却打不开半点,急得又是敲门又是喊人,但根本没人理她。   又折腾了十来分钟才好不容易开了门,女人冷得上牙齿挨不着下牙齿,哆哆嗦嗦的朝床边走去,见杨学明已经睡了,还毫不客气的占了大半张床。女人推搡叫骂了半天也没把人摇醒,无奈之下只能咬牙切齿的蜷缩在床边上,扯了点被子勉强盖上。   ……   第二天早上,等女人醒来的时候已是日晒三竿。   推开房门见到杨学明正蜷在沙发上看书,那摸样悠闲而又风雅,像个贵族公子。   杨学明闻声抬头,如春风拂面一般温柔笑道:“醒了?桌上有早餐,还是热的,赶紧吃了吧。”   女人见到杨学明的正脸不由得愣住,要不是声音熟悉,她真不敢相信这个俊朗倜傥的美男子就是昨晚那个害她冷得半死的男人。昨晚的杨学明在她眼中简直就是个病痨鬼,而现在,收拾了一番的杨学明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脸色比较苍白的王子,虽然带着病态,但更惹人心软。   他穿了一件高领毛衣,不仅遮住了脖子上不堪入目的痕迹,更衬得他整个人精神奕奕,再加上他那柔情如水的目光,简直要溺死个人。   “怎么了,不喜欢这样的早餐吗?要不我重做一份?”杨学明说着就起了身,优雅的缓步来到女人面前。   女人心中一阵跳动,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温润儒雅的男人会在昨晚上那个恶劣的,用桌子抵住浴室的人。感觉到他越来越具有侵略性的逼近,女人脸上一红,有些害羞失措的摆手:“不,不,没,没有,我很喜欢。”   “哦?……”杨学明低低的笑了两声,那笑声动听又撩人:“喜欢就好,我一大早起来专门给你做的呢。”   女人心中突然有些受宠若惊,按理说来,比这更大的恩宠她都受过,但能令她惊喜交加,羞怯无措的情况却十分少有。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这种少女怀春的感觉真坏啊……   杨学明的诡异行为让女人心头敲起了警钟,下意识的就走到离他远一点的位置坐下,赶紧拿起早点吃了起来,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杨学明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直接跟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伸出手在她嘴角抹了一下,柔声道:“怎么吃这么急,没人跟你抢的,呵呵……好可爱,跟小孩儿一样,吃得满嘴都是……”   女人没由来吓得一阵哆嗦,全身僵得不敢动,没想到杨学明还不放过她,那张俊脸都要贴到她脸上了,热气一阵阵的拂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喂,做出这样暧昧的动作你是要闹哪样啊???   就在女人以为杨学明要吻上她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妈的,你在干什么!”王开富风风火火的进了门,没想到一入眼就是让他暴跳如雷的画面,直接冲到杨学明面前狠狠把他拉开,下意识的就要动手,结果一看到杨学明毫不惧怕的表情,就讪讪的放下了拳头。但心中一团火得找办法灭啊,于是女人就遭了秧。   “你他妈在干什么,想勾引他?嗯?”王开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男欢女爱的事情脑子里想象是一回事,真正看到了又是另一回事,欢爱的主人翁换成杨学明的话,那就不是一般的事了!看见女人居然吃着杨学明做的早餐,又噌噌冒起一肚子无名火。   杨学明做的早饭,午饭,晚饭,只能给他吃!   “……”女人刚吞的小半口包子差点没把她噎死,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你他娘的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勾引他的了……啊,不对,我勾引他不是很正常么……啊,不对,就算是他勾引我也很正常啊……啊,不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个所所以然,到底是什么呢……   啊擦,我和他哪怕是互相勾引也不关你王开富的事啊,昨天晚上不是你叫我留下来伺候他的么???   王开富见女人拿着半个包子的痴呆样,老大不爽,一把将她拎起来丢到门口,骂道:“我日,以后不要让老子再看见你,不然把你的脸变成真正的调色盘!还不快给老子滚!”说完“嘭”的关上了门。   杨学明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又蜷到沙发上看书去了。王开富什么脾气他很清楚,以为能被他带回的女人,肯定有让他上心的地方,害他一大早就起来劳神费力想要勾搭女人,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王开富命人一直守在居民楼附近,他根本没机会逃跑。本以为勾搭上女人,让她给王开富吹吹枕边风,或者利用女人想办法逃出去,现在看来得重新找方案了。不由得一阵惋惜。   “你,你们昨晚有没有干什么?”王开富抓起桌上的包子啃了起来,仔细看着杨学明脸上的表情,不想错过分毫。   “啊,昨天晚上?”杨学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眸光流转,有种欲语难说的意味。   “他娘的,你和那臭娘们干了什么没有?”王开富连包子也不吃了,无比后悔昨晚上把那个调色盘带回家。不然杨学明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满身妖邪气息的鬼样子,看着就让人心里憋得慌。   “没干什么,一起睡了一觉而已。”杨学明不再理他,继续看手中的书。   我日,你那种理所当然不咸不淡的语气和态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有本事给老子再说清楚一点啊!靠!王开富搓了搓拳头,硬生生的忍住了要揍人的冲动,也知道不能怪谁,人是他带回来的,杨学明就是真上了那女人,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娘的,以后要是再有性别母这种东西接近杨学明,他就直接把这些不长眼的揍成公的!     第二十一章 真是霸道得令人吐血   王开富做了一个冗长纷杂的梦,梦见杨学明用枪抵着他的下身,对他嘶声怒吼:“去死吧!”惊得一个激灵,直接醒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糟糕的梦,王开富骂了声娘,将怀中还在安睡的人搂了搂,心中一阵满足,顿时觉得那梦简直荒唐可笑。   杨学明这般温和柔顺的人怎么会对他开枪呢。   低头看见杨学明脖子上久久不散的淤青掐痕,王开富变好的心情又沉了下去,觉得是该做些什么来补偿一下杨学明。于是就笨手笨脚的给他揉起脖子来。   显然王开富干不来伺候人的活,摸着摸着就偏离了主题,毛手毛脚起来,并理直气壮的认为是杨学明的肉摸起来太舒服了,才摸得他心里痒痒,柔韧又具有弹性,舒滑腻手,温润如玉。   一想到前几天那个女人也这样在杨学明身上乱摸就相当不爽,真后悔没剁了那女人。不想还没啥,这一想就恼火得不行,手劲也大了些,惹得杨学明皱眉呻吟起来,微微挣扎着要离开王开富的怀抱。   王开富赶紧放开了手劲,大手在杨学明背上轻轻安抚。杨学明大概是被摸得舒坦了,抬起手臂直接环上了王开富脖子,整个人更是贴得他更紧。   王开富顿时有一种气血上涌的感觉,刚睡醒的男人本来就比较敏感,身上有一处地方更是十分精神,这一刺激,王开富就有些呼吸不正常了。   他自然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伸出魔爪朝杨学明下面探去,揉捏着那软塌塌,温热热的小东西,又是一阵心神荡漾,直感觉自己两腿间的孽畜又硬了几分。   迫不及待的扒了杨学明的裤子,将两人分身包拢在一起摩擦肆意,一时间快活得不知东南西北。   王开富不仅动作粗鲁,幅度也是肆无忌惮,杨学明自然很快醒来,恰巧濒临高潮,不由得双臂紧紧勒住王开富的脖子,半趴在他身上交颈而卧。   王开富干脆直搂住杨学明的腰将他放在自己身上,熊掌大肆揉捏掐弄杨学明饱满挺翘的臀部,狠狠将其压向自己的下身。   杨学明有些迷迷糊糊,完全跟着本能走,放纵自己在王开富身上摩挲,尤其是两人紧贴之处,更是摇曳扭动得厉害。   王开富对于杨学明的主动激动不已,直接松开了手,由着他乱蹭。杨学明唇中吐着几不可闻的低哑吟哦声,鼻息喷撒出的热气直对着王开富的耳廓,吹得王开富是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娘的,都说女人吹的枕边风厉害无比,跟杨学明一比,简直输到太平洋去了,这小子吹的不是风,吹的是命!魂都快被吹走了!   “呼……你,嗯,你他娘的简直,简直是在,嗯,要老子的命……”王开富本能的啃咬上杨学明的脖子和胸膛,直到咬上了胸口上的一点,身上之人突然一阵痉挛,抱住他脖子的手臂也用了死劲。   王开富被勒得一阵激动,与杨学明一同双双泄了出来。   过了两分钟后,杨学明的彻底清醒了,下身湿黏的一片让他不舒服,想要起身,却被王开富搂得紧紧的,再加上全身瘫软,根本起不来。   “醒了?”王开富看着他迷蒙惺忪的双眼和透出的慵懒气息,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嗯……”杨学明的答话犹如刚才情动之时的呻吟,听得王开富下腹一紧。   “再睡会,嗯?”王开富巴不得他再睡过去,方便他上下其手。   杨学明感到自己和王开富都光溜溜的抱在一起,有些不适,这么亲密的事情他还未和任何人做过,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却始终找不出头绪来。两人滚烫的肌肤相贴相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涌动,尤其是王开富火热粗糙的双手在他身上游走的时候,烫得他连神经都酥软了,那种感觉有如身陷迷梦,不忍清醒。   “乱摸什么。”杨学明翻了个身,从王开富身上下来,但还是没能逃开魔爪,王开富仍旧把他箍在怀里,生怕他跑了似的。   “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哪里摸不得了。”王开富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话才一说完,就感觉怀里的人僵了一下,王开富心里咯噔一跳,知道坏事了,这小子好像特别不爽被说成是娘们。   王开富有些急,两人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点,马上就被这张贱嘴给搅黄了。如果说是骂人的话,王开富能说上一个钟头不带重样不带歇气,但论到安慰人,哄人开心,那还真是叫庄稼汉写诗文,根本不会啊。   刚刚还暧昧的气氛陡然间冰冷得不像话,王开富空长了一张利嘴却说不出句话来,杨学明用力掰开王开富的手,沉默的要起床。王开富一急,赶紧把人抱住,不要脸的把杨学明压在身下。   “干什么,给我滚开。”杨学明寒着脸,越是挣扎王开富越是抱得紧,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混蛋,你这么折磨我算什么意思?我杨学明无依无靠,就任由你这么糟蹋?!你要是真嫌我碍眼,杀了我得了!”   王开富听得心里抽抽的疼,双手在他背上轻轻安抚,闷声闷气的在他耳边说:“就是想摸你,摸得老子那么爽,放不下手,你肯定给老子灌了迷魂汤,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灌个屁的迷魂汤,你给我起来。”杨学明脸上一黑,这丫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东西。   “不让,反正你得给老子压。”王开富耍赖,干脆四肢大张,全身压在他身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流氓样。   “……”杨学明恨得是牙痒痒,上面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看不起他就算了,还百般羞辱,真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好声好气的对王开富说:“赶紧起来吧,下面粘着不舒服,待会把被单弄脏了,大冬天不好洗。”   王开富沉默了一会,才说:“不管,老子想做的事情最重要。”   真是霸道得令人吐血,杨学明越想越气,眼眶一红,拳头巴掌全都朝王开富身上招呼。   王开富眉梢一挑,心里直哼哼:跟猫抓一样。想着他只要是能消了气,怎么打斗无所谓。杨学明打了半天,上面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上的力气一下子泄了个光,只觉得绝望无比,这到底是个什么荒唐讽刺的人生啊。   “打够了?”王开富见他不打了,才稍微撑起点身体,“爪子够利的啊。”说着伸手往背后一摸,被抓破皮了,伤口好像还不小,用手指擦了擦,放到面前看了下,不由得有些诧异:“哟,不错,能毫发不伤就把我王开富弄出血的,你是第一个,真厉害。”   杨学明看着他手指上的血迹,眼皮跳了跳,干脆偏过头去,冷哼了一声。王开富嘿嘿一笑,直接把带血的手指头伸进杨学明的嘴里,碾着他的舌头慢慢搅动,嘴贱的说着:“老子的味道,喜欢不?老子拿血肉之躯喂养你,对你不错吧?”   杨学明含着他的手指头说不出话,嘴里咸腥的味道不算太难受,只是有些恶心王开的这种行为,但听到他说用血肉之躯养自己,不由得觉得好笑,眉眼一弯,唇舌不禁紧紧吸了下王开富的指头。   王开富看着他那眉梢含情,眼角带笑的神态,再加上手指被紧致包裹的感觉,整个人都呆住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杨学明见他没有再压着自己,赶紧推开他起身,没想腰部又被蛮力抱住,贴上王开富滚烫的胸膛,“放开,该下床了。”   “不放,死都不放,让老子再抱一会,爽死爷了。”王开富的脸在他肖想已久的美背上不停的蹭,陶醉得直哼哼:“咱们再睡会,老子真想抱着你睡到死了算了。”   “胡说什么,床单脏了,混蛋!”杨学明看着弄脏的床单,十分头疼,床单本就不好洗,现在又是大冬天,洗起来别说多难受,却又拿王开富没有办法,也不知他一大早发什么疯,胡言乱语就算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非要要抱着人睡。   王开富将杨学明一个翻身弄到床里面,扯了被子把两人都盖上,心满意足的做起他的流氓事。   “你能不能别摸了,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摸的。”杨学明烦躁的扯了下他胡作非为的手,默默腹诽,这丫不是有女人么,长得那么漂亮,不去摸女人来摸个男人,他这是有病啊。   王开富从未与杨学明赤身相贴过,这次食髓知味,那肯放得了手:“我还就只摸你了,别人我看不上,谁都比不上你。”   “倒是把你这些话说给女人听去,说给我没用。”杨学明懒得理他,王开富的脾气他清楚得很,说风就是雨,指着黑的能说成白的,思维也异于常人,老是胡说八道。   王开富一听女人两个字就火大,压着杨学明恶声恶气的说:“你要是敢去找女人,我就把你废了!”   “呵……就准你找女人,我连想都不能想?”杨学明摸着脖子,意有所指,讥诮讽刺的瞪着王开富。   “娘的,劳资什么时候去找女人了?”王开富反瞪回去,污蔑人不带这样的。   “那前天晚上那个女人呢,不是你带回来的?”说起这个就来气,想他差点见了阎王,王开富却在一边风流快活。   “毛病,那个调色盘是带回来伺候你的,老子才不稀罕。”王开富鄙夷的说道:“你不是想女人么,老子就给你弄个回来,你别告诉老子她伺候得你很舒服,不然老子先杀了你,再杀了那个荡妇。”   杨学明这回愣住了:“她不是你女人么?”那天晚上王开富一脸疲惫,再加上女人衣衫不整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做那事儿。   “呸,就那丑样,送给老子都嫌弃。”王开富越说越火,双手压着杨学明的肩,怒叱:“他娘的,不管那天晚上你们做了什么,以后都不准你想着她,也不准你见她,不然老子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你有毛病是不。”杨学明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你爱咋样咋样,懒得理你。”   “不准不理老子,老子说的话就是圣旨!”王开富掰过杨学明的头与自己面对面,摆着一张混账无比的臭脸:“那天晚上你们干了什么,给老子从实招来。”   杨学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王开富干着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口头上威胁:“说不说?!”   “不告诉你。”杨学明见他吃瘪,心情一下子的好了不少。     第二十二章 赶紧捂住他那张贱嘴   一个多月没出过门的杨学明,抚摸着道路栏杆上的雪堆,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银装素裹的城市看上去格外美丽,连脏乱的街道都让他感到亲切。   “傻笑什么呢。”即便是寒冬,王开富也只穿了三件衣服,一件秋衣,一件杨学明织的毛衣,一件薄外套。   杨学明摇摇头,“咱们出来干什么?”   王开富勾搭上他的肩膀,有意卖个关子:“待会就知道了。”   “看样子是件好事情。”因为摸雪的缘故,杨学明的指尖冻得冰冷通红,送到嘴边呵了几口热气。   “冻着了?”王开富捧起他的双手:“给你捂捂。”   杨学明错愕的看着他,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太过温暖,让他觉得这肯定是错觉吧。王开富两只大手来回的搓着杨学明的手,而且有越搓越起劲的趋势。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好了,好了。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搓手像什么样子。”杨学明抽回自己的手,放进衣兜里。   王开富“啧”了一声:“矫情什么,把手拿出来。”见杨学明没理他,干脆亲自上阵,从杨学明衣兜里拉出他的双手,再掀了自己的衣服,直接把他的双手放在了肚皮上。   “……”杨学明不可置信地瞪着王开富,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摁得紧紧的:“哎,你这是干嘛呢……这个……”哪有给人捂手用这办法的,你也不嫌冷啊,小半截肚皮凉在外面,不怕丢丑么。   “哎个屁,老子给你捂手还嫌弃了是不,小心老子揍你。”王开富难得的好心被当驴肝肺,一发起怒来,似乎连头发胡子都竖直了。   “你……”杨学明白了他一眼,还是十分不适应,朝四周看了看,路上的行人也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见到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杨学明才松了口气。   “怎么!你敢有意见?!”王开富抓着他的手就要往自己裤子里塞去。   杨学明吓得脸红了一片,急忙要撤回双手:“别,别,不敢,不敢。”喂,你不要脸我还要脸,见过下流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没节操的,这可是在大街上,好歹注意一下成不!   “哼,谅你也不敢!”王开富鼻孔朝天,即便是得到杨学明口是心非的答案,也得意不得了。这一高兴也不再为难杨学明,干脆放了他的手。   杨学明侧目他高高自恋的摸样,心中又是一番咒骂。   “小兔崽子心里又骂我呢是吧?”王开富一副我就知道绝对有这回事,你也别想骗我的表情看着杨学明,摸样拽得欠揍。   杨学明似笑非笑的说道:“小兔崽子你骂谁呢?”其中这个“你”字故意咬得比较轻。   “你!”王开富下意识回答,瞬间又反应过来,有些意外的看着杨学明:“好你个臭小子,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在骂人这方面,还没几个人算计得了他王开富,这回被杨学明得手,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其中缘由自然是王开富自个儿心头明白,更是破天荒的没有要说揍人的话,甚至是嘴角含笑,沉默的拉着杨学明走了起来。   ……   卖家电的小姑娘苦了吧唧一张青黄小脸,坑坑巴巴的说:“这,这位先生,您,有喜欢的牌子吗?”   “娘的,你全部都包得严严实实的,老子只能看不能摸,怎么知道好不好。”王开富绕着那台绿皮的三峡牌洗衣机转了两圈,脸色十分不好,洗衣机这玩意儿,他还没玩过呢,也不知怎么甄别出个好坏来。   “啊,这个,这个,您也知道,洗衣机比较昂贵,坏了一个,我可赔不起啊。”小姑娘干巴巴的解释,急得满头大汗,小心翼翼的看着面色不善的王开富,都快哭了。这人长得那么凶,口气那么恶劣,瞎子都能看出他是个混黑的,这煞神要是一不高兴干出个什么事儿来,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呸!买回去不能用,老子找谁去?”王开富搓了搓双手,有些痒痒。   “先生,嗯,这样的,我们会开发票和证明,如果,如果洗衣机在三个月内出了什么问题,包退的,要是三年内出了问题,还,还保修!”小姑娘死死咬着“包退”、“保修”两个词,希望王开富听后能理解一下,不再这么为难她,   王开富再围着洗衣机转了一圈,摸着下巴认真道:“这样好了,让老子把这玩意儿拆开看看,就知道好不好使了。”   “!!!”大爷您是开玩笑的吧,拆???拆开?!!!   “怎么?不行啊,他娘的!”王开富用手拍了下洗衣机,不满道:“怕个屁啊,老子能拆了它就能装上它,你还别不信,老子闭着眼睛都能修汽车,不管是拖拉机、小轿车还是货车老子都手到擒来,就连机关枪被拆成渣,老子也能……”   杨学明看他越说越离谱,赶紧捂住他那张贱嘴,王开富那点小九九他最清楚不过,为难人家小姑娘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些借口,这丫看着洗衣机这新奇玩意,其不要脸的目的就是想拆开了玩一玩。   “小妹,你这洗衣机的说明书给我看看。”杨学明瞪了王开富一眼,转而和颜悦色的对哭丧着脸的小姑娘说话。   小姑娘见杨学明制住了王开富,差点对他感恩戴德:“有,有,您等一下。”   “呸!看见小娘们就好言好语,对着老子就冷嘲热讽,你皮痒了是不是?!”王开富又是一巴掌拍在洗衣机上,好像整个地面都被拍得“嘭嘭”作响。   商场中不少客人纷纷侧目,但看见王开富凶神恶煞的摸样,又赶紧调了头,各忙个的去了。   小姑娘三步并两步走,纵身扑到洗衣机上死死抱住,双眼噙着泪花,可怜兮兮的看着王开富:“大爷,算我求您了,别拍了,我觉着您是在拍我的命……”   “你就消停点吧!”杨学明把王开富扯到身后,再对姑娘说:“三峡牌的我知道,十年的老牌子了,就这个了。”   “大哥,您真好。”小姑娘喜极而泣,突然觉得受这么大的罪也是值得的,卖出去一台洗衣机,得拿好多奖金呢。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着王开富黑着脸阴沉沉的看着她,跟要吃人似的。小姑娘全身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的在王开富和杨学明两人之间扫了几眼,吞了好几口唾沫,才道:“你,你们慢慢看,我去办手续……”一溜烟跑掉了。   “你干嘛吓人家。”杨学明翻开说明书,“现在的科技真是越来越发达了,洗衣机不但能洗干净衣服,还能拧干水。”   王开富撇撇嘴,捏着杨学明的手说:“这样以后你就不用洗衣服了。”手中嫩爽的感觉让他一阵荡漾,这手可不能因为洗衣服给洗粗糙了。   “以后冬天就不用洗厚衣服和床单了。”杨学明对于王开富提议买洗衣机的事情,感到很满意。想着不过是早上两人晨间运动弄脏了床单,自己说了句冬天洗床单很麻烦,王开富就拉着他来买洗衣机了。   长这么大,除了奶奶和外婆,再没人把他放心上了。不过那两位老人家也去得早,尤其是外婆,在他8岁不到的时候就去世了。孤苦伶仃惯了倒还没觉得什么,结果今天突然出现个人对你嘘寒问暖,不说被感动得稀里糊涂,至少也是满心欢喜。   王开富感觉到杨学明的变化,像是得了功一样,搓捏着杨学明的手笑得欢畅。   拿着发票和证明的小姑娘折回来看见两个大男人互相捧着手,一个脸上笑得淫邪,一个脸上温馨幸福,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头皮一阵阵发麻。   两个男人搞得跟情侣似的,怪寒碜人……   “还有没有想要买的?”王开富见一个洗衣机就让杨学明这么高兴,寻思着再买点什么讨他欢心。   “你有那么多钱?”一个洗衣机700多呢,王开富居然还能买东西,他哪来那么多钱啊。   王开富伸手进裤子袋里倒腾了一把,抓出一堆钱往杨学明手上塞去:“拿着吧,都给你,老子的家当都交给你。”   “……”杨学明烫手的捧着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粗略扫了一眼,里面全都是五十一百的人民币,少说也有一千五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钱来得不正当,这丫到底干了些什么,连一两千块钱都打不上眼,随随便便交给他。   “怎么?嫌少?下回让他们多孝敬些就是了。”王开富想了想,说:“咱也买个煤油炉,听说做饭很方便。”   “那个很费油的诶,不要浪费钱。”杨学明自然心动,烧蜂窝煤实在麻烦,尤其是遇到火熄,再烧燃蜂窝煤简直是一种折磨。   “怕什么,老子有的是钱。”王开富嗤之以鼻,他最不在乎的就是钱了。   第二十三章 我的人,谁也碰不得   经过深思熟虑,王开富觉得天天把杨学明关在家里不是回事。俗话说:饱暖思淫欲。杨学明每天在家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没准天天想女人。   但他也不会放鱼归海,杨学明的去处必须要受自己控制。设想,一个男人除了想女人,他还会想些什么呢?王开富多方请教得出结论:权财地位,万人敬仰。   让杨学明去做官吗?岂不是要和自己对着干,那肯定是不行!既然如此,就让他当土匪头头吧。   可惜杨学明实在不喜欢在流氓堆里混。就冲他那身格格不入的气质,首先混混们就看不起他,也老爱背着王开富戏弄他。杨学明一个小嫩脸怎么会是这些流氓的对手,只是他脾气好,十分能忍,一直也没出个什么事。   这天王开富领了杨学明去个地下黑市。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乖学生杨学明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只得乖乖跟在王开富后面,不敢轻举妄动。   “你在这里等下,我去打听个消息。”王开富找了个干净安全的位置让杨学明待着:“不要乱走,我很快回来。”   “知道了。”杨学明暗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严肃暗沉的气氛,接待者诡异的笑容,令他下意识的戒备起来。   “不用怕,有老子在,没人敢动你。”王开富叼着烟离开了,明显对自己的名头很有信心。   “……”杨学明倒不怀疑这点,只不过心里始终疙疙瘩瘩。   ……   王开富目的达到后,并没有急着回去找杨学明,B市的人据说追到C市来了,他得做好更完美的应对。所以他需要去弄些干货。   好的干货不容易找,不过对于王开富来说,并不成问题。只要穿过前面的储藏室,再打开一道暗门,往下走就会出现真正的地下黑市。完全不是上面能比的。   路过储藏室的时候,以王开富的听觉,很轻易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不正常衣料摩挲声、低语声以及喘息声。   这种事情很对于王开富来说很常见,甚至可以说是从小看到大。他从来不会去在意种事情,不管对象是男女,男男,还是女女,都不构不成对他的吸引。   等等,刚刚想的什么来着,男男???   王开富刚要走过储藏室的脚停了下来,再次细听,确实是两个男人。不太清楚是出于什么心理,他的步子轻巧的倒了回来。   “不要,嗯,吸了,快破了,又吸不出奶……嘶,混蛋……”   “啪”肉被拍打的声音:“装什么装,骚货明明爽死了,下面硬得快戳破裤子了吧。”   “呜呜……不要……啊……”难以忍耐的颤音。   “嗯,真浪……”满足的叹息。   也许是因为路过这里的人实在太少,两人才大意的把门虚掩,王开富悄悄打开门,将里面看得真切。昏暗暧昧的15W白炽灯下,两个男人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饥渴的纠缠在一起。各种淫言浪语滔滔不绝,下流又香艳。   王开富眯起眼睛,虽然目不转睛的认真观看,但心思却飘出了十万八千里。   好像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神秘又令人敬而远之,和精神病一样被人们诟病不耻,对了,叫“同性恋”。那么,两个男人又是怎么做的呢?难道就跟他和杨学明一样,互相用手么?毕竟男人下面不像女人那样,有个洞。   两个男人在破旧的沙发上越战越烈,不到一分钟,全身的衣服都被扔到了地上,喘息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清晰。这不得不让王开富想到和杨学明“互相帮助”的种种画面,尤其是前几天的一个早上,杨学明主动蹭他,那滋味,到现在回想起来都全身发热。   “呼,好紧……”接着又是拍打肉体的声音,这次王开富不再只闻其声不见画面,看得真真切切的是被压在下面的男人被打了屁股。虽然被打,但男人好像十分享受的样子,急不可耐的朝上面的男人拱来拱去。   “放松点,我第二根手指塞不进去。”上面的男人急吼吼的叱喝。   “嗯,轻点……”下面的男人似乎很爱说反话,那欲拒还迎的摸样,分明是痛到了爽。   “啧,烦人,这支用完了,我去拿一支新的。”说着上面的男人就起身要去拿地上的外套,他有在里面装着一管新润滑剂。但就在他转身抬头之时,就看见了门口大大方方欣赏活春宫的王开富,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没载到地上。   “你,你,你……”男人赶紧用衣服包裹住下身,连连退了几步,直接倒载在沙发上,和另一个男人滚成乱糟糟的一团。   “停下来干什么,继续啊。”王开富关了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继续。   “开,开玩笑……”男人认出王开富,吓得下面直接软耙了。   “开玩笑?”王开富狞笑:“你要是不继续做的话,我就把你下面那根切了,如果我说刚才说的话是开玩笑的,你信吗?嗯?”   “我,我……”男人立马用双手捂住了下半身,警惕的看着王开富,苦哈哈的朝他讨好的笑了起来。   “赶紧做,老子时间很宝贵的。”王开富不耐烦的朝他扬了扬手枪。   男人刚才还通红的脸一下子变得卡白,他身后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男人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男人见王开富铁了心,左想右想,才想出个办法:“那个,王哥,我下面都被吓软了,做不了啊……”您时间宝贵,干嘛来凑这热闹,您要是好这一口,直接提枪上阵啊,那个谁,总跟在你身边的小白脸,多水灵的脸啊,多勾人的身段啊,你不去干他,来收拾我干什么啊。   王开富听到他明显的借口,鄙夷的一笑,提着枪口对准缩在沙发上的男人,道:“你,负责把他搞硬,他要是做不了,我就崩了你。”   ……   王开富再次回来找杨学明的时候,杨学明身边居然坐着一个人,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不停的对杨学明说话,一只手还时不时的去搭杨学明的肩。   杨学明躲了好几次,始终没能脱离魔爪。   王开富摸了摸下巴,拿下嘴里含的烟走到中年男人身后,对着他在杨学明肩膀上揉捏的手,用力摁了下去。   “啊……”杀猪般的叫声响彻了这个安静诡异的小市场,中年男人一个弹身跳了起来,捂住手背,看着被烙得散发焦糊气味的伤口,破口大骂:“你他妈……”但随即又戛然而止,男人见是王开富,只能强忍着愤怒,憋红一张脸瞪着他。   王开富扔掉手里变得畸形的烟蒂,掏掏耳朵:“你刚骂的什么?”   “……王,王哥……”男人心惊胆战的看着王开富:“小弟错了,您老人家饶过我吧。”   “啧。”王开富重新点了根烟,“向我求饶的人太多了,我要是都饶过了,你今天就不该叫我王哥,该叫我瓜皮了。”   男人听出王开富的言外之意,今天怕是没有善终。王开富什么手段,只要是在道上混的,都清楚。男人咽了咽唾沫,似乎下了大决心,挺了挺胸膛,对王开富说:“王哥,您好歹也是混道上的,知道这地方是六哥在管,您打狗也得看主人是不,饶我这一回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男人说到六哥,纷纷侧目。王开富虽然是个人物,但他天天闹新闻,对道上的人来说已经不新鲜。而这个六哥却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半隐居式人物,近一两年更是丁点消息都没有。要不是这C市将近有一半的的地盘还被他的人控制,都以为他早挂了。   王开富呼出一口烟,弹掉烟灰,老神自在:“哈哈,看你这个怂货肯定一点文化都没有,知不知道有个词叫鸟尽弓藏,还有个词叫兔死狗烹?”   男人脸上一僵,双眼尽是怨毒之色:“王哥这是要和六哥作对了?”   王开富讽笑,取下烟塞到杨学明嘴里。杨学明蹙眉,明显不喜欢这玩意,但碍着王开富的面子,还是没取下,只是浅浅的含着那湿软的烟嘴。   “傻缺,记住主人是主人,狗,永远是条狗!”王开富揉了揉拳头,然后出其不意的一脚踢在男人的胸膛之上。男人就像个破布袋,直接摔出四五米远。   人群喧哗起来,知道王开富嚣张,没想到这么嚣张,连六哥的人都敢动。就连踹人也踹得别出心裁,别人踹肚子,他倒是把式练得好,居然踹了胸口,怕是肋骨都踹断了吧。   男人倒在地上,弓着背像只大虾子,痛苦的抽搐。   王开富挨着杨学明坐了下来,一双长腿交叠搁放在茶几上,再从杨学明嘴里拿过自己的烟含上,眯着眼睛露出特别享受的样子。烟嘴只不过被杨学明含了一会儿,就好像带上了他的味道,让王开富心里荡漾又美好。   没过多时,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涌了过来。有眼尖的人认出为首的高个西装男人的身份,低声窃语:“看,六哥居然来了……”   “哎哟,这是六哥?有生之年能再看见六哥,也算圆满了。”   被称作六哥的男人走到还蜷缩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身边,用脚尖踢了踢,淡淡道:“死了没?没死就赶紧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这句话不但给了王开富一个面子,也让中年男人保了命。   男人爬了好几次才爬起来,抹掉满嘴的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有在场的监管人员走到六哥面前,凑近他的耳朵嘀咕了一阵,估计是在汇报将才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就是王开富?”六哥在王开富对面的沙发坐下,脱掉外面价格不菲的西装,彻底露出里面半敞的衬衫,精壮的肌肉散发着健康的光泽,胸口卧着的两道刀疤,令他整个人看上去狂放不羁,却十分有魅力。   王开富睇了他一眼,没有答话,慢吞吞的吸完最后一口烟,才对杨学明说:“太晚了,咱们回去。”   六哥冷笑一声:“道上都说你嚣张,受你恩惠的不少,得罪的仇人也遍地都是,今天你是打算为个男人连我也得罪了?”   王开富吊儿郎当的回过身,面无表情道:“连自己狗都管不好的人,结交起来没意思。还有,我的人谁也碰不得,就算是天王老子,我都敢毙了他。”   “哈哈哈,有意思,是个人物。”六哥不怒反笑,大力拍手鼓掌。   “老子没时间陪你唠嗑。”王开富搂过杨学明的肩,就要朝门外迈。   “站住。”六哥起身,语气凛冽:“听说刚才你对赵三说‘向你求饶的人太多了,你要是都饶过了,就不该叫你王哥,该你瓜皮。’那我也告诉你,在我六哥的地盘上撒野,不留下点代价,就别想全身而退!”   王开富哈哈哈大笑:“敢在我王开富面前放这种话的,你是第一个,老子好久没听到这么笑人的笑话了。”   六哥神色冷峻,已是动了怒,出道以来,敢蔑视他的早都作了黄土。皇帝当久了,自然容不得别人有一点不敬,直接对王开富端起枪。   王开富笑哼一声,对六哥的枪不以为意,不急不缓的从后腰处抽出一支枪,那摸样就跟想抽烟了摸一支烟出来那么自然,然后抬起手臂,不偏不倚的对准六哥的脖子:“想和我比比谁的子弹快?”   六哥身边的一个小个子见王开富出言不逊,敢挑六哥的权威,首先动了手。   但他还来不及扣动扳机,右胸接近肩膀处的地方就中了一枪,鲜血喷了出来,惨叫的声音震耳欲聋。   六哥诧异的朝开枪的方向看去,却见是一直挨在王开富身边的那个小子正双手发抖的端着枪。苍白脆弱的俊颜,紧抿的红唇,坚毅又害怕的眼神,无一不撩动着六哥的心。   “受伤了?”王开富赶紧撤下杨学明手中的枪,将他的右手捧起来检查,一副担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射击初学者很容易因为射击后的后座力震伤虎口,一想到此处,王开富就给杨学明揉捏按摩起手腕来,也不管对面还有人拿枪对着他。   杨学明默默的看着给他揉手的王开富,心中百般滋味。这颗子弹是他偷藏的唯一一颗子弹,是为王开富准备的,就连射击的动作他都偷偷的练了好多遍,力求快准狠,一枪击中。   王开富曾经要没收他的枪,但多番请求讨乖后,终于留在了身上,只是子弹全部被王开富搜走了。刚才打出的子弹是他事先留个心眼藏起来的,没想到会在情急之下,那颗本来要王开富命的子弹,却为了救他而打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六哥脸色立马就青了   黑市之事最终不了了之。   六哥本就不会真对王开富动枪,而且自己的人无礼在先,加之后来王开富的人也迅速赶到现场,双方互相嘲讽了一番,就此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王开富搓完澡,迫不及待的窜上床,两只手臂一捞,就把杨学明抱了个满怀:“叫你和我一起洗,你还耍起性子来了,老子搓不到后背。”他那灵活度能绕出个麻团的身体,搓不到才怪。   杨学明也不戳破他,“感觉有些累。”往常和王开富一起洗澡,洗着洗着就洗到下面去了,大冬天,害他感冒了好几次。   “大爷我给你按摩按摩?”王开富早就忍不住动起手脚来。   杨学明鄙夷的看着他,显然不相信。   “啧啧,你那什么眼神?不相信大爷?”王开富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极尽色情,不过杨学明察觉不来。   “嘁……”反正摸着摸着就摸到那里去了,这厮精力无比旺盛,有时候自己都泄了四五次,手也酸得抬不起来,他还兴致勃勃不肯罢休。   “老子亲自伺候你,还有意见了?”王开富陶醉的上下其手,对杨学明的毫无察觉既感到窃喜,又有些失望。他怕杨学明清楚过来这是个什么事,会死活不再做,他也希望杨学明干脆就跟他一条道走黑,爽得天翻地覆。   “得了吧,您自个乐呵去,我想睡觉了。”杨学明生怕他问起子弹的事情,装累、装想睡。   王开富知道他今晚心情不好,有意要讨好,悄悄在他耳边说:“想不想学枪?”   杨学明心里咯噔一跳,果然提到枪的事情了,但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怎么了?”   “就问你想不想学,要是想学我就亲自教你,怎么样?”王开富知道杨学明对枪的渴望,这很正常,是个男人都喜欢枪支弹药,只不过杨学明有些过于痴迷执着。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觉得很有必要教杨学明射击。   “真的?”杨学明把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明明以前对自己拿一把枪壳都很有意见。   “老子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你到底是学还是不学。”说着就使劲捏了一把他朝思暮想的翘臀,唔,手感太好了。   “嗯……”杨学明被他捏得一阵酥麻,“学……”王开富这厮越来越会控制力道,把他身上的弱点摸着个十拿九稳,每次都弄得他十分舒服,所以才没拍开他的咸猪手。说起来,王开富最近还真喜欢伺候起他来。   “好歹给点诚意啊,娘的。”王开富俯身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   杨学明瘪瘪嘴,自然明白王开富是个什么意思,伸出手握住他那处,上下揉动起来。   ……   杨学明没想到王开富说的学枪,是来这么正规的一个地方——射击场。   同来的还有六哥,说是他亲自邀请王开富来的。他身边跟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柔嫩乖巧,却又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都是风景。小男孩十分粘六哥,六哥对他也相当宠溺。   六哥看起来三十多岁,杨学明开始还以为这小男孩是他侄子之类的亲戚,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和亲昵的动作,着实不像。   王开富从后面环上杨学明,在他耳边说:“控制器启动了,注意咯。”杨学明一听控制器启动,全身都紧张起来。   “呵呵,紧张什么,放松,有我在呢。”王开富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背,感受着他哪怕一丁点的变化,这等滋味,妙不可言。   “你抱我那么紧,不紧张才怪。”杨学明全神贯注的盯着慢慢滑过来的靶牌,一点点扣动扳机。   王开富闷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觉得真是越看越好看。   “呯、呯、呯……”枪声响起,远处靶牌上同时冒起火药烟雾。待靶牌全部滑完,王开富在他耳边报数:“三个八环,四个七环,两个六环,一个……呵呵……”还有一个打了个空。   杨学明听他嘲笑,有些赌气,“再来一把!”   王开富握上他拿枪的手:“先歇一会,以这个状态,你就是再打上十盘也没用。哎……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笨徒弟,以后要是说出去是我王开富教你的,真丢脸。”   杨学明一听乐了,笑了笑:“你也有怕丢脸的时候?”谁人不知王开富脸皮最厚,死猪不怕开水烫。   “那是自然,你可是我唯一亲传的。”王开富贴着他的耳朵细语,眼见就要亲上那晶莹的耳垂,可总有些人不开眼。   “小杨有失水准啊,和上前天晚上差太多了。”六哥搂着男孩走了过来,刚毅沉稳的脸上噙着笑意,时刻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那天晚上杨学明一枪击中他手下的胸口,枪法不能说很好,但以他手下的身手还能被打中,确实是需要些能耐的。所以,这才是六哥对杨学明另眼相待的根本原因。   也许有人敢对他六哥的人动手,但也得有王开富的胆子才行,这个杨姓小哥,明显是太在乎王开富了,打心眼里的在乎。   王开富冷着一张脸,对六哥放在杨学明身上肆无忌惮的眼神十分不满,勾了勾嘴角。杨学明意会过来,从自己的裤子兜里掏出劣质的大前门,给王开富上烟点烟,那动作,就跟做了几十年似的,自然到不行。   自从王开富允许杨学明出门,大前门和打火机就一直塞在杨学明的口袋里,只要王开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明白过来,更何况是点烟。   王开富见拉回了杨学明的视线,十分满意,眯着眼睛砸吧了下嘴里的烟。   六哥对他两这种默契,扯嘴笑了笑。温和的对杨学明道:“我看是开富兄弟弄得你太紧张了,要不我来教你?”   杨学明诧异,怎么最近这些个才狼虎豹都想亲近他,莫非自己身上有什么好东西被他们觊觎?不会啊,他一穷二白,无父无母,要他去讨好这些大佬还差不多。   杨学明还没回话,六哥身边的男孩就撒娇了:“六哥,那您也教教我嘛。”   六哥的笑意仍旧留在脸上,侧头对男孩笑了笑,那眼神冰寒刺骨,让男孩打了个寒战,一脸谄媚的笑容冻在脸上,连忙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还是算了吧,我这么笨,肯定,学了也白学。”   “小梁真是太谦虚了,呵呵……”六哥转过头来看杨学明的时候,又是笑得如沐春风。   “呃……那个,谢谢六哥的好意,不敢麻烦六哥,他说要亲自教我的,学不会要揍我。”杨学明指了指王开富,把责任推到王开富身上。   六哥还想再说什么,王开富直接打断他的话头,拽歪的说道:“都说六哥枪法如神,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直中目标,要打鼻子就肯定能打到鼻子,要打手指就能打到手指,我王开富学了几年枪,不如咱们来对一盘?”   六哥咧嘴一笑,也不再去看杨学明。饲主发话了,就算把人家圈养的小绵羊看到天荒地老也成不了自己的,还是先把王开富嚣张的气焰灭一灭才行,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C市老大。   王开富抗过杨学明手中的枪,对射击场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然后利落的安装子弹。   六哥开始还有些欣赏他娴熟的手法,但越看脸色越不好,这哪里像是手下报告中描述的小混混,分明是一头饿狼。六哥闭了闭眼,压住心中的不爽,也拿枪做准备去了。   控制器启动,靶牌滑动。   王开富与六哥交错打靶,一人一发,各打五张靶牌。   枪声在空旷的靶场上此起彼伏,回荡不息,火药味十足。   射击完毕后,六哥叫工作人员将靶子拿过来,按单数和双数分出。双数是王开富的,单数是六哥的。   六哥看着靶牌上的枪眼满意的笑了,全部命中红心,五个十环。   再抬头看王开富,却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笑,笑中明显带着胸有成竹的骄傲和一丝丝你也不过如此的意思。六哥狐疑的看过去,王开富的靶牌乱七八糟,不知他笑得这般下贱是个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拿着靶牌,神智呆滞的拼排起来,口中如见鬼的般喃喃自语:“王义夫跑到咱们市来了?不可能啊,神了,神了……”   六哥看排出的新图案,脸色立马就青了。每一张靶牌连接起来,弹孔正好连成一条直线,弹孔的位置依次是:“二环、四环、六环、八环、十环!      注:本文现在的故事背景是1993年。   第二十五章 就想来看你最后一眼   王开富对杨学明越发放纵起来,有时候甚至杨学明还没开口,王开富就已经将事情落实下来。   杨学明从小受尽冷眼,一旦有个人对他好起来,自然很容易产生亲近依赖之情,更何况是王开富这个从衣食起居都包干的人。说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连晚上暖床以及附加的条款,王开富都做得无微不至。   简直暖到杨学明心坎去了。   因着王开富越来越放宽的政策,杨学明准备回B市一趟。一是去看看房子被占了没,二是回去拿一些身份证明类的文件。他还是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如果要找工作的话,介绍信必不可少。还有胖灰那只馋猫,不知现在怎样了,有没有被饿着。   王开富最近和六哥杠上了,加之六哥对杨学明不怀好意,所以王开富近段时期鲜少带杨学明出门,但也不再限制杨学明的活动。   王开富曾经再三叮嘱杨学明不要再回到B市,但杨学明始终记挂着B市家里的那点东西,自离开B市已经三个月了,以前那些事应该都过去了吧,自己悄悄回去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为了不引起王开富的怀疑,他也没怎么收拾,就踏上了回B事的大巴车。   ……   如杨学明想的那样,B市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如果真要说上点什么不同,就是快过年了,整个城市洋溢着过节的喜庆气氛。   他想,土匪强盗也是要过年的啊,哪里会来管他这破事。   杨学明摸黑回了家,家门紧闭,没有一点光亮,走进了细看,门上的锁不是自己的,但锁生了锈,显然长时间没人打开过这扇门。杨学明去敲了家关系比较好的邻居家家门。   “哎哟喂,这不是杨小子吗?你可算是回来了,大家都以为你,以为……哎哟,瞧我这贱嘴,大过年的,你回来就好啦,担心死我们了。”大婶连忙把杨学明拉进屋,叫家里人给他端了杯热茶。   杨学明端着热乎的茶杯,感激道:“谢谢婶子了。”   “谢什么谢啊,对啦,你最近跑到哪里去啦,前段时间刘红娟那小妮子天天来这里等你呢,哎……结果啊,你一去三个月,人家现在都要定亲啦,你说你……哎……”大婶嘴里包不住话,立马就咋呼出来了。   “我……”杨学明一阵黯然,好似和刘红娟的甜甜蜜蜜还在昨天,结果转眼,就成了别人的女人。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刘红娟的爱呢。现在他半只脚踏在黑道上,不是不能回头,只是短时间怕是不容易,只得压住心里的苦涩,问大婶:“那个,婶子啊,我的房子……”   “哦,你说这个啊,不用担心啦,你那个什么姑姑后来没来过,你单位的人怕你东西丢了,就把房子给你锁上了,你明天找他们要钥匙就行啦。那个,你今天晚上就住在我们家吧。”大婶殷勤的说到。   杨学明拒绝了大婶的好意,他的时间很赶,明天一大早就要乘早班车回C市,来不及去单位要钥匙开门。而且,那里也有他不愿意见到的人。   杨学明跟了王开富半年,少不得学了些他的小勾当,比如开锁。向大婶借了些小工具,轻而易举的打开了自己久未踏入的房子。   房中霉气冲鼻,寒如冷窖。   摸黑开了灯,再开了窗户通风,看着屋中蛛网张结,尘灰满面的摸样,深深叹了口气。   拖出床底的箱子,默默数着里面一张张奖状和证书,烫金红本,全优奖状。杨学明靠床坐下,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难受。收拾完需要的东西,再草草整理了下床铺。   杨学明蒙着湿冷的被子,到了半夜也没睡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想,可能是被子有点薄,才会觉得冷。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总算是进入了半睡状态。杨学明梦见自己当上了研究所的科长,娶了刘红娟做妻子,生儿育女,事事顺畅,阖家欢乐,简直是美满人间。   只不过,后来刘红娟笑着对他说的一句话,彻底把他的美梦惊醒了:“学明哥,咱们现在这样真是太好了,王开富终于不再缠着你了。”   杨学明惊得直接坐起,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脸色沉沉。   王开富……王开富……王开富……   杨学明想起以前王开富也和他睡在这张床上,那时候的王开富比现在霸道多了,总是占了大半张床,还喜欢在睡梦中对他拳脚相加。现在的王开富虽然不会对他动手动脚,却喜欢抱着他缠着他,有时候还会在睡梦中对他又亲又啃,像是吃到了什么美味的菜肴。   渐渐的,连杨学明自己也不知道,他阴沉的脸上变得温和起来。   后来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梦里梦外全都是王开富。对他凶的王开富,对他笑的王开富,最后还梦见王开富把他压在浴室的墙上,搓得他全身情动发红的情景。   杨学明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简单收拾了下,就要直奔车站,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刘红娟。两人这么面对面的撞见,都是一愣。   “学,学明哥?”刘红娟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学明,眼眶一红,泪水就掉了下来。   杨学明经不住有些哽咽,却迟迟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刘红娟。大冬天,她穿得那么薄,不知道会不会冻着。心里这么想,奈何做不出任何动作。   “学明哥,你回来啦?”刘红娟抹了抹眼泪,试着笑了笑,没想哭得更厉害。   “你,你别哭了……”杨学明走上前去,递了一张手帕给她。想起昨晚大婶说的她快定亲的事,一时间所有的话卡在喉咙,黯然低头。   “你到哪去了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你还到单位上班吗?你……”刘红娟看见他身上的小背包,哭红的脸颊瞬间白了:“你,这是要走啦?”   杨学明点点头,苦涩的笑了笑:“大早上跑这里来干什么,别冻着。”   刘红娟哭得凄凄惨惨:“你干嘛要走啊,研究所不好吗?”   杨学明别开头,沉默了半响才道:“都好……”顿了顿,又说:“是我不好。”说着就绕开刘红娟要走。   刘红娟看着他决绝的身影,哇的一声就大哭出来,赶紧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抽噎道:“学明哥……今天,今天我是打算最后一次来看你的,今天我定亲,就想来看你最后一眼,跟你告别,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你是回来找我的吧……你,你不忍心我嫁给别人吧……只要你说你喜欢我,我就跟你走,去哪儿都可以……学明哥,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依你……”   杨学明握住圈在他腰间的手,眼中涌起热烫,“傻瓜……怎么这么傻……”跟他能去哪里?混黑帮?哈哈……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了。   “就是傻!就是傻!”刘红娟蹭了蹭他的背,只想留着这一刻到天长地久。   “娟啊……你还有父母,你有家庭,你……有很多人爱你,傻不得。”杨学明掰开她紧缠的手:“我走了……祝你,新婚快乐……”   刘红娟抖着嘴唇,轻轻揉了下被杨学明掰得发疼的手指,两眼有些晕眩,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你这个胆小鬼,喜欢我不敢说,你没种……呜呜呜……我都要嫁人了,都要嫁人了……”   杨学明转身,看着她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苦得发疼,又想起王开富对他威胁的话,不准他想刘红娟,更不允许他和刘红娟在一起,气得全身血液都逆流了。双眼一酸,流下两行泪:“是,是我没种……哈哈哈……”   刘红娟听他声音不对,抬头一看,泪眼朦胧中的杨学明有些发癫,像是中了魔一样,试探性的叫了声:“学明哥,你怎么了?”   杨学明冷笑:“怎么了……怎么了?你走吧,就当没我这个人。”   才走了两步,衣袖就被人拉住,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的手:“放开!”   “不,不要……”刘红娟哪见过这般冷漠的杨学明,拉住衣袖的手不禁一抖。   “放开!”杨学明压住心中的刺痛,狠心甩了甩手。   “学明哥,最后一次,就算你认为我不要脸,也给我最后一次念想。”刘红娟才说完,杨学明就感觉唇上覆上了一片柔软,还夹杂着咸咸的泪水的味道。   杨学明看着面前双眼紧闭,满面含羞又决然勇敢的女人,心中软得一塌糊涂。是啊,最后一次,也给自己留留念想吧。苦了那么久,何不放纵自己一次……   杨学明回抱刘红娟,只是现在偷得短暂幸福的他不知道即将迎来的是怎样的狂风骤雨。   第二十六章 还喜欢背后给你一刀   杨学明失魂落魄的来到了车站。走过一辆小轿车的时候,他的身体陡然僵住。   并未朝车中之人看去,只是那气味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得他全身都热了起来——辛辣的大前门。   细听之下,还能察觉到同样熟悉的吸烟频率,属于那个人特有的呼烟声。   杨学明第一次发现王开富是如此的无所不在。   “上车。”王开富摁灭手中才抽了一半的烟,淡淡说道。   杨学明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成的拳头松了又紧,转动僵硬的身体,顺从的上了车。   “开车。”王开富对前面驾驶座上的小弟下了命令。   车子启动,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颠簸起来。杨学明只看过王开富一眼,是在上车的时候。不过他知道,到现在,王开富并没有看过他一眼。这并不符合王开富的作风。如果是在平时,他早就一只手臂搭了过来。   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并不愿意朝这么方面想。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挨着,只剩下轿车发动机的“嗡嗡”声。   没过多时,车子上了高速。王开富才开口对杨学明说了句话:“拿着,邱虎的人追来了。”   杨学明接过枪,有那么一瞬是想抵在王开富太阳穴上的。他朝车窗后面看去,除了几辆笨重的货车,并没有看见邱虎。不过他知道王开富不会在这上面开玩笑,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要来B市,王开富也就不会被邱虎盯上,并身处危险之中,不由得生出内疚之情。这般一想,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王开富,说道:“对不起。”   “呵。”王开富冷哼一声,没有说多余的话,仍是没做出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   杨学明低头咬了咬唇,把不准王开富到底知道了多少,亦或是从头到尾都看进了眼里。   过了个五六分钟,副驾驶座上的小弟突然说道:“王哥,后面有两辆桑塔纳跟上来了。”   王开富抽出支烟,杨学明下意识就要从兜里拿出打火机,才发觉因为来B市,并没有带那东西在身上,抬头见王开富叼着烟冷冷的看着他,脸上一红,有些尴尬,正打算找前面的小弟要个打火机,王开富就递了个过来。   杨学明给他点烟,才回想过来,脸红个屁啊,又不欠他什么,莫非是被奴役习惯了么?不过现在王开富心情明显不爽,还是不要去触他霉头的好。   王开富看着他低眉顺目的点烟,目光幽深,一寸寸的冰冷下去。你看他在你面前这么乖,这么听话,可背后总要搞些小动作,实际上最不听话。不但不听话,还喜欢背后给你一刀。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熟不了的白眼狼。   “我跟了你一晚上。”王开富如是说道。   杨学明惊诧忐忑地抬头,望进他寒如冰霜的眼中,完全不似他认识的王开富,陌生得可怕:“……”说不出话来,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意义,甚至可能惹怒他。   王开富用拇指和食指揉捏他淡绯色的薄唇,时轻时重,渐渐泛起殷红色,与杨学明略显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子后备箱盖子传来子弹的射击声,响亮尖锐,“砰、砰”不绝。   杨学明第一次遇见这种电影上的情节,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待看见王开富镇定的表情后,莫名的又安心下来,他觉得,只要有王开富在,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后面两辆车里面,有没有得手的?”王开富确实镇定,甚至还一边抽着烟,一边揉捏着杨学明的红唇。   “……王哥,那个……让我再确定下……”副驾座上的小弟讨好的笑了笑,慌慌张张的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再咽了口口水。   “没事,就算没得手,老子也能全身而退,瓜皮邱虎,呵……”王开富朝杨学明的脸上吐了一口烟圈,笑得邪肆:“你给老子看清楚,没有谁是算计得了我王开富的。”   杨学明暗自心惊,后怕的看着王开富,偷偷将身体朝后扬,他实在不适应王开富现在的神态,像个吃人的恶魔,尤其是唇上那只手,捏得他心中一阵热一阵冷。   “哎呀,王哥,靠左边的那辆就是……他奶奶的,总算没做无用功,哈哈哈,还是王哥料事如神,太他妈厉害了,小弟太崇拜您了。”副驾上的小弟收了望远镜,高兴得手舞足蹈,万分崇敬的看着王开富,都快要伏拜在地了。   “啧。”王开富并不在乎小弟的恭维,冷睇了眼杨学明,那眼神明显的告诉他,我看见了你的小动作,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车后子弹的弹击声越来越密集,感觉得到后面跟来的两辆车子也越来越近。   突然背后的窗户被击了个粉碎,玻璃“哗啦啦”的朝车里喷了进来。王开富脸上表情微变,想也没想,直接弯身抱住杨学明,完全将他罩在怀里。   “妈的,不得好死!”王开富破口大骂,前面刚才还在手舞足蹈的小弟笑容僵在脸上,哆哆嗦嗦的解释:“王,王哥,我……”跟在王开富身边的都知道,杨学明是他心里的宝,要是有点闪失,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娘的,看老子不给他点厉害尝尝!”王开富仍旧把杨学明锢在怀里,就着这样别扭的姿势给枪上了膛,再转身半直起身子,就着破窗户朝后面的车子一阵狂扫。   后面传来惨叫声,也不知是那人是死是活。接着又传来邱虎的恶骂声:“王开富,老子今天绝对要送你见阎王,他妈的!”   王开富撇撇嘴,猖狂的对他蔑笑:“算你小子走运,哈哈……不过老子送了分大礼给你,祝你新年快乐,哈哈哈……”   邱虎气得牙痒痒:“老子快乐得很,因为马上就要把你打包送给阎王做新年礼物了。”说完就抬起机关枪对准王开富一阵扫射。   “啧啧,他还真是下了血本。”王开富抱着杨学明蜷缩在后座上,躲避着击射。   杨学明心中着急,事态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几次想要直起身体来帮王开富一把,却被死死摁住。他也是男人,不需要像个女人被保护起来,再说这件事是因他而起,他应当承担责任。   “他妈的,你别给老子动来动去的,要是老子挨了子弹,第一个扒了你的皮。”王开富在杨学明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虽然口气有冲得不行,但杨学明还是能听出里面的维护和担心。   车子颠簸得厉害,不仅要躲避后面狂热的枪林弹雨,还要注意不被撞到护栏上,这高速路就这么窄点,一不小心就会出事故,尤其是来不来急转弯一下,车轮刺耳的摩擦声更是让事态发展得越开越危险急迫。   杨学明反抱着王开富的腰,轻声对他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王开富怔了下,杨学明声音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糯软的声音对他说话,有点点愧疚,有点点讨好,好似羽毛拂在他心上。这么一走神,背上居然中了一枪,不禁一声闷哼。   “你怎么了?!”杨学明一慌,急着要立起来看他的伤势,却还是被闹闹摁住。   “哈哈哈……王开富,再吃老子一枪,送你上西天。”邱虎这句话才说完,他旁边那辆车就莫名爆炸了,火光冲天,热浪袭人,差点连着他这辆车也遭了殃。一时间他所在车因为受了牵连,也开得是东倒西歪,在高速护栏上连撞了好几次才堪堪稳了下来。   等邱虎灰头土脸的从车子里钻出来,王开富那辆车已溜得没了影。抹了把脸,气得双拳在地面上猛砸,这是他第二次这么狼狈的栽在同一个人手上。   ……   王开富在后窗中看着邱虎的车在护栏上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撞,笑得前合后仰,连背上汩汩冒血的伤口也影响不了分毫他的嚣张。   “王哥真是神机妙算,知道他们会开车来追咱们,提前就让小的们去把他们的油箱做了手脚,绝!真是太绝了!”前面两个小弟朝王开富竖起大拇指,一脸的崇拜佩服。   王开富没有理会这些恭维,他自己的本事清楚得很,不需要别人歌功颂德。停住了笑,他真正在意的只有身下这个人。这样一想朝下面看去,王开富就愣住。由于他是半跪在座椅上,而杨学明坐在座椅上,并被他搂住身体压在身下护着,所以杨学明的脸正对着他的裆部。   王开富能清晰的看到杨学明还红着的那张嘴离他的重点部位不太远,这画面太香艳刺激了!王开富想,要是杨学明的嘴能含住自己那处,岂不是……   想不得,想不得……但是脑中的画面根本挥之不去,反而渐渐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去。瞬间全身血液都朝下面狂涌而去,某个部位雄赳赳的就立了起来。   杨学明自然感觉得到,尴尬得满脸通红,扭动着身体要摆脱王开富的禁锢。   王开富见他这么急着逃离自己不乐意了,跟刘红娟搂搂抱抱就热火得不行,跟他王开富的时候就这么不情愿,凭什么啊?老子养了你这么久,忍了半天舍不得动,合着是让你给我戴绿帽子的?!   杨学明极不自然的咳了咳,知道王开富毛病上来了,只好转移话题:“你背上中枪了,挺痛的吧,让我给你看看。”   王开富放开他,满脸乌云:“你他妈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知道老子真正痛的地方在哪里!”   第二十七章 谁说男人不能在一起   杨学明给王开富背上的伤口上了药,缠了绷带,正要给他穿上衣服,就被他拉住了手。   “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王开富将他拉近,静静看着他。   “什么?”杨学明要抽回手却没能如愿,叹了口气:“赶紧把衣服穿上吧,天气这么冷,要是冻着了怎么办。”说着单手拿着衣服给他披上。   王开富冷嗤一声,干脆将他双手都紧紧抓住:“还是不说?”   杨学明脸色也寒了下去,面无畏惧的直视王开富:“你不是说你跟了我一夜么,你还想我说什么?”杨学明其实一直很不明白王开富为什么那么反对他和女人来往,尤其是刘红娟。最近跟着他出入一些歌舞厅,他只不过看某个女人一眼,都会被王开富吹胡子瞪眼。   “好!好!很好!”王开富气得咬牙切齿,他以为他忍了,放纵了,宽容了,杨学明就会知道他的好,但现在看来,他只不过是在一厢情愿罢了,那他还憋屈个屁啊!直接将杨学明压倒在床上,对着他的嘴就啃了下去。   杨学明惊异于他的行为,有些发懵,等回过神来,忍不住全身发毛。奈何双手被他缚住,只能腿上用力,但王开富刚好卡在他双腿之间,挣扎来挣扎去,也不过是将王开富夹得更紧,更加不妙的是两人的重点部位被摩擦得厉害。联想到后果,杨学明赶紧停下动作,只能不断的摇头试图摆脱王开富的亲吻。   第一次真正亲吻的经历真心算不得好。对于杨学明来说,他只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和辛辣的大前门,以及疼痛和羞辱。而对于王开富来讲,杨学明的不合作反抗态度,则令他十分不爽,暴怒之下产生了暴力,于是牙碰牙,牙磕牙,王开富享受到的也只有满口的血腥和疼痛。   亲了半天,感情没亲出来,倒是两个人累得只剩喘气的份儿。在杨学明这里,王开富的罩门是吃软不吃硬,只要杨学明开口讨个好,认个错,求个乖,王开富是百分之二百买账。   但偏偏是个倔主,跟个弹簧似的,你越是压迫,他反弹得就更厉害。   王开富捏住杨学明的下巴,将他偏着的脸纠回与他对视:“刘红娟那个臭婊子亲得,老子就亲不得了?”   杨学明震惊得无以复加,隐隐有些察觉到什么,但给他千百个胆子也不敢往那个方向想,他认为王开富只不过是在发疯。肯定是因为他讨厌刘红娟或者不喜欢女人,所以不允许自己和女人接触。原因一定就是如此简单!一定是!   “你和她亲嘴的时候,那副淫荡样,妈的!”王开富狠狠捏住他的下巴,怒吼:“老子枪都上膛了,要不是被他们拉住,老子早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给毙了,操他妈的!那个贱女人亲你一下,就让你魂都没啦!啊!”王开富扬起手想给他一巴掌,但硬生生停在了半空,死活没舍得下手。   杨学明气得全身发抖,“王开富!不准你这么侮辱她!”因为太过气愤的原因,又奋力挣扎了几下,但不过是徒劳,心中憋屈得厉害,只得口头上骂道:“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王开富不可置信的看了他好一会,脸上渐渐生出疲惫,连发狂吃人的气势也弱了不少,口中喃喃:“你就这么喜欢她?你就这么喜欢她?老子为你做了这么多,老子亲你一下,都那么不情愿……”   杨学明只觉得他不可理喻,平日里给他摸一摸就算了,但亲吻这种事,连小孩子都知道,是情侣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他和王开富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亲的:“我们都是男人,亲什么亲!你要亲找个女人去。”   王开富怪异的“呵呵”笑了两声,慢慢转动眼珠痴痴看着他,轻声细语:“刘红娟有什么好的,你那么喜欢她?老子对你那么好,你天天想着杀老子,你说,你说老子哪里对不住你,啊?!你说啊!”   杨学明听他揭穿自己想杀他的话,也不惊讶,以王开富的头脑,知道这件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时间不会长。但撇开这点,他可不认为王开富对他好。这个恶魔于他而言,简直就是灾难:“你对得住我什么?你哪里对得住我?”王开富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杨学明也忍不住发飙:“因为你,我工作没了,爱情没了,有家不能回,半只脚踏进了不归路,你凭什么说你对得住我!我大好的前途全部毁在你手上,你以为是你那几个钱能弥补得了的?!”   王开富双手止不住的抖,神色恍惚的看着杨学明,他以为他把心肝肺全部掏给他就行了,结果不过是一场笑话。   杨学明双眼森然,阴冷地一字一字咬出来:“王开富,我恨你!”   王开富全身一颤,默默看着他,面如死灰,杨学明的话比子弹还痛,比刀还伤人。他说他恨他,他居然恨他……   杨学明见王开富终于松了手,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打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赶紧离开旁边这个神经病。但是还没下床人就被抱住。   “你给我做饭、洗衣服、点烟、搓大JJ都是假的么?”王开富把脸埋在他的颈项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你曾经还说过要给我奶孩子,怎么?忘记了么?”   杨学明顺着他的话回想过去种种,却觉得如此之荒唐,这等女人才会做的事情,王开富逼着他一件件去做。呵呵……王开富把他杨学明当做什么了?老妈子?奴仆?奴隶?玩具?   王开富见他不答话,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那都是媳妇给老公做的事情,老子这辈子就只要你这么一个媳妇了。”   杨学明全身一震,呆了半响才回过神来,这太可笑了,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忍不住嘲讽起王开富,连声调都扬得前所未有的高:“你真是够了,我们都是男人,是男人!”   “男人又怎么样?谁说男人不能在一起?谁说男人不能给男人当媳妇?除了不能生孩子,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说啊?”王开富突然间又来了精神,步步紧逼地追问杨学明。   杨学明倒是被问得一窒,细想之下,他和王开富确实很像夫妻,他更是完全饰演了妻子这个角色。除了不能生孩子,夫妻之间该有的,他们一样不缺。但他不能就这样被王开富给制住了,两个男人像夫妻一样生活,这种畸形的生活状态,他绝对不要再继续下去。同性恋吗?这简直荒谬!   他是个男人,他应该找个女人恋爱结婚,然后传宗接代。   对了,传宗接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会没听说过吧?我们杨家就我这么一个独苗,我怎么可能不要孩子。”实在不想和他再这么不可理喻的争辩下去,杨学明扯开他环在腰上的手,直接朝门口走去。   王开富眯着眼睛,神色莫测的看着他即将消失的背影,在杨学明刚打开房门要走出去的时候,王开富突然发难,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巴掌关了门,将杨学明抵在门板上,锢着他的腰,商量道:“你要是想要孩子,咱们去领养一个就好了。”他想,应该再给对方一个机会。   但王开富好不容易逼迫自己缓和下的情绪,马上就被杨学明给挑弄爆发出来:“王开富,你吃错药了?!我们两个是男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同性恋那么恶心,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见到你。”   “哈哈哈哈……”王开富怒极反笑,口中玩味的嚼着两个字:“恶心?恶心!”然后全身紧紧贴上杨学明,恶声恶气的问道:“不要脸?不想再见到我?好啊,很不错,我忍了那么久,舍不得动你,看来是我自作多情,把一棵草当做一个宝,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恶心,什么叫不要脸。”   杨学明连抗拒的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抡到了床上,摔得是满眼金花。王开富直接压了上去,逮着衣服就撕扯,衣服扣子落了一地,伴随着杨学明拒绝的“咿、呀”声,一切都让王开富觉得刺耳,也更让他气血冲涌,失了理智。   没过多时杨学明就被扒得赤条条,王开富见他一直不老实,直接扯了皮带把他双手捆绑在床头。杨学明脸色大变,用尽全身力气死命挣扎,没想王开富就是打个结都颇为讲究,他越是挣扎,皮带就捆扎得越紧,摩擦得他手腕火辣辣的疼。   王开富看着青年姣好的身躯,下面一下子就胀得厉害,他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大手肆无忌惮的在修长匀称的躯体上来回抚摸,忘情的揉捏,流连忘返。   在这以前,青年的身体他只敢用手摸,或者趁着青年睡熟了悄悄亲上几口。现在,他要用上嘴,把身下的人啃得连渣都不剩,让他彻底变成自己的人。   杨学明这才惊觉害怕,冰冷的空气让肌肤变得异常敏感,王开富粗糙大手所到之处引起一阵阵燥热,令寒冷的肌肤饥渴的往大手上靠:“王……王开富,你,你住手……不要这样……”   王开富斜了他一样,嗤笑:“还没开始呢,着急什么,看你这身体淫荡的,简直是没有男人就不行。”     第二十八章 你现在是老子的人了   王开富耐心十足,他有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来享受他的饕餮盛宴。他相信,经过这次,他和杨学明之间会有长足的发展,甚至说来,两人的交合会像一个仪式般神圣,具有不可思议的里程碑的意义。   他在他肖想已久的胜地上忘乎所以,释放他所有的热情。温柔的、缠绵的、粗暴的、疯狂的……逐一试了个遍。往常只出现在梦中,在幻想中的场景都让他一一如愿。   青年的神态时而隐忍,时而屈辱,时而忘情,时而魅惑,无不令他热血沸腾,丧失理智。杨学明口中究竟说了什么,他根本听不见,全都当做了催情的呻吟,像是在诱惑他——快来享用吧。   说到底王开富是个理想国的纸老虎,虽然有过现场直播的科普经历,但实战却又是另一回事。   男人的后面比女人还脆弱,紧致小巧,涩而难润,连进出一只手指都困难无比,是以,毫无经验的王开富拿着准备已经的润滑剂,就跟抹药一样往杨学明后穴塞,下面疼痛得厉害,但越急越难以成功,憋得额上汗水直冒,颗颗滴在杨学明细而柔韧的腰部上。   “嗯,嗯……哈……”王开富抹了一把汗,眉头越皱越紧,忙活了半天,杨学明的后面还是冥顽不宁,防守得厉害。王开富坚持不住,将自己分身干脆放在杨学明股间,狠狠聚拢丰满挺翘的臀瓣,摩擦起来。虽然比不得真刀真枪,却也别有一番滋味,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一时间爽得一塌糊涂。   杨学明被压得喘不过气,臀股间不可忽略的撞击摩擦,次次都是耻辱,像一把钝刀割磨他的身躯,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羞辱的他早已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事,但王开富的所作所为却又让他想起了因为尊严而引发的痛不欲生的感情。   王开富浑浊混乱的喘息声在空寂的屋子里回荡,有如一头发情的的野兽,疯狂而放肆。杨学明紧咬着嘴唇,双眼紧闭,但完全掩饰不了他脸上的痛恶和绝望。他偷偷藏起来的那发子弹,果然应该留给王开富,一枪击中他的脑门,最好脑浆迸裂!   “真他娘的,爽……啊……”王开富肆意揉捏着他喜爱的臀瓣,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这样的经历,让他觉得比杀人放火都来得快乐。   时间点滴而过,对于王开富来说意犹未尽好似一瞬,对于杨学明来说死去活来犹如一个世纪。   有些松动的后穴让王开富还没消退的肿胀又一次渐渐怒张,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想象着进入之后的销魂滋味,迫不及待的抓起润滑剂又忙碌起来。   杨学明迷茫的睁开眼,发觉身后才消停不到半分钟的受辱之地,又再一次遭到了侵犯,那个男人用他的手指模拟着性器抽插的动作,开拓着那处难以启齿的地方。   渐渐的,他感觉到后面的手指增加到了两根。他感到了恐惧,感到了害怕……绝望的情绪一点点蔓延,连他整张脸都侵蚀得如同枯槁。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被一个男人侵犯了,他以后将成为一个人人唾骂不耻的同性恋。他本就多舛的命运在这一刻真真正正的被身上这个无耻的男人给摧毁了。他将不再是一个完人,不再是一个男人……   “王开富,王……开富,放过我吧……放,放过我……”杨学明被迫求饶,也许还有一丝机会,只要能劝住王开富放过他,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但千万不要剥夺他作为男人的权利。   王开富充耳不闻,一心一意的进行着他的开拓事业,他要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耕耘播种,宣誓他王开富的主权,这太令他兴奋了,杨学明到底说了些什么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不管他愿不愿意,今天要做了他的决定绝对不会停止。   “王开富,算我,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只要你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杨学明不断求饶,回答他的却只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耻部令人脸红心跳的“咕啾”声。   王开富是一个耐心十足的开拓者,当然,因为这具身躯让能令他耐心十足,好事多磨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做大事的人如果连忍耐都学不会,那就早该去马克思那里报到了。   杨学明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后面已经能容纳下王开富四根指头,有些松弛的穴部不再是单独的抗拒,而是有些迎含的味道,看来已经完全适应了。不,绝对不要!   “不……王开富,停下,不要……不……”杨学明吓得六神无主,下意识的开始最后的挣扎:“放过我,放过我……”   王开富朝他腰部一摁,就乖乖的软了下去。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王开富咧嘴笑了,最后颇有成就感的拍了拍已经被他揉捏得发青发紫的翘臀,大喘一口气,将自己早已疼得要爆掉的孽根,一寸寸送了进去。   杨学明求饶的话卡在了半截,张着嘴完全合不上,双眼眦目欲裂,太过疼痛也太过绝望了……他脑中唯一还有意识的想法就是:他真的被一个男人给侵犯了,而他,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残酷的面对这样的实事,瞬间心如死灰,整个人的生气一下子消退个干净,像具没有魂魄的躯壳,那摸样看上去哪还有平日的俊儒风采,只剩下可笑和可悲。   现在的王开富不会有心思理会这些,他有更快活的事情要去体会。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于干这档子事了,确实销魂蚀骨,欲死欲仙。寒冬腊月的冰冷浇不息他周身的熊熊烈火,从未领略过的美妙滋味让他不知身处何处,身下这具躯体,肯定对他使了魔法,囚困了他的意识,不然他王开富怎么如此不知节制。   杨学明紧闭双眼,也不再求饶,当然,他已发不出任何声音,过强的疼痛让他只来得及呼吸,甚至因为合不上嘴,口角渐渐流出银丝。无休止的痛苦摧残着他的身体,也摧残着他的神经,好似陷入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他不再是杨学明,他也不曾受苦,他只是一缕幽魂,不知过去,也不知未来。   杨学明想,这样真是太好了,他什么都忘记了……   王开富玩得起劲,经验单薄的他只用这样一个姿势,就神魂颠倒了许久。直至他餍足之后全身压在杨学明背上,才缓缓回过神来,挑逗地咬着他的耳垂,开怀的说:“真是太爽了,老子真想和你做一辈子,一分一秒都不离开里面。”   杨学明的身体颤了颤,眼中仍旧没有丝毫光彩。王开富松开他的手,看着被磨破皮的手腕,甚感心疼,赶紧下床找了医药箱给杨学明上药。   杨学明感到那句滚烫身体的离开,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回复了一丝清明,看着赤条条走过来的男人,眼中涌动起愤怒和怨恨。   “以后不要再想那个女人了,你现在是老子的人了,这辈子只能跟老子过。老子是不会亏待你的,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老子也能给你弄下来。”王开富心情好得没边,一边给杨学明做保证,一边温柔细心的给他上药。上着上着就色心大动,摸着他的手腕就亲了起来。   杨学明干得发疼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半响才发出嘶哑的声音:“滚……”   王开富一愣,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但随即暧昧一笑,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下,“老子果然勇猛,你别急,我伺候你喝水。”说着就去找杯子倒水,一会怕水太凉,一会怕水太热,用舌头试了好几次水温,才讨乖的动到杨学明嘴边。   杨学明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喝完水,一字一句说出口:“你,给,我,滚。”   王开富捏着杯子,全身虬结的肌肉一阵紧绷,青筋也一下子蹦了起来,喜悦而讨好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残酷:“乖乖听话,闭嘴休息,我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杨学明剜了他一眼,不曾当回事,仍旧平静道:“滚!”   王开富冷冷笑了几声,好似听了笑话,一把将手中的水杯砸在地上,抬脚上床,直接压在杨学明身上,掰过他的脸,捏着他的下巴邪肆的说道:“你他妈快忘记自己的谁了,没关系,我慢慢告诉你,让你一辈子都记得住。”说着就一个挺身,也不管身下的人受不受得住,直接进了那已经撕裂流血的销魂地:“给老子记清楚,你是我王开富的人!”   听得身下之人一阵痛哼,再感受他小兽般受惊的颤抖,心中再没有一丝满足和快乐,只剩下无边的寂寞和痛苦。     第二十九章 予之蜜桃,赠以砒霜   情欲欢爱虽然极乐,却也只是一瞬。   惊涛怒浪虽然爽快,恰不过是弹指。   王开富快乐过了,爽过了,回过头了,才看清楚这绚丽烟花消失后的失落和寂寞。   他的心肝用他最陌生的表情看着他,他细心呵护的珍宝被他糟蹋得残破不堪。王开富有幸领略到了什么叫害怕,什么叫后悔。   可是他后悔吗?不,他不后悔的,他在心里不断催眠自己。可是眼前的一切无所不在的刺激着他:脏乱的床单,青紫的身躯,鲜血直流的后穴……   他的喉头发干,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粗话脏话他手到擒来,安慰人的那些矫情东西,他半点不通。   虽然知道了男人与男人之间能做,那天晚上在储藏室看见那个两个男人做得过火却也没出什么事,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这幅摸样。   王开富向来潇洒,也从未在乎过别人的感受。但当这一样个例外出现,他陷入缚手束脚的境况,再聪明的脑瓜子也有罢工的时候。如果是别人,他只需要扭头走掉就是,但这个人偏偏是杨学明。   狠不了心,下不了手,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挽回局面。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望,凝重阴沉的气氛盖住了一室旖旎,王开富甚至以为刚刚那场欲死欢愉只是一个幻境。满腔的柔情蜜意和深深歉意如鲠在喉,凝视他那双空洞又冰冷的双眼,所有的爱恨痴缠寸寸成灰。   为了阻止沉默蔓延,王开富终于找到开口的理由:“我给你清理一下,再给你上药。”语气轻慢,又再带上讨好之意。   杨学明终究有了些反应,艰涩开口,仍是那个字:“滚!”血淋淋的扎在王开富心上。   同样的一个字,王开富再次暴怒,但是他不可能再惩罚杨学明一次,只得狠狠捶了几拳床板以来发泄:“你到底想要怎样?”   “滚!”杨学明差不多是声嘶力竭的吼出这个字,不但吼得他自己两眼昏花,也把王开富给摄住了。   “你就这么恨我?!”   “滚!”仍旧是这个字,杨学明闭上眼,哀莫大于心死,他真是连看他一眼都嫌恶心。   王开富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冷血无情的青年,才发觉原来这世上最狠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再没有比这个更伤人的了,简直比任何武器都厉害。   王开富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尖都疼得麻木,斟酌的好几次言语,最后开口却是这般:“好!很好!要我滚是吗?我滚就是了。”说完就随手拿了遮身的衣服,毫不留恋的出了门。   屋子里终于真正安静下来,杨学明听到他的关门声和渐远的脚步声,确定人真的走了,才缓缓睁开了眼,两行泪顺着眼角滑落到鬓边,浸湿了枕头。   生无所恋,死无所惧。   他想,就算这么死去,怕也得不到解脱,他真的无脸见他死去的爹娘。   ……   王开富其实并未走远。杨学明的伤势他不知道究竟重不重,只不过看他惨白的脸和快要断气的样子,估计是相当不好受,但是如何呢,那小子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宁愿痛死也要他滚。   王开富穿的相当单薄,现在又是傍晚时分,户外冰天雪地,温度冷得吓人。仗着自己身体好,也不太在意这点,靠上冰冷的墙壁抹了把脸,有些想不通杨学明怎么就那么抗拒他。   做他的人不好么,比他当个苦哈哈的研究员爽多了。吃香的喝辣的,出门有车,前呼后拥,要钱有钱,有地位有地位。不是说男人都喜欢这些东西么,莫非是杨学明对这些都打不上眼,独独喜欢女人?   想到女人,他就没法不想到刘红娟,我日……刘红娟,刘红娟,王开富恨不得现在插上翅膀去b市毙了这个女人。杨学明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跟他翻脸的!   “王哥,你穿这么点怎么行,天寒地冻的。”守在小区附近的小弟见到王开富,立马跑上去问好,非常精明的脱了衣服盖在王开富身上,“小弟这件虽然比较薄,但好歹能暖和点,王哥要去我那里喝一杯暖暖身子么?”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男人纵欲后的气息,尤其是那股子浓浓的腥檀味儿,让小弟眼角眉梢的神色带上了些许的暧昧色彩。   王开富摸了一下裤子兜,没能摸出烟来,小弟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赶紧拿了烟,再给他点上。   王开富心里烦得慌,直接把小弟手上的整包烟和打火机一并拿了过来:“不喝,没心情。”   小弟一愣,心里却是一愣,心里烦的时候男人不都喜欢喝酒聊天发泄发泄么,咱们这位宁可受这冻,也不去喝酒暖身,呵!老大就是老大,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那个王哥,你站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啊,这天都要黑了,您这是……”小弟见他只站在楼下却不上楼,算是明白过来了,估计是和他家大嫂闹矛盾了。   “你走吧,别管我。”王开富不耐烦的挥挥手,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小弟是个明白人,笑呵呵的说:“那我就走啦,王哥有时候就使唤一声,我就在不远处,叫一声就听得见。”   王开富点点头,也没具体听他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口口抽起了烟。   雪不停的下,入夜后越发凶狠起来,鹅毛一般飘飘洒洒。王开富依着冰冷的墙壁,叼着烟仰头看着昏暗路灯下的雪花,突发奇想自己这抽的算不算事后烟。   人家都说事后一支烟抽起来特别爽,他怎么抽起来特别不是滋味。   心里终究有些放不下杨学明,还是决定回去,刚拧了下门把,发现门已经上了锁,心中一怒,还没来得及爆发,脑中就想起杨学明那凄凄惨惨的身体,渐渐情绪又被心疼代替。纵容杨学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次就让他任性个够吧,毕竟这次伤他那么厉害,小媳妇耍点小脾气是可以允许的,据说这是夫妻间的情趣。   王开富如是想到,心里终于好受些。他有千百种手段能打开门,却选择了放弃,心甘情愿的守在了门外。   ……   接着就是三天时间过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发生任何事情。   这期间的痛不欲生和惨不忍睹,只有杨学明自己清楚。但王开富已经来不及知道了。   杨学明这种人,最不缺乏的是毅力,他会忍,他也很能忍,忍受能力超乎你的认知。   王开富强壮如牛的身体,在大自然面前也会不堪一击,他发了一次烧,甚至有些烧糊涂了,要不是小弟及时发现他,怕他已是凶多吉少。退烧后的他因为六哥的突然发难,拖着重感冒,直接挂帅上阵去了,不过走之前他有吩咐人去照顾杨学明。   但是当小弟到了屋子里的时候,杨学明已不知所踪。   王开富匆匆赶回,屋子里面依旧狼藉,所有的东西都在,但心中那个人却凭空消失了。他发了很大的脾气,所有小弟统统遭殃,派出所有人去搜寻杨学明的下落,却一无所踪。他焦虑,也终于承认后悔,因此此刻,他一筹莫展。   后来王开富草草地应付完六哥,再次翻日历,才发觉今天是除夕,杨学明仍旧杳无音信。每次回到空荡荡的屋子,陪伴他的只有空虚和寂寞。不过他很快就与杨学明见了面,却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方式。   除夕之夜他正在小屋里一边吃面一边想念杨学明,突然门就被踢开了。他还以为是杨学明回来了,兴冲冲的跑出去连一点防备都没有,没想到迎接他的是警察的子弹。小腿中了一枪,端着的面碗碎了一地。   这个地方除了几个心腹小弟,就只有杨学明知道。面对十几个持枪警察,王开富基本上没有反抗的机会,最终他勾唇苦笑,束手就擒。想他王开富横行霸道二十几载,没有死在道上,居然栽到了警察的手里,真是可笑可笑。   予之蜜桃,赠以砒霜。   杨学明站在对面楼房的屋顶,任由大雪将他淹没成个雪人,他要亲眼看见王开富被警察抓住,然后亲眼看他被关进监狱,这样他才能稍微解脱一点。   如他所愿,王开富被押解出来时,手上铐着闪亮的手铐。可是,他并没有觉得一丝好受。   王开富拖着半瘸的腿,血迹沿着足迹染了一条殷红的线,在上警车的那一刻,他抬头朝对面小区的楼顶,看了一眼。   杨学明疲惫的闭上双眼,想着王开富刚才望过来的样子,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今年这个除夕,他必将终生难忘。   第三十章 看老子今天不整死你   杨学明挑了挑清汤寡水的面条,并没有多少食欲。   离王开富被抓已经两天过去了。杨学明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记性,他已经记不清王开富是否已经彻底地离开自己,还是仍旧在自己身边,仿佛只要他回头,就能看见王开富在他身后。但每每他回头,却什么都看不见。   也许,他真的永远逃离王开富了。   可是每次梦回百转,身边却没了那个人,一点点恨,一点点怅然,然后是无边的浑浑噩噩。不过还好,他总算回到正常的生活,可以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平凡人了。   突然面前的碗被掀翻了,一大碗汤水泼在杨学明身上,迫得他赶紧起身退了好几步,抬眼一看,来人却是王开富身边常跟着的兄弟,叫大响。   “你他妈倒是活得潇潇洒洒,大过年的,把我们王哥送进了局子,你他妈这个叛徒,不要脸的贱货,王哥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对他?啊?你良心被狗吃了?!”大响拍桌子叫板,对着杨学明一阵咆哮,引来不少人围观。   杨学明沉默着一张脸,扯了点纸今擦了擦衣服,并不打算去理会大响,直接招呼老板结账。   大响等冷笑着看他结了帐,没给他走的机会,双手戏弄般地推搡了杨学明几下,挑衅道:“你他妈的算个什么葱啊,不就是读过几年书?你他妈连怎么干架都不会吧,不过就是动动屁股,就把王哥迷得晕头转向,他奶奶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杨学明脸上一白,瞬间全身袭来一阵疲惫感,头眼发晕,心痛得跟针扎一样,但他又能说什么呢,只能紧闭嘴唇,寻思机会离开。原来他杨学明在王开富兄弟面前是这种形象,怪不得他们每次看他都面带不屑,相当不爽,甚至经常背着王开富找他的茬,他一直以为是他的性格和思想不合群,倒没怎么在意,却想不到是这么个龌龊的理由。   “你这个怂货连个小白脸就不如!天天跟在王哥身边马着一张脸,你真以为你是主子了?你他妈什么都不是,去你娘的!老子最讨厌你这种吃白饭还自以为是的杂种!”大响又推搡了杨学明好几把,直接把人给推出了饭馆,在大街上指着鼻子骂了起来。   杨学明默默看了他一眼,觉着糟糕透了,直接找了个机会赶紧跑路走人。但杨学明现在的身体远不是以前能比,他身上有伤,伤的还是难以启齿的脆弱部位,跑起步来无异于找死,不过一两分钟,就被大响逮个正着。   大响嘲笑的抓住杨学明,恶声道:“你丫真怂,只知道跑。王哥栽在你这种人身上,真是瞎了眼了。”然后直接把杨学明拖进一个小巷子里,一把将他甩在墙上,嘲笑道:“傻货,你不是很能耐吗?会叫警察吗?你叫啊,叫啊,我看你能玩出个什么名堂,看老子今天不整死你。”说着就一拳打在杨学明身上。   杨学明痛得直接抱着肚子蜷缩在墙角,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还没等他缓过劲,一阵拳脚相加雨点般砸下来,只能抱成一团在地上打滚。   “臭不要脸的,臭不要脸的,叫你勾引王哥,叫你把他弄进局子,看老子不打死你,妈的,去死吧!”大响的命是王开富救的,自然忠心耿耿,跟在王开富身边也有好几年,平日里两人虽见面少,但并不影响两人情谊。   以前王开富主要是在b市晃荡,鲜少来c市,但自从几个月前王开富带着这个姓杨的小子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喜欢权势的王开富开始经营起黑道,不喜欢金钱的王开富开始大肆刮钱,不喜欢跟人谈条件委屈自己的王开富硬生生逼着自己去跟六哥虚以委蛇。   大响问过王开富原因,王开富当时很认真的说,是想让杨学明开心,让他过上喜欢的日子。那时候王开富一直以为杨学明和其它男人一样,喜欢金钱权势。幻想只要自己撑出一片天,就能得到杨学明。   大响没想到王开富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这确实有够惊悚,但作为兄弟,他还是尊重他的想法,并尽心尽力的帮他在c市铺路搭桥,开拓事业。虽然他相当不喜欢杨学明。   只是,世事难测,王开富捧在手心的人,首先背叛了他。   杨学明哪里知道这些,在殴打和谩骂中听到大响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些隐秘的事情,一时间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王开富这三个字就像个紧箍咒,一念,就让他全身都疼。   “王哥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啊?臭不要脸卖屁股的,踢死你,踢死你!”大响正大得起劲,突然巷子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大响想来灵敏,听出那脚步声不像是路过的路人,猛地朝后一看,脸色大变,原来是六哥的人。现在他孤身一人,并不适合于六哥碰面,只得弃了杨学明,翻了院墙跑掉了。   六哥踩着黑亮的皮鞋在杨学明面前停下,柔声道:“可怜的,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哎……”   杨学明咳嗽了几下,没缓过起来,只得不停地咳,咳得眼泪都流了下来,那声音听上去确实可怜,就跟快没命了般。六哥也不嫌弃他脏,直接搂在怀里给他顺气:“哎哟,大响这家伙欠扁,怎么能这么对你。别怕,下回我帮你教训他。”   杨学明顺了气后,对六哥点了点头:“谢谢。”然后推开他的怀抱,扶着墙走了起来。   六哥嘴角扯出一丝宠溺的笑容,看着杨学明歪歪倒倒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又走上前去扶着他:“来来,我扶着你走,给你找医生看看,大响大人向来手重,可别落下什么毛病。”   杨学明实在走不动,只得任由六哥搀扶。   六哥得逞一笑,将杨学明送上车,心情很久没这么预约过了。      第三十一章 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六哥听了自家医生的报告,惊异得眉梢一挑。   按他的观察来看,王开富和杨学明的感情相当之好。王开富这个人的脾气虽然不敢恭维,但对杨学明那可是好得没话说;而杨学明,性格温和,脾气乖顺。   莫非是王开富有特殊嗜好,在床上玩得太过火了?这么说来,也怪不得杨学明要把王开富送进牢房。   六哥摸摸下巴,渐渐笑了起来,这个杨学明确实有些意思。王开富是何等人物,自己都觉得头疼难缠,杨学明居然能把他吃得死死的,还栽在了他手里。   这一栽,栽得好啊,进了局子,不死也得脱层皮。如果有命再出来,估计这条道也混不下去了,王开富已成了道上的一个笑柄。   六哥走进房间的时候,杨学明正坐在床上发呆。橘黄色小罩灯撒下的暖色光打在他憔悴的脸上,又平添了一抹脆弱,看得六哥整颗心柔软得都快化成水了,升出一股子一股子的怜惜之情。   杨学明对六哥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仍旧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像电影里的一个静景镜头画面,富有美的艺术感又充满了故事,极度吸引人。王开富这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家伙,令六哥不得不嫉妒起来,也不知道王开富走了什么狗屎运遇上了杨学明,配给这粗鲁的混蛋,简直是糟蹋了。   六哥在床边轻轻坐下,温柔问道:“感觉有没有好些,刚才是李医生是本市最好的外科医生,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直接对他说,别客气。”   “谢谢六哥。”杨学明低头半阖了眼皮,令人看不出情绪:“已经好多了。”   “呵呵……说什么谢呢。”六哥想伸手想摸摸他的头,柔顺服帖的头发跟杨学明的性子一个样,六哥摸得上瘾,开始施展他绅士般的魅力,鲜少有人不吃他这招:“你放心好了,王开富这次进了局子,判的是无期,杀人谋财,结党营私,私藏枪支弹药,够他在里面死一万次了,你永远不用再担心了。”   杨学明抬头看了六哥一眼,面无波澜。只是心中已慢慢较量起来,凭王开富的本事,怎么可能漏出败笔被人抓住把柄,他从来力求完美,干净无痕,警方最多只能查到他打架斗殴,收保护费的一些破事。   不过他设计王开富被抓的时候,为了能让王开富在局子里待久一点,故意放了几支枪,所以能多个私藏枪支弹药的罪行。他确实想要王开富死,但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现在王开富被判无期,眼前这位怕是功劳不小。   六哥见他反应平平,好似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心中大喜。看来王开富这厮把佳人的心伤得太厉害,所以现在佳人连听到他的死讯都不甚关心。   杨学明经历了被王开富强暴的事情,也再不会单纯的应对感情。回忆之前六哥对他的种种温柔言行,当即猜出六哥对他存在着和王开富一样的心思。对此,杨学明感到恶心。   心中冷嘲一番,对六哥幽幽看了一眼,伤感的叹了口气:“你肯定觉得奇怪,我和王开富感情那么好,我为什么要背叛他。”   六哥一异,没想杨学明竟主动要和他说这事,道上虽然耻笑嚣张放肆的王开富栽在了自己情人手上,却也知道凭王开富的本事,要撂倒他也并非易事,是以纷纷好奇这个情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再有就是大家都认为王开富和他情人之间可谓是如胶似漆,常常在公开场合大秀恩爱,在90年代,同性恋光天化日之下勾肩搭背的惊悚程度堪比火星撞地球,到底是因为何事使如此相爱的两人反目成仇,也被人津津乐道。   “他感染了艾滋,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得病半年了。”杨学明冷冷讽笑:“天天嘴里说只喜欢我一个人,没想到背地里还养了小的。”   六哥本来笑吟吟听故事的温柔表情瞬间僵住,皮笑肉不笑的:“呵呵……这个……”   杨学明也兀自接着说道:“我就想着既然都这样了,跟他闹也没用,就当我命苦倒霉,但也不想跟他过了,分手算了。没想到他不干,还把我……呵,就是现在这副样子,我是彻底忍不下这口气,干脆就把他告进警察局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六哥坐不下去了,杨学明固然是个珍宝,也值得他花心思,但如果珍宝缺了口子,成了次品,那就没有收藏价值了。惋惜的看着杨学明清俊雅致的脸庞,十分肉痛。   杨学明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哎……这就是命,我当年什么都不懂就跟了他,走上了不归路,现在命也要结束在他手上。”说着有些可惜地看着六哥,道:“要是早些年能遇到像六哥这样的人物,我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摸样,真是造化弄人啊……”说完眼眶一红,一脸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期待样。   六哥嘴角抽抽,戴上墨镜,不再花表情和心思在杨学明身上,但口气仍旧很好:“咱不说这些,你安心养伤,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空再过来看看你。”   “有劳六哥了,真是不好意思。”杨学明重重倒在床上,伤感自哀地又叹了口气,听上去十分可怜。   六哥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杨学明看着紧闭的房门,勾起嘴角鄙夷地小声笑道:“二缺。”   ……   王开富瘸着腿,跟在狱警后面,进了给他分配的牢房,房号是1437,他自己的编号则是3277。   “3277,这以后就是你待的地方了,给老子小心点,要是惹出什么事情,那就是活该,好自为之吧。”瘦矮的狱警将王开富推了进去,随即锁了铁栏门。   王开富靠在铁栏杆上,打量起四四方方的小房间,一共四张床,分了上下铺,共住八个人。房间里的人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个个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王开富找到自己的床位是在上铺,眼皮一跳,不是很满意,于是对自己床位下铺上坐着的人说:“到上面去,老子要睡下面。”   下铺那位是个瘦猴,有些驼背,但眼睛却滚圆得厉害,滴溜溜转个不停,嗤嗤一笑:“哟,来了个白皮了,一进来就敢挑梁子,哥们以前哪里混的,敢跟哥哥说这话。”   王开富想抽烟,摸了摸裤子才发现这套囚服只有上衣有口袋,而且四个口袋一样重,身无一物。烦躁的扒了扒头发,语气顿时不好:“让不让?老子累得很,不想动武。”   瘦猴翕开大口,怪声怪气的笑了起来:“哟哟哟,瞧这四肢发达的蠢货,头脑肯定比猪还简单,哈哈哈……”   剩下六个人顿时也跟着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一群人疯疯癫癫跟看了大戏一样,本来安静得诡异的牢房顿时热闹起来。   王开富抹了一把脸,大拇指和食指朝瘦猴肩膀上一捏,顿时把人捏得“嗷嗷”惨叫,那凄惨的哀嚎声怕是响彻了整座监狱,很快狱警就闻声赶来,拿着警棍对屋子里的人呵斥:“他娘的,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不想活了是不是,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刚才送王开富过来的狱警也跑了进来,以为是王开富刚来被教训,却没想到王开富已经倒在床上睡了起来,床边的打滚惨叫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他。   大家心里都透亮,见没出人命,狱警也不再说什么,关了牢门上锁,片刻间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牢房里渐渐静了下来,连瘦猴的痛哼声也消失得无踪无影。   ……   次日的时候,王开富才刚起床,门口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快,快,给老子站好了,妈的,站好!小心老子剥了你的皮,狗娘养的。”   王开富坐在床上,双臂抱在胸前,等着外面的人进来给他解释,这究竟要做什么。   没多久人就进来了,是个大肥胖子,笑呵呵的对王开富叫唤道:“王哥,王哥,俺知道您进来了,可开心了,哈哈哈哈……为了迎接您老人家进来,我特意给您连夜排演了个欢迎仪式,您来看看,看喜欢不。”   牢房中其它七个人都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坐牢还有搞欢迎仪式的,这到底是真欢迎呢还是幸灾乐祸啊。   不过王开富并没有表示什么不快,整个人懒洋洋的没有说话。看来两人的关系确实不错,不然也不会听了这么损的话不生气。   胖子急了,肥肥的手不知所措的搓动起来,哭丧个脸讨好的说:“王哥,王哥,您倒是说句话啊,大猫我可是折腾了一个晚上,就等着给您老人家一个惊喜呢。”   王开富乐得一笑,拍了拍大猫的肩膀:“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你前面带路,老子去检验检验。”   大猫马上就裂开嘴,憨态可掬的笑了起来,胸板一挺,骄傲的说:“王哥你就放心吧,大猫我做事没得夸。”说着就大摇大摆的在前面带起路来。   王开富刚走出房门,就马上有人递了一根烟上来点燃,恭维道:“久闻王哥大名,这回总算见到了,这辈子算是值了。”   王开富看着眼前排得整整齐齐的两队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抽了一口烟,那边大猫就双手一举,做了个开始的动作,然后见那两排人整齐高喊:“王哥仙福永享,笀与天齐!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王哥仙福永享,笀与天齐!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第三十二章 六哥有种不好的预感   六哥近来有些郁闷,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宝贝碰不得,到处觅食呢,却没一个能瞧上眼的。于是到处找茬寻事发泄心火,最后弄了一身伤痕回来,虽然不太重,但也将李医生请了过来。   两人是老交情了,免不得一阵胡吹乱侃。说着说着李医生就问起杨学明的事情来。   “上回你火急火燎把我叫来看病的小哥应该很和你胃口啊,你要是连他都看不上,我都觉得你毛病了。”李医生一边给他缠上绷带,一边打趣。   六哥没好气的哼了声,才说:“看得摸得吃不得有什么意思。”   李医生一诧,道:“你也太心急了吧,上回你把人折腾得那么惨,好歹让人家休息几天。你也别太急,我给的都是进口的好药,再过个两三天,保管你玩得开心。”   六哥不爽的扒了扒头发,烦躁道:“他身上的伤不是我弄的。他以前的老情人得了艾滋,他也染上了,你说我咋办?”   李医生满脸狐疑,想了半响才道:“不对啊……”   “哪里不对?”六哥听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有些不明所以。   “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他的伤痕应该是初次。从他看病时候的生涩反应,还有后面的颜色以及身上的皮肤,看起来就跟才进圈子的没两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患艾滋了?”李医生啧啧两声,摇了摇头,忽然想明白什么,对着六哥一阵嘲笑:“哈哈哈,被耍了吧,哈哈哈……笑死老子了,你也有今天……”   六哥脸色顿时难看,当即明白过来是被杨学明算计了,立马奔上楼去,打开杨学明的房间,但房中已是空无一人。然后又到阳台上朝花园鸀草地查看,除了家里的几个佣人保镖,也并未发现杨学明的身影。不由得怒火中烧,在房子里大声喊着:“杨学明,杨学明,你在哪呢?你给我出来。”   但是喊了半天,也没见杨学明出来,倒是家里的老仆人叫住了他:“少爷,少爷,您是不是找前几天带回来的小哥啊?”   “对,他人现在在哪里?”六哥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人早就开溜了。他怎么就那么大意的相信了杨学明的谎话,明明知道王开富本身就是说十句话,起码有二十句话都是满嘴跑火车的人,跟在他身边形影不离的杨学明,怎么可能是个善茬。   妈的,找到这小骚货后,看老子不把他扒一层皮。   “那个……昨天他说他很闷,要出去走走,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老仆人毕恭毕敬的回了话,等待六哥的吩咐。   六哥鹰一样的双眼瞬间沉了下来,脸色相当不好,明显是发怒的前兆:“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那倒没有,当时口气听着像在小花园里散步一样,结果没有回来。”   “他娘的,这小不要脸的,居然算计老子!好你个杨学明,看老子不干死你!”六哥一双拳头砸在墙壁上,心中已是掀起滔天怒火。   ……   杨学明不敢正大光明的走,一是怕遇见王开富的兄弟,二是怕遇见六哥的人,又因为晚上没车,只好等到凌晨五点发的第一班车,这样才最保险。只要离开了c市,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天下之大,总有他杨学明的容身之所。   他也没敢找旅馆睡觉,直接在车站的一个旮旯躲了起来,但人总有三急,他想去上厕所。左看右看,把候车厅全场巡视了个遍,才放下心来,弯腰低头地去厕所。   但他哪想六哥这么快就识破了他的谎言,而且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整个c市各大车站都被派了大量人手监视,只要他一现身,就绝对没有再逃掉的可能。   果然,杨学明还没走到厕所,就被人从后面包抄围住。   杨学明在六哥家里好吃好喝几天,身上的伤养得七七八八,完全没有大碍,这回跑起来利落得多,一个拐身,就出了候车厅,然后朝着大街上奔去。   杨学明刚跑到一个小卖部门口,就被一个男人叫住:“哟,这不是俊俏小哥么?”   杨学明一怔,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停下脚步一看,原来是当初逼得他和王开富离开b市的黑衣男子。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尤其是这男子鬼魅的身礀,令杨学明印象深刻。   “你好。”杨学明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也没有再跑。他看得出来,这个男子对他很有好感。   “嘻……”男子从小卖部老板手里接过烟,然后很开心的和杨学明攀谈:“俊俏小哥这要是去哪里呢?上回见过你后,就一直想着要和你认识认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杨学明朝身后看了去,追他的人很快就跑到了面前,不过他却没了刚才的紧张,接着淡定的双手一摊,无奈的对男子说道:“我也很想和你认识认识,不过有些人偏偏要破坏我们的好事。”   黑衣男子嘴角一翘,心情很好,并没有把气焰嚣张追过来的这群人当回事,反而轻松的对杨学明说:“你有这个意思那真是太好了,非常荣幸认识你,我叫陶川。”   “你好陶川,我叫杨学明。”杨学明温和一笑,伸出手去与陶川握手。   陶川一脸兴奋地握住杨学明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用调皮的口吻道:“既然是第一次相识,我好歹也得给你一个见面礼,哈哈,看好了。”说罢,抬脚就给了追来的其中一人一个利落有力的回旋踢,直接把人踢到电杆上撞了个七荤八素,爬也爬不起来。   剩余的其它几人见情况不妙,也不再动手,立马叫嚣起来:“你给我等着,我们六哥马上就过来了!”   陶川顾着跟杨学明说话,哪里去理会他吼了什么,但等到他见到火速赶来的六哥的时候,神色也不大好看起来。没想到这杨学明看着老实,却老惹一些极其难缠的人物。   六哥正在气头上,见了陶川愣了下,但随即不客气道:“我是来抓他的,看在陶老的面上,我就当没看见你。要是你不识好歹,别怪我没提醒里殃及池鱼。”   陶川哼笑一声,没有把六哥当回事:“还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口气不小。”   六哥冷嗤,左手一挥,直接叫人上阵。这次跟在六哥身边的人,自然比刚才那群喽啰强得多,陶川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光是打人就已够他喝一升,还得分神照顾杨学明,故而有些力不从心。眼尖的他见六哥已经跃跃欲试,暗忖要是和六哥对抗起来,他俩必败无疑。   这时,杨学明在他耳边说道:“有车没,要是有车,你先拖延点时间,我去开车来接应你。”   陶川眼睛一亮,给了他个赞赏的眼神,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杨学明道:“我的车在对面,就只停了我一辆,我先拖住他们,你把车开过来,别怕撞到人,大大方方的开过来就是。”   杨学明接住钥匙,暗中笑了一下,朝着陶川点点头,就找准机会奔了过去。   陶川看着杨学明矫健地奔到了车子旁,骄傲地笑了起来,不愧是他选中的人,真是聪明得可爱。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只见杨学明开着他闪亮亮的小轿车从一帮人马面前疾驰而过,陶川还能看见杨学明脸上带着放肆轻蔑的笑容,同时能从他的口型看出他在说:谢谢,再见。   杨学明并不打算和陶川扯上关系,以他的观察,这个男人跟六哥相比,有过之无不及,落在他手上,还不是一样的下场。并不是所有人都跟王开富一样,把他当菩萨一样供着。   两方还在对战的人都是一愣,看着杨学明从眼前大摇大摆地从面前跑掉,都有些不可相信,纷纷停了下打斗。六哥首先反应过来,气得是咬牙切齿,头顶冒烟,恨声咒骂几句,立马叫人去追杨学明。   陶川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笑吟吟的看着杨学明消失的方向,面带欣赏。摸了摸下巴,越发对杨学明感了兴趣。   不过不管是被人咒骂还是被人赞赏,杨学明似乎好运到头了,他这个没开过几次车的黄司机因为害怕六哥的追捕,自身就有些紧张,再加上车速提得快,很快就出了交通事故。   就在他开过一个转角的时候,从右面同时开过来一辆红旗,看那车子,里面坐的人肯定非富即贵,虽然当即打了方向盘朝街边上撞去,但也不可避免的和红旗车产生了不小的撞击。   剧烈的撞击后杨学明一阵恍惚,只觉得双腿特别痛,好像流了血,在昏迷前,他听见人在惶恐的喊:“丁师长,丁师长,您没事吧,您有没有怎么样……”     第三十三章 给我点烟的人不在了   大猫双手枕着头,惬意悠闲的躺在乒乓球台上,舒服得一直哼唧:“这太阳晒得太他娘的爽快了。”   王开富闭上眼,问道:“你就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不出去了?”   “嗯哼。”大猫理所当然的回答:“老子就是这么打算的。王哥,你也别出去了,就在这里面过一辈子好了。”   大猫说完半天见王开富没有回答,立马一个翻身凑到他面前,游说起来:“王哥,你可别看不起坐牢。你瞧瞧咱们在这里面过的日子是不是比外边爽一百倍?”   王开富瞥了他一样,还是没有说话。   大猫急了,赶紧推销他的观念:“王哥,你别不信。在这牢房里,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打人就打人。”说到这里,又凑近王开富的耳朵,小声道:“就是打死人了,都不用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不用管警察不警察的,咋样,爽不爽?”   王开富好笑,这才开口道:“确实不错,要是搁半年前我也想窝这么个地方。”   “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着,这半年遇见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了?”大猫见王开富赞同他的观点,又继续躺下晒他的太阳。   王开富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像是想到了什么,在衣兜里摸索起来,掏出一包红梅。大猫偏头一看,乐呵呵的说:“王哥,别嫌弃啦,下回兄弟给你整一大包大前门。”然后摸了个打火机要给王开富点烟。   王开富摆摆手,直接把那包还没开封的红梅扔到大猫身上,淡淡的说:“给我点烟的人不在了,抽起来没意思。”   大猫一怔,没明白过来王开富说的什么,叽叽喳喳就唠叨起来:“我说王哥,要说给你点烟的人,只要你开个口,都能从天安门排到解放碑。男人不抽烟还算是男人么?”   王开富想起自己曾经也对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一切脱轨的情节也从这句话开始。王开富陷入回忆,大猫究竟说了些什么,全都当做了耳边风。   大猫口舌都说干了也没见王开富给个反应,直接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才让他回过神来。大猫想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于是眼珠子一转,神秘暧昧的说道:“王哥,这人有三急,但咱们男人除了这三急,还有一急。”   王开富眉梢一挑,不知他又要搞个什么名堂。   大猫嘿嘿一笑,朝着自己下面指了指,说:“王哥,这牢里面虽然千好万好,但是没有女人,不过嘛,咱们也有解决之道,做着比跟女人做还爽,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王开富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本来不感兴趣,但转念想了想,还是道:“走,前面带路。”   ……   杨学明坐在病床上,双手抱着个暖水袋,对着吊挂的输液瓶发呆。   病房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英气十足的中年人,浓眉威目,身礀挺拔,穿着军装,肩头上二杠四星,竟然是个大校。   如果放在以前,杨学明因为父母的原因,最爱看见这种人,铁定热烈欢迎,仰望崇拜。但现在,他的身份早已转变,不再是以前那个一清二白的研究员,而是一个黑道小混混。是以,看到这般威严高贵的军人,不免心中一阵紧张。   “你是不是叫杨学明?”中年人首先发话,声音与他本人的气质一般无二,强势压人,但仔细看来却透着一丝丝和蔼。   杨学明打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想着自己随身带的身份证明肯定被搜了去,只好老实交代:“是。”   中年人脸色又暖了一分,又问:“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杨学明警惕的看着他,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但左想右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别怕,你看我穿着军装呢,绝对不是坏人。我姓丁,是x军区的师长。”丁师长嘴角微微一动,露出点滴笑意,却很短暂。熟悉的人都知道,要丁师长笑,相当不容易。   杨学明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更加紧张,只是面上仍旧顶着一张镇定的脸,戒备的看着丁师长:“请问您有什么事?”   丁师长从背后拿出一沓纸,对杨学明说:“这些资料都是你的?你是br镇的人?”   杨学明认出那沓纸就是从自己身上搜刮去的资料,心里较量了下,不打算再拐弯抹角,凭面前这个人的本事,想要查他易如反掌,于是老实交代:“是。”   “你父母叫什么名字?”丁师长一直抓住这个问题不放。   杨学明脑中灵光一闪,指着丁师长道:“你,你是那年到我姑姑家找我的那个人。”   “哈哈哈……想起来了啊。”丁师长开怀一笑,“小家伙,现在肯说你爹妈的名字了吧?”   杨学明认出眼前这人的身份,不由得大松一口气,吐露出了自己父母的姓名。原来丁师长与杨学明的父母是战友。当年丁师长与杨父、杨母共赴越南战场,那时候的杨父是个营长,而丁师长还是个团长,两人关系犹如亲兄弟。   然而战争无情,杨学明的父母双双为国捐躯,那时的杨学明才两岁,嗷嗷待哺。岁月变迁,物是人非,但庆幸的是情谊未变,丁师长一直记挂着兄弟遗孤,曾在杨学明十岁的时候前往br镇,想领养杨学明,却遭到杨晓慧姑姑的拒绝,说是自家的孩子要自家养。   丁师长也不好为难,想着人家是姑侄,怎么都比跟自己亲,就留下一笔钱,让杨晓慧好好照顾杨学明。并且每年都会不定时寄来一些钱财物品。   杨学明听丁师长说了前因后果,也将自己这些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只不过说到王开富那段的时候,直接改成杨晓慧想要霸占他的房子,迫使自己流浪到了c市,然后得罪了当地的黑道。   丁师长好一阵唏嘘,非常后悔自己当初没带杨学明走,想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好心都喂了狗,相当气愤,原来当年杨晓慧不让丁师长带走杨学明,就是看准了这位弟弟的老战友肯定会给不少好处,才非要留下杨学明。然后丁师长再感叹了下杨学明凄苦的命运,承诺道:“学明啊,你安心养伤,有我在,那些什么六哥之类的,动不了你一根毫毛。等你身体好了,我再给你安排个好工作,让你以后生活得快快乐乐的。”   杨学明忍着没哭,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心想这辈子总算是熬出个头了。      第三十四章 检察官是怎么炼成的   杨学明双腿骨折后,打了将近半个月的石膏才拆除,然后就是漫长的休养。因为是小腿骨轻度骨裂,并不算太严重,但康复之后,时间也过了去一个多月。   师长太太非要医生确定杨学明可以单独行走,才终于给他放了笼。这么算下来,从王开富进监狱到他骨折康复,前前后后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   杨学明总觉得心里搁了块石头,吃饭睡觉都没个安稳,左思右想后,做了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决定,去探监。   那天正好是三月初十,谷雨。他翻了老黄历,说是宜出行。   他打着伞站在监狱大门门口,不太明白自己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他想他到底是有些愧疚的,王开富再坏,却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他只是想把王开富送进监狱关押一段时间,好让自己能完全摆脱他的控制,却从没想到会被判无期。   随着时间的淡化,再加上真正明白过来王开富的心思,杨学明已不再那么恨他。这次,他想去和王开富做个了断,表达自己的愧疚。   ……   那么王开富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啊……嘶……啊,嗯……哎呀……”监狱里一处隐蔽的地方正上演着活春宫。奋力抽插的强壮男人和不断痛叫的小青年,干得是如火如荼。   王开富看着痛苦惨叫人,皱紧了眉头,一脸不爽。   大猫见状,赶紧道:“杀猪呢是吧?老大叫你怎么做的?叫你温柔点,温柔点!你脑子里装的不是脑水,装的是精液是吧?!”   旁边观战的传来一阵哄笑,正光着屁股的做活塞运动的男人满脸窘迫,本来猴急的动作不得不停下来,红着脸支支吾吾道:“老,老子,才不是呢。”   “哈哈哈……”坐在王开富旁边拿着一个笔记本的瘦猴指着光屁股男人大笑起来:“你他妈就跟没见过男人似的,哈哈哈……”   王开富抬了抬下巴,对光屁股男人说:“继续,要是再干不好,就让你一个月只能看不能做。”   瘦猴又是一阵大笑。王开富伸出食指点了点他摊开的笔记本,“好好记,记错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瘦猴摸摸鼻子,讪笑一声,赶紧专心记笔记。   不错,坐在王开富身边的瘦猴正是王开富第一天来监狱占了人家床铺的驼背男人,至于为什么瘦猴跟了王开富,这个原因很简单,强者为王,人往高处走。   瘦猴入狱前本是一个中学老师,因为妻子出轨,一怒之下将妻子砍了十五六刀,虽没致死,却也落得个半身瘫痪。瘦猴因此被判了十二年的有期徒刑。   说来,瘦猴是这监狱里文化程度最高的,是以成了王开富的御用师爷,唯一的工作就是为王开富写了一部纪实性记录文——《同性性学研究》。   变态王开富每日的必修课就是带上瘦猴看一场真人秀,然后做好笔记。不仅要做好笔记,还要进行研讨。怎么才能让处于下方的那位感到愉快,怎样才能使两个人都觉得极致的享受,什么样的体位比较持久,人体的那些位置比较敏感等等等……   比如现在,王开富看着一边干活的两人,一边问被压在下面的小青年,淡定的聊着天:“感觉咋样?”   “哈……啊……王,王哥……人家,哎呀,轻点……”小青年一脸潮红的看着王开富,媚眼如丝的将他从头到脚的缠了一遍。   王开富倒是神色未变,像是已经习惯如此。倒是旁边观战的众人,发出不容忽视的暧昧笑容。大猫下意识的朝王开富下体看去,再次不可思议的摇摇头,居然丁点反应都没有。要说王开富对此事不热衷,那他就不会天天风雨无阻的学习了;但要说他热衷吧,却不见他和任何人乱搞。   要是有人说王开富下边儿有问题,大猫第一个跳出来揍人,他可是亲眼见过王开富升国旗的壮观景象,当时瞪了好半天。   话说回来,王开富这个变态爱好一直被狱友们津津乐道,明明长得那么棒的身材,勾得监狱里一群娘娘腔心痒痒,却总是只看不做。要说他有毛病吧,也有不少人见过他自渎,有人问他是不是嫌这里面的不干净,王开富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人送直接了个雏过来。   王开富对于性事的执着与他过于苛刻的洁身自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都纷纷猜测他曾经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王开富对此从不加解释,仍旧我行我素。   正当王开富观战到高潮阶段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   “王哥,王哥,苗警官有找。”一个小弟跑了进来,“说是在你房间等你。”   王开富想了想,拍了拍屁股说:“今天就到这里,我先走了。”说完连着大猫和瘦猴也跟着一起走了。   到了房间后,苗警官开门见山的说:“有人探监,你跟我走一趟。”   王开富抄着手思索,跟他有交情的都巴不得离公安局监狱之类的行政机构几万里远,最好一辈子都别碰着,会有谁要探他的监呢:“谁要见我啊?”   “说是叫杨学明。”苗警官有些不耐烦,他事情多着呢。   王开富不可思议的看着苗警官,再度问道:“你说谁?”   “杨学明啊,挺斯文的一个年轻人,大概20岁的样子。”苗警官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越发不耐烦。   王开富踱着步子在十平不到的牢房里来来回回的走,心里又是惊又是喜,一时酸一时甜,惆怅兴奋,踌躇忧患。这般犹犹豫豫半天,才长叹一口气,对快要暴走的苗警官说:“我不见他了。”   苗警官眼珠子一瞪,有些不知好歹的看着王开富,被探监可是监狱里这群畜生最喜欢的事情,哪个听到有人来探望不是高兴得手舞足蹈,更何况王开富这种原本够被枪毙的老混混。   ……   杨学明坐在一个小房间里,有些忐忑不安,王开富来了究竟要和他说些什么呢?   就单纯的表达一下愧疚么?好似……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可说的了。这么一直想着,脑袋里也越来越浆糊,这不像平时的自己,让他相当心烦意乱。   等了半天,终于看见门被推开,杨学明一个立身站了起来,却没看见王开富的人,捏着裤子的双手不禁一松,却在下一刻又紧紧抓了起来,惊异的问:“警官,王开富呢?他不能被探望吗?”   苗警官挥挥手,“他说他没脸见你,以前总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你身上,非常对不起。”   杨学明一怔,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王开富是什么样的人,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顿时难受,傻傻站着,王开富对他作恶的事情好像突然变得不重要,一下子掩埋了去,而对他点点滴滴的好一一浮现。   世上再没这么一个人给他温暖了。   杨学明茫然无措的看着苗警官,动了动嘴,突然又觉得没意思。   “他说,是他对你不够好。”苗警官嚼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甩了甩头,直接说:“话就这么多了,没事你就走吧,我忙着呢。”   杨学明退了一步,抿着嘴,刚刚还斯文和气的摸样,突然变得硬冷起来,双目利而露芒。苗警官被他盯得发毛,拉着他的手臂推搡了几把,厌烦道:“走走走……”说着就要关门。   杨学明甩开他的手臂,声音微哑的问道:“就这么一句?”   “对,对!”苗警官将他放在桌上的伞塞到他手上,道:“赶紧拿了走,去吧,去吧。”   杨学明不明所以的呵呵笑了两声,也不去接他手中的雨伞,掉头就跑出了探监室。   “嘿!这毛病怪的,真他妈烦人。”苗警官捡了个便宜,直接打了伞出了门。   ……   春雨向来不大,却带着料峭寒意。杨学明穿的虽然不薄,却是全身润了个透,一路上魂不守舍的慢慢晃悠,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回了军干所。   “哎哟,学明啊,你这是怎么啦?”师长太太心疼得赶紧拿了干净毛巾给他擦头发。   杨学明淡淡一笑:“干娘,就是伞掉了,没什么大碍的。”乖乖站着让她倒腾,这位刚认的干娘脾气不小,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喜欢念叨。   “你这混小子,腿上的伤才好呢,要是侵了寒怎么办,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师长太太故意马了脸,开始她的训教。   杨学明静静听着,等她终于停下来,才说:“干娘,干爹在不在,我有事找他。”   “哦,在的,书房摆弄他的地图呢,天天盯着香港、澳门、台湾那三块地方,巴不得打仗呢,这个战争狂。”丁太太不禁又数落起自己的老公来。   “呵呵,您知道他的嘛,就这么个爱好。”杨学明从她手中拿过毛巾,说:“我自己来吧,干娘有事就先忙吧,我去找找干爹。”   “哎哟,又嫌我唠叨了是吧,你们这些小年轻,哼……去吧,去吧……”丁太太给了他一个白眼,扭着小腰就走了。   杨学明回房换了身衣服,敲开丁师长的书房,看见老人家正在一边摆弄沙盘,一边翻着资料,轻声唤了句:“干爹?”   丁师长见是杨学明,笑着招了招手:“来来,跟我看看,英国最近不老实啊。”   杨学明走到沙盘面前,跟他说:“干爹,你说我考检察官咋样?”   丁师长愣了下,他这思维跳跃还蛮大的嘛,一下子就扯到检察官了:“考这个?不太好考啊,不过我相信你,这等小事肯定易如反掌,你怎么想起考这个了?”   “感觉惩治犯人,与其斗智斗勇挺有意思的。”杨学明跟他摆起战旗来。   丁师长捏着手中的迷你舰艇,摩挲起小红旗,想了片刻:“也还不错,认真熬个几年升成检察长,你小子就风光了。不过就是挺辛苦的,尤其是心累。”   杨学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插了几个旗子,嘴角凹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变得温柔:“值得的。”   第三十五章 手中的照片纷然而落   王开富盘着腿坐在篮球架上,大猫在下面仰着头大呼小叫:“我说王哥,你这是在修仙呢?就这么一根弦,你也不怕掉下来。”   王开富从栏杆上跳下来,踏了一地的灰:“已经修炼成功了,就等着用实践去检验真理。”   “啊?”大猫买闹明白他什么意思。   王开富笑了笑,问道:“你就打算在这里面过一辈子了?”   大猫啧啧称奇,反问:“王哥,未必你还能找到比这更爽的地方?”   “我确实有。”王开富神色严肃:“我过几天就要走,先给你吱一声,你要是想一起走,我就带你出去,你要是不想,也没什么,好好在这里面过。什么时候想通了,来找我就成。”   “王哥,你没开玩笑?”大猫双眼瞪得溜圆,再看王开富一本正经的摸样,立马泄气的一边碎碎念,一边踱来踱去。   “你先好好考虑考虑吧,我走了。”王开富说罢,转身离开,没想才走几步,大腿就被人给抱上了:“王哥,你要走也带上兄弟啊,真不够意思,我抗打耐摔,能说会道,是居家旅游、、聊天解闷、杀人放火的必备良品啊。”   王开富看着一边假哭一边胡掰的瘦猴,说:“够了。”演戏演得真恶心:“你去准备下吧,等几天一起走。”   瘦猴一个骨碌站了起来,涎着脸笑嘻嘻的说:“还是王哥厚道,对兄弟那是没话说。”赶紧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狗腿样。   ……   一年以后。   杨学明站在穿衣柜前面,一件件套着单位发送的夏装制服。   淡蓝色的衬衣,深蓝色的领带,黑色西装长裤。   利落的扣上领口的最后一颗纽扣,再系上一个温莎结,看着镜中精神爽利的自己,杨学明淡淡笑了下。   经过一年的努力,他已经成为一名正式的检察官,目前在d市的一家司法机构上班,今天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带着轻便的行装,坐上了去c市的火车。看着窗外急闪而过的风景,杨学明有着难以掩盖的喜悦,他想,这件事总算要有个了断了。   至于为何非要了断,他似乎从未去想过。   经过半天的行程,杨学明不仅到达了c市,还到达了c市的监狱。接待他的仍是那位暴躁不耐烦的苗警官。   苗警官看着装束如此正式的杨学明呆了好半天,搞不懂他一个d市的检察官跑到c市来干什么,莫不是出了什么大案子,要从他们这里提人?   “我想探监,找王开富。”杨学明倒不在意苗警官怪异的眼神,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苗警官眼角抽抽,紧抿了嘴,脸色微微有些怒气,再从头到脚看了眼杨学明,发觉这家伙每次来监狱都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实在令人不爽,那就让他多跑一趟吧,这个阿衰:“他不在这里了,被转到了b市。”   杨学明显然被这个答案懵住了,囚犯被转监狱的事情不是没有,但非常少,王开富已经被判了无期,还有什么好转的。但细想之下,也明白过来是什么原因,面上一寒,掉头走人。   苗警官在他背后歪嘴咒骂:“等你到了b市,还不气死你,哼。”   杨学明自然没有听到他这句话,一秒没耽搁的就又踏上去b市的大巴车。   到达b市的时候,看着有了些变化的街道,杨学明不禁感慨,不知不觉已经离开这里快两年了。但来不及想太多,他人就到了b市的监狱。   来的路上他就知道,王开富被转监狱,肯定离不得邱虎在其中做了手脚。邱虎向来和一些司法机构关系密切,不然怎么能将王开富从c市转到b市,方便其下手。   神色沉重的进了b市监狱,杨学明才提到王开富的名字,接待他的狱官就一脸不自然,要不是看杨学明穿着检察官的制服,非要把他祖宗八辈挖出来不可。   “你找他干什么?”   “探监啊。”杨学明皱眉,暗忖这其中果然有蹊跷。   “他已经死了。去年刚转过来没多久就死了。”狱警翻了个白眼,似乎不愿多提此事,跟苗警官一个德行:“就是这样,我有事忙,要走了。”   杨学明赶紧把人拉住,从文件包里抽出一大沓戳了不少红章章的文件扔给狱警:“办案需要,老实交代。”   狱警脸色瞬间变得不大好,盯了杨学明半响,额头居然冒出了薄汗,但仍旧镇定的说:“人真的死了!”声音微颤,带有低低恼怒的咆哮。   杨学明冷冷看着他,肃声道:“老实交代,怎么死的!”   “他自己不老实,天天打架,当然是被打死的。你也是检察官,监狱里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谁叫他一天到晚惹是生非!”狱警不耐烦的解开领口的纽扣,见杨学明愣神之际,赶紧溜人。   杨学明又去问了别的监狱负责人,最后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   ……   1995年6月2日,端午节。   趁着假期,杨学明好歹说服了师长和师长太太,来到了d市一家香火鼎盛的寺庙。王开富生前作恶那么多,他怕他下地狱后会受磨难。于是花了大价钱请了德高望重的住持,办了一场超度法事。   杨学明站在庙堂的角落里,吸着浓郁的檀香,有些昏昏欲沉,浑厚隆重的诵经声连绵不绝的响在他耳侧,令他觉得整个人都飘忽了起来。他确实提不起什么精神,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切,手脚有些发凉。   法事完毕后,住持看着神色黯然的杨学明,叹了一句阿弥陀佛,接着道:“施主是否要算一卦?”   杨学明瞟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如果两年前有人给他算一卦,那该多好。呵呵……但那是不可能的。   彻底脱离黑道后,杨学明的生活走上正轨,不用人给他说,他都知道自己下半辈子会平步青云,荣华富贵。确实已经没什么好算的。   “施主不妨算上一算,也好为以后做个准备。施主这辈子命途确实坎坷,须得多加注意啊。”住持早已细观杨学明面相,心中一阵感慨。   杨学明听他口气,似乎以后生活波折不少,却也不甚在意。如果提前知道人生,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遂客气笑笑回绝了老住持的好意。   “哎……施主如此,老僧就不再多言。只不过老僧毕生醉心于中国五术之首的紫微斗数,如果施主以后还有意愿,可随时来找老僧。”住持说罢,施施然离开,徒留杨学明在原地怅然。   踏出庙堂的时候,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寺庙的香客却还没散尽,稀稀拉拉三五成群磕头点香。   杨学明还不打算回去,找了棵大树坐着乘凉。本是图个清静,旁边两个混混摸样的小青年正在拉拉扯扯,好似在争吵什么。   杨学明本不打算去管,偏偏有三个字飘进耳朵——大前门。定神细听之下,才得知了两人吵架的内容原来是为了一包烟。原来其中一个小青年嫌弃另一个给他买的烟太差,居然是大前门,是以起了争执。   杨学明看着他两叽歪半天,最终扔了烟走人。杨学明看着地上躺着的还没开封的烟,喉头一阵哽咽,双目微涩,抬了步子走到面前将烟拾起。   即使没打开烟盒,杨学明似乎都能闻到熟悉的烟味。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打火机,还是以前的那个,已经颇为老旧,很有些年头,上面描了毛泽东的头像以及光芒四射的红日。   杨学明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默默点上,辛辣的气息再熟悉不过。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的身边24小时都缠绕这股味道。   虽然跟在王开富身边大半年,他却没有学会抽烟,理所当然的被呛得难受,更何况抽的是大前门。杨学明咳嗽了好一阵再将烟含上,扶着大树泪如雨下,已不知是被呛的还是怎么的。   ……   1995年的6月,王开富依旧很潇洒。   他有了自己的王国,铲了邱虎,踩了六哥,隐隐有b市、c市龙头老大的势头。   邱虎与六哥在两市的根基之深,当然不是王开富一个白手起家的老混混能连根拔除的,所以他越狱后,跟了f市的一个大佬。所以,才能在一年时间,在两市站稳脚步,并一家独大。   有了实力的王开富,觉得可以过安稳日子了,于是他叫生死兄弟大响去办一件事。   王开富拿着手中的照片,沉默了很久,一张张从他手里来了又去,去了又返。他觉得自己这一年多做的事情真的傻缺透了。   那一夜,王开富站在f市最豪华的夜总会楼顶,看着底下这灯火辉煌的城市,点燃了他久未抽过的大前门。   夜风呼呼而过,吹得他宽大的衬衣猎猎作响,手中的照片纷然而落,上面有杨学明去法院上班的情景,有杨学明穿着检察官制服吃面的情景,更多的是杨学明带着温和笑容和一名女子在一起的情景   。   大响说,杨学明后来遇见了自己父母的老战友,老战友是个师长,认了杨学明做干儿子,让他当上了检察官,不仅如此,还将女儿嫁给了他。   王开富一根接一根抽着烟,在楼顶上站了一夜,从那以后,他再未抽过一根。   第三十六章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两年以后,时间已跳转到1997年。   杨学明收拾收拾东西就要下班,才打开门就看见有着美女律师称号的俞安蓉站在门口,美目带着薄怒:“杨检察官,这件案子你非要插手?”   杨学明和煦微笑点头。   俞安蓉这回是彻底怒了:“收起你那副伪君子的笑容吧,我看着都恶心,你到底想怎样,你还要不要良心了?”   “噗……”杨学明眼梢微挑,嘴唇抿得微薄,本来还有些粉色的双唇,变得有些白,却偏偏因着双眼玩世不恭的眼色渲染出了丝丝邪气:“恶心?嘿嘿……挺好的么,你晚饭不用吃了,饭钱节省了。”   俞安蓉气得双颊染上了绯色,如果是别的男人看见,定会为这抹艳色神魂颠倒,但杨学明却始终无动于衷。   “你就不怕你干爹知道了?”俞安蓉死死盯着他无所谓的面孔,心中涌出一丝寒意。   杨学明嗤笑一声,绕过俞安蓉离开了办公室。俞安蓉虽然气得跳脚,奈何已经向被告保证过一定会说服杨学明,只得提脚跟上。   杨学明到了车棚取自行车,俞安蓉跟在旁边神叨叨的念,见杨学明已经跨上车座要离开,赶紧跳上后座。杨学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弄得俞安蓉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在他背上,鼻子疼得直流泪:“扬……杨学明,你这个混蛋……呜……”   杨学明下了车,也不理会俞安蓉的埋怨,一把将她扯下后座:“下来,这不是给你坐的。”   俞安蓉抹了眼角的泪水,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骂道:“有什么了不起,老娘坐你的车是看得起你,不就是让你载一下嘛,你发什么脾气,想载老娘的人……”   杨学明不等她说完就烦躁的打断:“谁想载你就让谁载去,以后离我远点。”   俞安蓉见他动怒,呆了下,谁不知道杨学明脾气好。当然,这个脾气好是因为杨学明实在难缠,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惹急他,是以,只有杨学明玩弄别人于股掌,令别人动怒的份,好比现在的俞安蓉,而让杨学明暴躁,却百年难见。   杨学明蹬上自行车就一个滑溜就出了法院大门。俞安蓉一惊,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赶紧找保安借了辆自行车。保安认得她是法院常客,便借给了她。   杨学明骑车骑得飞快,七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不一会他的背上就被打湿。他想起了王开富,双眼禁不住润了。   王开富曾经在他洗车的时候经常颐指气使的大喊大叫:把后座给劳资擦亮点,要擦干净,那可是老子的宝座!   该死,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很容易就想起他。明明是个死人,却还要占据他的生活。王开富这厮怎么就这么讨厌。   俞安蓉哼哧哼哧蹬着踏板,死命死命的追着杨学明,一边追一边骂:“杨学明你他妈的,别让老娘抓住,有你小子坏果子吃。呸……死混球……”   杨学明拐进小巷子要甩掉这个疯女人,却没想快要出巷子的时候听到这女人的救命声。杨学明只得停下车,骑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只见俞安蓉被几个小混混围住,自行车摔在了一旁,车轮子还在不停的转悠,应该是刚刚被推到,俞安蓉还扶着手臂,想来是有擦伤到。   “杨学明,杨学明,救我!”俞安蓉倒是不客气,见杨学明折回来,赶紧朝他身边跑。但是几个小混混哪里容得她跑掉。   杨学明将自行车放好,悠悠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叫你离我远点,现在自食恶果了吧。”   俞安蓉瘪瘪嘴,撒娇起来:“谁叫你不理人家,人家只不过气你一下,你就抛下人家不管了。”说着一跺脚,杏眼怒瞪,对那几个小混混说:“他实在太混蛋了,你们要是帮我教训了他,我就跟你们。”   几个小混混听了,脸上都露出兴奋的淫邪之色,嘻嘻哈哈的对着俞安蓉调笑。俞安蓉也大大方方的笑了回去,顿时满场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弄得暧昧起来。   杨学明眯着眼,看着俞安蓉恶作剧得逞后抛过来的媚眼,冷笑一声:“你跟他们好好玩了,我不奉陪了。”   俞安蓉哪想他这么无情,急急向那群小混混撒娇,小混混们那里禁得住如此美人色诱,见杨学明就孤身一人,仗着他们人多,不怀好意的朝杨学明靠去。   杨学明见骑车逃跑已来不及,干脆也不走了,抄着手对小混混们道:“速战速决吧,我有事忙着呢。”   小混混们脸色一异,随即又哄堂大笑起来,这小子瘦弱的身板居然还敢口出狂言,纷纷捏起拳头朝杨学明身上招呼去。   杨学明一个闪躲,抬腿一踢就将其中一人给踢飞出去,剩下的全都明显一愣,连俞安蓉都瞪圆了眼。   接下来的结果也不用想,自然是杨学明将三五个小混混收拾得一干二净。俞安蓉一脸崇拜的跑到杨学明面前,还没来得及恭维,就被一个爬起来的小混混抱住,杨学明拉着他的胳膊一拧,整个人就被摔出去三四米远。   这个小混混似乎挺耐打,被这么一摔打还能站起来,口中虽然带着对杨学明的惧意,还是恶恨恨的说:“好小子,你给我等着瞧。”   杨学明扯了扯衬衣,有些弄脏了,故而面上不太好看了,接着走过去一脚踢翻人,踩在他肚皮上:“等着瞧?哈哈……老子混黑的时候你小子毛还没长出来呢!给我滚!”说罢就去握上自己自行车的龙头,抬腿就要走。   俞安蓉赶紧拉住人套话:“您老以前还混过黑道?”   杨学明冷睇她:“你看我像吗?”   “……”俞安蓉还没来得及说话,杨学明就掰开她的手要离开。   不过,杨学明才骑出去不到五米远,就被几个人给拦住了。其中一人走到前面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杨先生您好,我家陶哥说,今天是香港回归的大好日子,想邀您一起庆祝庆祝。”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枪,对着刚才威胁杨学明的小混混手臂开了一枪,道:“陶哥交代过,谁都不准对杨先生不敬,以后不要让我在d市看见你,滚吧。”   ……   杨学明踏进歌舞厅金碧辉煌的包间,脸色不变的朝里面走。俞安蓉扯着他的衣角跟在后面,小声道:“老人家,您今晚得罩着我,这地方跟盘丝洞一样,忒吓人了。”   “我看你更像蜘蛛精。”杨学明走到陶川面前,笑笑:“香港回归的借口你都能找来用?要是想见我,就干几票大的,然后捅到警察局去,保管我天天陪着你。”   “哎哟,好主意,不愧是我喜欢的人。”陶川抚掌大笑,但见到杨学明身边的俞安蓉后,笑容就阴沉下来:“这女人是个什么玩意儿?”   杨学明在桌子下面捏了捏俞安蓉的手,然后给她使了个眼色。俞安蓉顿时明白过来,豪气云天的说:“干什么,老娘是他女人。”   杨学明一听,正在夹菜的手抖了一抖,这女人脸皮也真是够厚,什么都说得出来,不愧是干律师的,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   陶川脸色完全黑了下来,手中捏着的银勺直接弯了,“杨学明,你给我说清楚呢?”   杨学明还未开口,包间大门就被一脚踹开了。然后听见一个清朗朗的声音跟个抱鸡母似的咯咯叫唤,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声音:“统统给老子让道,让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娘的,再看给你一枪。”   门口顿时混乱不堪,陶川凛冽的看着门口,倒是沉得住气。杨学明转身向后看去,见是一个有些微胖的男子,大概二十七八的摸样,有些秀气,扯着嗓门对一群穿得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斥骂:“站好,站好,跟你们怎么说的?!‘夹道欢迎’,‘夹道欢迎’!什么是‘夹道欢迎’?给老子把下面夹好了!”   一群男男女女嘻嘻哈哈打趣一阵,在门边站了两排,像是要迎接谁似的。   陶川的人已经全部戒备起来,就等着正主上场,看到底是谁有这么猖狂,连陶川的场子也敢砸。   微胖的男人也不把陶川打上眼,自我陶醉的开始布置现场:“统统给我走,我家老大要包这个场子,识趣的赶紧走。”   陶川抬起枪,指着男人说:“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呢?”   男人还没说好,从旁边就走出一个一个高壮的男人,“谁敢动他!”   杨学明恍了恍神,他认出来这个高壮的男人,叫大响,当年跟王开富穿一条裤子的男人。   “老人家……”俞安蓉沮丧的声音成功的让杨学明回神:“我错了,我不该跟您来的。”   杨学明白了她一眼,无视她抓住自己手臂的爪子,屏气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   不多时,门口确实走进了大家心中千呼万唤的一个人,却让杨学明陌生又熟悉:光头,黑衬衣,西装裤。一眼看去,是个威严又沉默的人,年纪不大,二十六七的样子。   不过那双眼睛是杨学明无法忘记的,心头一震,不由得站了起来。   男人在门口停住,与杨学明遥望,下一刻却看向了抓住他手臂的那双女人手。     第三十七章 你,你他妈给我住手   王开富挑了个座位坐下,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菜肴,道:“来得正是时候,都还没动,正好借花献佛,陶公子没意见吧?”   陶川忍着怒气,皮笑肉不笑的说:“二当家什么时候这么寒碜了,连顿饭都请不起。也不知是要献给哪尊佛呀?”   王开富抱着手臂,一只手撑着下巴,靠在椅子上,懒懒道:“d市的老爷子,我想你是知道的。”   陶川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关我什么事。你要请他请你出门往左拐,有很多包间,犯不着跟我抢一间,你这莫不是要向我宣战?”   王开富双手一摊:“没办法,这是最好的一间,我不能不给他老人家面子。”   “我要是不让呢?”陶川寸步不让,英俊的脸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气,已经相当难看了。   “哈……”王开富好笑的笑了一声:“无所谓啊,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你留下来吃个便饭,我和老爷子都很乐意的。”   陶川看着死皮赖脸的王开富,神色变幻好一阵,对杨学明道:“你先走,今晚招待不周真是不好意思,下回给你请罪。”他说这话,当然就是两方要干架的意思。   杨学明扭头看王开富,王开富也正好看了过来,只听他哈哈一笑:“谁说他可以走的。”然后伸手一招,对杨学明道:“过来,坐我旁边,给我夹夹菜。”   杨学明有种错觉,好似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的王开富也是这样,来不来奴役自己给他做这做那。   “怎么,不愿意吗?”王开富见他走神,再次发声提醒。   “谁叫你动他的?”陶川立马走过来挡在杨学明身前,不让王开富伤到他。   杨学明拿上自己的东西,对俞安蓉道:“走了。”这些破事他才懒得理,王开富也好,陶川也好,都他妈的见鬼去吧!   俞安蓉赶紧拿上包包,寸步不离的贴在杨学明身边,弱声弱气的说:“老爷,咱们快点走,快点走。”   陶川倒是松了口气,王开富见杨学明和那女人一起走了,无所谓的笑了笑。   ……   杨学明出了歌舞厅,烦躁的拔了拔头发。   “老爷,再拔就光了,小心成地中海。”俞安蓉将包包挡在胸前,好怕怕的看着杨学明。   “滚回去吧大婶!”杨学明没好气的对她敷衍了一句。   “老爷,那男人说他喜欢你!”俞安蓉的眼睛登时晶亮,同性恋只听说过还没见过呢,没想到同性恋长得这么好看。   杨学明懒得理她,找到自己的自行车要走,俞安蓉又不死心的跟上:“老爷,这世道这么乱,月黑风高的,您肯定不忍心我一个大闺女走夜路,送我一下呗。”   杨学明还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死乞白赖的跟狗仔有得拼。   这时,一辆小轿车停在两人旁边,只听见一道男声:“上车。”   杨学明将钥匙扔到俞安蓉手里,打趣道:“看吧,月黑风高,老爷我比你还不安全,你自己走吧。”说着就上了车。   俞安蓉在夜风中握着钥匙看着远去的小轿车,凌乱道:“老爷行情真好。”   ……   杨学明系好安全带,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吐字:“xx大道上的军干所,谢谢。”   旁边的男人没有答话,静静开着车,但是却没有往他说的方向开。杨学明也没再说什么,偏头看向车窗外发呆。   车子行驶了十多分钟后,在一个暗巷中停下。   暗巷中光线很弱,只能靠着远处居民住所散出的白炽灯灯光,微微看得清一些近处的事物。杨学明要拔了安全带下车,就被人用手摁住了。然后被按在座椅上,嘴唇上传来湿溽的感觉,有什么挨着他的嘴,还有一样灵活的东西在舔舐着他。   杨学明轻哼一声,要开口说话,没想那东西趁此机会就钻了进来,卷起他的舌头慢慢允吸。微麻,麻得敏感的神经颤动。   感觉到衣服被解开扣子,但只有最中间的那颗,然后一只熟悉的粗糙大手探了进来,极尽流氓事。杨学明被弄得全身有些发软。这种事情有多久没经历过了?但是他的身体记得很熟悉,这不,才撩拨了一下,就动了情。   “呃……”杨学明终于能发出声音,但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那只作恶的大手弄得全身一颤:“你,你他妈给我住手。”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只传来衣服摩挲的沙沙声,明明是简单到天天都能听见的声音,现在听在耳朵里,却是那么色情。   然后下面也被人抓住,缓缓搓揉,杨学明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呼吸全乱了套,双手抵上半压在他身上的人,是一片光滑坚韧的肌肉,跟记忆中的感觉没有差别,一时没忍住就摸了上去。耳边的喘息声忽然加重,脖子被疯狂的啃咬,就像要被吃掉一样,每次都压在他的动脉上,刺激得他不停的颤抖。   杨学明吓得赶紧住了手,强迫自己回过心神,开始反抗:“王开富,你给我消停点。”   王开富哪里管他说什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果然见他惊呼一声后闭了嘴,还不是乖乖任自己胡作非为。   杨学明仰着头缓气,脑袋一团浆糊。但还没等他缓过劲来,裤子的拉链就被拉开,连着底裤也被扒开,下面不老实的小东西精神抖擞的跳了出来,毫不客气的吐的口水。   听见黑暗处传来一声哼笑,杨学明心中一麻,尴尬得脸也红了,不过好歹是在夜里,并不能看见。接着下面那处就被人握住,细致的服侍起来。   久违的快感哪是杨学明能抵挡的,刻骨铭心的快感摧垮了他所有的定力和意志力,开始跟着感觉走,无意识的慢慢环上王开富埋在他胸前的脖子,右手摸上他微微刺手的光头,新长的头发扎着他的手心,又是一阵阵酥麻。   杨学明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双手摸上了就离不开,全身都舒爽的在颤抖。突然,他爱不释手的光头朝下面去了,双手赶紧跟了上去,没想下身突然就进了一个紧致湿滑滚烫之地,瞬间全身细胞都尖叫起来。   因为空间太小的原因,双腿只能蜷缩着绷直,越是这样不得伸展,却又是得了另一番乐趣。杨学明觉得有些狂乱,王开富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学来的,太要人命了。   王开富感觉抓住他的人突然用了重力,知道他快要去了,猛的一吸,果然满口淡淡的腥檀味,也没多想,就吞了下去,接着再给他轻轻舔弄,知道干净为止。   杨学明失神的靠着座椅,连根指头也动不得,瘫软地任由王开富摆弄。王开富自然不放过这等机会,解开安全带,将他压在自己身上,解开自己的裤子,握起杨学明的双手,也让自己享受享受。   杨学明沉沉浮浮,昏头昏脑半天找回魂来,才发觉已经被王开富弄到了一间小公寓里。   躺在床上,看着撑着身子罩着自己身上的男人,杨学明打了个哈欠,道:“困了,睡觉。”   王开富干脆压在他身上:“不洗澡了?你以前不是每天都洗的么?”   杨学明懒洋洋的回答:“没力气,懒得洗。”   “我伺候你总成了吧?”王开富说着就要抱他起来。   杨学明一把拦着他,慢条斯理的说:“你想干什么?”   “就洗澡!”王开富保证。   杨学明嘲笑一声,半推了他一下:“洗着洗着就洗到哪去了?”   王开富一笑,去亲他的耳垂,低声在他耳边暧昧道:“来日方长,咱今天就洗澡。”   杨学明斜了他一眼,自己下床朝浴室走了去。王开富被他这么轻飘飘的眼神一看,顿时身子软了大半,赶紧从后面把人抱住:“说好了伺候你。”   杨学明动了动臀部,好笑:“还没洗就胀起来了?”   “嘶……”王开富痛爽一声,埋怨道:“别动,别动……”赶紧把人抱到浴室去。   放好水,两人一起踏入浴缸,王开富时不时撩拨热水在杨学明的背上:“怎么学会抽烟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的。”   杨学明慵懒的靠在浴缸边上,一只手趴在弦边,一只手夹着烟吞云吐雾:“想抽就抽了。”   王开富凑到他跟前,用鼻子吸了吸:“大前门。”   “来一口?”杨学明将抽剩的半截烟递到他嘴边。   王开富拿下他手里的烟,扔掉,掰过他的头来:“与其间接接吻,咱们不如来点更实诚的。”说着就含上了杨学明的双唇,时轻时重的允了起来。   杨学明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紧闭双眼有些陶醉的人,双目神色莫测。   第三十八章 这辈子要玩就玩大的   王开富半裸着身体从浴室走出来,身上还挂满了露珠,看着有些狼藉的床,拇指抹了抹嘴角。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叮当”声,赶紧跑了过去。   杨学明刚起锅了一盘小青菜,拇指端盘子的时候碰上了油,就要伸进嘴里舔干净。王开富快他一步,直接拿起送到自己嘴里含着。   杨学明感到自己的薄t恤有些被浸润,回头一看王开富除了下面围了浴巾什么都没穿,问道:“怎么不擦干就出来了?”   “等着你给我暖干呢。”说着更加紧贴杨学明的身体,与他厮磨。   “一大早上很精神嘛。”杨学明意有所指,手上的功夫仍旧不停,又揭开旁边的小蒸笼盖,将里面热腾腾的小笼包一个一个夹出来。   王开富抱着他的腰朝前顶了顶:“看见你肯定精神。”   “忍着吧,我还要上班。”说着挣开王开富,解了围腰,扬起下巴示意王开富端早餐盘子。   两人吃过丰盛的早餐,杨学明就要去换衣服,王开富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寸步不离,就快成连体婴儿了。   “王开富!没见过你脸皮这么厚的。”杨学明双臂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盘腿坐在床边赶也赶不走的王开富,好气又好笑。   王开富坐礀端正,就跟上课堂一般,正儿八经的说:“啊?我没怎么啊。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甭管我。”   “你要看就看吧,但是别给我动手动脚的。”杨学明警告完开始换衣服,故意不去理会装模作样的王开富,但完全没办法忽略落在身上炙热的目光。   “我送你去上班。”王开富见他收拾完毕,主动请缨。   杨学明点点头,跟他出门上了车。   ……   送杨学明到了法院后,王开富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身影在法院大门口消失,从裤兜里摸出一只打火机,不锈钢外壳老旧得连漆都掉得差不多了,但是棱角却被磨得很圆滑,似乎经常被人摩挲。   王开富用大拇指摸着打火机上残缺的毛泽东头像,哼出一声带笑的鼻音。   “二当家,就这么放过他了?”大响现在已不再叫王开富“王哥”,而改称了王开富的新身份“二当家”。   王开富拇指一挑,“叮”的一声挑开打火机的盖子,火苗蹭的跃了出来,再合上盖子,再打开,如此反复弄了七八下。   大响看着他手中一燃一灭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看,他把这打火机带在身边带三年了。”王开富手指温柔的抚摸着打火机的躯壳,好似在抚摸自己的情人一般。   “……”大响憋了一股子气,不明白王开富被害到送进监狱,还能这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两年前他再次见到王开富,就被他逛大街一样的无所谓态度弄得火大。   监狱那种地方虽然对他来说如同虚设,但被自己情人亲手送进去,再怎么也该有点脾气。   王开富启动车子,说:“上车,还有事情要处理。”   大响上了车,还是忍不住劝道:“二当家,你昨天晚上丢下老爷子就去见他,你……是打算重蹈覆辙?!”   王开富拍着方向盘张狂大笑:“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还不就是为了让他消消气,才到牢房去逛了一趟,不然他拧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可是……”大响皱眉,心里老大不安。   “大响。”王开富转头意味深长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大响心中咯噔一声,赶紧闭了嘴。   王开富在红灯前停了车,回过头看着前方来来回回的行人,淡淡说:“骗我他结婚的事情,你耽误了我两年时间,我不追究,但不希望有下次。”   大响垂头沉着双眼,让人看不清表情:“但他现在是检察官,他干爹……”   “笑话!”王开富叱喝道:“再把我送进去一次?”   大响猛地抬头看着王开富不以为然的脸,说不出话来。   “你信不信我大摇大摆的进去,还能大摇大摆的出来?”王开富讥讽的笑了笑:“他是个检察官就了不得了,还能飞出五指山?他干爹?嗤……随便弄点事都能让丁师长忙得团团转,要不是耽误我两年时间,杨学明早就服服帖帖的了!哪里容得了他翅膀长硬!”   “你就不怕他再背叛你一次?!”大响终究忍不住,低吼起来。   王开富回想起昨晚杨学明趴在浴缸边抽大前门的勾人样子,一阵腹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要是还下得了手,老子把命送给他玩。老子这辈子要玩就玩大的。”   ……   俞安蓉打开杨学明办公室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原本整洁干净的办公室烟雾缭绕,一股子烟臭味,杨学明站在窗前还抽着烟,地上已经丢了一堆烟头。   俞安蓉见他回过头来阴沉沉的看了自己一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把原本要谈案子的话吞进肚子里,磕磕巴巴的说:“杨……老,老爷,我来还自行车钥匙。”   俞安蓉一边小心翼翼地挪着小步子一边看着杨学明,靠近桌子后将钥匙丢在桌子上,打了个哈哈:“嘿嘿……我先走了……”   “俞安蓉。”杨学明声音已无比嘶哑。   俞安蓉听他叫自己名字,吓得肩膀一耸,慢慢转回头,问道:“老爷,您,您有什么吩咐……”   “要是有个人比你能说,比你能打,脑袋瓜子也比你厉害,权利还不小,你该怎么对付他。”杨学明呼出一口烟圈,神色看上去无比惆怅。   俞安蓉双眼登时亮成百瓦电灯泡,斩钉截铁的说:“嫁给他,然后折磨死他!”   杨学明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再抽出一根烟点燃:“你可以走了,这个案子你别想赢了。”   俞安蓉傻眼,顿时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于是马上谄媚的打起哈哈:“呵呵呵呵呵……老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如果要对付这样的人,那您找个比他更厉害的就成啦,这有什么好伤神的。”   杨学明自嘲的笑了声,“你走吧。”比王开富还厉害的人?呵……监狱都关不住他,还能对他怎样。更何况经过昨晚歌舞厅一事,已猜到王开富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小。   杨学明顿时心升一股无力感,这种感觉,犹如蜉蝣撼树。   “可是,可是……”俞安蓉还想知道案子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呢。   杨学明摆摆手,自顾自的抽起烟。   俞安蓉瘪瘪嘴,关了门走了。   香烟一直在燃烧,这已经是第三包。杨学明的嗓子彻底哑了。想来当初狱警假传王开富的死讯,真相只有一种,那就是他越狱了。   如果是被人保出来,也犯不着说他死了。真实情况可能就是在从c市转往b市的路途中逃跑的。监狱为了逃避责任,隐瞒过失,所以才说他死了。   杨学明想起自己傻逼兮兮到寺庙去给王开富超度的情景,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然后呢?他还做了什么白痴事情?学会了抽王开富最爱的大前门,兜里一直装着王开富最爱的打火机?   娘的,他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对了,打火机好像留在了王开富的家。他要是看见了,指不定是什么表情!   杨学明掐灭最后一支烟,转到卫生间的洗水槽边,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捧冷水朝脸上泼去。等到脸都有些白了,却还是不觉得清醒。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杨学明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阴翳的脸色黑得发青。   其实他更想知道,为什么王开富没有来在两年前找自己,而是两年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第三十九章 小心老子今晚做了你   杨学明下班后没走多远,就被一辆车跟上,车窗摇下,传出熟悉的声音:“上来。”   杨学明没有抗拒,拉开车门丝毫不犹豫的坐了进去。   王开富皱了皱鼻子:“这么重的烟味?”然后倾身凑到杨学明身上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出了什么事吗?”   杨学明张了张嘴,发觉说不出话来。   王开富感到他的异样,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随后看他一脸菜色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可怜的,我先给你买药去。”   杨学明点点头,然后目不斜视的安静坐着。   王开富觉得他这摸样是越看越好笑,干脆揽过他的头,凑在他耳边说:“我戒烟都两年了,好久没尝过大前门的味道了,让我尝尝。”   杨学明看着他一脸戏谑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包未开封的大前门,正要递到他手上,却被推却了。   “这多没诚意。”王开富反握他的手,把他往怀里带,双手搂着他的腰身,直接就吻了上去。   杨学明倒是没有一点惊诧,乖顺的配合。王开富极为耐心的一点点啃噬他,每一个步骤都漫长细致,就像是在精雕细琢,反复研究探索。敏感的口腔受到热情的照顾,不知不觉中两人纠缠都了一起。   结束这个绵长的吻后,王开富意犹未尽的在他身上游走起来,时不时啄一下他的颈项,含一下他的耳垂。杨学明说不出话,只能喘气,用谴责的眼神瞪着王开富。   王开富痞气兮兮的啄了下他的嘴:“有苦不能言,你这摸样倒是挺可爱的,让我亲亲。”   杨学明咬了一口他伸进来的舌头,倒没用力,只是个警告。没想去引来王开富疯狂的报复,吻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奋力用手推,也只是徒劳。反倒豆腐被吃了个精光。   “别扭个什么,爷的三千宠爱,都在你身上。”王开富捏着他胸前的凸点,肆意玩弄,看见杨学明红着眼软趴趴的看着他,一副任人蹂躏的小摸样,就开心得不行。   杨学明苦于说不出话,又被他玩弄了一番,只剩下干瞪眼任由他宰割的份。   王开富最后却收了手,给他整齐好有些凌乱的衣服,最后在他唇上亲了口,温言道:“饿了吧,咱们先去买药,再带你去吃饭。”   杨学明白了他一眼,干脆偏头懒得理他。王开富笑笑,并不在在意。   ……   到了酒店后,王开富领了杨学明到包间,桌上的饭菜早已准备妥当。   “怎么样,都是你喜欢吃的菜。”王开富给他夹了一块扣肉,说道:“我记得以前带你去b市香满园吃饭的时候,你第一个夹的就是扣肉,那时候我还抢了你筷子上的菜,咬了半口又还给了你。”   杨学明回忆起那次吃霸王餐的经历,当时确实觉得遇见这种事非常糟糕,但现在想起来,反而觉得十分有趣。只是后来被灌了半瓶子白酒,让他仍旧不爽。   王开富自然也知道他想到那里去了,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絮絮唠叨:“你只记得喝酒前的事情,喝酒后的……却只有我记得了……”   杨学明忍不住朝他看去,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的样子,难道那晚上真的发生过什么?   王开富朝他暧昧一笑:“那天晚上你可不老实,缠着我不放。”说着就去搂抱杨学明的腰:“还亲了我一下。”   杨学明鄙视的看着他,挣开他的手臂,自顾自的吃起菜来。   王开富给他倒了杯果酒:“就知道你不信,但是你记不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你双手双脚都缠在我身上,扯都扯不下来。”   杨学明动作一僵,虽然仍旧不相信,却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曾经发生过。不过,转念一想,他和王开富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一个亲吻,算得了什么。   但是王开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食不知味。   “就是因为你亲了我一下,老子就走上一条不归路了。你还不负责,把我塞到警察局一个人跑了。你让我可怎么办?是你先勾引我的,反而赖起我来了。”王开富无奈的摊摊手,一脸被抛弃的可怜表情看着杨学明。   杨学明看着他坦然的目光,猜不出真假,王开富还从未骗过他,对于酒后失德这种事,他也拿不了准。   王开富迎着他怀疑的眼神,从容地举起一个酒杯到他面前:“来来,咱们庆祝下重逢。”   杨学明双眼微眯,显然因为刚才的事情现在很抗拒喝酒。刚才王开富的话让他彻底起了警觉,这次怎么会再上当。   王开富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大方一笑:“放心吧,这是果酒,醉不了人的。”说着就递到了他嘴唇下面。   杨学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却只能从他脸上找到坦诚两个字,心中挣扎了一番,就接下了酒杯,一仰头喝了下去。王开富见状,又给他斟上。   期间,都是王开富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叨,一边给杨学明夹菜,一边劝他喝酒。直到杨学明吃得有些头晕,王开富才叫人撤了宴席,扶着杨学明上了楼上的房间。   “怎么了?不舒服吗?”王开富给他端了杯热水,再找了枕头给他塞在背后,让他坐得更舒服些。   杨学明摇摇头,他只是感到有些晕,可能是今天抽烟抽太多的原因。他觉得他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本来还想带你去泡温泉的,现在看来不行了。”王开富也坐上床,揽他到怀里,给他揉着太阳穴:“有没有好一点?”   杨学明靠在他背上,一阵放松,有些昏昏欲沉。王开富去解他的衣扣,手拂过他胸膛的肌肤,若有若无的撩拨:“别睡,抽了那么多烟,先去洗一洗。”   杨学明觉着是这么回事就点了点头。王开富嘴角的笑意扩大,将人一个横抱就朝浴室走去。将他放进浴缸,看着他酡红的双颊,微阖的双眼,以及那没有防备任君采撷的摸样,心头一热,三下五除二脱了全身衣服。   满足的喟叹一声,终于将人抱了个满怀,还是肌肤相贴的礀势,不由得心襟荡漾,这一荡漾,就开始不规矩起来:“我给你按摩按摩,你就不会觉得累了。”   杨学明哪还不知道他的意思,直骂自己又进了贼窝,只怕今晚劫数难逃。也许是预知了结果,反倒学会了安慰自己,也没有那么恼怒和难受,乖乖任由王开富倒腾,比较起他以前吃过亏,被强暴的滋味不好受。还不如现在乖乖听话,少受一些伤。   王开富东揉西掐,气血一阵阵上涌,不一会下面那东西就精神起来,毫不遮掩的顶在杨学明臀缝里。   杨学明当然不会毫无知觉,正确的是他感觉得很清楚。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他最柔软的地方,还不知羞耻的蹭动,虽然力道不重,但那炙热的温度却足够促动他的神经。   王开富按摩着就按摩到杨学明两腿之间去了,不停地抚摸那处嫩肉,惹得怀中人阵阵战栗。王开富越摸越觉得好玩,渐渐爱不释手起来,就在那地方打转儿,直到双手被人拍开,对上一双恼羞成怒的双眼。   王开富哈哈大笑,凑上去对着他的眼睛亲了一口,“又勾引老子,小心老子今晚做了你。”   杨学明懒得听他风言风语,双手撑着浴缸的弦边要起身。王开富啧啧两声,又把人捞了回来,直接朝他也精神着的小东西偷袭去,果然怀中人立马就软了,扑通一声跌坐在他怀里,刚好坐在他的命根子上。   还好没有对着坐下去,只是擦到一些。就是这么一些,把王开富弄得是又疼又爽,嘶嘶抽气:“你小子!……真是来要我命的。”   杨学明晃晃悠悠还没回过神,就被下面铺天盖地的快感席卷得没了魂,只能瘫在王开富怀里,闭着双眼去感受这极致的快乐。他只是隐隐觉得王开富的手法在三年后变得极好,弄得他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王开富见他爽到了,乖顺下来,越发卖力,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挺下手中的动作。杨学明死劲睁着根本睁不开的眼睛,怨愤的瞪着王开富,好似在控诉他怎么突然停了。   王开富舔舔他的耳垂,揉着他敏感的腰部,缓缓说道:“想不想要?”   杨学明似懂非懂的看了他一眼,出乎他意料的是干脆自给自足,丰衣足食起来,自个儿玩得挺欢乐。王开富看着他跟小孩儿一样较起劲来,觉得特别好玩,但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说:“想要就来亲我,亲了我,我就给你弄。”   杨学明摇摇晃晃的看了他一会,模糊的意识里觉得还不错,就凑了上去,在王开富的嘴唇上舔弄起来。王开富哪是这么容易满足的,又把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来,摸一摸,保准你喜欢。”   杨学明环上他的颈项,双手在他背上摩挲起来,看似轻轻的抚弄,却犹如在挠王开富的心窝窝,顿时全身血液都沸腾了,把杨学明压在浴缸弦边,狠狠搓弄起来。     第四十章 传说中九浅一深的深   杨学明回到家的时候,师长太太连忙凑过来,担心道:“学明啊,多注意身体啊。你同事打电话回来说你感冒嗓子哑了,还要在检察院加班熬夜,哎哟,要是身体拖垮了怎么办……”   杨学明说不出话,只好一边听她唠叨一边微笑,没有丁点不耐烦。师长太太虽然严厉话多,但心肠很好,让杨学明感到了久违的母爱和人情温暖。   “学明回来了啊,身体有没有好些?”丁师长从书房出来,看见杨学明坐在沙发上乖顺的听着自家太太的训斥,不耐烦道:“杨小子都要被你念死了,这都几点了,别把人饿着了,赶紧开饭。”   “你个老头子知道什么,他们这些年轻人仗着身体好,就胡乱糟蹋,等过个几年就知道厉害啦,我这是在给他提醒。”师长太太不乐意,双手叉腰反驳起来。   丁师长见她横了,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行行行,赶紧开饭,饿死了。”   师长太太赏了他一记白眼,到厨房端饭菜去了。   “哎……真受不了她。”丁师长走到杨学明悄悄跟他说到,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工作是好事,感冒了可不能大意,看,嗓子都哑了吧,今晚上早点休息啊。”   杨学明点点头,朝丁师长笑笑。   师长太太张罗好饭菜,叫了两个男人来吃饭,一边布着碗筷,一边说:“学明啊,你来了我家后,就热闹多了,丁梦那丫头自从嫁出去后,就难得回来,我们老两口每天大眼瞪小眼,别提多寂寞了。”   杨学明夹了块排骨到师长太太碗里,又给丁师长剥了只虾。师长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越看杨学明越是喜欢,最后却叹了口气。杨学明一愣,眼神疑惑的朝她看去。   “学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三了吧。你也争气,当了检察官,工作也早就稳定下来,是不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啊,虽然吧……你的条件相当好,但是好姑娘也抢手啊,你不能把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师长太太见自家老公要开口,赶紧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堆到他碗里,用犀利的眼神瞪了丁师长一眼,那眼神明显在说:吃你的吧,闲话少说。   丁师长的观念却觉得男人应该先顾事业,等个二十五六再谈婚论嫁。二十三的愣头青年沾了男女欢爱,怕是会把持不住,天天犯晕。杨学明现在事业刚刚起步,虽然人也很成熟稳重,但丁师长始终觉得这么早结婚对事业的发展不太好。但是自己老婆发话了,他也只能摸摸鼻子,埋头吃饭。   杨学明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当然,他根本就发不出声。   如果王开富没有出现,他确实可以考虑下。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不少,有优秀的大家闺秀,也有温柔体贴的小家碧玉,对他示好的女人从不曾间断。但他渐渐的没了那份心思。   在考检察官的那一年,可以借口心思在学习上,拒绝恋爱。但当他从B市听到王开富的死讯,再回到D市后,任身边女人来来往往,心中再掀不起波澜。   究其原因,那时的他想,也许这辈子都再找不到如刘红娟一样的女人了。   但后来事实证明,在D市这种大城市,刘红娟般的女人,甚至比刘红娟更出色的女人比比皆是。但他却兴不起这些念头,他想,也许这辈子所有的爱,都留在了B市。   但作为杨家独苗,他还是应该结婚生子,于是他试着和一个姑娘接触,两人并没有捅破那层纸,只是单纯的暧昧。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大响送到王开富手中的照片。   那个姑娘是个非常理想的结婚对象:聪明、漂亮、能持家、会说贴心话。两人虽然经常接触,却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发展,杨学明感觉得到姑娘有些心急了,一次接触中,姑娘故意跌倒在他怀中。   杨学明看着满怀的温软玉香,却犹如抱的死物,顿时心灰意冷,当下决定不再耽搁人家大好闺女,断了这份连萌芽都算不上的恋情。   师长太太见杨学明走神,连连叫了他两声。杨学明猛然惊醒,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的干娘。   “哎……你这小子,莫不是还放不下以前在B市的刘小姐。哎呀……人家都结婚了,孩子都生下来了,你就别想了,你看咱们D市,漂亮能干的姑娘多的是呢,那个谁,蒋团子的闺女,就相当不错,人家还会跳舞呢,跳得可好啦,保管你见了喜欢。”师长太太突然双眼发亮,一脸憧憬的看着杨学明。想着蒋家闺女和杨学明站在一起的情景,心里就热腾腾的,真是天造地设的郎才女貌啊。那闺女是她看着长大的,最近刚大学毕业,才回来没几天,要是做了杨学明的媳妇,那可就成自己闺女啦。   杨学明苦笑,连连摆手,然后去找了纸和笔,在上面唰唰几笔写了一行字,拿到师长太太面前。   “啊!”师长太太惊呼一声,然后有些失望的说:“有喜欢的人啦?咋不早说呢。害我替你担心。”说着埋怨的看了杨学明一眼。   杨学明咧嘴笑了笑,在纸上写道:是个律师,叫俞安蓉,才认识没多久,人家还没同意呢。   师长太太一见是个律师,倒也开心。这年头能当上律师的女人不简单啊,而且能让杨学明看上眼的,肯定差不了,这军区大院里漂亮姑娘多了去了,杨学明都没打上眼,能让这孩子开窍的女人,绝对有两把刷子。当即忘掉了蒋团长的闺女,满意的点点头,问道:“这闺女多大啊,哪里人啊,啥时候带回来给你干爹干娘看看,呵呵呵……”   杨学明心中默默对俞安蓉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一脸笑意的在纸上写道:这姑娘脾气大,但人不错,我得先和人家多接触接触。   师长太太拍拍杨学明的手背,感慨道:“干律师的嘛,肯定不好应付啦,哈哈……干娘知道啦,要好好对人家啊,你这小子干娘也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姑娘肯定是稳妥妥的要当咱家的媳妇。”   杨学明舒了口气,连忙给这位干娘夹菜拿汤,塞住她的嘴。   丁师长见自家老婆满意了,终于敢发话了:“你看你,你看你,这事非得在饭桌上说,弄得杨小子半天没吃上饭,这菜都要凉了。”   师长太太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他,然后给杨学明夹菜,絮絮叨叨的说着要怎么追姑娘,还要赶紧把人弄到手,早点带回家来看看。   杨学明笑呵呵的连连点头,心想带俞安蓉回家还不是小菜一碟。   远在几公里外的小公寓里煮饭的俞安蓉打了寒战,但想起这是炎热的7月天啊,怎么会突然感到冷呢?   ……   过了几天杨学明就给俞安蓉去了个电话,让她来自己这里一趟。打完电话后杨学明站在窗边发呆,有王开富在,他哪里敢找什么女朋友,更别说结婚了,岂不是祸害了人家闺女。现在与王开富这么不三不四的状态,究竟不算个事。先把家里那两位老人家稳住了再说。   接到电话的俞安蓉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谄媚讨好的不停叫杨学明老爷。等她兴高采烈的来到杨学明的办公室,还没说上话,就被吓得站在原地呆住了。   “如果你想案子成功,就假装我女朋友一段时间。”杨学明声音依旧沙哑,却能如常说话,但不能说得太多,一说多就疼得厉害。   俞安蓉惊恐的瞪着杨学明:“你,你,你居然觊觎我的美色!”然后见杨学明脸色阴沉下来,连忙改口:“神,神经病啊!”说完这话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还不如不说呢,这下子对面那变态不但脸色阴沉下来,连眼神都散发着冻人的寒气。   “呵呵呵呵呵呵……老爷真是说笑了,呵呵呵呵……”俞安蓉悄悄朝门口退去,开玩笑,杨学明身边围着的都是黑社会头头,他让自己当他女朋友肯定是用来做挡箭牌。如果是这样,她岂不是会死无全尸,尤其是那天那个光头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她可惹不起。但杨学明接下来的话,终于让她定下了心神。   “只是,家里催得紧,应付一下,他们不会动你的。”杨学明艰难的说完这句话,连忙灌了一大口水。今天早上他已经说了太多的话,现在有些吃不消。   俞安蓉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的来到杨学明身边,又是捏肩又是捶腿,打着哈哈:“呵呵呵呵……老爷真是,哎呀太抬举我了,老爷能让我假装您的女朋友,简直是我上辈子以及上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呵呵呵……就算让我当您的丫鬟,我都是一百二十个愿意的。哎呀,我家老爷长得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   杨学明用钢笔戳了下她的脑袋,然后在纸上写道:收起你那副奴颜婢膝的表情吧,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俞安蓉美目怒瞪,直接给了杨学明背上一巴掌,打得杨学明差点扑在桌子上。   杨学明有些惊讶的看着俞安蓉,心想这小妮子还是有些本事的,刚刚那一巴掌看似简单,实则需要些巧劲和熟练的手法。不过这些他并不在意,接着在纸上写道:既然是男女朋友,现在我请你吃饭去。   俞安蓉脸上表情顿时又变了,比翻书还快,笑吟吟的挽起杨学明的手臂,娇羞的说:“老爷您真是的,又要您破费了,人家想吃四海轩的大闸蟹啦……嘿嘿……”   杨学明点了点头,就领了人朝四海轩走去。   没想到才出门到了一个稍微偏僻的拐角,就被人拦住了。   似乎像历史的重演,在三年前的一个冬天,他被同一个人拦在小巷里,挨了一顿胖揍。只不过这次他不再是三年前任人宰割的杨学明,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俞安蓉。   杨学明给俞安蓉做了个手势,让她先走。但俞安蓉却死死挽着他的手臂,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就是这么对王哥的?”大响手中拿着一个药瓶,愤恨的摔到了杨学明脚下。   俞安蓉看见上面的化学名称,惊呼:“环丙孕酮!”   杨学明冷笑一声,并不否认。所谓环丙孕酮,服用过多后会减低阴茎勃起力,延迟射精或射精消失,抑制精子形成。甚至具有一些心理效应:性冲动减弱、性的幻想能力减低。   简单的说,这是会让男人阳痿的药。他一向藏得很隐秘,不晓得大响是怎么知道的。   “都说最毒妇人心,没想到你小子比蛇蝎还毒!”大响捏着拳头,狰狞的朝杨学明走来。   “老爷……这个……咱们是要溜,还是打啊?”俞安蓉一边警惕的看着大响,一边悄悄问杨学明。   杨学明掰开她的手臂,淡淡的说:“我怎么觉得你跃跃欲试的。”   俞安蓉尴尬的嘿嘿干笑:“呵呵……哪里的话,我这不是在等老爷下达指示么?”   “王哥对你那么好,你还到处找女人。上次害得王哥不够惨?!这次你是打算毁了他?!”大响捏捏拳头,准备随时朝杨学明招呼去:“王哥发现了还让我不要找你麻烦,他娘的!你这个贱人,劳资今天不废了你!”   俞安蓉贴近杨学明,低声说道:“把他引到旁边自来水管边上,我带了手铐,特制的!”特意加重了“特制”两个字的口气,颇为得意的样子。   杨学明嗤笑:“随身都带这玩意儿?”   俞安蓉嘿嘿一笑:“老爷,你懂的嘛,好多臭男人都肖想人家的美色,人家是迫不得已的。”   第四十一章 老爷你轻点嘛,轻点   不得不说,历史车轮的倒转,惊人的相似情节犹如复制。   不过这次来英雄救美的是陶川。   陶川的出现成功逼退了大响,连俞安蓉特制的手铐都没能用上。   “你怎么惹上F市二当家的人了?”陶川抬头看着头顶镜子里映出的影像,十分不爽,那个女人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抱着杨学明的胳膊,杨学明甩都甩不开,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杨学明淡淡一笑:“也许是因为你的原因呢?人家以为我和你是一伙的,要干掉我,哎……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累到我这个无辜的路人了。”   陶川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俞安蓉悄悄给杨学明竖了个大拇指:“老爷,我觉得你比我适合当律师。”   “老爷我老了,把这大好的机会留给你们年轻人。”杨学明再扯了扯她的手臂,还是没扯下来:“你够了,演戏演成你这样真是败笔!”   俞安蓉哼了一声:“人家是朵娇弱的花朵,前面那男人看着就不是好货,人家要老爷保护嘛。”   杨学明揉揉太阳穴,实在无奈。   陶川见两人在后面亲亲密密的耳鬓厮磨,直接将车打了个飘,弄得全车人都跟着一阵晃动。杨学明见俞安蓉的脑袋撞在车窗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俞安蓉揉着脑袋眼冒泪花,控诉的指着杨学明,怒骂:“你个混蛋,老娘迟早有一天要废了你!”   “你已经快恶心死我了。”杨学明嫌恶的瞥了她一眼。   陶川实在有些受不了两人的打情骂俏,一个急刹车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了下来,冷冰冰的说:“下车了。”   后座的两个人互相对了个眼神,相继下了车。   陶川找了个好位置,唰唰点了一堆菜,看着还在动手动脚的两人冷哼了一声:“学明,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一下这个女人的来历?”   杨学明摸了摸俞安蓉的脑袋,笑得一脸宠溺:“她啊,我女朋友,叫俞安蓉。”   俞安蓉呵呵傻笑,伸手在下面掐了一把杨学明的大腿。杨学明吃痛,扯了一把她的头发。两个人的脸顿时都一阵扭曲。   陶川忽然拍着桌子一阵狂笑,从怀中掏出一沓照片扔到杨学明面前:“女朋友?你也不怕吃不消?青帮的二当家满足不了你?看不出来你这么淫荡。”   杨学明食指摁在一堆照片上滑过来,一张张过目,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深:“拍得不错嘛,我都不知道我做爱的时候是这幅样子,和平时照镜子的感觉差别挺大的。”   照片里有王开富接送他的场景,有在车里热吻他的场景,也有两人在小公寓的床上胡天胡地的场景等等等……   这沓照片少说也有白张,看来用了不少心思。   俞安蓉一脸发光的看着桌上的照片,毛手毛脚的准备私藏一张。杨学明眼疾手快的从她手里拖了出来,翻过来一看,上面正好是王开富压着半裸的自己在墙上乱吻的画面。   俞安蓉见好不容易到手的照片被抢走,准备再去偷一张,但手腕被杨学明一钳,疼得嗷嗷大叫:“痛痛痛,人家好痛,老爷你轻点嘛,轻点,人家好痛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瓜子想的什么,想用照片威胁我?门都没有。”杨学明将桌上的所有照片合拢,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放进口袋里,神色如常的对陶川说:“看不出来你有偷窥别人的爱好,还喜欢收集别人亲密的照片。不过没什么,你喜欢收藏就收藏吧,这沓照片我就送给王开富了,他应该很喜欢这些东西,我帮他谢谢你了。”   陶川气得心口发疼:“我守了你两年,舍不得动你,对你这么好,巴望着你哪天感动了就跟我好,即使你不跟我也可以,哪天你要是和一个女人结婚了,我也不说什么。但是,没想到你和青帮的二当家搞在了一起,你们才认识几天?“陶川突然脸上一滞,神色难看:“不对,你刚刚叫他什么名字?”   杨学明一愣,每次听见陶川叫王开富二当家,还以为是他道上的绰号,现在见陶川居然连他名字都不知道,确实有些不解。但以杨学明的头脑,很快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王开富越狱后出来混,为了能行动自由,办事方便,肯定得找个新身份。看来这个二当家就是他现今的新身份,而王开富这个名字,却鲜少有人知道。   杨学明还未答话,就听见陶川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骂道:“很好!很好!原来是你的老姘头啊,相当不错,老子护了你两年,掏心掏费的对你好,原来是给别人养老婆,我他妈真傻缺,被你当猴耍!”陶川一听王开富的名字自然十分熟悉,当年在B市的时候,那个与自己干架还游刃有余的男人,怎么能不让人深刻。   那是陶川为数不多的被人戏耍的情况。   他记得当时的王开富还盯着一头鸟窝,胡子头发一把抓,而现在的王开富,整个人干净得不像话,不但把头发剃了个精光,穿着上更是不同以往的烂布衫子,而是高档的衬衣西裤,自然很难把形象差别这么大的人联系到一起。   杨学明也不恼,平静的看着陶川发飙。王开富也好,陶川也好,真以为付出感情就要别人也要相应的回报?笑话,感情这种事从来要么你情我愿,要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真是强盗逻辑。再说陶川也比王开富好不到哪里去,天天想着把自己弄上床。   杨学明觉得这饭也不用吃了,对俞安蓉道:“走了,这顿饭咱们吃不起。”   俞安蓉连连点头,柔柔弱弱的说:“好的,好的,咱们赶紧走,他好可怕。”   杨学明走到出口才打开门,就被门外站着的五六个壮硕男人给拦住了。然后他听见陶川在后面发话了。   “谁说你可以走的?”陶川从饭桌旁缓步走了过来,一步步朝杨学明逼近。(“鸳鸳相抱”这位小朋友,对!说的就是你!你怎么就那么贱!你明白我说的什么!劳资诅咒你:这辈子买卫生巾都不防漏的!!!!)   第四十二章 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杨学明绕过陶川,回到桌子旁坐下,淡淡的说:“留下来吃顿饭也行。”   陶川以前最爱的就是杨学明这幅冷冷清清的样子,现在却觉得全身冰寒,怨愤难耐,直接对手下说:“把手机拿来。”   俞安蓉戳戳杨学明的腰:“老爷,不好了,他要打小报告。”   杨学明自讽的笑了笑:“他给咱搬救兵呢。”陶川保准是给王开富打电话,反正不论他怎么挣扎,始终都会和王开富扯在一起。   陶川拨通电话,问清是王开富本人,直接开口道:“杨学明人在我这里,你要是想要人,就一个人来领,不准带枪,也不准带刀。”   杨学明自然没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但他脑中忍不住浮出一个恶毒的想法,要是这两个人两败俱伤,就太完美了。   不过,当陶川说到不准带枪也不准带刀的时候,杨学明明显看到俞安蓉护崽似的捂了一下包包,当下就察觉她很有些异象,送了个你赶紧坦白从宽的眼神。   俞安蓉凑到他跟前,悄悄说:“枪和刀我都有,特制的,嘿嘿。”   杨学明皱眉:“你到底干什么的,带了刀枪还带手铐,别说你还干警察。”   俞安蓉鄙夷地给了他个不屑的眼神:“人家是美少女战士,专门除恶扬善,保卫地球的和平!”   杨学明知道她不愿透露实情,自然也不再听她装疯卖傻。静静等着王开富的到来。至于为什么坚信王开富一定会来,杨学明顿时对自己产生的想法感到惆怅万分。   陶川讲完电话,阴测测的对杨学明渗笑:“王开富对你挺不错,答应单刀赴会。”   杨学明对王开富的决定在意料之中,并不会觉得诧异,沉静的对陶川说:“也许是因为他比较贱,他曾经为我挨过子弹,我却把他弄进了牢房。他逃出来后,竟然不找我算账,还一门心思的讨好我,你说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陶川哪里知道杨学明和王开富之间的烂账,看着照片上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直觉两人肯定过得相当甜蜜。   “所以你爱上他了?”陶川他自问没有王开富这种被人戏耍玩弄后,还待人如初的本事,但这并不妨碍他报复自己感情上受到的创伤。   杨学明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开玩笑,他差点毁了我一辈子,我恨不得他死无全尸。”   陶川冷笑:“恨?我看你是恨不得天天和他呆在床上吧?!”同杨学明接触这两年时间,自然对他有不少了解。杨学明平时不太爱说话,一旦说话却又很会打擦边球,极会抠字眼,说话也从不说满,就算有时会说错,也常常能自圆其说,是个非常滑溜的人。陶川当时就想,他去当检察官简直是再适合不过了。   所以你看,现在谁也把不准杨学明到底是说的真话还是假话。他和王开富的关系,怕是只有他们俩自个儿才弄得清楚。陶川可不信照片上如此激烈投入的两个人会没有丁点感情。如果杨学明真的只是在做戏,那么他的牺牲也未免太高了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真正踩到陶川痛处的是:一个王开富都能上你,凭什么不选择我陶川。他自认自己不论在哪方面都要强过王开富,杨学明在他面前就一副冰清玉洁的神圣样,在王开富面前就这么放荡淫乱,也正因为如此,好似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哽得他全身上下都不痛快。   “上床?哈哈哈……你这么说也还不错,他功夫挺好的。”杨学明讥讽的回了嘴,比起陶川还要咄咄逼人。   陶川气得手有些发抖,他以为杨学明好歹顾忌下颜面会撇开和王开富的关系,没想到这么干脆的承认了。呵呵呵……他陶川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为人作嫁,还被人嫌弃的滋味。   这时,门被打开了,王开富负着手,淡定从容的朝着杨学明的方向走了过来,但只走了两步,就被陶川用枪指着:“停在那里不要动。”说着做了个手势,让自己的手下用枪挟持王开富,自己手中的抢眼,慢慢滑向杨学明:“你也最好别动,否则我就先废了他的腿,再废了他的双手,再剁了他的耳朵,挖他的眼睛。”   “啧……你就是把他剁成碎肉都与我无关,这游戏太无聊了,我不陪你玩。”杨学明根本没有理会陶川的警告,动身朝门口走去。以王开富的身份,他敢打赌陶川不会真把他怎么样,所以他坐在这里等王开富来,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那么她呢?”陶川枪口指着俞安蓉。   俞安蓉吓得连连尖叫:“啊……啊……老爷,他要杀我,你得救我!!!”   杨学明不耐烦的朝陶川喝道:“你究竟要做什么?”俞安蓉好歹是他带来的,不能撇下她不管。   陶川见杨学明停步回身,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很简单,老子对你那么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还被你当猴耍,老子总要得点甜头,才对得起自己这两年来傻缺一样的付出。”   “想上我?”杨学明等他说完这弯弯道道的话,来了个直接点破。   陶川哈哈一笑:“你倒是很上道,不愧是喜欢被人操的。”说罢又恶狠狠的瞪着杨学明,恨不得马上就把他压在身下狠狠蹂躏,让他连爹娘都叫不出来。   他还以为他呵护的是株天山雪莲,没想到是棵任人攀折的池边柳。   杨学明不说话,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家紧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陶川看他如此镇定,心里有些疑虑,但前思后想都觉得自己所做应该没有破绽,复而用信心十足的压进杨学明,右手才摸上杨学明的脸,后脑勺就被一个硬物给抵住了,接着传来一道冷制的女声:“外婆说女孩子要是看见男人的小鸡鸡,会长针眼,你实在太坏了,用这种方式来害我。”   陶川脸色一阵扭曲,慢慢转过来来看着一直没放在心上的女人,整个俊脸青得发黑:“你是什么人?”更令他心惊的是,以他的本事,竟然没察觉到这个女人是何时动的手。   俞安蓉左手衣袖中滑出一柄闪着锃亮的细长金属体,等她手心握住金属物的柄部之时,陶川才看清楚那是一把三棱刀。   所谓三棱刀,是诞生于二战时期的军刀,并被广泛使用,深的士兵们的喜爱。当然,只有厉害的武器才会被喜爱。   三棱刀刀身三棱装,长细而坚硬,每个棱角中间都有凹槽用来放血,被刺中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失血过多而死亡。三棱刺刺进入人体后,血液随血槽排出,而空气也趁机进入人体,形成大量泡沫阻塞住血管。三棱枪刺扎出的伤口,大体上是方形的窟窿,伤口各侧无法相互挤压达到一定止血和愈合作用,而且,这种伤口无法包扎止合。   这种极为阴毒的武器现在很为少见,没想到这女人不仅身上带枪,还带了一把三棱刀。   “都说了,我是杨学明女朋友。”俞安蓉挟持着陶川,对门口制住王开富的人命令道:“把枪放下!”   “不准放,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把我怎么样。”陶川自然有猖狂的本事,别说是在整个D市,就是放眼半个中国,也没几个人敢动他。   王开富这时终于开口了:“陶公子,令妹现在在我府上做客呢,她的身体好像很不好,昏迷了过去。我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守着她,交代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千万不能出个什么意外,你觉得怎么样?”   “王开富!你!”陶川怒不可遏,却受制于俞安蓉不能有所动作。更令他惊讶的是,俞安蓉居然丝毫不怕他的警告,甚至扳动了扳机。   “好了,不要废话,我很忙,没工夫耽搁时间玩你们的感情游戏。”俞安蓉说着用枪抵了抵陶川的太阳穴,要挟他朝门外走。陶川迫于无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挪着步子。   众位保镖也只能举枪看着俞安蓉挟持着陶川从眼前走过。王开富走到杨学明面前,揽住他的腰:“别闹脾气了,咱们回家。”   杨学明怒气冲冲的把王开富一把推开,风风火火的跟上俞安蓉和陶川。   只不过陶川也不是吃素的,走过大门的时候,悄悄朝自己的手下做了个手势。俞安蓉没想他居然真的敢拿自己的命来赌,赌自己不会动手,所以,陶川成功了,俞安蓉手臂中了一枪,要不是她反应灵敏,现在早成了一具死尸。   陶川也趁此机会夺了俞安蓉手上的三棱刀,委身一个翻滚就冲到了杨学明面前,本想挟持杨学明,却没想俞安蓉恼羞成怒的放了两枪。陶川见杨学明反应过来要开跑,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心中一怒,举着刀就朝杨学明插去。   因为离得太近,再加上陶川过于矫健灵活的身手,杨学明根本不是对手,只有挨宰的份,眼见刀尖就要刺下来,杨学明只感觉被一双强劲的手臂抱住瞬间转了个身,再次回过神来发觉腰上缠着的手臂实在太过用力,快要把自己勒死了。这种情况往往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王开富受了很重的伤。   这边王开富受伤,那边陶川也惨痛的叫了一声,原来是被俞安蓉打中了小腿,甚至还被俞安蓉制住了。   只见俞安蓉一脸煞气,俏脸绷得紧紧的,完全不似平日里撒泼发嗲的小女孩,倒像个女罗刹:“陶川,别以为有个司令爹就了不起,老娘今天废你左腿,明天就能废你右腿,你信不信?”   杨学明却没功夫理会会陶川和俞安蓉的较量,也没去想俞安蓉一介女流怎么会有堪比男人的武力能力,他只是惶恐又愤怒的对王开富斥骂:“你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   王开富捂着肩上流血不止的伤口,还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递了手机给杨学明,泰然说:“你觉得是故意的就故意吧,打电话给大响,他就在附近。”   杨学明紧抿着嘴,手里的手机恨不得摔在地上,红着一双眼情绪复杂的看着王开富。三棱刀被刺中的后果他也知道,王开富刚才只需要拉他一把就可以避开陶川的刺杀,当然,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没事,毕竟陶川的身手摆在那里。但王开富为了他能百分百不受到伤害,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了下来。   这其中肯定不排除他故意的成分,就是要杨学明看见自己是怎么为他受伤的。   “你就算是死都不放过我?”杨学明紧紧捏着手机,有些固执的不想去打电话。   王开富不再说话,看了一会他的手机,再抬眼与他直视:“随便你吧……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杨学明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心里堵得难受:“手机送到我手里,就是说你把命放在我手里,看我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是。”王开富答得干脆。   杨学明惨兮兮的笑了两声,死死盯着手里的手机,说话有些颤抖:“算你狠!算你狠!”最终拨动了手中的号码。     第四十三章 王开富你这个混蛋!   杨学明坐在一座小公寓门口的阶梯上,背靠着石柱子,叼着烟仰望头顶的月亮。   只看得见烟头红星闪烁,烟气袅袅盘旋,而含着烟的人却犹如雕像般,一动不动,嘴里的烟也只让其白白燃烧,连吸也不吸一口。   片刻后从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在杨学明背后停住:“王哥找你。”   杨学明衔着烟站起身来,就要朝屋内走,突然一阵拳风扫过,堪堪就要砸上他的脸,杨学明朝后一扬,眼疾手快的擒住他的拳头,然后往怀里一带,再狠狠推了出去。   大响一个踉跄退了好几步,有些诧异杨学明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杨学明看也不看他一眼,几步就消失了身影。   杨学明上了楼,左右看了看,刚才还熙熙攘攘的的走廊,现在也空无一人。走进房门大开的卧室,也只见王开富一个人靠坐在床上,好似静静等着自己的到来。   杨学明在他床边坐下,拿下手中的烟,问:“怎么样,没大碍吧?”   “怎么还抽烟,你嗓子还没好呢。”王开富要去拿他的烟,却被避开。   “你管不着。”杨学明嫌弃的拍开他的手。   王开富笑笑,也不在意,用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空着的地方:“来,上来。”   “受伤了还不老实?”杨学明似笑非笑的说到。   “喏,随便你。”王开富无所谓的摊摊手   杨学明沉默了一会,才说:“我先去洗个澡。”   “我等你。”王开富摸了摸下巴:“要我用舌头给你洗吗?这样比较节约水,洗的更干净。”   杨学明嫌恶地剜了他一眼,在衣柜里找了件浴袍就进了浴室。   王开富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片刻后电话就接通了,王开富低声吩咐:“查一查最近和杨学明走得近的那个女人,名字叫俞安蓉。”电话那头爽快的应接下来,王开富迅速挂了电话。   以前他也觉得这丫头只不过是个律师,翻不起什么浪,但经过今晚的事情,他心里就不踏实起来。一切和杨学明有关的人和事,他都要完全掌握在手中,容不得丝毫差错。   对于女人的名字,他一向记不住,印象深的除了刘红娟,就是这个俞安蓉。刘红娟已经彻底没了威胁,这女人不但嫁了人,还生了孩子,再也介入不了他和杨学明。   但这个俞安蓉,完全不是刘红娟那个段数能比的。这女人不但脑袋瓜子聪明厉害,脸皮也厚,现在又发现她还是个练把式的,功夫还不赖。   光是这些东西串联起来,这女人的背景就不容小觑。   王开富这般想着,杨学明已经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掀开薄被子上了床。王开富要拿过他手中的毛巾给他擦头,杨学明拦住他:“你就消停会儿吧,专门喜欢用受伤来挣表现。”   王开富一乐,凑到他脖子边上嗅了嗅:“对你再好你这白眼狼都看不见,不搞点大动作,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鬼扯吧你,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杨学明去拿自己放在床头柜的裤子,从裤子兜里拿出一包烟。   还没等杨学明拿出打火机,王开富就已经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就等着给杨学明点烟。   杨学明眉梢一挑:“挺自觉的嘛。”   “那是,伺候自己媳妇肯定周到得没话说。”王开富给杨学明点烟的打火机正是杨学明留在身边三年的那一个,两人都默默看着打火机,长久没有说话。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王开富:“怎么学会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工作压力大,想抽就抽了呗。”杨学明呼出一口烟,双眼只盯着烟头上那处燃烧的红点。   王开富看着他微微有些发红的耳廓,凑上去啄了一口,含着他的耳垂含糊的问:“那怎么偏偏要抽大前门?”   杨学明一把推开他,恶声恶气的低吼:“老子喜欢怎么着。”   王开富摸摸鼻子,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环上他的腰,闷笑几声:“喜欢就好,喜欢就好。生什么气,就问问。”手臂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楚的感觉到不平稳的起伏,怀里这人看来是真的恼怒了。   杨学明似乎也察觉自己反应过大,咳嗽了两声加以掩饰,赶紧转移了话题:“以前你不是喜欢把头发弄得个鸡窝一样吗?咋剃了?”   王开富幽幽叹了声:“进了牢房,人家要剃有什么办法,后来渐渐习惯了,就干脆一直光着头。”   杨学明觉着自己肯定是在找不痛快,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转来转去最后把自己心里给堵上了:“你后来越狱了?”   “越啦!”王开富回答得理所当然,头靠在杨学明肩膀上,蹭了蹭,微微有些刺人的毛发扎在杨学明的脸颊和脖子上,令他一阵酥麻得打颤:“本来打算来找你的,结果听说你结婚了,我就想,以前确实是我太不对了,不该强迫你,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过正常人的生活,就不去打扰你。”   杨学明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了句:“我没结婚。”   “是啊,我也是今年才知道,然后来找你了。”王开富五指从他浴袍底下伸了进去,在他大腿上来回轻抚起来。   “你倒是脸皮厚。”杨学明双腿叠夹起来,刚好卡住他作乱的咸猪手。   “很厚?没关系,以后我的脸天天给你摸,直到你摸薄了为止。”王开富嘿嘿一笑,在调情上面,杨学明也只有吃瘪的份。   “我怕脏了我的手。”杨学明将烟递到王开富面前:“真的不抽?”   王开富摇了摇头:“不抽了,已经两年没抽过了,那次听说你结婚了,我抽了一晚上,把这辈子的都抽完了。”   杨学明喉咙一哽,心里发酸,确实觉得今天晚上自己的嘴实在太贱,不论说什么都能给自己添堵,又气又恼,看着王开富一脸无辜的样子就特别火大,一把抽出他放在双腿的手,翻身就躺在了床上,背着王开富。   王开富捶着床哈哈大笑起来,等笑够了再掰过杨学明,低声哄着:“要睡了就把烟也灭了,等会要是把床给烧了,咱们就睡不成了。”   杨学明捏着烟,朝王开富虚张的戳了几下:“恨不得戳在你身上!”   王开富啧啧戏谑两声:“戳啊,老子全身上下都是你的,想盖几个戳都可以。”   “你他妈无赖!”杨学明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王开富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疼的脸,然后捏住杨学明的下巴,表情肃然正经:“有本事你倒是戳给我看看,老子为你挡过子弹,为你进了监狱,为你差点不举,还为你挨了刀,你戳几个印子算什么,老子的心不知道被你戳了多少刀,这点屁事就跟挠痒一样,老子拿着命陪你玩!”   杨学明双眼发红,一脸委屈摸样,别开头不去看王开富。   王开富也不恼,继续说:“反正后来你也没结婚,这可怪不得老子,这辈子你都别想跑,老子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王开富!你混蛋!”杨学明脸颊气得绯红,眼眶微微含着亮光,用烟指着王开富:“你别以为我不敢!”   王开富直接把手板心亮在他面前:“老子就怕你不敢!”   杨学明被刺激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怒之下还真将烟头摁到了他手心上,刚摁下去就后悔了,顷刻就闻到些焦糊的肉味,但后悔也没用,不知所措的看着王开富不停颤抖的手,再心慌慌的看他隐忍咬牙的表情,一时间百般情绪涌上心头,冲得他四肢百脉松散无力,只能红着眼,留着泪,双唇颤动的看着眼前这个认真坚决的男人。   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活在这个男人的阴影里,连做梦都如影随形,拉着他一步步走上不归路,连恨都提不起勇气。   一时间悲愤无奈,心酸神乱,看着面前这男人张狂无畏的脸,就一肚子火,直接掐着他的脖子扑了上去,沉声大吼:“王开富,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   王开富被卡得喉咙疼,但也没有阻止他,静静听着他在耳边不停的骂自己混蛋,怎么说来着,也许他就是犯贱,就连杨学明骂他混蛋,也觉着好听。   等脖子上的手终于松了劲,王开富才终于能正常呼吸了,赶紧捂着脖子咳嗽顺气,等终于平复过来,一抬头就看见杨学明满脸泪水,红通通的双眼委屈的瞪着自己。   王开富马上慌了神,赶紧把人抱在怀里安慰。这还是第二次见杨学明哭,第一次当然是自己禽兽那回,那时候还没来得及心疼就被赶出了门,进了局子,这回可再不能闹出个什么事了。   “别哭,别哭,要打要骂都随你,千万别再整出个幺蛾子了,老子真是怕了你了,简直要我的命。”王开富听他抽噎的声音,就觉得心揪着疼。   “你他妈不是人……我这辈子都被你毁了……”抽泣声。   “嗯嗯……”   “搅得我生活一团糟……连女朋友都不敢交……”继续抽噎。   “嗯嗯……”   “送你进监狱也不顶事……检察官也白当了……”继续哽咽。   “嗯嗯……”   “你……”这回哭了一半。   王开富直接堵上他的嘴,终于不用听到这么折磨人的声音了。 第四十四章 今晚你可别想逃了!   清晨时分,杨学明是在一股燥热中醒来的,睁开他有些肿胀的眼睛,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双眼眨巴了半天后,终于回过神来,直接给那人脸上扇了一巴掌:“一大清早你烦不烦。”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那智商低下的语言和行为,杨学明就怒火中烧。   再加上清梦被人扰了,简直是火上浇油,马上就要爆发。但王开富自有他的应付手段,不是手上动作加快了几分,刚才还暴躁的某人直接软成了一滩泥,只有喘息的份。   王开富一边给他服务,一边给自己讨福利:“今天不上班,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杨学明哪里说得出话,只能用眼神鄙夷他的小心思,但在王开富眼中却犹如挑逗一般,血气上涌后抱着杨学明的脑袋,凑上去啃了起来。   “唔……唔……”杨学明挣扎半天无效,最后只能挫败地躺在床上任由他胡作非为。   王开富折腾半天餍足后,才放过了他,“饿了吧?我叫人送吃的上来。”   杨学明拉上被子往身上一盖,懒得搭理他。每次都是这个样子,真是恨不得掐死他。   王开富知道他羞恼,不以为意,来日方长嘛。   ……   时间瞬间就过去一个多星期,这天杨学明正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就见俞安蓉领了个富态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见了杨学明一阵讨好的笑:“这位就是杨检察官吧,真是年轻啊,前途不可限量。”说着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   “你先坐吧,你的事情我已经和杨检察官说过了,他说他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帮你渡过难关。”俞安蓉给他指了地方,然后翻着手中的文件。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感激地对杨学明说:“那真是太好了,一切都麻烦杨检察官了,我胡建国这辈子都对您感恩戴德。”   杨学明摆摆手:“不用,这些话我听多了,也不用对我感激什么的,我只是欠俞小姐一个人情,我自然会尽力帮助你。”   中年男人听着一阵激动,不停的搓着双手,仍旧感激:“不,不,你们都是我的恩人。”   “噗……”俞安蓉笑喷:“还没帮你赢官司呢,你就说我们是恩人了。”   男人也知道自己拍马屁有些过,脸上尴尬得通红,但又涎着脸皮说:“哎呀,俞小姐说的什么话,这案子您敢接手,我的心就不用悬着了,谁都知道您是D市最出色的律师……”   “得,得……别给我戴高帽子,具体情况你再跟杨检察官说说。”俞安蓉不耐地打断他的恭维,把难题扔给杨学明。   杨学明看着男人,神色瞬间严肃起来:“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男人苦哈哈的回答:“昨天她说再不给钱,就把照片和证据寄给我老婆孩子,还要告我长期猥亵强奸她,诉状都递了。”男人说道此处,不禁流了泪:“我怎么给得出那么多钱,我也不会和我老婆离婚,我和我老婆那么多年,糟糠妻是不会抛弃的。杨检察官,真的不是我要强奸她,是她勾引我的,灌我酒,给我下药,后来跟她在一起也是因为被她拿照片威胁,我一直拖,一直拖,生怕被老婆知道了……”   对于男人倒的苦水,杨学明静静听着,等他终于发泄完毕,才淡淡的说:“这种女人很好办,你按我说的做,稳赢不亏。”   男人刚才还皱巴巴的脸一下子迸出红光,满嘴感恩戴德的话。   两人也没有多少耐心听他说这些,俞安蓉直接送了出去:“你放心吧,有杨检察官出马保管没事,回家后按他说的做,应该不成问题。”   ……   等把男人送走,杨学明才对俞安蓉说:“这周末有没有时间?”   “有,怎么了?”俞安蓉直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跟我回一趟家,给我干爹干娘看看。”   俞安蓉刚喝在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咳得双颊通红:“啊?你说什么?”   “这周末跟我回家,你答应过的,假扮我女朋友。”杨学明好脾气的再说了一遍。   俞安蓉风中凌乱地呵呵傻笑,苦逼兮兮的说:“当初你可没让我去见家长……人家的清誉都没了……呜呜呜……”   “案子……”杨学明叹了口气。   俞安蓉马上停住假哭,凑到杨学明面前做许愿状:“请问老爷,去了有红包没?”   杨学明似乎能看见她屁股后面长出一条大尾巴不停的摇啊摇,扶额长叹:“有的,我干爹干娘很大方,也很友爱慈祥,你不用有压力负担。”   俞安蓉笑嘻嘻的点头:“没压力,没负担,呵呵……怎么会呢,能帮老爷办事就是我最大的荣耀。”   杨学明嫌恶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看见检察官门口停了一辆熟悉的车,就对俞安蓉说:“我下班了,再见。”   俞安蓉看着门口的车撇撇嘴:“有人接送了不起!”   进了车后的杨学明,手就被人握住摩挲。   王开富一边开着车,一边问:“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杨学明动了动身体,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去买菜吧,我来做。”   王开富忍不住笑了起来:“总算知道心疼我了。”   杨学明偏头看向窗外,脸上有些薄红,啐了一口:“少不要脸。”杨学明一直知道王开富喜欢吃他做的菜,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死皮赖脸的待在自己家里。前几天就听他一直在唠叨大鱼大肉吃得烦腻,潜台词就是要自己当他的煮饭婆。   起初虽然有些不愿,但耐不住他天天在耳边上碎碎念,才起了做饭的心思。   王开富“嗯嗯”点点头:“对,我最不要脸了。”说着就把车开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把杨学明拉到怀里吻了起来。杨学明哪里架得住他撩拨,没几下就软在他怀里。   王开富勾着他的舌头,一遍遍舔舐他的舌根和口腔,舌尖抵着着他的上颚,来回刮弄,害得杨学明只能仰着头张嘴配合,一丝银液从他嘴角滑出。   王开富倒是警觉,赶紧卷着银丝到自己嘴里,不浪费一丝一毫,嘴里含糊的说:“每次都是只能摸不能吃,今晚你可别想逃了。”尤其因为一个多星期前受伤的原因,最近都不敢玩得过火,稍微激动点,肩上的伤口就会出血。   “唔……”杨学明抓着他揉捏自己胸膛的手臂,想制住却没有力气。胸口那点被粗鲁的揉捏,麻得他神经一颤一颤的。   “我就当你听见了也答应了。”王开富轻咬他的喉结,时而含在嘴里允吸,时而用舌头画圈,不论怎样,都能肆意摆布身下这具美丽的身体。   杨学明被他上下刺激,哪里说得出话来,急得眼眶都红了,想要推开王开富,双手却只能软塌塌的搭在他肩膀上。   王开富见把他收拾得差不多了,才恋恋不舍的收工,给他整理好衣服,淡然地转动方向盘启动车子,好似刚才那些事情他做都没做过一样:“咱们到菜市场去。”   杨学明顺过气来,双腿还止不住的颤抖,高潮的感觉还没消退,下面那处还很是精神,热胀得他的裤子微微有些隆起。他固然明白这是王开富故意的,心中自然气愤。   恨恨怒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那处也不好受,比自己的惨烈得出,一个恶意的念头涌上心头,也没多想,就直接付诸了行动,双手伸到王开富下面,拉开他的拉链,有些报复的重重揉捏着他那处。   王开富吓得赶紧来了个急刹车:“啊……”下面传来的刺激,令人大叫一声。杨学明手法虽然烂,但谁叫应付的对象是王开富。若是换了别人,王开富尚能稳如泰山,但这个人一旦变成杨学明,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让他受不了。   “我的祖宗,呼……现在,嗯……开车呢。”王开富本想抓开他捣乱的手,却禁不住诱惑想要一直享受这种服务,右手停在半空中,始终没有推开杨学明。   “叫你欺负我。”杨学明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得逞地对王开富恶意的笑。   王开富重重呼出一口气,右手渐渐摸上杨学明的脸,如痴如醉的看着他。杨学明本还得意的笑容一下子收了回去,被他越看越不好意思,脸烫得厉害,而手中的东西更是烫得他双脚软得没了骨头。   最后感尴尬尬的松了手,装的一本正经的坐了回去,别开头看着车窗外。   王开富笑笑,拉过他的左手放在自己那处带着他搓动,然后发动了车子朝自己的小公寓开去:“咱们看来是去不了菜市场了,等会我叫人送饭过来。”      第四十五章 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王开富一路闯着红灯回了家,急火火的车子才冲进小区楼下,就把杨学明拉进了小公寓。王开富实在太迫不及待了,连卧室都没进,直接把杨学明压在门板上搓揉起来。   “你得负责把这火给灭了,知道不?”王开富也只是口头上问问,行动上早已抢了先机,一边啃着杨学明的脖子,一边用手在他身上到处点火。   杨学明哪里比得过他流氓,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就被秒杀得只顾着害羞,现在更是没有丁点反抗的意识,乱了阵脚,失了制高点,现在只有被放在案板上宰杀的份。   王开富为了这一天,准备可谓是相当充分,在通往卧室的光辉大道上,两人的衣服扒了一路,才把人丢到床上,王开富就抽开了床头柜在最下一层的抽屉,里面装了满满一抽屉的润滑剂。   杨学明一看差点没晕过去:“好啊你,早就有预谋,弄了那么多!”   王开富嘿嘿奸笑,抓了一把出来再把杨学明翻了个身,压在他背上说:“那是肯定,都是为你准备了,什么样式的都有,咱一个一个的试,保管能找到你喜欢的。”   杨学明被他的疯言疯语羞得脸红发臊:“滚!”   “滚?”王开富在他腰上捏了一把,顿时把他捏得腰酸腹麻:“行啊,待会咱们一起在床上滚,滚过去,又滚过来,保管滚得你满意。”   杨学明扭动了下身子,越发觉得很是困难,王开富力道虽然不大,但始终能在他快要挣脱的时候使个巧劲,十拿十稳,就跟戏弄他似的。   “你挣扎吧,你越是挣扎我越是喜欢。”王开富挤了大半管润滑剂在手上,就朝杨学明后面抹去,然后俯身半压在他身上,舔舐着他的后颈,轻咬他细嫩的脖子,留下一道道暧昧的水痕。   杨学明被他触到敏感点,忍不住轻吟出来,连忙咬唇闭嘴,脸上已经红成了一片,整个脑袋埋在枕头里,生怕被王开富发现了去。   王开富自然是知道的,难得见杨学明害羞。这孩子在三年前就鲜少有表情活动,来不来都是一张温和儒雅的淡笑挂在脸上,成天带着面具,要让他的脸出现别的表情还真不容易,更何况是害羞。   王开富也跟着埋进他的肩窝,用舌头戳着他这片敏感的地带。杨学明听着耳边无法忽略的吞咽声,心头一阵躁动,怒骂:“你烦不烦啊?!”   奈何他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瓮声瓮气的,就跟撒娇一样。王开富心中一阵荡漾,手下的动作越发放肆起来,在他穴口逗留了半天后,终于感到那处有了松动,就迫不及待的伸了根指头进去,才进去半截就被紧紧包裹住,缠着他的指头又是抗拒又是拖进,让王开富觉得这妙处就跟杨学明这主人一个德行,欲拒还迎的。   “不烦,一辈子都不烦。”手指借着润滑剂进去得还比较顺利,这也归功于王开富手活细致,且耐得住这漫长的前戏,当然,他舍不得杨学明受伤,也生怕他发飙不干了,自己等了三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要是半路夭折,岂不是亏大了。虽说刚才确实猴急,一路飙车赶了回来,但真正提枪上阵,却又打算细水长流起来。   杨学明这个人嘛,有时候对付他就得用温水煮青蛙这一招,保管把他弄得服服帖帖的。   王开富一边吻着他的背脊,一边用手探到他同样硬挺的那处,极有技巧的揉捏起来,一边还不害臊的问着:“现在感觉怎么样,舒不舒服,爽不爽?”   杨学明一阵恼怒,好不容易费力撑起身子,又被王开富轻轻一推压了回去,气得直骂:“关你屁事,啊……”杨学明只觉下处那极致的愉悦劲直冲脑门,一下子重趴在床上浑身抖得厉害:“混蛋……”   “看样子是很爽。”王开富对自己的手段相当自信,看我不治了你。   杨学明呼呼喘着粗气,转过头来对王开富愤愤的说:“技术……变得很,嗯……很好了嘛……”   王开富看着他红通通含着水汽的双眼,还有透着媚态的红唇,顿时口干舌燥,下腹更是躁动得厉害,腿间巨物更是胀得他阵阵发疼,立马化身为狼狂吻了上去,嘴里还调戏的说着:“都是为……了,你……”   杨学明掰开他的脑袋,好不容易缓口气,酸溜溜的说道:“练习了……啊……不少吧……”   王开富一愣,看着他紧抿的红唇和有些发寒的双眼,怎么觉着有些幽怨和楚楚可怜的味道,他是何其聪明的人,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赶紧加快手下的动作,含上杨学明水润发光的唇瓣解释道:“吃醋了?老子这辈子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别的我都看不上。”   杨学明被他这么一说才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脸皮本来就薄,意识到自己竟然说出这养的话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但是现在全身都被王开富制住,只好再把头埋进枕头里。   王开富一阵闷笑,开心的不行,一边舔着他露出的耳垂一边调笑:“哎哟?真吃醋了?哎哟乖乖,不容易啊,就为着你能吃醋,老子这三年没白等。”   “滚!死不要脸!”杨学明瓮声瓮气的胡乱骂人,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一听就知道是词穷没话说。   王开富也知道见好就收,专心致志的挖弄着他的后穴,现在两根指头在里面进出已经相当通畅,他又挤了一些润滑剂抹上,试探性的伸进第三根指头。   杨学明趴在床上感觉着他在自己那处畅通无阻的进进出出,粗长的手指有时直接进出,有时候还会弓起骨节在里面口弄,尤其是他的中指最为龌蹉,这根比较长的指头能进得更深,有时能碰到身体一处比较敏感的地方,要不是他忍耐力比较强,不然早就尖叫起来。   王开富见第三根指头也顺利进了去,眼睛一亮,不禁邪恶的笑了出来,然后抽出所有的指头,只留了中指戳了进去,开始四处作恶,一会儿戳戳这里,一会儿摁摁那里。   杨学明开始还不知道他的用意,等他的手指重重摁到自己那一点的时候,全身一个战栗弹跳起来,口中也长吟不止,由于前面一直被王开富刺激着,刚才那一摁,连着前面跟射了出来。杨学明脑中一片空白,毫无力气的躺回床上,双眼无神的大口喘气。   王开富抽回手指,笑意更深,开始用四根指头做起扩张,终于快到最后一步了。也许是杨学明刚刚经历了一次高潮,这次王开富的进入相当顺利,确切的说是一个“刺溜”就进去了。肉壁虽然在急速是收缩,但相比之前却是松动了不少,加之早已适应了王开富的闯入,很快的就接纳了这他这个不怀好意的客人。   王开富觉得差不多了,趁着杨学明全身软瘫瘫的时机,抬起他的双腿架在自己肩膀上,扶着自己的兄弟一寸寸的抵进去。杨学明仰着头只觉得难受异常,后面被塞得好满,又胀又痛,不禁软言求饶:“出……出……去,好痛……”   王开富赶紧去抚摸他刚软下去的小家伙,凑到他嘴边安慰的吻了几下:“别怕,一会就好,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杨学明只顾得着摇头,想要推开王开富,哪里又使得上力气,最后只能把双臂搭在他脖子上。   “快……嗯……完了,再坚持一下。”王开富自己也疼得难受。男人的那地方本就脆弱紧致,更何况杨学明差不多还是个雏,更是难以适应他的闯入。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再疼王开富都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自己。   只有彻底的占有了杨学明,他才能活得安心,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杨学明眼角划过一丝泪痕,王开富赶紧舔了去:“别怕,别怕,一会就好。”本来就还剩着一小节,王开富干脆一鼓作气的全部送了进去。杨学明疼得直抽了一口凉气,双手抓在王开富背上,留下八道血痕。   王开富呼出一口气,爽得全身都是汗,当然这是因为心理作用而感到的舒爽,他终于占有了杨学明。这时,他也不着急了,耐心的等着杨学明适应之后,才慢慢的抽动起来。   杨学明的前列腺比较浅,很好找。以王开富粗长的尺寸来说,当然占尽了便宜,等到两人的疼痛期过去,很快就把杨学明弄得直哼哼,昏天暗地的只顾着跟他一起摇摆,最后甚至还自发用双腿环上了他的腰,随着他一起颠簸抽动。   王开富实在太满足了,由于杨学明双腿紧紧的缠着他,干脆四肢大张的压在杨学明身上大力抽插,干尽禽兽事。   第四十六章 那个,我想搬出去住   杨学明刚要去开门,就被俞安蓉拉住了胳膊:“老爷,真要进去?”   “不然呢?”杨学明钥匙一拧,只听见门锁“咔嚓”一声,门就打开了。俞安蓉双眼一瞪,赶紧溜到他背后躲起来,悄悄看着里面的情况。   “赶紧给我进去。”杨学明拽过她的胳膊,死劲朝里面拖。   俞安蓉本还想扣着门板不进去,瞧见一个衣着朴实但气质卓佳的妇女走了出来,赶紧上前挽住杨学明的手,羞答答的靠在他身边。   杨学明拉着俞安蓉走到妇人面前:“干妈,这是我女朋友,俞安蓉。”说着摸了摸俞安蓉的脑袋,温柔的笑道:“小蓉,这是我干妈。”   俞安蓉差点没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磕磕巴巴的说:“啊,那个,嗯……阿姨好,呵呵……”说着挪动小碎步把手中的礼物送到了师长太太面前。   师长太太见她这么腼腆,一把将人拉到自己面前,笑呵呵的说:“哎哟,瞧这闺女长得多俊啊,水灵灵的,看着就喜欢,来来来,到里面坐,陪我唠唠嗑。”   俞安蓉低眉顺目的应了一声,乖巧得像个有教养的小家碧玉,丁点看不出平日的疯疯癫癫。杨学明见她安安分分的,也就放了心,直接到书房去找丁师长去了。   没想到才路过厨房,就被叫住了,一看,原来今天是丁师长下厨,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杨学明来这家以后,也就吃过丁师长做的三次饭,一个是他第一天来丁家,一次是丁师长女儿丁梦孩子的满月酒,还有一次是干妈60寿辰。   看来师长大人对这次媳妇见面很看重。杨学明有些心酸,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两位老人家。   “学明啊,你进来弄一会,我去看看姑娘长啥样。”丁师长洗了个手,摘下围裙,一把丢到杨学明手上。   杨学明苦笑,心中越发酸涩,套上围裙做饭了去。   两位老人家对俞安蓉那是相当满意,其乐融融,尤其是师长太太,一直不停的拉着俞安蓉说话,两人好得就跟母女一样。   杨学明也不知该喜还是忧,不过好在暂时免了不少担忧,四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饭,再看了会电视,杨学明就对两老说:“天色不早了,我先送小蓉回去。”   师长太太恋恋不舍的拦着俞安蓉的手:“闺女,以后常来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俞安蓉双颊通红的点了点头:“好。”再与丁师长告了别,就和杨学明出了门。   两人静静走了一阵,俞安蓉突然问道:“那你以后咋打算呢,总不能跟他们坦白吧?”   杨学明沉默了半响,才道:“暂时没有办法,走一步算一步。”   俞安蓉停下步子:“但我不能一直伪装你女朋友啊,更不可能和你结婚,这个问题你始终要面对。”   “我知道。”关于这个问题,也是杨学明当初为什么那么抗拒王开富的原因,他现在不是一个人生活,他有了父母,有了责任,干的是政府部门的工作,却和黑帮老大搞在一起,摆在面前的阻碍重重拦截,都是不小的麻烦。   俞安蓉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安慰:“反正我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   “嗯,谢谢你。”杨学明苦笑,到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走吧,我送你回去。”   俞安蓉拉开车门摇摇头:“不用了,你回去了,好好考虑对策。”说着就关了车门叫师傅开车。   杨学明看着出租车消失在灯火阑珊的大街深处,一瞬间怅然若失。   等他走回军区大院的时候,在一个花坛旁遇到了陶川。   “我特意来等你的,跟你道个歉。”陶川朝杨学明走了两步,却见他向后避嫌似的退了两步,一时间惆怅的叹了口气:“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很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杨学明转身就要离开。   陶川连忙说道:“那天是我气晕了,不该那样对你,希望你能原谅。”   杨学明摇摇头,对他淡淡说道:“并不存在原不原谅,只是你我都知道双方的性格脾气,我与你相处,无异于与虎谋皮,而你也知道,我要是下定决心做某件事,就会破釜沉舟,我们还是做点头之交好了。”   陶川没有再做挽留,只是静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夜风渐凉,吹拂过他阴晴不定的脸,像结了一层霜。   杨学明回到家里的时候,师长太太就跑过来责骂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应该把人家送回家啊,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杨学明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俞安蓉要是能不让别人出意外就算是积德了,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出门的时候看见她哥哥来接她了,所以就不用我送了。”   师长太太这才放了心,但还是不停的嘱咐杨学明这个那个,三句不离俞安蓉,要杨学明好好把握住这个姑娘,一定要娶进门。   杨学明漫不经心的点头,等师长太太说得差不多才开口道:“干妈,那个,我想搬出去住,不知道可不可以。”王开富都快把他耳朵念疼了,一会儿理由是晚上没有他睡不着觉,一会儿是吃不到他做的饭就胃疼,一会儿是看不见他的人心里就难受。反正有千百种理由每天不重复的念叨,主要目的就是要和自己同居。   杨学明又何尝不是,所以赶紧把俞安蓉往家里带。   师长太太一愣,有些不乐意的说:“怎么想要搬出去了?嫌我太罗嗦了是吧?”家里好吃好住的,干嘛非要搬到外面去花冤枉钱。   丁师长撇撇嘴,拉了自个儿太太一把,说道:“你脑袋咋就那么迂呢,明显是想和小蓉多处处,不然怎么能把人娶进门。”   师长太太恍然大悟,呵呵笑了两声,这才给了杨学明好脸色,又开始嘱咐:“那个什么,既然你们俩都这关系了,就快点把婚事办了,也好了我们的心愿。”   杨学明大为窘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连忙解释:“不是的,我们还没有……”   还未等他说完,丁师长就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管有没有,你都得‘有’,现在特允许你出门租房子,但也得早点把任务给完成了。”   杨学明顿时大为头疼,这催得也太快了点。   两位老人家也不管杨学明什么态度,竟然热烈讨论起两人结婚后在哪个地段买婚房,生了娃要谁带的问题。   杨学明扶额,回到自己房间打算洗洗睡了。   当他刚洗漱完毕,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这年头手机还是个奢侈品,但是对于王开富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两人才腻上,就给杨学明弄了个摩托罗拉,手贱犯抽的时候就喜欢来骚扰人,杨学明为此不知道关了几次机,好断了这孽畜的邪念,结果每次关机王开富就风风火火的奔过来,一开口就是:你有没有什么事啊,一打开通你手机,我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生怕你出个什么事。   杨学明对此很是无语。   看着还叫得欢畅的手机,杨学明无奈的摁了接通键:“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闷闷的:“睡不着……”   “睡不着就去吃安眠药,烦死了,真想把这破手机和你一块摔死。”杨学明躺上床,对于王开富的谎话真是不胜其扰。   “别,别,别生气。”王开富赶紧道歉。   杨学明觉得有些好笑,当年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人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趁着打电话这个茬,杨学明把要搬出去住的计划告诉了他。   王开富在那边手舞足蹈,连连称赞,杨学明啐了他几句,为了让自己有个好梦,直接把电话挂了。   第四十七章 现依法对你进行拘留   杨学明搬出去的那天,最高兴的莫过于王开富,鞍前马后一把罩。   按王开富的意思是,刚租的这小屋子不用收拾得多好,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的小公寓里过活。杨学明白了他一眼,仍旧是一丝不苟的收拾起来,王开富摸摸鼻子,也只好动手干活。   等两人终于收拾完毕,已是满身脏污。王开富马上涎着脸围上去:“我来服侍您洗澡咋样?”   “冠冕堂皇。”杨学明笑骂:“我还要做饭,你收敛点,吃了饭再说。”   王开富连连点头,腹诽等脱光了你还不是任我摆布。   果不其然进了浴室后,王开富就开始毛手毛脚起来,打着给杨学明搓背按摩的借口,双手尽往他的敏感点攻击,惹得杨学明大发脾气,但也只是徒劳,那微弱的反抗声在王开富听来就跟叫床一样,更加刺激欲望。   等王开富折腾完毕,杨学明就算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只能软软的靠在他的胸膛上,神志昏沉的喘息缓气。王开富再换了一缸热水,有一阵没一阵的朝杨学明身上撩拨着温热的水,摸着他细嫩光滑的皮肤,亲吻他还发着烫的耳垂:“舒服不?”   杨学明偏偏头,但瞬间又被王开富捉住,耳垂还被咬了一口:“叫你跑,害羞了?”   杨学明呼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但还没等他休息片刻,就感觉体内那物又胀大起来,蓄势待发的开始撑开他薄嫩的肠道,甚至能感到那物跳动的青筋,这回他再也装不下淡定了:“你……就不能,消停会?”   “不能。”王开富斩钉截铁的回答,提着胯朝前撞了几下,撞得杨学明全身发颤,水花在两人交合处激荡,溅得老高。   杨学明掐了下他的大腿,斥骂:“我等会……还要做饭……”   王开富咬上他胸口的一点,“啧啧”允吸,含糊的保证:“怕什么,待会我抱着你煮。”说着就肆无忌惮的开动起来。   杨学明知道已经脱不了魔爪,干脆环上他的脖子,随他高兴好了。   ……   真正完事儿的时候,浴缸里的水都凉透了,王开富怕杨学明着凉,赶紧给人做了清理,再把人擦干净抱到床上。   杨学明软绵绵的躺在床上,连翻个身都不想动,更别提骂王开富,干脆闭上眼睛睡觉。王开富在他唇上点了一下,给他盖上薄毯子,得意满志的到厨房忙活去了。   王开富同志是个好同志,他也曾私下里为杨学明同学苦练过厨艺,只不过杨学明同学还没吃到过。   等到王开富把做好的饭菜端到床边的时候,看着熟睡的杨学明,心里喜悦得浑身都舒坦,将人叫醒后,杨学明看着摆在面前丰盛的饭菜都有些惊讶,问道:“今天哪家买的,菜色不错。”   王开富邀功的说:“我做的,我做的,快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杨学明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试探性的咬着他筷子上的回锅肉,味道竟然不错,忍不住赞道:“很不错。”   王开富哪听过杨学明的称赞,一时间笑得嘴都要裂了:“那多吃点。”如果知道杨学明这么喜欢他吃的菜,他早就邀功来了,当初也是怕杨学明不喜欢,迟迟没有动厨。   杨学明看他那傻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夹个豆腐送到他嘴里:“你也来吃。”   王开富自然是乐意之至,心里感叹真是不容易啊,跟杨学明一起在床边吃饭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这辈子要是一直都能每日三餐和他吃饭,什么都值了。   “你那什么表情。”杨学明拿着一只小龙虾剥皮,王开富见了赶紧拿过来献殷勤:“觉得开心呗。”   “开心个什么?”杨学明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王开富现在是逮着丁点事情都想在他面前挣表现,连剥个虾都要代劳。   “哈哈,看着你就开心。”王开富把剥好的虾仁送到他嘴里,还用食指在他嘴里搅了两圈。   杨学明拍开他不正经的手,默默吃着虾,心里也是一阵柔情满怀,看着面前殷勤服务的男人,叹了口气,把心中深埋的隐患说了出来:“那个,你以后能不能不干黑道了?”   “怎么了?”王开富知道杨学明喜欢吃虾,一连剥了好几只。   “每天打打杀杀的不是个事儿啊,多危险,万一哪天出个大事,我也只是个检察官,帮不了你。”既然决定和他在一起,就要把以后要走的路都铺平,扫清任何阻挠。   “成,不干就不干,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得给我点时间,现在这地位是老头子给的,总要给他个交代,还有跟我一路打拼过来的兄弟,也要安置好他们。”王开富笑笑,对于放弃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毫不觉得可惜。   杨学明笑笑,也知道他这几年过得不容易:“你慢慢来,这事儿也急不得,多少人情关系在里面,一定要好好处理了。”黑道这东西,说进去容易,要出来,不掉半条命也得脱层皮,他现今又怎么舍得王开富出个什么意外。   “懂的,懂的。你不用担心。”王开富倒不在乎这些,权势金钱于他来说本就犹如死物,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杨学明,他也不会在这上面花心思:“我现在手上的钱都够咱吃好几辈子了,老子养得活你。”   杨学明见他答应自己要离开黑道,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本还以为要费一些唇舌,没想这么顺利,但他自身也存在一个很大的麻烦,那就是丁师长夫妇。   如果放在以前,他一个孤儿和王开富不管怎样都没关系,就算是和他一起混黑道都无所谓,但他现在已经算是丁家的一份子,总不能做出给丁家摸黑的事情。   如何能既让丁家不丢脸面,还能和王开富在一起,确实在个难题。   王开富虽然聪明,却没曾想过这层关系,他认为只要杨学明答应和他在一起,那就什么阻碍都没有了,剩下要做的就是要把人牢牢抓在手心,别让他跑了就成了。   ……   杨学明和王开富这段日子过得可谓是蜜里调油,两人活了二十几年都不曾经历这样美妙的生活,只要是没人的场合,都粘腻在一起。   但因为两人的身份,却不可能让他们这么一直美好下去。   没有多久王开富就被自己的顶头上司吴老爷子给怀疑上了,似乎是有人在老爷子面前打小报告,说王开富私吞黑货,还暗中和老爷子抢生意,打算端了老爷子自己在d市坐大。   吴老爷子对王开富本就忌惮。他当初收王开富做二当家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但这并不代表老爷子就完全的信任了王开富,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如今,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但后来也不知王开富用了什么手段,使得老爷子又重新拾回了对他的信任,甚至让老爷子对他更加器重起来。   大响对此尤为不满,执意认为这是因为杨学明的原因,只要他待在王开富身边,就会害得王开富陷入危险,简直是个扫把星。每次和杨学明见面,两人都没对过盘,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拳脚相加。   当然,大响只能骂些粗话,却没有杨学明灵活,每次都被噎得半死,论起拳脚功夫,大响虽说胜杨学明一筹,但奈何每次王开富在场都护着自己的心肝,哪里容得大响动手。   这天,王开富带着杨学明去巡场子,见着大响正扎在一群少男少女中间玩得不亦乐乎就过去打了个招呼,大响见了王开富热情了把他拖到人群中,推了个美少年到他身边,吆喝到:“来来,二当家,来喝一杯。”   这群少男少女见大响如此客气的叫王开富二当家,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一个个都朝王开富身边涌,劝酒的劝酒,挑逗的挑逗。   大响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杨学明,嘲讽的笑了笑。哪个男人不偷腥,哪个男人不喜新厌旧?再说了,杨学明这么高傲的一个人,王哥也只是一时新鲜,所以才顺了他的脾气,等哪天找到更贴心的小宝贝,立马就能把他给踹了。   王开富给了大响面子,喝了满满一杯,周围顿时一片叫好声,众人见王开富这么爽快,又立马满上,连连劝酒。王开富摆摆手:“不喝了,我还有事。”   其它人不敢掳王开富的老虎毛,但大响敢,拦住王开富还要他再喝一杯。王开富自然知道大响什么意思,盯着他深深看了一眼道:“我是给你面子,最后一杯。”   大响本就喝得有些兴奋,只知道点头:“最后一杯,最后一杯……”   王开富一口气灌了一杯后,大响彻底兴奋了,吆喝着一群男女要和王开富玩刺激游戏。王开富脸色立马就难看了。   杨学明走上前去,拿着一个空酒杯在桌子上重重一砸,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好奇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英俊男人。   杨学明拿出一个印着国徽的小证件,放到王开富的脸前,冷清清的说道:“这位先生,我们怀疑你和一起杀人案有关,现依法对你进行拘留。”   在场众人都懵了,有胆小的趁此风快的溜走,有的吓得不敢动,都瞪大眼睛看着杨学明和王开富。   王开富笑笑:“好的,没问题,咱们走。”   第四十八章 咱们法庭上见分晓吧   也许是应了大响那句:杨学明是个扫把星。   也许是杨学明那天晚上的一句:你被依法拘留了。这句玩笑话一语成谶。   王开富真的收到了逮捕通知,上面的罪行涉及了持枪杀人、盗窃抢劫、猥亵奸淫、贩卖毒品、走私军火。样样都是死罪,还是重罪并罚。   警察局来抓人的时候,王开富正在给杨学明做饭,炒着他最爱的麻辣小龙虾,他算好了时间,炒好这盘菜后他就去检察院接人,回来电饭煲里面的饭也熟了,就可以吃饭了。   但是他没想到,这顿饭他永远没有吃到。   与此同时的杨学明站在检察院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前,等着王开富的来临,下午4点的时候他打电话来说他买了小龙虾,晚上回去就有麻辣小龙虾吃了。这让杨学明有些迫不及待,早早就收拾好一切准备下班。   但是左等右等都没有见人,打了手机也没人接。最后只好自己徒步走了回去。但当他走进小公寓的时候,看见房门大敞,才跨进去一步,就被一个拳头被打到了墙壁上。   “肯定是你,肯定是你,他妈的,你说!是不是你干了好事!”   杨学明堪堪躲过第二个拳头,站稳了身形看见大响一脸狰狞的再次朝他挥拳头。   “你到底在说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疯啦!”杨学明再次躲过他的袭击,直接抄起饭桌上的一个碟子朝他砸去,终于止住了他疯狂的攻击:“发生什么事了先说清楚,莫名其妙只知道打人,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大响被他骂得又要发怒,但更想知道王开富的状况,只好压着怒气说道:“王哥傍晚被警察抓走了,说是犯了杀人罪、抢劫罪,还有什么贩卖毒品、走私军火,一大堆的罪证!肯定是你!肯定是你!每次遇见你都不会有好事,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   杨学明皱眉,怎么突然就弄出这些东西来了:“你知不知道是哪几个警察来拿的人?”杨学明在各个司法部门关系都不错,认识的警察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自从和王开富好了后,还特意去和这些以后可能接触到的人套过近乎,就是怕哪天出了事好有个照应。   大响怒骂:“我怎么知道!等到公安局来会所抓人的时候,我们才知道王哥已经进去了!”   “你冲什么冲,我也是才知道!”杨学明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扒了扒头发:“你先别急,我去警察局看看,有了消息就告诉你,把你手机号给我,还有大猫和瘦猴的,咱们保持24小时能通话。”   大响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动作。   杨学明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快给,老子没那么多闲工夫耽搁在这里!”   大响黑着脸给杨学明报了号码,就看杨学明抓起公文包飞奔了出去。   ……   杨学明借着自己便利的身份,很快就见到了王开富。   王开富双手烤着手铐坐在他对面,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杨学明知道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不能说别的,只是拿着一张文件念道:“持枪杀人?盗窃抢劫?猥亵奸淫?贩卖毒品?走私军火?你挺能耐的啊?”   王开富笑嘻嘻的说:“我没有。”他王开富杀人的事情是干过,混黑道的,能当老大,手里哪会不沾上人命,但其他的罪行,却是他没有做过的。   杨学明见他说没有,就放了心,看来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告发他的人,然后找出证据翻案。   “没有?那也只是你嘴上说说罢了,咱们法庭上见分晓吧。”杨学明说完这些就跟旁边守着的警察点了点头,跟他一起出去了。   王开富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感到很开心,既然不是杨学明要他的命,是谁都没办法动他。再说,有杨学明插手这个案子,还怕出不去?他也想看看杨学明的本事,看他为了自己而忙碌的样子。   ……   杨学明出了公安局就赶紧给俞安蓉拨了个电话。   “啥事啊老爷。”俞安蓉这几天做了个案子,正在补眠。   “出事儿了,有空出来一下。”杨学明听她的声音有些愧欠,说道:“到时候给你封红包。”   俞安蓉立马精神了,刚刚还懒散的口气瞬间一变,爽朗利索的说:“好说好说,老爷吩咐的事情我就算是肝脑涂地都在所不惜,说罢,老爷您有什么要   小的做的。”   “王开富进了局子,是被栽赃的。麻烦你和我一起给他翻案,然后开庭的时候你给他当一下辩护律师。”杨学明揉揉太阳穴接着说:“咱们约个时间来分析一下案情。”   “保证没问题,明天早上八点xx大街的悦来茶楼见。”   “好,明天早上见。”杨学明挂了电话看着霓虹灯闪烁的城市,脸上一阵晦暗不明。   ……   最开始的时候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如此大的一个案子,走司法程序杨学明肯定会接手,故而也没去申请。但当案子移交检察院的时候,检察长却明示这个案子不要他插手。   杨学明心里一寒,脸上还是故作惊异的笑问:“哎?不要我管,上面指示的?”   检察长咳嗽两声,压低声音对杨学明说:“混咱们这个的,黑白两道都得有些朋友,人家估计是知道你和这犯罪嫌疑人有些关系,专门托关系说不要你介入,你懂的,估计是他把人得罪得厉害,而且上面来头不小,你还是别管了。”   杨学明笑着摆摆手:“哪里,哪里,不让我管还清闲些呢。谢谢徐老师了。”杨学明平日和这个徐检察长关系处得非常好,故而称他为徐老师。   徐检察长满意的笑了笑:“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千万不要给自己揽一身腥。”   杨学明点点头出了门,脸色顿时很难看。   到底是什么人既有这么大的本事栽赃王开富,并制造这么多罪证,还能通过上级调令,不让自己插手。想要王开富死,还能针对自己。   杨学明露出一丝冷笑,给大响拨了个电话,再给俞安蓉去了个电话。   ……   这几天杨学明和俞安蓉可谓是天天见面,就差晚上也睡一间屋子了。两人都被搞得头大,收集证据重重阻拦,出门办事还几经风险,尤其是俞安蓉,要不是她反应快,差点就被撞成肉饼。   杨学明约了俞安蓉到自己租的小房间,开口第一句话就说:“我知道是谁在后面作祟了,是陶川。”起初还以为是道上的暗斗,一直没往陶川身上查,现在在所有黑帮都毫无线索的情况下,矛头都指向了陶川。   俞安蓉指着杨学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原来是情杀……”   杨学明给她倒了杯水:“小心嘴笑烂了,缝都缝不上。”   “哈哈哈,我喜欢……”俞安蓉翘着小脚十分惬意。   “现在虽然知道了源头,但是不好办啊。”杨学明可不想找丁师长,这样一来岂不是什么都暴露了。尤其是他想起陶川手上还有自己和王开富的激情照。   “这就不用怕啦,我保管把他收拾服服帖帖的。”俞安蓉愁了几天的脸突然就放晴了,一脸奸邪的笑容。   “你有主意?”杨学明怔了一怔,想不出俞安蓉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子能有什么手段对付陶川。   俞安蓉脸色有些阴寒,透着几丝毒意:“自然是有的,好了,你不用管了,等我的好消息吧,对了,关于开庭的时候,我会把你弄上去的。”说着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杨学明沉思了一下,给大响打了个电话,把人叫了过来。   大响带着大猫和瘦猴集体来到杨学明小公寓,等着他放话。   “你们都停止查其它的帮会,可能是你们帮里出了内奸,还有,害王开富的是陶川,就是道上叫的陶公子。”杨学明把他收集的一些有用证据放到三人面前说道:“最近你们帮里可能会出些状况,尤其是王开富手下的人,都要注意人生安全,最近办事小心一点,不要惹是生非,要是真遇到什么蛮横的人,都忍一忍不要动手。”   大猫看着一大堆证据竖起了大拇指:“乖乖不得了,不愧是老大的人,办事就是厉害。”   大响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瘦猴盯了杨学明半天才叹道:“王哥真是了不起,居然拐了个检察官。”   大猫突然对杨学明说道:“嫂子,监狱这种地方,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犯不着费这么大的事,而且,再从里面出来就是清清白白的一条汉子啦……你说是不是?”说着开始回味起自己在牢房里的开心事。   杨学明眼睛一眯,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第四十九章 一审的判决结果如下   俞安蓉果然办事极有效率,再加上杨学明的各方托关系,证据基本上找得差不多了。本来可以翻案保人出来的证据,却被杨学明抽走一些。   俞安蓉对此很不理解:“他不是你情人吗?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杨学明呵呵一笑:“真是太感谢陶川了,我的大难题被他解决了,只不过需要你配合一下。”   俞安蓉点点头,把脑袋凑到杨学明嘴边,听他把自己打的注意一一说给她听,越听越觉得稀奇好笑:“哈哈哈……老爷,真有你的,太绝了,太绝了,哈哈哈……”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真是好期待开庭的那天。”杨学明摊摊手,心情想当愉悦:“走吧,我请你吃大闸蟹。”   俞安蓉笑嘻嘻的挽着杨学明的手臂,跳的跟个兔子一样:“耶耶耶!大闸蟹!我要吃六个,六六大顺!”   “吃死你!”杨学明倒是很喜欢和俞安蓉斗嘴,这女孩子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你是怕我把你吃穷了吧?”说着就用力拍了一下杨学明的背,笑道:“别担心啦,你家那位可是很有钱的,不用怕。”   杨学明笑笑没有说话,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见到王开富了,而且,只要开庭判刑后,两人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在一起了。俞安蓉见他笑得那么幸福的摸样,忍不住又挖苦起来。   两人一路打打骂骂走到四海轩,刚坐下,杨学明就看见一个人朝他走来。   杨学明嘴角勾起一抹笑,热情的招呼他:“陶川,来来,一起吃大闸蟹。”   陶川有些惊异于杨学明的热情,以及他现在怎么会这么开心。本来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倒是杨学明先开口解了他的疑惑:“陶川啊,真是谢谢你,帮我把王开富送进了监狱,哈哈哈,他这是第二次因为我进监狱了,这个傻缺。”   陶川神色不动的看着杨学明,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杨学明倒是没在乎,自顾自的说着:“真是太好了,这回终于不再受他侮辱了。我和小蓉商量好了,下个月就订婚,然后在年底的时候挑个好日子把婚也给结了。我能有今天的幸福,全是靠你啊。”   陶川冷笑:“你舍得王开富被枪毙?”   “枪毙?”杨学明哈哈大笑:“那真是太好了,三年前没把他给毙了,真是便宜他多蹦跶了三年。”   陶川也不知杨学明说的是真是假,转而朝俞安蓉看去:“俞小姐,查了半天都没查出你是谁,倒是很有些本事。”   俞安蓉一惊一乍:“我还用查?您真是抬举我了,我家里就我和我妈,还有什么可查的。”说完就装作满面娇羞状:“哎哟,讨厌了啦,难道你是对人家有意思?不要这样啦,人家已经有老爷了,是不会答应你的,讨厌!”   陶川只觉得自己在给自己找罪受,干脆转身走了。   俞安蓉扯扯杨学明的胳膊:“老爷,欺负他实在太爽了。”   “你很喜欢欺负他?”杨学明觉得俞安蓉对陶川好像特别的恨。   俞安蓉的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喜欢!”   ……   开庭的那天,当坐在观众席的陶川看着走到检察官席坐下的杨学明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而当看见俞安蓉走到被告辩护律师席上的时候,陶川只能冷冷发笑。   案件审理的发展趋势朝着他不曾预期的形式进行着,俞安蓉咄咄逼人的拿出一沓证据,再加上杨学明的故意放水,整个法庭就成了俞安蓉的战场。   只见她一个女人在哪里侃侃而谈,牙尖嘴利的攻击着每一个敢反驳她的人,横扫四方大获全胜。   王开富带着镣铐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像个犯人,倒像个王者,面带微笑静静看着这一切。   陶川仰着头叹了口气,低声轻喃:“杨学明,你什么时候能说句真话。”   最终一审的判决结果如下:   本院认为:法庭审理认为,d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王开富犯故意抢劫罪的事实清楚,定性准确,证据充分、确实,其行为粗暴,情形严重。被告人的行为已触犯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规定。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第二百六十九条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王开富犯故意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10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d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述。书面上述的应交上述状正本一份,副本两份。   ……   杨学明接到了丁师长的电话,让他马上赶回家。   杨学明捏着电话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叹了叹气,草草收拾了下就去了丁师长家。   师长太太坐在沙发边上哭泣,丁师长脸色发青的指着茶几上的一堆照片问杨学明:“学明,你跟我讲,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杨学明脸色惨白的拿着一张照片捏在手里,恨不得捏碎:“干爹……怎么到你们手上了……他明明说了不会……”   “今天打开门就看见这个包裹在门口了,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师长眉头紧皱,吸了好几口烟,一脸焦躁。   “是他逼迫我的,他们给我下药,我……”杨学明说着就抱头哭了起来,哽咽的说:“还……给我……拍,拍照片,威胁我……”桌上摆放的正是陶川上次扔给杨学明的照片,只是现下这些照片已经被杨学明挑选过,好些画面都能明显看出杨学明是被逼迫的。   “什么!是谁,是谁敢威胁你!”丁师长拍案怒骂,什么人竟然惹到他头上来了:“他们干什么这么做?!”   “是……是陶川……”杨学明捂着脸抹泪:“他说他喜欢我,我没干,他就百般纠缠,起初还没什么事,后来我和小蓉好了,他……他就……叫人……”   丁师长气得脸都歪了,一把将茶几上的照片统统扫在地上,用脚使劲的踩,不停的怒骂:“好不要脸的兔崽子,真以为他老爹是司令就无法无天了……娘的,他以为他算哪根葱,老子马上就去把他收拾了,娘的……”丁师长说着就去书房拿出了一杆枪,提着就要往门外冲,师长太太和杨学明赶紧将他拦住。   “他爹啊,你先冷静冷静,怎么能提着枪出去,人家好歹是司令的儿子,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师长太太拉着丈夫的胳膊,不停的开劝。     第五十章 这就是传说的大结局   没过两天就是陶老司令的75岁寿辰。   邀请了军区大院所有的家属。丁师长本来打算不去的,但是杨学明说要去。丁师长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宴会很热闹,顺利的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出了状况。   杨学明推了陶川一把,红着眼大骂:“你把小蓉弄到哪里去了,你把她还给我!”   陶川莫名其妙的看着杨学明,整了整被弄乱的衣服,皱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莫不是吃错药了,看他那疯魔样,跟要杀人似的。   杨学明揪住他的衣领,双目眦裂:“别跟我装疯卖傻,把小蓉还给我,你要对付我就冲我来好了,不要动小蓉。”   陶川郁闷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俞安蓉这女人狡猾得跟个泥鳅似的,上次被她打了一枪,自然也想收拾了这女人,但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现在看情况估计是被人收拾了,陶川心里乐呵,却不明白为什么杨学明会认为是他动了俞安蓉。   杨学明见他不说话,直接给了他一拳:“你这个恶魔,毁了我不算,还要毁了小蓉,我跟你拼了!”   陶川一下子懵了,这和他认识的杨学明简直不是一个人。杨学明从来都是一副不愠不火,成竹在胸,哪怕天塌下来都能镇定自若的人。现在这般大吼大叫得了失心疯的样子,简直像个泼妇。   杨学明扬着拳头不要命的朝陶川疯砸,两人很快打成一团。   这么一闹自然很快引起了宾客的注意,渐渐将两人围成了一个圈。   陶家老爷子发现有人在自己的寿宴上大闹,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再叫人问了情况,知道是自己儿子和丁师长的干儿子打了起来,顿时坐不住了,赶紧叫人去把闹事的两个人拉开。   师长太太拉着杨学明流泪,丁师长护着两母子对陶川大叱:“陶川,你不要欺人太甚!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陶川忍着怒气,也不想事情闹大:“丁师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别给我乱扣帽子。”   陶司令将儿子拉到身后,对丁师长道:“兄弟,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有什么话直接说。”   丁师长冷哼一声,扬着脸不大给陶司令面子:“现在别跟我将情义,你儿子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事,你自己问他去,还有,把儿媳妇还给我,我儿子也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   陶司令脸色沉了沉,默了一会,才对陶川说:“老实交代。”   陶川气得鼻子都歪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都还莫名其妙呢,他一上来就说我抢了他媳妇,谁知道他媳妇跑哪去了!”   “混账!你在外面鬼混老子没怎么管你,但是不让你狐假虎威,无法无天的!”陶川差不多是陶司令的老来子,四十几岁了才得了这么个儿子,宝贝得不得了,自然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胡来,不过陶川这孩子也算懂事,都是小打小闹,没弄出大事。   所以陶司令一直对他很放心,却没想今天终于酿成大祸。   陶川看着涨红着脸,恨不得撕了自己的杨学明,问道:“你说我动了俞安蓉,就拿出证据来,别污蔑人。”   陶司令听他这么一说,也看向杨学明,等着他能不能说个一二三来。   杨学明不停冷笑,指着陶川恶狠狠的说:“好!好!是你逼我的。”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录音机,打开摁钮,“兹兹”响了几秒后,传说惶恐的女声:“学明,学明,救救我,救我……他们,他们……”   “小蓉?”接着传出的杨学明的声音稍微疑虑了下,就惊恐的喊道:“小蓉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女声渐渐变小,然后传出一个男人流氓的语调:“杨学明,听好了,你女人现在在我们手上,要是识相呢,就乖乖洗干净在床上等我们陶哥,我们陶哥是不会亏待你的,哈哈哈……”   接下来是杨学明哀求的声音:“你们不要动她,我什么都答应。”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9月4号,晚上七点,XX横街XX酒店,要是不来就把照片送到丁师长的手上,你看着办吧。”这句话一完,就是挂电话的声音。   录音一放完,在场众人的脸上都精彩纷呈,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场闹剧的原因。   陶司令直接给了自己儿子一拳。   杨学明流着泪大吼:“9月4号那天晚上你明明答应把小蓉放了,现在五天过去了,人都没回来,你到底想怎样!我都答应了你所有的要求,你为什么还要寄照片给我干爹,你为什么不放了小蓉!”   陶司令和陶家众人简直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想来老城稳重的陶川居然能做出这种荒唐事。其中提到的照片虽然没见着,但肯定不是好东西,陶司令气得全身发抖,直接一拳把陶川打倒在地,再抬脚狠狠踢去:“你这个逆子!逆子!”   这时大家的重心都放在了在地上狼狈躲避的陶川身上,突然冲出来的杨学明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只见他手上拿着一柄锐利锃亮的棱形刀具,狠狠朝陶川扑了过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这回连陶司令也吓了一大跳,不过好歹是打过仗的人,很快反应过来,但把杨学明拉开后,自己儿子身上已被戳了三个血窟窿,汩汩冒着鲜血,眨眼就流了一地。全场顿时乱成一团。   陶司令看着杨学明手中的刀,倒吸一口冷气,这刀竟然是三棱刀。   陶司令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还好司令夫人反应及时,赶紧让人叫了救护车。   ……   俞安蓉隔着玻璃看着里面戴着手铐的杨学明,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杨学明笑笑:“也就只有两年,有这么开心吗。”   俞安蓉揉了揉笑得发疼的脸,突然正儿八经的对他说:“你把陶川整得这么惨,我实在太开心了。”   杨学明有些好笑:“他又没得罪你,你怎么这么恨他?”   俞安蓉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想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杨学明嗤了一声:“说说看。”   俞安蓉脸上的笑容扩大:“其实我也姓陶。”说着笑了几声:“和他一个爹。”   杨学明这回算是惊住了。   俞安蓉起身,最后对杨学明说了一句:“我什么都安排好了,你有需要给我说一声就是了。”潇潇洒洒的离开了。   ……   这虽然是杨学明第一次进监狱,但感觉还不坏。从今以后,谁也管不了他了。陶川动不了他,丁师长和师长太太根本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监狱确实是个好地方。   “没见过进监狱还能笑的这么开心的。”狱警在前面带路,他已经被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后面这位关系户,心想就算在监狱里不会被欺负,但也不见得能开心吧?   杨学明摸摸下巴:“有这么明显?”   狱警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开了一扇铁栏门:“进去吧,你以后住这里。”   杨学明看了看,觉得相当不错,居然是单人间。   等狱警走后,有些疲惫的躺在床上,正昏昏沉沉之间,就被身上的重量给压醒了。不用睁眼都知道是谁,杨学明推他两把,嘟囔道:“一边待着去,我要睡觉。”   王开富撩起他宽大的囚服,含糊的说:“你睡你的,我干我的。”   杨学明给了他一巴掌,翻身坐了起来。   王开富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半响后,问道:“有没有想我?”   “想你做什么,嘁。”杨学明嗤之以鼻。   王开富大叹一声:“没想到你为了我牺牲到这种地步,跑到监狱里来陪我。”   “少不要脸。”杨学明挣开他的怀抱,并不想和他继续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王开富亲了亲他发红的耳垂,干脆把人压在墙壁上来了个深吻。不承认没关系,用做的就行了。   满足的搂着气喘吁吁的某人,王开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脖子:“听说你把陶公子整的挺惨的。”   杨学明双手抱上他的腰:“还成,他要是不受点重伤,我也进不来,挺感谢他的。”   “你这么辛苦,要不我犒劳犒劳你?”王开富的双手早已迫不及待的伸了进去。   杨学明似笑非笑的先动了手,直捣黄龙:“行啊,不过要是伺候得我不舒服,就收拾了你。”   “嗯……你就是天天收拾我都可以……”王开富亲了他一口,就要大刀阔斧的动起手来。   不开眼的是,大猫这家伙居然在这时候来敲门!   “老大,大嫂,老大老大,你俩出来下呗。”大猫“嘭嘭”敲着门,然后又大吼大叫:“把队给我排好叻,排好,排好……娘的!”   王开富无奈,给杨学明整理了下衣服将人带了出去。   大猫领着一堆人站在门口,威风八面的指挥道:“预备,起!”   “我们的大嫂等你来哟   王哥笑得敞情怀   这里的兄弟等你来哟   新风新潮新穿戴   哎嗨,等你来   哎嗨,等你来   等你来,等你来   满城的美丽满乡彩   哎哟~~”    【修改版结局】   第五十章 这就是传说的大结局   没过两天就是陶老司令的75岁寿辰。   邀请了军区大院所有的家属。丁师长本来打算不去的,但是杨学明说要去。丁师长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宴会很热闹,顺利的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出了状况。   杨学明推了陶川一把,红着眼大骂:“你把小蓉弄到哪里去了,你把她还给我!”   陶川莫名其妙的看着杨学明,整了整被弄乱的衣服,皱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莫不是吃错药了,看他那疯魔样,跟要杀人似的。   杨学明揪住他的衣领,双目眦裂:“别跟我装疯卖傻,把小蓉还给我,你要对付我就冲我来好了,不要动小蓉。”   陶川郁闷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俞安蓉这女人狡猾得跟个泥鳅似的,上次被她打了一枪,自然也想收拾了这女人,但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现在看情况估计是被人收拾了,陶川心里乐呵,却不明白为什么杨学明会认为是他动了俞安蓉。   杨学明见他不说话,直接给了他一拳:“你这个恶魔,毁了我不算,还要毁了小蓉,我跟你拼了!”   陶川一下子懵了,这和他认识的杨学明简直不是一个人。杨学明从来都是一副不愠不火,成竹在胸,哪怕天塌下来都能镇定自若的人。现在这般大吼大叫得了失心疯的样子,简直像个泼妇。   杨学明扬着拳头不要命的朝陶川疯砸,两人很快打成一团。   这么一闹自然很快引起了宾客的注意,渐渐将两人围成了一个圈。   陶家老爷子发现有人在自己的寿宴上大闹,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再叫人问了情况,知道是自己儿子和丁师长的干儿子打了起来,顿时坐不住了,赶紧叫人去把闹事的两个人拉开。   师长太太拉着杨学明流泪,丁师长护着两母子对陶川大叱:“陶川,你不要欺人太甚!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陶川忍着怒气,也不想事情闹大:“丁师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别给我乱扣帽子。”   陶司令将儿子拉到身后,对丁师长道:“兄弟,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有什么话直接说。”   丁师长冷哼一声,扬着脸不大给陶司令面子:“现在别跟我将情义,你儿子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事,你自己问他去,还有,把儿媳妇还给我,我儿子也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   陶司令脸色沉了沉,默了一会,才对陶川说:“老实交代。”   陶川气得鼻子都歪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都还莫名其妙呢,他一上来就说我抢了他媳妇,谁知道他媳妇跑哪去了!”   “混账!你在外面鬼混老子没怎么管你,但是不让你狐假虎威,无法无天的!”陶川差不多是陶司令的老来子,四十几岁了才得了这么个儿子,宝贝得不得了,自然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胡来,不过陶川这孩子也算懂事,都是小打小闹,没弄出大事。   所以陶司令一直对他很放心,却没想今天终于酿成大祸。   陶川看着涨红着脸,恨不得撕了自己的杨学明,问道:“你说我动了俞安蓉,就拿出证据来,别污蔑人。”   陶司令听他这么一说,也看向杨学明,等着他能不能说个一二三来。   杨学明不停冷笑,指着陶川恶狠狠的说:“好!好!是你逼我的。”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录音机,打开摁钮,“兹兹”响了几秒后,传说惶恐的女声:“学明,学明,救救我,救我……他们,他们……”   “小蓉?”接着传出的杨学明的声音稍微疑虑了下,就惊恐的喊道:“小蓉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女声渐渐变小,然后传出一个男人流氓的语调:“杨学明,听好了,你女人现在在我们手上,要是识相呢,就乖乖洗干净在床上等我们陶哥,我们陶哥是不会亏待你的,哈哈哈……”   接下来是杨学明哀求的声音:“你们不要动她,我什么都答应。”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9月4号,晚上七点,XX横街XX酒店,要是不来就把照片送到丁师长的手上,你看着办吧。”这句话一完,就是挂电话的声音。   录音一放完,在场众人的脸上都精彩纷呈,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场闹剧的原因。   陶司令直接给了自己儿子一拳。   杨学明流着泪大吼:“9月4号那天晚上你明明答应把小蓉放了,现在五天过去了,人都没回来,你到底想怎样!我都答应了你所有的要求,你为什么还要寄照片给我干爹,你为什么不放了小蓉!”   陶司令和陶家众人简直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想来老城稳重的陶川居然能做出这种荒唐事。其中提到的照片虽然没见着,但肯定不是好东西,陶司令气得全身发抖,直接一拳把陶川打倒在地,再抬脚狠狠踢去:“你这个逆子!逆子!”   这时大家的重心都放在了在地上狼狈躲避的陶川身上,突然冲出来的杨学明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只见他手上拿着一柄锐利锃亮的棱形刀具,狠狠朝陶川扑了过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这回连陶司令也吓了一大跳,不过好歹是打过仗的人,很快反应过来,但把杨学明拉开后,自己儿子身上已被戳了三个血窟窿,汩汩冒着鲜血,眨眼就流了一地。全场顿时乱成一团。   陶司令看着杨学明手中的刀,倒吸一口冷气,这刀竟然是三棱刀。   陶司令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还好司令夫人反应及时,赶紧让人叫了救护车。   ……   俞安蓉隔着玻璃看着里面戴着手铐的杨学明,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杨学明笑笑:“也就只有两年,有这么开心吗。”   俞安蓉揉了揉笑得发疼的脸,突然正儿八经的对他说:“你把陶川整得这么惨,我实在太开心了。”   杨学明有些好笑:“他又没得罪你,你怎么这么恨他?”   俞安蓉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想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杨学明嗤了一声:“说说看。”   俞安蓉脸上的笑容扩大:“其实我也姓陶。”说着笑了几声:“和他一个爹。”   杨学明这回算是惊住了。   俞安蓉起身,最后对杨学明说了一句:“我什么都安排好了,你有需要给我说一声就是了。”潇潇洒洒的离开了。   ……   这虽然是杨学明第一次进监狱,但感觉还不坏。从今以后,谁也管不了他了。陶川动不了他,丁师长和师长太太根本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监狱确实是个好地方。   “没见过进监狱还能笑的这么开心的。”狱警在前面带路,他已经被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后面这位关系户,心想就算在监狱里不会被欺负,但也不见得能开心吧?   杨学明摸摸下巴:“有这么明显?”   狱警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开了一扇铁栏门:“进去吧,你以后住这里。”   杨学明看了看,觉得相当不错,居然是单人间。   等狱警走后,有些疲惫的躺在床上,正昏昏沉沉之间,就被身上的重量给压醒了。不用睁眼都知道是谁,杨学明推他两把,嘟囔道:“一边待着去,我要睡觉。”   王开富撩起他宽大的囚服,含糊的说:“你睡你的,我干我的。”   杨学明给了他一巴掌,翻身坐了起来。   王开富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半响后,问道:“有没有想我?”   “想你做什么,嘁。”杨学明嗤之以鼻。   王开富大叹一声:“没想到你为了我牺牲到这种地步,跑到监狱里来陪我。”   “少不要脸。”杨学明挣开他的怀抱,并不想和他继续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王开富亲了亲他发红的耳垂,干脆把人压在墙壁上来了个深吻。不承认没关系,用做的就行了。   满足的搂着气喘吁吁的某人,王开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脖子:“听说你把陶公子整的挺惨的。”   杨学明双手抱上他的腰:“还成,他要是不受点重伤,我也进不来,挺感谢他的。”   “你这么辛苦,要不我犒劳犒劳你?”王开富的双手早已迫不及待的伸了进去。   杨学明似笑非笑的先动了手,直捣黄龙:“行啊,不过要是伺候得我不舒服,就收拾了你。”   “嗯……你就是天天收拾我都可以……”王开富亲了他一口:“辛苦你了。”   杨学明靠在他肩头没有说话。   “等过两年,咱们就出去,这段时间委屈你了。”王开富抚着他的背,颇有些感慨。   ……   两年后。   一个海滩边上开了一家冰茶风情小店,门口挂着古拙可爱的贝壳风铃。   门被打开,风铃叮当作响,走出一个高壮的男子,眉目深沉,很是不羁,隐隐有一股子匪气。只见他踩着人字拖,慢慢朝海边走去。   杨学明光着脚丫,任由海水冲刷,凉凉的海水和咸湿的海风令他觉得无比舒服。   突然腰被人从后面抱住,但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海水很舒服。”   “抱住你就舒服了。”王开富在他脖子上啄了一口,看着远处的海天一线,问道:“后悔吗?”   杨学明摇摇头,摸上他圈在腰间的手臂,笑道:“都说祸害遗千年,跟着你肯定长命百岁。”   “那是当然。”王开富抱着他一步步朝海里走。   因为王开富入狱,所以快打斩乱麻的脱离的黑道,不用提心吊胆上头的老爷子,也成功避开了所有的仇家。   因为杨学明的入狱,躲开了陶川的纠缠,也离开了丁师长的家庭。   这回两个人总算是没有后顾之忧的在一起了。   俞安蓉靠在凉茶风情店门口,撇着嘴看向在海边腻歪的两个人,她突然觉得当律师好像确实不如在海边开个小店来得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终于完结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这是俺的新坑,更新有保障,求关爱,求支持勾引男人得假装跌倒   这是俺的专栏,求圈养,开坑更新早知道乔段·晋江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