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 作者:南枝 文案: 余俞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到外面的世界闯荡去了, 母亲死前抓着他的手,让他去找他的父亲,从此,他就踏上了寻父的旅途。 为了寻找父亲,他成了K城势力最大的黑帮老大的贴身保镖,一切故事由此展开…… 寻父,黑帮老大与贴身保镖的故事 内容标签:黑帮情仇 报仇雪恨 不伦之恋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俞 ┃ 配角:余诚杰 ┃ 其它:父子,黑帮,年上,HE 第一卷 第1章 像是从无穷深渊里爬了起来,黑暗混沌里,他又回到了家乡的那条河流上,无月的夜晚,那条河黝黑的,静静流淌着,无声无息,当月亮升在天空,那便是一条银亮的带子。 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却是在山岭丛集的闭塞之地。 他还小的时候,那里并没有通公路,要到县城里,或者翻山越岭,或者就坐船前往。 在他的印象里,他小的时候从没有去过县城,镇里的集市码头上总是有很多船,坐上这些船,大半天就可以进县城,可是,他却从没有登上去过。 码头上是一阶阶光滑的青石板,那里还有一颗大榕树,他小时有爬到榕树枝桠上去过的经历,不过,后来又被人给逮下去了。 那年,他还很小。 妈妈牵着他的手,蓬着头发,眼圈有些红,站在码头上。 他还很懵懂,不过,他知道,背着简单行囊的父亲要登上他羡慕的这些小船之一,到远方去闯荡,留下他和妈妈在家里。 爸爸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样走了。 走之前,过来蹲下身子在余俞头顶摸了两把,也许,这就算是最后的亲近了吧! 妈妈还在抽着肩膀哭泣,而他,还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哭泣,只是这样愣愣地看爸爸登上了船,眼底甚至带着艳羡,因为他也希望坐船离开,去别的地方。 船开了,爸爸的身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有同样出去闯荡的人有回来的,妈妈听说了,翻山越岭,找到了那人家里去,那人说,他爸爸偷渡去了K城,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也没有听人说起过,那年头,偷渡到K城去的,并且又是像他爸爸那样无法安分的人,很多都活不了多久,那人对他妈妈说,嫂子,你改嫁吧。 被尿憋醒的晚上,余俞有时会听到妈妈的哭泣声,不过,他睡得迷迷糊糊,并没有精神去问妈妈为什么会哭。 年复一年的,他从在山上到处乱跑的小猴子变成了坐在破旧小学里上课的小学生,挎的是妈妈用不能穿的旧衣服缝成的布挎包,这包缝缝补补,他一挎就是六年,初中的时候,他不用书包了,每天只抱着需要做的作业回家里。 妈妈年轻时的美丽面庞已然不见了,每日的辛勤操劳农作,依靠种出来的粮食卖钱供他读书,农忙季节,他也要请假回家帮忙,渐渐地,他就长大了。 妈妈对他的学习非常在乎,对他要求严厉,在和他一同上学的同村伙伴都放弃上学或在家种粮食,或到县城里当学工做事的时候,他还在上初中。 因为爸爸当年是读了高中的,所以,妈妈也要他至少读到高中去。于是,他只能努力读书。 其实,他是更希望回家帮妈妈的忙,看到妈妈每次辛苦的样子,他心里不好受,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看到妈妈哭也不知道心疼她的孩子了,他长大了。 爸爸一直没有回来,并且,在人人都说那男人已经死在外头的时候,他妈妈的勤俭持家加上长相也行,有不少人来做媒说过亲,让他妈妈改嫁,只是,他妈妈一直没肯。 余俞有时候想劝他妈妈改嫁算了,不要再等那个男人了。 但是,他说不出口。 爸爸这个词一直在他脑海里,虽然他已经不再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对他的印象也只是父母结婚黑白照片上那个长相中正有一双有神眼睛的男人,那上面的男人太年少甚至还带着青涩,余俞无法将他和爸爸这个词联系起来,不过,那时候的妈妈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来着。 爸爸离开的时候,他虽然还懵懂,但是,儿子对父亲的感情总是和对母亲是不一样的,无法原谅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打心眼里却还是对他有向往。 所以,即使母亲就这样活活守寡,辛苦持家,他最心底的想法依然是她永远只是爸爸的,所以,就一直这样吧,那个男人再也不回来了,但是,妈妈也依然这样一个人带着他,不要让另外的男人来拥有她了。 他是他们镇上唯一一个考上县城高中的人。 妈妈很开心,还请了他的老师到家里来吃饭。 只是,高中的学费比起可以拖欠的初中来说,是更大的一笔钱了。 去高中读书,是他第一次离开他家里那几座山的范围,到更远的地方去。此时已经修了公路,是一条颠簸的土路,不过,坐车比坐船贵很多,所以,他到县城依然是坐船。 河流载着他到了县城里,这里的船更多,水路更宽阔,有更大的码头,这里和家里镇上不一样了,这里的人穿着光鲜,人人看人的眼神也不是小地方的那个味儿。 并没有来得及为到开阔的地方欣喜,别人的势利眼已经让他不好过日子,于是,高中生活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快活,每日只是压抑的学习,尽量把头低着,最好没有存在感。 妈妈在家里过得愈加节俭,每日早上四五点就要起床,晚上也睡得晚,她老得很快,而且,一身病痛,又没有钱医治。 余俞在学校里,他不知道这些。 当家里那边连夜来人让他去医院,说他妈病重可能不行的时候,余俞反应不过来,对他来说,听到这句话,无异于天塌下来了。 也许,这是他妈妈第一次睡这么好的床,住这么好的房间,不过,这里却是医院,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个修得像花园一样的中心医院,妈妈是等到他才去世的,她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睛鼓起来,对他说,“去找你爸爸!去找你爸爸!去找你爸爸!” 妈妈去世了,余俞无声哭了一天,之后便没有了眼泪。 妈妈进医院的钱还是村长垫着的,他要辍学回家了。 先是妈妈的丧事,然后要还钱。 家里没有几个亲戚,即使有,像他家这样的穷亲戚也没人想惹上,离得不远的二姨来了并不是哭丧,反而讥讽说,“当年要是听我的,不嫁给余庆忠,怎么会死这么早!让她改嫁也不改,偏要守着这个破屋,儿子这么大了,该做工就做工,读什么书,这是活活累死,能怨得了谁,只能怨自个儿……” 余俞只能木木然站在一边。 高考在即,他却没法子去,反正去考了,考上了,也没钱读大学,就这样吧! 在镇上的砖厂里做了段时间短工,把家里欠的账还清,又有了些路费,整理了家里的东西,他便准备离开了。 十八岁,小时候一起在山上跑的那一群孩子,此时都已经结婚生子了,他也不小了,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家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前途可言,他其实能够理解当年他爸离开时的决心,妈妈那句“去找你爸爸!”是那么的刻骨铭心,他必须去完成他妈的遗愿。要是他爸已经死了,捧一柸土回来洒在他妈的坟上也是应当,要是没死,怎么能不让那个男人回来跪在他妈坟前磕头谢罪。 第2章 以前的县城在余俞眼中已经是非常气派而且繁华的,但是,和真正的城市,而且是已经发展起来的大都市比起来,他心中所谓的气派繁华的县城也只是一个乡下闭塞小城镇而已。 这里是不夜城,建设起来的高楼林立,上百层的高楼大厦虽然没有他从小游荡的大山的巍峨,不过,从震撼角度来讲,这更加令他震撼;这里霓虹灯彻夜闪亮,车水马龙,这是个欲望的都市,物质上的刺激,让余俞震惊。 不过,他最开始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建筑工人,所有的见到的物质上的震惊,都只是让他震惊而已,他无法触摸到。 来自青山绿水间的他,对于物质上权利上的追求并不是那般强烈,他懂得人生不过几十年,死后一切即成空的道理,所以,他并不是一来到这里,就丧失自我的那种年轻人。 不过,他始终并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就如他的学习生涯一样,他家虽然贫困,他在班级虽然受到歧视,但是,他并不是一个自暴自弃,或者嫌弃自我身世,或者怨恨抛妻弃子的父亲,或者对有钱人卑躬屈膝刻意巴结的人,他懂得自立自强的道理。 他一向认为自己拥有母亲的那份不卑不屈的傲骨,知道自我奋斗,在母亲离开以后,他更加努力与自强。 和他一起的一群人都是初中都没有毕业过的,他这个只差高考的人,文化水平自然要高很多,这种文化水平上的差异,并不能带来建筑劳动时候的差别,却能带来另外的更多的让人佩服的东西,比如,对于建筑立方的计算,对于他们每日劳动工资的计算,虽然只是很简单的数学计算,但是,许多没有文化的老实人却因此吃了多年的亏,少拿了很多钱。 那个年代就是不少人叫嚣着读书没有用,许多挣大钱的都不是读书人的年代,但是,知识的力量从来就是不能让人小觑的。 余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过,做事地道,人也算有些聪明,开始是跟着建筑工地里资质老的叔叔们混,渐渐地因为他毕竟多读了些书,帮忙给做会计,便被老板给留意上来。 说是老板,其实就是这里的最大的包工头,但是,据说他是有好几百万的资本的人,并不是他们这种最底层的建筑工人就能巴结得上的。 跟在这位他认成干爹的史老大的身边,干了一年多,主要是管理人事和后期工程检验上面的事情,还有帮着做地下的会计计算。 这些事情其实有不少黑幕,余俞能够如此短时间得重用,不仅与他面目上的老实沉默有关,还因为史老大家的千金看上他了。 余俞真算得上有几分能耐,一年之后,他的干爹和上面的老板见面也是带着他的,这不仅仅是对他重用的问题,还有给他介绍人脉的意思,看来,他的这位干爹真是对他极其看重的。 此时的房地产业已经是个人人都眼红的赚钱宝地,史老大也是个早年出来的打工仔,有几分本事结识了上面的人,最开始是承包工地上的诸如开饭馆结扎钢筋之类的小活,但是,很快也就有了资金,并且人脉更广了,后来一直做的承包地基建设方面的活。 不过,一处大的工程做下来,也是有好几百万的。 史老大野心是有,只是,无奈文化程度不高,所以,也只能一直做包工头,而不能做到更大的事上面去。 于是,余俞文化也有,人又老实厚道,而且,并不缺少聪明劲,有几分能耐,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便有心栽培余俞,并且知道余俞是个父亲早年就不见,母亲也去世的孤儿,便指望他入赘,到时候,也算有了个有出息的半子,老来有望。 管理,建筑,会计,甚至行政方面的各种书籍,有空的时候余俞都在看,虽然落了大学梦,不过,现在的这种生活,应该比起大学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 他一直想着爸爸估计还在K城,所以有打定主意找过去。跟着史老大到K城那边谈生意去过两次,到那边去陪同客人玩乐去过三四次,不过,要找人还是不行的,他现在不仅缺少经济基础,更加缺少寻找线索。 余俞此时也才二十岁出头,但是,不少下面的人已经得对他点头哈腰了,面对面的时候,当然会赞他年少有为,不过,私底下也有不少人说他是靠着那张脸攀上了史老大的女儿,所以才有今天。 无论别人怎么说,余俞也都不对此做计较。 继承了母亲的好相貌,大眼修眉,挺鼻薄唇,脸上并不缺少阳刚之气,加上身材修长挺拔,柔韧有力,确确实实是个帅小伙儿。 只是平时不苟言笑,沉默本分,便显得微微木讷,只是,史老大就是喜欢他这一点。 说起来,和史微微就这么交往近一年来,他还只和她接过吻,还仅仅是碰唇的那种,史微微倒是暗示过他,两人可以做些更进一步的事情,在宾馆里的床上都坐好了,最后却也依然什么都没有做,余俞捧着史微微的脸说,“还是等到结婚的时候做吧!那样对你比较好!” 史微微是个从小就跟着父母在外的女孩儿,学习成绩一般,现在在读一个花钱的专科学校,不过,这样算起来还比余俞的高中文凭学历高点。她在她老爸身边第一次看到余俞,便相中他了,之后便是主动追求。 史微微算不上漂亮,脾气也有些娇纵,但是,人倒是很善良而且单纯的。 余俞本是拒绝的话,史微微听在耳朵里也很开心,毕竟,余俞的话说明了他不是想占她的便宜,他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 史微微说等她二十二岁从学校毕业了,两人就结婚,余俞郑重地点头应了,有的时候,对于男人,责任比起爱情更重要。 第3章 虽然每次都是从那几个熟识的老板那里拿到工程,但是,其中的竞争也是很大的,不仅要将价抬高,回扣不能少,而且,前期的红包和请客一点不能马虎。 一大群爷们,这种请客并不是在餐厅里吃饭,哪次都是在大的夜总会里应酬。 余俞母亲是那种守寡一辈子拖着儿子不愿意改嫁的类型,于是,成长过程中,余俞在这方面就受到了教育,对于这种男人都喜欢的应酬,他并不是特别喜欢与热心,再说,每次都是和干爹一起来,还没做成人家女婿呢,每次就能在准岳丈面前在外睡温柔乡睡上瘾,那显然不行。 于是,为准岳丈打掩护,自己守身,这样会很得疼爱女儿的史老大的喜欢。 余俞算是酒量非常好的那种,从小没喝过酒,到现在喝酒,还没有哪一次让他喝醉过,当然,跟着史老大久了,多来几次这种场所,也明白应该怎样掩饰自己,自己少喝酒,又让别人都尽兴而且都还认为你是个豪爽的人。 这次并不是要争取什么项目,而是这天是近年底,又有一家据说是这里最好最大的夜总会开业,送上礼物,递上请帖,请一些老板来吃饭继而玩乐,保持关系,讨人家欢心。 在年底,这种活动特别多,余俞对此感到厌烦,却不能够推脱,必须每次都和史老大一起来。 对此,史微微脸色会不大好,她老爸会去哄哄她,余俞再说几句安慰的誓言,这位大小姐也就放人了! 这次请的是他们最大最仰仗的一个老板,一般人还请不到,他们也是递了几次帖子才请到人。 余俞对此在心里不免要讥嘲一番,请人嫖娼也要做得像个孙子。 已经帮着开了房,做好了该做的事情,包间里还有那老板带来的几个人在和小姐玩乐,余俞从里面出来,平时几乎不会在他面上看到不耐烦的表情,但这次里面的人实在太过分太难伺候,实在是想骂娘了,余俞才皱了一下眉头,走到外面的一个开阔走廊上去,心里不爽,便从口袋里拿了烟抽起来。 抽烟也是这两年才学会的事情,不过,吸烟他并不热衷,只是应酬必须而已。 异常烦闷的时候,他也认为烟是一种好东西。 说起来,平时他喜欢板着脸,看他还挺老陈,这时嘴里叼着烟倒显得稚气起来了,一双黑眸微眯着,唇角向上勾着点,没有平时那种肃然木讷,显得几分可爱,几分稚嫩。 一身黑色西服,身材修长挺拔,到年末忙得没有去剪头发,头发遮住了耳朵眉梢,斜靠在墙上,仰着头,吸一口烟,吐出一口气,看着白色烟雾慢慢升高缭绕在眼前,从烟雾里望向玻璃窗户外面,高楼大厦,灯火辉煌。 这里和家乡的黑灯瞎火宁静优美不一样,那里呼吸的时候是土壤青草野花的香味,这里呼吸的时候,你能感觉到空气的浑浊,这时候,他会想念家乡。 想到特别是这种声色场所里的一切,余俞又皱了一下眉,闭上眼睛,觉得再待会儿就得进去了。他还得让每一个请来的人都玩尽兴呢。 没有听到脚步声,却感受到了有呼吸逼近,余俞瞬间睁开眼睛,对上一双褐色的深邃中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的眸子。 余俞对于对方给他的压迫感有些心惊,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男人何以能够给人这样大的压迫感。 毕竟,这一年来,余俞跟着史老大也算见过不少大人物,和他们见面的时候,能够从他们身上感受到那种积威深重的压迫感,但是,面前的这个人还这么年轻,最多不过三十岁。 余俞打量他,深黑的眸子并没有回避。 “喂,烟要烧完了!”对方自顾自说了,便伸手将余俞嘴上叼的半支烟拿了下来。 余俞对此觉得奇怪,明明是不认识的人,这个人到底来干嘛的!还做得这样熟识的样子,而且,他的普通话显然不太好,感觉怪怪的。余俞原来也是一口乡土普通话,在这里来后,会说一口很流利的普通话了,而且也学会了粤语,这是交际所必需的。 还没有等余俞想明白对方的意图,对方已经有了下一步反应,扔了手中的烟头,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捏住余俞的下颚就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之后还眼光深深的盯住余俞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笑意,“喂,我中意你,要你了……”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余俞已经出腿踢了他一腿,在他躲开的当口,伸手打了他下巴一拳,对方要来制住余俞,两人便在走廊上打了起来。 余俞算不得身手好,没有学习过搏击,平时锻炼出来的力气与反应力,让他在本能的打斗中虽然没有占到上风,不过,到现在也没有吃过亏就是了。 “森田少爷,余先生已经来了,正在等您,您这是……” 两人正打得起劲,跑来了一个五十上下的清瘦男子,身后跟着两个身强力壮的黑衣保镖。 又被踢了一脚腹部,不过,又还了对方一腿,当余俞被保镖拉开架住的时候,心里的怒气还无法平静。 莫名其妙被个男人给亲了,谁都会不爽吧! 更何况,余俞本来心情就不爽。 “我看上他了,这次,我就要他!你们想办法吧。”森田拿出手巾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水,脸上的笑有些邪气,舔了舔唇,非常猥琐地望着余俞的脸然后又扫他的下三寸。 在这种场合来多了,即使是原来在乡下长大思想单纯地堪比一张白纸的余俞,也明白这个傲气的男人是指什么。 虽然一般都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做那事,但是,男人玩男人的也不是没有的,而且,好像这个在有钱人之间还挺盛行。 余俞对这种有钱人花钱玩男人的行为不仅是反感,而且是痛恨,觉得世上因此而越发没了公道,只有权力和金钱能够说话。 对于对方说的“看上”“要”这种词汇,余俞是分外厌恶反感的,眼里是要燃烧起来的怒气,瞪着对方骂道,“去你妈的!” 余俞的眼被烧红了,满脸的倔强,森田对他的兴趣更大。说道,“挺倔,我喜欢。” 森田笑着就又要过来揩余俞的油。 余俞原来被架着还没怎么反抗,此时便反抗起来。 刚才来的那位清瘦男子赶紧过来打圆场,对森田点头哈腰道歉,“这位是我们这里的客人!已经为您准备了几位非常不错的,您应该会满意。再说,余先生已经在等了,您看,您是不是先过去。” “哦,居然不是啊……”森田遗憾一叹,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勾着嘴角,指着余俞道,“给你个选择,要不要现在就跟我?” “神经病!”余俞虽然一向奉行和气与忍耐,但是,这种事情却是是个男人都没法忍的。从那两个强壮的保镖手里挣脱开,骂了一句,看着那森田走远,才自认晦气地准备回去。 第4章 来叫森田的那位五十岁上下的清瘦男子临离开回头至上而下地打量了余俞几眼,余俞被他那看似不经心但实则很阴的目光看得身体一僵,仿佛是被蛇盯住了一样。 这个人比起刚才的森田更让他有不好的感觉。 余俞在对方的视线下,挺直了脊背,视线毫不示弱地打量那清瘦阴冷的男人。 对方虽然精瘦,但是给人骨节非常有力的感觉,目光幽深锐利,余俞觉得对方是个练家子。 余俞一声不吭。 对方打量他后,脸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转身走了。 他带来的两位高壮结实的黑衣保镖也跟在他的后面走了。 余俞觉得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到洗手间里去洗了手,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刚才被拳头擦到的地方有些微乌青,幸得他经常跑工地,皮肤不白,那乌青不仔细看也不太明显。 余俞觉得那森田看起来骨架子还不算大,人也不壮,没想到力气挺大。 他是在工地上磨练地力气算大的了,但是和那森田打起来的时候一点没有占到便宜。 回去包间的时候,余俞才想起来,森田估计不是一个人的姓名,而是日本的一个姓氏,难怪刚才那人普通话听起来那么别扭,原来是东洋鬼子。 余俞对那人更加不屑兼鄙夷了。 从小受的教育让他对日本人有种发自灵魂的痛恨,这种恨不是来自他,而是来自他的这个民族,于是,越发让人深刻与不可磨灭。 余俞在夜总会里呆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钟才准备回去。 回去的时候还要带着过了一夜美好春宵的准岳父。 想到回去了又要面对女友的质问与怀疑,要解释说好话,说不定女友还要撒娇个几天,于是,他就要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都伏地做孙子讨好,余俞便有些头痛。 每次受累了,还不得理解,不能好好休息,这就让他觉得更累。 走到夜总会门口,余俞对史老大说,“干爹,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开车过来。” 史老大昨晚玩乐一夜,加上年纪在那里了,纵欲过度,显得很没精神,朝余俞摆了摆手,让他快去。 余俞开车过来,在车上看到夜总会的门口停着好些辆黑色轿车,而他那辆桑塔纳显然开不过去。 他准备等会儿,又想到等这些车开走,还不如去叫史老大过来坐车来得快。 余俞下车走到距夜总会门口不远,正好看到昨晚和他打架的那个日本人从里面出来,一身灰色西装,一个黑衣保镖正给他披大衣。 余俞有些咬牙切齿。 四处瞄了瞄,没有在门口看到史老大。 被一群保镖簇拥着出来的森田抬起头看到了余俞,他瞬间眼睛亮了一下,朝余俞勾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居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同他身后的人说话。 余俞这才看到原来被森田以及保镖挡住的他们后面的人,那男人只到森田的耳朵,身材中等,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面上些微笑意,只是,那笑却并不给人和蔼的感觉,只让人觉得压迫。 余俞估计他三四十来岁,他的身边站的正是余俞昨晚见过的那个精瘦的男人。 似乎是因为森田的话,那个男人朝余俞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余俞有种全身一冷的感觉。 森田被那男人送到门口坐上了车,其他保镖也上了车。 车队给人以森严的感觉,余俞觉得那日本人不简单。而那送日本人出来的男人也不简单。 车开走了,那男人便被剩下的黑衣保镖保护着进了夜总会里面。 余俞这才反应过来去找史老大。 原来因为要送这日本人离开,门口清场,史老大被请进夜总会里面坐去了。 余俞带着史老大上了他们那辆车,史老大靠在座椅背上,闭目养神。 余俞一夜没有合眼,此时专注开车。 听史老大突然说道,“你刚才看到门口那些人没有?” 余俞没有回答,他知道史老大也不需要他发出声音。 只听史老大继续说道,“听人说,那送人的三四十岁的那个男人就是‘天慕’的老板,K城那边来的,还是黑社会什么帮的老大。瞧那派头,就是不一样……” ‘天慕’就是刚才那家夜总会。 史老大平静说完,又仰着头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估计也不行了。” 余俞从后视镜里看了史老大一眼,道,“刀口舔血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不然他不会要那么多保镖。” 史老大睁了眼看了余俞一眼,说,“也是这样。回去了让阿碧给煮碗水果粥喝。” 余俞又认真开起车来,想到刚才在夜总会门口,那个男人看他的那一眼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不过,他一向也粗神经,再说,疑神疑鬼也没用,便放下这事了。 只是,想到那男人来自K城,又是那里的什么帮老大,不知道有没有本事帮他找到他的父亲。 这个想法闪过之后,便也没有多想,回到史老大的房子,便开始为面对女友而烦恼。 要进门前,史老大对余俞道,“微微还有两年才毕业,你们可以先把婚订了,等她一毕业你们就结婚。” 余俞脚步顿了一下,答道,“好。不过,订婚也花钱,不用怎么大办吧。我存钱准备买房子,不能没有个房子让微微住。再说,也还没存多少。” 史老大听余俞这么一说,便一巴掌拍在余俞背上,道,“房子我们肯定要给你们一套,订婚的钱也不要你出,你担心啥。” 余俞道,“我毕竟是男方,哪里能不出钱呢。” 史老大看余俞这样实诚,心里很高兴,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我的也都是你们的了。你,我是很看好的。以后要对微微好。男人在外应酬可以,但是,不能心也放在外头了。” 余俞连忙应是。 第5章 那时候,中国的企业机制根本不健全,比如,史老大手下根本没有财会,原来是他自己和老婆在做,现在便是余俞在做。 年末,要给打工的结账,便非常忙。 余俞还要准备订婚的事情,便更忙了。 微微放寒假在家,每天很闲,已经抱怨过他很多次,说他一天到晚看不到人,余俞也只能陪笑说过段时间,过年的时候不忙了,就每天陪着她。 遇到那个叫森田的日本人,在‘天慕’门口遇到天慕老板的事情,已经彻底被余俞忘到脑后了,而且,那样的事情,他自己也不想再想起来。 微微说要吃一家蛋糕店里的蛋糕,下寒潮,外面很冷,余俞也只好穿了外套出来买。 买了蛋糕提着回去,这时路上人少,为了走近路,余俞走了小巷子,进了巷子没几步,他就感觉身后有人尾随。 余俞觉得奇怪,自己一看也不是有钱人,而且,身上也的确没带什么钱,这些小混混盯上他做什么。 这座城市处在急速发展中,治安很不好,抢劫偷盗强奸贩毒杀人火拼都是常事,他从来不让微微晚上一个人出门,害怕出了什么事情。 此时自己遇到,余俞倒没有慌张,他觉得奇怪,自己一个皮粗肉糙大老爷们,看着又不像有钱人,怎么会有人盯上自己。想了想,自己最近也没有得罪什么人,于是,便更加不慌张了。 停下步子转过身,正准备和对方好好谈谈,只是,黑暗中还没有看清对方的人数和面孔,便觉得脖颈一丝刺痛,然后就倒下去了。 倒下前,他想的是对方居然用麻醉枪来对付他,真是大材小用,他又没什么好劫的,转念一想,难道对方是想要他的器官不成?想到他还没有找到父亲,居然英年早逝,心里便非常不甘心,但还是抵不过药物作用,陷入了昏迷中。 余俞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自己居然没死。 那么,没死就好。只要活着,别的都好说。 神志虽然清醒了,但身体的麻醉还没有过,全身无法动弹。 应该是躺在床上的,没盖被子,而且,没有感觉冷,说明是在有空调的房间里。房间里很安静,没有别的人。 余俞越发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理由抓他来做什么? 又过了一阵,余俞的身体知觉恢复了不少,眼睛能够睁开了,手也能移动了。 房间里很黑,没有开灯,一边的窗户从厚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一丝光线。 再过了一阵,余俞已经能够移动腿,头也能转动了,他就着那一丝泄漏进来的光线打量了这个房间,挺大,装饰简单,除了他躺着的床,没有看到别的东西。 余俞觉得这像一个比较好的监牢。 正想着等全身能动了就去窗户边看看情况,看是否能从窗户逃出去,便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余俞将全身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假装还处于昏迷状态。 房间灯打开了,有人进来,从皮鞋擦着地毯的声音判断,应该是两个人,而且是男人。 男生声音微嘶哑,不太好听,道,“还没醒,那麻醉剂成年人要四个小时以上,现在还不到三个半小时。”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那得再等等,森田先生对死人不感兴趣。” 那嘶哑的声音道,“是。” 两人的脚步声往外走,那嘶哑的声音说,“那药是森田先生从日本带来的,听说日本的这种东西很厉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后面的话随着门被关上余俞便没有听到了。 不过,只要听到“森田”这二字,他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日本人还真是卑鄙无耻又禽兽不如,在他把那件事都要忘了的时候,居然让人把他抓来。 余俞当然明白自己被抓来估计就是被男人干,不过,他个粗神经便也不太在乎这个,先想自己如何逃出去,别的都不想。 手用力掐了大腿,有痛感,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身体能动了,只是绵软无力。 走到窗户边上,打开一点窗帘缝隙,发现这里居然只是三楼,而且,窗户外面并没有防盗窗。 余俞正在心中庆幸,便看到外面草坪上有牵着狗的巡逻过走。 余俞好好观察了外面,确定这里是别人的别墅里。 他到别墅的唯一一次经历是和史老大一起去拜见一位老板,他作为史老大的属下给提东西。 不过,这个别墅应该比上次他到过的那别墅要大更气派。 等牵着狗的巡逻人员走了,余俞才小心开了窗,从小爬树的他对于攀爬很自信,一点没考虑自己中过麻醉枪,便想从窗户往外爬。 刚挂在窗户衔上,房间门就被打开了,余俞警惕性一下子提高。 “人不见了!”是一个很大的声音,是刚才那位声音嘶哑的人喊出来的。 很快房间涌进好几人,风吹动了房间的窗帘,大家当然第一反应就是人从窗户逃走了。 所有人都涌到窗户去,发现窗户开了,看出去,并没有发现人。 那拥有低沉的声音的男人道,“马上下去找,不能让人跑了。” 大家一时太慌张,人一下子又从门出去了,余俞这才从床底下爬出来,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偷偷查看了一下外面情况,走道上有慌张下楼的人,看到这间房对面有房间,门缝还是半掩,他迅速闪了过去,进了那间房间。 这间房也是卧室,只是,里面有沙发衣柜等一应东西。 余俞担心大家在楼下找不到人,会想明白事情关键,赶紧走到这间房的窗户边上,这间房的窗户同样没有防盗网,而下面的窗户却有,正好可以从这里爬下去,然后从旁边的浴室不小的透气窗进到下面的房间。 余俞身体矫健,没有费太大力便从那透气窗进了里面的浴室。 浴室里黑漆漆,从浴室门往外看,外面的房间里也是黑暗的,余俞这才开了门进了房间里,这又是一间卧室,很大,一应家具齐全。 余俞贴在门上听外面动静,外面脚步慌乱,大家应该是发现了他的把戏,此时已经开始整层楼搜索了。 “森田先生,真是抱歉,让您扫兴了。”一个很恭敬地男声说道。 “越倔地越好,我越喜欢,你们找到人就行了。”这是以前余俞听过的那个日本人的声音。 余俞到窗户去看了一下,发现此时并不是出去的时机。 又有人要检查到这间房间里来,他想了想,继续躲到了浴室里,这间浴室门后的顶部可以攀在上面,余俞估计了一下,以自己的体力,只能坚持几十秒钟。 很快就有检查的人来了,余俞艰难地撑在房间顶部,对方去检查了那扇窗户之后才离开,幸好他没有往房顶看,不然余俞就被发现了。 对方走后,外面的门被关了,余俞才从房顶跳下来。 之后,余俞就躲到外面卧室里的衣柜里去了。 前几天一直在熬通宵做事,好不容易有了点空闲,微微又说要吃蛋糕,余俞便又冒着风出来买,此时又经历这样的逃跑事件,躲在衣柜里,里面温暖,又缺少氧气,余俞很快就睡过去了。 第6章 醒过来是因为被人拽了胳膊拖他。 余俞睁开眼,明亮的光线刺入他的眼睛,让他一时恍惚不知道身在何处。 当眼睛彻底适应光线,才发现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一双阴沉的眼睛正看着他。 而他歪在地上,周围是围着他的人。 不用眼睛看,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些人的恶狠狠地目光。 余俞想起到底出了什么事。 而面前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的男人,是他曾经在‘天慕’门前见过一面的那位天慕的老板,再联系昨晚遭遇,余俞想到就应该是这个人抓了自己,要把自己送给那个日本人。 经历一番逃跑,最终却因为他在衣柜里睡着了而功亏一篑。 余俞心中悔恨,不过,此时,好像悔恨也不起作用了。 余俞把面前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望着,因为刚醒,声音还带着性感的沙哑,道,“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对方笑了一下,却是些微阴狠地笑,道,“你害我的兄弟们找了你一整夜,又让我失信于人,如何不算无怨无仇。” 余俞听他此般强词夺理,知道和他们是没有道理可讲,估计能讲的只有金钱与拳头子弹吧。 余俞也不说那些了,直接道,“既然已经失信于人了,你们准备把我怎么办?” 对方没想到余俞如此直接,倒对他有了好感,挺佩服他,昨日在那样的情况下躲在他的房间里睡大觉,此时又能在枪口下说这种话。 “失信于人,总要找办法挽救,昨晚送了另外一个人作为补偿,不知道他对你还有没有兴趣。把你送过去就是,也就这么办了。” 对方说完,就站起了身。 余俞原来只是还有些迷糊地坐在地上,此时便突然发难,看对方这老大不算高大而且面貌算斯文,以为对方没有功夫,便冲近他身边,想擒贼擒王,没想到对方虽然看似无心,却并不是余俞想的不中用,单手就把余俞给制住了。 余俞被抓起来,本是会被揍的,不过,估计对方还要他牺牲色相,便没有对他动拳脚,只用了那种让人疼又不留痕迹的锉筋骨的方法让他痛得冷汗直冒。 余俞恶狠狠地把那老大盯住,对方却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 对方临走的时候,对余俞说道,“你不是在准备和你那小女友订婚,那女人姓史,叫微微对吧!” 余俞听对方说出这般的话,便再也不敢动了。 被送到一个宾馆里,余俞被绑到了床上。 看到那个叫森田的穿着日本浴衣的男人进来,余俞便对这个人充满了除了民族仇恨之外的,来自他自己的仇恨。 被森田拍打脸颊,又被用刀割破了衣服,余俞咬着牙,瞪着眼睛一声没吭。 后来对方觉得没趣,让人给他注射了药物,对方拿着注射器来的时候,余俞才有点害怕,他怕这人给他注射毒品,虽然他觉得自己不会成为一个瘾君子,但是,有些事情又怎么说得准。 对方似乎很乐于享受他眼里动摇的神情,道,“害怕了吗?别害怕,这只是增加点情趣而已。” 若只是增加情趣而已,余俞也就不怕了。 反正皮囊而已,那种太阳晒得人脱皮的日子里,依然抬钢筋打混泥土的日子他都没有觉得有什么,被个男人干,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也不会生孩子,他也不用有后顾之忧。 被注射了药物之后的事情余俞有部分印象,不过,也就是那样而已。 这世界上的肮脏,也都是这样的,如果你不能适应,那么,你就不要留在这世上了。 余俞是一个能狠的人,他对自己狠。 小时候还没有太狠,自从母亲去世后,他总在心里觉得是自己让母亲活得那般苦,没有享福就死得那般早。母亲的死像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心头,让他觉得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苦的事情,那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他必须承受。 余俞醒过来的时候,身体疼痛,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日本人不在,他光着身子,身上盖着一床薄毯。 余俞爬起来,撑着疼痛欲裂的头,想找件衣服穿。 从床上下去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这时门开了,那个日本人穿着西装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他笑嘻嘻地望着余俞,余俞全身光裸,上面还有很多痕迹,咬痕和抓痕,痕迹上的血都凝注了,余俞也不在乎对方看着他的身体,因为实在没什么好在乎的。 在工地上,一群男人谁不是露天地洗澡,谁也不在乎这个。 只是,那日本人的下流的目光让余俞想过去揍他。 余俞声音嘶哑地厉害,道,“衣服。” 对方笑了,“你味道很好。我要回日本了,要不要跟我去,我会好好待你。” 余俞目光定在对方脸上,声音低沉却带上了狠厉,道“衣服。” 对方笑得更欢,“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把你偷渡回日本哟。” 余俞还是那两个字,“衣服。” 对方讪讪了一下,道,“给他找套衣服来。” 是不合身的西服,余俞穿衣服的时候,那日本人就把他看着,余俞一点不在意对方目光黏在他身上,动作利落地把衣服穿上。 余俞穿好后,就往门口走,对方道,“站住。” 余俞继续走。 保镖追上来将一叠钱给余俞,余俞看了那钱一眼,道,“不要。” 森田道,“那你要什么?” 余俞转过身,快速又狠厉地出拳,在森田不备的情况下一拳打在森田脸上,森田身体都被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余俞很快被保镖制住了,而且还挨了拳头,森田站稳制止了保镖接下来的动作,笑道,“好样的。” 说完,已经出拳打在余俞的腹部,余俞痛得痉挛了一下,额上出了冷汗。 森田道,“我喜欢有爪子的猫,但不喜欢狼或虎,知道否。” 余俞只在心里蔑视他:这个太把自己当玩意儿的日本人,总有一天要让你跪在大爷面前求饶。 那日本人走了,余俞带了满身的伤也走了。 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可不敢就这样回微微那里去。 到工地上去,因为过年在即,工人不少回家过年了,只剩下一部分人,他找到了关系不错的,说自己和人打架伤到了,要洗洗澡,换身衣服。 于是,就在工地里搭起的棚屋里洗了澡,用药酒擦了被伤了的地方,找一个大哥借了衣服换了。 他买蛋糕失踪,一天没回去,余俞担心史老大史微微他们找他,便赶紧回去了。 余俞脖子上还有牙印呢,回去后当然是被史微微又哭又闹,余俞百般解释,说没出去乱来,是打架被人咬了造成的,再说,女人的嘴要是这样大这样狠,他还嫖什么呀,白给他都不要。 史微微被余俞逗笑了,余俞说请史微微看电影去,这才让史微微被哄得好转。 史老大来找余俞谈话,问他真实情况,余俞道,“干爹,真是打架造成的。是有人要抢我,我还被他们人多势众打昏了。”又把衣服捞了部分,露出被森田打青了的腹部,史老大看了,这种伤的确不是出去睡小姐能睡出来的,便相信了他的话,又让他要对得起史微微。 余俞和史微微去看电影。 史微微看得很高兴,余俞虽然身体强健,但是,被人那样对待后,也会感觉很难受,浑身不舒服,有些发烧,头脑昏沉,精神不济。 史微微虽然脾气娇纵些,但人本性是很好的,对余俞更是关心。 余俞仗着年轻身体好,平时即使通宵几天不睡,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从没有感冒生过病,史微微便也没有余俞会生病的概念。 从电影院出来,余俞在门口踉跄了一下,史微微才注意到余俞面颊不自然地发红,精神萎靡,便关心地问道,“余哥,你病了?” 余俞比史微微小几个月,不过,史微微却是一直叫余俞哥哥的,这也没什么,余俞很受用,毕竟被女友叫弟弟不是一件好事。 余俞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过会儿就好了。” 余俞没有生病的概念,便也不知道要去看病。再说,他身上受的伤也不是可登大雅之堂的,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了的好。 要是让人知道他被男人干了,以后估计也在人面前抬不起头了,而史微微还不知道要怎么想他呢。 有卖玫瑰花的女娃过来要余俞买了送女友,余俞准备掏钱,史微微却把那女娃给轰走了,道,“不买不买,你去卖给别人。” 史微微又拿手去试探余俞额头温度,发现余俞额头很烫手,便皱了眉头,道,“余哥,你在发烧,去买药吃吧。” 余俞本不想去买药,但缠不过史微微,本来预计是要陪史微微去吃一家的糕点,现在史微微说不吃了,要余俞去买药。 史微微有的时候很难缠,被史老大娇惯坏了,但她本性很好,而且,对余俞好得真的没话说,余俞很感动,想以后一定要让史微微过好日子,绝对不会出去以应酬的名义玩小姐。 第7章 两人从药店里买了退烧药,此时已经晚了,史微微说就回去吧,不吃蛋糕了,让余俞回去后好好休息。 余俞挽着史微微的手,略微赧颜,“微微,有你真好。” 余俞实在不是个会说情话的人,最开始也是史微微追求他,之后也是史微微说喜欢他,他从来没说过情话。 此时这样的话便让史微微动容了,心里欢喜,但又羞涩,道,“什么啊,我喜欢你,应该对你好啊。再说都要订婚了,以后还要过一辈子呢。”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史微微平板脸上羞涩的模样此时在余俞眼里便是天下最美了。 两人没有走出多远,便有一陌生男人打量着两人走过来,自从遇到了上次的无妄之灾,余俞神经大条,也比以前警惕很多。 他把史微微往自己身边揽了揽。 那男人在两人面前停下来,朝余俞笑了一下。 史微微问道,“你谁啊,有什么事?” 那男人拿出一个装了一叠东西的信封递给余俞,余俞没有接,史微微警惕看着对方也没有接。 那人道,“给你的,不要嫌少,这已经是行内最高的价了。” 两人对此都有些莫名其妙,余俞没有伸手,最后是史微微伸手接了过来,对方这就走了,走前还朝余俞暧昧一笑,又似笑非笑扫了史微微好几眼。 对方走了,史微微把信封里的东西掏出来一点看,居然是一大叠一百元的钞票。 史微微愣了愣,赶紧把信封掩起来,财不外露,她四处看了看周围的行人,这才看了余俞一眼,然后拉着余俞快速回家。 到家后,史微微才把钱拿出来数,里面是总共2000块钱。 这在当时真是很大一笔钱。 虽然史老大有钱,但是,钱一般都是投出去了,家里又有老婆管账管得严,史微微小时候也是受过很多苦的,并不是千金大小姐的高贵生活,此时拿着这么大笔钱还有些吃惊。 问余俞道,“那个人有问题吗,给我们这么多钱。” 要说余俞原来还不明白为什么那人要给自己钱,但是此时,他已经想明白了,估计是上次那件事的钱吧。 不过,被干一次就2000,还真是多。 夜总会里红牌小姐也没有这么多,一般小姐能有200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史微微的妈从卧室里看电视出来,看到史微微手里的钱,便问起来历。 两个女人都看向余俞,余俞只好道是曾经救过一个被抢劫的人,估计是报答费什么的。 后来,这钱便给史微微收起来了。 史微微的母亲虽然长相毫不出色,而且龅牙,但是,老公却无法找她离婚,甚至不敢在外面养情妇,便是因为她有一手好厨艺,而且,很会管钱。 史微微比她妈长得好,虽然厨艺不如她妈,但是,管钱倒也很不错。她妈也让她以后要把家里的钱管在自己手里,管得住钱才能管得住男人。 余俞和史微微的订婚是在大年初二,只订了两桌酒。而且还是很便宜的那种,不是余俞不舍得花钱,是史微微抠。 余俞觉得有这样的老婆还是不错的,以后不至于败家。 春假完后,工地上忙碌起来,余俞每天忙得觉都睡不够,那件事他也就忘了。 史老大这段时间一共有四个工地上的项目,余俞便要时常四个工地跑。 有一个小点的工地还没有开工,工人倒是找齐了,只是找风水先生算的动土时间还在后几日。 做建筑的,特别是动土的,对风水这些非常相信,甚至是迷信,都要按照先生算的来,从不敢违背,就怕以后工地不安宁出事。 这日,余俞又去看工地,虽然还没有动土,不过,一应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工地上堆着很多材料,工人的工棚也搭建起来了。 他是从另外的工地坐车过来的,此时已经晚了,本可就在工地上凑合着睡一晚,但史微微周末回家,他便也只能回去,不然,史微微又要发脾气哭闹。 工地在郊区山脚,近海,余俞要走近半小时去搭车。 也许是最近太衰了,在路上居然遇到车追车,差点把他撞到,幸好他伸手灵活才避开,不过,人也在路边滚到泥水里去,而且还有擦伤。 只是这点伤余俞也不在乎,正准备爬起来,已经听到枪响,余俞赶紧抱头滚到路边杂草树丛里去。 然后,他就在杂草树丛里看了一场真实火拼枪战。 余俞一向胆子壮心粗,他倒是想过会不会那边打完了就来灭他的口,不过,他硬是蹲在杂草树丛里把远处的枪战看完了。 那边已经歇了火,然后只剩下寂静。 三辆车毫无动静,随着风,余俞闻到些微火药味,还有血腥味。 他准备在警察来之前快速离开,刚站起来要跑,居然腿边不远处被射了一颗子弹,有一个干涩的声音冷冷道,“再走打死你。转身过来。” 余俞只好转身,然后看到靠在那辆黑色轿车边上有一个半坐的人,那人头发掩住了一部分脸,余俞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长相。 余俞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 “过来。”对方拿枪指着他,声音很冷。 余俞只好走过去。 对方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后嘴角露出个神秘莫测的笑意。 “又遇到你了。”对方这样说。 余俞这才在吃惊中发现对方是那个‘天慕’的老板,上次逼良为娼硬是把他送到那个该死的日本人床上去的人。 “我姓余。”对方这样说道。 “我也姓余。”余俞只能这样回答。 “小余,”对方说,“不要妄想做手脚,我手上的枪可以打中一百码外的麻雀。人的话,你自己想想。” 余俞没有说话,还是举着手做投降状。 “去检查他们那边的人死完没有,”说着,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军刀扔给余俞,“没死的就用这刀杀了。” 余俞没有捡地上的刀,也没有说话。对方嘴角又是那种似笑非笑,“你不去干,现在我就一枪打死你。” 余老板手里并不只有一把枪,让余俞为他去杀人,但是,却只给了余俞一把匕首,一点没有想到余俞可能被对方的枪射杀,看来,他真的不在乎外人的生死。 自己只是个有点用处的路人。 余俞抿着唇,捡了地上的刀。 他曾经见过一个民工被钢筋打死,那种血腥与残忍让他内心觉得悲痛与同情,拿自己的钱私下里寄给了那人的老母,不过,血腥在让他悲痛的同时也让他觉得残酷的淋漓。雄性,都是嗜血的动物。 这辆车靠在路边,前方是对方的两辆车,这辆车挡住了对方的子弹。 余俞还不知道那边的人是不是也同这边这个余老板一样正伺机而动。 余俞以车身为掩护,拿着匕首,俯身快速冲到了那边的一辆车后,然后小心转过去。 这车前面的玻璃已经碎了,司机被子弹打中了额头,当场毙命,血从额上留下来,他的脸上凝结着他死前的瞬间。 余俞没有多想,小心到车后去查看情况,这辆车后的四个人都死了,司机,还有一个倒在车头边上的人,也是一枪毙命——心脏,还有车轮边上的一个,肩膀,大腿,还有腹部都中了枪,余俞试探了一下,流血过多,已经没了呼吸。余俞拿了他手中的枪。 还有车后面的一个,流血过多而死。 余俞是第一次拿枪,不过,他心中却没有多少紧张慌乱感觉。 沉着地检查了一下枪,他不知道怎么用,但是,通过看电视,还有一种本能,他知道如何开枪,射不射得准另说。 余俞转过车身来,对拿着枪对着他的在另一辆车后的余老板比了个四,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示都死了。 对方点点头,指了指另一辆车。 余俞在想自己是不是杀了余老板然后逃跑活命的机会还更大一些。 仔细一想,这辆车的两人都是一枪在要害毙命,看来,那余老板的枪法不是一般地准,自己还是不要冒这种险,按照余老板的要求做估计活命机会更大一些。 潜伏身体快速往另一辆车去,还没有到,就一枪射向他,要不是余俞天生的野兽直觉躲得快,早就被枪射到了。 随着射向余俞的那声枪响,又是一声枪响,两枪的声音几乎在同时。 余俞滚到到辆车车身旁,将手中的匕首与枪捏得死紧。 余俞调节呼吸,绕着车身过去,一个人扑过来,对方要用枪的时候,余俞用脚将拿枪从对方手里踹掉了,然后匕首插过去,一声痛叫,然后又是近身扭打。 在余俞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被他用匕首杀死了。 这辆车边上一共五个人,都死了。 一个是被余俞匕首杀死的,另外有一个是刚才射杀余俞,但是被余老板一枪毙命射死的。 余俞检查了每人的尸体,躲在车后,用手指比了个五,又比了个都死了的动作,但是,他却不敢到余老板那里去,害怕被那人杀死。 对方示意他过去,余俞没有动。 对方再示意了一遍,拿枪威胁。 余俞把枪藏起来,拿着匕首只好过去。 对方看到他过来,嘴角又是那种似笑非笑,道,“别耍花招,帮我有你的好处,你要耍花招,不仅是你,你的未婚妻和岳父岳母我都要算账。” 余俞沉着脸没答话,心里却很愤怒。 余老板这边的司机死了,保护他的两个保镖死了。 余老板腿受了伤,不过,没有大出血,没有生命危险。 余老板把余俞手中的匕首收了回来,又对余俞道“枪。” 余俞只好干净利落地把自己藏起来的枪放在了地上。 余老板用匕首割衣服包扎腿,余俞看不过,便过去抢了他手上的匕首,从自己里面穿的衬衫上割了布条下来,然后利落地为余老板包扎了。 余老板愣了一下,笑了笑。“快背我走。不然警察要来了。” 余俞之后想到那天的事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对余老板的话没有反抗地执行呢,他知道那并不全是因为忌惮余老板的枪法,还有一种他也不明白的心底的说不清楚的东西在里面。 余俞按照余老板的要求把他安顿在了一家小旅馆里,然后因为他的威胁按照他的要求去‘天慕’找了那个余俞见过两次的阴沉的精瘦男人。 之后的事情,余俞并没有管过了。 对于杀了人的事情,他之后想来心中也有些忐忑,但是,想到对方居然火拼,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是道上混的,手中说不定也沾过人命,余俞想着那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也是被逼迫,罪恶感便也就越来越少,最后也就只在午夜梦回想起过自己也曾杀了人。而警察并没有他担心地来找上他。 余俞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这样子了,他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一件事情改变了他的一切。 第8章 一处工程完成,史老大又要请客。 余俞当然就要陪着。 本是决定去另一处夜总会,最后却定在了‘天慕’。 余俞无法,只得去。 大家都玩得尽兴,服务小姐又送了两瓶顶级洋酒进来。 虽然史老大很舍得拿钱出来请客,但是,这种洋酒还是舍不得买的。 只是,拿进来后,总不能在有头有脸的客人和陪客的小姐面前说拿错了要换,再贵也只能开瓶喝了。 史老大安抚了傍着自己的陪酒小姐之后拉余俞从包厢出来。 卫生间里没人,史老大就发起脾气来,“我们没点那酒,你去给服务台说,那酒我们没点,他们拿来了是他们的失误,我们还是照原来的给钱。” 余俞说行。 史老大这才继续回包厢里去。 想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余俞在卫生间里叹口气,把烟掏出来抽。 余俞的皮肤算不得黝黑,被自然光晒成的漂亮的古铜色,额头饱满,此时被头发覆盖了一部分,鹅蛋脸,浓黑却细的剑眉,眼睛略微深邃,大略看过去是黑色,仔细看却是千万年形成的琥珀一般的幽深褐色,深得能够吸人魂魄般,一管挺鼻,嘴唇上唇薄,下唇略饱满,性感而坚毅,下巴既不尖也不是那种很饱满的感觉,给人很有风度又有品味的性感味道。 除了脸上经常面无表情,他算是一枚大帅哥。史微微对他一见钟情绝对是看上了他的长相。后来对他死缠烂打才是因为他的性格好。 因为长相得了一个有钱的岳父,一个好女人;不过,那个叫森田的日本人也是因为这张脸看上他的。 看来长相祸福都会带来。 他不喜欢抽烟,从不深吸,把烟夹在手指间,吸了几口,便掐熄了。 正准备从卫生间里出去,发现门口站了人。 是这‘天慕’的总经理,也就是那位四五十岁的消瘦男人,余俞这时候已经知道他叫‘章成季’。 既然看到总经理,余俞也就免了去服务台,直接对他道,“章经理,我们包厢里的酒送错了。” 章经理面上有笑容,道,“没送错,是老板让送过去的,说是感谢你上次的见义勇为。” 余俞对“见义勇为”这个词居然能够这样用而觉得可以当成冷笑话听。他顿了一下才道,“那行,不用给钱就好。” 章经理道,“老板想亲自向你致谢,他在楼上,请你过去。” 余俞道,“我现在忙,没有空。” 对方身后的两个保镖拦住了他的去路,章经理道,“你岳父那边现在不需要你。老板请你过去。” 余俞心中不快,而且很不想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但也只能跟着他们坐电梯上楼了。 红木门打开,余俞被请进去。 余老板坐在沙发上品茶翻书,一身休闲装,看起来不像刀口舔血的人,倒像是书香门第的老爷。 余俞却知道这个人是杀人不眨眼的。 他对这个人有天生的畏惧,不过,他神经粗,也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关于畏惧的事情。 “余老板。”余俞恭敬问候了一声。 余老板的目光从书页上抬起来,对余俞笑了一下。 余俞当然不会认为余老板的笑是友好,反而,他总觉得余老板的笑是不怀好意。 “坐,喝茶还是喝酒,或者喝咖啡?”余老板问道。 “茶。”余俞回答。 余老板亲自起身泡了茶来放在余俞面前,余俞也不客气,接过来喝了。 余老板复又坐下后,道,“上次你救了我的命,这段时间,我忙着处理那件事的后续,没有时间向你表示感谢。” 余俞道,“见义勇为而已,没什么。” 章经理一向没表情的脸在听余俞这般说后也扯了一下嘴角,余老板也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道,“即使是见义勇为,也该对你的行为表示感谢,不然,以后就没人见义勇为了。” 余俞觉得这些人的脸皮比他的还厚。没有回答。 余老板开了一张支票给余俞,余俞看到上面写的五十万。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余俞要挣好几年才挣得到的数目。 余老板把支票递到余俞手里来,道,“钱是身外物,用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很俗,不过,这天下,谁又不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是这个最顶用。” 余俞没有接,道,“不用了。心意心领就行了。” 余老板又笑了,对余俞道,“你还真算得上个汉子。你这种有勇有谋身手不错,又不爱财的小朋友已经不多了。怎样,你要不要到我这里来帮我做事,以后好处是很多的,不会让你吃亏。” 余俞眼神沉了一下,他可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只是,既然对方提出这种要求来,估计就是不会要自己拒绝的吧。 余俞过了一阵才道,“我是普通人而已,上次帮你你也知道,那是迫不得已。我这种人这块地皮上多得很,你还是去找别人帮你做事吧,我实在不行。” 对方听了,端着茶喝了一口,很悠闲的样子。 只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总是致命的。 “上次要杀我的是我手下的叛徒,现在他们已经投靠和我作对的另一个帮了。上次他们一共是十个人,你确定尸体的时候才九个,有一个人躲起来逃过了一劫,他看到你的长相了,要是你不跟着我,你肯定是要被他们报仇泄愤的,你和你的未婚妻才订婚几个月,你不想想她么。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我也不是非要用你不可,我让你来我这里做事,只是想着你救过我,你也是因为救我才惹了这场祸事,想护着你而已。” 余俞听了对方的话,心中怒气与恨意翻涌,面红耳赤,却不能拿对方怎么办。 余俞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余老板的条件,钱也没有要。 要说这时候还并不能确定自己就一定会被报复,即使被报复,也好过进了黑帮终身抽不出来好。 第9章 余俞没想到祸事来得如此之快。 第二天,史老大因为纵欲太过,在‘天慕’的宾馆房间里歇息,让余俞一个人回去,顺便安抚一下他的丈母娘,史微微因为放五一假在家里,要是余俞不回去交代一下,这个醋坛子又要发脾气很久。 余俞开了史老大的车回去。 史老大的房子是买的二手房,虽然陈旧,但面积挺大,住起来非常舒服。 上楼后,余俞敲了门,半天没人来开门。 这时候还早,丈母娘和微微不可能不在家,余俞又敲了门,还是没人来开。 余俞心里不安起来,几乎是颤抖着手从裤袋里掏出钥匙来开门。 门开后,客厅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余俞屏住气息小心到卧室去查看。 这房子是三室两厅的,余俞自从成了史微微的男朋友,便被史微微软磨硬泡他和她的父母,让余俞住了进来。 屋子里很安静,余俞开了史微微的卧室门,里面并没有凌乱感,但是,里面也没有人,史微微穿的拖鞋一只在床边,一只被踢到了门边,床上的薄毯掉在地上。 余俞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又赶去开他岳父岳母的房门,门打开,他呆愣在了当场。 房间里一切都是整齐完好的,只是,地上倒着一个穿着米色长睡衣的女人,是被勒死的,面色青紫,尸体僵硬已久。 是他的岳母。 他的岳母活着的时候就不漂亮,此时死了,又是被勒死,面相异常恐怖。 不过,这些也并不是余俞可在乎的了。 他跌坐在地板上,然后看到那尸体旁边木地板上一把匕首钉着一张纸。 是用血写的,“X年X月X日x时正带150万到XX地,不然,你丈母娘的下场就是你未婚妻的前车之见。不要报警。” 那‘见’字是个错别字。 不过,余俞也没有精神来在乎这个。 此时应该怎么办,叫史老大回来商量对策,还是他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或者,去请天慕的余老板帮忙。 余俞一时下不了判断。 最后,他还是决定打电话叫史老大快回来。 用座机拨了史老大的手机,史老大很慢才接起来,因为是家里的号码,史老大很装孙子的声音。 余俞吸口气,才道,“干爹,家里出事了。你快回来。” 史老大很快就回来了。进门就问,“什么事?” 余俞面色痛苦,主卧室里的现场没有动过,余俞没说话,带他到门口。 史老大看到老婆死了,第一反应是呆愣,第二反应是深思,然后才是装出来的痛苦。他没有看到那张纸。 余俞知道史老大被他的老婆管得严,史老大很不满,但是,却不知道这个男人这样没有人情味。 史老大一直是想要儿子的,但是,他老婆流过一次产,再不能怀孕,所以,才只有史微微一个孩子。 他想在外面找情妇给他生,无奈家中老婆太凶,不敢找。 每次出去找小姐还要总是拉人打掩护。 两夫妻表面看着关系还行,其实史老大早就希望离婚,只是因为女儿,还有老婆手上有他很多钱,才一直没敢离。 此时看到老婆死在屋里,他心里其实是终于简单摆脱的快感,不过,过一阵,便又想到两人在一起过了这么久,苦日子也是一起过过来的,不免还是有些伤心。 男人处理事情要冷静很多,没有哭泣,也没有歇斯底里。 余俞把那张纸拿给史老大看了,问史老大怎么办? 史老大对女儿感情很深,急切道,“先不要报警,拿钱去赎人,人回来了再报警。” 史老大还沉浸在老婆死了的复杂情绪中,没有深究那张恐吓信上写的为何是“丈母娘”“未婚妻”这样的词。 余俞根本没有150万这么多,别说150万,15万他也没有,只能向史老大要钱。 史老大说拿钱赎人的时候很爽快,叫他拿150万的时候就面色痛苦了。 “这是我大半辈子的钱呀,都花在这个女儿身上了。以后我养老,你和微微可要好好记得呀。” 余俞回答会好好奉养干爹,就像奉养自己亲身父母的。 这么大笔钱也不好凑,家里被翻箱倒柜地找,才找出阿碧藏起来的一部分钱,才没到30万,还都是银行里的,甚至两人根本没有密码。 想到史微微被劫走受苦,并且全是因为自己,余俞心中有了母亲病逝全是因为自己的那种沉痛地负罪感。 史老大这才坐在地上哭起来,说钱几乎都投到工地上去了,别的都在阿碧手里,阿碧死了,钱到哪里去拿,实在不清楚。 余俞知道史老大说的是真话,现在没钱,他也急了,想到对方这般狠,他不知道不带钱去,对方会不会把人还回来。 他也想到,对方既然是要找他报仇,说不定即使拿了钱去,他们也不会把人换给他。 余俞最终只能把办法想到余老板那里去。 他红着眼睛对史老大道,“干爹,我和天慕老板认识,去向他借钱,看他借不借。你到工地上去躲躲,就怕这些人又来。” 史老大虽然疑惑于余俞认识天慕的老板,但最终还是听从了余俞的建议,他也怕死,便去工地上了。 工地上人多口杂,但是,都是一个地方来的认识的人,对自己人仗义,对非家乡人却排外,在这个地方,是很安全的。 第10章 余俞找到天慕去,才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顺利。 天慕的余老板早上的时候便离开回K城了。 这时候已近中午,距离劫匪所说的傍晚的期限只剩下几个小时。 所幸,余老板离开时对手下的章经理交代过了,让帮助来找他的余俞。 不过,那精瘦又显得阴沉的章经理并不是热心的人。 余俞坐在办公室里,章经理坐在办公桌后,听他把话说完,便道,“那你是想怎么做,我借给你150万?还是你希望我给你人,让你去救人?” 余俞当然是希望对方既借钱又出人帮他救人。 借钱可以还,像给高利贷一样地给利息;但是,对方出人的话,那就是一个大人情了,恐怕自己不卖身给他们是不可能的。 余俞沉默了几秒,因为微微的事情不允许他模棱两可,他只能快速地做决定。 要救微微,估计,钱是没有作用的,有作用的只能是武力。 那把微微救出来吧,然后让她回老家去,把他忘了,她可以过安宁的日子,嫁给另外的人,一生应该也能够得到幸福。 余俞道,“我想两个都选。钱,我以后会还;人,我只能把自己抵押给你们。” 章经理笑了,眼角些微吊起来,嘴角扯出个幅度,显得些微阴森,余俞实在看不出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余俞没有说话,目光毅然坚定地把章经理注视着。 章经理点头了,道,“大哥说你一定会选择进来。” 余俞因为章经理这句话内心有一丝地诧异。他知道这些一定都在余老板的计算之内,他因此对余老板会帮他很有自信,但是,自信后面并不是对余老板的忠诚,相反,是带着仇恨的厌恶。 此时,章经理将这句话说出来,便是明确地在余俞伤口上撒盐,有加深余俞对余老板仇恨的嫌疑。 余俞不免怀疑章经理对余老板的忠诚度。 章经理似乎看出了余俞心中所想,笑了,道,“你不用多想,既然大哥敢要你进来,自然不怕你的反骨。” 余俞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心中所想便是余老板不怕他的反骨,那么,便一定会将微微安然地救出来吧,至少,余老板要握着他的软肋才能够控制他不是,而他现在的软肋除了微微,他想不到还有什么。 微微,他们至少是会尽全力去救的。 章经理对余俞说,他会安排人去搭救,根本不用按点去那个地方,他们的人已经查出了对方的藏身之所。 这次去救微微,章经理安排了十个人,而且,余俞看得出来,这十个人不是普通的混混,而是专业的人才,用枪用刀用拳脚的高手。 余俞知道,他们救微微并不是此行的目的,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消灭对方,救人只不过是搭着救而已。 余俞又些微担心起来,害怕他们不以救人为第一要务。 余俞要和他们一起去。 对方也没有反对。 先和去救人的每个人都打了招呼,余俞和他们搭了话,程哥是里面的老大,脸上有刀疤,整个人给人以阴狠的感觉。 余俞给下面的人散烟的时候,大家都接了,只程哥没有接。 余俞在程哥旁边半蹲坐下来,对程哥道,“我还不到四岁的时候,父亲就抛弃我和我妈了,我妈前几年也死了。现在就只剩下这未婚妻,救出她,她也就不是我的了。” 程哥拿眼瞅了余俞一眼,声音很沙哑,道,“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好好为大哥做事。” 余俞道,“是。”又把烟递给程哥,程哥这时候接了。 余俞又道,“人在江湖,讲的是信誉义气,一个女人都保不住,我还真是没什么用处。” 程哥道,“看到我脸上这刀疤么,就是被老子马子背叛了留的。女人,没有好的。” 余俞道,“即使被女人背叛,是自己的女人,救她是应该,但要处置她,也该自己来处置,让仇人处置算什么英雄好汉。” 程哥这时倒是对余俞刮目相看的样子了。 余俞只希望这些人能尽全力救人,和他们建立哥们情谊倒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是在一个废弃了要重建的工厂里。 余俞带着刀,和程哥他们一起遣了进去。 余俞看着程哥和另一哥们利落地杀了守在外面的两人。 余俞来不及想杀人如割草的道德问题,只能沉静地跟着往里潜进去。 这间是仓库,里面堆放着要回收的钢材与其他一些东西。 里面有打牌吆喝的声音,骂骂咧咧的声音,余俞从这嘈杂的声音里判断,估计有七八个人。 其中有一个声音道,“那么肥的娘们,大饼脸,外面10块钱的女人都比这娘们干起来爽,‘六万’怎么就不停歇下来。那声音听得我打牌一直输。” “你输牌怪女人叫声?你不知道,肥娘们有肥娘们的好处,摸起来舒服。” “那你一起去撒。” “又没啥声气了,让我去找人么。” …… 余俞这一瞬间眼睛是从没有过的沉与亮,心中是从没有过的痛与凉,脑子是从没有过的清醒与凌厉…… 后面的事情,在他以后的回忆里,他并不怎么记得。 枪声响起,他只一把刀,上面沾了很多血,他的手上一直是黏腻温热的,脸上,衣服上,都变成了血红。 堆着的麻袋后面,那个曾压在微微身上的男人,被他砍了很多刀。 他把微微抱进怀里来,心里凉凉的,脑子却很清楚。 “余哥……”微微张嘴很痛苦地唤,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余俞脱了自己的衣服把微微裹起来,但是,衣服不够大。 一个哥们扔给他了一床毛毯,那毛毯上全是烟味。 不过,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我们去医院。”余俞对微微这般说,声音很冷静,但冷静地太不正常了。 “余哥……”微微依然是唤着这两字,脸色有些青紫。 程哥说,“人数不够,他们应该还有两三个。” 余俞根本管不着这些,只道,“我马上去医院。” 他听到微微微弱痛苦的声音还在唤着,“余哥……” 余俞抚摸她的脸颊,道,“我在。” 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但眼里没有神采,“余哥……” 余俞脑子明明是无比清醒,却看着微微说不出一个字来。 余俞抱着微微,之后他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被程哥拉着躲在麻袋后面,又出现了枪响。 当一切都解决了,余俞满身的血,他抱着史微微坐进车里。 废弃工厂的好几个仓库都燃了起来,天空晚霞晕染,仿佛,那火红的霞光,既是那仓库的熄不掉的火,也是他身上洗不掉的血。 余俞被带到了一个地方。 他将微微抱到浴室里,温柔地为她清洗了身体。 可是,已经被弄脏了,还如何洗得干净。 余俞也不清楚是何时,微微在他的怀里停止的呼吸,身体变得冰凉。 他从不认为史微微长得丑,那个笑起来豪爽的女人,羞涩起来也会脸红的女人,瞪眼看他的时候眉毛挑起来,很凶但是很可爱。在他那次生病的时候,她对他关心,给他夹菜端水。亲吻他的脸颊,但是又羞红了脸,在他的怔忡里跑掉…… 余俞抱着史微微,没有流泪,但心却被划了一个伤口,血淋淋的,鲜血淌出来…… 对他来说,一直到他此时的生命里,一共有两个女人,现在,这两个女人都离他而去了。而且,两个女人都是被他害死的。 第二卷 第11章 从那件事后,余俞被带着到了K城。 那天,他把微微送回去给史老大,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面对史老大的质问,他只能痛苦地紧咬牙。 他说,“放心,我会为她报仇。” 史老大当时虽然痛苦,却也为此惊愕。 史老大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看人还是挺准。余俞这种人,从来是说话算话,而余俞此时说的‘为她报仇’,史老大不知道他会去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不要把他自己毁了才好。 余俞从章经理那里借了150万来给了史老大,然后,他就从此从史老大的视线里消失了。 史老大很快报了警,对于这种事,当时的警察起不到作用,除了从史老大这里要了些钱去。 史老大很快就找了情妇,然后又结婚了,后来又有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史微微,他原来的女儿,成了他压在箱底的一张照片。 而他原来的老婆,只是成了在后来老婆乱花钱时候用来念想感叹的对象。 余俞到了K城,并不是像他想象的一样,会在那位余老板手下做事。 虽然他确实是在为余老板做事,因为他要还那150万块钱。但是,他自从到K城后连余老板的面都没有见过。 他被安排在一个赌场里当保安人员,其实也就是打手而已。 余俞跟着程哥做事。 因为那天在废旧工厂仓库的事情,程哥以及他手下的这些人那天看到了余俞的身手,还看到了他的悲惨遭遇,对他倒是既佩服又同情的。加上余俞沉默实干又有义气,到这里来后倒没有遇到被排斥的事情,很快,他就融入了这些人里面。虽然,他的心他自己也明白距离这些人很远。 余俞虽然身手好,但是,那仅仅是他的身体素质带来的好的快速的反应而已,他并没有学过拳脚功夫。 在这里,程哥愿意教他,他便郑重地唤他一声哥,伺候鞍前马后,然后跟着他学一些拳脚功夫。 余俞天生反应灵敏,身体矫健有力,加上聪明又执着,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痛,很快就有很好的成绩了。 在赌场里,见人家破人亡,见人求饶磕头,见人血溅当场……余俞最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一丝不忍的表情。但当他泄露那种表情后,程哥就会让他去对人下手,几次之后,他的脸上便是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了。 并不是血腥,也不是残酷,甚至不是压力,不是仇恨,不是这些东西让人的心变狠了,余俞想,只有自己能让自己变得麻木不仁,让自己变得狠厉不人性。 在这堆互相称呼着哥们兄弟的人里,他们互相之间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对于外人,他们却没有分出一丝同情心,也许,他们也只是和自己一样将自己的那份柔软给封了起来。 余俞想,即使如此,这些人,也都不会是他的兄弟。 余俞身手已经非常不错,在一次有人来赌场故意闹事,被他一人利落干净地解决了对方八九个人后,余俞的功夫得到了大家的赞叹。 那种游刃有余,行动如风,身体矫健敏捷的身手堪称一种艺术。 事后,余俞请程哥喝酒,程哥拍着他的肩膀说他已经出师了。 余俞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拿着酒瓶给程哥倒酒,说自己的身手并不出众,并且全是得程哥的教导指点,感谢程哥的倾囊相授等等。 余俞又在赌场里做了近半个月的事,一天,程哥对他说,“身手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对老大忠诚,不然,你身手越好最后死得越惨。” 之后,余俞就被带去见了余老板。 余俞是不久前才知道余老板叫余诚杰。 这是余俞距离近一年的时间又见到他。 大家都叫他‘诚哥’,或者叫‘大哥’。 余诚杰和上次见到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的头发似乎比那时候长了,以至于面目看着更加斯文儒雅一些,一身休闲装,看着就像个有钱人家书香门第的老爷,不过,余俞却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的残忍与冷酷,知道他那张笑着的面皮后面有多么阴险与血腥,他那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上有多少的鲜血与人命。 余俞在心里对他恨之入骨,但面上却没有多少表情,只是些微笑了一下,跟着别人叫了一声“大哥”,之后又恢复了平板而严肃的神情。 余俞给人的感觉是那种总是沉默到没有存在感,但是,他深邃的眼眸与矫健的身姿却让注意到他的人知道,他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注意并且警惕着周围。 ——他是一个天生的保镖。 余诚杰这样说过。 这次见到余诚杰,是在一家夜总会包厢里。 里面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除了余诚杰,还有他的得力手下几人,还有坐陪小姐几人。 余俞被带进去后,就躬身站在了一边,赌场的胜哥上去恭敬行了礼见了余诚杰还有几位上层人物。 余俞被他叫了名字,余俞才像胜哥一样给每个人都见礼打了招呼。 在场的小姐也许是觉得余俞是个有点愣的帅小伙子,便吃吃地笑了。 余俞抬眼看了她们,并没有什么表示,也许,她们觉得这愣小伙子实在无趣,就不再关注他。 余俞这时候才注意到余诚杰身边坐着的并不是小姐,而是一位漂亮少年,只是头发半长,显得有些不男不女,余俞对他没有好感觉。 他看到余俞后,便倚在余诚杰怀里,撒娇地说道,“诚哥,他长得挺帅嘛,只是怎么不笑。” 余诚杰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也许他的手有动作吧,因为那少年倒在余诚杰怀里告饶。 余俞对这些都当成视而不见,声音平板地道,“大哥,不知道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余诚杰站起身来,过来拍了拍余俞的手臂,道,“听说你的身手已经非常不错了,今天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余俞道,“大哥吩咐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余诚杰笑着说好。 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余俞,余俞接过来就豪爽地一口喝了。 坐在沙发上的小姐和那少年都鼓掌说好。别的几位帮里的上层人物也笑说好酒量。 余俞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什么是醉的滋味,第一是他不嗜酒,不主动喝酒,节制而且自律,第二便是他天生酒量好,怎么喝都不醉。 出门的时候,余诚杰只带了几个保镖,还有他手下的梁升,然后就是余俞了,其他的人继续留在夜总会里玩乐。 余俞坐在后面的车里,和他一辆车的是两个保镖。 余俞目不斜视,没有说话。 是一位保镖主动说道,“以后在大哥身边做事,最主要是忠诚,然后要胆大心细。” 余俞忙道,“嗯,我会的。” 对方拍了拍他的肩,道,“看你不像个爱说话爱邀功的,不过,没有关系,大哥不是被拍拍马屁被人灌灌耳边风就能被影响的人。大哥从来赏罚分明,只要你忠心,好好干,不怕得不到赏识。” 余俞道谢,然后说以后要请他们多多照顾。 到地方了,余俞才知道这是地下黑市拳。 余诚杰坐到楼上的一个包间里,然后喝着茶悠闲地看着下面拳台上的以命相搏。 余俞站在一边,目光也凝在了拳台上,一边很明显地处在弱势,但另一方却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要将对方置之死地。 余俞脑子里想的是,要是自己是那个处于弱势的人,应该如何出手来取胜。 这种黑市拳场上,死亡率极高。 很快比赛结束,那处于弱势的人被抬了下去,看下面人的动作手势,应该是被判断死亡吧。 余俞望着下面亢奋的观众,便听余诚杰道,“为你报了一场,你准备准备,下场吧。” 余俞目光平静地回过头来看了看余诚杰,然后道,“好。” 余俞虽然伸手很好,但是,他却从没有过拳击比赛方面的经验。 他倒也没有什么担心与紧张,在余诚杰说后,便脱了外套,做热身准备了。 又过了一场,便是余俞了。 他的代号居然是“迅风”,余俞听到自己叫这个名字,略微奇怪谁给起的。 那小小一块拳台便是一块生死地,每天都有人死在上面,又有人在上面出名被人追捧。 不过,这种用性命相搏,依靠杀死对方的方式来得到的名气与金钱,余俞并不觉得有什么好。 对手不弱,甚至很强。 余俞上场的时候,甚至有人说,“这不是送给虎王一场吗?” 能够以“王”称呼的人,定然不会是简单的。 余俞明白自己的优势,耐力长久,动作快准,虽然力气也大,但是,和对方那种大块头比起来,在力气方面定然比不过,他也定然没有这种在拳场上打出名号来的人狠。 在生与死之间抉择与拼搏的时候,余俞并没有亢奋或者紧张,只是在神经的沉静中,身体的每一处都调在了最高,他像一只来自大山里的狼。 余俞采用了拖延消耗对方的体力的战术,虽然他一击致命的招数没有用,但是,最后的胜利者却是他,对方并没有死,被他击中后颈倒下了。 余俞流畅而矫健敏捷的身手真的很对“迅风”二字,在这一场比赛上,最开始大家都是看好‘虎王’,即使输了钱,之后也不得不为余俞喝彩。他的身手有一种强悍与利落地艺术感,少了血腥与死亡,却更让人目不转睛。 不过,余俞下场,跟在余诚杰后面离开,余诚杰显然并不对他刚才的获胜感到满意。 余诚杰上车前看着余俞道,“要到我身边来做事,你在这里打一个月后才行。” 余俞愣了一秒,之后才答好。 余诚杰脸上没有表情,平时那种招牌的并不是怀有好意的笑也没有。 那位算好心的保镖提醒了余俞一句,“你出手不够狠。” 余俞点了点头,对方看着他,又说了一句,“大哥说你那是吹头发的迅风,不是能割人命的迅风。” 余俞沉默地低下头。 余俞之后的一个月便被安排在了黑市拳场。 “迅风”在这一月里很快成了名。 打遍了K城的所有黑市拳场。 只是,一个月过去了,余俞还是没有得到余诚杰让他离开的许可。 余俞明白,是因为他没有杀人吧。 余俞在这一月里得到了快速的成长,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武器。若他不守着自己的心,那么,他就该和枪支与利刃没有分别了。 每一场都并不是简单取胜,策略,身手,力量,速度,准确度……每一场,他都将自己的所有都调动起来。 每一场都是生死交锋。虽然他没有想要别人死,但是,别人却是想要他死的。 对决“杀人狮”的时候,对方的狠厉与嗜血催发了余俞,余俞本要放过对方,对方却诈死要余俞的命。最终,余俞完成了余诚杰的要求。 那天晚上,余俞被叫去了余诚杰那里。 那是在半山腰的别墅里,余诚杰在楼上没下来,余俞站在客厅里等候。 他的脸上还带有伤,身上也有。 就那样挺拔而坚韧地站立于那里,如是一座巍峨而立坚忍不拔的山峰。 接余俞来的余诚杰的近身保镖,那位很看好余俞的人,叫田永。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吃东西,让余俞也吃些。余俞摇了头没有动。 没过多久,余诚杰从楼上下来了,刚洗了澡的样子,身上穿着睡袍。 田永起身恭敬喊了一声“大哥”。 余俞也跟着喊了大哥。 余诚杰过来拍了一下余俞的手臂,道,“以后你就跟着你永哥吧。我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很好的,值得培养。” 余俞道了谢,然后就跟着田永出来了。 田永对余俞说了不少话,都是交代他以后如何做事的,还提到了一点,“大哥喜欢男人,你不要大惊小怪。” 余俞早想到了这个问题,平淡答了一句是。 余俞从进帮以来,倒是知道了很多事。 余诚杰是一个好的领导,虽然,这是黑帮性质,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也许,用“雅痞”来形容比较恰当一点,当然,也可用‘装斯文’这种词。 全帮上下都对余诚杰很敬重,为他卖命毫不迟疑。 原因吧,余俞觉得,是因为帮里有很严的规矩,赏罚分明;余诚杰不仅是黑帮老大,也许,他是想做个商人,有漂白部分的实业与娱乐业,帮里很有钱,大家有钱了,才更有动力办事;除此,余诚杰很有眼力,他身边最得力的手下无不是被他发现然后培养提拔的,都对他死心塌地。 当然,应该也有叛徒,至少,余俞能救他,便是因为帮里有人反叛。 不过,据说他处置人的手法特别残忍,而且是赶尽杀绝,所以,帮里的人即使想叛变也不敢叛变。 余俞在K城已经来了一年多,也去打探过十几年前来到这里的他的父亲,但是,一直没有收获。毕竟,十几年前的人,他只知道人的姓名,连长相也只有那么一张黑白的父母结婚照,那照片中的长相根本不能用来作为参考,于是,要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太困难了。 第12章 余俞作为保镖住在了余诚杰的半山别墅里。 这座别墅修建地并不算非常豪华,但是,里面的一应设施齐全,戒备森严。 余诚杰是帮中大哥,杀人不眨眼,死在他手上的不在少数,自然仇人多如牛毛。他很惜命,平时会花大力气保养身体,身边保镖很多,住处多,且每处都有严密的防卫。 余俞跟着余诚杰这么久,也算知道了余诚杰到底有多大的本领,用黑白道通吃这种话估计也不为过,这条道上的人没有不怕他的。 余俞虽然如愿住进了余诚杰的别墅,但是,他只是作为外围的保镖,并没有太多机会接近余诚杰,也不能上楼去接近书房卧室一类的地方。 余诚杰是个戒备心非常强的人,并不轻易相信人,此时余俞还没有在他信任之人的范围内。 他会花大力气来培养余俞,但是,信任却是余俞必须自己来争取的。 在这里当保镖之后,余俞便从原来那每天都在生死之间格斗解脱了出来。 不过,在这里,每日的锻炼依然不少,而且,他现在正跟着田永学习射击枪法。 余俞有天生的野生动物一般的直觉,眼力好,手法准,很快就成果斐然。 这一日,他在射击室里专注练习,一个人从他身后握住他的手,余俞顿了一下,转身过来看。 却是余诚杰来了。 余俞任由余诚杰将手中的枪拿了过去,取下护耳,对余诚杰恭敬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余诚杰也要每日练枪,不过,他的时间是和手下们错开的,余俞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和他遇到,不免觉得奇怪。 “没什么,听田永说你枪法很准,而且还是左右双枪,我来看看。”余诚杰看着余俞,淡淡地笑了一下。把手中的枪在手中把玩看了一下,又还给了余俞。 余俞道,“和大哥没得比,只是我比别人花得精力多一些,故而好一些罢了。” 余诚杰笑了,“大家都说你不怎么出门去,是么?” 余俞道,“也不是,我在这里也没有亲戚朋友,也没什么地方去,所以才出去少些。” 余诚杰笑着没有说话,他的意思当然不是指大家出去探望亲戚朋友,别的人出去泡马子找小姐,也从不见余俞跟着。 余俞低眉顺眼站立在一边,你不特别注意他的时候,这个人仿佛不存在,即使存在也是那种仿佛丢在人群里就丢了的类型,不过,当你好好注意他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人不仅长相绝佳,身姿修长挺拔,肌肉内敛,全身都是蓄势待发的力量。 他就像只秋天里极具隐藏能力的蓄势待发的豹子,漂亮地让人转不开眼。 余诚杰道,“是不是还在心里想着你的未婚妻?天下漂亮女人多了,忘了原来的,找个新的并不难。” 余俞抬起了眼看了余诚杰一眼,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里的神情却突然幽深了。有两秒的静默,余俞才道,“她是因我而死的。” 余诚杰嘴角上勾着,眼里神情带着神秘莫测的深邃与似笑非笑。 他没有再说这方面的话,而是道,“我和你来个比试,看谁枪法准。” 余俞惊了一下,道,“大哥以双枪百发百中著称,我可不敢比。” 余诚杰没有答,而是接过身后田永递上来的枪,没有罩耳罩在另一隔里开始出枪,对面不规律出现的靶子,每次都正中靶心。 余俞看到这种情况,被热血上脑,一时激情顿生,也开始射击,虽然成绩也很好,但是,还是有一枪在外圈。 余诚杰放下枪,过来拍了拍余俞的肩膀,道,“不错了。我这枪法可是练了多少年了。” 余俞眼里有佩服,对余诚杰道,“我以后要以大哥为目标,一年内一定不输于你。” 余诚杰笑道,“有志气好呀。我等着。” 之后,余诚杰时常出现在余俞练习射击的时间段里,两人经常一起练习,余诚杰还给予了余俞很多指导。 练枪半年多之后,余俞终于再也不用在别墅院子里做保镖了。 他开始跟着余诚杰出门,不少时候被余诚杰带在身边,但是,若是遇到谈判之类的机密事件,他却也只是做外围的保镖而已,被余诚杰带在身边能够知道机密的是田永还有另外两人。 余俞此时并不介意这些,作为保镖,他已经是升得非常快的,而且,他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够走到余诚杰的身边去,得到他的信任。 这种机会来得很快,一次和另一个帮发生摩擦过程中,余俞在其中表现非常出众,对方老大被他敲昏活捉了,而余诚杰的另一叫陈标的近身保镖被枪射中肺部,虽然被抢救过来,但是,从此却不能再做保镖一职。 余俞到K城以来,从没有和不相干的外人接触过,对帮里保持着忠诚,而且身手好大家有目共睹,又救过余诚杰,被余诚杰从此带在身边作为近身保镖是很正常的自然的事情,无人反对。 老大身边的近身保镖,有的时候起的是长老一般的作用。而且,这些人很得老大的信任,帮里的高层都要卖几分情面。 余诚杰最近宠上了一个从大陆那边来的孩子,叫方茗,刚满十八岁,修长瘦削的身材,一双很有灵性的大眼,挺鼻薄唇,一笑起来左右脸颊都会出现深酒窝。 他是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那种美丽,平时话不多,经常笑,很会撒娇,但是却并不常撒娇。 余俞跟在余诚杰身边,余诚杰身边带着的那些男孩子,他都有见识。不过,他都不喜欢,对于一个男人却像一个女人一般千娇百媚还发嗲说话便有些受不了,于是,在余诚杰和那些男孩子调情的时候,他总是嘴唇抿得最紧的时候,眼也最深,别人还以为他是在警戒,其实他是在克制自己不要起鸡皮疙瘩。 不过,这个少年,余俞倒还觉得能够忍受。 从别人那里听说,这个少年是在这边来读书的,因为家里人得罪了什么人,便被绑到了夜总会里卖身,余诚杰就是在那里遇到了他,后来,他便被余诚杰包了起来。 因为余诚杰也姓余,于是,大家叫余俞的时候,一般都叫“小余”。 在卫生间洗手台洗手的时候,余俞看到方茗进来,余俞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平板脸,此时见到方茗,也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方茗眼眶有点红,眉头微皱,走路的姿势有点怪,白色的丝织薄衬衫透得能够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胸前明显被弄出血来了。 方茗本低头快速往卫生间走,看到里面有一个人,抬头对上余俞的眼,他马上一改刚才的那种难忍的神情,脸上带上了笑,对余俞道,“余大哥你在啊。” 然后他就飞快进了一隔带马桶的卫生间里。 余俞在洗手台前站了两秒,正准备迈步离开,听到方茗抽气的细微声音,他本不想管,不过,想到方茗的可怜之处,方茗在这里没什么亲人,虽然有余诚杰做靠山,不过,余诚杰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男宠看,有别人想要玩方茗的时候,余诚杰有时候都会答应。 余俞出来上厕所,也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在包厢里待下去了。 余诚杰这次请的是政府的某某高官。 余俞只想说,官匪一家。 对方简直是衣冠禽兽。 这是帮内自己的娱乐场所,叫的都是里面最当红最漂亮的小姐,对方一来却看上了余诚杰带着的方茗。 那局长最开始也许只是试探一下余诚杰的心意而已,余诚杰笑着把身边的方茗推到了那人身边。 方茗只能笑着陪客了。 虽然这些事情都是看惯了,但是,一个作为人民公仆的政府官员,一手玩着男人,一手摸着女人,余俞的平板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心里却是憋闷得厉害。 让永哥帮忙多注意一下,他从角落的黑暗里静悄悄出来了。 “没事吧?”余俞走到方茗进的那一隔卫生间门前问了一句。 里面那种抽气声一下子挺了,然后又听到嘶嘶的声音,之后就是方茗那特有的清润的声音,“余大哥,你带手绢没有?” 余俞从做了余诚杰的贴身保镖起,便再也没有抽过烟,也极少喝酒。而且,为了应急会带简单包扎的绷带,他说道,“有绷带。” 对方把门开了一点,一双红红的眼睛从门缝里露出来,方茗道,“给我用用吧,谢谢你了。” 余俞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卷绷带来,问道,“需要帮忙吗?” 对方看了余俞一眼,然后把门打开了。 余俞想,方茗既然能够在夜总会里混到爬上余诚杰的床,心思一定不浅的,自己也许并不该做这种事来。 这里面的厕所每一个隔间空间都挺大,余俞进来后,方茗把隔间门关上了。 余俞面无表情看着方茗的动作。 方茗眼中泛泪地望了余俞一眼,咬着下唇,道,“腿上伤了,余大哥,你能帮我包扎一下吗?” 余俞挺好奇那衣冠禽兽如何能在那种情况下将方茗的腿给伤了。 当方茗退下部分裤子坐在马桶盖上,余俞看到那伤之后,心便更沉更冷了。 腿根部分被指甲掐得又红又紫,最柔嫩的地方还被抠起来了皮肉,血虽流得不多,也把裤子给染湿了,因为是黑色长裤,故而才从外面看不出来。 余俞口袋里还带了一管外伤的消炎药,此时,便拿出来,蹲在方茗面前,将那药涂了上去,方茗痛得一个劲抽气,但咬着牙没有叫出来,手紧紧捏成拳头撑在身后。 余俞将方茗的内裤拨开一点,发现里面也被掐红了,幸好没有伤得严重,不然,那才有的受。 余俞让方茗站起来,这才能用绷带将受伤出血的地方给包起来。 余俞抬起头来,看到方茗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他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在乎,让方茗把裤子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方茗有勃起。 余俞也有些尴尬,将那管没有用完的药递给方茗,道,“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有伤,你自己搽一搽吧。”说完,就开了门离开了。 方茗接过那药,失神地望了那门一眼,这才将门关了,解了衬衫扣子,将受伤的地方搽了药。 余俞洗了手,又看了卫生间里面一眼,然后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一会儿方茗就出来了,他看到余俞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脸些微红,唤了一声“余大哥”。 余俞问道,“你现在回去?” 方茗咬了牙,黯然道,“也只能回去啊。” 余俞道,“旁边有个阳台,到那里去吹吹风吧。” 方茗睁大了眼睛,然后蹙了一下眉头,就点了点头。 余俞带着他到了走廊尽头,那边有一个阳台。 打开门,风很大,余俞站在风里没有说话。 方茗望着余俞的背影,此时的余俞身上带着孤独的气息,就像夜里月光中的一匹孤狼,不由得让人也跟着能够感受那种悲凉。 方茗也上了阳台,站在余俞身边,也没有说话。 两人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有人找来,找来的是这里的经理,他看到方茗和余俞在一起,皱了眉头,道,“出来这么久,大哥找。” 方茗赔了笑,余俞朝那经理招呼了两声,说道,“在走廊上遇到方茗,我找他来说几句话。” 那经理显然明白是余俞在帮方茗,但也不好说什么,道,“快点。” 进了包厢,发现那局长已经不在了,估计已经和小姐开房去了吧。 余诚杰坐在沙发上抽雪茄。 方茗走进去便坐到余诚杰身边去,小声可怜地唤了一声“诚哥”。 余俞恭敬站立,道,“大哥,什么事。” 余诚杰皱了眉头看了余俞两眼,没有说话。又回过头看了方茗,身手给了方茗一巴掌。 方茗被打得扑倒在沙发上,痛叫了一声。 余俞站着没有动,房间里的人没人说话的意思。 余俞过了两秒才平淡说道,“大哥,方茗伤得很重,若凌局长再狠点,他就要废了。” 余诚杰面无表情盯着余俞,看余俞脸上神情没一丝变化,便笑了,不过,那笑让人不寒而栗。 方茗可怜兮兮,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楚楚可怜地爬起来望着余诚杰道,“诚哥,对不起,是我不想回来,才拉着余大哥陪着我的。下次不敢了。” 余诚杰没有说话,而是摸了摸方茗脸颊上刚才被他打上去的巴掌印,道,“记住身份就好了。” 方茗含着泪点头。 回去后,余诚杰将余俞叫到了书房去。 余诚杰道,“你不是喜欢女人么,怎么,对方茗感兴趣了?” 余俞站着没有动,道,“大哥,此事,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方茗没有兴趣。” “真没兴趣?你以前可不会做这种事情出来?”余诚杰似笑非笑地道。 余俞没有丝毫动摇,道,“真的,没有。” “一个玩物而已,你喜欢我就将他送给你。若说不喜欢,我就将他送给凌局长了。”余诚杰道。 “大哥,你要是这样问,我只能说我喜欢了。若是说不喜欢,方茗去了凌局长那里,不是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弄废掉吗?”余俞道。 余诚杰看了余俞一阵,就大笑起来,道,“好吧。这件事就算了。我也不逼你了。” 余俞松了口气,又听余诚杰道,“方茗这小子不是你想的那般可怜简单,你不要好心用在他身上。” 余俞道,“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余诚杰道,“那你下去吧。” 余俞走前又说了一句,“大哥,你的人无论是男人女人,我都不可能觊觎。你放心吧。今天帮方茗,也只是因为他是你的人,别的人,我不会说半句话。” 余诚杰道,“我是最看重你的,只是想提醒你,无论是男人女人,不要为了个床上的玩意儿犯了错。” 余俞应了是,这才出了书房。 第13章 好几天过后,余俞又跟在余诚杰身边去夜总会,在那里又看到了方茗。 方茗精神不佳,脸上画了淡妆掩盖了些倦色,这样才让气色看起来才好些。 余俞担心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情让方茗最近几天都不好过,所以他精神才不好。虽然被余诚杰警告过不要和方茗走得太近,但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关心并不是想控制就能够控制得住的。 余俞单独一人从楼上下来在走道里迎面就碰到了方茗,方茗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余俞本没有打算和他打招呼,但在方茗的笑容面前,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办法无视他。 虽然余俞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冰块脸,但是他的话语里还是流露出了关心,语气也比平时说话放柔了音调,问了一句,“伤好全了?” 方茗愣了愣,眼睛睁大一些,那漂亮的深褐色眸子就像是最纯粹最美好氤氲于温暖春水中的琉璃,然后他笑了,是眼里也带上笑意的那种,能够暖得让人的心也被那笑融化一般,脸颊上现出酒窝来。 毕竟是伤在那种地方,而且还在余俞的手下起了反应,方茗不由得又微红了脸,腼腆地低下了头,带着点尴尬,还有感谢,道,“走路会摩擦到,不太容易好全,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谢谢余大哥的关心,也谢谢你那天帮我。” 余俞看着他,看到他那温暖而纯净的眼睛,看到他那温柔而腼腆的笑容,如此美好的一个少年,为什么就会被那样对待呢。 余俞虽然到K城跟了余诚杰之后见了太多的杀戮血腥,自己也做了杀戮血腥的事情,但是,他的心永远也变不成那种染满鲜血而被糊住了良心的铁石心肠。 方茗的美好就像是一缕阳光,就像是他小时候在山野里向往追求的春日阳光下的洁白梨花,带着细腻而温柔的清香。 虽然还想说两句关心的话,但想到自己和他说得越多就对他越不好,余俞只好压抑住了自己的关心,沉默了,变得无话可说,过了好半天,一向口拙的他才憋出了一句话来,“那你好好养着吧!” 方茗点点头,又朝他笑了一下,脸上神情些微不舍的样子,走开了。 余俞瞄到方茗走路的姿势,和平时并无不同,干净利落的步调,有大方而优雅的感觉,根本无法看出他腿上的伤还没有好。 方茗是那种笑起来让人很有好感的人,而他也并不吝啬自己的笑,对着人都是一张笑脸,但是,他并不是那种对着所有人都有如此温暖而美好的笑容的人,他对着余俞的笑,绽放了他心灵里最美好的部分,带着春日阳光般的温柔与暖意。 就因为如此,无论他是做什么的,经历了什么事情,余俞都对他有好感,而且这种好感是发自灵魂的,不需要别人的指引,甚至并没有和方茗有太多接触和交往,便产生了这种好感。如方茗这种坚强又乐观的人是值得人敬佩的。更何况方茗年龄还小,便能够在如此的污浊里如白莲花般傲然地生长着,并没有脆弱地被折断。 余俞看着方茗走过转角不见了,这才迈开步子离开。 他看到方茗身上的美好,对他产生好感,想要给予他帮助,他那样纯粹的性子,虽然外表冰冷,乍看冷漠,但是只要有心人都能够看到他的柔软的内心,方茗又何尝不是看到了他的这些呢。 当然,余诚杰也明白余俞的这个特点,不然也不会让他在外面磨练那么久才让他到身边来接受训练;并且也看到了余俞对方茗的特别的柔软态度,这才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得来而且培养起来的贴身保镖和将来的得力左右手被自己的一个玩物给破坏了。 余俞陪着余诚杰的得力属下文晟去接了一批货,是一小批军火,这是余诚杰第一次让他去办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协助文晟办事。但是这也可以看出,他在余诚杰心中的地位已经很不一样了,甚至可以说是一次质的飞跃,说明他已经很受余诚杰的信任了,这次的安排,既是让他去协助文晟,但定然也有监督的作用在,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余俞跟着余诚杰的时间不短,以往的时间一直是接触的赌场和夜总会的生意,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外面的生意,接触这种生意,才算是真正得到了余诚杰的信任。 练习射击一年多来,检验辨别枪支余俞已经非常专业,但是,对于这种武器,除了男人骨子里的狂热劲外,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并不很喜欢这些瞬间就能够让人死亡让血流满地的危险东西。 接了军火,余俞又和文晟一起护送军火去交易给买家。 他离开K城了不短的时间。 当他回到K城,休息了两天,余俞在余诚杰的别墅里见到了方茗。 方茗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系着领带,头发软软的,脸上是笑容,一身的学生气。 看到余俞,他站起身,笑道,“余大哥最近可好?” 余俞嘴角扯出一个笑意,平淡答了一句,“还好。” 正值余诚杰从楼上下来,他对余俞道,“小茗要去读书,你送他去如何?” 方茗傍到余诚杰的身边去,笑着道,“怎么敢耽误余大哥的时间,我自己去就好。” 余俞知道方茗最近很受余诚杰的喜爱,他已经没有在夜总会名下了,而是作为余诚杰的情人住在余诚杰为他安排的地方,有时候会应余诚杰的要求到这栋别墅里来陪余诚杰。 狡兔尚且三窟,余诚杰这种心思慎密又多疑的人,定是有很多退路和住处的,不过,这栋半山别墅应该算是他的大本营,在这里他接待过不少客人,和属下一般也在这里议事,大部分时间也是住在这里,这里的守卫比起其他地方也是最多最齐备的,算是余诚杰的官方老巢。 既然余诚杰说了让自己送方茗,无论余诚杰是出于什么目的,余俞都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对方茗道,“不知道是哪所学校?大哥没有别的事情安排给我,你是大哥的人,我送你是应该的。” 于是,在余诚杰又亲手给方茗整理了领带,方茗在余诚杰唇上亲了亲后,余俞便带着方茗出了门。 余俞对于手动操作系的事情都很擅长,比如拳脚打架,比如用枪射击,还比如开车。 余诚杰坐了他开的车后,后来很多次都直接让他开车,而不让司机开了。 余俞开了余诚杰的一辆最普通的车载了方茗去学校。 方茗坐在后座,手中抱着几本书,一直看着前面的余俞,余俞被他的目光看得都些微不舒服了,他目光闪了闪,才低下了头,说道,“有劳余大哥了,你送我去我住的房子就行,今天上午没课,下午才有。” 余俞听后,从后视镜里瞄了方茗几眼,“嗯”了一声。 余俞是个对于别人的感情感觉很迟钝的人,当年史微微追求他的时候,别人都知道史微微在追他,就他自己不知道,最后还是史微微堵住他明明白白地对他说‘余哥,我喜欢你,想嫁给你,你和我处朋友吧。’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别人说老板女儿看上他了是真的。 现在方茗每次和他单独相处都喜欢看他,又神情别扭,目光躲闪,有时候还脸颊发红,说话声音能柔出水来,若是别的男人,多少也该知道是这个少年对自己有意思吧,但余俞就是坦坦荡荡地认为他是对自己心存一定感激,一点没有往那方面想。 方茗看余俞没有特别的话语,心里有些发酸,过了一阵又道,“还得感激诚哥,是他让我可以回到学校去读书,还在学校旁边为我买了一套房子。” 余俞没有答话,但点了一下头,在K城,要买下一方立锥之地都不容易,余诚杰为方茗买了一套房子,看来,的确是很宠爱他,他这样想之后,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方茗,看到的却是方茗脸上略微忧郁的神情。 余俞自认为自己能够理解方茗忧郁的原因,毕竟不是自己愿意的,一个好好的男人给人做男宠,怎么能够心里愿意。 看到方茗那漂亮而纯净的脸上带上如此忧郁难过的神情,他甚至起了以后若是余诚杰对方茗不感兴趣了,他也许可以帮帮忙让他回大陆去,不要在这个虽然繁华但务必肮脏的地方呆下去了。 方茗脸上的伤心忧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很快就又调整好了面部表情。 知道自己即使喜欢余俞,但两人怎么会有可能。方茗接着又笑起来,带着些嘲弄的笑。他看了看外面街上的风景,道,“余大哥,前面左拐,要到了,你把我放在前面的站台边,我下车自己回去就行。” 余俞本想答好,因为有上一次的事情,余俞并不觉得自己和方茗亲近是好事,但是想到方茗上车的时候带的东西还挺多的,除了方茗手上的书,在后备箱里还有一个箱子,他担心方茗这样柔弱的人是不是能够把箱子提回去。 于是那声“好”就在犹豫下没有及时回答出来。 无论是余诚杰对自己床上人的强烈占有欲,还是余诚杰怀疑自己会因为别的男女而叛变,这些对余俞来说都是不好的事情。 在余诚杰身边久了,余俞便知道余诚杰是一个权利欲和疑心很重的人,什么事情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虽然如此,但余诚杰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带领人,他虽疑心重,不过,一旦相信人而且交给别人去办的事,便不会过多干涉,不会让人办事束手束脚。在这方面,余俞很佩服他。不仅如此,他对人很有一套,他手下的人无不是为他舍生忘死地卖命,再加上他的目光独到,又很有头脑,处事有原则;据说原来的帮派虽然也不算小,但是,却也只算得上中等,现在帮派做到如此大如此有势力和有钱财有路子,全是在余诚杰上位后的带领下才让它走上了巅峰,这说明余诚杰实在是非常好的领导者。很多时候,余俞都为他的气魄和魅力所折服,觉得要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一样。只是,这么好的领导者,却是做为非作歹的黑帮生意的,这不得不让余俞郁闷愤怒。 余诚杰不是一个能够得罪和好相与的人。 想到这些,余俞便又没有说自己会将方茗送到公寓里去。 余俞在前面路口左转后便在公交站台边把方茗放下了车。 方茗长相出众,一身书生气,很惹眼,他一下车,等公车的很多人都看过来,方茗对于自己引起的别人的注意并不以为意,脸上带着笑容,开了后备箱,他便把箱子提出来,余俞看他挺费力的样子,最后还是说道,“方茗,我送你回公寓吧。” “怎么敢有劳余大哥做这么多。”方茗略微有些吃惊,说道。虽然吃惊,但是,他的眼里还是有期待的。 “把箱子放进去,这里前面就有停车场,我停了车送你到公寓里去。”余俞要求道。 方茗把箱子放进车后备箱里,又坐上了车。 余俞虽然没有经常出门,但是对于这座城市里的道路和停车点却是非常熟悉的,开了不远就在停车点停了车,下车替方茗提了箱子,方茗说了自己住的地方,余俞一起和他往公寓楼走去。 这是大学旁边不远处的公寓,电梯公寓的十八层。 两人一路走来并没有说话,在电梯里的时候,余俞习惯性地站在电梯控制板的旁边,占据有利位置。 电梯里人有好些人,他习惯性将方茗保护在自己身边,在又有人上电梯之后,他甚至伸手将方茗拉到自己身边近处来,防止别人将方茗撞到了。 方茗看了他一眼,脸颊微微发红,略微羞赧又很感动地低下了头。 下电梯的时候,余俞也是职业习惯地护着方茗。 到了方茗的公寓门前,方茗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来开了门,他进了屋,然后对余俞道,“余大哥,进屋来喝口水吧!” 余俞将他的箱子替他提进屋里去,但自己站在门口没有动,他在玄关扫了一下房子里的装修,房子很宽敞,装修地很简洁大气,给人的感觉非常好,余俞觉得自己再过几年也该有钱买得起这样的房子,要是到时候找到了父亲,父亲已经在K城生活惯了,那么就可以在这里让他养老,要是父亲并不是非这里不可,便带着父亲回老家去过日子,或者去别的随便那座城市也好。 对于方茗的邀请,余俞并没有动静,他转身要离开,“不用了,我不口渴。” 方茗却在他要退出去的瞬间拉住了他的胳膊,而且伸手带上了门。 余俞一愣,方茗却凑上去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余俞脑子里的感觉只是看到方茗的脸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然后唇上有温柔的触感,方茗的呼吸呼在他的脸上也让他很不习惯,他一下子将方茗推开,力气太大以至于让方茗撞到了玄关里门对面放了花瓶的架子上。 方茗被撞得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余俞的目光里也尽是悲伤,那样含着盈盈泪光的柔弱样子让余俞觉得无法面对,他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对于在乎的人的眼泪没有抵抗力。 余俞心有些发软,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的冷硬样子,方茗的眼泪沿着脸颊流了下去,然后他低下了头,说道,“余大哥,对不起。” 余俞手已经握在了门把上,最终他并没有这样开门离开,而是说道,“你是大哥的人,不要背叛他,不然他不会让你活下去。” 方茗抬头望着他,嘴唇嗫嚅着,没有发出声音来。 余俞从方茗的公寓里离开了,不过,他依然不知道方茗亲了他一下是因为喜欢他,他把这个当成了方茗太忧郁孤单了,从而想要出轨。 第14章 余俞从方茗的公寓出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想到自己出门太久,很久没有和以前认识的帮里的人接触了。 便开车到赌场去看了看,此时是上午,里面很冷清,和在那里守场子的一众人等打了招呼说了几句,就到后场去找程哥。 程哥看到他来,就上来给了他的肩膀一拳,笑道,“你小子好久没来了,怎么,到了大哥身边就忘了我们原来的一干兄弟。” 程哥的热情让一向面目死板的余俞也露出了个笑容,余俞不爱笑,但是笑起来却是云开雨霁的那种爽朗又天高地阔的清爽感觉,好像整个空间都能够因为他的笑而明亮起来一样。他不笑的时候,别人可以把他当成二十七八岁的老成人,只要他一笑,就完全是只有十七八岁的稚嫩样子了。 程哥看到他这样一笑就是一愣,摇了摇头,道,“平时发觉不到,上次喜梅说你长得勾人,我还不相信,你这样一笑还真是帅得不行了,唉,我们都赶不上你啊,赶不上……” 余俞当然是把程哥的这话当成是打趣自己的玩笑话,并没有在意,说道,“出去做事了一阵,昨天才回来的。不是不来这里。” 余俞很郑重而老实的回答,让开玩笑的程哥也觉得开他玩笑没有意思了,说道,“走,和我去喝一杯。” 余俞因为方茗的事情心里正犯闷,又好久没有痛快喝酒了,想发泄一下,就爽快答应了。 坐在相熟的酒吧里,程哥说他请客,让余俞不要客气,两人一杯杯往下灌。 余俞喝得太爽快,让程哥都觉得奇怪了,问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你这喝酒当喝水呢。” 余俞手里握着酒杯,抿了抿唇,说道,“没事。” “在大哥身边做事压力是比较大,不过,能得到大哥赏识那是不容易的,你小子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程哥拍了拍余俞的肩膀半开玩笑地道。 余俞摇了摇头,“不是这些事。我是太久没有好好喝酒了,正好今天没事,就好好喝一场。” 程哥于是就又给他倒酒,“那你好好喝,我慢慢来。” 程哥目光看着酒吧吧台,说道,“都没看你找过女人,你现在还在想你以前的媳妇儿?” 余俞想到史微微,又想到今天亲过他的方茗,不由得皱紧了眉,又倒了一杯酒,说道,“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 程哥笑了,“没想到你倒是个情种。不过,天下漂亮娘们太多了,你为了个死去的女人连快活都不知道找,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劝你。今晚上,哥哥带你去见识见识。” 余俞笑,“还是算了吧,我晚上要回去,大哥说不定有吩咐。” “你说你要睡女人,大哥没有特别的事情才不会喊你回去。”程哥说着,居然拿出手机来打电话,余俞在他拨电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打到余诚杰那里去,通了电话,程哥就说道,“大哥在不在?”余俞也没想到他居然是说自己的私事,便也没有阻止的心思。 估计是下属把电话拿去给余诚杰,程哥握着电话眼里是笑意,翘着腿等着,余诚杰问他有什么事后,他就直接说道,“大哥,小余现在在我这里。今天没他什么事吧,那他明天回去怎样?” 余俞要留在外的这种事情打给永哥就行了,没想到程哥居然直接打给余诚杰,余俞脸上神情一僵。 余诚杰接到这样的电话也没有生气,而且还很有耐心,答道,“我这里没什么事特别需要他。只是,他在你那里做什么?” 大哥关心身边保镖的事情关心到这种程度也是很出人意料的,程哥嘿嘿笑了两声,故意大声说道,“我敢打赌小余还是只童子鸡,今天我们要拉他去开荤,哈哈……” 据说余诚杰当年的发家史很不怎么样,但是,上位之后,他一直是个很注重面上功夫的人,算是很儒雅的一个人,不过,和兄弟们开些荤玩笑绝对没什么,但是这次,他却没有跟着程哥的话笑,也没有说出诸如“那你们给他找个床上不错的女人”这种话,而是沉默了一阵,直接道,“先让他回来。” 程哥本还笑着以为大哥也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没想到得到的是这句话。他愣住了,看了看余俞,余俞端着酒杯正盯着他,余俞酒喝多了,脸上有一丝红晕,嘴唇特别红艳,少了平时的死板,长相便很让人心动,应该是很受女人欢迎的那种大帅哥。程哥顿了一下才答道,“行。不过他喝了些酒,我让兄弟送他回去。” 余诚杰在那边道,“好。让他快点回来。” 程哥耸耸肩,目光又在余俞脸上扫了扫,又摇了摇头,道,“小余,走,大哥让你回去了。” 余俞站起身,走路步伐矫健,宽肩窄臀长腿,真是比余诚杰的娱乐公司里的当红男明星还要来得好。 程哥似乎有些明白余诚杰的意思了,但是又不太明白,毕竟,余诚杰从来没有对身边弟兄出过手,而且他平时看上并且喜欢的男人也是偏女性化的那种柔弱男孩儿,余俞却根本不是那一类型。 余俞没有让人送,他认为自己喝了酒开车只会开得更稳,程哥看他行动上和平时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他的酒量的确好,从没有醉过,便让他自己开车回去了。 停好车进屋的时候,看到余诚杰坐在客厅里,余俞便过去打了招呼,“大哥!” 余诚杰在看书,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抬起头来,像是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余俞于是只能站在他的旁边等着。 又过了一阵,余诚杰面前的杯子里的茶水喝完了,余诚杰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余俞赶紧端了茶盘里的茶壶给他倒满。 余诚杰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余俞一眼,问道,“你去小程那里喝酒了?” 余俞答道,“送完方茗,我去赌场看了看,就和程哥出去喝了些酒。” 余诚杰手指在书页上划过,看着余俞的目光幽深非常,道,“还是少喝酒好。” 余俞点了头,“以后会注意。” “你下去吧。”余诚杰吩咐道。 余俞走的时候还觉得很奇怪,想不明白余诚杰找自己谈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那周的星期五,余俞受命开车去接方茗回别墅来。 方茗在看到余俞的时候眸光闪了闪,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坐在车后座一直沉默着,下车的时候,他的面目又恢复了在人前的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余俞便认为自己当天给方茗的警告起到了一定作用,方茗知道要如何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第15章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气已经炎热非常了,白天明亮而灼热的阳光炙烤着这座城市,于是夜晚的城市就更显得热闹而繁华,这是座金钱与欲望的不夜城。 因为白天的炎热,一向爱洁不喜欢出汗的余诚杰就不怎么出门,出门的时间大多数就安排在了晚上,因此,方茗的大部分时间也都留在了余诚杰的别墅里。 余俞至此和他碰面的机会非常多,所幸方茗再没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这让余俞也就释然了。 他就怕方茗这种年纪,会想不通事情,以至于会自取灭亡。 傍晚时分,余俞在后花园里遇到他,问了一句,道,“你学校里最近不用上课吗?” 方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已经放暑假了,不用上课了。学校里倒有些活动,不过也不是非参加不可,我就请假没有去。” 方茗的带着羞赧的笑容总是让余俞的心为之柔软,但是,因为余诚杰对方茗的占有欲,加上自己一个保镖的身份实在不能和方茗有太近的关系,余俞本还想和方茗说几句,但最后也什么都没有说,朝方茗微微点点头,便离开了。 离开前方茗望着他仿佛欲言又止,不过,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味望着他的背影。 余诚杰站在楼上看到了后花园里的情景,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但是,当余俞进了房子之后,余诚杰就让田永去找他练拳脚去了,看完文件,他便要去练习房看余俞的功夫长进。 余俞只穿着一条短裤,光着上身,身体矫健有力,宽肩窄臀长腿,肌肉内敛,八块腹肌形状非常好,有力却一点不显得过分,前段时间他有出去走货,皮肤晒成小麦色还没有褪下来。 和田永对打,动作流畅而敏捷,每一个出击和防守,招式都让人觉得有行云流水的美感。 只要是对美有欣赏的人,就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出来那种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余诚杰想到了以前余俞还没有跟着自己的时候,日本的森田就有看上他,据说还有次劝说他让他跟着他,余俞没有答应而已,森田的眼光的确是不错的。 不过,想到以前余俞曾经被送去被森田睡过一次,他心里便有些不清不楚的感觉。 因为余诚杰站在一边看,田永很卖力地和余俞对打,但最后还是不免被余俞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以前田永是余诚杰身边最亲近的贴身保镖,虽然他现在依然没有失宠,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余俞是一路升值很快的股票,比他有潜力,田永心里不免对余俞有了那么一点小疙瘩,但是,想到余俞比自己年轻,这条作为保镖打手的路自己必定是要让人的,于是,便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余俞和田永都是满身是汗,余俞将田永压在地上后,就听余诚杰道,“不错,不错,你们快起来吧。” 余俞于是从田永身上爬起来,又伸手把田永也拉了起来。 余诚杰亲自给两人递了毛巾,余俞接过去,赶紧道,“谢谢大哥。” 余诚杰最近要谈日本人的生意,大家都挺忙的,他的时间也并不充裕。 不过,他倒并没有因为忙而对方茗冷落,一次方茗穿着睡袍出来,余俞还看到了他锁骨胸口处不少的吻痕。 方茗发现他看了自己的脖颈胸口一眼,赶紧不自在又羞赧地将睡袍裹紧,也没有和余俞打招呼,走路姿势因为床事而略微怪异不流畅,但他也顾不得身体不舒服飞快地从余俞身边跑掉了。 余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些微诧异,他自己也发现了,方茗对他和对别人不太一样。比如,方茗对永哥总是笑意盈盈地打招呼,即使光裸着上身也毫不避讳,但是对自己,好像就总是特别别扭一样。 余俞想,是不是以前他找自己,自己拒绝了他,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别扭了呢。 时隔三年,余俞又一次见到了当年的那位森田君。 这次对方是过来和余诚杰谈生意的,而且是大生意。 在酒店里,余俞站在余诚杰的身后,面无过多表情,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是保镖,就只需要保护主人而已,其余的附加,他就该是不惹人注意的空气。 要说当年森田那样对待自己,是个男人心里都会痛恨想要报仇,余俞当年也有这种报仇的想法,恨不得对森田生吃其肉喝其血,不过,那时候想到史老大一家,而且知道力量悬殊,于是余俞便只能把那种仇恨憋在心里。 随着时间一久,当年身体受到的伤害都已经在记忆里淡漠,他的那种仇恨便也散了。 此次见到森田,他已经没有了特别的感觉,只把他当成余诚杰的一个重要的生意伙伴。 森田好像也已经忘了余俞,至少在见到余俞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把他当成余诚杰身边的一个保镖而已。 毕竟,现在的余俞和当年的余俞有了太多的变化。完全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仿佛已经是一个叫做保镖的机器,没有多余的语言,多余的感情一样,面瘫的脸和隐于黑暗处的不引人注意的低调的气场姿态。 那一次见面,森田的确没有认出余俞来也属应当。 后来,余诚杰为了表示友好,邀请森田到别墅里来做客。 这种到完全是别人的地盘的事情,森田一般不会做的。要能够足够信任,他才会答应别人的邀请。 森田到余诚杰的半山别墅做客。 因为是在家里,余俞换下了那一身黑色的西装,穿着比较凉爽闲散的绸衫,根据客人到来的临时需要,又重新安排确认了保全系统,重新调了别墅与院子里的巡逻时间等等,这些以前都是田永在做,但因为余诚杰对余俞越来越看重,这件事便交给了他,他做好后让田永过了目,觉得可以,便又呈上去给余诚杰看。余俞不是个空有身手和力气的人,脑力劳动是很行的,将安排呈上去给余诚杰看的时候,余诚杰对他的安排很满意。 余俞跟着余诚杰一起迎出了门。 森田下车来,和余诚杰打了招呼,握手寒暄,便和余诚杰一起往房子里走。余诚杰四十岁左右,比三十出头的森田在年龄上要大不少,虽然没有森田的身高和体格,但是,他的气势却死死地压着森田,那种沉稳从容与霸道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能够让所有人折服,即使是森田,在他面前也是四十五度鞠躬,很是恭敬的样子。 比较起来,森田在余诚杰面前,也只是个未成熟的孩子罢了。 森田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量到了余诚杰身后沉默而死板的余俞。 他笑着和余诚杰说话,两人谈了些目前的道上形势问题。 余诚杰从好几年前就开始洗白生意,到现在为止,在白道的生意已经大过了黑道生意,有律师团和不少投资顾问和会计,而在黑道的生意,他早不做毒品这一块,只是至今无法放过军火而已。 和森田的生意自然也是军火一块的。 余俞发现森田在和余诚杰说话的时候,目光不时瞄到自己身上来,余诚杰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提醒道,“森田君?” “没想到余先生身边有长相这么出众的后辈,真是可喜可贺。”森田望着余俞笑道。 本还不明白森田打量自己合意,此时听他提到长相出众,余俞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森田并没有想起他此时眼中看上的人其实是他几年前就已经尝到嘴里的人。 不过,森田干过余俞这件事是余俞心中的疙瘩,余诚杰当然不会再在森田面前提起,便道,“长相倒没什么,他是我身边最好的射击手与功夫高手,是我最信任的保镖,这才是他最大的作用所在。” 余诚杰的这一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余俞不是森田所想的男宠一流,而是得力手下,让森田放弃打他的主意。 森田听到余诚杰这般说,并没有觉得失望,而是愈发兴奋,马上起身对余俞道,“既然是功夫高手,射击能手,那我倒想好好讨教讨教了。”说着,又对余诚杰道,“不知道余先生意下如何?” 森田的中文比起当年的怪异发音已经好很多,虽然还是有点怪,但是,已经是非常流利的中文了。而且,和三年前相比,森田身上明显气势更甚,余俞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更加狠厉的气息。 因为森田是贵客,他的要求余诚杰不好反对。 如果只是比试功夫,余诚杰不认为余俞会输,而且,看到余俞脸上一闪而过的跃跃欲试,他便答应了。 余俞是听命于余诚杰,余诚杰答应了,便是他答应了。 再说,即使余诚杰不让他比试,他也是想要自己要求的,毕竟,当年的仇还在呢,公然比试之下好好教训这个可恶的小日本那也算报仇了。 第16章 在后院里的宽阔草地上,余俞和森田各立一方,观战的人站在楼边不远处。 余诚杰作为裁判,一声开始,两人之间的搏击便开始了。 余俞的身手除了从胜哥那里来的套路,更多的是他自己融会贯通而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功夫,快,狠,而且准,身体灵活而矫健,从黑拳台上练出来的力量、判断力与精确度,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不仅是可供观赏的艺术,而且是一种致命的攻击与严实的防守。 不过,森田也是经历武术训练,且在道上多年,余俞要简单取胜也不容易。况且,余俞也不想简单取胜,很快就分出高下。 余俞故意和对方缠斗,对方挨了他不少拳头和腿踢,虽然自己也被对方的腿扫到过,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自己一直处在上风,对方受伤较多。 没想到这个小日本的体力这般好,两人打斗了不短的时间,周围观看的人都很来劲。 不过,只要有些眼力的人就看得出余俞是故意拖着以自己的轻伤换对方的重伤。在这种对方是客人的情况下,本应当或者不着痕迹输给对方让对方心里舒坦,或者干净利落打败对方尽快结束比试让对方佩服,没想到余俞却这样干,真是大出人所料。 余诚杰身边几个人都有些担心地看了余诚杰几眼,不知道余俞这样做是不是受老大吩咐,若是受老大吩咐,难道是老大心里其实对森田有不满,想借此教训他,不过,这对于一向能忍以利益为上的余诚杰来说又不太可能;若不是受老大的吩咐,一向老实又很懂事的余俞何至于如此逗着森田玩,故意拖着,就为了在对方身上多留些伤,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嘛。 余诚杰脸上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不过,心里估计已经明白余俞这样干的原因,看来,以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很介怀,这是在报复森田。 即使有这些深入的考量,那些停留在草地上挥洒拳脚的两人身上的目光根本移不开,不得不被这两人精彩的武斗场面所吸引折服。 比赛最后以森田被余俞狠压在地上结束。 若不是想到两方之间要保持友好关系,此时太过会为自己带来麻烦,余俞只想狠狠地揍对方的脸。 两人身上都出了一身的汗,余俞的眼睛幽深黑亮,狠狠地盯着被他压在身下的森田,脸上是打斗后热血沸腾的红,鼻翼上汗珠都往下掉,微张着唇喘气。 森田身上挨了很多下,估计已经青紫满身了,脸上倒没有受伤,不过,也是满脸的汗水,狠狠地喘着气,眼里却不是输了的懊恼或者不服气,却是兴味的笑意。 余俞喘着气站起身,对着还躺在地上喘气的森田抱拳道了一声“承让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对方一脚扫过来,余俞即使有防备,也被一下子扫踢向小腿,他侧身翻过,依然被擦到了,然后被对方得逞压在了地上。 余俞一双冒火的眼睛把对方望着。 森田盯着他的眼睛笑道,“我终于想起来了,我以前见过你,没想到又见到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余俞一拳揍上对方的脸,森田让开了。 余俞翻身起来。 比试的结果当然是没有的,大家都看得出来是余俞赢了,不过,森田是客,日本人是最好面子的一类,余诚杰岔开话题让两人洗澡之后有下面的节目。 余俞洗了澡出来,在门口遇到了方茗,方茗望着他笑,道,“我刚才在楼上看到你和森田先生打斗了。你功夫真好。” 余俞脸上没什么表情,而且,下巴还被森田的拳风扫到过,以至于下巴还有些微乌青,这样看来,余俞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吸引人的资本,为什么那变态日本人就揪着自己不放。 余俞对方茗道,“没什么的,要保护大哥,功夫不好是不合格的。” 方茗听余俞这般答耸了耸肩,余俞这样死板的人,想要从他嘴里听到稍微让人觉得不死板的话都是不可能的,于是方茗只能自顾自继续表达自己的激动与崇拜之情,“真是帅呆了,看着就让人转不开眼,比电影里的打斗还要来得精彩。” 虽然余俞想说这本就和电影里的不一样,但是,还没有说出来,就看到了走过来的余诚杰,他向余诚杰问候了一句,“大哥!” 方茗听到余俞叫大哥,也赶紧转过身去,看到余诚杰面无表情,便有些惶恐,到余诚杰身边去傍着他笑着道,“诚哥,刚才余大哥非常厉害,是吧?” 余诚杰露出了丝笑意拍了拍方茗的肩膀,让他下楼去。 方茗应了,又看了余俞一眼,这就离开了。 余俞站在那里,刚洗澡头发还有些湿,身上干净清爽,因为余诚杰的目光而微低了头,想到自己不顾全大局故意狠揍了森田的事,就对面无表情的余诚杰道歉道,“大哥,对不住。” 余诚杰没有回答,过了一阵,他才上前拍了余俞的肩膀,“没事。你刚才很不错,我给你加奖金。” 余俞有些惊讶,他还担心因为自己坏了余诚杰的事,会被处罚呢。 因为余俞把森田打伤了,医生给他看伤治伤,原来安排的谈生意的时间就往后推了。 招待客人用晚饭的时候,余诚杰也没让余俞出现了,让他去处理别的事情,之后的娱乐陪同也没有要余俞跟着,安排的是另外的人。 余俞虽然在某些方面比较迟钝,但也知道这应该是余诚杰对他的保护,毕竟,当他在的时候,森田的目光便不时地扫到他身上,这不免让余俞很不爽快。 余俞从永哥处听到两边生意谈判进展很不错,大哥心情一直很好。 不过,又过了两天合约却依然没有签下来,余诚杰虽没有特别表示,但是明显心情不太好了,而且跟着余诚杰一起去签合约的人回来后看着余俞神情都有些怪,这不得不让余俞感到奇怪。 之后去问永哥,在永哥吞吞吐吐又骂骂咧咧的话里,才明白合约没有签下来的原因。 森田说他愿意多让出一成的生意,但是要余俞跟着他。 “这种用兄弟去换生意的事情大哥怎么会愿意!”永哥说这句的时候异常有力有气势。 余俞却很诧异,他以为余诚杰会很容易地就让自己去跟着森田来换这多一成的生意,毕竟,这多一成的生意是多多少钱,余俞是知道的。 无论余诚杰的决定是什么,余俞自己当然是不会去跟着森田的,他现在可不是当年有牵绊的那个人了。不用用自己的身体和性命去换取保护的对象。 第17章 余俞本以为余诚杰会叫他去谈话,没想到并没有。 而且,过两天森田就要回日本去了,一切谈判接待过程并没有他什么事情。 就好象森田没有提出那种过分的要求一样。 从永哥那里,余俞知道了其中的事情。 余诚杰不可能答应森田的要求,因为他的强硬拒绝,而且明确地说要是拿兄弟去换钱换生意,会威信尽失,以后他这个大哥估计也不用做了,这种明显地带有暗示森田继续这样要求就是有意挑拨他和手下间矛盾的话语,让森田只好作罢了要把余俞挖走的想法。 余诚杰的理由虽然官方得不能再官方,但余俞还是有些微动容的,毕竟,有上次余诚杰把他抓起来送到森田床上做对比,现在作为余诚杰的手下弟兄得到的待遇还真是高很多了。即使是一成的生意那样大的利益,余诚杰也没有拿自己去换。 因为森田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从余诚杰这里把余俞挖走,他又要求离开前的饯别宴能够和余俞拼一下,来解一下自己的遗憾。 于是余俞便出现在了森田要离开前一天晚上的饯别会上。 说是饯别会,其实就是在夜总会里玩乐而已。 余俞见到森田,虽然面上一直没有表情,平板的表情地如同一块石板,这种时候的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魅力,不过,森田就是看上他了,身边搂着小姐,看到余俞进包厢,就把那漂亮小妞推开了,而且很郑重地站起身,还向余俞躬身行了一礼,说道,“上次领教了你的功夫,实在是佩服至深,请受我一礼。” 余俞没想到这个小日本来这一套,干巴巴地站着回了一句,“是你承让了。” 余诚杰坐在一边让余俞坐下,森田马上过来敬他酒,因为有余诚杰的允许,余俞很爽快地和他喝。 喝了两杯,森田发现余俞还是那种平板脸,面无表情,而且喝酒和喝水差不多,就发现自己要灌醉他估计不容易,于是就让自己的得力手下上。 余俞于是又和森田的手下喝了几杯。 这里是余诚杰的地方,而且余诚杰一直有让人在注意,并没有发现对方在酒里动什么手脚,并且余俞从没有醉酒的前例,便让余俞和对方喝去了。 森田和余诚杰说了会儿话,又和身边的小姐调了会儿情,再看时,自己的手下已经有些撑不住,余俞还是那平板脸,无过多表情,而且仿佛并没有受到酒精的任何影响的样子。 森田不得不感叹这人到底是已经醉了,还是酒量实在太好。 方茗知道余俞酒量好,但是,他不知道余俞酒量到底有多好,就怕他喝酒多伤身,又怕日本人那边会有什么阴谋,虽然坐在气定神闲的余诚杰身边陪着,但目光依然会时不时地瞥到余俞那边去,心里担忧无比。 包厢里唱歌的小姐是有不小名气的实力派明星,她唱完几首,森田就说自己要献丑唱一首,大家自然是鼓掌。 森田唱的日语歌,像是民族歌曲,抑扬顿挫地很有感觉,唱完大家又鼓掌,他道,“刚才献丑了,不知道能不能请余俞先生唱一曲。” 大家的目光都往余俞身上瞄,大家都很好奇余俞从不唱歌到底会唱什么歌,于是都等着,居然没有人反对。甚至连余诚杰都露出略微兴味的神色,方茗虽然略微担忧余俞不会唱出丑什么的,但手却捏紧了紧张中带着兴奋,想要看看余大哥唱歌是什么样子。 余俞正和那日本人划拳喝酒呢,听到森田的要求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发现大家都一脸兴味地望着他,他就有些木地眨了一下眼睛。 平时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对他有特别的关注,不过,此时看来,他还是很受人关注的那种。 “我……不会唱歌。” 余俞从位置上站起身,看了看余诚杰,发现余诚杰面带笑意地望着他,他就又对上台上森田带着笑意和些微挑衅的目光。 “人只要会发出声音,就是天生的歌唱家,小余君如何会不会唱歌,您太谦虚了。”森田笑着已经过来把余俞拉住了,近距离看,才发现这位摆平了他两位手下的酒量高手其实还是有受酒精影响的,比如,脸颊上有些红晕,身体也比上次遇到的时候放松,拉他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反抗。 余俞被森田拉上台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脸上红晕更甚了。 从没有在余俞身上看到过这种略带局促地羞窘样子,他这个样子和他平时老成又死板的样子千差万别,平时的样子是普通石头,那他现在的样子就该是闪闪发光的宝石了。 不管是日本人那边还是自己人这边,大家看到一向沉稳老成的小余居然有这一面,不免都起哄让他唱。 余诚杰也略微欠了身,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撑着头,一手端着酒杯,眼里是深深的笑意,将台上手足无措的余俞望着,那种温柔中带着兴趣的样子,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宝贝的神情。 方茗看余俞那样子局促,本还想听他唱歌的心思就淡了,只希望他不要被这些人起哄闹得太过分,神色上一闪而过忧虑,回头看了看余诚杰,便看到了余诚杰那样柔和的眼神,不免心中“咯噔”一声,好象是被狠狠敲击了一样,他又顺着余诚杰的目光看向余俞,余俞退了平时的严肃平板,是那样的吸引人。 余诚杰警告他让他不要和余俞走近,方茗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由得不安又紧张起来。 而歌台上,森田拉着余俞不让他下去,把话筒放在他的面前,笑道,“唱一首吧,难道儿歌也不会。” 余俞实在觉得窘迫无奈,又看到大家都不断起哄,无人过来解围,觉得要是不唱一首估计真的走不下台,只好说道,“那唱一首吧!” 于是,下面的人都开始鼓掌。 余俞拿着话筒,神色上带上了些微伤怀的样子,开口声音微微沙哑里是低沉温润的性感,动听非常,只是,那歌词却没有人能够听懂,仿佛是哪个地方的方言,歌的调子也许原来是高亢的,但是经过余俞的口,就自动变得低沉了,虽然大家都听不懂,但是,不可否认地,余俞唱歌还是挺好听,并且很有天赋的样子。 大家都笑着鼓掌,只余诚杰没有表示,因为他能够听懂余俞唱的什么。 “明朝驿使发,一夜絮征袍。 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 裁缝寄远道,几日到临洮?” 这是李太白《子夜吴歌》的冬歌,是他家乡地方戏曲里面的一段,写一个妇人思念征夫的感情,用方言唱起来应该是哀怨婉转的,声声泣泪,不过,余俞唱来那种婉转少了很多,像是叙事一般地,即使没有那种哀怨婉转,但也让人不免有些感伤。 余俞会唱这一首完全是因为他的母亲会唱这一曲,在家的时候经常哼,余俞便也会了,到他明白这一首是什么意思还是他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他便明白了母亲不重新嫁人是因为心里还想着离家没有回来的父亲。 余俞把话筒还给森田就要下去,却被森田拉住了,森田道,“太短了,太短了,要一首长一些的。” 余俞脚步顿了一下,“一首就够了。”他用的方言说的,森田听不懂,但是,余俞真的是认为一首就够了,他的妈妈经常只唱这一首,就已经够让人伤心了。 他推开森田到沙发上坐下后,便略微呆愣,父亲到底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即使找不到,能知道其生死也是好的。 余诚杰看着余俞从台上下来,看到余俞略微踉跄了一下的脚步,看到他一向死板的脸上露出略微伤怀惆怅的神情。 余俞来自哪里,余诚杰自然是知道的,和他的家乡在大地方上是一个地域,但是,小地名并不是他的家乡所在地。余诚杰不知道的是,在中国发展阶段,正是把很多地方不断改名的时候,他的家乡现在叫什么,他并不知道,于是,即使乡音一样,他也没有想过余俞可能和他来自一个地方的可能性。 第18章 森田看余俞喝得差不多了,就过去和他说话,先是说了一大堆关于余俞功夫的事情,余俞虽然从没有醉过,但是,想到母亲心中感伤仿佛就特别容易醉一样,他面对着森田不由得就已经有些反应缓慢了,眼里也显出一丝熏熏然来。 森田笑着和他说话,手却已经伸到他的大腿上了,明显是不能把余俞带走,但也要趁着最后时刻好好吃对方的豆腐,而且,他这样做,即使是余老大余诚杰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除了余诚杰听懂了余俞唱的歌,方茗也听懂了,他听不懂歌词,但是,他能够听懂余俞心里的伤怀,在余俞从台上下来后,目光不由得就不断往他身上瞄去,心里为他担忧,好像他已经能够痛余俞的痛。 包厢里灯光昏暗,陪酒小姐娇声笑语,歌台上已经又有小姐拉着人上去对唱去了,一片笑闹声里,很多事情都能够掩盖在其下不易察觉。 比如,森田对余俞的动手动脚。 方茗本不知道森田对余俞的企图,但是,一向敏感聪明的他看到森田不断让人给余俞灌酒,之后又拉他去唱歌,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余俞曾经打赢了森田而让森田记恨在心,故而才这般和余俞过不去,但之后看到森田给余俞敬酒,和他说话,手却放在他的大腿上,还攀他肩膀,虽然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动作,但森田做起来就带上了猥亵的意味,方茗终于反应过来,这个森田不会也是看上他的余大哥了吧! 想到这一点,方茗又把目光放到余诚杰身上去,发现余诚杰也向那边看了几眼。 然后余诚杰向一个属下打了个手势,就有人过来,余诚杰对他道,“让人去伺候好客人,小余喝多了,把他扶出去。” 那属下办事非常利索,好几个漂亮小姐娇嗔着围着日本人去了,森田被两个女人缠上,他一心在余俞身上,根本不理这两位小姐,抓着余俞的手臂不放。 方茗看到森田的无赖,又看到余诚杰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头,他靠在余诚杰身上小声问道,“诚哥,要不我去给余大哥解一下围吧!” 余诚杰看了他一眼,手指在他脸上摸了摸,道,“你去吧!” 方茗过来,那两位被森田撂在一边的小姐便让开了,方茗端着酒杯,又给森田倒满了,对森田举杯道,“森田先生,经常听诚哥说起你年少英雄,却一直没能得见,我得敬你一杯。” 方茗是难得一见的漂亮少年,森田本对他没有多少兴趣,但看他是余诚杰的情人,而且很得余诚杰的喜欢,心里也会想到这少年身体应该是很销魂的,不然哪里勾引得住余诚杰,不由得也对他有了兴致。 两人喝了酒,方茗又说,“余大哥都已经醉了,不行了,我来和森田先生划拳斗酒吧。” 于是两人就玩起来了,对于森田,余俞是只能看无法吃到嘴里,但面前的少年却是既可以摸,而且看余诚杰那纵容的态度,吃到嘴里估计也是可以的,于是就放过了余俞,一边和方茗玩,一边就对方茗上下其手了。 余俞被人拉出去的时候,回头看到森田趁着划拳已经摸到方茗的大腿内侧,不免就皱紧了眉头,他当然知道方茗是为了给他解围才这样做的。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进去把方茗拉起来不要和森田做这种事情,但是,他却只能被拉了出去。 方茗开始还不着痕迹地避开森田的动作,但后来看余诚杰没有什么表示,已经在和别人说话根本没有看这边,余俞也早出去了,而他想要拒绝森田,森田却缠着他不放,他想余诚杰估计已经默认让他陪森田了,森田定然也明白这个意思故而才这样肆无忌惮,他便只能心灰意冷,打起精神来伺候森田。 余俞从包厢里出去便进洗手间吐了,扶他出来的兄弟道,“小余,要不要喝些醒酒茶。” 余俞摇了摇头,开了水龙头浇水在脸上,从镜子里能够看到自己微红的脸颊,发红的眼睛,他把水一下子浇到镜子里去,往下流的水流像是将他的脸划开了一样,又像是从他眼里掉出的眼泪。 余俞想进去包厢里去把方茗从森田身边拉开,但是却被兄弟拉着出了夜总会的门,送他回了别墅。 余俞再一次看到方茗,是在森田回日本去后好些日子。 在花园里,绿树葱茏,方茗坐在椅子上看书,余俞走过去。 方茗听到脚步声把头从书本上抬起来,看到余俞之后,脸上便露出一个笑容,道,“余大哥,怎么你也来晒太阳。” 余俞看了他一眼,方茗那清澈如水毫无芥蒂的笑容让他心里疼痛起来,声音也有些干涩,道,“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 方茗愣了一下,坦然地笑道,“那有什么好谢的。我本来就干这一行的。要是能让森田先生满意,又能解你的为难,又能让诚哥不为难,我也算是做对了吧!” 余俞听他这样说,心里有了疼痛的感觉,方茗的脸上明明是笑意,但是,那双如琉璃一般的眼睛深处却是再明显不过的悲伤和疼痛,他突然想伸手去摸摸方茗的眼睛。 余俞自然并没有将心中的这种愿望拿来实现,他知道,他走之后,余诚杰默许森田把方茗带去酒店了,在酒店里会发生什么,余俞怎么会不知道呢。 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人一脸平淡的表情,好像并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大家都认为方茗就是出来卖屁股的,去陪陪森田有什么呢。 但是,余俞却并不能这么想,没有哪个男人会甘愿被人压在身下淫亵的,方茗也不是。 于是,他才觉得内疚,觉得心痛。 在余俞的成长过程中,他几乎没有得到过什么宠爱,即使母亲总是把好吃的留给他吃,砸锅卖铁送他读书,但是,母亲也从没有给予过他温柔的笑容与安慰。不会有人疼惜他的痛,于是,他长得如斯坚强,过早地就在艰苦的生活下磨砺出了沉稳坚实的心,别人也许认为他从此便不需要温柔与安慰了,但其实这恰恰相反。 在残酷的打击下,他依然能够保持自己的刚硬与坚定,但是,别人温柔的笑容与抚摸对于他却是致命的,他对此毫无抵抗。当年史微微对余俞好了,从此余俞就决定把一生和她结在一起,此时方茗眼底带着忧伤的笑容对于余俞就是致命的。 他站在当地,喉咙干涩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是静静地把方茗望着,心想要是能够,他希望自己可以将方茗从现在的火坑里救出去,他希望这个清澈如水的漂亮孩子能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余大哥不用觉得内疚,那是我应该做的,真的。你这样感谢我,倒让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办了。”方茗望着余俞,急切地说道。 余俞还是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此时明明有千般情绪,但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最后只是对方茗点了一下头,然后赶紧逃也似的走掉了。 仿佛是因为上次的森田事件,余诚杰对方茗的兴致就淡了,方茗到别墅来的次数少了,余诚杰在夜总会又喜欢上了另一个少年。 余俞总是跟在余诚杰身边做保镖,这些自然是清楚非常的,余诚杰新看上的那个少年余俞打心眼里不喜欢,虽然嘴巴很甜没多少心眼,余诚杰和他玩乐的时候也很开心,但是,余俞就是不喜欢他。 喜欢和不喜欢对于余俞来说都是很不平常的表示感情和情绪的词语,因为他对大多数人是不会带有感情的,于是,对于方茗的好感和喜欢不一般,对于现在的这个被余诚杰看上的少年不喜欢也是不平常的感情。 不过,虽然余诚杰对这个新的少年很有兴致的样子,但也并没有要带回别墅的意思,每次不过是在夜总会里他特定的套房里行乐,余俞作为保镖便在门外守着,能够听到里面一切的声音,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在余诚杰和方茗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很少在门外守卫听壁角的,一般都是永哥在门外做贴身保镖。 对于方茗突然的失宠,余俞心里感情很复杂。 他一方面想方茗失宠了是好事,不跟着余诚杰了,便很好脱离做男妓的身份;但另一方面,方茗从余诚杰这里失宠了,就会有别的麻烦。 第19章 这天,余诚杰在别墅里喝茶看书,余俞想着不会有什么大事,他也不用跟着余诚杰出门,便去给余诚杰说了想请假出门的事情。 余诚杰听他说要出门一趟,便抬起头来看着他,道,“不要酒后驾车就行了。” 余俞马上恭敬地答道,“我不会去喝酒。” 余诚杰的拐弯抹角提醒的话余俞已经能够很好地理解,他的回答让余诚杰很满意,说了一句“那你多小加心”便让他离开了。 余俞换下了一向穿的制服,换上平素很少穿的休闲衫运动鞋,拿上钱,去车库开了车出门。 因为别墅在可以看到大海的半山腰,要出门办事都是需要开车的,余诚杰有自己的专用车,而办事的人也有公用车,余俞便是开的公用车。 余俞开车来到市区,先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和平时他绝对不舍得买的干果,这便提着一大包东西往方茗的住处走去。 秋日的早上,即使是这不夜的欲望都市的空气中也带上了清新的潮湿,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就会放松下来。 余俞不知道方茗是不是去学校上课去了,或者还在家里,但他只来过方茗的住处一次,虽然知道方茗的学校是哪所,但也不知道方茗的专业或者在哪个教室上课,于是只能到他的住处去。 这样去看方茗,也是带着碰运气的心理,因为不一定能够见到他。 要来看看方茗,余俞也是经历过深思熟虑的,毕竟,不是替余诚杰办事而是自己私自来见余诚杰的男宠,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作为保镖的身份来说实在不太好。 但是,方茗有不短的时间没有出现在别墅了,余诚杰也有不短的时间没有找他了,据余俞了解,方茗也和夜总会早解了合约,方茗现在是自由身。 余俞担心方茗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或者,没有了余诚杰,方茗作为一个学生没有经济来源,会不会过得困窘,或者有没有别的人打方茗的主意,之类种种猜测让余俞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来看他一次,探视一下他现在的状况。 余俞在方茗的公寓门前站了几秒,然后走上前去按了门铃,按一次等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人来开门,顿了一下,余俞又按了一次,然后又等着。 余俞在想方茗是否在的时候,门打开了。 方茗站在门口,身上穿着衬衫西裤,脚上穿着拖鞋,脸上还有水滴,头发像是刚刚才梳好的,带着蓬松感…… 嘴微张着有些喘息,门对面的架子上的花瓶都在微微颤动。 余俞一看就明白了,估计自己第一次按门铃的时候方茗就来门口看了,应该是看到自己,这又回去好好穿了衣服,洗了把脸,梳了头发,然后又飞快地跑过来开门,在过程中甚至撞到了玄关里放花瓶的架子。 “余大哥,你……你怎么……来了?”方茗望着余俞,脸上神情紧张里带着期盼和欣喜,但是,那种神情又略微带着维和感,余俞不得不想,方茗的紧张期盼是以为自己是带着余诚杰的意思来的,也许方茗在期盼着余诚杰接他回去重新和他好,但是,自己并没有带着余诚杰的意思来,余俞不免觉得自己来得有些鲁莽了,毕竟,是让方茗失望一场。 “你太久没有去别墅,我来看看你。”余俞说着,看到方茗脸上出现惊讶,他想,果真让方茗感到失望了。 “你是专程来……来……看我的?”方茗眼里那激动的情绪让余俞觉得奇怪,他点了点头,“我给大哥请了假,买了些水果和干果,来看看你。” 方茗听他这样说,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又赶紧把头低下去了,余俞看到了他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笑容,觉得略微诧异。 “余大哥,你……你进来吧!”方茗让余俞进屋后赶紧把门关了。 “需要换鞋吧?”余俞看了看干净到反光一尘不染的地板,站在玄关处没有向前踏一步。 “不用,不用,余大哥,你进来吧!”方茗走到前面去。 但余俞看了看玄关,还是脱了脚上的运动鞋,这才穿着袜子走进屋里去,方茗看余俞只穿了袜子,又赶紧跑回来从鞋柜里拿了拖鞋让他穿。 余俞看方茗一系列动作,仿佛是特别紧张的样子,他对于方茗的紧张感觉很奇怪。 将手里提着的东西在客厅里的矮桌子上放下,方茗已经去倒了水放在了桌子上,赶紧请余俞坐下,“余大哥,喝茶,喝茶。” 余俞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了。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公寓,觉得里面各处都收拾地非常整洁干净,所有东西都井井有条,不由得打心眼里认为方茗的确是个很好的孩子,热爱整洁也没有懒惰的毛病。 方茗将余俞买的水果拿出来装进果盘里,又把里面的干果拿出来放在另一个大果碗里,这才在余俞对面坐下。 “余大哥,你来真只是来看看我?”方茗好像还对此不确定一样,紧张地问道。 余俞点头,“来看你是我自己的意思。大哥最近和夜总会里一个叫小野的孩子在一起,所以,也许他最近都不会对你……”余俞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才好,毕竟,这种话对于方茗来说是打击吧。 听余俞这样说,方茗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我知道诚哥最近和别人在一起,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诚哥虽然现在还没有和我分手,不过,也许不久就要分了吧。我不觉得这有什么,等诚哥提出再不需要我了,我打算回大陆去,我舅舅以前欠的高利贷的钱,我也已经还清了,不会有人再来找麻烦。诚哥待我一向还好,出手也很大方,我很感谢他,但是,余大哥,我对他并没有感情,我没有喜欢上他,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因为诚哥和别人在一起而伤心。” 方茗的话让余俞放心了。“这样就好,你现在还小,以后还很有前途,你回大陆去再好不过了,可以在那边继续读书,以后找份好的工作,好好过日子。” 方茗对着余俞露出笑容,眼睛明亮,脸颊上的酒窝让他带上了些微羞涩腼腆,他说道,“谢谢你,余大哥。” “不用谢我,你是个好孩子,应该得到好的结果。你没有遇到麻烦我就放心了,今天来看你,就是想看看你最近是不是还好,有没有遇到别人欺负。”余俞说着,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这就要走了。” 看到余俞要走,方茗明显很不舍,起身就拉住了余俞的手,余俞愣了一下。 方茗感受到余俞疑惑的目光,低下了头,声音低低悠悠的,道,“余大哥,你留下来再陪我一会儿吧!” 余俞见在夜总会里工作的男妓见得多了,方茗这种意思,他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到,也许余诚杰冷落方茗太久了,方茗觉得寂寞了吧。 “你是大哥的人,不要随意留别人。”余俞说道,有些义正言辞的意思。 方茗因为余俞的话抬起了头来,眼里带着受伤的神色,就那样直直地把余俞望着,嘴唇张合,好半天才说道,“余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把我想成随意就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留人在房间里的人,除了你我没有留过别人,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很早之前,我就喜欢你了。” 余俞被方茗的话震惊住了,当方茗已经靠过来在他唇上亲吻他才反应过来,那种微微湿热的柔软的感觉让余俞一惊就把方茗推开了,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控制力气,方茗被他推着后退摔倒在地,摔倒过程中还撞到了桌子上。 在方茗的痛呼声中,余俞本已经转身走了几步,后来又只好停下步子回过头,看到方茗倒在地毯上,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睛里滚出来,楚楚可怜又难过非常地把他望着。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被喜欢的人没有权利因为别人喜欢你就肆意伤害他。 余俞终究无法对方茗心狠,他走了回去,将方茗从地上拉了起来,因为拉方茗的时候,方茗一声痛呼,他就只好把方茗拦腰半抱半扶了起来,让他在沙发上坐着,问道,“哪里伤到了?” 方茗看他走而复回,心里便明白机不可失了,声音里带着颤抖,可怜地道,“手臂在桌子上撞了一下,腰也撞了一下,很痛,头也在地上撞了,现在有些晃,还很痛。” 余俞给他把衬衣袖子挽起来,看到胳膊肘处被擦得掉了皮,红红的一片挺触目惊心,把衬衣捞起来看了看腰,腰上有一块地方也有些发青,而方茗说的头痛,他仔细看了看方茗的头,并不能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说道,“先把手臂和腰上的伤处理了,头上的伤要去医院才行。你有没有擦伤消炎药在?” “卧室里有。”方茗说着,就要站起来自己进卧室里去。余俞让他在沙发上坐着,道,“我去找吧,你不要动。” “你不知道在哪里。还是我去吧。”方茗说道。 余俞于是只好将方茗扶起来,但方茗好像身上骨头也伤了一样,站也站不稳,余俞只好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方茗并不矮,但也许是太瘦了,体重很轻,余俞抱着他就像抱着个孩子一样地很轻松。 方茗靠在余俞的胸膛上,微微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笑容很幸福。 方茗的卧室里也收拾地很整齐,只是床上被单还没有叠,乱堆在床上。房间里装修简洁大气,给人感觉很好。 余俞把方茗放在床上,这就问道,“药在哪里?” 方茗指了指那一个很大很精致的红木梳妆台,“在抽屉里。” 余俞看到那一整个梳妆台上全是各种各样的化妆品,还有很多护肤品,不由得感叹即使是他见过的程哥那位很爱美的马子,他曾经进过她的房间,也没有看到这么多的化妆品。 打开左边的大抽屉,里面的各种东西摆放地非常整齐,有用精致的盒子装着的漂亮的简单首饰,还有化妆品,一边的一个不小的盒子没有盖子,里面放着消炎生肌治瘀伤等的药,干方茗这一行的,受伤经常不可避免,这些伤药他们自己都会备很多。 余俞把药拿过去,发现方茗坐在床上已经把衬衣脱掉了,消瘦的上身,但皮肤很好,细腻地就像是白嫩的凝脂一样,于是手臂上的擦伤和腰上的瘀伤就更显得严重。 余俞自己受伤哪次不比这个严重,而且也算是见惯生死的,但是,此时在方茗身上看到这种伤,他还是觉得挺疼惜他的。 给他上药的时候也动作轻柔细致,神情温柔而专注。 当余俞给方茗给方茗上腰上的药,方茗不自主躲闪了一下,余俞的手指熨帖上去,他便不由得软了腰,面颊绯红。 当余俞擦好之后要从床上起身,却被方茗拉住了手,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巧劲,居然就让余俞又跌回床上了,方茗半伏在他身上,眼睛的颜色深深的,像是最温润的暖玉,又像是最热烈的火,他在余俞的耳朵上呼了口气,吐气如兰,“余大哥,我喜欢你,一直以来就喜欢你。” 第20章 方茗的表白让余俞有些震惊,然后又被方茗压在床上,眼睛对上方茗饱含感情的漂亮眸子,不由得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了。 看余俞并没有激烈地动作把自己推开,或者对自己呵斥,即使是些微厌恶的表情都没有,方茗受到了极大的鼓励,注视着余俞,声音磁性带着媚惑,小声道,“余大哥,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你了,我再过不久说不定就要走了,还以为再也不能见你呢,没想到你居然来看我,我刚才去给你开门的时候真的高兴得不得了。腰上的伤根本不是刚才在桌子上撞的,是去给你开门的时候在柜子上撞的,我怕我开慢了你就会走了。” 虽然方茗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余俞还是很疑惑,方茗怎么就会喜欢上自己呢,自己又没什么吸引人之处,以前方茗在余诚杰的别墅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和他说过什么话,反倒是永哥和他之间的交流更多一些吧。 虽然心下疑惑,余俞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自己的观点表述清楚,于是伸手把方茗推开一些,他坐了起来,脸上表情分外严肃,说道,“方茗,你是大哥的人,不要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不然,会对你不好。” 方茗因为余俞的话要掉下泪来,眼睛红红地把余俞望着,“诚哥已经看上新的人了,他不会管我怎么样的。再说,我就要走了,余大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怕以后我会没有机会再给你说。” 余俞在心底对方茗很有怜爱之心,但是,他却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犯错,于是只能说出伤人的话语来,“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还有事情得先走了,你要是头还疼,就去医院看看,手臂上和腰上的伤,只要好好上药,用不了几天就会好,你不用担心。” 余俞说完就站起身往屋外走,方茗还坐在床上,看他要走,急切地要拉住他,嘴里唤道,“余大哥,你……啊……”还没说完,就因为眼睛跟着余俞,身体前倾没有重心,从床上一下子栽到床下面去了,连走到门口的余俞都听到了“嘭”地很大一声。 余俞本不想停下脚步,但方茗哭声实在太伤心了,他只好又走回去了。 方茗手撑起身体,脸上挂着泪水,额头在地板上磕破了点皮,红红地一块,还好没有流血。 “余大哥……”方茗根本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看余俞走回来,就赶紧拉住他的裤腿。 余俞还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心里万分矛盾,他知道自己不能和方茗有过多纠缠,但是,他又无法对方茗硬下心肠来。 若说他到K城之后有对谁有过感情,那么,便只有方茗,而余俞知道,他对方茗的这种感情只是同情与怜惜而已,与爱情没有一点关系。他觉得他自己的爱情都放到微微身上去了,并且随着微微的死去掩埋了起来。 余俞很无奈地把方茗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去,方茗却一手抓住他的胳膊,眼巴巴地望着他不要他走。 方茗望着余俞无声哭泣,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水。 男人动不动就哭余俞是看不惯的,娘兮兮的男人余俞也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些用在方茗身上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方茗并不会经常哭,相反,他是脸上总带着笑的那种,这还是余俞第一次看到方茗如此守不住眼泪,方茗平时虽然要化妆,对于穿着也很在乎,但并不是很娘的那种男人,况且,方茗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而已,而且长得这样秀气,余俞觉得并不能将他当成大男人来看,于是那些应该用在大男人身上的标准并不适合用在方茗身上。 余俞在心里叹口气,在方茗身边坐了下来,手指像是有自己意识一样地已经抚上方茗的脸颊将他脸上的泪水抹掉了,说道,“别哭了。”手指又碰了碰方茗的额头,关心道,“痛不痛,我看要去医院里擦药,不然留下疤了就不好了。” 方茗脸长得好看,而且也很在乎脸,余俞故而才这样说,要是一般人,不擦药都能好,随便擦点伤药贴一张创可贴也就行了,但余俞认为方茗不能算在一般臭男人之列。 余俞的关心之词让方茗原来还带着泪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摇了摇头,“不痛。” 余俞微拧了一下眉,“真没关系。” 方茗摇头,余俞便去拿了刚才给方茗擦手臂的药抹了点在方茗额头上,又从抽屉里找了块创可贴出来,但要往方茗额头上贴的时候,方茗赶紧往后仰,“不用贴了,我不贴这个。” 余俞心想,他还是很爱美的嘛,嫌弃贴了创可贴不好看。 余俞觉得既然已经把方茗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自己是不是该走了,但又怕自己一起身要走方茗便又要拉着他留他。 安静的房间里没有其他声音,窗帘也是关上的,透过浅色的窗帘能够看到外面的阳光。 气氛因为安静而变得尴尬,余俞有些不自在,也没有去看方茗,在方茗突然侧过身来靠近他手攀在他的肩膀上的时候,余俞身体瞬间就绷紧了。 方茗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眼泪的痕迹,从接触在一起的唇瓣,余俞尝到了方茗的泪水的咸涩的味道。 方茗的唇很软,不断地舔他的唇瓣,余俞在心里长叹了口气,心防一开,就由着方茗去了。 方茗靠在他的身上,一手捧着他的头,一手攀在他的肩膀上,和他辗转接吻。 余俞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当然,出入声色场所这么久,看别人亲吻倒是看过不少次的。 方茗的亲吻并没有让他觉得恶心,唇上柔软而温热的感觉让他心里发软,开始只是唇瓣碰唇瓣,然后方茗开始温柔地舔他的唇,当都张开嘴的时候,便唇舌相交了。 方茗的吻技高超,余俞看别人深吻的时候觉得很脏很不舒服,但是,当和方茗有这样亲热,他并没有那种觉得脏的厌恶感觉,而是心跳些许变化了。 方茗靠在余俞肩膀上微微喘息,眼睛瞅着他的眼睛,又在他的腮上舔了舔,眸子里全是温柔和爱恋,“余大哥……” 余俞心软了,毕竟,这可算是他的正儿八经的初吻,就这样和方茗发生了。 但当方茗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挑逗地抚摸他的小腹,还有渐渐往下的趋势,余俞明白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把方茗的手抓住,然后一把将方茗推倒在床上,手按住他要动的手,身体几乎全虚压在了方茗身上,方茗以为余俞要对他做什么,眼里带着期待和欢喜,余俞却只是扯过一边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起身道,“对不起,我走了。” 然后赶紧走了。 方茗从床上爬起来追出去的时候,余俞已经在玄关处穿好了鞋,余俞看了方茗一眼,就要开门出去,方茗却一下子冲了过去,因为冲力而将余俞压在了门上,他攀着余俞的肩膀,狠狠地亲吻他的唇,余俞要把他推开都推不动。 方茗亲了好一会儿才把余俞放开,眼睛深深地望进余俞眼里,说道,“余大哥,我喜欢你,……不,我爱你。你一定要记得。” 英雄自古惜美人,最难消受胭脂泪,无情地把殷殷望着他的方茗推开,余俞已经做不到了,他捧着方茗的脸颊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尝到的是泪水温热又咸涩的味道。 “我知道。”余俞说道,又用手指擦了擦方茗脸上的泪水,这才出门去了。 方茗看他走了才关了门,脸上是掩不住的幸福笑容。 若是余俞愿意和他一起回大陆去就好了,那样,两人就可以在一起了。想到余诚杰对余俞那若有若无的特殊,他不由得担忧起来。 方茗虽然年龄不大,小时候也没吃过什么苦,但是,当他父母双亡,舅舅接他到K城来读书,他便一下子长大了,后来舅舅因为赌博而借了高利贷,甚至到被逼死,他也被人绑去夜总会里陪客,或者还完钱,或者便被废掉手脚。 他从原来尚可的生活突然间堕入地狱,他如何能够不明白人世艰辛。在夜总会里做事,对于看人他也挺有一套,余俞是哪种人,他觉得自己看得挺清楚,这种人定然是一旦喜欢上你对你好就不会变心的,方茗最开始只是好奇余诚杰身后的这个保镖,之后也并没有什么接触,但是,他的心就动了。 他知道自己以前是喜欢女孩子的,只是,自从被送进夜总会,经历过这些之后,他明白自己再也对女孩子喜欢不起来了,他以后即使还完了高利贷不用做男妓了,他也再不能找女孩子过了,他只能和男人在一起。 而喜欢上余俞,他一点不觉得后悔,反而觉得很幸运。余俞是个值得人喜欢的人。要是两人能够在一起那就太好了,若是不能在一起,方茗觉得自己也应该满足了,毕竟,刚才他不是已经得到了余俞的吻了吗。 第21章 余俞从方茗的公寓出门,外面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明晃晃的光线让余俞恍惚了一下,好像刚才和方茗之间的事情是梦境一下,但是,唇上的感觉却还留在上面一样,方茗温软的唇,火热的吻,还有温柔爱慕的声音…… 站在公寓楼下,他又向楼上望了望,方茗住在十八楼,他仿佛看到了方茗站在窗户后面的样子。 余俞紧了紧握起来的拳头,快速往住宅区外面走去。 方茗说喜欢他这件事,真的让他措手不及,他现在脑子烦乱,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而且,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要说不喜欢方茗吧,那是自欺欺人,他一直挺喜欢方茗的,但是,他爱方茗吧,什么样的感情算是爱呢,他自己也不明白。 和微微在一起的时候,他想的是以后要和微微结婚,然后生小孩儿,要对她好,让她管家,对她忠诚一生一世。 他那时候想,这个也许就该是爱情了吧! 但是,别的男人对他说爱情是看到对方就想把她搞上床,日日夜夜做不够,不过,余俞对此并不认同,因为说这话的人人品实在不能让他认同。 看过的书里,也有说爱情是看到对方就心跳变快,看不到就想得心痛。 …… 关于爱情的定义太多了,余俞摸了摸自己缓慢却有力地跳动着的心脏处,他有些迷茫,他怀疑自己真的爱过吗? 不过,爱情也并不是生活所必需,他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搁下。 想到母亲一等父亲就是十几年,死的时候都是让自己来寻找父亲,那就是爱情吗,他也并不明白。 想到寻找父亲有了一点线索,他的步伐加快,开了车,往记下的几个地方开去。 因为在余诚杰手下做事,余俞并不敢大张旗鼓地寻找父亲,他怕找到了父亲,父亲也会因为自己的关系而成为余诚杰握住的他的软肋,那样只会让父亲受到牵连,于是,他只能在暗地里找。 但是,K城这么大,而且,他的父亲是十几年前来的这里,后来有没有离开,他也并不能确定,或者,他的父亲已经死了,他也不敢保证就会没有这种可能性,不然,他的父亲怎么这么多年就不回家呢。 余俞找他父亲的线索很少,但是,从他父亲不回家这一点,他觉得有以下可能性,或者他的父亲死了;或者他的父亲又重娶了人有了新的家庭不愿意回家;或者生活特别潦倒没有钱没有面子也没有机会回家;或者,他的父亲失忆了不记得如何回家;还有他的父亲成了什么黑社会组织里控制的要钱机器无法逃离…… 最后一个可能性最让余俞心寒,他以前并不知道这个社会已经腐烂成这个样子了,但是,到大城市这几年来,他看到的多,听到的多,当有一次被人说街边缺胳膊断腿悲惨的讨钱乞丐很可能是故意被人弄成这样来赚钱的时候,他的心当时就寒了,他怕自己的父亲也被人如此做,以至于让他父亲无法回家…… 余俞根据自己的设想制定了很多寻找人的方法,并且一个一个方法地排查。 例如,他最先就把整个K城的乞丐都去看了一遍,并且要是对方愿意回答他话的,他就会问对方姓什么从哪里来的,但是,问完之后没有什么结果,他的父亲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这既让他因为没有找到人而沮丧,又因为他的父亲并不是在受这种苦而欣喜。 然后他又去了K城的几个平民聚集区贴了寻人启事,有几个人来和他联系,但是,他去看了之后发现都不是他的父亲。 他甚至还给高价请电脑高手去侵入了政府部门的电脑,查询哪些年到K城的人里他父亲的名字,甚至扩大范围查了姓余的人,余俞相信他的父亲即使改名也不会改姓,但是,即使查找出来了几个可能的人,他找过去后对方也并不是他的父亲,也查了死去的人里有没有他的父亲,也没有什么结果。 这些方法测试过后,余俞看到别人在报纸上登的寻人启事,便也去报纸上登了,但是,他并不敢找特别好销售量太高的报纸,只找了几个小一点的报纸,这样便宜一些,他也有钱可以让长期登载这则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登了一个星期,便已经有了十几个人给报社打了电话,然后把对方信息留给了余俞,余俞拿着这些信息再去一个个地确认排查。 因为之前失望过太多次,见过太多冒认骗钱的,他已经面对这些人有了经验。 当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到他就扑过来叫儿子,哭得满脸地鼻涕泪水,余俞看他身高就把他排除了,往旁边让了,对方扑了个空。 是约在公园里见面的,余俞问道,“若你是我父亲,你可记得我的小名叫什么?” 余俞用的家乡话说的,对方根本听不懂,“呃呃”了半天乱侃一阵,余俞叹口气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给了对方十块钱起身就走,对方大骂他不孝,看到老爸居然如此待他,又哭又闹,余俞回头冷冷瞥了那老头一眼。 对方一接触到他那冷冽的目光身体就颤了一下,张着嘴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声音却哽住了发不出来,愣愣地看到余俞走远了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捏着余俞给的那十块钱,拍拍胸口道,“吓死了,要杀人呀!居然只给十块钱,真是抠……” 一直找却找不到人,余俞虽然面上无甚表情,心情却很不好,想抽根烟,往口袋里掏,里面哪里有烟,自从给余诚杰做保镖之后,他就没抽过烟了。 把车在路边停好,他就下车去路边一家小店里买烟,付了钱把烟叨在嘴上刚打了火,就看到一边有人在拉拉扯扯。 这里并不是主路,但也算繁华,不远处就是大饭店餐厅还有咖啡厅之类,不过往这边走就是小巷子,余俞对于别人的事情没兴趣,本要走,却瞥到拉扯的两人里其中一个不就是方茗。 方茗身上穿着运动衫休闲裤,学生头,看起来和在余诚杰那里的时候很不一样,当然,也和他今天早上见到的样子不一样,这个样子的方茗才是在学校里读书的方茗吧。 余俞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到车里去,而是往方茗那里走去。 方茗正被对方拉着要往一边的小巷子里走,方茗一边喊着“放开”一边挣扎,余俞跑过去,一把就把抓着方茗的手抓住狠捏了一把,把方茗挽救了回来拉到自己怀里护着。 余俞手劲非常大,对方看起来也是个人高马大的人,但哪里能够和余俞这种练家子专业保镖相比,嘴里痛叫一声放开了抓住方茗的手,转身就瞪着余俞质问,“你什么人,敢多管闲事。” “余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方茗看到余俞松了口气。 听方茗的口气,方茗认识这个人,而且一看护着方茗的这个人那黑沉的板着的脸就很吓人,知道自己敌不过,对方向方茗恶狠狠道了一声“你最好好好想想”,挣开余俞的手就想走掉。 余俞看了看方茗,方茗并没有要为难对方的意思,而且看那神情好像还是希望对方快点走,于是他就放开了那个刚才欺负方茗的人。 对方又阴着眼神打量了余俞几眼,这才跑了。 “他是什么人,你怎么被他纠缠?”余俞看到路上有不少人在往这里看,拉着方茗走开坐进他的车里才问道。 方茗好像很不想说这个,支支吾吾道,“不是什么人,路上遇到的变态而已。” 既然方茗不想说,余俞便也不好再问,只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人就叫救命,总会有人报警。你要知道保护好自己。” 方茗望向他,漂亮的褐色眸子里盈着一层水光,里面全是感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余俞道。 “我是从学校里回公寓去。”方茗目光一直在余俞身上没有转开,说道。 余俞被方茗那直白的眨也不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说道,“那我送你回去。” 方茗望着他点了点头。 余俞拿眼睛瞥了他一眼,道,“你不要一直看着我,我要专心开车。” 方茗羞涩地笑了一下低下头,嘴里却喃喃叹道,“我怕再不多看看你,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看你了。” 方茗的话余俞听在耳里,心里感觉怪怪的,但却并不是厌恶的那种感觉,那是一种些微温暖些微感叹的无奈的感受,有种无奈的酸楚,却也有丝怜惜的温柔。 “余大哥,现在晚了,你在我那里吃了晚饭再回去吧!我会做菜,虽然不能和餐厅里的大厨比,但也还是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 方茗满眼期待地望着余俞。 余俞想要拒绝,他又觉得也许方茗又会说出“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让你……”这种话来,于是,他就答应了。 方茗因为他的答应而脸上瞬间放出光亮一般,他的欣喜之情是那样的明显,雀跃地说道,“我们先去超市里买菜,公寓里冰箱里东西没剩多少了。” 余俞仿佛也被方茗的这种欣喜与幸福感染了,这一次找父亲又无功而返的郁郁也消散了不少,他的眼里也带上了温柔的笑意,说道,“好。” 方茗也顾不得在行车途中,居然直接解了安全带就凑到余俞身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这让余俞诧异了一下,然后赶紧道,“把安全带系好。” 方茗脸上全是笑意,脸颊上的酒窝深深的,即使余俞的呵斥也没让他觉得如何,高兴地坐回去把安全带重新系好。 余俞觉得自己脸颊上被方茗亲吻的地方痒痒的,好像一直能够感觉到被亲吻的那种温柔的感觉。 第22章 方茗在蔬菜区选来选去,余俞就推着车子走在他的身边。 方茗很欣喜地和余俞说做什么菜,需要什么材料,又不断地问余俞会不会喜欢吃,余俞从没有挑食的毛病,味道好的东西吃进嘴里自然知道这东西好吃,味道很差的吃到嘴里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食物而已,对于他就是补充能量让人能够活着的东西。 于是方茗无论说什么菜,余俞都说喜欢吃。 方茗满脸兴奋,脸颊微微泛红,深褐色的眼睛因为兴奋而带上了闪闪的光泽,就像是最闪亮的星辰,漂亮极了。 余俞跟在他的身边心不由得柔成了一潭春水,若是以后有个人和他一起生活,那人是他的妻子,过的生活也该是这样的吧。余俞如此做想。 在他的心里,他虽然并不缺少男人的血性和向往激烈而上进的生活的野心,但是,那种盼望有一个安定的后方,有一个温柔的人和自己在一起,能够给疲惫的自己提供一个温暖的地方,能够让自己无论在哪里都能够盼望和回去安歇的一个地方,那里,就该是一个家的所在。 每一个男人都有这样一个愿望,对于受到母亲教导的余俞来说,这个愿望比起别的男人来说更甚。 父亲是一个多么好命的男人,他走那么远,十几年没有回家,母亲依然留在原地等他,给他养儿子,给他经营一个可以回去的家,直到生命的尽头还要自己来找他,但是,他为什么就不回去呢,为什么就没有回去。 想到父亲的问题,余俞不由得略微惆怅了。 结帐的时候,余俞拿了钱出来付了,然后将所有的东西都提在自己手里,方茗想要拿过去一个袋子都不行。 “走吧!”余俞催促着。 方茗看着余俞坚定挺拔的背影,心里是无限的温柔,他爱着这个男人,不会有任何的后悔。 方茗几步跑上前去,走到余俞的身边,然后伸手挂住了余俞的手臂,余俞愣了一下看到方茗那害羞又略微忐忑的神情心就软下来没有把他的手甩开。 方茗比余俞矮了不少,秀气而活泼的样子,而余俞严肃挺拔而沉稳,两人这样就像两兄弟,即使挽着手走也并没有让人觉得奇怪。 回到方茗的公寓,方茗赶紧给余俞拿拖鞋。 余俞把手里提的东西放进方茗的厨房,然后把菜从里面拿出来放在料理台上,都是些处理好的菜,只需要做最后的料理的工序了。 方茗看到余俞并不介意在厨房里干活,甚至很熟练的样子,先是有些诧异,毕竟,那些同余俞一样的男人谁不会认为进厨房就是侮辱了他们呢,甚至平时吃东西时筷子掉地上了都舍不得自己捡起来放一边,而是要让别人去做,但余俞进厨房却是这样自然;方茗诧异之后就很欣喜了,在心里涌起浓浓的幸福和满足感,好像余俞已经是他的囊中物以后会和他在一起一样,这样的好男人会是他的,这种想法让他兴奋。 方茗从橱柜里拿出餐盘来,余俞就把处理好的菜按照分类装进餐盘里。 方茗道,“余大哥,我来炒菜吧!你会不会用电饭锅煮饭,米在那边柜子里,电饭锅在那里。” 余俞点点头,很自然地就去把电饭锅准备好,然后又去淘米,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做过饭,学会厨房里的事情是在和微微在一起的时候。 余俞没想到方茗这样一个秀气的男孩子,以前还做过夜总会里的红牌呢,居然对于厨艺很有一套,炒菜很是专业的样子,余俞给他传餐盘装菜,又按照他的要求洗洗勺子和碗筷什么的,没有用多久,菜就做好了。 因为煲汤很费时间,于是就只做了三鲜酸味汤,把菜都端上桌,电饭锅里的饭也好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余俞给方茗添了饭,自己也添了一大碗,这就开始闷头吃起来。 方茗看着余俞大口吃饭吃菜的样子,笑了笑,也开始吃起来,他本还想问要不要喝酒的,看来也不用问了。 两人在饭桌上并没有说话,方茗原来还想着自己做的四菜一汤铁定做多了,没想到最后却被余俞扫荡一空,连汤汁都没剩下,那么大一锅米饭也没剩下。 余俞吃完了,方茗就把手里的纸巾递到他手里,他想感概一下余俞真能吃,余俞擦了嘴已经沉默地把桌上的餐盘碗筷收起来往厨房端了。 这种收拾桌子的习惯也是在微微家里形成的,男人没有喜欢做这些事情的,余俞也不能说喜欢干这些事,但当时在微微家里住着,总不能让准丈母娘认为自己是个只吃不干事的,于是每次饭后他都会收拾桌子,然后就习惯成自然了。 “我来洗我来洗。”方茗赶紧跟过去,余俞却已经把餐盘和碗放进洗碗漕里面开始洗起来了。 余俞洗碗方茗就去把餐桌擦干净了,又开始收拾厨房,收拾电饭锅的时候,他看到里面真是米粒都没剩几粒了,干净地让他有些愕然,不由得问余俞道,“余大哥,你吃饱没有,要是没有再煮面也行。” 余俞回头看了他一眼,平板的脸上有丝惊讶,道,“吃饱了,你做得太多了,我刚才都在想会不会吃不完浪费了。” 他这句话让方茗惊讶了,方茗明白过来余俞是那种为了不浪费就把桌上的东西吃完的类型,不由想到要是他今天再做多一点,余俞那可怎么办呢。于是就笑了起来。 方茗笑得欢,余俞却有些莫名其妙,把碗筷锅盘洗好了,他又收拾了洗碗漕,接过方茗递到他手里的擦手毛巾的时候,方茗又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亲,还笑着说道,“余大哥,你真是个好男人。” 好男人的定义如何不好说,余俞也不明白自己能不能算是个好男人,但是,微微却因为自己死去了,他想,他即使是个好男人,也是个有罪的好男人吧,他根本无法让人幸福。 饭吃了碗洗了,余俞要走,方茗却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压在了沙发上,余俞愕然的时候方茗已经熟练地开始亲吻他的唇,手也伸进他的衣服里开始抚摸他的腹肌,边吻又边解他的裤子,还熟练又挑逗地摸他的欲望之源。 余俞双手把方茗的肩膀撑着硬是让他从自己身上离开了一些,道,“不要这样做。” 方茗却根本不顾这些,手上动作不停,余俞被他挑逗地哼了一声,他这个处男哪里是方茗这种高手的对手,下面很快就有反应了,方茗满眼的爱慕与渴望,声音磁性媚惑,“余大哥,你留下来吧!” 余俞被他弄得不上不下,想要把方茗推开,方茗却抓住他下面不放,让他又急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余大哥,我爱你啊,我想要你。”方茗说着,又去亲吻余俞的唇。 当一切都不受控制地迷乱起来的时候,余俞明白发生了这种事情的原因是什么,一切只是因为他心里其实渴望有一个人给予他这样的怀抱,他严肃老成的背后其实还只是一颗只有二十三岁的渴望温暖和爱情的心,找不到父亲的孤单和懊悔让他今天的心比平时更来得脆弱,他本可以自我疗伤,但是,当有别人的安慰的时候,他不能抵抗,而他不排斥的甚至喜欢的方茗给予了他这些,这些他隐埋在心底的渴求的东西。 两人很快就纠缠在一起了,在沙发上接吻抚摸,方茗比余俞热情高涨得多,一直都主动且妖娆地勾引着余俞,余俞学习能力不可谓不好,加上男人的本能,将方茗压在身下亲吻他抚摸他,两人摩擦着,好像就是这样就能够在这样的热情里达到高潮。 沙发并不宽,方茗因为太激动差点掉了下去,余俞看了他一眼,当两双眼睛对上,两人又开始接吻,他把方茗抱起来,方茗挂在他的身上,亲吻他,被他抱到卧室里放在了床上。 衣服一些掉在客厅里,一些散在床下面,方茗的激动的热情、温暖的爱恋和高超的技术,勾人的呻吟都让余俞体会到了以前想也没想过会有的快乐。 方茗嘴里的湿热,舌头的灵活,余俞没多久就射了,他自己都有些羞愧是不是太快了,但方茗丝毫不介意,要是在他这样卖力的动作下还能够坚持地更久,余俞才不正常呢,他在余俞耳边亲吻着说道,“那是因为你喜欢我才会这么快,我们再慢慢来吧。” 第二次依然是方茗主导的,他坐在余俞的身上,那种媚人的样子让余俞的心里填满了温柔,这个人是这么漂亮,并且对自己付出了身体,他拥着方茗,将他压在了身下…… 两人这样玩乐了好几个小时,余诚杰太久没有找过方茗了,方茗憋得太久,加上余俞是他一直深爱着的人,以至于和他在一起就停不下来,而这是余俞的第一次,又遇上方茗这种床上功夫万里挑一的人,自然就被欲望控制住了,翻来覆去各种姿势地不断进入方茗的身体,像是愿意将自己的所有的精力与爱意都花在他的身上。 方茗累得手指头都要抬不起来,靠在余俞的怀里,深褐色的眼眸里全是暖暖的爱,余俞亲吻他的额头,手指轻柔地抚摸他额头上早上在地上撞出来的伤,他又拿着方茗手臂看,问道,“还痛不痛?” 方茗笑了笑,摇摇头。然后往余俞怀里蹭了蹭,道,“余大哥,你得抱我去洗澡,我没力气了。” 余俞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起来,下床想穿衣服,却被方茗笑着道,“还要洗澡呢,穿了也要脱掉。” 余俞想也是这样,便光着身子把用毯子裹上的方茗抱了起来,方茗嘴角含笑靠在他的身上,心里想着这么好的男人就真的是他的了么?美好得像是虚幻一样。 在浴缸里坐着,余俞开始还有些放不开,毕竟是第一次和人发生关系,事后觉得不自然也是应该。 不过,在方茗指使着他如何给他洗澡之后,余俞便也就没有了那种不自在的拘束。 甚至方茗让他把他那里面的东西都弄出来时,余俞也只是微红了一下脸愣了一下就好好按照方茗的指示去做了。 一切收拾好,余俞还把换下来的床单被套拿去放进洗衣机里洗了,方茗虽然让他不用做这些,希望他来陪着自己,但余俞一昧要去做那些事他也没有办法,想来虽然余俞面上没什么,但心里还是在别扭着的吧。 余俞再回到方茗卧室里去,方茗还没有睡,睁着眼睛等他呢。 “余大哥……”方茗柔声唤着,又往床另一边让了一点,这让余俞上床一起睡的意思很明显,余俞此时心里全是对方茗的温柔,自然不会想着这么就走了,至少得多陪陪他,只是,他还没说什么,手机就响了,他和方茗都愣了一下,余俞走过去把放在沙发边台灯小桌上的手机接起来。 “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你到哪里去了?” 余诚杰略微冷硬的声音里夹杂着些关心,毕竟,大家道上混的,太晚还没回,而且别处也没有,很可能让人想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余俞顿了一下,又看了看方茗,捏着手机的手不由得用力,平稳了声音道,“大哥,我在外面宾馆里,准备明早回去。” 余俞已经说了地方,而且也说了回去的时间,余诚杰虽然是大哥,但也不能管下面人私事到事无巨细,于是说了些关心的话和交代了让他明早早点回去就挂了。 对于余俞来说,方茗怎么也算是余诚杰的人,自己就这样和他睡了,多少有些心虚。挂了电话,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头来看方茗。 余诚杰已经喜欢上新的人了,过一阵就该和方茗彻底断了关系,这也该不会算什么大的问题吧。 只是,以后应该怎么办,余俞却有些犹豫了。 和方茗发生了关系,他就自认为以后他就要对方茗负责了,要养他了,照顾他了,以后方茗就是他的人了,那么,他的未来里就该有方茗,他必须要重新考虑他的未来了。 方茗并没有问余俞电话的事情,因为他一听就知道是余诚杰打的电话。 睡觉的时候,方茗一个劲往余俞怀里钻,余俞将他搂在怀里,心里有满足,但也有忧虑。 第23章 余俞洗完澡换好衣服,站在镜子面前系领带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余诚杰的目光在他的脖子上停了那么久。 虽然不仔细看注意不到,但是很显然地,他的脖子上有一枚浅浅的红印子,余俞知道这是吻痕,想来是方茗不小心留在上面的。 余诚杰刚才估计就看到这个印子了吧! 脖颈上留有这种印记会给人不庄重的感觉,于是余俞把领带系紧了一点点,微微掩了掩那个痕迹。 余俞下楼的时候余诚杰正在吃早饭,看到他一身正装精神肃穆万分的样子愣了一下。 余俞此时一身黑色修身西服,头发剃成短短的平头,蜜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挺拔修长的身姿,矫健而有力,只要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就会被他吸引住。 余诚杰看着他不由得摩挲了一下捏着筷子的手指,眼神更深了些。 余俞因为余诚杰的目光略有些不自在,毕竟刚做了亏心事又还让余诚杰看到他脖颈上的痕迹了。他恭敬地唤了一声“大哥”,然后站在了一边。 余诚杰问道,“一起吃早饭?” 余俞赶紧道,“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不用了。” 余诚杰点点头,便不再看他。 余诚杰也穿了一身黑色西服,头发抹了发油梳得很整齐,五官俊朗,面目严肃,不怒自威,余俞给他开了车门,他坐进去后自己准备去坐前面副座,余诚杰此时发话了,“小余,就坐我旁边。” 余俞点头应是,这就坐了余诚杰的旁边,但是对于余诚杰的这个安排不免有些疑惑。 车子是往XX墓地开去,余俞看余诚杰如此郑重的样子,知道他去祭拜的人不是一般人,但他此时并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人,或者为何要余诚杰如此郑重地去祭拜。 余诚杰靠坐在沙发上,眼睛微眯,像是在想事情,即使是如此闲散的动作与神情,他坐在那里也让人觉得有不可侵犯的威严和压迫感。 余俞端坐着,眼睛只在注视窗外情况的时候从余诚杰身上扫过,后来他发现余诚杰在看他时,他心里掠过惊讶,向余诚杰望过去,眼里闪过疑惑。 余诚杰目光并没有转开,就看着他的侧脸,眼神深沉难测,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余俞只好问了一句,“大哥,有什么事情么?” 余诚杰没有回答,却坐正了身体,手指在他的颈动脉处摸过,他的手指温润略带一丝薄茧,但对于余俞这热气沸腾的年轻身体,他的指尖给余俞的感觉却是微凉的,像是蛇从脖子上溜过一样,让余俞瞬间背脊一抖,身体自动进入了防备状态。 余诚杰的手指又摸到脖颈后面去了一点,手指在那里顿了一下,然后拿开了,余诚杰微冷的声音响起,“是什么样的人,你就敢让人在你的这里啃一口!” 余俞从来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并且这种直觉有时候比他的判断力更为准确,他的这种直觉是从小在纯净的山山水水之间长大而有的对人心好坏的判断。余俞会对方茗有好感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这种直觉,会和方茗在一起自然也是因为打心眼里对他的放松以及产生的喜欢之情,和方茗在床上的时候,身体的欢愉也并没有让他想太多,方茗在他的脖颈上又舔又啃的时候他哪里会去想方茗可能一口咬上他的颈动脉或者喉管,他不会去想这个,也不会去认为方茗会害他,方茗不会害他,这是他和方茗在一起的前提。 而别的人,他是不会和那些人上床的。 余俞心里对此很坚定。 余俞的眼里深处的那种信任和温柔看在余诚杰的眼里,让余诚杰微愣,然后心里自然不舒服了起来,因为余俞这种信任和温柔是对着那个和他有一夜之欢的人的。 余俞是那种非常有责任感,而且非常忠诚的人,并且一旦认定一个人,就再不会改变。 他的这种性子余诚杰一看就知道,并且非常喜欢,但是此时,有另外一个人让余俞对她有了这种感情,余诚杰不可否认地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好象是自己珍爱的并且一直藏着的宝贝被外人染指了。 余诚杰细想让自己上过心的东西,真的非常非常少。 他旗下的娱乐公司里有各式各样的美人,但他从不染指,并且公司里有严令的不成文规定,潜规则不能用。余诚杰陪床的那些漂亮男孩儿都是夜总会里卖的,或者有人送的,他从来不强迫人跟着他,当然,这其中有他身边总有那么多漂亮男孩儿,根本不需要他去强迫有关,也有他从不对这种床上用品上心,也不在上面花心思和费感情。 而对于权利,他只是按照自己心里想的去办去要,那些总是他的,不是他的就弄成是他的,好像也没有特别上心过。 这几年过得太顺遂了,余诚杰不由得觉得那种特别想要什么的热血和激情都离他远去了很多年一样,以至于又看了余俞好几眼,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让他有当年那种想要不折手段得到的热血澎湃的感觉。 余诚杰当然还不明白并且也不认为自己这是爱上了一个人,只认为自己想要他。 余俞对于余诚杰那句问话的沉默,余诚杰并没有太生气,因为余俞平时就是个很沉默的人,也因为余诚杰以为余俞毕竟第一次开荤,在床上昏了头而没有了警惕,所以此时被他一说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也是应该的。 于是余诚杰后来再强调了一句,“再要出去找女人,必须让我知道。” 余诚杰这样的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了,就像个对孩子监视得无比严厉的家长,余俞想到方茗,略有些迟疑,但还是点头应了。 余诚杰说完那句强调的话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于是又加了一句,“我对你的期望要比别人高。” 余俞看了余诚杰一眼,点头说自己不会让大哥失望。 在墓园门口下车,此时太阳已经升高很多了,秋日的阳光已经不再酷烈难忍,有种温情流动的感觉。 保镖车里的保镖们下车各守方位站好后,余俞才开车门让余诚杰下车。 去祭拜的人叫“陈广裕”,余诚杰接过一大捧白菊花放在墓前,并没有弯腰行拜礼,而是就那样站在那里冷眼看着那墓碑,还有那墓碑上经历风吹雨打多年而泛黄发白看不出原来模样的照片。 余俞对这个“陈广裕”略有耳闻,因为做他这一职的对这方面的信息本该比别人知道地多些。 陈广裕是他们帮里以前的“大哥”,十几年前死的时候还正值壮年,如何死的倒是不知道,不过,他死之后就是余诚杰上位了,由于余诚杰手段了得,迅速发展壮大了帮派。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位前任大哥很快就不被帮里的人提起,而且因为新血换旧血,帮里也很少人知道他的事情了,于是余俞知道的也并不多。 想到陈广裕是余诚杰的前代大哥,余俞认为余诚杰来祭拜他也属应当,但是余诚杰那样冷眼静默的样子又实在是对死去的人没有丝毫的敬重,余俞此时不由怀疑这位前代大哥不被人记得是不是与余诚杰和这位前代大哥并不亲厚有关,以至于在余诚杰面前,任何人都得忘了这位前代大哥。 要离开的时候,余诚杰对身后恭敬地弯腰等候的墓地管理员道,“这照片实在没法看了,换张新的来吧!” “是,早就有换的意思,只是太久没有联系上‘陈太太’了,没有照片换新的。”管理员点头哈腰苦笑着解释。 余诚杰对此没有再说什么,那管理员也不知道余诚杰的意思到底是再去联系陈太太要照片还是这件事就这样不用换照片了,但是稍稍抬头看余诚杰那沉着脸的样子就不敢再问。 余诚杰出了墓园上车后就很沉默,之后就说要去“皇都”。 “皇都”一听名字就是一个高消费的地方,余俞作为保镖之后一起去过不少次,都是陪余诚杰去的,大多时候是去放松心情,有时候也是去谈事情。 这里是一个高级桑拿洗浴中心,进出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 进去就有经理迎接直接领到余诚杰的个人包厢里。 余俞能感受得到,余诚杰去了墓园之后心情就不太好,估计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吧!不过作为保镖,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动嘴来安慰人,便什么也没说。 余诚杰泡温泉,他理应在角落里侯着,但余诚杰却让他也一起下池子泡。 余俞一愣想要拒绝,余诚杰已经在小姐的伺候下脱了衣服进浴池里去了,然后又有小姐跪在浴池边为他按摩肩膀,余诚杰的沉默和微皱的眉头都告诉余俞,余诚杰心情不好,不要违逆他的话,于是只好脱了衣服去和余诚杰一起泡澡。 余俞身上还有方茗留下的一些印子,因为房间里光线昏暗,又有蒸汽,他的肤色又很好地掩盖了那些印子,所以也并不是很容易看出来,但不免地,余俞还是有些不自在。 下水后就一直离余诚杰有些远,小姐要为他做按摩他也拒绝了。 温泉里的药味很重,让人很放松,余俞便也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不自在,目光从伺候余诚杰的那两位小姐身上扫过,余诚杰来这里用的人几乎都是固定的,很少有换,而这次这两位中的其中一人和以前的人不一样,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而就是因此,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余诚杰便睁开了眼看他,余俞可不会想到余诚杰的心思,余诚杰还以为他是对这两位小姐有兴趣,于是心里不大爽快。 房间里很闷很热,很快就是一身大汗淋漓,余诚杰起身的时候,余俞也赶紧起身。 按摩师为余诚杰做着按摩,余俞拒绝了,不是亲近的人触碰他的身体他会条件反射地身体进入备战状态,要是突然将碰到他身上的按摩师的手给掰骨折了就不好了。 余诚杰突然摆手让房间里的按摩师离开了,对穿着浴袍的余俞道,“你过来。” 余俞不知道余诚杰这时有什么吩咐,走过去余诚杰却望着他突然道,“小余,做我的人怎么样?” 余俞目光正直且坚定,肃然道,“大哥,你对我的栽培对我的好我都铭记于心,我一直会是你的人,不会背叛于你。” 余诚杰盯着他的脸看了老半天,余俞虽然心里有些不确定余诚杰为何突然要对他说这种话,是为了确定他的衷心吗,于是在面对余诚杰的打量审察的时候就以不变应万变,一直保持着那副正直坚定的样子。 余诚杰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就把眸子垂下去了,摆了摆手,道,“你来给我按摩吧!” “还是让师傅进来吧!我怕会做不好。”余俞看余诚杰不再盯着他,心里的警报解除,松了口气说道。 第24章 “他手劲不够大,你来!”余诚杰口气不大好地坚决要求道。 余俞不免特别诧异,余诚杰的御用按摩师是一男一女,就是因为余诚杰有时候会觉得男人的手不够柔软且力气过大,所以才用了女按摩师,而且有时候还专门用这里的年轻漂亮小姑娘来按摩,不就是图个手体柔软吗,怎么此时却嫌按摩师的手劲不够大了? 虽然心有疑惑,但余俞还是要按照他的要求去办。 余俞这还是第一次正经给人做按摩,想想前一次做按摩的时候还是微微还在的时候,因为微微不知道在哪里去学了按摩的手法,于是就要在他的身上试验,试验了之后就要余俞学着她的动作在她身上试验,想到那个时候的事情,余俞不免心中一痛,给余诚杰按摩的时候手劲就真的用得非常大,以至于余诚杰背上的白净皮肤都起了一层红印子,余俞自己都担心会不会把他捏痛了自己要遭殃,没想到余诚杰只是闷哼了一声根本没有发话。 也许余诚杰真的心情很不好吧,余俞只觉得自己手法拙劣,且动作丝毫不轻柔,但余诚杰就是没有表示,好像在找虐受一样,他不免因疑惑说出了口,“大哥,你要是心情不好,去户外打打球散散心吧!” 余诚杰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做表示,好像对他的话不以为意。 余俞看他不回答便也不再自找没趣了,不过过一阵余诚杰却开口了,只是语气很不好,“怎么就知道我心情不好了?” 余俞只是大多数时候嘴拙,但并不是笨,斟酌了一下就说道,“跟在大哥身边这么长时间,有时候还是能够感受得出来大哥的心情,毕竟,要是一点也不明白大哥的意思,那也枉费跟在您身边这么久了。” 余诚杰听他这样说,居然笑了,笑声低沉,但是,绝对不爽朗,余俞知道余诚杰这样笑不是好事,便真的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突然想到要和他多说两句话了。 不过,话已出口,此时要后悔也来不及。 余诚杰估计受够了余俞那摧残人的手法,让余俞让开,自己下床来,披上浴衣去洗澡,余俞问道,“要让人进来服侍吗?” 余诚杰目光在余俞浴衣略微敞开的胸前扫过,道,“不用了,你来吧!” 余俞不知道自己被余诚杰当成按摩师还伺候他洗澡是不是该感到荣幸,毕竟,以前是没有哪位保镖要兼职做这个的,至少,在余俞的印象里永哥或者其他的保镖没有兼职做过这个;但是,自己只是个保镖,或者说是余诚杰的忠实属下,他的职责里没有做按摩师和伺候洗澡这一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给余诚杰提出来,要他兼职做这些是不科学的。 余诚杰看着余俞那没有表情的脸因为薰蒸药浴而泛红,皮肤上被女人留下的点点痕迹在经过药浴熏蒸之后更显眼,而刚刚自己提出的要求他完全没有理会到其中的意思,余诚杰不免在泄气之余真的想对他做点什么。 但是最终因为对着余俞那张正直而木着的脸而放弃了。 这个人是他的手下,而且是他很看好愿意花大把时间去培养的手下,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就毁坏了自己和他的关系。 经理给余诚杰送来了几个很可口的少年,虽然余诚杰兴致不高,但还是让他们留下来一起玩。 之后方胜和田永他们也来了,田永坐到余诚杰身边去和他小声说了些话,余诚杰仔细听着,之后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意,估计是方胜他们事情处理地很好的意思吧! 余俞和胜哥他们坐在一起,胜哥揽着余俞的肩膀,笑道,“没想到你小子不声不响地出门找小姐,即使要找,也要照顾自家生意呀! 说说,是哪个小妞本事这么高超,哈哈……” 余俞被他玩笑,心里不免非常别扭,支吾道,“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不是什么特别的人?”胜哥笑了笑,又道,“在外面找人的确不安全,来,哥哥给你介绍两个,保管让你满意。” 胜哥说着,已经推自己身边傍着的丰胸肥臀的高挑美女到余俞身边去,余俞在那美女娇笑着依上他的时候不免在心里苦笑,即使面对美女的挑逗依然端正坐着完全一副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样子,美女笑着道,“胜哥,小余这样子我是不行了。” 胜哥嘿嘿笑,说道,“小余,小萧你看不上,那你喜欢哪个类型的,哥哥再给你找。” 余俞即使总是一副没有多少表情的脸,此时不免也被说得窘迫,慌忙道,“不用了,小萧姐是胜哥你的人,我可不敢要。” “嘿,和我客气,女人而已,你喜欢我给你就是了。女人不就是那玩意儿,玩玩就行了,可不能还真上心离不了哪个了?小余呀,不是我说你,你可真不能对谁真上心,不然,最后受罪的是你。”胜哥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神色严肃,当然,胜哥愿意这样提点余俞也是看得上余俞的意思。 余俞赶紧点头,“是,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胜哥说着,又对小萧道,“好好陪陪他。” 小萧在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倒是一片三月和风般的职业微笑。 虽然有小萧这个大美女陪着,余俞也只是和她说说话而已,然后又和另外两位小姐一起玩牌,输家若是余俞就罚酒,若是小姐就罚饮料,但余俞一直赢没有输过,加上一直木着一张脸,好像对她们这些女人没意思,这让起身上了好几次洗手间的小姐们觉得很没意思,然后就起哄着要来玩赢家帮输家脱衣服的惩罚游戏。 余俞在心里发窘,再看这间巨大且豪华的包厢里的其他地方,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多人了,但是还在的人大家都玩得很高,胜哥和余诚杰坐在一起在角落里,两人在说话。 余俞推开小姐道,“不用了,你们和别人去玩吧!” 余俞板着脸说话的时候很有气势,大家根本不敢违拗,要是平时,小姐们就不敢再缠着他了,但是这次有头牌小姐小萧在,而小萧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靠在他的身上根本不动,说道,“胜哥交代让我好好陪你,胜哥没发话,我们哪里敢到别处去。” 小萧说着,就要用嘴喂余俞吃水果,余俞只觉得那张虽然漂亮但是红艳得过分的红唇恶心得让他反胃。 余诚杰目光不时放到余俞他们那一堆人身上去,看余俞在一堆女人里面玩得不亦乐乎,心里便有些生闷。 对于自己的心意,想要什么,对什么有兴致,对什么看不惯,余诚杰非常明白,他心里的那点闷气,他自然也明白是因为什么。 但是,奈何余俞不仅是他的得意手下,还是根木头,他即使心里有想法也不能真不顾余俞的心意让他来做自己的床上人,再说,余俞那个样子,是喜欢女人的,他觉得自己不能硬把余俞掰成喜欢男人的,不然以后这个属下也就不能用了。一个不知道会上心多久的床上人,和一个会对自己忠心耿耿一辈子的手下,余诚杰自然知道那个更重要。 余诚杰看余俞虽然和那些女人玩,但是却并没有和她们玩得太过,也没有对她们有意思的样子,想到在药薰浴池的时候余俞对里面的两位小姐有意思,心想余俞是觉得做小姐的太脏了,更喜欢纯一些的吧,于是就让人去将经理叫了来,然后对经理说了几句话。 因为有余诚杰的吩咐,很快那两位伺候余诚杰泡澡的小姐就来了,这两位虽然没有包厢里的女人漂亮,但胜在没有浓妆艳抹有种自然清新的美,并且对于在包厢里来还略有些拘束。 小萧笑着调侃余俞道,“小余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哦,看不出来,你还挺纯的嘛!” 余俞真的有点生气了,但是即使再生气也不能表现出来,觉得在包厢里继续坐着,不仅要被别人偷偷盯着,还要面对这么多小姐的调戏,还不如出去地好,于是和小萧她们道了歉,又说了两句好话,就搂着余诚杰让叫来的那两位小姐出门开房去了。 余诚杰看到余俞搂了人出去,他本该是觉得高兴的,但是,他的心里更闷了。 觉得包厢里人太多,太闷,让属下们自己玩,有两个保镖跟着,他就去了这里专门为他准备的茶室坐着喝茶想事情。 只是心里只要一想到余俞搂着女人离开的样子,他哪里能够静下心来喝茶,事情也无法细细思考。 于是就拿着一本书翻来覆去看那几页。 这种状况对于余诚杰来说真的是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就是那么个小子,就让自己坐立不安了,余诚杰不免怀疑余俞就真的那么好,让他上心得比他所想的还多了吗? 余俞带着小姐去开房之后,他就让小姐们坐在客厅里自己玩,他坐在卧室里把枪拆了又装上去,装上去又拆下来,这种无聊直接持续到接到方茗的电话。 第25章 昨晚的甜蜜仿佛还在随着血液从心循环往全身百胲,余俞接到方茗的电话的时候嘴角就不自觉翘起来了,道,“有什么事情吗?” 方茗的声音柔软动听,略带撒娇,“没什么事,刚刚上完课,只是想你了而已,就想给你打电话听听你的声音。” 余俞虽然觉得自己也挺想他的,比如刚才被一堆喷香的女人缠着的时候,他就特别想方茗身上的味道,想要是自己抱着的是方茗那该多好。 不过,虽然有这种想念的心意,但他可说不出来柔情蜜语的话语,于是就说了些让方茗早些回家,交代不要再被陌生人纠缠这种事情。 方茗笑着应了,然后问余俞什么时候能再去他那里。 余俞心想这两天定然是不能再去的,不然会被余诚杰他们发现。方茗是余诚杰的人,余俞去找他被发现就是染指大哥的人,无论怎样他的这种行为都不对,再加上余俞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人了,他担心自己的心上人会因为他的关系而遭殃。 余俞说要过几天才能去之后,方茗那失望的口气是那样明显,余俞并不是那种擅长哄人的人,便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不过方茗很快就口气欢快起来了,说道,“你要来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去买菜做我的拿手好菜给你吃。” 余俞高兴地说好。 挂了电话之后余俞把通话记录删掉,又接着玩自己手里的枪。 余诚杰心里不爽快,很快从茶室里出来就去了趟公司,之后就回别墅去了。 余俞一直在皇都里吃了晚饭,又被胜哥拉去酒吧玩乐。 胜哥坐在酒吧楼上包厢里看着楼下舞池的人疯狂,自己端着杯酒冷眼看世态,余俞坐在他的身边,因为余诚杰让他不要酒后驾车,他就一直喝白开水,真的滴酒未沾。 胜哥对余俞说道,“你不下去玩玩?” 余俞摇头,“我对这些不擅长,也不喜欢。” 胜哥抿了一口酒,“你现在年纪还不大,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玩得可疯了,一个月换十几个马子的时候也有,那时候就是在刀口上舔血,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街头了,不快活一天捞回一天,我就觉得对不起自己。后来跟着大哥做事,我才定下心来,男人嘛,要做大事,就要两个字——“稳”、“狠”,女人呀,钱呀,权呀,利呀,就要拿得起放得下,这些东西,只要去要就总是会有,但是,一个‘义’字才最是不易,即使吸毒了都还能戒掉,要是抛弃了这一个‘义’字,你就再走不了回头路了,因为没人会让你走回头路,没人会给你这条回头路走。” 余俞点头称是。 胜哥看着他笑了一下,道,“大哥很看重你,大哥的眼光从来没有过问题,我是唯大哥马首是瞻的,大哥说往哪里我就往哪里,大哥觉得你是可造之材,我也觉得你是个人才,不过,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才,要你这样的人有很多,但是,做伯乐的大哥只有一个,他看上了你,那是你的福分。我这些话是我年轻时候就自己悟出来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没犯过大错,想当年,我还觉得自己是老大呢,不过,到现在我也只服气大哥一个,我给你说这些,也是我觉得小余你不错。” 余俞赶紧道,“那是胜哥把我当亲兄弟才这样提点我,我明白的。” 胜哥望着楼下疯狂的舞池,“我以前也是站在里面的,后来我觉得要坐在这个上面才更有意思一些,所以就不再下去了。” 余俞也看了看下面正在表演脱衣钢管舞的场面,收回目光,说道,“我知道胜哥的意思是要我能够守得住自己。胜哥放心,这一点我能够保证。” 胜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人就是太让人放心了,反而让人不放心。没有缺点的人反而有这最大的缺点。” 余俞愣了一下,这才苦笑了,原来胜哥给他说这些是这个意思。 余俞说改天要请胜哥喝酒,感谢他对自己的提点,胜哥笑着回好,余俞这人就是太容易让人喜欢上了,这样的乖孩子,年纪还小居然就如此沉得住气,不仅守得住自己的身,还守得住自己的心,把小姐往他身边推他都能够坐怀不乱,后来搂着小姐去开房也把小姐晾在客厅里自己玩,这样的过分守得住自己的人倒像是和他们不是一起的一样,这种人听话是听话,有能力也确实有能力,但是,却总会给人握不住的感觉,不敢对他大用。 有一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余俞就是这种人。 以至于让人对他不能太放心,因为这种人很有可能会突然做出让人无法预料的事情来。 胜哥看着余俞下楼的背影,叹了口气。 胜哥提点了余俞这些话,但他没想到过不了几天,这个人就做出了让所有人惊讶的事情来。 余俞没有从前面疯狂的舞池离开,而是从后门离开的。 没走出几步,就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到前面两个男人在拉扯一个女人,其中一个男人还扇了那个女人一巴掌,巴掌声很是响亮,那个女人尖叫着撕扯着,嚷道,“你们这些狗,也不看看我是谁,敢找我麻烦……” 余俞本还觉得应该去帮帮这个女人,但是听他这样出言不逊,心想估计也不用自己上前帮忙吧。 接着就听到其中一个男人的讥笑声,“你是谁?四十几岁的老娘们了,还以为是年轻的时候啊。我们看得上你是给你面子了,前几次的钱你还没给,快点给了!” 因为这一条巷子是唯一的能出去的路,余俞只好站在那里等他们事情解决了再出去。 那女人抱住手提包不放,头发散乱,道,“最近手头有点紧,没钱了,再说,大家一起玩,你们比我还爽快多了,斤斤计较这点钱。” “你玩不起就不要来玩,我们是做这一行的,你也不看看你这个样子,要不是有钱,谁来伺候你陪你玩。要说你没钱,谁信你,你不是清晏帮的前老大夫人,清晏帮那么有钱,不是在给你赡养费,你怎么可能没钱,快点,把包拿来。” 余俞听到“清晏帮前老大夫人”,不由得竖起了耳朵,这位难道是余诚杰以前的老婆吗,两人离婚了? “我真的没钱,我儿子这几天要从英国回来,我得留点给他。你们先等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我有钱了就一定把欠你们的给你们。”那女人被男人揪着头发便也没有了最开始的趾高气扬,说着软话。 但那男人并不放过她,“怎么可能没钱,没钱还来‘夜色’里玩,你骗谁啊?”说着去抢那女人的包,那女人抱着包根本不放,骂道,“你们这些烂人,以后看老娘不去砸了你们的招牌……” 余俞觉得自己听了一出很窘的闹剧,但看那两个男人对那女人实在太过分了,而且这女人还是余诚杰的前老婆,而且还说到儿子,那儿子难道是余诚杰的儿子?他便走上前去了。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一身黑的高大身影,这边争吵撕扯的三个人都骇了一跳。其实余俞已经在黑暗里站了很久了,主要是他不想发出生息的时候就能够让所有人注意不到他,所以这三个人才一直不知道他在。 余俞也没有说话,上前就把抓住那女人胳膊的男人手腕握住了,对方一痛还没来得及骂就大叫一声放开了那女人的胳膊,余俞沉着的脸挺有威慑力的,又在这样昏暗的地方,就更让人害怕,那两个男人骂了几句就赶紧跑了。 那女人被救之后就赶紧整了整头发,又好好扯了扯衣服,望着余俞露出个笑容来,声音也变得温柔细腻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和刚才那大骂撕扯的女人判若两人,“谢谢你帮了我,他们要抢我的包。” 余俞点点头,说道,“我送你出巷子吧!” 对方笑着望着余俞,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这样的好人。你是从夜色里出来的吗?” 余俞嗯了一声,这个女人浓妆艳抹的那张笑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总让人有看到厉鬼的感觉,余俞没有看她,目光望着前方。 对方却觉得余俞很不错,即使自我介绍道,“我叫李艳萍,这是我的名片,你叫什么名字?” 余俞接过她手里的名片,在巷子里看不到名片上是什么,说道,“余俞。” “余俞?”也许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稚气没有气势,和余俞的身形气势不搭配,她愣了一下,才笑道,“我经营着一个小茶馆,今天谢谢你救我,我请你到我茶馆里去喝茶吧,现在也晚了,我做的小点很不错,可以招待你吃夜宵。” 余俞对于这个女人这么快就邀请男人到家里去感到很费解困惑,她就不怕自己对她劫财不利吗?当然这是在余俞不明白别人其实是想对他劫色来着。 第26章 余俞将李艳萍送出了昏暗的巷子,在外面大路上明亮的霓虹彩灯下,能够看到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虽然已因为年纪和放纵过度的原因而有了明显的岁月的痕迹,但是不可否认,这个女人依然是漂亮的,由此可以想到她年轻的时候定然可以艳冠群芳的美貌。 “我的车就在前面不远。”李艳萍望着余俞期待又殷勤地说道,在外面灯光下看到余俞修长挺拔的身材又很有男人味的俊帅的脸,不免心中更是满意与得意。 余俞送她到大路上后就有些犹豫是否应该随这个女人去她的住处看看,毕竟,这个女人是余诚杰的前妻,跟着这个女人关系近,好处是能够从这里探听到余诚杰以前的事情,说不定这些事情会对自己将来有帮助;坏处却是被发现就不妙了。 最终余俞还是答应了这个女人,送她回家去。 余俞很礼貌地为女士开车,李艳萍坐在副座上目光就差黏在余俞身上不放开了,余俞对她的目光觉得诧异,问道,“有什么事情么?” 对方笑着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是做什么的,刚才看你身手很好的样子。” 余俞专心开车,随意答道,“做保安工作。” 李艳萍以为他是最底层的那种保安,有些诧异又很庆幸,道,“那你不是从‘夜色’里出来?” 夜色作为高级酒吧,里面消费很贵,而且还要会员制,或者有会员带着才能进去,她不认为余俞这种保安有钱进去玩。 “工作需要。”余俞回答。 李艳萍笑着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是做保安的,工作应该很累吧!薪水也拿不到多高,要不过来帮我,你也看到了,我出门不太安全,有一个保安跟着比较安心,我给你现在工资的两倍,你看如何?” 余俞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心想刚才这女人不是连还那两个男人的钱都没有,现在怎么有钱要请自己做保镖了。而且,心想余诚杰给自己开的工资,再加上奖金,加上有时候出差办事拿到的钱,这个女人真的能够在这个上面给他两倍? 余俞推辞道,“我签的合同期比较久,不能中途换。李女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李艳萍继续问余俞和原来雇主毁约来跟着自己的问题,余俞一律很不上心地敷衍答了,李艳萍看他没有跟着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想到他不跟着自己也没什么,留了电话经常约他出来玩也是一样的。 余俞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比起要让他做保镖其实是希望包他做情人,等将这个女人送到一个不错的小区里面,女人下车后又指使他如何停车,然后几乎要上前拉着余俞的手带他上楼的时候,余俞才猜想到这个女人为何对自己如此殷勤了,难道是想找他当一夜情对象,这让他不免在心里就升起一股又厌恶又囧囧有神的情绪。 余俞假装看看表,然后赶紧说道,“李女士,我有事请必须马上去做,只好先告辞了。” 李艳萍很失望地道,“上楼喝杯水的时间也没有了吗?” 余俞道,“老板的急事,我得走了,很抱歉。”然后赶紧溜掉了。 余俞打车回‘夜色’不远处的停车场取了车这才开回别墅去,在车上不免就想到那位李艳萍,然后就长叹了口气,心想余诚杰那样的人居然以前会娶这样的老婆吗,两人还真是天差地别的样子啊,不过,要是那为李艳萍没有和余诚杰离婚,估计是不敢出去随意乱找男人的吧,说不定就是因为这种问题两人才离婚的呢。 余俞想着这些,又想到他跟在余诚杰身边时间也不算短了,居然从没有听人说过余诚杰以前有过老婆,不免就非常好奇为何大家从来就没有提过这个前老大夫人,难道是因为余诚杰的家丑不能外扬,大家一律不能说吗? 余俞回到别墅后,停车进屋,回房洗澡换衣服之后又去好好检查了别墅的巡逻守卫和一干电子安全系统,去向余诚杰报告的时候,余诚杰正在卧室里用手提电脑看材料。 余诚杰坐在沙发上,电脑放在面前的矮桌上,左手边放着一杯咖啡,气定神闲,闲散坐着也给人以君临天下般的强烈气势。 余俞不免又想到那个到处找男人的李艳萍了,心想那个女人年轻时候即使艳冠群芳也配不上余诚杰吧!只是不知道那个女人说的儿子是不是余诚杰的,若是余诚杰的,为何余诚杰从来就对此不关心,若不是,那么,那个儿子是她还是余诚杰老婆的时候给余诚杰戴的绿帽子,余诚杰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吗? 余俞胡思乱想一通,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盯在余诚杰的身上没有移开,这让本想先晾着余俞的余诚杰只好抬起了头来。 余俞对上余诚杰幽深的目光,说道,“大哥,检查了安全系统,没有问题。” 平时报告之后,余诚杰就该让他出去了,但这天余诚杰却没有发话,余俞只好沐浴在他幽深冷锐的目光下等待他发话。 余诚杰把余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打量地余俞心中莫名其妙,心想自己身上可没有新添不良证据,于是任由他打量,实在被看得不自在地时候才问道,“大哥?” 余诚杰靠在沙发上,指了指咖啡杯,道,“再去倒一杯来。” 余俞赶紧上前把杯子端起来往外走,去了厨房看平时给余诚杰煮咖啡的人不在,便自己给余诚杰煮了一杯。 余诚杰端起余俞端来的咖啡喝了一口。 余俞站在一边,心想余诚杰这一天对待自己确实有些奇怪,早上因为自己身上的痕迹奇怪就不足为奇了,但是下午去温泉桑拿和按摩的时候就很奇怪了,然后还给自己叫小姐也够奇怪的,现在居然让自己给他煮咖啡就更奇怪,他有些不明白余诚杰把自己当成万能保镖小厮来使唤是何意,难道仅仅是想找自己出气不成。 余诚杰喝了一口咖啡眉头动了动,然后又喝了一口,就把咖啡杯放下了,道,“这咖啡怎么煮的?” 看余诚杰发脾气,余俞赶紧解释道,“就是按照阿云平时煮咖啡的方法煮的。” 余诚杰抬头望着他,那个神情看在余俞眼里怪怪的,语气也挺怪,“这你煮的?” 余俞道,“没看到阿云,我就按照她平时煮的方法做了。”余俞心想不就是煮咖啡吗,和泡茶有什么分别,就是加东西进那个器具里面,然后煮一会儿,然后过滤倒出来。 余诚杰又端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口,眉头于是又动了一下,说道,“在中国唐朝以前,中国人煮茶是用茶末煮成浆糊然后加盐葱姜橘皮薄荷等东西,这样很能提神。” 余俞不知道余诚杰说到茶上来是什么意思,于是就认真听着,余诚杰看他那肃然而向学的样子就哼了一声,道,“你这个东西就和那东西一样能提神了。” “哦。”余俞答了一句。 余诚杰于是指着那杯他喝过三口的咖啡道,“你自己把这杯喝完,然后让阿云重新给我煮一杯。” 余俞上前把那杯咖啡端起来喝了,除了觉得过分苦,而且浮沫比较多之外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堪忍受的,喝完了就说道,“那我下去让阿云重新煮一杯了。” 余诚杰看着余俞,“你不觉得难喝吗?” 余俞道,“我对咖啡没什么品味,觉得还好吧!” 余诚杰于是只好摆手让他赶紧走了。 余俞找到阿云让她给余诚杰煮咖啡时,顺便仔细看了她如何煮的,他站在那里,阿云很好奇他居然愿意学这个,问道,“你学煮咖啡做什么?” 余俞顺口说道,“以后不至于又让大哥喝了生气。” 阿云笑道,“要煮也不用你呀,你还真是有这个闲心。” 余俞再没说什么,仔细看了一遍,在阿云把咖啡端上楼给余诚杰的时候,他便自己又来尝试着煮了一遍,煮好后就慢慢品尝了一番,觉得和平时阿云煮的没什么大区别,于是在阿云下楼来后他就让阿云帮着鉴定鉴定,阿云道,“你喝过的可不要再给我,你再煮一杯来我看看就行。” 余俞这才想到刚才自己不就喝了余诚杰喝过的,不免心里感觉怪怪的。 又煮了一次给阿云,阿云看他动作娴熟,很有在厨房做事的范儿,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天赋,以后你娶老婆了,你老婆挺好命的。” 余俞嘴角扯了一个笑,正要说什么,没想到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余诚杰,阿云和余俞都是一愣。 阿云对余诚杰笑道,“大哥,余俞做保镖那是浪费了,就该留在家里做全职煮男,那样才发挥了他的全才。” 余俞很窘迫,沉默着站在那里。 余诚杰把咖啡杯放下,又自己亲自去倒了水喝,说道,“一个大男人,守着厨房还叫发挥了全才?” 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佣笑了笑,不说话了。 余诚杰出去后,阿云才道,“大哥今天喝了四杯咖啡了,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睡觉。” 余俞诧异了一下,上楼洗漱后准备睡觉,辗转反侧睡不着才想起来自己也喝了两杯咖啡。 第27章 不知道余诚杰是不是咖啡喝多了以至于晚上没有睡好,余俞觉得他第二天整天的心情不好,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让距离他很远的人都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但是,在余诚杰心情如此不好的时候,偏偏还有人不怕死地撞到刀口上来。 晚上的慈善会算是有钱阶层的大型聚会了,余诚杰本可以让别人代去的,并且他以前也一直是让人代替去的,但他这次却自己亲自去捧场了,余俞心想他可能是想出门散散心吧,毕竟他一整天都心情不好。 余诚杰手里挽的是一位天后级的女星出席的慈善会,余俞作为贴身保镖也跟着进去了,然后一直跟在身后伺候着。 余诚杰一到场,很多人都停下交谈过来寒暄,像余诚杰这种黑白道通吃的“穿着衣服的禽兽”比起那些白道大世家的人还不能得罪,上来打招呼的人自然不会少,于是余俞就跟在后面也认识了不少上层社会的人。 慈善会的高潮有歌手现场献唱,余诚杰的女伴自然就上台去了,余诚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喝酒,余俞陪在他的身边,就听他给自己细细介绍在场的一些人,他介绍的当然不只是大家所共知的那些某某是某某集团的老总这种信息,而是翻人老底似的说别人的隐秘,这种隐秘按照余俞所想就是几乎可以拿出去要挟人的那种了。 余诚杰说了一阵就靠在沙发上养神,余俞就坐在他身边注意周遭,打量在场的大人物,不免心中挺有一番感慨的。 余诚杰来出席这种慈善会,介绍人给他认识,简直让他又总错觉,余诚杰就是为了带他来才“屈尊”不嫌麻烦地来参加这种人人带着面具的虚伪的聚会。 余诚杰的女伴从台上下来在路上就被人绊住了,一路和人说话,显然有人邀请她一起,她一路浅笑,走到余诚杰身边来,那位显然在邀他的人也跟着过来了。 “诚哥。”她笑着唤了一声。 余俞认识和她一起过来的年轻公子哥是唐某某的公子,在娱乐界一向很专横,不过,对于余诚杰下面的人,他可没有那么好染指。 “诚哥,没想到你躲在这边喝闷酒,那么,就把尹露姐借给我一两天如何?”唐公子手揽着尹露的腰,说道。 余俞能够发现尹露脸上的不易察觉的难堪和不愿意,心想余诚杰会给尹露解围吧,余俞挺喜欢尹露的,而且方茗也喜欢她,房间有尹露的海报,还唱她的歌。 余诚杰握着酒杯根本没有看唐公子一眼,说道,“‘诚哥’那是给你父亲面子,让他叫的,你能随便叫。” 余俞面无表情正直地站在一边,心想就该好好教训这个唐公子,今天余诚杰本就心情不好,这位公子哥撞上来那是自讨苦吃。当然,他一点没有余诚杰心情不好是他造成的的觉悟。 唐公子脸色难堪了一阵,对尹露说道,“这老男人只会操男人泄欲,你跟着她他还能满足你不成,比起你,他身边这条狗更吃香吧!” 这个唐公子把自己比作狗,余俞没有表情的正直的脸也不由得皱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动作,余诚杰已经起身把一杯酒泼得他满脸都是了,在对方还在被酒泼了的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被踹了一脚,以至于腿筋酸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余诚杰是那种很少大发脾气的,即使发脾气也是阴着脸事后让人生不如死而已,这样直接发难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余俞有丝惊讶,尹露很担心地傍到余诚杰身边,说道,“诚哥,你消消气。” 余诚杰一把将尹露攘开了,那唐公子还没来得及骂人,就又被踹了一脚在胸口上,以至于叫出来一声就是痛叫。 唐家自然是惹不起余诚杰的,尹露虽然是余诚杰娱乐公司的人,但是,却也得罪不起唐家,聪明如她自然能够想到如论这件事情最后如何,会受到影响的定然会有自己,而且这唐公子又最是难缠和睚眦必报,他不能那余诚杰如何,但他却能够对付自己,于是赶紧去把余诚杰拉住,让他消气。 那唐公子何尝被这样对待过,从来是横行无忌惯了的,被踹到胸口后,爬起来就要去打余诚杰,余俞作为保镖自然是把他压制住了。 这边虽然是不起眼的角落里,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有唐公子的痛叫,还是有些人注意到这边了的,因为此时台上有歌手唱歌,乐队伴奏,加上大厅里光线明灭,这边的事情虽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因为声音被掩盖和别人没看清才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唐公子最后被其家里人压走了,余诚杰本就因为心情不好而没有表情的脸变成了黑沉的脸,慈善会没有开完就离场了,主办方殷勤又歉意地把他送出了门。 有另外的车送尹露回去,余诚杰上车后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余俞,问道,“你刚才不觉得生气?” 余俞没想到余诚杰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当然生气了,首先,对方侮辱了自己的大哥,其次,他侮辱自己被余诚杰看上了,再次,他侮辱自己是狗。于是,他答道,“我刚才把他的手腕骨头矬了,还踩了他的腿一脚。” 余诚杰看到余俞那微皱眉而显得略微稚气的脸,嘴里一板一眼说着刚才出黑手的事情,余诚杰看到他这个样子居然笑了,然后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但显然,他的心情不像出门时候那样差了。 余俞自然不会觉得余诚杰就会这样简单地让事情过去。 当之后娱乐报纸以及网上大肆报道唐家公子的各式绯闻又如何如何潜规则猥亵女星,那些女星自然出来哭诉自己的无辜,这件事炒得铺天盖地,唐家公子根本无法出门,不仅是狗仔队等着他,还有一大堆疯狂的受害女星的粉丝等着他。 在唐家家长压着自己儿子来余诚杰的别墅里道歉后,这件事风头才被压下去一些,不过,唐公子也无法再在K城待下去了,被家里送出了国。 唐家公子来道歉的时候,余俞看到他,发现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一个人居然能够从原来那趾高气扬的公子样变成这样萎靡而且狼狈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惊奇了。 余诚杰根本不愿意接受他的道歉,唐家家长递了不少次帖子他才得到道歉的机会。 余俞看到那唐公子被整成这样,而且还给自己磕头,不免就想到难怪权势金钱如此让人惦记。 只有有了权势钱财,才能够做人上人把别人都踩在脚下,一点气都不用受。 余俞虽然被唐公子道歉了,但他其实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想到余诚杰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以后他和方茗的事情被发现了,自己会被如何对待呢。 余俞自然不会想到余诚杰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完全把人搞得名誉扫地生不如死,这些都是因为他也被侮辱了,余诚杰在为他出气。他只觉得在没有能力的时候,余诚杰的逆鳞真的不能摸,不然会死得很惨。 余俞每天和方茗的联系就是一两个很短的电话,因为出了唐公子的事情,余俞本决定两三天后就去看方茗的,最后却将这件事情推到了四五天之后。 余俞借出门办事的时间,将事情很快办完后就去了方茗的公寓里。 方茗因为等他而没有去学校,余俞一进屋,就被方茗狠狠地抱住了,两个人一直从玄关处亲吻到倒在沙发上。 余俞被方茗压在下面,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半捧着他的脸颊,只静静看着他就觉得心情愉快。 方茗压在他身上,微微蹙着眉头,在余俞唇上不断啄吻,眸光幽深如同要把余俞吃掉,抱怨道,“好想你。” 余俞将他抱着坐起来,又在他脸上亲了亲,“最近不敢轻易离开,只有今天才抽出时间来了。” 方茗不满地从鼻腔轻哼了一声,跪在他的双腿中间,又将余俞压到沙发上去,一边亲他一边伸手解他的衣服裤子,余俞因为出来办事,上面穿着白衬衫,外面一件黑色外套,下面穿着修身牛仔裤,牛仔裤的勾勒作用更显得腿长臀翘,方茗一个劲地摸,余俞笑着把他抱在怀里,因为方茗实在太热情里,本只是来见见他没有别的打算的,最后又被他撒娇连带抱怨给拖进了浴室里,于是就在浴缸里做了一次,方茗湿湿的带着情欲的眸子,还有半张的发出媚惑呻吟的红唇,柔软又漂亮的身体,主动又热情,都让余俞无法控制自己地沉溺于他的世界。 坐在余俞的身上,方茗手指一遍遍描摹余俞的脸,又在他的唇上亲吻,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在余俞耳边说道,“余大哥,我要去给诚哥说,让他和我分手。” 余俞愣了一下,他当然也是这样希望的,但是,最近事情很忙,余诚杰因为唐公子的事情而让人觉得不好亲近,所以,他本要问余诚杰这个问题的,但拖到现在都没有问。 “我去问吧?”余俞说道。 方茗笑了一下,在余俞耳边轻轻地舔,道,“还是我说吧!你不要去说,你去说诚哥不就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虽然的确是这样,但余俞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让方茗去承担风险做这种事情呢。 方茗看余俞的神情,能够明白余俞所想,于是及有劝了余俞几句,余俞才应了不去和余诚杰说这件事情。 余俞又留在方茗这里吃了晚饭,于是回别墅的时候便又晚了。 余诚杰因为对余俞有了那说不出的心思,自然就更关心他的一举一动,看他回来晚了,虽然没有问起,但已经有了些怀疑,而且余俞那神清气爽隐隐兴奋的样子也实在可疑。 第28章 方茗以前在夜总会里做红牌,又给余诚杰当情人,名气自然挺大,很多人都对他慕名已久,只是因为他是余诚杰的情人,所以别人才不敢打他的主意。 知道余诚杰身边换了新人,不少人就理所当然想到方茗已经被余诚杰玩过气了,可以染指了。 于是,方茗会遇到别人的骚扰是一定的,上次被余俞解救的时候遇到的人就是从他学校跟着他的想打他主意的人,只是对方一个公子哥没有带保镖随从或者说是没有用特别手段,而他又遇到了余俞才得以被解救,不然被拖去被人玩弄那是一定的,而且即使被玩弄了,也不能将这种事情对余诚杰说,只能自己受着。 夜总会里也有红牌赎身过安稳日子的,但是,那些过安稳日子都是要远离这块地方,不然,在这块地方就永远没有安宁日子过,除非真的被玩残了,没人感兴趣了。 方茗每天只是过从学校到公寓的两点一线的生活,晚上几乎不出门,这样才能尽量避免事情。 方茗给余诚杰打了电话,说想再陪陪诚哥,和他说些事情。 余诚杰对方茗的感觉不错,因为这个人识大体,会应对,而且在床上也非常不错,最主要的,方茗够聪明,知道如何做对自己最好,不会去乱想乱要乱谋划些不该他触碰的东西。 就因为方茗如此好,余诚杰才待他和别人不同,甚至真的待他像情人一样,而且也让他住进他的别墅里。 余诚杰甚至以为他和方茗之间的关系会持续地更长久一些,但是,方茗对余俞的感情太明显了,余诚杰因此而对他没有了原来那样的兴趣,并且一看到他就会想到他看余俞的那种眼神,以至于他再不愿意看到这个人,当然,方茗就因此失宠被冷淡了。 余诚杰已经对方茗没有了兴致,已经打算给方茗一笔钱把他打发掉,于是在方茗给他打电话说要找他的时候,他也就应了,让方茗自己到他的别墅里去。 方茗有了余俞,便再也不想和别人有什么牵扯了,为了不至于被余诚杰突然兴起要发生关系让他留宿,他便是一大早就去了余诚杰的别墅,余诚杰虽然在那方面比较强硬又要求多,但几乎从不大白天的乱来,所以方茗对早上过去很有把握。 余诚杰在吃早饭的时候,就有人汇报说方少爷到了,余俞坐在余诚杰身边和他一起吃早饭,听到这个消息,筷子顿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反常了。 余诚杰看到了余俞的那点小反常,对下人点点头让带方茗过来。 方茗穿着一身休闲学生装,干净秀气的脸蛋,纤瘦的身材,给人的感觉没有一点他是做鸭这种服务行业的人,反而像是再单纯阳光干净不过的学生,不过这个人在床上会荡成什么样子,余诚杰自然明白不过,只是他还不知道的是坐在他下手的余俞也因此而和方茗在了一起。 “来这么早,吃过早饭没有,坐下一起吃吧!”余诚杰毕竟对方茗还有几分情意,和颜悦色地说道。 方茗很了解余诚杰的脾气,过去坐在了余诚杰的另一边,从进来只是简单清浅地往余俞那边瞄了一眼,他笑着说道,“就怕耽误了诚哥的事情,所以尽量早些过来了。” 佣人给方茗摆了碗筷,又端了他的那一份粥和小菜上来,方茗一边向余诚杰谢着,就吃起了东西来。 余俞很快吃完了一碗,便也不要佣人帮忙,便自己去舀,只这时才看了看方茗,心中有些紧张,毕竟,前段时间唐公子的事情在他这里真的有杀鸡儆猴的作用,他生怕余诚杰会对方茗不利。 “你就是想得太周到了,难为你心细如此。”余诚杰对方茗说着,把吃完的空碗递给余俞,余俞赶紧接过去给余诚杰舀粥,余诚杰那扫在余俞身上的目光那样柔和,以至于让看到其一二的方茗不由担心起来。 “我是一直得诚哥的照顾才有今天,不然,现在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诚哥对我的好,我是一直铭记于心的,这样倒不是我心细周到,实在是不想让诚哥你不方便。”方茗说着感人的客气的话,小口吃着碗里的粥。 余诚杰心情不错,一连吃了三碗鱼粥,擦嘴的时候方茗早放下碗了,只余俞还在吃。 余诚杰于是就起身对余俞说道,“你一会儿随我出门。” 余俞说好,本就预定了要去公司,余俞知道余诚杰的日程。 余诚杰带着方茗到了小客厅里坐着说话,方茗给余诚杰奉茶,又坐在他的身边,面上带笑,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干净漂亮里自有一股腼腆的媚意,余诚杰看着他,说道,“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 方茗低头沉默了一下,才有些为难地说道,“我跟着诚哥也有七个多月,听说算是诚哥身边留得非常长久的人了,诚哥待我的好我都知道,我能够遇到您是我幸运。不过,我也知道,要一直留在您身边是不行的,诚哥宠我这么久才找别的人,我应该高兴才对……” 方茗眸子半掩,脸上还是那样略带苦涩却也释然的笑意,看在余诚杰眼里,他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玩物,余诚杰伸出手,手指在方茗光洁细腻的下巴上摸了摸,道,“是怪我这么久没有找你?” 方茗睁着一双含着水意的大眼望着余诚杰,又把眸光转开,带着些怨怼又有无可奈何,小声说道,“没有怪诚哥,诚哥待我已经够好了。” 余诚杰嘴角勾起一丝笑。 方茗低下头,“我并不觉得自己能够一辈子让诚哥保持新鲜,趁现在您对我还感觉不错的时候离开您,也算是我的福分,至少您以后若是能够想起我,还不至于厌恶。”他抬起头来期待又恳求地望着余诚杰,“诚哥,我当初是为了还舅舅欠下的高利贷才去夜总会的,诚哥待我好,高利贷都还完了,我现在还年轻,以后做些别的事情也能够有些出息,能够养活自己,所以,我再不想做这行了,但是,在K城我的名声如此,想不干这行也总有些麻烦,所以我就想回大陆去了,或者再读书,或者就找份工作,我想以后过普通的生活。” 方茗说的话很是诚恳又可怜,余诚杰于情于理都应该答应他。 再说,方茗除了对余俞有些念想之外,别的还真没得说,余诚杰摸了摸他的脸颊,说道,“你有这种打算是好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大陆去,我让人去给你把手续办了。” 方茗眼里闪了闪泪花,道,“谢谢诚哥。” 余诚杰又给方茗开了一张支票,方茗泪光闪闪感激地接过,临别时余诚杰又让人开车送他离开,不然这半山腰根本无法搭车。 余俞不敢和方茗表现出亲密来,方茗离开后,他又跟着余诚杰一起去公司里。 在车里,余诚杰说道,“你以前不是和方茗关系不错,怎么,不关心他来找我什么事?” 余俞说道,“大哥不是看上新的人了,他来找你是希望复合么?方茗人很不错,我觉得比小野强。” 余诚杰盯着余俞,露出个笑意,道,“都在一起大半年了,再怎么着也不会有什么新奇了,他人的确是比别人懂事些,不过,也只能这样了。他今天来倒不是希望复合的,是想我放了他,让他走。” 余俞看着余诚杰,“那大哥要放他走吗?” “让他走吧。”余诚杰说道,这便说起公司的事情来,会问问余俞的意见,余俞心中关心着方茗,嘴里回答着余诚杰的问题。 余俞下午就抽了时间偷偷给方茗打了电话,方茗已经准备休学离开K城便没有再去学校上课,而是留在家里收拾东西。 方茗对余俞说起余诚杰已经放过他让他离开后,两边便都沉默了,余俞知道方茗的意思,方茗准备离开了,两人之后怎么办呢。 微微的仇还没有报,父亲也没有找到,余俞是不会离开的。但是,他也不能不对方茗负起责任来。 方茗说道,“余大哥,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方茗并不确定余诚杰对余俞是不是有什么心思,但是,以他的直觉,他对此事是有芥蒂态度的。他希望余俞能够和他一起离开,从此离开余诚杰的势力范围,两人去过桃源生活。 “对不起,我还不能离开,不过,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你先离开,我办好这边的事情就去找你,行吗?”余俞想得到方茗留在K城对方茗来说不是好事,所以,他不会要求方茗在这里等他,他希望方茗到安全的地方去。 方茗不免因为余俞的这个答案失望,但是,他并没有觉得不能接受,毕竟,余俞有他自己的事情,他不能要求余俞为了自己就放弃他的志向和事业。 余俞买了些礼物去方茗那里,方茗早已做好了晚饭等他,吃完饭,方茗缩在余俞怀里,手臂将余俞的背抱得紧紧的,他舍不得离开这个人。 余俞知道自己有多混蛋,他就像他父亲一样,他的父亲丢下他和他的母亲,让他母亲等他回家,这样一等就是十几年直到生命的尽头;他现在又让方茗回去等他,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余俞想,自己不能这样对待方茗,要是方茗等不到自己怎么办。 他的手轻轻抚慰着方茗的背,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这样温柔又多情的动作并不需要余俞从哪里学来,只要心里想对这个人温柔,就能够自然而然从心到身地对此人柔情缱绻起来。 “方茗,你要是看上了别的人,就不要等我了。”余俞说道。 方茗惊讶地抬头望他。 第29章 “余大哥,你是不是……”方茗那悲伤又震惊的神情,让即使在感情方面缺根筋的余俞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赶紧安慰他,手捧着他的脸颊,柔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想让你等而已。我爸在我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乡出门闯荡了,我妈为了等他而一直不肯改嫁,一等就是十五年过去了,等人实在是太苦了。我不想让你为了等我而受苦。” 余俞那诚恳而略带伤怀的话语让方茗很是动容和感动。 问起他父亲后来回家了吗,余俞摇摇头,将心中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苦对方茗说了。 他说他的父亲离开的时候他才三四岁,还什么都不懂;他说他的母亲一辈子都很苦,最后还因为太辛苦而累垮了身体病逝了;他说他到K城来是要找他的父亲,完成他母亲的遗愿,还要让那个男人去他母亲坟前谢罪;他说他在他母亲坟前发过誓,要是找不到父亲的消息就没脸回去见母亲;他说他出门这么多年,只寄钱回家让人给他母亲上坟,却一直没有回去,他说他心中有愧…… 余俞说起母亲,不免悲上心头,他的母亲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女人,无论是作为一个妻子还是作为一个母亲都是最合格的,再也没有比她还伟大的女人,为什么他的父亲就能够抛弃她再不回家。 余俞说到最后声音都不免哽咽了,方茗环抱着他,轻抚他的背脊,每个人都有伤心往事,余俞能够把他心中最深的责任和伤心事讲给他听,让他觉得感动,他安慰道,“一定能够找到的。也许,你的父亲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再不能回去了,不是他想抛弃你的母亲。”当然,十几年前来到这个都市里的人,遇到的事情真的很难说,也许不在了也不一定。方茗现在也是孤儿了,他对余俞的身世完全能够感同身受。 “所以,我不想你为了等我受苦,要是有别的人对你好,你就可以考虑。”余俞望着方茗坚定地说道。 方茗却说道,“我愿意等你的。余大哥,你的母亲会等你父亲那么多年,一定是你的父亲值得她等那么多年,你的父亲也该是个好男人吧!你也值得我等。” 余俞将方茗紧紧抱住,没有语言能够表达他此时的感动心情。 方茗要出门买东西,余俞便陪着他去,虽然两人亲密地在外面出现也许会惹来麻烦,但是方茗不能不出门,而余俞也不放心他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 余俞心中关怀方茗,就像方茗随时都会遇到危险一样,他担心方茗的一切,想要保护他。 两人一起逛夜市,方茗兴致很高,各种店子都要进去看看,然后还买了一对红色结绳手链,那是用来保佑平安的,他将其中一条系在余俞的手腕上,余俞便把另一条系在方茗手腕上,余俞的系在左手腕上,他也要给方茗的也系在左手腕上的时候,方茗笑着将右手递给他,余俞只好按照他的要求来,系好后方茗右手紧紧握住余俞的左手,两条结绳便靠在了一起。方茗幸福又温暖的微笑让余俞也觉得温暖和幸福。 两人又在外面吃了夜宵,这才提着一大包东西回去。 时间已经晚了,过了十点钟,余俞心想送方茗回家他也就得回别墅去,不然,余诚杰说不定又会来电话询问。 余诚杰早就有问过余俞去哪里了,下面人回答说是去市区里有私事,余诚杰当时就有猜想余俞是去找他第一次那一个相好去了吧! 但他没有让人联系余俞,而是让人查了余俞的手机地点,余俞在街上缓慢移动,这让余诚杰放下了心,但紧接着又想到了其他。 余俞手中提着方茗买的东西,因为是夜晚,方茗也没有太忌惮别人的眼光,就一直挽着余俞的胳膊,他过不久就要离开了,他希望把最后的时间多和余俞在一起。 经过前方比较暗的街道的时候,余俞那天生雷达一般的对危险的感觉就让他身体警惕了起来。 他将方茗在身边搂紧了些,对方茗小声说道,“若是一会儿有什么不能控制的事,你就赶紧逃知道吗?” 方茗有些惊疑,但还是点了点头,作为夜总会红牌,又做过余诚杰的情人,他也算见过不少场面的人,遇事也不是一般孩子那样不知所措,反而很冷静。 余俞准备带着方茗转身先到大道上去,从黑暗里出来的人已经追了过来。 刚才在逛夜市的时候,余俞就感觉到过有人盯着他和方茗,但那时候他以为是大家看到两个男人在一起而不免多看几眼,但方茗又不放开他,他又不想让方茗难过,便一直任由方茗挽着他,于是多接受别人的注目礼他便也没有太在意,此时想来,他和方茗是一早就被盯上了吧,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不是说不会和男人在一起了,怎么,这个奸夫是谁?你那个骚样,离得开男人?既然余老大看不上你了,大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推三阻四,说什么不想和男人在一起的理由来。” 被围住之后,从后面走出来的人是一个高高壮壮面目带着沉迷酒色的颓态的昏智之人,余俞跟着余诚杰,对K城上层的人物,也算很有了解了,不过,这位是谁,他还真没有见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地位特别显赫有背景的人物吧!那么要是狠狠教训他也不会出大事吧? 听对方这样侮辱方茗,余俞面色沉下来,手上提着的袋子从手上滑下去落在了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邹哥,这位是我大哥,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是真的不再做那行了,这K城你有钱有势,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我也不过是被诚哥玩腻了的玩意儿,你又何必这样看得起我,一定就要我……” 方茗看对方人多势众,这次恐怕不让他就范定然是躲不过的,这个姓邹的人以前并不是他的客人,但不知怎么就看上他定然要他,他那时候跟着余诚杰,私底下都被这个人纠缠过不少次,不过,他都安然度过了,这人在那方面嗜好不好,以前就有他认识的MB被他伤得很惨的,虽然没有出人命,但也跟把人废了没什么两样,于是方茗根本不愿意和这种人有接触,每次都拿理由拒绝对方要买他的要求。 前几天他还被这个人的保镖递过几张帖子让他到某某地方去,那几个某某地方都是业内一些玩乐的场所,方茗怎么可能会去,自然就找了理由谢绝了,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样找上门来。 他担心对方人多且有武器,怕余俞吃亏,所以不得不说软话。只是,他的软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就被余俞带在怀里,只听余俞道,“你不用这样求人。”然后随着余俞手中袋子掉在地上的声音,方茗只觉得自己被余俞揽在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口,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听到呼呼的声音,然后就是肌肉被打到的声音,然后就是人的惨叫声,他只随着余俞的动作而被带着动作,心跳如鼓,又听余俞说道,“把眼睛闭上。” 方茗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旋转和一步步地走步,就像是在被带着跳舞一样,只是背景音乐不是优美的音乐旋律,却是人的惨叫咒骂和仿佛骨头被矬开的喀嚓声。 仿佛只是短短的几十秒钟一样,方茗觉得自己从刚才那被带着头昏脑胀却又激动亢奋的情形中缓了下来,方茗几乎是脚软地要掉下去,听到姓邹的大声地带着颤音地咒骂,“你他妈是什么人,敢来惹我,老子让你……” 那声音还没有骂完,方茗想睁开眼睛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绕过覆住了眼睛,耳朵也被那手给捂住,只隐隐听到对方的痛苦的惨叫声,他不知道余俞到底对对方做了什么,为什么那声音能够惨成这样。不过,要他想到余俞会把人的命根子给废掉这种超不厚道的事情他是不会往那边去想的。 方茗觉得自己又被压到了余俞的胸口,然后余俞还把装着买的东西的地上的袋子提了起来,这才带着方茗从战场上走了。 走出一截了,余俞才回过头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九个人,道,“你们还是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你们老板那地方伤了很可能会死人。” 方茗被余俞拥着坐进电梯的时候头都还有些昏,并且觉得刚才所经历的就像是梦境一样,主要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光听到惨叫声了,所以越发觉得那像梦一样,看到余俞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平板的脸,问道,“余大哥,你刚才把他们都打倒了?” 余俞没什么表情地道,“他们不过是一般人,功夫一般,很好解决。” 方茗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了,毕竟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人,他怕余俞会有麻烦,不过,刚才余俞居然那么帅那么快就把对方那么多人而且只用脚打倒在地上起不来,方茗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英雄崇拜情结。 余俞倒没觉得这有什么,毕竟,他几乎每天都是在这样的打斗里过来的,在余诚杰那里和另外的保镖对练的时候,那可是今天这种小混混几十个也比不了的。而且,要是真的遇上真枪实弹的场面,那自然更是今天那些人没法比的。本看对方人多,他怕伤到方茗,或者让方茗看到不好的场面害怕,所以才有所顾忌,但没想到对方那么糟糕,真是连动动筋骨都算不上。 余俞以为方茗有被吓到,本想把他送回去就离开,最终却因为担心方茗而没有离开,他打了电话回别墅,说自己要在外面,让永哥去帮着检查和安排别墅安全系统。 第30章 余诚杰是个一旦有了怀疑就赶紧让人去查的人,当得知余俞的确是留在方茗那里的时候,余诚杰心里的感觉可以用突然陷入沼泽了变得憋闷又挣扎来形容。 余俞打电话回来说要在外面夜宿,余诚杰沉默地坐在书房望着对面的书架过了良久,他不确定余俞是否是和方茗之间有那种关系,因为余俞是那种很正直的人,一看就是喜欢女人的,余诚杰不能相信余俞会愿意和男人搞在一起。 他更愿意相信余俞在方茗那里两人并没有发生关系,余俞对方茗的感情是哥哥对弟弟的爱护,余诚杰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平时杀伐决断的人,对于感情的事情可不能做到像处理别的事情那样决断。 于是,余诚杰就吩咐说要去方茗那里看看。 下属还以为他是又突然对方茗感兴趣了,要过去和佳人相会,哪里会想到余诚杰心里正矛盾着呢,是去捉奸。 不过,捉奸这个词实在不能用在这里,余诚杰已经把方茗放了,余俞又是他的手下,这两人即使搞在一起,也可以说是正正当当的事情,毕竟,余诚杰自己就可以喜欢男人去搅基,那么,他又有什么权利管手下是不是和男人搞在一块。 但是,余诚杰坐在车上的时候,脑子里的确就是想的“捉奸”这个词。 他面色冷淡,浑身上下散发出冷冽又肃然略微阴沉的气息,他这个样子到方茗那里去,也的确让跟在他身边的田永有种奇怪的感觉,心想大哥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方茗做了什么让大哥忌讳的事情,大哥这样到方茗那里去是想去给人教训的。 在田永的胡乱猜测,和余诚杰的矛盾又阴沉的心态下,车到达方茗的公寓楼下了。 几个保镖簇拥着余诚杰上了电梯往楼上走。 方茗的房子虽然是余诚杰给买的,但他其实只来过这里一次,也就是送给方茗的时候在这里面度过了几小时,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奔车之上无仲尼,覆舟之下无伯夷。 余诚杰是个虽然看起来狂妄又冒险精神旺盛的人,但实质上他处事非常谨慎,不安全的地方他是不会愿意待的,所以,平时有需要就是让方茗去他那里,他是不会主动来找方茗的。 余诚杰因为只来过这里一次,故而也不太记得到底是那一道门了,反而是田永更清楚一些,因为田永曾经也送过方茗回公寓。 田永示意手下去按门铃,余诚杰道,“不用按。” 于是那手下手差点按上去又收了回来,余诚杰没有这里的钥匙,要是不按门铃要怎么进去呢,田永看了余诚杰那沉着的脸一眼,突然有些明白余诚杰神情阴沉地来这里的原因了,难道余诚杰是来这里抓奸的。 楼下的保管室里有为了应急时使用的住户钥匙,不过,那钥匙是锁在密码箱里的,于是,那几个保安就在黑社会人士的挟持下,又看着对方如何将密码锁给破解了,从里面拿出了钥匙来。 田永真的觉得其实不必这样麻烦地下楼费大力气弄钥匙,按门铃让对方来开门,他不相信方茗敢不来开门。 余诚杰沉默地打开了大门,走进玄关,门对着的架子上摆放着一只圆肚矮花瓶,里面插着茉莉花和几支红粉白色的玫瑰,花香怡人,只是,面前摆放着的鞋子除了方茗的还有一双明显比方茗的脚大了几码的皮鞋。 看到那双皮鞋,余诚杰心里就有数了,不免心里从阴沉渐渐往黑暗发展。 田永站在余诚杰的身边,自然也看到那双大些的皮鞋了,心想,果真猜对了么,大哥是来抓奸来了。 余诚杰面上沉着而镇定,但心里有多阴沉和怒气翻腾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一步一步往客厅里走,客厅里只开着沙发边上一盏落地灯,昏黄的灯光衬得房间里很是暧昧,并且透出暖暖的温馨,不过,此时这些都看不进余诚杰的眼里。 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从门口可以看到里面同样昏黄温暖暧昧的光线,那样浅浅的光线给人以浅淡月光如水的感觉。 只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却一点也不会给人以月光清浅时光静谧的感觉,而是激烈又淫靡。 “啊……啊……唔……” 让人情欲翻腾的呻吟,夹杂着粗重的喘息,还有肉体撞击的声音,床垫发出的声音,里面是什么情况,傻子也能够明白。 “啊啊……余……呃……哥,哥哥,你慢……慢点……”那样带着低泣夹杂着喘息的声音,分明是方茗被干得又爽又痛快时的淫靡浪叫,田永听着明明知道方茗是个男的,但都会被叫得反应强烈,不过,以前看方茗和余诚杰在一起的时候,声音也没有媚人妖孽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这个奸夫是谁,床上功夫难道比余诚杰还好,让这个方茗浪成这副样子。 “这样好些吗?”是一个清朗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情欲的沙哑,问完之后强烈的水啧亲吻声,又听到方茗大声的呻吟,肉体的撞击声也更激烈…… 田永觉得里面奸夫的声音略微熟悉,不过,他实在不会把这个熟悉的声音往那个熟悉的人身上想。 他一边想着过会儿应该怎么办,不知道大哥会不会搞出人命来,一边让别的也同样听到如此激烈又激情的战况的属下留在玄关和客厅交界处先不要进来。 余诚杰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余俞那张略微木讷却又总是牵动他心思的脸在他的眼前晃动,而这个人此时就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和男人乱搞。 余诚杰心里黑气翻腾,有热血上脑的冲动,要不是他强硬地克制自己在客厅里站住,他真担心自己会拔出枪来将里面的两个人都解决掉。 余诚杰握成拳头的手,手背上青筋毕露。 有多少年没有愤怒成这个样子了。而且,心里的那种感受也不是愤怒能够形容的,还夹杂了太多其他的感情。 那是自己最珍视的东西被人拿走了的感觉,还有,他居然感受到了受伤,是的,就是心一抽一抽地疼的那种受伤。 余诚杰走到了卧室门口,暧昧的光线里,宽大的床上两个赤裸的人纠缠在一起。 第31章 余俞在方茗这里留宿,好几天不见的情人之间,而且又都是血气方刚欲望强烈的年龄,如何会守得住不发生亲密关系。 余俞以为方茗有被刚才的打斗惊吓住,洗澡上床后轻轻揉捏他胳膊,柔声问他是不是没有事。 方茗笑着在他的唇上亲了亲,望着他眼睛闪闪发光,说道,“有你在我哪里会有事,刚才没有看到真是太可惜了,你不应该让我把眼睛闭上。” 余俞有些震惊,毕竟他认为打斗都不是好事,而且那样凶残而狠厉的样子实在不是可以让人欣赏的,所以他才不希望让方茗看到那样的场面。 “没什么好看的,又狠又血腥能有什么好的。”余俞说着,手指捂上方茗漂亮的如同天上星辰一般的眼睛,这双眼睛就该看世间上漂亮明丽的景致,那些肮脏的东西本不应该是他看的。 方茗长长的眼睫毛从手心擦过,细微的痒痒的感觉,这种温柔的感觉让余俞觉得非常好。 因为余俞那样说,本要表达一下自己崇拜之情的方茗便也只是甜蜜地笑了,将余俞的手拿下来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 当余俞再看到方茗那漂亮的闪动着爱欲的湿漉漉的眼睛,两人自然而然地接近然后亲吻…… 虽然余诚杰已经答应了放方茗走,而且也说去给他办理手续,但是余俞为了方茗的安全愿意去多做几手准备。 他在K城来这么久,虽然没有机会做到广交朋友,但是一定的人脉还是有的,也不乏那种对他很交心的。 余俞在方茗没有去给余诚杰说分手之前便已经在做这个准备,总归他是不会让发生在微微身上的事情再发生在方茗身上的,即使和方茗以后永没有机会在一起,他也要让方茗安全地活下去。 沉浸在情欲里的两人警惕性都下降了,余俞在发现房间里进了人的时候,已经是余诚杰踏进了卧室里面来,田永因为余诚杰的一个手势站在门外没有敢进去。 因为房间光线太暗,余俞只知道有人闯进屋里来了,但是根本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方茗还在他的怀里,他一把扯过床单将方茗一裹,在方茗的惊讶和惊叫声里他带着两人一起从床上翻了下去。 在方茗还没来得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也来不及询问的时候,已经被余俞一把推到床底下去了。 余俞将方茗保护起来,手从床头枕头下抽出了枪拿在手里打开了保险,这才抬头望向门口的人。 余诚杰的手指按在门边的电灯开关上,房间三壁上的壁灯瞬间亮了,房间里突然之间变得亮堂堂的。 余俞对上余诚杰幽深的眼,还有余诚杰沉着的脸。 好像余诚杰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一向野兽般的危机感强的余俞不由得心中一紧,身体不由自主绷紧了。刚才的情欲在瞬间就退得干干净净。 “我是和方茗真心相爱才在一起的。”紧张之中,余俞盯着余诚杰的一举一动,就像是被父母抓到和人乱来的孩子一样地极力争辩,一切都是因为爱所以才有这种关系,并不是在胡作非为。 余诚杰那沉着的没有表情的脸,还有从他身上突然加重的阴沉的气息都让余俞紧张,他甚至一时根本没有想到余诚杰已经和方茗分手了,他和方茗在一起也算不上是睡了大哥的人,他和方茗现在的行为根本没有侵犯到余诚杰的威严,他们在一起是没有错的。 余俞那一向显得木讷的脸此时带着红潮,眉宇间是警惕的紧张,身上没有穿衣服,很明显地能够看出他全身绷紧的样子。 余俞说他是和方茗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这是什么,余诚杰气得脸上神情越发沉着。 余俞看到余诚杰往自己这边走来,看到他的手动了,于是他根本来不及细思,也来不及考虑,本能反应地就举枪对准了余诚杰。 也许余俞之前的行为从道理上来说并没有犯大错,但是,他对着自家大哥掏枪并且瞄准威胁的行为就真的太僭越了,而且完全是叛徒所为,可以按照帮规处置。 田永在门口只看到余诚杰开了灯往里面走,从房间里散发出的紧张的气息让站在外面的田永都能够感受到,当再听到里面的人说话的时候,从那句“我是和方茗真心相爱才在一起的”,他总算知道里面的所谓“奸夫”是谁了,余俞那么正直而且不为所动非常有自制力的人居然和方茗搞在了一起,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当他身体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他马上冲了进去。 毕竟是对着一向效忠而且因为长期耳濡目染的影响而产生了很强烈的敬畏之情的人,余俞手里拿着枪也做不到平时那样的果断,仅仅是一瞬间的迟疑,余诚杰已经近前来了。 余俞为了方茗拿枪指着他的行为彻底惹恼他了,现在他不仅是愤怒,而且是痛心。 余诚杰虽然做老大多年,但从没有荒废过功夫,余俞虽然在他面前功夫占上风,但是气势上却输了一截,加上心中有愧,又是对着自己大哥,并且还处在光溜着身子的状态,再怎么着,就已经处于不利的位置。 余俞和余诚杰在房间里打了起来,余俞即使手中有枪也不敢真朝余诚杰开枪,并且很快就被余诚杰从手中打开掉到了一边。 方茗被扔进床底下,然后听到余俞的紧张的声音,接着就是打斗的声音,他当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是谁进来了。 方茗心中有恐惧的成分在,但这恐惧敌不过他对余俞的关心,他最终还是从床底下爬出来了,只来得及看到余俞被踹到一边的沙发上。 他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挡在余俞面前,余俞本还没什么,但被方茗一下子冲到面前来,眼看余诚杰的腿就要踢在他的身上,只来得及一把拉过方茗将他往旁边一推,自己实实挨了余诚杰一脚。 余诚杰转眼一瞥裹了毯子的方茗,幽黑的眼睛里闪过红光。 余俞看到了余诚杰那对着方茗凶狠的神情,无法想别的,冲过去将余诚杰截住,对方茗叫道,“你快跑。” 余俞惊慌若此的时候这真是第一次,上次遇到微微的事情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慌地脑子里除了要把方茗保住便什么也无法想无法思考和运转。 方茗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惊慌恐惧加上紧张,不过,他倒是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余诚杰的情人,他即使和别人在一起也并不算是做了对不起余诚杰的事,余诚杰这样生气根本就不是因为他和别人在一起,而是他和余俞在一起。余诚杰的心思方茗此时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 “诚哥……”方茗想要求饶,但是只来得及叫这一声,余诚杰对进来的田永道,“把他拉出去。” 田永惊讶不已,不用费什么力就制住了方茗,他惊诧地望着教训余俞的余诚杰,“大哥,小余也是一时头脑发昏,你……” “滚……”余诚杰呵斥了一声,此时面色已经完全脱离了平时或儒雅或清俊或阴沉的样子,盛怒的他看起来像是魔鬼一样,沉着的脸,却有一双黑沉到像是发出血光的眼。 田永将大喊大叫解释的方茗拉了出去。 “把方茗放开。”余俞瞪着余诚杰道。 余诚杰嘴角勾起一丝笑,“有本事干掉我,你就去把他带走。” “你明明已经对他放手了,你最近不是有新人了。”余俞此时也反应过来余诚杰没有拘着方茗的权利了,只是,余诚杰是老大,他要是要强词夺理余俞也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即使说这一句的时候也并不是那样底气十足气势恢弘。 余诚杰幽深的目光射在余俞的脸上,余俞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蛇盯住一样,他知道,即使他真有本事把余诚杰干掉,他也只能是更加带不走方茗,甚至他只会让方茗丧命,他自己估计也逃不掉。 余俞想到死去的微微,他不要方茗再遇到那样的事情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曾经万般悔恨地跪在母亲的坟前,他心中的膝盖不会为任何人弯,但是此时,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哪里还能对余诚杰出手,挺拔而倔强的身体就那样直挺挺地倒下一般在余诚杰面前跪了下来,那一刻,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余诚杰的眼。 余俞漆黑的眸子像是深邃的夜空,里面浇着倔强的恳求,还有不屈不挠的坚强。 “大哥,求你放了方茗,这是我的错,你放了他,我一生一世为你做牛做马。” 余诚杰看着居然为了那样一个男妓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余俞,心上的那种沉闷地像是钝刀在一刀刀割过的沉痛感更重,他脸上浮出了冷笑,上前就给了余俞一脚踢在他胸口上。 余俞只低低地哼了一声,身体也只晃了一下,就依然那样挺直着身体如同一座不倒的山峰一样跪在那里。 余诚杰笑出了声,道,“你倒是出息了,为了个男人,连脊梁骨都不要了吗?” 方茗对于余诚杰来说只是一个玩过了失去兴趣的玩物,要是是他手下一般的弟兄,他哪里用生这么大的气,能够给手下弟兄一个恩情,又能掌握对方多一个软肋,他该高兴才对,为何此时却对自己生这么大的气,而且那样气得沉如深海,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余俞只能把余诚杰的这种生气看成是余诚杰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以至于看到自己有堕落之行为就无法忍受。 余诚杰的这种偏执在余俞心里是变态的,但是,他觉得能够理解。 “大哥,只要你放了方茗,我都按照你说的办。” 余诚杰脸上的笑意越发诡异而深沉起来,上前一把抓住余俞的肩膀,道,“你倒是情深地很呐,愿意为了他什么都干。” 余俞知道余诚杰是在讥讽他,所以并不回答。 却听余诚杰深深的眼盯住他继续道,“好啊。那你代替他上我的床你干不干。” 第32章 余俞震惊于余诚杰的这句话。 这所说的让他上他的床到底是什么意思,余俞硬是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指什么,是指在床上取悦他吧! 余俞一脸惊诧和略带惊疑地望着余诚杰,他可不认为余诚杰是看上自己了所以想要和自己上床,毕竟,余俞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吸引男人的资本,那些吸引男人的比如夜总会里的招待男人的少爷,难道不都是方茗那样或漂亮乖巧、或清秀阳光或俊美优雅或青春挺俊的人么,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少爷供选择,但是,余俞想里面就是没有自己这种类型的,这并不是说因为没有自己这种类型的就表明自己物以稀为贵很抢手了,而是说明自己这种类型的没有市场,根本不可能受男人喜欢的啊。当然,以前曾经找过自己的森田那种变态日本人除外。 余俞于是想余诚杰虽然喜欢男人,但从来都是喜欢带有一些女性柔弱特色的男人,要那种又软又香又会撒娇的,余俞不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娘兮兮了,那么,余诚杰自然不可能是喜欢上自己了。 于是他接着就想到余诚杰最近一段时间整个人不对劲,从以前的澡堂事件到之后的咖啡事件再到唐公子的事件都有些问题,那他此时对自己说出这个要求也定然是他最近不正常的后遗症。居然因为想好好惩罚自己就能够想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决定来,而且还要奉献出自己,即使在这样紧张的状态下,余俞也不由得因为诧异而在心中一乐,居然顿时放松了下来,认为余诚杰的这个设想不成立,于是说道,“大哥如果真这样想,我也愿意,只是,你不要后悔才好。” 余俞完全是认为余诚杰说那句话只是一时怒气上脑乱说的,而他说的不要后悔也是指余诚杰到时候不要因为后悔说了这句气话而反悔不放方茗离开。 但这样极具挖掘性和延展性的话,听在余诚杰的耳朵里自然是另一番意思。 余诚杰一脸看稀奇的神情惊讶地望着余俞。 他知道余俞一定是太木头而没有反应过来,便紧接着说道,“你可真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余俞点头,“自然是真明白。不过大哥要说话算话,方茗没有错,你要放他走。” 余诚杰一直以为余俞是那种非常传统以至于只和家里的老婆办事的人,这从余俞一直以来都拒绝找女人,而且那天即使带小姐开房也只是用此来打掩护根本没做任何实质性的事情可看出来,常在河边走,余俞都没有湿过鞋,这种人在余诚杰眼里自然是非常稀罕的。 但是突然,余俞居然对于自己提出的这种要求很爽快地答应了。 余诚杰真怀疑余俞是对方茗太关心以至于什么都能够为他做,还是余俞其实根本就是喜欢男人的,而且还是没有什么坚守的那种人。 余诚杰虽然惊讶,并且心里的闷气依然绕在那里,但是,他并不是纠结这些就在行动上保守的人,于是很自然地拉起余俞的胳膊,道,“那好,你到床上去躺着。” 余俞心想难道余诚杰还真愿意为了惩罚自己就如此大公无私且不嫌恶心地亲自上阵,他讷讷无言,当真坐在床上的时候,余诚杰的右手摸上他的脸颊然后挑起他的下巴,余俞觉得这种感觉真怪,像是无数条冷冰冰的蛇从他背脊上爬过一样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余诚杰一把就将余俞掀翻在床上,房间里还留有刚才余俞和方茗欢爱的痕迹,这让他阴沉的心里升起熊熊的怒火根本无法熄灭,手指捏住余俞的下巴就要去亲他,余俞看到余诚杰真敢俯下身来,一时间不仅诧异,而且还升起一丝恐慌,但身体的本能反应比别的什么都来得快,他一拳袭上余诚杰的脸,余诚杰反应过来避开了,然后瞪住言而无信的余俞,毫无预兆地两人就在床上打了起来,余诚杰气得眼睛冒火,余俞想解释和劝说但是慌乱中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只能本能反应地保护自己,然后和余诚杰在床上拆起招来。 近身打斗余诚杰根本不是年轻力盛的余俞的对手,很快就被余俞占了上风压在床上了。 即使余俞压在余诚杰的身上,而且处在上方居高临下望着余诚杰,但是,从气势上来说,余俞还是矮了一截。 就处在余俞压住余诚杰的那个状态,两人都沉默了,房间里因为安静而让人觉得气氛非常诡异。 不过,说真的,不仅是气氛,这种状态更加诡异。 余诚杰居然也不打了,就那样把余俞望着,因为打斗余俞脸颊上染上了红晕,眼睛黑得像是在放光一样,脸上是那种少见的倔强的神情,平时这个人即使骨子里带着倔强但脸上也从不会表现出来的。 余诚杰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就是余俞的这种样子,原本没有要对余俞做什么的,此时也不免有了欲望。 明明是余俞在体能和身手上占上风,但他却被余诚杰看得讪讪的,突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压住余诚杰就像是压着个烫手山芋一样地想赶紧放手,不过,余诚杰已经伸手压住了他的后脑勺,在余诚杰狠狠一用力作用下,两张唇就碰上了。 余诚杰肖想亲吻他已久,碰到之后当然除了被撞痛没有别的感觉,当他在那唇上舔过吮吸过,又伸出舌头要撬开牙关的时候,余俞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一边惊得脑子发闷,一边用力摆脱余诚杰,他的力气过大,余诚杰一时也制不住他,就要被他摆脱,甚至唇上还被余俞的牙齿磕伤了。 不过要说床上的功夫余诚杰要比余俞强多了,两人一番纠缠,余诚杰已经把余俞压在身下,低下头就在余俞唇上咬了一口,余俞还光着身子呢,两人就这样纠缠过去纠缠过来,余诚杰那起立的欲望就这样和余俞那有些软的东西抵在一起,余俞对于余诚杰那精神的东西诧异极了。 余诚杰的手从余俞的胸腹摸过,又去摸余俞的小兄弟,余俞眼睛瞪得老大,甚至都管不了自己会不会被余诚杰一把抓伤命根子,拼命挣扎起来,把余诚杰从床上摔到了床下面去,他自然也被余诚杰带着摔了下去。 两人就像是都红了眼的公鸡在地上又打又摔,余诚杰对他又亲又啃的,只把余俞急得不得了,“大哥,你去找你的小野吧,你这样对我,你恶心我也恶心,何必呢!” 余诚杰停下动作来,恶狠狠地把余俞瞪着,只差伸手去掐断他脖子了。 外面制住方茗拖他出去的保镖们被方茗一番挣扎,最后只好一手刀把方茗砍晕了。 田永让人将方茗放在沙发上,自己囧囧地站在客厅里听着没关门的卧室里的动静,卧室里叮咚哐当地一阵乱响,还有估计是什么家具被掀翻地巨大的砰嗵声……一阵乱响,打斗的声音也很显然,田永真不明白沙发上的这个方茗居然有这种本事,让木头疙瘩余俞对着老大出手也够了,居然让老大也像个老小孩儿一样地和余俞动手,叫兄弟们一起上把余俞制服打晕拖回去受罚不就得了,哪里需要他亲自动手。 不过,听到后来田永发现好像事情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莫非是老大看上了余俞那二愣子,但是小余好像一点自觉都没有啊。 不过,小余也许没有自觉还好一些,不然,一个好好地大老爷们,却要被老大看上拐到床上去,那该多憋屈,虽然对方是老大吧,但也改变不了是被男人压的事实呀。 田永开始还在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但最后发现房间里声音一点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且房间里那声音,粗重的喘息里带着亲吻的声音,床垫发出的吱嘎声,间或有反抗的肉体相搏的声音。 田永满脸诧异地窘迫地站在那里,心想老大就真的这样和小余搞起来了,把他给办了? 余诚杰从余俞身上爬起来,真是恨不得再狠狠揍这个二愣子一顿,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失控的事情,他喘着气从已经乱七八糟的地上捡起余俞的衣服仍在他的身上,间或会捡到方茗的衣服,于是,那衣服被余诚杰扔在地上后,他再捡到余俞的衣服在扔给余俞的时候就会毫不客气地踢他一脚。 余俞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觉得余诚杰怪得完全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他真怀疑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作为他老大的余诚杰吗,不是被人冒充的吗? 第33章 余俞天生的奇妙的动物危机感让他知道余诚杰其实对他没有敌意,也就是他根本不用担心余诚杰会真的伤害他把他怎么样。 于是,穿好衣服的他在用手背擦了擦被余诚杰咬过的唇后,便仿佛又恢复了往日那个一直跟在余诚杰身后的衷心保镖的样子,而刚才他和余诚杰的情人睡过,又差点被余诚杰办了的事情已经不是大事了一样。 余诚杰往卧室外走的时候,余俞跟在他的身后,想再提醒他一遍让他一定要放方茗离开,但看到余诚杰那黑着的仿佛要杀人的脸,就觉得此时再提醒他并不合适,于是只好忍住了。 余诚杰又拿恶狠狠地目光瞥了余俞一眼,心中仿佛在被百虫挠心一样,真想狠狠摇着这个木头朝他吼他是真的对他有意思想干了他,又被他那木头样子气得只能把一切情绪都憋在心里,余诚杰真的有很多年都没有这样憋屈过了,而且还是这样地自作自受地憋屈,真是史无前例。 看到余俞跟着余诚杰出来,站在客厅沙发边上的田永面色怪异,对余诚杰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余诚杰看了余俞一眼,沉着脸道,“回去。” 余俞看到被毯子裹着在沙发上的方茗,脸色一瞬间就变了,田永赶紧说,“他刚才不听话,让他晕过去一会儿而已。” 余俞知道田永手下自有分寸,知道方茗只是晕过去一会儿,便放下了心,但他还是快步绕过余诚杰走了过去,手在方茗的颈侧和脸颊上摸了摸探了探。 余诚杰看到余俞对待方茗的这个温柔劲,气得额头上青筋都冒起来了,脸色黑沉得让田永都打了个寒颤,但余俞却依然毫无所感。 余俞回头看余诚杰,带着恳求道,“大哥,你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但是,方茗是无辜的,你答应过我,一定要放他走。” 余诚杰在心里冷笑,不过,他知道余俞是哪种人,假如要对付方茗,还不如给余俞做这个人情放了方茗,只要把方茗送得远远的,余俞再不能和他见面,也和方茗这个人是死的差不多了,如果真对付了方茗,那么和余俞之间的关系势必会产生不可修复的隔阂。 余诚杰一边想着这些来劝慰自己不能把方茗捏死了,一边回答,“只要你能说到做到,我自然也是说到做到,我还不至于让人信不过。” 余俞得到了答案,就说道,“大哥,我明天自回去请罪,但今晚……” “和我一起回去。”余诚杰沉声道。 余俞心里不满,但看余诚杰那风雨欲来的脸色,只好说道,“那等一等我。” 也不再看余诚杰脸色,不顾田永望着他的一直没有回复过来的诧异的神情,径直把方茗抱起来抱进旁边一间客房里去,又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来给方茗穿了,进洗手间绞了热毛巾,又进客房给方茗擦了脸和手,掐了他的人中,把他给掐醒。 看到余俞对待方茗,就像个忠实丈夫对待自己新娶的小媳妇一样地尽心而又温柔细致,余诚杰已经气无可气了,心里黑暗的心思越来越浓,心想以后一定会一点一点在余俞身上把他今天受的闷气还给他。 而站在余诚杰身边的田永,一边观察忙碌的余俞,一边偷偷注意坐在沙发上等待的大哥,不由想余俞还真是没有危机感,大哥脸色都难看成这样了,他还那样细心地对待方茗不放,这也说明余俞实在是个好男人,对待情人能够好成这样;不过,大哥居然对余俞有那种心思,还真是让人诧异,又看余俞长得的确好,余诚杰会看上他也不算离谱。只是,以后两人的关系会怎么样呢,这还真不好说啊。 田永站在余诚杰身后做各种推想猜测,但也不敢就这方面的话题和余诚杰说起。 方茗醒过来,思维开始有些朦胧,看到俯在自己上方的余俞,他虚弱地抬起手要摸他的脸,余俞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道,“方茗,有没有哪里难受?” 方茗愣了一下,只觉得脖子后面很痛,但紧接着他就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了,以至于一下子直挺挺从床上直起身来,要不是余俞让得快就要和他撞到了。 “余大哥,诚哥,诚哥他……”方茗望着余俞紧张又激动。 余俞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背,打断他的话安慰道,“没什么事,大哥答应我会好好送你离开,你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 方茗自然知道余诚杰想要得到余俞就会顾忌自己,不可能将自己怎么样,不然,以余俞的性格,余诚杰以后想要和余俞好就不可能了。 只是,那余俞会怎么样呢。 方茗眼眶瞬间红了,含了层水气,道,“余大哥,那你怎么办?” 余俞一愣,在方茗的额头上亲了亲,“我不会有事,大哥还要用我做事,不会把我怎样因小失大。”说着又在方茗的耳边小声道,“我已经给你安排了几条离开的线,即使大哥那边有问题,我也不会让你出事。” 方茗心中感动,伸手将余俞抱得更紧,闷闷地小声道,“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余俞默了默,在方茗耳边道,“你先走,我现在还不能走。” 余诚杰等得不耐烦了,让田永来催促余俞,田永看两人抱在一起亲亲我我地说悄悄话,就道,“小余,你们快点。” 余俞点点头,他不希望方茗跟着他一起去余诚杰的别墅,毕竟,去了那里就相当于是把方茗置身危险境地。 他起身的时候又对方茗道,“你就在家里,我会让人来陪你。” 方茗拉住他将他狠狠抱住,哽咽出声,“余大哥。” 余俞也舍不得他,但还是只能拍了拍他的背把他推开了。 余俞出了客房,方茗赤着脚跟了出来,但站在通向客厅的拱门处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因为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余诚杰朝他扫了一眼。 他想对余俞说,让他小心余诚杰,但是,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对余俞说起。又看余俞对待余诚杰就和以前一样,实在看不出一点暧昧别扭之态来,他知道余俞在感情方面非常木讷,只要当事人不亲口向他表明心迹,他是不可能发现别人对他的心思的,方茗想,余俞不知道余诚杰对他的心思也好,这样,余俞的心里便只会有自己,而余诚杰这样的人也不是会向人表白的人,说不定余俞道最后都不会知道余诚杰的心思,余诚杰到最后都不可能得到余俞。 想着这些,方茗心里其实挺快慰的。 即使余诚杰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但是却是个连自己爱上了人都不明白自己心意而且不懂如何去爱的人,也许他到最后都得不到余俞。 方茗想,自己不提醒余俞是正确地做法。 余俞对余诚杰说希望让方茗留在这里不带走,余诚杰不置可否,反正这个人他会尽快把他送走的,最好明天就送走,以后余俞和他再也不要想见面。 余俞跟在余诚杰身后离开的时候,方茗站在门口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然后又到客厅窗户处看着他们从楼里离开。 看到车也开离开了,方茗才从窗户边滑坐在地上,低声呜咽起来,一直哭一直哭根本不想停下来。 于是当听到门铃响,他愣了一阵,迷蒙着泪眼,根本没有从猫眼看外面是谁,虽然这么晚有人来按门铃实在太危险,但他因为太伤心而失了防备之心,当门打开,外面站着几个彪形大汉,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打晕了过去,然后他被带着出了公寓。 第34章 余诚杰虽然心里念着余俞,但是此时却是看到余俞就心烦头痛,这么根木头有什么好,他怎么就对这个人有心思呢。 因为余诚杰不想看到余俞,于是坐车的时候,余俞并没有和他同坐一车,而是坐在后面的保镖车里,回别墅了之后,在门口也被实在气闷得无处发泄的余诚杰狠狠踢了一脚,还被余诚杰骂道,“最近不要让我看到你。” 余俞在心里想余诚杰真是脾气越来越多变,性格也变得很糟糕,并且和以前虽然阴沉但是从来不动声色的大哥相差甚远。这样的大哥真是难伺候了。 不过,想到余诚杰抓到自己和方茗偷情,除了和自己干了一架外,并没有别的惩罚措施,仅仅是这样踢自己一脚,骂一句不想看到自己,也算是非常轻松和简单的惩罚方式了。 余诚杰这样的感情外放的发泄方式,甚至让余俞有些感动,毕竟,他没有看到别的哪个弟兄犯了错余诚杰是这样对待他们的,余诚杰才不会亲自动手打人,而是直接按照帮规办事。 上次有‘皇都’里的一管事和一MB产生了爱情,想要私奔,这违反了制度,最后那管事在有好些人求情的情况下依然被废了一只手并且被赶出去了,那MB就更惨,之后一直接些有怪癖的不入流的客人,想到这些,余俞觉得余诚杰对待自己真的是用了最温柔的方式了。 于是在余诚杰说不想看到他时,他赶紧道,“我最近尽量不出现在大哥面前。” 听到余俞这样说,而且还是那万分诚恳的表情,余诚杰便被气得差点吐血,又给了余俞一脚,踢得余俞莫名其妙,但他又不敢反抗和询问,只能承受着。 余诚杰洗澡换衣服去了,又让家庭医生去给他看病擦药,身上出现的几块青紫让他心情恶劣地把手边的烟灰缸一下子扔到了对面墙上,水晶制品被摔得粉碎,那声音让医生都不由得颤抖了几下。 余诚杰这才靠在沙发靠背上半闭着眼睛,调节了呼吸和心情,让医生上了药之后给他一阵按摩。 医生要离开的时候,余诚杰虽然真的不想再去想余俞的问题了,但却对医生说道,“去给小余看看,他身上也有伤。” 医生躬身答是,这才退出去了。出了门就长吐口气,这天的大哥真是太让人害怕了。这都多少年没有看到余诚杰脸色黑成这样子了。 余俞根本来不及去洗澡,马上去求田永,让田永帮忙,让找两个信得过的亲近弟兄去方茗那里帮忙保护方茗,因为在路上就遇到了要劫方茗的人,余俞实在不放心方茗一个人住在那里,而且他虽然相信余诚杰的为人和信誉,觉得余诚杰不至于让人去对方茗怎么样,但是,总是多留一手更加保险。 田永沉着脸盯着余俞道,“你怎么不自己安排人去。” 余俞自然也有不少信得过的亲近弟兄,但是,在余诚杰还没有消气的时候,他不敢这样做来将余诚杰惹急。“永哥,要是我叫人,大哥肯定又生气,实在不得已,你就帮了我这个忙,我放心不下方茗。” “就那么个人,你何必呢。”田永道。 余俞脸色一下子沉了,说道,“我以后也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将来,只是希望他不要因为我出事。” 看到余俞露出沉痛的表情,田永一直也挺爱护这个弟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那我就帮你这一次。不过,你既然顾及大哥的想法,就不要再和他联系了。” 田永这就打电话让几个兄弟过去保护方茗,因为方茗之前是余诚杰的情人,而且两人分开的消息也还没有传开,在田永只说了指示没有交代别的话的情况下,大家便都以为是去保护余诚杰的情人,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 只是,到了方茗的公寓,按了门铃根本没有人来开门,大家便觉得有些奇怪,给田永回了电话,田永所想方茗不开门是心中害怕或者是他已经逃跑了,他指示那弟兄去保管处要钥匙开门,再看情况。 当门打开,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因为大家看到卧室里的打斗后的乱七八糟的场面,他们不知前因,以为方茗是被人劫走的时候留下的打斗后的场面,便赶紧向田永汇报了情况。 田永根本没有想方茗是被人劫走了,他以为方茗是自己逃跑了。 毕竟方茗是余俞在乎的人,而且和自己也不能说没有一点交情,于是在向余诚杰汇报情况之前先和余俞说了。 余俞洗了澡换了衣服,拒绝了医生要给他检查身体。 听到田永说方茗不在房子里已经逃走了的事情时,他手中擦头发的毛巾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余俞知道,方茗是不会逃跑的,他定然是被人劫走了,想到这个可能性,余俞心一下子凉了,并且是凉到了底,微微死去的事情在他的心和身上刻下的印痕太深了,一辈子也不会去掉,他几乎是颤抖着手从田永手中抢过电话,给那边兄弟拨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 因为是大哥的情人不见了,那边去保护人的弟兄很在意很细致,仔细检查了房屋里的情况,然后又有人下楼去问情况,是什么人进来从里面带走了人。 除了主卧室里情况很糟糕之外,门口玄关处方茗外出的鞋子还摆在那里没有穿出去,玄关架子上的花瓶里的花被扯出来掉在地上了几只,而且门外有一截被人扔在那里的烟头,楼下受威胁的楼管说有看到高高大大的很凶悍的男人架了一个人离开,但是没有看清被架走的人是不是方茗,他们当时摄于对方的强悍,没有敢上前阻拦,也没有敢报警。 这下真的确定方茗是被人劫走了。 余俞根本无法守在别墅里等兄弟们找人的结果,他放下手机就要去车库开车去市区,田永跟在他的身后问情况,余俞简单说了几句。 “总要有头绪才好找人,这样无头苍蝇一样乱找,费人力费时间,结果也不好。”田永提醒道。 余俞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说到头绪,他也不知道应该从哪方面开始找。哪些人会把方茗劫走,这个范围还真有些广,方茗以前接待过的客人,方茗因为不愿意接客而得罪过的客人,或者是他得罪过的同行,这是从方茗这边来想的,除此,还有余诚杰的仇家有可能拿方茗开刷把方茗抓走也有可能…… 余俞急得额头上冒汗,给了方茗以前在的夜总会经理打电话,询问方茗以前和哪些人有过节,想先就此入手,那边经理还真不好说,但因为余俞是余诚杰身边红人,他也不能怠慢,便说了最近几个仍然在打听方茗情况的客户。 余俞已经上了车,一边打电话和那边在方茗公寓的弟兄通话,发动了车,在汽车轮胎和道路摩擦的‘哧啦’的刺耳声音里,车飞快地开出了别墅。 余诚杰正站在窗户边吹吹风,平静一下心情,没想到就被这声音打破了宁静,看到一辆车冲出别墅,冲进夜色里,他诧异了一下,就出门去问情况了,正好田永也上楼来报告事情,他问道,“是谁出去了。” 田永面有难色,想想还是说道,“大哥,方茗在他公寓里被劫走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劫的。” 余诚杰脚步一顿,道,“刚才出门的是余俞?” 田永点点头,“他去找人去了。” 田永还以为余诚杰不会对方茗的事情关心,即使关心也是希望这个人消失,没想到余诚杰却很关注的样子,问道,“具体情况是怎么样?” 于是田永就把具体情况说了一遍,从余俞让他找人去保护方茗开始到弟兄们确认方茗被劫走。 如若田永刚才不是和余诚杰乘在一辆车里,能够确定余诚杰没有派人去把方茗抓起来,那他都会怀疑是余诚杰派人做的这事了。 所以,在刚才余俞没有将方茗被劫怀疑到余诚杰身上这一点,倒让他觉得挺惊讶的。 余诚杰听完田永的话,道,“给阿胜那边打电话,让他派人协助余俞也去帮忙找。”说完,一想,已经自己从田永手里拿过手机亲自给方胜拨了电话,方胜因为具体负责的是赌场一块,他的手里有的弟兄最多消息也最广,他也算是余诚杰最信任和最得力的手下之一了。 方胜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温柔乡里,听到余诚杰的声音推开身上的女人,一边听余诚杰说事情,一边就皱了眉头,他心想还有人敢动余诚杰的人,然后应了事情就起身准备出去办事。 余俞去了方茗的公寓,当他到的时候,本住在市区的方胜已经在那里了,而且也派出人撒开网去找人和打探消息。 余俞看到他有些吃惊,听方胜说是余诚杰让他来把人完好无损地找回去,余俞就更吃惊了。 方胜至此一直以为余俞来找方茗也是余诚杰的命令,便不由得略带讥嘲地叹道,“这方茗还真是个人物了,大哥什么时候对他上心成了这样,前段时间大哥不就是已经对他冷淡了,身边也早换人了吗,怎么这时候又搞出这种事情来。” 余俞在方茗的房间里看线索,最后也只找到了玄关处留下的散落的玫瑰花,看样子那花是站在玄关的人大力扯到掉在地上的,然后因为门没有被撬开的迹象,余俞只能得出是方茗去开了门放人进来的,然后对方在玄关处就把他给制住带走了。 是何种人才能够让方茗放松警惕,没有戒心就放人进来,余俞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边抓了方茗的邹家人,是因为邹家老三被方茗伤了要害,医生抢救得出的结论是经过治疗后人道估计可以,但是却不能够有孩子了。 那样一个身份低贱的被操的婊子,居然敢让鼎鼎大名的邹家三公子邹秦伤成这样,一般教训定然是不行的,方茗被抓去是会被直接送到邹秦手上,随意他如何处置,不过,这种情况下,方茗想要留下性命那定然是不行的了,期望能够少受些苦倒可以是一个好的愿望。 邹家也算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家族,并且是属于很早之前就发家,在K城非常有势力的那种,而且邹家人非常地护短,出的都是些混世魔王一级的杂碎,但是却没有人敢惹。就是因此,在方茗明明确确是余诚杰的人的时候,一向嚣张又爱玩的邹三公子邹秦就敢让人给方茗递帖子让陪他,只是那时候方茗婉拒了而已。于是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试试,这才有邹秦亲自带人去堵方茗的这次事情。 方茗刚被抓走,邹家就得到消息,清晏帮这边在找人。 本以为方茗已经是被余诚杰抛弃了的没有什么价值的人,现在看到余诚杰那边在大肆找人,他们自然就明白了,方茗对于余诚杰来说是很重要的人物。 既然人已经抓了,直接把他放回去是不可能的,而且,邹家势力强大又嚣张惯了,一向不怎么看得上暴发户似的余诚杰,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打算放回方茗,而且一经考量,还决定弄出更大的事情来。 第35章 余俞根本没有想到是因为他晚上打了人才使方茗被抓走了,而且,方茗被抓过去关在屋子里就被拷打,想从方茗嘴里问出那个出手打人一派嚣张的人是谁,要怎么去把人抓到。 方茗一直知道邹家人的势力大又很难缠,所以之前邹秦递帖子给他要约他的时候,他婉拒之后甚至没有和余诚杰说过,因为他知道余诚杰不会为了他而得罪邹家的。 也是因为邹家不能得罪,在路上被邹三公子拦住,即使有余俞在旁,他也是说卑微的软话来期盼对方能够放过他。而他当时并不知道就是因为他说话那样卑微那样软语恳求,才让一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来不愿意出风头惹事的余俞对对方使用了武力,而且还是那样狠的教训。 于是,会出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出人意料,但是,又绝对是一定发生的,无法避免。 方茗被以完全违背人体力学的方式被绑在椅子上,若是身体柔软性稍微差一点的人就该骨头都被折断了,但方茗读初中以及以前一直在学跳舞,高中的时候虽然因为学习任务重而没有再花那么多时间在舞蹈上,但因为喜欢便没有放弃过练习,再加上之后到K城后遇到那样的事情,做的是在床上伺候人的事,他在夜总会里能够很快那样红,定然与他的聪明机智善解人意又心眼多有关,并且也与他的身体柔韧性非常好,能够满足客户别的MB不能做到的姿势要求有关,而且,他就是因为身体柔韧性非常好,床上功夫好在夜总会里都非常出名,才招来了一向喜欢玩性虐的邹三公子的觊觎,并且是不罢休的纠缠。 虽然方茗身体柔韧性好,但是也觉得非常辛苦,汗水从额头上脸上一滴滴地往下掉,但是对方问他那个和他一起的男人是谁,在哪里的时候,他就是咬紧牙不答,以至于又被对方将他的腰往下压了一截,这样的痛苦让他觉得腰真的要被折断了。 他知道只要他说出余俞的所在,对方就能够把余俞给抓来,虽然定然会花一些手段和心思才能行,但是,余俞却一定会逃不过的。 方茗能够确定余诚杰对余俞的心思不简单,余诚杰不会坐看余俞被抓来被处理,肯定会和邹家对抗上,于是,那样的话,事情就会闹大了,从他一个小小男宠的私事变成了两大势力之间的事情,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方茗不觉得自己还能够幸免,即使邹家不弄死自己,余诚杰也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 对于这些,方茗很有自知之明,自然,有自知之明一向是他最大的优点,甚至余诚杰都对这一点夸赞过他。 只是,在对待爱情上的时候,自知之明是没有用的,他爱着余俞,所以,即使违背规则也想要把他勾到手,即使不能长久,他也希望能够得到他短暂的呵护与温柔。 不说出余俞,也许别的考量都存在,但是,能够支撑起方茗承受以一个几乎环成环的姿势被绑起来的痛苦的并不是这些。这些还不足以支撑起他忍受此般痛苦的意志。能够支撑起的是他知道自己要是说了,那么,就是他背叛了余俞,背叛了他的爱情,这是方茗认为的自己身上最美好也最纯洁的一部分了,要是这一部分也被污染了,没有了,那么,他就彻底丧失了他活下去的尊严。 即使在最初被送到夜总会里去的时候,他被别的人陷害打击,被客户毫不同情与怜惜地对待,简直不像个人,而只是一个供人玩乐的玩具,他依然笑着坚持了下来,那是因为他坚信,无论他的人生里充满了多少不堪,他的身体有多么脏,被别人多么鄙视与轻蔑地看待,但他认为只要在他自己心里还有追求美好和善良的心愿,还有一种愿意去爱和守护的渴望,还有向往的明天,他能够在自己面前没有失去做人的自信与尊严,那他就不是失败的,不是一无是处的,那么,他就能够笑着在心里蔑视那些侮辱他不把他当人看待人,他是活在尊严里的。 于是,看到余俞的强大冷静但是善良的时候,他就爱上他了,并且愿意将这份爱看成是他生命里最美好的东西,是他从痛苦里解脱的感情。 即使痛苦,他也不愿意背叛这种感情,即使知道自己说不定会死,他也不愿意背叛他的这种爱情,因为他知道,若是他背叛了,即使肉体不死,他也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自信和尊严,他就算是彻底被击垮了。 也许尊严是对活着的人而言的东西,但是,方茗觉得,能够将尊严支撑到死,他也对这一生不算后悔。 因为方茗一直不说话,打手将他的手指掰断了,方茗那双秋水一般的漂亮的清亮的眸子里是痛得恍惚的迷茫,但是,他没有掉下眼泪来。 除了在余俞面前,他很少哭,脸上总是带着笑的,别人都说他笑起来特别干净好看。他知道,如果不是真的爱护自己的人,眼泪并不能得来怜惜,只会让人觉得快意而已。 因为清晏帮花了大力气找方茗这一个小男宠,邹家看到了方茗的价值,自然不会简单地就把他弄死了,方茗便也从那个折磨人的椅子上被放了下来。 他被关在了一间有矮床的小黑屋里面。 对方小声的说他用处还大的时候,方茗有听到,他坐在床上,将自己被掰断的手指接回去,虽然痛得冷汗直冒,但身体的疼痛对他来说从来不是大问题。 他想,他的大用处是什么呢,难道是余俞已经知道他被绑走了要来救他吗? 方茗一时间有些茫然和矛盾,他高兴余俞来救他,但是他又不希望余俞为他涉险。 因为身体的疲乏,加上房间里太黑又无声,即使在忍受身体的疼痛,方茗也很快就睡过去了,当然,也可以看成是半昏迷半睡过去。 余诚杰坐在卧室外面的阳台上吹风加抽烟,这种事情他是很少做的,但是,想到余俞的问题,他就烦得只想抽烟。 余诚杰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是死的,就是那种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有太大起伏了,这么多年来,能够坐到他现在的位置,又能够把帮派做到这种规模,保证这么多兄弟的生活,还能够有资本“耀武扬威”,说他是从染满鲜血的荆棘路上走过来的,那完全是一点不差,死在他手上的人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了,他以为他的心早就死了。 那种死,不是没有了心绪起伏,不是看穿了世间万象,他知道所有人最后的结局都是死,都会变得虚无,但他却不是愿意就因此去参禅的人,他知道权势钱财这种玩意儿有时候是很空的东西,但是,他对这些并不能放下,他就愿意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把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看,他其实就是因为看穿了世间万事反而无比执着的那种人。 他的死,并不是他对生活没有了新的期盼,反而,他还有很多目标,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每天忙忙碌碌;他的死,是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对人拥有爱这种情绪,或者说,他认为自己不会有那种爱一个人爱得让他明明确确地知道他是爱上了某人。 对一个过了不惑之年的位高权重的男人来说,说爱这个字的时候会带着些让人觉得发笑的性质,毕竟,爱这玩意儿,好像都是年轻人年少轻狂的专利,与他这种人是没有关系的。但是,余诚杰就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余俞那种深切的感觉,那种无法描述的想要得到的感受。 余诚杰想,自己应该把他捏到手里。他应该这样去做。 余俞和方胜一起出动,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是邹家将方茗抓走了,但是,对方不愿意放人。 方胜对邹家早看不惯,抽着烟骂了几句,说这事难办了。 查到原因的时候,属下回报说是,邹家三公子邹秦被人打了,还被废了命根子,不知道那玩意儿最后保不保得住,邹家老大邹盛大发雷霆。最后提了一点,道是方茗带着的奸夫把邹三公子打成那样的,这个奸夫是谁还没有查出来。 方胜抽着烟愣在了那里,“奸夫?” “是的,那时候方茗的确是和别的男人挽着手走在路上,非常亲密。” “屁,既然方茗有奸夫了,那我们还在这里想着救人做什么,大哥难道不知道方茗在给他戴绿帽子,这种事情也能忍,还让我们找人救人,屁,老子要给大哥说,找个屁呀……” 方胜已经脾气很大了,黑着脸连骂出声。 余俞此时便也明白方茗为何会被抓走了,是因为他打的那个人是邹三公子,而且还废了那个人的命根子,余俞想到自己那时候用的力道,估计对方那命根子是真的保不住了。 那时候在路上他本没有要和对方打起来的意思,甚至还要求方茗逃跑来着,但是对方的话实在太难听,而他听到方茗那样伏低做小哀求地求情,余俞这才忍不下去了,给了对方教训,没想到就因此惹出了这么多事情来。 邹家有多大势力,余俞是知道的,单枪匹马救方茗,显然不现实。 余俞一向平板的脸上焦急之色尽显,对要走的方胜道,“胜哥,是我。” 胜哥不明所以,回头望他。 余俞又说道,“那个人是我。” 胜哥依然没有反应过来余俞表达的是什么,余俞只好又道,“当时和方茗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我,打人的人也是我。” 胜哥惊讶了,盯着余俞看,这才想起余俞从出来找人到现在一直又着急又紧张地不得了,他原来还以为余俞是担心大哥的情人,原来全不是那回事。以前就知道余诚杰忌讳方茗和余俞在一起,难道,那时候大哥就知道这两人私底下有猫腻。 “你和方茗搞在一起了?”胜哥声音几乎没有起伏,但显然是很生气的样子。 余俞很认真且郑重地点头,道,“我是真心喜欢他,我们…… 还没说完,便被胜哥一脚踢过来,他不敢闪避,硬生生受了,痛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小子……你小子……”胜哥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给了余俞一下,骂道,“那么个婊子有什么好,一只破鞋,而且还是大哥穿着的,你就被他迷上了,妈的,你小子真是平时看着老老实实,做出的事情就这么没有脑子么?” 胜哥骂着,反应过来连带着骂了余诚杰,便不自在哼了一声,又骂道,“前几天还在说你太听话,没想到背地里搞事情这么能搞。” 余俞眉头完全拧起来了,脸也冷着,道,“胜哥,方茗是好人,我是真心喜欢他,你不要在我面前诋毁他。” 第36章 “诋毁?老子这算哪门子诋毁,他不就是个……”方胜骂着,但看余俞那像是要拼命的样子,心想这个人在这方面就是单纯,估计是被方茗那个浪货给勾引的,以至于对他死心塌地了,于是,他也不说这些了,道,“那大哥知道不知道?” 余俞点了一下头,“大哥知道。大哥已经和方茗分手了。” “分手?”方胜诧异,“既然分手了,那让我们大张旗鼓来找人做什么?” 余诚杰为什么会让方胜来帮忙找人,余俞是有想过的,他所认为的原因是余诚杰是言而有信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会安安全全地把方茗送走,那么,此时方茗被劫走了,余诚杰便出力让大家帮忙找人,算是余诚杰在履行对自己的承诺。 他此时还没有想到余诚杰的别的用心,比如,余诚杰会想到对于这件事,他让人出力去找,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能够从中得到好处。 抓住方茗的人有可能知道方茗是他的人,在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依然把方茗抓住,那么,显然这人不是一般人,最后就有可能救不出方茗,方茗会出事,对于将余俞勾走的方茗,他出事了余诚杰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也会因为感情问题对此事乐见其成;若是抓住方茗的人不知道方茗是他的人,之后看到清晏帮这么急着找人,有可能会摄于清晏帮的势力直接把人放回来,也有可能会拿住方茗和青岩帮谈条件得些利益什么,方茗虽然能够被救回来,不过余俞就因此而欠了他大人情了,毕竟,清晏帮搞出这么大动静找人都是为了余俞。余俞是感恩心特重的那种人,余诚杰认为经历这件事情之后,余俞会对他亲近一些。 如此,即使余诚杰不承认方茗是他的情敌,并且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不可否认地,潜意识里,余诚杰是在嫉妒着方茗。 这里面也有余诚杰担心余俞一个人去找人会出事,虽然余诚杰什么都不说,也没有表现出来,但他明白自己有这种担心的情绪在。 “大哥答应了我,要保证方茗的安全,送他回大陆去。”余俞对方胜说道。 “大哥会答应你这种要求?”方胜有些诧异,好好打量了余俞,略微不满地说道,“你还真有种,居然和大哥提出这种要求,而且大哥还答应你。” “我以后会尽心尽力为大哥做事,感谢他的恩情。”余俞正直而肃穆的神情,让想再发些脾气的方胜也只好把要骂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邹家把方茗抓走了,看来只能去邹家交涉了。”方胜说道,又看了看余俞,想了想道,“邹家人最是他妈地难缠又护短,你把邹三伤了,他们抓了方茗出气估计是不够的,听说他们还在找那个和方茗在一起伤了邹三的人,所以,你最好不要出现让他们找到,我去和邹老大交涉,说方茗在外面偷人给大哥戴了绿帽子,我们要把人要回来自己处置,这样估计还好办一些。要是让他们知道其中真正内情,你估计也跑不掉,救方茗也不好救……” 虽然方胜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但是余俞觉得让自己躲起来不出现这种事情还是很难办的,毕竟,方茗是他的恋人,现在却把救人的事情全都交给别人了,怎么说都有些情理不通。 方胜看余俞那还不怎么愿意的样子,就狠狠给了他头上一下,骂道,“老子愿意出面去交涉,那是想对得起大哥的吩咐,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来坏老子的计划。” 余俞没有反驳他,点了点头,道,“我不会正面出现,我去查他们把方茗带到哪里去了,若是他们不放人,便能够进去救人,计划周全一些总是好一些。” 方胜很赞同,看到余俞那拧起来的眉毛,余俞脸上的担忧之色非常明显,他叹道,“你还是太嫩了,方茗是什么人,他以前的那些客人现在都心念着他,愿意养他的人多了,可见他手段,他可不是什么心地单纯之辈,你不要睡过他几次就把心给他勾走了,什么都愿意给他了,那样是你蠢。你要是喜欢他这类型的,我给你介绍几个,模样只会比方茗好不会差,人也温顺,没有方茗那么精的,你多试一些,就知道方茗其实也就那样了,不要对他太上心了。” 余俞心里反驳着方胜的话,在他的心里,方茗是世上独一无二,无人能替代的,他不会去睡别人来代替他。不过,他也知道方胜是在关心他,于是敷衍着点头应了。 方胜给余诚杰说了这边进展,就说先去邹家交涉,余诚杰居然道,“我亲自去。” 余诚杰对于这件事情如此关心而且亲历亲为,让方胜很是诧异,既然余诚杰已经和方茗分手了,现在是余俞在接手,作为老大关心手下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太过了,或者,其实余诚杰是对方茗余情未了,所以才如此关心此事。不过,想到这个可能性,方胜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余诚杰是那种冷心冷性的人,方胜再了解不过了,余诚杰不可能会对一个床上的玩意儿这么上心,要说是对余俞这位得力手下的关心还更恰当一些。 方胜劝了余诚杰两句,余诚杰已经下了决定,便也没有反驳的余地,方胜只好去安排事情了。 方胜把余诚杰的意思传达给了余俞,余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微低了头没有说话,他不明白余诚杰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好,余诚杰对他的好让他觉得些微沉重了。因为,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余诚杰对他太好,他以后便还不起了。 在余诚杰准备去邹家的时候,余俞这边已经得到了几个方茗可能被关押的地方的线索,他便带人找了过去。 在找人中,一晚已经过去了。 东边天边出现了鱼肚白,然后晕上了朝霞,太阳也会从海平面升起来,照耀大地,出现光明,好像一切都会好起来一样。全球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时间拖得越久,余俞越担心方茗会被虐待,面上虽然一直表现出平静,但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担忧又着急,微微临死前的样子一直在他脑子里闪现,然后微微的脸又变成方茗的,这让他简直痛不欲生。 他愿意拿很多东西去换人的生命,因为人的生命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的,无论多么难过,多么悔恨,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母亲不会回来了,史微微不会不回来了,微微的母亲不会回来了,还有那些死在他的眼下,死在他所知的世界的人都不会回来了。 余俞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他没有那样细腻的心思,但是,那种认定了的,要做到的事情,他却更加放不下,假如沉在了心里,那么,就永远不会随时间模糊去,会一直鲜明地在那里,所以,他才让自己做事不要后悔。 余诚杰带着手下直接去了邹家大宅拜访,邹家老大邹盛等得就是这个时候。 第37章 因为没有夜晚的庇护,白天想尽量不引人注意地从邹家的地盘上找人,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查了两个地方依然没有线索,第三个地方是一个仓库,赶过去的时候,抓了对方一个人来审问,问出昨晚邹家一马姓管事带着一些人来过,还带过来一个麻袋,里面估计是装的一个人,不过,临晨那马姓管事又带人来把那麻袋给带走了。 余俞也管不着那么多了,直接带着兄弟们冲了进去,看到的只是那用来绑过方茗的椅子和绳子,人果真已经不在了。 从这个仓库里出来,太阳已经升起来很高了,明晃晃地照得人眼花。 余俞戴了墨镜,隔绝那强烈的太阳光,也能够在危险来临有闪光的情况下不被扰到能够及时反应。 正好手机响了,田永打来的,余俞以为是余诚杰那边的交涉已经有了结果,对方愿意放人,心下一松,接起电话来,却听到田永急切恐慌的声音,“小余,大哥出事了,快来苎萝湾。” 余俞听到这个消息,全身血液仿佛都在一瞬往脑子里上涌一样,让他的大脑空白了一阵之后就是各种忙乱的猜想,跟着这些猜想,便是紧张愤怒和激狂。 余俞带着兄弟快速飙车赶了过去,因为他开车太快,别的兄弟都被他甩在了后面。 苎萝湾距离他此时所在地并不远,飙车十分钟不用就能够赶到。 根据田永的话,余俞知道余诚杰先是去邹家主宅那边和邹家老大交涉,邹家老大说自己弟弟伤得重不可能简简单单就把方茗放了,要方茗交代出那个伤他弟弟的人,然后废方茗一只手,才能将方茗让给余诚杰,由余诚杰处置。 余诚杰说和方茗在一起的人他要先处置了之后再交给邹家随意处置,邹老大觉得余诚杰被戴了绿帽子如此生气也属应当,就答应了。 于是余诚杰说要跟着看审问方茗的过程,这就被带到了苎萝湾的一栋别墅里去。 没想到过去之后就遇到了埋伏,对方根本是故意引余诚杰过去,想对余诚杰不利。 因为余诚杰在对方手里,这边兄弟根本无法放开手脚出手,怕会伤了自家老大。 余诚杰这次失足自然是因为要帮余俞找回相好才出的事,余俞不自责是不可能的。 等余俞赶到地方,一栋大别墅外面有田永带着弟兄包围了别墅,别墅围墙大门紧闭着,余俞下车,冲到田永面前去,抓住他,急切地问,“情况怎么样?” 田永额头上全是汗水,眼睛发红,瞪着罪魁祸首余俞道,“能怎么样,大哥还在里面,我们又不能冲进去,只能在这里守着。” “大哥怎么会被抓住,你不是在吗?”余俞眼睛里也全是血丝,要是余诚杰真的因为这事怎么样了,那他定然是难辞其咎的,而且,到现在方茗的下落也不知道呢。华人论坛“邹盛那个混球说我们人进去多了,他怕我们动手抢人,所以就只要大哥带了两个人进去。大哥带的小卢和阿育。”田永恨恨地道。 “那大哥就答应他要求了?大哥平时对于安危不是最谨慎的,这次怎么就会答应?”余俞很不解。 听余俞这样问,田永直接一拳狠狠袭上余俞的面颊,余俞侧头让过了,将田永的拳头用手接住,“永哥,你这是做什么?” 田永对他不依不饶地进攻,把余俞惹得有些发懵,只好还手把田永制住了。 田永目露凶光地把余俞望着,气得牙痒痒,但周围弟兄紧张又关心地看着两人呢,他只好拉了余俞坐进了车里,才恶狠狠地对余俞说道,“你还有脸问大哥为什么会涉险,还不是为了救你那个方茗。大哥本来计划他自己进去接触到方茗后,我们就马上从外面突破进去把人救出来,没想到大哥才一进去,我们还没来得及行动,NND他们就抓了大哥,让我们不要乱动,不然就对大哥动手。” 看到余俞一脸惊诧和自责愧疚,田永又说道,“他们已经知道是你打伤的邹老三,所以一开始就知道大哥没诚意,所以才做了这一出,只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是你打的邹老三,莫不是方茗说出来的。” 余俞沉默了一下,方茗不知道他们这边的计划,真的是他说出来的,也不能责怪他的。余俞此时就是担心方茗真的被废了手,又担心他受苦,对于余诚杰,他倒不是特别担心,毕竟,余诚杰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即使他们抓了余诚杰,也不敢真的把余诚杰怎办的。 “那方茗是不是真的在这里面?”余俞问道。 田永气不过狠狠给了余俞一拳,余俞受了,拧着眉盯着他,田永哼道,“你还有心思来想他,大哥是为了你才被抓了,你不好好想想大哥么。大哥平时会为什么事情涉险么,就是为了你才亲自来做这件事,你这个木头脑子,你要是真对大哥有点心,大哥何至于这样。” 余俞一脸愧疚的表情,但田永其实知道余俞根本没有明白他话里的精髓,于是又拍了他脑袋一巴掌,道,“你不明白吗,大哥他是因为在乎你才来救方茗的,不然方茗是死是活他才不会管。” “我知道,我以后会好好为大哥做事。”余俞很诚挚地说道。 田永现在终于明白余诚杰被余俞气得气无可气是什么感觉了,他狠狠瞪着余俞,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里是愤怒的火光,余俞想叫他消气,还是先想办法救余诚杰出来才是真的,他觉得用自己去交换,对方应该会开门放他进去的,到时候只要配合得好,就能够救出人来。 不过,在他还没有说出话来的时候,田永已经紧紧抓住了余俞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余俞惊了一下,不明白。 “我们都看得出来,大哥是看上你了,他喜欢你呢,才对你这么好。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吗?” “啊?”余俞一脸惊诧,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脸上阵青阵红,表情非常怪异。 “你不明白吗?大哥他是喜欢你,所以才来帮着救方茗那小子,要是是一般人,你以为他会在乎么?你怎么一点不明白大哥的用心呢?他是想得到你的好感才这样做的。”田永再给了个大雷出来,把余俞从刚才懵头懵脑的状态炸醒了,难道余诚杰说要和他上床是真的,不是说出来玩的,前段时间还问过要他做他的人,其实并不是指做保镖,而是做床上人的意思么? 余俞惊诧得一向没有多少波澜的眼里也带上了惊疑不定,有些被吓到的样子。 看到余俞被吓到了,田永脸上表情有些变化,道,“不是我非要提醒你,实在是看不惯你这样子一心就想着那方茗,你置大哥的心意何在呀!” 田永自从知道余诚杰对余俞的心思后,最开始还在为余俞担忧呢,并不认为被大哥看上是件好事,不过,自从看到余诚杰甚至甘愿为了余俞救方茗之后,心里的天平就开始往余诚杰这边偏了,毕竟,余诚杰并没有因为看上了余俞就做出让余俞无法接受的事情,反而是自己付出,甚至还让自己身陷险境,到了这种地步,余俞还不明白余诚杰的心意,那么,就是太没有义气了。 所以,田永就觉得把这事憋在心里特别不爽快,于是这才给余俞说了。 余俞还真不明白应当如何回答田永的话,他甚至有把余诚杰和方茗救出来后就逃跑的打算,毕竟,要上余诚杰的床,那是多么让人惊悚的事情呀,首先是心里那一关就过不了。 第38章 在余俞被雷劈醒以后,他就一度处于精神恍惚状态,从车里出去,被太阳一照,他才从那种恍惚状态回过神来,觉得余诚杰看上他的事情还是先放一边,把人救出来才是最紧要且迫切的事。 别墅里面一直没有传出什么大动静,余俞问起永哥这种状态有多久了,永哥说有近二十分钟了,余俞反应过来,猜测道,“是不是有另外的通道,他们已经把人带走了?” 田永惊了一下,这种设想是有可能的。他一拍手,懊恼又急切地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他们只说让我们这边交出你,然后给赔偿就放出大哥,但是,之后却没有什么动静,这的确反常。”田永说道。 “让交出我?那先说我来了,让我去交换不就好了。”余俞道。 田永横了他一眼,“大哥给我说了,只交出你这一点不行。再说,我们是这么容易被威胁的么,邹盛他居然把主意打到大哥头上,到时候看不让他哭爹喊娘……” “试探一下对方意思而已,就说我来了,让他们先让我们看看大哥是不是完好的,不然,大哥被转移走了我们都不知。”余俞不知道田永他们这边还有什么别的计划,不过,还是先确定人质安全才是首要。 田永赞同了他的话,要让给别墅里传话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于是马上露出个笑容来,道,“已经把邹老大那个宝贝东西找到了,只要抓到,到时候看是他邹老大还能不能狠起来。” 余俞明白自己这边估计去抓了邹家的把柄在手上做筹码吧,不过,因为自己做的事情,现下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了,他不得不觉得心情沉重,而且,到底方茗在这里面没有,现在也不敢确定,而且,看大家如此关心大哥的样子,好像已经完全把本来目的是救方茗的放到一边去了,余俞懊丧于此时,却又不敢再问起方茗的事怕犯了众怒。 别墅里还没有给出答复,一个兄弟就过来说,不远处有两辆黑色轿车离开,非常可疑。 田永和余俞对视一眼,都想到了。 余俞一惊,冲到车上,对田永喊了一句,“我先追过去,看看情况。”这便开车走了。 田永这才调配别的人跟着追过去。 前面的两辆车开得非常快,余俞不断加大油门赶超。 余俞开车完全一副不怕死的派头,眼看着要撞车,对方只好把车慢下来,想要从另一边过去,余俞的枪已经射穿了第一辆车的车轮,于是后面那辆车也慢了下来,余俞弯下腰避开对方射过来的子弹,把车横在了路中间,对方后面那辆车的车轮也被他射穿了。 余俞只是要让对方停下来,之后自然有自己这边的兄弟赶过来帮忙。 余俞下了车以车为依凭和对方对峙着,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接应要比自己这一方的来得快,而且是对自己进行前后夹击。 情况万分紧急,在枪声里,他翻身接近了那辆可能载有余诚杰或者邹老大的车,擒贼先擒王,只有这样他才能保命,只是,计算着子弹数量,最后面临的结果也是弹夹空了。 在余俞以为吾命休矣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果真在道上混是不可能有好的结果,就听一声怒斥“住手”。 躲避子弹的时候,还是被子弹擦到了腿,余俞还没想其他,居然身体一下子就软了,脑子也黑了,心想对方用得着抹药在子弹上吗? 余俞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脑子有些木,好像不太能运转一样,不知道对方在子弹上抹的是什么药,副作用居然如此大,不过,只要没有死就算是运气。 他动了动手,然后手就被另外的略微有些凉的手握住了,那只手温润光洁,握在他的手上让他觉得身体都为之一震,心里流过一股清凉之水一般。 只是,接着他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小余?” 听到这个声音,余俞背脊一颤,刚才那种温凉之水浇灌心头的舒爽感瞬间荡然无存,脑子里清晰地反应出田永说的那些话——大哥看上你了,大哥喜欢上你了…… 余俞真想说服自己田永的那些话是在糊弄自己,不是真的,不过,现实总是比较残酷,比如,因为他没有回答,于是额头被那微凉的手抚摸了,而且,那微微带着薄茧的手指头还划过他的脸颊。 这对于余俞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情,让他的背脊更加僵了僵,他只好赶紧睁开眼来,对上了余诚杰一双幽深的眸子。 虽然那双眼睛因为太深邃的缘故而看不出来里面有任何波动,但是,余俞还是能够明白余诚杰是在关心他。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大哥,你没事就好。” 余诚杰沉静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说话。 余俞觉得自己身体还有些不灵活,估计是那药的副作用,他缓慢地坐起身来,发现这是一间挺不错的房间,家具齐全,黑白色调大气的装潢,他躺的床也是那种很软的kingsize欧式大床,若不是看到窗户上的铁窗栏,他真要怀疑他其实已经处在安全地点,和余诚杰一起脱险了。 余诚杰坐到沙发上去,余俞这才看到余诚杰的左手臂估计是受伤了,手臂上缠着纱布,外套只套了一个袖子。 他愣了一愣,问道,“大哥,你手臂受伤了?” 余诚杰道,“不是什么重伤,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也上了药。” 居然是中弹了,子弹即使取出来了应该也挺痛的,不过,余诚杰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余俞还真不好判断他到底觉得痛不痛。“怎么中弹的,他们对你动手。” 余诚杰本已经在翻一本书,此时却抬起头来,那黑黑的眸子里怎么看怎么有一种不可测的东西在,他瞥了余俞一眼,道,“要不是你莽撞行事,我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余俞神情有些变化,他以前因为没有余诚杰喜欢他的那个意识,所以听不出来,但此时他怎么听怎么觉得余诚杰的那句话里所含的语气里带着又“宠”又“责怪”的意味来。他想难道是自己去拦住那两辆车的时候,余诚杰为了救自己而伤的?虽然这样猜想,但余诚杰不说,余俞也不好问,只是已经有了余诚杰为了救自己受了伤这种心理暗示,心里于是便不由得有了负担。他可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一次余诚杰遇到背叛发生枪战的时候,他是如何拿自己当挡箭牌,根本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而此时,他却为了自己而受了伤,有前后对比,人好像就非常容易说服自己对方此时对自己有多好一样。 余俞沉默了一阵,下床来动了动手脚,检测自己并没有因为那个药而身体变僵硬。 余诚杰看了看他,问道,“身体没事吧!” 余俞点点头,“没毛病。” 余诚杰向他招了一下手,余俞条件反射向他走过去,余诚杰伸手要捞他裤腿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要往后退,余诚杰一把拉住他的手然后用力将他拽住摔到了沙发上。 余俞脑子里又是田永对他说的余诚杰看上了他喜欢他的话,以至于背脊一僵,以为余诚杰要对他做什么事情,因为余诚杰左手臂受了伤,他怕自己反抗会把余诚杰手臂上的伤弄开,于是不敢反抗,然后身体就更僵了。 没想到余诚杰只是伸手捞起了他裤腿,他的小腿处有一条有些深的血线,是子弹扫过的时候擦伤的,那里的血已经结痂了。余诚杰看了看,道,“看来没什么事。” 余诚杰坐直身体,余俞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放松,问道,“大哥,这里是哪里?” 余诚杰不紧不慢地道,“邹家的哪处别墅吧。” 余俞心想果真如此,他们并没有脱险,而且他自己也陷进来了,只是没想到囚牢会这样豪华舒适。 余诚杰看出了他的意思,说道,“我怎么也算是贵客,邹盛还不敢将我怎么样。” 余俞看到余诚杰脸上那似笑非笑的有些冷又有些阴的神情,不知怎么,心里的感觉居然不是以前的那种不喜欢,而是松了口气,毕竟,余诚杰能够这样子嚣张又自信,那显然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是,方茗到底在哪里,此时怎么样了,这一点让人焦虑。他想问问余诚杰方茗的情况,脑子里居然又响起田永对他说的那些话,于是,他看了看余诚杰的脸色,又看了看他受伤的手臂,有些问不出口。 第39章 余俞仔细打量了这间豪华房间,房间装潢设计浑然一体,但是巨大的空间依然能够一眼看出分成两部分,一边是大床和沙发,还有梳妆台,另一边有书架,台球桌样式的大桌,还有一张小桌,椅子,等物,附带着洗浴间和洗手间…… 也不知这间房间原来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像主人家卧室,也不似客房,说是囚室那显然更加不是,就好象是专门用来关押重要人物的。 这里和余诚杰自己家里的条件也差不多,余俞在窗户边仔细打量了外面的情况,这里是四楼的样子,下面是草坪,有守卫牵着大型警犬走过,草坪不远处有高大的树木,余俞甚至注意到了那上面的监视摄像头,围墙还在更远处,只在他的眼里是一小点掩映在树后的灰色。 这间房是房屋的侧面,所以不能如余俞所愿地让他看到整栋别墅的大门,树木的掩映也让他不能判断出他们这到底是在哪里。 他将能够从窗户处得出的信息只有那么一点点,用手摸了摸窗栏,那种结实程度要弄开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他又去门口打量了一番,门是从外面反锁上的,他看了看那门锁,想了想自己身上藏有的工具,觉得要把门打开并不是难事。 于是,他走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余诚杰的身边去,他身体的阴影在余诚杰翻开放在膝盖上的书页上留下了一个人头的形状,正好把余诚杰要看的内容挡住了,余诚杰将书合上,抬头看余俞。 余俞看到余诚杰膝盖上那本书是尼采的那本举世闻名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而再看余诚杰的神情,悠闲而又恣意的样子,和在自己家里没什么两样,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一个黑道魁首,倒该是大学里面教授哲学的老师,甚至还不是沽名钓誉的那种,就该是堪透名利看破生死的那种真正闲淡的饱读经书的学者,如果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古代的衣衫,就该是盈一袖清风,揽一身明月的那种真名士…… 身处险境,性命握在别人的手里,依然能够做到如此恬淡安然,余俞心想,余诚杰也算是无愧黑道魁首之名了,是真正的处事不惊。 不过,他脑子里还依然记得刚才余诚杰那似笑非笑阴阴的神情,这个人哪里会是表面上这样的云淡风清,如出世之人。紧接着,自然也想起昨晚这个人压在自己身上,那种要吃了自己的神情,余俞身体瞬间一凛,又怪异又别扭地情绪袭上心头。 余诚杰看着余俞,因为背光而立,余俞的脸在阴影里更显得轮廓分明眼睛深邃,身形有一种坚毅到极致的挺拔如山岳感觉。 他以前都是喜欢身形较小一些,皮肤白皙细腻,眼睛很大很亮,嘴唇鲜嫩的那种少年,为什么会喜欢上和他以往品味完全不一样的余俞,他还真说不出来。 不过,以前那些漂亮的少年于他就像是精致的于手中把玩的器物,而余俞对于他来说,是他面前一个鲜亮的人物,一个会带动他目光,牵动他心神的鲜活人物。 两人各有心思,余俞说道,“大哥,需要我打开门出去探探么?” 余诚杰起身把手上的书放进书架上去,又站在书架边看了看,从里面抽出一本《双城记》来。 余俞盯着余诚杰的动作,等待他的指示。 “不需要。”余诚杰说道。 余诚杰又坐在沙发上看书了,旁边茶壶里有茶水,只是有些冷了,他还让余俞给他倒杯水,余俞给他倒了水之后,站在那里看他看书。 余俞一动不动地盯着余诚杰,余诚杰也不以为意。 余俞的目光从余诚杰的额头开始,然后是刀削一般的剑眉,深邃的眼睛微微敛着,高挺且直的鼻梁,然后看到他略微凉薄的薄唇,又望着他坚毅的下巴,这样把余诚杰的五官分开来看,哪一部分都给人以锋利且攻击性极强的霸道感觉,但是,这些都组合在一起,再配上那一双黑沉的深邃眼眸,那种锋利的攻击性的感觉居然削弱了,变淡了。 也许,那种锋利的攻击性才是余诚杰的本质,而这削弱了,变淡了成为的儒雅之感只是他经历时间和世事淬炼而成的假象。 余俞因为实在无聊,加上没吃早午饭,又担忧方茗,不免难得地坐立不安了。 余诚杰仿佛是感受到了余俞的那种坐立不安的焦躁,便放下书问道,“担心方茗?” 余诚杰虽然神情平淡,语气也是平时那种样子,但余俞还是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怪异的压抑的气氛,他很想说实话,但最终还是改了口,说道,“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 余诚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余俞以为自己没有直接答担心方茗,他就该不会生气,没想到余诚杰脸上的那丝笑很快就变了质,变得阴沉起来,他冷嘲道,“据说一些减肥的小姐用喝水来欺骗饥饿的肚子,效果非常显著,不过,心是怎么样的,是想欺骗也不行。” 余俞又被他嘲讽了,于是僵了一下脸,说道,“我是担心方茗,可不是怕说了你不高兴,这才没说。” 没想到余俞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只要自欺欺人一下,余诚杰勉强可以把他这句话的意思当成是取悦自己的,于是哼了一下便没再理他。 余俞看余诚杰开了个头又不说了,只好厚起脸皮问道,“大哥,你见过方茗了吗?他怎么样?” 余诚杰抬眼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既然我和你在这里,他自然是好的,要不是有他在邹盛手上被押着,你以为我就简简单单束手就擒了?” “那之后呢?他受什么苦没有?”余俞望着余诚杰。 “能怎么样,你只不过是他一无聊时的调剂而已,他又没有对邹三动手,把你供出来了自然就没事了,现在多半已经在他别的情人怀里了吧!”余诚杰那语气带着调侃又略微讥讽。 一般事情余诚杰抬一下眼皮都会不屑抬的,能够像个挑拨离间的小心眼女人一样说出这样讥讽的话来,可见他对余俞的心思是真的不一般,以至于很看重以前不会看上的如方茗这种成为了他情敌的人。 余俞可不能从余诚杰的话里听出这么多意思来,对于余诚杰说方茗没事了,他的心倒是放下了些,只是,余诚杰说方茗和他在一起是玩他,现在在别的情人怀里这一点,余俞是不会愿意承认的,而且因为余诚杰那种调侃的语气而在心里积聚了股怒气,他反驳道,“我和方茗是真心相爱的,他说他爱我。” 余诚杰把视线从书上射到余俞脸上。 余诚杰那明显因为带了怒气而冷冽的目光让余俞心里不由得一颤,不过,瞬间余诚杰那含着怒气的目光又变了,余诚杰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凉凉地道,“是呀,他在我耳边说爱我的次数一定比对你说的次数多。” 余诚杰这杀人不见血的一句话让余俞不知道是该气得和余诚杰干架,还是该悲凉地就此不再和余诚杰说这方面的话题,但他偏偏不会相信余诚杰的话,道,“他亲口给我说他是玩我的我才相信。” 余俞不相信方茗是骗着他玩的,他不相信那些感情是假的,如果那些感情是假的的话,他定然一早就能够感受得出来。余俞坚信自己的判断。 余诚杰冷冷地瞪着余俞,之后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缺爱缺得厉害,硬是要找个借口来告诉自己有人喜欢你?” 余俞被余诚杰凉凉的话语堵得脸阵青阵红,偏偏对方还是他的老大,让他想发泄一下都发泄不出来,心里憋了口闷气,最后小声憋了一句,“那你来喜欢我做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站起身转过身去了,他以为余诚杰不会听到,没想到余诚杰却听到了,一把拽住他的手将他拉了一踉跄。 “你说什么?”余诚杰问道。 第40章 余俞小声嘀咕的那句话完全是被余诚杰的话语逼到死角的时候的小孩子气的咕哝发泄,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此时又被余诚杰听到了,于是就更加后悔了。 居然因为一时的气闷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当被余诚杰压在沙发上,又被他一双复杂的冷眼盯着的时候,余俞心里开始发凉,心想,遭了遭了,余诚杰一定会认为之前自己是故意装傻假装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来糊弄他,他现在一定会发脾气了。 余俞所担心的丝毫不差,余诚杰就是这样想的。 余俞那句话的意思不正好说明余俞知道他的心思,但是自己之前那些向他表达自己意思表明态度的话,他却一直装傻充愣假装听不懂,这样简直是在玩弄他的感情于股掌之中。 余诚杰这么多年来,那些敢玩弄他的人可有谁还活下来出现在他面前过,现在余俞居然敢玩弄他的感情了。 余诚杰手指将余俞的下巴捏得生痛,黑黑的眼睛深处像是燃了火一样隐隐有红色火光,余俞被他突然散发出来的强烈的压迫感压得动弹不得,一向大大捏捏而对恐惧这种感觉反应慢半拍的他也不由得心跳加速,害怕起来。 余诚杰在余俞那双眼里看到了恐惧,以至于将余俞用他的对他的喜欢之情来保下方茗这件事也生起气来,毕竟,这件事情若是在余俞不明白他的心意的情况下来看,余俞的确算是一个情深意重的人,即使余俞是对别人情深意重,余诚杰也能够将其作为余俞的优点来容忍和原谅,并且给予包容,但是,若是余俞在知道他的心意的情况下,故意利用他对他的感情来对另一个人情深意重,余诚杰被人利用感情,这就是他非常忌讳且痛恨的事情了。 因为余诚杰不断逼近,余俞越来越往后靠,直到再也退无可退,头紧紧压在沙发靠背上。他在余诚杰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那样一副惊吓到的神情,他想要向余诚杰解释,但是却被余诚杰一口咬上了嘴。 相比于方茗那种即使激烈也依然柔情而柔软的亲吻,余诚杰的亲吻对于余俞来说真的只能用是在啃和咬来形容。 余俞被骇得最开始忘了反抗,被余诚杰将嘴唇咬痛了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推余诚杰,一把却抓住了余诚杰为了救他而中弹受伤的胳膊,余诚杰眉头一拧,余俞赶紧把他那只胳膊放开,仰着头要避开他的亲吻,嘴里断断续续含糊道,“大哥……大哥……我原来不知道…… 永哥给我说了……我才……才知道的。” 余俞觉得自己冤死了,当被余诚杰在他腰上惩罚性地狠狠拧了一把,又被他抓住了下面那还是软的器官,他差一点痛得叫起来,这真是人生第一的狼狈事件。 余诚杰倒没有像刚才那样狠狠压住他了,瞪着他的眼,“田永给你说了什么?” 余俞有种自己是菜板上的鱼肉的感觉,刚才看书的余诚杰明明还是那种儒雅型的学者,没想到角色转换这么快,瞬间便是这种杀人魔王一样的流氓了。 他想从余诚杰的身下挪开,但是又不敢挪,像个做了坏事被大人抓住的孩子,他又为难又心虚,想逃又不敢逃,一向平板的脸上也显出各色各样的神色来,倒是让盯着他看的余诚杰有了新的感受——余俞平时虽然看着老成,其实也还只是个孩子。 “永哥说……说你会出手救……救方茗是因为……因为你看上了我,想……想得到我的好感才……才……”余俞吞吞吐吐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在余诚杰那幽幽的目光下不自主咽了口口水,看到余诚杰那黑下来的脸接下去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余诚杰脸上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虽然没有平时那种阴阴的感觉,但是,余俞还是感觉非常不好,脑子里闪现过一个词——危险。 余诚杰过了最开始最气愤的那个时候,大脑自然也闪过了各种想法和推断,余俞这个人一直在他眼皮底下,到底是个什么人,他还是了解的,料想余俞解释的这话不是他胡乱编造,因为之后还能和田永对质的。 余俞眼看着余诚杰身上的戾气一瞬间退去,盼望他能够离自己远一点,没想到余诚杰那双眼睛定定地盯着他的眼,让他觉得分外紧张,而且难堪,紧接着余诚杰的脸就在他的面前放大了,听到余诚杰说道,“把眼睛闭上。” 余俞接受命令条件反射地把眼睛闭了,然后唇上就感受到了一个柔软的触碰,因为刚才余诚杰的亲吻实在太霸道太痛了,于是被温柔对待的时候,他最开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在被亲吻,当反应过来的时候,想开口说话已经有一条火热的舌头侵入口腔。 余俞觉得欲哭无泪,他真想一口咬下去让余诚杰尝尝他的狠,但最终他没敢,那种火热又濡湿的亲吻让余俞觉得全身热气都聚集到头上了一样,以至于脸烧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红,眼睛紧闭不敢睁开,鼻腔闻到余诚杰身上特有的那种味道,那似乎是染着书本墨香又像是一种让人沉迷的厚重的熏香味道,还有很浅淡的烟味,实在不像是个气势非凡的黑道男人该有的味道,倒该是焚香煮茗身染墨香的老爷身上的气味;口腔里感受着他濡湿的舌头的侵犯,余俞甚至因为这种深吻有了心跳如擂鼓咚咚咚不受控制的眩晕感觉,而且背脊也因为一种奇妙的感觉软了下去,那被余诚杰抚摸过的器官也起了变化。 过于细腻的感觉余俞是不会有的,于是,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就像个大姑娘一样心中起了一丝羞涩时,他惊得才不管压着他的人是不是握着他生死的大哥,伸手抓住余诚杰的胳膊,用了巧劲一翻身将余诚杰压到了沙发上,他自己赶紧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余诚杰远点。 余诚杰就那样被余俞推开了,但他好像也并没有生气,看着余俞那面红耳赤的样子,而且,甚至在余俞以往总是无波的眼睛里居然看到了一层仿佛是羞愧又仿佛是可怜的水意。余俞居然也能够出现这种惹人怜爱的神情,真是出人意料,余诚杰心里突然觉得很快活,就像是自己的一直以为是个没什么特色的瓦罐在他擦拭掉表面的泥层之后里面居然露出金器才有的漂亮的光泽,那简直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余诚杰的大拇指轻轻揩掉了自己嘴角因为接吻而留下的水意,余俞看到余诚杰的这个动作,脸更红了,戒备地又往后退了几步,好像余诚杰要吃他一样。 以前不知道余诚杰对他的心思,余诚杰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他都当成是余诚杰的惩罚,但是现在知道了余诚杰的心思,于是余诚杰做的任何动作,他都觉得带上了那方面的色情的暗示。让他又惊又怕。 而更让他担忧的却是他这样和余诚杰在一起的时候,居然和与方茗做那种亲密事情的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和方茗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是略微甜蜜里带着柔软的,那是想要好好对待一个人的感觉,那种感觉可以是对待家中表弟或者邻居家小妹时产生的,以前对待史微微的时候,他产生的也是这种感觉;但是,刚才和余诚杰之间发生那样的暧昧的事情,他却是全身发麻一样,有种惊涛骇浪打过来的灭顶感觉,好像原来的世界突然之间完全倾覆了一样,那种不受控制的心跳和感受简直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余俞满脸戒备地把余诚杰望着,余诚杰朝他招了一下手,他站在那里可不敢上前去。 “过来。”余诚杰的腿动了一下,将右腿搭到左腿上,摆出的明显是闲适的动作,但是余俞却戒备地不进反退,那种戒备的样子在余诚杰的眼里就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真是从未见过的新奇。 余俞心想余诚杰要是要来昨晚上和他约定的事情他可怎么办,把余诚杰解决掉吗,他真的能下手吗?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房门就响起了开锁的声音,他看了余诚杰一眼,作为保镖该有的素质,他跑到了门口去戒备敌人。 第41章 房门打开了,第一个进来的人成了余俞手下的人质,他的手擒着手上人质,将门口堵了起来,没有任何人能够在不经过他的情况下进屋威胁到余诚杰。 来开门传话的人被余俞这敏捷又凶狠的动作惊住了,赶紧说明情况,表述自己的立场,道,“是主人邀请余先生下楼说话,我是传话的。” 本来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在余俞的目光下退了两步,余俞回头看余诚杰,问他的意思,“大哥?” 余诚杰道,“既然邀请,我也不能托大,那就下去吧!” 那倒霉的传话人被余俞勒住脖子差点就要断气,看余诚杰放下书往门口走来,便松了口气,要余俞快点松开他,余俞根本不理睬他的要求,依然挟持着他,走在余诚杰的身边往楼下去。 余俞一路戒备着,手上的人既是人质,也是攻击武器和挡箭牌,显然他手中的人很有自觉,当发现自己对于余俞的功用之后就非常配合,生怕一下子被拧断了脖子。 余诚杰脸上神情闲适,视线好几次用余俞脸上甚至身上扫过,越看越觉得满意,心想当初看上余俞果真是他眼光独到卓绝,余俞的确是块宝石,没有被打磨的时候已经很不错,经过打磨之后就更加让人满意了。 “在一楼小客厅。”传话人被余俞勒住脖子挟持着,但也算镇定,一直指引着路,大家往楼下走去。 走进一楼小客厅,看到正对着门的人,余俞的手就是一僵,脸上神情也有些微变化,紧接着就拧了一下眉。 余诚杰倒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走进去目光扫了里面一眼,邹盛赶紧起身热切周到地引他入座。看到余俞还把自己的手下挟持着,对余诚杰道,“虽然请诚哥来做客,礼数方面没有做好,但你也不用这样子生气,这时候还……”笑着指了指余俞。 余诚杰看了余俞一眼,余俞就把手上的人一把推出了门,他望着此时坐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方茗,目光幽深,有很多话想问他,但却有东西哽住了喉咙一样,一句也说不出来。 “小余,既然是被邹先生邀来做客,还杵在门口做什么。”余诚杰说了一句,余俞这才艰难地挪动步子站到余诚杰的身边去。 方茗那双漂亮的深褐色眸子望着余俞,眸子深处像是沉积着化不开的哀愁一样,明明不是一双流泪的眼,却给人以里面的泪永远流不尽的哀伤感觉。 柳文天瞥了一眼余俞,是不久前从他手上将方茗带走的那个男人,他感受到了方茗对余俞的那种不舍,原本就揽住方茗的手臂将他揽得更紧了,还在他脸颊上示威性地亲了亲,又在方茗耳朵上亲了几下,亲密耳语了几句,因为他的话,方茗不敢再看余俞,把头低了下去,任由柳文天在他身上暧昧地动作,身体更加亲密地靠在了柳文天的身上,脸颊上还起了一层红晕,因为笑着,脸上的酒窝显得非常明显。 看到方茗这个样子,余俞心里开始犯痛,他不相信方茗之前对他的感情是假的,是在玩弄他的,他相信方茗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是有苦衷的。毕竟,这个男人前一段时间还曾经在路上拦过方茗,那时候方茗是要摆脱他和他发生过争执。 “我还有些别的事情,就先带人告辞了。”柳文天起身,把方茗像个宝贝一样地拽在手里,又过去和余诚杰握手告辞,还笑着感谢道,“谢谢诚哥对小茗的照顾,我会一直记得的。” “方茗是个好孩子,他自己选择了你而已,你可要好好待他。”余诚杰笑着说道,目光微微后侧瞄了瞄余俞的神情。 余俞的目光一直放在方茗身上就没有转开过,那目光太过热烈以至于让方茗根本不敢抬头,他就那样温顺乖巧地被柳文天牵着。 柳文天又对着邹盛点了点头,向余俞露出个带着些挑衅又示威的笑意,搂上方茗的腰,将方茗带出去。 方茗一直不敢抬头,要出门的时候,他才侧身抬起头来看余俞,看到余俞那沉着的显然很受伤的目光,就再也走不动了,望着他眼含深深情愫,欲言又止。 柳文天拉他走也拉不动,以至于让柳文天的神色些微变了变,揽住方茗的肩膀,掩饰性地笑着说道,“虽然你现在和以后都是我的人,但你要和诚哥道别就说吧,我不会拦着你。” 方茗身子有一瞬间的颤动,紧接着脸上就浮起了那种阳光清新中带着些微媚意的笑容来,说道,“谢谢诚哥一直以来的照顾,”又看着余俞,“也谢谢余大哥一直以来把我当弟弟一样的爱护,我会记住你的好。” 方茗要被柳文天带出去,余俞终究没有控制住自己,他跑过去一把拉住了方茗的手臂,“方茗,你……” “小茗……”柳文天唤了一声,方茗赶紧把余俞抓住自己的手臂的手拂开,道,“余大哥,天哥要带我去英国,以后估计不能见面了,你保重。”然后头也不回地和柳文天出去了。 余俞的手僵在了那里。心中的感觉非常怪异,好象是非常疼痛,但是,又像是没有感觉的麻木。 余诚杰轻咳了一声,道,“小余,你一直把方茗当成弟弟,他既然有了好的归宿,你也该感到高兴才对。” 余俞低着头走回到余诚杰的身边去,闷声不吭。 之后余诚杰又和邹盛乱扯了一些话题,余俞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便也没怎么听,直到有人进来报告说来接余诚杰的车已经到了,邹盛比余诚杰来得急切地站起身来,像是要迫不及待地把余诚杰送走一样。 余俞之前并不知道邹盛为何费了大力气把余诚杰抓来,但此时却又像甩烫手山芋一样地将他送走,直到出门到这别墅的门外,迎接余诚杰的田永上前来,他手里抱着个小孩儿,余俞才总算明白了,那小孩儿估计是邹盛的心头肉吧。 余诚杰要上车时对邹盛说道,“邹盛,我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受过伤了,上次腿上被擦破了,万老四到现在还不敢在K城出现,我这次手上的伤不计较,你邹家老三的事情,也该扯平了。” 邹盛道,“老三受些教训也应该的,怎么敢和诚哥计较。” 余俞看到那被田永抱着的小孩儿其实也不小了,至少该十六七岁了,脸色苍白带着病气,看那样子像是身体有残疾不能走路只能让人抱着。 邹盛小心翼翼地将那孩子接过抱到自己怀里去,只听那孩子说了一句,“我没有事。”声音淡淡的清幽如山间清风如山中明月,瞬间让所有人的心里都一亮的舒适,是余俞从没有听过的动听。 邹盛抱着他进去了,弟弟吃了亏也不敢和余诚杰计较。 他原以为余诚杰会在乎方茗,还想以方茗为人质谈条件,没想到余诚杰开口就说柳家小公子一直以来就对方茗上心不已,他已经联系了柳小公子柳文天前来,估计比对他谈条件要来得有利得多。 如此,邹盛便知道自己算盘打错了,加上被严密保护起来的孩子居然在书房里突然失踪了,几个邹家名下的饭店也被查,邹盛便知道余诚杰比传说中的更加不敢惹,于是赶紧如上宾对待。吃了暗亏也只好自己吞了。毕竟,余诚杰那副我有半点损伤就拉你家陪葬的架势,不是谁都敢惹的,甚至之后把那个伤了他弟弟的人抓住了,余诚杰不知道和柳文天是如何谈的条件,柳家和邹家有联姻关系,上一辈关系非常好,柳文天硬是把责任揽了过去,说要把那个方茗带走,邹盛吃亏也不好说,只能应了。 被余诚杰那边带走的孩子叫邹沫沫,小时候骑马从马上摔下去脊椎受了伤,之后一直治疗命是保住了,但走路却艰难,身体也一直很差。余诚杰一个皮粗肉糙的大老爷们,手臂受了伤也没什么,但邹盛担心余诚杰那边的兄弟一个不小心让邹沫沫磕碰到了,那可就简直会要了他的命,再说,邹沫沫还要按时吃药,对方不把人送回来,邹沫沫不吃药身体出了状况那就问题大了,于是,邹盛才如此急切地想余诚杰的人来快点把余诚杰换走。 心里有如此大弱点的人,是不可能占上风的。 第42章 回去的时候,田永说到没想到余诚杰和余俞会直接被带到邹家大宅里去,所以才让余诚杰受了苦,自责自己做事不利等等。 余诚杰说自己好好的,没有什么事,让田永不用再计较这个事。 田永道,“那个小孩儿被捏了一下胳膊就要晕过去的样子,实在不敢把他怎么样,这么个细瓷脆物还真是不敢惹了。” 余诚杰没有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田永于是就瞪了余俞,意思是因为他才让余诚杰胳膊受了伤,而且还不能够再对方的人质身上补回来。 余俞心里还在担心方茗的事情,木着表情眼睛沉沉的。 回去之后,余诚杰就说要先洗澡,余诚杰手臂受了伤,自然无法自己洗澡,要人伺候着。 于是田永就在一旁对余俞使眼色,余俞不明白他的意思,用眼神询问,田永瞪他,于是他打平时用的暗号手势询问,田永在心里气得哼哼,走过去推了余俞一把,把他推进余诚杰的大卧室里,义正言辞地道,“大哥手臂受伤了不能沾水,他洗澡你进去帮着点。我让人叫徐医生来给大哥看伤,或者就要去医院检查。” 余俞听到要进去帮余诚杰洗澡,像踩到炭火一样就差点跳了起来往外逃,但是在田永那威胁的目光下,又被余诚杰沉默地看了一眼,他只好跟着余诚杰过去了,走到余诚杰面前,道,“大哥,我帮你脱衣服。” 余诚杰不置可否,让他把外套脱了下来,看到余俞那木着脸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非常不愿意,于是说道,“小余,要是不愿意那你就出去吧。” 余俞心想自己出去了还不被弟兄们鄙视死,毕竟余诚杰是为了自己受的伤,自己连伺候他洗澡都不愿意,那还不会被认为是无情无义的人吗? 余俞硬着头皮说道,“大哥为了我受了伤,别说是伺候大哥洗澡,就是伺候大哥吃饭那也是应该的,我没有不愿意。” “既然这样,那就好。”余诚杰说道。 余俞在余诚杰的吩咐下去洗浴间里往浴缸里放了水,又加了安神的精油进去,试探水温觉得合适了,以为自己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没想到余诚杰又让他给自己拿浴袍毛巾之类的东西,余诚杰就那样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看着余俞忙过去忙过来,余俞被余诚杰看得头皮发紧,把一切都弄妥当之后,到余诚杰面前去,道,“大哥,去洗澡吧!都收拾好了。” 余诚杰向他笑了一笑,挺爽朗又大方的笑,决没有平时的那种阴阴的感觉,但余俞却被他笑得背脊发麻,心里凉拨凉拨的,又听余诚杰道,“没想到你做这些事情还挺利索周到,你小时候在家里要做这些?” 余俞硬着头皮答道,“会做一些家务,但不常做。” 余诚杰微点了点头,像是在赞叹一样,“那你这也算是在这方面有天赋吧!” 余俞心想伺候人洗澡算什么天赋,真是莫名其妙。虽然心里吐槽,但面上倒一直恭敬着。 在余诚杰让他给他脱衬衫西裤的时候,余俞心里那个纠结,但也只能去做了。心里气闷地想着,余诚杰只是左手臂受了伤,又不是两只手臂都伤了,怎么就什么都无法做了呢。 余俞想过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前哪里会像个小媳妇一样地这样胡思乱想,完全是被余诚杰害成了这种心中腹诽地不健康状态。 余俞以前和余诚杰一起去泡温泉洗桑拿按摩的时候,看过无数次的余诚杰的裸体,因为那时候无心,所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只会想到大哥身体挺白的,但是该有的肌肉都有,很矫健有力,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倒像是刚刚三十的样子。 不过,因为知晓了余诚杰对他的意思,加上两人接吻都已经有不少次了,所以,心中有意了,就会在面对余诚杰的身体的时候,觉得分外尴尬,而且,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余诚杰的身上瞟。 特别是那个地方,都被他打量了好多遍了,而且完全是被心理暗示了一般地眼睛不受控制地往那个地方去瞄,余俞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聊,对此非常无语。 余俞以前从不会无聊地去和别人比较男人的资本,每次和田永一起在练功场里的淋浴间里洗澡,被田永拍着背说他长得挺壮观的时候,余俞都是不以为意的,心里想的是这个是他老婆该上心的事情,实在没有和别人进行比较的可比性。 不过,现在余俞却觉得自己心里不正常了似的,看了余诚杰的二两君一眼,心里居然有把他的和自己的比较的想法。 发现余诚杰的目光盯在他脸上,余俞赶紧收起自己那奇怪的胡乱的心思,装作无比正直的样子,严肃而一本正经地问道,“大哥,要我给你擦背么?” 余诚杰坐进浴缸里,“嗯”了一声。 因为余诚杰并没有对他实施性骚扰,于是余俞心中的警惕便降下去了,虽然是第一次伺候人洗澡,动作居然并不笨拙。只是,当他越擦越下的时候,发现余诚杰的呼吸变粗重了,他才像只猛然意识到有危险的老鼠,手一顿,甚至将手里裹着的为余诚杰擦身的毛巾都扔掉了,身体也瞬间就退后了至少一米的距离,那种退后的速度太出人意料,让余诚杰愣了一愣。 余诚杰看着余俞,说道,“过来,你还记不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什么事?”余俞全身处于警戒状态,向余诚杰近了半步。 余俞这种像是只老鼠在试探危险的行为让余诚杰看得心情舒畅,心想以前一直以为余俞就是根木头没有多少意思的,没想到这个人逗起来是出人意料的有意思。他觉得很有意味,进而心里都变得暖洋洋起来,就像是春日里有了明媚阳光一样,让人觉得视野亮堂起来。 “你答应了做我的床上人的事,你不会是忘了吧!”余诚杰说道,看到余俞在听到他的话后就苦了脸,他居然也没有生气,而是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在浴缸边沿敲着,接着说道,“你也不用想着方茗了,无论他心里是不是有你,你以后是我的人,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再说,他从过往到今天,身边人可不少,即使他心里有你,估计也只是拿了一小块地方来放下了你的名字和你对他的好而已,他为了自己性命,是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出卖掉的,这种人,你可以对他有心意,那说明你这人有情有义,不过,你要是对他死心塌地,那就是你不值了。” 余俞沉默着没有说话,余诚杰说的话是正确的,但是,余俞的观点是,他认为只要牵扯到情感的事情,都不应该用利益之类的来评判的,也不能因为别人给自己的感情少,自己就不能给对方更多的感情,他不知道方茗有什么苦衷所以才和那个男人走了,但是,他会去查清楚的。 他走上前去,接着给余诚杰洗澡,甚至洗到高潮的时候,看着余诚杰那起了变化的器官,他都能够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来,虽然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但是,那并不是厌恶。 余诚杰看到余俞那无表情的脸,估计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让他出去了。 余俞出了门来,长吁出一口气。 田永居然是等在门外的,看到余俞出来,好好打量了他一番,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湿了好些,便暧昧一笑,道,“如何?” 余俞真想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出于兄弟之间的礼貌友爱,温和地回答道,“没怎么,我给大哥擦了背,其他的他自己可以洗。” 田永显然对此不太满意,说道,“大哥为了你受了伤,你就不知道好好报答他一下?” 余俞真不明白田永怎么就能够突然之间思想抽筋到如此地步,硬是要他在床上伺候了余诚杰,他才认为自己是对得起余诚杰了么,于是沉着脸没有回答。 因为余诚杰回来了,方胜处理完事情便很快赶了过来。 在旁边的棋牌室里,方胜坐在沙发上,余俞过去和他打了招呼,并且感谢了他为此事出的心力,方胜对余俞一向比较有包容心,虽然因为方茗的事情让余诚杰被人带走出了事,但他认为哪个男人不会做一次这种自认为为了爱情的傻事,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以后就会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发傻,所以,方胜对余俞有那么些责怪的意思,但是这事并没有让他对余俞产生罅隙,他让余俞坐在了自己身边,又拍了拍余俞的肩膀,道,“要谢我,那之后请我一顿酒就行了。” 余俞点头应是。 即使余俞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方胜也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压抑来,他以为余俞还在想着方茗,为了方茗被柳家公子带走的事情而苦闷,便拿出兄长的气势来教训了他两句,说不要为了个床上的玩意儿消沉了意志。 余俞说自己知道轻重。 “知道轻重就好。”方胜说道。 正好房门开了,余诚杰穿着睡袍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田永。 方胜起身对余诚杰的身体做了关心,余诚杰说没事,然后在一边坐下了,田永道,“大哥,路上堵车,徐医生还没有到,估计还得等一阵。” 余诚杰道,“伤不严重,也已经处理过了,没大事,等一等无妨。” 余俞回别墅来就去伺候余诚杰洗澡,出门来就被田永绊住,然后又被方胜拉住说话,到现在肚子饿扁了都没有吃饭,以至于坐在那里肚子就叫了,另外几个人都听到了,余俞颇为窘迫,正准备起身下楼吃点东西,就听余诚杰说道,“让厨房随意弄些吃的来吧,大家估计都饿了。” 余俞赶紧应了,出门去让厨房做炒饭,不过几分钟炒饭就做好了,余俞用托盘端了三盘炒饭又回到棋牌室来,方胜正和余诚杰谈几个场子的事情。 托盘上三盘炒饭,余俞先给余诚杰端了一盘要给他,但余诚杰左手受了伤,没有办法接,余俞便一愣,将手里的勺子递给余诚杰拿上,自己就端着盘子停在了他的面前。 以前是余诚杰的保镖的时候,给余诚杰端个果盘什么的时候也有,但是,那时候两人之间没有那层意思,所以便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此时余诚杰就着他的手吃饭,在余俞心里却非常别扭了。 余诚杰面上带着些微笑意,显然并不因为自己手受了伤而心情不好,反而很享受这种被人伺候吃饭的事一样。 几个大男人一向都不会客气的,方胜从那托盘里端过另一盘炒饭就吃起来,田永比较耿直,说自己下楼去吃,然后就把托盘里最后一盘炒饭留给了余俞。 方胜丝毫没有觉得余诚杰就着余俞的手吃饭有多么不正常,甚至也没有想这是余俞讨好大哥拍马屁之类,只是觉得是余俞害了大哥受了伤,那他给余诚杰充当左手就该是理所当然的。 第43章 余诚杰就着别人端着的盘子吃饭的时候也动作优雅好看,和在另一边吃饭吃得哗啦啦响的方胜是天差地别,不过,余诚杰吃得慢余俞就有得受了,端盘子端到手软倒不至于,只是心里不免很不自在,目光不断往余诚杰的脸上瞄,饿得慌了闻到饭香却只能看着别人吃,余俞在心里面都咽了无数次口水了,那双以前总是沉沉的眼睛里都要发出绿光来。 不肖说,余诚杰是故意这样子逗余俞的,让他饿得肚子咕咕叫,却只能看着别人吃。 于是,余诚杰就吃得更慢了,细嚼慢咽地非常享受食物的样子,只让余俞看得更加饥饿。 方胜很快吃完了一盘,便手脚麻利地将托盘里剩下的那一盘也端到手里,道,“余俞,我把这一盘也吃了啊,你过会儿下楼去吃。” 余俞望着那盘又被方胜端到手里的炒饭,心里都在流泪,但嘴里却要说,“好的。”只希望等自己下楼的时候田永没有把锅里的炒饭吃完,还给自己留了一些,不然,就又要重新炒了,若是没有米饭了的话,就只能煮面吃,煮面吃需要等的时候会更久。 余诚杰看了余俞几眼,居然能够在余俞那平板的脸上看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来,以至于他心情舒畅又带出柔软,舀了一勺饭递到余俞的面前去,在饿得唾液分泌旺盛的时候,嘴边有一勺香喷喷的炒饭,余俞自然条件反射地张口就吃到嘴里。 吃下去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在余诚杰那含着笑意的视线的注视下,他囧得就想夺门而逃,拿目光瞟了瞟一边吃得正香的方胜,发现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松了口气。 所幸余诚杰不是那种硬把人逼到绝路的人,看余俞脸上起了一层窘迫的红晕,就说道,“我不吃了,你也不用端着了,自己下楼吃饭去吧!” 余俞如蒙大赦,心里着实对余诚杰有了感激之情,端着余诚杰没有吃完的那盘饭飞也似地跑下楼去了。 下楼之后才发现锅里的炒饭果真被田永吃完了,余俞哀叹一声,让厨娘再帮自己炒一些,田永看到余俞端着的盘子里还剩有不少,就道,“你盘子里还没吃完呢。”说着就伸勺子舀了一勺自己吃了,余俞实在无法说出这盘是大哥吃过的,于是在田永全部都抢过去吃的时候,他也只能张口结舌站在那里无法阻止。这种弟兄之间同吃一盘饭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因为毕竟连同穿一套裤子的都有呢。 想到刚才吃了余诚杰喂给他的饭,余俞的脸就越来越红,红到连田永都看出来了,问道,“小余,你怎么啦。” 余俞赶紧道,“没什么。” 幸得厨娘很快就炒好了新的一锅,饿得慌的余俞拿了个装汤的大汤盆装了一汤盆,坐在饭厅里吃起来。 舌头扫过勺子的时候,就会想到刚才这舌头也扫过了被余诚杰用过的勺子,然后就会想到被余诚杰深吻的时候,那种舌头缠着舌头的酥麻的感觉,于是,他的脸不由得又红了,只好把头低得低低的,大口大口像是对待仇人一样地将米饭吃进嘴里,几乎都没有经过咀嚼,就吞了下去。 余俞吃了饭,再上楼听余诚杰的吩咐,要是余诚杰没有吩咐,他就想偷偷找人帮忙联系方茗那边。 进棋牌室后,方胜正好要离开了,手伸到余俞肩膀上搭上他的肩揽住他,对余诚杰笑说道,“大哥,我把余俞带走了,给他介绍几个漂亮的男孩子,见识多了,他就知道原来的那个也不过如此。” 余俞其实挺想和方胜走的,但是不是去见识什么漂亮MB,他想出门去找方茗,不过,看到余诚杰那突然之间沉下的脸,他就知道自己这时候最好不要和方胜走。 而在另外一边的田永已经在给方胜递眼色了,只是方胜不懂他的意思,只看到他在那里挤眼屎,很是不解。 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因为余诚杰走过去拉上了余俞的手,对方胜说道,“阿胜,你自己回去吧,余俞还有事情要留下来。” 方胜和田永一起出门去了,走了一截方胜又回头去看,刚才余诚杰那拉着余俞的手给他很大的打击,余诚杰看着余俞的那眼神也让他吃惊,他对田永问道,“大哥……大哥是不是对小余有那个意思?” 田永心想你总算是看出来了,并且为自己比方胜先看出大哥对小余的意思而颇有优越感,说道,“我刚才给你使眼色,你总算是看出来了。” 方胜看了田永一眼,心想你那个使眼色能让人明白才怪。不过,田永居然比自己先看出来,他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大哥对小余有意思的?” 田永看了看周围,就对方胜耳语了头天晚上的事情,然后又说了自己点醒余俞的事情,方胜很是惊讶。心想原来如此,他本还在为余诚杰这天做的事情感到疑惑,现在全部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他原以为余诚杰要亲自去救方茗是对方茗还有旧情,但是,接着就知道余诚杰让方茗以前的客人柳家公子去找邹家要人,这多么自相矛盾,但现在想想也说得通了。本以为余诚杰这番事情做下来全是在做无用功,劳心劳力也没得到什么好,现在才知道不是在做无用功,是为了拉近和余俞的关系。 只是,“难道大哥还真对小余动心不成?”方胜脸上表情很怪异,这样问道。 田永道,“大哥心里的想法谁说得准,不过,若是以后大哥玩够了,我希望余俞还能做兄弟。” 方胜脸上那怪异的神情里多了些可惜,也许他们都是认为余诚杰是拿余俞玩玩的,虽然他们为余俞觉得可惜,但是大哥总是比余俞这个小弟来得让他们上心的,所以,余诚杰看上了余俞,他们也不会去阻止让余诚杰放了余俞,不过,看余诚杰待余俞的态度,那还真像是想和他来真的的意思。 余诚杰手臂受了伤,余俞就从余诚杰的贴身保镖,变成了他的贴身小厮,余诚杰的各种贴身事情都让他做。 余俞心里不自在那是当然的,不过倒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毕竟,余诚杰是为了他受的伤,而且以余俞那种迟钝的心,别扭一下就够了,要反射神经反射到抵触情绪那里估计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第二天余诚杰就出门办事了,但是却没有把余俞带上,而是让余俞在别墅里呆着,余俞知道余诚杰不希望自己再和方茗联系,只是余俞却不可能让自己放弃对方茗的关心。 吴梁曾经被余俞救过性命,加上他家里父亲生病的时候有被余俞接济过,于是一直将余俞当成亲生大哥般对待,对余俞很是忠心,余俞让他去柳家那边打探方茗的情况,他没有问原因就去了。 余俞得到方茗的消息是在傍晚了,吴梁说方茗从柳小公子柳文天那里逃走了,柳文天大发雷霆也在找人。 第44章 方茗是如何从柳文天那里逃走的余俞不知道,但是,余俞却明白了方茗并不是自愿和柳文天走的。 他觉得无论方茗是对自己有感情,或者自己只是他的情人之一,他都应该去救方茗于水火之中。 方茗被带到船上进船舱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余诚杰,余诚杰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头发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梳成标准的三七分,刘海散落在额头上,也和他的穿着一样给人以闲散的感觉,让他看起来显得非常年轻,只是,那双在刘海下的眼睛深黑,依然让人不敢直视。 方茗走到余诚杰面前去,行了一礼,道,“谢谢诚哥救我出来。” 余诚杰点点头,让他在一边坐了,温言道,“你跟我那般久,我也没有那么狠心要对你怎么样,我答应了你要办好手续送你回大陆去,自然就会办到。” 方茗当初被邹家劫走,要把他就出来是简单的事情,但是想要没有分毫损伤地就把他救出来,那显然很困难,毕竟邹家并不是好相与的做善事的家族,余诚杰于是就想到了柳文天。 在K城的一众有钱公子哥里,柳文天算是大世家里出来的既有身份又有钱的公子了,且还并不是那种让人厌恶的纨绔子弟,是从美国那边的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兼之相貌堂堂,没想到他被带着去过一次夜总会就遇上了方茗,当时被方茗迷得心神不属,就说要救方茗出去。 对方茗说过要救他出去这句话的男人不知凡几,方茗从不会当真。在柳文天还没有实施救方茗出去的计划,方茗就被余诚杰包养了,柳文天再到夜总会去找他已经找不到人,之后就知道方茗已经当了余诚杰的情人,柳文天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依然送过不少东西给方茗,但方茗一件也没有接收地让送还回去了。 柳文天从别人那里知道余诚杰的身边人没有一个情人是可以长久的,所以就等着方茗从余诚杰的身边脱身,生性浪漫的他决定会好好追求他。 在得知余诚杰已经找了新欢冷落了方茗之后,柳文天就认为自己机会来了,开始追求方茗,不过,方茗整颗心都在余俞身上,把柳文天打成一般纠缠他的纨绔子弟一列,根本不予以理会。 柳文天时常到方茗的学校去看他,身边根本不带保镖,这也是那次想带方茗走向他说明心意却被余俞看到将他赶走的事情始末。 很难说柳文天对方茗是真心爱着的,或者即使是爱着的,但这种感情能持续多久也没有保障,而且,他身为世家子弟和男人玩玩家里不会阻止,但是想要因为男人不结婚那显然不可能。方茗从没有想过要和这种男人有什么瓜葛,柳文天即使比一般纨绔子弟好一些,但也只会被他打入那一列。 余诚杰知道柳文天对方茗那执着的追求,又知道邹柳两家的渊源,柳家的一个孩子因为骑马摔伤了脊椎,柳家对这个孩子差不多已经放弃了,之后就是被邹家老大邹盛抱回家里去当作宝贝养起来的,而且,还直接过户到邹家,还改了姓姓邹。 所以,余诚杰认为,只要柳文天去向邹家要人,邹家一定会卖柳家的面子,可以保证方茗的人生安全。 于是,余诚杰直接给柳文天打电话,说邹老三要玩弄方茗,被方茗自卫伤了,现在邹家抓了方茗要为邹老三报仇,希望柳文天去把方茗救出来,若是方茗被他救了,以后定然也就对他死心塌地了。 方茗是不会介意自己被柳文天救出去的,但是,他也不想因为被柳文天救了就要跟着他了。若是柳文天真的那么喜欢他的身体,他陪他睡一次就算是还了人情,方茗是这样想的。之后见到余诚杰,余诚杰直接说邹家不会拿他如何,但是,因为邹三伤得太重,他们定然会对付余俞,余诚杰说希望方茗以后再也不要和余俞有往来,余诚杰便会保证余俞的安全,并且完成以前的承诺将方茗送回大陆去。 方茗早明白余诚杰对余俞的心思,他知道若是自己和余俞在一起,自己会惹怒余诚杰那是一定的,到时候肯定不会有好下场,而且,余俞也定然会惹怒余诚杰,到时候余诚杰要如何对付余俞,方茗还真不敢猜测。 如果他注定不能和余俞在一起,那么,还不如就不要拖累余俞了。 于是,他就答应了余诚杰的要求。 方茗被柳文天带回了他的小窝,方茗以为他会急色,没想到对方是想要情调,先是让医生来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没什么问题,这才带着他一起去吃晚餐,然后又和他一起去看电影,方茗受了惊下又累得慌,在电影院就睡着了,看的什么完全不知道。 晚上回去后,柳文天也没有把他怎么样,抱着他在同一张床上睡了,摸了摸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方茗本想着的是对方要是要和他做爱,他会好好伺候他的,没想到对方不要,那么就算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余诚杰的人来接应,方茗给柳文天的水杯里下了安眠药,自己就简简单单跑掉了。 这就有了之后柳文天下午醒来到处找人的情景。 余诚杰将手里的方茗的各种材料递给他,道,“都在这里,你自己看一看。” 方茗接过去后翻了翻,他的各种材料证明都在,便放了心,“谢谢诚哥。” 余诚杰又拿出一个信封出来,厚厚的一叠,递给方茗,方茗不敢接,道,“诚哥,不用你破费了。” 余诚杰递到他面前去,“钱是个好东西,不要才是傻子。” 方茗只好接到手中,从没有封的信封口看里面,里面是很厚一叠一百元的人民币,还有一张信用卡,这对要到大陆去的方茗来说是很好的东西。方茗又道了谢。 余诚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过去了好好过日子吧。不是曾经说过想去美国那边留学,若是还想去,那去又何妨。” 方茗点头感谢余诚杰的关心,若是不和余诚杰有利益冲突,又比较得他的喜欢的话,余诚杰给人的感觉真的可以是非常温柔和蔼的。 余诚杰还让人收拾了方茗屋子里的东西,将他比较贵重的东西装了两个大箱子,方茗看着那箱子,心想要是自己没有喜欢上余俞的话,那么,和余诚杰定然是好聚好散的,说不定此时不是回大陆去,而是余诚杰给他申请好了美国那边的学校,他直接过去读书也说不定。 余诚杰说自己得走了,方茗走过去在余诚杰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像以前和余诚杰在一起的很多次一样,他目光略微忧郁,道,“诚哥,余大哥是个死心眼的人,你要对他好些。” 余诚杰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出了船舱离开了。 这是一艘去上海的货船,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发,方茗坐在船舱里想事情,也许,等他离开这里,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应该埋葬起来,他应该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余俞在帮里人缘颇好,得知了方茗的消息并不奇怪。 余诚杰看到余俞从车上下来,从远处跑过来,他的心里其实是不太舒爽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余俞被人拦住,他想要闯过去,却被一个认识的弟兄跑过来说大哥让他过去。 余俞注意到了停在阴影里的黑色房车,他紧了紧拳头,只好过去了。 车门打开,余俞看到余诚杰坐在车里,在余诚杰的示意下,他也只好坐进去了。 “到这里来做什么?”余诚杰盯着他问道。 因为是在暗影里,车里光线非常黯淡,但余俞依然能够感受到余诚杰黑沉的脸色,似乎还能够从余诚杰的眼睛里看到恼怒的火光,他不由得挺直了背脊,手放在膝盖上握紧了拳头,他本想说来看看这批货而已,但最终还是不想违背心意,说道,“我想见方茗最后一面,希望大哥成全。” 余诚杰身体向他这边侧了侧,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来,余俞很不习惯地往后撤了撤,躲开余诚杰的手指。 地余诚杰望着他笑了,声音也带着调笑的味道,“你说想见最后一面,我就会让你见吗?” 余俞眼睛沉了沉,没有答话。 “没有人会做亏本的生意,若是你……”余诚杰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微风,然后是呼在脸颊上的温热的呼吸,眼前一暗,唇上有温软的触碰。他的目光对上了近在咫尺的余俞的目光,余俞的眼里是豁出去的坚定,像是赶赴战场的死士一样的眼神,余诚杰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略微嘲讽的笑,本想说这样是不行的,没想到余俞已经双手撑在他的椅背上,先是在他唇上轻轻舔了几下,然后居然伸出舌头来开始挑逗他…… 余诚杰在这种时候不可能还处于被动状态,很快就取过主动权,右手扶着余俞的后脑勺和他深吻起来。 等余诚杰尝够了滋味,这才把余俞放开,余俞坐正了身体,呼吸有一丝凌乱,脸色也微微泛红,不过他很快就调节好了情绪,呼吸和脸色都恢复了正常,黑黑的眼睛把余诚杰望着,抿着唇,没有说话。 余诚杰拿出手巾来擦了擦嘴,将右腿搭到左腿上去,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看了余俞几眼,并不说到底让不让余俞去见方茗。 余俞沉默地把余诚杰望着,那种神情在余诚杰的眼里就像是只自以为讨好了主人可以得到奖赏的大狗却发现主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讨好而高兴而所有的表情。 虽然余诚杰很高兴余俞能主动送上门来,但其实他心里一点没有觉得高兴,为了去见方茗,余俞居然能做这种事情,他如何能够感觉畅快。 车里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余俞发现自己那样做了余诚杰并没有高兴,他不安了,又准备再去亲一下余诚杰,余诚杰就伸出腿来踢了他一脚,骂道,“要去就快点滚。” “哦,谢谢大哥。”余俞赶紧从车上跑了下去,往那艘很快就要出发的船上跑去。 第45章 方茗正坐在窗边看外面的夜景,虽然这座城市给他带来了一生的痛苦,但是,他也感谢这里,他是在这里遇到了余俞,遇到了他的爱情,也许这会是他这一生仅有的一次爱情了。虽然不能和余俞在一起,但是,他依然因为和他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而感到幸福。 门口响起敲门声,方茗愣了一下才起身,他将一把椅子拿在手上做武器,走过去从门上的小小的玻璃小窗看外面的情况,当看到外面站着的居然是余俞的时候,他惊得手上的椅子都掉到地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响。 余俞听到里面的响声,又敲了一次门,喊道,“方茗,是我,你快开门。” 方茗站在那里神情复杂,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开门。 若是让余俞进来后,他就再也不想离开这个人了怎么办。而且,他已经答应了余诚杰再不和余俞有任何关系,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门上的敲门声更响了,还传来余俞担忧的话语,“方茗,你怎么了?怎么不开门?” 方茗最终还是没有开门,他伸手也在门上敲了敲,站在门边,说道,“余大哥,我们不要见面了,我不会开门的。” 听到方茗的声音,余俞自然很高兴,但是,他的话语却让他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见面?” 余俞急切的声音关怀的语调就像是最能调动心弦的音锤,方茗一听到,心里筑起的坚固心墙就开始土崩瓦解了,有股温暖的感情从心升起绕遍身体四肢百骸,虽然也有心酸的感觉,但是,总归是欣喜和温暖来得更多。 他靠在门上,听着门的另外一边余俞的呼吸声,说道,“我不想看到你了,你走吧!我们以后没有关系了。我过我的,你过你的。” 余俞因为方茗的话愣住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喉咙些微哽住了,握紧了拳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说给我听,我也许能够有办法?” 方茗用手捂住了脸,为什么这个男人的每一句话都能够牵动他的心神。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余俞的时候,他被经理派去余诚杰的包厢里,敲了门,门开了…… 他一直知道余诚杰是个很难高攀的人,经理给他说会介绍他给余诚杰的时候,他千恩万谢,去包厢之前精心打扮了,又在心里设想了很多可能性,做足了功夫,但当门打开的时候,他依然非常紧张,略微低了头,但脚还是在门口地毯边沿绊了一下,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了他,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灼热的温度熨烫了他的胳膊,他就是在那时候抬起了头,对上了一双黑黑的眼睛,那双眼睛平静而温和,让他瞬间仿佛远离了那喧嚣的世界,整个人都得到了安宁。 那个人就是余俞,他很快就放开了自己,站到一边去了,甚至没有再怎么注意自己。 方茗知道,余俞看自己的那一眼就只是他最平常的一眼,他用那样的眼神看每一个陌生人,也用那样的眼神看每一样平常的事物,自己在他的眼里同别人没有任何不同,也许甚至同桌上的烟灰缸花篮之类也没什么不同。但是,就是余俞那平常的一眼,让他从此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方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那样一见钟情了,但是,他并不为爱上余俞而后悔,甚至感到幸福与幸运。他为了能够和这个人有更近一步的接触,他将自己的心思都花在讨好余诚杰身上,让余诚杰每次到夜总会都点他的台,之后他也如愿以偿地做了余诚杰的情人,他因此而在之后和余俞有了很多的接触,这些接触让他更加了解了这个人,这些了解让他知道,他的第一感觉是多么的正确,他的判断是多么地好,因为余俞是一个值得他倾注自己爱情的人,即使是一份无望的爱情,那也是美好的,因为,毕竟有过殷殷期盼,有过一见即欢欣的心情,得到过他关切的问候和爱护,甚至也得到了他的喜欢…… 方茗将头仰起来靠在门上,好一阵才调整好自己的声音,让声音里不要带上哽咽。 “余大哥,我能有什么苦衷,我现在就在船上,马上就可以回大陆去,诚哥也给了我不少钱,我自己也有不少积蓄,好好用的话,几十年都不用愁,这些不就够了吗,哪里还会有苦衷呢!” 余俞听了方茗的话,有些茫然,是啊,的确是这样的,方茗会过上平静的日子,这有什么不好?他自己不是也希望找到父亲然后带他回去过平静的日子吗? 但是,心里还是不好受,余俞的声音有些干涩,沉沉的,“那你和我好,是真心的吗?” 听到余俞的问话,方茗咬紧了牙关,怎么会不是真心的,那时候只要远远看到你的身影就能够在心里雀跃大半天,故意和你擦身而过和你打声招呼得到了你的回应就能够笑容满面一整天,看到你面无表情就经常猜想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能够和你亲密接触就会乐得晕晕淘淘忘乎所以,知道勾引你不会有好结果,但是却不甘心就放你走,知道你其实对我没有爱情,却依然因为你对我的好而感觉幸福快乐…… 怎么会不是真心的呢,我想,即使在我年老的时候,对此时的事情已经淡忘地只剩下模糊的影子了,我也依然不会怀疑我对你的感情,那是最真挚的爱情。 所以,请你也不要怀疑。 方茗好半天都没有回答,余俞沉默地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直到有人来让他离开,说要开船了。 余俞又敲了一下门,弯腰将一个信封从门缝里推进房间里,说道,“方茗,我走了,你保重,这里面的东西是为你准备的,你收好吧!” 方茗没有动,余俞那低沉而干涩的声音让他心里发堵,眼睛酸胀地难受。 脚步声远去了,消失了,再也听不到了,方茗从门上滑落到地板上,才静静地抽泣起来,视线完全被眼泪模糊了,又从地上爬起来开了门,外面的走廊静悄悄的,那个人已经走了,也许,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吧。 方茗突然挺后悔刚才没有开门,他从走廊走了出去,却发现船上船员繁忙,船已经启航了,跑到甲板上去,望向码头,那里站着一个人,静静地望着这边,方茗轻轻地对着那里挥了挥手,如果必须告别,那么,这样也好…… 余俞站在码头上,看着那艘货船行得远了,海风吹过来,脸颊上微痒的感觉仿佛就是曾经方茗的亲吻在他脸颊上轻扫而过,不免就出神了。 余诚杰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回去了。” 余俞这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随着余诚杰上了车。 余诚杰瞥了一眼余俞的脸色没有说话,回别墅了也没有问余俞和方茗见面的事情,余俞为此还挺惊讶,但是只要余诚杰不问,余俞是不想主动和他说的。 余诚杰不知道余俞去见方茗两人发生了什么,但从之后余俞低落的情绪知道,方茗并没有让他失望。 之后余诚杰要去美国谈生意,让余俞跟着一个前辈去东南亚那边交一批货,两人分开就将会是近一个月。 余诚杰想,分开才好,他虽然看上了余俞,但是,却并不想看到余俞那为了别人伤情的样子,看余俞那个样子,真是让人心里堵得慌,就想狠狠教训他,只是,狠狠教训了不免又会让余俞对他心生不满,所以,还不如分开地好。 第46章 余诚杰本还想着和余俞分开一段时间,想要双方都各自沉淀一下自己的心情,没想到事情不如他所愿,到美国不久,生意谈得差不多了,但度假还没有开始,就得到本部的消息,余俞和帮里老人高翔一起到东南亚去交的那批货出了问题。 货物半道被劫,且余俞受了伤。 为了稳妥考量,每次送货都会故作迷雾,有一批是真货,另一批假的做幌子,这次也是一样,高翔运的那一批是合法商品,余俞运的那一批合法商品里藏有非法货物。 只是没想到高翔那一批安全运抵,余俞这一批却被劫了,而且帮里损失了不少兄弟。 余诚杰因此勃然大怒,美国那边的生意交给手下收尾,自己先回了K城来。 余俞并没有受重伤,只是当时为了救手下弟兄而伤口没来得及处理,失血过多,而且伤口有些微感染,于是在余诚杰见到他的时候,他还躺在一所小医院里。 这所医院是帮里的地下医院,上面做合法生意,下面会接一些无法接受警察调查的伤患病人。 余俞觉得自己挺好的,并没有什么大碍,出院完全可以,不过方胜可不让他离开,一直让他在医院里住着。 余俞的小腿受的伤,没有伤到筋骨,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是伤,但因为有方胜的强制性要求,他不敢违背。 余诚杰进屋来,余俞的腿上缠着纱布坐在病房里的单人沙发上,一双长腿就闲闲地撑着,受伤的那只腿上的裤腿被挽到了膝盖上面。 余诚杰手里提着一篮水果进屋,看到余俞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高楼发呆,夕阳最后的余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他的身上,使他仿佛整个人被罩在金光里,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着,神情闲适,发丝因为微风的吹拂而轻轻动着,从那光洁的仿佛在发出柔和光晕的脸颊上拂过…… 这时候的余俞和平时那个在他身边做保镖的总是沉着脸的人好像有很大的不同一样,余诚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魅惑人心的极致的美丽和性感。 是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并不是大男人的坚毅的性感,而是带有孩子气的干净漂亮的那种性感。面孔五官精致,越看越好看,但却并没有任何一点柔弱感和脂粉味,虽然很有气慨,但也完全没有大老爷们那种粗鲁,一切都在余诚杰眼里非常完美,以至于他站在门边就停住了脚步,仿佛是不愿意打扰了面前的这幅宁静美丽让人心跳失常的图画…… 余俞转过头来,看到是余诚杰,虽然知道因为这边出了事,余诚杰会马上赶回来,但没想到他居然回来得出此之快,他略微惊讶,然后就站起身来,道,“大哥,你回来了。” 余诚杰眉头微皱,把果篮放在一边,走上前去就给了余俞一拳,把余俞打得一趔趄又倒进了沙发,他非常惊讶地问道,“大哥,你做什么?” 余俞望着余诚杰,脸上居然露出了些微委屈的神色,余诚杰有些生气,但看到余俞这个神情就压下了怒火,目光扫了余俞受伤的腿一眼,冷眼睨着余俞,暗讽道,“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怎么,腿受伤了?” 余俞眉头拧了一下,低头道,“对不住,我没有护住这批货,还让几个兄弟出事了,他们的家人我愿意出钱养。” 余诚杰被他气得在他完好的腿上踢了一脚,余俞赶紧把腿缩回去,带着忏悔又无辜的神情望了发火的余诚杰一眼。 “明知道敌众我寡,你还偏偏去硬拼,你脑子怎么长的,既然货已经被劫走了,吃了这个暗亏,该从长计议才是,难道还怕拿不回来?”余诚杰冷笑了两声,盯着余俞道,“你还拼命追上去,你以为你能耐了,你能够把货追回来,是不是?妈的,你以后再干这种蠢事,就算死了,老子也懒得看你一眼!” 余俞看出了余诚杰是真生气了,而且,虽然是在挨余诚杰的骂,但余俞知道余诚杰这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这样骂自己。 他把头低下去了,不敢看余诚杰,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余诚杰瞥了瞥余俞,看他闷头坐在那里也不哼一声,就坐到另一边去了,道,“以后不要干这种傻事了,人保住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了吗?” 余俞抬头看了余诚杰一眼,心想战场上哪里允许逃兵了,帮里都是要求以帮中利益为重,以“义”为重,要是谁真要做了逃兵,最后谁还会帮他当兄弟呢。 余俞虽然没有说出这个意思来,但那眼神却分明表明了这个意思,余诚杰看懂了,脸上现出了个笑意,说道,“我是说处事要有头脑,不要明知干不过还去鸡蛋碰石头,吃一次亏,以后有的是机会还回来。” 余俞“嗯”了一声,又道,“谢大哥提点。” 余诚杰要去处理这次事情,便要离开了,余俞实在不想再被关在这医院里,伸手拉住了余诚杰的胳膊,道,“大哥,我也和你一起走。” 余俞也许并没有想那么多,但余诚杰却觉得自己被余俞拉住的胳膊瞬间感觉分外敏感起来,他顿了顿,说道,“你还是继续留着养伤吧!” “不是大伤,我已经好了。”余俞道。 “不是大伤?那什么才是大伤,被打断一条腿?你是不是想当瘸子,你看你,走路都还走不利索,就说已经好了,帮里再缺人卖命,也用不着你现在去卖命。给我好好待这里,不要让我发火。”余诚杰说着就拂开他的手,人已经走出去了。 余俞很无奈地只能继续留在医院里养伤,因为有弟兄监视着他,他想偷偷跑掉都没有办法。 此过程中帮里不少人去看过他,方胜带着搏击游戏机去的,这东西非常得余俞喜欢,但余俞还是不免抱怨道,“我早好了,胜哥,你帮我和大哥说说,让他放我回去,在这医院里住着多不好,而且还花钱。” 方胜笑道,“你就住着吧,大哥不消气你恐怕是不能出去了。” 余俞抿紧了唇,非常地气愤,但是又没有办法。 方胜心想余诚杰这次发这么大的火,可见他对余俞这小子到底有多上心了。不免就盯着正打游戏的余俞仔细打量,发现余俞这小子的确是长得不错,身材也是好得没话说。只是,虽然如此,但余诚杰以前的口味可不是这样的,真不知道余诚杰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余俞这种类型,或者,也许还是只是喜欢上了余俞这个人,与他这种类型没有关系。 这次丢的货并不是很大,但余诚杰显然对此事超出寻常地在意。 这批货是在交易之前的码头上出的事,知道这批货的甚至连接货的买家都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居然还出了事,这只能说明是帮里出了叛徒,出卖了这次的交易。 而且,虽然清晏帮的势力主要集中在K城,但是,在东南亚也有不小的影响力,这次是谁故意来劫货,故意惹到他们头上,也得好好查查,不让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余诚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47章 余俞虽然是很能静下心来的那种人,但是将他禁在一间小小的病房,那也实在太考验他的意志力了。 被老实关了一些天,虽然医生说他腿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估计要一月有余才能好,但他觉得只要走路无碍就算差不多了,于是一直希望余诚杰能够放他回去,但余诚杰根本不放话,还说让他在医院好好养伤,等好了就让他回帮里做事。 余俞被气得有气撒不出,只能继续闷在病房里,有时候会有弟兄来看他兼陪他打牌,大多数时候他就打搏击游戏,或者就看书了。他真怀疑自己再这样继续下去,人就会发霉掉。 余诚杰提了鸡汤来看他,进屋就见余俞拿着游戏手柄踢腿挥拳地动作超级干净利落,他将鸡汤在一边的矮桌上一放,哼了一声,道,“你那脚真恢复地好了?” 余俞将游戏里的对手干倒在地,放下游戏手柄,拿过一边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答道,“嗯,早好了。” 余诚杰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对他一招手,道,“过来。” 余俞只好走过去了,在余诚杰的面前站定,余诚杰伸手捞起余俞的左脚裤腿,余俞已经习惯于余诚杰这样看他腿上的伤了,除了第一次在心里别扭了一下,之后就很随意,他因为站着,于是便是居高临下看余诚杰,他看到了余诚杰头顶的一根白头发,他愣住了。虽然男人头上突然长出几根白头发是很正常的事情,和年老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余俞还是觉得那很碍眼,甚至想伸手去把那根白头发拔掉,他的手才伸到半截,腿上就是一痛,他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余诚杰抬头盯着他,问道,“腿还痛?” 余俞点了一下头,余诚杰道,“既然还痛,那你说腿早好了?” 余俞脸上神情是孩子般的不服气,心想你那样狠狠地一戳,能不痛才怪,伤口没裂开出血已经很不错了。 余诚杰将装鸡汤的保温桶揭开了,那保温桶的盖子正好是一个碗,他将鸡汤倒出来,说道,“小俞,快喝吧!” 小余,小俞,两个的音是一样的,以前余诚杰叫余俞小余,现在叫他小俞,这仿佛没有任何区别,但余诚杰知道自己在喊哪个,余俞自己也明白余诚杰在喊哪个,因为余诚杰叫小俞的时候,那种柔和的眼神让余俞感觉心里怪怪的,虽然怪怪的,但并不厌恶,反而有种欣喜雀跃。 余俞喝了鸡汤,他突然对翻着书在看的语称说道,“大哥,你头上有根白头发,我给你拔了吧!”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有各种这样的强迫症,比如洁癖者,看到不干净的地方就硬是控制不住要去把那地方收拾干净;比如有些看不得别人衣服不整洁,总是想要动手给别人整理衣服;比如有些人将纸拿在手里就强迫性地想把纸叠成各种形状,看到别人脸上有痘痘就有要去挤掉的冲动……这些强迫症不一而足,但余俞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看到别人有白头发就要给人拔掉的拔白头发强迫症者,因为之前他有在胜哥永哥程哥以及很多男人头上看到过这种白头发,但他只是瞥了一眼就没有别的意见了,甚至要不是此时在余诚杰头上也看到白头发,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胜哥永哥等人头上看到过白头发。 但是此时,余俞自从注意到了余诚杰头上的那根白头发,他就好像犯病了一样,心里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而且一想到心里就很不好受,觉得要是不把那根白头发拔掉,他也许就会一直在意下去。 看,他的这种感觉多么奇怪呀。 余俞于是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对余诚杰说出了这个要求来。 余诚杰听了这句话,盯住了他,脸上神色很复杂很奇怪。 余俞虽然不能说是一个细心的人,但他还是知道说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头上生了白发会很打击人,特别是在余诚杰以那种复杂的神色看着他之后,他居然在心里对余诚杰生出了心疼的感觉,以至于出口就是安慰之词,道,“大哥估计最近为帮里的事情太操劳了,这是少年白,没什么,永哥头上的白头发才多,拔了也总是有。” 余诚杰在以前并不在乎自己的年龄,而且,在他这个年龄,就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所有人都会说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或者是“年少有为”之类,他现在还是处在男人最好最有味道的年龄,实在说不上老,再说,余诚杰自觉自己已经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即使再老也没关系,床上的人不会因为他老就不喜欢他,而另外的人,是不会在乎他的年龄和相貌的,因为只要是他的名字和身份就能够代表一切,与他的年龄和相貌不会有关系。 但是现在,从身边这个人嘴里说出来他头上有了白头发,一向波澜不惊的余诚杰居然有一种被说得定住了不知道如何反应的感觉。 他看着身边的这个人,二十四岁还没有到,太年轻了,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些微的沧桑感。 “你觉得我老了吗?”余诚杰深黑的眼睛定定地把余俞盯着,脸上神情淡漠,问道。 这下是余俞愣住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余诚杰当然是不老的,答案如此明显,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仿佛能够感受到余诚杰心里的不高兴,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如何回答,余诚杰都已经受伤了。 ——大哥没有老,大哥年龄正好,男人四十一枝花……有很多话可以说,但余俞知道自己这样说余诚杰更会不高兴。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他以前不会想,现在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口的话,“你无论怎么样,在我心里是一样的,不会变。” 是的,是“你”,不是“大哥”。 余俞黑亮清明又温润的眼睛静静地和余诚杰对视,余诚杰嘴上勾起了一丝笑,道,“那是个什么样?” 余俞眼神坚定,道,“你就是你,不是什么样。” 余诚杰看了他一眼,倾身在余俞唇上亲了一下,余俞唇上还带着刚才的人参枸杞鸡汤的味道。 余诚杰一双眼睛就那样近在咫尺地打量余俞的脸,然后托着余俞的后脑勺,又吻了上去。 余俞的手不自在地撑在沙发上,他想他也许应该把余诚杰推开,但终究没有这么做,亲吻渐渐加深了,濡湿而灼热的感觉,柔软的沙发往下陷了不少,余俞那不知道应该如何放的手最终放在了余诚杰的背上,是宽厚有力的背脊。 亲吻开始是轻柔的,就像是温柔的慰藉,唇很软,舌很软,口腔是热的,呼吸是热的,嘴里有人参枸杞鸡汤的味道,那种味道辗转于两人的口腔,余俞将眼睛闭上了,随着亲吻越来越激烈,会有种像是要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并不是肺里缺少了空气,是大脑里缺少了氧气。 当余诚杰放开他的时候,余俞脑子里一片混沌而灼热。 余俞黑亮的眼睛也变得氤氲了一层水汽,余诚杰看着他,身体往边上离开了些。 余俞沉默地将余诚杰头上的那根白头发拔掉了,又在那头上找了找,又发现了一根,于是又沉默地拔掉,再找了一阵,余诚杰问道,“还有?” 余俞将余诚杰的头发抚顺,道,“没有看到。” 余诚杰点点头,“那就好。”声音和平时对手下说事情办得不错一样,看来,他已经没有为此事很在意了。 余诚杰要走的时候,余俞又拉住了他,说道,“大哥,你让我出院吧,在这里呆着也没意思,要换药的时候再来医院就是了。” 余诚杰笑着看了他一眼,余俞以为余诚杰要答应,没想到余诚杰却笑着说道,“不行,你继续在这里呆着。” 余俞满脸失望之色,很是不服气的样子,余诚杰看他这样心中自然很欢喜。 余俞退而求其次,道,“让我去他们的灵前祭拜,再去看看他们的家人。” 余诚杰知道余俞所说的“他们”是谁,是跟着余俞出去丢掉性命的五个弟兄。 余诚杰这下点了头。 第48章 每一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存在,但也定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每一个生命的离去都该是让人伤心的。 余俞去了墓地给几位弟兄敬了酒,然后就一直坐在墓地里坐了大半天,虽然已经过了中秋了,天气已经挺冷,但是在太阳热烈的日子里,明晃晃的阳光还是挺让人消受不起的。 余俞一身黑色西服,带着黑色墨镜,静静望着墓碑想事情。 事情已经如此,他想他没有办法后悔。 帮里的弟兄为帮里献了生命,对他们家人的抚恤费是很可观的,于是,才有人能够为帮里出生入死。义气定然是一部分,但是,没有后顾之忧肯定是更重要的一部分。 余俞去了死去的那几个弟兄的家里看了,送了自己的心意,那是一笔可观的钱,可以让人过得好一点。 每一家都有自己各自的情况,家人有伤心的,也有淡漠的,还有市侩得不成样子的,还有一个是死去的一个弟兄的女友,知道人死的时候哭得哭天抢地,得到钱之后却很快找了新男人…… 这些都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余俞以前还单纯的时候还想过这个世界上的人为何能够如此地冷漠势利,把一副好好的样子糟蹋成这副面目可憎的模样,但是,经历了太多,余俞便不再这样想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也在无法控制的时候变成了别人眼里面目可憎的样子。 也许,这也是他喜欢方茗的原因,因为方茗的眼睛总是那样的纯净,让他觉得方茗一直是那副好好的模样。 那些关于世间善恶的事情,余俞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想,当然,那些深刻的哲学问题他也认为自己没有头脑去想,于是,一切都按照能够去做的完成吧! 他回医院去的路上在红绿灯前停车,看到有混混抢了一个漂亮女人的包,但是所有人都只是看着那混混跑掉没有任何人帮忙,那漂亮女人追了一段路最后也只能停下来喘气,没有任何办法可想,想来去报警也不会追回什么吧! 余俞的脚受了伤,没有下车去追那混混,但他把车停到另一边之后,下车走进了一个巷子深处,那个刚才抢了包的混混果真在那里,还有几个同伙,他们在翻包里值钱的东西,看到余俞,他们一愣,想要上前让余俞不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个也许是认识余俞的,赶紧拉住了那个想冲上前的人,站起身对余俞说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余俞没有听他的解释,上前一把拿过那只黑色的包,从地上捡起被翻出来扔在地上的各种他们看不上不能换钱的东西,又从其中一个手里拿过那只红色带花纹的钱包,他把钱包里的钱抽了几张出来扔在地上,又从自己口袋里拿了几张钱出来扔在地上,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冷冷看着他们道,“不用说给我听,说给你自己听,我管不着你们。” 余俞走出巷子,绕到前面大路上,看到那个被抢了包的女人还蹲在路边,他走过去把包放到了那个女人面前,那个女人看到了包,激动地把包捞到怀里检查里面的东西,发现东西都还在,于是松了口气。但是钱包里的钱少了,她抬起头来看他,很不满地道,“钱少了四百。” 余俞没有回答,转身就走了。 对方追上来,想要拉住余俞质问,余俞脚上的伤还在痛,走不快,最后被对方拽住了衣袖,余俞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的包值多少钱?” 那女人道,“这包本来就是我的,我的钱少了四百。” 余俞静静注视了那女人一阵,那女人本想撒泼,但是却被他看得无法动弹,最后被余俞推开了,听他道,“就当是捐了善款。” 余俞开车离开了,这个世界上时刻就在发生各种各样的恶事,他也在作恶,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去审判恶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够做到的时候就尽力一分。 就这样吧。他根本不是救世主,他只是普通的一个人,叫余俞的一个人而已,甚至无用得连自己的父亲都找不到。 让调查那批被劫走的货,很快就有了结果,是当年被余诚杰打压逼迫再不能回K城的万老四干的。 当年清晏帮里叛徒投靠了万老四,趁着余诚杰去大陆那边身边人少下手,想将余诚杰干掉,趁清晏帮里内乱争权夺利之时从清晏帮手里抢地盘和得好处,只是没想到余诚杰虽然多年没有出过手,但手上功夫全没有一点退步,敌方以多欺少,最后也只是以余诚杰的腿受伤为代价让他们几乎全军覆没,只走脱了一个人,这也就是余俞和余诚杰之间第一次的交道,被余诚杰逼迫杀人,这也可算是余俞的人生转折,就因为这事,他失去了未婚妻,牵连了准岳母,从原来那虽然辛苦但是平静的生活里走进了现在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 余诚杰怎么可能会放过把念头打到自己身上来的人,处理了帮里叛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万老四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几乎将万老四整个帮给灭了,所幸万老四先前就在东南亚发展了一部分势力,加上逃得及时,这才没有死在余诚杰手里,但也从那之后,他再没有敢回过K城,这些年,他在东南亚发展的势力已经不小,于是,心中时时刻刻想的要报当年的仇在这时候就可以施行了。 当有人向他们透露信息说清晏帮在哪里有一批货的时候,他们不管这是真是假都会去探一探,最后劫了货,又给了清晏帮一个下马威,自然很是自得,于是在他们并没有专门做保密工作的情况下,余诚杰这边便很快地知道了这个消息。 余诚杰在东南亚有生意,但是势力并不能和此时显然俨然已经做成了地头蛇的万老四比,在这时候开战对清晏帮来说并不明智。 不过,余诚杰不可能能够咽下这口恶气,余俞受了伤,而且对方如此明显地挑衅,他要是不做出反应,以后在东南亚的生意就没办法做了。 在余俞被禁在医院里安心养病期间,余诚杰已经做好了计划与部署。 万老四到东南亚去发展势力定然就侵占了别人的利益,有的是人想要他的命,余诚杰只是利用了其中的关系,又提供了些帮手,派了帮里最厉害的两个狙击手过去,让万老四钻了个圈套,就把这个敌手给解决了。 此事虽然看似简单,但和余诚杰合作的人不得不佩服他设的整个滴水不漏的局。 余诚杰只是从其中保住了自己以后在东南亚的利益,那些瓜分万老四势力的事他都没有参加,而是作为原来的条件让给了合作者。 余俞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是过了一个月,腿上的伤早好了,每日憋在医院里,要不是有方胜送他的那台对练的游戏机,他相信自己就要被憋发疯了。 出医院之后,就听田永说东南亚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万老四被一枪穿了脑袋。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余俞正在和田永方胜他们一起庆祝自己出院,被余诚杰批准可以喝酒,他正一口啤酒在嘴里,咽下去的时候差点给呛到了。 万老四也算是东南亚那边有名的黑帮头子,居然就这样简单地让余诚杰给解决了,那除了余诚杰不去做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是余诚杰想做而做不到的呢。不由就有些背脊发凉了。之后喝酒也没有特别高的兴致。 出院的第二天下午,余俞拉了田永和自己练练,太久没有和真人练了,余俞怀念得很。 田永好好检查了他的腿,说道,“你这疤还是去去了,看着不舒服。” 余俞皱了眉头,颇不痛快地道,“又不是女人家,谁在乎这个,哪个弟兄身上没有伤疤,谁去去了疤?” 田永想说你又不同,但看余俞那黑沉下来的脸,心想这个小子虽然话不多,但气势却越来越行了,不免怕开他这方面的玩笑让他真的生气,就打不住了。 “不管这个,我们开始!”余俞说道。 “我还真不敢和你用全力,要是有什么事,大哥估计不高兴。”田永说道。 话音刚落,就被余俞一腿扫过来,他堪堪避过,然后就有些恼怒,道,“也不说一声。” 余俞才不管他,一个劲地进攻,田永只好接招,两人就这样在练功房里打了起来。 余诚杰从练功房前面路过,看到两人在拆招,就站在门口看了一阵,看到余俞在医院里关了这么久身手不见迟滞,反见长进,又见他下面是短裤上面一件紧身黑色背心,勾勒出的身体线条漂亮又流畅,每个动作挥洒自如,矫健流利漂亮地让看着的人就心醉神迷。 余俞头发已有一个多月没剪了,已经有些长,刘海掩下来遮住了饱满的额头,黑亮深沉的眼睛如同被阳光照到的幽深潭水,因为这一个多月没有晒太阳而皮肤白皙了不少,以至于让那张脸显出些少年人的稚嫩来。 余诚杰目光追随着他,看得入了迷。 余俞早看到了站在一边的余诚杰,但他并没有停下来,是田永被余俞逼得不得不投降,两人之间这次切磋才告一段落。 余诚杰将毛巾递到余俞和田永手里,看着余俞目光里带着赞叹,说道,“小余功夫又见长进。” 田永一边喝水一边擦汗,又用手捶了余俞的背两下,很不满地道,“小子,你是去养病了,还是去闭关去了。” 余俞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不以为然,反而粲然一笑,对余诚杰露出一种类似炫耀又或者是挑衅的挑眉一笑,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这一个多月的住院时间,对他来说的确更像是闭关,他有很多时间来思考和参透以前遇到的一些瓶颈问题,这才在功夫上更上一层楼,于是不免认为余诚杰想关他禁闭惩罚他没有达到目的,所以才对余诚杰露出了那种挑衅的神情。 不过,那种炫耀和挑衅的神情在余诚杰的眼里可不就仅仅是他想表达的那点单纯的意思了,余诚杰完全把这看成了隐含挑逗的动作,心里不免因此真的非常愉悦,和田永说了两句工作安排上的事情,撇下田永就对余俞道,“你和我出门。” 田永非常知情识趣,看老大和余俞走一起,假装收拾练功房里的东西,根本没有和他俩一起走。 余俞不知道余诚杰要出门做什么,点头应是,说等自己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去。 当车在一条巷子前停下来,余俞完全不明白余诚杰为何要到这里来。 第49章 “大哥,这是……”余俞有些诧异地询问道。 这里是人行街后面一条巷子的入口,如果余俞没有记错,这里是卖一些小玩意儿的地方,当然还有一些小的吃食店子。他不知道余诚杰到这里来做什么,而且还没有带其他人,只让他开了车,两个人来这么个地方。 “下车就知道了,这里有一家火锅非常不错,我带你来尝尝。”余诚杰很随意地说道,好像带余俞来一个小巷子里吃火锅是非常正常而随便的事情,好像他不是一帮之主,仅仅是路边随意一个普通人,带着朋友或者亲人来这里品尝小店美食。 余俞很惊讶,并且认为余诚杰的这种行为无法理喻,余诚杰让他开车和他一起进市区里来的时候,他还以为余诚杰是要去自家产业的地盘,那样的话,有更多兄弟在,也不怕遇到危险,没想到余诚杰居然只带了他一个人就来这种地方,要是遇到危险,余俞还真不敢保证到时候能够保得余诚杰不伤分毫。 不过,还不等余俞反对,余诚杰已经自己下车了,还对余俞道,“就把车停在这里吧,我们进去。” 余俞很无语地把车停了,然后下车跟在余诚杰的身边。 “大哥,在这里不安全吧?”余俞小声提了一句。 余诚杰瞥了他一眼,“昨天他们庆祝你出院了,今天就算是我单独为你庆祝,怎么,不愿意?” 余俞心想还不是你将我禁在医院里的,要不是你禁我,我早不用呆在医院了,哪里用得着庆祝出院。不过,嘴上却说道,“感谢大哥的心意还来不及,哪里敢不愿意。” “这就好。”余诚杰说着,带着余俞往巷子里面走去。 走了没有几步路,余俞就闻到了非常香的火锅味道,让他这个一向不重口腹之欲的人也唾液分泌旺盛起来,暗暗吸了好几次鼻子。 余诚杰笑看他,道,“很香吧。” 余俞赶紧点头。 “这家店开了好多年了,早年我经常来这里吃,现在这几年便没有经常来了,只有时候会来一两次。”余诚杰道。 余俞心想余诚杰对于美食非常挑,虽然作为大老爷们什么都能吃下去几碗,但是,他真正夸哪里的东西好吃的次数还真是有限,于是,听余诚杰这样说,余俞还真有些期待了。 进了巷子深处,在巷子底,很简单的两三层楼的陈旧房子,下面开着一家火锅店,用油布撑起的雨棚下面也摆了很多张桌子,此时时间还早,太阳刚下山没有多久,但店子里的位置却没有剩下多少了,余诚杰很熟稔地带着余俞在雨棚边沿一张桌子上坐下。 余俞打量了一下店子里的布局,觉得房间里柱子后面那张桌子是最安全的,真遇到危险不容易被狙击,他想提议一下,但服务员已经拿了点菜单子过来,余诚杰已经快速地点了菜,还让服务员将单子递给余俞,让余俞再点一些。 余俞心想余诚杰这么大的兴致,而且就这么出来一次,也不一定就会遇上危险,还是不要打扰了余诚杰的兴致了,所以那要讲出来的要换位置的话便也没有说出来。 余诚杰身上穿着简单的衬衣夹克下面是牛仔裤运动鞋,一身休闲,态度平和悠闲,就像一般的工薪阶层的三十年岁男子。 倒是余俞一身黑,来得更显眼一些。 “这家的料都是自己熬的,味道很特别,又很有味道,是不是?”余诚杰给余俞夹了一筷子煮好的牛肉,让他尝了,便问道。 余俞吃进嘴里,觉得果真不错,香辣麻俱全但是又适宜,一点没过,让余俞不由得食欲大开。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话,大多数是余诚杰在问余俞话,余俞简单答几句,余俞将余诚杰面前的啤酒杯子倒满,又给自己倒了,和余诚杰碰了杯,问道,“听说大哥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地来的?” 余诚杰笑道,“这里有多少人是本地人?大多还不是从外地来的。我从X省来的。” 余俞一惊,和自己从一个省来的,他说道,“一点没有原来的口音了,大哥过来十几年了吧,还会不会说原来地方的方言?” 余诚杰一笑,“都快二十年了,原来的方言听到估计能听懂一些,要说还真是不行了,太久没有回去了。”说完又略微有些出神,应该是想到了一些往事吧。 余俞心想二十年也的确够久了,记不得以前的方言那也是一定的,不由得也想到自己的父亲,若是自己的父亲还在世,是不是也已经不记得以前的方言了吧,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以前有一个家庭,有妻子在等他,他还有一个儿子。想到此,余俞不免也有些出神,心情略微沉郁。 他看了看余诚杰,看余诚杰沉默地吃菜喝酒,嘴里不由得就问道,“大哥,那你离开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什么人吗?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呢?” 余诚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多少年了,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他有些吃惊,然后就放下了筷子,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这是他的私人问题,没有人会打探也没有人敢打探,但看到余俞那专注又郑重地神情,他没想到自己愿意将这件事说给余俞听,他神情出现了少有的恍惚,火锅店里很热闹,人声鼎沸,但余俞却觉得以余诚杰为圆心周围的空间都突然安静了,时间也变得缓慢了一样。 余诚杰叹了口气,声音悠远,说道,“我父亲是知识分子下乡,后来运动来得厉害,他不得已娶了家庭成分好的我妈,但我妈死得早,我便也没有兄弟姐妹,我父亲被批斗,身体一直差,我刚成年他就死了。我以前娶过一个妻,还有一个儿子,是我父亲说想看我结婚生子,不至于不孝,我才娶了一个追求我的姑娘,现在想来,真是对她不起……” 听到这里,余俞觉得很惊奇,这简直就该是他父亲的翻版不是。不过,不等他继续惊奇下去,余诚杰就又说道,“你们这个年龄的人估计不明白那个时候的运动,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我从小就不喜欢那里,之后能离开我就走了。在外面做得有点名堂的时候,我让人给家里送过钱回去,不过,哎,不说也罢……” “为什么……”余俞愣愣地问道。 “已经好几年,要她守着家也不容易,她改嫁了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儿子病死了,不过,想我作恶太多,命中就该无后才对,我不是个积善积福的人。”余诚杰说着,语气虽然平淡,但余俞能够从中听出悲伤和苍凉来。 他于是便也没有再问了,心想余诚杰的过往也挺不好的,不过,想也是,帮里的人谁不是不好过日子了才来干这种事情的。 余诚杰一杯酒下肚,情绪也调整过来了,笑看着余俞,道,“那你说说你家里怎么样?” 余俞一愣,他可不想说。 余诚杰看余俞那愣忡之后微苦了脸的神情就笑起来,这小子以前还觉得他老成得不成样子,其实也还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罢了。 “你刚听我说的那些,我可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啊,怎么,你不说你的来和我交换,你知道我不是吃亏的人。”余诚杰笑着说道,余俞家里的事情,他大致是了解的,母亲去世了,父亲离家估计也会是死在外面了吧,他此时也就是逗逗余俞而已,并不是要听他说。 余俞正为难该怎么办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上他的大脑,身体于大脑先一步反应,起身拉了余诚杰一把,两个人摔在地上往里面避了一段,这摔下去的同时,就听到枪响。 因为店里还有很多其他人,听到枪响,别的人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就一阵乱糟糟地慌乱起来了。 枪声追着余俞和余诚杰,余诚杰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放松,此时全被黑沉的严肃阴狠之气代替。 借着桌子椅子和别的客人,余诚杰飞快地拉着余俞进了店子里面,已经有人追进了店子里来,而别的客人又哭喊嚎叫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大家抱着头躲在桌子下不敢抬起头来。 余诚杰知道这里应该怎么走,带着余俞飞快地从后门跑了出去,只是,没想到后门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所幸对方应该是人手不够,后门处只有两个人,余俞将这两人解决了,两人从后面的巷子往外面跑。 “他们还有至少四个人。”余俞说道。 第50章 “我留下来解决他们,大哥,你先走。”余俞幽黑的眼睛望着余诚杰,有誓死保卫的意思,示意余诚杰先走。 余俞作为保镖,余诚杰作为大哥,余俞断后,余诚杰先走那是天经地义地,合情合理的。 要是以前,余诚杰会毫不犹豫地让余俞断后自己离开,但是现在,他根本放心不下余俞。 余俞在东南亚遇险,余诚杰从手下的汇报中听到货被劫走的时候心里只是一沉,而听到余俞受伤的时候,他的心不仅一沉而且因为过分反应不自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种怒气甚至将汇报事情的手下都吓了一跳,余诚杰明白自己心里对余俞到底有多少不舍和担心。 所以,他这次并没有先走。 “我和你一起。”余诚杰说道,丝毫不容置疑。 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埋伏,两人不敢硬拼,想出巷子了劫车快速离开。 毕竟此地敌多我寡,敌暗我明,两人处在不利位置,而且没有接应帮手,所以并不适合硬拼。 以前并不觉得长的巷子此时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而且巷子里也没有什么遮蔽物,很容易被狙击。 对方已经追上来,余诚杰的枪解决了其中一个,另两个却不舍地追了上来,不要命一样。 对方同样身手了得,很不好对付,两人边出手边躲避便往后退。 当从巷子出口的一头又出现了两个人的时候,余诚杰和余俞都知道了为何对方给了他们那么多时间说话,看来是做了万全的计划和布置才开始动手的,真的是出了要余诚杰的命的打算。 余诚杰在K城算一个惹不起的人物,有人敢这样来要他的命,看来,这些人并不是一般人。 所幸巷子里出现了一个垃圾桶,余俞将桶向出口踢过去,然后掩着余诚杰过去,余诚杰的枪又解决了一个出口处的敌人,余俞也解决了背后跟来的其中一个。 马上就能够突围出去了,余俞心中不免有一丝松懈,虽然做余诚杰的保镖的时候就知道做的是随时丧命的事情,但是,他并不是对这个世界没有眷恋能够随时准备死的人,他还想好好地活着,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余诚杰将出口处的另一个人也解决了,两人冲出巷子,外面有车子路过,但是,看到这里有枪战,自然赶紧开车逃跑了,当从一辆开过来的机车上有人举着枪射过来的时候,余诚杰有一分的迟疑,但是,他还是一把推开了余俞,子弹在射中他的时候,于痛感之前,他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子弹射穿对方的脑袋的快意,那辆因为失去主人操控的机车而飞着甩了出去,一声巨大的“砰嗵”声。 余俞被推开,解决掉敌方又一个人,然后回过头,看到的是余诚杰那红着的眼,还有他腹部的涌出的血,余诚杰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他此时白衬衫上全是血红,手指上也是血。 那一瞬间,余俞觉得时间停顿了,世间一切都在那个时候凝固,他看到余诚杰脸上的各种细微的表情,余诚杰望着他的眼,脸上还是那种对着敌人的让人不寒而栗的阴狠表情,还有那涌出来的血。余俞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揪紧了,很痛很痛。 时间从没有停过,它一直在继续,余俞也没有时间来想些别的,一把抓过余诚杰的手臂揽住他,带着他往另一边退去。 所幸刚才余诚杰有给方胜那边拨电话过去,报了地点,方胜带着人不久就赶了过来,余诚杰被车送到了余俞住院过的那家医院里,余俞一直跟在他身边没有离开,手捂着他受伤的伤口没有放开,就怕他失血过多真的死了。 余诚杰开始还有意识和力气说话,看余俞脸色惨白,还安慰了他两句,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不会有事的。” 余俞没有说话,但心里实在痛得难以忍受,不久前余诚杰还说带他去那里是去为了庆祝他出院,还告诉他以前的事情…… 车终于到地方了,方胜早给医生打了电话,车停在后门,便有人迎过来。 余诚杰此时已经昏过去了,余俞一把将他抱起来,抱着从医院后门进去了。 方胜之前电话里已经对医生说了要输血,但医生却非常为难,道,“余先生在这里备的他用的血,前一段时间有病人大出血恰好用了,当时是取得了余先生的同意的,本准备赶紧调符合的过来存着,但正好还没来得及做,所以现在这里没有,不过已经去联系别的医院准备调了。” 余诚杰是稀有血型,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去医院里存血,以便什么时候受伤就会用,但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失血过多需要用血了,医院给他打电话说需要用他的存血,那么两袋血能救人一命他当时并未多想便同意了。 虽然有余诚杰的同意医院来用了余诚杰的血,但方胜依然气得大发雷霆,骂道,“大哥是稀有血型,你居然让给别人用了,你和你家里人是不是……”要是对方不是要救余诚杰命的医生,方胜就差对对方拳脚相向了。 此时医生最大,余俞虽然心中也很不满,但还是拉了方胜一把,道,“胜哥,先别气,让赶紧调血过来才是。”又问道,“大哥是什么血型?” “是B型RH阴性。”这句是医生说的。 余俞赶紧道,“那先用我的吧。我是的。” 像他们这种经常面临流血事件的人,对于自己的血型都很清楚,并且在身体好的时候会把自己的血存在医院里,余诚杰要求他身边的几个得力属下都要这样做,余俞上次受伤之后也要存血的,但因为身体没有完全好,医生不愿意让他抽血出来。 知道余俞和余诚杰同种血型,方胜脸色好些了,让赶紧抽血给余诚杰用,然后就是手术将子弹取出来。 余俞抽血后在手术室外面坐着等待,已经被余诚杰救过一次了,没想到这次又被余诚杰救了。 要说他作为余诚杰的保镖,先不说忠诚度,就说他拿余诚杰那么多钱,为余诚杰死也是应当的,没想到他却每次都被余诚杰救。 余俞不免心里很不舒服,好象是他欠了余诚杰的命一样。 而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欠的就是余诚杰,余俞心里就有这种奇怪的思想。 余俞坐了一阵,里面护士出来说子弹已经取出来,不会有生命危险,外面等着的人都松了口气。 清晏帮里有几个长老,但因为余诚杰的独裁性,他们的权利都不大,也许他们有野心,但是绝对没有实力也没有胆子来想要来取代余诚杰,于是,在余诚杰没有属定以后接班人的情况下,要是余诚杰出了什么事情,清晏帮未来真可谓堪忧了,到时候定然是帮内四分五裂,大家虽然都听命于余诚杰,不敢有反心,但余诚杰不在了,他们是不可能服从另外的人的,到时候只会是自立为王,清晏帮定然就只有分裂的命运。 余诚杰将清晏帮发展地这么快这么大,不仅是有胆识魄力,最主要的是他有足够的聪明才智和高瞻远瞩来领导管理这个帮派。 他一定明白帮里的这种状况,只是,他本就是个很独裁的人,也许在他心里清晏帮是他的私有物,所以才不愿意早早就培养一个继承人来作为自己的“敌人”,这个敌人很可能将来会要了他的命来取代他。 于是,比起是作为帮里弟兄,更能够说是作为余诚杰的私人部署的这些人,对于余诚杰的安危比任何人都要在乎。 方胜之前并不知道余诚杰会遇险是因为余诚杰带着余俞去吃火锅,之后知道这件事情了就对余俞有很大意见,但看到余俞那沉着的脸,他也无法责备他什么。 余俞知道余诚杰脱险,医院里又安排了很严密的守卫,他就从医院里离开了,去调查这次事件是什么人干的。 当时巷战,对方有人受了重伤并没有死,后来也被他们送到了医院,有一个人只受了轻伤,被活捉了,拷问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因为对方虽然很硬气,但是却并没有想要隐瞒背后事情的意思。 据他的意思,万老四虽然死了,但他手下还是有人的,这次来刺杀余诚杰是想为万老四报仇。 虽然对方交代这些事情很快,但无论怎么拷问对方却不说他们还剩下多少人,还有没有别的刺杀计划。 余俞站在一边看着这场血淋淋的拷问,一直保持沉默。 余俞从刑室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接到方胜那边电话,方胜声音恶狠狠地,说大哥醒了,要见他。 余俞只好又驱车去了医院。 余诚杰虽然醒了,但在余俞到医院的时候,他又已经睡过去了,于是余俞只好坐在病床边等。 看着余诚杰处在睡眠中的脸,即使受伤做完手术没多久,余诚杰的脸上也没有痛苦的神色,反倒是非常安详宁静的样子,余俞就那样盯着他的眉眼发呆。 余诚杰一睡就睡了很久,又醒来已经是早上,因为腹腔受伤,只能喝很少的水,不能吃东西。 余俞就在他的身边伺候着,向他汇报了头天晚上拷问抓到的那个人的情况。 余诚杰面色沉静,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许是力气有限,也没说什么话,余俞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余俞原以为余诚杰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大肆查找危险因子,没想到余诚杰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让大家应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余诚杰只在医院里住了五天,可以喝水和吃些东西了就回别墅里去了,这个期间一直心情不错,没有阴沉着脸给人脸色看,也没有发脾气骂人,也很配合医生的治疗,余俞甚至怀疑这个如此和善好说话的余诚杰不是原来的余诚杰了。 余诚杰上次手臂上受的伤都还没有好全,没想到现在腹部又受了伤,余俞只好自动承担了照顾他擦身伺候他解决生理问题等等的事务,会去承担这些事情是余诚杰不要医护人员干,所以只好他来干了,所幸做得还不错,至少没有像医护人员想给余诚杰抬腿就被他扔了本书过去差点把人砸晕那样惹得余诚杰生气。 拧了热毛巾给余诚杰擦了手和手臂,余俞准备离开,就听余诚杰说道,“把腿也擦一擦。” 余俞面无表情回头看了他一眼,只好道,“我去端水来。” 于是就去端了热水来,拧了毛巾,将盖在余诚杰身上的毯子小心掀起来,看了看他身上穿的宽松的病号裤子,问道,“大哥,要把裤子脱了擦么?” “你说呢?”余诚杰道。 余俞只好小心地给余诚杰脱裤子,他一直认为余诚杰身体其实已经恢复得不错了,但就是为了故意整他所以才一直让他伺候他,余俞最开始照顾余诚杰的时候,心里还因为有内疚歉意和崇敬等感情而对余诚杰颇有些小心翼翼和照顾妥帖细致,但好些天之后,也许是应了久病床前无孝子那句话,余俞就对余诚杰这些要求在心里颇有些咬牙切齿了。 看到余诚杰又起了那种生理反应,余俞就有想把余诚杰甩下不管的冲动。 余俞瞥了余诚杰的脸一眼,看余诚杰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便只当没有看到余诚杰的那种反应,用毛巾开始给他一点点地擦大腿,然后是小腿,然后是脚。 第51章 余俞又在水盆里拧了毛巾,再来给余诚杰擦一遍。 余诚杰说他父亲是下乡的知识分子,余俞想,余诚杰定然是像他父亲多些,首先,余诚杰是那种特爱看书的类型,平时也看不出是喜欢打打杀杀的人,给人感觉很儒雅,像个读书人,不像个黑帮人士。 不过,黑帮人士也不能以面相来判断,毕竟,帮里好几个高层都是余诚杰这种儒雅文人的感觉,但这几个人据方胜所说,却是帮里颇厉害的几个人物。 余诚杰的腿又长又白,只是上面有不少早年留下的伤疤痕迹,那些痕迹布在白皙的皮肤上,不免让人看着觉得非常不搭。 也许,余诚杰若是不做黑帮头子,他真该到大学里去做老师教书才是,而且以余诚杰这种性格,肯定能够管好一众不听话的学生。 余俞胡思乱想着,又拧了一次帕子,给余诚杰擦大腿的时候不免就蹭到了那被盖在被子下面的大腿根部早有反应的东西。 余俞没有什么意识,继续擦,余诚杰却先受不住了,腿挪了挪,手上的书就敲上了余俞的头,余俞一痛,抬头看向余诚杰,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余诚杰道,“好了。” 余俞一直等他这一句,把帕子往盆子里一丢,将毯子给余诚杰盖好,就准备端水盆离开。 余诚杰却拉住了他的手,余诚杰是病号,余俞不敢和他硬着反抗,问道,“大哥,还有什么事?” 对于余俞这种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的行为,余诚杰最是恼火,但他又不能像对待以前那种情人那样用命令口气,所以,只好迂回着来,一步步地引诱,说道,“你先坐过来。” 余俞于是坐过去了一些,余诚杰想撑起身体来,但无奈腹部有伤,一扯动身体就痛,所以不免心情就不好了,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和善了,道,“再过来。” 余俞只好又过去一些,眼睛把余诚杰望着。 余诚杰看他一脸正直神情,眼睛幽幽黑黑的眼神也很正直。他只好身手揽过余俞的头,余俞这下知道余诚杰要干什么了,赶紧制住了余诚杰的手,道,“大哥,你身上有伤。” 余诚杰盯着他,道,“既然你知道我有伤,你还不主动点。” 余俞有想要抽一抽脸皮的冲动,但最终他那张平板的脸没有抽,而是露出略微苦恼的神情,手撑在余诚杰的身体两边,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在余诚杰想要进一步的时候,他赶紧让开了,余诚杰不满地盯着他。 余俞说道,“大哥,胜哥还有殷哥他们说不定要进来汇报事情了。” 余诚杰不为所动,还是把他死死盯着,余俞只好以一副壮士断腕的神情又凑过去和余诚杰交换了个吻,余诚杰看到余俞这个神情,在心里叹口气,但最后还是笑了,是那种无奈的苦笑,声音微微有些哑,道,“你心里对我就没有任何一点感觉?” 余俞受得住余诚杰的打骂,受得住他大发雷霆的时候把一本书当成飞刀一样袭到自己面门上来,受得住他发脾气时毫无预兆地用脚踹自己,受得住他对自己冷言冷语,或者命令的时候的威严不可侵犯……,但是,他就是受不住余诚杰露出稍微弱一点的神情,比如此时余诚杰露出的这种苦笑,眼神也有些发暗的神情。 余俞本要走出去的,但他走不动了,他又坐回床沿上,这回是真心实意地俯下身和余诚杰接吻,浅尝则止的亲吻渐渐又变得不可控制地深入起来,两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和沉重的呼吸。 他和余诚杰的这种关系余俞不觉得是在谈恋爱,因为以前和微微和方茗谈恋爱都不是这个样子,但是,两人之间不是在谈恋爱又是在做什么,余俞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他和余诚杰之间的关系做定义了。两人之间的亲密动作已经够多,连接吻都已经熟练至极,余俞甚至在有时候做梦都梦到的是和余诚杰接吻时的感觉,以至于早上起来就必须赶紧洗澡洗内裤。 两双眼睛静静地望着,余俞并不觉得有什么窘迫或者尴尬的,这种近得能够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的距离,呼吸之间全是对方的气息,反而仿佛更能够让人心气平和,心里有种温暖的感觉在流动,仿佛做这种亲密的动作再正常不过。 余诚杰抓住了余俞的手,余俞并没有反对,知道余诚杰的需要,他便将手伸进毯子里,握住余诚杰那灼热的硬物。 余俞是那种心静心纯不往那方面去想就不会有什么要求的人,给自己打手枪的时候少之又少,次数寥寥无几,于是可见其手上功夫有多差,不过,他天生手巧,看着余诚杰的神情,也知道应该怎么来让他舒服些,所以,对于余诚杰来说,也算不上全是因为心里满足而达到了顶点。 余俞因此这才脸色些微泛红,扯了纸擦了手,又去洗浴间端了一盆热水来给余诚杰擦了,又给他换了内裤,穿了长裤,看伤口没有没扯到,这才松了口气。 以前他还一心用自己是在伺候瘫痪病人对自己做心理建设,现在即使这样对自己说,他也觉得是自欺欺人了。 不过,有阿Q精神总比没有阿Q精神好。 余俞尽量让自己做得自然些,之后并没有多看余诚杰,便又去通知要来和余诚杰说事情的人可以来和余诚杰谈了。 余诚杰之后心情似乎非常不错,殷谦出门的时候还在说大哥精神状态非常不错。 余俞心想自己都那样任劳任怨了,余诚杰要是心情还差,那自己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暧昧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在余俞不知道的情况下,帮里不少人都知道了大哥对小余心思不一般,于是,那些帮里的长老,以前并不怎么拿正眼看余俞的,这些天有来问候余诚杰身体状况的,有来汇报事情的,不免都要多看余俞两眼,看得余俞莫名其妙,只好也看回去。 后来即使神经粗如余俞也发现了众人看他的眼神不一般了,拉住几个弟兄问了,在他的拳头的威胁下,余俞得到了答案,大家都知道了他在和余诚杰谈恋爱。 得到这个答案,余俞惊奇得眼睛瞳孔都收缩了一下,放开那告诉他答案的弟兄,他就有些愣愣然,一副神游状态。 ——原来,他真的是在和余诚杰谈恋爱啊。 他自己本还想着不是谈恋爱呢,没想到真是的啊。 于是在余俞知道他和余诚杰的关系后,每次再去伺候余诚杰,不免心里就有些怪怪的,以前觉得可以当是在伺候瘫痪病人,现在这个瘫痪病人是自己的恋爱对象之后,他就有些不自在了,给余诚杰擦身体的时候,动作比以前要快很多,而且不怎么敢仔细打量余诚杰的身体,只是余诚杰是非常爱干净的人,每天至少要擦两次身,于是余俞只好压抑自己煎熬着。 这种煎熬也说不上是好或者不好,反正就是让余俞不知如何是好就是了。 余诚杰睡着了,余俞将他枕边的书收起来放在旁边床头柜上,就站在床边看着他的睡脸,心想最开始的微微是个非常好的能够给他生儿育女的媳妇,但微微后来没有了;之后又有了方茗,方茗是个很会撒娇的又善解人意的媳妇,而且人也娇小乖巧,让人喜欢;方茗走了,现在他居然是和余诚杰在谈恋爱了,这个比他大很多,又是他老板,人也强硬的媳妇,真是让他觉得不好对待了,余俞有些犯难,最后觉得想这些也无用,便也不想了,毕竟,说不定他和余诚杰的关系也不会太久。 有过两次失败的经历之后,余俞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认为只要在一起谈恋爱之后将来就一定会结婚,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到老到死。 第52章 余诚杰被刺杀这样的大事,余诚杰之后居然没有什么大动作,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余俞之前还奇怪了一阵,不过,后来在他给余诚杰当贴身小厮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的阶段,一天,田永受了点小伤而归,但是却精神十足亢奋,向余诚杰汇报说那些要给万老四报仇的人已经被一网打尽,只是虽然有抓到人严刑拷问,却依然没有问出清晏帮这边到底是谁做的叛徒的事情。 余诚杰听到这个消息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个叫陈易的人的事情,最后说让余俞也跟着去和这个人接触接触。 余俞这才知道余诚杰虽然躺在床上每天像个瘫痪病人一样地任由他伺候,但其实余诚杰一点没有闲着,该做的事情一件也没有落下。 这个陈易原来是万老四的手下,一直以来虽然面上对万老四服服帖帖,其实早就有反心,所以这次余诚杰就是利用他来解决了那个要为万老四报仇的幕后黑手,又收了陈易入帮,给了他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让他处理东南亚那边的事情,不过,虽然面上是说让他全权处理,但其实余诚杰自然另有安排,在那边安插了不少人进去。 余诚杰说到陈易的时候,对余俞讲的是陈易不是个安分的人,先给他一个位置让他心里放松安分两天,待通过他让清晏帮打入东南亚那边的势力,时机到了这个人就必须得除去。 而且余诚杰还细致地向余俞分析了当前形势,和为什么要这样做。 余诚杰并不是多话的人,他会对余俞说这些,余俞自然明白这是余诚杰将他当成了心腹在看,而且显然是在培养他。 余诚杰身体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剧烈运动,其他事情一概没有问题。 只是,余俞想余诚杰也许是故意要让他伺候他,所以其实余诚杰早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却依然在床上当病人,要余俞忙上忙下地伺候着。 对方是大哥,余俞想自己伺候他是理所当然,而且对方是为了救自己而受的伤,再说两人是在“谈恋爱”,这样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不假他人之手任劳任怨也是应该的。 陈易到K城来见余诚杰,最开始是余俞去接待的,和陈易有了接触,余俞便非常佩服余诚杰的判断了。 虽然陈易很知道收敛,让人感觉存在感非常弱,并且在余俞眼里完全是个“面白无须”“奶油小生”一般的人物,但是余俞由此更加深刻地感觉到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余诚杰说的等时机成熟之后再解决这个人说不定就会晚了。 余诚杰去见陈易是在帮中名下产业的“炫彩暮色”里,这里是K城非常有名的夜都。 余诚杰这天穿着一身乳白色的西服,系着枣红色的领带,本来余诚杰是不喜欢穿西服的,但也许是觉得病刚好,穿得精神些比较好,就穿了这套非常修身的西服。 挑领带的时候,余诚杰让余俞挑的,余俞对这些没有什么搭配审美,随意拿了一条他最喜欢的黑色领带,还没有取出来,余诚杰已经骂道,“不要那一条。” 余俞只好又拿旁边的那一条蓝灰格子的,余诚杰拧了一下眉,于是他又换成旁边的那一条藏青色的,余诚杰瞪了他一眼,他心想余诚杰为何不自己过来拿,偏要自己挑了他又不满意。 最后余诚杰对余俞的挑选能力无语了,指着几条枣红色和朱红色的领带,让余俞拿出来,然后又让余俞一条一条地在自己胸前比较了,问余俞道,“你比较喜欢哪条?” 余俞本想回答“哪一条都好。”但最后还是没有说这一句显然会惹余诚杰生气的话,看了那几条领带,拿了中等宽度的枣红领带,这下余诚杰才总算满意了。 系领带的时候也是,余诚杰明明可以自己系,却偏偏要余俞给他系,还问余俞道,“你会几种系领带的方法?” 余俞想了想,他系领带的方法是微微教的,最开始只会微微教给他的那一种,后来到K城后又从永哥那里学了一种,所以此时就是“两种。” 余俞回答后,余诚杰挑了挑眉,道,“你得多学几种方法才行。” 余俞边按照微微教给他的方法给余诚杰系领带,边想自己又不是做妻子的人,做什么非要学那么多种打领带的方法。 余诚杰看着余俞那打领带的专注的神情,看他长而黑的眼睫毛掩住了眼睛,心里萦绕着的是如窗外夕阳西下的温柔而缱绻,他甚至有亲吻一下余俞额头的冲动,不过,余俞很快就系好了,退开两步,打量了一下,说道,“大哥,好了。” 余诚杰点点头,和余俞一起出了门。 跟在余诚杰身边,余俞眼睛不时飘到余诚杰身上去,很多人穿乳白色的西服会不好看,比如他自己就是,但在余俞此时的眼里,乳白色的西服就像是专门为衬余诚杰而生,让余诚杰看起来果真很精神,卧病在床的那些病气仿佛也一扫而空了,又带着儒雅和温润,气质斐然,有些让他移不开眼,总是要把眼神瞟过去。 在包厢里坐下,余俞坐在余诚杰的身边,经理送酒进来的时候,余俞就让经理给余诚杰送了白开水来,余诚杰病刚好,喝酒不宜,但杯子里装着白开水看着和酒差不多,余俞的擅作主张余诚杰没有说什么,反而眼神温柔地看了余俞一眼。 以前余俞坐在余诚杰身边就是块木头,一般不会有什么存在感,但经过照顾了余诚杰一段时间后,他坐在余诚杰身边就开始为他选择他可能会吃的点心或者水果,为他的杯子里添其实是白开水的酒,比起是个保镖,他更显然地是保姆。 这是余诚杰第一次见到陈易的真人,以前只是看到过他的照片,觉得是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但是那双眼睛实在给人透露出太不安分的感觉,余诚杰对他的印象就是那双不安分的眼睛。 陈易被搜查后进包厢来,在包厢里坐着的人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因为陈易这天也穿着一身乳白色的西装,系着枣红色的领带,非常俊朗而且文气的一个年轻人。 甚至余俞都多看了他两眼,认为白色西服也是为衬陈易这种人而生的。 长相好而且又善于利用自己的好长相的人总是能够让别人对他印象深刻。 余诚杰不免也过多地把目光放在了陈易的脸上,余俞坐在余诚杰身边,在余诚杰看到陈易进来时眼睛深处有一抹光闪过的那种神情被他看在了眼里,于是,他心里不免就泛起一丝不高兴。 之后和陈易说话的时候,余诚杰脸上露出的欣赏的笑意看在余俞眼里,余俞心里就更不舒服了,毕竟余诚杰之前还在他面前说这个人必须除去,没想到见到人之后就对他露出欣赏的态度来了。 陈易连敬了余诚杰好几次酒,余诚杰都爽朗地喝了,虽然是喝的白开水,但余俞看他那过于爽朗的态度和过于耀眼的笑容,心里那种闷闷的情绪丝毫没有少。 余诚杰和陈易虽然坐在一个长沙发上,但两人之间本是有一段距离的,而且,余诚杰以前从不让这种非近身绝对信任的人靠近的,但这次陈易借着敬酒和余诚杰说话不断靠近余诚杰,余诚杰却没有什么表示,而且在陈易几乎要碰到余诚杰的耳朵说话的时候,余诚杰脸上都依然是笑容。 余俞在一边看得要有多郁闷有多郁闷,手都紧紧握成了拳头,只待陈易再有什么更亲密的会让人想到袭击的动作就把他制住打一顿,这样可以顺理成章地说他想袭击余诚杰,他在尽保镖责。不过,显然陈然不会给他这种机会,而且他也不是这样鲁莽沉不住气的人。 以前余诚杰和别的少年在一起,余俞知道那些只不过逢场作戏的服务人员而已,所以不会怎么在意,而且,自从余诚杰表达出对他有意思以来,就没有再招漂亮少年了,以前那个余诚杰还比较喜欢的小野,余诚杰也没有再和他有过往来,没想到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个陈易,余俞觉得自己的媳妇要被人勾引走了,心里能不郁闷吗? 余俞脸上神色的变化自然看在余诚杰的眼里,他觉得已经把余俞逗够了,而且和陈易要谈的事情也都谈了,便将陈易交给了别人来招待,说自己还有其他事,要离开,便出了包厢走了。 余俞这下总算觉得好些了,跟随余诚杰出门上了车,余诚杰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余俞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能够这么气闷,直直地坐在余诚杰旁边一副木头人样子。 就这样沉默地一直到回了别墅里。 余诚杰进卧室里准备换衣服,余俞也跟着进去了,余诚杰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沉默的余俞,说道,“以前没有见过,没想到陈易这小伙子不错。” 余俞在心里反驳他说这人心思可不浅,而且你之前明明对他没有好感,这下见人家长得好看你就夸赞起来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嘴里却说道,“大哥以前就说过他不一般,看来的确是不一般。” “嗯……”余诚杰故意回味般地沉吟了一阵,道,“长相如此好又能力不错的人现在也少见了,最主要他很懂事……” 余俞心想他故意凑到你面前来让你占便宜自然是很懂事了,他心里莫名地烦躁,根本不想再听余诚杰说话,但却不得不听余诚杰说下去。 “……问问他的意思,将他调到K城来也不错,这种人放在身边……” 余诚杰还没说完,已经被一只大狗几步上前啃上了嘴唇,他在心里发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余俞黑幽幽的眼睛深深望着余诚杰,说道,“我们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吗,还没分手你就看上别人了?你之前不是说他是不安分的人,放在身边不是不安全?” 第53章 余诚杰没想到余俞会说出“谈恋爱”这个词来,这个词让他愣了神,脸上现出一丝惊愕来,他已经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居然还能用“谈恋爱”这个仿佛是年轻人专用的词。 不过,要说他和余俞此时的关系,除了“谈恋爱”,还能够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呢。 余诚杰看着余俞那黑黑的带着恼怒的眼睛,轮廓分明看着老成其实仔细观察就能够发现其中的稚嫩的脸庞,心底渐渐浮起温柔与压抑不住的欣喜,他和余俞现在的确是在谈恋爱吧。 没想到余俞这么根木头都已经知道是在和他谈恋爱,他自己倒不清楚。 “我倒是有我们是在谈恋爱的意思,但是,你的表现像我们是在谈恋爱吗?”余诚杰板着脸一副严肃的大哥派头,质问道。 余俞坐在余诚杰的身边,因为余诚杰那过于严肃的质问,他把身体让开了一些,想了想和微微和方茗之间的相处,和微微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比较像谈恋爱的,因为微微总是能够缠着他去做各种事情,比如去游乐园玩,去公园里散步,去看电影,去吃甜品冷饮,微微还喜欢腻在他身上撒娇……;和方茗在一起的时候,也还好,虽然每次在一起不免都会做少儿不宜的事情,但他也会抱着方茗一起看电视节目,两人一起逛超市,一起做饭,还一起逛街,听方茗喜欢的音乐坐在沙发上谈天…… 这些才是比较像谈恋爱吧。 余俞又看了看余诚杰,心想难道要和余诚杰做这些事情,但是,想到和余诚杰之间做这些事情余俞心里就一寒,背脊都跟着一抖。他想,即使是谈恋爱,跟不同的人应该也是做不同的事吧,把和别人在一起的经验用在另外的人身上显然是行不通的。 他于是只好问道,“那怎么做才算是在谈恋爱?” 余诚杰看到余俞还真认真思索这个问题不免就想笑,压到余俞身上去,在他唇上碰了碰,声音低沉而性感,说道,“你得和我关系更亲密一些。” 余俞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怕余诚杰的伤口没愈合好会裂开就伸手扶住了他,眼睛对上他的眼,如何才是更亲密的关系,疑问道,“嗯?” 其实这个气氛已经够暧昧了,余诚杰以前的那些床伴无论谁都知道应该怎么做,偏偏余俞是根木头,这种状况下还眼含疑惑地把他望着。 余诚杰有些气馁地狠狠吻上了余俞的唇,手将他的西服扣子解开了就又摸上他的领带,一把扯开就开始解他的衬衣扣子。 余俞还有些懵,手将余诚杰已经摸上自己胸膛的手制住,讷讷道,“大哥?” 余诚杰根本不理睬他的疑问,又在他的唇上亲了两口,手从余俞的手里脱出来从胸膛向下摸上他的腹部然后是腰,余俞被余诚杰技巧性的抚摸挑逗地也有了欲望,现在总算明白余诚杰是要做什么了,估计不是满足于一般的接吻。 余俞侧了侧身,呼吸有些乱了,道,“大哥,你身上有伤!” 余诚杰心想这个时候还来管这些,不满道,“无妨。” 虽然已经被余诚杰含住了耳朵又亲又添,余俞觉得又热又痒,身体欲望蠢蠢欲动,却依然关心地问道,“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不会裂开。”余诚杰瞪了余俞一眼,恶狠狠地说道。 “哦!”既然有余诚杰的这个保证,余俞便也就放心了,胆子也大了。 他伸手将余诚杰的领带拉掉,又脱了他的西服外套扔在一边,将余诚杰抱住,余诚杰心想这小子居然开窍了,心中还挺高兴,没想到余俞一把就将余诚杰抱起来,而且还是打横抱起来,余诚杰瞬间脸都黑了,但要他像个女人一样让余俞把他放下来,他又放不下那个脸,只能黑沉着一张脸被余俞抱着放在了床上。 余诚杰冷飕飕的眼神射在余俞的身上,余俞却根本无感,于是余诚杰自己也觉得计较这些做什么,反正关在卧室里又没有别人看到,而且即使余俞能够把他抱起来,难道他这小子还敢在床上压自己不成? 余诚杰刚想到这个问题,余俞已经压上去了,将余诚杰的皮带解开,将他身上的衬衫拉起来,看了看他腹部受伤的地方嫩红的痕迹,那里还有药水的颜色。 余俞不由得还是担心了,“大哥,伤口真没有问题?” 余诚杰将余俞的头压下来接吻,又在余俞耳朵边说道,“你别让我太费劲怎么会有问题?” 余诚杰是想余俞不要像以前那样总是反抗地必须靠武力制住他,伤口就定然不会有问题,而经过方茗调教的余俞怎么理解的余诚杰的这句话可想而知,于是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会好好做不让你费劲。” 余俞把衣服脱掉,觉得气温不高,关心地问余诚杰道,“会不会冷?” 余俞专注而柔情的眼神让他整张脸仿佛都带上了柔情缱绻的温柔,这幅样子完全摆脱了平常的木头形象,迷人地让人禁不住要将他关起来,余诚杰抚摸着余俞的肩背,想到以前方茗也见过余俞的这种神情,不免心里就不爽快起来,手从他的背上一直向下摸上他的腰然后是臀,说道,“一会儿就不冷了。” 余俞虽然平时很木头,但以前和方茗在一起过,方茗在床上的花样可谓丰富异常,激情又热烈,于是余俞在床上不但不木头反而非常热情而开放,而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即使是在余诚杰这种老油条眼里都热情开放地过分了,他还以为自己这样子是平常恋人在一起都是这副样子的寻常。 床褥松软而柔滑,陷在被褥里的余诚杰完全没有平时的那种威严和强势,眼神微醺的他带着平时没有的慵懒性感,余俞心里欢喜又柔软,渐渐从余诚杰的胸前一直向下亲吻,怕把余诚杰腹上的伤口伤到了,还扯了一个枕头过来垫在他的腰下,甚至毫不忌讳地用嘴含住了余诚杰的下体。 余诚杰享受着余俞的口舌服务,身体很亢奋,但心里不免会有些不是滋味,余俞能够对这些事情如此熟练只能说明他以前和方茗偷情的次数定然不少,而且和方茗之间什么都做过了。 余诚杰心里的那阵不快很快也就淡了很多,毕竟余俞现在是他的,以后也是他的,余俞的过往,他现在追究也没有了意义。 余诚杰眼睛深深地把余俞看着,呼吸微乱,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还有肩膀,想要对余俞说好了,没想到余俞的手突然伸向了他的后面抚摸揉捏,他一愣,脸色微僵,瞬间明白过来余俞心里是怎么想的。 第54章 余诚杰将余俞的肩膀扶住,声音微哑,说道,“好了,你起来。” 余俞略微疑惑,但还是按照余诚杰的要求起来了,又俯下身在余诚杰的肩膀锁骨处亲吻了几下,手也温柔地抚摸过他的肩膀。方茗是那种骨架纤细的男生,皮肤光滑细腻,身体柔软,而且性经验丰富,让余俞体验过非常美妙的感觉,余俞喜欢他仿佛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对于余俞来说,亲吻和抚摸余诚杰的身体给他的感觉是另外一种感受,心情激动而且身体亢奋,余诚杰是真正的男人的身材,比例完美身体强健,身上还有早年留下的不少疤痕印记,不过余俞不在乎这些,反而觉得余诚杰的身材很好身体很好看,以至于让他毫无芥蒂地能够满足又兴奋地去膜拜他的身体,当然,他身体里分泌的荷尔蒙都是让他去占有这个人,要被这个人占有,他还没有去想。 在余诚杰将余俞的肩膀搂住,毫不费力地把余俞压在身下的时候,余俞才吃惊地“咦”了一声。 而这时余诚杰已经亲吻着他的唇和脸颊,为余俞露出这么“可爱”的疑惑而搞不懂状况的神情觉得心情愉悦,亲吻着余俞的耳廓,深邃的眼眸深处是无限的柔情,低哑的嗓音透露出无尽性感,说道,“让我来。” 余俞为余诚杰的眼神而迷住了,只觉得他的声音挑得他心都颤了两颤,而余诚杰到底说的什么,他倒很迷糊。在他迷糊的时候,余诚杰的手指已经温柔抚摸撸动挑逗上他下面精神奕奕的器官了。 有过多次性经验的人不免喜欢将情人做比较,余俞虽然以前只得方茗,但不免在此时和余诚杰在一起依然是有比较的,方茗的手小而柔软,但余诚杰的手却大而骨节分明,指腹上还有细茧,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余俞觉得自己一身的血液都往那处涌去,大脑仿佛也在因为缺氧而迷糊起来,心情激动不已,呼吸已经是他超出常理的急促了。 余诚杰亲吻他的脖颈,指腹不断欺负他的顶端,余俞眼神略微迷离了,手抱住余诚杰的肩膀和背,把脸转到一边去,咬紧了牙,居然就因为这样,因为心情太激动了,这样就达到了顶点。 灼热的液体弄湿了余诚杰的手和腰腹。 余俞精神在这一瞬间是最放松的,因为有段时间没晒太阳而白下来不少的脸上的红晕很是明显,眼睛微眯,眼神醺醺然。 不过,他脑子里此时想的却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应景的事,而是在想要是在这时候有人攻击过来了,他身体这时候根本无法抵抗,是最危险的时候。 的确,这时候有人攻击过来了,他反抗无能。 余诚杰已经擦了手,从床头柜里拿过了润滑液和保险套,当后面有所感觉,余俞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余诚杰要做主导,让他做承受的一方,他不免一愣,心里怪怪地有点想要逃跑,但看余诚杰那辛苦的样子,又怕余诚杰伤口裂开了,不免就迟疑了,这种床上如战场的时候,片刻的迟疑都是致命的,而余俞迟疑的时间还不短,于是理所当然余诚杰已经非常迅速又熟练老道地压上他的身体,一边抬他的腿一边让他放松些。 余俞心思总不够灵活,但身体却是超乎寻常地灵活的,而且还有方茗这个教材在,余俞虽然不可能做到像方茗那样子“放得开”,但各种姿势上却是毫不保留的,心里便也没有那么抵触。 毕竟他和余诚杰都是男人,总要有一个人在下面的话,他想他也不是那样想不开的人,而且,这是第一次,以后再让余诚杰还回来就行了,一个大男人,何必那样斤斤计较呢,于是余俞就这样从身体到心理地承“受”了。 余俞甚至害怕余诚杰身上的伤口裂了,不敢让余诚杰太费力,动作上非常配合,完事了还询问道,“你伤口没有疼吧?腰有没有问题?” 余诚杰在余俞额头上亲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有些咬牙切齿,道,“还来一次!” 余俞万分悔恨自己问了那一句,但真当余诚杰又要来一次的时候,他也不好拒绝了。 他根本不记得多年前被那个日本人压在身下是什么感觉,不过,和余诚杰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心理上觉得有些怪之外,其他倒真没什么,后面也会有些痛,但男人在追求欲望的快感面前,那点痛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余俞面色潮红,紧咬着牙,只在有时候才会露出一丝喘息,但这样也足以让余诚杰亢奋地如在天堂了。 他不断地亲吻余俞的脸颊和身体,想到罗素说过一句话——爱情高于单纯的性行为,这种从没有过的满足与兴奋让他知道,他对于余俞的这种占有真是爱情与性的结合,他明白,自己这真是如余俞所说,两人在谈恋“爱”。 坐在余诚杰卧室附带的能够看到远处大海的巨大的浴池里,余俞给余诚杰擦着身体。 余诚杰身上的伤口虽然近乎全好了,但医生依然要求不要让伤口沾水,所以余诚杰不能泡澡,余俞便用湿毛巾给余诚杰擦上半身,避过伤口擦得很仔细。 余诚杰目光温柔地望着他,他的这种闲闲的神情在余俞眼里越发像个儒雅温文的教书先生,不过,此时这个教书先生全身赤裸,而且又有想发情的迹象,余俞以前就和方茗在浴室里有过,便也明白余诚杰有什么打算,他赶紧说道,“医生说你的伤不要沾水。” 余诚杰笑着看他,没有回答。就这样静静地打量余俞对他来说是一种心灵平静又愉悦的事情。 余诚杰的目光从窗户看出去,嘴角一直带笑,突然说道,“你今天那是在吃醋!” 余俞一愣,“嗯?” 余诚杰回头看着他,手在他的头发上摸了摸,道,“你今天是在吃醋,你是不是怕我看上陈易了?” 余俞的确明白自己不喜欢余诚杰看那个俊朗的陈易,不过,他可不认为这与娘们兮兮的吃醋有什么关系,很坦然地说道,“你不是也说陈易是个危险人物,把他留在身边会很危险。” 余诚杰倾身在余俞的唇上碰了碰,近距离看着他的眼,说道,“他的确是个危险人物,见了他之后我更这样想了,所以这种人才不能放他走,留在身边看着比较保险。” 余俞一边拿了大浴巾搭在余诚杰的肩膀上,一边说道,“他今天是在勾引你吧?” 余诚杰一笑,心想余俞居然看得出来陈易那野心勃勃的人是在勾引他,真是难得。 一个很有野心,甚至有野心到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去换上位的人,并且这个人还不止是有身体上的资本,还很有头脑的话,这种人便真的很危险不能留了。 余诚杰笑着说道,“放心,我不是那么简单就被人勾引走的,再说,我和你不是在谈恋爱吗,还没有分手,我怎么会去找别人。” 余俞知道余诚杰这句话是在笑话自己之前说的那话,要去扶余诚杰从浴池里出来的动作不由得也一顿,沉着脸没有回答,把余诚杰从浴池里拉了出来。 余诚杰看余俞那不快的神情,心想他原来也有使性子的时候呢。 第55章 受方茗的影响,余俞在床上比较放得开,热情又大方,但是,当收拾床单被套的时候,他就不那么放得快了。 余诚杰穿着睡袍本要去书房里处理些事务,但看余俞把弄脏的床单被套收拾好放在一边就皱了一下眉头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便走过去看着他说道,“小俞,让阿玉过来收拾吧。你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今天的巡视安排我去检查。” 余诚杰温柔的关怀的话语也没有让余俞觉得好一点,本不是用来做那个功用的地方用来做了那种功用,身体上会有些不舒服不习惯很正常,但余俞既粗神经又对于身体上的难受很有抗性,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他为难是因为他把这床单被套拿下去让阿玉洗,这样大家都会知道他和余诚杰那什么什么了,最后的结果不免要被永哥之流笑话一顿,也许永哥他们摄于余诚杰不敢笑话他,但肯定也会间接地说些调笑的话,所以,余俞此时发愁的是要不要自己把床单被套洗了,不要拿下去让阿玉洗。 余俞站在那里愁眉不答,这还是几乎没有出现过的状况,余诚杰不由得非常关心起来,难道真把余俞伤了,不过刚才有检查,并没有造成伤口,他将余俞有些长挡住额头的头发拂了拂,又在余俞的唇上碰了一下,难得地温柔又温存,问道,“是不是哪里难受,叫医生来看看吧!” 余俞瞥了余诚杰一眼,又看了看放在一边的床单被套,为难地道,“大哥,这床单被套怎么办,要不我在浴室里先洗了,拿去让阿玉洗挺不好。”又想到余诚杰在担心自己身体,便强调道,“我身体挺好,不用叫医生。” 余诚杰眼里那对余俞怜惜的神情一顿,然后惊愕了一下,再看了看余俞那纠结洗床单的神情,总算明白了余俞让他白操了心,他心里居然是略微挫败的那种纵容又无奈的感觉,挫败无奈于余俞的不解风情,但是又不由得温柔地包容纵容他。 余诚杰心想阿玉虽然是没有结婚的大姑娘,但她不知道都洗过多少次这种床单了,根本不需要余俞为此担心。 于是余诚杰在余俞唇上惩罚性地咬了一口,换得余俞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余诚杰说道,“这些有什么好管,以后会经常如此,难道每次你都来洗床单。” 余俞一愣,心想的确也是,这种事情总会让人知道,遮遮掩掩也没有用。 余俞被说动了,便不再纠结那床单问题,准备把床单被套拿下去让阿玉洗。余诚杰话里的“以后会经常如此”,他只是把他作为了一个状语,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深意。 当他把床单被套放到楼下洗衣房里的篮子里,并且给阿玉说了一声之后,他又去例行公事检查了别墅的巡逻和安全系统,又去给还在书房里的余诚杰汇报了情况,余诚杰听他汇报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余俞准备回自己卧室里休息,就听余诚杰叫住他说道,“小俞,你到我的房间住。” 余俞一愣,那疑惑的眼神仿佛是他没有听懂余诚杰的话。 余诚杰朝他笑了笑,把文件收起来锁进抽屉,起身到余俞身边,拉上他的手臂,道,“以后和我一起住。” 余俞这时候才想起余诚杰那时候说的那句“以后会经常如此”的话来,并且认真考虑了一下,心想难道这是和余诚杰同居了不成? 余俞面色郑重,说道,“大哥,这样不太好。” 拉着余俞出门的余诚杰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为何不好?” 余俞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只最后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一直是一个人睡,和别人睡会不由自主抱着人,或者把人踢下床。” 余诚杰眼里含了笑意,把余俞望着,最后说道,“行……” 余俞还以为余诚杰是同意他不用去和他一起住,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余诚杰就说下面的话了,“我让你抱着。” 余诚杰说完的那一瞬,在余俞那张脸上看到了失望和苦恼表情,他在心里一笑,直接拉了余俞出门。 余俞原来还想余诚杰是那种非常有占有欲的人,哪里能够容忍别人把他抱着或者踢下床呢,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句,没想到余诚杰居然会这么回答,真是出他意料。 余俞睡相的确称不上太好,以前和别的兄弟们睡,那些大男人都是被他一乾坤腿踢下床去,但和方茗在一起的时候,他倒没有踢人,只是把方茗搂在怀里而已。 余诚杰的床够大,两人各据一方,余俞最开始睡的时候还挺苦恼,就怕睡着了做出什么冒犯的事情来,后来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种别扭心思自然也就没有了。 前段时间余诚杰受伤,他照顾的时候,每天也是睡在余诚杰的房间里的,只是那时候是睡沙发,这时候是睡床而已,仔细想想,两者也没有特别大的区别,余俞于是说服自己,很容易就接受了这“同居”的事实。 余俞起床的时候余诚杰还在睡,余诚杰睡觉的时候也是一副大哥派头,姿势极好,余俞就着从窗帘缝隙里映照进来的微曦的晨色,能够看到余诚杰的脸,睡着了的余诚杰脸上神色非常祥和,就像是画中人一样带给人静谧又温和的感觉,和他平时给人的强势霸道很不一样,余俞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才起身出门回自己的房间里洗漱,然后要去练功房,要去做事了。 余诚杰在他出门之后嘴角动了动,之后便又睡过去了。 余俞还以为自己和余诚杰“同居”的事情会传得很快,但没想到过了好几天都没有人来笑话他或者开他玩笑,他从此便也心中安然了,觉得其实这事也没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在他和余诚杰暧昧的时候,别人还敢开玩笑,当两人真有其事的时候,别人摄于余诚杰的威势,谁还敢开他玩笑呢,看余诚杰什么话都没放,大家自然也当不知道了,就怕说错话惹老大不高兴。 余诚杰在见过陈易之后本没有要放陈易走的意思,他认为陈易这种人物放在近处好控制一些,甚至还能利用一下陈易对自己的勾引来个将计就计,不过,后来想到余俞那明明是吃醋了偏偏还不知道自己是吃醋了的样子,就觉得还是不要利用陈易对自己的那点心思了,以免惹得余俞明明是心里生气了介意了却还不知道自己是生气了介意了。 别人说有子万事足,余诚杰此时就有一种有余俞万事足的感觉。 陈易便也被他放回东南亚那边去了。 这一日,余诚杰去酒吧里坐着放松放松,余俞也跟在他身边。 坐在楼上包厢里,能够从单面可视玻璃看到酒吧下面舞池里的情况,这里是余诚杰新近的产业,余诚杰这还是第一次来,坐在沙发上慢慢品酒。 舞台上有人在跳钢管舞,很是挑逗,余诚杰看了两眼,不由得把目光就放到了站在一边的余俞身上,余俞穿着休闲衫和牛仔裤,那件休闲衫有点短,几乎能够随着余俞的动作看到他的劲瘦有力的腰,修身牛仔裤衬得那腿格外地长和直,臀也特别窄翘,腰也很细,余俞当然并不是故意穿成这种挑逗的样子的,他外面本还有一件有些长的外套,那外套能遮住很多东西,但因为包厢里挺热,他就把外套脱了,以至于余诚杰就对着他品酒,从他的腿一直往上意淫了一遍,甚至还想余俞也去跳那脱衣钢管舞该是什么样子的,当然,跳那舞该是给他一个人看才行。 余诚杰看余俞看得心里渐渐灼热起来,但是,以余俞的正经和正直,是不可能和他在这里干些什么来让他从这种灼热里解脱的,所以,他只好不看余俞了,把目光放到舞台上面去,这样,对着舞台上挑逗的脱衣钢管舞,他倒能够平静心绪。 余俞觉得站在这里挺没有意思,和余诚杰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刚进楼下的卫生间,就听到一个隔间里面有发出不正常的声音,余俞站在那里愣了一下,想转身离开,就又觉得那声音是人被捂住嘴时反抗的声音,也许是被人强迫想反抗却反抗不了,余俞觉得也许应该去提醒一下比较好,于是就走过去敲了敲那扇门。 里面挣扎的声音更大了,另一个粗重的男声道,“他妈的,别多管闲事。” 既然对方这么说,那闲事就一定要管了,而且况且这也不是闲事,毕竟是他也有股份在这个酒吧里呢。怎么能眼看着客人在这里被人怎么着。 第56章 余俞一职业保镖,此时保镖派头十足,又敲了敲那门,道,“请快把门打开,不然我破门而入了。” 里面又大骂了两句,但根本不开门,里面另一个声音也许是挣脱了一部分束缚,赶紧闷声叫了救命。 余俞听对方声音挺嫩的,也许还是个小孩儿吧,他一般时候并不会这样多管闲事,但余俞觉得这样救人一救自己并没有出什么力,却能够让别人从危急里解脱,做总比不做好。 一把锋利的小刀瞬间就出现在他的掌心,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那扇门的开关就被他一刀削开了,在里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门就被他推开了。 余俞真怀疑这个卫生间的每个隔间是专门用来方便客人做某种事情的,每个隔间里的空间相当大,门推开了还有近一米的距离才是马桶。 余俞黑黑的眼睛眼波平静而冷冽,站在隔间门口,看到里面一个身材强壮眉间带着凶恶和傲然的男人压着一个纤瘦的少年在马桶盖上,那纤瘦的少年被皮带勒住了嘴,又被手捂住,嘴里只能发出很小的“唔唔”声,衣服早被扯坏了,下面裤子的皮带被抽掉了,裤子掉到了脚踝处。裸露出的上身有明显的指痕和瘀青。 “他妈的,滚开,别坏老子好事!”那压在少年身上的罪犯朝余俞露出凶恶的神情,骂道。 余俞神色冷厉,走上前去,道,“强奸犯是我最厌恶的一类人。” 对方一声嗤笑,“你算老几?”嗤笑后,还将下身在身下少年身上狠狠动了几下,露出一脸淫笑,嘴里喘息很是粗重。 这个卫生间并不是酒吧里的公共卫生间,而是略微有些隐蔽的一间,只有一些常客或者员工来这里,于是这么久居然没有别人来打扰。 余俞看到对方那丑恶的嘴脸,想到当年微微受到的对待,他此时虽然面上依然平静,但心里却已经惊天动地掀起大浪了。 再走一步上前,在那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余俞一把抓住了肩膀和手臂往后将他甩开了。 那男人一声痛呼,马上反应了过来,就要扑上来报仇,余俞看到对方那丑陋的因为他刚刚的打断已经处在半软半硬状态的性器,就觉得特恶心,心情更加恶劣。 “你他妈是谁,知不知道老子……”对方叫骂着,朝余俞冲过来,余俞很容易避开了对方,怕把还没有从惊恐状态反应过来的少年误伤到,余俞将那男人的手臂抓住了,要把他往隔间外面拉,没想到对方也并不是简单的人,等的就是这时候,手里居然闪出一把军刀要向余俞身上刺去,余俞闪避开了,将他的手抓住,一用力,就听到骨头喀嚓一声,刀掉在了地上,余俞又毫不客气地对对方的致命弱点出来了一膝盖,只听到对方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余俞已经把人甩出隔间去了。 在那男人的嚎叫声里,余俞面色平静地回头看那少年,那少年吓得瘫在了马桶盖上,眼里是惊恐,愣愣地没有动作。 余俞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腿间一片湿漉漉的,但看那样子显然并没有被外面的那个畜生最终得逞,但他的嘴被皮带勒住绑上了,手也被衣服捆上,腿此时还在打颤,余俞只好上前将勒住他嘴的皮带解开,一刀割断了绑住他手的衣服,让开一步,道,“快把裤子穿上走吧!” 对方愣了一下,这才平静一些的样子,手撑上马桶盖子,颤颤悠悠地弯腰把裤子提起来,但是没有了皮带,裤子拉链也被扯坏了,他只能把裤子提着,衣服也是破的,脸上也有一些瘀青,眼睛里是心有余悸的惊恐和可怜兮兮,他的脸上还带着稚嫩和懵懂,这还是个年龄不大的孩子。余俞看他这个样子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心里便有些不忍,于是伸手扶了他一把。 因为那个男人的嚎叫,外面有人听到了,于是很快就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 看到地上捂着命根子嚎叫的人,来人惊慌地冲上去扶他,道,“尹少,你这是怎么了。” 对方边叫唤眼睛望着从隔间里扶着那少年走出来的余俞,于是从外面冲进来的那酒吧员工也看到了余俞。 余俞虽然是这酒吧的股东,但是,这酒吧他也没有来几次,并不是每个酒吧员工都认识他,恰巧这个就是不认识他的。 “你伤了尹少,等着遭殃吧!”那员工朝余俞一通威胁地骂喊。 余俞根本不想理睬他们,扶着那少年就要出了卫生间去。那少年一手捏着裤腰一手紧紧拽住余俞的手臂,身体有些发抖,但显然他已经认定余俞并且傍上他了。 但那员工给外面的人用了对讲机讲话,在余俞还没出门,外面就已经又冲进来了几个酒吧工作人员,有保安还有一般员工,之后经理也来了。 此经理姓陶,一看到一方是余俞,一方是颇有些背景的尹少,开始头疼了。 不知道是谁将这里的事情泄露了出去,还没过几秒,那尹少的朋友也冲了进来。 一时间这个原来很宽阔幽静的卫生间就唧唧喳喳全是人声了,只是因为有经理的调解和圆场才没有打起来。 尹少早被扶起来要去看医生,并且威胁说要余俞等着。 余俞对此不以为意,一直护着那个此时低着头的少年,还让经理把外套西服脱了披在那少年身上挡住一众人等射在他身上的目光。 余俞没离开多久,余诚杰就因为视线所及没有他而觉得无聊了,就让手下去看余俞为何迟迟没有回来。 那手下出去看后,对余诚杰说了后面卫生间发生的事情。 余诚杰一听余俞又踢了别人的命根子心下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余俞自己也是男人,怎么就能够总是用这种损招伤人呢,要知道那处那么脆弱,被伤到了可不是只有痛的感觉呀。 那手下没想到余诚杰会说要下去看看,所以根本没有说余俞正护着一个清秀少年的事,毕竟大家都和余俞关系好,又知道老大和余俞之间的事情,自然就挑不会惹余诚杰不快的事情说。 但余诚杰说要下楼看看,那手下也不能阻止,只在心中祈祷余俞已经把那少年放开了,不然被余诚杰抓了个现行,情况可就不妙了。 余诚杰下楼,正遇上尹少被友人和酒吧员工拥着出门就医,余诚杰站在楼梯上看了他们一眼,神情依然是那副淡漠的样子,经理吩咐过的一个领班跟在尹少身边殷勤地扶着,嘴里说着道歉和安抚的话,那尹少更加趾高气扬起来,嘴里嚷道,“把他给我抓住关起来,我去医院看了回来再来收拾他。” 看他此时能够如此趾高气扬气焰嚣张,就知道其实余俞那一膝盖并没有真的用力,这个尹少只是痛了一痛,现在已经没事了。 余诚杰心里能够明白余俞为何如此喜欢伤人命根子,这多半与他那死去的未婚妻有关,还有一个余诚杰现在想来就很不舒服的事,那就是余俞曾经被送到森田床上去的事,余诚杰不知道那时森田到底对余俞做了些什么,不过,无论做了什么,余诚杰想来都是又悔又恨又难受的。 于是余俞喜欢伤人命根子这事,余诚杰心里就是包容又心疼的那种感觉。 余诚杰让人上前去拦住了要去医院的一行人。 余诚杰早年在道上混,后来做了老大后就不怎么露面了,大家都知道余诚杰这个名字,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是如雷贯耳,但是,真正认识他这个人的人却并不多。 此时拥着尹少的一群人就无一人认识余诚杰,但是,那领班知道余诚杰是被经理恭敬且敬畏地请到包厢里去的,所以明白余诚杰的身份定然不一般,于是口气才好些。 “这是做什么?耽误我去医院,出什么事要你们好看!”尹少恶狠狠地说道,他的那帮朋友便也帮腔。 余诚杰站在楼梯上没有说话,目光只是那样平静无波地从走道上的各位身上扫过,所以被扫过的人便有一股说不出的瑟瑟感觉,背脊一凉。 “你先别走。”余诚杰道。 “你他妈谁呀,来命令老子。”尹少虽然被余诚杰看得有些心里发毛,但是他可不是一个怕人的人,很快就一副凶恶口气朝余诚杰吼。 “去叫小俞过来。”余诚杰根本不理会那尹少,对身边另一保镖道。 对方一点头,训练有素地到后面去叫了余俞过来。 那傍着余俞的少年也许是胆子太小,知道余俞是好人后就一直拉着他不放,于是余俞被余诚杰叫来的时候身边也傍着那少年,余诚杰看到余俞身上挨着一个人,眉头就是一皱。 余俞看到这一行要去医院的人居然还在这里,有些惊讶,看到余诚杰就问道,“大哥,什么事?” 余诚杰向那尹少抬了抬下巴,道,“他还在,你想怎么出气,赶紧出吧。”说了还加了一句略微讥诮的话,“他还等着去医院呢。” 所有人都有为余诚杰这话掉下巴的感觉。 第57章 余诚杰的明显带着挑衅的话让那位尹少面色阵红阵青,摆脱那领班扶着他的手就要朝余诚杰冲过来,其结果只能是被余诚杰的保镖给制住了。 余诚杰在那里冷冷看了那位尹少两眼,转身就要走,傍着余俞的那位少年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唤了一声“余叔叔”。 余诚杰被他叫住,这才又仔细打量了他一下,有些不确定他的身份,道,“陈琰?” “余叔叔,是我啊,我回来了。”陈衍高兴地说道,跑到余诚杰身边去。 余俞巴不得这少年不要再抓住自己不放了,只是很为这个世界居然如此之小而感概,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是和余诚杰认识的。 那位尹少想要挣脱却一直挣脱不掉余诚杰保镖制住他的力道,便在那里骂得很难听,这种嘴贱的男人余诚杰最厌恶,眼神沉下来盯了那尹少一眼,那尹少背脊一凉,挣扎都顿了一下。 经理过来了,看到余诚杰,马上去余诚杰面前去点头哈腰地问是不是扰着了大哥,让赶紧把不相干的人带走。 余诚杰道,“倒没什么,把他交给小余处理吧!” 尹少以及他的那几位狐朋狗友家里都有点势力,这种人虽然喜欢仗势欺人且狗眼看人低,但是却并不缺少眼力,对于比自己更有势力的人都是不想招惹的。 看到经理都对余诚杰点头哈腰,语气恭敬,心里便知道这次惹到不能惹的人了。 那位被余诚杰确认为‘陈琰’的少年站在余诚杰的身边,余诚杰仔细看了看他的眉眼,神情上带着回忆的色彩,很感概地道,“居然都长这么大了!” “好多年没有看到余叔叔了,我刚才还怕认错了。”陈琰举止没有刚才那样拘束,神情也放松下来,看着余诚杰很是高兴的样子,由此可以推断,以前陈琰应该是和余诚杰挺亲近的人。 余诚杰和陈琰上楼去了,余俞并没有真的要把那位尹少治成什么样的意思,于是那尹少就只是被几个弟兄随意给教训了几下,然后又叫了救护车把他拉到医院去了。 这也算一个真正黑社会该干的事情吧! 做这事的时候余俞虽然觉得有些无聊,但心里感觉的确是挺爽的。 随意处理恶人就是会让人心情舒畅啊。 余俞回到余诚杰在的包厢里去,看到那位少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显然是店子里服务生的制服,想来是余诚杰让店里给他拿来的吧。 那少年坐在余诚杰身边,脸上带着微微笑容,正和余诚杰说话。 余俞走到余诚杰身边去,就正好听到那叫陈琰的少年说道,“我妈不让我来找你,她说你很忙,应该没有时间见我。” 余诚杰很和蔼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也很柔和,“即使忙见你的时间还是有的,你以后要来就给我打个电话,我让人去接你。” 余俞注意着余诚杰,虽然听余诚杰的神情和声音都堪称柔和,但是,真正见过余诚杰柔软的他其实知道余诚杰这时候并不是真正柔和的,余诚杰的眼睛还是那样冷漠与黑沉,说明他心情并不好。余俞不明白余诚杰明明不喜欢这个少年却依然要装出这副温柔和蔼的姿态到底是为何,因为毕竟余诚杰处在这个地位是不用委屈自己并且违背自己心意了。 “余叔叔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我还怕这么多年没见了,大家都已经变了呢。我妈妈就变了好多。”陈琰说前面一句的时候挺高兴,说到后面一句就低落了下去。 “我很久没有联系上艳萍了,她现在怎么了?”余诚杰问道。 陈琰摇了摇头不想说,沉默了一阵又看了看余诚杰,才发出低低的声音,“她总是在外面很久,我回来这些时间,想让她陪陪我也不行。我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什么。” “都十八岁了,你也是大人了,还要你妈一直陪着?”余诚杰脸上露出了丝笑意,话语带着促狭的意思。 陈琰不好意思地笑了,把头低下去,声音更小了,“没有啦,我是担心她总是在外面会出事。” “艳萍又不是你这样的小孩子,怎么会容易出事,倒是你,刚过十八岁就到这种地方来了,想体验一下成年人的乐趣?” 余诚杰的语气完全是一个长辈在教育一个小辈,余俞在一边听着都觉得这样的余诚杰真是少见啊,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听到余诚杰嘴里说到艳萍,余俞便已经知道这个叫陈琰的人的身份了。 他以前遇到了那位李艳萍,他还曾经怀疑她是余诚杰的前任老婆,所以就去查了,后来才知道那李艳萍是帮里前任老大陈广裕的妻子,她的儿子自然便也是陈广裕的儿子。前帮主的儿子,余诚杰对他面上态度和蔼想来也是应该的吧,但内心里对这个前少爷不以为然余俞觉得他也能理解。 陈琰丝毫不见曾经黑帮老大儿子的气魄,这从他刚才被那位尹少欺负就知道了。现在他也略微低下了头,行为举止无论怎么看都带着粘乎乎的娇弱气。实在是和黑帮这两个字相差太远了,他因为余诚杰的打量而很不好意思,好半天才回答道,“我是跟着我妈过来的,我看她进来了也就跟着进来了,没想到没有找到她,问了卫生间却被带……那……” 想来他觉得很难以启齿,便说不出后面的话了,头也低得更厉害。 余诚杰此时抬眼看了余俞一眼,余俞觉得幸好自己去了那里的卫生间洗手,幸好救了这个小孩儿,不然,这前帮主的儿子岂不就让人给欺负了。 余俞以为余诚杰看他是想询问那个欺负陈琰的人的状况,想了想便说道,“已经打了那人一顿送医院去了,要不等他好了再抓住打一顿,或者大哥你觉得应该怎办好?” 余诚杰看着他的眼里带了笑意,很是宠溺的那种感觉,然后他又对陈琰说道,“陈琰,你说想怎么样?” 陈琰显得有点六神无主,慌忙道,“打一顿就好了,他并没有把我怎么样,我没事。” 陈琰的这种善良对于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是很好的品质,但显然这种品质不能做好一个黑帮老大。余俞心想幸好帮里不是继承制,不然要是让这个小孩儿来继承帮主之位,那清晏帮估计早就该解散了吧。 余诚杰也许是早就了解陈琰的这种性格,便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问道,“你妈真进来这里面了?” 陈琰很不好意思地点了头。 当年陈广裕猝死,余诚杰控制了帮里的权利,有人拿陈广裕的独子陈琰说事,不服余诚杰的管理,那人自然被余诚杰解决掉了,但就是因此,陈琰就是在那时候就被送去英国读书了,并且在英国期间相当于是被控制在余诚杰的手里。 后来余诚杰完全控制了帮里的力量,而且因为他将帮派治理得当,帮派得到了很好的发展,大家便只记得余诚杰,哪里还会想到前任帮主,陈琰对余诚杰来说便没有了任何威胁,他便再没有将陈琰控制得那样严,不过之后陈琰在英国的所有费用依然全是帮里出的,让他可以过着很好的少爷生活,这样也算善待前帮主的遗孤了。 余诚杰吩咐了人去找李艳萍,又让端了小孩子喜欢吃的冰激淋来,陈琰看着冰激淋脸上带上了红晕,道,“余叔叔,我都已经长大了,不吃这些东西了。” 余诚杰笑笑,“想你小时候没这些就哭闹着不吃饭,现在看来是真长大了。” 陈琰红着脸说了些小时候不听话让余诚杰笑话的事情,场面很是温馨。 陈琰看向余俞,说道,“谢谢这位大哥刚才相救了,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余俞简洁地道,“不谢。” 陈琰看余俞就知道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此时听他如此简洁地回答自己还是有些受伤,便对余诚杰道,“余叔叔,他是你的保镖么?要不你把他借给我,我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吧!” 余诚杰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看着余俞,余俞还真怕他把自己借给这个少年,首先这个少年的母亲,那位放荡的李艳萍女士就让他无力感很重,而这个少年时不时就脸红啊,低头呀,一副羞涩模样啊,细声细气呀,余俞觉得对着这个少年比对着那位李艳萍女士还让他无力,于是赶紧从眼神向余诚杰暗示,说不要把我借给他。 余诚杰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对陈琰道,“他不是我保镖,是我爱人,他得陪着我。所以恐怕不能把他借给你了,你的感谢他心领了。” 听到“爱人”二字,余俞的脸突然抽了一下,心想爱人是称呼已婚伴侣的吧,他们俩现在还在谈恋爱啊,而且是非法同居,没有领结婚证的,也能够称呼爱人了吗,或者像两个男人在一起,没有领证的也能称为爱人。 余俞的反应算听到这两字里面的最平淡的反应了。 陈琰正端着茶在喝茶,然后就被呛到了,一个劲地咳嗽,余诚杰递了张面纸到他面前。陈琰边擦嘴边拿眼睛偷偷瞄余俞,又看了看余诚杰,有些不确定地道,“余叔叔和他是同志恋人?” “如你所见。”余诚杰很大方地回答。 “那……那祝……祝你们生活美满!”小朋友磕磕巴巴地红着脸说道。 “谢谢!”余诚杰笑道。 余俞看陈琰这样,突然觉得这个小孩儿虽然给人粘乎乎娇弱的感觉,但是,好像也不错的样子了。 那些站在不远处的保镖听到余诚杰说出的那“爱人”,其中一个差点一口气走岔咳嗽出声,于是赶紧把嘴闭紧,但脸却已经憋得通红了,另外的一个脚一顿差点没站稳,反正大家都极力控制住自己,生怕做出了什么出格的动作和发出了不该发出的声音,不然被大哥听到了就不妙了。 那位李艳萍女士在又过了一阵之后被找到了,一个手下进来对余诚杰道,“李艳萍女士找到了,现在侯在外面。” “带她进来吧!”余诚杰道。 陈琰听到母亲找到了,已经站起身,看到李艳萍进来就马上唤道,“妈妈。” 李艳萍脸上画着浓妆,走进来看到陈琰,脸上神情就是一变,但很快稳住了,说道,“琰琰,你怎么在这里?”随即又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昏暗光线里的余诚杰,她的嘴唇翕动了两下,脸色也变了很多变,像是心情急剧变化一样,他看着余诚杰,过了好一阵才勉强道,“阿凡,是你?” 余俞听到李艳萍叫余诚杰“阿凡”很奇怪,于是朝余诚杰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第58章 “陈琰刚才遇到了点事,正好被我手下遇到给救了,好久没见他,就带他来说些话,现在既然找到了你,就把他交给你。”余诚杰口气极好地说道,又示意李艳萍坐。 李艳萍看了余诚杰一眼,却没有坐下,而是上前拉上了陈琰的手,仔细打量了陈琰,看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店里的制服,就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你的衣服呢?” 介于以前余诚杰对她儿子做的事情,将她儿子送到国外去不让他呆在K城,李艳萍看到儿子在余诚杰面前便先要担心儿子一阵,甚至会想是不是余诚杰要对她儿子做些什么。 陈琰红了脸,眼睛也红了,想来是看到母亲便委屈非常,低头小声道,“妈妈,我没事。刚才余叔叔的爱人救了我。” “余叔叔的爱人”这个词让李艳萍惊了一下,她的目光射到余诚杰的脸上去,余诚杰坐在那里冷峻而威严,俨然已经不是多年前的那个人了,她的目光又在在场的人身上扫了一遍,看到余诚杰所坐沙发旁边站着的余俞就是一愣,她显然还记得余俞,只是没有看到什么“余诚杰的爱人”,虽有疑惑,但此时也没有纠缠于这个问题。 她这才拉着陈琰去坐下了,坐下后就把右腿搭到左腿上,很有风情地撩了撩耳畔的头发,显然她并不是一个拘束的小女子,而是见惯场面的能够处理事情的强硬女子,她对余诚杰道,“多谢你救了我儿子。” 余诚杰道,“陈琰也是我侄子,救他是应该的,要是他在这里出了事,倒是我的失职了。” 余诚杰何尝如此好说话地和别的女人说过话,余俞不由得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阵。但只看到李艳萍那从很低的领下露出来的乳沟在灯光下放光,然后李艳萍翘着腿的样子实在很有气势,完全和他以前在巷子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差别很大,而且,她好像一点不怕余诚杰,并且对余诚杰很有怨气的样子。 这个样子倒才是个泼辣的前帮主夫人了。 余诚杰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并且对于李艳萍那不端庄的样子也不以为然。 “你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时怎么不也想想他是你侄子,哼。”李艳萍说着,开始检查儿子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只是看了手,就看到了手腕上的勒痕,她的神情一凛,道,“这是怎么来的?” 陈琰把自己的手从凶巴巴的母亲手里抽出去,结结巴巴地道,“没什么?” “这能叫做没什么吗?你刚才遇到什么事了?”李艳萍这时的声音有些紧张,显然她很关心自己的儿子。 “没什么事情,就是被人拖……拖进洗手间了。”陈琰声音越说越小声,但李艳萍听清楚了。 遇到一个凶悍的母亲是很让人吃不消的事情,而李艳萍的阅历让她知道陈琰遇到的不是一般问题,她几乎是呵斥出声,“是男人?女人?” “男……男人。”陈琰不想回答,但哪里能够反抗他的母亲,只好说了。 李艳萍听到这里抽了口气,“哪个死男人敢打你的主意。” 李艳萍的表情很恐怖,陈琰害怕地瑟瑟发抖。 余俞在一边看着完全无法将这个李艳萍和他数月前见到的李艳萍想到一块去,看陈琰性子这么懦弱,应该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他的母亲实在太凶悍了,经常被凶巴巴的女人管着,不变得懦弱才怪。 余俞又看了看余诚杰,余诚杰还是那副神情,像是冷眼看着母子俩一样,之后才听余诚杰说了一句,“陈琰是为了找你才来的这里,你不来这种地方他怎么会来。” 李艳萍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手指头在儿子脸上摸了摸,又对余诚杰道,“你都能够坐在这里,难道我就得每天守在自家屋子里吗?” 两人的对话怎么听怎么有点以前有暧昧关系的感觉,余俞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就很不舒服了,即使迟钝如他也觉得这两人之间是不是应该有往事。 女人的胡搅蛮缠最让人受不了了,余诚杰不想再和李艳萍说话,便要离开,说道,“墓地里裕哥的照片最好能够换一下,你什么时候抽点时间去。陈琰你带他回去吧,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 余诚杰往外走,李艳萍站起身来,望着他的背影,神情很是纠结的样子,又留恋又痛恨,最后很是不舍地喊了一句,“阿凡。” 余诚杰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这么多年了,我们真不可能吗?”李艳萍道。 “我喜欢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余诚杰凉凉道。 “那你以前的老婆儿子呢。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这样敷衍我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李艳萍眼里是痛苦的神色,根本不顾及儿子在身边,屋里也有另外的人,很直接地说出口。 余诚杰道,“那是以前。”说着,已经拽上了走在他身边的余俞的手,说道,“我现在已经定下来了,别的男人女人我都不会考虑,你好好过你的日子,不要再乱来了,陈琰也不小了,你给他好好做个榜样行不行。” 说着就迈步走向门口。 李艳萍之前听儿子说余诚杰有了爱人便仔细打量了房间里的人,但根本无法将余俞和余诚杰的爱人联系起来,此时看到余诚杰毫不忌讳地将余俞的手牵着,而且还说“已经定下来”的话,心情便真的变得复杂起来了。 他以为余诚杰不是会如此容易定下来的人,只要他不定下来,便说明她没有输给别人,但现在余诚杰居然和一个男人定下来了,这对她的打击怎会小。 她定定地看着余诚杰和余俞牵在一起的手,脸色苍白,直到儿子扯了扯她的胳膊她才反应过来,出口便道,“阿凡,我要和你说件事情。” 李艳萍这样说,余诚杰根本没有停下步子,显然是对此事不关心。 余俞被余诚杰牵着手,而且余诚杰还说和他定下了关系,这的确是让人开心的事情,但是,听余诚杰和这个女人说话,余俞不由得想到余诚杰以前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而且,余诚杰很显然和这个浪荡的女人有匪浅的关系,不仅如此,听余诚杰说话,他好像对他过往里的这个人有很纵容的感觉,那么,他想来是个怀旧的人了,并且是对这个女人很不一般。余俞回头看了看站在沙发前的李艳萍,李艳萍即使已经老了,依然很漂亮。 余俞他并不是在感情上心思细腻并且喜欢胡思乱想的人,但是他此时的确是心里有些堵。 “是关于你儿子的你也不听?”李艳萍此时已经找回了女子的矜持,脸上神情挺淡的,语气也是平静的,但是,他越是这样平淡而矜持越让人觉得她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这样的女人比大吵大闹的女人更让人防不胜防。 余诚杰因此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李艳萍。 中国的男人骨子里都有传宗接代的思想,他们对于儿子都是有渴求的。 余诚杰自然也不例外。 当初知道自己儿子死了的时候,他很难过,并且一向思想开阔的他也钻牛角尖认为这是老天对他的报复,让他认为自己作恶太多阴德不够不能有儿子,以至于让他再也不去想这个问题了,后来甚至对于女人也没有感觉起来。现在突然听到李艳萍说他的儿子的事情,不免原来平静的心也被投了石子开始动荡了起来。 “你们先出去。”余诚杰说道。 余俞看着他没有移动步子。 余诚杰拍了拍他的手,虽然这个动作很像是他在安慰小情儿一样,余俞却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了温柔和温暖。 “你先出去等我。”余诚杰对余俞道,语气里带着安抚的味道,余俞看了李艳萍一眼,看到那个漂亮的女人居然对他露出一个笑来,不免心里怪怪的,又有些渗渗的发毛的感觉。 余俞出门去了,外面还有一间小客厅,余俞坐在沙发上,对着别的弟兄的打量或者调笑的眼神,他只当没有看到,目光坦然地直视着那扇将余诚杰和李艳萍关在里间的门。 陈琰也被他妈叫出来了,他此时坐在余俞不远处,一副忧虑的神情把那扇门看着。 余俞此时心情是复杂的,而且是从没有过的复杂,脑子里的思绪一团乱麻。 他以前遇到的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想太多,该做的事情就去做,忧虑也不会有用,他以前是这样想的。所以,即使母亲去世,即使微微被害,即使方茗出事,他有尝到痛苦的滋味,但是,他却并没有忧虑到理不清思绪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担忧又忧愁。 会去想那位李艳萍女士到底是要和余诚杰说些什么,会对余诚杰提出什么要求吗,余诚杰会怎么样…… 余诚杰对他说过他儿子已经死了,李艳萍女士此时说他的儿子做什么,难道是没有死吗…… 这些他平时从不会想不会计较的方面的问题,此时却成为了他忧虑的源泉。 爱情会让人患得患失,爱情会让一个没有任何柔软的细胞的人也变得忧郁而文艺起来。 余俞望着那扇门,愣愣地发呆。 第59章 余诚杰并没有坐下,待屋子里只剩下他和李艳萍,他冷着脸沉声道,“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 李艳萍走到他的面前去,想伸手去碰余诚杰,被余诚杰伸手挡住了。 李艳萍脸上现出一个凄然的笑,“为什么我不行呢,陈老大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考虑考虑我。你怨我不自重到处玩乐,那还不是因为你害的,我以为只要放纵自己就一定能够将你忘了,可是这么久了,我还是忘不了你呀。你和男人玩都不愿意接受我,为什么呢?” 余诚杰显然因为她的话很难堪,脸色并不好看,道,“我留下来不是听你说这些。” 李艳萍笑了笑,脸上神色讽刺,手指拂了拂胸前的长卷发,“要是知道陈老大死了你更不接受我,我当年怎么会那样做,我现在晚上做噩梦都梦到他回来找我呢,我当年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为什么还是对我这么狠心。” 余诚杰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当年的事情,想起来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印象就像是经过墨水浸染过,已经那样模糊了。 余诚杰并不是喜欢回忆往事的人,因为他的往事里没有几件好事,回忆起来总是不舒服的。 小时候便是母亲死得早,父亲又不太会操持家事,家里的事情总是忙乱的,现在想来就是杂乱的家事,是黑乎乎的冷冰冰的被蒙了一层孤单凄凉厚纱布的影像。 他父亲本是大学生,却只在乡里小学里教书,还要时常被批斗,就是因为他家里以前是大地主,父亲本就是文弱文人,家里没了女人,还有一个儿子,还要被人喊打喊骂,可想而知,那时候的日子有多难。 余诚杰从小的小名叫阿凡,他父亲并不是希望他人平凡,而是希望他能够有平凡的生活,不要再遭受灾难。余诚杰小时候根本没有上过学,因为他父亲的关系,乡里不让他读书,于是他是父亲在家里一点点地教他学习,那时候他还小,心里为父亲既忧虑又不平,后来父亲被平反了,他才有机会去学校里读书,但是,那时候父亲的身体已经因为多年运动变得很差了,他那时候的愿望只是希望父亲能够活得长久些,他能够有出息让父亲过几天好日子,于是,在父亲说希望在临死前看他结婚生子的时候,他马上就去把这件事办了。 他虽然是那被囚禁在穷乡僻壤的山水之间的人,但他的目光从不短浅,他有自己的理想,甚至对于恋爱,对于爱人,他对此有自己的追求和向往。 但最终不得不因为要达成父亲的愿望而随意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姑娘结了婚。他觉得对不起那姑娘,但心底深处又为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很不满。他只是活着,像是行尸走肉。 于是在父亲死后不久,国家也改革开放,最开始一批走出那个穷乡僻壤的人是在那个地方犯了事不能待下去的人,几乎都是混混,但是,他们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最有用的不是金钱,而是对于外面繁华世界的描述。 父亲的死亡,对现状生活和婚姻的不满,对外面世界的向往让余诚杰成为了第二批从他家乡走出去的人。 余诚杰出门的时候路上车费都没有带够,一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不过,他不仅是一个聪明肯干很有想法和冒险精神的人,他还是一个有知识文化和人生理想和谋划的人。 那时候在道上混的聪明的有想法不怕死的人很多,但是,有文化知识和距离理想想法的人却是少的。 不得不说,那是时代的悲剧。 余诚杰是被K城的繁华吸引过去的,偷渡过去之后最开始过的日子的确是猪狗不如的。 不过,因为他的领导能力和义气,身边便聚集了很大一批和他一样的人,他是这群人的老大。 那时候是因为意外救了“青岩帮”的陈老大的夫人李艳萍,当时李艳萍正好怀有身孕,余诚杰救了她就相当于既救了陈老大的老婆,还救了他儿子,这是一个很大的恩情。 当年的余诚杰虽然是一群不入流的混混的老大,但他年轻时高大英俊,又带着儒雅风度,和一般人不可同日而语,李艳萍对他一见钟情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 李艳萍当年是个手段了得的女人,人长得漂亮,艳名远播,加上又正怀了陈广裕的儿子,她要办什么事几乎是没有办不成的。 余诚杰因为救了李艳萍,加上他本身能力出众,手下又有那么一帮人,很自然就进了青岩帮。 但是开始陈广裕是并不重用余诚杰的,想来是余诚杰锋芒太露忌惮于他,甚至还出了几次鸿门宴要对付他,余诚杰发现了这个问题,开始藏拙,并对陈广裕非常服帖,加上李艳萍的帮忙,陈广裕对余诚杰的忌惮小了,余诚杰开始在青岩帮里出人头地。 也就是那个时候,余诚杰觉得陈广裕怀疑自己和李艳萍有一腿,那时候李艳萍的确是无数次勾引他暗示他,但余诚杰并没有被李艳萍这当时的K城第一玫瑰给迷住,他和她之间保持有安全距离。只是余诚杰也明白女人往往比男人还难对付,于是对李艳萍并不敢得罪她,反而得把她吊着利用她,安抚她。那时候正好有个娘娘腔男人对余诚杰死缠烂打,那男人是个律师,家里非常有背景,为了利用这个男人帮忙做事,又为了抹去陈广裕对他的怀疑,他那时候第一次试着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余诚杰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天生的同性恋者,因为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并不厌恶女性,但之后却习惯性地和男人在一起了。 有李艳萍这朵交际花和帮主夫人的帮忙,余诚杰很快就在青岩帮里有了自己的稳固的势力,而陈广裕那时候被余诚杰和李艳萍两人联合蒙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势力几乎要被架空。 那时候的李艳萍对余诚杰爱得死去活来,儿子生下来后和陈广裕同床便很不乐意,她希望余诚杰能够替代陈广裕做帮主,她还是继续做她的帮主夫人,于是便擅自做主,在夜总会里陈广裕的酒里做了手脚。 陈广裕死得好不光彩,他是死在女人身上,精尽而亡加上累死的。 这种死法太难堪了,李艳萍那时候抱着儿子哭得死去活来,把那几个伺候陈广裕的妖精给弄死了,青岩帮当时的几个长老和已经实则地位相当于副帮主的余诚杰商量,对外宣布的是陈广裕猝死,余诚杰本身势力已够,又得李艳萍帮助,便很快就将青岩帮控制住了,他做了帮主之位。 只是他做了帮主之后,并没有娶李艳萍,反而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李艳萍在陈广裕的酒里做手脚才害死了陈广裕的事,他拿住了这个可以要挟李艳萍的把柄,而且又动之以情说他在帮主地位不牢固,而且陈老大刚死,他就娶了老大夫人,这无论怎么想都会给人以把柄,那么,他和李艳萍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余诚杰说得在理,李艳萍不得不接受。 她带着儿子在家里为陈广裕守了一年的孝,以前喜欢玩乐和交际的她居然真收了心在家里守着,但是,她苦等的余诚杰并没有去看过她,每次都是叫手下去看她。 李艳萍实在受不住寂寞了,这才去找余诚杰,但余诚杰已经不认账,说两人不能结婚,而且,那时候因为帮里有人拿陈广裕的儿子陈琰说事,余诚杰为以绝后患,把那人处理后还要把李艳萍和陈琰送到英国去,李艳萍死活不肯去,但是最终她斗不过余诚杰,儿子被送到了英国去了,她依然留在K城。 余诚杰并不喜李艳萍,但是,他是个知道感恩的人,李艳萍当年为他做的那些事情让他愿意对李艳萍的一些行为纵容。 李艳萍之后每年会去英国看看儿子,但她并不愿意在那边定居,她依然回K城来,最开始几年她为了等余诚杰,想要他看上自己,便一直过着守身的生活,但她其实是个骨子里便欲望强烈且放荡的女人,守了那么几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之后知道等不到余诚杰,便开始放纵自己,流连于夜店和酒吧,一直过着荒唐的生活。 她自己开着一个茶馆,但这茶馆哪里能够支持她荒淫无度灯红酒绿的生活,不免还是从余诚杰那里拿一大笔帮里给她的赡养费度日。 不过,她有时候依然因为放纵太过而钱花得太多,但她又不好去向余诚杰多要,便过几天拮据的日子的时候也是有的,这就是余俞会在酒吧后面巷子里遇到她被牛郎拦住拉扯的缘由。 李艳萍知道余诚杰有家室是他认识余诚杰不久就知道的,之后余诚杰回大陆有去给家里寄钱,但因为那时候他家那里改了地名,钱没有寄到妻子手里,钱又被打回来了,如此好几次,余诚杰便担心起来,便秘密派了个很放心的弟兄去他家送钱和看情况。 那个人是余诚杰很信任的人,因为山区里地形复杂而且村子很多,要找一个不认识的人的确很困难,而且余诚杰老家那边因为改革之后很多地方的地名都改了,而且家乡变化非常大,那弟兄根本没有找到余诚杰家里。莫说那个人本是个外地人找过去,就是余诚杰那时候自己回家去,说不定都找不到家,所以,其实也怪不得那个人无功而返。 回去回报的时候那接受任务的弟兄很怕惹得余诚杰生气,又因为各种原因和意外,这件事又被李艳萍知道了,李艳萍便给这个弟兄出了主意,就说余诚杰的媳妇改嫁了,儿子病死了,这样余诚杰不仅可以在这边好好干事安家,而且也不会有家里那边的牵挂和拖累。 那弟兄认为也只能这样做了,并且因为他找到余诚杰家里那边去,在余诚杰所给的地址“陈家镇永和乡”里的确没有找到余诚杰的家,他自己也认为是不是余诚杰家里早没人了,而且,他也希望余诚杰不要再念着那么远的家了,所以,经过自己的一番考量之后,就采用了李艳萍的这个建议,这样回报了余诚杰。 余诚杰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很是消沉了一阵,但之后又变好了。 那个弟兄在之后的一次任务里死了,这件事的真相便被掩埋了,除了李艳萍,还真找不出别人知道。 第60章 想到往事,余诚杰不由得神情略微恍惚,毕竟人生已经过半,人也该思归往事了。 “我们都熬了这么多年了,你真不愿意接受我吗?”李艳萍望着余诚杰,又确定了一遍。 她望着余诚杰的神情那样专注,眼里是那种充满了苍凉感的哀求和渴望。她脸上浓艳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那种急切渴望的神色,她年龄已经不小了,早不再是十几年前那种风华绝代的样子,她自己每天都能够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的纹路,那代表她经历过时光的纹路,人回不到过去了,于是只能在看到岁月纹路的时候更加渴切未来。 她知道,要是再不能和余诚杰在一起,她便不会有机会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就要老了。 她比余诚杰还要大两岁,女人老得比男人快,无论用多少多么名贵的保养品和化妆品,女人老了的事实是很容易就看出来的,既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余诚杰笔挺地站着,道,“我不会接受你。” “为什么呢?别告诉我你只喜欢男人,你以前是可以喜欢女人的。”李艳萍道。 余诚杰道,“以前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我现在有了心仪的对象。” 李艳萍脸上是讥讽的笑,“我不信。” 余诚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那种意味很明显,无论她信不信都是事实。 “你刚才说我的儿子是怎么回事?我还有事,如果你不说我就走了。”余诚杰语气轻描淡写,他留下来和李艳萍说话不是因为相信了李艳萍知道与他儿子有关的事情,而是因为他始终还是对李艳萍有些感情的,这种感情当然不是爱情,而是每个人都有的总会对这世上的某个人存有的说不清的一丝怜惜,所以他愿意留下来听她说话,他不想把她逼急了。 李艳萍笑了笑,是那种很奇怪的笑容,余诚杰说不出那种笑容里含有些什么意味,不仅如此,连李艳萍自己都说不清她心里到底是些什么情绪。 她爱着余诚杰,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十几年的时间依然求而不得,因此会产生怨恨是一定的,不过,怨恨里肯定还有希望和希望他好的恋慕之情。所以此时她的心里夹杂了太多的爱和恨,希望他好也希望他从此就痛苦伴随的各种各样的矛盾的感情。 她就那样笑着,好像那笑已经是同她脸上的妆容一样的面具了一样,她说道,“你还记得刘华吗?当年你是派他去你家乡的吧?” 余诚杰的心跳一顿,脸上神情也有些微变化,他没想到李艳萍居然知道他派刘华去他家乡的事情。“你从哪里知道这事?” 李艳萍还是那样笑着,“我总是有办法知道的。当年刘华去你家乡回来是如何对你讲的,说你家的媳妇因为几年等不到你改嫁了,说你家里的儿子病死了?” 余诚杰站在那里,神情已经很不好看,深邃的目光看着李艳萍,李艳萍不由得觉得身体发凉。 为什么李艳萍会认为自己等余诚杰,余诚杰即使和男人乱搞也有很大可能性会娶她和她在一起呢,就是因为这件事给了李艳萍以启发和信心。 因为余诚杰在知道自己妻子改嫁和儿子死后的确情绪低沉了很久,甚至借酒买醉,而且人生观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以前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余诚杰居然开始相信鬼神起来了,他甚至因为要积福积德而开始每年捐献大批的善款,虽然那善款的来路不能说好,但的确是有劫富济贫的效果的。 因此,李艳萍推断余诚杰心里其实对会忠诚于他的妻子有需求的,而且,他很在乎后继有人,他是那种希望有儿子的男人。 于是李艳萍认为自己只要为余诚杰守身并且一直等他最终是能够得到他的认可的,余诚杰希望有儿子,将来定然会娶女人为他生儿子的,而李艳萍愿意为余诚杰生儿子,而且,她很相信自己的魅力,她有那种舍我其谁的魄力。 只是,感情的事情最不好辩别和期待,而余诚杰的心思她虽然猜对了一部分,却终究把握不住。 等了如此多年,她依然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她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吗?”李艳萍笑得凄凉起来,“因为那些话是我让刘华说的,刘华根本没有找到你的家,也没有见到你的妻子和儿子,他没有完成任务没有脸面见你向你回报,所以他就用我告诉他的话对你说了。” 余诚杰因为李艳萍的话而身体震动,刘华没有找到他的家,没有见到他的妻儿,那么,他的妻儿很可能现在都还活着都还在。 “你……”余诚杰的眼露沉沉暗光,李艳萍心里害怕但依然笔直地站在他的面前,笑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给娶我而已,现在我也没这个想法了,你要怎么对待我,嗯?像对待你的敌手一样,把我杀了,扔进海里去?” 余诚杰冷冷看着她,虽然他很想给这个女人一巴掌,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个做什么,一辈子不告诉我不是更好。” 李艳萍的目光描画着余诚杰的脸部轮廓,完全是那种热恋到痴迷的眼神,幽幽地回答道,“既然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和我结婚,我不指望你了。告诉你也好,至少你知道你还有妻子和儿子。” 余诚杰皱眉看了她两眼,推门出去了。 余诚杰的心思第一次如此乱。 他总是太了解自己的心思和心意了,而且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不是那种自己爱上了某人却依然自欺欺人说没有喜欢上的人。 他对余俞的心意,他自己很清楚。 但是现在矛盾来了。 他的妻子说不定还在,而且很大可能并没有另嫁,在那个朴实的山里,大部分女人都是守着丈夫过一辈子的人,他的妻子说不定还在守着他的儿子。 而他的儿子若是还活着,那么算算时间也该是二十四岁了,应该早结婚了吧,而且很大可能性已经有孩子了。 想到自己可能已经是一个有孙子的人了,余诚杰心里感觉很奇怪很陌生。 里间的门一打开,坐在沙发上看着门的余俞便站起身了,而且别的保镖们也看了过去。 别的人无法从余诚杰的脸上看到过多表情,但余俞却仿佛能够看到余诚杰的矛盾的心绪。 余诚杰看了余俞两眼,心想自己儿子还活着,就该是这个样子也说不定。但是,余俞却是他的爱人。 余诚杰因为自己的妻儿还在而应该非常高兴才对,但他心里却并没有高兴这种情绪在。 他对不起他的妻儿,他此时又觉得也对不起感情单纯的余俞。 他的姿态还是那样的气势昂然,带着儒雅风度,却又高高在山的样子,但他心却是颓丧的。 他一句话也没说,脚步已经往门外走。 陈琰看了看余诚杰,唤了一声“余叔叔”,但余诚杰根本没有理会他。他担忧地蹙了眉头,转身进屋去看自己母亲去了。 余诚杰要回去,保镖赶紧上前去为他开门,戒备前方,余俞走了过去,走在余诚杰的身边,有些忧虑地看了看他。 余诚杰没有再看余俞,直到走出酒吧,余诚杰上车,余诚杰都没有和余俞说一句话。 坐上车后,余俞先说出口了,道,“大哥,你还好吧?” 余诚杰目光放在车窗上,外面的霓虹闪烁着往后退去,他的声音里有深深的疲累,“我没事。” 若是在他没有和余俞在一起以前,他知道自己的妻儿还在,他一定会无比欢喜的,把他们接到K城来不一定,因为这里毕竟不安全,会限制他们的行动,但他可以给他们很好的生活,让他们在别的可以保证安全的地方生活,他不会想让他的儿子来继承这个清晏帮,他的愿望和他的父亲是一样的,他希望他的儿子能够平凡而康泰地过完一生,他离开家乡的时候,他的儿子还没有大名,若是可以,他会让他的儿子来继承他的名字,叫做余凡。 但是现在却是和余俞在一起了,他回家去找自己的妻儿,那么,又置余俞于何地。 虽然他知道余俞总是比别人要来得迟钝,但是,余俞越是迟钝,余诚杰就觉得越对不住他。 况且,其实余俞并不是别人想象的那样的迟钝的人。 第61章 看余诚杰心情不佳,而且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或者向自己说说他心里的不愉快,余俞觉得自己便也不应该问了。 他坐直身体,沉默不语。 车里陷入了沉闷之中。 余俞心里不舒服,他不喜欢李艳萍,更加不喜欢余诚杰和李艳萍有关系,更更加不喜欢余诚杰居然因为和李艳萍交谈了一次便变成了这幅样子。 而且,余诚杰不对他讲他的不愉快的事也让他介怀。 爱情让不解风情的人也能够变得心思细腻起来。 余俞看着车窗外夜晚的繁华景象,想到若是不和余诚杰在这样的繁华之中,而是在他家乡那般的繁华过尽的自然之地,他俩会是怎么样子的呢。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已经有好些日子了,但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能够有多少缠绵绮丽在,倒是很容置疑的。 除了纠缠在一起的夜晚,有肉体和温柔的缱绻在,其他的夜晚里,两人各睡一边,互不干扰,亲密的气氛会在,但是,那种柔情和细腻绝对是离得很远的。 余诚杰洗完澡后坐在阳台上抽烟,现在天气已经很凉,余俞洗完澡进来看到床上没人,倒是阳台那边有点点火光,他走了过去。 余诚杰烟瘾很小,平时并不怎么抽烟,因为他是一个知道养身的人,但今日他的脚下却撒了不少烟灰了,而且阳台栏杆上被他杵了不少烟头。 余俞站到他的身边去,随着余诚杰的目光看出去,只能看到远处的海,有点点光点,却更多的是暗黑。 那片海其实并没有进到余诚杰的眼里,他的视网膜接收了那片海反射过来的光线,但他的大脑却并没有接收这个信号。 他的视线其实是向内的,向内看到了那些埋在他的记忆深处的,因为多年没有去翻出来看看而几乎被灰尘掩埋的久远的事情。 因为时光久远而积灰的记忆里,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妻子的样貌了。但他还记得一些事情。 那时候,他一个男人根本无法操持家务,而父亲又病了,他一边忙家里事情一边照顾父亲,还要去学校里上课,不可谓不忙。 住在距离他家并不远的那个姑娘他其实以前并没有什么印象,大概只是知道是某某家里的女儿,但就是在那个时候,这个姑娘来帮他照顾他的父亲,来帮他操持家务。 男人的爱情很少因为这种关系而产生,但是,不得不说,那时候的余诚杰对她很感激,后来父亲说要他赶紧娶妻生子,他想也没想就觉得应该和这个女人结婚。 而且,那时候他家也没什么钱,根本给不起别人家多少聘礼,估计也只有这个姑娘愿意嫁给他罢了。 余诚杰是那种聪明过头的人,他总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却不承认别人对他的爱情。 他不知道他的妻子是否爱他,因为他是不爱他的妻子的,但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并不差。至少余诚杰觉得有了妻子之后自己轻松多了。 父亲的死亡更是让他只能和妻子相依为命,而且他们也有了儿子。 余诚杰脑子里的天地并不局限在那片被山阻挡了视线了地方,他需要更加宽阔的地方,所以,他会离开那里是注定的。 他不记得了妻子的相貌,但他还记得妻子的好。 当年他的妻子并不希望他离开家乡到别的地方去闯荡,所以,他是在要离开的前几天才告诉她这个决定,他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女人哭得很伤心,但是,余诚杰认为自己不应该因为一个女人的眼泪就留下来放弃自己心里的那片高远天空,男人都应该在更大的空间里闯荡。 他将家里的积蓄几乎都留给了妻子,自己只带了很少的一部分钱,然后,他就那样行李简单地上了船离开了,虽然身上的东西很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到底装了多大的想法。 那是个好女人! 余诚杰虽然一直认为李艳萍太放荡而不愿意娶她,但不乏别的名媛淑女向他示爱,不过,他都没有起过要结婚的念头。 虽然他不爱那个女人,但是,那无疑是他心里非常好的妻子。 而他的儿子在他离开时才四岁,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挺胖的,后来渐渐长大就越来越瘦了,他的儿子没有别的孩子那样调皮,总是闷着玩,不给大人添麻烦,即使有人逗他或者欺负他,他也并不哭,傻傻的样子。 不过,傻人有傻福,这是一件好事。 他离开的时候,那个孩子被他的妻子牵在手里,余诚杰不舍得他,摸了摸他的头,那个孩子黑黑的眼睛望着他,甚至没有叫他,就傻傻地看着他离开了。 余诚杰一直想他的儿子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至少,不是他希望他成为的那样聪明,没有继承余家男人身上的那种聪明,长得也不像他或者他的父亲,而是随了他的妻子。 对此,余诚杰当年心里其实有些小郁闷。但那是他的儿子,他爱他是无疑的。 余诚杰手里的烟几乎要烧到手指头,余俞赶紧给他把烟头拿开了,在栏杆上把烟头按熄了。 余诚杰又从烟盒里拿了烟出来叼在嘴上,手拿过火柴盒的时候,火柴盒却被余俞拿过去了。 余诚杰等着余俞给他点烟,但余俞却把他嘴上的烟也拿走了,捻掉放在阳台栏杆上。 余诚杰略微愕然,看向余俞。 余俞一向表现不出多少表情的脸上居然是那种忧虑又难过的神色,他的眉头微微蹙着,欲言又止。 余诚杰习惯性又去从烟盒里拿烟,余俞将他的烟盒也抢走了。 余俞总算忍不住了,道,“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我说说吧。你不要这个样子。” 余诚杰看着他的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幽深的目光像是要化入暗夜一样。 余俞能够从里面看出难过,但是,里面也有温柔。 余俞把烟盒扔在了地上,就那样坚定地伸出手来,他把余诚杰抱住了,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余诚杰拥抱入怀,手紧紧按着他的肩背。 余诚杰有一丝的诧异,他是不习惯这样的拥抱,因为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以保护者的姿态这样拥抱着。 余俞的手臂非常有力,他的背和肩感受着他的力度,好像是能够将力量从那里传到他的身体中一样。 吸入鼻腔的不再是烟草的味道,而是余俞身上清爽的沐浴液的味道,那像是清新大自然的草木的味道,让人安心的味道。 这样也好,余诚杰突然觉得好受些了,安心些了。 他就这样由着余俞把他抱着,他以为余俞会说些什么,他也在等余俞的话,但是余俞却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这样静静把他抱着。 是余诚杰受不住这样的无声的寂静了,这才把余俞推开,离开余俞的怀抱,他感受到了凉意。 “我以前给你说过,我年轻时是有妻子儿子的,我以前得到的消息是妻子改嫁了,儿子死了,但现在我知道并不是那样,他们很可能还在,还在家乡等我回去。我是个有妻室的男人。” 和没有感情的人以金钱和肉体的交换关系在一起,这样对于余诚杰无疑是轻松的,但是,他和余俞之间并不是那样的关系,他们是因为感情结合在一起的,而且,也算是他把余俞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向余俞隐瞒这件事情。 余俞愣了一下,微张了嘴显得很是惊讶。 第62章 当夜躺在床上,余诚杰就着窗外的点点光亮看着余俞的面孔,余俞以前睡觉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会全然放松,脸上会带上稚气,就像是那些还在学校里读书的没有经历过苦难的学生一样。 一个人睡着的时候面上的神情也许正反映着他的内心,余俞的内心应该就是他睡着的时候的脸,还带着稚气和纯真。 但此时,余俞的脸上有愁苦的表情,唇紧紧抿着,显得很不安的样子。 余诚杰以为在自己对余俞说了那些话后,以余俞的心性会搬回他自己的房间里过夜,没想到余俞并没有那样做,仍然留在了他的房间里。 余俞心里有事根本睡不沉,思绪迷迷糊糊的,这几乎可以算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了。 感受着余诚杰的注视,余俞知道余诚杰也没有睡。 余俞睁眼眼睛,侧身对上了余诚杰的眼。 余诚杰的眼睛太深太黑了,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余俞向他的身边挪了挪身体,伸出手来,余诚杰将自己的手也伸出来把他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相握的手传递着彼此的体温,余俞静静看着他,声音低低的,带着无尽关怀,“你要回去找他们是吗?” 余诚杰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爬起身来压在余俞身上,在他的唇上下巴上亲了好几下,道,“我会回去找他们,不过,我会和我妻子离婚,会给她她希望的补偿,我和她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 余俞望着他,伸手将他的肩背抱住,眼睫垂了下去,掩盖住了眼中的神色,但余诚杰知道余俞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显得高兴,反而神情沉重起来了。 余俞主动亲住了余诚杰的唇,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激烈的唇舌相交,房间里本来是安静的,转眼间就响起了热烈亲吻的濡湿而灼热的声音,喘息声,床垫起伏的声音…… “嗯……”一声低低的闷哼,肌肤相亲的摩擦和爱抚让气愤越来越热烈,两个人都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一样,不舍得放开对方哪怕一分一秒,不断地接近和撞击,在原始的动物的情绪和爱欲发泄里,脑子完全是空白的,什么也不能想,只要这样到所有的力气都消失,到神志都消失…… 也许做爱就像是一场搏斗,但是这场搏斗里并没有输赢,好像谁都是赢家,但又好像谁都是输家,赢了对方,输了自己…… 并没有别的语言,但互相都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思和情绪,余俞知道余诚杰在难受,但是,他自己也难受,余俞只能把余诚杰紧紧抱着,对方的汗水湿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汗水湿了他的身体。 无论心在流血还是在流汗,反正都不用说,就这样静静地感受对方的温度和心跳。 余诚杰的手指轻轻拂开余俞被汗水粘湿黏在额头上的头发,又在他的脸颊上亲了好几下。 余诚杰自认在他这个年龄,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几乎都已经得到了,甚至这个世界上最难得最神秘也最让人向往追求的爱情他都在如今得到了。 他还有什么不能够满足的呢。 只是,陷在爱情里的人,越是得到就越不满足了,因为牵挂多了,患得患失多了,那些以前全没有的负面情绪都一股脑儿来了。 爱情从不全是甜蜜的,是让人在别的各种苦辣酸涩里体味这份甜。 余俞从床上爬起来,将睡袍往身上一披一裹,把床头灯打开,又将余诚杰的睡袍找到放到床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说道,“我先去洗澡。” 余诚杰从床上坐起来,想要抽根烟,手在床头柜上摸了摸,只感受到床头柜冰凉的温度,这才想起来他的烟刚才都被余俞给扔了。 余诚杰不由得在心里叹口气,并没有披那件睡袍,直接走过去推开了浴室的门。 余俞站在淋浴下面洗澡,水汽将浴室迷蒙在一片水雾里,光线迷蒙,带着热气。 水从余俞的头上淋下来,沿着头发脸颊到脖颈里到胸前,一直往下…… 余俞看余诚杰不穿衣服站在那里,现在气温并不高,余诚杰毕竟不是像他这样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他不免担心他的身体,正准备说说他,余诚杰已经走到他的身边,从他的身后将他一把抱住,开始亲吻他的耳廓和颈项,手指从他的胸前抚摸而过,往下握住了他的下体。 余俞心想他原来是还想再来啊,便转身面对面和他接吻,手抚摸上他的背脊。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泻下来,迷住了人的眼睛,余俞往后退了一步,将开关关掉了。 “要去床上吗?”余俞声音低哑而性感,深黑的眼睛望进余诚杰的眼里,像是要将人灵魂深处的渴望和欲望都引出来一般。 只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余诚杰激动地一下子将他推撞在后面的墙上,狠狠啃上他的脖颈和肩膀,手指也伸到他的后面动作。 余俞有些不自然地抬起腿让他进来,不免还是问了一句,“不用套子吗?” “嗯……”余诚杰已经冲进去了。 在浴室里做余俞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倒不是因为辛苦,而是因为心里莫名地有些抵触,也许是他认为这样更加有种自己像是被控制了的感觉吧。 到真正睡下已经是临晨三点左右了,因为累得慌,所以倒是能够入眠了。 两人第一次睡在一个枕头上,余俞喜欢侧着睡,不免就把头轻轻靠在了余诚杰的肩头,余诚杰侧头就看见余俞长长的眼睫毛留下的那一片阴影。 第二天早上居然是余诚杰先起床的,余俞昨晚上是真累到了,起床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房间里静悄悄的,他的衣服放在床边的矮凳上。 余俞洗漱完毕下楼去,在楼梯上遇到了田永,田永看着他便是一脸暧昧,笑着过去拍了拍余俞的肩膀,道,“我今天在练功房里等你很久啊,没想到你一直没来,原来是……哈哈……” 说了半截话田永就飘然而去了。 余俞也为自己居然起来这么晚而略微赧颜,在楼下没有看到余诚杰,他出门跑了步,跑步过程中遇到了几个弟兄都以那种暧昧的神情看他,余俞莫名其妙,也没有过多理睬。 跑步完了去洗澡,他才从镜子里注意到自己脖颈上面有好几个印子,红色的痕迹,有一两点还青乌了,虽然他的皮肤本身不白,但那印子还是很明显,余俞愣愣看了两眼,手又去摸了摸,为了避免继续被弟兄们看到笑话他,他洗完澡觉得还是穿能够遮住这些印子的高领毛衣来穿。 因为K城本身不会太冷,余俞没有几件厚衣服,而且大部分衣服全是他的职业装——白衬衫或黑衬衫配黑色西服,再就是他平时穿的便衣。 于是,他找遍了衣柜,发现了一个令人悲哀的事实,他的衣柜里此时果真是没有一件高领毛衣的,于是只好穿衬衫,不过,即使把衬衫衣领拉得很高依然掩盖不了所有的痕迹。 余俞站在房间里觉得为难了。 余诚杰进了余俞的房间,看见他站在衣柜前,穿着衬衫西裤,领带也打好了,而床上却放着好几套衣服,他愣了愣,余俞这是在做什么? 选衣服吗? 余诚杰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余俞蹙着眉头看了余诚杰一眼,心想脖子上的这些痕迹不都是这个人弄上去的吗,全都怪昨晚做得太忘情了,毫无顾忌乱来,居然除了身上的印子,脖子上也有这么多。 余俞闷闷地答道,“你看看我脖子。” 余诚杰在余俞靠耳根的地方又亲了一口,没有用力,只是碰了一下而已,余俞却反应很大地把头一偏。 余诚杰奇怪他的动作,因为以前余俞从不避他。 余俞很不满地说道,“我脖子上现在留了印子,没有衣服能够遮得住。” 余诚杰听他这样说,总算明白了,手指拂开余俞已经略微有些长的头发,仔细打量了他的脖颈一圈,笑道,“没想到留了这么多,下次会注意。”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余俞在心里闷闷地想,嘴里抱怨道,“那这次怎么办?” 余诚杰看了他床上放着的衣服一眼,道,“用高领毛衣挡挡吧。” “我没高领毛衣。”余俞道。 余诚杰拉他到自己的更衣室,从里面找了一件灰色羊驼毛的高领毛衣给他,余俞去换了毛衣。 下楼去吃早餐,余诚杰已经坐在饭厅里,在看报纸。 听到门口的声音余诚杰回过头去,便见到余俞正进来。 余俞下身穿着一条黑色西裤,上身是灰色的高领毛衣,那件毛衣裹着他漂亮的上身,全身线条尽显。 再加上余俞头发已经半长,不再是以前的平头,脸上皮肤也没有太黑,健康而俊美,沉稳而温润,完全像是一个大家少爷。 余诚杰看得入了神,他没想到余俞穿修身的毛衣会这么好看。 余诚杰亲自起身给余俞拉了椅子,余俞觉得怪怪的。 等他坐下后,余诚杰从他的椅子后撑着他的肩膀亲吻他的唇他才明白过来余诚杰为他拉椅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是为了能够亲他啊。 此时厨房正好端早餐过来,在门外看到两个人在亲热,于是又只好退出去,等里面两人腻歪完了,这才端了早餐进去。 第63章 余俞原以为余诚杰既然知道自己的妻子儿子都还在,那么,他不该是和自己疏远吗,没想到全然不是那样,两人仿佛更加亲近了一样,余诚杰很多时候还会对他做些小动作来,例如本来走路走得好好的,余诚杰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或者吃饭的时候给他夹菜呀,拿餐巾给他擦擦不小心沾在嘴边的汁水…… 如此种种,虽然余俞觉得这没什么吧,但若是被别人看到了,他总是要体验一把别人朝他挤眼睛的难看神色。 余俞由此便也觉得略微窘迫了。 余俞不知道余诚杰是否派了人回他的家乡寻找他的妻儿,因为他心里也挺矛盾,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向余诚杰求证。 想了很多,余俞最终退缩了,他不敢向余诚杰求证。 但是,他却又不得不去把事情弄清楚。 余俞想去找李艳萍,但无奈余诚杰无论去哪里或者做什么都要他在身边,他想找点时间出来便也不能。 正好余诚杰要去一趟日本,余俞以自己想要留下来为由没有答应余诚杰要带他一起去的要求。 余诚杰这次去日本并不是去找森田,但他以为余俞心里依然非常介意以前森田对他做的事情,所以抵触去日本,余诚杰只能心疼着余俞,便很自然地同意了余俞的要求。 余诚杰离开后的第二天傍晚,余俞去了赌场查看了情况,便自己开车去了李艳萍的楼下。 余俞是知道李艳萍住多少楼的,以免让李艳萍知道他查过她,他没有直接上楼去,他就坐在车里面等。 也许是他运气好,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李艳萍的儿子陈琰手里提着东西从外面进来要回家去。 余俞下车锁了车门走到他的面前去,道,“陈琰,你好!” 陈琰本低头走路,听到他的叫自己才抬起头来,看到是余俞,他有些吃惊。 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他对于余俞挺感激的,而且,他认为余俞是个非常好的人,便笑着回道,“你好,你怎么在这里。” 余俞道,“我是来找你妈妈的,她在家吗?” 陈琰眉头微微蹙起来了,叹了口气,才回答道,“她在家啊。不过,她在睡觉。” 余俞“哦”了一声,心想李艳萍这么早就睡了吗。又问道,“我能够到你家里去等她醒过来吗?” 陈琰道,“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上次和余叔叔见面之后,她就每天晚上出去喝酒,早上才回家,然后一睡就要睡很久。” 陈琰一脸地忧心,很无奈但是又没有办法管住他的母亲。 余俞眉头也动了动,道,“这样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应该劝劝她。” 陈琰又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道,“劝她她也不听,而且我又不敢跟着她去了。她去的地方都是成年人的场所。我说打电话给余叔叔,让余叔叔来看看她,她就发脾气,唉……” 余俞道,“那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陈琰点头赞同道,“是呀。我妈一直喜欢余叔叔,我小时候就喜欢了,不过余叔叔一直不肯娶她,唉,感情的问题又怎么能够强求呢。她现在这样喝酒是不对的,我给她买了解酒药,希望能够管些用,不然很容易得肝病。” 余俞心想这个孩子挺听话的,而且孝顺。 陈琰将那些话说完抬头看到余俞盯着他,以为让余俞难受了,便赶紧道歉安慰道,“我妈妈喜欢余叔叔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事你别往心里去,余叔叔既然说你是他的爱人,那他就是真心在乎你的。” 余俞惊讶地就差点长大嘴巴了,说道,“我没往心里去。” “哦,那就好。”陈琰说着,又问道,“那你来找我妈妈做什么?” 余俞道,“我有事情想问问她。” 陈琰赶紧道,“只要不是想伤害她,我就邀请你去我家。” 这个孩子真是太不知险恶而且太纯了,余俞看着他,道,“我没有理由伤害她。” “那就好,”陈琰道,“那去我家里吃个便饭吧,上次谢谢你救了我。”说完,又想到什么,问道,“余叔叔呢,你不跟在他身边吗?” 余俞道,“他出差去了。” “哦!” 余俞帮陈琰提了他手里的大包小包,两人坐了电梯上楼。 电梯上,陈琰便问道,“你要问我妈妈什么问题?” 余俞想了想,“关于大哥的。” “大哥?”陈琰想了一下才知道是余诚杰。他一双灵动清澈而好奇的眼睛望着余俞,“你要问关于余叔叔的什么?” 余俞本不想回答他,但被他那双眼睛所吸引,说道,“为什么你妈妈要叫大哥‘阿凡’?” 陈琰奇怪余俞是想问这个问题,“难道不是余叔叔就是叫这个名字吗,这有什么要问的。” “大哥叫余诚杰,不是叫阿凡。”余俞道。 陈琰更奇怪余俞钻这个牛角尖了,很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就是小名呀,外号呀叫阿凡呗。” 余俞不想和他说了,道,“我还是要问问你妈妈才行。” “哦!”陈琰答了,电梯到了楼层,他就带着余俞往自家走。 余俞站在陈琰家门口的时候,突然之间居然胆怯了,他不想进去找那个女人确认这个事实。 陈琰把门打开了叫他进去,他愣愣站了一会儿,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陈琰,想要离开,但是却被陈琰拉住了手腕要拉他进去。 走进陈琰家门的那一瞬间,余俞便陷入了此生第一次最重的恐惧之中。 余俞还记得,他母亲叫他父亲就是叫“阿凡”,村里的别的人在他妈面前叫他爸就是“你家男人”,余俞在长大的过程中几乎都要忘了他父亲的名字是什么,只是有时候去外婆家里,他外婆家的人会叫他父亲的名字,是叫“余庆忠”。 余俞更喜欢并且习惯于他的父亲叫“阿凡”,而且是他母亲叫出来的那种婉转好听,非常厌恶余庆忠这个名字,因为每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是外婆家里那边的人用很鄙夷和讥嘲的声调叫出来的,让他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非常难受,虽然他的父亲离家后就丢下他母亲和他了,但是,那毕竟是他的父亲,是不允许别人来讥嘲和鄙夷的。 余诚杰离开原来的家庭的故事和他的父亲是多么相似,而且他也是姓余,余俞不得不去猜想他有可能是自己找的那个人…… 但是,他又很害怕他就真的是的了。 余俞被陈琰拉着还没有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李艳萍就从卧室里走出来了,一头长卷发很凌乱,睡眼惺忪,身上穿着很不雅的睡衣,上面可以隐隐看见有些下垂的胸部,下面可见里面的内裤,光着脚没穿鞋子,没有化妆的她和前两次的浓妆艳抹的她很大不同,感觉老了很多,但是,脸还是漂亮的。 她没有看到余俞,走到饮水机前去倒了一杯水喝,声音哑哑的,说道,“琰琰,你吃饭了没有?” 陈琰看他妈那副样子就赶紧站到余俞面前去把余俞的视线挡住了,略微有些惊慌地说道,“妈妈,家里来了客人,你快进去穿衣服。” 李艳萍一听就是一惊,“哪里来的客人?”看到被陈琰略微挡住的余俞,她愣了一下,本要整理头发的手也放下来了,好象是对自己的邋遢形象不在意一样,只是拉了一下睡衣带子而已。 李艳萍不去换衣服,而且她对余俞也不上心,只是听余俞说要问问余诚杰以前的事情的时候才在余俞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陈琰去卧室里给李艳萍拿了一张很大的披肩过来,将她的肩膀和整个胸都遮住了,又用沙发上的小毯子给她盖住了下面,还拿了拖鞋来穿在她的脚上。 余俞看着陈琰动作,便想到自己和母亲,心想自己从没有对母亲做过这些事情,没有给她拿过衣服,没有给她洗过脚穿过鞋子……那些应该儿子做的事情,他都没有做过,不由得脸上神情就黯然了,很是难过。 李艳萍摸了摸儿子的头,道,“不用做这些了。” 陈琰说道,“那你自己不多穿点,你要冷感冒的。你要不要吃东西,我去熬鱼粥,冰箱里还有饺子可以先煮给你吃。” 李艳萍随意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答应陈琰的那句话。 陈琰又问余俞道,“余大哥,你要吃什么?” 余俞看着他道,“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吃过了。” “哦,”陈琰应了一声,道,“我熬的鱼粥很不错,你要是吃了饭了,过会儿可以尝尝,不用吃太多。”他说着就去了厨房。 李艳萍看到余俞盯着她儿子的背影,便说道,“琰琰一直很乖,既不像他爸也不像我。” 余俞点点头,道,“他很孝顺。” 李艳萍笑着应了,她虽然不喜欢她的老公陈广裕,但是她很喜欢她的这个儿子。 “你问为什么余诚杰叫‘余凡’,这能有什么为什么,我见到余诚杰的时候,他就是叫‘余凡’,后来叫余诚杰是他自己改的名字,本是改成叫‘余诚’,用来讨陈老大开心的,陈老大死了,他就加了个‘杰’字叫余诚杰了。不为什么,就是他喜欢吧!或者他认为当黑帮老大其实是不能用真名的,他那个人有的时候迷信得很。你跑大老远来我家里就是为了问这个?”李艳萍盯着余俞道。 余俞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他有家室的事情,是真的?” 就是这个男人把余诚杰给抢走了,李艳萍盯着余俞,想着让他难受心里就畅快,道,“自然是真的,他有妻有子,我记得他还有张照片,是黑白的,三世同堂,他老父亲,还有他妻子,他和抱在他手上的孩子。说起来,他出门闯荡还把这种照片贴身带着,他其实算是个很恋家的人了,他现在知道自己妻子儿子都还在,应该会回去找他们了吧!” 余俞没有说话,心却沉到了谷底,道,“那你知道他老家是哪里吗?” 李艳萍道,“记不得太清楚了,好象是XX省吧……” 然后李艳萍又含糊地不确定地说了个地名。 余俞脸几乎都要白了。 他甚至没有和陈琰道别,就起身快速从李艳萍家里离开了。 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陈琰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他妈妈坐在沙发上笑,就奇怪地问道,“妈妈,余大哥走了吗?” 李艳萍站起身来回房去换衣服,道,“走了。” “他不吃鱼粥吗?”陈琰多希望余俞尝尝他的手艺的,听余俞走了,挺失望。 第64章 “要做父子鉴定,最好用血液、精液、组织样本或者腮腔细胞,腮腔细胞最好取,就是用棉签在口腔里取口腔黏膜……” 电话另一边的小姐声音柔美地回答着问题,余俞站在公用电话亭,身体虽站得笔直,但拿着话筒的手却不由得颤了颤。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痛,道,“若是用精液做鉴定,应该怎样把样本寄给你们?” “……取了精液倒在干净的卫生纸或者纱布上,在室温下晾干,装入干净的信封中寄给我们就行了,最好在两周内送检,时间过长可能会导致样本无法使用……” 余俞把电话挂上,靠在电话亭边上发了一阵呆,这才迈动沉重的步子走到停车场去取车回去。 坐进车里,余俞又是一阵发呆,寂静的空间让他脑子里一片迷糊,父亲离开家时候的情景已经成为他脑子里不可磨灭的一个画面。 那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里的画面,淡灰的天色,青灰的码头上,还有在黑压压的乌篷船只,河流在黎明的那一丝泛白里荡着黑幽幽的光…… 父亲的模样却早已被岁月噬得模糊不清了,只剩下一个看不清楚的轮廓,像是掩在浓浓的雾气里面的一样,但是,父亲离开前弯下腰来抚摸他头顶的动作他还记得,甚至他还记得那手掌摸在头顶的触感…… 余俞始终无法将那个离开的父亲和余诚杰联系起来,无法将余诚杰的长相放在那张黑白的模糊了人的长相的照片里。 余俞垂下了眼帘,以一种从没有过的脆弱姿态轻轻抱住了自己的双臂。 母亲那时候的眼泪仿佛又在流了,冰凉的,流在这样的夜里,余俞轻声唤了一句,“妈,我害怕去……” 母亲临死前拉着他的手,黑黑的眼睛盯着他,对他一遍遍要求,“去找你爸爸!” “妈,我不想去找他,我不想去找他……” 余俞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手机声音响起,他才愣愣地回过神来,看了放在副座上的手机两眼,他不想去接,但经不住那手机不断地响,他只好把它拿到了手里。 余诚杰打来的。 余俞愣愣看了一阵,响声停了,余俞松了口气,但在他还没把手机放下的时候,手机就又响起来了。 余俞没有什么性质来调手机铃声,于是他这上面的铃声就直接是最开始设定的那首“献给爱丽丝”。 这优美的旋律好像更容易让人忧郁一样,余俞按了接听键,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余诚杰的声音。 余诚杰的声音低沉而性感,还带着关怀,“小俞,怎么这么久才接?” 那低沉的嗓音让余俞鼻子一酸,声音居然都带上了一丝不自然地鼻音,道,“我在倒车出停车场,刚才有别人的车要先过,我给他让道便没来得及接电话。” 听出余俞声音里的不自然,余诚杰声音顿了一下,“你嗓子不舒服么,是不是感冒了。” 余俞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道,“还好,就是嗓子有点干。” “是不是天气有变冷,你注意加衣服。”余诚杰说道,又讲了些在日本那边的情况,然后道,“我估计明后天就回,到时候你去机场接我。” “不是预定还有一段时间才回的吗?”余俞迟疑了一下,反问道。 “这里也没什么好呆的,预定去温泉度假,看来也和家里差不多,还不如回去了。”余诚杰语气浅淡地回答。 本来是预定带着余俞一起去的,便接受了日本藤原君那边的好意,拟定了去雪岭温泉,还有去看雪景,滑雪之类,不过余俞没有去,这些节目他便也没有了什么兴致,事情办完,还不如就回K城去,再说也好些天没见余俞,虽然他不是没了谁就不行的人,但毕竟想念,他也不会自欺欺人,那就赶紧回去见余俞。 挂了电话,余俞又在车上坐了一阵,又把车开到海边去垂了一阵海风,直到身上沾染了浓重的海水的腥味,他这才开车回去。 余诚杰下飞机第一眼看到余俞就发现了不对劲。 余俞整个人比他离开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像是憔悴了。 虽然余俞一身黑色西装,人站得笔直,脸上神情冷峻而沉静,还是那样挑动他的心弦,但是,余诚杰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余俞的憔悴,感受到了他好像有沉重的心事。 余诚杰也没有在乎别人的眼光,走过去就给了余俞一个拥抱,大庭广众之下,而且都是帮里的熟人,余俞不自在地愣了一下,还是回抱了余诚杰。 余诚杰放开他,深邃的眼眸在余俞的脸上打量了好一阵,眼里闪过一丝忧虑,这才和帮里其他高层问候,在大家的簇拥下上车离开。 坐在车上,余诚杰将余俞的手握在手心里,两人都保持了沉默,并没有说话。 余俞想把自己的手从余诚杰的手里抽出来,无奈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最后就只好这样了。 车上了环山道,余诚杰看着远处的海景,才说道,“有心事?” 余俞身体僵了一下,把头略微低下了,好半天才声音干涩地道,“私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余俞眉宇间闪过的愁绪和忧郁让余诚杰看得心疼了,余俞以前何曾流露出过这种神情。 余诚杰以为余俞也是在为他的妻子的问题烦恼,他想给予他一点安慰,但最终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只化成心里一声叹息和手上对余俞手掌温柔的摩挲。 情人之间好些天不见,再见到便将思念都转化成亲热的爱欲是很正常的。 回到别墅,余诚杰去洗澡的时候就对余俞道,“你也一起来吧!” 余俞居然愣了一下,答道,“不用了。” 余俞脸上那一瞬间的黯然和纠结逃不过一直注视着他的余诚杰的眼,余诚杰走到他的面前去,手指抚上他的下巴,余俞有意避开,对上余诚杰关心又温柔的深邃眼眸就转不开了,在余诚杰吻上来的时候,他的眼里一丝痛苦闪过,手却环上了余诚杰的腰背。 亲吻由浅入深,彼此感受着对方的鼻息,温热的带着对方的气息;唇瓣的感受柔软的,让人怀念又带着此刻的深切的渴望,唇瓣的接触和磨蹭渐渐加入了舌头的刺探,柔软的舌互相勾引着,然后去感受对方的口腔的灼热的温度和属于对方的特有的感觉…… 两人之间好像从没有过如此缠绵的亲吻,就像是外面轻柔的风从开着的窗户探进来,此时正轻轻拂动着白色的窗纱,轻柔地拂过,摇曳着…… 余诚杰眼睛深深地望着余俞,余俞被他看得心里越发难受,手捧住余诚杰的后脑,开始激烈地亲吻他,和刚才的微风拂动窗纱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激烈而狂躁,啃噬着,舔弄,带上了浓重的情欲的味道。 余诚杰甚至感受到了疼痛,品尝到了血的铁锈味道。 但他由着余俞那样凶狠地亲吻他,余俞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发泄他的不安,他得包容他。 浴室里热气蒸腾起来,水雾弥漫,伴随着水波的动荡声音,是灼热而濡湿的喘息声,间或有低沉的无法抑制而出的呻吟。 第65章 洗好澡出来,余俞面色绯红,一袭白色浴袍,包裹着他矫健而修长挺拔的身躯,身上还带着水汽,给人润润的感觉,整个人也添了几分平时没有的灵性和少年般的清亮感。 余诚杰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起身用手里的毛巾给余俞擦头发。 余俞坐到床沿上去,由着他帮自己擦拭。 擦好后,余诚杰弯下腰在余俞唇上亲了一下,道,“我先去一下书房。” 余诚杰转身要离开,他还要去处理些事,但余俞却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余诚杰的身体一愣,回过头来看他,手指抚上他还略微有些润的头发,柔声问道,“怎么了?” 余俞的眼里还带着水的湿润,乌黑清亮的,却带着一丝忧愁和脆弱,他直直地把余诚杰看着,刚才被亲得略微红肿带上了水的光泽的唇瓣微张,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风情让余诚杰看得痴迷了。 余俞朝他一笑,声音略微嘶哑,“大哥……” 他的手指已经从余诚杰浴袍的下摆伸了进去,从大腿内侧抚摸而过,渐渐往上在余诚杰的大腿根部摩挲,又覆上他已经略微起立的器官。 余诚杰倒吸了一口气,余俞居然会这样主动地留他,真是让人诧异。 刚才在浴缸里已经有过两次了,余诚杰不是那种挥霍身体的人,虽然每次和余俞做都不想停下来,但他其实都会克制住自己节制的,平时频率不高,每次也不会肆意放纵,达到性生活和谐就行了,所以,对于余俞将他抱住的这种情况,而且明显的求欢姿态,他真的为难了,但那为难的情绪实在太短,估计还不能从他的大脑中枢传达到他的四肢,他便已经开始回应余俞,转身和他相拥着倒进床褥里。 余俞主动伏在他身上亲吻他的身体,舔吻从大腿内侧越来越向上,在大腿根部变成用牙齿细细地轻磨,又用濡湿的舌头舔过,余诚杰被他惹得情欲高涨,器官的顶端已经开始冒出液滴,余俞用手轻抚过,余诚杰靠在枕头上呼吸急促,幽深而温情的眸光望着余俞的脸,手指细细抚摸他的头发后颈和肩膀。 余俞看差不多了,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安全套,余诚杰将他拉到怀里,亲吻他的脸颊和景象,声音低哑地不像话,道,“不用那东西。” 余诚杰和余俞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不怎么喜欢用套子,他更喜欢那种直接感受到的余俞的身体的感觉。 余俞抬眼看他,眼睛微微泛了点红,眸子带着水汽,脸颊也是绯红的,染着情欲的余俞让余诚杰爱不释手,手指从他的脊背向下抚上他的臀部,抚摸揉捏,一边又亲吻他的下巴嘴唇。 余俞却从他身上挣脱了一些,很蛮横地要余诚杰用套子。 他把套子给余诚杰套上去,又用润滑液在外面抹了一圈,直接搂着余诚杰的肩膀坐了下去。 余诚杰虽然觉得用套子很没感觉,但被余俞这么主动,也早情欲高涨,扶着他的腰让他动起来。 余诚杰离开卧室去书房的时候已经是近一个小时后了,因为做的次数有点多,余俞后面还略微有些受伤,余诚杰给他上了药,又安抚他地亲了他好一阵,让他睡觉,这才一边回头看床上的余俞,一边迈步离开了卧室。 余俞将收集起来的精液处理好,觉得自然风干太费时,他还用电吹风在最低档来吹干,装进信封的时候,他愣愣地看着纸巾上的那滩干了的白浊,心便开始泛痛。 余俞整夜地睡不着,余诚杰感受到了他的不正常的失眠,手指抚过他的头发,道,“不要胡思乱想,事情总会解决的。” 余俞“是”了一声,虽把眼睛闭上了,但还是头脑清醒,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过各种事情,就是睡不着。 余诚杰不赞成喝安眠药助眠,便起身给余俞倒了一大杯白兰地,只是余俞平时就酒量奇好,喝下去了也一点助眠的作用都没有。 余诚杰轻轻给他抚着头顶四神聪穴位,这是可以让人头脑放松的助眠方式,余诚杰的手指抚在头上的感觉很舒服,但是,余诚杰越是对他这样亲密,他心里就越是不好受,所以也根本没有作用。 余俞伸手把余诚杰的手从头上拿下来了,看着余诚杰征询道,“大哥,我抽支烟行吧?” 余诚杰虽然自己烟没有戒完,但却让余俞不要抽烟了,余俞此时问他,他也只好起床来。 他从书房柜子里把他收藏的一盒雪茄都拿来了,放在矮桌上,道,“抽吧,雪茄能镇定安神。” 余俞看了那一大盒雪茄一眼,又看了看余诚杰的神情,余诚杰已经走过去帮他点好了一只,递到余俞的嘴边。 余俞坐在沙发上抽烟,余诚杰躺在床上看着他嘴上点点烟火明灭,余俞抽了两只就不抽了,觉得这样抽烟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余诚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余俞没有在,他那盒雪茄只少了两个空位,别的都还在。 他还以为余俞是比他早起出去了,后来才发现原来余俞搬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住去了。 余俞在练功房里狠狠发泄了,又在山上跑了近两个小时的长跑,后来实在累得不堪忍受了,这才回别墅里去。 余俞的反常余诚杰看在眼里,怕余俞出事,于是在余俞出门的时候,他便专门让人跟了去。 虽然跟踪余俞不是一件容易的人,并且平时绝对没有人能够在不惊动余俞的情况下跟踪他这么远,偏偏余俞最近这几天心情忧郁精神不好,有人跟踪,他根本没有察觉出来。 余俞是再三想了,有好几次,他都想把那信封和里面的东西撕了冲马桶,但最终他还是决定要面对事实。 懦弱根本不会有任何用处,只有能够面对和接受现实的人才能够不会在将来更加后悔。 余俞匿名把信寄了出去,要求那边寄结果回来的地址也不是他的,接着他又去银行给那检测中心打了钱。 余诚杰得到手下的回报,说余俞去了邮局,又去了银行,然后居然去了余诚杰遇险的那一家火锅店子,坐在火锅店子里一个人闷吃火锅。 第66章 余俞选择的是最快出结果的服务,样品寄出去的第三天中午,他去那个他填写在信里的回寄地址的小区,在那里他拿到了检测中心寄给他的回信。 余俞会选择这个小区做回寄地址是有原因的,这一片区是K城的贫民聚集地,这里管理混乱,寄来的信件放在一处,要自己去取。 帮里一个和余俞交好的下面的弟兄就是住在这里面,余俞来过这里不少次,这里的情况他很清楚。 他在这里取了回信,不会有人查到。 拿到信的时候,余俞的动作稳当而坚定,但是,他却没有勇气去将信拆开来看里面的内容。 余俞犹豫不定。 他精神也不是太好,这几天的煎熬让他明显精神不济。 坐回车里,看着那个信封,就如他当初把信寄出去一样,现在要把回信打开也同样让他觉得艰难。 撕开信封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地声音剧烈,手指也些微颤抖。 但是就如当初他最终把信寄出去了一样,此时也必然将手里的信封打开。 他想,说不定情况并不是像他猜测的那样,毕竟,世界上哪里能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把信打开,看里面的结果吧。 里面的结果报告是装订在一起的几张纸,而就是这几张纸,就会决定了他的所有。 不需要看上面的DNA实验结果图例,也不需要看上面的精密的数据分析,他只需要看上面的最终结论。 匹配度99.9……%,后面再有多少个9,余俞并没有去数,只是看到下面一句话,是父子关系,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这是他来做这个检测的原因,但是,这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余俞愣愣地看了一阵,眼睛酸涩,心里苦闷,他不知道这是自己要流泪的前兆,于是当手上的纸张上面染上了湿意,他还不明原因,看到又有水滴落在纸页上,他才恍然想起来什么,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发现脸上居然也是湿的。 他从纸盒里扯了纸出来在脸上抹了抹。 将那几张纸又装进了信封里,然后叠起来,放进口袋里。 他好像一下子就从青年步入了老年,余俞突然觉得自己已然老了。 他没有给余诚杰打电话说明情况,便擅自没有回去,而是找了个酒吧坐在里面,也不算是喝闷酒,只是端着酒杯抿着酒,无神地看着酒吧里人的癫狂。 进这个酒吧的时候,余俞并没有注意别的,只是看到里面里面人很多很热闹,且不是清晏帮名下的产业,他就随意选择了这家,并没有注意到这酒吧里面全是男人的事实。 染上忧郁色彩的余俞是致命的,他就是那样坐在角落里,神情略微忧郁颓丧,眼睛无神,端着酒杯欲饮不饮,他就吸引了酒吧大部分人的关注。 但余俞并没有在意他们的明里暗里的视线,他就只想在这嘈杂的氛围里静一静自己的脑子。 舞台上的舞已经完了,酒吧里带上的性欲与肉欲的氛围让所有想去勾搭余俞的人都蠢蠢欲动。 虽然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态度冷清,甚至可以用冷冽来形容,且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但还是有人愿意去尝试的。 先是一个身材略微发胖,但也许是酒色放纵太过,一看就像是要被掏空了的中年大叔走了过去,从他手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和腕上带着的手表知道,他也许在钱财上有些资本,所以才能够做第一个走向余俞向他搭讪的人。 “怎么在一个人喝酒,心情不好?”他端着酒杯坐在余俞的对面,面带关心问道。 余俞抬眼打量了他,做保镖的人眼力一向是不错的,一看就知道对方戴了假发,脸皮已经有些松弛,那种略微有些下垂的眼皮让他看起来虽然不显得太过猥琐,但给人的感觉真不怎么样,而且牙齿也因为喝酒和抽烟的缘故有些坏掉了,还镶了两颗金牙的样子…… 余俞又抿了一口酒,向对方略微颔首。他想,也许,这种人是他的父亲他都能够欣然接受。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余诚杰呢。 余俞想过自己父亲的千百种样子,却从没有想过会是余诚杰那样的。 到现在,那张鉴定上面的数据和结论在他的脑子里都依然只是字面意思,更深层次的东西,余俞都还不愿意去想。 大家原来都以为这位忧郁的大帅哥是不能接近的类型,没想到第一个去找他搭讪的人就成功搭讪上了,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不过,既然这么容易勾搭上,便有不少人也想上前了。 大叔看余俞挺好说话的类型,先随意聊了一下酒,然后就问道,“你心情这么不好,是失恋了?” 余俞撑着下巴摇着酒杯里金黄的酒液观察,长睫毛垂下去了,有些失神的样子。 他这个样子也算是失恋了吧。 他和余诚杰血脉相连,以后自然是不能再做恋人了。 想到此,余俞想起了之前和余诚杰在一起的那些甜蜜时光,甚至在床上的时候也能拿来作为甜蜜回忆,他无法把余诚杰和父亲二字联系起来,想到那些作为爱人在一起的事情,他也并没有产生抵触和厌恶恶心的感觉,只是,不免还是难受了。 那种难受到底是什么难受,余俞自己并不明白。 明明他那样急切且渴望地要寻找到父亲,现在找到了,他也并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在,而且,他觉得以后也不可能产生高兴的情绪。 他只是觉得苦闷难耐,心里像是有个魔鬼一样,在左冲右突,扰得他不得安宁。 而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镇压这个魔鬼。 余俞眼睛失神,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声音低哑,却性感异常,他说道,“我以为会和他相好很久,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那位大叔看余俞一仰头将杯里的酒喝完,看他漂亮性感的喉结滑动,有酒液从他的嘴角漏出,沿着下巴颈项滑下去,便自觉干渴异常,不自觉地还咽了口口水,赶紧让服务生给余俞再端两杯酒来。 “天下好男人多得是,既然他和你分了,那是好事呀,你看,走了一个,你可以再选择无数个。”大叔将新端来的酒推到余俞面前,说道。 余俞看了那酒一眼,端在手里摇了摇,这杯酒不知是什么名字,血红的颜色,浓烈得在灯光下都无法透明。 他抿了一口品尝,又苦又涩的味道,后味里居然还有辣味,但是当真正喝下去后,又觉得甘醇了。 “那不一样。”余俞低喃出口,又叹了口气。 “能有什么不一样,我说啊,只要床上干得爽就行了,那么在乎感情做什么,这个圈子里,感情能算个屁。”大叔过来人的口气评定道。 余俞看了他一眼,把酒杯和大叔碰了一下,又仰头一口把那被血红的酒液灌下去了。 灌下去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舔了舔唇。 豪气喝酒,男人都希望如此,迷人得很,魅力可以大大加分,可是又有几人能够真的就这样一杯干掉。 看余俞喝酒和舔唇,酒吧里注意他动作的不少人都被勾得上火了。 在酒吧里混得久的人都知道这个酒吧里有几种酒不能混着喝,只要一混,再好酒量的人也得醉下去。 那大叔也算是酒吧里的名人,姓吴,大家看他给余俞点酒,就知道他是想趁灌酒把对方放倒然后行事了。 他这个招数用了不少次了,有80%以上的成功率。 只是,这次他遇到的是余俞。 余俞觉得这酒不错,又叫来服务员给上了两杯,就那样当白开水喝下去了。 甚至大叔让送来的另外一杯绿色的酒也被余俞喝下去了,不过,他还是没有任何一点要醉的迹象,或者说,他其实已经醉了,让人看不出来而已。注意他的人不由得会这样想,因为喝那么多混合酒还不醉的人应该不存在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被调成振动的手机不知道响了多少次了,余俞也不想去管。 他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余俞盯着对面的大叔看,嘴里呢喃了一句,“要是你是我父亲该多好?” 所幸对方没有听清楚,追问他说了什么,余俞对他笑了一下,道,“你去找别人吧,我不和外人上床。谢你今晚陪我说话,你的酒钱我来结。” 第67章 余俞把身体往后面的沙发靠背一靠,对大叔说出了明确的拒绝的话。 余俞其实在刚才自己被很多男人注意的时候就知道了这间酒吧的性质。 毕竟在道上混得有段时间了,该知道的东西他都知道。 别人搭讪的目的,他也是很清楚的。 虽然他的心里憋闷难受,想要寻找一个发泄口,但是,出来在酒吧找人泄欲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去干的。 喝喝酒就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放纵自己发泄自己的极限了。 吴姓大叔是真看上余俞了,即使余俞下了逐客令,但他依然不想走。 “你不是已经失恋了,和对方分了,怎么就不能接受新人呢。即使没有分,出来和别人调剂一下生活也是可以的嘛。”大叔从他原来的位置起身,要坐到余俞的身边来。 余俞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杯子在桌子上一顿,别人还以为他要发脾气什么的,没想到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指向了外边,做了个请那位大叔离开的姿势。 没想到那位很喜欢死缠烂打且喜用卑鄙招数的大叔还真离开了。而且离开的时候脸色还发白,究其原因,是什么呢? 是余俞让服务生去收拾桌子,大家才知道,刚才那个被他顿了一下的杯子裂开坏掉了。 那种高脚杯子虽然也算是易碎物品,但是,能够就这样轻轻地在有缓冲棉布的桌子上一顿就让杯子坏掉的人还是很少的。 那位吴姓大叔看余俞不好惹,自然赶紧走掉了。 余俞又叫了几杯酒喝,慢慢喝着,他的那个角落陆续又有几个有胆子又比较有自信的人去毛遂自荐过,不过都被余俞抬手指外面打发走了。 余诚杰给余俞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余诚杰不得不因此而担心起来,给帮里的几个余俞喜欢去的地方也打了电话,那些地方都说余俞没有去。 余俞早上和他打了招呼才出门的,说是想出门转转。这几天,余俞每天都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睡的,两人没有再同睡过,余诚杰知道余俞心里在难过,所以便没有强求余俞要搬回他的房间住,余俞和余诚杰在一起的时候,从余俞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略带忧郁的感觉,让余诚杰对他心疼不已,自然最近几天什么都由着余俞。 余俞说要出门,余诚杰也就允许了。 只是,余诚杰依然让人跟踪着他,倒不是因为怀疑余俞什么,实在是因为不放心他。 而且,即使前几天余俞去寄信,去银行打钱,余诚杰也没有让人再查下去余俞是给谁寄信给谁打钱。他允许余俞在他面前拥有私隐。 虽安排了跟踪,但余俞毕竟是保镖里的顶尖者,想要摆脱别人对他来说是很容易的,余诚杰在上午就失去了余俞的行踪。 这样找不到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余诚杰的担忧不得不更重了起来,开始让人去寻找余俞。 晚上近十一点,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酒吧里的表演早完了,且要在里面找伴的或者找到了出去办事去了,或者没有找到失望而归了,所以此时剩在酒吧里的人便没有多少。 那位每次给他送酒,还给他收拾了桌上的烂酒杯的清秀服务生坐到余俞对面的时候,余俞并没有反感。 于是当余诚杰亲自来这间酒吧里抓人,见到的便是余俞在和一个清秀的少年坐在一起玩一种小孩子才玩的抛东西的游戏。 余俞即使喝了这么多酒,依然动作准备,即使空中抛有六个果子他都能够接住,他身边的少年惊奇不已,不依不饶地要他教窍门,余俞只说多练习就行,但对方就是说他藏私,而且还要他再演习一遍顿破杯子的技巧,余俞不愿意再演习,于是那少年就不断找他笑闹,拉着他撒娇。 经历的事情多了,即使一向很木的余俞其实有些明白这个少年不是要他教他玩接东西,也不是要看他顿破杯子,是在和他私隐。 他虽然酒没有喝醉,但酒喝多了还是会对他有所影响的,他的精神放松了很多,并且也没有要拒绝这个少年的坚持。 余诚杰进酒吧,身边只带了四个保镖进来。 是有确切信息知道余俞在这里他才来的,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被植物掩了一部分的角落里的余俞,只是,看到余俞和别人在玩,他自然就生气了。 余诚杰走过去,一把将那还傍在余俞身边的少年提了起来,把他推开。 那少年要骂人,但一抬眼看到余诚杰的气势和脸色,就被吓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而且还有两个黑衣保镖挡开了他,他自然是赶紧跑开了。 余俞抬头望着余诚杰,看到他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涌上的欢喜,但是那欢喜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持续到,接着就被复杂的情绪和浓浓的悲苦所替代了。 他的喉咙哽得厉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跟我回去。”余诚杰拉余俞离开。 余俞却一把把他甩开了,道,“我不想回去。” 这是余俞第一次对余诚杰说出这种话来,以至于让余诚杰愣住了,余诚杰上位多年,这些年,还没有人会这样大力气地推开他和说出如此坚定的拒绝的话。 余诚杰那一瞬间是生气的,但看到余俞那悲苦憔悴的神色,生气就自然转化成了疼惜,他又去牵余俞的手,声音也是柔和的,“先和我回去,你心里不舒服就朝我来,别糟蹋自己。” 余诚杰的话太温柔了,眼神里的怜惜和爱恋也不由自主表现出来,余俞愣愣地看着他,真的就想把心里的所有悲苦都对他说了,但是,他不能啊,他害怕…… 余俞最终还是把头转开了,道,“我想自己静静。” “你想静一静,也先回去。”余诚杰要求道。 “我想去胜哥那里住两天。”余俞说道,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脆弱,却越是这样越让余诚杰对他的要求没有抵抗力。 余诚杰最终妥协了,余俞去结了账,跟着余诚杰出了酒吧。 几人刚离开,酒吧里就炸开了,讨论那个来带那位喝闷酒的帅哥走的男人是谁。 那位给余诚杰提供了情报的人看余诚杰把人带走,便依然闲闲地喝酒何人聊天,任由别人胡乱猜测,也并不点破。 余诚杰虽然应了让余俞去方胜那里住两天,但依然让两个保镖跟着余俞一起,说是余俞不能开车,要另外的人开车。 余诚杰觉得应该赶紧把老家的事情处理掉,不然,余俞和他这样子闹要到哪天才是个头呀。 余诚杰一直都以为余俞最近的反常情况都是因为他有家室的事情,余俞在和他闹别扭,非暴力不合作。 方胜的那套小别墅装修豪华,余俞住过去后就住楼上阁楼,他说他喜欢那里。 方胜一天到晚挺忙的,忙事情,还要忙着挥洒人生。 余俞把自己在方胜的小别墅里关了几天之后,他好像就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人平静下来了,好像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除了不肯回余诚杰那里去住,别的就和以前一样,在余诚杰出门的时候,他依然是余诚杰身边最优秀的保镖。 但是,他和余诚杰都明白,其实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第68章 余诚杰不会想让自己有妻有子的事情让别人知道,而且,从K城这边派他嫡系最信任的人去大陆那边替他查这件事也很麻烦,于是他采用了很简单的一个方法。 他找大陆那边一个很优秀的侦探社去帮他查这件事情,因为是匿名,对方并不知道作为委托人的他这边的情况。 XX省的山区里到现在还没有通铁路和高速公路,要找过去需要花时间,而且,余诚杰提供的信息也很少,是让侦探社去查二十年前XX地方的某一家人。 即使侦探社为了钱很卖力地去查了,但是所花的时间也不会少。 天气渐渐暖和了,阳光明媚,余诚杰出门打高尔夫球,是和一位老人一起。 从道上退下来已有十几年的张老已经近七十岁,身体健朗,精神矍铄,一身白色运动服,球打得很好。 余诚杰从车上下来,余俞为他拿着球具,一言不发,跟在他的身边。 余诚杰先走过去和张老寒暄闲话了一阵子,这才开始打球。 张老一杆球打出去,该余诚杰的球时,他便对旁边伺候着的余俞做了个手势,意思该是让余俞离开一下,他要和余诚杰说些话。 余俞看向余诚杰,余诚杰朝他点了一下头,他这才离开了,伺候着张老的那位助力也跟着离开了。 张老看着余俞离开的背影,说道,“小余这孩子老实,是不错的。” 张老会认识余俞并不奇怪,道上不少高层都认识余俞,主要是余俞每次都被余诚杰带在身边,无论是余诚杰见客,或者是余诚杰出门拜访的时候,余俞总是跟在他的身边。 张老第一次见余俞,就知道这个人不错,笑着赞扬余诚杰身边又多了个人才。 余诚杰自然是欣然接受他的赞美之词。 此时张老故意把话题说到余俞身上去,余诚杰心里微动,眼睛虽然看着球,目光的尾梢却瞄了余俞的背影一眼。道,“嗯,张老慧眼。” 张老哈哈笑起来,拍了余诚杰的背一巴掌,道,“我看得出来,你对他很上心。不过呀,你要是要对他上心,这样一边培养他,一边又拉他当枕边人,以后却是会让小余不好做呀。小余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这种孩子最容易钻死胡同,想得通才好,想不通就容易出事。” 张老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感叹劝慰和一些说不明白的叹息成分在里面,余诚杰咋一听,懂了他的意思,张老这话一听那是在为余俞作想,余诚杰有意培养余俞,帮里各项事务没有不让余俞参与和知晓的,这样说来,余俞可算是余诚杰身边的心腹第一人了,加上平时余诚杰又对余俞宠信有加,余俞再被培养几年,让他有自己的手下和势力,在余诚杰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他就可算是余诚杰的接班人了,且肯定是最有力的接班人,因为余诚杰压制帮里元老和分堂的势力,又将清晏帮大部分漂白,且在继续漂白中,只要余诚杰愿意,余俞就能够做下一位清晏帮老大,帮里不敢有人反对,且也没有办法反对。 那余诚杰到底有没有意思要余俞当继承人呢,以前是有的,但自从明白对余俞的心意之后,他就不想了。 并且他还有收敛余俞的意思,虽然他不认为余俞是个有野心且如果给了他权利他就变心的人,但余诚杰终究是不想给任何余俞变心或者不受他控制的机会的。 所以,他不可能培养余俞做继承人。 他希望自己将来从清晏帮的事务中脱身后,就能够和余俞去别的地方,例如到美国或者加拿大去生活,余诚杰在这两处有事业,还有庄园,他也到这两处去住过不短的时候,挺喜欢那里的生活,以后和余俞就悠然自在地在一起过过闲散生活就是他对自己退休生活最好的打算了。而且他认为能够实现的几率是很大的,因为他认为余俞翻不出他的手掌,而且余俞也不是一个容易变心和会嫌弃他老的人。他对未来的美好生活有很大的把握。 张老的话里是说要是余诚杰有意培养余俞,且希望他将来能够做出好的成绩来,在帮内能够有地位的话,就不该拉余俞做枕边人,毕竟,一个给余诚杰做过脔宠的人即使以后上位了,别人估计都是会在背后说闲话的,这无疑对余俞的发展不好。 这些余诚杰都能够理解,所以,他只是打太极地说道,“一边是公事,一边是私事,处理好了也影响不到什么。我自有分寸。” 余诚杰并不希望让别人明白他对余俞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了,已经深到了希望能够作为老来的伴。 只是,张老后面一句带着警示的话余诚杰却不好猜测他是什么意思了,余俞心里对他是什么感情,余诚杰觉得自己看得很明白,绝对不是摄于他的地位和力量而和他在一起,他们两人因为感情而结合,即使现在遇到了一点矛盾而分居一段时间,也绝对牵扯不到余俞‘钻死胡同’‘想不通’这种严重的事情上去。 张老目光和蔼地看着余诚杰,他对余诚杰是当干儿子看待的,不仅因为他能够有现今的安详富贵的生活全是倚赖余诚杰,还有余诚杰的确是个有帝王之才的人,让人佩服。 余诚杰对于余俞的问题大而化之,不引起重视,这让张老叹了口气,继而眼神锐利地望着余诚杰道,“阿凡呀,我看你是当局者迷,小余这人虽然老实,但他也是个血性男人呐,多注意一下他,防备着点总是好的。” 这句话才是张老的最终目的吧,余诚杰很感谢张老对他的关心和提醒,只是,爱一个人到深处了,听到别人,即使这个人是长辈,说余俞的坏话,他心里依然是不好受的。 余诚杰脸上神色一点没变,只是那个微笑变了一点质而已,打出一杆好球,他看着那球飞起来,又落下去,说道,“张老不是无缘无故找我出来说这些话的人,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吗?” 张老的目光不经意地四处扫了扫,大家都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余俞站在高尔夫球车旁边,目光看着远处的蔚蓝天空。 张老这才说道,“要是随便有人在我面前说闲话,我也不是那种嘴碎的人。是我撞见小余有和刘老三那边的人接触。你是不可能派小余去干这种事情的,所以,我想,这件事估计你也不知道,要不是我约了老朋友在XX地方钓鱼,估计也不会看到这种事情。” 张老不会瞎编这种话,余诚杰脸色沉了一下,回头去看余俞,余俞还在看天,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便朝他这里看过来,面色冷静而平淡,眸光平实。 余诚杰因为这个消息,俨然已经打不下去球了,之后挥杆频频失误,张老担忧地看了他几眼,心想没有想到小余那孩子在余诚杰心里占了这么重的地位。 余诚杰回去的时候,严令余俞搬回去和他一起住。 余俞看了他一眼,道,“大哥,我不想回去。” 余诚杰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余俞目光平静,却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第69章 余诚杰轻哼一声,靠在椅背上,目光复杂地打量余俞。 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他本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余俞了,没想到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刘老三虽然不能说是和清晏帮不对盘,但是,因为利益之争,总是会有些瓜葛之处。 余俞去和他们接触是为什么事,余诚杰不想胡乱猜测,但是,心里有了这个芥蒂,就总是止不住要猜测一番。且上次余俞送货去东南亚遭万老四劫货那一次,至今内鬼没有找出来,也有人提出若是余俞放的消息的话,那么,是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的,余诚杰当场没有处理那个说出这个猜测的人,但之后却是不为人知地对他夺权下放了。 现在想来,余俞放消息给万老四的可能性的确是很大的,且他因为没有得到任何好处,所以,别人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只是,只要想到余俞的未婚妻之死和万老四有关,那么,余俞岂不是这件事情最大的赢家吗。 对于处理万老四的事情,余诚杰虽然从之后捞到了些好处,但是,终究是铺长路而已,但是,这条路能不能铺出来且铺得好,实在不能保证,所以,余诚杰从中得到的好处,除了消灭了一个对头,其他的实质的好处还真不好说。 余诚杰打量着余俞,余俞的侧脸轮廓鲜明,五官非常好,看着看着,余诚杰就有一种喜欢得压抑不住的感觉。而且,现在这张脸上少了以前的木讷,被一丝愁绪染上了眉宇,漆黑的眼睛深处是让人沉沦的深邃,里面的复杂,余诚杰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明白,但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他喜欢。 余诚杰伸手拉了余俞的胳膊一把,在余俞的惊讶里,余诚杰翻身就压住他啃住了他浅色的唇瓣。 余诚杰的这种偷袭让余俞吃惊不小,让余诚杰舌头在嘴里翻搅一番了,他才反应过来不能这样做,于是使了大力气一把将余诚杰推开了,其过程还把余诚杰的嘴唇在他的牙齿上磕碰了。 这下轮到余诚杰吃惊了,两人喘着粗气对望着。 “为什么?”余诚杰问道。 余俞把头转开了,眸子里闪过一丝悲伤。 爱情总是会让一个人变得多愁善感的,余俞讨厌自己现在的状态,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为什么?”余诚杰又问了一次,手指捏着余俞的下巴让他对上自己的眼睛。 余俞静静地望着他,从余诚杰的英挺到有些张扬的眉眼,到他的高鼻梁,然后是被磕破了皮比平时显得红的嘴唇,到他的下巴…… 两人度过过那么多个良宵,余俞实在无法把这个人同自己的父亲这个字眼联系起来。 他只好又一次把视线转开了,声音涩涩的,低沉,“要是我们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你要和我一起去过吗?” 余俞没来由说出来的这句话让余诚杰忡愣了一下,捏着余俞下巴的手也松了,看着他,道,“怎么有这种想法?” 余诚杰问出这句话时心情是万分复杂的,和余俞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吗,他还没有想过,但是,他是愿意去想这个可能性的。只是,为什么余俞会有这种打算呢。 余俞却不回答,问道,“那你是想也不想?” 余诚杰想了一下,道,“也不是不行,但是,如果真的实行起来,我是需要好好做打算的,帮里的事情要安排,后路也要安排好,不能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就一天好日子就没有了吧。” 没想到余诚杰给出如此郑重的答案,余俞一愣,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或许是酸楚疼痛吧,他自己也不太能够理解那种复杂。 余俞对着余诚杰此时温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当他再反应过来,他已经在余诚杰的唇上亲了一下,还舔了舔那唇上刚才被他牙齿磕破的伤口,咸咸的,是血的味道。 余俞不自在地又远离余诚杰坐开了,但他这一系列的可爱动作已经让余诚杰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不高兴,他愿意相信余俞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而且这种原因里并不涉及到伤害他和背叛他,如果东南亚被劫货那次内鬼是余俞,余诚杰也愿意让这件事从此被忘记不再提起,让帮里花了大力气为余俞的未婚妻报仇,他也不是出不起这种手笔。 余诚杰最终还是因为爱一个人违反了自己的原则,愿意为一个人无原则地宠溺他。 因为余俞的坚持,余诚杰最终并没有办法让余俞回去和他住,余俞回了方胜那里。面对余俞的坚持,余诚杰是会妥协的,因为余诚杰知道自己是能屈能伸的,但余俞却是挺着刚硬的脊骨,如果余俞不能弯,余诚杰觉得自己为他弯一下身也行,那并不是从此就在余俞面前输了,只是他愿意为他弯而已。这在余诚杰的思想范围内,也算是对余俞的宠爱吧。 余诚杰兀自为余俞下午在车里对他问出的那要和他一起过两个人的普通生活而隐隐高兴,晚上打开电脑就收到了大陆那边侦探社的邮件。 余诚杰打开邮件来的时候是迫不及待的,因为他迫不及待想要赶紧把这件事情快速解决掉。 失踪二十年的人在法律上早就可以判定为死亡了,余诚杰对于他的妻子和儿子来说,应该也是和死亡等同了吧。 余诚杰是有这样想过的。 一个女人等他二十年,余诚杰无法去设想这种可能性,所以,他的妻子如果已经再婚,他是对此不会有任何抵触的,且高兴地祝福他们夫妻生活美满白头到老,还送他们一份厚礼;如果他的妻子没有再婚,余诚杰觉得自己应该给予她想要的补偿,无论多少钱都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他的儿子的问题,如果他的儿子争气的话,帮助他有一番事业是一定的,如果不争气,那么,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过大少爷的生活也行。 余诚杰觉得自己已经把一切都设想好了,他宁愿做对妻子负心薄幸的人,也不愿意放弃余俞。 毕竟,一个二十年没有见面的本来就没有感情的妻子,和一个相爱的爱人,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如何选择吧。 余诚杰当然不是那种正义之士,沽名钓誉的事情都不会干的,说不定要是他妻子成了挡他和余俞之间的绊脚石,他还会用点不光明正大的手段来让对方挪开,那么,要打开那封加密邮件的时候,他除了急切之外,不会有其他的顾虑。 第70章 这份邮件里将一切都讲清楚了。 里面先写了余庆忠离开家后没有回去的事实,看到余庆忠这个名字,余诚杰愣神了一阵,他对这个名字早就陌生了,因为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实在不能算是好名字,而是他父亲为了向党国表明忠心而取的。 余诚杰是个地地道道爱国的中国人,但实在算不上爱党,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残害的底层知识分子家庭来说,对于我党的态度都是微妙的。 余诚杰快速把对自己的那部分描述看过去了,之后是介绍他妻子的,他妻子叫胡梅,梅兰竹菊四字常用来作为人名,已经用滥了,中国叫胡梅的人定然成百上千的,就是这么个有普通名字的普通女人,却一点也不一般,她是一个伟大的妻子,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甚至她有最伟大的爱,比起余诚杰来说,她的一切都定然比他更加美好而伟大,虽然她没钱没势,甚至劳苦而死。 余诚杰有想过他的妻子已经逝世了的情况,不可否认,他的心底有轻松闪过,但是,当真看到他的妻子去世,且是因为苦等丈夫回家,辛苦教养儿子,而劳累病逝的,沉痛的情绪开始在余诚杰的心里蔓延。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吗?余诚杰不得不内疚了。 他甚至觉得握住鼠标要往下翻的手指也觉得沉重了,他翻不下去。 毕竟他还要看看自己儿子的情况,滚轮滚动,那几个比下面字体大的几个字:其子——余俞。 余诚杰觉得大脑轰地一声巨响。 也来不及看下面的话语,不断滚动鼠标滚轮,后面附有图片,那上面有余俞高中在学校时候的证件照,那时候的余俞剃着平头,还是少年懵懂的年龄,但是已经一副坚毅的面孔了。 余诚杰只觉得这些都是假的。 他甚至不敢再看对余俞的描写的资料。 他的心脏剧烈起伏,脸色惨白,手指发抖,不可置信。 这个侦探社写报告的人真是故意折腾人,前面写余庆忠和胡梅时,他们的儿子都是用其子来代替,连个名字都没有,这不故意一个炮弹在后面来炸了余诚杰一番。 余诚杰毕竟是余诚杰,站起身抽了两只烟,在书房里来回走动了一阵,还是再次去坐下看报告了。 因为那张照片里的余俞看起来和现在他身边的余俞还是不太像的,也许,只是同名而已呢。 就如同余俞当初拆信封一样,觉得也有可能是巧合,他和余诚杰不是父子关系一样,余诚杰此时也同样期盼着这个巧合。 报告里写清楚了余俞读书的情况,什么时候在哪里读书,学习情况如何,具体写了他因为母亲去世而没有参加高考让他的班主任念念不忘的事情,还附图他的高中学校的照片和他班主任拿着他们那一年级一张圈画了余俞的名字的破烂收费表的照片,接下去就是余俞在砖厂里做工了一段时间,那个已经废弃掉的砖厂的照片也附在旁边,然后就说余俞离开家乡闯荡去了,每年给村里的村长寄了钱,让他帮忙照看房子和给他母亲上坟,如此种种,但追踪到余俞寄钱的地方,却因为情况太复杂,再查不到这个儿子的现状了。 火红的烟灰掉在手上,余诚杰的手也没有动一下,他靠在那里不断抽烟。 想到了最近余俞反常的事情来,这些反常可以追溯到在酒吧里见到李艳萍…… 余诚杰脑子一片迷糊,对于他这还是第一次。 余俞那次去寄信和打钱也很值得怀疑…… 余诚杰再也坐不下去了,让人去银行查余俞打钱的情况,看他那天的那一笔钱是打给谁的,他也希望去把余俞叫来旁敲侧击,想知道余俞是不是早知道两人的父子关系了。 虽然事实都是摆在眼前的,余诚杰依然在垂死挣扎,他希望这些都是误会。 余诚杰关在书房里抽烟抽得别墅里火警响了起来,田永不断敲门,但余诚杰却不去开门。 而那扇门不是普通的门,外面包着红木,里面却还有铁板,要把门弄开很是困难。 田永担心余诚杰在里面被烟雾薰晕过去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差让人赶紧拿电锯来锯,所幸这时候余诚杰过来开了门,看到外面站着一堆人,愣了一下,他才说道,“没事,你们休息去吧。” 大家都散了。 田永看着余诚杰关门的动作,又见书房里面被烟缭雾绕,刺鼻的烟味从房间里散出来,显然余诚杰不只是抽了多少烟,田永不得不担心,伸手把门抵住,担忧地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像田永这样的男人都能够看出来余诚杰出了问题,那说明余诚杰定然是出了大问题了。 余诚杰冷淡道,“没事。你下去吧。” 就拂开田永的手把门关上了。 田永想来想去,觉得大哥状态差成这样,而且屋子里抽烟的烟雾都构成火警报警了,情况算很严重吧,还是给余俞说说这件事比较好。 而且他认为余诚杰会这样,多半与余俞有关,这两个人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余俞和余诚杰分开住不说,而且状态显然也不好。 今天余诚杰出门打球的时候状态就还挺好,回来的精神好像也不差,没想到关在书房里一阵就情绪差成这样子了,实在不好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田永给余俞打了电话过去,听到余俞声音低沉,像是没有多大力气一样,田永就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原来还以为余诚杰和余俞之间也就是搭个伴在床上做一下床伴,但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两个人看来居然都陷进去了,田永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俨然已经因为这两人的事情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小余呀,你今天和大哥一起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哥他回来就关在书房里抽烟,烟气太重把别墅里的火警都启动了,火警一直叫,我都只得把火警报警系统关闭了。我想劝劝大哥,他却连书房都不让我进,我看你还是快点回来一下,你去劝劝他吧,我实在拿这事没办法啊。” 余俞把方胜家阁楼上的可打开的天顶全部打开了,头顶灰黑天幕,城市的灯火在不远处闪烁,有轮船的汽笛声在远处响起,他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看着远处,回忆蔓延,家乡的青山不知依旧否,家乡的河流不知依旧否,家乡的那片蓝天和带着绿树青草气息的风不知依旧否,家里的房子不知依旧否,母亲的坟地是否有被好好整理…… 要带他回去。 余俞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才接起来。 田永的话让余俞的思绪回到现实生活中来,余诚杰为什么抽那么多烟,余俞觉得也许自己知道原因,难道其实他是不想和自己离开这里吗? 余俞给在赌场里坐镇的方胜去了个电话,说自己回大哥那里去一下,方胜说他早该回去住了。 余俞驾车回了余诚杰的别墅,他开车刚进院子,就已经看到田永在门口翘首盼望的身影,看到他下车就赶紧跑到他面前去,拉他赶紧上楼去劝余诚杰。 第71章 余俞愣愣站在余诚杰的门口,还是田永帮忙敲的门,但是余诚杰并不来开门,田永只好不断地敲,最后把本就心情郁结的余诚杰给敲得火气更甚,他嘴里还叼着烟,一把拉开门,声音冷得就像南极冰雪,“说了我没事,你们休息你们的,敲这么多次门做什么……” 余诚杰还想再骂两句,目光却对上了余俞黑黑的眼睛,余俞静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深邃如夜空,余诚杰看着那对眸子,心里开始泛痛起来,这个就是那个孩子吗,小时候又傻又憨,从不知道哭,也不知道叫唤的沉默的傻小子。 伴随着疼痛,怜惜之情就像是汹涌的云气向他的心脏深处积聚,翻腾着,越积越浓…… 刚才余诚杰接到电话了,那天在那所银行工作的工作人员还记得余俞,说他打钱是匿名打入一个账户的,而那个账户是一家做亲子鉴定和其他基因疾病检测的检测中心。 这就是余俞最近和他隔阂的来源,余俞知道了他俩的血脉关系,但是,余俞一个人承担着这种痛苦,他什么都没有说。 余诚杰无法从余俞那黑幽深邃的眼眸看出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但他知道余俞现在很痛苦,因为他此时也在感受着这种痛苦。 当年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此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受了很多苦,这些苦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此时依然在受着苦,余诚杰觉得自己应该补偿他,好好爱他,给他所想要的,但是,他知道,即使他把一切都给予余俞,他也无法抚平余俞此时正在受的苦造成的伤害。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周围的一切都被排斥在他们的世界之外,余诚杰想叫他,但是,他的喉咙哽着,此时居然发不出声音来。 田永早知趣地跑掉了,且吩咐所有人不准上楼来。 才几个小时而已,余诚杰便憔悴了,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好像一下子老了一样,余诚杰觉得自己的确是老了,他想伸手去抚摸一下余俞的头,抚摸他的面颊,但是他却无力抬起自己的手。 看见余诚杰这样,余俞毕竟是心疼他的,他将目光转开了,道,“大哥,不要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 ——“大哥”。 余诚杰不知道余俞心里该有多难过,才能够继续称呼自己为大哥。 但是,他此时害怕纠正余俞的这个称呼,他也有恐惧的时候,从不恐惧的人,遇到真正让他恐惧的事情的时候,也许,这比他要失去一切都还要来得让他惊慌。 余诚杰没有回答余俞那一句关心的话,他无言以对。 余俞没有进书房,余诚杰的手无力去拉住余俞,余俞却能够拉住他,余俞把余诚杰从书房里拉出来了,关了门拉着他去了卧室。 余诚杰此时就像个无助且茫然的孩子一样,由着他将自己拉近卧室,又由着他将自己推进浴室,余俞转身将浴袍拿来挂在浴室里的挂钩上的时候,余诚杰依然站在那里,脸上神色复杂,却什么动作也无。 余俞看了他一眼,道,“你快洗澡吧,满身都是烟味。” 余俞其实只是平静地叙述事实,无论余诚杰是大哥,是父亲,他一向孝顺且尊重强者,所以,他是不会对余诚杰不敬的。 但余诚杰却想到余俞对自己说这句话是不是有嫌弃自己之嫌,他会想余俞是不是讨厌自己身上有烟味,以前他不会有这些想法和忧虑的,但现在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余俞出去了,把浴室的门关上了。 泡在水里,浴池里汩汩的流水让他精神好了些。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余诚杰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开了一道口子,痛是他的第一感觉,在这层痛之下还有内疚,还有茫然…… 果真,老天爷什么都看着的呢。 天道轮回果真报应不爽么,要这样来对他开这种玩笑。 余诚杰低低地呵呵笑了两声,从浴池一边的落地窗户里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的面孔,看到自己略微神经质的笑,余诚杰看着,然后大笑了起来,像是个疯子一样的大笑,却笑得心里越来越空荡荡。 余俞在外面也听到了他的笑声,敲了一下浴室门,然后开门进来了,看到余诚杰坐在浴池里笑地疯狂,他有一丝担忧,但也只止于静静看了他两眼,觉得他没太大问题,便又出去了,把门带上了。 余诚杰觉得自己毕竟老了,不然,他可以说老天耍我,那么,我就不顾天地伦常,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老天真正能够奈他何;或者,他也可以潇洒地说,睡也睡过了,现在知道是父子关系了,过去的事情又不能重来,那以后补偿一下就行了吧,余俞要什么,要钱给他钱,要地位给他地位,什么都给他,以后他就是儿子了,就是他的儿子…… 但是,余诚杰觉得自己老了,好好的二选一,他没有了那个义无反顾不会后悔的选择的魄力。 余诚杰从浴池里起身,将浴袍披在身上,从浴池边的那一阶木质梯子下去的时候居然差点因为沾水有点滑而摔倒。 他站了一会儿,看着那个台阶,愣愣地想难道真的已经老了吗,走台阶都要摔倒了? 余诚杰出了浴室门,发现余俞坐在挺直着背脊坐在沙发上,目光在落地窗的窗帘上,余诚杰想,余俞脑子里现在在想些什么呢,他不告诉自己两人的父子关系,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其实也舍不得对自己的爱情是不是? 余诚杰想要问他,但是,却问不出口,他也害怕问出来,他是真的害怕,他怕最后一层纸捅破后,就是血淋淋地面对面的情况,他不仅害怕自己血淋淋地,也害怕余俞血淋淋地。 他想,他真的老了,瞻前顾后,犹豫不定,恐惧之心也如此重。 余俞听到余诚杰出浴室的声音,回头来看他,看到余诚杰头发没有干,还在滴着水,便起身去拿了毛巾过来,他沉默地给余诚杰擦头发上的水,就如前一段时间余诚杰为他做的一样。 余诚杰却因为他的动作而略微发僵了,心里升起无措之感。 他打量着余俞的神情,想看清楚余俞到底是什么心意,他是不是其实是愿意做情人的,他心里也在难受,他是不是其实更愿意做情人…… 但是,余俞脸上的神色太沉静,太深了,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大哥,你休息吧!不要再那样抽烟了,对身体不好。”余俞把余诚杰的头发擦干,便站开了,说了一句之后,就迈步走出了房间。 余诚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关了门。 抽了那么多烟,余诚杰此时哪里能够睡得着。 余俞当晚还是开车回方胜那里去了,余诚杰早晨下楼的时候,田永向他说了这个情况,余诚杰只是微点了一下头,田永看余诚杰好像不太在乎一样,便也就没有说了。 余诚杰虽然心里天翻地覆地翻滚着各种思绪,但面上却依然是那副平静威严的大哥形象。 因为张老的提醒,余诚杰虽然愿意放纵余俞,但是依然让人去查了,他愿意包容余俞任何事情,但是,他不希望余俞做出玩火烧身的事情来,莫要伤害了自己才好。 查余俞和刘老三的事情,并没有费太多事,因为刘老三那边余诚杰早有打算,所以安排在他身边的人此时就起了很大的作用。 余俞和刘老三居然做的是大陆那边的生意,余诚杰此时还不知道余俞最终目的是什么,他想,只要保证余俞的安全,那就由着他去干好了。 看出余俞到底是什么打算,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之后了,余诚杰发现余俞在往大陆那边转钱,还突然和方胜谈到大哥到现在有没有属意继承人的事情,这种话很是大逆不道,被方胜骂了几句,后来方胜将这话告诉了余诚杰,说余俞这下子变了不少。 余诚杰知道方胜的意思,是提醒自己余俞是否在想着上位的问题。 但余诚杰知道余俞不是那个意思,因为他已经明白了余俞的目的,余俞想要把他带走。 当余诚杰发现余俞这个打算之后,心情着实复杂了一阵,但是,下最终的决定其实并不难。 余诚杰暗地里开了几次帮务会,又频繁地召见下属,突然忙碌起来的他让人以为清晏帮里又会有什么大动作。 余诚杰将一份文件装进了书房保险箱,对在座的六位帮中高层道,“你们都是跟着我的老人了,别的话我也不会说,这些年大家的共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帮里有钱大家用,兄弟之间,少些争端才是繁荣之道。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保不准明天就怎么样了,特别是吃我们这碗饭的,在道上混,什么都说不准,今天这里六把钥匙,就交给你们了,没有密码,只要随意四把钥匙就能够打开,要是我有什么事情,里面的文件,你们就拿出来看,如果你们心里当我是大哥,那么就按照文件上面的来办。如果不当我是大哥,要造反的,这里总有当我是大哥的人在……” 余诚杰这临终遗言一般的话让这六位高层心腹都惊住了,最近余诚杰动作很大,他们还以为是帮里又有大事发生,但看余诚杰的这些话,好象是得了绝症交代后事一样。 一帮子人表忠心,表示关心,余诚杰淡淡地挥了挥手,好像很累了一样,道,“就这样吧。” 第72章 大陆那边的生意出了问题,其实不用余诚杰亲自出马就能解决,但余诚杰哪里不知道这是余俞的动作,对身边的几个一直跟着他的下属做了最后的安排,他便只带了很少的人去了。 上飞机的时候,余俞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要离开的这个地方,和这些来送行的人。 余诚杰倒是没有什么眷恋,走过去拍了拍余俞的胳膊,然后拉上了他的手,道,“走吧!” 余俞一愣,这还是那次之后,余诚杰第一次握上他的手。 余诚杰没让田永跟着去,他说有余俞就够了,于是田永自认为这是老大想要和余俞单独相处修复关系,所以便对余诚杰不带他这个老的贴身保镖很是理解,此时还对余俞笑着道,“好好照顾大哥。” 余俞朝他露出个笑容,点了一下头。那种低头微笑的样子还带着一丝孩子的腼腆,看在余诚杰的眼里,心里便是一阵抽痛。 事情的确是很快就解决好了的,不需要让余俞为难,余诚杰自己提出想去附近的旅游区旅游旅游,说是想要放松一下心情。 所以,当在宾馆里睡下,但是,醒来的时候却听到火车的“哐当”声的时候,他一点没有惊奇。 他甚至早有准备在宾馆里的服务台留了信给属下,并写了留言让他们把信拿回去交给长老会,他和余俞有事要处理,不用等他们。 余诚杰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体肌肉略微发酸,想来余俞给他注射了药物才把他带出来的,他为了利于余俞行事,当晚还喝了他最不喜的安眠药才睡下,没想到余俞依然给他注射了药物。 火车的软卧里面对面床上没有人,余诚杰坐起身后,目光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样寒酸的火车车厢的情景他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了,且里面此时除了他没有别人,而且也没有看到余俞,他还略微有些吃惊。 在床上坐了一阵,感觉身体好些了,他便站起身来动了动。 火车窗外是不断后退的麦田,麦子长势很好,都已经在扬花了。 余诚杰看到这种景象,眼里闪过一丝温情来,好像有很多年没有如此静静地看着麦田了。 “小伙子,睡醒了?打牌不?”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看到余诚杰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就热情地过来打招呼问候。 余诚杰看了他一眼,不想回答,而且,很为对方叫自己小伙子介意。虽然别人把自己年龄说小了,让人会有些微妙的喜悦情绪在,但这不足以让余诚杰理会他。 对方没想到余诚杰这么冷,有些讪讪地,道,“现在年轻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余诚杰没有理他,在他刚才躺的床上坐了下来,虽然是雪白的床套,但余诚杰还是有些不舒服,心里想着这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而那个被子上还有点脏污,他觉得有些难以忍受,皱了一下眉,将那刚才盖过他的被子推到一边去。 那个大叔看到他一系列动作,坐到他的身边去,一手搭上他的肩膀,道,“小伙子,洁癖是一种病……” 余诚杰冷眼扫在他的脸上,对方话还没说完,就被冻得说不出来了,讪讪地把搭在余诚杰肩膀上的手拿下来,此时余俞正好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加了开水的泡面。 余诚杰对上了他的眼,神色平静。 余俞看到余诚杰居然这么快就醒了还有些奇怪,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但看到余诚杰没有发脾气或者激动,便稳住了心神,道,“你醒了啊!” 余诚杰觉得自己也饿了,便说道,“你没有给我准备吃的?” 余俞赶紧把手里的泡面放在中间的桌子上,从床下面扯出一个小箱子来,又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捧着,他看了看坐在余诚杰旁边的大叔,道,“马大哥,你坐我的床去吧。” 那位大叔看余俞伺候余诚杰就像是佣人伺候老爷一样,嘿了一声,觉得颇为惊奇。 这四人间的软卧,余诚杰和余俞都是下铺,余俞的上床没人,那位大叔是余诚杰的上铺。 余诚杰看余俞把那个盒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他在宾馆里的时候说味道好的点心,余俞把卫生筷递给他,就让他吃盒子里的点心,又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瓶没有喝过的水,道,“这是你的水。” 余诚杰没有回答,吃了两口点心就觉得腻味了,哪里还能够吃得下,倒是看余俞吃那桶泡面吃得哗啦啦地响好像很美味一样,他这才开口了,道,“小俞,我尝尝你这个。” 余俞惊讶地把头抬起来,然后把自己手里的康师傅递给他,余诚杰看到里面红红的一片,又觉得有点倒胃口,用筷子夹了几根起来,尝了尝觉得不好吃,就又递还给余俞了,点心也被他放在了桌子上,筷子也放下了。 余俞望着他,有些歉疚地道,“过了饭点,没有火车盒饭了。你将就着吃点吧。” 余诚杰又把目光放到窗外去了,道,“不用了。” 余诚杰坐在床边开始看报纸,上面都是些无聊的东西,不免也没有兴致,余俞很快解决完了泡面,把桌子收拾了,又坐下和坐在对面他的床上翻杂志的大叔说了些话。 余诚杰把报纸放下,手拉了拉余俞的手,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余俞微微低了头,也许他觉得对不住余诚杰了,道,“回我老家去。” 余诚杰这才点了一下头。 过会儿余诚杰又说要去洗手间,余俞赶紧带着他去。 余诚杰一直脸色不太好,他有太久没有处在这么压抑的狭小的空间过了,一切都让他不习惯,余俞还以为他在生气自己把他迷晕带走了。 余诚杰之后坐在那里实在无聊,余俞便给他找了一本杂志来看,没想到第一页就是治阳痿的广告,后面也都是些黄页,余诚杰黑着脸把书扔到了地上,翻身上床准备睡会儿。 余俞看余诚杰心情差成这样,便有些惴惴的,捡起那本杂志翻了两页里面,便也黑着脸把杂志还回给上铺的大叔了。 余俞看余诚杰这样睡,窗户的风吹进来还挺冷,便把被子给余诚杰盖上,余诚杰闻到那被子上的味道就作呕,一把将那被子掀到地上去了,余俞忧虑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余诚杰看了他一眼,道,“把你衣服给我盖。” 余俞愣了一下,赶紧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余诚杰,余诚杰接过后就盖在上半身,甚至将头也蒙了一半,闻着余俞衣服上带的余俞的味道,他这才舒服一些。 余俞叹了口气把被子捡起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他对着的上铺的大叔看他那怏怏的样子,就对他比口型,又指了指下铺,道,“他是你是什么人啊,你要受他的气。” 余俞愣了一下,余诚杰是他什么人,是他的爱人?是他的老爸? 余俞看余诚杰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对着那大叔用口型道,“我父亲。” 那大叔愣住了,“父亲?” 余俞点了点头,眼神黯下去。 余诚杰根本睡不着,火车的声音让他难受,床硬得让他难受,床太窄了让他难受,头顶上太矮了太压抑了让他难受,身体睡了下面的床单让他觉得全身发痒难受…… 反正,就是没有一件让他觉得好受的事情。 他就一直板着脸,晚饭吃火车上的盒饭,余俞买的最好的,而且把余诚杰不吃的芹菜和可见的姜丝都挑出来了,但余诚杰还是觉得吃不下去,说是油味太奇怪受不了。 于是余诚杰晚上就又只吃了两块点心,喝了点水,余俞买了一大堆水果,给他削了两个梨子他吃了。 那个大叔看余俞一直伺候余诚杰,有心想要说余诚杰两句,但每次对上余诚杰的眼,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原来以为余诚杰是个小伙子,后来知道是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就对此相当受打击,且用不出来长辈教育小辈的那一套了,只得和余俞随意闲话,但是有时候两人说得正起劲,余诚杰就有可能又有要求了,于是余俞就又要去伺候他。 那位大叔只得感叹,现在这么孝顺勤劳的年轻人哪里找呀,余诚杰那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余俞有把那张亲子鉴定书给余诚杰看,余诚杰扫了一眼就把脸转开了,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余俞倒是惴惴不安,后来听余诚杰闷闷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余俞才安下心来。 既然余诚杰知道了,那就好吧,一切都好办了。 两人回老家的火车旅程用了两个晚上和一个白天,到达距离家乡最近的已经通了火车的市里是早上九点多。 从火车上下来,到处都是人流,余诚杰看着接踵摩肩的汹涌的人群,不由得皱了眉头,站在那里不想动。 余俞提着箱子,看余诚杰不走了,便走过去拽上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前。 余诚杰跟在余俞的身后,看着余俞俊美坚毅的侧脸,在心里叹口气,随着他一起走。 余俞一路护着余诚杰不要被拥挤的人流给挤到,虽然如此,当两人从火车站出来,余诚杰依然脸色不大好,过惯了大老爷日子的他此时要来和小民挤来挤去,需要呼吸带着别人的夹杂着汗臭和各种难忍气味的空气,这些对他来讲无疑是种酷刑,而他还只能强忍着,不能发任何一点脾气。 第73章 火车站外就是许多拉客的野的司机,叫喊着,拉扯着,又有叫卖的小贩,从火车站里涌出来人的人群,反正是噪杂不堪,余诚杰以为自己在火车上面忍受的就已经够了,没想到从火车上下来才是真正的酷刑的开始。 余诚杰因为不吃火车上的东西,这一天多时间来于是就只吃了几块点心和一些水果,余俞知道他饿了,一边护着他不让人撞到,就问道,“先去餐厅里吃饭吗?” 余诚杰皱眉看着周围嘈杂脏乱的一切,他只想让余俞先带他离开这里,道,“我们先离开再说。” 虽才早上九点多,但夏日此时的太阳也大了,余诚杰从火车上下来才走十分钟不到,就觉得太阳晒得人不好受。 幸好两人终于走到外面路上了,余俞叫了出租车,上车后,余俞就对司机道,“去一家出色的大餐厅吧!” 餐厅里这么早根本不供应食物,于是这位热心友好的出租车司机便建议可以去卖港式早茶的店子,余俞看了看余诚杰,询问他的意思,余诚杰点了头,余俞便对司机说行。 这种地方的港式早茶很不正宗,余俞还担心余诚杰是不是又要嫌弃,然后不吃,没想到余诚杰总算吃了几口,两人在早茶店里吃了大半小时的东西。 余俞询问余诚杰道,“现在去坐车吗?” 余诚杰喝着茶,这两天在火车上根本没有休息好,而且在火车上也不能洗澡换衣服,他脸上早有不能掩饰的疲惫之色,说道,“先去订宾馆休息一下吧。” 虽然离家二十年了,但余诚杰对家乡的地理还是记得的,知道家里距离这里并不近,以前他离家出门的时候,坐船坐车,走了估计有近两天的时间,现在交通便利了,但距离在那里,应该也不会快到哪里去。 于是两人又去住了宾馆,所幸余俞把余诚杰带走的时候也帮余诚杰带了两身换洗衣服,余诚杰此时洗了澡才有穿得惯的衣服上身。 余诚杰睡床,余俞就睡沙发,余俞他好像并不担心余诚杰会逃跑,但是,他也不放心让余诚杰单独一个人。 余诚杰终于在床上睡了一个好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夕阳的光芒透过宾馆的窗帘将房间里的一切染上了一层薄红。 余俞坐在沙发上写什么东西,神情专注,感受到他的目光才把头抬起来。 余诚杰靠在床上,看着他没有说话。 也许是余俞被看得不自在了,他把头低了下去,写字的手好半天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听他说道,“阿凡?” 余俞叫这个名字让余诚杰一愣,房间里静了几秒,才响起余诚杰的声音,“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余俞抬起头来盯着余诚杰。 余俞所问为何,余诚杰自然明白,他把目光放到被夕阳染红的窗帘上去,迟疑了一下才道,“没有很长时间,我让私家侦探回村里查了家里的情况。” 余俞低低“哦”了一声,然后就又低下了头,他把目光定在手里的记事本上,心想他为什么不早点请私家侦探回村里查呢,若是早几年,母亲说不定就不会死了,若是早几年,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 余诚杰故意让他将他带走的事情,余俞是察觉到了的,他那时候就在想,也许余诚杰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毕竟,余诚杰只要派人回家乡去查,就能够知道,只是,两个人都不说破而已,两个人也许都沉默着,不愿意说破而已。仿佛只要不说破,发生的错误的感情就可以当成不是错误的,只要不说破,仿佛心底的那隐秘的期盼说不定就能够实现…… “回家了要给我妈把坟地重新修整,得买块好的碑,要修得气派。”余俞突然说道。 余诚杰看着他坐在那里的身影,长长了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额头,因为他低着头而让余诚杰无法看到他此时的神情,余诚杰声音清冷,“好。” 余俞继续在那日记本上写着,回家了要做些什么都要记下来,他又道,“我妈死的时候让我去找我爸,她说了很多遍,她咽气的时候都在说,让我去找我爸,她一辈子都在等他回去,她一辈子都在等……” 余俞低着头,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他没有对余诚杰说“找你”,他到现在都不希望余诚杰是那个人。 余诚杰心也开始难受起来,他赤着脚走到余俞的身边去,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在本子上记下的琐碎的各种事情,诸如修墓地要什么样的规格,要多少花圈,要多少鞭炮香烛……,余诚杰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了,他伸手揽上了余俞的肩膀,将他揽到自己的怀里来,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声音略微哽咽,温柔而怜惜,道,“是我对不起她,但是,过去的都已经过去的,我们更应该看到未来。” 余俞咬着牙,握在手里的笔被他一下子捏断了,他该恨这个人,他该恨这个人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又不能呢,为什么又恨不起来…… 两人第二天才坐上去县上的出租车,不是高速公路,只是一般水泥路,路上道路狭窄,且有些地方在翻修,有些地方又坑坑洼洼,出租车司机收了很多钱才愿意出车送他们,随着汽车的起伏颠簸,余诚杰的心也如此般,虽然被颠簸地难受,他倒没有说什么。 余俞坐在他的身边,两人一路无话,倒是司机耐不住寂寞,和余俞搭起话来,余俞每次只简单答几句,大多是司机在讲。 两人用的是方言,余诚杰二十年未曾听过,自然听得懵懵懂懂,后来便再不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目光望着车窗外,看着车窗外的稻田,有时候还会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橘子树,或者茶园什么的,公路边上也有不少房子,有行人从路边走过,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一种陌生的感觉,和他仅仅是隔着一层车窗玻璃,外面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余诚杰想也许自己今后也就会和这些平凡的农村里的人过一样的日子了吧。 想到此,余诚杰心里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他当年就是从这种生活走了出去,现在,他居然又要回来了,回到这种琐碎的平凡的脏兮兮的不知所谓的生活。 他伸手拽住了余俞的手,余俞觉得颇为诧异,转过头来看他,看到余诚杰沉着眼皱着眉头看着外面,但握着他的手却越捏越紧。 车此时正经过一个镇上集市,也许这里刚下过雨,公路边上满是泥水,夹杂着乱七八糟的果皮纸屑还有小商书的垃圾袋,总之是脏得一团糟,人们却在这种地方摆地摊叫卖,赶集的人很多,老人小孩儿,妇人男子,大家脸上的神情各异,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他们或许高兴或许悲伤,或许快慰或许烦闷,他们的生活是他们的…… 但是,余诚杰对于自己也变成他们中的一个而充满了恐慌。 余俞不知道余诚杰的这种恐慌,他以为余诚杰的洁癖又犯了,于是拉着他说道,“阿凡,你别看就行了。” 余诚杰皱着眉头回头看他,没有说话,他把身体靠在座椅靠背上开始闭目养神,但是,头却隐隐作痛,他不得不问余俞道,“小俞,我们今后也会这样吗?” 余俞不明白他的担忧,反问道,“会怎么样?” 余诚杰目光瞥了一眼车窗外,“就像刚才看到的那些人一样,和他们过一样的日子。” 此时车子已经从那个镇集上开过了,车窗外面又是稻田和夹杂的柑橘树,一片绿色,还有蔚蓝的天空,很是漂亮。 余俞终于明白了余诚杰刚才抓住他的手抓得那样紧到底是因为什么,他看了余诚杰一阵,目光漆黑深邃,里面含着坚定,“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余诚杰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来。 余俞看他又闭上了眼睛,像是要睡着的样子,就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然后又往他身边坐近一些,让他将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余诚杰知道自己已经过不来苦日子了,而且,他也有足够的钱让自己过皇帝般的生活,但是,余俞若是要呆在这样的乡下守着几亩田地,他也只能陪着他守着那些田地过日子,不过,现在既然余俞说不会让自己吃苦,他心里突然就豁然开朗了,他本来就欠余俞的,要是要和他守着田地过日子,出门干活,身上染上泥土,只要习惯了,也应该不一定就不能够忍受。 第74章 回到久别的家乡,脚踏上这片土地。 对于余诚杰来讲,二十年太长久,毕竟,谁又能够有多少个二十年,而且,这二十年还是人生里最灿烂而富于创造力的二十年,二十年已过,回到人生中起点的地方,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了,甚至再也找不到和记忆里的情况哪怕一点相合的地方。 余诚杰看着这变化巨大到陌生得如同自己从没有和它有过交集的地方,站在那里,愣愣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踏出脚下的步子。 有人离家二十年还可以用物是人非来形容,对于此时的余诚杰,这句话甚至都不适用,他眼前的青山都已经不再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了,物易人非。 余俞也已经有六年没有回来,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他的家乡发展得面目全非。 以前清澈的河流早因为上游的污染而变得浑浊,早年的码头早已经拆掉,集市搬到了以前的东山脚下,河里有挖沙机让河岸上堆着一堆一堆的大鹅卵石,又形成一个个大水坑,一些孩子走在其间玩耍…… 以前沿着河岸边的农田也不见了,变成了养鱼场和养鸭场,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一座座砖房沿着道路修建,还有些没有竣工,到处都是砖头沙土水泥…… 余俞甚至不太敢确定哪条道才是通往自家的路,或者他家的那栋小土瓦房是否还存在。 此时太阳已经相当恶劣,明晃晃地烤着大地,几乎没有多少风,地上的灰尘很厚,路边的树地里的庄稼都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 余诚杰站在那里不知道余俞的下一步是干什么,于是问道,“小俞,现在去哪里?” 余俞辨别了一下大致路径,他此时有点后悔经过县城的时候没有去定下宾馆让余诚杰住下,现在让余诚杰跟在他身边,让他在太阳底下暴晒走路,实在是难为他,太不孝了。 “这里距离家不远了,先走回去吧!”说着又看了看余诚杰的脸色,问道,“你还记得家的位置吗?” 余诚杰连乡音都忘了不少,方言是几乎全部不会说了,又怎么会记得那个家的位置。他略微有些尴尬,把目光转开望向那条污染严重面目全非的河,道,“不太记得了。” 余俞对于他的这个答案不置可否,走两步了看到一边有个小卖铺,回头看了跟在他身后的余诚杰,看他被晒得面颊泛红,就走到小卖部上去,对那老板道,“来两瓶水。”看到里面有挂着伞便又说买把阳伞。 守着小卖铺的是个小姑娘,才十二三岁的样子,看到余俞就仔细打量他,给他拿了水了,又问他要哪种阳伞,余俞打量了那一堆伞里全是白色粉色紫色蓝色之类,应该都是女人用的吧,考量了一下,要了一把深蓝色的。 余诚杰宁愿站在太阳下面也不愿意到这狭小的染着灰尘的小卖铺里来,余俞将水递给他,又把伞撑起来撑在他头上,余诚杰看他的这一系列行为,愣了一下才道,“不用打伞。” 余俞不理他,提上箱子,道,“快走吧。” 余诚杰眉头皱了一下,在心里叹口气,只好由着余俞给他撑着伞,走过一座桥,沿着河边土公路走了一段,又转进一条两边是房子的脏兮兮的路,余俞想总算是找对路了,走过一片养鸭场外的路,那个味道真是熏得余诚杰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到依稀是自己以前的村子的样子,余俞脸上现出松了口气的神情来,黑亮的眼里有些笑意。 余诚杰看他高兴,就知道马上就到了。 大太阳天,中午时候路上并没有人,余俞走到应该有自己的房子的地方发现那房子不见了,变成了一个用围墙围起来的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的空间,他愣住了,脸上满是惊讶。 余诚杰问道,“怎么了?” 余俞看了看他,脸上神情怪异,道,“我们家房子不见了。” 余诚杰打量了四周地势,依稀记得以前的家的房子似乎的确是在这里,但这里变化太大了,显然那房子是被拆除了,修了现在这个被围墙围起来的建筑。 “先找你认识的人问问是怎么回事,再想办法吧。”余诚杰建议道。 余俞想也只能这么办了,又往回走一段路,沿着公路是一家家人修的砖瓦房,两人到路上第一家里去,那家人大门开着,但是堂屋里没有人,余俞和余诚杰进屋后,余俞问道,“有没有人在?” 这才从里屋里走出一个妇女,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在吃奶的孩子,就那样袒胸露乳喂着孩子也毫无顾忌,她看到站在堂屋里的两个陌生人,一愣,然后问道,“做什么事?” 余俞打量了她一阵,依稀记得这不是他以前一个村的,和他同龄,还是初中同班,叫陈英英的,原来她已经嫁人生孩子了。 “陈英英?”余俞试探着问道。 那女人听余俞叫出自己名字,脸上惊讶闪过,仔细看了余俞,便是一声惊呼,那声音里夹杂着惊讶与喜悦,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余俞!” 她怀里抱着母亲乳头边吸奶边睡觉的孩子都被她妈给惊醒了,放开那个乳房哭了出来。 “是我。”余俞回答道,心想这下好了,可以问问自己的房子怎么了的事情了。 陈英英一边拍打着儿子的背哄着,一边说道,“你们先坐,我去放一下孩子。” 那女人抱着孩子进了里屋,一会儿她就出来了,孩子没在手上,衣服也扣好了,手里端着一个大水盆。 余俞让余诚杰先坐了,自己才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余诚杰打量了一下这家屋里的摆设,墙上贴着两张大日历,摆着一个木桌,木桌边上有凳子,他和余俞正好就坐了房间里仅有的两把椅子,除此,就是房顶上吊着的吊扇,简单寒酸至极,不过打扫还算干净,这就算这里唯一的优点了。 “你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陈英英目光放在余俞身上,将水盆放在余俞面前,又看了一眼余诚杰,目光复又放到余俞身上去,有些不自然地笑了,道,“你这是挣了大钱了哦,来,大老板先洗把脸,这个天,一年一年地越来越热……” 余俞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是有六年没有回来了。”他说着拧了帕子递给余诚杰,余诚杰才不用别人家用过的东西,摇头说不用,余俞未免主家觉得自己看不起她,就自己洗了把脸。 一会儿,陈英英问余俞和余诚杰吃过饭没有,要不要吃饭,说可以马上下厨煮点面食。 虽然早饿了,但余俞知道余诚杰不会吃,于是他便只好说吃过午饭了,不用麻烦。 陈英英当年挺属意余俞的,心想余俞要是不读大学就让家里去说亲嫁给他,不过后来余俞家里出了事,余俞虽然没读成大学,但是却因为母亲死了而没过多久就出门打工闯荡去了,陈英英还没来得及向余俞表达一下心意,便没了表达的机会。在这里,不读大学的女孩子一般十八九岁就当母亲了,陈英英等余俞等到二十二岁才结婚,现在二十五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此时看到余俞回来,比记忆里更加俊帅的脸,那身气度也不是小地方男人能有的,显然,余俞在外面去闯荡这几年闯出了名堂有出息了。 陈英英她婆婆把孙儿哄睡了,便端了茶出来招待客人。 从这家人口里,余俞才得知这六年来家里发生的事情,因为县里规划这里要搞大开发,很多土地都被征用了,大家的房子集中修建到路边,余俞的那个房子自然也没有了,而且那块地现在修的是一个狼狗喂养场,刚修好,还没有开始饲养。 土地被征用,这些都是有补贴的,余俞因为没有在家,他的钱本来是在村长那里的,后来他二姨去村长家闹,村长没有办法,只好把那钱给了余俞外婆家帮忙保管。 …… 如此种种,说的全是些琐碎的事情。 余俞从小就不喜欢他外婆家里那边的人,那些人盯着钱就像苍蝇叮着尸体一样,人情味都没有一点,余俞不想和他外婆家里的人牵扯,所以也不会打算去把进了他们腰包里的那点钱要回来。 余诚杰自然也不喜欢那一家人,在他娶了余俞他妈之后,也受过丈母娘家里不少气,不过,那时候他忍耐力非常好,被丈母娘家里奚落之后也只是沉默,但因此也会对媳妇在心里产生些不满…… 在这户人家里坐了近两个小时,情况便差不多了解完了,对方留余俞用晚饭,余俞看余诚杰已经坐得不耐烦了,便拒绝了这一家人的好意,说还有事情,便和余诚杰告别这一家人出了门。 余俞看余诚杰跟着自己一直皱着眉头不高兴,想他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乍然回到这种地方定然不习惯,所以就体谅地带着余诚杰去了相对繁华的县城里。 虽然是个不能和大都市相比的小城市,但这里该有的东西都是有的,比如五星级的大酒店。 余诚杰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后才是吃饭。 用过餐,余诚杰问余俞,“房子没有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余俞想了想,道,“你先在这里住着吧,我要回去做些事情。” “做什么事情?”余诚杰问。 “要去给我妈修坟。”余俞道。 余诚杰嗯了一声。 余俞盯着他,以为他会愿意说出跟自己一起去的话,虽然他知道余诚杰什么忙也帮不上,但是,只要他说他会去,余俞觉得自己心里定然会舒服些。 他等了好一阵,才听余诚杰道,“那给你爷爷把坟一起修了吧!” 修坟一共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琐碎的事情自然是余俞干的,余诚杰在其中做了总设计师,因他见识广,居然对风水也还有不少理解,然后不知道他到哪里去找的一个据说非常有名的风水先生,两人讨论着,在东山上对着水库的一个小山坡上看中了一块地,于是花了大价钱把那块地买下来了,这就把余俞母亲的坟迁了过去,其实就是一个骨灰盒子而已,余俞抱着那个骨灰盒子的时候,余诚杰心里其实也挺难受的,这个女人的好他都还记得。 而余诚杰父亲的坟地没有迁,只是将外面修得豪华了一番。 在乡下待了一段时间,余诚杰便也没有最开始那样大老爷了,虽然乡下馆子里的东西依然是吃不下去的,但是,总算不是那种任何时候都一副冷漠看不惯的神态了。 余俞为母亲迁坟那天还发生了一件事。 余诚杰许久没有见过他丈母娘家的这一家人,于是他们家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了,自然,这一家人也认不出余诚杰来,毕竟,二十年对于人来说实在不是一段短暂的时光,余诚杰也许相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气质却是全然不一样了,而且相对于他的年龄来说,他看起来真是太年轻了,不会有人会把他往余俞的父亲这个角色上想,而且余俞对别人介绍余诚杰的时候也没有说过他是自己父亲,只说他叫阿凡,和自己一起回来的。 余俞回来了这件事并没有在乡里引起什么轰动,毕竟他只是出门闯荡的许多人之中的一个。不过,他为母亲迁坟,且是花了很多钱迁坟,这件事就引起了不少关注了,他的外婆那一家人也因此知道他外出打工回来了,于是便来找他,看到他有了钱就一个个地开始和他套近乎。 余俞对于亲戚其实是很看重的,小时候在外婆家里玩的时候虽然受舅舅家的哥哥姐姐们欺负但他也并不在意,而且还挺喜欢外婆家里,因为外婆家里比自己家里吃得好,后来渐渐长大,知道母亲艰辛,但外婆家里除了劝母亲改嫁之外并不给予扶持,他就开始对外婆那边的亲戚产生了芥蒂,到他母亲去世,外婆那边的人根本不来追悼,一切下葬事宜还是村长帮着操办的,他就彻底对他们心凉了。此时这些人看到他这衣锦还乡的架势便围过来了,他自然不会给予理睬。 他给了外婆那边的人几次冷脸,于是才有了他外婆大闹坟地的事情。 老太婆坐在女儿坟前怒斥外孙发达了有钱了就眼睛长在头顶了,一众穷亲戚都看不到眼里了,如此一番,只让外人来看些笑话罢了,乡里的人又有谁不知道这个老婆子是什么样的德性,余俞那二姨在一边帮腔,直说余俞忘恩负义,小时候她还抱过他,他家里没有米吃的时候还送过他家米吃,但现在他有钱了,便当这些亲戚不存在了,回家来也不去看望之类…… 又说要把这些说给小梅听,让她在地底下看一下她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余俞被他们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余诚杰是在新坟那边守着,看老半天余俞都没有把他妈的骨灰盒抱过去,心急了便跑过来看,看到一帮子女人又哭又叫又骂的,全是说的方言,他听了一阵才搞明白怎么回事。 余诚杰看着那个老婆子,依稀是当年那个凶悍的丈母娘的样子,看他坐在地上边哭边数落,就冷笑了一声,道,“既然您觉得小俞对不住你们,小俞一向是孝顺懂事的孩子,别说他现在有钱了,就是没有钱,他一点坟地钱还是挣得出来,您老只要马上用,小俞要是钱不够,我还能想办法帮他凑一点,一定给您老修个风光的墓地,别说大理石的墓碑,就是墓碑上要镶金子,也去给您弄点金子来。” 余诚杰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只把那老太婆说得一口气憋着说不出来,几乎要晕过去。 老人家余诚杰都能够毫不客气,余俞他二姨自然是被更好地招待了。 余俞在一边听得脸都抽了两抽,在他二姨叫骂着这人是谁的时候,余诚杰看向余俞,余俞把脸转开了,就在他母亲的坟前,道,“他…… 是我老板。这些钱都是他出的。” 听余俞说余诚杰是他的老板,且钱都是他出的,余俞他外婆家的人便也不闹腾了,是呀,只要好好想一想,余俞出门打工也没有几年,哪里能够钱多得花二十来万在给母亲迁一个坟上面呢,二十来万呐,在县上买一套一大家人住的公寓楼都只要十几万块钱。 知道原来钱不是余俞的,余俞他外婆家的人便就走了。 之后坟迁得还算顺利。 余俞跪在坟前磕头,余诚杰站在一边,之后点了香给她上了一柱香。 本是挺晴朗的天气,却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乌云,风也疯狂地刮起来,墓地里的纸钱被刮得乱飞。 “要下暴风雨了,我们得走了。”余诚杰道。 余俞又给母亲磕了两个头才起身。 那天暴雨并没有下下来,到黄昏的时候乌云被风吹散了,天空一片明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事情办完后,余诚杰问余俞以后怎么办。 余俞看着他,道,“离开这里去做别的事情吧,总不能坐吃山空。” 余诚杰点点头,“那你想做什么?” “什么都行,能生活下去就行了。”余俞道。 “人要有目标才好,不然不容易有成就。”余诚杰郑重地提醒他。 ——“哦,我知道。” 【正文完】 番外卷 第75章关系(一) 余诚杰挺支持余俞自主创业,认为男人就该做出一番事业来,只是,那种小打小闹又入不了他的眼,于是,他就说要出资让余俞把事业做大起来,余俞最开始自然不太愿意让余诚杰来干涉自己,但余诚杰说话自然有一番道理在,无论是大道理还是小道理,长远利益还是近期利益,加上他是长辈,余俞不得不听他的话,如此一番,余俞就接受了余诚杰的出资,让余诚杰给做大股东。 D市本就是一个不错的旅游城市,经济相对发达。 余俞最先是买了一座山林,山上的树木长大了可以卖木材,山下是一片果园,这座山被人经营了七八年,但依然还在投资阶段没有什么产出,原来的主人等着用钱就把这山转给余俞了。 余俞自然是没有这么多钱把这山林买下来的,贷了一部分款依然不够,于是余诚杰就说他可以投资一些钱进来,然后他做股东,余俞看钱不够,便答应他了。 余俞的事业就是从这座山开始。 因为城市往外扩建,余俞这座山的不远处便也开始修建房子变成了居住园区,于是,余俞便开始将山脚下修建了不小的农家乐,包办酒宴,还接待旅游团。 又因为那居住园区开始修建高档别墅,余诚杰就给他出主意,买下了山侧面一个水库,和旁边一座山,水库边修建长廊与高档旅店,又让将农家乐改头换面,修建了运动中心和温泉中心,把原来小打小闹的餐宴部修得豪华起来,可以承办大型的婚宴和给大公司操办年会等等…… 这里便从七八年前的树林果林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旅游度假山庄。 期间余俞自然吃了不少苦,每日忙忙碌碌,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也从中积累了很多经验,人脉也变得非常宽,算是成了商界新贵,也算事业有成,不仅这座山庄,其他地方,他也做了些投资,当年所说的不会让余诚杰吃苦,其实也算实现了。 余俞刚创业那会儿,余诚杰经常陪着他给他出谋划策,教他如何对付各色人等,余俞受益不少,能够有他的现在,余诚杰的教导起的作用绝对是非常重大的。 当事业上了轨道,余俞依然繁忙,但却已经不需要余诚杰做什么了,余诚杰住在余俞给他修的山间别墅里,虽然是供养老父,但俨然却是一副金屋藏娇的派头。 余诚杰无聊自然就研究起老本行来,司机每天接送他上下班,他上下班在干什么呢,每天泡赌常余俞要找余诚杰,在家里是很难找到的,只能去赌场找他。 余诚杰不是赌神,只赢不输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不过,总体算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赢,最开始赌场并没有太关注他,因为他低调,后来这个人经常来,虽然不是每天都赢,但赌场查他的时候,却发现这人从赌场里赢了很大一笔钱离开。 余诚杰于是这一天就被请到赌场经理办公室喝茶去了,对方的意思是希望余诚杰能够为赌场里做事,钱财方面自然好说。 余诚杰面色平淡,坐在沙发上品茶,道,“你这点钱我还不稀罕,只有人为我做事的,没有我为人做事的道理。” 余诚杰身材保养地非常好,以前做老大的时候脸上法令纹还有些明显,被余俞养着这几年,居然越发年轻了似的,连法令纹都浅了,别的皱纹也没长,连他自己关注担心的白头发也没有,一双手脚更是保养得好,一点茧子也无,实在是家里养尊处优的太爷模样。 经理看余诚杰一身绸制衣衫,脚上穿的是棉鞋,坐在那里的姿态闲适雍容,却自有一股威严气势散发出来,让人不敢轻视。 他这个样子那就不仅是有钱,而且是地位超然的大家少爷才能够有的气势与气度。 余诚杰那样平淡地说出那样嚣张的话,经理自然明白自己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于是赶紧好脾气地道歉,道,“提出如此冒昧要求,又扰了余先生的玩性,给余先生道个歉,鄙人请余先生赏脸杏楼里吃顿便饭如何?以后也算是朋友了。” 余诚杰放下手中的茶杯,懒懒抬眼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外面的东西我吃不惯。正好你这楼里的玩意儿我也没了兴致,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了,不会再见面,也不必如此客气,朋友什么的,自然也不必交。” 那经理笑容就要挂不住,余诚杰却已经起了身走到门口,他自己也不开门,黑沉的眼睛盯了站在门边的保镖一眼,对方赶紧为他开了门,等余诚杰走出去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被一个人的一个眼神就骇住了,还恭敬地为他开了门。 余诚杰回去之后果真再也没有到过这赌场来。 这城里的大一些的赌场明的暗的他都玩了一遍,的确也到了倦怠期,不过,再不去玩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想给余俞惹些麻烦。 余俞得到佣人回报说余诚杰居然一段时间都没有出门去赌场了,心里颇为奇怪,想余诚杰这是怎么了。 正好有人送了新鲜的大龙虾过来,余俞让给余诚杰的厨房送了过去,并让做成余诚杰喜欢的清蒸的,于是他晚上吃饭便也决定去了余诚杰那里,毕竟好多天都没有去看过他了。 余诚杰的这栋别墅所建地理位置是余诚杰自己选的,然后是余俞专门为他修的,为了让他好好养老。 这别墅坐落在半山腰,有一条公路相通,别墅上面山上种植的是柳杉,下面有桃李梨子等果树,别墅只有两层,建在一块大石上,红砖的墙体,白色的房柱,很是幽雅而不失现代化的感觉,从山下的水库边可以看到这栋房子,当然,也可以从别墅里看到水库,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房屋建筑,看这环境,也算是世外桃源了吧! 反正余诚杰对这里挺满意,他不喜欢城市的喧嚣,这种宁静的地方才是他所喜欢的。 只是,余俞事情太忙,很少来他这里看他,于是,他不免还是会觉得孤独吧。 这日有人送龙虾过来,余诚杰正从水库里钓鱼回来,放下手中的钓鱼桶,打量了一下那人手里提着的龙虾,他挺满意的,道,“做成清蒸的。” 那来送龙虾的人就笑了,道,“余大哥让我送来的时候就说做成清蒸的。” 余诚杰也笑了一下,道,“他是知道我只吃清蒸的。” 余诚杰去洗了手,换了身衣服就坐在书房里看书,然后又上了会儿网。 有人来敲门的时候,他便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的是余俞,余俞道,“晚饭好了,下楼吃饭。” 余诚杰关了书房门和他一起下楼,问道,“最近事情很多?” 余俞道,“不是很多。” “怎么这么多天不来?”余诚杰略微不满。 余俞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道,“以后会注意的。” 余诚杰看他那郑重的说话的样子便也不再计较。 吃饭的时候,余俞问余诚杰道,“阿凡,夏海说你最近没有出门,你怎么不去赌场了?” 余诚杰知道余俞问这话并不是查问他行踪,只是关心他而已,便道,“玩腻了,不想继续了。” 余俞点了一下头,心想他赌博玩腻了,那再找什么来消遣呢,便又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余诚杰睨了他一眼,“没什么打算,或许去旅游。” 余俞马上道,“去旅游挺好,你去哪里?” 余诚杰看着他,心想随意去哪里都好,若是余俞跟着一起去的话,但要是没人一起,那随便哪里都没意思,于是说道,“去加拿大好了,正好那边我还有一处房产,我准备过去住一段时间。” “到底多久呢?”余俞的眼里显出不舍来。 “说不准,看吧”余诚杰有些气恼,余俞既不挽留他,又不说要送他。两人这几年关系也不能说不好,但是也不是太好,两人之间横亘着的那条河流仿佛越发汹涌了,余诚杰担心再这样过两年,他就要看不清对面的余俞了。 余俞低声哦了一句,半天无话。 餐桌上沉闷起来,又过了好一阵,余俞才看着余诚杰说道,“你走那么远,我总是不放心,我这里又有事情走不开,要不你再等两年再走吧,我也跟你一起过去。” 余诚杰听他这样说,心里总算舒畅了,道,“两年时间我还是能等的。” 第76章关系(二) 吃过晚饭,余俞并没有表示马上要走,这一点让余诚杰很满意,他让老张把棋盘在书房里摆好,然后对余俞道,“你陪我下一盘棋吧!” 余俞看了余诚杰一眼,自然应好。 两人上楼进了书房。 余诚杰最近喜欢上了下围棋和钓鱼,这都算老年人的运动了。 一般时候是一个人去钓鱼,让划船的人将船开到大水库的偏僻阴凉之处,他就坐在船上,看山间绿树在水面上倒映出葱郁郁的影子,一边品茶看书,一边钓鱼,几个小时坐下来会有一些收获,但大部分鱼都被他继续扔进水里了,有兴致的时候才提一两条鱼回家让做来吃。 下棋一般是晚间的活动,晚饭之后有时候会散步,有时候就和家里的下人老张下一局,老张棋艺不行,余诚杰觉得没有多大意思,于是后来就迷上了在网上下围棋,不过,对着电脑太久,他又觉得腰酸肩膀痛,而且看着电脑终究没有实实在在摸着棋子来得舒服,于是,这日余俞来了,余诚杰自然要让他和自己下一局。 余诚杰让余俞执黑子,自己白子。 余诚杰自从闲下来,就很少再让自己穿正装了,在家里一般时候都穿绸衫,黑色的衣服衬着他白皙保养得宜的皮肤,更让他显得有一种养尊处优的尊贵和慵懒,他的手上以前戴着一枚碧玉扳指,现在他再没有戴过,甚至他手腕上连手表都不曾再戴,手指修长洁白,指甲圆润带着润泽细腻的光,仿佛比那洁白莹润的棋子还要来得细腻光洁。 余俞半天没有落下一子,余诚杰的手指便在余俞面前的桌子上轻敲了一下给予提醒,余俞看着那个手指就有些痴了,心里也沉沉地有些难受,但是,他自己明白,在那压抑的沉重之下,他的心下到底汹涌着多么气势恢弘想要冲开一切的奔流,那不顾一切想要冲破一切的奔流让余俞也觉得害怕,这么多年,积聚了这么多年,这条汹涌的河流并没有平息下来,反而越发汹涌…… 余俞在他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时候,手指上的黑子掉下了,他将余诚杰的手握住压在了棋盘上,这只手并不温暖,至少要比他的体温来得低,温润细腻的,牵动他的每一根心神。 余诚杰诧异地抬头看他,手却没有抽回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余诚杰将目光从棋盘从余俞身上转到了窗外,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朦朦胧胧的暗色罩着整个天地,只有水库边的房屋长廊上有点点灯光,穿过黑暗的更远处是朦胧的城市灯火。 这几年,两人什么也没说,那段关系被两人的沉默掩盖起来了,只是午夜梦回时候的一段念想和回忆而已,有时候甚至会让人怀疑那段关系的真实性,但是,无论怎么怀疑也无法掩盖其真实性,因为心底的悸动从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也没有因为两人的闭口不谈沉默躲避而变淡,反而,那种想念那种渴望与牵系在午夜梦回的回忆中变得更加清晰起来,甚至有时候多无法躲避。 余诚杰毕竟多年上位,什么情绪都能够掩盖在平静的面容之下,将那些感情和悸动埋藏于心底,即使他看着余俞的眼神有时候有无法掩饰的爱慕与渴望,但是,他依然可以当这些不存在。 每日过自己悠闲的日子,玩玩乐乐,看看书,写写字,打发时间,生命就在这样的蹉跎和心里隐隐的盼望里流过。 余俞完全比不得余诚杰的冷静和平静了,他多少次想去握住余诚杰的手,多少次想和他有一个拥抱和亲吻,多少次看着他就痴掉发起呆来…… 他不想承认他和余诚杰的血脉关系,为此他从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过他和余诚杰之间的关系,外人都以为余诚杰是他的什么亲戚,但具体是什么亲戚,别人却猜测不到。 两个人都对于这件事情缄口不言,害怕去言,害怕只要一说出口,就再也堵不住出口,心里的一切都会被冲出来。 余俞望着余诚杰的面容,余诚杰这几年来的不问世事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柔和,以前余俞还认为余诚杰的面孔虽然给人以温雅的感觉,但是他的五官拆开来看却都给人以犀利锐利霸道的感觉,但现在不是这样了,他觉得他的五官都柔和了下来,目光平淡而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愁绪。 余俞的另一只手也覆上了余诚杰的那只手,他用双手将余诚杰的手握在手心里,他静静低下了头,有种无法压抑的悲伤弥漫上自己的心头。 这么多年的沉默和回避,心间的煎熬终究会把他原来强作起来的坚强磨得发软而破碎,他近乎呜咽出声,“阿凡……” 余诚杰转过头来看他,左手轻轻抚摸过余俞的头发,他什么也没有说。 是余俞先投降了,但是余诚杰并不接受他的投降。 他总是心比较硬的那一个。 余俞当晚回到了山下自己的办公室房间里居住。 余俞的房间本是在余诚杰房间的隔壁,但他几乎没有怎么住过,他一般时候都住在山下的宾馆办公室休息间里。 余诚杰一般不看娱乐报纸,这次会看到这个报纸是因为茶楼里正好放了这个报纸在他桌子边上。 这间茶楼是山庄里修建的,建在水库边上,可以坐在这里看山水风光,还能吃港式早茶,余诚杰很多早上都喜欢坐在这里。 现代城市里的人能够早起的已经很少了,余诚杰总是六七点天色刚开的时候坐在这里看报,这天随意翻开的娱乐报纸其实是前一天的。 对于娱乐新闻的真实性几乎没有可信之处,余诚杰对此很清楚,毕竟他当年的产业很大一部分就是娱乐业。 但是看到头版头条上面打出余俞一个侧脸的时候,他还是心里一震,很是不可置信。 标题中把余俞定位成“喻欣雨的神秘男友”,还附加了一系列形容词,说这位神秘男友英俊低调富有年少有为…… 而那位喻欣雨,是一位出名的名媛,非娱乐圈人士,但因为出身官商世家而意外地比娱乐圈人士还要来得容易引起话题。 余诚杰虽然退出江湖多年,但他所知的信息和情报并不比他之前知道的少。 余诚杰那天早上早饭便也没有心思吃下去了,在山间散步一阵,便回别墅里换了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那是一身休闲西装,因为多时没穿正装,余诚杰穿上后就觉得很是不舒服,但最终还是没有让自己把那衣服脱下来,打领带的时候,他略微出神,对着镜子,仿佛自己的手间有另一双手,那双手为他细心地将领带打好,然后再把衣领整理一遍,那双手的主人有一双黑色幽深的眼睛,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时候,便像是能够把他的三魂七魄也吸过去了。 余诚杰对着镜子发了大半天的呆,打好领带之后就有些精神不佳,但还是下楼去让司机送他。 这旅游休闲避暑的山庄并不小,相反还很大,要从外面繁华的运动中心温泉中心和酒店宾馆进到水库来还有二十几分钟的车程。 司机开车送余诚杰去了余俞办公所在的酒店,酒店的停车场里名车很多,可见余俞的事业现在的确做得不错,余诚杰下车后进了酒店,余诚杰不常露面,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认识他,司机去前台帮他确认了余俞要见他,他才被领着从专用电梯上去了。 余俞得知余诚杰来了的时候,觉得很诧异。 他没想到余诚杰会是因为那个娱乐新闻而来,他以为余诚杰是来看看他的工作的呢,毕竟,余诚杰是这里最大的股东,他其实也相当于是在为余诚杰做事。虽然余诚杰已经把自己的一切的继承权都给余俞了。 那天余诚杰毫无反应拒绝他的事情,至今依然让余俞很是难过,他认为,也许他和余诚杰终其一辈子就只能这样子过下去了。 ——沉默且压抑自己的心意,然后躲避着对方过下去。 第77章关系(三) 余诚杰坐着电梯上了楼,进了办公室,外面是助理和秘书的房间,有助理是认识余诚杰的,知道他才是幕后的董事长,赶紧站起身来要迎接,这时候余俞已经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了,几步走过来,到余诚杰面前,脸上难掩一抹喜色,道,“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余诚杰一身黑色正装,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的做派,他伸出手去想要拉余诚杰的手,也因为他这严谨的穿着而停住了手,于是只是弯身做了一个恭谨的礼让和请。 余诚杰看了他一眼,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看到这一幕的秘书和助理有不认识余诚杰,就惊讶了一下,不免疑惑刚才那个人是谁,看着好气魄,而且儒雅英俊,就和同事小声讨论了起来。 余诚杰进了房间,余俞看到他不太和善的神情,心里不免会想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他生气了吗?让他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就到门口让外面的秘书给倒茶来。 余俞亲自从秘书手里接了茶然后端到余诚杰的面前放到小桌上,然后又去锁上了房间的门。 余诚杰沉默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之后才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茶水。 “阿凡,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余俞没有坐,而是恭敬站在那里。 余诚杰抬眼看他,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余俞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顿了一下才回答道,“三十一岁。” “三十一岁啊!”余诚杰叹息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沉默了,看着桌上缭绕着茶香的茶杯出神。心想余俞转眼间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而他自己,也早已不再年轻,心中不免一时间有些悲凉之感。 看余诚杰一直发呆再不说话,余俞只好问道,“阿凡?你问这个……” 余诚杰嘴角露出一个笑,道,“你这不是正当年龄吗,出门应酬也多,都这个岁数了,也该结婚了……” 余俞看不明白余诚杰嘴角的那个笑到底含着什么情绪在里面,但是,听他说后面的话,他却开始有些难过了,余诚杰要让他结婚了吗?果真,以前的一切都该抛弃吗,只是,若是以前的一切都抛弃了,他还是现在的自己吗,他的阿凡该怎么办? “结婚还早吧!毕竟,我才三十一,现在很多人都三十五六岁才结婚。而且家里有了个女人,也不太……”余俞想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嗫嚅般的低弱声音,且在余诚杰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甚至再说不下去接下来的话。 “不早了,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你都已经十二岁了。”余诚杰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来。这句话却让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余俞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看到余诚杰无神表情的侧脸的时候,他坚决地表示,“我现在不想结婚。” 余俞的声音很大,语气坚定,余诚杰不免也对他侧目了,然后说道,“那那位和你走得很近的喻欣雨小姐呢?没有要和她结婚的打算吗? 你能等,女孩子是不能等的。” 余俞因此一愣,心想余诚杰原来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吗? “阿凡,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报纸上都是乱说。”余俞急切地辩白道。 余俞急切的辩白倒让余诚杰心里更不舒服了,如果不是果真有其事,余俞何必这样慌张地来辩白。 他觉得心里闷得慌,看了看关着的窗户,也许是房间里的窗户没开的关系吧,他指了指窗户,对余俞道,“你先把窗户打开。” 余俞不知道余诚杰怎么突然扯到窗户上去,但还是赶紧过去把窗户开了一扇,外面的风吹进来,却并不太凉爽,带着一股湿气还有阳光的灼热。 余诚杰心里的郁郁之情并没有缓解,但他又不好让余俞再去把窗户关上,于是只好就这样了。 他说道,“所谓捕风捉影,总是要有点东西,才会有影让人捉吧!” 余诚杰这样明显的无理取闹,揪着一点边角不放来扩大化的行为明明就是吃醋了,余诚杰明白自己其实是在吃醋,但是,他却不愿意承认,且他是有义务让余俞娶妻生子的,要是他阻止余俞和女人交往,那才是他不对呢,于是,心里不免就更加郁闷难言了,只能借由这么一点无理取闹来缓解一下心中的压抑难受。 余俞看着余诚杰,看他那平静的神情,看他那略微显薄的淡色的唇,听他嘴里说出的让人伤心的话,余俞走了过去,自然地坐在他的身边,眼睛直直地把余诚杰望着,他此时的心到底有多激动,心跳到底有多快只有他自己知道,也许,他本就是个大逆不道的人,也许,他本就是个做了坏事罔顾天理伦常的人。 余诚杰被余俞狠狠压住强吻的时候,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脸颊鼻端全是余俞的灼热呼吸带来的让人眩晕的感觉,唇上火热有力激烈的亲吻也让他有些眩晕,放松的齿关,口腔里感受到他的味道,纠缠的舌头,互相追逐着…… 渐渐地就乱了全部呼吸,乱了心跳,乱了思绪…… 余俞怕余诚杰反抗,把他压得死死的,亲吻渐渐就从唇舌纠缠变成亲他的脸颊,舔他的耳朵,啃他的下巴,手指也拉扯开他的领带,解开他的领口,舔吻一路向下,他身上的淡淡幽幽的不知道是何种香水味让他神识迷离,他激动地亲吻着,像要将他吃下去…… 身体里的情欲奔腾着,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但他只能把余诚杰死死地压住,下身狠狠挤进他的双腿间。 余诚杰眼睛望着天花板,张着嘴喘着气,手像是要把余俞推开,但又没有推。 余诚杰最终发话了,在余俞就要把持不住的时候。 他说,“小俞,你停下来。” 余俞不想停,但他却不得不听余诚杰的话。 他下身的硬挺抵得余诚杰分外难受,但是,那种热度却让余诚杰也情动了,他看着余俞的眼睛,眼神里露出一丝笑意来,余俞以为他是在笑话自己没有一点自制力,于是很是憋屈,在余诚杰颈上啃了一口,喘了口气,委屈地道,“我有几年都没有过过性生活。” 余诚杰为他这一句话一愣,接着就笑出声来了。 余俞抬眼瞪着他,余诚杰笑着将手伸下去摸了摸他下面的器官,道,“是要比以前更有精神。” 如此调情的话语让余俞呼吸一滞,接着他就又啃上了余诚杰的嘴唇,身体也动了动,是想让余诚杰帮他用手的意思。 余诚杰呼吸也乱了。 他明白,只要这一次放纵下去,那以后就再也回不到这之前的平常日子里了。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在余俞的手解开他的衣扣抚摸他的身体的时候,他放纵了自己的思绪。 两人在沙发上摩擦着,亲吻着,喘息着,正是不上不下,办公室的房门却被敲响了,两人皆是一愣,余俞才不想停,手指撸动着余诚杰的器官不放,又开始亲吻余诚杰的耳朵。 余诚杰也只好由着他了。 敲门声停了一会,又响了起来,余诚杰先达到了高潮,他喘着气,感受到余俞射在他身上的灼热液体。 余俞扯了纸巾将两人擦拭了一番,将两人的裤子拉起来,在余诚杰的惊讶和不满里一把将余诚杰抱起,踢开一边休息室的暗门,将余诚杰放在了床上。 余诚杰沉黑的目光望着余俞,余俞脸色绯红,也不敢看他,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赶紧出去了。 第78章关系(四) 从休息室里能够听到外面办公室里的声音,当听到外面的桌子杯子一阵响的时候,余诚杰就笑了,可以想象得到余俞收拾沙发和桌子时候的慌乱,正是这种慌乱才让他把杯子也给扫到地上去了吧,甚至还让杯子和桌面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想到刚才余俞那红得熟透的脸,余诚杰心里挺欢快。 又过了好一阵,才听到余俞去开门,用他略微淡漠的声音道,“你有什么事?” “余大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在做什么呢?”这是一个甜美的女声娇嗔的声音。 余诚杰本在打量休息室里的布置,听到这个女声不由得就把目光投到门上去了。 他一愣,然后把外套脱了下来,走进休息室配备的洗手间,哗啦啦的水声让外面的说话声被扰乱了,再不能进入他的耳朵,他深吸了口气,用余俞的毛巾洗脸擦手,整理衣物。 余诚杰推开休息室的门,外面房间里一个高挑丰满美丽的女人正笑着去挽余俞的手臂,余俞脸上神情带着一丝不耐,但又无法拒绝的样子。 看到这个女人,余诚杰就想到了报纸上的照片里的人,他想,这位就是那个和余俞传绯闻的喻欣雨吧。 余诚杰目光平静地打量了喻欣雨两眼,然后目光就放到余俞身上去了。 余俞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喻欣雨给推开一些,然后自己也往旁边让了两步,余俞的这种行为对于女士来说未免失礼,只是他哪里能够在意这些,只担心余诚杰又要误会。 喻欣雨果真因为余俞的这种避让行为而惊讶,她漂亮的眼睛眨了眨,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看到从休息室走出来的温雅沉稳的余诚杰,她愣了愣,然后问余俞道,“这位先生是?” 余俞走到余诚杰身边去,他还没有开口介绍,余诚杰就已经回答了,道,“鄙人余凡,喻小姐的真人来得比照片更漂亮,能够在此见到,真是余某的荣幸。” 喻欣雨捂嘴笑起来,笑声如婉转黄鹂,很是诱人,她走到余诚杰面前去,道,“余先生真会说话,你也姓余,那是余大哥的哥哥,以前都没有听他提起过你……”说着,就对余俞娇嗔道,“余大哥也真是,也不曾介绍你的家人认识一下。” 余俞面色不太好,眼睛一直在注意余诚杰,他实在不明白余诚杰这是什么意思,而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余诚杰看上了这个喻欣雨要让这个人给做他的媳妇。 余诚杰没有纠正喻欣雨的那个“哥哥”之说,一边引了喻欣雨到沙发上坐下,一边问她想喝点什么,在喻欣雨说咖啡之后,他就让余俞去准备咖啡来。 喻欣雨看余俞什么都听余诚杰的不免有些诧异,但也很好地收好了面部表情,一直笑着,说话温柔而动听,是想留给余诚杰一个好印象。 余俞亲自去端了咖啡和茶进来,把咖啡放在喻欣雨面前,把茶放在余诚杰面前。 余诚杰于是就和喻欣雨聊起天来了,余俞在一边办公,只听余诚杰非常容易就能够挑起话题,又引着喻欣雨朝着他期待的话题走。 “喻小姐家里还有两位兄长啊,女孩子就应该做妹妹,从小有男人照顾着,娇养着才好。”余诚杰道。 喻欣雨笑着点头,“大哥和二哥都很宠我,我自己都觉得会被他们宠坏,以后嫁人了不知道能不能够好好照顾丈夫生活起居。”她说话的时候就在一边观察余俞的面色,余俞认真看着文件夹装没有感受到她的目光和没有听到她的话。 “现在像喻小姐这样想的女孩子不多了,将来有谁娶你,定然是他的福气。”余诚杰赞叹道。 然后余诚杰又说起对孩子的教养问题,比如男孩子应该如何教养,女孩子应该如何教养,和一个年轻漂亮的淑女说这种话其实不太礼貌,不过,余诚杰并不这样认为,首先他就已经是人的长辈了,其次他态度自然,温文尔雅,一点不让喻欣雨觉得反感尴尬,反而觉得很自然,就像是在讨论什么自然而然的学术问题一样,而且,喻欣雨也将这当成余俞的家人对她的考察,于是很认真而又有思想和建设性地回答了余诚杰的这个问题。 余俞在一边听得根本无法办公,心想余诚杰和喻欣雨讨论这些问题,分明就是在选择儿媳妇嘛。 他的眉毛都要纠结在一处了,最后实在无法忍受了,他一下子从位置上站起来,因为没有注意,甚至让椅子都被他绊得往后退了一些,椅子发出一声响,两人都看向余俞,余诚杰神情坦然而平静,喻欣雨看到余俞那黑沉下来的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有些疑惑。 余俞走到喻欣雨面前去,道,“欣雨,我送你回去。” “可是,我和余先生还没有……”喻欣雨还没把自己的意思表述完,余俞已经帮她把她的包拿了,另一手挽住她的手臂将她带了起来,然后几乎是将她推着带出了办公室。 余诚杰看着余俞将喻欣雨带出去,脸上是一个和蔼的笑容,他向喻欣雨说道,“喻小姐,以后有时间再聊。” 余俞心想以后不会有时间了。 “余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进了电梯,喻欣雨疑惑地问道。 余俞脸色依旧不好看,道,“没什么。” “可是……”喻欣雨还想说什么,被余俞打断了,道,“欣雨,我是把你当成妹妹看待的,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我觉得最好和你说清楚,以免让你误会。” 喻欣雨听余俞这样说,脸色瞬间发白,眼里闪过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么会,我没看到你身边有别的女孩子啊!” “他不是女孩子。”余俞眉头皱起来,毫不避讳地对喻欣雨说道。 “那……那是……”喻欣雨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反应不过来,好半天才愣愣看着余俞,眼里都闪烁了泪花,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不可置信地道,“那你是同性恋?” 余俞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送喻欣雨出门的时候才说了一句,“我只是喜欢他一个而已,与同性恋没什么关系。” 喻欣雨几乎要哭了,盯着余俞看,她那个样子太过楚楚可怜,让余俞不由得就开始有些内疚起来,便又笨拙地安慰了一句,“我不好,你值得更好的。” 喻欣雨想到了刚才的那位余先生,余俞当时的紧张,余俞目光在他身上的时候透出来的那种爱慕,余俞那时候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爱情总是会让人变得和平时不一样。 喻欣雨看着余俞,道,“是刚才那位余先生?” 余俞惊讶地看向她。 看到余俞睁大眼露出这么可爱的神情,喻欣雨心里虽然难受却依然噗哧一声笑了,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女孩子总是很容易看出这些事情来。” 爱情总会让人无师自通地变得敏感和敏锐,特别是在面对情敌的时候。 “是吗?很容易吗?”余俞喃喃问道。 喻欣雨点点头。 “那……那你看得出来他对我……”余俞想问喻欣雨是否也能够看出来余诚杰对他的感情,但还是因为尴尬而打住了。 不过喻欣雨也早听出来他那没有问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她脑子里回想起刚才那位余先生的样子,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气质和长相都上佳的美男子,而且那种气质真的很难见到,她觉得家中威严而内敛的大哥都没有他来得更有震慑力,那种内含的强大气势,外面却是温雅的感觉,很是矛盾,却让人没有抵抗力。 他是否对余俞也有爱情,喻欣雨心想,也许有。 但她不想给余俞说,于是就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注意到你会喜欢上谁,他到底是怎么想,我怎么看得出来。” 余俞失望地叹口气。 “我今天是来给你送我生日的邀请函的,虽然你不接受我的感情,但我觉得这邀请函还是应该给你。”喻欣雨将邀请函拿出来递给余俞,余俞接过,道,“我会去的。” “谢谢。”喻欣雨说着,眸子里是深深的情意,她认识余俞是因为她的大哥,她本还想着说不定能够嫁给他呢,没想到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要离开的时候,喻欣雨对余俞道,“余大哥。你能亲我一下吗?” 余俞惊讶地一愣,没有回答,喻欣雨眼睛又开始湿润了,道,“只亲一下而已,算是你对我的补偿不行吗,我喜欢你这么久,你却一句你心里有别的人就把我打发走了,而且,你刚才把我的胳膊拉痛了。” 余俞对于女孩子没辙,只好在喻欣雨的期盼下,勉强在喻欣雨额头上碰了一下。喻欣雨趁他还没有让开,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在他的唇上狠亲了一下。然后她目光向身后的酒店的某一楼的窗户扫了一眼,这才钻进了车里,向余俞挥挥手,道,“余大哥,我走了,我的生日宴你一定要来。” 第79章关系(五) 能够从余俞的这间办公室西面的窗户看到下面露天停车场的情景,看到余俞陪着喻欣雨走入停车场,两人之间距离很近,像是在说很亲密的话;当喻欣雨停在她那辆红色奔驰旁边的时候,两人依然站在那里讲了一段时间。 余诚杰站在窗户边,眸光沉沉地看着说话的两人,只能看到两人的动作,无法听到他们的话语,即使是余诚杰也不可能猜到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余俞身形高大挺拔俊秀而稳重,喻欣雨身材妖娆长相艳丽却性子温柔贤淑,两人其实可以组成非常完美的一对。 只是,当看到余俞倾身亲吻喻欣雨的时候,余诚杰的目光沉了一下,当看到喻欣雨亲吻余俞的时候,余诚杰转身就走开了,他不想看这两人亲密至此的画面。 余诚杰其实完全明白余俞对他的感情,他明白以余俞的性格定然不会再去找另一段感情,余俞的执着和对感情的单纯会让他坚守着这段感情到老到死,但对于余俞这份感情的态度,余诚杰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他希望余俞从中走出来,能够结婚生子;另一方面,他希望余俞能够永远是他的,无论是身还是心。 余诚杰认为正是他自己的这种霸道的自私导致了两个人到如今的局面,守着一份浓烈禁忌的感情沉默着,想要将沉默打破但是又觉得不应该打破。 不过,这份沉默终究不能守到老守到死。 因为看到余俞和喻欣雨在一起的时候,他面上虽平静着,但心里却难受憋闷不已。 余俞回到办公室,打开门,看到余诚杰坐在沙发上在看书,那是一本余俞看得讲企业文化方面的书,余诚杰神情闲适地翻看着,余俞无法从他的面容上看到他此时心中所想,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余俞走到余诚杰的面前去,直截了当地说,“阿凡,你别打喻欣雨的主意了。” 因余俞这句话,余诚杰抬起眼来看他,眼里有一丝惊讶,而他心绪也不由得起伏了。 余俞弯下腰,眼睛直直地对上余诚杰深邃漆黑的眼,眼里是坚定和执着,道,“我是不会考虑要和她发展下去的,你想我娶她更是没有可能。” 余诚杰嘴角泛上一抹笑意,余俞被他那含笑的眼看着不由得刚才的气势马上弱了几分,他从来就对余诚杰的笑没有一点抵抗能力。 但是,必须要打破现在僵局,不然他和余诚杰之间永远只能如此沉默着,如此躲避着,好些天他才敢去看他一次,也许到老到死两人之间的隔膜都在,不能够得到哪怕一点贴心的温暖。 余诚杰不会想着来打破这些年形成起来的僵持的状况,那么,只能是他来打破了。 “我告诉欣雨了,我说我心里有人了,她看出来我是喜欢你,我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你不要想我去娶谁。” “哦,是吗?”余诚杰把手中的书放回旁边的桌子,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膝上,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又问道,“那你刚才和她的离别吻是怎么回事?” 余俞一愣,嘴上仿佛还剩有喻欣雨留下的感觉一样,让他全身都觉得不舒服起来。 余诚杰一把将余俞拉着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手指在他的唇上狠狠摩擦了几遍,然后抽了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指,余俞看到了那纸巾上面留下了一丝红色,那应该是喻欣雨的口红的颜色。 余诚杰再没说什么,又拿起书开始看起来。 余俞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房间里安静万分,窗外吹进来的风将桌上用镇纸压住的文件吹得掀起角来,哗啦啦地响。 “阿凡,我们重新开始吧1余俞看着余诚杰认真看书的侧脸,声音柔和带着低沉磁性,他说出这句话,带着他的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十万分的期盼。 余诚杰正准备翻书的手顿住了,他的目光里带着些微迟疑,好半天才涩涩地回了一句,“如何算是重新开始。” 余俞也为这句话呆愣住了,如何算是重新开始? 但是,看余诚杰放下书站起身要离开,他就觉得慌张了,没有重新开始,那他就看着这个人离他越来越远吗? 他站起身从余诚杰的身后将他抱住了,急切地道,“不管怎样,把以前的都忘了,你和我都是新的,这样的开始,难道不行吗?” 余诚杰心里乱跳起来,余俞的胸膛贴着他的背脊,余俞的手臂环抱着他的身体,这种感觉,是让人无法拒绝的。 “如果你愿意放弃现今的事业,和我一起去国外隐居的话……,也许,换到一个新的环境,一个能够让我们明白我们是全新的的地方,我们就重新开始。”余诚杰说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神情淡漠,声音里也透着平静的冷淡在。 但是,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心在颤抖,在激烈的翻涌着…… “我可以。那我们这就走……”余俞让余诚杰面对着自己,黑黑的眼睛盯着他,让他不要后悔。 余诚杰的手指在他的眉骨上抚过,道,“心急成这样子怎么能行,起码的处事方式都没有了吗?” 余俞道,“你不是说方式只是用来办事的,最终要的不就是一个结果吗?” 余诚杰笑了,“你用这种话来反驳我,是成心让我拍你一巴掌给你点教训么?”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这间房间里,像是让房间沐浴在一片圣光中,那光芒仿佛能让一切都融化于其中。 余诚杰看着余俞的脸在光里轮廓变得柔和,却俊美地让他沉迷,他伸手将余俞抱住了,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的时间没有你多,但是区区几年还是能等,慢慢来,不急。” 当晚余俞就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余诚杰那里去了,东西都放在余诚杰卧室旁边的那间房间,沐浴过后,他却来敲余诚杰的房门,余诚杰站在门口看他,明知故问道,“过来做什么,我准备睡觉了。” 余俞被余诚杰看得颇不自在,嗫嚅道,“我就是过来陪你睡觉的。” 余诚杰于是将门大开,人站在了一边,余俞脸上露出一个笑意,进了房间,将门关上,转身看到余诚杰已经走到床边去坐上床准备睡觉了。 余诚杰睡在靠近窗户的那一边,剩了一半的床给余俞,余俞心里顿时温柔又甜蜜起来,静静地也上了床,睡在余诚杰留给他的那一半床上。 两人都躺好了,余诚杰用遥控器关了灯。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窗户外的山风吹着,传进房里就像是大自然清浅的呼吸,像是催眠曲能够让人很好地入眠。 但是,余俞却无法入睡。 他如何能够睡得着,有好多年了,他们俩没有同床共寝过,而现在这个人就睡在他的旁边。 余俞睁开眼侧过身看着余诚杰,余诚杰也没睡,感受到他的目光便也睁眼看他,两双眼睛静静地对望。 从窗外漏进来的那一丝光线,余俞能够看到余诚杰的面部轮廓,安静的房间里,他的心跳如擂鼓,身体也渐渐热起来,他向余诚杰那边移了一些,余诚杰没有任何表示,他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于是他撑起身体去亲上了余诚杰的唇。 从一开始的接触作为起始,不免地,那一分热度能够被加热得沸腾起来。 第80章关系(六) 夜色太好,此时上弦月升上天空,映在浅色窗帘上,在房间里映出一片温柔绮丽的水色波纹,清浅地荡漾着,晕开成一片一片…… 温柔的光晕,夜色可以掩盖太多东西,光线的浅淡,让一切都因为朦胧而更显暧昧多情起来。 当碰到余诚杰的那一刻起,余俞觉得自己就要无法控制身体里不断汹涌着冲动着的激情与热流,手指仅仅是隔着衣料感受着他的身体的温度就已经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亲吻他的唇,感受那种柔软与热度,全是他的气息,这让人不得不更加激动,余俞动作着,从唇齿的纠缠,转移到对他更多肌肤的熨帖亲吻,从下巴耳廓到脖颈,手指迫不及待解开他的衣扣…… 余诚杰也早已气息不稳,纵容余俞的动作,随着他的动作沉浸于这激烈灼热的氛围之中。 余俞的亲吻渐渐向下,余诚杰喘着气,手指从他的头发里穿过,感受他头发的顺滑与硬度。 余俞舔吻他的胸前,手指不断抚摸他的大腿,终究是受不住这种缓慢的折磨,余俞抬起身体来一下子将余诚杰紧紧抱住,喘着气在余诚杰耳边磨蹭着,下身和余诚杰的交叠在一起,动作摩擦着,互相感受对方。 “阿凡,阿凡,让我来,……好不好?好不好?”余俞喘着气,一遍一遍地确认,像是在撒娇一样。 余诚杰亲吻他的脸颊,手指解开他的衣扣,抚摸他的锁骨和肩膀,声音低沉沙哑,“没有准备……嗯……” 余俞手指在余诚杰欲望上的抚摸和突如其来的恶作剧的动作,让余诚杰闷哼了一声,但他还是道,“今天没有准备,不行……” 余俞“嗯”一声,两人又开始亲吻,手指互相抚摸着,动作着…… 房间里月光更亮,整个房间仿佛都氤氲在一片温柔的水波之中,但床上激烈的喘息,压抑不住的低低呻吟,身体的摩擦,亲吻的灼热,床褥的悉簌,让这水波渐渐乱了,成了一片加了阳光的金色荡漾的湖…… 欲望的纾解让人的心情特别地好,余俞靠在余诚杰的身边,手握着他的手,轻声道,“阿凡,你说你要去旅游,除了加拿大,你还想去哪里?” “嗯?”余诚杰侧过头看了余俞一眼,余俞这柔到极致的话语还真让他不习惯。 余俞将余诚杰的手指握在手里抚摸着,这样或者说是温情或者说是太稚气的行为是他这些年来一直所向往,如今,才真的实现了,余诚杰反问的那一声让他兴奋地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想出去走走,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得多了才能够明白更多,我想和你一起出去走走。” 余俞说不出诸如我想陪你看世界美景这种太过柔情的情话,不过,他认为自己这样的理由也是一样的。 余诚杰的身体向他这边侧了侧,幽黑的眼光盯着余俞,然后把手指从余俞的手里抽出来,在余俞的脸上描了描,道,“好!随意去哪里都好。” 当晚余诚杰睡过去了,余俞却兴奋地一夜未眠,他谋划着和余诚杰的未来,这个未来是可以预见的,幸福的,不像之前的那种两人虽然在一起,但中间却像隔了一层不可见的强化玻璃,始终接触不到对方,甚至呼吸不到带着对方气息的空气一样。 他想着之后应该如何处理事业,要和余诚杰去哪些地方,要如何照顾余诚杰的身体,三年之后应该怎么样,五年之后应该怎么样,十年之后应该怎么样…… 像是一切都有了奔头了一样,余俞觉得身体里有无穷的精力,脑子里有无数的想法,他想要一种幸福,余诚杰和他的幸福。 月亮早早落下去了,余俞在夜里感受窗外的风,感受余诚杰的清浅的呼吸,便有幸福要冲破胸膛破出,他凑过去轻轻亲吻他的头发,又怕把他吵醒了,于是一动不敢动地睁着眼看他。 爱情总是让人像毛头小子一样,余俞觉得这句话是正确的,因为他此时就是如此,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第二天一早余诚杰醒来,身边的余俞早起床了,他洗漱收拾了下楼,余俞站在客厅里看到他,就朝他笑了,那种让他小了好几岁的明亮的笑容让余诚杰一愣,他好久都没有见过余俞这样的笑容了,以至于此时见到便心中一阵感情汹涌,他希望余俞能够经常露出这种笑,他希望这个孩子是高兴的,幸福的。 他也朝余俞露出一个笑容来,道,“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余俞笑道,“也不早了,我等你一起去跑步。” 两人沿着山路慢跑下去,然后沿着水库边的风景区慢跑,回别墅的时候便走回去,早晨的空气清新,太阳才在东边露出一个头,世界沉浸在一片温柔暖光里,静谧且安逸,不时有鸟儿唧唧喳喳的声音,山间的风此时更显得凉爽,清晨的露珠更加晶莹剔透…… 风吹过,树叶上的水珠掉下来落在人身上,便是突然的一个冰凉。 余诚杰估计就被这露珠给滴到了,他抬头看了看路边的大树,余俞也随着他的视线去看,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余诚杰说道。 余俞走到他身边去拉住他的手,余诚杰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个笑意。 跑步回到别墅里,洗了澡就正好吃早饭,早饭后,余俞换了正装站在余诚杰的面前,说道,“我先去上班了。” 余诚杰起身给他整了整领带,道,“你去吧。” 余俞笑着,看没有别人在,飞快在余诚杰唇上亲了一下,活力四射地走出门去开车。 余俞觉得如何处理这里的产业要和余诚杰商量才行,于是当晚推了应酬早早回了家,余诚杰坐在书房里看书,看他推门进来便问了一句,“怎么回来这么早。” 余俞道,“可以先陪你下一局棋再吃晚饭。” 余诚杰于是将书关上放到书案上,让余俞端了棋盘摆好。 “先让我四子吧。”余俞将四个让子摆好。 余诚杰笑道,“一来就让我让子,这不是仗没打就输了阵势。” 余俞道,“这是在了解实力的情况下才要求的,再说,即使把阵势输给你,那我也不觉有何不好,我可不觉得能够赢你。” 余诚杰道,“那这样可不行,我不和没有斗志的人下。”说着就要去收棋盒。 “阿凡,好了好了,我不要你让子了,行吧1余俞抓住余诚杰的手,眼睛望着他,似乎带着一丝撒娇。 余诚杰笑了笑,倒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余俞把让子撤了回去。 虽然余诚杰教训余俞不能输了阵势,但下棋途中余俞几次无路可走,他都放了余俞生路,余俞心中高兴,突然想起某次应酬上,一位男宾所说的调情如下棋的话,当初余俞只觉对方轻佻,现在却因为想到这句话而心思渐渐不属起来。 余诚杰抬头看他,道,“算了,收了吧!你心思到底跑哪里去了,不下了。” 余俞想余诚杰估计是准备放过他了,毕竟,这一盘要是输下去,之后不知道是怎么个“惨”字了得。 余俞也不收棋盘,和余诚杰说道,“阿凡,我想和你谈谈如何处理产业的事,毕竟,我们要走了,说不定就不回来了。” 第81章关系(七) 水汽氤氲的浴池里,余诚杰半闭着眼睛享受着,余俞为他捏肩擦背。 这是引来的上好温泉水,然后又加了药材进去,闻着一股淡淡药味,于养身上很是有用。 余诚杰半闭着眼睛,仿佛已经昏昏欲睡,余俞半搂着他的身体,在他脸侧耳廓亲了好一阵,心中的急切灼热的欲望没有灭反而越烧越旺,以至于让他声音也低沉沙哑地厉害,“阿凡,你还要泡吗,时间到了,出去吧!” 余诚杰“嗯”了一声,把眼睛睁开,余俞身体的变化如何能够逃过他的眼,他从浴池里站起来,走出浴池,又开了淋浴。 余俞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余诚杰身边去,水滴从余诚杰的身体上往下掉,余诚杰的身体保养得益,身材依然非常好,而且皮肤光滑紧致,丝毫不能从他的身体看出他的年龄。 余俞看着他的身体,即使一向沉稳且自制力超强,但爱到深处,如何能够抵御情人这样的诱惑,只觉得鼻子一热,他本能地把鼻子捂住。 余诚杰正好转过身来看他,看到他的动作一愣,然后脸上就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本以为没什么事,但随着余俞那捂住鼻子的手看过去,余诚杰发现从那手指间真有红色液滴滴下来,他惊了一下,道,“你这是怎么搞的,这里面热气重,你不能泡就不要进来啊!” 余俞脸色绯红,捂着鼻子开门快速往外面走,连浴袍也没有披。 余诚杰也顾不得别的,在腰间随意围了毛巾就跟着出去了。 余俞站在洗手漕前面,鼻血一直往下流。 余诚杰眉头都皱起来了,拿浴衣披在他身上,就拿毛巾让他好好擦。 余俞脸红到了耳根,这么丢人的事情,他估计还是第一次遇到。幸好余诚杰并没有以此来笑他。 折腾了好半天,鼻血总算止住了,余俞觉得自己都快没有脸见余诚杰了。 他坐在床上低着头,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消。 余诚杰也已经穿上了浴衣,坐到余俞身边,掰着他的脸再好好打量了一番,道,“去医院看看,好好地流什么鼻血。” 余诚杰穿着深蓝浴衣,浴衣带子随意系了一下,胸膛一大片肌肤全部露出来,腿一动仿佛就能够从那滑开的浴衣下摆露出的白皙光洁的皮肤探究到大腿根部的风景一样。 余俞赶紧又把鼻子捂住了。 余诚杰黑黑的眼瞳直直地盯着余俞,余俞羞于面对,但这次他的鼻子其实很争气,并没有出什么问题,余诚杰于是看着他的神情就带上了促狭的笑意。 余诚杰估计已经明白了余俞刚才为何会流鼻血,他将叠在左腿上的右腿放了下来,手指掰过余俞的下巴,嘴唇压了上去,在他的唇上舔吻着亲了几下,声音低沉暧昧,恨铁不成钢的语调,道,“你怎么就能够蠢成这样?” 余俞想这与蠢可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如果余诚杰是指其实可以光明正大对他动手动脚的话,他刚才等了那么久一直不敢动的确是有够蠢的。 两个人亲吻着,呼吸粗重变乱了,余诚杰手指挑开余俞浴衣的系带,手伸过去,抚摸他的大腿,渐渐向上,余俞被他挑逗地情欲高涨,手不断抚摸余诚杰的身体,和他激烈拥吻。 翻滚上床,余俞毕竟在体力和体术上面占据了优势,余诚杰很容易被他压在了下面,而且余诚杰好像也并没有要和他争夺主动权的问题,眼神灼热里是宠溺般的温柔意味。 余俞不断膜拜他的身体,亲吻,舔弄,用嘴让余诚杰欲望高涨,情欲奔腾。 余俞拿出润滑液和套子来,余诚杰眼神慵懒地看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那眼尾勾起的风情是十足的挑逗。 余俞扔下东西又拥抱着他又亲又啃,余诚杰被他折腾地不行,心想余俞果真还小。 “小俞,好了,要做就快点。”余诚杰亲吻着余俞的耳廓脖颈,喘着气说道。 余俞黑黑亮亮的眼睛盯了余诚杰几眼,确定了余诚杰所说的确是他想的那样子,他马上欢喜起来,手指在余诚杰后面摸了摸,然后倒了一大把润滑液出来…… 因为润滑液弄得过多,太滑了,余俞好几次无法成功进去,余诚杰差点就要笑场,但看余俞那认真中又带着委屈和执着的神情,他就只好把笑闷下去,在余俞的唇上安抚性地亲了好几次,手指抚摸他的肩膀背脊,道,“慢慢来,不急。” 余俞心想我很急,但越急越进不去也没有办法,最后是在余诚杰的引导下进去的,余诚杰蹙着眉毛望着他,眼尾上翘,微带红晕,对于余俞来说,他这样子完全是风情万种绝代风华,而且,他的身体却为他打开,这彻底刺激了余俞,让他觉得就只是这样,仅仅是被那温热紧致所包裹就要爆发出来了一样。 余诚杰觉得这的确不是件好受的事情,余俞太过激动,虽然有好好克制了,很注意余诚杰的感受,缓慢又注意力道和动作,但不免地,余诚杰最后还是想着以后不要来第二次才好。 不过,他才刚这样想完,余俞便又扑在他身上和他亲昵,道,“阿凡,再来一次,行不行?行不行?” 余俞黑亮的眼睛就像是缀满明星的夜空,绚丽非常,声音柔软而性感,加上手指已经在他身上又摸又揉,余诚杰只好半推半就地又答应了。 第一次还好,用了套子,第二次余俞就没有用了,加上他以为自己有了和余诚杰的经验和配合度,所以就放纵了自己,于是,余诚杰就觉得很不舒服了,洗完澡躺在床上,他一言不发,并没有表示刚才余俞做得好,也没有表示余俞刚才不行。 余俞看着他关心地问道,“阿凡,要不要上药。” 余诚杰摇了摇头,这点面子他还是要要的。 第二天余诚杰早上就不想起床了,早饭是余俞端到床头让他吃的,而且余诚杰还要求的是清粥就行,别的一概不吃。 这下余俞就知道自己的确是把余诚杰弄伤到了,去办公肯定不行,于是就围着余诚杰转,问了他好几次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或者让他看看。 余诚杰被他扰得烦了,顺手就是一本书扔过去,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 他这说得余俞憋屈不堪。 余诚杰休养了两三天才好些,其实是余诚杰自己好面子,他宁愿关卧室里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走路姿势不好。 于是,余俞之后便再不敢要求余诚杰在下面,看到余诚杰躺床上,他心里那个难受,虽然作为男人,不免地都会想要拥有爱着的人,但他觉得也许还是让余诚杰来主动比较好,毕竟,这种付出也是爱的一部分。 而且,在床上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与面子,与男儿气慨之类全无关系,只要两个人快乐,两个人喜欢就行了。 余俞很坦然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再一次亲密之时,他便主动让余诚杰来,也许是余诚杰愿意体谅他的心情,有时候也会让余俞过过主动的瘾。 【番外关系篇完】 第82章番外之小兔子(一) 陈琰偷偷摸摸观察了“月上”的大门好一阵,他还是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要进去。又犹豫了一阵,他把身上的外套扯了扯,整理好觉得不会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之后,他才深吸一口气,目视前方,做到昂首阔步往前走,本以为是能够简单地就进去的,但在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对不起,这里未成年人不得入内。”保安人员口气非常礼貌而温和地提醒陈琰。 陈琰刚才鼓起的勇气被一下子击溃了,他很慌张地把身份证从口袋里掏出来,红着脸也不太敢直直盯着英俊挺拔的保安看,把身份证递到保安面前,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已经成年了,已经十九岁了。” 对方看了看他的身份证,的确是已经成年了,只是,这个年头,假身份证很流行啊。 而且,这个小孩儿看起来又单纯又怯懦,他到这里面来干什么呢,还是让他赶紧回家去的好。 于是保安很好心地劝诫他,“小弟弟,你还是回家去吧!不然你父母该担心你了。这里面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陈琰被保安说得更加羞赧,脸红到了耳根,低着头也不敢抬起来,但还是坚持道,“这位大哥,你让我进去吧,我有事情。” “什么事情?也许我可以帮你。”客人要做什么,作为一个小小保安哪里可以问,而且,保安也不该这么多话,但他看到陈琰这个小兔子一样的乖巧又怯懦的小孩儿,不由得就问出了这种话。 陈琰迟疑了一下,他觉得也许自己直接说进去找人,而不是进去消费,那么定然不会被让进去的。 但是撒谎这种事他又不擅长,漂亮的眼睛眨了眨,道,“我……我……有事。” “你有事也不能让你进去啊,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保安好心劝着。 “我能够付得起钱。”陈琰强调道,有些着急。 自从余叔叔走了,他妈妈就比以前还自暴自弃,经常在外面过夜根本不回家,陈琰担心不已,前几天跟着他妈妈一起出门,发现他妈妈每天都是进这“月上”里来,陈琰去打听了一番,知道这里面是一个高级俱乐部,但到底是做什么,陈琰其实猜想得到。他妈妈还是前一天进去的,一直没有回家,他实在很担心。 他母亲到现在这一步,他倒希望他妈妈给他找一个后爸算了,每天这样在外面乱来像什么话,而且还这么不安全,要是染上什么病那可不是件好事,至少很折磨身体。 陈琰小时候就被送到英国去了,接受那边的教育,其实思想是很开放的,且该知道的事情都很明白,只是他天性腼腆又怯懦,加上本身纯良,才让人觉得他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儿。 其实他对事情明白地很,而且他居然是学医的,且已经是二年级,真是人不可貌相。 陈琰说自己付得起钱,但保安也依然不能放他进去,道,“有钱也没有用,这里面是会员制,你是会员吗,或者,有会员带你进去。” 陈琰愁眉苦脸起来。 门童打开门,引着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也有车开过来,应该是接里面出来的人的。 保安马上拉着陈琰让开一段距离,陈琰目光朝门口看了看,看到出来的是什么人,就愣了一下。 敬元翼出门,感受到陈琰看向他的目光,便转过头看过去,门外光线暗淡,陈琰又站在暗处,但他依然将他看清楚了,他的眉头微皱,保镖已经为他打开了车门,但他没有上车去,而是道,“等一下。” 他直直朝陈琰走过去,目光分外锐利,紧盯着陈琰,道,“你怎么在这里?” 陈琰很不好意思地把头低得更狠了,道,“我,我有事情。” 说完又觉得自己不必在他面前这样卑微,便又把头抬起来,硬撑出一股硬气出来,道,“我在这里又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你不是刚从里面出来?你还比我小一些吧,里面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 敬元翼的确比陈琰年龄小几个月,两人在英国的时候,是同一所贵族学校的同学,而且两人住在临近的地方,加上都是中国人,关系比较近是一定的,但这些并不足以说明两人在“月上”见到就这样一幅打招呼的样子。其实两人做过一段时间的恋人,想想那时候,好像并没有谁追求谁的样子,两人每天都见面,陈琰厨艺不错,邀请敬元翼到他的公寓里吃饭,饭后敬元翼突然凑到他面前亲了他一下,理由是说他唇上染有奶油,然后,居然就因为这件事情,两人就开始谈恋爱了,直到分手,甚至也没有谁说过喜欢对方这种话,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过了几个月,每天敬元翼都去陈琰公寓里蹭饭吃,一起出门旅游,一起去玩耍打球,一起去划船游玩,一起上学,一起泡图书馆看书写论文……发生过几次性关系,然后,就在某一天,敬元翼突然消失了,陈琰去他的公寓里找他,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到学校去询问,学校说他办了提前毕业。 居然一句话不说就消失,而且也没有说要分手,消失之后也没有一个电话,陈琰对此觉得莫名其妙,失落了一段时间,然后只好整理了一下心情,恢复了平常的日子。 陈琰从小被送到国外,虽然有安排照顾他的保姆,但那保姆毕竟不是他的母亲,于是,他从小就很独立,虽然性格怯懦腼腆,但他其实很坚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过两天就能够恢复。 所以,过了一段日子,他就把敬元翼这件事情给放在一边淡忘了。 后来他回家来探亲,回来后发现母亲生活一塌糊涂,到了没有人管就会短命很久的地步了,他只好回K市来读书,所幸他原来的大学有和K大的交换生,于是他以优异的成绩申请了交换生的名额,现在,他就在K大读医学。 第83章番外之小兔子(二) 距离敬元翼上次的不辞而别已经过了快近两年了,以前敬元翼就长得高高大大,没想到一年多没见,他又长高了,且成熟多了,气势完全像个大人,陈琰视线从他身上收回,然后在自己的脚尖上扫了扫,无奈地承认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小个子,真是悲哀。 “未成年不准入内?我又不是未成年。”敬元翼盯着陈琰说道,虽然声音淡淡的,但其实自有一股成熟又稳重的气势在,说话间,他已经上前去拉住了陈琰的手臂,陈琰也没有反抗,只是问道,“你要做什么?” “这么久没见,为庆祝见面,你赏脸去吃顿便饭总可以吧!”敬元翼随意说着,已经要把陈琰推进车里去了。 陈琰另一只手赶紧抓住车门,道,“我还有事,吃饭的事以后再说。” “你进这里面有什么事?”敬元翼问道。 陈琰赶紧从车里出来,整了整衣服,看着敬元翼道,“你是里面的会员么,你带我进去吧,我要找个人。” 敬元翼看着他,“找谁?” “我妈妈在里面。”陈琰觉得说自己母亲在这里面找少爷实在有失面子,且对母亲的声誉不好,于是是凑近了敬元翼耳边才说的,只说给了敬元翼一个人听。 敬元翼因为他这改不掉的几乎算是挑逗的小动作而僵了一下,他好好打量了一下陈琰,从陈琰的长相来看,他的母亲应当是一个漂亮女人,只是,从陈琰的年龄来说,他的母亲也该不是年轻小姐了,那么,陈琰的母亲就不可能是里面的小姐,有可能是里面的管理组组长之类…… 陈琰现在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敬元翼身上,一双兔子般的带着可怜的眼睛望着他,道,“你帮帮我。” 敬元翼于是转身和助理说了几句话,大意是什么地方和谁的见面改时间之类,然后,他就带着陈琰进了“月上”里面。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坐在一间清静的茶室里,敬元翼目光毫不避讳地黏在陈琰身上,问道。 “李艳萍,木子李,艳丽的艳,绿萍的萍。”陈琰答道。 站在边上侯着敬元翼吩咐的是这里面的经理,陈琰没想到敬元翼能够如此使唤这里面的经理,不由得挺诧异,以前在英国,虽然是就读的贵族男校,但敬元翼一直很节俭,且没有人照顾他的生活,陈琰还以为他仅仅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且比自己还寒酸的那种,没想到人家其实是大少爷。 “听到了吧,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在这里,她是我好友的母亲,问她的意愿,把她放了吧!”敬元翼一直以为陈琰的母亲是里面的工作人员,根本没想往他母亲其实是里面的消费者,毕竟,陈琰是那种怯懦勤劳的小白兔,他以为他的母亲也定然是这种类型。 经理受了命就出去了。 服务生送了精细美味的小点和茶水进来,陈琰一直在月上外面徘徊而没有用过晚饭,早就饿了,有点心就吃起来,他认为和敬元翼其实是不用客气的,毕竟,这人以前每天都在他的公寓里蹭吃蹭喝,从来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过。 点心很快就被陈琰吃完了,他把盘子放下,坐在他旁边的敬元翼看着他,而且目光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他还没来得及问敬元翼是不是有什么事,敬元翼就俯过身来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然后又舔了几下,陈琰愣愣地睁大了眼睛,敬元翼已经坐正了身体,低着头眼睛里是温润且温和的神情,道,“你唇上沾了奶油。” 陈琰愣愣地用手去抚唇瓣,敬元翼看着他,道,“现在已经没有了。” 就和两年前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情景,只是换了地方而已。 陈琰的脸色渐渐变红了,他轻声“嗯”了一声,把头低了下去,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还是和以前一样害羞,时间过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有变好一些。”敬元翼看着他那红透了的耳朵,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陈琰没有回答,却有些埋怨的意思,半天嗫嚅道,“吃豆腐也不是你这样吃的。” 敬元翼道,“那你希望怎么样?” 陈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此时房间门被敲响了,敬元翼对外道“进来”,那位刚才出去办事的经理便进来了,经理很抱歉地道,“没有李艳萍这个人在这里工作。” 敬元翼把目光放到陈琰身上,陈琰很是惊讶,道,“我妈妈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往这里来,我昨天傍晚看到她进来的,她今天都没有回家,我这才找过来的。” 敬元翼和经理都是这才明白陈琰的意思,他的母亲原来是这里的客人,而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我再去查查。”经理向敬元翼说道,便又出去了。 敬元翼看着陈琰,陈琰因为母亲经常到这里来找少爷而羞得把头要低到膝盖上去了。 敬元翼伸手将他的手握到自己的手心里来,陈琰总是很温顺,此时也没有反抗,敬元翼道,“你爸爸呢?” 陈琰抬头瞄了他一眼,“我才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只有妈妈。” 敬元翼“嗯”了一声,心想陈琰原来是无父的孩子,和此时的他倒也是一样的,想到陈琰的母亲居然到月上来找乐子,想来是个喜欢逍遥的富婆,也难怪陈琰那么小就和他一样被送到英国去,而不在父母身边被教养。 “你那时候怎么突然离开了,也不说一声。”陈琰突然闷闷地问道。 敬元翼想了一下,回答道,“家里出了些事情,没有办法再留下来读书,就回来了。” 那时候他家父亲去世,他是家里正出,但是因为母亲懦弱却争不过他父亲的几个情妇和私生子。他十二岁被秘密送往英国,就是因为他在十二岁时候被人密谋绑架差点死去,他的母亲只好把他送走,不敢让他在K城。一年多前,他父亲去世,他自然要回家来争夺且继承家业,以此来保住母亲和自己,不过,这些并没有对陈琰说的必要。 陈琰也只淡淡应了一声。 经理来说了,的确有李艳萍这位客人,是兰桂宫那边的常客,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叫“黎凡”的新人,时常来捧场,她昨天晚上就带人出场离开月上了,黎凡刚才也联系上了,他在家休息,并没有和李艳萍在一起。 陈琰眉头皱了起来,赶紧拿出手机来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提示却依然是关机,陈琰满脸担忧之色,对经理和敬元翼道谢后,就起身道,“真是麻烦你们了,我想我得去找她。” “你知道去哪里找吗?”敬元翼也跟着他起身,问道。 陈琰想了想,道,“有几个可能的地方。” 敬元翼和他一起出门,说道,“我让人去帮忙吧,你一个人得找到什么时候。” “真是太谢谢你了。”陈琰说道。 敬元翼道,“和我说什么谢。” 李艳萍那天是在宾馆里起得晚了,起床后洗漱吃饭,然后又去逛了街买了衣服,又去做SPA,又去做头发,回到家里看到陈琰不在,以为他在学校里上课没有回来,于是随意吃了点东西就爬上床睡觉了,她也根本没有注意到手机早已没电关了机。 于是陈琰回到家就看到了李艳萍的鞋子,看到了客厅里李艳萍扔在沙发上的各种袋子,跟着他一起回家来的敬元翼看到陈琰脸色上的变化,就明白他母亲估计已经回来了,陈琰一边招呼敬元翼在客厅里坐,人飞快地冲进他母亲的卧室,发现那女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 于是他只好回客厅来向敬元翼道歉,又煮了两碗面,一人一碗吃了。 之后敬元翼经常来找陈琰,有时候是在学校,有时候是在他家。 于是,陈琰发现他和敬元翼又进入了这种怪圈,没有任何人说喜欢对方的话,也没说谈恋爱吧这种话,两人便又在一起了,继续一年多前的恋爱。 甚至敬元翼带他去他的别墅里,吃了烛光晚餐,然后就直接抱着他去洗澡,然后带着他到床上就开始做爱,也一如既往地随便又理所当然。 陈琰医学院毕业,又出国深造,然后回K城来工作,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还在一起,而且敬元翼一直都没有对他说过他喜欢他的话,直到又一个让他起不了床的晚上之后,敬元翼坐在椅子上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递给陈琰,道,“你看看,喜不喜欢。” 陈琰接过去,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是一对结婚对戒,他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在一起这么久了,也该去结婚了。”敬元翼语气很是平淡又平常。 陈琰下巴都要掉落下来,他以为两人就要这样一直下去呢,现在他妈都找个男人再婚了,他都还没有结婚,的确有点不像话。 “哦,那好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去哪里结婚吧。”陈琰说道,把戒指拿出来在自己手指上比了比,挺合适的,又把另一枚给敬元翼戴上,也挺合适的。 然后,就这样简简单单,居然就结婚了。 陈琰突然有些后悔,也许,应该让敬元翼说一两句甜言蜜语的话再答应他的求婚的。 第84章番外之方茗(一) 柳文天再一次遇到方茗是在六年之后了,时间太长,以至于让他再一次看到那一个人的时候恍惚觉得一切似在梦中。 那是柳文天接受长辈的劝告,愿意接手家里在美国这边的生意,从一个部门经理做起,经过三年时间就做到了总裁的位置。 以前总是喜欢风花雪月,认为商界险诈不愿涉足,只想做个闲人的他经过时间的洗礼不可避免地也会发生变化。 也许他的这种变化迟早都会发生,只是,会发生地这么早,不可避免地总是会有催化剂在。 方茗就是那个存在。 柳公子第一次见到方茗其实不是在那间夜总会里,是在K大的图书馆里。 柳公子兴致来时,想看几本书,但那几本孤本只有K大的图书馆里才有。 柳家财力雄厚,势力通天,K大这座外表华丽现代内部却朴质优雅的图书馆就是接受柳家的资助修建的,区区去借几本书,即使是孤本,也是有图书馆馆长陪着。 柳公子才学上乘,又带着读书人的清高儒雅,身上丝毫没有商人的那些惹人厌恶的脾性,和年过五旬的馆长很是谈得来,于是就做了忘年之交。 至此,柳公子时常到K大图书馆里去。 在柳公子的记忆里,和方茗的相遇就像是电影里那最浪漫的情节,带着从窗户照进来的四月阳光的味道,温暖的却又并不炎热,清爽宜人。 他从一排书架走过,因为没有注意,侧身就撞到了靠在书架边专心致志看书的一个学生身上,这个人就是方茗,只是,那时候柳公子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那一幢着实过分了些,将方茗手中的书撞到地上了不说,连方茗的人都差点被撞得摔倒在地,所幸方茗反应地快,才撑着书架没有摔得狼狈。 柳公子第一反应可不是去看被撞到的人的长相,是赶紧去扶着被撞的人,当那个人抬起头来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的时候,柳公子想,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一眼万年”的,那么,就是用来形容那一眼吧。 那种干净到清澈如窗外四月阳光的脸,那种淡淡的眼神,有阳光映在那双眼里,让那深褐色的眼瞳显得清亮起来,如同最美好的水晶一般。 皮肤白皙地能够在阳光下透明,淡粉色的唇色根本不像男孩子,那应该是十四五岁少女该有的颜色。 柳公子看着面前美好的人,甚至忘了呼吸。 直到对方客气地把他推开,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书,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这时候柳公子才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失礼,他想要道歉,他想要问对方的姓名,但是,他在这层楼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那个人了,要不是他去让监控室让他看了里面的监控录像知道那个人是下楼离开了,他甚至怀疑那个人是四月阳光下的精灵,所以才能够在转瞬间消失不见。 因为那偶然的一次相遇,柳公子对那个少年念念不忘,那段时间他把每天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但是,却再没有见到那个少年。 柳公子怅然若失,借酒消愁。 一位他平时不怎么看得上的公子哥说借酒消愁有什么意思,说带他去认识有意思的人,什么愁绪都没有了。 虽然柳公子时常自恃身份不和这些人来往鬼混,而且很少去声色场所,但他这天却鬼使神差地跟着他们一群人去了。 坐在包厢里,里面环境很好,即使是挑剔如柳公子也觉得没什么可挑剔的。 陈公子说柳公子第一次来这里开荤,让经理叫他们这里最红的红牌来,其实那时候他们那一群公子哥不乏有在心里暗笑柳公子故作清高地,故意说得这么直白,有故意看柳公子笑话的意思。 柳文天自小聪明,哪里有让人看笑话的道理,且在美国的时候生活也放纵过,这些公子哥的伎俩在他眼里还不够看呢。 方茗是跟着其他几位少爷小姐一起进去的,他那时候只算得上一般的红牌,绝对当不起此间夜总会的梁柱之称。 柳公子心中自恃高贵,自然看不上这些卖笑卖身之人,目光中隐含着鄙夷又带着打量物品的意味。 跟着一起进去的少爷小姐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柳公子这人不好伺候,当时方茗正被大家排斥,自然就大家不经意嘻嘻哈哈笑着推到了柳公子面前。 柳文天正端着酒杯,抬头之时却惊见了方茗。 这不就是他在图书馆里苦等而不得的那个少年吗? 柳公子总觉得那是上苍为他特地安排好的又一次邂逅,不然,他怎么能够再遇到方茗。 柳公子压下心中的对方茗身份的疑惑和心中的兴奋激动搂着方茗玩乐,方茗那时候已经在夜总会里干了不短的时间了,里面的一应规则摸得透了,浅笑低头间全是风情,更何况是故意的调情挑逗。 柳公子带着方茗出场,在宾馆里,柳公子才问他,“你还记得我吗?四月X号我们在K大图书馆第六层见过的。” 方茗的神色那一瞬间不太好,那并不是因为想起了和柳公子见面的事情,而是因为有人认出他是K大的学生又在夜总会里做事,要是被校方知道,他就只好退学了。 当时方茗巧笑倩兮不予承认,道,“你认错人了吧,我可没去过K大图书馆那种地方。” 柳公子可不是愚笨之人,而且方茗神色变化的那一瞬间的神情全都被他看在眼里了,他那时候全是一片真诚之心,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做这种事情,要是你需要帮助,我可以帮你。” “帮我?”方茗当时就笑了,笑得眉眼弯弯,还搂着柳公子的肩膀在他脸颊上印上了一个亲吻。但当时他心里到底有多么讥讽这两个字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够帮自己,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那些人方茗也见过了,那就是成了夜总会里的最底层,过生不如死的日子。 “是呀。我可以帮你,我第一次见你就对你有好感,我们可以先做朋友……”柳公子如何看不出方茗眼底深处的那种讥讽又带着苍凉悲哀的神色,他那一瞬间心就开始痛了,他的确心疼这个人,即使此时他和方茗的角色关系仅仅是客人和陪客而已,但他也想用真心来打动方茗。 方茗将柳文天放开了,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脸上依然笑意盈盈,那漂亮的唇瓣翕动间却说出很伤人的话,“对不起了,柳公子您得见谅,我卖身卖笑卖艺都行,但就是不卖心。柳公子出得起钱,我能卖的都卖给你,我自己也拿不出的,自然就没法卖了。” 也许,就是在这个少年的这讥诮的淡笑风情里,柳文天把自己的心丢在里面了。 那一晚,方茗也没有白收柳文天的钱,他的一个吻就让柳公子神魂颠倒了,更何况后面的颠鸾倒凤,一夜云雨。 至此,柳公子时常去捧方茗的场,还一直要求要方茗跟着他,以后不要在夜总会里做了,但方茗可没有把他的话当成真心话在看,敷衍着就行了。 也正是因为这位柳公子的青睐有加,方茗的名头才更大了一些,在这一点上,方茗之后还挺感谢他。 最美好的初见,却并不美好的交往,柳公子的情路似乎一点也不好走。他曾经想方茗定然是在欢场呆久了,已经不再相信别人的真心和爱情了,所以他才不接受自己的爱,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够将那颗心捂暖了,他会为自己而化的。 但是,世间的一厢情愿总不会有太好的结果,之后柳公子承了余诚杰的情将方茗带了回去,但是没想到方茗转眼之间就有跑掉了,让他找也无从找起。 后来余诚杰又请柳公子去喝过一次茶,柳公子那时候才明白,并不是方茗的心不相信爱情,他其实也是一个为了爱不顾一切的人,只是,他那不顾一切的对象不是自己而已。 柳公子从此打消了要去找到方茗的念头,一个依靠家族荫庇的公子哥,如何能够让那个他爱着的人相信他有可以让人依靠的肩膀。 他就是因此才打消了以前走学术路线的想法,开始涉足家族的生意。 他的那颗有坚硬外壳的心,其心其实是柔软的,只为一个人来将壳打开就能够看到。 第85章番外之方茗(二) 柳公子一直在资助吉米教授实验室的研究,且本人从学生时代起就和吉米教授有很友好的关系,之后变成老板之后,就和吉米教授有更密切的关系了。 吉米教授在郊外别墅里举办晚餐烧烤会,当时柳公子正好也在此地市里,因为一件大的合作项目谈成而心情愉悦,吉米教授邀请他去参加晚餐烧烤会的时候他便答应了。 吉米教授说参加晚餐烧烤会的人都是年轻人,有他的学生,还有学校里的有交好关系的学生,也就是里面全是年轻的新鲜的充满活力的年轻一代,且里面还有好几个中国人,想来柳公子会感兴趣,所以才邀请了他。 柳公子带了两瓶价值不菲的葡萄酒自己驱车前往,到吉米教授郊外的别墅的时候,正好红霞满天,他从车上下来,被五十多岁的老头上前给了个拥抱,他将装酒放冰的木桶从车里拿出来递给教授,教授高兴得合不拢嘴,自己亲自提进了屋里。 别墅后面的花园里,一群学生早玩得不亦乐乎,大家自己准备烧烤的一应东西,然后已经在烤东西了。 吉米教授从来就是这样亲切,和学生关系非常好。 柳公子毕竟公子做惯了,和一群学生实在不能做到打成一片,在椅子上和吉米教授坐下谈了一阵话,两人就沿着别墅后的小路边散步边说些经济上的理论问题。 那时候晚霞非常好,几乎要燃烧起整个西天的样子,那样地热烈而且眩目。 有一个人躺在前方树下的草地上,一本书翻开来盖在脸上,这样看来,他是躺在那里睡觉或者说是闭目养神,他的身材修长,略显消瘦,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一双长腿支在地上,显得非常美好,随意放在胸前的手臂纤细白皙,手也很好看。 看到那一个人的时候,柳公子有心跟着一颤的感觉,而且,根据那黑色的柔软的头发,他觉得这个人其实应该是个东方人,这就更加让他生出了喜爱之感,想看一下那本书掩盖下的人的长相如何,他相信,从他的手脚身材来看,那人定然长相不会差。 没有看到长相,柳公子已经有些心动之感。 吉米教授也看到了躺在树下沐浴晚霞吹着晚风的闲适的人,他脸上露出了笑意,居然对柳公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像个老小孩儿一样,他把那人脸上盖着的书给拿了下来,睡着的人其实没有睡,他此时睁开了眼,看到是教授,就露出个让人舒心的浅淡笑容来,道,“教授,昨晚我熬夜做项目,你今天可得让我补补眠。” 看到那个从草地上坐起身来的人,柳公子呆立在了那里。 那个人也转过脸来看到了柳公子,他脸上一瞬间也露出惊讶之色。 看到两人的神色变化,吉米教授笑道,“文和方认识?” 柳公子反应过来,笑着答道,“好几年不见的老朋友。” 方茗低头浅笑,没有反驳柳公子的话。 吉米教授很识趣地走了,说让两人好好叙叙旧。 方茗坐在草地上,手放在膝盖上,拿着那本看了一半的书把玩,也许的确是因为最近熬夜的缘故,脸上神情带着一丝疲惫,但是神色却是浅淡的,并没有因为柳文天有什么大的变化。 柳文天也坐到他的身边去,侧过头看了他一阵,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那本书,开口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以为再也没有可能看到你了呢?” 方茗笑了一下,长长的眼睫毛掩下眼底的神色,道,“我也这么认为。” 柳文天此时的心里有激动,但是,面色却平静,他早不再是多年前追求方茗时候的那个人了,当然,方茗也不是当年夜总会里的那个方茗。 “这些年还过得好吗?”真的就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柳文天问道,声音里带着关怀,还有对往昔的怀念。 方茗微点了一下头,“还好。”离开了K城,一切都好,先是申请了美国的学校,因为他学习刻苦提前拿到了学士学位,然后转到另一个学校里读硕士研究生,此时是在吉米教授这里做项目,这个项目做完,他也就该毕业了,且他已经签了一家证券公司,好好干,生活是很不错的。 方茗太过平淡的语气让柳文天不知该如何接下来的话题。最后两人也只是随意聊了聊天气之类,之后就有别的学生来叫两人去吃烧烤和喝酒。 当晚是柳文天开车送方茗回公寓去的,方茗没有请他上公寓里去坐坐,不过,柳文天对于他能够让自己开车送他回来就很满足了。 方茗在吉米教授这里做项目期间,柳公子便变成了这里的常客,后来不仅方茗的几个朋友知道了,就连吉米教授都知道柳公子在追求方茗的事情。 方茗的确是个颇受欢迎的小伙子,性格温柔体贴,长相又俊俏,带着东方的神秘气息,和据说是属于古老中国的书生的文雅和知礼与绅士,国外活泼的姑娘们追求他的人很多,不过,他却从没有答应过哪位姑娘,甚至学校里都流传着他在中国的家里有童养媳这种一听就让人爆笑的传言,不知道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反正就是能够惹起一群中国来的学生的捧腹大笑,而方茗总是对此耸耸肩不置可否。 吉米教授询问柳文天对方茗的态度的时候,柳公子笑着答道,“很多年前我就陷入他漫不经心织就的情网不可自拔了,只是我追求他,他却逃跑了,这一次又遇到,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吉米教授也不知道对此说什么好,只是摇了摇头,笑了笑。 且不说之后柳公子是否抱得美人归了,但能够有上天给予的再一次相遇的机会,他便很是高兴,感谢上苍了。 而对于方茗来说,路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方茗在去加拿大旅行的时候,有见过余俞一次。 人生真是一场非常奇妙的旅行,人与人的缘分也是,总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说不定你就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有可能是你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也有可能就那样不经意地居然就偶然遇到了本以为会一辈子再无缘见到的人。 方茗对于柳公子来说就是这一个人,而余俞对于方茗来说也是这一个人。 当时正是枫叶红似绚烂的火焰的时候,方茗和几个同学一起旅行,他能够有此闲暇全拜吉米教授,吉米教授留了方茗在他的实验室里做研究员,给的待遇很高,且可以顺利转读博士,于是方茗就退了原来证券公司的签约。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估计有柳公子在背后的操作。 阿刚昆公园风景秀丽,枫叶红时层林尽染,湖水蓝天红枫,美景带着大自然震慑人心的力量,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但是,总是有事情是不尽人意的,例如大家开出来的二手车在路上抛锚了。 于是大家让帅小伙方茗去拦车,居然就能够那么巧合,停下来的车里走出一个黑发黑眸的东方人,大家一阵感概,但是,方茗却呆立当场了,因为下车的是余俞,他看到方茗也是一愣,还没有打招呼他就又回头去看车里了。 那晚在多伦多的酒店里,方茗坐在余俞和余诚杰的对面,听余俞说这是两人的蜜月旅行的时候,方茗虽然故作镇定,但心里其实已然在翻腾着,这么多年了,他依然无法忘怀当年那仅仅才几个月的爱情,无法忘怀这个人。 果真,初恋就是有那种力量,让一个人一辈子沉浸其中而无法自拔。 那晚的相处其实相当不错。 虽然余诚杰属于心态非常年轻的那种人,但是他的某些思想还是挺保守的。 那晚先是在酒店里吃了晚饭,然后就去了一个可以看到美丽风光的咖啡厅里,几人坐下来说话,余诚杰坐在余俞的旁边,脸上一直神情淡漠,但是,却把两人看得紧紧的,丝毫不让方茗有机会表达自己这几年的想念之情,当然,也严禁余俞有任何言辞上的过度关心。 最后方茗给了余俞一张名片,说要是两人要去美国XX城,他招待两人。 就这样就结束了,余俞开车送方茗回他们定的宾馆的时候,余诚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方茗坐在后座上,心里颇为感概。 就是这一次见面,之后柳文天再向他求爱的时候,他就答应了。毕竟,守着的过去的那份爱情终究不可能回来了,人都得向未来看。 第86章番外调戏(上) 这一年天气很反常,到夏日里天气异常炎热,余俞这休闲度假山庄自然生意兴隆,不少人来度假消暑。山下水库边的宾馆里人满为患,甚至以前余诚杰一度喜欢的坐一艘船到水库上游阴凉处钓鱼看书也因为这个热闹而被打扰了。 那日,余诚杰一如既往地坐了他那艘御用的双层小船,让开船师傅将船开到他以前常去的那片柳荫底下去。 这里是水库的上游,比较荫蔽的地方,甚少有别的客人会到这里来。 但这一日就有寻幽之人开了船到了这上面来了。 余诚杰的船上坐人少,只他和那一个无聊且不敢和他说话的开船师傅,因为人少重量轻自然吃水浅,要是有别的船挤过来荡起了水波,他这船就很容易摇晃,偏偏这日余诚杰没有钓鱼,人也坐在二层上面,一个人拿了本书边看边书茶,对方的船开得很快,从他们这船的不远处擦过,荡起的水浪让余诚杰这船摇晃起来。 余诚杰端茶的手都被茶水溅出来染湿了,余诚杰于是放下水杯朝对方那艘船看过去。 这个水库很大,且上游有两条小河汇聚此处,但是这水库里并没有经营快艇一类的船只,只经营很少的游船,游船可供客人游玩,还供人在上面打牌消遣,算是很悠闲且悠哉的玩乐方式。 但是,余诚杰看过去的那艘船上却只得几个年轻人,将游船开得像游艇一样,虽然速度没有达到游艇那样快,但看他们那疯狂劲还真是和开游艇不差。 特别是他们那又喊又叫的样子,实在很不入诚哥的眼。 余诚杰一看到眼睛就是一沉。 知道对方把船开到上游去,一会儿还得回来,到时候船估计还会再摇得厉害,于是余诚杰就拿着书准备坐到一层去,坐二层不太安全。 他才刚走下楼梯,没想到对方的船已经转一个急转弯又开回来了,这一次看来是故意来挤余诚杰的这艘船,对方笑闹着,一个黄毛小青年还大喊着,“撞过去!撞过去!!” 虽然他们这样喊着,但是其实并没有撞过来,只是只距离余诚杰这船一两米的地方擦过去了,余诚杰的船身自然又是一阵摇晃,且对方的船溅起的水花都溅到他的这艘船舱里面来了。 余诚杰的这船作为御用船,还是余俞知道他喜欢钓鱼和坐在船里看书而专门为他定制的一艘,上面全是木质结构,里面修建地很是精美,有古代精致的画舫的感觉,船舱里有桌有椅,还有书案和定在船上的床,花瓶里擦着花,未免有蚊子骚扰还燃着熏香,挂着书画,窗户饰以遮阳靛蓝轻纱…… 如此可见余俞当初为了余诚杰的这钓鱼事业花了多大的心思,即使是那时候,说是孝心如此也实在做不到这个份上,那实在是为爱人的喜好绞尽脑汁的讨他欢心的举动。 此时这艘船就因为对方几个小孩儿的狂妄和无理而染湿了船舱和窗户的轻纱,甚至余诚杰因为船身摇晃而差点站不稳,手上的书也掉在了地上,开船师傅见状不顾自己安危地赶紧跑过去把余诚杰扶住,看余诚杰沉着脸便担心地问道,“余先生,你还好吧!有没有撞到。” 余诚杰淡淡“嗯”了一声,站稳后就被开船师傅扶着在定在船舱底的椅子上坐下,余诚杰看着那开远的船只,一言不发。 余诚杰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自然是想要好好治治对方才行。 他自认自己即使是虎落平阳也不该有狗来欺负他的类型,更何况他还没有落平阳呢,居然就有人不识相地这样来欺他了。 余诚杰让开船师傅将船开到靠岸的地方停下来,开船师傅和余诚杰相处地久了,虽然并不算了解余诚杰的性格,但是却很明白这位余先生实在不是个好得罪的人,先不说别的,就是他身上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让人对他不敢轻易得罪。 船才刚刚开到靠岸的地方,没想到那几个以戏弄人为乐的小子就又把他们那艘船开过来了,这次又是想故意来挤余诚杰的这艘船,他们一边把船开过来一边又笑又叫。 因为越靠近岸边荡起的浪越大,余诚杰的船便也被荡得摇晃得更加厉害。 甚至还听到对方船里一个小青年大声朝他这边唱到,“对面的美女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更有甚者,说出“让哥哥来疼你”这种话的。 余诚杰听他们这么闹,此时脸倒没有沉着了,反而嘴角勾起了一个似笑非笑,开船师傅还以为余诚杰心情好些了,其实要是让余俞来看此时的余诚杰,他就知道余诚杰此时是很生气,且对方定然不会好过了。 对方为什么一次次地来挤兑或者说是调戏余诚杰的这艘船呢,原因在于余诚杰的这艘船看起来太精美好看了,他们以为这里面定然是坐着美女呢,而且,从余诚杰这船里传出的音乐是那种柔美婉转轻灵的乐音,实在让这群公子哥有打破这种宁馨美好的欲望。 船摇晃得厉害,余诚杰扶着桌子才站稳,且开船师傅赶紧拿了救生衣让余诚杰穿,并且急切道,“余先生,您赶紧上岸吧,不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余诚杰一言不发,也不让准备上岸,也不穿救生衣。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开船师傅赶紧去从床上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打开递给余诚杰,余诚杰看到是余俞打过来,便接了。 “阿凡,你那边有没有事情,有人把船开得很快朝你那边去了,你还是坐在二楼的吗,不要坐在上面,不然要是船摇晃了你摔倒就不好了。”余俞很担忧地提醒道。 余诚杰脸上也浮起了笑意,道,“我坐在一楼。” “这就好……”余俞显然松了口气的样子,但接着就即使是在他的电话那头也听到了这边的那群小孩儿的嚣张的声音。 “喂……,美女出来让哥哥们见见嘛,怎么太娇羞了,不敢见人吗?” “嘿嘿,那是弟弟你长得太寒碜,把美女吓到了……” 然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他们那几个小青年调戏这边调戏地不亦乐乎,余俞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心里就是一凛,然后脸就沉下来了,心想这些人居然敢这样笑话他家阿凡,真是不要命了。 余俞赶紧道,“阿凡,你没事吗?我马上过去……” 余诚杰不和他说了,一把将电话关掉,将电话扔到床上去。 那几个小青年的船开过去没有多远,余诚杰走到窗边去,将窗帘自己挽了起来,窗帘被水染湿了,还滴着水呢。 余诚杰动作温和,一点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那几个开船的小青年看到这边的窗帘挂起来了,就把船在不远处又打了一个弯准备开过来,也许上这艘船来参观一下也不错。 只是,他们看到站在窗边的可不是什么大美女,而是一个儒雅温文的男人,剑眉入鬓,眼睛深邃黑沉,高挺笔直的鼻梁,和那略微显薄的嘴唇,面白无须,相貌堂堂,自带一股怡然出世之态,一身黑色的绸衫,挑着窗帘的手指纤长白皙细腻,说是一双绝世美女的手也不为过…… 美女让人看得转不眼,美男子也照样有这种功效,那几个小青年看到他就吹起了口哨,眼睛也为之一亮,他们这次直接把船开过来,并且在接近之时居然都没有减速,看来是想来个急刹车,要看看这个美男子临危时分的慌乱之态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美男子看了他们几眼就走进仓里去了,在他们略微叹惋的时候,对方又站回窗户边上来了。 只是,对着他们的是黑洞洞的枪口,美男子手里拿着一支枪,且是一只手枪,面无表情,还是那样温文儒雅的样子,但就是那面无表情的专注吓得那几个小青年心脏乱跳了一阵,面无人色,因为船越靠越近,他们便越能看到这美男子眼中的冷意,那眼神该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才会有的,因为那冷冷的眼神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着一堆死物一样,如何能够让这几个平时被宠坏了的孩子不被吓到。 船就这样冲过来,余诚杰的这艘船在开船师傅的驾驶下突然飞快地从岸边冲了出去,避开了对方的船只,且从对方转弯的侧面擦过去,余俞给余诚杰配的船性能自然是好的,至少比对方的船好,离开时溅起的水花直接让对方的船向一边歪过去,余诚杰的枪口对着对方船尾的发动机就是一下,对方甚至没有听到发动机被射击到的声音,只感受到船一下子歪过去,然后因为冲劲太大而要撞到岸上去。 要不是开船的人开得好,他们的结局最后定然是船撞上岸边,最后时刻开船的那个孩子把船的方向打死,船从岸边擦过去,但却最终也在他们的尖叫声里翻了船。 所幸近岸边水不是太深,只要对方会水估计淹不死人。 余诚杰坐在不远处的船上喝茶听音乐,看着那几个小青年在水里扑腾着往岸边游,但这一带岸边的堤岸还挺高而且滑,即使游到岸边也爬不上去,于是只能泡在水里骂娘。 毕竟船翻了沉下去时候起了漩涡且估计还有伤到人,那几个小青年里面就有人受伤了,那几个小青年看余诚杰这边的船没有过去救人的打算,就赶紧大喊救命。 余诚杰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开船师傅过来问余诚杰道,“余先生,要不过去把他们救起来吧!出事了对山庄声誉不好。”开船师傅是看余诚杰的确没有要救人的打算才对余诚杰提起最后那一句劝说之词的。 余诚杰依然一言不发,那开船师傅也不敢把船开过去救人。 又过了一阵,余诚杰看对方的确是扑腾地够了,才对开船师傅道,“开过去吧!” 开船师傅赶紧应了一声,把船开了过去。 对方一共五个人,当前四个都被开船师傅拉起来坐在甲板上后,开船师傅去拉第五个上来,却被对方故意拉住他将他一把扯到了水里去。 看来,他们都知道这是余诚杰整他们让他们的船翻掉的,所以此时看自己得救了就又犯了嚣张的毛病。 余诚杰站在船舱门口看着,看到那几个小孩儿使坏的时候眉头就是一皱。 说实话,这几个小孩儿刚才没有看到余诚杰开枪,便以为他那枪估计是假的,这才能够在此时又如此嚣张。 那开船师傅是余俞找来给余诚杰御用的,自然游泳技术非常好,他被拉到水里之后也没有太惊慌,赶紧游离了那拉他下水的小青年。 只有余诚杰只有一个在船上了,最先被拉上来且休息了一下恢复了些精力的两个小孩儿就要上前来攻击余诚杰,余诚杰虽然近几年就没有怎么用功夫了,但他的手段又岂是这几个小孩儿能比的。 对方根本没有碰到他的衣服就又被他踹到水里去了。 余俞和几个手下开着船赶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余诚杰把人踹到水里去的情景。 余俞的船开近,被踹到水里去的小孩儿就大喊救命,而且说余诚杰要杀他们。 余俞眉头一皱,对余诚杰问道,“阿凡,你没事吧!” 余诚杰此时面无表情,看了余俞一眼,自己就去把船开走了,看也没有看这一群人一眼。 余诚杰生气了,余俞哪里能够不明白这个道理。 第87章番外调戏(下) 余俞首要要做的是把被余诚杰踹到水里去的小孩儿给捞起来,毕竟对方即使调戏了余诚杰那也罪不至死。 这几个孩子年龄都还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但是那种痞子样却是余俞都看不惯的,心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把孩子教成这样。 这五个小孩有一个在沉船的时候被船栏挂伤了,手臂上有一条长口子,经过水一泡,便显得分外狰狞。 另外四个都还好,只是在水里泡得久了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被余俞他们救上船之后,他们就放话说要让刚才害他们沉船的人好看,而且即使在余俞他们的注视之下,其中一个孩子也要冲过去教训那位同样被救起来的开船师傅。 那位开船师傅四十多岁的年纪,最开始还认为这几个孩子就是太调皮,所以才不断来挑衅余诚杰的那艘船,现在总算明白这几个孩子完全是欠教训,心想当初余先生不救他们是正确的,就该让这些孩子在水里再泡一阵子,等余俞他们来了才救才好。 余俞看到这几个孩子这么嚣张,心里就特不爽快,让两个保镖把他们看着。 其中一个头发染成焦黄的小子非常鄙夷地看着保镖,道,“最好好好待我们,不然有你们好看,我们在你们这里游玩,你们的船太差,让我们落水了,我会去告你们。” 那两个保镖黑着脸不说话,余俞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踱到那黄毛面前去,一双冰冷的眼睛把他盯着,直看得对方往后缩了一下脖子,才对他说道,“为了安全,刚才那艘船上安装有监控器,你们刚才的行为都被记录下来了,要告你尽管去告。即使你不告,也请等着法院的传票。” 对方被余俞看得背脊有些发凉,但毕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平时又仗着家里有钱有权嚣张惯了,此时又要在兄弟面前撑面子,自然就故作张狂地朝余俞看回去,道,“你有本事让法院给我传票你就去啊,嘿嘿,敢传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余俞也不和他说话了,在船另一边坐下来,盯着湖面思考问题。 这几个小孩儿挺会闹事,把船给弄沉了不说,找到自家家长又开始搬弄是非,那个受伤的孩子直接被送到医院去了,其他的孩子也跟着去了。 面对这个事情,余俞根本不想理睬,直接让下面的经理去办,自己回去找余诚杰去了。 余诚杰停了船就开车回别墅去了,余俞找到他的时候,余诚杰正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身上随意穿着一件深蓝条纹的浴衣,他看到站在房间里的余俞愣了一下,然后就走到窗口去站着吹风擦头发去了,余俞跟着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给他擦头发,余诚杰站在那里望着远处的的青山白云,神情淡漠。 被几个小孩儿那样子调戏,虽然余诚杰算出了口气,但心里其实依然挺闷的,而且,即使出了口气也并不觉得有多好,毕竟那算是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不是? 余诚杰反正就是觉得不爽快了,觉得憋屈了。 他有多少年没有这么憋屈过了,他甚至都忘了他居然会产生这种情绪。 余俞为余诚杰把头发擦干后就又去拿了梳子来把他的头发梳顺了,余诚杰的头发略微有些长了,润润的发丝垂下,让余诚杰的面孔比平时看着更来得柔和,但其实余诚杰的性格是丝毫不柔和的。 余俞很自然地拂了拂余诚杰脸侧的头发,又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余诚杰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让理发师傅明天来给我剪剪头发。” 余俞赶紧应了是。 两人都没有再说起水库里的沉船事件。 但余俞知道余诚杰心里不痛快,他那样爱护着余诚杰,丝毫不舍得他受任何一点委屈,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心理上,他都觉得应该让余诚杰觉得舒服,要让他不觉得跟着他之后比以前的生活差了很多。 余俞从那位开船师傅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这样看来,实在是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挑衅而起的,且严重地侮辱了余诚杰,余俞对于别的事情都是很能忍的,但是关于余诚杰的事情他不能忍。 事情的结果绝对不是那几个孩子的家长找余俞的麻烦。 那个黄毛小子叫杨隆,一看就是这几个孩子之首,而他能够那么嚣张不在乎别人性命的原因是他家的确有点背景。 但是,他不知道他得罪的人不是山庄里的一个普通客人,而是山庄的背后董事和山庄老板,且还是余俞他心里不容任何人碰一下的金贵之人。 余诚杰因为上次水库的事情心里不爽快了好几天,但是他毕竟不是当年的那个不用受任何一点气的老大了,虽然他依然暗地里一手遮天,不过明面上却不想给余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就写了大大一个“静”字裱起来挂在书房里,让自己平心静气,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就因为这不爽快,这好几天他都没有再去钓鱼,也没有坐他那艘御用的船到水库幽静之处去看书。 这一日余诚杰突然兴起,也没有和余俞商量一下,自己就离开了山庄。 余俞晚上回去吃饭,到处找了余诚杰不在,这才去问照顾余诚杰的保姆,道,“阿凡到哪里去了?” 保姆笑着回答道,“余先生没有和小余先生说吗?他去XX山的寺院了。我们都以为他和你说过,所以刚才你回来我们才没及时转告你。” 余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免脸色就变了好几变。 他没想到余诚杰居然不和他说一声就去寺院里了。 余俞当晚晚饭都来不及吃,就自己亲自开车往XX山去。 XX山距离山庄距离不算近,走高速也要两个多小时,余俞途中给余诚杰打过好几个电话,居然都打不通,说对方关机。给余诚杰的司机打电话,也依然是关机。 这下可让余俞着急坏了,他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余诚杰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情就要出家。 当他赶到XX山的寺院,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余俞冲进寺院,就开始大喊,“阿凡。” 一个管理员出来拦住余俞,问他有什么事情,余俞急得满额头的汗,拉住那年轻管理员就问,“你们寺院里今天有没有人来要出家的?” 那管理员还算聪明,看余俞这样着急又听他如此问话,就猜到了余俞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于是答道,“这位先生不要着急,现在有人要来剃度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院里只收重点大学毕业生,且必须本身会背金刚经的人,若是不是重点大学毕业生也行,那得先捐二十万块钱来……” 这管理员罗嗦得很,余俞已经着急不已了,他还在这里罗嗦,于是被余俞扯着衣领一吼,“我问你你们今天到底有没有人来要出家?” 管理员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吞吐答道,“都说了现在不容易出家了,哪里那么容易就有人要出家嘛,今天我们院里没人来出家。” 听他这样说,余俞心里这才一松。 余俞找到余诚杰并不困难,因为此寺院里就有一座宾馆,且还是五星级的宾馆,余俞一说自己亲人到这里来了,那管理员就说要是他还在寺院里的话,那么估计就住在宾馆里了。 余俞被带进寺院里的宾馆,那是一栋两层木质结构的房子,修建得很是古朴优美,琉璃瓦,汉白玉,进了大厅,中间一个装饰大钟,里面的家具也都是古朴雅致的,摆放着木雕花屏桌椅也是黄花梨木的古式桌椅,到服务台去问了,的确有一个叫余诚杰的先生住在里面,余俞这下放了心。 这座寺院平时应当香火算旺盛,但这座宾馆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人住,即使到这寺院里来上香的,也愿意进城里去住,或者住在外面的宾馆里,这宾馆价格很高,余俞要了余诚杰旁边的房间,拿了房卡就上了楼。 余俞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带,换洗衣服也没有一件,上楼进自己的房间之后好好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仪容就赶紧过去敲余诚杰的房门了。 余诚杰开门前问了一声,“谁?” 余俞听到余诚杰的声音,心里就是一暖,他的阿凡在这里,他答道,“阿凡,是我,余俞。” 余诚杰愣了一下,心想在卧室里给余俞留了纸条的,说自己想来寺院里参禅几天,让余俞不要担心他也不要来找他,怎么他离开还没有到一天的时间,余俞就来找他来了呢。 余诚杰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余俞,余俞此时还是一身黑色西服,穿得很是整齐,只是看到他的一瞬间,就一把推开门给了他一个拥抱。 第88章番外寺院(上) 余俞想到一路上联系不上余诚杰的惊慌,想到担心余诚杰会出家的恐慌,那种恐惧从心底升上来,让他把余诚杰抱着久久不愿放开,且力气还用得很大。 余诚杰被他勒得身体很不舒服,但是余俞的那种恐慌的感觉能够通过这种拥抱传达给他,于是他便只能任由余俞把他抱着,来安慰一下这个小子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慌之情。 好半天余俞总算把余诚杰放开了。 余诚杰带着余俞进了房间,把房门关上。 房间里也全是古色古香的设置,还燃着上好的檀香,淡淡幽幽的香味弥漫在房间里。 余诚杰去饮水机里给余俞倒了杯水,递给余俞的时候,便问道,“小俞,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余俞坐在椅子上,被余诚杰这样一问,想到自己那不着调的居然会认为余诚杰会出家的想法就颇为羞愧,实在不能把这个想法告诉余诚杰,于是便答道,“没出什么事,就是那几个冲撞了你的船的小孩儿要来给你道歉,我赶过来给你说一声。” “哦,这种事情……”余诚杰随意感概了一句,参禅的确是有好处的,比如他就想通了些事情,余俞虽然说要陪他一起去周游世界,但是,余俞这点事业上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安排好,所以就拖了这么一个多月,虽然余诚杰认为这么点时间自己是能够等的,但不免还是有些不爽快,而且,余俞这个山庄一年能够赚的那点钱对于余诚杰来说实在是不够看的,但他愿意尊重余俞的创业之心,而且认为男人的确要自己创立一份事业,并且有一个自己的王国才行,但是,他在这寺院里呆了一天,坐在佛前沉思,心境也自然有些不同了,他突然觉得人生苦短,有时候为了这种莫须有的男人的事业和尊严而放弃两个人的幸福实在不太划算,所以他决定让余俞快点把他的事业安排好,两人应该出发去周游世界去了。 余诚杰那半截的感概,余俞听不出他到底是答应让那几个小孩儿来给他道歉,还是不想见那几个小孩儿,所以他只好又问了一句,“阿凡,那你是要接受么?” 余诚杰已经不计较那天的事情了,毕竟,把这么几个黄毛小子的事情放在心里不是他的做派,于是便答道,“行吧。不过,让他们给木师傅道歉就行了,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余俞应了,高兴起来,便又问道,“阿凡,你要在这里住几天?” 余诚杰看了他一眼,他此时已经是穿着睡衣了,靠坐在床头,道,“估计还要住几天吧,我挺喜欢这里。” 又问道,“我在卧室里给你留了纸条,你没有看到吗?” 余俞一愣,然后就有些羞愧了,他一看到余诚杰不在,哪里还有心思去看纸条,慌慌张张就开车过来找他来了。 看余俞这个神情,余诚杰就知道他没有看到那纸条。 他低头笑了一下,就准备睡觉了。 余俞赶紧说道,“阿凡,我能够在你这里睡吗?” 余诚杰手指指了指浴室,“快洗了来睡吧!” 余俞心里高兴,将西装脱了挂在衣柜里,又拿了宾馆里准备的睡袍,这就去洗澡了,余诚杰听到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躺在床上,心里是从没有过的安宁。 余诚杰算不上信佛,他相信的只是他自己而已,但他认为在寺院里安静地想事情是一件不错的事,所以即使是以前做大哥的时候,他也经常到寺院里去的。 余俞洗完澡擦干头发就躺到余诚杰的身边去,鼻尖能够闻到余诚杰身上特有的那种淡雅的味道让他总算是安下心来了。 这个人是他的,而且不会离开,这让余俞觉得安心。 余俞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跑到这里来,余诚杰当然明白余俞定然不只是来告诉他那几个小孩儿要向他道歉的事情,想到最开始在门口见到他的时候,他的那恐慌的神情,余诚杰不得不怀疑其实余俞遇到什么难事了。 在余俞就要睡着的时候,余诚杰突然握上他的手,声音在空寂的夜里显得特别温柔。 “小俞,这么急急忙忙跑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若是遇到了难事一定要告诉我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够给我说的呢?” 因为余诚杰这温柔的声音,余俞心中一动,声音带着些含糊,道,“我今天回去看你不在,怕你是要抛下我不管了。” “呃?”余诚杰一阵奇怪,“我如何会抛下你不管。” 余俞很是委屈,“如何不会,我怕你到寺院里来是要来出家。你这样了我可怎么办?” “出家?”余诚杰听到这个词就笑了,是低低的笑声,在夜里显得温柔又性感,其中含着对余俞的宠溺和些微好笑的无奈,“我可没想过要出家这种事情。” 转过头看到暗夜里余俞那双眼睛,他就想逗逗他,于是接着就道,“不过,你说出家倒是提醒了我,我挺喜欢寺院里……” 余俞听余诚杰居然说如此说,一下子什么睡意都没有了,从床上翻身起来,急切地说道,“不许,我不许,你休想考虑出家的事情。” 余俞说着已经翻身压到余诚杰身上去了,也许是他太过激动的原因,他按着余诚杰肩膀的手都在发抖,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余诚杰,眼里是无尽的恐慌,“你怎么能够想要抛下我!” 余俞这样难过,余诚杰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想逗一下余俞实在有些过分了,他不知道余俞居然如此害怕他会离他而去的事情。 余诚杰的手轻轻抚上余俞的背脊,将他抱到怀里,像哄小孩儿一样地哄道,“你乱想什么,我没说我要出家,也没说我要离开你,我的意思是我听喜欢寺院,可以出钱在这里要一间专门的禅房下来,以后有时间的时候就过来坐坐……” “不,不行。”余俞坚决如此拒绝道。 有不少人最开始都是没有想过要出家的,但就是在寺院里呆久了,然后就开始厌恶世俗了,就会起了出家的念头。 余俞发抖的肩膀让余诚杰只好顺着他的意了,道,“好,行。” “以后也不要再到寺院里来,你不要来了。”余俞黑黑的眼睛盯着余诚杰,那种坚定的神色让余诚杰很是惊愕。 看余诚杰一时不回答他,余俞俯下身就开始亲他的唇,那种激烈的力度和动作让余诚杰感觉一阵疼痛,而余俞还不放开他,手指又去解他的睡衣扣子,余诚杰有些无语,手在余俞的背上抚摸过,柔声安慰他道,“小俞,我应了你了。你先停下来……” 余俞才没有停,且一双大手直接摸上他的欲望中心,想要挑起他的欲望,余诚杰长出口气,阻止他道,“小俞,停下来,这里可是寺院,佛祖可都看着的。” 余俞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就豁出去了地不在乎了,闷闷地说道,“才不管什么佛祖,你不要相信佛祖。” 而他心里想的却是就应该让佛祖们看看两人的罪行,看以后余诚杰还有脸面坐在佛前参禅。 第89章番外寺院(下) 余俞倒也并不是一味蛮干,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太过激动和恐慌而没有控制住力度之外,之后动作就慢慢变得很是温柔了。 亲亲啃啃一阵,和余诚杰口舌纠缠,房间里响起亲吻的声音,而他的手上动作也变得柔和了,从余诚杰的腰线一直往下抚摸,不断描摹余诚杰欲望的形状,余诚杰最开始还很苦恼余俞这傻孩子的行为,之后也不得不被他给挑起了欲念。 床垫因为两人的动作而起伏着,发出吱嘎的声音来,亲吻的暧昧,抚摸的热度,都让房间里的氛围淫靡起来。 山上并不像城市里那样夜晚被光污染地不像话,从薄纱的窗口可以看到天上明月和闪烁着盈盈光亮的银河,房间里的淡淡的檀香味飘荡着,复古的家私让一切都沉浸入一种让人迷蒙的梦境里。 余诚杰被余俞的热情挑逗地有些控制不住,但他可不想真在这种地方和余俞做这种事,趁着余俞在他胸前亲得不亦乐乎,他一下子用了巧劲将余俞翻过来,自己压在他身上占了主导地位。 余诚杰压着余俞,呼吸粗重,脸颊上也泛着红晕,眼光和余俞一样地热切,但他却制住余俞的肩膀,颇为无奈地道,“小俞,不要闹了,等回去了,让你一次,行吗?” 余俞的双臂将余诚杰紧紧抱住,眼里神情很有些受伤,好半天,他看余诚杰神情很是坚定,便只好点了头,但依然要求道,“那你明天就和我回去。” 余诚杰很无语,但余俞那火热的器官就那样精神地抵着他的大腿根,让他只好点头应了,“好,我明天就和你一起回去。” 余俞终于得逞,松了口气,很不情愿地放开余诚杰,然后下床去了浴室。 余诚杰躺在床上,长出口气。 想到他和余俞最初的相遇,之后的事情太过巧合和富于戏剧性,他真的要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神佛的,不然,为何要让他和余俞有如此的相遇,又有之后的相爱呢。 一切都像是老天爷在开他的玩笑一样,不过,无论老天爷如何安排,他走的路都从来是自己选择,才不管三界神佛如何想呢。 余俞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床边的时候,被余诚杰拉住扑倒在床上,余诚杰在他的愕然里捧着他的头和他激烈地亲了好一阵,只把余俞那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欲火又给挑了起来,于是,他只好又苦着脸回了一次浴室。 当晚余俞睡得很不错,早上也醒得早,醒来后就去找了余诚杰的司机,让他去退了房。 余俞再不让余诚杰在寺院里多待,早上宾馆里本来有斋饭招待的,他也不让余诚杰吃,直接拉了余诚杰出了寺院,在寺院外的停车场取了车,看余诚杰在后座坐好,他便说道,“我们到山下去吃早饭吧!” 余诚杰无奈地想他都将自己压到车上来了,现在不去山下吃早饭,难道又回去吃斋饭不成。 不知不觉之间,余俞的意见便已经是余诚杰要认真考虑的一部分了,而且还是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余俞总是有办法让余诚杰按照他的意思去办。 余诚杰的司机开车带着余诚杰的行李走在后面,余俞和余诚杰两人先回了山庄。 虽然余诚杰说了不需要那几个小孩儿来给自己道歉,但对方好像非常有诚意的样子,当天余诚杰才刚回到山庄,下午那家的家长就押着孩子来了他的别墅。 余诚杰正午睡刚起,坐在客厅里喝茶看报纸,保镖进来说有一位姓杨的先生带着他的弟弟前来道歉。 余诚杰直接摆摆手,“不见,让他们回去。” 保镖出门去了,又过了好一阵,他又进来了,道,“他们不走,说余先生您不见就是没有消气。” 说着,保镖还将一个礼品盒拿过去放到了余诚杰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他说给先生您压惊用的。” 余诚杰看着保镖把那个盒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座白玉雕的观音像,并不是特别大,但看那精细的雕工,还有玉的成色,这的确不是一件便宜的东西,看来对方果真是花了心思来道歉的。 除了这最重要的一份礼,还有一些养生药材之类就没有呈给余诚杰看,只是给他看了一下礼单。 余诚杰看都不想看那些东西,直接摆手让将礼单拿走。 保镖为难地看了余诚杰一眼,斟酌着说道,“余先生,您不见他们,他们就不走,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呢。” 余诚杰抬眼睨了那保镖一眼,那种冷淡里略微杀气的眼神让那保镖一下子就觉得心下一凉,再不敢多说,将东西拿出去了。 余诚杰看了一会儿报纸就把报纸放下了,又去拿了一本书来看,是一本解说《易经》的书。 这几年余诚杰闲来无事,关于各种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是研究得颇透彻的。 又过了一阵,是保姆过来给他添茶,顺便就说了一句,“先生,外面那位杨先生还没有走,虽然外面有树荫,不过也挺热的,要让他们进来喝杯水么?” 余诚杰手指摸了摸左手腕上戴着的佛珠,点了点头,道,“那你就招待他们喝口水吧!” 保姆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进来。 他们进来的时候,余诚杰正坐在靠落地窗的沙发上,落地窗外远处是照在树木上的绚烂的阳光,近处却是垂挂着的绿藤萝,绕在落地窗外绿幽幽的,让人感觉很是惬意,房间里并没有用空调依然显得很凉爽,从窗户吹进来的风让窗纱轻轻摇动,那个坐在窗口沙发上的男子的头发也随着风抚动了两下。 看在杨肖眼里,坐在窗口的男人看起来相当年轻,皮肤白皙,面色柔和,端着细瓷茶杯的手指也保养地非常好,似乎比那杯子还要来得白皙细腻。 杨肖甚至怀疑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余先生,而不是余先生男宠? 很快保姆就打消了他的疑虑,因为保姆上前对余诚杰说道,“先生,就是这位杨先生,他硬要来和您道歉,您看……” 余诚杰这才把目光从书上抬起来,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其中那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长相很是俊朗,眉宇间自有一种气势,显然是长居人上的,而这个青年旁边的那个小孩儿,十八九岁的样子,眉宇间的嚣张已经收敛地极好了,眼睛有些无神,脸上还有些红肿,余诚杰分辨了一下,依稀是上次挑衅他的船的那个小孩儿,只是这孩子把那一头焦黄的头发染回了黑色而已。 余诚杰自从被余俞“养”着了之后,脾气其实比以前好多了,手抬了抬指了一下对面的沙发,道,“杨先生,不用客气,请坐吧!” 于是杨肖松口气道了谢就去坐下了,他弟弟也想去坐,被他哥一个眼神看了一眼,就不敢动了,依然恭恭敬敬站在那里。 第90章番外之道歉和网瘾 “几日前,家弟在水上冲撞了先生,小孩子不懂事,让先生受惊了,晚辈特带他来向先生道歉。”杨肖话语很是诚恳,起身向余诚杰躬身行了一礼,看自己弟弟还不上道,就给了他一脚,杨隆被他踢得跪在地上,不过,虽然如此,当日嚣张不已的小子此时也半声都不敢吭。 余诚杰其实是真没怎么生那几个小孩儿的气了,毕竟,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别人十八九岁的孩子,和他们生气那也显得自己心胸太狭隘了不是。 只是,既然对方硬是要来道歉,那也没有办法了。 余诚杰心想那孩子估计在家里也受够了教育,便也没有必要再为难他了。 余诚杰把手里的书放下,抬眼看了那孩子一眼,那孩子已经俨然没有了当日的那种嚣张的影子,也不知道他家的这位哥哥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让他在如此短的日子里就能够收敛地如此好。 杨肖看余诚杰在打量杨隆,就说道,“小隆,还不快给余先生道歉。” 杨隆抬起头来看了余诚杰一眼,余诚杰脸上那种淡漠里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他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似乎话都要说不清一样,“余……余先生,上次是我……我不对,不该……不该用船去……去撞您的船……,请……请您原谅……” 余诚杰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看着他并没有回话,直到看得那个小孩儿背脊发凉,才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隆抖了一下,道,“我……我叫杨隆。” 余诚杰点点头,道,“倒是个好名字。” 余诚杰再不说话了,杨肖也看不出余诚杰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到底是原谅了他弟弟还是没有原谅,便也只能坐在那里,而杨隆也只能跪着,不能让起来。 保姆端着茶水过来,看到杨隆跪在地上,吃了一惊,她也不敢多说什么,便把给杨肖和杨隆的茶水放在桌子上,有些忐忑地对余诚杰道,“先生,小余先生让人送了新鲜的西瓜来,是刚从瓜地里摘的,您看,您现在要吃吗?” 余诚杰点了一下头,道,“端来招待客人吧!” 保姆如蒙大赦一般地进厨房去切冰冻西瓜去了。 西瓜端来的时候,余诚杰仿佛才看到杨隆是跪着的一样,说道,“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坐下吧!” 那带着命令的语气让杨隆不敢迟疑,马上站了起来,因为站得过急还差点摔跤了,扶着桌子才没有出丑。 这西瓜是黄壤小西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堆成漂亮的花型。 余诚杰没有吃,而是很和蔼地让杨隆吃,杨隆几乎是颤抖着手端起西瓜拿着叉子吃了起来,他真怕这个西瓜里是有毒的,然后自己会被毒死,而即使被毒死了,他家里的人也不会为他悲痛一下。 小孩子吃着西瓜,余诚杰就和杨先生谈起话来,从今天的天气太反常到杨先生现在是在做什么事情。 杨肖最开始还应付地小心翼翼,后来发现余诚杰也不是传说的那般不尽人情和为人狠毒,且听他说话声音温和,虽然面上神情不太热络,但也算不上冷淡,实在是和传说中相差甚远。 之后杨肖便也放宽了心,觉得他估计并没有要把自己弟弟怎么样的意思。 余俞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了,走进客厅看到杨肖带着那个让余俞很厌恶的小孩儿还没有走,而是坐在沙发上在和余诚杰说话,他心里有一丝诧异,很快走了过去,向杨肖打招呼道,“杨先生,你好!” 杨肖也起身和他握了一下手,打过招呼。 余俞坐到余诚杰的身边去,问了他两句有没有觉得热,余诚杰脸上露出微笑来,道,“倒还好,天气预报说晚间有雨,希望今晚上能够凉快些,每日用空调总是感觉气闷,睡不好觉。” 余俞点头说的确如此。 杨肖坐在地面看两人虽然说的都是简单的家常话,不过,那种亲密与柔和却是别人无法插入的,这让他心中一动。 那天,也许余诚杰的确是心情不错,杨肖和杨隆还被留下来吃晚饭了,之后才回去。 余俞亲自将西瓜切成小块,又放了些冰沙在上面,淋了一些炼乳上去,这才端了水晶盘去给余诚杰,余诚杰坐在电脑前面玩游戏,余俞将西瓜放在电脑桌旁边,道,“阿凡,吃西瓜吧!” 余诚杰点点头,看了那西瓜一眼,把一局打完了,便开始吃西瓜。 余俞看余诚杰是在网上玩QQ游戏里的德州扑克,他心疼了一番,觉得也许是自己把余诚杰给禁锢住了,才让他终日无聊地在网上来玩游戏。 余诚杰将西瓜叉了一块递到余俞嘴边,余俞愣了一下才张嘴吃了。 余俞吃到嘴里觉得这个西瓜不是特别甜,便说道,“阿凡,这瓜不甜,要不重新去切一个。” 余诚杰随意答了一句“还好”,装西瓜的盘子已经被他放到一边,他的手已经放在鼠标上开始打游戏了。 余俞很无奈地看了余诚杰一眼,心想余诚杰不要得了网瘾才好。 余俞端了个凳子来坐在余诚杰的身边看他打牌,把那西瓜端到手里,不时喂余诚杰吃一块,余俞实在佩服余诚杰的赌术,即使牌差到惨不忍睹,他也能够把对方给逼入死角,然后获胜。 一盘子西瓜吃完了,余俞扯了纸巾要给余诚杰让他擦擦嘴,没想到余诚杰直接把脸转过来,手并没有要接纸巾的意思,余俞郁闷了一下,心想到底是游戏比较重要,还是自己比较重要呀。 他也没有拿纸巾给余诚杰擦,直接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舔了好一阵,余诚杰愣了一下,然后扔下鼠标托着他的后脑勺和他接吻来了。 那一局余诚杰自然放弃掉了,余俞被余诚杰的热吻亲得面红心跳意犹未尽,之后直接反客为主揽住他的腰和他亲个没完没了。 两人都气喘吁吁,余俞看着余诚杰的眼都红了,就想把他抱到床上去才好,不过余诚杰却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眼睛又放到电脑屏幕上去了,因为余诚杰和余俞相亲相爱来了,游戏里便被人骂了,说他是不是乌龟变的,怎么能够慢成这样,余俞转过头去看电脑看到这句话,心里一惊,心想余诚杰是不是又要生气,没想到余诚杰什么反应都没有,继续打起牌来。 这下余诚杰不生气,余俞倒生起气来了,记下对方的qq号,决定给这没礼貌的人一点教训。 余俞真怀疑余诚杰得了网瘾,因为已经到睡觉时间了,余诚杰也已经洗了澡了,穿着浴衣坐在电脑前面打游戏,余俞心想余诚杰昨晚可是承诺过自己今天要让自己主导一次的,余诚杰这样赖在电脑上那不就是想要剥夺自己的权利吗? 他想了想,便走到余诚杰身边去,低下头对余诚杰的耳朵吹了一下气,道,“阿凡,已经十一点钟了。” 余诚杰点点头,“嗯”了一声,却没有接下来的反应了,他继续玩着游戏。 余俞只好从余诚杰的身后把他抱住,手覆在余诚杰握着鼠标的手上,声音低沉性感,“阿凡,良宵苦短啊~~” 那个啊字完全是用地方方言说的,带着点抑扬顿挫颤颤悠悠,余诚杰被他说得背脊一抖,回过头来看他,看到余俞那执着的神情,就笑了起来,道,“好,好,把电脑关了吧!” 余俞非常兴奋地把电脑直接点了关机,别的程序在运行也不管了。 电脑屏幕一关,他就拖起余诚杰就走,颇有些急色的相公的样子,余诚杰为他的行为眉头一皱,很是无奈,不过,也只能纵容着,谁叫他现在实在没有办法说余俞的不是呢。 当晚的确下雨了,到午夜的时候,雨越来越大。 雨声哗啦啦地,拍打在外面的树上,拍打在后花园的芭蕉树上,拍打在屋顶…… 窗户大开着,风卷进房间里来,带来清凉的感觉,有雨也跟着风飘进来,染湿了窗口附近的木地板。 伴随着雨声,是房间里热情的声音,带着灼热欲望的喘息之声,床垫起伏的声音,还有时不时的低哑的呻吟,让人脸红心跳,却又那般和谐温柔,即使是风雨,好像也不忍将其打扰。 余诚杰轻轻推了推余俞,“小俞……,嗯……,窗户……窗户先去关了。” 一阵亲吻之后,才是余俞的低沉声音,“等……等一会儿。” 风吹得实在有点冷了,余俞扯过毯子将余诚杰的肩膀裹住,依然埋头苦干,房间里呻吟与喘息之声更大更激烈,又是好一阵床垫的剧烈起伏之后,安静了一会儿,才有一人走到窗边去,将窗户关了半扇,他回头对床上的人道,“阿凡,雨小了。” 床上传来低哑的一声“嗯”。 当晚空气清新,房间里也很凉爽,余诚杰觉得这一觉睡得颇好。 第91章番外之情敌 前一天晚上下的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上午,第二天下午天也阴沉着,完全是雨没有下透的样子,天气骤然变得阴凉了,让人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余俞回家进屋没有看到余诚杰,问保姆,保姆说昨天那位杨先生又来拜访先生,两人正在后花园的凉亭里下棋。 余俞对那位杨先生又来拜访余诚杰心里有些不痛快,心想昨天留他们用了晚饭,难道就认为余诚杰已经将他们看成是亲近的人了吗,居然一天的时间不到便又来拜访,真是殷勤地过分了。 余俞换了家居便服还没有往后花园去,就遇上端茶的保姆,余俞从保姆手里把茶接过去,看到里面泡的居然是普洱。 保姆这时候也笑着说了,“这是杨先生送来的茶,说是养生最好,先生就说那就泡来尝尝。” 余俞看保姆那微笑的样子,看来是很喜欢那位杨先生的样子。 只是,家里又不是不能自己去买普洱,为什么需要那位杨先生来送。 余俞心情那个郁闷,但还是端着茶去了后花园。 雨过之后的花园里植物葱翠欲滴,花架上的玫瑰开得很艳,花园里弥漫着清新的玫瑰的香味,很是怡人。 凉亭掩映在一排银杏树之后,有一颗巨大的榕树枝叶伸展过来,为凉亭遮掩了半边的阳光。 因为下雨阴湿,加上山上蚊虫本就多,凉亭里燃着加了香料的天然薰蚊草,香气淡雅,氤氲出一片宁谧的氛围。 坐在凉亭里椅子上下围棋的两人都没有发现余俞的到来,余俞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 杨肖那不时抬头看余诚杰的眼神让余俞觉得很是在意,总觉得这个人不安好心,但到底是怎么个不安好心法,余俞却又描述不出来,他此时还只是感觉到了杨肖的威胁,但还不明白这种威胁其实是情敌来临时候的自然警惕。 余俞把茶放下,自己坐到余诚杰的身边的凳子上,看了一番棋盘,发现执黑子的余诚杰居然比对面的杨先生要危险,居然被对方压制住了。 余诚杰这几年无事,对围棋颇有研究,还曾经跑到棋社去混过一段时间,也算是下棋的大手了,至少余俞无论怎么耍赖还没有赢过余诚杰半子去,没想到这位杨先生这样厉害,余诚杰也被他压制住了。 余诚杰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手指轻轻摩挲着棋子,白皙的手指夹着黑色棋子显得分外漂亮。 观棋不语,余俞坐在一边专心地看两人下棋,只是他总觉得对面的杨先生看余诚杰的眼神不太对劲,但如何不对劲余俞又说不出来,至少他没有感受到杀气,所以,他也只好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余诚杰左手微撑了下巴,琢磨了好一阵,才下了一子。 那种闲适优雅的风度让余俞看得在心里叹息,心想余诚杰怎么就能够让人越来越着迷了呢。 也许杨肖也是看余诚杰看得入神了一点,居然下错了一子,余诚杰都愣了一下看了杨肖一眼,杨肖却只是叹一声,没有像余俞一样地耍赖悔棋。 余俞心想对方棋品还真不错,当然,他认为自己棋品也是不错的,只是和余诚杰下棋,就要和他耍赖才有意思,不然,只是下棋那有什么好的。 以前一向木讷的余俞居然也总结出这种和情人耍赖的经验教训来了。 也许余诚杰的确对杨肖那说不定是故意下错让棋的行为给惹到了,余诚杰之后嘴角的笑分明带着了点不太高兴的意味,两人下到茶都凉了才总算是完了这一局,余诚杰赢了半目。 不过,也并没有看到余诚杰有多高兴,他起身走了几步,一身白衣的他看起来很是闲雅,余俞坐在位置上收拾棋子,对杨肖说道,“杨先生不是很忙?怎么有时间来陪阿凡下棋。” 杨肖笑笑,道,“最近事务也并不多,知道余先生好茶,想到家里有收藏的普洱,想来味道还不错,就拿来让先生尝尝。” 余俞道,“杨先生真是有心了。不过,随意让个人送来就成,哪里用劳烦你亲自来。” 杨肖笑答,“昨日见过先生,就甚是仰慕他的风采,这不是专程过来拜访的。” 余俞心里这才对那种认为杨肖看余诚杰不对劲的感觉有了一点点认知,他的目光扫到站在园子里的余诚杰的身上,又看了看同样目光看在余诚杰身上的杨肖,心想这个男人莫不是想打余诚杰的主意吗? 然后余俞一边觉得不爽快,一边又想这位杨先生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即使长得好一点,余诚杰这种阅遍各种漂亮男子的人难道会看上他吗? 当晚余诚杰又留杨肖留在别墅里用晚饭了。 这让余俞心里憋闷地慌,但他此时还不明白自己的这种憋闷其实是吃醋了。 晚上在床上,余俞侧身打量余诚杰,余诚杰挑了挑眉,问道,“有什么事?” 余俞道,“阿凡,你以后不要和杨肖来往了。” 余诚杰笑了一下,道,“为何?” “他看你的眼神不怀好意!”余俞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快,直接说道。 “哦?”余诚杰却不以为意的样子,只淡淡发出一个单音。 余俞这下从躺着的状态翻身起来了,黑黑的眸子盯着余诚杰,他不知道余诚杰是否明白杨肖其实是对他有意思,而且,余俞自己也不太确定杨肖就是对余诚杰有意思,只是他很不喜欢杨肖来找余诚杰而已。 “阿凡,你要下棋我陪你下棋,你不要和他来往了吧。” 余诚杰伸手拍了拍余俞的肩膀,道,“不要胡思乱想。” 余诚杰这显然拒绝了余俞的要求,余俞很不高兴地躺下去睡了,但是其实是老半天也没有睡着,而他又不敢翻身怕把睡过去的余诚杰给扰醒了。 余俞第二天精神不太好,而更让他郁闷的事情还在后面,当天那位貌似很闲的杨先生居然又来找余诚杰来了,两人又在一起下棋,而且那位杨先生还带了酒来,当晚又留下来吃了饭,而且余诚杰还陪他喝了几杯。 余俞这下连他自己都明白自己是在吃醋了,他的心情很不好,而硬是要要求余诚杰不要和杨肖交往他又没有那个权利,而且,余诚杰要做的事情,余俞哪里能够反对呢。 余俞万分后悔在杨肖第一次带着他那个不听话的弟弟去找余诚杰道歉的时候没有极力阻止。 不过,这件事还是有解决办法的。 余俞要和余诚杰离开,便要把这里的事业交给下属帮忙打理,之前交接工作进行地挺慢,现在进展居然突然加快了,而且和一个大企业的合作项目余俞也放弃了,毕竟,余诚杰可比这合作项目要来得重要。 于是,在杨先生又一次来拜访余诚杰的时候,看到别墅里收拾了几个箱子在,他好奇地问道,“这是要做什么呢?” 余俞心里非常爽地答道,“我和阿凡要出门去旅游,一些阿凡用惯了的东西要带走。” “要出门旅游?”杨肖很惊讶。 “是呀,我们准备去周游世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到这里来呢。”余俞答道。 杨肖脸上难掩吃惊和一丝伤痛,他去看余诚杰,余诚杰对他点了点头,道,“以后我还要回来,自然再向杨先生讨教棋艺。” 杨肖张了张嘴,却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他本以为余诚杰这样吊着他其实是对他有那么些意思的,只是,他不知道余诚杰这样吊着他只是想逼逼余俞而已。 当晚最后一次招待了杨肖。 晚饭后,杨先生就失魂落魄地开车离开了。 余俞站在门外对他挥了挥手,余诚杰却根本没有出门来送客。 余俞当晚很是高兴地向余诚杰求欢,余诚杰看余俞简直像只在摇尾巴的小狗,不由得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无论什么时候,余俞要和余诚杰斗,都显得太嫩了呀。 第92章番外之游轮 豪华游轮行驶在万里碧波之上。 阳光非常好,照得人昏昏欲睡,余诚杰躺在遮阳伞下的沙滩椅上闭目养神,余俞端了杯冰镇鲜果汁走到他的身边去,看余诚杰手里的书在他的手里要掉到地上去了,便把那本书取走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余诚杰这时候把眼睛睁开了,看到余俞就朝他露出个笑容来,也坐起了身,余俞把果汁递给他,又把给他拿来的墨镜给他戴上。 余诚杰喝了果汁,吐出口气,继续躺在躺椅上,带着墨镜打量了一番游泳池边上各色俊男美女,最后目光盯在余俞身上。 余俞是属于带着的东方特色的身材,长身玉立,标准模特倒三角身材,但身上却没有过多的肌肉,强大的力量都蕴含在那一层薄薄的肌肉里,漂亮的身材让余诚杰非常满意,不由得看着就不转眼。 余诚杰身上还穿着衬衣和沙滩裤,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样子,余俞于是建议他道,“阿凡,要不换了衣服一起游泳吧!” 余诚杰虽然做过大哥多年,但其实某些方面思想挺保守的,且是很矛盾的保守,他可以和一个男人在公开场合调情,但却不愿意在有外人的情况下穿着泳裤游泳,这多奇怪呀。 余诚杰对于余俞的建议只是摆了摆手,道,“你自己玩吧。” 于是余俞自己下水游了几圈,余俞在水里的姿态也分外好看,余诚杰的看得目不转睛,不过,很快就有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入了他的眼。 一个欧洲性感比基尼美女游到余俞的身边去,手居然大胆地搭上了余俞,因为有水和身体的遮掩,余诚杰看不太清楚两人的动作,但他觉得那美女定然是在挑逗余俞,这还得了,余诚杰当时就火了,他的人也有人敢觊觎,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毫无顾忌地站在水边对余俞道,“小俞,过来。” 余俞并没有要和那性感美女纠缠的意思,客气地把那美女给拒绝了,伸手推开她,游到岸边去,余诚杰坐在岸边,余俞手抓住上岸把手的时候,余诚杰就伸手把他拉了上来,余俞不知道余诚杰是想干什么,于是在余诚杰顺势就搂住他给了他一个法式深吻的时候,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当众表演法式热吻还真是让他有些意外。 当余诚杰放开他的时候,他居然很不自在地红了一下脸,然后调节了一下才调匀了呼吸,面色恢复平常。而他看向余诚杰,余诚杰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余诚杰亲了余俞之后,目光朝水里看了一眼,那个一直盯着余俞的美女看到余俞和个男人缠在一起,于是颇为失望地游开了。 余诚杰这下在心里满意了,又坐回躺椅上去。 余俞也回头随着余诚杰的目光看了一眼,这下终于明白了余诚杰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其实余诚杰不做这种事情,他也不可能和别人有暧昧的。 余俞身材这样好,长得又帅气,又是在大部分女人都是欧洲思想开放的美女的情况下,不少女人都想来和他搭讪,来一次美妙的游轮恋情,即使没有恋情,来一次一夜情也是不错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同性恋,而且公开和他男友抱在一起接吻。 不少美女难掩失望,只好把目标放到别人身上去。 余诚杰以为自己这样的示威应该已经起到作用了,没想到事情一点也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因为当众的拥吻直接宣布了余俞gay的身份,必然就会让男人对他感起兴趣来。 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就有一金发碧眼的帅哥过来搭讪。 那帅哥非常自信且自来熟,在他们桌边椅子上坐下,就直接对余俞伸了手,自我介绍道,“Simon!摄影师。” 余俞和他握了一下,道,“Eric。” 那帅哥想和余诚杰握手,余诚杰没有睬他,兀自看着菜单,余俞于是便帮着介绍道,“James。” 余诚杰随意点了菜,又问余俞想要什么,余俞已经在和那位金发碧眼帅哥交谈了。其实余俞并没有故意勾搭人家的意思,余俞只是犯了中国人遇到一个拥有标准伦敦腔的男人就练习英语的毛病。 一顿饭吃得余诚杰心里犯堵,随意吃了些就放下了刀叉,而那位Simon居然还邀请余俞一起去酒吧里玩,余俞看了看余诚杰,便谢绝了他的好意。 因为余诚杰一直是和余俞说中文,而且点菜的时候余诚杰也是把菜名告诉余俞,余俞再和服务生说要什么,所以那位金发碧眼帅哥就以为余诚杰是不懂英语,于是就直接在余老大的面前挖墙角了,对余俞道,“一起玩玩嘛,我的条件比他好。” 在余俞还没太反应过来,余诚杰听到这句话,放下刀叉的他就又把刀叉拿了起来,几乎是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他一叉子扔到那帅哥面前,他们用的桌子是木桌,于是那叉子就划过桌布插那里了,而且叉柄还晃荡了好一阵,这种小李飞刀的功夫看地那外国人愣住了,然后就听余诚杰用非常标准的伦敦腔道,“我们是合法伴侣,你要找人一夜情给我滚!” 那帅哥被余诚杰的瞬间变脸吓跑掉了,余俞朝那人皱了一下眉头,对余诚杰道,“阿凡,重新点些吃的吧。这些是不是不合你口味。” 余诚杰哼了一声,不说话。 余俞于是自己叫来waiter,给余诚杰点了他喜欢的红酒排骨,又要了些菜,看到余俞那专注伺候他的神情,余诚杰心情这才好些。 像余俞这种木头,别人不说出具体目的,他完全不明白别人打他主意的意思。 余诚杰觉得有必要教导一下余俞了。 余诚杰心情本就不好,到酒吧里去喝酒,还被一个娘娘腔过来找他搭讪摸了他的屁股,余诚杰直接一杯子顿在他的手上,把对方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于是再没人敢坐到他身边三米的范围,只得余俞担心地看着他喝酒,劝他不要喝多了,不然对身体不好。 余诚杰生气也没生多久,因为又一个人过来找余俞搭讪的时候,余俞直接扶着余诚杰的肩膀亲了他一阵,把他和自己戴着对戒的手握在一起,对对方说道,“我们是伴侣,不会再接受别人。” 对方很失望地耸了耸肩,离开了。 余诚杰自然明白余俞的魅力,有人找余俞搭讪那是正常的,自己的生气毫无道理,但是,就是忍不住要生气。 就因为这种事情,余俞和余诚杰的平民旅行就结束了,开始了豪华贵族旅行,余诚杰对这种被人搭讪的事情烦够了,那么,就走阳春白雪的贵族路线,不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触就好了吧! 第93章番外之凯契根 也许是觉得在人多的地方呆久了,余诚杰突然兴致大发,从欧洲转了一圈后,他说他要去阿拉斯加住一段时间。 于是,余俞就陪他去阿拉斯加。 将阿拉斯加的几大旅游城市逛遍了之后,余诚杰本想去极北区过一段与世隔绝的日子,只是余俞是不会答应的,前一段时间,余诚杰生了一场病,不算什么大病,就是感冒而已,但余诚杰通常不生病,一生病就显得异常严重,感冒后就发高烧咽喉发炎还咳嗽不止头脑迷糊,把余俞给吓到了,余诚杰感冒好后,余俞都还心有余悸,是以余诚杰再有什么异想天开的idea想到哪里去尝鲜冒险,余俞是不会答应的。 最后两人在凯契根停留了下来。住在山腰的一栋蓝白相间的二层楼小别墅里。蔚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惬意。每天的日子也很闲适。 前面几天余诚杰很有兴致,和余俞一起骑自行车去逛遍了整个凯契根,没有借助汽车,也没有让别人随行。 明媚的阳光下,幽蓝的海水,穿着鲜艳的人群,干净清爽的街道,设计优美的建筑,还有人们热情的招呼,不时看得到黄色皮肤黑发黑瞳的中国游人,让身处异国他乡的两人感觉异常亲切。 开始只是游玩的性质,没想到却因为喜欢而住了下来。 早上两人一起去跑步,然后在山下街道上的餐馆里吃早餐,老板也认识两人了,不用他们点餐都知道要牛奶烤肠不加糖的荞麦面包还要白水煮了的蔬菜,而经常在这餐馆里用餐的也大多是熟识的人,遇到了也会点头招呼一声,露出个笑容来。 虽然两人在公共场合从来不会做亲密和暧昧的动作,无非是余俞会试试牛奶的温度,然后再放在余诚杰的面前,将烤肠切成长短适宜的大小再把盘子推到余诚杰的手边,要老板把生菜用开水烫一烫才端来给余诚杰吃,荞麦面包不能抹果酱…… 也许是两人之间的氛围总是那样温和温馨与温情,以至于让大家仿佛都明白了两人是同性情侣,而不是兄弟之类。 大家仿佛都认为中国人就是比较保守的一样,两人在外人面前很少的肢体接触让大家认为这是两人有礼的表现,也没有谁对这对同性情侣露出不赞同来。 这里开放的氛围也是让余诚杰喜欢的。 上午余诚杰和余俞都会呆在书房里通过网络处理一些事务,午饭一般是余俞自己做,家里的佣人做不出余诚杰喜欢的菜式,因此需要余俞自己来完成。 余诚杰以前那定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在也愿意帮着洗洗西红柿切切黄瓜片之类,但是,这次在余俞不察觉的时候,余诚杰把洋葱拿了放在菜板上切了,没切两刀就感觉眼睛有些被辣到,余诚杰也没有太注意,等把洋葱全部切成丝,他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妙,眼睛真的被刺激到了,以至于有些要流眼泪的感觉。 余俞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瓶酱油,在这里的酱油和国内时候的酱油不太一样,但做菜味道也还将就,他是打电话订购的,刚才送货的小子刚送到门口他去签单去了。 没想到拿了瓶酱油进来,就看到余诚杰皱着眉头眼睛有些泛红,那种带着些不满的样子让余俞愣了一下,问道,“阿凡,怎么了?” 余诚杰在水流下洗了手,然后用毛巾边擦手边问道,“你平时怎么切洋葱的?怎么没被辣到。” 余俞看到菜板上那一小堆洋葱丝就明白余诚杰眼睛怎么发红了,道,“把脸转到一边切就行了,还是我来吧,阿凡,你看书去就行了。” 余诚杰自从到了这里,就挺喜欢吃洋葱炒羊肉,于是余俞三五天地就要做一次,因此余俞早做出经验来了,很合余诚杰的胃口,且切洋葱也很有经验。 “算了,我还是看看吧!”余诚杰站在厨房门口看余诚杰切菜配菜,然后热锅炒菜,其实是他有点想学一学做菜,下次余俞生日的时候,他便也能做出一桌菜来让余俞尝尝他的手艺。 但最终厨房学艺以失败而告终,余俞对余诚杰道,“有一个人会做菜就行了,两个人都会做也没有什么意思。” 于是,余诚杰便放弃了学艺。不过,简单的菜式其实余诚杰会。例如,将生菜用开水烫熟,在白瓷盘里摆好,然后再在上面浇一层余俞熬好的酱汁,将菜摆到餐桌上,就可以吃了。 这一道简单的菜是余诚杰最开始学会的,因此也是他最喜欢吃的。 两人在凯契根住了这么久,朋友也会有几个。 这里有一家中国餐馆,但餐馆老板并不是中国人,菜色到了异地之后也变得不伦不类,余诚杰去那里吃过一次后就再没有去了。 在他们的别墅里,两人也招待过几次朋友,虽说是两人招待,但其实是余俞招待,余诚杰和人坐在宽阔的阳台上的太阳伞下和朋友打牌,余俞会做出一桌中国菜来,因为这里本身就缺少麻辣的调味料,故而做出的菜多偏清淡,这里的外国朋友们也能吃得惯,而且都赞叹余俞的厨艺verygood,简直是一门艺术。 余俞自然是觉得只要余诚杰觉得好吃就好,别人的意见他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也有因为吃过余俞几次中国菜后,认为余俞很有大厨风范,可以开餐馆的,余俞笑着说没有精力去开餐馆;还有人特别让人无语的,因为喜欢上了中国菜就经常到他家来蹭饭,余诚杰自然心中不快,最后的解决方案是余俞给对方写了几张做菜秘诀,让对方回家去试验。 下午余诚杰喜欢坐在船上钓鱼,有时候也在家里写写字看看书,晚饭过后两人出门散步,沿着道路一直走到公园,然后绕一圈再去吹吹海风。 余诚杰站在栏杆边上看着不远处碧蓝的大海,白色的船帆飘在海上,还有海鸟的白色身影,海浪的声音一声声传进耳朵。、感受着天地的宽阔无边,而也许也有人的确年过半百的关系,余诚杰突然有些归思之感,觉得应当落叶归根,以至于身影都突然显得落寂了。 余俞就站在他的身边,也许是感受到了余诚杰的这种落寂,他伸手将余诚杰从身后抱住了,两人靠在栏杆上,余诚杰回过头看了看余俞,余俞沉静幽深的黑眸让他的那种归思消散了很多,人总是有一个归宿的,那个归宿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其实就是人心底深处的一个念想而已。 很多游子心里都有这么一个地方,他们也许认为那是他的故乡,童年成长的地方,但是,当真正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那种归思的感觉却越发的重,因为他在承载着他的归思的地方找不到心中那种依托的感觉,所以,其实这种归思的归属的地方也许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而是承载他所有心理思念和归宿的一个心中构想的隐秘之所而已。 余诚杰想,也许其实他的那个归思的地方是余俞那深黑色的沉静而深情的眸子。 两人经常站在这里看海听海,但这还是第一次,两人站在这里拥吻,余诚杰沉迷在余俞的那双黑眸里,手捧着他的头,和他接吻,余俞则搂着他的腰,靠在栏杆上,护着他的身体。 路边也有不少人经过,看到两人甜蜜的亲热,不少露出会心一笑,如何走来便又如何走开。 在这里住了两年零两个月之后,两人又启程了。 第94章番外之过年(上) 对于余诚杰来说,过年过节都是很重要的日子。 他做老大的时候,过年时用来做各种庆典和祭奠就不用说了,当然也要好好犒劳部下。 那时候余俞还没有做余诚杰的贴身保镖,在帮里也没有混出什么名头,就只是跟着胜哥的一个小人物而已。 只是余俞的潜力是余诚杰所看好的,并且将他当成今后的得力干将来培养,胜哥对他也非常看好而且喜欢,所以,那时候在酒店里吃过年庆祝的宴会,余俞就被胜哥带在身边了。 余俞那时候还分外沉默木讷,即使一张脸很有看头,但也引不起什么注意。 只是别人看他是被胜哥带在身边,不免就要来敬酒,余俞喝酒从来没醉过的,加上他为人在外人看来太过诚恳老实,居然喝酒一点都不知道推脱,在一堆滑头里面简直就是树立了一面标新的旗帜。 这边敬酒闹得热闹,大家起哄调笑,余诚杰坐在上位,和几个高层说话谈天,然后因为这边闹得太过,目光便也被吸引了过来。 余俞虽然喝酒千杯不醉,但也有喝多的时候,比如此时他就喝多了,脸颊上晕上了些红晕,眼睛里蒙着层水,因为别人的开玩笑,脸上也带上了些笑意,估计是这些人玩笑开得太浑太过份,他脸上的那笑居然带着一丝羞涩之意,简直是一闪而逝的绝代风情,把余老大看得眼睛都被闪到了,心中也升起一丝莫名情绪,但是他此时还不会去想太多,只是觉得这个兄弟既然能够坐在如此靠前的位置,应当是帮里比较位高得力的人才对,为何他居然从没有见过,而且,这人长得实在好,看着赏心悦目的,之后也不由得频频看过去。 余俞那时候是没什么资格去给余诚杰敬酒的,于是他也没去。 所以余诚杰看了他那么久,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只好问身边的人了,正好问到身边的方胜,“那位以前怎么没见过?” 方胜随着余诚杰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又和人干了一杯的余俞,他愣了一愣,说道,“大哥,那不是你放在我这里让我好好培养的余俞吗?每个月我还向你说了他的情况。” 余诚杰又看了余俞一眼,正好和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看过来的余俞对上了眼,其实那时候余俞已经有些醉了,只是大家看不出来而已,但他看余诚杰的时候,就脑子里有些木了,反应比平时慢,于是也没有对大哥表示敬意地起身敬一杯,也没有表达一下被大哥关心的荣幸地笑一下,那种眼神里带着一丝迷离的感觉让余诚杰看得心里一跳。 他实在无法把这时候的余俞和他以前见到的那个人联系起来,因为两人好像有实质性地差别一样,余诚杰觉得以前的余俞和现在的余俞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余俞很自然地把目光从余诚杰身上收回了,坐在位置上微低了头,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在做什么。 也许余诚杰就是在这里就已经对余俞上心了,但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在很久之后,他回忆起和余俞之间的各种事情,想到这件事,不免就要会心一笑,然后就很想再看看余俞喝醉的样子,然后两人就在花园里月下对饮,余俞一向是非常担心和关心余诚杰的身体的,不怎么让余诚杰喝酒,自己也很节制,所以,余诚杰几乎再没有见过余俞喝醉的美态。 也就是那次宴会上的惊鸿一瞥,让余诚杰对余俞分外关注起来,才有了余俞之后飞一般地进步,以坐直升飞机的速度升到余诚杰的身边去了。 这些当然是余俞不知道的内幕,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依靠能力接近余诚杰的,其实真实原因却是依靠的美色上位。 如果让余俞知道这个原因,真不知他会有些什么反应。 后来余诚杰看上余俞了,但是余俞丝毫不知道老大的心思,一门心思地做好保镖的职责,他的这种迟钝和木讷让余诚杰既放心又觉得无趣,总之,就是想要好好撩拨一下余俞。 这次的过年宴会上面,余俞已经坐在了余诚杰的身边,是真的为他独辟出来的一个位置,在余诚杰身旁,隔着余俞才是帮里其他大佬。 于是大家给余诚杰敬酒的时候,余俞作为贴身保镖就要帮着喝一大部分酒,往年别人敬余诚杰酒的时候他就只象征性地碰杯然后喝不喝、喝多少就看他的心情和对来敬酒之人的好恶或者重视了,大家都会察言观色来从余诚杰是否喝这个人敬的酒喝了多少来判断这个人在余诚杰心里的地位,现在,余诚杰除了几个重要人物的敬酒,别人的一律不喝了,全都让余俞代喝,余俞虽然是余诚杰贴身保镖,但其实也算新人,帮里上层的敬酒,他全都得喝干,余诚杰坐在一边和帮里大佬们聊天说话,目光就在余俞身上转,看他那喝酒的样子,就心里痒痒地厉害,偏偏他还必须保持制止力,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心思来。 酒宴结束,余诚杰回去的时候,余俞虽然还没有彻底醉,但其实已经有醉意了,毕竟那么多酒可不是那么多水啊,总是有些效果的。 田永和另外几个保镖没有喝酒,他们得保护余诚杰的安全,于是田永带着走路“过于”稳当的余俞去后面的护卫车里的时候,田永还在跳看他,道,“有了你,我们就轻松多了,没想到你酒量好成这样,你说你酒喝哪里去了,我来看看……” 田永说着就伸手要摸余俞的腰腹,余诚杰正在前面呢,看到田永的动作心就沉了一下,发话道,“让余俞和我坐,阿永,你坐后面的车。” 田永一愣,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安排,但看余诚杰已经被护着坐进车里了,他也不好问原因,只好让余俞去和余诚杰坐车去了。 余诚杰坐在车里,半闭着眼睛,看似在养神,其实目光是从眼尾瞄着余俞的,余俞此时也没有如往常那样坐得端正了,靠在椅背上,脸上泛着一层红晕,眼睛里也带上了一层红丝,水水的,眉头微蹙,显出一丝倦意来,那平素颜色很是浅淡的嘴唇此时变得分外嫣红,余诚杰看得几乎要咽口水。 当余诚杰终于决定要不把余俞收做枕边人试试,手也要抚上余俞的大腿,没想到余俞虽然醉得神情慵懒无比,动作倒是一点不含糊,伸手就制住了余诚杰的手,余诚杰一愣,余俞看过来是余诚杰的手后,也是一愣,赶紧把余诚杰的手放了,道,“大哥,你有什么事么,我来代劳吧。” 余诚杰心想我想干你,你如何来代劳。 不过,看到余俞那一脸正直的表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好闷闷地在车上枯坐着,直到回到别墅里去。 看看前事,余诚杰对余俞起了心思那么久,偏偏又忍了那么久,可见,他这人也挺闷骚的。 再说到两人“私奔”之后在水库山庄里时候过年。 这时候就显得异常冷清了。 余俞的事业上了一定轨道,余诚杰轻闲着就像是个无所事事看书钓鱼上网的公子哥。 要过年,余俞也是非常重视的,虽然因为过年,来山庄里度假订餐宴包席的客人更多了,但他不会把要陪着余诚杰的事情在心里放低位置的。 第95章番外之过年(中) 年夜饭前有要拜祭祖先的惯例。余俞从早上起就待在家里开始准备祭拜之事,余诚杰亲自写了一些祭拜的祝词,除夕下午,余诚杰和余俞祭拜了祖先,就坐在客厅里说些话。 以前两人之间并不会有太多话说,至少不会滔滔不绝地侃半天,但是现在,两人能够坐在一起滔滔不绝地侃半天了,两人却都为这种状况很不满意。 原因何在? 因为两个人都是言不由衷地没话找话说。 特别是余俞,他不希望余诚杰住在这栋山间别墅里闷到了,于是会在余诚杰在家的时候来和他聊聊天说说话的,他会问一些经营之道,问一些解决棘手问题的方法,还会和他说自己在经营上的收获和理解,现在的状况如何,有什么下一步打算……就像是一个学生向老师请教问题一样,也可说是一个孩子向父亲倾诉问题和说说以后的展望;除此,余俞还会问问余诚杰身体怎么样,精神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如此,完全是一副孝子关怀老父的模样。 余诚杰听他这样说心里怎么会舒坦,但他又能够叫余俞不要和自己讲这些了,不要做出一副孝子的面目来对着自己吗?余诚杰也不能够这样做。 总之,除了憋闷就是憋闷。 对于余俞的这些话,余诚杰还要好好地听,然后对于他的问题给予解答和建议,当突然冷场的时候,余诚杰心里还特别难受烦闷,自己还要找些轻松的话题来缓解状况。 这天,虽然是除夕,其实话题也不例外还是这些。 余俞说着说着就发现余诚杰没有在认真听了,余诚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头,半眯着眼睛视线是看向自己这边的,脸上神情平淡里带着丝恍惚,余俞并不敢决定他是在盯着自己看,或者他是在看着自己,其实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只是在发呆而已。 余俞于是停下了唠叨的关于政府新出台的几项政策的分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发现余诚杰还是那样看着他。 余俞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想要走过去摸摸余诚杰的脸,或者亲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再和他有一个拥抱。 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种渴望,余俞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是,他清楚他得压抑住自己的这种渴望。 余诚杰在他的心里从来不只是满心渴慕而不得的情人,也不只是历经数年总算找到的失散多年的至亲,还是他心里极其敬仰和不敢有半分亵渎之心的仰慕之人,那是一个超然的存在。 余俞之后确乎觉得余诚杰是在用视线描摹自己的脸部曲线,然后停在自己的嘴唇上,余俞被余诚杰那看似平淡又不经意地视线看得红了脸,因为心里又有期待,以至于心跳加速,端着茶杯的手都突然不知道如何放了。 余俞只好侧了侧身,轻咳了一声。 余诚杰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地说了一句,“你继续吧,刚才的分析很到位。” 余俞于是只好压抑住猛烈的心跳,打起精神来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起来。 余诚杰在余俞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轻微地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的意思。但到底是遗憾什么,除了他自己,别人是无从知道的。 也许他和余俞的心思一样,以至于能够看得余俞入了迷,想要给他一个亲吻,但最终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状似平淡地说一声让他继续说下去的话。 当晚的年夜饭,是邀请了家里的佣人司机保镖一起用饭的,余诚杰坐在上位,余俞向他敬了酒。 余诚杰那时候的心情像是非常好的样子,脸上一直带着微笑,还回敬了余俞一杯,又接受了家里佣人们的祝福和敬酒。 感觉颇有些其乐融融的意味。 余诚杰不是余俞那样的千杯不醉,他也许真喝多了些,之后大家一起看春晚的时候,余诚杰坐在沙发上里,光线明灭里,他的脸上再不是刚才那样的笑容,而是印下了像是不可磨灭的寥落一样,一直偷偷注意他的余俞看到那随着光线变换而闪过的寥落,心仿佛被揪住了,泛起阵阵悲苦。 余诚杰看了一部分就直接上楼了,他嫌其中的节目太无趣太吵,其实每一年的春晚,他都只会看一段就离开。 余俞跟着他一起上了楼,上楼的时候走在余诚杰的身边虚护着他,怕他酒喝多了出问题。 余诚杰看了余俞一眼,他没回卧室,而是去了放映室,他坐在宽大温暖的沙发里,动作和神情里都透着一份慵懒,白皙的皮肤上因为醉酒而带着一分红,看得余俞口干舌燥,他让余俞拿了一部电影放给他看。 余俞很少和余诚杰一起看电影,也不太清楚余诚杰喜欢看的电影是什么样子的,此时放映后,他就坐在余诚杰旁边的沙发上跟着看。 看了很长一截,余俞都还没懂里面到底在演些什么,要让他描述出来,就是一个像是精神有问题的少年的各种臆想,其荒诞程度让余俞无法理解。 那少年躺在铁轨上,像是要卧轨自杀的样子,那还是旧式的火车,冒着白烟轰隆隆开过来,但是,没有火车的声音,就看到火车以摧毁一切的气势飞快地开过来,他以为那少年死了,但后来又有那少年爬山的状况,又有跟着骑自行车的人飞跑,嘴里乱叫着什么,还有很三级的镜头…… 里面很多镜头都是黑白的,很少有彩色出现,大部分时间没有声音,有时候声音突然出现让人一惊又不明其意…… 总之就是一团糟,晦涩难懂,阴暗又憋闷,余俞不知道余诚杰到底是怎么会喜欢看这种片子。 于是,他之后的注意力几乎全都放在余诚杰的身上去了,看到余诚杰倚在沙发上,手撑在沙发扶手上,眼睛半睁半闭,但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白皙的皮肤在屏幕上闪过的光线里带着惑人的感觉,轻抿的嘴唇像是在等待人的亲吻一样,余俞知道是自己的心被迷惑了,所以才如此着想。 余诚杰突然用手撑了一下下巴,然后目光朝余俞射来,余俞心中一惊,却听余诚杰道,“去倒杯鲜果汁来我喝。” 余俞马上答好,赶紧起身去给余诚杰端果汁来。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再看那半面墙的大屏幕,里面那个神经质的少年和个很老的估计带着性病的妓女搞在一起,余俞皱了一下眉头,再将目光从余诚杰身上扫过,看到余诚杰脸上那随着光线一闪而逝而显现出来的寂寥,仿佛突然明白了余诚杰看这部戏的原因。 他想难道余诚杰其实是觉得生活没有意思了,也想像那个少年一样臆想各种求死的方法吗? 余俞被吓了一大跳。 他下楼榨果汁的时候手都在发抖,他觉得最好不要让余诚杰再看这部戏了,但是,如何让余诚杰不看了呢。 他进自己的房间拿了还没开封的安眠药放进余诚杰的果汁杯里的时候,心跳很快,但他还是没有犹豫地把东西放进去了。 余俞把果汁端进放映间,递到余诚杰手里。 余诚杰接过去根本没有怀疑地就慢慢喝完了,然后还扯过一边的纸擦了擦嘴。 余俞坐在一边看着余诚杰在电影沉默里睡了过去。 余俞坐到余诚杰的身边去,心情紧张,像是圣徒在做触犯神灵的事情一样地觉得禁忌而忐忑,他将余诚杰搂到自己的怀里来,手指摸了摸他的下巴,然后几乎是带着全部虔诚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就那样把他抱着,实现了他下午的那个愿望,他把电影看完了,后来那个想要自杀的少年并没有死,而是变成了个牵着小女孩儿走在夕阳里的大叔。 余俞就那样把余诚杰抱着,虽然他想对他做很多事情,但最终什么也没做。 余俞一直以为余诚杰不会对那天的事情有印象,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放的安眠药是余诚杰之前担心他而换成的假药,余诚杰开始装睡只是想看看余俞到底想干什么,后来发现余俞只有亲他额头的胆子,心里还颇失望,在之后,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他就真的睡着了。 也许的确是酒喝多了吧!所以才那么容易就睡着了。 到现在,这次又到了过年的时候,两人正好在加拿大的庄园里过日子。 余俞为了做出能够让余诚杰满意的过年食物而费了不少劲呢。 第96章番外之过年(下) 余俞是自己亲自包的饺子,而且因为这边没有做饺子皮的机器,于是一切都是手工的。 余俞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料理台上放着很多的东西,先是剁牛肉馅,余俞在里面加了一点点洋葱,还放了胡罗卜进去,余诚杰进厨房来看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把胡罗卜剁进去,便问道,“怎么要加胡罗卜?” 余俞道,“会有点甜味比较好,而且更鲜。” “那怎么不加番茄酱?” 余俞想了想,问余诚杰,“你喜欢吃加番茄酱的吗?那用一些来加番茄酱吧!” 余诚杰赶紧说,“你怎么做都行,我只是随意给个意见而已。” 除了牛肉馅,还有羊肉馅,西红柿鸡蛋馅,土豆熏肉馅……品种繁多,余诚杰看余俞忙,就过去帮忙剁馅,还问道,“这么多吃得完?” “旁边的邻居家里都要送一些吧,让他们尝尝中国的饺子。他们在圣诞节也给我们送过礼物。”余俞边揉面边回答。 揉面也是一个技术活,特别是一次要揉很多面的时候。 房间里的暖气温度本就不低,余俞揉着面,额头上都已经冒了汗,脸上也发红。 余诚杰一时没看到可以用来给余俞擦脸的东西,便用自己的袖子给余俞擦了擦余俞额头上的汗。 这下就出问题来了,余诚杰刚才衣袖不小心在料理台面粉上面擦过,沾了面粉,这下面粉不仅擦到余俞的额头上去,还进了他的眼睛。 余俞眼里进了异物,眨了眼也没用,还是涩得慌,还不断往外涌眼泪水。 余诚杰赶紧道,“你站着别动,我拿毛巾和眼药水。” 余诚杰赶紧洗了洗手,就去拿了干净毛巾和眼药水来,先擦了一下余俞额上脸上沾上的面粉,然后就让余俞微微曲了曲身,给他眼里滴眼药水。 眼睛里被滴东西,人总是会觉得很不适应,余俞也是,开始手还是撑在料理台上,余诚杰给他滴眼药水的时候,他就用手半抱住了余诚杰的腰,余诚杰给他滴好了眼药水让他眨了眨眼睛,余俞觉得好多了,余诚杰还是不放心,轻柔地给他吹了吹眼,问他要不要叫家庭医生来看一看。 余俞说不用了,外面在下雪,到处冰天雪地,让那位家庭医生跑一趟过来看这么点事也太折腾人了。 余诚杰看着余俞那微红的盈着水的眼睛,心中就突然柔软起来,爱意上涌,抱着余俞在他眼角亲了一下就去亲他的唇。 余俞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因为毕竟这里是厨房,以前余诚杰哪里会在厨房里做这种事情呢。 开始只是心意相通地浅尝辄止,渐渐就变成辗转而成的深吻了,两人呼吸都渐渐变重,余诚杰深黑的眼睛注视着余俞,里面渐渐氤氲上深切渴望。 家里的女仆艾米莉到厨房里来,站在门口就见到了两人正相拥热吻,她惊了一下,在两人没发现的情况下赶紧退了出去,站在连接厨房和前面饭厅的走道口低头笑,看到另一个同样在这里受雇的管家——一位华侨中年平叔,就赶紧叫住他,道,“别去厨房了,大余先生和小余先生在亲热呢。” 平叔听她一说,总是笑容满面的脸就愣了一下,道,“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艾米莉笑着走掉了。 平叔正准备离开,就听到厨房里传出一声瓷器在地上打碎的声音。 他犹豫了一下,想去看看情况,但是又觉得不妥,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两人因为有些激动,余俞往旁边让一步的时候,手不小心将料理台上放着的大瓷碗给扫到地上去了,余诚杰也没管那么多,边和他接吻,手指从他的后腰薄毛衣下伸进去在他腰上抚摸,余俞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面粉,所以最终还是还是将余诚杰给抱住在他耳边喘息着说道,“阿凡,我们得先洗个澡,不然就要变成面粉人啦。” 余诚杰没想到余俞还能想出这样的比喻来,低低笑了一声,道,“的确得去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余俞拽着余诚杰的手往楼上走,路上遇到艾米莉,艾米莉也没打招呼,红着脸飞快地跑掉了,看得余俞愣了一愣,不知道这个三十多岁还没嫁出去的据说还是老处女的女人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两人在浴室里的热气蒸腾里亲吻爱抚,浪费了不少时间,从浴室里出去,亲吻着倒在床上,余俞突然说了一句,道,“阿凡,再不快去包饺子,面会发得太老。” 余诚杰想说管它呢,但余俞却坚决要去包饺子,余诚杰只得看着余俞穿好衣服出去了。 当晚吃了很好吃的饺子,除了送邻居的,剩下的饺子只要放在楼顶,过不了一晚,就变成速冻水饺啦。 年夜饭后的一系列活动也都一件不少。 之后还看了春节联欢晚会,余诚杰以前从来看不完这个的,这几年也是年年守着看到午夜。 守岁守到凌晨两点多,余俞对余诚杰说道,“阿凡,去睡吧。” 余诚杰不熬夜已经很多年,便还真有点熬不住,就去睡了。 余俞钻进被窝里来,搂着余诚杰亲吻,下面火热的器官在余诚杰的腿根处摩擦,余诚杰虽然被他亲得有些情动,但还是把他挡开了,道,“睡吧!你也累了。” 余俞丝毫不明白现在被余诚杰拒绝是因为他下午的时候宁愿选择包饺子而没有和余诚杰鱼水之欢,此时他也只好蔫蔫地选择睡觉。 第二天早上余诚杰醒来的时候,外面雪已经停了,雪光反射进窗户,外面白晃晃地一片。 余诚杰从床上坐起身,余俞早起床了不在身边让他突然之间感觉心里一空,很是不安。 余诚杰正准备起床去找他,余俞就从门外进来了,上面的黑色薄毛衣和下面的黑色长裤衬得他身材更加修长,腰线异常好看,余诚杰还没有喊余俞到自己身边来,余俞已经走过去,低头在他的唇上一吻,从身后拿出一个红包来,道,“阿凡,新年快乐!给你拜年啦!这是给你红包!” 余诚杰接过红包在手里,道,“给我红包做什么?”余俞来拜年,照说应该自己给红包才对。 摸了摸发现里面并不是钱,他疑惑地把红包打开,从里面将东西掏出来,居然是红绳变成的同心结,上面编连着一块玉环。 余俞道,“我自己做的,废了很多红绳才做好这么一个,你不要看不上啊。” 余诚杰脸上露出微笑来,他手里拿的那个同心结做得相当好,估计会打结子的老手来看看也得说不错,他一向知道余俞做事很认真,做事就会做到最好,余俞此时自己都说费了很多红绳,那么定然是练习了很久才做出这个满意的来的。 余诚杰万分感动,这也算是最好的红包了吧,勾着余俞的颈子就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道,“新年快乐!” 余俞在床沿上坐下,握着余诚杰的手,正好是两只手把那同心结握在手心里。余俞俯身过去和余诚杰接吻,很自然地,早上男性就很容易性欲旺盛,重新滚到床上去也是常事。 余俞其实是早上下楼准备余诚杰的早餐的时候看到饺子才想起来昨晚上为什么余诚杰不愿意亲热的,然后,他就纠结了,后悔莫及了,所以,早上送了礼物后就把晚上没做的补起来了。 这里的邻居非常友好,外面天寒地冻地也到他们家来拜年,甚至还有一大叔穿了一身红色喜庆的唐装,用汉语说“新年好”,十分让人感动。 余俞和余诚杰在家里住到初二就去城市里了,办些事情,然后和一些朋友有聚会。 总之,生活非常美好地向前走着。 第97章番外之制服系(上) 这是两人在英国时,余俞和余诚杰在街上偶遇余诚杰的老朋友。 这种偶遇绝对属于小概率事件,对方的加长林肯车停下来,那略微显胖的欧洲人亲自朝两人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位保镖。 是时,余俞一件黑色紧身T恤,一条牛仔裤,尽显矫健优美的身材,只是,他右手中正提着一包包东西,左手和余诚杰的右手牵在一起,护着余诚杰走过几个身穿暴露夏装的英国女郎。 余诚杰为了和余俞相搭,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同样的牛仔裤,这幅休闲又悠闲的装扮和他往日的老大风范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那几位走过去的英国女郎纷纷回头对两人上下打量,然后一阵欢乐地交谈,直到走了好远还在回头。 余俞和余诚杰对于别人的此种目光并不十分介意,就当没看到。 余诚杰略微偏着头和余俞说着话,“我下个星期得去瑞士一趟,处理些事请,到时候你是和我一起,还是有别的安排。” 余俞道,“你去多久?” “三四天就能处理完,所以才不用你跟着一起。” 余俞道,“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不跟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余诚杰笑道,“能有什么不放心。” 余俞正要婉转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情,就感受到了前方射来的目光,他看过去,两个黑衣保镖护着一个一身休闲装的欧洲老头过来。 他一愣,然后护着余诚杰往旁边让了几步,余诚杰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在看到对方的时候,神色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然后就是隐隐笑容浮上了面孔。 余俞没想到对方一来就和余诚杰来了个亲密拥抱,还很腻味地说,“我最亲密的老朋友,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余诚杰居然对他还有一分尊敬之意,和他拥抱完放开之后又握了手,笑着道,“好久不见了,你身体可好?” 对方和余诚杰叨叨絮絮说了几句叙旧的话,然后就拉着余诚杰的胳膊邀请他去自己的庄园里做客。 余俞早被此人给隔在一边,还被那两个保镖戒备着,余诚杰笑着且状似无意地把自己的手臂从此人手里拿出来,然后过去把余俞的手拽在手里,对那人介绍道,“我想你是知道的吧,这是我同志爱人,余俞。” 对方看起来一脸慈善和蔼,但那双灰色的眼睛实在不能给人以和善的感觉,余俞被他看着也有一丝心绪起伏,心想这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老人啊! 而且是余诚杰的朋友,说不定是道上大人物吧! 余俞丝毫不想自己和余诚杰再被道上的人认出有关联,他希望自己和余诚杰能够过全新的走在太阳的光明之下的人生。 对方看了余俞一眼,眼底闪过的绝不是友善,而且还带着一丝厌恶的样子,不过脸上的慈爱笑意倒是没变,他说道,“听说过,只是没想到是真的。” 余诚杰落落大方地和余俞在一起,说自己和余俞正在做旅行,想拒绝对方的好意邀请,不过,对方很是固执,最后,余诚杰便带着余俞一起去他的庄园里住两天。 在车里,余诚杰就直接对此人说道,“是我自己不想干了,这样子退出离开虽然名声不好听,却是最好的结果,何乐而不为。” 斯密斯先生那微胖的脸对着余诚杰,叹口气道,“你从来就是目标明确,我就知道是这样。当年我要给你帮助,你也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不过你后来的确做得很好。” 余诚杰答道,“最好的助力我自然是想放到最后才用,那时候,我可是这样想的啊。” 余诚杰这一句话让斯密斯先生笑起来。 余俞坐在余诚杰的身边,心里略微不快,因为看得出来,余诚杰似乎和这位老朋友斯密斯先生以前关系不太一般。而以他那迟钝的情敌雷达,此时也感应到了斯密斯先生看着余诚杰的时候带着一丝怅然的遗憾,好象是和初恋情人错开没有继续恋情,数年之后相遇,心上人变成他人妇时的那种遗憾。 而当他和余诚杰一起到了这位斯密斯先生的庄园,看到其豪华气派带着罗马风格的建筑和庭院,其家里仆从保镖素质极高,训练有素,而且在他之后又知道这位老人还有贵族爵位,但这老人却对着余诚杰很是亲切,亲自带着他参观庄园,甚至带他去看他的爱马,还说道,“你以前一直爱马,我还曾经想养一匹最好的赛马送给你,只是没想到你居然突然就不见了。你看看,若是喜欢这些,你现在也可以牵走。” 余诚杰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道,“我和小俞在世界各地旅行,可没时间照顾马,养在你这里才能不辱没了他们。” 如此,余俞就更加肯定了,此老头对余诚杰定然有的那点不可告人的意思。 当晚的晚宴也很是奢华,明明只有两位客人,却完全是一餐豪华晚餐,那老头的儿子还做了陪客,这位小斯密斯先生比起其父长得高,鼻子更加高挺,深邃的灰色眼睛,三十岁左右,不动声色的一个帅气的年轻人。 他的父亲和余诚杰说话,他就陪着余俞聊天,还邀请余俞一起去参加滑翔,被余俞礼貌地拒绝了。 当晚余俞和余诚杰住进客房里,这是间复古式的大房间,穹顶很高,吊着两盏大的水晶吊灯,宽大的四柱大铜床,床顶的窗幔垂下来,深色的床套被褥,巨大的半拱式带着精美雕塑的落地窗,繁复美丽的窗帘拉起来。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奢侈和显摆的贵族气息,像是一个甜美的给予公主的梦境。 余俞甚至怀疑这庄园的主人,那位让他讨厌的斯密斯先生是不是内心充满太多女性幻想,不然何以把这庄园装饰成如此华丽的模样。 余俞和余诚杰一起进浴室里洗澡,他抬头看了一眼那金色玫瑰花纹墙壁上面的某个地方,然后随意地拿过洗漱台上的新的剃须刀,对余诚杰道,“阿凡,这样不算失礼吧!” 余诚杰走到他身边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什么也没说,准备脱衣服了。 余俞于是用手上的东西,准确无误地把那针孔摄像头给破坏掉了,又四处看了看,才放下心来,对余诚杰说道,“这里真不让人喜欢,阿凡,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余诚杰笑而不答,脱了衣服后就坐进豪华浴缸里洗澡,余俞也不好再问,过去给他搓澡又揉肩,然后不免地洗澡洗完时两人都亲热到喘息粗重。 两人拥吻着从浴室里出来,倒在床上的时候,余诚杰在余俞耳边小声用中文道,“先把摄像头破坏掉,我们一会儿就走。” 余俞的粗重喘息遮掩了余诚杰的声音,两人在床上翻滚了好一阵,余俞扯过被子盖住余诚杰,然后摘了房间里的盆景上结的果实,来了一手小李飞刀,然后这才又回到床上去继续和余诚杰亲热了一分钟。 当两人从庄园里出去,余诚杰坐在余俞开出的车里,抱怨道,“大晚上觉也不能睡,还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真不是好事。” 穿着一身制服的余俞说道,“马上就回去,再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余诚杰看着开车的余俞,然后就支着手一直盯着他看,余俞被他看得不自在,道,“阿凡,你看什么?” 余诚杰道,“你穿这身衣服很不错。”余俞这身衣服是庄园里的男仆的制服,居然带着一丝军服的风范,穿在余俞身上非常迷人。 余诚杰又想到刚才余俞从卧室里出去不到二十分钟就穿着这身制服回来接他,带着他大摇大摆从庄园里出去的英姿,真是让他心情激动,他不顾余俞在开车,就俯身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声音略微低哑,道,“你车开快点!” 余俞只是想,在设计地华丽繁复,到处都有死角的庄园里如此依赖电子系统是不妥当的,还是朴素的房子比较实在啊。 而且那位斯密斯先生更不应该的是为了向余诚杰示好就带着两人把整个庄园给逛了一圈,那不是让自己很容易就知道了这个庄园的设计。 而余诚杰所想,却是以后让余俞穿各种军装制服来试试。 第98章番外之制服系(中) 车要开很长一段路才能到达市区回到宾馆,余诚杰看似冷静闲适地坐在副座上,但目光却在余俞身上无法移开,从他饱满的额头,到好看的剑眉,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目光停留在他稍嫌单薄却形状优美的唇上,余诚杰目光越发炙热,心中渴望也很是热烈。 他拿着手机拨了电话,交代下面的人去解决可能会有的追兵和危险,便又俯身在余俞的唇上亲了一下,声音略微嘶哑和急切,道,“把车开到林子里去。” 余诚杰从来是做事滴水不漏的类型,余俞对于余诚杰的安危也是放在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位置,即使只是出来和余诚杰享受一下普通人逛街的乐趣,也绝对不会把两人放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 余诚杰能够和那位显然对他有点非分之想的斯密斯先生回去做客,自然就是有万全的把握好好离开,而且,这次,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告诉别人,即使他已经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了,但他依然不是好惹的,惹他的人就要做到付出相应的代价,要有觉悟的人才能去惹他。 而且,他已经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了,若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也实在不会去犯这个傻,去惹他。 这里正好是路上,公路斜坡下面左边是一片树林,下午从这里经过的时候,能够看到是一片美丽的杉树林。 余俞刚才就从余诚杰的电话判断,余诚杰让下面的人去解决问题,估计就没有他和余诚杰什么事情了,而余诚杰的略微低哑的声音,和过于灼热的目光,不断亲吻他的唇的表现,让他明白余诚杰想要什么。 余俞很好地执行了余诚杰的话,车从公路上冲下路边的坡地,驶向一边的杉树林。 树林里树种植比较稀疏,车在林中停下来,余诚杰打开车门,下车后打开车后面的门,坐进车后座,关上门对余俞道,“小俞,过来。” 余俞熄了车的火,车里的灯和暖气也同时熄掉,一时之间车里突然安静,黑暗里,余俞依然能够感受到余诚杰的目光,他的嘴角翘起来露出一个笑容来。 解开安全带,他从车座中间的空隙一下子扑到后座上去,余诚杰坐在那里,和他紧密拥抱。 两人在黑暗里热切地拥抱在一起,余诚杰手指摩挲着余俞身上制服的扣子,将外套脱下去,修长灵活的手指又解开了他领口处的两颗衣扣,这才半捧着他的下巴和他接吻,余俞的下巴上有胡茬的略微刺人的感觉。 两人呼吸都粗重起来,热气呼在对方的脸颊上,余诚杰才刚亲吻上余俞的唇,余俞也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略显得激动,张开嘴热烈地给予他回应,唇瓣斯磨,舔弄,含住吮吸,舌头的勾引,亲吻的声音在车里显得分外分明,没有暖气,在气温并不太高的深夜,车里也让人觉得灼热难耐。 余诚杰从庄园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穿的是他原来的那一套T恤和牛仔裤,余俞的手很容易就将余诚杰身上的T恤往上捞卷了起来,带着细茧的大手在余诚杰的腰间抚摸,然后往上抚摸他的背部,身体又将余诚杰压在座椅上,手抚摸上他的胸膛,细细揉搓他胸前的乳头,余诚杰身体热度上升,和余俞一边深吻,手捧着他的头难耐地抚摸他的耳朵和头发。 辗转亲吻良久,直到舌头都要发麻,两人才分开一些,但余俞依然将唇靠在余诚杰的脸颊边,濡湿的唇瓣在他的耳根边上摩擦,灼热粗重的呼吸撩拨着余诚杰的神经。 余诚杰声音嘶哑难耐,低哑地唤了余俞一声,“小俞……” “嗯,阿凡……”余俞轻声回答,身体半压在余诚杰的身上,手向下在余诚杰的腰腹间抚摸了一阵,然后隔着牛仔裤描画他那因为情欲而隆起的部位,余诚杰的呼吸一下子又粗重了一些,手一把将余俞颈间已经略微散乱的领结拉开,黑色的缎带绕在他的指尖,他亲吻上余俞的下巴,然后向下亲吻他的脖颈,在他的喉结上舔弄了一阵,然后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余俞呼吸一滞,声音压抑低声呻吟了一声,手指解开了余诚杰的牛仔裤扣子,拉下拉链,余诚杰下面热气蒸腾气势昂然的器官几乎要争破内裤弹出来,余俞的手指挑开他的内裤抚摸他的器官,那种热度让他心跳加速。 余俞手指带来的快感让余诚杰情绪更加激动。 车里光线很暗,只有微弱的月光穿过树林照在车外面反射入车里的那点光线,几乎只能让人略微看清对方的轮廓,不过,这似乎只会让车里的氛围更加热烈。 余诚杰将余俞的衬衣扣子全都解开来,唇舌沿着胸膛一路向下亲吻,时不时轻轻噬咬,然后停留在一边的乳首上,舔弄轻磨着,修长的手指如同侍弄他收藏的那些瓷器,从另一边胸膛抚摸过,轻轻摩挲乳头,又将衬衫一点点拨开,手指在他肩膀上摩挲。 余诚杰即使身体再激动难耐,他仿佛依然能够控制住自己让动作显得悠闲又得趣,但是余俞却没法办到这一点,不管开头的是不是余诚杰,不管最开始余诚杰的渴望有多深,最后都只会是他先爆发,虽然余诚杰只是用那手指在他的肩膀上一寸一寸地抚摸过…… 余俞难耐地将余诚杰一下子压倒,虽然动作鲁莽,但依然细心,没有让余诚杰磕碰在车门上。 余诚杰的手总算伸到余俞的裤子上,将余俞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器官解放出来,手指抚弄上去,余俞几乎是同时便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声音嘶哑带着喘息,唤了几声“阿凡……” 车里的气氛一时间不受控制起来,两人搂在一起亲吻摩擦,下身碰在一起,感受对方的热情与情欲。 当余俞的手不断抚摸余诚杰的大腿根部,又抬起他的腿抚摸他的臀部,手指在臀缝间探索,余诚杰嘴间溢出一丝呻吟,眉眼间染上笑意,虽然这辆车的车后座非常宽敞,但依然不够两个大男人在上面翻滚。 余诚杰一口咬住余俞的耳朵,辗转舔弄,把余俞撩拨地不轻,声音沙哑却很清晰,“没有润滑剂,我会受伤。” 余俞痛苦地低吟一声,下身向前挺动,和余诚杰的摩擦在一起,然后伸手握着两人的摩擦撸动,余诚杰一边在他的耳根颈项处亲吻,手指抚摸上余俞的大腿和臀部,手感非常好,让他喜爱满足地几乎叹息出声。 余俞撑在余诚杰的身侧,沿着他胸腹向下亲吻,然后含住他下面的器官开始舔弄,余诚杰半张着唇喘气,眼神略微迷离。 月亮突然掩进云朵里,车里一下子更黑,听到车窗外杉树林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 两人能够感受到的不是外面的风,不是树林美妙的声音,也不是大自然在这深夜的美好之处,此时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对方,唯有对方。 余俞的手捧着余诚杰的臀部抚摸,手指又在他的腿根处划过,只听余诚杰的喘息又急切了几分,嘴里的器官也再度胀大,然后在余诚杰的身体一阵紧绷之后,精液激射出来,余俞能够避开,不过他没有动,被呛了一口,才让开一些,手继续撸动了一阵,余诚杰平静下来,他才扯过一边扔下的余诚杰的T恤把脸和嘴擦了一下。 余俞俯下身又亲吻了余诚杰的脸,声音急切,“阿凡……” 余诚杰抱住他,翻身将他压在车座里,手指抚摸他的欲望,月光从云朵里突然出现,微弱的光线洒在余俞的脸上,带着情欲的他的脸有种让人为之神魂颠倒的美感,余诚杰心底涌上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和满足,全身再度热起来,他的手指比起余俞更加灵活,余俞心情激动,抱着余诚杰的肩膀,一会儿就在他的手里解放出来。 余俞沉迷在情欲的高潮里,余诚杰不断亲吻他的眼角和脸颊,虽然心里有些挣扎,但还是用染着余俞精液的手指探到身后想要开拓一下,不过刚探入一点就已经非常不舒服了。 余俞回过神来,便将余诚杰抱进怀里,手捉住了余诚杰的手,在他耳边亲吻,道,“还是我来吧。” 最近一段时间有情事都是余俞做承受的一方,他觉得自己做承受的一方的确要比余诚杰来得容易,虽然他总是特别想将余诚杰压在身下。 第99章番外之制服系(下) 树林外的公路上偶尔有汽车疾驰而过,强烈的马达声划破夜空,车灯光从树林外一闪而过。 也许是早已习惯,林中的鸟也不会因此而有反应,依然安静地蜷伏在自己的窝里。 林中黑色的汽车淹没入黑夜里,时而急时而缓地颠动着,里面的热度与声音全都被车窗隔绝。 风吹过,一两片变黄的树叶从树上飘落下来,在黑暗里晃晃悠悠地落在车上。 余诚杰的手指上染着余俞的精华,为他做着开拓,俯下身亲吻余俞的脖颈和肩膀,当手指抚过那一点,余俞抚摸余诚杰背脊的手一顿,身体也轻颤了一下,欲望也渐渐起立。 余诚杰亲吻着余俞的脸颊,然后吻上他的唇,两人激情相拥相吻,余诚杰将余俞的腿抬起来架在肩膀上,慢慢进入了他的身体。 随着余诚杰的动作,余俞张着嘴喘息,丝丝压抑不住的低哑喘息和呻吟溢出来,和着余诚杰的喘息在车里回荡开来。 汗湿的两具身体拥在一起,触手是对方的带着汗水的滑腻紧绷的肌肤,呼吸间是对方的灼热呼吸,最原始的律动里,感受到的是天地万物都排除在这二人世界之外只剩两人独享的亲密与满足,激情与爱情的涌动…… 在一片目眩神迷里,余俞紧紧抱住余诚杰,声音低哑,难以压抑地唤了一声“阿凡”,在余诚杰的温柔却强势的攻击下达到了高潮,余诚杰甚至也来不及控制自己,将种子留在了他的身体深处。 两人拥抱在一起,在对方的心跳声和喘息声里慢慢平复。 余诚杰趴在余俞的身上,保养得宜修长优美宛若精美艺术品的手指从余俞的下巴开始抚摸,轻柔地抚过他的脖颈,摸着他的耳朵,余俞的耳垂并不饱满,有这样的耳朵的人据说是没有多大福分的,余诚杰抚摸着,便又在他的下巴上轻柔地亲了好几下。 余俞任由余诚杰在自己的身上趴着,然后抚着余诚杰的背,汗水让他的背部滑腻,背上肌肤光滑细腻,只是上面有几道伤疤,余俞能够记得这几道伤疤的位置形状,他微微动了一下身体,手指挑过一边的衣服来盖在余诚杰的身上,道,“阿凡,回去吧!” 余诚杰低声“嗯”了一声,正好这时候他的手机也响了,余俞拿过手机递给余诚杰,余诚杰接听了一阵,只说了一句“嗯,很好。”然后就挂断了。 余俞把余诚杰的裤子拿起来让他穿,自己也穿好了,坐回驾驶座,开车离开。 余俞发现余诚杰喜欢收集各种军装是之后好长一段时间过后。 看着余俞穿着一套白色的军装,笔挺的服装,余俞穿出来英姿飒爽,正气凛然,余诚杰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看,然后撑着下巴道,“你再换回原来那一套呢?” 余俞原来本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词语叫做“制服控”,拜最近余诚杰喜欢让他换衣服的癖好所赐,他从家里女佣那里知道了这个词语。 余诚杰第一次叫他穿上英国海军军服的时候,余俞还愣了一下,以为余诚杰要他去完成什么乔装任务,看着那套衣服道,“阿凡,最近要和英国海军打交道。” 余诚杰当时笑着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目光很是热切,“不是,我想看看你穿这套衣服的效果。” 得到如此答案,余俞只得疑惑地把衣服换上了,余诚杰很仔细地为他整理袖口领口肩章和皮带,只是整理完后看着他的目光就更热切了,于是就抱着他亲吻起来,被他整理好的袖口领口自然在很短的时间之后就乱掉了,皮带也被扯了下来,之后的情爱万分热情和急切,余诚杰平素在情事上是很温柔而富有技巧的,有时候甚至带着些气定神闲的意味,总是让余俞很受不住他的这种过分温柔,那次却很不一样,他的力气甚至把余俞给弄伤了,不过余俞却觉得总算非常淋漓尽致地来了一次,非常满足。 有了这第一次,后面余俞就有经验了,认为这是余诚杰的房事情趣,假如余诚杰让他换制服,他就先去好好洗个澡。 余诚杰认为余俞更加适合深色的衣服,浅色的衣服穿在余俞的身上余俞会失去很多味道,例如会少了那层严肃的禁欲,也会少了那种沉默的幽深感觉…… 余俞再换了一套黑色的军服出来,余诚杰这下就眼睛一亮,朝他招手,“小俞,过来。” 余俞在心底觉得有些好笑,余诚杰这种行为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热爱装扮自己心爱的娃娃,余俞把余诚杰的这种爱好当成他返老还童的表现,于是从心底升起来一股无奈的宠溺,又觉得很好笑,但是却无比顺从他的意见,按照他的要求办,即使要像个依靠身材和脸蛋吃饭的模特一样一天换数套衣服,他也愿意包容余诚杰的这种突然而来的兴致,去换衣服。 余诚杰抚摸余俞的头发,然后手指开始解他的领口衣扣,余俞配合地凑拢一点,由着余诚杰解开衣扣后亲吻他,两人亲密了一阵之后,余俞就说道,“阿凡,要不你也穿来试试,我们照张照片。” 余诚杰看了余俞一眼,笑道,“那你去把你刚才脱下去的那套白色衣服拿来。” 于是余俞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在手臂上一搭,过去拿了那套白色的军服过来。 等余诚杰穿好之后,余俞看着余诚杰,心跳突然就加速了。 余诚杰即使穿着硬朗的军服,依然是一派闲适儒雅的风流气度,只是,那种感觉和平时的优雅适意又不一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冷淡与禁忌里带着万分魅惑,他侧过身来朝余俞露出一个笑容,道,“不是要照相,你去让人来拍一张吧,正好可以把床头的那一张照片换成新的。” 余俞已经无法应他的话,几步上前,就半推半抱着把他压到床上去,一边热情地亲吻他,一边声音低沉渴求万分地道,“阿凡,你让我来一次,让我来行不行。” 余诚杰无奈地推拒了一下身上的急色鬼,最后被他磨得无法,只好应了。 余俞居然也不脱他的衣服,只把裤子拉下来,就这样两人穿着衣服,在床上热情地颠鸾倒凤了一番。 余俞这下总算是彻底体会到了那所谓的“制服控”是什么意思,就是看到对方穿这衣服就想把他拥在怀里,想把他推倒在床上,想把他占为己有…… 于是余诚杰为余俞准备的衣服,反过来又被余俞在他身上用了一遍。 余俞后来想到自己的希望余诚杰换制服的爱好算什么呢,应该是年轻气盛,追求热情洋溢的幸福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