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的杯具人生 作者:紫叶枫林 文案: 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 我可不能把他给放跑了! 老子这破壳子的身份证和护照还在此孽畜手里头了!! 嗯…… 老子眯了眯眼。 此项逃跑事宜需要长期计划,以求永绝后患! 决不能有机会再让这帮孙子们把我给找着!! 变成了植物人并不是最杯具的,最杯具的是你变成了植物人后,这身体还不是你的…… 充白装残斗众渣,身为植物者何其不易 有狗血有天雷的囧文一篇,并始终坚持一个宗旨:虐渣攻!!! PS:鉴于咱不是学医的,身体从小到大都很健康,就连医院也很少去 所以,对于一些医学问题全部来自度娘,这里请大家就不要太较真了 同时接受考据派童鞋的光临指导,咱都虚心听取并改正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阴差阳错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简明希(伪),赵钧同 ┃ 配角:韦斌,白畅,季涛,苏航文(持续更新中) ┃ 其它: 第1章  世界上最不能忍受的声音有哪些? 老妈的啰嗦?女朋友不可理喻的尖叫?讲台上教授念经似的滔滔不绝? 不不,这些都太肤浅了。 以我如今的感受来说,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我现在听的这些东西,那是真真的能将人折磨疯的。 不信?那好,你快去找个指甲又尖又长的女人,再给她块破玻璃,让她对着你耳朵,在上面不停的狠命挠~就行了。 这法子绝对能让你切身体会到我如今的痛苦。== 当然,这种痛苦要忍受下来那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我也只好咬着牙努力转移注意力,好好回忆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就落到了这等杯具下场。 好吧,凭着感觉来说,也许我还真没能咬上牙。 确切的说,是我根本就没感觉到自己牙齿的存在。 何止牙齿,连我赖以生存了二十多年的身子好像都没了!! ****** 若是个中国人,又跟我一样,从大名鼎鼎的应试教育中很不幸的存活了下来,那么有些事情,恐怕也都是经历过的。 譬如说,高中放假的最后一天才开始写暑假作业,或者大学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才开始通宵复习。 再往上学,就到了读研期间,在导师下达任务后只在最后期限时,才想起来第二天得上交工作成果。 以我的情况来说,最后一条是我现今正在欢快体验着的。 作业可以抄袭,考试可以作弊。 当然,这成功的前提是你必须有绝对的手段,能如007般成功的隐密于人民群众之中。 但你不可否认,这两条都是有机会可以人定胜天的。 然而导师给你留下的项目,恐怕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若只是个简单的综述还好,不就是抄么,从小到大抄了多少回了,咱早已身经百战,不过是将视线从同学那里转移到,杂志论文上罢了。 上CNKI狂搜下来200篇文献,再看着摘要把文章切吧切吧、揉吧揉吧凑成40篇参考文献,本事大的牛人,给上个下午,就能将其完美K.O.。 至于导师要求所有文献必须精读,归类总结分析…… 兄弟,你真这么傻么? 等他真问你这些个东西时,那还指不定是猴年马月了。 总之先过了明天那一关再说。 不过若是他明天找你要的是水平必须达到了能在核心期刊发表的小论文,而你现在还一丁点都没动的话…… 那兄弟只能说,赶快去买块豆腐自己撞死,这恐怕还能让你死的更痛快点。 至于我现在为什么要说这些个,当然是因为兄弟最后的记忆,正卡在了究竟要不要披星赶月的出去买豆腐,这个艰难而重大的选择中。 更过分的是因为导师不同,同寝的那群孽畜居然还都悠闲着有心思,非法集结的通宵去门口小饭店看欧洲杯! 握了个擦!! 三更半夜的,他们也不怕过马路时被车撞死! 好吧,我承认,由于嫉妒心理而大爆SEED,打算弃之豆腐反选咖啡,在电脑前彻夜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的我,是不幸的在去马路对面的小超市时,被车撞了的那个。 嗟夫!老子做鬼也饶不了那群孽畜! 尤其是现在,老子极有可能已经是个鬼了!! ****** 正在我尽以全身斗智对抗脑子里的魔音绕耳,心里狞笑着幻想着一切可行的非唯物主义报复手段,耳边的动静反而小了不少。 而且,除了一阵阵不停响着,极有规律的“嘀、嘀”声之外,我还能听见有人说话…… 我!我也有感觉了! 这身子下面垫着的不是床还是什么!这身子上面盖着的不是被子还是什么! 这鼻子里闻着的不是医院消毒水味儿还是什么! 哈利路亚!! 老子没死!! 哈哈哈哈!! 老子果然是千年祸害!长命百岁!! 哈哈……哈……哈……哈…… …… 这……这手……怎么不能动了? 我的胳膊腿呢?怎么也动弹不了了? 还有,还有这鼻子和嘴里勒着的,究竟是他妈的什么东西!! 阿西吧,有没有哪个孙子来给老子解释一下!!=皿= “赵先生,你又来了啊?” 唉?老子的超音波(一般正常人听不见)呼唤还真灵,赵?难道是赵泽锋那孙子在了? 死小子,长得跟二等残废似得,居然还有能被人这么尊敬称呼的一天? 哈,够义气,没把兄弟一人留医院里,兄弟出去后绝对请你了下馆子好好搓上一顿! 说罢,是兰州拉面还是云南米线? “韩主任,他睡了这么久,您跟我明说了吧,我……我能挺得住。” 真是,人家老大夫说完都过了多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接话? 不过,你这孙子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这么低、这么醇了? 给老子好好说话!要不老子还以为你是男中音了! “赵先生,病人车祸伤了脑子,现在还没法确诊,不过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您,您的意思是?” “病人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 ……植物人…… 植物人!! 你个老庸医胡说八道些什么!! 老子好着了!信不信老子去掀了你的老巢!砸了你的办公室!! 还有!你个孽畜把爪子从老子手上拿开!!手背上还插着针头了!!你想疼死老子啊!! 手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不过下一刻又被人小心翼翼的拿起来仔细查看了一通,随即竟又被包在了一双温暖之极,甚至还微微颤抖的手掌里。 …… ……这……这……怎么这么怪? “赵先生,你不要难过,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苏醒的例子,我们也会尽力的……” “韩主任,请……请让我们单独呆一会儿。” “……好吧,有什么事按呼叫器。” 随着一声关门音后,老子被刚砸到头顶上的超劲暴消息震得已经发木的脑子终于回过了点神儿。 但紧接着就听见那男人沉默了许久,才又开了口,发出了那种跟高度二锅头一般,要多醇就有多醇的声音。 “明希……” 声音中带着轻微的哽咽。 “明希……” 越发的低哑的声音,不停吸着气时的重重鼻音,好像正努力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明希……” …… 啊啊啊! 你给我闭嘴!还是男人么!男子汉大丈夫哭个什么劲儿! 还有!老子的名字才没这么娘!你他妈到底是哪块盐碱地里的大头葱! 老子还没呐喊完,身体就突然被人压上,一双有力的手臂也同时紧紧的抱住,并且越勒越紧。 与此同时,一个脑袋哽咽着埋在脖子上,呼出的气都喷在了老子外露的极为敏感(?)的皮肤上。 “有我在……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 啊啊啊啊啊!! 抱这么紧你还让不让老子喘气啊! 你个死GAY放开老子啊啊啊!! 第2章  人生最杯具的事为何物? 以前我是绝对懒得动脑子却琢磨这些个形而上学,追寻世界本源的东西。 就算不小心撞上哪个无聊的已经被台湾言情小说所深深毒害的妹子,并且被她逮到问了,我也顶多就敷衍一句,以切身经历来举出实例。 至少废了吃奶的力气考了试读了研,六级却死活过不去,这多少勉强还能算得上是一个吧? 而现在有着充裕时间来思考任何问题的我,首当其冲的愤怒的,就是同寝那帮孽畜的乌鸦嘴了。 尤其是崔钊那孙子。 擦,我不就是周末通了几个宵练级升小号,早晨睡得死了些没被你叫起来去上课么,竟然敢恶毒诅咒我是植物人! 现在您老吉言了! 您老怎么不去茅山当个道士给人问卦去! 老子保你能扬名万里! 可当时我还能抄起被挤到床缝里,名为《计价规范》的砖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那孙子的脑袋扔过去,来施以深刻而有爱的友情教训。 不想这现世报来的可真他妈快,那孙子的脑袋没给砸出个好歹,我倒要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了! 我他妈现在该找谁投诉去! 这世界上有哪个敢号称比我这借尸还魂还选错了壳子的还杯具? 尤其照顾这壳子的孽畜还是GAY! 谁敢言语一声儿,老子非先掴他一嘴巴子再说! 就算动弹不了老子也在心里掴你! ****** 当然,除了内心悲愤的我和每日愁苦的赵孽畜,还是有人能苦中作乐的。 就比如说那给我主治的老大夫。 这不是前些日子,他老人家还又高兴又欣慰的向赵孽畜表功汇报,说我脑干损伤不大,已经能在平时把脸上勒着的这呼吸机去了不是? 老子能自主呼吸! 多么了不起!! 哈哈哈哈…… 去你奶奶个嘴儿!! 你有本事先让老子能自主说话了再美! 光这些最低级的功能反射有他妈的屁用! 我当时怎么就没能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掐死你这老庸医!! 阿西吧,我忍你这为老不尊的东西很久了! 你不给我裤子穿,把导尿管换成尿不湿,还让赵孽畜给我擦婴儿用爽身粉,这些看在你年岁大了的份上,咱都不跟你计较。 你给赵孽畜介绍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工每几小时就把我折腾着又翻身又坐直,我也可以当你这是为了防止我长痱子、肌肉萎缩、关节不灵便。 可你在我鼻子里插个管直通到胃里给我喂食,又他妈的算个怎么回事! 老子这上至五星酒店下至狗食馆通通大包大揽,精钢打造、本领超凡的舌头还未来得及尝遍天下美味,你就要让它永久下岗了么! 信不信老子馋极了从床上爬起来咬死你!!=皿= ****** 正当我思维又一次处于癫狂与暴走的边缘时,一只温温凉凉的小手,忽然就摸上了我的脸。 而且还来来回回的摸了好久。 兄弟心中一亮,所有戾气顿收,甚至泛起了几分美滋滋的感觉。 我一点都不计较这种占便宜的举动。 原因没别的,只为这碰我的不是那赵孽畜,而是个娇滴滴的漂亮小护士。 我打刚恢复意识的一个月前,我就明白了这倒霉壳子的皮相颇为不错,引得来换输液瓶的小护士频吃豆腐。 你问我看不见又怎么知道她漂亮的? 这不是废话么,能发出这么好听声音的姑娘,那长相能恐龙到哪去? 更何况只要不是那赵孽畜,哪怕是那老庸医碰爷,爷也不跟他置气。 “长的可真帅啊。” 那是,我吃了这么大亏,也总得有点回报不是? “要是能做我男朋友就好了。” 绝对没问题! 总算这壳子还是个男人! 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又摸了会儿脸,小护士终于拿开了手,开始给我换药。 完事后接着窗户拉开帘子的声音响起,小护士又笑嘻嘻道:“今天太阳不错?要不要坐起来晒晒太阳?” 感觉夏天的凉风吹进了屋子里,身上也被太阳照的暖烘烘的,老子心里无比惬意。 条件允许的话咱绝对给你猛点头。 看你这么温柔,我一定得先把你声音记住了,等我能活动了第一个来泡你! 然而还没等着我把她这声音在脑子里寻个稳妥地儿保存再保存,那外面的门就“咣”的一巨声,被人猛地从外面踹开了。 这小护士刚把我架着坐起来,在后背塞好了枕头,闻声后,下一步的动作就突然僵住了。 弄得我也僵住了。 因为那小护士下一步的动作,正是要把我的薄被拉起来,往上提提好盖在我身上。 而且极为不幸的,老子的尿不湿正巧用完,此时还没来得及戴上新的。== 被人掀着被子,下半身赤裸…… 真是风吹JJ好凉爽…… “赵……赵先生……” 赵孽畜!! 妈了个巴子的,你这回是抽的什么风? 往常不到晚饭不见人影的家伙,怎么一大清早就来了! 还装哑巴做什么深沉,瞧把人家小姑娘吓得,说话都哆嗦了! 另外,妹子啊,您了能把被子撂下,顺便把抓着我腕子的手松开么? 您了这力气也太大了点。 赵孽畜此时终于开了口,而且还是带着温和笑音儿的。 “辛苦您了。” 这小护士抓着我腕子的手心竟冒出了汗?? “没……没关系的,我不……不辛苦……”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那么点……娇羞的意思? 啊喂!这是我的错觉吧? 赵孽畜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温和道:“您先去忙别的吧,他交给我就行了。” “哦……哦!好的!” 我的手腕终于被松开了。 “赵先生……” “嗯?您还有什么事?” “没没……没有!” 一阵叮叮咣咣的收拾药瓶子声过后,又是门被带上的声音。 喂喂!妹子,你先别走啊! 你就算是走,也先把被子帮我盖上行不行! 妹子,说实话吧,就冲你面对赵孽畜这涉世未深的道行,别是家里有人托了关系才进了这医院吧? 得,这回也不用你了,赵孽畜亲自动手了。 不过,你给我盖被子就盖了,老子反抗不得,这回怎么又不说话了? 不说就不说你看我干什么! 奇怪我怎么知道自己被人看着的? 废话,当你脑子YY着跟大胸脯白衣天使MM谈情说爱时,身边有个GAY用又爱恋又火辣的眼光看着你,你神经哪怕再粗也能发现! 正当老子被盯得浑身发毛时,赵孽畜又走了。 但他没出屋。 而是去了旁边跟这屋子相配的茅房。 好吧,咱也学赵孽畜文雅点,是洗手间。 因为我听见了水声。 而且等着他回来又拿湿毛巾开始擦我手腕的时候,我可以断定,他刚才不是去解决自身生理需求的。 不过,我那腕子值当得你擦这么仔细么? “明希,我公司的事都处理好了。” 我还正奇怪他拿湿毛巾转移到我自己脸上擦了又擦这是什么意思时,赵孽畜已经坐在了床边,将我抱在了怀里,脸也又贴在我额头上。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他才吐出口气,慢慢笑了笑。 “我以后,可以专心照顾你了。” 嗯? 嗯嗯?? 晴天一个大霹雳!! 你这孽畜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子这里不缺人!! 有护工就成! 他们比你专业的多! 而且还不会性骚扰我!! 赵孽畜无疑听不见老子内心里激烈而狂躁的无声呐喊,竟又低头亲了下我的鼻头! 停顿了几秒,又低头亲了下我的唇。 然后微微抬起脑袋,又开始亲了几下鼻头! 握了个擦! 你还亲! 你他妈还有完没完了! 信不信老子这就请你吃顿藕粉!! “明希,我带你出国,好么?” 什么!! “国内条件太差。” 什么什么!! “我都准备好了,等你身体再好点,我就带你去国外治病。” 混账孽畜!你这决定有问过老子的意思么! 老子是新中国的五好青年!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接班人! 啊不,已经是建造者了! 可这也改变不了老子作为一个三观端正的入党积极分子和流连网络的高级愤青对泥轰矬子和高丽棒子有着深刻的憎恶! 更别提跟他们一丘之貉的帝国主义列强了!! 老子爱国!老子十分爱国! 老子坚决不去国外做二等公民!! 而且老子还没死呢!宪法上规定老子也是有人权的!! 混蛋!你个孽畜他妈的听见了没有!! 第3章  问,美国是不是一个坚决贯彻人权的国家? 答,说是的都他妈傻B! 否则老子怎么就在绝对非自身意愿的情况下到了他妈的这个鬼地方了! 那该死的安检也不知道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想法。 就算我说不了话,听不懂多少英语,你好歹意思意思两句也行啊! 吸气……吸气…… 呼气……呼气…… 我不能气……我一点都不气…… 我是新时代党和人民教育出来的优秀精英,我是21世纪赶在潮流浪尖上的新一代社会栋梁。 我不能片面的、肤浅的、带有任何偏见色彩的对待问题。 所有事物都是有其两面性的。 我不能一味的进行白痴化的愤青行为,否定一切资本主义国家,我要用客观的、辩证的、发展的眼光,审视自身的环境与未来。 既然不用我花一毛钱就到了这里,那我就应该充分发挥这个良好机遇带来的优势效应! 为了将祖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国家…… 好吧,虽然这东西在我活着这辈子好像还不太容易实现。 但这残酷的现实坚决不能阻拦我为了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努力奋斗终身,继而广泛学习和吸收外国先进的科学技术和良好制度,为亲爱的祖国的建设贡献出一把子力气! 不善师外夷者,外夷制之! 我要牢牢记住一句话! 师夷长技以制夷! 我坚信祖国还在等待着我的回归,我坚信祖国需要我的报效! 我要坚信,这里一定有能治好我的技术!!(这句最重点) 我要坚信,我好了以后一定能一巴掌拍开崇洋媚外的赵孽畜,重归父母家宅承欢膝下(哪怕不认得了也要厚着脸皮死赖),重回残酷社会,实现找工作、娶老婆、还房贷的伟大三部曲!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要是在这里折腾了一遭还不能动弹,谁再跟老子说这里是科技强国,老子就跟谁急!=皿= ****** 在我一系列深有觉悟的催眠下,我现在终于可以以一种极为蛋腚的漠然态度,无视耳边充斥着的一片呱噪鸟语,大无畏的踏上了美利坚合众帝国夯实的土地。 啊,错了,应该是赵孽畜两只脚都踩在了机场的瓷砖上。 老子目前正在他怀里。 而此孽畜打横抱老子正健步如飞、行路带风,直直走向那方阳光灿烂处。== 好臂力! 抱个大男人你都能走这么快,后面那群陪同的专业护工连追着都费劲,更别提插把手把老子接过去了。 究竟是你这孽畜太金刚,还是老子这壳子太鸡仔儿了? 我坚决不承认是后者! “钧同!这边儿!这边儿!赵钧同!” 中文!竟然有人说中国话!同胞啊! 嗓门真大! 赵孽畜此时脚步一顿,停了会儿,又转了方向,“你怎么来了?”连累着后面忙着拿输液瓶,带行李的大哥一阵忙活,听那动静我都有点不忍心。 “这什么话,你来了我能不接么?” 嗯?赵孽畜这不会是你认识的人吧? 原来你这孽畜还是有名字的! 这两个多月身边哪个不是先生来先生去的,我还差点以为你就叫“赵先生”了。 “你这家伙,可让兄弟等了好久!”来人声音嘻嘻哈哈的,虽然比刚才那一嗓子小了不少,却还是一副混不着调的样子,说话的同时赵孽畜的身子也突然歪了下,好像被人揽住了肩膀。 这一下来势太快,弄得老子也跟着不自主的一歪,紧接着一滑。 还好赵孽畜手疾眼快,老子才从横尸街头的惨剧上得以幸免。 赵孽畜站直了身体,又小心整了整的抱着我的姿势,声音里带了责怪,“你小心点!” 说的对!老子这新得的壳子要是摔着了有个好歹,你赔得起么! 刚刚说话那人又有些讪讪的笑了笑,笑完后停了会儿,才又问:“医生怎么说的?” 这回的声音正经多了。 赵孽畜没有立刻说话。 他又在装深沉。 静了好久,才听见声音。 “回去再说。” “唉唉,真是,知道了知道了。” 看来这人也拿赵孽畜没脾气了。 ****** 片刻之后,眼皮外一阵突然强光,呼呼的热气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来。 他妈的在空调地呆久了老子差点忘了这是八月!还是北半球! 孽畜!你不知道冷热交替,植物人是很脆弱很容易生病的么! 还不快点去给我找个26°的恒温屋子! “喂!没在那边!” 赵孽畜被拽得险些一个趔趄,老子体会颇深,因此他声音里有了十足的不满老子非常理解,“又怎么了!” “你让那群人先走,我开车送你过去。” 赵孽畜停了会儿,步子又起来了,“新买的车?” 那人得意极了,“那是!这是我新媳妇儿!”听见几下拍铁皮的声音,“怎样?够靓吧?” “嗯。” 赵孽畜明显没多少心思搭理他。 “不是我说你!”没能得到赵孽畜的赞美,那人声音里听着很是不爽,“咱俩多长时间没见了,我还特意来接你了,你就用这态度敷衍我?” 不过他虽然话这么说,但还是帮着把车门开开了,让赵孽畜抱着我坐了进去。 赵孽畜小心的帮我摆好了姿势蜷躺在后车座上,又将我的脑袋放到他大腿上枕着,最后拿过我还插着输液管的手轻轻握着。 “喂!还这输液瓶子了,你自己拿着!” “抱歉。”赵孽畜松开了我的手,长呼出了一口气,声音里透着疲累,“我心情不好。” 关车门和汽车启动的声音响起,前面那人道:“你这又是何必!” “呵,都是我自找的。”车子开始走了,赵孽畜边说边用没拿东西的那只手帮我擦脑门子上的热汗,“韦斌,把空调开了,温度别太低。” 没错!姓韦的,你快动手给我开空调! 否则搁这不透气的车里难道你还想给我蒸桑拿么! 冷风呼呼的出来,一瞬间,呼,通体舒泰。 哈利路亚! 老子又活过来了! 哈哈哈哈! 心情好了,爷就先不计较赵孽畜那只还没从爷头上拿开的爪子了。 ****** 周围的车声越来越快,好像是上了高速。 “钧同,我这人存不住话,也不跟你绕了,”这时候,前面开着车的姓韦的又说话了,“你得明白,你带简明希来美国,他要是能明白着,心里就真会那么愿意?” 赵孽畜摸着我脑袋的爪子立时就停了下来。 韦兄弟!知音啊! 赵孽畜简直枉费对这壳子的深情无限!连这丁点的心有灵犀都做不到! 老子跟他无声呐喊了多少次了都不管用,怎么你就这么了解我了! 真是相见恨晚! 你说这要是在国内我就能见着你,那得省了我多大的心力! 不过赵孽畜到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家伙特别善于冷处理、装深沉。 但凡有个不开眼的家伙惹着他了,这孽畜一句话都不多说,只刹那间王八之气全开,瞬时逼退无数居心不良者。 恨呐! 老子多少个美女护士都被他赶走了! 不过前面那兄弟明显是经过了多少年的打压现今已经成了气候的,现在居然能顶得住赵孽畜的冷风嗖嗖的强大气场继续说话。 “钧同,简明希现在最不想见的恐怕就是你了,你还把他拘在身边做什么?” 赵孽畜你果然是个孽畜! 我就知道跟这壳子始乱终弃的绝对先是你! 要不你何必这么理亏的照顾这壳子? “我是带他来治病的。” “治病?这病是什么病你不知道?那是想治就治得好的?你他妈还骗自己干什么!你想躲谁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 “他会好的。”赵孽畜动了动手指,刮在我脸上的指头比刚才好像凉了点。 停了会儿,他又慢慢吐出一句。 “他会好的。” “赵钧同!”一阵刺耳的喇叭声突然穿过耳膜,显然是前面姓韦的愤怒得一巴掌拍在了喇叭上,“你别忘了把简明希变成这样的到底是谁!你他妈怎么就不能放过简明希!也放过你自己了!” 嗬,好大的气势! 兄弟崇拜你! 就冲着你这暴碳脾性,敢在赵孽畜头上动土的勇气,还有记得这是高速公路没被气得猛踩刹车的定力,我也在心里给你热烈鼓掌! 虽然你明显没有我能蛋腚。 虽然我这蛋腚是被迫的。 赵孽畜这时候明显被噎住了。 连搭在我脸上的手指头都僵了。 过了好久,直到等得老子都快不耐烦了,赵孽畜终于又言语了一声。 “他会好的。” 阿西吧!! 赵孽畜你还玩祥林嫂玩上瘾了?翻来覆去就他妈的这一句话了! 大老爷们儿你怎么就这么矫情! 弄得老子心情都他妈被你毁了!=皿= “你大爷的!你就照这德行作吧!”[行:xing一声;作:zuo一声,同作死==] 姓韦的明显也被赵孽畜气得半死,牛喘了好久的气才缓了下来。 “得了,我还以为今天晚上能拉你出去痛快痛快了,你就陪着他吧!你陪他到死!!兄弟自己快活去!” 别啊!兄弟! 话别这么说啊! 你不知道老子最近赶上的乌鸦嘴越来越多了么! 你把这孽畜带走老子绝对没意见!! 你把他带走啊!这孽畜晚上可是丝毫不讲任何隐私权的! 兄弟!你倒是再给咱言语一声儿啊!! 握了个擦! 姓韦的!你他妈哑巴了啊啊啊!! 刚才的心电感应呢!!! 第4章  中国的医疗费贵不贵? 这个问题恐怕凡是去医院看过病的中国人,十个得有九个是绝对的肯定回答。 还有一个是再送去的路上直接咽气,因而得以幸运的逃过了这点非常“美好”的体验。 鉴于兄弟曾经因为只看了一个感冒就陪进去200多块钱的大红钞,致使以后每次再看见医院的牌子,我脑子里立马就能重新回想起这段折磨了我好几天、绝对刻骨铭心的肉疼记忆。 自此我一次次坚定住锻炼第一的伟大信念,就算咳嗽发烧的再厉害,咱也要坚持挺下去,用自身意志力来与病魔进行顽抗的斗争。 实在严重哪怕选了居民区里的小诊所,对那医院大门老子也是能不去进去就绝不进去。 那个时候我绝对没能意料到,我也会产生这么渴望能住进医院的冲动。 尤其是现在,号称带我来治病的赵孽畜,根本没实现他的诺言给我找个设备完善,水平极高的病房,反而直接把老子扛到了一栋房子里。 以前在医院哪怕是你晚上在陪床,老子至少也能知道赵孽畜就算顾着他的里子面子,也绝不会在医院乱来,总能内心安稳的得个好觉。 现如今一个屋檐里跟个对你心怀不轨的GAY一块儿呆着,我他妈的还敢放心么! 先前进来时听姓韦的话说,这里是赵孽畜以前用来休闲度假的一个别墅。 而且那姓韦的还是好一番感叹了赵孽畜这里准备的东西齐全、价值不菲后,才潇洒的开着他“媳妇儿”扬长而去的。 老子搁这儿挺了这么久的尸,能不知道要供养一个植物人得花多大的本钱么。 尤其是还把这植物人放家里养着! 所有的人力、物力,赵孽畜都用他伟大的财力给狠狠的砸了出来。 赵孽畜是有钱人! 你让我这个为了省几个钱,撒了网的搜查未能撞上教育改革的奖学金制度、并且有幸存活下来仍旧保留公费名额的大学,咬着牙拼了老命才考上研究生的穷学生情何以堪! 你个败家老爷们!你个不务正业的富二代! 老子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仇富!! ****** 正在老子内心愤怒的时候,房间的门锁突然响了下。 从国内跟过来的护工大哥现在正给我清洁口腔做睡前准备,此时也停下了动作。 “赵先生?” 我心里突然一个机灵。 赵孽畜!! 嗷~! 老子这不会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吧? 这也太他妈乌鸦嘴了!! “怎么样了?” “额,还差……擦身?” 护工大哥这句话说的最后带了点疑问,明显赵孽畜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指的是什么,他也是要猜一猜的。 好像这位大哥的理解能力确实不错,因为赵孽畜开了尊口。 “没你的事了,剩下的我来。”赵孽畜顿了顿,又道:“以后这些你也不用管了。” “嗯?哦,好。” 别啊啊啊!! 人家护工大哥那是绝对的公事公办、爱岗敬业、认真负责的严谨态度,一丁点都不会让人联想到歪处,赵孽畜你能保证自己做到这个? 您不是还有一大堆事了么!您老就去忙您的去行不行? 老子当个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植物人已经够憋屈的了,您就发发善心饶了老子行不行! 我身上就这一件上衣!你别给我脱了啊啊啊!! “明希,坐飞机累了吧,”赵孽畜摸了摸我的头发,笑了笑:“我带你去洗洗,好不好?” 不好!有你在我也好不了!! 赵孽畜无疑听不见我激烈的呐喊,胳膊一伸就又把我轻轻松松的打横抱了起来。 老子赤条条的窝在赵孽畜怀里,听着他踢开浴室的门,给水池子里放水的声音,心里的泪也忍不住就如黄河泛滥般汹涌奔流、纵横四处。 擦!我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邪霉! 赵孽畜把我放在了水池子里,感觉那里头的温温热热的水一点点漫上来,我心里一下就慌了,咬着牙憋了力气就想往外爬。 可这壳子软的跟面条似得,又哪里是我能动弹得了的,到最后连个小手指头都动不了! 我坐在池子里,赵孽畜一胳膊横在我胸口架住我的身子,另一手隔了会儿才轻轻的揉在我头发上,指甲偶尔挠着头皮还带起了点酥麻的感觉。 我觉得我的鸡皮疙瘩一定都通通起来闹独立了!! “头发有些长了,明天从医院回来就去剪剪吧。” 随你!都随你!只要你把你那爪子拿开! 不想赵孽畜这回竟然听了话,又揉了两把,然后移开了手似乎微微站起了身,紧接着一阵冷热适度的热水就从头顶下着头冲了下来。 头发上的泡沫顺着流下来,哪怕赵孽畜小心了喷头喷水的方向也有不少流到了眼睛周围,弄得我眼睛一阵刺痛。 我自己是想揉都不能揉!太他妈痛苦了! 赵孽畜此时明显也发现了问题,抬起架我胸前的手就摸上了我的眼皮。 可他这一抬手就松了胳膊上的力道,我的身子紧接着就是一滑,“哗啦”一阵水声,险些就淹在洗澡水里! 还好赵孽畜反应快立刻就用另一只手及时架住了我,看样子是把手里的喷头扔了。 阿弥陀佛,心惊肉跳! 感觉到都已经到了下嘴唇的水面,条件允许的话我心脏都能吓得跳出腔子。 要是这种死法得他妈的多憋屈!! 赵孽畜可能也被吓住了,半天都没动静。 看吧,大哥,您老养尊处优惯了,根本就干不来这伺候人的活计,咱俩商量商量,还是把外面的护工叫过来怎么样? 我还正跟他努力的用脑电波沟通着了,没成想这时赵孽畜把我提了提倚坐在池子壁上放好,他自己的两只手又都离开了我。 我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阵悉悉索索声音后,赵孽畜再贴过来时,我皮肤上碰到的地儿都是滑滑软软的。 震惊! 绝对的震惊!! 孽畜!你不穿衣服进来做什么,这不是洗什么鸳鸯浴的时候! 握了个擦!你给我点心理准备时间行不行! 赵孽畜这回更过分,把我放在怀里就开始双手其上——打肥皂!=皿= 老子浑身无力的倚在他身上,感觉渐渐热起来的身子,却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他妈的什么破壳子!被个男人摸都能有感觉! 赶紧劈下个天雷把老子灭了吧!老子不干了!! 赵孽畜的手也越发往下,滑过腹部,再到碰了老子刚换的兄弟时,就停住了动作。 啊啊啊!!你别碰它!你千万别碰它!! 姓赵的!你有种!还真他妈的敢动!! 老子这回就算是男人,也豁出去脸皮告你性骚扰你信不信! 擦!你碰了它就别再碰大腿了啊啊啊!! “明希……” 赵孽畜的呼吸明显也渐渐重了起来,从后面凑过头来亲着我的唇。 “明希……” 闭嘴!你个孽畜!老子不是你的充气娃娃!! “明希……” 赵孽畜这时候两只手扣着我的腰,力气越来越大,勒得我险些都透不过气来。 耳边听着此孽畜不停的喘气轻唤,舌头被吮的又麻又酸,再感觉到屁股上顶着了个又热又硬东西,老子的神智已经彻底崩溃了。 脑子嗡嗡的发着蒙,什么想法都转不动,连心脏都似乎不跳了。 正在这时,我却被一个突然的“噗通”声惊回了神儿。 再感觉一下才意识到,这是赵孽畜转着扣在我腰上的力量想让我和他面对面时,我一直架在浴池边上的小手臂随着动作落到了水里。 赵孽畜停了下来。 浴室里突然而来的沉默,竟然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赵孽畜“哗啦”一声站起了身,一手把我揽在怀里,另一手拿过喷头就用水快速的冲洗着我身上的泡沫。 紧接着,赵孽畜拿过浴巾给我胡乱的上下擦了擦,一把抱起我走出浴室,又将我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后,就转身走了。 听着浴室里又传来的水声,一向粗神经的我,这时候心里竟然也慢慢的有那么一股子凉意透出来,一点点的散开去。 冻得四肢的血都好像不流了。 赵孽畜再回来时,就直接掀了被子上床,拉过我又紧紧的箍在怀里抱住了。 感觉他浑身上下冰冰凉凉的皮肤,我能知道,他刚刚是去冲冷水澡了。 温度很低的冷水。 这一晚上的一通折腾,让我对赵孽畜是彻底的没了脾气,甚至连心里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不起……” “明希……” “对不起……” 老子突然觉得,想要活着,可真他妈的累。 第5章  生活就像强X,当你无力反抗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闭上眼睛慢慢享受。 到底是哪一年开始听见这个的我早就记不清了,不过每次听同寝的那群孽畜边通宵折腾课题边无限怅惘的感叹出这句至理名言时,我都忍不住有一种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擦,被强的又不止你一个,老子的论文还没找落了! 当然,那个时候我的那一脚往往是真的付诸于实践,那说话的孽畜哪肉多我就往哪印鞋印。 不过我倒是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对这句话的高深寓意有了如此刻骨的体会。 所幸赵孽畜就算再怎么畜生也还多少保留了那么一丁点子的人性,没真作出来什么天怒人怨的无耻事来。 天知道植物人最怕的就是便秘了! 更何况时刻面临被灌肠的痛苦的还永远不是那孽畜! 然而这却不代表他不会强迫老子干别的。== 老子自打五岁跟爸妈分室而居,一人独占一屋酣然大睡,直到这二十年过去了,重新被人抱在怀里勒着睡觉,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赵孽畜到底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孽畜,睡觉也不让人安生,一晚上连着醒好几回。 每次都是在老子刚起了睡意,快要遗忘自己还被个孽畜搂着洒然转身去梦会周公时,这孽畜都得醒一回。 更过分的是他每回醒了,还都得翻弄老子一下,顺便把那两条抱着老子的胳膊勒得更紧点。 你怕个什么劲儿! 老子要能跑早就跑了!还用得着你在这提心吊胆的! 老子还要喘气了!你给我留点呼吸空间行不行! 你那失眠没治好,老子倒先要被你搞到神经衰弱了! 又吓又惊,后来被赵孽畜又折腾到最后一宿没睡,第二天一早光荣阵亡,高烧着被推进医院的我,已经彻底无语了。 植物人的脆弱身体啊,真让人直想仰天长叹。 赵孽畜,经了这一回,我不服你都不行! ****** 侥幸存得性命的在下,从医院里被放出来再回赵孽畜的这个别墅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从那之后赵孽畜果然收敛了不少,人也变得更加爱岗敬业,手头上的服侍工作越发精进,就连深暗其孽畜本性的我,都差点被他蒙骗过去。 这不是今天正当阳光当好、风和日丽,赵孽畜就极为人性化的带着老子出来放风,在院子里摆了个躺椅让老子享受一下难得的自由空气。 当然,享受的前提是你得有着强大的神经,可以完全忽略掉赵孽畜也在这躺椅上躺着的事实,而且也要忘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脑袋还斜搭在他肩膀上。 赵孽畜此刻倒是自在,这不,他还一边拿手指头玩着老子的头发,一边给老子念书听了么。 而且念的还是PMBOKGUIDE。 这书老子知道啊,项目管理的圣经中的圣经,传说里砖头中的砖头嘛。 老子学的工程计价里头这东西可是必修,想当初我可是咬牙又咬牙,跺脚又跺脚,狠心又狠心……最后也没舍得买。 毛一百来块钱了,都赶上牛津双解词典了,老子穷,还是等着盗版出来再说吧。 反正在我亲爱的祖国,盗版这项事业是伟大而恢弘的,屡禁而不止的。 没想到那时候没见着,现在竟然有机会撞上,而且还不用老子自己看。 瞧瞧,赵孽畜多体贴。 其实只要你不对我的屁股有念想,其他的小细节我基本上都随你了。 只是…… 你能不能找本中文的过来!! 你英语溜又臭显摆什么呢!不知道老子六级都还没过了么!!=皿= “呦,这是干什么呢?” 老子听见了声音一愣,这人我知道,是刚来美国那天与其“媳妇儿”一道消失了许久的韦氏兄弟。 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可以供我琢磨,我当然能记得住。 赵孽畜也停下了他滔滔不绝的念经,顿了顿,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能怎么进,从门进来的。” 赵孽畜又不说话了。 我猜他想问的是你怎么从门外边进来的。 不过很明显的,赵孽畜表面功夫做得极好,绝对的绅士风度,不想跟你这人矫情,老子身体条件所限,也没法帮你翻译。 “怎么又是这书,都看了多少遍了,还没完没了?” “明希喜欢。”赵孽畜笑了笑,又拿手指头顺了顺我的头发。 我直想给他翻个大白眼看。 老子就算喜欢也是喜欢中文的! 哎,不对,老子又不是简明希。 话说赵孽畜会看这工具书我本来就觉得奇怪,没想到真正有关系的还是这壳子的正主儿。 不过,这怎么就这么巧了? 额,看赵孽畜念的这么溜,说不定他也是干这行的。 说吧,你这孽畜到底是捣腾房地产的还是组织包工队的? 看你这么败家,你绝对是搞房地产的! “得,我就该知道你得这么说。”隔了会儿,我身上突然一重,“不行,我一见这东西脑子就晕,你跟简明希也真看得下去。” 赵孽畜把似乎是被韦斌拿走翻了翻,又扔在我身上的书拿开,“你来找我有事?” “啊对了,可不是有事。”片刻后听见椅子腿擦地的声音,韦斌再说话时声音近多了,“你这几天手机怎么总关机了?” “没什么,不想见外人。” “这可不行啊,我容易么,航文这几天试了多少回都没跟你联系上,气得他一个长途就把我从被窝里给揪出来了,那一通好骂,我又招谁惹谁了?” 赵孽畜听了韦斌这话后反应不大,仍旧闲闲的摆弄着我的手指玩,“航文有什么事?” “嗨,不就是简明希以前呆的那个公司么,航文买下来了,让我来问问你,这到底是散啊还是继续养着啊?” 赵孽畜动作顿了顿,手上的力气大了点。 喂!你轻着点!合着这指头不是你的你就不疼了是吧! “留着吧。”赵孽畜声音里淡淡的,“等明希醒了就把公司给他。” “你这话说得,好像他醒了能要似的。”韦斌嗤笑了下,“我就不明白了,那破公司,还没巴掌大了,又不是他简明希的,简明希就一给人打杂的小破经理,你们还都当了宝了。” 赵孽畜笑了笑,“你那东西都是伯父伯母给的你自己当然不稀罕,明希的东西可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挣来的。” 哦,原来如此,这壳子的正主儿还是个有骨气,怪不得跟你们不合,老子喜欢! “得了吧,简明希在你眼里就是个完人,我要是能从你嘴里听见了他的一句不是,这美国都得被大西洋淹了。” 韦斌对赵孽畜的心思明显了若指掌,“唉你说,这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简明希他哪怕掩饰的再好,好像心里也不太瞧得起我。” 赵孽畜又笑了,这回笑得胸腔都开始震了。 这么多日子过来,他倒是头一回笑得这么高兴。 韦斌这问的简直是废话,这事要是搁在我这儿,我也瞧不起你们这群二世祖! “笑!你笑什么笑!他那脾气你还觉得好了?说好听点叫清高,不好听了那就叫不识时务!” 擦!你才不识时务!你全家都不识时务! 人家那叫人穷志不短!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跟你们这帮只会祸害人的孙子一比就是天上地下! 人家都被你们害的归了西了,你还这里编排人家,好意思么! “他不过是有自己的底线罢了。”赵孽畜的笑明显收了起来,语气都有些淡了。 赵孽畜!原来你还是个明白人! 你他妈既然都明白着还把这壳子折腾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干什么! 老子现在要是能动一个手指头,第一个戳死的就是你! “对!底线!就他妈的那个破底线!什么事儿都他自己扛着!他还真以为自己几斤几两了!你还甭否认,当时他但凡给你能透出来半句话来,你还至于……” “韦斌!!” “……” “我累了,”赵孽畜声音里透着我都能听出来的疲惫,扶着我的身体慢慢坐了起来,“你还有别的事么?” “没……没……” 赵孽畜根本就不搭理韦斌,直接一把抄起了我就开始往屋子里走。 其实别说姓韦的了,我都吓了一跳。 好么,那气势,我都快以为赵孽畜刚刚要杀人了。 “得得,我嘴欠,是我他妈的嘴欠,这都怪我还不行么!赵总裁,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没听见我放狗屁。您老累不累?要不我帮您抱会儿?” 这……这也太孙子了…… 赵孽畜好度量!听了这话竟然连走路的步子都不乱! 当然,你就更不可能指望他撒手放开老子了。 不过,你们能不能继续说? 不是老子也想学女人每天都这么八卦,实在是老子太无聊了,现在除了思维你让我还能动什么? 你们好心点,就给我提供些让我得以生存的娱乐信息怎么样? 我这心里头还没对他们俩劝完了,赵孽畜抱着我刚从后院进了屋子,前面就突然传来了门铃响的声音。 “钧同,你不是说不见外人么?这又是约了谁了?” 这还真不怪韦孙子有这么一问,赵孽畜的这个别墅的神秘性、隐蔽性、躲避性,绝对与战争时期我党优秀的地下工作者有的一拼。 过了这么多天除了赵孽畜和那几个护工保姆,老子就没遇见过其他人。 赵孽畜显然也不知道,直接下了命令,“韦斌,去开门。” “是是!!” 韦孙子,你还可以更孙子点…… “钧同……” 老子正幸灾乐祸了,听了这声音心里却突然打了个机灵。 若是没有限制,恐怕现在身体都能激烈的抖起来。 “钧同,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奇了怪了,明明这声音是个很温柔、很可爱的女孩,听着还有着那么点喜极而泣的哭音儿,可为什么这声音,竟然无端的让老子感觉到了那么一股子恐惧? 好像连魂儿都疼了起来。 阿西吧,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赵孽畜抱着我的胳膊明显的也僵硬住了,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把我勒在怀里紧紧的。 我离赵孽畜最近,这时已经完全贴在了他的身上。 无声的静了好久,赵孽畜再开口后,声音竟然平平淡淡的,还带着点笑意,让人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 “白畅,你来了。” 第6章 以老子几个月以来被迫保持沉默时所锻炼出来的强大想象力,一切可调动感官的细致洞察力,还有二十多年来哪怕自己不想接受,也被无数电视剧所荼毒的纯洁心灵为基础。 老子现在已经在脑子里,构思出了无数个版本的台湾三流言情小说的各种无聊情节。 豪门布衣、世家情仇、恩怨报复、狗血第三者…… 老子当初怎么就没发现过自己超凡联想的这个优点,想过要去出本书呢? 再怎么说,咱现如今也是有了充分的资本和自信,来盖过电视里那个脑残的破“格格”了不是? 单从赵孽畜的态度上来看,找上门来的这个叫白畅的女人,显然跟赵孽畜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而且,她显然也跟这壳子的关系非比寻常! 否则老子还至于像现在都快抽筋了的哆嗦么! 只不过要把其中一个主角代换成男人,而且还是老子目前被困的这个壳子的原主儿……我就怎么想怎么觉得浑身发寒、汗毛直竖。 这绝不是被那个女人吓的!! 不过…… 阿西吧! 姓简的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都死了还不让人清净一下,枉你还是个大老爷们,连个女人你都怕,有赵孽畜在了还轮不到她强X你,你这破壳子还抖个什么劲!! 而且这跟过了电般的哆嗦还极有可能只老子一个人体会的到,因为赵孽畜现在明显没对我内心里正汹涌着的激烈感应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老子如今绝不对一个事实产生任何丝毫的质疑。 那就是老子这壳子现在哪怕只是简单的抖个睫毛,赵孽畜都能兴奋的直接上了月球! 赵孽畜此时无疑没料到到他的这宝贝壳子现在有多么反常,反而跟韦孙子早已经不知消失到哪里策划什么阴谋去了。 老子一个人被搁在床上,还他妈一丁点的声音都听不到…… 擦!兄弟们!你们大声点说话不费电!! 你们这要把老子逼疯了是不是!! 没成想这时候我内心强大的召唤术居然真的灵了!我听到了房间门开的声音!! 哈哈哈哈…… 白小姐,你一进来我就能知道你是谁! 不过……咱商量下,您能不能换个人? 我这壳子现在对你还有点排斥反应。 哪怕是你换赵孽畜来也行啊,老子对他的骚扰早已经强制性习惯了。TT“简明希?” 你不用问了,我知道您认识这壳子,你放心,这壳子除了抽筋根本就回应不了你的任何疑问。 “呵,活着,你居然还活着。” 这话你还真说错了,简明希其实已经升天了,现在还喘气的是我。 “你既然一心要死,怎么不死的干净点!” 这问题我还想问了,他当初要是死干净了我还至于受这罪么。 “真是的,你别以为你寻死觅活的,钧同就会喜欢你!” 白小姐,关于这个,哪怕你再嫉妒我也要给简明希说句公道话,我觉得简明希就算不寻死觅活,赵孽畜估计该喜欢的还喜欢,他前两天还对着这壳子发情了。 “你别以为用死就能赖住钧同,他现在照顾你不过是因为没帮到你觉得愧疚罢了,”这女人深喘了两口气,恨恨道:“你自己欠下的帐都还不清,你居然还有脸来拖累他!” 嗯? 嗯嗯? 嗯嗯嗯? 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小姐,你这话跟韦孙子说的完全是两个版本啊? 你们给我来个已经定稿的答案行不行? “咣当!!” …… “钧、钧同?” 赵孽畜? 刚才是你踹的门? 你闲着没事踹什么门啊!神经! “出去……”赵孽畜顿了下,又淡淡道:“你给我出去……” “……钧同,你,你不会以为我要对他做什么吧?”白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怔怔的,最后竟然还笑了起来,“你不会这么想的,对吧?” “……” “钧同!我什么事都没做!简明希都是个活死人了!我还犯得着对付他么!” 赵孽畜这个怀疑论者却半点都没搭理那个白畅。 因为下一刻老子就感觉到他已经走过来,上上下下的摸了老子一遍。=皿= “钧同!简明希害你害得还不够么!你怎么就非要护着他?连我你都不信了!” 听赵孽畜轻轻松了口气后,此时他又把老子抱了起来,转身就走,中途变了下步子似乎是绕开旁人。 “你怎么就非要护着他啊!钧同!钧同!” “行了,畅畅,这事你就别管了。”后面传来了韦斌拦住白畅的声音,“钧同有他自己的打算。” “什么打算啊!他都为简明希失去多少东西了!你这混蛋还亏是他的朋友了!怎么就也不劝劝!” 韦斌苦笑了一声,“劝,你当我没劝过?可赵钧同那狗脾气就跟个倔驴似得,谁能劝的动?” “你怎么就这么笨!” “我笨,我笨还不行么?你饿不饿?坐这么长时间飞机累了吧?要不要咱叫些东西吃?咱去吃点东西好吧?” ……韦斌,原来你是不管对谁都这么孙子的…… 不过……别他妈在老子面前吃饭!! 知道老子多少天都打营养针没尝见一丁半点的肉味了么!! 阿西吧!信不信我真爬起来咬死你们!! 该死的赵孽畜!咱今天别喂酸奶了!你给我来点固体形蛋白质行不行! 老子是食肉动物! 你个孽畜他妈听见没有!! 老子是食肉动物!!! ****** 然而现在伟大的赵孽畜却教育了我,残酷的事实是不可以改变的,老子的杯具他妈的也早已经堆满了整个壁橱。 又是婴儿吃的米糊糊……还是鼻饲…… 真是长使英雄泪满襟…… “嚯,畅畅,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什么时候学的?”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女人做饭还真香…… “放下!”一声响亮的巴掌,“还没好了!这是给钧同的!” “我就不明白了,凭什么他就总能享受特殊待遇。”韦孙子的声音听起来要多委屈就多委屈,“别忘了刚才误会你的可是谁。” “那也不关他的事,都是简明希闹的!” “一植物人还能犯什么错?你也忒不讲理了,唉,我说你就行行好吧,你知道这味儿勾着我多难受?” 我知道……韦孙子……我的舌头对你现在的感觉深有体会…… “钧同,”白畅温柔的笑了笑,“你尝尝看?” 啊啊啊!!你别把它拿过来!!你快别把它拿过来!! 赵孽畜你别吃! 你是有钱人,绝对不能吃嗟来之食! 赵孽畜你要吃也去别地儿吃!快把老子放回屋子里去!! 赵孽畜!你他妈怎么不去死一死!! 姓白的那女人这时候明显高兴了些,“钧同,你怎么就能一声不吭的跑到这边了?不知道伯母都快为你担心死了么,这还是我劝了多少次才缓下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赵孽畜抱着内心狂飙泪的我又站了起来,“你都说完了?” “……” “说完了你可以回去了。”赵孽畜顿了顿,抱着我开始走:“告诉我妈,我的事不用她管,让她安心在家修养就好。” 赵孽畜你他妈也太不孝了! 你的事你妈不管还谁能管? 生出你这种没良心的儿子我真替你妈寒心! “钧同!!你还恨我对不对!!” “……” “我知道你还因为那件事恨我!可那是我的错么!!” “……” “你也替我想想好不好!简明希都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了,你让我怎么跟你说!” “……” “你现在都还怀疑我!我那时要真跟你说了,你难道就不会以为那事都是我做的了!我凭什么要替简明希背黑锅!!” “钧同,畅畅说的没错,你说她本来就对简明希没什么好感,突然撞见了那事,简明希还是那种脾气,怎么也不可能让她跟你透这个信儿的。” 我说…… 你们哪个孙子能给老子解释一下,“那事”到底是他妈的什么事啊!! 老子这点可怜的好奇心,你们这是要急死老子啊!! “他差点死了。” 赵孽畜声音里听着淡淡的,好像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可他箍着老子身体的手却竟然是抖着的,要不是他还用胳膊抱的死紧,老子都差点被他从怀里给抖了出去。 “明希差点就死了。” “……” 赵孽畜又笑了笑,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他现在的样子,又比死好到了哪去?” 第7章 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我很久以前就觉得这种无上虚幻的境界,是只有牛人才能体会到的。 当然,说出这话的也确实是个牛人,再不济,他也是被有意刻画成了一个牛人。 所以我也很怀疑,现实中有没有人真能如此乐观善良,并且满怀希望的对待人生。 老子以前当然从来没有想过,老子自己也有一天倒霉到家的得用这段话来不断的激励已经快濒临抓狂的意识。 尤其是我已经在美国横尸了半年,日日都得面对一个资深同性恋者骚扰,并已对其任何碰触毫不排斥,而且还不能主动挪动哪怕一个脚趾头的现在…… 嗟夫!我觉得我将来就算是好了心理肯定也已经被折腾的不正常了!! 蛋腚,我要蛋腚。 我要安慰自己,至少这养活植物人的钱还不是我掏的。 至少咱还喘着气了不是。 所以我要继续努力催眠自己,用一系列积极向上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作为激励,不断对自身加以强调性的总结。 生活是美好的,未来是充满希望的,漂亮MM也是无穷尽啊无穷尽…… 看看,这公园里的风吹得有多么舒爽~草叶子的味多么芬芳~周围那些人笑得多么欢快~ 赵孽畜的声音多么的具有催眠功能~ 握了个擦! 你能不能别再念英文书了!! 从《科学管理原理》到《德鲁克自传》,再继《工作与人性》、《竞争优势》…… 今天终于轮到《第五项修炼》了么…… 老子上学时都没他妈这么用过功的去看书。 这都得是什么人啊,才会喜欢这些个东西。 现在我深刻的觉得,简明希这孙子以前要不是在装B,那就是他一句实话都没跟赵孽畜透出来过! 以至于最后倒了八辈子血霉,如今穿着尿不湿,在公园座椅上被迫的躺在赵孽畜大腿上,耳垂嘴唇不时被他手指骚扰,而且还得一刻不闲听他絮絮叨叨的,只有老子一人…… 与此同时老子的英语听力水平也犹如现今中国房价一般有着突飞猛进的提升。 果然环境造就人才,乱世才出英雄! 我太阳他的!! 老子可是记得真真的,去年那不着调的老庸医不是说,带植物人多接触外界环境,交流交流,长时间不规律的连续刺激有助于其恢复么? 那老子怎么到了如今都他妈被刺激了多少回了,怎么一次都没能动弹? 赵孽畜,以你在这种公共场合都能做出如此厚脸皮的调戏举动,我的要求也实在算不上有多高。 你道行也不浅啊,现在哪怕你能气得让我睁开眼睛,老子也会五体投地的感激你啊!! ****** “Excuseme?” 老子听见新出现的甜甜声音时一愣,赵孽畜也停下了他对砖头的不停歇攻克行为,“Yes?” 鉴于老子这好几个月的锻炼而激发的有着跨越式进步的外语能力,虽然这姑娘说了半天语速还颇快,不过重点却可以总结出来。 GAY……HOMOSEXUALITY……LACE……PARADE…… 无须费多大力气理解就能知道,目前这姑娘自身拥有着一个十足的T本质,而此刻正在游说赵孽畜这个1和在下这个0去参加一会儿将要在这公园举行的同性恋游行。 同性恋游行…… 同性恋游行!! 擦!老子难道长得就这么像同性恋么!!还他妈的0!! 别以为这专业术语老子以前没接触过就代表老子如今无限空闲出来的大脑就没那智慧来猜出它们都是些他妈的什么意思! 就算老子如今不得不躺在赵孽畜怀里,以他的意志为主导来与其做出诸如抚摸拥抱等等一系列亲密举动,但这不代表老子就能喜欢男人,而且喜欢被男人上了!! 就算你这破地儿讲究人权运动也不用把老子搭进去! 老子的人权还从来没有得到任何保障了!! 赵孽畜明显也不想参合这些个破事,不过还没等他一句“sorry”完全发出来,刚出了一个“骚”的音,这姑娘又开始了得得得得得得…… 赵孽畜不说话了。 当一个女人非要跟你说话的时候,身为男人的往往很少有那个真本事来阻止她这时义无反顾的强制性行为。 这点是无分国界的永恒真理。 因此,当赵孽畜推着坐在轮椅上毫无反对能力的在下不意外的出于一片光怪陆离、群魔乱舞中,再听着周围“wearenodifferences!”、“wehavetherights!”等不一而足的狂热口号,感觉外边闪光灯狂闪时,老子已经能以一种十分漠然的态度听之任之了。 美国果然不愧是美国,就算它平时再怎么着无耻也始终没限制了公民的言论自由,这些社会中的弱势群体哪怕再不被外界所接受,此时起码也有个争取自己自由和权利的机会。 这热闹情景让老子这个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新时代伪愤青顿时生出无限感慨。 擦!这回老子的肖像权也他妈没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这活不是白干的,力气不是白出的,脸皮也不是白丢的,过后那位T姑娘在游行结束后,还是极其人性化的赠送了礼物给我们以表示深深的谢意。 只不过赵孽畜在接过东西后沉默了一会儿,就把那东西又揣兜里收了起来。 啊喂!就算我没出什么力气,好歹也跟着辛苦的受了这么长时间有洗脑嫌疑的噪音污染了! 你这孽畜把辛苦钱分我一半又怎么地了!! 你个剥削劳动人民的万恶资本家!你个侵吞人民血汗的社会蛀虫! 老子跟你的阶级斗争没完了! ****** “赵总裁您终于回来了啊!畅畅!咱们可以开饭了吧!快点!爷都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了!!” 不用问,只听这呱噪的声音就能知道,这肯定又是韦孙子来这白吃白喝了。 “钧同,这次怎么回来这么晚?”这声音是温柔体贴、厨艺精湛的白小姐。 赵孽畜解开勒着我的安全带,一横臂把我打横抱了起来放在已经准备好的轮椅上,淡淡道:“带明希玩得久了些,忘了时间。” 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孽畜,那能是玩么! 分明是老子被恶势力无情欺压了! 白小姐沉默了。 凡是赵孽畜表现出跟这壳子的无限亲密时,好像都能让她立刻闭嘴沉默。 顺便附赠老子好几枚嗖嗖的带着杀意的眼刀,来锻炼老子非眼部官能的感知能力。 擦,你以为我就这么想跟这孽畜出去了? 此时进了屋,赵孽畜把我推到餐桌前转身后,片刻后又回来拿着湿毛巾擦拭着已经被食物诱惑折腾得求死不能的老子的脸。 其实他完全可以把毛巾往下移移,老子的口水已经泛滥着了。 都说抓住一个男人先要抓住他的胃,白小姐,依我看你其实深有潜力,只有那仿佛丧失了味觉,顽强抵抗住这等猛烈攻势的赵孽畜才是不正常的。 话说赵孽畜,你难道真不是为了把老子刺激醒了才把老子总往这桌子旁推的么? 不过一会儿我的嘴就被掰开塞进来一勺子香蕉泥压在舌头上,让老子内心顿时泪流不止。 赵孽畜,你还是有点人性的。 哪怕老子这多项功能罢工不能把它咽下去,哪怕你过一会儿还要把这它从老子嘴里挖出去,老子此刻也无限感激你的心意了…… 虽然老子从未料到过,老子有一天居然也会为了每日的一勺香蕉泥而激动不已! “钧同,你过两天反正也是闲着,就陪我回趟国吧,好不好?” 每日不限次的劝慰游说又开始了,白小姐你还真不嫌累。 也亏的赵孽畜好耐性,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这回又是什么理由? 韦斌也是个不地道的家伙,这时候好不容易才哼唧哼唧的吞下了满嘴的东西,开始发挥嘴巴和舌头的第二项功能,大笑了起来。 “畅畅,你还有完没完,他不回去就让他搁这儿待着吧。钧同就是一M,喜欢自找罪受这谁都拦不住!” 这孙子此刻好像又吸溜了一口汤,“再说了,守着一个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人肉娃娃,他这特殊爱好又是谁能享的了?” 韦孙子,等老子好了第一个就要撕了你的皮! “韦斌!你再敢胡说八道!” 白小姐明显也怒了。 “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唉唉,你快把那盘酱肉给我,我这就哪凉快哪呆着去。” 白小姐冷哼了一声,随后又转移视线,继续对赵孽畜进行说服教育。 “钧同,绮萱姐上午来电话了,她下个月举行订婚仪式,你就陪我去参加吧。” 我正在想这个绮萱又会是怎么个美女时,这屋子里的另两个人却突然都不说话了。 静,真他妈静。 静的老子都不好受了。 隔了好一会儿,首先爆发出来的还是韦孙子。 只听一阵尖锐得令人牙酸的椅子腿擦过地面的声音,韦孙子接受反应信息后现在好像气得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绮萱?她跟谁订婚了?难道还是姓季的那王八蛋!!” “你这是什么话,季大哥哪点得罪你了?” “操!就他那孙子还用得着得罪我!他害了一个简明希还不够难道还要再害了绮萱才痛快!” “那是简明希那不要脸的下贱东西自找的!关季大哥什么事!韦斌你嘴里给我放干净点!” “我嘴干净!我嘴干净个屁!那孙子我骂他还是轻的了!老子没越洋跑过去打他一顿就算是便宜了那孙子!赵钧同你他妈哑巴了!倒是说句话啊!” “韦斌!你……” “都给我闭嘴!!” “……” 赵孽畜终于爆发了,他果然是最厉害的终极BOSS型人物,有着巨大的魄力和本事能镇压住一切反动声音。 “白畅,你也是大家出来的小姐,不要侮辱了你从小到大受的教育。” 他似乎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勉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再开口时语气平静的多了。 “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说明希的坏话,你就给我从这滚出去!” “钧……钧同……” 赵孽畜掰开同一时间也已经被他强大气场唬得愣住了的我的嘴,慢慢轻柔的动作着把我正含着的香蕉泥取出来,又拿毛巾仔细的擦了擦我的嘴,声音里都透着冷劲儿。 “以后,谁也不许在我和明希面前提季涛,你们两个都给我记住了。” 赵孽畜丝毫不理会已经委屈的快哭出来的白畅和好像有些呐呐不敢言的韦斌,一把抱起轮椅上的我大力箍在怀里就往外走。 季……季涛…… 季涛…… 突然听了这名字我心脏就是漏跳了一拍,紧接着好像被铁锉子蹭蹭不停的磨了胸口似得,一瞬间疼得老子差点背了气撅过去。 擦!简明希你这破壳子又发的什么癔症!! 第8章 根据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是马列主义的普遍常识,我如今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一、凡是能让简明希这破壳子产生反应的人名,绝对都与他有着重大的关系。 二、这些人都是赵孽畜认识,且对其并无多大好感的(新出现的这个赵孽畜甚至曾一度出现了深恶痛绝的情绪波动)。 三、对于简明希各方面的可预测真相,赵孽畜一直秉持着和谐消除兼武力镇压的政策方针。 四……你个孽畜能不能把爪子拿开!没看见老子现在正进行深入而缜密的沉思了么!! “明希。”赵孽畜温柔的笑着叫了声名儿,顿了许久,又抚上我的脸,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有时候真想知道,你究竟能不能想,能想的话,你又在想些什么。” 想你!我想你了!我想的都是你还不行么!! 你试试裤子正被人脱着的时候除了那罪魁祸首还能有心思想别人么!=皿= 赵总裁!赵大人!赵祖宗!来来来,咱们再来尝试心电沟通一下,今天就别来这个了好不好? 遗憾的是,此孽畜没有丝毫的特殊的超能力,依旧我行我素的扒光了老子的衣服。 老子的命运着实是,可悲……可叹…… 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换了一件跟浴衣没多大区别的单件衫,赵孽畜给衣带打好了结,就开始实施每日必行的折腾。 当然是对我的折腾。 不过这回他却是玩了新花样,只感觉此孽畜将我的两条腿搭在他的肩上,同时两手扣着我的肩膀,慢慢的倾身压了下来。 老子极力在心里对自己进行深度的自我催眠。 这是在复健……这是在复健……这是在复健…… 他太阳的!你们家复健才摆这种姿势!当老子没看过X片啊!! 更何况老子现在还没穿裤子了!!! “肌肉有些硬了,”赵孽畜往下压的力道更大了些,不,是大了许多,“是不是最近活动的少了?” 啊啊啊!! 折了!折了!折了!折了! 腰快折了!! 赵孽畜你个衣冠禽兽!你也太抬举这壳子的柔韧性了!动作倒是轻点啊!轻点啊!! 泪涕狂奔。 老子已经感觉到膝盖顶着肩膀上了。 赵孽畜停住了动作,老子得了空正想松口气缓缓,却不想下一刻自己的嘴就被堵住了。 搅拌机横行中…… 赵孽畜,你果然还是生气了。 可这他妈的怨得着我么!老子还什么都没能干成了!你在我这植物人身上发的哪门子邪火! 喂喂!你别再压下来了!你别再压下来了!!韧带真断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啊啊啊!!真的断了!真的要断了!!我都听见骨头的咔哒声儿了!! “咚咚”的两声敲门音,然后又是“咚咚咚咚”个不停。 “钧同!钧同!”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钧同你在吧!我知道你在了!” 门板都快碎了…… 敲得人真心忙,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赵孽畜又扫荡了一下老子的口腔,然后才抬起身来喘了口气。 呼…… 老子解脱了…… 韦孙子,你可真是我的救星。 “赵钧同!你没死里面吧!还喘气儿就给我支吾一声!” 喂你搞搞清楚好不好……快死的是我才对吧…… “赵钧同!你再不开门我可踹了啊!” 赵孽畜终于从我身上下去了,我的腿也终于被放了下来,赵孽畜起身的时候顺便还挺体贴的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了我身上。 老子憋屈啊,你个孽畜这迁怒的也太没道理了…… 可怜了我的老腰啊…… “咣”的一声后,只听韦斌“哎呦”了一下,赵孽畜就开了口。 “有什么事?” 隔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身上有视线扫过,听韦斌松了口气,随即又快速干咳了两声,“我……我就是看你进来半天没动静,来……来看看。” 赵孽畜保持沉默。 “钧同啊,刚才都是我说话没经大脑,”韦斌又讪笑了两声,“你没在意吧?” 赵孽畜继续保持沉默。 “唉,你跟我摆这张臭脸干什么,”韦斌好像又咽了口唾沫,“我来找你是真有事。” 韦孙子,在赵孽畜那等完全可以想象的放着小李飞刀的凌迟视线中还可以如此无理狡辩的你,真是我的偶像。 “钧同,刚才……刚才简明希……简明希他……” 韦孙子的絮叨终于让赵孽畜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韦孙子似乎是颇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停顿了好久,才又说话,“钧同,你,你是真的想让简明希醒过来么?” “……” “钧同,你现在还骗自己?简明希他对你根本就没那个心思。”韦孙子此时的语气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思,“他爱的是季涛,他一直爱的就是季涛。” 嗯?怎么话题突然蹦到这儿来了? 擦,简明希这破壳子的恋爱史还真挺复杂的。 “植物人就那么回事,左右都是养着,搁哪其实都一个样。”韦斌顿了下,“钧同,你带着简明希来美国,就真的是为了给他看病?难道就不是为了让季涛找不着他?难道就不是为了把他拘在你自己身边儿?” 赵孽畜,人才啊,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还真没能看出来,原来你才是破坏人家感情的那个第三者。 隐藏的还真深。 “钧同,我有查过植物人的资料,那上说了,要想让他们醒,最好法子就是把跟他们最亲近的人找来跟他不停的说话,你把简明希带到这地儿来,他除了你跟谁都不熟,更可况……” 韦斌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吐出最重要的一句,“简明希一直拿你当朋友。” 他顿了顿,又继续沉痛道:“从他对咱们的态度就知道,他不喜欢咱们这类人,就算你对他来说再特殊,他也顶多就拿你当个好朋友。” 韦孙子,我也一直小瞧了你了,原来你还是属于外粗内细,外糙内精的人物啊,看问题的眼光还真细致,真透彻。 我再次佩服你! 我就说嘛,赵孽畜费这么老大的劲把老子折腾到这破地儿他妈的一点用都不管,老子仍旧在这儿顽固的挺尸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据。 而且照这壳子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没反应的状况来看,简明希明显对你这孽畜没有任何反应,更谈不上什么爱。 再想想白畅……嗯,老子敢肯定,简明希对赵孽畜恐怕连恨都没有。 “钧同,简明希的爸妈都死了,你要真想让他醒,要不……要不咱们叫季涛来试试?” “……” “哪怕是让他来刺激刺激简明希,说不定也能让他气得睁眼了。” 睁眼…… 韦孙子,老子还没死呢!别说得跟诈尸一样! “你都说完了?” “说,说完了。” “出去。” “钧同……” “出去!” “……” “咣当”的一大声关门音,老子这床板都给震得动了一下。 好么,这回赵孽畜这火气更大了。 我说韦孙子啊,你闯进来到底是来给我帮忙的还是来给我添乱的…… 听着赵孽畜在房间里静呆了一会儿,走动了几步后,就一下拉开屋子旁的阳台拉门,然后又给拉上了。 等了好长时间,老子数绵羊数的都要昏昏欲睡了,又突然感觉到我躺着的旁边的床面下陷了一块地儿,我这心里立马就是一哆嗦,人也跟着吓醒了。 自己胳膊被人握得死死的,那力道大的,简直就恨不得把它给捏碎了。 赵孽畜,你要冷静!千万要冷静!! 一定要拿出你身为高级管理者的定力和魄力,身为企业掌门人的耐力和韧力来,把自己的脾气也得控制住了! 不可随意爆发泄愤,这才能体现出来你的超脱于凡人、不同于一般的本领和天分! 所以……你把手放开好不好? 我其实很怕疼的!有什么话咱好好说!我不都搁这儿无条件听着呢! 不就是被人一下给说破了心事,面子上过不去么,这年头的脸皮其实一点不值钱,你可别千万恼羞成怒的过来奸尸! 喂喂!你别真过来了啊! 赵孽畜又在床上躺了下来,一把拉过我抱在怀里,死死的抱住。 闻着此孽畜浑身上下满是浓浓的烟味,老子又被勒的差点透不过气来了。 为什么吃苦受罪的总是我,我又招谁惹谁了……TT 第9章 3.14159265358979…… 放弃,我死活只能背到这了。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 额,后面是什么来着? 锗?还是砷? 不对不对,得是个金属。 好吧,想不起来咱就换一个都是金属的。 钾钙钠镁铝,锌铁锡铅氢,铜汞银铂金…… 哈哈哈,高中都毕业多少年了,我居然还能记得这个,我果然是个天才! 然后,苯丙氨酸的化学式是什么来着?甲硫氨酸?异亮氨酸? …… 我他妈怎么可能记得! 昨夜西风凋敝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是谁写的来着? 我知道《围城》是钱钟书写的,《缥缈录》是江大坑神,还有三叔的《盗墓笔记》…… 剩下的…… 我怎么遇到的都是坑!! 不管这些了,想想现在的话,嗯,经济学的首要问题是解决人类欲望的无限性和资源配置的有限性之间的矛盾…… 所以……共产主义的按需分配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擦,那破政治果然是在忽悠我! 人工神经网络可以用在预测评估、费用估计、绩效预测、项目组织有效性预测、工程事故诊断、索赔争议分析、投标决策、进度费用优化、资源平衡…… 当然,还有遗传算法。 话说那破论文我到底是该站在监理角度还是业主角度来写?那老头当初怎么说得来着? 啊啊,想起来了,公路项目客后评价的话还是业主比较好。 所以还是得用主层次分析? 于是…… 赵孽畜你他妈死哪去了!!! 不知道老子都快被逼疯了么!!! 老子自打紧绷着神经谨防赵孽畜牲畜化的被其勒着一晚上没睡,最后好不容易眯瞪了一会儿,再醒过来就一直他妈这状态了。 四周围静的连个声音都没有。 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眼皮上的光线强弱也不知道变了几次,鼻子里连接到胃部的饲管和导尿管分别维持着进食和排泄,那些护工完全不用碰老子这壳子,老子甚至连他们走路的声音有几次都几乎听不到。 现在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都感觉不到。 老子这难道真能算是个人? 以前怎么从来都没觉得这日子难熬?甚至还每天都过的很紧张…… 老子现在真的还活着? 那还不如他妈的死了好!起码能给老子我个痛快!! 有没有人能过来…… 起码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你个孽畜他妈的到底跑哪去了!就把老子一人扔这了么!! 握了个擦!你他妈还是个男人么!自己做事就论自己痛快了?别人就都得迁就着你了!你既然决心照顾着壳子了还他妈玩什么失踪!! 赵孽畜,我不计较你整天念你那破英文书了,我也不计较你成日里拿我当娃娃摆弄着玩了。 你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想怎么耍流氓就怎么耍流氓我也不管了。 只要你别让老子一人这样呆着。 我求你了。 你别让我一个人这么呆着。 赵钧同…… “咣当!!” 一听见这声音心跳突然就停了似得一阵窒息,等到老子再反应过来猛喘了好几口大气时,自己身上已经被一个人一下子压住,甚至连鼻子前也迎面扑来了一阵浓郁的酒气。 “明希……” 赵……赵钧同? 赵钧同…… 啊啊啊!!你个孽畜!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就冲老子一被你碰就大松了一口气这变态心理老子也要杀了你!!! 唔唔唔唔唔唔!!! …… 嘴又被人堵上了。TT 我说孽畜,你他妈到底喝了多少酒? 这也太熏人了。 赵孽畜舔着我的唇角,低低的笑了起来,“明希,你想我了吧。” …… 我想你祖宗!! 他老人家是造了什么孽啊,才有了你这孽畜后代!! “明希,我……我不会把你给他的,”赵孽畜两手扯着我的睡衣,人也贴在我的脖子上又咬又吮,“你是我……的,你就……就是我的,我谁也不给!” 我也没说让你给啊,问题是简明希他早就去见圣母玛利亚了,你自己就是想给别人也不行了。 还有!你他妈先放开我!就算这是酒后乱性你好歹也把你那堆满了酒精的脑子勉强匀出点地儿想想后果行不行! 那植物人是能随便这样动的么!! 我要便秘了难道你灌肠!! “明希……” 赵孽畜一手托着我的后背微微抬起来,我的头刚要无力的向后倒,就感觉到另一只手及时的托住了我的后脑,赵孽畜人也同时贴了上来,又开始对着嘴唇一顿狠咬。 凡是皮肤接触到的地方都是滑溜溜的…… 没……没衣服了…… 我那小兄弟又开始被他的大爪子关爱了…… 泪奔…… 老子跟孽畜你顽强的坚持了半年多,难道这回终于躲不过去了么…… “明希……留……留在我这……”老子被赵孽畜揉搓的呼吸声越来越急、身体越来越热,此孽畜蹭的也越来越厉害,咬在老子胸口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甚至老子的一条腿还被他抬了起来放在肩膀上。 握了个擦!老子还不如刚才疯了算了!!也省得如今清醒着受这刺激!! “我……只想……”赵孽畜抓住我的一支胳膊拉上来就要往他脖子上放,似乎是想要我揽着他,“明希……我……我只想……” 可是那胳膊却在他一松了力气后,就又软软的滑了下来。 胳膊肘撞上床面时,甚至还因为这床的弹簧极佳而带动整个小臂乃至手腕,轻轻的弹了两下。 “……” 赵孽畜整个动作都突然静了下来,待过了一会儿,才又抓起我的那条胳膊,继续将手往他自己的脖子上放。 然后不意外的,胳膊又顺着他的肩膀滑了下来,在床上极轻的弹了弹。 大哥,你甭试了,老子这胳膊要是能动,早八百年前老子就抬手掐上你这孽畜的脖子了。 但此孽畜喝了酒后的智商与他清醒的时候明显是地面跟月球的距离,仍旧又锲而不舍的抓起老子的胳膊,继续往他脖子上放。 胳膊又滑下来。 ……我说,您老无聊不无聊…… 咱做点对得起身份,有意义、有内涵的事情,好不好? 老子敢以多方面锻炼的敏锐感官肯定,赵孽畜此时的神经肯定已经不正常了。 因为他已经轻轻的抖了起来。 老子也被迫的跟着他作和谐共振。 “我……我真后悔,”赵孽畜将头埋在老子脖颈处,边吸着气边喃喃着往外一个个的吐着字,“那天,我明明看……看出来了,我明明看出来了……” 赵总裁,您看出什么来了? 赵孽畜又开始神经质的低声笑了起来,“我就……就应该把你锁身边,”他揽了胳膊又开始勒住老子往他自己的怀里塞,“这……这样……除了我……谁……谁都不能伤你……” 我明白了,合着简明希只能当您一人的玩具了。 他可真够倒霉的。 跟老子一样倒霉。 “明希……”赵孽畜轻轻道,“跟我说句话吧。” “就一句……你只说一句就行……” “你别睡了,跟我说句话……” “我好累……” “每天都只有我一个人说话,我累了……” “明希……我累了……” “明希……” “我真的累了……” “……” 感觉到伏在自己身上,抱着老子已经开始呼呼大睡的赵孽畜,老子此刻真想仰天长叹一声。 兄弟,不就是失恋么,哪个男人还没经过几回了。 大老爷们,痛一次,醉一次,哭一次,一觉再醒过来,这世上哪还有过不去的坎。 比你倒霉的人多着了,活着就他妈这么累,可谁都得咬着牙忍下去。 你要是不向前看,就真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所以,孽畜,你能不能醒醒,先挪个地儿? 老子真的快被你压得透不过气来了。 第10章  “哗啦”的一阵水花的声音,再待了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韦孙子的喊声。 “钧同,下来玩两圈,总窝那儿有什么意思!” 赵孽畜不为所动,甚至连个音儿都没发出来。 自从那天酒醒了之后,此孽畜越发的沉默寡言,从他嘴里蹦出的字就跟金豆子似的金贵着了,如今要想听见他的声带震动,比会见省市领导也没简单到哪去。 也就对着简明希这壳子稍微例外些。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的赵孽畜的功力有着突飞猛进的进步,玩深沉已经玩到了金丹期,离飞升不远了。 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又开始抽的什么疯。 老子现在泡在按摩池里舒服着了,暂时没他跑来骚扰也正合朕意,只暗自念叨了句他不是修炼琼华那派的就好。 附带游泳池的豪华别墅,业务水平极度达标的侍应人员,天清气朗,水润风和。 有钱人的生活啊……真他妈的让人嫉妒。 可这幸福体验还没享受多久,赵孽畜就走过来一把将老子从池子里捞出来,给老子裹了件浴巾就抱到一旁遮阳的地方坐着。 擦!我泡不坏!这才多大功夫!你至于的么! 白畅温柔含笑的声音响起,“钧同,喝果汁。” 果汁……此物为何种味道老子到底有多久没尝过了? 以前虽然没多喜欢可不代表老子现在对它没有浓厚而非凡的兴趣! 阿西吧!难道就没人想想老子要不要喝不喝果汁么! 老子是植物可不透明啊!! 当然,失去自由许久的我哪怕心理再恨也没有任何反对的能耐。 对赵孽畜漠视他人只在老子头上拿个毛巾没完没了的举动,老子就更没发言权了。 “畅畅,”又一阵水声响起,韦孙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你什么时候走?” “走?谁说要走了?” “哎?你不是要回国去参加绮萱的订婚么?”韦斌的声音顿了顿,再开始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我最近正闲着了,到时候去送你啊。” 白畅静了一瞬,然后有些撒娇的道:“钧同不走,我也不走!” “你在这都待多久了?伯母他们也不担心?” “你管得着么!我爸还让我在这里学学东西回去好帮他的忙了,反正有钧同照顾我了!” “就你还学东西?”韦斌大笑了起来,“白伯父难道还有心思让你学花木兰替父从军?钧同玩娃娃玩得快活着了,还匀不出功夫来给你。” 伴着“咣”的一声杯子砸在桌子上,就听见了白小姐的怒斥,“韦斌!怎么不喝死你!” “哈哈哈,爷有万世佛光照着,且死不了了。” 韦孙子,你这么说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 “唉,说起这个我倒突然想起来了件怪事。”韦斌喝水的声音过后,只听他继续道:“你们说那帮子古人是不是都傻子啊,那花木兰据说不长的挺漂亮的么,怎么在军营里跟一帮大老爷们窝了这么多年,这周围人就没一人发现她是女的?不还睡一大通铺了么。” 白畅嗤笑道:“那些胡说八道的野史你还真信,你脑子果然有问题。” 韦斌不满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过是不懂就问罢了,敏而好学这传统美德是不应该被鄙视的你这小姑娘知道么。” 白畅冷哼了一声。 赵孽畜此时正刮了半勺子的苹果泥塞进我的嘴里,此时淡淡的插了一言,“傻子确实是你。” “赵钧同你也合着伙损老子?” “如果你住她旁边知道她是女的,”赵孽畜仍旧淡漠道:“你说?” “……” 一瞬间静谧到了极致。 “噗”的一声后,就听见了韦斌咳得撕心裂肺。 韦孙子,你的反射弧真大。 赵孽畜,你说你每天脑子里想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啊,就能把这真相给悟出来。 你说刚才那勺苹果泥老子要是没咽好呛在气管里你不得哭死。 难道你这孽畜还不知道植物人的呛咳症很危险么? 这也就是搁在老子这反应快了,否则…… 否则…… 苹果泥!! 我咽下去了!! 老子把苹果泥咽下去了!!! 赵孽畜!老子能咽东西了!! 喂!你他妈的听见没有! “钧同,这亏了你……没托生在古代,”韦斌努力的倒气儿,断断续续的继续咳着,“否则那花……花木兰,她得……倒多大的霉啊。” “韦斌,闭上你的嘴!”白小姐又开始护犊子。 “唉唉,你生什么气,你看看钧同这不还没说话了么,”韦斌此时似乎是终于缓过来了,“说明他也是十分同意咱这个观点的!” 我说!!你们这帮孙子能不能把注意力分给老子身上点!! 这帮人明显没一人能理解老子此时的激动,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 正当老子恨得快吐血时,自己的下巴突然被人扳住了,同时一直手指也伸进老子的嘴里掏来掏去,然而几乎是在下一瞬间,那原本动着的手指头就僵住了。 听见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的响起,嘴巴同时也被人掰得大开,老子差点就真的哭出来了。 赵孽畜啊……果然还是你对这壳子最用心。 不过…… 您老这是给我检查了,还是给马上嚼子了? 至于破费这么大的力气么? ****** 老子一只爪子被赵孽畜捏在手里,耳边就听韦孙子问道:“怎么样了,钧同?” 赵孽畜静了静,然后轻轻道:“最新的脑部检测,有活跃迹象。” “活……跃迹象?” 赵孽畜握了握我的手,似乎是笑了一笑。 “医生说,明希现在,可能已经有意识了。” “行啊兄弟!”韦斌似乎是愣了一下后,大笑道:“这是快好了么!你终于能熬出头了?” 其实……老子一直就有意识…… 握了个擦,先前给老子检查的那到底是他妈的什么破仪器,难道就没能查出问题来? 要是早一刻有反应还至于老子受了这么久的罪么! 哈哈哈哈!姓赵的!少说废话!快好酒好菜的拿过来伺候老子!! “我就知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也终于轮到你过上好日子了!” 这可不一定,等老子能活动了,估计第一个该倒霉的就是赵孽畜了。 “不行,这怎么是大好事嘛,我正好叫人去给你好好庆祝下!”韦斌嘿嘿奸笑的话还未说完,老子就已经听见了病房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 等着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后,赵孽畜抬起手落在了老子的脑袋上,手指轻柔的顺着老子的头发。 然后老子的唇上又被此孽畜落下一吻。 只听他又轻轻缓缓的低声笑了起来。 那音儿好听的,就跟拉了弦儿的大提琴似得。 “明希,你要醒过来,是为了我么?” 孽畜,你还真敢给自己脸上贴金! ****** 一群牛鬼蛇神被韦斌招呼过来突然出现在外面,弄得老子还真是一时不能适应。 放浪、吵闹、甚至还有连女人那种甜腻的都能让人浑身一哆嗦的声音。 更加包罗万象的我就不一一举例了…… 看来赵孽畜他们确实大有背景,来了美国这么多个月,这房子里总共就那么几个人来回的转悠,老子还一直以为赵孽畜就韦斌一朋友了。 真没想到,此孽畜虽然深居简出,却实乃深藏不露之辈! 瞧瞧,他竟然真能跟这群妖魔进行良好的交流沟通!! 说实话吧韦孙子,这其实都是你为了招待骗吃骗喝的酒肉朋友才以老子为借口找来赵孽畜这里借个地儿吧。 这还亏了老子这壳子身体不好没出去屋儿,否则还不得被那群家伙生吞活吃了。 你也就亏得赵孽畜心情好,否则他早就把你给轰出去了。 不过依照赵孽畜经常给老子放古典乐听的装十三行为,这家伙很可能是受不了外面那极为摇滚的气氛的。 “明希。” 这不,此孽畜避开那群人又来关上门骚扰老子了。 屋子里的音响被打开了,放出的声音让老子一阵犯困。 老子现在真想跟赵孽畜好好说道一下,相比于莫扎特,老子其实对屋子外面那摇滚乐更有兴趣。 “你嫌烦了吧?先忍忍吧,韦斌也是好意。” 是啊是啊,我知道他是好意,趁火打劫你的好意。 看看韦孙子多具有生意头脑,知道什么叫做见缝插针,而且插的恰到好处。 果然太子党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明希,你听得见的,对吧?”赵孽畜躺在我身边将我一胳膊就揽到了他自己的怀里,握了握老子的手道:“动一下试试?”说着亲了下我的唇,笑着道:“你动一下,我给你奖励。” 孽畜,你这话加上这动作有很大成份是反会给人一种激励你知不知道? 谁能肯定老子要是真的动了你又耍什么流氓? 赵孽畜静了一会儿,又淡淡笑了笑,“明希,你确定你不愿意动?”感觉到此孽畜的爪子伸到了老子衣服里在老子胸口上来回揉了揉,翻过身来压在老子身上,“要不要我先给你点甜头?” 老子心里一哆嗦,只能屈从于恶势力的威胁,使出了便秘时蹲茅房的狠劲。 不行。 再试! 不行…… 我再再试! 还是不行。ORZ 我再再再…… 赵孽畜突然抽风的猛使出大力气堵上了老子的嘴,又啃又咬,简直不下于那天他喝醉了发疯后的狠劲。 而且握着老子手的爪子简直就跟要测试一下老子手骨有多硬一样。 舌头都被他搅得麻了。 刚才…… 动……动了么? 真的动了?真的?? 嗷~!!! 老子终于可以脱离透明了!! 不对,是植物!! 老子的曙光啊啊啊!!原来你还是会出现的!! “明希。”赵孽畜听起来笑得很是高兴,“今天是个好日子,来跳个舞吧?” …… 一盆冰寒水兜头浇下…… 喂……大哥,你是不是神经了…… 植物人跳得他妈的哪门子舞! 就算老子能动弹了也不代表老子要跟个男人跳舞!! 更何况老子还不会跳舞了! 不过等着老子被他揽着腰拖起来后,托着屁股挂在赵孽畜身上的我深刻的觉得,老子可能是快神经的那一个。 你个孽畜把老子放下啊啊啊!! 别他妈转了!! 赵孽畜一开始转的还慢悠悠的,等着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这孽畜越转越快,同时笑的也越高兴。 咱商量下,您了慢点成不? 我……我头晕…… 赵孽畜好像突然被什么一绊,向后一倒,老子正贴他身上了,毫不意外的就趴在他身上一块倒了过去。 是床…… “明希,你这算是投怀送抱么?” 听着赵孽畜又滑出大提琴的声音大笑,老子晕呼呼的脑袋现在已经十分淡定了。 此时此刻,这孽畜急切的需要精神鉴定。 可正在这时,外面本来已经够吵的声音突然又突兀的传来了韦斌的一声怒吼。 “操!你这王八蛋怎么会来这!” “让开,我要见赵钧同。” 听着身子下赵孽畜突然停下了笑,老子又想叹气了。 我说孽畜,你有没有速效救心丸? 老子这破壳子恐怕要心梗了。 第11章 那段突然响起的对话声音近在耳旁,一听就知道人在门外。 而老子此刻正趴在赵孽畜身上被他扶着腰要坐起来。 正纳着闷赵孽畜这房子里呆了这么多人怎么还能让别人闯进来时,突然一阵强烈的危险预感就劈头盖脸的冲着我心口砸了过来。 下一瞬,老子自己无力搭在赵孽畜身体一侧的胳膊也突然被人大力抓住往后猛地扯了过去。 “啪!”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巴掌就带着汹涌的气势迅疾的抽在了我的脸上。 “简明希!你这下贱东西还要不要脸!!” 我被这突然一下弄得毫无防备,身体都好像被那股力道给横着甩了出去。 “明希!” “简明希!!” “季大哥!” 等我再回过神儿来后,就只感觉随着刚才那力道自己的脸上倏地一阵剧痛,接着那火辣辣的灼烧一下就冲着脑门直直顶了上来。 脑袋里瞬间就好像被人放进了一百多只蜜蜂似得不停的“嗡嗡”乱响,感觉太阳穴也开始突突乱跳了起来。 就连老子现如今的这壳子因为没有气力而被掀倒在地上不知又倒霉的撞上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弄得背后一阵刺痛,都没能转移回多少老子的注意力。 伴着那新出现的人的一声闷哼,又响起了韦斌怒声大骂的声音,“操!你他妈个畜生!我不打死你!” 嘴里突然泛出一阵铁锈味,我这一下子就被那巴掌给抽懵了,被快速赶过来的赵孽畜紧张的抱在怀里上摸下摸,又不停的擦着嘴角,都没能让了老子分出更多的心思来多骂他两句孽畜。 几声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不断,可那陌生的声音竟然还在怒吼。 吼得老子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简明希!你就那么喜欢钱!你还要做出多少没脸没皮的事才算完事!你他妈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季涛!你嘴里给爷放干净点!” “滚开!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这帮混蛋来管!” “季大哥!韦斌!你们别打了!” 握了个擦!! 你个孙子竟他妈的敢跟老子动手!!你他妈活腻歪了啊啊啊啊!! 老子不让你知道知道厉害!你他妈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老子不掴死你!!! 啊啊啊啊!!别拦着我!!谁他妈都别拦着我!! 擦!为什么老子爬不起来了啊啊啊!! 你让我抽死他丫的啊啊啊!!○(╬ ̄皿 ̄)=○“韦斌!把人给我轰出去!我的地方还轮不到外人来撒野!” 赵孽畜把我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微凉的手掌轻轻揉着老子的脸颊,擦拭唇角,然而他的胸膛却是剧烈起伏着的,似乎是憋着极大的怒气才能一字字的把话都给明白的说出来。 轰什么出去!!老子还没揍他这孙子一顿了!! 老子这个气啊啊啊!!长这么大还没谁敢跟老子这么动手了!! 这孙子看老子不掐死了他!!! “赵钧同你有钱是吧!哈!你到底花了多少钱才把他买下来的!他在你面前张了多少回腿?那姿势很好看么?我呸!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贱货!!” “季大哥!你别说了!” 我擦……这他妈到底哪儿放出来的神经病…… 气……气死我了…… ……老子他妈的不砍死你…… 喘……喘不上气了…… ……怎么……回事? “明希?你怎么了?” 耳边赵孽畜平常什么时候都很装深沉玩十三的那声音,现在听起来竟然微微有了些那种所谓的惊慌失措意思。 真像是错觉。 “明希!你到底怎么了!明希!” 赵孽畜,你急什么? “这……这是,怎么回事?”季涛的声音听起来竟是有着震惊愕然,似乎终于发现了老子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还有这身体毫无反应的极不劲。 我的手好像又被一只爪子给抓住了。 这种紧紧相握的触感竟然特别的熟悉。 有种让人怀念的感觉。 然而下一瞬那能让人心悸的手就被扯走了,只听韦斌怒吼了一声,“姓季的!你快他妈给爷滚!别他妈在这儿碍着爷的眼!” 白畅大声道:“韦斌!” 季涛绝不可能听韦斌的话,但此刻他的声音却变成了十足慌乱和不知所措,厉声道:“赵钧同!韦斌!你们把明希怎么了!他怎么会这样了!” 擦……你这孙子打完人都他妈不认了么…… 真他妈贼喊捉贼…… 而且……您们说话能再大声点么? 我好像都有点听不清了…… “韦斌!别废话!快去叫医生过来!快去!” 赵孽畜?你叫医……生? ……做……做什么? 老子意识正恍惚着了,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跌跌撞撞的被抱起来移了地方,后背被人大力的不停拍打着,嘴也被人掰开不停的抠着。 耳边的嘈嘈杂杂的声响竟然开始一点点都听不分明。 我似乎是不能自主的咳嗽了起来,身体也跟着剧烈痉挛着。 又有几只手不停摆弄着我这破壳子,被重新放倒后,我的脸上又突然被扣住了一样东西,下一刻一堆气体就争相的往老子鼻子嘴里灌,紧接着胳膊上也是一下刺痛,感觉有什么尖尖的东西扎了进来。 老子浑身一抖,手却被人及时的握住了。 “明希,会没事的。” “我在这,会没事的。” “明希,你挺下去。” 赵孽畜? ……赵钧同…… “别离开我。” “明希,你挺下去,别离开我。” 听了他这个不停絮叨的声音,我竟然能出奇的一点一点把放下了心,慢慢的睡了过去。 ****** 再恢复意识后,感觉脸上仍旧带着呼吸机,就听见韦孙子轻声细语,好像生怕动静大了似的问,“简明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嘴里的血堵住气管,”我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头发被人拂了拂,又听见赵孽畜静静开口道:“呛住了。” 韦斌长松了一口气,喃喃道:“我的妈呀,这竟然这么严重,可吓死我了。” 感觉身边的床又下陷了一块,我自己的身体也突然被人抱起来在怀里勒住,紧接着就听韦斌“喂”的警告了一声,随即要说出的话又好像被人拦住了没能继续开口。 唉?在左边? 跟这动作不搭啊? 不对!气味不对!不是赵孽畜!! 我擦!是哪个孙子碰老子了!! 你个孽畜怎么搁旁边呆着干什么了!竟然还能让老子被人抱?稀奇啊。 这他妈的又犯什么病了? “赵钧同……”近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微顿了顿,“明……明希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听了这个人说话的声音突然出现让老子着实吃了一惊。 是季涛? 他这精神病竟然也在这儿了? 奇怪啊,刚才这孙子一出现老子这壳子就自动报警,怎么现在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而且连一听见他说话,我那胸口跟抽筋似的那股子疼,现在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真似那般浮烟清风啊…… 擦!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这孙子别碰老子!把老子放下!听见了没!! 老子杀你全家!! “怎么变得?”旁边又传来韦斌嘲讽的大笑,“你试试开着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往山底下冲会变成什么样?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他简明希命大!!” 娘咧!一百八十迈!那是得飞起来啊! 简明希还真他妈的狠。 “怎……怎么可能!”季涛的声音有些颤,落在老子脸上的手指头瞬间凉了,“你们别想糊弄我!简明希会自杀!哈哈哈!天大的笑话!这你们也编的出来!” 孙子,你反应还真他妈快,一下就能联想到简明希是自杀。 话说我也是到了如今才知道这事。 阿西吧!赵孽畜这还值当的你保什么密啊!趁我无聊时跟我说说又怎么地了? 韦斌的嘲笑声更大,“是不是编的你自己难道还想不明白!那个时候简明希他还活得下去么!” “这不对!这绝不对!赵钧同!”季涛怒喝道:“他当时去找你了!我亲眼看见他坐着你的车走的!” 屋子里静了好久,才又听见赵孽畜的声音响起。 “我没借给他钱。” 此孽畜的声音仍旧有着种处乱不惊的平淡,但听起来却好像有种奇怪的情绪夹在里面。 “他没找我借钱。” “赵钧同!!”感觉到近旁的床上突然失去了些重力,似乎是有什么大重量东西突然离开,“你为什么不把钱给他!!” 季涛此时竟然开始大吼大叫了起来,“他挪了多少公款!!你不给他钱他得坐牢做到死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把钱给他!!” 我滴个亲娘咧…… 挪用公款!! 简明希这孙子以前到底是吃什么长起来的啊!!这胆子也忒大了!! “季涛!把你的脏手拿开!钧同要是知道简明希的难处他能不帮么!简明希那牛脾气你还会不知道?借钱那话他根本连提都没跟钧同提过一个字!” “赵钧同!你不是手眼通天么!混蛋!为什么就没发现了!你为什么没发现!为什么不把钱给他!!” 我此刻强烈的觉得,这个跟简明希有着深刻JQ季姓人士,恐怕是个复读机托生的。 “是谁找他要的钱?”赵孽畜的声音突然出现。 他语气依旧平平静静的,一点质问意思都没有,此时就好像是在单纯的疑惑,然后提出问题,以求解答,“是谁找他要那些钱的?” 季氏复读机突然就没了声音,床也跟着同时一陷。 孙子,心虚了吧,你再落到老子脸上的手心都冒汗了。== 第12章 番外 赵钧同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间。 这个城市直照在阳光下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大大的蒸笼,在这样的热度里,空气中的水分却出奇的挥发掉不掉,给人一种沉闷而窒息的感觉。 所有户外的地方几乎都不能长时间呆着,一时间就连街头的快餐店里,都比平时挤满了更多想要享受空调所带来的冰爽的人。 这个季节时赵钧同往往是不会来这个城市的,他一向喜欢选择能让自己过的更为舒适的地方。 往常像如今的这种事情根本不须赵钧同亲自出面,他所要做的也不过是要看看企划书,听取手下的意见,了解到可行性方案和获益情况,然后签下名字就好。 只是今年算是比较特殊的一年。 因为经济形式的突然动荡,他们这些商人都是要受到些影响的。哪怕是在这个国家最吃香的房地产业,最终也没能逃脱多少厄运。 赵钧同接手家族里公司的时间并不算短,手腕也堪称强硬,公司在他手里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言堂,只是在这样的一个特殊环境下,家族里其他的一些人,也不可避免的动了些特殊的心思。 所以这次在这个城市里的投资,无论如何都成为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赵钧同不能再呆在舒服的地方享受生活,而必须亲自到这里来看一看。 赵钧同在走进会客厅时,男人已经安静的坐在里面等待了。 男人面前的钢化玻璃桌几上放着一杯冰咖啡,偶尔发出冰块融化撞击时的一声轻微的脆响。 浅灰的西服套装,算不上多么名贵的布料,几乎是随便任何一个商场都可以见到的简单样式,但穿在男人身上,却多了几分利落。 男人的膝头放着一个文件夹,此时正在慢慢的翻看着,看上去心态很好。 似乎是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向门口看去。 这是赵钧同第一次看见男人的面貌。 微卷的半长发修剪的整齐而干爽,并没有那种一般情况下会给人带来的杂乱感觉,清俊而优雅,一双黝黑的眼睛里,透出着明亮的光彩。 赵钧同微微一怔。 干净。 这是男人给赵钧同的第一印象。 只是在他们这种潜规则和政策众多的行业里,真正干净的人是很难存活下去的。 但即便是这样,赵钧同也隐隐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干净气息,并不是他伪装的。 “简工,这是我们赵总。” 伴着他走过去,身边的秘书已经开始帮着两个人介绍。 “赵先生,你好,我是简明希。” 男人微微露出个笑容,礼貌而谦和,显得温文尔雅,再配上白皙健康的皮肤,就好像是个未经过风雨的文人学子,却不会给人软弱的感觉。 他并没有如同一般人一样用有着身份象征那个职位名称来称呼他,也没有所谓的敬称,就好像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一点都没有本来就存在的巨大悬殊,倒是绝对平等的。 赵钧同顿了一下,才回握了对方伸过来的手,“你好。” 谈话进行的很顺利,看得出来,男人在来此之前做了十分充分的准备,几乎对于他的所有刁难都有着令人满意的回应,而且教养颇好,就算被逼到非常艰难的地方,也只是拧着眉思考一会儿,再认真的或反击或商谈。 赵钧同在这个行业里并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从小到大的熏陶他自然知道,作为监理工程师来说,口才算是极为重要的一项技能,毕竟男人的这个身份在工程的管理中并不吃香,有时候甚至是业主和施工队两头都讨不了好。 所以监理工程师,也往往代表着八面玲珑、圆滑世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只是从一直以来对话上来看,男人给赵钧同带来的感觉,实在不像是能伏低吃软、认输做小的。 这让见惯了各种类型的监理师的赵钧同,心里着实有些怪异。 赵钧同合上了暂时拟定的合同书,声音里有些平淡,“简工确实很能干,只是这些口头上的保证谁都会说,似乎并不能证明你们的实力。” 男人虽然一开始就给了他很好的印象,但这不代表他能完全放得下心。 尤其是这个男人的个性。 然而坐在对面的简明希却是又微微笑了起来,给人一种十足的自信,“赵先生,我以为,既然这次的标书是被我们得到了,那就已经充分显示了我们的实力。” 男人顿了顿,仍旧用着非常礼貌的语气,“不过,若是你非常想要使用试用期的那些规则,我倒也不会反对。” 这倒是今天从男人那里得到的极为难得的软话了。 ****** 施工现场里忙的热火朝天,各种声音和尘土都弥漫的四周,再配上夏末时老天好像回光返照般要努力放出最后一丝炎热温度的天气,对必须呆在这里的人无疑是种巨大的折磨。 赵钧同以前也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这次不过是要去拜访个对工程的一些手续有着巨大作用的“重要人士”,再回来时正好路过,顺便就来看看。 只是他确实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一次看见那个男人。 男人带着安全帽下面的头发都已经被汗打湿,卷卷的、软软的帖服在白润的脸颊上,就连上身穿的白色衬衣也都已经湿透,紧粘着皮肤,倒是显露出了十分不错的身材。 “你们这里绝对不合格,”男人紧蹙着眉头,“这段女儿墙只加三条钢筋根本不够,至少也得放五条进去。” “好好,我们知……” “别敷衍我,”男人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只摇着头道:“现在就拆了重弄,我看着你们弄。” “您管的也太多了,这些要搁以前……” “以前你们就是一直在应付,现在可不行。” 男人如此认真又严肃,并且软硬不吃的态度,倒是让一旁的赵钧同在这大热天里停下了步子,静静的看了许久。 似乎当初没选错人。 毕竟这年头肯对工作负责的人,确实不多。 “总监!赵总来了!” 四周的声音似乎一下静谧了下来,本来正在监督的男人听见旁边助手的声音后回过头来,看到自己时似乎也有些讶异。 “赵先生,”男人舒缓了原本蹙着的眉,走过来礼貌的笑了笑,“你怎么来了?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大老板会来的地方。” 赵钧同看了眼在烈日下已经浑身都是汗水,却没有被晒黑多少的男人,又看了眼因为被汗水弄湿透明,进而能让人轻易发现的,男人衬衫里面掩着的挂在脖子上的链子。 以链坠的形状来看,似乎是枚戒指。 赵钧同微微一顿,淡淡道:“这里,好像也不是总监理会来的地方。” “我只是过来看看,毕竟手底下的人难免会出些纰漏,”男人笑了起来,“我们既然是代表着赵先生的利益,自然也会不辜负拿到手头的报酬。” 这话听上去似乎就像那些官话套话,他已经在不同的人口中听过无数遍了,只是赵钧同却在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自信和真挚。 好像在男人那里,因为这是他的工作,因为他拿到了报酬,所以他就必须,而且有绝对的实力,会把事情做好。 在国内这样一个关系利益十分复杂混乱的圈子里,还能保持住这种“天真”的人,确实是赵钧同第一次遇到的。 心里有些敬佩,也许又有些怜悯。 所以赵钧同静了一会儿,便开口道:“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他的这句话说出来后,不仅简明希那双漂亮而明亮的眼睛略略睁大了一瞬,就连他身边的秘书和司机似乎也吃了一惊。 不过只是静了一会儿,就见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占用私人时间讨论工程事宜?如果是赵先生请客的话。” 他没有反驳男人特意帮他补全的话。 虽然他的意思并不在此。 第13章 番外 酒席上嘈杂而喧闹,男人粗鲁的劝酒声,大笑声,划拳和荤段也是层出不穷,夹带着女人的娇媚的软语,和饭厅里到处充斥着的烟雾,倒是一片混乱景象。 赵钧同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饭局。 他是知道施工方的项目经理和他手底下的委托代表经理,经常带着一大票人员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开酒大吃,可是这种阵势,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尤其是他这个业主方最大的老板的到来,似乎也让这顿酒宴提上了不少档次。 中国人一向喜欢在酒桌上谈论事情,无论他们是真的谈还是假的谈,不可否认的是,有不少交易和共识都是在这个时候达成一致的。 反正花的不是私人的钱,对于工程款,当然更加肆意挥霍。 虽然一开始这些人恐怕还会慑惧于他的身份不敢大吵大闹,可是当酒喝得多了,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几乎要滑到桌子底下时,众人也没见赵钧同有什么不满的表现,最后自然也就放得更开,欢笑和吵闹更大。 赵钧同一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从不故意给人摆地位或拿捏身份。 上流社会的宴会和派对是他一直生存的地方,而且是游刃有余的周旋于其中,所以对于今天这种情况,倒是让赵钧同感觉有几分新鲜,也尽量的压制自己对这些毫无形象的酒肉之徒本能的排斥。 他来这当然不是心血来潮,所以赵钧同夹着香烟推掉又一个人的敬酒后,就站了起来。 在一旁最边缘的地方,一个浅灰色身影,正静静的倚着墙,独自一人慢慢的品着红酒。 相识这么久以来,赵钧同自然能打听到,因为自身的固执和坚持,这个男人其实在监理公司里多少都是有些被排挤的。 只是他的才华和能力确实远超于一般人,业主的评价往往也很是不错,所以才有了如今的职务。 果然是个天真的人。 就连在这个乌烟瘴气的空间里,待发现自己过来后,这个男人看向他的眼神里,也是有着不同于众人的清澈澄静、神智清明,不带一丝的酒意迷糊。 简明希似乎总是给人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他似乎总是不能融进世俗的圈子里。 “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对这个男人的好奇,伴着时间的增长,探寻到的东西越多,好奇就更大,好像总是不够。 想要多了解,多明确,然后被更大的好奇心和莫名的情绪所驱使,更加的想要接近。 简明希听见他的询问又笑了,仍旧是那种温文的雅致的笑容,“喝的有些醉了,就来这里歇一歇。” 赵钧同对男人的回答不置可否,安静了片刻,“要是不喜欢,推掉就好,何必要勉强自己过来。” 男人听后似乎又有些惊讶的看向他,然后笑了笑,转头继续看向那群头汗脑热酒席。 过了一会儿,赵钧同才听见男人再次开口。 “我的导师是个很睿智的学者,他曾经跟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东西,以你的能力都是无法改变的。既然是这样,与其让自己在其中痛苦的挣扎,不如就去努力的学着适应。” 男人的回答确实让赵钧同有些意外,当他看向简明希时,对方又温润的笑了笑。 “他说的这些道理其实我都明白,国内的建筑业不规范的地方和潜规则实在太多了,而国外先进的管理经验在我们这里要发挥充分的作用也有些艰难。若是真的要追根究底,那就是国家的制度问题,但这些却根本就不是我这种小老百姓能置喙的。” “不瞒赵先生说,当时本以为上了不少年的学,也应该学了不少有用的知识,毕了业后再知道这些非常现实的东西,对我这种还有着那么些无聊的学以报国的心思,打击确实是巨大的。” 男人顿了顿,又敛下了眼睛,自嘲的笑道:“不过,我只是想趁着年轻还有资本时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等着生计真的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说不定我也会为了钱,同流合污的。” 赵钧同没有说话。 他突然觉得简明希是真的很清醒。 并不是那种孤芳自赏的清高,并不是那种自负得意的道学,他是真的有心去做一些事情,去实现一些梦想。 哪怕这些梦想在别人看来,都是些十分幼稚而可笑的执着。 并且现在的对简明希的这种认知,弄得他这种圈子里的老油条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总!您怎么在这儿了!来来来!咱们再喝一杯!” 承包方的项目经理带着一群人过来劝酒的声音,打断了赵钧同原本想要简明希独处的机会。 等到几杯酒推挡过后,再回过神儿来,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赵钧同不着痕迹的静静退出人群,扫视酒席的四处时,也没有发现简明希。 再找到男人的时候,对方正有些悠闲的斜倚在阳台的栏杆上,手中拿着手机在打电话,以赵钧同的角度来看,只能看见男人的浅灰色的背影。 “是啊……” 男人带着笑意的调子拖的长长的,语气中竟然有着让人惊讶的宠溺的温柔。 “你猜对了,我就是在公款吃喝了。” “没喝多少酒,真的,不骗你。” “好,我一定努力吃回来,白吃白喝的便宜哪能不占?” 男人声音里笑意更大,那种快乐就连站在一旁的赵钧同都能感觉得到。 “好好,你这孽畜就老实在家给老子呆着吧,等老子回去再拿你下酒。” “不行,你已经答应老子了,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男人大笑了起来,笑够了后似乎一个姿势待得久了终于有些累,慢慢的转了下身,“所以啊,你还是赶紧去给老子洗干净屁股……” 在抬眼看到他的时候,男人的话突然就停住了,静了一瞬,然后男人又低声的对着手机温柔哄道:“你个孽畜,老子还有事,新买的沐浴液别忘了用。” 男人话音还没落,就早已先知先觉的立刻把手里拿的离自己耳朵远远的距离,而那里面瞬间传出来的怒吼叫骂声,惊天动地到连赵钧同都能隐约的听见一些。 简明希迅速收回距离一手捂住上面听筒,对着手机道了声“挂了”后,就按掉了对话。 “赵先生。” 等再面对他的时候,男人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又变成了以往总是闲雅温文的样子,礼貌疏离的客气。 虽然刚刚的对话,甚至让赵钧同知道了男人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也是十分生动而鲜活的一面。 也许那是只有在电话里的那个人面前,才会露出来的,会说脏话的,会逗弄人的,真实的简明希。 赵钧同静了静,“刚才,那位是?” 男人弯起了眼睛,笑笑,“是我老婆。” 老婆……会用孽畜来形容? ****** 再次踏足到这个城市,并且还是在这个极度炎热的季节,赵钧同的感觉却是十分微妙的。 当秘书将竣工通知书交到远在外地的他的手上时,赵钧同确实是微微的怔了一怔。 他也实在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这个世界上其实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他产生动摇,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心里却好像突然有些空洞似的。 这个洞其实并不大,平常的时候根本发现不了,然而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却是让他知道了这个洞的存在。 真真切切的存在 两天前还与男人通了电话讨论些工程收尾的一些细节,然而他却自动的忽略了,此时已经是他与男人相识的一年后。 而现在,工程也快要结束了。 他跟简明希的联系,似乎也要结束了。 赵钧同坐在车里,透过车窗,静静的看向窗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而又要想些什么。 车子开了一段路,待拐到一个街角的时候,靠在椅背上的赵钧同却猛然直起身来。 “停车!” 在人员往来很少的路边渐渐转过来的两个人中,哪怕只是一个侧身,他也能在第一眼就认出那个男人。 但是与赵钧同一向熟知的笔挺的西装,整齐的领带,永远优雅而温润的样子不同,男人此时穿了一身蓝白竖条的运动服。 现在正是世界杯,而简明希穿的,是阿根廷的队服。 走在男人旁边的人却穿了件英格兰的洁白T恤,正与男人拉扯着,争辩着。 男人似乎终于受不了了对方的骚扰,一把拉过那人的衣领说了两句话,好像是在劝解,又好像是在讨价还价。 然而对方却是摆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板着表情只一脸严肃的看着男人。 男人抿了抿唇,然后叹了口气,转头四下里小心的看了看后,就快极的凑过去用唇轻贴了下对方的面颊,后又迅速的离开。 然而男人却没想到,对方一只手早已经猝不及防的挡在了他自己的后脑上,按住男人的退缩,再行逼近,强迫着男人进行激烈的接吻。 男人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挥出了拳头,一下打在了那人的腹部,然后趁着对方因为疼痛而矮下身子时,又抬腿踹上了两脚。 那身洁白的英格兰队服下一刻就多了好几个鞋印。 也许是因为动作过大,男人微卷的发丝肆意飞扬,挂在脖子上的链子都甩了出来,一枚白金的戒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生辉。 而被男人打的人,也为了要阻止男人的拳头和脚踢,抬起双手推搡抵挡。 那人的左手的无名指上,有着一枚与男人项链上款式一摸一样的戒指。 男人最后似乎终于解了气,又补了两脚扭头就走。 而对方此时却快速的爬了起来,一点都不见刚才的狼狈可怜,几步跑上前扯住男人的胳膊,见男人甩了两下,最后干脆极为霸道的一胳膊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往自己的怀里带。 男人踉跄了一下,虽然后来还在挣扎,幅度却是越来越小,看起来倒像是孩童的玩闹。 而男人听着对方的不停的说话,紧绷着的脸终于再也忍不住,只一下就溢出了笑容。 那是赵钧同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笑容。 让他的心跳蓦地一滞。 赵钧同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才知道,那种笑容代表的意思。 幸福。 “赵总?” 赵钧同收回了视线,慢慢的仰躺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走吧。” 他突然觉得,他似乎知道如何来填满他心里的洞了。 他想让男人的那个笑容,一直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想让男人,只对他那样笑。 ****** 一阵震动铃音,翻开手机接通电话。 “喂,城东的那块地报建程序完成了么?” “监理方的招标呢?” “不用,还找远方公司就行。” “对,我对他们的工程师很满意。” “嗯,要指定简工过来。” 第14章 “明希,喝点水。” 我死死的闭紧了嘴巴,顽强的抵抗住此疯子的恶劣骚扰,对他的任何哄骗全然不理,唯余灵台一片清明,超脱物外。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你个神经病!死也别想让老子配合你! 杯子抵在我唇边还在慢慢倾斜,水也毫不意外的顺着唇角流过下巴,就连脖子和衣襟都给弄湿了一大片。 很好,水终于停了。 老子上半身这件T恤也都快全湿了。== 那人静了许久,我好想都听见了他握着杯子的手指节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 赵孽畜家里的杯子果然质量高深,坚韧耐摧。 等着吧赵孽畜,老子过后一定夸奖你。 不夸奖到咬死你,就枉费了老子变成植物人被你丫脑沟积水的搁这儿跟一疯子挺了这么久! 从如今这点小节就能看出来,我目前正靠着的这个疯子跟赵孽畜的隐忍功力比起来明显一个天上地下,耐性也颇为不佳。 瞧,这不是他牛喘了好几口气才能压住了情绪,然后又看似温柔的哄道:“乖,明希,听话,会渴的,把水咽下去。” 水又过来了,又倾斜了,又流下去了…… “……” 老子就他妈不吃你这套! 随着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大声响,紧接着下一刻,我就被重新扔到床上,同时感觉自己现在正躺着的这个床垫子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瞬间就歪了好一大块。 “简明希!你别他妈给我在这儿装死!赵钧同说过你听得见我说话!” 老子是听得见,但这可不代表老子要回应你这孙子! 你他妈最好趁老子现在还忍得了你,给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不成想我还没骂完,自己就被人提着衣领大力提了起来,同时牙齿一下子就狠狠的撞上了一个另一排坚硬的牙齿。 我擦!!牙要掉了!! 感觉到水流顺着被对方舌头强迫顶开牙齿的缝隙过来,老子心里顿时怒火冲天,气灌九州! 别以为这样就能让老子屈服! 老子是龙的子孙、正统的华夏传人! 身上继承着中华民族伟大无畏的优秀血统,坚强不拔的傲骨脊梁!! 欧耶~ 一阵呛咳! 实乃惊天动地、彪炳日月、焕绮山川、空前绝后!! 然后是万籁俱寂。 门下一瞬就被人从外面给踹开了,老子正瘫在床上抽搐的倒着气儿,就听见韦斌咆哮道:“姓季的!你他妈干什么呢!!” “你管得着么!” “操!” “韦斌!”一个女声出现,“季大哥,你消消火,跟韦斌不值当的。” “畅畅!你到底是那头的人!” 白畅冷笑道:“哪头的都是,总之就不是他简明希那头的!” “……” 静了一会儿,有一人走过来的声音,我的身体就被一双手轻柔的转了过来,靠扶着头轻拍着后背,唇角的水渍也被对方的手指温柔的擦拭着。 “钧同!”白畅似乎生气了。 很好,孽畜!我还以为你真的死哪个坟墓里了! 原来你还是能从土里刨出来的!! 老子努力、再努力、继续努力、十分努力、使出吃奶的力气不停的努力……动手指!! 于是,老子成功了! 证据一,赵孽畜手上的动作停了。 证据二,老子挠到床单了。(指甲太长忘记“被”剪了。) 证据三,季疯子不停歇的呼吸声更大了。 我气不死你个肺气肿!! “韦斌,水。” “唉唉,好。”听见水声后不到片刻,我的唇边就又被玻璃杯沿抵住了。 老子从善如流,顺着那轻轻的动作一口一口的慢慢咽下去。 渴死老子了。 赵孽畜将我靠在他的肩上,空出那只没拿杯子的手缓缓的揉着我的头发。 你个孽畜装的还真他妈温柔,要不是为了气走那疯子,老子真想抽你一巴掌。 果然,季肺气肿病发了,一字字的从牙缝里挤着字,“赵钧同!” “明希今后都交给我来照顾。”赵孽畜将杯子拿离我的嘴,又顿了顿,“季涛,你回去吧。” “是啊,季大哥,你还是回去吧,绮……” “回去?”季涛的口气好像听见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赵钧同!你他妈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你这混蛋给我听清楚了!简明希他是我的!你再妄想也白费!” 此时的我感觉到赵孽畜僵了一瞬,而我自己却被人拽着胳膊毫不客气的扯了起来。 赵孽畜似乎是想拉一下,没拉住。 紧接着老子又撞上了一个胸口,自己的脖子根不停的被人摸索着,“他早八百年前就是我的人了!就算是死了他也得做我的鬼!” 握了个擦!你乱摸个什么劲!你个肺气肿快把那脏手给我拿开!! 但下一刻那双让老子怒意勃生的爪子就突然停住了。 “没……没了……”季涛喃喃的两声,又来回摸索了遍,紧接着又怒吼道:“赵钧同!戒指呢!明希的戒指呢!你把它藏哪去了!” 赵孽畜没有说话。 老子又被扔到了床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等价交换的似乎就是赵孽畜离开了床(估计是被人给揪住了),“姓赵的!你以为你拿走了戒指简明希就是你的了?哈!你这混蛋居然还他妈的天真!把东西还回来!把东西快还给我!” “喂!季涛!你他妈松手!” 一阵争执,过了好久,才听赵孽畜终于开了尊口。 “我没拿。” “……” “我当初在医院找到明希的时候,他就没带着。” “胡说八道!你他妈骗谁呢!这鬼话你以为我会信?” “……” “操!你信不信用得着我们管!”韦斌火气显然也旺盛之极,“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都他妈做了些什么混账事,还敢反过来咬我们!” “我做过什么都用不着你来说!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给谁摆脸了!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你已经订婚了。”赵孽畜顿了一会儿,语气淡淡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明希?” 季涛突然就静了下来,好久。 赵孽畜,果然还是你最会掐人软肋。 一句话就正中死穴。 随即老子突然又感觉到自己的床被人踹了一下,就听这疯子大吼道:“简明希你是白痴啊!你动不动脑子!你怎么就不能动动脑子!!” 他的话起初的还带着巨大的怒火,然而随着床不停被踢的同时,他的声音越到最后就越底,最后竟然有了些嘶哑。 “你怎么就信了?我说其他的你不信!为什么这个你就信了!!” “你……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你宁愿去偷公款也要离开我……” “简明希……你怎么就这么狠的下心……” “明希……你怎么能……怎么能……” 简明希怎么就不能了,你这孙子也太有脸了,难道全天下人都该顾着你一个了? 神经! 可正在老子内心对季疯子的自我膨胀极为不屑的时候,竟感觉道自己又被人极为粗暴的拉了起来,打横抱在怀里就向外走。 我心里吓得一抖,就听见赵孽畜沉声道:“季涛,站住。” 季疯子没有理他,直接带着我继续往外走。 “姓季的你放下简明希!”这次季涛的脚步顿了下,似乎是被韦斌拉住了,可是即使被人拦住,他却仍旧强硬的继续往外走。 “你不能带他走,”赵孽畜的声音更沉,“季涛,把明希放下。” 似乎是发现实在迈不动步子,就听季涛大声冷笑道:“赵钧同,你这样有意思么?把人扣住了你又能怎样?他心里头念着的想着的都是我,要想让他恢复就只能靠我!你行么!你真的能行么!” “……” 不不不,这绝对是错的,赵孽畜你可千万别信,老子能动换绝对是老子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的结果。 老子跟这疯子那一掌之仇大着了,良好沟通的可能性绝对在6σ之外!。 “赵钧同!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来搅和我们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不就是有钱么!你有钱还真以为自己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季涛嘲讽道:“要不是你我跟简明希会幸福一辈子!你现在居然还有脸站在我们面前?” “……” 你他妈个神经病!你想跟死人过一辈子就赶快自己个去买个坟! 老子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你这孙子快把老子给放下! “钧同?”喂喂!韦孙子你语气这么弱干什么! 阿西吧,赵孽畜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言语一声啊啊啊!! 季涛冷笑了一声,抬起步子就继续走。 “季大哥!季大哥!” 隔了一会儿,竟然只有那白小姐追了出来,突然死命的拉扯住季涛抱着我的那条胳膊,大声道:“季大哥!你别走这么快!绮萱姐她……” 姑娘,你可真让老子感动。 不过……姑娘,你这动作的幅度是不是太大了点? “畅……” 季疯子此时显然是没有防备住她,被白畅扯的竟然一时放松了力道。 而下一刻,老子就从他手里脱了开,进行了几微秒的自由落体运动。 然后…… “明希!” “简明希!” “明希!” 天旋地转中,耳边听闻着不同人的惊呼大叫声,老子此刻的心情竟然平静淡漠,神智清明,完全达到了物我两忘境界。 让我自己都不得不写个“服”字! 果然我佛圣明。 等到再停下来时,老子浑身就跟散了架似得疼,几乎没有一个地方的神经不对刚刚遭受的待遇进行强烈的民主抗议。 废话!你从20多层的楼梯上滚下来试试看疼不疼! 尤其是后脑勺! 擦!我他妈撞到桌子腿了!! 疼死老子了…… ……等等! 眼前这四条黑棕黑棕……长长方方的…… 是……是桌子腿…… 老子一下子就定格了。 刚才的超凡智慧竟然一瞬间都消失不见,我只能睁大眼睛,呆呆的瞪视着眼前的桌子腿。 是桌子腿……没错…… 桌子腿!!! “明希!”身体一下子就被翻了过来,“你没……” 季涛慌张恐惧的语气也瞬间就卡了壳,瞪着眼睛与我大眼小眼的凝目不动。 “简明希……” 跑过来的韦斌和白畅也傻住了。 老子僵硬的转着头,脖子就跟梗住了铁锈一样一寸寸挪动的极为费劲。 可是还是让我看见了。 看见站在楼梯口,半张脸隐没在逆光中,看不清表情的男人。 这里没有说话的人,就只有他了。 “明希!你醒了!哈哈!你醒了!你看得见我么!看得见我么!” “简明希!你……你竟然!” 我才不管这些搁我眼前叫嚣个不停的人,只憋足了一口气,努力的朝向楼梯口那人抬起手。 周围的声音刹那间就都静谧了下来。 我手不断哆嗦着,跟过了电一样,以几乎是看不出的速度缓慢抬起来,离开地面的高度简直小得可怜。 我的眼睛也只死死的盯着那个人。 老子不放弃,老子决不放弃!! 隔了好一会儿,等到老子累得脑门都开始冒出冷汗了,那个人才迈开了步子。 他走的也很缓慢,似乎是要确认什么一样,有种小心翼翼的错觉。 “明……希?” 老子只单听了这个声音,就能确认。 果然是赵孽畜。 直到赵孽畜走了过来蹲下身,我就往前一抢,生怕他又跑了。 虽然手指头还极为不灵活,但我还是一把就抓住了此孽畜黑色的西装裤腿。 “明希……”赵孽畜轻叹了一声,声音里有着几不可查的嘶哑,手指抚过我的额发,把我从呆怔住的季涛手里抢过来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死死的,“明希……” 老子被他勒着微仰了头,看着房顶上的吊灯,心里高兴极了,忍不住就想扯个笑出来。 脸上的肌肉有些硬,也不知道成功没成功。 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 我可不能把他给放跑了! 老子这破壳子的身份证和护照还在此孽畜手里头了!! 嗯…… 老子眯了眯眼。 此项逃跑事宜需要长期计划,以求永绝后患! 决不能有机会再让这帮孙子们把我给找着!! 第15章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天清气朗,春花烂漫,白衣丽人,金发碧眼,回眸一笑~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挺尸整整一年,到了如今终能熬出苦海,得见天日的我,自然也不会辜负了如此大好时节,观物感怀,心里头摇头晃脑的念首诗也在常理。 其实老子对洋妞没什么兴趣。 真的!不骗你!! 等那外边花园里的护士走出视线后,我也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心中惋惜甚矣。 娘咧,那胸脯可真大,也不知道塞了多少个盐水袋子。 再抬眼看看落地窗因为的反光而出现的那个白衬衣、黑西裤正与一个白袍老王八不停蹦鸟语的高大男人,若非条件所限,我真恨不得仰天长叹,直啸九天。 我可以自身人品来保证,我刚才的视线已经小心控制到纳米级别,哪怕此孽畜带着雷达,也绝不可能被他探得一分半毫。 但因为此生物极具存在感和压迫性的守在老子身边,使得老子只能小心翼翼、谨严密慎的过过眼瘾,由此则可零星窥见此时老子心中憋闷苦涩爆满之盛况。 再说你个白袍老王八,嘟嘟嘟嘟的别以为老子就真的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了! 老子的听力可是在赵孽畜那地狱式集中营里被迫经历了血的历练。 以下植物人普及知识: 脑细胞坏死不可再生、完好细胞组织代偿、运动神经传导障碍、智力记忆受损、语言交流缺失、心理意识必须重建…… 此乃以前国内那老庸医说过,而被不幸的老子记住的。 于是说,经过那权威白袍老王八的鉴定,老子现在的情况,基本可以概括为大脑犹如白痴儿童,身体好比高位截瘫,智障与残障并存、心理与生理待治的植物人苏醒奇迹! 智你妈个障!! 你们编排我还真以为能瞒得过去了? 那“threeyearsold”老子小学就能听的懂! 我不过就是在做检测的时候对你那絮絮叨叨视而不见罢了,你个老王八倒是真会把屎盆子往老子身上扣! 你说你要少说两句专业词汇我是至于听不明白么,你以为我还真是简明希啊! 还有你个孽畜!他说什么你还就真信什么了!你给老子的演技来点挑战性行不行?这样弄得老子好没成就感啊。 老子眯了眯眼看着身后那位锁着眉抿着唇,气势沉静的高大男人,心里头就一阵阵的泛酸水。 孽畜!你长成这样是不是想被天底下所有男人群殴才甘心! 老子要不掳起袖子给你来个面目全非脚都对不起老子身为男人去泡妞的自信! 不知道我的长相才是正常人该有的么! 啊啊,错了,应该是以前的长相。 我转回眼珠看了看自己的影子,上下摆动了一下头,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额,脸部肌肉有待训练,不过还是露出了个浅浅的淡淡的笑。 你别看现在这脑袋上还裹着圈绷带,不过人家这个温润一笑,嚯,这浓浓的书卷气息那是迎面扑来,沁心入肺啊,当个大学教师去骗骗优质女学生那是板没问题! 哪个女人不喜欢温柔的?哪个女人不喜欢邻家大哥哥?这才真是秒杀一切雌性生物的最终武器~ 天下人谁敢与我争锋!! 哈哈哈哈…… 等老子自由了一定要去找个漂亮姑娘玩一把子枯骨铭心的恋爱。 唉?刚发现,简明希原来还是个卷子? 我凑近了玻璃刚想看仔细点那绷带外面露出来的一撮打卷的毛,却冷不丁的被眼角扫到的一个人影看得一愣,就没分心思注意幅度。 只听“梆”的一声脆响,老子一头就敲在了玻璃窗上。 怪只怪我一时没能记住这壳子目前自己坐着都费劲,那后背的脊梁骨仍旧处于罢业停工状态,根本就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这角度一过去就大规模快速度的往下倒,弄得现在老子疼得眼泪立刻就飙了出来。 “明希?” 在身后一直扶着轮椅的正被老王八教育的赵孽畜闻声立刻走过来扶起了我,看到我的表情时先是一愣,然后又笑叹了口气。 “撞疼了?没事,别哭。” 此孽畜先是用袖子帮我擦了擦眼睛里的水,又轻轻的帮我揉了揉额头,才转头看了眼窗外,笑了笑,“看见什么了?这么高兴?” 孽畜,你哪只眼睛见着老子高兴了? “唔,花是挺漂亮的,你喜欢的话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花。”我抽着鼻子听他在这计划着未来的风花雪月,赵孽畜又揉了揉我的脑袋,继续帮我抹泪揉脑袋,声音温柔极了。 “没事没事,揉揉就不疼了,看,疼疼消失,消失了,嗯?” …… ……合着您老人家还真把我当孩子哄了…… 不过,老子眯了眯眼,确认、瞄准、动手一气呵成,一抬爪子,啊不,手,就薅住了他的袖子。 欧耶,成功了。 你说我容易么,这种准确度和灵敏度,那是我以如何强大的毅力训练了多少时间才得到的效果啊…… 虽然只抬起来了十公分,那也是咱洞察力卓越细心注意掐好了孽畜撂下爪子的时机不是? 赵孽畜由着我掐着他的腕子,另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脸,笑道:“又怎么了?” 被如此对待老也绝不示弱,抬起头眼神呆滞而茫然的看向赵孽畜,口中毫无意义的“啊……”了一声。 与此同时,对方手腕的铂金手表老子是坚决不撒手啊不撒手! 擦,那上还带着钻了!这得值老钱了! 你说我过后要是跑路,甭管是红的还是绿的,那票子是能缺的么? 更别提这废柴壳子未来的医药费了! 老子还想活到八十了! 在我纯洁眼神的鼓励之中,赵孽畜终于侧了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又看了看我。 我将更加纯洁的眼神同样转移到那手表上,又“啊……”了一声。 老子刚才对着镜子练过,这眼神绝对没问题。 好亮~好闪~ 我说孽畜,你明白的吧?明白的吧? 千万不要辜负老子对你智商的期望啊。 赵孽畜抬了抬正被老子抓着的那只爪子,“喜欢这个?” 当然!!! 不过这头老子可不能点,所以也只好继续随着此孽畜的动作调整视线落点,眼睛往上动了动。 赵孽畜顿了顿,又道:“明希,你想要这个?” 这不是废话么!我难道表现的还不明显?你知不知道再过界点那老子这就不是白痴的行为了? 赵孽畜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轻轻的抚了抚我的脸颊。 “明希,叫我的名字。” “叫了名字,我就给你这个。” …… 他太阳的!姓赵的你这明显是在欺负智障!不知道我现在不能跟你过多交流么! 老子实在想给这孽畜一个厉目! 可咱是谁啊!那是经过了多少年应试制度锻炼出来的高级人才! 所以老子以自身意志力为决断,继续茫然而怔愣的看向赵孽畜,“啊啊”了两声,又的低下头,用那还使不上多少气力的手指揪扯的他的表带。 当然,我低下头之前,也没有漏过此孽畜那双黝黑沉稳的眼睛中,一瞬间一闪而过的黯然。 静了一会儿,赵孽畜就抬起了另一只手帮我解开了表带,然后又抓过我的手将手表扣在我的腕子上,淡淡的笑了笑。 “这个旧了,以后再给你买块新的。” 老子怔怔看着那比这壳子的腕子大了好几圈的手表。 手腕左动了下,镶钻的表盘往左跟着动了下,又往右动了下,那表盘就咣当到了右边。 “好了,明希。”赵孽畜揉了揉我的头顶,平淡道:“别玩了,咱们回去吧。” 我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赵孽畜,静了静,又努力的冲着他伸起了两条胳膊。 ……好吧,费了半天的劲还是十公分…… 赵孽畜怔了怔,随即又淡淡的抿了唇,弯下腰托住我的腋下,再一使力,就一把抱起了我。 赵孽畜两手拖着我的屁股将我抱在怀里整了整位置,跟那老王八说了两句话,再转过来对我说时,声音里也终于有了些笑意。 “明希,这可是最后一次了,下次要练着自己走,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我很累么?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了,你就不觉得羞羞么?” 反正我是智障,对你的语言我目前无法理解,而且就算丢脸那也是丢的简明希的脸。 因此我就更加毫无顾忌的像无骨动物一样赖在赵孽畜身上被他抱着走,下巴闲闲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哐当着手腕上的手表。 我眯了眯眼睛,看着手表表盘上因反射阳光而照出来的那个站在远方拐角处,正静静看着这里的影子。 ——季涛。 老子勾了勾嘴角。 孽畜,已逝英雄说的好啊,若为自由故,那可是连身家性命都能抛了的。 你也别怪老子如今心狠的算计你们。 至少老子保证,在老子走之前,“简明希”是只依赖你一个人的。 第16章 “呦,赵爸回来啦!” 人未到声先闻,韦孙子,你这都快赶上王熙凤了。 赵孽畜显然早就习惯了拿韦斌当空气,毫不犹豫的就迈着正步绕过他走进了屋子。 老子懒懒的抬了眼皮一扫这手插着裤兜,满脸戏谑混不正经的家伙转身也跟了过来,又扭了头,往赵孽畜脖子窝里蹭了蹭。 老子就是装儿子也比你这真孙子强了百倍! 赵孽畜此时两手托着我,似乎是因着我的动作,从善如流的低下头在我后脑勺上落下一吻。 老子太阳穴上青筋一跳,又立刻以自身超强意志力顽强克制住濒临爆发的强烈冲动。 擦!老子又没让你回应你这么配合干什么!! 哪成想赵孽畜身后那孙子竟还有胆子火上浇油。 “我说赵爸啊,恋童是一项十分严重的心理疾病,猥亵未成年那是要判罪的。你总带着简明希去看心理医生,有没有觉得自己也应该去看看?这对你有好处啊。” 姓韦的!你还真他妈敢说! 你敢说还真他妈敢让老子听见! 小心老子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这孙子还知道赵孽畜有心理问题,有问题没早劝他去治病,你又是干什么吃的! 不知道这天下喜欢男人的都是变态么!他要是早治好了老子还至于到如今被他骚扰的习以为常了么!!=皿= 害的老子现在还得他妈的主动献身,我心里头的这悲愤之情那简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老子眯了眯眼睛,看着赵孽畜近在咫尺的脖子,和他脖子上还泛着青的血管。 你说,我这一口利牙要是就这么咬下去,那是不是就能稍微解点恨了? 赵孽畜仍旧没搭理下一刻就被他自己逗得哈哈大笑的韦斌,弯下腰把我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老子赶紧调节自己的满目凶光,用着茫然中略微无措的眼神对上站起身的赵孽畜,抓着他袖子的手使上了些力气。 赵孽畜顿了下,又抬手揉揉我的脑袋,“等等。” 然后他才从我这对他来说本就如同小鸡子似的力气里抽回了自己的袖子转身走了。 老子的视线当然要紧紧的粘着他的身影,寸刻不离!忠贞不渝! 忽然,一只大爪子在我眼前挥了挥,笑嘻嘻的,“喂!别看了,眼珠子都快脱框了!” 老子真想一巴掌掴他脸上,但此时情绪过分激动绝不利于自身优势。 更别提老子那胳膊也抬不起来多少。 所以老子歪了头,伸了脖子,眼睛继续无知而执着的追寻赵孽畜消失在茅房口的足迹。 韦孙子“呵呵”笑了两声,那只爪子也如影随同的继续挡在我眼前。 我擦!你个孙子是不是真的活腻歪了!! “啊……”我用手支着沙发靠垫往前挪了下,然后使出了大力气上前抬手想要扒拉开韦斌的爪子,发现似乎高度达不到也躲不开那孙子,我一下子就急了,口中声音也多了点,“啊……啊……” 当然,此时可是考验演技的关键时刻,所以我的眼圈也微微急红了! 额,这完全是老子的自我感觉,猜的。 可还没等我有进一步的演绎,我的手腕就被韦斌一下子抓住了。 看着眼前突然开阔的视野,我心中一跳,耳边就听韦斌顿了下后沉声问道,“这表……是钧同给你的?” 老子强忍住回过头看他一眼的冲动,用膝盖支在沙发上,一手扶着沙发背极为困难的跪了起来,继续去寻寻觅觅——赵孽畜。 只是在发觉被人抓着不能继续往前移时,我才回过头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啊啊”的往回扯着手,挣不开后才又抬头茫然的看了眼韦斌,又低头扯着手腕。 刚才那眼看见韦斌皱着眉不松手的翻看着手表,难不成……这表还有什么门道了? 以白痴的智商为担保,老子好不容易骗来的东西当然不能被别人抢走,所以我的手指头也毫不客气过去抠着表带,同时笨拙的想要推开韦孙子的手。 韦斌愣了愣,又抬起头看着急的脑门都冒汗的我。 老子根本看都不看他,只拿眼角余光密切注意其他一切动态,并跟这表带上的爪子进行艰苦的奋斗。 “干什么了?” “嗯?”韦斌松开了爪子,看了眼走过来的赵孽畜,站起身讪讪的笑笑,“没事没事,跟他玩呢。”说着又要来摸我的头。 我侧着脑袋躲开韦斌的爪子,往前扑向赵孽畜……把他压倒在沙发上! 孽畜啊,你可真他妈是老子的救星! 老子刚才险些就要穿帮了! 饿米豆腐…… 赵孽畜笑笑,自己顺从的躺在沙发上,一手扣着我的腰扶着我坐在他腰上,另一手用从茅……额,洗手间洗好的温毛巾擦着我的脸,“刚才玩什么了,都出汗了,跟我说说。” 老子当然不可能回答,只想安安静静由着他的动作享受被有钱人伺候的高级待遇。 唯一的问题就是,赵孽畜那只手正摸到这壳子的痒穴上。== 老子死活躲不过,又经不住此孽畜使坏水故意的挠了挠,就只好“咯咯”的笑倒在他身上,还来回的扭了一扭。 这笑音好听的让老子立马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真是老子发出来的?他太阳的!! “我说你们别这么搁我眼前腻歪行不行!这在古代简直就叫有伤风化!”韦孙子说着,还一边用手猛搓自己胳膊上的皮,咬着牙倒吸着凉气。 你个孙子他妈的给老子闭上嘴!老子早晚要杀了你们这帮孙子灭口!(ノ=Д=)ノ┻━┻赵孽畜只又笑了笑没理会韦斌,撑着我坐起来,擦了擦我的脖子后,又抓过我的胳膊帮我仔细的擦干净手。 孽畜,你还真不用这么爱干净,这才出门多大一会儿功夫,你至于每次回来都给我清洁一次么? 算了,看在你这孽畜给我个金表的份上,老子就大度的暂且饶了你! 老子一只手被赵孽畜拿着擦,自己转着另一只手腕上的手表美,就又听见韦斌难得正经的声音。 “钧同,那表,你就这么给简明希当玩具玩了?” 赵孽畜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给我擦胳膊。 “不过是块表罢了。” “唉,你话怎么能这么说,那可是……” “韦斌。”赵孽畜打断他,“只是块表。” “……” 老子敛着眼睛暗中记下最新信息,韦斌此时似乎也对赵孽畜没辙了,长呼出口气,“算了算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孙子又看着呆在赵孽畜怀里自娱自乐的我沉默了一会儿,用上了难得正经的语气。 “简明希,你说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韦斌无奈的笑了笑,“想当初在会议室舌战群商的简明希,那一张满满全是理的嘴,能把我都噎个半死……” 韦斌顿了顿,又轻声道:“那个时候,屋子里的人,谁不写个‘服’字……” 老子无视韦斌抽风的感慨,微微举起带着手表的手腕,冲着赵孽畜晃了晃,然后又呆又傻的看向赵孽畜笑了起来。 赵孽畜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里沉沉的压抑着让人震动的情绪。 过了好久,他才捧着我的脸慢慢低下头,轻轻的吻在我的额头上。 “很好看。” “明希,你带着很好看。” 我说孽畜啊,你这样表现让老子很心虚啊。 第17章 “明希,把手抓紧了。” 赵孽畜温柔如水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耳边,但老子充耳不闻,依旧对眼前的新事物表现出无限好奇,并不停地用手掌拍打着扶手以示对无知东西的探究观察、求知寻觅,形如弱智。 额,好吧,老子现在装的就是弱智。 站在我身后扶住我腰以防我摔倒的赵孽畜见状沉默了下来。 紧接着,他就改用一支胳膊箍住我的腰际,让我紧贴在他身上转移两条无力的腿上的重心,空闲下来的另一只爪子上前抓住我不停乱打的手,按在扶手上扣劳。 “乖,明希,抓紧了。” 老子装作好奇的观察了一番自己被人强硬的按在扶手上的手掌,又回过头去呆呆的看向赵孽畜。 你还真别说,近看赵孽畜,他脸上的瑕疵还真他的妈少。 完美的连个痦子都没有! 擦!果然有钱人就是跟我们这种贫民是不一样的,伙食不同长出来的皮肤也不同。 老子回想起自己以前那张多少还是残留下来几个痘痕,充满了青春气息的脸,只能心中颓然一叹,出了会儿神的怅想往事。 话说老子以前也没多在意这种面子上的事情,都他妈跟这帮孙子比的! 赵孽畜也看着我发呆的脸,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倒换了只手改把我另一只手也按在的另一个扶手上。 老子回过神儿来随着他的动作看向自己的那只手,然后又好奇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不锈钢管的架子。 没办法,除了电视上,这助步器我在现实里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赵孽畜又两手扶着我的腰,把我自己的重量慢慢的往我自己的胳膊上转移,“明希,撑住了”又往前使了力气推了下,“迈腿。” 老子威武不动,两只脚拖着由他推行了一段路。 要不能造成行动不便,理解障碍的样子,就枉费了上天赐予老子这演技的天分! 咱这就叫养精蓄锐!深藏不露!扮猪吃老虎! 坚决不让敌人发现我方真实实力! 哈哈哈哈。 “你啊……”赵孽畜无奈的笑笑,“都是我把你给惯懒了,这回可不能再顺着你了。” 他说着话,就同时用膝盖顶着我自己膝涡往前送。 老子再继拖行了两步后,也只能在强势的威力之下,内心咬牙切齿的毫无自主权的被动的迈了腿。 我了个擦!别想老子就这么听你的话! 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老子“咯咯”笑着慢悠悠的晃了两步,赵孽畜刚想把手松开,老子就装作这两条腿仿佛根本就着不了多少力气,一虚一软就往下倒。 同时手里使了些力气就把助步器往前一推,松手。 那“高级”玩意是带轮子滴~ 赵孽畜手疾眼快的及时捞住我,我小心的使脚一绊,随着助步器没轮子的那两只腿儿在地板上划出“滋”的一声,此孽畜人也跟着倒下了,落地时为了护住我而不意外的当了肉垫,被我跌下来压住时轻哼了一下。 嗯哼~这结果老子很满意~ 所以老子咯咯直笑,趁着赵孽畜被摔蒙的时候,努力爬过他想要逃跑。 当然,以防穿帮借口还是要有的。 瞧!那墙边不就挺着一个充气的塑料足球了么! 老子此时正得意着了,却不想自己的脚脖子突然被人抓住,老子一下就趴在地上,被人跐溜的拽了回去。 内流满面…… 这木地板是谁打的蜡!也他妈太滑了!老子扣你工资!! 老子前面伸着手够足球,后面蹬了蹬脚想甩开赵孽畜,可这家伙却笑了起来,也爬过来压住我,“明希,你这不是挺有力气的么?” 老子只能装傻,笑呵呵的跟他怀里蹭。 “坏孩子,又装可爱。” 哈!老子装的还不止这个! “这回我不心软,坚决不心软。”赵孽畜温柔的笑着摸上了我的腰,“你别想用这招再躲过去,不听话的孩子都要接受教育的,对不对?” 啊啊啊啊!!你别动别动别动!!!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 哈哈哈哈…… 痒死我了!这他妈什么破壳子!竟然这么怕痒! 你个孽畜到底是练了一阳指还是六脉神剑!平常怎么被摸都没事怎么一被你戳再鼓捣几下就不行了!你怎么认穴就他妈这么准!! 哈哈哈哈……这他妈简直是连满清十大酷刑都比不上啊……哈哈哈哈……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老子在赵孽畜怀里又笑又叫的扭来扭去,甩胳膊推手腕还连带着乱蹬腿,眼泪都掉下来了,此孽畜竟还不肯放过老子,贴过来笑得人畜无害,“你还闹不闹?以后听不听话?” 他停了下,老子刚要喘口气,赵孽畜竟又继续开始使出更厉害的拈花指力揉搓着我的腰,“以后还不听话?那我继续教育你了啊……” 嗷~!我服了你还不行!! 老子愤懑的屈服于此孽畜的恶势力之下,只能不停笑呵呵的贴上前去讨好的蹭他。 赵孽畜眯着眼睛享受的笑了起来,那高兴的样子……真他妈祸害! 老子为一众男同胞一口咬死你算了! 然而下一刻,正当老子憋不住要抛去一切计划部署、不计后果的破口大骂的时候,赵孽畜一点都不见停的动作却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 我一愣,随着看过去,赵孽畜正收起了笑,手指反复摸着我腹部的一道伤疤。 其实这道疤还是我醒了以后被赵孽畜带着洗澡的时候才发现的。 这孽畜以前无论是给我擦身还是发情,摸到我这里总要停上那么一会儿功夫,我当时还奇怪来着。 老子附到这壳子上时也不知道这壳子已经睡了多久,当然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那场让这壳子成植物的那场车祸弄成的。 不过,要是车祸的话,这伤疤是不是太整齐了点?就一道横。 还是简明希那家伙以前割过阑尾?阑尾是长这里么? 看赵孽畜这神情,难不成这疤还有什么问题了? 不过孽畜,你就算没使多少力气,这疤老子也是格外的痒啊。TT赵孽畜此时抬了头,发现我也在看,就抬了手遮住我的眼睛,“明希,别看。” 嗯?这又是什么道理? 赵孽畜凑过来亲了亲我刚才笑得厉害,现在还在慢慢缓着气的嘴,反复揉捻了片刻,就一伸胳膊把我环在了怀里,同时也探进来了舌头。 老子刚才就是自己憋死也不能张嘴喘气才对!=皿= 也好过老子现在快要被别人憋死! 赵孽畜越亲胳膊上的力气越大,两个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他抱着我在地上滚了几圈,再被放开回过神后,老子已经趴在他身上快赶上哮喘了。 呼……呼吸机呢…… 孽畜你还没卖了的话就给我拿过来吧…… 老子现在急需这个。 ****** 午后倦阳,风过云清。 赵孽畜仰躺在地上闲适的享受透过落地窗的清风和日光浴,我也枕在他怀里被他的手指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头发,渐渐眯了眼昏昏欲睡,意识飘离。 “很好。”朦朦胧胧的,头顶上好像传来了赵孽畜带着闲散笑意的声音,“这样很好。” 我被赵孽畜往上揽了揽,不舒服的动了动头躲过照在眼皮上的阳光后,我就埋首在他脖颈处开始呼呼大睡,两个胳膊和腿同时也习惯性且无意识的主动攀在此孽畜身上。 赵孽畜似乎又笑了起来。 “明希,一直陪着我吧。”失去意识前只感觉自己的后脑被人亲了亲,“一直陪着我就好。” 第18章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这个还在嗞嗞冒油的炭烧牛排被赵孽畜一手刀子一手叉子不紧不慢,动作娴熟的以近似医疗手法般切割成了不同的小块,然后才有一个个头勉强比得上美国转基因大豆的小肉块被他一叉子插住。 老子赶紧一掌拍到他拿叉子的爪子上。 赵孽畜被打的手抖都没抖,放下另一只手里的刀子,淡定的抓住了我捣乱的手,然后将牛肉块沾了酱。 老子换上另一只手继续拍在他爪子上。 奈何奈何,老子这丁点子力气从来就不被他放在眼里过,此孽畜胳膊一伸把坐在轮椅上的我一箍,顺便就把我两个胳膊的自由都给限制住了,然后那沾了酱的牛肉块就举到了我的嘴边。 老子看了看这小牛肉块,又看了眼举了叉子等我的赵孽畜。 赵孽畜英俊沉稳的脸上有着淡淡笑意,静静的看着我。 老子又看了看叉子上的牛肉,然后转了视线看了看餐桌盘子上的牛排,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赵孽畜叉子上的牛肉块——这么小!!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赵孽畜,试图以眼神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强烈控诉。 赵孽畜顿了一下,向前举了举叉子拿着牛肉块摩挲着我的嘴唇。 气味扑鼻,肉香肆意。 老子眨了眨眼睛。 赵孽畜那叉子戳了戳的嘴,微笑道:“明希,很好吃的,张嘴。” 老子又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眼牛肉块,下一刻就张开了嘴,“啊呜”一声…… 咬住了! 赵孽畜手往外拔了拔,我的下巴跟着往前动了动,然后赵孽畜就又叹了口气,声音中颇为无奈。 “明希,把牙松开,别咬叉子,这习惯不好。” 老子仍旧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赵孽畜又拔了拔叉子,那不锈钢都在牙上磨出了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老子还是坚决不松口,力气又使大了些。 让你个孽畜刚才不给老子块大的! 就这点破肉一开始老子就能绕过舌头合着口水咕咚一下直接咽下去的! 我擦!一嘴的酱料!那肉是什么味道老子都他妈还不知道了! 赵孽畜拔不动,似乎又不能使大力气伤了我的牙,只好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声音温和,试图用语言来哄骗我,“乖,明希,把牙牙松开,还有其他的肉肉了。”然后继续拔叉子。 没门!你别他妈哄孩子!老子不吃你这套! 我折腾不死你! 在我顽强的反抗之下,赵孽畜终于停了手,静静的看着我。 我睁大了眼睛纯洁无知的瞪回去。 赵孽畜顿了下,放开我嘴里的叉子,转了头去看餐桌。 老子也跟着他转头看,然后下一刻半勺子土豆泥就举到了我的面前。 我闻到香气,叼着叉子又抬头看向赵孽畜。 赵孽畜淡淡的笑了笑,拿土豆泥碰了碰我的唇。 老子顿了顿,微微眯了下眼,张开嘴又是“啊呜”…… 赵孽畜迅疾拔出我嘴里的叉子,倒扣着勺子动作简洁干练的把土豆泥一下子抹在我舌头上,并且极有远见的趁着我合嘴之前快速的从我嘴里撤出勺子。 老子动作其实也不慢,只是那勺子又圆又滑,跟叉子明显不是一个档次,而赵孽畜又在用勺子给我喂食上深得精髓。 所以下一瞬老子上下牙狠狠磕在一块,脆生一响,疼得眼睛立刻就蕴出了水儿。 我一时没能回过神儿来,含着土豆泥半张着嘴呆呆的看向赵孽畜。 赵孽畜看着我先是一愣,然后就又笑了起来,双手托着腋下把我从轮椅上抱出来放在他自己的腿上坐着,拿着挂在我脖子上的餐布举起来给我擦眼泪。 也就这西餐厅除了走道,每个桌子之间都有个简单的隔扇挡着,这桌子附近的地方又没有人,才容得此孽畜对老子如此放肆妄为! 连他妈个看热闹、为老子主持下公道的人都没有! “好了好了,明希乖,不哭不哭,咱们不委屈了啊,”擦好了眼泪,赵孽畜揉了揉我的头,又用食指刮了刮我的脸颊,笑道:“都是男子汉了还掉金豆子,羞羞。” 握了个擦!你个孽畜现在再他妈温柔也改变不了刚才戏弄老子的事实! 你他妈给我等着!老子早晚让你悔得肠子都得青了!到时候你求爷爷告奶奶也别想再找着“简明希”! 老子揪着他的衣领,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真恨不得一下子勒死了这个畜生。 “钧……同?” 赵孽畜淡下了笑容,顿了顿,才抬头漠然的看向来人。 白畅看了看坐在赵孽畜怀里的我,又看了看赵孽畜,妆容精致的脸上含着一丝不甚明显的怨怼。 老子不着痕迹的转移了下视线,扫了一眼站在白畅身边,正紧抿着唇,不错眼睛冷冷看着我的季涛。 此人眼中神色深沉和冰冷的程度,绝对赶得上西伯利亚夜晚的寒风。 老子内心嗤笑一声,抬臂环上赵孽畜的脖子(万幸经过一段日子的复健胳膊已经能抬到这种地步了),装出一副小孩子怕生的样子扭着腰往赵孽畜身后躲了躲,微微颤抖着身子将头埋在此孽畜脖子里。 额……本人体积太大……这实现起来还真不太容易。 赵孽畜察觉到我的动作,温暖的手掌安抚的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明希?” 我趴在此孽畜怀里静了静,又蹭了下他的脖子,然后才从他下巴处露出一只眼睛怯怯的看了眼这两人。 季疯子的脸色瞬间就青了一片,杀气腾腾的瞪着我。 老子立刻就“吓得”搂紧了赵孽畜,争取把他“意外的”勒死! 赵孽畜喘了下,一手揽着我的腰,另一手抬起扯了开了下我的胳膊好能呼吸顺畅,就听白畅的声音,“简明希……你……你……” 她轻轻笑了起来,“这就是报应么,果然是报应啊。” 感觉周围突然的沉默还真让人压抑。 你还真别说,虽然那两个人都是站着,赵孽畜是在这里坐着的,可有一个事实是不能忽略的,那就是此孽畜的气势和威仪那是早已经达到了上帝级别,别人拍马都赶不上的。 此孽畜那是身怀天生站在别人之上的高级贵族气质的,他有绝对的地位和权力来藐视你的一切存在。 传说中能用眼神杀死人的本领,我觉得他基本上是已经具备了的。 若非迫不得已,这号人千万不要招惹。 瞧,这不是此孽畜一句话都没说,连表情都欠奉,只淡淡的看着白畅,就能让她白了脸,略微慌乱恐惧的神情连妆都盖不住。 虽然她还紧咬着唇倔强的站在这里,企图自不量力的对抗赵孽畜的威压。 我往赵孽畜怀里缩了缩。 这里冷气开大了,咱还真有点不适应。 其实白姑娘啊,你也不用太委屈,你那天的所作所为虽然本人本着善待女性的传统美德没有告诉赵孽畜(关键是我现在也“不能”说话),可你既然了解赵孽畜那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脾气,那他把你赶出门去也很正常不是。 你要理解他啊,这孽畜独裁惯了,不讲理的时候那是谁说都没用。 额……也许简明希可能会是个例外。 白畅深深的吸了口气,挽出一抹动人的笑,让喜欢美女的老子不禁又多看了两眼。 “钧同,我下个星期就要回国了。”她回头看了眼仍旧阴一脸沉着的看着我的季涛,又向赵孽畜笑笑,“季大哥说会送我回去,钧同,你来不来?” 赵孽畜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桌子上的叉子一下子就戳在沙拉盘子里的一片卷心菜上。 老子看他有把叉子移过来的趋势立马扑上前两手都拍在了他的手腕上。 我要吃肉!! 赵孽畜停了动作,我张了爪子就去抓牛排,他竟又笑了起来,刚才的压抑气氛也顿时一扫而空。 此孽畜一手揽着我的腰往回扯,另一手用叉子背把牛排盘子推远了点,让我一下子没能够着,然后他又插住那一片卷心菜,举过来往我嘴里塞。 老子太阳你的! 我一掌推开他的叉子,够着手“啊啊”的去拿另一个盘子上的炸鸡翅膀。 “明希,挑食可不是好孩子。”赵孽畜放下叉子抬臂箍着我的两个胳膊,任我如何扭动就是不撒手,“那是油炸的,你不能吃。” 屁!!! 我不能吃你点它干什么!想馋死我?! 老子倾着身子往前死活要吃肉,赵孽畜好像没办法了般的叹了口气,刚松了力气任我扑腾叫唤着去拿鸡翅,我正往前伸着的手腕就一下子被人攥住,紧跟着一股大力就让我被扯了过去。 老子的肚子被桌子角一撞瞬间那尖锐的疼就串上了脑门。 伴着桌子倒地,盘子、餐具、酒杯叮叮当当的落地不停碎裂声,还没缓过疼的老子脑子一顿时清,下一刻就“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一手死死的拽着赵孽畜的领子不撒手。 赵孽畜此时也及时把我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扣住季涛正抓着我的手腕,沉肃的声音一字字的,“放开。” 老子鼻涕眼泪不管不顾的抹在赵孽畜的衬衫上,剩下的一手两脚攀在此孽畜身上,哭得惊天动地,好不凄惨。 周围也有几个人听见了动静都往这里奇怪的看过来。 手腕上被人抓着的力量越来越大,老子哭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不停地甩着手往赵孽畜身上蹭,赵孽畜此时也紧紧的揽着我,压抑着般沉声道:“季涛,你想干什么?” 可季涛根本连理都不理赵孽畜。 老子不着痕迹的贴着赵孽畜看了眼季涛,他此刻正死死的盯着我,那表情狰狞的就好像要把我一口给吃了。 “简明希,你别他妈给我这玩白痴!你以为这样你能躲开我?哈!你就做梦去吧!就算有赵钧同护着你也别想躲开我!你装!你再他妈给我装!” 第19章 初听季涛这话我心里立时就咯噔了一下,再看见朦胧泪水外赵孽畜似乎转了头用他那充满智慧的锐利小眼神看过来,我哆嗦着努力强忍住想要转身迅速遁逃的冲动。 不能僵不能僵,身体绝对不能僵。 哭的声音不能小也不能突然太大,眼睛也不要有任何的心虚躲闪,被季涛抓住的手腕甩动频率要始终保持和谐振动。 我紧紧的扒住赵孽畜的身体,将头抵在他肩上对着他继续泪水汹涌。 孽畜啊,你一定要相信纯洁善良的“简明希”,是绝不会如同老子一般无耻的拿你当挡箭牌的。 人家那可是敢作敢为,勇于承担任何责任和风险,义无反顾的走在开创社会主义美好未来康庄大道上的五好青年啊。 我大叫泪流,演技想必也勉强过了关,赵孽畜果然在只看了我一眼后就转头开始对着季涛,声音里蕴含着冷凝而强大的威迫——有杀气! “季涛,把明希放开!” 我听了他这句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将吊在嗓子眼的心脏放到肚子里,自己的后脖领子就被人提住往后狠狠一拽,就听见季涛暴怒的声音,“简明希!你玩够了没有!给我回来!你还要不要脸!装白痴!你可真能啊!” 这疯子眼下神经错乱,明显没这么好应付,也不知道他是真看出来了还是不能接受事实,现在倒是使了大力气往外想把我拉出赵孽畜的怀里,老子只能扑腾得更欢,又叫又喊的去用仅剩的手去死力的揪住赵孽畜的领子。 赵孽畜现在也有些应对不暇,一手揽着我以防我摔倒,另一手扣着季涛的手腕看样子力量更大,手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然而换来了我的手腕也跟着更疼了,我当然毫不吝啬的叫的更大声。 咳咳咳,再这样下去嗓子都得哑了。 我抬眼想要不经意的扫下外面两人侦查一下四周动态,就正看见白畅愣愣的盯着我抓着赵孽畜的手的手腕。 低头看过去,正是那块赵孽畜给我的手表。 “季涛,”赵孽畜气势凌人,杀气肆意,“你给我把手放开!” 季疯子现在已经开始架着我的胳膊誓不罢休的要让我远离赵孽畜温暖的怀抱,愤怒道:“姓赵的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照顾他一年了他给你什么反应了?他想见的人只有我一个!想躲的也只有我一个!简明希你这没骨气的王八蛋!还敢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让你再装!” 老子听罢顿时一阵无语。 大哥,你真是好大的脸,自我膨胀也没有到这种地步的好不好? 白畅这时候也一把抱住了赵孽畜抓着季涛的那只胳膊,急急道:“钧同!季大哥!这里不是你们闹的地方,有话好好说,先都一块把手放开。” 赵孽畜明显不能分神两顾,刚低喝了一声“白畅!”,我抓着他的那只手就因为扛不住季涛的力道着松了开。 手指摩擦在衣料上残留下的火热感觉让老子心里顿时一怒。 妈妈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逮不住流氓!为了自由,爷豁出去了! 只听“咔嚓”一声不小的响声,我立刻凄厉的惨叫了一声,人也脱力一般的往后仰倒。 季涛一惊之下松了手,赵孽畜也松开抓着季涛的手,一把甩开白畅令其连退了几步扶住后面的餐桌才勉强站稳。 疼,真他妈疼…… 我倒在一篇狼藉里地上蜷缩成一团,痉挛了一样的颤抖着,赵孽畜推开呆愣住的季涛一步就走到我面前蹲下,把我从碎盘子碎玻璃种扶起来靠在怀里,扶开我额前的碎发,又抹着我脸上流个不停的泪。 “明希?怎么了?”赵孽畜眼睛上下检查着我,“哪里疼了?嗯?告诉我,撞到哪里了?” 我哆嗦着埋头在他怀里,委屈的一手抓着他,刚才哭得猛了,现在换下来一抽一噎的连喘气都费劲,甚至眼睛都有几次因为呼吸不畅而翻白。 其实老子现在已经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就算是想撕了伪装答应你两声也不可能啊孽畜。 赵孽畜看到我被碎盘子割伤的手臂时脸上已经罩了寒霜,待再检查到我刚刚被季涛抓着的手腕现在已经扭曲成一个我自己看来都很奇妙的锐角直吸冷气后,此孽畜的表情我已经都不敢再看了。 哈利路亚,季疯子,让你敢动老子!佛祖保佑你! “明希……”季涛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怔怔的,“你怎么没还手?” “你怎么没还手?”他失魂一样的走过来想要摸我,“你怎么没打我?我这么过分,你怎么不教训我……” 我擦……原来这孙子还是个M…… 老子被他恶心的一激灵,看他那手伸了过来,赶忙吓得“啊啊”着四肢齐用的往赵孽畜怀里扒拉,简直恨不得将自己埋他身体里,连中间动了我脱臼的那个手腕,那疼都没能让我放弃此时逃窜的决心。 还好赵孽畜发现不对及时抓住了我那条小臂以防受伤更严重。 季涛停住了,过了好久,才听他喃喃道:“你……怕我?呵呵,骗人的吧,怕我?是骗人的对吧?” 他往前探过来,“明希,你是想逃开我才骗我的,对不对?” 白畅小心着走过去,拉了下季涛,“季大哥。” 季涛一把挣开她,只愣愣的看着我。 眼瞧他又要过来,老子暗中拧了一把刚才肚子上撞到桌脚的伤,一股子疼激上来,一直没停的泪哭哗啦一下就又更汹涌的出来了,不停“啊啊”叫着死命攀在赵孽畜身上。 孽畜,你看,我可是被吓得不清,赶紧带我远离危险啊。 赵孽畜果然也不负所望,一把抱起我放在旁边的轮椅上远离季涛,拿过掉在一旁的餐巾和叉子帮我紧紧的捆住手腕,声音淡淡的,“季涛,明希没骗你。” 我死活不放开赵孽畜的,他也没离开,将我的头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 我不停抽噎着揪着他的衣服,泪眼婆娑的撇见一旁季涛看着我们的动作身体都僵硬住了,才又听见静了一会儿的赵孽畜低声缓缓的开了口。 “要不是都不记得了,明希现在根本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季涛木木的转头看向赵钧同,像是第一次看见他一样,“你做了什么?” 他一胳膊伸过来揪过赵孽畜,喘着气缓缓道:“还有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都是你做的?嗯?这些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明希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对不对!” 季涛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到后来甚至已经大吼了起来。 赵孽畜只淡淡的看了季涛一眼,就转身推着我往外走。 “这世上能找我算账的只有简明希,季涛,你没有这个资格。” “赵钧同!明希他……他都……”季涛一脸不敢相信着又一把抓住赵孽畜的肩膀拦住他。 “你想对他干什么?他现在……”他似乎是有个词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怒吼着,“他能认你摆布了?你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能玩弄他了!赵钧同你他妈就这么无耻!你们有钱人都他妈是混蛋!你把他还给我!” 赵孽畜此时正被我哭闹着不停扭着要他抱,只好伸出一只手让我抓着往下拉借以安抚,不用问,他现在在轮椅后面站的笔直,我这小力气根本就拉不动他。 因此他就看向季涛,只是顿了一会儿,“季涛,你现在也是有钱人。” 赵孽畜顿了顿,又用那种单纯的疑惑的语气淡淡问道,“你现在穿的衣服,吃的饭,难道不是用从明希这要走的钱换来的?” 季疯子听罢就像被人迎面抽了一鞭子,脸都扭曲起来了。 赵孽畜笑了笑。 “季涛,用那些钱,你也不觉得烧手。” 季涛一下子就挥起拳头打向赵孽畜,可还没等老子回过神儿来了,首先撞翻了一旁桌子,叮叮咣咣的倒在地上的,反而是季涛。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努力回想,也没能仔细回忆起来,赵孽畜是怎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手里抽走了爪子的。 “钧……钧同……” 白畅现在显然也不在状态,一副比我还傻的表情看着眼前的混乱。 我的反应神经也明显比这姑娘快,继续又哭又闹的反着身去抓赵孽畜。 嗯,以长时间的演绎经验保证,刚才的间断时间不超过一秒,被季涛的动静巨大动静遮掩着应该没人发现我的走神。 赵孽畜又回过手来略略弯了腰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抓着我受伤的手臂不让我乱动。 “季涛,爱你的简明希已经死了,现在这个简明希选择的是我。”他垂着眼睛看向我,抿着唇似乎是想要笑一笑,但没能成功。 “无论是疯了还是傻了,他都是我的,我不会再把他交给任何人。” 我听了这话不能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心里突然就一阵发毛,为了掩盖异样我赶忙挣扎着手去抓此孽畜。 其实老子更想用这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摇晃着给他咆哮一声你丫的赶紧把刚才那话给我收回去!不知道这听着很能吓死人么! 季涛现在却挣扎着从那一堆碎乱中爬出来,白畅看见急忙上前去扶他,然后就见到似乎站都站不稳的季涛撑着白畅的手喘息着道:“赵钧同,你告诉我,那笔钱明希是怎么得来的?” 赵孽畜却揉了揉埋在他怀里一副害怕着不停流泪,却还要好奇的偷偷往外看的我的头,抬头向围观在旁边正举着电话的服务员道:“Waiter,pickupthetab.” 那穿着工作装的年轻服务员愣了愣,犹豫了一会儿才放下电话,走过来接了赵孽畜的信用卡。 看他尴尬的表情,我十分怀疑他刚才其实是在报警。 这个时候我们的后面又传来了季涛的声音。 “赵钧同!你告诉我!明希的钱是怎么来的!” 然而赵孽畜却是一句话都没说,接过信用卡后,就推着我走出了门。 “赵钧同!你告诉我!明希他到底是怎的得到那笔钱的! 第20章 窗外阳光明亮,天清气朗,鸟语花香。 可老子如今却只能眯着眼睛脑袋里晕晕乎乎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其实我也实在想把眼睛睁开了充分享受曾经长时间久违的光明的乐趣。 只可惜现在管理这双招子的CPU明显处于病毒中招阶段,能勉强维持工作不死机已经很不容易了,老子实在不忍心再给其增加额外的重担让它顶着256M的本质发挥2G的潜力超负荷运转。 吊灯盯了一会儿实在太无聊,我又把视线转移到在旁边支架上挂着,没剩下多少的输液瓶子上。 嘎吱嘎吱的连通了下目前还不甚灵活的大脑神经电阻,老子慢慢抬起还插着针头的手,就要去够那个还一滴一滴往下漏的小塑料管。 啊,不抬起身子果然够不到。 一只宽厚温暖的爪子这时候及时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明希,别乱动,再动就打屁屁了。” 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背上的针被赵孽畜检查了一番后重新放回床上,又转头继续呆呆的看向赵孽畜,“啊……” 把我揽在怀里的靠坐在床头的赵孽畜也低头看着我,“不舒服?”说着他就用爪子试了试我额头上的温度,本来就微蹙着的眉头更拧起来了几分。 “乖孩子,忍一忍,输完液就好了。” 我擦你骗鬼呢!真他妈当我是三岁小孩! 老子就算烧糊涂了也能觉出不对来!这他妈都多少天了!老子就算是从植物人里挺了过来有后遗症那免疫力也不值当的低到这种地步! 还不快老实交代了你这孽畜还有什么瞒着老子了! 我一头扭进赵孽畜怀里,以防此时狰狞面孔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吓着花花草草。 多看这孽畜一会儿老子的头都能被气的更晕。 “明希,别总把脸埋起来,这样会闷坏的。” 赵孽畜把我的脑袋从他怀里搬了出来,我努力调动神经控制住面部肌肉的抽动,竭尽全力的用一张纯白无暇的脸蛋和委屈难受、波光潋滟的大眼睛看向他。 从赵孽畜的眼睛里看到的自己的倒影上来鉴定结果—— 啧啧,那可真真的堪称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就这还是因为老子这双曾经在餐馆里使用过度的眼睛打前两天就缓了肿,否则这效果还真可能不好达到…… 去你奶奶个嘴!!! 赵孽畜看着我的脸顿了下,然后叹了口气,抬手将我的身体更揽紧了一些,又调整了下输液架让我转而趴在他身上,揉了揉我的头发,“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老子赶紧闭上险些要露出来的杀人目光搁他怀里埋头蹭了蹭,赵孽畜象征性的矫正动作显然抵挡不住老子不依不饶的腻歪。 隔了一会儿,又蹭了下,暗中深深的吸了口气,默念好几遍一切为了自由这个伟大而崇高的理想而奋斗后,老子最终才将抬起头用刚才酝酿出水的眼睛对准赵孽畜,举起自己打着石膏的右手往此孽畜眼前摆。 老子看着这“白手套”心里就一阵愤怒,本来还只是脱臼的,要不是季疯子又乱嚎又吓人的害得老子要不停扑腾着来投靠赵孽畜,老子至于能这样么! 这孩子也他妈舍得忒大了些! 不找回本儿来简直就愧对了老子对这杯具命运长久以来的不懈抗争! 赵孽畜静了静,然后拿过我右手的胳膊搁怀里放好,轻轻拍了拍,又抚开了我额前的碎发,“还是很疼?”,说着他又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乖孩子,我帮你去教训坏人,好不好?” 好好!哪还有什么不好的! 有您老出马那可是比岳武穆统领虎贲军,袁崇焕亲率骁骑营还能抵挡住千军万马了!【注】在我幻想里的对战场景简直就是小怪兽在打凹凸曼,只要此孽畜别让季疯子亮红灯那他还能不照死里来玩那疯子? 瞧我这禽兽的动感光波!哔哔哔哔哔哔…… 哎呀串了,人发烧了就是容易糊涂。 迅速调过神儿身上的擦伤先不管了,趁着这功夫可以告状老子赶紧又抓住赵孽畜的爪子往我肚子上带,然后继续无知脆弱而又茫然可怜的看向他。 那块撞上到现在老子稍微动换下姿势都还他妈揪心的疼了! 赵孽畜先是怔了怔,再次不让我乱动带着针头的手,随即扳过我就开始动手掀我的上衣,然后凑过头去,只给老子一个黑呼呼的后脑勺。 啊喂孽畜!咱俩有点心念一致行不行!老子都这样了你他妈还琢磨什么了!=皿= 赵孽畜先是手掌揉了下我肚子上的淤青,然后又用指尖来来回回的摩挲着我腹部靠着肋下的那块疤。 原来是我琢磨太多了。ORZ 人发烧了果然容易糊涂,老子纯洁无暇的小心灵都他妈被这孽畜给带坏了。 “明希……”赵孽畜抬起身揽着我,让我靠在他怀里轻轻的顺着我的头发,“你放心,所有伤害过你的坏人都会受到惩罚的。” 他倾过身来亲了亲我的唇角,敛着眼睛用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其中的情绪,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我们都会受到惩罚的。” “……” 我说孽畜你还真有自知之明,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话说老子就属在你手头上遭的罪最多,如今这都被你这孽畜无形的改造了多少东西了。 老子一想起来就悲愤得直想仰天长啸,数着天上各路神仙挨个骂一顿,而这时赵孽畜挪动了一下身子,将薄薄的被子扯过来给我盖上。 赵孽畜静了一会儿,似乎是想了想,又道:“明希,你好好睡个午觉,今天晚上就吃肉。”顿顿,语声柔和,“让张嫂给你做。” 嗯? 嗯嗯嗯?! 合着你还知道这两天老子日日吃素嘴都快淡出鸟来了啊! 你个罪孽深重的畜生!对白痴进行食物诱惑是不对的!不知道这类智商不高的人意志力不坚定么!! “啊……”老子内心愤懑无处发泄,只能呆呆的看向他。 赵孽畜笑笑,低头亲亲我的鼻头,“有很多好吃的,咕噜肉怎么样?” 擦!你个孽畜要是敢骗老子,老子就跟你玩命! 赵孽畜揽了我抱在怀里躺在床上,一只爪子小心的握着我带着“手套”的手,另一只爪子顺着节奏的缓缓拍着我的后背,老子蹭了蹭他的肩头,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放匀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赵孽畜小心的搬开了我。 老子突然动了下手扒着他蹭了蹭,他也不动了。 又静了会儿,此孽畜才小心轻柔的的移开了我,站起身后给我拔了输液针,又给我盖好被子。 轻轻抚了抚我的额头,赵孽畜又亲了下后,才放轻了脚步退出屋子。 等着门关上的声音过后,老子“唰”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略微眯了眯眼睛,安静的待了一会儿,老子才撑着一条还算完好的手坐起身,一把掀开了被子,然后,老子抵着床头费力的哆嗦着站了起来。 我擦,这俩条腿怎么还他妈抖!这到底得什么时候才算完事! 头,头还是晕。TT 勉强打起精神扶着墙走到近门口的柜子旁,侧耳仔细的听…… 很好!十米之内绝对没人!perfect!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过这可是在他绝对不缺黄金的时候才会说的屁话,任谁搁我这处境都他妈得让这条报废。 老子毫不犹豫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爬着开始迅速的侵袭房间内各个角落——这样比走快多了! 医疗单、电话本、药瓶指甲刀…… 法约尔、马斯洛、切斯特巴纳德…… 阿西吧,你个孽畜到底把护照放哪了!! 不知道残障人士是很需要特殊照顾的么,公交车上都得让座!把东西放这么隐蔽你他妈吃饱了撑的啊!(╬ ̄皿 ̄) 啊哈!大红的毛爷爷!墨绿的……不认识== 这孙子是哪届的总统来着? 赵孽畜每回出去都拿个破卡穷得瑟,老子还以为他这屋子里就一直没票子了。 我就算偷他的卡也得知道密码才能用啊。 不管怎样,这俩颜色搁一块虽然看着垮,但绝对抵不住咱对它们那犹如如黄河泛滥般势不可挡的滔滔爱慕之情。 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老子扶着又有些晕眩的脑袋倚在墙边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绝不是看见钱高兴的! 说起来,养老婆的钱可不少,简明希这破壳子的医疗费好像也很是个无底洞,咱这么娇贵的小身板以后怎么能去轻易从事那些奔波忙碌的体力劳动呢? 这简直太不人道了。 嗯…… 老子眯了眯眼睛,又反复摸了好几回才把那些让老子倾心不已的红红绿绿依依不舍的重新放回抽屉里。 小不忍则乱大谋。 看来为了将来不亏待自己,只那一块金表还是很不够的。 【注:这两个他都记错了,虎贲军是汉代的,骁骑营是清代的】 第21章 我抬起手仔细观察了一番石膏外面只能露出第一指节的几个手指头,又看了看另一只手上四四方方、绝对无序混乱努力尽显其绚丽华美的大魔方。 也许这东西现在就是为了验证四色定理而存在的。【注】老子回了下头,看了看一只爪子正揽着我的腰,安静的躺在躺椅上举着本《Travel&Leisure》看的赵孽畜。 擦,为什么你自己闲着的时候就不读管理学名著了!! 赵孽畜可能是察觉了我的视线,但却只是头也不抬的伸爪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继续揽着我看杂志。 静了一会儿,老子扭回了头,眯了眯眼睛,蛋腚的用石膏将魔方拍在躺椅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活动了下指关节——我转!! 一圈、两圈,换一面,又一圈,嗯……不对,得往这个方向…… 阿西吧,怎么还这么花!!这他妈到底什么鬼东西,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 你个无机塑料难道还能斗得过我这高等生物!! ……转……转……我转……我转……我转转转!!! 啊啊啊啊!!!老子拆了你!!!(ノ=Д=)ノ┻━┻正当老子心智濒临抓狂暴走,已经开始拿手指甲猛抠颜色块企图给其施与人道毁灭的时候,老子腰后就探出一只爪子来从老子手里拿走了魔方。 我杀气腾腾双目赤红的瞪回去,就见着赵孽畜正低头研究那该死的塑料。 他再抬头,看见我企图用视线凌迟这个用一个破魔方就藐视我无上智慧的畜生时,他反倒愣了一愣,然后伸出爪子揉了揉我的头,无奈笑笑,“真是,总哭鼻子。” 哭你妈个鼻子!老子这是愤怒!愤怒你懂么!你个孽畜哪只狗眼得出的老子哭了的这结论!! 赵孽畜无视我凶狠眼神的控诉,将杂志放在一旁,仰面闲适的躺在躺椅上垂着眼睛举起爪子来回摆弄了几下,不到那么一点子的功夫,已经有一面全是白的的。 此孽畜又笑笑,将魔方放到了我怀里,“给。”拍拍我的头,“乖乖的自己玩。”然后拿过一旁的杂志又翻开了一页。 “……” 老子也垂下了眼睛,极为蛋腚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魔方,又拿起来用石膏将它拍在了扶手上,吭哧吭哧吭哧…… 借着赵孽畜揽着我腰的力道扭着身子翻了下趴在此孽畜身上,又把魔方往他眼前推。 “啊……”老子眨着眼睛看着他,同时一手不停的扒着他拿杂志的手。 赵孽畜转了头看了眼我,又略微低首看了眼比刚才更加混乱的魔方,叹了口气,放下杂志拿起魔方来翻弄的看了好久,才开始再次转,停了停,左右看了看,又转了转。 这次的顺序明显让他也很是费解。 当然!这可是老子的辛勤成果啊!我他妈让你臭显摆! 但结果证明,我还是低估了此孽畜究极进化的本事,这次他花的时间长完全有着另一个原因的。 老子看着自己怀里六个面全部和谐有爱的拥有各自独立颜色的魔方,静了好久,才轻轻的“啊”了一声。 维持着蛋腚表情,老子再一次举起石膏将它拍在扶……被赵孽畜拦住了。 “明希,”赵孽畜拿走魔方,扶着我坐起来探过身去从地上又拿过了另一个塑料板子放到我怀里,“换一个。” 他握着我的手抓起这板子边上一个盒子里放着的大块红色的五角星星,然后放进了这板子另一大面上的一个五角洞里,严丝合缝…… 又放进了一个圆柱,一个方块,一个三角,然后赵孽畜将这些五颜六色的小塑料块块通通倒了出来放进原先的盒子里,揉了揉我的脑袋,笑了一笑,“这个比那个容易,会了么?” “……” 老子态度漠然的拿起一个正方块,照着那三角洞就是狠狠一戳。 握了个擦!我让你藐视我的智商!我让你藐视我让你藐视我让你藐视!!! 老子戳……戳……戳……戳戳……戳戳戳不死你个姓赵的!!! 耳边听着赵孽畜又叹了口气,老子也没任何心情管了,只恨不得将手里这不知名的东西当成了此孽畜立时的一手给他戳死! 你怎么还不死!!!!=皿= “哟,赵爸,你们这父子俩玩什么了?”耳边听着韦孙子笑呵呵的声音从远到近的过来,老子连头都没抬,继续实行“戳死赵孽畜”的宏伟大业! “唉唉唉,错了错了,”韦孙子伸过来一只爪子抢过我手里的方块指头一甩就扔进了那方洞里,大笑了起来,“你这脑子怎么就变这么笨了?一个车祸就这样了,这还好得了么?” 听了这话老子的怒槽一下子就爆满了,一下子把塑料板连着一堆塑料块照着那孙子的脸就狠命的扔了过去。 妈妈地!老子不敢得罪赵孽畜难道还要顾及你这孙子了!!我擦!!砸不死你!! “喂!简明希你干什么!”韦斌一胳膊挡住塑料板,抬起指头就开始戳我的头。 老子抢过身去狰狞着就要用一残一伤的两只手誓不罢休顽强不屈的挠花这孙子的脸,韦斌灵活的向后一躲,老子眼看失去了目标要倒,亏得赵孽畜及时的拉住我的腰才可避免不幸事故的诞生。 赵孽畜拦住老子“啊啊”着冲向韦孙子不停乱挥的手,沉了声音,“韦斌,你别逗他。” “哪能呢,咱不跟白痴计较。”韦斌嘻嘻笑着回了一句,揉了把挣扎不开赵孽畜桎梏的我的头顶,“我这不是给他带好玩的来了么。”他说着就将一个大纸盒子放在了躺椅旁边,然后看向赵孽畜,表情极为得意。 老子探头一看,变形金刚、玩具火车、遥控飞机、橄榄球、充水枪、泰迪熊、积木、木琴,还有……芭比娃娃?! 老子又抬起头看着韦孙子,心里的火气也慢慢下降了,情绪也开始蛋腚了下来。 这孙子一句话说的对啊——咱不能跟白痴计较! 话说这些东西还真能激起我美好的童年回忆,当然,芭比娃娃需要无视。 老子抬起手就要去够那飞机的遥控器。 话说我小时候能有个借着人工外力才能前进的小塑料车就不错了,这年头孩子玩的东西可真他妈科技,他们就不怕一孩子玩飞机能砸到人? “怎么样?看他喜欢吧?” 赵孽畜顿了顿,又“嗯”了一声,擦了擦我因为刚才激烈运动而弄出来的汗,就帮着拿过遥控器放到我怀里,“你来就为了这个?” “其实也不是,”韦斌说着从一边拉过院子里放着的椅子,“前天畅畅走了,你没去送,她在机场哭得怪可怜的。还有季涛那……” 赵孽畜架着我的腰将我从他身上移开,自己站了起来,“韦斌,你帮我看着下,我去给明希弄点喝的。” “喂,你倒是给句话啊?就这么打发我了?”韦斌对着赵孽畜走远的身影喊了两嗓子,毫无意外的没得到任何回应,只能丧气的坐回了原地,看着我翻了个白眼,“我他妈哪会哄孩子。” 老子也拿他当空气,摆弄自己手里的遥控器。 我们两个人对持着安静了一会儿,果然首先挺不住的是那孙子,我从眼角观察,只见他左右看了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撕开了包装,就往我眼前送。 “哎,哎,我说简明希,这个,看这个。” 老子掀了掀眼皮扫了下眼前的棒棒糖,继续低下头研究遥控器上的操作杆。 真他妈当老子是傻缺了?连这都不认识? 韦斌显然没这么好打发,只听他又呱噪道:“你还记得这是什么么?还记得么?嗯?嗯嗯?”他边说着,还边举着棒棒糖忘我嘴里杵,“喂,甜不甜,甜吧?来,叫声爸爸就给你。” 握了个擦!你个大胆贱民竟然也敢来愚弄朕的智慧!! 行!爷这就让你知道知道你得怎么死才能谢罪!!! 老子暗中默算了下赵孽畜平常榨果汁都得用多长时间,然后就抬起了头,一副单纯茫然的看向棒棒糖,“啊”了一声,抬起手就要去抓韦斌手里的糖。 韦斌趁我抓住的前一秒迅速的就把糖举高了,老子就知道这孙子得这样! “来啊,先叫一声啊,别总啊啊的,得学会说话,来,跟我学,爸爸。” 唉,儿子,叫的真脆生! 老子看着他一甩一甩着糖逗弄着我,咱暂时配合着他玩,同时暗中憋着一口气使脸能涨红,以此来做出一副着急不已的表情。 韦孙子显然欺负白痴欺负的挺欢快,看着我“啊啊”叫唤的着急就哈哈笑个不停。 此处可以看出明显的区别来——老子是装白痴,这孙子是真智障。 老子心中冷笑,一会儿还不知道该哭的人是谁了。 时间差不多了,3……2……1……开始! 老子做出一副怒极的样子,“啊啊啊啊”大叫着挪动身子就要去抓他胳膊,趁着韦孙子“来啊来啊”得瑟笑声,装作一个力道不稳,“啪叽”一下,就摔下了躺椅趴在了地上。 当然,老子有用手撑一下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韦斌也不玩了,赶忙过来扶我,“简明希,你没事吧?”笑道:“你可真够笨的。” 老子慢慢蹭着爬起来,同时不着痕迹的用手在脸上摸了点草屑泥土,等到完全坐起来后,先是怔怔的呆了一会儿,然后就“哇”的一大声——魔~音~穿~耳~ 要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不仅是泼妇的特长,还是白痴的专利哩! 老子整不死你!! 韦斌突然就不笑了。 因为就连没回头的我,都察觉到了自己身后出现的那个强大气场。 嘿嘿嘿嘿,孙子,遗嘱写好了没~ “哪啥,”韦斌架着我的胳膊将我放到躺椅上坐着,抹了把我脸上的眼泪,又从口袋里掏出满满的一把糖来放到我怀里,哈哈干笑了两声,“赵爸啊,我突然想起下午还有个约,就先走了啊。” 韦斌说着,老子就看着他就往后挪了两步,似乎是观察着赵孽畜没有咆哮着追过来的意思,就又往后挪了两步。 然后有条不紊的实施转身、抬腿、迅速遁逃、洒了丫子狂跑、惨烈大叫等几个步骤。 老子泪眼看着韦孙子被门口突然出现的人扭住了胳膊按在地上不停扑腾,随即就又见那身怀绝技的人才缓慢而又优雅的站直了身子,动作飘渺无染的整理着根本就没有任何皱褶的衬衫袖子口。 紧接着,一个嗓子清濯声音淡淡响起。 “抱歉,条件反射。” “操!苏航文你个王八……嗷!!” 此苏姓人士澹然出尘的一脚踩在韦孙子的后背上,在韦孙子的惨烈声音中轻慢的捻了捻皮鞋,后就冲着我和赵孽畜的方向抬起了头。 “钧同……”他转了下视线,抬起手轻轻的推了推眼镜,也不管我这白痴能不能理解他的话语,就跟捧着果汁奶瓶,被赵孽畜抱在怀里擦着脸、泪眼婆娑的我也点了点头打招呼,“简明希。” 啊嘞,奇怪了,是老子被眼泪蒙花了眼还是今天日头太大了? 怎那无框镜片上的反光恁地邪乎? 【注:近代三大数学难题之一,将平面任意地细分为不相重迭的区域,每一个区域总可以用1,2,3,4这四个颜色字之一来标记,而不会使相邻的两个区域得到相同的颜色。==+】 第22章 “去年年底的那个BT项目水文地质鉴定不清影响质量,如今接到委托方投诉造价太高,竣工收益比预期低了15%。” 苏航文优雅的倚靠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文件夹,另一手举着咖啡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继续淡淡的说道:“上个月T城地铁七号线也因为这个影响竞标没成功。” 老子窝在赵孽畜怀里,听了这话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扭过头埋在此孽畜怀里,才能勉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澎湃汹涌不被人发现。 这帮孙子们到底是什么BT背景啊。 亏了老子还一直以为他们就是房地产商的暴发户了,没想到赵孽畜竟然连政府的BT项目都敢接! 这要是没有点手段关系,那是一般人能动得了的么! 这种总前期投资就过亿的项目收益还损失了15%,我的亲娘咧,这他妈得多少钱啊,完全可以去魔都买它百八十个小别墅,这成果老子就算吐了血奋斗一辈子也得不到。 我恨有钱人!! 挠墙……磨牙…… 没成想老子正在这里终极怨念的迅速积聚的过程中,赵孽畜听了以后却完全无动于衷,搬过我的头给我喂完瘦肉粥,从老子的利牙下夺走勺子,就拿着奶瓶放到了老子嘴边。 老子一把就扑起来抢这一直让老子被此孽畜玩弄的破瓶子。 我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快给我松手!我砸不碎它!! 赵孽畜拧着眉将我揽在怀里,把奶瓶头一下就塞我嘴里了,“别闹。” ……%¥%&**……%@#¥%…… 苏航文看了我们俩个一眼,顿了下,就仍旧用着他那股子不带半分烟火气的声音道:“现在公司的问题不小,内部人员的动过手脚的痕迹明显,你家里那些心思大的人也开始动手了,看样子想着夺权的不是一个。” 老子屈服于赵孽畜的淫威之下,抱着玩具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同时悲愤的咕咚咕咚吮了好几口果汁。 赵孽畜笑着顺了顺我的头发,以示鼓励。 喂!我说你怎么还这么高兴!刚才姓苏的那些话你个孽畜都听见了么!听见了么!那不是你的公司么!你不是总裁么!那些难道不是你的钱么! 钱啊!那可都是钱啊啊啊!!你不要我要!!你把那些都给我吧孽畜,老子娶媳妇的老婆本还没有了。ORZ“不是你这王八在了么,”肚子咕咕叫了半天却没任何人理的韦斌按着胃口有气无力的疑惑道:“怎么就让他们这么猖狂了?” 苏航文拿下眼镜用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又看了眼韦斌,韦斌好像轻微的哆嗦了一下,接着就见苏航文戴上眼镜挽着嘴角给他微微一笑,带着那么点飘飘然不可捉的轻微讽意,“我不姓赵,替他看了一年多的公司已经够对的起朋友了。” 赵孽畜抱着将我换了一个姿势坐着,想必是刚才那条腿被我压麻了,“你来就是为了这些?” “先公后私。”苏航文放下文件夹,只淡淡一笑,“昨天上午白畅一下飞机,连时差都没倒就跑去了我家。”他闲适的翘起了二郎腿,拿起咖啡抿了一口,“跟绮萱说了不少悄悄话。” 韦斌瞪眼着看了他一会儿,“所以你今天也一下飞机就跑过来了?” 苏航文笑笑,“不,我来之前有给季涛打过电话,”他转头看向赵孽畜,又扫了眼扒在他身上叼着奶瓶的我,顿了一顿,“他想毁掉婚约。” “操!这消息简直太好了!绮萱终于可以脱离那孙子的……” 韦孙子在苏氏无机生物的无机眼神中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最后呐呐无言,就见苏航文冷笑道:“你这么想,可我爸妈不这么想,绮萱也不这么想。” 韦斌大叫了一声,“那你就要让绮萱毁在那王八蛋手里?” “她是我妹妹,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会帮他得到。”苏航文顿了一下,又淡淡笑道:“更可况面对金钱与权力的诱惑,没有几个人能跟简明希一样毫不动心,季涛只是个生活在普通环境里的普通人,会犯错误也很正常。” “你个王八还替他说好话?他还真是你妹夫了?” “韦斌,你凭良心说,如果是你处于季涛的境遇,你做的就真可能跟他完全不一样么?” “……” “我们谁都不比谁高尚,因此也没有贬低任何人的资格,就算是简明希,最后不也是动公款了么。” “他挪钱那最后也是靠他自己还上的!”韦斌一脸愤怒的指着睁着无辜大眼睛的我对着无机生物就来了脾气反驳,“那傻缺要是早肯同流合污还至于如今真变成个白痴么!” 苏航文听罢反而又笑笑,看了眼赵钧同,抿口咖啡后,语音清淡:“你非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不过要不是钧同心血来潮的非要突然插进去一脚,简明希指不定还能在这社会的大染缸里顽强的再抗争一阵日子了。” “你!!”这人可真是个人才,能把韦孙子这种无赖性格的都给气抖了手。 “航文,”赵孽畜从我嘴里拿走喝光的奶瓶,“你想做什么?”他顿了顿,又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果然还是赵孽畜习惯性直击主题,每次问话都问道点子上。 而且……嘿嘿嘿嘿…… 看见了吧,这就是身为白痴的又一项有点,这帮孙子玩什么阴谋诡计都不会想着要瞒着我。 这可真是便利条件。 苏航文抬了抬眼看向赵孽畜,“钧同,你把公司扔给我,自己愿意玩人偶娃娃,愿意带孩子我都不管,不过既然季涛都已经追到这里来了,你将简明希藏在美国的目的不也白费了么?” 赵孽畜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苏航文。 “简明希一睁开眼首先要找的就是你我也听白畅说了,不过这也许就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只有你照顾了他这么长时间,他只记得你的原因。” 苏航文淡淡的笑了一笑,“或者,爱之深责之切,正是因为简明希太爱季涛,所以那时候他才会离开季涛,走的那么决绝,就连你我动了所有关系都没能找到他,而如今,”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赵孽畜怀里玩着玩具熊的我,“难道不是因为他太恨季涛,所以关于他的一切,才都要忘了个干干净净,宁愿自己当个白痴么也不清醒的面对事实?” 老子听了此无机生物这有理有据的缜密推理,心里头一阵猖狂大笑。 恐怕他们谁都没想到还有老子这个异数,简明希那悲催的娃是早已经登了极乐世界,如今在人间仍旧受苦受难,坚强不屈的是老子! 嗯哼~这都是老子伪装的太完美了的原因么~ 哈哈哈哈哈哈…… “钧同,你想要简明希和季涛断的干干净净,就不能总把简明希藏着,现在简明希这个状态正好可以利用,”苏航文指着我笑道:“而我也能打发了我爸妈的啰嗦,给绮萱一个丈夫。” 哈哈哈……嘎? 老子正得意着了,听到这心头里的半截子笑就卡在了气管上,这一阵气,憋死我了。 就见着韦斌现在也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个混蛋还真他妈阴险,连白痴都要设计。” 苏航文敛下了笑,静静的看着他。 韦斌立刻收音静默在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用手比了个OK? 苏航文又转向赵孽畜继续游说,“说不定简明希一不小心就能被季涛刺激清醒了,这样你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而且凭着简明希的脾气,他就算恢复了也不会再跟季涛有任何瓜葛,这不是很好么?钧同,你说怎样?” 赵孽畜沉默了一会儿,就将我一把抱了起来。 “钧同?” “赵爸?” 赵孽畜步子停了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句:“明希该睡午觉了。”然后就带着老子往楼上走。 老子迅速在他怀里扭了身子一手紧紧的抓住楼梯把手。 不行!我不睡!我还要继续听阴谋!! 你别想哄着我睡了就不让我知道你们都想拿我干什么!这可是关系到老子未来的自由啊啊啊!! 赵孽畜一下没防住被我抓楼梯抓了个正着,拧着眉拉了两下,“明希,松手。” 绝不!这等生死攸关的大事朕怎能由着你们这帮贱民胡作非为! 你个孽畜放开我!! 赵孽畜叹了口气,转头向着外面道:“韦斌,把那沙发上狗熊给拿过来。” “啊?哦!” 老子抽抽着嘴角,愤怒之下一把上前就要去挠花这听话的狗腿子,不成想韦斌正巧那里拿过玩具熊一下子就掖在了我手上,赵孽畜看了一眼,就转身继续无视我的抵抗上楼。 “还真是要狗熊啊。” “刚才为什么要给简明希用奶瓶?” “哈哈,还不是因为他吃饭喝水都不老实。” 你们这帮孙子! 都他妈给我等着!! 爷饶不了你们!!! 第23章 赵孽畜把我轻轻放在床上站了起来,老子就着床单滚了一圈,立刻用膝盖支着抓着玩具熊就扑上前逮住赵孽畜往他身上爬。 你个孽畜别他妈想走!出去跟那俩孙子算计老子,背地里使阴招儿,可真能啊! 老子一口咬死你!!! “明希,”赵孽畜及时拖着我的腰以防我向后倒,对我攀在他身上咬着狗熊不停磨牙的举动蹙了下眉,从我嘴里把玩具熊的胳膊往外拔,“脏,别乱咬。” 擦!你当我想咬狗熊?老子真正动了杀念的是你! 要不是为了发泄怨愤,否则被你发现我能听懂你们的话,那结局怎是一个凄字惨了得。 只能暗中解恨……真……真他妈太憋屈了!!=皿= 冷静冷静,我一定要冷静,为了光明的未来,为了自由的人生,为了以后吃香喝辣的美好生活,咱要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发愤图强、宵衣旰食、以退为进! 被赵孽畜拿走的玩具熊扔到了床上,我眨了眨眼睛,“啊啊”的倾着身子伸着手够了两下,然后又看向赵孽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赵孽畜笑笑,然后就将我又放到在了床上拉过被子给我盖上,将玩具熊塞到我怀里,揉了揉我的头,“好好睡一觉。”然后又站起了身——动不了。 老子当然要死死的揪住他的袖子。 想走!没门! 赵孽畜站着静了一会儿,老子看他没反应,着急的大声“啊啊”乱叫了几下,声音尖锐了不少,以显示出老子目前的极度不满,并且扑腾着往被子外爬。 但下一刻老子不甚灵活的四肢就被按住了动作,赵孽畜弯下了腰,捧着我的脸声音低低的,“明希,你不想我走么?” 我抬眼看向他。 “明希,你想我陪着你么?” 被他那黑沉沉的眼睛看得有点心虚,为了掩饰我便立刻“咯咯”笑着伸了手去环上此孽畜的脖子,蹬着腿努力的想要站起来。 当然,我绝不可能在他面前展现我的任何真实实力,下一刻就脚上没力跪倒在床上。 呆了呆,扁扁嘴,泫然欲泣…… 果然,赵孽畜静了一瞬,然后宽厚温暖的大手掌在我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下一刻就揽着我掀开薄被上了床。 老子立刻换了脸,笑呵呵的揪着狗熊尾巴往他身上爬,来回的蹭着脑袋——瞧咱是多么的委曲求全! 赵孽畜静静躺着由着我在他怀里的笑玩个不停,突然道:“明希,你变了。” 老子心跳蓦然就是一停,就好像天灵上八片顶阳骨一一分开,哗啦哗啦的兜头浇下了半桶冰雪水。 至于老子现在仍旧能挥舞着玩具熊蹭着此孽畜玩闹——完全是被吓木了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反应。 被……被发现了? 不能啊,没一点征兆,这弱智不是挺像的么?我家那幼齿侄子都这么傻的。 谁知赵孽畜抢过玩具熊一下就翻过了身把我压在他下面,将我的两条胳膊按在头顶,一只爪子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脸,低下了头。 随着越来越近的呼吸喷在脸上,老子还挂着笑的唇就被他轻轻印上了。 赵孽畜用双唇摩挲了下我的嘴唇,然后又移了位置,轻轻的咬着我的下巴,顺着下颌的骨线慢慢的吸吮到耳边,含住了耳垂。 酥酥麻麻的感觉慢慢窜上来,老子的笑都快僵住了,只能握紧了拳头,用身子扭了扭,做出一副怕痒逃避的举动不停咯咯的笑——其实是真痒。 擦!这该死的壳子真他妈要命! 我……我一定要忍住,想想英雄黄继光,想想铡刀下的刘胡兰,想想狼牙山上的五战士……为了生生不息的革命事业,为了民主共和的宏伟理想,身为候补党员的我要忍耐、一定要忍耐! 千万不能动手打……千万不能动手打…… 亏了此孽畜现在没在看我的脸,否则这狰狞表情还不暴露了一切? 赵孽畜扣住我动个不停的腰,埋在我颈窝里一呼一吸的喘着气。 “明希,你以前,从来不对我这样,”赵孽畜动了动头,嘴唇贴着我的脖子低低笑了起来,“真不讲理。” 拜托,大哥,讲理的就不是白痴了好不好?你有点常识行不行? “现在的你,除了我谁都不在意。”呼出口气,赵孽畜声音底醇,唇也在我脖子上轻轻吻了几下,“只要我一个。” “明希,不用恢复。”赵孽畜扣着我的腰紧紧的将我箍在怀里,老子喘气不畅,紧接着嘴又被人堵住,自己的舌头也被逼着笨拙的跟着另外一个舌头搅个不停。 结束后赵孽畜喘着气抚着正开始哮喘的我的脸颊,然后又低下头亲了亲我的额头,“你陪着我就好。” “陪着我就好。” …… 我擦!合着你个孽畜还真想要个娃娃随意摆弄了?爷这辈子还没那闲工夫陪着你玩! 你他妈个死GAY自己变态去吧!○(╬ ̄皿 ̄)○****** 新的冰欺凌一摆上来,我就睁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好好将其观察了一番,然后伸出手掌往前去够。 当然,有赵孽畜在,我这一举动是绝不可能成功的,只见他一爪子就抓住了我的手,及时的挽救了这冰欺凌球在我手下变成饼的命运。 老子“啊啊”叫了两声,就推着他拿着咖啡的爪子往前送,同时另一只带着石膏的手也去抢。 咖啡漾出了几滴水,赵孽畜拧了眉头,放下杯子又抓住我的手将我箍在怀里,自己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冰欺凌。 “明希,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个你不能多吃。” 你他妈怎么就跟个老娘们一样絮叨了。 老子内心翻了个白眼,上前一大口就是“啊呜”一下,咬住了勺子。 我磨呀磨呀磨呀…… 赵孽畜看我含的差不多了,就拔出勺子,在我“啊啊”不停的催促下又舀了一勺。 继续磨呀磨呀磨呀…… 你还真别说,一分钱值一分货,在这高档地方吃,味道就是比以前我们家街边小超市里头的冰棍强了百倍。 “嘿嘿,赵爸你看他,这不吃的挺欢的么,”韦斌笑呵呵的冲着穿着工作服,金发碧眼的侍者小姐吹了个口哨,又回过头来对着赵孽畜笑:“那新来的妞还真正!” 赵孽畜拿手帕给我擦了擦唇上沾到的冰欺凌,又弄了一勺冰欺凌,平淡道:“你叫我们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我两手抱住赵孽畜拿着举着勺子的那支胳膊不让他躲开,咬着勺子磨着牙扫了一眼韦斌。 那孙子听了赵孽畜的话现在正心虚摸着头哈哈干笑个不停了,“我说赵爸啊,你们在家呆着不也挺闲的么,出来一块散散心也挺好的不是。” 赵孽畜揉了揉我的头,没有看韦斌,只是将视线从窗外转向了门口。 “叮铃”一声铃响,就听一人打了招呼,“钧同,等久了。” 老子看见站在门口的两人中的另一个,先愣了一愣,然后最高演技模式迅速全开,一下就揪着赵孽畜的领子往他怀里躲,暗中拧了把大腿,嘶……很好,泪也下来了。 哼哼,我好怕怕。 赵孽畜揽着我静了一会儿,“航文,你什么意思?”说着他又看了眼韦斌。 我顺着他的视线小心的瞄过去,那孙子正呵呵笑着努力的往墙角缩,想要竭尽一切力量淡化自己的存在,破碎虚空,消散于无。 苏航文也看了眼韦斌,目光中似乎有安抚意味,再回过头来却只淡淡一笑,“钧同,我不过是想帮你们,有什么事情,还是趁早说清楚比较好。” “说清楚,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清楚的?”季涛冷冷一笑,“你们想要什么,难道我还会不知道?苏航文,你自以为厉害,就真以为这世上什么事都能如你的意了?” 苏航文笑笑,扬了眉梢轻轻的“哦”了一声,“是么?不如季总给我举例说明一下?” 他笑的笑容里带了点让人看不明白的意思,“别忘了你已经对一个女人做出了承诺,如今又想要反悔么?” 季涛听罢沉默了下,随即看着苏航文讥笑道:“我还曾经对一个男人也做出了承诺,现在绝不打算反悔。”他说着,就启步向我和赵孽畜这里走来。 老子一见他过来就往赵孽畜怀里挤的更厉害了,哭得也更凶。 你别看这孙子的脸色现在看着比以前憔悴了不少,精神状态好像也不太好,虽然不知道赵孽畜暗地里是怎么折腾这孙子的,可他那骨子疯劲儿一上来老子还真没把握,老子可不想另一只手也打石膏。 掉几个泪豆子以保安全,这买卖合算。 季涛停下了脚步,神情复杂的看了我许久,才生怕再吓到我一般,轻声道:“明希,我不会伤害你。”他顿了顿,又轻轻的说道:“我再也不伤你了。” “明希,你还记得我么?” 屁话!当然记得,老子就因为你发了多少天的烧,受了多少天的罪,我他妈能忘得了么! 没成想他说完,又走了几步,到我面前抬起手来就要摸我的头。 老子激灵灵的哆嗦了一下,立刻被赵孽畜一手更大力量温柔的抱在怀里,他的另一手同时也架住了季涛的伸过来的爪子。 “航文,我说过了,这些事你不要管。”赵孽畜说着,就一把推开了季涛,打横抱起我就往外走。 然而还没能离开咖啡桌的范围,赵孽畜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他向我摊开的手心上有枚戒指,季涛看着我呆呆的哆嗦着手指将其按住,似乎松了一大口气,身上颓废的气息几乎全部都消失,极为难得的露出了老子绝没想过会在这疯子脸上出现的阳光笑容。 “明希,你还记得的对不对,”他笑着看向我,“这是什么你记得的,对不对?” 老子扳着赵孽畜肩膀,抬起身趴在他略微僵硬的身上,心情澎湃、激动不已的探着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季疯子手里的这枚戒指。 妈妈地,老子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铂金啊!这可是正宗的铂金啊! 看这货色!看这质地!看这光泽!以老子以前陪前女朋乱逛金店的经验来看这纯度绝对低不了! 这要是把它卖了那得他妈的能换回来至少五十张大红票子吧? 啊哈!我管你们这帮孙子有什么阴谋,玩什么阴招!也得叫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嘿嘿嘿嘿……老子逃跑的路费现在有了! 这玩意儿可比金表好脱手多了!! 第24章 孙子兵法作战篇有曰: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萁秆一石,当吾二十石。 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伟大的革命先驱也曾言明: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于此四面环敌之境,更要储备战略,谋而后动,出奇制胜! 鉴于老子与这季疯子有限的几次接触中就曾深刻体验过脖子差点被他搓破皮的经验,搁老子眼前这枚戒指的战略意义、实战作用,绝对是不同凡响、标新立异、别开生面,有着制敌以重创的无尚威力。 此等良好资源兼之优质路费,老子绝不可让其落于他人之手! 老子如今也算计明白了,无论伤心远走还是挥剑断情,在这帮孙子眼里,季疯子所谓的未来道路也不过就是这两个罢了。 哪个都是能让他们高兴得鼓掌欢庆、放炮开香槟的。 哼哼,你个姓苏的无机生物想玩老子!老子先玩死你们! 想让姓季的跟“简明希”毫无瓜葛、形同陌路,摆个革命POSE——美死你! 看老子把这一池子水都给你们搅混了! 在这些日子里被赵孽畜紧密盯防,严格布控的状态下仍旧寻找一切时机艰苦复健、侦测情报、偷取机密等地下工作的我是何等不易! 现在如此大好机会到手,若不让赵孽畜跟季涛玩了命的死磕,他再把精神和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我他妈就算能活动顺畅了,跑得了的几率岂不是也低到极点? 需知以敌治敌、制衡之术,是个多么重要的领袖才能啊。 我用仅仅露在外面的食指颤抖的抠着戒指,力求将其转移到我方阵地。 擦,这疯子刚才摊出手掌的时候就不知道换个方向么!老子这打了石膏的右手活动起来有多费劲你知不知道! 我的路费,路费啊啊啊,怎么还不到手!!!=皿= “明希……”季涛轻轻的叫了我一声,老子充耳不闻,他顿了顿,合上掌心就要抓我的手。 老子赶忙将手在那微妙的间隔中抽了回来,抖着身子又缩回了赵孽畜怀里,然后体味了下手指上的感觉。 啊哈!这戒指老子勾到了! 季涛愣了一下,上前走了一步,而此刻在一旁看了半天苏氏无机生物,突然开口微笑道:“钧同,别总站在走道上挡人了,总抱着他你也累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当了一会儿子石像的赵孽畜转头看了眼苏航文,抱着我沉默的走回了座位上坐下。 老子坐在他怀里轻微扭了扭,这孽畜扣着老子腰的手上力气也太大了。 “季涛,你也坐下。” 显然,哪怕对方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哥,季疯子也没有丝毫尊重听话的意愿,反而走到我和赵孽畜面前,半蹲下身子,赵孽畜的手又紧了一下。 再这样下去老子的腰非他妈断了不可。 季涛连扫都没扫赵孽畜,只是将眼睛紧紧的盯着瑟缩着的我道:“明希,你不可能忘掉我的,对吧?” 老子含着泪愣愣的看着季涛,见他的手过来又赶忙往赵孽畜胳膊底下缩。 我这么个大小伙子扮这动作是何等困难! “明希,你别这样。”季涛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要压住自己的情绪,十分诡异的展现了一把老子以为他绝不会具备的名为“耐心”的东西,“你别这样。” 老子被他拉住了胳膊被迫举起了手,老子往回拉了拉没拉回来,下一刻季涛就将还挂在我手指上的戒指移到了我的眼前,“你想想,这个戒指,你会想起来的。” “明希,你好好想想。” 老子呆呆的看了一会儿这个戒指,再次确认了此铂金的精纯度后,才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向赵孽畜。 赵孽畜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着抿着唇,面无表情的垂了眼睛静静的看着我。 好么,这双招子还真他妈的黑。 哈哈哈哈,是我的错觉么? 这孽畜现在可真有被人抛弃的小寡妇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注】爽! 能见到你这千年难得一见的表情,也不枉费老子这场辛苦的演出了! 我又看了看旁边观战的两个人。 韦孙子一脸急躁,屁股上长了疮一样坐不稳当,看样子简直恨不得直接上来换了我来说两句。 只可惜,他现在被苏氏无机生物按在椅子上,自由受限,语言能力想来也在无机生物冰冷的眼神下处于封印未解状态。 而那无机生物此刻也拧了眉,安静的看着我们。 老子又转回了头,动了动手,向着赵孽畜晃了下手指,呆呆的“啊”了一声,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赵孽畜仍旧沉默的看着我,只是唇抿的更紧了。 嗯……这嘴唇现在淡淡的,粉粉的,有点失血的感觉……颜色还真他妈好看! 我说你这不是公司不行了么,去当牛郎给我赚医药费怎样?放心,这行业绝对不会埋没了你美貌与才能! 乖哈,咱不怕,不就是一疯子么,咱俩目前还是处于统一战线的,咱这不过是为了给生活找点乐趣不是,你总跟我较劲也太累了得分散下精力放松放松啊。 再说咱不是保证过,老子跑之前“简明希”都是你的么,秦桧作证,老子的信誉一向良好。 哦~真不好意思,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说过这句话~ 嘿嘿嘿嘿…… 你个孽畜也有今天! 让你拿老子当充气娃娃!让你藐视老子的智商!让你拿奶瓶逗老子玩!让你不给老子吃肉!! 老子怎么就早没想到要早这么修理你呢? 老子这血和泪都暗暗的吞了多少?忍了多久! 我默默的转了头,泪眼婆娑,长襟浸染。 太他妈解恨了!! 季涛看见我转过头看向他,又笑笑,“明希。” 他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放开我的胳膊,伸出手又试探的落到我的头上,顿了一顿,轻轻的揉了揉。 而这回老子只是在季涛碰到的时候轻轻的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他的手又移到我的脸颊上,轻柔的抚着。 “明希,跟我回去好么?” “你让我照顾你。” “我们把误会都说清楚好不好?” “我不结婚了,除了你我跟谁都不结婚。” “我再也不离开你。” “你相信我。” “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失去你。” 老子压住脾气耐心的听他一痛废话终于说完,同时也趁人不备悄悄的将手中的戒指塞进石膏缝里头,才又“咯咯”笑着搁赵孽畜怀里蹭了下,然后呆呆傻笑的看向孽畜。 赵孽畜此时已经将头微仰着靠在了椅背上,闭着眼睛谁都不看。 几挫刘海散散的搭在额头上,窗户外面的阳光再一照过来,嚯,你还真别说,他去不当牛郎绝对委屈了他这张脸! 老子腰上那只爪子的力道此时也几乎不见了。 季涛尝试着伸过手来架在我的腋下,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动作顿了下,然后看我只看着他也不反对哭闹,就又使出了力气,慢慢的抬起了我。 “喂!我说简明希!你他妈的……唔唔……苏……唔唔唔!!!” 苏航文按住韦斌的嘴,仍旧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只是此刻藏在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却用着让人看不明白的情绪看向我们这里。 嗯,好像有着那么点子的阴沉感觉。 季涛慢慢的站了起来,到了老子身上的重量完全都脱离了赵孽畜,老子又转回了头,看向赵孽畜。 此孽畜甚至不知道在想什么,抽了风的竟然连一点阻拦的动作都没有。 老子“啊啊”的叫了两声,向他伸出了手。 季涛停了下来,赵孽畜仍旧没动。 老子又“啊啊”的叫了两声,声音大了点,挣着季涛的力量,去够赵孽畜。 赵孽畜搭在腿上的手指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我。 “啊啊!”老子扭动得更厉害了,嗓子里的声音也尖锐了起来,“啊啊啊!” 这回轮到季疯子的动作僵硬住了。 老子内心长叹,疯子,就冲你当初甩了老子那一巴掌,也别想老子对你有他妈一分钱的好。 咱俩究竟不是一路的人啊。 综合多方面线索即可得出结论——你明显没我身边这孽畜有钱! 老子自由的未来,幸福的生活,那都是得拿钱堆起来,你个疯子目前能保证这点的可能性比此孽畜低得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况且此孽畜在对待“简明希”这个问题上,明显比你要耐性多,脾气好,而且也是任打任骂,任劳任怨。 咱虽然想要教训他,给这帮孙子找点麻烦,但也不能教训狠了。 否则真搁季疯子手里,老子要吃的苦还真无法估量,一张一弛,大棒红枣才是王道! 于是,老子内心“嘿嘿”一笑,长长的伸直了胳膊,对着只静静的看着我不移眼却毫无安抚暗示的赵孽畜,眨巴眨巴了眼睛,挤出了名为“委屈”的水珠,啪嗒啪嗒滴着泪,又着急的“啊啊”的大叫了几声清了嗓子,再次张了嘴。 “找……” “啊……找……” 咳咳,长久没发别的音,舌头有些不灵便,没关系,没关系,咱再练一下,再练一下。 “找……” 赵孽畜此刻似乎终于猜到了什么,一瞬间就坐直了身子,紧紧的盯住我。 “找……” “找……赵……” 在这小范围里的人都看着我,连喘气的声音也小了不少,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静可闻针落! “赵……” “赵……赵……” “赵……爸……” “……” 【注:这点景象完全乃受君自己的意淫,众位看官万不可当真。赵兄的威严啊,让这只不知死活的受一直挑战,早晚得有他后悔的一天,远目】 第2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咳咳,这章码的有点疯了…精神稍微错乱的某紫要蛋腚,蛋腚下来… 吸气……呼气…… 亲们也要淡定…远目…  凭着老子极端脆弱的基础教育地理知识科普记忆,暂且勉强翻出以下内容:科技名词释义: 中文名称:低气压 英文名称:low[pressure];depression定义:水平气压场上气压比四周低的区域 所属学科:大气科学(一级学科);天气学(二级学科) ——本内容由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审定公布马列主义曾经告诉我们,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办法,此时经由本后备党员亲自的实施演绎、总结归纳,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们,以上解释全部正确! 尤其是在老子仍旧操控着不甚娴熟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哭泣时,此项实验甚至得到了绝佳收效! “赵……啊……爸……爸……” 季疯子僵硬的爪子明显已经托不住老子的众志成城…… 额,好吧,只有我一个人的挣扎。 老子一落了地,也不顾摔疼的膝盖,立刻就哭闹着向赵孽畜爬去,然后于瞬息之间、弹指之时、俯仰之刻——一把抱住了他坚强有力的大腿! 然后不意外的,感觉到此孽畜的身体也僵了一下。 “爸……赵……啊……爸……” 这要是在国内,绝对有人可以帮我来一句……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咳咳,好吧,现在爸爸也凑合了。 我面色凄苦、口中哭闹的顶着众人的视线扒拉着赵孽畜的衣服坚忍不拔的往他身上爬。 好不容易上了椅子,我腿脚不灵活的一下没踩好滑了下,赵孽畜此时竟似是无意识的抬手扶了我的腰一把,使得往后仰得差点摔过去的我幸免于难。 因为等着我缓过来继续爬的时候,他又没有动作了。 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老子终于登顶成功,继而胳膊锁脖、双腿卡腰,如澳大利亚考拉一般将赵孽畜当成橡树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哽咽了两声就埋在他脖子里,蹭了蹭,不动了。 “……” 此间过程真乃静谧喜人。 外观具体情况,完全可以参照秦香莲的情形进行想象,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孽畜就是那陈世美,被抛弃的反而成了老子。 但谁都不能否认赵孽畜确实对老子的哭喊动作全都毫无反应,从刚才开始就对老子一切行为不闻不问,不言不动。 直到现在,此孽畜才将静置在两边的手才慢慢的放在我后背上,轻轻的,又十分僵硬的拍了拍。 其实从现在周围的环境里就完全可以猜到,策划一些反动行为的苏氏无机生物在此前绝对考虑过激烈场景,继而跟这的老板交代了什么,毕竟眼下在这咖啡馆的人根本没有多少。 虽然现在就连这馆子里有限的几个人也坐在远远的地方,眼神诡异的看着我们这里。 老子不在乎,老子一点都不在乎。 且不说我现在的身份名字都不是我自己的,就算以后不得不以“简明希”的名头出来混,那时候老子早就脱离苦海了。 等老子回了国,你他妈个番邦鬼子能知道我是谁? 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还能得瑟不! 其实现在也不怪此孽畜将我完全忽视,因为他现在主要精力与杀气都投放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主要攻击技能——威吓! 此杀招具有震慑敌人内心,减弱敌人能力、行动、思维等一系列反应,想必灵气值耗费颇多,不能再对别人进行单独攻击。 而那个将我们骗到这里来的无耻帮凶,从刚才一直致力于化身背景板,到现在已经脸色如雪,冰寒瑟缩的开始努力的想要瞬间移动,幻影移行。 尤其是那苏氏无机生物在他的脸上露出了除了冷笑、讥笑、嘲笑三种表情以外的神情,上唇肌肉不自主横波性质颤了颤,愣愣道:“钧同,他……简明希……刚才叫你什么?” 回答他的当然还是空气。 以上全部是老子通过左手腕上的金表光洁润滑的反射镜面而知。 老子抽噎了下,吸吸鼻子,继续抱着赵孽畜玩手表。 虽然影子模糊了些,但挡不住咱掌控全局! 静了好一会儿,苏氏又扭头看了一眼已经窜到他身后的韦孙子身上,“韦斌?” 韦孙子此刻正悄悄的出村,说话地不要,被他冷不丁叫了一声,身体好像触了电门一样抖了下。 他转回头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估计其中以赵孽畜的眼神最为火热。 韦斌摸了摸头,哈哈干笑了下,努力的想要显示出自己的无辜。 “那个,赵……啊……咳咳……这……简明希这是第一次叫人吧,恭喜。” “……” 孙子,你这烈火上浇油的本事还需锻炼啊,看老子来给你演示一下。 我扒紧赵孽畜,小幅度微微扭了下头,看了眼脸上定着笑一步步往后挪的韦斌,又贴着赵孽畜的脖子蹭了蹭,抽抽鼻子,一句话都不说! 但隐含意咱表现出来了,表抛弃我~~ 赵孽畜顿了顿,拍着我后背的手改为紧紧的抱住了我。 嘿嘿嘿嘿…… 知道什么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么! 你个孙子知道么知道么知道么! 哈哈哈哈哈…… 孙子!让你伙同敌人算计老子!老子如今都摘吧干净了!你看赵孽畜会在咱俩谁身上发火! 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钧同……”季涛突然出声,老子偷瞧了一眼,他正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是怎么照顾明希的?” 赵孽畜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跟他言语,只两手一使力气就托着我的屁股抱起我,看向苏航文淡淡道:“我们回去了。” 苏航文拧了眉还没说话,季涛就一把扯住了赵孽畜的衣领,赵孽畜下盘锻炼得绝对不错,此刻也只是被他拉的稍微斜了下身体,“你他妈别走!把话都给我说明白了!” 赵孽畜看着季涛,顿了顿,“该说的,上次我就都跟你说清楚了。”他话一说罢,又看了眼自己被季涛抓着的衣服,沉声道:“放开。” “赵钧同,你以为你本事大就谁都命令的了了?”季涛冷笑了一声,“你要走你就自己走,把明希给我放下!” 赵孽畜看了眼窝在他怀里正紧紧勒着他,正眨巴着大眼睛看他们两个的我,再看季涛时竟也笑了笑,“一次,两次,我都让了,”他顿顿,带着那么点子讥讽的意思,“这第三次,季涛,我绝不会再放手的。” 季疯子听完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火气冷笑道:“你这样也算是爱他?也是对他好?赵钧同!你脑子清醒清醒!简明希认得我!只有我才能把他治好!” 赵孽畜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季涛,“那又如何?” 季疯子好像一下子就被他这种漠不关心的口气激怒了,疯狂本性彻底爆发,“你想让他一辈子当个孩子就赖着你了?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他冷笑着就抓住我的胳膊来抢我,“明希,来,过来我这里!” 季涛这次拉扯的动作明显比上次轻柔许多,但老子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服软的人,死扒着赵孽畜不满的躲避着,心里头恨不得一把上去搧开这人。 擦!老子这手腕还没好了!你难道又想让这结局变成当初在饭店的那一幕? 你不嫌烦,老子都他妈嫌烦了! “喂喂,在这里闹成这样不好吧?姓季的你他妈现在像什么样子!我说,赵……钧同啊……”韦斌难得还有勇气开口劝一句,到了下一刻就又被赵孽畜的冰冷的眼神杀得退缩了回去,带着哭音道:“航文……” “够了!” 苏航文似乎是见识了几个大男人的无理取闹,此时终于忍受不了,按着额头有气无力道:“季涛,你听句劝,先别动手,简明希这状况你带不走他,有什么事回去说。” 季涛停下了动作,但却不放手,死死的盯着赵孽畜,简直就像见着杀父仇人。 而赵孽畜却抱着我态度漠然,不动如山,对他的威胁如清风拂过,心如明镜台,纤尘不入。 境界高下立分! 苏航文又叹了口气,一把拉开季疯子的手,转头吩咐了句他的狗腿子,“韦斌,去结账。” 在韦斌脆生的“唉”了一应声后,老子看他拿出放在裤子后口袋里的钱包,从其中抽出了几张票子,就立刻精神大振,眼光大展! 你个无机生物就他妈想把这事这么接过去了?爷告诉你没这么容易! 但凡触怒朕之龙威者,那是死啦死啦滴! 老子虎躯灌力,气沉丹田,搏击一瞬! 赵孽畜猝不及防,老子一把使出了大力气挣开了他的爪子,连摔带爬的扑向韦斌的手,“啊啊”大叫着就去抢他的——钱包! 多么不容易啊,这机会老子暗暗筹划了多久这才让我给撞上了!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哈利路亚! 韦孙子想必被朕的九龙霸气给吓了一跳,傻呆呆的就任我扑到在地上。 随着叮铃咣啷的一阵响声,再加着众多“明希”、“简明希”之声,就没有一句喊他的时候,韦孙子似乎摔疼了后终于回过神来,“喂!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架着我九阴白骨爪就开始扯了嗓子大喊起来。 “简明希你他妈吃错药了啊?!” 第26章 我紧紧揪扯着韦斌的手腕去抢钱,韦孙子果然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雷声大雨点小,你别看他叫的挺洪亮,真正动手推我的力气也就那么一丁丁点。 其实以老子目前居住的这个小身板的能耐来说,那是任何一个成年无疾的大男人随便挥上一巴掌,都能给我扇开滚个几圈的。 这孙子明显是这帮子人渣中唯一一个还剩下点人性的。 所以,咱也柿子专拣软的捏。== 这可是醒了这么长时间里头“简明希”第一次看见纸钞,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明希,”最先接近的果然还是赵姓孽畜,他从后面握着我的肩膀要抓住我直往前抢的手,“你怎么了?明希?” 此刻还不是答应他的时候,所以我仍旧不依不饶的“啊啊”乱叫抠着韦孙子的钱包缝,声音尖锐刺耳的好比看了恐怖片的小姑娘。 虽然这嗓子发出来让我自己也一哆嗦,不过为了未来生计的夯实物质基础,老子忍了! “明希,你干什么?”这时候季疯子也加入反简阵营,拉着我的胳膊,“快松开!” 松开?当然不能松开。 做戏做全套,演绎要到位,细心体味所扮角色心理、情绪、坏境、背景等一切内因外素,代入感强烈,如此才能掌握全局,抓住观众心神,唯我独尊! 这可是母上大人照着大衣柜立镜孤芳自赏、巧笑倩然借以骚扰全家视觉时的深刻教育。 虽然她只是下岗后发挥余热,闲着没事跟人街道曲艺社学拉胡琴儿玩。 所以当赵孽畜先季疯子一步扳过我的身体,老子也抬眼看向他。 赵孽畜一下就怔住了。 韦孙子此时也终于从我的魔爪下脱身,连滚带爬的跑出我双手的势力范围,扶着旁边早就倒了的椅子,又揪着苏航文的手臂站起来擦着汗,“我的妈呀,这哪是傻子,完全是个疯……” 老子哆嗦着嘴唇挣开赵孽畜已经没多大力气的手,不理会季涛还抓着我手臂的僵硬动作,用完好自由的左手颤抖着快速将地上散落的几张纸钞划拉到自己怀里死死抱住,然后就喘着气惶惶然的往后挪去。 季涛似乎吃惊不小,呆呆的无意识的松开了我。 赵孽畜蹲在地上静了一下,然后才转头看向躲在餐桌阴影底下抱着自己不停哆嗦的我。 “明希……”赵孽畜看着我道:“……为什么要抢钱?” 为什么?当然是我需要路费和后续生活保障金。 不过这理由是老子的,对于简明希来说,当然是为了还公款。 老子是不知道那悲催的娃出事前究竟贪了多少,不过既然你们曾经透出话来说还不了这笔钱他就得蹲一辈子监狱,要急着筹钱那也是肯定的吧? 反正这事要搁在我身上我肯定着急。 急的满嘴起泡都是正常。 尤其还是那个好像“公正不阿”、“清濯于世”、“纯洁高尚”、“不慕名利”的简明希。 擦,这一串形容我自己听着都牙酸。 不知道简明希怎么把主意动在公家的钱上,对于他这种不怕艰险、勇于尝试,毅然破坏国家法律与政策的伟大行为,老子这小老百姓那是一辈子想也不敢想,试也不敢试。 不过从这上头要是落下了强迫症,那大概也是正常的。现在是“简明希”脑子不清楚的时候,不是正好可以发作么? 我要钱,我要好多好多的钱,没钱我就要去坐牢,没钱我就要去受罪,没钱我就要去死。 我破坏了自己的原则,尊严和自由都没有了,我的整个人生都已经毁了。 我的梦想永远都不可能再实现了。 我为什么要活着?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来回默念了好几遍,充分感觉这一刻好像被简明希附了身,老子这心境也一下子感同身受的悲催了起来,缩在阴影里睁大了眼睛看着外面这一片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阳光灿烂,挡不住眼角就落出的泪,一滴一滴的,渐在衣领上。 握了个擦,这难受劲儿的,老子演完这一场以后不会出不了戏了吧。ORZ赵孽畜上前抓住我紧收在胸口出的双手中握着的钱,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又问了一遍。 “明希,为什么要抢钱?” 他使了力气往外想要把我手里的钱抽走,我立刻恐惧的将其更加死死的攥住,看着他更加惊慌的小声“啊啊”着哭了起来,又着急又害怕,拼了命的往后边缩边躲。 “明希……” 季涛怔怔的看着我,往前走了一步,也蹲在我的面前,小心伸出手来想要来摸我的脸。 老子呆呆的看着他凑近,自己脸颊上的泪水也被人抚着。 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钱。 好像简明希那倒霉孩子之所以挪公款,是为了给这季疯子? 要是再推断推断,这笔钱貌似都跑到了季疯子手里,而那韦孙子又说最后是咱简大兄弟凭本事自己还上的。 老子现在把钱给他还是不给? 给了他他还能再还给我么? 嗯,决定了,简明希是白痴,简明希有权力不去想太多。 这钱老子不给他! 简明希最后也是为了自己筹钱还公款,他死扣着钱谁也不给很正常,对吧对吧? 老子抬头看向另一边的赵孽畜,象征性的征询他的意见。 赵孽畜此时正沉默的看着我。 在我俩“深情”对视的时候,老子突然感觉自己手上又多了一个人的力气,吃惊下低头一看,正是季疯子那手也开始拿着我手里的钱,开始往外抽。 奶奶个嘴!就凭你他妈也敢抢!! 老子跟你拼了!○(╬ ̄皿 ̄)=○ 我揪着钱“啊啊”着尖声大叫了起来,扑腾着上脚踹!踹不够还用手指甲去挠! 这种泼妇手段的欢快老子今天也要好好的体验一把,就算手带着石膏我也要把你毁了容!!! 赵孽畜手疾眼快,掀开桌子一把抓住我的两只手把状似疯颠的我按在怀里,抱着我不停挣扎的身子,“明希!” 老子玩了命的跟这孽畜死斗,叫闹着去踢打季疯子,赵孽畜就跟我耳边一遍遍的念叨。 “明希,你冷静点。” “我在这里了。” “有我在这里了,你别怕,你的东西都是你的。” “你的钱还上了,你谁也不欠。” “明希,我们你谁都不欠。” 老子在他怀里抽噎着慢慢缓下动作——其实是累的。 这他妈什么破壳子,只活动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满头虚汗都冒出来了。 累……累死我了…… “明希,”赵孽畜紧紧的抱着我,抚着我的脸颊给我擦拭着满脸的泪和汗,“你不用担心钱,这些钱都是你的。” 我老老实实的窝在赵孽畜怀里直喘气,带石膏的手用仅剩的手指头抠着他的衣服,另一手紧紧的攥着钱。 韦斌这时也骂了一声什么,走过来重新拿出钱包抽出好多的钞票往我这里一塞。 “我还以为你闹什么了!给你!都给你!够了么!不够我明天再给你!” 老子连忙低头去将所有钱往怀里兜,甚至还抬起没剩多少力气的手颤抖着去不停的拣落在地上的几张钱,一下拿不起来就再拿,两下拿不起来就拿三下。 倒是周围这几个人都有志同一的安静了下来。 “我操!”韦孙子恨恨的骂了一声,同时一脚踹翻了一个旁边为数不多的还竖着的椅子。 直到把它们全部都收在怀里,我才老实了下来,缩在赵孽畜的胳膊里不动了。 同时心头也不禁吹了声口哨。 韦孙子,还是你有眼色!爷将来在大洋彼岸过自在日子时一定多念你几声好~ 老子再看一眼季涛,他现在倒是老实了,任我打了这么多下竟然一次都没还手。 敢虎口里拔牙!爷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虎啸龙威! 反正白痴动手就算是死了人搁哪国的法律上也判无罪! 老子扭了头埋在赵孽畜怀里抽抽的哽着气,不看这自己找死的疯子,此时突然心里一动,说不定这也是个试探情报的绝好机会。 想到就做!犹犹豫豫哪有大丈夫气势! 我在赵孽畜怀里蜷了蜷身子,赵孽畜有感就拨拉开我埋他身上的头,“明希?” 抽搐着更将身体缩成一团,我借着满头虚汗还没冒完也皱起了一张脸,努力表现出一副很疼的样子。 “怎么?刚才撞到哪里了?”赵孽畜扳着我的身子检查,我也抬着脸在他身上不停的蹭。 “明希,你哪里疼?告诉我。” 赵孽畜正拧了眉仔细的摆弄我,下一个却突然定住了一样,全身都僵硬了。 没错,老子按住的就是我那腹部右侧的疤。 它现在其实就一疤,当然不会疼,此时也不过是为了看看这帮人的反应来推断一二。 可我一转头,就看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漠然旁观着的苏航文和正阻拦外人过来的韦斌看见我的动作后,两人的神情都同样僵了起来。 老子暗中眯了眯眼。 为毛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感觉真相好像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算了,我还是缩回去吧。 无知是福,无知是福啊。 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事给带过去了,老子突然就被斜地里来的一道力量拉出了赵孽畜怀里,紧接着下一刻老子的T恤衫就被人掀了开往上掳起。 擦!!! 姓季的你他妈想死是不是!!! 老子一瞬间就叫了一声,赵孽畜回了神,一把将我重新抱回来,紧接着竟迅速站起来大步的挤开人往外走。 “那是什么!” “赵钧同!那疤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疼?” “姓赵的!你他妈告诉我明希那疤是怎么来的!” 赵孽畜顿了下,只回头看了眼季涛,然后又扫了下苏航文,就带着我继续迈出了步子。 “操!你不就是想知道么!韦爷爷今天就可以告诉你!” “韦斌。”苏航文突然打断了韦孙子,淡淡道:“把东西给人收拾下,我们走吧。” “航文!” “季涛,你想知道什么,你自己去弄清楚,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们没有义务来给你解答任何问题。” 老子探头看过去,苏航文拦着韦斌正敛着眼睛,此刻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看向我们这边,对视上我的眼神后,竟笑了笑。 “简明希啊简明希,你果然是个什么时候都不让人省心的主。” 老子将下巴埋在赵孽畜肩膀上,只抬起一双挂着泪的眼睛无知单纯的看向苏航文。 赵孽畜此时正推开门,看了眼苏航文,“航文,别再惹事,”他顿了下,“你知道我的手段。” 苏航文叹了口气,投降了一般举起双手轻轻笑道:“好,好。狗咬吕洞宾,算我好心没好报。” 赵孽畜收回了视线,将我带出咖啡馆。 热浪袭来,还没等着老子抱怨,赵孽畜就将我放在了车座上。 老子缩在座位上正看着他给我扣好安全带,就又听见韦斌跑了出来大喊着,“赵……钧同!你等下!” 赵孽畜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一样,“咣”的一大声关上车隔绝掉外界一切声音,那力气大的,我都怕他把那车门把手给掰断了。 涵养功夫不错嘛,老子还以为你不生韦孙子的气了。 赵孽畜开启了车,平稳发动后,又扭头看了我一眼。 老子此刻正抱着一大把钞票,外表无知好奇的摆弄着它们内心狂笑,见他转过头,便“咯咯”笑了起来,拿起钱塞给了他两张。 我先贿赂贿赂你,咱有什么事以后都好商量哈。 赵孽畜沉默了一会儿,将钱重新放到了我怀里,又抬起手揉了揉我的头,温柔的微微笑了笑。 “明希,我们回家。” 老子笑着在他手掌上蹭了蹭,等他收回手后,才转头看向窗外。 那个快消失在视线里咖啡馆,透过它临街的落地窗户看去,隐约可见一个人影正跪在地上,不停的来回摸摸索索的寻找着什么,单看那惶惶不停的动作,就能发现他有多着急多紧张。 老子暗暗动了下打着石膏的手。 戒指还在那里面。 第27章 跟编辑商量了后,某紫这文会在这周三入V,到时候会有三更。 这文其实是我第一篇现耽,用这种语言和人称写文也是第一次,谢谢前期大家给我提的各种宝贵意见和对我写文的鼓励,非常感谢。 好多亲说我这文更新慢,这也是事实,因为要考虑剧情和一些语言具体安排,把文写的尽量搞笑,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不过我也虐的很欢乐,吐槽也很爽。 咳咳,这就是痛并快乐着吧。 其实这文我每天写三千字对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鉴于某紫这悲催的码字速度,在此特意请求众位亲给我两天时间存文码字吧。Orz拜托┭┮﹏┭┮ 另外,某紫也是在昨天才知道我那篇同人文也被编编无情的推上了榜单,这么多字数限定,都挤在一周,我真的快吐血了。 泪奔而去。 第28章 怀里扒着的大型散热源动了下,搬开我的胳膊后慢慢的离开,身边几声轻响,又在“哗”的一声后,眼皮上照过来一片强光。 拧起眉头,我心头起了一阵烦躁,脑袋不舒服的蹭了蹭枕头,往下缩,缩,再缩…… 嗯,很好,完美的黑暗。 “明希,”只一点功夫过去,耳边就传来赵孽畜无奈的声音,盖在脑袋上的薄被也被人掀开一角,“别把自己闷坏了。” 老子哼唧了两声,从他手里扯过被子打了个滚,缩缩缩,继续把头埋了起来。 擦!老子当了你一晚上的抱枕,你倒是舒服享受了,合着到了早晨还不许老子睡个饱觉? 你他妈还讲不讲道理! 挡我睡眠者,杀无赦!! 你个孽畜大清早的离我他妈远点!! “好孩子,该起床了。” 阿西吧,你当我真白痴啊!这是夏天太阳出来的早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哥哥,你就别烦我了!! 可赵孽畜铁腕强势惯了,很明显,他从来就不是听人劝,理会别人感受的主儿,所以此时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又把我的被子掀开,架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扶着我的腰让我坐在床上。 赵孽畜笑笑,另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顶,“再睡下去你骨头都懒了。” 老子迷迷瞪瞪的睁了睁眼睛,看了看已经拉开帘子,阳光大好的窗外,立刻就又闭上了眼睛。 等着孽畜松了手后我就又重新软倒回了床上,往前蠕动了两下,静了静,抬手在前面胡乱的扒拉到枕头,将脸一抬一下子就拍了上去。 就算憋死了老子也要睡觉! 只听赵孽畜又烦人的在我耳边叹了口气,再次拉着我的胳膊让不满得直哼哼的我坐起来,下一刻就用温毛巾覆上我的脸。 此孽畜这一年多的日子里倒是早练出来了,手上力道不轻不重擦拭着我的脸,温温暖暖的感觉让还迷糊着的我舒服的往前蹭了蹭。 赵孽畜又笑了笑,多抹了两下我的闭着的眼睛,完事后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他擦着我的脖子笑道:“这回醒了?” 废话!被这么来回的折腾你还有那本事能再睡着? 老子贴他身上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到赵孽畜把T恤套在我脑袋上后,拉着我的胳膊穿过袖口时,老子才彻底回过神儿来。 不经意的扫过落地窗外,再稍微撑起身子抬头一看,透过阳台的栏杆,很容易就能见到正坐在赵孽畜这别墅大门口的人影。 他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一点都不嫌脏,后背倚在门口的护栏上,手指头间夹着还燃着的香烟,在这大好阳光底下,只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倒是显出那么点孤独萧索,苦情悲凉来了。 嘶,打了个哆嗦,老子又他妈文艺了。 赶紧抚平鸡皮疙瘩。 对于那个人老子现在哪怕只看一个侧影也能认出来,毕竟在老子这辛苦搜罗来的血汗钱中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这疯子打那天我跟赵孽畜回来后的第二天开始就在每天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定点报道,比公鸡打鸣还准时,老子只要抬眼往窗外看肯定能看到他。 只可惜赵孽畜此人装备良好,人又不是会普度众生的温润如玉,对于此孽畜把季疯子一直当空气来对待,老子除了在旁边无知迷茫的看着也没什么可做的。 当然,迷茫的过程是艰辛而漫长的,跟白痴的接触和沟通也是需要时间的。 至少要保证老子装的像又不被人发现,这就得花挺长时间。 尤其是我还处于随时被人盯点的状态下。 毕竟一直待在屋子里任谁都知道对儿童成长和发育都是极为不利的,赵孽畜明显已经具备了好爸爸的任何要求,不骄不躁、不气不馁,有责任有耐心,而且态度良好,温柔贤惠(?),绝对能写进育儿宝典中当做典型案例。 因此对于要充分接触外界环境来健康发展的我,也就不可避免的需要出去活动活动,多跟人交流交流,同样的,这也就不可避免咱跟季氏神经科重症患者要有所碰撞。 小屁孩的记忆力其实都不赖,尤甚十分记仇。 单凭老子以前只从侄子手里抢过一块巧克力掖嘴里后,那倒霉孩子就小半年没给我一个正眼,以至于让老子每次看见他都恨不得抽他一巴掌喊一句“你给我好好看人!”这点上,就能让老子有深刻体验。 当然,这点在白痴身上也十分实用。 所以第一回跟赵孽畜出门时看见站在门口的季涛,坐在车里的我毫不犹豫的就一嗓子嚎起来了。 绕梁三日,堪称绝响。 反正在那刻以后的时间里,赵孽畜的脸都是一直阴沉沉的面无表情。 流连面对阳光下公园里的灿烂花卉、碧青嫩草、蓝天白云、人群欢笑,都没能让他表现出什么高兴的样子。 于是那时候老子就知道,老子他妈哭对了!! 过后的日子过得倒是极有乐,至少对于闲着没事就逗逗季涛的老子来说很是欢快。 就比如说,我有一回扒着落地窗的玻璃哈气玩,知道赵孽畜在身后的床上看着,还时不时做做样子伸出舌头舔两下玻璃的时候,一抬眼就正好看见这疯子静静的站在马路上往我里看。 路边的灯昏昏暗暗的,可他那眼睛感觉倒是黝黑得特别,好像都冒着绿光了。 老子被他唬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趴在地上躲开那眼睛。 所幸落地窗外还有个阳台,虽然是护栏样式只有底下有一层大理石地面,可到底也是能遮住视线的。 不过趴下一口老子就又暗自翻了大个白眼。 这就是入戏太深的后果,经常装相的悲催结局,就是你第一下的本能反应说不定比你仔细琢磨过的具体动作还要正确。 而且还不做作! 老子当时真想仰她大骂一句——握了个擦擦擦擦擦!!!! 不过后来老子也蛋腚下了心态。 不就是脸皮么,不就是面子么,这年头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你自己能过自在了顺心了那他妈是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老子也干脆就跟他玩开了。 我探个头,看一眼,哦~好怕怕,赶紧趴下躲开。再抬起来探个头,还在?那好,我继续躲! 再再探头,你他妈还不走!还死盯着我瞧?我擦,你个疯子这是要跟爷叫板啊,你不嫌烦爷也不嫌烦,老子这就跟你比下去了,我倒要看咱俩谁先绷不住! 反正我是白痴,我每次见你都得忍受你的咆哮和殴打能不怕了你? 老子为了追求最佳演技效果容易么。 但实验的真实结果证明,首先绷不住的不是我跟季疯子,而是那姓赵的孽畜。 他估摸着是看我玩的头都冒出汗了,就直接起了床走过来一把扛起我,奔赴那让老子一想起来就无限悲催的浴室。ORZ当然,等着我跟赵孽畜又出门的时候,也有那么一两回“恰巧”撞上了无间断盯梢的季疯子,老子到最后也实在是服了他在赵孽畜的严密监督下仍旧不退不让,不弃不舍,不依不饶的伟大精神! 这孙子别待是吃了指南针长大的,一条道往直里走就算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 盯来看去,老子后来发现件趣事儿,这孙子估计也有着那么点地球外生物的基因,眼神还会变色,每次他看到老子都能变个颜色。 红的、绿的、紫的、黄的,这是让老子最他妈服的地方。 尤其是那次下雨,我正横卧在客厅落地窗底下悠闲的静看窗户外面水坑里雨点子不断砸泡泡,再一转了眼睛就猛的看到这厮在那边花坛下上演三流言情小说的庸俗苦情戏。 只见在孙子被雨水浇灌的那叫一个茁壮,浑身整一个通透,杵在地上比院里那棵营养不良就知道往直里窜不知道分叉的老树还要直流,双手插兜,老子眼拙,好像看见他眼珠子也跟着老她爷犯浑出水了。 那雨水顺着那疯子的头顶,再流到地面上,流呀,流呀…… 一直流到我好像也能看到这个壳子也冒着雨,搁一小区外头站着,寂静无声地看着外面这个七彩眼泡跟一朵妖娆水灵的白莲花,出豪宅、进豪宅、拉小手、亲小嘴、买东西、吃东西、蹭小脸、逛大街、买戒指、试婚纱…… 所以说了,简明希在壳子不仅悲催啊,而且贱的老子心里都不痛快。 要是搁在了我身上,当时就一石膏掌拍过去,给你来个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不能自控。 这就是得分人,不同行情办不同事,反正老子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谁愿意拣破鞋谁就去,老子还真稀罕了? 反正要是老子不痛快,全世界都别他妈想痛快!!! 阿西吧!老子跟这帮孙子又不熟,老子跟这壳子也不熟,吃撑了才想这些没意思的东西。 其实按理说这疯子还有着不小的功劳了,一巴掌彻底呼死了“简明希”,让老子得了掌控权,那咱是不是起码得稍微感谢一下,要不然这么大的壳子硬生生挤进俩人,想想就觉得渗。 想象下一般酸不拉几的维持那丁点破尊严,一边还得咬牙装白痴的情景,老子都得生生打个寒战。 不过这情况还真是自老子装白痴以来第一次被人弄得没辙,季疯子坚持不懈的搁我眼前仍旧晃荡个没完,最后都眼熟到了让老子看见他比他妈遇到阿根廷足球明星还亲切,对此老子也只能无语问青天。 这时候再怕他显然极不合常理,就算是白痴也要遵循自然规律的不是,所以老子也只好在一个月后吃着冰欺凌再看见他时,继大哭大闹、又躲又避、好奇观察后,给他嘿嘿的露了个笑脸。 至于其间痴傻程度,从冰欺凌被我咬的七零八落,嘴上鼻子上粘粘糊糊,还有季涛看见我笑后脸色也没有好上多少,反而更阴沉了来看,完成效果再次perfect! 至于赵孽畜,老子管他想什么,又要干什么了。 只要他别闲着没事折腾老子就成! 第29章 太阳不是围着你转的,地球不会为你停的,强X的生活还要继续,装残的一天又得开始。 心里怅然一叹,老子转头开始寻找杯具人生中的唯一动力! 给我穿衣服的赵孽畜原本还笑着的,此时倒是突然沉默了下来,这几天他这反应我见得多了,对此只能心中翻个白眼。 抱歉了孽畜,要是让你自在了老子将来就不自在了,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老子没兴趣一辈子搁你面前装傻充愣,演员也是需要退休疗养的,我这无间断的戏剧生涯你也得给我来点想头是不是? 于是,双眼扫描仪开启……探测搜寻……发现目标床头柜……飞扑! 在床上滚了一圈,看着怀里这大玻璃瓶子里放的红红绿绿的美丽人头小纸张,下面埋着隐约可见的几个赵孽畜镶钻白金、大黑钻、彩石的领带夹,最新款18K金笔尖派克笔(暂估价至少2000RMB)。 当然,为了掩饰,里面还有两个颜色鲜亮的积木块,一个火车头模型外加一个四肢皆能活动的蝙蝠侠。== 再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金表,想想现在老子石膏里的戒指…… 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老子贴着瓶子左看右看,用手来回扒拉了两下,又抱在怀里蹭了蹭,在床上打了个滚。 反正老子现在要装白痴,但此刻做出这等幼稚行为却绝对属于真情演绎范畴。为了咱将来正大光明的将它们随时带在身边而进行掩护,老子都豁出去多少脸皮了? 爱谁说谁说~ 啊啊啊,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们呢~ 我怎么就喜欢的看不够你们呢~ 其实这瓶子还是赵孽畜瞧不惯我整天划拉着钱玩,掉了又拣,减了又掉,掉了还减的行为,就给我寻摸了这么个东西。 抱着不重,透明度绝佳,而且老子曾经偷偷试验过,这瓶子不知道是什么高级玻璃,竟然还摔不碎! 唯一的缺陷就是这瓶子的造型是个狗熊,瓶盖正是个狗熊脑袋。== 握了个擦,哪个王八告诉你这孽畜老子喜欢狗熊了? 又看了眼外面的季涛,老子冷笑了一声。 他们两个要斗要打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跟老子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暂时的任务是只要抱着我的玻璃瓶子傻笑就行了。 赵孽畜此时也突然上了床,一把抓住我的脚踝,把滚出老远,正趴在靠着窗户的那边床铺往外看的我往他那里拉了回去。 老子反应过来后挣了挣,抗不过他的力气后又踢了踢,双手抱着瓶子“啊啊”了两声。 “明希,刷牙牙,咱们一会儿还得吃早饭。” 赵孽畜架着我的腋下撑着我站起来,从我这没多大力气的手里抢过瓶子又放回了床上。 “瓶……” 赵孽畜看了那瓶子一眼,眼神有些沉,然后才转回来对我耐心哄道,“先刷牙,刷完牙再抱着好么?” 老子趴在他肩上伸了胳膊,“瓶……瓶……” “明希,乖,咱们先刷牙,那个放在那里丢不了。” 老子看了眼赵孽畜,迟疑着学出个音,“……丢?” 赵孽畜顿了下,将我抱在怀里沉默了一会儿,亲亲额头,很轻的温柔笑笑,“不会丢的,相信我,嗯?” 好吧,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就给你点面子。 其实我也就意思意思,简单的表明一下“简明希”离不开这东西,做的太过分了你要是真把那闷骚脾气爆发出来给它没收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如今我也只是张着胳膊够着那床上的瓶子,反抗的意志并不大,留恋的看了几眼那个晶莹璀璨、内涵丰富的玻璃瓶子,也就配合着被赵孽畜抱着腰移到了浴室。 两手撑在脸盆上,老子贴在镜子上仔细看了看自己这张还不太习惯的脸,看着还耐看顺眼,能拐骗不少小姑娘后,就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赵孽畜站在我身后一胳膊环着我的腰空下两手正挤着牙膏,听见我的笑声也笑了笑,“明希终于会自己站着了,很高兴么?” “咯咯”笑着抬脚跺了跺,示意赵孽畜老子听懂了他这句话,果然换来他又奖赏一样的揉了揉我的头。 “嗯,明希很了不起。” 其实老子很早以前就会自己站着了。-_-装白痴和残障也是个技术活,你在隐藏真实实力的时候也总得把握好时机表现出有所进步,否则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一丁点都没学会,这不是自己找死让别人发现么? 赵孽畜此刻也把牙刷凑向我的嘴,“来,明希,把嘴张开。” 老子“啊”了一声,乖乖的张开了嘴,任由他上刷刷下刷刷,左刷刷右刷刷,终于弄好后合着满嘴白泡沫子嘴前就出现了漱口杯。 “明希,别再咽下去了,记住了么?” 老子含了口水,直想把这一口都吐他脸上。 第一回第二回那是为了演绎逼真老子才一咬牙一跺脚的牺牲了胃循环,这都过了多久,再傻的白痴也能记住了,还用得着你每次都重复? 你个孽畜叨叨叨叨的也不嫌累。 不过终究咱不跟这孽畜计较,稍显笨拙的漱了漱就都将水吐到池子里去了。 赵孽畜给我用毛巾擦了擦嘴,老子带着壮士扼腕的心情等待着下一步无法避免的杯具。 果然不到一刻功夫,赵孽畜放下毛巾后就将我移到了旁边的座便器旁,同时他的爪子也伸到老子的四角裤上。 老子下半身就这一条裤衩穿着如今也被他无情的剥落,要是搁去年这时候就算他听不见,老子肯定也要怒啸一声“老子的兄弟也是你这畜生能碰的!” 可到了现在老子被此孽畜骚扰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隐私可言,也只能内心悲愤的任由他为所欲为。 毕竟连给老子换尿布,近距离观看灌肠全过程的事情都发生过,我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对此孽畜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老子倒是能自理,可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此时也只能咬着牙抱着纯洁如白纸的心情,如往常一样在赵孽畜帮助下解决生理问题。 可下一刻老子就知道了一条真理。 那就是在老子悲催的人生里,你永远别期待有什么平静安稳的时候。 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 赵孽畜今天起来以后绝对是忘吃药了! 否则现在怎么会还不撒手,反而安静了一会儿,将我抱的更紧了? 啊啊啊啊,你个孽畜那只破爪子还动个什么劲!!! 以老子阅遍百部武侠的知识沉淀来看,有一句话几乎无论哪一个作者,哪一套版本都不缺的。 豪迈磊落的大丈夫为了自己兄弟,是可以两肋插刀的。 不过那位大侠在说这话时,他一生中最亲密不可分的兄弟,肯定没有被人握在手里头过。 我了个去,老子也是个男人,又不是太监,相依为命的重要兄弟被人如此对待,反复揉捻,又是大清早的,你他妈试试能没反应! 泪涕长流的是这种悲愤情况并不是第一次了。 更悲愤的是老子有反应了还不能把眼前这个死GAY一巴掌扇开!! “明希……”赵孽畜亲着我的露在圆领外面的锁骨,在脖子后面的地方也紧紧的吸吮了几次,呼出的热气都喷在了我脖子上,“明希……” 吸气吸气吸气…… 呼气呼气呼气…… 要忍耐忍耐忍耐…… 想想你的计划,想想你的谋算,想想你多月来的忍辱负重,想想你未来美好安逸的幸福生活…… 想想你的瓶子,快想想你的瓶子…… 如此不停安慰自己的同时,老子倚靠在赵孽畜身上,不停的喘着气,两条腿完全没了气力再站着,只靠此孽畜一胳膊的力气箍着腰。 你个孽畜手法也太好了,这都他妈在哪学的?TT老子将手抓住他的小臂,仰起脖子轻轻蹭着他,小声呻吟着。 略微开了口,一个“赵”的音还没发全,那个“爸”字就被赵孽畜用他自己的唇和舌头把老子的嘴里的声音完全给堵回去了。 …… 我擦,你个孽畜反应这么快干什么!! 感觉到顶在屁股上那东西的热度,老子眯了眯眼睛,反正都是男人,我他妈豁出去了! 反正白痴对什么东西都是不会忍耐!老子就让你看看最后谁倒霉! 都是男人,亲密无间相处了些许日子,我他妈还能不了解你么! 更加往后贴上了赵孽畜的胸口胡乱蹭着他,我扭着身子被他亲的呜呜乱哼,间或抬起手抓着此孽畜不停乱动,赵孽畜也终于被我成功的蹭起了火来,身上更热,松开我的嘴一下咬在我的脖子上,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发出几声微弱的哭声,眼前一片白光过去,我虚软了身子就往下倒,一歪头眼睛也浅浅的闭上了。 赵孽畜一胳膊及时揽住我脱力的身体,静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被人紧紧的抱了下,然后才向旁边移了两步,紧接着就又传来了水声。 赵孽畜用湿毛巾将我简单的擦了擦,拉好我的四角裤,一把打横的抱起了我。 走了几步,他就将我轻轻的放在床上,抚了抚我搭在脸上的头发,赵孽畜将那玻璃瓶子重新放回我怀里后,俯身亲了我额头一下,就自己转身重新回去了浴室。 余韵慢慢的过去,老子知道结局得又是这个,总算松了口气。 你别看此孽畜虽然早已堕了畜生道,可究竟还是对“简明希”保留着一丁点子的人性,这一年多了,无论我是挺尸还是白痴,他就从来没拿我真正泻过火。 就连让老子自己泻火的时候也不多。 按理说这孽畜也不是个柳下惠,现在不是也自己去处理了么,不过这都一年多过去了,搁眼前的还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心头肉,能忍了这么久…… 真乃神人是也!! 爷佩服你! 老子听着浴室里重新想起的水声,又睁开一条眼缝,看了眼怀里的瓶子。 其实老子这破壳子自身也是个弱鸡,来了一回儿就浑身没力气,连抬手指头都费劲。 自我安慰,自我安慰,这只是大病初愈,大病初愈,养好了就没事了,养好了就没事了。 我擦!要恢复不了一夜七次狼,我他妈把这帮孙子都变成太监!! 老子又看了眼怀里的玻璃瓶子,轻轻的蹭了蹭。 还好有你陪着我,你就是额心灵的支柱,人生的信仰,黑暗生活中的一线光明啊…… 第30章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我正被赵孽畜抱出屋子放在楼下的大厅里。 此处一角落下置石青刻丝灰毛雕毯,四滚边大红洋绉银鼠皮,上有各式玩偶器具游乐畅想,端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咳咳,文韵不对,老子其实只是想形容下这毛毯滚着很舒服,玩具摆放的也很多。 至于这灰不啦叽的究竟是不是老鼠毛,赵孽畜要真敢这么恶心老子,老子先一把火烧了这玩意。 虽然老子现在想碰打火机都难。 恨呐,赵孽畜用的那打火机一看就很值钱,只可惜老子现在装的是个白痴,想要从他手里拿到这等高危物品那是绝不可能的。 老子懒懒的横卧在毛毯上,在四周各类玩具簇拥中一手扒拉着宝贝瓶子,看它滚过去,又滚回来,里头的东西也跟着乱晃,还空了这么多的空间…… 应该再找点东西把它全部塞满了才是正理! “先生,那位客人还是不肯走。” 保姆叫的这句“先生”当然不可能是在跟我说话,所以老子也只能一边掰着玩具熊的两条腿往外狠揪,一边悄悄的竖起耳朵。 没听到赵孽畜的回答,不过在几声脚步声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同样是一阵安静,老子奇怪的回头看去,就见到赵孽畜握着门把手,黑西裤白衬衫,身姿高大笔挺的面对着门口站着的人——季涛。 这季疯子跟孽畜比起来明显不一档次,衣服虽然还正常,不过头发却有些乱,脸色也发暗,下眼袋污黑,似乎好长时间都没休息过一样。 看着赵孽畜那得瑟样子还真有点对敌人示威的意思。 老子蛋腚的扭回了头,怀里抱着瓶子,一脚踩住狗熊将它抵在墙边,继续揪着它两条腿使力。 打啊打啊,你俩倒是快打啊,爷还正闲着无聊愁没戏看了~ 要论定力,估计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赵孽畜,所以最先开口的还是季涛。 “赵钧同,你让我看看他。” “我不跟你动手,他要是喜欢跟你呆在这里我也可以同意。” “我只想见见他。” 老子翻了个身一口咬在狗熊耳朵上,磨着牙流着口水,同时趴在毯子上又抬眼看向门口,季涛这时也转过头来跟我的视线对上。 本来就有几分颓废的脸上,再看到我后更是有一瞬间的怔然,然后他就双唇抿的紧紧的,死盯着我不放了,那眼睛里的神色还真够复杂的。 老子略微撑起了点身子回视季涛,“咯咯”的笑了起来,嘴里的狗熊掉出来了,我也顺势装作呆呆的一愣,然后疑惑的抬手抓了抓这浑身都是毛的东西。 亏了赵孽畜把它洗的格外干净,听保姆说还拿高压氧仓消过毒,看看老子如今这风雨一吹就倒的孱弱小身板,再想想老子那侄子把拖鞋咬嘴里依旧健健康康的活蹦乱跳,感叹顿生。 穷人家的孩子就是好养活啊。 赵孽畜在门口静站了一会儿,然后让开位置,转身向我这里走过来。 下一刻老子就被他扶着坐起来,赵孽畜揉了揉我的头,“明希,肚子饿了?” 老子呆呆的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狗熊,“……饿。” 赵孽畜揉了揉我的脑袋,笑笑,“再等等,张嫂正在做。”他说着又抬手轻戳了戳我的肚子,“一会儿就把明希喂的饱饱的,好么?” 老子被他碰的痒了,“咯咯”笑着打着滚躲开,撞到了什么东西,扭头一看是我的宝贝瓶子后立刻扑上去压住,肚子下隔着瓶子就在毛毯上来回边笑边蹭。 你别说,这高级玩意还真压不碎。 赵孽畜顿了下,手指顺了顺我的头发,然后才站了起来。 “他一直是这个样子么?” 站在不远处的季涛看向赵孽畜,口气中听着有些不能接受,“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正往厨房走的赵孽畜停下步子沉默了一刻,“至少他现在醒过来了。”他转头看一眼季涛,“至少你现在说话,他能够给你回应了。” 季涛刹那间脸色铁青,紧咬着牙,好像这样才能压下什么一样,而赵孽畜也在此刻转回了头,继续向厨房走去。 又呆了一会儿,当老子都觉得自己后背已经能被人火辣的视线烧着的时候,季疯子也走到了我身边蹲了下来,顿时带来了一股子浓浓的烟味。 擦,这不是勾引老子么! 老子自打上了大学就光荣加入烟民行列,如今被迫戒烟都多长时间了。 你个疯子就不能学学赵孽畜么?你瞧瞧他,就算郁闷了要去抽烟也背着我不让我闻见,就连抽了过后也去洗个澡去去味道。 多么体贴周到,多么善解人意的一个好娃啊。 要不是我偷窥过几回亲眼看到他烟瘾也不小,还以为这世上又出现一朵奇葩了。 老子抱着瓶子回头看向季涛,天真的眨着眼睛琢磨从哪开始教训这又让老子内流满面,悲叹长啼的孙子。 “明希。”季涛顿了顿,试探的抬手碰上我的脸,“你在恨我是么?” 严格来说我跟你没啥关系,要不是当初那一巴掌,想必老子还真就拿你当路人了。 老子看了看他,又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瓶子,把瓶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然后抬起头来附赠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季涛怔了怔,也看了眼瓶子,又抬头看向我,眼睛里带着疑惑。 果然,这孙子理解和推理能力太差,跟赵孽畜相差十万八千里,得好好修理修理他才能知道什么是眼力价儿。 老子又低下了头看着手里的瓶子。 看样子得等一下,反正一会儿就有专门的示范人员自动送上门来了。 “明希,”没成想这时候季涛却突然将手指头按在我的后脖子上,声音是极度的压抑暗沉,“这是赵钧同弄出来的?” 嗯?那孽畜弄出什么来了? 我被季涛按得不自在,挪动着想躲开他,不想他那手指倒是如影随形的继续跟了过来,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这都是赵钧同干的?” 那手上力气大的,让老子胳膊顿时就是一痛。 我推着他刚有往后挪的趋势,季涛就两只手都大力抓住我的胳膊,一双眼睛都赤红了,喝问道:“明希,你告诉我!他平常都怎么对你的?” 握了个擦!给你点好脸你就蹬鼻子上脸,非得逼着老子动手,老子这暴碳脾气忍不了了! 你个精神病院的疯子掰折了老子一个手腕不够还得再加上两条胳膊才甘心么! 我疼得也不憋着泪,挣不开他就直接开了嗓子“啊啊”大叫了起来,一边往回抽着胳膊一边对他又打又踹,虽然力气小,但挡不住咱的壮志雄心。 声音那个凄惨愤怒。 顶天动地百试不爽孽畜召唤法术——实施! 果然,只下一刻就有一股力气将把我从季涛手里头拉出来揽在怀里,拿出手帕就给我擦泪,“明希,别哭。” 白痴当然不能懂得世事,有了靠山就得告状,有了气性就得报复,所以此刻的我就拉着赵孽畜的衬衫给他看胳膊上的五条印子,困难的吐着字,“……疼。” 赵孽畜握着我的胳膊给我轻轻的揉着,“明希不疼了。”着又亲了亲我的额头,拍着我后背哄着:“明希是乖孩子,不哭了,好么。” 我窝在赵孽畜怀里蹭着他抽泣,眯了眯眼睛,简直恨不得给这俩人一人一刀子。 尤其是给赵孽畜多插几刀。 这个孽畜还真他妈阴险。 老子要是真白痴经了这几回面对季疯子无一次不痛不哭的经历,那就算对他真有什么特殊情绪现在也得被害怕和厌恶代替了。 刚才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可不代表现在也猜不到。 那脖子上除了被赵孽畜咬出来的东西还能是什么? 此孽畜明显是从今天早晨开始就有预谋了,否则怎么就这么容易的把季疯子给让进门来了? 高,他可真是高啊,就算老子现在不傻也得配合着他继续下去,毕竟现在要是老子还这么容易就跟季疯子表现出亲近,那破绽是一把一把的都能被他那犀利的小眼睛给揪出来。 想到这里老子心里又是一哆嗦。 不会是这孽畜真发现了什么,借此也来试探老子了吧? 我不停蹭着微抬头看向赵孽畜,只见他此时也正垂着乌黑眼睛,静静的看着我。 老子一把就抬起胳膊环上他的脖子,扑腾着往他怀里挤,同时蹬着脚要远离季涛,同时继续刚才就没停的哭闹着断断续续的发出音。 “疼疼……” 赵孽畜静了一会儿,然后搂着我的力气更大了些,轻轻道:“不疼了,明希不疼了。”他说着就又看了眼刚才被推倒后坐在地上,还被我在选择阵营下多踹了两脚,正愣愣看着我的季涛,一把托着我的屁股想要站起来。 老子揪着他的领子,指着毛毯,“瓶……” 赵孽畜顿了一下,蹲下身体将玻璃瓶拿过来放在我怀里,同时老子也探出了下身子一把迅速揪过玩具熊的尾(YI三声)巴,然后速度更快的贴上赵孽畜。 老子紧抱住两样东西靠在孽畜肩上,不时偷瞧眼季涛,摆出一副惧怕的模样。 赵孽畜又顿了下,揉了揉我的脑袋,就往旁边的沙发走去。 老子将头埋在他肩上抽抽着身体,心脏砰砰直跳,险些就出了腔子。 这……这算是糊弄过去了? 好家伙,惊出我这一身的冷汗。 “赵钧同,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季涛这次没有像以前那种质问和怒吼了,反而呆呆愣愣的喃喃道:“明希现在就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你怎么能对他做那种事?” 已经落座沙发上的赵孽畜此时正抱着我让我坐在他的腿上,拿起可能是他刚刚放在桌几上的瓷碗,用勺子搅了几下粥,舀起来又吹凉了,放到我嘴边。 等着我挂着泪又蹭了他两下,委委屈屈的一口含住了,才听他淡淡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季涛怔了一瞬,随即一下子站起来。 看他狰狞凶狠的表情似乎是想要打赵孽畜。 估计不止是打,打死了更好。 不过老子现在跟赵孽畜是同盟,此时赶忙立刻被季涛的狠厉气势“吓”到,一下子一口饭吐在赵孽畜身上连着就往此孽畜身后躲。 季涛看着我停住了脚步,喘着气来回挪了两步,下一刻就一拳狠狠的捣在紧靠着的墙上。 老子眼皮一跳,跟着听“砰砰”、“砰砰”的连响了好几声,墙上不一刻功夫沾上不少血印子。 话说季涛这事办得不地道,你要闲的蛋疼自残也别搁别人家自残啊,吓坏了花花草草不好,你吓坏了我这伪白痴就更不好了,老子要一边吃饭一边做出害怕的样子紧搂着赵孽畜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多悲愤! 你他妈个疯子知道么知道么! ****** 我坐在沙发上对着瓶子左看看,右看看,又抬头盯了旁边的赵孽畜一会儿,然后推着宝贝瓶子让它滚着,自己跟后面爬了两下,又一把揪过狗熊尾巴。 赵孽畜此时头也不抬一伸手臂就将我拉过去圈在怀里,手指顺顺我的头发笑笑,“想什么了?嗯?” 想窃取你的商业机密,老子盯着他手头的笔记本一阵猛瞧,一页页的英文让老子瞬间头昏眼花。 其实这么长时间搁在这美国我也就是把听力练出来了,识字能力却是嗖嗖的往下降,想想当初咱好歹也是闯过了考研大桥的,可如今却是满页没几个认识的单词,想起来就不禁泪流长衫。 老子眯了眯眼睛,这是不是就叫做半文盲? 虽然曾经想过赵孽畜这是不是在防着我,不过转眼一想既然他都拿原文书跟我念经,可见简明希的英文应该还是很是不错的,也亏了老子现在有“残障”加“智障”掩护,否则一动笔一说话不都漏了。 看着赵孽畜噼噼啪啪的打了半天,我抬起手指就跟着他往键盘上戳上去。 赵孽畜及时抓住了我捣乱的手,笑了句“坏孩子”后就摸着触摸盘将邮件发了出去。 那邮件老子只看明白了好像是什么会议之类的东西,正琢磨此孽畜是不是有回国收回领地的打算时,就听他揉着我的脑袋道:“明希想听歌了?” 老子看着此孽畜睁着应该很单纯的眼睛发出音。 “……歌。” “嗯,想不想听?” 这种疑问句一般情况下老子不用回答,直接上手继续去戳键盘。 赵孽畜笑了笑,关了网页点开播放器,音乐放出来后,我也好奇的又将笔记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装作寻找发声地,然后拍着笔记本冲着赵孽畜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很喜欢?” 不知道。 老子其实是个音痴,听不出好赖歌,以前跟那帮子孽畜去K嗓子的时候也向来是拿到麦克就开始大肆折磨周围人的耳膜,反正痛苦的又不是我。 以至于到最后他们连包房的门都不让我进了。 擦,那帮孙子,等老子回去了要挨个修理一遍。 我当初干嘛要吃饱了撑的一人窝宿舍里鼓捣论文,早知道跟着你们一块出去看球赛,就算是被撞了死了也能在最后有人陪在我身边关心关心,又何至于到了如今这样的凄凉地步。 将脑袋枕在赵孽畜的腿上,看了眼对面一直坐在对面墙根下静静看着我们,一句话都不说的季涛。 这疯子其实长得也人五人六的,西服领带的一打扮看上去就是个人才,相貌跟简明希赵孽畜比起来虽然属于不同类别,可到底也是堪称极品,桃花债肯定也少不了,你说怎么他怎么就跟个男人较起劲来没完没了了。 像我这种连工作都没有,一门心思还想再学些东西的穷学生,整天琢磨的就是怎么拿到文凭给家里头省点钱再找个老婆过过小日子。 爱情还能当饭吃了? 一失恋就要死要活,跳楼上吊的那都是神经末梢长差了,就该打回胎里重练。 父母养你这么长时间都白养了?人生下来就得快快乐乐活着才能对得起爹妈给你这条命。 如今老子白得了这条性命,老子当然更加不会放手了。 “呦,钧同,你们还够有闲情雅致的啊。”随着声音我抬头一看,就见到韦孙子又嬉皮笑脸的从后面院子那里的方向由后门出现。 我最近总结出来一个道理,这人都是他妈犯贱的,越不给好脸越往前凑,其中以韦孙子尤胜。 以前赵孽畜虽然话少,但起码见了他还会点个头,到了现在,他那就是完全的无视了在孙子的存在,韦斌也是,比先前一个星期也不一定来一趟,如今几乎也跟季疯子一样天天报道。 不过韦斌原本还是笑嘻嘻的,转头一看见一边的季涛,立刻脸就拉得跟个老黄瓜一样长。 示范专员来了,老子见了他来当然要表现出高兴,几乎是立刻从赵孽畜怀里爬了出来,挪到地上冲着韦斌“咯咯”笑着拍起了沙发。 “韦……韦。” 韦斌阴沉的脸色听了我这声叫立刻又阳光了,走过来就掐着我的脸往外扯了扯,“呦嚯,教了你几遍终于记得了?叫的挺利落,还是很聪明嘛。” 行,孙子,你还真敢扯!看老子这就收拾你! 韦斌这时正给我指着赵孽畜,开始每日训练,“来宝贝儿,再聪明一把叫钧同,快快。” “赵……”老子看了眼坐在一旁敛着眼睛安静弄电脑的赵孽畜刚发出音就又被韦斌一把捂住了嘴。 “钧同、钧同、钧同、钧同,记住了没?” “赵……爸……” 韦斌脸色都黑了,“那个难叫换个也行,同同,同同挺好记的吧?来,跟我学,同同、同同。” 老子装作不耐烦“啊啊”的挣着他的爪子,死活不发出一个音。 不是我太猥琐不纯洁,实在是“同同”这名字太淫荡,就以老子目前这发音不准的舌头,要说出“捅捅”来谁负责? 所以我也转移话题的扒了扒他的手臂,露出无邪灿烂的大笑容将手里的玻璃瓶子往他面前推。 韦斌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就又扯着我的脸大笑道:“好啊,我就知道,以前总拿我当隐形就死赖着你赵……咳,合着是在这儿等着讨好我了?”他边说着,就边从屁股后面拿出钱包。 老子跪在地上扒着他的胳膊撑起身子,抬手就要去够他的钱包。 “唉你别急啊,我给你给你,两百够不够?别这么贪行不行,我那账户都快被你掏光了。” 我擦,两百美元就能把你这孙子的账户掏光了?你他妈哄谁呢!有本事你把你那辆奥迪卖了把钱给我! 老子抓着他的手腕,跪着挪了两步不依不饶的还要往钱包里探头去检查,就听韦斌笑道:“真没了真没了,我这回出门没带多少钱,要不这样,你跟我叫声同同,我把这信用卡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茶几“吱”的巨大响声摩擦过地板,眼前韦斌手里的钱包一下子被人打飞到角落,下一刻老子就被人揪着领子提了起来。 “简明希!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你比乞丐好多少了!谁有钱你就要给谁下跪!你有点骨气行不行!” 一阵头晕目旋老子还没回过神儿来时,就听见韦斌的声音,“季涛!你他妈个王八蛋赶紧松手!” 季涛死死的攥着我的衣服根本不理会韦斌的阻拦,怒吼道:“简明希,你清醒清醒好不好!你以前哪会给这帮孙子好脸色!你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得,这家伙现在终于明白了,反射弧还不算短。 再者,老子怎么就不能变成这个样子了?开玩笑,你自己搁老子这处境里头试试,看看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下一刻老子就“啊啊”叫着大哭了起来,一边用脚踢打着季疯子一边指尖伸着努力去够被季涛打远的钱包。 这回也不知打到他哪了,季疯子一瞬间好像疼得松了力气,老子扑倒在地上,连忙向那钱包爬过去。 韦斌愣愣的看着我们,“简明希……” 老子急急的抓起钱包,狠狠的扒开来就把里面的纸币全都掏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得意的数数一共多少张了,就突然又被人从后面抱住。 我擦!是哪个王八孙子! “明希,我求你……” 季涛紧紧的抱着我,老子哪有那力气支撑他的体重,晃了一下就“啪”的一下趴在了地上。 手里的钱跟着散了一地,老子伸出胳膊就要一张张都给它们捡回来。 “明希,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你别这样,我求你别这样……” “明希,你别再折磨我了,你别再折磨我了……” 老子还差最后两张钱没捞到,后背被这疯子抵着脸都湿了一片,现在再听了这疯子的话,简直恨不得直拍两下地板抗议! 他妈的这到底谁折磨谁呀! 你也别折磨我了,你把老子放开好不好? 老子挣不开季疯子的胳膊正恨不得一脚蹬死他时,就又听见韦斌呐呐的声音。 “钧同?” 猛地发现我跟季疯子折腾的这一串过程时一次也没听赵孽畜说句话,此时再一抬头看过去,只见到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头仰靠在沙发背上,浅浅的闭着眼睛。 啊嘞,我又眼花了? 怎么这孽畜的眼角好像有一瞬间的反了下光? 第31章 今天是要给老子这所谓的创伤性脑损伤的弱智儿童去脑外科复诊的日子。 车窗外的景物一个个嗖嗖的往后移,老子扒在车窗上,左看右看突然看见那马路牙子上走过去一个长发大波的漂亮MM,老子嘿嘿笑着一时盯的有些走神,手指没注意就“嗞~”的一声刮了下玻璃。 老子立刻打了个哆嗦,虽然这声音好久以前老子曾经被迫忍受过一段不短的日子,可到底也没适应过来,这时候再听还真他妈让人浑身难受。 这时候旁边正在开车的赵孽畜也伸过来爪子将我两只手一把抓牢,“明希,别乱动。” 可见他也受不了这声音。 不过大哥啊,你开车时能不能别总把注意力分给我这么多,这要是出了事故谁他妈负责? 老子新得条命你说容易么?再死一回要是连如今这倒霉运气都没有一下子穿到死人身上,难道你还要让老子诈尸不成? 这将来要是吓坏了MM老子的未来性福谁来保障? “啊啊”的挣歪了两下没能脱开这孽畜的力气,老子也只好“哼哼唧唧”的放弃,抬起脚踹着前面的驾驶台自己摇摆着身子,跟安全带较劲玩,再抬眼就正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警察正在拿着棍子做挥臂运动,同时搁前头开的几辆车也都转了方向。 嗯?前面是有什么事故么? 赵孽畜这时候也松开了我的手,我转头向他看去,就见他微拧起了眉头,两只手也打起了方向盘。 车子转了个弯驶向了另外一条路,这倒是以前老子被赵孽畜带着去医院时从来没走过的新路。老子转头看着这外头的高楼广厦,行人往来,心里头真是一阵唏嘘。 不出国确实从来不知道,井底之蛙的认为自己住的地方这几年起码也已经发展的够快够好,要楼有楼,要路有路,可是如今再看看这真正的发达国家,那差距可不只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出来的。 居民素质、经济繁华、言论自由…… 看见这个老子这爱国青年心里头简直就跟搁进来只小耗子,挠的不知道是痒痒还是那么点疼,有点又苦又涩的感觉。 你说要是咱们那里也有这么好的制度,这么好的管理方法,少点贪污,少点自私,那些个莫名其妙、一碰就倒的危楼,是不是就会少了很多? 要是这样,我也…… 我…… 啊嘞,奇怪了,我也怎么了? 想不起来。 得,爷最近文艺的时候还真他妈多。 我搁这跟着伤春悲秋干什么,这世道还是我个小虾米能改变的了?还是那整天学术来学术去的老头说的对啊,改不了就去适应算了,有钱赚将来能安安生生活着就知足吧,娶个老婆过过小日子不也挺他妈美的么。 现在想想老子学这专业还真是吃力不讨好,混出来了是能赚大钱,可你也得有那本事混得出来才行,那么多衙内挡着,就说眼前这赵孽畜吧,老子就不信他家祖上以前没有在这行混的风生水起,关系盘根错节的。 说不定还是资本世家哩。 要不老子干脆退下来换个专业,反正死也死了这么长时间了,顶着这破壳子,再回去谁还认识你啊。 连爹妈都不认识了,想想就他妈悲催。 要不,老子去学学摄影?你瞧人家那内衣广告拍的,就敢开放的把两米多高这么大幅的遮三点模特往楼上挂。 瞧瞧瞧瞧,这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就算吃不到咱过过干瘾也幸甚幸甚啊。 而且你再看这广告语豪迈的,直接海口一夸就引领了七八年后的潮流,在也就是搁老外这儿,胆子大的真敢往外喷,万一七年后的人都不穿这个直接露点,你他妈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说了,做人还是需要谦虚点啊,说说明年就算了,比如此乃0…… 今年是0几年来着? 不应该啊,这个我还能忘了? 心脏砰砰砰砰的乱跳,老子一瞬间汗毛都恐惧的竖了起来。 我不应该把这个都忘了的…… 我他妈怎么可能把这个都忘了…… 年份这东西老子怎么能记不住,对对,去年还有欧洲杯了,主办国还是…… 是……哪个国家? 阿西吧,究竟是他妈哪个国家!! 手上突然被人握住,“明希?你怎么了?” 老子一寸寸的转过头去,就正瞧见赵孽畜边开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着我。 眼睛乌黑乌黑的,一看过去就跟个黑水潭一样,那里头是什么情绪谁都看不出来。 老子浑身哆嗦着,一下子就尖叫了一声,疯了一样的大力挣着他的手,可身体却仍旧困在安全带里,任老子怎么折腾也挪不开地儿。 “明希?” 有地方不对劲,绝对有不对的地方! 我两只手抠着带子手指颤抖得厉害根本解不开带子,一着急就往赵孽畜的怀里抓去。 你带着手机了,手机里有日历的,今天是星期三,今天是7月11号要去复诊,那里头绝对有年份。 “明希!快放手!” 你个孽畜把手机放哪了?你个孽畜把你那高级手机给放他妈哪了!! “明希!危险!你快把手放开!” “吱”的一声激烈的刹车音,老子的身体被带往前一抢,后来又被安全带勒回了座位上,脑袋里一阵难受,正晕晕呼呼的了,下一刻赵孽畜就解开了我的安全带将我一把拉进怀里,一只爪子不断的擦着我布满了冷汗的额头。 “明希,你要找什么?” “你想找什么?嗯?” 找……找什么……对对,没有手机报纸也行,看看今天的报纸就行,老子不可能忘了的,一定是睡觉睡多了脑子不清醒,一定是这样的。 我不顾一切的踢打着紧箍着我的赵孽畜,这孽畜也下了大力气将我按在座位上,老子被他制住趴在车座上用尽了所有气力就想往外爬。 老子得出去,老子得看看今年是哪一年,这里没有报纸,没有报纸老子就去问人,老子一定能问出来的。 “明希!你冷静第!你想干什么?跟我说好么?你跟我说好不好?” 我操你个畜生给我把手放开!!你竟敢这么对老子!!你竟然敢这么对待老子!! 老子让你他妈的断子绝孙!! 老子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老子要杀了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一刀一刀的活活剐死你!!我让你个畜生永远不得好死!!我要一刀刀把你的肉都撕下来!!我都他妈给撕下来!! 老子“呜呜”的喘着气,只觉脑袋重得莫名其妙,眼前也好像出现了模模糊糊的幻觉。 四处都漆黑漆黑的,一点光都没有,耳朵里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无论怎么叫,怎么喊,怎么疯狂的击打着墙壁也没有回应。 突然间就有了一瞬间的亮光,但想象中的温暖一丁点都没有,反而绝望和恐惧铺天盖地的就从心里涌了出来。 我会失去的,我会连我最重要的东西都会失去的。 那个男人就站在我的面前看不清神情,只是我知道这男人在看着我,他的双手也摸到了我激烈颤抖的身体,用着那仿佛叹息的声音缓慢的、优雅的,吐出能让令人连气都喘不出来了的话。 “简明希,不要忘了,我是你的主人,你会永远记得这个的。” “你永远都忘不了的,简明希。” 笑话!你他妈算是哪根葱!老子知道你他妈是谁!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得让老子浪费脑细胞必须记得你了! 爷操你祖宗八辈子!!!!(╬ ̄皿 ̄) 你个姓简废物的也赶紧给老子去死一死,他妈的这身体早就是老子的了!谁都别想再从老子手里把它抢走! 你自己不想活了别他妈拽着老子一块死! 老子要活着,老子好不容易能有活着的机会,挡老子路的都他妈得死,老子亲手送你们上路!! 渐渐的眼前的视线清晰了,不断的深深喘着气,再稍微回过神来,就感觉到老子现在还在车子里,趴赵孽畜身上被他制住双手紧紧的勒在怀里。 而这孽畜现在正用另一只手打着电话,声音里居然还十分冷静。 “韦斌,你过来帮个忙,明希不对劲,我一个人弄他去不了医院。” 老子低下头,看着赵孽畜牢牢抓紧我双手腕子的手,略微眯了眯眼睛。 这畜生,怎么手心里头都是冷汗? 而且刚才那段东西,是简明希的记忆?我了个去,那悲催的娃以前到底都发生什么事了,看起来好像还真他妈怪吓人的了。 弄得老子都无语了。 这韦斌一看就知道被赵孽畜使唤惯了,几乎是他打完电话没搁十分钟这孙子就开着他“媳妇儿”扬长而来,同车的居然还有苏氏无机生物。 鉴于情况不明,信息简陋,老子也只好继续挣扎哭闹的扑腾起来,反正就是小孩子闹脾气嘛,这个托实践的锻炼,咱最近很有经验。 至于老子怎么就忘了年月,现在还不是时候去想放松下心思来这个。 于是,这三个孙子,啊不,是除了袖手旁观的苏氏无机生物,韦斌和赵孽畜都被老子折腾的手忙脚乱,满头大汗。 其间就连一向玩冷静装深沉的赵孽畜也死拧着眉头能加死苍蝇,整齐的衬衫被我抓的又是褶子又是印痕,难得出现一丝狼狈。 更不用提被老子的指甲刮了好几下脸跟脖子的韦孙子。 其实老子突然要进行这么大的活动量也累,而且一人对俩这形式明显对老子太不利了,最先歇菜的是谁那根本就问都不用问。 所以最后老子到了医院躺在推车上被打了镇定剂,再转移到脑扫描室后,老子也干干脆脆的一扭头睡了过去。 擦,孙子,等老子醒了咱再接着跟你们斗! 再恢复意识后就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掌正轻轻的顺着我的头发,老子轻轻的动了下手,头上的爪子也停住了,然后离开,转移到脸颊上。 凭着手肘窝处的异物感老子就能知道,老子这是又被插了输液管子了。 隔三差五的就给老子这里来这么一针,知道是我经常生病,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他妈吸毒了。 我擦…… “钧同,”不远处突然出现苏航文的声音,伴着纸张抖动的声音,就听他说道:“报告出来了。” 赵孽畜没有说话,反而是韦孙子开了口,“怎么样?” 苏航文顿了下,“海马机能低下、感知综合障碍,还有……” “嗯?这个怎么还有动物了?海马?就是那公的生孩子的稀有物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子里一瞬间没有人说话,隔了一段让人压抑的沉默,接着就又听韦斌咳咳干咳了两声,“航文继续,继续。” 苏航文又转头看向赵孽畜,抖了抖手里头薄度不小的一打纸,“钧同,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赵孽畜仍旧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我,老子这时候也睁开了眼睛,虽然那无机生物说的什么没明白,但脑CPU还是瞬间高速运转,冲着赵孽畜伸出了手,“咯咯”的笑了起来。 赵孽畜却抿着唇不说话,抓住我乱挥的手握住,力气跟以前相比都有的大。 老子“啊啊”叫着把他往我这里拉,“赵……赵……” 赵孽畜静了一下,然后就从旁边的座位上站起来坐到床上,将我揽在怀里轻轻抱住。 很好,白痴满意了,在他怀里蹭了蹭,把口水流在这孽畜的身上,老子闲闲的开始观察周围动静,收集一切信息资料! “钧同知道什么了?我说,简明希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啊?”韦斌坐在另一旁的凳子上,摸着他脖子上被我抓出的血道子,嘶嘶的吸了口凉气,“怎么又开始抽风伤人了?” 苏航文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我,“DissociativeIdentityDisorder。” 韦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抬起头表情明显的呆傻而困惑,看着苏航文张了半天嘴,“……哈?” 苏航文明显也没有给他解释专业名词的意思,但你多说两句又怎么地了!在赵孽畜怀里呆着的老子可也没听懂呢,表面傻笑,这心里头却急的简直抓耳挠腮。 你个孙子他妈臭拽什么拽,欺负人英语词汇量不合格是不是! 老子将来一定灭了你信么! “钧同,要不要,给简明希转个……”苏航文顿了顿,看着赵孽畜,语气中稍微有点试探商量的意思,“找精神方面的专家看看?” 握了个擦!合着你这孙子认为有神经病了!老子就算演技再好也他妈不是能让你这么侮辱的!! 我收拾了你就枉我多活了一辈子! 赵孽畜将他一直被我磨牙咬着的手指从我嘴里抽出来,“你上次耍的那个人,还在美国么?” 苏航文怔了一瞬,随即又一手插着裤口袋斜倚着墙,微微的笑了起来,“应该还没有回国,你要找他来么?” 赵孽畜看着我保持沉默,沉默就代表默认,苏氏无机生物又抿着唇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边往外走边打电话。 隔了一点时间的静音,电话接通了。 “您好,能帮忙找下崔先生么?啊,抱歉,崔先生,我是……”快出门的苏航文回头看我趴在赵孽畜怀里,被他按住不能乱动防止针头出血的我一眼,顿了下,才推开门。 门又关上后,病房外面传来越来越小的声音,“我是简明希的朋友……是,是的……想请您帮个忙……您什么时候有空……好的……” 老子心里恨呐!你个孙子要说话在哪说不行!非得出去干什么! 信不信老子将来尸解了你! 再说了!谁他妈是你朋友了!你个无耻孙子还真敢给自己脸上贴金! …… 等到再回赵孽畜的别墅时,已经过了两天。 老子扒拉着以前总被我莫名其妙就忽视了的赵孽畜的杂志,装作在看其上的彩色图片,一脸好奇而又天真的翻弄,看不顺眼了后就直接撕扯分尸。 看了杂志上的出版日期,我擦,老子这状况好像还真他妈复杂,让人又恨又怒。 这明显是穿大了劲儿,一下子就到了未来了,亏了老子还一直以为国外就是比国内先进得无法比呢。 我我我我撕不碎你这个破杂志!!! 这时老子突然被人架着腋下抱了起来,赵孽畜将我从地上移到了沙发上让我坐在他的腿上,将我手里已经雪花乱飞的杂志拿了开。 他揉了揉我的头,“明希也想看书了么?” 老子不想!老子宁愿一辈子不看见这东西!撕都是轻的!要是有火老子把他们都给点了! 一口咬住赵孽畜的领子,老子憋屈啊,真他妈想咬死个人。 孽畜,我看你这小嫩脖子就很不错啊。 老子眯着眼,含着赵孽畜的领子正琢磨要不要拿他泻泻火,耳边就突然想起了门铃的声音。 胳膊上蓦然一痛,我吐出衬衫领子,无知而又迷茫的抬眼看向正紧紧抓着我胳膊的赵孽畜。 此孽畜垂着眼,紧紧的抿着唇,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再不是平静无波,虽然仍旧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但那里头却反而好像压抑了巨大而痛苦的东西。 老子心里头一滞,突然就漏跳了一拍。 而个时候门也被保姆打开了,老子心里头无端的又升起了一阵恐惧,扭过向门口看去,就见着那里出现了一个男人正跟保姆说话。 “您好,我是崔钊,请问这里是赵钧同先生的家么?” 第32章 老子坐在赵孽畜腿上僵硬着脸皮听着门口那人的自我介绍,又见着男人被保姆让进来看向我们这里后,先是一怔,随即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我先头听见还当是哪个混蛋不记日子过愚人节了,这回……” “赵先生,我以为你多少也是个人物,”对着揽着我腰的赵孽畜,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明希既然真的有病,你就这样趁他不清醒的时候玩弄他么?” 老子此时听罢立马松了口气。 这家伙认识简明希?那就是同名同姓的我认错人了。 我就说嘛,那崔乌鸦嘴瘦的跟个竿儿似得,拿根筷子戳上馒头再竖起来那就是绝对完美的形体重现。 能是现在的这个……有点胖的……正常人? 好吧,那崔孙子其实也没瘦倒哪去,我不能拿他跟赵孽畜比,更加不能用普通男性水准来衡量他,人家还是挺正常的,至少比非洲难民强。 除非那乌鸦嘴几年来一直不停的吃,这还有点可能把自己弄出这已见腐败迹象的肚子…… 几年…… 想想这貌似失忆了不少年头的脑袋,老子抽抽着嘴角,再一次抬头认真而细致的重新打量已经走到眼前的这个家伙。 这张脸仔细看起来……还真他妈熟悉的欠扁…… “你认得他,对么?” 老子扭回过头来,一言不发的看向赵孽畜,就见这孽畜一手扶着正不断打颤的我,也正静静的回视,“他是你的朋友,你认得的,对不对?” 旁边的男人听了赵孽畜这话翻了个白眼,直接过来一掌拍在我的肩上,一脸严肃的看向我,义正言辞,“兄弟,你可千万别说不认识,十年的交情,你要翻脸不认我这也太丢人了。” 说罢他又一胳膊勾住我的脖子,另一个爪子一抬就搓着我的头顶换了张笑嘻嘻的脸:“喂,明希,认得吧认得吧,好歹给我来点面子,咱可是为了你横跨了大半个美国赶……明希?” 老子身体一下子痉挛着哆嗦了起来,下意识的就伸手狠狠的推开了眼前这人。 对面那人一时没有防备被我弄了个趔趄,扶着桌子才及时维持住平衡,瞪大了眼睛看向我,“明希……” 我从沙发上跌下来就摔在了地上,然后下一刻就努力的往外爬去。 冷静冷静,这他妈绝对是老子在做梦,那乌鸦嘴不搁国内混吃等死怎么可能突然跑到这儿来,而且还他妈叫我简明希。 老子怎么可能是简明希!! 那倒霉孩子早他妈归西了!! 这世道都是疯了的,老子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老子这就回去接着睡,睡醒了就没事了,睡醒了这帮孙子王八蛋就都他妈消失了。 正当我急惶惶的往外爬时,自己的胳膊突然就被人一把拉住拽了回去,老子抬头看去,就见赵孽畜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老子。 老子立刻惊叫了一声,不断的踢打着这孽畜。 你你你你个畜生快他妈给老子放手!你们又要玩什么阴谋了!老子没工夫搭理你们!快给我放手你他妈听见了没! “不要逃,你别逃开。” 放开!!老子杀了你信不信!! “你不能逃。” 握了个擦擦擦擦!!老子咬死你!! “赵……赵钧同,这又是怎么回事?你想对明希干什么!”崔钊上前拉住被我死死咬住手腕的赵孽畜,愤怒道:“你算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这么对他!他不都是被你们害成这样的!” 赵孽畜顿了顿,推开崔钊,“有些事他必须得明白。” 这畜生轻轻松松的就挣开我的牙将我两手反剪住按在了沙发上,压制住我不断踢腾的两条腿,“你得明白些事情,不能一直逃避。”赵孽畜略略停顿了下,竟又笑了笑,“我也不能逃。” “赵钧同?” 赵孽畜抿了抿唇,一伸胳膊拿过茶几上放着的遥控器,轻轻的对准那黑黑的电视按了下去,然后掰着我的脸要将我的视线移向那里。 老子“呜呜”叫着,泪都憋出来了,就算使出了多大的力气反抗也没能抵过他手上的意志,只能在这孽畜强硬的手段下被迫看向那个所谓高级电视的液晶显示屏。 “我以前也想过不让你发现这个,也不让你动电视,那你就可以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就算都是谎言也好,反正你是要陪在我身边的,可是我……”赵孽畜捏着我的下巴顿了下,“我高估了我自己……” “我的耐心其实没多么好。” “我受不了你这么对我。” “你睁开眼睛,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着。” “你好好看看。” 老子瞪大了眼睛,就见到液晶屏上出现了一个屋子,衣柜、床铺、书架、落地窗和阳台。 高高的俯看视角,雪白雪白的大床上,一个苍白瘦弱,一看上去就极不健康的男人抓着玩具熊又叫又喊,像个孩子一样不讲理的紧紧趴在高大男人的身上,纠缠着、哭闹着。 对方哄了许久,又将床头柜上放着的玻璃瓶子拿过来塞在男人怀里后,才勉强能使他安静下来,然后男人才在对方不断拍打着他后背的过程中,渐渐眨着眼睛昏昏欲睡。 高大的男人为他盖上被子,轻轻的拂拂额发,印上一吻后,才转身出了门。 又过了一段长时间的安静,屋子里和屋子外的声音通通消失不见,躺在床上原本应该睡着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盯着上方。 待了片刻后,就见男人慢慢的坐起了身,慢慢的掀开被子,一脚不稳就摔倒地上,他爬了两下,然后扶着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探手抓向一旁书架上,一本本的抓取着书籍,用着仍旧笨拙的手一本本的翻开来看,好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直到两三本书被男人翻过了后,他又爬向落地窗,看着外面在地上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然后重新爬向了床铺。 男人抓过床上放着的玻璃瓶子,看着里头各种各样的东西,拿过床头柜上的金表,张开手掌一下一下的拧着,打开瓶子的盖子后将其放进去,然后又像孩子一样在地上打了个滚,透过瓶子观察着屋子里的各种东西,嘻嘻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里,竟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崔钊哆哆嗦嗦的指着屏幕,“这这这……这是什么……” 能是什么,那是老子高超的演技,你个没见识的乡下人!真他妈少见多怪! 老子现在也不折腾了,安安静静的躺在赵孽畜下面,抬眼看着此孽畜。 虽然被抓包了,但刚才的恐慌和害怕此时出奇的全部消失了,老子现在竟然还升起一股报复得逞的激烈快意,身体和心理都有着莫名的高兴和刺激,舒服畅快得就好像吸食了毒品一样,渐渐的,就连嘴角也忍不住轻轻的勾了起来。 到了最后,老子还缓缓的发出了声音,咯咯的笑了起来。 爽!不知道为什么!老子就他妈爽! “明……明希啊,你别吓唬兄弟行不行?咱胆子小……” 相比于崔钊一副快哭出来的语气,赵孽畜此时却垂着眼睛,沉默的看着我不断的笑。 等我笑得累了,停下来踹口气时,就听见赵孽畜问道:“你是谁?” 他用手腕已经被我咬出血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你是简明希么?” 老子咧开了嘴,又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 “老子……不是……那贱货!” 赵孽畜的手停了下来,甚至仍旧残留在我脸颊上的手指还带着僵硬住的冰冷。 他闭上眼睛,维持着架在我身上的姿势许久许久,才缓慢的移开了身子,瘫软一般坐倒在沙发上,将头仰靠在沙发背上。 老子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冷漠的看了他放在身侧不断颤抖的手指一眼,慢慢的抚平了一下T恤衫上的皱褶,转头看向崔钊。 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好像需要老子教训的人,还不少哩。 老子站起了身,抬脚,迈腿,落地…… 擦,果然复健日子短,还是不到位,要维持住朕的惊天霸气稳步向前还真他妈不容易。 崔钊哆嗦了一下险些摔在地上,看着我狞笑着“咔哒咔哒”的按着指关节一步步的走向他,吓得就跟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不断悲切道:“哥哥!你清醒清醒!别再抽风了!我没害过你!当初我可是找你找了大半个中国都没见着影儿,真不是我不管你,我哪知道你跑国外来了!这不我一接到消息就急忙跑过来了么!你现在要索命也别来找我啊!” “少……他……妈……废话,”老子暗暗鄙视了下如今还说不利落话的舌头,蹲下身一把按上崔钊微鼓的肚子,抿出一抹自认为友善的笑容。 不想这孙子抖得更厉害了。 老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藐视了他一番,“说!这……些年……在……在哪……贪污……了!” 崔钊呆呆的看着我,“啥?” 真他妈没领悟力,你个孙子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点长进了,知道老子如今说话多费力气,我他妈容易么! “有……有钱……养膘……那,那也先……借兄弟……点……” “……” “瞪……瞪什么……瞪!老子……找……找你……借钱……是……瞧得起……你……你……你个……孽……” 老子话还没说完,崔钊就“嗷”的仰天大叫了一嗓子,一下子推开了我。 老子被他推的摔坐在地上疼得一呲牙,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看着这孙子连爬带滚的扑到黑暗压抑气息浓重的赵孽畜身上揪着他的领子一顿猛摇。 “姓赵的你个王八蛋啊王八蛋!!你快把我风情万种忍辱憋屈美好善良纯洁清澈如白莲花的简明希还回来啊还回来啊还回来啊啊啊!!” 第33章 那乌鸦嘴絮絮叨叨喊个没完,赵孽畜没被他摇晕老子的耳朵倒先让他给魔音洗礼了个通透。 老子一把抄起了旁边桌子上的遥控器冲着这乌鸦嘴就狠狠的扔了过去。 真他妈的烦死了。 你叫啊叫个什么劲,人还没死呢,老子还用不着你来哭丧。 只听崔钊又“嗷”的一声,放开了赵孽畜双手抱着被遥控器砸中的头一下子蹲了下去,缓了半天才慢慢的抬起脑袋,满满的不敢置信外加一脸控诉的看着我,颤抖着声音,“你你你打我……” 擦,你他妈算什么话,老子打你的时候还少么? 你个乌鸦嘴就是欠教训,什么坏事被你一念叨准他妈一箴成真,老子为此吃了多少苦头,历经多少辛酸,真是…… 真是…… 啊嘞……奇怪……有点不对劲儿的感觉…… 调出记忆档,倒回……暂停……重播…… 崔钊此时却仍旧抱着脑袋,委屈无限的继续跟我撒泼大哭了起来,“我温润如玉谦和有礼儒雅风流飘渺无染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的小明希啊啊啊,你怎么能这么暴力呢,你怎么能冲别人扔东西呢,你怎么能跟我动手呢,你怎么能呢你怎么能呢你怎么能呢……” 握了个擦!你个八婆还没完没了了!假哭也他妈给我来点水准!敢跟老子彪演技!信不信老子这回直接换鞋底子扔你!! 而且…… 难道我以前真没打过这贱嘴? 阿西吧,这他妈到底那段回忆是真的!! 老子扶着被摔了一下的腰站起来,呲着牙就瞪向崔钊,崔贱嘴估摸着是见到老子狰狞的样子,身体不自主的就抖了几下,赶忙站起来连退好几步,举着手不停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冷静,你要冷静!有什么话咱都好好说,这么多年的交情,兄弟我绝对不会把你送精神病院去的,咱们请得起心理医生搁家里看,你要相信我……” “你……他妈……给……给老子……滚!” “我滚,我滚,我这就滚,你千万别激动!” 他妈的你那看出来老子激动了? 老子翻了个白眼,不理会已经躲到一边的崔钊,扶着桌子勉强走了几步路,喘了口气,抬头看向赵孽畜。 此时的赵孽畜经过刚才我对他无情的反抗和贱嘴有爱的摇功,明显狼狈了不少,往常见到的沉着稳重、不动如山明显的其实也消失在了虚空环境,此时反而像是山塌地陷了一样,浑身无力般的倚在沙发上,静静睁着眼,双眼空洞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直到老子费力挪腾到他身边,他才一寸一寸慢慢的转过眼睛,一言不发的看向我。 “赵……”老子因为腿上力气少站不住,一手撑在脖子旁的沙发背上,咧开了嘴笑了笑,“……总裁……” 赵孽畜看着我。 咳咳,你个孽畜别这么看着老子,这回真不是老子故意拖长调子讽刺你,一年多没说话你总得给我来点缓和时间恢复一下,现在老子能发音已经算是上帝的厚爱了。 不过,老子又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呼”的一下就大巴掌掴过去。 “啪!” 赵孽畜被老子打得一下子就歪过去了头,耳边听着崔贱嘴“嘶”的一声猛吸一口冷气,老子看着此孽畜凌乱的碎发散在脸上挡住了表情,就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慢慢的转了回来。 呵呵,不躲? 老子又不是没见过这个孽畜对付季疯子的身手,就凭老子现在这残障的丁点能耐,能打到你还真应该点挂炮放几桶花庆祝一下了是不是? 单膝跪在赵孽畜腿间的沙发上,老子贴在赵孽畜身上,用带着石膏的手掌轻轻的抚着此孽畜已经微肿起来的脸颊,擦了一下他嘴角的血,笑叹了一声,语气温柔,“疼……么?” 赵孽畜双唇失血一般泛着苍白,加上嘴角的血色,红肿的脸颊,无端的就添上了那么一股子色彩,让老子一下更兴奋了起来。 他此时仍旧静静的看着我,仍旧不说话。 眼眶里那两个玻璃珠子中藏着的感情,恕老子才疏学浅,一分都看不明白。 老子左手慢慢的掐上他的脖子,慢慢的使出了力道,下巴贴上他的红肿的脸颊蹭了蹭,带着股心疼的口气,悲伤的喃喃道:“孽畜……你……疼么……” 被我按着气管都没有反应的赵孽畜,听了我这话身体竟然猛地大震了一下,瞬间抬起手就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 力量很大很大,很劳很劳。 奇怪了,这回又不小心戳上他的哪个开关了,好么,这一股子力气,简直都快把老子的骨头给他妈捏碎了。 擦,果然我俩不是一重量级的。 老子咬着牙忍下疼,慢慢的抬起身体,看向赵孽畜,唇边挂上最温和、最清澈的微笑,按在赵孽畜脖子上的力气也慢慢的加重。 赵孽畜缺氧泛红的脸上,双眼怔怔的看着我,渐渐的泛出一抹迷茫。 “明希……” 老子扫了眼此孽畜抬起的手颤抖着凑向我的脸,敛下眼睛,嘿嘿的笑了起来。 “简明希……死了。” 脸旁的手蓦然停住,僵硬。 “孽畜,”老子微笑的看向他,“你……认识的……简明希……死了。” 执起他的僵住的手慢慢的贴上自己胸口的心脏处,感觉到他的手随着我的心跳开始颤抖起来,“那个……贱货……一年前就……已经死了,”老子继续微笑,慢慢的试着将声音发得流畅,“现在……这身体……是……老子的。” 看着他怔然的神色,老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他,微微笑着,就一巴掌又掴过去。 “看……老子……演戏……好玩么……” 手背反向再一次扇过他另一边的脸。 “戏弄……老子……好玩么……” 站起身又冲着他的肚子狠狠的踹上去一脚。 “侮辱老子……你他妈……觉得……好玩么……” 赵孽畜闷哼了一声,倒在沙发上,老子又一脚大力的踢在他的侧腰。 “谁给你的……胆子……玩弄老子!” 上前一步揪起他的头发,用右手的石膏狠狠的打向他的脸。 “你他妈……敢玩弄……老子!” “谁给你的……胆子!” “去你……妈的!” 提起脚又要踹向赵孽畜的胸口时,老子的两条胳膊突然被人从后面架住,“明希啊,你别冲动,冷静点!你要出气我不反对,可再打就出人命了!” 我擦!就我这小身板能打他打到哪去!你个贱嘴也太他妈抬举我小瞧这畜生了! 老子踢腾着脚踹着赵孽畜,崔钊抱着我坚定不移的往后拽,“宝贝儿,你就省点力气吧!累着你我还心疼了!” 听了这话,老子又踢了两脚,然后才吐出口气,往身后的崔钊身上一倚。 老子确实累了。 看我消停了,崔钊明显也松了口气,扶着我坐在桌子上,一手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一手拿过一旁的杂志给我扇着风,“您累不累?渴不渴?咱要不来点水喝?还是饮料?茶?牛奶?” 老子捣匀了气,一把推开不断废话的崔钊,弯了腰一把抓住侧身倒在沙发上,正轻咳着的赵孽畜的衣领,拽了拽……没拽起来。ORZ看一眼自己也开始哆嗦的手,心里头内流满面,老子努力蛋腚下想要抽搐的表情,“这么多天……你……看戏……看够了吧?嗯?” “老子……想要什么……凭你的能耐……猜的……出来吧?”虽然我这呼哧带喘的情况气势上明显不够要求,但老子还是要在语言上震慑这孽畜,“孽畜……老子……上楼去……收拾衣服……等下来……你最好……把老子要的……东西……拿出来……” 呼,一下子说太多,果然有点憋气。 又喘了好几口气,看着赵孽畜闭着眼睛肿着脸只在那自顾自的咳嗽,老子不耐烦了,“你他妈……听见了……没有!” 赵孽畜沉默了一瞬,下一刻身体竟然缓缓的抖了起来。 老子拧了眉头仔细看他,才发现这畜生此时竟然用手撑着脸,低低的笑着。 起初声音还挺小,让人听不仔细,但慢慢的,那从胸口压上喉咙的沉闷笑声就一点点溢出了口,渐渐的声音大了,却仍旧是低沉的,压抑的笑。 间或咳嗽两声,继续笑,又咳嗽了下,仍旧笑。 不停的笑,不断的笑。 这样原本静谧内敛,如山一样给人可靠和安心,永远的站在世界顶端的男人,现在却发出了让人听着心都能揪起来的声音。 老子心里头可怜了他0.01秒,稍微感叹了一下世事无常,老天那孙子果然爱捉弄人,然后就敲了敲有些酸的腿,扶着一直安静看着的崔钊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费了牛劲才爬上了楼,扶着墙摸到我跟赵孽畜的寝室,刚推开门走进去,身后就窜过来一个身影,反手将房门关上了。 老子扭头看了他一眼,就拖着疲累不已的身体往衣柜那里走。 崔钊安静了一会儿,“明希,你要走?要跟我走?” 废话,都被人识破了老子能不走么?再说要不跟着你,有你当挡箭牌,阻拦一切攻击,那孽畜能他妈放人? 老子打开衣柜,摸了摸下巴。 虽然都是名牌,但要是都带走老子拿的动么? 还是再挑挑,把极品的都拿出来带走? 要不还是都带走吧,反正这边远郊区崔钊不可能没车就过来,再者说了老子那些衣服的型号赵孽畜也穿不了不是,回来再让他扔了怪可惜的。 这可都是钱啊。 “你,跟赵钧同住了这么久,他一直照顾你,你就这能不管他了?” 正从衣柜里扒拉两件T恤衫,老子听罢转头看了崔钊一眼,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想让……老子以身……相报?” “不不不不,我是怕你放不开。”崔钊猛摇了一阵头,“严格来说,我希望你从来没遇见他。” 他说完了话,又笑嘻嘻的凑到我这里,掳了掳自己的胳膊作势推着自己根本就不存在的袖子,“你要收拾哪件,我来帮你?” 老子没搭理他,这贱嘴又开始在老子耳边絮叨了起来,“怎么又不说话了?离别日久再次相逢你算算你总共跟我说了几句话了?你不理我我好伤心的你知道不知道?这可是伤得我心肝脾肺肾都疼起来了啊,明希?希希?小希?阿希?希儿?喜儿?” 把衣服往地下狠狠一扔,我看着他,冷笑道:“我不是简明希!” 现在脑子里充斥了一堆东西,又涨又疼。 可是却能让老子知道了一个事实,一个能让我发疯的事实。 但这又如何?老子还认清了一个事实! 就算是现在老子跟简明希有一样的记忆,一样的成长,一样的经历,一样的遭遇,但老子不是他! 他受不了折磨的老子能忍耐苦熬,他能忍下的委屈老子憋不住就得爆发。 他不爱钱老子爱钱!他不喜欢权力老子喜欢!他是善茬能任人折腾老子可没这么大度!他一心想死老子却为了活着什么都能干! 凡是得罪了老子的都他妈得等着老子十倍百倍的报复! 一个都他妈别想再舒坦! 崔钊看着我冰冷的视线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笑了起来,“当然不是,他没你这么的……”崔钊想了想,拧着眉苦着脸似乎是要努力的从脑海里挖掘出一个词来,“……暴躁。” “……”为什么我觉得他的语气里还有着对这个词的不满意,好像还形容的不够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哈,想想真是好笑,老子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就从来没对这个起过疑心。 我不知道我的名字,如果不是崔钊出现,我甚至永远没有概念要在脑子里提一下自己的名字。 我一直就没有名字。 一直就没有。 崔钊收起他那一脸混不正经的笑,静静的看着我一会儿,突然一大步上前一伸臂就将我抱住。 “你还活着,”崔钊紧紧的抱着我,顿了顿,又轻轻的,带着点哭音的笑声,“真好,你还活着。” 我安静的呆在他的怀里,看着落地窗外明亮的阳光,“我……不是……简明希。” “……” “我不是……简明希。” 崔钊笑了起来,很爽朗的笑了起来,“但你记得我,”他又使出了更大的力气将僵硬住的我勒在怀里,“你是我崔钊的朋友。” 老子闭上看眼睛,不知是不是这贱嘴的力气太大,我被禁锢在他的怀里,心里头一阵窒息的感觉。 双手紧紧的回抱住他,手指头也死命的抠住他后背的衣服。 “我不是简明希。”明明没有一点悲伤,没有一点痛苦,没有一点能产生让老子疼、让老子涩的情绪,但是此时老子这双不争气的招子里,竟然还他妈的流出了眼泪,“我不是简明希。” “嗯,你不是。” “我不是简明希。” “你不是简明希。”崔钊拍着我的后背,轻轻的笑叹了口气,“你是我的朋友。” “你是我崔钊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擦!你他妈个贱嘴! 让老子不断的出水! 老子早晚要好好的修理修理你那张贱嘴! 第34章 老子用完好的一只手慢悠悠的撕扒开包装纸,“啊呜”一口将汉堡瞬间咬下去半拉(la三声),细嚼了两下后放下,又拿过一旁的炸鸡腿上下利牙一合撕下来一大块肉。 再抓起把薯条豪放的抹了番茄酱,往嘴里塞!塞!塞! 下一刻,扔下手里头的东西做大猩猩咆哮状一下一下的猛捶胸口。 欧雷欧~欧雷欧~欧雷欧~ 噎……噎死老子了!!ORZ 眼前突然出现了呈小频率颤抖形态的汽水杯子,老子抬起头用噎的两眼泛红的招子瞪向对面坐着的人,就只见崔贱嘴正一脸“○д○”样的回瞪着老子。 老子抢过汽水杯直接掀开塑料盖直接一仰头咕咚咕咚咕咚的灌下去好几大口,才终于伏在桌子上,长长的吐出口大气——爷舒坦了! “阿希,那姓赵的这些日子究竟怎么虐待你了?难道还连顿饱饭都不给你么……” 擦,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他! 整日的不是清粥就是小菜,那养生学讲究的,要吃好不吃饱! 老子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看见油腥,就更别提让老子深念不已相思日苦的这些垃圾食品了,可再他妈的垃圾老子也喜欢吃!老子就喜欢吃就喜欢吃就喜欢吃!!! 老子就要吃肉就要吃肉就要吃肉!! 崔钊看着埋头解决了一个汉堡又开始下手鳕鱼条的我仰天大声悲叹,“赵钧同啊赵钧同,你看看你看看,你把我的小宝贝都养成什么样了!这还有点教养么!这还像是高学才子么!举止粗俗!不通文雅!我那朗月清风,霞光霁雪完美无瑕的简……嗷!!!” 老子桌子底下横起一脚就踹了过去,这贱嘴立马闭嘴弯下腰猛措小腿肚子。 扔下手里头的所有东西,我脱力的往后一仰,喃喃道:“胖子……” 崔钊听见后迅速抬头一脸控诉的看着我厉声质问,“喂我说你注意点行不行!我哪胖了哪胖了哪胖了!这叫富态你懂么你懂么你懂么!” 对这贱嘴每次说话总得重复三遍的习惯还真他妈熟悉,老子听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手指头扒拉着桌子上刚才被我撕成两半的鸡翅,把它们全部想象成那帮孙子,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慢慢的撕扯着骨头上的肉,老子费力的吐着字,“他们,都跟你,说过什么?” “能他妈说什么!”老子这副不冷不热的状态,显然也把崔钊那暴脾气给激出来了,“我看你不挺明白的,难道自己还猜不出来么!” 你还真当我是神仙能掐指一算洞察万物了?他妈白白的被人涮了好几个月到现在才稍微清醒点,老子这悲催的找谁抗议去! 但猜到是猜到,事实是事实,老子总得有点谱埋下这心里才不膈应。 微微眯了眯眼睛,我抿了下唇,笑着道:“如果,我,不是,简明希呢?” 崔贱嘴翻一大白眼,“你还有完没完,这句话打我见着你以后都说了几遍了,你不累啊?” 我又笑了起来,“如果,我,是个,孤魂呢?” 贱嘴愣了一下,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也许只是,附到,这壳子上了。”老子顿了顿,又笑了,“但,忘了以前。” “哥哥你没发烧吧,”崔钊一脸抽搐的看着我,“对于你这种虚无缥缈的幻想,我更愿意相信科学!” 我擦,当初背马哲时是谁在大肆狂骂、钉小人、缝头发的诅咒唯物主义创始人了?怎么这回你反倒坚定不移起来了? 问了贱嘴这几句话,突然发现老子这心里的膈应没削下去半点,反而突突的往上开始冒了,让老子胃里的食物都开始翻腾。 老子上前一把抓住崔钊的领子,“那孽畜,叫你,过来……” 我话刚起了个头,就听这贱嘴尖声厉叫,“手!手!手!把你的手拿开!!” 听着他这惨烈到简直要被人强了的叫声,转眼扫过去一看,我刚才吃鸡翅吃的锃光瓦亮、油腻可人的手指头正一根根有爱而和谐的抹在崔钊洁白、整齐、干净的领子上。 老子翻了个白眼,松开手指,拿起另一半炸鸡翅拜扯了两下,想了想,又对捂着脖子一脸悲愤痛苦的贱嘴问道,“他让你来,给我治,神经病?” 这话怎么从我嘴里说出来怎么就他妈这么别扭!! 我了个擦擦擦擦!! 崔钊叹了口气,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思,“阿希,那录像带你也看了,我可以以一个绝对正常人的角度来告诉你,这世上再聪明的人,也没法子把一个孩子装得这么活灵活现。” 那是你没看过比再聪明人更聪明的!譬如你大爷我! 再说你他妈不提录像带还好!提起来老子就一肚子火气! 敢拿老子当个笑话看,你个姓赵孽畜,老子跟你没完!我他妈咬死你!!! 崔钊安静的看了一会儿我咬牙切齿的撕开鸡肉快,就跟吃仇人肉似得一顿猛嚼,突然道;“阿希,你就这么的恨……恨赵钧同?” 嗯? 老子疑惑的抬起头看向这贱嘴。 老子凭什么不恨他?! 老子恨他还有错了? 崔钊又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其实吧,听说你当初自杀我也吓了一跳,明明之前还笑呵呵的跟我说要与季涛分手,自己去外地再创一片辉煌事业,我怎么也相信不了你失踪后竟然会想不开得往山崖底下冲。” 老子眨了眨眼睛,难道简明希那贱货还早就不鸟季疯子了? “赵钧同这人现在看看也怪可怜的,以前就被你当个点头之交话都不怎么多说几句,”崔贱嘴继续不胜唏嘘,“如今照顾了你这么久反而就换来了没心没肺的一顿打。” 看来这贱嘴情报不佳啊,他难道不知道这壳子落到这倒霉地步一大半都是那孽畜阴谋出来的? “你这,阶级立场,也,太不,坚定。”老子喘了口气,往嘴里放了个块鸡肉,慢慢咽下去,“到底是,帮我,还是,帮,那孽畜?” 崔钊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你了,我跟他有个屁交情,只是我想不明白,你要是恨因为他才让季涛认识了苏绮萱,”他扫了一眼我的石膏手,老子顺着也一看那外侧沾着的几点血迹,“至于下那么大的死手么。” “还是……”崔钊收敛下表情,拧着眉头严肃的看向我,“他还做了什么让痛恨的事情?” 屁话!他做了让我痛恨的事还他妈少么! 老子收回摆在桌上的右手,一句话也不说,拿过另外一个汉堡撕开包装就咬了一大口,心里的火气也是突突的往外拱。 那帮孙子里老子还以为就这孽畜对这壳子有点人性,辛勤劳动了。 可结果呢?就数那孽畜涮老子涮的最厉害! 合着老子从能活动以后的苦心谋划装疯卖傻搁他眼里都是个笑话!那孽畜还他妈闲着没事就逗着老子玩! 心里头再想想老子往那畜生身上扑了几次,被那畜生亲了几次,洗澡时被他反反复复摸了多少回,睡觉时扒着抱着不撒手,偶尔的几个早晨还在畜生手里被迫兴奋…… 我了个去!!! 那畜生怎么能骗我!他怎么就有胆子敢骗老子了! 老子一醒过后就一直对着他,这世上除了他还没这么信过第二个人了! “我打他,太轻了!!”琢磨过味儿来后,我“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晃了两下扶住桌子站稳,喘口气缓了一下,才一脚踹开椅子,拉过一旁放着的轮椅坐上去就自己往外推着走,“得回去,拿刀,直接,剁了他!!!” 崔钊愣愣的坐在原地,“你说什么?” 他妈的老子跟那孽畜的帐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清了!这他妈也太便宜了那畜生! 不报了仇老子自己心里头这关都过不去! 直到我快出门了崔钊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下扑过来拉住我的轮椅腰往后拖,“祖宗!你要干什么去,真要闹出人命才甘心么!” “不能,便宜他!”老子推着轮椅轱辘宁死不屈的往前挪,“要不,就得,给,支票,弥补,精神损失!!” “这世上谁他妈这么贱啊,被打了一顿还给施暴者开支票!”崔钊听声音都快哭出来了,死命往后拉着我跟我较劲,“好不容易出了狼窝你还想再回去么?” “我不,怕他!”心里头怒火熊熊,老子扭过身往后掰着崔钊的按在轮椅背把手上的手指头,一字字的咬牙切齿,“东西,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现在反应过来,那孽畜可真他妈反应快,够能躲的啊,等着老子大包袱小行李的蹭到楼下后,除了老子的几个证件放在桌子上,他妈的连个鬼影子都不见了!! 不对!连老子愤怒之下忘在客厅的玻璃狗熊再回去时也他妈没了!! 我擦擦擦擦擦!! 你个阴险的孽畜!!可真比李林甫、魏忠贤、耿精忠、还他妈阴险!! 你个该刮千刀的孽畜!!把爷的狗熊还回来!!! 那是老子辛辛苦苦损了多少脸面才得来的东西,哪能这么轻易的就不要了! 你说我怎么能不回去好好修理他一遍!让他也知道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哎呦,阿希啊,你冷静点好不好!” 阿希个屁!老子还阿东了!敢从爷的虎嘴里拔牙!谁给他的狗胆!老子存下钱容易么!! 谁知老子刚说完这话,崔钊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搂过老子的脑袋一顿猛揉,“我说阿希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瞧这小心眼的劲头,我怎么就这么爱你这狼心狗肺冷血无情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脾气啊。” 他妈的又以身高优势占老子便宜! 我刚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他的手,就见崔钊反而笑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边笑边拍腿,最后都笑趴在了老子肩上。 老子被他一压立刻一口气没吐出来,这孙子太他妈重了! 等喘匀看气老子立刻怒声训斥,“你个,胖子,给爷,起开!” 崔钊拦下我推他的手,摇头笑道:“不行,我不起开,你得让我笑够了,得让我笑够了。” 他笑得都流出了泪,“你个笨蛋,这样多好。”崔钊揽住我的肩膀在我后背埋下头,“你会这样保护自己,多好。” “如今这世上还有谁能欺负得了你……” 老子愣了愣,还没来得及问这贱嘴又玩哪门子文艺打谜面了,这贱嘴就又贴上来倚在老子怀里往上翻着媚眼看我,弯着兰花指含羞带嗔,“希哥哥你简直太无情太残酷太无理取闹,我对你都要情根深种了,我的这片情,这份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鬼神万物都是我们的证人,生也好,死也好,今生也好,来生也好,我永永远远都是你的,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牙膏我是刷,咱们缠缠绵绵,纠纠结结到天涯……” “滚!”老子听了后一巴掌呼开他,隔夜饭险些没能吐出来。 看着周围人都转过眼睛诡异的看着我们,这大庭广众下还亏了他说的是中文,否则老子的清白不都得被他给毁了!这贱嘴他妈的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一套,再配上他那张脸,好不恶心人! 耳边听着他得瑟的哈哈大笑,老子还没来得及给他施以刻骨铭心的文学教育,突然就察觉门口处有一道视线紧紧的盯着我。 崔贱人的魔音绕梁此时竟也突然跟被人踩了鸭脖子一样,“嘎——”的一下就消了音。 转头过去,看清那一脸震惊的人后,老子只觉得心头一阵郁卒,火爆的脾气都被打击下来了不少。 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出了狼窝又入狗穴? 我擦你个季疯子,亏得老子刚才为了躲你还故意走的后门,这刚得了自由才他妈几个小时,你就能耐大的闻风而至了!! 第35章 “呦,看看这是谁来了啊,”崔钊站起来一步挡在了我的面前,刚才还嘻嘻哈哈混不着调的样子,却神奇的于一瞬间在脸上摆出了一幅完全公式化的礼貌笑容,甚至还向着季涛伸出手去。 “季老板,真是好久不见,如今在哪发财了?” 季涛却连看都没看他,只将视线牢牢的钉在我身上。 经了起初的惊讶郁闷,被崔钊一打浑,我现在倒是蛋腚下来了。 如果说这世上有能让老子费神思量,仔细应对的,那赵孽畜绝对是要排在第一个的。 可无论哪一个位置,那上面都绝对不会有季涛这疯子的存在。 甚至连让老子大肆发火的资格都没有。 我慢慢的向后倾了身体倚在椅背上,抬起右腿置在左腿膝盖上,双手交握在腿上,微仰了下巴,看着季涛淡淡一笑,操控着仍旧不熟练的声音,断断续续道:“季,先生,好。” 老子就算坐在椅子上也能让你个孙子好好的体会体会什么是居高临下,气势傲人! 这点可完全都是跟在赵孽畜身边长时间学习钻研出来的。 “呜呜呜,小希希啊,”崔钊一下蹭到我身边抱住我的脖子将头贴在我肩膀上,眨巴着眼睛委屈道:“人家都被人无视了啦,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转了下头,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厉目扫了一眼这贱嘴,看着他一哆嗦后,抬手慢慢的拍了下他挂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又笑着道:“我们,走。” 以前装孩子我还有耐心跟季涛玩玩,现在老子可没半点闲心再应付他。 崔钊听罢又眨了眨眼睛,仔细的看了一下我的表情,然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站起身揉着我的脑袋,“阿希这么可爱,我当然要听阿希的。”说罢就推着轮椅往外走。 当着外人面不能教训,老子眯了眯眼睛,下定决心这贱嘴以后要是再碰老子的头,老子一定要给他好好的施与一番爱的教育。 路过季涛身边时,毫无意外的被他拉住了轮椅把手,老子慢慢的抬眼看着他,就见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来摸我的,满脸惊喜的看着我,“明希,你都好了?你的病都好了?” “季,先生,”我侧头躲开他的爪子,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僵了一瞬,老子又笑了笑,“我,不是,简明希。” 季涛听了后愣了一愣,不明所以道:“你说什么?” 去保持微笑的看向他不说话,崔钊果然跟我很有默契,只听他长叹了一口气,“季老板,往事不可追,回忆仿佛冷风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别强求,您要是没事的话麻烦往旁边儿让让,我们还有事了。” 季涛下一刻却抓住了我的肩膀,冷冷的质问着崔钊,“你怎么会来这儿?你要把明希带到哪去?” “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崔钊摸着下巴道,“我觉得我们家阿希好像还是拥有自主选择道路的权利,对吧阿希?” 我对他的话只报以微笑的认同。 天知道现在多说一句话老子的嗓子都一阵阵的又痒又疼,忍不住的总想咳嗽。 看样子一下子突然说太多话果然不利于健康恢复和谐发展。 “他自己想走?赵钧同难道还真肯放人了?”季涛冷笑了一声,“你他妈骗谁呢?” 老子心里一跳,突然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他放人了? 我自由了? 明明这是我算计了多少日子,费了多少心力就想要得来的结果不是么,为什么现在被季涛一提,竟然觉得跟做梦一样毫无真实感了? 崔钊也敛下表情,淡淡道:“姓季的,我们没空跟你在这里拜扯些有的没的,明希早就跟你分手了,如今他更不是你的谁,你没有资格管他。” “明希,你还在恨我么?你不想见到我?”季涛根本就不理崔钊都说了些什么,将搭在我肩上的手紧紧的扣劳,只弯下腰跟我平行的对视,“你就这么恨我?”他说着时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苦涩,“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这孙子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谁有那闲工夫在你身上费心思了。 有这时间老子还多吃几碗面条了。 “明希,我知道错了,”季涛一下子将我揽在怀里抱住,崔钊推着轮椅似乎是躲了一下没躲过去,季涛更加紧紧的抱住我,“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还爱我的。” “你不要离开我。” “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喂!我说你这人还他妈有完没完!”崔钊恨骂了一句,掳着胳膊一副要干架的气势,“是不是非得我把你打走了你才能从我们眼前滚开!” 打?得了吧贱嘴,就你那一身好吃懒做的肥肉,能打得过他才怪了,你这是根本不知道这疯子的力气啊。 我被季涛勒得仰起了头,努力的平复一下嗓子里灼烧般的疼痛,“季先生,你,弄疼,我了。” 季涛却没有放松力气,摇着头喃喃道:“我不能放开,我放开你就要走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这人不犯疯病的时候牛皮功夫也够强了,老子暗暗翻了个白眼,看向再一边咬牙切齿的崔钊,“报警。” “啊?”崔钊愣愣的看向我。 没听见?你这是什么耳力? “报警。”我顿了下,笑了笑,“叫,警察来,把,疯子,赶走。” 季涛听后微微一震,满脸难以相信的抬起头看向我,我却仍旧看着崔钊,“报警。” “明希,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季涛看着崔钊拿出了手机,深深吸了口气,又转看向我,“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老子却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崔钊正在拨号的手机,真是一句废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 “我知道了,”季涛惨然的笑了起来,“你要是这么厌烦我的话,我不出现在你面前,”他放开我,慢慢的站起身来,举着手颤抖的描绘着我脸上的轮廓,“我再也不伤你,不碰你了,你要去哪里告诉我好不好?” “我不出现在你面前,我只要看着你就好。” “你让我知道你在哪里,我不要你再消失了。” “我没办法离开你的。”季涛的声音里甚至有了一丝嘶哑的乞求,“明希,我实在没办法……我没有办法……” 老子转回视线冷冷的看了他片刻,一把推开了他的手,慢慢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崔钊手疾眼快的及时扶住我根本就活动不灵便的身体,我也借着他的力道往前走去。 “明希!” 真他妈笑话,怎么不是你当时一嘴巴把老子扇飞的时候了? 简明希还对你残留着那么一点顽固到连老子都能影响到的激烈感情老子并不是没有体验,直到这些感情完全消失的现在你才来说这句话,你就不觉得太晚了? 简明希那贱货要是还能听见这些话,他也许还真能高兴的扑到你怀里。 只可惜,你晚了。 你跟赵钧同一样,都晚了。 “明希!你别走!” 被崔钊扶到他停在路边的车旁,老子一下就掰开后座的车门。 “阿希?” “累了。”钻进去倚在座位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崔钊叹了口气,帮我关上车门,“季涛,别再纠缠了,这对你们谁都没好处。”他话一说完就走回快餐店去拿轮椅。 而就算我闭着眼,也能知道站在车外的季涛紧盯着我的视线。 直到崔钊弄好了轮椅也坐进车子里发动,行进了一段路后,老子才睁开了眼睛,向后面望去。 季涛在跑着,跟在车后费力的跑着。 然而车很快就加速了起来,车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那个人很快就跟不上了,甚至影子也越来越小。 等我们转过街角的拐弯时,那个人似乎已经跑不动,撑着膝盖站在原地费力的喘着气,眼睛却死死的盯住我这里。 只有这点耐性么,我冷冷一笑,果然,简明希对于你来说并没有重要到哪里去。 真以为不仅地球围着你转,就连太阳也得绕着你了? 你倒是有那本事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做出些什么来。 我收回了视线,转回头时,正扫到两栋建筑物之间的空隙。 那里对面的街道上停着一亮银白色的车,无论是外形还是正依着车静静站着的男人,都是我熟悉至极的。 甚至连他身上带着的淡淡烟草的气味,都是好像溶在了血液里一样熟悉的。 “喂?”前面坐着的崔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过像耳机一样的长方形,有着流线质感的东西塞到了耳朵里,看都没看开始说话,“你还有什么事?” “当然,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隔了一会儿,又听崔钊笑了起来,“他不是你什么人,而且,好像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吧?” “你要只想说这些的话那我就挂了。” “再见。” 崔钊拔下那塑料长方块,从后视镜里看了我眼,笑道:“阿希,怎么了?” 我侧身躺在座位上,静静的看着他手里的长方块,“那是,什么?” “蓝牙耳机,你没见过?”崔钊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也对,咱们上学那时候还没蓝牙这东西了,连红外线都少。”他向后伸着手将那个东西和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屏幕,却没有任何按键的手机递给了我,笑道:“还有这个,是IPHONE最新款,你看看?” 东西我没有接过来,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崔钊。 “阿希?” “睡了。” “哦。” 这些东西我通通都没见过。 就连赵孽畜在我面前使用的彩屏手机也让当时的我惊讶了好长一阵子,甚至还仗着孩子脾气抢过来摆弄着玩了好几天。 其实有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甚至连那些东西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究竟已经过去了几年?我已经跟这个世界脱节了么? 现在想想,那孽畜恐怕也是知道我不能适应,所以屋子里的东西一开始让我看的特别吃惊的,没有几天,就都被他给换掉了。 那么如今呢? 他让我出来了,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让我出来了,把我一下子就推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是玩腻了么? 终于把简明希的替身给玩腻了,所以就扔掉了?不要了? 就连以前反反复复说的不会放手,也可以完全当作了一阵轻烟,吹吹就走了? 真是有钱人啊。 我轻轻的笑了起来,闭上眼睛后也仍旧缓不下唇角的笑意。 你以为我会被打倒?你以为我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么? 简明希是个懦夫,永远控制不了自己的命运,可老子不是简明希。 我会好好的活着,我会活得比你们所有人都快乐,比你们所有人都精彩。 我会让所有轻视我的人,全都后悔。 赵钧同,我会让你后悔的。 老子一定会让你后悔玩弄老子。 一定。 第36章 “喂!起床了!起床了!喂!” 这他妈谁呀,叫魂儿呢。 老子翻了个身,扯过被子往头上一兜,但下一刻就感觉自己身下的床垫子被人猛地横向踹了出去。 “阿希,你别跟我这儿装死!今天还有事了,你快给我起来!” 干嘛啊!姓赵的你他妈今天吃枪药了! “还他妈睡!你怎么不直接睡死过去直接当植物人了!” 往前蹭了两下没躲开,身上的被子一下就被撩开,我自己也迷迷糊糊的被人拉着胳膊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快点着,我不是你爸,没那闲工夫哄你!”这声音说着,同时还双手穿过我腋下把我拖着往床下拽。 老子双脚刚挨了地,就又被人扶直身体往外推了一把,“会自己走吧?会吧?会就往那儿走!洗手间在那头了啊,自己去刷牙洗脸去,快点!” 脑子还没清醒了,老子在原地站了会儿没动,就又听见那烦人的声音喊了起来,“喂我说简明希你行行好成不成?出门!往左拐!” 嗯,往左拐…… “喂!先出门!得得得!你是我祖宗!我就活该伺候你了是吧!”我被人拉着往前踉踉跄跄不知道走了多少步,又被人推进了一个亮堂堂的小屋子里。 手里被人掖了两个长条的东西,听见一阵水声后,旁边这乌鸦就又絮叨了起来,“行了,挤牙膏不用我再教你吧?漱口杯给你放这儿,你自己先收拾了啊,我去做饭,你听见了没有!” 老子拧起了眉头,闷着“嗯”了一声,你他妈怎么这么烦? 等着旁边的乌鸦嘴走了后,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牙刷,又看看另一只手里的牙膏,我又一阵迷糊。 慢慢的弄出一坨白白的东西擦在刷子上,抬起手往嘴里一戳,来来回回的蹭蹭——老子有多少年没自己挤过牙膏了? 哦,好像时间也不能说太长,就是手指头不太灵活了,有点不能适应。 而且要自己刷牙,好麻烦…… 等等,我自己刷牙…… 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这镜子里头斯文俊雅的人也同样回给我一个震惊的眼神,老子一把扔下了牙刷,顾不得嘴里还有一堆白沫子,转身就跑了出去,中途因为步子不稳还差点绊了一脚。 “崔钊!” “叫你爷爷干嘛!” 寻着声音找人,发现这贱嘴的时候他正在厨房拿着锅铲一脸不耐烦的扭回头看我,然后抽搐起了嘴角,“阿希,你,你这是洗完了?” 愣了一下,老子看着他穿着围裙腆着肚子满头热汗面孔狰狞的景象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后退、转身、迈步,往回走。 “没事。” “我擦!” 我怎么忘了,贱嘴叫人起床的时候一向没有耐心,早晨那起床气比我还厉害,轻易不能招惹的。 不过,这贱嘴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老子走回茅房,放下盖子在座便器上坐了下来,开始回忆今早天诡异而又熟悉的情形究竟为何发生。 嗯……老子附在植物人身上穿到未来了……这里头是六年后…… 昨天好像遇到这贱嘴了…… 跟他从赵孽畜家里出来了…… 然后……我自由了? 我自由了?! 老子用水洗了好好洗一把脸,水是凉的!用毛巾擦擦,哎呀大劲了,真疼,所以……所以老子没在做梦? 握了个擦!这他妈太爽了! 老子叉腰仰天大笑了三声,这悲催日子终于给老子混出头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老子自由了!! “没事傻笑什么呢,把裤子穿上,过来吃饭!” 哦,知道了。 走回卧室,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这阳光明媚、春华灿烂……咳咳,好吧,现在夏天都快过了。 费劲的提起裤子,单腿蹦着连蹬了好几下才终于把它穿上,扣上纽扣,呼,从来没觉得穿裤子还能这么费劲。 再套上T恤,长时间没自己穿衣服了,还真他妈不适应。 老子走回坐到厨房的桌子旁,就看见崔钊正从平底锅里铲除鸡蛋放在盘子里搁在我面前,旁边“叮”的一声跳出来两片面包,吓了老子一跳。 嗯,这机器我在电视里头看见过,是烤面包机。 崔钊又在我面前放了杯牛奶,“吃吧。” 老子看了看盘子里煎得油嗞嗞的荷包蛋,又看了看旁边放着的牛奶杯和面包,早饭就这? 我又抬起头看着崔钊。 崔钊正摘着他身上的围裙,似乎有感,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走到冰箱旁从里头拿出一包火腿肠,撕开包装后扔给我两个。 “够了吧,吃多了小心再撑到你。” “……” 没有熬的糯糯的小米粥……没有晶莹剔透的小蒸包……没有滑嫩爽口的小咸菜…… 老子内流满面…… 虽然没有肉都是素,但我突然觉得赵孽畜他那里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 崔钊咬着面包片,看着我迟迟不动,就拿叉子敲了敲我的盘子,“想什么呢,还不快吃,一会儿咱还得出门了。” 老子不甘不愿的戳着荷包蛋,“出,门?” “嗯,我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带你出去转转,”他顿了下,又冲着我笑了起来,“怎么样怎么样?哥哥我对你好吧,还不快来感谢我这大公无私、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大好人啊?” 又往自己脸上贴金,老子翻了个白眼,戳起荷包蛋塞到嘴里,刚嚼了下,就赶紧拿过牛奶咕咚咕咚了几口,这才松了口气勉强咽下去。 真他妈难吃。 一个鸡蛋你也能煎成这样,人才啊。 为了爷的舌头着想,我他妈还是也吃面包吧。 不过想了想,又觉得奇怪,老子咬着面片问向崔钊,“你,说我,心情不好?” “嗯?”崔钊疑惑的看着我,“一回来就直接扎到床上怎么摇都不动弹,我还以为你伤心了不想理人了,难道不是?” 老子眨了眨眼,为什么要伤心? 崔贱嘴又盯着我看了半天,又抽抽了嘴角,“你难道不是在气赵钧同么?昨天还说要拿刀剁了他了。” 有么? 老子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 在路上遇到了崔钊,老子琢磨了个法子背着赵孽畜跟他打了个暗号,这贱嘴英勇无畏哥们义气的勇扛孽畜威压救老子得出水深火热之境地,然后直奔快餐店狂吃一通大肆庆祝,再然后……好像遇到了季涛? 哦,原来如此,这疯子是有那本事能给我找点不痛快,不过这跟赵孽畜又有什么关系? 老子可是跟崔钊堂堂正正,步伐坚定,铿锵有力的从他那屋子里走出来的,而且随身还拐带了好几件高级衣服…… 嘿嘿,那衣服看起来都可值钱哩。 当然,还有老子辛辛苦苦伏低做小忍辱负重骗了半年多才得来的…… 才得来的…… 我“唰”的一下站起了身,呸出嘴里的面包,恨恨道:“狗熊!” “哈?”崔钊愣愣的看着我,“什么狗熊?” 老子扶着椅子急的转了好几圈,这还能去要回来么,还能要回来么?我昨天怎么能一高兴就把这个茬给他妈忘了呢?我怎么能忘了呢!! 我的狗熊……挠墙……钻石……人头票子……再次挠墙…… 老子蹲在地上一阵郁卒,崔钊静了一会儿,也走过来蹲在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到底是什么狗熊这么重要?” 老子抬起头,红着眼睛含泪看向他,“他,不会,还给,我的。” “……” 我一把又抓住崔钊的衣服,抱有一线希望激动的看着崔钊,“你,能,帮我,要回,来么?” “阿希……” 我闪着泪花满怀期望的看向崔钊,兄弟,老子如今可是只有你一个帮手了,你可不能甩下老子不管啊,那可是老子后半辈子的命根子啊。 “我的,狗熊。” “赵!钧!同!” 崔钊一字字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你他妈当时怎么就没给我说清楚了!” 他抬脚踹翻了一个椅子,肥胖的身体竟然超乎寻常的一瞬间就闪出了厨房,拿起电话跟练一阳指一样猛戳电话键,“我了个去!这他妈到底有几个啊!他没治好老子非得被刺激神经了不可!” 什么几个啊?这家伙说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怎么?几年过来这怎么变化这么大?老子的理解能力也不低啊。 不过,老子迈着小步子蹭了过去,他这是要帮我要回狗熊么…… 看见我过来,崔钊一下子转身绕过了我,拿着无线电话就去了阳台,顺便还把阳台门给带上了。 老子又眯了眯眼睛,似乎,不太像是要帮我拿回狗熊。 我擦,这贱嘴瞒着我什么了? 第37章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我自己推着轮椅跟在崔钊身后出来。 真是,这贱嘴也太不会照顾残障人士了,既然知道老子这四肢恢复不佳协调能力极差也不知道来帮帮忙推着爷,反而走在前面的那步子迈的一点都不含糊。 虽说我刚才在楼下跟你客套了两句,可那真是客套你这单细胞的脑袋怎么就没听出来呢? 这眼力价差的,可还没有赵孽畜千分之一的水平了! 我这娇贵的小身板要是给累着了你他妈赔得起么! 老子这回大难逢生,又被人精心伺候了着么长的日子,可再也不想回去过那吃苦受累的生活了!怎么着也得逼着这贱嘴受不了后帮老子把爷后半辈子的唯一指望(狗熊)从赵孽畜那里给骗回来才行。 随着崔钊在这装修高档简洁的写字楼的楼道里跟其他路过的人熟练的打招呼,老子略略眯了眯眼睛,心里稍一思量,就将手上的动作越放越慢,最后就蹭在墙边不起眼的角落里停了下来,双拳紧紧的攥了一会儿。 以我目前这身体状况和体表状态,很好,不到片刻手指头就泛红了。 心里感叹了一下,简明希这皮肤可真白啊,而且血液流通不佳,稍微施点力道就能落下或红或紫的印子,老子要不好好利用,岂不是白白枉费我替他受了这场罪? 崔钊走了几步估计也是察觉了什么,回过头四下里看一看找了下我,然后就走到我面前笑了起来,“怎么了兄弟?搁这儿猫着干什么了?” 我抿了抿唇,默默的低下头,将放在轮子上的手缓慢的,轻柔的移到了膝盖上,两手紧紧的相互攥了下手指。 崔钊顿了一瞬,又恨声道:“该!让你逞强!现在知道累了吧!”这刀子嘴豆腐心果然走到我身后,把轮椅往前推了起来。 老子仍旧低着头,安静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才低声道:“我很,没用。”说着又将头垂的更低了。 崔钊又没能立马就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悲叹一声,“人行江湖,无兄弟之情,朋友之义,怎可闯荡?海内有缘竞聚齐,事君彼此如兄弟。你我难道还是外人么,这话别再说了,以后有什么事我来做就行,咱俩谁跟谁,你跟我还用得着客气?” 行!有你这句话就成,爷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等狗熊拿回来了后一定好好犒劳犒劳万事躬亲的你! 所以老子又装作缓和了一下情绪,抬起头冲着他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 崔钊看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随后也冲着我勉强笑了起来。 贱嘴,咱俩还是很有默契的嘛~ 被崔钊推着走进了一扇大玻璃门后,再转个弯,前面就是豁然开朗的…… “怎么样?”崔钊得意的叉着腰,像中央领导人视察省委工作一样,挥臂一扫,笑道:“看看,这就是兄弟我为之奋斗了终身的事业。” 老子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这一块勉强比得上三间瓦房大的地儿,十来个人虬在堆满了纸张和各类东西的制式办公桌后面闻声抬头看过来,在对比刚才过道里看见的其他公司的地盘,顿了顿,毫不留情的给出一个字,“小。” 崔钊翻了个白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庙门不大罗汉不少,咱们这本来就是脑力劳动,人类智慧结晶蕴育之地又岂可去那群腌杂势利之所相攀相比?” 你这贱嘴再往外蹦跶多少词狡辩也改不了这里头不到100㎡的现实。 不过现在要再落他面子他肯定话更多,所以对这贱嘴又开始掉书袋的行为我也只是笑了笑。 他见着我笑后就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推着我走过去跟这十几个人大笑道:“Helloeverybody,doyoumissme?” “Hi,Cui.” “Hi.” 几个人笑着跟崔钊打着招呼,看起来关系十分不错,甚至这几人里头还有几个中国人直接用汉语跟他说话,惹来了旁边几个外国人笑闹的白眼。 这贱嘴嬉笑无拘跟一群员工堆在一块家长里短的八卦着近况,看起来还真不像是有知识有文化有内涵有道德的出版社老板。 鉴于老子现在能听不能写,能闻不能说的外语水平,再加上语言功能尚未灵活掌握,此时自然也没有我能插嘴的地方。 不过,这贱嘴招人眼光可真不差,几个女人穿着套装那知性美是蹭蹭的往外冒,就连男的也十分合格。 老子趁着他们哈拉起来没完没了的时候又看了看这里的环境。 每台桌子上都是那种高级的液晶显示器,不同种类的文件夹、纸张堆得满满的,甚至还有许多个人风格的小饰品。 甚至还有好多东西是我都从来没见过的。 老子穿了后直接跳过来的这几个年头科技发展似乎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尤其是美国这种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 也许老子没发生这些倒霉事,如今说不定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离我最近的一个中国女孩明显还是很年轻开朗的,看着我一直在观察她桌子上的电脑,甚至还伸出手来摸了摸比我记忆力曾经看见过大不少的液晶显示器,便跟崔钊笑道,“头儿,还不介绍一下,这帅哥是谁啊?” 我听见声音抬头看向她,收回手来放在膝盖上攥了几下,略显局促而羞涩的笑了笑,低低的道:“你,好。” 那女孩看着我愣了一愣,随即也有点红了脸,呐呐道:“你好。” 有位智者曾经说过,男人的魅力不仅可以体现在勇敢无畏的英雄主义,还可以有着脆弱孤单的敏感气质。 而后者更容易激发女人天生就有的对他人怜惜疼爱的母性。==+尤其是简明希这类文文弱弱,白白净净的皮相。==++嘿嘿嘿嘿,好不容易遇到老乡,这姑娘长得还真漂亮。 干练的马尾辫子,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甚至不厚不薄的嘴唇活泼的笑起来时还能在右脸颊上挤出个俏皮的小酒窝来。 真是邻家小妹妹。 智者还说得好啊,机会都是留给善于把握的人手中! 老子决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另外的几个人明显对我也有着好奇,崔钊终于摆脱了鸡婆的话题走到我这儿,一把拦住我的肩膀,笑道:“Mydearfriend,简明希,今天过来玩一趟。” 嗯?怎么叫我这名? 不过转眼想想,也对,老子要想好好活下去,也只有顶了这壳子的身份才行,毕竟证件什么都做不了假,崔钊现在不这么说能怎么说,还能告诉他们我是个孤魂野鬼? 看着周围人热情的过来跟我打招呼,老子暗暗的憋住一口气,让脸上泛出了红晕,敛下眼睛只笑笑不说话。 另外又有一个明显也是老乡的年轻人吹了声口哨,“我说老板,你这朋友面皮还真薄。” 崔钊低下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老子当然知道他在奇怪什么,毕竟那天在快餐店我对付季涛时的记忆还有着呢,那时候老子可没有所谓的顾不顾面子。 很好!上天考验我演技的时候到了! 快想想!快想想!要是赵孽畜知道了老子一直在他面前装疯卖傻骗了他多少宝贝,摔了他多少东西,甚至每次吃东西时故意往他身上扔了多少热粥菜叶子这真相,那他将要对付老子的手段…… 老子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冷汗“唰”的一下就都下来了。 所以现在我立刻趁着外在客官条件允许之际,抬手轻轻的揪住崔钊的衣服,小声道:“去你,办公室。”说罢又看了眼刚才那女孩,再次羞涩的笑笑,低了头。 崔钊看了看我,“好。”说着就又与那群人笑着告了别,把我推走了。 一关上门,挡住身后观察探寻的众多视线,老子立马松了口气,贱嘴就道:“阿希,”他说着还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我额头的汗,“怎么了?” 老子轻轻的抿了下唇,笑笑,“是,陌生人,一下,都过来,”顿顿,垂了眼睛,“有点,不适应。” 崔钊无力了,“那你不能总躲着啊,还想就跟家里呆着与世隔绝了?”他说着过来戳了戳我的脑袋,“怕什么,不还有我陪着你?” 老子心虚了一瞬,赶紧扭过头去不看他。 我记忆里,我跟这贱嘴是有笑有闹,畅所欲言,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甚至是一方有难另一方万死不辞的就能放下手头一切东西疾奔过来帮忙。 只是如今老子却突然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比我自己更重要,没有任何事情比我自己的事情更重要,就连崔钊都不例外,我对他甚至也有一点提防的心理。 更何况与这家伙重逢后,从一些蛛丝马迹的细节上看,他也确实在瞒着我什么事。 虽然欺骗和利用咱心里也有了内疚,可要是让我不爱自己,万事不以自己为先,那感觉就像浑身都被毒蛇咬了一样,又疼又难受,甚至还憋闷着心口有点喘不上来气。 果然还是在植物人期间受的罪太大,留下心理阴影了么? 毕竟那个时候哪怕是能随时听见赵孽畜的声音,感觉上却只有老子一个人一样,谁都听不见我说话,谁都不知道我还醒着。 这些事情想都不能想,想多我最后郁闷纠结的肯定还是这,所以现在我也赶快转移了话题,看着他一丁点办公室乱糟糟的不是书就是纸,电脑打印机,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挤不出来了,“你,怎么,来国外,做出版?” 贱嘴没记错的话,可是学管工出身的啊。 “你不记得了?”他看着我摇了摇头,就又解释道:“你也知道,我那专业就是一混的,哪学了什么真本事了,又不像你们搞建设的,经济一危机首先裁的就得是我们。” 崔钊转身坐到办公桌后一倾身就舒服的坐在了转椅上,弯下腰在办公桌后面也不知再掏些什么,“当时我爸有个朋友在国外出版这块混得不错,我们家也就顺便送了些礼把我弄这来了,给!接着!” 下意识的抬手一抓,再回过神来,就满头黑线的发现我手里多了两包薯片,那贱嘴此时把两条腿搭在了桌子上,已经撕开了一包“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算是怎么明白他怎么变这么胖了。 “你,搞,文学?”老子内心又纠结了。 “喂你你你这是什么表情?”崔钊不满道:“鲁迅当初还弃医从文了,这怎么就不许我也转点行了?而且这儿的出版业比国内发达多了,言论也自由,只要我有本事能苦熬,成功不在话下。” 老子默默无语的转开了视线,两只手费力的撕扯着薯片的包装袋,对这贱嘴的得瑟话持保留意见。 这时候又听见外面有人“咚咚”的敲了两下门,崔钊一声“comein”后,就见刚才与我说话的那个女孩推开道门缝探头进来,看见我后眨了眨眼,然后跟崔钊嘻嘻道:“头儿,你们说话渴不渴?要不要喝咖啡?” 崔钊原本就是个人精,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扫了我一下,又对着女孩也眨了眨眼,“当然渴,那你是给我们煮好点啊煮好点啊还是煮好点啊?” 那女孩嘟着嘴白了他一眼,打开门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走到我身边将咖啡杯轻轻的递给我,我赶忙放下薯片双手接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声道:“谢,谢。” “哦,你不用跟我客气,”女孩也跟我羞赧的笑了起来,然后又走到崔钊桌子前,“咣”的一声放下另一个杯子,溅出了不少咖啡,看着崔钊一字字道:“头儿,总在上班时间吃东西,小心胖死了!” “不怕,我能存下钱减肥。” 女孩“哼”的一声,不再理崔钊扭头往外走,出门前还回头看了我一眼俏皮的笑了下,才关上了门。 崔钊在她关上门的瞬间就伏在桌子上捶着桌面不断悲戚道:“为毛为毛!这到底是为毛!她跟我工作三年了就没正眼瞧过我一回儿,我还发她工资呢,她怎么就没这么殷勤的招待过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她这都发现不了什么叫内在美!” 老子在他呱噪的声音里蛋腚的喝了口咖啡,嗯,丝滑爽口,十分美味。 “她叫,什么,名字?” “哈?” 老子抬头看向一脸不敢置信的崔钊,微笑,“她的,名字?” 第38章 长廊里柔和的阳光透过微敞的窗扇照耀过来,微风轻轻拂动,靠着窗的男人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他略略垂着眼看向放在膝头摊开的书籍,白洁的手指轻轻的抚在书页上。 温暖的光线使男人一向苍白的脸上染了些血色,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的皮肤上落下一层浅影,宁静而秀雅,微微挽起的唇角中,带着让人亲近的温和,更显出了几分悠远,几分平润。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老子用眼角余光通过玻璃反光仔细的审视了一番自己目前这POSE,略微眯了眯眼,心里头颇为满意的又给简明希这文人皮相打了个95分。 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维持着高雅圣洁的形态轻轻翻动了一页书,又静静的等了片刻,毫不意外的就听见了一个惊讶中带着欢喜的声音。 “阿希?你怎么在这?” 努力抑制住忍不住要上扬得更加厉害的嘴角,我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缓缓的转过头去,微笑,“璐璐。” 叶璐抱着一大摞复印纸站在不远处,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若不是老子自恋看错了,那就绝对有一丝惊艳闪过! 当然!就连老子一大男人刚才自己试着摆姿势,看着我琢磨出来的如画景象也他妈被晃了下神儿! 简明希啊简明希,你说你长着一张俊脸还有着这风骨气质,再不去勾引小姑娘,那简直就是屈了才华让你娘白生了你! 老子含着温柔笑意合上书本,推动轮椅驱向叶璐,然后停在还愣愣看着我的她面前,抬起双手,“我来。” 叶璐被我叫回了神,又抱紧一下手上的东西,眨眨眼俏皮的笑了笑,“给你?你有那力气搬这些?别小瞧,可重了。” 到底谁小瞧谁了,你一个女人都能搬动老子还能搬不动么?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这一摞纸,要搁以前还真不在话下,至于现在,兴许老子还真没那力气能搬起来。ORZ所以我也只能抿唇笑笑,抬手拍了拍大腿,“放,这里。”当然,你要实在怕我累着抱着纸坐在上面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叶璐又笑了起来,小酒窝出现,“不会压到你吧?”在我摇了摇头后,她也毫不矫情就将纸放在了我腿上。 然后下一刻,她就走到我身后推起了我的轮椅,嘻嘻笑着,“呐,互帮互助!” 老子喜欢直爽姑娘! 静静的走了几步,就听叶璐开了口,“阿希一直坐轮椅,是腿上有什么不好么?” 老子将手按在复印纸上以防它们倾斜,闻言低低的道:“出了,车祸。”顿了下,“正在,恢复。” “会好的。”叶璐低下头来看向我,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真诚,语气里有着十足的坚定,“阿希以后一定能站起来自己走路的!” 老子低着头静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来看向叶璐。 略略弯了眼睛,轻颤了下眼睫,缓缓的抿了唇挽出浅浅笑意,温润平和的磁场一波波一层层的荡出去,释放终极杀招! 百步穿心含笑散! 距离如此之近!看你还不缴枪投降! 哈哈哈哈…… 此招式可是经过了老子苦心钻研千锤百炼,又拿赵孽畜实践检验得出来的,绝对屡试不爽! 就算是我把热汤全部洒他身上,那畜生都能在我笑容下怔愣一瞬,然后下一刻就忍痛扶住我后脑,叹息着狠狠吻了上来。 以他那修炼了千年的道行还不能逃脱简明希的美色之下,更不用提这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了。 果然,叶璐也挡不住这等高深之极的审美攻势,愣愣的,只一会儿脸上就染了红晕,随即就立刻站直了身体,深深的喘了好几口气。 推着轮椅快速走了好几步,叶璐才又低下头来,虽然面上红红着,但对着我却努力的绷着脸一本正经道:“阿希,给你个忠告,你以后别这么笑了。”顿了顿,语气更加严肃,“至少对陌生人不能这么笑!” 老子内心大猩猩式击打胸口猖狂大笑,面上还要维持澹然温宁,装着被她说的一怔,疑惑的开口,“为,什么?” “会让人有化身为狼的冲动!”叶璐长叹一声,似有悲愤,“要不是姑娘我定力好,早就一下扑上来了。” 哈哈,你扑吧扑吧,正顺我心,老子一点意见都没有! 不过表情当然不能将内心真实情况反映出来,所以我看上去应该也只是好笑而无奈的轻摇了摇头。 “喂你别不信啊!”叶璐急急道:“你再笑我就追你了啊!” 老子当然要继续笑!就冲你这一句话老子也要笑! 在打印机旁装好复印纸,又把剩下的存在柜子里,伴着几个年轻人口哨声和叶璐嘟着嘴的白眼还回去,我被她一路保驾护航的送到了崔钊的办公室,见了空无一人的屋子,叶璐惊讶问道:“头儿呢?怎么不在?” “好像,有事,出去了。” 叶璐静了下,又低下头看向我,“你是因为一个人,就出去找我了?” 老子垂了眼睛,摸了摸膝盖上放着的书,笑笑。 “嗯。” 叶璐又看了我一眼,扭头躲开是我抬头看向她的视线,脸红红,“那,那我陪你,等头儿回来?” 我没有立刻说话。 一张一弛,一紧一松才是真理。 太猴急了她要觉得我轻浮怎么办? 虽然爷确实很轻浮。 推着轮椅挪到了光线充足的窗户下面,回头看了叶璐没听到回答就抿紧了唇看着我,老子便笑着招了招手,指着一边的转椅,“过来。” 叶璐一下就笑了,看着我的大眼睛亮亮的,又美丽又可爱,右颊的小酒窝也出来了。 我翻开书继续看,时刻记得保持“简明希式”淡雅宁和的气质,叶璐也搬着椅子坐到我身边,拿了本杂志也开始翻,隔了好长一段静默的时间,她才小心的挪了下椅子,向我这里几不可查的凑近了点。 老子装作没看见视线不移书页,又待了一会儿,叶璐的胳膊也碰在了我胳膊上,而且,还有点僵硬。 抬起头看向她,而叶璐此时飘飘着眼神正看着窗户外面那大树干,梗着脖子就是不回头看我,老子轻轻的笑了笑,发出了声音,果然就见到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原来你面皮也有这么薄的时候啊,那天端着咖啡勇闯办公室,我还以为你挺大胆的了。 我又底下头来,略略眯了眯眼睛,此次时机把握,果然完美! 勾唇一笑,老子的春天终于也来了么! 咩哈哈哈哈…… 在崔钊办公室静谧悠然的坐着,阳光、清风、美人,老子压住脾气维持耐性,装文雅装温柔,深刻体验了一把什么是文火慢炖,纯洁美好的青春恋爱萌动。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叶璐的脑袋好不容易有移到我肩上的趋势,老子的呼吸正略微促了促,死命压住长啸大叫的欢喜冲动时,就突然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 “咳咳。” 叶璐显然也没发现有人进来,此时吓了一跳,赶忙站了起来,在看清楚站在门口握着门把手的人后,立刻笑嘻嘻的打招呼,“郑老,您怎么来。”说着还赶忙走上去帮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一个六七十岁,精神矍铄,容光焕发的老人笑眯眯的将手里的袋子交给叶璐,“稿子写好了,给崔钊拿过来。” 叶璐笑道:“怎么还让您老亲自跑这一趟了,打个电话叫我们一声去拿就好了。” 老人仍旧作慈祥状笑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我,“这位是?” 老子僵硬着脸皮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打扰了老子爱情运势的老王八,恨不得一掌把他推出去直接拿门砸他那老鼻子,就听叶璐看了我一眼,脸红了下,然后迅速缓下温度来,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头儿的朋友,简明希。” “哦。” “阿希,这位是郑老,新书要在头儿的出版社出版。” 老子绷着脸上的笑容,礼貌道:“郑老。” 老王八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我们头儿有事出去了,郑老您先坐,我去给您泡杯茶。”叶璐笑着说完又看向我眨了下眼,见我点头后就转身关上门走了。 老王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我,老子好歹和那贱嘴一场朋友,他的主顾我怎么也得客气的招待了,所以哪怕心里头再不情愿,此时也得推着轮椅过去寒暄寒暄。 更何况老子还是尊老爱幼五好青年了。 “郑老,也是,中国人?”其实这句完全是废话,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只是要试探这老头的背景身份,那得一句话一句话的引,“怎么,来,美国?” 老王八仍旧笑眯眯,“跟儿子来的,移民快二十年了。” 原来是个华侨,“您儿子,真厉害。”老子微笑,“您也,厉害,能,写书。” 老王八笑笑,看了眼我膝头的书,“小简也喜欢看书?福尔摩斯……侦探小?” 老子点头笑了笑,不喜欢,非常不喜欢,而且是深恶痛疾,老子从小到大的书80%都是被逼着看的,其中以教科书参考书尤甚。 就我膝头放的这本还是崔钊临出门前扔给我让我闲着没事练练舌头的,省的每天在他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他听着累。 他妈的,爷还没闲你碎嘴起来没完没了的烦了。 天知道老子自打拿到这书,就一页都没能看进去。 全英文的,谁他妈能对在一堆蝌蚪文里做阅读理解感兴趣?老子遭受了这十几年的痛苦难道还不够么? 而且,这老头还真自来熟,直接就小简上了。 “郑老,写,什么书?” 把膝头的小说递给老头,这老头接过来翻动了起来,笑道:“今天还真是巧了,老头子也是写侦探小说的。” “……”老子敛下眼睛沉默了一瞬,随即又仰起笑容,惊讶道:“那可,真,了不起,写,这种书,会很,累吧。”逻辑思维跟想象力得很清晰,当然,这只是我片面的推测。 “不会,很好玩的,”老头继续笑着翻看小说,又看向我,眼睛里有种能让老子激灵灵的打个寒战的狂热,“你好好想想,平常时对着人啊,你想骗就只能一个个的骗,还只能是社交圈里有限的那么点人,脑子一时可能还总不够用。可你要是写出了书,那就能有机会骗了全世界的人,而且自己还能是他们思想的主宰了。” “……” “好种感觉你不知道吧,给你打个比方,”老头站起来,毫不顾我意愿的就把我往崔钊的办公桌那推着走,看着他岁数挺大的,力气倒是不见小。 这老头从一堆东西里随便抽一张纸就示意我看着开始画,“咱们写书,就好比挖了那么一个大大的坑,还在里面放上了香喷喷的诱饵,”一个大圈出现,外加……一个鸡腿?“就等着那人啊,扑腾扑腾的都往里跳,”好多小人四仰八叉的出现在圈子里,“你再大坑套小坑,小坑套老坑,坑里还有泥,泥底还是坑,”……一堆圈儿,还一坨一坨的……为什么我看着这么像大便,难道是我思想太龌龊了ORZ“没有我最后的救赎,”一个大叉叉,“他们下去了就再也上不来了,”老头笑眯眯的抬头看向我,“这多好玩啊。” 囧…… 我说大爷,您这是写侦探小说故布悬疑吸引读者了,还是建渣滓洞给人家进行精神摧残了? 还救赎……您究竟要怎么折腾人了? 您就老实告诉我吧,您其实不是中国人是日本人才对吧? 老头估摸着是看见了我抽搐着嘴角纠结的看着他画出来的那幅图,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小伙子,觉得怎么样?” “……” “你就不觉得骗了一堆人,看着他们在你挖的坑里又蹦又跳,又哭又叫,又笑又闹的很痛快?” 大爷我知道了,您绝对是泥轰那边的,说吧,几十年前您老是不是还参与南京大屠杀的活埋行动了? 不过……确实有点动心啊。 能骗不少人…… 是不是连赵孽畜那千年畜生也能给骗了? 嘿嘿,嘿嘿嘿…… 这可能性还真他妈让人爽啊! 让他在老子的坑里永远爬不上来……任老子抽打蹂躏折磨酷刑…… 小样儿,看你还敢跟爷叫板! 想起来上次那失败老子就一阵窝火,你说谁都没看出来老子在装怎么就你个孽畜慧眼无双了!! 简直让老子恨不得一口咬死你! 不过……我有失败过么? 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输给过那孽畜一回呢?是我哪次装相让他发现了来着? 真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了? ****** 郑洪业慢慢的走出高耸的大楼,顺着马路的道路口走出了段路,再拐个弯,果然看见一个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一手插着裤兜背倚着墙站在巷子里,安静的垂着眼睛看着放在身体一侧,另一手指尖中夹着的香烟。 男人等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才抬起头看向他这里,站直身体,手里的香烟被他扔在地上用脚碾碎,走过来,“郑医生。” 郑洪业笑笑,似乎能猜到男人沉稳的表情下隐藏的心绪,“不用担心,那孩子很聪明,也很敏感,对我还有点戒备,不过从聊天上看,他还是很有天赋的,也许是脑子受过伤,看东西的视角跟正常的人很不一样。” 男人沉默了一瞬,才轻轻松了口气,“辛苦郑医生了,钱我会给您打到账户……” 郑洪业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话,不赞同的看着男人,“你们这些年轻人,张口闭口就总是钱钱的,就好像这个世上没有钱就办不成事了,我很喜欢那孩子,正打算收个徒弟,你要是再跟我提钱这事就免谈了。” 男人怔了怔,随即略微弯了腰,“抱歉,是我莽撞了。” 郑洪业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笑道:“知错能改就好,不过,”他睿智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这样真的好么?他是有本事能飞上天的,你现在又给了他翅膀,要是他飞远了,心高了,再也抓不住了该怎么办?” 男人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自嘲一样的笑笑。 “我已经折断过一次他的翅膀了。” 他说完,又道:“郑医生,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他说着又鞠了一躬,站起身后挺直了脊背,向巷子里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郑洪业看着男人的渐渐走远的背影笑笑,“年轻人啊,总在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却不知道幸福都是需要自己去努力把握的,自暴自弃,不思进取,哪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赵钧同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迈起了沉稳的步子,一步步的走出了小巷。 第39章 上镗、开枪,啪啪啪啪,躲避、换刀,跳跃,我剁!!!啪啪啪啪…… 又死了ORZ。 老子看着屏幕上出现一堆英文和数字的计算,又面无表情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我擦!这俩爪子也太他妈废了!想当年老子玩魔兽时那是多么的勇往直前所向无敌,到了如今脑子能反应,但那动作倒跟王八一样慢得完全跟不上了。 连个CS最初级都过不去关,老子扶墙泪流。 简明希你他妈这破壳子!妈生爹养你容易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过后倒霉的事还他妈都让老子一人担了! 要不是看在你已经归西天壳子还被老子用,老子非得把你从坟挖出来好好掴你俩嘴巴以解心头只恨! 外面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就传来了贱嘴的一声大喊,“阿希!”隔了一会儿声音近,“阿希!你在家吧!” “啊!” 老子应了一声,摆弄着电脑正打算重新开一局,就又听那贱嘴在客厅道:“你过来一下。” “干嘛!” “叫你过来就过来!哪这么废话!” “……”你他妈知道老子活动不灵便还指使老子动换?你怎么不走到我这里来? “你不过来将来后悔可别找我了啊!” 老子翻了个白眼,关了游戏慢慢的挪腾出了屋子,刚踏进客厅,就见崔钊一副被榨干了的颓废样子筋疲力尽的横尸在沙发上,老子一下子就乐了,“兄弟,你出去一趟被哪个妞儿强了?” 崔钊闻言脸色瞬间难看之极,“他妈的这玩笑你以后少开,要强也是老子去强妞儿,”他扯了扯衬衫的领子将其松开,又抬手去够放在沙发旁边地板上的登山包,从里面摸出了一小沓美元,冲着我的方向扔到桌子上,“给。” 老子愣了愣,又眨了眨眼,“给我?”走过去推开他的腿坐在沙发上伸手来回摸着这沓钱。 啊啊啊,好久没摸到钱了,手感好好┭┮﹏┭┮不过该有的戒备还是得有,平白无故的就给我钱,别带是要把我给卖了,我转头看向崔钊,摆正表情,严肃道:“为什么?” 崔钊笑了笑,“你应得的,”他又从登山包里扒拉了半天,从里头拿出一本杂志,翻开中间的一页递给我,“还记得前两天你写的那童话么?我觉得挺好玩的就给翻译了下配张图放里头了,这是你的稿费。” 老子呆呆的看着杂志里头制作精良的画面和文字,手指头莫名其妙的就抖了起来,那些字连碰都不敢碰。 “是……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难道还是我写的?”崔钊说完又笑了,戏谑道:“咱俩这么多年兄弟了,没经你同意就用了你不会告我侵犯版权吧?希希~” “不会,”老子现在震惊的脸都木了,“下次别忘了提前告诉我我好跟你讲讲价。” “我为你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奋不顾身义不容辞你就还给我来这句话,”崔钊说着就翻了个身过去一头趴在沙发上,肩膀还一抖一抖的,活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儿一样,“呜呜,我的小心肝啊,都被你这小没良心的给伤透了。” 老子双手紧紧的攥着杂志,僵了好长时间才觉得又能喘气了,“是我赚的。” “这些都是我自己赚的……”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钱,“是我自己赚的……” 贱嘴“哭了”半天我一句都没搭理他,此时我话音还没落这家伙就一下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抬手拿过桌上的钱,“不是你赚的是我赚的,我供你吃供你喝这些就先抵债了。” “不行!”我一把扑过去抢钱,“都是我……” 唉?抢到了? 这么容易? 抓着手里的钱我抬头,贱嘴正一脸贱笑看着我,老子愣了一下,就见他又弯下腰掏着书包嘿嘿直笑,“抢吧抢吧,那点蝇头小利你当我真在意么?真正值钱的可是这狗熊哩!” 狗熊? 狗熊!! 老子心跳加速、激动不已的紧盯着贱嘴的爪子,就见着他慢悠悠的、不慌不忙的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白乎乎毛茸茸——玩具娃娃。 “……” 老子看着他手里的这头玩具熊,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废话,我他妈能不熟么! 它那秃了毛的耳朵还是被爷亲自咬出来的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崔钊。 这贱嘴也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贱嘴突然就指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瞧你这表情!哈哈哈哈!阿希你太好玩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呦不行,肚子都疼了!哈哈哈哈!” 握了个擦!你个贱人果然不想过好日子了! 老子我刚露出了一口獠牙,正打量着贱嘴琢磨准备帮他从哪开始去去肉,这贱嘴就又笑呵呵的道:“行了不逗你了。”说着手又去掏书包。 那玻璃瓶子刚冒出了个头,老子就“嗷”了一声,在仰天大啸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崔钊身上,将没有丝毫防备的他压得摔倒在地上,闷哼了一声。 啊,肚子好软。 老子一手抓着稿费一手从贱嘴手里抢过书包赶忙又从他身上爬下去,以自身极限的速度窜到最远的墙根底下,颤抖着手扒拉开书包,看着晶莹剔透的狗熊和它肚子里面更加晶莹剔透,光华耀眼的红绿票子,宝石,金钻…… 我的宝贝儿啊,我的小宝贝儿们啊,你们都回来了都回来了都回来了,啊啊啊,我爱死你们了!!! 谁也不能再把你们从老子视线里抢走了!谁都抢不走了! 啊啊啊,谁要敢再从我手里抢走你们老子就跟他拼命!! “简!明!希!” 在贱嘴咬牙切齿的声音中,正抱着瓶子不停猛蹭的老子瞬间回过了神儿,回过头去泪眼朦胧的看向崔钊。 崔钊好不容易从沙发和茶桌之间的窄小缝隙中挣歪着爬了出来,本来正怒火冲我狰狞扭曲的一张肥脸在看见我时,突然就愣了一下。 我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两只手抓着钱死死的扣着狗熊瓶子上的线纹。 嗷~失而复得~老子太激动了T△T。 “明希……”崔钊走过来,慢慢的蹲在我身前,向我伸过手来,语气中有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没事吧?” “我的……”老子激动的哆嗦着嘴唇,搂紧了瓶子往角落里蹭,瞪大了眼睛看着崔钊,“我的钱……” 我说贱嘴你千万别跟我抢,我刚才也就来了个攻其不意,真论力气我绝对比不过你的! 咱逗着玩行,原则问题决不能破坏。 “兄弟,你可别吓我啊,”崔钊看着我的眼睛也大了一圈,声音反倒比我更带着哭音,“我心脏脆弱。” 他这反应让我深刻的觉得我们俩十分有可能在某些方面沟通出现了点问题。 怎么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我瞪着直掉泪的眼睛盯着贱嘴,一字一字的小声提醒着他,“这些,都是,我的钱。”手里攥着钱收起腿,将瓶子死死的抱在怀里,缩在墙角,以防他突然袭击,再次声音轻轻的提醒一遍,“我的钱。” “是是是,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抢,”崔钊这回竟然真的快哭出来了,边说边小心的往后退,慢慢按着手似乎在安抚我,“我不抢,我真的不抢。” 兄弟,我说的话你滴真明白? 不过这贱嘴说话也向来没边,谁知道他这是不是声东击西,让我掉以轻心了? 所以老子现在十分警惕的瞪着双泪掉的不这么凶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直到他退到老子目测目前最为安全的位置,老子刺溜一下站了起来,也不管崔钊如何反应,只攥着钱抱着瓶子连爬带跑的奔向卧室,“嘭”的一声快速关上了房门,上锁! 呼~安全了! 耳朵贴上门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有点拨键声,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崔钊悲切道:“喂?郑老么?救命啊……” 再往后声音就小到听不见了,似乎这胖子走远了。 …… 这贱嘴难道还要跟我师父打小报告了? 但又想想那老王八和这贱嘴的勾结……老子抿了抿嘴,他们绝对有阴谋! 说不定我刚才就误打误撞的弄出来了什么线索! 不过……看着手里的瓶子和票子…… 嘿嘿,嘿嘿嘿嘿…… 终于到手了,全都到手了…… 老子挪到床边,打开盖子把瓶子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将纸钞一张张小心而轻柔的顺平,领带夹一枚枚的摆好,麦克笔放在下面,然后往枕头底下掏了掏,拆石膏时提前用筷子抠出来的钻戒…… 嘿嘿嘿,这些要是都卖了那可是得值多少钱啊,我想起来了就浑身美得直冒泡。 低头一扫看见膝盖旁边的金表,老子愣了愣,拿起来又摸了摸,想了下,就将它戴在了手腕上,扣好。 算了,反正这么多东西了,就留一样搁老子身边当个对老子伟大演技的纪念也不错嘛。 谁让这表看起来比其他的都值钱啊。 刚要把床上的东西都重新收回瓶子里,突然看见了玻璃瓶子的最底下反了下光。 嗯?什么东西? 老子将瓶子倒过来磕磕,果然从里头掉出来一枚做工很后现代化的……戒指? 话说,以前这里头有这东西么? 老子用指尖捏起戒指,眯着眼看了看,放在嘴里,咬~ 再拿出来……出印了……== 银的?还是刷了漆的铁? 爷难道以前还这么没眼力的骗过这东西?仔细想想,不记得了。 算了,苍蝇再小也是肉,先放回去。 东西都收拾好了后,老子将玩具都扔到地上,抱着瓶子美美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又贴着玻璃来回蹭。 啊,我怎么就看不够你们呢?我怎么就爱不够你们呢? 眼角扫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这还是崔钊发现我总盯着他那触屏手机后特意卖给我玩的,也是IPHONE触屏的。 鉴于老子也能勉强挤进80后,此代人群的特点当然也要很好的继承。 其中一条就是所有80后之人,玩弄一切电子产品唯需手动摸索,坚决不看说明书! 所以这手机自打到了老子的手里头,老子就彻夜不眠的整整折腾了几天才将其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全部进行了一遍严密探索,如今已经熟练掌握中。 这样想想,贱嘴对兄弟的照顾还真是不错,还帮我出了文章,老子拿过手机来解了锁,进功能表看着这堆漂亮的图标,又看了眼怀里瓶子,这些钱也不少了,要不请他去吃顿饭? 有点肉痛,老子咬了咬牙,就先挑个小点的馆子吧,要是等将来老子赚了大钱再好好的请他一顿。 不知道叶璐有没有时间,还是干脆叫她一起来? 不过难人在女人面前花钱可不能显得含糊,小家子气了得被嘲笑到老,那是不是就要多花些钱了…… 老子正琢拧着眉头琢磨了,手里头的手机突然就想起来,老子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的按了接听键。 “喂?” [……] “喂!谁!” [……] 对面那里头的环境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儿,打电话的那人还是没有话。 不过,听着那里头传来几不可查的呼吸声,莫名的就让老子感觉特别的熟悉。 就跟我自己的呼吸声一样。 老子打了个哆嗦,这别带是大白天遇到鬼了吧? “你是谁啊!快说话!” [……] “我擦!是畜生就他妈‘吱’一声!” 对面那人的呼吸明显一滞,老子也忍不住想要猛捶床——我他妈的怎么就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 人还没问清楚了,这不是把对方的话都给堵住了?怎么办?难道再补一句不是畜生就“喵”一声? 正当我自己纠结着,就听见手机里头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声音一出来老子就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一下子把手机扔出去了,自己瞬间跳下了床,赶忙就往外…… 我他妈跑什么跑啊! 爷难道还怕了他了!! 老子怒气冲冲的奔向床铺,一把抓过手机,握了个擦擦擦擦!你个孽畜居然敢挂我电话! 想都没想就按下回拨键,听着里头传来的嘟嘟声,等得老子牙都开始磨上了,对面那人才接通了电话。 再次听见对面那乱糟糟的环境,老子头脑一清,直接恨不得以头抢地,拿脑门砸墙。 我他妈贱啊!打回去干什么! 两个人都在一阵让人压抑的沉默中静静对持谁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子冷汗都趟下来了,那头突然就传来了一声唤。 [钧同,手续都办好了,飞机快起飞了,咱们走吧!] 这……这声音是苏氏无机生物?! 老子正因为听到的内容震惊着了,那边的人顿了一下,才跟我说了话,声音沉稳低音,有着让人听过一遍就再也让人忘不掉的力量一样。 [我要走了。] 两手死死的抠着手机,老子指节都泛着白凸出来了。 [你以后保护好自己。] 老子一下就喊了出来,“你去哪!” 那边又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叹息,[回国。] “收服失地?重整旗鼓赚大钱?” 那边没有立刻说话,老子脑子乱糟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赵钧同,老子赚钱了!” 静了下,[嗯。] “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回去了你得给老子赚好多钱请客!”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静的老子心脏都扑通扑通的快跳出了嗓子眼,那边才又传来了声音。 [……等你?]对方笑了,跟他身边这么久从来没听过他这种笑,低低的,醇醇的,好像滑着大提琴弦的韵律一样,听得我半边身子都酥了,[好,我等你。] 老子松了口气,浑身都莫名的畅快起来了,眯着眼睛也笑了,赶紧趁着他抽风的时候抓紧时机提条件,“老子要彭天阁的龙虾!吃多少你都不许拦着!” 这孽畜又笑了起来,[好。] 我了个去,你这么笑干什么,你有钱就能欺负老子是平民长这么大一辈子都没机会吃那张牙舞爪的东西么! 又想想这孽畜鬼精鬼精的,立刻道:“手机号不许换!”万一他这是缓兵之计老子将来找不着他了该怎么办! [嗯,我不换。] [钧同!你给谁打电话了!再不走飞机就走了!] 隔了段时间,赵孽畜似乎是跟苏航文说了什么,又转回来,[我得走了。] “……” [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可以去找韦斌。] “……” [我等着你。] “……” [阿希,再见。] 听着手机里传过来“嘟嘟”的挂断音,老子放下手呆呆的坐在床上,连手机摔到了地上也没反应。 怎么,我怎么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呢? 眼前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 抹了把脸,唉?奇怪? 我怎么哭了? 老子眨了眨眼,又抹了把泪,吸吸鼻子,一下倒在床上,抱着怀里的瓶子打了个滚,看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声。 难道咱也有离愁别绪了,那风雅感情我也能对那孽畜体验一把?明明巴不得离开他了不是? 真不是我不明白,实在是这世界变化快,刚才还宰了那孽畜一顿饭……对了!爷宰了他一顿饭! 老子赶忙翻了个身拿过手机给叶璐打电话。 今天晚上请她出去,那天她正说想吃意大利菜了,嗯,那贱嘴就明天再说吧,还是娶媳妇儿比较重要点。 花多少钱都没事,反正我以后从赵孽畜身上都给吃回来就行了。 嘿嘿。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想让爷吃亏,没门! 下卷 第40章 屋顶的吊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朦胧中投下一圈剪影。 双手的手腕用着制作精良的皮革锁具反剪在背后,脖子上的锁链被紧紧的固定住,脸颊帖服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连抬起一公分的余量都没有。 膝盖同样被紧锁在地上,没有任何遮掩的身体就这样被道具束缚住摆弄成一条狗一般的样子趴跪着。 饥饿灼烧腐化着胃腔,酸性的液体好像破坏着一切它能触及到的细胞,然而比起这些,干渴却是有着更加将人逼向死亡边缘的绝望。 听不到任何声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已经快消失了,只能静静的从快闭上的缝隙中看着。 生理的痛苦早已开始侵蚀上神经,逐渐麻木的精神上甚至无法看清眼前的任何东西。 昏黄混乱的一切仿佛都隐藏在浓重的雾气后面,狰狞着,扭曲着。 味觉和触觉似乎是已经很久很久以前才曾有过的感觉,此时却记不清那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 时间、空间、甚至整个世界,似乎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只能看着,只能静静的看着。 “似乎差不多了?”男人带着优雅的笑意,但听到后却能激发身体里面埋藏的最深的恐惧和战栗,“怎么?还有意识么?” 带着温暖的手掌抚上身体,解开脖子上的锁链被抬起下巴,但痉挛却更加厉害,男人又温柔的笑了起来,“别怕,我给你带水来了。”紧接着唇上便被贴上了玻璃一样的事物。 不……不能喝……不能…… 瑟缩的向后躲着,换来了男人的一声叹息,“你是我见过最倔强的人了,都现在这副样子了,严守着这些没动的东西还有什么用?” 下巴被掐住,冰凉的液体被无情的灌到了干烧火热的喉咙里,流过食道,用着神奇的力量抚平了燃烧的胃部。 致命的诱惑,身体绝对无法抗拒的向前抢去,锁链冰冷的激烈摩擦声不停响动着。 不够……还不够……给我水……求求你给我…… 激烈的呛咳,湿淋淋的水渍流过下颌,滑过胸膛,痛苦的蜷起身子,不停颤抖着。 “我早就说过了,就算你寻死的意志再强,也根本抵抗不过生存的本能。” 晕眩中似乎被人抬了起来放在冰冷的石台上,原本微弱的灯光也好像瞬间放大了数倍照在眼睛上。 不停游走的抚触激起更深的恐惧,“真是,美丽的身体啊。”舔舐着,吮咬着,双腿也无力的被人打开,脆弱的地方突然遭到无情的侵袭,“除了我还有几个人碰过你?嗯?” 一阵巨大的撕裂,疼痛排山倒海一样顺着神经的连接直达脑海,身体也狠狠的弯成了弓形,四肢在束缚中不定挣动着,企图无谓的抵抗。 男人不停的来回推动着造成惨痛伤害的凶器,低低的笑了起来,“很好,你的反应越来越好了,无论以前怎样,你现在这副淫荡的样子倒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了。” 救救我……谁都好……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 “嗯?你在说什么?”男人俯下身凑近喃喃的双唇,下一刻就忍不住嗤笑了出来,更大的撞击刹那更深的撞击了进来。 “救你?你要求谁来救你?”男人笑意冉冉,“季涛?他正跟苏家那小姑娘柔情蜜意了,还有心思来找你么?” 脖颈被舌尖顺着血管舔过,带起了一片火辣的疼痛,直直的冲进心脏。 “还是,你想找赵钧同?” “可是,”身体无助而被动的因为外力而摇动着,男人又笑了笑,“你已经脏了啊。” “你还有哪一个地方是干净的,嗯?” “你已经脏了,赵钧同还会要你么?” “你都脏成这样了,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简明希,你再也干净不了了……” “你永远都干净不了了……” 心脏狠狠的一震,已经趋于麻木的身体突然激烈的反抗了起来,四肢不断挣动着,摆脱着,用着誓不罢休的狠厉要冲破冰冷到窒息的枷锁。 凄厉的喊叫声,夹杂着愤懑和怨恨,瞬间冲破压抑的喉咙,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杀了我! 杀了我! 谁来杀了我! 谁快来杀了我! “阿希!阿希!你醒醒!”领子一下被人揪住,毫不客气的又拉了起来,“简明希!醒醒!” 嗷!这他妈是哪个没天理的王八啊啊啊!! 老子正看到关键时刻了!谁给你胆子来打搅老子的兴致了!! 我擦!好戏刚到高潮就被突然掐住了,老子这一口气啊,就他妈这么无情的被憋在心口,险些往后一翻白眼直接撅过去了。 “醒了?你可真本事啊,在哪都能睡,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久,伸着胳膊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才,才终于把心里头的这口闷气给喘匀了。 脑子有些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已经快布置好的场馆,又看见站在面前这严重阻碍视线的人柱,我拢了拢身上的风衣,摸着口袋来回掏了掏,摸出一块巧克力来撕开包装,拿起来一口就含在嘴里。 嚼了嚼,我攥了包装纸随便往地上一扔,倚在沙发背上又打个哈欠,“几点了?” 对面的人深深的叹了口气,认命的俯下身子把我扔掉的垃圾捡起来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都快两点了,还说是来帮我忙的,这展览都要开始了,要不是我找着你,你还打算在这猫多久?” 我拍了拍脸颊,站起来挺着腰深呼吸下,笑道:“好梦都被你搅了,你还要来怪我了?” 杜宇楠翻了个白眼,“又梦见什么少儿不良的东西了?” “一级棒的!”老子抬起手肘一下搭在他的肩膀上,冲着他举起大拇指晃了晃,眯起眼睛缓缓的笑了起来,“绝对的18N梦幻调教系列,精神肉体双重打击,生理心理两方磨难,画面清晰!声效震撼!”转念又想了想,诚恳道:“也许是25N。” 此北极生物听了后直接回给了我一声冷笑,“我还以为你总睡眠不足是因为赶稿子了,原来是半夜在家偷看黄片,”他转过身肩上顺势就拖着我的胳膊往前走,“我说你昨晚到底几点睡的?” 这什么话,老子就算思想再下流,这种东西也用不着自己偷摸着看,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坦坦荡荡的看! 更何况我还有先天优势能比其他人更有优势能深刻享受一把什么叫终极体验! 想到这老子突然就灵光一闪,收回了手站在原地不动,已经往前走了两步的杜宇楠回头看了正在沉思着决定人生方向重大问题的我一眼,“你又想什么了?” 老子双指并着点了点脑门,“你说,我要不要转下方向改写变态小说?”一本正经的看向已经开始抽抽着嘴角的杜宇楠,“我觉得我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简明希,你要抽风能不能挑挑地方?”杜宇楠一脸的便秘,“我很忙,你要是来添乱的就趁早给我回去!”说完扭头就走。 耸耸肩,这小子就是不禁逗,什么都当较真也太不好玩了。 “对不起,能劳驾帮忙抬一下么?” 听见声音老子让开一步回头一看,正看见两个搬运工抬着幅巨大油画歪歪斜斜的往这里走,看见我站在前面就开始用请求的眼神看向我。 不是美女,也不是帅哥。 老子双手插在风衣兜里,站直腰板微抬了些下巴,居高临下的拖着腔调,“凭什么?” 这俩人听完一噎,全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我。 我微笑的回视他们。 “年纪轻轻就到处求人,”老子教育他们,“要自力更生啊。” “……” “算了吧,这就一富二代,”从旁边又走过来一抱着几份文件的小姑娘,帮着抬起油画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冷笑一声,“仗着自己有钱就瞧不起人,什么东西!呸!” 呦!仇富! 老子心里头吹了声口哨,跟我一个脾气!有志气!我欣赏你! 只可惜脸长得不好看,否则我非得好好跟她拜扯一下老子艰苦奋斗、自强不息、不怕危险、不怕苦难的曲折发家史。 所以此时老子也仅仅只是冲着这姑娘笑了下,看着她的满是怒气的脸上微微一怔后,转身扭头就走。 笑话,你让爷抬那东西,爷那点小力气兴许还没你大了。 而且我对瘦鸡仔不感兴趣。 真正的大波MM才是上选。 不过,什么时候开始,在国内有钱人就这么难当了? 不过后来没用多长时间,我就深刻的知道了杜宇楠绝对背着我练就了什么轻功遁地之法,否则怎么我才跟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这小子眨眼就不见了? 我围着场地的大厅转悠了多少圈,直到展览开始,游客都进来了,就愣是一回都没找见这动物。 运气背啊,今天就不应该出门。 走得我都累了。 老子正依着柱子准备歇口气儿了,一扭头,突然就看见了一个玲珑身影正站在一副素描画前。 略微怔了一怔,老子转了个念头抿出一抹笑,就向着她走过去。 简约的晚礼服,织针复杂的披肩,漂亮时尚的发髻,还有这身材……老子眯了眯眼睛,笑意更深。 可,真是个尤物啊。 我走到她身后站定,看着面前这幅署名“世界”的素描,轻启双唇,用着清雅温和的声音开口,“人的大脑,真是神奇的东西啊。” “什……”女人听见我说话后似乎略微吓了一跳,不过等她转过头来看见我后,却是瞪大了双眼,有着精致的妆容下都掩饰不住的震惊。 “有时候严重的脑部伤害能促发人类的潜在天分,”我冲着她微微一笑,又转头看向这幅作者署名为“Mas.J”画作。 “他们在中枢神经系统受损前都是正常人,可一旦经历过致命的脑部损伤,往往会在复原阶段处于一种封闭内心,忘记一切,进入幻想世界的情况。” 手指轻轻抚上素描画的玻璃外罩,我用着着迷一样的眼神看着这幅细致到连摩天大楼玻璃框上的钉子都纤毫毕现的纽约俯瞰图。 “尤其是当左脑细胞受到伤害不可再生,大脑细胞代偿作用显现,控制创造性思维的右脑冲破自然抑制得到充分发挥,这些人与普通人相比起来,就无疑成为了艺术界的意外天才。” “细节的刻画和注重真是令人惊叹啊。”我将已经僵硬住的女人固定在双臂之间,低声笑着,“白畅小姐,我的画,还入您的法眼么?” 白畅哆嗦着姣好的双唇,“简……简明希……你怎么……” 我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压在她的唇上,指尖上传来了柔软的质感,“嘘,说错了哦,”我微笑的看向她,“我不是简明希。” “你……你这个……贱……” 再次捂住她的嘴,老子叹了口气,谁说上层社会的人就有教养了,瞧瞧,这就连要好好的沟通一下看起来都困难着了。 拿过画作下面花边上装饰用的玫瑰,一抬手慢慢的插在白畅的发鬓上,仔细看了下,嗯,惨白的脸加上鲜红的花瓣,还有白色的晚礼服,再加上她的妆…… 这颜色搭配让老子眨了眨,怎么怎么看都像是伽椰子呢? 老子的审美难道也出问题了? 微微俯下身迫向白畅的脸,直到嘴唇快蹭到她连粉都盖不住失血反应的脸颊,我才又笑了笑,声音里带出了无形的压迫,“好姑娘,别再说错话了,我脾气没简明希好。” 白畅的眼睛里闪过了愤怒,“你……你……” “阿希。” 听到这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后老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的抬起身放开白畅站直,闭上眼睛笑了起来。 待了一会儿转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近距离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整洁西装,弯着手臂托住外套,比记忆中更加成熟沉稳的优雅男人。 赵钧同也静静的看着我,黑漆漆的眼珠子里头蕴着令人惊讶的深深情绪,都不带错开一丁点角度的。 老子大笑着张开了双臂。 “孽畜,几年不见了,给个拥抱吧。” 第41章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杜宇楠用手撑着额头无力的喃喃着,“我今天就不应该叫醒你,不,干脆就不应该把入场券给你让你出现在我眼前……” 老子倚着他的办公桌借力闲闲的站着,从笔筒里拿出一支原子笔俯身敲了敲杜宇楠面前的桌面,提醒他正视一下老子。 “年纪人遇到了挫折就总不断否定自己这是很不对的你知道么,就算是犯了错,我们也要有勇往直前、所向无敌,克服一切艰难险阻的强大气势。” 老子挺起身子,手上转着笔抬了抬下巴,“更何况你今天还根本就没有做错。” “还没错!”杜宇楠抬起头瞪向我,一把夺过了我手里转得正溜的原子笔扔了出去,咬着牙花子字一个个的往外蹦,“是谁把我的游客给气走的!整个展览都毁了!你知道我今天为了你损失了多少!”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老子挑了眉的看着杜宇楠,“我不过是看她对我的画作欣赏有佳,就好心给她解释一下科学原理,她不领情张口就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这能怪我么?” 杜宇楠脸色都青了,“不怪你?场馆里这么多人了!她怎么就偏偏对你进行人身攻击了!简大作家倒是也给我这无知市民解释解释啊?” 老子看着他道:“你想知道?” 杜宇楠冷着脸看着我不说话。 老子冲他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往前来了。 杜宇楠警戒的瞪着我一动都不动。 敌不动,那就只能我动了,我这人其实还是很从善如流的。 “她怀疑我……”老子在杜宇楠冰冷的视线中双手撑住桌面,从上往下威迫着这冷血动物,以一种将绝对机密的事情告诉他的严肃表情,小心翼翼的把声音放到最轻,“勾引她老公。” “……” 看着胸口不停起伏的杜宇楠,和他放在桌子上两只手都已经握成了拳头隐隐发抖,我痛苦的闭上了眼,受伤般一手捂住胸口连退三步,一手指着他悲声长呼,“你果然不信我!” “简!明!希!” 看着杜宇楠都快把牙磨出粉渣了,我只好双手痛苦的抱着自己打一个漂亮的圈儿的转过身,向着那个一直安静坐在对面沙发上喝咖啡看杂志的沉稳男人飞奔过去扑倒在他膝头,抱住他哭诉道:“孽畜!你要为我做主啊!” 赵钧同淡定的翻过一页杂志,头也不抬的就伸手安抚般的揉了揉我的头顶。 老子习惯性条件反射的搁他手掌上蹭了蹭,反应过来后一巴掌打开他还放在老子头顶上的爪子。 白了赵钧同一眼,老子优雅的站了起来,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才看向脸上肌肉已经快抽筋的杜宇楠。 “你看,人证在这儿了,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没干。” “没干?没干那是谁动手打女人了?” 老子用手遮住眼睛悲伤道:“你简直太侮辱你友人我了,咱毕竟也是广大男同胞中的一员,怎么可能去做打女人这种没品的事呢?” 杜宇楠冷笑道:“你没打难道还是她自己摔倒的把脚扭了?” 老子长叹了一声,“那是她自己没有站稳。”我冲他张起手指比着道:“足足十厘米啊,那小细高跟,我当时一看见这鞋就有预感,她今天肯定得摔跤!” “……这事真跟你没关系?” “绝对没有!”老子一手竖了三指天一手抚上胸口,“我以斯大林的人格发誓!” “……” “再者咱们来说说你今天的正确决定,把我叫来这件事其实对你是十分有好处的,”老子一本正经的揪起赵钧同的领子,指着他对杜宇楠严肃道:“这家伙很有钱,他已经答应把我画的所有画都买下来了。” 赵钧同听后翻动杂志的手顿了下,终于抬了头看向我。 老子完全当作没发觉他的视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冲着已经微显迟疑的杜宇楠继续道:“而且他还将友情赞助咱们下一站展览的所有费用。” 杜宇楠看向赵钧同,拧了眉头,“这位先生……” 赵钧同拉开我掐着他脖子的手站起身,淡淡道:“赵钧同。” “赵先生,”杜宇楠立刻改了口,也站了起来,诚恳道:“阿希对您和您女伴做出的事真是抱歉,他这人就爱玩,我回来会教训他的。” “不必,是白畅的错。”赵钧同淡漠的扫了一眼杜宇楠,顿了下,然后才冲着我道:“可以走了么?” 老子表演半天嗓子早干了,拿起赵钧同一直没动的咖啡边喝边向他摆了摆手,“你走吧我没拦着你,记得回来把钱给我打到账户上就行了。” 赵钧同站在原地不说话,只看着我。 老子喝了两口咖啡,发现屋里没动静了,然后也抬头看向此孽畜。 赵钧同淡淡道:“晚饭我请客。” 老子眨了眨眼睛。 赵钧同又淡淡道:“吃完我开车送你回来。” 老子扬着下巴冲他冷然一笑,“你当爷是什么?一顿饭一辆车就能巴结爷了?爷在你眼里就他妈这么廉价?你知不知道有些东西根本就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这世上不是你有钱就能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你知道么知道么知道么!” 赵钧同弯腰拿起我放在沙发上的风衣递给我,“那些画我出双倍价钱。” 老子痛快的接过风衣放下咖啡开始套袖子,“去哪吃?我打听过了,城东的海鲜城据说很不错的,要不来湘菜?我好久没吃湘菜了,实在不行烤肉也凑合,还是寿司?都是生的不知道我脆弱的小胃口受不受得了,不过还好有拉面可以暖暖……” “阿希……” 系着风衣扣子看向又开始满脸便秘的杜宇楠,“你放心,我中午还没吃了,今天绝对能都给他吃回来,你也熬两小时等等,我给你打包带回来。” “……” “走吧。”赵钧同套上外套大冷天也不系上扣子,说着就一手揽着我的腰往外拖。 我此时正跟风衣的腰带做最后的斗争了,被他胳膊环着路都走不顺当,“你慢着点,着什么急了。” “阿希……” “唉,哈尼你等着啊,别心急,一会儿爷吃什么一定给你带什么回来。”我说着话就跟赵钧同走出了屋子,刚打算跟杜宇楠挥个手小告别一下,门就被“梆”的一声关上了。 老子举着手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刚从门把手上收回手的赵钧同。 赵钧同看都没看我,一爪子抓住我的手就往外拖。 这孽畜力气大的,攥的老子牙都快呲起来了。 瞧着吧,一会儿我就吃死你吃死你吃死你! 第42章 赵钧同拉开车门一把将我推了进去,老子翻了个白眼,坐在车里来回打量了一番他这辆颇为高级的汽车,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含在嘴里,开始鼓捣前面的触屏DVD。 此时赵钧同也坐到了驾驶座里,关上车门后倾过身子从我的右边拉过安全带。 老子抬起手十分配合他的动作抬臂穿过安全带的空隙,另一只手的手指头戳着触屏上的按键,嘴里的巧克力换个腮帮,“你这里都有什么曲子?” 赵钧同将我身上的安全带扣好,又拉下储物柜交给我几张盘。 老子看着堆莫扎特的交响曲嘴角直抽抽,“这个我打几年前还挺尸时就听你放腻歪了。” 赵钧同扣上自己的安全带,插了钥匙、挂档、上油门的动作一气呵成,双手打着方向盘声音淡淡的,“现在可以再回忆一下。” 老子嗤笑了一声,扔开CD又拉开他的储物柜从里头掏出趁着他拿盘时一眼瞄到的香烟,刚掀了盒盖倒扣着敲了敲,还没等着烟卷从里头滑出来,东西就被从旁边伸过来的手夺了过去。 这孽畜将香烟重新扔回储物柜,“梆”的一声合上了小柜。 老子眨了眨眼,唇角带笑的凑过去将手肘搭在他的肩膀上,深深的嗅了嗅这畜生身上早已深深划在记忆里清淡烟味,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赵兄,你这一身的王八之气咱真是看得太顺眼了,想想这世上有多少牲口见色忘义,”老子来来回回摸着他的下巴,“就只有你这一朵奇葩为了咱兄弟置美色于不顾,让那娇滴滴的小美人就那般含怒带怨的一人回去了……” 老子又呲起了牙,挂起一个狰狞的笑容,收回手掐着自己的脸直直的面向他,轻轻一笑,“还是在你眼里,这张脸才是色?” 赵钧同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态度淡漠的就好像我这人是空气一样,根本就没在这车里头跟他说话。 又笑了笑,调了下座椅将其放平,老子大爷一样躺在车里静了一会儿,将巧克力咽下去,心里头转了转念头,就伸过去腿将脚按在了他正踩着油门的脚面上,还轻轻的踩了两下。 “一百八十迈的速度,赵兄体验过没有?” 赵钧同沉静的坐在那里,脚连抖都没抖。 呦呵,几年不见道行见长了啊。 瞧瞧这稳如泰山、坚如磐石的气势,就好像一切事情都早已掌控在他手里头了,一丁点都不会出了他所料一般。 老子的腿虽然长,要够到油门不费力,可一直伸着不动就费力气了,所以我抬了脚将腿搭在赵钧同大腿上,咣当了两下,“去年在美国拿到驾照后,我试了试,那感觉……”老子啧啧了两声,“好像一点束缚都没有,真他妈跟飞起来了一样。” 当然,这仅限于老子自己的感受。 毕竟当时因为不放心老子一人试车上路,嘟嘟囔囔一大堆交通规则和安全事项的贱嘴坐进来,在老子一踩油门后,就立刻把所有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头,瞬间换成了凄厉的惨叫。 至于结果,老子是精神亢奋,浑身舒泰,那贱嘴是面无人色,口吐白沫。 正当老子回忆当时的兴奋情绪时,就听见了赵钧同平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都想起来了?” 老子做怅惘状手扶额头,“一点点,但至少现在不会再因为自己心里头不痛快就忘记什么了,尤其是赵兄你对我都做了些什么。” 顿了顿,老子又轻轻笑笑,“而且要是没有你的首肯,我如今能回得了国?” 赵钧同没有说话。 老子伸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道:“你放心吧,崔钊那只经不起诱惑,被你派入我方盗取机密的特务已经被我施与过党的爱国教育了。” 回国之前老子可是特意将这贱嘴的手机密码偷偷告诉他老婆了,三条火辣之极的告白短信,两通娇滴滴的暧昧电话,嘿嘿嘿嘿,看他这回还死不死~ “说起来还真要多谢赵兄,”老子解开安全带爬起来蹭到赵钧同身上,眨着眼睛纯洁而崇拜的看向他,“若非是得赵兄出手相救,简某早已被当做洪水猛兽囚禁隔离,能像现下一般畅享世间阳光自由,快乐享受,这机率便如棒子之载人火箭成功上天一般,渺茫不可及啊。” 那精神病院是人呆的地儿么?没疯的进去以后都得变成疯子,更何况像老子这样五毒俱全,甚至每次病发都能让那活了千年一般玩弄大众的老王八直摇头叹气的重症患者了? 赵钧同听我说完了后顿了下,“知道了多少?” 老子又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眯起了眼睛笑笑,“简某好歹也是写推理小说成了点小名气的,拜托赵兄莫再如此低估简某的智慧,赵兄所做之事一环接一环,一步埋一步,无处不显深谋远虑,洞察缜密,”老子学着武侠电影冲着他一抱拳,“在下佩服佩服。” 赵钧同抿了唇似乎是无奈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还是重逢以后这家伙第一次在我面前笑,这种成熟沉稳的淡然一笑,真他妈有魅力。 老子也笑了起来。 要说这畜生阴险啊,那是打从那年有计划有预谋的将老子转移到国外时就开始布局了,从老子如今能想起来的一切细节看,他当初那哪是像韦斌和苏航文说的一样是为了将我囚在身边躲开季涛,分明是因为他自身实力不济无法在简明希人事不知的时候完全护住他,才将我带走的。 就凭季涛那疯子的能耐,在赵钧同面前就跟个蚂蚁一样,动个小手指头就能碾死,还用得着他大费周章带着我的躲到国外去? 尤其是后来季涛刚出现在我还是植物人状态的那几天,看着这孽畜的反常就能知道,他当时肯定有考虑过要不要将我真的交给季涛好唤醒我。 而且在后来老子犯疯病正糊涂着的时候,他也不顾苏航文的算计,坚定不移守着老子呆在国外,甚至连公司都不管了,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这明显的是做出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对自己家人和事业不管不顾,用以迷惑敌人、转移视线的深藏不露,更是为了保护简明希的卧薪尝胆啊! 更过分的是他连自己的哥们都没有透露一点口风。 不过现在想想,老子这解离症在国内,凭着这里头一帮子“专家”的能耐根本就没得治,那是注定得在精神病院关一辈子的命,尤其还是老子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鸡身体,那是一丁点苦都吃不得,还得花大把大把的银子娇贵的供养起来。 都这样了老子还能在这心机深沉的孽畜的帮衬下晋身为富人阶级,你说我是不是得好好的感谢感谢这孽畜了? 想到这里,老子又躺回座椅上,唏嘘长叹,“赵兄,我说你得有多爱简明希,做了这么多的事,连带着对简某这西贝货也关爱有加,”一手慢慢的解开风衣扣子和里头衣服的领子露出脖子、锁骨,老子笑道:“如今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咱可不可以以身相许?” 赵钧同这回收起了那丝原本就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从后视镜里看向我,眼睛黑沉沉的。 一眼望去,那番气势好生吓人! 老子眨了眨眼睛,含笑温柔,“咱们来做笔交易吧,抗‘日~’联盟统一战线正缺个实力强大、后台坚硬的盟友啊。与其被不知名变态关在小黑屋享受终极调教,简某宁愿只让你一个人吃豆腐。” 赵钧同仍旧沉默的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想了想,老子侧过身躺着,一脚搭在他的腿上,又用指尖轻轻摸着自己的屁股,舔下嘴唇轻轻笑了笑,“小菊花也可酌情贡献。” 当然,养精蓄锐的等着战争结束后咱也会坚决响应毛爷爷的历史经验将你无情推出人民阵营——爆~发~内~战~ “你应该很想要简明希吧?虽然现在只剩个壳子,可你适当的催眠一下自己也不影响使用的。还是……”老子注视着他完全让人琢磨不透的脸,又笑笑,“这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壳子,你根本连碰都不想碰?” 有杀气! 老子经历多方磨难锻炼出来的直觉大响警报,可还没等老子跳起来急忙躲避危险,就听“哧”的一声激烈刹车音响在耳边。 身上的安全带早就被我解开了,老子顺着惯性猛地甩向前方,眼看就要撞上挡风玻璃,下一瞬胸口上就被一股大力挡住拉了回去。 都快吓出了腔子的心脏还没来得及落稳让我喘两口气,手腕就突然被人抓住控在头顶,身体也被人一下压住。 老子闷哼了一下,可这声音方发出口,紧接着就被人堵住了嘴憋了下去,唇齿间霸道的横行肆虐,不到一会儿功夫牙龈就磨得一阵阵的发疼,就连舌头都麻的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被刚才吓到的心脏还“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老子挣歪了两下脱不开,所幸不管不顾的一把揽住这孽畜的脖子,两条腿也夹上了这孽畜的腰。 敢吓唬爷!爷咬不死你!! 握了个擦!就算憋死了老子也得先出了这口气!! 在老子玩命的奋勇拼搏中果然先放弃无聊对持的是这孽畜。 他揪着我后背的衣服一把将我从他身上撕下来,喘了几口气,回头看着我瘫在座椅上跟哮喘一样都快翻白眼了,赵钧同反而低低的笑了起来。 老子张着不断喘气的嘴唇被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赵钧同淡淡道:“以后别跟我耍这心眼来试探,明希是明希,你是你。” 他顿了顿,敛了眼睛挡住情绪,“就算再怎么催眠我也认不错。” 老子瞪着赵钧同有条不紊、优雅稳重的整理着因为刚才的动作而凌乱的衣服,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蜷着身子声音越笑越大,从低笑的声音渐渐过渡到大笑,疯笑,到最后简直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老子笑得捂着发疼的肚子打着滚缓了好一会儿,不断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停下笑舒展了身体躺在座椅上,抬了眼皮看着这孽畜。 赵钧同连看都没看我,拧了钥匙又将车发动了起来。 看样子博取同情心的目的完美达成,这牲口牌防弹衣还挺上道。 只是老子还他妈真没想到,这孽畜竟然能乎意料的说出来了这样一句话,难道是老子演技太精湛得到了意外的收获么。 笑得老子肚子都快抽筋了。 老子将座椅弄成原本的样子,理了理衣服将安全带拉回来重新扣好,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撕开包装,自己塞进嘴里一个,又将另一个喂到正在开车的赵钧同嘴里。 赵钧同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继续开车。 “放心,”老子笑着将手揣在口袋里,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看着前面不断后掠的景物,“镇定剂的药量不大,吃不死你个孽畜。” 嘿嘿嘿。 吃死了这个孽畜,回来谁给老子对付变态? 注:解离症是一种较为陌生的精神疾病,包括解离性失忆症、解离性迷游症、多重人格异常、及自我感消失症等。 第43章 “Prisongateswon'topenupforme,onthesehandsandkneesI'mcrawling.Oh,Ireachforyou……” 突然听见铃声,老子趴在床上掀了掀眼皮,四下里扫了一眼,又拧着眉扭过头。 “WellI'mterrifiedofthesefourwalls.Theseironbarscan'tholdmysoulin……” 翻了个身,拿起个枕头一下子呼在脸上。 老子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AllIneedisyou.comepleaseI'mcalling,andohIscreamforyou.HurryI'mfallingI'mfalling.Showmewhatit'sliketobethelastonestanding……” 握了个擦!你他妈谁啊,还没完没了了! 一把将枕头扔飞,老子“蹭”的一下直了身字坐起来,紧接着一阵狂疼倏地就窜上了太阳穴,老子闷哼一声,又弯下了腰去缩成个虾米。 娘咧,疼死爷了…… 掀开被子慢慢的爬下床,按着胃口踉踉跄跄的刚走到沙发旁就疼得干脆坐倒在地上。 从扶手上搭着的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老子横躺在地板上看了眼来电显,刚按下接听键凑到耳朵旁,就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惊天怒吼,[简明希!干什么呢!打这么多遍都不知道接电话!] 老子颤巍巍的发出声音,“宇楠……” 那边听见后安静了一瞬间没有说话,老子继续缩成虾米,“朕快挂了……” [……你在哪呢?] 老子又抬眼扫了下四周,哼唧道:“在畜生家了。” [……] 老子缩了缩将自己移到墙角,“昨天没给你带去吃的我对不起你,我原本真想着你了,可后来跟那畜生一较劲就都给忘了,你等我缓缓。” [我说你到底在哪了,我去找你。] “不用,这有人伺候我,咱回来再联系。”在杜宇楠不停的“喂喂”声中老子果断的挂了电话,抱着胃蜷成一团。 再被这冷血动物逼问下去老子就不止胃疼,连脑袋都得疼了。 呆了不一会儿功夫房门打了开,赵钧同走进来看见我缩在墙角,顿时眉头就拧成一个疙瘩,放下手里的东西,“怎么下床了?” 老子抬了眼睛看向他,“电话。” 赵钧同看了眼被我扔在手边的手机,顿了顿,走过来弯下腰,一把抱起我将我移到床上。 老子横尸在床上动都不愿意动,在赵钧同的拉扯下才又直起了身子倚在他身上,等着喂完了药,老子就又浑身没骨头般的倒了下去。 “这也就是病了,”赵钧同一伸胳膊将我抱到他的腿上,手掌轻轻的揉上了我的胃口,低声笑笑,“早知这样昨天你还何必吃这么多。” 他的手暖暖的,力道也不轻不重,老子趴在他怀里,嗅着他的味道,忍不住就想舒服的哼哼两声。 这不是废话么,想当初老子还以为自己得了自由美得蹦跶的那个欢,没成想这几年就从来没逃出过你这孽畜的手心里头,一举一动都是门清,远程监控的那个厉害。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后咬牙冒着菊花失守的危险狠狠调戏了一把得偿心愿的看到你这万年人精变了脸,老子当然要高高兴兴的大吃一顿来庆祝庆祝。 顺便也好让那些节肢动物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敌! 现在还来说我,那花的可都是你的钱,你个畜生昨天就不能心疼点别要这么多!老子吃的兴奋时你怎么就在一边看也不知道拦着我! 胃好难受。 赵钧同另一手扶了扶我的额发,手掌贴在我额头上似乎是试了试温度,“去医院?” 一个白眼,去个毛医院,你还要将老子这没出息的表现宣扬到全世界不成? 老子翻了个身寻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抱着他蹭了蹭,又拉过他的手按在了胃上示意他继续。 赵钧同揽着我的胳膊紧了下,顿了一顿,手上的动作才又开始揉,“回来以后住在哪了?” 吃过了药胃好受多了,老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宾馆,我的画展完了就转战去C城。” 赵钧同手上动作不变,淡淡问道:“跟杜宇楠?” “嗯。”靠着他的胸口,听着赵钧同一下一下十分规律的心跳,老子闭上了眼睛,“我的画得经他手卖掉。” 赵钧同声音仍旧淡淡的,“不是都让我买下来了么。” 老子笑了起来,“跟你们开玩笑你还信了。”转回了念头,老子立刻爬起来,顾不得胃疼只眼睛亮亮的看向他,“你真要买?” 赵钧同静静的看着我,笑笑。 真他妈妖孽。 “我擦孽畜,”我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老子太爱你了。” 赵钧同眼睛黑沉了一下,仍旧看向我。 老子躺回他怀里,微笑的看向他。 赵钧同抬手又揉上我的胃口。 老子翻了个身,趴在他腿上不看他。 感觉到他的手揉了一会儿,隔着衣服又慢慢移到我左腰处肋下的伤疤那里,老子笑了笑,“甭摸了,你再摸它也长不出第二个肾来。” 赵钧同的手停了下来,“恨我么?” “谁?简明希?”老子又打了个哈欠,拉过另一个枕头垫在脸下蹭了蹭,自己按着胃口,“他没恨过你,放心了?” 当然,那消失无踪的大兄弟也没爱过你就是了。 赵钧同许久都没有说话。 老子笑了起来,“比起你跟苏航文设计季涛让他非得挪公款帮他还债的那点事,跟他后来碰上的简直小巫见大巫,那悲催的娃最后疯了不是因为这。” 想了想,又道:“当然,失望肯定是有的,毕竟那家伙是真拿你当朋友了,而且要不是因为知道了你干的好事,他也不会去酒吧借酒消愁,顺便倒了血霉。” 赵钧同揽着我的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其手指慢慢的顺着我的头发,“为什么告诉我。” 老子眯着眼睛蹭了蹭,“攻守同盟啊,为了让您老舍得出大力气,咱不能隐瞒不报不是?” 更何况你这孽畜浑身上下哪个地方没长心眼了,老子倒是想隐瞒你,那也得能瞒得了。 你那手段我能还没见过?想要的哪有到不了手的?前前后后全都被设计了个通透,这也就是命运弄人,你没能真了解简明希的脾气到底有多大,最后才让那倒霉孩子一去不复返了。 说白了也是简明希自己作死,仅守着那点尊严干什么,要是老子早就求饶告软了,命才是最重要的,自尊心还能当饭吃?早献身给这孽畜还至于受那活罪? “那么你呢?”赵钧同安静了好长时间,突然看着我问道:“你恨么?” 老子头也不回的就冲他摆了摆手,“本人格只继承了一点记忆,没情感负担。” 赵钧同放在我脑袋上的手指停了下来,隔了一会儿,才听见他问,“你信我么?” “阿希,你信我么?” 老子拉过刚才被我蹭到一边的被子,一下就盖住了头。 困了,老子要睡午觉,对这种无聊问题不与解答。 赵钧同不再说话,顿了下,就轻柔的抬着我的身子放到一边。 他将我蒙住头的被子拉下来,又好好掖了掖。 老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赵钧同又站在床头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才转身出了屋子,关上房门。 老子睁开眼睛看着房门,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你个畜生脑子抽什么筋了,三年前被你算计了一遭,简明希那活生生的例子也在那摆着呢,我他妈还敢信你么! 第44章 番外 其实听见医生给他讲述男人今后可能的病情时,赵钧同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感觉。 毕竟比起一直昏睡不醒,无论哪种情况都是要好上太多的。 他守着毫无反应的男人已经整整一年多,每天对着沉溺于梦境的人不断的交流、聊天、读书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坚持下去多久。 比起永远看不见希望和未来的日子,哪怕现在男人瘫了、傻了,但只要能给他一个眼神,让他知道男人在注意自己,听着自己说话,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在走向病房的路上,赵钧同却无法阻挡的想起那个时候被他在漆黑的屋子里找到的男人的样子。 没有一件衣服,没有一点光明,没有一点自由。 有的只是锁链和禁锢。 从外面透过的光亮倾洒在男人优美的身体上,沿着修长纤细的轮廓在地面上投下一圈淡淡的剪影。 所有的坚持、所有的骄傲,全部都已被细细的打磨干净,消失在不知名的地方没有一丝痕迹可以追寻。 唯一留下的,只有空洞而麻木的眼睛,一片死灰的黑沉,安静而顺从的趴在那里。 触摸上去,微凉的皮肤如丝绸般柔软光滑,苍白中带着奇特的韵律,在毫无自觉地情况下颤抖着摆出了诱惑,甚至是求欢的姿势。 赵钧同闭上了眼睛,一瞬间觉得自己呼吸空气的功能都被全部剥夺了,甚至只能借助墙壁的力量,才能让他还勉强的站立着。 他再也看不见那个工地里的阳光下,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隐忍而清澈,对他回眸浅笑的男人。 那个深深吸引住他的男人,他怕他再也见不到了。 这都是他的错。 是他肆无忌惮的夺取和阴谋留下的罪。 他没能守护住男人的罪。 他将男人带了回去,没有通知任何人,甚至连苏航文和韦斌都没有告诉。 他知道男人若是清醒的话,绝不能忍受任何人见到他现在的样子,甚至赵钧同自己就是男人最不愿见到的人。 只是,男人已经疯了。 疯的彻底。 彻底到连他这个罪魁祸首的样子都不认识。 只要给男人一面镜子,他就可以一整天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不吵不闹,摒除了外界一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与虚构之中。 请来的心理医生建议将男人送到精神病院去接受更好的治疗。 赵钧同却没有同意。 他绝不能将男人放到那里。 没有任何人陪伴,没有任何人关心,只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绝不能再伤害男人。 他也绝不能再让任何人伤害到男人。 但赵钧同却也没有想到,男人虽然疯了,但还是有着清醒的时候。 医生、护工,每个人都对男人的安静和顺从很放心,连赵钧同也不例外。 可男人还是逃了出去。 趁着赵钧同外出不在的时候逃了出去。 赵钧同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 他怕那人会找到男人。 他怕他又一次无法保护男人。 然而没有几天他就收到了男人的短信。 可以称之为遗书的短信。 赵钧同无法想象,男人是如何在渺小到可怜的清醒时间中还能找到离开的办法,也同样无法想象,那样一直生活在光明之中,不沾一点污染和脏鄙的男人,是如何靠着偷走的不多的镇静剂和药物,维持着一直紧绷到濒临崩溃的精神找到了那些隐藏在最糟粕环境里的地下黑市,并在交易中卖掉了肾脏,将他给男人垫付剩余公款的钱还上。 男人消失了。 以一种绝然而骄傲的速度,带着对这个世界深深的失望和憎恶冲下了山崖。 他到死都要维持住自己的尊严。 他从来不欠任何人。 赵钧同停下了脚步。 虽然男人一醒过来就选择了他,但他此时竟然又有了深深地恐惧。 他害怕男人,害怕他再次清醒过来后,用同样憎恨和厌恶的眼睛看着自己。 但不远处的病房里却突然传出一阵男人惊天动地的哭喊,夹杂的一些其他人的劝慰也毫无用处,动静大的连他站在现在这个位置都能听见。 赵钧同顿了下,又快走了几步推开了房门,正一眼看见了被两三个护士按在床上,不停安抚的男人。 其实男人的力气很小,小到连抬起一只手的力气都没有。 但在看见他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却还是急惶惶的伸着手指,泪眼汪汪的看向自己“啊啊”的乱叫着。 男人刚刚醒来有许久都没有说过话,就算是发出这种毫无意义的声音,也带着沙砾摩擦一般的粗糙和干涩。 赵钧同静静的看着男人,对方的泪涌出的更急更多,叫声也更尖锐。 他走到了床前,男人就像他刚醒来那一刻,如同孩子一样露出阳光而明媚的笑容,伸出还无法合拢的手指努力的要攥住他的衣服。 赵钧同揽过男人,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想要赎罪,他想要男人快乐。 他想要男人的脸上,重新露出曾经让自己深深触动的幸福笑容。 赵钧同再次将男人带回了家。 男人就像真的浴火重生了一样,所有的痛苦和束缚全部都被焚烧埋葬一般,每天都只像个孩子一样,大笑,淘气,撒娇,甚至无理取闹。 赵钧同觉得自己似乎也重生了。 他陪着男人笑,陪着他玩,一起吃饭,一起晒太阳,一起睡午觉,他给男人读书,男人则是嬉笑的在他身边蹭来蹭去,抓着他的衣服来回乱咬。 赵钧同有时候想,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男人只依赖他一个人,他也只照顾男人一个人,他们都很快乐。 他们可以完全生存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用理会任何人,不用顾及任何人。 再没有伤害与阴谋,背叛与利用,只剩下单纯的快乐,他们都很幸福。 然而赵钧同没有料到,他与男人的这种虚假的幸福,会被打破的这么快。 当季涛在一片狼藉的桌椅碎屑中狼狈的爬起来,不断追问着自己都做过什么,赵钧同没有一点理会他的心思。 他的罪只向男人赎,谁也没有资格代替男人向他来讨债。 以前的简明希既然已经忘记了一切消失无踪,那么现在这个重生的快乐的简明希,就是自己的了。 他不想将男人再交给任何一个人。 只是在他推着男人走出餐厅,不经意的一低头时,却发现了男人正回头看向仍旧在餐厅里面的季涛,唇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嘲讽笑容。 真真正正的,嘲讽的笑容。 赵钧同觉得自己的血液在一瞬间都被冻住,再也流不动了。 脱臼的疼痛,身体的擦伤,这些竟然在男人冷漠讥诮的眼睛中,找不见一丝一毫的影响。 只是弹指刹那的时间,男人再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时,又重新委屈的哭泣的扯着自己的衣服要抱抱。 那一瞬间的眼神,就像浮光掠影的幻觉一样,再也追寻不到。 赵钧同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男人抱进了汽车,踩动了油门,开回家的。 以至于那一整天的事情,都如同做梦一样。 赵钧同哄男人睡着后,在阳台抽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烟。 辛辣的气体呛进喉咙、肺部,甚至带起了一阵阵灼烧的疼痛。 就连夜晚的凉风也吹不散,抚不平的疼痛。 赵钧同看着指尖香烟上一亮一灭的火光,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的时候,他就带着男人去了公园,同时叫人在他和男人睡觉的卧室,吃饭的厨房,玩闹的客厅,几乎是可以观察到的任何一个隐蔽角落,都安装上了摄像头。 并且他还找出了男人因为质量不合格的危楼倒塌,而意外丧生的父母的照片,将其摆在客厅中最显眼的茶几上。 等着他们回来后,换过衣服的男人笑嘻嘻的拖着受伤的手腕在客厅里爬来爬去,拽着他的裤脚“咯咯”笑着。 在他的等待中,下一刻,男人就转头看见了茶几上放着的照片。 赵钧同看见,男人的身子一瞬间就僵硬住了。 他走到男人身边蹲下,强行将男人的身体转了过来。 男人抬眼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满的充盈着冰冷和漠然。 究竟是谁先动的手赵钧同已经记不清了,在男人低低的嘶哑的怒吼中,扭打,撕咬,一切似乎在瞬间都还原到了男人最原始的需求。 征服的……掠夺的……誓不罢休的…… 要制住男人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一直深深压抑在自己心里的野兽也在男人的挣扎和踢打中被他释放了出来。 从来就谈不上是一个好人,甚至从小到大都在阴谋和算计中辛苦成长存活下来的赵钧同,似乎也在那一刻回归了真正的自己。 那种污秽的、不堪的魔性和欲望,刹那间撑破了他的皮囊恶狠狠地冲了出来。 宽容温和的面具也早已撕破,此时活动在男人身上的,只是个纯粹的魔鬼。 一个只因为自己对美好和干净的无聊向往,就将男人推入了地狱的魔鬼。 等到赵钧同喘息着重新冷静平稳下来后,从头到尾除了嘶叫从未发出一个字的男人已经在他的身体下面奄奄一息。 破败的衣服,各种红白的液体,青紫的痕迹,甚至连男人的呼吸都微弱的快察觉不到了。 男人已经接回骨头的手腕,也再次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 看着这样的情景,赵钧同有一瞬间的强烈晕眩。 他在还来不及为自己的激情震惊的同时,就扯过衣服将男人快速抱了起来,带去了医院。 他是赵钧同,一向养尊处优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顶端的地方,这世上的很多东西,只要他想要,几乎都能得到。 但男人是唯一的变数。 是他求了许久,缠了许久,追了许久,也得不到的。 他已经从男人那里夺走了他的尊严,夺走了他光明而快乐的生活,他已经夺走了男人所有宝贵的东西。 他其实只要感激男人还能在他身边,欢笑的躺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男人还能向他展露笑容,这就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侥幸了。 他不应该要的再多了,他不应该还不知足。 只是,男人忘了。 昏睡了几天后,就忘了一切。 忘记了他对他进行了怎样严重的伤害,忘记了那一天的疼痛和愤怒。 甚至当男人再次看见他父母的照片时,男人也毫无反应。 他们好像只在一夜之间就恢复到了以前的生活。 人格障碍,自我认知的消失,无意识的记忆虚构症…… 赵钧同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只觉得更痛了,痛得连简单的呼吸都能带动身体里隐藏的伤口,扯的血肉模糊,丑陋不堪。 他明白了,他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一样明白,男人现在是强大的,强大到将所有的痛苦和伤害全部都从心里摒除出去,紧紧的关上了那扇门,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再怎样让男人受伤,他都再也进不去了。 而男人此时面对着他这个害他发烧,让他病的连床都爬不起来的凶手,甚至还委屈的给他展示着打了石膏的手腕,像个在外面被人欺负的孩子一样,跟他告状。 身体上的伤已经好了,心里的伤一丝也留不下,这就是男人快乐和幸福的强大后盾。 赵钧同看着这样在自己怀里磨蹭的男人,却只能牵扯起嘴角,向男人保证,所有伤害过他的坏人,都将受到惩罚。 尤其是他自己。 他只要守着男人就好了,小心而谨慎的守护住男人的幸福,让男人能再次站在阳光下微笑,还给他自由而快乐的生活。 金钱也好,欺骗也好,只要男人想要,只要能让男人快乐,他并不在意。 他不需要男人变回去,不需要男人恢复成“简明希”应该有的样子。 他可以克制,他是无所不能的赵钧同,无论是男人精神上的缺陷,还是身体上的疾病,他都可以忍耐。 他放男人走,他会给男人安排好一切的,甚至最后可以让男人是带着对自己的憎恶毫无负担的离开。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将一切会伤害到男人的东西全部摧毁,给他重新建立一个幸福的世界。 这是他所犯下的罪。 所以他只给男人留下了一枚戒指,曾经他推着仍旧昏睡的男人参加游行时得到的回礼。 他只要在一边默默的守护着男人,这就很好,足够好。 三年过去了,也许他现在确实做的很完美。 就连一开始极度抵触他的崔钊,都已经开始主动将男人的信息透露给他,哪怕他什么也没有去要。 照片里的沙滩,海洋,高山,深谷,男人在这几年里到过很多地方,在每个地方都笑得那么肆意而张扬,仿佛整个世界的光芒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了。 比起以前总是压抑着的,温文而自持的,与全世界都在斗争的简明希,现在的男人是勇敢而无畏的,他的激情高涨,喜爱冒险和刺激,永远的享受生活,甚至没有人能比他更能体味到活着的快乐。 两个完全不同,完全相反的人格,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赵钧同已经不知道自己对男人是不是还存在着他人口中所谓的爱情。 赵钧同觉得他其实只是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将男人永远放在第一位,永远第一时间为男人考虑。 他已经习惯每天早晨叫爱睡懒觉的男人起床,每天喂他吃饭,给他读书,陪他笑闹,看着他耍着小脾气跟自己叫板,不依不饶的争夺着玩具和领带夹,再在玩了一整天后的晚上亲吻男人,抱着男人入睡。 他从来不懂得什么是爱,到了现在就算看了再多的东西,有着再多的例子可以参考,他也不太明白这种情绪究竟是什么。 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太陌生。 但有时候,很多时候,当他履行家族和公司的义务与责任的那些会议,酒席,谋划,算计时,或者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怀里空荡荡的睡不着觉时,他是总能想起男人。 在看见玩具、烤肉、甜点、钻石、钞票,他也总是能在心里完美的勾勒出男人看见这些东西时的笑容。 笑得那样快乐的男人。 向着不断出现在睡梦中的幻影堪堪伸出手去,似乎这样他就能抓住什么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他只是想,他也许可以慢慢的去学会,学会如何才是真正的爱一个人。 而且,男人要他等着。 那他就等着好了。 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并不在意再多等些的日子。 只要男人能回来,他还可以等的更久更久。 第45章 天空阴沉沉的“轰隆”一声滚过一道闷雷,却只响在最高的地方自娱自乐玩得甚欢,连着这几天那水珠子就跟黏在了幕布上一样那是死活不往下掉。 到了今天老子终于一气之下索性再也不带伞出门了。 爷爷就跟你叫上板了! 我一手揣在兜里,另一手握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出了一堆字,按了键,看着“璐璐”俩字下面慢慢前进的发送条,忍不住脸上就带出了微笑。 “抓贼!” 清晨遛早的人不少,老子混迹于人群之中,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怒气冲冲的声音。 “有小偷抢了我的包!快抓贼!” 声音越来越近。 这姑娘小时候肯定语文没学好,既然都是抢了,那就该叫强盗,而不是小偷。 “喂前面那个快来帮帮忙挡住他!” 老子将手机收回口袋,蛋腚的往右边冒着城管突袭的危险仍旧顽强反抗坚守阵地的大卡车式水果摊,横跨了一步。 左边“呼”的一下带过去一阵风,在我长过耳垂的秀发随风飘逸中,那手里攥着一个女士挎包拼命狂奔,剔着寸头的年轻小伙子回头惊讶的看了我一眼。 后面那姑娘的声音更加暴怒:“你!!” 老子头也没转的谁也不看,反而将视线落在了水果摊上的各式水果上。 “王八蛋!”那姑娘跑过我身边,愤恨的骂出了一句。 老子仍旧蛋腚的对眼前这个有着独特造型、奇异香气、甚合吾心的水果进行有爱的眼神交流,挑起个大的,拿起它放在手里,颠了颠重量。 手指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能充分展现这王者之果通身霸气的刺儿,老子优雅的侧过了身。 一手拖一手扶,后蹬,转体,拉臂,甩腕…… “地震!都他妈给爷蹲下!” 走在前面反应快的几个人“蹭”的一下就缩下了身,这里头当然包括了那跑在前面,没一人去帮的追包姑娘。 反应不快的也停住步子惊慌的四下乱顾,然后晋级为绝对的震惊。 “梆!!”/“嗷!!” 欧耶!老子内心一握拳,正中红心,完美K.O! 路人与姑娘:“○д○” 我拍了拍手,转回头去面向那在这都快入冬的天气里依然穿着单褂,瞪大眼睛哆嗦的嘴唇看着我的水果摊老板,指着水果摊上的一个堆,“橘子多少钱斤?” “……五块三斤……” “太贵了,便宜点。”看着他,拿出钱包,“加上刚才那榴莲,我给你三十块,你给我来五斤橘子。” “……” “那东西砸的都裂口了,臭烘烘的,再还给你你多吃亏,”我掏出三张灰票票塞到老板手里,“橘子斤数别糊弄我,我颠的出来。” “……” 水果摊老板小频率的抖着身体在我视线严密的监控下给我拾了一兜橘子,我伸手接过试了下重量,还成,他没拿那大失水准的称重器欺骗我纯洁善良的小心脏多少。 “再多给我来几个兜呗,这一个兜橘子怪重的回来再漏了。” 老子心满意足的从老板手里多抢了几个不要钱的大塑料兜,这东西这年头难求啊,去个超市还得花钱买,老子刚有个新家,厕所厨房垃圾筒的兜都快不够用。 你说我每次都得费尽心思想尽办法的剥削穷苦人民我他妈容易么。 不过等到老子一转过头去,就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全部在用异样且诡异的眼光——注视着我。 老子拧起了眉心。 中国人好凑热闹围观的这口毛病究竟他妈什么时候才能改正过来? 小农意识的劣根性啊劣根性!太严重了! 但下一刻等我又扫视到这个圈子内部空间的大小就充分的认识到,我此时的自恋是多么的不必要。 因为他们围观我并不是因为老子长得帅,而是在我这里不远处的地方正有一年轻寸头横尸街边,他旁边除了一个摔碎了壳,臭气熏天的榴莲,还蹲着一姑娘怔怔的看着我。 这姑娘怎么这么眼熟哩? 老子忍着臭气走了过去,仔细的看了看这姑娘,话说我到底是在哪见过她来着? 按理说凭着这小姑娘的毫无吸引力的样貌,哪怕她现在穿着一套打扮得十分干练精神白领套装,我也是不可能去招惹她的。 而且瘦的跟个鸡崽子似得,该有肉的地方都没有肉,肯定不会好摸…… 等等,瘦鸡仔…… 好像杜宇楠那小子手底下就有一只? 而且还十分仇富? 正当老子翻带重放,仔细回忆自己曾经在画展被鄙视的全过程时,这瘦鸡仔就看看我,又看了看旁边的“尸体”,哆嗦着,“这……这不会出人命吧……” 老子也低头,看见了这小伙子后脑已经流出了血,还把那“终极杀器”黄不拉几的刺壳都弄红了些。 “放心吧,头骨是人类所有骨骼中最硬的了。” “难道最硬的不是门牙么?” “……我说的是骨头。” “门牙不是骨头?” 老子保持沉默。 瘦鸡仔又看了看小伙子流血的后脑勺,嘴唇仍旧泛白哆嗦着,“……真不会死?不用叫救护车?” 老子也看了看那小伙子流血的后脑勺。 沉默……沉默……继续沉默…… 围观……围观……仍旧围观…… 老子长叹一口气,蹲下身,将橘子放在一边,捂着鼻子从地上捡起应该是瘦鸡仔的皮包,一手拉开拉链。 “喂!” 老子没有理会瘦鸡仔的抗议,拿出里头的纸巾和钱包,打开钱包,只有三张红票外加一堆零钱,连个银行卡都没有……真穷。 “你要干什么!”瘦鸡仔看着我从她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十的绿票子,赶忙从我手里抢走了钱包和皮包,护食一样怒瞪着我,“你拿我钱干什么?” 老子看着她,做疑惑状,“这年头见义勇为,不是都得给报酬的么?”我这还是看在你经济情况不富裕的份上少拿了的。 “!” 将钱塞到口袋里,从纸巾包中抽出一张纸巾,我又往周围看了看,隔着它捏起了路边的一个被人吃过扔掉的冰欺凌棍。 捅捅“尸体”,老子开口,“兄弟,醒醒,”再捅捅,“天冷,在这儿睡会着凉的。” 路人与姑娘:“……” 除了一声微弱的呻吟,这小伙子身体没半点动静。 老子闲麻烦的“啧”了一声,从手里一把的塑料兜里抽出来一个,抖了抖让空气吹进来把它撑大。 一手紧紧捂着鼻子,一手把塑料兜摊开放在旁边的地上。 握了个擦!就他妈这味道还水果之王了!臭得老子都快两眼翻白了,喜欢吃这东西的人都长了个毛鼻子啊! 我紧抿着嘴一脸痛苦的躲着脑袋,伸长了胳膊用两根手指的指甲尖掐着这刺壳,忍受着巨大的气体生化攻击将它们往兜子里拉,另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开键盘锁拨通紧急呼叫一栏。 屏幕上出现号码……牲口……连接中…… 放在耳边,一阵彩铃过去,等了有那么一会儿,电话才被人接通了。 老子趁着对面那人还没说话就立刻开口,带着缱绻万千的柔声笑意,“孽畜啊,你想不想我?” [……] “老子想你了,你干嘛呢?这么半天不接电话?” [……我在开会。] “噢噢,打扰你与手下合伙赚钱的密谋时间真是对不起,”老子点着头,隔着纸巾掐着另外一块黏糊糊黄澄澄臭烘烘,染了血,沾了土的榴莲肉往塑料兜里放,“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去画展的路上正巧买了礼物想送给你。”“极品杀器”终于可以有地方处理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段时间,[但是?] 瞧瞧,这孽畜一看就很了解我,连一句口水都不用咱多废就知道如何直达主题。 老子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人事不知的小伙子,“但是吧,路上出了一件很小很小很小的小问题,您老费费心帮我解决一下?” 又是一段沉默,[你在哪?] “就是那画展前头,过居民区的路上再往前走点的立交桥底下,”老子抬头看了看四周开始围着越来越多的人对着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目标很好找,一来我保你准能找见。” [……我这就找人过去。] “哎呦可真辛苦您了,”老子肩膀夹着手机空了两手将放榴莲的塑料兜死死的系上口,“那我就不管了先走了啊。” [好。] 扔掉纸巾,闻了闻手指头上的气味,撇撇嘴,“那我挂了。” [……阿希。] 老子把榴莲兜塞在瘦鸡仔手里,在她的瞪视中一手提着橘子站起来,又用空出的手拿过手机,“还有毛事?” 赵钧同那边又顿了顿,[晚上来我这儿吃。] 老子笑了起来,“看情况吧,白白。” 按掉电话,看了眼仍旧瞪视着我的瘦鸡仔,“你也要去宇楠那儿?”再拿出张纸巾仔细擦着手,甩了甩手指去去味道,闻着终于顺心了,才又从兜子里掏出个橘子慢慢掰开,“我也去,一起走吧。”她总这么瞪着也不怕眼睛脱了框。 瘦鸡仔提着还散发着恶臭的榴莲,“你个没责任心的富二代!人还在这儿躺着,你就这么打发过去了?!” 老子在各种视线中挤出人群,掰了片橘子放在嘴里,嚼了嚼,“不然你还想怎样?” 那孽畜效率高着了,你不用担心他赶不及来处理问题。 更何况旁边还有那么一群围观的了,叫救护车也不费力气。 瘦鸡仔也挤出人群跟在我后面,横眉怒指,“是不是你无论干了什么缺德事只要一个电话家里人就能摆平了!你很骄傲么!” 妹妹,没记错的话我刚才做的是好事吧?这不是帮你把包都给拿回来了?帮了你的忙你还不领情,这毛世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整天不务正业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老子咽下橘子,又掰了一片放到嘴里,继续嚼,我擦,那老板还是有良心的,真甜。 瘦鸡仔姑娘提着榴莲看向我继续一脸的鄙夷,“仗着家里的势力就为所欲为肆无忌惮!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什么不能做,非得做社会蛀虫!” “咱这儿就是一关系社会,考试晋级升官发财,”老子示意她过来,把吃完了剩下橘子皮扔在路边的花丛里,“这些都得靠关系,有关系放着不用等着它发霉?” “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咱们国家还能进步才怪!”瘦鸡仔仍旧怒视。 “曾经阔气的要复古,正在阔气的要保持现状,未曾阔气的要革新,大抵如此,大抵!”老子又掏出一个橘子剥皮,转头看了她一眼,送给她一片橘子,“你肯定是未曾阔气的。” 瘦鸡仔抢过橘子就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继续愤恨,“别拿先生的话压我!你还以为你还很有理了?” “不,”老子自己吃了片橘子,这个比刚才那个甜,刚才那片给她扔了可惜了,“我们目下的当务之急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 我看着不远处在办画展的那栋大厦门口出现的车子,和倚着车子安静站着的人,“试问我连生存问题还没解决了,想的哪门子改革发展?” “嗯?” “你先进去吧,榴莲别给我扔了,那可是送给我家孽畜的礼物。” “什么!你就送人这个烂榴莲!!” 瘦鸡仔抽抽着嘴角看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天,老子气质斐然脸蛋俊美大无畏的任由她诡异眼神的紧迫盯人往前铿锵走去,抬手拿起个橘子笑着打了招呼,“苏先生,好久不见,吃不吃橘子?” 苏航文抬了眼皮,那双不带半分烟火气的眼睛透过镜片安静的看了我一会儿,又露出那飘渺不可捉的淡漠笑容。 果然无机生物还是无机生物,跟我们这些有机生物就是不一样。 “简明希,可以谈谈么?” 老子优雅的一欠身转着握了橘子的手腕行了个标准的法国贵族的宫廷礼仪,笑吟吟的看向他,“阁下既有吩咐,在下怎可不效劳?” 第46章 有时候对比真的是个很无情的东西,它能将一切你自己想遮掩、想无视的东西通通现行,如同俗话说的一样,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就像现在坐在我面前的这只无机生物,瞧那优雅的坐姿,那飘渺的气质,那淡漠的笑容,服务员上咖啡时的点头致谢,举杯子时的细腻动作,这种东西单凭感观就可知道是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规矩锻炼出来的。 什么是大家族的公子哥?什么是豪门世家的少爷?睥睨一下、傲视群雄、不骄不躁、淡定从容,这无机生物明显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其实不单是他,那只孽畜不用多说,绝对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单论韦孙子那智障,从吃饭喝水的动作上也能看出来跟一般人绝对的不一样。 尤其是我跟季疯子这种从小老百姓一夜之间猛然蹿红的俗不可耐的暴发户。 简明希以前可以用坚定的信念和原则、问心无愧的正直让这帮孙子们自惭形秽,老子好歹也是简明希精分出来的产物,虽然那堆美好品德老子如今没继承多少,可也是不能让这群家伙再得瑟起来的。 只单单老子继承的“简明希”这个名字,就不是绝能让人小觑的。 明言着轻蔑什么人,并不是十足的轻蔑。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最高的轻蔑是无言,而且连眼珠也不转过去。 所以我现在尽显慵懒无聊的闲闲半斜在沙发上,一手肘支着扶手,一手举着咖啡杯慢慢的品呷,翘着二郎腿含笑看着窗外的景物,瞅都不瞅都不瞅对面那个快得道升仙的物种。 敌不动我不动。 苏航文静静的看了我许久,然后也将头转向了窗户外面阴沉沉的天气。 “你变了很多。”苏航文声音淡淡的,“与以前差别很大。” 老子笑了,拖了曾经当过长时间不能言不能动的植物人的福,论耐性论隐忍,想必除了那有着千年道行的孽畜,还没人能比得过老子。 姓苏的既然先开了口,那就注定他已经输了一筹。 敌若一动,就且看朕动不死你! 我举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笑笑,“苏先生跟哪个时期比的?是我曾经被你们算计自杀的时候,还是,”我顿顿,看向他微笑,“还是我变成疯子,仍旧被你们算计的时候?” 苏航文收回窗外的视线转头看向我,没有立刻说话。 我将靠在沙发后背上的头微微斜了一点,继续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的看着他。 苏航文看着我,“你,是简明希?” “嗯?”我笑了,“有哪里不是么?” 苏航文顿了顿,笑道:“我以为,你是阿希。” 我低下头,微微挑起了眉。 呦,能发现这个称呼的不同啊,果然这只生物不是个简单的生物,跟孽畜一样上道。 想当初我是掐着那贱嘴的脖子勒令了多久他才改的口,这只却跟孽畜一样,自动自觉的就能从蛛丝马迹里头就发现了咱的与众不同。 当然,他能说出这话,也说明确实调查了我。 怪不得在我威压过那小白姑娘后隔了这么些天这无机生物才来找我,我就奇怪了,那姑娘看着就知道不是能受得了委屈的人,果然,这家伙晚出现只是因为他不打无准备之仗。 “苏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笑笑,“你是一直知道我得了什么病的,现在问这话有什么意义?” “在经历巨大痛苦和折磨的时候的心理逃避,不断自我暗示曾经这样遭受虐待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于是产生了另外的人格,然后各个人格慢慢的开始独立行动终于到达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如今经过治疗存活下来并且已经康复的你,究竟是被制造出来的那个,还是以前的简明希……”苏航文淡淡一笑,又看向我,“关于这一点,我非常好奇。” 生物果然威力强大,把老子如今的悲催现实都他妈给说了个明明白白,这是干毛?干毛?老子就是精神分裂的副产品了,怎么着,你还想让我产生自我厌弃的悲愤情绪? 哎呦,那可真就对不起了您嘞,经历地狱式的洗礼后老子如今的自恋的无可比拟,没觉得自己有一丁点的不好。 不过为了让敌人掉以轻心,大意不防,表面上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所以我放下咖啡杯,交握了双手放在膝盖上,敛了笑容看向他,顿了顿,才又开了口,“那苏先生觉得呢?我是哪一个?” “从医学角度上看,简明希一直只有一个人,经历,成长,记忆都有共通之处,但是从病症表现上来看,各个人格间的性格不同,喜好不同,甚至价值观和性取向也可能很不同,浪漫一点的可以说,那是完全不同的灵魂。” “如果你还是简明希,那恐怕有些事情做起来就会十分棘手,但如果你是阿希,那么我想我们之间就不存在矛盾了。”苏航文微垂眼睛淡笑,“毕竟你不是简明希,有些话也就很容易说通了。” 说通?这才几句话啊,这生物真他妈阴险,明着暗着使绊子又想算计老子,老子如今要是还让你好过了就不姓简,改跟那孽畜一个姓算了! 老子当初哪怕精神失常,也是能冷眼尽观百态万物和你们这帮孙子们的丑恶嘴脸,这么多年了,哪怕现在老子已经完美治愈,那能骗过了那孽畜的演技老子可是也还半点都没落下了! 就连叶璐,要不是那贱嘴絮叨的嘴碎一时给说漏了,可能到现在也还没发现老子的本质呢! 我轻轻叹了口气,“季涛还是没有和令妹喜结姻缘?” 苏航文抬眼看向我,眼镜后的目光略闪了下,顿了顿,又微微笑了笑,“你果然比以前聪明了不少。” 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蹙着眉无奈笑笑,“苏先生不用夸我,任是谁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都会学的聪明点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你应该知道,这里已经不适合你的存在了。” “钧同一直叫你阿希,说明他也是很清楚现实的,”苏航文仍旧温文而优雅的笑着,“他爱的是明希,是不慕名利的简明希,从来就不是阿希。” 这话说得,老子生在这里长在这里,那国外再好也是别人的国,自己的家你他妈不让我回了,毛个道理! 更何况这里头上还有个本领通天的孽畜罩着能恣意横行,你甭来挑拨,那畜生可是打一开始就知道事实的,都这样了还能无条件的罩着这壳子,那就说明他对“明希”的爱已经广博到不麻烦的话对老子也能施两把援手,更可况是为了他最爱的“明希”报仇了。 连老子现在住的房子都是他免费给提供的,才一天的功夫一张烙上了朕名字的房契就到了手,在如今这房价跟坐火箭一样蹭蹭往上窜的年头里还能一出手就是两室一厅外带厨房厕所,地理条件优越交通发达,不愧是搞房地产的,就是阔绰!有钱! 放着好日子不过,我他妈傻呀不回来。 你个无机生物欺人太甚! 老子现在今非昔比,今天也算是你的失误,既然开口就问了我的病说明你绝没有那孽畜对我的了解一般,有那个把握认定了我与“明希”的不一样。 看老子今天玩不死你个无机物! 我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桌上已经快凉了的咖啡杯,笑容略微显得勉强了些,“我自从接受师父的治疗就再也没见过季涛……” 当然,他总闲着没事去烦那贱嘴就是了。 “我也知道他在美国呆了一段日子后就回了国……” 这不奇怪,从记忆里就知道那疯子虽然没常性,但也是个孝顺孩子,当初闹分手娶豪门小姐就是怕社会和家庭上对同性恋的压力。 外加再跟赵孽畜这帮子天之骄子一比虚荣心猛然膨胀,满脑子就想出人头地给他父母面前挣个脸,所以在他老妈连着催了一年半,那不忍伤父母心的孩子也终于挪窝回去了。 “苏先生希望我永远不出现在你们面前……”可我就他妈回来碍你们的眼!“我也从没想过要跟你们打交道。”当然,要利用你们可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灭哈哈哈哈。 我垂下了眼睛,自嘲一般的笑笑,“简明希承受不了痛苦和折磨可以自己消失,我如今却不得不活着。”但老子活得灰常自在,能祸害你们更是朕无上的荣幸。 “那些记忆和情绪都遗留给我,”虽然老子无法感同身受,只能无语问苍天的在一旁默默观望,“我却一点都不能拒绝。”学了不少东西啊,尤其是同性之间性X的技巧。 哎?这么说起来,要不要去找孽畜试试? 其实那些深奥实用的宝贵经验学了不能白搁着,它们吸引人的魅力还是爆了满槽的,尤其是要能用在孽畜身上,看着他跟我求饶痛哭…… 老子想起这些觉得自己的眼睛肯定都亮了,嘴角往两边扯着就想咧开嘿嘿两声。 不行不行,这还一瘟神在了,得忍住了!忍住了! 掩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狠狠的拧了一把大腿,瞬间我疼得眼圈瞬间都红了,嘴唇也痛苦的要笑不笑。 真是他妈的煎熬啊。 扯着一个难过隐忍的笑容,我垂着眼睛不让正蹙了眉心紧抿着唇的苏航文看见我真正的情绪,低声道:“我是简明希最希望成为的样子,可是没有人问过我自己愿不愿意变成这样。” 其实我打心眼里觉得,做回那孽畜喜欢的“明希”,我他妈更不愿意。 “苏先生,我不想做简明希,可是,”我双手紧紧的攥着沙发的扶手,闭上眼睛,哆嗦着嘴唇,颤抖着声音说出一句话,“我是简明希。” “我是简明希。” “我不想,可我真的是简明希。” 老子说完了话就紧攥着拳头,正好借着指甲掐在手心里的那一疼,鼻子一酸,老子的眼睛里也不负众望的湿润,蓄水,盈满。 下一瞬还带着体温的液体顺着眼角就划过脸颊,缀在下巴尖上,最后终于变成了冰冷的泪珠滴落在裤子上。 我擦,悄悄睁开眼,透过朦胧的雾气扫了下从窗户玻璃反光,那上面瞄到的效果还真他妈够震撼的。 连老子都想对自己行五体投地大礼膜拜了。 这演技!大神啊! 无机生物看着不断流泪的我,紧紧的抿着唇,脸色都有些泛白了。 老子仍旧在默默哭泣。 我们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好长一串时间。 十分压抑的安静。 正在这激动人心的一刻,苏航文吐出一口气,脱力了一样往后仰躺在沙发背上。 “绮萱怀孕了。” 苏航文拿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然后便双眼怔怔的看着咖啡厅的天花板,好像是要看破红尘,直达高山长空,悄然远去。 “我是她哥哥。” “我只有这一个妹妹。” 他闭上了眼睛,又不说话了。 老子也不说话,只在内心冷笑,果然,我就说了,那季疯子根本没那毅力守着“简明希”。 再者,他妈的你妹妹金贵老子就不金贵了!为了她你还能把全世界的人都算计,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在乎了? 你这自私自利的脾气跟老子还真像,嘿嘿,合老子脾气,虽然老子只为我自己自私自利。 “简明希,我从来不后悔对你做过的事,”苏航文静倚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带上了眼镜坐直了身子,“若是还回到以前让我重新选择,我仍旧会这么做。” 他淡淡的说着,拿出钱包在桌子上放下了一张红票子,又站了起来。 “绮萱的幸福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老子看着他走出了咖啡厅,舒展了眉梢眼角,慵懒的斜倚在沙发背上,忍不住就抿唇轻轻的笑了起来。 这人啊,哪怕外面表现再无情再冷漠,只要心里头还有着那么个软肋,那就是有弱点的。 有时候良心这东西,绝对是误人误己的。 以无赖的手段对付无赖,以流氓的手段对付流氓。 只可惜了,这帮孙子们都是还仅限于是畜生,而且还是有教养的畜生,绝没机会没能斗过老子这流氓无赖。 老子掏出一直放在口袋里巧克力和手机,撕开包装含着巧克力,边嚼边同时按下手机上的录音停止键。 不知道那孽畜听了这段对话,他和这无机生物的朋友还有没有的做。 嘿嘿。 嘿嘿嘿嘿。 第47章 “什么?”正盯着工作人员将画从墙上小心而谨慎的拿下来的杜宇楠,闻言转过头来,有些吃惊看向我,“你说什么?” 嗯?没听清?不能啊,咱俩离得这么近了。 老子将正举在嘴边的橙汁瓶子放下来,奇怪的看向他,“我说下站的C城我就不去了。” 杜宇楠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这小眼神冷飕飕能飞出刀子威胁的,要不是我皮厚都快被凌迟了,这是干毛啊? 我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你生气了,这才多大点事,不值当的吧。” 杜宇楠板着一张俊脸,颇显的有些高深莫测的继续盯着我,一字字道:“你要,留下?” “是啊。”我点点头。 “画怎么办?” “那孽畜已经把我的画买下来了。” 我的东西我一向都很护食,在绘画这方面,我也就是一时兴起的凑一脚玩玩,能赚钱虽好,但若即赚钱又能天天搁眼前看见那就更好了,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画出来的东西,搁别人手里多少有些舍不得。 要是放在那孽畜手里,说不定哪天我还能再把它们都搬回家去了。 好了我就见钱眼开了小肚鸡肠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怎么地吧。 “孽……畜……”杜宇楠又扫视了我一下,笑了笑,“我这倒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张嘴就骂人。” 话不能这么说,咱虽然外表温文而雅,谦和有礼,但那仅仅是深具欺骗性和隐藏性,骗骗单纯善良的小姑娘的外表,心里头可是实打实的流氓无赖。 大家都这么熟了,不忌讳的偶尔带出来两句很正常,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 不过想了想,还是解释下,“这是爱的称呼。”我表情认真的看向他。 杜宇楠这小子好歹也是个文艺青年,向来自认才华高溢,搁他身边也不能显得我太流氓了。 杜宇楠顿了下,然后嘴角不自然的扬了扬,不知道信是不信,不仅我看的不舒服,估计他自己这样笑也不自在。 他抿了下唇敛了表情,“住赵钧同那里?” 我纠正他,“我自己有房子,刚收拾完呢。” 杜宇楠锐利的视线又在我身上来回溜了一遍,笑道:“赵钧同给的房子。” 我含着饮料瓶子的口疑惑的看向他。 你今天吃枪药了啊兄弟?口气这么冲。 杜宇楠又盯着我许久,盯得老子心里头都开始发毛了,他才又开了尊口,带着那么点审问的意思,微笑道:“你跟赵钧同是什么关系?” 呦,这问题问得好,你别说,我还真从来没想过。 要不现在就来定义一下,仇人?好象不是,跟他有仇的是“明希”不是我。 朋友?貌似也没这么好,明显的我没跟他交过心,他也从来没打算跟我交心,两人各转各的花花肠子,顶多也就是共同目标不这么矛盾罢了。 更不用说老子还肖想过让他在我身底下哭泣求饶了…… 嘿嘿,让他那八风不动心如磐石的孽畜可怜巴巴的对着老子哭就为了老子能赏他一口吃的…… 嘿嘿嘿嘿…… 老子咧开嘴角,含着瓶子口露出一抹淫笑,嘿嘿道:“我想跟他一夜情,你知道润滑剂在哪卖么?”瓶子里头因为有气吹进去,还发出了点呼呼的响声。 “……” 杜宇楠抽抽着嘴角,满目纠结的看着我。 我继续肖想把那孽畜绑在床上的景象,看着他轻颤着挂着水珠的睫毛,嫣红的面颊,隐忍着疼痛和苦闷的悲愤,自尊心完完全全被我踩在脚底下的憋屈…… 我了个去,这景象真他妈太美好了! “搞文艺的性格都有点毛病,”杜宇楠看着我,苦了一张脸,“阿希,我以为,你只是喜欢玩。” 杜宇楠说这话时声音低低的,老子此刻还没从那美妙幻想中转回心思,闻言头也没回就说了句,“那得分玩什么男人。” 像那孽畜那样子的老子哪怕不上他只欺负得到他,那也是一件有十分成就感的事了! 想想顶天立地,一举手一投足深具霸王气场,眼神冷漠神情孤傲的孽畜能低我一头,那满足感充盈的,真比可咳了小药丸还给劲! 嗯?等等,我刚才说什么了? 我还没收回嘴角的笑容,就转头看向杜宇楠,他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竟然,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 杜宇楠勉强的牵起嘴角,笑了笑,“我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是啊。 他顿了顿,又表情极为严肃认真的看着我,“你放心,咱们还是朋友,你有什么选择,我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 我说兄弟,我刚才跟你说的话真的是沟通了么?为什么就感觉我跟你的这脑电波就没在一频率上和谐过呢? 正当老子蹙着眉疑惑的又喝了两口橙汁,前面杜宇楠那小子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打断了我们俩个之间的尴尬。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接了电话,只听这铃声我就知道,是他对外工作时一直用的那个手机,另外一部的私密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 老子有幸就是知道的那些个里头的其中一员。 “喂?您好?这里是东影画廊。”杜宇楠顿了顿,然后拧起了眉头,疑惑的看着我,说了句,“他在,请问您是谁?” 又顿顿,“好吧,您等等。”然后他就将手机递给了我。 怎么,是找我的?怎么打到你那里去了? 我奇怪的看了杜宇楠一眼,将橙汁交给他,接过电话,一手揣进口袋里,斜倚着墙,“喂?我是简明希,您哪位?” 电话的那边没有立刻说话,反而低低的笑了起来,笑了好长时间,才用着充满了戏谑的声音说道:[你猜呢?] 从刚听到那笑声,老子心里不知道哪根弦突然被碰上了,身子都有一瞬间的僵硬。 就好像数九寒天被扔进了的冰窟窿里一样。 紧紧抿了下唇,我深吸了好几口气稳住心神,垂着眼睛笑笑,温和道:“猜不着。” 电话里又传来了一阵笑声,虽然听起来似乎很是愉悦,但其中却隐隐的含着压迫。 [我听说你忘记了一些东西,]对方口气里满满的都是失望和叹息,[没想到你真的有本事,能把我都给忘了。] 我也跟着他笑,仍旧温温润润的语气,“你算哪块盐碱地里的秧苗子?需要老子费心的记住了?” 许是从来没听见过我跟陌生人一上来就这样说话,杜宇楠那小子都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我家的小猫已经会伸爪子了么?]跟我通电话的那人听罢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情似乎更加愉悦了起来,用熟稔的语气笑着道,[现在在干什么了?] “在工作了。” [哦?你还有工作么?什么时候结束?] 我笑笑,眯着眼睛看着场馆门口突然出现,气喘吁吁的男人,温和道:“今天恐怕要忙到很晚了。” 那张平素沉稳静谧,有着掌控全局自信与傲气的冷俊面容上,此时竟极为难得的有着一丝急迫和紧张。 看见我以后,他明显的松了口气,疾步向我走过来。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刚赶回来,正想请你吃饭了。] “谢谢,改天吧。”我轻叹一声,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惋惜,“都是忙人,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对方忍俊不禁,[好,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阿希。” “嗯。”我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笑笑,“我知道了。” [那么,再见,简明希。] “再见。” 等着对方笑着按掉电话,老子却感觉浑身突然脱了力一样,累的一根手指都抬不动,眼前的视线都开始朦朦胧胧的模糊起来了。 “阿希!” “阿希!!” 手机“噼啪”一声摔到了地上,下一刻老子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紧紧的揽在怀里。 “阿希,怎么了?醒醒!你醒醒!” 脸颊上不断被人拍打着,听着这孽畜的声音,嗅着鼻端充盈着的淡淡烟味,我终于放松的闭上了眼睛。 呼,有你在,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意识沉沦到黑暗里头,无论如何也反抗不了。 等了许久,再一转眼,老子就看见了四周冰冷的墙壁,昏暗的灯光。 锁链、禁锢、鞭打、呻吟…… 与电话里有着同样声音的人低声笑着,“叫声真好听,真是个有潜力的小猫。” 奶奶个熊!这种强迫中奖的情况得他妈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等老子醒了一定得好好去教训教训你这孙子!就算是拥有强烈视觉冲击的高等级X片,听听看也得有个腻的时候! 还有!简明希你个怂货!不就是听见了声音了么!至于反应这么大!竟让老子给你收拾烂摊子,你给我劳务费了么! 得了,现在还能怎么办?板凳字上茶嗑瓜子呗。 我说,咱商量商量,千万别再给老子来以前播过了的,今天换个新鲜的吧,让我也好在那孽畜身上多实践点。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他那声音跟大提琴似得,笑的时候都是滑着出来的,这个让人舒服,要是像现在这样叫起来,一定更是好听。 嗯,润滑剂在成人用品店能买得到么? 第48章 有人说梦是在潜意识中进行的自我调整和激励,以及对未来目标的设定。也有人说梦的功能是探讨做梦者的人际关系,并帮其找到解决一些问题的答案。 其实这种一看就扯的东西要搁以前我是根本连扫都不会扫一眼,甚至看见以后还会嗤笑一番研究这些个东西的都是他妈闲着无聊吃饱了撑的。 可自从被某个无良王八收做徒弟,转而进攻心理研究笔出文章后,佛洛依德的那本《梦的解析》,就强制性的被指定为了我必须且永不可抗的睡前读物。 而且“被压抑的欲望绝大部分是属于性的,性的扰乱是精神病的根本原因”这句话,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死死的印在了老子的脑袋壳里。 简明希那窝囊废疯了,要承担后果在梦里头看片回放的老子也早已经认了头,睡眠质量差不说,尤其要是还撞上了熬夜赶稿子,那结果绝对可以用悲惨凄楚来形容。 可这回,却绝对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除了一开始的那么一会儿功夫让我直翻白眼,后来的时候我不仅睡了个好觉,而且还是从能清晰回忆,并且再不会因精神问题而忘记的那些事情以来,睡得最美、最饱的一天。 简直就只想懒洋洋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来回的蹭上一番,舒服着哼哼的叫两声。 老子眯了眯眼睛,看着稍显陌生的天花板,想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的一顶吊灯。 动了动抱着的胳膊,扒着的腿,环在我身上的胳膊似乎也无意识的动了下,勒的更紧了。 好吧,虽然已经快入冬了窝在暖暖的被窝里抱着恒温暖炉摸着滑溜溜的触感也很惬意,可如果这暖炉是个畜生的话,那是多少都有点…… 更可况老子被勒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咱向来是享乐第一,奉行着从来只有别人不痛快,绝对没有自己来吃亏的原则。 因此我轻轻的缩了缩身子,把横在对方腰际的腿慢慢的、悄悄的收回来,看着眼前这畜生虽然还闭着眼睛,却微微拧起了眉头,就立刻停止动作。 赵钧同的眼睛底下倒是有了一圈淡淡的黑影,想必先头没好好休息过,如今睡着了,自然也就没这么容易醒。 老子再次开动眼扫描,确定物体方位,将膝盖缓缓的顶进他的双腿之间,呼,他这大腿的份量可真不轻啊。 深深地吸一口气积累力量,下一瞬,抬手,扣肩膀,翻身,死死压住! 快速抓过赵钧同放在床头柜上的领带,趁着他还没反应的时候掐着他的手腕猛绕几圈,再抓过另一个腕子,我绕~~ 嘿嘿嘿,看这回你死不死~ 正当老子美的直呲牙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老子坐在赵钧同身上激灵灵一僵,就又听见他笑着叹了口气,“很精神啊。”那说话时带起来的呼吸还他妈吹在了老子的耳朵上!! 一级红色警报拉响!!! 老子脑袋嗡的一声,在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猛地跳了起来要跑,可不知道为什么脚下的力量一虚一软,眼前也跟着一黑,紧接着就闷哼了一声——压死朕了! 我他妈跑什么啊!!就算这孽畜以前积威再久,现在都被捆住了!还能吃了我不成!! 恨啊啊啊!! 更恨的是老子竟然还他妈被他圈在胳膊圈里!! “医生说你贫血,脱力。”赵钧同动了动环在我腰上仍旧被我捆着的手腕,欺身过来跟我脸对着脸,“睡了着么久……”垂眼,微笑笑,“饿了?” 老子瞪着这孽畜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呼哧呼哧的喘了两口压下火气,然后眨了眨眼睛,也抿出笑,抬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含住他的耳垂,牙齿轻轻的磨着,“dada,饿了~”同时抬起腿,膝盖轻轻的蹭他的腰。 赵钧同呼吸一顿,静了一静,接着用还跪在床上的膝盖毫不费力的瓦解我的顽强反抗,顶开我的另一条腿,身体再压下,抵住,看着瞬间瞪大了眼睛的我,笑了笑,“我喂饱你?” 我擦来真的! 感觉到大腿根那顶着的热棍子,老子识时务者为俊杰,马上舔着脸蹭上去,“dada,我还没洗啦~” 他妈的还真当老子是个雏儿估计不到你上镗的后果了! 赵钧同看着我,顿了下,微笑,“我不介意。” 我介意!!! 老子开始磨牙。 赵钧同漆黑漆黑的眼睛静静的一丁点也不错开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等着这孽畜看得我毛都开始竖起来的时候,才终于听他叹了一声,凑过来亲亲我唇角。 “你相信我。” “阿希,你相信我。” “我会保护你的。” 老子怔了一下。 赵钧同垂着眼睛看了看我,又亲亲我的额头,就直起了身,笑笑,“来刷牙。” 刷牙没问题,问题是——你个孽畜能把爷放开么! 老子被你环着腰架了胳膊拖着走很被动你知不知道!! 那领带我他妈只绕了两圈还没来得及系扣了你难道还脱不开了! 就算你脱不开起码也给我来件衣服啊!都是男人咱俩赤条条的往厕所走这很容易引起擦枪点火的你个畜生知不知道!! 我他妈咬死你!!! 这孽畜果然还是属于强权阶级剥削成性,容不得别人一丁点的反抗叫嚣,或者是完全不在乎? 上次老子吃撑了在这窝了一晚上养胃,看他挺老实的把客房给我收拾出来我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开始理解穷苦人民进而助人为乐。 毛想到啊毛想倒,什么是狗改不了吃屎,屎格朗改不了推粪球?这就是典型的例子啊例子。 老子的民事行为能力早他妈恢复了!人权呢!人权呢! 扒着镜子一阵憋屈,赵钧同从身后紧紧的贴着我,低头用唇轻触着我的脖子,举着沾好了牙膏的牙刷,从镜子看着我那是满目的温柔如水,笑意盎然。 “是我掰开你的嘴,还是你自己主动张开?” 威胁!绝对的威胁!红果果赤裸裸的威胁!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知道老子的脾气么!知道老子有精神病史么!知道老子发起病来逮谁咬谁么! 在这关键的时刻!在这抉择的关头!在这未来的分叉点上!老子还就他妈威武……屈了吧。ORZ赵钧同笑笑,揉了揉扶着脸池子一阵郁卒无泪的我的头顶,“乖孩子。”顿顿,一胳膊环着我抱抱,“从今以后你住我这里。” @#*%……&%&(&&*……!!! 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压榨不怕勒索,咱是坚韧的杂草,咱是顽强的小强。 大BOSS找上门,老子不顾艰难,不顾险阻,为了跟个畜生合伙对付变态清白也都可以给交易出去,为了未来自由而快乐的生活,为了今后祸害无数畜生的逍遥日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可是……饭呢!饭呢!!饭呢!!! 你他妈养宠物还得给口吃的了!这还是一大活人了! 木有米线……木有鱼丸……米线和鱼丸的配搭都木有了…… 老子含泪看着这孽畜整洁而空荡的厨房,锃光瓦亮的厨具,油烟不沾的灶台…… 除了冰箱里头的冰块和啤酒,连他妈一粒米都没看见! 奶奶的孽畜你在美国请的保姆呢!怎么一回来你就只艰苦朴素的一个人过活连火都不开了! 脱离别墅,三室一厅的小房子我不嫌你掉价,好歹这环境优美,物业良好,在市中心高房价里也是拔尖的。 老子忍辱憋屈内心泪奔的舍弃刚到手收拾完还没住热乎的小窝进了你这狼窝,可你这孽畜呢?你是有钱人!有钱人!请个保姆很花钱么!买点食物提前储备着很花钱么!!你养活我很花钱么!!! 换好衣服的孽畜出现在我身后,揽住我的腰,将头埋在我的脖颈上,在老子的僵硬中轻吸了下气,微笑,“想吃什么?” 吃你!!! 出门的时候才知道今天是周日,怪不得这畜生可以悠悠闲闲的带着我开车满处溜达,在外面的粥铺解决了早饭,下一顿的民生大计却绝对不可以不考虑。 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 老子早想起来了朕的党员身份,虽然党章丢了找不见党费好长时间没交了也没人找我要,但你个孽畜还是身为无党派人士属人民范畴在这国家归朕领导你知不知道? 于是在我党的正确指导之下,我猛一挥手揪住赵钧同这孽畜的领子,去超市! 那冷冰冰几面墙除了必要的家具连点装饰都没有,人气儿更加没有,那还叫家么?怎么看怎么牙碜,还不如我那狗窝了,朕能住得痛快了? 买窗帘床单的钱孽畜付账,茶杯的杯垫得有,牙具毛巾也得再来一份,我他妈再也不用那孽畜的了。 壁画就挂朕的大作,洗洁精和刷锅布不能缺了,不能再让这畜生造钱乱花的去洗衣店了,那里头毛病菌都有他还真放心?滚筒洗衣机拍下板送回去绝不含糊! 刮胡刀买二送一?多一个……归我了! 黄豆油味精和盐,芝麻酱花椒大茴…… 当然,最重要的是食物啊食物。 其实我顶不愿意来超市买菜了,就那么一小捆就多花出去多少钱,真不知道加个塑料膜就能好在哪了?其实早晨起来去菜市场才是正道,又新鲜又便宜,你还能跟他五毛一分的砍砍价。 就是那种地方绝不是赵钧同这种孽畜会踏足的地方就是了,看看老子多体贴多为他着想,宁愿让他多花钱也不让他别扭! 大米白面,嗯,生菜买点,青椒、土豆、山药,朕绝不吃苦瓜! 老子皮厚孽畜更不要脸,两个大男人无视周围的诡异目光和指指点点勇往直前。 赵钧同安静的推着购物车,我走在前面拽着车上的铁架给他引导方向,牛羊肉得去冷鲜区,顺便买点火腿和酸奶好了,对了,鸡蛋决不能缺,还得再加上点零食看电视时吃。 这下看你那大冰箱还填不满~ 我正左右大范围雷达扫射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搜罗,突然看见前面货架拐角处出现的一抹淡粉身影,愣了下。 后退一步挪到正拿起果汁看了看,然后慢慢放进已经快堆满了的推车里的赵钧同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 “喂,孽畜,”见他视线到我这里来,我冲着前面那里扬了扬下巴,侧头看他嘿嘿道:“那妞怎样?很有气质啊。” 赵钧同一直神情舒缓举止优雅看起来心情也颇为不错,就算听了我的话顶多也只是眼睛深了下没太大变化,反而等到他转过头看向我给他指的方向时,唇角隐隐含着的几不可查的笑意却在瞬间就消失到了外太空。 那副淡漠沉稳、冷静疏寒的王八气场立马充盈而出。 对面不远处那女人正挑选奶茶,此时似乎也察觉了什么,转头看向我们这里,见着孽畜时只是一怔然后便清澈而温纯的嫣然一笑,但当她再扫见我时,却立刻僵住了身体。 老子眨了眨眼睛,她跟孽畜认识? 我又撞了撞赵钧同,“我能吊她么?”又看了看这清丽却不失娇美,仍旧愣愣的看着我的女人,暗地里吹了下口哨,难道她也被爷的美貌震撼住了? “给介绍下呗。” 赵钧同顿了下,转过了脸,静静的看着我。 嗯?这是毛个意思?怎么她不能追? “明希……” 老子正盯着这孽畜试图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以心理、生理、情理等各个角度好好的解读一下他隐藏至深的情绪,却反而在这个时候听见了另一个在记忆里头算得上相当熟悉的声音。 慢慢的转过头,就见另一个推着购物车的男人出现在那女人的后面,正复杂而纠结的看着我和孽畜。 老子微微挑了下眉。 真是若见雷州寇司户,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谐美同游,果然咱俩都挺悠闲的,是吧,季先生? 第49章 站在对面的季涛正看着我,那眼睛里面的情绪多到简直都令我感到了惊讶的地步。 就以我身边这只作对比来说,其牲口之心深不可测,单从表情和语言上来,他的思维念想永远非正常人能揣摩透析,赵钧同笑的时候绝不算多,而且就算是他笑了,也不一定是真高兴。 要不是老子先前在他身边形影不离的被迫呆了这么久,恐怕还真不能单从观察,对话上,就能简单的推测到他的情绪到底是好还是坏。 但季涛这家伙跟孽畜却绝不一样,有什么都能在表情上看出一二来。 尤其是我还保留并持续增加“明希”的各种记忆,甚至包括跟这疯子很久以前那些堪称“幸福”或“痛苦”的日子。 因而在某些方面来说,我对季涛脾气秉性也是了如指掌,洞若观火。 但明白是回事,理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比如现在,老子看出他痛苦、悲伤、失落,甚至还有几分隐忍的硬撑,看向我的目光中似乎有许多话想要说,可是却又因为什么原因而被死死的压抑住,倔强的一个字也不吐口。 但就算是几年前,面对在我身边的孽畜时,他也是有着骄傲和轻视,不在意各种阻拦迎难而上,从来没这么气短过。 在我的印象中他可一向是敢作敢当,理直气壮的,哪怕当初和“明希”闹分手,也从来没觉得他自己理亏。 当然,那也确实算不上什么理亏。毕竟季涛和“明希”都明白,哪怕畅想再好,在如今国内对待圈子里人的形势来说,他们也不可能有被家人祝福的美好未来,不过是因为孽畜他们的插手,大家都从做梦者变成清醒人罢了。 可这就让我又有些奇怪了。 孩子都有了,理想都实现了,他跟“明希”的关系也早让我在三年前给断了,他如今还有什么可难受的? 难道就因为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也许更确切的可以说是无机生物的宝贝疙瘩? 还是因为又一次毁了对“明希”的诺言? 那也应该是心虚和内疚才对,委屈和指责虽然没看见,但他受伤个什么劲?难道跟别人在一块出来让他撞见错的还是老子了? 他有这种情绪的虽然出乎意料,但对我却无疑是极好的机会。 本来我还正想着怎么将几年前的严厉拒绝给收回来,让他对“明希”上上心,把关系变得暧昧点,局势也给搅的更浑点,现在这情况虽然来的莫名其妙,可绝不妨碍咱来利用。 老子努力抑制住忍不住往上扬想要仰天大笑苍天照我的嘴角,视线扫过去,看了他身边的女人一眼。 那个穿着粉色大衣的女人真可堪小家碧玉的典范,知书达理的代表,依偎在季涛身边显得有些担忧和胆怯,眉宇间笼着一丝清愁,隐隐感觉着,跟“明希”的气质,还真有点像。 只不过一个是如掌上明珠般的公主,另一个是理想远大的贫民斗士,而且还是没丁点好结果的革命先烈。 其实我很喜欢这种林妹妹式的女人的,娇弱可人疼,绝对合我的胃口啊。 “季先生,”再一次惋惜这种极品货色没能提前遇见勾到手,我看着季涛首先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将视线在他脸上留恋了到不过火也绝不会让他发现不到的程度,又略略垂了眼睛,唇角抿出一抹礼貌且温和的笑容。 透着坚韧与骨气,但却有着几分疏远,几分清淡,十分礼貌也非常公式化的笑。 正版“简明希”式笑容==+ 这天底下要论能模仿简明希气质之最高成就者,舍我其谁! 她那小姑娘不给劲啊~ 瞧瞧,不仅季涛见着我这表情后神色更加悲苦,就连我身边的孽畜都能有所察觉,眼神在我脸上有意无意的溜了一遍。 哈哈哈哈! 这赢就赢在一个“雅”字! 咱也曾经研究过,孽畜和“明希”都雅,可本质不同,搁孽畜那里,是高雅,简单来说就是高位者和有钱人因为家世及地位而有的不流于俗的雅致,那是一种对生活的要求,属资产阶级享乐范畴。 但“明希”却是博文广见,有思想有原则的正统知识分子,那讲究的就是这种儒雅,广袖宽襟的书生文气。 只可惜他书读得太多了点,觉悟之高的也非常人所及,要搁民国那时还能给他个黄埔军校让他投身革命一展所长,实现青年人的热血与激情,但要是今天,那就是吃苦受累还讨不了好的自找罪受了。 可现在明确肯定老子跟“明希”不一样的也就三个,在国内的就一只孽畜,难道谁还能指望他善心大发的去跟季疯子通个气? 当然,刚才那句话和表情完全是引起话头的试探,掌握主动永远是咱的原则,所以此刻我唇边挂着淡笑,垂着眼睛,看似澹然洒脱,万事不萦于心,但手上却“泄露”出内心里“真实”的“混乱”情绪。 ——握在购物车把手上的手紧紧的攥着,力量大到指节上都透不可忽视的出苍白! 在我的精心设计下季疯子当然不可能看不见这个细节,这时候要是有孽畜帮忙便是事半功倍,能引起那疯子更多的内疚和痛苦更是绝对的完美。 所以我脚下暗中轻轻踢了踢赵钧同,示意他将手按在我的手上以增加敌方注意力。 赵钧同果然不愧他阴险的牲口脾性,对一切洞若观火,细查入微,十分上道的从把手上抬起了手,慢慢的移向了我——的腰,还顺便往他怀里,带了带! “……” 老子的手指头攥得更紧了!险些就呲出了牙露出我内心狰狞的一面!=皿= 这回倒好,因为那孽畜的关键下移动作,一直看着我脸的季疯子不仅看见了我的手,更加看见了那畜生揽在老子腰上的爪子!! 老子默默的不被对方察觉的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下武力解决问题的冲动,这时候一直当哑巴的季疯子却开了口。 “明希,”季涛顿了顿,视线又扫了眼我跟孽畜购物车里头的东西,“没想过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没想过能看见你,今天拉着这孽畜来时就发现他以前知道归知道,却绝没有如此贫民的亲自来过贫民的大型超市,对各种廉价商品能廉价到的如此水准充满了好奇与感慨。 想必你身边那只也是同样的感受,所以咱俩此时的惊讶绝对是半斤八两。 当然,更让我惊讶的是你竟然没冲我大吼大叫。 老子只沉默了恰到好处的一段时间,既能勾起他的心神又不让他太过失望,轻“嗯”了一声,勉强笑笑,“今天跟……钧同”说这名字怎么就他妈这么别扭,“……出来买点东西。” 那孽畜显然也察觉到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他,放在我那腰上的力道重了重。 老子当然不能示弱,关键时刻给我这儿捣乱还能让他得寸进尺了? 于是高高抬起狠狠放下,我的旅游鞋一下就踩上他的皮鞋——捻不死你!! 我斜眼看过去赵钧同蛋腚的功夫果然非人,除了嘴唇抿得紧了点,眉头略略皱了起来,脸色苍白了一丝丝,竟是什么其他的表情都没有! 在老子还没来得及为他惊叹的时候,就感觉腰上的那只手已经慢慢的移了位置,从外人那处看估计好像是收了回去,可实际上却往老子下方肉最多的地方转了移,抓抓。 瞬间身体僵硬! 我擦你他妈看看时间地点行不行!这人来人往的你可真不要脸! 更过分的是爷他妈竟然真在公共场合被吃豆腐了!! “买的东西很多。”在我脚下力量大孽畜手上力量更大的僵持中,季涛又开了口,视线从购物车上转移到我身上,也勉强笑了下。 老子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站在一旁一直低头不说话的苏姑娘快速抬手抓住了季疯子的胳膊,抬起头眼圈红红的看着季涛。 季涛顿了下,紧紧抿着唇。 过了好久,他才又看着我,笑了笑,“现在还好吧?” 老子这难道叫好?那你给我举个不好的例子来看看? “嗯,还好。”孽畜的爪子已经开始往分叉的地方伸了,老子察觉到后赶忙松开了他的脚,乖乖,我脸皮没他厚,他那表情没一点变化,可我要真这样下发展去简直可以一头撞死以谢天下了。 老子的万世英明决不能就此毁掉,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这角落还没人经过,可一会儿真过来人了咋办! 朕向来卧薪尝胆,能屈能伸! 等着那孽畜终于真正的收回了手,我暗暗松了口气,然后看向静静看着我的赵孽畜,实际视线是落在他脑袋后面的货架上,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抿出笑,“在半夜敢跟我抢被子,反正你也不是女人,不用我迁就而怜香惜玉,直接踹下床放你去死。” 哎呀,刚才怎么没看见那有柚子茶了。 “早晨起来也不用急着抢厕所,完全可以两个人同时用。互相端着对方的脸,小心仔细的刮新长的胡子,洗干净后亲一大口,没仔细把对方刮干净的人活该被扎。” 你说以我现在所处的状况和事件发展,等打发了季疯子,我还能舔着脸在他的视线下若无其事的把那个拿过来么? “一起逛街时,可以直接跳过二楼女装部,多赚一倍的时间。” 好像不太好,显得我的情绪太平淡了,不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让这疯子记住。 “任何衣服都可以做情侣装,只要连买两件。” 可那柚子茶今天打折啊!才十几块就那么一大瓶!那么一大瓶了!挠墙!! “既然我都是两套两套买东西的,所以每次我问老板能不能再打个折的时候,他也每次都没理由拒绝我。” 我说一句季涛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岂不知我内心痛苦根本就不亚于他。 “可以一起在光棍节堂而皇之得让有女友的同事请客吃饭,并同时甜蜜得回想昨天我到底亲了你几下。” 要不等那疯子走了我在折回来,这减价的机会太他妈难得了。 “没有温泉,我们可以一起泡桑拿浴池,随时……” 说到现在季涛已经完全没有血色。 “以前的愿望,”我看着那瓶柚子茶,闭上了眼睛,无限伤感,“现在都实现了。” 语气里头,带着几分自嘲、几分伤痛,隐隐的有点埋怨,又体现出十分的坚强。 似乎在分手后,跟季涛故作快乐的展示“我没有你过得也很好,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再伤心”这等拥有无尽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各种潜在含义与心绪的语言,老子运用的是多么惟妙惟肖,出神入化!! 大神再次现身!顶礼膜拜之!! 等我话音落下,在这熙熙攘攘的超市里除了外围开始出现的几个围观群众,我们这里头却是出现了一阵小范围的沉闷寂静。 老子睁开眼睛,痴痴的将视线落在不知名处,显得落寞而痛苦,又有一些强颜欢笑。 刚刚一直被我深情注视的赵钧同也敛着眼睛什么都不说,直到现在才开了口。 “我们走吧。” 说着他便抬手拿过货架上的柚子茶放在购物车里,在我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瓶子时,又一次揽过我的腰,带着我往前走。 “钧同哥哥……” 虽然文文弱弱的,但更能听出其中惹人怜爱的声音。 老子一趔趄,要不是因为赵钧同环着我的腰,险些就要摔个狗啃泥了。 我滴个亲娘咧,是不是大户小姐都喜欢叫人哥?那白姑娘一口一个“季大哥、季大哥”的,轮到这姑娘也没变,甚至这称呼只要想想是挪到是那孽畜脑袋上的,我就忍不住浑身都泛出了一股恶寒。 钧同哥哥……鸡皮疙瘩齐齐起来闹独立……ORZ赵钧同好象根本就没察觉我的反应一般,只看了苏绮萱一眼,就一言不发的拉着我走。 那苏姑娘遭了冷遇,眼圈又红了,低下头双手紧紧拧着皮包带,什么也不说了。 嘿嘿嘿嘿。 这是肯定的嘛,你哥哥那段经典名言我可是当天晚上就给他听了~ 路过他们时我看了看季涛,嘴唇轻轻哆嗦了下没说话。 季涛惨白着一张脸,看着我不移眼睛。 我又看了看一直拉着季涛的微微颤抖的苏绮萱,还别说,瞧瞧那郁郁愁苦,一哭的时候就更娇美了,清和、柔弱、带着委屈与愁绪,袅袅婷婷,内惠外秀…… 我算是明白那无机生物为毛这么护着他妹妹了,简直看见她一蹙眉一咬唇就绝对能心生不忍,总想赶忙过去哄两句。 而且,这种天气还穿裙子,她不是怀孩子了么,还美丽冻人不怕出事? 老子往下又扫了两眼。 衣服不错,能显出腰,真细,似乎一个胳膊就能抱过来,真不像个孕妇,季疯子有福啊,不过下面被衣服挡着,不知道屁股翘不翘,手真痒痒…… 越走越远,却不能总回头,心里头挠的正难受了,我那蠢蠢欲动却久久未能真动的手突然就被人抓住了腕子。 老子被唬了一跳,瞪了眼睛看向赵钧同。 赵钧同看了我一眼,笑笑,轻声道:“不该看的地方,你最好别看。”然后暗示性的握了握我的手,似乎在示意不该摸的地方你也别摸。 我也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牙道:“老子凭毛听你的!” 赵钧同轻叹了声,“何必呢,你的肯定比她好,摸自己的就是了。” 我眼睛又瞪得更圆了一圈,甚至气得都快冒了火。 我擦!你他妈见过哪个神经病闲着没事在超市摸自己屁股! 赵钧同停下步子,转头看向我,眼中泛出一点心疼,甚至脸上还有带着一丝嫉妒与痛苦,满是浓浓的煎熬,左右不得解脱。 老子一激灵,正奇怪他感情表现怎么突然这么明显了,就见他抬起了手,抚着我的脸,在我的僵硬中,拇指轻轻的擦了擦我的眼角,做出一个轻柔的拭泪动作。 脑子里灵光一闪,转了眼睛扫了下这孽畜先前看的地方,那里的拐角正有一面擦得锃光瓦亮的玻璃,不仅能将我急红的眼圈(很像哭泣)和孽畜的无限深情反射出来,更能完美的映出们身后不远处的景象。 在那里,季涛仍旧固执而安静的看着我,步子一点都没有移开。 老子垂了眼睛,睫毛轻轻抖了抖,脸颊挨在孽畜掌心里,表情上带出几分歉意。 赵钧同叹了口气,凑过来轻轻吻了下我的额头。 老子闭着眼睛等着他放下手离开,才在他伸过胳膊揽住我肩膀时,顺势倚在他身上,慢慢的往前走。 身后二人各种纠结痛苦…… 细声细气,“还有别人看着了,注意点影响,过了拐角就放手!” 温柔含笑,“没关系,只揽肩膀,朋友伤心也是需要安慰的。” 你他妈就装吧!!! 第50章 电视里广告中间插进了NBA实况转播,伴着主持人的大嗓门,场上十个人来来回回跑动的那个欢快,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不锈钢小盆也在不断地用筷子搅啊搅。 嗯,有点硬了……再加点水…… 接着搅……大力搅……玩命的搅…… 我眯着眼睛将视线转移到手抱着的盆里头,看着里头棕黄棕黄的一坨又一坨渐渐变稠,拿起前面桌子上的杯子控制着水量倒进去一点,握住筷子继续搅拌。 在老子手底下竟然还敢做垂死挣扎,哼哼,真不知好歹。 正当我哼着小曲看着电视里重回广告,门口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转头看了眼,我手上动作不停,“回来了?” 话说完我接着忙我自己的,可等了半天,也没一个活气答应一声。 我又转过头去,见着正站在门廊那里静静看着我不说话的牲口,微微挑起了眉,“孽畜,想什么了?” 赵钧同听见我的声音后似乎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怔然,只是刹那间的一闪,等我再想仔细看的时候他已经将视线调转到另外的方向。 我见赵钧同开始打量客厅,就从沙发上放下脚站起来,抱着盆冲着他扬了扬下巴,“怎样?爷的品味不错吧?”。 “嗯。”赵钧同看着原先光秃秃的四面墙出现的素描画,落地窗的窗帘,地板上的盆景,顿顿,“你一个人弄的?” “哪能呢,”我用筷子挑起酱料含着尝了尝味道,往厨房走,“趁着宇楠还没走就找他借了几个人收拾的。” 就我这小身板,多干点活就手软脚软,头晕不说还冒虚汗,就是借了那几个人来我忙来忙去指挥半天过后还在床上歇了一下午才缓过来。 对了,我还是花了钱的!一会儿一定要找那孽畜报销! “东西都搬过来了?” “没有,那房子我好不容易折腾好,你还想让我再折腾回来?就带了电脑、资料和几件衣服,足够用了,对了,客房归我,你那屋我没给你动。” 身后脱了鞋和外套跟过来的人又不说话了,我手上动作不停,回头看过去,他静了下,便又将视线从我的脸移到我手上的盆,接着转移到餐桌上,“那是什么?” 我也看了眼桌子,中间一个正架着锅烧水的电磁炉,除了羊肉片,四周不是蔬菜就是鱼丸蟹棒的拼盘,再加上点豆腐粉丝,“火锅啊,这还用问?” 赵钧同看着那些东西,“……晚餐?” “废话!”老子翻了个白眼,就这一套最简单,除了要洗点菜叶子另外毛都是现成,能把你喂饱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废力气给你做套满汉全席了? 赵钧同走过来看着我撕开火锅的酱料包装往盆里头挤,似乎更好奇了,“这又是什么?” 我边搅边拿眼角夹着他,满满的都是鄙视,“这都看不出来,你干嚼菜叶子舌头不淡?” 说着就举起筷子冲着他点,“爷的特制酱料,风味独特、齿颊留香,天上地下仅此一处,宝贝你有口福……喂!” 赵钧同握着我的手腕,半垂着眼睛,侧过头来轻轻的舔了舔筷子尖,头顶的日光灯照下来,透过他的睫毛都在眼下晕出淡淡的剪影。 柔顺的头发,俊逸的面容,从容不迫的气质…… 多么极品的牛郎啊…… “很好吃。”老子正YY有些快要露出淫笑,眼前的光线就突然黯淡了下来,赵钧同抚着我的脸凑了过来,轻轻印上我的唇。 我的眼睛闪了闪,张嘴含了他的下唇,磨着牙咬了咬,又吮了下,然后盯着他一直笑。 赵钧同也低声笑了笑,然后抬手托住我的后脑,直接用舌头撬开了我的牙,倾身将我固定在流理台处。 在唇齿间深深的纠缠与喘息中,只听这孽畜轻轻的笑叹了一声。 “阿希,谢谢。” 嘿嘿,不谢不谢,等我把润滑剂抹在你圆润的小菊花上时你乖乖不动就行了。 跟孽畜用筷子打架抢肉,在这越来越冷的天气里吃的热火朝天,酒足饭饱后就直接撂下筷子以工作为由迅速跑回卧室。 笑话,晚一步那碗就得老子刷了。 那孽畜几年前可是做饭洗衣刷碗擦地收拾屋子通通不干,每日目标只在我身上就完事,昨天买完东西谁都累干脆在外头解决一顿,今天那厨房头一回开火就是我做的,难道遗留问题还留给我了? 在屋子里窝了一个多小时玩桌游,出来时孽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没往厨房里瞅一眼就直接拿了睡衣去洗澡,等我再出来后灌下大把药片,拽着毯子就也往客厅转移。 赵钧同听见声音,抬头看向我,拧了下眉头,“怎么穿这么少?” 我摆摆手,又用饮水机冲了杯柚子茶,抱着热乎乎的大茶杯跳上了沙发,扯过毯子将自己一裹,完事! 搁自己地盘还穿的一眼一板的那也太累了,反正再呆一会儿就该睡觉了,我难道还要再费劲的换衣服么? “你就是懒的。”赵钧同无奈笑笑,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走向洗手间,等着再回来时手里就多了条毛巾。 温暖的感觉盖在头上,孽畜力道不轻不重的给我轻柔的擦着头发,多年过去他伺候人的手艺一点都没变差,我光着脚缩在毯子里,抱着杯子喝着暖暖的柚子茶,舒服的直想哼唧两声出来。 满足的叹口气,眼睛扫到桌子上的文件,“工程建设项目报建表?你又有大投资了?” “还只是计划。”赵钧同手指顺了顺我的头发,然后拿起毛巾来又开始擦,“地还没买下来了。” “计划,”我伸手够过资料表,笑了起来,“普通的计划你能拿回家来弄?” 赵钧同的手顿了下,竟然也笑了笑,“嗯,以后……在家,不弄了。” 啊嘞?为毛老子觉得他笑得就这么奇怪? 不过也对,这怎么说也是他的公司机密,让我这外人知道总是不太好的,这孽畜就是阴险,有什么话直说不就行了,我难道还能不讲理了? 虽然老子不讲理的时候占绝大多数。 把只扫了个封皮的报建表放回桌子,我继续抱着柚子茶慢慢的喝,赵钧同却在沉默了片刻后开了口。 “阿希。” “嗯?” “还想回来,做工程么?” “不做,”喝了口热茶我舒服的吐出一口气,“吃苦受累着急上火又不讨好,还得看人脸色,我做那个干什么。” 更何况那总BOSS也是做工程的,你他妈还想让我往他枪口上撞了? 身后的孽畜似乎是放松了一些,放下毛巾转而坐在沙发上,将把自己裹成个蚕蛹的我抱在了怀里,手指头一下一下的顺着我的头发玩。 老子放下杯子垫着毛巾枕在赵钧同腿上,电视放着八点档言情片,此时也被他轻挠得昏昏欲睡,来回蹭了蹭脑袋。 刚打了个哈欠,就猛地想起什么,我扭过头去看着赵钧同,嘿嘿直笑。 赵钧同看着我,笑笑,“怎么?”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孽畜啊,你个弯的,对吧?” 赵钧同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仍旧笑眯眯的,“你在遇见明希之前,不可能守身如玉的,对吧?” 赵钧同顺着我的头发,“所以?” 我眨了眨眼睛,“你的伴儿里头,包不包括那变态?” 赵钧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 老子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有奸情!! 那BOSS每次上课十次里头起码得有六次念叨这孽畜,老子就知道绝对有问题! 不过他是在上还是在下?主动地还是被动地?别那小菊花已经被人开采过了吧?那爷不是吃亏了? 正当我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只听赵钧同淡淡道:“别胡思乱想。”他抬手遮住我都放出了光来的眼睛,“没这事。” 毛啊!骗谁呢,真没这事你心虚个什么劲! “少他妈废话!给我老实交代了!” 我擦!这历史得研究好了!你的菊花可是我的谁都不准动!那变态要是真他妈比我动手还早,老子就得改变计划去卸了他的胳膊腿才能解恨! “阿希,”赵钧同叹了口气,用毯子缠住我的四肢,“交代什么?” “还能是什么!”老子在毯子里挣歪着,以凶狠残辣的眼神瞪着他,然后阴阴一笑,“老子的手段可不止一个,该说的你最好都给我说清楚了,等老子动手时你再求饶就晚了!” 赵钧同看着我静了静,然后笑了起来。 笑得我毛骨悚然。 “嗯,”赵钧同欺压在我身上将我抱住,贴着我的脖子轻轻嗅着,“你哪些事情不清楚了?我告诉你?” 你爷爷的又跟老子在这装! 正当我要揪住他上老虎凳辣椒油坚决彻底且义无反顾地来撬开他的嘴时,门铃却突然想了起来。 赵钧同扒拉开我揪住他领子的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笑了一笑,“真没这事。” 我了个去!你他妈不是不知道我问的什么么! “钧同,到底是谁他妈这么阴险,拿榴莲砍人,真本事,那贼险些就被弄个脑震荡,我也差点就给额上了。” 赵钧同拧了眉头,门外面那人握着门把手正要把门开大点走进来,这时我也正好摆脱了毯子的纠缠从沙发上爬起来,看见来人,立刻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冲着他摆了摆手。 “哟~” “……” “韦韦~” “咣!!” 赵钧同看着被大力从外面合上的门,回头看向我,“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我无限怅然的看着那不漏一点光线的铁门,“能做毛啊,不过就是那天我跟贱嘴吃饭时看见他在与几个女留学生搭讪,就过去跟他打个招呼罢了。”孙子你真是太不给面子了,这才几个月不见就给我摔脸子你让我情何以堪。 赵钧同若有所思,“怎么打的招呼?” 我静静的看着他。 赵钧同安静回视。 我一下扔开毯子,“嗖”的一声几步窜过去扑倒在想要后退而不得的孽畜怀里,双手揪着他的衣服,眼神哀怨凄惨,声音哽咽抽噎。 “季涛,你别离开我。” “季涛,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别让我一个人,我什么都没有了,求你了。” “求求你……” 我死死的抱住赵钧同,直到说完最后一句话才放开僵硬住的他站直了身体,抹了一把脸,看向这孽畜正色道:“我很过分么?” “……” 赵钧同安静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 “然后?然后了就没我的事了,”我走回沙发,拾起毯子又将自己裹住,“不过说来也奇怪,那几个女人非但没被气走,反倒全都站在我这头了,指着韦韦鼻子那一通狠骂,人渣啊败类的,脏话几乎没有反而词汇量多的竟给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凶狠的。” “女人猛如虎啊,你永远都明白不了她们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是不是母爱太多了没处发泄?” 我拿过柚子茶抠着沉在茶杯底下的果肉,送到嘴里嚼着,“一个个明明都不是同性恋,却反而比谁都支持同性恋,对着我又是哄又是劝的,对着韦韦又是打又是骂的,直到我走的时候韦韦还没能从她们的魔爪里脱身了。” 赵钧同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叹了口气。 “以后再碰上这类女人,多装点可怜,越文弱越好。” “嗯?为毛?” “她们喜欢你这样的。” “真的?” “……真的。” 第51章 胸口一阵阵发闷,努力的大喘了好几口气也没有半点能好转的迹象。两条腿也快像不是自己的,迈出的每一步都感觉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 胳膊突然被人架住,“喂,我说你还好吧?” 我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将身体的重心慢慢转移过去,喘着气费力,努力摆出个笑脸,“没……没事。” “都他妈你自找的。”韦斌骂了一句,一手提着装书的兜子,另一手拖着我往喷水池那里走,“老实搁屋里呆着不得了么,闲着没事非要出来,这破书就这么重要了。” 我笑着解释,“下部小说的资料,我总得都准备好。” 虽然老子因为身体问题不得不宅,可你让我一直宅着连个风都不透,那跟坐牢还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我要是不这样你还得躲着我老远。 早知现在会让我如此费力气,当初我就不这么戏弄你了。 我扮纯良扮温雅的安抚了你一上午好不容易才让你的警惕性放松点,我他妈容易么? 一下坐在喷水池外圈的大理石上,我抚着胸口缓了缓,觉得眼前的景象终于不晃了,才向着韦斌笑了笑,“麻烦你了,跟我跑了这一趟。” 韦斌果然受不了简明希式的含笑答谢,“得了吧,我不跟着你你爸就得杀了我。” 他将书袋放在一边,没个正行的坐在我旁边掏着口袋,摸出盒烟来,在大理石上磕了磕,“要不直接开车回去?” 我看着他从烟盒里叼出根烟来摇了摇头,心里嘿嘿的笑了下。 你这回跟着我出来,过后兴许他不止要杀你,估计还有鞭尸的可能性哩。 正要给香烟点火的韦斌野兽直觉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看见我面带微笑的一直盯着他看,身体几不可查的打了个哆嗦,手指头夹着香烟从嘴里拿开,“干嘛?” 我扫了眼他手里的烟,一时没有说话。 韦斌“啧”了一声,将烟重新塞进烟盒里,“您娇贵,我错了还不行。” 我看着他伸出手,“给我也来根,行么?” 韦斌愣了一下,转头看着我,“你能抽?” 我叹了口气,“如果是照医生的吩咐,不能。” “那你他妈还找我要!你真想让赵钧同杀了我!?” “你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韦斌翻了个白眼,“我不告诉他,他就能不知道了?你就想出点事让我这么早死?” 我听罢顿了下,收起了笑容,又转过头,静静的看着图书大厦外面人来人往的马路,然而我自己在这并不算多么安静的大厅里,却是格格不入一样,显出几分孤寂与落寞。== 其实你还真别说,咱曾经对着镜子锻炼过,只要我这张脸垂了眼,敛了笑,表情疏淡,不管内心真实的是怎么想,那外表绝对奏是标准忧郁文人一枚。 淡淡的愁苦,郁郁的孤单,就好像总有什么东西深深地压抑在心里,挣扎着,反抗着,却都被死死的埋住困住,让人永远无法进来,无法探寻。 好吧,这其实都是“明希”有心事时的一贯表象。 “又怎么了!”韦斌一脸憋屈的,看样子要是旁边有面墙他就能直接挠墙皮了,“祖宗!我又哪招你了?”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是我说你,都这么多年了,什么槛儿还没过去?现在跟钧同好好的过日子不挺好的么,”韦斌明显不是那种经常进行缜密思考的人,脑子单纯的想到什么来什么,“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好好过日子啊……”我低着头轻轻笑了笑,喃喃着,“凭什么……” “嗯?你说什么?” “没有,”我抬眼看向韦斌,笑笑,“就是太累了。” 韦斌打量了我半天,也笑了起来,凑过来讨好道:“这就对了嘛,咱们搁这歇歇就回去,省的你爸不放心。”我想他的潜台词绝对是把你这麻烦安全送回去我就能完全解脱了。 我抿着唇憋住笑,看着他点点头,“能麻烦你帮我买杯水么?” “渴了?”韦斌大笑了起来,站起来四处找,“好好,喝完水咱们就走。” “我刚才看见三楼有个自动贩卖机。” “哦,要喝什么?” “红茶吧。” “好,你在这儿等着啊。” “嗯。” 看着他消失在电梯里,我忍不住就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家伙神经可真大条,明明也不是年轻的毛头小伙子了,可还是这么好骗。 只能说老子在他们这些家伙的眼里,绝对是个弱势无能到什么都干不成的家伙。 轻敌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我站起身,看一眼旁边放着的书袋,只笑笑,然后就转身走向门口,抬手叫了辆出租车。 “XX寿司。”进了车门坐下说了地址后,我顿了下,又道:“师傅,这附近有超市么?” “有的,往前拐个弯就有一个。” “哦,那麻烦您等我一下,”我笑笑,“我进去买瓶酒就出来。” “哈哈,你要去那寿司店可是贵,是得自己带酒去,能省不少。” “是啊,”我也笑笑,闭上眼睛仰躺在座椅上,摸着手腕上的金表,手指不断地描绘着表盘上的轮廓,“咱们不能白白便宜了那群小鬼子不是。” 一小时后终于到了这个仿日气氛浓厚的高档寿司店,我扫了眼价目牌后,赶紧扭头。 不行,看了眼就晕。 幸好这次不是我请客,否则打死我也不来这里。 报了姓名被领到一个单独的雅间,完全日式的装修,简单雅致,绝对异域风情,让我都以为自己到了泥轰那矬子国了。 看着还不到膝盖高的桌子,好吧,虽然这是咱的祖国,但谁让这么多有钱人都喜欢崇洋媚外呢。 大手一挥毫不客气的专找贵的点,等了一会儿穿着和服的服务生再一次拉开拉门跪在榻榻米上“扣你青蛙”的打个招呼后开始上菜,老子在内心里头直撇嘴。 这么多生食,小矬子们果然还是秉承着野蛮未开化的传统,早知道我应该多带点胃药的。 算了,起码鳗鱼还是熟的。 塞了一块巧克力进嘴里,想了想,又撕开两块的包装全部塞进嘴里。 找服务员要了两个杯子用买时附赠的起子开了红酒,拿起来晃了晃,看着暗红的液体在杯底旋转,我踹开没腿儿的椅子闲闲的坐在榻榻米上,将杯子凑到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 味道真烂,果然便宜没好货。 手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断地震动,我看了眼来电显示的“牲口”二字没有理会,直接拿筷子夹了一块竹船上的生鱼片。 震动停止了几秒钟,然后又开始不依不饶的震,震得桌子上的杯子都开始跟着一起抖了。 真麻烦,抬手拿过手机,正要给它弄成关机,屋子的拉门又被拉开了。 我抬眼看过去,来人西装革履,外面穿着长过膝盖的大衣,身高丝毫不差于孽畜,梳理得一丝不乱的长发轻柔的披在肩上,头只一微微的垂了很小的一个幅度,就能让耳边的几缕随之洒落下来。 嘴角挂着优雅的笑容,漂亮而狭长的凤眼轻轻的看过来,浅棕色的眼睛似乎永远有着无形的压力,就好像什么都能被看透了一般。 他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了我许久,然后低声笑了起来。 是那种从容不迫的……居高临下。 “简明希……” 我看着这个比那些梦境里年龄大了许多却仍旧十分漂亮,甚至称得上是美艳的男人,半倚在座椅上冲着他举起了酒杯,微笑,“阁下是?” 来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就真的笑了,“你忘了?”他将外套脱下来搭在座椅上,走到我身边坐下,“你要不认得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我也很奇怪,”他抬手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怎么这么容易,一叫就出来了。” “是赵钧同没有看好你,还是……”他说着,视线在我脸上来来回回的巡视了几遍,又笑了笑,“经过那么刻骨铭心的训练,你根本无法抗拒心里深处‘顺从’的命令,‘必须’来找我这个主人了?” 擦,您他妈还甭这么自恋,也不用跟我打什么马虎眼,你个变态心里明明知道,根本不可能是孽畜放任我到处乱走,他可是知道我回来的那一天就把我拴在他眼前一刻都不撒手的。 否则你我见面还用等到今天? 那孽畜可是顺毛驴,我绝对不能有反抗他意愿的举动逆了他的毛,至少当面我肯定不能这么干。 连一个脑子不清楚的精神病患者没如他的意他都能毫不犹豫强X,让老子过后连着搁在床上躺了这么久,烧得脑子都快傻了,他却仍旧能若无其事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过这种经验,当时他说让我跟他一起住我他妈还敢拒绝么。 再说孽畜那疑心病可不是一点半点,虽然收拾屋子时我还仔细检查一遍没找到摄像头,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安装在什么特别隐蔽的地方? 老子可是一步都不自己主动踏出屋子,挂着笑脸跟他“甜甜蜜蜜”、“温温馨馨”的过了这么多天,才终于让他对我放松了监管。 那孽畜好像也挺乐在其中,他可真是够爱“简明希”的,哪怕只是一个躯壳,只要能天天在他眼前晃,他就高兴。 不过只是一个替身罢了,完全两个性格人,这样自己欺骗自己有意思么?他不腻爷都快恶心的吐了。 我又看了眼桌子上仍旧不停闪烁猛烈震动的手机。 内心好不负责的抱歉了一声,韦韦,身为大老爷们,你就多担待点吧。 我一点都不反抗对面这人的力量,其实反抗也根本没有用,所以我只是笑着看向他,“那些记忆确实不容易忘记。” 这是事实没必要否认,不过另一个事实也得给他指出来,“不过你想必也从来没有预料到,原本应该在你面前温顺的爬行,跪着向你乞求食物和水,或者安静的俯趴着等待你使用的宠物,有一天可以跟你完全平等的站在你面前吧?” 面前的人眼睛闪了闪,抬手捏起我耳边的头发用指腹慢慢的捻了捻,浅色的眼睛带着压迫与强硬的看着我。 我毫不受影响般,仍旧笑意冉冉的,“我总觉得,我们应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毕竟……”我顿顿,又笑了起来,“在你面前的,跟你以前认识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男人缓慢而优雅的笑着看向我,“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小猫,出去几年就野了性子,现在都敢跟我亮爪子了。” “简明希,我能打磨你一次,就能打磨你第二次,你知道么?”他扣着我的手腕将我毫不费力的按倒在榻榻米上,自己欺身压过来,慢慢的解着我穿在里头的衬衫扣子,“将你身上这些粗糙的、狂野的东西,一点点的,一层层的慢慢筛选、舍弃、再重新塑造,精心雕琢,最终出来的美丽……” 男人叹息了一声,“简明希,你都不知道那时候的你,有么多大的魅力。”他抚着我的脸,眼中有着能蛊惑人心的温柔,“就像钻石一样,散发着能让人眼睛都晕眩的光芒。” 这家伙可真够文艺的,果然变态的思维非我等常人所能了解,我强忍住想要连翻白眼奔赴茅房呕吐的冲动,继续保持微笑,“你可以再试一次。” 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凑过来轻啄着我的耳垂,手掌按在我的锁骨上,一遍遍的来回摩挲,“那么,如你所愿。” “向展瑄,再次见面,幸会。” “啊,”我眯着眼睛,抬手摸着桌子底下的兜子,握住还未开封的酒瓶,猛地冲着他的脑袋狠厉一挥,“幸会!” 向变态果然坏事做的不少找他报仇的人想必也不少,警惕性十分之高,绝对的反应灵敏,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似乎察觉到我身体开始使力紧绷就立刻提起了警觉,抬手挡住了呼呼带风的酒瓶。 殷红液体慢慢的流淌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榻榻米上,渐起更加细小的水珠。 向展瑄手捂着胳膊,半跪在一边,脸色略微阴沉着,面无表情的看向我。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男人来性骚扰我。”叹着气站起身,我一手握着碎酒瓶,一手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衬衫的领子。 清甜的酒香四溢在屋子里。 “向先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一句常识。”我慢慢抚平风衣的皱褶,然后抬眼看向正眯着眼看着我的向展瑄,笑得温良无害。 “精神病杀人,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第52章 放松……放松……努力的放松…… 四肢上面任何力气都不施加,手指头呈自然弯曲状,头轻轻的抵在榻榻米上,闭上的睫毛不要颤,呼吸要均匀,一定要均匀。 很好,非常好。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本大爷从现在开始正式装死,啊不,装晕。 咱也不是没想过左手一把青龙偃月刀,右手一柄苍云古齿剑,王八之气一开就是横扫八面威震四方,八荒六和唯我独尊。 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要知道大力水手吃菠菜爆发小宇宙那是有时限的,就连奥特曼打小怪兽也是有蹦跶到红灯区被殴的时候,更何况老子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不想一失足交代了下辈子就连健身房都不能进,坚决不能从事任何重体力劳动的病公子了。 顶着这破壳子,爷他妈就算想练出腹肌,那也得等着老天爷哪天抽了风让爷基因突变成金刚才行。 呜呼,打架之难,难于上青天啊。 所以了,鉴于咱HP、MP、XP各项指标都低于常人,此时此刻就不得不另辟蹊径,着重开发EQ、IQ、LQ等其他技能潜力。 那向变态也不是吃素的,明显是个练家子,脖子的颈动脉和心口致命被他防的太厉害,老子几下过去见事不可为,也就心里头撇了下嘴,暗叹一句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继在他胳膊和肚子上连划出两道口子大放血以后,立刻趁着争执中被他推搡的一下,一缩身滚到墙角闷哼一声后自动闭眼。 笑话,刚才是占了手中的武器优势和一开始的语言震慑让这变态心理没适应才得了先手,现在再玩下去,该倒霉的就是我了。 向展瑄看样子累得也不轻,坐在一旁正不停的喘着气了,房间的门就被突然拉开了。 “先生!” “向先生!您没事吧?” 在三四个男人十分关切的询问中,向展瑄似乎倒匀了气,笑着道:“没事。” 真多亏了老子留有心眼速战速决,这孙子果然还带着人了。 “不过是被小猫抓伤了下罢了。” 擦!你个孙子有种别他妈落在老子手里!小心到时候爷把一整袋猫粮都拿过来给你洗胃! “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是。”老子现在当然不能睁开眼睛,只听其中一个人答应了向变态一声,就走过来搬开刚才撞翻后斜搭在我身上的椅子。 脖子上动脉的地方被人按了按,爷敢用赵孽畜的人品来保证,咱这小心脏绝对听话,跳得一丝也不快。 挺尸也是个技术活,只有恐惧和胆怯才能加速心跳,你要保证不被别人发现,首先就不能有任何的情绪表现。 反正这世上能让老子怕的东西,还真没有几样。 所幸曾经的植物经历让老子充分了解在睡眠时人体的哪些反应属于应激的非条件反射,哪些反应是清醒人才会做而此时绝对不能有的。 “先生,他晕过去了。” 看看,这大哥得出的结论说明咱的演技是多么的完美~ 向展瑄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带过来。” 我近前的那位大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毫不客气的扯起我,立马就听到向展瑄的一声怒斥,“轻点!” “是是。” 这大哥骨子里头的奴性真是太强,十分之听话,下一刻老子已经改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走了几步,轻轻的放下,那小心的,就跟抱着块嫩豆腐一样。 然后就有一只手摸到了我的脸上。 除了血液的淡淡腥气以外,还有着那么一点香香的味道。 擦!就算你身上喷了古龙水!但老子还是他妈能闻到一股人渣味! 向展瑄的手指头上带着凉意,冷冰冰的,在我脸上划了好长时间,老子的鸡皮疙瘩险些都被他激起来了。 “终于抓到你了。”他低低的笑了笑,“让我找得好辛苦。” 彼此彼此,老子找你找的也很辛苦,你可知要躲开那孽畜的监控跑出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下一刻他就移开了手,我正暗中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他接起了电话。 话说他那电话打我们刚开始动手的时候就一直响,钢琴曲听着又舒缓又清愁,十分之不符合我们正在进行的激烈运动,再加上我自己那手机打斗的时候掉在了盘子上,这个双和弦震动呦,各种合声可真是诡异无极限。 老子靠坐在向变态怀里正感慨着了,就突然听见他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低沉的,压抑的,却也好似被什么所恐惧着的。 [……向展瑄……] 心脏狠狠一跳,我又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各种情绪。 [阿希在不在你那里?] 向展瑄一胳膊抱着我,轻轻的笑了起来,“嗯?赵总裁这话可真让人奇怪,怎么你丢了东西要找我要么?” 他收紧胳膊勒了下我的身体,而我的头也正放松无力的侧在他的胳膊处,“阿希是谁?”他笑着继续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啊?” 血腥气更浓了,擦,这里正好是他刚才被老子弄得伤口。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长时间,然后放低了声音。 [向展瑄,他不是你泄欲的玩具。] 声音又顿了顿,似乎终于妥协了,竟像是错觉一般。 [你不要伤害他。] 向变态哈哈大笑了起来,胸腔的剧烈的震动连带着传到我身上,“赵总裁啊赵总裁该不该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嗯?谁能想到能有一天,阁下居然也会用这种低三下四的口气跟别人说话了?” [……] 手指头摩挲着我的脸颊,向展瑄笑得好不快活,他动了下胳膊,又疼得丝丝的吸了口气,然后笑叹了一声,“我真应该让你过来看看,我跟他现在,到底是谁伤害了谁。” 他话一说完也不等那孽畜答话就直接按掉了电话,感觉他又低下头来看着我,老子发挥百分之五百的耐力,屹然不动的跟他杠上了。 向展瑄静静看了我一会儿,笑了下,摸了摸我的脸,“这么多年,竟然还这么干净,这可真有趣。”然后就转头跟旁边的人说,“扶我起来。” 向展瑄又叮嘱了句“小心点”后,我才感觉到有另一个人将我抱起来。 “我们走。” 听了变态颐指气使的这句话,老子内心终于嘿嘿的笑了起来。 擦你个孽畜,让你总把我圈在家里,老子呆的都快长毛了,路都铺好了,老子这回终于不用在你面前装了。 爷究竟等了多久啊,这才有了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我要不装晕这变态还指不定带不带我回去了。 不就是玩么,这年头没一个游戏是老子玩不起的,我倒要看看,问鼎江山究竟是鹿死谁手~ 嘿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 “明希!” 嘎?! “你们,”无限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有着不容忽视的怒气,“究竟把他怎么了!” 抱着我的大哥停住了步子,走在前面的向展瑄顿了下,竟然又笑了起来。 “这位就是季先生吧,以前见的时候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向展瑄。” 季涛顿了下,声音里的怒气似乎换成了杀气,“我跟你没话,把明希还给我!” “还?”向展瑄的声音里有着一种嘲讽,“他难道是你的?”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季涛冷笑了声,他这着就直接开始对抱着我大哥实施武力抢夺,“他跟你更没任何关系!” “姓季的,你嘴里放干净点!!” “明希,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似乎是向展瑄打断了众位怒槽开始充气的大哥,过了片刻,只听他淡淡道:“让他们走,”他顿了下,又笑道,“反正我也找到了,再等等也没什么。” 然后,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窝在季涛的胳膊里被他上下检查着身体,耳边听着那群人各种排气管V5远去的声音了。 我说…… 你们他妈的都给我按剧本演行不行!!! 日!!!!=皿= ****** “嗯,我们在医院,你……”站在门口的季涛顿了顿,似乎咬了咬牙,才终于吐出口气,“你过来接他吧。” 他话说完后,才挂了手机转身走进病房。 老子目前继续挺尸状态,奉行不说一句话不睁一只眼不动一根指的三不政策。 哪怕刚才已经被气的差点炸了肺,恨不得当场跳起来一人给他们一大嘴巴子,如今落得这情况,也得他妈忍了! 既然注定要被送回去,主动赴险和被动落网,主动离家和被动丢失,这里头的区别可是大到天边了。 咱决不能坦白今天的一切行为是有目的,有预谋,有计划的。 要是孽畜知道了真相,他不得活撕了我。 善意的隐瞒有时候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就算犯了再大的错,咱也是受害者不是,你没道理跟个病秧子计较,所以,装可怜也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技能! 更何况别看那变态装的跟没事人似得,可那声音里带出的颤我可听出来了,爷那绝不手软的几道玻璃碴子这几天绝对够他受得了。 嘿嘿嘿嘿…… 不过,这病房里头没暖气也没空调的,还真他妈寒风萧萧。 季涛这时候正走到我躺着的病床旁坐下,我似乎是被冻的哆嗦了一下,额头上立刻落下了一个温暖的手掌。 “明希,很冷么?”季涛给我拉了拉被子,身上一沉,好像是他又将我和他的两件外套搭在了我的被子上,“好了没?” 我又哆嗦了下,这回感觉明显。 不是冷,是被你温柔以对十分不适应! 季涛顿了下,又起身坐到我的床上,直接扶起我揽在他的怀里,小心的将我还挂着输液管的手放在外面,又把被子仔细裹严后,就紧紧的抱着我。 “明希,再忍忍,一会儿……”他顿了下,下巴贴着我的额头,声音低低的,呼吸都能喷在我的脸上,“一会儿就有人来接你了。” 大哥……我错了……我刚才就应该控制住本能反应一丁点都不动。TT季涛抱着我静静的呆坐了一会儿,然后又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明希,你说,咱们有多长时间没靠得这么近了?”安静的闭着眼窝在他温暖的怀里,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还记得我那次抱住你,是因为你在抢韦斌的钱。” 季涛说着,又低低的笑了笑。 “你现在肯定讨厌我离你这么近,对吧。” 真是,都多久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说这儿有什么用?如今我就算不愿意了,您老就能放手了?我要真睁眼了咱俩岂不是更尴尬? “就这一次,你就让我自私这一次。” 我在被子里的手突然被他握住,感觉季涛轻轻的合了合手指,两只手十指纠缠,紧紧的合在了一起。 “你瘦多了,比上次见时又瘦了,赵钧同没照顾好你么?”季涛紧紧的抱着,“过的不开心么?” 额……这个……是您老的错觉吧,我自认为吃好喝好,没委屈过自己的。 季涛抱着我沉默了好长一会儿,安静的我都快睡着了,才听见他又开了口。 “明希,你以前总骂我孽畜。”他抿了抿唇,低声呵呵的笑了起来,“你没说错,我真的是个畜生。” “……” “我真的是个畜生,当初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竟然还陪在别的女人身边。” “让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吃了这么多的苦……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受得了那样的对待……怎么能受得了……” “对不起……没能将你从那混蛋手里救出来……对不起……” “对不起……” 季涛紧紧的贴着我的脸,一片温热的液体也顺着一滴滴的流了下来,划过嘴角,竟然是咸咸的味道。 他又笑了笑,将我搂的更紧,“你现在肯定也根本不屑要我的道歉的,是不是?” “嗯,我就是个白痴,就是个笨蛋,竟然把你从我身边推开。” “我竟然会掉进那群人的圈套,被钱都迷了眼睛,竟然都看不见你还在我身边了。” 额头上被人哆嗦着亲吻着,就好像自己被当做易碎的珍宝一样,窝在对方的怀里,被小心翼翼的对待着。 “你看,我又在推卸责任,真是个畜生对不对?” “其实,我有在惩罚自己,”季涛低声的笑着,就像个要急于表功的孩子一样,“明希,我真的有在惩罚自己的。” 可过了一段时间,他又一句话都没有说。 安静的病房,竟然带着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抑。 季涛又将头埋在了我的脖颈处,紧紧地攥住我的手,不到片刻功夫,我的衣服上氤氲了一大片的湿气,在这冰冷的病房里更是带起一阵寒意。 对方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哽咽,却都死死的压在喉咙里,努力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我把咱们的戒指都弄丢了……” “怎么办……” “回不去了……” “明希……我该怎么办……” “我们回不去……” “下辈子……”季涛手臂上的力量更大,似乎要把我揉到他的身体里一样,呜咽的声音喃喃着,“要是有下辈子……” “扣扣。”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和一个人的喘气声,好像是急急忙忙赶来的。 季涛倏然停了声音,动作也僵硬住了。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轻柔的抬起我重新放回床上。 温暖的感觉一瞬间就消失了,我下意识的抬手就要抓回来,可又一下子惊过神儿来,死死的抓住床单。 季涛给我盖被子的手顿住了。 接着,就听见他笑了笑。 额头被亲吻了一下,季涛站起身,给我掖好被角。 “交给你了。”他离开床位,向外面走去,“他有点低烧,点滴快输完了,你好好照顾他。” 过了许久,才听见了赵钧同的声音。 “你要去哪?” 季涛没有立刻说话,反而是安静了一段时间,笑了笑,“去做我该做的。” “季涛,你还有未婚妻和孩子,”赵钧同顿了顿,“别做傻事。” “未婚妻……孩子……”季涛低声笑了笑,“是啊,还有他们。” “季涛……” “赵钧同,”季涛打断了孽畜的话,“你答应我。” “我请求你答应我。” “……” “好好照顾他。” “……” “不管他遇到了什么事,不管他变成什么样。” “你不要让他再一个人了。” “他很害怕一个人的。” 赵钧同沉默了下,“好。” 季涛似是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赵钧同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走过来,进了病床见到我后,怔了一怔。 我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赵钧同坐到床上抬手抚上我的脸,轻轻的擦拭着,“别哭,阿希。”然后又伸出胳膊,一下将我揽在怀里,紧紧的抱住。 “我在这里了,”虽然刚从外面进来还带着寒气,而不倒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胸膛就重新带来了温暖。 “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我将头搭在他的肩上,看着病房门口,轻轻的笑了起来。 “孽畜,你他妈什么破眼神。” “我没哭呢。” “看清楚了,这可不是老子出的水。” 在很久很久之前,“明希”的眼泪,就已经流光了。 而我,根本就流不出一滴的泪。 第53章 “我在九号桌,”我盯着笔记本屏幕,推着旁边坐着的赵钧同,“你快点。” 赵钧同“嗯”了一声作为回应,抱着我看着另一台电脑,笑笑,“进了。” 我一手勾着他搭在我腰上的指头反复揉捏,凑过头去看他的屏幕,“这回抽中什么了?” 赵钧同顿顿,“内奸。” 我听后一愣,然后抓着他的手就是一阵灭哈哈的猖狂大笑了起来,“你个畜生!这回看你还死不死!” 握住鼠标就开始选角色,老子中奖了,是忠臣,我他妈不砍你砍谁! 赵钧同竟然也笑笑,胳膊上使出点力气将我拉到怀里,“你先让我帮你杀几个反贼再砍。” “没问题!”我顺势倚在赵钧同的身上,两眼放光的盯着牌面上的被我插了个内奸旗子的甄姬,用脚背勾着他的小腿摩挲,嘿嘿笑着,“寡人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爱妃!” 赵钧同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亲了下我头,只笑笑的将下巴搭在我的肩上,无比悠闲的看着我玩的起劲。 要不说孽畜就是孽畜啊,那身份隐藏的,反间计、苦肉计、声东击西、暗渡陈仓用的那叫一个溜,好像都不用想就能直接出牌。 天知道他是两天前才刚学会规则的。 瞧瞧,多他妈阴险啊,这桌上除了我其余六个人竟然没一个人来打他,以至于我现在十分怀疑,他甚至还用了美人计(甄姬),来迷惑我们广大哥们的雪亮眼镜儿! 擦!你个脑子进水的主公竟敢挡我!你他妈什么智商!知不知道咱俩是一拨的! 再烦,再来烦我就把你绑到草船上借箭去! 眼看最后只剩下我、孽畜、和主公三人时(其间孽畜以他的狡诈无耻引导主公杀了另一忠臣),终于有个反贼看出门道,蹦出来在聊天框里大骂了起来。 其言语之粗俗,用词之垃圾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且目标直指我和孽畜,直言不讳我们暗中组队行为的卑鄙恶劣。 老子看见后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蹭的一下就兴奋了起来。 我了个去!我们家孽畜就算再阴险也是你他妈能骂的!竟敢撞到爷爷头上! 你才买中石油了!你们全家都买中石油了!还买中石化了! 你看你选那人长的贱样,满脸大疙瘩还非要说是非典时期带口罩捂出的痱子,人家一群大雁往南飞看见你那张脸扭头就蹦了西了,你看你长的多有威慑力啊! 一群SB往南飞,一会排成S,一会排成B,难道还要怪我们这些高智商人种了! 正当老子发挥长时间赶稿码字的飞速技能与激情与其对骂不断滔滔不绝的时候,赵钧同已经控制着他的人物,万箭齐发,瞬间将我与主公秒杀,毫不留情。 “……” 赵钧同揉了揉我的头,看着屏幕上计算出的得分,又笑笑,“没想到当内奸,得分还挺多。” 老子唰的一下扭过头去,露出血盆大口,掐着他脖子,“你……你……”寡人果然不能相信你这两面三刀、表里不一、阳奉阴违、口是心非的贱人! 赵钧同一爪子抓住我的两个手腕十分轻松就的将我的气得直抖的手从他脖子上拉开,我一下就长了嘴亮出利牙,毫不客气的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磨!!! 赵钧同皱了皱眉,手慢慢的顺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就跟哄孩子似得,“饿了?” “是啊!”我恨恨的松开牙里咬着的肉,做“皿”状对着他,“嗷嗷待哺呢!” 赵钧同看着我,突然就笑了笑,凑过来亲了下,“总算精神了些。” 我闻言心里一跳,敛下眼睛遮掩神色,笑笑的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打变态过程很过瘾,可打变态的后续,却很悲催。 因为突发的不可预料事故的发生,事后为了逃避责任,躲开惩罚,咱只能打感情牌,玩心理战。 撞见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好不容易逃脱出来的咱会落下点心理阴影是多么的正常,不良回忆在脑中重现是多么的正常,身体会有不良反应来作为情绪激烈的结果也是多么的正常! 所以当天晚上从医院回来后,老子一咬牙一跺脚,为了民族大业,为了国家兴旺,为了全人类的解放,这病,咱装定了! 既然目标已经确定,那就要进行严格正确的实施方案,趁着孽畜回屋睡觉的时候,咱悄悄地打开了自己屋子里的窗户,吹冷风。 唯一杯具的是,结果太好了。OTZ 那季疯子给我送去的是个毛医院啊,明明打了点滴竟然最后还能引起高烧,妈妈地,险些就转成肺炎了,这让我整天脑子浑浑噩噩面对着请假在家对我进行全方位不间断照顾的孽畜情何以堪。 尤其是现如今到了晚上竟然还莫名其妙的跟他睡在一个床上。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赵钧同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抬起我的下巴用他自己的额头试了试温度,然后才两手环着我的腰将我拖起来,往屋外走,“想吃什么?” 内心含泪一叹,我只得强忍情绪,卑躬屈膝,像个八爪鱼一样攀在他的身上,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伸出舌头,轻轻的舔着他脖子上被我咬出的牙印。 “我要吃肉。” 赵钧同双手拖着我的屁股抱住我,走向厨房,“好。” “炸鸡。” “不行。” “烤鸭?” “那个油太多,换换。” “……我就吃!” “不行。” “就吃!” “不行。” “我他妈咬死你信不信!” “随便。” 我内心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窜,正打算跟着孽畜放弃言语交流,实行武力沟通的时候,就听见外面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老子狰狞着脸怒气四溢的瞪过去——谁他妈这么不开眼敢打断老子咬畜生的好事! 赵钧同闻声关上刚刚打开的冰箱,拖着仍旧挂在他身上的我往门口走,刚握住门把手,就被刚从猫眼里看清外面都是谁的我按住了手腕。 他转头看看我。 我松开他跑回沙发上坐下,抚了抚睡衣上的因为刚才跟那孽畜腻歪而落下的皱褶,又对着前面液晶电视的反光,好好的扒拉了一下刚才被孽畜揉的快成了鸡窝的头发,然后才看向孽畜。 赵钧同顿了一顿,抬手摸了摸自己右边耳朵上的头发。 老子又转头看向电视屏,妈的,卷发就是难伺候,又给我闹金鸡独立! 狠狠的抹了两下还压不下去这缕头发,我左右看了看没找见水杯,直接摊出手掌“呸呸”了两口唾沫,又抬手抹了抹头发,扭头朝孽畜看去。 赵钧同看着我,不说话。 我瞪着他。 他仍旧一言不发,顿顿,又默默的转过去头,按下门把手。 你他妈这什么态度! “钧同。” “哈哈,赵爸!”韦斌眼神躲闪的笑着,“最近过的怎么样?” 赵钧同看来看门口的两个人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回来。 门外的两个人也走进了屋子,走在后面的韦斌很顺便关上了门。 我看见这两人,做出怔然的样子,然后站起身微笑点头,“韦韦。”又看向走在前面的那个快成天仙的家伙,抿抿唇,笑笑,“苏先生。” 苏航文看看我,静了下,微笑,“你好,打扰了。” 韦斌这时也走到沙发边,抬手就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呦,简明希,身体好点了么?”他边说着,边将另一只手里提着的几个礼品盒子放在桌子旁边。 “好多了,让你费心了。”我看着那堆包装精美的高档营养品,这得他妈多少钱啊,赚了! “嗨,你还总跟我客气什么!” 一大神一孙子皆落座稳当,我微笑,“你们等等,我去冲杯茶来。”赵钧同这时候走到我身边,神色关切握了我的胳膊一下。 内心里鄙视的翻了个白眼,我拍了拍他的手,低声温和道:“没事。”又向着沙发上的两个人笑笑后,才转身走向厨房。 “唉,赵爸,你老婆还真温柔,”韦斌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要是我有这样一个陪在身边,我也不找女人了。” 孽畜沉默,老子却眯了眯眼。 孙子,想死是不是。 等我端着杯子从厨房出来过来,这几位仍旧在那坐着,一个个都跟大爷似得等着人伺候。 将杯子摆好,我刚在孽畜身边坐下,就拉过他的爪子握在手心里,攥着。 赵钧同看了抿着唇的我一眼,回握了下手掌。 “我说赵爸啊,”韦斌明显的没话找话,笑道:“简明希看着脸色还是不太好,要不再去看看医生?” 没有一个人说话,冷场的更厉害了。 韦斌估摸着也是觉出说错话了,脸上僵着笑在座位上缩了缩,又求助的看一眼苏仙人。 苏航文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睛一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此时抬眼看了看我和孽畜交握的手,静了下后,又看向赵钧同,用他那清廖的还带着仙气儿的声音开了口,笑着道:“钧同,我听说你好几天都没去公司了。” 赵钧同听后看向苏航文,仍旧一言不发。 “二十多年的交情,”苏航文顿顿,“我们真要这样,再也做不成朋友了么?” 我听到这里自然要面上带出几分尴尬,想要站起身来,“额,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聊,我就不……” 赵钧同看了我一眼,拉着我坐回来,淡淡道:“你在这里,不用走。” 我看看周围三人,又挣了挣赵钧同握着我的手,不果,便顺势又坐下,略有几分局促。 你当老子真想走了?不在这儿呆着怎么知道你们又有何阴谋? 赵钧同看着茶杯安静了下,又转头看向韦斌和苏航文,“你们现在来还有什么事。”言外之意何以理解为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就可以走了。 苏航文没有说话,韦斌却开了口。 “我这是看钧同说前几天要照顾简明希太忙了不好见客,才现在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苏航文轻冷笑了一声,韦斌立马改嘴,“前几天你的火气还没下来我来不就是直接往枪口上撞……” 他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站起身就是冲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简明希,对不起,都他妈是我混蛋,当时愣是把你一个人放在那里,害你被那混蛋带走了,要是你想解气的话就照着我打吧,我肉厚,不怕。” 哎呦,瞧这孙子厚道的,还真以为是自己的错了,你说我是不是得心虚一下。 额……要有这种情绪真困难……还是算了吧。 不过作态嘛,咱也会。 我赶忙连连摆手,“说什么呢,都是我自己乱跑惹来的,跟韦韦没关系。” “能没关系么,钧同当时气得差点就把我给发配到非洲去了。”韦斌瞄了一眼淡漠的喝着茶的赵钧同,语气里深有怯意,“我要是把你跟住了你还能生病?”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小毛病,你不用放在心上。”然后又求助一般的看向我身边的孽畜。 赵钧同放下茶杯看了韦斌一眼,“坐吧。” “唉唉。”韦斌哈哈笑了起来,看起来是生命值又重新满血,“我当你们都原谅我了啊。” …… 韦韦,你难道都长这么大了,骨子里的奴性也跟着涨? 这时候就轮到苏氏无机生物了,估摸着他也知道话题的重心开始转移到他的身上,所以只见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我,仍旧保持着他飘然无尘的笑意,问道:“你下个月……有时间么?” 嗯?怎么,又是冲着我的?难道又要给我下套? 心里打个突,这家伙不能耐着点么,怎么还不知道老子现在是职业宅男,缺什么就是不缺时间? 不过想想前几天遇见的季涛,老子觉得老子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苏航文见我点了点头,便又从西服的内兜里掏出两张红艳艳的请帖,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向着我们推了过来。 “绮萱和季涛下个月中旬举行婚礼,”苏航文敛着眼睛顿顿,又笑了笑,“我希望你们能来。” 孽畜的脸色微微变了下,老子内心冷笑了一声果然,如今这无机生物还是察觉了季疯子的不对劲又来维护她妹妹了。 我说你个孽畜这都交的是神马朋友,一个个自私自利的,不是自己圈子里的人,怎么伤害就都不在乎了? 老子他妈今天不整死你们就不姓简了! 我怔怔的看着那两张喜帖,整个人似乎都木了。 “不……不去……” 赵钧同握住我的抖着的手,拧起了眉,“阿希?” 我回过神儿来一般,呵呵笑了下,看向孽畜眼神急急的求问道:“我跟他们没关系,就不用去了吧?” 赵钧同顿顿,“嗯。” “简明希……” “苏先生,”我打断苏氏无机生物的话,“非亲非故的,我身体不好,就不去了。” 苏航文一怔,然后笑笑,“怎么会非亲非故,既然都是认识的,来热闹一下……” “苏先生,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再参与了。” “……” “苏先生,你没经历过的。” “……” “只有亲吻别人的脚面才能喝到水。” “……” “只带了短短几天的分腿器,就能再也合不拢腿了。” “……” “到了最后,连像一个人一样站着的资格都没有,每天只能在地上爬来爬去。” “我……我已经疯过一次,死过一次了。”我抿了抿唇,抓着孽畜的手轻轻颤抖着,扯了嘴角勉强笑笑,“我现在……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我求你……” “求你……” “不要……不要再……” 我哆嗦着说不出话,干脆就站起了身,“我有点累了,想先去休息下。”看了眼神色怔愣的苏航文和满脸震惊的韦斌,胡乱的点点头,“抱歉。” 刚要迈出去腿,胳膊却一下就被人抓住了。 “简明希……”苏航文话刚起一个头,他抓在我胳膊上的手就被赵钧同扣住了腕子。 我惊讶的看向赵钧同。 他却没有看我,反而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抱住,将苏航文的手一下就掰了开。 苏航文静静看着赵钧同,“钧同……” 赵钧同淡淡道:“我和阿希下午还要休息,”他顿顿,又道:“你们可以走。” 话一说完,他就拉着我的胳膊带着我往屋子里走。 韦斌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急得抓耳挠腮,“钧同,你误会了,苏王八不是……” 赵钧同“咣”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挡住了韦斌剩下的话。 一进了屋子我立刻甩了他的手往扒在门上,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阿希……” “嗯?”我仍旧扒在门上,换一边耳朵继续听。 赵钧同沉默了一会儿,“你……” 终于听见外面大门关上的声音,我根本没管孽畜要说什么,打开门蹭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我了个去!这么多好东西!”老子翻弄着桌子边的礼品兜子,嘿嘿直笑,“这就是燕窝?高级货啊,我还从来没吃过了,呦嚯,这么大个的人参,是真的么。” “……” “嗯?这又是什么?不是英文吧,”我扭过头去举着罐子冲着孽畜,神色激动,“你看得懂么?补什么的?很值钱么?” 赵钧同静静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抬手抓过我的手腕吻了下来。 唇齿间吞下了一声笑叹。 “你啊……” 干嘛!你个畜生又占老子宜! 你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把你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第54章 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衣柜中嵌着的镜子里的景象,暗中摇摇头,又脱下身上的薄毛衣,穿了件秋衣,转而又在几层衣服里一顿扒拉,扯出一件一看就很旧,但洗得却很干净整洁的衬衫,穿上后一颗颗的扣好扣子。 抚了抚衬衫上的褶子,又拿过绝对算不上高档,甚至在某些人败类眼里能称得上是的十分“寒酸”的灰西服套在外面。 这可都是我珍藏了许久的古董啊,好多年都没穿过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衣服明显的有点肥了,不过还不会让人看上去太过别扭,所幸经过这些天好吃好喝的被伺候,肉还是长了些。 毕竟先前拿孽畜的衣服试过,我穿身上都能逛荡着带起风来。 拿出条跟这西服颜色相配的黑色领带,有点生疏的打上结,再照照镜子。 看着镜子里苍白着一张脸,打扮得干净利落的瘦弱家伙,老子微微挑了下眉。 这几年自在惯了,衣服什么的都随意,相反这种正式场合需要的打扮倒是没怎么再穿过。 感觉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别扭。 来回反复抿了抿唇,让其总是发白的颜色变得正常了,又用手拍了拍脸颊恢复点血色,再看看镜子,果然健康不少。 挽唇微微一笑,眼睛也略略弯了下,透出点明亮的色彩,再配上打理的分毫不乱的卷发,挺直的脊背,整个人立刻显得温雅而内敛,隐隐透出一抹清俊干净的书卷气。 正版“简明希”新鲜出炉~还热乎乎的哩~ 我走出卧室,看着正在沙发上坐着看杂志打发时间的畜生,轻轻的敲了敲手边的门框。 赵钧同听见声音后抬起头看向我,然后就怔住了。 我迈着矫健沉稳的步子走过去,向着他伸出了手,礼貌微笑。 “赵先生,你好,我是简明希。” “……” 垂了垂眼睛,收回还悬在半空,对方没有丝毫意思要回握的手,再抬起看向沉默的孽畜,抿唇而笑,带着几分客套的谢意,“我们家阿希,这些天多亏你照顾了。” “……” “前些年发生的事,”我顿了顿,“我也谢谢你的帮忙。” 我又看了看仍旧一言不发的孽畜,想要通过观察的表情来判断他的思想,结果是——无果。== 略微眯了下眼睛,决心下猛药! “赵先生,我听说……听说季涛要结婚了。”我又垂下眼睛不让他看见我的情绪,“虽然这个要求可能有些无理,不过,”再抬眼看他,“不麻烦的话,能带我去看一看么?” “……” 我擦!你个畜生今天吃哑巴药了?给点反应配合下行不行! 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抱歉,我……” “阿希呢?” 嗯? 我愣了下,看着孽畜,怎么突然问这个? 赵钧同也看着我,顿顿,又问了一句,“阿希呢?” 回过神儿来,我装作沉吟了一下,“他现在还睡觉。”顿顿,自嘲的一笑,“我也就趁这个时候,才能出来说说话。” 赵钧同沉默。 老子也沉默。 赵钧同眼神锐利。 老子的小眼神也锐利。 赵钧同放下杂志,站起身往他的卧室走。 我正瞪着眼看他后背,他突然就转回身,弄得我表情险些就没调整回来。 他看着我,“你是,明希?” 老子装作一怔,然后紧紧抿着唇,点头,苦笑。 赵钧同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一口气提上来,安静的站住不动不语。 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回他的卧室。 擦!你这神马意思! 我这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在胸口,有多难受你知道么知道么知道么! 我坐在沙发上等了半个多小时,看着那关得严丝合缝,令人发指的房门,简直恨不得一个迫击炮轰过去,把里头窝着的孽畜揪出来用机关枪也突突他半小时。 正当我忍不住撕去伪装上去踢门的时候,赵钧同就开门走了出来。 瞬间压下狰狞的表情,我看着一身比我这身上的料子高档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黑色礼服,优雅而沉稳的孽畜华丽丽闪亮亮的出现在我眼前。 他此时正夹一个样式简约的白金的领带夹,然后手指头灵巧的扣着蓝宝石袖口,敛着表情,仍旧一言不发的走向门口。 我眼睛飘飘悠悠的跟着他袖子口的路线开始动,然后在他看过来时又赶忙调节成正常视线迎视着他。 赵钧同顿顿,“走吧。” 我做怔愣状,然后反应过来感激的笑笑,“谢谢。”也压住步子不显得那么兴奋的走向门口开始穿鞋。 赵钧同手臂上搭着我们俩人的外套,另一手伸过来扶着我,安静了一瞬,突然道:“想要么?” 我正扶着他的手提着鞋跟,看着伸到眼前散发着动人光晕的蔚蓝袖扣,没过脑子的下意识就的回答,“想。” 啪的一下捂住嘴,我惊恐的瞪着孽畜。 赵钧同牢牢的抓住我的手,露出个微笑,眼睛声音里透出无限温柔,“去了,你可不要后悔。” 我立刻干笑了起来,“你要是不愿意出门,就不去了,”凑过去抱着他抓着我的胳膊蹭蹭,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做娇羞态柔柔笑道:“咱们,咱们可以在家玩,新买来的Wii还没过瘾了。” 赵钧同笑笑,握着我手腕的力气一点都没松,甚至更大了些,拉着我就开了门。 “那这不是可惜了?你这么打扮不就是为了难受他们的?不难受不是也能膈应膈应?” 哎呀孽畜!以乃这等身份地位,学识经历,怎可说出这等粗鄙腌臢之语! 老子的用词习惯可是有版权的!你他妈缴税了么! 好几日没能踏出屋门,按理说这次一出来就跟放了风的犯人一样,那应该是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要多欢快就有多欢快。 可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孽畜气势太强大,一路上无差别无间断施放冷气,方圆百米内持续出现浓浓的攻击型能量频。 问题是这种情况下这畜生居然还是带着笑的! 一路行驶这么久,由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后来的听之任之,朕的情绪已然稳定不可摧,达到了破碎虚空的境地! 伟大的心胸,应该表现出一样的气概——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厄运,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一切的不幸! 咱决不能在实力不济的情况下,跟任何畜生计较!! 在酒店礼堂门口接客的苏仙人看见我们后明显的也吃了一惊,那一惯云淡风轻,万物不萦于怀的表情,都出现了不可忽视的错愕。 苏航文看了看赵钧同,又看了看我。 这不奇怪,那天摔了脸子后韦斌也有帮着他打来电话,但一律被孽畜义正言辞的拒绝,其二人情谊之破裂,不言而明。 对于突然又改了主意出现,并且提前还没有一点通知的我们来说,他不奇怪才是真的奇怪。 我也看了看孽畜。 把外套交给保安,赵钧同将在来的路上买的礼品盒子交给无机生物,只冲着苏航文淡淡的点点头,就环着我的腰开始往里走。 苏航文怔了怔没说话,直到我走过他身边时,才不期然的听见他说了一句话。 “谢谢。” 我看向他。 他也正看着我。 我抿了抿唇,冲着他礼貌的笑笑。 苏航文镜片后面的眼神闪了闪,也笑了笑。 妈的,要不是这几天搁家里头关着太憋屈,闲着没事瞎琢磨以至于突然悟了这个无机物的意思,你当老子真愿意来? 不过也好,机会难得,能顺便恶心恶心你们爷也能不枉此遭。 嘿嘿,嘿嘿。 婚礼是下午开始,新郎和新娘还都没出现。 再转回头来,宴会里头已经有了不少的人,一个个打扮的人五人六,无论男女都是衣着光鲜,举止高雅,在几个装点雅致,盛放着食物的桌子旁要么举着酒,要么牵着伴,有说有笑的。 不过等着我和孽畜进来后,其中有不少人都静了一下,看向我们的眼神中各种含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尤甚。 这些人看完了孽畜又看我,然后又都以极其自然的方式收了回去,继续与身边的人笑言,间或自以为没被发现的指点我们俩一两次,悄悄细语。 我简单扫了两下,其间落在孽畜身上的,有嫉妒有嗤笑有不屑有鄙薄,甚至还有的几个年岁大的人用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总之就是没有敬佩。 于是我就把敬佩的眼神投给了孽畜,并且是无限敬佩。 在这种已经明显排外围观中,他居然还能一副淡淡然无所谓的风度,丝毫不在意别人目光的带着我走向大厅角落的椅子,这是何等定力,何等威仪才能达到的境界! 至于他们看我的眼神,朕胸怀广阔,不与升斗小民计较! “你坐在这儿等等,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我冲着他点头,“多拿些肉。” 赵钧同笑了笑,揉了揉我的脑袋。 喂喂!碰乱了爷的发型爷踹你信不信! 老子呆着无聊左右看看,走到最近的桌子上拿一杯用高脚杯装着的酒,凑近了闻闻。 不远处传来一个刻意压得低低的声音,“那个就是赵家的儿子?” 另一个男人,“除了他还有谁,赵钧同么。” “听说他为了一个男人魔障了,跑出去几年不回来,连公司和赵夫人都不管了,这真的假的?” “我也听说了,原本多狠的一个人,手腕那个厉害,连我都在他那里栽过跟头,谁想到就毁在一个男人手里了。” “听说现在他们家的公司都被他那几个野心不小的家里人弄得快散了?他也没管管?” “他倒是想管,可也得管得了,当初撂下的烂摊子,现在想收回来哪这么容易了,他们赵家那几个也都不是吃素的。” 又有一个女人,“你说,他带进来那男的,是不是就是那个人。” “应该是吧,俩人进来时亲亲密密的。” “长得挺文气的,看着不像勾引人的啊。” “哪个妖精不能装,你还能从表面上看出来了?” 再出现一个男人,“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他……” 大哥,其实我也觉得你眼熟。 “嗯?你还见过?他是干什么的?” “……想不起来了。” 老子倒是想起来了,当年我给那孽畜监理工程的时候,你不就是那在他后面狗腿的磨分包项目的么,就他妈属你手里的活最烂,废了我多少唾沫吃了多少润喉糖才让你那些人手底下老实点。 擦,真是时事易变,当年跟孽畜身后跟孙子一样的贱人,现在竟然也能跟鄙视他了? 男人八卦起来果然丝毫不逊于女人,老子冷笑了一声,拿着酒杯走了回去。 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连阿猫阿狗都敢说三道四的了,孽畜,我真得回家好好教育教育你了。 刚落坐还没坐稳,就看见一个人“咣”的一下踹翻了刚才的桌子,立时惊了刚才还再“家长里短”的几个打扮得十分精英的人士,动静大的让我险些一口酒喷了出去。 “对不起了您嘞,一时脚滑没踩稳,”韦斌双手插兜,一副极不合他打扮的流氓像冲着那几个家伙得瑟的笑笑,“没打扰你们吧。” “没没……” “呦!简明希,还真是你呀!我刚听着航文说还吓了一跳了,”韦斌看着那几个人跑远了,就大笑着挨在我身边毫不客气的就坐了下来,“我说,你怎么改主意过来了?” 老子抿着唇将酒咽下去,冲着他笑笑,“毕竟是钧同的朋友,”顿顿,“总不能因为我,让你们闹僵了。” “唉,你又想多了,其实航文真不是为了让你尴尬,他也是为了你好。” 是啊,当然是为了老子好,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的自以为是的设计,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意愿,他那好心可真没几个人能消受的起。 “他那人阴险惯了,好不容易有点良心想做做善事,也不懂得解释解释竟让人误会,”韦斌这几天似乎也被赵钧同淡得不爽,抓住我就开始大吐苦水,似乎是又怕我心事重,又有几分苦口婆心,“钧同这几年也不易,你都别往心里去啊。” 其实这孙子的话很好理解,我跟赵钧同一起出现在这里,以孽畜现在的“显赫”名声和他以前立下的“狠辣“威望,那明显就是给我身上盖了个戳,以后走到哪,都是标明了“赵钧同专用”等几个大字。 身为狼狈为奸,尽行苟且之事的狗男男二人之一,谁再要动我,那就真的好好想想赵钧同这个不爱事业爱男人的同性恋者的血腥反扑了。 我估摸着他们这些人都是有个特定的交际圈子的,就连那向变态也是圈子里的人,而老子趁着这场婚礼今天露了脸,就也算是家属同样可以踏入了这个圈子了。 以身犯险?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才对! 圈子里有个疯狗一般被动了骨头宁愿倾家荡产也要乱咬人的赵钧同,这个认知一旦达成,那眼线也是一圈圈的扩散了出去,以后那变态要是再对我不利,他首先就得估摸估摸周围人对他的“八卦监视”有着怎样的气候了。 既然法律不行,那就走大众舆论这条,算是一种对我的无形保护。 不过,苏航文难道认为是好的别人就该感恩戴德么的接受了? 赵钧同能没有想通这个?我“简”字倒着写! 连孽畜他都不愿意所以才不来参加婚礼,那苏王八当老子就那么愿意被盖戳了? 韦斌肯定以为这是赵钧同拉着我来我还不甘愿,还在遵从苏大人的指令跟我身边继续劝,“你看,你总窝在家里也不好,得出来见见人,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你看你以前多威风,我们这群人哪个没被你鄙视数落过,那话出来都能噎死个人,现在你也要重整旗鼓……” “韦韦,”我打断他的话,笑眯眯的看着他,“你也不小了,就没想想身边也添一个人?” “我?我不用,”韦斌嘿嘿的笑了,“这女人就是万花丛啊,婀娜多姿,丰富多彩,那是永远用不完的,何必给自己上个套呢?”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脑子一转,就跟他笑道:“这可不一定,要碰上了喜欢的还是要追到手放身边好好锁起来看住的,就算她哪天被坏人抓走了,你也得勇往直前的给她救回来。” “嗯?我怎么听着你这论调这么怪?” “有什么可怪的,你难道就不想想,那漂亮姑娘受尽苦楚,满目含泪的在远方等着你,你能不做点什么?” “……做什么?” “你怎么就这么笨,”我不满的看了一眼满面疑惑的韦斌,“你就走啊,往前走,走着走着,哎,看见你前面出现一个问号,你停住一愣,再一蹦,‘噔楞楞楞楞’,哎,出来个蘑菇,你把这蘑菇吃了啊,立刻就从半米的残废变成一米八的大高个了。” “……” “这还没完事了,你接着往前走,又有一问号,你再一碰,呦,‘噔楞楞楞楞’,这回竟然出了朵花,吃完花,你这么一抬手,‘嘟嘟嘟嘟嘟嘟’,竟然能打子弹了!” 我抓着表情都僵了,额头上直冒汗的韦斌,仍旧面不改色气不喘,指着前面可能因为活动方便,把西服外套脱下来,衬衫外穿着黑色背心,端着盘子过来的赵钧同,笑嘻嘻的,“看那,看见没?这穿着马甲的王八也来了不是?你别急,后面还有带翅膀的了。” 赵钧同走到我们面前,看看我,又看看韦斌。 韦斌趁着他还没说话,立刻扒拉开我的手,冲着赵钧同道:“我,我去看看,航文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话音还没说完,就好像身后有个皮鞭子打着他一样,跐溜一下就窜了开,跑出去老远。 赵钧同抢过我手里的酒杯,把盘子赛在我手里,“刚才聊什么了?” “没什么,给他讲讲游戏攻略,谁想到他根本就不爱听。”我拿叉子插起块牛柳,塞到孽畜嘴里,又给自己插了一块,叹了口气,“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 第55章 如果一个人的中考、高考、研究生考接连都在同一门学科上失利并且因此而无法进入自己梦寐以求的学校时,相信所有人都会跟我一样对它有着深恶痛绝的抵触情绪。 尤其是这辈子的学习生涯中,你还绝对无法撇开这门学科。 咱们国家的教育一大特色就是不管有用没用,不管合理不合理,既然教育部定下了,你就必须都得学。 至少我就从来不明白泛函分析和赋范线性空间这东西,学了后除了期末考试,还能有什么用处——那整本整本的火星文,从开课到结业,爷就一回都没听明白过! 没学会作弊的学生人生永远是不完美的,身为本大爷前身的正直青年简明希,也不是那种脑子迂到从来就不知变通的家伙,尤其在全班人里头没有一个能理解数学老师嘴里念的究竟是哪国经的时候。 但你没有理由让简明希经历了这等严重嘲笑了他的智商,而又不得不为了未来的人生而进行屈服的残酷现实后,还会对数学产生任何所谓喜爱的感情。 毕竟其过后的直接表现,就是对所有数学学科的厌恶和憎恨。 就连我也经常性回忆体味着他对着明明有着电脑专用软件,按个键就能得出答案,却非得逼着你拿笔动手算掉整整5页A4纸的题目,有着恨不得将其毁迹灭痕,拿了打火机放出三味真火烧它个体无完肤尸骨无存的冲动——尤其是单纯形表和多元回归方程!! 至于工程量清单和投资预算、变更索赔等等这些东西里头的数字,如果你潜意识里总是能将它们从毫无活气的数字进行升华,进而与滚滚而出的人民币挂上钩时,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对它们不敏感。 这就是简明希为什么明明在数学功底极差的时候,仍旧能奋发进取,得到造价师执业资格证书的原因。 当然,你也不能忽视我们的爹妈死在毫无道理的危楼事故,并且他确实是想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改变社会现状的这一必要条件。 而目前让我脑子里转悠了这么多东西的唯一原因,正是要体现老子站在这里,是多么深切的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因为数学而讨厌一堆公式和方程,就把统计学也弃如敝履。 毕竟如果我现在还能记得T分布和F分布具体都为何种原理,我就能深刻而透彻进行一番严谨的学术分析,为什么这些小概率事件,就他妈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甚至连老子上趟厕所的功夫也不放过! “哈哈,真没想到,接到花束的竟然是为先生,”婚庆公司的司仪挂着极其碍眼的笑容,在一片静谧中英勇排开一堆堵在前面的各种瞪大了眼睛或嫉妒或愤恨的年轻女孩,举着话筒凑向我的嘴边,“这是多么幸运的一刻,不知道这位先生叫什么名字,竟然也有这么好的兴致,抢到新娘的花束有什么感想?” 虽然我周围也不是没有男人来跟着起哄来抢着玩(如韦家名字叫做斌的那种纨绔),可我真的只是在去厕所回来的路上经过,并在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往后退时跟着后退,然后在看见不明飞行物伴着人群汹涌而来过来时,下意识的抬手抓了一下而已。 而且,我说大哥,问我的感想之前,您能不能先把自己的神经放细那么一点点,没看见台子上新郎新娘,和他们周围各式家属的脸都在瞬间变了色么。 毕竟这里的人物的身份可都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商圈政圈,甚至还有穿着军服的了,你为了你的饭碗也得注意着眼神灵活了,瞧瞧你用的什么词。 “抢”,爷用得着抢么,躲还来不及了。 就算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老子也没有跟这帮待嫁小姑娘一起挣的道理! 不过既然问了,哪怕我本身再不受人待见,他们明着在面上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尤其是季涛和苏家妹妹这么重要的时刻。 那么在这种明显冷场,而且司仪对着一言不发的我笑容已经开始僵了的时候,我能做的反应似乎可以归纳为两点。 一、微笑着恭喜新郎新娘得到幸福,而对自己能接到一般只给女人准备的花束表达对天地无私赐福的感谢,然后退到人群外,继续做回空气。 二、含泪控诉的看一眼正死死盯着我的季涛,将花束一把扔下,跺两脚,捻两下,倔强的一扭头、一转身,带着满身满心的伤痛和愁苦扭身洒泪而去。 前者反应太冷漠,要这样那我来这婚礼还干什么,直接回家去吃面条得了,而后者又太小言,狗血严重,明显不是我的风格。 “额,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感想?”司仪想必也察觉不对了,在多方眼神的厉色中头上都冒出了汗,干笑着试图打破周围的静谧,又将话筒向我举了过来。 你他妈急什么,没看我也在纠结了么。 不过鉴于我久久不语,神情苍白,眼神空洞的神游天外了这么长时间,似乎发呆也是一件十分不错的选择。 人在无聊的时候的脑补是非常强大的,看着台子上那些人越来越黑的脸色,我觉得这个效果可能就是我最想要的了。 “简明希,你没事吧?”韦斌过来推了下我,我呆呆的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花束。 孽畜现在已经挤到我身边,握住我没抓住花束的手,“阿希?” 我闻声愣愣的转过头看向他,继续呆滞。 赵钧同看着我皱了下眉,抓着我的另一个腕子想把花束抢过去,我连忙抓的更紧,眼神哀怨的看向他——那上面都是蓝玫瑰啊蓝玫瑰! 老子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拿出去卖十块钱一朵绝对没问题,这儿里头起码得有五十多朵了,这得能买多少排骨回家炖啊! 他动作顿了顿,又看着我不说话。 我悄悄的在他握着我的那只手掌里,用小指甲轻柔的挠了挠,紧紧握着花束,继续哀愁的看向他。 骨头汤也是大补,打两个鸡蛋,加些盐和鸡精,再一两滴香油,那味道,啧啧啧,放心吧孽畜,有我的肉就有你的汤,就算你再畜生,我又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了? 赵钧同静静看了我一会儿, 我继续看着他,以眼神进行无声的乞求,你不喝汤,我也可以分给你两块肉,要是还不够……,咬咬牙,你给些钱我也能再商量商量! 赵钧同轻轻叹了口气。 声音里似乎有些泄气和无力的感觉? 正当我想着这是不是老子想象力太丰富后进而出现的幻听时,赵钧同有力的手揽着我的肩膀,一边推开人群,极为强势把我往外带。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我一手抓着赵钧同,一手将花束紧紧的抱在怀里,在他的大步子里跟着他踉踉跄跄的往原先的角落里走。 “明希……” 我身体猛地震了震,瞬间回头看向季涛,尽量在眼神中体现出隐忍着伤害和痛苦的讯号。 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也被化妆师收拾一番擦了粉的原因,季涛今天的脸色比起记忆中也是更加的苍白,看着我回头后眼中神色一伤,抬腿就要向我走过来,但却被及时走过去的苏航文按住了肩膀。 季涛死抿着唇,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身体都轻轻的抖了起来,我扫了眼他紧地握着拳,骨节突出的都犯了白。 我轻轻的闭上眼,转回头无力的靠向孽畜任由他带路,走回角落里重新坐下。 在一片寂静中,韦斌突然哈哈干笑了两声,“看样子下个被嫁掉的就是简明希了,钧同你有福啊。” “……” 孙子,你确定是想死吧? “抱歉,”苏航文微笑的拍了拍正满面哀愁,紧紧拉着娇美的脸上怒色尽显的白畅和苏绮萱,缓慢而悠闲的看了眼又想把自己缩到地缝里的韦斌,转而向着司仪,风轻云淡的优雅一笑,“可以继续么?仪式似乎还没结束。” “是是,”年轻的司仪头上的汗更多,忙不迭的点头,“这就继续。” 仪式后面是舞会,桌子都被撤到两边,前面那些人继续着他们的热闹,拉拉关系,打打太极,言辞交涉,无数龌龊肮脏的交易掩饰在光鲜的衣衫之下,每个人都玩得极欢,只有我跟孽畜,就跟处在世外桃园一样,隔绝在一片喧闹繁华外独享清净,形成强烈而明显的对比。 有段词怎么说来着? 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_╰)╭因此老子在这种阶级层次明显的境遇下,直接指挥孽畜将最近的一张桌子拉过来,扫荡过各种含有丰富蛋白质的食物放在面前,反正不花钱,不吃白不吃! 我倚在赵钧同身上,垂盼低头,毫不理会远处间或扫过来的一两个视线,不知时间,不知地点,只是痴痴然的凝视着这一大把未来的金钱,指腹温柔的轻抚着芬芳清幽、娇艳欲滴的蔚蓝的花瓣,进去、出来,看着它们在我的手底下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颤抖、振动、呻…… 好吧,花是发不出声音的。 眼前的视线突然被个戳着虾丸的叉子挡住我与花束的精神交流,我眯了眯眼睛,毫不客气的一张嘴,啊呜一下,将虾丸咬住。 “别咬叉子。”赵钧同另一只手抓着我的腕子把我的食指从花蕊中拔了出来,淡淡吩咐。 我翻了个白眼,立刻松开了牙齿。 习惯了,要改还真不容易。 我抬头来,突然发现桌子对面坐着的换掉了一身洁白婚纱,一身淡粉俏丽柔美的女人正睁大了一双含着水汽的眼睛震惊的看着我的手指时,吓了一跳。 美人,乃何时来的? 转向前面的人群看看,毕竟是新郎,怎么能让新娘跑到我这儿了。 目标找到,几个老人和两个极为显眼的俊杰,原来是跟老丈人和大舅哥一起去跟别人套关系了,见识人物去了。 显然他被众多人挡着,没意识到自己老婆已经跑到我这头来了。 我又转回来头,看着苏妹妹,她终于从我的手指头上回了神儿,看了看赵钧同后,又转而将视线看向我,眼神中仍旧带着惊异。 我暗中伸过手去狠狠的拧了下孽畜的大腿内侧,丫的,有人来了都不提前说一下!他妈的让老子面对美人丢了多大的人! 赵钧同拧了眉头,两腿夹住我正想往上移,已经快要碰到要害部位让他在公共场合也闹个没脸的手,然后又举起叉子放到了我的眼前。 我紧紧的抿着唇死瞪着眼前的叉子。 “钧同哥哥……” 赵钧同没理人,仍旧将叉子放在我眼前,另一只握刀的手移到了桌子下面,向着我下面过来了。 我赶忙一口咬住叉子上的牛排,这威胁性太大了! 赵钧同笑了笑,连眼神都温柔了起来,然后就手指头中夹着刀,慢慢的开始抚摸着我的大腿。 老子绷紧了一根弦,想把被他两腿夹住的手撤出来,没想到竟又被他用拿刀的手握住了手腕。 抱着花,我抽抽着一张脸皮维持着僵硬的表情看着苏妹妹,眼睛里都快冒出了水。 “简……简明希,”这妹妹也不知道误会了我什么,看着我许久,然后轻轻的咬了咬唇,“你能,你能放弃季涛么?” 妹妹,你都跟他结婚了,我这还不叫放弃? 虽然咱用了眼神勾搭他两下,那也是为了让他产生愧疚,等着向变态突然发难,你哥哥不帮忙,也能让那疯子看在先前的情分上出点力气。 越内疚力气也就越多,咱演的尽心尽力,可这绝不代表咱就真的愿意让他凑过来,他这样爱憎太强烈的我还真消受不起。 “季涛对我太重要了,我不能离开他,”苏妹妹垂着眼睛,睫毛上带着水汽一抖一抖的,她一手下伸似乎抚了抚肚子,脸上似乎散发出来了一种应该规划为母爱的神情,“我和孩子,我们都不能离开他。” “我爱季涛,我爱他爱的那么深,为了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等着他想开,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同意跟我结婚了,”苏妹妹双颊染红,却又立刻惨白了下来,抬起头幽怨的看着我,“你……能不再来打扰我们么。” 我呆呆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这是代沟,各为所需,说也没用。 “简明希,夺走了你的幸福,对不起。”她又看了眼已经敛着双眼面无表情的赵钧同,咬着唇轻声道:“只是,只是你已经有了钧同哥哥,就把季涛给我吧,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好不好?” 苏绮萱也静静的看着我,突然间,啪嗒一下,一直蓄着泪的眼睛就滚下了水儿,好一个梨花带雨,娇俏可人。 “好不好?” 我仍旧呆呆的看着她。 苏绮萱也幽幽的看着我。 赵钧同一言不发,拿起了桌子上放的香槟,轻抿。 我仍旧怔然而呆愣,摆正情绪,从表情上看,应该是在思考诸如哥德巴赫猜想之类的重大数学难题。 苏绮萱坚定的看着我,似乎我不给一个答案她就不走了,不过她看着我的神情中,也开始有一些疑惑。 双方静静的僵持。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我抿抿唇,微侧头,蹙起眉心,启唇发音,语气迟疑中带着点单纯的奇怪和浓浓的歉意,礼貌而温和。 “抱歉,这位小姐,嗯……” “请问,”在她凝视不动的目光中,我略带尴尬的羞涩笑笑。 “你是谁?” “……” 第56章 赵钧同这时正好举着先前从我这里没收的香槟若无其事喝着,我掐着点蹦出这句话,他果然还是有反应的。 但让我深深的感到遗憾的是,这孽畜的定力果然非一般人能比,他既没呛着也没咳嗽,只是举着杯子的手顿住了。 不过那口酒要咽下去似乎就废了些力气? 我将视线从他的身上转移到漂亮姑娘身上,忍不住心里头就感叹了一下苏妹妹的化妆师的专业素养极其高深技巧。 明明这泪一颗没少的滴答滴答的落,这眼影啊,粉底啊竟然就一点都不花! 只是脸色瞧着比先前惨白了不少,淡粉的唇轻轻的颤着,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要说这幅样子还真是能让男人骨子里的大丈夫豪情大规模爆发,就只觉得让这样的女人哭泣那真是天大的罪过了,简直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怜惜一番。 看见这景象我也有冲动将她搂在怀里沾点小便宜,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 女人花可人怜,可有毒带刺的花要是动了那就事关生命了。 毕竟苏妹妹要是心理承受能力真的这么差,知道季涛是GAY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像正常女人一样扭头就走才对。 更何况当初陷害人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做贼心虚了? 正想着要不要也如同苏妹妹一样表现的惊恐万分,扑到孽畜怀里大呼“我这是怎了么我不记得人了么我又发病了么钧同你不要再将我关起来我不想再一个人”等等一系列气壮山河惊天动地的哭喊来与这妹妹比比掉泪的本事时,突然就横插了一个声音进来。 “简明希!你对绮萱姐都做了什么!” 听了这声音我就忍不住又想笑。 没有男人还有女人,而男人跟女人一比,你有时还真不好说到底谁比谁厉害。 心里头突然一阵腻歪,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收起了原本还想玩玩的心思,我淡淡道:“我什么都没做。”顿顿,又抬眼看向白畅,笑了笑,“还是,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白畅的脸上原本的怒色一变,“简明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头明白。”我推开椅子站起来,向着白畅走了一步,看着她跟着哆嗦着后退了一步,我又笑了笑,“你怕我?” 我看着她微笑,“你也会有怕人的一天?” “我怕你?”白畅冷笑着上前一步,有点色厉内荏的感觉,“你是个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不过是个哭着喊着求男人上你的贱货,你有什么可让人怕的……” “啪!!” “畅畅!!”苏绮萱尖叫了一声,连忙扑过去扶住被我一巴掌抽倒在地上,捂着脸看着我满目震惊的白畅,“畅畅,你没事吧?” “阿希。” 我看着赵钧同过来,便冲着他笑了起来,“我一向觉得对女人动粗的男人都是牲口,可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对付比牲口还不讲理的女人,你也只好牲口一回。” 赵钧同静静的看着我,随即便叹了口气,揉了揉我的头。 我冲着他瞪起了眼睛,擦,又拿我当孩子!都说了几次不许再动我的头了! 被动静吸引过来的季涛苏航文和韦斌见到眼前的场景脸色皆是一变,季涛怔怔的看着我不动地,苏航文直接关心他妹妹去了,“绮萱,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钧同淡淡道:“没事,不过是阿希脾气不好,”他顿了下,又看向白畅,“跟白小姐说话呛了几句。” “钧……钧同……”白畅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你叫我什么……” 赵钧同只是淡漠的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搭理。 白畅的泪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看着赵钧同喘了两口气,下一刻竟猛地推开苏绮萱,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畅畅!” “畅畅!” 我看在这里,忍不住就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 孽畜啊孽畜,你果然不愧畜生的名声,好一招孤注一掷。 迎着众人更加诡异的视线,我边笑边侧头扫了眼不远处瞪了赵钧同一眼,随后被人扶着也急惶惶跟着白畅走出门的那个老人。 难道你就没想过你要是算漏了这白姑娘以后的反应,你自己的后果会是怎样的? 自古民斗不过官,如此一句话就将这么大的一个人物得罪了,我该不该说你以前的虚与委蛇都白白浪费了? 可惜了你那公司,要是没有了上面的人罩着,岂不是毁的更加厉害了? “简明希,有什么话好好说,”韦斌凑过来给我拍着背,十分之狗腿,又想拉着我往外走,显然是怕我再抽风将婚礼搅个大乱,“你……你要是有火的话,兄弟我给你找个地去泄泄,咱们别在这儿闹腾了好不?” 这话说得,要没人来惹我,我又何必闹腾了? 你当我就这么闲了? 咱来这可完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既然事情都办完了,戳子也盖好了,那还有什么值得我留下的理由? 我看了眼站在身后,只静静看着我的赵钧同,边抹着笑出的泪便与韦斌说,“好啊,你说要去哪里泻火?我自打回来还没玩过呢,咱们是洗澡啊还是唱歌呢?要是喝酒的话就不行了,钧同会生气的。” 韦斌听了后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哈哈干笑着,“洗澡还是家里头洗的好,外面的水不干净,唱歌就算了吧,我五音不全,怕你听了笑话。” “你可真是扫兴,”我叹了口气,又想起什么看向韦斌,兴致勃勃,“要不干脆去理发店吧,我头发最近都长了还没来得及剪……” 满脑子黄色,一点就透的韦斌上前一把就捂住了我的嘴,看着旁边脸色更加冷漠,快掉下冰渣子的赵钧同,那样子简直都快哭出来了。 苏航文这时候却扶起了苏绮萱,看着我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笑了笑,“简先生做出的事,让人惊讶的时候还真是多。”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前一刻还温文尔雅,甚至有些忧郁弱势的男人,下一刻就开始动手打人,甚至还能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苏航文能有这心理接受这么快就蛋腚了下来,说不得要让人佩服一下了。 拉开韦斌的手,我还以微笑,做出一把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他,“苏先生,这世上还有许多事你不明白不知道,永远不要把话说的太满,否则到时候吃了亏,却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苏航文的眼神闪了下,没有说话,赵钧同却一把拉过我,声音淡淡的,“我们回去。”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却是在刚迈出步子的时候,我另一条的胳膊被人一下子抓住了。 惊讶的扭过头去,就见季涛静静的看了我了片刻,眼睛里蕴着伤痛,“可以,谈谈么?” 我又扫了眼旁边闻言就瞬间扭头看向季涛的苏绮萱,又看了眼似乎对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丝毫没有反应的季涛,顿顿,微笑,“当然可以。” 然后的等着我的话说完,赵钧同却没有放手。 他看着季涛,季涛回视着他,两人静了许久,赵钧同才又对我我淡淡道:“我在家等你。”放开手,顿顿,又道:“小心点。” 我冲着他笑弯了眼睛,挥挥手,就在众人的视线里跟着季涛走出了大厅。 其实说是谈谈,直到出了酒店,走在大街上,也没听季涛跟我说一句话,就好像他只是在漫无目的的随便走走一样。 迎着夜晚的寒风,我扯了扯大衣的领子扣上最上面的扣子,将自己裹得严实点,心里头多少有点后悔,你说这要是冻个好歹,我岂不是又得浪费医药费了? 看样子回去以后得计划着出去买件防寒服了。 呀对了!那花束我忘了拿回来了! 孽畜啊你可千万别忘了给我捎回去啊!那可是毛几百块钱了! 我正想着要不要给赵钧同打个电话提醒一下,突然听见前面的人开了口。 “我结婚,你并不是真的伤心,是不是?” 我看着扭回头来的季涛,笑了起来,“为什么?”我嘴角咧开的笑容更大了些,嘲讽道:“为什么要为你伤心?” 季涛听了后一怔,随即突然抬手捂住了眼睛,低低的笑了起来。 “是啊,为什么呢?” “我还有什么值得你为我伤心的?” 我看着他笑得都弯下了腰,身体一抖一抖的,感觉更加无聊了,果然太闲了也不好玩,“你还有什么想与我说的?一块都说清楚了吧。” 说着我又笑了起来,“讲讲条件,你想要什么能给的我就给你,我求的不多,你帮着我办点小事就行,放心,绝对不会破坏你们夫妻感情。” “我想要什么……”季涛低声喃喃着,又笑了笑,“我想要的还能得到手么……” 我挑起了眉,难不成你还想左拥右抱享享齐人之福了?美得你! 先头看他反应有趣我装着逗逗他也挺能打发时间,现在想到他还有这心思,心里头一阵恶心,倒是连敷衍他都觉得没了意思。 “季涛,”我掏出口袋里的丝绒盒子向他扔了过去,“咱们以前的帐就此两清,以后只有利益,彼此都痛快有什么不好?” 季涛愣愣的接到盒子也没打开,不过我也没在意。 那戒指本来就是他和“简明希”的约定,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当初在美国挣了钱,这点小利也被我存了下来等等看金货还有没有升值的希望。 如今拿来换他将来能出力帮我对付变态,那咱也可以咬咬牙跺着脚舍下媳妇套流氓么。 不过看这疯子呆呆的看着戒指盒子,根本就不开口说话,老子翻了个白眼,转身就继续往前走。 季涛猛地反应过来,上前就想抓住我。 “明希……” 我向旁边躲开前面过来的人群,顺势一收胳膊甩开季涛的手。 沟通也是需要地点的,让我在大街上就开始讨价还价那得说道猴年马月去。 你在这寒风冷天发傻还他妈的连带着想冻死我不成? “明希,你等等!” “明……” 声音愕然而止,随着“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倒下的声音。 我心里头“咚”的狠狠一跳,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感觉空气中的寒气都冲到了心头里,憋的一阵阵的发冷。 “明……”声音带着颤抖的冷凝,低低的,弱弱的,“明……” 我狠狠的大喘了一口气,扭回头,转身的瞬间看见一个浑身漆黑戴着帽子,围着围脖,打扮着严严实实的只人疾步向人群外挤去,再低头下头,突然血液就被抽干,跟被定住了一样,连迈动腿的力气都没有了。 季涛侧身倒在地上,身体可怜的痉挛着,腹部插着的刀子随着抖动毫不客气的溢出殷红的液体,原本白色的新郎礼服,瞬间就漫上了一片凄艳。 周围倏的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大喊。 可倒在地上的男人却丝毫不受影响般,只是费力的睁着眼睛,颤抖着手指向着我伸出来。 “明希……” “明……” 我不知道怎么走过去的,不知道怎么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只愣愣的看着他腹部仍旧在轻轻振颤的刀柄。 “血?这么多……”我扯着嘴角笑了起来,甚至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这么多血……要死了么?嗯?”我看着季涛,仍旧是笑着的,“你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季涛抬着手抓住我的手腕,哆嗦着发出声音。 “明希……” “下……下辈子……” “重新……重新……” “明希……” “你他妈鬼叫什么!”我一把就扇开了他还带着血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简明希!” “季涛!你他妈认错人了!” “下辈子……” 季涛却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一样,在昏暗的路光下,眼睛里的焦距似乎都消失了,推着另一只痉挛得更加厉害的手,将手中的丝绒盒子努力的向我眼前推。 “明……明希……” “下辈子……重新……” “等我……”季涛哆嗦着唇,只将头冲向我的方向,声音轻的,几乎都听不见了,“等我……” “好不好……” “好不好……”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闭上不断留着泪的眼睛,突然忍不住就嘿嘿的笑了起来。 “等你?你要我等你?” “王八蛋!你想让我等你?” “简明希等了你五年了!从五年前开始就等你了!” “可你都做什么了!” “你都做了什么啊!季涛!” “你他妈个王八蛋!!!” 第57章 头有些晕沉沉的,我坐在椅子上,视线随便投在一个角落。 “简明希,凶手的样子你看见了么?” 我一言不发的摇摇头。 “这把刀你熟悉么?”前方桌子后面一身制服的中年男人冲着举起一个塑料兜子,里面装着足有一尺多长的细长刀,仍旧染着鲜红的血迹,“有没有印象。” 我转回视线,慢慢抬眼扫了一下,“没有。” 坐在男人旁边年轻不少的另一个男人“啪”的一声将手中做记录用的笔拍在了桌上,“简明希!你敷衍谁呢!” 中年男人伸手拦下了年轻男子,又看着我,“我们调查了你与被害人的关系,”他见我又转头看向他,微顿了下,“婚礼后,你当时为什么要与被害人一同出门?” 我静静的看了这人一会儿,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嗯?怎么?你认为人是我杀的?” 对方审视着我没有说话,那个年轻的男子却冷笑道:“不是你还能是谁?哪个傻子会把凶器放在现场。” 言下之意当然是将刀拔出来人就会死的更快,于是我又笑了,“任何人撞上这种事第一反应都会去碰下刀子,也许他们就是想让我握住刀子留下指纹呢?”我顿顿,微笑道:“可我没碰。” 中年的警察眼神锐利,似乎抓住了漏洞一般,“他们?” “啊,”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一刀就能割断心脏的动脉,下一刀又能有那心理素质不慌不乱的捅在腹部上,再留下凶器冷静的逃走,怎么看都是职业的吧。” 是职业的,当然就有人来指使,论连带责任的话怎么说也得是个复数了。 年轻人听后愣了愣,反而是那个中年警察看着我若有所思,“据我所知,去医院的路上你的情绪也不稳定,竟然能发现这些?” 我垂着眼睛笑了笑,“我好歹也是写推理小说混饭吃的。” 中年警察顿了顿,“简明希,你知道凶手是谁么?” 我看着他,笑道:“凶手?要查出他是谁不是你们的工作么?” 话音还未落,就又听见那年轻的警察又大怒,“简明希!你这什么态度!这是警察局你知道么!你给我老实点!” 头被吼得更加沉了,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只是眼前总是不断的闪过季涛流着泪,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紧紧盯着我,不断叫我明希的景象。 真是,他妈个混蛋。 走出审问室时,正看见赵钧同倚着墙,手指间夹着香烟,眉头紧锁的安静站着。 似乎是听到声音,他抬头看向我这里,站直身将手里的烟在旁边的垃圾箱上捻灭,启步快速走向我,“阿希。” 我想向着他笑笑,可却觉得连迈动腿的力气头没有了,赵钧同托住我抬起的手,视线落在我脸上,“没事么?” 双手揪住他的衣服,我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一直哽在胸口的憋气感,连心脏跳动都能带起的疼痛,在见到他的时候似乎瞬间就好了不少。 “孽畜……”我喃喃着,“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赵钧同抬手抹了把我的额头,顿顿,后又揉了揉我的头,“好。” 他说罢,给我将外衣披上,随即便一手将我揽在怀里,丝毫不顾其他人的视线便扶着我走出警察局。 怎么回去的已经记不清了,一进屋子我立刻就回了卧室倒在床上,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人帮着我换了衣服,脸和手都被人用温毛巾仔仔细细的擦过,又被喂了药片。 过了不到片刻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刚被外面的冷气一激还未来及的打个哆嗦,身边又有温暖接近,感觉被人抱在怀里拥住,我咕哝了一句,闻着对方熟悉之极的气味四肢紧紧的扒住热源,然后便沉沉的睡着了。 再有意识的时候四周一片昏暗,窗帘也拉着,已经是晚上不知什么时刻,转个身,床上已经变得空荡荡的,我静静的闭了好一会儿眼睛,却再也睡不着了。 一下子坐起来,因为太猛脑子里缺血的有一瞬间的晕眩,抚着额头好好的歇了会儿才缓过来,我掀开被子起身,看了眼身上的睡衣,便向门口走去。 手握在门把手上时,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 “钧同,事情没这么容易,现在竟然都闹出人命了,你总要让我跟简明希说说清楚!” 听着苏无机物的声音里竟然有了些气急败坏,我笑了起来,推开门,“苏先生,你要跟我把什么说清楚了?” 坐在沙发上的韦斌和苏航文同时抬头看向我,赵钧同直接站起身向我走过来,低声问道:“你精神不好,怎么不睡了?” 我抬眼看了看他,笑道:“客人都来了,难道我还要赖在卧室不出来见人么?” 赵钧同看着我,眉头微微蹙了下。 我却没有再与他说话,只绕过他坐到苏航文对面,抬起一腿搭上另一腿,双手闲闲的放在膝盖上,微笑,“苏先生,你可以继续说了。” 苏航文静静的看了看我,然后也笑了,笑容中有着冰冷的寒意,“简明希,如今有了这种结果,你应该高兴了,是不是?” 我微微侧了下头,保持着微笑,“高兴?我应该高兴什么?” 苏航文一下子站起身,抬手就将手里的一堆文件似的纸张摔到我面前的桌子上,冷笑道:“这是季涛的遗书,多好笑啊!他竟然都能提前就知道自己会死,更可笑的是他死了后所有遗产的受益人都是你!” “航文,你冷静点!”韦斌唰的一下站起来拦住明显十分激动的苏航文,“有话咱们都好好说,季涛会这么做谁都没想到……” 苏航文却一把推开韦斌挡住他后来的话,只向着我冷笑,俊逸的脸上都是愤怒,“简明希!你多本事啊!让他连他老婆孩子都不顾了!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本事的么!” “是,我们是欠了你的,可当时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我们又出钱又出力给你费心的治病还不够么!” 苏航文那凶狠的样子,要不是因为韦斌拦着,他简直是要冲上来一把掐死我,“你为什么要回来!你非要把所有人的生活都搅乱了才甘心是吧!行了!你得逞了!绮萱现在都快疯了!你满意了吧!我们所有人都得给你赎罪!所有人都得遭报应,你终于高兴了!对吧!” 赵钧同走过来,将僵住了身子的我拥在怀里,“航文,阿希从来没想过要害任何人,”他顿了顿,“要做什么都是季涛自己的选择,与其他人无关。” “好!你可真是情圣!到现在都还护着他!”苏航文竟然大笑了起来,“赵钧同!我看错你了!你果然为了个男人就什么都不顾了是不是!我都跟你做了二十多年的朋友了!你为了他就能把我们都扔了!你以为我就这么稀罕?这情分我他妈也不要了!” “航文!”韦斌听了后大喝了一声,将苏航文死死的抱住,“你闭嘴!话不可以乱说!” 感觉到身边的人倏然有了些微僵硬,我深吸了口气,抬头静静的看着苏航文,“他知道什么?” 看着苏航文喘着气瞪着我,我冷笑着回视他,“季涛他知道了什么?” 见他不说话,我抓着孽畜冰冷的手冷冷道:“我从来就没对他说过我的事,他本就不应该知道我卖过肾,他也不该知道我被个混蛋侮辱过,他甚至都不会知道你妹妹和白畅都做过什么!” 苏航文没有说话。 脑子有些发胀,我笑了笑,“苏先生,对于我来说,他活着比死了更能让我得利,我巴不得他天天活在悔恨里头,那样我还能多一个给我做牛做马的畜生。” “如果你判断是非的标准只是有没有伤害了你重要的人,那么赵钧同是不是你重要的人了?他要伤也只伤过我一个人,”感觉到被握住的手猛地紧了一下,我倒是倒是冷静了下,“你这样指责他又有什么立场?” 我又喘了口气,将所有思绪都平静下来,看着苏航文认真道:“季涛究竟做了什么?又挡了谁的道?”抿抿唇,我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你肯定比我有本事,我希望你能帮我调查调查。” 苏航文脸色苍白的咬着牙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一把推开了他身上的韦斌,转身就摔门出去了。 “我去看着他。”韦斌冲着我们点了下头,“别担心,没事的。” 他话说罢,就跟在苏航文身后追了出去。 赵钧同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只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不说一句话,我当然知道这是这孽畜每次心情不好的一贯表现。 安慰人神马的我可不会,忽然感觉更累了,头也沉的不行,我静静陪着他坐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干脆站起身,想往卧室走。 “要吃什么?” 我停下步子,转过头去,就看见赵钧同也正看着我,“睡了这么久,肚子饿不饿?” 我笑了起来,“当然饿,饿的前胸都贴后背了。” 赵钧同也笑了笑,站起身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去做,你回屋再睡会儿,好了叫你。” 这孽畜被锻炼了不少时间,如今起码也不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了,虽然味道不咋地,可人家从小就是个大少爷,咱也不能太打击他的积极性。 所以我眨了眨眼睛,笑道:“要炸鸡。” 赵钧同走进厨房,“不行。” 撇了下嘴,我晃晃荡荡的走回卧室,刚进了门,就见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正“嗡嗡”直响。 一头扎在还有热气的被子里,我将手机扒拉过来,看见来电显示时拧了下眉,接通,“喂?” [喂?是陛下么?多日不见,奴家好空虚啊,陛下有想没想奴家啊?] 我听了后忍不住就笑了,将发沉的头贴在床单上,“你个贱嘴,就知道浪费朕的电话费!国际漫游都花多少钱你他妈知道么!” [得了吧,别跟我这儿装穷,]崔钊嗤笑了一声,[就你难道还缺了钱?现在小日子过的滋润吧。] 我长叹了口气,“你这是什么话,咱命苦啊,哪有滋润日子。” [苦个毛!当初是谁大言不惭的说男人这辈子最伟大的成就就是吃软饭,赵钧同还能短了你吃喝?] “你真当软饭都这么好吃的,我劳心劳力的应付畜生难道还容易了?” [扯吧你就,对了,最近你那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我翻了个身,抬手压在越来越昏的头上,“什么事?” [别装傻了,璐璐说你都好长时间没跟郑老联系了,赶紧的,不想逼着我们回去就把病情发展报告给我快点弄出来,别告诉我你都回去这么久了还做恶梦指着安眠药过活。] 我又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太简单了,真当我见着他们就能立马好了,”眼前闪过那一滩滩的殷红和耳边不断响起的惊叫,一声声的“明希”回荡着,头不仅沉,反而又开始疼了,连带着心里头也跟着疼,“没变的更糟就不错了。” [什么?]崔钊的语气里满满的疑惑,[郑老说过了这样以毒攻毒没问题的,你那是不是就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沉默了下,我闭着眼哼唧道:“也不是。” 虽然每次对着那孽畜的温柔样子,再想想他将我当成明希的替身时,都忍不住要犯点恶心,可我也不得不承认,其实跟孽畜睡的时候,梦确实做的比起以前少多了。 在他身边,总是最安心的。 [那到底是怎么了啊!你这位爷怎么就这么难伺候了!] 我听着他哀号着憋屈的声音心里一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逗着他道:“也没嘛,就咬着牙忍忍,继续跟那孽畜呆着呗,”我翻了个身,“总得将他物尽其用,榨干了剩余价值才……” 我断了声音,不理会电话里崔钊不断“喂喂”的声音,只有些怔愣的看向正在门口站着的人,突然眼前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对方也不知站在那里呆了多久,背着客厅里头的光,在这漆黑的卧室里,我甚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第58章 明晃晃的烛光孤独的跳动在一片昏暗中,漆黑的字,惨痛的白,死气沉沉的沉寂。 陌生的地板,陌生的窗户,黑白分明的照片摆放在正前方,明明都应该是这辈子最熟悉最亲近的人,此时看起来竟然陌生得完全不认识一样。 冰冷的风吹进来,心也被冻住。 我怔怔的跪坐在地上,看着灵堂里的棺木,好像感觉都麻木了。 只剩下了我。 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心里头有些好笑,想要牵动嘴角也扯出个弧度,可皮肤却早已经因为干透了的泪水而紧绷着,无论如何也摆不出表情。 怎么能只留下我一个呢? 怎么能就只让我一个人留下来了呢? 呆愣的转移着视线,就看见了外面夜晚的路灯透过窗户照过来的光亮,以及,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 伸出手,有些颤抖的碰了下,接触到冷硬的地面,然后又慢慢的按下手掌。 黑漆漆的影子不躲也不闪,只是随着我的动作,也伸出手,与我的手掌合在了一起。 见状,我忍不住就又想笑。 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看吧,我不是一个人的。 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会陪着我的。 不管走到那里,“他”都会是最爱我的。 我永远也不会一个人。 慢慢的俯下身,想要靠得更近,更近。 我和“他”能一直在一起的,谁也甩不开谁,谁也不能拆散我们。 “明希!你在干什么!” 我愣了下,回过神儿来,抬头看向出现在门口的人,对方却已经快速的走过来,一把将我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他放下手里装的满满的塑料兜子,抓住我的肩膀让我正视着他,脸上带着怒气的看着我,“你趴在地上干什么?” “季……涛……”我有些迟疑的看着这个同寝快两年的同学,“你怎么……没走?” “走?”季涛拧起了眉头,十分干脆在我身边席地坐下来,“你想让我走哪去?” “伯父伯母……”他看着前面的照片顿了下,又转而开始拿过塑料兜,从里面掏出个面包塞到我的手里,开始动手拆盒装牛奶,“今天第一天,我难道要让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守灵?” 我握着手里的面包,又被他塞了插好吸管的牛奶,喃喃道:“不是一个人啊。” “当然不是一个,不是还有我了么。” 愣了愣,抬头看向季涛。 对方正张着大嘴咬了口面包,察觉到我盯着他的视线竟然显得有些不自在,颇为狼狈的只嚼了两口就想往下咽,结果一点也不意外的,被噎住了。 我看着他不停地捶着胸口,眼睛都憋红了,便将手里的牛奶递给他,又帮着他顺着后背,他接过牛奶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大口,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等转头看见我后,季涛又直接给了个白眼,竟猛地一胳膊勒住我的脖子,另一手大力的揉着我的头发,恶狠狠地道:“笑!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嗯?我在笑么? 是,在笑啊。 被对方箍在怀里,很温暖,就连这个孤独的夜晚也不难熬了一样。 所以,就笑了么? “明希,人死不能复生,”季涛揽着我的肩膀,胳膊上的力气大了些,“咱们活着的,就得往前看才对。” “伯父伯母不在了,可他们肯定都是希望你好好的,对不?”他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简大才子还没出校门报效祖国,给咱们这帮人挣个脸,怎么能就此自暴自弃下去?你说是不是?” 我静了下,然后低低的“嗯”了一声。 季涛听罢又嘿嘿笑了笑,搂着我道:“你甭怕,这不还有我陪着你了么?以后哪怕就剩咱俩了,那也能好好过日子的。” 咱俩过日子?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 我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季涛,没成想这家伙看了我一眼,视线竟又飘飘忽忽的往外飞。 心里头有些惊讶,抬手碰了下他的脸。 这是我的错觉么?怎么被那案子上摆着的白蜡烛一照,他的脸好像红了? 季涛一把扒拉下我的手,我拧了眉正想从他怀里挣开好好看看,但他却骂了一声,直接就死死的抓住我,一下就将没有丝毫防备的我按倒在地上。 唇上蓦然被贴上了一个温软的事物,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了,牙就被撬开,一个湿湿滑滑的东西就闯进嘴里,一痛乱搅。 懵了一刹,我大惊,抬脚就想将人踹开。 老子竟然被个男人亲了?! 这他妈怎么回事! 可季涛却死死的箍住了我完全不放手,我一整体没吃东西力气比不过他,呜呜泱泱半天也没能脱开,直到最后差点被憋死,才终于等到对方松开我。 猛地大喘了好几口气,心里起了火,扭头就想扇个嘴巴过去,却一下被人揽在怀里重新抱住。 “明希,我喜欢你。” 我怔了下,举着的手也停了下来。 季涛窝在我的怀里,似乎怕看见我的表情,闷声闷气的,“打复试那天见着你我就喜欢上了,这可是一见钟情。” 他顿了下,又嘿嘿笑了,“当初知道跟你分在一寝,你知道我有他妈多高兴。” 他说着,又在我身上蹭了下,胳膊上勒着的力气更大,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诱哄,“明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咱俩过日子吧。” “咱俩一起过一辈子。” “我陪着你了,你永远也不会是一个人的。” 朦朦胧胧的,眼前变成了一片迷雾,白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就又坐在了沙发上,心里头一激一激的钝痛着,可脸却已经僵硬住了,只是双眼木然的看着前面的桌上放着的文件。 这些还是因为借住了几日太过无聊,见主人忙着不好打扰,才自己到书房找本书看,不经意在一本《管理前沿》中夹着,被发现的。 “明希……” 男人低沉的,冷静的声音传来,却好像在心里激灵灵的浇下一桶冰水,让我禁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我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从主卧室里出来的男人,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抖的,“都是……都是你做的?” 男人沉默了,幽黑深沉的眼睛里看不见任何情绪。 等了好久,才又听见他的声音。 “对不起。” 我听了,突兀地就笑了一声。 对方走过来,抬手便伸向我。 心里头突然升起一股惊惧感,忍不住就又抖了一下,从沙发上一下子跳了起来。 男人停下了步子,表情柔和不少,甚至带着点安抚的意思,“明希,你冷静点,我可以解释。” 可我却听不下去了,由内心深处蔓延上来的冰冷,让我只是本能的往后退着,“我,我这几天麻烦你了,崔钊快回国了,我去找他就好,以后就不打扰了。” 还没来得及退到门口,却被大步走来的男人一下子抓住胳膊,力气之大,让他的胳膊瞬间就是一阵疼痛。 对方沉了声音,“明希。” 我感觉我的脸都有一瞬间痛的扭曲,憋在胸口的气一下就撞上了脑门,挣扎着,“放手!你给我放手!” “明希,你别走……” “赵钧同!”我急红了眼睛,向他怒吼着,“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想要什么!我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还想要什么!” 男人僵了一瞬,手上的力道也是一松。 我却根本不愿再看这人任何一眼,趁机猛地甩开他的手,连鞋都来不及换,摔门就走了出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明晃晃的太阳照过来,那光连窗帘都挡不住。 老子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然后就笑了。 “简明希,你他妈到底还想让我受多大的罪才甘心。” 厨房、客厅、卧室,其实这屋子里的任何地方都已经安安静静的,除了我自己发出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另外一个人会再跟我说话了。 就连桌子上都落了一层的灰。 我坐在沙发上呆了一会儿,静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画,当初将这幅画画出来的时候,那种感觉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被厚重的颜色遮掩,那里面的人压抑着,挣扎着,就好像冲破什么一样。 可就算到了最后,这他妈也只是幅画,挂在墙上让人看的画。 什么都改变不了。 就像老子丝毫都改变不了每天晚上的噩梦一样。 “如今经过治疗存活下来并且已经康复的你,究竟是被制造出来的那个,还是以前的简明希……关于这一点,我非常好奇。” 我将头倚在沙发上,抬起手张开五指,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就又想笑。 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当时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心情,也好像都不存在了。 “我本来就是被制造出来的啊。”阳光从窗户外面进来,我笑着看向自己的被光亮照的边缘有些透明的手指。 “你们的喜欢也好,歉疚也好,就算是憎恨和伤害,也全部都不是给我的。” “我算是个什么呢?” “我他妈还能算是个什么呢?” 放下胳膊,我又看着这个被我精心布置过的“家”,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了身,慢慢的走向卧室。 将衣柜打开,把叠在下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都扒拉出来,才露出了放在最里面的保险箱。 拧了钥匙,又输入了密码,里面的弹簧锁“嘭”的响了一下,门就自动的蹦开了一条缝隙。 我将柜子的门打开,呆呆的看了会儿里面的东西,才将它们全部都拿出来。 一个已经脱了不少毛的雪白玩具熊,一个已经掉了一只耳朵的玻璃熊,里面还装着各种颜色的宝石和纸钞。 老子叹了口气,真不能怪我这个做主人的没给它们什么好的待遇,毕竟发病最厉害的时候见东西就摔,抓什么就咬的症状,可完全不是出自我本愿的。 现在想起来这些我就一阵来气,那老王八心软个毛劲儿,早把束缚服给我穿上不就得了,害的我毁了多少东西,那可都是钱啊,得来容易么。 我抬手抓了抓玩具熊,扯着它的两条腿就往外掰,嘿嘿笑道:“你那大爹踏出了房门就一去不回头,你爹我在这儿等了这么多天,锅都揭不开,我等不下去了啊。” 我顿了顿,又揉搓起了它的那张掉毛狗熊脸,笑嘻嘻的,“怎么不理我啊?把你关柜子里你还生气了?”我用脚踩着玻璃熊来回滚动,“你看你大哥,我对它做什么他都不言语,你怎么就不知道学着点?” 弯下腰一把抱起玻璃熊,我又叹了口气,“所以说了,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大哥,透透明明的一看就明白,哪像你,肚子里不知道揣着多少花花,摸都摸不出来。” “果然还是钱最可信的。” 长长地吐出口气,从衣柜里找出行李箱打开,从玻璃熊里拿出保存得很好的铂金表,摸了下表盘,我看着里面的钻石笑了笑,然后才带在了手腕上。 我把两只狗熊都小心的摆好姿势放进去,顿了顿,又拿了两三件衣服也放进去,将药片和剩下不多的巧克力也全部都掖到箱子里。 拉好拉链,我给自己换了套衣服,找出钱包塞进口袋后,才发现那里面还一直放着一个丝绒盒子。 撰了下拳头,把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的白绸已经染上了浓浓的一片血,现在已经变暗发硬。 将戒指带到了左手无名指上,我才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钥匙。 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我抿了下唇,将这间房子的钥匙从钥匙扣上卸下来,又重新放回了床头柜上。 本来就都不是给我的,强求又有什么用。 拿过手机,边走出屋子,边拨通了一个好久都没用过的电话。 “喂,小段子么?是朕。”我笑着关上了房门,拖着箱子向楼道尽头的电梯走去,“朕要到你那去了,赶紧给朕做好接驾准备。” 老子从来不欠任何人东西。 孽畜,你的公司我帮你夺回来。 然后,咱们就各走各的路,两清了。 第59章 “要我说啊,还是简工的技术最过硬,你看那报表一到他手里就给理的那叫个清楚!”坐在对面的四十多岁的王部长笑呵呵的说完,又看了我一眼。 老子报以微笑,筷子一下就戳在餐盘里头的肉丸子上。 “部长你这不是废话么,”另一个二十几岁,明显是刚刚毕业不多多长时间的年轻人笑了一声,“简工要是没本事,那是能让咱们总经理费劲了苦心挖过来么。” 将肉丸夹成两半,戳住其中一个放到嘴里,细细的嚼,慢慢的咽。 “小张你是嫉妒了吧,”坐在我旁边的小姑娘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将一根青菜放在嘴里抿着唇咽下去后,才又看着我嘻嘻一笑,“简工在这行儿上都工作多久了,是你能比的么?” 放下筷子,老子微笑,“其实我也有好长时间没接触了,现在的这行的情况还没熟悉,需要大家多多帮忙了。” “简工你这说的什么话,能帮的咱们肯定帮。” “要我说简工你谦虚个什么劲儿,别骗人了,看总经理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你肯定还有本事藏着了。” “就是就是,说不定以后还得拖简工来帮我们了。” “哪里的话,”我仍旧微笑,“大家以后在一块工作,都是一家人,有事的话,还见什么外?” 咱是一来就被委以重任,任是谁心里头见到这种突然空降下来的,心里都会有点没底,这种恭维话里头有几分的水,几分的酸,那都是要好好体味的。 听听就罢,万万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简工说的对,都是一家人嘛,”王部长笑着,颇为“慈祥”的看了我一眼,“一块努力,能干出好成果的才是真本事啊。” “王部长说的对,”我点点头,认真的看着他,“我年纪轻,以后还要部长多指教了。” “简工这话说得不对,”小张嘿声笑了下,“你年轻,你在年轻能轻的过我么,真正没经验,得认真学习的可是我啊。” 你个毛还没长齐的死小子,我他妈才刚过三十,男人的黄金岁月啊喂! 信不信老子把你踢出去让你重新领会一下什么叫就业压力! 姓孙的小姑娘溜着眼睛看了我仍旧微笑的脸一圈,嘻嘻道:“要说这年头还能遇到简工这样的人可这不容易啊,”她说着又叹了口气,“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这种好男人我就没能提前遇上呢?” 小张故作惊讶道:“你现在遇到难道很晚么?简工难道很老?” 小子!你是真不想活了!╬ ̄皿 ̄ 孙姑娘白了那张氏孙子一眼,又扫了下我手上的戒指,长叹道:“你是瞎子不成,简工一看就是名草有主了,”说罢,又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简工,嫂子肯定漂亮吧?” 听了这话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孽畜的那俊脸,使出本人一切坚韧定力努力按下心里头激荡着想要骂人掀桌的冲动,我继续微笑,“他啊,长得还算漂亮,就是性子不太好。” “哦哦?”孙小姑娘眼睛忽闪的更厉害了,咬着筷子兴奋地看着我,“性格不好?” “嗯,太阴沉了。”其实用阴险来说更恰当。 小姑娘还没能说话,另一边的张氏小孙子却好像也燃起了八卦之魂,“阴沉?阴沉的女人听起来就怪,简工难道喜欢这种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怎么会,矛盾多着了,”我抬手摸了摸手指上戒指,黯然垂盼,“现在已经分开了。” “……” “没想到简工还挺长情。”小张哈哈干笑着说完后,王部长却看着我拧起了眉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安安生生过日子多好,动不动就吵架闹分手,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部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合则聚,不合则散,”小张道:“现在这社会爱情值几个钱,大老爷们就得顺着自己本意来活才对。” “你这也太势力了,”孙小姑娘明显还是有着小女生对于爱情的美好幻想,“要照你这么说那这世上除了钱还有什么?对吧简工?” 我向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姑娘,其实吧,我很认同张童鞋说的话的。 整天情啊爱啊的没完没了,磨机来磨机去,无聊不无聊,要是男人,还不如趁着这功夫多赚钱点养老了。 正当这时候就听一人在餐厅的门口喊,冲着我招手,“简工!简工!” 我抬头看去,站起身,“什么事?” “总经理找你。” “哦,知道了,这就来。”迎着身后各种眼神投在背上,老子迈着优雅的步子含笑走出餐厅,直往经理办公室走。 “小段子啊,”我关上门后,立刻收起在外面的礼貌作态,一横身就躺在了墙角的沙发上,将腿搭在前面的玻璃桌上,懒洋洋道:“找朕什么事?”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段弋泷看着我苦了一张脸,站起身走到咖啡机旁,“师兄,您老醒醒好饶了我吧,这年头不兴微服私访了。” 老子摆了摆手,“哪这么严重,我这是为了跟基层群众搞好关系,你总得切实的了解他们的需要,才能让他们得到正确的发展。” 段弋泷绷着脸,把杯子递给我,“我很怀疑,等他们知道他们这些天一直排挤的是他们老板的老板,最后还能留下几个员工。” “不会,我这人其实挺大度的,”老子接过咖啡,抱着杯子慢慢的呷了口热咖啡,然后呼出一口气,“只要收益额不下降,我还会给他们留个停职检讨的机会的。” 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咱究竟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 嘿嘿,还真他妈让人怀念。 段弋泷仍旧僵着脸静了一瞬,眼皮抽了下,似乎是想给我翻个白眼,可后来又在我的眼神下努力的抑制住了。 我放下杯子,抬手掐上他的脸皮,往外一拽~ 看着他呲牙咧嘴不敢反抗的表情,我就又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小段子啊,人生嘛,都是需要磨练的,不吃点苦头,怎么能知道幸福得来之不易?” “唔先杂吃粉和户(我现在十分后悔),”段弋泷被我掐着脸,疼得声音有些唔噜不清,闪着泪花的眼睛看着我,把我的手扯下来,“当初为什么要被你一诱惑,就上了贼船。” 看着段弋泷这圆脸盘大眼睛泪汪汪,褪了在办公桌后的那副严谨缜密,变得可爱到爆的表情,咱一下就心软了,赶紧起身把他搂到怀里对着他的腮帮子一顿的揉搓。 看着他瞪着眼敢怒不敢言,老子笑意盈盈,“没办法啊,你师兄我魅力无穷,”我用手撩着头帘轻轻一甩,微仰头45°角做明媚忧伤状,“咱这先天之气一开,多少英雄豪杰前仆后继,舍生忘死而来,拜投明主。” “师兄……” 我侧头看向他整张脸已经呈现极度的便秘,浅笑温柔的引导着他的手摸上我的脸,含情蜜意的看着他,“什么……” “……” “……” “……咱们的导师是一个人吧?”怎么教出来的就这么不一样…… 这什么话,老子当初特意回母校回忆生活,顺便给顾教授过六十大寿的时候,我还是坐他下首的第一个了。 当初千千万万的学弟学妹中,我能慧眼识珠的把你从人堆里揪出来,那是一项多么伟大的创举,多么英明的决定! 瞧瞧现在这公司、这规模、这效益,老子投了本钱,如今在家干坐着就能享受账户上巴拉巴拉往上蹦数的美事,天下最智慧者舍我其谁! “小段子啊,”我轻轻叹了口气,“年轻人不能太任性,要懂得顺势而为,借力打力,私人情绪有时会误了大事,一味的硬撑蛮干落不得半点好。” 我抬盼看向已经面无表情的段弋泷,微笑,“你师兄我有经验有头脑,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着了,咱们总是能凭着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番事业的。” 段弋泷听后眼睛眨了眨,我顿顿,又掐上他的脸皮,在他“嗷”的一声叫出来,一把撇开我蹲在地上猛揉脸后,我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痛痛快快的笑了一阵,我喘了两口气,再抬头就见段弋泷正瞪着眼睛看我。 我看着那双清澈无垢的眼睛,恍恍惚惚中,就好像也看见了那个清俊而阳光,有着梦想,有着坚持,活得快乐无忧的简明希。 我揉了揉他的头,温柔的笑道:“再被我压榨几年吧,好好学,等学成了,老子会放你自由的。”说着我又垂了眼睛,笑着喃喃一叹,“我以前吃过的亏,怎么着也不会让你再吃一回了。” 段弋泷揉着脸愣了下,看着我,语气里有着些不解的疑惑,“师兄?” “没事没事,”我一脚踹开他,坐直身子,“S城的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嗯,报告已经弄出来了,”段弋泷一听到工作就来了精神,闻言就站了起来,走向办公桌开始翻弄,然后从一堆资料中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我,“在这里。” 我接过来翻弄着看,段弋泷却站在我身边没走开,“师兄啊……” 我看着一堆数据,心里头默算着,头也没抬,“怎么了?” “这么大的一个投资项目,”他一下坐在我身边,语气里有些踌躇,“那片地现在还有好几个大公司挣着抢没结果了,咱们能比得过么?” 我笑了,抬头看向他,笑笑,“总包当然拿不到,要是一包二包,你难道对咱们还没这点自信?” 段弋泷眼睛亮了起来,看着我兴奋道:“那,那咱们跟哪个公司?” “那得看谁能把那片地抢下来了,”我顿顿,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笑道:“先把一期的可研弄出来,咱们去找大老板谈谈,说不定还能提前起草下合同了。” “大老板?谁?” 我走到窗边,看着高楼下车水马龙,忙忙碌碌的不停一刻。 “急急忙忙苦追求,寒寒暖暖度春秋,朝朝暮暮营家计,昧昧昏昏白了头,是是非非何日了,烦烦恼恼几时休,明明白白一条路,万万千千不肯留。” 说罢,抬手握住手腕上的手表,慢慢的摩挲着它的轮廓,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鼎纪的总裁,向展瑄。” 第60章 在酒店的客房里,我拿着整整四大摞钱,手指轻柔的一张张数着清点,又放在鼻子下好好的闻了两三遍,贴在脸颊上蹭了五六下,最后才心痛的给它们捆扎成束,将其放在旁边的书包里。 看着这么多新鲜出炉的红艳艳大纸钞,老子怔怔的注视许久,内心来回挣扎,努力的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将它们重新拿出来再数一遍! 这么多的钱啊,这么多的票票啊,今天晚上以后就都不是我的了,我的小宝贝们啊,再也见不到了。TT“师兄……” 我含泪凝注着这些钱,手上不断地抚摸它们,尽一切力量将其形其貌深深的烙印在脑海里,此时只是下意识的应了段弋泷一声“嗯?” “……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咱们就别给了吧。” 我抬起头,氤氲着眼睛看向他,“想什么美事了?不给,你不给,谁又能给你好处?” 段弋泷看着我先是愣了一下,脸一红,随即又一怒的将头猛地转向墙壁,那股压抑的焦躁劲儿,就算老子闭着眼,那也是能凭感觉那也能从他散发出的阴沉气场里头体会出来的。 自打今天我让他去银行将这些钱提出来后,这小子就没给我一个好脸。 “我就不明白了,”段弋泷鼻子里哼哼着,从头到尾都写满了“我很不爽”四个字,“咱们这努力了这么久,废了多大的心血才弄出的计划书,我就不信还有谁能比得过,堂堂正正的将项目争取过来不好么,非得弄这些……” 他扫了眼我面前桌子上放的钱,又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弄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我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珠,摇头长叹一声,“年轻人啊,有思想、有情绪是很正常的,可你要把这些情绪都带到工作中来,那就是犯错误喽。” 段弋泷瞪着眼睛看向我,叫了起来,“难道不行贿还是错的!”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就伸过手去好好的揉了一通他的头,笑了起来,“傻小子,真有我当年那种痴傻的风范。” “世道如此啊,”看着他翻着白眼,我笑道,“这套规则从古至今就没变过,讲人情不讲法律,想改?你有那本事么?” “我就知道,你跟老师是一套理论。”段弋泷又哼哼唧唧的,“既然改变不了,就努力的学会适应。” 我慢慢将钱放在书包里,“对嘛,那你还废什么话,以前又不是没干过。” 段弋泷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倚在沙发上,低声道:“师兄,就算是有真本事的,面对这种情况也得屈服,对么?” “当然,”我点着头给书包拉上拉链,“这年头不兴清流名士了。” 说完,我又抬头看向他,而这傻小子就那么愣愣的坐在那里,感觉整个人都木了。 见到他这样,我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将傻小子拉过来揽在怀里抱住,感觉他身体一僵,我又抬手缓缓的顺着他的后背。 这小子虽然长相、性格跟简明希绝不相同,可印在骨子里的志向和报复,那就好像一个模版里刻出来的,不带分毫的差别。 以至于每次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得进行许久的思想斗争,才勉勉强强的再去实施。 办公室基层得出第一手资料,段总经理只要哪天脸色极臭,逮到谁骂谁,那就是他在外面又给人卑躬屈膝,心里不痛快回来撒火了。 更有甚者,他几回直接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或顾教授那里,寻求心理开导。 不一样的是简明希事后总是带着无奈而苦涩的笑,将所有的一切都憋在心里,段弋泷则是冷面锐利,把不高兴不痛快,全部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还是年轻啊,出校门的时间不长,磨练的时间也短,甚至连面具都还戴得不稳。 所以当初老子才能一眼就在人堆儿里逮到他,所以对他才总是忍不住多关心些,处处照顾,甚至用写小说积累来的钱,给他开拓一片能展翅的天地。 只是,不想让他走上简明希的老路。 顺了好久的毛,总算见段弋泷不僵了,老子便拍着他肩膀笑道:“你也说了,那份计划书是咱们废了大心血弄出来的,谁也不想让它付之东流,现在咱们不过是要给它多几分保障,对吧?” 段弋泷现在倒改为直接安静的窝在我怀里,抱住我的腰轻轻的磨蹭了两下,低低的“嗯”了一声。 照顾太多肯定更是害人,还不如让他去这大染缸里头好好磨练一番,见识多点,将来吃亏时也能少点。 我沉吟了一下,笑道:“给你说个故事吧。” 段弋泷枕在我的腿上扭过头来,眨了眨眼睛的,“故事?” 我忍不住揉了一把他可爱的娃娃脸,在他翻着白眼躲的时候,笑呵呵道:“你知道么,其实我刚毕业的时候,因为成绩还不错,老师就给我推荐了个政府部门,”我顿了顿,感叹了一下,“混好了,那将来可真就是流了肥油的美差啊。” “哦?” 我继续揉着他的脑袋,心里头直想怪不得那孽畜动不动总喜欢揉我的头,我现在也充分了解到了这种占别人便宜的满足感,“我当时因为电脑玩的还不错,专业技术也还过关,就给安排了个记账的活。” “然后呢?” “然后?然后有天全市搞建设规划,要在数得上名的小区里头按护栏,统计费用的活就落到我身上了。”我从“明希”的记忆里调动信息,边想边说,“当时拆一家的阳台,上面给的补偿费是一千八,你猜过后真正下发到居民手里的是多少?” 这种事有脑子的恐怕都知道会有猫腻,段弋泷本来就不是笨人,此时也绝不例外,只想了想,就道:“一千六?” “一千三?” “……一……千?” 我继续摇了摇头,冲着他神秘的眨着眼睛,“五百八。” “我擦!!”段弋泷一下从我腿上跳了起来,“连零头都不到!!” 我看着他笑了起来,“这还不算了,当时科长还过来吩咐了我一句,让我再在账上加进去900户的空名额,他盯着我弄,弄完了还监视着我删了所有底账,才走的。” “……” “怎么样?”我挑着眉看向他,一副过来着的长辈气势,“知道社会的黑暗了吧?这还只是区政府了。” 段弋泷呆愣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看着我干巴巴道:“那……那师兄你……就真这么干了?” 我拿起桌上放的杯子,喝了口里面已经凉了的白水,“我倒是想不干,可不干他能放我回去么。” 段弋泷又不说话了,视线好像又扫了下我的腿? 我推开他起身走到饮水机旁续了杯水,得意道:“不过啊,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过墙梯?” 我端着杯子,冲着他嘿嘿奸笑道:“你知道艳照门是怎么流传出来的么?” 段弋泷起先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甚至到最后都笑倒在了沙发上。 “师兄,你这招太毒了!” 看看,多聪明的孩子啊,仅次于那只孽畜,仅一个提醒就能猜到当初咱都干了什么。 那帮办公室里头占着坑上了年纪的土鳖怎么知道电脑上的文件除非格式化或者有新文件将源文件的磁盘位置代替,否则东西就算在回收箱里都删掉了,那也是能恢复的! 陈冠希是电脑盲不知道这点丢了大人,可不代表咱就没这知识储备了。 老子在网上都他妈给你们曝光!我看你们怎么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师兄,你就不怕他们回来报复你?” “他们能报复成什么样,”老子翻了个白眼,“我第二天就辞职了,真正倒霉的是后面,回去以后就被我家那位知道了,骂得我那叫一个悲催,第二天甚至连床都没能起……” 说到这我突然就卡住了壳,嗓子里就跟堵了块石头一样,险些连气都没能捯过来。 段弋泷看着我,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猛地喘了几口气,只想仰天大骂一声,可最后还是忍住不在后辈面前丢人,“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而已。” 他妈的,刚才老子差点就被自己给带进去,真以为跟季涛吵架都吵得快快乐乐,言辞交锋,一句一句都带着隐喻下着套,牙尖嘴利的辩论,被季涛那暴碳脾气直接在盛怒之下扛到床上,整整折腾了一晚上的那个就是我了。 段弋泷的视线在我端着杯子的左手指上溜了两圈,“师兄跟嫂子关系果然很好。” 嗯?是错觉么,怎么我听着他说这话的味道有点不对。 “师兄你也太小气了,那戒指上回我见你你还没带着了,”我一个眼神严厉的扫过去,这小子果然不自在了,期期艾艾的哼哧道:“认识这么久就从来不给我介绍一下,就算嫂子长得再漂亮,我也不会抢你的吧。” 我愣了下,随即嗤笑道:“给你介绍什么,早分了,现在也就带上戒指留个纪念罢了。” 脑子里瞬间又飞过那孽畜的样子,老子赶紧甩了下头,将这能辟邪驱鬼的东西给狠狠甩出去。 谁想段弋泷听完,眼睛竟一下就亮了,凑到我身前来,笑嘻嘻的,“师兄,这么说,你现在还是单身,”他顿顿,又死盯着我,“旁边没人了?” 我抬手就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勺上,看着他抱着脑袋“嗷”的一声蹲了下去,我语气里尽是睥睨天下,傲然道:“没你个头!老子想要多少漂亮妞那还不是挥挥手要招多少就有招多少!哪轮得到你小子在这儿废话了。” 段弋泷哼唧了一声,揉着脑袋叽歪道:“就冲你这脾气,有几个能忍得了了?” 我一个眼神过去,他立马极识时务的补充,“我忍得了,我一定能忍得了!请求组织给我予严格的审查,为我党的光辉大业添砖加瓦!” 我闻言笑了起来,看着他也咧着嘴笑,就抬腿踹了他一脚,“别耍宝了,”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把东西带上,咱们走吧。” 段弋泷愣了一愣,也扭过头去看了下表,“这还没到点了,这么早?” 我走到门口拿过外套开始穿,“屁话,去之前先找地方垫垫肚子,到时候能少得了酒么,空腹就灌你还想胃穿孔?” “唉!好!” 段弋泷痛快的拿过书包也跑到我这里穿衣服,我正系着大衣的扣子,没成想这小子冷不丁笑嘻嘻的就突然蹦了句话出来。 “师兄,你腰可真细。” “……”我停下手里的活,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师兄,我错了,”段弋泷双手将包抱在前面哆哆嗦嗦的往后躲着,“你就当没听见,行么……” 第61章 中国人喜欢在酒桌上谈论正事,而男人之间的交易,尤其是进行非正规见不得光的交易的时候,自古至今,通常选择的地方无非也就是几个。 而且随着其身份地位越发高级,这些地方提供的服务也就更加丰富多彩。 对于我这种以前和现在都身为这个国家主人的无产阶级,而且是最本分规矩家里出来的老实孩子(?)来说,最多也就只在KTV吼过两嗓子,对这种神秘的声色场所自然是从来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 就算是赫赫有名的北京八大胡同,咱也曾经只是远观而未亵玩过的,虽然它目前已经再不复昔日辉煌,只剩下一堆遗迹而已。 不过在将我当做神一般崇拜的师弟面前(段:……),就算咱是真的有些怯场心虚,那也是不能露出半分,一定得昂首挺胸迈大步,走出解放军人为解救劳苦大众面对水深火热也一往无前的威赫气势! 交了高昂入场费,面对迎面而来各种如魔似幻的灯光音响,领着身后对周围环境一脸惊叹的小弟,老子维持着淡定从容的姿态缓步前行,坚决不离身后人超过两米的距离。 左晃右晃穿过人群,找到服务生提示过的地方,站在包厢大门前,我扭过头看向提着书包跟在后面四下里乱瞟的段弋泷,一手顺了下衣领后做周总理端胳膊状,另一手自然下垂,眼神冷漠而轻蔑,微昂起下巴,唇带淡笑,“小段子,朕仪容如何?” 段弋泷闻言转过头来上下看了我一遍,就是仰天长叹一声,曼声吟诵。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我一个巴掌呼过去,段弋泷好像早就知道了般断了声音就抱住头往后一躲,紧接着下一刻又快速窜了回来,极为配合的将小手臂托住我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手,表情变得低眉顺目,婉转柔和,但声音却有着大老爷们的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大师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太监? 看见我一个冷锐严厉的眼神扫过去,段弋泷立马又快速改口,神情更为恭顺了,“将来必定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勉强上道了,老子略微满意的将下巴抬得更高了,挥手一甩,“敲门。” “嗻!” 三声固定节奏,停顿,又是三声,在段弋泷进行到第四回时,里面终于有人应了。 开门的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保养得宜处还看得出精明干练,本来还带着着急的表情再看见我们后立刻松了一口气,“段总,你们总算来了。” 老子面带礼貌的微笑,向着段弋泷身旁让了一步挪出位置,段弋泷上前向着主要受贿人伸手致礼,“周先生,劳您久候了。” “哪里哪里,”对方笑着回握了一下,“向总等了好长时间了,快进来吧。” 段弋泷面无表情的抬手摊向我想着周先生道:“这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简明希。”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眼睛里有着明显的错愕。 显然,他不知道小段子的真正职位是挂了副字的总经理,而且也绝没料到收了大额贿赂,帮着冒了风险搭了桥后,此时竟然要面对一个从石头里蹦出来般完全陌生的人。 我仍旧面上带着春风般的微笑表示了被冷落了后的大度,抓住对方的手上下狠力一握,“你好。” 对方表情抽了下,“额,你好。” 我松开手大步踏进了包厢内,眉眼含笑的往里面璀璨灯光下悠然坐着的人看去。 这变态正穿着一身要多高档有多高档的人皮,此时也看向我,俊美的脸上一扫先前的不耐烦,只在一怔之后,就恢复了他那自我感觉良好的态度,除了一丝惊讶外,更多的竟是浓浓的趣味和兴致。 他举起手中的杯子向我示意,“简明希,又见面了。”顿了下,向展瑄又笑叹了一声,看着我的眼睛里有着深沉的笑意,“真没想到,今天要找我走后门的,竟然是你。” 我也浅浅一笑,抛开身边有些惊愕怔愣的两个人,走到他身边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大爷般道:“放着的人情不走自己白费力……” 抬起左手拿过他手里的杯子,轻抿了一口,我擦,劲儿真大,抿了下唇放下杯子,我抬眼看向他,笑道,“向总以为,我傻么?” 向展瑄愣了下,探询的打量了我一番,顺带扫过我故意亮给他的戒指,眼睛似乎闪了下,随即又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以为对简工来说,挣钱的第一人选,会是盛浩的赵钧同。” 用这种称呼来叫我,这孙子果然善于不动声色的试探和毫不犹豫的打压。 明明是对等的身份,老子这一下就比他矮了多少! “生意场上变幻莫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将小段子招呼到自己身边坐下,笑意冉冉的看着向展瑄,“难道向总自认实力不济,比不过赵钧同么?” 向展瑄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会儿,我泰然处之,任他打量。 “每次与简工说话,都很让我惊讶,”向展瑄说着倾身过来,两根修长抬起我的下巴,狭长的凤眼里让人看不清情绪,他又看了眼我手里拿着的玻璃杯子,便抬起手握着我那只腕子,轻轻的摩挲了下,“我还没忘了那一句,精神病杀人,是不犯法的。” 我笑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眼前就突然伸过来一只举着杯子的手。 一直当哑巴的段弋泷将我拉了回去,举着杯子对着向展瑄,“向总,我们来迟了,在这儿我先跟您到个歉。”他说着就一仰头将酒全部灌了下去。 这毕竟是烈酒估计是喝的太猛,后来几口呛着了,段弋泷猛地咳了好几声。 “段总!”做背景的中年大叔低声喝了一句。 老子正被向展瑄勾着下巴的指甲刮的心里直膈应,见状好笑的翻了个白眼,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向展瑄向着那个周先生摆了摆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段弋泷,又看了看我,微笑,“简工似乎,总能遇到喜欢维护你的人。” 我也笑,淡淡道:“今非昔比,人不可能一直藏在别人身后,该面对的总得面对,反正躲不掉,倒不如讲好了条件,兴许今后还能相安无事。” 向展瑄静静的看着我,“简工果然是来谈生意的。” 我淡淡一笑,“否则,向总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向展瑄笑了,“简工有着这么多年的监理经验,想必做起承包来的能力更是不在话下,不过,你的职业操守却让人不得不怀疑了。”他顿了下,轻轻笑道:“毕竟简工先前之所以落魄,可不就是私自挪用国家公款惹来的祸么?” “什么?”那位周先生猛地变了脸色,正咳着的段弋泷听见后也几乎是瞬间抬起头看向我,“师兄?!” 想让我众叛亲离?还是要我将简明希一生最大的伤揭出来?毕竟这家伙在某方面来说,算得上是最了解简明希的了。 季涛的背叛,赵钧同的算计,最痛最痛,都比不过自己奋斗了许久的梦想破灭,违背了一生的执着与信念后的崩溃。 我心里忍不住就想笑,这变态果然还是随时都不忘玩玩心理战,不把人打压到精神崩溃他就不甘心一样。 可问题是,他明显没意识到以前的对手今日已经大变,再被你个孙子几句话就说倒了,那我今天还来个什么劲儿?直接回去哪凉快哪呆着去好了。 我只略垂了下眼睛,就又抬头看向向展瑄,笑道:“向总这话说得,那件事情我难道还没有吃足教训么?”我淡淡的道:“毕竟这教训,还是向总给的最深刻。” “你就放心吧,要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的,绝不会是我简明希。”说着,我又浅浅的笑了起来,“反而是向总,长走水边,哪有不湿鞋的,小心哪天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向展瑄没有说话,反而静静的看着我,脸上的一直挂着笑意也开始冷了下来。 “向总,计划书明天我让小段发给你,”感觉差不多了,我将桌子前的杯子拿起来仰头喝掉,然后又轻轻的嘘了口气,站起身来,“现在时间不早了,咱们下次再约定时间详细谈谈吧。” 我笑看向他,指指自己的脑子,“如果继续总让情绪影响和错误的认知你,恐怕你还真的赢不了。” “简总,你这是什么话?”向展瑄没有开口,周大叔就拧起了眉头,一脸冷意的看着我,“要做成生意,还请你仔细了你说出的话。” “您这话说的恐怕就不对了,”我笑了笑,“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向总也是一样,都是老熟人了,说什么都能随便起来,”我看着向展瑄,“掌握不了的,就更有挑战性,你说是不是?” 向展瑄看着我静了下,随即微笑道:“与简总做生意,这体验恐怕还真新鲜,确实很有挑战性。” 改称呼了?看样子我果然吊起了他的好奇心,对于这种喜欢玩弄人心而非金钱,无法无天的孙子,就得挠到他的痒痒处,才能让他做出让咱满意的反应。 我越是对他不客气,他相反就想的越多,对我越加客气起来。 从几年前就能看出来,他丝毫不惧与赵钧同进行对抗就毁了简明希,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个喜欢享受刺激与征服,自找风险的M了,这回咱也说不得要自我提升一下,雄起一把做一回S! 我拉过坐在沙发上已经被我们的对话震的有些木木呆呆的段弋泷,把他手里的书包扔回沙发,就听向展瑄又道:“简总好不容易来一次,难道不享体验一下这里的服务就走了么?” 我顿了下,转头看向他,揉着段弋泷的脑袋笑道:“向总,我家弟弟还是个好孩子了,我得看住了他,不能让他变坏了嘛。” 我看了眼段弋泷,见他又翻着白眼,就笑着昂了昂下巴往外走,“走了,你还真想在这儿开荤?” 段弋泷闻言立刻收起了他摆在脸上的不满,向着我这里蹭过来,笑嘻嘻道:“哪能呢师兄,要找也不找这儿的,谁知道都她们被多少人玩过了,要有病可咋办?咱有一个能一心一意的就成。” 出门后回头一眼正看见向展瑄和那个周先生脸都黑了,我忍不住抬脚就踹了段弋泷一下。 “臭小子,这话等走了再说,真把那变态惹急了,咱俩谁都没好果子吃,到时候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师兄,不会真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我了个去……”我眼神跟着从我身边走过去,在这寒冷冬季仍旧美丽暴露的姑娘,忍不住就吹了声口哨,“他不给果子咱就去吃油条不就行了。” “……” 段弋泷这孩子果然也是阅历少,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市民心理严重,不过是被一杯洋酒,几个小姐迷惑了下,就一直念念不忘了起来,如今都已经坐在了出租车里,还不忘跟我念叨两句,问我那个姑娘漂亮不漂亮,这个美女气质好不好等等一系列深具实际意义的问题,让老子不胜其烦。 思想教育的重要性啊,果然一代不如一代人。 我两眼放光的四处扫描,一边听着段弋泷闷声闷气的说话,一边奇怪这臭小子眼力还挺强,食谱也大,挑出来的女人几乎占尽了各种类型。 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向路过的一个西餐厅的落地窗,正见到里头一个妆容精致的美女走过来,然后坐在对面的男人站起身走过去,帮着她将座椅拉了出来。 我一怔,随即大叫,“停车!” 一脸晦暗的段弋泷愣了下,“师兄?怎么了?”司机也从后视镜里莫名其妙的看我。 “看什么看!聋了!你他妈给快我停车!” 司机恨骂了一声“神经病”后将车开到了路边,我还没等他完全停住就一把开了车门猛地向外跑出,连段弋泷都没反应过来抓住我。 “师兄!你去哪!” 心脏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许久都没有剧烈运动过,一时快跑起来,竟然连腿都软了几分不吃劲。 哈……哈…… 我喘着气重新跑到那个餐厅的落地窗外,腿却因为失力险些就跪在了地上。 死死的盯着窗户里面的人,而里面的男人似乎也有所察觉,转头看向我这边。 男人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后顿了下,他对面的女人也转头看向我,但不到片刻,男人就又不着痕迹的移了回去,开口与坐在他对面的女人继续的说话,将对方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去。 我有刹那的时候感觉浑身的血都冷了,竟然连这种厚实的大衣压在身上也沉重的要命,一瞬间竟然有着站都站不稳的错觉。 “师兄!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我慢慢的站直身体,深吸了口气,冷下脸往回走,“没事,认错人了。” “啊?” 赵钧同你他妈个孽畜!胆子真大啊,无视你大爷!你他妈竟敢装作不认识老子! 爷在这为了你费尽心力的跟那变态勾心斗角,还得谨防着把自己给搭进去,你倒好,竟然悠闲的跟陌生女人去吃饭!还是情侣餐厅! 你他妈有种!奶奶个嘴儿的! 我他妈更神经病!竟然心里头还莫名其妙的直翻酸!! 擦擦擦擦擦擦!!!=皿= 第62章 身处在这片改革开放的领头城市中,自然是能充分领略其间战火燎原,硝烟肆意,金钱、利益、权势,各路英雄本领尽显,共逐鹿之。 对于咱们这种小本买卖的家事来说,就更要以智取胜,手段迭出。 孙子曰: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敌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老子谨遵先祖训诫,抬起一脚毫不犹豫的就抢先踩入战圈,虽然不一定能完美的做到安逸从容,但至少让那个仓促应战的变态疲劳不堪,多少也算点功绩。 不过显然,如果向展瑄真的菜到能被我弄得一直手忙脚乱,那么他就根本不配列为那孽畜的头号死敌,甚至争斗至今仍不见败迹。 当然,这究竟是不是那变态故意隐藏起自身的隐患不被人察觉,就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了。 毕竟咱也是始终处于被他提防的状态,除非再做回他的宠物,否则没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所以今天向展瑄将我叫出来共进午餐,老子就算再没脑子,也能知道这回是他的反击了。 老子在将身为拖油瓶,并且不断磨磨唧唧,担忧不已的小段童鞋一脚踹出去派往后方商讨合作细节后,也义无反顾英勇无畏的踏上了与变态战斗的第一线。 毕竟那臭小子一工作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双眼赤红力拔千钧,尤其是对于大部分出自他手的计划书更是当成了亲儿子,再将儿子买给人就更是心疼不已,因而其间各项内容更是力争不休,毫不吃亏。 但对于面对变态打机锋闲扯皮这种需要配以极高脑转速的东西,那他的火候就是欠了不是一星半点的。 更何况老子本身就算吃再多的亏也是虱子多了不咬,无牵无挂一身轻,被人囚禁逼疯一次还是两次目前来说基本也没什么区别,倒是一个不小心要把他给搭进去,那我还不得悔得直吐血? 不过显然,哪怕我对这变态再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与小心,一路上太极打个不断隐喻蹦个不停,如今看清这高级餐厅的包厢里坐着的那个男人后,也不得不悲叹一声还是低估了这孙子。 第一反应悲催过后再看第二眼,心里莫名跟着就是一疼。 那天天色太暗,而且隔着玻璃还没看清,如今在青天白日之下再一细瞧,这家伙怎么瘦这么多!脸色竟然也这么差! 紧接着老子又是一怒,胸肺中火气沸腾,咕嘟咕嘟的直冒酸泡。 他妈的老子疼他个屁!人家跟美女吃饭香着了用得着你他妈关心! 向展瑄迈着优雅而写意的步子笑如春风的飘了过去,眼睛里赤果果的闪着各种可以概括为JQ的光芒,“赵总,好久不见,近来还好么?” 一直安静坐在椅子上的赵钧同闻声也是淡漠的将头转了极为微小的一个弧度,用眼角轻蔑的扫了眼向大变态,然后就又将视线落在了跟在后面的我身上。 于是我也咧开嘴祭起八颗闪亮的白牙,争取如向展瑄的意努力体现本人300瓦灯泡的特质散发着能吸引众多视线的光芒,果然看见他的瞳孔缩了一下。 “好久不见。”我仍旧扯着唇僵硬的笑,略显畏缩的抬了下手向他示意。 赵钧同果然不愧为他蔑视天下的王八气息,掸都不掸我的手,只看了我一阵,眼睛略略眯起了点。 向展瑄此时已经拉开了赵钧同对面的椅子坐下,笑的温柔,看着我的眼睛也温柔,抬手招呼着我,“明希,过来坐这儿。”他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老子嘴唇上的神经末梢被寒流经过抽了抽,向展瑄眼睛里的温度也开始变淡,唇边微笑不变,语气却是命令的,“过来。” 我复杂的看了眼赵钧同,见他苍白着脸冷冷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垂了眼睛,小步子蹭了过去。 刚迈出两步,就被向展瑄伸手一拉一个趔趄扑倒在了他的怀里。 等我挣扎着还没能爬起来,向展瑄就两只手掐住腰一抬一按,力气大的我直嘬牙花子,待到终于不疼了,就发现老子不偏不倚的正好面对着面的跨坐在他身上。 青筋暴起,抬手就要扇过去一巴掌,又再听见他低声一笑后制住了动作。 吸气吸气吸气…… 呼气呼气呼气…… 不气不气不气…… 不就是考验我投诚的真心么,不就是试探咱来的目的么,不就是稍微示点弱么?大丈夫能屈能伸,悍然不畏! 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想当初老子装白痴讨钱的时候就明白这世上要什么都不能要脸,没什么都不能没钱,这点东西,小CASE~ 我坚决不能一气之下暴揍了他让辛苦的计划流产,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那孽畜再添什么麻烦,既然下了决心划清界限,如今也正好是个机会。 所以此时我深呼吸了几下,就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向展瑄的身上,虽然身体还有着排斥性的轻微颤抖,但敌不住咱坚强的意志! 向展瑄知道我的反应后丝毫又笑了笑,抚摸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顺着,老子汗毛起的更加厉害了。 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这种煎熬也不是过了多长时间,就听见了从后面传来赵钧同的声音打破了桌上的沉默。 “你找我来,”只听他顿了顿,“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向展瑄将下巴搭在我仍旧颤抖着的肩膀上,笑道:“我这个玩具前两天丢了,这回没成想竟然自己就跑了回来,我总觉得这么高兴的事,似乎应该找赵总一同分享一下。” 赵钧同沉默了下,“你的玩具,与我无关。” 向展瑄闻言轻轻的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要是开个价,起码能把他卖给你了,”他说着一手按着我抖的更厉害的后背,“毕竟要训练出这么一个玩具,还是很花费时间的,明希,你说是不是?” 我紧闭着眼睛,死死的咬着牙不开口。 向展瑄顿了下,随即淡淡的一笑,“果然,你这种货色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连城西的那块地都比不了,赵总根本就看不上。” 我像是被人打了一鞭子一样抽搐了下,大喘着气,还是不出声。 “向展瑄,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接着就听见椅子腿摩擦地板的声音。 向展瑄道:“赵总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虽然那块地对扭转盛浩的局面至关重要,但……”他笑了笑,他掐着一直埋头在他肩膀上的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面对赵钧同,“但这只小猫,似乎对你很有感情?” 已经走到门口的赵钧同停下了步子,回头淡淡看了我一眼,顿顿,就极为潇洒的转身开门而去。 我盯着门哆嗦着直喘气,向展瑄看了我半晌,忽然就是一乐,抬起食指一曲擦拭着我眼角下的泪痕,随即又用指尖轻蹭了下唇上被我咬出的血。 “本来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子。”向展瑄轻轻的笑着,添了下指头上的血,“又被抛弃了么,真可怜。” 我撑着他的肩膀,默默无言的站起身,他也没有阻拦,反而是在我快要收回手的时候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 “带着戒指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你就算记得再深,他也活不回来。” 我“嚯”的一下抬起头瞪着向展瑄,冷笑道:“姓向的,别说的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老子给了你实惠,也不过是为了得点自己的实惠,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了?” 向展瑄看着我,又笑了起来,“简明希,我该说你也懂得什么叫做报仇了么?” 他说着又是一叹,站起了身走到我面前,抬手抚上我的脸庞,“难道你就还没认清楚,除了我,这世上还有谁能要你?” “除了我,还有谁能做你的主人?” 我闻言身体晃了晃,忍不住扶住了旁边的椅子才能站稳。 “你也是我的仇人。” “嗯,可我也是你的主人,你这辈子唯一的主人。”向展瑄说着走过来从后面揽住我,“只有从我这里你才能获得唯一的温暖,只有从我这里你才能得到唯一的爱,不是么?” 我沉默了片刻,才喃喃道:“唯一?” “当然是唯一。”向展瑄轻笑的咬了下我的耳垂,“你放心,我永远不会不要你。如果有一天我厌倦了你,我会杀了你,也不会抛弃你。” “简明希,你记住了,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我垂了眼睛,“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向展瑄在我再次划过泪水的脸颊上轻轻印上一吻后才松开了我,笑道:“当然可以。” 等到他走出包厢,我又静待了一会儿仔细周围终于没有其他人,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抹了把泪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妈的又来心理暗示,以为我他妈还跟几年前一样所有的信念都被你毁了后的心理崩溃时被你糊弄住了? 身边一个人都留不住,老子早他妈认清这点了,你还真以为你那屁话我就信了? 在一个坑跌倒那叫不小心,在一个坑同时跌倒两次那就是白痴了。 拿过碗具,老子拿起筷子一下就将离得有点远的松鼠桂鱼戳到面前,狠狠的一口咬住,又将转盘上放着的红酒转过来。 “大男人,天天指着被人要,就不能要别人了?毛个道理!” “老子好歹也他妈是个爷们,你们这些个孙子也太小瞧我了!” 咕咚咕咚咽下好几大口酒,长长得出了口气,老子摇着头嘿嘿直笑,“向变态啊向变态,这就是你没拿到咱病理报告就直接上手的后果,今天也太有损你调教师的形象和能耐了。” 我笑着夹起一片竹笋,嘎嘣嘎嘣的嚼着,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果然你那里还是出了事,季涛要真这么废物,那他怎么着也不值当的搭进条命去了。” 正当我忍不住为发现的细节一阵高兴,看见桌子上的菜又立马一阵气愤,将上面摆着的各种佳菜名肴通通塞到嘴里,又恨恨的给自己倒了酒,就算是碰到了唇上的伤口直疼也挡不住老子的壮志雄心! 这桌席面我刚问服务员,我跟变态来得晚菜早就上齐了,而那孽畜明显没心思吃饭所以竟然也是一口没动,他妈的现在留我一个在这儿付账,我不吃回来简直都对不起艰苦奋斗了这么多年的劳苦大众,浪费食物可耻!浪费金钱更可耻! 好不容易将饭菜和酒水扫荡完毕,老子拍着肚子舒服的长吐了口气,再抬头看看外面已经发暗的天气,拿过牙签剔着牙就想站起来往外走,却没想眼角突然扫见个东西,随即就愣了下。 刚刚那孽畜坐着的椅子座上,那么高级的坐垫竟然有着看似被扯出的口子,碎碎的线头都在外面突兀的支愣着。 甚至,还带着血迹。 老子当然知道这家酒店的牌子上那是挂了好几个星星,招待客人,哪怕就是这种细节性的错误,也是不会发生的。 深深地吸了口凉气,这得他妈多大的劲儿啊,才能把这高级面料撕碎。 老子蛋腚不能了,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死死的盯着那口子纠结了足有半小时,最后还是暗骂了一声,认命的掏出手机。 “嘟嘟”的响了两声接通后,还没等对方说话,我深吸口气后就抢着问道:“韦韦,我简明希,你知道孽,咳,钧同来S城住哪家宾馆么?” 坐着出租车到达宾馆后天早就黑大发了,我下了车抬头一看这宾馆的装潢,就是眼皮一跳。 果然不是一个阶级的,想我跟小段童鞋省吃俭用的就找便宜地,这孽畜倒好,就算是落魄了,也要享受着帝王般的待遇。 问了前台服务员,老子坐着电梯上了楼正想守株待兔的看看那孽畜,招呼没想打,就是纯粹的想看看他还好不好。 可走出电梯一拐了弯,老子就直接泄了气。 那孽畜何须让我等,正坐歪在门口一动不动呢。 我看了一会儿,也没见他有反应,就蹙了下眉走过去,嚯!这一身的酒气! 我俯下身蹲在他身边推了推,“喂,孽畜?还喘气没?” 赵钧同拧起了眉头,却没睁眼,只扭了脸避开。 “……孽畜,醒醒,喂,你醒醒行不行?在这儿睡一晚上不冻死你!” 赵钧同仍旧没搭理我,啊不,他大手一抬挥过一掌把我直接推开了。 而且手指甲上还带着劈裂的血迹,我自己看着都一阵的头皮发疼。 “得,老子他妈就是贱的!”我边骂边按住他乱动的手开始扒拉他浑身上下的口袋,“房卡呢?你把房卡放哪了?” 开了门,我拖着赵钧同的腋窝先把他拽起来,没想到这畜生可真是重,明明看起来瘦的都让人心疼了,我一人扛着他还真他妈费劲。 尤其这畜生还总他妈不老实的乱挣歪! 一脚带上了房门,找了半天才找到灯的开关,等老子呼哧呼哧的好不容易拖着将他给扔到床上,喘的都快肺气肿了,而此时赵钧同却喃喃了一声,一脸难受的样子扯了扯衣领。 老子瞪着眼看了他好久,一句“妈的!”后转身就进了厕所给他用温水拧了温毛巾。 爷向来是属于被伺候的,赵钧同你你今天有福了,竟然能让老子屈尊降贵的来伺候你了!我一手扇开他又开始乱挥的手,一毛巾就呼他脸上了。 老子他妈憋死你算了! 赵钧同自己虽然意识不清,但起码也懂得将鼻子上堵住呼吸的东西扔下去,我趁着这功夫给他脱了鞋又解开了外衣,顺便还在解开最里头的衬衫,手指头扫过他胸前小点时,忍不住抬指头揉了一把,搓了搓。 这东西无论形状和颜色看着都极为可爱,跟这孽畜一贯沉稳冷静的样子大相径庭,以前我和他睡一个被窝,早上醒来后也有偶尔忍不住掐掐的时候,此时完全是习惯性的动作,绝无他想!真的! 一声轻微低喘突然响起,音儿不大,但足够让老子身体里的血冲上脑袋炸起来! 那大提琴滑的,还是最低的那个音!老子听了浑身的骨头都是一酥。 抬头看着这孽畜,估计是因为喝了酒但又着了凉,一张俊逸的脸上微微苍白,但颊上却带着红晕。 被床头灯照着,再加上窗户外面透过来的月光,之间赵钧同眉头蹙着,睫毛抖着,双唇艳红,碎发散落,再往下,就是那脖子、胸口…… 老子“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手指头忍不住就慢慢的揉动着他胸口的小樱桃,感觉着它站立,变硬,以及从手底下这人喉咙轻轻的震动的,那声若有似无,似叹似吟…… 我了个去!!! 一下跳上床,老子双手揪着赵钧同的领子往外扯,同时“啊呜”一口就咬住了那截从多少年前就开始肖想着好好磨顿牙的脖子。 去他妈形同陌路,去他妈一刀两断! 多难得的机会啊! 煮熟的鸭子放眼前不吃,老子那才真是脑子被门挤了! 作者有话要说:紫: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吼吼吼吼…… 简:我吃鸭子你高兴什么? 紫:儿子哎,我在笑你看待问题太主观了。 简:为毛? 紫:比照你大哥二哥,你难道就觉得已定CP之下,你还有翻身的道理么? 简:……你说什么!(揪住领子),都他妈这种情况了我他妈还吃不着!!你到底是谁的妈!!! 紫:叫什么叫,没看你大哥都还被忽悠着没结果了么,(蛋腚挖鼻孔,弹弹),你有他身体好么?你有他脑子好么?他到现在都没能雄起一次,你以为你还能比得过他了? 六:紫,你是真不想活了,(祭出玉箫,负手微笑),我不介意弑母杀亲,当然,在那之前我会先让你好好体会一下陆小凤这几年的感受…… 紫:…… 简:哥,一块上!不给吃肉灭了丫的! 六:没问题! 紫:…… ========== 河蟹时期,于是…我在考虑…咳咳咳…大家都明白哈… 第63章 老子张开一口利牙,对着赵钧同的脖子就是一阵的又咬又啃,同时也毫不客气的两只手死死的揪着他的衬衫领子往外扯~~~没扯动OTZ这他妈什么线头啊,连个扣子都蹦不掉!老子咬牙切齿的开始动手解扣子,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力气小!! 好不容易将这孽畜的上半身扒光了,我刚按上他的皮带,就感觉这家伙动了下,突然就抬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正兴奋着的我被他唬了一跳,赶紧抬头看去,就见着他正睁着眼睛,迷迷茫茫的看着我,似乎有几分不知何时何地的疑惑。 果然没能睡过去,他要是跟瘫死肉一样我玩的还有什么意思? 我咧开嘴嘿嘿一笑,凑过去舔了舔赵钧同的嘴唇,顺便一手伸到他的裤子里来回的捏捏掐掐,见他的眼色果然变得更沉,喷在我脸上的呼吸也急了许多。 我咬着他的下巴,顺着下颌的弧线吸吮到赵钧同的喉结上,顺便两手其上将他的裤子扒下来,感觉到身子下面的人也热了起来,急急的喘息着,我再说出的话都已经哑哑的了。 “孽畜,舒服吧,”我舔着他的胸口,看着他轻轻震颤着,便将自己的衣服也快速的退下去挤进赵钧同腿间,双手按在他的屁股上揉捏,“舒服就给我吧。” “润滑剂我没找着,”其实是根本就没找,“弄疼了你就多担待点,流血了你也别介意,”我喘着气咬着赵钧同的耳朵,手指头试着探过去,“乖乖的啊,过后爷保证给你上药。” 赵钧同泛着绯红的身体瞬间就绷起来了,眉头也紧拧了起来,额上也沁出了冷汗,抓着我胳膊的手力气也更大了。 我看着有点心疼,手指头虽然仍旧不停的动着,人却凑过去狠狠的亲了他一口。 “你忍着点,快了,放松,”我紧贴着他的身体喘着气缓缓的磨蹭,也因为忍着也冒出了汗,“宝贝,放松,你放松点。” 赵钧同的身体果然慢慢的缓了下来,我心里头正要一喜再加个指头,冷不丁的后脑突然就被人按了下去。 “呜!!” 赵钧同浑身的气势猛地就爆发了出来,刹那间好像连眼睛都黑沉得厉害,一下子抬起上身咬了上了我的唇,带过来一阵酒气。 老子的嘴唇本来就破了,此时被他一咬就更疼,松懈之间就被探过的舌头搅进了口腔里,一瞬间差点有种要被啃食干净的错觉。 舌根上窜着酥麻的电流,我眯着眼睛不自觉的就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脑子里也因为缺氧开始晕呼起来,一时间心脏鼓动的跳动着,周围的都是赵钧同的气味。 等到终于被松开了嘴,老子已经倒在床上只知道跟破风箱一样呼呼的大喘着气,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神智,就感觉身上突然压住了一个影子遮住了天花板的灯光。 纳尼!!! 老子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身体上面的人。 “赵钧同!你他妈给老子滚下去!” 我掐着他的胳膊狠命的一翻身要重新压倒他……被发现了及时按住肩膀没翻过去,再翻身……还是没翻过去……我再再翻身……还是……日!!!=皿= “你他妈放开!赵钧同!我操你八辈祖宗!” 此孽畜显然没心思或是没理智搭理我的乱吼乱叫,一手按着我不断挣扎的手腕将其反剪到背后,另一手顺着我的腰线缓缓的揉捏着,甚至还来到了最下面的地方,施行我刚才正对他做的事。 赵钧同紧贴着我的脖子喘息着,吮吸着,还越往下力气越大,所过的地方都是又麻又痒,到了锁骨那里,竟然直接上牙咬了。 身体被人开发着,老子哆嗦得都快痉挛了,甩着头压制住被他咬到胸口那里时身体里窜上来的刺激感觉,抬起脚就一通胡乱的踢。 “你他妈又占老子便宜!放开我!老子告你性骚扰!我他妈不是你的替代品!老子杀了你!王八蛋你听见了没有!我咬死你信不信!” 赵钧同却轻轻松松的一抬膝盖就压住了我的两条不断踢腾的腿,一胳膊环着我的腰将我紧紧的压向他的身体。 “阿希……”他轻轻的亲吻着我的唇角,声音低低的,暗哑的唤着,“阿希……” “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 闻声儿老子心里一震,身体不由自主也跟着的一软,但紧接着竟然突然就被撞了进来,一阵剧痛顺着尾椎骨刹那间就窜上了后脑。 老子“啊!!”的一嗓子就叫了出来,撕心裂肺、惊心动魄的简直快把嗓子喊破了。 “我擦你个畜生!都不说提前打个招呼的!!” “你不打招呼就不打!润滑剂呢!润滑剂呢!你他妈想疼死老子啊啊啊!!!” “老子这壳子就算被训练过也他妈好几年都没碰过人了!!” “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哆嗦着身体直吸凉气,赵钧同看样子也不舒服,眉头挤的简直能加死苍蝇,可他竟然还根本没有一点要退出去的意思,反而将我整个人都死死的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抚着,轻吻着我颤抖的身体。 “阿希……” “阿希……” 现在老子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该委屈的人是我好不好!你他妈叫个什么劲儿!! 这种情况根本就容不得你再后悔,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这种情况再被送到医院里那里,老子他妈也不活了! 为了自己不会受更多的罪,为了避免更丢人的未来,我只能以我党一切坚韧的品质严格要求自己,深深吸着气顺服着赵钧同的揉捻放松身体,甚至运用以前被迫学会的知识缓慢的变换姿势让他更方便点。 我了个去,我他妈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就他妈这么点背!! 赵钧同就算是在不清醒的时候果然感知还是敏锐的,我刚动了一点,这家伙就能迅速反应过来,直接开始攻城略地了。 “啊……你……你……啊……个……王八……蛋……” 疼啊……我都有多长时间没受过这种罪了…… 床被晃的咯吱咯吱的,老子也被身子上的人撞的直哼哼唧唧的往前抢……这他妈什么破床!什么破床单!毛的个质量!!! 赵钧同估计也发现这床单太滑了的问题十分不给力,动作停了一瞬,老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歇一会儿,下一刻竟然就被人掐着腰坐了起来。 正有些愣神的时候,腰部就一股大力勒着狠狠的往下一按! “嗯~”一阵酥酥的电流窜到脑子,身体一颤,我一声控制不住的就吟了出来。 撞……撞到要命的地方了……TT 男人为什么要有这种部位!!! 赵钧同毫不意外的发现了我的身体反应,直接掐着我开始重点攻击,反复进攻,毫不留情。 疼痛里带着莫名的激情,身体的感觉根本就控制不住,都这种时候了再讲脸面就是智障,老子也不控制嗓子“嗯嗯啊啊”的乱叫一通,直接刺激的那孽畜力气更大了。 不过这就想让我认输,还真没这么容易。 我努力的在不断的震撼中积聚力量,下一刻就抬手一把薅住赵钧同的头发,在他动作停的一瞬间就狠狠的咬了上去。 擦!老子不给你丫点教训你还真他妈以为爷好欺负了! 赵钧同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也回应的狠狠吻了过来,老子双手扒着他的脑袋拼了全身的力气要憋死他,没想到他手上的力气更大,直接从另一个地方加紧频率,迂回救援。 最后老子实在顶不住败下阵来,推开人仰着身子大大的喘着气。 “不……不行……了……”我晃着头无力的推着他不断咬着我胸口的脑袋,“哈……你……你……哈……慢……” 赵钧同的力气更狠了,老子被弄得气都喘不上来,突然间一阵强烈的刺激从下面传来,轰轰烈烈的滚遍全身,眼前白光一闪而过,老子绷着身子“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痉挛的甚至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赵钧同的胳膊此时也紧紧地勒住我的腰使两人之间紧密贴合,喘息着颤抖间一点缝隙都没留下。 身体里冲进来一阵热浪时,我早已经脱力的向后仰着身体,除了腰部往下被人死死的按住贴合着,上面完全悬空,甚至倒仰着的头还因为充血一阵阵的晕眩。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后背上慢慢有了力量的托扶,重新感觉到床单的触感,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赵钧同又倾身过来,慢慢的亲吻着我的唇角。 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在赵钧同又碰到我耳垂时,我也凑过去费力的张开嘴舔着他下颌的骨线。 赵钧同动作顿了一下,抬手抚开我汗湿的额发,顺着额头开始,眼睛、鼻间、唇迹,全部都是捧着宝贝一样的小心翼翼,细细密密的轻吻着。 我累的闭上眼睛由着他亲,正想舒服的哼哼两声,就感觉身体里那还没退出去的东西又开始大了起来。 我惊得睡意立马就没了,察觉到赵钧同两只手又开始揉捏着我的胸口和腰,甚至都已经把我的一条腿架到了肩上,我一把就扯住了他的头发。 “操!赵钧同!你他妈没完没……啊!” “你别动了……别……啊……别动了!!” “我服……嗯……服你了……你……” “嗯……慢……慢……唔……” 第64章 老子木着一张脸横在床上,只盯着天花板上仍旧亮着的灯泡,有些头晕。 癫狂了一整个晚上,早晨醒来后就不得不在理智回炉的前提下下面对血淋淋的残酷现实,搁谁身上这打击都实在是太大了。 绞尽脑汁也没能想明白,我明明是去吃鸭子的,怎么最后反倒变成了鸭子被人吃了? 更加没想明白的是,为毛强着强着,到最后我反而顺着他玩起来了,以至于如今还被呼呼大睡的畜生抱在怀里。 一失足成千古恨。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男人都他妈是用XX思考的生物! 朕的定力呢!朕的威严呢!朕长久以来的智慧呢!一夜尽毁!! 日!!! 老子深吸了一大口气才能压下不断突突往上涌的暴躁火气。 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我比这孽畜醒得早,总还是有挽救的机会。 这不他妈废话么,谁要能被明晃晃的大灯泡对着眼睛照了整整一个晚上还能睡个好觉,爷佩服他! 更不用说这浑身上下跟被卡车碾过,腰也跟被掰折后又重组了一遍一样,动一下咯吱咯吱的好像都能听见响声,甚至就连肌肉都是拧着筋的,酸痛得厉害。 至于赵钧同?没看他这孽畜正压在我身上,顺便还将头埋在我脖子里,一点光都不用照,且单看那露出来的一点脸颊,就能知道其脸色之红润,气息之顺畅,绝对是一场饕餮大餐后的心满意足。 抬起还不怎么听指挥的手,我慢慢的将赵钧同的胳膊从我身上移开,见他拧了下眉头,又停了一会儿,才又缓慢的将自己的腿从他身下挪出来。 这孽畜估计是运动了一个晚上,体力消耗太大,到现在也仍旧沉沉的睡着。 想到他疲劳的原因,老子心里头的泪都淌成了河。 我滴个老腰啊…… 不期然的,下面身子的动作让这孽畜还留在我身体里的东西滑了出去,带着“噗嗤”一响水声,老子僵硬住了,下一瞬脸都黑了。 身上到处都是青紫和牙印的痕迹,手脚都是无力的,下床的时候险些就腿一软倒在地上,再勉强站起来后,湿湿黏黏的液体从后面流了下来,顺着大腿根就往下滑。 回头看了眼似乎因为动静被吵得不耐烦而拧着眉头翻了个身的赵钧同,我气得都快抖成了帕金森,拉过被蹂躏的满是褶子的床单下摆胡乱擦了擦,才在床脚上的地方捡起内裤哆哆嗦嗦的套上,小心翼翼的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到最后好不容易把裤子穿上,却几乎连拉上拉链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种体力,要使用暴力来泄愤那结果是明摆着的,就算是正常时候我也没有能打过他的可能。 就这么算了老子心里头死活不甘心,可又实在没辙,毕竟一开头就心怀不轨的可是我,人家怎么着也属于正当防卫,顶多也就是个防卫过当,理不站在我这头啊!TT更何况老子更害怕这孽畜现在醒了后该怎么面对他,明明打算好了帮完他后两清的各走各的路,可如今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自己投怀送抱,仿佛这孽畜刚有张嘴的意思,老子就巴巴的给他把吃的喂过去的狗腿劲儿。 正纠结着了往外走,突然就听见卧室里头似乎有动静,老子背上被吓出了一股凉气,连忙慌张着的开了门窜出去。 他妈的被人上了还要躲,毛的个世道!! 心里头愤愤的拱着闷气,我颤巍巍的扶着腰一瘸一拐的出了宾馆叫了辆出租车,流着汗绷着张惨白的冷脸,熬过一路上频频被开车大爷从后视镜里不断注视我这掩不住的脖子的囧境,好不容易到了自己住的地儿,发现小段筒子正巧不在,老子忍不住就松了一口长气。 不用尴尬的解释,太好了。 老子冲进浴室开了淋雨冲掉还冒着虚汗的身体,顺着水弥漫开的热气蒸腾着头又开始有些发昏,我一边挠着墙心里头历数着赵钧同的各式祖宗和未来后代,一边回忆以前的知识,咬牙切齿的开始抠着自己的屁股清洗,那一阵阵的直打哆嗦的疼终于让我在清醒点后连带着他的十族也都给加上了。 洗好后又在浴池里放满水,等到终于忙完了,老子已经泡在浴缸里筋疲力尽的连手都抬不起来。 浴室里的水汽都带着热热的温度,无比熨帖,后面伤口上沙沙的疼也慢慢的淡了,我昏正昏欲睡的看着被扔在角落里的内裤上沾染着的血迹,外面传来了大门打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小段筒子的大喊。 “师兄!你回来了么!” 头沉沉的眯瞪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儿来,段弋泷已经走到浴室外面敲着门了,“师兄?你在里面了吧?” 正想站起来回应一声,可手刚搭在滑溜溜的浴池边上撑起身体,没想到脑子一瞬间失血,在家上被热气一蒸,立马晕眩的眼前阵阵发黑。 “噗通!” 老子脚下一滑,连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已经无比悲催的跐溜的滑了下去,满满一浴池的水也气势汹汹、争先恐后的漫了过来,冲着鼻子嘴巴一痛狠灌,失去呼吸的瞬间甚至连手脚都没有了挣动的力气。 “师兄?怎么了?”段弋泷梆梆的砸着门,“师兄!你说话呀!到底怎么了啊!” 兄弟,别喊了,直接踹门进来吧,再磨蹭你师兄我就要跟你天人永别了。 “师兄!你倒是说话呀!师兄!” 擦!我他妈倒是想说!你个白痴倒是得先进来把朕捞出去啊!大老爷们磨机个什么! 老子简直都快被这家伙气得吐血,但随即反应过来咱身上的这堆痕迹,又恨不得他别进来直接让我淹死算了。 小段筒子已经开始撞门了,而老子在水底下意识却开始越发恍惚起来,身体都好像轻飘飘的混不着力的时候,就听见浴室的门板发出了“咣当”的一下巨响。 “师兄!!” 随着“哗啦”一阵水声,我似乎是被段弋泷拽住胳膊拖出浴池,接触到地板冰冷的瓷砖时瞬间就透过皮肤传过来,脸上被拍打了几下,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紧接着胸口就是一阵挤压,嘴巴也在下一刻被堵住了。 随着气流过来的舌头让我有点迟钝,又被不断地按压着胸口,忍不住就是一阵难受,弓着身体一抖就又是一阵呛咳,吐出了不少的水。 “师兄?怎么样?师兄?” 我吃力的睁开眼睛,就正见到段弋泷将我揽在怀里,一脸恐惧和惊怒的看着我,我只来得及伸出不断打着颤的手,声音细如蚊子的喃了句,“不去医院”,就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我一阵迷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呼吸都感觉十分的困难,喉咙也干的都快冒烟了,想喝点水却根本开不了口,眼睛简直烫的睁都睁不开,胳膊腿也都没力气。 其实高烧到这种情况怎么说咱其实也是司空见惯,这破壳子隔断日子总得有这么一回,就跟女人的月经似得,滋味虽然不好受,但毕竟要不了命,来啊来啊的也就习惯了。 不过被折磨得脑子还是有些昏沉,只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是躺在床上的,旁边还有人。 “师兄!你醒了!” 老子头昏脑胀看着段弋泷突然凑到眼前的大脸,声音也忽远忽近的听不清楚,行动也不太能受控制。 “师兄,是谁干的?”段弋泷抓着我胳膊的手劲儿大得出奇,看着我蹙了眉头后又松开了些,深吸了几口气,才压制住什么一样,“你告诉我是谁干的?师兄。” 老子只能怔怔的看着他,什么谁干的? “师兄,你告诉我好不好?”段弋泷看着我,眼圈都红了,“你告诉我啊。” 告诉你行啊没问题,问题是你让我告诉你什么啊? 段弋泷看着我呆呆的不说话,似乎是颇为痛苦的狠闭了下眼睛,然后就忽地将我从床上拉起来抱住,“师兄……” 突然从被窝里被拉出来,接触到外面相对于体温有些寒冷的空气,我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段弋泷立刻将我抱的更紧了。 “师……师兄……不想了,你别想了……你都交给我就好了……我去帮你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我跟谁有仇了? “师兄,什么事都会过去的,你别想太多好不好?”段弋泷小心翼翼的抱着我,将头埋在我脖颈里磨蹭,“你别扔下我一个人……别扔下我……” “……”孩子……什么叫扔下你一个人…… “师兄,你把这件事忘了吧,我帮你去报仇,别再寻死了。” “……” “师兄,我知道你遇到这种事不好受,可你,可你想想我吧,”感觉到脖子上被蹭上了一堆儿水,段弋泷已经开始抽抽噎噎的了,“还有我陪着你了,有什么事过不去,我都陪着你,你……你千万别再自杀了。” “……” “你别扔下我好么?你别再扔下我了……” 段弋泷絮絮叨叨的大妈起来没完了,老子愤怒的闭上了眼睛开始磨牙。 他妈的本来去奸人的没想到反而被奸了,回来还他妈遇到个让我堵心的,老子这日子过的,怎么就他妈这么悲催了…… 异常的高热再加上段弋泷的超强联想力,老子的神经被折磨的一突一突的直跳,现在也只能无力的靠在段弋泷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就又睡了过去。 思维更加清醒的时候又过了多长时间咱没概念,反正是屋子里的光线都已经黯淡了下来,老子这一觉睡得饱,虽然脑子还有些晕,但忍不住就想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可刚刚张开嘴正想把它往血盆大口上靠,就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总算醒了,”床边的男人站起身低头看着我,“好点了么?” 我微启着唇愣愣的看着他,半个哈欠都没来得及打来,卡在嗓子眼里头不上不下,可憋死我了!OTZ这……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这家伙来干毛……又想继续他的打击报复?妈的,老子的屁股再捅就该烂了! 赵钧同拧开了床头灯,俊美的脸凑过来近距离放大,照着我脸来了。 我一个激灵,吓得下意识就往后躲了一下。 赵钧同顿了下,然后又不容置疑的伸出双手托住我还想不断躲闪的脸,将额头贴在了我的额头上。 “还是这么热,”他说着一手环住我的肩膀扶起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另一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声音也是轻轻的,好像生怕吓到我一样,“你师弟出去买粥了,先喝点水,一会儿吃完饭再吃药。” 我摸不清楚这孽畜到底想干什么,只能浑身僵硬的任他抱着,甚至连他送到我嘴边的水都不敢喝。 赵钧同举着杯子沉默了,但就是不动地儿的紧贴在我嘴唇上,对持了好长时间,我实在是嗓子里直冒烟,渴的抗不过他,刚要张嘴屈服于强权,就见赵钧同竟然拿开杯子,在我还没来得及抗议的时候,就自己喝了一口。 在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毫不客气的抬手掐着我的下巴,低头一下就印了上来。 温热的东西紧紧的贴在唇上,撬开,液体流入喉咙,将那火烧火燎的感觉瞬间清除,老子僵硬着舌头战栗了一下,赵钧同的嘴唇却摩挲了下,然后就将舌头也探了进来,动作一点都不过火,那是相当的温柔! 老子更僵了,直到他离开我的嘴后,这僵硬也没能缓下来。 这家伙吃错什么药了? 以前这孽畜照顾我也是无微不至,可为毛这次感觉就这么不一样? 好像格外的谨慎,格外的小心,甚至还带着那么点安抚和愧疚? 这孽畜果然是被ET附体了!他居然有愧疚这种情绪!! 赵钧同静静的看了会儿我。 “阿希……” “赵先生……” 一瞬间的静谧。 赵钧同抚了下我的额发,我躲开他那双让我不自在的心脏砰砰乱跳的眼睛看向窗外,他却又静了下,“阿希,对不起。” “又对你做出这种事,”赵钧同顿了下,“对不起。” “……” 又?这是什么意思?哪来的“又”,哪种事他又做了啊? 被高烧折磨的我脑子有点转不清楚,赵钧同摸了摸我的脖子,估摸着那正好是我被他咬破皮的地儿,被他碰的一疼,我也缩了下脖子,他动作停了下,轻叹了口气,“事情我都听你师弟说了。” 那小王八蛋跟你说什么了?这他妈到底怎么了! “强迫着你的意愿,让你这么痛苦,”赵钧同抱着我,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对不起。” 什么跟什么啊这,我痛苦什么了? 赵钧同摸索到我放在被子里冰凉的手手,被他那手掌上的暖意一包裹,我忍不住就又是一哆嗦,想抽回来,却被他一下加大了力量紧紧的握住,没能出去。 我拧了眉头向着窗外远目,紧抿着唇不说话,僵着身子也一动不敢动。 这孽畜今天太他妈反常,说出的话那调频奈何我竖了多少根天线就愣是一个信号都没接收到。 他到底记不记得晚上发生的事?是想起来了过来算账的,还是怀疑了想说清楚来一刀两断的? 怎么看,两个都不像。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我擦!! 我纠结着沉默,赵钧同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僵硬的呆在床上,这旅馆的屋子里简直安静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一直扭着头僵的脖子都快酸了,实在忍不住了,心里就是一怒。 爱他妈咋地咋地!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爷长着么大还他妈没怕过谁!没道理我还怕了你个孽畜! 老子正要转过头去好好问问这孽畜那只有一个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却不想赵钧同突然就开了口,声音仍旧低低的,如同大提琴一般。 “阿希,我爱你。” “○д○!!!” 第65章 十里高空寒风萧萧,四下视野乌云滚滚,咔嚓一个炸雷顶头劈下来,爷很不幸的——渡劫失败了。 而赵钧同现在却背靠在床头上,仍旧一副淡然舒和的样子,只安安静静的看着我,就好像这天雷不是他放出来的一样。 我被他看的全身的汗毛都竖了,一个激灵差点跳了起来,而此时因为高烧,咱的应变能力也实在是大失水准,着力不佳身体一歪就要往旁边倒。 赵钧同的两条胳膊本来就松松的环着我,此时抬起手扶了我一下,但我被他碰到的地方却跟烫着一样传过来火辣辣的错觉,吓得我手忙脚乱的推搡着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赵钧同的眼神略略一黯,垂了眼皮,握着我的手虽然还是固执的没有松开,但动作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僵硬。 即使被抓着一只手,即使身体不给力,但我还是挪开了一段距离,努力的大口大口喘了好几下气,缓了缓都快跳出腔子的心脏,然后才抬头再看向他。 赵钧同似乎知道我在看他,所以也抬眼回视着我,眼睛黑沉沉的,已经让人看不出情绪来了。 我咽了两口唾沫润润发干的喉咙,哆哆嗦嗦的冲着他伸出另一根手指放在他鼻子底下。 “这是几?” 赵钧同看了眼我正处于和谐振颤频率的手指,然后静静的看着我,沉默。 见状我心里一忧,眉目间都带出了几分愁苦,张开手掌,再次放在他的眼前。 “这个,是几?” 赵钧同这回连看都没看,只看着我,仍旧沉默。 我面带伤心的闭上了眼睛,含着心疼与愧疚,掰开赵钧同的手指,哆嗦着爬到床头柜旁,拿过手机,拨通号码。 直到手机接通,全过程中赵钧同还是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 我双手捧着手机,就像捧着救命的良药一样,声音颤抖着,“喂~~~” [喂?]对方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像还没有睡醒,[谁?] 我紧紧的抓着手机,“贱……贱嘴啊……” [嗯?]崔钊似乎听见我的声音后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了,[陛下你怎么了?又有谁敢犯龙威了?] “不……不是我……”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还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的赵钧同,我再说话时都要哭出来了,“是,是赵钧同……” [他?他又怎么你了?]崔钊紧张的问,[你别急,发生什么事了?] “你快把师父找来啊,”我泪泣道:“赵钧同他……他得看看……” [……看什么?] “我……我觉得他病得比我重。” [……] 见崔钊那边没动静,我也急了,“真的!”拿出例子,“他都不识数了!” [……] “贱嘴你……”背后神经突然传来一阵威赫的压迫,我又一个激灵,卡住声音没能再说下去,手机就已经被人拿走了。 赵钧同看了我一眼,把手机放在耳边,“喂?崔钊,我是赵钧同。” “没事,”赵钧同笑笑,一把抓住正想远离危险,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默默往外爬的我的脚腕,让我与床单,以及床单与床垫之间的摩擦力做了一个轻微的较量,结果床垫输了,“他发烧了,脑子有点不清楚。” 静了静,赵钧同将被拽回去的我按在腿上,黑沉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我,忽然就淡淡一笑,让我又打了个哆嗦。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他的。” 我看着他挂了手机,将它放在一旁,便紧张的双手护住胸口,抗拒着往后蹭,颤声道:“你……你别过来……否……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赵钧同却没有理会,反而抬手向我伸来。 “来人呐!”我扯开嗓子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往外扒拉,“杀人啦!” “总是用这种方式来转移话题……”赵钧同看着我顿了下,随即迅速起身动作矫捷出手不凡的就将已经挣歪到床边的我重新按倒在了床上,揉着我的脑袋轻轻一叹,“阿希,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脑子里,是不是住了只麦兜。”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计策失败没能及时跑出去,一直被压着的火气终于按耐不住了,老子被他反剪着手趴在床上,简直恨不得动牙口了。 “谁他妈麦兜!你才麦兜了!你全家都麦兜!” 段弋泷你个小兔崽子跑哪去了!买碗破粥你他妈还买到海南岛了! 赵钧同此时人也过来了,俯下身慢慢的趴在我身上,一手环过我的腰,抓着的两手腕的那只手却仍旧没动。 老子蹬脚一踹,没想到牵连到了屁股上的伤,顿时一阵呲牙咧嘴,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赵钧同动作停了下,松开了手,我刚想爬出去,却被他一把抱住,从后面再次压倒。 老子将脸埋在床单里,咬着床单来回的一阵磨牙。 赵钧同倒是安安稳稳的躺了下来,而且还将我揽在怀里一手揉上我的后腰,力道均匀适中,那种拿捏准确的手法,酸痛立时减轻一大半,简直舒服的老子又想哼哼了。 感觉他似乎很是享受这种静谧。 不过话说真是奇了怪了,那天他还一副别人谁都欠他钱一样冷硬着一张脸对着我,一次激烈运动后,竟然就来个这么大的反差,这也太不正常了。 强迫……强迫…… 强迫!!! 老子正好被他揉到小腹上,身体不自在的抖了下,赵钧同似乎也感觉到了,将我抱在怀里的力量更大了,手也往下滑了点。 他说的强迫,难道,难道是咱晚上大意失荆州的那件事?! 可为什么是强迫?难道他不记得是我先主动的了?! 老子好像一瞬间的眼睛都能放出了光,怕吓到人赶忙闭上了将头又埋在床单里,紧紧的抿着唇,估摸着憋的脸都紫了,才能压下冲到嘴边的笑声。 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 他不记得了,这畜生不记得了?那岂不是没法找老子算账了? “阿希……” 他要是不记得了,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找他算账了? “阿希……” 擦!这回真得一件件的好好数数,都有哪些来着,嗯,他折腾老子一晚上不安生,害得我差点被淹死,在饭店里老子被那变态调戏的时候,这畜生竟然也跟看戏一样,一声都不言语…… “……阿希……” 老子辛辛苦苦的为他谋划了多少东西,每天吃不好睡不香,这孽畜不但没一点领情的意思,竟然装不认识我,还他妈的敢跟女人出去吃情侣餐!! “……” 我去他祖宗八代的情侣餐!!! 身体里激荡着火烧火燎的一股气一下子发泄出来,鼻子里“嗯~”的一声呻吟简直一波三折,绕梁环屋,我重重的抖了下,紧接着四肢都软了下来,脑子晕乎乎的,瘫在床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钧同将我轻轻的翻过来,我眼睛里氤氲着的都是水汽,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了。 “这种时候都能走神儿……”赵钧同看着时我似乎怔了一下,将手从我裤子里拿出来,抬起另一手盖住我的眼睛,额头贴过来试了试我的额头,气息喷在脸上,感觉到他的呼吸也有些不稳,“出了不少汗,应该能好得快些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就给我裹上被子自己起身走向茅房。 听着那里头传来水声,我躺在床上忍不住就抽了抽嘴角。 大哥,你都是用这种方式给人退烧的? 赵钧同那洁癖的毛病简直是根深蒂固,这样想想让他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上睡了整整一个晚上,咱还真是委屈了他哈! 没一会儿功夫,赵钧同再走回来时手里果然拿着湿毛巾,又坐在我身旁揉了揉我的头,我见他掀开被子大有扒我衣服的意思,便赶紧冷冷道:“滚!” 赵钧同动作顿了下,却还是开始擦拭我的脸和脖子。 话说过了,我也知道刚才就争不过他,现在这体力就更不用提了,所幸便扭过了头,闭上眼睛一下都不带看他的。 “阿希,我也是个人。”赵钧同顿顿,“我也有感情的。” 我冷笑了一声,“是么,我还以为你是畜生了。” 赵钧同听了这话沉默了一瞬,却还是继续了手上的动作,慢慢的解开我睡衣的纽扣。 “你在怪我,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抱歉,话先说明白了,那不是我的家。” 赵钧同听了我这话非但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低低的笑了起来。 “阿希,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他抬起我的手用温毛巾慢慢的擦着,低笑着道:“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了解一个人。”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当做不存在就没有发生。” “有些感情,并不是你不承认就完全消失。” “就算你再怎么否认,”赵钧同看着我手指头上带着的戒指顿了下,“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赵钧同给我擦拭完,便将我用被子裹好,又把我的头轻轻搭在他的腿上,我拧了眉头想躲开,他却按住我,抬手一下一下的顺着我的头发。 “阿希,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他倚着床头看向已经彻底降下黑幕的窗外,“我也会担心,也会害怕。” 我抬眼看向他没有说话,赵钧同却闭上了眼睛,浑身都透出了一种深深的疲惫。 “有太多人跟我说我为你几乎放弃了所有东西,这种话我听过太多太多次,甚至差点以为我也真的就这么伟大了。” 赵钧同自嘲般的低声笑了笑,“但如果这些不是你需要的,我给你又有什么意义?” “你的那通电话倒是让我明白了,其实我确实很自私,什么无欲无求,什么只要在一边守护就好,全部都不过是自我感觉良好罢了。” “我恐怕真的是个很恶劣的人,得不到回报的付出,我根本就不能接受。” “我总以为,分开就能让我多了解一下你,了解一下我对你是不是真的无足轻重。” “因为三年前就是因为离开了,所以我才知道,我永远放不下你。” “如果你真的这么厌恶我,我是不会再打搅你,我可以离开的。” 听到这里我闭上了眼睛,默默的将头转了过去。 赵钧同的手指仍旧慢慢的顺着我的头发,他低低的声音也仍旧从上面慢慢的传来。 “阿希,对不起。” “三年前只顾着自己的感情就留下你一个人在美国。” “所有虚假的幸福全部都被摧毁,将残酷的现实毫不留情的硬生生摆在你面前,逼着你接受自己其实是……”赵钧同顿了下,低哑着声音,“阿希,我后悔了。” “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么痛苦的治疗却没能陪在你身边,我真的后悔了。” “这次又是这样,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你明明胆子那么小,明明那么怕一个人呆着……”赵钧同低声笑笑,“明明每天晚上都在怕,怕得缩在我怀里那么厉害的打着颤。” 赵钧同伸过手来,轻轻的盖住我流着泪的眼睛。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你再最后相信我一次,好么?” 我一下子掀开被子爬起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往墙上猛地一按,狠狠的咬上他的唇,眼睛里的泪水根本就控制不住,喉咙也不断喘息着,连发出声音都好像特别困难。 “赵钧同,你他妈个混蛋!” “你他妈个大混蛋!” “你要是再敢跑,老子绝对杀了你!” “你要是敢让老子受气,”我恶狠狠的咬着他的嘴唇,“老子就算下地狱,也会揪着你一块下去!” 赵钧同听罢却只是微微笑着,丝毫不在意被我咬破的嘴唇,温柔的回吻着。 但他抱着我的胳膊,却越勒越紧。 作者有话要说: 呼,我终于写到可以把这首歌放出来的内容了,从这文最开始写时开始追的亲可能知道,这文最早的背景音就是这首歌,而这文的名字就是歌名《savin'me》其实咱写这个文的初衷,就是因为听了这首歌后有感而发的,而现在终于到了可以让我把这首歌放出来的内容了(于是乎这文也快完结了OTZ) 我把这歌的歌词贴在下面,那些词其实就是某紫这文十分装十三的想写出来的东西,捂脸nickelback-savin'me歌词prisongateswon'topenupforme监狱大门不为我开onthesehandsandkneesi'mcrawlin'我在这些手和膝盖上爬行oh,ireachforyou噢,我伸手向你welli'mterrifiedofthesefourwalls我惧怕周围这四面墙theseironbarscan'tholdmysoulin铁栏却困不住我的灵魂allineedisyou我所需要的只有你comepleasei'mcallin'我在呼唤,请你过来andohiscreamforyou噢,我要你来hurryi'mfallin'i'mfallin'快,我在坠落坠落showmewhatit'slike展现给我tobethelastonestanding坚持到最后的人是什么样的andteachmewrongfromright教我分辨是非andi'llshowyouwhaticanbe我也会让你看我能成为什么样子sayitforme为我说出来 sayittome对我说出来 andi'llleavethislifebehindme我也会浪子回头sayitifit'sworthsavingme如果值得拯救我,请说出来heaven'sgateswon'topenupforme天堂之门不为我开withthesebrokenwingsi'mfallin'我双翅折断而坠落andalliseeisyou我所看到的只有你thesecitywallsain'tgotnoloveforme城市的围墙对我没有爱意i'montheledgeoftheeighteenthstory我在十八层楼的边缘andohiscreamforyou我呼唤你comepleasei'mcallin'我呼唤你,请你过来andallineedfromyou我需要的只有你hurryi'mfallin'i'mfallin'快点,我在坠落坠落showmewhatit'slike展现给我tobethelastonestanding坚持到最后的人是什么样的andteachmewrongfromright教我分辨是非andi'llshowyouwhaticanbe我也会让你看我能成为什么样子sayitforme为我说出来 sayittome对我说出来 andi'llleavethislifebehindme我也会浪子回头sayitifit'sworthsavingme如果值得拯救我,请说出来hurryi'mfallin'快点我在坠落最后,至于小段筒子为毛没有出现的原因,大家觉得赵爸如果决心告白的话,可能让人来打搅他么?嘎嘎嘎嘎。 第66章 当我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时,就见到段弋泷的十根手指头正以一种让人惊艳的速度“噼里啪啦”的不停敲击着键盘。 其动作之凶猛,眼神之狠辣,知道的是他正在修改企划报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电脑有仇了。 我走过去一巴掌呼上他的后脑勺,“你轻点,这本可花了不少钱,我买来不是让你造的!” 段弋泷的脑袋随着我手上的动作只顺势低了一下,然后静了下,就一句话没说的继续改东西,动作也果然轻了不少。 我心里头倒是一阵讶异。 自己动的手当然自己心里有谱,那一巴掌虽然没使多大力气,可到底也是能让人疼的。 我虽然动不动就喜欢欺负欺负段弋泷,不过也是因为欺负起他来十分好玩,毕竟这小兔崽子每次被欺负后的机灵和耍宝可都是能让人原本郁卒的心情一阵大畅的。 怎么这次,竟然这么逆来顺受起来了?这也太他妈让我不适应了。 问题儿童需要心理疏导,我好歹也是师父的得意高徒,手上自然也有两把刷子,于是便坐到他身边,呼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小段子,怎么了?跟我说说?” 段弋泷的手指头停了下来,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嗯?给我摔脸?”我笑了笑,把他揽到怀里揉了两把,“连你师兄我都不理了? 段弋泷身体僵了下,看了正笑呵呵的我一眼,脸上一下就染了红,正当我有些惊讶的时候,就见他死死的憋了一口气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蹦出一句话。 “我讨厌他!” 我更惊讶了,“你讨厌谁?” “赵!钧!同!”那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简直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这点老子深有戚戚的点着头,“我明白,非常明白。”因为我也经常对那孽畜产生此种情绪,最为激烈的时候,简直恨不得直接退到最原始的攻击手段,上牙咬! “那孙子太会见缝插针!我跟他绝对势不两立!” 小段筒子好记仇的个性也颇有我的风范,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明白,虽然我不介意给赵钧同找个敌人,可我却十分介意这小子自己去找死——他那段数明显不够赵钧同玩的。 “好了好了,”我安抚着段弋泷,“不就是我发烧时没能陪在我身边么,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去买粥了,你的好师兄都记得了。” 这也是这小子水平不够,赵钧同那辆车明显属于高档奢侈品行列,怎么说也都是具备了最前沿的高科技,就算是初到这繁华城市,开着它也断不至于迷路到了他这么邪乎的地步。 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的导航,愣是把自己堵在快速路上五个多小时没能下来。 不过,说的不得这就是天意,他没回来也算是好事,毕竟能一次听见那孽畜说这么多话的机会,可真是千载难逢万世不遇。 回想了下那孽畜都说了什么,我心里头一阵甜又一阵涩,有些酸酸的,却又有种熨帖着的火热,烧的心都暖融融的。 老子他妈多少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段弋泷似乎是被我的话噎了噎,随即又深吸了两口气,似乎是要压下火气一样,再看向我的目光里竟是颇为幽怨,“师兄,你离他远点行不行?” 我正慢慢品味又滋润起来的情感生活,闻言忍不住一怔,“为什么?” 段弋泷恨恨道,“他,他对你心怀不轨!” 我正挑了下眉,段弋泷已经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师兄!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阴险狡诈,恶毒无耻!你可千万别在受了伤害,心理脆弱时就一不小心被他给诱惑了!”在说到最后时,这小子又开始咬牙切齿了。 看着段弋泷这幅样子,我心里一跳,脑子快速转了下,便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吧,我跟他都认识多少年了,他那人我还能不知道,”我顿顿,继续笑,笑得十分温柔,“他其实挺好的,没你说的这么差。” 估摸着是我的神色柔和,语气轻缓,甚至都展现出了满面春色,艳若桃李,段弋泷的脸色瞬间就变的更加难看。 “师兄……” 段弋泷的话还没说出来,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示意他停下,站起身走向门口开门,果然看见了赵钧同站在外面,手里正提着一兜子水果,见门打开后就抬头看向我。 我立刻喜动颜色,一把上前抓住他的手——里的兜子。 “这是给我的么?钧同?” 赵钧同闻言走进屋的步子顿了下来,看着我微微挑了下眉。 我将水果放在桌子上,没理会段弋泷变得铁青的脸色又快速折返回去,一手捧上赵钧同的被外面寒冷天气冻的有些发红耳朵,仔细的用手掌温暖着摩挲了两下,“你冷不冷?”又赶紧抓着他的手一边关门一边往里拽,含着满目柔情看着他,“快进来暖和下。” 赵钧同淡淡的看了眼段弋泷,随后又微微笑着看向我。 他抬手抚了抚我的脸,又用手掌试了下我额头的温度,声音底醇的问道:“病好些了么?”说着手指头还顺势移到我的耳垂上,慢慢的揉捻了下。 我心里头恨的骂了声娘,要不是为了正了段弋泷的心思我能这样?你个畜生还他妈真会就坡下驴! 哪怕心里头已经开始想抄家伙了,但面子上老子还是做出一副既感动又害羞的样子躲开了他的手,冲着眼中正笑意盈盈的赵钧同抿唇笑笑,小媳妇状蚊子音低低的道,“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 赵钧同眼中笑意更胜,段弋泷的脸色也更黑了。 这种情况再让这孽畜玩下去小段筒子非得炸了不可,见到局势不妙,我正开动了一百八十迈的速度想着该怎么转圜过去,就听见赵钧同说话了。 “阿希……”赵钧同看着我低声道:“一会儿有空么?去吃饭?” 我看了眼死死瞪着我们的段弋泷,回过头来看着这死畜生一脸妖孽的笑容,忍不住嘴角就抽了抽,僵着脸继续温柔,带出期盼,“当然,不打扰你的话。” 赵钧同微微一笑,“不会。”拿起我挂在门口衣钩上的外套,“走么?” “嗯,”我点着头,又向着看赵钧同一副仇人样子的段弋泷道:“小段……咳,你好好看家,我一会儿回来。” “师兄……” “要是东西弄累了就出去玩玩,别闷坏了。” “师……” 我“咣”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接过外套看了眼被我推出来的赵钧同,收了笑问道:“去哪吃?” 赵钧同对我的态度毫不在意,只是将我的手握住放到了他的口袋里,反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在口袋里回握住赵钧同的手随着他往前走,掐着他手指头的骨节玩,“回去?回哪去?我为什么要回去?” 赵钧同顿了下,“阿希,我不希望你搅到这里头来。” 我笑笑,“孽畜,别小瞧人,再说我早就已经搅进去了,退不出来。” 赵钧同略微蹙了下眉,正要说话,他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又卡了我一眼,才接通了。 “嗯,是我。”赵钧同顿了顿,“好的,我这就过去。” 赵钧同刚挂了手机,我就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凑过去狠狠的咬上了他的嘴。 他怔了下,刚要有所回应,我就快速松开了他。 摸了下赵钧同被我咬出血的唇角,我舔着牙嘿嘿一笑,“赵总裁,当着我面就想爬墙,你本事可真不小。”当我没听见对面那是个女人的声音?你个畜生倒好,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就答应,真以为老子是吃素的了? 赵钧同看着我,带了几分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你啊……”赵钧同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被咬伤了看起来心情反而更好,自己也舔了下伤口,说话时笑叹中明显的有着宠溺,过来揉着我头顶的手掌也都是满满的温柔,“心眼真小。” 我这人向来没脸没皮惯了,闻言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正走廊上没人,便扒住他的脸狠狠的mua~了一口。 “赵总裁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咱好不容易抓到手,不是得牢牢看住了防止你再跑了么?” “嗯,你确定你说的这些里头不包括我的钱?” “哎呀,提钱这不就远了么,咱俩谁跟谁,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你看我多明理。” 赵钧同忍不住又笑了。 走到电梯口,我抬手按了按钮,轻声道:“畜生,我也想为你做点事,简明希好歹也是个男人,没道理让自己的老婆吃亏,你别拦着。” 赵钧同静了下,随即轻轻的“啊”了一声,只是握着我手的力量,更大了。 我挑了挑眉,又凑过去笑嘻嘻的亲了他一下。 “老婆真乖。” 赵钧同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这年头情侣一多,黄瓜就不好卖了,一路行驶到目的地,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在咱深刻记忆中曾跟那孽畜吃过情侣餐的风姿卓越的大美人,看那腰,看那腿,看那俏屁股……好吧,她坐着我看不清楚,不过果然很有当小三的资本! 老子身姿笔挺的站在她面前,一副傲然临世状任由她惊讶的打量着我,脑子里也在琢磨,用苦瓜作为替代品来对孽畜施以爱的惩罚到底效果如何。 赵钧同仍旧保持着他一路上来的沉默,此时却轻叹了口气,就帮我拉开了我身边的座位。 不过我总觉得,虽然外表上还是一副沉静的样子,其实他现在的心情好的很。 我跟他毫不讲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冲着大美女微笑,“你好,我是简明希,”端起桌子面前放清水的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再抬头看向大美女,继续微笑,“不知道这位漂亮小姐是?” 眼前的大美女眨了下眼睛还没说话,我就听见身后一个极为熟悉,颇有仙风道骨的无机质声音淡淡的响起。 “她是我妻子。” “……” 第67章 这个世上存在着许多极为有悖常理的不可思议事件,而在今天之前我甚至还将赵钧同会喜欢我这一事实在心里列为其中首位,但鉴于此孽畜一向的人品,知道他就算再无聊也不会闲着没事拿这种东西乱开玩笑,所以我现在也只能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宗旨仔细观察揣摩,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显然上天觉得老子最近过的比较舒畅,似乎单给劈下一个雷是远远达不到天劫的标准,以至于还没个几天,就放下了另一个分量级数丝毫不差的电闪交加。 我抬头看了眼从我身后面飘过来坐到对面的苏航文……真的是飘!否则爷怎么就一点都没听见他过来的脚步声音! 甚至这包厢的开门声儿爷都没听见!! 这位少爷在此时的出现真是让人始料未及,更让人惊讶的是以往印象中颇具仙风道骨的高人一枚此时却面色苍白,神情疏淡,仙气是没有了,反而阴森森的带着股鬼气。 抖了一下,我忍不住又转头看向在苏航文坐下后便一脸甜蜜笑容看向他的大美女——话说这女人果然不出我所料,绝对的不简单啊! 我死死盯着大美女,看着她唇边温柔的笑容越来越僵,毫不放弃的用将视线变成射线将她全面剖析一遍以期了解这究竟是个神马人物,竟然能对着一个没有半分人气的家伙笑得这么幸福。 居然有勇气跟个无机生物凑成一对儿,她就不怕自己将来X生活不和谐么? 啊!不对!如今这世道上道貌岸然之辈不胜几何,虽然那无机物看着像禁欲冷清系可难保人家就不是有着傲人尺寸的深藏不露之辈!说不定人家姑娘正是看上了这点才幸福的笑起来没完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将目光转移到已经黑了脸的苏航文身上,然后侧了下身低头用眼角仔细的瞟了瞟他的被桌子挡住关键部位,苏航文的脸色更黑了。 话说他穿着裤子咱看不清楚啊,要不一会儿上厕所时我跟着他走一趟? “阿希,地上这一百块钱是你掉的么?” “嗯?”我一下来了精神,扭过头去搜寻瓷砖,“是我的!在哪了?在哪了?” 看着除了破鞋神马都木有的一片视野,老子在一片寂静声中缓缓的抬起头目视身旁淡定喝茶的人。 “孽畜!”皿,“你他妈不想活了!!” 赵钧同放下杯子,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沉默。 见这孽畜的嚣张气焰被咱打压下去了,老子抬手整整衣领,轻咳了一声,一撩刘海冲着对面神色莫名二人组闪现标准的八颗白牙,露出温和谦润的微笑,“苏先生,苏夫人,见到你们真高兴。” 苏氏夫妻:“……” 虽然大概齐知道原因,但话题还是要开始的,所以我仍旧微笑,“不知道苏先生大老远的特意来找孽,咳,钧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苏航文的脸色缓了下,看着我略微挑了眉,“我以为,你既然来了,就代表钧同已经跟你说过了。” 那畜生说个毛啊!要不是爷爷我今天死活跟着他到如今还屁都不放一个了! 不过我们这个属于可调和的人民内部矛盾回家再解决也不晚,跟你这总挑拨离间的阶级敌人面前当然不能暴露我们有待沟通的小小问题,所以我也给一直保持沉默的赵钧同极为留面子,大胳膊一挥揽上他的肩膀,往后倚在椅背上极为得瑟的翘起了二郎腿晃荡着脚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阁下已经跟我娘子绝交了,”老子可没忘,当初你这孙子说那些话时把我们家孽畜伤的脸都白了,“所以对于阁下提供的援助……”我轻轻一笑,抬手轻摸了一把赵钧同的下巴,手指头点了点他先前被我咬破的唇角,“我不了解清楚了就不放心啊。” 我声音刚落,也不知道哪句话逗趣了,对面的美女听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那叫一个好看,看得我都不忍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她也注意到我的视线,先是俏丽高贵的秀脸一红,随即又轻轻的白了我一眼,那勾魂摄魄的小媚眼,老子心痒痒的简直想立马上去跟她哈啦哈啦一通。 只可惜,小娘子只敛目腼腆的靠在自家大郎身边一句话也不说,让我这动了念头的大官人心里头好生失望。 赵钧同仍旧不动如山,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苏航文脸上的淡笑却僵了一僵,看了看我,然后就转向赵钧同,看着他也沉默了下来。 被这样明目张胆的慨觑着自己怀里的宝贝,老子当然不乐意了,手指头敲了敲桌面,“苏先生,有话没?没话我们可走了。” 苏航文闻言顿了顿,随即又清清冷冷的笑了下。 “简明希,我不得不承认,你果然是个人才。” 好说好说,我也一向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能从苏氏无机物嘴里撬出真话那都得有着非人的本领才行,这孙子一向喜欢将阴谋诡计夹在让人毫不提防的时刻使出来,有时候你不得不排除一切他话中虚幻的假象和陷阱,充分调动脑细胞的运转速度,才能了解真相到底是什么。 其实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当然简单的是目前的事,复杂的是孽畜这几年来一直在做的事。 这畜生果然如我所料没这么容易倒霉,几乎是从他带着我去美国的时候就在一直悄悄的转移公司资本另立名目,用老子以前呆过的监理公司重新开张,从而将原本赵氏公司里头的一切都做成因为老总不用心,无视手底下那群小鬼捣乱所造成的亏损。 那群家伙在他这阎王眼里,真的是小鬼。 好处当然是明摆着了,盛浩是家族企业,虽然资历老经验多,但相对的也同样存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制度腐朽落后的问题,而发展到了如今这个法制越来越健全的社会,难免就有了许多尾大不掉的负累。 就像国企目前看着是好,一个个都想挣破了头的往里挤,但究竟不符合自由市场发展规律,如果没有国家政策,到底是在市场竞争中长久不了的。 而我们的赵总裁也是见识不凡,深谋远虑之士,不破不立,不毁不生,一咬牙一狠心,咱改! 可巨大改革是需要无尚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的,纵观古今多少名臣将相,凡是参与到改革上,为这恢弘事业做出重大贡献的,那能落下好下场的根本也没有几个。 所以赵总裁便从接管了公司后就耐心潜伏,周旋于各式人物,其间当然不乏诸如高官之女白妹妹等人。 也不知道那白妹妹对我做了好事,如今被气疯了的赵钧同物尽其用后,现在过的怎么样了,毕竟赵钧同对她爹给予的特权那用的是杠杠的,不带一点犹豫,用过以后又过河拆桥就更不带犹豫了。 估计老爷子现下离双规也不远了,而换了一片天后上面当家做主的,已经快是苏家小娘子他爹了。 从一系列历史来看,赵孽畜之阴险狡诈,无情冷血,从中绝对可以窥见一二。 不过让赵钧同没想到的,是他会撞上我这克星。 既然倒霉已经开始了,那么趁着这个机会给敌人以弱势迷惑以待报仇,一边将那个陈旧的公司扔给一群家族里狗咬狗的小鬼,一边转移资产建立更加庞大的帝国,可以说即便是照顾我这精神病让他心力憔悴,他的一石三鸟计划仍旧在与这苏氏无机物的共同努力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并储备实力看准时机以期发动对抗圈中究极大鳄向BOSS的最终之战。 而苏家能获得的利益当然也不小,我估摸着如果这中间没有季涛来捣乱的话。他们家完全可以在新任家主苏航文先生的带领下进发成继赵阎王后的第二帝国。 而你很难说,以苏家女婿的身份背着正积极向上新事业太兴奋以至于未能顾及全的苏航文,动用了苏家大部分势力与向展瑄这个强大的敌人进行死磕的季涛,他就真的本事小了。 毕竟让苏航文这等养气功夫极好的人物一怒之下得差点放弃这么多年他与赵钧同的努力,做起亲者痛仇者快的决裂事宜,这种能耐你不夸夸心里头都过意不去! 要不是有韦斌这个夹心饼子充分担任了撒气筒的任务和眼前这位出国归来的小娘子的再一次红线搭桥,很难说这俩哥们儿还能有今天这种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共商大计的伟大一刻。 这小娘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这都多少年了,我这双慧眼怎么就一直没能看出来,这苏氏无机生物还是个气管炎了? 还是说他对女性一向博爱,不仅对妹妹如此,对老婆更加如此? 不过他能被他老婆劝的暂时放下自己妹妹和跟我的深仇大恨,果然女人更能使出男人远远不及的手段! 看着眼前一叠资料,老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怪不得老天爷最近总不带见我,咱前段时间的日子一直被赵钧同小心保护着,确实过的真是太轻松,这帮孙子明争暗斗了多少回,都他妈快见了血,就差直接拿刀子捅人了。 啊不,是已经发生拿刀子捅人的场景了。 估摸着苏航文也是知道了究竟是谁害死了季涛,所以如今才这么好说话的在这儿跟我们商量对策。 不理会心里头想到季涛时憋闷一样的疼,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面上微微一笑,“果然,现在到我出力的时候了。” 苏航文表情淡淡的笑了笑,“简明希,这里的东西你一直没参与,现在插手恐怕不行。”言下之意不难听出来,他是怕我来跟他们这儿捣乱。 我却笑了起来,仇结的大了,我跟他尽释前嫌是不太可能,但咱也不是没底气,此刻便仍旧微笑着看向苏航文,“鱼坑已经挖好了,你们不是还缺了个饵么?” 苏航文的无框眼镜闪了闪光,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的赵钧同却开了口,“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要不是我跟他这么熟还真不好理解,所以我又笑了,“你放在书房里的东西从来不防着我。” 赵钧同拧着眉头顿了下,苏航文却道:“怎么回事?” 我又大爷一样的翘着二郎腿抬着下巴用眼角看向无知的无机物,“老子已经跟向展瑄快签合同了,那块地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苏航文果然十分惊讶的看向我。 我傲然一笑,咱先前虽然对内幕没了解这么多,但是咱只要了解孽畜一个人就行了,他一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所以哪怕他表现的再颓废,咱也知道这天底下能灭了他的孙子还没生出来了。 S城的这个项目,这么多人挣的头破血流,若不是深谙孽畜本性,我都差点被骗过去,以为这项目是他扭亏为盈的唯一手段。 只是在我出现之前,向展瑄明显没有上钩太厉害,哪怕那家伙的公司已经被季涛搞的乌烟瘴气,可以他小心翼翼的谨慎性格,单只有赵钧同一个做戏明显不给力啊。 为娘子出头咱身为男人一定当仁不让,他缺什么爷给他补什么就行。试问世间能充分调动向展瑄兴致的,了解他喜好的,舍我其谁? 当世第一好男人,舍我其谁! 苏航文笑了一笑,“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倒是能省力不少了。”赵钧同却淡淡道:“不行。” 我看着他挑了挑眉,赵钧同道,“我让你知道这些事不过是让你放心,”他说着顿了下,抬手抚了下我的脸,“阿希,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 “啊,”我懒洋洋贴着他的手笑笑,“可我也不希望我娘子受伤害。” 说到这里我又冲着他阴笑了起来,“给你两条路,一是我当着你面去勾引他,二是我背着你去勾引他,你选哪个?” 赵钧同眼睛沉了下,竟然露出个极淡的笑容来。 我心里一哆嗦,坏了,说错话把阎王惹急了! 赶忙起身一扭腰就坐在了赵钧同怀里,搂着他脖子娇声媚笑道:“娘子~莫生气~生气伤肝~” 赵钧同仍旧笑笑,气势威严的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我双手捧起他的脸,对着他的嘴就下去了,“乖哈,为夫疼你。” 苏航文及时的轻咳了一声,“静筠,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吧。”说着,就把瞪着眼睛一脸惊叹的看着我的小娘子拉了起来。 美人要走,大官人我听罢心里头千万个不舍,坐在孽畜怀里抬头幽怨的看了一眼苏航文,然后就又郁郁寡欢的看着小娘子。 静筠小娘子被她家大郎强制而无情的拉扯着往外走,扭着头回来看见我,又看了眼赵钧同,蕴着水汽的大眼睛眨了下,再开口时声音里便带了几分绵绵情意,柔柔道:“简郎,有空,来家里玩啊。” 苏航文的身体看似一僵,赵钧同也僵了,而我闻言却是一愣。 怎么这感觉,好像被调戏的反倒变成我了? 这小娘子当真非寻常人士! 美人相约,咱这大老爷们怎么能让她失望,我立刻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扒着赵钧同的肩膀情深意切的目视着即将出门的美人,轻声道:“夫人有所吩咐,小生怎敢不从?” 苏航文:“……” 美人幽幽的轻叹了口气,“你记得就好。”顿了顿,“简郎,奴家等着你。” 她话一说罢,随即就转头看向已经跟个石头一样定在原地的苏航文,眼睛里闪着狡黠,贴上他身柔声道:“相公,咱们回么?” 苏航文仍旧没说话。 赵钧同沉默了下,一手捂住要说话的我的嘴,自己开了口,“航文,下次再商量事,别带静筠出来了。” “我也会管好阿希,不再让他教坏静筠的。”他说着,又冲着我淡淡的一笑,爷一个激灵,就听他道,“至少他明天早上,绝对起不来。” 有美人温柔似水,相近相贴的苏航文木木道:“好。” 他妈的干什么就都算我头上! 她要学关我屁事! 唔唔唔唔唔唔!你个畜生还不快给爷把手放开!! 第68章 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带来一阵阵的暖阳,温暖得让人忍不住就想微笑出来。 赵钧同帮我拉开出租车的车门,“小心点,我处理完事后马上去找你。” “啊,”我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由着他帮我抬手整理好厚实的围脖后坐上车,笑道:“不用担心,咱是顽强的害虫。” 赵钧同闻言笑笑,抬手温柔的轻揉了下我的头顶,才将车门帮我关上。 对司机说了声“鼎纪集团”,抑制住心里的依赖努力的不去看身后越来越远的人,我便随着车子速度的加快,闭上了眼睛静静的靠在车座上。 估摸着因为今天是摊牌的日子,心绪总是不由自主的有些躁动,我“啧”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几块巧克力,撕开包装就全部扔进了嘴里。 对于单独来见向展瑄,几乎是这个月十分常见的情况了。 小段筒子毕竟还十分年轻,虽然背后有赵钧同和苏航文两个人精在,又有我的兄长教育,但让他这种明明是一个卫生护垫大小的能力却非得负担加长夜用型卫生巾的工作流量,到底还是太过分了点。 更何况那孩子脑子里还正有些不合适宜的想法有待纠正。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成为第二个简明希。 所以等着韦斌带着大量金银支持过来后,我也毫不客气的为自家小师弟争取到休假的权利,让他自己好好去见识一下这个发展最快的大都市中人文景观及漂亮妹妹,省的好不容易来一次回去都没有去夸耀的资本。 而我自己,也不能总做些拖人后腿,凡事只能藏在别人背后接受保护的事情。 简明希从来就不是只能被人像个瓷瓶一样,小心翼翼保护的。 付账后下了车,看了眼高耸入云的玻璃建筑,我深吸了口气,抬脚踏上阶梯。 不再是木然的爬行着乞求,不再是懵懂的谄笑着讨好,我站在这里,依靠着自己的双腿,完全由自己的意志驱使着站在这里,一步一步,选择我自己的人生。 已经不用秘书带领走向那个总裁办公室,抬手敲响了面前的门,听见里面传出来一声,“请进。”我便在脸上挂起浅浅的微笑,推门而入。 我看了眼仍旧桌子后面紧紧拧着眉头翻看资料的俊美男人,笑道:“向总裁,没想到你还挺忙。”说着便关上了房门,走向一旁的沙发。 对面的人听后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我,敛去脸上满满的疲惫与怒意,看了一会儿我,便也笑了起来,“简明希。” 我看了看他手头颇为凌乱的各种资料和纸张,脱下外套放在一旁,冲着送咖啡进来的女秘书嘿嘿笑了笑,举着杯子抿了口,又向着向展瑄道:“是不是打扰你了?” “不会。”向展瑄从桌子后出来走向我,坐在我身边,仍旧带着那一份独有的高傲的优雅,带着微微的审视看向我,“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我垂下眼睛,晃荡着杯子里棕色的液体笑道:“向总裁魅力大啊,让人总是忍不住想想的。” 向展瑄听后怔了一下,然后竟然大笑了起来。 “要是别人说这话我可能不信,”他看着我,淡淡的笑了笑,“但如果是你说的,那肯定就是真的。” 眼皮跳了下,我不动声色的笑道:“哦?” “难道不是么?”向展瑄抬手轻压在我拿着杯子的手背上,摩挲了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给你的记忆,恐怕并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我收回手将杯子放下,抬眼看向他,并没有说话。 向展瑄又笑了起来,微凉的指尖抬起轻轻的碰了下我的脸颊,我蹙眉躲了下,就见他又笑笑,声音里泛出了一丝冷意,“都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你还要再装下去么?” 他说着叹了口气,趁我没开口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你难道真以为我没有发现,我每次碰到你,你的身体都在颤抖。” 向展瑄眼神锐利的看向我,“我每次看着你的时候,哪怕你强自镇定,你也都不敢长时间的正视我的眼睛。” 闻言我闭上了眼睛,笑了笑,“向总裁都知道了?” 也是,毕竟他是向展瑄。 都到了如今这种情况,如果他还猜不出来,那简直就枉费了赵钧同把他当做人生第一大敌了。 向展瑄沉默了下,双手轻轻的合住我那连自己都不易察觉,极细微的打着颤的手,声音里已经带出了记忆里那种充满了诱惑的温柔,“明希,你非要跟我斗得你死我活么?” “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从抛弃你的人手里接受你的人是我,”向展瑄扬起笑容,“你也忘不了吧,我给你的那些温暖。” 伪装出来的镇定哪怕看起来再真实,哪怕能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那也仅仅是伪装而已。 自己永远骗不了自己。 每次都深深压抑在心底的那份浓烈的杀意,总是能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以最疯狂姿态的冲破自身的意志,惨烈的叫嚣出来。 就像记忆里头那样,无论是对方的死亡,还是自己的死亡,都是有着那么深,那么迫切的,好像发自于灵魂一般的渴望。 就连镇定剂都快压抑不住的渴望。 这个世上能让我真正放下全部警惕轻松面对的,似乎只剩下赵钧同一个人了。 “是啊,向总裁总是喜欢将人所有的希望毁得一点灰都不剩,然后在将别人推下最绝望深渊后,伪装成唯一救世主的样子出现,用那些文字游戏和心理暗示让别人永远爬在你的脚下,”我恍惚的笑了下,“你比赵钧同高明太多了。” “可是我再也不会相信了。” “你的那些话再也骗不了我了。” 我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他,身高的优势更能让我有一种全权在握的从容,微笑道:“如果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那么你的心就再也不会因为魔鬼的蛊惑而动摇。” 向展瑄沉默的看着我,空气也似乎因为这种沉默而凝滞。 “赵钧同……”他轻轻叹息一声,语气中带了些许的失望,“我一直很好奇,已经完全失去自我,只会用身体来求饶谄媚的你,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看,我倒是知道原因在哪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走至一边的落地窗旁,一片片拔地而起的高楼广厦,高架桥、地铁站,以及高层底下川流不息的车辆与人群。 忙忙碌碌的,永不停歇的,为着自己的梦想与未来而奋斗着。 看着看着,我忍不住道:“向展瑄,你知道读书人应该有的信仰么?” 向展瑄没有说话,我却看着窗外的景象。 “北宋的张载曾经说过,”我闭上眼睛,轻声道:“我辈读书人,当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身后传来向展瑄的蓦地一声轻笑,我也笑了起来。 “很幼稚?很可笑?”我转过身,倚着背后的玻璃,看向他充满讥诮的那张俊美的脸,淡淡道:“可这就是简明希为什么能走到今天的原因。” “我是简明希,”我冲着向展瑄扬起下巴,发自骨髓中的高傲透出来,“这是我的信仰。”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信仰都没有,那才是最可悲的,因为你连你自己将要走的路都认不清。” “就算尊严没了,就算理想破灭了,就算变得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但这种信仰谁都没办法从我心里抹去。” “而我能从那间惨白的病房里走出来,不仅是因为我有着这样坚定的信仰,”我看着出现在门口众人中的那个深深烙在记忆里的男人,就有着发自内心的喜悦,“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 “我知道他是个守信用的人。” “他说会等我,那么他就会一直等着我。” 我笑了起来,上前一把抓住赵钧同的领子,“吧唧”了他的脸颊一口,得意洋洋的看向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的向展瑄。 “向总裁,已经一无所有的你,跟我比,究竟谁更可怜?”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韦斌笑声,“简明希你又把尾巴翘起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得拖到我们过来,然后抓着钧同炫耀一番的。” “那是,”呼撸着赵钧同肩膀,我更加得意了,“像这么一表人才、器宇不凡的娘子,你们谁能还找得着?” 韦斌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赵钧同只看了我一眼,淡淡的笑了笑。 后进来的苏航文却把我们和门外那些看或惶惶,或紧张的职员全部都当作了背景一般,向着他身后两个穿着制服的道:“向先生,这两位是刑警大队的,关于我妹夫的死亡,与一些官员的关系和一些重要资金转移的问题,”他顿了顿,扬起一抹不带感情的笑容,“他们想找你问些话。” “你好,向先生,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向展瑄静静的闭着眼睛坐在那里,过了好长时间才又睁开。 他带着礼貌的笑容站起身,冲着那两个人点了下头。 看着对方将一双冰冷的手铐扣在自己的手腕上,向展瑄随着那两个人刚走出两步,却又转回身看向我,笑道:“简明希,赵钧同了解你么?” 正对着孽畜上下其手不亦乐乎的我抬眼看了下他。 “也许你自己也以为你已经足够了解了你自己,可你却不应该忘记,在你心理崩溃的时候,你曾经对我有多么的‘坦白’。” “你也没注意到,你今天的情绪与以前有多么的不对劲。” “你觉得你对得起你的良心,所以你就能一身骄傲的站在我面前,”他伸手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条链子,看着收起了笑容的我,举起项链将那底下链坠展示给我,恶意的笑了起来,“可你真的对得起你的良心了么?” 我看着链坠,明明只是指头粗的一个小小的圆圈,却让我的身体都禁不住一个颤抖。 他轻轻的喃喃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你。” “向先生这话恐怕说的不对,”赵钧同握住我的手,淡淡道:“那不过是个戒指罢了。” 向展瑄顿了下,笑了起来,“真的只是个戒指么?” 我紧抿了下唇,随即笑笑,“当然只是个戒指。” 向展瑄笑了笑,“是么?那你为什么还要在你自己的手上也带着那枚戒指?” “简明希,你真的不爱他了么?” 他说着叹了口气,“你就算想欺骗自己估计也欺骗不了,他死的时候就在你的眼前,”他顿顿,又看向我笑笑,“季涛是因为你才死的。” “他本来应该是天之骄子,站在阳光下接受所有人的仰视与羡慕,可就是因为你,他不得不承受自己内心的谴责和负罪感的折磨,最后害死了他的,难道不是你么?” 我闻言身体一下就僵住了,连身体都好像被灌进了一层冰,冻得都不能动了。 那么多的血,那么激烈的颜色…… 那么一遍遍的,带着绝望的声音…… 韦斌嗤笑道:“向展瑄,你可真会颠倒黑白,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明白。”他又转头看向我,“喂!简明希,你他妈不会傻得相信吧?” 向展瑄却只笑了笑。 “阿希,别在意,”赵钧同看向我,抬手抚上我的脸,我愣愣的看向他,就听他沉稳的声音低声道,“他说的都是假的,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他妈当然知道,有你在,我怎么可能还再受这混蛋的骗。 杀人的不是我,死了的也跟我不再有任何关系。 可是我很疼。 赵钧同,我很疼啊。 那种声音,就算在梦里也缠着你,反反复复的叫个不停,叫的我很疼啊。 赵钧同看着我,也不顾别人的视线和喧哗,一把将我揽在怀里,紧紧的抱住。 “阿希,那不是你的错。” “你相信我,那不是你的错。” “当然不是我的错,”我冷笑了一声,“那家伙想怎么着都是他的自找的,跟我的关系八竿子都打不找,我管他干什么。” “我他妈只要管住你个孽畜就好了。” 赵钧同呼出口气,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苏航文蹙眉看了眼在赵钧同怀里咬牙切齿的我,又转头向着那两个警察,微笑着礼貌道:“我们走吧,在这里你们也影响你们办事的。”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就有一个上前按住了向展瑄的肩膀。 向展瑄从善而流的随着他们转了身,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一样“啊”了一声,转头看向我道:“差点忘了,当初季涛找上我的时候,还一直质问我都对你做了什么。” 他看着我抬头看向他,便扬起笑,“我不好解释,就把对你做过的事都让他简单的试了一下。” 我呆了一呆,就听向展瑄继续道:“还有,你可能还记得跟你在一个笼子里同吃同睡的威廉吧,”他笑着道:“你应该忘不了,毕竟你们俩个的感情那么好。” “到底是我喜欢你舍不得,”他说着微微顿了顿,叹了口气,“可对季涛就没有顾及了。” 向展瑄冲着我微微一笑,甩了甩手上的项链,“威廉它很喜欢季涛的身体呢。”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开,浑身的血液充斥着叫嚣了起来,猛地就凄惨的尖叫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挣开毫不设防的赵钧同的手臂,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推开韦斌和苏航文,只觉得胸腔里沸腾的都是愤懑和恐惧,赤红的视线里只能看见那条晃荡这闪着光芒的指环。 你怎么能! 你个王八蛋怎么能!! 那是我的东西,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他!! 你他妈的怎么能这么对待他!!! 你把他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还给我!!! 我愤怒的上前争抢着向展瑄手里的戒指,他却晃了下身体状向了他身边的一个警察。 手指跄跄碰触到戒指上独有的金属的冰冷,胳膊却一下子被抓住了。 我抬眼看着向展瑄,却只看见他那一抹怜悯着,似曾相识的,温柔而又悲哀着的笑容。 以及,黑漆漆的枪管。 “阿希!!” “嘭!” 第69章 被推人推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连手挫在瓷砖上的疼痛也消失了一样,只是在抬头看向赵钧同的时候,我却感觉心脏都被抽空了。 对方垂着头静站在那里,从我这里的角度能看见他素来沉稳的脸上惊愕得微微睁大了一瞬的眼睛,有这么一两秒的停滞时间,我脑子里甚至还莫名其妙的猜想了下,这孽畜到底是因为碰上了什么而奇怪。 下一刻,赵钧同晃了晃身体,慢慢的软倒了下去。 殷红的液体从他胸膛上一个空洞的地方流淌出来,只是那么一会儿功夫的,就已经将衣物染成了刺目的色彩。 “钧同!” “钧同!” 离得最近的苏航文冲上前及时揽住了他倾倒的身体,韦斌也不顾一切的跑过去,向展瑄似乎大声的对警察说着些什么,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优雅和从容,反而带着巨大怒意,然后被强制的带走。 然而所有的声音,都已经渐渐听不到了。 我怔怔的坐在原地,周围人的慌乱和紧张,疾呼和呵斥一点都传不过来,我就像远离了这个世界一样。 一直以来成长的世界,曾经深深憎恶和恐惧的世界,鼓足勇气靠着信仰重新站立起来的世界,再一次远离了一样。 视野里唯一剩下的,也只有赵钧同安静躺在地上,在众人忙乱走动的间隙中,惨白的脸色,颤抖着要说些什么的双唇,以及,一错不错看着我的幽黑的眼睛。 那是一种能让人沉沦在其中的黑暗。 而我好像早就已经深陷在那种温柔的黑暗中,只知道呆呆的回视着,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出来,没有一丝多余的,甚至根本不愿耗费的力气。 我看着他被人按住胸口,看着他被突然闯进门来的人抬上担架,看着他离开我的视线,却什么都做不了。 韦斌脸色难看的要跟着众人出门,“航文,这……这不会,钧同不会真出什么事儿吧?” “闭嘴!”苏航文冷冷的一个眼神扫过去成功的让某人安静后,又看了坐在地上望着门口不言不动的我一眼,蹙了下眉头,有些着急的走过来拉住我,“简明希,你快点。” 我抬头看向他。 苏航文停下了动作,疑惑的看着我。 韦斌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窜到我身边将我从地上架起来,颇有些费力的感觉,“喂!我说兄弟你还在搁这儿蹲着干什么!快着点跟过来啊!” “韦斌,你看着他,”有韦斌来了,苏航文便放开我的胳膊拧着眉头站了起来,又看了眼我,对着韦斌道,“我去跟着钧同。” “唉唉,你快去吧,这儿交给我就成。” 苏航文点点头后疾步走了出去,韦斌已经将我彻底从地上拉了起来,语气里一直的急惶还十分明显,“简明希,你他妈傻了啊!磨蹭什么了?快点!” 我借着韦斌的力气站住身体,呆愣愣的被拖着走了好几步,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韦斌的手,自己晃了下头,迈着步字就往前走。 “喂!简明希你干嘛!” 我被韦斌抓住了胳膊,踉跄了下,又推开韦斌。 “放开……”继续往走。 “嗯?” “回家……”我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回头看着韦斌,笑了起来,“我要回家了!” “哈?”韦斌吃惊的张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转了下身,冲着他歪了歪头,轻轻笑着,“我要回家去了。” 他呆了下,看着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又一次拉住我,手臂上传来了更大的力气,韦斌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怒气,“我说简明希!钧同出了这么大事,你就只想着回去?” 我甩着胳膊大力挣开韦斌,心里头开始起火,看着韦斌越发的不耐烦,“你要拦着我?”声音里,甚至渐渐的带上了杀意。 “都结束了不是么?还要我做什么?” 韦斌看着我愣了愣。 我冷冷的看着他,眼神里不带一点温度,就连唇边摆出的笑也是冷漠的。 “那些破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再拦着别怪我不客气!” “赵钧同!你他妈真瞎了眼了!”韦斌回过神儿来,就恨声骂了一句,说着就拽着我的领子,毫不客气的拖着我走,“行!你要回去是吧!我他妈这就带你回去!以后什么事你也都别管了!” 紧接着,他就掏出了手机,“喂?航文?我们先不过去了!操!你他妈甭问了!烦……” 我双手抓着韦斌因为怒火已经连指节都突起的手,被拖拽得就连脚下的步子也凌乱得。 但我却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心里头都洋溢着兴奋而温暖的幸福。 孽畜说过,等一切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回家的。 回我们自己的家。 那里有我们一起买的窗帘,一起布置的客厅,一起收拾的厨房。 然后,在那里,一辈子都在一起。 回来的一路上我都在笑,看见什么都觉得快乐,就连对着半分好脸色都不给的韦斌,我也忍不住冲着他笑。 因为他在送我回家。 送我回我跟孽畜的家。 我要感谢他不是么? 我笑意冉冉的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韦斌,忍不住就想孽畜在家等着我有多么着急,想着想着,就又是忍不住的笑。 我该使些什么招来逗逗他,才能让他更无奈,继而看着他又冲我露出温柔而纵容的笑容。 上皮鞭还是辣椒水?其实蜡烛和手机震动也是很不错的,当然,最后是朕亲自上阵,来好好的疼爱他一番。 不过这些美妙的计划都得想办法制住那畜生后才行,那么作为迷惑敌人的手段,我要不要先来个甜枣,首先扑上去大大的拥抱他一下? 嗯,这主意不错。 直到被韦斌拉扯着上了电梯,推到一个房门前,我还在费心的思索整套计划的完整性和可实施性,努力的找出其中是不是还有漏洞。 “到了!” 我被沉默了一路的韦斌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孙子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以前不是怎么逗都能有那么好玩的反应么? 那么直爽的大条的性格,明明看着神经挺粗的一大老爷们,还总是对别人心软,甚至照顾有佳,让我忍不住就总喜欢欺负他。 “你满意了吧?” 我看着房门还没来得及回答韦斌,房门就突然被从里面打开,我心里怦怦的跳着,想着就要见到赵钧同,刚要再扬起笑,就见到了里面面带惊喜的人。 “师兄!你回来啦!”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愣愣的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师兄?”段弋泷奇怪的看着我,拉着我进门,“你怎么了?” 我恍恍惚惚的随着他走进屋里,就听见身后传来韦斌的声音。 “简明希,我知道钧同以前做了许多事对不起你,我也不说他赎罪已经够多了,补偿也够了,毕竟你受到了伤害是事实,能不能原谅他没有人能代替你去决定。” 韦斌烦躁的抓了把头发,恨恨道:“可他不容易!真的不容易!你不知道这几年他都是怎么过的!前段时间你知道他离开你时有多绝望?你就算一直在欺骗着不爱他,但如今他都这样了,你就不能稍微匀给他点好意么?” 我仍旧呆呆的站着,看着他脑子里一片茫然,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 “得!你他妈爱干什么干什么!我闲着没事撑的!” 韦斌看了一直沉默的我一眼,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愣愣的走到床边坐下,外面的门被段弋泷关上了,他进来后就快速凑到我身边。 “师兄,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我抬头看向他,就见段弋泷随手拿过宾馆电视柜上放着的一面小镜子摆到我面前,担忧道:“你看看,你脸色多难看。” 我接过镜子,仍旧有些呆怔的看着镜子里映出的景象。 那种……惨白的脸色…… “师兄啊?你跟我说说,要是那帮混蛋真得罪你了,我这就给你算账去。” 我却笑了,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也笑了。 “没有,”我看着镜子笑着道:“你看,孽畜多守信用,”我用手指摩挲了下镜面里的人,“他说会一直陪着我,就一直陪着我了。” “他要我相信他,我就信了,因为我知道,他不会骗我的。” 段弋泷脸色青了青。 “师兄,你不能执迷不悟啊,赵钧同不是什么好东西。”段弋泷苦口婆心的说着,“他们那一伙人看着就都不是善类。” “啊,”我敷衍的应了一声,抱着镜子躺倒床上,笑呵呵的说,“我当然知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说着又用脸颊自恋的贴着镜面轻微蹭了蹭。 “对不对,孽畜?” 段弋泷被我噎的半天没能说出来话,脸色有些晦暗,看着我笑嘻嘻的冲他眨眼睛,最后只能翻了个白眼,说了句,“师兄你就玩吧,”然后转移话题般的扭过头去,“肚子饿不饿?我先去买点东西吃。” 说后竟也不理我的反应,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我闭上眼睛,贴着镜子轻轻的笑了笑,觉得从心里溢出来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更加强烈的幸福,暖暖的,全部都包裹在我的周围。 “钧同,我们会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你果然说对了。” 我闭着眼睛开始有些昏昏欲睡,却又忍不住总要看看镜子的孽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我眼皮打架的更厉害时,隔音并不好的墙壁外面又传来吵闹声。 段弋泷叫道,“你们又来干什么?” 苏航文的声音淡淡的,“我们来找简明希谈谈,”他顿了下,继续道:“有些事情恐怕得告诉他。” 韦斌哼了一声,“还告诉他?说不说结果都看出来了,有用么?”他越说声音越小,话音落时几乎都有些听不清楚了。 就好像被什么人的气势压制住了一样。 开门的声音响起,我顺着声音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看过去,就见到当先走进来的苏航文看见我时蹙了蹙眉,随即当他的视线转到我手中紧紧护着的镜子时,一向淡然的他却猛地变了脸色。 苏航文深吸了两口气,在身后两人疑惑的视线中慢慢的走到我身边来,蹲在床边,小心的伸手过来抓住我的镜子,边使力往外拿边微笑道:“你在看什么?给我看看行么?” 我愣了下,感觉到手中一空,我瞪大了眼睛低头看去。 没有了……镜子不在了…… 赵钧同……不在了…… 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恐惧、绝望排山倒海般涌上来,“啊”的大叫了一声,尖叫着扑上前去抢。 “还给我!把孽畜还给我!你他妈把他还给我!” “王八蛋!你把孽畜还给我!” 苏航文一把将镜子扔到一边,随着“咣当”一声脆响,我立刻崩溃了,翻过身就去爬着抢过去想拿回来,身后却多了两个人的压制,用巨大的力量的桎梏住我的身体,我挣扎着,尖叫着,踢打着,努力的想要把属于我的东西抢过来。 “师兄!你在干什么啊!”段弋泷的明显被吓得不清,而韦斌的语气却是恐惧着猜到了什么,“航……航文?” “该死!”苏航文声音里的火气明显也不小,“你他妈忘了!简明希有精神病史!” 另外两个人的动作停了一瞬,我使出力气一下子挣开苏航文的手,伸手就是一把将大部分的镜子碎片都抓到了手里。 “我操!” “什么!” 腥甜的气味冲上鼻端,手上也湿乎乎的感觉十分别扭,我懊恼的抬手就想将赵钧同躲着的镜片放到眼前好好检查检查,却感觉旁边的三个人都紧绷了一下身体。 苏航文反应最快,一下子猛地按住我的手腕,在我愤怒的瞪过去后,却见他又露出温柔的微笑,声音轻轻的,带着哄人的语气。 “简明希啊,钧同现在累了,咱们让他歇歇怎样?你也知道,他工作一直都很忙的。” 我听着愣了一下,将碎片往眼睛里放的动作停了下来,苏航文不着痕迹的向韦斌使了个眼色,看着对方一把架住了想冲过来的段弋泷后,随即转过头来又冲我笑的温和。 “你看,”苏航文看看的我手,轻轻道:“你把他攥得都成什么样子了,咱们让他去一旁休息休息怎么样?” 我看着他想拿出我手里的东西,立刻握得更紧往后缩去,看着苏航文的脸色一下黑了。 “赵钧同那畜生是我的,”感觉到手里粘腻的感觉更甚,我不舒服的皱起了眉,严肃而防备的瞪着苏航文,“你们都别想抢走。” 苏航文脸上的笑僵了僵,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又冲着我笑了下,“好,我们不抢,”他边站起来边往后退,边轻声道:“我们谁都不抢,瞧,他就在你那里了不是么?” “你别总抓着它了,”苏航文的声音更温柔了,“你没看它被抓的都流血了么?” 我看了看他,又疑惑看了看手里头被染红了一片后看不清镜面的东西,松了下手,苏航文似乎松了口气,我却用袖子擦了擦这一堆儿镜片,心里头奇怪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要是不仔细看,我都快看不见这孽畜了。 “喂?钧同啊……”苏航文看了眼抱着一堆儿碎玻璃的我,又看了眼在旁边呆滞得不知如何反应的另外两个人,对着电话叹气道:“这次可能玩大了。” “你现在要是能活动的话,最好还是过来一趟。” 我抱着镜片,将它们一个个都摆在床单上拼凑着,观察着,听着周围那三个人坐在远处嘀嘀咕咕的,甚至间或在我摆弄镜片时发出一两声压抑着抽冷气的声音,烦闷的甩了甩手,又在身上擦了擦黏糊糊的手掌。 真是,都什么东西啊,一股子铁腥味,真他妈难闻。 瞧瞧,我就知道这孽畜的洁癖肯定受不了这气味,看在镜子里窝着的他,那张惨白的脸都皱起来了。 正当我郁闷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慢慢的靠近了过来,就像踏着心脏跳着的节奏一样,让我胸口的憋气一下子缓解了下来。 我缓缓抬略微晕眩头看向身旁出现的男人,就见他也惨白着一张脸,慢慢的弯下腰,跪在我身边的地面上,抬起手,慢慢的抚上我的脸颊。 他的手指头微微颤抖着,其上带着的一股凉意贴着我的皮肤传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却让我的心里一片温暖。 尤其是被他漆黑的眼睛凝视着的时候。 男人的脸颊贴过来,唇迹轻柔的吻着我的额头,慢慢的下移着,碰触着,最后轻轻的印上了我的唇。 那种烙在骨血里的气味,昏昏然的,让我像吸食了毒品一样流连忘返。 我笑了起来,凑过去在他颈项间轻轻蹭着,喃喃着,“孽畜,你总算出来了。” “那种小地方,你这么个大男人窝着也不嫌挤。”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将我双手里的东西抖落,然后从床上将我拉起来抱住。 双臂慢慢收拢收紧,十分坚定且毫不放松的抱住。 耳边唯一回荡着的,只剩下他温柔的,低醇的,带着深深的感动和心痛,微微颤抖着的声音。 “阿希,我回来陪你了。” “你放心,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心脏规律的跳动,笑着闭上了眼睛,渐渐的沉入美丽的梦乡。 如果我的呼唤值得让你来拯救我 如果你能让我知道坚持到最后会得到怎样的幸福那么哪怕是地狱 我也会抛弃一切陈旧的噩梦重新站立起来 只为你张开双臂,拥抱阳光……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呼,今天咱终于把最后一章放上来了 正文的内容也结束了 美得转啊转啊转啊~嘎嘎嘎嘎 后面咱会写一些简宝和赵爸的幸福生活番外 另外赵爸,小季,苏哥哥,向变态的个人番外,也是目前打算中要写的各位亲还要看谁的番外,也可以告诉咱,想出有爱的情节后咱也会试着写写从开文到现在这几个月经由各位亲一直支持着咱,卡文时的鼓励,剧情混乱时帮忙疏导,还有各种建议和好主意,都让咱受益匪浅,某紫再次深深地感谢众位另外,某紫这文打算弄一下定制印刷的,估计这个月月底能整理好如果大家喜欢的话,请继续支持某紫吧>///< 第70章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亲们的评,这章改了改,其实本来就打算这么写的,不过还想着在赵爸番外里写这些东西,那样写后感情能更明白些,所以这里为了防止重复就没有写上于是,我现在改回来了,大家再看看吧 这真的是HE的,表对赵爸失望了,他也是无心的,错在某紫没安排好(应该说我昨天头疼的简直混乱了,所以才写差了TAT) 这么多年的付出,一直那么心疼和爱护着简宝的赵爸是永远不会变的OTZ谢谢大家的关心,胃痛头痛一起来的某紫悲催爬走… 曾经在讨论简明希病情的时候,崔钊对赵钧同说过一句话。 “凡是被简明希那个白痴爱上的家伙,肯定是上辈子救过佛祖积了大德,而且这辈子的祖坟都得噌噌的冒青烟。” 鉴于当时的处境,赵钧同并不否认自己曾对此话一度表示过深深的怀疑。 但在面对现在的情况时,他的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这句话。 甚至有些感叹自己怎么早没想起对方难得好心给他的这个提示。 简明希因为神志不清的时候玩玻璃玩的太过,此时的双手当然不能继续维持曾经有过的灵便。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苏航文报信及时,兼之赵钧同影响力巨大,才幸而又幸没能让对方将自己的两只手都玩废掉。 但这却不代表赵钧同在简明希仍旧不怕艰险的克服被绷带包成了熊掌后仅能露出手指头第一指节的困难,小心翼翼的拽着病床上的床单,废了牛劲的给他掖被子,间或扯到伤口疼的直呲牙的时候,没有心疼的感觉。 “阿希,你不用这样,”赵钧同看着一刻不闲的简明希,开口道:“我没有事的。” 简明希看了他一眼,只笑笑,将要抬起身的赵钧同按在床上,“你别动,小心伤,好好躺着。” 然后在确定被子真的严丝合缝的在没有半点空隙可以让他继续掖后,才将双手伸进被子里,把赵钧同的左手抓住,用手指甲慢慢的描绘他的掌纹。 赵钧同看着简明希片刻,便也微微笑了下,在被子里回握住对方。 简明希观察着赵钧同的脸色,将赵钧同整个手的所有骨节全部活动了一遍后实在没事做,才问道,“渴么?饿不饿?” 赵钧同摇了摇头,简明希却道:“要不吃点东西吧,我买了好多水果。” 他说着,就从被子里将手抽了出去,又掖了掖被子,然后开始摆弄床头柜子上的塑料兜。 赵钧同看了看简明希极不灵便的手指,“阿希,你的手不能沾水。” 简明希回过头去,挑了下眉,冲着他一撩刘海,挽着唇明媚一笑,“你觉得我魅力怎样?” 赵钧同闻言静了一瞬,“很好。” 简明希眼中笑意更胜,懒懒的眯了下眼睛,流转之间,竟让他硬生生泛出两朵桃花来。 “你觉得,我要是找个小护士帮下忙,能有什么费力的?” 赵钧同这次直接沉默了,一个字都没说。 简明希显然没有更加细腻的神经来猜测一下赵钧同都在想什么,反而挂着一脸得意的笑容,将兜子挎在手腕上后就往外走。 只是没想到在快出病房门的时候,撞上了两个正要敲门的人。 “呦简明希!”韦斌大笑的打了声招呼,“这是干什么去?” 跟在他身后的苏航文见到简明希,也点头打着招呼。 简明希脸上的笑僵了下,缓了缓才又笑着晃了晃手腕上的塑料兜,“洗点东西。” 话一说完,根本就不管另外两人,直接扭头就走。 简明希平时装病时那是把别人玩的很痛快,可你很难说当真的发病时,被人看见自己那副样子的简明希,会不难为情。 尤其他发病的原因还是因为赵钧同。 对于他当时说的话,只要回过头来让他想想被别人一个字都不差的听到了,他脸上就是一阵的发烧。 真奇妙,苏航文挑了挑眉,简明希竟然也有会害羞的时候。 韦斌早见到简明希兜子里的水果,此时对着急速远走的人大喊了一声,“喂你多洗点啊!这还有客人了!” 吃货! 简明希愤恨,迈步子的频率更快了。 苏航文没有理会身后哈哈大笑的韦斌,直接走到VIP病房里的沙发上脱了外套坐下,看着同样从病床上坐起来的赵钧同,问道:“怎么?你还没有跟他说明白?” 赵钧同淡淡的看了一眼苏航文,拿过柜子上的水杯,慢慢的呷了一口。 摆弄病房里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仪器的韦斌嘿嘿笑道:“说明白?说明白干什么?多么美好的温柔乡啊,钧同是陷进去一时不想出来了。” 苏航文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赵钧同仍旧没有说话。 说简明希是温柔的,赵钧同肯定相信,毕竟在许多年前他曾经亲眼见过对方是如何温柔的对待周围的人,特别是季涛。 而在经历了巨变,过了这么多年后,深谙此人如今本性的赵钧同,早就不再奢望自己也能享受这种待遇。 这是他奢望已久的。 只是,面对那样疯狂的简明希,赵钧同想解释的话,一时也没有办法开口了。 他也有害怕的时候,他实在无法想象知道真相后的简明希会用什么态度来对付他。 万一对方再疯一次他怎么办? 其实也不能怪赵钧同,只是当时的情况,他也是有心无力,根本就容不得他有机会解释。 跟向展瑄斗了这么多年,赵钧同和苏航文对其性格早就进行过深入而彻底的分析。 那个人的狠辣和心机,他们也都是十分提防。 如果单纯的以行贿和命案嫌疑人来起诉对方,是很难保证对方会没有翻身的可能。 而且最后一搏的机会,谁也都不会放弃,因此他们也都猜测对方会抢夺警员佩枪,挟持人质,以求暂时脱险。 向展瑄毕竟是有着黑色背景的,等他真跑了,那他们就谁都没本事再将人抓住了。 所以苏航文才出了个主意,联合着刑警,演了出戏。 毕竟疑似杀人犯和真的有证人看见了杀人现场,还是不一样的。 这个主意起初赵钧同是想告诉简明希的,只是苏航文一句“你难道不想知道在他心里你和季涛究竟谁更重要”,就让赵钧同保持了沉默。 这句话的诱惑太大,大到赵钧同都没能抗拒住。 然后,事情果然如预料般发展,而且是顺利的太过头了。 简明希的状态赵钧同早就注意到了,抱着不断发抖的男人,心疼与担忧涌上来,什么所谓的无聊计划也早就被赵钧同抛之脑后了。 但在对方挣开自己被黑洞洞枪口对准时,赵钧同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想也没想上前一把推开了人,根本就没记起来向展瑄抢来的是他们做过手脚的手枪。 但等到赵钧同想起来的时候,他胸口的炸药也早就被拿着遥控器的苏航文引爆了。 疼,这是赵钧同当时除了惊愕外唯一的感觉。 也不知道苏航文是从哪里找来的二把刀做了这东西,爆炸的威力真是不能让人小觑,赵钧同有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是真的中弹了。 更过分的是,等他倒在地上时,根本就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看着一旁愣住的简明希,惨白着脸色哆嗦着唇,死活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告诉对方他没事。 赵钧同那时候十分怀疑,他的胸骨是真的断了。 虽然医疗诊断后赵钧同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不可恢复的创伤性问题,但他还是在面对微笑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苏航文时,降了好几个大气压。 苏航文听着韦斌感叹着的又一通回忆当时的惊险刺激,看了看对面神色淡淡,让人观察不出想法的赵钧同,微笑道:“不过这样总是不太好的,咱们得想想怎么解释给他才好,毕竟你不可能永远不让他看见你的胸口,养了这么多天,那里已经没有明显的伤疤了。” 他顿顿,又道:“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再去照顾疯子。”毕竟那种情况连他现在想想,都觉得一阵后怕。 赵钧同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苏航文,“有什么好主意?” 苏航文笑笑,从衣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抬手扔给了赵钧同,“这是最好的。” 赵钧同抬手将东西接住,看清楚后微微讶异了下,随即神色淡定的将它收了起来。 韦斌一直折腾着氧气瓶并没有看见他们的动作,此时听了苏航文的话,回过头来大笑道:“不让他看见也不是没办法,钧同不可能做个假的枪伤出来,那你们以后只要在嘿咻的时候蒙住简明希的眼睛不就成了,钧同不会连个领带都没有的。” 苏航文听罢刚要说话,眼角视线里扫到的景象却让他轻咳了一声,“韦斌,话不要乱说。” “乱说什么了,”韦斌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笑道:“这叫情趣,情趣你懂么?钧同是什么人啊,难道几个花样还不会玩么?” 屋子里的另两个人安静的看着他,不语。 “你们看我干什么?”韦斌莫名其妙,“我不过是提个建议罢了。” 另外两个人的视线转移到门口,气压低沉。 韦斌也察觉气氛不对,猜到了什么,身体蓦地僵硬住了,咯吱咯吱的转动脑袋回头看去,看清那里站着的是谁后,更僵硬了。 门口站着的简明希提着直滴水的塑料兜,呆呆的看着韦斌。 水滴一下一下的砸在瓷砖上,滴答滴答的,韦斌觉得那东西也砸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额,简明希,”韦斌试图解释,“我知道你不想一进来就听见这个,可男人嘛,闲着没事,讨论的无非也就是这些东西了。” 简明希看着他,仍旧呆呆的。 被他直勾勾的盯着,韦斌已经开始冒汗了,“那个,你要听我们解释,事情没你想的这么复杂,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干。” 苏航文叹了口气,“韦斌,他已经听到了。” “你闭嘴!” 韦斌声音里充满了愤懑,成功的让苏航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了。 “简明希,你听见的其实只是一个建议,只有一个建议而已,”韦斌十分后悔自己身上没有怀表那类的古董,否则就能给对方催眠了,“那只是为了让你和钧同的生活更加和谐……” 韦斌顿了顿,小心的走过去,“简明希?”推了推对方的胳膊,“唉兄弟,你说句话,凡事都闷在心里头不好。” “咱商量下,说点什么吧?说什么都行。” 简明希看了看韦斌,然后又看了看韦斌身后静静看着他的赵钧同,“所以,你们其实都是在……” “我们只是在商量问题。”韦斌赶忙打断简明希的话,“在很严肃的商量问题。” 简明希又看了看三个人,“商量欺……” “不不不,没有欺骗,”韦斌急道:“我们正打算告诉你了。” “如果我没听到,你们是不是要隐……” “当然要……啊不,”韦斌大声道:“没有隐瞒!绝对的没有隐瞒!” 简明希静了静,然后突兀的就笑了一声,声音又尖又响。 “简明希,”韦斌压下去自己已经竖起来的汗毛,“我很抱歉让你在这种情况下知道事实,你有权利生气,这种情况下谁都会生气。” 简明希呵呵笑着看向他,“生气?不,我没有生气,你看见我生气了么?”说着又转向另外两个人,嘴咧的更开,“你们谁看见我生气了?” “……” 韦斌觉得赵钧同投在自己背后的视线都能给他冻成冰棍了,结结巴巴的,“不,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我当然明白,”简明希仍旧笑得灿烂,呵呵的看着韦斌,“你告诉了我个好消息不是么?孽畜一点伤都没有,我这几天费心费力的伺候他简直就跟个二傻子似得……” 韦斌“咝”的一声抽了口冷气,简明希笑声呵呵的更诡异了,“你们快乐就好不是么?只要你们能快乐,那我就更加快乐了,你难道不这么觉得么?” “不是……”面对这样的简明希韦斌气弱了,根本就辩解不了。 苏航文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认真的看向简明希,真诚的微笑,“简明希,你要相信,我们没有任何要伤害你的意思,钧同迟迟没告诉你,这都是因为对他来说,你实在太重要了。” 赵钧同看向苏航文,略微眯了下眼睛。 这时候就看出了苏航文和韦斌在心理素质上的差距,在这样强大的视线压迫下推卸责任,他竟也面不改色,心跳都没快一分。 “你在说些什么呀,”简明希笑得别提多好看了,“这个我当然知道,孽畜对我好啊,这世道上还有谁比他对我更好?我简直太高兴了,”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苏航文和韦斌,“我高兴的简直没办法表达了。” “……” “你们难道不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么?”简明希深情款款的看了眼赵钧同,然后突然抢到苏航文和韦斌面前,“你们知道我现在应该做什么么?” “冷静?” 跟苏航文同时被逼的后退一步的韦斌试探的问道。 “不不,当然不是,”简明希挥了挥胳膊,正色道:“应该庆祝,我们应该庆祝,对,就是这样,晚上都回我家,我给你们做饭,我对水煮肉最拿手了。” 简明希说着,还微微合上了眼睛,幻想一般的感叹道:“你先得选一块最好的畜生肉,里脊肉最好了,对了,你们都不是回民吧?” 他看着两个人摇摇头,便又道:“那就猪肉吧,猪肉便宜,你怎么折腾都没问题,你看顺着那畜生肉上面的纹理就这么一刀一刀一刀……就看见那血丝啊,顺着刀就流了下来……” “……” 简明希一把抓住没躲及时的苏航文的手,还裹着绷带的手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对方的手掌,那种麻痒的感觉弄得苏航文极度不自在了,“不过水煮肉嘛,咱自然是要煮的了,拿辣椒水煮,你就看着那红色的液体啊,咕嘟咕嘟开始冒泡,把肉片都煮白了……” 苏航文又咳了下,顾忌着对方的伤没敢使大力气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简明希,我这两天有点上火,不能吃辣。”他说着,还用空闲的那只手一下抓住了正企图从旁逃窜的韦斌的后脖领子。 简明希呆了下,抓着苏航文想了想,又诚恳道:“没关系,咱不吃水煮肉了,咕噜肉咱也拿手,不过这季节不产菠萝……”他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痛心疾首,“买反季节水果太贵了!” 苏航文沉默了下,随即笑笑,“不会,这点钱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他话音还没落,就察觉的到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上力道一下就轻了不少。 又笑了笑,苏航文放开韦斌,从怀里拿出本子和笔,拔开了笔帽。 “苏先生,”简明希严肃的看向他,“你的思想需要纠正,财大气粗不能这么跟人到处去显摆,这世上有好多的事是根本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你太庸俗了。” 苏航文道:“十万行么?” 简明希道:“二十万。” 苏航文点点头,在支票上利落的写下数字签了名字,撕下来后递给了简明希。 简明希扫了眼支票,提着将手里的塑料兜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指上的水迹,然后才小心的将支票放到钱包里再塞到上衣最里面的衣兜里拍了拍,继而,抬头看向韦斌。 韦斌僵了僵,求助的看了看苏航文,又看了看赵钧同。 没有一个人理他。 韦斌悲苦的长叹了一口,掏出钱包,“我今天出门现金没多带……” “银行卡呢?” “……” “喂,你还有三个了,快点都拿出来,大老爷们,别这么磨机。” 看着简明希摊在自己眼前的“熊掌”,韦斌长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从钱包里将所有的银行卡都抽了出来。 简明希用手指头笨拙的夹着银行卡,“密码?” “951126。”苏航文淡淡道,“全部都是这个。” 简明希和韦斌同时抬头吃惊的看向他。 苏航文微微一笑,“那是他的初夜。” 简明希恍然大悟,迈了一步低头往已经涨红了脸的韦斌身后的屁股看去,“确实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操!你个王八胡说什么呢?哪门子初夜!老子泡的是女人!用也是用的前面!不信你去问钧同!当天他也……” 韦斌“啪”的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 简明希又眯起了眼睛,但这回是冲着一直沉默的坐在床上的赵钧同。 “你个畜生,破处的年纪还真他妈小啊。” 赵钧同静了下,然后微笑,他是冲着直冒冷汗的韦斌的。 韦斌的汗流的更快了,他感觉他的后背都已经快湿透了。 苏航文见势不对,便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可还没等他拿过外套步子迈出去,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韦斌可怜兮兮的看着苏航文,“航文,关键时刻,为兄弟要两肋插刀。” 苏航文闻言淡淡一笑。 “你说的当然没错,所以你留在这里正好人让钧同插两刀……” “航文啊!哥哥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扔下我啊!我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好吧,”苏航文叹了口气,看向赵钧同,“钧同,这家伙就先交给我,”他顿顿,又看向另一旁瞪着赵钧同冷笑的简明希,“你们还有要忙,我们也不打扰了。” 赵钧同沉默的看着韦斌许久,又看了眼淡淡微笑的苏航文,顿顿,点了点头。 苏航文笑笑,拉扯着腿都被赵钧同看软了的韦斌出了病房门,再把门快关上时,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碎裂声和吵闹声。 苏航文神色不变,将房门关严,隔绝了一切声音传出来,然后才转身而走。 韦斌跟在他身旁边走边不停的回头看着房门,擦着额头的汗,对自己能逃出地狱的幸运还有些不真实的晕眩,“这……钧同这……不会出事吧?” 苏航文拿下眼镜,用眼镜布轻轻的擦拭着,淡淡道,“不会。” 韦斌奇怪的看向他,“你怎么这么肯定?简明希要是真的发了疯怎么办?” “嗯,”苏航文淡淡一笑,重新戴上眼镜,“这你就放心吧,结果没这么糟糕。” “唉?你怎么知道结果的?” “因为我知道钧同肯定会采取我的建议。” “……你的建议?什么建议?为什么他用了你的建议就没事了?” “我给他的保险套,每一个就算用上三四次,也不会出现质量问题。” “……” “这里的VIP病房,隔音效果还真是挺好的。” “……” “对了,你没忘了刚才答应帮我做事的话吧?” “……” 第71章 赵钧同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下与简明希重逢。 那个对着白畅笑得满满的不怀好意,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的男人,所有的表情都是生动的,就连生命都充满着鲜活和肆意,脸上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耀眼,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毫无预料下,甚至连心理的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赵钧同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一瞬都是停止的,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没有任何阻隔与迟疑的叫出对方给自己重新定义的名字,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就叫了出来,好像本能一样。 这个名字男人甚至都没有亲自告诉过他。 而他,也只能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个名字存在与意义。 也许在赵钧同自己都没发现时,他的心里,早已经将男人的名字叫了许多许多遍。 多到他一看见男人,就忍不住开了口。 但这实在不是个好时机,甚至不是个好的开始。 在赵钧同的认知里,他应该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至少是在他将一切问题都解决好以后,给男人创造的那个幸福的世界真正完成后,才来重新面对男人。 那样的话,他起码能在面对男人时,更有点自信。 那样他起码能,稍微有点可能,可以获得男人的感情。 而简明希在听见他的声音后动作顿了下,随即就转过了头,笑着张开了双臂。 赵钧同晃了晃神儿,他从来没有看过男人的那种笑容。 那种骄傲的神情,就连举手投足间都能带出洒脱与无羁,就好像男人要在他面前展示自己一般,让他知道对方现在的快乐与愉悦。 男人说,几年不见了,给个拥抱吧。 然而赵钧同却没有动。 因为他不确定,他自己是否有那个资格,能够获得这个拥抱。 男人对他的反应似乎也毫不在意,只是摸着鼻子笑了笑,然后就回去与白畅继续拌嘴,直到引来了男人的朋友来解围。 赵钧同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看着男人戏弄白畅,看着他在自己朋友的面前嘻嘻哈哈的玩闹,只是在男人需要自己的说话的时候才会被想起来,然后对方就继续快乐的开着玩笑。 赵钧同缓缓的翻过一页杂志,却根本连前一页曾经看到过什么都不记得。 他突然觉得他自己也很有做戏的天分。 就如同现在,好像他也能很镇定的,呆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 他其实并不厌倦等待,他本来就等了很久很久,早就学会了如何才能压制下内心的感情。 更何况,现在男人就在他的眼前,可以让他有个机会,能让他提出与对方好好说些话的邀请。 可是等到男人答应他,在他迫不及待的将男人拉走后,赵钧同却一时间找不到都无法为自己找到合适的话题,来与男人聊一聊。 他们之间相隔的不仅仅是几年的时光,还有从来就没有贴近过的心。 也许对于现在的简明希来说,赵钧同完全已经被列为认识的人,只是单纯的,认识的人。 赵钧同心里头多少有些自嘲。 他明明已经不年轻了,闯过了多少的风浪,甚至周围所有的人都早已认定,赵钧同就应该是成熟的,稳重的,永远的冷静和自持,强大到不会出一点差错。 但那种随着年龄早已消失的冲动和莽撞,却在他面对男人时,不知不觉的重新出现。 然而男人却首先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熟稔的语气,亲昵的动作,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但其中,也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试探。 赵钧同不知道男人要试探什么,反复的将自己与以前相比,说些东拉西扯的事。 然而下一刻,在赵钧同还猝不及防的时候,男人却说出了要为他献身的话。 男人认为,他们之间可以形成一种交易。 用他的再也不干净的身体,换来自己的帮忙。 男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好像能完美的将身体与心灵分割开来,利用所有的一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那一瞬间,赵钧同是愤怒的,愤怒得甚至不能再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那种不受控制的激烈的感情,在胸口里四处乱撞着,硬生生带起来的疼痛,让他在那一瞬间甚至想要掐死对方。 男人怎么能,怎么能那样看轻他自己,那样将自己摆在一个如此低下的地位? 他一直以来那么重视的人,恨不得将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予的人,如果连对方自己都不在意自己,那么他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但看着对方躺在车椅上,仍旧倔强的瞪着自己不断喘气的样子,赵钧同了却只能又一次无力的闭上眼睛。 其实他并不会再对他做些什么了,他只是想让男人幸福一些,能够真正的快乐起来,毫无束缚的过上想过的生活,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自己怎样都无所谓,男人并不需要在他身上花费任何心思。 他只是想要男人能够允许,允许他可以用他的力量,让男人生活的更好。 就像男人要将过去全部舍弃,将自己的人生完全割裂开来,重新建立新的自我与认知,他也只会默默的帮忙,不会提出任何要求。 如果男人自己不在意,那么他来在意就好了。 他会比所有人都尊重男人的选择,他会小心翼翼的保护他,不让对方因为恐惧,再去拿自己做交易。 简明希似乎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心情看起来也很好,与他之间的隔阂消失了一般,十分有胃口的大吃特吃。 他并不忍心打扰男人的兴致,其实男人愿意跟他出来吃饭,就让他觉得十分侥幸了。 只是,简明希并没有他像刚才那样表现的全部都是成熟与老练,反而仍旧保留着一分孩子气并在他面前展现了出来,饿得狠了一般不知节制的往嘴里塞着东西,鼓囊囊的脸颊不停地动,像个松鼠一样,让赵钧同都快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指去戳一戳。 赵钧同一时心软和疼惜而没有多加制止的结果,就是吃晚饭散步时,对方开始胃痛了。 他本来要带着男人去医院,可对方却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愿意。 无奈之下,赵钧同只好将男人带回了自己暂时住的屋子。 其实那也只是个屋子而已,赵钧同从来都没有刻意的对它上过心或者收拾过,所以得到男人“好冷清”的一句评价,他也丝毫没觉得意外。 在赵钧同的认知里,有他在的地方是很少会热闹的,所有人都会冷静的隐藏自己的一面,只剩下互相间的试探和算计。 唯一让他感觉到热闹的快乐,也只有男人给过他。 然后在重逢的那一天晚上,心里知道男人就睡在隔壁,如此相近的距离,赵钧同毫不意外的失眠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甚至连奢望都没有过,能在看见男人的第一天,就与对方这么接近。 接近到似乎连对方睡梦间的呼吸都能听见。 那是一种,微妙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早晨起来的时候,他也不忍心将男人吵醒,直到对方的房间里传来声音的停止后,他才拿着药和清水走了进去。 看见男人缩在墙角捂着胃口,他拧了下眉,走过去想也没想就将对方抱了起来,随即才忽然意识到,也许他们之间,早就不适合做出这样的行为。 然而男人却没有反抗,只是顺从的窝在他的怀里。 赵钧同顿了下,停顿的幅度小得男人根本就没有发现。 他突然觉得,也许,也许他可以试着,能与男人更加亲近些。 也许他也可以稍微幻想一下,他们是能够恢复到以前那种两个人在一起的快乐生活。 那种生活所带来的巨大的诱惑,让他连抗争的力气都没有,心甘情愿的就那样永远沉沦在里面。 喂完药后,他尝试着将趴在床上的男人拉到自己腿上,像以前一样对男人做出亲昵的动作,如同以前一样,温柔的宠溺着男人,而对方也有着自然的回应,在他的怀里轻轻的磨蹭着。 一切就像以前一样,让赵钧同都有了瞬间的恍惚。 忍不住的,就想让男人留下来,留在他能看见的地方,哪怕只是同一个城市也可以,只要能有机会让他看见男人就可以。 忍不住的,就想要问问,男人对他是什么感觉。 对方给了他答案。 他甚至连对方的信任都得不到。 静静的看着蒙头装睡的男人一会儿,走出房间关上门,最终坐在沙发上的赵钧同,觉得自己的心又一次空荡荡的。 就像这间空荡荡的房子一样。 他果然是个卑鄙无耻的人,有了一点好处,就得寸进尺的想要更多。 他的心其实就是一个无底洞,仿佛永远也满足不了,就像刚才,他不就是忘记了自己初衷,反而去要求得更多。 那些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得到的东西,他居然还好不要脸的去找对方要。 赵钧同扯着嘴角,想要嘲笑一下自鸣得意的自己。 可是心里的疼,却让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给男人找了房子,家具和电器都是现成的,对方晚上就可以过去。 他也重新回到以前的那种日子,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一个人安静的住着。 他不会主动的再去打扰男人,他只要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对方就行了。 他会努力的压制住自己心里的那个魔鬼,让它无法再出现在对方面前。 他会时时警告着自己,不去碰触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他却总是太过高估了自己理智的方面,在对方每次打来电话时,都忍不住在结束时邀请对方吃饭。 而他得到的,也总是并不会让他感到意外的推搪。 赵钧同放下手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许久后,才能缓下心情,继续刚才的工作。 那个冷静的,睿智的,强大到不为外物所动的面具,也总是能被他在别人发现前,很好的重新戴在脸上。 然而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得到了一个消息。 向展瑄回来了。 赵钧同怔了下,便迅速的拿过外套出去了。 他不知道男人见到那人后会有什么反应,会又受到怎样的伤害。 一路上他都在给男人打着电话,可得到的永远都是占线的声音。 就像多年以前,他那么疯狂的去找寻失踪的男人,却连对方的一点消息也得不到。 心脏激烈的跳动着,让赵钧同丝毫都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因为跑动的太过剧烈,还是因为内心里深深的恐惧。 等到他终于赶到的时候,看见对方微笑着打着电话的样子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男人就在他的眼前倒了下去。 他快速的接住男人,不停的叫着对方的名字,然而男人却只能给他一个虚弱的笑容,就闭上了眼睛。 检查后得到医生的告知,出乎意料的,男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会照顾他自己,甚至对方可能根本就没有舒服的一个人居住过。 赵钧同知道男人不喜欢医院,所以他将输完液的男人再一次带回家,看着满头虚汗的男人,他顿了一下,就将男人抱进了浴室。 给对方脱下了衣服,给对方洗澡,抱着对方入睡,都是极为熟练地,甚至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一丝生疏的感觉。 男人缩在他怀里,不断的发着抖,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喃喃的念着什么,他只有更加用力的抱着男人,将男人紧紧的固定在自己身上,才能让对方安下心。 赵钧同看着贴在自己胸口,无助的蜷缩着身体,不由自主就回想期刚刚听到男人手机里的录音。 ——我不想做简明希,可我是简明希。 赵钧同闭上眼睛,将男人揽得更紧。 他总是自以为了不起,他总是觉得自己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让男人幸福,他总是无知的认为他能守护住对方的幸福。 然而,他却连让男人睡个好梦的力量都没有。 他应该反省了,他早就应该反省了,如果他连男人真正需要的东西都不知道,那又何谈让对方幸福? 赵钧同轻触了下男人在他怀里渐渐舒缓的眉,继而又在对方的唇上轻轻的落下吻。 他拥有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但如果男人需要温暖,起码他还有着能跳动的心脏,多少能给对方产生些热量。 也许那些热量并不够让男人全部都暖起来,但起码,他不会让男人再冷了。 第72章 番外3 “嗯,辛苦你了。” 赵钧同沉默了下,“我一会儿就过去拿。” “好的,再见。” 赵钧同放下手中的电话,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后,才抬起头,看着房间外明媚的阳光。 光线透过干净清亮的玻璃映射过来,仿佛能将空气中的严寒驱散一般。 那些失落的,苦涩的,孤独的气息,也能在这种光明里重新获得温暖,释放出惑人眼目的璀璨力量。 就像他一直深爱的那个男人一样。 赵钧同顿了顿,抬手拿过床上的钥匙,转身走了出去。 ****** 简明希倚着机场大厅里的圆柱子百无聊赖的站着,眼睛扫着身边偶尔走过的几位打扮靓丽的少女正要在心里吹几声口哨称赞一番,就听见不远方传来的熟悉的呼唤音。 “阿希!” 他转过头去看见正小跑着过来的女人和她身后的男人,忍不住就笑得眉眼弯弯。 简明希张开双臂拥住飞扑到自己怀里来的女人,因为力道的冲击借势后退着转了两圈才缓下冲击。 紧抱着怀中女人身体在自胸口揉搓了下,简明希一脸陶醉的表情,“璐璐,你生了孩子以后这里果然变大了,孩子他爹有福啊。” 当然,身体上脂肪的重量,也完全出乎他预料的等比增加,让他这小身板差点就没接住。 不过简明希认为,对于这点事实,头脑聪明的男人都应该学会闭上嘴保持沉默。 “谢谢称赞,”一手抱着一岁多点的小包子,另一手的推着行李车的男人阴沉沉的道:“那么陛下您能不能好心的看在与孩子他爹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把孩子他娘放开?” 在简明希怀里的叶璐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起来。 简明希也笑了,“孩子他爹对朕态度不佳,此项申请驳回。”他说着一把揽住叶璐的肩膀,伸出仍旧裹着绷带的一只手,向着对方极为嚣张的抬了抬下巴。 “不过你如果把朕的干儿子给朕抱抱,朕倒能酌情考虑给予宽大处理。” 崔钊绷着脸看着他不说话,简明希也一脸藐视的瞧着他,安静得连那趴在崔钊怀里的小包子都感觉到气氛不对,含着拳头扭过头来。 突然间,两个男人同时大笑了起来,相互间垂了对方肩膀一下。 崔钊托着自己儿子的腋下递过去,“陛下,最近过的怎么样?还没问你手怎么了?” “小伤,没事,”简明希一把接过穿的圆滚滚胖乎乎的白嫩小包子,可着心里头就疼爱得直接吧唧了下肉嘟嘟的脸蛋,“帆帆,还记得简爸爸不?” 小孩子离开了熟悉的人本正要咧嘴欲哭,又转眼看见简明希,又忽闪了好几下黑亮的大眼睛。 “得了,我就知道你这小没良心的肯定记不住。”简明希说着话,还恶狠狠的瞪着怀里的包子做了个鬼脸,丝毫不想想人家才一岁又长时间没见能记得住谁。 小包子看着他咯咯就的笑了起来 “阿希,”叶璐帮着崔钊揉了揉一直抱着孩子的胳膊,笑道,“我听崔钊说你有伴儿了,怎么没见他?” 简明希正笑掐着小包子脸蛋的手顿了下,将小包子头上戴着的毛线帽子拉好,抱在怀里护得严实,抬步就往外走。 “鬼才有伴儿,死了!” “唉?”叶璐闻言呆了呆,崔钊推着车拉着老婆跟过去,四下里看了看,笑道:“死了?怎么死的?” 简明希躲着人群,冷笑,“老子他妈为什么要知道?” 崔钊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还有谁能知道,他估计就是死了魂儿也得缠着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刚出机场自动门的简明希僵了下身子,然后转头步子迈得更大的向前走。 顺着简明希刚刚的视线看去,见到站在门口的那个沉稳俊逸的男人,崔钊不禁感叹,可不是正缠着了。 自己这乌鸦嘴真是百试不爽。 赵钧同此时转过头来向着正唏嘘不已的崔钊和叶璐点点头,然后就快走了几步,跟在简明希身后。 “我开车来了,”赵钧同走过去,看着抱着孩子的简明希抬手拦车,又看了看听到声音冲着自己扭过头来的小包子,顿了顿,“外面冷,别冻到孩子。” 简明希看都不看他一眼,将自己的防寒服拉链“唰”的一下子拉开,将崔帆包在自己的衣服里。 “赵总裁是贵人忙得很,咱们这种升斗小民可使唤不起。”简明希淡淡的说完,拉扯好衣服后,继续抬手叫车。 赵钧同没有说话,又看了眼乖巧的扒在简明希怀里瞧着自己的崔帆,便站到简明希左侧风口的地方,为他们挡风。 简明希仍旧冷着一张脸没有看他。 崔钊看了眼马路边上僵持的站着的两个人,心里头直叹气。 他们两口子相互掐架,干什么要连累他们一家三口,他还正高兴着能借光尝试一把沃尔沃的感觉,这兴奋的小火苗还没旺起来了,一盆冷水就让简明希毫不客气的浇了下来。 崔钊想了想,便凑过头去跟自己正对着赵钧同上下打量的老婆低声耳语了几句,叶璐点了点头。 等了片刻,简明希面前开过来一辆车停下,他将崔帆交给走过来的叶璐,然后就绕过赵钧同,回去帮忙崔钊往车子后备箱里搬行李。 崔钊将几个大件的行李箱抬进车子,剩下几个小的看着简明希搬起来应该不费劲,便迈了一步到同样过来帮忙的赵钧同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见着赵钧同看向自己,崔钊道:“赵总,有时间么?去喝杯咖啡?” 赵钧同看着他,顿了下,点点头。 “嗯,这就好,”崔钊转回头去,对着前面坐进车里的叶璐道:“你们先回去,”又向着身边的简明希嬉笑道:“陛下,帮个忙照顾下我老婆儿子?” 正提起一个书包的简明希看着崔钊,眯起了眼睛,“你个叛徒给我老实点,少管闲事。” “你都说我是叛徒了,怎么能不多干点叛徒的事?”崔忍不住笑了,在简明希更加难看的脸色下,趁着对方没来得及说第二句,就拉着赵钧同并肩走远了。 ****** 坐在咖啡馆里的崔钊看着服务员上好了咖啡,再次唏嘘了一番自己的操心劳累命,向着对面的优雅男人道:“说吧,这回你又哪儿招他了?” 赵钧同举着杯子的手顿了下,抬眼看向崔钊,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将他试探简明希,和病房里简明希摔桌子砸碗后负气离开的事情说出来。 苏航文的主意虽好,赵钧同却比苏航文更了解简明希,如果他当时做了什么,虽然能解得一时之急,但不符合他的长期需求。 不过东西毕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不能随便扔掉浪费。 崔钊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也冷下了脸色。 直到赵钧同说完,崔钊才冷冷道:“赵钧同,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他,只是为了确定他的心意,你就这么折腾他,”他冷笑着爆了句粗口,“你他妈可真会爱人!” 赵钧同却只是闭上了眼睛。 “崔钊,你不明白。” “我他妈不明白什么了!我只要明白你伤害我兄弟这一条就够了!” 赵钧同听着,竟然忍不住笑了笑。 简明希能有这样不顾一切维护他的朋友,总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是啊,我其实只会伤害人的,这点从很早以前你们不就应该明白了么?把人逼疯是我最擅长的,他的精神……” “哗啦”的一声响,崔钊已经站了起来,伸过手去将赵钧同暴怒的一把扯住领子,“姓赵的!你他妈拿敢我兄弟当精神病我打掉你的牙!” 不理会周围投过来的视线,崔钊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你是谁!我警告你!别仗着他在意你你就什么都能做!还真让你无法无天了!” 赵钧同静静的看着对方,“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一个精神病人对待过,”他顿了下,声音虽然轻,但却十分坚定,“他从来就不是病人。” 崔钊放开了手坐了回去,赵钧同垂着眼睛,抬手整理慢慢的着自己的领子。 “我曾经以为,我只要远远的守着他就好,看着他笑,看着他快乐,看着他无忧无虑。” “守着就好,只要他能幸福,要我怎么样都行,不去妄想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可是我做不到。” 他抬头看向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自嘲的笑笑,“我做不到,我根本就不能忍受他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 “你知道么崔钊,第一次见到段弋泷的时候,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了把他扔去填海的冲动。” “可笑么?”他说着低声笑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无所不能的赵钧同居然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我在他心里不是第一位的,我就恨不得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杀光。” 崔钊闻言沉默了好久,“赵钧同,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能坚持到现在,都是为了你。” 赵钧同怔了下,抬眼来看向崔钊。 崔钊呼出口气,缓缓道:“那种治疗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处于崩溃和清醒边缘来回的挣命,我在一旁看着都胆寒,换做是我,绝对办不到。” “我承认,阿希的信念很坚定,就算经历着那些痛苦,也能凭借着对自己来而克服,可是如果没有一点希望,他也不会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我曾经问过他,这么辛苦,究竟累不累,会不会想要放弃……” 崔钊顿了下,看着赵钧同,笑笑,“他却笑着告诉我,在国内有人欠他一顿饭,他要赶回去讨债,不能让对方等他太久。” 赵钧同怔怔的静了许久后,才敛目笑笑。 “谢谢你,崔钊。” ****** 也许是因为他太寂寞了,寂寞了太久太久,所以才对突然到手的幸福,那么惶恐。 他其实比谁都更害怕。 他害怕男人的心里有着另一个人的存在,他害怕男人对他的回应,仅仅是因为对方太怕冷了,而他恰好出现在那个时刻,那个地点,能给他一点点温暖。 他害怕男人对他的感情,仅仅只是因为习惯,或者是对他的感激。 赵钧同曾经坚定的认为,他对男人的感情根本就不应该影响到对方。 他自己不一定能给对方带来幸福,但他起码他能成全男人的幸福,他起码能保障那个人,能够快乐的过完下半辈子。 但是自从男人回来以后,他就不确定了。 一直以为再也不会动心的男人,一直以来肆意到冷漠的人,唯独只对他一个人不做戏,只对他一个人不掩饰,将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他。 得到那样的对待,每天回去时都有人守在沙发上等待,夜晚里双臂之间再也不是空荡荡的,那样巨大的幸福笼罩着他,时时都将他的心脏填的满满的,让他忽视了一切,每日只要守在男人身边就好。 可是,季涛死了。 而赵钧同也认清了,再一次认清了自己的本质。 他本来就是个魔鬼,在冷静与沉稳的表象下隐藏着的,是个十足的恶魔。 他受不了对方的欺骗,受不了被无视,受不了自己得不到回应。 当时站在门口看着正举着手机看着自己的简明希,赵钧同有一瞬间几乎压抑不住自己本性中的残酷与暴虐,那种想要粉碎一切的欲望,在他的身体里横冲乱撞,让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必须离开,离得远远的,他不能在男人面前多呆上一秒,他需要时间来平复下心中的躁动,在他能重新控制住自己之前,绝不要再出现在男人面前。 否则他难保不会伤害他。 他是真心的,真正发自内心的不想再伤害男人了,他曾经那么的残忍,将男人的整个人生都毁掉了,他不想再让对方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他是真心的,想要让男人得到幸福,永远的幸福。 他不能再多要求,即使那些他想要的东西,只有男人能给。 可是身体里叫嚣着的激烈的情绪,却也在不断折磨着他。 见到男人,见到对方看着自己时流着泪的眼睛,看着对方自杀未遂后安静的躺在那里,苍白得没有任何活力,他所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部都不翼而飞。 要把对方抓到手,紧紧的抓到手,无论是任何卑鄙的,可耻的,肮脏的手段全部都无所谓,将男人永远的禁锢在自己身边,不给他任何机会,不让对方有任何的可能,从他这里逃离出去。 他离不开男人。 那些守候的诺言,那些不让男人再孤独的诺言,其实全部都是他别有心机的想将男人留在自己身边的手段,他想让男人永远都不要离开自己。 因为真正害怕一个人的,其实是他自己。 他为了自己,用那些话语束缚着男人来填满自己对男人像无底洞一样的欲望与需求,他一直就是个卑鄙无耻的恶魔。 他希望男人好,比任何人过的都要好,但似乎不可避免的,他也总是能伤害到男人。 在男人因为他而疯狂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那一个晚上,只有他一个人守着陷入香甜的梦境中的男人的晚上,从记事以后起便抛弃了一切软弱和无能,在外人面前永远沉着冷静的赵钧同,是有着怎样的恐惧,怎样抱着男人无声的流泪的。 压抑和释放,在这样的理智和情感的争斗中,这样反反复复的拉扯中,赵钧同觉得,他都也快精神分裂了。 赵钧同吐出口气,抬手敲了敲面前的大门。 隔了好久,直到他再一次敲响门,里面才传来了声音。 开门的叶璐和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笑嘻嘻喂奶的简明希,见到他后同时都愣了一下。 男人原本还挂在脸上的温柔而宠溺的微笑,再看见他的一刹那,也重新变得冷漠。 就连对方眼中的温度,也在瞬间消失无踪。 赵钧同静了下,才走进屋。 叶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简明希,便回去抱起孩子笑着道:“你们聊,我去给帆帆换个尿布。” 她说着,就走进了里屋,甚至还体贴的将房间的门关上。 简明希看着赵钧同走过来,也站起身,淡淡道:“赵总裁大驾光临,属咱们没好东西招待不周,还是请回吧。” 赵钧同一把抓住简明希要返身回屋的手腕,阻止了对方的离开。 “我不会道歉。” 他不能一做错事就期待着男人的原谅。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永远无条件的去索要原谅,男人不原谅他没关系,记恨他一辈子也没有关系。 他本来就应该永远遭受着自己内心的谴责和厌弃,他不能再得到任何原谅,他不会再给自己任何可以做错事的借口。 背对着他的男人的手轻轻的颤了下,赵钧同顿了顿,“阿希,我不是救世主,我也没有多么伟大。” “说会陪着你,守着你,不让你再一个人,也都是假话。” 简明希静了下,随即低低笑道:“是么……” “是这样啊,就应该是这样的啊……”简明希喃喃的笑了两声,身体都颤抖的更加厉害了,“我知道,我就知道……” 赵钧同将挣扎着颤抖的男人紧抱在怀里,死死的抓着对方仍旧缠着绷带的手,不松懈一点力量,不再给对方能挣脱的丝毫机会。 “我本来就不是个人好人,所以,阿希,如果你能忍受我的话,”赵钧同顿顿,吐出一口气,掏出口袋里刚刚得来特意定做的戒指的盒子,塞到简明希呈狰狞爪状的手里。 “我们结婚吧。” 一片死寂…… …… “操!老子忍受不了!狗屁个因为所以!你个畜生他妈哪来的逻辑!!” 第73章 番外4 阴冷的温度,乌云沉甸甸的压抑在天空上,就连心情都染上了一种烦闷和暴躁。 从旧车市场买来的二手车,为了省下小区车位费用而只能停在不起眼的路边,看着旁边莫名多出来的高档轿车,季涛奇怪的皱了下眉,拿过另一边车椅子上的双肩背包走了出去。 楼道里到处张贴的小广告,掉落的墙皮,边角都磨得圆滑的楼梯,这样老旧的房子,在这座不起眼的城市里也开始有着越来越繁重的房租。 像他们这样刚刚工作没有几年,毫无背景的学生,要真正的独立起来闯出自己的事业,无疑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努力的活着。 掏出钥匙正打算开门,大门却突然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不用客气了,我自己下楼就行。” “话怎么能这么说,还是让我送你吧。” 简明希笑着对身后仍旧在屋子里的人说罢,一转过头,就看到了他正站在门外。 男人微微讶异了一瞬,随即又露出了笑容,低声道:“你回来啦。” 对方的笑容仍旧如以往一般的温柔,那种能驱散所有愁绪和压力的清浅笑容,就像春天里最和煦的微风,总是有着温暖的味道。 只是今天,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应对方。 季涛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了眼男人身边沉默的赵钧同一眼,就冷着表情走进了卧室,反手“咣”的一声关上了门。 将自己扔在床上,想想赵钧同刚刚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淡漠,仿佛带着一种无声的俯视,就好像看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虫子一般,丝毫不被放在眼里。 心里头的愤怒突突的串上来,气得他一挥胳膊就将床上的枕头摔出去,甚至连带着简明希放在床头睡前阅读的那些书籍,也全部被他扫落了下去。 没过多长时间,卧室的门就被人打了开。 “季涛?” 看了眼俯身捡起地上枕头和书籍的简明希,他烦躁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对方。 男人静了下,走过来放下东西也爬上了床,从后面慢慢的伸出手来环住他,贴着他的后背轻轻道:“你怎么了?生气了?” 他一下掰开对方抱在自己腰际的手,掐着男人的手腕转过身去压在对方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吃痛的表情,冷笑着问道:“他来干什么?” 简明希怔了怔,奇怪道:“承包商那边出了点问题,钧同过来问问。” “钧同?”他笑笑,讽刺道:“叫的还挺亲热的嘛,你们的关系可真好,就两个人呆在屋子里,谁知道都干了什么。” 简明希沉默了下,“季涛,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他一个大老板哪用管这么多?还亲自来?嗯?简工你好大的面子啊!” “他不是那种人,季涛,你误会了。” 男人推着他想起来,他却更加愤怒,又一把将男人狠厉的按了下去。 “不是那种人?那种人是什么?”他抓着挣扎的男人,探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来回的抚摸,“那种人?真他妈好笑!好像跟你就没关系了!你不也是个同性恋么!你好意思瞧不起那种人么!你也是那种人里的一个!” “季涛!”男人也急了,踢打着想踹开他,“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他们本来之间的力气都是势均力敌的,争斗间一时谁也没能站到上风。 看着男人一次次的想要从自己这里逃走,心里头的火气一下一下的激荡起来,他用上了全身的力量去制住努力想要逃开的男人,更加恶毒的语言也全部都说了出来,“他知道你是同性恋么?简明希,你还想不承认?你也是个让人恶心的同性恋!” 男人的身体狠狠地额震了下,他趁着对方这一刻的松懈,奋力撕扯下男人身上的衣服,伸手去抚弄男人最敏感的地方,使用出各种各样的手段想让让男人屈服,冷笑笑道:“他知不知道你在男人手底下会兴奋?你看看你?有感觉了吧?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简明希,你就没想想能勾引勾引他?嗯?” 他压制着愤怒的男人,不顾对方挥过来的拳头与身上被对方弄出来的伤痕,在对方的带着痛苦的喘息声中,揉搓着对方最脆弱的地方,将自己挤了进去。 “你怕他知道你是同性恋么?”怒火已经烧掉了他全部的思维,只知道一遍遍恶狠狠的质问着,冲撞着,让对方颤抖着被迫发出带着疼痛和欢娱的混乱呻吟,“简明希?你怕他知道么?你怕他也瞧不起你?看见你这个样子,除了我谁他妈还能瞧得起你?” 他是知道的,男人一直恐惧着被人知道自己的性取向。 怕被歧视,怕被人不耻,那么骄傲的拥有着自己理想的男人,总是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除了极为亲近的朋友,从不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任何身边的人。 男人从来不将他们的戒指戴在手上。 隐藏起任何可见的证据,就好像,他与男人,也只是合租一套房子的普通朋友。 只是朋友一样。 他本来就是趁着男人脆弱的时候才能闯进对方的生活,因为对方情感的崩溃而得到的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他手里没有任何能束缚住男人的东西,没有任何资本与条件来让对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他恐惧着,害怕着。 像男人这么优秀的人,永远是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就像当初深深地吸引住他一样,今天是赵钧同,明天就更加可能会是另一个人。 那种能远远将他踩在脚底下的人,他没有任何本钱与能力来与赵钧同那类人对抗。 他已经完全失措了,他没有任何凭借,能让男人永远不被夺走。 更何况,男人并不是纯粹的同性恋。 会变成如今这样完全是自己纠缠的结果,他甚至有可能被对方抛弃,理由仅仅是,因为对方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一个简单的,却让他永远都无法反驳的理由。 不知过了多久,激情过后,他才心疼的将惨白着脸色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亲吻着对方汗湿的额角。 “明希,我爱你,你别离开我。” “你原谅我。” 那一天,男人却只是在看了他一眼后,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任他说些什么,也再没开过口。 他们两个,似乎从那一天开始,慢慢的就产生了隔阂。 其实他不想让男人对他失望和痛心,他只是想要改变,想要变得强大起来,让任何人都正视自己,拥有实力与凭借,让任何人都无法再忽视自己。 让男人,可以永远不用再去看别人的脸色,不用伏低做小的去违背自己的信念,让对方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他希望,他们都能幸福。 遇到苏绮萱几乎算不得是巧合。 简明希暂时在赵钧同的公司工作,因为正在与男人冷战,想要去主动和解,所以他总是在那间让他深深厌恶的公司下面等待。 也许是因为出现得太过频繁,间或一两次,也总是能遇到那个经常来这间公司找赵钧同名叫白畅的女孩,以及她身边同时陪伴的苏绮萱。 “总是看见你,你也是这里的员工么?” 苏绮萱的眼睛是那种清透的干净,温柔而腼腆,有时总会让他恍惚的想起,与男人初识的那些日子。 什么时候开始频繁交谈,什么时候开始熟络起来,什么时候开始与对方说起自己的雄心壮志,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觉得,他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能与这种毫无架子与娇气的大小姐成为朋友,实在是有着受宠若惊的感觉。 被对方拜托充当男朋友去推脱掉家里安排的政治联姻,他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在对方满是乞求的眼神中答应了。 在他心里,像男人一样带着干净笑容的女孩,不应该成为一个砝码或者交易的货物一样,去经历一场毫无爱情的婚姻。 然后他也在对方的带领下,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上流社会。 交际圈子开始广泛起来,周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名流与商贾,金钱、权力,那是一个华丽而绚烂的世界,让他像个飞蛾一样追逐着火光一样,有着不可自拔的诱惑。 对方请求家里帮着他筹建公司,建立人脉,在跟着苏航文经历了许多交际后,他也长了不少的见识,学会了不少在现今这个社会里,如何能活得更加实际。 他甚至将存了许久的存款全部拿了出来,那些钱,甚至还包括他与男人努力了许久存下的,想要买一套自己房子的钱。 作为回报,他也感激着苏绮萱,在对方一脸纯真笑容的开这玩笑索要谢礼后,便经常送些小礼物给对方。 甚至在有一天对方冒着雨来找他,哭诉着对方兄长对她的无情要求,他也无法将对方拒之门外,哄劝了许久后,将才将终于破涕而笑的女孩送出门。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下楼的时候,看见了简明希。 对方一直静静的站在雨里,雨伞掉落在脚边,任由着豆粒大的雨点砸在身上,浑身的衣服都湿透的黏贴在皮肤上,看着他的眼睛里,也带着茫然与空洞。 季涛的心狠狠震了下,快速走过去紧紧地将男人拥住。 每日里的早出晚归,就连周末也要去学着应酬,回家后一身疲惫的沾到枕头就能睡沉,他突然觉得,他似乎很久没有与对方聊天,没有与对方交流。 他似乎将男人,遗忘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在这一刻看到对方,心脏会这样的疼痛。 他在那一刻觉得,他要更加努力一点,更加认真一点,他不想再像以前一样莽撞和无知,他不想让男人知道,他丑恶的嫉妒心理。 他想要挣出个名头来,让所有人都无法小瞧他,拥有那些他梦寐以求的实力护住男人,不让任何人能慨觑男人,不让男人为任何人去委屈自己,然后,再对男人坦白一切。 到那时,他们就能幸福的过上一辈子。 永远幸福的,过上一辈子。 为了这个,让他付出什么都行。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原本顺利的事情,会突然那样脱轨。 客户的诈骗,资金链突然的断裂,借高利贷后所欠下的巨额债款,小混混的威胁和勒逼,耗尽了所有心血,原本欣欣向荣的公司突然就被告上了法庭,以前努力经营下的所有关系,都不敢再跟他有任何牵连,让他觉得整个天,简直都要塌下来了。 每日里的借酒消愁,愤怒的指责着周围所有人,所有的事。 一切的事实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样残酷的摆出事实,他就像个跳梁的小丑一样,滑稽的想要去争取不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 他痛苦得,就连生活的希望,都看不见了。 他其实,其实只是想让他们生活的更好一点,能让男人不再为了生活而不得不屈服,放弃自己的理想。 他只是想,能像当初保证过的一样,与男人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季涛?”朦胧间,男人似乎来到了他的身边,“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么?”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天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可能是对未来的期望,也有可能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幸福的生活,他抓住男人一遍遍的说着,迫切的说着他想要的所有东西。 他将男人紧紧地抓住,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的力量,将所有的话全部都说给对方。 因为他的世界,只剩下他了。 “会好起来的,”过了好久,一直安静的听着他的话的男人才开了口,他与对方躺在床上,听着对方轻轻的在他耳边低语,带着坚强的温柔,回抱住他,总是像以前一样带给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 他们彼此吸取着对方的温暖,就好像全世界也都不再孤寂和寒冷。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那一晚,是他们紧紧相拥的睡在一起的最后一晚。 他们都没有想过,他们所期待的未来,全部都在误会与谎言中毁掉了。 精心策划的阴谋,几个人私欲的混合,曾经那么坚定的语言,那么坚定的信念,那么坚定的渴望着的,梦想中的幸福,也全部都被毁掉了。 在苏绮萱帮着自己还掉债务后的告白中,他无措着,没能及时拒绝掉的结果,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的灾难。 “季涛,你把钱给我,”他看着男人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焦急而紧张的追着他,“你快把钱给我,我拖不下去了。” 被别有用心的人告知了的假象,让他怎样也相信不了男人,只顾着自己往前走。 “把钱还给我吧,我求你了,”男人无助着抓住他,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季涛,你别走,你听我说,我不管你和苏绮萱的事情了,你想去哪里都行,你就醒醒好,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只要你把钱给我,我……” “啪”的一声巨响,变得完全陌生的男人,这么多年来的努力,自己倾尽一切付出的感情,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感觉受到了严重的侮辱,他的愤怒根本就压抑不住,甩出的一巴掌将男人狠狠地打了出去,摔在了地上许久都没能再爬起来。 “简明希!你个贱人还他妈要不要脸!你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一分钱!”就算这样说着,可是仍旧不解恨一般,他带着怒火上去踢打着男人,看着对方因为疼痛而蜷缩起身体。 “你自己把自己当个鸭子别找我来卖!赵钧同不是有钱么!你他妈向他敞开腿去啊!难道还怕他不给你钱么!” 等到他的火气终于撒出不少后稍稍冷静下来停下了动作,男人却仍旧可怜的趴在地上,痉挛着身体,微长的卷发遮掩住所有的神情。 “明希?” 他试探的唤了一声,俯下身去抓住男人的胳膊。 男人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颤抖着双臂支起身子,慢慢的爬起来。 对方抖动着双腿向前踉跄了几步,却又在下一刻跌倒在了地上。 季涛愣愣的看着男人摔倒的地方,那沾染在瓷砖上的刺目血迹,在心口里硬生生带起来的疼痛,让他只知道遵循着自己的本能,上前去抓住男人。 “明希……” 男人再一次甩开了他的手,身子晃了几晃,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蹒跚而行。 “季涛,咱们分手吧。” 这一句话,就像一柄锉刀一样,一下下的摩擦着他心脏中最脆弱的地方,扯着筋骨上的窒息感,让他已经什么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唯一能看见的,只有男人无声颤抖着的背影。 他那个时候一点都不明白,一直以来从心里怨恨的男人,一直认为为了金钱而抛弃自己的男人,所有的执着,其实都只是为了他而已。 男人为了他挪用公款,为了他不得不去向别人低头,甚至为了他,连自己的一直努力的理想与原则都放弃了。 而他这个笨蛋,竟然还一直认为,对方是首先背叛他们感情的人。 他得到了金钱,得到了地位,甚至得到了一直追求的人们羡艳的目光。 然而男人却因为那几个私自贪婪得撒下谎,欺骗了包括自诩聪明的赵钧同,向他们所有人瞒住事实的高利贷的小混混,失去了一切。 健康、神智、梦想、生活,全部都没有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精神崩溃后像个孩子一样与他最痛恨的人在一起,做着那些幼稚而可笑的行为,毫无意识的一遍遍的惩罚着他的心。 让他时时明白,在他被欺骗,被愚弄后犯下的愚蠢错误,再也无法挽救。 让他明白,是他让男人变成了个白痴。 连自己曾经被深深地伤害过也不知道,一个智力只有三岁的,只执着于金钱的白痴。 知道了所有真相,甚至切身体会到自己眼中那两个天真的女孩都设计让男人经历了怎样的地狱,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再也没有资格了。 在病房里,看着苍白的男人静静的躺在那里,他曾经的梦想与诺言全部都毁掉了,他就像是一个无用而丑陋的小丑,由着所有人来戏弄玩了,却苦苦挣扎着,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无法保护。 在那样寒冷的晚上,他也只敢在对方睡着时,才可以去抱抱对方。 也是最后一次,他能将对方紧紧的揽在怀里。 最后一次,对着毫无意识的人,努力的诉说自己曾经和现在的爱意。 然后将男人,交给他痛恨和嫉妒了一生的人。 他能为男人做的其实并不多了。 像他这种会被人任意戏弄取笑的小人物,能发挥的力量其实一点都不大。 他只能尽他一切所能的,将所有力量全部赌上,舍弃一切,去为男人除掉那个深深折磨过对方的恶魔。 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虚假的,儿他也学会了用他虚假的谎言,去骗取曾经欺骗过他的女人的信任。 他只剩下了他这一条命,是他自己,唯一能豁出去为对方拼上一拼的东西。 他其实想要的并不多。 他只是有个小小的愿望。 一个卑微的,他用尽所有的资本,所有的努力,每天做梦都向老天乞求着换来的愿望。 下辈子,让他下辈子,能够再见到男人。 让他能够,真正的守护住他的诺言。 让他能够,在下辈子,弥补自己的错误,与男人幸福的过上一生。 ****** “季涛?季涛!”朦朦胧胧间,季涛觉得自己被人推了推肩膀,“醒醒,该交卷子了。” 耳边传来熟悉之极的声音,带着温柔的浅笑,那种镌刻在身体里的记忆让季涛疑惑的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然而他却在看到隔了一个位子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后,呆怔住了。 简明希看着他愣愣的眼神似乎有些疑惑,抬手指指走过来的快走过来的老师。 “打铃了,咱们得把卷子交上去了。” 季涛却仍旧没能反应过来,简明希只好无奈的笑笑,将他桌子上的卷子拿过去交给一旁的老师,然后离开座位去后面收拾自己的书包。 周围的人都开始往教室外走,他身后却突然扑过来一个身体,压得他一个闷哼又趴倒在书桌上,额头撞在木头上发出“梆”的一声响。 好疼…… 等等,疼? “兄弟,发什么傻了?”崔钊哈哈大笑的看着他的狼狈,“被咱们简才子的魅力迷到了?说实话吧,你刚才一共抄了几道题?胸有成竹了吧,我看你睡得挺香么……” “崔钊,别玩了,”简明希这时候已经走了过来,顺道还帮着拿过了他们两个人的书包,“再不快走食堂就该挤不上了。” “苦命呦!”崔钊哭丧了一张脸,“好歹也是社会精英了,这破学校为什么就不能给咱们特建个研究生食堂!这简直是对21世纪高级人才的摧残!” 他说着,就又缠到了简明希身上,“小希希呀,快来快来,用你的圣母微笑赶紧来抚慰一下我经历考试后脆弱的小心肝……” “行了,明天下午还一门了,到那时候就解放了。”简明希笑着劝了一句,又转头看向他,微微奇怪道,“季涛?怎么了?” 崔钊也转回头看向死死盯着简明希的他,顿了下,过去捅了捅简明希,“我说,他刚才不会是被我撞傻了吧?” 简明希看了眼崔钊,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又走到他的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季涛,你没事……唔!” 季涛一下子扑过去,将简明希紧紧地抱在怀里,甚至撞得对方踉跄了下没能站稳。 “喂,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男人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侧了下头,温暖的呼吸全部都喷在了他的脖颈间。 “季涛?” 不放手,不管是梦境还是幻想,不管是老天爷可怜他还是要他下辈子永远沉沦在地狱。 这一次,他绝不要再犯任何错误。 这一次,他会紧紧的守住诺言,再也不放手。 这一次,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第74章 微曦的晨光透过遮掩的窗帘照射进屋子里,在视线上投放着暖暖的色调,晕黄而浅淡的光线让人熏然欲醉。 手指上触及到的地方是一片滑腻的肌肤,轻浅的起伏间,随着身体的微动,蕴含着顽强的,坚韧的活力。 那是一种,生命的力量。 简明希的神情似乎也因为这种光线染上了一丝柔和,眉目舒缓的,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毫无防备。 赵钧同看着在自己怀里安然而睡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就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伸出手去抚触一下对方的脸颊,真实的感觉刚通过指尖传过来,简明希就已经被碰得不耐烦,直接翻了个身,将线条流畅的后背毫不客气的露给了赵钧同。 赵钧同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揽着简明希的腰刚要往自己身边拉过来一些,床头放着闹铃突然就一阵急响。 简明希“呼”的一下坐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墙上挂着的电视。 赵钧同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双臂间,又看着坐起来的简明希,“阿希,还早,可以继续睡。” 简明希鼻子里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应答,刚刚还十分清醒的假象瞬间消失,眼神一下子就迷糊起来了,又倒了回去,扒着赵钧同胡乱蹭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几点了?” 赵钧同将对方揽到怀里,轻轻的抚动着简明希的后背,“七点刚过。” 简明希“嗯”了一声,挨着赵钧同刚磨蹭了下,却在下一刻突然就推开了对方,“七点!”他这回是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被推开的赵钧同维持着刚才双臂停在半空的姿势,看着简明希蹦跶着脚穿上裤子,风风火火的往洗手间跑。 长呼出一口气,赵钧同也坐起了身,开始慢慢的穿衣服。 “怎么?今天有事?” “贱嘴的出版社招了新编辑,今天八点人就上班了,我去看看。”简明希的话刚说完,就传来了他漱口的声音。 赵钧同系着衬衫袖口扣子走到洗手间时,简明希已经在用毛巾胡乱的擦拭着自己的脸。 “新编辑?你要去看?” “你忘了,咱们上次去贱嘴那里撞见他面试的。” 这年头美女不少,可有才又有貌的美女就不多见了,简明希说着,就放下毛巾用手指扒了下自己的头发,扭过头冲着赵钧同一脸的高深莫测的直嘿嘿,“贱嘴有福了,那可都是真正的花姑娘啊~” 赵钧同系着袖口的手指顿了下,抬头安静的看着简明希跑出洗手间直奔厨房。 随便煎了两个鸡蛋,从冰箱里拿出火腿切了两刀,简明希往嘴里噎着面包狠命的动用一向保养良好的牙齿,赵钧同也走到了餐桌旁坐下。 简明希握拳大力的垂着自己的胸口,噎得不行抬脚就踢了踢刚坐下的赵钧同的腿,困难的发出声音,“微波炉里有牛奶,去拿出来。” 赵钧同起身拿过牛奶递给他,简明希咕咚咕咚的几大口将嘴里所有的食物全部咽下去,长吐出一口气后,才终于缓过来了。 他拿过椅背上的衣服边穿边道:“我先走了,剩下的就归你收拾了啊。” “阿希,”赵钧同叫住简明希,抬起手用指腹轻轻的擦拭了一下他的嘴唇,“有牛奶。” 简明希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赵钧同看着他动作顿了下,随即低声笑道:“别动。”擦净后,又不着痕迹的摩挲了两下。 简明希等得快不耐烦时赵钧同终于将手移了开,他凑上去吧唧了对方一口,“谢了老婆。”说罢转身就往门口走。 可等着他刚拿起鞋柜上的钥匙却又站住了,却又转回身来用手指不停的点着自己的眉心,拧着眉似乎要从记忆的深沟里努力的挖出点什么,“唉?那美女叫什么来着?宋思媛?陈蕊?” 赵钧同缓缓的抿了口牛奶,打开餐桌上放着的报纸翻了一页。 “宋思媛是卷头发的,陈蕊做了美甲。” “哦!”简明希恍然大悟的打了个响指,点头道:“是周晓丹。”他一说完,开了门就走了出去。 赵钧同翻动报纸的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才慢慢的又放了下来。 “喂?韦斌,去给我调查一下,崔钊出版社新来的周晓丹。” “嗯,跟以前一样,把所有资料都给我。” 放下电话收拾好餐桌,穿上西服,赵钧同拿着钥匙反身关好门,开车前往公司。 在办公室里处理了几份目前并不重要的文件,又拿起下个季度的预算规划查看,忙了一个上午有些累了,正要叫秘书送进杯咖啡来,不经意的一抬头,就见到玻璃墙外突然出现的简明希。 此刻的简明希一手夹着半人高的玩具熊,一手扶着一副两米长的油画,正兴高采烈的与在外面的几个女职员交谈,虽然听不见声音,但还是能看到那几个年轻的女孩时不时就被简明希逗笑。 一般在这个时候,简明希看着女孩的眼睛也会眯起来,唇角挽着的笑也会变得格外有魅力,让人移不开眼睛。 赵钧同静看了一会儿,叫了秘书。 “简先生,”尽职尽责的女秘书走过来,笑着道:“总裁让你进去。” 听见声音后简明希笑着应了下,回过头去正要跟那几个聊得不错的女孩告别,就见到女孩们都紧张的用小动作整理着头发衣领,眼角偷偷瞄着因为特殊涂料并不能看见办公室里面那个人的玻璃墙,脸色微微发红。 简明希挑了下眉,又看了看自己身边气质型美女秘书,脸上挂着温和儒雅的微笑,抬起脚,就是“咣”的一声,毫不客气的踹开了赵钧同办公室的大门。 玻璃门意外的十分结实,被他那一脚踹的一点外在损伤都看不出来,简明希在一竿群众僵硬的视线里,夹着玩具狗熊悠悠然的走了进去,反手“咔哒”一下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锁。 “老婆~”简明希笑得灿烂,“我买礼物给你了。” 赵钧同坐在沙发椅上看了看简明希手里冲着他举起的狗熊,“我看到了。” 简明希将狗熊一下子扔到另一边的沙发上,走过去一手按在赵钧同脖子旁的椅背上,俯下身微笑道:“你知道么,就为了它,还险些引起了一场战争。” 赵钧同看着简明希,“是么?” 简明希又站直了身体,坐到赵钧同的书桌上,拿出桌子上笔筒里的钢笔,左右打量着笔身,“有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想跟我抢,去买给他女朋友,”他拔开笔帽,用手指甲掐了掐金色的笔头,笑道:“不过我赢了。” 赵钧同完全当做没看到简明希将自己价值不菲的钢笔偷偷的塞到自己的衣兜里,也笑了笑,“当然是你赢了。” 简明希抬头看了看赵钧同,对着赵钧同低声笑了笑,“老婆,你看我对你这么好,要守妇道啊。”他说着,还凑过去轻吻了下赵钧同的唇角。 赵钧同抬手托住他的腰,轻“嗯”了一声,十分了解对方的又多问了一句,“还有呢?” 简明希笑了,笑得更加好看了。 他一胳膊揽上了赵钧同的脖子,修长又灵活的手指慢慢的顺着赵钧同衣领滑进去,咬着他的嘴唇轻轻笑道:“我下本书快出版了,签售会的赞助费,你会出吧?” 赵钧同抬手扣上简明希的后脑,相互交换着口腔的温度,趁着空隙时低声笑了笑,“好处就只有这个?” 简明希一腿跪在他双腿间的椅子上,另一腿也开始往他身上攀,贴过去微微喘着气笑了下,“当然,还会给你个大广告,孽畜独家赞助,别人想有这机会,我都不给。” 赵钧同眼睛的颜色略微沉了些,一把将简明希托起来放到了书桌上,看着简明希,他慢慢用手指摩挲着对方的双唇,低低的笑道;“先给些能马上得到的?” 简明希笑着揽上赵钧同的肩膀,同样低哑着声音道:“如果你办公室隔音很好的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赵钧同推开桌上的东西,按着身体躺倒在了书桌上。 看着对方因为自己,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表情都逐渐趋于失控,简明希笑得好不得意。 脑子里刚想怎么用口袋里买来的手铐将对方出奇不意的反制住,简明希不经意的一转眼珠,眼角竟扫见到了办公室外面的情形。 “操!个王八蛋!”简明希一脚猛地踹开了他身上的赵钧同,跳起来不顾着已经有些凌乱的衣服拉开门锁就往外冲,“老子的油画!毛一千来块了!哪个不开眼的给弄脏了!奶奶个嘴儿的!你他妈欠教训是吧!” 猝不及防的赵钧同被踹得重新坐回椅子,而那椅子也顺着刚才那一脚的力道往后滑行了许久,直到撞上了墙后才停下来。 “没什么好商量的!快赔钱!老子抽死你丫的信不信!” 听着外面简明希的破口大骂,赵钧同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简明希揪着不小心将咖啡弄到画布上的小职员,凭借着他与对方老板深厚的革命关系而威迫着对方满头冷汗的答应了赔偿后,才终于把火撒了出去,脑子也冷静了下来。 然后,他自然也发现了赵钧同办公室里绝对不正常的寂静。 是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大脑CPU高速运转,简明希几乎是在瞬间,就领悟到了堪称他人生里最重大危机之一的降临。 轻咳了几声,简明希放开了小职员的衣领,抬手仔细的帮着他整了整衣服,又拍拍对方的肩膀,笑眯眯的道:“你喜欢喝咖啡?” 可怜那刚毕业没几年,阅历绝对不够看的孩子,看着自己面前突然笑得如春风一般温暖的俊雅男人,只能傻呆呆的点了下头。 “你们总裁也喜欢喝咖啡的,”简明希笑得更加温柔,轻声道:“你去泡一杯给他喝,怎么样?” “哈?” 简明希微笑着,举起了旁边办公桌上放着的仙人掌小花盆,“我叫你去泡杯咖啡给他送进去,你没听到?” “听到了听到了!”小职员吓得一个哆嗦,连跑带爬的奔向休息室。 简明希轻叹了一声,一个人独自站在众人退避三舍进而形成的中空地带,放下仙人掌忧郁道:“其实我是和平主义者,从来不喜欢暴力的。” 他说着,转身就往电梯走,像摩西分开海水一样分开人群,并且越走越快,到了最后,简直是快速跑向电梯口。 赵钧同需要缓解心理压力,简明希想,死道友不死贫道,小兄弟对不起了。 “总……总裁,咖啡……”小职员哆嗦着腿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时,就见着自己的总裁优雅的坐在沙发椅上,正带着淡淡的微笑冷凝着他。 当天下午,跑路到崔钊那里躲风头的简明希并不知道,一幅油画引起的血案,到底是以怎样一种惨烈的形式而结束。 而在那一段日子里,赵钧同的手下,那几天也十分难得的在这种阳光明媚的三月天气里,含着苦泪于身心上重新深切的体会了下刚刚过去的凛冽寒冬。 当然,危机是要躲的,家也是必须回的,夫妻矛盾也是需要谨慎对待和解决的。 等了一个星期不见赵钧同有任何狂躁症的激烈表现,估摸着对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简明希与提供暂时住房服务,嘴角直抽抽的崔钊say了句byebye,就潇洒的拍拍屁股回去了。 简明希坚决不承认,他是因为没看见自己账户里头的赞助费汇款和油画赔偿金而回去催债的。 回去前简明希提前转悠了一圈菜市场,挑选了一堆富含着高卡路里高脂肪的大鱼大肉,与售货员耍动嘴皮子大肆砍下了不少价格后,才心满意足的返家。 简明希深知,老婆是需要哄和疼的,身为男人,你必需要展现出大度的一面,容许自己的娇妻偶尔耍耍小性子,这样才有助于和谐的夫妻生活。 看了眼放在卧室的玩具熊,在厨房一边用菜刀刮着鱼鳞,简明希一边深深的感叹着,这个年头像他这样的居家好男人,简直太他妈难得了。 赵钧同下班回来,刚刚打开大门,就闻到了屋子里飘出来一阵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略微挑了挑眉,赵钧同刚脱下外套和鞋子,简明希就从厨房笑意冉冉的走了出来,接过他手里的公事包。 “老婆,你回来啦,肚子饿不饿?我做了很多好吃的。” 赵钧同看着笑得明媚而温柔的简明希,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就走了进去。 桌子上都是他爱吃的,赵钧同略顿了下,脸色略略带出些柔和,拿起了筷子。 一声不响的吃完饭,简明希撂下爪子就跑走了,赵钧同自动自觉的开始收拾残余。 擦桌,洗碗,收拾梳洗台,那一手熟练的家务活计,简明希看着赵钧同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过渡到如今简直可以带出门去大肆夸耀的贤惠媳妇儿,与有荣焉,骄傲又得意的挺起了胸膛。 这都是他调~教~出来的! 孽畜属于顺毛驴,倒着梳毛那是肯定要炸的,可顺着梳,如果没有梳到位,显然也不能让对方缓下脾气。 尤其是得到了好处的赵钧同,通常都是很好说话的。 简明希深谙赵钧同的畜生脾气,对于怎么对付赵钧同,他更是有一套自己的完美手段。 于是没过多长时间,当赵钧同家庭工作将近结束,刚把洗好的抹布挂在架子上后,就听见了浴室里传来了水声。 “钧同~我忘拿换洗内裤了~帮下忙~” 简明希的声音无疑是好听的,平常说话时,只要他不骂街和不定时的抽风不着调,就总是能给人一种温文而雅致的感觉。 当然,熟悉简明希的人都知道,那绝对是错觉。 对方虽然唱歌属于五音不全型的,但是此时说话的调子,却是婉婉转转,一扬三顿,流连间暖昧的低哑声线,个中深意,简直是回味无穷。 赵钧同淡定的用洗手液洗好了手,才不急不缓的走向卧室,将简明希的内裤拿了出来。 打开浴室的门,带着热度的水汽弥漫在并不窄小的房间里,躺在浴池里的简明希看到他进来,又慢慢的将双腿的姿势变换了下,冲着他笑了笑。 水波浅浅的轻抚着相比于白瓷浴池也毫不逊色的皮肤,简明希懒懒的躺在水中舒展着身体,就连他脸上的笑容,都如同妖孽一样,有着惑人的力量。 总之,在这一刻,哪怕是有着朦胧水雾的阻隔,该看见的和不该看见的,赵钧同也全部都看见了。 简明希抬手举起一个打好了泡沫洗浴球,眯起眼睛,撑着下巴微笑道:“钧同,帮我擦擦后背?” 赵钧同点点头,将手里的内裤放在一旁的洗衣机上走过去,拿过洗浴球,简明希翻过身去露出后背。 湿漉漉的卷发帖服在脸颊上,手指头抚上去,甚至有种依依不舍的卷曲着的缠绵。 突起的肩胛带起流畅的线条,顺着往下去更是细瘦的腰身和挺翘的臀线。 手掌扣上去,掌下细腻的皮肤仿佛有着一种张力,将手心紧紧地吸附在上面,慢慢的抚触着滑动,摩挲,简明希也在这个时候,哑哑的低喘了一声。 他转过身来,看见赵钧同已经完全黑沉的双眼,那种幽黑的像墨玉一样的颜色,向来是他最喜欢的。 简明希撑着水池爬起来,一手手抓住赵钧同的肩膀,一手解开赵钧同的衬衫扣子,将手指滑上了对方的胸口。 眼睛流转了下对方俊美的脸蛋,简明希嘿嘿的笑了起来,凑过去咬着赵钧同的耳垂,又往耳朵里吹了口气。 “钧同,你心跳快了。”他说着,就又将头搭在赵钧同的手臂上,边眨着眼睛,边用食指在赵钧同的心口处,慢慢的画着圈圈。 赵钧同也笑了,他笑着贴过去,不顾衣衫已经被水染湿,将简明希紧紧地箍在怀里,发出那种让简明希迷恋不已的底醇嗓音。 “我保证,你的心跳一会儿也会快的。” 水声哗啦哗啦的想起,嗜咬,吮吸,力量与美丽结合一般,无名指上的戒指相互摩擦着,鼓动着心脏深处最甜蜜的撞击。 两个人都激烈的紧缠着对方,喘息也越重,动作也越来越激烈,简明希全身都染上了绯红,混乱的喘着气,逐渐混乱的神智中蓦地想起了什么,突然推开早已展现出一身完美曲线的赵钧同。 “你什么时候把赞助费给我?” 正掐着对方的腰际把人紧贴在自己下面的赵钧同停住动作沉默了下,叹了口气。 “阿希,明天再说这个行么?” 简明希皱了皱眉,又看着赵钧同紧盯着他,面无表情的俊脸,妥协道:“好吧好吧,明天再说。” 亲吻声和水流声继续,两个人纠缠的幅度增大,动作更加的激烈了起来。 简明希突然又抬腿挡住了赵钧同要抓着他脚腕的手,喘了口气再次开口。 “你打算给多少?崔钊说这笔钱里头我能拿30%的回扣。” “……” “别这么小气嘛,孽畜你放心,书大卖了以后我给你红利,我这回写的是新角度,从精神世界与现实生活的对比开始,一步步挖着坑埋下线索,绝对能吸引一堆人都掉进去……” “……阿希。”赵钧同打断了简明希快要开始的长篇大论。 “什么?” “你明天也别想有力气谈这件事了。” “唔……你个孽……啊啊……放开放开……” “嗯……嗯啊……哈……” 第75章 小编辑的茶几工作日1 周晓丹小心的抱着一摞文件,不断说着“对不起,借过”,躲闪着来来回回忙个不停的人群走向总编办公室,到了门口后倚着墙整理了下文件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等着里面传出一声“进来”,才用肩膀挤着推开门。 坐在办公桌旁的男人带着无框眼镜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杂志,几缕不长的卷发恰到好处的垂在脸颊旁边,略微有点苍白的脸色在窗外透过的阳光下显得清俊而雅致。 他此刻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摘下眼镜,看着来人眉眼弯弯的笑了笑,低声道:“丹丹……” 这柔和的一笑,就是更加的温文谦和,卓尔不凡…… 全是假象! “咣!”周晓丹面无表情的一下子关上了门,抱着头蹲在地上,也不管洒落一地的纸张,深吸着气不断地喃喃默念。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我没看到我没看到我什么人都没看到…… “小周?你蹲在这儿做什么?” 周晓丹闻声抬头看向自家总编大人,含泪眼中带着浓浓的求助与企盼,“老大!我……我……” 端着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的崔钊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着了?” 他说着也推开了门,然而脚还没迈出去,下一刻竟然也“咣”的一声关上了门,同时不断念叨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今天该是放假的日子才对,哎呀,我家帆帆的牛奶我出门前好像没从冰箱里拿出来。” 周晓丹一把抓住想要转身想要跑路的崔钊的裤脚,“老大你不能这样你走了让我怎么办我活不下去了你找谁压榨你真走了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崔钊脸都黑了,端着洒出几滴烫的手都红了的咖啡杯,迎着周围人诡异的笑容抖了好几下脚也没能将扒在自己腿上的人甩开,只好轻咳了一声,“小周,你放开,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老大!你就这么忍心让留下我这风华正茂的二八少女落入虎口凄凉度日!”周晓丹抓得更紧了,泪涕直下,“你好残忍好无情好冷酷……” 这种精神攻击法向来是崔钊用在别人身上的,并向来以将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为乐,可当随着年纪增长家业有成,身为领导者的他显然也是收敛了不少。 此时遇到同类并也学会了这套用在自己身上,免疫力多年未用不够顽强,尤其对方还是个比自己小了不少的小姑娘,那杀伤力的效果就是杠杠的。 除了最强的那位主儿他无论如何都惹不起,这姑娘在他心里的危险指数排行已经开始向着除了老婆孩子,以第四的名头不断进发了。 崔钊妥协,有气无力道:“好,你先放开我,我不走了。” “真的?” “真的。” 周晓丹慢慢的松开手,紧盯着崔钊发现他真没有任何要逃跑的举动后,才收拾了下地上落的文件重新抱在怀里,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崔钊一脸的视死如归的深吸了两口气,抬手推开了门,向着里面坐着的人扯着嘴角僵硬的笑了下,“陛下,你怎么有空来了啊?” 周晓丹低头缩肩的站在崔钊身后,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简明希此时已经从沙发椅上转移了位置,只见他坐在窗台上,曲起一腿踩着台沿,一手闲雅的搭在膝盖上,明媚而忧伤的望着窗外十分耀眼的太阳,眼睛里闪着雾气。 “贱嘴,你们就都这么不待见我么……” 崔钊闻言猛摇头,周晓丹响应领导号召,摇得一点都不比他慢。 “为什么每个人看见我的第一反应,都是把门关上?” “……”崔周二人默契的保持安静。 简明希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二人悠悠的叹了口气,举起手中不知从哪里寻摸出来的裁纸刀,“我心里头难受,你们愿意帮我分担吧……” “……”我们有拒绝的权利么…… 经过一场和谐镇压武力反抗不能,对着经历了生不如死的几个小时,充分享受了精神和心理摧残的二人,简明希如同重新活了起来,看着手底下被裁减出来的各种美女图片,充分的展现出了更符合“阳光灿烂的日子”这一定义的笑容。 看着崔钊在淫威的逼迫下神智恍惚的走出门,横跨整座城市去买各种指定高档补品,坐在沙发椅上后将两条腿搭上书桌悠闲的晃荡着,简明希抿了口咖啡,笑道,“丹丹,晚上有时间不?出去吃个饭?” 纳尼?! 歪在一旁椅子上精神萎靡的周晓丹瞬间清醒,瞪着浅笑不语的简明希。 哼哼唧唧了半天,嗫嚅道:“我……我晚上有……约……” “嗯~?” “有!有时间!” 简明希笑了,笑得更加温柔,“乖,这才是好孩子,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大哥,就算你的颜再好,我也不希望你这句话说的是真的…… 周晓丹心中内流满面,浓浓悲戚中突然想起一事,蹭过去狗腿嬉笑道:“陛下,真的没问题么?咱俩出门,嫂子就不生气?”她说着,还扫了眼简明希无名指头上带着的戒指,“她老人家真不担心你就这样搞外遇?” 简明希轻微的晃荡了下手中的咖啡杯,又轻抿了一口,悠然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制不住老婆的男人,那还叫男人么。” 说着略微顿了顿,伸过手来抬起周晓丹的下巴,轻轻一笑,“更何况为了美人,有什么事是做不了的?” 周晓丹嘴角微微一抽,简明希又笑了笑,“放心吧,我老婆,目前来说还算听话。” 可为什么我听老大说你老婆其实很凶悍,其威力丝毫不亚于敌后武工队? 为了自身未来的安全,周晓丹决定冒着巨大风险努力自救,“陛下,我……我其实不喜欢风流的人……” 简明希略挑了下眉,含笑道:“没关系,我不风流……” “有人会在看美女写真集的时候,”周晓丹小心翼翼的瞄了下简明希放在桌子上,已经碎尸的杂志,又瞄了眼一旁粘贴着各种美女厚度不小的文件夹,举出证据,“特意带眼镜?” 简明希看了下她,微笑道:“以前学习久了,视力不好。” 骗人!你霸者老大的电脑玩三国杀时怎么不带! “丹丹,我想你对我有些误会,”简明希轻叹了一声,“我不是那种好吃懒做,不事生产,到处闲逛给人找麻烦的二世祖。” 周晓丹保持沉默 “我的家当并不少,养活一两个,还不成问题。” 周晓丹继续沉默。 “跟着我,你会享福的。”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周晓丹沉默不了了。 “嫂子挣钱真没你多?” 简明希微微一顿,默默一叹,“好吧,他确实很能干,我也花过他挣来的钱。” 果然如此,周晓丹想,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我就知道你凭着一张脸把人家好姑娘骗到手的几率,绝对不小于60%。 周晓丹心中叹气,为从未见过面的那个悲惨女人默默的惋惜。 有着一个整天不干正事到处乱晃骗吃骗喝钓美女吃闲饭的骚包花心大萝卜做老公,到最后还得累死累活的给他挣钱花,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倒霉的女人么? 可这时她耳边又响起简明希为自己辩解的声音。 “可是丹丹啊,你也得知道,我花他的钱也是为了他好。” “嗯?”还有这个道理了? “你看,我每次找他要钱时,都是有着充分理由的,没有一回让他能反驳。” “……” “你也得知道,就他那驴脾气,阴险狡诈,手段残忍,那些钱都指不定是怎么得来的了,我这做人家丈夫的,也得想想怎么给他积点福。” “……” “那些钱他一个人也花不完,我在旁边跟着帮着点多花一些,不是还能增加消费,为国家创收GDP了么?这也是造福于民。” “……”说到底了你还不是个吃软饭的! 严格来说简明希的条件不差,要长相有长相,要金钱有金钱,甚至还带着一股小市民的痞气和无赖风趣,没有一丁点有钱人特有的架子,可以说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追求对象。 周晓丹看着走出门昂首挺胸一派气度的简明希立马被几个出版社的女孩围住嬉笑言谈,只能悄悄的从一边溜走,防止被人发现自己跟对方在一个屋子里呆了这么半天。 不是她躲这莫名其妙降临到自己身上的艳遇,她也喜欢帅哥,谁不想每天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一张极为养眼的俊脸? 简明希虽然比她大了好几岁,可终究制约性不大,唯一的问题就是,对方不是她的菜。 在她的印象里,过了三十的男人,那至少也得是事业稳定,成熟稳重,极有担当,极有魄力,一看就给人一种可以交付终身的安全感才对。 简明希?周晓丹十分怀疑对方的心理年龄恐怕还没她自己大。 她自己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美女,更何况对方那语气那表情,她不用看就知道,简明希根本就是因为跟她混得太熟了在开玩笑。 这种幽默风趣,有钱又有空的花花公子只适合做朋友,平常嘻嘻哈哈的玩两句也就过去了,婚姻都不一定能束缚住的人,绝对不适合成为爱情的选择,否则那从天而降的众多杯具,就绝对能摆满一整个厨房。 不用她特意费脑子猜就能知道,那个她从未见过的简明希的老婆,对此点肯定深有体会。 好不容易忙完了今天的活儿的周晓丹,抹了把汗松口气,刚要去饮水机旁给自己斟杯水站起来,就又“唰”的一下缩回了自己的小隔间。 他他他怎么来了…… 我我我怎么办…… 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 周晓丹抚着胸口里砰砰乱跳的心脏,努力的深吸了好几口气,拍着脸颊好不容易将发烫的热度缓下来,小心的探出头去继续偷看。 啊,是女人就要上这样的男人才对,这才是最佳的极品啊,多么外冷内热,多么成熟优雅,多么闷骚腹黑,多么…… 就听身后有一人突然道:“喂!” “什什什什……” 转回头去看到来人,“呼”的下吐口气,周晓丹怒道:“你干什么!” 简明希挑了挑眉,咬了口黄瓜(话说他从哪找来的这东西?),慢慢咀嚼,微笑。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小女子无知无德……万望陛下开恩……” 简明希挥了挥举着半截黄瓜的手打断她,咽下嘴里的东西扭过头向外看去,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唉?那不是……唔唔唔……” 周晓丹死死的捂住对方的嘴紧张将人拖回来,“小声点小声点,别让人发现了!” 向外探头看去没被人发现,松口气扭回头来,就正对上简明希看着她的一双发着亮光的眼睛,周晓丹顿时一阵的头疼。 “我松开你不许乱喊!” 对方点点头。 嘴巴终于被松开的简明希赶忙吸了两口气,探头看看外面那个正在与财务室外与人交谈的人,嘿嘿道:“没想到啊,那畜生还挺上道,这么快就把钱送来了,竟然还亲自来了。” 畜生?那可是自己自打面试时见过一回就忘不掉的梦中情人! 周晓丹怒,“喂!人家怎么看也是社会精英好吧?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随即转过弯儿来,揪住简明希的领带激动道:“你认识他!” 嗷!天啊!地啊!佛祖啊! 她这么长时间打听了多少人啊,就愣是没一个清楚对方的来历,现在连那人的名字还不知道了!这生生的挠了她多久的心肝啊!她好不容易决定放弃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又撞了大运! 简明希这家伙隐藏的也太深了!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简明希挑了挑眉,看看自己抓在他领带上的爪子,又看看她。 周晓丹讪讪的干笑了两声,放开手帮着对方仔细的整理好衣领,将收藏在抽屉里的巧克力掏几枚出来。 认识这么久了,她当然知道简明希喜欢吃巧克力。 简明希果然意味深长的笑了,一把将她的抽屉拉开把整包巧克力全部拿到手,顺便也没放过周晓丹手里的那几个。 她忍!!! 周晓丹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压下火气,挤出七分谄媚,三分讨好的笑,“陛下啊……” “嗯?”简明希一边叼着黄瓜一边双手撕开巧克力包装。 “你认识那个人,对吧?”周晓丹指指隔间外面。 简明希扫了眼外面,点头,“认识。”顿了下,又哀怨的看着她道:“你看上他了?” 周晓丹脸上一红,哼唧道:“那又怎样,我还有自知之明,那种人我追不起。” 随即又叹了口气,蹲在地上画圈圈,“我就是幻想一下罢了,当个偶像也不错的。” 简明希更加认真的点头,“没错,他不是什么好鸟,听我一句劝,你千万别招惹他,没什么好果子的。你看你哥哥我不还在这儿了么?”他垂了眼睛,抖动着眼睫毛,悠悠轻叹,愁苦道:“难道是我平日没有满足你?竟然让你对别人动心了?” 周晓丹抽了抽嘴角,“你能比得过他?” 简明希不爽了,“我怎么比不过了。”他将巧克力塞到嘴里,边嚼边拿起周晓丹桌子上放着的小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用举着半截黄瓜的手梳了下头发,看向周晓丹,“我难道长的不比他帅?” 周晓丹看了看简明希傲然含笑的一张俊脸,又看了看对方由牛仔裤和白衬衣配的浅灰色休闲西服,领口敞开几枚的扣子露出的优美锁骨,衣领下松松挂着的领带整合出的修长身材。 还有对方手里的,半截黄瓜…… 周晓丹面无表情,“你不是我的菜。” 简明希仿佛受到了巨大伤害一般睁大了眼睛,猛地捂住了胸口,看着她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控诉。 周晓丹又从钱包里拿出几张西餐厅的代金券,心里头狠狠的肉痛了下,一咬牙塞全部给简明希,“陛下,你可以说了么?” 简明希放下镜子检查了下手里的代金券,满意的塞到口袋里,点着头嘿嘿笑道:“好吧,看在咱们这么久的交情上,我会拯救你这个堕落的灵魂免于恶魔深渊里的痛苦。” 周晓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对方的话抓住人,简明希已经笑着窜了出去,大喝一声,“呔!孽畜!” 啊喂!那是跟人打招呼的方式么? 大哥你明显是给我捣乱来的是吧是吧是吧,你看看周围有多少人看着你了啊! 我不知第几次的初恋啊,难道还没开始你就要结束了么啊啊啊…… “阿希。”帅哥你为毛要听见这个称呼就扭过头来啊,别告诉我你知道那是在叫你…… 简明希举起黄瓜递向表情淡然的帅哥,抬抬下巴,笑了,“吃不吃?” 拜托,那是你咬过的吧简大少爷,大庭广众下谁会跟你吃一根黄瓜啊。 再说你也不看看人!你看人家那优雅的气质,那沉着的风度!一看就是个上等人,你当他能跟咱们无良小市民一样,做出这种大失礼仪的事情? 苍天啊大地啊,下来一个雷劈死我吧,周晓丹十指挠着隔间的木板大肆泪流。 简明希对面的帅哥沉默了许久,正当周晓丹暗道果然如此,就见着对方微微低头,在还沾着某人口水的黄瓜上,轻轻的咬了下。 窗外忽地刮过一阵风,翠叶枝头摇晃。 内心幻想瞬间碎裂,随风飘散…… 第76章 小编辑的茶几工作日2 作为新锐出版社的编辑,不可避免的一个素质要求,就是进行文学的积淀,并且做到对各类文学形式都要有着深刻而通透的认知。 而时刻紧跟时代发展前沿的小说性文学,自然对编辑的阅读范围的要求就更加的广泛,就算做不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起码也要眼光犀利,见微知著。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不仅要知道什么是“潮”,更要能分辨,什么能“火”。 所以这里面的大多数人,往往也是最明白什么是时尚的人。 而有一个圈子,就不仅火热和时尚到凡是接触过的女人不可自拔,甚至连知道它的男人,哪怕不赞同,平时也都会不自觉的投注以目光。 更加奇妙的是,在遇到某些特殊环境,特殊人物,特殊事件时,这些男人的脑子里面,也会不可控制的联想起一些圈子里的“特殊”知识。 其影响之深远,威力之雄厚,简直到了“一入XX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的境界。 整个出版社的办公区很静,静到只剩下每个人桌上电脑机箱那里发出的,微不可查的轰鸣声。 连喘气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当你看见两个外表同样出色,气质各有千秋的男人同吃一根水汪汪的半截黄瓜时,你会想到什么? 至少周围已经有不少小姑娘在一瞬间的屏住呼吸恢复后,双眼放出了如恶狼一般绿晃晃的光芒。 就连他们这群人里头思维最迟钝的男人,也开始面露古怪。 同样接受过腐化思想教育的周晓丹,并不知道此时别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但是她十分明确,如果她现在手里有截黄瓜的话,她一定要冲上去,不顾一切的扒光简明希,爆他的菊花! 尤其是对方此时还回过头来,冲着她一脸贱笑,得瑟无比的做了个口型,双唇开合弧度之清晰,让周晓丹想猜错都难。 ——“你咬我啊~” 周晓丹狠狠的咬着牙,瞪红了眼睛,双手指甲颤抖的挠着木板,发出“嗞嗞”的声音。 简明希!你熊! 可是正当周晓丹心中小宇宙爆发着滚滚烈焰,已成燎原之势时,突然就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 “唉?这是怎么了?”提着两个大塑料兜子的,气喘汗流的崔钊出现在电梯门口,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众位定格的静谧的得力手下,“难道我走错门了?” “没有,你当然没有走错,”简明希将黄瓜塞到帅哥手里,一脸微笑的转过身去,揽着身边帅哥的肩膀,骄傲道:“我们家钧同送钱来了,怎么样,够义气吧?” 钧同? 周晓丹闻言立马竖起了耳朵。 她终于知道对方的名字,能稍稍缅怀一下她由于那位不知第几任初恋已经幻灭的形象,而碎成渣渣的,一颗脆弱的BLX。 本性难移,她努力的说服自己,只要没有简明希,帅哥永远是她心里头的那个稳重练达的成功男人! 那位帅哥此时也看向崔钊,淡淡的打招呼,“崔钊。” 看,果然如此!只要她的视线能选择性忽略了他手里的黄瓜,他就永远是那个她心目中冷峻优雅的帅哥! 崔钊见到对方时愣了下,随即笑着走了过去,“呦,这不是赵总么,你不用亲自过来的,给打个电话我叫人过去就行。” 嗷嗷嗷!他姓赵!他姓赵! 赵钧同……赵钧同……果然是个好名字! 人长得帅连名字也帅! “没事,顺便来接人。”赵钧同的视线却看着抢过崔钊手里的兜子在一旁捣鼓不停的简明希,微微蹙起了眉,“阿希,别胡乱吃东西。” 周晓丹脸上的荡漾停了一瞬。 是她联想力太丰富了么? 为什么这句话,让她觉得应该是对家中宠物说的? 简明希听罢直接翻了个白眼,叼着半截鸡翅摆摆手,咕噜道:“这不是油炸的,我知道少吃蛋白质,可没蛋白质我也活不下去,我这都多少天没吃肉了。” 赵钧同听罢没有说话,但还是在看了看饭盒里的东西,似乎检验了一番后,眉头才略微舒展,才转向崔钊,淡淡道:“可以进屋细谈么?” 崔钊看了看简明希,又看向赵钧同,“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他请着赵钧同往前走,随即又对着简明希喊了一声,“陛下你也来吧?” “嗯?”周晓丹看着啃着鸡骨头的简明希扭过脸来,十足十的黄鼠狼样儿,“为毛?” 崔钊抽搐了下嘴角,“你就不想知道赵总都投资了多少钱么?” 简明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一手端着柠檬鸡翅,一手抹着嘴上的菜汤,手腕上串着两个大塑料兜子,嘿嘿道:“走吧。” “……” “……我此刻真的由衷希望,”崔钊看着简明希走过来,抖着唇喃喃道:“你多少还能保留点十年前的生活习惯。” 简明希斜睇着他,懒洋洋道:“怎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崔钊刚要说话,此时见走在前方的赵钧同回头看过来,却立刻改了嘴,一脸谄媚的笑,“没有没有,您怎么招都好,我最喜欢看陛下您不修边幅的倜傥样子。” 他说着,就在对方颇为满意的视线下,把这尊佛爷供着往前带。 本来就不是笨人,周晓丹此刻当然也看出来了,不知道简明希是从哪里抓出的路子,他跟那位与他有着浓浓JQ的赵钧同关系极好,连吃什么都管,可见这次赵钧同之所以能带着钱来给他们投资,完全是因为简明希牵线搭桥的原因。 他们这个出版社刚刚起步,哪怕是有着崔钊从国外带来的众多资本,可要进军国内更大的市场,获得更高的效益,无疑还需要一场华丽的造势来打出一场极为响亮的名头。 这一切的根本,那就是一个字——钱。 他们缺的,也正是钱。 除了不可控的失误,周晓丹平常的眼力并不差,对于赵钧同,一看崔钊和财务主任的态度,就知道他绝对是个有钱人!而且还是有着极高社会地位的有钱人! 不过,周晓丹想到简明希在他们这儿整天一副流氓样到处晃荡,见着漂亮姑娘的那种满面得意的调情状态,就抽了抽嘴角,实在是很难想像他还能跟男人玩暧昧。 周晓丹看着自家老板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卑躬屈膝的效力于恶势力,在心里默默的为他拘了一把同情和怜悯的泪花。 老大,您好走,咱们这些小虾米就不送了。 却不想正在这时,走过自己身边的赵钧同,看了她一眼。 周晓丹浑身僵硬,甚至连思维都僵硬了。 帅哥看她了!帅哥看她了!帅哥看她了! 虽然只有那么淡漠的,不带丝毫感情的轻轻一瞥,但是!最重要的是!帅哥看她了!看她了!看她了! 有那么一瞬间!就在那么0.00001秒的一瞬间!他看的只有她! 没有别人!只有她!只有他一个人! 她应该兴奋!她应该尖叫!她应该咆哮!她应该跳上桌子大声感谢春哥感谢著姐,感谢芙蓉凤姐感谢小月月,感谢这世上带来任何可以带来欢乐的奇葩! 她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这么做,也丝毫不介意放弃理智成为奇葩中的一员,脸皮面子算什么,要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永世难忘,那最重要的就是不走寻常路! 但是,为毛,为毛她现在因为刚刚那一眼,只感觉到从后背脊梁骨上激灵灵窜起来的,森森寒意? 错觉吧? ……是错觉吧TT ……千万要是错觉啊TTTT 周晓丹被一个冷淡的眼神震慑成冻石头,木然的看着简明希在她身前站定,一脸灿烂笑容的将手里的饭盒举到她面前。 “妹妹,吃鸡么?” “……” 这个在资讯如此发达的这个年头,并且在有着一个名为“韩度”的神器时,想要了解到什么东西,其实都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而唯一不容易的,也就只有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从一堆垃圾资料里分辨真假。 很显然,对于赵钧同可公布的信息,这一步可以省略。 周晓丹看着网页上排在人名前那一大长串的各种名头,国外学历,所获奖项,国家荣誉证书。 盛浩最年轻的掌舵人,中国企业家协会会员,掌握国家动脉资源的著名建设集团的现任总裁。 周晓丹麻木的翻动着经济网页和盛浩公司网站,当看到个人资料中写着“已婚”的时候,已经过种种考验的顽强神经,有了进一步的升华。 果然,这年头的好男人不是结了婚,就是去搞基了。 早知道会被这样的牛X人物看见,还没来得及惋惜自己向着剩女之路更进一步的周晓丹悲声长叹,她刚才就应该死死拉住简明希不让他出去,徒惹人关注。 当然,周晓丹在不久之后也十分悲惨的知道了,赵钧同对她的莫名态度,就是因为发现简明希是从她的那个位置,窜的出去。 下班时间到了,除了要加班的周围人一个不剩,呆在冷清的办公区里一整个下午都茫茫然不知何地的周晓丹,神思恍惚的收拾东西,迎着窗外慢慢暗下来的天色,晃晃悠悠的往电梯方向走。 刚要抬手按按钮,背后就伸过来一只手,抢先一步按上了。 顺着那只无名指上带着婚戒,保养良好的手疑惑的回头看过去,一瞬间,心脏蓦然停顿,紧接着,咚咚咚咚,跳得那叫个响声如雷。 两人默默无言的站了足有一分多种,周晓丹背后的汗都浸透了。 电梯来了赵钧同,提着塑料兜首先走进去,等她手脚僵硬的也进来后,才按了楼层。 “你几楼?” 被突然问到的周晓丹大声道:“1楼!”绝对的声如洪钟。 赵钧同:“……” 周晓丹:“囧” 大哥,她是下班,不去1楼还能去哪。 又扫了眼对方的婚戒,周晓丹总觉得那上面的花纹的样式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且,那两兜子东西,她更加眼熟! 赵钧同看了看她,“周晓丹?” 周晓丹哆嗦,这回声音细如蚊呐,“是是是。” 赵钧同顿了下,“女孩子,别在外面呆太晚。” 周晓丹:“好好好。” 赵钧同:“……” 周晓丹:“囧囧囧” 不用回头都知道,赵钧同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并且还是那种让人汗毛直竖的,若有所思。 大哥,您老本事大能耐高我知道了,咱攀惹不起,也就心里头花痴了点YY一下,也没有任何想做小三的念头,这感情的小萌牙还没发展起来就被无情掐灭了,我这伤痛还没缓和,您老就不要再看我了吧…… 我就一路人,存在感一向差,您为毛会知道我的名字啊…… 周晓丹觉得,就在电梯里下来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都快要得心脏病了。 而且中途还没有一层楼进来人能帮忙打破一下这种奇怪的气压。 所以等到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后,重见外面最后夕阳的周晓丹,已经忍不住想要流下幸福的眼泪。 感谢主感谢圣母玛利亚,感谢伟大领袖毛爷爷,明天我一定要请假休息抚慰我脆弱无助的失恋小心灵。 不过等她以最快频率的小碎步刚一出大厦门,去路边拐角取自行车,就又开始诅咒天诅咒地,诅咒这错勘贤愚的天王老子。 因为倚着路旁一辆高档沃尔沃的简明希,此时正听见声音扭过头来,“让你拿趟东西,怎么这么慢。” 等着见到对着他大眼瞪小眼的周晓丹,他愣了下,笑道:“哟,丹丹啊,你还没走呢,正好一块,你还答应我晚上吃饭了。” 周晓丹迎着投射在背后的冷气挤出个笑,“陛下,我真有事,咱下回行么?” 简明希看看一脸严肃哀求的周晓丹,又看了看赵钧同,皱了皱眉后,才无趣的摆摆手,“好吧,那下回,定好了你可别忘了啊。” 周晓丹猛点头,感动的哗哗的,陛下啊,我误会你了,你还是能偶尔成熟下照顾人的。 简明希又对着走过来的赵钧同拍了拍肩膀,“咱们走吧。”说着自己就上了车。 周晓丹不等他们再说些什么,说了声再见,就窜向了自己的自行车,一步就跨了上去。 她再不走,她怕自己会就此牺牲在某人莫名其妙的低气压中。 简明希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拍着一旁淡漠的赵钧同,向着她骄傲的嘿嘿笑道:“对了丹丹,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老婆赵钧同,帅吧?” “咣当!” “……” “……” “……老婆,这种交通事故,用不用打110?”简明希下车过来,拾起旁边的小棍儿戳戳,眨着眼睛,“还是,120比较好?” 赵钧同仍旧在车上,此时淡淡的看过来,顿了顿,“等明天吧。” “嗯?” “明天一中心医院有牙科的专家门诊。” 简明希讶异,“是很厉害的大夫?” 赵钧同顿了一顿,随即微微一笑,“是最厉害的大夫。” “哦,”简明希点点头,转回来,“你这妹妹,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他轻轻的摸了摸周晓丹的头,又牵起她的手,背着车里过来的视线来来回回的摸了摸,掐了掐,温柔道:“丹丹啊,别怕,我老婆找的大夫都是最厉害的,不就是牙医么,打个麻药就过去了,不会疼的。”说着,又叹了口气,“但麻药过了,我可就不保证了啊。” “#*¥%@#¥%*&((&……!!!” 第77章 番外签售会… 阳光明媚,天青云疏。 周晓丹大包小包的提着一堆资料文件在马路边上,累得满头大汗,正焦急的对着车道左顾右看,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 “丹丹!” 祖宗,终于来了。 周晓丹吐出口气,将文件抱在怀里紧了紧,冲着来人声音的方向看去,下一刻,就面皮直抽抽。 简明希骑着电驴,后面驮着一个打扮靓丽的年轻姑娘,两人边说边笑,神态中有点不易察觉的暧昧,此时慢慢悠悠的过来,简明希扭过头来看着她,背着美女,毫不吝啬的冲着她笑了笑,亮出一口白牙。 周晓丹:“……” “好了,到了。”到了面前后简明希停下车,再转向已经站起来的美女时,却是温和的微微一笑,“我妹妹等着了。” 他说着,又看向周晓丹,带着温文清浅的微笑,显得儒雅而清俊。 简明希现在一身与他平素的时尚富贵公子哥差别极大的打扮,造成的视觉冲击效果,无疑是巨大的。 白衬衣,灰西裤,浅色的毛坎肩,整理的干净清爽的卷发服帖在脸颊上,无框眼镜后的温润目光,完全一副有文化有教养,有思想有道德的优秀知识分子形象。 美女含笑看着简明希点点头,随即打量般的又看了看她。 周晓丹睁眼挺尸状。 美女又回头看着简明希,挎上提包,灿烂的笑道:“谢啦阿希。” “没事。”简明希仍旧温润谦和的微笑着,“路上小心。” “嗯。”美女轻轻的吻了下简明希的面颊,“以后要联系哦。”说着,还挑衅的看了眼周晓丹。 周晓丹不由自主的,嘴角跟着一歪。 简明希此时倒是敛着眼睛,一副略略羞窘的样子,“好。” 周晓丹嘴角歪得幅度更大,直到那美女昂首挺胸的走远不见,她的嘴也没能恢复正常。 简明希将电驴倚在身上,一把潇洒的摘下眼镜,几根手指顺着额前散落的头发往后傲然的一捋,一瞬间浑身温润如玉的气质猛然就是一变,又狂放又不羁。 他抬着下巴,嘿嘿笑着看向一直瞪着他的周晓丹。 “怎么样妹妹?沉醉在你哥哥我华丽的外表之下了?” 看看他身边那辆破旧得掉漆的电驴,周晓丹面无表情,“陛下。” 简明希得瑟的笑,“嗯?” “最近你还是少看点动画片吧,”她顿了顿,随即幽幽的叹了口气,“蓝大BOSS的王八之气,你没有。” “哦?”简明希不知道从那里掏出来一枚小镜子,对着自己左照右照,“可我觉得还好啊,连我们家孽畜都臣服在我的领袖气质之下,让干什么干什么了。” 你确定那不是他看你抽风,以强大的镇定力采取的完全无视态度? 不过,“那个女的是谁啊?” “不认识。” “不,不认识?”周晓丹觉得自己的大脑功能有点退化了。 “路上遇见的,她鞋跟坏了就帮着搭了她去买趟鞋,顺便交流了下感情,表达了一下继续来往的意愿。”简明希挑了挑眉,笑道:“你吃醋了?” 周晓丹听罢又有点抽搐。 “陛下……” “嗯?” “下次泡妞的时候,别骑电驴,开你老婆的沃尔沃来比较好。”当然,这就不能保证他发现不了你的所作所为了。 “不行,他不让我动车,”简明希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鄙视,“他有心理阴影。” 周晓丹奇怪了,“为什么?还怕你踩油门飙车不成?” 简明希叹了口气,斜45°看向天空,眼神忧郁,泪光闪闪。 长久锻炼下周晓丹自动采取漠然模式,毫不犹豫将手里的一堆文件放进车筐,坐上后车架,看了看手表,心里一震,马上急急催促道:“陛下,你要是还想让我带着你去签售会玩,找作者要签名,就快点开车。” 今天那位作者可是她从未见过的偶像,从那位深具神秘气息的才子在美国发际时就让她对其文字的运用技巧和结构布局一见钟情,念念不忘,甚至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让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Mas.J!首部出版小说就爬上美国畅销书籍排行榜,一直以来低调神秘,连张相片都没流传出来的华裔牛人啊!今天她就能见到了! 天知道当初发现出版社为了挤进市场打出的第一拓展宣传项目是签了这位的约,她的小宇宙就蹭蹭燃烧起来了,至今都不能磨灭。 当初只是英文翻译就那么能扣人心弦,让人掉在坑里爬都爬不出来,那如今这个完全中文版的,那得是多么的轰动啊! 她个小小编辑如今能看到多年来梦中幻想了多少年的偶像,那是跟着崔钊磨了多久才得了今天去帮忙的机会,为此特别被命令带上简明希这来捣乱的拖油瓶她都没有丝毫的抱怨。 再跟简明希在这儿哈啦下去耽误了,周晓丹毫不怀疑,她会化身哥斯拉毁灭全地球的! “你怎么能认为我是去玩的?”开动电驴的简明希嘿嘿的又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怀好意,用心险恶,“说不定我能有大作为了,你要签名么?我给你。” “刚才的事,我跟你老婆告状了啊。” “……妹妹,你会后悔的。” 到了酒店的会场,周晓丹刚把手里的文件交接完毕,帮着安排读者入场时,一回头,简明希人就不不知道窜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头去了。 记忆中的最后一刻,是简明希正笑着调戏酒店里的那个漂亮的大堂经理。 认识了简明希以后,周晓丹有的时候总能森森的生出一种无力感。 简明希明明是个GAY,可为什么他就能对女人的兴趣远远大于对男人了?而且一副到处花花公子的风流样子,让人一点都察觉不到他的真实性向,这让她这位眼拙了许久暗暗挠墙的资深腐女情何以堪。 有时候她这个局外人对简明希是个GAY的自觉都比那家伙本人多得多。 尤其是看见那位英俊不凡威武不凡气度不凡的赵大总裁的时候。 话说虽然这场签售会的投资方是他的公司,可这种场面通常也就派一个经理出席代表一下就够了,完全用不着老总亲自临门。 唯一的理由,也就只有一个。 看到赵钧同进来后,淡漠的扫视着全场,周晓丹就知道他在找什么了。 确切的说,是他在找什么人。 但这次没能想到的是,在她想要过去打个招呼的时候,门口又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 那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也带着眼镜,然而同简明希那种装出来的温润的儒雅气质不同,反而第一印象就有种特殊的清冷。 脸上虽然也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总感觉他笑不入眼。 而且看向对方正对着走过去的赵钧同,神态上似乎也是熟识的。 正当她有些奇怪时,肩膀上就被人拍了拍。 “丹丹,看什么了?” 周晓丹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着端了个小饭盒的简明希,又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陛下……” 简明希“嗯”了一声,从还滴着水的饭盒里拿出两小西红柿塞给她(话说这些东西他到底是从哪找来的?),头也不回的向着周晓丹刚刚看的方向走去,同时咬着小西红柿的嘴,还挂着一抹儿凛冽的冷笑。 周晓丹又看了看在拐角窗边那里与赵钧同说着话,气质不俗的帅哥,眨了眨冒光的眼睛,颠颠儿的跟了上去。 小三啊小三!正妻勇斗小三文这种狗血的东西要在她面前来一个现场版的了啊! “钧同,向展瑄死了。” 走在前面简明希步子一顿,在她没反应过来撞上人之前,扯着周晓丹就躲到了角落里。 “怎……” “嘘!” 周晓丹立马识趣的闭上了嘴,跟简明希一起挤在会场的柱子后面,把耳朵贴上了墙根。 赵钧同没有说话,那位眼镜帅哥自己接了下去,“我今天才接到的消息,他在监狱里头的死相,可是不太好。” 简明希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 啊喂啊哥哥,周晓丹都快流了泪,您老突然使这么大劲儿干什么? 仍旧没有听见赵钧同的声音,眼镜帅哥笑了笑,“不是我动的手,那是你干的么?” 周晓丹的小心肝哆嗦了下,赵大人到底有多大势力,竟然还能在监狱里整死人? 赵钧同淡淡道:“他寿命到了而已。” 眼镜帅哥笑了下,“我还以为你要让他终身监禁好好受受折磨了,看来我特意招呼狱警的事,都算是白费了力气?” 周晓丹从脚底心突突往上窜着就泛起了一股子寒气。 这……这都是什么人啊,还能招呼狱警…… 抓住她胳膊听得入神的简明希这时候反应过来,赶紧把脚软得往下滑的周晓丹扶住。 简明希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发出细微的声音,“出息!” 周晓丹也咬着牙细声细气,“你出息!你老婆都杀人了你就这反应!” “我老婆不会亲自动手杀人,以我老婆的智慧,他只会用各种阴险之极的手段,以完全正当合理,不会妨碍司法公正的名头让人死,而且留不下任何把柄。”简明希骄傲的表情看起来极为欠抽,“再说,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好人了?我老婆那是为民除害!” 周晓丹哼了一声,但她也知道如今的许多法律都有漏子可以钻,看简明希这家伙一脸的满不在乎(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女人面前故意装的),估摸着也可能真没多大事。 不过,那个向什么的家伙难道犯了很大的罪过么?杀人?走私?还是贩毒?这难道就是代表月亮惩罚你?赵大BOSS和他认识的人果然都威武! 由不得她不给自己点心理安慰,虽然她早知道赵钧同手段不小,可如今就这样死了个人,她这连把菜刀都玩不转的小市民,给她的精神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赵钧同沉默了片刻,“阿希在国内的事业得发展,出名是早晚的事,不能让人有任何机会,挖出他以前的事。” 周晓丹听得呆了一下,扭头看向简明希,发现他也怔怔的。 她扯了扯简明希,对方回过神儿来,周晓丹比着口型,“你以前有什么事啊?” 简明希呲起了牙,也比着口型,“我进过精神病院!” 周晓丹翻了个白眼,扭回头去继续偷听。 眼镜帅哥呼出口气,“是啊,还能有什么理由。”他笑了笑,“为了简明希,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伤害过他的人都得受到惩罚,白畅现在也生不如死,这么说来,我这种情况算是走运的,还得借你看在朋友的情分上。” 赵钧同顿了顿,问道:“绮萱还没有好转么?” 眼镜帅哥沉默了下来,摇了摇头,“孩子还在监护室移不出来,因为怀孕时母体的关系发育不好,又是早产。” 周晓丹则看着他身边的简明希,“陛下,那孩子是你的?”听这对话,说不定还是简明希去勾引人家老婆让对方戴绿帽子了。 简明希比了个中指,狠狠道:“那是王八蛋的!” 行了,这种形容,她知道孩子不是简明希的了。 还真无法想象,这不着调的家伙当爹的样子。 眼镜帅哥摘下了眼镜,倚在墙上,仰着头用手背遮住了眼睛,轻轻道:“钧同,你说,绮萱那个样子,我怎么对报复简明希,竟然还一点动力都没有了呢?” 他说着,又低声笑了笑,“简明希那样的疯,不管不顾的,真让我提不起心气儿去对付他。” “钧同,我后悔了,我很早很早之前就后悔了,当初季涛第一次来我们家我就应该不顾忌绮萱的乞求把他轰出去才对。”他顿了顿,低低道:“可现在做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赵钧同看着摘了眼镜的眼镜帅哥,一时没有说话。 刚才还一副咬牙切齿,满目凶光的简明希,听了竟也沉默了下来。 至于周晓丹,听得她的脑袋已经完全糨糊了。 这都是毛啊毛啊毛啊,为什么感觉逻辑就这么乱呢? 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周晓丹好奇的探出头看过去,就见赵钧同在随身带着的记事本上写了些什么,又撕了一页下来递向眼镜帅哥。 “郑老的联系方式,”赵钧同顿了顿,“带着绮萱去看看,说不定有帮助。” 眼镜帅哥慢慢放下手臂,看向赵钧同,眼睛里带着点疑惑。 赵钧同没有说话。 “美国?”眼镜帅哥喃喃的念了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拿着便签的手指痉挛的紧紧攥在一起,眼睛里渐渐带出点希望,但随即,他却又顿了下,敛着眼睛摇头笑了笑,“钧同,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简明希一样。” “嗯。”赵钧同竟然也笑了笑,“我也不相信这世上能有第二个比他还厉害。” 眼镜帅哥紧抿着失血的唇,静了片刻,才低声道:“钧同,帮我跟简明希说一声对不起。” 赵钧同摇摇头,淡淡道:“‘对不起’对他毫无意义,你也知道他喜欢什么。” 眼镜帅哥怔了下,随即低声的笑了起来,“是,我知道了,开发区那个项目,我留给他那间公司承包。” 这位帅哥的话音一落,周晓丹就感觉自己身边简明希呼吸急促了起来,激动的抓着她兴奋得咬着牙直嗷嗷,“我操!八百万呐!这无机生物还真他妈给面子!” 周晓丹满头黑线,“那你原谅他了?” “屁!凭什么这么轻松的就放过他了!爷受的罪以为拿钱就能消了?”简明希阴笑了两声,“我明天就去他们家找他老婆去,怎么招也得到一千万!” 所以说,陛下,你果然还是勾引了帅哥的老婆吧? 周晓丹心里头正腹诽着了,冷不丁的就听见旁边有人向她问道:“请问,那个签售会是十点开吧?购买五本有与作者的合影对不对?” 听见声音的周晓丹唬了一跳,扭过头去,就见着眼前人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挂在她胸口的工作牌,“你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是是,当然是。” 感觉到身后两道投向这里的视线,周晓丹头皮都炸了,再看向自己周围,哪里还有简明希的影子! 叛徒!!! “赵……赵先生。” 跟着读者往人堆里扎的法子没能奏效,扭头时一眼迎上赵钧同看过来的视线,躲不过去的周晓丹只能凑上去,一副谄媚样子狗腿道:“您来了?” 赵钧同跟眼镜帅哥说了些什么,对方点点头,重新戴上眼镜后看了她一眼,又笑了笑,才转身离开。 这回周晓丹的汗毛也炸了。 口胡!他为毛要戴上眼镜再看自己一次啊! 赵钧同走过来,看了看她,“周晓丹。” 周晓丹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对强大恶势力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屈服,委屈道:“是是是。” BOSS果然熟悉她。 接触的多了就知道,除了简明希,赵钧同跟谁都是淡淡的,不掩饰的时候就深具幕后大BOSS的宏伟气场(现在知道他是真BOSS),沉着冷静对着一切事情,给人十分不好接触的感觉。 这其实算不上是藐视或者轻看,只不过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没有共同语言没什么好说的罢了。 当然,听墙角听了半天,她现在也了解到了,对方说不定真的跟简明希一直“诽谤”的一样——心!狠!手!辣! 赵钧同对待她,其实一直都多少有点不同的态度。 这种特殊对待要是以前她不知道原因,现在?无疑都是因为简明希! 被赵钧同视为情敌惦记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何止不好受,简直剥皮拆骨,形同火煎。 更不用说刚听完听他们无声的灭了一个人的阴谋又被抓了个现行的现在! 他不会再一次杀人灭口吧。TT 她还不想死啊。TTTT 其实自从知道这位大人是GAY后,那森森的萌点也就迅速转移,本来赵钧同在周晓丹心里就不低的地位,过后更是向着另一个诡异的方向蹭蹭的往上窜。 如此以至于周晓丹骨子里的奴性和对高位者的仰慕之情,一见着这位主儿,就总是不自觉的一股一股向外冒,低头哈腰的唯恐伺候不周到。 就差刨开胸腔将一颗真心全部奉献出来的让对方相信,她跟简明希完全是清白的! 现在,更是恨不得写血书诅咒发誓她不会出卖组织出卖党。 赵钧同顿了下,淡淡道:“你也在?” 这句话被赵钧同用一种淡漠平静的语气说出来,感觉就是非同凡响。 而且,虽然幅度小,她绝对看见对方在说完话后,还笑了笑! 周晓丹一哆嗦,跟顶头浇了桶冰水一样,心里头哗哗就留下了泪。 她能有机会辩白下,这回完全是碰巧么? 虽然开头,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心作祟。 赵钧同低头俯视看着她,“阿希刚才来了?” 周晓丹缩得更小,“嗯嗯嗯。” 赵钧同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已经人满为患快开始的签售会,“让他来找我。” 周晓丹略微站直了些,“好好好。” 赵钧同回过头来继续俯视,“嘉宾席在哪?带我去。” 周晓丹又缩了回去,“行行行。” 赵钧同这回沉默的时间长了点,“你只会说三个字?” 周晓丹:“囧囧囧囧”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特殊到在这一天里周晓丹不仅有望见到自己多年来的偶像,就连看待一些事物的角度,也同样发生了变化。 其中自然也包括,简明希的匿藏技能。 罪魁祸首久寻不见,周晓丹只能期期艾艾如坐针毡浑身冷汗的呆在赵钧同身边,在对方抬起手中的杯子时,用自己手里的水壶为对方续水。 僵硬的呆了半天不见赵大BOSS发话赦免,甚至连个死刑缓刑都没交代,周晓丹看着赵钧同慢慢的将膝盖上今天预售的书籍翻过一页,硬着头皮开口。 “赵,赵先生。” “嗯。” BOSS,你这声儿有点疑问的意思好不好?不要好像就正等着她说话了。ORZ周晓丹又看了看赵钧同手里头这本名为《造梦密码》的Mas.J新作,扯着嘴角没话找话,“赵先生也喜欢侦探小说?” 赵钧同淡淡道:“还好。” 周晓丹僵硬的笑道:“也知道Mas.J?” 赵钧同仍旧淡淡道:“知道。”修长的手指慢慢翻过一页书。 周晓丹“哈哈”干笑道:“果然他在美国很有名啊是吧,哈哈,赵先生也听说过他啊。” 赵钧同手上动作顿了下,声音里带点疑惑,“听说?” 周晓丹没发现对方的特殊反应,被赵钧同理会的应对了两句就美得飘飘然,自觉脱离了冷处理,她只顾着高兴,此时点着头道:“是啊是啊,我可是久仰他大名啊。还记得他那本闯进美国畅销书排行榜的书么?当时国内都轰动了,有自己人在老美那头出名,咱们都觉得有光啊。不过就是他身份太神秘了,听说也不愿意接受面对面的访问。我就只在官网上看过他的网络访问记录。” 赵钧同抬头看着她,淡淡的“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提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周晓丹目前多少有点打鸡血的趋势,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听众耐心听着,尤其这人还是赵大BOSS! “Mas.J啊,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访问记录时那感觉给人就挺温和的,这么才华横溢的人,不知道长得是不是也跟个文学家似得?” 赵钧同看着她,竟笑了笑,“是么?” 得到这种回应,周晓丹更来劲儿了,猛点着头道:“那是,你看了他那本《郊外迷城》了吧?”看着赵钧同点了头,她更加兴奋道:“那里头的线索简直一环扣一环,惊险又刺激,让人看了就欲罢不能,放都放不下。” “更出色的是那俩主人公,你很少看见双主角的文还能写这么好的。” 有名的侦探塑造,通例都是一个智慧出众的侦探加上辅助主角的重要助手。像福尔摩斯与华生,古畑任三郎与今泉,Mas.J的这部小说同样也不例外。 但唯一不同的,本来作为配角的助手,竟然能写的大放光彩,甚至上升到与主角有着相同的地位。 配合着自家那位对谜题和破案有着出色天赋与头脑,不到关键时刻绝不正经的上司总是插科打诨混日子,作为下属与助手的那位却个严谨认真,有担当有责任,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仅将完全是个甩手掌柜的上司没心没肺撂下的一堆工作迅速而有效的完成,更是有着统领底下人的强硬手段,使整个团队完完全全都拧成了一股绳。 他不同于其他小说中助手的无用形象,甚至是更加有勇有谋,思维缜密,同时爱好高雅,品味不俗,深具成熟的男性魅力。 在某些时刻,他甚至还能发挥强大的气场将自家上司镇压住,让对方乖乖的去完成积攒下来的工作。 更不用说这位被读者誉为“重案组真正大当家”的助手,与上司之间那种相惜相知和配合的天衣无缝的默契了。 何况就是因为这两人之间的这点若有似无的小暧昧,这部悬疑推理小说不仅在男性读者里引起了巨大反响,在她们这些腐女眼睛,就更加是满满一本书的JQ史啊JQ史! 连她自己都在网上写过一两篇同人,看看这签售会里头那些女孩,哪个不是正在翘首以盼着一睹这位天才的真颜? 就算对方是上了年纪的大叔那也是“大叔有三好,成熟,隐忍,易推倒”! 因为对面的听众是个GAY,所以周晓丹一点都没忌讳的全部说了出来,毕竟这样更能让这本书博得赵钧同的好感不是? 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许久,赵钧同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来可以从这个角度看,他那个时候就是这个想法了?”赵钧同低低笑了笑,“这倒是个惊喜了。” “哈哈,是啊是啊没想到吧……”看见一向疏离淡漠的BOSS貌似很高兴的笑了,周晓丹与有荣焉,挺了挺胸也赶紧跟着笑了两声,然而下一刻,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毛……为毛她形容的那两个人,就这么熟悉呢? 周晓丹手指僵硬的攥着自己手里的水壶,颤抖了声音,“赵,赵先生……” “嗯。” “你,你喜欢古典乐?” 赵钧同看着她,笑笑,“喜欢。” “……” 不远方的台上,主持人拿着话筒,激动高昂的向着下面的读者大声道:“下面!让我们有请《造梦密码》的作者,Mas.J上台!” 在强烈的相机灯光和巨大掌声中,只见一人从台边慢慢走上台来走到中央,谦逊的接过了主持人手中的话筒。 重新打理干爽的头发,无框眼镜后面漂亮眼睛微微的弯起,唇边带着清浅的笑意,俊雅的身形,年轻的外貌,温润谦和的书卷气质…… “大家好,”那人低声温润的笑笑,似乎有些羞赧,“我是Mas.J,简明希。” 会场上一瞬间的静谧。 静,静到了极致。 “咣当”一声,周晓丹手里的水壶砸到了脚面上,可她却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疼不疼。 因为在这期间,一阵惊天动地的兴奋尖叫声已经从那些会场里的女人口中汹涌而出,瞬间充盈了整个空间。 “啊啊啊啊啊!!!” “简明希简明希简明希!!!” 伴随着这段身心都能洗礼一遍的尖叫,周晓丹心惊肉跳着察觉了自己的耳朵之敏锐,竟然能同样接收到了旁边赵钧同淡淡的笑声。 “不知死活。” 啊喂啊BOSS,您这句深具王八之气的话到底是对我们这群无知的女人说的,还是对台上那位还在装相的主儿说的? 能不能给她个准信儿把她先排除掉? 她觉得她心脏病要犯了恐怕没时间再接受BOSS的残酷教育。 第78章 番外甜美生活… 当人遭受了巨大打击的时候通常都会有什么反应? 周晓丹不知道面对梦想和现实间天差地别的差距时其他人如何,但“食不知味,寝不遑安”的滋味,她绝对是好好的体验过了一通。 接连请了几天病假后返回工作,跑了一天外面的业务,现在神思恍惚的刚咣当到办公区,就听见主编办公室那头传来了一阵热烈和激动的欢呼声。 周晓丹没自恋到认为这待遇是给她的,所以抓住离自己最近一脸高兴的王姐,奇怪的问道:“王姐,这是怎么了?” 王姐惊讶的回头,看见是她,便笑道:“丹丹你来啦,我们还正找你呢,陛下那本书第一批的销售统计出来了,效果好极了,刚才他还答应今晚请客去通宵呢。” 这回轮到周晓丹诧异了,简明希那铁公鸡,居然还有自动拔毛的时候?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起着哄的众人推挤着往外走去。 努力的往后扫的一眼,只看见了简明希和崔钊正勾肩搭背的与周围几个家伙笑得欢畅。 今天阴天,此时迎面刮过来一阵凉风,周晓丹打了个哆嗦,脑子一清,就发现已经被人带着稀里糊涂的出了大楼门口,耳边还传来了小郑的声音,“陛下!你跟老大挤一辆车么?” “不用,车到了就随便上,你们也甭客气,打车费用我出。” 后来说话的人声音极近,周晓丹回头看去,就见简明希正站在她身边,还冲着她温柔的笑了笑。 又一个激灵,哥哥,你不会又想玩我了吧? 我抗击打能力真没这么强的。 简明希似乎也是发现了她的反应,皱了下眉,上下打量了下她,便脱了休闲西服披在她的身上,笑道:“变天了还穿这么少,女孩子应该好好照顾自己啊。” 周晓丹抓着自己身上的西服领子愣了愣,“陛下……” “嗯?”简明希笑看着她。 其实刚才那声唤根本就是因为对简明希突然的温柔照顾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出神叫了一下,也没想着要说什么。 周晓丹呐呐的回了神,又眨了眨眼,左右找了半天没看见在她心里恐惧级别超高的BOSS出现,“你老婆呢?没在?” 简明希嗤了一声,“他今天晚上有饭局,谁知道又向哪个市委书记行贿去了,就撂下我一人,自己倒去公款吃喝。” 明白了,合着你今天之所以这么痛快的请客,也是因为独守空闺寂寞了。 那位主不出现,周晓丹的心理压力指数瞬减,同时又因为自己脑子里的猜测,忍不住就抿嘴一乐。 不想被简明希看见了,竟一把按在了她的头顶上来回的好一通乱揉。 “小丫头片子,又转什么鬼心眼了?” 总转鬼心眼的到底是谁啊! 周晓丹翻了个白眼,挥开简明希在自己头顶上乱动毁灭了她精心发型的爪子,反驳的话刚要开口,就又听见了简明希的笑声。 “责编大人,以后就劳您多关照了啊。” 周晓丹又是一呆,一时还没能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耳朵里听到的是什么,简明希就冲着她轻轻一笑,又被不远处的崔钊叫了过去。 她虽然刚接触出版这工作不久,还处于经常给资深编辑打杂的地步,但对这词却不陌生。 责编,责任编辑,一般都是有着自己的签约作者,并且为其一应事务负责的编辑,而责编的收入,也同样是与自己手下作者书籍的发行收益直接挂钩,算得上是已经被认可了能力与水平的高级专属编辑,未来的发展前景,那是一片灿烂。 反应过来了简明希话中的意思,周晓丹感觉自己似乎突然被一个大馅饼砸过来,而且她这个时候还正巧仰着头打了个哈欠,不仅一口准确无误的咬到了这个馅饼,还发现这馅饼里头装了两三个金豆豆。 周晓丹忍不住咧开了嘴,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这时候走在前面与一群人笑谈,总是插科打诨闲哈哈的简明希,不经意的,还是让她发现了对方那个年龄的男人所特有的安心和可靠,让人有种想要依赖的感觉。 “妹妹,别傻站着了,过来,车来了!” 发现了秘密的周晓丹眨了眨眼睛,向着简明希大声的“哎”了一声,双手拽着自己身上的西服就快速跑了过去。 这回一定要狠狠的宰那家伙一回,为自己这多久以来一直饱受创伤与折磨的纯洁心灵报仇雪恨! 姑奶奶拼了! “陛下陛下,你给我本带签名的新书啊,我要有特殊赠言的!就说‘给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丹丹’。” “晚了!上次白送你不要,这回哪这么容易。” “陛下~我请你吃巧克力~” “啊嗯?只有巧克力?” “嘿嘿嘿黑,你要想喝菊花茶就黄瓜我也去给你买~” “死丫头!” 美美的大吃了一顿自助餐,周晓丹满足的吐着气来回抚了抚自己撑圆的肚皮,再一次肯定自己的吃货本质,在简明希和崔钊的带领下,跟着周围一群人兴高采烈的转战KTV。 紧接着,就是包厢里一阵的鬼哭狼嚎,大笑拼酒,气氛好不热闹。 “给我给我,”崔钊摔下手里的扑克挤过来抢话筒,“这首歌是我的,乖囡,先去一边玩儿哈。”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摸她的头? 周晓丹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转移手话筒坐到了一边,就正见到旁边的同事小D叫了好几瓶不知名的洋酒,冰块,牛奶,正手腕翻飞的拿着调酒杯来回的转。 人才啊,这都是埋没在人民群众里头的人才啊。 周晓丹惊叹的的看着对方的功夫,只一首歌后,就被广大民众勒令不准再碰话筒,只能在一边跟众人玩双升的简明希,此时也凑了过来,眼睛发亮的看着小D调出颜色诱人,看起来就醇香无比的美酒。 “陛下,”小D笑着给歌厅提供的玻璃杯斟了个杯底,递向简明希,“来杯试试?” “嗯?”简明希双眼不离那个在包厢的灯光里幻化出更漂亮颜色的杯子里的液体,“我不能喝酒。” 周晓丹问道:“你酒量差?” 小D怔了下,随即又笑道:“没事没事,只一杯不算什么,醉不了。” 简明希摇摇头,但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杯子,“我酒量很好,这么一杯醉不了。” 小D大笑了起来,将杯子塞到了简明希手里,“那还怕什么,我的手艺可不赖,陛下你不喝可是会后悔的!” 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周晓丹总觉得简明希眼睛转了转,似乎还瞄了眼在前面吼的撕心裂肺,丝毫没有注意这头的崔钊一下,才笑嘻嘻的接过杯子,躲到人后的一角儿上,抿着杯口小小的尝了一口。 看着他这种动作,周晓丹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当她走过去想要找简明希问问清楚的时候,旁边就有人突然拉住了她。 “丹丹!缺人了,缺人了,快来接手!” “啊?哦,好。”周晓丹看了看那头简明希慢慢的吞了口酒,眯着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又回过头来抓起了桌上的牌,“谁先出?” 应该没事吧,周晓丹整理着自己的牌面,他也不小了,能照顾自己。 双升玩到了更加激烈的程度,每个人又笑又骂,小D的调酒越来越供不应求,输的人也都毫不矫情的一口气猛灌下烈酒,显得霸气无比。 周晓丹哈哈大笑的甩下牌,指着对面的人,“赢了赢了,快喝!”喘口气去抬头看了看,就见着坐在不远处的简明希正毫无形象的横趴在沙发上打电话。 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几声嘿嘿的笑,间或传来一两句,还带着软软鼻音的“老婆”,“亲一个”之类的话。 抽了抽嘴角,周晓丹扭回头来继续抽牌。 那家伙果然就算是放着不管,也总是能自得其乐。 正当周晓丹拧着眉头考虑抽哪张时,耳边突然就传来了崔钊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 “谁给他喝酒的!!!” 周晓丹被唬了一跳,整个热闹的包厢瞬间冷却了下来,她放下手里的扑克牌赶忙看过去,就见着简明希正捂着胃,满头冷汗的缩在沙发上直哆嗦。 乖乖!不是吧! 周晓丹瞬间就是吓出了一身的汗,大步跑过去,“陛下,你怎么了!”周围人也都紧张的凑了过去不断关切的询问。 这么多人紧张的围着他,简明希竟也不理人,转着脑袋直要把自己缩成个球,一边的崔钊急了,“祖宗!你真是我祖宗!快跟我去医院!” “我不去!”周晓丹今朝是头一回见识到了简明希的无理取闹的任性,就算是难受成了这样也丝毫不松口,醉意熏熏的哼着气躲着崔钊抓过来的胳膊,“不去不去我就不去。” 看着自己老大已经冒火了,周晓丹的脑仁也跟着一跳一跳的疼。 哥哥,你到底几岁了? 还有,这么大的一股子酒气,你究竟背着我们喝了多少啊哥哥? 崔钊还不断的跟醉鬼矫情,周晓丹抚着脑袋哀怨的叹了口气,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低下头四下里找了找,果然在地砖上看见了简明希扔下的手机边响边震。 看着上面来点显示上面的“牲口”二字,周晓丹疑惑的拿起手机按下了接通,“喂?”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周晓丹不知为何心脏砰砰的就是一阵乱跳,就感觉着有一股巨大的压力从手机那头汹涌而来。 “那个醉鬼在哪了?” 伴着细微的汽车引擎的声音,对方的声音很平静,语气也很淡定,可周晓丹却是一点都淡定不能,相反她觉得冷,冷得都能掉下冰渣渣。 她哆嗦着声音,连心肝脾肺肾都跟着一块抖了起来,“赵赵赵赵赵……” 对方顿了顿,似乎认出了她,“周晓丹?” “是是是是是……” 又是一阵沉默,“你们在哪个KTV了?” 正当周晓丹坐在旁边端着热水,跟着自家老大与各位同事一块与问题儿童简大少爷磨嘴皮子时,包厢的门“咣”的一声一脚踹开了。 站在门口的BOSS的王八之气瞬间倾卸而出,屋子里的人全部噤声。 那位埋没在人民群众中的调酒人才小D,现在更是恨不得将自己埋得再更深点。 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一时间没人能看清赵钧同的表情,直到他走过来,排开众人一把将沙发上缩着的简明希提起来,周晓丹才恍然回了神。 “赵总。”崔钊松了口气,“你总算来了,这祖宗根本就不听话。” 赵钧同冷着一张俊脸向他点点头,拉扯着还哼唧反抗的简明希一把揽在怀里往外带。 “喂!你……你谁啊……看着……像……像我家畜生……”得,那位主儿已经醉得不认人了。 “拿着热水跟上。” 反应过来BOSS这话是对她说的,周晓丹双手抱紧从柜台借来的暖壶,狗腿谄笑的跟了上去。 奴性啊!周晓丹心里头内牛满面,她辈子好像改不过来了。 果敢,坚定,毫不动摇,在赵钧同身上你很难找到任何软弱的评价,一颗强大的心灵和狠辣心肠无疑是身为BOSS所必须具备的重要素质。 所以周晓丹此时只能恐惧更加抱紧暖壶,站在男厕所外面,听这里头不断传来的声音。 “我不吐了啊,”几声呕吐和冲水声后,简明希的声音都带出了明明白白的哭泣,“好疼啊……呕……” BOSS仍旧一声不发,简明希最后简直已经开始卑微的求饶了,“孽畜……我不吐了……胃好疼啊……” “钧同……我好难受……” “钧同……嗯……钧同……我疼……” 简明希那声音之凄惨,鼻音之浓重,喘息之可怜,周晓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忍心再让他受任何罪了,只想捧在手心里头好好的疼爱,含在嘴里好好的暖和。 可叹赵BOSS之心狠,真是坚如磐石。 周晓丹挠着墙,她只是个小虾米,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啊。 为毛要让她听见受这种软弱求饶的叫声现场版啊,她快忍不住了啊。 为什么你们要在男厕所里折腾啊啊啊啊!!! 很容易联想歪的啊啊啊啊!!! 等到简明希被赵钧同抗着出来时,周晓丹看着对方要死不活的样子软在赵钧同身上,简直已经去了半条命了。 BOSS你刚刚真的只是在催吐吧吧吧…… 坐在走廊上供人休息的沙发上,赵钧同将还挂着泪的简明希揽在自己怀里,从随身带着的公事包里,在周晓丹眼皮直抽抽的注视下,拿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 “水。” “是是。”周晓丹迅速遵守BOSS指示上前利索的倒水,双手递杯。 赵钧同接过杯子,将捧在手里的药片递到简明希嘴边,温柔的哄着,“阿希,张开嘴,把药喝了。” 周晓丹惊讶的瞪着赵钧同。 她居然看见BOSS这么温柔的一幕了! 她怎么没带相机!! 简明希迷迷糊糊的睁眼看了看药片,又抬头看了看赵钧同。 赵钧同放下杯子顺了顺简明希有些汗湿的头发,将胳膊又揽紧了些,声音更加温柔。 “乖孩子,把药吃了。” 周晓丹眼睛瞪得更圆了。 她真是笨蛋!没带相机怎么能连手机都忘在包厢里拿出来了!!! 简明希翻着身扭了一下,明显还没清醒。 “孽畜,我疼。” “嗯,把药吃了,吃完药咱们就不疼了。” 简明希瞅了眼赵钧同手里的药片,在对方的哄劝中,终于哼哼唧唧的含了过去。 赵钧同拿起水杯喂完了水,却不代表简明希就能消停了。 “老婆……”简明希似乎根本就没发现旁边还站着个周?大灯泡?晓丹人士,伸着胳膊就想往赵钧同身上爬。 “嗯。”赵钧同托着简明希的腰,承接住他的重量。 “老婆……”简明希抓着赵钧同的头发,凑过去就咬对方的耳朵。 “嗯。”赵钧同略略侧头避开对方的唇,将简宝宝的姿势调整正常些,明显他没有任何在别人面前表演的想法。 “我……我头晕……”简宝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委委屈屈的,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神迷茫,“我一只手……有……有十个指头……” 周晓丹觉得自己面皮上的肌肉有些不听话了。 赵钧同将手掌压在对方太阳穴上轻轻的揉,“去医院好么?” “嗯嗯(三声)”简宝宝摇着头,声音更委屈了,吐出两个字,“不去。”顿了顿,哀怨的看向赵钧同,“胃也疼。” 赵钧同给他又喂了两口热水,给对方揉了揉胃口,又试了试对方额头上的温度,“阿希,乖,咱们去医院。”他说着,就要抱着人站起身。 简明希是老实听话的主儿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家伙的能折腾劲儿,简直就是在不断的挑战着周晓丹的可接受程度。 还好直面这一切的是赵大BOSS,而也正是因为是赵大BOSS,那结果,根本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 所以,就在简明希跟个滚刀肉一样来回抗议和任性的时候,赵钧同发话了。 要知道,BOSS之所以是BOSS,就是因为他们拥有着完全不同于一般人的智慧。 所以赵钧同抱着简明希,一共只低低的说了两句话,就把醉的直欠抽的简明希镇住了。 第一句是:“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第二句是:“你死了,我怎么办?” 这两句的力量果然非同凡响,振山摄虎。 丝毫不亚于广岛长崎的两颗原子弹的威力。 不仅一旁周晓丹听得心里一时不是滋味,就连简明希这种脑子完全混乱的家伙,似乎也清醒了一瞬,呆呆的看着赵钧同,“啊”了一声。 赵钧同垂着眼睛静静的看着简明希,抬手抚上对方的脸颊,“阿希,咱们去医院,好么?” 简明希还是呆呆的,“啊……” 赵钧同低头吻了下简明希的额头,反身蹲在了地上,向着她说,“帮忙扶一把。” 周晓丹也呆呆的“啊”了一声,直到赵钧同眼神淡淡的看过来,才又“啊”的一声反应过来,赶忙帮着他背上简明希。 赵钧同颠了下人将对方背的更牢,简明希趴在赵钧同身上,哼唧着抱住赵钧同的脖子。 “老婆……” “嗯。” “我胃疼……” “乖,忍一下,一会儿就会好了。” “哦。” 喘口气的功夫,又开始了,“老婆……” “嗯。” “我肚子饿了。” “先去医院,回来再吃。” “嗯……我想吃炸鸡。” “不行。” “好吧……”似乎是想了想,“那我想吃你。” “好,回家给你吃。” 真……真有耐性。 跟个脑子不清醒的酒鬼接话,居然还丝毫没脾气的一问一答。 话说BOSS,你差别待遇也太严重了吧。 为毛对我这路人就低气压威胁压迫,对你的心尖尖就软语温和了? 你这是歧视啊歧视! 再者,BOSS你最后是说回去给他吃了是吧是吧是吧! 你知道什么是攻受不可逆不知道不知道不…… 跟在后面拿着书包的周晓丹,看着前面背着简明希下楼的赵钧同,简直已经开始捶胸顿足了。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因为赵钧同要照顾简氏问题儿童,所以挂号排队取药填表格等一应事务,通通都交给了周晓丹。 等着她好不容易拿着化验单和病历本找到病房时,天都已经泛白了。 周晓丹累得晕晕乎乎的打开了病房门,可里面的景象,却让她愣了一下,瞌睡虫一下子跑光了。 屋子里,就在那张病床上,那两个人就盖着一张被子,静静的睡在一起。 并不明亮的阳光慢慢升起,缓缓的透过窗户轻柔的洒进来,洒了他们一身。 他们躺在一处,靠在一起,脸贴着脸,头并着头,倦极而眠。 赵钧同轻轻的揽着简明希,像对待自己最重要的宝物一样的小心翼翼,而简明希也微微侧着头,唇边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 窗外有风拂来,把他们的衣服和头发都吹得夹杂到了一处。 她悄悄走过去,轻轻的将窗户关上,才又小心的迈着步子,走出病房将门关上。 周晓丹忍不住抽抽鼻子,不过是一块躺着睡着罢了,她看见后,居然没出息的有一瞬间,有种感动的想哭的冲动。 她果然感情太丰富了。 不过,周晓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轻轻的笑了一笑。 赵大BOSS好像,也没多么可怕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呼~我终于写完这最后一个番外了,简宝和赵爸这文正式完结,嘿嘿谢谢大家这么久以来对某紫的支持,咱在这里深深鞠躬下个星期不忙的话,估计就会开新文 这回我要小回归一下古文,当然,绝对不会是像这篇一样这么纠结的小说了咱要尝试一把从头到尾的那种淡淡的,温馨的东西,绝对没有什么纠结和混乱的爱情了故事架构也挺简单的,偏向种田文但不是纯正的种田希望大家多多给某紫捧场啊,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