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不同床 作者:玉师师 文案 网络写手吴迪喜迁新居,房东章白不止是朋友的弟弟,还是自己当年暧昧的对象! 朝夕相处间,吴迪发现自己对他渐渐开始旧情复燃…… 万能家政小弱攻,会做饭,爱打扫,懂生活,能赚钱,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没心没肺小女王,性格开朗,做事嚣张,爱得瑟,擅撒娇,圈养有风险,推倒需谨慎。 欢迎来到弱攻之家,看两个男人傻乐傻乐的合租小日子。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都市情缘 天作之和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迪,章白 ┃ 配角:公子闲,马之鸣,牛腩饭,袁哲,黎域 ┃ 其它:弱攻,温馨,欢乐,玉师师 第1章 同居 “书苑B栋三单元609室……”吴迪提着行李箱一层一层楼梯爬上去,站在一扇半旧的绿色防盗门前,看着上面漆出来的门牌号,“唔,到了。” 摁门铃。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哎,来了”,接着是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然后房门打开,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咬着筷子出现在面前。 吴迪打量一下,他骨架偏细,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单薄,脸上有点婴儿肥,眉目清秀,但是距离稍远,有种囧囧有神的喜感。 “那个……白白,”吴迪晃一下手机,“听说你在招人合租,你哥介绍我来的。” 章白打开门让他进来,“谁允许你叫我白白了?” “呃……小白?”吴迪小心翼翼地问。 章白骤然回头,阴森森地呲牙,“再叫一句试试。” “我错了!”吴迪立马低头认错。 两个人合力把行李箱抬进房间,吴迪好气地在客厅里转着,非常简单的三室二厅,两间卧室一间书房,里面像所有单身男人的房间一样,衣服杂志扔得到处都是。 章白推开一间卧室,里面出奇的干净,“哲哥跟我说过你要过来,这是给你准备的卧室。”说完,突然一拍脑袋,大叫一声,叼着筷子跑回厨房,“我的面!” 吴迪跟过去,一看锅里糊成面糊的方便面,哀悼,“不能吃了。” “都怪你!”章白斜眼看他,一脸恨不得杀人的表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煮面的时候过来,啊啊啊,我马上要去打工啊,又吃不到晚饭了!” 吴迪看他乱糟糟的头发,心想午觉睡到傍晚,活该你吃不到晚饭,但表面上还是人畜无害地微笑,“那个……你先去洗漱吧,我来帮你煮,正好我也饿了。” 章白毫不客气,嗖地一声消失在了面前,半秒钟后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吴迪笑笑,卷起袖子开始煮面。 等章白换好衣服出现在餐厅的时候,吴迪正好将两碗面条端上餐桌,章白的碗里还卧着一个荷包蛋,看上去十分诱人。 “嘿嘿,手艺不错啊,小迪迪,”章白像长辈一样拍拍吴迪的脑袋,嬉皮笑脸地夸奖。 吴迪闷头吃面。 章白填饱了肚子,心情一片艳阳高照,开心地不断找各种话题来逗他讲话。 不到十分钟,吴迪觉得这个家伙已经自己把性格暴露了个一清二楚。 风卷残云一般将面条吞进腹中,章白端着半碗残汤站起来,“你做饭,我洗碗,嘿嘿……” “白啊,”吴迪犹豫着出声,“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话音未落,只听章白一声惊呼,半碗残汤泼进了自己的脖子,接着一只碗落在了脑袋上。 “对不起对不起,”章白急忙帮他把碗拿下来,看到汤汤水水泼湿了脖子,忙抓过旁边一块什么东西对他脖子上抹去。 吴迪疑惑,“你拿的什么?啊,是抹布!” 章白飞快地扔了抹布,做刚刚什么都没做状换了另一块抹布。 吴迪抓狂,跳起来往浴室跑,“我先去洗澡!” 浴室刚才章白用过,浴帘上还沾着水珠,吴迪脱了衣服,站在莲蓬头下,仔细洗干净脖子上的残汤,郁闷不已。 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大惊小怪,早知道就不在这个时候问了,同居的第一天,就泼自己一脖子汤!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来,浴帘被拉开一道缝,一只素白的手递了一条浴巾进来,吴迪擦干净身体,把浴巾往腰上一缠,拉开浴帘走出来。 章白坏笑着瞥一眼,“哎哟,居然还有肌肉!” “那当然!”吴迪得意地展示腹肌,看向他手里的东西,“要出门?” “嗯,”章白坐在玄关的小板凳上换鞋,“去打工。” “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九点吧,”章白看一下时间,小声嘀咕,“该死的,肯定又会饿死……” 房门哐的一声从门外关上,吴迪慢悠悠晃去卧室,将行李整理好,打开电脑,调出之前写到一半的文档,嗒嗒嗒地敲击键盘。 如你所见,吴迪是个网络写手,常驻洞察中文网,笔名无敌萌虎,像洞察网上大多数男作者一样,走热血的打怪升级流,偶尔也会涉及感情戏,但是读者纷纷反映你丫笔下基友普遍比妹子有爱这是肿么回事! 萌虎默默地一摊虎爪:老子是GAY啊! 两个小时后,敲好五千字,仔细检查一遍,点击上传,OK,新章节发到了存稿箱,设置好定时更新。 吴迪伸个懒腰,去客厅倒水喝,看着到处乱丢的杂物,叹一口气,认命地收拾起来。 任劳任怨地把章白胡乱堆在沙发上的干净衣服叠好,吴迪忍不住想要歌颂自己这只勤劳的小蜜蜂。 两手拎起一条蓝色的超人内裤,吴迪看着上面威猛的超人大脸,嘴角直抽搐:章白二十七岁了吧,品味还真是@#¥%。 不过……他的屁屁是不是有点偏大? 吴迪回忆了一下,却对他的屁股毫无印象了,只觉得好像挺翘的,大小什么的居然都没有注意。 啪!吴迪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积极展开自我批评:什么素质啊,同居的第一天,居然就开始肖想人家的屁股了? 从家中出去,骑着小绵羊突突突十分钟后,章白双手合十对天祈祷一下无良店长今天不在,然后急吼吼地冲进一家叫做“肉球球喵屋”的宠物店。 结果老天爷显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无良店长就摆了张太师椅,大马金刀地坐在门口,等他一进门,跳起来掐住他的脖子疯狂摇晃,吼,“你又迟到!又迟到!又迟到!我要扣你工资!” 章白被掐得两眼翻白,挣扎着解释,“我……有……理……啊由!” “什么理由?”店长松开手,面目狰狞地问。 章白狂咳了一阵,扑到桌子边抓过一杯水咕咕灌下去,抓过桌子上的毛绒玩偶,“你不要过来,我有人质!” 店长阴森森,“坦白从严。” 章白一喜,“嗳?” 店长铁面无私状,“抗拒更严。” 章白瞬间瘪了,垂头丧气地看着他,小心翼翼道,“我家今天来了个房客,带他参观了一圈房间,否则我绝对绝对不会迟到的!” “哦?”无良店长挑起一根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房客?” “嗯!”章白努力点头。 “即,同居人?” “嗳?”章白一愣,转念一想,“这么说虽然没错,但是怎么味道这么奇怪?” “废话!”无良店长揉着脸仰天狂吼,“你是老子潜规则的对象,怎么能和别人同居?你的忠诚呢?你的清白呢?你的贞洁呢?噢,闹!” 章白暴跳如雷,“你……你放屁!我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谁放屁?”店长冲到收银台后,抽出一叠钞票往桌子上一摔,“你的工钱还攥在老子手里呢!” 红艳艳的钞票一拍,章白哑火了。 “嗯哼,”店长得意地哼哼,“有钱就是爷,白儿,来给爷捏捏肩膀。” 章白郁卒蹲在宠物笼子旁,完全不劳动状态。 店长深呼吸一下,揽住章白坐在长沙发上,放柔了声音谆谆善诱,“白白你看,本店长风流倜傥腰缠万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跟着我那就是傍大款啊,包你吃香的喝辣的,何乐而不为呢?来来来,快来给老子潜规则。” 章白鄙视地看他一眼,嘟囔,“瞧你那一脸受样儿!” 店长摸摸脸皮,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难道你不觉得其实我很像施瓦辛格么?” “说这样的慌你不会脸红吗?”章白凉凉地说。 店长心一横,地主恶霸一般叫嚣,“你敢反抗我的强权?老子扣你工钱!” “万恶的资本家,我跟你拼了!”章白扑上去。 一时间肉球球喵屋打得猫飞狗跳,隔壁宠物店的邻居往这边一探头,淡定地转了回去,对他的同伴道,“那边俩小受又为上下问题打架了,唉,都打一年多了,也不累得慌。” 第2章 裸男 晚上宠物店非常冷清,章白在店里给小猫洗洗澡、剪剪毛,一个晚上就过去了,等下班时间一到,欢快地背着小包跟店长道别。 店长怀抱一只小猫,呈怨妇状幽幽地看他一眼,细声,“白儿,你舍得离我而去吗?” 章白咻地一声没影了。 “唉,强者,果然都是寂寞的,”店长给小猫倒了点幼猫粮,看着它喵呜喵呜地吞食,独自垂怜。 章白骑着小绵羊突突突地回到家中,一开门,突然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然后看到吴迪衣袖挽在肘间,正端着两碗小馄饨走出来,看到他后弯起眼睛笑了,“白啊,饿了吧?” “……这是晚饭?” 吴迪抓抓头发,“呃,算是宵夜吧,” 章白将小包一扔,飞扑过来,抓过勺子喝了一口汤,“哇,味道不错!” 吴迪夺下他的勺子,“洗手去!你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如,饭前要洗手不知道吗?” “切!”章白不清不愿地去洗完手,甩着水珠走过来。 “你甩得到处都是!” 章白湿淋淋的爪子抹在了吴迪T恤上。 吴迪脑门青筋一暴,“你!” “嘿嘿,”章白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你小子还挺贤惠的嘛。” “什么贤惠?这叫居家!”吴迪纠正,“这是冰箱里唯一一袋没有过期的东西,你平时都吃什么?” “方便面啊,”章白用“你是白痴”的眼神瞥他一眼,自吹,“我煮面的手艺是一绝。” 吴迪想到下午看到的那锅面糊,没好气地揭穿他,“你那手艺都算一绝了,我的估计能让神仙都食指大动,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为了防止你饿死,以后我做饭给你吃吧,不过你要自己洗碗啊。” 章白瞬间变色,一脸惊涛骇浪地看着他,半晌,语气十分微妙地问,“吴同学,你……该不会还对我有非分之想吧?下午还试图跟我续旧情来着,虽然我们少不更事的时候确实不慎有了点亲密接触,但其实……” 吴迪无语,“什么非分之想?就算我跟你续旧情又怎么是非分了?阿呸!我什么时候要跟你续旧情了?” 他不屑的态度让章白不爽了,“哎?别把我说得这么没有魅力啊,”说着抛个媚眼,章鱼嘴凑过来,“其实洒家也可以很娇媚哟~~” 吴迪双手捂胸,贞烈地大叫,“你不要过来!” “小迪迪,不要怕嘛……” 他嗲得吴迪骨头都酥了,浑身一颤,蹿起来逃走,扒着门框泪流满面,“白啊,我跟你无怨无仇……” “切,”章白回归常态,鄙视地看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小样儿!” 吴迪慢慢蹭过来,“那咱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么?” 章白惊愕地看他一眼,“你还能再幼稚一点么?” 吴迪咧开嘴笑了。 两人吃完夜宵,章白拿着两只碗去厨房刷掉,一边擦手一边走出厨房,“听我哲哥说你是从老家过来的,那带洗漱用具了没?没有的话跟我去超市把它们买齐咯。” “嗳,好。” 章白住的地方在大学城,是S大在这边的家属院,小区外就有超市,两个人腆着吃撑了的肚子慢慢晃到超市里,章白上来先席卷一圈各种速食食品,吴迪无语,“这些东西要少吃。” 章白一拍脑袋,嬉笑,“忘了你做饭了。” 两人去给吴迪买洗漱用具,章白恶趣味爆发,拿了一套粉红色的口杯毛巾,想到自己以后要用粉红色的口杯刷牙,吴迪满头黑线。 还算章白比较有良心,好心给他换成蓝色的,吴迪看着来之不易的用具,汗涔涔。 第二天一早,章白爬起来,眯着眼睛飘进洗手间,拉下睡裤放水,随手抓一条冷毛巾敷浮肿的眼睛。 半分钟后,突然觉得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疑惑地转过脸去,正好浴帘拉开,一个水淋淋的裸男出现在眼前。 “啊……”章白大叫,手里毛巾刷地摔过去,结结实实抽在吴迪的胸口。 吴迪被他打到内伤,大囧,“叫什么叫,你是女人?” 章白叫过之后也觉得很囧,刷地提起裤子,木着一张脸道,“忘记你搬进来了。” 虽然都是男人,但是对方穿着睡衣,自己光溜溜的还是让吴迪很不好意思,飞快地抓过浴巾遮住下半身,没话找话,“咳,今天星期天啊,你起这么早?” “我要出门,”章白随口回答,对着他的裸腹看了半天,嘿嘿一笑,开始耍流氓,伸手在他腹肌上摸来摸去,色迷迷地咋舌,“还真的有啊,你这巧克力不是自己画的吧?” “当然不是!”吴迪脑门青筋一暴,连忙逃离他的魔爪,开玩笑,自己是GAY啊,被个前绯闻男友这么摸来摸去,有反应就丢人了! 章白看他惊慌得耳朵都红了,觉得自己真无聊,悻悻地缩回了手,“你起这么早干嘛?” 吴迪打个哈欠,“我还没睡呢,写了一个晚上。” “你写什么东西?” 吴迪得意地炫耀,“小说啊,哥哥我是洞察中文网的签约作者,专职网络写手,怎么样,牛逼吧?” “牛逼个屁,”章白不买账,“你有青鸟大人写得好?” 吴迪像被放了气一般地瘪了,青鸟殷勤,号称网文教科书,是洞察中文网开山怪级别的大神,当然是吴迪这样的小BOSS所不能望其项背的。 为说明自己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渺小,吴迪道,“你喜欢的青鸟大人和我是朋友哦,可以帮你拿到他签名什么的……” “切,谁稀罕,”章白鄙视得更加赤果果了,“青鸟大人马上要在梧桐书城开签名握手会了,我不会自己去拿?” 吴迪继续引诱,“现场多累啊,我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拿到哟。” “你懂什么,”章白斜他一眼,转脸望着远方流着口水星星眼,“跟青鸟大人零距离接触啊,我累死都愿意。” 吴迪转身,撞墙,嘭嘭嘭。 章白脸一转,恶声恶气,“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吴迪立马举手表忠心,“我坚决拥护你的决定!” “这还差不多,”章白飘到洗手台前洗脸刷牙。 吴迪摇着尾巴在他身后转,“早饭想吃什么?喝豆浆还是喝牛奶?吃馒头还是吃面包?” “随便。” 吴迪委委屈屈地爬去厨房:讨厌,你不知道“随便”其实最不随便吗? 两人面对面吃过早饭,吴迪爬回卧室去睡觉。 章白快快乐乐地出门,蔫了吧唧地回来,吴迪正好睡饱了,正在书房码字,听到开门声,走出来,惊奇,“怎么蔫了?” “累死了,”章白趴在沙发上装尸体。 吴迪失笑,戳他,“去床上躺着,趴在沙发上不舒服的。” 章白蔫蔫地哼哼,“走不动。” 吴迪邪恶地笑起来,摸着下巴做色狼状,“难道要我抱你去?” 章白斜眼,打量一下对方并不怎么高大的身体,十分鄙视,“你抱得动?” “试试,”吴迪轻描淡写地一说,接着弯腰,双手轻而易举将章白抱了起来,轻松地迈步往他卧室里去。 两人路过巨大的穿衣镜,章白习惯性得照了一下,大惊,只见镜子中,吴迪一手搂住他的后背,一手托着他的屁股,用标准的公主抱将自己搂在胸前。 怒吼,“我日!你他妈这什么姿势?” 吴迪快步走进卧室,将他放在床上,甩甩发酸的手臂,茫然,“姿势咋了?” “没咋!”章白炸毛,裹着被子滚到大床里侧。 吴迪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小男人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耳朵悄然变成粉红,在心底直犯嘀咕:明明已经没啥感情了,这心头为啥还不经意间就会突然直痒痒? 第3章 装病 第二天早上,章白彻底蔫了,吴迪照常写了通宵之后洗澡睡觉,路过章白的门口,望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敲门,“白啊,七点了,你还不起床?” 门内传来小动物恼怒一般的呜呜声,接着又安静了。 吴迪纳闷,再次抬爪敲门,门内又响起一阵呜呜声,然后一个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又安静了,吴迪冷汗,收了爪子走人。 下午三点,吴迪在梦中突然听到房门被用力踹了一脚,惊醒,爬起来打开卧室门,看到章白正一脸不爽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嘴里还叼着牙刷。 吴迪揉揉脸,“刚刚你敲我门的?” “我踹的,”章白凶神恶煞。 吴迪一噎,“我怎么你了?” “啊啊啊我今天有课啊!”章白揪着头发抓狂,“你早上怎么不叫我?” 吴迪郁卒,“我叫你了啊,你先是哼唧了半天,又用不知道什么东西摔门,我哪敢再叫?” 章白自知理亏,低头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半天哼了一句,“我感冒了,头好晕。” “啊?”吴迪伸手覆在他脑门上,觉得的确有点发烧,“唔,吃药了吗?” “吃了。” “吃了什么?” “诺氟沙星。” “什么?”吴迪跳起来,无语地看着耷拉着耳朵只露个小发旋的章白,骂,“你白痴吧?长这么大没吃过药?” 章白狡辩,“我从小身体就很好的。” “怎么没药死你呢?”吴迪没好气,去自己房间,从行李箱里找出一板感冒药,拿出来丢到茶几上,“快点刷你的牙!刷完吃点东西再吃药,不要加重胃的负担。” 说着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从微波炉里抓出一盒奶黄包放在餐桌上。 然后去洗漱,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章白正叼着个奶黄包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打电话,声音虚弱无力,“店长,我病了……嗯,感冒,”声音一变,恶声恶气,“谁说感冒不算病?老子发烧四十度!”然后一阵虚假的谄笑,声音再次变得无比羸弱,“……头晕眼花、鼻塞、喉咙发炎……嗯,不能去上班……”接着突然浑身一震,猛地坐起来,对着手机吼,“你不要来!我不需要探病!喂!喂?妈的,竟然挂我电话?” 吴迪弱弱地举手,“白啊,别躺着吃东西,容易呛到……” 话音未落,章白一顿,捂着嘴开始狂咳。 吴迪无语,连忙给他接了一杯温水递过去,章白咕咕咕灌下,抹抹嘴,可怜巴巴地望向吴迪,眼泪汪汪,“还是你疼我……” “室友嘛,”吴迪抓抓后脑勺,傻乎乎一笑,默默地转过脸来在心底咆哮:不要用这样纯洁无辜的眼神看我啊少年!哥会变身大灰狼的! 章白飞快地跑回卧室,脱鞋上床,揉揉自己的乱发,摆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枯容,囧兮兮地问,“我看上去像发烧四十度的吗?” 吴迪左看右看,觉得他除了眼睛里血丝多一点,其他一切正常,两片淡色的嘴唇还粉嫩得让人想含上去……啪!吴迪一耳光把自己打得扭过头去:色狼!不要想入非非! “你怎么了?”章白错愕地看着突然自抽耳光的他。 吴迪淡定地回过头来,轻描淡写道,“没事,帕金森。” 章白:“……” 吴迪纳闷地看着他,“你又跑床上干嘛?” 章白夸张地咬牙切齿,“马上会有一个神经病过来,你一定要跟他说我病得不能动了啊。” “谁?” 章白一瞪眼,“万恶的资本家。” 吴迪看着他拉起被子盖住脸,就剩两只囧囧有神的黑眼睛,觉得呼吸一窒,心脏狂跳起来:要了命了,这个小男人要了亲命了! 果然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得震天响,还伴随着什么利爪扒门的声音,吴迪满腹疑惑地开门,一只凶猛的金毛扑了进来,嗷呜一声把吴迪扑倒在地,湿淋淋的舌头往他脸上舔去。 吴迪惨叫,“我动物过敏!”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随后慢悠悠走进来,吹了声口哨,金毛训练有素地爬起来蹲在了他的旁边,狂摇尾巴。 吴迪捂着脸爬起来,望向那个客人,“你来找章白?” “嗯哼,”客人扶一下帽檐,露出一张包子脸,露齿一笑,分外灿烂,“你就是白白的奸夫?” “奸……奸什么?”吴迪大惊。 客人不客气地瞥他一眼,一撇嘴,“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喂,告诉你,白白是我的,你要是敢对他有非分之想,卡巴斯基伺候!” “卡、卡巴斯基?”吴迪愕然。 客人抬手打了个响指,金毛欢快地扑了上去。 吴迪再次惨遭扑倒,痛苦地捂住脸,哀叫,“白啊,救命……” 客人熟门熟路地走去章白卧室,整理一下仪容,瞬间变出一张凄容,跌跌撞撞地走进去,扑到床上,抹泪,“我可怜的白白,你怎么……怎么就……唉,真是红颜命薄啊……” 章白从被子里无力地睁开一只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做垂死状,“店长……我……我真的不能去上班了……” 店长大手一挥,“不去就不去。” 章白面上一喜。 店长沉痛地说,“为了表示对你的关心,宠物店今天不开张,我专门在这里照顾你。” 章白顿时如丧考妣。 吴迪终于从金毛爪下逃脱,狂奔至章白卧室,正好看到店长拿着温度计做沉思状,“测量体温通常采用口腔、腋下、直肠,其中以直肠温度最准……” 吴迪大惊。 店长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床上的男人咧开嘴,露出邪恶的笑容,“通向直肠之路要穿过你紧窒的小菊花……” 章白抓着被子瑟瑟发抖。 吴迪勇猛地出现在两人之间,“你们要冷静!” “我怎么冷静?”店长瞬间变身喷火龙,咆哮,“老子的员工给老子装病啊!上班让你很痛苦吗?给老子打工让你很委屈吗?你的幸福指数怎么他妈的就上不去?” 章白颤巍巍地举手,“我真的病了。” “借口!”店长愤怒,“轻伤不下火线,体温低于四十度就跟老子回去工作去!” 吴迪无语,走过来拦住店长,淡淡地陪笑道,“章白确实是发烧了,他今天上午烧得课都没去上,你也知道他在帮导师代课,后果多严重不用我说了吧。” 店长脸上的愤怒稍稍减少,“真的?” “千真万确,”章白郑重地说。 店长:“你给我闭嘴!” 章白扁扁嘴,委屈地缩回了被子里。 吴迪召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温文尔雅地伪装小绵羊,一脸和气地向店长描绘了一下章白发烧的惨状,成功将店长忽悠晕了。 怜悯地看着被子里的人,唾弃,“就这点抵抗力,出去不要说你是我的员工,真丢人!” 章白:“……” 唾弃完了,店长傲娇地一扭头,留下卡巴斯基照顾章白,转身走了。 金毛看店长一走就开始撒欢,轻巧地跳到章白床上,在他脸上舔来舔去,章白从被子里爬出来,抱着金毛在床上滚成一团。 看着大床上那人狗合一的样子,吴迪抓抓手臂上冒出来的小红点,郁闷地退后一步。 章白一眼看到他警惕的样子,“你也想和卡巴斯基亲热?别客气嘛!” 于是吴迪再次惨遭扑倒,哀叫连连。 章白请了病假,开始在家过糜烂的腐败生活,抱着卡巴斯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吴迪在身后任劳任怨地拖地洗衣服打扫房间,伺候完人再伺候狗,地位直线下降。 从外面买菜买药顺便给卡巴斯基买了狗粮回来,看到章白正在对着日历念念有词。 吴迪凑过去,“看什么呢?” 章白瞥他一眼,“周六青鸟大人在梧桐书城开签名握手会,我想想找什么借口跟店长请假。” “嗨,”吴迪笑道,“青鸟是我哥们啊,我直接给你要两本签名书好了。” 章白对天翻个白眼,“吹吧你。” 没想到第二天下去,吴迪还真的弄到一套青鸟的成名作《蓬山此去》,并且还是绝版的。 章白不敢相信,摸着扉页上龙飞凤舞的签名,半天,突然抬头,“这签名假的吧?你当我傻啊,就你这小样儿还能认识青鸟大人?” 吴迪没想到厚脸皮要来的书居然会被他鄙视,气得直挠墙,“你才假的呢,你不自称是青鸟的脑残粉吗,他的字你能不认识?” 章白挠挠头发,小声道,“还别说,我真不认得。” 吴迪抓着了他的小辫子,底气十足地鄙视,“你这个伪饭!” “傻迪你说什么?”章白怒了,两本大厚书抱起来用力砸下去,“你才伪饭!你全家伪饭!” 吴迪的气势像戳破了的气球,咻地一声瘪了,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哀叫,“别打别打,哎哟,疼啊……” 章白打累了,两本崭新的书被蹂躏得像刚出土的残本,随手就被扔到了一边,抱着日历继续念念有词。 “你太粗鲁了,”吴迪遍体鳞伤地蹲在他旁边,心疼地摸着自己厚脸皮换来的签名书,小声指责。 “嗯?”章白斜眼。 “我啥都没说,”吴迪高叫,然后一脸谄媚地凑过去,“您最温柔端庄,最贤良淑德了!” 章白一脚把他踹倒,“你才贤良淑德,老子这叫孔武有力!” 第4章 签售会 章白的感冒一直拖到周六都没有好,直接什么借口都不用想了,跟店长说了一声之后继续翘班。 前面挂了电话,后面从床上一跃而起,拉开衣橱翻找去为青鸟大人应援时可以穿的衣服。 吴迪照样天亮才爬去睡觉,睡到一半起来喝水,路过客厅,看到章白上半身是蓝白相间的连帽假两件套,下半身天蓝色复古牛仔裤,打扮得异常青春亮丽,吓了一跳,“你要去约会?” “约什么会啊,真俗,”章白乐滋滋地坐在玄关里换鞋,说话还带点小鼻音,“今天青鸟大人的签名握手会,我要去和大神零距离接触!” 吴迪无语,“有什么好去的?不是给你他的签名书了嘛。” “谁要你伪造的破玩意儿?”章白斜他一眼,欢快地开门跑了。 看着大敞的房门和消失在楼梯道里的身影,吴迪气堵。 睡到一半惹一肚子气,吴迪睡意全无,关上门后站在厨房里泡咖啡,突然房门被嘭地一声推开,吴迪手一抖,开水差点倒在手上,愤怒地望过去,“你又丢三落四!” 章白打着哆嗦跑进来,吸吸鼻子,“外面好冷,还下雨了,青鸟这个雨神,去哪儿签售哪儿下雨。” 吴迪幸灾乐祸,“所以叫你不要去了嘛。” “你一边去!”章白去卧室找了一件白色的外套披着,在客厅跟只小狗一般在各个角落里转来转去。 吴迪纳闷,“你找什么?” “伞,我记得上回充话费,送了一把的呀,放哪儿去了?” “哦,你说的是那把印着中国移动字样的破伞吧,”吴迪平静地说,“我上个星期打扫卫生,在阳台上发现一堆分辨不出颜色的破布和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骨架。” 章白惊呼,“啊?” 吴迪淡定地说,“被我扔了。” “你凭什么扔我东西!”章白怒叫着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死命地晃来晃去,“你太过分!我就那么一把伞啊!” 吴迪淡定的外表瞬间被掐没了,吐着舌头直翻白眼,“我错了,白大人,我错了啊!” “你赔我一把!”章白态度十分恶劣,拧着他的耳朵转来转去。 吴迪疼得头皮发麻,连声哀叫,“别拧,别拧,我房间里有一把……” 章白咻地消失在面前,不一会儿,卧室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吴迪看着挣扎间泼得到处都是的咖啡,一阵无语。 不一会儿,章白一边咳嗽着,一边拿着从他卧室中翻到雨伞走出来,打声招呼,“中午别做我的饭,我估计一个上午还不够排队的,走了。” “哎,等等,”吴迪咬着面包从厨房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章白吸吸鼻子,心情不怎么好,“你要干嘛?” 吴迪去卧室换衣服,边穿衬衫边走出来,“你参加过签售会吗?看你这病歪歪的样子,在现场排几个小时的队,不晕过去才怪呢,我陪你吧。” “干嘛对我这么好?”章白警惕地捂着自己的衣领,急速后退,“你说过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 吴迪一口气没上来,被噎得直翻白眼,“不用陪拉倒!” 章白凑过来,摸着下巴观察他的表情,“生气啦?”说着换上一脸欠抽的笑容,用肩膀一下一下地撞着他的肩膀,拖长了声音,“别生气了呗,你气性也忒大了点,开个玩笑而已……” 那神情气得人想跳脚,可声音又软绵绵地让人气不起来,吴迪叹一口气,“你说话真没良心,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 “嘿嘿,”章白嬉皮笑脸,“不生气啦?” “我根本就没生气!”吴迪穿好衣服,从他手里拿过雨伞,“走,陪你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门,吴迪在后面锁门,转身,看到章白已经坐在楼梯扶手上,大呼小叫地滑了下去,不禁笑起来:这个小男人,27岁了怎么还和12岁时一样? 走出楼外,一阵凉风夹着水汽袭来,章白夸张地缩了缩脖子,吴迪笑,撑开雨伞,章白自觉地凑过来。 最普通的单人伞,遮不住两个大男人,为防止雨水将身体淋湿,吴迪自然而然地揽住章白的肩膀,让他紧紧靠在自己的胸前。 走出书苑,两人站在站台等公交车,大学城的公交车向来十分拥挤,就是这样的阴雨天,去往市区的70路公交车里也是挤得满满的。 章白站得腿脚僵硬,抬起一条腿来想要缓解一下酸痛,却惊愕地发现竟然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吴迪不厚道地低笑出来,拉着他往自己身边挤了挤,总算让两只脚都放了下来。 章白郁卒得要死,小声诅咒着,没有发现两个人竟然变成吴迪伸长手臂抓着头顶的拉环,而章白握着车窗旁的横杠,看上去像是被他圈在怀内的暧昧姿势。 吴迪将他拉过来之后就后悔了,因为章白比他略矮3厘米,此时随着公交车的晃动,毛茸茸的脑袋一直在他脸边蹭来蹭去,嗅着熟悉的洗发水的香味,吴迪痛苦地扭过头,泪流满面地仰望青天。 “哎,傻迪,你听到我说话了没?”章白不爽地骂了一句。 “什么?”吴迪转过头,突然嘴唇碰到一片温热的皮肤,声音瞬间消失。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瞬间诡异起来,章白一脸错愕地摸着脸颊,怔了半天,刷地扭回头去,吴迪发现眼前的小耳朵悄悄地变成了粉红色。 “咳,那个……”吴迪清了下嗓子,“我不是故意的。” “难道我是故意的?”章白倏地扭头瞪他,使劲擦一下脸颊,压低了声音骂道,“真晦气!” “喂!”吴迪年轻的心灵受伤了,小声抗议道,“又不是没亲过,当年还是亲的小嘴呢……” “闭嘴!”章白气极,直接伸手去捂他的嘴。 正好司机一个急刹车,章白一下没有站稳,直接一头扎进吴迪的怀里。 吴迪一手抓住拉环,一手条件反射回抱住他,低头,看到对方因为感冒而时刻水汪汪的眼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太诱人了!这个小东西太诱人了! 车上人们大声咒骂,没有人在意这边被迫“拥抱”的两个男人,章白站稳后忙推开他,小耳朵从粉红变成艳红了。 吴迪却嘿地一声乐了,在他的耳边低声道,“章小爷这算不算投怀送抱啊?” “投你妹!送你大爷!”章白恼羞成怒,妈的明明都是男人,凭什么总觉得自己气势差他一点?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章白郁闷得想咬人啊! 吴迪自豪地挺起胸膛,“想靠就靠吧,哥宽厚的胸膛随时向你敞开。” 章白愤怒地一脚踩在他的脚趾,吴迪疼得顿时眼泪狂飙。 不得不说,青鸟大神的人气实在是太高,即使他的更新速度堪比蜗牛,但是依然不妨碍他在书迷中有着一呼百应的能力。 陪章白在队伍末端排着,吴迪撑着伞,探头去看他手里刚刚买到的《蓬山此去》目前已经发行的前两册,忍不住开始泛酸,“这个鸟人写的到底哪里好?修真什么的我也会写嘛……” 顿时除了章白还有五六个书迷对他怒眼相向。 吴迪瞄一眼周围人愤怒的表情,一缩脑袋,大声赞叹,“青鸟大人的文笔真是太好了,让人欲罢不能啊!” “神经病!”章白骂一句。 吴迪用手挡着脸,小声抱怨,“我在洞察网上也能算个神了,你为什么不崇拜我?” 章白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你写的算个屁啊。” 吴迪瞪眼,“你没看过我的书吧?” “废话!”章白鄙视他,“我只看真正的好书。” 吴迪憋屈,开始认真盘算自己是不是也该办个签售啥的,让眼前这个小男人知道他无敌萌虎也是人气破表的神级作者! 突然队伍前面爆发出一阵大叫,二人惊讶抬头,看到前面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走上高台,正在向大家挥手致意。 章白混在人群中兴奋得大吼,成功把吴迪吓到了,错愕地瞪着他,“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你懂个屁!” 吴迪的心里像有一缸老醋在咕嘟咕嘟地疯狂冒泡,忍不住泼冷水,“别被他这外表欺骗了,真正的青鸟会让你彻底幻灭的。” 章白直接伸手去掐他脖子,“再敢诋毁青鸟SAMA,老子灭了你!” 吴迪咽着老醋闭了嘴。 两人排了一个上午,终于排到青鸟大神的面前,看到大神的真容,章白激动地抓住吴迪的手臂,“看看看,青鸟大人果然是风神俊逸人中之龙啊!” “切,”吴迪撇嘴,“卸了妆能吓死你。” “诋毁我你们家股票能涨还是怎么回事?”青鸟修长的手指转着笔花,一双明亮的眼睛灿若桃花地看向他,“无敌,没想到你还是我的忠实书迷?” “美得你,”吴迪把章白推到他面前,“这位才是你的忠实书迷,发烧38°,还非要来握一下你的爪子,你看着办吧。” 青鸟转向章白,啧了一声,“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章白自动将“小朋友”三个字过滤掉,开心地嚷嚷,“我……我叫章白,你可以叫我白白。” 吴迪跳脚,“他凭什么叫你白白?我都不被允许……” “你算什么,”章白斜眼,一屁股将他挤到旁边去,将新书摊开放在桌子上,双手握住他的手,弯起眼睛笑,“青鸟SAMA,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帅啊。” “喂喂,”吴迪不满,“这个鸟人只是作者啊,写好书就行了,要那么帅干嘛?” 章白瞪眼,“你管呢?” 吴迪一甩头发,“本作者也很帅的!” 章白:“一边去!” 青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笔头敲敲桌面,“你们俩来我面前打情骂俏的?” 章白惊慌,“青鸟SAMA,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谁说的?”吴迪正色,认真地纠正他,“我们同居呢。” 章白怒了,抬脚狂踹,刹那间,惨叫不绝。 这两人耽误了太多时间,在后面排队的人们开始叫骂,章白收回脚,整整衣领做什么都没做状,炯炯有神地望向青鸟,“我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相信我!” 青鸟含笑道,“嗯嗯,我知道。”说着大笔一挥,唰唰唰在书的扉页签下自己的大名。 章白捧着墨迹未干的书挂着一脸眩晕的幸福表情离开队伍,吴迪撑着伞忙跟过去,探头看了一下,顿时黑线,无语地回头,看到青鸟正对着自己笑得一脸灿烂。 虽然他写的没什么不好,可是吴迪还是不爽地比了个中指。 章白从幸福的眩晕中回复过来,看向手里的书,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崩溃了,“无敌牌小忠犬,一个顶别人五个,这他妈什么东西啊?” 第5章 爱心早餐 因为得到了心爱的作者的签名,不论该作者写了什么,整个过程还是非常令章白高兴的,于是他大方地允许吴迪请自己吃饭。 吴迪诚惶诚恐,警惕地看向他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人其实是想要宰自己。 “瞧你这没出息的小样儿,”章白不屑地瞥他一眼,“我一顿饭能吃你多少?” 吴迪一想,对啊,章白这小身板平时食量也不大,往死里吃还能吃多少啊,于是财大气粗地表示随便吃! 他虽然已经移居N城半个月,但是作为一个昼伏夜出的宅男,走出家门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认识。 像个小跟班似的跟着章白走进一家料理店,进门的一刹那他就后悔了,该料理店从外面看装修很低调,没想到里面居然如此豪放啊,一看就是抢钱的地方好不好? 脱了鞋子坐进包间里,章白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却很好,拿着大菜单遮住半边脸,露出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地狂眨,“小迪迪,你带的钱够不够?” 暗骂一句“章白你个祸害”,吴迪打肿脸充胖子,咬牙道,“放心,我还带了银行卡。” “你真好,”章白一脸乖巧地夸奖一句,开始对跪坐在旁边的服务员道,“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服务员好心提醒,“先生您可以选择自助模式,299元一人,您点的这些都可以包含其中的。” “不用,”章白连忙摆手,“我们就两个人,吃自助不划算,”抬头对吴迪体贴地说,“单点可以节省不少的。” 吴迪对这家店一点都不了解,茫然地表示全权交给章白。 章白狡黠一笑,吴迪立马感觉上贼船了。 服务员来来回回往返于包间与厨房,很快,小桌上就堆得满满的,日本料理追求精致,实际上分量很少,章白胃囊大开,不停地找服务员过来要求点餐,吴迪看着一桌子碗碟欲哭无泪,“白啊,老祖宗教过我们要艰苦朴素……” 章白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委屈地说,“可是我还饿……我再点最后一个好不好?就一个了……” 看这话说得多惨啊,章白两只眼睛离得有点远,眉色很淡,让他看上去有种囧囧有神的无辜感,再这么可怜巴巴地竖着一根手指头哀求再点一个,让吴迪一下子就良心不安了:多可爱的孩子啊,怎么就给欺负得连饭都吃不饱了?吴迪你忒不是东西了! 在心里狠狠谴责了一下自私自利的自己,吴迪摸摸章白的头发,“没事儿,放开了点,哥养你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章白叼着一只多春鱼,眼神突然变得极度不爽。 吴迪被他瞪得有点心虚,“怎……怎么了?” 章白声音没有语调地慢慢开口,“你的爪子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吴迪看一下自己正在揉他脑袋的手,一怔,咻地缩了回来,抓抓后脑勺,讪笑,“哈哈,情不自禁就摸上去了,不要在意哈。” 章白嘟囔一句,继续咬他的多春鱼。 吴迪不愿意了,“怎么能说我占你便宜呢?大家都是男人,彼此彼此啦。”说着突然想到,“哎,白啊,你今年27了吧,咋还没找对象呢?你家人不催?” 章白哼哼,“还没遇到喜欢的就先拖着呗,反正我妈理解我的,至于我家老头,你也见过啦,我妈说一他不敢说二的。” 吴迪轻轻笑起来,章白的继母是他干妈,当然知道老太太黄昏恋再嫁的对象是个重型妻奴,想到那两个老人,心中不由得开心一笑,给章白倒一杯清酒,笑道,“二老最近还好不?我也有日子没去看望干妈了。” “好得不得了,”提起家中二老,章白也不禁笑起来,“老头退休了,现在老公母俩天南地北地旅游,前几天给我打电话来说到印度了,打算在那边几个国家逛逛,到元旦的时候再回国。” “唉,”吴迪叹气,“他们过得比我们舒服多了,”说着抬头对章白促狭地笑,“你啊,跟干妈学着点,以后找男人就得找老头那样的,多有福气。” 章白撇嘴,“你怎么知道我就得找男人?说不定哪天就转性又喜欢女孩了呢?听说小姑娘身体软绵绵的,抱着可舒服了。” 吴迪乐了,“那你还是买个抱枕吧,抱着更舒服。” “滚吧你!”章白笑骂他一句,捏起白瓷酒杯一饮而尽,喝得太急,呛了两下,水汪汪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 吴迪倒吸一口冷气,飞快地移开眼去:太诡异了,这种心跳突然加速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到结账的时候吴迪直眼了,看着长长一列账单,吴迪幽幽地问,“这是我们两个人吃的?” “是的,”收银员语气平淡地说。 吴迪意味深长地望向章白,章白两眼望天,突然指向屋顶,“看,那个壁画好漂亮!” “唉,”吴迪无语,掏出银行卡,划卡结账,攥着账单和他走出门。 此时虽然是午后,但是秋雨滴滴沥沥地落着,让天气丝毫没有一点午后的感觉,两人掀开帘子从温暖的店中走出来,章白立即打了一个喷嚏,瓮声瓮气地抱怨一句,“好冷。” 吴迪撑起雨伞,长臂一伸,将他捞到自己身边,“这样靠在一起暖和了吧?” 章白有些僵硬地和他靠在一起,小声嘀咕,“我们这样会被当做同性恋的。” 吴迪平静地说,“……我确实是同性恋。” 章白一顿,干笑,“呵呵,好巧,我也是耶。” 吴迪扑哧一声笑出来,在他脑袋上敲一下,“行了,装什么装。” “嘿嘿,”章白笑着靠在他身上,把玩雨伞手柄下的流苏挂坠,蔫蔫地说,“其实当同性恋一点都不好,如果能再来一次,我死都不要变成同性恋。” 吴迪低头看着他,有些歉意,“白啊,对不起。” “什么呀,”章白笑,“又不是因为你才变成同性恋的,只不过当年碰巧遇到你,才被激发出来而已,唉,谁知道十几年过去,这感情说没就没了呢?” 吴迪突然心跳漏了一拍,呼吸倏地急促起来,“其实……如果你不嫌弃……我……” “阿嚏!”章白突然大大地打了个喷嚏,小瘟鸡一样缩缩脖子,呆呆地望向他,“你刚才说什么?” 吴迪看着他依然清秀但是比当年成熟许多的脸,突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当年那天真无邪的小白白,在这分开的岁月里,他们都已经各自成长,早已不是当年那副青葱的模样。 怔了一会儿,笑起来,“没什么,只是想说前面有药店,我们去拿点感冒药。” 章白眨眨眼睛,有些茫然地嘟囔,“刚才说的好像不是这个……” 两人到了药店里,医生给拿了点感冒药,吴迪看到柜台里的体温计,转头问章白,“我们家有这东西没?” 章白傻眼,“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 “那是你家啊,”吴迪无语,再买了一根温度计,章白体质实在是有够差的,小小的感冒居然拖这么长时间,这一天又在外面冒着秋雨跑来跑去,吴迪担心他夜里会起烧。 事实证明,吴迪的担心一点都没有多余,傍晚的时候章白就发起了高烧,吃了退烧药,反反复复一直拖了好几天,感冒没见轻,反而开始咳嗽了。 夜里吴迪坐在书房里码字,听着隔壁卧室里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心脏都被揪起来了。 早饭的时候特意用蜂蜜煎了两个油汪汪的鸡蛋,端到他床前,“白啊,这个压咳嗽的,来,把它吃了。” 章白像只小狗一样从被子里爬起来,揉揉眼睛,看向碗里的蜂蜜鸡蛋,立马愁眉苦脸,哑着嗓子,“真的假的,我怎么看它这么没食欲?” “当然是真的,这是我们老家的偏方,可管用了,”吴迪极力推荐,用勺子挖起一块,咬一口,眯起眼睛做出一副非常享受的神情,夸张地赞叹,“有着鸡蛋的鲜香和蜂蜜的清甜,哦,这是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章白将信将疑地将他喂到嘴边的鸡蛋含进嘴里,嚼都没嚼就立刻吐回了碗里,“难吃死了!” 吴迪看着被他吐出来的鸡蛋,瞪眼,“吃一口能毒死你?” “真的不好吃,”章白带着浓重的小鼻音哼哼,轻飘飘软绵绵的声音让吴迪立马又心软了。 没办法,精心煎出来的鸡蛋又不能浪费,吴迪端着去喂卡巴斯基,结果卡巴斯基看了一眼,连闻都不闻,直接转个身用屁股对着吴迪,吴迪气结。 白天带他去附近的小诊所挂了吊水,暂时有所改善,吴迪担心夜里温度又会爬上来,码一会儿字就过去试试他的体温。 章白睡觉的时候很斯文,乖乖蜷在被窝里,丝毫没有白天那耀武扬威的小样儿,吴迪走过去,俯身,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试了试体温,发现还在正常水平,暂时放下心来,刚要离开,突然一怔,瞪大了眼睛。 只见章白在睡梦中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经历什么痛苦,有止不住的眼泪从眼角不断滑落下来。 第6章 公子闲 连绵的秋雨天在白天终于晴了,朗朗的皓月挂在夜空,清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投射进来,让章白流着泪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分外苍白。 吴迪刹那间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狠狠揪住了,小指微微颤抖着,站在床边看了半天,他慢慢俯下身,屏住呼吸,在章白的额头轻轻啄了一下。 为他掖了掖被子,吴迪回到书房,抓过水杯猛地灌了一大杯凉开水,闭目倚在椅背上,还是难以抑制激荡的心情。 耳机里传来滴滴滴的声音,吴迪睁开眼睛,看向电脑的角落,一个小猫的头像在闪来闪去,吴迪点开,是公子闲。 说到公子闲,吴迪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洞察中文网上的一朵奇葩,性格彪悍、书迷凶猛,所有文章,不论什么题材,不论背景如何,无一不是金手指达到极致,万人迷得令人发指。 据说该作者其人极度妖孽,脑门上隐隐刻有一行铭印:老子天下第一! 一般来说,这样的一个作者在圈子里人缘是不怎么好的,事实也是这样,但是架不住吴迪这人无法掩饰的M气质,几次相处下来,就建立了与公子闲幸福并郁闷着的真诚友谊。 公子闲行事嚣张,无敌萌虎温吞宽厚,两人几次互动被读者看到,很快就有了“虎闲党”的出现,对此,公子闲嗤之以鼻,无敌萌虎一笑了之。 此时吴迪的屏幕上,公子闲正在疯狂地发图咆哮着,看到他咆哮的内容,吴迪忍不住笑起来。 洞察中文网的文章动辄几百万字,有的作者两三年才能写一本,而公子闲此时正是旧书完结新书开坑的时候,激动得都失眠了。 虎爷不是虎妞:好啦好啦,新书肯定会大红的放心吧↖(^ω^)↗公子闲啊闲:我知道肯定会大红的,我只是怕太红了惹其他人妒忌肿么办?我会成为众矢之的的%>_<%虎爷不是虎妞:(#‵′)靠,我好想打你。 公子闲啊闲:~~o(>_<)o ~~肿么办肿么办肿么办?我肿么才可以掩饰住我卓越的才华?肿么才可以让我的新书不要红得太过离谱? 吴迪果断离开电脑前,去厨房泡一杯咖啡,捧着热气腾腾的马克杯望向窗外浩瀚的夜空,暂时从纷繁的网络中抽身出来,感受着午夜的宁静。 半晌,望向章白的房间,文艺小青年状叹一口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回到电脑前,公子闲已经刷了满屏幕大哭的表情,吴迪无奈地敲击键盘。 虎爷不是虎妞:-_-#够了啊,说好十更给你新书造势的,你再这么刷下去,我就不更了。 公子闲终于不再荼毒他的屏幕,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我怎么才看到四更? 吴迪怒:急什么?我现在心里乱着呢,没心思写文! 公子闲啊闲:为什么? 吴迪轻描淡写:感情问题。 话一发出去,没过一分钟,放在电脑边的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吴迪看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无语了一下,拿起手机去了阳台上,“喂,你至于吗?” 公子闲在那头嘿地一声笑得十分幸灾乐祸,“说说,看上哪家姑娘了,我最爱旁观为情所困的小处男了。” 吴迪无力,“喂,到底是不是哥们啊?” 公子闲理直气壮,“你以为随便谁都能得到本公子围观的吗?” 此人再没节操不要脸,但是对朋友还是能勉强两肋插刀的,吴迪了解他的性格,叹一口气,将自己和章白曾经的那点破事简单地讲了一下,有些头疼地说,“你看,我是不是应该再去追他一下?” “嘿,我哪儿知道啊,”公子闲八卦完了,立刻甩开,没心没肺地说,“我自己还饥渴着呢。” “只要你稍稍降低一下标准,肯定能把自己卖出去的,吊死在一棵树上活该你剩这么多年,”吴迪没好气,电话那头的人目前性取向不明,但是眼界巨高,单说那份择偶标准,凤姐之流还得甘拜下风。 公子闲在咔嚓咔嚓地嚼薯片,含糊不清道,“什么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我正拎着绳子,还没找到那棵歪脖子树呢,哎,网上不是说什么虎闲王道吗,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去你的,”吴迪笑骂,“跟你在一起是要折寿的。” “放屁!” 两人天南地北地一通海扯,公子闲不嚼薯片,改嗑瓜子了,就听手机那边咔吧咔吧的声音不绝于耳,末了,他悠闲的声音传来,“鸟人跟我说过那个叫什么白的,据说长得挺不赖,一看就没啥心眼,虎妞,你要是真看好可得赶紧下手,现在同性恋这么多,说不定哪天就给别人骗走了。” “你才是妞!再叫一声虎妞老子插死你!”吴迪暴走。 “哎哟虎妹生气了,”公子闲阴阳怪气地笑,“鸟人跟我说的时候差点没笑死我,你居然会特意去鸟窝里给那什么白要签名书,最后还被当赝品给扔了,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吴迪脸色漆黑,咬牙切齿道,“鸟人那个长舌妇!” 挂了电话,在阳台上吹了半天冷风,吴迪打着哆嗦回到书房,QQ上公子闲已经消停了,吴迪瞄一眼,发现他在带领着书迷刷自己的评论区,满眼都是十更十更十更…… 吴迪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十更这两个字了。 对着空白的文档半天一个字也没憋出来,吴迪索性起身去章白卧室,照例用额头试了试他的体温,神情严肃起来,取出体温计甩到初始状态,小心翼翼地夹在他的腋下,五分钟后取出来,39°5。 抬手轻轻拍拍他的脸颊,“白啊,醒醒。” 章白哼了两声睁开眼睛,皱起眉头极其不爽,“呃,干嘛……” “你发高烧了,”吴迪打开他的衣橱随便抓了两件衣服扔到床上,“我们赶紧去医院。” 章白烧得有点迷糊,茫然地看着他,“啥?” 吴迪坐回床上帮他换好衣服,扶起来,“还能走不?要不要我抱你?” “夸张吧你,老子可是个孔武有力的成年男人,”章白头重脚轻地下床,突然身体一歪,直接摔到了地毯上。 吴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就说吧。” 章白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死活不肯被他抱,吴迪只好蹲在他的面前,招招手,“来,哥背你。” 章白不再客气,慢慢地爬了上去。 小区外的小诊所这么晚已经关门了,吴迪背着章白站在路边打车,雨虽然停了,但是夜里的凉风却早早地带上了一丝凛冽的感觉。 吴迪将章白使劲往上抬了下,柔声问,“白啊,冷不?” 章白跟只小狗似地趴在吴迪的背上,双手扒住他的肩膀,瓮声瓮气,“不冷,就是有点凉,嘿嘿。” “傻笑什么?”吴迪将他放下来,从身上脱下大衣想要裹在他的外套外面。 章白看他里面就剩一件单薄的长袖T恤,连忙摇头,“不用,我没那么柔弱。” “甭担心我,哥身体棒着呢,”吴迪笑笑,强行将他包起来。 “其实……嗯,我们可以这样……”章白有些别扭地低声说,让吴迪把大衣穿上,然后自己钻到了他的衣服里,两人像大学里常见的小恋人一样抱在一起合穿一件大衣。 对方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脖子上,吴迪觉得身上有股邪火不合时宜地烧了起来,“那个……这样其实……” 章白头疼得厉害,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哪来那么多废话,身正不怕影子斜,闭嘴!” 吴迪再说就有欲盖弥彰的感觉了,索性闭了嘴。 一辆空出租车从远处驶来,吴迪连忙扶着章白进去,司机远远看见两个人的身影还以为是对小情侣,没想到一个大衣里居然钻出来俩男的,顿时表情像吞了只苍蝇。 吴迪心里有鬼,不好意思辩解什么,章白可没这么强烈的道德意识,这要在平时早就骂起来,但是他发烧烧得实在是难受,软软地倚在吴迪身上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出租车将两人送到医院后就一溜烟跑了,吴迪再次背起章白,到医院里挂了急诊,值班医生有点缺德,对章白又是扒眼睛又是吐舌头地检查一通,神情肃穆地说,“问题很严重,烧得这么厉害有可能会脑瘫,住院观察吧。” 吴迪攥着长长一列药单,不敢相信,“这……这么严重?” 两人拿药进了病房,章白躺在床上挂水,懒洋洋地嗤道,“别信那庸医的,我们明早退了烧就出院,上回我一学弟打篮球崴伤了脚,这医院的庸医说可能会残疾,喷点云南白药就可以解决的事儿硬是让住了半个月的院。” 吴迪总觉得不太放心,医生说得太可怕,章白又表现得太简单,他觉得很有必要折中一下。 两人一间的普通病房里就住了章白一个人,服侍他到睡着,吴迪到走廊里给公子闲打了个电话,医院里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他现在就算是想码字,也没有条件了,允诺的十更铁定得跳票。 公子闲二话没说一通臭骂,然后表示大人有大量成全了这对奸夫淫夫,去专栏帮无敌萌虎向读者请假,临挂电话还幸灾乐祸地预测他会被虎黑们砸砖头,于是吴迪更苦闷了。 砖头,洞察中文网的一种奖惩机制,10000洞察币一枚,砸到作者文下可以直接砸掉作者的月票,对于作者来说堪称损失惨重。 更何况这已经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努力求了一个月的月票,在最后一天被砸下榜,世界上最悲剧的恐怕也不过于此了。 月票没了,但是全勤奖还是要争取,吴迪躺在另一张病床上构思了一个晚上的剧情,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给袁哲,跟他说了章白的病情,拜托他去自己家中帮忙喂一下卡巴斯基,顺便把他的电脑带过来。 袁哲速度很快,挂了电话后不到一个小时就出现在了医院里,将电脑递给吴迪,走到病床旁。 章白在闹着要出院,袁哲过去曲指在他脑门弹了一下,“别老欺负人家吴迪,这一茬感冒挺严重的,出院什么的等好点了再说。” 他是吴迪的好哥们,也是章白继母的儿子,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处得很不错,袁哲比章白大四岁,说话在章白心中比吴迪有分量多了。 他一发话,章白就老实下来,但还是不清不愿地撇嘴,“哲哥,你没看到这家医院有多医德沦丧,我只是感冒哎,他居然说我会脑瘫!” 袁哲笑起来,把他按在床上,“现在的医院都这样,你嫂子在这里有熟人,我去跟他说一下,放心躺着吧。” 服侍章白躺好,吴迪扭头望向袁哲,对门外一努嘴,“出去说,有点事想问问你。” 袁哲刚才一直在平静地看着他照顾章白,闻言,深邃的眼睛在他脸上打量了半天,突然笑了,“嗯,正好我也有点事要问你。” 第7章 坏心的吴迪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站在走廊里,吴迪望着外面秋高气爽的天空,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该不该对你说,但是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袁哲微笑着看向他,“看上白白了?” 吴迪吓了一跳,惊恐地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袁哲笑道“我还不了解你?” 两个人是多年的好哥们,一看吴迪的神态就知道他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袁哲和他闹了几句,收起笑容,“你们俩要是能成自然是好事,可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啊,要是白白不喜欢你,你可不许多纠缠。” “嗳?话不能这么说,”吴迪叫,“万一他要傲娇一下,你难道还不许我追求他?”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啊,”袁哲白眼他。 吴迪俨然是得到大舅哥的支持了,美滋滋地偷笑半天,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不过,章白他吧……看着挺没心没肺,但是……好像有什么心事。” 袁哲不动声色地问,“哦?你看出什么了?” 吴迪熬了一个晚上,后半夜才睡了一小会儿,此时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精神困顿地叹气说,“昨晚,我一不小心看到他在梦里……在哭呢,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得是想到了多伤心的事啊。” 袁哲看出他的疲态,知道以他的性格肯定被章白这一病给折腾得不轻,笑了一下,但是笑容转瞬消失了,含糊地说,“白白以前遇人不淑,给伤着了。” 吴迪表情一僵,“他谈过恋爱?” “唔,有过一次,挺失败的,”袁哲看到他的神情,笑道,“喂,你这什么表情啊,白白27了,就谈了那么一次恋爱,你不至于连这个都介意吧?” 吴迪笑容僵硬了,支支吾吾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嗯,怎么说呢,你也知道,以前我爸妈在W市工作了一段时间,我初中是在W市上的,正好跟章白同班……” 他话没说完,袁哲突然表情变得很精彩,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惊愕了半天,用力一拳头打在他肩头,“那个人原来是你?” “啊?”吴迪茫然,“什么呀?” 袁哲脸上绽开笑容,轻松地挥挥手,“不用愁了,你要想追白白啊,那真是太简单了。” “为什么?” 袁哲促狭地笑道,压低声音,“你们俩同学那两年里,做了点不太纯洁的事情吧?” 吴迪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有些语无伦次,“那啥,那时候年纪小,看了点黄书,就……嗯,那叫啥,情窦初开什么的……” “得了,”袁哲笑,“你亲了白白,不知道怎么给他爸知道了,嚷嚷得全单位都知道,现在他爸单位的人看到白白还会关心一下你这个初吻所有人呢。” 吴迪大窘,讪讪地说,“……其实那也是我的初吻来着。” 袁哲有些纳闷,“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这么看来你们俩感情不错啊,怎么愣是没有走到一起去?” “唉,”吴迪苦笑,“长时间不见面,感情就会淡很多,更何况我们一分十几年,连点联系都没有,等再见面,就只剩下尴尬,而感情早没了。” 袁哲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理,遂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加油,别的没有多说,那两个都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章白在医院一躺就是一个星期,出院后又是一条小青龙,欢天喜地地回学校给导师代课去了。 而吴迪不幸中彩,吸着鼻涕坐在电脑前蓬头垢面的码字,外表萎顿内心疯狂咆哮:章白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感冒时老子任劳任怨照顾了你半个多月,到老子感冒你丫连口热水都没给我倒过! 在作者群里大倒苦水,惹来公子闲、青鸟等人的无情嘲笑,吴迪大哭,眼泪汪汪地蹲在专栏里求推荐求月票,读者纷纷浮出水面虎摸赞扬虎妞还是一如既往地弱受相啊。 吴迪怒了,抹干眼泪端着空杯子走出书房倒水喝,看清沙发上呈死尸状趴着的人,吓了一跳,“白啊,你不是去学校了吗?” 章白挠着沙发大哭,“我就不该今天去学校!尼玛今天是光棍节啊!” 吴迪哈哈大笑,看着他抓狂的样子,感觉之前的郁闷心情如同乌云一般被风驱散,整个天空咻地一下就晴空万里了,笑道,“别挠啦,今天哥陪你庆祝光棍佳节。” “哎,光棍节有没有什么习俗啊?比如吃粽子赛龙舟啥啥的,别是一群光棍抱头痛哭啊。” 吴迪抓抓头发,试探着问,“相互打手枪?” 章白刷地弹出五米远。 “开玩笑的啦,”吴迪无语。 章白囧囧有神地靠过来,木着脸,“我知道你开玩笑的,条件反射而已。” 吴迪扶额,“你这反射也太强烈了,亏着你哥还觉得我们挺般配来着……” “怎么可能?”章白倏地又警惕起来,惊恐地说,“你不要对我抱有幻想,我是不会屈于封建家长恶势力的!” 吴迪识趣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你想怎么庆祝?” 章白双眼顿时绽放万丈光芒,“我们去吃大餐!” “吃个鬼啊!”吴迪想起上次给他狠宰一顿的惨痛记忆,倒不是没钱养他,而是这熊孩子铺张浪费得令人发指! 没好气地戳一下他的脑门,“我感冒头晕着呢,冰箱里还有袁哲之前送过来的梭子蟹,我们今晚蒸蟹吃。” 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章白看一眼屏幕,语气不怎么客气地接起来,“喂,马之鸣,干嘛?” 手机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章白撇撇嘴,“联什么谊啊?我什么性取向你不知道?你们自己玩儿吧,听说新传院盛产美女,便宜你们了。” 那头的人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章白笑骂一句,“少放屁啊,老子就那么招女孩子喜欢?滚!谁要和你卖腐,告诉你,就你那德性,你就是卖腐人家女孩子也不喜欢你!行了行了,别哭了,我去还不成?” 吴迪喝着水走过来,站在沙发旁边,低头看着他,“晚上去联谊?” 章白将手机随手一扔,抓着吴迪的衣角楚楚可怜地问,“难道我真的是太有魅力了?和新传院的联谊居然没有我就开不起来……” 吴迪大囧,“你那同学夸张的吧,我怎么没觉得你有魅力啊。” “切,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魅力,”章白一抹眼泪,苍白的小脸挂上一抹自以为邪魅的笑容,攀着他的衣角爬上来,一根手指勾住了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头,压低嗓子刻意营造出神秘的气氛,“迪,我爱~~你。” “噗……”吴迪呛到了,直接一口水喷了过去,转身狂咳,断断续续地解释,“我不是……咳咳,不是故意的……咳咳……只是你这个表情……咳咳……太搞笑了……” 章白一脚糊在他大脸上,狂奔去洗手间,愤怒的吼声伴随着洗脸声传来,“你太讨厌了!” 吴迪看着他弯腰洗脸的身影,忧伤地撇一撇嘴:现在告白,会被暴打的吧? 章白骚包地对着镜子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吴迪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暂时还不喜欢女孩的吧,打扮这么鲜亮是要干什么?” “你懂什么?”章白斜他一眼,坐在床上将两条白嫩的小腿塞进天蓝色的复古牛仔裤中,下来原地蹦了两下,将屁屁也塞进去,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得意地展示自己浑圆挺翘的屁股,“别人是去泡女孩,本少爷可是去泡男人,不鲜亮点可怎么行?” 吴迪顿时黑了脸,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指出,“这条裤子不好看。” “啊?” 吴迪淡定地走进他的卧室,打开衣橱,翻了半天,找到一条黑色的低腰哈伦裤,拎出来,“这一条比较适合你。” 章白一脸怀疑,“真的?这裤子我从买来就没穿过……” “看吧,差点就埋没了一条好裤子,”吴迪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条裤子比你那条牛仔裤帅气多了,那种风格只有高中生才会穿,而这条裤子就能完美地表现出你带有一丝少年青涩味道的成熟男人魅力。” 他这话说得太美了,章白本来就有些不确定的心给他彻底忽悠过来,脱掉那条牛仔换上哈伦裤,上身搭一件同样是吴迪从衣橱底翻出来的白色卡通短T恤,外面是一件巨土的长风衣,站在镜子前嘴角直抽搐,“傻迪,我怎么觉得这么搭有点奇怪?” “你读书读傻了,不知道现在混搭才是时尚,”吴迪一脸镇静地侃侃而谈,从人物、地点、时间、背景各个角度进行分析,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舌绽莲花,最后总结:在这样一个美女如云的环境中,你这么穿是最出彩、最时尚、最潮流、最先锋的。 于是章白就这么穿着去了联谊会。 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一群打扮入时的俊男美女在餐厅快乐地玩着游戏聊着天,突然门上一阵风铃的清脆响声,典雅的木门被推开,一只素白的手出现在众人视野,人们正在为想到这样漂亮的手背后会是个多么可爱的女孩而欢呼时,一个小个子男生随之出现。 画面顿时有那么一秒钟的凝固,接着人们各玩各的仿佛方才那一幕根本没有出现过。 马之鸣坐在角落一张桌子前,招招手让章白到自己旁边,给他要一杯柳橙汁,“不愧是我最崇拜的小白师兄啊。” 章白一喜。 马之鸣接着赞叹说,“你之所以这么打扮,是因为对女孩子们的骚扰厌烦了,所以想让她们都幻灭吧?” 章白瞪圆眼睛,“咋了?” “实在是……”马之鸣不忍心看了,扭过脸去,沉痛地说,“……太惨不忍睹了。” “啥?” “暴露缺点了啊,”一个熟悉的同学端着饮料过来,手掌在自己和他脑袋之间比划一下,“以前只知道你矮,不知道你竟然这么矮啊,小白同学,请问你有一米七么?” 章白啊地一声想明白了,立即抓狂地挠墙,怪不得自己一直对着镜子觉得奇怪,原来是腿短啊。 吴迪你这个杀千刀的!!! 第8章 虎妞纯爷们 虽然服装惨不忍睹,但是章白那张骗死人的小脸依然清秀着,坐着的话也看不出个子有多矮,所以,联谊会上,章白一如既往地被众女包围着、调戏着、蹂躏着…… 章白愤怒地反击,众女惊呼啊啊啊终于生气了生气,我就说他生气的时候最卡哇伊了奈……于是被调戏得更厉害了。 几回合之后,章白被灌得眼冒金星的爬出人堆,抓住马之鸣大哭,“救命!” 马之鸣比较厚道,挺身而出为章白挡下众女的攻击,幸福地徜徉在美女的海洋中。 等聚完餐,大家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众人勾肩搭背去唱歌,到了大学城附近的KTV,要上满桌子零食加酒水,章白看着那一瓶瓶的啤酒就觉得胃疼,果断地缩在角落一张单人沙发上装醉。 几个活跃分子在前面精神十足地抢麦,甚至有豪放的人此时已经变成半裸了。 章白缩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感觉一个人凑到自己旁边,疑惑地睁开眼睛,正对上马之鸣炯炯有神的双眼。 “小白师兄,宝地分我一点儿,”两人素来交好,马之鸣熟稔地挤进了章白的沙发里。 章白不情不愿地让出半个沙发,“你也跑这边来干嘛?” “扛不住了,”马之鸣泪流满面地打个酒嗝,“今天来的妹子都是酒桶啊。” “活该!”章白对妹子不感兴趣,也没有遇到感兴趣的男人,对今晚之行已经是失望之极,阴阳怪气地撂下两个字就又闭上眼睛睡觉。 没一会儿就听马之鸣在旁边小声地哇——哇——,郁闷,睁开眼睛,“你干嘛呢?” 马之鸣抓着手机给他看,“无敌萌虎在晒新居啊,不愧是我最心水的男作者,太居家了。” “无敌萌虎?”章白眨巴眨巴眼睛,“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谁跟我说过来着?” “我靠,无敌萌虎你都不知道?”马之鸣夸张地鄙视他,“洞察中文网的当家大神啊,和弥冬、公子闲并称洞察三少啊。” 章白一脸不屑,“不就是网络写手嘛,有嘛了不起的?他能跟青鸟SAMA比吗?” “呃……”马之鸣一堵,“这个……他不一样!青鸟SAMA是网文开山怪级别的,在洞察网上的专栏ID是1啊,可见他的资历有多深,而虎妞是这几年才开始写的,怎么能和青鸟SAMA比?” 章白端过面前的橙汁啜饮着,哼哼,“同样是洞察网上的写手,我比较喜欢金牌牛腩饭。” 马之鸣神情严肃起来,“小白师兄,你这就不对了,牛腩饭虽然堪称今年的新人王,但是论名气要比虎妞差远了,你怎么可以知道牛腩饭却不知道无敌萌虎呢?” 章白纳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怎么这么熟?难道你也是网络写手?那这洞察网的门槛也太低了吧。” “不许你侮辱伟大的洞察网!”马之鸣愤怒,“我之所以熟悉全是因为我对无敌萌虎森森的爱!” 看着他双手握拳热血沸腾的样子,章白识趣地不再挑衅,转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咦地一声,“这摆设……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啊?” “啥?”马之鸣看向他的目光明显多了一丝敬畏,微眯起眼睛,“难道你去过虎妞的新家?” “日啊!”章白一拍大腿,“这不是我家嘛!” “……”马之鸣担忧地站起身,“我去给你要点醒酒灵吧,看这样子醉得不轻啊。” 章白一把将他拉下来,“我说真的,你看这副油画,这不是那年我和你在美院捡的嘛,还有这个公仔,还是你从老师他儿子手里抢来的呢……” “什么抢的?我只是用了点手段而已,这种原则问题上不要污蔑我!”马之鸣认真地反驳,突然声音消失了,怔了半晌,猛地大吼一声,“我靠,这还真是你家!” 章白扇他脑袋一巴掌,“吼什么吼?” 马之鸣兴奋地扣住他的肩膀,“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什么……” “你傻啦?” “不不,”马之鸣激动地差点泪崩,深情款款地对章白道,“原来,你就是无敌萌虎!” “噗……”章白一口果汁喷他脸上,“见过傻的,他妈的老子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无敌萌虎是我室友!” 马之鸣抹一把脸上的果汁,刚要说话,突然几个醉醺醺的美女端着酒杯走过来,把两人团团围住。 章白苦不堪言,被逼着灌了几杯啤酒,突然手机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章白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接起来,大声笑道,“喂?” 吴迪听到手机里传来的音乐噪杂,心里咯噔一跳,担心地问,“你在哪儿呢?” 章白此时也不计较吴迪之前做了什么坏事了,他现在就想找个借口离开这里,大着舌头嘻嘻哈哈地报一通,然后起身对身边的人道,“有急事,我必须马上走了。” 马之鸣和美女们一一碰杯,双眼都对不上焦了,闻言看了他一眼,笑道,“什么急事啊。” “我家厨房起火了。”章白欢快地把橙汁一饮而尽,要往外跑,“我得赶回去救火!” “骗谁啊!”众人不愿意了,“谁家起火了还这么兴高采烈?” 章白立马换上一脸的如丧考妣,“是真的……” “呸!” 没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章白被灌得迷迷糊糊,正在满身摸手机,马之鸣从沙发上捡起来,摁了接听键,“喂,您好,这里是小白热线,搅基请按1,卖腐请按2,有人介绍对象请直接拨打110……” 吴迪站在KTV的走廊里,看着面前一个个紧闭的包厢门,郁闷地挂了手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章白推开身边的男男女女,头重脚轻地往外走,“我……去……放水……”说着推开包厢门,往洗手间走去。 放完水,从隔间里走出来,章白弯腰在洗手池边用冷水抹一把脸,甩甩脸上的水,跌跌撞撞往外走。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章白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醉汉按在了墙上,咸猪手摸上了他的胸口。 “我操!”章白倏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当女人给非礼了,当即气炸了肺,一口口水吐他脸上,用力挣扎。 但是那醉汉一身蛮力,竟然连脸上的口水都不擦,还这么强行亲了过来。 章白怎么肯吃这种亏,涌上浑身力气反抗,虽然他身材瘦小,但是爆发力还真不一般,竟然和那个醉汉厮打了起来。 吴迪正在一间一间包厢地找,走到洗手间旁,突然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心头一动,一个箭步冲进去,就见章白正和一个彪形大汉在地上滚成一团,一团火噌地蹿上头顶,吴迪冲过去,一脚把醉汉踹开,揪出章白,怒吼,“你他妈在干什么?” 章白打晕了头,一时没认出吴迪来,以为是醉汉的同伙,转身给他脸上一肘子,这一下又快又准又狠,吴迪顿时鼻血横流。 “你这死孩子!”吴迪气堵,但又不舍得还手,于是将怒气全部散发到那个醉汉身上。 醉汉刚才被他一脚踹开,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吴迪一抹鼻血,紧跟上去,连番死踹,直将人踹得哀叫连连。 章白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脸懵懂地看着眼前突然暴露出残忍一面的男人,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他无法将眼前这个暴虐的人和家里那个任劳任怨的死宅男联系到一起,小声叫,“傻迪?” “傻叫什么?”吴迪喘着粗气,“你站到一边去!” 章白发现地上的醉汉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忙拉住他的衣袖,“别打了,别打了,真打坏了怎么办?” 吴迪打红了眼,财大气粗地一挥手,“打坏了老子赔钱!” “咱留着钱干点什么不好啊,”章白被他的暴发户言行震惊到了,忙帮醉汉求情,“他就是喝醉了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也没吃多少亏,就被摸了两下……” “什么?”吴迪大叫,“这孙子摸你?”顿时大怒,心底有头野兽发出愤怒的嘶吼:老子还没摸呢!!! KTV里面温度较高,章白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卡通T恤,锁骨下面刚才被醉汉抓出几道红痕,此时认真一看就能看清,吴迪觉得自己要爆炸了,醉汉在他眼里俨然已经变成了强X犯,于是暴打也越发残暴起来。 这边的争执终于引来了双方的朋友,对方一看地上被揍得不成人形的醉汉,立马不愿意了,嚷嚷着要章白他们给个说法。 吴迪拿毛巾捂着正在疯狂喷血的鼻子,冲上去,“你朋友把我弟弟当女人给欺负了!老子废了他都是应该的!” 一言既出,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章白的下半身,众女发出暧昧的“哦~~~”。 马之鸣怜悯地看着章白,浑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在胸前画个十字,痛心疾首地说,“早跟你说过,洗心革面,立地信耶稣,你偏偏要一意孤行,看,主都不保佑你了吧。” 章白一脚把他糊到墙上,“死去吧你!” 醉汉那边人显然是知道自己的朋友喝酒之后会有的恶行,明白己方是毫不占理的,并且对方人多势众,特别是那个狂喷鼻血的人一脸凶神恶煞、胸前衣襟被自己流的鼻血染得斑斑点点,看上去虽然不算强壮,但是气势十分骇人。 于是几个人一对眼色,拱手,“这次是我朋友对不住了,我们道歉,请那位小兄弟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 吴迪回头喊,“白啊,你接不接受他们的道……呃……” 人群自动散到两边,露出后面将马之鸣按在身下一通狂揍的章白。 吴迪瞬移过去,挡住对方的视线,对他们挥挥手,“行了,废话也不说了,散了吧。” 对方拖着破破烂烂的醉汉灰溜溜地走了。 解决完问题,吴迪拖着章白去包厢里拿了外套手机,就和众人打声招呼,扬长而去。 剩下的众同学看着他们靠在一起的身影,顿时鸡血上身,疯狂地八卦起来,因为那个为章白出头的男人看上去实在是太帅太有型太般配了! 因为对方摸了章白于是愣将一个彪形大汉揍成一头死猪,如果说这不是吃醋那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啊! 马之鸣被团团围住,望向他们消失的方向,纳闷,“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啊……难道是小白师兄的那个室友?我靠!是无敌萌虎!我最最最最喜欢的虎妞啊!” 说着突然变身大力水手,愣是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朝向他们离开的方向狂追了上去,大喊,“虎妞果然纯爷们!等等我!我是你的脑残粉啊!” 第9章 虎爷的寂寞 KTV门口停了不少出租车,吴迪随便打了一辆将章白塞进去,自己也坐进去,报了地址之后,仰在靠背上疲惫地揉太阳穴。 之前章白那一肘子害他流了不少鼻血,再加上感冒,此时大脑有点缺氧。 章白看他脸色不怎么好,凑过去,手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一试,惊呼,“哎呀,你发烧了!” “嗯,”吴迪轻声,“别担心,下午挂水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章白有些惭愧,刚才是他在电话里故意流露出了想借吴迪来帮自己逃离联谊会的意思,没想到吴迪真的就带病过来了,靠在他的身边,小声道,“对不起。”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吴迪的心中顿时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疼惜地揉揉他的头发,“没事儿,哥身体强壮着呢。” 此时已经是深夜,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让章白微醺的双眼显得分外迷离,淡淡的酒气扑在吴迪的脸上,狭小的车内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吴迪伸手打开车窗,清冷的夜风扑面而来,他在凉风中外表淡定内心泪流满面:白啊,别靠了,哥心里的纯洁小人快被淫荡小人打死了。 两人回到家中,章白酒意上头,进门就趴在沙发上装尸体,卡巴斯基欢快地扑上来,一人一狗趴在了一起拱来拱去。 吴迪走进来,看到他那个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头晕了吧,我给你榨点鲜橙汁,不然明天早上起来会头疼。” “谢谢哈。” 厨房里很快就响起来榨汁机轰轰烈烈的声音,不一会儿,吴迪端着一杯橙汁走过来,坐在章白的旁边,扶他坐起来,“来,全喝掉。” 章白嘿嘿笑着坐起来,捧着杯子一口气喝了一半,打个饱嗝,望向吴迪,“你喝不喝?味道不错,挺甜的。” “甜是因为我加了蜂蜜,”吴迪笑笑,不动声色地从他手里接过杯子,看一眼杯口那个湿润的唇印,含了上去,慢慢将剩下的橙汁喝完。 章白瞪大眼睛,“喂,一滴都没给我剩?” “呃……”吴迪冷汗,将空杯子举起来,对照灯光看了看,递给章白,“还有几滴,你还要不?” “去死!”章白推他一把,真的接过杯子,仰头舔去流出来的最后一滴。 吴迪倒吸一口冷气,只见柔和的灯光下,章白歪坐在嫩黄色的沙发里,高高扬起头,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 杯子被倒过来,一滴在灯光下泛着金黄色光泽的橙汁沿着杯壁慢慢滑下,他凑上去,粉嫩的小舌伸出,在透明的玻璃杯口灵活地一舔,将那滴液体卷入口中,脸上情不自禁地绽起一个笑容。 吴迪喉结动了一下,不由得口干舌燥起来。 突然,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一动,“傻迪。” 吴迪平静地望着他,“什么?” “你流鼻血了。” “……”吴迪倏地跳起来,捂着鼻子冲进洗手间,看着白净洗手池里嫣红的鲜血,在心底疯狂咆哮:死孩子!喝个橙汁而已,整得这么诱人究竟是要闹哪样嘛! 章白早早就洗了澡去睡觉,吴迪用他们喝果汁的杯子泡了感冒冲剂之后端进书房,在掺杂了香橙味的诡异药香中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半夜出去喝水,路过客厅,突然发觉窗上有个人影,吓了一跳,冲到墙边去摁开关。 “不要开灯!”一个略带沙哑的叫声响起,吴迪动作一滞,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你坐在窗台上干嘛?” “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想到人生哲学。” 吴迪失笑,端着水杯走过去,望一下窗外的夜空,“阴天啊,”转脸笑着看向章白,笑容僵在了脸上。 只见章白怀里抱着卡巴斯基,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光。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章白没料到吴迪会走过来看他,吴迪也没料到他居然在哭,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着瞪了半天,突然章白从窗台上跳下来,嗖地一下蹿进了卧室,实木房门重重关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整座房子好像都被震得晃了一下,吴迪看着他紧闭的房门,心里堵得慌。 手上传来一种奇怪的触感,吴迪疑惑地低头,看到正在对着自己的杯子喝水的卡巴斯基…… “我日!谁教你用我杯子的!!!” 这一晚,吴迪码字的效率前所未有之低,速度甚至输给了号称“拼文之花”的手残党公子闲,看着群里被他刷出满屏幕的扭屁股表情,愤怒地关了文档,洗澡睡觉。 一夜辗转难眠,清晨六点半,他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爬起来,去厨房里给章白准备早餐,半个小时后,章白顶着两个比他还要大的黑眼圈出现在面前,眼框不止青黑,而且浮肿。 吴迪一看,乐了,“白啊,COS熊猫呐?” 章白郁卒地扭过头,气鼓鼓地去洗漱。 吴迪找出两个汤勺放进冰箱冷藏里面,等他洗漱完出来时拿出来,“喏,敷在眼睛上。” “不至于吧,”章白嘟囔着,拿起那两个汤勺一边一个扣在眼睛上,被冰得一个激灵,然后嘿嘿地乐了,“傻迪。” “啥?”吴迪回过头来。 “看,咸蛋超人!”章白兴奋地大叫一声,扣着勺子扭来扭去。 吴迪扑哧一声笑出来,将锅里的煎蛋盛到盘子里,连同牛奶面包端到他的面前,“小样儿,赶紧吃完你的饭去上课吧。” 章白小脸顿时垮下来,趴在桌子上大哭,“我不想上课!” “那就翘课好了。” 章白囧囧有神地抬起头,“今天我是老师。” 吴迪:“……” 章白走后,吴迪将碗筷洗刷好放进碗柜,吞了感冒药后就去卧室接着睡觉了,也许是感冒的影响,竟然一觉睡到下午七点钟,长达十二小时的睡眠让他精神大好,打开电脑后放首轻音乐,去客厅转了一圈才发现章白还没回来。 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得知下午从学校直接去了宠物店打工,章白在手机那头嘲笑,“干嘛,一会儿时间看不到我就想得慌?” “胡说什么?”吴迪被戳到痛脚,有些气急败坏地叫起来,“我只是……只是看到卡巴斯基的狗粮快吃光了,让你回来别忘记再买一点,还有,家里洗洁精也快没有了,你带一瓶回来,记得去华润苏果,那里的洗洁精比易初莲花便宜两毛钱……” “够了你啊,”章白没好气地打断他,“你才27,不是72,到底有多欧巴桑啊,怎么婆婆妈妈成这个样子?” 吴迪反驳,“我这叫居家!” “居个球啊,”章白看似心情不错,愉快地嘲笑他,“让别人听到这电话内容还以为你是我老婆呢,那我得多亏啊。” “……”吴迪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郁闷地挂了电话,揪着头发在客厅里暴走:老子十全十美居家好男人一枚,怎么到你那儿就这么掉价? 发现自己对那个熊孩子好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吴迪决定悬崖勒马,好好反省一下,越想越觉得自己亏了,章白那小子性格嚣张脾气刁蛮,擅败家没爱心,自己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他长得帅? 别逗了,凭他那副天生囧囧有神的熊样儿,也就能骗骗御姐们泛滥的母爱了,真要比脸,青鸟、公子闲两人都比他强太多。 想到这里,吴迪打电话找青鸟出门喝酒,结果青鸟娇喘吁吁着告诉他,长夜漫漫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还号召吴迪到了年龄就该正常的求偶筑巢产蛋育雏…… 吴迪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一脸黑线:兄弟,夜夜笙歌要注意补肾啊。 转而找公子闲出门喝酒,结果运气更不好,公子闲正在赶文,接起他的电话不分青红皂白先损了一顿,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吴迪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眼泪哗哗淌:你手残真的不是我的错,干嘛又骂我? 被朋友们无情地抛弃,虎爷很寂寞,后果很严重,开一瓶红酒,觉得有点苦,于是拿雪碧来掺了一下,手一抖,雪碧掺多了,红酒甜得像汽水,虎爷一气之下豪饮整整一瓶。 然后文思如尿崩,打开文档开始像文艺小青年一般写明媚忧伤的青春蛋疼文学。 在洞察网上,无敌萌虎写的是文笔完全是浮云的打怪升级剧情流热血网游文,所以基本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以青春蛋疼小说出道的,当年也曾在X树下、萌X等文学论坛杂志上发表文章,后来才因机缘巧合而误入歧途,一头扎进猥琐流的滚滚红尘中无法自拔。 两个小时后,一篇长达万字的青春疼痛散文被传到无敌萌虎的专栏。 而此时,章白正在宠物店给一只长毛卷耳猫修毛,突然手机响了起来,章白手一抖,猫背上一撮长毛没了,趁店长没有发现,章白忙调整一下身形挡住了小猫,从屁股后摸出手机,恶声恶气,“马之鸣,你又要干嘛?” “嗷嗷嗷……” 章白满头黑线,“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 “严肃点!”马之鸣兴奋地说,“我念一篇文章给你听听。” 章白肃然起敬,“小马,电话费是很贵的。” 马之鸣毫不在意,清了下嗓子开始用诗歌朗诵的语调深情款款地念着,“犹言无心,何以遣情,我坐在天空颜色的摇椅,仰望着远处如同白绸幕笼住高天的卷积云,觉得有时离你那么近,有时又那么远……” “呕……”章白捂嘴,冲进洗手间。 正在电脑前切菜一样敲击着键盘的店长倏地扭过头来,兴奋地望向章白,惊喜道,“你怀孕了?” 章白愤怒地给他一个中指。 喝一口水,压下翻滚的胃部,章白对电话里没好气地说,“你吃错药了?干嘛突然念这么肉麻的文章?” 马之鸣收起情绪,声音没有起伏地说,“这是无敌萌虎刚刚发表的散文,名字叫《无敌的爱,十年风雨落雪成白》。” 章白:“……” 第10章 加油吧,少年 虽然不知道吴迪写这么绕口的东西是个什么意思,章白却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少年时期被人告白的感觉一样,有一丝丝纠结的小甜蜜。 “我日!你怎么跟吃春药了似的脸这么红?”店长一声惊呼。 章白一抹脸,发现烫得厉害,板着脸瞪过去,“这是肾功能强大的标志。” 挂了和马之鸣的电话之后,章白装模作样地继续修毛,一只爱娇的长毛美国卷耳猫愣是给剪成了美短,小东西用哀怨的目光谴责他,章白念一声对不起,默默将附近的镜子都收了起来。 感觉做什么都注意力无法集中,在店里烦躁地转圈圈,越想越觉得和吴迪的关系走向很诡异。 店长从电脑前抬起头来,“那个笼子都擦三遍了,你究竟是有多无聊啊?” 章白扑过来,“电脑给我用用!” “干嘛?”店长警惕地看着他,“上班时间搞个人娱乐,扣工资!” “扣你妹!”章白不由分说推开他,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将他一堆乱七八糟的网页最小化,打开洞察中文网。 刚要登录,突然发现网站竟然是自动登录状态,而用户名那儿,很闪亮地挂着:金牌牛腩饭。 章白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慢慢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望向搬个小凳子坐过来的店长,“你是牛腩饭?” “嗯哼,”店长抛个媚眼,“震惊了吧,没想到像我这样粗犷的汉子也能写出温柔细腻的小文章吧?” 章白脸一黑,“我一没觉得你是条汉子,二没觉得你的文章温柔细腻。” 此话不假,金牌牛腩饭号称是洞察网今年的新人王,但是和温柔细腻丝毫不沾边,他的风格和公子闲类似,都是走万人迷主角带着金手指建功立业的路线。 他们两个人的不同点在于,公子闲像一朵高处不胜寒的白莲花一般处处弥漫着浓浓的孤芳自赏,其强大的女王气质在洞察网上独树一帜。 而金牌牛腩饭擅长打滚卖萌求月票,出道以来以一个激萌激萌的可爱正太形象迅速圈养大批姐姐饭,观其读者性别比例,大有可能取代无敌萌虎成为新一代“腐女之友”。 店长双手抓住章白,表情甚是真挚地说,“那你一定觉得我的文笔老道,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章白推走他的大脸,默默地转脸看向屏幕,假装旁边的人不存在,在搜索栏里敲入无敌萌虎,打开他的专栏,那篇《无敌的爱,十年风雨落雪成白》正挂在第一行,点开后店长惊叫,“我靠!半个小时而已,点击率这么高?” “废话,无敌萌虎的文章……”话未说完,章白突然闭了嘴,在心底疯狂地谴责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为那个死宅男说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店长惊叫,“原来你喜欢无敌萌虎!” “谁喜欢他了?”章白炸毛,“老子怎么会喜欢那个死宅男?” 店长瞪圆眼睛,“你怎么知道他是个死宅男,难道你认识他?” “鬼才认识他!”章白不耐烦地挥手,“你别跟我靠这么近,被人看到还以为咱们有啥不正当关系呢。” “咱们是正当的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店长无比正直地说。 “滚!” 章白飞快地将文章从开头扫到结尾,觉得脸更热了,不能怪他自作多情,而是吴迪那小文章写得太直白了,又是初恋又是合租的,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丫根本就不是散文,他娘的明明就是一封深情款款的情书啊! 再看一遍文章,关了页面,章白一本正经地将电脑还给店长,神态如常地往一只折耳猫的笼子走去,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扑在了地板上。 爬起来怒吼,“你的蹄子就这么贱?” 店长收回脚,两个爪子放在头顶,鼓个包子脸装小猫,捏细了嗓子,“因为你的样子太假太装太少女,让人忍不住好想欺负的喵~~” 章白愤怒地扑上去,开打。 狭小的宠物店里顿时猫飞狗跳,惨叫连连。 十分钟后,挂了彩的两个人分别蹲在宠物店的两边,店长揽镜自怜,翘着兰花指嗲声谴责,“你太过分了,人家还是你最喜欢的作者金牌牛腩饭呢。” 章白的脸被店长抓破相了,郁卒地蹲在灯下照镜子,闻言大怒,“你这个混蛋!你还我激萌激萌的牛腩饭!” 店长媚眼,“人家就是牛腩饭的喵~~” 章白镜子一扔,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大步走到他面前。 店长惊得花容失色,“你要干什么?虽然人家中意你,但是我绝对不会对你臣服的,上下问题不容忽视!” 章白一把拎起他,放在电脑椅上,“存稿!” “啥?” “我要《黄金面具》的存稿!” “休想!”店长奋不顾身地扑到电脑上用身体挡住屏幕,“存稿是高度机密!” 章白歪头看一下他码字用的软件,嘿嘿一下乐了,“哎哟,YY写作呀,听说这款软件虽然自动排版强大,可是断电之后不可恢复未保存的哟。” 说着手指一下一下地弹着旁边的接线板开关。 店长嚎啕大哭。 章白不为所动。 最终,章恶势力战胜了店长小长工,成功从电脑中拷到《黄金面具》未发表的存稿百十章,欢天喜地地下班回家。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店长哭倒在电脑前:小白白变成小黑黑了喵!人~间~惨~案~呐喵~~ 章白骑着小绵羊突突突回到家中,吴迪正好将夜宵盛出锅来,两人四目相对,章白无声地脸红了。 “咦?”吴迪惊奇。 “咦什么咦!我又不是因为你才脸红,”章白大声嚷,“突然从寒冷环境进入室内,皮肤毛细血管舒张,肯定会脸红的啊!” 吴迪顿了一下,平静地说,“我只是说你好像忘记买狗粮了。” 章白噎住了,瞪他半天,突然扭过头,“我的饭分它一半。” 卡巴斯基闻言欢快地摇着尾巴扑上来舔他。 “别介,”吴迪给章白盛了一碗小元宵,又给卡巴斯基倒了一碗牛奶,“你的饭卡巴斯基吃了说不定会消化不良,还是喝点牛奶吧。” 章白撅了下嘴,小声诅咒一声,坐在餐桌便默默地吃小元宵,与吴迪一靠近就闻到一股酒味,“你喝酒了?” “嗯,无聊,倒了点红酒喝,”吴迪笑道,“你要不要也喝点?” “不要不要,”章白忙摆手,“我最怕酒精了,一喝就醉。” 两人吃了夜宵,吴迪回书房接着码字去,章白洗完澡回到卧室,掀起电脑,点开无敌萌虎的评论区,一条一条地看下去,发现吴迪这作者当得实在是太窝囊了,被读者各种调戏蹂躏啊。 文下的留言大多是微笑撒花,催虎爷赶紧攻下虎嫂,夫妻双双生小虎崽,也有抹泪大哭的,谴责虎妞无情抛弃XXX的无耻行径,这个XXX可以用公子闲、弥冬、青鸟还有众多章白连听都没听过的名字来替换。 看完了大家的评论,章白点开“我要评论”的按钮,思考半天,敲下一篇慷慨激昂正气凌然、精神面貌无比奋发向上的评论。 大体意思是经我鉴定,你所流露出来的感情只是一种非常坚定的兄弟情谊,绝绝对对不是爱情,年轻人社会阅历还很少,未来还很长,你要把眼光往前看,婚姻其实可以很幸福很美好的,加油吧,少年! 写完后,章白认真地读了一遍,觉得此评论实在是太犀利太一针见血了,满意地点点头,在ID栏中署名“资深爱情专家”然后点了发表。 评论成功上传之后,章白再看一遍,长吁一口气,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安下心来,关机,睡觉。 而在隔壁的吴迪,码字的空隙里往评论区瞄了一眼,突然发现几分钟不见竟然盖起了高楼,小小的欣喜了一下,待看完主楼里的评论,他的整个五官都在群魔乱舞,抽搐地像帕金森。 这么冷艳这么装13的评论绝对不是他的读者会写出来的,该不会又是公子闲穷极无聊披马甲来恶作剧的吧。 吴迪抽搐着嘴角查看了一下IP,立马五官恢复正常,盯着那个IP看了半天,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IP,神情严肃起来。 推开椅子,走到章白卧室门口,抬手要敲门,突然又停住,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转身离开。 回到书房中,抓过杯子将剩下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靠在椅背上抬手捂住眼睛,过了一会儿,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妈的……还没告白就先失恋……真他妈苦逼……” 一时间,寂静的书房中只有电脑传来嗡嗡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电脑已经自动转为屏幕保护,黑色的显示屏反照出一张纠结的笑脸,吴迪一把将电脑合上。 半晌后,慢慢抬起头来,望向章白卧室的方向,扯出一个冷笑,“逃,逃啊,小样儿,招惹了老子,你以为你逃得掉?” 第11章 我们交往吧 第二天早上,章白洗漱完,坐在餐桌前等饭的时候,抱着面镜子龇牙咧嘴,吴迪将米糊鸡蛋端过来,定睛一看,乐了,“白啊,青春期呐?” 章白怨恨地看他一眼,要不是他那篇什么破文章,自己至于一个晚上辗转难眠嘛? 吴迪戳戳他脑门上红光锃亮的青春痘,“用牙膏涂涂?” “没有文化真可怕,”章白斜他一眼,“别乱给我出主意,毁容了你负责?” 吴迪在心底哼了一下,心想你毁容了最好,那样我就把你关在家里,看谁还会觊觎? 看一眼趴在桌子上呼噜呼噜地喝米糊的死东西,吴迪揉揉他的头发,居心叵测地问,“白啊,你喜欢青鸟喜欢牛腩饭,为什么就不喜欢我的文章呢?” “你写的不好呗,”章白用筷子叉一个奶黄包叼在嘴里,含糊着说,“写的好谁不看?” “你怎么知道我写的不好?”吴迪不动声色,“你又不知道我写的是什么。” 章白飞快地咀嚼两下,喝一口米糊将奶黄包咽下去,瞪眼,“谁说我不知道?你不就是那……”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一顿,嘿嘿笑起来,“还别说,我还真不知道,你的笔名叫啥呀?” 吴迪冷眼看着眼前的笑脸,在心底冷哼:装!接着装!看老子怎么戳穿你!表面淡淡地一笑,“以前跟你说过嘛,我叫无敌萌虎。” “什么破名字!”章白不屑地撇嘴,“看你这么辛苦自荐的份上,我晚上回来勉强看一下吧。” “哪里还用晚上?”吴迪等他吃完早饭,拉他来到书房,“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看嘛,”说着弯下腰来,点开自己的专栏,絮絮叨叨地解说,“你看,这是我的专栏,我现在连载的文章《网游之绝世流氓》,订阅很高哟,下面是评论区,看,大家都在为女主是谁掐来掐去,嗯哼,他们都错了,我的书怎么可能有女主啊哈哈哈,来看看其他文章的评论,哎哟,这是什么时候盖起来的高楼?” 章白倒吸一口气,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瞪着眼睛看着他的鼠标在那篇标题为《少年,你太嫩了》的评论上晃来晃去,大气都不敢喘。 吴迪却一脸轻松,鼠标在标题上晃来晃去就是不点,东拉西扯地讲了半天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文笔扯到洞察网的福利制度,再扯到青春期骚动,没两句又扯到了热血民国,突然话锋一转,“哎,白啊,这篇评论你想看不?” “不想!”章白脱口而出。 “咦?”吴迪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啊,评论员署名为资深爱情专家啊,多高贵冷艳,看看呗,瞧瞧我这个少年到底有多嫩啊。” 章白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面上还要装出一脸的毫不在意,哈哈干笑两声,两只手扯着他的衣角摇晃,小声哀求,“有啥好看的呀,别看了,一般自称爱情专家的都是爱情白痴,这个道理你还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只是……哎呀!” “啊?”章白望向屏幕,顿时泪流满面。 吴迪抓抓头发,有些抱歉地傻笑,“不小心点开了。” 章白真想掐死他。 网速有点慢,长达千字的评论像一个慢慢打开的卷轴一般渐渐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吴迪笑嘻嘻地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 不可否认,他的声音条件得天独厚,非常糯软,仿佛带着江南水乡氤氲的水汽,此时刻意地温柔起来,还有几分在几千年的潺潺溪流中方能沉淀下来的绵实韵味,一篇评论愣是给他读出了老文艺胶片的味道。 可是章白却没有心思来品味,突然手指向窗外,大叫,“看,UFO!” 吴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章白默默地转过身,眼泪哗哗地流,在内心疯狂嘶吼:你个混蛋!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不是故意的?究竟是不是故意的?这种一步一步掉进圈套的感觉最讨厌了嘛!!! 吴迪装模作样地点评,“看这一派胡言一看就知道是个从来没有恋爱过的小处男。” “谁说的?”章白大怒。 吴迪咦了一声,吃惊地看着他,“你反应怎么这么大,难道是你写的?” “怎么可能?”章白忙不迭否认。 “就是,我也觉得不可能,”吴迪揉揉他的头发,柔声笑道,“我们家白白是可爱型的,才没有这么装13。” 章白憋屈得抠墙。 “你说……”吴迪摸着下巴思索,“这个评论员会是谁呢?” 章白刷地瞪向他,“我怎么知道?” “看这样子,应该是个认识我的人,”吴迪认真分析,“既认识网络中的我,又认识现实中的我……这样的人没几个啊。” 章白心中豁然开朗,欣喜地大声道,“绝对不是我!我可是刚刚才知道你就是无敌萌虎的!” “有道理,”吴迪点点头,继续思考,“难道是公子闲?或者青鸟?弥冬?江湖老鬼……” 听见一个又一个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章白得意地心中有个小人挥着翅膀满天扭着屁股乱飞,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担心,完全洗脱嫌疑了有木有?完美嫁祸有木有?变身围观群众了有木有? 为了进一步加深对方的误解,他还居心叵测地推波助澜,“我觉得公子闲的嫌疑要大一点,据说这人比较装13。” “是吗?”吴迪惊喜地看着他。 “嗯!”章白用力点头。 吴迪轻松地说,“那就查看一下IP嘛。”说着移动鼠标,右键,查看源文件…… 惊!天!霹!雳! 章白张大嘴巴惊愕半天,突然一头撞死在墙上,然后小脸煞白地爬起来,施展壁虎功贴着墙壁往门口溜。 “别走啊,”吴迪一把揽住了他的腰,稍一用力,就将人揽到了身边,“来,我们来看看这个到底是公子闲还是青鸟……哦,XXX.XX.XXX.XXX,咦,这个这个……” 说着笑嘻嘻地扭头望向章白。 章白转过脸,望天。 吴迪笑着看他,不说话。 半分钟后,章白挂不住了,嗷呜哀叫一声,捂脸,转身,抓狂地挠墙,“我是猪啊……” 看着他两只爪子在墙角一个劲地挠啊挠,吴迪眼神变了变,慢慢走上前去,贴在他的背后,压低了声音,笑道,“白啊,我的文章,你看懂了吧?” 章白身体倏地僵硬,脑袋一格一格地转过头来,双眼正对上一双含情带笑的漆黑眸子,刹那间心脏就漏跳了一拍。 咬牙硬撑,“我不懂。” “你啊,”吴迪无奈地笑了一下,伸出双臂撑着墙壁,将他圈在了自己和墙角之间,“本想要找个黄道吉日再告白的,那这样看来,择日不如撞日了。” “告……告什么?”章白颤抖,突然反应过来,大叫,“CUT!不许说!唔唔……” 吴迪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轻声道,“章白,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哦,你没有反对,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章白吐血,在心底狂吼:你他妈什么强盗告白?老子被你捂着嘴呢,怎么反对? 吴迪看了他一会儿,叹一口气,挫败地说,“好吧,给你一个申诉的机会。”说着松开了手。 “这这这……这不可能!”章白被他用这个姿势逼在墙角,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双手在脸边飞快地做着各种手势,结结巴巴地辩解,“那个,虽然你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你,我是不会当你男朋友的,并且,同志在这个社会有多大的压力你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找什么同性恋人了,我们可以尝试着去和女孩子接触啊,她们的身体软绵绵的,像棉花糖一样,谈恋爱了可以光明正大带到家里去见爸妈,并且以后结婚的话可以生一窝小崽子,你也希望有小虎崽管你叫爹……唔唔唔……” 吴迪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本意是想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却在碰到之后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嘴唇在他的唇上摩挲几下,舌尖钻进口腔,卷起他湿滑的舌头细细品尝。 章白的脸蹭地红成一个番茄,想要用力推开他,却发现这孙子虽然看上去不咋滴,力气却大得惊人,一双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扣着自己,怎么都挣脱不开,气极之下,用力咬了他的舌头。 吴迪也够狠,嘴里都尝到血腥味了,还不肯松口,一直吻到章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他,抹一下嘴,看着手背上嫣红的血迹,咧嘴笑,“啧,真厉害……” “你这畜生!”章白抡起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将吴迪打得歪过头去,颧骨下迅速留下一个红印。 吴迪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反而笑起来,“打得好,我这畜生就是欠打,手打疼了吧?”说着拉起他的手,柔声道,“哥给你揉揉。” 章白傻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震惊半天,倏地挣回手,义正言辞地怒叱,“你当我刚才说的都是废话?” “没,你说的每一句话在我心里都很重要,”吴迪笑眯眯,“可是我不觉得你说得对,如果你担心社会压力大,那我会保护你不受别人的歧视,如果你担心家庭方面,我会告诉干妈他们我要宠你一辈子,如果你担心子嗣方面……抱歉,我们暂时还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我们可以领养,如果你喜欢小虎崽,我可以带你去动物园……” 章白默默地扭过头去:这种后路全部都被安排好的感觉好糟糕…… “那么你说,”吴迪笑道,“你还有什么拒绝我的理由?” “……”章白面无表情地慢慢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最主要的?” “嗯?” 章白扭过头,看着窗帘上的花纹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答应你?” 吴迪顿时愣住。 章白抓住机会一弯腰,嗖地从他腋下钻出去,一溜烟跑得没影了,接着大门哐的一声巨响,昭示着这个被逼到角落的小男人居然逃了。 第12章 纠结的白白 吴迪坐在电脑前呆呆地想了半天,突然回过神来,看着已经变成屏幕保护的电脑叹一口气,拿出手机,拨打了袁哲的号码,“喂,哥们,我被白白拒绝了。” 那边哈哈大笑起来,传来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声,“那是必然的,我们家白白多优秀啊,哪能随便就被追到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哈。” 吴迪顿了一下,“嫂子,你笑得太夸张了。” “啧,我就笑这么夸张你怎么着啊?哈哈哈哈……” 面对那边嚣张地挑衅,吴迪默默叹气,告诫自己一句:跟他认真你就输了,深吸一口气,努力和气地说,“看样子你不怎么支持我和他在一起?” “话不能这么说,”对方回答得非常义正言辞,“我只支持能好好待我们白白的人。” 吴迪刚要说话,那边一阵嘀嘀咕咕,接着传来一声响亮的“啵”,然后袁哲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迪子,心里不舒坦?” “当然,”吴迪呆坐在电脑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鼠标无意识地乱点着,“我早上跟白白告白了,然后当场就被拒绝了。” 袁哲轻笑一声,“我知道。” “嗯?” “白白在我们家呢。” “啊,”吴迪惊讶,转念一想,“也对,你是他哥嘛,出了这种事当然要找你寻求安慰。” “那你可就说错了,”袁哲呵呵笑起来,“他是来找你嫂子的,我因为和你关系不错所以有间谍嫌疑,已经被他们俩无情地隔离了。” 想到袁哲家那个妖孽的男媳妇,吴迪也觉得头大,章白跟他混在一起肯定学不到好的,这以后拿下章白之后绝对要阻止两人见面,一个傲娇的小屁孩就已经让自己一团麻了,再妖孽一点……他没袁哲那么高深的功力。 袁哲笑道,“你来不来我们家?不打算好好跟白白说一说?别闹出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吴迪有些哀怨地说,“我的中心思想就四个字,我喜欢他,他的中心思想就俩字,拒绝,太简单易懂了。” “那行,没误会就好,白白今天中午不回家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袁哲嘱咐两句,就挂了电话。 吴迪看着挂断的手机,叹一口气,关了电脑回卧室睡觉去。 袁哲收起手机,回头看一下坐在沙发前的章白,“吴迪这人不错,老实又实在,没什么花花肠子,关键是安全啊,绝对的带的出去又带的回来,你干嘛这么干脆就拒绝他?” 章白坐在地毯上和袁哲家五岁的儿子玩赛车模型,闻言头也不抬,哼哼道,“不喜欢,就拒绝咯。” “吹吧你,”黎域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直接用遥控器敲向他的脑袋,不客气道,“当年是谁和人家接吻被老头知道的?” 章白被打得一缩脖子,嗫嚅,“那时候很傻很天真嘛。” “哎哟,那你现在很黄很暴力?”黎域没好气地嗤笑,“明明还是小屁孩一个!” 27岁还被嘲笑是小屁孩,章白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怒了,手里的围棋子一扔,张牙舞爪地往沙发上扑去,“老子黄暴给你看!” 黎域一个躲闪不及,被他直接压倒,上下其手,惊慌大叫,“哲子,救我!” “嘎嘎,”章白怪声大叫,“你叫吧,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袁哲无语地看着两个加起来都六十岁了的男人在沙发上像两只癞皮狗一样打成一团,额头冷汗直流。 沙发上在打,沙发下面的小孩不愿意了,摇摇晃晃站起来,稚嫩的声音急切地叫,“白白叔,不许打我域爸爸!”转身扯住袁哲的衣袖,“哲爸爸,救救域爸爸啦。” 被章白压在身下的黎域听到儿子的声音,刹那间开启母兽模式,获得“金刚”状态,短时间内防御力无敌,攻击力增加200%。 一拳头将章白挥到旁边,从沙发上滚下来,抱住团子似的儿子大亲特亲,“我的乖儿子哎,真乖,都懂得维护爸爸了,哎哟,不行了,儿子让我亲亲你……” 袁哲冷眼看着眼前的父慈子孝,心里冷笑两声,没有说话。 果然不出他所料,小孩扭着肉球似的身体在黎域怀里软声撒娇,待两人分开后,扭过头去,腹黑地冷笑。 袁哲飙泪:这个表面卖萌,转脸就阴险的死孩子! 两个人打完了,迅速恢复一团和气,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看电影,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公因为一点误会错过了十年,等十年之后二人再聚首时,已经是各自组建家庭,电影的结尾,两个人静立在二人当年荡过的秋千旁,隔着窄窄的木板,相对无言。背景音乐是当年一起荡秋千时的欢笑,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黎域嚼着爆米花,口齿不清地说,“看,当年我和你哲哥也差点就错过了,幸亏我眼明手快地抓住了机会,看我们现在三口之家多幸福。” 章白咬着一个空纸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花开堪折直须折啊,上天不会总是给你机会的,没有人会站在原地等你,”黎域抓过一把爆米花一粒一粒地往嘴里丢,漫不经心道,“虽然不是很熟,但是我也觉得吴迪不错,有你哲哥把关,人品应该不成问题。” 章白随口不屑地哼哼,“切,就他那品味……” 黎域猛地扭头,不爽地瞪眼,“他的品味咋了?抛弃那么多女孩子不喜欢,一门心思地对我死心塌地,就这一点,可见他品味就很好!” “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章白鄙视他。 袁哲给两个人续上茶水,笑道,“白白,别老欺负你嫂子。” 章白愤怒,“明明是他欺负我!” “呃……”袁哲看一眼章白囧囧有神的眼睛,再看一眼黎域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心里迅速比划出了轻重,转脸对章白认真地颠倒黑白,“明明是你在欺负阿域,我都看到了。” “老公,说得好!”黎域揽住袁哲的脖子,凑上去响亮地亲了一下。 “啊啊啊!”章白憋屈地狂挠沙发: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你们两个老不要脸的! 周末的悠闲时光很快就一晃而过,章白在袁家混到傍晚,被无比重视夫夫二人世界的黎域一脚踢出家门,用力抓门表示抗议,但是门内有个铁石心肠的公夜叉,章白抗议未果,只得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 站在门口酝酿了很久的情绪,说实话,他真想一下子躲他十天半个月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发现舌尖的感觉很奇怪,仿佛一整天都在回味和他的那个吻。 想到这里,章白抬手摸了一下嘴唇,突然反应过来,啪,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骂道:回味个屁啊!太长时间没谈恋爱,已经饥渴到这种程度了吗? 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章白掏出钥匙开了门,脸上迅速挂上一层笑容,打开门像往常一样走进去,笑道,“好饿啊好饿啊,晚饭熟了没?”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人回答他。 章白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心里也空荡荡的,书房门大敞着,电脑没开,难道还在睡觉?看来这人晨昏颠倒得有点离谱了。 吴迪的卧室门虚掩着,章白蹑手蹑脚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开一道门缝,弯腰趴了上去:奇怪,床上被子叠得干净整齐,旁边单人沙发上随便搭着一件外套,卧室里面没有人啊,去哪儿了?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章白吓得倏地弹起来,刷地转身贴在墙上,惊恐地瞪大眼睛,待看清面前的男人,嗨地一声喘出一口粗气,抚抚胸口,埋怨道,“你吓我一跳!” 吴迪纳闷地看着他,“你趴我门上干嘛?” 章白一顿,恶声恶气,“这是我家,我干什么要你管?” “……”吴迪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 章白表面淡定从容内心泪流满面:真要被他弄出神经病了,呜呜…… 吴迪仿佛猜出了他刚才偷窥自己房间的意图,揉揉他的头发,晃一下手里的购物袋,笑道,“我去超市买了点东西,晚饭做鱼给你吃,怎么样?” 章白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点失落,他一整天都在纠结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向自己告白的男人,可是看他的样子,却好像早上那一幕全然没有发生过,难道这家伙选择性遗忘了? 吴迪的厨艺是五星级酒店大厨级别的,两条小黄花汤鲜味美、肉质细腻,章白吃得幸福指数蹭蹭地上涨。 “吃慢点吃慢点,这些都是你的,不要急,”吴迪给他又盛了一碗鱼汤,“多喝点汤。” “嗯嗯,”章白开心地点头。 “白啊,好吃不?”吴迪笑眯眯地问。 章白想都没想,“好吃,太好吃了!” “你喜欢就好,”吴迪看着他心情大好的样子决定趁热打铁,突然摸出两张电影票,“白啊,下周六有空没,咱们去电影呗?” “啊!”章白一声短促的痛叫,手指扣着喉咙一脸痛苦,“我被鱼刺卡到了……” 第13章 趁火打劫 吴迪忙冲进厨房,倒半碗醋过来,喂到章白嘴边,“喝下去。” “什么东西?”章白闻到那股酸味直皱眉。 “是醋,能软化鱼刺,”吴迪谆谆善诱,“来,喝一大口。” “哦,”喉咙被卡得难受,章白无奈张嘴,一口咽下去整张脸都皱起来,“太难喝了。” “醋就是这个味道嘛,”吴迪撕一块馒头塞到他嘴里,“嚼一嚼,猛地咽下去。” 章白一句话一个动作,用力的一个吞咽动作之后,身体放松下来,小脸可怜兮兮地望向吴迪,“真背……” 吴迪笑起来,眼前的小东西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中含着泪水,看上去像个被欺负了的小狗一样让人怜惜,情不自禁揉揉他的头发,“吃鱼的时候要小心嘛。” 章白撇嘴,心想还不是被你突然拿两张电影票出来给吓的? 吴迪坐回自己的椅子,一边和他聊天,一边将盘子里的鱼刺认真地挑了出来。 章白嚼着没有刺的鱼肉,虽然那根卡着喉咙的鱼刺已经被咽了下去,却还是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连最爱吃的鱼似乎都不再是那么美味。 这种感觉……太囧了,又是看电影,又是挑鱼刺,真的好像在被追求一样。 稍稍有些热闹的餐桌突然就冷清下来,吴迪依然是含情脉脉地挑着鱼刺,章白却渐渐的小脸越来越红,吃得越来越别扭。 将碗里的米饭扒完,章白迅速逃离餐桌,“那个……你慢慢吃,吃完将盘子放在水池里,待会儿我去洗。” 吴迪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我在家呢,怎么能让你做家务,玩儿去吧,乖。” 章白一噎,低头淡定地走进卧室,门一关开始挠着墙纠结:真的被宠爱了……这种又幸福又期待又纠结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吴迪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三秒钟后,卧室发出一声大叫,接着章白冲出来,指着自己房间,“里里里……里面怎么了?” 吴迪微笑,“我整理了啊,你啊,怎么能把房间弄得那么乱?” “乱一点才有男人味嘛,”章白底气不足地哼哼,鼓个包子脸回到卧室,站在整齐的大床边看了半天,眼一眯,往前扑倒在床上,抱着一人高的大熊在嫩黄色的被褥上滚了一圈,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阳光的味道啊……” 床单被罩都被吴迪换洗过,干燥柔软,还带着洗衣液的芳香,让章白忍不住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到洗完澡换睡裤的时候,章白脑门青筋一暴,怒吼,“傻迪你个白痴干了什么?” “啊?”书房里一阵桌椅碰撞后,吴迪出现在浴室门口,刚从电脑前离开,他还带着黑框眼镜,此时被浴室里的水汽蒙住,看上去可笑之极。 章白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一把拽下他的眼镜,双手拎起自己的睡裤,将屁股那边对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问,“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朵小花?” 只见淡蓝色的哈姆太郎睡裤屁股上,歪歪斜斜地绣着一朵嫩黄色的小菊花。 吴迪抓抓头发,傻笑两声,“绣得还可以吧,我手艺不错的……” “不错个头啊!”章白愤怒地把睡裤扔他头上,“你变态啊!在别人睡裤上绣这么个东西!” “喂!”吴迪从头顶抓下睡裤,找到裤子中缝展示给他看,“不知道你怎么穿的睡裤,看上去还挺新的,裤裆都裂开了,你当你穿的开裆裤啊?我给你补裤子你不知道感谢就算了,居然还吼我?” 章白抓狂,一脚踹到他小腿上,“闭嘴,你这变态!” 吴迪倒吸一口冷气。 章白刚刚洗完澡,上半身还湿淋淋的,下面裹着一条大浴巾,此时抬脚去踢他,动作太大,使得缠在腰上的浴巾自然松开,一个在稀疏毛发中趴着的小肉虫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两道鼻血缓缓滑下…… 章白狼狈地一把抓住下滑的浴巾重新缠好,看着吴迪那副流着鼻血的呆样,大怒,连踢带踹地打上去,“畜生!看哪里呢?” “白啊,”吴迪直着眼睛幽幽地叹息,“你好白……” “啊啊啊,”章白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把你的大脑给我格式化格式化!!!” 浴巾再次脱落…… 两分钟后,章白红着脸,愤怒地裹着浴巾冲进卧室,砰地一声踹上房门,从衣橱里找到一件肥大得能遮住屁股的白色大T恤套在身上,在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大床上挠了一夜的床。 吴迪目送章白纤细的小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后,摸着下巴猥琐地笑了起来,唉,可惜不能摸摸,看那个白嫩紧绷的小腰,摸上去手感应该是绝佳的吧…… 他捡起洗手池里的眼镜,擦一擦戴好,挂着一脸色情的笑容回到书房,打开一个叫做“完全圈养手册”的文件夹,在里面点开一个名为“一步一步吃掉你”的文档,一个详细到每一天的计划出现在屏幕里。 吴迪在“第一天”后面打了个小勾,然后审视一遍,满意地点头:青鸟这厮不亏是两性专家,追人的方法比公子闲的什么“迷奸”、“X药”靠谱多了。 章白连续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梦里有一个军团的睡裤在眼前排着队扭啊扭,一会儿排成S形,一会儿排成B形,满眼都是歪歪扭扭的小菊花。 早上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出现在餐桌前,成功把吴迪吓到了,“白啊,夜里没睡好?” 章白刷地扭过头,郁卒地瞪着他,“都怪你!” “啊?”吴迪大惊,“我最近可什么都没做啊!” 章白埋头喝粥,浑身都散发着“我很郁闷”的怨气。 吴迪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摸摸他的脑袋,柔声,“今天周六哦,晚上去看电影?” “不去!” “看完电影我们去吃鱼火锅?”吴迪自顾自地盘算,“听读者说电影院旁边有家店味道不错的……” “哇呀呀我不去!”章白恼火,“你烦死了!” 吴迪一噎,眼神黯淡下来,“不去啊……那就不去吧,嗯,你今天想吃什么呢?我晚上给你做。” 他略带受伤的语气让章白心里堵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坏了,但转念一想,要不是他补的那条破睡裤,自己也不会连续做一个星期的噩梦,弄得现在头晕欲裂、满眼都是红血丝。 于是,本来还有些松动的心立马又冷硬起来,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系着围裙的男人,指骨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餐桌,慢慢道,“居然对房东有非分之想,你说……我该不该把你赶出去呢?” 吴迪大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眼前的小身板倏地跳起来,下一秒自己已经被揪住衣领扔出了家门。 防盗门砰地一声在眼前关上,吴迪摸摸差点被夹扁的鼻子,抱怨,“这么大火气干嘛?” 他穿着一个旧T恤,外面系着深粉色的龙猫围裙,下面是棉布睡裤,底下靸拉着一双棉拖鞋,此时陡然从温暖的室内来到门外,冻得瑟瑟发抖。 抬手敲门,叫,“白啊,开门,让我进去啊……外面很冷的,我连毛衣都没穿……乖啊,别闹脾气了……” 书苑是S大的老家属楼,年久失修,门铃早就坏了,防盗门一敲哐哐地响,吴迪锲而不舍地敲了半天,章白没出来,倒把对面的人给敲出来了。 那人打开一条门缝,伸出个脑袋来,“大清早的吵什么呀?是不是没在家?你打个电话问问呗。” 吴迪意识到自己吵到别人的懒觉了,忙转过身来赔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夫人生气了,我赔罪呢。” “啊?夫人?”那人惊讶,“对面住的不是教师教育学院的小章吗?房子转手了?” “不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小章,”吴迪抓抓后脑勺,傻笑,“他就是我夫人……” 话音未落,身后的房门猛地打开,一只铁爪从门内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薅住吴迪的衣领,下一秒,吴迪已经被扔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章白脸色铁青,居高临下地瞪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吴迪施展无赖神功,嘿嘿笑着坐直了身子,扯扯他的裤脚,“哪有胡说,你早晚都是我夫人。” 章白抬脚狂踩,“你个畜生!畜生畜生畜生!” 吴迪用双臂护住头脸,哀叫连连,“白啊,轻点儿,别硌着脚……” 章白踩累了,气鼓鼓地坐在旁边沙发上,“你是畜生!” “是是是,我是畜生,”吴迪爬过去,半跪在沙发下给章白揉脚,细声细气,“踩累了吧,歇会儿再踩?” 这没脸没皮的德行让章白绷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轻轻踢他一下,“真不要脸。” 吴迪认真地说,“在你面前,我不用要脸。” “德行!” 吴迪嘿嘿地笑着,手上力度适中地给章白揉着脚掌,“白啊,别生气了,不高兴的时候就打我骂我,甭客气。” 章白想了想,板着脸道,“我现在很不高兴。” “啊?” 章白声音没有起伏,“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日常生活,可是我居然每个月只收你八百块房租。” 吴迪深吸一口气,瞪起眼睛望向他。 章白突然哈皮起来,眉飞色舞地比划,“三室二厅精装修,内有帅哥陪聊,这样的好房子,月租至少要两千吧。” 吴迪顿时无语,半天后,小心翼翼地问,“白啊,你这其实是恃宠而骄吧?” “……你给我滚出去!!!”章白的怒吼快把小屋顶给掀了。 第14章 虎闲西皮 成功将房租涨到两千,章白哈皮地上课去了,吴迪扑到网上大哭,大清早的,QQ里没有什么活人在,只有公子闲的头像还亮着,吴迪自然而然地大倒苦水。 公子闲刚熬了夜,态度十分恶劣:谁让你喜欢他的,活该! 吴迪抹泪:他既然喜欢钱,那为什么还拒绝我?跟我好之后我的钱全是他的嘛。 公子闲大怒:那我怎么知道?老子码了一夜的字,不要让我临睡觉了还要听你说这些没有营养的废话!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去,不要再骚扰我,你马上就是有妇之夫了,可老子还在独守空床! 触目惊心的红色大号字体撑满了整个对话框,吴迪被SHOCK到了,突然想到网上疯传的流言,刹那间如同醍醐灌顶,心惊胆战地在对话框里打出一行字: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此言一出,对面突然安静下来,吴迪吞了口口水,心想该不会是自己猜对了? 过了十多分钟,公子闲的回复才过来,这次他调小了字体,也换了颜色,但是……这样也无法阻止此回复的冲击性,他只回了两个字:是啊。 吴迪在电脑前猛地跳起来,揪着头发在书房里暴走:公子闲喜欢自己?公子闲喜欢自己?那个极度自恋、目中无人的公子闲居然会喜欢自己?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深吸一口气,坐回电脑前,想了想,敲动键盘:咳,咳,闲爷啊,虽然书迷们喜欢把我们俩配对,但是……那只是网络中啊,现实里的吴迪根本就没有无敌萌虎那么萌的,我只是一个邋遢懒散的死宅男,跟文章里那些个风趣诙谐的主角不沾边的,你要理智啊…… 发送过去之后,吴迪屏住呼吸等着对话框,生怕公子闲一时抽风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那自己就头大了,虽然阿宅们喜欢“全处全收”,但这等齐人之福不是人人都能坐享的,人家只要白白一个就满足了…… 这次公子闲回得很快,内容却让吴迪一口气没上来,恼火得想打人,只见他回道:逗你玩呢,小处男! 吴迪一口血飙在屏幕上,愤怒地回过去:再说处男老子插死你! 公子闲仿佛心情神奇般地好了,发了一堆得瑟的表情:小处男知道怎么插人么?哦霍霍霍…… 吴迪抓狂。 调戏完了虎妞,公子闲神清气爽地下线关机睡觉,留下吴迪一个人把键盘当切菜板一般狂敲。 在学校里,章白一边坐在讲台没精打采地念PPT,一边在心底诅咒自家为老不尊的混蛋导师,每次上午四节课连上就赶自己来帮忙代课,而他自己在老窝里舒舒服服地睡回笼觉,要不是学分都在他手里攥着,老子才不会吃这个亏! 幸好现代教育技术这种课,有了出勤,最后基本上都可以过,所以也没有什么学生在认真上课,章白在上面念得昏昏欲睡,学生们在下面睡觉、打牌、亲嘴、发短信、看《同居不同床》……干什么的都有。 悦耳的下课铃终于响起,学生们一跃而起,章白装模作样为我国教育事业悲叹了一下,迅速收拾好电脑,欢快地第一个冲出教室。 S大遍地是桂花,虽然已经是初冬季节,但是校园里依然处处飘着经久不消的甜香,想到早上的额外收入,章白深嗅一口芳香的空气,站在教学楼前伸个懒腰,发自肺腑地赞叹:生活好滋味啊…… “小白师兄……”一个哀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章白回头,一看对方那德行,乐了,“哎哟,小马,你这是给人蹂躏了?哪位壮士啊,品味这么独特?” “你就别取笑了,”马之鸣将手机递到他的面前,“快来看,虎妞又把公子闲给得罪了。” 章白接过手机一看,是无敌萌虎的评论区,一行加粗高亮的标题触目惊心:无敌小受虎,老子跟你一刀两断!署名为宇宙霹雳无敌炫彩垂顺动感拉风闲。 小小地囧了一下,“他们俩怎么了?” “你居然不知道?”马之鸣看他一眼,“你不是跟虎妞同居呢吗?” “同居你妹啊!”章白炸毛,掐着他的脖子大叫,“我们那叫合租!” “哎哟哎哟都一样啦,”马之鸣挥手,“今早虎妞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在文章底下大肆宣扬公子闲暗恋他,这不,公子闲一上线就炸毛了。” 由这件事可见吴迪作为一名作者,人品是不咋地的,虽然平时总是被公子闲各种欺负,但是偶尔人品爆发一下,往往能把公子闲气个半死。 早上被调戏之后,他只愤怒了不到半分钟,就将专栏的宣传语改成“公子闲暗恋的男人”,并且在文章底下简单地概述了一下公子闲对自己的迷恋之情,然后一个转折,抱歉地说到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请另择佳偶吧云云。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是大清早,但是不要忘记有的书迷是上班族,大清早到办公室一打开电脑就看到了如此劲爆的八卦,顿时,评论区沸腾了。 虽然无敌萌虎和公子闲之间这样的互动层出不穷,但是平时都是女王闲调戏小弱虎,今天第一回看到小弱虎胆大包天调戏女王闲了,众人纷纷自备茶水瓜子小板凳,强势前排插入围观。 章白默了一下,心里腾起一点奇异的感觉,对于吴迪办的这件事情觉得非常不舒服,但表面还是一派平静地说,“哦,那公子闲真的暗恋吴迪?” 马之鸣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章白奇怪地挑眉,“嗯?” “小白师兄,”马之鸣冷静地开口,“你知道你这话说得有多醋有多酸、你的平静装得有多假有多不像吗?实话跟我说了吧,你跟虎妞到底啥关系?” 章白一堵,转头走人。 “嗳嗳,等等,”马之鸣跟在后面追上来,跟在他旁边喋喋不休,“我就觉得你们之间很奇怪,那次在KTV你被醉汉性骚扰,虎妞愣把人家打得跟团泡菜似的,难道你不知道虎妞号称极端和平分子,平时连掐架都不参与的吗?还有,上回虎妞那篇文艺散文,明显就是情书啊,我都看出来了,让他苦恼的对象是他的同居人,那不就是你嘛,并且,你没意识到吧,我给你念的时候你的反应太不正常了,现在想来,原来是羞涩啊……呜……” 章白回头一个肘击,马之鸣捂着肚子蹲了下去,“你……真……毒……” “活该!”章白看都没看,大步走向食堂。 废话,学校食堂每天只出二十份的海鲜烩饭马上就要开秒了,再跟这个老妈子啰啰嗦嗦,秒不到怎么办? 十分钟后,章白满意地端着海鲜烩饭找位置,马之鸣一个人占了一张四人的桌子,开心地挥手。 章白假装没有看见,往别的地方走去。 马之鸣急了,大叫,“小白师兄,这里!这里!” 作为校园广播的著名播音员,他的声音嘹亮而独特,在喧闹的食堂中嚎了这么一嗓子,顿时让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章白的身上。 章白大囧,没办法,只得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马之鸣丝毫没意识到他给人造成的困扰,腆哈哈地将盘子了的鱿鱼丝挑到章白盘里,“说说呗,我猜得对不对啊,你跟虎妞是那种关系吧?是的吧?是的吧?” 章白痛不欲生地低头扒饭:你是个健壮的肌肉男啊小马哥,总是跟个小妇女一样热爱八卦你压力大不大? 马之鸣见章白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忙为自己家大神说话好,“小白师兄,你是不是在介意虎妞和公子闲的关系?没什么啦,他们只是在网络上玩个西皮而已,现实中没有什么联系的啦,虽然听说公子闲非常美貌,但是咱们小白师兄也很清秀嘛,瞧瞧,眉清目秀的咱不用自卑……” “等等,”章白突然打断他,慢慢道,“你说……吴迪和公子闲玩西皮?” “呃……”马之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弱弱地说,“只在网络上玩……” 章白没有再问,他知道马之鸣作为无敌萌虎的脑残粉,自然会处处维护他们家虎妞,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他动了个脑筋,去宠物店问店长。 店长一拍大腿,“他们俩啊!洞察网第一奸夫淫夫啊!” 章白囧,“真的假的?” 店长警惕地左看右看,对章白勾勾手指,神秘兮兮地说,“你,附耳过来。” 章白凑过耳朵。 只听店长用童声可爱地说,“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我抽死你!”章白大怒,扑上去,两人开打。 店长一如既往地没有占到便宜,摸着被章白拧肿的耳朵,哀怨地说,“为什么对无敌萌虎这么感兴趣嘛?明明人家才是你最喜欢的作者啊。” “再瞎扯老子ANTI你!”章白抄一柄扫把,威风凛凛地站在他面前,“你说不说?” 强权之下,店长委曲求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了一个虐身虐心的凄美爱情故事,故事中,公子闲变身一朵孤芳自赏的高岭之花,亭亭玉立在百花间,却从来不和众花同时开放,某次深夜独自盛开时,不巧被身为园丁的无敌萌虎无意瞧见,刹那间,小小的少男之心倾倒在了那高贵冷艳的绝代芳华下…… 章白一头撞在墙上:自己真是脑子抽了来找这个不着调的打听事情。 “不过,”店长难得正经了一次,“听说虎妞曾经是公子闲的脑残粉啊,受公子闲影响才开始写文的,他能有现在的名气,公子闲功劳最大。” “哦,怎么说?” “你不写文不知道,”店长一本正经地说,“洞察网水多深啊,要不是公子闲当年大力宣传,虎妞哪能红得那么快呢?才完结两本书就已经是白金作者了。” “吹吧,”章白心里堵得慌,没好气地说,“公子闲有那么牛叉?” “啧,虽然公子闲的书迷不是洞察网上最多的,但绝对是最彪悍的,我们新人都会被告诫一句话,珍爱生命,远离公子,因为他的书迷堪称邪教啊,”店长神情复杂地感慨。 于是章白心里更郁闷了。 晚上回到家中,破天荒没有看到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吴迪,打算去煮碗面吃,在方便面箱子上发现一张便签:饭在锅里,热一下再吃,旁边画着一张丑陋的笑脸。 章白情不自禁笑起来,撕了便签,果然在锅里发现半锅红豆稀饭,还热乎乎的,盛出来吃得小肚浑圆,将锅碗泡在水里等吴迪回来刷。 哼着小调去洗澡,洗完澡他还好心情地刷了浴缸,然后又好心情地洗了衣服,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小说,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而吴迪还没有回来。 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对面音乐很吵,听上去像是个酒吧之类的,“喂,人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回来?” 吴迪估计喝了点酒,声音有点发飘,“夫人息怒,在陪公子闲喝酒,我今天把他得罪了,在赔罪呢,你先睡吧,别忘记关好门窗啊。” 章白挂了电话,觉得为他担心的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 第15章 醉酒 关了灯之后躺在床上努力入睡……努力了一个多小时后,章白发现自己失眠了,脑中不断地浮现出以前的种种,那些伤痛的过往,那个幼稚的自己…… 他叹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慢慢走进书房。 书房自从吴迪搬进来之后就一直是他工作的地方,章白将他的电脑拿到旁边的行军床上,擦了擦桌面,从书橱上取一张宣纸,展开,饱蘸浓墨,大笔一挥,“自作自受”四个狗爬似的大字跃然纸上。 章白站在书桌前欣赏半天,觉得“受”字捺得有点太短了,于是又描了几笔,终于描到满意了,趴在纸上吹吹干,将宣纸拿到卧室。 家里没有装裱的工具,他直接用透明胶带将宣纸贴在了大床对面的墙上,躺在床上关灯,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墙上模糊的四个大字,赞叹一声:罪有应得、一失足成千古恨什么的,果然太适合我了,呵呵。 却发现最后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满脑子都是嚣张的“自作自受”,章白抱紧怀里的大抱熊,摸摸大熊鼻子,喃喃地自言自语,“还是你最好,不说爱我,也不会嫌弃我……” 在床上再次耗费了一个小时,章白坐起来,打开电脑打算找个游戏来将这晚上打发过去,在电脑里的几个游戏之间犹豫着不知道玩哪一个好,突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快捷方式。 《猎海时代》? 什么时候下载的?章白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前段时间马之鸣的喋血相荐,小小地囧了一下,自己好像下载之后就没有玩过。 也许因为下载的时间不长,更新没有费太多功夫,章白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小口饮着慢慢踱过来,更新条已经到了100%。 随便注册了一个新号登陆游戏,出现在眼前是一片绚丽浩瀚的平静海域,一搜桅杆高耸的三桅大帆船缓缓驶来,接着画面一转,帆船被海盗船团团围住,海面上巨浪滔天,属于十四世纪的海战成功激起了章白的热血。 几十秒钟后,海战结束,斑驳而傲立的大船拉满了帆,向着藏满宝藏的海岛迅速驶去,在海岛的上方,一轮红日发出万丈光芒。 没有男人不会被那个时代吸引,章白很快就沉浸到了充满时代感的游戏中,砍砍怪做做任务修修船,两个小时过去,他的小人已经升到二十级,然后被卡在了一个刁钻的任务上。 百思不得其解后,他登上官网打算看一看攻略,结果攻略还没找到,两只眼睛瞬间先直了。 官网的门板是一副火海中乘风破浪的海战原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门板上闪烁着一排大字:宝藏!海战!幽灵船!无敌萌虎原创玄幻大作《猎海时代》游戏版,开创玄幻航海游戏新篇章! 章白一口鲜血飙在显示器上,脑门重重地磕向键盘。 半天后,抬起头,满脸血地打开百度搜索,输入“猎海时代”,结果一下子搜出来两千多万条,满眼都是“作者无敌萌虎”。 章白震惊之余郁卒了:怎么干什么都离不了吴迪那祸害呢? 郁闷地去客厅倒水喝,站在窗前忧郁地仰望夜空,半晌,好不容易心情好了点儿,结果一回头,又看到电脑屏幕上富有时代色彩的猎海时代,好心情咻地一声又烟消云散。 正在悲哀地叹着气,突然房门响了几声,接着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扶着吴迪走进来。 章白吃了一惊,忙迎上去,“他怎么了?” 一走近就闻到酒气扑面而来,陌生男人鄙视地说,“酒量太次,一喝就倒,真他妈没用。” 虽然自己天天喊打喊杀的,但是听到别人鄙视吴迪,章白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看他一眼,“傻迪酒量不错的,肯定是你灌他了。” “啧,”那人咋了下舌,望向章白,“这不是挺关心他的嘛,干嘛老拒绝他?” 章白一噎,抬头望向那个男人,不禁惊艳了一下,身为一个男人,他长得未免太妖艳了点吧! 考虑到盯着人看不礼貌,章白又扭过脸去,嗫嚅,“不是一回事。” 两人合力将烂醉如泥的吴迪搀到卧室,章白费力地帮他脱掉外套毛衣,刚要去脱里面的衬衫,只见那个男人直接双手揪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扯,哧啦…… 章白默默地帮吴迪肉疼:那个衬衫应该很贵吧…… 对方撕开了吴迪的衣服,却突然甩手不干了,嘴里念念有词:本公子可是知名网络作家,凭什么要伺候你脱衣服啊? 听到那个自称,再联想一下吴迪晚上喝酒的同伴,章白痛苦地扭过脸去:前有金牌牛腩饭,后有公子闲,你们这些作者一定要让我全部幻灭吗? 给吴迪脱了衣服盖好被子,章白对公子闲道,“麻烦你送他回来,已经很晚了,今晚就在我们家住下吧。” 公子闲打量一下房间,斜眼看向他,鄙视地哼了一句,“你们家有第三张床吗?难道你想让本公子来睡沙发?” 章白顿了一下,“我睡沙发也可以的。” “算啦,”公子闲挥挥手,“要是让你睡了沙发,你家虎妞非吃了我不行。” 你家虎妞……章白的耳朵悄悄红了,“那个……喝杯热茶再走吧,暖暖身子,外面还怪冷的。” 公子闲这下更鄙视了,“大晚上的给我喝茶,你不想我睡觉了?” 章白在心底泪奔:这个死人妖,真人比网络上还要难搞啊! “行了行了,别哭了,不喝茶主要是现在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家去。” 章白反驳,“我没哭。” “啧啧,”公子闲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腮帮子,“这委屈的小样儿让人真想捏啊,唷~~~” 章白无语地看着他,公子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夜之间被颠覆,从女王闲到暴力人妖,现在已经变成了变态怪蜀黍…… 公子闲单手不过瘾,居然双手都捏了上来,章白疼得差点飙出泪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吭开额啊,横……”(放开我啊,疼……) 捏够了,公子闲依仗身高优势拍拍他的脑门,“好好伺候你男人,本公子打道回府了。” 章白捧着被捏红的脸眼角含泪,不忘反驳,“他不是我男人……” “早晚都是,为了你,他连本公子都不要了,”公子闲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将大衣帽子扣在头上,拿出一个上书“闲”字的口罩带好,大晚上的居然拿戴上了墨镜,回头看到目瞪口呆的章白,好心解释,“本公子很红的,被读者遇到可能会引发混乱……” 章白看着他走出门的身影,说,“我只不过想提醒你,楼梯间灯光很暗的,你带了墨镜要小心脚下……”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惨叫,公子闲一脚踩空,从楼梯上叽里咕噜滚了下去…… 看着趴在地上的瘦削身影,章白果断回家关门:还有精力保持着最完美的姿势,看来他摔得还太轻! 担心吴迪酗酒之后不洗澡会身上难受,章白端了一盆温水走进他的卧室,将空调的温度打高一点,掀开被子帮他擦身体。 看来喝得不少,吴迪脖子胸前红得一片一片的,章白手拿热毛巾从他胸前擦到下腹,扯下内裤,看到他乖乖趴在丛林里的小鸟,突然玩心大起,将热毛巾盖在了他的小鸟上。 那感觉估计很美妙,吴迪在梦中突然哼了一声,章白觉得好玩,将毛巾拿开,屈指轻轻弹一下,又弹一下…… 终于,他惹祸了。 只见吴迪突然睡得很不安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章白心虚地想要逃跑,结果还没开始跑就被一只手揽住脖子,大力拉去。 章白一个没有站稳,狼狈地趴在吴迪的胸前,担心撞醒他,忙双手撑床稳住身形,结果吴迪非但没醒,还大做起春梦来,单手扣住章白后脑,用力一压,两人就啃上了,“嗯……白啊……” 浓重的酒气让章白直皱眉,但是醉了的吴迪力大无穷,紧扣着他的后脑,唇舌如暴风骤雨般在他的口腔中肆虐,章白呜呜哀叫,后悔不迭。 虽然与吴迪不是情侣关系,但是GAY的天性让章白对男人无法抗拒,本能地贪恋吴迪胸口的温暖,内心斗争半天后才用力挣开他,连他的内裤都没来及帮忙穿上,就端起水盆逃之夭夭。 回到自己的卧室,章白倚着房门,望向墙上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痛苦地捂住脸,苦笑着告诫自己,“章白,别犯傻,他接受不了真实的你,绝对接受不了的……” 将一直运行着的电脑关掉,章白躺在床上静等天亮,迷迷糊糊间突然听洗手间一阵及里哐当的巨响,忙跳下床,冲过去。 只见脸盆刷牙杯摔得遍地都是,而吴迪,正光溜溜地趴在地上,还挣扎着想爬起来。 “你要干嘛?”章白忍不住抱怨。 吴迪闭着眼睛,答了一句,“尿尿。” 章白无语,将他扶起来,带到马桶边,“尿吧。” 吴迪手指在腰上摸来摸去,还很纳闷地问,“内裤带子呢?” 章白要晕倒了,“你根本就没穿内裤!” “不不,必须穿内裤,”吴迪认真地说,还在锲而不舍地摸着内裤带子。 章白没办法,只得拍开他的手,“我帮你脱,”说着装模作样在他腰上扯了一下,然后没好气地说,“现在可以尿了吧,看来你还没憋着,切。” 吴迪果然开始尿起来,待他尿完,章白帮他擦了一下前端,“好了,回房间接着睡觉去。” “不不,”吴迪摇头,“内裤还没提上呢。” 章白狂晕,但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跟个醉汉计较,无可奈何地做了个提裤子的姿势,“走吧。” “没弄好,”吴迪软绵绵地倚在他的身上,手伸到下面去,拿着那个器具摆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男人穿裤子,一定要摆好小鸡鸡……” “……” 章白是个纯GAY,自然不敢多看他的下半身,尴尬地抬头望着天花板。 过了很久都没见他收拾好,却听到一点奇怪的声音,疑惑地低头,顿时满脸黑线。 只见这个死混蛋竟施施然握住那个器具,开始上下撸动,还在自己耳边发出了暧昧的喘息声。 你妹!不要靠在我的身上自慰啊流氓! 第16章 耍流氓的后果 章白恨不得一脚把他糊到墙上,在心底泪流满面地嘶吼:老子是GAY啊!你怎么能在我面前做这种动作?很危险的好不好? 吴迪一只手撸着管,一只手下流地在章白腰上摸来摸去,嘴里还急促地哼着,“白啊……嗯……白……我爱你……白啊……嗯白白……” 章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在碰到那块火热的肉块时突然反应过来:章白,理智点,要不要这么饥渴? 可是他手还没缩回来突然被吴迪一把抓住,强行按在了肉柱上,章白呼吸一窒,感觉那个充满热情的柱体在自己的掌心渐渐胀大,甚至能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涌上心头。 章白粗重地喘息起来,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偏偏吴迪还抓着他的手在柱体上来回套弄,前段泌出的液体让章白掌心黏腻,挣扎着小声道,“傻迪,放手。” 吴迪充耳不闻,还变本加厉地往他的脸凑去,章白躲闪不及,被他的嘴唇凶狠地含住,吴迪这厮看上去气场不强,亲吻起来却力度惊人,章白觉得快要被他吻得窒息了。 他的手指一直在颤抖着,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再没有过性生活,甚至平时都很少会产生这方面冲动,几年下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清心寡欲了,没想到如今却被这厮勾得几乎按捺不住自己。 吴迪身形不高,却精壮有力,富有韧性的肌肉在浴室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暧昧的光泽,章白盯着他的脸,看他俊朗的脸上因为流汗而蒙着一层淡淡的瓷光,觉得自己完了,真的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的原因,吴迪坚持了很长时间,待那火热的液体喷出来的时候,章白已经累得手都快酸死了。 用纸巾为他擦干净下半身的痕迹,章白将人扶到床上,盖上被子,回到浴室,路过穿衣镜,惊愕地发现自己一张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忙拉下睡裤握住自己刚刚就已经翘立起来的小东西,章白倚在墙上,一手快速地揉弄,一手捂住自己的嘴。 快要攀上巅峰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身影,章白心脏猛地跳漏一个节拍,痛苦地捂着心口原地蹲了下去。 “傻迪,对不起……” 草草了事之后,章白回到床上,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即使上午还有课,章白却懒懒的什么都不想管,从床头柜中摸出一瓶安定片,掰了半粒就着凉水吞了下去。 吴迪醒来已经是十多个小时后,他一觉从晚上睡到了傍晚,突然想到还没更新的文章,顿时大脑轰的一声炸了:兢兢业业维持了快一个月的全勤啊! 跳下床抓起睡衣往身上套,突然动作凝固了,看看手里的衣服,揉揉眼睛,再看看手里的衣服,百思不得其解:我什么时候有裸睡的习惯了? 坐在床沿苦思冥想,自己昨天明明是陪公子闲在酒吧喝酒,然后公子闲犯神经病要拼酒,接着自己就被灌惨了,然后公子闲把自己送回家,再然后…… 吴迪捏着睡衣抬头望向章白的卧室,舔了舔嘴唇:醉酒的那几个小时里,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忐忑不安地走出卧室,洗漱完毕,肚子里适时地唱起了空城计,吴迪去厨房温一杯牛奶,端在手里边喝边走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随意往玄关里忘了一眼,咦了一声:章白的拖鞋怎么不在? 正纳闷着,突然卧室门打开,章白蓬头垢面地飘出来,径直飘进洗手间,吴迪心奇,跟过去,倚在门口,“白啊,今天周末?” 章白站在马桶边放水,白他一眼,“过糊涂了你?” “那你这时候怎么在家?” “要你管?” 吴迪看着他放完水从自己面前飘走,十分困惑:一醒来就那么大火气?该不是内分泌失调吧?看来得调理一下…… 章白飘回卧室一个晚上都没出来,吴迪站在门口偷听了半天,推测他应该是在里面看电影,于是将稀粥炖在锅里,放心地回书房码字去了。 一章码完,稀粥也煮好了,喊章白出来吃饭。 如果是刚才在洗手间章白的反应像是内分泌失调的话,那餐桌上他就俨然已经变异成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吴迪看他没精打采地喝粥,有心讲点什么来活跃气氛,考虑到对方喜欢看大开金手指的小说,于是好心向他推荐公子闲的新书。 结果…… “你什么意思啊?”章白瞪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你们随随便便一本书就写上七八百万字,我要是天天看小说,还让不让我工作学习了?” 吴迪气结,耐着心解释,“他的新书字数还不算多,才六十来万……” “嘿,才六十来万你就向我推荐?”章白继续瞪眼,“离完结还得有两年吧,看来你是想让我蹲死在坑底?” 吴迪气得想抽死他,这死孩子,吃枪药了? 章白找完茬,粥也喝完了,拿着自己的大碗去水池边洗干净,往碗橱里一放,就回到卧室继续看电影去了。 吴迪看着碗橱尚未关紧的橱门,危机感蹭蹭蹭地上来了:乖乖,连碗都自己洗了,自己一定是哪儿得罪他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盯向章白紧闭的房门,突然想到自己的裸睡,后背上腾起一层冷汗,如果……在他帮自己脱衣服的时候,出现什么反应…… 吴迪痛苦地咬住了勺子。 爬到网上,抱着一丝希望敲了公子闲:闲爷,昨晚是您送小的回家的吧? 公子闲回的很快:嗯,你衣服还是本公子脱的呢。 吴迪顿时如释重负:太好了! 这下公子闲不干了:合着你觉得本公子伺候你很正常? 吴迪狗腿状:闲爷辛苦了,被闲爷伺候是小人的荣幸。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恩戴德,吴迪还谄媚地歌颂:没想到闲爷这样冰清玉洁的人儿居然也会屈尊纡贵做脱小内内这种粗活,人家感动得少男之心都破碎了您听到了没? 公子闲过了很久才回过来,短短几个字让吴迪真的心碎了,他说:帮你脱小内内的不是我哟亲~~ 看着那销魂的波浪线,吴迪只有:…… 他慢吞吞地将对话框里“那是谁?”三个字取消,不用再问了,答案显而易见。目光扫到桌面上“完全圈养手册”的图标,他突然有一种自毁长城的感觉,懊恼得要死。 从那以后,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地和谐了起来,章白不再张牙舞爪,吴迪也不再动不动吃他豆腐,表面上一团和气,背过身就各自黑线,这样的和谐,不是相敬如宾,而是相敬如冰啊。 章白仿佛越发忙了起来,除了每晚例行的夜宵时间,吴迪几乎都快看不到他了。 又一次赶在吴迪做好早饭之前去了学校,章白在食堂门口遇到马之鸣,打声招呼,马之鸣好心分了半截油条给他,章白不客气地吃掉,两人一起走进食堂。 突然章白斜眼,“你不是买完饭了吗?又进来干嘛?” 马之鸣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严肃地看着他,“小白师兄你跟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和虎妞产生家庭纠纷了?” 章白一脚把他踹到五米外,“再提他我不理你了!” 马之鸣苦哈哈地凑过来,委屈地说,“作为脑残粉,我是真的关心他嘛。” 章白瞪眼,“我才是你师兄!搞清楚远近!” “所以我来问你了嘛,”马之鸣摊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说话间两人已经打了粥坐在餐桌前,马之鸣握着筷子拼命敲碗,“你说说呗,虎妞和你咋了?你存心想要急死我啊?” 章白黑着脸,“我跟你家虎妞没任何关系,以后关于他的事情都不要来找我。” 马之鸣哀怨,“看看,肯定是闹别扭了,唉,你说,你早不闹晚不闹,怎么关键时刻和他闹别扭?” 章白纳闷,“什么叫关键时刻?” 马之鸣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触摸屏上飞快地点点点,打开一个又一个网页,然后往章白面前一送,“看,洞察中文网年终网络盛典快要举行了,一年之中最动人心魄的时刻啊!” 章白冷眼看着他双手握拳的激动模样,抽了抽嘴角,“不了解。” “金手指奖啊,”马之鸣挥挥拳头,“多少网文作者梦寐以求的大奖啊!” “正经说话!” 马之鸣清了清嗓子,立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开始介绍所谓的年终网络盛典,洞察中文网从进入十二月份就开始了金手指奖的角逐,什么最受欢迎男作者奖、最受欢迎女作者奖,最受欢迎人妖作者奖……然后在元月份的洞察公司内部年会上举办盛大的颁奖典礼。 为了这个大奖,各作者拼得头破血流,各家书迷掐得昏天黑地,在网络上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讲解完毕后,马之鸣抓住章白,悲痛地说,“小白师兄,虎妞是不是被你欺负了?他居然没有发表拉票宣言!” 章白翻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这是洞察网作者最至高的荣誉啊!”马之鸣痛不欲生,指责章白,“可怜的虎妞,那么乡土,那么朴实,肯定是你又无理取闹了!” 被指责到了鼻子上,章白怒了,大吼,“我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明明是他对我耍流氓!” 第17章 投票 一大早就惹了一肚子气,章白觉得有点委屈,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可是……吴迪那事儿做得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看在他醉得人事不知的份上,唉,算了。 晚上回到家后,吴迪一如既往地掐准时间将夜宵端出锅来,随着天气的转凉,他夜宵的种类也向着养身驱寒的方向发展。 倚着门框,章白望着热腾腾的烩三鲜哗哗地流口水,突然想到,“傻迪,听说你们网站上在搞什么金手指奖?” “嗯啊,你有兴趣?”吴迪抓一把芫荽,“这个你吃不?” “不吃,给我多放点醋,”章白看着他,“那个,我还听说你没发表拉票宣言?啥意思?不参加评奖?” “哦,没什么意思,”吴迪将烩三鲜调味好,一手一碗飞快地端到餐桌上,手指捏着耳垂跳啊跳,嘴里直叫烫死了烫死了。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章白用小勺搅着热汤,撇嘴,“怎么会没意思?你的书迷都在给你留着推荐票呢。” 吴迪突然不说话了,笑眯眯地看向他,“白啊,你在关心我?” 章白一噎,低头喝汤,含糊道,“别自作多情了。” 吴迪毫不在意,揉揉他的头发,“怕什么呀,就承认了呗,关心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我的书迷都在关心着我,嗳,对了,他们不止关心我,还关心你呢。” 章白傻不垃圾地问,“关心我啥么?” “关心你什么时候会成为我夫人啊,”吴迪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章白脸一黑,顿时火冒三丈,“做梦吧你!” “火气这么大,来来来,多吃点,降火润燥的,”吴迪殷勤地从自己碗里舀了几个鸽子蛋给他,软声道,“其实要说金手指奖,唉,每年都来那么一出,把好好个网站搅得腥风血雨。” “你为了这个所以不参加?”章白叼着一根乌鸡腿,一脸的不可思议,口齿不清道,“就简直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嘛。” 他两只眼睛分得有点远,本来就看上去有点茫然,再做出这样的表情,整张脸顿时显得囧囧有神,让吴迪觉得分外可爱。 抓抓头发,傻笑两声,“其实主要是因为最近更新有点不给力,不好意思拉票了。” “你真是太矬了!”章白哈哈大笑起来,把海参挑到他的碗里,顺势敲敲他的碗,“别不好意思啦,吃晚饭赶紧去发表拉票宣言吧,你书迷都等着呢。” 等他洗完澡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发现洞察网投票专区的排行榜上果然出现了无敌萌虎,虽然短短几分钟已经有成百上千的读者投出了推荐票,但是相对于其他已经积累了几万张票的作者来说,他加入得实在有点太晚了。 自从和吴迪同居一个屋檐下之后,章白就有意无意地接触了不少洞察网上的事情,知道无敌萌虎资历虽然不深,但是近两年蹿红很快,虽然还是比不上网文开山怪青鸟,但是已经能和元老级作者公子闲比肩了。 而这几个和他关系比较亲近的作者,此时都高高排在榜首,票数都是以十万计数的。 章白扫一眼榜单,突然有点为吴迪鸣不平,明明那么红,凭什么吊车尾啊? 一时大脑发热掏出网银充了一千块钱进账号里,换了一千推荐票后,设置个按键精灵,开始一下一下地点着“推荐”的按钮,离开电脑前去热牛奶喝。 端着杯子路过书房,透过门缝看到吴迪正坐在电脑前健指如飞,键盘被敲得吧嗒吧嗒直响,推开门进去,“干嘛呢,你的推荐票吊车尾了,看到没?” “看到了啊,那有什么办法?”吴迪笑着望向他。 吴迪是一个气质非常温吞的男人,再带上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两人四目相对,让章白刹那间呼吸加快起来。 “怎么没有办法?”章白叫,“开单章拉票啊!我看有人的拉票宣言里都开始秀三围了。” 吴迪哭笑不得,“你说的那个是女作者吧,我的三围有人感兴趣吗?我觉得书迷们应该更感兴趣你的三围。” “去死!”章白在他后脑勺打一巴掌,“少占我便宜,说多少遍了,我们俩不可能的,我不吃回头草。” “有时候回头草其实也挺好吃的,”吴迪厚着脸皮推荐自己,“你尝尝呗,不好吃再退货好了,包邮哦。”说完还附赠一个闪亮的媚眼。 “噗……”章白扑哧一口牛奶喷出来,电脑屏幕上顿时白花花一片,他忙不迭抓过纸巾擦上去,“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被你恶心到了……不然不会这样的……” 吴迪痛心疾首地叹气,“你太不懂得欣赏美了!” 等章白喝完牛奶,去把杯子洗掉回到卧室,发现无敌萌虎的推荐票已经迅速往上蹿了上百个名次,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弱,他有自己的铁杆朋友,有自己的死忠书迷,哪里还需要自己? 像公子闲那样的朋友,有一个就顶自己不知道多少个了。 于是看着自己已经投了四百多票的账号,章白突然纠结了,心一横,将剩下的五百多票全部投给金牌牛腩饭,心想店长虽然人品不咋滴,但他的书才是自己喜欢的! 投完之后已经十二点多,看着金牌牛腩饭在自己的鼎力支持下终于爬进了首页,章白突然胸中腾起一股成就感。 抓过手机打过去,“喂,哥哥给你投票了,请吃饭啊!” 店长那边睡得正迷糊,接到电话发出一阵类似小动物的恼火呻吟,“吃屁啊,都大半夜了,讨厌!”说完吧唧把电话给挂了。 章白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火气蹭蹭蹭地往上蹿:为了你个贱人,老子花了五百多啊! 事实证明店长果然有良心,第二天清醒之后看着来自“无敌白白”的四百八十一张推荐票,龙颜大悦,站在宠物店中叉腰大笑,“哈哈哈,白白你果然还是爱我的啊,想想我就忍不住想夸张大笑啊哈哈哈……” 章白斜眼,“你已经笑得很夸张了。” “走!”店长一把搂住章白的脖子,“包养了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好好表示一下,金主今天请你吃饭!” 章白立马哈皮起来,“我要吃火锅!” 而事实又证明店长的良心实在是有限,半个小时候,两人一人端一大碗坐在路边大排档里吃麻辣烫。 章白辣油放多了,辣得眼泪汪汪,直吐舌头,口齿不清地诅咒,“你这个小气鬼!” 店长吃得兴致勃勃,不厚道地从他碗里抢走一颗牛肉丸塞进嘴里,顿时辣得喷火,嚷嚷,“你不是要吃火锅嘛?这个和火锅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这个差远了!”章白怒。 “哎呀哎呀白白你脾气好火爆哦,”店长装模作样地抱怨,“人家是穷人啦,火锅吃不起的嘛。” “少装!” 店长不高兴地撇嘴,“不就是昨晚给我投了五百多票,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大不了……” 章白期待地看着他,“大不了还给我?” “想得美!”店长从自己碗里夹了个蛋饺扔他碗里,“大不了给你个蛋饺吃咯。” “啊啊啊你太过分了!” 因为花了大价钱而分外肉痛的章白很没出息的吃麻辣烫吃撑了,哀怨地在出租车玻璃上画圈圈。 临下车的时候,店长眨巴眨巴眼睛,关切地问,“白白,肚子里是不是很难受?” 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关心人,章白突然心里一阵温暖,乖巧地说,“别担心,不是很难受了。” “太好了,”店长大喜过望,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大声道,“那你先把车费付了呗!” “滚!”章白怒吼,疯狂地挣脱他,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往小区里跑,“你去死!去死!去死!” 回音在夜晚寂静的小区里一遍遍回荡…… 凌晨三点,吴迪拿着空杯子从书房出来,去厨房倒一杯咖啡,端着边喝边走出来,余光扫到墙边一个黑影,吃了一惊,“什么东西?” “呜呜……是我……”章白细细的声音传来。 吴迪打开灯,看到章白捧着肚子蹲在卫生间门口,小脸面如菜色,惊讶,“怎么了这是?” 章白嘴一扁,“胃疼……” 吴迪忙把他扶到沙发上,“怎么会胃疼,晚上没吃夜宵,饿的?” “不是,”章白郁卒地说,“跟店长吃麻辣烫辣着了。” “唉,你啊……”吴迪给他揉了揉胃部,倒杯温牛奶给他喝下去,然后将他抱回床上。 路过穿衣镜的时候,章白瞄了一眼,小脸刷地红了:又是该死的公主抱!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传来小米粥的香气,章白缩在被窝里,看在坐在床边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吴迪,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 吴迪发现他眼神突然变得很痛苦,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又疼?” 章白咬着下唇摇摇头,小声道,“傻迪,别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 第18章 吃药膳 吴迪置若罔闻,起身去厨房将熬得糯软的小米粥盛过来,用小勺吹凉,送到他的嘴边,“乖,张口。” 章白艰难地吞下一口粥,鼓起勇气再说了一遍,“别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 吴迪看他咽下一口,另一口立马吹凉送到嘴边,笑道,“接着吃,小米粥养胃的,你啊,不能吃辣自己要注意,别等胃疼的时候才后悔。” “傻迪……”章白见他一意逃避,心里揪疼了一下,“你别这样,真的不值得的,你不知道我以前……” “够了!”吴迪突然断斥一声,将粥碗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不要在跟我说什么值不值得,我是个有判断力的成年人,我知道什么事情值得什么事情不值得,不用你来教我!” 章白倏地瞪大眼睛,吴迪从来没有和他说过重话,他从来都是那么温柔,甚至有点懦弱,也许是他一直以来的退让造成了章白觉得他温和好欺负的假象,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其实是可以很凶狠的,就像当初在KTV暴打那个胆敢猥亵自己的醉汉一样。 吴迪眼神犀利地看着他,脸色严峻,一字一句道,“章白,你给我听好了,我喜欢你,那么努力追求你就是我现在最值得做的事情!” 章白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像他笔名所表达的那样,是只老虎,平时是懒散的,宽和的,而一旦认真起来,浑身所散发的威压却能让人忍不住地臣服。 卧室内变得非常安静,只有空调细微的声音,章白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对于这样的吴迪,他有点发憷。 过了半晌,吴迪叹一口气,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放柔了声音,“别对我的好有心理负担,白啊,我喜欢你,所以我对你好,这是理所当然的,你只要享受就好了,千万别有压力。” 章白嗫嚅,“你太傻了……” “我是你的傻迪嘛,”吴迪笑笑,将小米粥重新端过来,尝了一口,“嘿,温度正好,来,把它吃完。” 喂章白吃完粥,吴迪给他掖了掖被角,道一声晚安,走出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章白看着墙上显眼的毛笔字,抽动了一下嘴角,喃喃道,“真是……自作自受……” 吴迪的小米粥效果不错,第二天一早,章白就变身一条小青龙,元气十足地上课去了,吴迪照例是上午睡觉,下午醒来后将赶好的新章节发送到存稿箱里,设定好发表时间,出门去了袁哲的办公室。 “你说……白白应该也是喜欢你的?”袁哲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确定?” 吴迪拉下脸来,“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差劲?” 袁哲二指夹着钢笔,用笔帽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那倒不是,只是有点出乎意料罢了,毕竟你一点都不像白白的理想型啊,他前男友非常高大帅气的。” “也许他理想型变了呢,”吴迪没好气地说,“现在白白喜欢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问题只在于,他为什么明明喜欢我却死活不肯接受我,还要说什么值不值得的垃圾话!” 袁哲神情有些痛苦,低声说了一句,“他果然还是忘不掉的,唉……”抬头看向吴迪,认真道,“迪子,我们是多少年的哥们了,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白白曾经遇人不淑,身体和精神都受到过很大的伤害,你还能毫无芥蒂地接受他吗?” 此言一出,吴迪神情立刻严肃起来,沉默半晌,问道,“这句话其实没有如果的吧,我早就怀疑白白是不是被人伤害过,才会变得那么敏感,敏感得甚至有点神经质了。” 袁哲看了他一会儿,低声说,“是我和你嫂子没有保护好他。”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说这些也没用,”吴迪淡淡道,想了几分钟,对袁哲认真地说,“以前的所有在我看来都是一张纸,已经掀过去了,我要的,是白白的以后,我喜欢他,所以要温暖他、治愈他,不过要说介意,那是肯定会的。” 袁哲一挑眉,“嗯?” 吴迪继续说,“我介意那个伤害了白白的男人,他竟然敢亵渎了我最珍贵的宝贝!” 袁哲忍不住笑起来,摇头道,“你啊,小说写多了,说话都这么肉麻。” “真的嘛,”吴迪也一起笑,“我对白白啊,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对我嫂子难道不是这种感觉?” 从袁哲那里出来,天都快黑了,吴迪直接打车去了宠物店,发现宠物店竟然没开门,打电话给章白得知了原因之后,不禁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同样是在路边大排档吃麻辣烫的两个人,章白命好,有吴迪的彻夜照顾,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而店长就惨了,他是一个人独居的,半夜闹起急性肠胃炎,一个晚上折腾下来几乎虚脱。章白今天从学校回来就一直在店长家照顾他。 其实要说照顾是算不上的,店长吃了药后就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章白一个下午无事可做,盘腿坐在他的大床上看电影,顺便吃了他家一筒薯片,两包虾条,三个苹果,四根棒棒糖。 吴迪进来时,章白正在吃第五根火腿肠。 店长躺在床上,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听说了章白的丑行之后,吴迪二话没说从章白嘴里夺下火腿肠,不客气地批评,“这种垃圾食品你吃这么多干嘛?又想胃疼?” 章白正咬得开心,突然嘴里的东西不翼而飞了,郁闷地大叫,“偶尔吃一次而已……” “都第五根了!” “谁说的?” 吴迪毫无心理压力地出卖了店长,手指头一戳,“喏,他说的。” “他胡说八道!”章白右手握拳,拇指和小指翘起来,比划出一个“六“字,哈皮道,“我明明是吃到第六根了!” 吴迪气结,“你是猪啊!” 看看店长也没有什么大碍,主要是精神遭受了重大创伤,章白还在旁边气死人不偿命地抓着一个苹果啃得一脸嚣张,吴迪憋着笑,下厨给煮了点稀粥,放在锅里让他自己吃,带着章白离开。 一走出门,冷风从外灌进来,章白裹紧棉衣,哆嗦着跺跺脚,“好冷好冷。” 吴迪看他露出来的一段脆弱苍白的脖颈,坏心地将凉手放了上去。 章白被冰得立刻咆哮起来,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我杀了你啊!” “啊啊我错了错了错了……”吴迪夸张地求饶。 两人打打闹闹到了停车场,章白推出他的小绵羊,拍拍后座,“上来,带你回去。” 吴迪看到他没有带手套,短短的手指头被冻得发紫,无奈地说,“算了,我带你吧,看你的爪子冻得,为什么不带手套?” “嘿嘿,忘了。” 小绵羊突突突地驶出小区,章白有些尴尬地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干嘛突然来找我?” “听鸟人说我们住的地方附近有家非常不错的骨头煲,带你去尝尝。”吴迪轻松地笑道,“你手凉不凉?放到我口袋里好了,里面还热乎。” 章白听话将手塞进了他棉衣的口袋里,突然嘿嘿笑了。 “笑什么?” “你好有钱啊,”章白将手掏出来,攥出一把纸票,伸到前面给他看,全是十块二十的。 吴迪也笑起来,“是啊,我可有钱了,白啊,有没有傍大款的想法?” 章白无比正直地说,“我的爱情观是很纯洁的。” 吴迪开着小绵羊在小巷间左拐右拐,终于停在一个小院前,章白下车,抬头看着小院上“药膳骨煲”的古朴匾额,惊叹,“这么偏僻,你究竟是怎么找到的?” 吴迪拍拍胸脯,“哥是活地图!” 店家端上来大盆的虫草百合鸭肉汤,吴迪盛一小碗到章白面前,“尝尝,补气健脾的,最适合你吃。” 章白瞪大眼睛看着碗里的虫草,“太奢侈了吧,我是老佛爷啊,吃这种东西?” 吴迪曲指弹一下他的额头,“真没出息,使劲吃啊,刚才不说了嘛,哥有的是钱。” “可是可是……”章白恶劣地笑了,“我不太喜欢吃鸭肉哎……” 吴迪一顿,“那等等吧,还有个鸡汤。” 等更大盆的参芪猴头菇炖鸡端上来,章白几乎吐血,“年纪轻轻,会补死的……” “呵呵,”吴迪笑眯眯地看着他喝汤,待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柔声道,“白啊,我今天去找你哲哥了,他都跟我说了。” “啪!”一声脆响,章白手中汤勺跌碎在地上,脸上血色刷地褪尽,惊恐地看着他。 吴迪没想到他居然会反应这么大,吃了一惊,强笑,“白啊,怎么了?” “没,没,”章白弯腰捡起汤勺,精神有些恍惚,“没事,我没事。” 吴迪从他手里夺下汤勺,“这个脏了,不能用了,”说着将自己的汤勺递了上去。 章白低头喝了两口汤,渐渐地情绪稳定下来,过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他,淡淡道,“没想到你竟然都知道了,呵呵,有何感想?” 第19章 无意发现 见惯了任性嚣张的章白,看着眼前突然变得十分沉静的男人,吴迪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章白是个二十七岁的成年男人,这一点,他总是会忘记,他总是觉得他的白白还是当年那个青葱的少年,单纯、洁净,像一粒会在阳光下反射出五颜六色光芒的水晶。 章白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轻飘飘地冷笑道,“怎么了?说啊,对于我的过去,你有何感想?” “看来那件事对你的伤害真的很大,”吴迪轻叹一声,“其实哲子并没有跟我说具体什么事情,白啊,你太敏感了。” “你!”章白脸上的神情刹那间凝固,一丝显而易见的痛苦从眼中划过,他抬手捂住眼,低声道,“傻迪,很多时候并不是相爱了就能在一起,当爱情得到满足的时候我们就会去苛求更多,比如公平,比如平等……” “我不在意那些的,就算被你踩在脚底,我都甘之如饴,”吴迪傻呵呵地笑,抬手揉一揉他的头发,轻松道,“别想那么多啦,快点嚣张起来吧,我们白白可是不会忧伤的。” 两人吃完晚饭,从小院中出来,沿着小巷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一片闪闪灯光,原来竟是走到了著名的夜市。 吴迪将小绵羊拴在路边,拉起章白,“走,快圣诞节了,哥给你买圣诞礼物去!” 章白被他灿烂的笑容感染,挑眉,“我要的礼物你可买不起哦。” “嘿,要我说多少次?使劲儿地花啊,哥有的是钱,”吴迪得意地挺起不算宽厚的小胸膛。 章白淡淡地笑着,“我要一个时光机,可以让我回到过去的。” 吴迪笑容一僵,抓抓头发,为难地说,“这个……不是哥买不起,是确实没的卖啊,要不,哥回去给你写篇小说,让你回到过去?” 章白哈哈大笑,指向不远处的摊位,“那就请我吃个糖人儿吧。” 老大爷的手艺相当地好,提着糖汁稳稳地圈画几下,一只威风凛凛的下山虎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吴迪大声赞扬,“好!非常好,完美地表现出了我的王霸之气啊!” 他们两个人都是属老虎的,所以才让大爷做一只老虎出来。 章白低头看着那只让吴迪赞不绝口的下山虎,撇嘴,“大爷,我要萌虎!要很萌很萌的老虎。” 大爷不愿意了,指着那只下山虎,大声,“哪里不猛?看这脑袋,看这爪子,看这尾巴,老头子我做了五十多年的糖人了,从来没人敢说我的老虎不猛!” 章白郁闷,双手艰难地比划着,“我不要猛虎,我要的是萌虎,这个太猛了,一点都不萌嘛。” 他复杂的肢体语言成功把老大爷绕晕了,挥手,“你是来捣乱的吧?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别人做点小本经营还要……” 吴迪实在憋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章白在他肩膀上捶一下,怒视,“还笑!我表达能力不行,你来说!” 吴迪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带着笑望向老大爷,“大爷,您别急,他要的是那种可爱的小老虎,胖胖的,圆滚滚的,憨态可掬的。” “嗨!这不简单?”老大爷一拍大腿,斜眼看向章白,鄙视之意不言而喻。 章白郁卒地伸着两只爪子想挠墙。 郁卒归郁卒,等一只憨态可掬的乖乖虎从老大爷手下出来时,章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乖乖,这明显比你萌多了嘛!” 吴迪黑线。 老大爷终于明白了“萌”的意思,当即活学活用,“是比这个小兄弟萌一点,跟你比较像,一样的萌哦。” 章白扛着糖老虎差点跌倒。 两人付过钱,一人举着一个小老虎开开心心地逛街去了,背后老大爷望着两个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俩孩子到底啥关系啊?怎么朋友不像朋友,兄弟不像兄弟?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新鲜事儿越来越多了……” 章白一下一下地舔着糖老虎,“傻迪,咱回家呗,我有点儿冷。” “乖啊,再等两分钟,”吴迪挑出两团明黄色的毛线,交给老板娘称重,转头对章白笑道,“咱们换个外套穿?你的太薄了。” “得了吧,你的能厚到哪里去?再说,待会儿你还得骑车呢,穿厚点压风,”章白斜他一眼,“哎,买毛线干嘛?你会织?” 吴迪接过包装好的毛线团,神秘地笑了,“不告诉你!” “切!” 两人回到家后,章白惊愕地发现吴迪竟然开始拆毛线织起了围巾,简直要晕倒了,“傻迪,连织围巾都会,看样子你雌性化得不轻啊,下一步是不是要会生孩子了?” 吴迪带着黑框眼镜认真地数着毛线扣,闻言头也不抬地笑,“逼我展示一下阳刚之气?” 章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怎么展示?” 吴迪二话没说,开始解裤腰带。 章白刷地弹出五米远,怒吼,“够了!不用展示!我知道你是爷们!” 吴迪得意地抛个媚眼,“早晚会展示的嘛。” 章白发现自己被他调戏了,却毫无办法,窘迫得大吼一声,冲进卧室,用力踢上房门。 听见卧室门哐地一声巨响,吴迪笑起来,将手里织了十几厘米的围巾拎起来,自言自语,“冬天到了,跟着哥,有围巾带哦。” 离圣诞节越来越近,大学里的小情侣都越来越腻歪起来,马之鸣却在这个时候失恋了,是上次联谊认识的一个班花级女生,在收了他一个卡地亚项链,两块欧米茄手表,三个LV包包,四瓶古奇香水后一脚将他踹了。 章白变身资深爱情专家,“知道你的失误之处在哪儿吗?你就不应该找个又娇又媚的女孩,就你这挫样儿,怎么可能看得住嘛?” 马之鸣趴在方向盘上哭泣,“我对她多好啊,她要什么我给买什么,凭什么还说我爱得不够深……” 章白老神在在地安慰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哭了,要不,我介绍个给你?” 马之鸣一抹眼泪,满脸期待地望向他,“好啊好啊!” “你死去吧!”章白痛苦地一把将他的马脸推开,“给你介绍个男人,此人高大威猛风流倜傥,开一家独资的宠物店,实乃单身贵族,你有兴趣没?” 马之鸣淡定地说,“小白师兄,今早忘记吃药了吧?” “去死!”章白扑上去掐得他花枝乱颤,掐完后,整整衣服,抱臂坐在副驾驶席上打量他的车子,咋舌,“你还是个大学生吧,这都换三辆车了,你活着是不是太浪费国家资源了?” 提到他的新车,马之鸣顿时满血满蓝原地复活,神采奕奕地发动车子,在校内宽敞的大路上各种高难度动作得意地展示新车。 一个帅气的急转弯后,马之鸣一甩额发,“怎么样,小白师兄,新车很帅吧?” 章白撇嘴,“再帅有什么用,你送给我?” 马之鸣无语了很久,“虽然不能送你,但是你有事可以借去开开的嘛,你别刮得跟艺术彩绘似地回来就可以了。” “不好意思,连这个愿望都不能满足你了,”章白恶劣地笑,“你师兄我还没驾照呢。” “去考一个咯,”马之鸣轻描淡写,“现在谁再说还没驾照,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章白认真地考虑起来,他毕业以后八成就是留校了,虽说住的地方就在学校旁边,但是没有驾照还是比较麻烦的。 于是头脑一发热,直接催马之鸣开车送他去驾校报名,想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就麻烦了,首先一点,他的身份证没带。 在全身上下摸了一遍,章白哭丧着脸,“估计忘家了。” “呃……”马之鸣无语了一下,突然兴奋起来,“快点打电话让虎妞给你送来啊,快点快点,虎妞那么好心,肯定会帮这个忙的。” 章白斜眼看向他,“你这么兴奋是为什么?” 马之鸣双手握拳,星星眼激动地大叫,“那是虎妞啊!我最最最最喜欢的虎妞啊!” 本来章白想反正报名又没有时间限制,不如下回带了身份证再来,但是架不住马之鸣打了鸡血一般地疯狂劝说,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吴迪的电话,“那个……傻迪,帮我个忙呗。” 吴迪刚刚起床,正在泡咖啡,闻言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说吧,帮啥忙?” “我在报名考驾照,忘带身份证了,你有时间帮我送来呗。” “成啊,没问题,你身份证在哪儿?” “我房间床头柜里大概是第二个格子里,找不到就在其他格子里找找,我记不大清了,一会儿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抓紧时间哈。” “没问题,”吴迪挂了电话,进到章白房间去翻箱倒柜地找身份证。 拉开床头柜,整个人就囧掉了: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小孩,怎么能把个柜子整得这么乱? 没有在他说的格子里找到身份证,倒是被那些废纸团气得要疯了,吴迪是个生活非常在意的人,最见不得周围一团乱,耐心地帮他把抽屉打扫干净,将饼干屑方便面渣什么都清理出去,再用小夹子将那些纸条整齐地夹起来。 “唉,连化验单都随手乱扔,”吴迪叹着气,将他揉成一团的一张化验单展开,刚要夹好,突然愣住了。 第20章 撕破脸 将身份证飞快地给章白送去,吴迪低头看着章白趴在桌子上填表的瘦小背影,百感交集。 马之鸣好不容易近距离看到吴迪,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虎哥,虎哥,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吴迪和气地看向他,“什么?” 马之鸣左右看了两眼,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满怀感情地低声说,“《网游之绝世流氓》写得实在是太好了!” “是吗?”吴迪弯起眼睛笑起来,“谢谢你喜欢啊。” 马之鸣热乎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你透露一下呗,文中出现的五个妹子里,到底哪一个会是女主角?” 吴迪得意地眨眨眼睛,“听我们家白白说你追了我所有的小说,难道还不了解我?” “果然是这样!”马之鸣激动得一把抱住他,“我就知道,虎哥的书里从来就不会有女主!哈哈哈,我猜对啦!” “喂喂,”章白办好手续,黑着脸将马之鸣揪下来,“见人就抱,你属树袋熊的?” 马之鸣迅速整理表情做善解人意状,“小白师兄你千万不要吃醋,我对虎哥是纯读者对作者的爱,与你们的不一样的!” 章白狂囧,愤怒地瞪他一眼,揪住他挤眉弄眼,小声嘟囔,“我跟他不是情侣!” 马之鸣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吴迪,刷地又转回来,“我看虎哥挺好的,是你有什么生理障碍吗?我有一位世叔,是肛肠科的专家……” 章白勃然大怒,跳起来掐住他的脖子,低吼,“你师兄我身体健康得很!” 吴迪无语地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咬耳朵,待章白欺负得差不多了,伸手将人拉过来,整整他弄乱了的头发,“学校里没课了吧?咱回家?” “啊?”章白有些茫然,看看时间,“才这个点儿?回家干嘛呀?我跟小马在外面玩玩马上就去宠物店了。” 吴迪看了马之鸣一眼,马之鸣一下就领会他的意思,一拍脑门,“我差点忘了,我妈让我今天早点回家陪她去做脸呢!哈哈,虎哥,小白师兄,我先走了哈!”说着飞快地挥挥车钥匙跑了出去。 章白还没搞清楚状况,指着他的背影对吴迪道,“这孩子怎么有点疯疯癫癫啊,才多大,就记性不好了……” “是啊,看上去头脑有点简单,”吴迪不厚道地积极诋毁马之鸣以讨章白的欢心,“你手续都办齐了吧,走,咱回家。” 两人回到家中,此时还没有到晚饭时间,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电影,章白挺兴奋,仿佛他已经拿到驾照一般,指着电影里跑过的一辆一辆轿车兴致勃勃地点评。 吴迪笑,“等你考了驾照,我送你一辆。” “哎哟,咱们傻迪原来也是个款爷?”章白咬着薯片,嘲道,“当我是你养的二奶呢?” 吴迪哈哈大笑,“你是我养的大奶。” “去死!”三番两次被调戏,章白已经懒得发怒,象征性地推他一把,骂两句就算了。 吴迪却突然认真起来,看着章白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的侧脸,心中划过一丝悲怆,抬手慢慢地抚摸他的脖颈,轻声道,“白啊,一直不肯答应我,是因为这个吗?” “哎呀你别摸我,痒死……”章白像个恼怒的小动物般扭过头来,声音却在看到吴迪手中展开的化验单时戛然而止。 艾滋病毒抗原抗体联合检测,梅毒特异抗体……几行单薄的汉字如同固体般卡进眼中,章白觉得眼眶被撑得生疼,暗暗地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吴迪,“……是的。” 看着眼前神色平静的章白,吴迪突然心中慌乱起来:这样的章白太平静,太异常了!不像是突然被现实打懵了,而更像是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底的绝望刹那间涌现了出来,将整个人团团围住了一般。 “白啊……”吴迪苦涩地开口,他太心急了,贸然就将章白的伤口硬生生的撕开,直接摆在了两个人的面前,却忽视了,既然这是他极力想要隐瞒的东西,那自己这样做,他得有多疼? 章白突然疲倦地笑了一下,淡淡地说,“傻迪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只有爱情。” 当爱情得到满足时,人们就会去苛求更多,比如平等,比如公平…… 一股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吴迪一把抓住章白,“白白,对不起,我不该逼你,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不管你曾经的性生活有多混乱,我都不介意,我只要你以后只跟着我一个,只有我一个人,好不好?” 章白推开他,摇头,“不好。” “白……” “傻迪,”章白站起来,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突然轻佻地一笑,“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既然你已经看到这张化验单,想必你也知道我以前有多淫乱吧,不过这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是正常的,我们都这样,谁知道昨晚跟你做爱的那个人是不是HIV的携带者?我们也不在乎,我从来就没有过贞操感,不会只跟着你一个人的,别做梦了。” 吴迪一阵心疼,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的白白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急切地凑过去,拉住他的衣角,“不是这样的!我们在一起住了两个月了,我从来没看你在外面留宿过,你的生活单调得简直就是三点一线……” 章白一把挥开他的手,冷哼一声,“那是因为在你搬进来之前我刚有过高危行为,高危行为你懂的吧,没有什么安全措施的,可能感染不止一种性病的,呵呵……两个月……确实挺久了点,说实话,你住在这里让我挺不方便的,我才二十七岁,正是血气方刚嘛……” 吴迪入坠冰窟,章白这话的意思是…… “所以,”章白残忍地笑起来,“你搬走吧,你提前交的房租我会退还给你的。” “不,我不走!” 章白没有理会他,转身快步走回卧室。 房门被砰地一声关死,吴迪一把捂住脸,跌坐在沙发上。 他并不是为章白曾经混乱的私生活难过,章白说的越狠,他越是可以坚信:那并不是真正的章白。 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竟然能让乐观的章白刹那间就笼罩在了绝望之中?吴迪发自内心地诅咒上天,他的白白那样单纯,天生就该被人爱惜地捧在掌心,凭什么经受感情的伤害? 过了不到五分钟,卧室房门打开,章白已经一切如常,手里拿着一叠钱,走到沙发边,将钱递给吴迪,“数数,看对不对。” 吴迪倒吸一口冷气,“白……” “别废话了,”章白推他一下,神色如常地笑道,“咱们既然都撕破脸了,就别再住在一个屋檐下了,省得尴尬,你拿这钱再去租个房子吧,可别再被宰了,其实我这个房东挺黑心的。” 吴迪把钱摔在沙发上,“我不走!” 章白冷下脸,“要我打110?” 冷酷无情的话让吴迪心凉,咬牙看着眼前固执的男人,突然一跃而起,猛地将章白压在了沙发上,双手揪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扯,撕拉一声裂响,衣扣四溅,蓝色的居家服被撕开,一片白嫩的胸口露了出来。 章白惊慌大吼,“吴迪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吴迪骑在他的腿上,将他死死压住,喘着粗气撕扯着他的衣服,低声道,“章白,我喜欢你,喜欢得疯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章白拼死地挣扎,这样的吴迪太恐怖了,脸色铁青,双眼通红,像个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让他发自内心地发憷,嘶吼,“吴迪你放开我!你别这样!你个畜生!渣滓!杂碎!唔唔唔……” 吴迪凶狠地吻住他破口大骂的嘴。 论力气,章白从来不是吴迪的对手,这一次却用上了对待强奸的力气在抵抗,吴迪一手搂住他的细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任他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自己的背上,却一丝一毫都不放松,舌尖被他咬出血腥味也不肯松口。 突然脸上一片凉意,吴迪倏地一惊,定睛看向他,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个肘击猛地落在下颌,接着一个疾风般的耳光落在了脸颊上,手劲之大让吴迪几乎摔倒。 章白趁机逃脱,狼狈地捂住被撕扯破裂的衣服,满面泪光,脸色煞白,两片嘴唇却艳丽得几乎滴出血来。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猛地指向门口,吼得声音都变了声调,“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我……”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吴迪痛苦地捂住眼睛,心如刀绞。 一切,都完了。 第21章 房东控 吴迪的行李不多,一个行李箱都装不满,将东西收拾好,站在章白的卧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我把钥匙还你。” 里面传来拖鞋靸拉的声音,接着房门打开,章白低头出现在门口,伸出一只手来。 吴迪放了一团东西上去。 “嗯?”章白一愣,看看手里毛绒绒的围巾,抬头望向吴迪。 吴迪疲倦地笑了一下,“上回买的毛线,你忘记了?” “……哦,”章白怔怔地点头。 看着他反应慢半拍的呆样,吴迪无意识地伸手想去揉揉他的头发,指尖在触到发梢的一刹那突然反应过来,讪讪地缩回手,两手尴尬握拳,“那个……本来还想再织一副手套的,看来没时间了……那就先这样吧。” “哦,没事,”章白看着围巾,木然道,“谢谢你。” 吴迪拖起行李箱走出门外,回头,看见章白还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围巾,苦笑了一下,“白啊,以前不管怎么样,都忘了吧,逼你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是哥不对,哥向你道歉。” 章白望向他,眼神有些复杂,抿了下嘴唇,“没什么的……” “那……我走了。” “嗯,再见。” 吴迪拎着箱子从六楼下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甩甩酸痛的手臂,回头望向身后陈旧的居民楼,下意识地在一片窗户中寻找熟悉的那一个。 窗户拉着天蓝色的窗帘,是自己来之后换上去的,当初换窗帘的时候章白就蹲在沙发上,对着自己指手画脚,大呼小叫得差点把小屋顶都掀了…… 想到这里,吴迪慢慢吁出一口气,拖着箱子离开。 重新回到独居状态,章白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适应这种生活了,小公寓里处处都是吴迪的痕迹,墙上的油画、架上的杂志、鞋柜上的小花、餐桌上的碗垫……身边的一切一切,都烙着吴迪的印记,仿佛都在静静地等他回来。 晚饭随便啃了两片饼干,章白捂着隐隐发痛的胃蜷在沙发上,手机突然响起来,刚一接通,店长的声音像个小钢炮一般地炸开,“章小白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你已经连请一个星期的假了!再不给我回来老子扣你奖金!” “我胃疼……”章白呻吟。 “你蛋疼也不行!”店长在那边咆哮,“老子一个人在店里已经无聊地一日七更了!你他娘的赶紧回来!” 章白火气也上来,“老子就是蛋疼你怎么着?” “你!”店长气结,哆嗦,“你你你……吴迪走了你就变成这个死德性?亏我还想潜规则你呢,哼,就这心理素质,怎么可能配得上后宫三千的本少爷……” “……”章白直接挂了电话,缩在沙发上将自己蜷成了一个球。 吴迪离开已经一个星期,章白知道他是去了公子闲的家里,因为马之鸣那只大喇叭在第一天就当重大新闻打电话告诉他了,公子闲在微博上晒了两个人并排摆在一起的电脑的照片,虎闲党们突然又鸡血起来。 章白上网看了一下那个照片,撇撇嘴,直接关了网页,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有点吃醋了。 也许人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会珍惜,每次路过书房,章白总会下意识地看一下,仿佛还会看到虚掩的房门后一个彻夜码字的身影,仿佛还会听到里面传出一句软糯糯的“白啊,又失眠了”,仿佛还会看到那个身影转过身来,笑出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 然后在看到里面黑灯瞎火的时候,才意识到,那个人已经搬走了。 这一走,好像把自己心里的一块地方也给挖空了,带走了…… 店长还在不停地打他的电话,章白将手机开了无声,随手扔到沙发底下去了。 卡巴斯基乖巧地趴在旁边,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手。 章白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将脸埋进他温暖的毛毛中,喃喃道,“还是你好,不会逼我,也不会抛弃我……” 章白这边不好过,吴迪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公子闲什么人啊,那是对自己的个人领域要求绝对严格的人,一个人住着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住习惯了,陡然多了一个人,住一天两天还可以,住的时间一久,那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都不乐意。 于是书迷们看到,第一天,他晒和虎妞靠在一起的电脑,第二天,他晒虎妞为他做的晚餐,第三天,他开始抱怨私人空间被入侵,第四天,他在专栏咆哮你这只小受虎还想在我家赖多久? 吴迪没办法,苦哈哈地托青鸟帮他找房子,但是,青鸟这人虽然说有点门路,但是真人奇懒无比,这一点从他的更文速度上可以看得出来,能周更绝不日更,能月更绝不周更…… 青鸟懒洋洋地告诉吴迪市区的房子价格贵啊,质量次啊,环境差啊,不如来农村跟我做邻居吧,三进三出大宅子,环境清幽空气清爽,有花园带车库,推开窗户就能呼吸新鲜空气,站在阳台上远眺还能看到农民伯伯辛勤劳作在希望的田野上…… 吴迪嘴角抽搐地挂了电话,算了,还是先去随便租个小公寓,再去考虑买房子吧。 晚上,吴迪从外面回来,公子闲正坐在地毯上一边吃鱿鱼丝一边看杀人狂的纪录片,吴迪扫一眼屏幕里堆满尸块的血腥画面,差点吐了。 立马开始发自内心地感慨人和人之间差别怎么这么大呢?人家章白只会一边啃薯片一边看小叮当,你公子闲怎么就一边看杀人狂还一边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呢? 差距啊,差距啊! 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公子闲木然回过头,叼着一根鱿鱼丝,死气沉沉地看向他,“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吴迪站在玄关里换鞋,“看好月苑小区一套单身公寓,精装修,拎包入住,挺不错的,明天去签合同。” “太好了!”公子闲瞬间精神焕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虎妞办事效率果然不一般,明天几点去签合同?在哪家中介?要不要我陪你去?别忘了带押金证件……” 吴迪一拍脑门,“完了!我身份证好像忘到章白那儿了。” 公子闲脸刷地垮下来,面无表情,“你故意忘的吧。” “真不是故意的,相信我,”吴迪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他这次真的是被冤枉的,作为一个宅男,他用到身份证的地方实在是少得可怜,所以他此时根本就想不起来那张小小的卡片被随手丢到哪个抽屉里去了。 公子闲大手一挥,“赶紧去拿来!明天你必须给我搬出去!” 吴迪叹气,“你也知道,我是被章白赶出来的,他一定不会让我再进家门的。” 公子闲瞪着两只大得惊人的眼睛,满眼八卦地望向他,“他到底为什么赶你出来,你跟我说说会死啊?” 看着他那一脸“再不告诉我我就去死”的神情,吴迪无奈道,“因为我意图强奸。” “……”公子闲倏地移开五米远,警惕地瞪着他,半晌,语气沉重地说,“这个世界上有萝莉控,有制服控,也许……还有房东控……” 吴迪翻个白眼,“放心吧,就算我有房东控也不会强奸你的。” “喂,”这下公子闲不愿意了,叉腰靠上前,“本公子风流倜傥才貌双全,你怎么可能不想强奸?你说,你到底想不想?你肯定是想的,最讨厌你这样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了,明明早就把我扒光了强奸一百遍了还偏偏要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虚伪样子……” 吴迪痛苦地扭过头去,“你真的想多了……” 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想了半天,吴迪决定给章白打个电话,可是响了很久都没有接,苦笑一下,估计是真的气太狠了,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愿意接了。 看看时间,离他从宠物店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吴迪索性直接找他去家里拿身份证,到了宠物店,刚一露脸,就一个宠物飞碟迎面而来,吴迪慌忙闪过去,惊魂未甫地望向店长,“手滑?” 店长黑着脸,“我故意的!” “呃……” 店长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手里抱着一打飞碟,边扔还边吼,“你这个陈世美!你把白白给怎么了?他都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老子要扣他工钱!” 吴迪被追得抱头鼠窜,狼狈地佝偻着腰躲在一个大笼子后面,大叫,“有话好好说!” 店长追了半天都没有摸到他的衣角,也累了,往太师椅上一坐,指向吴迪,“你!陈世美!” 吴迪郁闷了,我哪儿能撵上始乱终弃的陈世美啊,我连乱都还没来得及呢,弃个屁呀。轻咳一声,“那个……你说章白一个星期没来上班,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店长抹抹眼角,“白白被你伤害了,在家里舔伤口呢,哦,我可怜的白白……” 吴迪心里顿时复杂起来,站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哎,你等等,”店长突然出声。 “嗯?” 店长小碎步跑到电脑后,从抽屉里摸出一根钥匙,非常殷勤地送到吴迪的手上,开心地说,“快点去治愈他吧,把他拖上床,扒了衣服,关灯,啪啪啪……” “停!停!停!”吴迪黑线,“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在往书苑去的路上,吴迪再次打了章白的电话,这次没过多久就被接了起来,那边的声音有点沙哑,“喂?” 吴迪顿了一下,苦涩地开口,“白啊……” “傻迪?”章白抽了抽鼻子,突然带上了一点鼻音,“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听着电话那头明显的哭腔,吴迪觉得刹那间心如刀绞,急切地问,“怎么哭了?不舒服?哪儿不舒服?是感冒了?还是胃又疼了?” “胃有点疼,”章白哑着嗓音,“傻迪啊……” “啊?”吴迪连忙催促出租车司机加快速度,嘴里对着电话软声道,“你先找个地方躺着,喝杯热水,我马上就来带你去医院,别怕,别怕啊……” 声音戛然而止。 司机惊讶地扭头,看到坐在旁边的这个乘客突然间好像犯了精神病,脸上肌肉一抽一抽得抖动着,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奇怪表情。 吴迪仿佛是傻了,满脑子都是刚才章白嗫嚅出的一句话,他说,“傻迪,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第22章 幸福的小两口 用店长给的钥匙开了家门,吴迪连鞋都来不及换就急冲进门,待看到蜷在沙发上那团小身影的时候,刹那间觉得内心一下子变得无比柔软,快步过去,单膝跪在沙发前,轻声唤道,“白啊,胃还疼不?” 章白没料到他居然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吃了一惊,连眼角的泪迹都没来及擦,傻傻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怎么哭了?疼得厉害?”吴迪急忙扶起他,想要把他抱起来。 章白忙不迭地推开,摇头,“本来就不怎么疼。” “不疼就好,不疼就好,”吴迪抬手拂开他额头的短发,指尖微微颤抖着抚摸他素白的脸颊,语无伦次道,“白啊……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我都激动死了……实在不敢相信……” 想起来自己刚才情不自禁地说了什么,章白脸颊刷地烧了起来,别扭地转过脸去,“我……我什么都没说!” 知道此人向来心软嘴硬,吴迪宠溺地笑起来,“你什么都没说,可是我却都知道了。” “你……你知道什么?” 吴迪在他额头上亲一口,“我知道我们从此就拴在一起了。” 章白嗫嚅,“胡说什么,谁答应你了?” “咦,白啊,表里不一是不好的行为,”吴迪戳着他的鼻头,“你的心明明就已经答应了,你喜欢我的,承认了吧。” 章白突然呲牙,一口咬住他的指头,含糊不清地哼哼,“可是你上次才欺负我……” 吴迪眼神一下子黯然下来,怔怔地看着他,半晌,突然抬起右手,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 又响又脆的耳光声让章白一惊,“你干嘛?” 吴迪紧接着左手也抽了一巴掌,力道之大,让两颊顿时红肿起来,他看着章白,“我不是东西,我欺负你,白啊,你打我两下,让我心里舒坦点儿好不好?” 章白抿了下嘴唇,突然高高举起手,飞快地落下,在落到他脸上的时候陡然收力,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吴迪瞪大了眼睛。 章白顺势捏住他的腮,晃了晃,嘟嘴道,“我才不上当呢,我要你永远欠着我,你敢再欺负我,我就揭你的短!” 听着这看似骄蛮任性的话,吴迪却猛地低头,泪水落在了裤子上,章白侧躺在沙发上,他单膝跪在旁边,哭得像个没用的孩子。 “白啊……你怎么这么……这么……让人心疼……” 章白看着吴迪跪在自己面前哭成一个泪人,渐渐坐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捧着他的脸慢慢凑上前去,轻轻在他额头印上一吻,小声道,“傻迪,你回来吧,还像以前那样宠我,好不好?” 咕噜噜…… 吴迪望向章白,章白的脸悄然红了,郁闷了一下,闭上眼睛,嚷,“看什么看?没听过人肚子叫啊?” “没吃晚饭?”吴迪的手在他软嫩嫩的肚皮上摸了两下,“瘪的。” “废话!”章白拍掉他的手,“这可是肚子,鼓起来就麻烦了!” 看他终于又恢复了活力,吴迪放心地笑起来,在他额头亲一下,“乖啊,等一会儿,我去做点吃的。” 到了厨房后,吴迪脸色挂下来,厨房里还维持着自己离开之前的样子,只有电饭锅里还有半锅没刷的方便面残汤。 章白靸拉着拖鞋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倚着厨房门框,嘟囔,“你黑什么脸啊,不就是没刷锅吗?又不是永远都不刷了,我下回再吃面肯定会先刷了锅再煮的……” “闭嘴吧你!”吴迪没好气,打开冰箱,脸更黑了,自己离开一个星期,冰箱里原封未动,可见章白根本连一顿饭都没有做。 半个小时后,杭椒牛柳、醋溜白菜、虾仁西兰花、紫菜蛋汤,几个小菜端上餐桌,章白握着筷子趴在桌子上做垂死状,“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少夸张了,”吴迪盛一碗稀粥,放在他的面前,“洗手了没?” “咦,这个西兰花好漂亮……”章白做可爱状夹过去。 “别转移话题,”吴迪一把打掉他的筷子,把人从椅子上拎起来,推进洗手间,“洗手去!” 章白洗完手,甩着两手水走出来,直接在吴迪的背上抹了两下,吴迪脑门青筋顿时暴了起来。 “嘿嘿,”眼看着吴迪要爆了,章白一脸可爱地拿碗给吴迪盛了一碗粥,巴巴地放在他面前,嗲声,“你吃,你吃。” 吴迪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了,揉揉他的头发,“好了,吃饭。” 这简直是吴迪有史以来吃得最畅快的一顿饭了,对面是自己香喷喷软绵绵的小男友,端着个大碗把自己炒的菜吃个干干净净。 吴迪通体舒爽,端起桌子上的碗筷拿到厨房,边走边对着还在喝汤的章白道,“如果我碗都刷完了你还没喝完汤的话,就自己刷碗哦。” “我喝完了,”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接着一只空碗递了过来,吴迪笑着回头,看到章白站在自己身后,摸摸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脸餍足地打个饱嗝,嘴角还沾着一个米粒…… 头顶吊灯发出暖暖的柔光,让章白的眼睛在灯下看上去水灵灵的,吴迪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去。 章白警惕地瞪大眼睛,“你干嘛?” 吴迪舔去他嘴角的饭粒,笑道,“如果我真的想干点什么,你怎么办?” “去妇联告你!” 吴迪狂晕。 章白接着道,“这是我嫂子告诉我的,婚内强奸严重违反了性生活应该自愿互娱这一社会主义性道德的基本要求,是对权力义务对等性的曲解,是极端错误的!” 吴迪无语,心中对袁哲狂戳狂戳:怎么教育老婆的呢?个没出息的,把老婆都捧天上去了,看把我们单纯得跟水晶似的白白给教唆的!我恨你! “不过,”章白从后面抱住吴迪,趴在他的身上,嬉笑着道,“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存在这种问题。” “这么相信我?”吴迪一喜。 章白道,“我估计就是借你仨胆子,你也不敢再对我用强了,我会赶你出家门!” 吴迪眼角耷拉下来,“是啊是啊,你最厉害了,白啊……” “嗯?” “你嘴上的油都抹到我羊毛衫上了吧?” “你有意见?”章白恶声恶气,张大嘴在他后背上用力咬了一口。 吴迪嗷地一声叫了起来,“我不敢有意见……乖啊,松口,哎哟哎哟……” 晚上,章白的大床上,床头只开着一盏朦胧的小夜灯,两具光裸的身体在大床上翻滚着,急促的喘息声在小小的卧室里回荡。 两人都各自为对方用手打出了一次,章白偷懒,摊平了四肢躺在床上,任吴迪在自己身上辛勤地耕耘。 半晌,纳闷地睁开眼睛,“你还在磨蹭什么?” 吴迪满头大汗,笨拙地亲吻他的身体,“我……我是第一次……” 章白眼神一暗,暗骂一声居然要自己动手,愤愤地转过身,趴跪在床上,两手扒开臀瓣,露出里面粉嫩的小花,低声,“多用点润滑剂,我怕疼。” “啊?”吴迪傻了。 章白突然意识到问题,脸色黑下来,“你没带润滑剂?” “我是来拿身份证的啊,带润滑剂干嘛?”吴迪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这里也没有?” “废话!”章白皱眉,“我怎么可能有那东西?” 吴迪看着他后面的那个小洞,情不自禁地摸上去,吞了口口水,“那个……我慢慢来,行么?” 被手指一碰,章白缩了一下,“会很疼……你带安全套没?” 吴迪再次傻眼。 章白回头看着他那副没用的样子,大怒,翻过身来,抓过被子盖在身上,“什么都没有,你做个屁啊!” “我……” “你想疼死我?”章白大骂,抬脚踹他,“刚才还说爱我,你骗人!你都不顾我的死活……” 吴迪被他踹得一点一点地往床边蹭,突然没坐稳,直接一个倒栽葱摔下床,“哎哟……” “噗哈哈……”章白却乐了,待他爬上来之后又开始踹他,一边踹一边叫,“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 吴迪满脸黑线,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在大床上滚一圈,用被子将两个人都团团围住,无奈地叹气,“算了,今天不做了,其实,能这样抱着你睡觉我已经很满足了。”说着,悠长地舒出一口气,“我的白白啊……” 章白斜着眼一脸不爽,“你算什么男人,一点激情都没有……” “呃……”吴迪气堵,还怪上我了?要不是怕你疼老子能激情死你啊! 第23章 虎嫂 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都僵硬得不得了,吴迪停尸一般地躺了半天,觉得浑身骨头都疼了,慢慢地想要动一下身子,又怕吵醒章白,于是像慢动作一样一格一格地动着。 “……你犯羊癫疯?”章白无语地问。 “呃……你还没睡?”吴迪尴尬了一下。 章白呼出一口气,“身边躺着个你不停地动来动去,我怎么睡得着?” “啊?不好意思,”吴迪大大方方翻个身,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指,十指相扣,“好了,我们睡吧。” “瞧你那傻样儿!”章白撇撇嘴,凑过来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不爽地嘟囔,“被你弄得失眠了。” 吴迪干笑两声,“要不,我给你唱个催眠曲?” “得了吧,就你那公鸭嗓……” “哎,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吴迪正色道,他的声音可是堪比专业配音员的,连公子闲那么挑剔的人都表示无法抵挡,而淫荡如青鸟则是直接形容为“听了就会怀孕……” “少狡辩,”章白蠕动到他的怀里,睁着眼睛借助投射进来的月光看着墙上“自作自受”四个大字,叹一口气,小声道,“傻迪,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吴迪搂住他,“说啊。” “你可能会接受不了。” 吴迪心里咯噔一下,“那就不要说。” “可是不说我总觉得对不起你,”章白嗫嚅,“是关于那张化验单的。” 吴迪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过了一会儿,突然一笑,“白啊,怕什么呢?我既然爱你,自然是爱着你整个人的,连同你的过去,还有你的未来,就算接受不了,也得接受啊,谁让……我爱你呢?” “傻迪,你真傻。” “傻人有傻福。” 章白笑了一下,抬手抱住他的身体,“那个化验单都好几年了,我没有滥交,那天我说的所有的话都是气话,你千万别信,我都是为了气你。” “我知道,”吴迪怎么会相信他那天的气话,就以他对章白的了解也知道他不可能是自己所说的那个样子。 “不过,”章白停住,看吴迪一眼,“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天,他带我去参加了一个七夕狂欢,你知道的,都是GAY,到最后全都玩颠了……” 吴迪呼吸一窒,他知道这个“他”指的是章白那个带给他难以治愈伤痕的前男友,也知道这个玩颠了的意思,全是GAY的狂欢,到最后会发生什么,即使他没有经历过,却完全可以想象得出。 抱紧怀里的人,“白啊,都是以前了,都过去了,别想了……” 章白摇摇头,固执地说,“我不知道他给我吸的是麻果,他说可以提高性兴奋,你不知道,其实我是……有一点性冷淡的,傻迪,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真的不认识那就是麻果……那天晚上我已经没有印象了,我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几个人……” 吴迪觉得像有人用钝刀子在他的心脏上割肉一样地刺痛,紧紧抱住他,“我相信你,相信你,我的白白啊,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小王子,趾高气扬得让人心动。” “你傻死了……” 将一直深深埋葬在心底的秘密说出,章白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在吴迪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过去,吴迪却瞪着一双眼睛,失眠了。 他恨死那个伤害了他的珍宝的混蛋,如果有一天,可以让他遇到那个渣滓,他不介意亲手捏断他的脖子。 第二天早上章白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章白在大床上滚了一圈,抱着被子忍不住笑起来,床上还有吴迪的体温。 上午还要去代课,章白赖了一会儿床,就披着睡衣飘去卫生间,睡眼惺忪地捧一本杂志坐在马桶上,突然浴帘一阵响动,接着吴迪水淋淋的果体出现眼前。 “啊!”章白条件反射开始尖叫。 吴迪无语,“你叫什么,没见过?” 章白叫完嘿嘿一笑,“还记得我们一起住的第一天不,你也是直接果体出镜,把我吓到了。” 吴迪记起来那个时候,也忍不住笑起来,将浴巾往腰上一系,大大方方走到他的面前,“现在吓不到了吧?这样完美的身材可是属于你的。” 章白翻个白眼,“切!不就是巧克力嘛,有啥好炫耀的?我也有!” “得了,你的是面包,”吴迪细细地回忆章白的小腹,舔舔嘴唇,“不过手感很好。” 章白羞愤,抓着杂志抽打他,“洗完澡就快点滚出去,别站在这里碍眼!” 吴迪狼狈地抱着头跑出卫生间,突然又退回来,站在门口笑道,“早饭想吃什么?” 章白大怒,手里杂志直接化作炮弹扔了过去,吼,“神经病,没看老子坐马桶呢,你问个屁的早饭啊?” 吴迪头一缩,哈哈大笑着躲过飞过来的杂志,不一会儿,欢快的歌声从厨房传来。 章白听着他乱七八糟的歌,撇嘴一笑:真是个傻子,做饭还这么高兴! 吃过早饭之后,吴迪回公子闲那里去把东西拿来,顺便给房产中介去个电话表示暂时不打算租房了,在把房产中介气个半死的同时,被公子闲鄙视得体无完肤。 但是有妻万事足的吴迪毫不在意,哈皮地祝愿公子闲早日找到个渣攻,然后在他发作之前,拖着箱子脚底抹油飞快地溜了。 章白刚一下课,人还没走出教室,就被背后一股大力袭击,接着一个树袋熊挂到了身上,郁闷地伸手,推开他的大脸,“你没长骨头?” 马之鸣狂喜着举起手机,“虎妞爆发了啊!” “什么东西?”章白边走边看向他的手机,发现又是无敌萌虎的评论区,定睛一看,这小子貌似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啊。 评论区的置顶部位,血红色的大字闪烁着:十三更,庆祝十三年后破镜重圆!发帖人无敌萌虎。 下面一片惊叹声,因为不管是公子闲还是弥冬,无敌萌虎CP众多,但都是书迷们拉郎配,而这次,虎妞竟然自爆十三年爱情长跑啦! 可恶的是他竟然丝毫都没有透露大家的虎嫂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让众书迷憋屈得直想挠墙。 整个书评区在平时最冷清的上午竟然火爆得不得了,虽然大多数人都在表示恭喜,但是还是有少数书迷刷帖表示年轻的心碎了,其中有比较坚挺的表示要坚贞地等待虎妞移情别恋,更有大量CP党谴责虎妞你个木有节操的负心汉,伤害了我们弥冬,伤害了我们公子闲…… 而吴迪,正大大方方地披着“无敌萌虎”这个正装欢快地与书迷们一起刷帖灌水。 章白张大嘴巴看着在一个一个帖子中流窜着的吴迪,突然觉得他得瑟得有点欠扁了,于是将手机还给马之鸣,自己拎着电脑去了办公室,发帖警告他赶紧收敛一点,否则,有的他后悔! 帖子发上去的一瞬间,章白一声惨叫,痛苦地掩住眼睛,只见那个帖子的发帖人位置,赫然写着“资深爱情专家”,这该死的网页记忆功能…… 果然…… 吴迪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帖子,马上就点进去,哈皮的调戏楼主,并且告诉大家,这位,就是乃们的虎嫂…… 书迷鸡血了,纷纷扑上去调戏虎嫂,摸小手捏嘟臀无所不用其极,章白一开始还伪装出一个端庄贤惠的大家闺秀假象,毕竟,无敌萌虎的夫人嘛,代表着虎妞的脸面啊。 结果还没聊两句,当初那篇《无敌的爱,十年风雨落雪成白》被翻了出来,接着“资深爱情专家”当初的长评也被顶到首页,于是一个傲娇的、蛮横的、恶毒的、咄咄逼人的、自私自利的小受形象被鉴定了出来,章白羞愤地怒了。 吴迪的电话适时地响了起来,章白抓过手机,恶声恶气,“干嘛?嘲笑我?” “呵呵,”吴迪温柔的声音在那边响起,他的声音非常温暖柔软,还带着一点江南特有的水气,再刻意温柔下来,让章白顿时觉得骨头就一酥,忙叫,“傻笑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夫人呐,”吴迪拖长了语调叫了一声,笑道,“当虎嫂的感觉怎么样?” “死一边去!”章白吼。 吴迪笑得分外开心,“快圣诞节了,打算怎么过?” 章白咳了一下,无比正直地表示要坚守工作第一线,为宠物业的发展鞠躬精粹死而后已。 吴迪肃然起敬,“真是可歌可泣啊,可是,亲耐的夫人,你家的傻迪在为你独守空房呢,没打算陪他过一个温馨甜蜜的圣诞夜?” “我是非常热爱工作的,”章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虚假。 吴迪哈哈大笑,柔声道,“白啊,别让自己太累了,又代课又打工,还要去考驾照,我会心疼的。” 章白心里一热,撇嘴,“肉麻什么嘛!真是的,我要工作了,挂了啊!” “嗯,好,”吴迪笑着道,“嗳,你是不是忘了说什么?” “啊?” 吴迪呵呵地笑道,用他温柔得能溺死人的声音道,“白啊,我爱你。” “讨厌!”章白飞快地挂了电话,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去洗手间一看,发现两个红脸蛋灿烂得耀眼,不由得捂住脸,嘴角却止不住地翘起来。 下午到宠物店之后,店长背手围着他踱了两圈,突然回到他的面前,捏住他下巴,端详半天,“亲爱的,你和吴迪……是不是做什么不和谐的事情了?” 章白一把打掉他的手,“胡说什么!我们正在纯洁地交往,纯洁,懂不?” “屁咧!”店长不屑,“你还纯洁!” 章白扛着拖把认真地拖地做认真工作状,“工作的时候不要谈论私人话题!” 店长嘿嘿诡笑两声,“对对对,我们来谈谈工作,亲爱的,周末就是圣诞节了,咱们是不是得搞个什么圣诞大酬宾的?” 章白看着他那一脸笑容觉得毛骨悚然,缩缩缩,“你要干什么?” 店长刷地从背后抓出一件衣服,欢快地抖开,“作为我们镇店圣宠,白白,这是你的圣诞迎宾装!” “你去死!!!” 第24章 宿命的相遇 店长举着手里毛绒绒的布料,殷勤地推荐,“你穿呗,穿呗,你身材这么好,穿了肯定好看,相信我!” 放屁!跟身材有个屁的关系!这根本就是件卖萌装! 毛绒绒的半截小背心,仅仅遮住屁股的小短裤,小腰小肚皮全都露在了外面,还有配套的小圆耳朵、毛绒爪套,最最过分的是,短裤后面居然还有个圆球状的小尾巴! 章白看着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愤怒,“你根本就是想满足你的私欲!你这个死猥琐男!” “你错了,”店长正色道,“虽然我时时走在时尚潮流的尖端,但是我的骨子里是非常传统的。” 章白囧囧有神地看着他。 只见他接着说,“如果要满足私欲,我会把你扒光了衣服装在笼子里,让你学喵喵叫……” “你这死变态!”章白飞起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转身想要逃之夭夭。 店长爆发力惊人,一把将章白扑倒,骑在他的背上开始撕扯他的衣服,气喘吁吁地叫,“你脱不脱?” “我不!” “给老子脱!” “你个贱人!!!” 小小的宠物店再次爆发世纪大战,所以吴迪来接章白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一样纤细瘦小的小男人,一个蹲在电脑前,脑门上贴着个可笑的创可贴,而自家小东西正蹲在笼子前,听到他进来后,默默地回过头,下巴上一个牙印。 吴迪感觉胸中的火气噌噌噌往上冒:奶奶的,老子还没舍得咬呢,哪个孙子这么大胆? 章白看到靠山来了,大哭着飞扑上去,“傻迪,他欺负我!” “日!有男人了不起?”店长大怒,奋力指着自己脑门的创可贴,“你把我皮都抓破了怎么说?” 章白抖起那件毛绒绒的圣诞迎宾装,“你活该!居然让我穿这种东西?” 吴迪咦了一声,不由得摸起那件毛绒绒的衣服,打量一下章白,摸着下巴道,“白啊,这衣服很适合你嘛!” “什么?”章白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居然想我穿这种衣服给别人看?” “当然不是,”吴迪舔一下他的指尖,放低了声音,“把衣服带回家,只穿给我看。” 章白刷地缩回手,抬脚踢向他的小腿,小声骂,“变态!” “为你当变态,我心甘情愿。” 章白嘴角情不自禁上扬起来,伸手过去勾住他的小手指,撅着嘴嗔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肉麻?” “哐哐哐!”一阵刺耳的敲击声响起,只见店长黑着脸拿一根敲背棒不悦地敲着旁边的空宠物笼。 章白态度恶劣,“你干嘛?” 店长边敲边道,“公共场合,注意一下单身男人的感受!” 吴迪扑哧一声笑出来,揉着章白的头发道,“白啊,身边还有喜欢男人的朋友没?给店长介绍一个。” “放屁!老子喜欢女人的!”店长正色道。 吴迪老神在在地说,“我觉得比较难。” 店长憋屈得直挠墙。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章白通体舒爽,猖狂大笑着挽着吴迪的手臂扬长而去,顺手将那件暴露的迎宾装塞进了随身包包中。 到家,吴迪接了一个电话,有些抱歉地对章白道,“白啊,圣诞节不能一整天都陪着你了。” 章白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一大碗酒酿元宵边吃边看电视,闻言嗯了一声,过了半天,突然一声大叫,“什么?圣诞节不陪我?你要去陪谁?” 吴迪看着眼前张牙舞爪就差要扑上来的小东西,忍不住微笑,“那天中午,我们在N城的几个作者有个聚会,你老公我名气太高,不去不好。” “得吧你,不就是想出去玩么,当我看不出来?”章白不屑,突然想到一点,“青鸟SAMA去不去?” 看着他囧囧有神的眼睛瞬间变得炯炯有神,吴迪承认自己吃醋了,居心叵测地说,“他?他这么没节操的人估计会在床上度过吧,性学大师是靠无数次实践炼成的。” “再诋毁青鸟SAMA试试?”章白瞪眼。 吴迪一缩脑袋,坚持说,“我说的都是实话!鸟人有多淫荡你认识他时间长了就知道了,他为什么更新慢?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而不是在电脑边!” “啊啊啊我为青鸟SAMA杀了你!”章白凶猛地扑了上去。 吴迪接住他,两人从沙发上滚下来,躺在地毯上嬉闹了一阵,吴迪酸溜溜道,“鸟人写的有多好呀,让你这么铁杆?” “你不懂,人家青鸟SAMA写的是高雅的文学著作,你跟人家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吴迪默默转过身,大口大口地吐血。 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吴迪去参加作者聚会而不陪他,但是真正到了圣诞节那一天,说不介意,那是骗人的。 告诉自己这是洋鬼子们的节日,咱华夏子孙才不过呢!章白掏出手机,找嫂子黎域表示自己要去他们家蹭饭,结果黎域得瑟地告诉他圣诞佳节要和老公过甜蜜二人世界,非常不介意让五岁的儿子陪他过节,章白二话没说挂了电话。 接着在电话簿里翻一翻,打给了自己的导师,那个为老不尊的糟老头子说既然你很闲,那么我这里还有三个班的期末论文你来批改出来,章白果断假装信号不好。 挂了电话后,站在校园内,看着身边一对对或甜蜜或欢快的小情侣们路过,章白抬头看看暖暖的太阳,再低头看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深深地寂寞了。 正在打算回家睡觉去,突然手机里接到一条短信,章白疑惑着打开后,看着那如深宫怨妇般喷涌而出的怨念,哈哈大笑,之前的坏心情咻地一下烟消云散了,他开心地打给马之鸣,“你刚刚看到前女友和她新男友接吻了?那你看到他们上床了没?” “小白师兄!”马之鸣嚎叫,“我的心都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了,你怎么还能忍心往这些碎片上再踩一脚?” “难道你没有听出来我是在安慰你吗?”章白幸灾乐祸地笑,“你师兄我也孤独着呢,出来喝一杯?” 马之鸣速度很快,章白挂了电话没多久,就看到一辆骚包的小跑沿着校园的小径飞速爬了过来。 “小白师兄!”马之鸣下了车扑上来抱住章白,“现在连上帝都已经无法治愈我了,我的悲伤……逆流成河了……” 章白一脚踹开他,贞烈地大叫,“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再搂搂抱抱!” 马之鸣抹泪,“你也要抛弃了我?” 章白非常坚定地点点头。 马之鸣泪奔,“只有虎妞那样的爷们中的爷们才能治愈我了啊!” 一个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男人跟在自己后面哭哭啼啼,章白不堪其扰,决定带他去见识一下所谓爷们中的爷们。 跟吴迪要了地址,让马之鸣开车,两人很快就到了作者聚会所在的酒店,马之鸣去停车,章白飞快地蹿了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吴迪正站在门口笑着向他招手。 走上来,“等很久了?” “没,才一会儿,”吴迪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焐着,“又冻这么凉,以后出门要带手套嘛。” “别拉拉扯扯的,”章白甩开他的手,心虚地瞄了瞄周围,发现没有人在看他们,才飞快地踮起脚尖在吴迪嘴角啄了一下,往门内推他,大声嚷嚷,“走了走了,外面好冷!” 两人走到包间门口时,马之鸣从后面追上来,笑道,“虎哥!虎哥!” 吴迪这才看到跟章白一起过来的男人,和气地笑起来,“原来是小马呀,圣诞节没出去约会?” 章白一捂眼:这倒霉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话音未落,就见马之鸣无需感情过渡,直接飞扑过去,挂在了吴迪的身上,悲恸大哭,“我失恋了……虎哥,治愈我!” 吴迪与他不熟,被他一扑,顿时有些慌乱,向章白求救,却发现章白正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的迹象。 “唉,治愈你,”吴迪叹气,无奈地说。 马之鸣晃晃他,“虎哥,你那么多女书迷,给我介绍一个呗。” 吴迪翻个白眼,“我还有很多男书迷,你要不?” 马之鸣瞬间从他身上退出去半米远,做温文尔雅状,“咳,咳,男书迷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还是喜欢女人的。” “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这都不是你堵住门口的理由。” 一个不悦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马之鸣困惑地回头,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正皱着眉头站在门内,显然是对自己堵在门口的行为十分不爽。 迟疑地问,“你是……” “我靠!”章白突然叫骂一句,“你个祸害怎么在这里?” 第25章 作者聚会 那人望向章白,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不悦变成色迷迷,蹿过来,手指摸向章白,“哟,亲爱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真是缘分啊!” 手在刚要碰伤章白的脸时,被吴迪不经意地拨开,笑道,“牛牛,不在里面喝酒,怎么出来了?” “牛牛?”马之鸣突然一声大叫,“包子脸、小虎牙,你是金牌牛腩饭!” “咦?”店长惊讶了一下,“你居然知道我?” “我是你的脑残粉啊!”马之鸣猛地撞开吴迪冲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尖,兴奋地说,“我,铁血小马哥,你的评论区版主!” 吴迪默默扭过头,“刚才不还是我的脑残粉呢吗?” 章白踮着脚摸摸他的脑袋,憋着笑道,“他比较博爱,除了你们之外他还是公子闲的脑残粉,还是青鸟SAMA的脑残粉,还是江湖老鬼的脑残粉,还是……” 吴迪吐血。 刚才还吹胡子瞪眼的店长,转脸就笑靥如花地和马之鸣勾肩搭背到旁边去谈论书中情节走向了,吴迪无奈地摇摇头,拉着章白进了包间。 里面一片混乱,洞察网的作者们大多是全职写文,整天坐在电脑前,一个个都是身材臃肿神情憨傻,像吴迪这样有型的英俊男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章白扫一眼包间里的男男女女,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空调打得很高,有几个比较肥壮的男人都开始半裸着拼酒了,看到吴迪拉着章白进来,包间里瞬间爆发一阵狼嚎。 吴迪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就是我跟大家说过的,我家那口子,怎么样,在座的帅哥们都甘拜下风了吧。” “别说帅哥了,”一个女作者爽朗大笑,“在座的美女们,压力大不大?” “大!”几个女孩子异口同声。 章白尴尬地干笑,“你们也太夸张了。” “不夸张不夸张,虎嫂艳冠洞察帅出网文圈!” 章白大囧。 坐下来之后,大晒幸福的小两口理所当然成为了众人灌酒的对象,吴迪性格宽厚,在网上朋友颇多,此时一个个排着队过来敬酒,不管年龄多大,一律叫着“虎哥”、“虎嫂”,特别是部分女作者,尤其亢奋。 章白窘迫得不得了,他虽然是个GAY,但不意味着喜欢被人叫“嫂子”这样女性化的称呼,说了几次之后郁闷地发现自己的抗议被华丽丽地忽视了,而那个罪魁祸首——吴迪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副幸灾乐祸的小样。 众人都敬完了,一个瘦削高挑的男人坐在座位上举了下杯子,悠闲道,“虎妞,既然带家属来咱们这聚会,就要有所觉悟啊。” 章白被灌得眼冒金星,望向那个男人,发现是自己认识的,公子闲。 吴迪哈哈大笑,他酒量不小,但是喝了这么多也难免有些失控,再加上现在事业家庭都正春风得意,不禁得意忘形起来。 站起来,拉过章白一把搂进怀里,对众人笑道,“我家这位比较怕羞,闹得太出格,怕是今晚兄弟我就得睡沙发了,呐,就意思意思得了啊。” 众作者:“嗷嗷嗷……” 章白还在纳闷这些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兴奋,就见吴迪低下头来,笑着含住了他的嘴唇,章白猛地瞪大了眼睛,挣扎,含糊着叫,“你疯了……唔唔唔……” 吴迪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紧紧将他抱在怀里,死死地吻住,章白本来还想挣扎,但在不经意间看到吴迪痴迷的眼神时,猛地情动起来。 有那么一个人,不在乎我狼狈的过往,不介意我伤痕累累的身体,全心全意地疼我、爱我,宠溺我,为我营造一个理想世界,让我在你的宠爱中无法无天。 你给了我不离不弃的爱,我便还你永世不悔的情…… 吴迪的吻技算不上好,却让章白迅速软了膝盖,只见杯盘狼藉间,两个男人站在众人面前,专心地辗转亲吻,有承载不下的津液从二人纠缠的唇舌间滑落出来,在包间的灯光下,宛若剔透的银丝。 “我日!我就出去一会儿,你们就上演这么劲爆的东西?”一声尖叫从门口响起,店长嚎叫着冲进来,迅速蹿回自己的座位,双手捂脸,眼睛从指缝里看过去,装腔作势叹道,“亲爱的白白,你把我的心都撕碎了!” 章白一边与吴迪缠吻,一边对他竖起一根中指。 众人大囧。 一吻终了,吴迪笑着舔去章白嘴角的津液,轻声道,“白啊,我爱你。” 章白双颊通红,小声哼哼,“回家要你好看!” 吴迪凑在章白的耳边,咬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买润滑剂了。” 章白一巴掌推在他肩膀上,“去死!” 吴迪志得意满地大笑,转脸对众人笑道,“各位,不错吧。” 在座的各位都是在网络上跌打滚爬多年的,对什么搅基百合之类的早就看惯了,饱食了这么一顿视觉上的饕餮盛宴,都亢奋得不得了,酒桌上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因为是圣诞节,各位作者都要回家陪老婆老公老子老妈……于是聚会只进行到下午四点多就散了,吴迪和章白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店,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家。 在车上,章白酒精上头,很快就靠在吴迪的肩上睡着了。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床上,而吴迪正在努力地与自己的牛仔裤奋斗。 扣子终于被解开,章白感觉裤子被褪下来,连忙抓住内裤,“你干什么?” 吴迪抬起头,笑着看向他,举起一管红色的液体,“我买润滑剂了!” “所以?” “我们把事儿办了吧!”吴迪双眼晶晶亮地望着他。 “淫贼!”章白大骂,指向窗外,“才几点啊,天都还没黑呢!” 夕阳的余晖从紧闭的窗帘间投射进来,洋洋洒洒地铺在床上,在光线略暗的房间里投下一抹光影。 吴迪赤裸着的上身,在夕照下泛着特有的光泽,闻言笑起来,“谁说天黑才能办事儿?” “你!”章白气堵,目光扫到他肌理清晰的胸腹部,不由得有点脸颊发热,看到这样性感的雄性身体,说不动情,那是骗人的! 吴迪早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着亲吻上去,边啄着他的嘴唇,边柔声道,“白啊,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呢。” 章白配合地与他亲吻着,嗫嚅,“下半身思考的野生动物!” 吴迪呵呵笑起来,“我用上半身给你幸福,用下半身给你性福,怎么样,你赚大了吧?” “闭嘴,”章白狂囧。 两人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拥抱亲吻,慢慢躺倒在床上,吴迪伸长手臂将章白圈在怀里,一边亲吻,一边抚摸着他的身体,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手指钻进内裤中,在他的臀尖上摩挲,间或刺两下他的股间。 章白被他摸得浑身蹿火,难耐地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脖颈间啃噬,小声哼哼,“傻迪,别玩……” “呵呵,”吴迪的手指从后面钻到前方,握住他微微硬起的娇小器官,揉弄两下,新奇道,“白啊,你的这里好嫩,软软的,摸起来真好玩。” “不要说这种话!”章白泄愤般咬他一下,身体的反应却更加强烈了。 吴迪疼得嘶嘶吸气,却忍不住笑出来,直起身体,为他脱下白色的小内裤,两根手指挑着在他面前晃晃,坏笑着说,“白白被我脱光光了哦。” “啊啊啊你怎么这么讨厌!” 章白羞愤难当,爬起来抢下内裤扔到床下,抬脚就要踹他,却被吴迪顺势握住两只脚踝,往两边拉开。 章白狼狈地倒在床上,被迫双腿大开,露出内侧嫩白的皮肤,和藏在稀疏毛发下面探头探脑的小东西,他羞得用手去遮掩,却不知,这样一脸羞愤捂着下半身的动作,尤其的令吴迪兴奋。 拨开他的手,吴迪跪伏在他的旁边,握着他即使硬到极致也没有多粗大的小东西,套了两下,将它含进口中。 温热的口腔让章白浑身猛地颤抖一下,咬住手指呜咽了一声,“傻迪……你个傻子……” 这两天从网上找了很多资料恶补男男间的情事,让吴迪俨然已经变成一个性学大师,只不过是理论上的大师,经验上的菜鸟。 没有任何技巧,只懂得凭借本能去取悦的口技却让章白感觉到了巨大的快感,揪着身下的床单,很快就呜咽着泄了出来。 吴迪抬头,将口中液体吞了下去,还舔舔嘴角,坏笑着,“白白的味道……嗯,还不错……” “你死去!”章白还沉浸在巅峰的余韵中,两颊潮红着,有气无力地骂他。 吴迪却不打算给他休息的空隙,从床头柜上拿过那个红色的小瓶,晃一晃,“白啊,你爽过了,下面,该我了吧?” 第26章 爱的初体验 章白躺在床上,盯着他手里的小瓶,吞了口口水,“你……你轻点,我怕疼。” “别怕,”吴迪亲亲他的嘴唇,没有立即就开始,而是下了床,往卧室外走去。 章白纳闷,“你去哪儿?” “等一下,”吴迪出去不到一分钟又回来,手里端着半碗温水,将润滑剂的瓶子放了进去。 章白傻傻的看着他的动作,“这是什么高级润滑剂,要先预热?” 吴迪回到床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搂住他,细细地逗弄他的舌头,手指在他身上暧昧地游走,“我们继续。” 看他半天都没有动手开发自己下面,章白本来高度紧张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爬到他的怀里,两人拥抱抚摸着亲吻。 夕阳落山,窗帘紧闭的卧室内光线暗下来,吴迪摁亮床头灯,小蘑菇灯柔柔的光线在床上投下一片昏黄的光影,让两人光裸的身体显得格外性感。 吴迪趴跪在章白旁边,含住他的一粒乳珠挑逗,用手捏起他的另一粒,力度适中地揉弄拉扯,章白被挑逗地再度情热起来,泄过一次的姣好器官再次抬头,难耐地咬住手背,一手揪住他的头发,发出难以抑制的声音。 “舒服么?”吴迪松开口,满意地看到那粒乳珠已经被吮吸地红肿硬起,像颗熟透了的小樱桃。 章白呜呜地哼了两声,凶巴巴地瞪向他,只是他现在脸颊潮红,满眼泪光,再努力做出的凶狠表情只能让吴迪觉得可爱。 “不舒服么?”吴迪伸手戳了戳他红艳艳的小樱桃,如愿听到一声小动物恼怒般的呜咽声,伸手向他下半身摸去,笑起来,“可是你这里都翘得老高了。” “你怎么这么讨厌?”章白恼怒地踢一下床,大叫,“快点做!” 啧,抓狂了,吴迪心里暗笑,对方这个小样儿让他通体舒爽,哈哈大笑着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抬高他的双腿,凑过去,在他翘起的器官上舔了一圈,舌尖一路滑下,钻进他紧闭的小洞中。 “呜……”章白猛地浑身一颤,紧紧咬住了手背,灭顶的快感袭上大脑,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 待把他舔得几乎要崩溃,吴迪才放开,挤出一点润滑剂抹到他的洞口,没有预想的冰冷感觉,润滑剂在温水里焐过,涂上去暖暖的,十分舒服。 章白双手抱住大腿,半眯着眼睛看吴迪耐心地扩张,此时是寒冬腊月,吴迪却忙得满头大汗,感觉自己差不多了,章白小声叫,“傻迪,可……可以了。” “真的?”吴迪有些不安地问他,抽出手指,扶着自己早已经硬得要爆炸的器官抵住洞口,看向章白,“疼就告诉我。” “嗯。” 突然,章白漂亮的脸蛋一抽,猛地扭头,咬住下唇,呼吸急促起来,狭小的洞口被一个庞然大物进入,让他有一种要被撕裂的感觉。 吴迪只进入一个头部就停止,忙俯身亲吻他,“白啊,别怕,别怕啊……” “没、没事,”章白咬牙,“继续。” 吴迪用手指揉弄着他有点软下去的器官,待他终于又硬起来后,才慢慢地往里插入,喘息着轻声道,“白啊,放松,我不会伤到你的,放松……”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慢,章白有些急了,急促喘息着骂道,“你快点!别磨蹭!还是不是男人啊?” “急什么?”吴迪惩罚般掐一下他的乳粒,“万一弄伤你怎么办?你想心疼死我?” “呜呜……”章白疼得用力摇头,咬牙大骂,“你个窝囊废!” “你这话就不对了,”吴迪认真地纠正他,“我是窝囊,可是我不废。” 说着,腰身一挺,全根没入,章白发出一声尖叫,眼角有泪水沁了出来。 吴迪抱住他亲吻,下半身小幅度地动着,手指不断地挑逗着他的前端,接吻的间隙不停说着煽情的爱语。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小蘑菇灯发着暖暖的光芒,照亮大床上拥抱着律动的两个大汗淋漓的身体,肌肉上蒙着一层汗水,在灯光下泛着暧昧的瓷光。 吴迪将章白托起,双手扶着他的腰背让他与自己面对面坐着律动,笑道,“白啊,舒服不?” “不、不要问!”章白咬牙止住从齿缝溢出的吟声,双腿勾住他的腰,整个人攀在吴迪的身上,将脸羞愤地埋在他的颈间。 吴迪笑得更加温柔,捧起他的脸,细细亲吻。 也许是气氛太过温馨暧昧,两个人仿佛永远都吻不够一般,每一次亲吻都甜蜜地几乎能溢出蜜汁,却还是一分开就想要亲吻,想要时时刻刻与对方纠缠在一起。 坐姿保持了太久,章白哼唧着要躺下,吴迪宠溺地笑,搂着他的身体将他缓缓放在床上,体位的变化让保持插入状态的肉柱碰到了那个要命的地方,章白的叫声猛地拔高,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难堪得用手背遮住眼睛。 吴迪拉开他的手,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一边大力抽插,一边喘着粗气,道,“白啊,我想这一天想太久了,我爱你,嗬……爱死你了……” “嗯……我知道的……嗯啊……慢点、你慢点……我要射了……”章白与他十指相扣,在他强劲的攻击下用力摇着头。 吴迪却没有丝毫减慢,反而加快了冲击的速度,几个大力俯冲后,章白突然一声尖叫,猛地僵直了脊背,两人动作同时停止,紧紧地拥抱着半天没有动。 半分钟后,一起放松下来,两人几近虚脱地倒在床上,谁都没有说话,寂静的室内只有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 过了一会儿,吴迪转过头,看着还在闭着眼睛的章白,忍不住笑起来,“白啊,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章白疲惫地睁开眼睛,仰脸索吻。 吴迪亲他一下,“我的技术怎么样?没怎么让你疼吧?” “疼到不疼,只是……”章白小声嘟囔,“温柔有余,激情不足。” 吴迪脸黑下来,“我那是为了照顾你!” “切,”章白不屑地撇嘴,“是你没用吧,跟没吃饭似的……” 男人那方面被攻击,吴迪饶是脾气再好也抑制不住勃然大怒,就着那个地方还没抽出来的姿势,重重又撞了一下,章白顿时破功,龇牙咧嘴大叫起来,“哎呀疼……” 吴迪挑眉,“我有用还是没用?” “你最有用了!”章白哀叫连连,“傻迪,别插了……啊啊……迪哥哥……我错了……饶命……” 吴迪满意地大笑,慢慢抽出来,立马有承载不下的白浊顺着流了下来,让章白的屁股在灯光下泛着湿淋淋的光泽,靡艳极了。 他曲起手指弹一下章白的额头,宠溺地笑道,“你啊,不见棺材不掉泪。” 章白将脸埋进枕头里,呜呜地骂,“你太讨厌了……” 两人躺在床上说着没有营养的情话,不经意间竟然已经到了九点多,窗外有人在放烟花,巨大的花朵在天空绽开,刹那间发出万丈光芒。 经过刚才那一番剧烈活动,两个人都饿了,吴迪抱章白去浴室,为他将小洞中的白浊引出来,重新放一缸温水让他泡澡,自己趁机去厨房飞快地淘米煮粥,再回到浴室,把行动不便的小东西擦干净用大浴巾裹着抱回床上。 章白缩在被子里,眨巴眨巴眼睛,“傻迪,我觉得我好像变成一个废人了。” “啊?”吴迪惊讶。 “你太全能了,”章白笑,“我在这个家好像什么价值都发挥不了。” 吴迪明白了他的意思,戳着他的鼻头笑道,“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啊,要是没有你,我的全能还有什么意义?” 空气中传来皮蛋瘦肉粥的味道,章白抽抽鼻子,小声道,“其实我做饭也挺好吃的。” 吴迪想起来他搬来的第一天章白那一锅烂面,木着脸道,“白啊,说话要凭良心。” 章白张牙舞爪地扑上去要咬他。 两人嘻嘻哈哈在床上滚成了一团。 小小的公寓中一团温馨,窗外,圣诞节的雪花悄然落了下来。 第二天,二人是在一片雪光中醒来的,前一天晚上为了看外面的烟花,吴迪把紧闭的窗帘拉开,一夜没关,早上,皎洁的雪光照亮卧室,让他们早早就醒了过来。 “下雪了!”章白新奇道,在N城大雪是非常少见的,更何况碰巧在平安夜落下的大雪,章白在南方长大,这辈子就没见过几次大雪,此时兴奋得几乎跳起来。 只见他一动,表情顿时僵硬了,接着用力捶着吴迪的肩膀,“你个死人!去死去死去死!” 吴迪双手枕在脑后,微笑着看一大早就活力四射的小东西,“怎么了?” “我……”章白刚要张口,突然没了词,脸却憋得通红:可恶,被这家伙弄得腰肢酸痛,特别是那个地方,难受地肿胀着,这让他怎么说? 吴迪将他揽入怀里,手掌自然而然放在他的腰上,轻轻揉按,“昨晚给你按摩了大半夜,还疼?” “主要是酸,还有……” “还有什么?” 章白红着脸,吱唔半天,终于闭眼嚷出来,“还有那个地方,总感觉像里面有东西,都怪你!” “是,是,都怪我,”吴迪小声哄着,“要不,我弄条热毛巾给你焐焐?” “那像什么样子嘛!”章白嚷。 突然一阵音乐声响了起来,吴迪从章白的衣服里帮他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咦,无良猥琐男……谁啊?” “店长,就是金牌牛腩饭,”章白接过手机,接起来,恶声恶气道,“干嘛?” 吴迪一顿,小声道,“白啊,对人要礼貌……” “那你先看看他对我礼不礼貌,”说着,章白打开了免提,顿时,杀猪一般的嚎叫喷涌而出,吴迪傻了。 只听店长在那边撕心裂肺地喊,“你赶紧来把这个神经病给我带走!老子昨晚跟他什么都没做!不用他负责!!!” 第27章 误上他的床 听着店长抓狂的大吼,章白立马乐了,“哎哟,你不是天天抱怨单身男人孤枕难眠嘛,小马不错啦,就是人傻了点儿,但是贵在跟你般配啊,别傲娇了,快点收拾收拾跟他回老家结婚去吧。” 店长气得差点把手机给吃了,恨恨地挂了电话,扭头,看向被他锁在阳台上的男人,气得几乎要背过去。 只见马之鸣光着身子,就裹了条床单,在冷风嗖嗖的阳台差点冻成冰棍,却还在努力拍着玻璃门喊着“我一定会负责的,牛牛,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我虽然比你小,但我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店长边吐血边挠墙:怎么就惹上这么个牛皮糖?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他就是死都不会和这个混蛋走得这么近啊! 只可恨,千金难买早知道! 昨天下午众作者散场之后,两人觉得不够尽兴,反正单身男人过圣诞节也是孤单寂寞,不如一起再去续场,没想到这一续就续出问题来了。 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小酒馆,要半箱啤酒,便聊边喝,马之鸣是浸淫网文多年的老读者,谈论起文章来头头是道,对店长文章的点评简直是一针见血,连隐藏极深的副线都能准确地挖掘出来。 店长大呼相见恨晚,两人一瓶接一瓶,一瓶接一瓶……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睁开眼睛,店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伸个懒腰想要坐起来,突然动作凝固了,他一格一格地扭过头去,看到与自己以常春藤缠梅花树姿态拥抱在一起的男人。 两人身上都有粉粉红红的吻痕。 床单上一滩半干的痕迹。 对方显然也是震惊不已,一双眼睛瞪得几乎要脱眶,半晌,哆哆嗦嗦地开口,他颤声说,“我会负责的。” 简简单单五个字,让店长差点一口血喷他脸上,怒吼,“负责个屁!老子是男人!” 马之鸣惨白着脸,“我看出来了。” “男人你还负责?”店长吼,“不过就是419嘛,负个鸟责?” 马之鸣认真地说,“我从来不和别人419,马氏家规第十八条,绝不玩弄女人的感情。” “老子是男人。” “马氏家规第十九条,男人同上。” 店长挠床,吐完血爬起来囧着脸对他谆谆善诱,“419你懂不懂?就是一夜情,For one night,天亮就分手,understand?” 马之鸣乖巧地点点头,“嗯,但是我必须负责,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从小我爸就教育我,不负责任的男人不算男人。” 店长对他彻底无语,爬起来套上睡裤往门外走。 马之鸣突然跳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腰,“牛牛,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的!” 店长暴怒,转过身来一脚把他踹倒地上,狂踩,“嫁你妹!老子是男人!男人!你昨天还说你喜欢女人的!拿老子开胃?” 马之鸣缩在地上护住头部,委屈地说,“我再也不能说我喜欢女人了,牛牛,我觉得我还挺喜欢你的。” “谁稀罕你的喜欢?”店长踹累了,将他直接拎起来,拉开阳台门,一把丢了出去。 马之鸣扑上来拍门,“外面冷啊!下雪了!” 店长随手抓了一条床单扔了出去,然后想到将马之鸣带到作者聚会上去的罪魁祸首,于是直接一个电话拍给了章白,被他一顿挤兑后,出离愤怒了。 去浴室将身上的痕迹洗去,透过弥漫的水雾,看到身上怎么洗都洗不掉的吻痕,郁卒地在墙上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洗完澡披着浴袍出来,喝一杯牛奶平息一下激荡的心情,走到阳台,板着脸拉开门,“进来,我们来谈判。”说完转身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 “哦,”马之鸣哆哆嗦嗦地跟在他身后,紧挨着他坐在旁边。 店长瞪眼,“坐哪儿呢?” 马之鸣倏地起身,转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店长郁闷地扭过头去,扶额,“你先去把裤子穿上。” 马之鸣乖乖站起来,去卧室,不一会儿,光着上身下面穿一条牛仔裤走出来,重新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地瞄着店长,“您……您说。” 不得不说,马之鸣的身材真的不错,胸肌腹肌块块清晰,在加上小麦色的健康皮肤,让人看上去就口干舌燥。 店长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身体,“那个……铁血小马哥,我……” “叫我之鸣,”马之鸣打断他,“我叫马之鸣。” “唔,”店长一顿,“我叫牛楠。” “我知道,”马之鸣眯起眼睛笑起来,“网上有你的资料,原名牛楠,生日6月6号,双子座,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最喜欢的小吃是烤肠……” “停!停!停!”牛楠脑门挂满黑线,什么乱七八糟的?看向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一声气,“让我们回到这件事情上,我的观点是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那怎么可以?”马之鸣抬起头来,“我们明明就是上床了!” “可我们并没有做到最后!” “谁说的?”马之鸣固执地说,手指向店长粉嫩的脖子,大声道,“这里还有吻痕呢,我亲的!” 牛楠下意识一摸脖子,然后突然意识到刚才照镜子时发现那个地方是真的有几个小草莓,顿时囧了,梗着脖子嚷,“我当然知道是你亲的!昨晚就我们两个人,难道是我自己亲的?呸!我跟你说这个干嘛,那个……小马,我们其实是很纯洁的睡了一觉,并没有做到最后,所以,你不用负责。” “可是……”马之鸣吱唔了一下,指向自己的腹肌,“我这里还有已经干了的精液……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你的。” 牛楠小脸瞬间憋得通红,憋了半天,吼,“那又怎样?老子就是不让你负责,你能怎么样?” 争论永无止息地进行下去,马之鸣像块牛皮糖一样粘在了牛楠的身后,牛楠在家泡面,一转身,马之鸣递上了筷子,牛楠在书房码字,一扭头,马之鸣送上了热茶,牛楠去宠物店开张,一不留心,马之鸣笑容可掬地对刚进门的顾客笑道,“暹罗猫气质优雅最适合你这样雍容华贵的大美女了……” 牛楠扶额、转身,挠墙:这块牛皮糖暂时恐怕……甩不掉了…… 不过马之鸣虽然粘人,但是贵在有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俊脸,他身材高大健硕,五官如希腊雕塑一般英俊硬朗,认真的时候又有一股祖上至少富贵三代才能积累下来的雍容气质,所以这几天宠物店成交额直线上升,牛楠数着哗哗进账的票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只不过顾客多是多情少妇,一进门,就点名要马之鸣来服务。 这样一来,牛楠又不愿意了:老子的男人凭什么总给你们呼来唤去的?再看马之鸣在工作时的热乎劲儿,小小的宠物店里顿时酸气四溢。 章白的圣诞节连休两天病假,第三天一到宠物店,顿时一条大型犬蹿了上来,吓得他忙后退一步,双手撑在胸前,大叫,“妖魔退散!” 大型犬扑到章白面前,激动不已,“虎哥的评论区被刷爆了,小白师兄,让我们与虎哥并肩而战吧!” 章白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满头雾水,望向蹲在电脑前面目狰狞的牛楠,“店长,你男人咋了?” “你男人!”牛楠愤怒地瞪他,“他跟老子没关系!” 马之鸣委屈地回头,“牛牛,我们昨天晚上明明又上……” “闭嘴!”牛楠整个人已经徘徊在崩溃的边缘,大吼,“我怎么知道你又爬到我床上,给我滚!滚!滚!” 马之鸣做温柔状,深情款款地说,“有我在,你就再也不会抱着抱枕睡了,我会用宽厚的胸怀给你……” 一只烟灰缸迎面飞来,章白眼明手快地抱头蹲下,只听一声惨叫,马之鸣横飞出去,空中飘过一串血花…… 门外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章白心惊胆战地望向牛楠,“店、店长,淡、淡定……冲动是魔鬼……” 牛楠冷静地看向他,“你,过来!” 章白做小太监状小碎步过来,“喳。” “看这里,”牛楠指向屏幕。 章白乖巧地望过去,心里咯噔一下,只见是无敌萌虎的评论区,本来一片祥和之地如今正硝烟四起,各种帖子正在以光速刷新,很明显正在掐得风生水起。 而眼前这个面目狰狞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的店长,一双手如同切菜一般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熟练地换着一个个马甲与对方周旋。 章白看不大懂,“店长,这是干嘛呢?傻迪家评论区这是咋了?” “哼,蚍蜉撼大树,”牛楠冷冷一笑,“金手指大奖投票最后五天,虎黑们的大逆袭,妄想把虎妞从榜首踹下来,他们想得美?” “嗳?”章白还是一头雾水。 牛楠将页面点到投票页面,只见左右两边分别矗立着两座榜单,左边是红的,右边是黑的,他随口解释道,“左边是金手指奖,右边是烂手指奖,明白了吧。” 喜欢哪个作者,就给那个作者投红票,捧到金手指奖上,讨厌哪个作者,就给那个作者投黑票,砸他到烂手指奖。 章白惊叹,娘的,这年终盘点真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啊。 看到金手指奖榜首的那个名字,章白心里腾起一丝自豪,嘴角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虎哥一定很爱你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看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章白回头斜眼他,“当然!你羡慕?” 马之鸣双手合十,虔诚地说,“我也很爱牛牛的……” “你给我滚!”店长暴怒。 章白对马之鸣认真道,“去买点太太口服液吧,我估计他到更年期了。” 店长暴跳如雷,“你们俩都给我滚!” 于是章白和马之鸣都被丢了出来,冒着寒风,两个人蹲在路边,马之鸣对章白道,“我觉得虎哥好可怜。” “嗯?” 马之鸣边说边往旁边挪,小声道,“你看,评论区里这么多骂他的,都是带上了一户口本,虎哥现在心里一定糟透了,你却一点都不知道,还在外面活蹦乱跳而不回家去陪他……” 章白破天荒没有对他大喊大叫,而是认真地望向马之鸣,“他很在意网上的话?” “应该是吧,感觉虎哥不像公子闲那么刀枪不入,他从来不得罪别人,现在却有别人家的书迷过来骂他,他一定很委屈的。” 章白低头思考了半天,突然站起来,“跟店长说我请假,我得马上回家!” 第28章 父母驾到! 回到家中,章白掏出钥匙开门,正好吴迪正在玄关里换鞋,两人对眼,都愣了一下,章白问,“你去哪儿?” “去接你下班啊,”吴迪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回来这么早,还不到九点。” “又不是小姑娘,哪用得着你接啊,”章白撇嘴,“反正在店里也没事,提前下班咯。” 吴迪一笑,揉揉他的头发,“饿了没?我刚刚炖了鲫鱼奶汤,现在味道估计还不是太好,再等几分钟啊。” 章白边往客厅走,边双手扯着自己的腮帮子,嘟囔,“天天喝汤,我都肥了。” “哪有肥?”吴迪接过他递过来的包包,在柜子里放好,回头走到沙发边,坐在他的身旁,将人搂到怀里,亲一口,“身无半两肉,养成小猪才好呢,抱着也舒服。” 章白猛回头,凶狠地看他,“现在抱着不舒服?” “嗯,”吴迪老实地点点头,“现在抱着硌人。” 章白冷笑,“是谁抱得不亦乐乎的?哼!” 看他闹别扭的小样,吴迪通体舒爽,手指不老实地捏着他软软的小腰,咬着他的耳朵道,“虽然抱着硌人,但是硌得我幸福,我的白白呀,不论胖瘦,都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 “一边去,”章白忍不住笑出来,斜他一眼,偎进他的怀里,反手搂住他的脖子,与他亲了一口,轻声道,“傻迪,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良心,你对我这么好,我还老是对你大喊大叫的?” 吴迪有些惊讶,自己这个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小东西今天怎么突然明媚忧伤了?笑道,“没办法呀,谁让我傻呢,我就喜欢听你对我大喊大叫,一天不挨你骂我浑身都不舒服。” 章白撇他一眼,一脸鄙视,窝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这是宠我,傻迪,我和你一样大,不需要你宠的,我也想帮你分担痛苦,你有事不要瞒着我。” 吴迪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听谁说什么了?” 章白从他怀里坐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他,“我今天在店里听小马他们说了,你的评论区被虎黑们刷爆了,还砸你到黑榜上,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可是你都不告诉我。” “嗨,多大点事儿?”吴迪笑起来,揉揉他的头发,“我都没往心里去,年终盘点嘛,每年都是这样,你有时间去看看,红榜上的哪个作者的评论区没被刷爆?像青鸟那种懒人早就关了评论区,要是这点事儿都影响心情,那我不得怄死?” “真的?” “当然,”吴迪轻松地笑,“多少也在这圈子里混了四五年了,这颗心啊,早就炼成钢筋混凝土的了,不信你去看看公子闲,他可是蝉联黑榜状元三年了,人家照样码字刷帖日更一万,没事人一样。” 章白在他脸上观察半天,发现他一切如常,丝毫不见失落的神情,总算放下心来,“那就好。” 吴迪去厨房将炖的鱼汤端出来,招呼章白过来吃饭,发现他正在打电话,说着说着脸色突然黑下来,大喊一声,“你们不要来!”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章白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为难,“哲哥家是没有房间,可是我家也没有啊……哎呀,有个房客啦。” 对于房客两个字很不满意,吴迪对章白做了个打拳的手势,章白心情恶劣地对他一瞪眼,吴迪乖乖低头盛汤。 过了一会儿,章白挂了电话,黑着脸走过来,往餐桌前一坐,突然整个人很崩溃地趴在桌子上挠啊挠。 吴迪扑哧笑了出来,“白啊,咋了?” “你还笑!”章白生气地捶筷子,“出大事儿了!” “啊?” 章白像条癞皮狗一样趴在桌子上,呜咽,“爸妈要来过元旦,明天早上的飞机。” “啊!”吴迪也愣了半晌,对这老公母俩无语了,退休之后天南地北的旅游,心态越来越像小孩子,叹气,“这怎么还带搞突然袭击的?” 父母的突然到来让章白慌了爪子,连夜给袁哲打电话求助,袁哲那边也接到了二老的通知,正在盘算着怎么招待二老,听了章白的问题,呵呵直笑,“白白,二老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们不抵触同性恋的。” “难说,”章白觉得情况很不乐观,“他们不抵触同性恋,不一定代表着他们不抵触傻迪,你也知道,傻迪虽然人品不错,但是……”他偷瞄一眼在打扫客房的吴迪,用手捂住嘴对着手机里小声道,“你不觉得傻迪一副窝囊相吗?” 袁哲在那边一阵无语,“咱妈那边没有问题,迪子是她的干儿子,疼爱得不得了,你爸就更没有问题了,咱妈说一,你听过他老人家说二的吗?所以,就算迪子长得再歪瓜裂枣,也不会有问题的。” 章白不愿意了,“哎,你凭什么说傻迪歪瓜裂枣啊?就你长得帅?我跟你讲,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比他帅的男人呢,就算你是我哥,但你要是再诋毁傻迪,我一样跟你急!” 袁哲挂了电话,对老婆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白白已经完了,他居然觉得迪子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他眼睛长到脚底板去了。” 章白这边,将给二老住的客房打扫出来,第二天一大早又去超市买了全套床单被罩和一些生活用品,布置好房间,正好接到父母的电话,说已经开始登机了。 这一天不是节假日,袁哲和黎域都有正常工作,不像弟弟们,一个自由工作者,另一个连工作都没有,所以是小两口打车去机场接老两口。 临行前,章白拉着吴迪再次温习一遍四项基本原则:第一,隐瞒!第二,必须隐瞒!第三,必须坚持隐瞒!第四,必须坚持毫不动摇地隐瞒! 吴迪在夫人的欺压下背完了“四项基本原则”,整个人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移动怨气制造工厂。 章白踮起脚尖在他嘴边啄一下,“别生气啦,我们只是在爸妈面前假装成好兄弟的样子,回房间还是可以嗯嗯嗯的嘛。” 吴迪叹一声气,“随便你吧。” 两人到了机场,隔老远就看到一个老头一身西部牛仔打扮,拖着两个大箱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一个气质优雅的妇人背后,跑得满头大汗。 双方一对眼,老头将手里的箱子一扔,喊,“小兔崽子们,快来给你们妈妈拎东西!” 来者正是章白的养父季老和袁哲的母亲苏韵,两位老人的夕阳红让章白和袁哲成为了兄弟,如今他们都已经退休,整天唱戏听曲儿环游世界,小日子过得比晚辈们滋润多了。 季老响亮的大嗓门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立马引起了围观,吴迪连忙低着头跑过去,跟二老打过招呼后,一手一个给老头将箱子拉起来。 章白直接扑到妇人面前,两人来了个夸张的拥抱,大叫,“妈,想死我了!” 苏韵微笑,“真的只是想我?” “还有您的菜!”章白兴奋地挥舞手臂。 “我就知道!”苏韵在他脑门上敲一下,扯扯他的脸蛋,“这次和你爸在这里住一个星期,天天给你做菜吃!” “哦也!” 吴迪手里拖着行李箱,背上背着季老的背包,跌跌撞撞跟在三个人后面,闻言委屈地说,“白啊,我做菜不好吃?” 章白回了他一个白眼,用口型告诉他两个字:隐瞒! 季老将负重全转移到了吴迪身上,此时健步如飞地跟在苏韵旁边,看到她手里的串珠小包,突然瞪眼,“白白,没看到你妈拎这么大个包?快点帮忙拎起来,这傻儿子怎么这么没个眼力劲儿?包这么大,你妈手腕又这么细,拎起来会累的,不知道?” 章白低头,看到苏韵手里不足二十厘米长的小包,默默地在心底鄙视一下重妻轻子的老头,乖巧地给继母拎过来,转过脸去龇牙咧嘴地做鬼脸,“我爸越来越不像话了。” 苏韵笑起来,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章白瞄一眼一脸妻奴相的季老,再瞄一眼旁边的吴迪,低头和继母咬耳朵,“妈,你有什么压箱底的御夫术,教教我呗。” 苏韵错愕地看一眼章白,这孩子的性取向她是知道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一笑,小声问,“我们白白有喜欢的人了?” 章白脸微微有些泛红,点一下头,“嗯。” “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我很好,”章白笑起来,“人很实在,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嗯,”苏韵点点头,“这找对象啊,长相金钱什么的都是虚的,就连性别都是虚的,但是一定要找一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这一点妈可是深有体会,你懂我的意思不?” “我懂。” 一行人已经走出机场,吴迪去打车,季老看到这边母子俩在鬼鬼祟祟地咬耳朵,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娘儿俩聊什么呐?” 章白连忙扯扯母亲的衣袖,“妈,别告诉他!” 苏韵笑起来,对季老得意道,“听到没?儿子不告诉你!” 第29章 姜还是老的辣 到家后,章白带二老参观房间,推开客房的门,指着里面明窗净几的房间笑道,“这可都是迪哥给你们打扫的,床垫也换成妈最喜欢的那个牌子,房间虽然小点,但是住起来很舒服的,”说着指向旁边的房间,“你们隔壁是迪哥,再往那边是我的卧室,这里是书房,也是迪哥写书的地方。” 苏韵在吴迪房间里转了一圈,走出来,微笑道,“小迪很居家嘛,床铺打扫得很干净。” 想到那个吴迪好几天都没睡过的小床,章白动作僵硬了一分钟,转而哈哈大笑,“是啊,迪哥可居家了,你们也知道我懒嘛,家里基本上都是他在打扫,哈哈哈……” 转身把吴迪拉到书房里,关起门来,嘱咐,“晚上别忘了把你的床弄乱一点,我妈眼睛最尖了,千万别让他看出来。” 从他们正式确定了关系之后,吴迪就再也没有在自己的床上睡过,晚上都是和章白亲热一番,然后抱着章白睡觉,等怀里的人睡着了,再回到书房去彻夜写文,白天也是睡在章白的大床上,所以他自己的小床此时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看着面前鬼鬼祟祟的章白,吴迪觉得无法理解,“白啊,我们出柜不好么?季老和干妈都挺开明,看看你哲哥,现在生活得多滋润。” “不一样,”章白撇嘴,“你不知道我爸有多恐怖,他会整死你的。” “我不怕。” 章白拉拉他的手指,小声道,“他也会骂死我的。” “唉,”吴迪叹气,揉揉他的头发,没有再说话。 章白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傻迪,对不起。” 吴迪捧起他的脸,在嘴角啄一下,“算了,知道你不愿惹老人家生气,我也不是在意名分的人。” 章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以前有个男朋友,被我爸抓到空子,送去做了两年牢……” 吴迪无语,纠结地皱起脸:这个老头……恋子情节太严重了吧? 家中有苏韵到来,吴迪暂时从厨师一职上暂退二线,开始专心写文,偶尔给干妈打下手。 从超市采购回来,苏韵洗手作羹汤,看一眼在客厅里揪着头发转来转去的小男人,笑问,“白白在找什么?” 吴迪蹲在冰箱前把吃的分门别类放进去,随口道,“昨晚要睡觉的时候发现空气加湿器不知道扔哪儿去了,这孩子太神奇了,空气加湿器也能乱扔。” 章白在客厅里听到他的话,大声嚷嚷,“我没乱扔,我记得放在地柜上的,你确定不是你打扫房间给扔没了?” 吴迪解释,“怎么可能?你再找找,肯定在你卧室里,”一转头,看到苏韵正对着自己一脸若有所思,纳闷,“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苏韵笑了一下,走过来冰箱里拿出一块牛肉,顺手关了厨房的门,低头看向蹲在地上的干儿子,认真地问,“小迪,实话跟妈说,你和白白是不是那种关系?” 吴迪一怔,抓抓头发,语无伦次地傻笑,“那个……妈,您说什么呢?哈哈,我跟白白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好兄弟啊,他是您的继子,我是您干儿子嘛,哈哈哈……” 苏韵却没有笑,认真地看着他不说话。 她曾经是中学特级老师,这样严肃认真的目光让吴迪打心眼里发憷,脸皮抽了抽,硬着头皮道,“妈,您怎么不说话?” 苏韵看了他半天,突然慢慢道,“如果你昨晚是在自己床上睡觉的话,那你肯定会发现,空气加湿器就在你的床上。” 吴迪突然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这块老姜……太辣了……尴尬地爬起来,不得不讪讪地承认,“您都知道了啊。” 苏韵叹一口气,“看你们的眼神我就看出来了,和当年哲子他们的一模一样,不过是你的话,那我就放心了,你这孩子心眼儿实在,白白也算有点福气了。” 吴迪不好意思地笑笑,“呵呵,我没什么大出息,不能让白白一辈子大富大贵,但是绝对不会委屈到他的,您就放心吧。” “我是放心了,可是他爸爸那边……”苏韵笑得有点幸灾乐祸,“可不是那么容易过关的,老头子这辈子养了白白那么一个儿子,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现在被你拐走吃干抹尽,估计得暴走。” 提到季老,吴迪认真起来,“父母都是希望儿女好的,只要老爷子能够接受我,再多苦头,我也没有怨言,我会用具体行动让他知道,把白白交到我手里不会让他后悔的,当然,还需要您吹吹枕边风,您知道,老爷子现在最听您的话了。” 苏韵笑笑,“我尽力吧。” 两人正在说着,突然听客厅里章白一阵欢呼,“哦也,找到了!” 吴迪脸色一变,刷地拉开厨房门,看到章白从阳台上开心地捧着个白色小熊形状的空气加湿器出来,惊讶得张大嘴巴。 “看什么看?”章白斜他一眼,“肯定是你乱放的,要不然,它怎么会在阳台上?” 吴迪一拍脑门,突然想到是之前为了打扫房间,他随手将加湿器放到阳台上去,结果忘记拿回来了。 那苏韵说的那些……他猛回头,悲愤地瞪向自己干妈,“你……” 苏韵一歪头,有点小得意地眨眨眼睛,轻描淡写道,“我诈你的。” 吴迪转身,一头撞在墙上,“妈!您太坏了!!!” 章白看着突然呼天抢地的吴迪,错愕半天,望向他背后的苏韵,“妈,他吃错药了?” “不,他在怨恨为什么没有后悔药,”苏韵微笑。 章白听得一头雾水,撇撇嘴,抱着自己的宝贝加湿器开心地回房间去了。 晚上回到卧室里,苏韵弯腰铺床,随口对斜躺在单人沙发上拿着本二胡演奏曲谱摇头晃脑的季老道,“大哥,白白今年二十七了吧。” “嗯,”季老应一声,得意地昂起头来,“二十七了还跟十七岁似的,我儿子就是可爱!” 苏韵一笑,“年龄也不小了,你没问问他个人问题打算怎么解决?” 季老一下子脸皮垮下来,愁眉苦脸道,“那个傻孩子读书把脑子读坏了,到现在都跟个小孩似的,唉,也没个好姑娘喜欢的……” “什么好姑娘坏姑娘,”苏韵打断他,“你不是说过他跟哲子一样,都喜欢男人的么,再找姑娘岂不是害了人家?” “那怎么办?难道找个男人?”季老一下子瞪起眼来,“白白个子那么瘦小,会挨欺负的!” “你吼什么?”苏韵佯装生气。 季老忙凑过来,像只大型犬一般围着老婆转来转去,软声,“别生气嘛,我不该对你大喊大叫,我错了,大妹妹,别生气了,我学小狗叫给你听啊,汪……呜汪……” 看着年过花甲的老头蹲在面前像个孩子似地学狗叫,苏韵忍不住笑出来,拍一下他的脑门,“又耍宝!” “嘿嘿,逗老婆开心嘛,”季老见她终于笑了,才站起来,坐在她的旁边,说,“我不是不许白白找男人,我只是想他找个比较白嫩乖巧的,这样才不容易受欺负。” 苏韵扭过头去,深感无语:比章白还要白嫩乖巧的,那是未成年少女吧? 叹气,“白白天生就是要被人宠爱的,你叫他找个比他还弱小的,难道是想让他去照顾别人吗?那你怎么舍得?你也看到了,黎域在家里可是什么活儿都不做,洗衣做饭带孩子全都是哲子做的,你舍得让白白和哲子一样?” 季老想了一会儿,突然回过神来,瞪向苏韵,“不对啊,你这是给我吹枕边风来了,白白那小兔崽子是不是瞎傍了个臭男人找你当说客?” 见诡计被戳穿,苏韵丝毫没有慌张,不动声色地笑道,“是啊,我觉得两人挺合适,你与我有不同意见?” “这个……”季老为难地说,“虽然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但是……你得让我知道那杀千刀的死男人是谁吧!” 苏韵委屈地说,“你居然说我干儿子是杀千刀的……” “啊!”季老猛地大叫,“是那臭小子?不行不行,他连工作都没有,是个无业游民啊!” “什么无业游民!”苏韵火冒三丈,“那是我干儿子!是网上赫赫有名的作家,作家!懂不懂?”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他是作家,是个优秀的作家,”季老忙伏低做小安抚老婆大人,待老婆消气之后嗫嚅,“可是……那孩子看上去傻不垃几的,能照顾好白白吗?” 苏韵躺在床上,斜他一眼,“我觉得没有问题,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季老坚定地拍拍胸脯,“你的话就是圣旨,我誓死拥护!” 苏韵被他气得笑起来,“别耍宝了,快点关灯睡觉吧。” 季老爬上床,钻进被窝里,伸手关了灯,在黑暗中无声地冷笑起来:敢拐走我的白白,管你谁的干儿子,老子一律杀!无!赦! 呜呜……我的白白……冷笑之后,季老咬着床单眼泪汪汪:千万不要再受伤啊,听说你被人欺负,爸爸心都碎成一片儿一片儿的了…… 第30章 吴迪的凄惨生活 虽然家中来了贵客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招待,但是工作还是不能落下的,吴迪照例又是写到凌晨五点,正打算去洗个澡爬回床上睡觉去,结果一开门,正看到季老一身运动装出现在书房门口。 怔了一下,“您起这么早?” “嘿!”老爷子十分诡异地冷笑一声,拍拍吴迪的肩膀,“走,陪我晨练去。” 吴迪顿时下巴掉到了地上,“晨……晨什么?” 作为一个昼伏夜出的死宅男,他什么时候晨练过,只不过每周去健身房练练肌肉,你要他凌晨五点去晨练,他宁愿死给你看。 老爷子虎起脸,“怎么?不愿意?” 吴迪一看他的神情,立马意识到要是敢不答应肯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于是连忙陪笑道,“当然愿意,当然愿意,我也很热爱运动的,麻烦您等一下我洗个脸换身衣服。” 老爷子点头,看着他脚步虚浮地走进洗手间,冷笑一声:还热爱运动?老子今天叫你一次性运动个够! 一捧凉水泼在脸上,吴迪抹一把脸,抬头望向镜子里的人,满脸疲惫一副用脑过度的惨状,甩甩头,手掌在腮上拍了拍,对自己道:为了家庭的和睦和幸福,加油! 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装出来,吴迪和老爷子怕吵到正在睡觉的夫人们,蹑手蹑脚出了家门。 季老不是第一次来章白的住处,对附近环境比吴迪还熟悉,带着他沿着小径慢跑几步就来到了附近S大的操场。 此时不过五点半,冬天太阳出来得晚,现在操场上还是一片漆黑,吴迪一边跑着,一边抬头看向跑道边荧荧的路灯,外表淡定内心泪流满面。 他经过一夜的高强度脑力运动,此时大脑正处于严重缺氧状态,再这样强撑着跑两圈,感觉脑浆全部呈固体状盛在脑壳中,而且还是有棱有角的固体,头痛欲裂,耳中仿佛出现了嗡嗡的鸣声…… 季老精神十足,慢跑两圈之后脸不红心不跳,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偏头看一下疲惫不堪的吴迪,嘿嘿一笑,“年轻人,体力还不如我一个老头子,要加强锻炼啊!” 吴迪喘着粗气,忍不住说道,“早晨其实并不是一天中最适合锻炼的时候,首先,从人的身体状态来说,人沉睡一夜,早晨身体处于缺水状态,血液粘稠,投入剧烈运动,有可能造成大脑供血不足、脑溢血、心肌梗死等危险。其次,从环境上来说,空气中的一些毒气,在太阳没出来以前很难挥发,也不适于锻炼。再次,从后续反应来看,早晨锻炼后容易吃得更多,反而加大了摄入量。冬天的天气很冷,有时还有风沙,跑步时如果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冷空气直接过分刺激口腔、咽喉和气管粘膜,使这些部位的粘膜干燥不适,就会引起咳嗽……” “懦弱!”季老一下子瞪起眼睛,一本正经道,“人需要在逆境中成长,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在不良的环境中锻炼可以让你的适应能力更强,如果连这样的困难都克服不了,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能力报效祖国?还有什么能力成家立业?还有什么能力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再这么没用,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去冬泳!” 冬泳?! 吴迪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想到肯定是苏韵昨晚跟季老说了他和章白的关系,所以老爷子这是考验他来了,干笑两声,“老爷子,您都知道啦?” “我不知道!”季老脸色一黑,固执地嚷,“我什么都不知道!” 吴迪无语凝噎,狠狠掐自己一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跟着老爷子跑下去。 两人硬生生在漆黑的操场跑到天光大亮,季老活力十足,还边跑边喊口号,喊着喊着觉得旁边的人沉默地简直不像个年轻人,于是大笑,“迪子,来,跟我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于是雾蒙蒙的早晨,有早期晨练的人,都看到塑胶跑道上,一个老人一个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更大声地喊着热血的口号,跑得近乎疯狂。 从外面晨练回来,已经七点多,苏韵正在厨房里煮粥,看到精神矍铄的季老和后面没精打采的吴迪后,忍不住笑起来,“小迪,体力连你爸都跟不上了?” “不要叫我爸!”季老像被踩到尾巴的老猫一样火爆地跳起来,恶声恶气,“我不是他爸!” 苏韵顿时火冒三丈,用饭勺去敲他,“你嚷什么?想把白白吵醒?” 季老一缩脑袋,“……白白向来睡得很死嘛。” 苏韵没好气地说,“你凭什么不许小迪叫爸爸?他管我叫妈,怎么就不能管你叫爸了?哦,你的意思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是不是只有一个白白?那好,我马上跟哲子说,以后他家孩子再也不管你叫爷爷了,反正人家也不领情……” 一看老婆发怒了,季老急得绕着她转圈圈,讪讪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苏韵美丽的眼睛立起来,“只是小迪配不上白白?” “那个……”季老急得满头大汗,“大妹妹,你千万别生气啊,我这不是被气得嘛,我说话不过大脑,该打!”说着抬手在嘴上啪啪地拍了两巴掌,然后嬉皮笑脸望向苏韵,“大妹妹,你看,我都打过自己了……” 苏韵对他无奈,戳一下他的肩膀,“当着孩子呢,你耍什么宝?” 季老回头看到吴迪,眼中顿时迸发寒光。 吴迪机灵地一捂眼睛,装出一副困到极点的样子,往卧室走,自言自语,“我眼皮都没睁开呢,什么都没看到……” 季老满意地望向苏韵。 苏韵将他推出厨房,“去去去,别在这里碍事,买包子去,白白最喜欢的那家店你还能找到吧?” 季老走出厨房,却没有出门的打算,而是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抖开一张报纸,“那个谁……买包子……” 吴迪困得要死,连床沿都没碰到,又立马打起精神,回到客厅,微笑道,“好好,我去,妈,您喜欢什么馅儿的?” “我要韭菜鸡蛋的!”季老举手。 “白白不喜欢韭菜的味道,”苏韵拉下脸,瞪向季老,“天天吃韭菜,你都不腻?” “我壮阳。” 嗖……一个胡萝卜从吴迪耳边擦过,带着逆天的气势袭向季老。 只听背后一声闷哼,吴迪心里一抽,没忍心回头去看看老爷子的惨状,望向苏韵的目光更多了一份崇敬:这个家中,最恐怖不是声势最大的老爷子,而是这个外表温柔优雅、内心却无比凶狠腹黑的老太太啊! 冒着寒风从外面买来各种馅料的包子,吴迪将包子放在餐桌上,去主卧室看一眼还在沉睡的章白,忍不住笑了,摸摸自己的脸,觉得不是很凉,才小心翼翼地俯身,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轻声笑道,“全家人都在宠你啊,小没良心的!” 章白已经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感觉到他的吻后,嘟囔一声,“……我还没刷牙……” “没关系,”吴迪索性再索一个深度的舌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睡醒了没?” “没呢,”章白软绵绵地撒着娇,伸长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傻迪陪我再睡一会儿。” 吴迪无奈地笑了,“不行,我得去陪咱妈做早饭,要给二老留个好印象。” “那我再赖会儿床……”章白撅嘴哼哼半天,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吴迪宠溺地笑着给他掖掖被子,走出去关上门,去厨房给苏韵打下手。 季老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带着老花镜喝早茶看报纸,看到吴迪立马吆喝起来,指使他马不停蹄地打扫房间,扫地拖地擦桌子擦玻璃…… 苏韵看到吴迪忙碌的身影,心疼了,“小迪,别听那个死老头的,休息一会儿,等着吃早饭吧。” 吴迪抓抓头发,傻笑,“妈,不碍事,我不累。” 苏韵没有办法,只能用眼神强烈谴责季老,老头坐在沙发上用报纸挡住老婆大人的眼神攻击,外表坚决内心无比纠结:怎么办?折腾了傻小子,老婆跟自己过不去,不折腾傻小子,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呜呜呜……好矛盾……当个一家之主好艰难…… 章白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就起了床,他早起有点低血压,短时间忘了家中还有两个老人,从卧室飘出来,看到正在拖地的吴迪,自然而然地抱上去,仰脸送上一个早安吻。 幸福之余,吴迪石化了。 大出意料,苏韵石化了。 惊天霹雳,季老石化了。 看到所有人都石化了,章白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于是也只好陪着石化了。 半晌之后,季老第一个回过神来,嗷地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痛不欲生地掩面咆哮,“你这个小兔崽子……” 章白一捂脑袋,咻地一声蹿进洗手间,吴迪呵呵干笑两声,看到季老堪比锅底的黑脸越来越黑,终于,淡定的伪装破裂,跟着躲进了洗手间。 苏韵忙上去,拉住眼看着就要暴走的季老,“大哥,大哥,别冲动,孩子们长大了,由他们去吧,你冷静点……” 第31章 拿下老丈人 将外面暴走的老爷子交给苏韵,章白取了牙刷杯子开始洗漱,叼着牙刷看向倚在门后一脸疲惫的吴迪,口齿不清地问,“你咋了?一大早就这么没精神?” 吴迪闭着眼睛靠在门上,“对你来说是一大早,对我来说已经快中午了。” “嗯?” 吴迪睁开眼睛走过来,从后背抱住章白,有些无奈地说,“你爸呀,从凌晨五点就拉我去晨练,可怜我写了一个晚上还没来得及休息。” “他太过分了!”章白将杯子重重放在洗手台上,口中牙膏沫子横飞,“我去找他!” “别,别去,”吴迪抱住他,拿起杯子送到他的嘴边,“漱口。” 章白乖乖地就着他的手漱了口,擦去嘴边的牙膏沫,转身望向吴迪,发现他双眼布满红血丝,眼下一抹浓重的阴影,皮肤暗淡没精打采,突然觉得心疼了,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傻迪,你受委屈了。” “有你这句话,再多的委屈也没有了,”吴迪在他额头上亲一下。 章白咧嘴笑了,笑容转瞬即逝,“不过,我刚刚是不是把咱俩给暴露了?我忘了他们俩在家了,习惯性就亲了上去……” 吴迪叹一口气,“咱们早就暴露了。” “啊?” 吴迪将苏韵怎么诈他的讲了一边,章白瞠目结舌,“这……老太太太太太……太阴险了!” 看着他一脸震惊的样子,吴迪扑哧笑出来,揉揉他的头发,一本正经地说,“咱妈虽然阴险,但是幸亏还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她觉得我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女婿人选。” “女……女你妹啊!”章白一拳头打在他肩膀上,看到他那正经的表情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又是被调戏了,愤愤地掐着他的皮肉,“再乱说话揍你哦!” 吴迪被掐得龇牙咧嘴,艰难地说道,“夫人呐,你已经在揍了……” 这边两个人躲在洗手间打情骂俏,那边苏韵已经成功拿下季老,拎着耳朵将老爷子扔在沙发上,哼了一声,提高声音喊,“小迪,白白,出来吃饭。” 两人相互整理了一下弄乱的衣服,吴迪对章白道,“既然你爸已经知道了,那咱们就跟他全招了吧。” 章白斜眼,“你跟他说?” 吴迪无语,“他是你爸呀,当然是你来说。” 章白一扁嘴,“我不敢,他会拿筷子打我……”边说着还边揉揉自己的额头,好像已经被打了一样。 吴迪在他鼻尖啄了一下,“唉,我来说吧。” 开门出来,章白咻地闪身去了餐厅,坐在餐桌前从凉水里把煮熟的鸡蛋捞出来,边竖起耳朵听老爷子在客厅里的举动,发现他除了把报纸翻得哗啦哗啦响之外,暂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吴迪灰溜溜地沿着墙角溜进厨房,望向苏韵,“妈,没事儿了吧?” 苏韵看他做贼一样的神情,忍不住笑了,“有事儿你也得面对呀,好了,放心吧,那老头现在是敢怒不敢言。” “嘿嘿,”吴迪笑起来,帮着她把豆浆机中的豆浆过滤出来,问道,“您是怎么说服他的?” “我没说服啊,”苏韵得意一笑,“我只是给他列了个表,接受你会多一个能干的儿子,疼爱白白、孝顺父母,我们一家人生活地快快乐乐,不接受你会连白白一起失去,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该怎么取舍。” 吴迪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妈,您真厉害!” “一般一般。” 章白家的餐桌是个小方桌,章白和苏韵坐一边,吴迪和季老坐一边,因为季老的低气压,全桌人没有一个说话的。 “咳!咳!”章白用眼神示意吴迪该坦白了。 吴迪瞄一眼黑着脸的季老,艰难地开口,“那个……爸……” “什么那个爸这个爸的?”季老不客气地呵斥,“你就是这样称呼长辈的?” “呃……” 苏韵瞪眼,“你就是这样教育小辈的?” 季老被堵得喘不上气,重重叹一口气,望向吴迪,咬牙切齿地放缓了声音,假装和蔼地说,“你想跟我说什么?” 章白睁大圆圆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盯着吴迪的嘴。 只听吴迪清了下嗓子,说,“爸,这个雪菜炒鸡蛋味道不错,您尝尝……” “你这窝囊废!”章白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吴迪用碗挡着脸,对他露出哀求的表情:他跟老爷子接触的机会不多,根本掌握不了老爷子的脾气,这万一说错了话,老爷子再暴走怎么办? 章白抬脚在桌子底下踢他,两片嘴皮子无声地动着,“暴走有我顶着,你说,说啊!你个没用的!窝囊废!快说!” 吴迪一直低着头做小媳妇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这老爷子脸色越来越黑,自己实在是不敢再火上浇油。 章白踢了几下看他没反应,估计是力道不足,于是卯足了劲儿用力一脚踹在他的椅子腿上,心想:看你再不说! 只见一声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刺响,老爷子脸色刷地变得漆黑,踉跄着跳起来,挥舞着筷子咆哮,“你个小兔崽子蹬我十多分钟了,你要气死我?” 章白猛地张大了嘴巴。 吴迪错愕地望向章白。 苏韵痛苦地捂脸:这两个没用的小混蛋! 于是等袁哲拖家带口来看望老人的时候,一进门就听见老爷子愤怒的咆哮,而章白和吴迪两人一左一右在客厅的两个角落里面壁思过。 看到他们进来,章白哭丧着脸叫,“哲哥,救我。” 袁哲吃了一惊,望向他的母亲,“妈,这……一大早这是怎么了?” 苏韵憋着笑将刚才餐桌上的一幕讲述一遍,黎域当场就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噗哈哈哈……白白你太悲剧了。” 被嫂子当面取笑,章白憋屈地直挠墙,抓狂道,“还不是傻迪那个窝囊废!气死我了!” 老爷子一下子兴奋起来,蹦到章白的面前,开心道,“对对对,傻迪就是个窝囊废,你快点跟他分手,爸爸养你一辈子啊……” 苏韵脑门青筋一暴,“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季老指着在另一角面壁的吴迪,“你刚才也看到了,他连向我坦白的勇气都没有,还不是窝囊废?” 苏韵生气,“还不是因为你黑着一张脸?” 她话未说完,章白已经跳了起来,愤怒地对季老嚷嚷,“您怎么能说傻迪是窝囊废?他是我男朋友!” 父子俩顿时吵了起来,季老怒道,“是你自己先说他是窝囊废的!” 章白气得上蹿下跳,“我可以说,别人就不行!谁说我跟谁急!” 吴迪弱弱地插嘴,“白啊,对爸爸要有礼貌……” 季老+章白:“你给我闭嘴!” 众人对这对父子的交流方式早已经习以为常,苏韵满脸慈祥地抱起袁哲家孩子,亲昵地叫着,“我的宝贝孙子哎……来,亲亲奶奶……哎,真乖!看奶奶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哟……” 黎域看了一会儿父子吵架,觉得没有新意,遂跟着婆婆进了她的房间。 袁哲好笑地走到吴迪旁边,笑道,“二老才来几天啊,你就暴露了?” 吴迪叹气,“咱妈眼神有多犀利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到当年苏韵一眼就看出他和黎域之间的猫腻,袁哲点点头,“不过暴露了也好,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长痛不如短痛,等老爷子消气了就好了。” 吴迪偷偷看一眼咆哮的季老,心想让这个恋子成癖的老头消气,估计不亚于八年抗战,毕竟老爷子对章白的宠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而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蛋竟然敢将老爷子最珍爱的宝贝偷走,真是……罪不可恕! 所幸袁哲家五岁的儿子实在是粉嫩,被袁哲一教唆,跌跌撞撞走到季老旁边,抱住他的大腿亲亲热热地叫,“爷爷,爷爷,不要生气嘛!椰子好怕怕……” 看着小孩扬起粉嘟嘟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季老顿时疼爱地心脏都化成一汪水了。 特别是小孩还嗲声嗲气地说,“爷爷不要气坏身子,椰子会担心的。” 还是孙子疼爷爷啊,季老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一把抱起孙子,悲愤地说,“椰子说得多,我才不生气呢,你白白叔这死孩子越大越不听话,连椰子都不如了!” 吴迪趁老爷子抱着孙子亲热的空当,溜到章白旁边,牵着他的手,对季老道,“爸,我是真心喜欢白白,我爱他,我会宠他,疼他,溺爱他,就算他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立刻去扎梯子,请您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会用实际行动让您相信,将白白交到我的手里,您永远都不会后悔。” 有粉雕玉琢的孙子在怀里,季老的内心也柔软不少,撇一眼勾着吴迪的手一脸小媳妇表情的章白,酸溜溜地哼哼,“要是我不同意,有人恐怕是只要男人,不要老爹了吧。” 章白一顿,认真的说,“爸,您也是男人。” 季老暴跳如雷,“你个小兔崽子……” 章白脑门被拍了一巴掌,忙缩着脑袋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爸,您别生气,您不相信傻迪,难道还不相信我嘛,傻迪是真的对我好,我心里清楚着呢!” 袁哲也笑着说道,“是啊,迪子的人品我可以担保,绝对是新世纪完美男人,不信啊,您就擦亮眼睛看着呗。” 看到全家人都在为吴迪说好话,季老最终败下阵来,但是仍然瞪着眼睛对吴迪威胁,“儿子我是交给你了,但是!”他偷瞄一眼含笑站在旁边的苏韵,不怕死地挺起胸膛,“你要是敢欺负白白,我这个做老子一定亲手宰了你!” 章白叫,“爸!” 吴迪冷汗涔涔,但是终于得到老丈人的认可,总算松了一口气,拉住章白不让他说下去,望着季老,笑道,“我会给白白幸福,请您拭目以待。” 第32章 听墙根的老丈人 袁哲和黎域做东,邀请大家去吃海鲜,他们一家是开了车过来的,而章白和吴迪唯一的代步工具是章白那辆饱经沧桑的小绵羊,于是由黎域开车,带季老苏韵还有袁椰子先行开路,而袁哲留下和章白吴迪一起打车。 坐在出租车上,袁哲笑道,“迪子是打算就在N城定居了吧,不打算买房子?” 章白插嘴,“买什么房子啊,我那房子不是住得挺好的嘛?” 袁哲回头,对他道,“有点危机意识啊,你那房子又不是你的,等你毕业了就要还给学校,到时再张罗买房子是不是晚了点儿?” “我毕业了肯定留校啊,”章白一脸理所当然,“到时学校还得分房子,你不就有一套吗?个人交多少钱来着?” “个人交30%,”袁哲坐在前座,回过头来,突然看着吴迪笑得十分促狭,“就算你留校,你们就打算住学校的房子?那迪子岂不是变成吃软饭的了?” “吃……吃哪门子的软饭?”章白差点被口水呛死,“你弟弟我可是男的!” “我难道不知道你是男的?”吴迪憋着笑,揉揉他的头发,看向袁哲,“这么说,我好像确实该买房子了,不过我对N城的楼市不了解。” “这没问题,”袁哲指一下前面那辆车,“你嫂子堪称N城八卦百科全书,找他就行了。” “那成,”吴迪笑,“那就交给你们两口子了,别整得太高档啊,我穷。” “扯吧你,”袁哲笑骂他,“我和你嫂子加在一起恐怕都没你有钱,这金屋建起来可是要藏我们家白白的,敢不高档你对得起良心?” 章白窘迫得不得了,抓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哲哥你学坏了!” “这么说……”吴迪含笑看向章白,不怀好意地摸摸下巴,“我好像确实得建个金屋了。” 到了酒店,袁哲已经早就订好了桌,跟服务员打声招呼,就上菜开吃,除了苏韵带着袁椰子喝酸奶,其他人早吆喝着拼起酒来。 酒是个好东西,男人之间很多感情都是在酒桌上交流的,吴迪小心翼翼地陪着季老三杯下肚,再恰到好处地拍几句马屁,季老态度就发生了很明显的转变,拍着吴迪的肩膀,醉醺醺道,“年轻人,不错,不错,有前途!” 袁哲因为要开车,便只是象征性地倒了杯酒放在面前,实际喝的全是苹果醋,此时见状笑道,“您老就放心吧,迪子可是我们这群人里最有出息的。” “哦?”季老瞪着一双醉眼望过去,“怎么说?” “我和阿域虽然看着挺风光,又是研究所又是大学讲师的,实际上就吃那么点死工资,偶尔再拿点科研经费,可是迪子不一样,人家可不是一般的网络作者,小说都改编游戏了。” “改编游戏很厉害?”苏韵细心地给椰子喂着鱼肉,饶有兴趣地望向他们。 吴迪傻傻地一笑,有些腼腆地说,“一般般啦,改编的是我以前完结的《猎海时代》,卖给了毛毛虫游戏公司,游戏今年下半年已经公测了,白白知道的吧?” “嗯嗯,”章白叼着一条小黄鱼,忙不迭点头,“那游戏我还玩的,做得可好了,画面可精美了!” 季老瞪眼,“真的假的?我现在不相信你的话,提到迪子,你就容易夸大事实。” 章白心碎。 吴迪失笑,剥了一只梭子蟹,将白嫩嫩的蟹肉沾了酱料送到章白的嘴边,小声咬着他的耳朵,“老爷子就这么嘴硬心软,你不知道?” 章白一口将蟹肉咬下来,泪流满面地小声道,“可是……他还是太讨厌了……” 黎域也喝得醉醺醺的了,给季老倒满酒杯,大着舌头道,“白白这次可没夸大,那游戏我们研究所有几个实习生在玩,真正的大制作,您回去上网搜搜看,迪子能写出这样一个背景恢弘壮阔的世界,非常不简单。” 季老和黎域碰杯,“嗯,我还比较相信你。”接着转头对吴迪道,“看来你这孩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要再接再厉,千万不能昙花一现,还有白白要你养着呢。” 章白不悦,“我自己能养活自己!” “闭嘴!”季老瞪向他,做恨铁不成钢状,“你个要男人不要老爹的小兔崽子!” 章白被堵得无话可说,只能憋屈地咬筷子。 吴迪笑道,“爸,您甭担心,我能写出一部,就能写出第二部,现在正在连载的《网游之绝世流氓》连续三个月占据单订榜第一,并且昨天刚收到邀请,去参加元月中旬举办的洞察年会,据编辑透露,有可能会得到一个大奖。” “吼!”章白一下子兴奋起来,得意地对季老嚷,“你看,我就说傻迪很厉害吧!你看你还不信!” 季老悲愤地大叫,“嚷什么嚷!”说着扬起筷子要去敲他。 章白熟练地躲到吴迪身后,露出个脑袋,嬉皮笑脸,“傻迪就是厉害,咋滴?” “你气死我得了,没出息的!” 一顿家宴从中午吃到快天黑,袁哲扶着醉醺醺的黎域,领着孩子直接开车回家去了,吴迪背着醉得迷迷糊糊直犯困的章白,苏韵搀扶着正在放声高歌的季老,费尽心思总算把喝了酒就嗨皮的老头子弄回了家。 把章白脱光了扔进浴缸里泡澡,吴迪去帮苏韵服侍老爷子睡下,急忙去浴室把章白洗白白抱进卧室。 他一夜没睡,又喝了点酒,此时大脑也已经基本是浆糊状态了,随便冲了个澡去了一身酒气,就扑到床上呼呼大睡。 等再醒来已经是半夜,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上,能看到外面浩瀚的星空,一轮皓月挂在天上,将明亮的清辉洒在大床上,照亮正趴在自己身上小口啃噬着的洁白身体。 “嗯……”被他啃得情动,吴迪拍拍他的脑袋,“小色鬼!” 章白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在月色中显得分外明亮,狡黠一笑,伸手摸向吴迪的下半身,“你不色?都硬了。” 吴迪被他摸得更加情动几分,呵呵笑起来,猛地抱住他在大床上一个翻转,把章白压在身底,低头狠狠地吻住他的嘴唇。 激情一触即发,两人抱住对方,迷乱地亲吻着,凭着本能去从对方的口中索取,唇舌纠缠,皎洁的银丝从嘴角溢出,暧昧的声音在彼此的耳边响起来。 一吻终了,吴迪看着他,喘着粗气笑道,“你说我色不色?” 章白脸上还带着醉酒之后的酡红,双眼含着激吻时溢出的水光,越发衬得一张脸明艳动人,舔了下嘴唇,嗲声,“你只对我一个人色。” 满是自豪的憨傻神情让吴迪爱得心动,“对,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色。”说着再次低头吻下去。 夜深了,洒满清辉的大床上,两具光裸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章白大张双腿,随着吴迪猛烈的撞击带着哭腔叫,“傻迪……傻迪……吻我……” 吴迪抱紧了怀里爽到颤抖的瘦削身体,胡乱亲吻着他的脸,含住他的嘴唇用尽浑身解数地挑逗,痴迷地看着怀中满脸既欢愉又痛苦的人,边吻边不住地在他耳边喃喃说着,“白啊……我爱你,永远爱你……嗯啊……好紧……白啊,你好厉害……嗯……舒服……” 公寓的另一间卧室中,季老猛地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苏韵被他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做噩梦了?” “不是,”季老摇摇头,神经质地竖起耳朵,“你听,什么声音?” 苏韵睡到一半被惊醒,迷迷噔噔道,“哪有什么声音?” “不对,有的,”季老从床上摸下来,靸拉着拖鞋打开房门走进客厅。 苏韵对这个突然发神经的老头无语,跟着披衣下床,抓起他扔在沙发上的外套给季老披在肩上,跟着走出去,“哪有什么声音?” 季老却坚持听到了什么,循着声音走过去,前面没有路了,抬头,是一扇紧闭的房门,脸刷地黑了。 只听里面传出剧烈的床响和章白细细的呻吟,间或还有吴迪爽到极点的低吼…… 苏韵走到门边也听到了声音,一下子就囧了,用力往后拉季老,压低声音,“你个死老头丢不丢人,你来听儿子的墙根?” 季老急得要挠墙,趴在门上急切地寻找着缝隙,恨不得自己啃出一条缝出来,当然,他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努力半天,只能蹲在门口咬着袖子泪流满面,心疼地都要碎了,“你听到没,白白在叫疼,他妈的吴迪个王八蛋!白白在叫疼啊……” 苏韵拼命捂着老爷子的嘴把他往客房里拖,气得火冒三丈,“你!你连儿子的房事都要管!我我我……我不跟你过了!你跟你儿子过去吧,气死我了……” 季老如遭了雷劈,被她拖进客房,躺在被窝里咬被角,“大妹妹,我已经被白白抛弃了,你不能再抛弃我……” 苏韵气喘吁吁,没好气道,“给我闭眼睡觉,再啰嗦我就抛弃你!” “不要嘛,”季老眼泪汪汪,“你不能这样,嘤嘤嘤嘤……” 第33章 合体礼物 二老在N城住了不到半个月,就快马加鞭地登机去非洲体验土著生活,送机那天,儿子们都拖家带口的来了,袁哲絮絮叨叨地给二老叮嘱着注意事项,吴迪跟在旁边,一副孝顺儿婿的模样。 章白旁若无人地挂在吴迪身上,探头看到吴迪给苏韵手里塞了张银行卡,瞪大眼睛,“傻迪,你给多少钱?” 吴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笑道,“爸妈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什么都要花钱,多准备点以防万一。” 苏韵大方地将银行卡收下,记了密码,撇章白一眼,“你爸说你胳膊肘向外拐,果然不错,心疼了?” “哪有?”章白被戳破小心思,强词夺理道,“我怕我们给的比哲哥他们少了,不好看。” “得了吧,”黎域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哲子那点工资,最多能给多少你不知道?恐怕是怕你的傻迪吃亏吧?” “瞧你那酸溜溜的小样儿,”章白反唇相讥。 吴迪和袁哲对视一眼,无奈地一笑,拍拍挂在自己肩上的男人,“行了,爸妈该登机了,帮去托运行李。” 季老一脸悲怆地看着跟在吴迪身边又傻又憨还胳膊肘向外拐的儿子,努力深呼吸才抑制住即将掉落的眼泪。 送二老去登机,章白与吴迪手拉手,对老爷子挥手,欢快地叫,“爸,妈,祝你们一路顺风哈。” 季老眼圈一热,对苏韵满怀感慨地说,“看,儿子还是关心我们的。” 苏韵点头,“是啊。” 章白接着喊,“没事别老担心我,有傻迪照顾,我过得好着呢。” 季老猛转身,抹一把辛酸泪,“这小兔崽子,完全把自己嫁出去了……” 苏韵也有些无语,安慰季老道,“其实这样也不错,管他是嫁还是娶,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唉,白白这孩子傻呀,只要一谈恋爱就把自己全交代进去了,万一哪天被迪子抛弃,他可怎么办啊?” 苏韵叹气,“希望小迪能照顾好他吧。” 送二老的飞机起飞,众人各回各家,吴迪一进家门就扑到沙发上,通体舒爽地喘一口气,“啊,终于又回到二人世界啦!” 章白慢悠悠跟在他后面,凉凉道,“我爸妈在这儿就让你这么不舒服?” “伺候老丈人有多提心吊胆你又不是没看到?”吴迪躺在沙发上,勾起章白的手指,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玩着他白软的手掌,柔声道,“我唯恐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就不让我们在一起了,你这么好,要是让我离开你,真是比杀了我还可怕。” 章白终于笑起来,撇嘴,“花言巧语!” “句句肺腑之言。” “一边去!”章白挥开他的手,想板起脸,结果没维持一秒钟就忍不住笑起来,“哎,明天是你们那个什么洞察年会吧?青鸟大人去不去?帮我要个签名呗。” 吴迪看着他明媚的笑容,觉得非常可爱,章白的头发很细软,乖巧地铺在额头上,越发显得一双眼睛非常明亮,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因素,吴迪总觉得自从两人发生关系以来,章白看上去一天比一天更加诱人,像一颗青涩的果实,渐渐熟透的感觉。 看着这家伙一脸傻相地看着自己,章白一囧,推他,“你发什么呆啊,我跟你说话呢。” 吴迪猛地回过神来,自嘲地一笑,“我夫人太美了,一下就看痴了。” 章白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用“美”这么阴柔的字眼形容过,顿时暴跳如雷,揪着他的耳朵暴打,“你才美呢!爷这叫帅!这叫英俊!这叫拉风!还作家呢,连形容词都不会用!” 吴迪被打惨了,可怜地舔着伤口,哀怨,“我觉得很美啊……” “你再讲一遍试试?”章白瞪眼。 吴迪立马改口,“是帅!英俊!拉风!可拉可拉风了!” “滚!”章白斜他一眼,“明天别忘了给我要青鸟大人的签名!” 吴迪见他没有再发怒,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将人揽在怀里,“陪我一起去参加年会,你自己亲自跟他要。” “不是说只有名气比较大的作者才能去的吗?我连作者都不是。” “那太简单了,”吴迪得意地仰起头,“公司总部的保安组长是我的铁杆书迷,带个把人混进去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直到跟着吴迪轻而易举地混了进去,章白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也太……” “有什么好惊讶的?”那个保安组长跟吴迪热络地搭着肩膀,“别说虎嫂要来参加年会了,就是虎嫂你要天上的星星,咱也得帮虎哥扎梯子去啊。” 章白脸刷地红了,“别胡说!什么虎嫂虎哥的……” 吴迪对保安组长大声地咬耳朵,“别在意,你嫂子容易害羞……” “哎呀你去死!”章白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啧啧,知道你们俩恩爱,也不用在公司门口大秀特秀吧,”一个清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章白回头,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清瘦男人,带着一脸促狭的笑容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白色印着朵鲜艳菊花的手提袋。 顿时激动了,“啊,青鸟大人!” 青鸟走过来,猝不及防地伸手,捏在了章白的脸上,惊奇地叫,“闲闲说得果然不错,很软,很好捏哎。” 章白囧了。 吴迪不爽地挥开他的手,将章白揽到怀里,“私人用品,请勿触摸。” 章白一脚踩在他的脚上,压低声音,“回家再收拾你!” 青鸟嘴角噙笑地看着他们两个人嘀嘀咕咕,将手提袋递到章白面前,“喏,你们俩的合体礼物。” “啥?”章白大惊。 “礼物啊,”青鸟对他眨眨眼睛,转脸笑容可掬地对吴迪道,“恭喜交尾成功哈,上回你找我请教怎么跟男人做爱的时候差点没笑死我,二十七岁的处男啊,啧啧,太罕见了……” 吴迪脸色也有点发青,“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淫荡?” “虎妞,我对你太失望了,”青鸟恨铁不成钢地叹气,“身为走在流行前沿的网络作者,你的思想怎么能够这么陈旧呢?李银河老师说过,性满足是比吃饭高一层次的民生问题……” “闭嘴吧你!”吴迪拉着章白转身往公司内部走,“站在公司门口说性问题,真是脑子进水了。” 年会的第一个环节是在会议室召开的本年度盘点报告,作者们都到的差不多了,吴迪带着章白找到一个空桌坐下。 主席台上一个年轻男人正在做着长篇大论的报告,台下睡倒一片,章白低声问吴迪,“那是谁啊?挺帅的嘛。” “我们总编,”吴迪轻声说,“号称鬼谋,多烂的作品到他手里,一包装,都可以让你觉得是倾世巨著。” “呃……果然牛X,”章白无语,听了一会儿,发现他报的很多数据基本听不懂,怕自己睡着了闹笑话,索性拿出青鸟送的所谓“合体礼物”,拆开看是什么东西。 一拿出来那个包装袋就囧了,只见袋子外侧印着一朵鲜艳的菊花,里侧印的是一根新鲜笔直的黄瓜。 吴迪看着那个袋子笑了两声,摇头道,“鸟人的恶趣味啊……” 怕弄出声响,章白动作非常轻,一层层拨开包装纸,露出里面精致的木盒子,上面雕得繁花锦簇,一看就很高档,章白更期待了。 吴迪觉得自己有必要先给他做个心理建设,“别抱太大希望啊,鸟人的品味和正常人不大一样。” 话音未落,章白已经打开了盒子,顿时傻眼了,“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吴迪偏头看了一眼,脸色刷地变了,一把合上盒子,一字一句地从齿缝里挤出来,“他又调皮了。” “啊?” 吴迪将盒子拿到桌子低,打开给章白看,“全套束缚用具,这是项圈……这是乳环……这是阴茎环……还有……这个你认识吧?” 章白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那个连着一根毛绒绒猫尾巴的柱状物,造型别致、珠圆玉润、纹理清晰…… 低骂一声,“他……他真是……真是……”章白看着盒子里此时分外刺眼的东西,痛苦地泪流满面,“青鸟大人温润如玉的高雅形象在我心中……彻底幻灭了!” 吴迪过来人一般地拍拍他的肩膀,“别难过,粉上一个不该粉的人,都要幻灭的。” 章白抬头,“你曾经也粉过?谁啊?” 吴迪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太欢乐的回忆,叹气,“公子闲。” “啊?” “当年我还年少无知的时候,”吴迪捂着脸,痛苦地说,“第一次和公子闲同桌吃饭,激动不已,结果就看到他施施然拿起一把勺子,放在脸前照了照,说,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哦活活……果然是我啊……” 章白瞠目结舌,刚要说话,坐在前面一个作者回过头来,阴森森地呲牙,“小受虎,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第34章 洞察3P “啊,公子闲,”吴迪没想到对方就坐在自己前面,抓抓头发,干笑,“哈哈,那个……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嘛,那时候你还在loli时期,可以原谅……” “原谅你个头!”公子闲瞪眼,“你给白白讲这个是什么意思?我那么说哪里错了?” 章白流下一滴冷汗。 感情这位大神七八年后还是坚信着魔镜的传说,还是坚信着自己是天下第一帅哥的错觉,他刹那间仿佛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公子闲在网上这么的毁誉参半。 吴迪赔笑,“是,是,你哪里都没错,我见到你第一眼就震惊了,一个男人帅成你这样,真的不是造物主的BUG么?” 章白鄙视地看一眼吴迪,刹那间也明白为什么无敌萌虎是公子闲最好的朋友了。 终于让公子闲不再用他那两个高压电灯一样的眼睛瞪自己,吴迪抹一把额头的细汗,转头低声对章白道,“看,人活在世界上,说实话的机会总是比说假话要少得多的。” 主席台上那个帅气总编联篇累牍不知所云的报告总算完了,听到下一环节的介绍,章白打起精神来,紧张地屏住呼吸。 吴迪失笑,在桌子底下拉住他的手掌把玩着,“这么紧张做什么?” “别吵,”章白挥开他,“好好听着,别错过了你的名字。” 吴迪笑着摇头,金手指奖的投票结果自己早已经从编辑那里知道了,不过,难得能够看到章白这么关心自己,他很是不介意多看一会儿。 洞察公司的这个颁奖在网上炒得轰轰烈烈,其实也不过是内部年会的一个非常轻松的环节而已,纯属自娱自乐,因为就算最大的金手指奖,也只是奖励了一枚王者指环,一台平板电脑,和专栏上代表荣誉的徽章等等,还有一些公仔、抱枕之类的,女作者们抢疯了,弄得颁奖现场像茶话会一样没有紧张感。 前面颁了“最勤劳作者奖”、“最财大气粗粉丝奖”、“最坑爹结尾奖”等等一些又囧又雷的奖项,公子闲以他大名鼎鼎的手速得了一个“最手残奖”,黑着脸上台领回一个猪脸抱枕,和一盘据说拷满了手速小游戏的游戏碟。 吴迪不厚道地笑起来,戳着他抱枕的猪鼻子,“这是不是变相说你猪的意思?” 成功让公子闲脸更黑了,眼梢上挑地看他一眼,面容扭曲地咧嘴一笑,柔声道,“如果我不手残,恐怕跟你也CP不到一起去。” 吴迪脸上笑容瞬间僵硬了:这个混账,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章白看上去没心没肺,难保他不会为此吃醋,急切地对章白道,“白啊,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都是书迷们拉郎配的……” 章白还没有说话,公子闲兰花指掩嘴,故作惊讶地说,“难道……你没有向白白坦白我们俩的陈年旧事?唉,小受虎啊,小受虎,你怎么能这么傻?虽然那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美好回忆,但是……白白作为你现任男友,也是有知情权的嘛。” “闭嘴!”吴迪脑门青筋顿暴,“不要说得这么暧昧,我跟你什么美好回忆都没有!没有!” 章白哈哈大笑,“你们俩不般配,傻迪这么傻,配不上公子嘛。” 吴迪立马得意地仰头,“听见了没,我夫人说了,我这么傻,配不上你!” 旁边的人对他们三个无语了。 前面嘻嘻哈哈颁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奖项,参会的作者和部分被邀请的书迷们正笑得开心,刹那间全场灯光全灭,众人大惊,接着响起高昂激进的热血音乐,舞台两边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座金铸的奖杯,是一根竖起来的手指,倔强地指向上方,杯座上书NO.1。 短暂的寂静之后全场沸腾,参加过历届年会的人都知道,这是当年洞察中文网进行商业运转的第二年,获得福布斯中国名人盛典最有价值网站时所获得的奖杯。 此奖杯一经祭出,大家立马明白,这是今天真正的大奖——“金手指奖”要颁布了。 大屏幕上开始循环展示各位参奖作者的代表作,现场有不少获得邀请的书迷参加,每出现一个封面,都会引起一阵尖叫。 尤其是公子闲的《战旗》出现时,那欢呼声几乎要震开小屋顶。公子闲甚至还从作者席上站起来,回头向后面的书迷们挥手致意。 章白戳戳吴迪,“看样子公子闲比你红啊。” “不是一回事,”吴迪撇嘴,酸溜溜道,“这家伙的粉丝跟邪教似的,一百个人能炒出一万个人的气势。” 公子闲向书迷们挥完手,坐下来斜眼吴迪,“嫉妒!” 章白刚要说话,突然一阵震破天际的尖叫声响起来,吓得他赶紧扭头去看大屏幕,只见上面正在展示一摞制作精美的实体书,封面上赫然写着:网游之绝世流氓,作者无敌萌虎。 “你的?”章白惊喜地问吴迪。 吴迪嘿嘿一笑,“你老公还有两把刷子吧?” “去死,”章白斜他一眼,“啥时候出的实体书?看上去制作得挺不错嘛,我也去买一套来收藏。” “有啥好收藏的,”吴迪拍拍胸口,“你收藏它不如收藏我。” “对对,”章白一下子乐了,开心地点着头,“把你藏在书橱里,想起来就翻出来看看,想不起来你就待在里面吧。” “呜呜……”吴迪捂着胸口装哭,“我纯洁的少男之心破碎了……” 封面展示完毕后,主持人出现在台上,“经过一个月的激烈角逐,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最终结果。”说着在电子屏幕的触摸屏上点了一下“查看结果”。 两边的大屏幕同时出现几十个飞速升起的柱形图,几秒钟之后,同时停止下来,只见三个名字高高在上,刹那间有一种睥睨群雄的桀骜感觉。 主持人笑道,“洞察中文网年度原创网络文学盛典金手指奖的最终得主是……”他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读道,“江湖上早已没了公子,有的只是……公子的传说,恭喜公子闲蝉联金手指奖!” 某邪教再度沸腾,公子闲仪态万千地站起来,对众人挥挥手,信步走上台去。 主持人接着讲,“有一本书,撰写男人们的热血,有一个人,吸引女人们的眼球,他就是……洞察中文网妇女之友,无敌萌虎!” 全场爆笑,章白更是笑得几乎要抽过去,吴迪骂一声娘,铁青着脸站起来,郁闷地走上台。 “人之所以区别于牲畜草木,无外乎一个情字,而她,用一支秃笔,写尽世间人生百态、铁血柔情,恭喜我们的冬神……弥冬!” 对于这个经常挂在店长嘴边的名字,章白有些好奇地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作者席中,站起来一个气质温婉的长发女子。 三个人俱是俊男美女,往台上一站,顿时让台下一片狼嚎,章白有些咋舌,撇撇嘴,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好狼嚎的吗?” “那你就不懂了,大名鼎鼎的洞察3P同台了,能不激动吗?”一个清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章白回头,看到青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旁边,直接坐在吴迪的位置上,笑得一脸促狭。 又想到他送的那个所谓的“合体礼物”,章白觉得再面对这人时,自己很难保持神态如常,扯了扯嘴角,僵笑一下,“什么洞察3P?” “啧,啧,”青鸟装模作样地摇着头,“一看你就是不经常关注时事,洞察网上最大的八卦啊,身为无敌萌虎背后的男人,你怎么可以居然连这个都不懂,来来来,附耳过来,我讲给你听。” 章白凑过去,两人脑袋靠在一起。 青鸟从兜里摸出一只水彩笔,抽出一张纸巾,在桌子上展开,“我图文并茂哈。” 章白眼皮一抽,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青鸟手里的水彩笔,在纸巾上流畅地画出三个小人,摇头晃脑道,“所谓3P者,Three Person也……” 在第一个小人头上打个蝴蝶结,“喏,骚包的公子闲,”在第二个人脑门上写个王,“认识吧,你家虎妞,”第三人是长发,表示是个女的,“弥冬。” 章白指着极为抽象的三个人,艰难地点点头,“你确定用这个能讲清楚那什么洞察3P的渊源?” “要相信我嘛,”青鸟好脾气地说,“不就是一副画的问题,小菜一碟。” 章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好看的手唰唰唰画了几笔,纸巾上的三个小人就光溜溜地串成了一根糖葫芦,在图下面写上一个大大的OX,“看,Three Person在OOXX,这就是洞察史上最有名的西皮,人称洞察3P。” 第35章 虎冬王道 看着青鸟画出来的“洞察3P”,章白一脸疑惑地扭过头去,望向主席台,看到台上三个人正在和主持人做着互动,公子闲在抽幸运读者,而吴迪正和弥冬两个人靠在一起说说笑笑。 不得不说,帅哥美女看上去很般配。 其实,章白冤枉吴迪了,此人性格温软好欺,是洞察网上被称为“百搭”的存在,和公子闲他是忠犬攻,和江湖老鬼他是人妻受,甚至还是女尊文大神夜女王的中宫皇后…… 青鸟煽风点火,“是不是觉得很般配,啧啧,虎冬王道啊,影响力和虎闲党旗鼓相当的,小白白,看好你家虎妞,别看长得不咋地,桃花还挺旺的。” 章白有点泛酸,“哼,谁要管他……” 正说着,吴迪捧着奖品从台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坐在自己位置上和章白写写画画的青鸟,心里咯噔一跳,笑着打声招呼,“你个鸟人又瞎说什么了?” “睁着眼睛呢,怎么能算瞎说?”青鸟笑眯眯地抬头看向他,拎起桌子上的纸巾,“我给咱们虎嫂普及基础知识呢。” 一看到那张又黄又暴力的纸巾,吴迪顿时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大脑,差点没控制住一鞋底抽在眼前这张狐狸脸上,伸手去抢那纸巾,“什么乱七八糟的,快给撕了!” 青鸟刷地缩回手,将纸巾折叠好交给章白,淡定地说,“看吧,他看到之后会恼羞成怒的。” 章白忍着笑,如获珍宝地将纸巾收起来,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带回去好好参悟的。” 青鸟伸个懒腰,站起来,“我去找老鬼聊天,你们小两口继续相亲相爱哈。” “你快滚吧,”吴迪推他一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拉过章白的手揉了揉,“白啊,别信他跟你说的那些浑话,都是假的,只有我爱你,这一条才是真的。” “满嘴情话,谁知道那句真的,那句假的?”章白知道网上的传言自然是夸张地多,也不怎么信,笑道,“反正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哼哼,叫我爸来揍你!” 吴迪哈哈大笑,“那我可要怕死了。” 章白转脸望向台上,看到公子闲也下来了,只剩弥冬一个人,拿着话筒,似乎是准备献唱一首。 她虽然是女作者,却是有名的主站、女频双担,既能用细腻哀婉的爱情故事把女孩子们虐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又能够用恢弘大气的奇幻巨著让男读者们叹为观止,所以虽然歌唱得并不怎么好,也自有一批死忠粉丝为她摇旗呐喊。 “冬神声音很不错嘛,”章白不动声色地点评一句。 吴迪一看他那假装淡定的小样儿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是吃醋了,忙清了清嗓子,鸡蛋里挑骨头,“虽然声音不错,但是乐感很明显业余嘛,比你唱得差远了。” 章白用眼睛斜他,“吹吧,你听过我唱歌?” “初中的时候,”吴迪脸不变色心不跳地扯谎,“元旦汇演,咱们班合唱《歌唱祖国》,你是领唱嘛,那小嗓子,刹那间就把我俘虏了。” “编!再接着编!”章白毫不留情地戳破他。 吴迪哀怨,“白啊,你对人家好严厉呢……” 章白拆开吴迪的奖品,从小盒子里拿出一个雕着微型金手指的指环,往手指上套进去,“太大了吧,没根据每个人的手型来制作啊。” 吴迪拿过来,套在自己的食指上,“这个是拿来收藏的嘛,谁会带这么丑一个戒指出去,要带也是带咱俩的结婚戒指啊。” “结……结什么,”章白脸一红,“尽胡说八道!” 吴迪嘿嘿一笑,“我认真的。” “又耍人!”章白斜他一眼,突然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从台上传来,他猛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嗬,那家伙!” 吴迪抬头看了一下,笑道,“哦,新人王,牛牛现在简直是势如破竹啊,照这么下去,明年的金手指我恐怕就要拿不到了。” 公子闲从前面回过头来,“少谦虚,到底是谁势如破竹啊!” 刚才弥冬唱完歌后并没有从台上下来,而是留下给年度新人王颁奖,牛楠上穿着简单的衬衫哈伦裤,外套一个小马甲,站在台上显得格外俏皮亮丽,这家伙在台上显然收敛了很多,笑起来还做作地用手背捂住嘴,配上他的招牌包子脸,愣是营造出一副腼腆少年的假象。 台下的狼嚎中,很明显女生多了很多,还有一个格外撕心裂肺的呐喊,“牛牛!我爱你!你是大家的新人王!是我一个人的梦中情人!” 章白望过去,看到马之鸣兴奋地站在凳子上,手里用杂志卷个筒,吼得旁若无人,章白打了个寒颤,默默地转过头,心中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和他们坐在一起。 弥冬台上下来后,笑着向吴迪他们走来,坐在圆桌旁的一个空位上,看着章白笑道,“这位就是虎嫂了吧,果然很可爱。” 一个大男人被个女人赞可爱,章白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扯了扯嘴角,假笑道,“谢谢夸奖,明明冬神更可爱嘛。” 吴迪憋着笑,“白啊,你已经对虎嫂这个称呼习惯了哦。” “啊啊啊我没有习惯!!!” 弥冬笑起来,转向吴迪,“我二月二十二号在梧桐书城签售,你来当嘉宾?” “恭喜啊,”吴迪若有所思地说,“我还从来没开过签售会……” “总有机会的,”弥冬笑起来非常灿烂,“有无敌萌虎助阵,我总算是不怕会冷场了。” “警告你别夸我啊,会翘尾巴的。”吴迪倒是没有推辞,虽然他没有办过签售会,但之前为公子闲的签售助阵过,整个流程都是了解的。 看这两个人在低声讨论签售会的细节,章白觉得有种被隔离开的感觉,悻悻地转脸望向台上,颁奖典礼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几部红书与影视和游戏的签约仪式。 形象在章白心中彻底坍塌的青鸟又变身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举止得体地在台上与人微笑握手。 双方在合约书上签下名字,宣布创下总点击记录的网络大红书——《蓬山此去》正式签约毛毛虫游戏公司,将在三年内推出3D版网络游戏。 台下掌声雷鸣,吴迪和弥冬也抬起头来。 “鸟人这下赚发了,”吴迪艳羡的说。 弥冬笑道,“你也不错嘛,外界都在传你《猎海时代》赚了好几百万呢。” “哪有那么多?”吴迪无奈地摇头笑笑,“传闻太不靠谱了。” 章白撇撇嘴,“就是,《猎海时代》那破游戏哪里能值那么多钱?” “破游戏?”弥冬吃了一惊,“《猎海时代》同时在线人数最高时达到35万,仅次于诛仙啊,怎么能算破游戏?” 章白语塞,说实话,《猎海时代》是他现在玩得比较多的游戏了,也挺好玩,但是被弥冬这么一夸,愣是觉得心里像塞了块石头,郁闷得很。 再看那两人又头碰头地低声讨论签售会去了,章白干坐了一会儿,起身猫着腰跑到牛楠那边去。 “看看,”牛楠将一台崭新的平板电脑展示给他看,“有没有活活帅死啊?” “切,比我家傻迪的差远了,”章白不屑,戳戳马之鸣,“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不会是特邀书迷吧?” “当特邀书迷那是人品爆发才撞上的大运,我怎么能遇到?”马之鸣笑着说,“我家在洞察公司有点股份,保安认识我的。” “靠!”章白骂,“万恶的资本家!”说完突然神情变得很诡异,语气微妙地打量着牛楠的小脸,手里掂掂他的平板电脑,“这个什么新人王……哎,小马,这不会是你暗箱操作的吧?” “我日!”牛楠一声嚎叫,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掐住章白的脖子使劲晃,“老子是货真价实的新人王!老子就是这么红!老子还是女性读者最多的网络作者!老子还是……” 章白被掐得龇牙咧嘴,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小马,管管你媳妇……” 马之鸣双手合十,语气虔诚地说,“通往真爱之路往往充满了血腥……” “靠!” 两个人这边闹得不可开交,旁边的作者看不下去了,被批评之后,牛楠和章白老实了,乖乖坐在圆桌边。 牛楠鄙视他,“你的内心太黑暗了……嗳,我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章白得意地仰起头,“保安组长是我家傻迪的铁杆书迷!” “哼,你就得意吧,”牛楠刚才被他怀疑了新人王的真实度,此时居心叵测地开始诽谤吴迪,“你家虎妞有多花心我们可都是知道的,什么虎闲啦,什么虎冬啦,这都是冰山一角,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第36章 喝醋 所谓三人成虎,一天听到无数次关于吴迪的桃色新闻,让章白纵然不信也觉得心里相当不舒服,郁闷地看牛楠一眼,破天荒没有跳起来。 马之鸣敏锐地发现他的异常,“小白师兄,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什么真的假的?”牛楠一把将马之鸣推到旁边去,笑靥如花地对章白道,“看你家虎妞那么花心,还把你骗得团团转,真是木有人性,咱们白白花容月貌地跟着他岂不是要吃大亏,索性踹了吧,咱要傍也得傍我这样的纯爷们啊,”说着拍拍胸口,“只有跟了我,咱们才能共同迈向幸福的康庄大道!” 此言一出,章白和马之鸣同时怒了。 马之鸣扑上去,“牛牛,你的幸福在我这里的呀!” 牛楠嫌弃地看着他,“一边去,哎呀,你离我远点,咱们在家说好的,公共场合不许搂搂抱抱……” 不管他们俩究竟处到哪一步了,但是看两人旁若无人打情骂俏地样子,章白撇了下嘴,望向还在和弥冬聊天的吴迪,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可免俗地吃醋了。 年会结束时已经天黑,吴迪满载而归,坐在出租车里,章白没精打采地抱着公子闲送的猪头抱枕,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地昏昏欲睡,吴迪歪头看一下,揽着他让靠在自己肩膀上。 章白固执地往另一边倚去,嘭地一声撞在了车窗玻璃上,捂着头龇牙咧嘴地睁开眼睛。 吴迪笑一下,硬是把他搂在了怀里。 章白还想挣脱,却发现吴迪虽然面上看着笑嘻嘻,手上却用了很大的力气,像个铁箍一样紧紧箍住自己的肩膀。 两人一路僵持着到了书苑,吴迪付了车钱,一回头,看到章白已经大步往里面走去,摇头叹一声气,追上去,“白啊,这是怎么了?” 冬天的夜晚,寒风刺骨的凉,章白裹紧棉衣闷头往前走,也不理后面追上来那家伙。 吴迪几次想拉他的手都被甩掉,终于好脾气磨尽了,一把扣着肩膀大力将人扯过来,努力放柔了声音,“出什么事了?白啊,对我有什么不满你说啊,说出来我改,好不好?” 章白还别扭地想要挣脱他,但是扭了一次之后不但没能逃脱出他的手掌,反而把自己扭到人家怀里去了,靠在他胸口,闷声道,“谁敢对你有不满?你的各种后宫前宫还不活撕了我?” 吴迪一下就听明白了问题,感情这小孩是吃醋了,那可真好,还没见过他吃醋的样子呢,现在看来,啧啧,小脸都气白了,眼睛水汪汪的,果然有股别样的娇蛮。 章白抱怨完,没有听到他的反应,郁闷地抬头,正对上吴迪点漆般的眸子,心里一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猛地收紧手臂,用力吻住了。 “你……唔唔……”章白愤怒地抬手打他的后背,吴迪俨然已经练成了铜皮铁骨,吻得昏天黑地,丝毫不受影响。 一吻终了,章白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大吼,“谁准你亲我的?” “夫人呐,”吴迪语重心长地叹气,“给为夫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注意你的称呼!”章白怒,用力推开他,扭头就走。 吴迪知道了他的症结所在,也不着急,笑眯眯地跟在他背后,体贴地说,“白啊,冷不?” “不冷!” 路灯照亮石板路,吴迪眼看着章白气鼓鼓的身影在路灯下渐行渐远,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楼梯间,章白对吴迪摊手,“门钥匙。”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一定要带钥匙,”吴迪无奈地从口袋中掏出钥匙递到他的手中,用力跺脚,震亮门口的声控灯,对他声音软绵绵地说教,“就算跟我一起出门也要带钥匙嘛,万一哪天我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你一个人怎么办?万一我的钥匙在路上丢了,你怎么办……哎哎,你干什么?” 只见章白手指如电,迅速打开门,然后飞快地蹿进去,转身关了防盗门。 吴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和自己隔着防盗门遥相对视的男人,这家伙……他刚才是故意缴了自己的钥匙好把自己锁在门外? 章白哼了一声,转身往里走去。 吴迪吐血,拍着防盗门,“白啊,放门让我进去,咱们有话好好说……” 章白在玄关换了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靸拉着棉拖鞋去了厨房,过了几分钟,捧着一杯热牛奶走出来,站在门口,和他隔着防盗门,哼哼,“把你那些烂事儿都给我交代清楚!” “我的夫人嗳……”吴迪长叹一生气,“哪有什么烂事儿,哥是清白的。” 章白掉头就走。 “哎哎,白啊,别走,我说!我说!” 章白走过来,冷着脸看他,“快点交代,再耍幺蛾子我就把你关在外面一整夜!” “别,别,我交代!全部交代!”吴迪趴在门上,从防盗门的缝里对章白谄笑,“白啊,你放我进去,我慢慢跟你说,外面冷啊,你听,寒风飕飕的……” “少废话!” 吴迪无奈,只得仔细搜刮大脑,想想自己有哪些对不起章白的地方,这么一想,突然就汗涔涔了。 公子闲、弥冬、江湖老鬼、夜女王……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有这么多后宫? 章白一看他脸色顿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用力踢了一下门,“快点说,别动花花肠子!” 吴迪讪讪地笑,“你也知道,我脾气很好欺负嘛,从来不会得罪人,所以,认识的人就多一点,我和他们都是清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读者们拉郎配,跟我没有关系,白啊,相信我!” “虎冬王道是怎么回事?” 吴迪指天画地,“我发誓我跟她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瓜葛!” “哼,谁信?” “我是GAY嘛,”吴迪叹气,“怎么可能喜欢女人?” “也对,”章白点点头,突然脸色一黑,怒喝,“那虎闲王道是怎么回事?” “公子闲他四面树敌,只有我和青鸟等几个朋友,青鸟那家伙整个一万受无疆型的,其他人又是老的老肥的肥,书迷们觉得只有我和他比较般配……” “什么?”章白瞪眼,“般配?” “不不不,”吴迪忙改口,“般配个屁啊!公子闲那么水仙,和我怎么会般配?我只和我们家白白般配嘛,”说着他趴在防盗门上哀求,“白啊,放我进去呗,让我抱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的……” 楼道里的寒风刮到室内,章白打个寒战,看向在门外冻得鼻头通红的吴迪,不由自主地心软了,一声不吭地打开门,转身往室内走去。 吴迪从门外一蹿进来,一把将章白抱住压在了墙上,“白啊,相信我,我只爱你,永远只爱你!” 他急促的呼吸扑在脸上,章白有些脸热,扁嘴,“我今天一点都不高兴,他们都跟我说你很花心,傻迪,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我错了,”吴迪在他耳边低声道歉,“我以后一定管好自己,该无情的时候一定无情,绝不给别人留下一点希望,你别生气了,好吗?” 章白嘟着嘴不肯说话,吴迪轻笑一下,在他的脸边一边细细地亲吻,一边低声说着情话,明明是很肉麻很恶心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像有魔法一样让章白忍不住地相信,忍不住全心全意地沉陷下去,掉进他的爱情漩涡中,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半晌,吴迪终于说累了,有些委屈地说,“白啊,你看我说得嘴都快起泡了,你也不理我……” 章白忍不住嘴角翘起来,轻轻一脚踢在他小腿上,“废话那么多,去给我做晚饭,饿死了!” “好嘞!”吴迪如释重负,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在他嘴唇上亲一下,“等着啊,哥去给你做大餐!” 两人吃完饭后,章白在自己房间里玩游戏,听到吴迪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扬声道,“你大晚上的,干嘛呢?” “我找东西。” 章白靸拉着拖鞋出现在书房门口,“找什么,我帮你找。” “我记得我从老家带来一块黄杨木的,”吴迪在书橱里翻来翻去。 “什么样的?” “就是一块没有造型的黄杨木啊。” 章白挠挠头,他好像还有点印象,当初把书房划为吴迪的势力范围之后,貌似在书橱上看到过,他摆在那里当摆设的。 “啊,在这里!”章白从书橱中钻出来,抖抖身上的灰尘,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的木料,“掉到书堆里去了,你这个东西能干什么?” 吴迪俯身,细细地为他将脖后的灰尘吹掉,拿起那块木料,比划着笑道,“这块木料太小了,做别的不合适,我打算雕个簪子,等下个月弥冬签售会上,作为礼物送给她。” 章白脸色黑下来,“你找不痛快是吧?” “呃……”吴迪反应过来,忙拉住他的手,“白啊,别生气,这只是为了场面上好看而已,我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怎么你都有理由!我真是吃饱了撑的喝这个干醋,你爱咋滴咋滴,跟我没关系了!”章白甩开他,郁闷地往卧室走去,猛地摔上了房门。 吴迪一巴掌抽在自己嘴上,“什么贱嘴!” 第37章 断子绝孙脚 得罪了气性超大的章小别扭,吴迪惨了,一个晚上没能近身就算了,居然连卧室都进不去了。 吴迪无奈,本想在卧室外等他消气,结果人家章白就那么一切如常地洗了澡、上了床,吧嗒一声,把灯关掉睡觉去了。 “我就不信你真睡得着!”吴迪只能回到书房去码字,郁闷地差点把电脑给啃了。 鼠标百无聊赖地点着QQ对话框,突然发现青鸟在线,气愤地点出来大骂,“都怪你!跟我夫人说些乱七八糟的,现在他生气了!” 青鸟的回答很快:[自动回复]少儿不宜中,有事请留言。 吴迪气堵,感觉一拳头打下去捣在了棉花套上,直接抓起手机打给青鸟想要兴师问罪,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来,青鸟酥骨的笑声从电话那边传来,“虎妞,夜深人静了,你一个有夫之夫给我打什么电话?” 一听他那软绵绵轻飘飘的声音,吴迪顿觉不妙,“你……你在干什么?” “长夜漫漫,你说我在干什么?”青鸟旁边的人不知说了句什么,惹得他一阵嗲笑,暧昧地喘息着对吴迪道,“你这么晚还不睡……难道是被小白白赶下床了?” “你……”吴迪听着他的声音,就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青鸟的声音清媚阴柔,这么喘息着又多了一层低哑,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引得他不由得有点热血上涌,气得骂一句,“你死在床上算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青鸟慢悠悠地说道,“大晚上打电话给我不就是想哭诉一下和小白白的感情纠葛吗?可是你问题还没说,就开始诅咒心理咨询师,你这得心理扭曲到什么程度啊?” 吴迪骂人不成功反被讥笑,郁卒了,“我大晚上找你真是脑子进水了,算了,你接着淫荡去吧,注意补肾!” “哈哈,”青鸟笑起来,“白白是不是生你气了?别担心,他一看就是个大脑单纯到一根线的小屁孩,去服个软、道个谦,什么事儿都没了,这事也是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跟别人暧昧不清!” 挂了电话,吴迪叹气:哪里是暧昧不清,唉……好人难当啊…… 坐在电脑前一边码字,一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他知道章白有点肾虚,半夜总会起夜,果然,不出他所料,不到十二点,就听卧室房门吧嗒一响,客厅灯亮了,章白揉着眼睛往洗手间飘去。 吴迪一跃而起,终于在洗手间门口逮到了半睡半醒的章白,腆着脸凑上去,“白啊,又起来尿尿了?” “嗯,”章白打个哈欠,“好困……嗯?谁谁谁……谁准你靠过来了?” “还生气呐,”吴迪拉住他的手,“我做错了,我不给她雕簪子了,别生气了呗。” “谁管你!”章白撅着嘴用力踩他一脚,趁吴迪抱着脚原地跳恰恰的时候,扭头往卧室冲。 吴迪被他踩得龇牙咧嘴,但也顾不上了,忙冲过去,在他关门的一瞬间将脚伸进门内,顿时“嗷……” 章白脸色一变,拉开房门,弯腰看他的脚,“挤伤了?” 他关切的声音让吴迪差点落下泪来,一把抱住他,把他拉起来,“没事儿,我皮厚,不疼。” “切!”章白又冷下脸,“你别抱我,去抱你的弥冬去!” 吴迪放软了声音,哀求,“白啊,我知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不要抱弥冬,我只要抱你,最爱抱你了,求求你,别生气……” 章白睡意浓浓,没心情跟他斗嘴皮子,用力踢他一脚,转身爬到了床上。 吴迪心花怒放,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爬上床,掀起章白的被角想要钻进去。 章白一把拍掉他的手,攥着被角在床上翻滚一圈,将被子卷成一个虫子茧,把自己紧紧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吴迪跪在床沿,看着面前这个巨大的虫子茧,无语,“白啊,给哥点被子。” 这下好了,连那个毛绒绒的小脑袋都钻进去了。 吴迪扒开被子,“别捂在里面,会呼吸不畅,白啊,听话。” 章白发出小动物恼怒般的呜呜声。 吴迪扑哧笑起来,直接趴在他的被子外,连被子带人一起抱住,在大床上滚了起来,“我的白白啊,你怎么这么可爱?” 章白郁闷了,自己从被子里钻出来,“别滚,别滚,哎呀叫你别滚你没听到?” “嘿嘿,”吴迪趁机钻进了被子里,手臂紧紧搂住他的细腰,嗅到他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深吸一口气,“我爱你嘛。” “谁稀罕!”章白闷声,“你更爱弥冬!” “胡说!”吴迪严肃地打断他,“我只爱你!” “我才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吴迪突然笑起来,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解开了他的睡衣,笑着吻了下去。 夜深了,一盏暖暖的床头灯照亮大床上一小片区域,两具光裸的身体翻滚着纠缠在一起。 身后的撞击太过强烈,章白膝盖支撑不住,腿一软趴在了床上,两手紧紧抓住床单,将脸埋在了枕头中,有压抑不住的低吟从齿缝溢出来。 吴迪趴在他的身上,一手抱住他的肩膀,下半身剧烈撞击着,伸出手去,抓住章白揪着床单的手掌。 章白放开床单,任他握住自己的手掌。 吴迪渐渐扣住他的五指,将他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下半身猛地加快速度,一阵迅疾撞击之后,两人同时僵直了脊背,射出的热精濡湿了床单。 几个深呼吸稳住激荡的心神,吴迪没有急着退出来,而是就着原来的姿势趴在章白的身上,不住地在他脖颈、耳后亲吻,用低哑的声音笑道,“白啊,我只爱你,永远都只爱你……” 章白陷在极致欢愉之后的失神中,闭着眼睛伏在床上急促地喘息,半晌,才哑着声音,“我相信你的,一直相信你的,只要你不……不要负了我……” 他的声音中带点小小的鼻音,让吴迪刹那间爱得五脏六腑都要化作一汪春水,爱惜地亲吻着他,“我不会负你,绝对不会负你!” 这一天消耗了太多精力,章白洗过澡之后就趴在吴迪身上沉沉睡去,吴迪抱着他躺在床上,接着小夜灯微弱的光芒,细细描画着怀中人清秀的眉眼。 明明不是青鸟那样美得极具杀伤力的五官,也没有公子闲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场,甚至也没有弥冬的娴静温婉,但就是这么个有点小任性有点小别扭的男人,让自己爱得恨不能死在他的身上。 与章白重逢之前,吴迪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爱一个人爱到这种地步。 陪着章白躺了一会儿,想到还有小说没有码完,他轻轻将他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动作极轻地转过身,低头穿拖鞋。 刚一动身,突然发现章白虽然睡着,但是手指却一直都紧紧攥着自己的睡衣一角,拽都拽不开。 吴迪心里一动,看着他平静的睡颜,摇头笑着叹气,“白啊,你看,你让我怎么能不爱你?” 章白这一觉睡得非常满足,醒来之后伸个懒腰,一扭头,发现吴迪正躺在旁边,嘴角噙笑地望着自己,惊讶,“你居然在床上?” “是啊,”吴迪一本正经地说,“一个合格的丈夫是不能让夫人独守空床的。” “去死!一大早就胡说八道!”章白在被窝里踢他一下。 “你踢什么地方!”吴迪大怒。 章白哈哈大笑,“看我断子绝孙脚!” 吴迪忙不迭躲避,无奈道,“爱上你,我早就断子绝孙了……哎哟哎哟别踢了,哎疼……你个死孩子!!!” 终于,不停找事儿的章白吃大亏了,久经压迫的吴迪奋起反抗,双臂将光溜溜的人紧紧箍住,一翻身压在身底,抡起手掌啪啪啪地打了下去。 章白大哭,“我多少年没挨过打屁股了……” “不听话,该打!” 吴迪打得其实非常轻,但是让章白很羞耻,急得脸都红了,忍不住求饶,“我再也不踢你小鸡鸡了,别打了,疼啊疼啊……呜呜……” “小屁孩!反了天了,连老公的小鸡鸡都敢踢,不知道后果很严重的吗?”吴迪佯装生气,虎起脸训斥。 章白红着脸,装嗲撒娇,“人家错了啦,迪哥哥,人家再也不敢踢了。” 看着他装出来的小媳妇样儿,吴迪忍不住笑起来,“再踢还打你屁股啊。” “人家知道了啦,”章白撅着嘴,手掌不老实地往下伸去,覆在了那个疼爱了自己无数次的地方,抬起脸,一脸娇憨可爱地问,“人家不踢它,摸摸它行不行?” 吴迪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混账东西,真他娘的是个祸害! 被挑逗到这个程度,再忍下去简直就不是男人了,吴迪直接提枪上场,“摸摸?用你的小菊花来摸吧!” 等两人从床上厮混完舍得起来的时候,早已经日上三竿,吴迪在厨房煮粥的空隙,看到章白扶着腰走进洗手间,嘿嘿就乐起来,“夫人呐,早饭除了喝粥还想吃点啥?” 洗手间传来杂志砸在墙壁上的声音,伴随着章白郁闷的吼声,“你有病吧?每次都看我上厕所的时候问吃什么!” 章白吃完早饭就准备出门,他中午要去驾校练车,临出门时,吴迪给他细细地系好围巾,找出一副棉手套武装好那两只鸡爪子,有些惭愧地说,“还欠你一副手套,前几天太忙了,我保证以最快的时间给你织起来,好吗?” “等你织好冬天都过去了,”章白拉下围巾,露出尖尖的小下巴,“不过……”他深嗅一下围巾,笑起来,“有这个围巾已经很好了,非常暖和。” 吴迪亲吻他,“有你这句话,我今天小说不更新也得给你把手套织好。” 章白重新拉上围巾遮住口鼻,口齿不清道,“不急,那我走了,要迟到了。” “嗯,路上小心。”吴迪目送他出了门,去厨房将碗筷都清洗好,回到书房去取出手套的半成品,开始认真地织了起来。 大概今天运气不太好,洗碗的时候就不慎摔碎了一只碗,织手套时更是一错再错,吴迪郁闷地拆掉之前织错的地方,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第38章 牛牛探病 吴迪接了电话,没听两句脸色就变了,惊慌道,“人怎么样?” “一死三伤,”对方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事故发生的原因,然后道,“请您抓紧时间到医院来,为章先生办理住院手续。” 吴迪拿着手机钱包就出了门,在去医院的路上,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驾校的教练在车流川行的公路上炫车技,与一辆轿车相撞,致使一名学员当场死亡,车上三人分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从出租车上下来,他居然都忘记要付车费,被司机好一顿责备,也无心反驳,将钱扔给他之后就往医院里跑去。 这是一个挺重大的伤亡事故,一进医院就找到了伤员所在的病房,章白正躺在床上,隔壁床上还躺着一个伤患。 “白啊!”吴迪快跑进去,“怎么样了?” “傻迪……”章白本来神色挺平静,一见他进来,嘴一扁,眼泪哗哗地掉了下来,向他伸出手去。 吴迪忙握住他的手,在他额头上亲一下,将人揽在怀里,温柔地安慰一通,然后扶着他的肩膀,仔细观察他的全身,“伤哪儿了?给我看看。” 其实不用章白指他也能看到,左脚正打着夹板呢,吴迪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他的脚,望向章白,“只有这里?别的地方没有伤了吧?” 章白点点头。 吴迪松一口气,抹一把额头的冷汗,揽着他拍了拍后背,“吓死我了。” 章白虽然伤得不重,但是亲眼看到一个人在面前死去,心理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吴迪费了一番功夫才让他高度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去办理住院手续。 一转身,才发现原来病房中还有一个人,此时正用十分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和章白。 “那个……”吴迪想到之前自己情不自禁的亲吻,苦笑一下,“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么有冲击性的画面,还请不要大惊小怪。” 那人没有什么反应,估计是吓傻了。 在办理手续的时候,吴迪直接选择了单人病房,用轮椅推着章白转移病房的时候还在心底叹气,两个男人在一起,虽然自己觉得幸福,但在别人看来,还是怪异的吧,唉,这个从来都不肯宽容一下的社会…… 章白躺在床上,看着吴迪的脸色,小声问,“傻迪,你怎么了?” 吴迪回过神来,对他笑了一下,“没事儿。” 章白看着自己的伤腿,“这下惨了,不知道哪天才能好,我的驾照估计又遥遥无期了……” “白啊,”吴迪将病房里的单人沙发拖到床边,握住他的手道,“以后别再考什么驾照了,我有驾照,咱等你腿好了就去买辆车,你想去哪儿,我开车送你去。” “我不能总靠你养着啊,”章白嘟囔。 “怎么不能?”吴迪反驳,“别的事儿都依你,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 吴迪严肃起来还是有三分气势的,章白受了今天这么大的冲击,对驾驶也有点心理阴影,便没有再坚持,“哦,那等我腿好了,就去驾校去把学费要回来,花了四千多呢,不过驾校有可能会不退还学费。” “不退咱就不要了,”吴迪道,“只要你开心就好。” 章白在医院一住就是半个月,每天都在进行心理治疗,吴迪索性将电脑拎到病房去码字,不码字的时候就陪章白聊天、看电影。 有时候章白要用电脑来写论文、收发邮件,吴迪无聊,就将那块黄杨木料拿出来,细细地雕琢着。 章白现在是一看到那块木料就来气,“你怎么这么讨厌?” “啊?”吴迪犯傻,待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的时候,不禁笑起来,“别生气,不是给弥冬雕簪子。” “那你在雕什么?”章白凑过来,看到他在木料上画好的复杂图形,新奇,“咦,这是什么?” 吴迪神秘一笑,“等我雕完,你就知道了。” 两人正腻在一起说着情话,突然病房门被一脚踢开,一个俏皮亮丽的身影闪亮登场。 “靠,门踢坏了是要赔的!”章白怒。 牛楠用指尖微微抬了一下鸭舌帽,挑起一只眼睛,不屑地说,“小气鬼,不就是个门么,谁家没有啊。” “牛牛,你太暴力了,”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马之鸣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礼盒等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章白一下子乐了,嘿嘿地笑起来,“我说怎么变得这么财大气粗,原来是傍上大款了,要不然,你才舍不得买这么多东西送我呢。” “你才傍大款!老子跟这个二货没一分钱的关系!”牛楠暴跳如雷,对章白冷嘲热讽,“谁说这些东西要白送你的?用这些抵了你这个月的工钱!” “啊啊啊,你这个周扒皮!!!”章白大怒。 牛楠阴阳怪气地嘲笑他,“怪不得住这么多天医院,原来是车祸撞坏脑子了。” 章白咯咯咬着后槽牙,半天,突然嫣然一笑,“就算我撞坏了脑子,也还记得平安夜有人酒后乱性……” “你闭嘴……”牛楠一跃而起,扑上去要掐他。 吴迪忙不迭拦住他,“冷静,冷静,白白还伤着呢。” 想要欺负章白,发现人家现在有了后台,牛楠只好转而去压迫马之鸣,对着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地各种嫌弃。 但是马之鸣俨然已经对他强大的语言攻击产生了更为强大的抵抗力,神色如常地走到章白病床边,将一束鲜花插在花瓶里,“这是我们家牛牛给你买的花,他嘴硬心软,你别往心里去……” “切,他会给我买花?”章白显然是更了解牛楠,“他抠门得都快撵上周扒皮了!” “牛牛不抠门,一点都不抠门,可大方了,”马之鸣竭尽全力为牛楠说着好话,指向自己带来的那些礼品盒,“这也都是牛牛给你挑的,全是你喜欢吃的东西……” “小马,”章白平静地打断他,指向一个水果篮,“我跟你认识四年了,你究竟从哪儿得出我喜欢吃榴莲的理论?” 牛楠坐在床沿咔嚓咔嚓地啃苹果,速度快得跟只兔子似的,“我一看你那小样儿,就觉得气质和榴莲特别相称……” “你妹的!”章白暴怒,气得想要爬起来去打他,奈何他一只脚打着夹板,行动实在是不便,第一时间就被吴迪按在床上,“乖啊,别闹,有话好好说嘛。” 章白委屈,“你看他欺负我……” 吴迪淡定地支招,“你可以欺负他男人嘛。” “啊?”马之鸣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指我吗?” “才不是!”牛楠嚷,“不是不是不是!” “看,”吴迪对章白摊手,“他抓狂了吧。” 牛楠憋屈。 章白得意地哈哈大笑,望向马之鸣,“谢谢你买这么多东西哈,让你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马之鸣忙挥手,“这都是别人送到我们家的,不是快过年了嘛,送的东西都吃不掉……” 章白郁闷地扭过头,嘴唇无声地动着:万恶的资本家! 吴迪看到他的小动作,哈哈大笑,忍不住将人揽到怀里用力亲了一口,转头望向牛楠,“我记得你不是N城人吧,过年打算在哪儿过?” 牛楠下意识地扫一眼马之鸣,悻悻地说,“回老家呗,难道我一个人陪卡巴斯基过?” “小马,你呢?” 马之鸣看着牛楠,似是非常抱歉,“我家里到新年会有重要聚会,所以,对不起,牛牛,不能陪你过了。” “谁稀罕你?”牛楠撇嘴。 吴迪被马之鸣低落的情绪感染,拍拍他的肩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跟牛牛暂时不见面,但是现在有手机、有电脑,其实两个人分开也不是非常寂寞。” 这句话不知怎么触动了马之鸣的心弦,只见他猛地一抽鼻子,郁闷得几乎要泪奔,“可是我明年要离开牛牛一整年啊!” “哎,怎么回事?”章白开心地说,“快点说出来我们高兴高兴!” “小白师兄你太不厚道了!”马之鸣气愤,悔不当初地说,“别提了,我大二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大脑一抽筋居然报名去参加西部大开发,明年要去云贵山区支教一年啊!我不想离开牛牛……” “快点滚吧滚吧,”牛楠眼中明明笑得都忘形了,还要努力装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天天跟在我身后,讨厌死了,你滚了我就解脱了……” “你又傲娇了,”马之鸣委屈,“你明明也很爽……唔唔……” “你个白痴!”牛楠一把捂住他的嘴,扭头阴森森地望向吴迪和章白,“你们听到了什么?” 强权之下,众生撒谎,看他脸色实在是太黑,吴迪和章白齐齐摇头,“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 将马之鸣扔到一边,牛楠望向章白,“你过年去哪儿?去你娘家还是去你婆家?” 第39章 回老家啦 “胡说什么?”章白脸一红,“你才去你婆家!” “对啊,”马之鸣突然惊喜起来,转脸对牛楠欣喜道,“你可以来我家过年,不过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陪你,到年终了,酒会特别多,我是家中独子,不去又不好……” “谁……谁要去你家!”牛楠火冒三丈,“瞧你那白痴样儿!” 马之鸣委屈,“牛牛,你真是太不温柔了……” 牛楠扭头,“谁温柔你要谁去!” “可是……”马之鸣双手合十,甜甜地笑道,“我喜欢!” “滚!” 章白笑嘻嘻地看那两人吵架,突然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一转脸,正对上吴迪点漆般的眼睛,一顿,“你看我干嘛?” 吴迪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低声道,“白啊,过年跟我回家看看怎么样?” “嗷嗷嗷,见公婆咯!”牛楠耳朵尖,一下就听到了两个人的悄悄话,唯恐天下不乱地叫了起来。 章白大窘,抓着抱枕向他抽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牛楠叉腰,“我来探病的,当然要在这里!” “病也探完了,你还不滚回去开店?”章白不厚道地句句揭他伤疤,“难道你打算等小店倒闭了就被小马包养吗?” “你才被包养!”牛楠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马之鸣横空出手,拦腰将他抱住,笑道,“好啦,我们该走了,人家也要过二人世界了,咱们不能当电灯泡。” 牛楠被马之鸣搂着腰拖出去,隔老远还能听到他肆无忌惮的嚷嚷,“大白天他们过什么二人世界?真是太淫荡了!” 送走两个闹腾的房客,病房里刹那间安静得让人有点不适应,吴迪锁上病房的门,回头看向拿出PSP准备大战一场的章白,一笑,“白啊,我刚才的问题你怎么想?” “啊?”章白装傻,“什么问题?” “还装!”吴迪故作严肃,走过去刮一下他的鼻梁,“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 “去死去死!”章白呲牙咬向他的手指,“你又欺负我!” “哪有?”吴迪憋着笑,坐在床沿,把人搂到怀里,将下巴担在他的肩窝,轻声说,“我爸妈都是很单纯的人,宽容度非常高,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章白倚在他的怀里,手指把玩着他衣服上的扣子,闷声,“宽容度有多高?咱们可不是一般的惊世骇俗,两个男人呢……”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吴迪笑出来,他家没心没肺的小破孩也会担忧呢,多稀奇,不过,还是先把他的顾虑打消吧,他的小女王应该一直娇蛮任性下去、永远不会难过的。 在他脸上亲一下,“他们宽容到……就算我找个八百岁的老妖怪回去,他们也会当家人一样热烈欢迎。” 章白扭头望向他,突然蹦出一句,“你也不是你爹妈亲生的吧?” “啥?” “你看,咱俩的事儿,我爸反对成那样,因为他爱我啊,所以怕我被人欺负,”章白耐心地给他解释,“而你爹妈……”他有些不忍心说出口,“连你是同性恋都不管了,很明显没拿你当亲儿子看嘛。” 吴迪笑了,“不是这样的,我父母在家推行民主主义,在我人生的重大问题上,他们只会给我提出建议,最终决定是我自己拍板的,这并不是不管我,只是管得更加理智而已。” “咱们中国也有这样的爸妈……”章白若有所思,不禁对素未谋面的“公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以,”吴迪笑着说,“我尊贵的夫人,为夫郑重地邀请你莅临婆家参观指导,还请赏光。” 章白扑哧笑出来,推开他的脸,“又耍宝!” 做了几天的心理辅导,确定章白不会因为车祸出现什么严重的心理阴影之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章白脚上拆了夹板,但还是不能走太长的路,吴迪将温柔体贴发挥到了极致,每天陪章白到公园去散步,走得脚疼了就将人背回来,一口气上六楼,脚步平稳,不费劲。 此时已经离新年还有十天,袁哲和黎域今年放假早,便打算早点带孩子回父母家去缓解二老对孙子的思念之情。 临走之前帮忙联系了律师来处理驾校的赔偿问题,把事情交给律师之后,众人来到章白家,吴迪下厨炒一桌小菜,烫一壶好酒,邀请大舅哥大舅嫂共进午餐。 听说章白要跟吴迪去见公婆之后,黎域笑得差点抽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做好心理准备,我跟你讲,在婆婆眼里,你是抢走他儿子的敌人,所以她出现任何过激行为都是有可能的。” 章白大惊,“敌人?” “别听你嫂子胡说八道,他吓唬你呢,”袁哲端着酒杯与吴迪碰杯,笑道,“不信你问问,当年咱妈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了?” 黎域正色道,“那是因为我魅力无边,一见面就拿下了老太太。” “你得了吧,”袁哲剥一只虾婆放在他的碗里,似是回忆起当年的情景,对吴迪和章白笑道,“当初带他回家时,你们不知道他那没出息的样儿啊,都走到门口他又退缩了。” “就你有出息,”黎域不甘示弱,“你当初都不敢跟你妈出柜!” “那不是怕伤害到老人家嘛,”袁哲辩解。 看着两人相互揭短,章白觉得更害怕了,在桌子底下踢踢吴迪,低声道,“傻迪,要不,咱别去了呗……” “唉,你们两个,”吴迪叹气,无语地看着桌子对面相互揭短揭得兴高采烈的两个人,“别再吓唬白白了,看都被你们吓得不敢回家了。” 黎域哈哈大笑。 袁哲微笑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他们爱吴迪,所以也会爱吴迪所爱的人,放心吧。” “那可不一定,”黎域坏笑着说,“如果你爱别人,我一定会吃醋,同理可证……” “你少说两句吧,”袁哲塞一个牛肉丸到他嘴里,“吓得白白不敢去了,迪子打你我可不管啊。” “讨厌!”黎域扭着身子滚进袁哲怀中,嗲声,“哲哥哥,你好坏哦……” 全桌倒塌。 吃晚饭,袁哲有点酒意上头,话变得多起来,絮絮叨叨拉着章白讲见到吴迪父母后的注意事项。 “手脚要勤快,就算不会做饭,也要帮忙洗碗,知道吗?” 吴迪无语,“你别唠叨了,就算白白到了我家又懒又馋,我爸妈也不会生气的。” “绝对不能懒,”袁哲严肃地说,“嘴一定要甜,该喊爸爸妈妈就不要忸怩,绝对不能把自己放在二老的对立面上,他们年龄大了……” 吴迪插嘴,“我爸妈心态还很年轻的……” “再年轻也不行,”袁哲疼惜地看着章白的小脸,叹一口气,“迪子,我们把白白交给你,一定要护他周全,如果他惹叔叔阿姨不高兴,你要多担待。” “行了行了,”黎域不耐烦了,拖着袁哲往门外走,“你怎么跟嫁女儿的老爸似的?喝了点酒心理错位了?” 袁哲被他拖出去,叹气,“我是嫁弟弟的老哥啊,他头脑这么简单,万一出现什么突发事件可怎么办?你不知道,迪子的爸妈脾气有点……呃……跟别人不太一样……” 被这对不厚道的哥嫂吓到了,章白下了飞机,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忐忑不安得说不出话来。 吴迪无奈,一个人跑前跑后地领行李,他们准备只在吴家住四五天,然后去季老家里过年,所以,带的行李就塞了满满两大行李箱,都是给双方父母带的礼物。 到了年末,机场人山人海,章白紧紧挽着吴迪的手臂,颤声,“傻迪,我……我腿软。” “脚又疼了?”吴迪连忙担心地蹲下去,挽起他的裤腿,想要检查他尚未完全恢复的脚踝。 “不是,”章白拉起他,一扁嘴,都快哭了,“我紧张……” 吴迪握紧他的手掌,柔声,“紧张什么呀?我爸妈又不是老虎。” “可是他们猛于虎……” 吴迪哈哈大笑,“你可说对了,他们确实是猛于虎。” 章白大惊,“啊?” “别怕,”吴迪拍拍胸脯,“有你武力破表法力无边的老公保护你呢!” 出租车从机场一路疾驰到乡下的小镇,路过一个秀丽的小院,吴迪指着车窗外的二层小楼,“看,那就是哲子以前的家,不过现在卖给别人了。” 章白意兴阑珊,“……哦。” 吴迪叹气,看他紧张地小脸惨白,眼下还有一抹浓重的青色,一看就知道昨晚肯定没睡好,真不知道执意带他来见父母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下了车,吴迪从后备箱中拎出行李箱,站在章白身边指向前面宽敞的大院子,笑道,“这就是你婆婆家,怎么样?坐北朝南大宅子,有没有一种嫁入豪门的感觉油然而生?” 章白丝毫没有被他的玩笑话逗乐,敷衍地扯了下嘴角,“呵呵。” 吴迪顿时感觉一股巨大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进来吧,”说着上前走一步,推开厚重的黑漆大门,回头对章白笑道,“放轻松点,看,我家很适合养老吧,院落宽敞、房屋错落、景色怡人……哦,NO!!!” 只见精致的院子里,一树高大的嫩黄腊梅傲寒盛开,树下,两个活力四射的老人正在围着树兴致盎然地追来追去,嬉笑声顺着空气颤巍巍地传来。 ——你来抓我啊…… ——要抓住你咯,小妖精…… 吴迪回头,看到目瞪口呆的章白,猛地捂住了脸,悲愤地哭诉,“你们俩……太过分了……” 第40章 改口叫妈 二老听到吴迪的声音,回过头来,大喜,一个尖细的女声大喊,“小迪迪!!!” 接着,一个穿着红色小棉袄的小老太太凶猛地扑过来,吴迪很没骨气地躲到了章白的身后,老太太一把抱住了章白,摸摸,半天,纳闷地说,“小迪迪,你瘦了。” 冷不丁被个陌生人抱在了怀里,章白羞窘得脸都憋红了,“伯……伯母,你抱错了!” 吴迪从他背后探出头来,讪笑,“老妈,我在这儿。” 老太太一看他那鬼头鬼脑的样子,大怒,“那我抱的是……哎呀,是儿媳妇!” 吴迪事先已经在电话里向父母汇报过自己这段时间在N城的生活,着重提到自己正在热恋中的男朋友,两位老人很感兴趣,再三要求二人一起回家一趟。 吴妈的个子和章白差不多,双手扣着他的肩膀,细细打量他羞赧的小脸,美美地笑了,“真是个俊俏孩子!”说着热情地将人揽到怀里,紧紧抱住,高兴地直跺脚,“我盼了二十七年的儿媳妇哎……” 吴爸站在旁边,看着章白在吴妈的怀里手足无措,笑起来,站到吴迪旁边,低声问,“是用正常手段追求到的吧?” “爸,您心理能不能阳光点?”吴迪很无语,“我看上去是会欺男霸女的那种人吗?” 吴爸老实地点点头,“算不上欺男霸女,我觉得你会死缠烂打。” 吴迪抓狂。 老太太看到章白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动作夸张地抱了半天,实在抑制不住心底的欣喜,捧起章白的脸,印上一个响亮的亲吻。 章白摸着额头的湿印,默默地囧了,现在看来,自己之前的明媚忧伤真是都喂了狗了。 好不容易从老太太的怀里逃出来,章白看看站在旁边一脸微笑的吴爸,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猛地弯腰鞠躬,大声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我是章白,我……我喜欢吴迪,请同意我们在一起!” 二人一愣,转而哈哈大笑,吴迪上前将章白揽入怀中,毫无顾忌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白啊,白啊,你这么可爱,叫我怎么能不爱你?” 吴妈双手搭在吴爸的肩上,笑得直打跌,整个人夸张地挂在了老头子的肩头晃来晃去,大笑道,“同意同意,我们举双手双脚同意。” 听到大家的笑声,章白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家庭了解得还不透彻,不好意思地埋头在吴迪的胸前,闷声,“我是不是又闹笑话了?” “没有没有,”吴迪忙安慰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将罪名丢到父母头上,“你做得很好,闹笑话的是他们,只不过他们脸皮比较厚……” “喂!”吴妈娇俏地叉腰,“有你这样说自己亲娘的?” 吴爸上前打圆场,“有话进屋说,外面冷呢,看白白的小脸都冻青了,”说着扯着吴妈半搂半抱的将人向旁边的小楼推去。 “我们进屋,”吴迪一手拖起行李,一手牵起章白的手。 章白抬头,看到前面白墙乌瓦的素雅小楼,一股细细的暖流在心底流淌,握紧吴迪的手,“嗯。” 到了室内,吴迪先带着章白去把行李送到房间,两人把巨大的行李箱抬到楼上,不知道吴迪在箱子里塞了些什么,重得两个人大冬天都累出汗了。 章白打量着吴迪的房间,和他们在N城的家中差不多,吴迪居住的地方都是干净整洁的,墙上挂着几幅不同大小的照片,分别是不同时期的吴迪。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章白站在一幅照片前,惊喜地问向吴迪,“我怎么没见过?” 吴迪探头看一下,笑起来,那是他在W市上初中时校园运动会上的照片,抓拍得非常巧,画面里他刚跑完三千米,满头汗水,而比自己矮一头的章白正站在旁边,笑着递上一瓶矿泉水。 “你当然没见过,”吴迪笑道,“当初学校要拿这张照片来宣传真挚的友谊,被我给拦下来了。” 章白责怪他,“你也不告诉我……” “告诉你了,你肯定会要拿走,就一张,我还要留着私藏呢。”吴迪得意地扬起眉毛。 章白怔怔地看着照片,半天,悠长地感慨,“十三年前了,那时候多嫩啊,连你这张老脸看上去都水灵灵的。” 吴迪狂晕,“得了啊,你不就是想自夸一下吗,放心吧,我不会取笑你的,毕竟你现在也只能回忆回忆以前了。” “你去死!” 两人将东西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就下楼去,吴爸沏好热茶,和儿子们坐在茶几边聊天。 突然,吴爸严肃地说,“白白,有一点我要批评你。” 章白一惊,“什么?” 吴爸一本正经地说,“你都作为我们儿媳妇上门了,怎么能还叫伯父伯母?” 此言一出,章白好不容易回到正常颜色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这……这……” 吴迪也在旁边微笑,“是啊,季老那边我都改口了,你不改口,那我不亏大了?” “那个……”章白忸怩半天,郁闷地掐一下吴迪的手掌,小声道,“我……我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吴妈突然一拍大腿,“完全是我的错,你们等一下下哦,”说着撒腿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看到章白疑惑的样子,吴迪揉揉他的头发,“别放在心上,我妈就是有点疯疯癫癫。” 吴家的装修也是中式风格,不像季老那边用名贵木料和桐油刷出的复古华贵,这里的摆设简单而随意,却自有一股代代沉积下来的素雅淡静。 章白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一眼吴迪,嘴角微微抿了一下,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蕴育出他这样气质温润却不软弱的男人吧。 在刚才那一阵慌乱的认亲中,章白还没有仔细观察过吴爸,定睛一看,老人家简直就是一个衰老版的吴迪,五官清俊,声音软糯,微笑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忘记紧张。 想到这里,章白再抬头看向旁边一老一少,刹那间有一种穿越了时空的感觉,两个不同时空的吴迪,都坐在自己的面前,这种错觉让章白瞬间冷汗涔涔。 老爷子掀开茶杯盖,一缕香气飘散出来,章白深嗅,顿觉双眼清明头脑冷静,刚要开口称赞。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旁边小房间里传出,吴妈捧着一个雕刻精致繁杂的小首饰盒奔出来,一屁股挤在吴爸的椅子上,抓过桌子上的茶盅一饮而尽,赞叹,“好茶!” “有多好?”吴迪诡笑着挑眉。 “很解渴。” “噗……”章白没忍住笑了出来,忙止住笑声,偷眼望向二老。 只见吴爸好像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正在微笑着摇头,那副既宠溺又无奈的样子。 吴妈毫不在意,甚至还对章白眨了眨眼睛,将那个首饰盒啪地一声放在了茶几上,推到吴迪面前,“打开看看。” “什么东西啊,我怎么没见过?”吴迪扣着机括打开首饰盒。 章白猛地瞪大眼睛,一副玉色极为通透纯澈的贵妃镯静静地躺在黑色的绸缎上,黑白对比,显得更加珠圆玉润光华内敛。 吴妈得意地倚进吴爸怀里,“老吴家的传家之宝,只传给长房长媳的啊。” “这个……”章白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我是男人啊。” “男人怎么了?”吴妈纳闷地不耻下问,“男人就不是我儿媳妇了?” “当然是,”吴迪从盒子里拿出玉镯,一手捏着章白的手,一边给他套上去。 章白再纤细也是个男人,这专门给女人带的镯子只套到手掌上就再也套不进去了,吴迪扭头对他母亲笑道,“您看,带不上,再说,”他将镯子退下来放回盒子里,“哪有大男人带镯子的?” “啊!”吴妈一拍脑门,“我给忘了!” 章白无语,这个人到底神经大条到什么程度才会把性别给忽略得这么彻底? 吴迪无奈地笑,“妈,您的心意我们都领了,这个镯子还是您自己收着吧,等娶了孙子媳妇再给她。” “那不还得二十多年?”吴妈不高兴地撅起嘴,“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得另说呢。” 吴爸疼惜地将她揽在怀里,“看你现在这个活力,我觉得再活个四十年也不在话下,到时连重孙子都要娶媳妇了。” “那当然,我身体棒着呢!”吴妈露出笑容,突然抓住吴爸的手,把他的袖子往上摞去。 “哎,你干什么……唉唉……”看清她的动作后,吴爸摇头笑了。 吴妈摊开手,一串古朴的黑檀珠手链出现在掌心。 吴迪吃惊,“妈,您要把爸的手链……” “见到儿媳妇,怎么能不给点见面礼?”吴妈抓过章白的手,直接将手链给他套了上去,笑道,“不值多少钱,但这是当时小迪迪还没出生时我和你爸在峨眉山求的,有大师开过光的,白白戴在身上保平安。” 章白急忙要退下来,“那爸爸戴什么?” 吴妈强行握着他的手不许他退,“他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戴着也没啥意义。” 章白囧。 吴迪也在旁边帮腔,“白啊,妈让你戴,你就戴着,不碍事。” 圆润的珠子还带着体温,戴在手腕上十分舒服,章白细细地摩挲着,羞涩道,“谢谢妈。” “哎呀,”吴妈一声惊叫,双手托腮一脸荡漾,“这声妈真是……太好听了!” 吃过晚饭后,吴爸站在书房门口对吴迪招手,“儿子,来,陪我下盘棋。” 章白想要跟去看,被吴妈拦住,“别理他们爷儿俩,尽喜欢些费脑子的东西,咱们看电视吃零食多自在。” 吴迪揉揉章白的头,“陪妈看一会儿电视吧,否则你看到两个臭棋篓子厮杀一定会崩溃的。” 章白隐约能料到那两个人将要聊到什么话题,遂一笑,“嗯。” 吴妈从厨房端着一盘水果一路小跑出来,嘴里叼着颗草莓,含糊不清地嚷,“快快快,白白把遥控器给我,到时间了,我要看《一起去看流星雨》!” 吴迪摇头笑笑,走进书房。 吴爸的面前已经摆好了棋盘。 第41章 三十年如一日的热恋 对阵五局,吴迪四输一赢,将象棋重新摆好,望向父亲,“爸,您是不是对我的选择不满意?” 吴爸淡淡道,“说不上满不满意,我只是不太看好。” 两人的心思都没有放在棋局上,吴迪沉默片刻,平静地说,“我明白您的意思,选择了这条路,我们要面对的压力会很大,但是既然已经选择,那我一定会坚持走下去。” “不要跟我下保证,”吴爸摆摆手,“要跟你自己下保证,你能确定从今往后几十年里,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或者诱惑,你都可以做到对配偶的绝对忠诚,身体还有思想都绝不出轨?” 吴迪轻松地笑了,“那是肯定,我喜欢白白,都已经十三年了,我自认为还是一个专情的男人。” 吴爸也笑起来,“我相信你,儿子,但是……”他话锋一转,“你能保证白白也可以做到吗?” 此言一出,吴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这么说……”吴爸神情严肃起来,“儿子,你对他没有信心?” 吴迪苦笑,轻轻摇摇头,有些痛苦地说,“爸,实话跟您说,当初为了追求白白,我确实有过死缠烂打,他……他曾经受过伤害,后来肯跟我在一起,很大一方面是我足够体贴,我照顾得他离不开我了,所以……我不确定他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爱,也许只是依赖……我不确定……” 吴爸微笑着看他,“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个比你更体贴的男人出现,他也许就会离你而去?” “……我一直害怕这样,”吴迪有些挫败地揪住头发。 “儿子啊,”吴爸缓缓叹一声气,“你陷得太深了。” “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吴迪喃喃道,“我喜欢他,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如果出来一个人跟我抢他,我怕我可能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能够这么深的喜欢一个人是好事,”吴爸语重心长地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其实你不必这么大的压力,我看白白这孩子心地不坏,只要你始终如一地好好对他,他会对你死心塌地的。” 吴迪摇头,“谈何容易?” “人生在世,哪一件事情是容易的?”吴爸淡淡地笑了,“你看我与你妈感情如何?” 吴迪一愣,“三十年如一日的热恋中。” 吴爸哈哈大笑,“说得太客气了,你想说的恐怕是两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吧?” 吴迪会心一笑,没有否认。为人子女,来评价父母的感情听起来就挺不孝的,吴迪的说法显然美化了很多。 从记事起,父母就从未在他面前掩饰过对另一方的爱恋,在吴爸的眼中,吴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最贤惠的老婆,即使她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一天家务,在吴妈的眼中,吴爸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最高大最万能的丈夫,即使他的身高比她还要略矮一分。 吴爸往后倚在沙发椅上,悠长地笑了一声,叹道,“儿子啊,爸爸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不是拥有多少的财产,不是编纂了几部图书,而是撑起了一个家,让你妈妈三十年如一日地保持了她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充满自由。” “我很羡慕你们,”吴迪由衷地说,“我也希望自己可以让白白像妈妈一样过得幸福。” “那就努力吧,儿子,”吴爸对他挥了挥手臂,“要知道,你妈妈当年也是我死缠烂打追来的,当年我也曾经不自信,对我们的感情充满怀疑,但是后来,岁月告诉了我,用心宠爱她,总会有收获的那一天的。” 吴迪笑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好,”吴爸低头看着棋盘上的棋局,随意走了一步,“我们来讨论下一个话题,你考虑过子嗣吗?” 吴迪正在研究棋局,猛地一怔,抬起头来,“爸,我没想到您会在意这个。” “有个孩子可以让你家庭更稳定,假设一下,当你和白白都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偶尔有个儿子可以拖家带口地回来看看,是不是更好一点?” 吴迪突然觉得棋局复杂地很,自己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了,思索半天,都无法扭转败局,索性半路认输,有些烦躁地说,“我不想让任何人来分享白白的爱,谁都不行!” “幼稚!”吴爸责怪地看着他,“你就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还是等等吧,”吴迪叹气,“等我们再生活几年,感情稳定了,再考虑要孩子也不迟。” “可是你都二十七了,再过几年,精子质量就开始下滑,不如现在要的好。” 吴迪一惊,“您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和女人生?那不可能!我不会背叛白白的!” “瞧你这傻样儿,”吴爸笑起来,“你们可以试管婴儿啊,或者去福利院领养一个也是不错的,还可以缓解社会抚养压力。” 吴迪松了一口气,“您吓我一跳,这个不急,过两年再说吧,白白现在自己还像个孩子呢。” 两人慢慢说着,书房门突然被敲了两声,章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爸,迪子,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吴爸扬声,对吴迪挤眉弄眼,小声道,“你媳妇坐不住了。” 吴迪满脸笑意,走过去开了门。 章白端着两杯热茶站在门口,用力盯着吴迪的脸,用嘴型无声地说,“谈得怎么样?” “放心,”吴迪笑起来,用正常声音道,“你公公对你很满意。” “你个混蛋!!!”章白气得一脚踩在吴迪脚尖,用力碾上去。 一百一十多斤压在了大脚趾上,吴迪嗷地一声就叫了起来,抱着脚原地狂跳。 吴妈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声音一个大抱枕就飞了过来,伴随着她伴着哭腔的嚷嚷,“吵什么,又打扰我看电视,你怎么这么讨厌?” 吴迪探头看她一下,转脸对章白道,“老太太又看哭了?” 章白痛苦地点点头,“她哭得稀里哗啦,我看得寡然无味,好纠结……” 吴爸听到他们的说话,笑道,“白白,别理你们妈妈,她看完就恢复活力了。” 章白走过去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对吴爸异常贤惠温婉地说,“爸,你们下这么久的棋一定累了,我沏了您爱喝的铁观音。” 吴迪吃醋地大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还从来没给我泡过一杯茶!” 章白猛回头,对他用力呲牙。 看到两个孩子生动的小动作,吴爸笑起来,端起一个茶杯,用杯盖拨了拨茶水,促狭地对章白眨眨眼睛,“这算是新媳妇的敬茶吗?” “什么?”章白大惊。 吴迪点点头,“敬茶是要跪着的。” “我……我……”章白局促起来,他根本就是想借送茶水来听听吴迪和父亲说了什么,压根就没想到什么敬茶上面去,再说,他算哪门子的新媳妇!!! 吴爸哈哈大笑,“逗你玩的。” 小的不厚道,老的更不厚道!章白泪奔。 三人笑扯一阵子,吴爸突然神情严肃地说,“白白,作为吴迪的父亲,我想问你,能不能做到从今往后几十年里,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或者诱惑,你都可以做到对配偶的绝对忠诚,身体还有思想都绝不出轨?” “当然能做到,”章白正站在书橱前翻看有什么感兴趣的书刊,闻言随口就回答了。 背后突然变得很安静,章白疑惑地回头,看到吴爸在淡定地喝着茶,而吴迪,一脸石化表情地看着自己。 顿了一下,觉得自己才刚的回答没有什么问题啊,望向吴迪,忐忑地瞪大眼睛,小声问,“我说错啦?” “没有!”吴迪猛地回过神来,突然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章白。 在长辈面前做这样亲密的动作,让章白非常羞涩,用力想要挣开他,但是吴迪像个八爪鱼一样,一抱上去就挣不开了,窘迫地低叫,“你放开!爸在看着呢!” “别在意我,”吴爸连忙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起身大步往外走去,忙道,“我给你们二人世界。” 书房门被从外面关上,吴迪吻住了章白的耳朵,边吻边轻声道,“白啊,你叫我……怎么能不爱你?” “又肉麻起来了,”章白嫌弃地嘟囔,“干嘛突然这样?” 吴迪呵呵地笑,“刚才爸问我能不能保证几十年如一日地爱你,我是可以的,后来他又问我能不能保证你也几十年如一日地爱我,我不确定……” “你你你!”章白顿时火冒三丈,用力踩在他的脚上,气得哆嗦,“什么叫你不确定?你觉得我不够爱你?你觉得我以后会背叛你?” 吴迪被他踩得龇牙咧嘴,艰难地说道,“我长得不够帅,身材不够高大,性格不够幽默,还没有工作,是个死宅男……” “对对对,所以以后如果遇到一个温柔多金又高大英俊的男人,我一定会一脚把你踹了去找第二春的,”章白气急败坏地说,“既然一定会背叛,那你现在还死赖着我干什么?赶紧放开手,别拦着我去寻找第二春!” 他气到极点,用力一肘子击在吴迪的腰间,趁他疼得嚎叫之际,一下子从他怀里逃脱,冲出书房,气鼓鼓地往楼上走去。 吴迪捂着腰眼追出来,一扭头,看到父母都坐在沙发上,炯炯有神地望向自己。 “咳,儿子啊,”吴爸看一眼手机,“两分四十秒……看样子,你把人惹恼的功力不低啊……” “有你们这样当爹妈的?”吴迪无语,揉揉被章白捣得生疼的腰眼,抬头望着章白气鼓鼓的小身影,郁闷不已:真是越来越暴力了,这……是不是该去买点太太口服液? 第42章 哪里过年? 吴迪追到楼上,一推门,看到章白正趴在自己的床上,两条腿一晃一晃,露出两只没有穿袜子的脚。 章白的脚不大,却肉乎乎的,像两个小白馒头一样,吴迪觉得被他晃得心有点痒,将空调温度又调高一点,走过去坐在床沿,在他脚上拍了一巴掌,“又不穿袜子!” “哼,”章白踢他,“一边去,我还在生你气呢。” “哎哟哟,我好怕呀,”吴迪嬉笑着,搂着他的肩膀压了上去,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看过去,发现他居然在看自己的相册。 章白扭扭身子,“别趴我身上,你重死了!” “爱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我重?” “哎呀你太讨厌了!”章白炸毛,一扭身将他掀翻,抬腿骑在他的腰上,张着两个鸡爪子抓狂地在他脖子、腋窝、腰间乱挠一通。 吴迪哈哈大笑着,在大床上翻滚躲避他的袭击,笑得几乎岔气,忙不迭求饶,“饶命!夫人饶命!啊啊啊……谋杀亲夫啊……” “挠死你!”章白闹累了,就势坐在他的肚子上,双手揪着他的耳朵,不轻不重地拧着,“吴迪你真是个混蛋!” 吴迪躺在床上,扶住他的细腰,笑道,“我怎么混蛋了?警告你哦,诽谤老公的后果很严重的。” 章白用力一拧他的耳朵,咬牙切齿道,“你居然不相信我!” 吴迪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有些神伤地说,“我不自信嘛,你从来不说你爱我。” 章白脸一红,梗着脖子嚷,“我不说你就感觉不到?你是猪啊?” “我……”吴迪气堵,看着身上之人脸颊微红的娇蛮模样,突然觉得爱得不行,拉起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叹气,“唉,我哪有猪的福气?吃了睡睡了吃光吃饭不干活,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啊,哎,这么一说,和某人有点像啊!” “去死去死去死!”章白发现自己居然又被他调戏了,郁闷地拽着他的耳朵大揪特揪。 吴迪被揪得龇牙咧嘴,连忙求饶,“哎哟哎哟,快点松手,啊疼……” 章白放开手,看着两只耳朵已经被自己拧成猪耳干了,低头,在他耳朵上舔了一下,得意地嘿嘿怪笑起来。 “还笑!”吴迪觉得两只耳朵烧得都快熔化了,被他那么一舔,顿时痒得浑身一颤,半天才恢复过来,顿觉强攻脸面挂不住,佯装发怒地虎起脸,“再笑打你屁股!” “噗哈哈哈……”章白笑得更夸张了。 吴迪无语,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用力在他屁股上拍一巴掌,“当我不敢打?” 章白显然已经比第一次挨打的时候脸皮厚了很多,笑得更是趴在了他的身上浑身乱颤,“傻迪……噗哈哈……傻迪你好敏感……” 吴迪脸黑了,努力板着脸,“我也是人,当然会敏感。” “可是好敏感啊,”章白笑得花枝乱颤,不怕死地说,“通俗来讲……好受啊!” 吴迪怒,一翻身,把章白压在身下,手指从衣领钻进去,像游蛇一样在他身上游走抚摸,专攻他的敏感带,轻易把章白挑逗得呼吸急促起来。 “到底谁比较敏感?”吴迪得意了,用指尖若有若无地拨弄他的小乳尖,“嗯?” 经过刚才一番嬉闹,章白胸前的扣子开了,露出白皙的胸口和被吴迪捏得泛红的乳晕,他就这么坦胸露乳地躺在吴迪身下,咬着手指,一双明亮的眼睛灿若星辰,红着脸嗲声道,“迪哥哥,人家知错了啦!” 他的声音嗲起来带着一点低哑,刹那间让吴迪内心一阵荡漾,怔怔地看着他灿若桃花瓣一般的脸颊,猛地低头,吻了上去。 章白就势抱住他的头,张开了嘴。 唇舌嬉戏,没有以往的前戏那般浓郁的情色意味,他们像两个早恋的大孩子一般在床上拥抱着亲吻,嬉笑着去挑逗对方的舌尖。 章白脸上带着笑,调皮地躲避着他的亲吻。 吴迪索性舔向他的上颚,湿滑的舌尖在那个极度敏感的地方滑过,章白忍不住嗯地一声叫了出来,顿时后悔,不甘示弱地用力吻向他。 “白白,小迪,下来吃水……哦漏,我错了……”门口一个声音传来。 床上嬉闹的两人一惊,忙分开,猛地回过头去,正看到一脸尴尬的吴妈妈。 吴妈妈忙摆手,“你们继续,继续,就当我是一阵清风,来无影,去无踪……”说着,化作一阵清风往外飘去。 吴迪狂晕,“别装了,吃水果是吧,我们这就下去。” “嘿嘿,等你们哦。”吴妈眨眨眼睛,消失在门口。 吴迪看着躺在床上羞红了脸的章白,低头,亲一下他的额头,“走,我们再去陪二老坐一会儿。” 章白坐起身,郁闷地扣着衣扣。 突然吴妈妈的脑袋从门外又探进来,“那个……儿子们啊,我觉得现在就开始办事有点早……” 二人大囧,“妈,您管太多了!” 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关于看什么节目的问题上,吴迪和妈妈发生了严重分歧,母子俩吵得差点打起来。 吴爸老神在在地削着苹果,丝毫不为所动。 章白有些局促,“爸,他们吵成这样,没事吗?” “嗯,”吴爸思考一下,郑重地说,“待会儿要是动了拳头,我负责拉住你妈,你负责拉住小迪,可以做到吧?” “啊?”章白大惊。 吴爸突然露出恶劣的笑容,“逗你玩呢!” 章白狂囧。 “放心吧,他们俩打不起来的,”吴爸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章白,“你的父亲身体还好吧?” 章白吃惊,苹果差点掉下来,“您认识我爸?” “我和你们妈妈当初编纂永青字典的时候在W市住了两年,跟椰子研究所的季所长在酒桌上见过面,”吴爸促狭地眨眨眼睛,“所以你才可以遇见小迪啊。” 章白恍然大悟,转脸对自己父亲开始深深地唾弃:看看人家父亲是什么气度,你看你当初对待傻迪那小样儿!还是故人之子呢,鄙视你! 这边的母子俩抢完电视,吴妈获胜,电视频道被固定在了狗血偶像剧上,吴迪郁闷地坐到章白身边,拿过一个橘子剥开,笑道,“那你们二老什么时候再去W市玩玩呗,可以找白白他爸妈出来喝个茶。” 吴爸点头,“有时间一定要去的。” 父母上年纪了,就算保养得不显老态,心理上也是快六十岁的老人了,看到儿女围在身边就很开心,拉着章白关心地询问着他父母以及学业的情况,喋喋不休地讲着自己当年在W市工作时听说的一些关于季老的趣事,一直讲到深夜都不知疲倦。 吴妈得知章白现在是苏韵的继子,直接一个电话打给苏韵,想要把章白留下来过年。 苏韵大半夜接到老姐妹的电话非常惊讶,等听明白她的问题,连声否决,“不行不行,白白是你姐夫的命根子,过年要是见不到,一定会急得上火的。” “我不要!那我儿子还是我命根子咧,你忍心让我们大过年的两个老人家孤苦伶仃?” 那边电话被季老抢了过去,一嗓子就吼过来了,“你敢扣押我的白白,老子跟你拼命!” 吴妈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就吼了过去,“我就扣押了,有本事你打我呀?” 季老郁卒了。 吴妈得意洋洋地挂了电话,转头对章白道,“白白啊,今年过年在我们家啊。” 章白和吴迪冷汗涔涔。 晚上回了房间,两人和谐完,章白趴在吴迪怀里,玩弄着他的手指,“傻迪,咱过年到底在哪儿过?” “去W市啊,”吴迪回答得理所当然,“咱们不是之前说好了吗?” “可是,你爸妈不就没人陪了?”章白想象一下两位老人面对面吃年夜饭的场景,觉得很凄凉,“他们把你养大了,你却变成了别人家的儿子。” 吴迪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可是季老那么疼你,你过年不回家,他会抓狂的吧?” “我爸的话……”章白叹一声气,“哲哥已经回去了,有椰子在身边,想必也不会那么寂寞了,我们还是在这里过年吧,等过完年再去一趟W市就好了,不过……估计会被上火的老头子暴揍一顿,你看怎么样?” “白啊,”吴迪悠长地叹一口气,在他粉扑扑的脸蛋之上吻一下,笑道,“变得越来越贤惠了嘛,为夫感觉很欣慰啊。” 章白脑门猛地崩起青筋,愤怒地一脚把他踹出被窝,“你去死!” 第43章 除夕夜 在公婆家,章白要维持贤惠媳妇的伪装,不好意思赖床,在吴迪起床就跟着爬了起来,洗漱之后,困顿得坐在沙发上揉着眼睛。 客厅大门哗地推开,吴爸吴妈裹得严严实实,从门外拖进大包小包的食材。 章白忙上去帮忙,“爸,妈,买这么多菜干什么?” “年夜饭啊,”吴妈妈理所当然地挺胸,“晚上妈给你露一手!” 吴迪拖着拖把路过,不厚道地笑道,“妈,不是儿子不挺您啊,就您那厨艺……白白跟您有什么深仇大恨呀,您大过年的想毒死他?” “你这个坏蛋儿子!”吴妈妈抓狂,扑上去掐他,“坏蛋!坏蛋!!坏蛋!!!” 吴迪躲闪不迭,被老妈掐了个花枝乱颤,抱头痛嚎。 章白和吴爸站在旁边,无语地看着这闹腾得不可开交的母子俩,叹气,默默地把食材都拿进了厨房。 吴爸将分割肉从冰箱里拿出来化冻,沉吟片刻,望向章白,“你吃不吃香菇?” “那个……”章白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担心给对方留下个挑食的坏印象。 还没来得及说话,吴迪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爸,他不吃,味道大的他都不吃,包括韭菜、洋葱、芫荽……” 吴爸责怪地看章白一眼,“挑食可不是好习惯,像韭菜,在过去被成为壮阳草的,你和小迪现在消耗那么大,不多补一补怎么行?” 章白囧。 “是啊是啊,”吴妈妈从厨房外探头进来,指向章白的眼下,“看都有黑眼圈了,小迪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没有节制?我们白白一看就知道身子虚着呢,也不知道给你补补。” 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老人围着他大讲性保健,章白狂囧,一张脸红得像个番茄,讪讪道,“我没事,没事的……” “啊,对了!”吴妈妈突然一拍脑门,转身跑向储藏室,不一会儿,拖着一个包装严实的箱子奔过来。 箱子盖一打开,章白差点眼睛脱眶,只见满满一大箱毛须俱全的人参排得整整齐齐。 “这是……”章白无语。 “你们俩卖萝卜呢?”吴迪将拖把洗干净放到走廊里去晒着,擦擦手,走过来,看到母亲面前一大箱人参,也囧了,“从哪弄来这么多?” 吴爸笑道,“上次你们妈妈身体不太好,我托了一个朋友从东北运过来给她补身子,这是没吃完的,正好趁白白在家这几天,好好补补。” 吴迪随手拿一个掂了掂,“这是真的假的?这么大个头,种植的吧?” “专门找参农买的野生人参,”吴妈妈白了儿子一眼,自豪地昂起头,“你们爸爸给我买的,怎么可能是孬货?” “也是,”吴迪点头,看着脚下的大箱子,思索着道,“中午做个人参炖小公鸡,晚上再放了虫草熬汤,爸,咱家还有虫草吧,我记得上回你买过……” 章白看着满满一箱子,拽拽吴迪的衣角,小声道,“那是人参,不是萝卜,会补死人的吧?” “放心,”吴迪俯身在他耳边,促狭地小声笑道,“我会帮你把多余的火气都泄出来的。” “你这变态!”章白暴怒,一拳头搭在他的肩上。 吴迪被打得一个踉跄,捂着痛处呵呵地笑起来。 除夕夜,一家人围着一起包饺子的时候,章白手机响了起来,吴迪看一眼他的屏幕,“唔,你惨了。” 章白哭丧着脸,犹豫半天还是接了起来,颤巍巍地问了声好,“爸,新年快乐。” “呜呜呜……你个小白眼儿狼,”季老在那边哭得稀里哗啦,“爸爸好想你……” 章白囧了,只要硬着头皮道,“我也很想您的。” “你骗人!”季老带着哭腔嘶喊,“你一点都不想我,你心里只有吴迪那小兔崽子了,呜呜呜……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跟野男人跑了……” 吴迪靠在他的耳边,听到那句“野男人”,表情也抽搐了,忍不住插嘴,“爸,我跟白白过完年就去看您。” “你给我闭嘴!”季老反应激烈,咆哮声呈固体状卡进章白和吴迪的耳中,“我恨你!恨你!恨你!” 吴爸爸看到这边两个小孩接个电话接到一脸菜色,笑起来,从章白手里接过电话,“喂,老季,我是老吴,清光书局的吴新书。” 季老一顿,相对收敛了一些,硬邦邦地说,“我知道,苏韵跟我说过你,吴迪的爹嘛,”他忍了不到半分钟,还是没忍住,郁闷地骂道,“奶奶的,你养的什么破儿子,拐谁家孩子不好,要拐走我的白白?” “呵呵呵,”吴爸爸温和地笑,“大过年的开心点嘛,俩孩子相互喜欢,咱们老人家就默默地支持就好了,操那么多心干吗?” “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操心?”季老都快哭了,“我又当爹又当妈拉扯大的孩子啊……我们白白多乖啊……就被你儿子糟蹋了……” “噗……”吴迪一口水喷出来,对着手机无奈道,“什么叫糟蹋?白白是自愿的。” “谁说是自愿的?”季老吼,“我那晚明明听到他叫你慢一点!” 章白差点都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郁闷地大叫,“你们换个话题!” 众人意识到谈论了什么,都默默地闭了嘴,半天,季老咳了一声,强横道,“我不管你们还有什么借口,后天,大年初二,我一定要见到白白!” 吴爸爸微笑,“放心吧,老季,机票都订好啦。” 挂了电话,吴爸爸对吴迪笑道,“儿子,看来你老丈人很难搞定啊。” 吴迪苦笑,“没什么,他也是因为疼爱白白嘛,不会太为难我的。” “我爸现在越来越歇斯底里了,”章白坐在椅子上,玩弄着一块面团,嘟着嘴不高兴地嘟囔。 吴妈妈刚才一直没有说话,闻言突然说道,“其实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的,当年,我跟你们爸爸私奔的时候,你们外公也是这么歇斯底里的。” 章白吃了一惊,惊讶地看一眼吴迪。 “你们俩竟然是私奔?”吴迪大惊,望向吴爸爸,“没想到您还这么有血性!” 吴爸爸有些无奈,在吴妈妈的额上亲了一下,对吴迪摇头道,“这个事情不那么光彩嘛,所以就没有告诉过你,省得你长大了也效仿我们,毕竟,带着小女朋友私奔这种事情,会给父母造成很大的困扰,一直到我们自己都为人父母了,才体会到当年那件事情做得有多荒唐。” 章白一笑,“我现在就觉得很对不起我爸,虽然我不是他亲生,但是他是真的把我放在蜜罐里养了二十几年的,我不但没能帮他生个孙子,还只喜欢男人,让他伤透了心……” “白啊……”吴迪看着他叹了一声,但是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为人子女,他的过错也不小。 看着两个孩子在面前一脸黯然,吴爸爸轻松地笑了起来,“大过年的不说伤心话,我们爱你们,所以不管你们选择了什么样的恋人,我们都会支持,谁叫你们是我们的儿子呢?” “哈!”吴妈妈突然大笑起来,手里举着一只面捏的小猪,“可爱不?” 她一惊一乍的话语成功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手里那只小猪身上,暂时放弃了之前沉重的话题。 吴爸爸赞赏地笑笑,“嗯,和你一样可爱!” “是吧是吧,”吴妈妈嗲声,将小猪放在桌子中间,捧着腮装可爱地望向自己老公,“可爱吧?” 包好饺子,窗外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章白跑到窗边,趴着玻璃窗望向外面被烟花照亮的夜空,“好漂亮!” 吴爸爸将饺子端到厨房,见状对孩子们挥挥手,“储藏室里有烟花,你们去院子里放去吧,外面太冷了,我和你们妈妈老胳膊老腿的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哦也,”章白跳起来,奔去储藏室,和吴迪两人将一大箱烟花拖去院子中。 除夕夜很凉,夜空无月无星,看上去像是要下雪了,章白一出去就打了个哆嗦,吴迪给他把围巾系上,“别为了放个烟花再冻感冒了。” 章白将围巾稍稍扯下,露出嘴,笑道,“冻感冒了,有你照顾我,怕什么?” “那也不能感冒啊,”吴迪无奈地笑起来,从箱子里抱出一个巨大的烟花底座,在空地上放好,点燃一根香,转身指向身后,“白啊,离烟花远点。” “我不,”章白去抢他手里的香,“我要自己放。” “别闹,”吴迪拍拍他的脑袋,“放这个很危险的,你站远点。” “别把我当女人看,”章白反驳,“我也玩玩呗。” 吴迪无奈,用脚踢踢刚才从箱子里整理出来的小烟花棒,“拿着这个,到旁边玩儿去。” 章白对小烟花棒很鄙视,扯着他的衣袖摇晃,“有大的,谁还要玩小的,你给我放嘛,给我嘛,给我嘛。” 吴迪没有办法,只好将那根香递给他,“那你小心点。” “好嘞!”章白跃跃欲试,拿着香走到烟花底座旁,半蹲下来,去点燃引线。 外面天气太冷了,即使带着手套也难免手指有些哆嗦,他连续点了好几分钟都没有点燃,吴迪站在旁边,不怕死地鄙视他,“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赶紧让开,让我来。” “你闭嘴!”章白再次尝试,终于,香头接触到引线的一刹那,五彩的火花迸射开来,他兴奋地尖叫一声,转身往后跑去。 引线飞快地燃到尽头,只听一声闷响,一朵劲道十足的烟花蹿上天空,轰然炸开,刹那间,光华万千,紧接着,烟花接二连三地蹿上去,夜空在一时间被映照地如同白昼。 吴迪微笑着看着一脸兴奋的章白,走过去,搂住了他的肩膀,章白顺势倚进他怀里,两人在烟花下并肩而立,共同看着天空中流转的芳华。 “白啊,我们会在一起,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吴迪低头,看着章白明亮的眼睛,柔声道。 章白难掩兴奋,睁大眼睛看着他,重重地点头,“嗯,永远在一起。” 第44章 回到W市 吃完年夜饭后,章白和吴迪接着去院子里放烟花,看着窗外两个欢快的身影,吴妈妈靠在吴爸爸的身上,忧伤地叹一口气,“唉,走上这条路,以后要面对多大的压力啊。” 吴爸爸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但我相信两个孩子能够相互扶持,艰难但是坚定地走下去的。” “这两个傻孩子,”吴妈妈摇头,“等他们老了,身边却连个孩子都没有,可怎么办啊……” “别想那么多了,”吴爸爸揽着她往卧室走去,“孩子们的路,让孩子们自己去走吧,活在这个世上,谁不得经历点坎坷,我们做父母的,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多帮助他们吧,别给他们扯后腿就是最好的了。” 章白和吴迪放完烟花回到室内,发现父母都已经休息了,遂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去,墙上亮着昏黄的小壁灯,吴迪扭头看向章白,发现他双眼明亮,在灯光的辉映下流转着动人的光华,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还没到房间呢,”章白嗔怪地白他一眼,但还是乖巧地张开了嘴。 吴迪将章白压在了栏杆上,一手搂住他的细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呼吸粗重地吻住他的嘴唇,灵活的舌头钻进他的口中,搅起他的舌头,肆意挑逗。 凶猛的舌吻让章白开始动情,热情地回吻着他,两个人的舌尖相互搅拌吮吸,酥酥麻麻的快感从舌尖传至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被抚摸拥抱。 两人在楼梯上辗转亲吻,跌跌撞撞往楼上走去,相互撕扯着脱下对方的衣服,吴迪摸向章白的下半身,突然笑起来,“小色鬼!” “你怎么这么讨厌?”正在情动的时候,突然被他嘲笑,章白抓狂,报复一般在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用力吮吸。 “呃啊……”吴迪一声闷哼,看向章白的眼睛中泛起了火热的光芒。 他猛地一把将章白抱起,大步往卧室走去,将人压在了床上,光裸的皮肤碰到冰凉的床单,章白尖叫,“嘶……好凉……” “忘记开空调了,”吴迪把人抱到怀里,伸手开了空调,暖风缓缓吹了下来。 卧室内没有开灯,两具光裸的身体在大床上翻滚着,漆黑的卧室里充斥着他们粗重的喘息声和令人面红耳赤的吻声。 吴迪将他压在身底,一边亲吻,一边在他的小洞中慢慢扩张,手指沾了润滑剂慢慢地探进去,轻轻旋转,看着微眯着眼睛一脸羞涩的章白,笑道,“白啊,你的这里,越弄越软了哦,怎么样,是不是嫌我手指太细了,想要更粗的插入进来?” “不要说!”章白羞红了脸,愤愤地瞪向他。 这一瞪,让吴迪倒吸一口冷气:太诱人的!这个小东西,真是太诱人了! 抽出手指,迫不及待地拉开他的双腿,将自己插入进去,刹那间,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吴迪仰脸,痛快地吸气,“嗬,好热好舒服……白啊……你好厉害……” 章白大口地喘息着,努力放松那个地方容纳他的进入,咬着手指,小声骂道,“不许说话!做你的!” “呵呵,”吴迪低头看向身下的人,小幅度地动着,笑道,“我的白白害羞了呢。” “你才害羞!”章白郁闷地骂着,换来一下惩罚式的撞击,立马尖叫出来,“啊……你慢点……混蛋!” 吴迪看他刹那间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顿时觉得后悔,忙放慢速度,抱着他细细地亲吻,“对对,我是混蛋,大混蛋,专门欺负白白的大混蛋!” “混蛋……嗯……嗯……混蛋……”身后的小洞被他粗大的器官撑得满满的,章白感受着那被占有的感觉,忍不住从喉间发出舒爽的哼声。 吴迪见他终于不那么难受,逐渐加快速度,不同于有人喜欢变换各种体位,他只喜欢两个人面对面运动的姿势,可以看到章白沉溺在情潮中无法自拔的绝美神情。 快感一波一波地袭来,章白终于忍不住哭叫出来,身体像一艘在欲海上飘荡颠簸的小船般剧烈地颤抖,小洞也像痉挛似的一阵阵收缩。 吴迪心花怒放,动作越发狂暴,喉间也发出了兴奋的低吼,情难自已地吻住他的嘴唇,两人在灭顶的快感中亲吻着对方,如同掠夺一般地从对方口腔中吮吸着爱意。 “唔唔……”章白被这快感折磨地快要崩溃,张着嘴承受着对方的亲吻,有承载一下的津液从嘴角流出,如同一道道银线。 窗外一个巨大的烟花蹿上天花,轰然绽放,刹那的亮光将卧室照得如同白昼,吴迪看着章白淫靡的身体,终于再也忍不住,几个剧烈的撞击之后,猛地抱紧他。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一股一股的热精射进肠道深处,火热的温度让章白有被灼烧的巨大快感,一声尖叫,用力咬住了吴迪的肩头,射出的白浊弄湿了两人腹部。 窗外的烟花已经熄灭,夜空已经重新归于黑暗,远处有一朵一朵烟花绽开,漆黑的房间中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半晌,吴迪低低地笑了一声,“白啊,我爱你。” 章白累坏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嗯,我也爱你。” 两人洗完澡躺在被窝里,看着窗外别人放起的烟花,章白有点肾虚,到了冬天,手脚就变得冰冷,吴迪把他双脚夹在自己两腿之间,手里握着他的手,喋喋不休地说着肉麻的情话。 章白听得心里暖洋洋的,窝在他的怀里,小声道,“傻迪,你要对我好一辈子,知道吗?” “我对天发誓,”吴迪轻笑,“我吴迪要是敢对章白不好,天打五雷轰!” “谁要听你发这种誓了?”章白哼哼,“你天打五雷轰了,我有啥好处?” “呃……”吴迪改口,“我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大富大贵加官进爵!” “什么乱七八糟的誓啊,”章白郁闷地咬他,“那我不得盼着你对我不好?” “呃……那我该怎么发誓?” 章白咬他一口,“什么誓都不用发,誓言都是骗人的,多大年纪了,还相信那个?你会一直对我好的,我都知道呢。” 他低低的声音让吴迪刹那间就心里一热,忍不住亲吻他,“白啊,我们会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 两人说着情话,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章白睁开眼睛,看到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色,惊喜地瞪大眼睛,他从小在那个四季如春的地方长大,这辈子没见过几次雪,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脚靸拉着拖鞋,刚一落地,就猛地腿软地跌在地毯上,“嘶……” “哎,白啊,你干什么?”房门打开,吴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来,忙跑过去,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把章白扶起来。 章白躺在床上,郁闷不已,昨晚两个人剧烈运动了一番,虽然吴迪给他做过按摩,腰腿的酸痛都减轻了许多,但是那个地方是按摩不到的,刚才跌落在地,猛地碰到了那个地方,疼得他几乎眼泪都飙出来。 吴迪看着他郁闷的小脸,如何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老猫,端着粥碗做二十四孝老公状,“白啊,来,咱爸给你煮的紫米补血粥,喝一口。” “补……补什么血?”章白炸毛。 吴迪沉痛地反思,“咱们昨晚太剧烈了,爸妈在楼下听到声音了。” 章白大惊,“啊?” 吴迪接着反思,“并且,昨晚脱的衣服还都扔在楼梯上,爸妈早上一起来就看到了……” “啊!”章白懊恼地要死,一埋头,把脸埋在了枕头里,闷闷的哭声从枕头里传来,“我没脸见他们二老了……” “不会啊,”吴迪笑容可掬,“二老觉得我们非常有活力,但是没有节制是不对的,于是他们精心煮出来一锅补血粥,专门为你量身打造的哦。” “你去死!!!”章白怒道,“为什么是给我打造的,难道你没有责任吗?” 吴迪微笑,打了个饱嗝,“爸妈给我炖的杜仲羊肉煲,我已经吃完了,”说着盛一勺热粥吹凉送到他的嘴边,“来,吃一口。” 章白抓狂,“吃你妹啊!我还没刷牙!” 大年初一,章白一直到快中午了才像个刚过门的新媳妇一样红着脸从楼上下来,跟公婆问声好,低着头,不敢看二老的脸,“爸,妈,新年快乐!” “哎哟,快乐快乐,新年快乐,”吴妈妈笑靥如花地拉着章白到旁边坐下,还好心地在他屁股底下多加了个沙发垫。 章白顿时一张脸红得像个番茄,嗫嚅着,“妈,您别这样……” “啊?”吴妈妈一脸茫然,“我不懂啦,是小迪交代过的,不能让你坐硬板凳……” 章白猛地扭头,对后面的吴迪呲牙,吴迪抓抓后脑勺,回了他一个傻到极点的傻笑。 吴爸爸正在将一些当地的特产打着包,“白白,这些是我们这里的一点土特产,不值几个钱,但是贵在挺有特色,送给你爸爸尝尝。” “谢谢爸,”章白乖巧地应着,低头看向他手底的东西,立马囧了,“爸,不用带那么多!” “多吗?”吴爸爸看看地上三个大行李箱,“不多啊,哲子也在嘛,听说他也成家了,让他带一部分回N城嘛,这些茶叶、药材什么的可以放很长时间的。” 吴妈妈看章白还有些犹豫,哈哈大笑道,“白白,人家都说媳妇会偏向娘家,你怎么是和人家相反的?” “哎呀,”章白抓狂,“妈!” 两个人在家过了年,初二一大早就由吴爸爸开车送去机场,章白有些不好意思,“让迪哥刚过完年就离开家,爸,妈,对不起……” “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哪天想回来再回来呗,”吴妈妈快言快语,还打趣章白,“今天是大年初二啊,咱们的传统就是媳妇要回娘家的,别有心理负担,这是应该的!” 吴爸爸帮忙把行李都托运,送他们登机的时候对吴迪说到,“到W市了别往了去你二叔家做客,都是本家,应该多走动走动的。” “嗯,我知道,”吴迪答应。 上了飞机之后,章白疑惑地问吴迪,“你在W市还有本家?” “是啊,”吴迪微笑,“我二叔一家人都住在W市,我之前已经跟我大哥通过电话,他会去机场接咱们。” 两个省份离得不远,一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吴迪和章白领了行李走出来,章白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大笑道,“啊,我爱你,生我养我的地方啊……” “德行!”吴迪宠溺地笑笑,对另一边挥了挥手,“大哥,这里!” 章白闻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微笑着往这边走来。 第45章 压岁钱 笑容猛地僵在脸上,章白脸色煞白,踉跄地后退一步,惊恐地望着他。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会见到他,愣了一下,喃喃道,“……是你?” “哎?”吴迪惊喜道,“你们俩认识?” “不,不,”章白瞬间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抓紧了吴迪的臂弯,强压着自己的紧张,尽量语气平静道,“我不认识他。” “看你们的反应我还以为认识呢,”吴迪笑笑,转脸对那人道,“大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男朋友,章白,你可以叫他白白。” “白白……”那人低低地唤了一声。 “叫我名字就好,”章白突然出声。 “白白,”那人固执地叫着他的小名,突然惨笑,然后瞬间恢复俊朗温和的外表,对他伸出手去,“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叫吴浩。” 章白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短暂地握了一下,一碰即分。 吴浩热情地他们将行李箱拎到汽车的后备箱,笑道,“大伯又带了什么好东西,这么重?” “嗨,别提了,”吴迪拉开车门,让章白先进去,再跟着坐进去,自嘲地笑道,“把咱们老家的特产都给装了个遍,让我去讨好老丈人呢。” 吴浩没料到他们已经到了这一地步,回头看了章白一眼,发动了车子,熟练地倒车,缓缓驶出停车场,“你们俩玩儿真的?” “怎么说话呢?当然是玩儿真的,”吴迪捶一下他的座位靠背,握住章白的手道,“等白白毕业了,我们可是要结婚的。” “哦,那恭喜啊。” 本来吴浩想拉着吴迪他们回自己家,但是吴迪看到章白有些闷闷不乐,明白他是想家了,遂让吴浩开车将他们送去季老的宅子。 到了门口,吴迪对他笑道,“来我老丈人家坐坐?中午咱们来两盅?” “不了,”吴浩帮他们将行李箱搬下来,坐回驾驶席,从车窗里和他们挥手,“中午还有事,过两天来接你去我家玩啊,我爸妈一直在念叨你呢。” “一定,一定,”吴迪挥手。 目送吴浩的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章白一直高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轻轻地舒出一口气。 “怎么了?”吴迪揽住他,关心地问, “没、没事,”章白摇头,拉起行李箱的拉杆,“我们进去吧。” 季老当初为迎娶苏韵,将老房子改建得像个皇宫,宽敞的院子中修建了小型的花园凉亭,章白和吴迪进门,看到众人都在院子中,苏韵在拿着小汽车模型逗孩子,季老和袁哲黎域正坐在凉亭里,拿着一份生物学杂志上的论文争得面红耳赤。 “爸,干妈,我们回来啦,”吴迪扬声笑道,双手拖着两个行李箱走进来。 袁哲忙上去接过他手里的一个行李箱,笑道,“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你家多住几天呢。” “我倒是想多住,可是考虑到咱爸想白白了,这不是赶紧来了吗,”吴迪笑笑,将行李箱放到室内,回到院子里,看到季老正紧紧抱着章白,两眼红红的,“白白,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不给你饭吃?有没有让你洗衣服做饭?有没有打骂你?” 章白囧囧有神,“怎么可能,爸,您想太多了,他们对我可好了,你看看,我都胖了。” 季老捧着章白的脸端详半天,发现一个多月没见,章白确实是长得胖了一点,本来锥子似的小下巴现在肉乎乎的,皮肤也白里透红,看上去十分健康,才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担心死爸爸了……” 知道季老是担心自己这个男媳妇到了公婆家会受苦,章白笑着拍拍季老的后背,“爸,您放心吧,有傻迪在,我怎么可能会受苦?” “哼,”季老霸气狂露地冷哼,“他要是照顾不好你,我就去结果了他!” 吴迪汗涔涔。 苏韵将孩子交给黎域,走过来在季老的背上打了一巴掌,转脸对两人笑道,“别跟你们爸爸一般见识,他年龄大了,有点老年痴呆的迹象,坐了这么久的飞机,都累了吧?要不,我现在就做晚饭,你们吃过晚饭早点休息?” “没事儿,”吴迪对苏韵笑笑,“妈,我不累,您陪椰子玩儿吧,今天我做晚饭好了,白白可能累了,让他先去睡两个小时,等饭好了再叫醒他好了。” “什么坏习惯?”苏韵责怪地戳一下章白的脑门,“看小迪都把你宠得没样儿了。” “哎呀,都是他要宠的嘛,”章白抱着妈妈撒娇,“他死命要宠我,我也没办法啊。” 可爱的孩子总是要多得一点宠爱的,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抱着自己撒娇,苏韵忍不住笑起来,用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戳着他的脑门,“你啊!也要对小迪好一点,别总让别人付出啊。” 章白的皮肤特别细白,几下就被戳得通红,捂着脑门哀怨地叫,“妈,您只疼傻迪不疼我了……” 吴迪哈哈大笑,对苏韵道,“白白的付出都在您看不到的地方,一分都不比我少,我知道的清楚着呢。” 黎域将孩子丢给袁哲,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坐在凉亭里,抿一口茶水,悠悠道,“什么地方是咱妈看不到,你却能看到的?难道是某种地方?”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章白刷地小脸涨红,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季老看着一院子活力四射的孩子们,通体舒爽,志得意满地哈哈大笑两声,“这才叫合家团圆啊!身边有贤妻,膝下有爱子,老天待我不薄啊哈哈哈……” 晚上吃晚饭后,季老拿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章白和吴迪,“拿着压岁啊。” 黎域撺掇他,“快点拆开看看,是不是和我们一样。” “你们拿了多少?”章白一边拆着红包,一边问。 袁哲笑道,“我和你嫂子早就被打入冷宫了,两个人加在一起还没有椰子一个人的压岁钱多,不过,你和小迪新婚燕尔,应该有不少吧。” 章白迫不及待地拆开红包,摸出一打号码相连的红票票,数数,笑得见牙不见眼,“八百。” “切,”黎域鄙视,“和我们待遇一样嘛。” “废话,怎么可能不一样?”季老在旁边瞪眼,“白白是我儿子,你们俩就不是了?” 苏韵憋着笑,望向吴迪,“小迪怎么不拆啊?” 吴迪摸着薄薄的红包,心想现在拆了不是找难看吗?就看这厚度很明显没有章白多啊,季老这老头子搞区别对待真是太过分了! 干笑两声,“压岁钱当然要回房之后偷偷拆啦,怎么能拆得让大家都看到?” 季老不客气地说,“你嫌我给的少?” “那怎么可能?”吴迪忙赔笑,没有办法,只得拆开红包,“咦?” 两张薄薄的纸片从红包中掉了出来,吴迪疑惑地捡起一张大红色的纸笺,粗略扫了一眼,猛地瞪大眼睛,“这……” “什么呀,”章白好奇地凑过去,立马囧得大叫,“哎呀,爸,你这是搞了什么鬼东西嘛!” 季老明明有些不好意思,却强撑着耍横,大声道,“咋滴?你有什么意见?” “爸,我……”吴迪的手指有些颤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纸笺上刚劲的钢笔字,突然站直了身子,对季老深深鞠了一躬,郑重地说,“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的!” 黎域看着这奇怪的一幕,十分好奇,靠过去看了一眼,一下子也囧了。 只见大红色的纸笺上写着:我谨代表组织同意吸收吴迪同志为我家特殊的一员,认命其为儿婿,希望吴迪同志在工作岗位上再接再厉,取得优异的成绩!下面盖着季老的大印,旁边还有苏韵的签名。 “啧啧,这简直是一张卖身契啊,”黎域促狭地笑,“白白,你就这么被卖了。” 章白撇撇嘴,嘟囔,“搞的什么嘛……” 袁哲捡起掉在沙发上的另一张纸片,递给吴迪,“看看这一张是什么?” 吴迪看了一眼,惊得魂差点飞了,大叫,“爸,这怎么可以!” “什么东西?”章白抢过来,一看,“几个零这是?一二三四……一百三十万,我操!” “操什么操?你能操谁?”季老羞得不行,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嚷嚷,“我是你爹,给你点嫁妆有什么稀奇的?” “这个我不能收,”吴迪将支票推给季老,“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现在我和白白还不缺钱,这些钱您二老收着,我们不能要。” 季老瞪眼,“我给了,你就拿着,再退回来是什么意思?告诉你啊,这钱是白白嫁到你们家的饭钱,你得把人给我养好咯!” “什么嫁不嫁?”章白大怒,“爸,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大义灭亲!” 苏韵在章白脑门戳了一下,将支票接过来,揣进吴迪的口袋,“这钱啊,是爸妈给你俩买房子的,N城现在房价那么高,等白白毕业了不知道又得涨多少,还是趁早买了吧,反正我们老两口都是半截身子进了土的,要这么多钱在手里也没用,前年你们哲哥结婚的时候也给买了房子,都是儿子,不能区别对待。” 吴迪还想往外掏,被章白按住了,“拿着吧,等回N城我们一起看房子去。” 第46章 翻墙 季老家的小楼总共三层,二老腿脚不好,不愿受累去爬楼梯,于是住了一楼,袁哲和黎域当初结婚的新房就设在顶层,于是他们住了三楼,二楼自然而然成为了吴迪和章白的小家。 晚上一家人在楼下陪二老聊了会儿天,就各自回房去了。 吴迪洗完澡出来,看到章白已经窝在被窝里快睡着了,笑一下,掀开被子上床,去解他的睡衣扣子。 “我不想做,”章白扭了一下,攀着他的手臂爬到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进去,“傻迪,你就这么抱抱我。” “好,”吴迪放弃了初衷,将他搂在怀里,亲一下额头,柔声道,“白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大哥?你们以前认识?” 章白僵了一下,闷声道,“不,我不认识他。” 吴迪低头看着怀里乌黑的小脑袋,揉揉他的头发,在心底轻轻叹一口气,伸手关了台灯,卧室中陷入一片漆黑,他将章白往怀里搂紧,盖好被子,笑道,“那以后就认识了。” 他不喜欢逼问别人的过去,即使那个人是章白,他们相恋的时候都已经二十七岁,他不能苛求对方没有过往。 虽然白天很累,吴迪却丝毫没有睡意,索性闭着眼睛构思小说的剧情发展,感觉怀里的人睡得极不安稳。 他低头,看到章白趴在自己怀中,双手紧紧攥着他的睡衣,双眼紧闭,看上去像做了什么噩梦,牙关咬得死死的。 突然,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 吴迪心里猛地一疼,情不自禁地亲吻他的脸颊,吻住他眼角的泪珠,轻声唤道,“白啊,白啊,别怕,我在这里,我爱你,爱你的……”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投射进来,照亮他满脸泪光的洁白脸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抹浓密的阴影。 突然他睫毛一颤,慢慢睁开,有些脆弱地看像吴迪,满是茫然。 吴迪吻去他睫毛上的泪珠,柔声笑道,“做噩梦了吧?” 章白半天才回过神来,忙去擦脸上的泪水,羞赧得脸都红了,“讨厌,不许笑话!” “不是笑话,”吴迪拉开他的手,温柔地将他脸上的泪水舔干净,像小狗一样地舔着他干涸的嘴唇,“白啊,心里有事不许瞒着哥,知道吗?在你面前,哥就是万能的,” “瞧你这傻样儿,”章白笑一下,往他怀里缩了缩,“没事的,睡吧。” 第二天早餐桌上,黎域凑近看向章白的眼睛,嘲笑,“眼睛本来就小,怎么还肿了?” “你眼睛才小!”章白大怒,一把抓过吴迪,“我眼睛小吗?” 吴迪憋着笑,拿两个煮鸡蛋帮他揉揉眼睛,柔情似水地说,“一点都不小,我家白白眼睛可大了,水灵灵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闭嘴吧你,”袁哲受不了,直接塞了块馒头到他嘴里,满桌人都表示要吐了。 苏韵笑着给吴迪添一勺粥,“今天你们俩有什么打算?” “谢谢妈,”吴迪笑道,将刚才揉眼睛的鸡蛋在桌子上敲敲,剥开,“我和白白打算去学校看看,十多年没去了,想看看学校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嗯,不错,”苏韵点头,“那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不了,”章白咬着一片馒头,摇头道,“我和傻迪在外面解决,不知道当年那个米粉铺还开的没,好多年没吃了,怪想的。” 吃完饭,目送两个弟弟穿着同款样式但不同颜色的外套勾肩搭背地走出大门,黎域往沙发上一躺,将手里的杂志遮在了脸上,悠长叹一声,“我那逝去的青春啊……” “噗……”苏韵笑出来,放下手里的十字绣,在他脑袋上敲一下,“别赖在家里一动不动,也和哲子出去逛逛,约约会,谈谈恋爱,孩子我帮你带。” “多大年龄了还约会?”黎域哀怨地叹气,在杂志底下百无聊赖地吹着杂志,“哲子现在就是个家庭妇男,叫他跟我约会比杀了他还狠。” “我说……”袁哲正好从书房里边穿外套边走出来,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无语地翻个白眼,“又在妈面前告我的状?别躺在那里长肉,起来教椰子识字,我去研究所看看。” “看吧,”黎域对苏韵耸肩,懒洋洋地爬起来往书房里走去,“天天往研究所跑,在那边养小蜜了吧?” “我的小蜜不是你么?”袁哲轻笑一声,在书房门口拉住他,往嘴唇上啄了一下,“好啦,回来带你爱吃的菠萝蜜,乖啊。” 黎域啃一下他的嘴唇,义正言辞地说,“咱妈在旁边呢,别拉拉扯扯的。” “到底是谁在拉拉扯扯啊,”袁哲无奈地笑,在他屁股上拍一下,和苏韵道了声别,大步往院子里走去,喊道,“爸,车借我用用,我去椰子所。” 季老正在院子里栽花,闻言大声道,“等等,我也要回所里看看,一起去。” 吴迪和章白走出家门,低头看着章白道,“打车去?” “打什么车啊,”章白摸出四个硬币,“我们是去上学,当然要坐公交车啦。” 吴迪一笑,从他掌心拿走两个,“那快点啊,69路半个小时一班,赶不上就完了!” 章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怎么知道我上学坐69路?” “当年我送过你回家啊,”吴迪无奈地看着他。 “啊,”章白疑惑,“我怎么不记得?” 当年季老怕他早恋,管得非常严,所以即使两个小孩暧昧得不得了,也从来没有过一起回家,并且两个人放学之后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连顺路都不行。 吴迪有些不好意思地嗫嚅,“我偷偷跟在你后面送的……” 章白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小样儿!” 两人走到车站时,看到69路正缓缓开走,忙撒腿狂奔,“等一下!等一下!” 吴迪长腿迈开,几个大步就赶了上去,一脚踏进车门,抓住扶手拉向章白,章白手短腿短,灵活得像只小猫似的,小腰一扭,就跳了上来。 公交车还是一如既往地挤,两人挤到门口投了币,随着车子的拐弯,被人挤得东倒西歪。 这种时候,没人还会有心情去看旁边两个靠在一起的是不是同性,吴迪肆无忌惮地一手拉着拉环,一手搂住章白的腰,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 章白嘿嘿偷笑了两声,小声道,“傻迪,现在都没人给我们白眼呢。” “你想挨人家白眼?”吴迪笑着将他搂紧,“现在多好啊,我做梦都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能和你抱在一起。” 臃肿的公交车慢慢开过半个城区,停了下来,听着熟悉的报站声,章白拉着吴迪,“到了,下车。” 学校正在寒假期间,门卫看管得很严,吴迪在门外徘徊了半天,对章白道,“保安早就不是以前那一批了,看来从正门是进不去的。” 章白鬼鬼祟祟在围墙边踩点,转头对他招手,“过来这里。” 吴迪走过去,看到他站在草丛里的一块石头上,指向栅栏状的围墙,“你看这里,这个横栏就是第一落脚点,然后再踩这个横栏,然后不用我说了吧,我先过去,你跟上啊。” “哎,慢着,我先来……哎你!”吴迪心惊胆战地看着章白一跃而起,一脚踩在横栏上,抓着栅栏,然后往上踩一级,一纵身,灵活地从高高的栅栏上跳了过去,稳稳地落在地上,直起身子跺跺脚,对他咧嘴笑道,“没事儿,你能跳进来吧?” 吴迪被他气得不轻,紧跟着跳过去,底下是个花园,有厚厚的落叶沉积层做缓冲,脚震得倒不是很疼,吴迪跺跺脚,跳出花园。 “我说没事儿吧,跟你讲,翻墙这种事情我熟着呢,”章白得意地昂起头,转身往校园内部走去,刚一迈步,发现手臂被吴迪攥住了,回头,“啊?” 吴迪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把人拖过来,二话没说,巴掌直接往他屁股上招呼过去,骂道,“没听我说让你等等我先来?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冲动?万一下面有什么石头玻璃碴的磕着碰着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哎哟你个变态!”章白尖叫,“光天化日你打我屁股?” 吴迪像打小孩一样狠抽几巴掌,“打你屁股都是轻的!” 章白呜呜假哭,“你怎么这么讨厌啊,哎呀别打了,疼……疼啊……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哥……” “叫哥也没用!”吴迪虎起脸,“下次还敢不敢再这样?” “不敢了……”章白抽泣。 吴迪放开他,揉揉他的头发,“这还差不多。” “变态!”章白用力踩一下他的脚,撒腿就往校园里面跑。 “哎……你……”吴迪被踩得生疼,抱着腿啊啊地蹦半天,无奈地叹口气,追着他跑了进去,“你等等我……” 第47章 故地重游 小城市的学校往往很大,章白的小身影在几座教学楼之间一转就没影了,吴迪苦逼了,转了N圈都没找到人,暗骂一声这个欠揍的死孩子,掏出手机拨了章白的号码。 那边刚响一声就被接了起来,显然他握着手机呢,看样子就等自己打电话了。 吴迪无奈地问,“夫人啊,在哪儿视察呢?” “夫你妹!”章白笑骂一声,欠扁地嘎嘎怪笑,“我藏起来,你来找我啊?” “我的小祖宗,别消遣你哥了,”吴迪伏低做小,“学校这么大,我找到你得猴年马月啊?告诉我吧,乖啊。” 话音未落,一颗小石头从天而降,落在了面前,吴迪吓了一跳,忙向后弹了一下,抬头,看到一张灿烂的笑脸从楼顶探下来。 章白趴在顶楼的栏杆上,对着下面挥手,捏细了嗓子道,“大爷,上来啊……” 吴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他挥了挥拳头,抬腿迈上楼梯。 两人并肩坐在顶楼的平台上,高远的天空好像就在头顶,章白伸出手向上伸去,笑道,“傻迪,我一直想,要是能够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进入到另一个时空,该多好啊。” “穿越啊?”吴迪抬手去握住他的手指,“不过现在可不能随便穿越了,你有我呢,可不能抛下我啊。” 章白转头看向他,“傻样儿!” 从平台上下来,两人去了学校的操场,十多年过去了,当年尘土飞扬的小操场早就改建了塑胶跑道,添置了各种健身器材,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感觉。 吴迪刹那间觉悟拔高了N个层次,站在跑道上做悲壮状,吟道,“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章白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少装!” “嘿嘿,”吴迪笑起来,抬眼目测一圈跑道,笑道,“白啊,还记得我们初二那年的运动会吗?” 脑海中浮现出在吴迪房间墙壁上的那张照片,章白有些脸红,那个时候正是小小少年情窦初开,两人最纯情的时候,运动会上,吴迪是班上的体育精英,而章白因为个子太过瘦小,沦为后勤人员,但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有那张给吴迪递水的照片存在了。 “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吴迪刮一下章白的鼻子,“怎么脸红了?” “不许刮我鼻子!”章白打掉他的手,原地跳跳活动开身体,对他笑道,“来来来,咱们来跑一圈?一百米,应该是到那棵树的地方吧?” 吴迪也来了兴致,望向远处,“嗯,那好,看谁跑得快?不过,”他促狭地笑,“咱可不能白比了,是不是得赌点什么?” 章白鄙视他,“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这是实话,吴迪的大长腿迈一步,章白的小短腿得迈一步半,两人比起来实在是没有悬念。 “唔……”吴迪点点头,转身往后跑去,跑到离他大概有二十米的地方,“那我让你一下,从这边跑,心服口服了吧?” 章白眼睛一转,笑了,“好啊,赌什么?” 吴迪想想,看着他的脸慢慢道,“前段时间年会的时候,青鸟送了一套束缚工具……” “操!”章白直接爆粗口,“你想得美!” “哎哎,不要赌不起嘛,愿赌服输,”吴迪无奈,连忙解释,“要是你赢了,我们的上下位置也可以换换嘛。” “谁要上你?”章白撇嘴,“我才不要当1号呢,死累死累的……” 吴迪笑起来,“那要是你赢了,可以随便让我做一件事情,我保证圆满完成!” “成交!”章白嘿嘿坏笑,“我喊一二三,一起跑啊。” “好。” 两人做好起跑式,吴迪盯着章白,这个小东西要是不耍幺蛾子,他把姓倒过来写! 果然,只听前面传来,“一……二……跑!”接着眼前的小身板就像个小炮弹似的弹了出去。 吴迪连忙撒腿狂奔,大叫,“你果然耍赖!” 章白不理他,闷头狂跑,但是多少年不锻炼了,身体素质比当年还不如,虽然在吴迪的调教下柔韧性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但是爆发力什么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半路就被吴迪赶超上去,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章白俨然已经看到那厮拿着那套邪恶的工具对自己露出恶魔的笑容。 没办法了,只能出杀手锏了。 章白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吴迪立马回头冲过来,“怎么了,白啊,扭到脚了?” 章白嘿嘿一笑,将他往后一推,顺势蹿到了他的前面。 五秒钟后,吴迪无语地看着站在终点处一脸得意的小混账东西,骂一句,“小样儿,还得意上了!” “好累,”章白得意完了,往草坪上一躺,“多少年没跑过步了,累死了啊!” 吴迪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躺在草坪上,戳着他的鼻尖,“你羞不羞?这么点小比赛你无耻招数尽出啊?鄙视你!” “我不管,反正我赢了,”章白哼哼,“答应我一件事情啊,什么事情都必须答应的啊,反悔是小狗!” “嗯,”吴迪点点头,“还是条种狗。” “啊啊啊,”章白觉得被威胁了,一骨碌翻身骑在他的身上,双手像狗爪一样狂扒,“我挠你!” “哈哈……别……别挠……啊哈哈痒啊……”吴迪在地上大笑着滚来滚去。 两人嬉闹成一团,突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吴迪边笑边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别闹,别闹,我接电话。” 章白抢过他的手机,“我看看是哪个好妹妹……” 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他突然黯淡下来的神情,吴迪纳闷,从他手里接过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三个字:吴浩哥。 不知道章白为什么总是对他有所抵触,吴迪在他脸上亲了两下,躺在草坪上接了电话,“喂,大哥。” 吴浩爽朗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小迪,我代表我们全家盛情邀请你来做客,怎么样?赏脸不?” “别损我了,”吴迪笑,“我正打算明天去呢,不过我找不到你们家,你来我老丈人家接我?” 那边顿了一下,吴浩道,“我到你老丈人家前面那个路口接你吧,小巷子挺窄的,我技术不好,恐怕会刮坏了车。” “嗯好,”吴迪答应,两人又扯了几句,挂了电话。 回头,看到章白正躺在他旁边,两眼没有焦距地望着湛蓝的天空,脸颊上刚才嬉闹泛出的潮红褪了下去,显得有点苍白。 吴迪俯身过去,一点一点将他干涸的嘴唇舔湿,“明天跟我一起去我二叔家做客?” 章白摇摇头,“我不去。” “怕什么?还害羞啊?”吴迪坏笑,“放心吧,我们白白这么可爱,我二叔二婶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不去,”章白说不出理由,只是翻来覆去地说着不去。 吴迪向来不愿强迫章白,遂无奈地一笑,“算啦,那我明天自己去,你在家陪爸妈,要乖乖的啊。” 章白点点头,“嗯。” 两人在学校疯玩了一个上午,最后玩累了,又从围墙翻出去,在学校门前的小吃街找了好几圈,终于找到那个当年让广大学生趋之若鹜的米粉铺。 “老板,两份大碗米粉,少放辣椒多放醋。” “好嘞!在这吃,还是带走?” “在这吃。” 现在正是寒假期间,米粉店里生意冷清,吴迪和章白随便挑了一张桌子坐下,看老板熟稔地调制米粉,笑道,“老板,不记得我们了吧?” “啊?”老板乐呵呵地笑,“两位是以前这里的学生吧,每年那么多人,我哪儿能记清呢?” “可是我们还记得你,”吴迪笑道,“我们上学那会儿,你这米粉店才刚开,开了没几个月还回老家结婚去了……” “还结婚呢,”老板往楼上一指,“我儿子现在都上初中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章白感慨,“再过十年,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呢。” 吴迪在桌子下握住他的手指,“十年后,我们还在一起。” 不一会儿,两碗飘着诱人红汤的米粉端上桌来,章白掰开一次性筷子,“嗬,口水要流下来了。” “快擦擦,”吴迪取笑他,却也是飞快地掰开筷子,大快朵颐。 吃晚饭走出小店,章白神情有些诡异地戳戳吴迪,小声道,“我怎么觉得这米粉看着还是那么诱人,吃起来已经没有当年的感觉了?” “你这不是废话嘛?”吴迪揉揉他的头发,“这十多年来,你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口味早就养刁了,哪里还会觉得这个五块钱一份的米粉好吃?唉,我们啊,也就是来吃个感觉而已。” 两人下午又在市中心转了一圈,等晚上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听说吴迪要去他二叔家做客,苏韵往包里装了很多礼物,看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章白,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白白不去也是对的,你的父母不计较这些,难保你二叔也不计较,让白白在家吧,也算是保护他。” “嗯,”吴迪点头,“我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章白醒来时,看到枕边已经早就凉了,枕头上贴着一张便签:白啊,我去二叔家了,明天再回来,你在家要乖乖的啊,爱你,╭(╯3╰)╮想到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章白看着那张便签,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第48章 全面暴露 吴迪到二叔家之后,受到了叔婶的热情招待,他们年轻时离开家乡外出打拼,早就在W市落户生根,到现在年纪大了,再想回到老家时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看到年轻的侄子来到身边,两位长辈都热情地拉着他聊一些家乡的趣事。 不知不觉就一天过去了,虽然是过节,但是小说的更新不能落下,吴迪在吴浩房内用他的电脑边码字边上网。 吴浩躺在旁边的床上用手机开了全音效玩俄罗斯方块,在方块消除的轰轰声中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和章白……你们……决定以后都在一起了?” “当然啊,”吴迪随口应道,“我们可是都见了家长了,等他大学毕业就结婚啊。” “真羡慕你们,”吴浩笑笑,“恭喜啊。” 吴迪心里疑惑这个大哥和章白之间有什么渊源,此时听着他的道喜,淡淡道,“我怎么总觉得你们俩好像认识啊?” 俄罗斯方块滴滴滴地GAME OVER了,吴浩开了新游戏,平静地说,“怎么可能,那天在机场是第一次见到他。” “呵呵,”吴迪一笑,转移了话题,“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给人当私家教练,”吴浩兴致缺缺地回答,显然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 关于这个行业里面的门门道道,吴迪之前有所耳闻,看吴浩这样子,忍不住规劝他,“还是做点别的事情吧,你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找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总是吃喝玩乐的,这辈子过得虽然畅快,但是没什么意义啊。” 吴浩苦笑,摇头道,“你当我不想找?我刚坐了两年牢,什么单位会接收一个因为溜冰被劳动改造的人?并且我没有什么出众的手艺,本来还能当游泳教练,但是……唉,当年做了件错事,到现在都一直在吃苦果子,也算是我的报应吧。” 溜冰就是吸冰毒,这个吴迪是知道的,责备他道,“你前几年也玩得太荒唐了。” “我知道,”吴浩仰躺在床上,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天花板,“在牢里的时候我就在后悔,其实他是个很单纯很值得爱的人,可是我却没有好好珍惜……” “谁?” “……你不认识,”吴浩叹一口气,“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他是我见过的最单纯的GAY……如果能让我重新活一次,该多好……我一定好好对他……” 最单纯? 最单纯的那个明明是自己家里的小东西嘛,吴迪笑了起来,也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看吴浩满脸痛苦的神情,吴迪安慰他道,“别再沉湎在过去里了,既然会失去,就说明你们俩没有缘分,好好生活,一定能够遇到真正和你有缘分的人。” 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吴浩一笑,没有再说话,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吧嗒吧嗒敲击键盘的声音。 将写完的新章节发表上去,就在作者群里看他们聊天,青鸟破天荒地没有潜水,正在嘎嘎怪笑着给众作者们讲荤笑话。 被他说得有点心痒痒,吴迪在吴浩的电脑里点开一个个文件夹,“大哥,找个片子来看看啊。” “想看什么片子?E盘里都是电影,想看什么类型的自己找。” 吴迪邪恶地两眼放光,“要那种……俩男人脱光了滚来滚去的那种。” 吴浩哈哈大笑,“有一个叫学习资料的文件夹,里面都是你要的。” “啧啧,欲海无涯,回头是岸啊,”吴迪一脸正直地教育他,说着以飞快的速度点开了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嗬,你要不要这么淫荡?太夸张了。” 只见近20G的文件夹里,满满的都是各种乱七八糟名字的影片。 吴浩笑道,“有本事你不要看。” “嘿嘿,食色,性也,”吴迪正义凌然地说,鼠标从一个一个影片上滑过,嘴里念念有词,“DEEP猥亵力……近亲相X……恋上红围裙……骚0的逼给猛1操掉了……FUCK PARTY……大哥你这里真是应有就有啊,待会儿我拿移动硬盘拷走,回家和我老婆一起看……” “你随便,”吴浩笑道,“回家别玩得太过分啊,里面有SM的……” “我知道,”吴迪点开一个个视频,看到演员不够美型或者情节太夸张就关掉了,鼠标落在一个视频上,惊叹道,“自拍虐玩吸毒后发骚嫩奴……太重口味了吧……你自己拍的?” “不一定,有的是别人自拍,”吴浩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随口说道,突然猛地坐起来,厉声,“不要看!”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凄厉的哭声从音箱中传来,吴迪的脸刹那间被显示屏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魔一般阴森恐怖。 “这是什么?”吴迪沉着地说,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中被绑住手脚玩弄侵犯的少年。 吴浩忙从床上下来,想去关那个视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迪子,你冷静点……” “我在问你,他妈的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吴迪一声怒吼,拳头重重落在显示器上,液晶从裂缝中缓缓溢了出来…… 吴浩踢掉电源插头,嗡嗡运行的电脑应声关闭,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悔不当初的刺骨之痛。 “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的问题,嗯?”吴迪平静地看着他,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我敬爱的大哥,你他妈说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完,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头击向吴浩的面门,吴浩一时没有站稳,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大衣柜才没有摔倒。 吴迪紧跟上去,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落在他的身上。 小小卧室中的打斗声惊动了隔壁的老人,疾步披衣冲进门,二婶顿时就尖叫起来,只见吴浩正狼狈地抱住头蜷在地上,被吴迪用近乎残虐的方式狠狠地暴打着。 “小迪,你干什么?”二婶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要为吴浩挡住他的攻击。 吴浩嘴里溢出鲜血,强撑着对母亲道,“妈……是我做……做错了事情……我自找的……您别这样……” “我不管!”二婶尖叫着,扑向吴迪,哭嚷,“你们这是怎么了?” 二叔忙把吴迪拉到旁边,挥开扑过来的妇人,怒叱,“孩子们小打小闹,你掺和什么?一边去!” “我的浩浩……”二婶被他挥开,又回头去看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吴浩,“有没有怎么样?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120……快打120啊……” 老人们赶紧把吴浩送到医院急诊室,二婶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哭哭啼啼,二叔双手插在裤袋中,叼着烟低头走来走去,抬头看一眼倚着墙壁一声不吭的吴迪,走过去,将吴迪拉到拐角处,“小迪,跟二叔说,你们兄弟俩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打成这个样子?” 吴迪低着头,额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看不出他的表情,二叔又问了一次,才慢慢道,“别问了,二叔,大哥做了件事,让我和他这辈子都做不成兄弟了。” “什么?”老人是知道吴浩的性取向的,闻言一惊,“难道他对你……妈的,这个畜生,我早该在他出生时就掐死他!” “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吴迪淡淡地说,“具体情况我没法告诉您,只是……我回去了,再待在这里,待会儿看到他从手术室里出来,我怕我控制不住会亲手杀了他。” 老人忙拉住他,“别,别走,才来一天,怎么就走了?” 知道他是不舍得自己这个侄子,吴迪内心苦楚,努力弯了下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二叔,有时间我再来看您吧,祝您和二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幸福长寿。” 说着,慢慢拉开他的手,转身往医院外走去。 老人在背后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长长地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快乐……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快个屁乐!” 走到长椅旁,一屁股坐上去,从口袋了摸出烟哆嗦着点燃,还没抽就先被呛得咳嗽。 二婶还在哭哭啼啼,见他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小迪走了?这孩子怎么这样?大哥大嫂怎么教育出来的孩子啊,我们浩浩命苦啊……” “别说了!”二叔被她吵得头疼,斥责一句,“你看你都把孩子宠成什么样子了?我跟你讲,这件事情肯定是吴浩他自找的,小迪没有错!” “你到底是谁的爹?”二婶哭叫,用力拍打他的后背,“我不管,我不管,你马上打电话给吴新书,看看他养了什么好儿子!杀人犯啊!” “够了!”二叔怒道,“是我们自己没教育好孩子,吴浩他又吸毒又滥交还不够坏?你该认清现实了,我们的孩子他就是个社会败类啊!” 二婶被他尖锐的话语刺得心痛,哭泣着掏出手机,“我自己给吴新书打电话,我自己讨说法!” 季老大宅中 “白白,你完了,你家傻迪不在家,你就跟没魂了一样,”黎域放下手里的笔,讥笑。 章白窝在书房的沙发里看书,闻言抬头,幽怨地看他一眼,默默地低头,将注意力放在了书上,但是半天都没翻过一页。 黎域让儿子自己将刚才教过的汉字每个抄十遍,从书桌前走开,挤到他的单人沙发中,犯贱地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脸,“开心点儿,我们做0的绝对不能事事都依靠大1,看我,现在就是你哲哥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我也不会介意。” “骗谁呢,”章白鄙视他,“是谁和哲哥吵架分房睡,结果半夜又爬到人家床上去的?” “嗷……”黎域大怒,“袁哲这个王八蛋,他连这个都跟你说?” 章白看他一眼,“我猜的。” 黎域憋屈地想挠墙。 突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来,章白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愣了一下,接起电话,“爸,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事?” 吴爸爸温和的声音在那边响起,“白白啊,小迪有没有跟你在一起?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 “嗳,没有啊,迪哥去他二叔家了,今晚没有回来。” “我知道,”吴爸爸有些伤脑筋地说,“刚才他二婶打了电话给我,说小迪把他大哥给打到进急救室了,我以为你在旁边,想问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按小迪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人啊……喂喂,白白?” 章白呆坐在原处,手机从掌心滑落,落在厚厚的地毯上,还在传来微弱的声音。 第49章 寻找 挂断电话之后,黎域看着呆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的章白,推了下他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他用的力气不大,章白却被推得软软地倒在了沙发上,呆滞的双眼毫无焦距,一句话都不说。 黎域吓坏了,忙跳下沙发,蹲在他的旁边,轻轻拍着他苍白的脸颊,“白白,别吓我啊,你这是怎么了?吴迪出什么事了?”说着抬头扬声喊,“哲子,哲子,快过来!” 袁哲正在拖地,将拖把一扔跑进书房,“怎么了?” “快来看白白,”黎域招手,“接了他公公一个电话,就变成这样了。” 袁哲回身关上书房门,快步走过来,俯身拂开章白的额发,看着他瘦削的小脸,心疼不已,担忧地问,“白白,到底是怎么了,跟哥哥们说啊,没有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别憋着啊。” 章白无神的双眼慢慢望向他,半天,悔恨地闭上眼睛,“他肯定是知道了我和吴浩的事情……肯定是知道了……” 那件事知情的只有几个人,大家都已经默契地将它“忘记”了,没想到章白现在突然又提起来,两人都是一怔。 黎域快言快语,“吴迪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不说,我和你哥不说,就不会……” “他和吴浩……是兄弟,”章白抬手捂住脸,“他今天就是去了吴浩家……” “操!”黎域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开一个小矮凳,“太他妈狗血了!” 袁哲脑门青筋一暴,忍不住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个爆栗,“你冷静点,再在孩子面前说脏话我揍你!” 黎域猛地反应过来,忙回头去看一直乖乖趴在桌子上写字的椰子,发现这欠揍的混账孩子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小孩拎起来,打算去卧室里家法伺候。 “白白,”袁哲望着趴在沙发上颓废的弟弟,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我以为你早就向他坦白过,这件事,你本不该瞒他的。” 章白闷声,“我早就说了,只是没告诉他,那个人就是吴浩……我没想到还会有见到吴浩的那一天,要是知道,我……” “唉,”袁哲叹一声气,“迪子他人呢?” “不知道,他爸说打电话他不接。” 袁哲掏出手机,拨了吴迪的号码,那边响了几声之后就说“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显然是拒接。 他收起手机,对章白道,“你打他电话了没?” 章白看着自己的手机,抿紧嘴唇,半天,还是没有拨打出去,颓败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我……我不敢……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打起精神来,”袁哲冷静地说,“迪子爱你,所以肯定会痛苦一段时间,但就是因为他爱你,所以他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的。” 章白重新抓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号码,咬牙摁下拨号键,悠扬的彩铃从手机里飘出来,一直响到结束都没有被接起,也没有被拒接。 他怔怔地看着显示自然挂断的手机,半晌,突然颓然惨笑,将手机远远地扔了出去,捂脸蜷在沙发角落,喃喃道,“哲哥,世界上要真的有时光机该有多好……” 袁哲看着他伤心的样子,深深叹一声气,“不要太沮丧,他不接你电话说明他现在心里很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也没有拒接恐怕是怕你难过,只要你们还相爱,就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章白点头,“谢谢你,哲哥,我心里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去洗个澡,回房休息吧,”袁哲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爸妈都已经睡了,上楼动静小一点。” “嗯,”章白脚步飘忽地往楼上走去,“这事儿别让爸妈知道,他们会担心。” “我知道,”袁哲点头。 哗啦啦的水流从头浇下,章白扶着浴室的墙,一直低着头,任被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有温热的水流从下巴滑落。 他闭着眼睛,努力想要回忆那一晚的场景,却只能记起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浑身的剧痛,关于那一个疯狂夜晚的记忆,随着吸入体内的冰毒一起消失了。 当时吴浩恶心的嘴脸和在机场见到的那个英俊的青年逐渐重叠,化作恶魔向他扑来…… 章白猛地惊醒,长长舒出一口气,关了莲蓬头,抹一把脸上的水披着浴袍走出来。 没有吴迪在家,卧室里一片黑暗,他打开灯,空荡荡的大床倏地出现在面前,疲惫地走到床边,低头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拿过手机,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短信。 突然他站起来,飞快地换好衣服,拿着手机钱包出门,走出卧室,一抬头,看到袁哲正站在楼梯口打电话,烦躁地走来走去。 “哲哥,你还没睡?” 袁哲收了手机,走下来,低声问,“你……这是要出门?” “嗯,”章白点点头,“我要去找他。” 袁哲的眉头皱起来,“有什么好找的?他一个大男人在外面还会出什么事?现在都这么晚了,你回房睡你的觉去,他想通了,自然就回来了。” 章白低声道,“我只是……突然很想他。” 袁哲低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深深叹一口气,“我和你一起去,你没有驾照,我开车送你。” “不,不用,”章白忙推辞,“我出门打车就好。” “不要别扭,”袁哲不由分说,让他等自己两分钟,回到卧室跟黎域说一声,换了衣服要出门。 黎域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抓住他的衣角,声音十分糯软地哼哼,“又让我独守空床……” 看着心爱之人粉扑扑的脸蛋,袁哲感觉内心刹那间变得非常柔软,撩开他铺在脸上的短发,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乖啊,白白这事挺可怜的,他现在靠不了别人,我们是他的哥哥,我们不疼他谁疼他?” “我知道,”黎域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索了个舌吻,闭着眼睛哼道,“见到吴迪那个混蛋之后帮我揍他一拳,没事耍什么失踪啊,还不接白白电话,罪该万死。” 袁哲无奈地摇摇头,“迪子现在心里得多难受啊,等他回来了,你可得管好自己的嘴啊,别说伤人的话。” “讨厌,我当然知道。” 袁哲笑起来,又亲亲他,“我的乖老婆真聪明,乖乖在家睡觉啊,我去去就来。” 黎域骂他,“滚吧。” 袁哲宠溺地隔着被子打了他一下,为他掖好被角,转身出门。 小城市到了深夜就陷入一片寂静,宽敞的街上连车辆都很少,袁哲开着车,转头望向缩在副驾驶席上的章白,“你知道他在哪里?他接你电话了?” “没有,”章白摇头,“他在W市人生地不熟,我大概能猜出他会去什么地方。” 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投在章白的小脸上,如同精致的官窑瓷器一般泛着细腻的瓷光,密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抹淡淡的暗影,显得十分脆弱。 袁哲暗中叹息,这个弟弟,明明性格最是单纯,经历的却是最多的挫折。 车子停在了一所初中的门口,章白下车,对想要一起进去的袁哲道,“你在这里等我吧。” 知道他是有私房话要与吴迪说,袁哲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小心,我在外面,有事打我电话。” “嗯,”章白一笑,“谢谢你,哲哥。” 说完熟门熟路地翻墙进了校园,黑黢黢的建筑在夜雾中十分阴森恐怖,他裹紧外套,往操场走去。 寒假期间,路灯都没有打开,章白跌跌撞撞地走着,远远看到草坪上有一团黑影,一个小红点闪烁着微弱的光,凉风从那边吹过来,带来淡淡的烟味,他的脚步不由地停了下来:吴迪是从来不抽烟的。 叹一声,转头离开,突然脚下踢到一个易拉罐,发出哐啷一声刺耳的响声。 “白白?”背后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 章白脚下一滞,像钉在了地上一样死死地站在了那里。 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冰凉的身体从后面贴上来,带来浓郁的烟味,吴迪低哑的声音响起来,“白啊,冷吧?” 章白怔怔地被他抱住,半晌,轻轻道,“不冷。” “可是我很冷,”吴迪将头贴在他的颈窝,慢慢道,“白啊,我很冷,身体很冷,心也……很冷……” 他抱住章白的身体,双臂像铁箍一样紧紧勒住他,连一丝挣扎的空隙都没有。 剧痛,身体像是要被勒断了一样,章白却咬牙不愿发出声音。 突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脖子上,章白一愣,猛地闭上眼睛,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他努力站直了身体,支撑起吴迪的重量,想要说点什么,却一开口就已经泣不成声。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站在空旷的操场上,周围只有萧瑟的风声,浓黑的乌云在天空游走,气势汹涌地遮住了晦暗的月亮。 半晌,章白哽咽了一下,低声道,“哥,是我对不起你,我们……还是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八点,全球热播的狗血大剧《同居又同床》片尾曲响起…… 虎妈用完一盒纸巾,两眼通红地哭道,“太虐了……大哥就是伤害自己爱人的那个混蛋,太虐了,老公……” “是啊是啊,太虐了,”虎爸温柔地给虎妈递纸巾,转过脸面无表情地冷哼,“虐个屁!两兄弟为美人反目成仇的故事,已经烂大街了……” 黎域翘着二郎腿津津有味地嗑瓜子,指着电视上的画面道,“啧啧,吴迪那傻子的演技不行啊,这种时候很明显应该释放王八之气嘛,扑上去,撕开白白的衣服,发出狂野的吼声,嗷呜……” 袁哲任劳任怨地把他随手扔在茶几上的瓜子壳清理干净,点头,“对,回头代表组织批评他。” 苏韵关心地检查章白的眼睛,“让你不要滴这么多眼药水,看,眼睛肿了嘛,我去切片生姜来消消水肿。” 章白愤怒地踢吴迪,“都怪他,演的一点都不像,害我差点笑场,不滴眼药水都哭不出来了。” 季老蹲在门后画圈圈:戏份又被删了,讨厌嘛!嘤嘤嘤…… 第50章 和好 吴迪的身体猛地一怔,用力扣住他的肩膀将他转过身来,盯着他的脸,“你说什么?” 章白一直低着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把滚落,说了一句之后,就再也无法说出第二遍,像他这样对自己好的男人,这辈子遇到一次,就不会再遇到第二次了吧。 吴迪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死死地看着他的脸,眼中也有泪水在打转,一眨眼睛,泪水就落了下来,半晌,他颤声唤道,“白啊……” 他的声音天生软糯,颤抖起来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脆弱,让章白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失望的双眼,咬紧牙关硬起心肠,“吴迪,我们……分手吧,和你哥的那件事情,一直瞒着你,是我……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浪费了你的时间和感情……我……” “睁开眼睛,看着我!”吴迪声音里带起一丝怒气,“看着我的眼睛!” 长时间养成的习惯让章白顺从的睁开眼睛,望向他,只一眼,倏地一愣,只见吴迪双眼通红、满是痛楚,这样的眼神让章白痛苦万分,不敢再看。 “白啊……”吴迪慢慢道,“你看,我很难过……我实在没有想到大哥就是那个伤害过你的人……一个是我的大哥,一个是我……最爱的人……” “别说了,”章白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吴迪揽他入怀,温柔地爱抚他的头发,“白啊,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我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章白抱住他的身体,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我以为我已经忘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对我这么好……好得让我忘记以前那么肮脏的事情……” “不脏,我的白白一点都不脏,”吴迪抚摸他的后背,发现章白穿得很少,在夜风中一直瑟瑟发着抖,不由得抱得更紧了一些,“回去吧,你今晚就不该出来。” 章白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怕我不出来找,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就算是要分手,我也希望我们能面对面说清。” “你这个小傻子,”吴迪叹气,“你怎么可以质疑我对你的爱?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两人从围墙上翻出来,袁哲正在车子里玩手机,看到他们走近,开了后车门,等两人上车后,开了灯看一下他们的脸,发现两人都眼圈通红,知道肯定是哭过了。 没有多说什么,只笑道,“看白白多了解你,W市这么大,就知道你肯定是在这里。” 吴迪笑笑,搂着章白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我夫人嘛,怎么能不了解?” 袁哲发动了车子,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路上基本没有了车辆,车子平稳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疾驰。 章白一夜没有休息,又哭得浑身无力,靠在吴迪的肩上睡了过去,慢慢滑到他的怀里。 吴迪伸臂揽住他,让他靠得更舒服些,路灯昏黄的光线照在章白的脸上,愈显脆弱。 他轻轻用指腹为他拂去脸上的发丝,看着他瘦削得近乎可怜的脸颊,面沉如水。 将车子停进车库,吴迪抱着章白,和袁哲并肩蹑手蹑脚走进室内,在楼梯口分开时,袁哲拍拍吴迪的肩膀,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吴迪知道他的意思,苦笑了一下,将章白抱回房中,解开衣服放回大床上,自己也脱衣上床,在被子下摸着章白细滑的身体,心如刀绞:自己放在掌心里疼爱的人,曾经被自己的大哥伤害,并且是那种极端的方式,只是想想就觉得心痛欲绝的事情,就那么直接地、突兀地以画面的形式出现在眼前,让他怎么能不恨? 一夜未眠,可是他却一丝睡意都没有,打开窗户,坐在窗前抽烟,让焦躁的气体随着呼吸滚进肺里,再缓缓吐出去,抑郁的心情仿佛就能减少一分。 章白受到太大的惊吓,夜里睡得非常不踏实,总是不经意间就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摸向旁边的位置,发现床是凉的,顿时吓得睡意全无,待发现那个坐在床边的黑影后,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 吴迪发现章白的惊醒,皱了下眉头,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中,走过来,揽住章白,“做噩梦了?” 章白抓住他的手指,“傻迪,你……我梦到……我梦到……” “梦到我走了?”吴迪一笑,曲指在他额头上弹一下,“小傻子,我老婆在这里呢,我能走到哪里去?” 章白傻傻地笑起来,靠进他的怀里,小声道,“傻迪,如果你哪天不喜欢我了,你告诉我好吗?我会放手的,我就怕……就怕……你会一声不吭就离开我……” “找打!”吴迪在他脸上轻轻地拍一下,“我说离开你就放手?你怎么这么大方?你就不会挽留我的吗?” 章白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声音更加低沉起来,“呵,我哪有资格……” “还在找打!”吴迪又打他一下,“我们可都是见过家长给了名分的,你没有资格谁有资格?” 章白低着头吃吃地笑起来。 吴迪揽着他,望着天花板,慢慢地说,“我的白白啊,是个无法无天、没心没肺的小混蛋,娇蛮任性、说一不二,开朗嚣张、是永远不知道伤心的小王子……可不能再像今晚这样,哭哭啼啼像个娘们了。” “你才像个娘们,”章白闷声反驳一句,偷偷擦掉眼角沁出的泪珠。 吴迪呵呵地笑,“嗯,我像个娘们,你是爷们,所以你要坚强起来啊,我们这个家还要靠你支撑呢。” “什么家啊,就两个人。” “两个人也是家,有白白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吴迪揽着他轻轻摇晃,声音舒缓地畅想,“等明年你毕业了,我们就风风光光地结婚,过两年再去福利院收养两个孩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等哥哥长大的时候就可以保护妹妹,我们一家四口,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什么嘛,你想太多了……” 第二天早上,餐厅中。 季老家现在人口众多,早饭桌上老的小的吵吵闹闹,苏韵数了数人头,惊讶,“白白呢?” “还在赖床吧,”黎域叼着馒头,含糊不清道,“昨晚迪子回来了,估计又小别胜新婚了。” “胡说,”袁哲用筷子在他脑袋上敲一下,转头对苏韵道,“迪子和他大哥闹了点不痛快,半夜白白去把他接回来了,两人都睡得比较晚,让他们再睡会儿吧。” 季老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嚷,“这两个小兔崽子,生活习惯太不健康了,回头我得敲打敲打他们。” 正说着,吴迪拉开餐厅门,章白打了个哈欠走进来,睡眼惺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伸手摸向鸡蛋。 苏韵一筷子敲在他的手上,“先喝点粥润润肠胃。” 章白蔫蔫地喝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季老皱着眉头看他的眼睛,“小兔崽子,这眼睛怎么肿得跟个核桃似的?” “是啊,”苏韵说,“咦,小迪的眼睛也有点肿,你们俩吵架了?” “我们好着呢,”吴迪夸张地搂住章白,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对二老笑道,“看吧,我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对方。” “呕……”黎域做呕吐状,抓住袁哲的手臂呻吟,“受不了他了。” 二老终于笑起来,席间苏韵细心地询问儿子们回N城的时间,袁哲在学校,假期相对要长一点,黎域就惨了,大年初七就要回研究所上班,而章白因为要帮导师做课题,时间和黎域倒是差不多。 吃完早饭后就在各自收拾东西,乘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回N城。 在机场,季老拉着章白的手,小声道,“跟爸爸说,迪子真的没欺负你吧?怎么憔悴这么多?” “没事啦,”章白笑道,“爸您别老针对他。” “我没针对他啊,”季老委屈地撅嘴,“我只是担心你受委屈。” 章白做大力士状,“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季老恋恋不舍,“受委屈要跟爸爸讲啊,爸爸永远站在你身后!” 章白无奈地笑了,“我知道,谢谢你啊,爸。” 四人带着孩子,坐同一班的飞机回到N城,下飞机后,袁哲去开车,黎域领着儿子和章白他们站在路边等着,看看那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冷哼道,“迪子,再让白白哭可别怪我野蛮啊,不管出了什么事,是男人就要有担当,总是逃避算什么东西?” 知道他是生气自己那天晚上一个人躲起来,不接章白的电话,吴迪笑笑,“嗯,下次我再没担当你就揍我。” “揍你都是轻的,”黎域凶狠地比了个中指。 一声短促尖锐的喇叭声响起,一辆黑色的尼桑停到面前,袁哲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对着黎域道,“又被我逮到你乱伸爪子,该怎么处理啊?” 黎域刷地手一转,变成个剪刀手,一脸天真烂漫状比个V字,弯了弯手指,嗲声,“HI,帅哥!” 袁哲无奈地笑起来,下来帮大家把行李放回车里,黎域抱着孩子坐在前座,那小两口坐在后面,先将他们送到书苑,再回家里。 两人下了车,此时已经是晚上,将二老硬给带上的东西收拾好,煮了点清粥小菜吃过之后就上床休息。 回到自己家的大床,有点不适应,章白辗转反侧,发现自己竟然失眠了,这一天舟车劳顿,身体是非常累的,但是神经却一时处于兴奋状态,无法平静下来。 “睡不着?”一只手从被子中钻过来,搂住他的肩膀。 章白顺势翻个身,面对吴迪,“你怎么也没睡?” “看你一直翻来覆去,我就没睡,”吴迪柔声,“怎么了?失眠啊?” “嗯,”章白钻进他的怀里,手指去解他睡衣的扣子,小声道,“傻迪,我们好几天没做了。” 因为章白的身体有点虚,他们的性生活很不频繁,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才做一次,常言道一滴精十滴血,每次做完的第二天,吴迪总会觉得章白的身子好像又虚了一些,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如此。 整个新年期间,除了除夕夜狂欢了一次之外,就没有再做过,毕竟与父母同住一个屋檐下,做这些事影响不太好。 这么算来,两人都憋了很长时间了。 章白难得这样主动求欢,借着月色,吴迪看到他红扑扑的小脸,苦笑一下,按住他的手,在他脸上亲一下,“白啊,今天太累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第51章 意外 章白的手一僵,“我不累。” 吴迪笑起来,抱着章白吻了一下,手指从他睡裤中摸下去,发现他已经有点硬起了,手指力度适中地揉搓着他的那里,笑道,“我用嘴帮你吧。” 巨大的快感袭上大脑,章白神色有些恍惚,仰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吴迪钻进被子中,拉下他的睡裤,手指玩弄着他柔嫩的姣好器官,亲一下,“白啊,这里好可爱,一点都不像二十七岁,反而像个刚开始发育的小孩一样。” “你才像小孩,”章白蹙着眉头,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中,舒服地仰起脸,“啊……嗯……” 他压抑的声音让吴迪爱得不得了,将手中的小东西玩到硬,含进了口中,熟练地取悦着,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章白身上的每一个弱点他都了如指掌,用上了技巧,简简单单几个深喉,就让章白呜咽着射了出来。 吴迪钻出被子,用纸巾为章白擦拭干净那个地方,去洗手间漱了口,回到床上,揽过他,笑道,“舒服吗?” 章白双眼无神地任他拥在怀里,剧烈喘息着没有说话。 吴迪笑了,曲指弹着他的额头,“爽得不会说话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口活这么好?” “去死,”章白稍稍平息了激荡的心情,转脸索了个亲吻,手指沿着吴迪的胸肌一路摸下去,软绵绵道,“我帮你……” 声音戛然而止,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没想到经过刚才一番亲热,吴迪竟然没有勃起。 “别胡思乱想,”吴迪有些尴尬,将章白的手拿开,“我不是不举了,只是这几天太累,你知道啦,男人太劳累很容易会这样的。” “……我知道,”章白神色平静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如果说过节累的,那两个人应该都劳累,为什么只有吴迪是这样,而自己在他的挑逗下依然丢盔卸甲得那么迅速? “呃……”吴迪担心他胡思乱想,只好叹一口气,扯下睡裤,拉着章白的手握在自己的那个地方,快速地套弄,喘着粗气笑道,“你看,很正常吧,只是太累了……” 十多分钟后,小孔中吐出白浊,吴迪稍休息片刻,抽一张湿巾擦拭章白的掌心,在他额头印下一吻,“你老公健康着呢,别担心。” “谁要担心你?”章白的笑容有点单薄,疲倦地拍他一巴掌,打了个哈欠,“困死了,睡觉。” 吴迪将人揽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笑道,“嗯,睡吧,你这两天太累了,感觉又瘦了一点,唉,好不容易才养肥了一点点……” 章白笑起来,“哪有瘦?你就会夸张。” “我抱着呢,一摸就试出来了,再养胖点就好了。” 章白的体质属于怎么吃都不胖型的,偶尔胖一点,再瘦下去是非常快的,而想再养胖就是难上加难。 回到N城后,就算吴迪天天煲汤各种滋养,也无法阻止他的日渐消瘦,让吴迪头疼不已,却找不到他消瘦的原因。 他们住的书苑和袁哲他们住的梨园小区离得不远,吴迪有次在超市遇到袁哲,看见人家一家三口穿着亲子装逛超市,艳羡不已。 “这都是命啊,羡慕不来的,”黎域很不厚道地拍拍他的肩膀,“大兄弟,好好照顾白白啊,我上回遇见他,小脸憔悴得跟个橘子似的,你家暴他了?” 吴迪无奈地叹气,“你觉得我有那本事家暴他?” 路过楼梯拐角,袁哲随手拿了一盒润滑剂丢进购物车,笑着对吴迪道,“我也觉得白白瘦了,不过他本身体质就差,心里有事儿就容易消瘦。” “还有啊,”黎域一点都不避讳地说,“你也别要得太狠了,日子长着呢,少年不知精珍贵,老来望菊空流泪啊……哎哟,你又打我!” 袁哲无语,“孩子面前呢,别口无遮拦的。” 吴迪买了菜回家,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章白去宠物店打工还没有回来,他开机上网,看到青鸟在作者私人群里大哭,“我失恋了,快来安慰我!!!” 血红的大字刷屏了,让人一看,顿时密集恐惧症发作,吴迪赶紧发了个流汗的表情打破刷屏。 印象中,青鸟这老不要脸的就是一直在做啊做,现在这个点儿正好是吃完晚饭开始饭后运动的时间,难道真的如他所说,失恋了? 那边公子闲脑门暴着青筋冒出来,“你天天失恋,还没习惯?” “这次我真的失恋了,”青鸟抽泣着说。 “真稀罕,”公子闲凉凉地说,“谁这么有胆量,竟然敢抛弃你?他还活着吗?” 吴迪纳闷,“到底怎么回事啊?” 青鸟发了个大哭的表情,“他已经三天没有和我嘿咻了,我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我不要活了……” 此言一出,群里顿时刷出一排冷汗的表情,潜水的作者们纷纷浮上水面来鄙视青鸟的“不做爱会死综合症”,还有几个女作者不怕死地趁机腐摸调戏青鸟,感叹带我们走进网文界的教科书青鸟大神真是越活越淫荡,越活越萝莉了…… 吴迪沉默了一会儿,私敲青鸟,“三天没嘿咻很严重?” 青鸟回得很快,虽然他小说更新速度慢得堪称蜗牛,但是手速还是非常惊人的,几乎是吴迪这边问过去,他那边就已经回过来了。 “太严重了,说明他已经对我失去兴趣了。”后面跟着一个摔桌子的癫狂表情。 吴迪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也许只是一时没有兴致呢?他对你的态度没有变吧?” “他对我好像更好了,”青鸟发过来一个抓狂的表情,“这说明他心虚啊,他在掩饰他对我的冷落啊!如果他不是已经对我失去兴趣了,那就是不举了。” 吴迪看着屏幕上的字,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危机感,“鸟人,你经验丰富,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嘛?” “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和白白过性生活了。” “我靠靠靠靠靠!!!!”青鸟突然变大了字体,血淋淋的一排大字撑得对话框满满的,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问题很大?”吴迪忐忑不安。 “出……大……事……了,”青鸟的回答很欠扁,“是你不举了,还是他不举了?” 吴迪无语,“我们都很健康,只是……” “只是什么?” 吴迪叹一声气,“前段时间,我看了一段视频,好像有了心理阴影,我发誓我还是爱着他的,可是我对他……我做不到最后一步,一想起他那个地方,我会觉得他一定很疼,还会流血,会裂开,血淋淋的……我就……” 那边沉默很久,半晌,青鸟才回了一句,“你需要看心理医生了。” 吴迪辩解,“我可以把他照顾得很好,除了性生活。” “歇吧你,”青鸟不客气地说,“我们纯零的爱情是用直肠来感受的,如果你不能让他全身心地雌伏于你,早晚有一天,他会因为受不了而离开,娇嫩的小菊花儿啊,需要热乎乎的精液来滋养啊……” 看着他毫不避讳的语言,吴迪觉得心里一阵烦乱,关了电脑站起来,去厨房倒一杯咖啡慢慢啜饮,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夜空。 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自己该去接章白下班了,连忙换了衣服,走出门去。 N城的冬天阴冷潮湿,可一过了年,很快就春暖花开,此时已经是阴历二月,自己的生日快到了,不知道章白会送给自己什么礼物。 想到这里,不禁弯起嘴角笑了,到宠物店后,看到牛楠正在和马之鸣专心致志地吵架,内容幼稚之极,无语了一下,敲敲玻璃门,“章白呢?” 牛楠转头,看了他一眼,惊讶,“虎妞?白白早下班了。” “嗯?”吴迪看一下时间,“现在还没到他下班时间啊。” “没到下班时间就不能下班?”牛楠不讲理,看着门口的吴迪,突然促狭地笑了,唯恐天下不乱地挑挑眉,“刚才有个非常非常英俊,非常非常帅气,非常非常有型的男人来找了白白,然后白白就早退了。” “什么?”吴迪皱眉,“谁啊?” “我怎么知道?”牛楠翻个白眼。 “哎,”马之鸣突然盯着吴迪的脸叫道,“虎哥,那人长得和你还有点像。” “你眼睛聋了?”牛楠鄙视他,“那人明明比虎妞帅多了。” 吴迪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那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俩去哪儿了?” 牛楠不客气地戳破他的伪装,“哎哟,瞧这一脸笑容假的,不想笑就不笑呗,我们又不是外人,谁看不出来你吃醋了啊。” “牛牛,不要这么不给他面子嘛,”马之鸣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向着门外指一个方向,“往那边走了。” “谢了,”吴迪挥挥手,往那个方向走去,边走边拨打章白的手机,毫无意外,对方拒接。 他放下手机,站在路边环顾四周,突然愣住,只见一间休闲餐厅的玻璃窗后,章白猛地站起来,将杯中液体泼向了对面的男人。 第52章 绝望的吴浩 吴迪大步跑过去,推门而入,“白白!” 章白和吴浩都没有料到他会出现,此时都怔住了。 吴迪搂住章白的肩膀,望向吴浩,不客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迪子,我……”吴浩抓过纸巾抹一把脸上的液体,皮肤被热果珍烫得通红,头发衣襟上也全都是黄澄澄的液体,看上去十分狼狈,他急切地站起来,“我来告诉白白,那个视频我已经彻底删除了,我知道我当年做错了,我……” “闭嘴!”吴迪眉头猛地皱起来,看章白的反应显然是刚刚才知道还有那么一个视频的存在,瘦小的身体摇摇欲坠,脆弱的样子让他五脏六腑都紧紧地揪了起来。 目光落到桌子上放着的一个黑色盒子,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你的硬盘?” 吴浩将硬盘推到吴迪面前,“我已经删除了,你们可以检查,我刚从医院出来,但是迪子,我一点都不怪你,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来请求你们的原谅。” 此时休闲餐厅的人已经不多,他们这边的吵闹很快就引起旁人围观,吴迪一把将章白的脸埋在自己怀里,拉着他坐下来,调整身形挡住众人的视线,对急忙跑过来准备擦桌子的服务生挥手,温和地说,“先不用清理,谢谢。” 章白身材瘦小,又穿了件天蓝色的卫衣,从身影看上去雌雄莫辩,围观的人纷纷失了兴趣。 待终于没有人看向这里,吴迪坐下来,对吴浩平静地说,“原谅是不可能的,那件事情对白白伤害太大了,你所能够做到的最有效的补救手段,就是离得远远的,永永远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吴浩神情陡然变得十分痛苦,捂住脸,“……不能原谅?” “不能,”章白从吴迪的怀里出来,双手紧紧握着空杯,低头看着桌面,柔软的额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只听到淡淡的声音,“我不会原谅你,请你滚出我的视线。” “白白……”吴浩哀求。 “够了,”章白的肩膀微微颤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滚吧,你没有资格求我原谅,永远,都没有!” 吴迪心疼地看着佯装坚强的他,轻轻搂住他的肩膀,章白浑身一颤,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 吴浩仰起头,痛苦地捂住脸,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半晌,站起来,对他们说,“我知道了,白白,不管你原不原谅,我都会向你忏悔的,迪子,我知道你不会再认我这个兄弟,我知道这是我应得的报应,希望你能照顾好白白,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值得爱的人。” 吴迪淡淡地点头,“不用你提醒。” “再见,”吴浩贪恋地再看了章白一眼,猛地闭上眼睛,往门外走去,刹那间,吴迪发现他好像在一瞬间衰老了很多。 目送吴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吴迪脸上挂起熟悉的笑容,飞快地在章白脸上偷亲一下,嬉笑,“夫人呐,咱们趁机在这里约个会呗?” 章白的笑容有点单薄,“又乱讲,约什么会啊,再说,这个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那好,”吴迪拉起他,“去前台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咱们买了回家去吃。” “我不饿,”章白摇摇头,拿起外套,径直走出店门,俨然是连带对这个店都有了抵触心理。 看着他瘦小的身影,吴迪微微皱了下眉头,迅速跟上去,来到章白面前时已经换上一脸灿烂的笑容,“白啊,我今天在超市遇到哲子了,他给我一个煲汤的食谱,保证一个月让你胖十斤。” 章白被他的笑容感染,表情不再那么僵硬,“胖十斤变成猪啊。” “哎?”吴迪做惊奇状,“你一直觉得自己不是猪吗?” “去死!”章白抬脚踢向他。 吴迪哈哈大笑着跑开。 两人坐在回家的车上,吴迪稳稳地骑着那辆白色小绵羊,章白坐在后面,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小声道,“傻迪,那个视频是不是很不堪入目,让你看过之后就……就再也不想碰我?” “你说什么?”吴迪大声问,微微侧过耳朵,夜风的吹动让他听不清对方的话。 章白却不愿再说了,笑了一下,提高了声音,“今晚喝什么汤?” “红枣人参炖小公鸡,将药材塞到鸡肚子里,放在电炖盅中慢慢隔水炖着,能将药材的精华全都渗透到鸡汤里,超级滋养……” 章白抿了下嘴唇,眼角有液体滑落,他轻声道,“傻迪,我爱你。” “什么?”吴迪大声问,“白啊,你刚才又说话的?” “傻子……你真是个傻子,”章白擦擦眼角的泪,凄楚地笑起来,大声道,“我说你是个傻子!” 吴迪相当无语,正色道,“章白,我代表组织向你发出严重警告,再说老公傻,回家可要打屁股的!” “傻迪、傻迪、傻迪、傻迪、傻迪……” “笨白!” “傻迪!” “笨白!” “傻迪!!!” “唉,输给你了……” 晚上吃完夜宵,章白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去洗澡睡觉了,吴迪站在卧室门口,透过门缝,望着里面背对着自己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影,犹豫该不该去陪他睡觉。 心理上他是非常想要将那个温软的身体抱在怀里好好疼爱的,可是生理上他担心自己还是会硬不起来,那个视频,虽然只看了短短几十秒,但是极富冲击力的画面还是带来严重的心理阴影。 ——那个身体是那样的狼藉,他的白白是那样的疼…… 想到这里,他叹一口气,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一眼屏幕,边接起边往书房走去,“喂,弥冬,什么事?哦,签售会啊,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去嘛,有什么注意事项?哦,你说慢点,我记下来……” 听着门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章白翻了个身,望向门缝外漆黑的客厅,半晌,闭上眼睛。 第二天,章白上完课后直接去了导师的办公室,那个老头子这种时间是不在的,他从柜子中取出硬盘座,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硬盘,连接上去之后,打开电脑。 三年前的硬盘了,容量不算大,章白打开一个一个文件夹,都没有找到类似的视频,看来吴浩是真的彻底删除了。 叹一声气,关机,将硬盘取出来,突然一声爽朗的大笑在背后响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高马大的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哈哈,小白师兄,在看什么呐?” “放开,你个八爪鱼,”章白恼怒地死命挣扎,“马之鸣,信不信我告诉店长你骚扰我?” “靠!”马之鸣倏地弹出去半米远,警惕地看着章白,大加谴责,“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只骚扰牛牛的!” “滚!”章白将硬盘塞进包里,起身离开椅子,“我要回去了,你在这?” “老师不在?”马之鸣探头探脑地往里间里看,“我找他有事。” 章白翻个白眼,“现在才九点二十,老师怎么可能在?估计还在睡懒觉吧,你有事打他电话。” 马之鸣给自己倒一杯水,坐在桌子边捧着杯子唉声叹气,“打电话显现不出我的诚意嘛。” 章白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又退回来,低头看着马之鸣哀怨的脸,不厚道地挑挑眉,“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说出来我开心一下?” “小白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马之鸣抓住他的衣袖哀叫。 章白用力挣脱他,“别拉拉扯扯,说说呗,有什么事要老师出面给你解决?” 马之鸣叹气,“我当时不是傻嘛,心想反正我也不需要找什么工作,家里也暂时不催我继承公司,就报名去云贵山区支教,结果,选上了。” 章白点点头,“恭喜。” “恭喜个屁啊!”马之鸣抓狂,“我去问了研生会,最短的支教也要一个学期,长的要两年,好不容易牛牛不讨厌我了,再分别这么长时间,我怎么对他负责啊?” 章白无语了一下,想了想,“你不想去的话去跟研生会推掉好了。” “我去了,”马之鸣郁闷地捶一下桌子,“那个一脸正气的办公室主任跟我说,我的行为是掂轻怕重,是万恶的小资产阶级思想,要扣我评选优秀毕业生的资格。” “哈哈哈,”章白终于开心起来,拍着他的肩膀,“小马,节哀。” 马之鸣哀怨地趴在了桌子上,“所以我要找老师看有没有办法,走个后门什么的。” “老师估计也帮不了你了,我很开心,谢谢你哈,我走了,”章白拎着包走出门,突然又退回来,“哎,等你推掉之后,研生会是不是就要重新选拔支教人员了?” 马之鸣看他一眼,狐疑地问,“你要干嘛?” 章白淡淡一笑,“不干嘛,我问问。” 第53章 共进晚餐 从导师的办公室出来,章白直接拐了个弯去了楼上研生会办公室,敲敲门,探头进去,“美女,见到师兄还不出来迎接?” 坐在门口玩电脑的一个女生闻言转过头来,惊喜了一下,坐在椅子上托腮大笑,“哎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说着转头对里间里大声喊道,“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两个女生从里间探出头来,看到走进来的章白,眼中纷纷露出邪恶的光芒,怪笑,“白师兄,您来视察工作?” 章白瞪眼,“我姓章,不姓白。” “一样,一样,”坐在门口那女生踢过来一个凳子,盯着章白的脸流口水,“啧啧,几个月不见,白师兄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粉嫩啊。” 章白开启自动调戏防御系统,坐在那个凳子上,在她桌子上的文件堆里翻两下,随口道,“听说经管院的马之鸣要推掉去云贵山区支教的机会?” “嗨,别提了,”那女生一拍桌子,义正言辞地说,“马之鸣真是太随便了,这人目无法纪行为放肆,仗着家中有点臭钱,大肆玩弄新传院、音乐学院、美院、外院的院花,光我自己就无数次看到他带着不同的美女开车兜风,这种花心大萝卜,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听着她的描述,章白目瞪口呆,“为什么你印象中的马之鸣和我印象中恰好相反?” “你肯定是被他的美色蛊惑了,”女生肯定地说,突然有点猥琐地摸摸下巴,“不过,马之鸣的皮相还是蛮不错的,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只是,性格实在是……听说像个粘牙糖。” “不说他了,”章白挥挥手,“他推掉那个机会,你们不打算找人补?” 女生转脸看向他,仔细打量着他,狐疑地问,“你要干嘛?” “推荐个人选给你。” “哎哟,什么人这么有面子,让我们前主席秘书亲自推荐?” 章白挺起胸膛,“正是在下。” “别闹了,”女生耷拉下脸,“白师兄你玩够了就回去歇着吧,云贵山区不是你这样的弱受身板能扛得住的,万一去了海拔高的地方,光高原反应就能弄死你。” “我可以去没有高原反应的地方嘛,”章白知道自己走后门的行径有点不厚道,但是若要让他去参加正式的选拔,绝对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毕竟云贵山区那边和这里的生活环境相差太远,他这样免疫力低下的身体估计过不了关。 “没有高原反应的地方……”此女生曾经是章白当年在研生会里一手提拔上来的,面对老上司兼敬爱的学长兼经常YY的对象,忍不住想满足他的要求。 从电脑里调出一个文档,对照一个一个学校慢慢搜索,终于鼠标点在一个名字上,“唔,这里,贵州三溪桥市兰滩寨小学,这个地方地势低,离县城也比较近,有水有电,RP好一点还而已拨号上网。” 章白看着电脑屏幕,抿了下嘴唇,“需要交哪些材料,我去准备。” “嗯……”女生思考一下,打开另一个文档,将两份文档都打印出来,用订书机分别订好,递给他,“带回去看看吧,这一份是要交的材料,这一份是兰滩寨的介绍,我们第一批志愿者这个月22号就要出发了,你17号之前把材料交来我还能给你开个后门。” 章白将文档放进包里,站起来对女生灿烂一笑,“顺便卖师兄个面子,马之鸣的事情别上报教务处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暗中把我跟他掉一下就可以了,这点小事你可以的。” 女生被他的笑容耀得眼花,忙挥手赶人,“行了,别对我放电,能电死人的!” “嘿嘿,谢啦,”章白笑笑,挥手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四处奔走做材料、转关系,将做好的材料都整理出来,发现还需要教育局开的证明,于是直接乘校车去老校区附近,打算步行几条街过去。 老校区和教育局只隔了三条街,章白在这边混得熟,直接抄了近路,从另一所学校里面直接穿过去。 “哎,白白,”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章白回头,看到吴迪和一个长发女生正站在草坪另一端的中式建筑前笑着对自己挥手,惊讶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吴迪穿过草坪走过来,勾住他的手指,左右看看没有人,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弥冬喊我来谈签售会上的细节,要不要过来玩玩?” “我又听不懂,”章白撇嘴,“那你中午在哪儿吃饭?” 吴迪眉飞色舞地笑道,“弥冬要请我去吃海鲜,咱们一起去吧。” 章白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我不想去,你们好好吃吧,我回学校食堂随便吃一点。” 吴迪敏感地发现章白的不高兴,了然地笑了一下,握紧他的手,“我跟弥冬真的没什么,放心吧。” “我又没吃醋,”章白小声道。 吴迪呵呵地笑,“对对,你没吃醋,只是我突然觉得跟弥冬吃饭不如跟我的小夫人吃饭来得鲜美,老婆大人哎,为夫申请一个和你共进午餐的机会,赏脸不?” 章白气得抬脚踢他,“……你真讨厌。” “讨厌也是你老公,”吴迪被他踢得嘶嘶倒吸冷气,嬉皮笑脸地说,“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教育局开个材料,”章白含糊地说。 吴迪看一下时间,“那你现在得快点,去晚了人家要下班了。” “嗯。” 吴迪晃晃手机,笑道,“中午等我电话,一起吃饭啊。” 章白和他分开之后,快步往前走去,拐弯的时候回过头看了一下,看到吴迪和弥冬两个人并肩走进楼中,看上去俊男美女,十分养眼。 被吴迪一语成谶了,即使抄了近路,赶到教育局的时候,发现人家也都已经下班,没办法,又原路返回,坐在那个草坪前的石凳上等吴迪。 过了没一会儿,吴迪快步从楼上走下来,冲上来一把将章白从石凳上拉起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石头上凉,大冬天不要乱坐!” “现在是春天了嘛,”章白狡辩。 “春天也凉,”吴迪扯扯他的薄棉衣的领子,“等你把这个外套脱掉才算到春天,被你气死了,多大的人了,连冷热都不分。” 章白挨了骂,也不恼,笑嘻嘻地勾住他的手,“傻迪,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呗,给你一个请我吃饭的机会。” 想起来当初自己请他吃的第一顿饭,吴迪笑起来,“我有预感又要被你宰了。” “切,我才不会那么没品。” 吴迪戳着他的脑门,“你最笨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浪费着你不心疼?” “谁要你的钱?”章白撇嘴,“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两人去了当初第一次吃饭的那家料理店,章白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坐上次坐的那个包间,吴迪无奈地看着他折腾,对有点郁闷的服务员笑笑,轻声道,“不好意思。” 果然不出他所料,抱着厚厚的大菜单,章白就狮子大开口了,噼里啪啦点了一大桌子,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中华料理道,“再来一份扬州炒饭。” 吴迪无语,“这个我回家炒给你吃好了。” 章白挑眉,“我就爱在日本料理店吃中餐,你有意见?” “没、没有,”吴迪一缩脑袋,对跪坐在一边的服务员道,“给他来一份扬州炒饭。” 服务员在旁边捂嘴偷笑。 吴迪见状,一本正经地说,“不要笑,夫人的话就是圣旨,这是一个丈夫的生活最高法则。” 章白在桌子底下狠踹他一脚,对服务员手忙脚乱地挥手,“别相信他,他胡说的!” 服务员笑得更加灿烂了,将菜单收起来,问向吴迪,“您不需要再点些什么了吗?” 吴迪自己就点了一瓶清酒,指一下章白,微笑道,“我在等着吃他的剩饭。” 最后还算章白有良心,好心地分了几个寿司给吴迪。 吴迪看着他盘子里的天妇罗,“给我一个呗。” 章白加起来,在他眼前转了一圈,“想要啊?” 吴迪狂点头,“想!” 章白得瑟地挤眉弄眼,“想要就求我呀。” 吴迪二话没说,双手托腮装个可爱,嗲声,“求你啦!” 章白将天妇罗塞进嘴里,嚼得一脸销魂,欠扁地嘎嘎怪笑道,“求我也不给你!” 吴迪怒了,眼看着送餐的服务生走近了,猛地站起来,一把拉上包间门,将章白压在了隔板上,含住了他的嘴唇,灵活的舌头钻进他的口中。 章白惊得瞪大眼睛,被压在身底动弹不得,好不容易被放开,愤怒地一拳头捶在他的肩上,“你个变态!” 吴迪成功从他口中将那点天妇罗抢走,嚼了两下,做了一个神情无比销魂的吞咽动作,擦擦嘴角的液体,赞叹,“味道果然非同寻常。” “啊啊啊你这变态!!!”章白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站在门外的服务生整个呈石化状态。 于是等两人吃完饭,一前一后地离开时,受到了店中所有服务生炯炯有神的目光洗礼。 第54章 签售会 最后的几天时间好像过得非常快,章白忙着准备去贵州将要用到的东西,吴迪忙着每日的更新还有弥冬的签售会。 不经意间竟然就到了最后一晚,吴迪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章白放在门后的行李箱,惊讶,“你把行李箱拿出来干嘛?要出门?” 章白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兰滩寨的图文简介,闻言随口道,“换季了嘛,我把冬天的衣服收起来。” “早了点儿吧,”吴迪将行李箱在门后放好,继续打扫房间,“先别收,等再过两个星期气温彻底升上去了再说。” “哦。” 吴迪打扫完,洗完手走过来坐在他的旁边,抬手揽住他肩膀,凑过去亲一下他的额头,低头看向那个小册子,“哎,这是什么地方,看上去还怪好看的。” 章白将口袋书模样的简介给他看,“贵州的一个寨子,三溪桥市兰滩寨,听说过没?” “三溪桥啊,”吴迪想了想,“那边的民族构成挺复杂吧,苗彝白?” “嗯,”章白应声,“汉族是不多,不过风景很美。” 吴迪笑道,“当然,喀斯特地貌嘛,有时间带你去旅游,要不咱们五一的时候过去?” 章白笑笑,没有再说话。 吴迪翻翻口袋书的封面,“这是哪儿来的啊,你想去?” “学校要做一期与这个有关的活动,”章白含糊地说,“我就是随手拿来看看,傻迪,你明天几点出门?” “我走得早呢,签售会九点开始,我七点多就得动身,要到梧桐书城先准备一下,还有一个红书网的采访……”正说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吴迪看一眼屏幕,接起来,笑道,“喂,弥冬……” 章白随手将口袋书扔在沙发角落里,起身往卧室走去。 走进卧室,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箱中的东西,确定常备药什么都带齐了,合上行李箱,依旧放在门后,走到床头柜边,拉开最下面的柜子,从里面拿出水电费的缴费单,看了看,走进客厅,发现吴迪已经到了书房中。 “傻迪,”章白推门进去,将水电费缴费单放在他的键盘上,指着上面的条款,道,“下个月10号要交上一季度的水电费,到时学校会把每一户的……” “弥冬你稍等一下,”吴迪拿开手机,对章白有些茫然道,“下个月十号不还早呢吗?” 章白挑眉,“跟你说一下啦,到时你别给忘了,以前都是我去交的,以后你交,我不管了。” 吴迪笑起来,勾着他的脖子亲吻一下,“好好好,把账单放在这里,等下我会看的,”说着又拿起手机,与电话那头继续沟通着明天的一些细节。 章白在他旁边怔了片刻,突然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弥冬的签售会非常成功,身为“洞察三少”中唯一的女性作者,她的成功是其他人无法复制的,并且又是有名的美女作者,人气自然爆棚。 更何况现场还有无敌萌虎这样的大神作者助阵,书商显然也在签售会上砸了不少成本,请来本地非常有名的麻辣主持,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掀起了火热的气氛。 吴迪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送给弥冬,笑道,“祝你签售会成功,新书大卖!” 弥冬笑着感谢,当场解开缎带,取出里面的礼品,原来是一根精致的玉簪,一端雕着栩栩如生的飞凰,另一端是个挖耳勺,弥冬将玉簪展示给书迷们看,全场爆笑。 吴迪笑起来,这根簪子是他在网购的,网上不乏各种搞怪的饰品,一方面可以在场面上过得去,另一方面也避免了章白因为自己亲手为她雕刻木簪而吃醋。 想到家中那个喷香白软的小妻子,他不禁笑得更灿烂了些,台下顿时爆发了更加声势浩大的欢呼。 有书迷大胆地打出虎冬王道的横幅,更有甚者,亮出了虎闲的横幅,看着台下花花绿绿的应援物,吴迪无奈。 弥冬的新书《爱情不到冬》走她一如既往的细腻感情路线,哀伤的文笔、凄美的爱情迅速聚集了大量忠实的读者,现场还有无敌萌虎的书迷,一眼望去看不到头的队伍让作者签名签到手软。 中场休息的时候,吴迪坐在休息室中喝水,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牛楠从后面转出来,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皱眉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嗯?”吴迪对他这个问题挺难理解,自己回来参加弥冬签售会这是早就放出去的消息,这个牛楠不会到现在才知道吧。 并且,如果要问的话,这话是不是应该自己先说? 牛楠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喝一口奶茶,嘴唇上浮起一圈白白的奶泡,旁若无人地舔一圈,道,“弥姐的场子嘛,当然要来捧场啦。” 吴迪笑起来,牛楠形象可爱,会撒娇爱卖萌,得到一众姐姐饭的喜爱,其中不乏各位御姐作者们,而这些人中,又是弥冬和牛楠关系最好,平时都是以姐弟相称,弥冬开签售会,牛楠来捧场是再正常不过的。 不过……吴迪有些促狭地一笑,“你家形影不离的小马哥怎么没来保驾护航?” “噗……”牛楠一口奶茶喷出来,叫道,“你家的!他才不是我家的!不是不是不是!!!” 吴迪点点头,“唔,不是不是,只是偶尔会同居一下而已。” 牛楠悲愤地捶大腿,“早知道不该给他开门!!!”发泄完之后,看向吴迪,有些纳闷地眨巴眨巴眼睛,“小马送白白去了啊,你不知道?” “嗯?”吴迪一愣,“送白白去哪?” “我靠!”牛楠一声大叫,猛地捂住嘴,头摇得像拨浪鼓,从沙发上溜下来就想跑。 被吴迪一把揪住衣角,“别走,给我说清楚,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牛楠逃跑未遂,缩在沙发里观察吴迪的脸色,“虎妞,你和白白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我们很好,”吴迪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问?” 牛楠摸摸下巴,考究地看着吴迪,摇头,肯定地说,“一定是你出轨了,你说,你最近是不是和弥姐打得火热,而冷落白白了?可怜的白白啊,伤心难过,一个人远走他乡,小心肝儿啊,都伤成碎片儿了。” 吴迪脸色严肃起来,“你说什么?白白怎么了?” 牛楠还在摇头,手指隔空对着吴迪点点点,“你太过分了,为了来参加弥姐的签售会连白白都不送,他一走就是半年啊,唉唉唉,果然是始乱终弃,你们男人啊,没一个是好东西……” 吴迪遽然站起,上前一步,“他去哪儿了?” 他的身材不算健硕,但是比牛楠明显高大多了,这样居高临下地低下头来,让牛楠本能地发憷,缩缩缩,“你……你离我远点!” 吴迪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想起来昨晚章白放在门后的行李箱,心中的凄凉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告诉自己! 牛楠看着他神情渐渐变得痛苦,心软起来,“白白是上午十一点的飞机,你现在去机场,应该还来得及,不然他去了山区,就半年不回来了。” 吴迪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往外走去,走着走着变成小跑,中间撞到沙发都不自知,牛楠看着他踉跄着离开的身影,突然觉得装修华丽的书城在刹那间变得一片萧索。 吴迪跟弥冬打了声招呼就从后门离开,不巧刚走出书城就迎面走来一大群女生,看到他后顿时尖叫起来,“无敌萌虎!!!” 没有办法,吴迪只好停下来笑笑,“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离开一下。” “签名!签名!”几个女生抱着一摞新书冲了上来。 吴迪看到是自己的《网游之绝世流氓》,只好掏出签字笔来在扉页上签下龙飞凤舞的大名,将一摞书签完,头顶已经急出汗水,看看时间已经近十点,强压着急切的心情笑了一下,然后就想离开。 一个女生挤过来,大叫,“无敌萌虎,你和公子闲是不是真的相爱?公子闲还有弥冬你更喜欢哪一个?” 吴迪头大,摆摆手,“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了。” “急什么?”女生拉住他的衣角,“回答我们的问题啦,听说你是同性恋,那请问你是攻还是受?我觉得你和公子闲好配啊,温柔攻和女王受最萌啦……” 吴迪扯了几下,都被她牢牢抓住衣角无法离开,怒道,“不要再问这种问题,这是我的隐私,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放手!” “哎呀不要再傲娇了,说说嘛,”那女生还在嬉笑着,“你一定是受吧,炸毛受啊!” 吴迪气得用力将衣角从她手中拽出,“好好的女孩子怎么性格这么讨厌?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不要打听别人隐私吗?”说完甩手离开。 众人本来还在嘻嘻哈哈,看到吴迪是真的生气了,不由得安静下来,自动让出一条路,没有再阻拦。 吴迪也没有考虑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直接跑到路边打车离开。 一路上疯狂地拨打章白的手机都是关机,吴迪用力攥住手机,抬手捂住眼睛。 幸而一路上没有遇到大堵车,他不停地催促出租车司机加快速度,但是赶到机场已经过了十一点。 他从车上跳下来,一路发足狂奔,不远处的跑道上,一架飞机正滑行着稳稳地飞向天空。 站在人山人海的机场中,他茫然地回顾着周围,人们都在各自忙碌上,没有熟悉的那个身影。 “吴迪!”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第55章 离开 吴迪回过头来,看到袁哲两口子和马之鸣一起走过来,看样子是刚刚送章白离开。 急切地问道,“白白人呢?” 黎域对他招招手,“你先过来。” 吴迪不明所以地走过去,“什么……” 话音未落,黎域突然抡起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眼上,吴迪一时没有防备,被他打得直接后退一步,踉跄着差点滑倒,眼前一片模糊。 黎域打了一拳还不解恨,抢步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扬起拳头还要打,被袁哲及时拉住,沉声道,“阿域,别在这儿生事。” “你还护着他!”黎域扭头瞪向袁哲,“白白可是你弟弟!” 袁哲抚慰地拍拍黎域的后背,“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嘛,好啦,你先消消气,我来跟他讲。” “暂时先放过你!”黎域狠瞪吴迪一眼,用力搡了他一把,才松开手,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余怒未消地走到一边,显然不愿再看到他。 袁哲眉头微皱,看着吴迪很快就肿起来的眼睛,深深叹一声气,“我以为你已经足够成熟了。” 他的一声叹息比黎域的拳头更容易刺痛人心,吴迪却顾不得这些,上前抓住袁哲的肩膀,急切地问,“白白呢?走了?” 袁哲点点头,“飞机刚刚起飞。” 吴迪猛地仰头,双手捂住脸,紧紧咬住牙关,刹那间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袁哲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看着这几个人的互动,马之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地问,“虎哥,你跟小白师兄怎么了?为什么你选择去弥冬的签售会而不来机场送他?” 此话一出,黎域顿时火冒三丈,卷起袖子冲过来,“什么什么冬的签售会?吴迪你妹的,居然敢背着白白找别人?” 袁哲忙拉住他,有些生气地斥责,,“冲动什么?没搞清楚情况就揍人,你这个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没想到会挨到老公的责备,黎域委屈了,“你到底骂谁啊?明明是他这个混蛋欠揍!” “冷静点,你也挺欠揍的,”袁哲放软了声音,将他拖到身后,对吴迪道,“我知道你不会找别人,但是你和白白之间出现了问题,这是事实,还是尽力补救吧,吴迪仰天深吸一口气,再低下头时,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三溪桥市兰滩寨是吧,我这就去追他。”说着抬腿要往机场内部走去。 袁哲一把拉住他,“不急。” “我很急。” 袁哲放开手,淡淡地看着他,“不把心里的结解开,你们永远不会真正再回到以前那个样子,白白若不是对这感情实在没有了信心,也不会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吴迪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 回到家中,吴迪枯坐在章白常常坐的那个沙发上,慢慢环顾着这个刹那间显得分外苍凉的三室二厅,突然发现原来这套房子竟然是这样的大。 他一直在拨打章白的手机,那边一直都是关机,吴迪乐观地告诉自己他只是因为在飞机上所以才关了手机,并不是有意想躲自己。 手里的小册子已经翻烂了,兰滩寨小学,始建于2003年,有学生134名,教师3名……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吴迪精神高度紧张,迅速接起来,发现居然是青鸟,有些不悦的问,“什么事?” 青鸟在那头懒洋洋地笑道,“刚刚看到网上掐你呢,能耐了啊,签售会后台骂腐女,评论区没有被刷爆?” 吴迪有些茫然,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在去机场的路上,自己确实骂了一个追问的女生,没想到她会用这件事情来掐自己,遂不耐烦道,“这种事也值得你特意打电话过来?没事我挂了,等电话呢。” “别,”青鸟顿时八卦气场全开,“等谁电话呢?哎,上回你说自己不举了,去看心理医生了没?不会是跟你那小男朋友掰了吧?” “我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吴迪声音苦涩,“他……他离开我了。” “哎?这么有趣?”青鸟惊喜,“为什么啊,讲出来给我乐一乐嘛。” 吴迪郁闷,“你去死吧!”直接挂了电话,低头看着屏幕,没有任何未接来电。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突然门铃响起来,吴迪一跃而起,冲上去打开门,顿时失望地叹一口气,语气恶劣地问,“你来干嘛?” 青鸟换了鞋,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我来看看你有多惨。” “……”吴迪无语。 青鸟走进房间,脱掉长风衣随手扔在沙发上,露出里面镂空的针织衫,宽松的衣服穿在极瘦的身上,显得极度松垮,宽大的领口露出凛冽的锁骨,暗紫色的针织衫和玉色的皮肤对比鲜明,美丽的脖颈上布满了斑斑点点的吻痕。 吴迪翻个白眼,没好气道,“你不穿这么骚会死?” “让你看看我老公是怎么疼爱我的,”青鸟慵懒地躺在长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叉担在沙发扶手上,对吴迪一笑,“作为一个男人,你实在是失败至极。” 吴迪下意识地看一眼手机,依然没有电话进来,他去倒两杯咖啡端过来,看着那个随便一躺就极度诱人的男人,“坐正了,摆这种姿势,想诱惑我?虽然我刚刚被甩,但是对你不感兴趣。” “美的你,”青鸟挑眉,左手揉揉腰,一副新承恩泽的模样,对吴迪道,“刚才你挂了我电话。” 吴迪斜眼他,“你也不听听你说了什么欠揍的话,你敢和你老公这么说?不揍死你!” 青鸟鄙视他,“你能跟我老公比?” “少罗嗦,你到底来干什么?” “哦,两个事,一个,祝贺你得到洞察阁的邀请,成为两周后作者访谈的嘉宾,这可是封神的待遇啊。” 吴迪纳闷,“我怎么不知道?” 青鸟捂嘴,转着两个大得吓人的眼珠子做鬼祟状,“内部消息,你的编辑应该很快就要通知你了,先道一声贺哈。” “嗯,”吴迪点点头,“还有另一件事呢?” 青鸟从牛仔裤屁股口袋里摸出几张名片,“介绍几个专家给你,这是市第一人民医院泌尿科的王牌医师,专治不孕不育,口碑杠杠的,这是S大的心理学教授,心理治疗强大得能让太监重振雄风,这是天桥底下卖假证的大手,伪造的结婚证比真的还真,这是美国KHL实验室的专家,在同性配子融合上做出重大贡献,这是……” “停停停,”吴迪打断他,“你就是来给我送这些名片?” “对,”青鸟点点头,认真的说,“还有顺便嘲笑一下你。” “……” “哇卡卡卡你真的很衰啊,居然会不举,”青鸟夸张地大笑,“难怪白白要离开啊,我们喜欢被人压,可我们也是男人啊,谁不要过性生活,爱你不就是图你那根棍子的嘛,现在棍子不能用了,难道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史上第一苦逼啊有木有……” 吴迪:“滚。” 青鸟不为所动,继续夸张地大肆嘲笑,“活该白白甩了你,哎,要不要我介绍几个男人给白白?保证身强体壮勇猛无敌……” 吴迪抓狂,直接不顾礼仪,抓着他的手臂将人扔出门去,“你给我滚!” 突然间的剧烈运动让青鸟神情僵硬了那么一分钟,摸着屁股龇牙咧嘴,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个不仗义的,老子还行动不便着呢,这么不怜香惜玉,难怪白白不要你……” 吴迪对他彻底无语了,“行动不便你还到处乱跑?” 青鸟扶着老腰揉了半天,大概是觉得舒服了,拢一下头发,大义凌然地说,“普度天下是我的责任。” 吴迪被他气得笑出来,“滚吧你。” “唉唉,没良心的,”青鸟作势要离开。 吴迪过意不去,叹气道,“算了,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叫辆车。” 青鸟迅速转身躺回沙发上,挥挥手,“那谢谢了哈。” 好不容易将这尊瘟神送走,临走时青鸟拍着吴迪的肩膀,轻描淡写道,“小子,你们俩那点破事儿我不怎么清楚,但是也能猜个不离十,两个人之间,最要紧的是灵魂契合,对一个人好,不只是在物质上细致入微,更重要的是内心,如果不懂他的心,只会你照顾得越好,而他却越痛苦。” 吴迪回到房中,看着屏幕一片漆黑的手机,深吸一口气,再次拨打了章白的号码,距离他离开N城已经过去了九个小时。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彩铃声,吴迪猛地瞪大眼睛,紧张地清了清嗓子。 “喂?”章白的声音响起来。 吴迪激动得几乎当场哭出来,“白啊,是我,我是傻迪……” “我知道,”章白声音淡淡的,透着点疲倦。 吴迪急切地说,“你现在在哪儿?贵阳?还是到三溪桥了?待在那里不要走,我去把你带回来好不好?白啊,等着我,我这就去机场……” “迪哥,别这样,”章白平静地打断他,语气礼貌而疏远,“这么长时间以来,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可是我对你一直都不好,骂你、吼你……” “我自愿的!那都是我自愿的!”吴迪飞快地大声说,“我就喜欢听你骂,就喜欢听你吼我,白啊,我爱你,我非常非常爱你……” 章白淡淡地叹一声气,“再说这些做什么呢?迪哥,别这么失态,让我们好聚好散,既然感情已经没了,硬在一起也没意思。” 吴迪已经痛哭出声,他用力抽打自己耳光,哭着向章白道歉,这么多天来,章白四处奔走做材料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就连最后一晚,章白连行李都整理好,自己都在忙着弥冬的签售会而没有注意到不妥。 他恨这个混账的自己,恨得恨不得将自己亲手掐死,如果能够回到一天以前,他宁愿付出任何代价。 目光落到茶几上压着的水电费缴费单,吴迪痛苦地捂住了脸,“白啊,我对不起你……” 听着他的哭声,章白硬着心肠,咬牙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这么好,是我没福气……迪哥,谢谢你爱我,可是,我一点都不爱你,一点一点都不爱……” 说到这里,他无法阻止自己喷涌而出的眼泪,猛地一把捂住嘴,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平息激动的心情,颤声,“就这样散了吧……再见……” 第56章 万里追夫 挂了电话,章白扑倒在床上,用被子盖着头,紧紧咬住枕头。 “白师兄,”一个同学推开房门,笑着问,“来不来打牌?” “不了,”章白努力克制住浓重的鼻音,“你们好好玩。” “哎?”那同学惊奇地瞪大眼睛,“哭了?有没有搞错?你这是想家啊?我们才离开N城不到一天,你剩下的半年要怎么过啊?” 章白随手抓过手机扔向他,“少罗嗦,你才想家呢,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头疼。” “呀呀呀,”那同学连忙接住手机,“看我不爽也别用这玩意儿砸呀,上千块钱呢,你为什么头疼啊?高原反应?这儿海拔不算高吧,呀呀呀,你有电话……” 章白估计自己眼睛肿得没脸见人了,直接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闷声,“手机给我。” “啧啧,这待遇,”同学将手机放在他手上,笑道,“那你早点睡,我们打牌去了啊。” “嗯,你们也别太晚,明早还要坐车呢。” “明天大家就分道扬镳了,我们准备通宵斗地主,来铭记这深刻的夜晚,哦也,”那同学哈皮地笑笑,飞快地跑出房间,关了房门。 章白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还在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无良猥琐男。 他接通电话,有气无力地哼哼,“什么事?” “矮油,你怎么跟被人操了几百遍似的?”那头牛楠笑得相当幸灾乐祸,“不是飞去贵州了嘛,路上遭劫啦?被人囚禁啦?变成性奴啦?” “你去死!”章白没有心情和他斗嘴,“有屁快放!” “啧啧,你真是个迷人的小辣椒,”牛楠阴阳怪气地笑。 章白被恶心得差点抽过去。 牛楠像做贼一样地压低了声音,“小辣椒,上网的没?哇塞,你家虎妞出大风头了,在签售会后台骂腐女哎,多有勇气啊,不过他现在在当缩头乌龟,倒是公子闲仗义啊,领着他家邪教和腐女们掐得风生水起,真不亏是掐架的战斗机啊!” 听到那个名字,章白心里猛地抽了一下,深呼吸平息一下心情,笑道,“关我屁事,我现在在旅馆,马上明天就进山了,到时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也不用再理会网上这些破事儿了。” “怎么能说是破事儿呢?”牛楠义正言辞地说,“掐架有益身体健康,有益社会安定,有益宇宙的繁荣发展,多么的有意义啊。” 章白对天翻个白眼,“他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 “啊?啥意思?”牛楠纳闷。 “我跟他分了,”章白淡淡道,侧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扣着床单,“以后与他有关的事情,都不要跟我说了,我不想再听到他的消息。” 牛楠沉默了一会儿,哼哼一句,“装吧你!” 章白没有说话,真的,他确实在装,这么长时间的交往,他的心早就和吴迪长到一起去了,这么硬生生将那个人从心里撕开,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真的分了啊?”牛楠幽幽地问,“哎,你们俩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你去山区居然都不告诉他,你不知道,上午在签售会上遇到他,我跟他说你离开的事,他那脸,啧啧,刷地就白了,瞬间跟纸一样,太夸张了,我觉得他好可怜……” “我才可怜好不好?”章白哼哼一声,闷闷地说,“你不要再给他说好话了,不然我连你都不理了。” “我说的是实话!”牛楠抓狂大叫,“唉,小笨白,你真的要半年才能回来?” “小笨牛!”章白一点亏也不肯吃,立即鄙视回去,“你这么失落是舍不得我?” 牛楠破天荒没有暴跳如雷,嗫嚅了一会儿,口齿不清地哼哼,“你走了……我就没有朋友了……” 章白一怔,牛楠是一个人在N城打拼的,他脾气嚣张性格诡异,除自己之外还真的没什么朋友,自己这么突然间一走了之,剩他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但是他们俩之间说话是从来不会煽情的,章白虽然心里很难受,但还是强笑道,“你不是有小马哥嘛,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牛楠态度突然恶劣起来,恨声哼哼,“不要提他,我跟他一咪咪的关系都没有!” “不要再傲娇了,”章白苦口婆心地教育他,“能找个对自己好的人多难啊,我觉得小马哥不错,你们俩连床都上了,还要怎么着?” “我把他让给你?” “去死!”章白骂,“我不喜欢富二代!” “那我就喜欢?”牛楠尖叫。 章白突然意识到一个地方,想了想,犹豫着问,“小笨牛,是不是他家里有什么事?” 牛楠显然不想多说,哼了一声,“没事。” 章白识趣地没有再问,欠扁地笑了两声,“反正我也失恋了,你也被抛弃了,实在不行,咱俩凑一对得了,你以前不是要潜规则我的嘛,现在我傍你行不行?你有多少钱啊,能不能养得起我?” 牛楠顿时炸毛,“你才被抛弃了!他对我好着呢!真正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羡慕嫉妒恨吧?” 章白变身一个称职的怨夫,居心叵测地对别人家庭进行惨无人道的挑拨、诋毁,“别高兴得太早,小马哥既是嫡子又是独子,过两年就得和什么名媛淑女经济联姻了,到时你就等着被抛弃吧,就算不抛弃也是当二奶,啧啧,著名网络作家金牌牛腩饭当小三、做二奶……” “闭嘴!”牛楠勃然大怒,直接挂了电话。 章白看着被他挂断的手机,撇撇嘴,给他发了条短信:别生气了,逗你玩的,小笨牛。 不到一分钟就受到他的回信:你才小笨牛,你全家小笨牛! 在旅馆的一个晚上,章白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手机每隔一分钟就会亮一下,是吴迪在不停地发短信。 章白看着那些哀求的话,紧紧咬住下嘴唇,想要关机,却又舍不得,就算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也会忍不住每隔一分钟拿出来看一看。 短信里说,他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他已经到机场了,可是早晨第一班的机票已经告罄,最早也要上午十一点…… 过了晚上十点,吴迪不再发短信,章白看着很久都没有再亮起来的手机,深深叹一口气,关机。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章白扶着昏沉沉的脑袋走出房间和同学们汇合,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刻。 这一次支教活动规模较大,支教地都派了人来迎接小老师们,从兰滩寨来的是一个姓李的支部书记,是汉族人,但是普通话非常不标准,两人的沟通非常吃力。 跟学校方面办好手续,章白就拖着箱子跟李书记上了车,破旧的吉普车很快就从市中心开出去,经过三个小时,进到大山里。 兰滩寨算是本次支教比较好的地方了,四面环山,风景适宜,里面还有个小瀑布,只是温度很低,此时已经是二月底,寒风依然刺骨。 李书记带着章白先到了村支部,小学校就在村支部的隔壁,一个姓王的校长已经等在村支部里,看到章白之后,非常热情地和他握手,他的普通话就好多了,简直可以在章白和李书记之间当翻译。 此时已经是中午,李书记带着王校长和章白去了自己家中吃午饭,当地的饭菜又咸又辣,为了不至于显得不礼貌,章白硬是吃了半盆子的辣椒烩腊肉,放下筷子的时候几乎要喷火。 席间还开了一瓶贵州茅台,章白没有喝过,严重怀疑是假的。 从李书记家中出来,王校长带章白去了学校,现在还没有到上课时间,学校里基本没有学生,一眼望去,看到的是黄色的土墙,还有一座摇摇欲坠的二层小木楼,旁边有几间土房,章白的宿舍就是在其中一间。 这里本来是个杂物室,为了迎接城里来的小老师,特意打扫出来的,通上了炭炉子,王校长从门外捧了一盒子煤块进来,在炉子里捅了几下,就生起了火,小小的房间很快就暖和起来。 章白将行李箱放在墙边,王校长看了一眼他带来的衣物,连忙摇头,“白天穿着还行,晚上肯定冷,山里温差大呢。” 说着走出门去,没一会儿,抱着一个破旧的军大衣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晚上出门穿着这个。” 章白欢天喜地的收下了,笑道,“谢谢了哈。” 两人很快将房间整理出来,门口响起了喧闹的声音,章白探头看出去,发现门外聚集着一群岁的小孩,无一例外,都是穿着破旧的棉袄,有的还从破口中露出薄薄的棉絮。 王校长走出去,到办公室拿了一个用手摇的铃,当当当几声之后,孩子们都聚集到了办公室前的一块空地中,王校长将章白隆重介绍给了大家,着重突出“城市”、“大学”、“走出大山”…… 看着眼前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章白猛地有了泪意。 全校总共才有134个学生,算上自己4名老师,章白给孩子们教英语,从小学一年级教到小学六年级。 傍晚,从教室中出来,章白疲倦地走向办公室,突然看到王校长从外面跑来,“小章老师,有个人从N城过来,说是要找你……” 第57章 坦白 章白心里咯噔一跳,跟着王校长到了村支部,果然看到吴迪带着得体的微笑,正在和李书记侃侃而谈。 看到章白进门后,吴迪刷地站起来,走过去拉他的手,小声,“白啊……” 章白不动声色地顿了一下,闪过他拉向自己的手,双手插进了棉衣的口袋中,眼神冷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来干什么?” 吴迪低头看着神情倔强的男人,心如绞痛,“白啊,我来求你原谅。” 章白淡淡道,“你根本没做错什么,哪来的原谅?” 吴迪神情倏地变得十分痛苦,世上最悲哀的感情莫过于得而又失,愧疚、悔恨涌上心头,让他千言万语都噎在喉间,最终只能化做一声轻叹,“白啊……” 两人这边诡异的气氛让李书记和王校长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最终李书记清了下嗓子,“咳,小章老师,你和小吴……你们认识?” “一个朋友,”章白微笑了一下,“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我马上就让他回去?” “啊?”王校长露出惊讶的神情,着急地说,“小吴不也是来支教的?” 章白眉头猛地皱起来,转身望向吴迪,“你什么意思?” 吴迪抓抓后脑勺,“你不是要支教半年吗,我……我来陪你。” “你的工作怎么办?”章白不客气地说,“回去!” 吴迪举起一个黑色的U盘状的设备,“我有无线上网卡,随时上网无压力。” 章白紧紧闭着嘴,没有再说什么,两人既然已经分手,自己自然是没有资格再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像个牛皮糖一样,就这样黏上自己了。 此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李书记热情地招待他们去自己家中吃晚饭,书记夫人也是小学校的一名民办老师,身材高高大大,是个非常宽厚朴实的山区妇女,章白亲热地叫她大姐。 晚饭还是辣椒炒腊肉,麻辣豆腐,冬天没有什么新鲜蔬菜,用酸白菜熬了汤,又辣又酸又咸,十分下饭,大姐看章白身体瘦小细皮嫩肉,又特意给他炖了两个鸡蛋,放了麻油,香气四溢。 吴迪将碗里的腊肉挑到章白碗里,柔声道,“你身体不好,初来乍到一定要多吃点,增加抵抗力。” 章白气鼓鼓地将腊肉又挑回去,转脸笑着和李书记还有王校长聊天。 吴迪看着碗里又挑回来的腊肉,轻轻叹一口气,悄悄又放进了他的碗中。 中午没有喝完的那瓶茅台又拿了出来,李书记知道章白不能喝酒,便没有强求,笑呵呵地要给吴迪倒满。 吴迪小心翼翼看一眼章白的脸色,发现他冷着脸低头扒饭,忙对李书记摆手,“不能喝,不能喝,初来乍到,还有些水土不服,不能喝酒,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书记哈哈大笑,“什么水土不服,你们城市人啊,身子骨太薄了,晚上冷呢,得喝点酒暖暖身子。” 吴迪没有办法,端起酒杯,“那……就一杯……” 话音未落,章白突然冷哼一声。 吴迪立马将杯子缩了回来,盖住杯口阻止李书记给自己倒酒,义正言辞地说,“我是真的不能喝……” 李书记大囧。 章白在大学中专攻的是现代教育技术,关于教育方面的理论是一套一套的,与孩子们经过一个下午的接触,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框架,与王校长一说,对方立马一拍大腿,对章白这个从城市来的小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 吴迪本身就是从事着编故事骗人的行当,忽悠人的本事更是超绝,当即大脑高速旋转,对章白的框架进行了一番润色,让王校长惊喜不断。 对他这等行径,章白在心底鄙视不已。 吃完晚饭,李书记和王校长都已经醉醺醺,走出大门的时候,大姐从背后追上来,给章白送上一袋煮好的玉米,让他第二天早上热一热就可以当早饭。 当地四面环山,十分不利于农作物的生长,在这里,米面都是非常珍贵的食物,平时吃的基本上都是玉米、土豆之类,吃馒头那是要有相当值得庆祝的事情才可以。 章白拎着玉米,不停地向大姐道谢。 吴迪看着他因为吃辣椒而潮红起来的侧脸,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 王校长一拍脑袋,“还没有给小吴准备宿舍!” “不用不用,”吴迪连忙推辞,“我和章老师在一个宿舍就可以,不用再准备。” 章白顿时如临大敌,“不行!” 王校长喝了不少酒,此时急着回家,为难地说,“你也看到了,我们学校就那么几间房子,实在是没有空房,等下次镇上逢集,我再去买张床,今晚你们就先……” 章白没有办法,心里恨得要命,但是表面又不能表现得不通情理,只得勉强一笑,“没关系,反正就一晚。” 王校长大喜,拜托章白带吴迪回学校后,就和他们分开,脚步虚浮地往自己家中走去。 章白裹紧棉衣,连看都没有看吴迪一眼,拔腿就往学校走去。 此时N城已经春暖花开,可山区还是寒风刺骨,入了夜之后小径弯弯扭扭,也没有路灯,章白掏出一个刚才大姐塞给他的手电筒,打开,微弱的光线照亮前面的道路。 章白在前面跌跌撞撞地走着,不肯理会身后的男人,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热的身体从背后靠上来,吴迪撑开肥大的棉衣,将他揽在了怀里。 倏然的温暖让他打了一个激灵,顿了一下,一声不吭地挣开他。 吴迪看着前面倔强的男人,暗中叹一口气,追上去,“白啊,别冻感冒了,先把衣服穿上,回去你再接着不理我还不行?乖啊。” 章白对他无语,裹紧自己的棉衣,闷头往前走。 吴迪追上来,强行将他揽到怀里,章白恼火,像只闹别扭的小动物一样哼唧着挣开,吴迪再搂,章白再挣。 几下之后,吴迪火了,一把将他搂过来,凶狠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章白突然瞪大眼睛,熟悉的感觉从口腔袭上大脑,快感如同电流一般瞬间传遍全身,手电筒从手里掉落,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他猛地回过神来,用力想将无敌推开,奈何吴迪发起狠来双臂像铁箍一样紧紧箍住他,丝毫无法撼动。 章白气极,狠狠咬了吴迪的舌头,顿时一股浓烈的甜腥在口腔中弥漫,但是吴迪不为所动,鲜血淋漓中照样吻得难舍难分。 章白要崩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章白觉得再不分开,大概要窒息而死,吴迪总算放过了他,双方的嘴角都流出红血丝。 “你……真他妈……是个畜生!”章白咬牙切齿。 吴迪却擦擦嘴角,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情,“我畜生了这么长时间,你才发现?” 章白用力甩开他,捡起手电筒往前走去。 吴迪从背后搂住他,用肥大的棉衣将他裹在了自己怀里,两人依偎在一起,跌跌撞撞走回学校。 章白推开门,拉动门口的灯绳,吧嗒一声,昏黄的电灯亮起来。 “这里……”吴迪呼吸倏地一窒,斑驳的房间只有一张窄床,一个破旧课桌,还有一个小炭炉子,这是真正的家徒四壁。 章白从地上拎起一个暖水壶倒水喝,水壶不保温了,倒出来的热水直接能喝,他润了润嗓子,坐在床边冷笑道,“明天就回N城去,这里不是你这样的大少爷能来的地方。” 吴迪看着,突然心酸起来,走过去,半跪下去,抱住他的膝盖,涩声,“白啊,跟我回去吧,你怎么能……怎么能吃这样的苦?” 章白踢他,“放开!” “我不放!我死都不放!”吴迪紧紧黏在了他的腿上,怎么都甩不开,将脸贴在他的膝盖上,低声道,“我已经知道我做错了,白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章白扭过头去不肯看他,望着小房间斑驳的墙壁,淡淡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在哪里,再来一次,结果还是这样。” “我知道的,”吴迪跪在地上,隔着裤子亲吻着他的小腿,喃喃道,“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你和大哥的那件事情。” 章白颤了一下,屏住呼吸咬住嘴唇,听他说下去。 “太可怕了……”吴迪神情凄楚,“那天晚上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你疼得那么厉害,流了那么多血……我的心就像被狠狠撕裂一样,我放在掌心疼爱的白白,竟然被人那么伤害……白啊……让我怎么不心疼?” 章白仰天瞪大眼睛,紧紧咬住牙关,拼命抑制住将要喷涌而出的泪水。 吴迪接着道,“我不敢碰你……每次做爱你都那么紧……紧得一动你就疼,可我却觉得那么爽……我觉得我和大哥一样了……” “你和他不一样,”章白突然冷硬地说,“你比他差远了,他伤害了我,可是你呢,你对我的伤,让我说不出口,却那样疼……” 第58章 阿洛打 面对章白的指责,吴迪无言以对。 章白冷笑一声,“我和你大哥的事情发生在我遇见你之前,在我们开始交往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有过一次肮脏的性经历,你说你不在乎,可是……你真的不在乎吗?” 说到这里,他仰天掩面,泪水从指缝里流下来。 吴迪心如刀绞,半直起身子,抱住他的肩膀,将章白抱入怀中,亲吻他指缝里的泪水,喃喃道,“白啊,我以为我不在乎,可事实放在面前的时候,我却不能不在乎,我是这么爱你,怎么能不在乎?我恨我大哥,恨我自己……” 章白满脸泪光,却倔强地想要推开他,奈何人一哭起来就四肢无力,软绵绵的挣扎反倒像是撒娇,只得任他抱住,努力扭过头去,躲避着他的亲吻。 吴迪抱着他慢慢躺倒在床上,将怀里的人紧紧禁锢住,唯恐留一线缝隙,他就会溜走。 “你放开我!”章白挣扎,“我们没有办法再在一起了,你忘不掉,我也忘不掉,再在一起,也只是相互折磨……” “不是的!”吴迪打断他,“章白,我们是忘不掉,可是我们可以不去想他,就让那件事情永远埋在心底,让我们从头开始。” 章白摇头,“再来一次,结果还是一样的。” “我不信!”吴迪强硬地说,看着对方红肿的眼睛,凑上去,轻轻舔着他的睫毛,轻声说,“白啊,我们还是相爱的,这就够了。” “不够……不够的……”章白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泪水不断从眼角沁出来,他咬牙深吸一口气,说道,“傻迪,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这么优秀,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我不放!”吴迪咬牙切齿地说,“我死都不会放的,章白,别想从我身边逃走,我这辈子就想要你这一个老婆,其他人,再好,我都不要!” 章白睁开眼睛,刹那间,满眼的泪光让吴迪疼得心都要碎了。 “你太傻了,”叹息一声,章白捂住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洗漱完毕,章白刚才哭累了,裹着被子背对着吴迪睡着了,吴迪坐在桌子边用笔记本码完当天需要的新章节,用无线上网卡传上去之后,轻轻叹一声气,点开评论区,果不其然,曾经一片祥和的评论区里是乌烟瘴气,虎粉与虎黑战斗得酣畅淋漓。 而他作为当事人,却至今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一点让不少书迷感到心凉,也让对方抓住了把柄,攻击他做缩头乌龟。 看一眼床上瘦小的男人,吴迪抿了下嘴角,点开“发表新主题”,简单描述一下当天的具体情况,反思了自己略显过火的话语,对那位腐女表示歉意,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强硬地表示对此女虽然有歉意,但是绝不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无敌萌虎不论与公子闲还是弥冬,都是纯洁的朋友关系,自己已经有打算相伴一生的爱人,请各位读者不要再对他的感情多做猜测。 将新帖子发上去之后,吴迪在QQ上对评论区的版主道,“不好意思啊,这两天麻烦你了。” 版主淡定地回复,“没关系,与公子闲的评论区版主相比,我实在是清闲太多了。” 吴迪囧。 关上电脑,蹑手蹑脚地爬到床上,掀开被子想要躺进去,章白在睡梦中裹紧了被子,往里侧滚了滚,一丝被角都没有给他留。 吴迪无语,却又不忍心跟他抢被子,只得叹一口气,下床去往炭炉子里放了点煤饼,让屋子更暖和点,和衣而卧,将军大衣裹在身上,躺在了他的旁边。 第二天一早,章白从梦里醒来,看到旁边吴迪裹着件破旧的军大衣,缩得像只大虾一样蜷在旁边,心里愧疚了一下,轻轻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越过他,想爬下床。 吴迪猛地从梦里惊醒,倏地坐起来,抱住他,“你去哪儿?” “不早了,”章白挣开他,坐在床边穿袜子,“我得去给孩子们上课。” 吴迪知道自己太紧张了,尴尬地笑了一下,“早饭吃什么?” 章白指了下地上放着的一袋玉米,“热一热就可以了,当地人都是这么吃的。” 吴迪皱了下眉头,看着章白瘦削的小脸,心疼了,“李书记说,附近镇上逢农历一、六有集市,我去买点粮食,我们生火办饭吃。” 章白沉默了一下,轻声道,“你还是回N城去吧,这里不适合你,书苑的房子是学校的,等到六月份学校会自动收回,还有三个多月,足够你找新房子了。” “你什么意思?”吴迪严肃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章白穿好鞋,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边,回头看着还坐在床上的吴迪,“我的意思已经够明确了,我们已经分手,就不会再复合,我不喜欢吃回头草,我是来支教的,你赖在这里干什么?” 吴迪看着他,半分钟后,突然凶狠地冷笑起来,“章白,那我就告诉你,我赖定你了,你来支教,那我也来支教,反正山区师资很缺乏,想必王校长会很欢迎我的,再者,吃回头草?你吃得了吗?明明是我吃你还差不多!” “你!”章白气结,“你怎么……这么厚脸皮?” “嘿,”吴迪轻描淡写地一笑,“我脸皮厚着呢,惹急了,我立马跟李书记王校长说你是我老婆,我可不怕被人笑话!” 章白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憋死,用力踹一脚床腿,怒吼,“你去死吧!” 看着气鼓鼓摔门而去的男人,吴迪叹一口气,“唉,无赖都耍上了……” 吴迪虽然学历没有章白高,但也是像模像样的大学毕业,跟王校长表示要留下来支教时,当即把对方激动得语无伦次。 小小的兰滩寨小学突然之间来了两名支教的老师,让孩子们都新奇不已,下课后挤在办公室门前瞪着明亮的眼睛去看他们。 章白虽然生吴迪的气,但是面对这些单纯的孩子,之前的所有不悦顿时烟消云灭,课间跟孩子们开心地聊天。 这是刚来第二天,孩子们的名字都没有记全,并且这些孩子有苗族侗族布依族,名字都五花八门,此时都围着章白让老师给取汉名,章白绞尽脑汁,每取一个,孩子们都是哄堂大笑,那个新得了名字的孩子会红着脸,拿纸张粗劣的破本子,让章白将他的名字写上去。 吴迪抱臂倚在门边,看章白在孩子堆中笑得灿烂,嘴角忍不住上弯起来。 突然视线里有个黑点一晃,他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非常瘦小的孩子,他并没有和大家一样围在章白的身边,而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墙角边。 吴迪发现那个位置,既不会离大家太近,又可以听到章白的声音,觉得非常有趣,对他招招手,“这位同学,请你过来一下。” 大家都闻言回过头去,而那个孩子顿时局促起来,显然没有料到吴迪会突然喊他,但他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对老师流露出崇拜的神情,而是一扭头,飞快地从墙角跑走,瞬间已经不在大家的视线中。 吴迪愕然,害羞到这种程度,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章白也感到奇怪,微笑着问大家,“刚刚那位同学叫什么?” 孩子们立马七嘴八舌用蹩脚的普通话嚷嚷起来,章白和吴迪脸色都越来越差,有些担忧地望向那个孩子消失的地方。 “他叫阿洛打?”章白疑惑,在刚才孩子们的嚷嚷中,他听到这个名字,在当地的语言中,是“诅咒”的意思。 怎么会有人给孩子去这样可怕的名字? 孩子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是一味地嚷嚷,什么“坏女人”、“妖婆子”,吴迪却是有一丝明白了,落后闭塞山沟中,封建迷信往往显得尤其真实,看刚才阿洛打的反应,恐怕他从小到大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吧。 看来,这个淳朴的山村,也不是自己想象得那么完美。 上课的时候,章白指着干净的黑板笑道,“今天的黑板是谁擦的?” 孩子们面面相觑,都在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值日,章白笑着又问了一声。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教室的最角落里站起来,章白一愣,是阿洛打。 现在天气还很寒冷,阿洛打却只穿了一件非常单薄的粗布褂子,显得他的身体更加瘦小,可是他却没有怕冷地蜷缩着,而是腰板挺得非常直,他没有同桌,包括前后的凳子都和他相距很远。 孩子们特有的残忍,让章白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 从讲台上走下来,走到教室的角落里,章白摸摸阿洛打的脑袋,柔声道,“真是个好孩子,”转身对大家笑道,“阿洛打同学的黑板擦得非常干净,大家鼓掌表扬!” 教室里只有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孩子们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阿洛打,其中有怀疑、有鄙夷,惟独没有欣赏。 章白有些心凉。 第59章 洞察阁访谈 晚上吃完饭后,章白将孩子们的作业拿出来,在灯下批改,吴迪蹲在炭炉子旁边修课桌,学校硬件太差,黑板就是在墙上刷出一片黑色,而课桌有高有矮,还有不少桌子腿都断裂,在底下垫块砖头接着用。 吴迪去村里找了点木头,自学成才当起了木匠。 “白啊,”吴迪笑道,“看看,不错吧?” 章白扭过头来,看到他竖起的一个凳子,断掉的凳子腿用小木板固定住,裂开的凳面重新钉过,看上去还挺有模有样。 忍不住笑了一下,“嗯,你还真打算在这里待下去了?” 吴迪一脸理所当然,“我在追你啊,你待多长时间,我就待多长时间。” 章白低下头,苦笑着摇摇头,“那要是我打算待一辈子呢?” “那我就陪你一辈子,”吴迪坚定地说。 章白没有再说话。 他们晚上还是睡在一张床上,王校长前几天找人抬了一张床来,结果房间实在太小,放了两张床就放不下桌子了,只好又将床抬走。 单人床睡两个大男人其实是非常挤的,挤到两个人不经意间就变成了相拥的姿势,炭炉子到了深夜就熄了,章白怕冷,在睡梦中本能地往吴迪身上凑,吴迪乐得他投怀送抱,往往早晨醒来,章白看着缩在对方怀里的自己,懊恼不已。 一个星期之后,吴迪回N城去接受洞察阁的访谈,据说这是洞察网上封神的一个标志,只有真正的大神才会得到邀请。 到了N城,他先去了袁哲的家中,一大早,袁哲正在厨房里煮早饭,而黎域还带着孩子在睡懒觉。 豆浆磨好之后,吴迪一口气喝了三大碗,袁哲无语,“你刚从解放前穿越过来?” “嗨,别提了,”吴迪抹抹嘴角,“山里连米饭都没有的吃,我跟白白啃了一个星期的玉米了。” 袁哲皱了皱眉,“这么穷?” “山区不适合种稻子,土地又贫瘠,连玉米、土豆的收成都比平原上低四成,”吴迪洗洗手,从微波炉里把奶黄包端出来,坐在餐桌边,就着白开水,两口一个,一会儿就解决了一盘子。 袁哲肉疼了,“你给椰子留一个……” 吴迪抓起最后一个,一口咬掉一半,抬头,“嗯?你说什么?” “当我没说,”袁哲从冰箱里再拿出一包,拆开之后放进微波炉,“你这次什么时候回去?” “参加完访谈再去看个心理医生,就回去了,”吴迪喝一口水,打个饱嗝,“你这奶黄包不错,什么牌子的?等我走的时候给白白带几包。” 袁哲回过头来,“心理医生?你怎么了?” “前段时间犯浑,有点心理障碍,”吴迪轻描淡写道,“现在我估计已经好了,再去找医生巩固一下。” 袁哲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对面,神情有些严肃,“是不是……跟白白那件事有关?” 吴迪一顿,“……嗯。” “也难为你,”袁哲叹气,“白白那事,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挺难接受,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吴浩居然是你大哥。” “算了,不提他了,”吴迪叹一口气,“我现在就担心白白,我前段时间的事情,让他对我彻底失望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对我重建信心。” 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黎域扶着墙壁慢慢走出来,看到吴迪之后,猛地瞪大眼睛,恶声恶气,“你还有脸来?” 袁哲上前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迪子刚从山区回来,他现在也在白白的学校里支教,两人是有希望复合的。” “有希望个屁!”黎域直接爆粗口,怒火蔓延到袁哲身上,“你是不是还挺同情他?我告诉你,袁哲,你要是敢伤我的心,我才不会像白白那个没出息的一走了之,我会抄刀子杀了你,再找一百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哼!” 袁哲冷汗涔涔,“是是是,怕死我了,”拍拍他的屁股,“快点去洗漱,一到周日就赖床,也不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哎呀,疼!”黎域龇牙咧嘴地捂着屁股往前一跳,不屑地瞥吴迪一眼,哼哼,“一大早就看到这么大个苍蝇,真晦气!” 吴迪无语。 袁哲去卧室喊孩子起床,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接着是孩子软绵绵的撒娇。 吴迪看着这祥和的一家三口,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 访谈确定在上午十点进行,吴迪九点多到了公司,简单整理一下仪表,就和主编一起坐在了镜头前。 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谈话节目,现场没有观众,主持人笑着对镜头介绍了一下无敌萌虎之后,就进入访谈正题。 内容围绕着无敌萌虎的作品,问一些从什么时候开始写作、哪一年加入洞察网之类的话题。 然后是对网友提问的回应,自从无敌萌虎将要参加洞察阁访谈的消息放出来之后,官网上就开始了网友提问的汇总。 成千上万个五花八门的问题都涌了进来,吴迪肯定是无法一一回答的,只好采取抽奖的模式。 大屏幕上飞快地跳动着一个一个的问题,吴迪喊停,问题就出现在了屏幕上,读者们的问题五花八门,有像“本书的女主角到底是谁”这样正经的问题,也有“男主和男配回老家结婚去吧”之类的问题让人十分无语。 主持人笑道,“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让我们接入最后一个问题,大屏幕,开始!” 吴迪此时已经头昏脑胀,强撑着微笑喊“停!” 一行大字出现在了屏幕上,一看到这个问题,主持人和主编顿时哈哈大笑,吴迪囧了。 只见屏幕上显示,“公子闲、弥冬、青鸟、江湖老鬼、唐果……你个木有节操的,太花心会被警察抓走的啊!” 吴迪无奈地连连摇头,“这个我一定要澄清一下,这些作者,都是我的好哥们,写了这么多年,得到他们的很多帮助,我很感激,但请大家千万不要想太多,我跟他们,都只是单纯的朋友。” 主持人笑道,“呐,看到这里,想必观众朋友们都在关注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无敌萌虎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是没有的,”吴迪淡淡一笑,“但是有一个男朋友。” 主编刷地扭过头,瞪大了眼睛,事先说好的没有这一条啊,主持人将话题带到这方面是想让吴迪趁机回应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骂腐女事件,怎么这个混蛋自己把事情越弄越复杂了? 洞察阁的访谈是现场网络直播,等到晚上还会在电视上播出,吴迪搞了这么一出,是想死嘛? 主持人的八卦之魂燃烧起来,“男朋友?这么说,我们的虎哥其实是……” “GAY,”吴迪爽快地承认。 “哇,吼吼,”主持人看着电脑屏幕惊道,“刹那间,我们的官网要被刷爆了,虎哥,你又要大红一次了。” 吴迪笑笑,“我不是故意的啊,其实,找个男朋友,和女朋友有什么分别呢,一样都是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是男、是女,我觉得根本不重要。” 主持人笑道,“可不可以请虎哥向大家讲一下你的爱情故事?” 吴迪想了想,“我的爱情和所有人的爱情没有什么区别,我爱他,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人,可是我前段时间做了一件错事,伤害了他,当我意识到错误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我,这件事让我追悔莫及,生平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的没有担当。” “离开?” “是的,”吴迪神情黯然,“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山区支教,我追了过去,可是他对我已经失去了信心,我很后悔……” 现场气氛不知不觉地忧伤起来,主持人看着吴迪,问,“那请问,他还爱你吗?” “肯定是爱的,”吴迪坚定地说,“我相信他是爱我的。” 主持人微笑起来,“既然相爱,我们相信,有情人将终成眷属,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破镜重圆。” 吴迪笑,“谢谢。” “呐,我们的节目到现在为止已经到了尾声,最后,请无敌萌虎对大家说最后一句话。” 吴迪看向镜头,笑起来,柔声道,“白啊,最后一句话对你说了哦,我知道我的软弱伤害了你,我一定会改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们忘掉以前,从头开始。” 第60章 吴迪回来 章白上午放学后,正在宿舍里煮土豆时接到了牛楠的电话,看着一锅没有食欲的土豆,章白心情很恶劣,“干嘛?” 牛楠不知在抽什么风,笑得几乎要撒手人寰,“哇卡卡卡,你家虎妞真是有够肉麻啊,告白告到节目里去了,青春偶像剧看多了啊!” 章白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打错了吧?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牛楠怪叫,“矮油,你肯定是害羞了,肯定是的,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百分百是害羞了,矮油,好幸福哟……” 章白直接挂了电话,骂一声:神经病! 不到半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屏幕,马之鸣,无语,心想这两口子集体抽风? “喂,什么事?” 马之鸣用意大利歌剧的语气高度赞美了吴迪真挚的爱情,然后,如同穿越到少年漫画中一样热血而坚定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誓死都想要守护的东西,而你,就是虎哥的灵魂!” 挂了电话之后,章白嘴角疯狂抽搐,这个吴迪到底干什么事情了? 将饭锅从炉子上端下来,章白为了不洗碗,直接用锅吃饭,吴迪回N城三天,他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土豆了,虽然吴迪在的时候也是吃土豆,但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秘方,连土豆都煮得比自己的好吃。 章白插起一个土豆,从碗橱里端出一碟辣椒酱,边叹气边啃了起来,没想到,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袁哲,章白接起电话,“喂?” 袁哲在那边笑道,“你的电话怎么跟热线似的,我打了三次都没打进来?” “嘿,这还用问?”章白啃着土豆,含糊不清地说,“我人气高呗!” “看样子心情还不错啊?”袁哲道,“前天迪子在我家说你天天吃玉米土豆,怎么还有这么旺盛的精力?” “他说错了,”章白看一眼小锅,“玉米已经吃光了,我现在是天天啃土豆。” “呵呵,”袁哲笑,却一点都不担心他在山区的生活,有吴迪在,土豆也能做出不同口味,他微笑着问,“吴迪的访谈你看了没?” 章白愣了一下,小声道,“我又不是他的书迷,又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为什么要看?” 袁哲无奈地笑,“你啊,嘴硬吧,SD台三套,今天晚上八点会重播那个访谈,吴迪人气很高呢,现在整个洞察网上都是他的爆炸性新闻。” “什么?”章白不明白他的话,“什么爆炸性新闻?” 袁哲却卖起了关子,“想知道吗?所以晚上别忘了看啊。” 章白现在整个人都囧了,这个傻迪,肯定又干什么傻事了,该不会是在网络直播上出丑了吧? 吃过晚饭后,章白犹豫半天,还是去了村支部,他记得会议室里是有一台电视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收到那个SD台三套。 晚上村支部里没什么人,章白自己坐在会议室,打开电视,居然还是彩色的,只是收到的台实在是少得可怜。 山区不好拉有线电视电缆,只能靠着天线来接收无线信号,章白跑到院子里,抱着架高天线的木杆转了两圈,再回到室内,捣鼓半天,总算收到了那个SD台三套。 此时是晚上八点半,访谈已经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章白看着电视屏幕里那个侃侃而谈的男人,苦笑着叹一声气,不得不承认,在自己的眼中,他实在是帅得有点过分了。 冗长的访谈让章白昏昏欲睡,猛地惊醒的时候,发现节目已经到了尾声,吴迪正在淡淡地笑,“女朋友是没有的,但是有一个男朋友。” 章白猛地跳起来,抓住遥控器关了电视。 揪着头发在室内暴走两圈,都无法平息下来自己激荡的心情,他已经可以猜到吴迪在后面说了什么,之前牛楠马之鸣袁哲的电话都可以解释了。 转了两圈之后,章白忍不住又回到电视前,打开电视,正好看到吴迪对着镜头温和地苦笑,“让我们忘掉以前,从头开始……” 章白深吸一口气,捂住了脸。 从村支部走出来时外面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细碎的薄雪,寒风吹动地上的雪粒,漫天飞舞,章白站在寂静的校园里,情不自禁望向N城所在的方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尤其响亮,章白看一眼屏幕,轻轻叹一口气,接了起来,“喂?” “白啊,”吴迪那边好像很嘈杂,他大笑着说道,“还有七个小时我就可以回到兰滩寨了哦。” 听着他富有感染力的笑声,章白神情也不由得轻松起来,故意冷着声音,“回来做什么?你根本就不用来这里。” “你没有看我的访谈?”吴迪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依然是开心地笑着,“白啊,让我们忘掉以前,从头开始……” 他的声音低软柔和,从听筒中传出来,性感得无以复加,让章白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结巴道,“我……我才没有看你的访谈!我又没有网,又没有电视。” 电话那边传来吴迪低低的叹息,“唉,没看就没看吧,我以为牛楠他们会告诉你的……” 挂了电话,章白在门外的雪中怔怔地站了半天,看着灰蒙蒙的夜空,喃喃道:傻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第二天是周末,章白习惯性在床上多赖了两个小时,到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到上午十点,明亮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将狭小的室内照得一片光明。 等等,这不是阳光!章白瞪大眼睛,是雪光!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枝银装素裹,远处的屋顶上落了厚厚的积雪,漂亮极了。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大雪是什么时候?章白想了一下,瞬间,心脏像被狠狠地击痛了。 ——是大年初一的早上,在吴迪的家中。 那个时候,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他们抵死缠绵,温情缱绻…… 章白摇摇头,将回忆赶出大脑,苦笑:“果然是憋太长时间了么?一大早就想这么香艳的画面,要知道,现在的他,面对你这具身体,已经连碰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坐起来,在被窝里慢吞吞地穿衣服,自从吴迪回了N城之后,他晚上睡觉连被窝都焐不热了,早上起来时,两只脚凉得几乎没有知觉,想想就觉得悲哀。 穿好衣服后,他拉开门,突然愣住了。 只见一个一人高的雪人站在他的门口,头上戴着个破草帽,脖子上还系着红领巾,雪人的手里拿着一个小木板,上面用粉笔写着:让我们忘掉以前,从头开始。 吴迪在旁边佝偻着身子,双手放在嘴边喝着气,揉揉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傻笑道,“白啊,我回来了。” 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章白鼻子猛地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天刚亮就到了,”吴迪跺跺脚,笑道,“知道你肯定要睡懒觉,就没吵醒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堆个雪人玩玩,怎么样,喜欢不?” 章白一把将他拉到室内,手碰到他被雪水冰得几乎没有温度的双手,气得直跺脚,“你气死我算了,万一手上冻出冻疮来怎么办?真是……真是……对你无话可说!” 陡然从冰冷的地方进入温暖的室内,吴迪打了个哆嗦,搓搓脸皮,低声笑道,“白啊,你在担心我呢……” 章白猛地闭了嘴,狠狠瞪他一眼,“我没那么想不开!” 说着去门外拎了半袋子煤块进来,将半夜熄掉的炭炉子生起来,吴迪的棉衣在外面淋了几个小时的雪,此时一进到温暖的环境中,冰渣都化开,衣服顿时显得湿了起来。 章白从门后拎出一个小酒坛,倒出一杯酒,放在炭炉子上暖着,回头看还傻站在旁边的吴迪,气不打一处来,“还傻看什么?快点把湿衣服换下来,喝杯酒去去寒气!” 吴迪将行李箱从门外拖进来,找出干净衣服换好,裹着大棉袄坐在炭炉子旁边,章白的酒已经温好,递给他。 “啧,倒这么多,喝醉了怎么办?”吴迪看着杯子里浑浊的液体,这是当地人自己酿的玉米酒,闻着芳香扑鼻,实际上却很烈,像章白这样酒量差的,基本是一杯就倒。 章白硬邦邦地说,“喝醉了就躺床上睡觉去。” 吴迪笑了一下,冷不丁抬手摸了一下章白的脸,低声道,“你还关心我……我很高兴,很高兴……白啊,我爱你……” 章白脸刷地红了,扭一下头躲避他的手,“滚!” 吴迪也不恼,牵起章白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白啊,那个访谈你看了,对吗?也作出决定了,对吗?” “我……我没看!”章白嘴硬,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 “你笑了,”吴迪抓着他的手,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对我笑了……白啊,以后要一直笑着,知道吗?” “谁……谁要笑给你看?”章白笑着扭过头去,却有眼泪滚落下来。 “唉,”吴迪叹一声气,凑上前去,吻去他眼角的泪水。 细碎的亲吻慢慢从眼角转移到额头,慢慢吻到嘴唇,章白微微颤抖着,吴迪轻轻含住他的嘴唇,温柔地舔舐,舌尖探进他的口腔,卷起那个湿热的小舌头,慢慢加深了这个亲吻。 “嗯……”章白忍不住从喉间发出舒服的吟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两人坐在火炉边慢慢地亲吻,吴迪的手伸进章白的衣服中,隔着毛衣抚摸他的身体,让衣服的温度将手焐热,轻声道,“白啊,可以吗?” 第61章 小别胜新婚 章白的脸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有些忐忑地咬了下嘴唇,小声道,“把门关上。” “好嘞!”吴迪放声笑起来,起身去将房门从内拴好。 转身,章白已经自己坐在了床边,像个古代的新媳妇一样低着头,吴迪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走回床边,揽住他亲一下他的嘴唇,为他解开棉衣的扣子。 明明已经做过无数次的动作,这一次在吴迪做来却好像是第一次一样,手指微微地颤抖起来。 两人相拥着慢慢倒在床上,相互亲吻着为对方脱去衣服。 炉子中炭火烧得正旺,整个房间里都热乎乎的,毛衣还没有脱下来,吴迪已经扯起被子,将章白盖在了被子底下,两人在被窝里边接吻边抚摸。 一件件内衣从被子中扔了出来,室内温度显然又高了许多,吴迪在被子底下搂住章白细滑的肩膀,手指在他光裸的皮肤上贪婪地抚摸着,粗重的呼吸声在被窝里显得尤其清晰。 一吻终了,两人分开,章白急促地喘息着,看着吴迪点漆般的眸子,觉得一股无法压下的火气在体内暴躁地流窜着。 他用膝盖顶一下吴迪的下半身,担忧地问,“你这里……硬得起来吗?” 那么脆弱的地方被他一顶,吴迪觉得要断了,咬牙道,“硬不硬,你摸摸看。” “那我可真得看看,”章白嬉笑着钻进被窝,不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来,“光看是看不出来的,我得尝尝……” 接着吴迪突然猛地深吸一口气,舒服得闭上了眼睛,“白啊……别……别……” 章白缩在被窝里,双手捧着他已经昂扬挺立的器官,凑上去亲了一下,湿滑的舌尖慢慢从底部舔到顶端,然后将整个器官都含进了嘴中,笨拙地吞吐起来。 “别这样……”吴迪手指抓着章白的头发,喘着粗气想要阻止他,他们自从交往以来,做爱无数,但是口交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吴迪不愿章白放低身段去取悦自己。 “嗯嗯……”章白边哼哼,边努力地吞吐舔舐着,仿佛那是一根要终其一生去膜拜的神器。 温热的口腔、湿滑的舌头、紧窄的喉咙……让吴迪紧紧咬住牙关,才能抑制住自己揪住他的头发用力抽插的冲动。 舔了半天都没有让它射,章白松开口,用手摸着那根青筋暴出的物体,小声道,“傻迪,我做的是不是太差了?” “不是,”差一点就要攀上巅峰,吴迪被这种感觉逼得快要发疯了,一把将章白从被窝中拖出来,压在身底,看着他清澈的眸子,无奈地骂道,“你个小东西,想弄死我?” 章白在被子中张开双腿,拉着吴迪的手摸向自己后面的小洞,低声笑道,“是你来弄死我。” “这就弄死你,”吴迪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放在他的嘴边,“舔湿他们。” 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章白脸颊潮红着,张开嘴,乖巧地舔舐着他的手指,灵活的小舌头在手指缝间若有若无地挑逗,让吴迪欲火更加高涨起来。 太长时间没有性生活,陡然有一根手指入侵,让章白难受地蹙起眉头,吴迪脸色一变,“疼?” “不,不疼,”章白摇头,“就是……润滑太少了。” 吴迪退出手指,五指在他的大腿内侧摩挲一会儿,握在了那个柔软的小器官上,熟稔地揉弄,几分钟后,章白的脊背猛地一僵,浑身肌肉都紧张起来,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在了吴迪的手中。 “舒服不?”吴迪亲吻章白的额头,“爽到说不出话了吧?” 章白整个人都酥了,瘫在他的怀里,喃喃道,“不许欺负人!” “就欺负你,”吴迪宠溺地笑着,不断亲吻他汗涔涔的脸颊,接着掌中液体的润滑顺利探进一根手指。 章白余韵未消,身体放松了许多,吴迪耐心地扩张着,在他的唇上细碎地亲吻,不停地说着肉麻的情话。 放在平时绝对不会说出口的露骨话语让章白羞涩难当,扭着身子往他怀里钻,“再乱讲我要生气了!” “呵呵,”吴迪笑起来,退出手指,荷枪实弹地抵在了他的穴边,轻轻蹭着,柔声道,“白啊,我要进去了,忍着点儿。” 章白刚要说话,话没说出来,顿时变成一声痛呼,“嗯……慢、慢点……” 已经怒张的器官终于钝入那个柔软湿热的地方,吴迪爽得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强忍着酣畅冲刺的冲动,慢慢做那水磨工夫,边吻着章白的耳朵,边低声称赞,“白啊,你真厉害,嗬……舒服……嗬……” 那个地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性生活,章白感觉几乎要被撕裂,他趴跪在床上,紧紧咬住了枕头。 “白啊?”吴迪注意到他紧皱起的眉头,一丝犹豫袭上心头,“我……” 章白敏感地发现他的变化,忙努力吸气放松肌肉,反手在他结实的大腿上摩挲,咬牙笑道,“傻迪,别担心,不疼,我一点都不疼……别担心……我不疼……” 吴迪从背后抱住章白,看着他脆弱却要佯装坚强的神情,刹那间满心都是难以抑制的悔恨,自己究竟懦弱到了什么程度,连这种事都要让他来安慰自己,实在是不可原谅! 章白下面不自主地收缩了一下,吴迪猛地反应过来,狠狠咬一下自己的舌头,将涌上脑中的不堪画面强行压下。 他一只手揉搓着章白软下去的姣好器官,一只手在他的胸前的敏感带上来回抚摸,将章白抱在怀里,在背后亲吻着他的耳朵,灵活的舌头在他的耳洞里调皮地游走着,激起一波一波剧烈的快感。 看着章白在自己的怀中微微颤抖着,在沉浮的情潮之中越陷越深,他笑了一下,喃喃道,“白啊,我爱你。” “……我也爱你,”章白带着破碎的哭腔回应,他快要被吴迪弄崩溃了,下面的庞然大物插在里面一动不动,手指像有魔法一样在浑身点着火,让他又爱又恨,小声求道,“动……动一下。” “慢慢来嘛,”吴迪压着性子,本能地扣住他精致的胯,慢慢地整根没入,刹那间,灭顶的快感涌上头顶,他小幅度地动着,笑道,“舒服么?” “嗯……”冷不丁被他撞到那个要命的地方,章白浑身颤抖了一下,紧紧抓住吴迪的手臂,“嗯嗯……啊……傻迪……快点……” 欢愉已经完全取代了疼痛,从前列腺带来的激烈刺激让章白忍不住发出了甜腻的吟声,如同小奶猫一般的叫声让吴迪心疼得整颗心都要化了。 “白啊……”吴迪喘着粗气,“我要看着你的脸……” “嗯?”章白沉浸在快感中,短时间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被子突然被掀开,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变成仰躺在床上,吴迪就着插入的姿势转变了体位,用被子再次将两个人裹住。 一系列动作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列腺被狠狠地碾住,章白刹那间爽得几乎要晕过去,紧紧抱住吴迪的肩膀,“呜……” 吴迪下半身激烈地冲撞着,低头含住他的嘴唇,温柔地亲吻着,笑道,“爽不爽?” 章白难以抑制破碎的吟声,本来就已经羞涩难当,再被他这么一问,气得一口咬住吴迪的肩膀,呜咽,“不许……嗯嗯……不许问……” “嘶……”肩头传来的刺痛让吴迪的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在章白的体内快速进出的器官更加膨大了几分。 窗外千里冰封,窗内一片春光,狭小的室内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摇晃得几乎要散架,一截光滑的白皙小腿从被中露了出来,转眼就被被子遮住,甜腻的笑声从被子中传来。 “别……别这样……” “乖,别怕……呵呵,白白你里面太舒服了……嗬……” “嗯……快……快点……我要射了……” “忍一忍……我们一起……” “啊……” 两声低呼前后传来,剧烈摇晃的小床终于安静下来,小小的室内只有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 片刻之后,一声轻笑传出来,吴迪掀开被子,露出头来,笑道,“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接着一个乱蓬蓬的小脑袋露出来,章白脸蛋红扑扑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大白天就做这个,实在是太……太……” “太什么?”吴迪在他的鼻尖上啄了一下,坏笑道,“没办法呀,我家小东西太好色了。” “喂喂!”章白怒,张牙舞爪地要扑上去打他,没想到一下扯到下面被疼爱得又红又肿的地方,顿时颓了,郁闷地咬他,“你真讨厌!” 吴迪怕他冻着,连忙用被子把人裹住,“冷不冷?” 章白嗲声,“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吴迪通体舒爽满心欢喜,疼惜地亲吻着他的嘴唇,“白啊,我们以后一定要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做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章白抱住吴迪的身体,将脸贴在他的胸口,点点头,“嗯。” 炭炉子中的火都要熄灭了,吴迪披着衣服下床,往炉子中加了些煤块,倒半盆热水,拧出一条热毛巾为章白仔细清理了体内的浊液。 让章白躺在床上休息,他端着水盆去泼水,一开门,突然发现一个孩子从门口倏地逃开,心里咯噔一跳,没想到刚才居然有孩子在偷看他们的活春宫? 眯起眼睛看着那个逃走的瘦削身影,吴迪皱起眉头,“阿洛打?” 第62章 小牛小马驾到 不知道那个孩子看到了多少,吴迪叹了一声气,回到室内,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慵懒的章白,有心再来一次,奈何考虑到章白的身体因素,只得忍住,坐在床沿摩挲着他细白的脸颊,“饿不饿?我煮点粥给你吃?” 章白揉揉肚子,“你一提我就饿了,我早上还没吃饭呢。” “都中午了,”吴迪笑了一声,下床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包牛奶放在热水里焐着,又取出一个袋子,里面居然是小包装的八宝粥原料,拆开两包淘完之后放在锅里小火熬煮。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牛奶正好焐好,章白叼着牛奶,边喝边看吴迪笨拙地生着火,“咱们是不是得找王校长再要个房间,哪有吃饭做饭睡觉都在一间屋里的?” “我找他要过啊,没有房间了,”吴迪摊手,“只有那边有两件瓦房,但是里面堆放着很多杂物,看他那样子,是不想费事整理出来。” 章白叹气,“我去找他要。” “我再去看看吧,”吴迪笑道,“正好还有点事情要找他。” “嗯?”章白纳闷,“什么事?” 吴迪将火弄好,拍拍手过来坐在床边,就着章白的手喝了一口牛奶,“我从外面买了点物资,把孩子们的学习环境再改善一下。” “要改善学习环境必须得重新盖个教学楼,那小木楼都快塌了,还有桌椅讲台窗户地皮还有硬件设施,这些看着不多,实际上样样都需要钱,还没算上雇请老师等后续操作……我靠!”章白掰着指头算,算完瞪起眼睛,“那得多少钱?” “五百万。” 噗……章白的牛奶全喷出来了,扑上去掐住吴迪,“你掏了五百万?你大款啊?你是不是把家底都投进去了?” 吴迪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手忙脚乱地挣扎,“别……别急……不全是我掏的……还有小马……” 章白松开手,“关马之鸣什么事儿?” “他家公司要树立优质的公众形象嘛,在云贵山区建造希望小学,多煽情的宣传手段,并且多行善事积阴德嘛,”吴迪分析给他听,“所以他回去跟家人一说,老爷子觉得可行,于是就拍板定下来了,投资五百万,建五所希望小学,我们兰溪寨规模这么小,我看五十万就够了。” “哦,”章白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来,“那你掏了多少?” 吴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我没小马那么殷实的家底,我只出了十万,为孩子们买点桌椅课本文具还有体育设备,盖一间食堂,你也看到了,有的孩子离家太远,中午连饭都不吃……” 章白斜眼看他,“你看我脸色干嘛?” 吴迪缩缩缩,“我怕你骂我折腾钱。” 章白笑起来,轻轻拧着他的耳朵,撅嘴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讲理?这钱花得对,我干嘛要骂你?” “是吧,”吴迪一夸就飘飘然,挺起胸脯道,“有这样的老公很自豪吧。” “去死,”章白神情一变,凶神恶煞地揪住他的领子,“看样子你很有钱啊,快快快,把银行卡都交出来!” 吴迪顿时乐了,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飞快地跑到行李箱边,拿着一张卡片放在章白的手里,“你快点拿去,我想给你想得都快疯了。” 章白哈哈大笑,将卡放回他手里,“你自己留着吧,我说着玩的,咱家还是你会理财,放我手里就是一团糟。” 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吴迪将银行卡收起来,拉过章白的手,松开手,一个精致的小木雕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黄杨木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两个憨态可掬的大头娃娃手牵手站在他的掌心,章白瞪大眼睛,“咦?” 吴迪指着脸上有酒窝的那个,“看,这是我,”指向两只眼睛隔老远的那个,“这个是你。” 章白黑脸,“为什么我个子比你矮?” “你确实比我矮啊,”吴迪一脸理所当然。 “还有还有,”章白指着小人的脑袋一副要崩溃的表情,“为什么你的额头上写着1,我的额头上写的0?” 吴迪一本正经,“这是客观事实。” “去死去死!”章白抓狂,“就算是事实你也不要写在脑门上啊混蛋!” 八宝粥的香气溢出来,吴迪从行李箱里取出章白爱吃的金针菇笋干,装在小碟里,喊他起来吃饭,结果章白撒娇不肯起床。 吴迪无奈,将饭菜端到床边,用小勺吹凉,喂到他的嘴边,“尝尝,这粥味道怎么样?” “好吃,”章白咽下一口,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勺中的,“我还要。” 吴迪玩心大起,小勺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又拿走,嬉笑,“叫声老公来听听。” “傻迪!”章白叫得无比响亮。 “早说了啊,再说我傻要打你的!” 章白高高地仰起脸,眉飞色舞,“你打啊,往我脸上打,我看你下的去手?” 吴迪吐血,这小东西,还得瑟上了,恃宠而骄还怎么着? 不过,说实话,他还真是下不去手,这么个温香软玉的小妻子窝在自己怀里,得什么样的铁石心肠才能打得下去? 他曲起食指,在章白额头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笑骂道,“小东西!” “嘿嘿,”章白笑起来,两只暖呼呼的爪子从被子中钻出来,捧住吴迪的脸,轻轻拍了拍,靠上去亲了一下,小声道,“傻迪,我今天很高兴,很高兴,让我们忘掉以前,从头开始,我会很乖很乖的,你不要……不要再嫌弃我……” 他喃喃的话像利刃一样划开吴迪的心脏,滚烫的鲜血满溢出来,心疼得几乎窒息,他将粥碗放在桌子上,抱住章白瘦削的身体,用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脸颊,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我从来都没有嫌弃你,白啊,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你一定要对我有信心,让我们忘掉以前,从头开始……” 两人喂个饭最后又喂到床上去了,最终结果就是第二天章白爬不起来了,躺在床上让吴迪伺候吃饭喝水,郁闷得直捶床。 吴迪偷笑着抱着章白的课本去代替他上课,站在校园里环顾四周,觉得天空是那么蓝,云彩是那么白,清风是那么和煦,清晨的鸟鸣是那么婉转,春天到来了呀! 晚上回到宿舍里,将孩子们的作业交给章白批改,自己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安静的小房子里,一时间只有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和红笔划在纸面上的唰唰声。 过了一会儿,批改作业的声音停了下来,吴迪回头看一下,发现章白正皱着眉头看着手底的一个作业本。 与其说是作业本,不如说是一个废纸簿,整个本子由不同的纸张组成,很明显是从不同地方收集到的废纸用线订成的。 上面工工整整地用铅笔写着一行英文,孩子的笔迹非常笨拙,但可以看出来写得非常认真。 章白发现吴迪在看自己,苦笑一下,将那份作业展示给他看,“这是我上周五布置的家庭作业,用英文写几个简单的句子,这是阿洛打写的。” 吴迪离得比较远,看不清作业本上的字迹,问,“他写了什么?” “他写的是,”章白慢慢读出来,“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杀死他们,我爱妈妈和弟弟。” 吴迪心里顿时抽了一下,“除去第三句,这根本不是一个十岁孩子应该写出来的。” “他的心理可能已经发生一点扭曲了,”章白叹气,“有时间我们去家访一次吧,与他的家长交流一下。” 吴迪点头,“嗯。” 自从两人和好以后,在山里的日子过得仿佛也飞快起来,两周之后的一个周日,章白正和吴迪躺在被窝里睡懒觉,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震醒,郁闷地接起来,“喂,谁啊?” “哇咔咔,本帅亲自驾临兰滩寨,你还不赶紧出来接驾?”牛楠嚣张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来,后面还有发动机嗡嗡的声音。 “神经病!”章白骂一句,“你来干嘛?” “我来慰问你们这对狗男男啊。” “去死!” 电话那边传来马之鸣的声音,好像在索要手机,牛楠态度恶劣地不给,接着听筒里就传来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唇舌交缠声,然后电话那边已经变成马之鸣了。 章白对天翻个白眼,“真不要脸啊,你把那个神经病怎么了?” 马之鸣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他没事,小白师兄,我们的车队已经进山了,还有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兰滩寨,你在哪儿呢?” “咦?”章白猛地坐起来,大叫,“你来干嘛?” 被子一下子被掀开,冷气灌了进来,吴迪无奈,坐起来搂住章白,用被子裹住两个人光溜溜的身体,轻声在他耳边问,“小马来了?” 电话里马之鸣絮絮叨叨地说着废话,章白扭头问吴迪,“你知道他要来?” “是啊,”吴迪点点头,“小马要来和当地政府谈捐款的事嘛,并且第一批物资现在也该到了。” “什么物资?” “每户人家能领一百斤大米。” “这么好?”章白顿时神采飞扬,“那我们呢?” “我们也能领到补贴,”吴迪笑笑。 两人飞快地起床洗漱,吃完早饭,两人来到村支部,正好和李书记迎面撞上,李书记红光满面,连忙招呼他们,“小章,小吴,快点进来,你们那个朋友啊,真够意思的!” 正在说着,听外面响起汽车的鸣笛声,接着一个车队停在了门口,中间一辆吉普车的车门打开,马之鸣矫健地跳下来,向两人挥手,“嗨,虎哥,小白师兄!” 牛楠跟在后面爬下来,两颊还是红扑扑的,嘴唇微微红肿着,看到章白后,惊叫一声飞扑过去,“你大爷的,跑到这个山沟沟里,你怎么反而滋润得像个小媳妇?” 第63章 酒店之夜 车队的到来让小小村寨沸腾起来,马之鸣将物资拉到,就招呼村干部们开始派发粮食,吴迪等人在旁边帮忙,不少学生和父母一起排在队伍中,看到吴迪和章白,都高兴地打招呼。 章白站在村干部身后看着他们手上的名单,问李书记,“阿洛打的家长叫什么?” “他们不是我们寨的,”李书记露出厌恶的眼神。 章白一愣,“嗯?” 李书记连连摆手,“不要提他们家,不吉利的。” 章白的表情僵硬起来,茫然地望着他们,“什么意思?” 李书记却不愿意再讲了,一个年轻人小声对章白道,“那个女人连着克死三个男人了,都是挖煤死在坑里,阴师说她命太硬了,谁娶谁死,大凶哦,不过听说那个女人也快死了,哎哟哟,天谴哦,早死早好,早死早好……” 章白看着眼前的青年一边说话一边还害怕地缩着脖子,想起教室里阿洛打孤零零的身影,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章老师!”一个孩子和他的家人领了物资,开心地跑来章白的旁边。 章白看到那个妇人穿着带点民族风格的藏蓝色棉袄,头巾中露出几缕乱糟糟的花白头发,笑道,“这位是你的奶奶吗?” 孩子顿了一下,有些受伤地说,“这是我妈妈。” 章白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如果时间倒流,他绝对不会问出这句没有恶意却无比伤人的话,忙带上抱歉的笑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妇人用方言说了几句,章白没有听懂,孩子郑重地点点头,为章白翻译道,“我妈妈说,干活太多了,老得快,不像你们城里人,都很年轻。” 看着妇人望向儿子充满希翼的眼神,章白揉揉他的头发,笑道,“好好学习,以后考大学到城市里去。” 孩子指向正在和李书记说说笑笑的马之鸣,“章老师,我觉得你和吴老师,还有今天来的这两个人,你们都很帅,城市里的人都长得这个样子吗?” 章白乐了,“说说看,我们是什么样子?” “你们衣服都很好看,头发也好看,当然脸也好看,比女的还滑……”孩子说着说着自己先笑起来,连忙摆手道,“我不是说你们像女的,只是……只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章白笑了,“等你长大了,会比你们吴老师还要帅的!” 这边正在说着,吴迪走过来,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章白的肩膀上,笑道,“在说什么?” 章白笑道,“说你长得像大姑娘。” 吴迪顿时无语,“你还比较像,有我这么粗犷的大姑娘?” “说说嘛,你这小心眼儿,”章白斜眼他。 吴迪和他对视一眼,两人都笑起来,正好马之鸣和李书记说完,走过来,意气奋发地挥一下手臂,“晚上县领导摆酒席,一起去吧。” 章白蹙了下眉头,“县领导?” 吴迪却是明白了,建希望小学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绕过当地政府的,希望小学无需缴纳土地契税,这些细节都需要谈清楚。 牛楠红光满面地跳过来,在马之鸣的肩上敲了一下,“谁要和你们一起去?我和白白还有虎妞一起,叫领导们给我们仨另开一桌啊,菜品档次要和你们一样,明白不?” 马之鸣叹气,“那你们三个人吃到天亮都吃不完。” 别看这厮平时嘻嘻哈哈不靠谱,真正到了正式场合,西装革履一穿,愣是把平时大家都忽略了的贵族气全爆发了出来。 章白目瞪口呆,转身唾弃地打量穿着件旧棉衣的吴迪,“真是人比人,起死人啊。” 吴迪理直气壮,指向马之鸣,“对我一个无业游民要求太多是不道德的,他才是公子哥,场面活儿让他做去。” 章白转身开始攻击牛楠,“我和傻迪是作为支教老师来赴宴,你算哪根葱啊?名不正言不顺嘛。” 牛楠一愣,随即梗起脖子,“我爱来不来,你管我?” 马之鸣从背后抱住牛楠,笑道,“牛牛是我的贤内助啊。” 牛楠脑门青筋一暴,“滚!” 马之鸣哀怨地谴责章白,“小白师兄,你看你又把我的牛牛弄生气了!” 吴迪看着他们三人闹成一团,微微皱起眉头,轻轻叹一口气。 酒宴定在县招待所,一行四人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高大的楼房有点晃神,在走去包间的路上,章白低声对吴迪道,“这真的是贫困县?” 吴迪握了一下他的手,意味深长道,“如假包换。” 酒席的规格非常高,常言道靠山吃山,这里四面环山,席间的野味十分可观,章白却没有什么胃口,看着马之鸣与领导们觥筹交错笑语晏晏,突然觉得自己离他其实很远。 下意识扭头看向旁边的牛楠,发现他在埋头苦吃,一副八百年没吃过好东西的饿死鬼相。 马氏集团并不是只有马之鸣一个人到场的,酒席一结束,立马有人送上了给各位领导带来的礼物,章白盯着那个包装看了半天,没有认出来是什么东西。 吃完饭已经很晚,四人被安排在招待所就近住宿,开房间的时候吴迪发扬艰苦朴素的精神,表示可以和章白勉强挤在一间,被众人狂鄙视。 马之鸣本来也想要发扬精神,但是因为喝得酒气冲天,直接被牛楠踹进了另一个房间。 四人道了晚安后,吴迪就志得意满地揽着章白回房,进门就将章白压在了门上,吻了个天昏地暗,手掌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笑道,“我们还没有在酒店里面做过。” 章白被他挑出火来,白他一眼,“色狼!” 说着手掌沿着他的胸前慢慢下滑,钻进吴迪的裤子中,“傻迪,你的小迪迪很精神哟。” 那个火热的地方被他小手一摸,吴迪爽得喘息顿时粗重起来,呵呵笑着摸向他的下半身,“让我来看看你的小白白……” 指尖灵巧地解开他的牛仔裤,双手猛地一用力,将他裤子顿时脱了下来,章白发出一声尖叫,刚要反击,被吴迪抱住,直接扔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啊哈哈……”章白尖声笑骂,“你是野兽啊……” 吴迪压住他,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他的裤子,手掌在他白嫩的腿间摩挲,笑道,“直到今天才知道我是野兽?” 章白不甘示弱,和他一边亲吻着一边撕扯着吴迪的衣服。 酒店的大床比宿舍里的单人床柔软多了,房间还有暖气供应,与那个逼仄的小宿舍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人晚上都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很快就纠缠在了一起,此时都双眼迷醉,章白紧紧抱住吴迪的肩膀,随着他的撞击发出诱人的低吟,他的眼睛在酒店暧昧的暖色光下泛着汹涌的情潮,满满的迷恋从眼中溢出,在灯光的辉映下流光溢彩。 吴迪低头看着他身下深深沉沦在情潮之中的人,爱得整颗心几乎都要揉碎,情不自禁地吻住他的嘴唇,喃喃道,“白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情欲在冲撞中达到巅峰,高潮涌来之时,章白猛地浑身一颤,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片刻之后,吴迪喘着粗气放松下来,亲吻一下他汗涔涔的额头,“白啊,你真厉害,我爱你,非常爱你。” 从他体内退出来时,章白的大腿还在不自主地颤抖着,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无力地笑道,“厉害的是你……每次都这样……又温柔又猛……” 吴迪轻笑,温柔地抚慰他一番,去浴室中放好温水,抱着章白一同入浴,两人在浴缸里忍不住又做了一次,等出来时,章白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 “你太瘦了……”躺在床上,吴迪心疼地看着他的脸,“等这半年过去,你不知道又要瘦成什么样子了。” 章白捏捏自己的脸,慵懒地笑了,“哪有,我这几天已经胖很多了。” “再胖二十斤就好了,”吴迪手指在他的身上摩挲着。 两人正在床上说着私房话,突然听外面走廊里“哐当”一声关门巨响,接着传来马之鸣慌乱的吼声,“牛牛你听我解释!” 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像是边跑边喊出来的。 章白倏地一惊,推推吴迪的肩膀,“我们去看看,他们怎么了?” 吴迪按住他,“我去就可以,你躺床上别动,”说着掀开被子下床,开始穿衣服。 “不行,我不放心,”章白担心牛楠,强忍着下半身的不适,爬起来跟吴迪一起走过去。 马之鸣的房间就在他们斜对面,房门还半掩着,两人推开门,与床上一个半裸的小姑娘对上了眼,双方都愣住了。 半晌,章白嘴里吐出一句,“我操!马之鸣他不得好死!” 第64章 别扭的牛腩面 “可能有什么误会,”吴迪按住想要冲出去的章白,望向床上正在穿衣服的小姑娘,“那个……姑娘,你怎么会在我们朋友的房间里?” 小姑娘看他们一眼,一脸无聊地说,“做生意咯。” “呃……”吴迪一噎,听说一些不正规的小旅馆中会有妓女出入,没想到这个县招待所居然管理这么松,看向那个正在穿衣服的小姑娘,发现她虽然身材凹凸有致,但是五官看上去还没长开,心想这该不是个童妓吧,忍不住教育她道,“你才多大,这个年龄应该在学校里读书,而不是出来做这种生意!” “要你管?”小姑娘提上堪堪包裹住屁股的超短裙,白了他一眼。 吴迪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我……我是管不着你,但是你做生意做到我朋友头上就是你不对了,我那朋友是有家室的,你这么掺和进来,影响了人家夫妻的关系,你你你……你怎么处理?” 小姑娘双脚穿进过膝的长靴中,气势汹汹地走向门口,路过吴迪身边,“我只管干活,回去找老板拿钱,管他们夫妻什么事?你的思想已经严重落伍了,大叔!” 说罢,头发一甩,踩着高跟靴子蹭蹭蹭地走了,劣质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吴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抓着章白道,“她她她……她管我叫大叔!大叔!!!你听到没?我有那么老?” 章白怜悯地看他一眼,“你比她大了差不多十岁啊,不叫大叔,难道管你叫爷爷?” 吴迪痛哭。 章白像哄小孩一样摸摸他的头发,“乖啦乖啦。” “还是你最好,”吴迪就势抱着章白蹭啊蹭。 章白憋着笑,看一眼房间中一团乱的大床,担忧地问,“你说,马之鸣到底有没有跟这个小姑娘做啊?” 吴迪擦擦眼泪又是一条汉子,看着那个床,淡淡道,“他做没做,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后会不会做。” 章白沉默,马之鸣的身份和大家都不同,他将要走的路也是和大家不一样的,牛楠如果真打算和他共度一生,想必还有很多障碍拦在他们的面前。 “我们回房间吧,”吴迪揽着章白,让他将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笑道,“站了这么长时间,腿没劲儿了吧?” 章白斜他一眼,两人小别胜新婚,这半个月过得像蜜月一样,简直是恨不得将前面吵架期间落下的份全补上,蜜里调油的小日子过了半个月就有点受不了了,吴迪看上去还是神清气爽,而章白就觉得身子明显又虚了。 撇嘴,“还不都怪你?我都说不要了,你还一遍一遍的要个不停。” “忍不住嘛,”吴迪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扶着他走回房间。 章白还在喋喋不休地责备着,吴迪只得割地赔款,“好好好,我今天不再做了。” “什么叫今天不做了?”章白瞪眼,“今天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过去了!” “好好,连明天都不做了。” 章白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星期!” 吴迪哀叫,“给看不给吃,会死人的啊,乖白白,减几天吧。” “好啊,”章白笑起来,“那就一个月吧。” “嗷嗷嗷……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 “哼,一个星期都便宜你了,”章白脱去睡袍,光溜溜地爬到床上,“给我揉揉腰,好酸……” 吴迪伏低做小,伺候老婆上了床,手法娴熟地给他按摩着腰腿,笑道,“我的白白太诱人了,恨不得把你一口吃掉,装在肚子里,看你还敢给我到处乱跑!” 知道他是责备自己当初逃避的软弱行为,章白趴在床上闷声笑,“还说我呢,我才是要把你一口吃掉的,看你还敢跟别人勾勾搭搭,又是公子闲又是弥冬,通通给我靠边站……” 吴迪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一下,“小东西,还会吃醋了?” “什么叫吃醋?”章白哼哼,“我这是捍卫自己的所有物!主权问题不容侵犯!” 吴迪笑起来,“是啊,我就是你的不动产,一定要看好啊,可以升值的。” 两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通,章白想到牛楠和马之鸣,忧心忡忡地叹气,“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支持小笨牛和小马了,小马如果不是生在那样的家庭该有多好啊。” “出生哪里是能挑选的?”吴迪安慰他,“别担心了,个人有个人的缘分,都是上天注定的。” 招待所里的两个人关灯睡觉,而在外面大街上,马之鸣还在寒风中苦苦地追着牛楠,之前的酒意全部烟消云散,他精神无比清醒,头脑却乱得像一团浆糊,变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实在没有想到当地领导会安排这样一个节目,否则打死他也不会进那个房间。 当时他已经醉得昏头转向了,从浴室里出来扑到床上倒头就睡,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自己房间,又是什么时候脱光了爬到自己床上的。 但他对天发誓,他根本就没有要碰她的意思。 接到牛楠的电话,爬起来去给他开门的一瞬间,看到床上和自己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的女人,顿时吓得所有酒意都醒了。 “牛牛,你走慢点,听我解释,”马之鸣追在牛楠的身后,几次想要把大衣给他披上,都被他赌气甩下来,郁闷得直叹气。 这里昼夜温差大,牛楠还穿着白天的小棉袄,马之鸣看着就觉得冷。 牛楠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冷不丁向前扑倒,马之鸣见状飞扑过去,一把扶住他,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心疼地不得了,“你……你想气死我?” “放开,”牛楠想要甩开他,但是手指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抽都抽不出来,气愤地大叫,“马之鸣,请你放开我!” “我不放!死都不放!”马之鸣变本加厉,猿臂一伸,将他整个人都抱进怀里。 牛楠大怒,拼命挣扎,又踢又咬,终于从他怀里挣了出来,身上却已经被他裹上了自己的大衣,温暖的布料挡住寒风,带来的暖意让他心中的委屈再也忍不住。 红着眼睛瞪向他,“你解释吧。” 马之鸣单手指天,“我对天发誓,我跟那个小姑娘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是自己爬上来的,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言一出,牛楠顿时变色,后退了一步,脸上带上了委屈与屈辱,愤怒地指着他,颤声道,“对,你喝醉了,是我的错,我怎么忘了,马大少有喝醉了乱睡人的习惯?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牛牛,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眼前男人的小脸在路灯清冷的光照下泛着病态的惨白,受伤的神情让马之鸣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好不容易攻破牛楠坚固的防线,两个人才好了没多长时间,自己怎么就忘了当初是因为一次酒后乱性才和他发生的关系,致使从此沦陷,越来越爱,再无退路的? 牛楠咬了下嘴唇,从口袋中掏出一把东西,用力摔到马之鸣的脸上,恨声,“我就是犯贱,我自作自受,我怨不了别人,马之鸣,带着你的钱你的家族你的虚情假意,滚出我的生活,我们再无关系!” 说完甩开身上的大衣,掉头就走。 马之鸣被他扔出的东西打到额头,本能地一把抓住,放在掌心一看,是一个药店的小塑料袋,里面放着一支葡萄糖,一盒醒酒灵……心狠狠地揪疼了。 冲上去,不由分说直接抱住牛楠瘦硬的小身板,转身压在路灯杆上,凶猛地吻上去。 牛楠勃然大怒,用上了真正对待强奸的力气反抗,竟然让身高马大的马之鸣丝毫占不到便宜,破口大骂,“你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生!放开我!你干什么?我操,马之鸣,老子不是避孕套,你想用就用,用完就丢!” 马之鸣短短几秒钟,已经被牛楠打了好几下,舌头被他咬破了,满口血腥,火辣辣地疼,但是他是铁了心要抱住他,下定决心就算被打到鼻青脸肿也绝不松手。 牛楠打累了,骂累了,声势渐渐低了下来,低头背靠着路灯杆站着,哑着声音,“你还纠缠着干嘛?老子又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你会吃醋?不喜欢我你会大半夜去给我买醒酒药?”马之鸣低头看着他,单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沉声说,“这里你也是第一次来吧,走了多长时间才找到24小时营业的药店?” 牛楠扭头不肯看他,恨声,“所以说我就是犯贱!” “你喜欢我的,”马之鸣放软了声音,他的声音干净清爽,故意压低了声线,就带上一丝近乎蛊惑的性感磁性,他慢慢在牛楠耳边说,“你爱我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人。” 牛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捂住耳朵,“不要胡说!马之鸣,假设今晚我没有去找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就和那个女孩做了?那你是不是就要对她负责?是不是就要娶……” “不可能!”马之鸣打断他,“我这辈子只和你一个人做过,只对你负责,只要娶你,这是我对爱人的忠诚,我不知道那些干部会安排小姐,我这是第一次出来办事,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一次被我撞破,那下一次呢?马之鸣,你凭什么说你只对我忠诚?”牛楠脸上露出脆弱又倔强的神情,“你的家庭决定你和我不一样,会有源源不断的女人被送上你的床,或者还有男人,我不是那么大度的人,绝不会和别人分享我的男人。” 马之鸣心疼地将他搂入怀中,柔声道,“不会的,我会克制自己,不会碰别的人,除了你之外,我谁都不会碰。” 牛楠推开他,“我不相信你!” “我……”马之鸣急得说不出话来,“牛牛,我……” “你对天发誓,”牛楠咬牙道,“要是你敢对不起我,你从此阳痿早泄、肛瘘肛裂、不孕不育、尿急尿频尿不尽……” 马之鸣无语凝噎。 牛楠转头要走,马之鸣忙拉住他,“我发誓,我对天发誓,我对玉皇大帝耶稣基督真主安拉还有天上所有的神仙发誓,我要是敢对不起你,从此阳痿早泄、肛瘘肛裂、不孕不育、尿急尿频尿不尽,生个儿子没屁眼,天打五雷轰!” “哼,当我是未成年小姑娘?谁相信你的发誓?”牛楠翻个白眼。 马之鸣哽咽了。 牛楠冷着脸瞪他,“装那可怜样给谁看?” “牛牛,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我……我……”马之鸣越急越不知道该怎么说,觉得满心满肺都是对他的喜欢,可是笨嘴笨舌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都噎在喉间,却无法表达,只能急得抱住牛楠,想要去亲吻他,喃喃道,“我爱你,我实在是太爱你了,牛牛,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牛楠站在原地,乖顺地任他吻着,小声道,“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相信你,之鸣,不要辜负我……” 马之鸣的声音骤然消失,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半晌,突然大笑起来,“你不生气了?天啊,谢天谢地,牛牛,你终于不生气了,我……我爱你,爱你……” 接着像疯了一样,抱住牛楠,铺天盖地的亲吻落了下来,细细地吻着他的嘴唇、鼻尖、额头、眉毛、眼角…… 牛楠被他吻得一脸口水,恼火得不得了,大叫,“你够了!马之鸣,再亲我要怒了,靠靠靠靠靠!” “牛牛你又别扭了,”马之鸣腻乎乎地黏在他身上,拖长了声音肉麻兮兮地笑道,“可我就喜欢你的小别扭,真可爱……” “你真是个变态!”牛楠痛苦地扭过脸,恶狠狠地说,“姓马的,你给我听着,要是你敢辜负我,看我不一刀阉了你,老子向来无法无天,说到做到!” 第65章 深夜抢救 第二天早上,行动不便的章白蹒跚着走出房间,遇到同样行动不便的牛楠,两受相遇,顿时不厚道模式同时开启,十分有默契地大肆攻击嘲笑,内容之幼稚无耻加限制级,令随后走出来的两只小攻十分无语。 吴迪搂过章白,对马之鸣道,“我们得回学校去了,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还有一些细节要商讨,”马之鸣将还在对章白进行冷嘲热讽的牛楠拉过来,“牛牛,别闹了,我们去吃早饭,中午还有饭局。” 牛楠白他一眼,扭头,“谁要跟你去饭局?我要跟白白回兰滩寨。” “乖啦,”马之鸣像个八爪鱼一样整个压在牛楠的身上,声音软绵绵地撒娇,“没有牛牛在身边,我做事没有动力。” “哎呀你不要黏着我,”牛楠炸毛,用力甩开他,“我还在生气呢,才不要理你!” 看着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吴迪无语地摇摇头,拉着章白和他们告辞。 自从马氏集团要在兰滩寨建希望小学的消息放出来,吴迪和章白俨然成了村里的大红人,王校长感激得连宿舍问题都给他们解决了,大手一挥,就找人将两间储藏室整理了出来,两间房之间打开一扇门,一个做卧室,一个做厨房。 吴迪旁敲侧击地暗示单人床太小,王校长从善如流,当天就送了一张大的双人床来,章白千谢万谢地把床收下,殷勤地要留王校长吃晚饭,王校长挥挥手推辞了。 离开的路上突然停住脚,“他们为什么要睡一张床?难道说……” 他的脑中浮现出一副两个男人举案齐眉男耕男织夫夫双双把家还的诡异画面,半分钟后发现自己可耻地萌了,捂着小心肝泪奔跑走,“这两个孩子一定是太惊世骇俗了,所以被大城市的封建礼教所不容才迫不得已逃到我们这种闭塞的山沟沟里的,我不能暴露他们!” 从此之后,每次见面,章白都会被王校长那充满慈爱与宽容的强烈眼神惊吓到。 村民们听说大家之所以能够领到粮食完全是吴迪的功劳,于是对这两位来自城市的年轻人愈发喜欢。 两个人经常回到宿舍,发现门口放着一篮鸡蛋、两棵大白菜、半只风鹅……吴迪美滋滋地炒着大白菜,觉得小日子实在是太美满了。 章白坐在旁边一边陪他聊天,一边批改作业,突然说道,“阿洛打已经三天没有来上课了。” 吴迪仔细想了想,点头,“是啊,我还问过同学们,据说他以前也是这样,经常一连几天不来上课。” “一定有什么事,”章白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傻迪,晚上我跟你再去他家看看吧,我担心他妈妈。” 吃过晚饭之后,两个人拿起手电筒,一起出了村子,阿洛打的家住在村外,他们走了有半个小时,终于看到前方一点荧荧的灯火。 走近了,看到灯火是从一个孤零零的矮棚中发出来的,夜风吹动棚子前的柴扉,发出刺耳的声音,还夹杂着孩童细细的哭声。 “怎么了?”章白心头一紧,快步跑上前去,推开门,“阿洛打!” 一个瘦削的少年从灯下抬起头来,眼中的死气沉沉让章白觉得呼吸一滞,走进去,看到阿洛打正在喂弟弟吃饭,矮桌上放着一只碗,里面有白浓的热粥,是他们上次送来的米。 他旁边的小孩身上脏兮兮地,还在不停地哭着。 “怎么了?你们的妈妈呢?”章白走过去揉揉阿洛打的头发,皱起眉头。 阿洛打眼神有些空洞,茫然道,“应该是死了吧。” 章白倒吸一口冷气,“你说什么?” “白啊,过来!”吴迪突然道。 章白扭过头去,看到吴迪正在床前,看着床上枯瘦如柴的女人,皱紧了眉头,俯身在她的眼前晃晃手指,发现这个女人虽然还有着非常薄弱的呼吸,但是微睁的眼睛已经对外界没有反应了。 “傻迪!”章白害怕起来,拉住了吴迪的手指。 “别怕,”吴迪拍拍他,将他挡在身后,试着对女人进行唤醒,发现都没有反应,直起身子,“怕是不行了,必须马上送到医院去!” “那快点!”章白抱住吴迪的手臂,“我们去找李书记,村里有车!” “嗯,”吴迪点点头。 章白回头看到旁边可怜的兄弟俩,强行壮起胆,对吴迪道,“你快点回村里去,我留在这里陪着他们。” “你不会害怕?”吴迪担忧地问。 章白摇摇头,“没事,你一个人,跑得还快点!” 吴迪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好,我很快就回来。”转身大步走出门,往村里发足狂奔。 章白不敢看床上已经没有一丝生气的女人,走到矮桌边坐下,看到阿洛打一直在精神恍惚地给弟弟喂饭,喂到脸上都没有发现。 心疼地从他手里夺下勺子,将小孩抱到自己怀里,发现这个已经三岁的孩子瘦得像只小猫一样,拍拍孩子的后背,软声,“乖啊,别怕,别怕,一切都会好的。” 吴迪跑到李书记的家门口,用力拍打着木门,几分钟后,大姐出来打开门,看到满头大汗的吴迪,惊讶,“出了什么事?” “阿洛打!阿洛打的母亲怕是不行了!”吴迪跑进院子,喘着粗气对披衣走出屋子的李书记道,“得立刻送去医院,说不定还能抢救回来!” 李书记一听是他们家的事情,立马挥手,“死了就死了,你不要管,那个女人是死了比活着好。” 无论吴迪怎么说,李书记都不肯派人去送她去医院,吴迪急了,不客气地说,“那你把车借给我,我送!” 大姐忙对吴迪摆手,“不行不行,晚上山路难走着呢,你不会走……” “我不能看着她就这么死了,”吴迪大声,“阿洛打才十岁,他弟弟才三岁,他们不能没有母亲!” “那个女人不吉利!”李书记上了火气,“三个男人都被他克死了,这样的女人还活着干什么?让她趁早死了,对大家都好!” 吴迪对他的残忍感到震惊,愤怒地说,“我真为你的冷漠感觉到悲哀,你这是草菅人命,而我,居然还在为你这样的杀人犯教育着孩子……” 大姐急得在中间打圆场,急切地用蹩脚的普通话对吴迪说,“你不要生气,我来劝他……” 李书记气愤地走回屋里,拿出一串钥匙,扔在地上,“拿去!村里不会报销油钱的!” 吴迪捡起钥匙,心寒地看着他,冷声,“我现在才知道,我做的贡献还不如那几十块的油钱!” 去村支部里开出那辆破旧的吉普车,吴迪去村外矮棚中,和章白将已经气若游丝的女人抬到车上,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县城开去。 此时已经是五月份,沿途枝繁叶茂,山中有薄薄的夜雾,吉普车的大灯只能照亮前方一米左右的路,树林里传来夜枭的叫声,章白守在女人的旁边,看着她在颠簸的车上依旧昏迷不醒,心中一片冰凉。 阿洛打抱着弟弟缩在副驾驶位置上,一声不吭。 吴迪没有跟章白讲他借车时不愉快的事情,章白对于这个村寨的感觉还是非常好的,他喜欢这样单纯简单的地方。 在山里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终于来到县医院,医生看一眼昏迷的女人,纷纷摇头,“没有用了,准备后事吧。” 章白不死心,拉着医生,“抢救一下试试,说不定还能抢救回来,多少钱我们都可以出,你们抢救一下!” “白啊,别说了,”吴迪淡淡道,其实他也知道,这个女人缠绵病榻已经一年多,熬到现在,确实是灯枯油尽了。 章白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人之将死,吓得一直在颤抖,抓住吴迪,“我们去市医院,一定可以抢救的,孩子们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妈啊!” 吴迪不忍心拒绝他,叹气,“好,我们去市医院!” 拉到市医院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结果和在县医院是一样的,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将女人送到病房,吴迪看着惊慌的章白,再看看恍惚的阿洛打,心里堵得难受。 强行将章白按在房中的另一间病房上,盖上被子,软声,“白啊,别怕,生死有命,强求不来的,你太紧张了,休息一会儿吧。” 章白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太反常,乖乖躺在床上,拉着吴迪的手,“我睡不着。” 吴迪低头亲亲他,“什么都别想,睡不着也不要强逼自己睡着,闭目养神吧,乖,一切有我,别怕。” 安排好章白,吴迪回头,看到阿洛打一直背着弟弟站在病床边看他濒死的妈妈,面容冷漠得不像个孩子,暗中叹一口气,这孩子的心理,怕是会有什么问题了。 第66章 一家四口 不愿让这个女人的死亡对章白造成太大的惊吓,吴迪让医生们尽力用各种好药吊住了她的命,但是两天后,这个可怜的女人还是死了。 知道有着严重器质性疾病的人濒死时会出现回光返照,吴迪一直在等待,死前半天,她醒了过来。 他们之前见过面,当初章白还拉着吴迪往他们家送过粮食,所以女人醒来后看到吴迪,并没有露出明显的震惊。 吴迪微笑道,“阿洛打他们跟章白去外面饭馆吃饭去了,你等一下,他们很快就回来。” “这是……医院?是你送我来的?”女人的汉语说得不错,她的声音非常温柔,有一种柔软的坚韧的感觉。 “嗯,是章白要来的。”吴迪点点头,坐在床边,看着这个枯瘦如柴的女人,踌躇了一下,慢慢道,“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嗯?” 吴迪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想你自己也知道,你的身体,大概是……嗯,不行了,可是阿洛打和弟弟都还小,他们马上会成为孤儿。” 女人痛苦地捂住脸,泪水不住地流出来,她带着哭腔道,“我对不起孩子们……” “不,不,你给了他们生命,不存在对不起之说,”吴迪打断他,递过纸巾让她擦眼泪,“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大姐,因为一些原因,我注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想……以后抚养阿洛打兄弟俩,虽然我给不了他们一个正常的家庭,但是我会让他们生活地衣食无忧,等支教结束,我会带他们回城市,尽量让他们忘记这里的一切,毕竟,那些记忆并不是那么美好……” 女人震惊地瞪起一双泪眼,颤声,“你会抚养他们?” 吴迪郑重地点头,“我会让他们过优质的生活,接受高等教育,将他们当成我亲生的孩子来对待。” “是上天开眼!”女人情绪激动起来,双手合十对天祷告,“是上天开眼,我可怜的孩子……” 外面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病房门被推开,阿洛打冲了进来,“妈妈!” 女人坐在病床上,张开双手抱住阿洛打,急切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我的孩子……让我看看你……” 章白随后领着小孩走进来,见状将孩子抱到床上,让他靠近妈妈,女人看到两个孩子都在身边,眼泪止不住地流,不停地抚摸亲吻着孩子。 吴迪悄悄离开病房,去找来医生,回来看到章白的眼睛红红的,很明显是哭过来,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柔声道,“傻白白。” “傻迪!”章白不甘示弱,带着浓重的鼻音顶嘴,依偎进他的怀里,小声道,“你跟她说过要抚养阿洛打?” “是啊,”吴迪看向围着母亲哭泣的两个孩子,觉得心脏柔软起来,“你那么喜欢孩子,我却给不了你,这是上天安排的,是你和孩子们的缘分。” 医生为女人做了检查,摇摇头,确定只是回光返照。 女人缠绵病榻太长时间,对生死早已看透,见状也没有纠缠过多,揽着孩子们用方言说了很多,然后抬头对吴迪道,“拜托你了。” 吴迪感激地看着她,“我一定会好好抚养他们的,请相信我。” 回光返照使得机体残存的能量加速消耗,两个多小时后,女人就撒手人寰了,刚才还沉浸在幸福中的孩子们顿时扑在母亲的遗体上痛哭出声,稚童尖细的哭声让章白立即落泪,吴迪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之后的丧事办得非常简单,村里不肯出力,整个过程全部由吴迪和章白处理,女人这辈子嫁过三个男人,谁家都不愿接受她进入祖坟,最后只得将骨灰葬在了山里。 下葬的时候也没有其他人来帮忙,阿洛打是长子,披麻戴孝地为母亲下葬,单薄的小身板让章白看着就忍不住落泪。 弟弟太小,根本就不懂得死亡的意思,只知道妈妈突然没有了,再也找不到了,看到哥哥哭,也跟着哭,看到哥哥下跪,也跟着下跪,看到哥哥磕头,也跟着磕头。 阿洛打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却明亮得令人心惊。 吴迪和章白将孩子们接到学校宿舍里住,找木匠新打了一张床,给兄弟俩睡,本来两个人住还挺宽敞的房间,一下子多了两个孩子,顿时就显得拥挤起来,并且还带来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们无法过性生活了。 和孩子们住在一个房间,连亲亲摸摸都要躲着藏着,让吴迪无比的憋屈。 但是章白养孩子养得十分来劲,本来他们两个人吃饭,是什么好吃就吃什么,现在有了孩子,便开始注意起来,变成了什么有营养吃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小孩晚上闹着找妈妈,幸而有懂事的阿洛打,虽然对什么都是一副抵触的样子,但是对弟弟,确实照顾得无微不至。 但是也许是失去母亲的悲痛太过强烈,办完丧事阿洛打就病倒了,明明是很简单的感冒,却反反复复不见好,夜里经常会起高烧。 章白晚上睡不到一个小时就会醒过来,爬起来去小床上试他的体温,发现还在发烧就用湿毛巾放在额头降温。 一直表现的很坚强的阿洛打生病后脆弱得露出了孩子的天性,在睡梦中不停地流泪,感觉到章白的体温就往他的怀里钻,手指紧紧抓着章白睡衣的衣角,喃喃道,“妈妈,妈妈……” 脆弱的样子让章白心疼不已,将孩子搂进怀里,柔声,“好孩子,不怕,不怕啊,妈妈在,妈妈在的……” 吴迪在旁边,微笑着看这两个人,小声道,“你啊,被他激发出母性了。” 章白破天荒没有反驳他,抿了下嘴唇,平静道,“其实我也是个孤儿,我五岁的时候才被爸爸领养,已经有记忆了,所以我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感觉……” 他的话没有什么起伏,却让吴迪心里骤疼起来,拉住章白的手,轻轻地亲吻着,“白啊,你已经不是孤儿了,你有那么疼你的爸爸,还有温柔的妈妈,你还有我,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章白笑起来,“是啊,我现在是这么幸福,我有疼我的父母,有爱我的爱人,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以后阿洛打也会这么幸福的,有我们在,不会让他再成为孤儿……” 等阿洛打病好的时候已经到五月份了,山中终于转暖,吴迪去镇上买来一个大浴盆,晚上,在浴盆上挂上可以保暖的浴帘,在外间烧水,给两个孩子洗澡。 山里人没有经常洗澡的习惯,孩子们衣服一脱下来,章白就黑线了,一个孩子脑门敲一下,“不讲卫生!” 阿洛打不习惯跟人亲热,被章白扒了衣服按在浴盆里,窘迫得小耳朵都红了,用手遮住小JJ,“我……我自己来……” “怕什么?”章白瞪眼,“你自己能擦到后背?” “我……”阿洛打无法反驳,害羞地一直别扭着。 章白恶趣味发作,偏要去撩拨他,手拿搓澡巾在他的两腿间擦来擦去,讥笑,“哎呀,好可爱啊,粉嫩嫩的……” 吴迪听到他的笑声,从外间好奇地探头,看到粉红色的半透明浴帘里,章白穿着条白色的小内裤,蹲在浴盆里不厚道的调戏阿洛打,忍不住笑起来,“白啊,别欺负地太狠了啊。” “我知道,”章白高声应道,拉开阿洛打的手,手指头一下一下地点着他小巧的小JJ,笑道,“小鸡啄米,小鸡啄米,笃~笃~” 阿洛打羞得几乎要自燃,拼命想要遮住那个羞人的地方,抓狂大叫,“不要碰啦!” 章白哈哈大笑,放过他的那里,抬手刮一下他的鼻子,“喏,就应该这样,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们爱你的,懂吗?” 阿洛打终于从他的魔爪下救出了自己的小JJ,连忙用毛巾挡住,局促地点头,“懂……懂,我懂。” 给大儿子洗完澡,章白用大毛巾将他裹住,拍拍屁股,“乖乖去被窝里躺着吧,让你弟弟过来。” 小孩子心思简单,很快就忘记了悲伤,跟章白和吴迪亲昵得不得了,此时到了浴盆里,像个小水猴子一样,扑腾着水跟章白打成了一团,嘻嘻哈哈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 终于让两个孩子都洗完澡,锅炉工吴迪看着搓澡工章白,满脸期待,“夫人,为夫伺候你?” “算了吧,”章白斜他一眼,“我怕你不是只有洗澡那么简单。” 吴迪悲伤地大哭,“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爱爱了。” 章白十分为难,“当着孩子呢,你想教坏他们?” “性教育应该从小抓起,”吴迪一本正经。 “少来,”章白拒绝得十分干脆,“我要洗澡了,你不许偷看啊!” 吴迪郁闷地以头撞墙。 章白哈哈大笑,等他从浴盆里出来,看到吴迪正在孩子们的小床上,逗小儿子管自己叫爸爸,得到了阿洛打的一脸鄙视。 “男人想当爸爸是天性啊,”吴迪辩解,“难道你不想有个孩子管你叫爸爸?” 章白摸摸下巴,“这么说起来,还真有点想。” “所以说嘛,”吴迪逗小孩,指着章白对他笑道,“叫妈妈,叫妈妈。” 章白大怒,“我也是男人!” 吴迪笑得十分欠扁,手掌在他的腰上摸来摸去,“摸了这么多次,我当然知道。” 小孩蹒跚着爬起来,抱住章白的腰,细声细气,“妈妈,我饿了。” “不要叫我妈妈!”章白炸毛,但是又心疼小孩,只得郁闷地去给孩子拿饼干。 一转身,看到阿洛打站在自己的身后,吓了一跳,“你一声不吭站我后面干嘛,吓唬人啊?” 阿洛打面无表情,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分钟后,突然张口,“妈妈。” 第67章 新名字 被小不点叫妈妈就算了,居然还被阿洛打叫了妈妈,章白跳脚,直接爆栗敲上了阿洛打的脑门,指着吴迪嚷嚷,“管他叫妈妈去,咱家衣服是他洗的,饭是他做的,他才是妈妈!” 看到他崩溃的样子,吴迪搂着孩子笑抽了。 章白从柜子里拿了饼干出来,是特意托袁哲从N城寄过来的,当初刚刚收养了孩子们的时候,两个人去镇上买东西时特意看了看饼干,发现都是当地小作坊产出的劣质食品,成年人吃也许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孩子的食品需要特别注意,毕竟都在长身体,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再调了两杯奶粉端过来,一杯递给阿洛打,一杯泡着饼干喂小孩吃下去,章白坐在床沿,一边给孩子喂着饼干,一边对吴迪道,“咱们还有一个多月就回N城了,到时孩子们的户口该怎么办?” “唔,这个可能要麻烦一点,”吴迪说道,“我查了点资料,收养孩子要求年龄过三十岁,我们俩现在都只有二十八,这一点比较难办,上回托青鸟给打听打听能不能宽限一下年龄,他也没下文了,我再催催。” 章白点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不过要在八月份之前办好啊,不然阿洛打上不了户口,没办法给他办入学手续的,哎,是不是得改名?” “这要问孩子们啊,”吴迪转身看阿洛打,“小子,想不想要个汉人名字?” 阿洛打抿了下嘴唇,轻声问,“可以么?” “哪有什么可以不可以啊?”吴迪笑道,“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儿子了,想跟我们姓的话是天经地义啊,当然,如果你想保留你现在的姓氏也没有问题……” “我要改!”阿洛打抢着说,“我要改名字。” 章白看着他急切的神情,微微有些心酸,他知道“阿洛打”三个字是当地方言“诅咒”的意思,想必这个孩子当初也承担了母亲相当大的怨念,遂笑道,“好啊,傻迪,让孩子们跟你的姓吧,也算满足了咱爸咱妈想抱孙子的愿望。” “跟我姓的话,该叫什么好呢……”吴迪苦苦思索,突然灵光一闪,“叫吴邪好不好?” 章白当场翻脸,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你想死啊,难道另一个要叫章起灵?” 吴迪囧。 章白摸着阿洛打的头发,笑道,“其实这个名字我早就想好了,阿洛打改名叫吴洛,也算保留了对她亲生母亲的纪念,怎么样?” “嗯,不错,”吴迪想了想,点头,直起身子从床头的一张破课桌上摸过来一个本子,用笔在上面写了个工整的“吴洛”,指着那个名字对阿洛打解释道,“洛书,阴阳错综,五行逆运,有为变化之道,代表着无穷的智慧,嗯嗯,你妈这名字取得不错。” 章白怒了,坐在床上小腿一伸,用力踹在他的屁股上,“你去死啦!” 吴迪被踹了也不恼,咧着嘴呵呵地笑,戳戳缩在章白怀里的小儿子,“那这个小子的名字就由我来取好了,叫章希,表示是我们家的稀世珍宝,在未来有着巨大的希望,怎么样?” 阿洛打跪坐在床头,看着那个本子上两个靠在一起的名字,咬住嘴唇,拿起笔,在下面工工整整地临摹了一边,然后细细地端详着两个名字,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最后剩下的一个月过得飞快,一切手续都办好之后,确定了回N城的时间。 后面的几天,一直有学生来找吴迪和章白,希望他们不要走,有的女孩子甚至哭花了小脸,章白也十分舍不得,但是这毕竟不是他们应该在的地方,回城的时间一拖再拖,最后还是不得不启程了。 回城的前一晚,小洛披着夜色从外面跑回房中,吴迪正在收拾行李,看到小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作势要敲他,“瞎跑什么?万一摔倒了咋办?” 小洛抿紧嘴唇坐在床沿不说话,一双眼睛亮亮的,十分精神。 很少见到这个孩子这么有精神的样子,章白觉得新奇,“怎么了?你刚干嘛去了?” “没事,”小洛摇摇头不肯说,从书包中拿出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章白宠溺地笑了:这个小屁孩! 第二天一早,李书记派了车来送他们一家去机场,看到跟在章白身后衣冠整齐的小洛后,眼中流露出深究的神色。 吴迪敏锐地发现了他的眼神,小声问,“怎么了?” “昨天晚上,”李书记慢慢说,“阴师家被烧了。” “啊?”章白把小希抱到车上,让他坐在哥哥旁边,下车来,看着站在一起小声说话的两个人,凑过去皱着眉头问,“那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人?” “人跑出来了,但是,放在草屋里的粮食全被烧了。” “天哪,”在这里待了半年,知道粮食对他们来说有多宝贵,章白惊讶地张大嘴巴,“怎么会起火?现在的天又不是很干,做饭的时候崩出了火星子?” 李书记重重地叹气,“估计是有人放火。” “这……谁会跟阴师过不去?”章白猜测。 知道阴师是当地村寨中号称能够通阴阳的巫婆,她们的话通常都非常具有权威性,在村里威望极高,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去她们家中放火。 吴迪拍拍章白的肩膀,示意他上车,对李书记笑着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快点去机场,告辞了。” 李书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疲倦地摆摆手,让司机开车。 破旧的吉普车缓缓开出学校,在拐到出村子的路上时,突然停住了,只见一群半大孩子拦在路上,有的孩子脸上还带着泪珠。 章白和吴迪下了车,看到来送他们的孩子,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章老师吴老师你们不要走……”孩子们哭着拉住他们的手,“你们不要我们了吗?” 章白最见不得别人哭,跟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半年来,虽然生活很清苦,可是却有无数的欢乐,山里的孩子简单质朴,没有太多花花肠子,是在外面城市里感受不到的单纯。 吴迪揽住章白,对大家挥手道,“孩子们,我们还会回来看望大家的,大家要好好努力,以后也可以去N城看望我们。” 最后实在是赶时间,吴迪将章白几乎是半推半抱才弄上车,抹一把汗,对司机道,“开车吧。” 汽车开动,车外哭声一片,章白在里面也哭成了个泪人,小洛抓住章白的手,用力捏了一下,低声道,“不要哭。” 章白接过吴迪递过来的纸巾擦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又哭又笑,“不好意思,我……我泪点太低了……” 小洛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抬手摸摸他的脸,犹豫了半天,突然直起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小声道,“不……不要哭……我……我会心疼……” 吴迪猛地瞪大眼睛,咆哮,“小子,谁谁谁准你亲我老婆了?” 汽车平地一个颠簸,司机脸绿了。 章白恼羞成怒,一爪子抓在吴迪的脸上,怒吼,“你给我闭嘴,混蛋!” 吴迪和小洛扛上了,一路都在抓狂,章白对他的幼稚表示十分鄙视,变本加厉地搂着小洛要亲亲,把吴迪气得七窍生烟。 两个小孩是第一次坐飞机,起飞的时候吓得不轻,小洛还吐了,吴迪一边任劳任怨地照顾着,一边不厚道地嘲笑,“看吧,叫你不要动我老婆,遭报应了。” 被章白愤怒地拍飞。 也许是身体的原因,小希比小洛的情况要好多了,除了刚刚起飞的时候差点吓哭之外,很快就满血满蓝原地复活,和章白要了一堆点心饮料大吃大喝,下飞机的时候欢脱得跟只兔子似的。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对小希来说是享受,对小洛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好不容易降落了,下飞机的时候脚都软了,还是由吴迪背下来的。 领了行李出来,袁哲和黎域带着孩子已经等在外面,看到他们拖家带口地走过来,黎域夸张地大叫一声,“我靠!支一次教,白得两个儿子,你们俩这生意做得够划算的啊!” 章白大怒,“当着我儿子不许说脏话!你教坏孩子我跟你没完!” 黎域语塞,半天,憋出一句,“你母性太强,让我压力很大。” “去死!” “看看看,”黎域立马抓着他的把柄,对吴迪告状,“你老婆当着儿子说脏话,回去揍他!” 吴迪无奈地看着姑嫂两个吵得不可开交,和袁哲对视一眼,暗道:同志,你辛苦了。 袁哲淡定一笑:彼此彼此。 第68章 回到家中 黎域跟章白拌了两句嘴,扑过去捏住小洛的脸,怪叫,“哦霍霍霍,这孩子小脸长得真受啊,给我家椰子当童养媳吧。” 章白一把将小洛抢过来,挡住他的脸,怒道,“胡说什么?我们小洛才不是GAY,你家椰子要搅基就找别人搅,别带坏我儿子,我们小洛长这么俊,以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呢!” “哼,谁稀罕,”黎域转身蹲下来,捏住了小希的脸,“这里还有个更粉嫩的啊,哎哟哟,小不点,给伯伯当儿媳妇好不好?” 小希不像小洛那么沉默寡言,被一捏小脸,顿时来了精神,本着礼尚往来的精神,伸出小手,豪放地捏上了黎域的脸,奶声奶气,“你也很粉嫩啊……” “……”众人安静了一秒钟,突然齐声,“噗哈哈哈……” 黎域黑着脸,转身抱住自家儿子,大哭,“儿子还是自己的好啊。” 章白对小希翘起大拇指,“好儿子,不错不错,小洛要向弟弟学习,勇敢地和邪恶势力做斗争,懂咩?” 两个儿子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袁哲做东为大家洗尘,去了一家比较高档的酒楼,小洛和小希第一次到城市里,看到高耸入云的高楼、车水马龙的街道,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章白牵着小洛,抱着小希,站在包间的窗前,看着外面,笑道,“看,这就是以后你们要生活的地方,喜欢吗?” “啊,好高啊!”小希十分兴奋,指着对面的高楼大声嚷,“我要到那上边去!啊,下面的人都像小蚂蚁!” 章白笑起来,疼爱地在他脸上亲一下,“等会儿吃晚饭就回家去,咱家也在高楼上面哦,小洛,你喜欢这里吗?” 小洛抿紧了嘴唇,呼吸有些加快,点点头,“喜欢。” “要快点适应这里的生活哦,”章白笑道,“现在学校里刚刚开始放暑假,等再过两个月,你就得到学校里去上学了。” 吴迪从背后抱住章白的腰,下巴担在他的肩窝里,对小洛笑道,“不要给自己压力,孩子的适应性强,等这两个月过去,你肯定早就自动习惯了。” 小洛点点头,“我知道了。” 菜很快就端上来,小希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桌的精美菜肴,瞪大了眼睛,就差口水四流了,在兰滩寨的时候,虽然吴迪厨艺超绝,但是巧夫难为无米之炊,手头上只有最普通的食材,所以孩子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丰盛的午餐。 袁哲笑道,“快点吃吧,是家宴,不用拘束。” 但是孩子们还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满桌菜肴,不敢放开手脚。 椰子站起来,直接下手,掰了一只鸡腿,殷勤地凑到小洛旁边,递给他,甜甜地笑着,“哥哥,这个给你!可好吃了!” 小洛舔了下嘴唇,却竭力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一边瞄着那个诱人的鸡腿,一边警惕地看着椰子。 章白笑起来,拍拍小洛的肩膀,“放开了吃,这是袁椰子,你的堂弟,你们是兄弟,与你和小希是一样的,懂吗?” 小洛点点头,从椰子手中接过鸡腿,抬眼看着眼前留着茶壶盖发型的小孩,“谢谢。” “不谢不谢,”椰子忙摆手,笑眯眯地看着这个新哥哥,抓抓后脑勺,一脸天真烂漫地问,“妈妈说你是我的童养媳,给你吃,是应该的。” 话音未落,章白怒了,“某人注意点,我儿子只有十岁!” 那个“某人”在大快朵颐,闻言懒洋洋地抬起一只眼睛,不屑道,“我儿子还只有五岁呢,逗逗小孩而已,这么认真干什么,真没意思!” 章白说不过他,转而求助自家大哥,“哲哥,管管你老婆!” 袁哲正在和吴迪边喝酒边聊天,闻言忙笑着挥手,“我可管不了他,惹急了他我回去要睡沙发的,白白不要为难哥嘛。” 章白抓狂,正在郁闷,突然觉得衣袖被扯了一下,回头,看到小洛一本正经地说,“不要担心,我不会嫁给他。” “还是我儿子懂事啊,”章白泪流满面地感慨,屡受打击的小心肝略感欣慰。 小洛接着说,“我要和弟弟在一起一辈子。” 章白顿时如遭雷劈,怒吼,“兄弟恋更不可以!!!” 这边从开饭就一直闹腾得不可开交,章白和黎域一边吃饭一边拌嘴,袁哲看着细心给小希挑鱼刺的章白,小声笑道,“你们这一趟支教还真是因祸得福了,多好的两个儿子,上天待你真是不薄啊。” “是啊,”吴迪一脸笑意地看着旁边的爷仨,“人生过成我这样,也实在是幸福的极致了,有老婆有儿子,衣食无忧生活富足。” “没有更多的追求了?” “有,”吴迪认真的说,手指在那爷仨那边划一下,“让他们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这是咱爷们毕生的追求啊。” 袁哲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与他碰杯,“果然不错。” 两人喝了一杯之后,吴迪笑道,“上次在电话里托你帮忙看房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们小区有一家在打算卖房子,我和你嫂子去看了,对方家里装修得不错,很有家庭的温馨感,四室二厅,一厨双卫,挺适合你们住的,只是价钱可能要贵一点,毕竟那地段不错,”袁哲细细地讲着,“并且,你们买了这房子之后就和我们住在一个小区了,平时有什么事也可以相互照应。” “好,我和白白尽快去看房子,”吴迪盘算着,“还得买辆车,不然以后送小洛上学不方便。” 袁哲举起酒杯,“祝贺你,向家庭妇男又近了一步。” “彼此彼此,不用客气哈。” 众人吃完午饭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小希狼吞虎咽地吃了一肚子,此时已经一脸餍足地趴在章白怀里睡了。 走出包间的时候,吴迪从他怀里接过孩子,轻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来抱吧,你照顾了一个上午,也累了。” 章白笑,“你抱稳了啊,大中午的喝这么多酒,别把孩子摔了。” “高兴嘛,”吴迪一手抱住孩子,一手牵住了章白的手,一家四口慢慢走出酒店。 章白因为早有打算留校任教,所以书苑的房子学校暂时没有收回,但那是三室一厅,其中还有一间是书房,等孩子们长大了,肯定是不够住的,所以吴迪才想要买房子。 在新房子入手之前,大家还是住在书苑的小公寓中。 就这样的条件,已经是比在兰滩寨时一家四口挤在一间卧室里好多了。 这半年,袁哲偶尔会过来帮忙打扫一下房间,所以屋里并没有太多灰尘,简单清扫了一下就可以了。 章白推开吴迪的房间,对小洛道,“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怎么样,不错吧,傻迪,回头得再买个简易衣柜放在这个房间里,专门给小洛放衣服。” 吴迪小太监状点头,“喳。” “德行!”章白笑着去打他。 吴迪双手搭在小洛肩膀上,“快跑,你妈又野蛮了!” 章白气得直跳脚,“野蛮你妹!” “唔,”吴迪躲在茶几后,一本正经地说,“白白,在孩子面前不能说脏话!” 章白憋得几乎内伤。 小洛站在房间门口,看看宽敞的房间,看看躺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弟弟,再看看像小孩子一样追逐打闹的两个大家长,慢慢露出淡淡的笑容。 虽然不用再打扫房间,但是从兰滩寨带来的东西也足够他们整理一个下午,等大家都干完活儿了,小希才幽幽转醒,躺在床上跟哥哥哼唧着撒了半天娇,才一蹦一跳地跑出卧室。 “起来啦?”章白坐在沙发上,张开手。 小希像个小钢炮一样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大床……好好好好好舒服!” 章白哈哈大笑,打开电视,“小希看,这是什么!” “哇!”小希冲到电视前,几乎要爬进屏幕里,兴奋地大声尖叫。 “小希!离屏幕远一点!”吴迪从厨房探出头来,提高声音呵斥,转头对章白道,“白白,这些细节都要注意,别让小小年纪就带上了眼镜。” 章白把孩子拖回来,摁在沙发上,戳着他的鼻子,“小子,以后不许贴屏幕那么近,不然爸爸要打你屁股的。” 小希仿佛被打了屁股,耷拉着耳朵揉揉屁股,奶声奶气,“打屁股好痛痛……” 看着这个孩子搞怪的样子,章白忍不住笑起来,曲指弹一下他的脑门,“小东西!” 一家人吃完晚饭,早早地催促两个孩子都洗完澡回了房间,章白卷起袖子,将孩子们换下来的衣服泡进水里,吴迪从背后抱上去,张嘴轻轻含住他的耳垂,小声轻笑,“白啊,两个多月了,你想憋死老公?” 第69章 我们是夫妻 章白回过身来,看着吴迪,笑着白他一眼,手指在他胸前划着圈,甜腻地嗲声,“笨蛋,我现在叫你憋了么?” “你现在叫我憋我也不憋,”吴迪笑,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凶猛地吻了上去。 章白猝不及防,一声闷叫,接着笑起来,趴在他的怀里,热情地回吻,两个人拥抱着缠吻在一起,吴迪心急地乱摸着他的身体,手掌隔着睡衣在他胸前、后背上摸来摸去,章白从喉间溢出几声难耐的低吟,如同催情灵药一般激发了吴迪的兴致。 他将章白压在墙上,双手揪住他的睡衣两襟,用力一拽,哗啦一声,晶莹的纽扣如同泻玉一般崩落,露出里面白皙的胸膛。 “又撕坏我一件睡衣,”章白撅嘴小声责备,轻轻在他肩头捶一下,“看我怎么惩罚你!” 吴迪低头,含住他早已挺立的小JJ,口齿不清地笑,“用你的小菊花来惩罚我好了。” “美的你……嗯啊……”章白猛地仰头,咬住下唇,敏感的分身上传来强烈的快感,让他一时心神动荡,简直说不出话来,一手搭在吴迪的肩头,一手摸向自己的另一边,低吟,“嗯……傻迪……这边……这边也要……” 吴迪一巴掌拍下他的手,骂道,“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许摸!” 章白委屈地撅嘴,“你真讨厌。” “敢说老公讨厌,你死定了,”吴迪坏笑着,含着他小JJ的牙齿稍稍用力,顿时感到章白身体一阵抽搐,接着肩膀被他雨点般地捶了起来。 “你坏死了!”章白带着鼻音差点哭出来,气得手指用力掐他的肩膀,让吴迪疼得直抽气。 “哎哟,疼……嘶……白啊,哎哟哎哟……”吴迪夸张地叫疼,用舌尖温柔地逗弄着他被自己吸咬得红肿无比的乳头。 “嗯啊……”章白仰头闭上眼睛,手指扎进他的头发中,身体微微颤抖着。 吴迪双手在他纤细的腰上抚摸,轮流吸着他的两个乳头,坏心地发出啧啧地吮吸声,让章白羞赧地无地自容,颤声,“别……别吸了……摸我下面……” “摸哪里?”吴迪轻笑着伸手握住他早已经硬起的小小白,故作惊讶,“这么硬了?白白你真色,我还没摸呢,就硬得能钓鱼了。” “混蛋!”章白又羞又怒,不甘示弱地也去摸向他的,“谁像你,不举!” 吴迪用下半身撞了他一下,“谁不举?” 那个又粗又硬的东西撞在身上,章白呼吸猛地变粗了,想到待会这个东西就要撑开自己的菊花,整根插入肠道里,就觉得浑身开始冒火。 “怎么不说话了?”吴迪坏笑着,扯下他的睡裤,大手包裹住他的臀尖揉弄着,“白白的小屁股啊,白白的,翘翘的,好像随时都在等着被我插……” “闭嘴!”章白怒,“你要做就做,不许废话!” “呀,老婆大人生气了,”吴迪搞怪地一缩脑袋,让章白转过去,让他双手扶墙,拍拍他的屁股,“来,自己扒开屁股,让老公看看你的小菊花。” 章白满脸通红,“你闭嘴会……会死啊!” 吴迪笑着亲亲他的嘴,“会死,不过,就是死在你的身上,我也愿意。” 他低声说着的情话让章白更加动情,情不自禁地肩膀抵在墙上,双手扒开自己的臀瓣,低声唤道,“傻迪……插我……” 吴迪半跪在他的身后,一手揉弄他姣好的器官,一手抚摸着他浑圆的屁股,伸出舌头舔弄股间的小洞。 灵活的舌头舔舐每一道褶皱,用口水将那个带给自己无限欢愉的地方一点点濡湿,舌尖模拟性交的动作一下一下地穿刺着。 “啊啊啊……”强烈的快感让章白浑身颤抖,小洞剧烈地收缩,腿软地几乎站不住,手指近乎痉挛地扣住墙上的瓷砖,喉间不自觉地发出欢愉的吟声。 他狂乱的神情带给吴迪无限的鼓励,用上浑身解数,将他舔得几乎崩溃,身体慢慢滑落在地,他趴跪在地上,如同一头发浪的雌兽一般甩着汗湿的头发,声音带上了哭腔,“啊啊……傻迪……爱我……爱我……” 吴迪将那个小洞舔到松软,提起自己硬得几乎要爆炸的武器,慢慢插入。 “啊……”章白尖叫一声,射了出来。 吴迪弯腰将他抱起,慢慢地让他转过身来,体位的变化残忍地碾压到了前列腺所在的区域,章白还沉浸在余韵中尚未恢复,就被快感硬生生逼得清醒过来,紧紧抱住吴迪的肩膀,呜咽着咬住他的肩头,“慢……慢点……” “爽死了?”吴迪轻笑,一手托住他的屁股,一手搂在他的腰间,暂时停下动作,低头亲吻怀中人满是汗水的额头。 章白稍稍缓过一口气,抽抽鼻子,小声道,“没想到舔……嗯……舔那里会这么舒服……” “白白喜欢?那我每天都帮你舔,”吴迪在他脸上细碎地亲吻着,含住他的嘴唇,灵活的舌头钻进口腔中,缠起他湿滑的舌头,相互缠戏,口腔里分泌出大量的津液,盛载不下,从嘴角溢了出来,在浴室暧昧的灯光下,泛着淫艳的银光。 待章白恢复过来之后,吴迪就着抱住他的动作,慢慢地开始动了起来,他们在浴缸外做了一次,去浴缸洗澡的时候做一次,回到卧室的床上,忍不住又做了一次。 等第三次分开的时候,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洗完澡后,章白无力地趴在床上,纤细的大腿不自主地颤抖着,眼角还泛着凄艳的红色。 吴迪亲亲他已经被自己吻到红肿的嘴唇,柔声,“休息一会儿,我去泡点蜂蜜水你喝。” 章白已经连应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他餍足又疲惫的样子,吴迪失笑,套上睡裤走出卧室,“呃……” 只见小洛面无表情地站在卧室门口,瞪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到吴迪后,抬头,有些愤怒地说,“你把他弄哭了?” 吴迪回想起来刚才章白狂乱的哭叫声,低头看看眼前的小孩,十分头疼地想该怎样向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解释男男情事。 小洛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想往卧室里冲。 吴迪大惊失色,忙拦住他,“不能进去,你妈没穿衣服!” 再小也知道不穿衣服意味着什么,小洛停下脚步,警惕地瞪向他,眼神中既有担心又有疑惑。 吴迪叹气,顺手带上房门,拉着小洛往客厅走去,把他按坐在沙发上,“来来,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来谈谈。” 小洛挺直了腰背坐在他的面前,“什么事?” 吴迪想了想,对他放缓了声音,努力说得更清楚一点,“儿子,这个……你知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朋友。” 吴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小洛又道,“很好的朋友。” 吴迪无奈地笑起来,“我们不是普通的朋友,我,和他,我们是夫妻,明白什么是夫妻吗?” 小洛点点头,但是眼中有着明显的狐疑,显然有无法理解的地方。 “是不是有疑问?” 小洛沉默了片刻,慢慢道,“夫妻不是一男一女吗?” “可是我们俩都是男的,”吴迪摊手,“但这不妨碍我们相爱,”他对儿子谆谆善诱,“爱情是没有性别之分的,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都可以为了对方与全世界背道而驰,所以我们生活在了一起,如果他愿意,我们还可以举办一个婚礼,堂堂正正地结婚。” “爱情没有性别之分……”小洛低声重复这句话,低头思索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吴迪打断他的思索,“小洛,我跟你说这个,是希望你理解我和他的关系,但是我不希望你向我们学习,这条路非常难走,要面对的压力非常大。” 小洛轻轻点头,半晌,抬头直直地看着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他哭了。” 吴迪吐血,在心底咆哮:为什么你对我老婆这么关心?老子很火大啊,你懂不懂?但是表面还是按捺住想把他按倒了抽一顿的冲动,努力维持着好爸爸的完美伪装,温和地说,“这个问题……等你明天见到他,问他自己吧。” “哦。” 吴迪拍拍他的脑袋,“好啦,已经很晚了,回房间睡觉去吧,看好弟弟啊,不要让他从床上掉下来。” 小洛点头,慢慢走回房间。 看着小卧室的房门关上,里面灯光熄了下来,吴迪才舒出一口气,去厨房泡一杯蜂蜜水端进卧室。 章白趴在床上已经睡着,布满吻痕的身体在暖黄色的大床上显得格外诱人,吴迪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坐在床边,舔湿他微干的嘴唇。 “嗯?”章白幽幽转醒,朦胧的睡眼刚一睁开,刹那间的光华让吴迪爱得心神动荡。 “喝两口水再睡,”吴迪柔声道,“不然嗓子里干。” “累……”章白哼哼,微微张开嘴,“喂我。” 吴迪笑起来,戳戳他的腮,“小懒虫,”说着含一口水,渡到他的口中,喂了几口就停止了,“睡前不能喝太多,会长眼袋。” 章白无力地趴在他怀里,喃喃道,“我明天眼睛肯定会肿,都怪你!” “对对,都怪我,”吴迪笑着说,让他趴在床上,给他按摩着腰腿,声音像催眠一样柔声道,“睡吧,乖。” 章白听话地闭上眼睛,不到半分钟,就沉沉睡了过去。 知道他是累坏了,吴迪一边为他做着按摩,一边想起刚才那个担心的小洛,不由得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坏笑:叫你连小孩子都勾引,看你明天怎么解释,哼! 第70章 更年期 章白第二天没能爬得起床,担心给孩子们树立赖床的坏榜样,他在床上努力了半天,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有吴迪的按摩,腰腿上的酸疼倒是轻的,那个脆弱的小洞却是按摩不到的,此时肿得像个桃子,一动就疼。 并且前一晚的狂欢实在太过疯狂,以至于浑身的精气都仿佛被射了出去,一觉醒来还是四肢无力,双脚一落地,马上就腿软得倒了下去。 吴迪将他抱到床上,“你啊,还是乖乖躺着吧,别逞强了。” “还不都怪你,”章白忿恨地瞪他一眼,“真是红颜祸水!” “噗……”吴迪笑起来,“我觉得,还是你比较祸水。” 章白心情无比恶劣,“我怎么祸水了?” 吴迪揉揉太阳穴,笑着叹气,“昨晚光顾着和你嘿咻,小说不小心断更了,这个月的全勤奖没了。” “什么?”章白猛地瞪大眼睛,大声嚷嚷,“你有没有搞错?你现在是要养家糊口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断更?一家老小跟你喝西北风?” 他抠门的样子让吴迪瞬间乐了,立马伏低做小就地认错,“我错了,我错了,唉,我现在马上就去码字,三更求打赏,成不?” 说完刚要转身,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他拽住了,“呃……” 章白一边拽着他的衣角,一边义正言辞地说道,“快点码字去,不然要养不起孩子们了。” 吴迪憋着笑,“是啊是啊,那你还拽我衣角?” “谁拽你衣角啦?”章白嘴上嚷嚷,可就是不撒手。 吴迪嘿嘿地笑起来,坐在床边摸着章白的小脸,“虽然要养家,但是,”他一本正经地说,“陪老婆养身体是天底下最最重要的事情。” 章白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松开他的衣角,“还算你有良心。” 两人正凑在一起说着肉麻的情话,房门突然响了一声,接着慢慢开了条缝,小希的小脑袋钻了进来,看到章白之后,嘎嘎尖笑着跑了进来,敏捷地往大床上爬,“爸爸爸爸早上好!” 章白一把将他搂到怀里,在脑门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哎哟哎哟,乖儿子,昨晚睡得香不香?” “香!”小希大声道。 “你就是个小猪,”章白搂着他,笑道,“昨天下午睡了那么久,晚上还接着睡!” 小希扒在他的身上,奶声奶气,“大床太舒服了嘛。” “天天除了吃就知道睡,你看你都肥了,”吴迪捏着他肥嘟嘟的腮帮子,晃了晃,“爸爸要养不起你了怎么办?” 章白坏心地和吴迪一起危言耸听,“那就只好把小希卖掉了,卖给杀猪的,剁了吃肉!” “不要啊!”小希被吴迪捏得眼睛水汪汪,两只小爪子在旁边乱挥,大叫,“不要卖了我!我可以少吃点的嘛!” 章白哈哈大笑,搂着他亲来亲去,“逗你玩儿呐,我的小希这么可爱,才不舍得卖呢!” 小洛从门口走进来,静静地走到床边,看着斜躺在床上的章白,突然道,“也不要卖我。” 少年青涩的声线带着一丝脆弱,让章白瞬间觉得心疼,抬手拉住他的手,“你想多啦,疼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卖掉?” “是啊,”吴迪坐在床沿,微笑着看眼前的老婆孩子,“卖掉你们能值多少钱?一万?两万?这半年来光你们俩吃的补品都不止这个价了,还有衣服什么的,你以为很便宜嘛?” “啊?”小洛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值钱。 “所以说啊,”吴迪认真道,“一定要养肥了再卖。” 小洛大惊失色。 章白哈哈大笑,用靠枕抽向吴迪,笑骂,“你又吓唬孩子!” 小洛露出一丝羞赧的神情,知道自己被这个无良的老爸戏弄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抬起头来,”章白笑道,“小洛,你太内向了,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别小小年纪跟个小老头似的。” “嗯,”小洛抬起头,担忧地看向他,“你……还疼吗?” “啊?”章白没明白他的意思。 “哎呀,我锅里还炖着汤,别糊了,”吴迪一拍脑门,火速往厨房里逃。 小洛看着章白,“昨晚听到你喊疼,还哭了,是为什么?” 话音未落,章白的脸瞬间红成了个番茄,顿时明白吴迪跑那么快是什么意思,愤怒地大叫,“傻迪你来给我解释清楚!” 纵欲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章白在床上躺了两天,吃了无数补品才将精血养回来,跟季老视频聊天的时候将两个孩子拖到摄像头前给老爷子看了,孩子们叫一声“爷爷”,激动得老爷子差点心脏病复发。 苏韵忙给他喂上速效救心丸,顺了半天气才缓过来,扑到电脑前,对着摄像头大叫,“乖孙子们,等着,爷爷马上就来疼爱你们!” 章白大囧,“爸,爸,你不要来!我们家没地方住!” “你个不孝子!”季老愤怒,“老子跟你妈住酒店!” 虽说酒店里条件比家里好很多,但是父亲千里迢迢来看望儿子,结果却需要住酒店,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于是吴迪迅速打了个电话给季老,让他们推迟几天过来,接着打电话托袁哲联系那个要买房子的房主,第二天一早,就和章白去看房子。 四室两厅,精装修,两人看了都觉得不错,于是火速交款过户,拖家带口地搬家过来。 两个大人住一间,小洛小希分别一间,但是现在小希太小,强烈表示一个人睡觉害怕,到了睡觉时间就自动抱着枕头钻上了哥哥的床。 小洛个人空间被占,也丝毫不恼,对这个弟弟,比父母照顾得还要认真。 新家和袁哲家就是前后楼,大大地方便了来串门的袁椰子,看到别人家哥哥弟弟相亲相爱,立马红果果地嫉妒了,吵闹着非要也和哥哥同床睡不可。 大人们都囧了,黎域女王气势全开,不由分说直接将吵闹的小孩拎走,十分钟后,袁哲灰溜溜地把孩子送过来了,无奈地拍着吴迪的肩膀,“这熊孩子在家吵得翻天覆地,唉,就辛苦你了。” 吴迪头疼地看着乖乖站在旁边鼓个腮帮子卖萌的小侄子,没办法,洗洗干净送上小洛的床,拍拍大儿子的肩膀,“辛苦你了。” 晚上回到房间,吴迪一脸新奇地叹道,“没想到小洛居然是万人迷体质,小小年纪就腥风血雨啊,啧啧……” 章白翻白眼,“你啧什么?明天一早就把那小祸害给姓黎的送回去,敢觊觎我儿子,哼!” 第二天早上,吴迪做好早饭,去叫孩子们起床,一推开房门,就囧了,只见小洛把身体蜷成了个球,怀里抱着小希,而椰子不甘心地在后面紧紧抱着他的腰,三个孩子睡得肢体交缠。 “在看什么?”章白在厨房喊他。 吴迪没有吵醒孩子们,轻轻关上门走回房间,神神秘秘地问,“这三个孩子不会3P了吧?” “去死!”章白大怒,他正在过滤豆浆,拿着湿漉漉的漏斗就抽过去,怒道,“你想说明什么问题?我警告你,吴迪,第一,我儿子不会当同性恋,第二,不要让我再听到3P这个词!” 吴迪被骂得灰头土脑,小声抗议,“3P又怎么惹到你了嘛……” “你觉得3P很好?”章白凶狠地挑起眼角,“比如说什么洞察3P,什么公子闲,什么弥冬?” “我错了!我错了!”吴迪缩着脑袋连忙陪不是,转身抽自己一个嘴巴,这张贱嘴,提什么不好,偏要提3P,好不容易才让他忘了弥冬的说…… 章白喷着火,用力跺着脚,去喊孩子们起床,吴迪抹抹脑门的汗水:更年期了么?难道真得买太太口服液了? 第71章 买车风波 搬好家之后两人就开始商量着买车,两人在网上查了很久,吴迪看好大切诺基,结果被章白直接抽到一边去,强行指定一辆便宜的别克凯越。 本来打算两人一起去看车的,结果章白临时接到学校通知去面试,只得吴迪带着小洛前往。 到经销店之前,吴迪带小洛去休闲餐厅里坐了一会儿,给他买了个冰激凌,轻描淡写道,“来N城已经一个月了,感觉怎么样?还能适应这里的生活?” 小洛低头用勺子挖着冰激凌,“能。” “能适应就好,”吴迪微笑,“小洛啊,你老实告诉我,我们离开兰滩寨的前一天晚上,你出去做什么去了?” 啪嗒……勺子掉到了桌子上,小洛惊愕了一下,慌忙捡起勺子,“我什么都没做。” “唉,”吴迪抬手揉揉他的小脑袋,微笑着慢慢道,“我不是想追究什么责任,我们都已经离开那里了,那里的一切都与我们再没有关系,只是,小洛,你还是一个孩子,应该在父母的宠爱里开心地笑着的孩子,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好不好?” 小洛低头搅着冰激凌,“我没有给自己压力。” 吴迪瞪眼,“椰子说你晚上总会做噩梦,难道是他诌出来的?” “我……”小洛手上动作停下来,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迪曲指弹一下他的脑门,“小兔崽子,跟你爹娘还藏着掖着,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和白白?” 小洛被他弹疼了,不由得缩了一下,小声道,“我没有不信任,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们都知道了。” “好吧,其实白白不知道的,”吴迪对他眨眨眼睛,“老爸够哥们吧,你在白白心里,还是个脆弱的小孩,他一点都不知道你居然敢去放火烧阴师的家。” “我恨她,”小洛咬牙低声道,“就是她害死妈妈的,我恨她!” 吴迪皱一下眉头,拍拍他的小脸,“淡定,淡定,都过去了。” 小洛的手用力攥成拳,放在桌子上,半天才慢慢放开,平静道,“是,都过去了,我已经离开那里了,不再是谁都能欺负的阿洛打,我现在是吴洛。” “对,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吴迪伸出大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柔声道,“小洛,放开心怀,你已经离开那里了,那些坏人再也伤害不到你,不要再想那么多,该哭就哭,该笑就笑,像小希一样开开心心的,多好。” “嗯,”小洛用力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吴迪笑道,“心里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晚上做噩梦也说出来,千万不要憋在心里,懂吗?” “嗯。” “好了,”吴迪笑着站起来,“走,我们去买车。” 小洛抬头,疑惑地看着他,迟疑着问,“我放火烧了阴师的家,你为什么不骂我?” “嗳?”吴迪惊讶地看着他,“你放火烧了别人的家?怎么可能?我家小洛这么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小洛瞪大眼睛,过了一会儿,反应过了,低头,慢慢笑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你……嗯……爸爸。” 吴迪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叫我爸爸了?天哪,小乖洛再叫一声,乖啊,再叫一声。” 被他紧紧扣着肩膀,小洛别扭地把脸扭到一边去,不肯再叫,一张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红到了耳朵根。 章白在学校的面试还没有完成,就接到吴迪短信,说开新车来接他回家,不禁笑了,所谓面试只是走了个过场,毕竟章白在S大念了差不多十年的书,面试官都是认识的老师,对他有多少能力都是了解的。 从教室中出来,章白和老师聊了一会儿,手机震动起来,看一下屏幕,笑着和老师道别,往校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辆崭新的银色奥迪A8停在门口,吴迪穿着精神的衬衫西裤,做社会精英状站在车边,看到章白走出来后开心地挥手。 章白脸色瞬间黑了,大踏步走过来,直接拧上了吴迪的耳朵,“多少钱?” “……嗯十二万……”吴迪被拧得龇牙咧嘴,含糊不清地报了个数字。 “多少?”章白微眯起眼睛,“十二万?” 吴迪从鼻子里面哼哼,“嗯十二万。” 章白看看那车,再看看吴迪的脸,用力瞪了他一眼,拉开后车门,“小洛,你爸买这车花了多少钱?” 小洛正坐在后座玩吴迪的手机,闻言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脸色不善的章白,突然,他眼尖地看到吴迪从章白身后冒出头来,对着他挤眉弄眼,龇牙咧嘴地用嘴型说着一个数字,“嗯……十……二……” 发现小洛眼神飘忽,章白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将在对嘴型的吴迪抓个正着,顿时怒了,“你干什么?” 吴迪举起双手做无辜状,“我什么都没做!” 章白大声道,“把买车的发票给我看!” “夫人嗳,”吴迪叹气,“虽然我们爷儿仨看上去很美满,但是你也别在学校门口大吼大叫吧,看,人家都对你指指点点呢。” 章白回头扫视一圈,围观群众顿时作鸟兽散,有嘀嘀咕咕的声音传来:“看,小白学长又在发飙了,对面那男人被骂得真可怜。” “是啊是啊,那个男的看上去好帅啊,可惜在小白学长面前被骂得跟孙子似的。” “嗳,你们认识那个小个子男人啊?” “小白学长你都不认识?教师教育学院的章白啊,镇校神受啊,你连他都不认识,真是白上这么多年学了。” 章白几乎气炸了肺,愤怒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席,对吴迪摊开手,“发票!” 吴迪没有办法,只得将发票掏了出来,攥在掌心,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白啊,先说好了,不许打脸……” 话未说完,发票被章白一把抢过去,看了一眼,突然不说话了。 吴迪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章白平静半天,突然笑了一下,接着扭过头看着吴迪,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傻迪啊,你说,我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你好呢?” 吴迪痛苦地捂住脸,“白啊,你还是打我吧……” “少废话!”章白神色一凛,中气十足地怒叱,“开车,回家!” 吴迪喜出望外,“你不生气?” 章白冷冷地看着他,慢慢道,“回家再收拾你。” 吴迪顿时如丧考妣。 车上拉着老婆孩子,吴迪开车极稳,新车缓缓地开进车库,三个人下车,章白拍拍小洛的肩膀,“到你伯伯家玩会儿,今天午饭就在你伯伯家吃了,哦,晚饭也在那边吃吧,我怕我和你爸的事儿七八个小时还解决不了。” 小洛不知道他们俩怎么了,狐疑的目光看看哭丧着脸的吴迪,再看看一脸轻松的章白,扯扯他的手指,“你们不要吵架。” “乖儿子,别担心,我们不吵架,”章白挂上一脸慈爱的神情,俯身在小洛额头亲了一下,微笑道,“去吧,晚上我去带你和小希回家。” 小洛一步三回头地去了袁哲家。 章白带着一脸咬牙切齿的笑容回过头来,吴迪猛地往后弹了一下,双手撑在胸前,“白啊,你说我们不吵架的。” “对,不吵架,”章白笑靥如大王花,“我们打架!” 吴迪狂摆手,“我不会打你的。” “可是我会打你!”章白愤怒地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给我上楼!” 吴迪抱住车库大门,“我不上去!” 章白怒不可遏,“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会放过你!给我上去!” “我不!” 章白一脚把他踹到车库内,“那你从今往后就住在这里吧混蛋!”说完转身就走。 吴迪从背后抱住他,“白啊,别生气……” 章白不理他,自顾自往楼上走,吴迪贴在他后面,如同连体婴儿一样,跟进了电梯中。 电梯门关上,吴迪像个藤蔓植物缠在他的身上,柔声,“白啊,我买这么贵的车完全是为你和孩子们考虑,孬车不安全,还得买好的,现在交通这么危险……” 章白笔直地站在电梯里,任他怎么缠都丝毫不理会。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章白大踏步走出去,来到家门前,吴迪连忙殷勤地跑上前去,掏出钥匙开门。 章白瞪他一眼,进门后在玄关里换了拖鞋,走进房内,到茶几边倒一杯凉开水仰头汩汩灌下去。 吴迪跟在后面,看着亲爱的老婆优美的脖子仰成一个诱人的曲线,有水珠沿着下巴缓缓滑进脖子,纤细的身体穿着单薄的白衣黑裤,清纯得令人邪念勃发。 他情不自禁地靠上去,抱住他的细腰,鼻子在他发丝深嗅,用低沉的声音轻轻道,“白啊,你在诱惑我吗?” “是啊,”章白笑盈盈地瞥他一眼,二话不说开始解皮带。 “这么主动?”吴迪被他这含情带笑的一眼勾得动起情来,微闭着眼睛,吻上他的脖子。 嘴唇还没碰到那片清香滑腻的皮肤,突然一股大力将自己推开,接着一阵犀利的破风声,吴迪本能地往旁边一闪,只见一条黑色的皮带带着呼啸的风啪地一声抽在了沙发上,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 章白冷着脸,如同地狱恶魔一般拎着皮带,阴森森地瞪向吴迪,“八十二万……姓吴的……为了辆破车……你是不是把小希的奶粉钱都搭进去了?” 第72章 睡沙发 被这样的章白震慑到,吴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保持着那个躲避的姿势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傻不拉几的样子让章白更怒,猛地再甩一下皮带,“姓吴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皮带抽在沙发上的脆响让吴迪从震惊中回过魂来,星星眼浑身颤抖,夸张地惊叹,“白啊……你这样实在是……太……帅……了……” “帅你个大头鬼!”章白被他的死皮赖脸郁闷到了,心想不给点颜色瞧瞧,这家伙是决定负隅顽抗到底了,于是手臂一震,皮带狠狠抽在了吴迪的大腿上。 此时是夏天,吴迪穿着单薄的西裤,皮带往上一抽,直接发出啪地一声清响,脆得十分悦耳。 吴迪没想到他真的就这么抽上来了,毫无防备,顿时被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僵硬半天,嗷地一声嚎了出来,“疼死啦!” 章白抽完才后悔,看他疼得一脸抽搐,想扑上去看看,又实在是气得不想理他,苍白着脸,将皮带往地上一扔,“你……你疼死算了!”说完转身气鼓鼓地往卧室走。 吴迪捂着大腿龇牙咧嘴,看他转身,忙拖着伤腿追上去,跟在他后面去了卧室,面容扭曲地赔笑,“白啊,消消气,气坏身体就不好了。” “滚!”章白坐在床边,随手抓起一个靠枕砸过去。 知道靠枕砸人不疼,吴迪看准了方向迎上去,就势做出被砸得晕头转向的样子,夸张地重伤卧倒,趴在地毯上愁眉苦脸,“白白不爱我了,又是皮带又是靠枕,我的命好苦啊……” “……”章白看他在地上像个大型犬似地耍宝,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踢他一脚,“去死!” 吴迪抱住他的脚,身体在地上蠕动着爬到他的脚底,摘去他的拖鞋,在脚背上亲了一下,嬉皮笑脸,“娇妻爱子生活太美好了,不舍得死。” 章白抬起另一只脚踢他,“谁是你娇妻?” 吴迪把他两只脚都抱在怀里,半趴半跪地凑在床下,仰脸看着坐在床沿的男人,“嘿嘿,谁晚上在我身下叫床谁就是我的娇妻。” 章白大怒,双脚用力挣扎,“你你你你……你才叫床!” 吴迪认真地说,“我只有射精的时候会叫两声,而你一直都叫,我顶得越深,你叫得越爽……” “闭嘴,你这混蛋!”章白恼羞成怒,奈何两条腿都被吴迪抱在怀里,郁闷地直接从床上跳下来,以身体为炮弹,简单而粗暴地将吴迪压倒在地,瞬间解救出自己的双腿,双手揪着他的脸,“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撕烂了……就没人……亲你了……”吴迪被揪得脸都变形了,还在坚持地说着话。 这一点让章白怒不可遏,就地跟他扭打成一团,很快吴迪就被揍得鼻青脸肿,缩在床角啜泣。 章白爬起来,地主恶霸一般叉腰站在旁边,怒叱,“姓吴的,我告诉你,要么,立马去把车给我退了,要么……睡一年的沙发!” 吴迪大惊失色,带雨梨面震惊地望向他,发现他是认真的,揉着脸狂吼,“不要啊!” “那就去退车!”章白女王气势全开,绝对不容反抗。 “白啊,”吴迪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已经买了,就算我想退,人家也不给我退了,再说,咱们现在也需要一辆车啊,以后早上要送小洛上小学,送小希上幼儿园,还要送你上班,怎么能没有车呢?” 章白铁青着脸看向他,“我不是不准你买车,但是,我们说好了买那辆别克凯越,才十万块钱,谁叫你买奥迪A8的?你把我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当然不是,”吴迪站起来,扶着章白到床边坐下,自己也坐在他旁边,“只是现在交通事故那么多,咱都不是滑溜溜的大人了,下面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呢,安全因素一定要考虑进去。” “哼,”章白冷笑,“满大街都是开便宜车的,也没见人家出事!” “等出事就晚了,”吴迪苦口婆心,做大义凛然状,“我不能让任何因素威胁到我的老婆孩子!” 章白瞪他一眼,“那……那也不能买这么贵的,二三十万还差不多,八十二万……你这是从我心口割肉,八十二万能吃多少年?你这个败家子,你你你……”他说着说着又火起来,食指在他脑门上用力戳着,“小洛小希还那么小,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一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你你你……你连工作都没有!” 吴迪清了下嗓子,严肃地说,“你老公我是正在当红的网络作者,很多人都叫我大神。” “大婶还差不多,”章白鄙视他,“你还能当红几年?等以后读者不买你账了,看不哭死你!” “那我就找个游戏公司做策划去,或者自己办工作室,实在不行我还能当老师去,”吴迪轻松地数着,完了,胸有成竹地一笑,“看,你老公我还是有很多出路的,放心吧,再怎么样也养得起你们母子的。” “你才母子!”章白脑门青筋一暴,挥起手臂想要抽他。 被吴迪一把抓住,攥在手里,嘿嘿地嬉笑,“白啊,我知道你不是抠门,你只是怕我胡乱花钱败家,但你认识我这么久,什么时候见我胡乱花过钱?我心里有数呢,咱们是有孩子的人了,得给儿子们存老婆本啦。” “哼,你也知道?”章白哼一声,脸色稍稍缓和,对他摊开手,硬邦邦道,“银行卡没收!” 吴迪忙从口袋掏出银行卡交到他手里,谄笑着,“这样就好了吧,白啊,别生气了昂,看你一生气,哥这心里啊,就疼得厉害。” “你心脏病?”章白挑起一只眼不客气地问。 吴迪一噎,做一个健美先生的姿势,“看,哥身体强壮着呢,再疼你个百二十年没有问题。” “哼,”章白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银行卡,“你觉得你这事儿做得对吗?” 吴迪伏低做小,“不对,太不对了!我犯了骄奢淫逸的严重错误,实在是不可饶恕,最最严重的是,我居然敢违背老婆大人的旨意,该打!” 章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耍宝,慢悠悠道,“那该怎么罚?” 吴迪带着一脸恶心的笑容钻进章白的怀里,肉麻地嗲声道,“罚我一辈子宠你爱你,好不好?” “滚!”章白一把将他推出去,冷声,“第一,银行卡没收,扣你三个月零用钱,第二,睡半年沙发,第三,保养好你那辆破车,敢划一道,睡一辈子沙发!” 吴迪如遭雷劈,连忙扑过去抱住他,“其他什么惩罚都可以,不要罚我睡沙发!” “你敢不听我的话?”章白瞪眼。 吴迪纠结得几乎要哭了,“……不敢。” “哼!” 直到晚上去袁哲家接孩子,吴迪都像个大型犬一样跟在章白身后,摇着尾巴哀求,“一个星期的沙发就够了,白啊,不要对哥这么残忍……” 黎域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吴迪的声音,双眼炯炯有神地望向他们,“哎哟,白白发威了?小迪迪怎么惹到人家了?” 章白义愤填膺地将吴迪买车的事情讲了一遍,黎域立马站到吴迪那边,对章白说一不二的恶霸行径进行了强烈的谴责,“好心当成驴肝肺啊,啧啧,人家小迪迪还不是为了你,八十二万哟……都是血汗钱啊,全花你身上了,你居然还不领情!” 袁哲切好西瓜从厨房端出来,对黎域道,“你别再气白白了,看他脸都气得青了。” 黎域战火立马转移,二话没说,向袁哲开炮,“看看人家吴迪,再看看你……奥迪A8……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袁哲无辜中枪,没出息地转移话题,望向和章白一起进来的吴迪,“你们俩吃晚饭了没?” 章白坐在沙发扶手上哼哼,“气都气饱了。” 知道他们肯定还没吃,袁哲又回了厨房,“还有点菜我再给你们温温,生气也得吃饭啊。” 几个小菜端上桌,章白不吃,吴迪不敢先吃,拿着筷子,哀叫,“白啊,你就吃一口吧。” 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章白在他肩膀上用力拧一把,哼了一声,坐到他的对面,就着剩菜喝粥。 黎域积极地帮吴迪说好话,“白白别生气了,多大点事儿啊,既然你男人有钱就让他花呗,钱是挣来的,不是攒来的,沙发那么窄那么难受,睡半年,这不是要人命吗?万一睡出颈椎病怎么办?” “是啊是啊,”吴迪狂点头,“白啊,睡一个星期惩罚一下就好了嘛,我已经知错了呀。” 章白叼着半块小馒头,从他们俩脸上扫过,阴森森道,“一天都不能少。” 袁哲笑起来,给章白添一勺白粥,在他脑袋上拍一巴掌,笑道,“骂两句就行了,仗着吴迪宠你,小尾巴要翘到天上了吧,睡半年沙发确实太久了。” “哼,”章白夹一个吴迪爱吃的蛋皮锅贴扔他碗里,“那就不睡沙发,你带小希睡,让小洛去我床上。” “绝对不行!”吴迪惊得几乎飞出太阳系,反应激烈地大叫,“那小子对你有企图!” “你去死!”章白勃然大怒,“你给我睡一年沙发,三年,不,一辈子!!!” 第73章 居家生活 章白骂完吴迪,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起身去推开椰子的房门,“小洛小希,回家了。” 小洛和椰子正在蹲在地上打纸牌,小希也蹲在小洛旁边,看两个哥哥打得热火朝天,看到章白之后,委屈地皱起脸,“椰子哥哥把我的卡片都赢走了。” “不带告状的!”椰子握紧了手里厚厚一大摞卡片,大声斥责,“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气概!” 小洛像个大人一样揽住小希的肩膀,“别难过,哥哥帮你赢回来。” 椰子撅起嘴,“哥哥只疼小希,不疼我。” 小洛白了他一眼,“小希是我弟弟!” “我也是你弟弟啦,”椰子伸手去拉他。 “小希是亲弟弟!”小洛打落他的手,“不许随便抱我!” 章白站在门口看这三个孩子吵吵闹闹,忍不住笑起来,“小洛,以后要拿椰子当你亲弟弟一样看待,三兄弟要好好的,不许吵架。” 小洛瞥一眼椰子,不情不愿地点头,“嗯,我知道了。” “好了,”章白对孩子们招招手,“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小洛指向椰子手里厚厚的卡片,“等我把这些都赢过来。” “可是小希都困得打哈欠了,”章白走过去,抱起小希,发现他额头有一圈细汗,用手擦了擦,笑道,“又疯出一身汗!” 看到弟弟困了,小洛乖乖站起来,走到章白身边,“那我们回去。” “我也去!”椰子跟着站起来,追过去,将手里的卡片都塞进小洛的手里,十分豪爽地说,“这些都给你!” 小洛接过来,将小希的几张卡片挑出来,剩下的后塞回他的手里。 椰子往他手里塞,财大气粗地挥手,“都送给你,哥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不要,”小洛嫌弃地缩回手,将小希那几张卡片塞到口袋里。 椰子委屈地鼓起了腮帮子,郁闷了一会儿,看到小洛要走了,又反应过来,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小洛后面走到玄关里穿鞋,准备去别人家睡觉。 黎域目瞪口呆,一拍沙发扶手,喝道,“袁椰子,你要去哪儿?” “妈,我去叔叔家,”椰子穿好鞋子,站在了小洛的旁边。 “袁哲来看你儿子!”黎域大叫,“这倒霉儿子是吃错了点什么东西吧,怎么三天两头往别人家里跑?你自己床上有钉子扎屁股?” 吴迪站在章白旁边,趴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我觉得他在觊觎我们儿子的屁股。” “胡说什么呐你?”章白瞪眼,“再胡说八道我抽死你!” 椰子拉住小洛的手,奶声奶气,“让我去你家睡呗。” 小洛甩开他,“不行!” “那……你来我家睡呗。” 小洛打开大门,往外走去,“你在自己家,不要跟来。” 话还没说完,椰子已经和他一起站在门外了。 黎域靸拉着拖鞋追出来,“袁椰子!你给我站住!” 椰子撒腿往楼下跑去。 “算了算了,”吴迪把黎域往家里推了推,“反正椰子在我们家已经睡不止一天了,由他去吧。”说着从章白怀里接过昏昏欲睡的小希,一家四口往家里走去。 楼梯道里的感应灯坏了,章白拉住小洛的手,对下面喊,“椰子,跑慢点,扶住楼梯扶手,别摔着。” “哎,”从家里逃出来,椰子像个出了笼子的小鸟似的,蹭蹭蹭跑到楼下,又蹭蹭蹭跑上来,在黑暗中勾住小洛的手,亲昵地小声撒娇,“哥哥,你拉着我,我怕我摔倒。” 小洛刚想挣开他,但又担心他真的在楼梯上摔倒,只得握紧了他的手,一声不吭。 椰子攥紧了哥哥的手,在黑暗中偷笑得嘴都合不拢。 到家之后,小希已经趴在吴迪怀里睡着了,章白笑着摸摸他的额头,神情严肃起来,“傻迪,你试试,他怎么好像有点低烧?” “是咧,”吴迪用额头在孩子的额头上试了试,“白啊,去拿温度计过来,别是感冒了。” 章白打发小洛带椰子去洗澡睡觉,从医药箱中找出温度计,给小希一量,三十八度多,皱起眉头,“估计是吹空调冻着了,这孩子小时候身体基础没打好,看人家椰子,那小身板就结实多了。” 吴迪冲了一杯小儿感冒冲剂端过来,喊醒孩子给他喂下去,用毛巾擦着他的额头,“今晚让小希在我们床上睡,小洛抵抗力也不行,别被传染了。” 章白正在给孩子脱衣服,闻言白他一眼,“什么叫我们床上?是我的床,你的床在最近半年内都是沙发。” 吴迪崩溃。 章白给孩子脱好衣服,抱进浴室去洗澡,浴室被小洛和椰子用过,现在水汽蒙蒙的,他放好一缸温水,带着小希坐进去。 没洗一会儿,玻璃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十秒钟后,吴迪光溜溜地爬进浴缸,“嘿嘿,咱们一起给孩子洗澡哈。” 家里的浴缸是吴迪新换的超大型,两大人带一小孩也丝毫不觉得挤,章白见他进来后撩起水泼他,没好气道,“有孩子啊,你别精虫上脑。” “人家只是来帮你洗澡澡而已,”吴迪嗲声装可爱。 章白在水底踢他,“小希感冒呢。” “嘿嘿,”吴迪爬到他旁边,双手撩水在他光滑的背上摸来摸去,“你给小希洗,我给你洗。” “警告你别乱摸,”章白反手掐他的腰,“摸出火来你自己解决,我今晚带小希睡,不会陪你干那啥啥的。” 吴迪谄笑,“让我上你的床呗,老婆大人,咱们的床多大呀,你带小希睡会害怕的。” 小希被热气蒸得昏昏欲睡,趴在章白的大腿上眼睛都要合上了,喃喃道,“爸爸,洗干净我了没?好困啊。” “快了快了,”章白撩水在孩子身上飞快地洗着,还不忘拍掉某人想趁机摸自己屁股的爪子,回头警告地瞪他一眼。 吴迪悻悻地缩回手,只能一边帮他擦着背,一边盯着那浑圆挺翘的双丘流口水。 章白给自己和孩子都洗完,爬出浴缸,回头看一眼他已经翘起来的那个东西,用力在吴迪肩膀上拧一下,压低了声音,“当着孩子都发情,你怎么不去死?” 吴迪看着自己越来越精神的器官,也很忧郁,“这个小兄弟实在是太争气了,我不忍心打击它的积极性。” “噗……”章白被他逗笑了,咬一下他的耳朵,“等我三分钟。” 吴迪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章白将小希抱到大床上,盖好夏凉被,柔声,“乖儿子,身上难不难受?” “好困……”小希的眼睛都闭上了,撅着嘴,“爸爸,小希要晚安。” 估计是小儿感冒冲剂中有助眠的成分,章白亲亲他的嘴唇,“小希晚安。” “爸爸晚安。”说完,小孩就双手放在腮边做出熟睡的样子。 章白笑起来,把室内的空调再打高一点,走回浴室。 小希就在外间睡觉,而小卧室里还传来小洛和椰子吵吵闹闹的声音,两人不敢弄出太大声响,将淋浴开到最大,在哗哗水声的掩盖下做了一次。 舒爽过后,章白觉得让自己郁闷了一天的那口火气略微消了点,躺在浴缸里任吴迪给自己清理着黏糊糊的下半身,懒洋洋道,“我今天是真的被你气到了。” 吴迪温柔地帮他清洗着,闻言略带委屈地看他一眼,“我是为你和孩子好嘛。” “唉,八十二万……八十二万……”章白有气无力地叹一声气,“我一个月工资四千,八十二万……十五年的工资,还得不吃不喝……” 吴迪忍着笑,“别再想啦,我们还年轻,可以慢慢挣嘛。” “……八十二万呢,”章白想想还是觉得肉疼,他五岁上才被季老收养,之前在福利院过得是堪称难民营的悲惨生活,之后和季老相依为命,老爷子虽然做到了研究所所长,但是为人素来怪癖清高,从不会搜刮油水,让章白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吴迪将他从浴缸中抱出来,擦干净身体,换上轻薄的夏季睡衣,拍拍那手感十足的屁股,宠溺的柔声道,“哥有钱,别担心。” “唉……”章白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吴迪疼爱自己,这一点他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那厮骨子里就是个不爱出门的死宅男,买这么贵的车,唯一的用途就是送自己和孩子们上下学,对于他自己,实在是没有其他用的。 反正钱已经花了,再纠结也没意思,真要罚他睡半年沙发对自己也是个煎熬,再说,明天季老和苏韵就要大驾光临来看孙子,若要让他们看到小两口分房睡,估计还得责备自己。 想到这里,章白嫌弃地瞥他一眼,“不跟你计较了。” 吴迪刚要欢呼。 “但是,”章白飞快地补充,“惩罚是不能取消的,滚去睡一晚沙发,不许半夜爬上床!” 滚去睡沙发?这对吴迪来说早已经驾轻就熟了,半夜爬上床?不好意思,也是吴迪的拿手好戏之一。 半夜十二点,吴小攻睁开明亮的双眼,蹑手蹑脚去小洛卧室转一圈,悄悄把空调给关上,用夏凉被盖住两个肢体交缠的小孩,关门出去,带着一脸得意的窃喜掏出钥匙打开主卧室的房门。 不许上床又怎样?反锁房门又怎样?老子才是一家之主!嗯哼! 溜到床边,看一眼床上的母子,吴小攻顿时两眼直了,醋意如同海啸般喷涌而出: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只见章白慵懒地侧卧在床,宽松的睡衣领口大敞,而那个混蛋小儿子,正趴在“妈妈”的身上,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小嘴叼着章白的小乳头,吸地滋滋有声。 清风荡开窗帘,明朗的月光洋洋洒洒地普照在床上,看着床上母慈子孝的和谐画面,吴迪愤怒地抹一把辛酸泪:勾引了十岁的大儿子不算,你还勾引了三岁的小儿子,姓章的,我唾弃你! 第74章 爹娘来了 第二天一早,章白睁开眼睛,看着和自己相拥而眠的吴迪,脑门不禁暴起青筋,郁闷地叹气:又给这个混蛋摸到床上来了! 郁闷完了,想起来感冒的儿子,坐起身往吴迪的另一边望过去,不由得扶额,这倒霉孩子的睡姿怎么能难看到这种地步? 只见小希丝毫不是个病号的孱弱样,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一样扒在吴迪的腰上睡得昏天黑地,口水把他爹的睡衣都濡湿了。 他一动,吴迪就醒了,看到坐在床上望着儿子一脸圣母表情的老婆,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早啊。” “早个头,”章白翻个白眼,“谁叫你又爬到床上来的?” 虽然故意压低的声音很有气势,但是上翘的嘴角出卖了他。 吴迪志得意满地躺在床上,拉着他的手指细细把玩,笑道,“离不开你嘛,哎,现在几点了?爸妈的飞机中午到,咱别去接晚了。” “不急,”章白看一下床头的电子钟,“才七点,”说着将小希抱起,让他躺好,从床头柜上摸出电子体温计,放在孩子腋下。 吴迪凑过去,看到电子屏上显示的数字,“唔,三十七度二,还是有点低烧啊。” “比昨晚已经好多了,”章白推他下床,“去煮早饭,喊小洛和椰子起床,小小年纪不能养成赖床的坏习惯。” 以前两人早上总喜欢厮磨一会儿,兴致上来还会趁着晨勃做一两次,现在章白一门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让失宠的吴迪很忧伤。 但还是穿衣下床去做早饭,将黄豆放进豆浆机,洗漱完毕之后去孩子们的卧室,推开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两个肢体交缠的身体,小洛还在睡,但椰子这厮明显已经醒了,听到开门声,还眨巴着眼睛对他咧嘴笑呢。 这孩子才五岁,心智已经和十岁的小洛差不多了,对于这一点,吴迪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小洛看上去也不是很傻呀。 这个问题是不能和章白讨论的,在他的心目中,他家宝贝儿子是世界上唯二的两个最最聪明可爱的孩子,其他人想和他儿子比?滚一边去! “姑父,让哥哥再睡一会儿吧,”椰子挤眉弄眼地小声道。 这一声“姑父”让吴迪忍俊不禁,在心里暗骂黎域个妖孽的,对椰子挥了挥手臂,“再多睡十分钟。” 从小卧室出来走进主卧室,此时小希已经醒了,正在章白的提醒下痛苦地背《三字经》,一副痛恨学习的悲愤模样。 又过了二十分钟,小希终于磕磕绊绊地把章白要求的几句话背了出来,如获大赦,即使还发着低烧也阻挡不了他的开心,蹦蹦跳跳地跑去哥哥房间,“呀,哥哥真懒,还在赖床!” “不许叫,”椰子压低声音呵斥他,“吵醒哥哥我打你!” “你敢!”小洛睁开眼睛,不悦地看着椰子,其实在小希进来的一刹那他就醒了,但还是想装睡逗逗他,没想到另一个家伙居然就这样直接而粗暴地恐吓上了。 椰子欺负人家弟弟被发现,却丝毫没有愧意,趴在小洛的身上,惊喜道,“哥哥你醒了?” 小洛早上醒来有点低血压,推开他的身体,慢慢坐起来,清醒了一段时间才拿过衣服慢慢穿起来。 等他走到浴室想要刷牙的时候,看着洗手台上那个明显不属于自己的黄色儿童刷牙杯,郁闷地望向旁边叼着牙刷哼着小曲的袁氏椰子,出离愤怒了,“你又用我的牙刷杯子!” 袁椰子淡定地从嘴中拿出满是牙膏泡沫的牙刷,“我帮你试试好不好用的,喏,还给你!” “谁要你用过的?”小洛嫌弃地看一眼,冷冷说一声,从收纳橱中找出一把新的儿童牙刷,拆开,用力地挤牙膏。 椰子施施然将那个牙刷再次塞进嘴里,不忘口齿不清地说道,“哥哥太爱生气了……” 小洛不理他,飞快而认真地刷完牙洗完脸,来到餐厅,不到三十秒,椰子也带着满脸水汽坐在了小洛旁边。 “这倒霉孩子,脸都不会洗了?”章白看到没擦干净脸的椰子,错愕。 “他是怕小洛旁边的位置都被别人坐了吧,”吴迪十分了然地解释,去洗手间拿了小洛的小毛巾出来给椰子擦擦脸。 听了这话,小洛吃得相当郁闷。 众人吃完饭,整理好准备给二老住的房间,就拖家带口地去了机场,吴迪开车,章白坐在副驾驶席,三个孩子在后座,袁哲和黎域又开一辆车,准备回来的时候可以载二老。 到了机场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穿着白色亚麻布汉式衣衫的苏韵和他身后花衬衫大裤衩的季老。 椰子早飞奔上去,“爷爷,奶奶!” “哎哟,我的乖椰子哎,”苏韵一把抱起椰子,在他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笑着望向章白他们,看到站在他们身边的两个孩子,惊喜地瞪大眼睛,“这就是小洛和小希了吧,真人比网上更可爱啊!” 季老看到孩子们,立马将行李箱扔给袁哲,飞扑过去,伸开手臂,将小洛小希揽在了怀里,一人亲一口,激动得嗷嗷直叫,“老子的孙子哎……” 这疯狂的阵势立即将两个没见过什么大阵仗的孩子给吓到了。 章白忙拉开季老,“爸,您淡定点,别在公共场合丢人。” “什么丢人?”季老瞪眼,老脸贴在小希粉嫩嫩的脸蛋上蹭啊蹭,“你老子我见到孙子,高兴也不行?” “行行行,”章白无语,“除了我妈,还有谁能管你啊?” 吴迪笑道,“爸,您看您都把孩子吓到了,小希还发着烧呢。” “啊?”季老立马松开手,在小希的脸上摸来摸去,“发烧?为什么?感冒了?” “吹空调冻着了,”吴迪给孩子们使个眼色,“怎么还不叫爷爷呢?” 小洛紧张地抿着嘴唇,小声道,“爷……爷爷,”然后转向抱着椰子对他微笑的美妇,“奶奶。” “哎,”大手摸着小孩柔软的头发,季老激动地热泪盈眶,“老子也有孙子了……” 小希向前,在季老的大脸上亲了一下,奶声奶气,“爷爷……奶奶!你们好,我叫小希!” 苏韵将椰子放下来,走过来一个孩子脸上亲一下,响亮地应道,“哎,乖孙子!” 椰子跑过去,抱住小洛的腰,一脸得意地对二老道,“爷爷奶奶,哥哥是我的童养媳,你们看好不好看?” 一只乌鸦从天上飞过…… 章白等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苏韵嘴角抽搐着,转向季老,“大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季老黑着脸,慢慢望向章白,咬牙切齿,“狗东西,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章白郁闷地一跺脚,果断第一时间出卖了黎域,手指颤巍巍指向他,做恨铁不成钢状,“都怪这个死妖孽!” 黎域往袁哲身后躲,伸出一只白生生的嫩手狂摆,“孩子们自己喜欢,咱总不能做棒打鸳鸯的那根棒……” 看到大人们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椰子天真烂漫地歪头,望向小洛,“哥哥,他们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小洛铁青着脸,用力掰开他抱住自己的手,“死开!” 袁哲忙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孩子们还小,都是闹着玩儿呢,等他们长大了就懂事了,好啦,别跟孩子们计较,爸,妈,你们还没去过白白他们新家吧?” 提到儿子的新房子,季老和苏韵的注意力慢慢被转移过去,吴迪趁机将买房的过程以及装修故事绘声绘色地描绘一番,成功让二老不再纠结孙子们的玩笑话。 章白抱起小希,对黎域忿恨地瞪了一眼,小声骂道,“看你再整天胡说八道!” 黎域牵着椰子,对他刚才出卖自己的行径十分唾弃,“你个不仗义的,逗孩子玩玩而已,又没有当真,我鄙视你!” “行了,”袁哲刮一下黎域的鼻子,笑道,“椰子这孩子啊,长大了恐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跟你一个德行!” 看到大人们走了,小洛甩开椰子的手,跟在章白旁边,椰子站在原地,撅着嘴郁闷半天,跌跌撞撞地追上去,“哥哥,哥哥,等我一下嘛……” 第75章 我爱你 一行人到了章白的新家中,此时已经过晌,吴迪给三个孩子喂了点饼干,就钻进厨房去烧午饭,章白和袁哲带着二老参观房间。 季老看着装修典雅的大房子很满意,连连点头,大声赞道,“不错不错。” 章白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故意凑过去乐滋滋地问,“啥不错呀?” “房子不错,车子也不错,”季老摸着下巴,大嗓门嚷嚷,“儿子更不错,看来迪子把你照顾得不错,整体来说,这个儿婿还是非常不错的!” “嘿嘿,”章白得意了,眉飞色舞道,“那当然,这都是因为你儿子我的眼光是不错的!” 苏韵闻言微笑着敲一下他的脑袋,“你啊,再夸你尾巴都翘到天上去咯。” 黎域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照顾着三个吵吵闹闹看电视的孩子,回头对他们道,“什么叫再夸才翘到天上啊,内小子的尾巴一直就在天上没落下来过!” “你不说话会死啊?”章白条件反射地翻白眼,“……哎哟!” 冷不丁一巴掌打在头顶,他郁卒地回头,看到袁哲正无奈地看着他,叹气道,“再诅咒我老婆跟你没完啊。” “哼!妻奴!” “那你可说对了,”黎域端一杯鲜榨西瓜汁慢慢啜饮,乐悠悠地说,“我家哲子啊,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爱妻,这是你怎么都羡慕不来的,白白老弟,大家都是男人,但可惜同人不同命啊。” “呸!瞧你那恃宠而骄的德行!”章白不遗余力地唾弃他,“好像谁稀罕似的!” 吴迪拿着饭勺从厨房探头出来,笑呵呵地对黎域道,“嫂子,别欺负我们白白,你比他大七八岁呢。” “……”黎域中枪身亡,揪着沙发靠背痛不欲生地做撞墙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吴迪,我跟你没完!” 知道自家老婆现在最最郁闷的一件事就是比自己年长,袁哲走到沙发边,摸着他的头发,温和地笑道,“在我眼里,阿域永远是个需要我用心宠爱的孩子,既成熟又可爱,既性感又纯真……” “呕……”吴迪和章白不约而同冲进洗手间。 季老和苏韵的神情也尴尬得恨不得躲到旁边的房间里。 整个屋里最淡定的大概就是看动画片的小希了,这孩子因为感冒而不爱动弹,懒洋洋地倚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看入了迷。 至于椰子,他简直就是活学活用的典范,立马踮起脚尖摸了一下小洛的头发,肉麻兮兮地说,“在我眼里,哥哥永远是个需要我用心宠爱的孩子,既成熟又……哎,爸爸,又什么来着?” 小洛目不斜视,神情无比正直地从沙发这头挪到沙发那头,一言不发。 椰子熟练地在半秒钟内随后挪了过去,速度之快,让一屋子大人叹为观止。 各种食材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有吴大厨掌勺,袁二厨帮衬,章小学徒打下手,黎不要脸偷吃,午饭端上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松鼠鳜鱼、玉麟香腰、石耳炖鸡、葱香排骨、水晶虾饺……都是平时不常吃的美味佳肴,孩子们闻到香味,都围到了厨房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考虑到他们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有吃正餐,只是啃了点饼干牛奶,苏韵怜惜地看着三个嗷嗷待哺的孙子,挥手,“快点先吃点吧,别饿坏了。” “哦也!”孩子们一拥而上,迅速洗完手嚎叫着爬到凳子上就开始疯抢。 椰子的土匪属性在第一时间暴露了出来,左手抓着鸭颈,嘴里塞着莲枣,筷子伸向白虾,一根两寸长的翅尖到嘴里转一圈,光溜溜的骨头就吐到了垃圾盒里,战斗力比另两个兄弟加在一起都强。 但是,虽然另两兄弟战斗力不强,如果你以为他们俩会抢不到菜那就大错特错了,椰子手速惊人,一边往嘴里塞,一边不忘往小洛碗里堆,还能在咀嚼的间隙字正腔圆地说两句,“哥哥你快吃啊,这个鸡丁不错……唔唔……秋刀鱼要滴点柠檬……” 小洛面无表情,将椰子夹给自己的菜转脸夹进了小希的碗里。 当二老慢悠悠走进餐厅的时候,椰子都已经吃饱了,摸摸圆滚滚的肚皮从凳子上爬下来,跑过去拉住季老的手,一脸纯良到极点的天真烂漫,“爷爷,迪子叔做的菜好好吃啊,您快点尝尝。” “嘿,”季老摸着椰子的脑袋,哈哈一笑,“你迪子叔的手艺比你奶奶差远了!” “谁说的?”小希叼着片糖醋莲藕转过头来,口齿不清地嚷,“我爸爸做菜最好吃了!” “我爸做的才叫好吃!”椰子大声反驳。 听到餐厅里三个争吵的声音,章白站在厨房里边摆盘子边翻白眼,“老头子真是返老还童了,还跟孩子们计较呢。” “老人就等于小孩嘛,”吴迪满怀宽容,将最后一个菜盛出来,递给章白,转身搅搅电压力锅里的浓汤,笑道,“好啦,开饭吧!” 黎域趁众人不注意,吞了一个黄油扇贝,吮着手指转过身来,“还开饭呢,小兔崽子们都吃得差不多了。” “孩子嘛,吃几口就饱了,”袁哲曲指弹一下黎域的额头,对旁边笑道,“迪子,听说你有瓶十五年茅台,拿出来让老爷子喝得畅快吧。” “哎,”吴迪做出无奈的样子,“你怎么知道的?” 章白转了转眼睛,不动声色地往门外溜。 被吴迪一把拉了进来,戳戳他的腮帮子,“是你出卖的吧?” 章白向来是输人不输阵的,闻言仰起脖子,一脸蛮横,“咋了?什么酒不是拿来喝的?十五年茅台很贵吗?” 黎域对袁哲大声地窃窃私语,“我打赌这个小傻子不知道那瓶酒多少钱,就他那一杯倒的酒量,喝这个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你……你才一杯倒!”章白郁卒。 黎域不厚道地挑衅,“要不咱们待会拼一拼?” 章白立马上钩,“拼就拼!” 吴迪扶额:这倒霉东西,越来越没脑子了…… 果不其然,开饭不到二十分钟,章白就开始双眼绕起蚊香线,吴迪看看他红扑扑的小脸,再看看黎域偷腥的猫一样促狭的笑容,深感无语。 季老坐在上席,看着左右拖家带口的孩子们,一股富贵满堂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爸,来来,咱爷儿俩喝一杯,”黎域换上一脸纯良的表情给季老倒酒,“恭喜您又添两个宝贝孙子,看小洛小希多漂亮的孩子啊。” 季老早已经喝得红光满面,志得意满地端起酒杯,爽朗大笑,“好好好,喝!”说罢,和黎域碰杯,一饮而尽。 苏韵抱着小希细心地给他用排骨汤泡小馒头吃,微笑着看自家老头子,“喝慢点,多吃点菜。” “我高兴啊,”季老酒意上头,人已经微醺,放下酒杯,颇有感触地感慨,“我老季今年六十二了,大半辈子贡献给了国家,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交代了,没想到现在六十多岁,居然还有情投意合的夫人,还有满堂的子孙了,真是……人生难测啊……” “大哥,”苏韵笑着横他一眼,“今天开心的日子,和孩子们高高兴兴地喝酒才是正事,别做感慨啦。” “是啊是啊,”袁哲和吴迪纷纷起身,不停地给季老劝酒,很快将气氛煽动起来。 一顿饭吃了四五个小时,孩子们吃饱之后出去疯玩一圈,饿得回来吃晚饭了,发现大人们还没有吃完。 椰子爬到季老腿上,“爷爷,你喝醉了!” 季老红着眼睛,“爷爷开心。” 看到老爷子终于喝得尽兴,吴迪起身,笑道,“饭菜都冷了,我去温一温,大家吃点饭吧。” “我去吧,”苏韵站起来,按住吴迪的肩膀,“你忙活一下午了。” 很快,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几个醉醺醺的大男人喝了一肚子酒,各自就着热菜吃了一碗米饭。 章白新家的户型比袁哲家的大一圈,客房都收拾干净了,于是二老就下榻在儿子和儿婿的家中。 季老喝多了,被吴迪和章白合力扶到床上,不到一分钟,震天响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苏韵无语地看着孩子们,叹气,“这老头子啊,今天是高兴坏了。” “我们知道,妈,”吴迪笑笑,“爸喝了这么多,今晚您恐怕得被吵得睡不着了,让孩子们去椰子房里睡,您睡小洛的床吧。” 苏韵笑着点头,“也好,待会我自己整理,你快躺下歇会儿吧,看醉得眼睛都红了,白白,好好照顾着你男人。” “妈!” 章白醉得快,醒得也快,仔细算来,他还是四个儿子辈里面喝得最少的,此时只是脸颊烫得厉害,大脑倒是清醒了。 听到苏韵明显打趣的话,不禁羞得抬不起头来,扶着吴迪回到主卧室。 简单冲个澡,吴迪扑到熟悉的大床上,翻个身,倚着床头,醉醺醺地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笑道,“夫人呐,来,陪老公共度春宵。” “谁要和你个醉鬼嘿咻?”章白笑嘻嘻地斜他一眼,但还是慢慢脱掉上衣,爬上床,“喂,警告你啊,不许借着酒劲弄疼我!” 此时窗外已经华灯初上,两人在床上对望,相互脱掉对方的衣服,满怀爱意地拥吻上去。 他们慢慢缠吻着躺倒在床上,吴迪顺手关掉电灯,暧昧的声音在漆黑的室内响起。 攀上巅峰的一刹那,吴迪喘息着笑道,“白啊,我们要一直相爱,一辈子,再一辈子。” “嗯……一辈子……”章白高潮过后,身体无力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喃喃道,“傻迪,有一句话我有没有说过?” “嗯?”吴迪宠溺地亲吻他。 章白轻笑,“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来视导,整整一个星期都在狂补教案学案听课记录,手要断了,嘤嘤嘤嘤…… 正文完结,明天番外,哦也~~ 番外 第76章 梦遗 一百个孩子里有一百零一个痛恨上学,在九月一日的上课铃打响之际,洞察小学门口顿时响起一片悲痛欲绝的哭声。 无数小孩趴在校门上,从栅栏里伸出手去,痛哭流涕,“妈妈妈妈……” 在这些哭泣的人群中,一个衣着整齐的小男生吊儿郎当拖着书包老气横秋地走进大门,仰脸望向前面高大的教学楼,念念有词,“六年一班……在哪儿呢?” 他从一楼开始找过去,气喘吁吁地爬上三楼,刚一出楼梯口,就眼尖地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廊里一闪而过,顿时大叫,“哥哥!” 吴洛转过头来,冷冷看向他,“袁野,回你自己的教室去!” 袁椰子拖着个大书包跑过来,一路不知什么时候书包拉链磕开了,各种零食叮叮当当地往外掉,他顾不得拾,跑到那个纤细的少年面前,仰起脸绽开一脸笑容,“哥哥,我在一年三班,你放学要等我一起回家呀。” “我和同学一起搭公交车,”吴洛捡起他掉下来的零食,重新给他放回书包里,面无表情地说。 “这是带给你吃的,可好吃了。”椰子推开他的手,连连摇头,“我跟你一起搭公交车好不好?” “不好,放学后哲伯伯会来接你,”吴洛看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要上课了,你回去吧。” 椰子抓着他的手,“哥哥你买了新手表?在哪里买的?我叫爸爸给我买一块一模一样的……” 吴洛掩了一下手腕,“是同学送的。” “哪个同学?”椰子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一脸天真烂漫,“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椰子委屈地说,“你是我的童养媳啊,我还没送过你手表呢……” 吴洛脑门青筋一暴,迅速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看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在看他们,才忿恨地松开手,冷冷地瞪着他,“再提什么童养媳,我揍你!” 椰子刚刚被他捂红了脸,狼狈地大口喘着气,“哥哥你好凶哦……” 上课铃适时地响起来,吴洛毫不留恋地转身往教室走去,“回你的班级去好好学习,不许再来找我!” 椰子撅嘴,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跑去,跑了两步又想起来,回头跑到六年一班的门口,大叫,“哥哥,放学等我呀!”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小女孩的尖叫,“哇,谁的弟弟,好可爱!” 开学第一天,吴洛是跟着椰子一起坐上袁哲的车的,因为某个小混蛋还没放学就趴在了六年一班的窗台上,对教室里贼眉鼠眼地狂做鬼脸,让老师和学生都深感困扰。 从上五年级开始,吴迪就没有再接送他上学,而是让他和同学一样搭公交车,虽然刚开始几次确实会觉得害怕,但是次数多了,就渐渐习惯了,和同学们一起嘻嘻哈哈好像也不错。 最主要的是,某人的伪装实在是太差了,难道以为你口罩墨镜打扮得跟个变态一样就不会被认出来了吗? 想起那个变装之后悄悄护送自己坐公交车长达半年之久的男人,吴洛忍不住在心底吐槽:怪不得天天挨我妈欺负,就这性格,真是天生的老妈子! 袁哲给每个孩子拿了一支冰激凌,才慢慢发动车子,在校门口的车流中缓缓驶出,笑道,“椰子第一天上学怎么样?是不是又去烦哥哥了?” “没有,”吴洛淡淡道,“椰子今天很乖。” “是吧是吧?”椰子三口吞了整支冰激凌,一抹嘴角的奶油沫子,兴奋大叫,“哥哥一听说放学后可以陪我回家,可高兴了!” “我没有。” 袁哲呵呵地笑,“肯定是椰子又夸大事实了。” “我才没有夸大其实!”椰子可怜兮兮地望向吴洛手里的冰激凌,“哥哥,你的冰激凌什么味道的?我帮你尝尝呗。” 吴洛瞥他一眼,将咬了没两口的冰激凌递给他。 “小洛别这么宠着他,”袁哲在后视镜里看到孩子们的互动,忙出言制止,“椰子已经吃完自己的了,不许惦记着别人的。” 椰子眼巴巴地看着那个诱人的东西从眼前离开,吞了口唾沫,强词夺理,“哥哥不算别人……” 吴洛不干了,硬邦邦道,“你不能吃再多的冷饮了。” 椰子一脸委屈,“哥哥不爱我了……” 吴洛吐血,“我本来就不爱你!” ——这一年,袁野七岁,吴洛十二岁。 五年的年龄差距是无论怎样都无法缩短的,当袁野终于挣扎着从小学顺利毕业的时候,吴洛已经升到了高三。 这一年的冬天,发生了一件在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事情——十二岁的袁野,首次梦遗了。 高潮的一刹那,他醒了过来,没有理会自己湿漉漉的内裤,而是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细细地回味刚才梦中的场景。 那个热情似火的吴洛……那声如饥似渴的呻吟……想想就让他兴奋得浑身战栗。 此时是凌晨三点,窗外一片漆黑,袁野换了条内裤,低头看着沾上自己初次精华的内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床蹑手蹑脚走进洗手间。 现在的少年上小学就满口黄腔,对这种事情早有心理准备,丝毫都没有觉得惊慌。 虽然如此,他却是不好意思让爸爸再给自己洗内裤了。 刚放进水中揉搓了没两下,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袁哲疑惑地看着他,“椰子,半夜不睡觉洗什么内裤?” “那个……爸爸……我……”袁野破天荒地忸怩起来,向来口无遮拦的嘴到这里突然有点说不出口了。 袁哲却瞬间明白,呵呵地笑起来,扭头对亮起床头灯的主卧室道,“不用担心,是咱们儿子长大了。” “哈?”卧室里一个迷糊的声音传出来,接着传来一声更大的,“哈?” 三秒钟后,黎域披着棉睡衣跑出来,在袁野脸上观察半天,“这这这……这小子梦遗了?十二岁啊,是不是有点早?” “现在的孩子身体素质好嘛,”袁哲给他把衣服穿好,“十二岁还算正常。” 黎域嘴角噙着促狭的笑意,手指勾起袁野的下巴,“啧啧,小东西,居然长成男人了……” 袁野满头黑线,“难道你一直觉得我是你女儿?” “呸!”黎域拍他一巴掌,手指向储藏室,指挥袁哲,“去,把那瓶我准备好的女儿红拿出来,咱家小东西今天成人了,开香槟庆祝!” 袁野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女……女儿红?什么东西啊,一听就是和女孩子有关的吧?” 没想到袁哲居然真的去了储藏室,一会儿取了一瓶香槟来,“别听你妈忽悠,哪来的女儿红?来点香槟庆祝一下吧,椰子长成男子汉咯。” 说着夸张地打开,雪花般地泡沫喷出来,袁野被溅了一身,抹一把脸,痛苦地扭过头去:什么父母嘛! 黎域一边小口啜着酒,一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自家儿子,“我说……儿子啊,跟爹透露一下,你梦里是哪个妞啊,漂亮吗?咪咪大不大?屁股白不白?” 袁野洗完内裤,接过袁哲递过来的酒杯,灌了一大口咽下,看到自家妖孽娘那一脸八卦的神情,不禁发自内心地鄙视他,“不是妞。” “难道是少妇?”黎域一副“人不可貌相”的神情瞪着儿子,“小东西,你居然好这口?” “当然不是,”袁野急切地否认,“是……是……” 黎域看到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恍然大悟,一把抓过袁哲,惊恐道,“少年首次梦遗的对象很可能是自己的母亲,这小子该不会是梦到我了吧,哲哥哥,我是清白的!” 袁哲脑门青筋直暴,一个爆栗敲到黎域的脑门,“胡说什么?他梦遗对象怎么可能是男人?” “呃……”袁野突然犹豫了一下,认命地说,“爸,是男的。” 袁哲大惊,“什么?” 黎域顿时大叫,“你看是吧,是吧,虽然我魅力无边,但我不想被自己的儿子YY啊……” “你够了!”袁野郁闷,“梦到你那就是噩梦了好不好?” “那是谁?”黎域瞪眼。 想到梦中那具纤细性感的身体,袁野猛地捂住嘴,壮烈地摇摇头,含糊不清道,“这是我的秘密!” 黎域一脸唾弃的表情,“袁哲你这养的什么倒霉儿子啊……” 喝完庆功酒后,黎域爬回床上去睡回笼觉,而袁哲将椰子带进书房,给他讲解青春期萌动等等性常识,但是仍然没能问出那个带走儿子第一次的男人到底是谁。 然而,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们很久。 因为第二天,他们在楼下遇到准备去上学的吴洛时,身边的小东西默默流出了两管鼻血…… 第77章 第三者出场 不管心智发育得有多超前,这种事情总是会给孩子带来不小的冲击,那天晚上的性梦实在是太过旖旎,让袁野在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里看到吴洛总会条件反射般地捂住鼻子,让吴洛看他的眼神越发像看个变态。 吴迪无数次语重心长地教育他,“椰子是你堂弟,和你的关系与小希是一样的,跟人家说话和气一点啊。” 吴洛扭过脸去,“我没有不和气。” “小洛别听你爸的,”章白在旁边撇嘴,“黎域那个死妖孽,教出的孩子也透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祸害味儿,我法眼一开就知道他对你没打好心眼儿,别理他。” “唉,”吴迪无奈地叹气,看向小洛,小声道,“姑嫂关系果然是不可调和的。” 袁哲和黎域去日本过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很没义气地将袁野丢去了章白家,晚上,做完作业,袁野扒了衣服钻进被窝,露出两只眼睛看着还坐在台灯下学习的吴洛,小声,“哥哥,咱们睡觉呗。” 吴洛没有回头,淡淡道,“我再做一份习题,你先睡。” “哦。”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撒娇声,吴洛怔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到那个小混蛋居然真的老老实实地睡了,精致的眉头微蹙,看着床上鼓起来的棉被,没有说话,只是将台灯稍稍又调暗了一些。 过了两个小时,又一份高考模拟练习做完,吴洛抬起头来,从整齐的书堆中找出答案,刚要批改,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章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洛,还不睡?” 吴洛看一下手腕上的表,走到门口,打开门,轻声道,“再做半个小时。” “别睡得太晚,”章白疼惜地摸摸他的脑袋,将手里的热牛奶递过去,“喝了再睡。” “嗯。” 章白看着少年疲惫的神态,笑起来,伸长手臂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在他脑门上印下一吻,柔声,“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家小洛啊,最聪明了,肯定能考上最好的大学的。” “白……啊……” 吴洛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幽怨的声音从主卧室的方向传来,二人转头,看到吴迪穿着睡衣站在卧室门口,一脸怨夫表情。 “你叫什么叫?”章白不客气地鄙视他,“我跟儿子亲热一下也不行?滚回房里睡你的觉去!” 吴迪转身,面壁,挠墙。 看着两个家长经久不息的甜蜜,吴洛微微笑起来,对章白道,“放心吧,我会早点睡的。” 关上房门,他端着热牛奶回到书桌前,小口喝着牛奶,将刚才做错的几题重新算了一次,全部弄明白之后才把习题册整理好放回书包里,关上台灯,摸黑慢慢走到床边。 啪——床头灯打开,袁野揉着眼睛从被窝探出头来,“哥哥,睡觉?” 借着灯光爬进被窝,吴洛看着袁野的脸上丝毫没有睡过的样子,疑惑,“你一直没睡?” “嘿嘿,等你哒,”袁野笑一声,将他冰凉的手抓过来,“哎呀,哥哥你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吴洛缩了一下,发现手掌被他抓得紧紧的,“你……” “我帮你焐焐,”袁野将他的手握在掌心,突然嘻嘻地笑了,“哥哥你的手真小。” 吴洛已经十七岁,手掌却和十二岁的袁野差不多大,手指甚至比他的还要纤细一点,被他两手包在掌心,显得更小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什么亲密的动作都做过,明明早都已经习惯了和他亲密,可是如今这个动作却让吴洛微微有点脸热,用力缩回手,翻个身背对着他,故作冷淡道,“别说话了,睡吧,快十二点了。” 关灯之后,大脑十分劳累的吴洛很快就进入睡眠,而身后的袁野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身边这个纤细的身体像是有魔法一般,一直在引诱着他抱上去抱上去抱上去…… 可是哥哥整天学习已经够累了,袁野实在不愿再影响他的睡眠,于是只能瞪着一双枯眼望向天花板,发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睡着了。 凌晨五点钟,吴洛猛地睁开眼睛,严格的生物钟让他不会多睡一分钟,刚要坐起来,突然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向面对自己侧卧着的少年。 他的动静让袁野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哥哥你这么早就起……啊!” 少年的身体猛地僵硬起来,脸皮在黑暗中悄然变红,窘迫了半晌之后倏地弹起来,双腿放开他的腿,一手握住湿漉漉的内裤,一手伸出被窝对他狂摆,“哥哥你别讨厌我,我不是故意夹着你的腿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不是故意做那种黄色的梦的……我只是……我忍不住……” 房门被敲响,吴迪柔和的声音传进来,“小洛,椰子,怎么了?” “没事,”吴洛提高声音,不再理会窘迫不堪的袁野,坐起来从床头抓过一把纸巾,擦擦自己被他弄湿的大腿,一声不吭地开始穿衣服。 袁野身体蜷成一团,双手抱住膝盖,小声,“哥哥,你……讨厌我了吧……” 吴洛没有说话,坐在床沿穿好裤子,站起来,拎起椅子上的书包往客厅里走。 “哥哥,”袁野提高声音,他的声音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青涩,此时透着令人心疼的脆弱颤抖,“哥哥……” 吴洛拉开房门,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一眼,抓过床头柜上的纸巾盒,放在他的身边,淡淡道,“是正常情况,你擦干净,换条内裤再睡。” 袁野缩在被窝里,露出两只可怜巴巴的眼睛,忐忑不安地颤声问,“哥哥,你……不会讨厌我的吧?” 吴洛轻轻瞥他一眼,“不会。”说罢走出卧室。 冬天的清晨,寒风打着卷儿刮走地上的残叶,吴洛从车上下来,对吴迪挥挥手,“爸爸再见。” 吴迪打个哈欠,“再见,乖儿子,在学校照顾好自己。” “嗯,”吴洛点头,拎着书包走进学校。 看看腕上的手表,才五点四十,早读课前还可以背诵一个小时的英语,半个小时的语文…… 嘭——只顾着闷头走路,没料到突然撞到一个人的胸膛,吴洛皱了下眉,“请你让一让。” “小洛,你对我好无情啊,”阴阳怪气的叫声从头顶传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笑嘻嘻地看着他。 吴洛脸色冷下来,“让开,任健。” “唉唉,认识你七八年了,还是这么别扭,”任健自然而然地揽住他,两人一起往教室走去,“小洛,数学作业做完了没,待会给我抄抄啊。” “你应该自己独立完成。” “人家不会嘛……” 人高马大的男生撒起娇来,杀伤力是惊人的,吴洛表情瞬间有些扭曲,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个同样爱撒娇的小混蛋,一样都是男生,一样都是撒娇,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没有对袁野产生过厌恶? 甚至还会觉得那小混蛋很可爱…… 想到早上起床时紧紧夹住自己的双腿,还有那双腿间黏腻的液体,吴洛的眼神不禁复杂起来。 初中部与高中部只有一墙之隔,初一放学早十分钟,袁野总会翻墙过来,和吴洛一起去高中部食堂吃午饭。 今天的袁野看上去,和往常有了那么一点不同。 吴洛锐利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两圈,没有说什么,反正他经常间歇性抽风,想必今天不过是又一次生理期到了而已。 在窗口刷了卡,袁野一人端两份饭菜,在吴洛面前摆好之后,又屁颠屁颠地去打汤,等他回到桌子边时,发现四人桌旁除了吴洛,还坐着一个高大的男生,那一脸肉麻的笑容,让他光看着就觉得隔夜饭要呕出来了。 “任健!”袁野叉腰,指着对方屁股下面的椅子,大声道,“我说过这个位子你可以做了吗?” “矮油,袁小弟今天看上去和往常不一样了嘛,”任健笑嘻嘻地抬头,望向站在桌边一脸不爽的小屁孩,“好有气势啊。” “你给我让开!”袁野相当不爽,“哥哥对面的位置是我的!” 任健挂着一脸欠扁的笑容,“我就要坐在小洛的对面,你咋地?” 袁野出离愤怒了,“谁允许你叫他小洛的?我都没叫呢!” “矮油,”任健翘兰花指,“我跟小洛是什么关系啊……” “靠!”袁野怒道,“靠靠靠靠靠!” “椰子,”一直在战火中淡定吃饭的吴洛突然抬起头来,望向袁野,“不许说脏话。” “噗哈哈哈……”任健顿时发出一阵得意忘形地大笑。 “任健,”吴洛转向他,“我跟你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任健对他抛个媚眼,兰花指戳向他的手腕,“亲爱的,你还带着人家送你的定情信物呢。” 袁野再也忍不住,一个饿虎扑食跳过去,想去夺吴洛腕上的手表,“我靠!一个破表带了七八年了,你还带?还带?” 吴洛一言不发,冷冷地一眼看过去。 “我……”袁野瞬间安静下来,捂着嘴,狂摇头,小小声说,“我错了。” “坐下吃饭。” 袁野坐在他的旁边,将盘子里薄薄的几片牛肉挑到吴洛碗里,“我不爱吃牛肉,哥哥,你帮我吃吧。” 吴洛给他挑回去,“不许挑食。” 袁野鼓了下腮帮子,闷不吭声开始吃饭。 吃完午饭,袁野和哥哥挥手告别后,跑回自己的学校,快到教室门口突然想起来要借他的电子词典,又转身跑去高中部。 吴洛没有在教室,坐在门口的小女生指一下楼上,带着一脸八卦的表情,“你哥哥被任健叫到顶楼去了哦,椰子弟弟快点去守卫哥哥大作战!年下攻神马的最有爱了,干巴呆!” “什么嘛?”因为天天来找吴洛,他和门口的几个女生都已经混熟了,但依然觉得这个姐姐说话有点令人费解。 道了声谢之后,袁野熟门熟路地往顶楼的天台走去。 一推开虚掩着的小铁门,就看到任健高大的身影上前一步,伸长双臂抱住了吴洛纤细的身体。 “我靠!”袁野倏地怒了,一句大骂破口而出,“操你妈贱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抱我童养媳?” 第78章 辛苦赚钱 袁野还没冲过去,吴洛已经一把推开任健,脸色冷峻得几乎要掉冰渣,厉声,“任健,注意你的行为!” “小爷我跟你决一死战!”袁野狂吼一声,身体像枚小炮弹一般冲了过去,狠狠一拳头挥起来,气势如虹地直逼任健而去。 吴洛一抬手,准确地握住他的手臂,“椰子,一边去,不关你事!” “靠靠靠,怎么不关我事?”袁野怒火冲天,“你是我的童养媳,他他他……他敢抱你!我废了他!” “一边去,”吴洛脸色铁青,一把挥开他,“我自己会处理!” “你!”袁野被吴洛推得一个踉跄,气得说不出话来,大家都是正在发育的少年,五岁的年龄差,使得他们有着不小的身材差距,纵使是向来羸弱纤细的吴洛,但也比他这个小萝卜头高大多了。 吴洛没有理会他,转脸望向任健,冷冷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男人,请你不要再纠缠我,我不喜欢你,永远不会。” 说罢,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回头瞥一眼还站在原地生气的袁野,斥道,“还不走!” 袁野没有理他,而是猛地对任健竖起一根中指,气势汹汹道,“我警告你,姓贱的,吴洛是小爷我的童养媳,你敢再碰他一指头,小爷我把你碎尸万段!” 任健被吴洛拒绝,心情郁闷到极点,此刻还有个小屁孩跟在旁边耀武扬威,顿时大怒,“你算个屁?” “任健!”吴洛突然厉声斥责,“他是我弟弟!” 袁野立马狐假虎威起来,“听到没,滚吧你,敢打我童养媳的主意,你不想混了!” “你闭嘴,”吴洛一把揪住袁野的衣领,拖着他干净利落地下了顶楼。 到了楼底,吴洛松开手,冷冷地看着袁野,“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我连你也会打。” 袁野双手在身前扭来扭去,“哥哥你舍得打我咩?” 吴洛心情恶劣,掉头就走。 “哎,哥哥,哥哥,”袁野追上去,抓住吴洛的衣角,“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 吴洛停住脚,回头看他一眼,语气缓和下来,“不早了,回去上课吧。” “嗯,”袁野突然上前,在吴洛身上抱了一下,趁他还没来得及发火,飞快地撒腿往后跑,跑出五六米后终于觉得安全了,转身对吴洛挥手大叫,“哥哥,不许再理那个贱人!” 吴洛平静地看着他飞奔到围墙边,用力跳起,脚踩到花园里一块假山石,敏捷的身体像个猴子似地攀上围墙,转身跳了下去,忍不住微笑起来,“小屁孩!” 初中生早早就放了学,袁野和同学一起搭公交车回家,走进小区里,熟门熟路地去了叔叔家,吴迪去接章白下班了,家中只有放学更早的章希小同学,给袁野开门后,飞扑上去,“椰子哥哥,快来帮我做作业……” 袁野不客气地挣脱他,“天天要我帮你做作业,你是猪啊?” 小希抹泪,“数学好难……” 袁野换了鞋,走进弟弟的房间,抄起他摊在桌面上的作业本,眼睛转了两圈,嘿嘿地笑了,“小希,我帮你做作业,你给我什么好处?” “啊?”小希瞪大眼睛,“好处?我把烈焰刀给你?” “谁要你那个破玩具?”袁野不屑,指向他放在床头的小猪储钱罐,“我帮你做一次作业,你给我二十块钱,怎么样?” “这……”小希陷入艰难的抉择中,他不想做作业,也不想破财,可是不破财就得自己做作业,不想做作业就得破财。 袁野一脸鄙视,“好吧好吧,你给我十五块,我帮你把语数外作业全做了,跳楼大甩卖吐血大酬宾,再犹豫就不是男人了!” 小希才不情不愿地把储钱罐抱出来,放在桌子上,“好吧。” 有了“高材生”袁野的助阵,章希同学破天荒在晚饭前就做完了作业,于是心情大爽,饭桌上比平时多吃了一倍的晚饭,让章白大喜,“我宝贝儿子果然有前途,傻迪,盛汤来!” 吃完饭,袁野跟在吴迪身边转悠,“那个……迪子叔,有个事儿……嗯……我想跟您商量下……” 吴迪收拾着饭桌,看一眼在旁边打转的小孩,“什么事儿啊?” “我帮你洗碗呗,”袁野吞吞吐吐地说。 “嗯?”吴迪是多敏锐的人啊,一眼就看出这小东西肚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笑眯眯地看向他,“什么条件?” “嘿嘿,”袁野抓抓后脑勺,“五块钱刷一次,保证保质保量完成,物美价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章白一个爆栗弹上他的脑袋,“小东西,你就缺这五块钱?过年你爷爷奶奶给的压岁钱都花光了?” “压岁钱都被我妈抢去了,”袁野十分幽怨,“他在家欺负完我爸就欺负我……” 章白哈哈大笑,“黎域这个老妖孽,连儿子都欺负,真不地道,咱们鄙视他!” 吴迪故作为难地指了一下杯盘狼藉的餐桌,“这样吧,椰子,你把桌子清理干净,再把盘子洗干净,然后将厨房的地板拖一遍,我给你二十块钱,但是前提是,你要跟我说清楚你准备拿这二十块钱干什么。” 袁野兴奋地欢呼起来,一身干劲地从吴迪手里夺过抹布,开心地抹桌子,“我要给哥哥买生日礼物,但是我的钱不够。”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起来,“不许买太贵的东西啊!” 黎域夫夫出游一个月,让袁野抓紧时间赚了个钵满盆溢,每晚都趴在被窝里,数着十块二十的零钱,乐得睡觉都能笑醒。 他下午放学回家时特意提前三站下车,趴在橱窗里再次确认一下他看中的那块卡通手表的价格,乐滋滋地盘算着再洗两次盘子就可以买回来了,心情乐活得几乎爆表,一口气跑了三站路都没觉得累。 跑到楼上,用力拍着门,大叫,“小希乖乖,给哥开门!”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靸拉着拖鞋走路的声音,接着防盗门打开,袁野抬头,“咦,白白叔,你在家?” “今天周五,提前下班,”章白脸色不怎么好,让袁野进来之后就很用力地关上大门。 袁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低头换鞋,竖起耳朵听房间里的声音,发现似乎有低低的哭声从小希房间传来,忐忑不安地换好鞋,拎着书包往小洛的房间走。 “哭什么哭,说,谁给你做的?”隔壁房间猛地响起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吴迪压抑着怒火的呵斥传了过来。 袁野脚步一滞。 “椰子,饿不饿?”章白问,“饿了就先吃点饼干,今天晚饭会比较晚。” “我……我不饿……”袁野几乎是逃一样地跑进了房间,却杯具地发现,小希小洛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那边的训斥声好像更清楚了。 章希虽然不爱做作业,但是骨气还是有一点的,被吴迪拍桌子摔椅子地吓唬半天,也没吐出同犯是谁,不合作的态度把吴迪气得不轻,狠狠摔了房门出去,连灌两大杯水才勉强压下怒火。 “别生这么大气,”章白拍拍他的后背,“小希还小,他不懂事,你别吓坏了他。” 吴迪重重叹一口气,“这么小就知道找别人帮忙做作业,长大了可怎么办,白啊,你太宠他了……” “我……”章白知道自己对两个孩子的纵容有点过火了,但是,可能之前见过孩子们相依为命的可怜状,让他忍不住就想要宠溺他们。 “小洛自制能力强,你这么宠着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小希从记事起就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再这么宠下去,他就要惹事,”吴迪揉揉章白的头发,放软了声音,“白啊,我知道你心疼他们,但是管孩子不能一味地宠溺,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 “傻迪,你别打疼了他……” 吴迪无语地看着他,“好吧,我尽量。” 袁野心惊胆战地摊开作业,刚要写,突然听到隔壁响起吴迪的呵斥声,夹杂着拍打的声音和小希压抑的哭声,手里的笔掉了。 半个多小时后,吴迪再度怒不可遏地冲出房间,揪着头发在客厅里暴走“气死我了,这个熊孩子,他还挺讲义气,犯了错不知道认错还包庇同伙,我今天非把他屁股打开花不行!” “你先消消气,”章白正在尝试着炒菜,炒得整个厨房一片乌烟瘴气,在围裙上抹把手,给他倒一杯温水,“要不,罚他不许吃晚饭吧,饿一饿估计就说了。” “不行,孩子正长身体,一顿都不能饿着,”吴迪灌下一大杯水,从章白身上解下围裙,“算了,让他先自己好好想想,你休息会儿,我来炒菜。” 袁野趴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到两个大人在厨房里亲亲抱抱,悄悄拉开房门,咻地钻进了小希房间,看到那倒霉孩子正趴在床上,小脸上还带着泪痕。 “喂,死了没?”袁野蹲在床前,戳戳他的屁股。 “别戳,啊疼,”小希刷地翻个身,捂着屁股一脸委屈地瞪向袁野,“还不是为了不暴露你?” 袁野被他深厚的革命友谊感动到了,慷慨地一挥手,“以后再帮你做作业打八折!” “小希,晚上吃……”章白正好推门进来,听到袁野的最后一句话,脸色顿时黑下来,阴森森地看向他,“袁椰子,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打八折?” 第79章 天生一对 看看到九点多了,吴迪开车去学校接下晚自习的吴洛回家,车停在校门口,不到十分钟,听到里面响起了放学的铃声,一会儿后,吴洛拎着书包的瘦削身影在校门口川流的人群中出现。 吴迪鸣了下喇叭,将头探出车窗,“小洛,这里。” “哇,你爸爸又来接你放学,”任健夸张的哭声传来,“可怜我还要去挤地铁,上天不公啊……” 吴洛淡淡看他一眼,“再见。” “呜呜呜……没良心的,”任健千娇百媚地白他一眼,假哭的声音更大了。 “小健,我顺路送你吧,”吴迪笑道。 “不了,挤地铁是人生一大乐事啊,”任健哈哈大笑,对车中的吴迪挥手,“吴叔叔,再见!”说完,挎着书包跑开。 吴洛打开后车门,将书包扔上去,人坐在了副驾驶席,接过吴迪递过来的保温杯,打开,蜂蜜柚子茶的温暖清香飘溢出来,让人一天的疲惫瞬间减少了几分,不禁笑起来,“等很久了?” “没,我刚到,”吴迪没有立刻就开车,而是看着他慢慢啜饮着蜂蜜柚子茶,微笑道,“累坏了吧,眼睛里面都有红血丝了。” “有点,中午没有睡午觉,精神不太好。” “又在午休的时候看书了?”吴迪脸色稍稍严肃起来,“说过多少次了,中午一定要休息好,为了学习把身体累垮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不是学习,”吴洛微微闭上眼睛,疲倦地倚在靠背上,失落地说,“爸,今天有人向我表白了。” “咦,这是好事啊,说明我儿子有魅力,”吴迪呵呵地笑起来,“同班的小女生?长得怎么样?可不可爱?唔……不过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谈恋爱不是很合适……” 吴洛睁开眼睛,无语地看着他,慢慢道,“不是女生。” “……”吴迪陡然沉默了。 两人默默对视着,都很无语,半晌,吴迪清了下嗓子,“那个……小洛啊,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长大,我和白白都很担心你们兄弟会受我们的影响,虽然我们很恩爱,但是社会上大多数的同性恋者都活得非常痛苦,如果走上这条路,会面临很大的社会压力……” “爸,你别担心,”吴洛打断他,淡淡道,“我不喜欢他。” “呃……”吴迪想了想,“那就彻底的拒绝他好了,也不要害怕,更不要歧视他,有勇气向你告白,已经是非常不简单了,不能做恋人,还是可以做普通朋友的,不过,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和他走得太近,明白吗?” 吴洛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喝完柚子茶,旋紧了保温杯盖子之后,吴迪才发动了车子,晚间路上的车流很少,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家,吴迪开车很稳,困极了的小洛靠在靠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吴迪拍拍他的脸,“小洛,醒醒,到家了。” 吴洛拎着书包跟在吴迪后面回到家中,一进门就敏感地发现了家中诡异的气氛,看向小希的房间,发现向来早睡的弟弟居然还亮着灯,疑惑地望向章白,“小希还没睡?” 章白幽怨地看一眼吴迪,“被你爸罚写二十遍检讨,还没写完呢。” 少年精致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犯什么错了?抄同学作业?” “比抄作业严重多了,”吴迪一提起来还气愤不已,“他居然花钱让别人给他做作业,太不像话了!” 吴洛却笑起来,“这个小笨蛋……” 吴迪看着自己的夫人和长子,郁闷道,“小希就是被你们俩给宠坏了,再惯下去,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来呢。” 吴洛将书包放在地板上,卷起衣袖往小希房间走,“我去揍他。” “哎哎,小祖宗哎,别闹了,”吴迪忙拉住他,“你抓紧时间吃点东西洗洗睡吧,已经很晚了。” 吴洛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看到自己书桌上也趴着一个写二十遍检讨的,随手拿起他写好的部分粗略扫一遍,声音冷下来,“你就是那个给小希写作业骗钱的?” “什么叫骗钱?”袁野咬着笔头望向他,眨巴眨巴眼睛做无辜状,“我是心疼弟弟,发扬尊老爱幼的精神拯救他于作业的煎熬之中。” “哼,别跟我耍嘴皮子,”吴洛冷笑一声,“明天把钱全部还给小希,他攒钱不容易,由不得你坑蒙拐骗。” 袁野哀号一声扑倒在书桌上做垂死状,“哥哥你为什么只疼小希不疼我?我给他做这么长时间的作业我容易么?” 吴洛将他的检讨扔在桌子上,转身坐在床边,脱衣上床。 “咦,”袁野惊讶,“哥哥你今晚不熬夜?” “嗯,”吴洛躺进被子中,闭眼,“闭嘴抄你的检讨,不许影响我睡觉。” 袁野撅了下嘴,将台灯拧暗一些,数数已经写好的,悲恸地发现只写了十三遍,脑袋砰地一声磕在了书桌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半夜十一点,两个倒霉孩子总算将检讨写完了,客厅里,吴迪披着衣服坐在沙发上,认真看一遍孩子们的检讨,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两个人,“你们两个,都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袁野迫不及待想钻进吴洛的被窝,闻言狂点头,“认识到了,认识到了,迪子叔,我可以去睡了吧?” “你等等,”吴迪望向小希,“再敢不写作业,就不止二十遍这么简单了,记住了?” 小希哭丧着小脸,“……记住了。” “好,”吴迪大手一挥,“小希睡觉去,椰子等等。” 小希欢呼一声,飞扑去房间睡觉,袁野郁卒地望向他,假哭,“呜呜……我也要睡觉。” “行了,别装了,”吴迪笑起来,“坐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袁野拖过来一个圆凳,坐在他面前,仰脸,一脸天真烂漫,“迪子叔,你要跟我说啥?” 吴迪看着他可爱的样子,在心底叹气,笑道,“听说你喜欢小洛?” “当然,”袁野骄傲地昂起头,“哥哥是我童养媳,我当然喜欢!” “哪种喜欢?”吴迪故意曲解他,“是想要以后和他无话不谈,带着小女朋友一起去郊游的那种喜欢?” 袁野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才不是,我不要小女朋友,我只要哥哥,不不不,是想要哥哥当我女朋友……不对,男朋友……不不,还是女朋友……啊啊,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想要和哥哥成为爱人的那种喜欢。” “可是小洛不喜欢你怎么办?” 小孩像只失落的小狗一样耳朵耷拉下来,蔫蔫道,“那我就努力让他喜欢上我呗。” 吴迪看这样子便知道这小孩恐怕没少在小洛面前碰钉子,拍拍他的脑袋,“你和小洛现在都还小,喜欢还是不喜欢,等以后长大了再谈,明白吗?” 袁野诧异地看着他,“您不反对我们啊?” “不是不反对,”吴迪淡定地说,“我只是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 袁野吐血身亡。 在吴洛的胁迫下,袁野不得已将从小希手里赚来的钱全都还了回去,章白看孩子郁卒的小脸,知道他是担心不能在小洛生日前买到想买的礼物了,一时心软,偷偷给了他同样多的钱,两人还神神秘秘地定下了保密约定,袁野承诺将吴迪蒙在鼓里,章白承诺对小洛保密到底,二人一拍即合,决定狼狈为奸。 小洛生日正好在放寒假的第一天,这时袁野早就被度完十周年蜜月的黎域拎回家去,一大早,吴迪听到门铃声打开门,袁野裹得跟个球似的滚了进来,直冲小洛房间而去,“哥哥哥哥,生日快乐!” “……”小洛被吵醒,十分不爽地睁开眼睛,瞪着他一言不发。 袁野讪讪地笑,“您接着睡,接着睡……”默默地关门退出去,外表淡定,内心汹涌起伏:哥哥红扑扑的小脸好可爱,好想啃一口!!! 在小洛房间碰了个钉子,袁野直接钻进小希的房间,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大笑,“嘎嘎嘎,快点起床,小懒虫!” “椰子哥哥真讨厌!”小希冷不丁被掀了被子,像只青蛙一样趴在床上,郁闷地抓床单,哇哇大哭,“寒假都不许睡懒觉?” 吴迪在和章白一起准备小洛的生日宴,听到房间里的嬉闹声,笑道,“椰子,把那两个赖床的小懒虫都叫起来。” “哦也,”袁野发坏将小希的被子扔到沙发上去后,跑出房间,背后传来小孩抓狂的叫声。 又过了半个小时,吴洛才懒洋洋从卧室里走出来,睡眼惺忪地去洗漱,袁野跟屁虫似地跟在他后面,“哥哥,生日快乐哈。” “嗯,谢谢。” 他洗漱完,从洗手台上拿起手表要带上,突然愣住,“嗯?” 只见往常那块陈旧的手表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精致的白色迪士尼手表,造型很简单,只在表盘中央有一个心形图案,镶着一圈细小的水钻,看上去十分可爱。 可是,它怎么看上去像女式的? “那个……哥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袁野抓过他的手,强行将手表给他带上,蛮横道,“不许说不喜欢,刷了好多天的盘子才赚到的!” 吴洛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故作冷淡道,“真幼稚。” “才不幼稚!”袁野横起手腕,让他看自己手腕上同款的黑色手表,得意道,“我们一样的哟。” 明明是与自己十分不相称的女式手表,明明是幼稚兮兮的迪士尼,却让吴洛不忍心将它取下来,两个人的手腕靠在一起,颜色不同的手表出奇地相配,让吴洛的心头猛地跳出一个词——“天生一对”,没来得及说话,先破天荒红了脸。 “哥哥刷完牙……”小希穿着睡衣跑进来,冷不丁看到两个哥哥诡异的气场,猛地一捂眼睛,大叫,“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第80章 醋溜椰子 吴洛在家中的生日宴是中午,晚上与同学们一起狂欢,都是刚刚成年的学生,玩起来疯得不得了,纵使是向来严格律己的吴洛,也忍不住喝了不少酒。 在饭店喝完酒之后,大家一起去唱KTV,几个没用的,一进包间就扑倒在沙发上睡觉,更多的是像任健这样的,抱着话筒嚎到地老天荒。 吴洛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他唱歌,觉得自己并不讨厌他,但也绝没有和他成为恋人的可能,当个普通朋友还是很谈得来的。 “嘿,小洛,”任健被人抢去了话筒,跳到他的旁边,抓过桌子上的啤酒汩汩灌下去,一抹嘴,“我唱得不错吧?” 吴洛笑一声,“不错,完整地听完你一首歌,我有幸还活着。” “去死啦你!”任健大叫,晃着酒瓶跟他碰了一下,醉醺醺道,“我考不上大学可以考虑去酒吧卖唱。” “卖春都没人要你啦!”旁边一个男生坏笑。 任健猛回头,大怒,“你滚你滚你滚!” 吴洛看着他们吵吵闹闹,仰头喝一口酒。 “别动!”任健眼尖地发现他手腕上一闪而过的光芒,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拉开衣袖,那块精致的迪士尼手表显露在了二人之间。 他安静地看了半天,突然呵呵笑起来,“新手表?挺漂亮啊,才买的?” 吴洛拿开他的手,用衣袖盖住手腕,淡淡道,“椰子送我的生日礼物,以前那块,带太长时间了。” “……是啊,太长时间了,”任健喃喃道,在包间嘈杂的环境中,轻得几乎听不到。 十几个半大孩子一直玩到半夜,直到家长们纷纷打电话催促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勾肩搭背地往地铁站晃。 末班地铁上没有多少人,吴洛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任健慢悠悠地在他旁边坐下,揽住了他的肩膀,嘴里叼着一根香烟。 吴洛推开他的手臂,把他嘴里的香烟拿下来,“公共场合不准抽烟。” “我又没点燃,”任健将香烟抢回来,重新叼在了嘴里。 两人的气氛空前尴尬,吴洛本身就是话不多的人,平时都是任健滔滔不绝地说,他安静地听着,如今连任健也不说话了,气氛就冷清得让人发寒。 地铁风驰电掣地前进,他从对面的车窗上看到两个人的影子,发现任健俊朗的脸上渐渐带上了悲伤,不忍心看这个老友难过的样子,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五站路很快,听到广播里响起到站的声音,吴洛站起来,对还坐在座位上的少年道,“我到站了,再见。” “外面黑,我送送你,”任健站起来。 “不用。” “别扭什么?”任健嬉皮笑脸地笑,“哥肯送你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识抬举啊。” 知道老友的脾气,吴洛没有说什么,等地铁平稳地停下来之后,走了出去。 吴家离地铁站有一段距离,吴洛在街上慢慢走着,身后跟着喋喋不休的任健,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任健停住嘴,安静了半分钟,突然道,“小洛,你是真的不会喜欢我的吧?” 吴洛停下来,转身,微微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帅男孩,点头,“是。” “是不会喜欢我,还是不会喜欢男人?” 脑中突然浮现出那个小混蛋无法无天的样子,吴洛犹豫,“……我不知道。” “也是,未来还长着呢,谁知道会喜欢男人女人还是兽人?”任健自嘲地一笑,“小洛,横竖我是没有希望了,呐,你能让我抱一下吗?就抱一下,我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做……” 吴洛笑起来,捶一下他的肩膀,“别说得这么凄惨,做不成恋人,以后还是好哥们。”说完,上前一步,抱住了那个高大的少年。 “唉,我可悲可叹可怜的初恋,”任健叹了一声,抱住他。 冬季的夜晚寒风凄切,小区门外的路灯发出昏黄的暖光,照亮在灯下相拥的少年,没有人发现一个男孩站在门内,瞪大了眼睛看向外面的身影,他的脸上满满写着惊慌绝望,嘴唇哆嗦着,仿佛喉间有千言万语,却一字一句都吐不出来。 半晌,他突然跳起来,重重一脚踹在小区铁门上,转身冲回楼道。 拥抱的两个人被巨响惊扰,望向门内,只见黑夜里,一个矮个子的身影跑进了旁边一幢楼里。 “谁啊?该不会当成咱们俩在接吻了吧?”任健嬉笑,“那我可要亏大了。” 吴洛怔怔地望向黑影消失的方向,没有说话。 任健嬉皮笑脸,“喂,别摆出一副被我欺负了的表情好不好?明明应该伤心那个人是我啊,被你无情地拒绝,我很难过的好不好?” 吴洛被他逗笑,“贱人,我们做一辈子的好哥们。” “滚滚滚滚滚,”任健愤怒咆哮,“谁叫你喊贱人的?跟你那混蛋弟弟一个德行!” 吴洛没理会他,挥挥手,往小区内走去,“再见。” “喂,”任健喊住他。 “嗯?” 任健将那根一直没有点燃的香烟重新叼到嘴里,点燃,慢慢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望向吴洛,“生日快乐。” 吴洛笑起来,“谢谢你。” 跟任健分开,吴洛走进小区,楼道里很黑,他摸索着走到墙边去摁电灯开关,冷不丁摸到一只温暖的手掌,吓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那只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黑暗中,少年变声期的独特嗓音响起来,“吓到你了吧?” 心猛地落了下来,吴洛发觉背后起了一身冷汗,对他的恶作剧越发生气,冷冷道,“你太幼稚了!” 袁野从黑暗中走出来,双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指,阴阳怪气地笑道,“手怎么这么凉?他没帮你焐焐?” 吴洛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看向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男孩,“又胡说八道些什么,放开,我要回家。” 袁野居然真的放开了他的手,顺手按亮了楼梯间的电灯,“好吧,你回家吧。” 吴洛狐疑地看着他,心里越发没有底,不知道这个小混蛋又会耍什么花招,犹豫着没有动。 “喂,你不是吧?”袁野没大没小地笑,“等我抱你上去啊?” 吴洛恼怒地转身,二话没说,噔噔噔上了楼,越想越觉得今天的袁野像是吃错药了。 进门后,看到家里那三个人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吴迪听到开门声后,回过头来,招手,“小洛,过来,哎哟,怎么这么大酒气?喝了多少?” “我喝得不多,”吴洛走到沙发边,坐在他的身旁。 章白将手里啃到一半的苹果递给他,“吃不吃?” “你啃了一半了还给人家?”吴迪戳一下章白的脑门。 章白横他一眼,“小洛又不嫌弃……” 吴洛笑起来,接过他的苹果,啃了起来。 “呐,”吴迪从沙发旁边拿出一个礼盒,“儿子啊,恭喜你成年,这是爸爸们送你的成年礼物。” 吴洛疑惑地接过来,拆开看,“什么东西?书?” 出现在手上的是一本崭新的书,让吴洛惊讶的是,该书的封面图片相当的……淫秽,虽然画得很隐晦,但是让人能很轻易地辨认出是性行为的抽象画。 吴迪解释道,“这是你青鸟伯伯的新书,《嗨,性的斗士》,专门面向刚成年的少男少女,给你们上一堂学校里学不到的性教育课。” 章白趴在吴迪的身上笑道,“我相信你也看过这方面的不合法音像制品了,这个呢,要正规多了,也更健康。” 一句话把吴洛说得抬不起头来,说实话,他确实是看过一次爱情动作片,是在同学的煽动下一起看的,几个男生挤在某个隐蔽的地方,看看片子,撸撸管子,由不得他不兴奋。 但真的只有一次而已。 那一次的回忆实在不怎么美好,因为听着女优甜腻夸张的叫声,他发现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是那个男优压抑不住的低吼让他的情欲调动起来。 后来大家都射了之后,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起,他惊慌地发现,自己更为迷恋的,竟然是同性健壮有力的身体。 从那一次,他再也没有参加过这种事情,内心的撞击,一次,就已经够了。 看出来孩子的窘迫,章白哈哈大笑,摸着小洛的头发,“害什么羞啊,男孩子都有这样的经历的,想当年我和你爸十三岁就一起看过黄片,他还趁机偷亲我……” “胡说,”吴迪认真道,“明明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地亲吻。” “呸!明明是你引诱我的!” “没有,是……” 两个家长再次进入死循环的争吵,吴洛看着他们拌嘴的样子,笑了起来。 小希爬过来,“咦,哥,这是什么书?我怎么看不懂?” “这是大人看的书,”吴洛立马将书藏起来,“你小孩子当然看不懂。” “切,我懂的不少呢,”小希鄙视他,“我上午还看到你和椰子哥哥带情侣手表,你说,你们是不是谈恋爱啦?” “胡、胡说八道!”吴洛脸刷地红了。 “什么情侣手表?”吴迪耳尖,听到孩子们的对话,望过来。 吴洛没办法,摞起衣袖,给父母展示袁野送的生日礼物,讪讪地狡辩,“不是情侣的,只是样式相同而已。” 章白无语地翻个白眼,“那还不叫情侣的?啧,看上去还不错啊,椰子这小东西玩儿真的啊?” 吴迪笑起来,“手表还挺漂亮,椰子眼光不错。” “可是,”章白郁闷道,“我好不容易养个宝贝儿子便宜了黎域……这先不说,儿子啊,你和椰子……你们可是兄弟啊!” 第81章 长大啦 袁野目送吴洛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跑出楼道,外面是刺骨的寒风,他将棉衣帽子裹在头上,在空旷无人的小区中撒腿狂奔起来。 楼上,黎域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奔跑的身影,不屑地冷哼一声,“瞧你养的倒霉儿子,为小洛把心都掏出来了吧?” 袁哲从后面抱住他的细腰,在他耳边细嗅,笑道,“痴情、专一,是我们父子共同的特点,我以儿子为荣。” “滚吧你,敢在我面前说痴情?” “呵呵,我知道,我的老婆啊,是世界上最痴情的男人,让我一想起来啊,心都疼碎了,”袁哲笑笑,下巴担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一起看向楼下的孩子,叹一声气,“唉,也不是说小洛不好,只是他性格这么冷淡,以后椰子啊,还有的是苦头吃。” “真是个小王八蛋,”黎域联想到自己当年对袁哲的痴情上,咬牙切齿地骂一句,“老子那么多优点他不学,偏要学我的没出息。” 袁哲却心疼起来,亲亲黎域的脸颊,柔声道,“怎么能说没出息呢?一辈子就爱一个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两人聊了一会儿,看到袁野发完了疯,迈开步子往楼下走来,袁哲掐好时间去开了门。 “咦,你怎么知道我这会儿进来?”袁野笑嘻嘻地问。 “你爸是神棍转世,能掐会算的,”黎域笑道,抹了一把孩子的额头,故作惊讶道,“又大晚上跑哪儿疯去了,看疯出一头汗来。” “嘿嘿,”袁野笑笑,转移了话题,“我饿了,家里还有饭没?” 黎域惊奇,“你是猪啊,吃那么多?完了完了,我们家要养不起你了,快点卷铺盖去你白白叔家吧。” “多运动,合理膳食,”袁哲温和地笑道,“等到你十八岁,个子一定比小洛高,放心吧。” 没想到被爸爸戳穿了小心思,袁野一讪,去厨房里找了个凉馒头放在微波炉里转,喃喃道,“我干嘛跟他比个子啊……” 袁哲和黎域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作为一个少年,袁野和大多数同龄人看上去是不一样的,其他少年吃饭是为了好吃,袁野吃饭是为了长个子,其他少年打篮球是为了好玩,袁野打篮球是为了长个子,其他少年保证睡眠是为了贪睡,袁野保证睡眠是为了长个子…… 这么几年下来,还真让他长得比普通孩子高了那么两厘米,十八岁的时候身高直接窜上来一米八,比他的两个爸爸都要高了,比身高比其他人尚且要矮一点的吴洛更是高出了四五厘米。 这一点让章白恨得牙根痒痒:黎域个死妖孽,把儿子养这么高大干什么?我儿子这不是很明显没有翻身的可能了么? “白白叔……迪子叔……给我开门……”粘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怯怯的敲门声。 吴迪苦笑一下,去打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影扑了进来,只冲小洛房间而去,“哥哥!” “呃……”吴迪回头,与章白无奈地对视,这个只长岁数不长脑子的小东西。 吴洛正在房间里上网,冷不丁房门被推开,慌忙将笔记本合上,头也不回地冷声斥责,“进来先敲门,没学过?” 袁野扑过来,蹲在他的凳子旁边,眼巴巴地仰头,“忘了嘛。” 吴洛低头,看着下面这个年轻俊朗的弟弟,淡淡道,“又来干什么?” “我又有题目不会做啦,”袁野开心地将错题簿摊开在他键盘上,故作可爱道,“哥哥你教教我呗。” 吴洛鄙视地瞥他一眼,不相信这个成绩在全校都名列前茅的少年会一天遇到七八十个难题,他扫一眼那个看似复杂的物理题,“这题我不会。” “骗人,”袁野叫,“你是当年我们学校的理科状元,不可能不会做!” 吴洛看着他,不说话。 半分钟后,袁野鼓着腮帮子,低下了头,喃喃道,“好吧,这道题我会做,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那现在看过了,你回家吧。” “哥哥!”袁野猛地抬起头,郁卒地瞪向他,才发现他的脸色虽然平静,但眼睛里很明显带着一丝笑意,不由得也笑起来,手指悄悄地勾住他的小指,小声道,“你又欺负我!” 吴洛轻轻踢他一脚,“总是蹲着,你不累?” 袁野嘿嘿笑两声,拖过来一个圆凳,坐在他的旁边,光明正大的拉住他的手,“哥哥,还有一个月高考,我考你们学校好不好?” “你自己决定。”吴洛没有在意他拉着自己的手,另一手翻开他那本错题簿,检查他最近订正的错题。 “我想跟你一个学校嘛,”袁野软声,“哥哥,我在网上查了,你们学校的物理科学是全国顶尖,咱爸咱妈都是他们学校毕业的,等我考上了,咱家小希再考上,我们就全家都是校友啦。” 吴洛打断他,“我爸不是S大毕业的,并且,是我家小希。” “矮油,你家不就是我家嘛,”袁野挤眉弄眼,“跟我分这么清干嘛呀,咱俩早晚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完,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笑得跟只偷腥的猫似的。 吴洛瞬间脸红,一脚将他的凳子踹翻,怒道,“滚出去!” 袁野狼狈地趴在了地上,哈哈大笑,无赖似地在地上滚一圈,倚在床边看向吴洛,“哥哥,你小脸红扑扑的真可爱。” 半分钟后,袁野抱着他的错题簿被赶了出去。 “哦也,我赢了!”章白用力掐下了秒表,看一眼时间,扑到吴迪的面前,伸手,“给钱!” 吴迪郁闷地掏出一百块钱放在章白掌心,瞪袁野一眼,“没出息的破孩子。” 袁野捂脸,哀叫,“你们怎么又拿我打赌?” 章白赢了一百块钱,心情大爽,拍拍袁野的肩膀,“少年,每次都在半个小时之内被踢出来,十多年了,你怎么就没点长进?” “我长进多了,”袁野哀叹,“是哥哥的防御与时俱增啊。” 吱呀……小希房间开了条缝,一个小脑袋探出来,对袁野招招手,小声,“椰子哥哥,来一下。” 吴迪指一下他,“不许让你哥帮忙做作业!” 小希扁嘴,“干嘛啦,我不会做嘛。” 袁野拍拍屁股站起来,义正言辞道,“迪子叔您放心,作为一个有思想有觉悟的好少年,我坚决唾弃给他做作业这种无耻无良的事情,那不利于我的好弟弟小希的个人成长,任何会影响小希成长的事情,我都不容发生!”说着,走到了他的房间。 章白皱起眉头,指一下那边,“这……这……这孩子给小洛欺负了十几年,脑子出问题了吧?” “我爸真讨厌,我又不是天天让别人帮忙写作业的,”小希撇嘴,看到袁野进来后,促狭地凑上去,“椰子哥,我这里有一个对你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 袁野无语地看着他,“什么条件。” “哈哈哈,这么直白人家不好意思啦,”小希立马将语数外理化生政史地作业全部堆在了他的面前。 “你学习这么差还不做作业,期末考试完,迪子叔又该打你了吧?” 小希立马哭丧了脸,“我爸没打,上回政治不及格给我哥差点打死,椰子哥哥你快点把他娶走吧,他现在好野蛮……” 袁野笑出来,拿过他的练习册翻看,“唔……做得差不多了嘛,我帮你看看这几个难题吧。” “哦也!”小希扑上去,抱住他蹭蹭蹭,“我就知道椰子哥哥最好了!” “哎呀快点下来!”袁野忙不迭把他掀下来,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男男授受不亲,多大年纪了,你还乱撒娇,鄙视你!” “切!”小希撇嘴,“我还鄙视你呢,到我哥面前就装得有多纯良,其实一肚子坏水!” 袁野对他挥挥拳头,“少罗嗦,说,你有什么重要消息要告诉我?” 小希神秘兮兮地招招手。 袁野凑过头去。 “最近,”小希左右各看一眼,趴在他的耳朵上郑重其事道,“有个非常非常帅气非常非常有钱非常非常体贴的男人,在、追、我、哥!” 第82章 强吻 有情敌?袁野摸着下巴冷笑,想得美,有小爷这么英俊潇洒威武霸气的男人保驾护航,那个挫男敢觊觎爷的小洛?不想混了? 小希看着他阴森森的表情直发憷,“椰子哥,你你你……你别一下子吃醋得变态了……” “放心,”袁野对他温和一笑,“哥这么多年喝醋喝得都习惯了,没事喝点醋,可以美容塑形,修身养性,增加个人修养……” “你别说了,”小希往后缩缩缩,惴惴不安地指出,“你的牙都快咬断了。” “废话!”袁野彻底抛弃了温柔的伪装,用力一拳打在书桌上,“有人追我老婆,我能不咬牙?我不但要咬牙,还要咬他,我咬死他!” 冷不丁房门被捶开,吴洛从门上拔下备用钥匙,平静地看弟兄俩一眼,目光落在袁野的身上,淡淡地问,“你要咬死谁?” “……”袁野二话没说,直接飞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细腰,声音甜腻道,“咬死你个小冤家!” 小希痛苦地扭过头去:这个没出息的精分! 离高考还有二十三天,老师正在讲台前唾沫横飞地讲着最最重要的知识点之一,袁野收了条短信之后就将课本竖起来,掀开课桌盖,将钱包手机一把手拨拉进书包里,从桌子前缩下去。 同桌惊讶,小声道,“你干嘛?” 袁野“嘘”了一声,蹲在地上,压低声音道,“我小舅子刚刚发来前线第一手消息,今天是周五,有个口歪眼斜嘴角流涎的土大款会去学校骚扰我童养媳,小爷必须去保驾护航!” 同桌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肯定是高考压力太大以至于疯了。 “哎,待会儿老师要是发现,就说我肚子疼去校医院了,”袁野对同桌使个眼色,就往门外溜去。 他的座位在倒数第二行,弓着腰蹲在地上,迈着鸭子步慢慢挪到后门口,对发现他逃课的几个同学抛个飞吻,站起来撒腿就跑。 学校的围墙非常矮,并且墙边还有一排废弃的小型假山石,简直让大家觉得不翻墙实在不好意思。 袁野一个短暂的助跑,准确地踩在假山石上,用力一窜,就跃上了围墙,接着凌空翻身,如同一只灵巧的猴子一般从围墙上翻出去,稳稳落地。 他跑到路上,没有心思去挤公交车,打了个的士就往S大驶去。 这是袁哲和章白供职的地方,后来小洛又考到了这里,他来过不下一百次了,下了车后轻车熟路就来到宿舍楼下,没有上楼,而是站在树下的阴影处,从书包中掏出鸭舌帽扣在脑袋上,从帽檐下打量宿舍楼外停着的一辆辆名车。 此时是五月份,大学里早已经是一条条光滑白嫩的大腿,他饶有兴趣地欣赏了半天,发现这些女人的大腿很明显比自家小洛差远了。 咱们家小洛那腿,啧啧,要骨感有骨感,要肉感有肉感,白皙滑腻,骨肉均匀,修长紧致…… 袁野默默地擦去鼻下红色的液体,在心底默念阿弥陀佛无量寿佛圣母玛利亚阿门…… 正在晕晕欲睡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他猛地直起身子,望向宿舍楼下,果然看到吴洛斜背着一个帆布包从楼中走出来。 他穿着一件红黑色相间的棉布格子衬衣,衣袖挽到手肘处,站在台阶上对不远处挥了下手,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臂。 而对面,从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小跑前站着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青年男人,正对着吴洛挤眉弄眼笑得一脸恶心。 向来冷淡得多一份表情会死的吴洛居然也对他笑了,还笑得很灿烂,袁野清脆的少男之心瞬间就碎成玻璃渣了。 男人拉开车门,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动作,吴洛笑着坐了上去。 袁野握着手机的手摁下拨通键,早已经输好号码的瞬间拨了出去,不远处响起悦耳的手机铃声,吴洛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脸上表情没变,声音却清冷了几分,“喂?” “哥哥,”袁野倚在一棵树下,仰望茂盛的树顶,“不要上他的车。” 不远处吴洛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抓着手机原地扫视一圈,声音也尖锐了几分,“你在哪里?” 袁野从树后走出来,拿着手机望向他,“哥哥,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吴洛用力掐断电话,仰脸对那个高大的男人笑着说了一声,然后迈步往这边走,走到树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袁野,“你逃课?” “哥哥,不要上他车,”袁野翻来覆去说着那句话,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兄长,发现他好像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好看了几分,而自己,也每一天都比前一天都要更加喜欢他几分。 吴洛也不气愤他的态度,淡淡地看着他,“不上他的车,我上谁的车?” 袁野抓抓后脑勺,“我……我现在还没车……” 吴洛冷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脸蛋,“别废话了,回学校上课去吧,小屁孩。”说罢转身,往那个男人身边走去。 袁野怔了一下,突然撒腿追上去,在他拉开车门的一刹那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倏地发力,将毫无防备的兄长瞬间搂在了怀里,当着那个男人的面,直截了当地吻了下去。 吴洛惊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他根本没想到这个被自己压得死死的小屁孩居然敢强吻自己,待反应过来后,脸瞬间便潮红一片,用力挣扎,“放开我!你个混蛋……” 袁野本想吻他一下对那个男人宣示主权,没想到嘴唇一碰到他柔软的嘴唇,舌尖一勾到他湿滑的舌尖,那股直窜上大脑的快感将他的激情瞬间调动起来,像在体内猛然爆炸了一颗核弹一样传来一阵一阵的撞击,让他情不自禁将纤细的兄长抱在怀里,在本能的驱使下吻得深一点,再深一点…… 少年的初吻透着青涩,却像顶级春药一样让吴洛着迷,从未体验过的快感让他不由得放弃反抗,张开嘴,由着他从自己的口腔中放肆地掠夺,雄性的、具有攻击力的刺激从唇舌间传到大脑,让他全身细胞都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 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吴洛一惊,没想到袁野居然啃破了他的嘴唇,用力想要推开他,却被袁野抓住手腕,压在了车上。 血腥和反抗激发了袁野的狂暴,让他的亲吻更加具有了侵犯性,唇舌纠缠带来顶尖的滑腻触感,两人都忍不住微微战栗。 初吻的感觉,实在是美丽得令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一吻终了,吴洛嘴唇已经微微肿了起来,连舌头都好像红肿了,愤怒地瞪袁野一眼,压低了声音,“你疯了?” 袁野抹去嘴角溢出的银线,转脸望向在旁边一脸无聊的男人,挑衅地昂头,“看到没,吴洛是我童养媳,从十岁就许给我了,大叔,没戏的!” 那个男人收回四处张望的视线,望向袁野,轻描淡写地一耸肩,“好感人的兄弟情,只不过……我只是来接我们公司的技术顾问,你来演这么一出兄弟情深是要闹哪样?” “……啥?”袁野下巴掉了,指着他对吴洛郁闷到结巴,“他他他……不是小希说的那个奸夫?” 吴洛被他吻得舌头疼,闻言铁青着脸,“什么奸夫,小希年纪小,你也年纪小?乖乖给我滚回学校上课去!” 袁野在短短十分钟之内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再到地狱,最后悬浮在天堂和地狱之间,一方面为没有奸夫而兴奋,另一方面为丢这么大的人而郁闷。 吴洛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到之前的那棵树下,“警告你,没事乱吃醋小心我揍你。” 袁野兴奋得都快乐歪了嘴,局促地看着哥哥白皙微赧的小脸,对手指,“那个……哥哥……刚刚我吻你了……嗯……你也没反对……你说……我们……嘿嘿……” 吴洛转头往车边走,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袁野一把拉住他,将他拉到面前,一手安着他的肩膀,一手指着他的鼻子,“喂,我很严肃地警告你啊,我们都亲过了,你就是我媳妇,不许反悔!” “反悔?”吴洛一把拍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声,咄咄逼人道,“我十岁那年,你说你要娶我,我十三岁那年,你趁我睡觉偷亲我,我十七岁那年,你做性梦梦到我,今年我二十三岁了,你光天化日强吻我,袁野,难道我不该找你负责?” 七十六个字! 向来沉默寡言的吴洛居然一口气说了七十六个字,还是找他“负责”!袁野觉得自己快要幸福得晕过去了,忙不迭点头,“我负责,我负责,我负一百二十个责,哥哥,我给你负一辈子的责!” 吴洛转身,“意见一致,滚吧。” 袁野立马挺胸收腹行礼,大声道,“坚决遵从组织命令!”说完迈开大步往校外走去。 走两步突然又撤回来,一把抓住吴洛将他拖到怀里,小声,“我还是不放心,得给你盖个戳,”说着突然袭击,猛地吻住他的脖子,用力吮吸。 吴洛勃然大怒,拳打脚踢地推开他,摸着被他吸得生疼的脖子咬牙切齿,“你找死?” 袁野看着他脖子上那个鲜艳又显眼的吻痕,乐得合不拢嘴,“嘿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哥哥,晚上见!” 第83章 家长们的态度 袁野走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满心欢愉,情不自禁地撒腿奔跑起来,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从梧桐叶间洒落下来,将他瘦长的身影投射在平整的小径上。 “哎哎哎,那个少年,瞎跑什么?”黎域从袁哲的办公楼里出来,正好看到袁野从楼前撒着欢奔跑而过,诧异地叫出来。 袁野看到他,惊讶,“妈?” “妈你个头!”黎域怒,“过来!” 袁野轻快地跑到他面前,站在台阶下仰脸看他,“你在这儿干嘛呢?” “嘿,小兔崽子,这话该我问你吧?”黎域拎起他的耳朵往里走,“这会儿你不应该在学校?怎么跑这儿来了?找你爸有事儿?” “没,”袁野被他拧着耳朵拎到电梯里,咧嘴笑,“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一个?” 黎域脸囧得跟头草泥马似的,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吃错药了?先来个好消息垫垫吧,我怕直接上坏消息你能吓死我。” 袁野热情地抱住他,双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撒着娇嚷嚷,“好消息是,我有男朋友了!” “你想挨揍吧?”黎域脸色黑下来,“你小子上高三你知不知道?别以为你自己成绩好就能无法无天,敢因为早恋成绩下滑小心我揍你啊!” “嘿嘿,”袁野笑得一脸憨傻,“你不听坏消息啦?” “这已经是坏消息了,”黎域板着脸。 电梯到了8层,父子俩勾肩搭背地从电梯里出来,正好遇到几个在等电梯的人,他们都和袁哲共事多年,早就认识了这特殊的一家人,此时看到二人父子情深,都笑着打趣道,“爷儿俩一起来接袁主任下班?几天不见,小椰子又长高了,再高就讨不到媳妇啦。” 袁野欠抽地哈哈大笑,“为了防止那一天的到来,我已经讨好媳妇啦!” “你给我闭嘴,”黎域对其他人笑笑,把他拖进走廊,“说吧,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就是,”袁野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你要和白白叔做亲家啦。” 黎域一脚踹开身边办公室的门,“章白那小子会哭的。” “什么哭?”袁哲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望向走进来的老婆孩子,看到袁野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逃课?” “对,逃课,”黎域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对袁哲道,“你儿子能耐了,刚刚告诉我他把小洛拿下了,你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喜事啊,”袁哲笑起来,身体惬意地往后倚在靠背上,推了下眼镜,笑着望向袁野,“也有可能是小洛吃错药了,儿子,你确定他不是耍你的?” “当然不是!”袁野抓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坐在沙发扶手上,咔嚓啃一口,得意道,“你们儿子今天在光天化日下,亲了他的小嘴,帅不帅?” “……我操!”黎域大叫,“不要脸啊!” 袁哲呵呵地笑,“是初吻吗?感觉怎么样?” 袁野做羞赧状捂脸,嗲声,“讨厌,不要问人家这种话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滚滚滚滚滚……”黎域觉得真受不了这个死儿子,怎么养了十几年,养成这个死德性了? 与幸福得几乎要晕过去的袁野不同,吴洛淡定得简直有点过火了,带着脖子上鲜艳的吻痕到了公司中,无视所有人的怪异眼神,淡定工作。 这是导师介绍的工作,不用坐班,每个星期来转一两次,解决几个问题就好,吴洛站在实验台前,仰脸观察锥形瓶中液体的变化,修长的脖颈露出来,在实验室冷莹莹的光线下,如同精致的官窑瓷器,上面那枚粉色的吻痕就像是印在瓷器上的一抹花瓣,有一丝夺人心神的媚意。 “那个……小吴,”一个技术员小心翼翼地靠近,递过一面镜子,指着他的脖子小声道,“你要不要遮一下?” 吴洛诧异地看他一眼,接过镜子照向自己的脖子,看到那个刺目的吻痕后怔了一下,无奈地摇头,“这个小混蛋!” 说着将衬衫领子往上提了提,努力遮住那个痕迹。 技术员讪笑,“你女朋友真奔放……” “奔放?”吴洛摸着脖子淡笑,“明明是个欠揍的醋坛子,还有,”他看那个技术员一眼,“他不是我女朋友。” “嗳?” 吴洛淡淡道,“是我男人。” 技术员:“……” 解决完公司的问题,回到家中已经是半夜,其他人都已经睡了,只有吴迪在书房码字,听到开门声后,走出来,“吃饭了没?晚上白白要吃酒酿元宵,我熬了一些,还剩下半锅,给你热一热?” “老板请吃饭,现在还撑着,”吴洛摇头,对吴迪笑了一下,“你快点写完小说睡觉去吧,别让我妈在床上等久了。” “死孩子!”吴迪曲指弹一下他的脑门,回到书房。 吴洛洗完澡,在床上躺了很久,他高强度工作了一个晚上,大脑和身体都很累,却无心睡眠,从床上坐起来,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点开收藏夹中的一个链接。 一个同志论坛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他点开一个个帖子,平静地看那些同类们为这不被世俗所容纳的恋情彷徨痛苦,兴奋的大脑渐渐地冷静下来。 他站起来,在窗边看外面星光灿烂的夜空,袁野家就在对面,此时那座楼里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哪一个是袁野的房间。 虽然父母没有反对,虽然都已经知根知底,但是,和一个同性恋爱,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特别是对方还是一个小自己五岁的弟弟……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伸手拿过来,是条短信,来自小混蛋:亲亲童养媳哥哥,大晚上不睡觉,站在窗边明媚啥忧伤呢? 嗯?吴洛微微皱起眉头,望向对面楼上的某个窗户,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手电筒,打到最亮照过去。 两座楼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家用手电筒微弱的光线根本就照不到,吴洛失望地想要收起手电筒,突然见对面一个房间冷不丁亮起灯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举着个望远镜在窗前嚣张地挥手。 吴洛哗的一声拉上窗帘。 不到三秒钟,手机响起来,吴洛微笑着接通,“喂?” “嗷嗷嗷……哥哥让我再看你一眼啦……”电话那边传来撒娇的声音,“不要小气嘛,我一个晚上都没看到你……” 吴洛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声音却十分平静,“哦?看我干嘛?” “我……我就想看看你,”袁野突然神秘兮兮道,“哥哥,你家人都睡了吧,我现在去你家怎么样,你给我开门啊。” “不要来,我也要睡了,”吴洛淡淡道,“你明天不上课?” “明天是周六!”袁野哈皮地欢呼。 “那你明天再过来。” 袁野的声音中透着天大的委屈,“好吧,哥哥你好好休息。” “嗯,晚安。” “别挂电话!”袁野猛地提高声音。 “嗯?” 袁野在那边清了下嗓子,故意压低声音,将本来很清亮的声音愣是挤出一丝低沉性感来,他低声道,“哥哥,我爱你。” 吴洛无声地笑起来,握着手机躺倒在床上,舒爽地躺在柔软的被褥间,脸上绽开掩饰不住的笑容。 过了半天,才冷淡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喂喂喂!这是面对告白应该有的态度吗?”袁野抓狂,“你至少要说一个你也爱我啊。” “谁说的?”吴洛反问。 “嘤嘤嘤嘤……”袁野咬着手绢眼泪汪汪,“哥哥你伤害了我纯情的少男之心……” 吴洛笑起来,“傻样!” 挂了电话,吴洛慵懒地躺在床上,想起下午袁野强吻自己时那蛮横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突然房门咔哒响了一声,突然打开,章白和吴迪叠着罗汉摔了进来。 吴洛满头黑线,“你们在干嘛?” 两个不厚道的家长爬起来,讪讪摆手道,“没事,没事,路过而已,你好好休息……” “你们干什么事情能路过到我房间里?”吴洛无语。 “好吧,”章白自首,态度还挺娇蛮,“我们就想听听你半夜三更和谁打电话,咋滴?” 吴洛坐在床上,望向他们,“和椰子。” 章白转过身扎小人,“我诅咒姓黎的,诅咒他诅咒他诅咒他……” 吴迪清了下嗓子,“咳、咳,小洛啊,你跟椰子……嗯,好上了?” 吴洛望向他,“为什么这么问?” “下午在楼下遇到黎域,”吴迪不由得咬牙切齿,“他扑上来就叫我亲家,还笑得……那叫一个猖狂……” 吴洛脸颊有些泛红,“嗯,他跟我告白了,我没拒绝。” 章白的神情仿佛要崩溃,趴在吴迪的肩头,小声道,“椰子长那么大个子,我们儿子不肯定得被压了?上天不公啊,老子被压,儿子还是被压,我……” 吴迪拍拍的手,歪头咬他耳朵,“难道你没爽到?每次我这样,再那样,你就爽得浑身颤……” “闭嘴啦!” 看着两个家长在面前仿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吴洛对天翻个白眼,“爸,你先回避下好不好,我有点事儿要问我妈。” 章白愤怒,“不许叫我妈!” 吴迪偷笑着出了房间,还顺手给他们关了房门。 第84章 咨询 “把你爸支出去是想问我什么?”章白笑着坐在电脑椅上,随手划拉一下他的鼠标,屏幕保护消失,那个同志论坛出现在二人面前,章白扫了两眼,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叹一声气,“大多数同志的生活还是非常压抑的,藏在柜子里的人嘛。” 吴洛坐在床头,望向他,“为什么你和爸爸的感情能这么稳定?” “嗯?”章白疑惑,“为什么这么问,我们是一家人啊,感情当然要稳定。” “不是这样的,”吴洛指向电脑屏幕,“这里的很多人,他们滥交、放纵,随时可以和人上床,也很快就会分手。” 章白肯定地说,“因为他们不相爱。” 吴洛露出了不理解的神情。 章白懒洋洋地倚在电脑椅上,笑道,“我和你爸爱了十多年,我们彼此了解,知道怎么可以让对方高兴,怎么做会让对方不开心,婚姻啊,是需要经营的,你看,这十多年间,我们也有过磨合期,也有过隐瞒和欺骗,也有过大打出手,但我们冷静之后,都能包容对方的小过失,也愿意为对方而改正缺点,看他笑一下,你也能跟着开心起来,而看他皱一下眉头,你就会想方设法去逗他开心,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我爱他。” “相爱……”吴洛低低地念叨这两个字,想到对面楼里那个小混蛋,不由得咬着嘴唇微微地笑起来。 章白抚养了他十几年,一看他这神情,就知道这孩子也是沦陷了,在心里暗叹一声,但知道性取向是没法改变的,除了接受没有其他办法。 拖着电脑椅坐到他的面前,抬手拨弄一下他的额发,柔声道,“你的性取向,其实我和你爸都是知道的。” 吴洛惊讶,“你们怎么知道?” “你是我们的孩子啊,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章白戳一下他的脑门,“你二十三岁了还不找女朋友,看电视眼睛就盯着帅气的男演员看,女明星一出来你就没了兴趣,还有当年你成年那天我和你爸送的那本书,将男女交往的那几章干净得跟没翻过一样,而将同性交往的那几章都快被翻烂了,我们要是还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太迟钝了。” 简简单单几个例子让吴洛脸热得抬不起头来,小耳朵红得几乎透明,让章白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耳尖,“傻孩子,还害羞了。” 吴洛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上高一就发现了,我不喜欢女人,只喜欢高大帅气的男人。” “所以你就喜欢上他家傻椰子了?” “……嗯,他是真心对我好,”吴洛红着脸嗫嚅,“我也是真心喜欢他。” “唉唉唉,”章白故作夸张地叹气,“黎域那死妖孽一定会猖狂到令人抓狂的。” “对不起……” “嗨,说什么对不起啊?”章白轻轻拍他一下,“如果一定要找男人,在我看来,椰子已经是最好的人选了,这孩子长得还有模有样的,在他们家那么恶劣的环境中竟然也能茁壮成长,可见,心理素质也是过硬的,并且我们看着他长大,大家都知根知底,他以后要是敢欺负你,我放你爸咬他去!” 吴洛被他逗乐了,撇嘴,“他哪能欺负到我?” “唉,”章白叹气,“这养个儿子养十几年,一下子变成别人家的了,这心里的感觉怎么这么奇怪呢……唉唉,有了嫁女儿的感觉。” 吴洛咬着嘴唇,犹犹豫豫地说,“那个……妈……你第一次和我爸做爱的时候,疼不疼?” “第一次啊……”章白苦笑了一下,“这是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爸的地方,我第一次,不是和他。” 吴洛意识到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地方,顿了一下,低声,“对不起。” “没啥,多少年了都,你爸也释怀了,”章白轻描淡写道,“我第一次的时候跟你现在差不多大,那时候不懂事,被男朋友带去性爱派对,磕了药,当时什么感觉不知道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差点疼死,后来跟你爸在一起,他很温柔,除了刚刚进入的时候,基本不怎么疼,所以说,只要椰子做好前戏,动作轻柔一点,就不那么可怕,反而会很舒服,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来自前列腺摩擦的快感比你单纯射精带来快感要强烈得多了。” “……有什么技巧吗?”吴洛低声问。 “技巧?”章白沉默了一下,手撑着腮苦思冥想,喃喃道,“这个……做零号需要技巧?嗯……我得去问问你爸,每次我只要躺平了,他就会很兴奋……我不知道我有什么技巧,难道是天赋秉异?算了,我明天去问问黎域吧,他那么骚包,估计会学很多技巧。” “不、不用,”吴洛忙不迭摆手,“不要去问他!” “也是,”章白点头,“再怎么说都是你婆婆,问他这个不太好。” 吴洛小脸刷地红成个番茄。 第二天一大早,袁野风风火火来到老丈人家的时候,受到了全家人炯炯有神的注视。 小希撒着欢扑上来,脆生生地大叫,“姐夫!” 袁野椰颜大悦,顿觉通体舒爽,摸摸他的脑袋做慈爱状,“乖小舅子,回头给你买糖吃。” 吴迪和章白对视一眼,嘴角抽搐着问,“小希这孩子太会抱大腿了吧?” 袁野腆着脸凑到二人面前,“嘿嘿,爸,妈。”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章白瞬间崩溃,双手用力晃着吴迪的肩膀,“傻迪,把这死孩子给我打出去!” 吴迪被他晃得眼冒金星,颤颤巍巍地说,“别别别别晃了,在怎么着都是小洛的对象,打出去不太好。” “矮油,当然不能打出去啦,”小希对袁野挤眉弄眼,“我姐会心疼滴……” 哐……一声,小房间的门被用力打开,吴洛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眼神冷酷地扫向客厅里闹腾得不可开交的几个人。 洛牌射线扫过,全家没有一个人敢吭声,除了某傻椰子。 “哥哥!”一声甜腻的嗲叫,袁野飞扑过去,抱住吴洛,吧唧一声,响亮地一记香吻亲在了他的腮上。 “完了完了,我姐会暴走的,他一定会的,”小希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匍匐着往厨房爬,拽拽吴迪的裤脚,“爸爸,铁锅借我一个……” 结果吴洛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而是望向袁野,淡淡道,“周末不用在家复习功课?” 袁野拍拍胸脯,“不能再复习了,反正我的目标就是S大,万一复习得太好,不小心考上清华啊北大啊什么的,那不就惨了?” 听到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小希趴在地毯上悲愤地捶地,小声骂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全都成绩这么好,还让别人怎么活?” 听了袁野的话,吴洛嘴角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眼神渐渐地柔和起来,柔声道,“不能大意,”说完转头看向还隐藏在沙发底下的少年,声音冷下来,“章希,来我房间。” 小希顿时如临大敌,一转身抱住章白的小腿,“妈,救命!” “咳,”吴迪清了下嗓子,“小洛啊,上次他考试不及格我们都已经教训过了。” “是啊是啊,”章白连忙帮腔,“小希还是个孩子……” “他已经十六岁了,”吴洛淡淡道,“学习不好没关系,以后找不到工作我还能养着他,可是嘴太贱就不行,我不教训,别人就会教训。” 章白和吴迪对这个长子都挺信任,立刻变节,将小儿子拱手让了出去。 小希被拎进房间时嚎叫得如遭大劫,袁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为小舅子说情,“哥哥啊,别……” “嗯?”吴洛回头,眼神危险地看着他。 袁野一缩脑袋,“别手下留情,这死孩子早该挨揍了,他刚刚还叫我姐夫,这不是明显欺负你嘛……” 吴洛直接关了房门。 袁野摸着差点被拍扁的鼻子回头,对上吴迪章白鄙视的眼神,讪讪笑道,“我就爱哥哥的魄力……” “切!”吴迪章白齐声唾弃他。 第85章 高考后 最后一个月对袁野来说简直是快活似神仙,每天下午放了学去吴洛的学校,跟哥哥共度晚餐,顺便亲个小嘴揩个小油。 五月底的N城已经比较炎热,吴洛穿着轻薄的衬衫,轻轻一掀就能摸到那紧致的小腰,有时看他心情好,袁野还能大着胆子摸摸他胸前的小茱萸。 直到高考的前一天,袁野还腻在吴洛的身边上下其手,不肯回去复习,被吴洛一顿拳打脚踢之后,老实了,哭丧着脸告别。 考完试,吴洛去考场门口接他回去,现在的考场比较人性化,在门口专门支起了凉棚为等待着的父母们遮阳。 袁哲微笑着看旁边紧绷着小脸的青年,笑道,“放松点,椰子从小给他妈吓大,心理素质强大得你无法想象,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吴洛紧攥着的手微微放松下来,“我没有紧张。” “这孩子,”袁哲笑一下,坐在学校提供的小马扎上玩手机,暗叹椰子虽然变成同性恋让父母伤心,但是找的对象还是很令人满意的,小洛这孩子虽然看上去冷峻,但其实面冷心热,又知根知底,想必两个孩子以后不会闹出什么让父母们难过的事情。 特别是在现在婆媳关系那么复杂的社会,以黎域那性格,能和小姑娘处好那就见鬼了。 考场铃声响过,校内还没有什么动静,校外的家长们刹那间全站了起来,翘首望向铁门内,待看到孩子们涌出后,瞬间喧闹起来。 袁哲沉稳地坐在原地,看着吴洛一脸紧张还要佯装淡定的样子,不厚道地在心底偷笑。 “亲爱的……哥哥!”一声颇有穿透力的呐喊,袁野拎着考试袋从人群中杀出,大步冲到吴洛的面前,激动地一把抱了上去。 吴洛静静地任他抱着,感受着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少年富有活力的身体与自己紧密接触,带着薄薄细汗的皮肤与自己紧紧地贴在一起,让他忍不住想和他就这样抱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咳,咳……”背后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吴洛一怔,竟然忘了袁哲还在旁边,忙不迭推开袁野,整理自己被他弄乱的衣服。 “你嗓子痒?”袁野不客气地对老爸叫。 袁哲笑着点头,“嗯,痒,非常痒。” “让我妈用舌头给你挠挠,”袁野坏笑,十分豪迈地揽着吴洛的肩膀,“老爸,从今天开始我就摆脱高中生活了,我能搬到白白叔家住吗?” 袁哲无语,“先回家,向你妈打迁出申请,再向你白白叔打迁入申请,他们要是都同意了,我没意见。” 袁野的脸顿时垮下来,“我妈肯定不同意,他才欺压了我十六年,还没欺压够……” 吴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悄悄地红了。 三个人来到停车场,袁哲坐进驾驶席,吴洛拉开后门,刚要坐进去,却突然被袁野拉住了,疑惑地望向他。 袁野单手撑在车门,对老爸挤眉弄眼地笑,“嘿嘿,我想先不回家。” “嗯?”袁哲一看他那笑容立马知道他脑子里打的什么算盘,无语地扫了吴洛一眼,发现他的脸上还有一抹未散去的红晕,显得人看上去有一抹娇羞的艳色,叹一口气,“那你就干你想干的事情去吧,晚上要是不回来,记得打个电话向你妈请假,否则他会暴走的。” “哦也!”袁野欢呼,“谢谢老爸!我会努力争取晚上不回家的!” “小东西!”袁哲笑骂一句,对吴洛道,“不要什么都由着他,这小东西不能宠,好了,你们好好玩,我先回去了。”说罢,发动车子离开。 目送老爸的车子消失在停车场外,袁野挂着一脸坏笑回过头来,望向站在旁边的吴洛,摇摇他的手,“哥哥,我们去哪儿玩?” 吴洛看他一眼,“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哪你都陪着?”袁野眼睛刷地亮起来,凑过去咬他耳朵,“我想和你去酒店。” “不行!”吴洛毫不犹豫地拒绝,看着他顿时黯淡下来的眼睛,轻轻加了一句,“……还没到晚上。” “啊,你答应了!”袁野一把抱住他,大大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想死我了。” 吴洛摸摸脸上的口水,忍不住嗔道,“弄我一脸口水。” “哥哥的皮肤最好了,像果冻一样,亲上去甜甜的、嫩嫩的,我最喜欢亲了,”袁野开心道,“不过还是小嘴更好……” “闭嘴!” 高考结束,袁野像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野猴子,拖着吴洛满世界地疯玩,天黑下来还童心大发地吵着要去游乐场。 吴洛无奈,只得陪他到了游乐场,结果实在太晚,正好看到几个工作人员锁上了大门。 “看我的,”袁野对吴洛挤挤眼睛,走到没有人的地方,身手矫健地攀了过去。 吴洛小时候在山里身手比他要灵活一百倍,但是到城市之后,还从来没有过翻墙的经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狼狈地爬过来,不由得怨愤地瞪他一眼。 夜色朦胧,这一眼在袁野看来简直是无限风情,忍不住突然狼性大发,将他压在路灯杆上亲吻了上去。 “唔……”吴洛冷不丁遇袭,条件反射地挣扎,但是袁野就是一头刚刚解除封印的野兽,将他压在路灯杆上,撬开嘴唇,舌头强势地探了进去,凭借着本能勾起他的舌尖,如同暴风骤雨般舔舐吮吸。 急切的一吻结束,袁野仍然压着他没有放开,低头怔怔地看着眼前俊美的青年。 吴洛被他吻得舌头生疼,感觉嘴唇大概是肿了,不由得没了好气,冷声问,“你看什么?” “看我的爱人,”袁野柔声。 吴洛一怔,抬头看他的眼睛,路灯昏黄的光芒照在二人脸上,仿佛他的眼中满是星光,璀璨的双眼让他不由自主地沦陷下去,越陷越深。 袁野拂开他的额发,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柔声道,“哥哥,我爱你。” “傻子,”吴洛轻轻骂他一句。 游乐场的娱乐设施都已经关闭,但是所幸路灯都还开着,两个人手牵手,站在高大的摩天轮前,仰头望向那高耸入云的一个个小房子。 “听说在摩天轮顶端和恋人接吻,可以一直幸福下去,”袁野思索着,看看怎么能爬到那么高。 “你不要妄想爬上去,”吴洛横他一眼。 “我想和你幸福一辈子嘛。” 吴洛没有说话。 袁野疑惑地回过头来,突然觉得眼前一晃,吴洛已经勾住他的脖子,仰起脸,主动吻了上去。 第一次被哥哥主动亲吻,袁野刹那间傻了,连接吻是什么味道都忘记了,只知道这感觉真是太美妙了,简直是妙不可言! 吴洛放开他,“傻了?” “我我我……”袁野开心地舌头打结,“你你你……”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吴洛没好气,别扭地转过头不看他,淡淡地说,“即使我们不在摩天轮的顶端接吻,一样可以幸福一辈子,我相信。” “我我我我也相信!”袁野大声叫。 “傻叫什么?”吴洛转身沿着来路走回去。 但是袁野很眼尖地发现,这个别扭哥哥的脸红了。 两人从游乐场爬出去,附近就是N城著名的群众文化活动场所,他们手牵手走在风光瑰丽的河畔,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指。 小吃场有人在卖椰子,十五块钱一个,看着满满堆在摊子上的大圆球,吴洛破天荒玩心大起,爽快地掏钱买了一个。 小贩麻利地将椰子削好,习惯从萌发孔中扎进去,顿时有香甜的椰汁流出来。 吴洛接过,嘴角噙笑地捧着椰子,挑起眼角望向袁野。 “这下美了?”袁野贼笑,“手里捧着一个椰子,身边站着一个椰子,你太幸福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吴洛顿时后悔自己的冲动。 两人玩了一个晚上,都已经累了,袁野开始使出浑身解数诱拐吴洛和自己去酒店开房,吴洛看他一眼,终于点了一下头。 袁野立马欢呼起来,从口袋掏出一打卡片,抓着手机开始订房,吴洛好奇地看一眼,顿时两眼一黑,全是酒店的名片,这死孩子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了? 第86章 洞房花烛 看着袁野在旁边一张一张酒店名片的挑,吴洛掏出手机,给吴迪打电话说明今晚不回家,那边吴迪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章白愤怒的尖叫就传了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和椰子开房去了,给我回来!回来!” 吴洛本来就心虚,被他一吼,顿时觉得没了底气,看一眼袁野,对电话里低声说,“我们都已经成年……” “成年了算个屁啊!你爸二十七岁才脱团,那他是不是要去死?”章白气得破口大骂,“我就知道黎域刚才莫名其妙给我送了一盘喜馒头有问题,奶奶的,原来是你们……你你你你气死我算了!” 袁野已经停止了打电话,靠过来搂住他的腰,凑在手机旁听章白的大骂。 吴洛瞄他一眼,看着他的眸子在灯光下如同星辰般灿烂,突然心一横,对章白道,“妈,我喜欢他,我想把自己给他,您别管了。” “你!”章白气结。 吴洛挂了电话,看向旁边像只偷了腥的猫儿一样坏笑的大男孩,脸刷地红了,天啊,他说了什么? “哥哥,”袁野慢慢抱紧他,此时夜色已浓,河畔的游客正在慢慢散去,装点华丽花船停靠在桥底,船上璀璨的花灯照亮两个人的面容。 吴洛更觉羞耻,别扭地转过脸去不肯看他。 袁野偷笑着在他额头印下一吻,语气沉重地说,“我这里有一个不幸的消息。” “嗯?” 袁野哀叹一声,高大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上,声音无比幽怨地说,“我们订房间太晚,各大酒店都爆满了……” 吴洛突然觉得刚刚鼓起勇气对章白耍横的自己实在是付出得太没有意义了。 没有酒店可以住,又没有脸回家,两个人手牵手沿着灯光炫目的河畔慢慢走着,渐渐远离嘈杂的环境,袁野的手脚开始放肆起来,没走几步,都要拉住吴洛缠吻一番,走不到一百米,吴洛觉得舌头快要被他吻肿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前方冷不丁出现一个装点暧昧的小旅馆,粉红色的大门上挂满恶俗的彩灯,甜蜜蜜连锁爱情旅馆几个大字闪着耀眼的金光。 袁野眼睛刷地亮了起来,拉着吴洛就要进去。 “别,”吴洛忙拉住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他炯炯有神的眼神让吴洛觉得囧囧有神,闷声道,“爱情旅馆,专门为情侣们提供的。” “专门为我们提供的?”袁野大喜过望,立刻拉着吴洛飞冲了进去。 装点成粉红色的大堂里空无一人,只有中间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罗列着十几副不同的房间图片。 “咦,怎么没有服务员?”袁野新奇地站在电子屏前,观察那些图片,大声笑道,“哥哥,你喜欢哪一间?粉红色的还是橘黄色的?” 吴洛在网上听说过这家爱情旅馆的大名,对里面所谓不同的房间也有一些了解,此时看到袁野这般新奇,窘迫得不得了,有些气急败坏地压低声音,“跟颜色没有关系,你看清楚房间的特点!” “嗳?”袁野闻言仔细观察图片,半分钟后,恍然大悟,兴奋大叫,“哇呜,太高深了!这个Hello Kitty风格居然是性虐待哎……不过不行,哥哥第一次,还不能这么高杆……” “你闭嘴!”吴洛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后面,随便在屏幕上点了一个图片,旁边的自动机咔咔咔地吐出了房卡。 他抓过房卡,拉着袁野就要往电梯里走。 “等等等等,”袁野连声叫,在另一台自动机前停下脚步,看着上面的选项思考,这一台自动售卖机要简单易懂得多,上面明码标价着几十种避孕套还有润滑剂,在下方,还有诸多道具的选项可供选择。 袁野买了一瓶思沐,转头问吴洛,“你爸妈是不是也用这种?” “我怎么知道?”吴洛怒,用力剜他一眼,眼睛在屏幕上扫一圈,含糊地指向一个图标,“大概是强生的……” “可是我爸说思沐是真正的同志专用润滑剂啊,到底哪一种更好一点?”袁野犯了难。 吴洛脸红成个番茄,“都一样!” “不不不,必须好好选,我要给你最好的,”袁野固执地纠结两种润滑剂的区别。 吴洛对他无语,“你都已经买了!” “可以再买一瓶的嘛,反正以后还可以用,两种都试试,看哪一种你更喜欢,”袁野飞快地又按了图标,买了一瓶KY,眼神在道具栏里转来转去,兴奋得眼看要流口水。 吴洛第一次知道这家伙还有这方面的兴趣,黑着脸,“你敢?” 袁野擦擦口水做正直状,“我当然不敢,一定不敢,必须不敢,哥哥你这么娇嫩,怎么受得了这些东西嘛?” 吴洛懒得再跟他罗嗦,抓着房卡转身往电梯里走,再磨蹭下去,不知道这小混蛋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电梯这种隐蔽的空间,总是会让人产生无限的犯罪冲动,袁野单手撑墙,将吴洛圈在怀里,低头不停地在他的脸上啄着,轻笑,“哥哥,虽然你总是骂我,但是你是真心对我好,我都知道。” 吴洛淡淡地笑了一下,“还算你有良心。” 两人从电梯中出来,找到房卡上所写的房间,刷卡进房,一个新的世界出现在了眼前,吴洛选的这个房间被成为“新婚洞房”,房间的主色调是大红色,像中国古代的洞房一样张灯结彩,矮案上点着高高的红烛,还有一张绣着龙凤呈祥金线的大红盖头,房间的正中,一张古典婚床分外亮眼。 而他们刚才订购的两瓶润滑剂,此刻都已经整齐地摆放在了枕边。 “嗳?”袁野拿起旁边一个连着一截细绳的粉红色椭圆球,“这是什么?” 吴洛气结,“你居然买了这个?” “我没买啊,”袁野哀叫,发现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简笺,上面用金粉写着:恭喜二位成为本店第99999对客人,店长特意送上小礼物,祝二位白头偕老情比金坚。 吴洛满头黑线。 “真体贴……”暧昧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吴洛猛地抬头,发现袁野已经贴在了他的身边,将自己圈在人和床之间。 想到待会儿要发生的事情,吴洛腿一软,跌坐在婚床上,袁野就势压了上去。 火热的亲吻落了下来,袁野衔住吴洛的舌尖,全力挑逗,从G片上学来的吻技透着生涩,却成功让吴洛浑身开始冒火。 一吻终了,袁野稍稍起身,看着身下俊美的青年,他倚在大红色的锦被上,越发映得一张脸皎如明月。 他轻笑,“哥哥,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呢。” 吴洛贪恋地看着这个青春俊朗的少年,抿了下嘴唇,小声,“这种时候,不要叫我哥哥。” “是,”袁野笑起来,“我的小洛。” 他将吴洛拉起,抓过大红盖头,不由分说强行盖在了他的头上。 吴洛坐在床沿,郁闷得不得了,虽然说他渴望被一个雄性的身体压住了疼爱,却不代表他就愿意被当做女人来对待,可是一想到做这个事情的是袁野,所有的不满就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三个字——“我愿意”。 袁野牵着他的手单膝跪下,装模作样地问道,“我要掀你的盖头了,掀了盖头你就得嫁给我,一辈子不许反悔了。” 吴洛踢他一脚,“少废话!” “唉,唉,追了十三年,娶了个悍夫啊……”袁野哀叫,拿起秤杆缓缓勾起他的盖头,露出吴洛白净的小脸。 只是这张脸上没有意料之中的羞涩局促,而是满脸的鄙视和唾弃。 袁野也不恼,跪在他的身边缓缓为他解开衣扣,如绸缎般白皙滑腻的肩膀出现在了眼前。 “椰子,”吴洛突然淡淡道。 “嗯?” “你流鼻血了。” 袁野大惊,一抹鼻子,发现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才发现居然被这个哥哥耍了,顿时大怒,双手抓着他衬衫领子,一把撕开,扣子崩得到处都是,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 他翻身压上去,在床头用力一扯,大红色的帷幔落了下来,不一会儿,传出了暧昧的声音。 夜渐渐深了,红灯高挂的洞房中满地衣衫,那张婚床剧烈地抖动着,使得大红帏帐在红烛的辉映下泛着华贵的光华。 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腿从帏帐里伸出,随着婚床的抖动幅度巨大地摇晃着,脚趾如同痉挛地蜷起。 突然一声高亢的尖叫,伴着舒爽的低吼,婚床的抖动猛地停止,那条小腿幅度极其微小地高速颤抖起来,半分钟后,猛地落在了床沿。 狼藉的婚房内寂静下来,帏帐内的喘息声便分外清晰。 袁野趴在吴洛的身上,大口喘息了几下,很快就恢复正常,他稍稍起身,看向身下紧闭着双眼满脸细汗的青年,觉得心脏猛地一颤,情不自禁地出声,“小洛,我太爱你了。” 吴洛双眉一抖,慢慢睁开眼睛,弥漫着水汽的眼睛在大红帏帐的辉映下星光灿烂,美得不可方物,他累坏了,无力地笑起来,伸长双臂搂住身上光裸的少年,“我也爱你。” 两人相拥着说了一会儿情话,袁野温柔地吻去他脸上的细汗,轻声道,“那个……有个事情……” “嗯?” “我又硬了。” 吴洛顿时惊慌,“不……不能再做……我……” “往哪里爬啊,傻哥哥……”袁野轻而易举地将人拖回来,坏笑着拉开双腿,再次进入。 夜很长,不急,不急…… 甜蜜蜜爱情旅馆的办公室中,青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电脑上飞快地点了几个键,“嗯嗯,账单发到你的邮箱?哦活活活,他们点了两瓶润滑剂,消费时间是……哎哟,”他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虎妞,你闺女身体不错啊,都进去五个小时了,啧啧啧,真是后生可畏……” 作者有话要说:本番外完。 最后让青鸟出来打了个酱油,如大家所见,这家爱情旅馆的老板正是绝世妖孽受青鸟大人。 下一章,小马小牛的生子番外 第87章 怀孕了 哗……卫生间传来一个小时内第三次冲水的声音,蹲在外间地上给一只暹罗猫美容的章白抬起头,望向卫生间的方向,“你尿频啊?纵欲过度肾虚了吧?” “你才肾虚!”牛楠腰酸背疼地从卫生间爬出来,蹲在章白的旁边看他干活,半天,突然幽幽地说,“我好想吃话梅啊,白白,你去超市买点话梅给我吃呗。” 章白斜他一眼,“凭什么我去买给你吃啊?怎么没见你买个什么给我吃?” “我觉得好累啊……” 章白站起来,到更衣间拽出背包,掏出一袋真空包装的肉面筋扔给他,“买给孩子们吃的,施舍你一个。” 牛楠不但不感恩,一张小脸还夸张地皱成了菊花,“油腻腻的,看着就反胃。” 章白没好气,“大男人怕什么油腻,你该不是怀孕了吧?” “放、放屁!你才怀孕了!”牛楠一蹦三尺高。 章白哼哼,“我家里已经有两个了,再生第三胎要罚钱的。” 虽然知道男人不可能怀孕,可是牛楠偏忍不住要往那方面想,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怀孕初期的症状,半分钟后,整个人呈石化状呆坐在电脑前。 “怎么傻了?”章白嬉笑着凑过来,看向他的电脑,没看出什么问题来,“有什么地方不对?” 牛楠面如死灰,过了很长时间,慢慢抬头,目光呆滞地看他一眼,又慢慢地盯回屏幕上,语气没有起伏地说,“腰背酸痛、头晕、乏力、食欲不振、爱吃酸食、厌恶油腻,我,完全符合。” “哎哟,恭喜哈,到时候别忘了分我红鸡蛋啊,”章白觉得他疯了,拍拍他的肩膀阴阳怪气。 牛楠抓住章白的衣角,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白白,万一真怀孕了,我怎么办?” “流产,或者生下来。” “呜呜呜,不要嘛,我还年轻,我还没结婚,我怎么能未婚先孕呢?有损名誉的……”牛楠像个八爪鱼一样扒住章白的腰,失声痛哭。 章白手忙脚乱地推开他,抓狂大叫,“别把鼻涕涂我衣服上!白痴,你是男人啊!男人怎么怀孕?你早饭吃了什么这么影响智商?” 牛楠被他推开,像个被嫌弃的孩子一样坐在椅子上,扁嘴,“上回弥冬姐给我推荐的小说里说男人可以怀孕的。”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章白对弥冬没有什么好印象,硬邦邦道,“你说,你在什么地方受孕?从什么地方分娩?用什么地方喂奶?” 牛楠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小脸刷地白了,半晌,幽幽地说,“据说可以从肚脐里分娩,用乳头喂奶……” “我日!”章白一脚把他从椅子上踹下来,“太他妈凶残了!” 但是牛楠仿佛得了强迫症一般,越想越觉得自己一定是怀孕了,想了半天,实在憋不住跑到对面成人用品店买了一盒验孕纸,问明白用法后急匆匆地跑回来,冲进卫生间。 熟悉的冲水声后,牛楠久久都没有出来,章白提高声音,“你掉进去了?” 没有意料之中气急败坏的回答,章白觉得奇怪,走到卫生间前,敲敲门,“小笨牛,你爱上马桶了?” “白白……”里面传来颤抖的声音,“我完了……” “怎么了?”章白吓一跳,忙拧开房门冲进去,看到那人站在马桶边,手里拿着一个纸条,双手剧烈颤抖着。 他接过纸条,看到上面,有着两道清晰的细线,他从来没验过这东西,根本看不懂,纳闷地问,“这代表什么意思?” “检测线对照线都显示了……”牛楠的声音无比虚弱,“白白,我……我……真的……真的怀孕了……” “验孕纸出错了吧,”章白想了半天,憋出一个理由,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因为旁边垃圾桶里丢着七八条试纸,每一条上都显示着清晰的两条细线。 牛楠趴到章白肩上嚎啕大哭,“我不要怀孕,我不要当未婚妈妈,我不要啊……” 章白把哭到虚脱的人扶到宠物店里间的简易行军床上躺好,转出去打电话给吴迪,通话接通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半天,闷声道,“小笨牛怀孕了。” 手机里传来哐地一声巨响,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几分钟,吴迪才嘶嘶吸着气问,“刚刚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下来了,你说什么?怀孕?谁怀孕?” “小笨牛啊,牛楠,金牌牛腩饭。” “哈哈哈……”吴迪夸张地大笑,“白啊,这个笑话太好笑了,我的白白就是有创意,哈哈哈……” 章白满脸黑线,暗骂一声没出息的,“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刚刚用验孕纸验了,全部显示怀孕。” 吴迪的笑声戛然而止,“呃……你们去医院检查了没?” “小笨牛哭死了,”章白烦躁地踢着墙,“我们不敢去医院,会被带到神奇动物研究中心的吧,傻迪,怎么办啊?” “别急,别急啊,”吴迪忙安慰他,“孩子是谁的?” “除了马之鸣那个窝囊废,还能是谁的?”章白大叫,“我们小笨牛三贞九烈,这辈子就跟了他一个。” 吴迪想不通,“那赶紧通知小马呀,这事必须让孩子的父亲知道。” “不让他知道!”章白赌气,“他都半个多月没踏进宠物店一步了,天天忙着家族企业,好像谁不知道他是大少爷似的,哼!” “嗨,乖白白,别赌气哈,”吴迪笑起来,软声开导,“牛牛一个人在N城打拼,小马就是他唯一的支柱,这种时候他肯定希望小马能陪在他身边,你想一下,如果你身体出现了问题,是不是希望我能陪着你?” 章白嘴角不自觉地上勾起来,娇蛮地哼哼,“我才不要你呢!我有小洛,有小希,要你干嘛?” 吴迪无限宠溺地笑着,“乖,别赌气,给小马打个电话让他过去,我马上去宠物店,等着我啊,十分钟就到。” “呐,”章白忍不住嘱咐,“路上小心点。” 他们住的地方离宠物街很近,不到十分钟,吴迪就风尘仆仆地推开店门,他托青鸟介绍预约了一个妇产科医生,直接开车将牛腩带到他的私人诊所。 医生是个非常俊美优雅的男人,淡定地拿过牛腩的化验单,飞快地扫一眼,嘴角露出微笑,和蔼地说,“首先,恭喜你怀孕了,其次,你的预产期在明年三月二号,最后,男人怀孕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想必你不愿让太多人知道,我们医院真诚地向您推荐超豪华VIP专属病房,内设冰箱电视衣柜茶几皮椅餐桌浴室卫生间微型厨房,医务人员24小时提供标准服务,力求让您快乐养胎平安生产一生上瘾生生不息……” “医医医医生,”吴迪忙打断他,“谢谢您的推荐,我们会考虑的,下回来检查的时候再说哈,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商议,再见!” 小两口带着游魂一样的牛楠回到他租住的小公寓中,吴迪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走进卧室,牛楠正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章白把医生开的保健药品分门别类地拿出来,给他一一摆在床头,絮絮叨叨地说着每一种的服用注意事项。 “白啊,”吴迪站在门口招招手,“过来一下。” “嗯?”章白走过来。 吴迪在他脸上亲一下,压低声音,“小马还没来?” 章白撇嘴,“跟着他老爸在S市谈生意呢,至少得傍晚才能到N城。” “让他去死好了!”牛楠耳朵尖,一下就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愤怒地把一个抱枕摔在地上,大叫。 “别闹,”吴迪探头进去,“牛牛,小马不是不想来,你想想S市和N城的距离啊,离太远了。” “是啊是啊,”章白帮腔,“小马刚在电话里说他这就动身,还有两个小时他就能到了,别撒泼啊。” 看着天色渐晚,吴迪去厨房里做了点简单的晚饭,下楼去小饭馆打包两个清淡的小菜回来,招呼那两个人吃完。 章白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通了没好气道,“喂,你到底死哪儿去了?怎么还没到?” “别提了,外面天气不好,飞机没能按时起飞,急死我了,”马之鸣急得说话语无伦次,“牛牛怎么样?身体还不舒服吗?有没有去医院?” 章白对天翻个白眼,“你不会打他电话?” 马之鸣郁闷不已,“他把手机关机了!我打了不下一百个电话,全是关机!” 章白鄙视地望向牛楠。 牛楠心虚地扭头看窗外。 “哼,小样儿!”章白骂他一句,转而对手机里说,“你在哪儿呢?还有多长时间能回来?” “我刚下飞机,再半个小时就到了,”在机场鼎沸的人声中,马之鸣啰啰嗦嗦地嘱咐着章白照顾好牛楠,直到章白被烦得不行,直接挂了他电话。 知道马之鸣快要来了,吴迪和章白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碗筷就告辞,牛楠追到门口,“哎,白白!” “啥?” “你跟那个死人说我……嗯……那个的事情了?” 章白一拍脑门,“我给忘了,之前还没有确定,我就说了你身体不舒服让他赶紧回来,没说具体原因,要我现在打电话告诉他?” “别,别,”牛楠忙叫道,“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他。” “嗯?”吴迪神情严肃起来,“牛牛,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孩子……” 牛楠眼神倏地黯淡了一下,转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孩子生下来,给他当私生子?哼,小爷我还没那么没出息!” 第88章 撕破脸 马之鸣风尘仆仆地从车上下来,冲进拥挤的小公寓,摁响门铃。 门内没有反应。 又摁了一会儿门铃,依然没有反应,他疑惑地趴在门缝上看过去,但是现在防盗门做得实在是太好了,一丝都看不见。 没有办法,掏出手机拨打了牛楠的电话,没想到他居然开机了,悦耳的铃声在门内响起,马之鸣知道他在里面,趴在门上用力拍门,大叫,“牛牛,开门,是我,我是之鸣!” “我知道是你,”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听上去闷闷的,“你别拍门了,我不会开的。” 马之鸣傻眼了,虽然这个小男人平日生活里花样百出,但是从来没有这么低沉过,担心他发生什么事情,马之鸣更加紧张了,忙双手抱着手机,急切道,“我不拍,不拍了,你开门好不好?牛牛,放我进去啦,我好想你的。” “不开,”牛楠斩钉截铁地说,他坐在门内,慢慢倚着铁门滑落在地,抱着手机坐在了地上,他慢慢说道,“马之鸣,如果你只是想跟我玩玩的话,就请离开吧,趁现在你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分开还不是那么痛苦,我牛楠是个实心眼的人,你对我太好,我容易当真。” 妈的,马之鸣忍不住差点要爆粗口,重重捶了一拳门边的墙壁,房顶簌簌地往下掉白灰渣,他挺直了身体深呼吸几下,转身继续趴在门上,软声道,“牛牛,别闹别扭,我喜欢你,是真心喜欢你。” 牛楠仰起头倚在背后的铁门上,淡淡地笑了一下,“马之鸣,我问你,如果你的父母让你结婚怎么办?你能娶我么?你背后那个庞大的家族能允许你娶我么?” “我……”马之鸣语塞,是的,不会允许,那个庞大的家族不会允许他娶一个男人的,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牛楠的顾忌,却不能给他任何承诺,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走到了天平的正中间,一边是牛楠,一边是家族,他站在中间,战战兢兢。 牛楠无声的笑容越来越大,终于笑出了声,他从门内站起来,挺直身体拉开房门。 马之鸣一喜,“牛牛,你终于……” “闭嘴,”他打断他的话,微微仰头,直视着站在门外的男人,“马之鸣,不要怪我逼你,如果让你选一个,你选什么?我,还是你的家族?” “你!” 牛楠猛地瞪大了眼睛。 马之鸣和他对视着,微笑起来,柔声道,“你是我这辈子最想要保护的人,我在父母面前努力想要表现得更好,在竞争中努力想要攥住更多的筹码,都是因为我要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你。” “少……少骗人了,”牛楠哐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倚在门后,“你就会说花言巧语,我才不相信你!” 马之鸣急着想趁机冲进门里,差点给大门拍到鼻子,趴在门上用力拍门,“牛牛,牛牛,你别生气,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会和家里说清楚的,我会和你结婚的,我绝对不会娶其他人的,牛牛,你让我进去,小白师兄说你身体不舒服,你让我看看,我才能放心……” “我没事,”牛楠闷声,“你……你怎么和家里说清楚?” 马之鸣想了想,“我爸那边应该没什么,关键是我妈,她一直希望我能早点结婚给她抱个孙子,现在看来,只好对不起她了,我只喜欢你,除了你,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 牛楠没有说话,他咬住下唇,忍不住唇角微微上翘,在心底暗骂这该死的男人,声音干嘛这么温柔,让他听了心里痒痒的…… “牛牛,给我三天时间,我回家解决问题。”马之鸣看着眼前的大铁门,叹一声气,转身离开。 走出小区,目光扫到旁边灯火璀璨的西饼店,走进去,买了一盒牛楠最喜欢吃的黑森林,拜托店员送到楼上。 糕点送到的时候牛楠正在地板上枯坐着,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无法想象这里居然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整整的一天都给他一种做梦的感觉。 门铃突然响起,他吓了一跳,以为还是马之鸣,闷声道,“你不会走了么?” “呃……是牛先生吗?我是甜蜜蜜西饼店的店员,有一位马先生订了黑森林樱桃蛋糕,请您签收一下。” 牛楠怔了半天,心脏陡然柔软起来,打开门,将蛋糕签收后,拎进室内,放在茶几上,慢慢打开外包装,撒着巧克力屑的可爱蛋糕出现在眼前。 他忍不住用手指抹了一块含住口中,醇香满溢口腔,柔软的幸福感如同这酸甜的香气一样在心中弥散开,一点樱桃的酸、一点奶油的甜、一点巧克力的苦,还有绵长的樱桃酒醇香…… 手机适时地响起来,是马之鸣。 牛楠去厨房拿来勺子,一边吞食着绵密细致的蛋糕,一边接了电话。 马之鸣清亮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来,“黑森林吃到了吗?味道怎么样?” 牛楠流着口水大口吞了一块,冷哼一声,“不怎么样!” 听着他口齿不清的声音,马之鸣已经能想象出来这个小男人是以怎样饕餮的姿态贪婪地享用那块蛋糕的,不由得轻笑出来,“一次性不要吃太多甜食,你肠胃不好,待会儿又会胃疼。” “要你管?” 马之鸣的笑容更大了,知道牛楠的性格,肯骂你那是眼里有你,要是他对你彬彬有礼了,那才是真正坏了事儿了。 他对着手机亲了一下,“乖,牛牛,我要回家去和万恶的封建家长们决斗了,给我点力量好不好?” 牛楠以光速将那个蛋糕收入腹中,半倚着沙发摸摸圆滚滚的小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哼哼,“谁管你?” “唉,你是我的亲亲老婆啊,你不管我,谁管?”马之鸣哀叫,“牛牛,给我一个爱的小亲亲就好了,就一个,求求你啦。” “什么爱的小亲亲?恶心死了,滚滚滚……”牛楠忍不住大骂,但是就是不挂电话。 马之鸣不以为意,在那边肉麻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搬,终于把牛楠给逗乐了,“真是的,多大年纪了还撒娇,我为你感到羞耻,唉,唉,算是输给你了,”他警惕地左看右看,确定自己是在没有人偷窥的家中,才对着手机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啵”,虽然没人看,但小脸还是哗的红了个彻底,对着手机抓狂大叫,“你你你……你听到没?” “没听到……”马之鸣拖长了声音故作委屈,“亲爱的声音太小了,再亲一下下嘛。” “去死去死!”牛楠悲愤地挂了电话。 忙音从手机中传来,马之鸣看着显示通话已结束的手机屏幕,叹一声气,“调戏过头了……” 挂了电话之后,牛楠斜躺在沙发上,望向窗外,外面街道上华灯初上,璀璨的霓虹将夜空渲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他神色哀伤地看着那混沌的夜空,半晌,爬起来去到电脑边。 在专栏里开了一篇新文,《我等你,二十五万九千二百秒》,里面胡乱写了一些意识流的话,估计连他自己都看不懂。 新文刚一发上去,下面顿时刷出一片围观的,叫嚣着小牛牛思春了、少女了、春心荡漾了、明媚忧伤了、万受无疆了…… 各种不着调的言论让牛楠无语,迅速将新文给锁了,没想到读者们热情高涨,火速在评论区建起高楼,题目十分之欠扁,《牛腩饭蛋疼菊痒春心难耐,他能否等到他的小母牛或者……放牛郎?》牛楠一口鲜血喷在显示屏上,无语凝噎。 QQ在他将新文上传的十分钟之后已经跳得像羊癫疯,牛楠默默抹去嘴角的血迹,将一个一个聊天框取消闪烁。 这群闲人在QQ上没能取笑到他,于是转而进行手机轰炸,短信铃声一时之间不绝于耳,牛楠无语地看着闪烁不已的手机屏幕,嘴角抽搐着接了章白的电话。 “哇咔咔咔,少女牛,”章白张嘴就是欠扁的话,“跟小马哥发生什么事情了,突然这么文艺?” 牛楠对天翻个白眼,“关你屁事?” “对,不关我屁股的事,关你屁股的事,”章白嘎嘎怪笑了半天,突然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你在等他娶你啊?” “我堂堂一个大男人,要他娶我?哈,笑话!”牛楠豪气万丈地干笑两声。 “那你等他什么?” “我才没有等他,”牛楠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篇文章而已,看你这不淡定的小样儿,还是当妈的人呢,我为虎妞感觉到悲哀。” 章白被他戳到痛脚,顿时气急败坏地大叫,“你才当妈!你还在肚子里怀着呢!我诅咒你一胎生他七个八个,吃奶吃死你!” 牛楠崩溃,“你去死!” 第89章 离家出走的小马 虽然那篇明媚忧伤的小文字被读者们嘲笑了,但他还是没有将其删除,坐在电脑前一遍一遍地刷新页面,他想看到马之鸣的反应。 但是刷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看到“铁血小马哥”上线,心情低落地码字,不知不觉就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被痉挛一般的腹痛疼醒,捂着肚子从电脑椅上摔下来,蜷在地板上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爬起来去洗手间尿尿,看着镜子中自己黯淡的脸色,轻轻叹一口气。 去宠物店之前刷新了一下评论区,没有小马哥的留言,牛楠撅嘴,用力一脚踹掉电源,电脑咻地一声黑了下来,牛楠顿时后悔,忙蹲下来检查有没有踹坏电脑。 简单洗漱一下,在楼下买了两个包子,边啃边向宠物店走去。 “HI!小牛,”隔壁的一个姑娘站在门口招手,“你家卡巴斯基到发情期了吧?啥时候带去交配?我认识一个姐们,她家的雌金毛也发情了,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牛楠心情恶劣地抬眼,“老子就是开宠物店的,还要去别人家?” 姑娘囧了,“你家都是猫,你叫他们和卡巴斯基交配一下我看看!” 牛楠语噎,忿恨地开店门,“我们家卡巴斯基是得过选美冠军的,她家什么破狗啊,能配得上我们?” 人家姑娘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生气地白他一眼,回了自家小店,“你爱去不去!哼!” 早上章白没来,牛楠一个人打扫完卫生,抱着嗷嗷待哺的小猫玩,过一会儿就去刷新一下评论区,但是马之鸣一直都没有上线。 是的,没有上线,不但当天没有上线,第二天也没有上线,他连续三天都没有上线。 牛楠越来越郁卒,经常走到哪里,都仿佛头顶着一片乌云,看得章白胆战心惊,一口咬定他一定是得孕期抑郁症了,给马之鸣打电话发现这个混蛋居然关机! 卡巴斯基的发情越来越频繁,这倒霉狗已经饥渴得有点雌雄不分了,在宠物店里狂吠,逮谁非礼谁,不但狂舔人脸还要附带下半身剧烈耸动,章白一不留心被扑倒一次之后大怒,勒令牛楠立刻带去做绝育手术,或者赶紧给它找只母狗。 牛楠没有办法,只好腆着脸去找隔壁姑娘要了那只雌金毛她妈的联系方式,牵着狗前去相亲。 对方也是个开宠物店的,牛楠的卡巴斯基一进门,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其伟岸的风姿顿时倾倒了全店雌性犬类,那只雌金毛刷地从笼子里站起来,将笼子晃得哐哐直响。 牛楠转身就走。 “哎哎,”雌金毛的主人忙出声,“别走啊。” 牛楠不悦地看着那只奔放的雌金毛,“身为女子,却不知矜持为何物,怎么能配得上我们家小王子?卡巴斯基,走!” “呜呜呜……”卡巴斯基呜咽着,拼命想要挣脱绳子去找他的相亲对象。 “没出息的笨狗!”牛楠大怒,“有异性没狗性的东西,你说,你是要我,还是要那个雌的?” 卡巴斯基被他的大吼大叫震慑住,小媳妇状耷拉着耳朵委屈地站到牛楠旁边,蹭蹭他的腿。 牛楠总算满意,戳着它的脑袋教育,“鄙视你个下半身动物,看着个雌的你就兴奋,你知道她一定适合你?万一她品行不端你怎么办?万一她是个悍妇你怎么办?万一她不守妇道你怎么办?你这傻逼!” 卡巴斯基被骂得抬不起头来,脑袋抵着牛楠的小腿碾来碾去,口中委屈地呜呜哀叫。 听了牛楠的话,雌金毛的主人出离愤怒了,“你才品行不端!你才是个悍妇!你才不守妇道!两条狗配个种而已,你当是干什么?娶儿媳妇?告诉你,就你这刻薄样儿,我也不会叫我闺女嫁你们家傻儿子,什么烂人啊?给我滚出去!” 牛楠带着卡巴斯基被赶了出来,郁卒地打辆车往回走,卡巴斯基被万恶的封建家长剥夺了自由恋爱的权力,十分委屈,但是又屈服于某人的暴力统治不敢反抗,哀怨地趴在牛楠的怀里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脖子。 “舔屁舔啊?你个贱狗!”牛楠瞪眼,又想到某个三天都没有露面的死人,想要上网看看他有没有上线,一摸手机,坏了! 忙将卡巴斯基赶到旁边,在上衣裤子口袋都翻遍,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急忙喊司机回头,回到雌金毛家宠物店,可怜巴巴地问店主有没有看到他的手机。 雌金毛的主人之前被他郁闷得吐血,一看他这小惨样儿,不由得叉腰大笑,“真他妈风水轮流转啊,手机丢了?找不到了?” 牛楠忙点头。 “活该!” 牛楠怒。 那主人指着他的鼻子大肆嘲笑,“一定是你的嚣张刻薄让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上天开眼啊!哈哈哈哈……” 牛楠气得直哆嗦,但想拿回手机,只好伏低做小,“你把手机还给我呗,我给你闺女认错还不行啊?那是之鸣送我的生日礼物,才用了不到一个月,大姐,别生气啦……” “你手机丢了就找我?”那人嘲笑完了,拿着鸡毛掸子往外赶人,“滚吧你,在我店里你根本就没把手机掏出来!丢?怎么丢?你在路上给人偷了吧?” 牛楠再次被赶出来,郁闷不已,但是对方说的没错,八成是在路上被小偷牵走了,没有办法,只好失魂落魄地牵着卡巴斯基往回走。 在自家宠物店附近下车,他越想越心疼,只顾着想事情去了没料到脚下突然踩到一个饮料瓶,差点摔倒。 牛楠大怒,飞起一脚,将饮料瓶踢出去。 前方应声传来“哎哟”一声痛呼,他猛地抬头,看到一个青年捂着脑袋从自家店门口站起来,“牛牛……” “你……你蹲我店门口干嘛?”牛楠没好气。 马之鸣奔过来,一把抱住他,用力将他搂在怀里。 两个人贴得如此之近,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牛楠挣脱而不得,又恼怒他失踪的行径,忿恨地一口咬住他的耳朵。 “啊疼……”马之鸣叫起来,哀怨地低头看着他,“牛牛,你生我气啦?” 牛楠一脸淡定地推开他,“哪来的神经病,我认识你吗?” 马之鸣无奈,“好牛牛,别生气嘛,我是有苦衷的。” 牛楠对天翻个白眼,不理他,去店门口打开门,大步走进去。 马之鸣被他丢在原地,耷拉着耳朵唉声叹气。 卡巴斯基看看走进店里的牛楠,又看看站在门外的马之鸣,摇着尾巴过去讨好地咬咬马之鸣的裤脚。 马之鸣被这只忠犬感动到了,蹲下来摸摸他的脑袋,“唉,还是你疼我啊……啊!” 卡巴斯基无情地扑倒了他。 “牛牛,牛牛,救命!”马之鸣大叫。 牛楠已经走到室内,闻言探头出来一看,顿时乐了,倚在门框上看马之鸣被非礼,“加油,勇敢的卡巴斯基!” 半天,马之鸣终于从狗身下挣脱出来,飞速跑到店里,抓过纸巾擦脸上、脖子上的口水,“你家狗太可怕了!” 牛楠踢他一脚,“擦什么擦?赶紧洗澡去!” 宠物店内只有一个小卫生间,没有浴室,马之鸣拉着牛楠的手,软声,“牛牛,我没家里的钥匙。” “废话!”牛楠不客气地说,“那是我家,你怎么可能有钥匙?” “以后就是我家了嘛。” 牛楠鄙视他,“你家在那什么富人区,跟我什么关系?” 马之鸣低头看着他,小声道,“我跟家里决裂了,牛牛,我再也不是什么大少爷了。” 牛楠怔住了,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跟家里说了我喜欢你,不会娶他们看好的女孩,他们把我关在书房里,我留下一封信爬窗跑了,牛牛,我只喜欢你,我要爱你一辈子。” 牛楠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觉得心脏渐渐地柔软起来,喃喃道,“你……你没钱了?” 马之鸣点头,“嗯,车子、房子,全都没有了,我只逃出来一个人,手机、银行卡什么都没能带出来。” “哼,”牛楠转过身背对着他,“你都变成穷光蛋了,我还跟着你,不亏大了?” 他声音虽然冷酷,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起来。 马之鸣在后面抱住他,“牛牛,你笑了。” “你才笑了!” “我的确是笑了啊。” “……”牛楠转身,拳打脚踢,“不要抱我,废物,你身上都是卡巴斯基的毛!” 马之鸣突然恶作剧地用力抱住他,亲昵地用自己脸在他的脸上蹭来蹭去,“把卡巴斯基的口水再蹭你脸上!” “啊啊啊,”牛楠愤怒了,张牙舞爪要去打他。 马之鸣毫不反抗,乖乖被他打了几下,抱住他,“我们回家去洗澡呗,都好几天没一起洗了……” “色狼!” “洗澡而已啊,”马之鸣一脸无辜,“你想到什么不纯洁的地方去了?” 牛楠冷笑,“好啊,那就洗澡啊,看看谁更不纯洁!” 事实证明,两个成年的大男人,没有一个是纯洁的,在浴室氤氲的水汽中,他们正面OOXX,接着反面OOXX,然后站着OOXX,最后骑着OOXX…… 牛楠一手抱住马之鸣的肩膀,一手扶着他挺立的昂扬,慢慢坐下去,小洞经过之前的疼爱早已经扩张开,在温水的滋润下紧紧裹住对方怒张的器官。 舒爽的快感让马之鸣忍不住发出低吼声,坐在浴缸里,扶住身上之人的细腰,用力往上顶去。 “啊……慢点……”牛楠随着他的顶撞失声痛叫,这个姿势让他的器官深深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内部,前列腺所在的区域被狠狠地顶撞,灭顶的快感传遍全身。 马之鸣见他叫得声音渐渐甜腻起来,知道是爽到了,遂更加奋起,大手用力揉搓着他的臀肉,一边粗暴地顶撞。 牛楠骑在他的身上,像狂浪之上的小船一样上下颠簸,兴奋得近乎癫狂,“之鸣,吻我……啊……之鸣……” 马之鸣满心爱意,搂着他的身体缠绵亲吻,无法控制下半身剧烈的撞击。 重重的一撞之后,牛楠突然猛地仰起脖子,发出一声哀叫,“疼……啊啊……疼啊……” “哪……哪里疼?”马之鸣被他刷地变白的脸色吓到了,忙停下来,亲吻他的脸颊,“哪里疼?” 牛楠捂着肚子满脸痛苦,“肚子……肚子疼啊……啊啊……” 第90章 孕期生活 马之鸣连忙将牛楠擦干身体,随便用浴袍一裹,抱着就要往外跑,“别怕啊,牛牛,我们马上就去医院,马上就不疼了。” 牛楠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脖子,“笨蛋……啊……穿……穿衣服!” 马之鸣才发现自己还裸着,忙扯了浴袍披在自己身上,亲亲他的脸,“你看我都傻了,还是我们牛牛聪明。” 此时已经是傍晚,街道上华灯初上,两个男人衣衫不整,倒是也没有造成太大困扰,只是这会儿正好是出租车交接班的时刻,在路口等了十多分钟都没有打到车。 马之鸣郁愤地一脚踢在路障上,这要是以前自己有车的时候,何曾受过这样的罪? 牛楠疼得满脸是汗,摸摸他的脸颊,咬着牙轻笑道,“有点耐心……以后要过苦日子了……” 马之鸣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仰头深呼吸几下,强行压下心头的不悦,微笑着,“我不怕吃苦,只要跟你在一起,怎么苦,在我都是甜的!”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鸣笛,二人抬头,看到一辆奥迪停在了路边,章白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大叫,“你们咋了?” 马之鸣抱着牛楠大步冲上去,拉开车后门将他放进去,对前面的两个人着急地说,“虎哥,拜托你送我们去一下医院,牛牛不舒服,拜托!” “没问题,”吴迪一踩油门,汽车稳稳地在马路上开出了飞机的速度。 章白从前座回过头来,看着脸色煞白的牛楠,担忧不已,“小笨牛,你还好吧?怎么整成这样了?” 牛楠倚在马之鸣的怀里,腹内的绞痛一阵阵袭来,他疼得眼前一片模糊,顾不得回答章白的疑问。 吴迪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他们身上的浴袍,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不悦地批评道,“小马你也太色急了,牛牛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难道你就不能忍忍么?男人,要有负起责任的担当!” 马之鸣被骂傻了,“啊?什么最危险的时候?” “你个白痴,”章白也明白过来,顿时气得大骂,“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怀孕前三后三最危险了,你竟然还敢拉着他做爱,你是不想他活了?人渣!” “怀……怀孕?”马之鸣吃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看章白,再低头看看牛楠,对章白道,“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牛牛是男人啊,怎么可能怀孕?” “谁说男人不能怀孕的?少见多怪!”章白狠狠地白他一眼,气鼓鼓地回头,不肯理他。 吴迪看到这样的章白,不由得笑起来,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软声,“别骂了,估计牛牛还没跟他说呢,小马也是无知者无罪,你看,这孩子都乐傻了。” 章白闻言回头,果然看到马之鸣一脸呆滞表情地看着怀中牛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大骂一句,“废物!” 马之鸣倏地被他骂醒,看到牛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淌,心疼得要碎了,不停地亲吻着他汗湿的脸颊,小声说着情话来安慰着他。 吴迪轻笑,对章白道,“看来咱们今天回家得晚了,打电话跟小洛说,叫他带着弟弟去哲哥家吃晚饭,等咱们晚上回家再去把孩子们带回家。” “嗯,”章白拿出手机给孩子打电话。 汽车停在一个幽静的小楼前方,马之鸣一看医院这偏僻的地方,顿时急了,“虎哥,我们去大医院!去全市最好的医院!” “闭嘴吧你!”章白下车,打开后车门让他将牛楠抱出来,嘲道,“你带个怀孕的男人去正规医院试试,看不把你们送到神奇动物研究中心,快下来,别磨蹭!” 牛楠也抓着马之鸣的手,痛苦地说道,“不去……医院……” 马之鸣抱着人冲进急诊室,一番兵荒马乱之后,总算让牛楠脱离了危险,马之鸣整个人都好像从水中拎出来的,一身汗水,听闻没有了危险之后,扑倒病床边,摸着他苍白的小脸,“辛苦你了,牛牛,我……我不是东西,等你好了,你使劲打我……” 竟然因为孕期同房而差点流产,牛楠羞愤难当,闭着眼睛不肯理他。 章白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的小两口,撇嘴道,“这事儿得怪小笨牛,小马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么?居然还敢做得那么剧烈,看小马脖子上给他抓的,恐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感情好似的。” 吴迪轻笑,“这事儿也给他一个教训,不过,有小马在,牛牛就算不注意也不行了。” “啧,没想到男人居然也可以怀孕,”章白艳羡地吞口口水,望向吴迪,“傻迪,你说咱们俩是不是……”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吴迪望天,“超生要罚款的啊。” 众人又来到了那位医生的面前,这一次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靥如花,“很高兴有见到你们,看,让你住医院你不住,动胎气了吧,我们医院超豪华VIP专属病房,内设冰箱电视衣柜茶几皮椅餐桌浴室卫生间微型厨房……” “我们住!”马之鸣大声道,“医生,我们要住最好的,豪不豪华没关系,但是一定要最优质的服务……” “你闭嘴!”牛楠打断他,“我们不住!” 马之鸣转头望向自家老婆,“嗳,为什么啊?住在这里肯定比在家里要舒适,还有医生可以随时提供建议。” 牛楠一脸唾弃地鄙视他,“你有钱吗?这种病房一天要好几万,怀孕要二百六十天,你住吧。” 马之鸣沉默了,脱离了那个雄厚的家底,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穷光蛋,确实令人唾弃。 这家私人诊所的收费高得离谱,马之鸣和牛楠出来得仓促,并没有带银行卡,用吴迪的卡片划了帐,便乘着便车回到家中。 章白惦记家里的两个孩子,急着要回家,吴迪对马之鸣打个手势,让他将牛楠服侍好后,走出家门。 “小马,”吴迪笑着看向他,“听说你和家里决裂了。” “嗯,”马之鸣沮丧地说,“才一天,就发现在这个社会上,没有钱,你寸步难行。” 吴迪笑起来,“但我觉得这也是好事,你家族的财力确实可以让牛牛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我想他更喜欢你用自己的力量来养活他。” “嗯?” “出去找个工作吧,”吴迪拍拍他的肩膀,“再怎么说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找个普通的工作应该难不倒你。” 马之鸣重重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虎哥,我会照顾好牛牛的。” 送走吴氏夫夫,马之鸣回到卧室内,牛楠躺在床上还没有入眠,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听到他进来,慢慢扭头望向他,双眼弥漫浓浓哀伤。 “怎么了?”马之鸣坐在床边,亲吻他的额头,“饿不饿?我刚刚煮了粥,盛点给你喝?” 牛楠一扁嘴,“我今天小说还没更新。” 马之鸣脸色黑下来,“以后不许再碰电脑了,辐射太大,手机也不许用了,嗯……刚刚小白师兄说宠物店从今天开始就由他来管了,你不许再踏进店门一步,嗯,卡巴斯基他也带走了。” “喂!”牛楠大叫,“他这是强盗行径!” 马之鸣呵呵傻笑,低头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我实在想象不到我们居然可以有个孩子,都七周了,牛牛,我爱你,爱死你了,我们好好养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沉静,让牛楠情不自禁地沉沦其中,躺在床上微微闭起眼睛,想象以后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不由得唇角勾起来,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小声道,“你不觉得我像个怪物吗?会生孩子的男人……” “我爱你还来不及呢,”马之鸣就势搂起他,亲吻他的嘴唇,大手从被子中钻进去,抚摸他平坦的小腹,“这里揣着我们的宝宝呢。” 第二天,马之鸣就拿上简历出门找工作去了,但是现在并不是招工的旺季,去面试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适合的单位,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地出门,垂头丧气地回家。 虽然牛楠不会说什么,但是看着他一天一天微鼓起来的小腹,马之鸣还是感到压力倍增,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全部花销都是牛楠以前的积蓄,但是他开宠物店纯属兴趣,写文又刚起步,收入并不多,眼看着荷包一天天吃紧,马之鸣心一横,索性去应聘了酒店保安。 他身材高大,掀开衣服,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八块腹肌纹理清晰,一拳打下去60kg,举手投足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华贵之气,让酒店老板相当满意,立刻调整值班表,将他安排在了酒店的门面位置,自觉十分长脸。 牛楠被迫放弃最爱的码字事业,整天在家里养胎,他人生中有两大兴趣,第一,养宠物,第二,码字,如今养宠物怕感染弓形虫,码字怕电脑辐射,于是整个人顿时失落得像个被欺负的小孩。 每天马之鸣从酒店下班回来,一开门,就看到自家老婆穿着个肥大的睡袍,像游魂一样在每个房间里飘来飘去,不时地停下来,摸摸肚子,叹一口气,远目,哀伤…… 不由得心疼了,牛楠已经怀孕六个多月,前几个月肚子比较小的时候他们还会一起去外面游玩,如今肚子一天天地大了,牛楠本人又比较瘦,每次出门都会因为那个不成比例的肚子而备受围观,虽然围观群众并不知道此人肚子里装着个什么,但是打量的眼神总是让敏感的牛楠十分不爽,几次下来,索性连门都不肯出了。 有时章白会带着两个孩子来看他,也只有这个时候,马之鸣才会看到牛楠露出轻松的笑容,但是章白总是要上班的,孩子们也是要上学的,所以牛楠的快乐总是那么短暂。 想到这里,马之鸣就不由得叹气,只能趁自己在家的时候使出浑身解数来逗他开心,保安的工作很累,回家还要伺候孕夫,清苦的生活迅速让大少爷成熟起来。 穿上笔挺的制服站在酒店门前,一边对着前来的客人们露出魅力无边的笑容,一边暗自祈祷不要被熟人遇到。 “小王八羔子!”一声苍老但底气十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同时一根文明杖从天而落狠狠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马之鸣一捂脑袋,猫着腰从车屁股后蹿过去,假装对方喊错了人,跑到汽车另一侧之后,和一个同事打个手势,两人换了工作区域。 正好又有两辆高档轿车缓缓开进来,他忙跑过去,礼貌地拉开车门,“先生,请……啊!” 第91章 祖孙三代 出现在马之鸣面前的是父亲那张严肃的大脸,吓得大叫一声,后退几步,转身掉头就要跑。 “小王八羔子,看见你爷爷还敢跑!”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旁边蹿出来,接着文明杖如同雨点般落在了身上。 马之鸣逃跑不能,捂着脑袋弓起腰,哀叫,“爷爷爷爷,饶命!哎哟轻点!啊疼啊……” “看我不打死你个小王八羔子!”马爷爷中气十足地打骂,丝毫看不出已经年逾古稀。 马之鸣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住地抱头求饶。 爷孙俩单方面的暴打实在是太过残酷,马家现任当家马父急忙从车上下来,毕恭毕敬地跟在老爷子身边,“爸,您别跟这个不孝子计较,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马家三代在酒店门口上演全武行,这消息的太具有爆炸性,几分钟时间,经济版和娱乐班的记者就已经赶了过来。 酒店高层连忙跑出来,一问怎么回事,差点抽过去,谁料到这个来应聘的傻大个儿竟然是马家的大少爷,他奶奶的,这大少爷脑子短路了跑来当保安? 马爷爷打累了,一把甩开拉着马父,在马之鸣的屁股上又踢一脚,“别装死了,给我滚进去解释清楚你这是怎么回事!” 进到包间内,马爷爷大马金刀地往当中大沙发中一坐,“这是怎么回事,说!” 他这么一问,马之鸣还没说什么,马父先冒了汗了,不孝子找了个同性恋人这事儿,全家都在瞒着老爷子呢,本想让他过两天清苦日子,等他发现生活不易了,什么情比金坚、什么至死不渝,在优越的生活面前通通都成了美丽的泡影,到时再用点小手段,自然就能轻松地将两个人拆散。 没想到这不孝子居然会跑到酒店做保安,就算当保安你也找个不怎么高档的酒店啊,普通人不认识你,那些跟咱家有业务往来的哪个公司高层不认识你?这不是故意往马家脸上抽耳光嘛。 想到这里,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老爷子本来正在泰国养大象,不知道听了哪个嚼舌根的,二话没说飞回来逮孙子,他得到消息就驱车往这边赶,快赶慢赶,但还是慢了一步。 马之鸣蹲在爷爷的面前,被他一吼吼,委屈地小声道,“我是真的喜欢他。” “喜欢谁?”马爷爷一脸茫然。 “爸,你没跟爷爷说啊?”马之鸣回头问他爹。 马父愤怒,“你当你那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吼什么吼?”马爷爷咆哮,望向自己的儿子,“你,说,之鸣看上谁家姑娘了?” 被倒霉儿子连累,马父心情极度不爽,黑着脸道,“什么姑娘?是个大男人!雄的,公的,带把的!” “不用解释得这么详细!”马爷爷瞪眼,“老子难道还不知道什么是男?什么?男的???” 老爷子刷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气冲冲地瞪向马之鸣,“你个小王八羔子找了个男的?” 马之鸣往父亲身后缩缩,“我是真心喜欢他。” “喜欢就喜欢,谁还没有喜欢的人,”马老爷子吼,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对,纳闷道,“你找了个男的,所以你爸将你从家里赶出来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马父大惊,没想到自己还要背上驱子离家的黑锅,连忙摆手。 马老爷子点点头,“我们马家泱泱大族,断不可以有性别歧视。” “爸没有赶我,”马之鸣老实地说,“他只是把我关在书房里让我反省,我太想牛牛了,所以爬窗跑了出来。” “什么?”马老爷子一蹦三尺高,指着马父破口大骂,“小王八羔子做错了什么,你居然关他禁闭?” 马父表面毕恭毕敬地挨着骂,暗中不由得翻白眼:做错了什么,他要娶个生不出儿子的男媳妇,这还没错? 待老爷子稍稍骂累了,双手奉上茶水,辩解道,“爸,我没有想拆散他们俩,我只是想让之鸣先娶个女孩子,生个孩子,以后他再去追求真爱我和他妈都不会再阻拦他。” 马老爷子拨拨茶水,低头喝水,思索道,“孩子……这是个问题,我们老马家三代单传……” 听到他们的话,马之鸣眼睛一亮,凑上去,“爷爷,爸,其实孩子这事儿吧,它不算个问题。” “嗯?”马老爷子刷的瞪起眼,不悦道,“你要找女人生孩子?太委屈你那小男朋友了,不是咱爷们的作风。” “不是不是,”马之鸣摆摆手,想到家里那个乖媳妇,嘴角情不自禁地浮起一抹微笑,“他已经怀孕了,圆圆的肚子很可爱呢。” “……” 马老爷子哀伤地看向孙子,这可怜的孩子,被他父亲压迫得都精神失常了,“那个……王医生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 祖孙三代从包间里面出来,脸上分别带着不一样的表情,马之鸣一脸幸福,马父紧皱眉头,老爷子满脸哀伤。 酒店老板凑上来,“马总,老爷子,这事儿您看……” “不是你的问题,”马父拍拍老板的肩膀,“犬子这几个月多亏你照看,为表谢意,马氏明年所有的宴会都在这里举办。” 酒店老板在心底悄悄举起胜利的剪刀手。 马之鸣去更衣室将制服换下来,殷勤地带着父亲和祖父去自己和牛楠的小家,边打开家门,边啰啰嗦嗦地嘱咐道,“牛牛比较怕羞,你们别吓到他。” 房门打开,牛楠正游魂一样地在房里飘来飘去,听到声音,过了好久才慢慢地回过头来,“你回来……嗯?” 马之鸣疾步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亲吻一下他的脸颊,接着半跪下去,在他的大肚子上印下一吻,“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牛楠摇摇头,疑惑地望着门口的方向,“这两位是……” 马之鸣走到两位长辈身前,“这是咱爷爷,这是咱爸。” 牛楠惊讶地瞪大眼睛,怔了一下,礼貌地微笑,“老爷子,马总,你们好,我叫牛楠。” “咳,”马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神色别扭地哼哼,“叫爷爷。” 牛楠沉默。 “怎么?你不愿意?”老爷子瞪眼。 马之鸣搂住牛楠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怕,我的爷爷就是你的爷爷,我的爸爸就是你的爸爸呀。” 牛楠却没有松口,而是静静地任他搂着,半晌,突然低声轻笑,“二位……是专程来看怪物的吗?看看我究竟有多……变态?” “牛牛!”马之鸣大声,“胡说什么,你才不变态,你是我最最喜欢的人,他们俩都是来看望你的,他们不会嘲笑你,别怕。” 马父从进门的一刹那就已经傻了,眼前的现象对他的性别观造成了非常强烈的冲击,让他到现在俨然已经分不清男女了。 老爷子鄙视地瞥他一眼,他才不会那么少见多怪,不就是会怀孕的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哼! 为了表现自己的见多识广,他哼哼一声,脸上挂上了和蔼的笑容,柔声道,“牛牛是吧?几个月啦?有没有做例行检查?哎哟,你们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太简陋了!不行不行,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牛楠进入孕期后,整个人就敏感起来,听闻此话,脑中顿时浮现出红楼梦中王熙凤骗杀尤二姐的惨案,警惕地后退一步,强硬道,“这就是我家!” “嗳,你这小屁孩怎么这么别扭?”老爷子诧异地瞪大眼睛,戳戳他的肚子,“这里怀着我重孙子呢,怎么就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 牛楠一捂肚子,“别碰我!” 马之鸣忙拦在两个人之间对老爷子道,“爷爷您先别急,牛牛和我在这里住着挺好的,一点都不简陋,换了地方我们还不适应……” “放屁!”老爷子吼,“你自己长了二十几年的家你不适应?” 马父石化了几十分钟终于回复过来,冲过去将马之鸣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你你你……你这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怀孕了。” 马父怒,“我是问你他为什么怀孕了!” “因为我没戴套。”马之鸣怜悯地看着他,觉得连这种问题都要问的父亲实在是傻透了。 马父一噎,“难道你就没觉得男人怀孕有什么不对吗?” 马之鸣平静地说,“虽然不合常理,但是我不会离开他,牛牛是我要相伴终生的人,不管他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他身边,更何况他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我不管,不管,你必须跟我回家!”那边马老爷子说服牛楠再次失败,拉着牛楠的手开始撒泼,“我老马的重孙子,绝对不能吃一丁点儿的亏!” 马父忙过去扶住老人,低声劝道,“爸,这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从长个屁!”老爷子嚷嚷,“你没听之鸣说?他这辈子就要牛牛一个,咱不好好跟孙媳妇打好关系,连孙子都丢了!” 马父浑身一颤,顿时惊慌起来,他只有马之鸣这一个儿子,马氏以后肯定会落到他的手里,到时候这个会怀孕的男人将成为马氏当家主母,要是存心给自己找点不痛快的……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马父毅然决然地加入力邀牛楠回大宅养胎的队伍。 第92章 搬回大宅 最后牛楠实在拗不过两位长辈,只得答应第二天就动身去大宅中养胎,老爷子欢天喜地地走了。 马父站在门口,拍着马之鸣的肩膀,酝酿了半天,叹一口气,憋出一句,“好好照顾你媳妇。” “嗯,爸,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马之鸣笑得一脸憨傻。 送走了长辈,牛楠快步走进书房,抓起被马之鸣没收的手机,开机,“我们得马上搬家,去白白家住?不行不行,他家虽然大,但还养着两个半大孩子呢,要不找青鸟?他在乡下有套二层小楼……” “牛牛!”马之鸣走过来,不客气地拿走他的手机,关机,扔回书桌上。 牛楠的手再次伸向手机,被马之鸣抓住双手,“不要再别扭了,跟我回家。” “这里就是我家!”牛楠尖声叫,他猛地回头,满眼怒气地逼近马之鸣,咄咄逼人道,“我虽然是个会怀孕的怪物,可是我也有尊严,你们是什么意思?大发慈悲允许我去大宅养胎,想要我对你们的恩赐感恩戴德?想要我在你们万贯家财的照耀下瑟瑟发抖?从此安心当一个生育工具,为你们马氏家族传宗接代?即使在生下孩子后被一脚踢开也无怨无悔?” 自从怀孕后,他变得烦躁易怒,却从未如今天这般将马之鸣放在自己的对立面上,这个发现让马之鸣感到心酸,又感到心疼。 包容地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小男人,他放柔了声音,含情脉脉地说,“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牛牛,你是我唯一深爱的人,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等你生下孩子,我们就结婚好不好?举行一个非常非常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马之鸣深爱着牛楠,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幸福,快乐。” 甜言蜜语神奇地让牛楠的怒气降低下来,他咬着嘴唇瞪向他,半晌,猛地转身,“谁……谁相信你?” 马之鸣从背后抱住他,轻轻噬咬着他的耳廓,笑道,“不相信?那你就擦亮眼睛等着瞧吧。” 虽然牛楠是答应了会大宅养胎,但是深知他脾气的马之鸣百分百相信等搬家的时候他定是又会闹点幺蛾子出来,于是晚上哄他入睡之后,连夜打电话给家中司机,硬是将人在睡梦里抱回了大宅。 马氏现任当家主母已经五十岁了,虽然保养很好,但是年龄是无法抹去的,人老了,觉就少了,早晨天刚亮就醒来,躺在床上想到已经离家出走五个多月的儿子,不由得叹一口气,披着晨袍去儿子的房中,每当她想念儿子的时候,就会到他的房间里看看,仿佛这可以减少一点思念之情。 她来到门前,一推房门,竟然没开,惊讶地瞪大眼睛,握住把手拧了两下,很明显是在房门被反锁了。 她不禁喜上眉梢,回到卧室,推推还在床上挺尸的老公,“之鸣回来了?” “别吵,”马总翻个身,背对着她,“大清早的……” 马母破天荒没有生气,她跑出房门,站在楼梯上望向正在楼下拖地的女佣,“小王,之鸣是不是回来了? 女佣笑着抬起头来,“是啊,凌晨两点多让司机去接的,连他男朋友一起带回来了呢。” 马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什么?男朋友?他们睡一个房间的?”她猛地一转身,噔噔噔跑回儿子的门前,用力拍门,“之鸣,之鸣,你给我开门!” 她还没来得及喊第二声,房门就被飞快地打开,马之鸣睡眼惺忪的脸从里面露出来,紧张地对她嘘道,“小点声!牛牛还在睡觉!”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混账儿子竟然这么大胆,堂而皇之就把男朋友带回家来了,这是要明着跟自己对着干吗? 马之鸣回头看一下牛楠,发现他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并没有从梦中醒来,遂轻轻关上房门,推着母亲走到隔壁的书房里,埋怨道,“妈,您大清早的喊什么?牛牛现在怀孕,需要充分的休息。” “什、什么?”马母倏地提高声音。 “小点声!”马之鸣一脸要晕倒的表情,“您非得吵醒他?” 他紧张的样子感染了马母,使得她不由得跟着他压低声音,“你说他怀孕了?” 马之鸣点头,“二十六周了。” “可是……”她觉得自己大脑不太够用了,“那个牛什么的……他他他不是男的吗?” 马之鸣继续点头,“是男的啊。” “……”马母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发现他的表情十分认真之后,猛地一捂脸,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孩子,你才二十五岁,怎么就……怎么就傻了?” 女性特有的尖锐哭声在房内回荡,马之鸣的头一下子就大了,还没来得及解释,只听隔壁突然传来惊慌的叫声,“之鸣,之鸣,你在哪儿……” 是牛楠醒了!他连忙对母亲丢下一句,“具体情况我以后再讲,”撒腿奔回卧室,看到牛楠正在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带着一脸脆弱的惊慌。 “牛牛!” 牛楠抬头看到他,神情陡然放松下来,“我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马之鸣将他按回床上,拉着被子盖住他的身体,在滑腻的脸蛋上亲一口,轻声道,“我们已经回到大宅了。” 牛楠一想就知道他是打了什么算盘,冷笑一声,没有再计较,毕竟都是为了自己好。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一声低低的惊叹在门口响起。 牛楠打起精神,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伯母了。” “要叫妈,”马母随口说道,说完她猛地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刚才看马之鸣急得那个样子,让她下意识地跟过来,没想到竟然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在笨拙地下床。 儿子扶他回到床上时那股子的温柔体贴,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的。 “对对,”马之鸣忙撺掇牛楠,“要叫妈。” 牛楠别扭了一下,但想到自己已经到了对方的家里,知道不会再如在自己家中那般随便,不得不微笑,礼貌地笑道,“妈,您好,我叫牛楠。” 马母快步走过来,站在床边,直着眼睛看着被子下耸起的肚子,“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胃气肿?” “不是啊,”马之鸣坐在床头揽住牛楠,手指怜爱地在被子上抚来抚去,一脸幸福道,“我们牛牛怀孕了,是我的孩子呢。” 牛楠咬着下唇,点了点头,“是的。” 马母一副要晕倒的表情,好不容易扶住墙稳住身体,望向牛楠,眼前这个孩子脸颊有着微微的浮肿,但能看出来五官精致得像个女孩子,可是,再精致那也只是“像”而已,还是能明显看出是个男人的,忍不住问,“你……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牛楠脸上表情一僵。 “妈!”马之鸣不悦道,抱紧了牛楠,“我们牛牛当然是男人啊。” “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马母摆摆手,犹豫着道,“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马老爷子握着文明杖从门外走进来,嚷嚷,“不就是怀孕了吗?少见多怪!” 接着挂上一脸甜腻的笑容扑向牛楠,嘴里叫道,“牛牛小乖乖,爷爷来看你咯……” 马之鸣一把拦住扑过来的老头子,郁闷,“爷爷,您注意点!” “有什么好注意的?”老爷子冲孙子大叫,“我来给孙媳妇一个爱的早安吻,咋滴?” “你也知道他是你孙媳妇?”马之鸣气得哆嗦,“你再影响他养胎,我我我……我跟你没完!” “你说什么?”老爷子咆哮,甩着文明杖要去敲孙子,大吼,“你个不孝的小王八羔子……” 看着这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牛楠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一下,突然发现,这个听起来可望不可即的家庭,其实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 第93章 疯狂的爱 牛楠怀孕这件事情只有吴迪、公子闲、青鸟几个相熟的朋友知道,吴迪的态度十分淡定,不就是怀孕嘛,要不是咱家已经有俩宝贝儿子了,咱也怀,公子闲哼哼了两声,没当回事,倒是青鸟,反应十分过激,连番电话打过去,直接询问挺着大肚子OOXX与平时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牛楠狂囧。 此时老爷子惦记他的大象,已经飞回曼谷去了,而马父马母都在公司,平时家中只有牛楠和马之鸣小两口在家。 花园中有个玻璃花房,据说是当年老爷子给妻子建的,可惜后来老夫人福薄,早一步仙去,于是这个花房就废弃了。 牛楠整日闲在家中没事可做,便让人将花房收拾起来,拖着马之鸣跟他一起种花,现在已经是冬季,外面的植物枯黄衰败,而花房中却一片欣欣向荣。 得知孙媳妇喜欢养花,老爷子空运了两株瓣莲兰,因为一直养在环境适宜的地方,此时正在花期,雪白的花瓣楚楚动人,让牛楠十分喜欢。 马之鸣近两年开始接触家中的产业,虽说当着一个富贵闲差,但是工作量积压下来,也是很可观的,所以他现在虽然不当那个小保安,却比以前更加忙碌起来。 好不容易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便迅速翘班,驱车回到家中,牛楠没有在卧室,也没有在书房看书,于是肯定是在花房里了。 他远远走近,站在花园门口,一眼就能看到那个躺在花下午睡的身影,他蹑手蹑脚走进花房,一片带着植物特有清新的温暖扑面而来,花房占地有两百多平米,移植了各种植物,牛楠就侧卧在榕树下面的贵妃榻上,暖黄色的毯子松松地盖在肩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光洁脖颈,阳光从玻璃墙面投射进来,使得他的小耳朵在阳光下嫩白得近乎透明。 “牛牛,”马之鸣俯身在他脸上印下一吻,轻声唤道,“在这里午睡,冷不冷?“牛楠慵懒地睁开眼睛,摇头,“不冷,这里晒太阳很舒服。” “那我也晒晒,”马之鸣脱了外套,挤上去。 牛楠往外推他,“下去下去,总共才多大点空啊,你还要上来挤!” 马之鸣赖在贵妃榻上就不下来,将牛楠抱在怀里,摸摸他的大肚子,“还有97天预产期,我好期待啊。” 牛楠在他肚子上找到块柔软的地方,舒适地坐着,挺着大肚子让他摸,“有什么好期待的,听说分娩的时候非常血腥,到时你别吓晕过去就好了。” 马之鸣躺在榻上,一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指从他的衣服中钻进去,沿着大肚子一路往下抚摸,指尖滑过那个软趴趴的小器官,在底下比划着,“医生说到时要扩大产道,会用剪刀把这里剪开,牛牛,到时候会很疼,你怨不怨我?” 听着他的话,牛楠满足地笑了,坐在他的肚子上晃来晃去,“废话,我当然怨你咯,不过,疼就疼呗,疼那么一下下,我们能得到一个小孩子,值了。” “别、别晃!”马之鸣突然神情尴尬地叫起来,扶住他的腰不让他摇晃。 “啊?”牛楠疑惑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明白了,随着他的摇晃,明显感觉到屁股下面有根棍子逐渐硬了起来…… 搬到大宅来之后,牛楠的气色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一方面马母请了一大群营养师,各种补品轮番上阵,誓将牛楠补成小猪,另一方面,大宅环境清幽,比他们之前那套小公寓条件好得太多,牛楠再也不用整天闷在几十平米的小公寓里,精神渐渐地就好了起来,连皮肤也比以前红润细腻了很多,这一点,马之鸣摸在手底,痒在心里,咳了一下,“那个……牛牛……” 牛楠看着他眼中熟悉的神色,脸色黑下来,“你要死啊!” “我们好几个月都没做了,”马之鸣的手指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从背后慢慢钻进孕妇裤中,揉搓着他柔韧的臀肉,放软了声音哀求道,“医生也说了,六个月的时候可以做的……” 牛楠犹豫起来,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不做,自己也怪憋得慌,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大肚子,就很难答应他的请求,身为男人,会怀孕就算了,孕期还要不知廉耻地求欢,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在他犹豫的空当了,马之鸣已经将人抱起,放在贵妃榻上,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轻而易举就被将裤子脱了下来,露出稀疏的毛发,和隐藏在毛发下的娇小器官。 “你……你真的要做?”牛楠还不死心地揪住衣服下摆。 马之鸣飞快地解开裤子拉链,跪到贵妃榻上,拉开牛楠的手,掀起他的上衣,在那两颗早已经硬起来的小红珠上舔去。 “啊!”牛楠立马敏感地浑身一颤,下面的小器官颤巍巍地抬起头来,他伸长手臂搂住马之鸣的脖子,“你……你别太猛了……” “我有数,”马之鸣从胸口一路往下亲吻,在他的大肚子上温柔地亲吻,印下一串淫靡的水印,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成年大男人在玻璃花房里胡天胡地地搞起来,牛楠仰躺在贵妃榻上,双腿被拉高,缠在马之鸣结实有力的腰上,一手和他十指相扣,一手捂住嘴,掩饰不住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来。 马之鸣发自内心地轻笑着,他拉开牛楠捂住嘴的手,“大点声音叫出来……我喜欢听……嗬……舒服……牛牛,你的身体……嗬……太他妈舒服了……” “闭……闭嘴!”牛楠羞愤,他们虽然是在室内,但是玻璃墙面根本阻挡不住什么视线,阳光从外面投射到他们身上,将两人相连的地方照得分外清晰。 他痴憨地看着在自己身上耕耘着的男人,宽肩窄腰、筋肉分明,汗水从他结实的胸膛慢慢滴落,性感地令人发狂。 这种特殊时期,马之鸣的动作还有所顾及,不敢过深地插入,牛楠就疯狂地有点丧失理智了。 马之鸣忙停下剧烈的抽插,不停地亲吻他汗湿的脸颊。 眼看着快要攀上巅峰,却被硬生生卡在临界点上,牛楠几乎崩溃,“你!” “医生说你的情绪不能太激动……” “放屁!”牛楠抓狂,“你给我动起来!啊……” 马之鸣却不肯再做了,非要等他情绪降下来之后再接着做,牛楠大怒,猛地坐起身,抱着马之鸣将他压在身底。 贵妃榻总共那么点空,这么一晃,两人立即从榻上滚落下来,马之鸣担心他伤到肚子,忙将自己垫在底下,被他那个笨重的身子压得差点吐血。 “啊……”两人一起叫了起来,马之鸣是因为摔的,牛楠是因为这么一摔,让对方的器官深深扎进了甬道深处,这一下又痛又爽,让他差点喷射出来。 他骑在马之鸣的身上,扭动着笨重的身体,高高仰起脖子,汗湿的头发甩在额头上,浑身上下透着诡异的性感魅惑。 马之鸣着迷地看着眼前晃动的大肚子,双手扶住他的腰,小心翼翼地控制住力道往上顶弄,对方因自己而疯狂的样子让他几次都差点控制不住。 牛楠突然猛地一仰头,高亢的尖叫从喉间溢出,整个身体都微微地战栗起来,几秒钟后,才渐渐软下来,趴在马之鸣的怀里。 “舒服吗?”马之鸣喘息着,吻去他额头的细汗,轻声问。 牛楠与他接吻,有些懊恼地说,“就不该……不该这么做……会影响孩子的……” “不用担心,我刚才有分寸的,没插入太深,”马之鸣抚摸着他柔软下来的身体,软声安慰,这个小男人每次同房都这样,做的时候比谁都兴奋,做完了就开始后悔,真是有够口是心非! 两人在玻璃花房内厮混了一个下午,等回到屋里的时候,马母已经回来了,说马父有酒场,会稍晚一点回家。 马之鸣开心地举手,“爸是去了甜蜜蜜仿膳饭庄吗?让他回来的时候带一盒那里的芸豆卷,牛牛爱吃。” “只要芸豆卷吗?甜蜜蜜的肉末烧饼做得也不错,再带一份给牛牛当夜宵?”马母立即打电话给老公下指令。 牛楠下午做了剧烈活动,此时胃口很好,连忙点头。 他一直吃得不多,今天胃口大开,晚饭多吃了半碗饭,又多啃了两只鸡腿,让马母大悦,开心之余又有点疑惑,拉着马之鸣到旁边,“你媳妇为什么突然吃这么多?” “怀孕啊,当然吃得多,妈,你不要舍不得。” “谁舍不得了?”马母拍他一巴掌,“我是怕他肚子里别出什么问题吧,比昨晚吃的多了一倍啊!你怎么当人老公的,连他的饭量变了都没发现?” 马之鸣郁闷,心想我今晚也胃口大开啊,您老就没发现,怎么当人老妈的?但看母亲担心的样子,知道她是担心孙子,遂安慰她道,“别紧张啦,牛牛下午做了点运动,消耗了点能量,所以晚上需要补充。” 一看他那闪烁其词的说法,马母顿时明白所谓的运动是什么,狠狠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气得脸都白了,“你你你……你太不注意了!万一出事怎么办?你……你想气死我?” “没事啦,妈,医生都说了,六个月的时候可以享受性/爱的美妙的……” “不行!”马母斩钉截铁地说,“以后绝对不许再这么做!不行,我得喊医生来给牛牛做个检查,我不放心……” 医生到来之后,听到马之鸣郁闷的复述,哈哈大笑,“放心地做吧,没事的,夫人太紧张了,”给牛楠做完例行检查,对马母笑道,“完全没有问题,这下您放心了吧。” 自从牛楠搬来了大宅,马母紧张得好像是她怀孕了一样,她本是女强人式的女人,在工作上向来是马总的得力助手,但现在也撂挑子不干了,还嚷嚷要在家服侍儿媳妇! 顿时,所有人都知道马大少把怀孕的“女朋友”带回家去了,刹那间各大媒体的记者都蹲点到马家大宅,想要拍到这位有可能“母凭子贵”而上位成为下一任马氏当家主母的女人。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牛楠是个宅男,就算他现在不上网不码字了,但是宅男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从搬进大宅的第一天晚上,一直到分娩,他都愣是没有踏出大宅一步,让那些蹲点想要拍下点豪门八卦的记者们苦等而不得。 直到某一天夜里,早该熄灯的马家大宅灯火通明,一个车队停在了门外,接着下来一大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有记者认出来都是在妇产科有高深造诣的专家们。 第94章 生啦 连夜召集这么多妇产科的专家到此,傻子也猜出来,是那位“母凭子贵”的少夫人要临盆了。 马宅的灯光通宵大亮,窗帘紧闭的房间里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人影焦急地走动,一直到天际渐明,都没有听到庆祝的声音,埋伏在外的记者们暗自揣测:估计这个少夫人是难产了。 他们都没有猜错,牛楠确实是难产了,躺在产床上,紧紧抓住马之鸣的手,豆大的汗珠从发际如雨点般滴落,红润的小脸一片煞白,叫痛的声音已经变了腔。 各位妇产科的专家围在床边束手无策,他们是专家不错,但是男人产子从无先例,就是满腹经纶的专家们,到了这种时候也变成了蒙头苍蝇。 照眼下的情景看来,难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剖腹产吗?可是这胎儿的生长如此稀奇,万一出现什么闪失,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没事,没事的,”马之鸣强笑着在牛楠的脸上连番吻着,柔声安慰,“不怕啊,牛牛最厉害了,用力,生出来就不疼了,牛牛加油……” 马母急得上火,在走廊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不时抓住马总问,“还没生出来?怎么还没好?请这么多饭桶来有什么用!!” “你别慌,”马总自己也急得不得了,这个儿媳妇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娇憨可爱,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们夫妇都很喜欢,这要是出点什么问题,那实在是让人心痛,更何况以儿子对他的迷恋程度……不行,绝对不可以出任何差错! 马总转向旁边的助理,“N城所有的妇产科专家都到了?还有没有哪位专家正在N城?快去请,不管多少钱,一定要把人请过来!” 助理点头,“董事长,目前能请到的专家都已经请来。” “都是些什么专家!”马母气得大骂,“连接生都不会!他们干什么吃的?” 房中的痛叫一声盖过一声,让两个长辈急得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腹中的绞痛一阵一阵地传来,牛楠哭着哀求,“之鸣,杀了我,让我死了算了……啊啊……疼死了……之鸣……” 他的哭声让马之鸣心都要碎了,可是他不能流露出丝毫的脆弱,这种时候,他就是牛楠唯一的精神支柱,他必须要撑住他。 “牛牛,坚持啊,我爱你,我这么爱你,你不能留下我的,牛牛,我们还要幸幸福福一辈子的,坚持啊……”他不停地安慰他,大脑急速旋转,寻找可能会帮助男人产子的人。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啊地一声叫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章白的号码,大声道,“那个医生……那个医生……牛牛早产……” 此时是凌晨,章白还在被窝里没睡醒,接电话的是吴迪,一听马之鸣那颤抖的声音,立马想到估计是牛楠要生了,连忙安慰他几句,将章白推起来,两人驱车去了那家私人诊所。 四十分钟后,一辆银灰色的奥迪在凌晨的薄雾中疾驰而来,花园门早已大开,车子直接开进去,停在楼底。 两侧车门打开,吴迪和章白同时跳出来,拉开后车门,从里面拽出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人,拖着他就往楼上跑。 “啊啊啊你们太讨厌了!”年轻人被拉到产床边,看着床上疼得死去活来的产夫,愤怒大叫,“就为了生个孩子,你们就无情地打扰了我的美容觉?” 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年轻医生一缩脖子,扒下旁边一个专家的白大褂套在自己身上开始干活。 专家们怒了,集体开始指责。 于是专家们被年轻医生撵了出去。 牛楠躺在床上,疼得眼睛都花了,只能感觉有只手力度适中地在他的肚子上揉弄几下,接着阵痛更加强烈,感觉腹中的胎儿正在拼命地往外挣一般,剧痛实在太过强烈,使得产道被剪开的疼痛显得已经微不足道。 “用力,不要害怕,用力,我已经摸到孩子的头了,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来,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医生沉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有魔力一般,让牛楠不由得按照他说的来。 马之鸣半跪在床边,紧紧握住牛楠的手,不停地亲吻着他汗湿的额头。 医生一边为他助产,一边啰啰嗦嗦地唠叨,“叫你住我们医院你不住,我们超豪华VIP病房,内设冰箱电视衣柜茶几皮椅餐桌浴室卫生间微型厨房,医务人员24小时提供标准服务,绝对让你怀得放心生得开心,哎哟,你们当时说什么?没钱?没钱会住这么大的别墅?没钱能请那么多专家来,啧啧,不过在我眼里,他们都是废物,你们这些有钱人啊,越有钱越抠门,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代代富贵的了,还是暴发户可爱……” 牛楠被他唠叨得要晕了,“你……你少说两句……” “不要我说啦?”医生看他一眼,“用力……来用力啊……唉,这才对嘛……你不要我说我也要说,看你生个孩子搞出这么大阵仗来……哎,你们家孩子有没有做B超啊,男的还是女的?” 马之鸣道,“没看男女,我们要把惊喜留到最后。” “还惊喜呢,别是惊吓啊,”那医生手上熟稔地做着工作,嘴上也没有耽误讲话,“唉,这孩子真可怜,投生到你们这样的家庭,我跟你讲哟,哎,你别发呆啊,用力……乖啦,你们有钱人家的小孩等长大了一定会变成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学习不好、打架斗殴、还乱搞男女关系……” 牛楠又疼又气,大叫,“你家小孩才不学无术!我们一定会把孩子……啊啊……把孩子教育成……世界第一聪明的优等生!” “切,”医生不屑地鄙视了他一眼,“别做梦了,你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牛楠出离愤怒了,“我生给你看!” 走廊外,专家们被个年轻医生取代了,感到老脸挂不住,对徘徊在门外的马总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马总忙微笑着走上去,“各位留步……” 这些医生从四面八方而来,这一走之后,恐怕马大少找了个会生孩子的男媳妇这消息就要传出去了,所以他忙留住几位专家,送上厚礼,另在酒店设下豪宴,力邀各位专家前往,请他们务必保守住这个秘密。 章白和吴迪送了医生过来之后,就一直等在门外,他们天还没亮就被从被窝中吵醒,精神十分萎靡,吴迪硬打起精神陪同马母等候,章白早已经困得靠在吴迪的肩上睡了过去。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吴迪和马母同时猛地站起来,章白一个没坐稳,直接滚到地上去了,惊醒,“生了?” “生了!生了!”马之鸣狂喜的声音传出来,“牛牛,你太厉害了!牛牛,是个男孩,我爱你,爱死你了!” “吵什么吵?”医生烦躁地打断他,“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七分钟后,第二个孩子也呱呱坠地,两个孩子都生出来,牛楠几乎虚脱,待他稍稍回过神来之后,马之鸣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凑到床边给他看,笑得见牙不见眼,“牛牛,你看,我们的孩子,两个儿子呢,多可爱。” 因为是双胞胎,又是早产儿,两个孩子看上去都非常的小,牛楠看着两个红扑扑的儿子,一股巨大的满足感涌上心头,含笑看了半天,慢慢扭头望向那个医生,强撑着竖起拇指,然后手掌转个方向,变成拇指朝下。 马之鸣大惊,忙阻止他,“别!多亏了医生呢!” 医生扑哧一声笑出来,漫不经心地对他竖起一根中指。 消失了十多个月的牛大店长重新出现在宠物店里,左邻右舍纷纷来八卦他到哪里鬼混去了,牛楠站在门口叉腰大笑,“老子又回来啦!” “得瑟什么,”众人纷纷鄙视,转脸离开,只剩他一个人站在门口豪气万丈。 一张旧报纸被风刮过,狠狠贴在了他的脸上,牛楠愤怒地抓下报纸,突然乐了,只见经济版的头条是“马家后继有人,马氏股票或将大涨”,而娱乐版的头条是“马大少喜得双子,神秘少奶到底是谁?” “傻乐什么呢?”一辆奥迪在门口停下,章白从车里跳下来,打开后门,拽下一只分外肥胖的金毛。 “卡巴斯基?”牛楠大惊,望向章白,“你把我的卡巴斯基怎么了?” “怎么了?哼哼,”章白抹一把额头的汗,忿恨地咬牙切齿,“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这个死东西他怀孕了!!!” 牛楠惊得差点抽过去,突然手机铃声大震,他掏出手机,没好气地哼哼,“又有什么事?” “老婆,”马之鸣哀怨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孩子们又哭了,你快点回来喂奶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 后记: 终于又完结了,大家都有了圆满的结局,无论遇见过怎样的艰难困苦,最后,都在爱情的驱使下HE了,啊,生活是闹木闹木的欢乐,爱情是闹木闹木的美好,婚姻是闹木闹木的甜蜜,这样理想化的爱情是属于文中各位主角的,希望也可以属于看文的你们~~ 《同居不同床》全文30.8万,自2011-09-05日开坑,完结于2011-12-04日,历时近三个月,到了后半部分,老玉进入一个起伏期,写文变得很艰难,所幸虽然总是迟到,但总算坚持了日更,没有让辛苦等更的童鞋们失望。 最近身体还有精神都觉得很累,所以老玉决定休一个短假,调整一下疲惫的身心,也顺便巩固一下还不算太稳固的爱情,这段时间可能会从JJ消失,大家要是想我,就去群里敲一敲吧,我会浮出来的,大喊一句:欢迎加群145803709 敲门砖为文中任一主角名可能有童鞋已经发现了,《同居不同床》没有送完结福利,老玉无耻地说,先欠着吧,等我回来一起奉送哦,大家还想看什么样的番外呢? 关于人气颇高的两位男配角公子闲和青鸟大人,以后都会有关于他们的文,相信我,一定会有的。 下篇文为外表禁欲内心YD的女王受和外表沉稳内心更加沉稳的忠犬攻的故事,估计有童鞋可能已经看到审美疲劳了,可是老玉还在没出息地萌着,并且还打算在这个短假中努力充实自己,争取写出和以前不一样的文章,请支持我哟~~ 童鞋们,让我们2012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