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生活 作者:艳酒 本文1V1,HE。 前半部分青春校园,后半部分现代都市生活。 讲述两个初中时期就已经认识的男孩从认识到相爱到互相折磨的故事。 一个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而不自知,心中的梦想只是考到遥远的大学,离开现在的城市。 一个从出生之日起便已经是人中龙凤,高居上位,却一心只喜欢那个他。 他们的故事到底是怎样?他们会在一起吗?会幸福么? 第1章 认识陈启然,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 那天何子涵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几个混混堵在巷子里,为首的那个,估计就是他们的老大。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光的水果刀,满脸痞相的朝着何子涵走来。 “小子,再不把钱交出来,小心的脸变成花猫!” “我说了,我没有钱!你们再怎么样也没有用的!”何子涵身上的校服已经在之前的挣扎中弄得凌乱不堪,校服套装里那件白色的衬衫,现在已经找不出几块白色的地方了。 拿刀的人听到何子涵的反抗,忍无可忍的咬了咬牙,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诶,你这张好看的小脸儿被划花了可实在是可惜。再说一次!马上把钱交出来!!别逼的兄弟伙儿们对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家伙动粗!” “你……你不要过来。我……我……”何子涵尽量在拖延时间,等待可以突破他们包围的机会。可是对方有6个人,又是死胡同。他可以逃走的机会几乎是没有了。 他在等,也在赌。 他在赌,会有一个人从这个没什么人经过的巷子口出现,他在赌自己不会被这帮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抢劫。 机会来了! “郑警官!救命!郑警官!!!”何子涵朝着巷口,穿着十分休闲的青年男人喊。趁着那几个流氓转过头的一瞬间,拔腿就跑! 可惜对方人实在是多了点。不知道是谁伸出腿来,何子涵狠狠摔了个狗吃屎。妈的。何子涵在心里咒骂。 “哦?”男青年十分慵懒的看了一眼何子涵,接着说道:“小朋友,今天我休假,不执勤。另外,我不是郑警官,我是张警官,下次麻烦你记清楚,知道不?”何子涵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原来真的是个警察!可是,怎么能这样?!这个人简直是人渣了。身为人民警察竟然就这样见死不救! 那群人听完青年说的话,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那个为首的。 “哈哈哈哈。小子。乖乖的把钱交出来吧。警察都不管你了,你还指望什么?快点!” “我说过了!我真的没有钱!有的话我早就给你们了!我还不想受伤呢!”何子涵恶狠狠的回嘴。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是被这个警察的行为完全的激怒了,警察怎么可以这样啊?!!! “靠!老子没那么多功夫!小五小六,把这小子给我按牢了!我今天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我就不信这小子身上没一份钱!!!” 在那个小喽啰按住何子涵,那个为首的流氓扯开了何子涵衬衫的那一刻,巷口忽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渣警察早就走了)。 “何子涵!你得救啦!警察已经来了!”话音刚落,警车的鸣笛声就源源不绝的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妈的!操你大爷的!”为首的流氓恶狠狠的踢了何子涵一脚,仿佛还不够泄气,又补了一脚,才说道“大家撤!” 何子涵被踢了两脚,有些疼。但还是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 “嗨,你没事儿吧?”这时候何子涵才看清了救他的男孩子,他身上穿着和何子涵一样的校服,而且是深蓝色,应该同样是高二。 “没事。谢谢。” “不客气。我刚好路过。” 男孩说着帮何子涵理了理他身上凌乱的衣服。还帮何子涵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何子涵这才反应过来,这人貌似看着其实还有点眼熟?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按照道理,何子涵这种典型的默默无闻的中等生,应该是在高中时期,完全的不为别的班的人所知。然后,在毕业之后,很快的就被所有的人遗忘。老师、同学,都不再记得,曾经班上有一个叫做何子涵的人。 这是何子涵一直以来都深信不疑的事情。小学、初中,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不需要出类拔萃,尖子生与他从来都是无关的;他也不垫底,他还是有认真的听课、做笔记的。 只是,太过于安静,以至于让人对他没有多少印象。与过去的同学们不再接触之后,就迅速的被他们遗忘——何子涵已经习惯了。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低调。 “呵呵,你忘了我了么?我以前和你一个初中的。多少有点印象。”对面的男生笑的有点勉强。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何子涵容易被人遗忘,他也很容易遗忘别人。 他一直觉得,与其在以后的岁月里,手里拿着自己的某个时期的毕业照片,却想不起来第几排第几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记得。 终归都是要忘记的事情,何必记得呢?更何况是别的班级的人,对于何子涵来说,那些人,自己基本上完全没有印象也是正常的。 “没关系。我叫陈启然。二年三班,很高兴认识你。”陈启然心想,这个人还真是没记性。自己初中三年都在他的隔壁教室上课,每天出早操都能碰到的,怎么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噢,今天谢谢你了,我得回去了。” 何子涵说完就径自走了,好像刚才得救的不是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陈启然站在原地,望着何子涵远去的背影,手心握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了许久,直到夜色降临。 第2章 何子涵回到那个勉强能称作是“家”的地方——一间小棚屋。 夏天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白天待在里面,不出三分钟就全身湿透,若是再久待,必定会因为中暑而晕倒,或者干脆被热死。 最热的时候,一晚上也不能散去白天的暑气,所以夏天何子涵干脆睡在公园的长椅上,那样,稍微能够凉快些。 冬天风刮进来的时候,就像刀子一下一下割在身上一般地疼痛。 房子里也没有特别厚的被褥,最冷的时候何子涵只能在那层薄薄的褥子下面垫上很多废报纸——他从路边捡回来的,这样,能更暖和一些。上面的被子依旧是外婆在世时的那条,棉絮都已经很单薄了,可是何子涵买不起新的被子。 只能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搬出来放在被子上,用来保暖,以免自己被冻死——他很怕冷。 何子涵就在这间棚屋里住了将近十来年。 他没有父母,也没有任何亲戚。 甚至也没有住过孤儿院。 七岁的时候外婆去世后,何子涵就一个人在这个棚屋里住下来——也不知道这屋子到底是谁的。 倒是十年的时间里,没有被台风刮倒,也没有发生火灾,就连台湾地震的时候,C城遭受到余震的时候,也安然无恙。 何子涵也不知道自己对这间屋子有着什么样的感觉。 有时候它只是一个容身的场所,让他不至于在寒冷的冬夜要去睡大街;有时候它又更像是一个温暖的港湾,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地方属于他了。 他今年16岁,本该是最年少轻狂的年纪。男孩子在这样的年岁,都是刚萌芽的小草,摇曳生姿。 要么和自己心仪的女生玩着暧昧的游戏,要么和自己玩得来的男生们终日在篮球场、足球场驰骋。 然而何子涵的生活,与所谓的青春与活力毫无关系。 放下书包,换了厚实的工作制服后,何子涵骑着那辆他自己也已经忘记是从哪里捡来的单车,向工地方向飞快地前进。 刚才在巷子里被那群混混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再晚一点的话,他就要迟到了。 迟到的话就不能拿到全勤奖金,虽然也只有50块,但是50块可以够他吃很多天。 花了5分钟的时间拼命地在开工之前赶到了工地。 “哟,小涵今天怎么来晚了?晚饭我们已经吃完了。”工地的一位前辈笑着拍了拍何子涵的肩膀。 何子涵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瘪了瘪嘴角。 他向来都是在这儿和这些男人们一起吃着廉价的饭菜,一个月伙食费只需要60块,虽然不美味,但是有鱼有肉,偶尔还有些卖相不太好的当季水果可以吃。 多年之后,何子涵知道当年的工地是有提供伙食的,是免费的时候,也只是一笑置之。 今天他来晚了,虽然也只晚了5分钟,但是晚饭已经没有了,等会儿要干6个小时的活…… 何子涵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干瘪的肚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带上了厚厚的工作手套,走向混泥土堆。 第3章 第二天早上何子涵一如既往地踩着上课的铃声进了教室的门。 原本自己一个人坐的课桌的右边,忽然多了一个人。 何子涵看了那人一眼,发现那人就是昨天那个,叫什么来的? “你好,我是陈启然,今天调班过来的。以后请多指教。”说着,陈启然伸出自己的手。 何子涵望着眼前那双颀长匀称的手,那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漂亮。 手指骨节颀长,皮肤白皙,一个茧子也没有,甚至连一般学生右手中指上经常出现的、因为长年写字而磨出来的老茧子也没有。 干干净净,那么美丽纤细的一只手。 何子涵原本塞在校服裤子口袋里的手,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自己收紧了。 有点僵硬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并没有理会陈启然伸出的那只手。 何子涵觉得这个陈启然有点讨厌,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让自己的喜欢,只能硬邦邦地装冷酷,不去理会他。 陈启然对于何子涵的冷淡似乎已有准备,见他不理会自己,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乖巧地坐回自己的座位,翻开英语课本,继续背单词。 第4章 早上的课结束之后,何子涵便骑单车离开了学校,返回了自己的小棚屋。 在回去的路上,经过即将关门的早餐店,以半价,买下了两个已经不太新鲜的肉包子。本来看到豆浆的时候,嘴巴有点馋,但是一想到冬天即将到来,今年必须得买点可以取暖、保暖的东西来,被子褥子或者厚的羽绒服,无论哪一样都可以。 当然,无论哪一样都需要钱。 所以,他只能在不至于营养不良的前提下,尽量地吃的简单——中午时间,早餐店半价的包子,就是他最佳的选择。吃饱他就不指望了,好像长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叫饱,只知道饿,无止境的饥饿。 很快地啃完两个包子,接了点自来水,“咕隆咕隆”一股脑喝完,何子涵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每天中午他都需要补眠,不然下午的课没有精神听,晚上的工作也没办法完成。 他需要给自己赚生活费、学费,以及其他与生活相关的一切费用。 趁着现在高二,课业还不是太紧,他要赶紧多赚点钱,大学第一年的学费,无论如何,都得先积攒下一部分。 何子涵并不是喜欢读书的类型,但是只有考上一所在远方的大学,他才能够离开这个地方,他才能够开始全新的生活。 陈启然站在小棚屋的外面,透过半开着的窗户,看着床上那少年一脸疲惫的睡颜,他觉得自己内心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在慢慢地滋生。 第5章 下午第三节课是无聊的班会课,又是改选班委之类无趣至极的事情。 何子涵一点也不想参加,但是又没有办法逃出去。他们这所中学是市里排名前三的重点中学,优等生一大堆,何子涵所在的8班,是成绩比较中游的一群人。 一般能进这所学校的孩子,家里非富即贵。因为另外两所更好的中学,都是在市郊,而且实行的是军事化的管理,必须住校。 对于那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们来说,那种生活无疑是人间炼狱,家长们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们送进那么严格的地方。 因而现在这所中学的部分班级就成了广大权贵家的、学习比较无能,但又不是完全废柴的孩子们的聚集地。 像陈启然所在的那个班级,以及排在前面的一班、二班,则是成绩拔尖,将来要考清华北大,或者直接出国留学一类的尖子生居多。 学校的班级是按照成绩来排的,一班的进校成绩比二班好,二班又比三班好,以此类推。整个年级也就9个班级,所以,何子涵所在的8班,进校成绩是全校倒数第二的。然而就算是倒数第二,哪怕是这所学校的最后一名,也不至于考出一个很烂的成绩。 举个例子,高一会考那几天,何子涵每天下完工后回到家里,就开始做作业,包括每张六页的会考复习大卷子,一直做到天快亮的时候也还没做完。 不是他做的慢,而是卷子实在太多。他从12点开始做,做完数学、物理、化学这三门大头的,就已经快两点多了。而剩下的,一共有8张大卷子…… 不做作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被叫进校长室,下一次再不做,就请直接回家。 没人敢去挑衅那条规定,因为校史上被勒令退学的人,没有一个不在事后后悔万分。 不过,话说回来,就连何子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考上这个中学的。 初中是因为自己家那个棚屋的位子比较好。何子涵非常感激他的外婆在上户口的时候,非常坚定的认为自己家那个小棚屋也是这个城市的一部分,那个棚屋虽然很小,但它确实是一个建筑。所以,上户口的时候,何子涵的居住地,写的就是那个棚屋的所在地。 后来门牌被一次台风中被风刮走了,何子涵也渐渐忘记了自己家的地址到底是哪条路哪个弄,哪个号…… 只有户口簿上清清楚楚地有记载,可是何子涵从来不刻意去在意那些,因为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地址无非是用来通讯,而他在这世界上毫无亲朋,自然不会有人给他寄东西。 小学毕业后,径直根据地理就近原则,进了市里第二好的初中。录取通知书是统一寄到小学,在统一的日子里,由班主任一一登记确认后,发放给各个学生的。 在何子涵的观念里,没有用功与不用功的概念,也不知道认真努力拼命是个什么概念。他只知道他必须会做那些题目,全都解答正确了,才能进去好的学校,才能有机会考上好的大学,直到成功地离开现在这座城市,去开始全新的生活。 他长年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打工,每日下课便是去上工,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留在学校里去请教问题。 一切都是自己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得出来的答案——其过程就不言而喻了,自然不会太过于轻松。 第6章 这天何子涵下工后回到自己的小棚屋,忽然发现屋子里面有灯光。 难道有小偷?!竟然如此猖狂! 何子涵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冲回家里。门没关,家里唯一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和包工头类似打扮的人。见何子涵回来,那人懒洋洋地开口道:“你就是这屋子的主人?”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何子涵在门外停好车子(其实就是把车子靠在小棚屋的铁皮上,因为车子的支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有了),眼睛紧紧盯着那人问道。 “这片区要拆了,你这间屋子也要被拆。只是最近一直联系不上你,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家没有安电话,只好我亲自上门来。这儿有一份拆迁合同,你这屋子拆了以后你可以得到一笔钱,去买个房子是不可能了,这屋子也不值几个钱。租个屋子过段时间倒是没什么问题,我看你也是高中生了,过两年高考完了就住校了。怎么样?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男人罗里啰嗦地说了一通,他到底说了什么何子涵也没听进去。只是看见合同上那句“本人同意放弃本房屋的土地使用权,房屋任由XX房地产开发公司处理”(OTL,我杜撰的合同内容,请不要计较),就觉得自己止不住要颤抖。 “我不同意。” “不同意?!有没有搞错?!”包工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抬头看到何子涵认真的表情,不禁眉头紧皱。 “我说,你这破屋子,夏天热死冬天冷死的,你霸着这块地,你知不知道你会影响我们公司的整体规划?!想做钉子户?!门儿都没有!立马给我签字,老子还等着收工回家洗澡呢!” “我不签。我不要租别的房子,我也不出让土地使用权。你走吧。” 何子涵说着走到一边去,已经是一副逐客出门的样子了。 包工头被他弄得恼怒万分,今天交不了差,可是会很麻烦啊…… 他忽然起身以极快地速度朝何子涵走去,何子涵只觉得自己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一阵钝痛…… 第7章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何子涵看了看四周,发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卧室?(原谅我们的何子涵小朋友,联系他之前居住环境,其实他是不知道什么才是卧室的……) 躺着的这张床真是太舒服了,这么柔软,这么大…… 何子涵调皮地滚了两圈,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掉到地上去! 被子盖在身上,很光滑,好像和皮肤要融为一体。这里也很安静,根本听不到丝毫的嘈杂声,更没有汽车的声音。 空气里有微微的清香,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不像是水果,像是一种木头发出的味道。 何子涵在被窝里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也不去想这是什么地方。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很多年没有睡得这么久、这么香甜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还记得,一定是那个包工头把自己打昏了。也许是他把自己带到这里的?随便吧,不管等会儿要发生什么事儿,先睡饱了再说…… 何子涵才合上眼帘,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何子涵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你醒了?” “……” “何子涵?”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何子涵闷闷地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人,好像这人看着有点眼熟。 陈启然心里直叫无奈,这人果然是完全不认识自己么? “我是你同桌。” “噢……怪不得那么眼熟。” “你脖子还疼吗?” “那个包工头把我带到这里的?” “不是。昨天我刚好在你家附近,正好想去看看你,结果就看到你倒在地上,我就把你带回来了。这里是我自己的公寓,没有别人。” 陈启然在床边坐下,目光里是何子涵所不熟悉的情感,但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陈启然看着他的眼神有点不太正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那多谢你了,我没事,我现在就回家。” 何子涵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一套陌生的衣服。 “我的衣服呢?” 陈启然有点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疑问的目光,回答他:“昨天……你流了很多汗,我帮你洗了澡,顺便……” “顺便帮我换了衣服?”何子涵的眉毛弯弯的,他疑问的表情很可爱,让人很想亲亲他的脸。 “嗯,是啊……不过我没有乱来的,我就只是帮你洗澡,然后换了衣服。” “我又不女人,你能乱来什么?谢啦,把我的衣服给我,我换衣服回家。” “你不能回去。”陈启然的声音有点严肃,和刚才的害羞截然不同。 “为什么?”何子涵十分不解。 “那个房子,今天早上已经拆了。” 第8章 “什么?!拆了?!” 何子涵穿上床边的居家拖鞋,作势就要往外跑,好在陈启然及时拉住了他。 “冷静一点!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那是我家!你懂不懂?!把我家还给我!凭什么拆掉,凭什么,凭什么!” 何子涵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陈启然心疼地把他握得紧紧的拳头掰开,怕他伤了自己。 “那里注定是要拆的,没有别的办法。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全部拿回来了,都在客厅里放着。你以后也不会没有住的地方,你可以一直住在我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 “何子涵?” “凭什么我可以住你家?” “啊?因为……因为,我是你同桌。”陈启然被他忽然这么一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因为你是我同桌所以你就要可怜我收留我吗?” “不是的,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住所。” “不需要。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你不要任性了。你现在出去你要去住哪里,你要马上去租房子吗?今天周日,明天就是周一,你难道不上课了吗?何子涵,你不要任性。我不是可怜你同情你,我只是作为朋友帮助你。” “我没有朋友。” 何子涵声音很轻,但是却可以十分清楚地感受到他那种冷漠。那声音冷淡地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过来的,陈启然一腔热情也被这话剿灭了大半。看着何子涵低头看地板的样子,心里又忍不住心疼他。 “先别说这些了,你饿不饿?你睡了快14个钟头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 见他没有回话,陈启然想着他估计也是真的饿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粒米未进,不饿那都要成神仙了。 “快来吃饭吧,我自己做的,你看看味道如何。” 说着就拉着何子涵的手,把他带到餐厅。 何子涵也不反抗,只是很顺从地跟着陈启然来到餐厅。 坐下后,看到一桌子的菜,何子涵原本默然的眼睛忽然有了点异样的神色。 陈启然看出他的疑问,补充道:“我喜欢自己做饭吃的,自己慢慢研究,渐渐地会做的菜就越来越多。今天你是第一次在我家吃饭,我就多做了一点。你赶紧尝尝吧,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何子涵没有动碗筷,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启然。 陈启然也不逼他,等待他自己开口说话。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嗯?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和你一起找找答案。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何子涵坐在陈启然对面,过了好几分钟,陈启然听到一声细不可闻的“谢谢。” 随后,就看见何子涵拿起了碗筷,开始慢慢地吃饭。 心里其实早已经乐开了花,因为自己和何子涵的关系总算是进了一步,虽然现在只是简单的住在一起,但是来日方长,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陈启然看何子涵喜欢吃糖醋排骨,干脆把那个盘子移到他面前,“我不太喜欢吃肉,你多吃点。” 第9章 陈启然的家很好,里面什么都有——就像是很小的时候看过的童话书里写的城堡,虽然这城堡小了点——这是何子涵对陈启然的公寓的第一印象。 之前他只在卧室待过,在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发现他睡的那个房间只是陈启然家多个房间中的一个时,何子涵惊讶不已。 和主卧并排连着一间装修精致的客房,墙壁是芒果黄,为房间平添了一份温暖。客房和主卧都自带卫生间。客房旁边是陈启然自己用的书房,在那个书房的对面还有一间小书房。客厅大得不像话,陈启然的客厅里夸张得摆了两张长沙发。 也许是因为爱下厨的缘故,开放式的厨房里面有一张美剧里常见的巨大的操作台。 “如果你以后想下厨的话,尽可以自己用。这个厨房用起来很方便的。”陈启然跟在何子涵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时不时地做着解说。 何子涵好奇地回望了他一眼,瘪了瘪嘴角,过了好一会儿才扯出来一句,“我从没进过厨房。” 一句话把陈启然说的完全找不到回复的话。 “没、没事,以后我做饭给你吃。” “你就那么喜欢做饭?” “呃……” “咦,你家阳台这么大哦?” “嗯,是挺大的。” “这些花都是你种的么?” “有些是有些不是。” “好舒服。哇!!!这么高!陈、陈……” “陈启然。”陈启然无奈地再次回答自己的名字。 “噢噢,陈启然,原来我现在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呀!”说着,何子涵便把自己的半个身子探到外面去,吓坏了陈启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把何子涵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喂,放开我!” “你不要做傻事!” “谁要做傻事?!我只是吹吹风而已呀,哎呀你放开我!” 何子涵不耐烦地挣开陈启然的束缚,一双水光潋滟的明眸就那样直愣愣地瞪着陈启然,在后者的心跳漏了几拍之后,何子涵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陈启然让何子涵住在那间芒果黄的房间里,何子涵没有反对。那天晚上何子涵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在浴室里研究了一会儿浴袍到底要怎么穿。从未穿过任何睡衣、浴衣的他,不想在陈启然面前出任何丑。 弄清楚正反面以后,何子涵套上了浴袍,将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便出了浴室。 陈启然原本是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看见头发还在滴水的何子涵,因为刚泡完澡而显得特别红润的脸颊,以及胸前那片微微发红的皮肤…… 有点尴尬地转移了目光,清了清嗓子,有点不自然地说道:“衣柜里有按照你的尺寸的衣服,也不是全新的,是我以前穿过的,但都是干净整洁的,也不陈旧的,你来看看”说着便站起来走到衣柜旁边,打开了衣柜,拿出其中的一件,问何子涵:“你不嫌弃吧?” “你以前穿过的?” “嗯,是啊。你如果介意的话,我明天就去给你买新的。” “介意什么啊,都是男人。我来试一下。” 何子涵落落大方地脱掉了浴袍,拿过陈启然手上那件T恤就穿上。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陈启然还是看见了何子涵那具发育期的青少年特有的清瘦的身躯。笔直修·长的双腿,细窄的腰部,还清楚了看见了胸前的那两点。 何子涵套上T恤后,光着腿就来到试衣镜前,来回转了几个身,回过头来对陈启然微微一笑,“好像很合身,谢谢啊。” 陈启然看着这样的何子涵,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若是继续待在这里的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自己控制不住的事情。 “不客气,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你来隔壁房间就好了,门没锁。” “好的,我知道了。” “嗯,那我出去了。晚安。” “晚安。” 第10章 第二天何子涵和陈启然一起出门去学校。何子涵这时候才发现,原来陈启然住的房子和学校那么近,走路5分钟就到了。难怪他早上7点多才起床吃完早餐、慢慢悠悠地到了学校,走进教室发现才7点45分。 昨天的事情并没有让何子涵对陈启然多出什么感情来。 平常他的午饭都是在回家路上的包子店买的凉了的包子,现在,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陈启然没有把自己的单车拿回来,原来的棚屋离学校太远了,走路过去根本不可能。 可是何子涵对学校附近根本不熟悉,他只知道这一带的东西是C城最贵的,一碗面要12块钱,他根本吃不起。 所以,早上下了课、大家都奔出去吃午饭的时候,何子涵有些手足无措。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那里没有属于他的单车。 很快便收拾起自己的情绪,何子涵顺着人流赶紧下楼去——他要甩开陈启然。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窘迫,他不需要陈启然的同情。 好不容易从4楼走到了楼底下,却发现原本应该被自己甩在身后的陈启然,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楼下了。何子涵想假装没看见他就快步走过去,却听到陈启然在喊自己的名字。 “何子涵,我在这儿!” “……” 无奈之下,何子涵只能朝着陈启然站的地方走去——对方昨天才收留了他,今天就不给人家留情面,而且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总归是不好的。 “有事么?” “没事,就是喊你一起回家吃饭。” “回家吃饭?” “是啊,我平时都是回家吃饭的啊。反正午休时间很长,不过做饭还是要花点时间的,快走吧。” “……” “愣着干嘛?” “噢……” 陈启然身上穿着米白色的纯棉T恤,深蓝色的休闲裤,系着绛红色的围裙,怎么看怎么像个家庭主妇——只是性别是男的。 陈启然比何子涵高出一大截,何子涵站在厨房的门边,陈启然怕他被油烟熏到了,说着就要推他出去,何子涵倒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摆明了一副“我就是要看你做饭”的架势。 陈启然自知没办法,只能把油烟机开的极大,顺便把厨房里的排气扇全部打开,免得熏着了何子涵。 何子涵不知道陈启然打开那些一个个机器是因为害怕他被油烟熏到,他还以为这些是做饭的必要工序,殊不知,陈启然家的油烟机是吸油性极好的,基本上不会有多余的油烟,只是陈启然对何子涵保护心切,不愿意他沾了油烟,怕对肺不好。 何子涵站在厨房门口看陈启然一个人像是变出来好几只手一样,这边飞快地洗菜切菜,那边灶台上早已经把油倒进锅里。左边的砂锅里还在炖着烫,右边的炒锅已经“噌噌”地炒完了好几个菜。 中午的菜式依然很丰富:宫保鸡丁、肉末茄子、爆炒三鲜、水煮对虾、醋溜白菜外加一个乌鸡汤。 何子涵捧着饭碗,一时间不知道要先吃哪个好。 陈启然见他拿着筷子不动,神色就有点慌乱了。“怎么了?这些菜不合你胃口?不好意思,我事先没先问你喜欢吃什么,就选了几个比较大众的菜,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不是。” “那你是?” “我不知道该先吃哪个……” 何子涵的声音犹如细蚊,但陈启然还是听到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先尝下这个吧,肉末茄子,这个肉末我昨天晚上就酱好了,今天应该很入味了,茄子先用油炸过了,但是油已经沥干了,不腻的,你吃吃看。” 何子涵夹了一块茄子,上面带着些许的肉末,看起来明明还是很坚硬的茄子,没想到竟然入口即化,柔软地像是要和口腔融为一体。 何子涵之前16年的生活中,从来不知道男人也可以下厨。在认识陈启然以后,他不仅知道了这个人对厨房的热爱,还见识到了,原来男人做饭可以这么好吃!! 小九欧巴桑分割线 ╮(╯▽╰)╭ 我好饿。 也许有些童鞋要问,为什么何子涵觉得陈启然做饭那么好吃……其实呢,本来陈小攻(或者让他做个受?)厨艺就很高超,再者呢,之前何子涵吃的可都是凉了的包子呀! 他哪里享受过中国博大精深的美食呀~! 第11章 “好好吃,这个。” “好吃就多吃点。这个汤也很好喝的,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开始文火炖着的,现在肉已经完全软了,汤也是达到了最浓、最鲜的时候,你喝一口?” 说着陈启然又给何子涵盛了一碗汤。 何子涵接过去,发现碗里的鸡的皮是黑色的,吓得差点把鸡汤给洒了。“这个、这个,怎么是黑色的?” “乌鸡啊,乌鸡的皮就是黑色的呀。” “乌鸡是什么鸡?毛也是黑色的?” “呃,这个……乌鸡的毛是白色的,但是皮肤是黑色的。” “那它还叫乌鸡,不是应该叫白毛鸡?” “这个……古人那么叫的,现代是沿袭以前的叫法嘛。你喝喝看,很好喝的。” “不要,看起来好可怕。哪有鸡是黑色的,看起来像是中了什么剧毒一样的。” “……也好,随你吧。” 何子涵抬头看了陈启然一眼,发现对方原本满脸的期待这时候只剩下无奈,还有一些复杂的神色,是失望么? 何子涵试探性地问陈启然:“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脸色那么臭?” “没有。” “你就是生气了。” “没有。” “你除了没有不会说别的了?” “没有。” “……” “我……” “我喝还不行嘛。” 说完,何子涵端起手边那碗乌鸡汤,深呼吸了两下,闭上眼睛一口气喝完了全部的鸡汤。 “喝完了!” “喂,你别那么看着我,我不是喝了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没,你光喝汤不吃鸡?” “原来你还给我放了鸡在汤里?!还好我嘴巴长的小,不然我一口气,搞不好就把整块鸡都吞进去了!!” “……咳。”陈启然有点不自然地将脸转了过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大笑出来。 “喂,你想笑就笑啊,忍着你都不嫌辛苦啊?!” “好了好了,别闹了,饭菜都要凉了。乌鸡汤你可以慢慢喝的,那个很营养的,能帮助你长身体的。你看看你那么瘦弱,都不想长高一点么?” “……是你长得太大个了。” “不是,是你长得太小了。以后每天按时吃饭睡觉,不要去那个工地干活,睡眠充足、营养均衡了,就能长高了。” “不行。当然还要去那个干活!说起来我昨天晚上都没去!!今天我脖子不疼了,我晚上要去的。不去我哪里来的生活费。” “昨天不是把那个房子的赔款给你了么,怎么还缺钱?” “当然缺钱,不过跟你说你也不会理解的。” “……” “好啦,吃饭吧,你自己说饭菜都要凉了的。” “……” 陈启然很生气分割线 中午吃过饭后何子涵就上床补眠去了,陈启然洗完碗出来,他都已经睡着了。 有点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即便是在睡梦中眉头也还是紧锁着。 陈启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少爷,您有何吩咐?” “张叔,吩咐下XX工地的工头,对何子涵多照顾点,别让他干太辛苦的活儿,工钱给五倍,就说是涨工资了。” “这……少爷,五倍会不会太多?虽然可以让那工头私下给他,但是,民工的质量参差不齐,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何少爷拿的钱比他们多太多,那可能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唔,我疏忽了那一点,忘记他们是当场分钱的了。那这样吧,发布通知下去,三天内,所有工地按照公司制度,把钱打到卡里。散工另外算钱,像何子涵这样的长期工,按月结算,月末给分红。” “是,少爷。我这就去办。” 第12章 当天下午最后一节是自由活动课。何子涵趁着陈启然(班长大人兼体育委员)去体育器材室领活动器材,就赶紧跑回教室拿起东西就溜了。 他早已经把自己原来那套衣服还有卖掉小棚屋得到的那笔钱装在书包里,就趁着现在陈启然的视线不在他身上,逃走! 工地那边的活儿自然不能停,那份活虽然有点累,但是只需要把砖头和沙石装好挑上去就好了,最难的活儿是砌墙,他刚学会一点,但也很简单,只是把砖头一块一块叠起来。这种只需要花费劳力不需要动任何脑筋的事情,他最喜欢。 因为简单,因为这是最原始、最彻底的按劳分配。 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去办一张银行卡,把那笔钱存进去。虽然只是几万块,但那是何子涵现在全部的家当。过几天租房子、以后上大学第一年的学费,都要靠那笔钱,千万不能丢! 何子涵几乎是全力跑着去了学校旁边最近的银行。到了柜台填表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身份证号码?! 好像从未办过身份证…… 那户口薄呢?以前放在哪里了?怎么从来没见过?! 何子涵讪讪地把填了一半的单子扔进了垃圾桶,有些无奈地背着自己的书包走出了银行。 单车没了,他走路去工地的话其实还很远。下工以后早就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走路了,以前都是飞快骑车回到小棚屋的,几乎都是倒头就睡。现在,都还没开始今天的活儿呢,就觉得等下必定艰苦无比。 人果然是不能过太好的日子么?!在陈启然家里才住了两天,吃了三顿饭,自己就已经完全喜欢上了那个地方——有温暖柔软的大床,没有任何噪音的房间睡觉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什么钱啊前途啊未来啊,都被抛到很遥远的地方去,只要一心一意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陈启然做饭也那么好吃,哎,可惜自己是个男人,不可能给他什么回报的。 不对,就算是女人也不行啊,他们又不是在做交易。那天陈启然让何子涵就当作是朋友间的帮助的时候,何子涵心里其实非常高兴,但是又害怕自己表现出来太高兴的话,会被陈启然笑的。所以也只是冷着一张脸,想拒绝但又无法开口,硬是厚脸皮的在他家住了两天。 两天而已,就完全喜欢上了那里…… 何子涵拼命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停止对陈启然还有他那个房子的一切怀念。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到工地,自己昨天醒过来已经是开工后的时间了,后来被陈启然拉着吃饭,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间都忘记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来说一声的,真不知道会不会被就这样被开除…… 一想到这一点何子涵就觉得太可怕了,脚下开始飞快地奔跑起来。 赶在晚饭之前来到了工地,看见那群人正打算洗手开饭。 “哟,小何你又来了?昨天怎么没来啊?还以为你不干了呢。”一个刚洗完手准备盛饭的男人对何子涵说道。 “啊,没有,昨天有点事。” “什么事?谈恋爱去了?”另外一个大叔又不知道从哪里刚跳出来,拍了何子涵肩膀,吓了他一大跳。 “……”不知道为什么,何子涵听到那句:“谈恋爱”,脑子里又闪过陈启然在饭桌上一脸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发红。 “哇,被说中了?!小伙子脸都红了!说说,哪里的女的?你们一个班的?” 工地上的男人们八卦地向这边聚拢,何子涵一时之间窘迫地要死,自己微微发红的脸简直就是在出卖自己! 他知道这群男人就是平常太无聊了,所以对付他们的八卦之心的办法就是不理睬他们。 所以何子涵一句话都没有辩解,自己洗了手盛了饭,坐下开始吃饭。 第13章 吃完饭后何子涵很自然地站起来要去跟工头领今天的工作。 “何子涵?” “嗯,怎么了?还是给我平常的份吧。” “不了。你今天去刷墙吧。” “刷墙?” “是的,就是拿刷子沾上水把白天砌好的那部分刷一次,免得开裂。” “呃,那个工钱的话,是不是比我之前做的要少?” “不会。一样多的。对了,从今天开始,三天内必须办好银行卡,因为以后这里也要实行公司股份制度了,月末结算一次,钱直接打到你们的户头。” “可是,办银行卡是不是一定要身份证?” “是的,户口簿也可以。你没有?” “没有。” “……” “我去干活了。” “好,注意安全。” 何子涵去了刷墙的工作区域。整个房间都只有他一个人,很大的一个房间,中间有许多柱子,看起来像是个大厅。 他一开始就觉得今天包工头的态度有点不对,这会儿才忽然意识到,他今天这么那么客气?! 虽然平时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但一般都是分配完任务就立马走人,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今天真是例外啊…… 何子涵心里想着包工头也许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好的事情,所以对自己也客气起来了。下意识摸了摸贴身口袋,还好,钱还在。 他没办法把书包扔在人多口杂的工地,那简直是等于送钱给别人。他只能把钱放在自己裤子口袋里,外面在套上工作时穿的裤子,虽然很热,但是足够安全。 没有办成银行卡,自己那时候太匆忙了,也没有问问陈启然那时候从自己家里拿了些什么出来。会不会有户口簿一样的东西?!要是在他那里的话,今天回去要怎么说呢? 自己都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了,现在又这样回去,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可是,如果去办假的身份证的话,以后呢?难道一直用假的? 何子涵瘪了瘪嘴,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也只能回陈启然家去。 其实中午吃饭的时候何子涵隐隐约约有感觉到陈启然不希望自己来这里干活。但是他那种一看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当然不会理解自己。 要赚钱养活自己,要赚钱交学费、房租,要赚钱给自己买冬天保暖、取暖的东西,要赚足够多的钱,离开这里够远…… 这些事情,他又怎么会理解呢? 何子涵知道陈启然应该是个好人,但是他好得过头了。就算是同学、同桌,也没必要这么好吧。别的同学家里出了同样的事情,陈启然也会跑过去帮忙吗? 也会让别人住那间很温暖的客房吗?也会给那个人做饭吗? 光想想都觉得头疼。也许陈启然那样的人,从小就一直是班长这类的人物,所以对周围的人都是一副“你有困难我一定会帮助你”的态度吧。即便是自己这样十分落魄的人,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他就是一个“大好人”,带着一张“好人”的面具,也不知道到底是想些什么。 如果陈启然只是单纯的想做一个好人,那也罢了;但是如果他有别的企图呢?何子涵有些不明白。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的人,他能图什么呢?身体么?又不是女人。更何况,就算是女人又如何?也不能落魄到拿自己本人去报恩的吧?! 想着想着,时间很快就到了12点,该下工了。 可是自己却只刷了一整面墙?!虽然不知道刷墙的工作平时应该花多少时间来完成,但是就刷了一面也太过分了吧?!何子涵无奈地看了看剩余的墙壁,垂头丧气地下了楼。 在楼梯拐角意外地再次看到了工头——按道理这时候他早该走了呀! “那个……昨天我有事没来,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墙还没刷完,明天继续刷可以吗?明天我会全部刷完的!”何子涵小心翼翼地保证,生怕对方就因为这个把他辞了。 没想到那工头竟然对他笑了笑,还摆了摆手,客客气气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你慢慢来就好。昨天的事也没事的,只是工钱不会有。你记得早点办好银行卡,不然没办法给工钱。” “好的。” 何子涵依然觉得这个包工头今天一定遇到了超级好的事情,难不成是中彩票了??想不通…… 因为口袋里放着钱,也不能这时候脱工作服——浑身都是汗,里面的衣服都浸湿了,今天实在是太热,脱衣服也很不好。于是何子涵就穿着工作服,准备到附近的公园睡一个晚上——他不想回去陈启然家,不想像一个累赘或者寄生虫,那样毫无理由的住在他的家里。 如果他只是想做个好人的话,他可以找很多人。 不过明天还是得赶紧办个假的身份证,办个银行卡,把钱存进去,然后快点找个便宜的房子和车子,不然上工太不方便了,晚上不洗澡的话实在太难受了…… 刷墙虽然没刷多少,但一直抬着头,脖子真不是一般般的酸啊…… 何子涵穿着工作服背着书包,步履缓慢地开始朝附近的公园走去。 阴森森小公园分割线 公园下午6点就关了门,何子涵从墙上翻进去的。 也不知道哪里有公厕,得赶紧找些水洗一洗,擦一擦。不过,好像自己还没有毛巾?! 附近好像也没有24小时便利店,真是…… 想着明天早上起来早点到学校去,路上买条毛巾,然后去学校的洗手间,趁着早上人基本上没几个的时候,赶紧擦一下身体,不然脸上像只花猫不说,身体还会散发出汗酸味,很难闻的…… 公园因为关门了,所以一盏灯也没有。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会有长椅或者公厕。好在这天还是个晴朗的夜晚,有月光,何子涵才没有完全看不见路。 走着走着,前面有一排灌木丛,后面有微弱的光,仔细看了看,好像是公共洗手间!何子涵加快了脚步,正要从灌木丛旁边穿过去,忽然听见了暧昧的喘息声。 “嗯……啊,慢、慢点……” “好舒服……” “唔,轻些,别……碰那里,唔嗯……” “这里吗?嗯?舒服吗?” “舒服……啊啊……” 何子涵整个人都要石化在原地了。 因为他分明已经看见了灌木丛旁边纠缠着的两句赤裸的男性的身体。 虽然月光很暗淡,但还是可以清晰地看见两人都是男人——头发都很短,身材也不像是娇弱的女性。 尤其声音,刚才还以为是女性的呻吟,结果走进了听见的分明是两个男人的对话。 何子涵被吓到了,男人和男人?!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做着这样的事情?! 忽然就觉得有点恶心,尤其那个呻吟地很厉害的男人,好像一副非常舒服的样子,越发发出浪荡的声音。 “啊啊……快一点,用力点!” “加油、进入我……啊哈……嗯……” “不行了、要去了……啊……” “……” 后面叫了什么何子涵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只觉得好淫荡,为什么身为男人可以发出那么浪荡不堪的声音…… 第14章 何子涵有点愣愣地站在原地。 为什么自己连移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面前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连脚步都无法移动。 尽量不发出任何杂音、呼吸声也尽量地轻,调整好自己、终于有力气离开的时候,何子涵轻轻地迈着脚步,悄悄地走到远处。 因为觉得太过恶心,加上一晚上的工作,何子涵现在整个人都浑身疲乏无力,双腿更是发软。无力地走到尽量离那两个人远的地方,直到他们的声音基本听不见,何子涵才随便找了块地坐了下去。 一阵风吹过来,把身上的汗都带着蒸发掉了。何子涵只觉得冷,身体忽然又颤抖了两下,随后便是不住地打颤,牙齿都在磕磕碰碰地战栗着。 太冷了…… 之前完全不知道晚上吹了风会这么冷,自己明明还套了工作服的。忽然又有一阵风吹过来,有零星的树叶摇曳着飘落下来、掉在何子涵的身边。 那两个人的声音随着风声,又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何子涵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地上,不远处有两个人做着那样可怕又恶心的事情,单车不见了,房子也没有了,也从未有过亲人…… 在这样的夜晚,在夜风里,只有用力地用手臂抱紧自己,才能让自己稍稍温暖一点。 小九欧巴桑分割线 何子涵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不在公园里! 这是哪里?为什么那么熟悉? 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般,恍恍惚惚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陈启然的家,而且是在陈启然的卧室里。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根本是毫无感觉的,别人动自己不管怎样,都是有感觉得吧,真是太奇怪了。 正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陈启然端着一碗东西进来了。 “醒了?别动,别起来!你病了,发烧着呢。来喝点粥。” “我病了?我明明……” “明明在公园里是吧?这个等会儿和你说,先喝粥,然后继续吃药。你烧了一晚上,出了一身冷汗,估计都要虚脱了。” “噢……” “已经不太烫了,我估计你快醒了才端进来的,免得吵醒你。” “噢……谢谢啊。” “以后不用和我说谢谢,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 何子涵接过粥一口气就喝完了,也没仔细品味下那粥是个什么味道。 刚才陈启然说“我只是说我应该做的”,让何子涵再次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刷墙的时候考虑的问题。陈启然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值得吗?他果然只是对每个人都很好吧,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特例…… 本来还以为这个人其实对自己很好的,昨天下午趁他不注意溜走的时候心里还觉得有点对不住他,毕竟他对自己是那么客气友好的。 现在看来,真是完全没必要啊…… “在想什么?昨天晚上我找你找的辛苦,最后在公园里发现了你,你缩成一团,我以为你睡着了就抱你回来,结果发现你体温高的吓人……” “你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对我好?” 何子涵抬起头来,目光清澈地盯着陈启然看,陈启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何子涵满脸的好奇与不解,笑了笑开口说道“因为我是你同学啊,为什么要计较那么多呢?” “因为是同学就要这么好吗?随便哪个人出了同样的事情,你都会这样做吗?” “不是的……”陈启然怕何子涵对同性恋有厌恶之情,所以不敢太早挑明了说。现在被何子涵这样一番反问,一时间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何子涵,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刚刚就是那么说的,现在又说不是?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却对我这么好,其实只是想造成一种你是好人的外表吧?你大可以装给别人看,不用对我这么好,我受不起!” 其实是想说自己以后还不起他的恩情,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恶狠狠地对他说话。 第15章 “不用了。我要去上课了,你……” 一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四肢无力,根本没办法动弹,双手支撑着床沿也没能站立住,最后还是让陈启然扶着坐回到床上。 “我怎么了?”何子涵抬头询问陈启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四肢无力、浑身酸软。 “没事,就是发烧了,快别乱动了,躺下休息吧。”陈启然说着又要上前扶何子涵躺下,被何子涵灵敏地躲了过去。 “何子涵,我不是对谁都那么好,我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你不是?难道你不是因为自己是班长而特意照顾我?难道你不是因为可怜我?!”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只能说不是。如果是其他人遇到同样的事情,我也许会帮忙,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他住进我自己的家里。不要计较那些好么,你烧了一晚上,吃了东西应该好多了,现在赶紧躺下再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 “别说因为是同学。” 话说出口何子涵又觉得自己的话有点问题。除了同学他们还是什么关系呢,虽然陈启然之前说把自己当朋友,可是自己哪里像个朋友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他呢……而且看到他就想凶他,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了还是哪里不对。 “我也不清楚,我只能说因为你是特别的,我就是想对你好。” “我是特别的?” “嗯。” “特别在哪里?为什么特别呢?我有那么特别的吗?” 陈启然被何子涵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直叹气,用了点力气把他按到床上,替他掖好被子,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睡觉了,再不睡觉病了我就不管你了。” “哼,不管就不管呗。”何子涵嚣张地说完就背过身去乖乖睡了。 嘴角扬起的弧度让这句话听起来丝毫没有赌气的意思,反而更像是在撒娇。陈启然看着他的嘴角,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上去亲吻他…… 欧巴桑分割线 何子涵醒过来以为已经是晚上了,房间里一片漆黑,难道已经是半夜了?!在那张舒服的大床上滚了一下,正要起床,却感觉到床边有什么东西。何子涵打开床头的台灯,发现陈启然趴在床沿,看样子像是睡着了。好在灯光很柔和,不至于让陈启然从睡眠中忽然醒来。 何子涵忽然觉得其实陈启然这个人长得真是很好看——高挺的鼻梁笔直而坚挺,鼻尖尖尖的,但是又不是鹰钩鼻,却比鹰钩鼻还好看些。他的眉毛不是很浓,长得那叫一个错落有致,非常有规则地排列着,好像一根杂毛也没有似的。嘴唇薄薄的,说话的时候动的幅度也不怎么大,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掌握中,脸上的表情也总是那么淡定…… 其实陈启然也挺好的,对吧? 起码做饭很好吃啊,对自己又很有礼貌,而且很客气,还有这么好的房间可以住。如果没有他的话,搞不好自己现在还窝在公园某个角落里发高烧呢,也许就那样死了也说不定…… 这样一想,何子涵又看了几眼陈启然,愈发觉得他可真是个好人。 嗯,没错,陈启然是个好人,对,就是这样。 既然他对自己这么好,那就接受吧。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离学校那么近,早上和中午都可以多睡很久呢。 睡梦中的陈启然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发出了“唔嗯”的声音,短促的鼻音显得很可爱。何子涵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把被子从床上拖下来盖在陈启然身上,自己悄悄地走出了卧室。而此时陈启然的脸上,不知道他是梦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个十分幸福的笑。 何子涵到了外面才发现天并没有黑,大概是陈启然家里的窗帘特别厚,或者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何子涵记得自己第一天在陈启然的卧室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就是一片漆黑,很适合睡觉,但是外面的天明明还没暗。 看了看表,发现时间还不是很晚,何子涵就到小书房里打开自己的书包开始做作业,昨天的作业他一个还没写就去工地了,后来下了工去了公园根本没办法做作业——现在必须做完今天的作业,等下还得去工地。 高二的功课有点紧张,有其他还是理科,物理和化学比起之前学的那些简直太难了,尤其是有机化学,那些复杂的分子式,何子涵看着它们真是脑袋都要发胀。 一边翻书复习一边磕磕碰碰地做完题,校对完后发现自己才错了3个分子式,何子涵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拿出红笔把正确的答案写在一边——其实自己还是挺聪明的呀,也没有错太多。 然后又开始全力奋战物理、数学、生物…… 一直到何子涵把昨天的作业和今天应该完成的作业全部做完以后,陈启然才恍恍惚惚找到小书房,打开门看到何子涵趴在桌上,一下子就醒了。 “何子涵?!” “嗯?你醒啦?” “你怎么趴在这里睡觉?!你病了你不知道吗?!你怎么……” “我没事啦,我没睡着,就是做完作业做累了趴了一会儿。你又对我那么凶……”说完何子涵低下头,好像很受伤害的样子。 陈启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对着他自己总是很容易反应过激,明明是很在乎他关心他,他却觉得自己对他太凶了,从小到大也没人说过自己凶,真不知道,什么样才是凶。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更加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动不动就生病。” “我知道,我生病了还劳驾您照顾呢。为了不麻烦你,我以后不生病就是了。”就是病了也不告诉你,你管我死活呢。何子涵在心里自暴自弃地怨念着。 “……” 陈启然有点说不出话来,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按照以往的经验,何子涵知道自己说一两句欠扁的话,陈启然一定会好言相劝的,可是今天却没有。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何子涵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抱怨,而且比起抱怨来,其实更像是女孩子对男朋友在撒娇?! 一想到这里就一阵恶寒,自己竟然相对陈启然撒娇,脑子进水了吗?! 几乎是跳了起来,何子涵飞快地冲出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又以风一样的速度来到了阳台,找到了自己的工作服,飞快地套上衣服,就往外面冲去。 在玄关穿鞋子的时候,陈启然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地响起:“你在生病,你又要去那个工地上班么?” “我需要工作,需要钱。”因为有了这些我才能有自己的梦想。何子涵心里明白自己接受了陈启然的照顾,现在他照顾了自己一天,自己又马上要出门去上工,好像是有点太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和…… 他的照顾。 但是没有办法,生存问题摆在面前,他必须自力更生。 “我走了。” 何子涵站起来出了门,陈启然站在原地,明明刚睡醒没多久,却感到无尽的疲惫。 自己的一片心意被何子涵扔到地上了……他不在乎自己的照顾,他也不在乎他自己。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自力更生就那么重要吗,现在和自己住在一起难道不好吗?非要去那么乱的工地做那些粗活,每天那么疲劳,自己心疼的眼神他都没有发现么? 还是说,何子涵根本不在乎自己? 之前他问自己是不是对每个人都那么好,还说他受不起这份好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了何子涵的醋意——他不想成为陈启然以“班长”身份照顾的人,陈启然明白他的心思,所以只能委婉地表示他对自己来说是“特别的”,也不知道那个傻瓜明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陈启然自己也在低烧,昨晚为了照顾何子涵,自己回到家一身汗也没来得及把衣服脱掉,把他身上汗涔涔的衣服脱掉,给他洗了澡、把他照顾好了,自己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白天看何子涵睡着后,自己坐在床边守着他,却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看来身体素质下降了啊,得加强锻炼才行…… 第16章 何子涵今天倒是把所有的墙都刷完了,一是为了弥补自己昨天胡思乱想耽误的工作,二是不知道为什么,刷墙的时候总是想起陈启然家里那个芒果黄的房间,总觉得心里有一阵阵的激动,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墙壁,傻乎乎地激动个什么劲…… 看到工头才想起来自己再一次忘记了银行卡的事情,这几天突发状况实在不是一般般的多,总是忘着忘那的,只有三天的时间,明天一定要去办银行卡! 正这么想着,出了工地却意外地发现了陈启然,和他身边的单车——只有一辆,有后座。 “诶,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何子涵看到陈启然一个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是等了许久,还是刚来。但是这么深更半夜的,自己是习惯了这样的作息,可是陈启然那个人,一看就是早睡早起的典型,让他半夜12点出现在这里,真是有点难为他了。 这样想着,何子涵便抬头给了陈启然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来接你,上来吧,我载你回去。” “呃……你载我?” “快点上来。” “噢……” 何子涵跳上单车的后座,陈启然便开始骑车——他骑地不快不慢,很稳当。本来何子涵还想着陈启然这样瘦弱的样子——虽然自己也和他差不多啦,好像比他还瘦点?但是自己常年得到锻炼啊,身体很好啊。可是陈启然这个家伙一看就是不锻炼的类型,骑车载自己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喂,你要不要停下来?” “嗯?”陈启然回头看了何子涵一眼,但是并没有减缓骑车的速度。 “我是说,还是我来骑车吧?你会不会骑不动?” “怎么可能……我是看你累了,所以来载你回去。不然你走回去太远了,这么晚了也没公车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何子涵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就算是工作服上的汗液蒸发了也没感觉到夜风的凉。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个……” “还有你昨天晚上又是怎么找到我在公园的?” “是这样的,其实很早之前我看到你在这里打工过的,但是后来没在意。昨天下午我发现你不见了以后,猜你很有可能来了这里,虽然花了点时间,找到这里的时候也挺晚了,但是还好在公园里发现你了。” “你一个人出来找我?” “嗯。” “大半夜的你也不怕……”说到一半何子涵说不下去了。他原本是想说“你也不怕被同性恋吓到”,因为陈启然那张脸,如果是喜欢男人的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很喜欢的吧?但是又觉得同性恋这个词汇有点太别扭了,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怕什么?” “没什么。” 陈启然心里想着,怕什么也没比失去你更可怕。但是又怕这话说出来会吓到何子涵,都到了嘴边了还是咽了回去。 之后的路程俩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却还是很融洽。何子涵很安分地坐在单车后座上,没有动来动去,不过他也没有环住陈启然的腰——那样的动作太奇怪了,在两个大男生之间。 很快就回到了陈启然的家,何子涵跳下车,陈启然到地下车库把单车停好后,二人一起上了楼。 “你先去洗澡,免得又冻着了。记得水调热一点。” “噢……” 何子涵有点懒洋洋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坐在后座太舒服的缘故,总之就是懒得动弹。但是浑身是汗也确实不是个办法,所以还是乖乖地听陈启然的话进了浴室。 我想弄个第三者出来分割线 何子涵出来的时候陈启然正在跟人讲电话。何子涵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客厅墙上的钟——凌晨1点,还打电话? 陈启然坐在沙发上,讲话的声音压得有点低,但是好像很温柔…… 第17章 何子涵晚饭去迟了,没吃上饭,中午只喝了陈启然给的那碗粥,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陈启然家里是拖鞋的,因为地板一直很干净所以何子涵从未穿过室内拖鞋。他刚洗完澡,赤着脚轻轻的走到沙发背后,终于听清楚陈启然在说:“睡觉记得盖好被子,别踢了被子又感冒了。” 声音很温柔,那么宠溺的语气,好像从未有人对自己说过。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陈启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接着说道:“你别乱想,他现在只是住在我这里,怎么可能有什么。” “……” “嗯嗯,不会的,你放心,我不会的。” “……” “好,答应你。” “……” “我最爱我的小公主了,早点睡觉,晚上别踢被子哦……” 何子涵觉得自己有些听不下去了。原来大半夜了还在和女朋友打电话,还那么亲热,真是看不出来原来陈启然是个这么肉麻的人呢。 在听到陈启然对着电话亲了一下的时候,何子涵大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几乎是尽了自己的全力才没有狠狠地摔门——他现在是寄人篱下,没办法那么嚣张。 过了一会儿陈启然过来敲门。 “睡了吗?饿不饿,我做了宵夜,来吃点吗?” “……” 不想理他。 很快就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何子涵自然是没有锁门的,在人家家里睡觉,万一要来房间找点什么东西呢?自己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突兀地把门关了总不是件好事…… “何子涵?” “……” “睡着了?” “……” “不许睡,起来,吃东西。” “……” 何子涵决定装睡到底,就算饿死了也不要理睬他——竟然对着电话和女朋友亲嘴,想想都觉得自己后背发麻,陈启然真是个可怕的人,平时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其实也还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吧。 陈启然“啪”一下打开了大灯,灯光太亮,何子涵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觉得刺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晚饭没吃,不饿么?” “……” “快点起来吃东西,吃完再睡吧。再不起来面要凉了。” “……” “何子涵?” “你烦不烦?!” “我……” “我什么我。我都睡着了,你干嘛吵我!!!”何子涵拉过被子,把整个头蒙在被子里,不去理陈启然。 陈启然对着窝在被窝里的何子涵,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怕你饿着睡不着。更何况你昨天晚上受了凉,今天只吃了一碗粥,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你晚上还要去打工,以后……” “你比唐僧还烦人!”被窝里传来闷闷的声音,陈启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拉开被子,露出何子涵圆圆的脑袋,继续诱惑道:“真的不吃吗?我放了好多牛肉进去,还有荷包蛋。” “不要。我要睡觉。”何子涵背过身去,手捂着自己腹部,努力克制自己要有出息,不要吃这个肉麻虚伪男做的东西! “咕——” 肠胃蠕动的声音出卖了何子涵,陈启然趁他脸红的一刻把他从床上捞了起来,“起来,吃东西!” 何子涵原本就是饿得要命,肚子一叫,和自己之前的拒绝态度形成的反差也太明显了,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还好陈启然没有取笑他,只是拉着他起来去餐厅。 “哇,你不是说煮了面么?!” “是啊,是煮了面,但是你还需要补充很多啊。” “大半夜吃这么多会不会消化不良啊?” 何子涵看着眼前放着满满的牛肉、上面放着一个无论形状还是色泽都煎地无与伦比的荷包蛋,还有许多他爱吃的小白菜,切成两段均匀地排列在碗里,还有桌子上那一整盘的烧鸭和白斩鸡…… 第18章 何子涵很没出息地在吃了自己之前还在鄙视的“嗟来之食”。 吃完后连带着把自己也鄙视了。 “真是太没出息了,这么容易被美食诱惑。 虽然他做饭是很好吃,但是好吃就能弥补他的虚伪吗?不能吧。 虽然他看起来是很好,对人很客气,但难道真的就是这样的大好人吗?不是吧。 虽然他很有钱的样子,而且对你也很大方,但是真的就这样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吗?不能吧! 虽然…… 靠,还虽然!虽然他真的很好,但是关我P事啊!” 何子涵懊恼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打算回屋睡觉! 才刚走了一步,就被陈启然拉住了。 “干嘛?我要睡觉了。” “我哪里虚伪了?” “嗯?什么?” “你刚才把原本应该默默腹谤的话都说出来了……” “……噢。” “你还没告诉我我哪里虚伪。”陈启然问的一脸认真。 何子涵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非常严肃地告诉他,“越看越虚伪,从内到外!” “哪里?哪一点,或者说哪些点?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改?哎哟喂算了吧,我可不奢望。你这样挺好的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睡觉去了。” 说完何子涵就进了屋,握着门把手犹豫了几秒,还是锁了门。 锁门睡觉最安全分割线 不知道是吃得太饱了还是怎么的,何子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还是睡不着。 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刚才陈启然打电话时的画面——虽然没站在他的对面,但是分明看到了陈启然微微扬起的嘴角,何子涵完全能够想象陈启然流露出那种温柔的、让人看着看着就沉醉进去的表情。 他说的那些话自己也记得很清晰…… “你别乱想,他现在只是住在我这里,怎么可能有什么。” “嗯嗯,不会的,你放心,我不会的。” “好,答应你。” 电话里说的那个人,明显指的就是自己。为什么陈启然说“怎么可能有什么”?自己和陈启然能有什么呢?他那个不知名的女朋友可真是麻烦,自己的男朋友和同学住在一起她也不放心么?又不可能发生什么事…… 想到最后的时候陈启然对着电话说的那句话,虽然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因为他们的肉麻而掉到地上去,但是心里那种痒痒的、磨人的难受,却从那时起一直挥之不去。 一想到陈启然对另外一个人,也许很多人,都是那样温柔而体贴的,就觉得不爽。但是自己凭什么不爽?!认真算起来,他认识陈启然也才几天的功夫而已!为什么要有这种堵得慌的情绪,为什么自己一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就浑身不舒服…… 何子涵很有掀开被子下床出去跑几圈的冲动,但是自己现在在这块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跑出去搞不好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陈启然住的地方虽然离学校很近,但是何子涵对学校周边并不熟悉,因为他之前每天下了课之后,中午都是飞快地回家,下午则是奔去打工,根本不像其他的学生一样,每天可以懒懒散散地逛逛这里,看看那里。 因为睡不着何子涵开始数绵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直至进入梦乡。 隔壁的房间里,陈启然因为低烧,吃了点药,药物的安眠成分早已让他进入了香甜的睡眠。只是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嘴角一直有微微的弧度。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在这一天,有些事情已经踏上了命运的转盘,朝着注定的方向走去。 第19章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了一个多月。 何子涵和陈启然都十分习惯目前的生活,很安逸很舒心。 何子涵虽然因为自己在陈启然家白吃白住而有点于心不安,但起码现在不用担心吃穿,不用担心冬天太冷、自己没有取暖用具了…… 在何子涵想着其实一直这样持续到高中毕业也挺好的时候,有一个人打破了他们安逸的生活。 某天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忽然进来,背后跟了一个男生——很高的个子,185左右,在C城这样的南方城市,并不是太常见。 “同学们,这位是夏明远,今天开始成为我们班的一员,大家以后好好相处。” “早上好,我是夏明远,请多关照。” “夏明远,你去坐靠门最后一排那个位子吧。” “好的。” 那个夏明远经过何子涵和陈启然的座位时,稍稍作了一下停顿,何子涵感觉到灼热的视线,抬头看了下,发现这个新来的同学,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目光和他相接,何子涵赶紧低下头继续背单词,等下可是要听写的…… 夏明远坐在陈启然的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坐下的那一刻开始,何子涵就觉芒刺在背——他感觉到夏明远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那目光一点都不友好。 这个人为什么忽然转学过来呢?他认识自己吗?还是认识陈启然?为什么眼神那么奇怪? 何子涵被一大堆疑问弄得单词背不下去,转过脸去看陈启然,却发现后桌的夏明远正伸出手来…… 何子涵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看着夏明远拍了拍陈启然的肩膀,用他那青春期男生刚完成变声时特有的暗哑嗓音问道:“嘿,这个单词怎么念?” “嗯?哪个?” “这个。”夏明远指了指英文书上某个单词,陈启然微笑着告诉他那个单词念“sensitive”(意为敏感的。)。 “嗯?sensitive?再念一次好么?” “sensitiv。”陈启然念得很慢,吐字清晰,夏明远听清楚后又自己念了一次。 “这个呢?我都不太会英文……” “这个是excellent,跟我念excellent。”(意为极好的。) “excellent。” “还有这个……” …… 何子涵原本想问陈启然是不是认识这个夏明远,但是现在看样子,也没有问的必要了。就算他们以前不认识,以后也很快会熟悉起来的。 看着陈启然脸上温和的笑容,还有夏明远那张就算微微皱着眉头也帅气地一塌糊涂的脸,何子涵悻悻然地回过头去,继续独自背单词。 —— 课间操的时候何子涵没有看见陈启然,也没有看见夏明远。 心里有一股不好的感觉,总觉得那个夏明远看着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有点像是仇人。 可是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也没有做过任何得罪他的事情,为什么来的第一天就这么不友好? 最烦人的是,陈启然那个笨蛋好像和夏明远很好的样子。本来他就对每个人都是一副乐彬彬有礼的样子,这几天自己已经完全看习惯了。可是当夏明远和陈启然靠的很近的脸、以及他们脸上那种遮挡不住的光芒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何子涵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 他知道,夏明远那个人,一看就是和陈启然一个类别的——出生在富贵人家、从小娇生惯养、以后的事情丝毫不用自己担心,只需好好享受青春…… 他们的人生,在他们出生以前就已经被铺好了道路,只等着他们顺着时间机器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过去,将来必定是出色的人。而自己呢?一无所有,贫乏地像是一口枯井,无人问津而且没有水,连那本该在不远处的未来,也因为夏明远和陈启然迸射出来的光芒,变得有点模糊不清了。 何子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心里堵得慌。 早操散了后他没有回教室,而是去了洗手间。 刚进去,何子涵就后悔了——他看到陈启然背靠在墙壁上,而夏明远一手撑着墙壁,微微弯腰,几乎是把陈启然整个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那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接吻…… 第20章 “哟,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夏明远看到何子涵进来,酸溜溜地说了一句,看到何子涵明显地愣住以后,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摸了摸陈启然的头,揉乱了他的头发,“晚上去你家哦。” 说完,留下几乎石化了的何子涵和一脸愤怒地陈启然,飞快地离开了洗手间。 “何子涵。” 何子涵抬起头,发现陈启然的脸有一种不自然的红。果然!他们刚才是在接吻吗?太可怕了…… “我和夏明远,我们……” 还没等陈启然说完,何子涵就跑了出去。 他得快点逃离,逃离那个有着可怕气氛的洗手间。 夏明远那绝非善类的表情和酸溜溜地语气,已经不需要陈启然解释了……他们原来是情侣么? 陈启然是最近转学到这个班的,虽然他原来就在这所学校。现在,夏明远也来了,而且看样子就是特意来这个学校的,是不是他们本来就是一对? 但是那天陈启然对电话说的,明明是“小公主”啊……但是夏明远一看就是个男人啊。哪有女人可以长到185那么高的,而且自己也听过他说话了啊,确实是个男的。 何子涵跑到另外一个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问题后(不要想歪哦~~纯粹生理问题哦~),赶紧回了教室——马上就要上课了。 回到教室,发现夏明远的手搭在陈启然的肩上,看到自己回来,夏明远的眉毛挑了一下,明显就是挑衅!!! 可惜他挑衅的对象弄错了,陈启然有的是另外一个女朋友,自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里,何子涵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如果说陈启然和这个夏明远是一对的话,他必定还有个女朋友,这样以来,他岂不是、岂不是……双性恋?而且脚踩两只船?!!! 刚才夏明远还说什么“晚上去你家哦”,想想都觉得恐怖。 因为这些让人恐怖的事情而心绪不宁的自己更像是得了病一样,惶恐不已、坐立难安,真是中了邪,难道变成神经病了?! 何子涵克制自己又要胡思乱想的冲动,打开课本开始认真听老师讲课。不再理会身边的陈启然,和他身边那个目光灼灼像是要在人身上戳出个洞来的夏明远——他们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人。 午餐分割线 早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陈启然忽然对何子涵说:“中午我有点事情,你一个人吃饭好么?” 何子涵看到陈启然一脸小心翼翼地表情,好像自己说出“不好”两个字他就要崩溃似的……真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这么虚伪,彻彻底底的虚伪者!! 那么光鲜亮丽的外表,所有人都被欺骗了,也包括自己!其实他就是个烂透了的人吧?!看起来那么正经,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其实骨子里坏透了。有一个女朋友还不算,还有一个男朋友,而且男朋友还特意转学到自己班上来了!当着自己的面作出那种暧昧的动作,陈启然这个人简直就是斯文败类!! 陈启然看着何子涵的眼神愈发的不对劲,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不能给他做午饭吃而生气了,赶紧解释道:“家里冰箱里有食材的,你回去简单的弄一下就好了。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么?” 忽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啊!对了,我给你配了钥匙。拿着吧,以后你就出入自如了。” “呵呵……”何子涵不知怎的,忽然轻声笑了起来,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嘲笑陈启然,陈启然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眼神里明明很悲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的。”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 “那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我说了没有!” 何子涵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前面的人有几个回过头来,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悦,因为他们俩说话的声音打扰了他们听课。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何子涵和陈启然都不再说话。 何子涵把那把钥匙握在手心,拳头握地很紧,钥匙的齿轮刺地手心直疼。 第21章 “你到底什么意思?!” 刚在一家非常上档次的餐厅坐下来,陈启然就咬牙切齿地问出了从一大早开始就有的疑问。 “没什么意思啊,能有什么意思?” “夏明远,你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 “我哪有无聊。刚从国外回来,有点不适应。呐,我可是专门为了你回来的哦,你怎么都不感动?!没良心啊,小然。” “不要叫那么恶心,我和你没那么熟。” “哟哟哟,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啊。” “你胡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好歹我也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人,说是青梅竹马不过分吧?你竟然为了那个、那个、那个很没有特点的小子,对我这么凶!” “他叫何子涵,不是那小子。另外,请问什么叫凶?” “凶啊,就是你刚才那副表情啊。我说,你本来就长得很严肃,你再皱皱眉头,说出一些老头子的话,那就是凶啊。” “这样啊……” “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小子?” “他叫何子涵!” “好好好,何子涵。他有什么好?” “你不用管,总之你不要再做那些暧昧的事情。” “不要。” “你疯了么?!” “那个人……他也要回来了。我拿你当下挡箭牌。” “他要回来?为什么?”好像也没听他提起啊,陈启然心里想着,但嘴上绝口不提,若是让夏明远知道自己和那个人有联系,很有可能掀桌子走人的…… “不知道。” “……” “你那个何子涵的事情,我会有分寸的,放心吧,不会害你的。” “……你最好不要。” “菜来了,啊啊啊,好香,我要饿死了!!” 说着,夏明远就狼吞虎咽起来,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陈启然盯着一桌子的菜,色泽鲜艳、味道香浓,不愧是这家酒店的厨师长的手艺。 可惜何子涵不在这儿,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中午做了什么东西吃,那个厨房他都还没用过,也不知道用不用得惯…… “你不要那样心事重重的样子好不好,我都不怕那个该死的回来,你干嘛那么幽怨啊。你那个何子涵一顿饭没有你,又不会饿死,真是的。” “你能不能说话客气点?”陈启然怒。 “客气个P。你到底吃不吃,你不吃我全吃光了哦~” “你自己吃吧。自己有麻烦还要我帮你,你什么时候才能独立?” “靠,陈家小然,你狼心狗肺啊!不要一套套地和我讲道理!当年你要搬出来住的时候,你爸死活不肯,你都不想想我那时候是怎么帮你的?!我现在借你躲躲那个人,你竟然,竟然……我不活了!”说着夏明远这个人竟然就要哭起来,陈启然的嘴角不可避免地抽搐了一下。 “……好了好了,吃饭吧,要凉了。这个汤不是你最喜欢的么?多喝点。” “算你识相。还有那个生蚝,不要和我抢。” “……” 何子涵独自吃饭分割线 何子涵中午没有吃饭。 他回到陈启然的房子,在自己那间芒果黄的客房里把每个抽屉都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户口簿、身份证一类的东西。 虽然主人不在的时候进人家的房间显得很没有礼貌,但是,如果今天再办不好银行卡的话,以后就拿不到工钱了。 所以,何子涵考虑再三,还是进了陈启然的卧室,开始尽量动作温和地翻看各个抽屉。 然而陈启然的房间,和他睡的那件客房如出一辙,何子涵翻遍了每个可以打开的抽屉,里面都是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些本子、或者干脆是空的。 只有床头柜最上方的抽屉是锁着的,也许陈启然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里面吧。自己要等他晚上回来再说么?那样就迟了吧…… 砸烂那个抽屉的话也太过分了,陈启然家里这些家具一看就是很上档次,不知道要多少钱——可能自己干一个月都赔不起吧。 而且好好的一个床头柜,砸烂了也实在是可惜…… 第22章 何子涵对着那个抽屉叹了口气,走出了陈启然的房间,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很多肉啊菜啊鱼的,也不知道陈启然是什么时候去买的那么多食材。 但是自己哪有时间做那些菜,想了想,何子涵拿上钱很快地下了楼,在便利店买了两包泡面又很快奔回去了——烧好热水直接泡,很方便,吃完也只用洗一个碗。 何子涵正吃着泡面的时候,忽然传来钥匙套进锁眼的声音! 难道,陈启然回来了? 人还没进来呢,就传来了陈启然和别人说话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夏明远的。何子涵低头吃面,打算完全忽略玄关的那两个人。 但是他们偏偏不知好歹,废话连篇…… “喂,你不要动不动拍我的肩膀,我讨厌别人接触。”陈启然说话的声音有点喘,不知道他们是爬楼梯走上来的还是怎么的。 “你去死,让我靠一下脱个鞋子会死啊?!你小时候怕鬼跑过来和老子一起睡觉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讨厌别人接触?!”夏明远的声音随后响起。 “那是你吓唬我在先的。” “滚一边去吧陈家小然,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你怎么那么流氓?!说话轻点,他在睡觉。” “睡觉个头啊,明明在那儿吃泡面啊!” 夏明远一进门就看到何子涵坐在餐厅吃东西了,陈启然因为进门后一直面对着夏明远说话,所以没看到何子涵。 何子涵呢?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吃过一口泡面——实在是难以下咽。 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呼呼的。 早上在洗手间里,夏明远就说过“晚上去你家”,当时就觉得这句话很暧昧,果然,他们都没办法等到晚上了,中午就回来了。 是要亲热么?这就是陈启然说的重要的事情? 他是以为自己睡着了,就悄悄地把夏明远带回来么? 然后呢? 做那种事情? 就像是那天半夜自己在公园里看到的那样么?! 何子涵被所有这些想法挤得头脑都要爆炸了一般,头疼得要命。 泡面才吃了一半,因为他们进来后自己便不再继续吃,现在,泡在热汤里,面都变粗了,何子涵顿时胃口全无。 面无表情地端着面完站起来,走到洗手池边,把剩下的半碗面全部倒掉。 陈启然看见何子涵的背影的时候,忽然觉得嗓子发干,说不出话来——他分明感受到了何子涵悲伤的情绪,也知道他不好的情绪来自哪里。 让他为自己难过了,陈启然丝毫没有那种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吃醋的喜悦,看着何子涵的眼里,只写满了心疼。 他和夏明远是很熟悉,从小一起玩到大,两个人说话大大咧咧也就算了,可是刚才夏明远说的话,在一般人听来,应该是很暧昧的吧?虽然自己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何子涵呢,他会不会误会?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会不会就此倒塌?! 陈启然万分担忧地把夏明远打发去了书房,自己跟着何子涵进了厨房。看他把剩余的泡面全部倒掉的时候,甚至都有点不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他是不是误会了? 正想着自己要怎么开口和他解释清楚,却忽然看清楚洗手池里的东西竟然是泡面! “你怎么吃泡面?!” “懒得做别的。” “泡面这么没营养的东西,那么多防腐剂,你以后别吃了!” 话一出口陈启然自己就后悔了,语气又太冲了,何子涵是不是又觉得自己太凶了? “很方便,我很喜欢,我以后还会继续吃的。” 何子涵抬起头来,直视陈启然,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以怎样一副表情和自己说着这样的话。 然而那双眼睛里除了愤怒和关心,找不出别的情绪。 “你那么生气做什么?我只不过吃碗泡面……” “你就是这么不爱惜自己!非要病倒了才开心吗?!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有多么大的负面影响?!以后再也不许你吃泡面了。” 说着,把灶台旁边的那袋泡面丢进了垃圾桶。 何子涵又看了他一眼,陈启然读不懂他眼底的情绪,他以为何子涵要说什么,但是何子涵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朝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何子涵。” “有事么?” “我想和你谈谈。” “我要睡午觉了。” “我和明远,我们……” “我不想听。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不是的,你听我说……” “对了,我的户口簿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的,有用么?” “那你还我吧,我要办点事。” 陈启然走回自己的房间,打开床头柜那个带锁的抽屉,把何子涵的户口簿拿出来,这才恍然想起,那天工地的包工头给自己打过电话,说何子涵好像没有身份证,办不成银行卡。 懊恼的情绪一下子占据了陈启然的整个头脑,他万分后悔自己没有多替他想一点。 那天去公园找何子涵花了点时间,找回来后照顾了他一夜,自己竟然就把银行卡的事情全部抛在脑后了…… 看着何子涵转身出去的身影,陈启然觉得那个背影,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夏明远一出现,把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的室友生活打乱了。 也许自己被夏明远当做挡箭牌,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何子涵的情绪很不对劲,陈启然分明感受到了。 但是何子涵拒绝和他谈话,如果他就此误会自己和夏明远有什么,那自己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银行卡分割线 何子涵去银行很顺利地办完了银行卡。出银行之前又问了一下银行的保安,自己的卡要用来拿工资的,是不是把卡号交给发钱的人就好了?保安好心的帮他把户口簿和银行卡放在一起,复印在了同一张纸上。 “是要这样复印好交给他的。你不是学生么,怎么有工资?” “嗯,我有去打工。” “唔,真不错。好好努力,别耽误学业。” “嗯,谢谢你啊。” “不客气,对了。你满16周岁了,可以办身份证了。既然要去打工,应该也会让你签合同的吧?没有身份证怎么行?赶紧去附近的派出所办个身份证吧。” “怎么办?” “拿着户口簿,在工作日过去就好了。” “嗯,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不谢不谢,不用那么客气。” 保安的关心和热情,让何子涵觉得心底暖暖的。其实这个世界上温柔的、体贴的人还是很多的。 乐于帮助的人也不是只有陈启然一个,很多地方都有很善良的人存在。这样想着,嘴角都不自觉地扬起了微微的弧度,在明媚的阳光下,何子涵穿着高中的制服,却是那般光彩照人。 陈启然跟在何子涵身后,不敢靠得太近,只想确定他不会出事——何子涵等着过斑马线的时候,微微抬起头来,陈启然站的地方刚好可以完全看见他的脸,那一瞬间陈启然的心跳又快了好几步…… 何子涵出银行前,看了看银行大厅的电子表,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 于是一路问着路人,找到了最近的派出所,又磕磕碰碰,问了许多问题,才终于找到了负责办理身份证的办公室。 在摄影师的提示下,稍微整理了下仪表,在规定的地方坐好,拍好照片,被告知2个月后来取身份证。 从派出所出来,何子涵又完全找不到回学校的路了…… 时间还剩15分钟,走回去好像不大可能。坐公车的话,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坐那一班车…… 无奈之下,何子涵打了生平第一次车。 “去哪儿?” “仁川中学。” 司机没说什么便发动了车子,却在两分钟后停在了学校的大门口。 何子涵有点目瞪口呆地盯着计价表上的10。00,觉得这个司机真是不厚道,明明这么近,也不和自己说一声…… 第23章 虽然心里腹谤司机不厚道,但还是不得不付钱,不然自己也有点坐霸王车的样子。 这年头,路痴果然很吃亏啊…… 但是,谁让自己是路痴呢?完全不认识路呢?所以,这次只能算是花钱买教训了…… 何子涵认命地下了车,车刚开走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笑得一脸妖孽的夏明远——那双狐狸眼用研究的目光盯着自己看。 何子涵觉得夏明远的眼睛更像是一个放大镜、显微镜之类的仪器,他一定恨不得把自己里里外外全都看个遍、研究个透! 可是看自己做什么呢?! 又不是陈启然,他的对象不是应该是陈启然么? 真是奇怪的人,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那么好看,和陈启然差不多好看,但是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好看。 陈启然浑身上下有一种浓烈的男性气息,仿佛是天生的领导者;而夏明远呢,相对来讲,显得更加阴柔一些,但是又不女相,反而是男性美和女性美达到完美中和的状态…… “喂,看我看得这么入迷,难道你也爱上我了?” 夏明远幽幽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把何子涵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来。 “啊……” 看着因为靠的太近而有点变形扭曲的人脸,何子涵有点点被吓到,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尖叫的声音——虽然声音不是很大,却让听到的人非常不高兴。 “啊什么啊,我又不是鬼,大白天的胆子那么小。” 夏明远双手抱在胸前,非常不爽地揉乱了他的头发。 “你……”何子涵懊恼地把自己的头发弄正。 他的头发有点长,刘海被夏明远完全弄乱,和后面的头发一起,完全遮住了眼睛,看起来一定挺惊悚。 “我什么我啊,要上课了还不进去!” “……” 何子涵有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便跟在他后面继续往教室走。心里想着,这个夏明远真是个讨厌的人啊……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地骂我?” 走在前面的夏明远忽然回过头来,何子涵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脚步没来得及停下,一头撞在夏明远的胸口——他怎么那么高?! “我说,你果然在心里骂我啊?啊啊啊啊,你怎么可以骂我?!!” 夏明远说着胡乱揉着自己的头发,作抓狂状。 何子涵完全不理解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绕过他径直回了教室。 “喂,等等我!靠,没良心,你们两个都一样的没良心!一个萝卜一个坑,果然什么锅就是配什么盖啊……#¥%……&” 后面夏明远说了什么何子涵完全没有听见,因为上课的铃声响了。 何子涵对这个人真是完全无语了。趁着自己走神的时候,靠自己那么近,刚才被他的声音把思绪召回来,却看到眼前那么大一张放大了的人脸,一般人能不被吓到么?! 手就那么痒么,动不动就揉别人的头发,虽然也有揉他自己的…… 他是不是多动症?!最要命的是,这个人的嘴巴还那么厉害,自己根本找不到还嘴的话…… 只是之前夏明远嚷嚷着的那些话还是全部进了耳朵,何子涵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做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夏明远的话自己几乎一字不漏,全部记了下来…… 他说的“你们两个”,指的是自己和陈启然么? 物理很难学分割线 下午的物理课是实验课。 三个人一组,何子涵没有选择,这个班级里,他和其他人完全不熟悉,甚至没有说过什么话,他只能和陈启然一组,而夏明远必定是选择和陈启然一组的。 物理素来是何子涵的死穴,他就不知道为什么要研究两个物体相撞时会产生多大的力,而且还必须是在假设的理想条件下! 研究出来有什么用呢? 难道研究出来车祸就能避免? 还是说我们制造的汽车可以有足够大的抗震能力,防止被另外一辆车子撞坏? 何子涵觉得物理简直是世界上最无聊的学科之一…… 虽然何子涵从内心深处就非常不喜欢物理,可是同时他又不能否定20世纪物理学领域带来的巨大成就——电灯、电梯、电话、飞机、计算机,等等彻底改变人类生活的发明,都和物理学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 不过,物理学科很伟大是一回事,自己讨厌它是另外一回事,二者也不算矛盾的吧? 何子涵就这样说服了自己,一直坚持着自己排斥物理的立场。 所以物理是他最薄弱的学科,经常在60分左右徘徊…… 因为何子涵之前在小棚屋里不小心被电到过,所以电学部分他学的很认真——电学部分的测试,也是唯一一次超过90分的物理测试。 那是一个电学实验。实验很简单,但是夏明远那个人,真是不知道他是因为刚转学过来、学习进度不一样,还是天生这方面缺根筋。 桌面上摆的清清楚楚的三个电路,是陈启然和何子涵一起搭好的,剩下画电路图的工作交给夏明远,可是他竟然连如此简单的步骤都搞不定,还一脸为难地看着陈启然,“开关怎么画?” “电阻怎么表示?” “你们这根线搭的好奇怪,我要怎么画?” “这里……” “……” 最后陈启然受不了地自己接过他手里的铅笔,坐下来开始“唰唰”地画电路图。 夏明远坐在陈启然旁边,抬起头来对何子涵抛了个媚眼,何子涵气结,对这个人完全无语,转过头不去看他! 谁知道夏明远这个人脸皮厚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他又跑到何子涵的面前,因为个子比何子涵173的身高高了一大截,加上何子涵现在是坐着的,所以夏明远蹲了下来。 何子涵因为不想看见她的脸,所以继续把头转向另一边,可是夏明远也迅速转移了位置! 何子涵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大个个子蹲在自己面前,带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扬起脸来,双手托着他那颗圆乎乎的脑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喂,我喜欢你。” 何子涵听到这话,瞳孔骤然紧缩——被吓的。 没想到的是,夏明远紧接着又说了一句:“真的,我挺喜欢你的。你好可爱。” 如果这时候何子涵嘴里有一口水,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全部喷到夏明远的脸上!因为他说的话,那内容实在是太劲爆了。 更何况陈启然现在就坐在自己旁边,虽然实验室里大家有点点闹哄哄,但是陈启然坐地这么近,应该不可能听不见吧…… 夏明远当着陈启然的面说喜欢自己,可是陈启然这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他只是继续专心致志地在那里画超级工整的电路图…… “哎呀,现在是我喜欢你呀,你不要去看小然呀。” 夏明远说着伸出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挑起了何子涵的下巴,自上而下地端详着何子涵。 “喂,把你手拿开。” 何子涵说着伸手要去排掉夏明远那只魔爪,但是对方只是挑着他的下巴轻轻往上面一抬。 与此同时,夏明远的头也俯了下来,两个人的鼻尖靠的很近,何子涵能感受到夏明远呼出来的湿热的气息…… 不行了,很想把头转开,但是为什么那该死的手劲那么大,自己的下巴完全是被他固定住了,动都动不了! “你放开我!” “唔,真是不乖,明明长得这么可爱,尤其是鼻子,好想尝一口,会是什么味道呢?” 说着,夏明远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何子涵的脸颊,何子涵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已经扭曲了…… “你放开我!” “唔,这么倔强?不过我就是喜欢脾气大的,呐……嘴巴也很可爱,真想亲一口。” 第24章 “你放开我!” 何子涵非常无语,因为物理老师去隔壁的实验室找另外一个老师聊天去了,就算他再怎么反抗也无法移动毫分,这个夏明远,看起来那么瘦,谁晓得他力气竟然这么大…… “牙齿好白哦,好想亲你,怎么办?”说着,他的脸又靠近何子涵一分,已经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热气了。 何子涵的脸都涨得通红,身为一个男生,被另外一个男生这样捏着下巴,等下搞不好还会被强吻,一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牙痒痒! 双手用力的想要掰开夏明远的手,却完全无法挪动他的魔爪,这个人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喂,你不要这么变态,放开我啊!!!” 何子涵已经是在吼了,无奈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十分亢奋地在做各种乱七八糟的实验。 每个小组都沉浸于自己的实验,没人发现教室的角落里,夏明远俯下的头,正无比亲密地对着何子涵的脸——因为角度的关系,一般人就算看到了,也只以为夏明远是俯下身去搭电路而已。 “嗯,反抗吧,我喜欢看你反抗。” “……”何子涵放开了双手,他不想被夏明远像猫一样耍弄。 “咦,不动了?不动我就亲你了哦。” “……” 夏明远看何子涵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心里就直乐,嘴唇几乎就要碰上何子涵的。 “呐,先亲哪里呢?鼻子、嘴巴,还是牙齿呢?好难选择哦,你说呢,小宝贝?” “靠,你不要叫我叫那么恶心。放开我啊你个变态!!” “啧啧,真是不乖,竟然说我是变态?嗯?我这样就是变态了么?” 说完,夏明远的身体又往前倾了一点,何子涵伸手去抓陈启然的肩膀,希望他能不要再专注于那个该死的电路图了,自己真的不希望被一个男人,尤其还是被夏明远这样的变态亲。 “明远,放开他。” “哎,真没意思。我去买酸奶喝。小宝贝,你要不要喝?” “……” “怎么不说话,那么害羞?那我当你要咯?小然你要不要?” “你可以走了。” “切。你们两个,实在太没有情趣啊……你们的青春啊,真是惨白啊……” 夏明远说着迈着他那双修长地让何子涵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其实很嫉妒他的双腿,离开了实验室。 这会儿实验室里剩下的人其实已经不多了,有些人完成了实验、看时间还早,就去小卖部买零食了,或者去活动室自由活动去了。 陈启然是班长,每次都是要留下来收大家的实验报告、关灯、锁门的。 何子涵坐在陈启然旁边,站起来走也不是、继续坐在那儿也不是,脑海里此时此刻闪过的词是“如坐针毡”。 第25章 中午的时候陈启然好像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虽然自己已经猜到了他说的内容,九成是和那个夏明远有关系,而且大概是“我们是恋人。”或者“我很喜欢他。”之类的话。 可是刚才夏明远那个人又说了那一堆奇怪的话,陈启然也不阻止他,难道是习惯了纵容? 虽然自己看过的书不是很多,但是,多多少少也知道爱一个人是会很包容对方的。所以,这样看来的话,其实陈启然应该是很爱夏明远的吧? 退一万步来讲,他们两个,排除夏明远那个变态的变态性格,其实外形上看很搭调的。 两个人都是瘦高的类型,五官精致地一塌糊涂,手指都是颀长白皙,估计家世什么的也都差不多。 即使是同性恋的话,他们这样的美少年,长大了肯定就是那种看不出年纪的美丽男人,如果事业上也非常有成就的话,应该能得到家长认可的吧? 想到这里,何子涵猛摇头。 “你怎么了?” 陈启然扶着他,怕他摔倒似的,一脸的担忧。 何子涵觉得一定是疯了,为什么这一整天脑子想的都是陈启然和那个才转学过来不到一天的夏明远…… “对了,明远那个人,说话一直是那样的,他没有恶意,只是逗你玩的,你不要介意。” 陈启然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可是在何子涵看来,那笑容不知怎的,竟显得有些刺眼。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嗯,是啊。两家是世交,又是同一年生的,所以从小就一起玩。” 果然!家里果然是世交,自己真的没猜错…… “陈启然,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吧,没什么不能问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自己问问也无妨的吧? 虽然陈启然这个人看起来真的很虚伪,但是他之前对自己的那些好,也不像是假的…… 何子涵希望自己能够听到一个值得欣慰的答案,最起码,他希望陈启然没有脚踏两条船。 “昨天晚上,和你打电话的人,就是夏明远?” “哦?啊,你说半夜那个电话?不是他。” “……” 何子涵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大半。 自己看人的眼力真的就那么差劲吗?原来陈启然真的是那么坏的人吗? 明明昨天晚上还在和自己的女朋友说着那么肉麻的话,今天就和那个夏明远——好吧,其实就是陈启然的男朋友,这么亲密?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子涵一言不发地冲出了实验室,留下陈启然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 希望明远不要玩的太过火,看何子涵的反应,虽然不至于厌恶夏明远,但显然不是很喜欢。 至于昨天打电话的那个人么,估计很快也要回来了吧。 这下,人齐了,好戏也就要接着上演了。 第26章 由法国巴黎飞往中国上海的客机上,一名年轻、高瘦的华裔男子引起诸多人的注意。 因为戴了一副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再加上一顶鸭舌帽,基本上看不清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然而裸露出来的脸部,精致的线条和吹弹可破的优质肌肤,让无数女性都欣羡不已,都在纷纷猜测这是否是哪位明星? 出了机舱,范格天那双俊美的剑眉就皱在了一起。 怎么可以这么热?! 范格天怕冷怕麻烦怕无聊,最怕的却是热! 太阳怎么这么大,C城怎么这么热…… 下了飞机,自己家的车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陈书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见范格天走过来,他便低头,恭敬地打开了车门,“欢迎回来,少爷。” 范格天“嗯”了一声就坐进了后座——轿车右边的后座,素来只给他这样尊贵的人坐。 车子开出机场没多久,范格天就给陈书下了两个命令: 一,暗中调查陈启然那套公寓中除他以外的人的全部行踪;二,办理他进仁川中学的全部手续,明天就要去2年8班报道。 车子在机场大道上以极快的速度前进着,范格天摇下车窗,看了看窗外明媚地有点过头的阳光,嘴角浮现一个邪邪的笑容。 陈书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家少爷那个流里流气却帅的一塌糊涂的笑容,心想着不知道那个倒霉的家伙又要遭殃了。 每次少爷露出那种笑容后不久,总是会有些诡异的事情发生。 比如他五岁的时候,那时候第一次看见有人可以在那个年纪笑地那么有城府,那时候年纪才20的陈书自然也读不懂范格天的内心世界。 三天后,陈书办完事回到大宅,发现有个小女孩在花园里嚎啕大哭。 陈书跑过去发现那是慕容家的小姐,前几天才来家里玩过的,怎么今天就哭了? “菱智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了呢?” “呜呜呜……范范,他、他……” “少爷做了什么?” “兔子……呜呜呜呜,好可怕,哇呜呜……” “别哭别哭,我带你进去吧。这里太冷了。” “不要……”说着年纪不过4岁的慕容菱智眼神里充满了畏惧,甚至还有些发抖。 “别怕,我带你进去,少爷不会欺负你的。” “啊啊!不要,他会杀了兔子,他会杀了它们!!” 那天陈书走进房间,看见一只兔子被绑在客厅的茶几上,而自己家的小少爷正在和夏家的明远少爷打电玩,少爷的身边放着一把刀…… 那件事情在陈书的记忆中有着十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日后每次发现少爷脸上出现那样的笑容,都不禁为下一个倒霉的人捏一把汗。 他家少爷自小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到后面越长大越发变成披着狼皮的狼了。 此时正在教室上课的夏明远忽然打了个喷嚏,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然。” “怎么?”陈启然回过头来,却意外地看见夏明远流露出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表情——那么落寞,却又有些期待,还隐隐带了点伤感。 “他回来了。” 夏明远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陈启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范格天回来的消息,正要开口问的时候,夏明远主动说了:“我说是心有灵犀你信不信?我手机没带在身边,但是我感觉到,他回到这座城市了。也许出不了三天,我们就会见面了。” 对于范格天和夏明远之间的纠葛,陈启然这么多年也没办法弄清楚这两个当事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年范格天被夏明远拒绝后,没两天就出国了,自己问了一次,两人都避而不谈。 久而久之,陈启然都要忘记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了:夏明远听到范格天就要跑,年底的家族聚会、暑假的旅游,只要有范格天在,夏明远就算泡冷水澡让自己发烧也不愿意去。 两个人都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手心手背都是肉。陈启然做不到厚此薄彼,却也从不开口问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 两年的时间,说不上太长,却也不短。很多事情都能在这个时间内发生彻底的变化。 夏明远抬头看了看窗外,明晃晃的阳光让他因为畏光而微微眯起了双眼。 范格天,这一次,我还能逃过去么? 下课后陈启然和何子涵正要回家,电话却忽然响起。 拿出电话,看到屏幕上那个名字,陈启然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 走到何子涵听不到的地方,陈启然才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你知道我回来了?” “嗯。” “消息还挺快。” “还行。我等着去吃饭,有什么事么?” “有。晚饭一起吃,老地方还是你家,或者我家,你选。” 陈启然握住电话的手差点没把电话丢出去,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烦,自己本来打算晚上和何子涵说说夏明远的事情、免得他以后和夏明远相处起来太过于别扭,现在看来,自己的计划又要完全泡汤了…… “唉……来我家吧。” “好嘞,给我做清蒸鲈鱼吃。” “……” 陈启然觉得自己真是冤大头,看了看手里的手机,非常想把它能丢多远丢多远…… 虽然心里已经被那两个人搞得快要愤怒疯了,可是在何子涵面前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陈启然收起电话,快步跑到何子涵那边,“晚上还要去工地吗?” “嗯。” “晚上不回家吃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不过他家份量不是很多。你晚上回来我再给你做宵夜,你觉得如何?” “好。” “嗯。” 在何子涵看来,陈启然这种凡事都跟自己报备一句的态度非常不错,起码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 因为做什么陈启然都会和自己说一声,就像刚才,他的电话响了,两人都听到了,陈启然也还很礼貌地像何子涵做了一下解释。 也许这就是陈启然的教养吧,他在什么情况下都能那么淡定,什么事都能被处理地很好。 就像他一边有夏明远那么变态难缠的男朋友,另一边还有一个应该是非常肉麻、非常难搞的女朋友,说好听点陈启然这个人是“齐人之福”,说难听点的话,大概他这样的人就是所谓的“两面三刀”吧。 何子涵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女人,每天脑子里可以思考或者说是自寻烦恼地想很多遍与陈启然有关的人事,每次都把自己搞得跟个怨妇一样…… 其实自己和他只是同桌而已啊! 真是越想越气愤,为什么要那么在乎…… “何子涵?何子涵?” “啊?”听到陈启然轻声叫自己的名字,何子涵才回过神来。 “菜上齐了,可以吃了。” “噢,好的。” “吃下这个,这里的招牌菜,我特意让厨师长亲自做的,你吃吃看。” 何子涵吃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味道有点怪……” “怪?怎么会。” 说着陈启然自己也吃了一口,没问题,味道很正宗。 那何子涵为什么要说怪?陈启然看着满桌子的菜,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哪里怪?吃不惯?” “好像……太油了……” “要不要叫人端碗水来,你涮涮?” “不了,你吃吧。我吃菜。” 何子涵说太油腻的那道菜是东北锅包肉,鲜肉切成厚薄适中的肉片,刷上一层鸡蛋清,再在面粉里裹一下,入油锅炸。 其实这并不是十分油腻的菜,陈启然想起何子涵以前只啃那些馒头、晚上吃的是工地上的粗糙伙食,在自己家这几天吃的也都是清淡的东西,忽然吃这么一道菜,也许真的不太适合吧。 陈启然一边有点心疼何子涵以前吃的伙食太差,一边又责怪自己没有考虑到他素来饮食清淡,一时间怎么可能适应这么油腻的东西。 也许这两天自己还是不够关心他,为他想得还不够多。 关于夏明远和范格天、还有自己的事情,也许要等到周末的时候才能和何子涵好好说说了。 陈启然看何子涵只挑桌上的素菜吃,决定等下要去超市再买点食材,晚上给何子涵熬个羹喝。 第27章 何子涵的书包让陈启然先带回去,陈启然则把他的单车给了何子涵,说“今天晚上可能有事,不能去接你回来。你一个人可以么?” “嗯,没事,你忙吧。我认得路。” “嗯,那就好,骑车慢点,注意安全。” “我知道。” 这段时间,何子涵晚上都是骑着陈启然的单车去上班,每天下班都能看见陈启然站在外面等自己,然后陈启然会推着单车走过来,载自己回来。 其实每天晚上看到陈启然的时候,何子涵都挺开心的,也许是因为自己不用骑那么远的路吧。 他们之间并没说很多话,陈启然安静地骑车,何子涵则是累了一晚上,也没多少力气说话。 不过心里还是记住了陈启然对自己的好,至于其他的,就算了。 因为不管他是怎么样的人,说到底都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关联。 何子涵昨天已经借用陈启然书房里的电脑大概查了一下C城陈启然家房子那一带的房租,心里暗暗把房租记下,打算高中毕业的时候一并还给他。 正因为看到了那昂贵得不像话的房租,何子涵才更加有了继续好好工作的劲儿!因为房租实在是太贵了!陈启然住的那个房子,根据何子涵目测,大概不小于200平方。 自己住的那间客房可能就有45平方米,要算价格的话,那么大的面积,房租一个月大概是2500。 还有伙食费、水电费、燃料费…… 光是想都觉得头发,虽然自己已经习惯了生活的艰辛,但是一想到住在陈启然家要花这么多的钱,何子涵内心深处想要在外面租个房子的决心又变得更坚定了一些。 好在现在户口簿已经在他自己手上了,等周末的时候就去找个合适的房子吧——之前的棚屋才10平方米不到,自己之前不也是住得好好的么?实在没有必要住在陈启然家,太奢侈了…… 而且,这个夏明远,迟早也会搬进来住的吧。自己住在那里,也许还会妨碍人家的。所以,搬家还是很紧迫啊,要加紧赚钱的速度,住在陈启然家一天,就有一种血汗钱被挥金如土地扔掉的感觉。 这样想着,何子涵加快了手上刷墙的动作——刷得越多钱也越多。 晚饭分割线 陈启然家里,餐厅。 “啊,好饱足。小然你做饭又进步了。”范格天没形象地摸着肚皮靠在椅背上,一脸餍足。 “吃饱了?吃饱了就谈正事。” “不要那么正经嘛。我好累,下午才睡了五个小时,五个小时!若不是为了吃上你做的饭,我才不要来呢。” “你回来是为了我?天大的笑话啊……” 范格天无奈:“明天起我会坐在何子涵背后的座位。” “什么?!” “我这次,决定全面出击,不给敌人喘气的余地!” “你疯了啊?你至于么,范格天,你脑子清醒一点,你和夏明远之间的事,能不能不要牵涉到我?” “怎么,怕我们把你家何小朋友当炮灰啊?放心好了,明天开始我会追求何子涵,你就放心吧,他不会被当做炮灰的,被当做蜜糖还差不多。” “你追他又是个什么意思?我的心思你不是不懂,这些年来我按兵不动是为了什么,范格天你不能为了一个夏明远把我的幸福也葬送了!” 陈启然说着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无法忍受自己和何子涵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感情被这两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 “啧啧,你果然被何子涵吃的那么死?!他到底哪里迷住你了?嗯?” “你不用管。”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十一年前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嗯?你能告诉我么,小然?你介意把你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和我分享么?” “我介意,我不会说的。” “你介意我倒不介意,那我就来说下我的计划,听完你再决定反对还是支持。” 第28章 “明天呢,我会以交换生的身份来到你们班,位子嘛我已经说过了,何子涵的后座。 然后中午的时候,你以接风洗尘的名义,去老地方吃饭。包厢我已经订好了,1012,何子涵的生日,对吧?” “然后呢?你说重点。” “然后我就会当着你家何子涵的面说我是GAY,然后说我对他一见钟情。” “不行。” “不要这么沉不住气,小然,听我说完。我说出那个话,何子涵的反应,大概是满脸不可置信、然后是厌恶,或者歧视,你别否认,我查过了,他是直男。 当然,那个人的反应我也有预料。 我会对何子涵展开攻势,我要看那个人的反应,我想知道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我反对。” “反对什么?反对我追求何子涵?你也可以一起来追求啊,顺便和我比一下魅力。” 说完,范格天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眼角斜睨着陈启然,仿佛吃定了陈启然没办法拒绝似的。 “我不要打草惊蛇,我要一步一步的来。你这样会全盘打乱我的计划,我很可能把他吓走。小天,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GAY的,你还不明白么?!” “我怎么会不明白?!两年前我受的奇耻大辱你还不清楚么?!!所以,小然,我跟你直说了吧,就算你反对我也要那么做。我不会伤害何子涵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范格天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脸上已然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我不放心!我怎么能放心?! 他那么单纯的人,你这样对他用心机,他以后对人的信任度会直线下降,我要突破他的心理防线会很困难。 若是他反应激烈一点,以后听到GAY估计就要跑远……” 陈启然一脸痛苦,范格天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他这些年的隐忍,但是内心已经作出的决定却不会因为陈启然的这番话而改变。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啊,小然。 按照你所谓的计划,你要到高三毕业了才表白。到时候何子涵说不定已经考上哪里的大学远走高飞了,而你确定你爸妈不会强制把你送出国?! 你太保守了,我知道你不做没把握的事,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次我来替你做决定,从小到大你帮过我那么多次,这一次我希望我的一石二鸟之计能够成功。”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第29章 陈启然打开门一看,是范格婷。 “然哥哥!”面前的少女笑地一脸灿烂,因为化了淡淡的妆容,尽管只是15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有一股难以抑制住的妩媚。 “婷婷也回来了?!小姑娘长大了哟,变漂亮了。” “哈哈,你说我漂亮那我就真是漂亮了!” 说着,范格婷换上居家拖鞋,径直来到餐厅,在范格天对面坐下。 “哥,我也要去仁川中学。” “你来做什么?别妨碍我。” “我怎么可能妨碍你,我比你们低一个年级啊,你去念高二我去念高一就好了。是吧,然哥哥?”说着冲陈启然甜甜一笑。 陈启然虽然心里只有何子涵一个,但是看到范格婷这样亭亭玉立的少女,尤其她还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怎么看怎么像是变了个人,怎么那么漂亮?! “然哥哥?” “小然,她化了妆你就不认识了么?看得那么入迷,也不怕你家那个……” “不要乱说!”陈启然赶紧打断范格天的话,若是让范格婷知道何子涵的存在,指不定她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从小就属她最会闯祸,每次答应了不说的事情,最后一定是她说出去的。 “我只是在想,你们俩怎么一点都不像?婷婷现在确实漂亮,不过以前胖乎乎的、流鼻涕的婷婷其实也很可爱啊。” “不要说我以前的样子!我会愤怒死的!”年轻的少女皱眉表示抗议。 “你为什么也回来了?”陈启然不再开玩笑,严肃的问道。 若是范格婷也来仁川的话,自己、范格天还有夏明远办什么事情可就不太自由了,婷婷是女孩子,从小就习惯了被他们照顾。 但是,正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她如果也去仁川中学念书,那么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带上她了,总不能他们三个去吃大餐,而让婷婷自己去吃食堂吧? 何子涵看到婷婷会怎么想呢? 婷婷一直是很可爱的女孩子,性格很好,现在又变得这么漂亮,如果何子涵和她长时间相处的话,会不会喜欢上婷婷?! 范格天说的事情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潜意识里一直在压抑那个事实——因为何子涵是直男,因为他不喜欢男人,所以自己才要一步一步满满地来,满满地接近他、打开他的心里防备、最后让他接受自己…… 这必定是十分漫长的过程,如果何子涵在被自己打动之前,却先一步喜欢上了范格婷,那也太…… “小天,我觉得婷婷来仁川不妥。” “我也觉得。婷婷你别闹了,回巴黎好好待着去。” “为什么?为什么然哥哥也要拒绝?我就那么讨厌吗?” 范格婷一脸受伤的样子,让人看了无限心疼。 陈启然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因为范家兄妹和夏明远而妨碍到自己和何子涵之间的事情。 在这件事上,他绝对不能心软。 第30章 “你不讨厌,让你回去是为你好。你在那边念得好好的,忽然回来很不习惯的。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你要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朋友圈子,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你如果实在想回来,那就等大学了再考回来,那时候大家都是新同学,相处起来也会很方便,你也能很快融入集体的。” “如果我告诉你们,其实陈书已经帮我办完了入学手续,你们会怎么想?”范格婷的一句话,让陈启然的脸色顿时惨白。 “好了好了,不闹你们了。我开玩笑的啦,我只是回来玩一下,过一周就走了。” 陈启然暗自松了口气…… 却没发现范格婷微笑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失落。 “一周吗?那要我带你去C城新开的几家店吃东西么,味道很好的。” “好啊好啊,还是你最好了。哪里像我哥,凶巴巴,有很BT,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说完还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范格天伸手去拍她的头,被她灵巧地躲了过去。 何子涵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和谐温馨的画面:陈启然挡在范格婷前面,范格天站在陈启然对面,正要伸手去抓范格婷,却被陈启然轻轻抓住了手,“别闹了,婷婷都还没吃东西呢。凉了吃了,胃又要痛了。” 没有料到家里竟然有客人,何子涵转身关了门,坐在玄关脱鞋子的时候,感觉到背后三道灼热的视线——他知道自己穿的很奇怪,工地的工作服他向来是穿回来的,不然里面只穿T恤、下了班要骑车回来,必定会感冒的。 虽然最近包工头给他安排的都是刷墙的工作,但那套工作服已经是穿了好久的,上面很多混泥土洗都洗不掉,看起来总是脏兮兮的。何子涵觉得自己站在这个房子里,就是一个突兀的存在。 太格格不入了。 陈启然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赶紧过去拉了何子涵过来,满脸幸福地把他介绍给范家兄妹:“这是何子涵,现在住在这里。这两位是我好朋友,范格天,范格婷,他们是兄妹。” “你好!”范格婷站的跟何子涵比较近,所以首先伸出手来要和他握手。 何子涵看着对方那纤细颀长、洁白无暇的手,想起自己今天工作手套破了,手上沾了许多脏水,没办法洗干净,一时间尴尬得要命,伸出手会让人笑话,不伸手又显得自己不懂礼节…… “你土不土啊,还握手。嘿,你好,我是范格天。小然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说完,便上来给了何子涵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抱得很紧,何子涵有点被勒到了…… 陈启然的目光如果可以杀人,那么范格天此时已经万箭穿心而死了。 可惜陈启然没有那种功能,所以他只能恶狠狠地等着范格天,范格天抱了个够,就放开了何子涵。 “我先去洗澡了。” “好的。衣服我放在架子上了。” “嗯。” 第31章 “哟,小然,不错啊。连洗澡换洗的衣服都放好了,不错不错。看来你和你家那个进展很好。”范格天说的一脸暧昧。 “你不要在你的大脑里进行不健康的YY,我们只是普通的室友关系。”陈启然拍掉范格天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好嘛,你最纯洁了。你们最纯洁了,行了吧?婷婷,我们撤,不要再打扰人家的大好时光了。” “嗯,好。然哥哥你亲我一下,晚安吻哦。” 范格婷说得一脸天真无害,陈启然心里暗暗叫苦。 他们从小就把这丫头宠上了天——素来不会轻易拒绝她,从小养成的晚安吻的习惯似乎多年来也一直没有戒掉。这几年范家兄妹去了巴黎,自己一时间都要忘记这个习惯了。 “婷婷,以后这个习惯就改了吧。你都这么大了。” “好,所以,最后一个晚安吻,可不可以不亲额头?” “呃?”陈启然不明所以。 “亲一下嘴巴吧。我长这么大没有和别的男孩子亲过哦,你就当给我行个成人礼,我马上也要16岁了。” “这……” 陈启然在思索拒绝的话,却没料到范格婷已经踮起脚来,“吧唧”一下,嘴唇用力地亲了一下。 一时间陈启然的脸都红了,这真是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好在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好了,时间不早了。然哥哥你早点休息吧,我和哥哥先回去了。” “嗯,好的。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个简讯。” “知道了,晚安。” 陈启然没有发现,刚才范格婷亲他的时候,何子涵正打开了浴室的门,想要告诉他沐浴露没有了。他也错过了何子涵幽怨而受伤的眼神。 何子涵洗完澡就再没出来——他住的客房有浴室,他刚才就在那里面洗的澡。因为看到了范格婷亲陈启然的那一幕,何子涵楞的移不开身体。 在陈启然把他们送到门口的时候,他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没洗澡,匆匆忙忙回到浴室,又跑出来把房门也锁了。 陈启然看何子涵半天没有出房门,做好的鱼肉羹现在正好温度适中,再不吃可能味道就不那么好了。 “何子涵,洗完澡了么?” “……” “我做好吃的了,你出来吃东西吧。” “……” 陈启然以为何子涵正在换衣服,马上要出来的。 但是,一直过了半个小时,何子涵也没有出来。 陈启然怕何子涵是工作太累了,洗晕过去了,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妙,只好拿了钥匙打开了房门,却意外地发现何子涵已经洗完了澡,好好地躺在床上。 走近了才发现,床上的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陈启然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太过于空洞,里面什么内容也没有。 “何子涵?” “……” “你怎么了?不饿吗?我做好……” “你出去。”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何子涵忍无可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陈启然的双眼几乎要把他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陈启然看他眼神里怒不可遏,可是他却一言不发,慌了手脚,走上前去坐在床边,“你不舒服吗?发生了什么,说出来,告诉我。” “你别碰我。” “?” “你让我恶心。” 第32章 陈启然离开了床,到床边的茶几旁坐了下来,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何子涵也感受到了,气氛有点不对劲。也许自己刚才说他恶心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了,但是,陈启然这个人,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白天还和那个夏明远这么亲亲我我,晚上说自己有事情,结果自己回到家里却看到他和一对长得妖孽似的好看的男女在吃饭。 更可恶的是,他还那么无所谓地被那个女的亲了下——这个女的就是打电话那个吗? 说什么晚上有事,其实就是回来给这两个人做饭吃吧。 脚踩两只船、满口胡言、虚伪、做作到令人发指! “把你心里想的说出来。” 陈启然的语气有点严肃,何子涵起先不知道要如何说,但是看到陈启然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心里更加不爽。 这个人,明明做得不对的是他,明明行为让人不齿的人是他,凭什么露出那种受伤害的表情?! “我觉得你很过分。” “继续。” “你什么意思?!” 对于何子涵的怒目而视,陈启然有点无奈地回答道:“我觉得话说不清楚的话就没办法继续,不是么?你对我有误会,你直说就好了。你说完了我再一一解释给你听。” “哦?不需要了。我不觉得我对你有误会。” 何子涵心里已经气得要炸开,他以为自己脸上的表情维持得还算正常,殊不知眉头都要拧在一块儿了。 “那你就说说你怎么看待我吧。好歹你也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帮我认识认识我自己。” “噢?你也知道你有问题?” “你但说无妨。” “你自己让我说的。你这个人,虚伪、做作,简直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怎么虚伪怎么做作了?” “你还不虚伪、不做作吗?你明明已经和那个夏明远是男……男男朋友的关系了,你还有那个女朋友。 脚踩两只船、用情不专、花心,表面上衣冠楚楚、在老师同学面前那么讨好,其实你底子里简直太坏了。 陈启然,我一直看错了你。我以为你是真心把我当朋友,我以为你是个好人。但事实证明,你这个人,真是……” “说完了么?” 陈启然的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在忍耐。何子涵有点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他素来没有办法揣摩陈启然的心思——只知道他很奇怪。 “差不多了……” 看着陈启然似乎有点痛苦的表情,何子涵心想,这下,大概再也吃不到陈启然做的东西了…… 他肯定受不了自己揭穿了他的真面目,要赶自己走了吧? 想到这里,何子涵觉得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也确实厚脸皮,刚才那么愤怒、用了那么难听的话骂了这个房子的主人,自己怎么还好意思再住下去啊?! 于是翻身下床,拿来自己的书包,开始在衣柜里收拾自己仅有的那一套衣服——陈启然早就洗干净、叠好了放在衣柜里了。 “我以后也不会再住在这里了。 你放心,我不会多嘴的。你这种人,最需要面子,我不会和别人说起关于夏明远还有刚才那个女生的任何事情的。 在你家住了很久,多谢你的照顾。我现在就走,你不用担心。” 说完也不管外面现在正在刮很大风,背起书包就想走。 即将离开那间有着芒果黄墙壁的客房时,陈启然拉住了何子涵的胳膊。何子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也不想回头看他,挣扎着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臂,却完全无济于事。 “你放开我。我要走。” “何子涵,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我喜欢你么?” 那深沉而隐忍的声音传入耳中,何子涵当场石化…… 第33章 在反应过来陈启然说了什么以后,何子涵脑子里轰的一下,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 “喂,你都已经有两个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搞笑?!放开我!” “我和小天、明远从小一起玩到大,婷婷是小天的妹妹,比我们小一岁。我没有什么男朋友,明远和我只是好朋友,婷婷更不是我女朋友。我喜欢的人,是你。” 何子涵听罢转身想要讽刺陈启然几句,却猛然发现他的眼里除了真诚和神情再无其他。 “你不要演戏了,我不会上当的。你这种人演技太高明。 你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让我住进你家,给我做饭洗衣,甚至还去工地接我。这一切早就安排好的吧? 你要从我这里贪图什么呢?我无权无势无任何优点。甚至我长得还没你好看,你怎么可能喜欢上我? 你说你喜欢我,你是要骗取我的感情,然后把我甩掉?” 何子涵一口气把自己多日来推断的结论全部说出。 陈启然浑身僵硬地盯着何子涵,那张平日里一直想要亲吻的嘴里,为什么要说出那么多难听的话。 为什么,他会这样曲解自己? “为什么……”声音里的痛楚,何子涵无法理解。 “什么为什么?你放开我,我要走。” 何子涵这回倒是不怎么费力就甩开了陈启然的手,发现自己身体自由后,何子涵就要夺门而出。 在出去之前回过头想要劝告陈启然一句,却发现对方的眼角隐约可见泪水。 “喂,你不要再演了。” “你怎么才肯相信?” “相信什么?很重要么?” “很重要。何子涵,你不要给我扣那么大的罪名。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没有其他的。 如果因为明远那些暧昧的话让你误会,我想大概是我和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有点不对。小时候家长都很忙,我们几个在一起都是乱玩,胡乱闯祸,我们之间比亲生兄弟还要亲…… 也许因为小时候没有被好好教导,尤其是明远,他没有母亲……所有我们的相处模式很奇怪。比如婷婷,明明已经是很大的人了,每次都要我们给她晚安吻才能入睡。 这些问题在我遇到你之前我都没有好好考虑过,我没有想过你一时间不太容易接受这些事情。我以为会有很长的时间让我慢慢来跟你说这些成长的经历、来跟你介绍他们,然而现在看来我错了。” 陈启然说完走出了房间,何子涵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难道自己真的是误会他了吗? 为什么气氛这么奇怪? 陈启然说话的语气为什么那么受伤? 为什么,他的背影,那么,孤单? 孤单北半球分割线 如果陈启然说的是真的话,自己对他的误解岂不是太深了?! 但是如果他是在说谎呢? 谁能证明他不是说谎呢? 陈启然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打开看看。” “嗯?” 何子涵很好奇地打开那个深蓝色的锦盒,却看到一对木雕的小人。“这是?” “你肯定不记得了。这是5岁那年,我们在公园里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你送给我的。” “什么?!怎么可能……” “这是你刻的。那天是我生日,我爸妈都不在家,明远去了外婆家,小天和婷婷在B城。爸爸让家里的阿姨陪我过,我不乐意,一个人跑到公园,然后在那里遇见了你。” “我完全没有印象……” “呵呵”陈启然笑地十分苦涩,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5岁的记忆会那么深刻。你那天刚好在附近的少年宫上木艺课,那对小人好像是你的作业。你看到我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就过来和我说话。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那时候说了什么了。 只记得你很贴心的一直说好玩的事情逗我笑,我本来因为他们都不在身边、没人陪我过生日,情绪很低落,但是你几句话就把我逗笑了。 后来你把你的作业当做礼物送给我,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你就被你妈妈拉走了。我在初中碰见你,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孩。 中考体检的时候,我和你分在一个诊室,你脱了衣服,我看到你肩上那个月牙型的胎记,才猛然想起你就是当年那个送我礼物的人。” 何子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肩,那里有胎记?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可以看看,左肩下面大概3公分,有个月牙型胎记,浅棕色的。” 何子涵半信半疑地拉开T恤,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皮肤上没有任何东西。 “你还是在编故事,哪里有小孩记得5岁时候的事情。我左肩下面什么也没有。” 陈启然扶了下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力地说道:“是在后面,肩胛骨上。” 说着,把何子涵拉到试衣镜前,又见他T恤穿得好好的,讪讪地走到一边才说道:“你自己脱了衣服就能看见了” 何子涵脱掉T恤,转过身,看到了自己左肩下面,三公分左右的地方,真的有一个月牙型的胎记——也不是很小,自己却从未发现过! “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不是骗你了么?” “……” “如果你觉得被一个男生喜欢难以接受的话,你忽略就好了。” “我不是……” 陈启然不想听他辩解他不是GAY。 “不用说了。很晚了,你也累了,早点睡吧。” “陈启然,我、我……” “我有点累了,如果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改天再说,好么?” 他看向何子涵的眼神,竟有几分祈求。 何子涵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然而陈启然只是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还体贴地帮何子涵关上房间的门,门锁上之前轻轻地说了声“晚安。” 何子涵一时间什么反应也没有,愣愣地回了句“晚安”。 第34章 第二天何子涵起来,发现陈启然一如既往地做好了早餐,坐在餐厅等自己过去吃。 只是,何子涵才坐下,陈启然就站了起来。 “我有点事,先去学校了。你慢慢吃。” “噢,好的。” 何子涵觉得陈启然哪里怪怪的,但是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多余的情感。好像昨天发生的那些事他都已经忘记了,好像昨天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何子涵嘴里吃着吐司,想到这里,嘴巴里的东西简直有点吞不下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如鲠在喉。 陈启然昨天晚上的表情他不是没看见,自己之前那么恶意的揣测,那些话和盘托出的时候,陈启然的表情竟然是那么凝重。 现在,陈启然依然早起给自己做早餐,依然能够微笑地对着自己说话——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难道要他从此看到自己都躲得远远的?还是说从此变成陌生人? 自己之前的想法,未免太过于小心眼。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自己不是不懂。只是,对于陈启然,真的要防备地那么深么?他的所作所为,难道真的那么有功利性?? 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和一个人有着这么亲密的关系——住在同一个房子里,每天早上一起去上学,中午和晚上下课了一起回家。他还每天给自己做饭吃,甚至还去工地接自己下班…… 陈启然的感情,其实早就是明明白白摆在眼前了,只是之前自己都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谁能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同性喜欢上呢? 以为他只是对自己像同学一样的好。甚至因为不敢相信有人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对另外一个人好,恶意揣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彰显他是一个好人、一个优秀的班长,显示他是一个富有同情心、对同学照顾有加的人。 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惜把他想的那么十恶不赦。因为从未和一个人走的这样近,所以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即便那个人是出于真心对自己好,也会习惯性的思考他是不是有所企图。 这么战战兢兢的日子,已经过了16年多了。还不够多吗?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怀疑每一个人,怀疑每一件事。 何子涵有点同情自己,对任何事情都有太重的疑心的自己,对任何人事都无法信任,对任何好意都要猜测背后是否有阴谋…… 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 范格天入学分割线 何子涵因为胡思乱想,早餐吃地格外的慢,走到学校的时候,都快上课了。 在教室看到陈启然正在发放上周的数学测验试卷,何子涵有点不好意思去看他。好在上课铃声很快就响了,他便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坐下。 看着自己卷子上明晃晃地红色分数,何子涵不仅叹了口气——75分,好像,不太妙啊……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上的英文课,然而班主任却是和校长、教务处主任一起出现的。他们的身前,站着昨天晚上何子涵在陈启然家里见过的那位男生。 “同学们,这位是范格天同学。他前几年都在国外度过,刚回国内多有不适应的地方,你们要好好照顾这位范同学,知道吗?” 因为那位范同学长得可以和陈启然、夏明远那两个妖孽媲美,班上许多女同学非常欢迎这样的帅哥来到自己的班级,不约而同大声回答:“知道!” “知道就好。”校长说完,又转身对范格天说道:“那么,就请你坐在靠门最后排那个空位吧。” “好的,多谢校长、多谢主任。” 范格天很有礼貌地对校长和教导主任点头说道,何子涵看着觉得奇怪,如果很有诚心地表示感谢的话,不是应该对长辈们鞠躬的吗? “不敢当不敢当,举手之劳而已。你赶紧去坐吧,站这么久,你该累了。”教导主任满脸堆笑地,何子涵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范格天径直走到何子涵的后面,坐在了夏明远旁边。 这时候何子涵才忽然想起,今天的夏明远,真是格外的安静啊…… 昨天陈启然也说了,他和这两个人是一起长大,那么夏明远一定也认识那个范格天了?只是现在气氛真的很诡异。 昨天晚上的事情让陈启然对自己有一种礼貌的疏离,而范格天的到来使得夏明远这个乌鸦嘴也安静下来了。坐在一起上课,安静得可以听见笔在纸上书写时发出的“唰唰”声,还有彼此的呼吸。 一直到早上的课结束,四个人也没说任何一句话。 第35章 那种诡异的气氛在早上的课结束、大家要去吃午饭的时候出现转机。 那个早上才转学过来的范格天忽然按着何子涵的肩膀,虽然力道不大,但是也足以让何子涵不能轻易动弹。 何子涵正奇怪这个人要干什么,只见对方弯下腰来(范格天比陈启然和夏明远都要高,188左右),低声在自己的耳边说道:“中午能一起吃饭么?” “呃……” 范格天个子太高,比何子涵高了将近15公分,弯着腰,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一旦拒绝他就要伤心地哭起来似的。 何子涵有点奇怪,按道理不是应该他们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人一起吃午饭么?就算自己要去,也应该算作是陈启然的同学吧…… 这个范格天,不是早上才转学过来么?虽然自己昨天晚上已经和他见过一面,而且他一上来就是一个勒得自己呼吸都困难的拥抱,但是也没必要一起吃饭吧? 范格天有耐性地看着何子涵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在过了大概2分钟,才又柔声问道:“不可以么?” 何子涵为难地看了看陈启然,陈启然却在视线即将碰触的那一瞬间转头看向窗外。 何子涵愣了愣,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刺痛了一下……又转过头去看夏明远,对方却是黑着一张脸——他的脸从范格天进来那一刻起就没变过。夏明远对上何子涵的视线,有点挑衅地挑了挑眉,嘴唇抿了抿,却始终没有说话。 何子涵用力拿开范格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你们去吃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也不管范格天在背后又喊了几声“何子涵。” 何子涵飞快地从四楼跑到楼下,一路跑出了仁川中学的大门。一直跑到离学校有一千多米的地方,何子涵才放缓了脚步。见自己停在了中山公园门口,想也没想便走了进去。 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加快的心跳,在深呼吸了五六分钟之后才渐渐平息下来。可是胸口那种疼痛的感觉并没有褪去,陈启然将视线转向窗外的画面,也一直在脑海中反复,挥之不去。 何子涵觉得自己真的伤到陈启然了——如果他真的是如他自己所说,那么喜欢自己的话。 算起来,5岁的事情,距离现在也有11年了。陈启然拿出来的那对木雕小人自己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他说话时那么诚恳,而且自己的肩胛骨上的确如他所说,有一个月牙型的胎记。 所有这些事情放在一起,在一切都是事实的前提下,自己的确是伤了他了。 刚才陈启然转头过去的瞬间,何子涵似乎是捕捉到了他脸上的不悦。 不知道他是不想自己和那个范格天一起吃午饭,还是不希望自己参与进他们三个人的生活——按照昨晚陈启然的表白,后者的可能性极小。 何子涵在公园里坐了一会儿,虽然肚子很饿,但是他也感觉不到饿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给陈启然一点补偿,既然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既然自己对男性不会产生任何感情,那么,就把他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 这样想着,何子涵心情便愉快起来。 三方会谈分割线 在陈启然他们常去的那家酒店的VIP包厢,服务员上完最后一个菜,快步离开了那个包厢——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三个面无表情的帅哥,气氛凝重地让人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陈启然、夏明远、范格天分别坐在桌子的三个方向,形成一个正三角形。 夏明远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机,范格天目光灼灼地盯着夏明远,陈启然则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俩。 看到服务员走了出去、包厢的门被关上,夏明远忍无可忍地把手机“啪!”地一下放在了餐桌上,“范格天,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范格天拿了筷子开始吃东西,一边还一脸调笑地看着夏明远。 夏明远最受不了他拿这种眼神看自己,好像自己浑身上下都要被戳出洞来似的。两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但是这个人记恨自己整整两年,在自己以为这些事情都要过去的时候,他又突然回来,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夏明远不再理会范格天,开始吃东西。 范格天吃了一会儿才发现,陈启然根本没有动筷子。 “小然,你怎么了?” 夏明远听他一问,也猛然发现陈启然今天一整天不对劲。 “小天,你昨天说的计划不用实行了。昨天晚上我什么都说了。” “什么计划?!”夏明远问。 “说什么了?!”范格天说。 “你们两个的事情麻烦你们自行解决,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希望你们以后不要打扰何子涵。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 陈启然说完就走出了包厢,留下面面相觑的夏明远和范格天。 夏明远听陈启然说完,大致也猜到了昨天晚上他大概是和何子涵表白了,结果100%是陈启然被拒绝了。至于何子涵那只刺猬对陈启然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既然陈启然走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待在这里看范格天的脸色了。夏明远拿起外套也准备往外走,路过范格天的位子的时候,身体忽然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36章 “这么急着要走?嗯?” 范格天的脸近在咫尺,夏明远动了两下,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分开的这两年时间,范格天变化地太快。 “放开我!”夏明远挣扎着要从范格天的怀里出来,依然无济于事。 “放开你?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再次追求你的,明远,你觉得我会放开你么?” 范格天温热的气息喷在夏明远脸上,夏明远觉得此时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 忽然唇上一热,夏明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却只看到范格天因为距离太近而放大地有点变形的脸。 范格天趁着他惊讶的瞬间,长舌伸入夏明远的口中,缠绕上他柔软湿润的小舌,暧昧地吸吮着。 夏明远想要逃离,却被范格天扣住了后脑勺,唇舌进一步纠缠,夏明远的双唇因为无法合上,范格天又在他口中不停地掠夺着,嘴角渐渐流出来一些津液。 “唔……嗯……放开!……” 范格天的手也不老实地伸进了夏明远的校服,找到了胸前的两点,摩挲着其中的一颗,轻轻地拉扯着,很快,手中的凸起便硬了起来。 “啊……放开我,住手!唔……” 夏明远被吻得双腿都有点发软,自己整个人都倒在范格天的怀里,挣脱不开。想咬住他的舌却每次都被灵巧地躲过,范格天恶劣地一直缠绕着夏明远的舌,用力地吸吮,让他没有发力的机会。 夏明远觉得要窒息了,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少,呼吸越来越困难,要被吻死了……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范格天放过了他被蹂躏地红肿的嘴唇。 “原来明远的嘴巴味道这么好,早知道我两年前就该直接上了你。”范格天面带微笑地说着,夏明远却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 “蹭!”一下从范格天的怀里站了起来,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被吻到唾液都流出来,实在是可耻! “范格天,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我能比你过分?!你怎么不想想两年前你是怎么对我的!”范格天说着也激动地站了起来,手扣着夏明远的肩膀,摇晃了两下。 夏明远想起两年前自己说的那些话,确实,范格天恨自己是应该的…… 其实那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不是么?虽然这一天来的像是有点太早了,但是,该来的,终归是躲不过去的。这样想着,夏明远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双眼里已看不见任何情绪。 “那你现在要怎样?” “上你。”范格天不紧不慢地吐出这两个字,满脸的玩世不恭和妖娆,却意外地没有看到夏明远的躲闪或者害怕。 “好。现在,还是晚上?” 第37章 “……” 范格天没有想到夏明远会这么直接。他本想再多说几句羞辱他的话,却没想到夏明远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没能力,还是,不敢?” 夏明远挑衅地看着范格天,当对方的脸上出现意料之内的愤怒时,他在心里笑了。 小天,如果你恨我,那就恨得彻底一点…… 范格天叫来饭店的经理,后者很快把他们领进酒店的总统套房后,又很快离开了房间。 夏明远在经理走后便开始脱校服,他可不想被范格天把衣服撕成碎片,下午没办法回学校。 脱到只剩下一件内裤的时候,他转身进了浴室。 范格天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心里莫名的烦躁。 他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当夏明远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头发还滴着水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范格天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了。 “你不去洗澡?”夏明远便擦着头发边问。 “……” 见范格天不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也对,反正待会儿还要洗的,你不洗也是一样的。” 范格天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看着夏明远。 “喂,你做不做?不做我走了。” 转身假装去拿校服的瞬间,夏明远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拉住,几乎是被扔到了床上。 “这一切你自己找的。” 说完,范格天迅速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压在了夏明远的身上。 火热的吻落在夏明远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上,可是他感觉不到丝毫温度。范格天的仇恨在这些亲吻礼丝毫不剩地表露出来,他埋头在夏明远的锁骨上啃噬,夏明远觉得自己简直是要被他吃掉了…… 当早已经有反应的火热抵在身后的时候,夏明远闭上了眼睛。 身体被粗暴地撕裂,范格天的火热在自己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快速地进进出出,已经明显感觉到那里有些温热的液体流出来。夏明远知道,那些是自己的血…… 范格天驰骋在他身上,正面做完一次又就着相连的姿势,把他翻过去从背后更深地进入。夏明远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顶的错位了,只能死死地抓住床单,分散一些自己的注意力。 这么疼,这么痛…… 疼到连呼吸都快停止,痛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恶狠狠地捏着…… 范格天看着身下被自己弄得遍体是伤的夏明远,在他温暖湿热的甬道里疯狂的进进出出,喃喃地说着“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是问他自己,还是问身下几乎快失去意识的那个人。 第38章 那场酷刑进行了一个半小时。 范格天冲完澡出来,看到床上惨不忍睹的夏明远,心疼得要命。走到床边坐下,拨开他额前汗湿的头发,问道:“你现在能动么?我抱你去洗澡。”声音里尽是温柔。 “不用。范格天,我们两清了。” “……” “两年前我那么伤你,现在我让你上一次。我们……两清了……” 范格天恨自己这种时候还心疼他——当年是谁那么过分地对待过自己?!夏明远这种硬心肠的人,自己还不明白么?!刚才那一场性事,他只当是对自己的赔礼,他拿这作为两年前造成的伤害的补偿。 他宁愿发生这样粗暴地事情,也不愿意向自己道歉,他竟然狠心到如此地步! 范格天指甲都要嵌进手心,终究没说一句话,面如土色地走出了房间。 夏明远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下身的粘腻和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让他知道,自己若不及时止血,丧命都有可能。 想去床尾拿自己的裤子、打电话给陈启然,却发现自己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到自己的力气恢复到可以动的时候,夏明远用力翻了个身,又翻了一个身——竟然还没有到达床沿! 夏明远忽然憎恨起总统套房里KINGSIZE的床来。 又翻了一个身,他才终于整个人“砰!”一下掉在地板上。浑身疼得要命,身体像是散架了一般。而后穴那里温热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夏明远知道那是更多的血液在流失。 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一点一点,尽管用了最大的力气动作却依然缓慢。过了十来分钟他才爬到床尾,哆嗦着摸到了电话…… 咬着牙才集中了全身的力量在手指上,拨通了陈启然的电话。 “小然……救、救我……在总统套房……” 挂完电话便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想的却是,小天,就这样恨我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点的话。 ————何子涵分割线———— 那天整个下午何子涵都没有看到陈启然、夏明远和范格天。 下午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英文课,班主任看到他们三个的位子是空的,也不说什么。 教室里很安静,在仁川中学念书的人,基本上没有不想考大学的。大家每天都是认认真真地念书、勤勤恳恳地做笔记、写作业。一直到下午第四节自修课,他们三个也还没有回来。 第39章 何子涵以为他们是去吃大餐吃太久了,赶不上上课的时间就干脆不回来了。 一想到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形成的那种巨大的视觉冲击力,自卑的情绪就不断地涌上来。 不是自己嫉妒他们,而是那三个人看起来实在太过于完美。 陈启然严肃而不失风度,长相俊美、行为乖巧,是老师们最得意的门生;夏明远虽然转学过来才几天,对待自己的态度非常恶劣而且变态,但是他和班上其他的同学都处的非常好,已经有女生带着便当请他吃了…… 也许这和夏明远长得十分阳光帅气、性格也很可爱也有点关系。 至于范格天,今天早上那些女生们看到他几乎都是两眼放光的状态。 他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威慑力,一种让人无法呼吸的美——和夏明远的中性美不太一样,范格天是完全男性的美。 身材挺拔高瘦却不显得弱,反而衬托出他身躯的健美,就连何子涵都小小地想象了一下范格天包裹在校服内的身躯,是不是有很多肌肉? 他们这样的人,才适合在一起、才配得上做彼此的朋友。 邻座的两个女生在叽叽喳喳的说着“悄悄话”,何子涵不想去听,可那些话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喂,看到没有?他们三个都没来上课,老师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哦!”红衣服的女孩子说道。 “是呀是呀,其实早上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呀。那个范格天,竟然是校长和教导主任亲自来介绍诶,好大的面子哟!”另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接道。 “就是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啊。之前我只知道陈启然家里是本市排名前五的大财团,前几天来的那个夏明远家是搞金融的,也是本市的巨头。 那个范格天啊,一看就是和他们一路的人咯。嗷哟,这个班里的有钱人不是一般般的多呀!”红衣服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 “那是!没钱怎么进这个班啊,进来了也没用啊!你没发现么,他们不仅家里有钱,而且长得一个比一个帅啊!尤其陈启然,气质型!我最喜欢了!就是有点冷冰冰,虽然每天都微笑,但一看就知道笑地太假了,哎……”马尾一脸幽怨。 “你就别抱怨啦,你喜欢陈启然也别这么直白嘛。不然你就去表白呀,到高三文理分班了,你想追求他都远咯。”另一个皮肤超级白的女生听前面两个说的起劲,也加入了谈话。 “我就是喜欢他,怎么样?!难道你不喜欢?!”马尾反驳。 “喜欢呀!不过呢,本姑娘暂时只是欣赏他。至于男女的感情嘛,还是不去想了。我要是考不上A大,我妈就把我送到新西兰去了。妈呀,我可不要出国每天啃面包和牛排哦……” 第40章 “嗯,很好,看来你们都比较中意陈启然和范格天。我喜欢夏明远耶。多可爱呀,哈哈哈哈。”红衣服笑得一脸开心。 “哇,你不要那么嚣张啦。你当着他的面说他可爱,说不定他要发飙哦……” “怎么可能啦。我已经说过了。他还说我也很可爱咯。啧啧,其实还有点点希望哦。等暑假的时候可以考虑勾引他一下,哦也。” “你就发春吧。不和你说了,我要做化学了。” “哼,其实你就是羡慕我的勇气吧~” “好嘛好嘛,我羡慕你嫉妒你,行了吧。头转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 身旁的女生终于安静下来,何子涵对着作业本,却有点心不在焉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在公园里的想法未免太过于幼稚。 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陈启然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呢?他们那样的家庭,好歹也是中产阶级以上了吧,自己这样的人,和他们是不会有太多共同语言的。 像陈启然这样的人,他周围的朋友,起码都应该是夏明远、范格天那样的,还有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很漂亮的女生——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并不是何子涵自卑,只是现实就是如此。 公主爱上青蛙或者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都只出现在童话里,虽然自己不是个女性,但也正因为如此,在知道陈启然对自己有着那样的感情、而又明确的明白自己不可能回应他的时候,朋友,还能继续做下去吗? 自己还能心安理得地住在他家、吃他做的饭菜吗? 如果是以前的话,自己应该是住不下去、吃不下去的。 现在,不仅夏明远转学过来了,就连那个范格天也从国外回来了。这样,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又聚在了一起,自己的存在,便更加显得突兀起来——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自己,和他们放在一起,实在是…… 陈启然会喜欢上自己,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因为11年前那两个小木雕、那个在公园里安慰他的小朋友。 而自己,就算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现在也已经完全不记得那些事情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自己都已经完全忘记那些事情了,陈启然还固执地记得那些做什么呢? 他其实也不是喜欢自己吧,也许他喜欢的只是那个在他最寂寞最孤单的时候,给了他些许温暖的人。 而那个人,其实可以是任何一个人的…… 哪有人会因为一份小小的感动就喜欢上对方呢?还不管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同性。这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感情这回事,虽然自己不是很懂,但道理还是明白的。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他们现在才16岁,懂得什么呢? 陈启然之所以会说他喜欢自己,其实也只是为了表示对当年的事情的感谢吧?所以才会让自己住进他家、对自己那么好。 说什么喜欢自己,应该只是青春期太过于懵懂,还分不清什么才是喜欢吧。应该只是感恩的情绪吧…… 胡思乱想了一节课,只做了3道数学题,错了2道。注意力没办法集中,自己的情绪好像也有点低落。 何子涵悲哀地发现,自己一想到与陈启然有关的这些事情,胸口就闷闷地发痛,是病了么? 第41章 何子涵放学之后,去一家挺上档次的礼品店买了根银链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银镯子,老板介绍说那是云南泸沽湖摩梭族的银匠纯手工制作。上面刻有藏文的六字箴言,据说能够清除贪、瞋、痴、傲慢、嫉妒以及吝啬这六种烦恼,堵塞六道之门,超脱六道轮回,往生净土而证菩提。 何子涵问了下价格,300多,还可以接受。但是,男孩子手腕上忽然多个银镯子,会不会太突兀? 随后又看到了一条链子:纯银的质地,中间的坠子是水滴的形状,银饰暗哑的光泽、古朴而大方的设计,即便是男孩子戴着,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何子涵一眼便喜欢上了。 把这个送给陈启然,就当做自己给他的这段时间以来的谢礼吧。 这样想着,何子涵便更加快了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他要在陈启然回来之前就走。 带好了自己的所有家当,其实也就是工作服加上户口簿、银行卡,还有为数不多的一些现钱。出门自己把自己买的那根银链子,放在了餐桌上,下面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无意间看到的银链子,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喜欢的话就收下吧,不喜欢的话随手处理掉就好。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还是决定搬走,这样住下去大家只会尴尬。 不用去找我了,我已经找到住的房子了。 真的谢谢你。” 拯救夏明远分割线 陈启然把重伤的夏明远自家医院,在夏明远手术的时候打电话把范格天也叫了过去。 两个人坐在走廊上等,互相看了几眼,却始终没有说话。 夏明远和范格天的感情纠葛,他们自己都弄不清楚,陈启然夹在他们中间,说什么都不是,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们两个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陈启然一直都相信这一点。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要把被强暴了的夏明远送进医院!而强暴他的对象却是范格天! 陈启然看到夏明远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是范格天做的,但是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夏明远的体质特殊,血液中的血小板含量比常人低,大量出血很容易失血过多,他甚至有可能因为那一场性事而死掉! 范格天赶到医院的时候,陈启然愣愣地坐在医院的长廊上。 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范格天想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脸色惨白。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出血就很难止住。” “什么?!”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天,我都做了些什么?!” 范格天懊恼地蹲了下去。他只是想惩罚一下夏明远,惩罚他两年前的拒绝,惩罚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顺便,占有他…… 他从未想过性事也能要了人的命,他看着陈启然一脸的凝重,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 “小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会不会有事?!需不要需要血?!我是O型,我可以……” “别激动,你事先不知道……只是小天,你怎么可以对明远做出那种事情?!” “我……” 范格天说不出是夏明远自己先主动地事实,那只会让陈启然更加困惑和莫名其妙。 “我们的事情,等他好了,我会好好解决的。” “希望如此。” 两人在医院一直等到下午5点,夏明远才被推出来。 主刀的医生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欧阳朔,在夏明远被推进加护病房后,他脱下口罩,脸色铁青地看着范格天。 “欧阳,我……” “混蛋!” “嗯,我错了。” “道歉就好了吗?!你知不知道小然晚一步去,你们现在就应该去太平间看他!” “让我进去看看他。”范格天说着要绕过欧阳进病房去。 “你还有脸进去看他?!小天,我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欧阳朔教训起人来从来不会心软,不管对方是谁。从小到大,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到医院,不知道被他骂过多少次。 “欧阳叔叔,这次的事情是意外,你别生气了。做手术累了吧,先去休息吧。我们进去看看明远。” “哼!他这段时间生活不能自理,小天你来照顾!” “好的。” “伤地很深,不仅是身体,还有心。” “嗯……” 第42章 何子涵出了陈启然的家就去了附近的房产中介,很快就看上一个10平方米的小屋,因为是老房子,只有一个非常简陋的卫生间和一张硬板床,空间又很小,所以价格也不是很高,才500块。这在C城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奇迹了。 房产中介的人看何子涵一脸学生像,以为他是和家里闹别扭的小孩,倒也不劝阻。反而不断强调那房子简直是绝无仅有,特别适合他们这种学生一个人住。有简单的卫生间,电热水器,随时都可以烧热水洗澡。床也是现成的,只要买好凉席和薄被子,就能立刻入住了。 何子涵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找房子了。在房产中介的阿姨的带领下,去看了一眼那间位于旧楼8楼的房子。 一进门就是一扇很大的窗户。因为傍晚时分刚好起风了,站在窗户边,特别凉快。房子里还有现成的一张玻璃茶几,两把椅子,两个热水壶,一些衣架子——这些都是预料之外的东西,省去了自己到时候一一买齐全的麻烦。 很多年后何子涵知道当年那个房子之所以特别便宜,是因为里面死过人的时候,也只是笑笑,反正他也不怕鬼。 陈启然陪范格天在医院守了夏明远一会儿,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何子涵吃过晚饭没。怕他又饿着肚子去工地上班,就先回家去了。 回到家发现何子涵不在,正欲去厨房做点吃的给他送到工地去,却看到了餐桌上的纸条和银链子。 看到那个水滴形状的坠子,陈启然只觉得那像是一滴眼泪。 陈启然把那根银链子戴在脖子上,对着何子涵留下的那张纸条发了一会儿呆,随后便打了个电话给管家。 “少爷有什么吩咐?” 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陈启然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张路?张叔呢?怎么是你接电话?” “我爸不舒服,这会儿在医院。有什么事吩咐我办就好了。” “嗯。帮我查一下何子涵现在住的房子,一个小时后我要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儿。另外,派两个人每天护送他上下班。” “是,少爷。后天就是这个月发工资的日子,依然按照原来的意思、给他五倍工钱吗?” “嗯,是的。继续让工头对他照顾着点。” “少爷……” “有什么话直说。”陈启然有点不耐烦地点了根烟。 “如果您希望何少爷留在身边的话,我认为您现在的方式不妥。” “哦?”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让他没地方住、没工钱拿,完全一无所有。然后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那时候,就算他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地跟您回家,不是么?” “呵呵……你这话倒是……” “如果少爷您觉得我这话可行的话,就考虑一下吧。我先去帮你查出他现在住的地方。” “去吧。” 张叔表面上是陈家的管家,实际上远不止如此。陈启然从小由他一手带大,张叔对陈启然一直视如己出、处处为他着想。陈启然每次碰到困惑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找张叔商量。此外,张叔还是陈家专门负责收集信息的头头,不管什么事,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这些年来陈启然已经习惯了有张叔这么一位得力助手了,现在忽然听说张叔病了,不禁也有点为他担心。但是张叔竟然让他的儿子来接替工作,实在有点不太像话——张路是个不成器的败家子。 但是张路刚才那番话却也不无道理。 之前自己用计谋,虽说只是一点点伎俩、加快了拆迁的速度,让负责人务必把何子涵家拆了,让他没有住所——谁知道那工头以为自己和何子涵有仇,那天晚上竟然把他打晕了! 陈启然挂断工头的电话就直奔何子涵的家,看到何子涵倒在地上,心疼不已。随后又把他带回自己家,让工头立刻把何子涵的房子拆了、让他无处可回,这才有了让何子涵住在自己家的借口。 虽然手段有点点不光明,但那棚屋被拆是迟早的事情,最迟也不会撑过这个学期。所以自己其实也只是加快了事情的进度,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如果何子涵一无所有,那么他就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吗? 他会心甘情愿吗? 何子涵不是GAY,要想把他掰歪需要做很多事情。真的要硬逼着他就范么?强求的感情会有结果么? 陈启然漫无思绪地想着,手上忽然传来刺痛,低头一看,才恍然发现是烟烧尽了。 第43章 当张路的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陈启然忽然笑了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有多苦涩。 “少爷,地址查到了,资料也都理好了,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了。工资那方面,还有房子的事情,管还是不管?” “管,当然要管。工资按照原来说好的,给他五倍。房子的事情我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我再和你说。今晚就派人去工地,护送他下班。吩咐他们藏得好一点,别被他发现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挂完电话,陈启然的心情稍微好了点——他终究还是舍不得何子涵受苦。 当初让房地产公司的人加快拆迁的进度、趁此机会把何子涵弄到自己家里来,只是为了进一步接近他。因为真的舍不得他吃馒头维生了。 高一的时候他母亲大病一场,被病魔折磨了整整一年。这一整年的时间陈启然都是病床前的孝子,每天去探望母亲,陪她说说话。虽然那时候就知道何子涵在这所学校,但是也没有时间去顾及他。 等到母亲的病情得到缓和、终于日渐康复的时候,高一已经结束了。暑假的时候又被父亲打发到美国去参加哈佛的夏令营,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回来之后,高二已经开学了…… 正因为时间紧迫、再不抓紧可能高中毕业了自己也和何子涵扯不上关系,陈启然才不得不用了点手段——他其实不想这样,他内心深处仍然有一个美好的愿望,他希望自己和何子涵的感情能够顺其自然的发展。既然老天让他们相遇,那必定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 不过,在现实面前,人总是要屈服的。 在何子涵住进自己家里后,陈启然的心情是难以掩饰的好。和母亲通电话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自己愉悦的心情…… 每次看到何子涵吃饭吃的那么香,陈启然就觉得幸福。他可是在高一的夏令营结束之后,回来特意跟一个大厨特意加班加点地学了一个多星期的烹饪,同时也研究了一下营养学。 因为原来就被训练过下厨,陈家长辈都觉得男孩子会下厨,这样的形象对于日后陈启然接管陈氏会带来很大的正面影响——一个会下厨给家人做饭的男人,给合作伙伴们做一顿家常饭,往往比任何宣传语都要有用。 陈启然心底并不是很喜欢烹饪,因为油烟有点熏人,尽管陈家厨房的设备一流,但炒菜的时候难免会沾染上一些油烟味,陈启然并不喜欢那种味道。以前被逼着学料理的时候,还被夏明远和范格天嘲笑过多次——每次被他们看见自己穿围裙的样子,陈启然就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洞钻起来。 好在他们挺厚道,只笑了他两年。 陈启然烹饪方面的天赋是经过两年的耳濡目染才被彻底开发出来。后来他做菜愈发有味道,每次那两只来家里都吃的不亦乐乎。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陈启然心情好的时候会下厨做饭了。 不过,陈启然却从未给别人做过饭——作为陈氏的继承人,他的作用可不是做饭,需要他做饭的时刻还没有来临。就算是范格天和夏明远之类,若不是碰上陈启然心情大好的日子,也是很难吃上他做的饭的…… 多年后何子涵知道陈启然做饭的这一番来由,心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因为何子涵的饮食太糟糕,所以陈启然下定决心亲自为他下厨、让他吃自己做的饭,由自己来亲自调理何子涵的身体。希望他健康、希望那人瘦弱纤细的身躯能够在自己的照料下多长点肉…… 虽然两个人住在两个房间里,但是一想到何子涵就住在自己隔壁、睡在自己亲自为他布置的房间里,就觉得胸口暖洋洋的。墙壁是特意为何子涵刷成芒果黄色的,因为那种颜色是暖色调,容易让人感觉到温暖,情绪也比较容易得到舒缓。 每天早睡早起给何子涵做早餐,吃完后两个人一起去学校上课。 虽然何子涵话很少,但是从他每次都把早点吃的干干净净这一点来看,起码他对目前的生活还是满意的。并肩走去学校,每一次陈启然都希望学校能离得远一点、再远一点,他多希望能够多享受那种和何子涵并肩起行的感觉,哪怕多一秒都好。 夏明远原本是在本市的另外一所中学念高中,范格天更是远在巴黎。本以为自己和何子涵的关系会按照自己最初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变好,却因为这两个人相继来到本校而打破了自己和何子涵的关系。 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何子涵也喜欢上自己呢?! 陈启然坐在沙发里,又点了一根烟。 第44章 何子涵下班后就往回走。 路途遥远,他后悔自己没能早点买辆二手单车——价格很便宜,七八十就能买一辆很不错的二手车,虽然很有可能是贼车(即小偷偷过来卖给店家的车),但也没有办法了,自己买不起全新的。 工头说明天就是发工钱的日子,想到明天又可以存一笔钱,虽然数目不是很大,但也是自己劳动所得,何子涵心里就不禁觉得开心。 那天给陈启然买的银链子花了他四百多块,自己每天晚上在工地干五六个小时都只能挣五六十…… 不过,买的时候自己也没觉得心痛,因为那是给陈启然的礼物,是为了感谢他对自己的照顾而买的答谢礼。自己这辈子都没送过任何人礼物,甚至也没有给自己买过,第一次买却那么大方,眼都没眨下,直接就买了。 很多年后何子涵回忆起买银链子的情形,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就那么果断呢?!一点也不心疼钱,那可是一周多的工钱啊!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回到家倒也挺快的,只走了35分钟。 何子涵拿出钥匙要开门,钥匙碰撞的声音让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黑暗的走廊里忽然有了光亮,让原本靠在门边的人不由地因为光亮而皱起了眉头。 何子涵看清楚那人是谁后,心里不禁郁闷,这人来这儿做什么? 范格婷穿着浅色的碎花连衣裙、白色细跟高跟鞋,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腰间——这样一副淑女打扮的人,站在这个房子前,多多少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何子涵虽说只见过她一面,但因为她长得实在太漂亮,比海报上那些个女星更加璀璨,更因为她当时亲了陈启然一下,自己不知怎么的,就记住了她的脸。 “嗨,何子涵。”范格婷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呃,你好。你来这里是?” “我来找你的。可以请我进去坐坐吗?” “不好意思,我今天刚搬过来,里面还没有打扫。” “噢,这样啊。那我们就在这儿说吧。” “说什么?” 何子涵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女的,不是那个范格天的妹妹么?她忽然找自己做什么? “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我喜欢陈启然,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 何子涵脑子里再次“轰”了一下。 他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 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来找他?!夏明远说喜欢自己,陈启然说喜欢自己,那个范格天态度暧昧,现在,这个妹妹又忽然跑来叫自己离陈启然远一点?! “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的意思就是让你以后能离他多远就走多远,不要让他因为你而毁了!同性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他们陈家要如何在C城立足啊?! 然哥哥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他之所以会喜欢你,完全是因为那时候我们不在他身边、他太孤单了,因为你给了他一点安慰,他心里舒服了,才会一直记得你!其实完全就是在报恩,你难道不懂么?!” 范格婷说着激动起来,手不停地在空中比划着什么,但是何子涵完全看不懂她的手势。 “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你们这些男生懂什么?!陈启然就算是GAY,也不应该和你这有的人在一起。不是么?” “嗯,那倒是……” 听到何子涵的回答,范格婷满意地笑了笑。 “这些年来,他的感情都用错地方了。他不该那样惦记你的,他惦记了整整11年!在这11年了,你无法想象有多少个女孩子追求过他、有多少人向他表示过爱意。作为陈氏的继承人之一,他一直很优秀。也许你应该去陈家老宅看看,那里,他的书房里,那些获奖证书、奖杯、奖牌,那么多项目,那么多特等奖、一等奖……” “嗯,确实,他很优秀。”何子涵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要作何回应,只是简单的附和了一句。 “他的优秀是与生俱来的!这一点毋庸质疑。” 何子涵有点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他有点被她超出这个年纪的成熟震撼到了。何子涵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她的谈吐,有时可以那样活泼,有时候又那样成熟老到,还有时候竟然会那么刻薄…… “我本来都打算去你们学校念书了,可惜然哥哥不同意我那样做。他说这都是为了我好,还说让我将来大学考回国来和他一起念书。所以,其实他心里还是很看重我的。只要你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他就渐渐地忘掉你,然后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你明白么?”范格婷没有理会何子涵的沉默,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不明白。” “什么?!”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自己都说的这么直白了! “就算他注意力不在我身上,也不一定会转移到你身上吧?” 何子涵一脸诚恳地对范格婷解释道。 范格婷听完何子涵的话,几乎气结! “那是我的事!只要你消失了,后面的事情我就能处理好!” 何子涵无所谓的耸肩,这个动作让在巴黎待了多年的范格婷很不爽——这是法国人最常做的动作之一。何子涵这样表示,分明是蔑视、无视了自己的存在! “喂,我说,你能不能转学?” “为什么?” “因为你不转学的话,陈启然的目光就不会离开你。” “噢?你放心好了,我拒绝了他了。我不是GAY,我也不会喜欢他。你把我当做情敌,未免太可笑了。” “喂,你说话不要那么嚣张好不好?!然哥哥喜欢你是你的荣幸!你竟然还拒绝了他的表白,你简直……” “不然呢?你希望我答应他吗?范格婷小姐?” “算了!跟你这种人说什么都是白搭。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以后离陈启然远一点。他是我的!” 何子涵有点好笑地看着眼前表情变化无常的女孩子,其实她真的蛮可爱的,起码脸上的表情那么丰富……不去演电视剧其实真的很可惜呢……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记住就是了。还有事么,没有的话我要进去了。” “暂时没有了。我现在要去找然哥哥吃宵夜,他给我顿了乌鸡汤,说是给我补身体。你就好好打扫你的小窝吧。” 气焰嚣张地把话一口气说完,范格婷蹬着她的高跟鞋,“噔噔噔”一溜烟跑下楼去了。何子涵从阳台上看她离开的背影,觉得这女的真的好厉害…… 穿着高跟鞋一口气下八楼,好像一点都不累似的。 以后如果陈启然真的和这个范格婷在一起了,不知道会受她多少罪呢,这么厉害的一张嘴。 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起码门当户对,而且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简直天作之合啊…… 打扫卫生 拿破抹布擦床板的时候,眼睛里不知是进了灰尘还是怎么的,忽然就流出来一些滚烫的眼泪来。 何子涵擦了一把,却因为手上的脏东西进了眼睛而使得眼泪流的更加凶猛起来。 深呼吸了几次,何子涵走去卫生间把抹布洗了。抬头看见布满灰尘的镜子里自己红透了的双眼,又忽然笑了。 只是他没看清楚,自己笑地有多难看。 刚才范格婷说陈启然给她顿了乌鸡汤、给她补补…… 这话,那么熟悉。 想起自己第一次喝他炖的乌鸡汤的时候,因为看到汤里面浮着的乌鸡皮而大惊小怪,甚至还因为乌鸡皮是黑色的而觉得无比恐怖…… 那时候陈启然满眼宠溺地看着自己,那时候喝的汤温暖而鲜美,那时候幸福的感觉从胃延伸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那时候…… 那时候,其实自己真的很幸福——被陈启然照顾的感觉很好,像是在沙漠里的人忽然遇到了绿洲,因为有水,所以不愿意离开。 然后不愿意也是暂时的,没有永远的绿洲;陈启然也不会永远那样只照顾自己一个人。 他是所有人的陈启然,唯独不属于自己,因为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所以只能远离他。 他的温柔、体贴,他做得好吃的食物,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属于另外一个人了。 不知道那时候,他会不会也用那样宠溺的目光,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 第45章 第二天何子涵起地有点晚,因为昨晚的扫除一直到凌晨3点才结束,他做完作业都已经凌晨5点了。因为实在太累了,何子涵靠在那张玻璃茶几上打了一会儿盹儿,结果醒来的时候已经7点40了! 火速把桌上的课本、作业本还是笔全部装进书包,穿好校服,冲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因为房子离学校只有15分钟步行的距离,所以何子涵拼命跑着,到达的学校的时候是7点58,离上课还有2分钟。 陈启然从办公室拿了一份英语试卷回来,站在讲台上宣布:“今天班主任有事不能来,前两节英语课做试卷,做完了要交上来。” 因为班主任平常是十分严厉的英语老师,总是让大家背这个默写那个,班上几乎所有人都不太喜欢英语。所以陈启然话音刚落全班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何子涵又听到隔壁的女生balabala地说话了…… “嗷,万岁,不用听他罗嗦了!”白衣服说道。 “万岁个头,还不是要交。赶紧开始写啦,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完呢。”黑马甲呵斥道。 “哎呀,我们可以每个人做一个部分嘛。你做阅读AB,我做CD,好不好啊?”白衣服提议。 “唔,也好也好。那开始做吧。”黑马甲同意。 “OK。完型我做前面十个你做后面十个哦?”白衣服讨价还价。 “你去死。你怎么不让我做前面十个!做后面还不是要先看前面的!”还价失败。=_=! “好嘛好嘛,那各做各的。你好凶哦。” “那是因为今天夏明远没有来上课啊!没有看到那张我见犹怜的帅脸,我心情当然不好啦!” “是哦是哦,那个刚转过来的,叫什么范的,也没有来。” “哎呀,你说他们会不会有奸情啊?!”忽然有个绿衣服的过来说道。 黑、白二位说话声戛然而止,然后爆发出一阵暴打声…… “你个腐女,你一天不YY会死啊?!” “竟然YY他们两个哦,你怎么可以哦。你不知道她最喜欢夏明远哦……” “哎呀,真的很有爱啊。一起不来上课,搞不好啊,他们昨天晚上XXOO去了哦。哎呀,别打我嘛!” ¥%……%¥ 何子涵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等到那三个女生的讨论结束,才懒洋洋地翻开了英语卷子。 好多题…… 好困…… 陈启然发完卷子就坐在讲台上,一边做题一边监视大家了。 何子涵趴在桌上,想要眯一会儿,就一会儿,等下醒过来精神好点了再做题…… 结果,一直到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做完准备活动后,何子涵还在哈欠连连。 陈启然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在发现何子涵眼底浓重的黑眼圈的时候,心里又是一沉。 “你昨天没睡好么?” “哈?”何子涵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以为陈启然不会和自己说话了。 “我说,你昨天很累?” “哦,是啊。” “新的地方住的还习惯么?有什么需要的么?” “啊,没有没有,很习惯!很好!” 何子涵一脸满足的样子,陈启然想起昨天张路发过来的资料里说何子涵住的房子不过10平方米,只有一个简陋的、可以解决生理问题和冲淋浴的卫生间,一张硬板床,眉头就不自知地皱在一起。 “真的很好吗?如果你住不习惯的话,你随时可以……” “不用了。我很好。” 何子涵及时打断了陈启然的询问,他不想再得到他的同情、怜悯以及任何施舍。 体育课的内容是男生1200米长跑练习,每人跑两次,每次绕操场3圈。 在跑完第一圈以后,何子涵蹲在终点,几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深呼吸了三四分钟,才勉强有力气站起来,才走了两步,就觉得自己腿软得不行,像是踩在棉花上…… 第46章 在课时过了一半以后,何子涵原本饥肠辘辘的胃,也已经失去了饿的感觉——饿过头了就不觉得饿了。他早上来得匆忙,没时间也没想过去买吃的。前段时间在陈启然家的安逸生活,让他有点脱离了原来的生活轨道。 哨声再次响起,男生们又一次集合。 “好了,休息够了吗?!”体育老师洪亮的声音响彻操场。 “够了!” “何子涵,你够了吗?!” “啊?!”何子涵有点不明白老师为什么忽然叫自己的名字,只得又喊了一句“休息够了!” “很好!那就去起跑线等着吧!老规矩,等我吹哨,你们就冲出去。听明白了吗?!” “明白!” 何子涵力不从心地走到起跑线上,陈启然站在他右边的右边,何子涵看到周围的人似乎都是很舒服的跑鞋,而自己穿着20块一双的帆布…… 何子涵心里想着,设备不同,所以成绩也不同啊。难怪别人都跑得比他快…… 哨声很快想起,意气风发的男生们再次冲出了起跑线。 何子涵跑了半圈不到就完全落后了,不过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自己跑在第几位,因为他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在跑到第一圈终点的时候,何子涵看到了在那儿等着他的陈启然。 “能行吗?” “……嗯……” “不行的话就停下来,你脸色不好。” 很温柔的声音,那么宠溺的语气,何子涵努力让自己忽略他的关心,因为这些关心、这份感情,自己是无法回应、无法补偿他的。 “……呼……我……知、知道……”肺里面的空气要消耗尽了…… “嗯,那加油跑吧,我陪你。” 何子涵有点无奈了,为什么陈启然说话,都不带喘气的?!明明和自己一样跑了4圈,自己都累成这样了,陈启然,怎么可以那么有精神…… 又跑了半圈,何子涵跑着跑着,觉得前面不远处的篮球架有点弯了,怎么……歪歪扭扭的? 自己好像要撞上去了…… 脚不听身体的指挥,仍然在前进中,何子涵想着自己如果撞上去一定会疼死的。结果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自己眼前忽然一黑,失去意识前好像有谁抱住了自己…… ————夏明远分割线———— 夏明远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范格天正愣愣地盯着他看。 两人目光相接,范格天想起那天的情事,想着自己终归是错的一方,开口之前先把自己的语气软了三分。 “醒了?要喝水么?” “你出去。”夏明远的声音冷淡而沙哑,然而那种与人隔绝的情绪却表露无疑。 “你生我气是应该的,我那天太过分了。不过这些事情都放着以后再说,现在先把你的身体养好了再说,行么?” “范格天,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已经说了让你出去了,你干什么还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我都TMD被你上过了,你还想怎样?再上一次么?!来啊!上够了你就给我滚!” 夏明远吼着掀开了被子,甚至马上就要伸手去解自己病服的扣子。 范格天从未见过这么暴怒的夏明远,即便是两年前自己对他深情表白,他不接受,也只是冷嘲热讽了一番。 虽然那时候看来,他的冷嘲热讽相当过分,自己这次回来就是想要羞辱他,想要听他对自己道歉,却没想到第一天见到他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知道他差点因为那场性事而丧命的时候,范格天害怕地身体都不由地发抖。 什么报仇啊一雪前耻啊,还有对夏明远的怨恨,一下子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只盼夏明远能平安无事,否则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范格天走过去,按住他要解开自己衣服的手,柔声道:“明远,不要这样。” 不知道他的愤怒来自哪里,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这两年之内在夏明远身上也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不然怎么会像家里人说的那样,好好一个人,忽然间变得那么流里流气? 上前把夏明远按在了自己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抚摸着他原本应该很柔软、现在被弄成刺猬头的头发,范格天安慰道:“那天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待你。等你好了,你来惩罚我吧。你要讨回去多少都行。” 夏明远听完他的话却再次暴怒了起来。奋力挣扎着从范格天的怀里出来,范格天怕他太过用力、把打点滴的针扎歪了,只好松手放开他。 “你不要脑抽了好不好?这种事情你觉得很光荣吗?男人上男人,或者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上,这种事情值得骄傲吗?!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吗?!拜托你离开这里,范格天我不想见到你!” “明远,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发脾气。”范格天坐到一旁的小椅子上,平静地说道。 “发脾气?!你以为我在发脾气?!我他妈跟你直说了吧,我就是不想见到你。不是因为我被你上了,我就是没被你上过我也不想见到你!我这辈子最不愿意见的人就是你!” 夏明远一口一句脏话,范格天听的脑门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却还是以他受了重伤、情绪难免有所波动为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去计较——范格天素来最讨厌人爆粗口。 “你太激动了。明远,你不要乱动。” “你滚!” 夏明远开始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让范格天滚,范格天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了。终究没有办法按下了床头了报警器。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过来了,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医生让范格天到外面等着,他们要给夏明远打镇静剂。 范格天走出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病房里被3个人按住了却仍然挣扎不已的夏明远,一直到医生手里的镇静剂完全被注射到静脉中,他还没有停下折腾。 看到医生已经放下针筒,夏明远依然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范格天忍无可忍地冲进了病房。 “医生,他到底怎么回事?!” “啊!范格天,你出去!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 “你滚!” 说着,夏明远把枕头砸了过来。范格天接过枕头,对上医生无奈的视线,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护士小姐,麻烦你帮我去要一个眼罩,或者任何能够遮住眼睛的东西!” “好的!我马上就去!” 护士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的眼罩。夏明远因为药效渐渐开始发作,挣扎的幅度小了一些。范格天把护士和医生都请了出去,把病房的门反锁,拉下了百叶窗。 “你要做什么!你出去!出去啊!” 夏明远看到范格天朝着自己走来,整个人不住地往墙角缩,退到最后整个人已经贴在墙上、再无地方可以退得时候,他把自己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即使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范格天还是看到了——夏明远在颤抖。 他把眼罩套在了夏明远的头上,遮住了他的视线。随后,把夏明远整个人圈在了自己怀里。 “明远,过去了,都过去了。有我在,我会一直在的。” “别怕,没有坏人,我是小天,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过去了,都过去了……” “……” 范格天又安慰了一会儿,一直到怀里的夏明远不再发抖、呼吸平稳,他才试探性地问了句“明远,天黑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嗯……” 这是夏明远在这两年内,和范格天说的唯一一句比较正常的单音节。 范格天把他的身体放平,替他盖好被子,自己侧躺在病床上,轻轻地拍着夏明远的背,一直到他陷入睡眠,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到外面叫护士小姐来帮夏明远续上点滴。 范格天没有想到的是,他在护士站看到了一脸焦急的陈启然。 这么多年以来,好像从未见过陈启然脸上出现那样的表情…… 第47章 “小然,你怎么来了?!” “何子涵晕过去了!” “哦?” “明远没事了吗?我等下过去看他,何子涵还没醒,我在1012病房。” “嗯,你去吧。” 病房……看来这个何子涵天生和1012这个数字有缘呐…… 范格天通知护士后,很快就有人跟着他来到了夏明远的病房。看护士再次帮夏明远扎上点滴,看到他手背上那些因为挣扎而戳破的血管和皮肤,心疼不已。 看他睡的香甜,也不知道几时会醒来,范格天走出病房给陈书打了个电话,让家里厨房做一些痔疮病人适合吃的饭菜,时刻温着,等自己要的时候就火速送过来。 电话收线后陈书有点莫名其妙。少爷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人了?!生平第一次知道范家少爷原来也会想的这么周到的。 转移一下病房 病房。 陈启然把护士带到病房,护士小姐看何子涵的葡萄糖生理盐水已经打得差不多了,便换了另一瓶营养液。 “护士,他怎么还不醒?” “他是低血糖、贫血、营养不良外加过度疲劳,现在趁他昏迷,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他的身体情况你刚才也听医生说了,是长年累积造成的毛病,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好的。你还是学生,下午不用上课?” “啊,我请了假的。那谢谢你了。” 护士出去以后,陈启然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像是蒙了一层霜的何子涵,头疼不已。 看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陈启然便到夏明远的病房,把范格天叫出来,两人在夏明远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你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小天,你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禽兽不如!如果明远出了什么事……” “如果他出了事,我自己先去死。” “那倒不用那么严重,其实你事先也不知道他有那个特殊状况。不过,就算你不知道,你也不能强上吧!=_=||” “嗯,确实。我当时被他激地。” “他做了什么?” “呃……” “操你?” “怎么可能!他只是、嗯……只是,主动让我上……” “什么!!!”陈启然难以自制地喊了出来,范格天怕他喊得太大声吵醒了房间里的夏明远,赶紧捂住他的嘴。 “你……放……开偶啊……” “你别乱叫了。” 陈启然乖乖点头。 “其实两年前的事情,我没全部和你说。” “哦?” “那天,我跑去明远家。你知道的,我那时候还带了玫瑰,简直愚蠢到家。我直接走到明远的房间,然后开始表白。我之前因为害怕自己紧张地说不出话,不是还打算背下来么?事实上我确实背下来了,但是到了真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我一句话都想不起来了。 后来我东拉西扯的,终于把话题转移到我和他身上。反正表白的过程持续了大概40多分钟,我都记不得我那天到底说了什么东西。总之最后我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明远他笑地坐到了地上。” “那么夸张?” “嗯,还有更夸张的。他开始笑以后就停不下里,一直在那里傻笑。我很佩服自己当时的耐性,我一直等他笑完,准备继续说的时候,他打断了我的话。他说同性恋是变态,是心理扭曲的表现。还说他最鄙视最恶心的事情就是同性恋,他说他一想到一个男人要把性器插进另外一个男人的肛门,他觉得没有什么比那更恶心。 他后来还问了一句,‘小天,你就那么喜欢男人的屁眼?’ 我当时觉得自己简直受了奇耻大辱!我准备了那么久,战战兢兢地和他表白,结果他非但没有接受,还当着我的面彻底地侮辱了同性恋。 我被气得说不出话,就走了。” “然后,一个星期不到,你就去了巴黎?” 第48章 “嗯。其实我妈早就想让我过去和她一起,她说法国那边的学校也早就联系好了,那边的教育也比这边好。她希望我和婷婷过去,起码读完高中再回来。 我问过明远有没有要出国念书的打算,他说他除了中国哪里都不想去。 所以我就一直拖着,我妈每次说起来我都说现在出去还太早,我会不适应。那天在他那里我简直完全被击败了,再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所以我妈那次回来待地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和婷婷就跟着她去巴黎了。” “那你现在回来?”陈启然不懂了。 “我这次回来,你以为有多容易?我是拿了全法高中生五项全能竞赛的冠军,我妈才准我这次假期回来一趟的。”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并不是真正转学过来,你只是来这里一段时间?” “也不全是。我留了一手。如果我和明远的事情得到解决,那么我就干脆在这里不回去了,反正我妈也拿我没办法。如果他的事情没办法解决,事情还是和两年前一样糟糕,我过完这个月就要回去。” “小天……我想问一句。” “什么?” “你觉得明远,真的觉得同性恋很恶心?” “不然呢?” “我想说的是……他从未反对我对何子涵的感情。也没有表示过任何反感。” “……” “也许……” “也许这两年的时间让他改变了?所以那天,在饭店里,你走了以后,他问我到底什么意思、问我要干什么。我想都没想就说要上他,结果他竟然说好。还问我‘现在还是晚上?’我当时气不过他那种态度,就把他带到楼上的套房去了。” “然后你就强了?” “呃……细节就不说了。总之,我越来越觉得事情很诡异。他前后态度太不一致了,以前不是觉得很恶心吗?那为什么又做这样的事情?” “嗯,确实。之前你还有那么烂的计划,说什么要追何子涵。你知道么,他……刚才医生说,何子涵是低血糖、贫血、营养不良外加过度疲劳,我听着觉得自己腿都软了。他经不起任何折腾,小天。我想明远也是。 我们不要兜圈子了,该怎么办的事情就怎么办。绕来绕去,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我甚至觉得我一开始,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对他表明我的态度。起码给他树立一种‘陈启然喜欢何子涵’的意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句话都困难。” “嗯,确实,有时候我们经常会在无意间把问题复杂化。”范格天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其实明远,转学过来,是想拿我当挡箭牌。他肯定也有他的计划,但是他没有和我直说。他来之后,就不断找何子涵的麻烦,这会儿说喜欢他,那会儿又要亲他。我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是做出一个他喜欢何子涵的假象? 也许之后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后来他就不再调戏何子涵了。倒是一直嘻嘻哈哈,在班上也很讨喜。两年前,你走了以后,我和他联系很少,可是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不是么?” “我喜欢的那个夏明远,确实,不是这样的。起码不会在我面前爆粗口,你不知道他刚才在病房,说了多少句带脏字的话。小然,你说是不是,有人在我表白之前,对他说了什么?” “很有可能。而且这个人,也许分量不轻。” “唔……” 范格天说着了然地拍了拍陈启然的肩膀,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病房里躺着的那两位,何子涵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锁;夏明远倒像是梦见了什么好东西,嘴角有微微的弧度。 范格天和陈启然坐在走廊等了一会儿陈启然便回1012病房守着何子涵去了。 范格天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陈书,让他彻查两年前,在自己表白的那天之前一个月之内,夏明远有没有见过什么特殊人,任何值得怀疑的人都要列出来。 第49章 何子涵醒来的时候,点滴已经打完了,左边的手臂不知道是输液太久还是怎么回事,有点麻痹的感觉。 看了看,病房里也没有什么人。何子涵在柜子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换掉了病房,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 他住不起医院。 他知道送他来的人一定是陈启然,除了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在意自己了。可是自己已经不能再欠他任何东西了,以后还不起的。 他不希望陈启然在他身上白白浪费时间,他不可能喜欢他的。更何况不是还有个范格婷么?看样子,陈启然应该也会是蛮喜欢她的。无论如何,不能让陈启然再在自己身上花任何感情、精力和时间了。 何子涵看天色还没完全暗,就快速下了楼。出了医院的大门,却完全不知道这是哪家医院、处于哪个方向。他要怎么才能到达工地呢? 在医院门口迟疑了一会儿,何子涵认命地笑了笑——自己这路痴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好? 跑回医院的候诊大厅,找到一个保安,问了下XX工地的路应该怎么走。保安路出十分惊讶的表情,“XX工地?!离这儿起码2个小时的车程。去那儿做什么?” “呃,那么远啊。那坐什么车可以去那里?” “这边没有直达的,要转车。先坐273路,再转90路,不过90路车很少哦,晚上6点是最后一班,你现在去的话,应该已经赶不上了。现在已经,5点45了。” “这样啊……那谢谢啦。” “不客气。哎,我看你脸色那么差,是来看病的吗?” “噢,不是。” 何子涵有点无奈的走出大厅,再次站在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竟然忘记问怎么回家了! 不过,自己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属于哪个社区、叫什么楼,说实话,自己也不知道…… 下次一定要长点记性,起码记住从C城的各个方向去工地应该怎么走、坐什么车。 正暗自下着决心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凛冽的目光,何子涵觉得来者不善,略微侧头看了下后面,一下子就看到了陈启然一脸阴沉地站在自己身后。 “又要去工地?” “呃,是啊。” “你现在马上给我回病房去,何子涵。”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的陈启然,怎么那么有威慑力?何子涵觉得自己如果说不的话,陈启然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他真的不想回去,所以,他往后退了一步,轻声而坚定地说道:“不,我不回去。我走了,谢谢你。” 说完就想快步走开,却被陈启然一把打横抱起。 “喂!放我下来!陈启然,你疯了吗!这里是……” “我知道这里是医院!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你还要去工地?!何子涵,你简直、简直……” 说到最后,陈启然的声音都稍微有点哽咽,何子涵身材比较矮小,被他抱在怀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只能愣愣地说:“我是要去工地啊,我要养活我自己。” 陈启然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抱着何子涵,进了电梯。 “你……放我下来。” “……” “陈启然?” “……” “我……” “不许你说话!” “……” 第50章 回到病房后,何子涵看到小桌上摆了五六个菜,都是平时在陈启然家的时候,自己比较喜欢吃的那几个。抬头看了看陈启然,只看到他线条分明、刚毅的侧脸,何子涵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班里的女生总说陈启然冷冰冰的。 “什么也别说,先吃饭。”陈启然给了何子涵一双筷子,又从保温杯里给他盛了一小碗粥,只是那粥的颜色,怎么不是白的? 陈启然看出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这是药膳,给你进补的。你现在是低血糖、贫血、营养不良外加过度疲劳,必须多吃点。把保温杯里的全部吃完。” “呃,好多……” “一个男孩子,谁吃饭像你那么少,嗯?!” 陈启然只是去了下洗手间,回来刚好碰到张路送饭来——饭食是特意交待家里的厨房做的,尽量做得清淡而不油腻、又怕不够营养,所以又吩咐不要普通的米饭,让师傅做点补身体的药粥。和张路说了两句,问了下张叔的情况后就快速回到了病房,却发现何子涵已经换了衣服走了!! 陈启然快速追出来在医院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打算再找找看的时候,却在门口看到了犯迷糊找不到路的何子涵。 本来被他气得肺都要炸了,看到他那副无辜的样子,自己竟然又心软了。陈启然一边在心里暗示自己以后不能对何子涵太心软,一边又温柔地训斥了他几句。 “你看看你自己,瘦成什么样子?!知道你为什么长不高么?!就是因为你没有好好吃饭,凑合着对付每一顿饭!你知不知道早上你晕过去的时候,我吓地腿都发软?!” “我……” “不许说话!专心吃完了你才有发言权!” 难得看到陈启然这么专制的一面,虽然说的内容很暴力,但是语气明明很温柔啊。所以,效果也没有陈启然预想的那么好。 何子涵抬起头来,试探性地看了陈启然一眼,又马上低头吃饭。 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都不吃吗?我一个人吃饭,都不香……” “嗯?怎么会?”家里的厨师,是自己的师傅,他做的饭菜,怎么可能不香?! “我的意思是,一个人吃饭没有胃口……” 其实,何子涵这个人,别扭起来,也挺可爱的。明明就是关心自己,怕自己饿了,却要用这样的借口…… 陈启然了然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坐下来和他一起吃,却不知自己已经上了当——这样何子涵就不用一个人吃掉所有的食物了。 等到两个人把小桌上的食物全部消灭完以后,何子涵肚子撑的滚圆,躺在病床上,用手摸着自己的肚皮。陈启然收拾好了碗筷,转过身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吃饱了么?” “废话。肚子都鼓起来了……好饱好饱,明天都不用吃了……” “明天早饭会有人送过来,午饭和晚饭我过来陪你吃。” “呃,其实……” “何子涵,搬回我家,或者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不行。” “你要再晕过去几次,嗯?!你是不是要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时候,你才开心?” “我没有,我只是这几天太累了,其实我……” “其实你什么?!你想说其实你很会照顾你自己么?!何子涵,我等会儿就让人把你的东西搬回我家,你别想拒绝。另外,工地以后不准你去了。你要赚钱,你可以想别的办法。你可以去做家教、去便利店上周末班,或者任何其他不会影响你休息和学习的工作,总之不许你再去工地了。”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喜欢男生的。” 陈启然的背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调整回正常的表情。 “我不要求你回报。我做这些事,只是为了感谢你以前帮助过我。这些年来我每次孤单寂寞的时候,都会想起你。是你一直陪伴着我……” “可是我根本不记得那回事了。而且,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也不用你回报我这么多……” “不,你值得我更多的回报。你不用顾虑其他的,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努力吃饭,就可以了。什么钱啊房子啊,你都不用去管。明白么?” “不明白。我……”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和你辩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没有反对的余地。要洗澡么,还是再等一会儿?” “……” “何子涵” “……” 何子涵拿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钻进被窝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太幼稚了! 于是又愤恨地坐了起来,对着陈启然怒目而视,“我拿什么回报你?!我不会喜欢你的……” 第51章 “我不需要你回报,我所做的一切是你应得的,是我对你的回报。” “……”何子涵气结。 “其实我应该早点找到你、把你接到家里来住的。那样的话,你这些年,也能少受很多苦。” 陈启然说着又在何子涵的床边坐下,宠溺地替他拨开额前的碎发。 “呃,你别摸我……” “啊,不好意思,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不是同性恋,我……” “这个问题,以后能不要提么?” “噢……” “我去给你放水,你洗澡吧。” 陈启然说完转身进了浴室,何子涵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是早上晕过去的,难道陈启然在这里坐了一个下午?!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耽误了陈启然很多时间,何子涵就觉得过意不去。 听刚才陈启然的口气,以后自己好像是要住在他家、吃他做的饭,一直到毕业? 虽然这样的生活是挺好的,虽然他说了这一切都是他在回报自己多年前那个傍晚给他的安慰,可是,这样的回报,是不是太多了点? 不过,好像自己真的没有拒绝的余地,那么,就好好享受么? 何子涵迷迷糊糊地去了浴室,迷迷糊糊地坐进了浴缸里,过了大半个小时,陈启然怕他出事用力敲门的时候,何子涵的神经才终于反应过来。 “啊!马上就好!” 说完就要站起来冲澡,没想到脚底下一滑,整个人“轰”一下摔在了浴缸里。门外的陈启然听到里面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管别的了,何子涵的身体他也不是没看过,这样想着,他便推门进来了。 而此刻何子涵正以一种,类似于小乌龟四脚朝天的姿势,躺在浴缸里,满眼的悲愤——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气的。 “摔倒了吗?疼不疼,你起得来吗?要不要我扶你?” “……” “怎么不说话?摔到哪儿了,何子涵?” “……” 陈启然没再询问,直接把人从浴缸里捞了出来,顾不得他会把自己浑身上下弄湿,就让何子涵整个人赤.身.裸.体地靠在自己身上,伸手去拿架子上的浴巾,把何子涵浑身上下擦干后,赶紧把他抱到床上,想要亲自动手检查他哪里伤到了,又怕他抗拒。 “你哪里疼?说话。” “……” “腿有摔到吗,还是头碰到了?摔傻了么?!” “……没……” “到底哪里摔到了?!你这样一声不吭,我等下怎么和医生说你的情况?!你到底哪里痛,嗯?”原本是很愤怒的质问,说到后面看到何子涵委屈的神情,又情不自禁把语气降了三分。 “摔到了……尾椎那里……嗯,其实……屁.股……很痛……” “嗯?只有那里吗?别的地方有没有摔到?刚才声音那么大……” “没……我手撑了一下墙的,但没撑住,还是坐下去了。可能速度太快了,很痛。” “能让我看看吗?” 陈启然说这就要掀掉何子涵身上的浴巾,何子涵觉得自己如果就这样光着屁股让陈启然看的话,实在是太丢人了。更何况陈启然不是GAY么?如果,如果他看到自己那里,忍不住了怎么办? …… “不能。其实也不是很痛啦……哎,你干嘛!” 陈启然二话不说把何子涵整个人翻了过去,白.皙.修.长的手指,按在何子涵尾椎的时候,听到了何子涵撕心裂肺的吼叫…… 第52章 何子涵的PP在被陈启然按压了一下之后,很快又被第二个男人看见了——范格天正好来找陈启然,问他要不要去看看夏明远,看样子很快就要醒了。 没想到陈启然没有锁门,范格天推门进来就看见何子涵浑身赤裸地趴在床上,陈启然的手按在他的尾椎,看起来,这么香艳的场景,让人不想入非非都有点困难…… 范格天敲了敲门,又故意咳嗽了几声,看到陈启然立刻抓起被子盖在了何子涵身上后,忍不住揶揄道:“我都看完了,还遮遮掩掩做什么。我打扰你的好事了?” “出去说!” 陈启然拉着范格天出了病房,范格天看到他微红的两颊,忍不住叹了口气:“哎,我说小然,原来你也是个好色之徒啊。你家那个,不是毛病一大堆么,你还真忍心这时候吃了他?” “吃什么吃,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 范格天揶揄不成,反被陈启然抓住了尾巴——他强了夏明远的事,估计要被陈启然念叨一辈子了…… “他刚才在浴室摔倒了,我得找医生来看一下。你找我做什么?” “呃,也没什么。只是他快醒了,我怕我一个人在他情绪又会很激动,所以想来找你的。既然你有事,那我就自己应付去吧。” “嗯,你让陈书调查那个事情了没?要不要我让张路帮忙查查?” “应该不用,不出明天,我就能拿到和明远见过面的人的名单了。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如果等下他反应还是很大,我就先回去好了。只是,夏家那边我该怎么交待?” “什么?交待?明远现在一个人在C城,你难道不知道?” “呃,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小天,你到底怎么搞的?这几年明远都是一个人住,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不是何子涵,我会让他住在我家的,起码我可以照顾他的饮食。说实话,这两年,我看他,过的也不是很好。” “嗯,我知道了。那你去找医生吧,我回去了。他该醒了。” “好的,有急事的话打我电话,何子涵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知道了。” 时间倒流分割线 夏明远自小和范格天兄妹、陈启然一起长大,虽说四个人年纪相仿,他是四个人当中,他和范格天是走得最近的两个——经常一起睡在一张床上,小的时候没有太多想法,男孩子们随便也就随便了。 陈启然因为家教森严,一般很少在他们两家过夜。而夏明远的母亲是因为难产而去世,他父亲多年来对这个孩子多多少少有点厌恶,基本上完全是撒手不管。范、夏、陈三家都是世交,原本夏明远可以委托给其中任何一家抚养照顾,只是没有人会想到,夏明远的父亲,连和这两家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范格婷是女孩子,很多男孩子的游戏她参与不进来,而且也没办法和她解释。 久而久之,夏明远和范格天走得越来越近,除了范格天和陈启然,他几乎没有别的朋友。 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两个男孩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之间亲如手足的友情,已经在长达15年的岁月里,悄无声息地变质了。 岁生日那天(大概两年多前)范格天对自己的母亲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他是同性恋,他喜欢夏明远,他要和他在一起。 经历了多少年商场风云的范母,在听到儿子一脸平静的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面色瞬间惨白。 不过,也正因为她多年来阅人无数,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她很快就恢复了神色。走上前拍了拍范格天的肩膀,微笑着对他说了句:“你喜欢他,可曾想过要表白?” “呃,没有……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没有必要说得太直白。而且我怕他没有心理准备,忽然对他说的话,他可能会被吓到。” 听完范格天的话,范母满意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她缓缓开口说道:“那你就准备准备去表白吧。一周的时间,够了吧?我希望我的儿子是个敢爱的人。” 范格天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是如此通情达理之人,一听到她建议自己去表白,一想到自己和夏明远很有可能成为一对恋人、以后可以像恋人那样过日子,光是想象日后的美好日子,范格天就觉得幸福。 他很快就下了决心,自己要好好策划一番,给夏明远来个意外地惊喜。 就在范格天洋洋得意的时候,殊不知,他已经自己跳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就在范格天向夏明远表白的前一周。 范格天的母亲,范文惠林,打电话约了夏明远,在C城著名的COPCAP咖啡厅见面。 夏明远不明所以,不知道范氏素有铁娘子之称的范太太,忽然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第53章 夏明远虽然说常年不被他父亲管教,但是作为上层社会的子弟,该有的礼仪还都是懂得的——就餐、服装、喝茶、说话的礼仪,早在5岁的时候就已经熟练。 但是,因为见的对象是自己每天混在一起的好兄弟的母亲,虽然她在外面的名声确实很可怕、很强劲,但是对于自己,她应该也就是一个平常的和蔼的长辈吧?这样想着,夏明远就选择了衣橱里比较符合自己初中生身份的白色卫衣、浅蓝色牛仔裤,穿了一双LACOSTE的休闲鞋。 出于对长辈的尊重,夏明远在约定的时间前10分钟就到了COPCAP咖啡厅,点了一杯蓝山,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翻开最新的体育杂志,一边等咖啡一边等人。 范文惠林很快就来到了咖啡厅。夏明远看到来人,礼貌地站起来,说了声“范阿姨好。”看范文惠林脱掉了外套、放下了包,一直到她入座了,夏明远才坐了下来。 侍应生在旁边等候多时,见二人都已经入座,便问:“请问要喝点什么?” “ESPRESSO,不加奶不加糖,谢谢。” ,意式特浓咖啡,是最浓最苦的咖啡,也是COPCAP的招牌咖啡之一。夏明远记得自己在某本书上看到过,这种咖啡,要用72颗咖啡豆,不能多也不能少,加工出来一杯咖啡,其口味才最纯正。 夏明远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位面貌看起来不超过30实际上已经据说有45岁的长辈,想着范氏的铁娘子果然不是寻常人,随随便便一杯咖啡就可以看出来了。 “阿姨真是不怕苦,那个咖啡,一般人还真是无福消受。” “确实。你点了蓝山?” “嗯。” 他喜欢蓝山,并不是因为蓝山所谓的,咖啡因含量低、符合现代人生活之类的话。12岁的时候他和范格天、陈启然一起去了牙买加,虽然是跟团旅行,但基本上所有的行程都是他们自己决定。 陈启然和范格天在来之前就在网络上勘察完毕当地的旅游景点、人文遗产,等等。 由于时间只有10天(三家家长规定的),他们跑遍了牙买加许多角落,甚至陈启然还得到了当地人赠送的一个手鼓,但因为最后几天天气不好,竟然未能去一趟蓝山——自那时候起,蓝山——BlueMountains就刻在了夏明远的心里。 那是他未曾到达的地方。 他没有看到那在加勒比海环绕之下的蓝山山脉,没有见到传说中天气晴朗的日子,太阳直射在蔚蓝的海面上,山峰上反射出海水璀璨的蓝色光芒…… 蓝山因而成了夏明远一辈子追逐的梦想。 随着年纪渐长,夏明远开始对咖啡稍有研究。自从他尝过大概100种咖啡后,他就已经断定蓝山才是他的最爱,此蓝山亦彼蓝山,二者皆是他的最爱。 纯牙买加蓝山咖啡将独特的酸味、苦味、甘味及醇味,完美且均衡地调和在一起,加上浓郁独到的香气,难怪全世界咖啡爱好人士都为之深深着迷!高海拔产地使它带着微少优质酸味,极微程度的苦味短暂而不留存口中,入喉即转成微微甘甜的感觉,香醇的喉韵更让人意犹未尽。 也许是因为家庭的特殊环境,他偶尔也会自己拿一些咖啡豆,慢慢地研磨,一直到咖啡机煮出醇香的咖啡,满室飘香的时候,心情才会格外的好。 范文惠林看着夏明远陷入遥远的回忆,轻笑着问了一句:“你就只喜欢蓝山?” “嗯。确实……” “对咖啡是这样,以后,对人也是这样?” 夏明远坐得更端正了一些,他觉得范文惠林这次约他出来,来者不善。 “也许。阿姨说这话的意思是?” “不愧是明远,心思细密。小天喜欢你,我不赞成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小天,今天小天说他也喜欢你,我很意外。但是,我必须阻止你们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明白。” 在听到她说范格天也喜欢自己的时候,内心其实是狂喜的——因为从小不被关爱,夏明远的心理比一般人要早熟许多。在范格天连什么是喜欢都还没弄清楚的时候,夏明远已经知道自己爱上范格天了。 他从小无爱,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他怕范格天无法接受,只能静静地等。等他成熟、等他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等他有一天回过头来,看到在他身后默默注视着他多年的自己…… 第54章 然而在夏明远等待多年的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等待着两个相爱的少年的却是最残酷的现实。 范文惠林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夏明远已经知道她的来意了。她这样的人,是无法容忍范家唯一的继承人爱上一个同性,确切的说,是一个给不了他多大帮助的同性。 “你明白就好。小天这孩子,你也知道,他最容易糊涂,总是弄不清什么才是他想要的。说不定今天还说喜欢你,明天转身就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跑了。” “嗯……”夏明远把目光移向别处,轻声地附和了一句。 “你还记得小时候被他吓跑的那个,慕容家的慕容菱智小姐么?” “嗯,有点点印象。那次她要玩兔子,小天不想给她玩,就拿刀吓唬她说她要是进客厅,就杀了兔子。结果慕容菱智被吓得只能在院子里哭。” “后来还是陈书回来把她送回去的。你们小时候闯的祸也真不是一桩两桩,不过,眼看着你们就从呀呀学步的婴儿长成了十五岁的少年,时间果然过得很快啊。” 范文惠林说着端起她的ESPRESSO,轻轻抿了一口,目光直视夏明远,坚定不容退却。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唯一的儿子。 “其实,我们范家和慕容家这几年生意上的往来越来越多。以后很有可能会让小天和菱智这两个孩子结婚的,他们结婚的话,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么?” 夏明远脸上的微笑依然保持着,堪比完美,找不到任何破绽。心碎了一地也只能自己在暗处疗伤,生在大家族,家族婚姻这种悲剧,似乎是无法避免的。 “确实。阿姨希望我怎么做?促成他们吗?” 范文惠林看着夏明远脸上那强装出来的笑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眼前这个从小缺爱的孩子是不是太过于残忍? 然而残忍也只能是对夏明远,要怪,就只能怪他没有母亲,也没有一个足够爱他的父亲。 挑了挑眉,又喝了一口ESPRESSO,范文惠林幽幽地开口说道:“不用。你要做的,是在一周后,小天对你表白那天,彻彻底底地拒绝他,不要留任何余地。明远,你能做到么?” “……嗯,我知道怎么做了。” “阿姨这样是为你们好。与其多年后你们发现在一起是个错误,不如趁着现在就断的干干净净。同性恋,毕竟是不会有结果的。” “嗯,我明白。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 透过玻璃看到夏明远可以称得上是仓皇而逃的背影,看着那孩子瘦削的侧脸,范文惠林不禁又一次自问,这样,到底是对是错? 冬日明亮的阳光下,夏明远走在有落叶的人行道上,脚踩过几片金黄的落叶,他忽然明白,自己不过是这人世间的沧海一粟。 范格天,在我明白你也喜欢我的今天,我却不得不在你表白的时候拒绝你? 上天,你能不能再狠一点呢? 能不能再跟我开一个更大的玩笑?! 夏明远瞪着眼睛,强忍着眼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疾步回到了自己住的公寓——虽然才15岁,他却是三个人当中最早搬出自家老宅的一个。 夏家老宅里只有年迈的管家、终日唠叨的佣人。每个房间每天都有固定的人打扫,每打开一扇门,里面都是崭新的。 然而偌大的宅子,却只有夏明远一个主人。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冷冷清清,找不到一丝人气。 在14岁那年夏天,他就在外面租了这个公寓——他的父亲,是在第二年的春天才知道这个消息。 第55章 一周之后,范格天拿了一大束白玫瑰,穿了挺正式的一套少年燕尾服,出门的时候还紧张不已地去了次洗手间。 范格婷看他进进出出,穿着那么正式,知道他是去向夏明远表白的,忍不住出口刺激范格天:“我说哥哥,你这是去跟夏明远表白,又不是去礼堂举行婚礼,你需要紧张成这样么?!再说了,人家接不接受你都还不一定呢,你还穿这么正式,要不要再加个领结、戴副手套啊?” “你少说一句我不会当你是哑巴的,婷婷。”范格天咬牙切齿地对范格婷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范家大宅,坐上特意吩咐陈书开的BENZ。 好在范宅和夏明远家并不是很远,才开了5分钟,就到了夏明远公寓的楼下。范格天上楼之前又在后视镜里看了看,确定自己的发型、表情、服装都万无一失之后,吩咐陈书把车开回去,便意气奋发地上楼了。 之前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在夏明远穿着居家T恤、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完全忘记了。范格天有点受不了自己关键时刻大脑当机的毛病,还没等夏明远开口问,就进了他家房门。 夏明远站在玄关了,好奇地打量着范格天浑身上下的装扮。最后,挑眉问道:“小天,你这是……去参加舞会,还是谁的婚礼?” “呃,都不是。” “那你来我这儿做什么?照镜子?抱着这么大束花?多少朵啊,100朵?” “哪有送花送100朵的,是99朵,代表天长地久。” “哦?你要送给谁?” “送给你。” “送给我做什么?” “啊……明远,我忽然很想喝咖啡,你给我泡杯蓝山?” “你确定你是要喝咖啡?没有别的事?” “没有没有,我要喝咖啡。” 范格天说完有点烦躁地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看着夏明远懒散地转身去吧台,又忍不住跟过去坐在他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小然这几天怎么又不见了?” “嗯?好像是参加,那个什么航天比赛去了。” “是吗?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和我们说一声?!” “他一个月前就说过了……在B城。” “呃,这样啊。婷婷让我问你好。” “噢。” “陈书说你好久不去我家了,他说让你多去我家。” “是吗?我好像只有十天没有去吧?陈书那么想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儿子。” “他觉得你很可爱吧……噢,对了,我们厨房那个,新来的,叫什么……” “哪个?” “名字很日本的那个……” “亚美阿姨?” “对对对!她说改天和你讨论一下甜点和咖啡。上次小然做饭让她震惊了,我就说小然那有什么了不起,明远还会磨咖啡、做蛋糕呢,她嘴巴就成O型了!所以下次你就去给她露一手吧!” “噢……” “还有还有……” “……” 范格天就这样不断地转移话题,大概过了40分钟,他才终于口干舌燥,有点说不出话来。 夏明远的咖啡在这时候也差不多已经煮好了,范格天伸手就要端一杯来喝,却被夏明远阻止了。 “怎么?” “先去喝杯水。你说了半天的话,马上喝咖啡对嗓子不好。”说着夏明远就要去给范格天倒水。 “明远……我喜欢你。” “……” 夏明远倒水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喜欢我么?” “……” 范格天明显地感觉到夏明远的后背一僵,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范格天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才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忐忑不安地等待夏明远给一个答案,却没料到后者在他深情地注视里,忽然转过神来,哈哈大笑起来。 范格天有点不明所以,为什么夏明远要笑称这样?这个事情有什么好笑的? 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夏明远忽然说话了。 “小天,你是同性恋?!你不知道同性恋是变态吗?完全是心理扭曲的表现!这个世界上,我夏明远最讨厌最鄙视最厌恶的事情就是同性恋。同性恋让我感到恶心!” 范格天被夏明远的一番话说的,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夏明远继续说道:“小天,一个人,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做同性恋!我一想到一个男人要把生殖器插进另外一个男人的肛门,我觉得没有什么比那更恶心了!简直太恶心了!!!” “夏明远,说够了没?!” “还没……小天,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做什么都好,真的,不要做同性恋!” “可是,我喜欢你的人是你!” “可我是男的,不是么?!你喜欢我,我是男的,你就是同性恋不是么?!” “听起来是没错,但是……” “还有什么但是?!小天,你就那么喜欢男人的屁眼?!” “你!……” 范格天气得找不到任何话来说,抓起放在吧台上的那一大束白玫瑰,愤恨地摔在了地上。也没来得及去喝夏明远刚煮好的咖啡,范格天收拾好暴怒的情绪,站起来,快速地离开了客厅。 穿好鞋子即将出门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我今天穿这么正式……是来和你表白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我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所以,他没有看见,夏明远站在客厅里,愣愣地、眷恋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看着地上那一大束白玫瑰,夏明远有点心疼地蹲了下去,把那些没摔坏的玫瑰一朵一朵挑出来,拿了家里好多个花瓶,在每个花瓶里都插上一些,在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摆上一瓶白玫瑰,这是范格天这辈子唯一一次送给他的花,他要珍惜有它们陪伴的每一天,他要每一天都看到它们…… 剩下那些掉下来的花瓣、摔坏了的花朵,夏明远把它们一朵一朵、一片一片捡起来,在茶几上铺了一层棉布,把那些花都放上去,随后又盖了一层棉布,把花瓣压平…… 他要把那些花都做成标本,永远地珍藏起来。 第二天,范文惠林就去已经放寒假的XX中学办了范格天的离校手续。一周后,范格天、范格婷跟着范文惠林去了巴黎。 在范格天离开C城那天,夏明远坐在公寓客厅冰冷的地板上,看着花瓶里那些花的花朵一点点的枯萎、凋谢。 他不是不知道那天自己对范格天说的话,能伤他到什么地步。 他也不不是不想和范格天在一起。 只是,他们,没有将来。 透过窗户,看到晴朗的天空中飞机飞过留下的那一缕白云时,夏明远的眼睛里忽然涌上来一些滚烫的液体,很快便涌出眼眶,止也止不住。 再也不用克制自己的感情,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影响到范格天以后的人生,以后自己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范格天这三个字了…… 范格天到了巴黎后就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趁着法国的学校还没有开学,他要恶补法语。随后就是新学年的开学、迈入高中时代、结识新的同学、老师,融入全新的生活。他太忙碌,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 似乎哪天有听回巴黎小住的父亲提起,夏明远的父亲发现他住在外面,怒不可遏,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可那孩子竟然那么倔强,硬是不肯回老宅住。夏父气得不行,他只有那一个独子,却那般不成气候。 “那孩子,现在不行了。以前还挺乖巧,我上个月回去,发现他已经完全变了。动不动就说很多粗口,看到我也不知道讲点礼节,就知道嘻嘻哈哈,一副不成器的样儿。夏家这孩子,看来是毁了……” 后面的话范格天没有听清,三天后他提出要回中国和自己的朋友小聚,被母亲拒绝。 一直到一年后,他拿了全法高中生五项全能竞赛的冠军,范文惠林才准他假期回中国一次,但是一个月后必须回去。 第56章 范格天回来之前跟陈启然通过电话,知道夏明远忽然转学去了陈启然的学校,还听说了陈启然找到了小时候那个小可爱,就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刻回来。 没想到打电话给陈启然的时候被范格婷听到了,硬是吵着要和陈启然通话也就算了。结果竟然也提起跟自己回来了,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自从两年前听到自己的父母谈论夏明远的变化,范格天就一直很想回来。无奈自己在巴黎的生活太过于紧张,一直没有时间,甚至连和陈启然打个电话、套出一点关于夏明远的消息的时间也没有。 范文惠林已经制订了范格天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发展道路,范格天每天、每周、每个月都有必须去完成的任务。今天必须记住法国人常用的100句日常用语,本周法语单词量必须超过1000,这个月之内学完初级法语等等诸如此类的短期、长期目标。 范格天一天24小时,必须保证在晚上10点之前入睡,因为早上6点必须起来去晨练。 这次终于有一个月的时间,除了来看看夏明远过的到底如何,范格天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再试探一次夏明远。毕竟两年前的事情很突兀,夏明远的反应太大,他平时明明是非常温和的人,为什么忽然说出那么多恶劣的话? 自己当时自尊心严重受伤,也没有多加思考他说的那些话,一气之下就听了母亲的话去了巴黎。到了巴黎之后才愈发觉得这儿的生活简直不像是人类过的。为什么每一天的事情都那么多?每天都感觉到那么累?他分明是来被压榨的…… 父母口中所谈论的那个夏明远,和自己认识了15年的那个夏明远,简直不是同一个人。夏明远从来都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什么时候说过一句脏话?更不可能嘻嘻哈哈、见到长辈也不行礼,那绝对不是夏明远。 和陈启然做过简单的沟通后,知道夏明远在学校里对何子涵非常有意思,范格天就制订了初步的计划——假装自己追求何子涵,暗中观察夏明远的反应。如果他吃醋、因为在意何子涵而吃醋的话,那么说明他现在根本就是喜欢男人!那他两年多前拒绝自己的理由就不复存在! 因为知道陈启然一定不会坐视不管自己追求何子涵、何子涵一定会被陈启然搞定,所以范格天自己只需要注意好夏明远的全部动静就可以了。 只是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点脱离轨道了。 从自己出现在仁川中学开始,夏明远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听陈启然说夏明远平时总喜欢拿何子涵开玩笑、恶意地说自己要亲他抱他的,但是为什么,整整一个早上都没有任何举动? 只是乖乖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听课也不做笔记,完全沉浸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外面世界的任何人事,都参与不进去。 范格天感觉到夏明远这是特意在无视自己,本来想趁课间的时候找那个何子涵说说话——他还从未见过这个陈启然喜欢了11年的人。 结果,何子涵和陈启然之间的气场也不太对劲…… 第57章 范格天一直忍到早上的四节课结束,终于可以对何子涵做出一点类似调戏和邀请的动作,却没想到何子涵跑掉了……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到了以前经常去的饭店的包厢,三个人之间的气场也是诡异得可以。 一直到怒火中烧地自己拉着夏明远去了楼上的总统套房、一直到自己半强迫(=_=||另一半是夏明远自己要求的……)地和他发生了关系,整个事情完全脱离了正常轨道。 接到陈启然打来的电话,听到他因为失血过多、受伤严重,目前正在急救的时候,心像是被拧成了一团。懊悔的情绪占据了整个大脑,范格天抓着电话的手都颤抖起来,他从未这般害怕过…… 夏明远醒来后的反应完全出乎范格天的意料。 他的情绪太激动了,说的粗口也实在太多……那般歇斯底里地夏明远,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 拿眼罩罩在他的眼睛上、让他整个人陷进黑暗以换取暂时的安宁,是不得不采取的办法——夏明远从很小的时候,只要处于完全的黑暗,就会变得格外安静、顺从。 抱着他睡觉,却发现那副身体瘦得可怜,怎么那么瘦?!之前自己抱他的时候,为什么都没有发现?! 好端端一个人,185的个子,夏明远的体重不知道有没有110斤…… 范格天从何子涵的病房出来后,缓慢地要走回夏明远的病房。他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夏明远看到他,如果还是异常激动的话,又该怎么解决? 他不想再让他被注射镇静剂了,那东西对人绝无好处。 范格天打开病房的门,意外地看到夏明远对着他微笑了一下,是不是错觉?! 范格天差异地又看了一眼夏明远,发现对方还是保持着那种发自内心的、并非礼节上的微笑,安静而平和地看着自己。 “醒了?” “嗯。我饿了,有吃的没?” 那一瞬间范格天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但是夏明远却忽然伸出双手抱住了他——他的双手紧紧地搂着范格天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地:“我好想你,小天。” 范格天已经完全不知道天南地北了,愣愣地伸出手来回抱住夏明远,轻柔地抚摸着他柔软纤细的头发,“明远,你……” “我好饿,有吃的么?” “嗯,有的,我马上让陈书送过来。” 挂完电话,范格天有点不习惯地冲着夏明远笑了笑,被夏明远嗔怪:“你怎么笑那么傻?” “没……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 “我想出院,可以么?”夏明远一脸期待地看着范格天,目光中柔光流转,有无数柔情在眼底流淌。范格天看着,整个人都要被吸进那双幽深的眼眸中去。 “小天,我不喜欢医院。我想回我的公寓,可以么?” “好,我等下问下医生,可以的话我就带你回去,你不要着急。” “嗯。” 陈书很快便把饭送来了,夏明远很安静地和范格天一起吃完了所有的东西,还夸奖了一下范家新来的大厨的手艺,不亚于陈启然家那个大厨。 范格天去找欧阳朔,可惜他早上已经搭早班机去洛杉矶参加某个国际医术研讨会议了,好在在离开之前他把夏明远交给了医院外科的主任。 范格天认识那个外科主任,在这个医院很多年了,一直勤勤恳恳,完全没有靠任何背景而一路走到主任的地位,是十分信得过的人。 外科主任显然已经研究过夏明远的病情,将他的病情一一道来:下身被撕裂、失血过多,既然现在已经输了2天的血、打了两天的营养液,可以出院了。 但是,一周之内不可以有剧烈运动、不可以吃太多纤维、水果,饮食必须清淡,更不可以进行任何房.事…… 医生交代这些注意事项的时候,范格天在一边认真地点头,一边又询问其他的注意事项,比如洗澡时有没有特别要注意的、睡眠时间需不需要保证、能不能做适量的运动……最后,还不忘让医生开个假条,给夏明远请了长假。 办妥出院手续后,范格天就抱着夏明远,走出了医院。 夏明远安静地靠在范格天的怀里,手换上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胸口,听到胸腔里那颗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着,“砰砰砰!”一下又一下,悄悄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使得自己呼吸、心跳的频率都和范格天一样。 坐在车里,夏明远也是由范格天抱在怀里的,一路上两个人只说了简单的几句话。范格天怕他冷,给他罩上了自己的外套。并不算太宽敞的车厢里,两个人靠得如此之近,彼此的呼吸、心跳都合二为一,夏明远紧闭着双眼,只希望这辆车能一直开下去,不要到尽头。 何子涵分割线 在范格天办完夏明远的出院手续时,陈启然仍然在病房里给何子涵做着思想工作。 “我觉得医院不够好,你出院跟我回去住,起码浴室的浴缸里有防滑垫,不至于像今天这样,你摔地难道就不痛?!”陈启然说得有点激动,他已经和何子涵辩驳了将近半个小时了,多多少少有点口干舌燥。 “住院费我自己出,不用你花钱。我不想回你的房子住,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接受你的照顾?陈启然,你回去吧,我不想再和你吵下去了。”何子涵说着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陈启然。 “何子涵,你忘了我之前说了什么了?”陈启然的声音里有异样的情绪,何子涵何子涵好奇地转过身去看他怎么了。 “你说了什么?” 陈启然看到何子涵那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目光,哪里受得住他这样无意识地诱惑,走上前去,挑起何子涵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唔……晃(放)开、偶……” “陈启然!” 陈启然不理会何子涵的小性子,他知道继续让他这样拖下去,自己永远也别想再接近他一步。 有些时候,行动永远比语言来的实际。 趁着何子涵出言反击的瞬间,长驱直入,掠夺他的小舌、缠绕着、吸吮着,双手也没有闲着,看到何子涵被吻得渐渐没了力气,陈启然顺势将他拥入怀中,扣住他的后脑勺,进一步加深彼此之间第一个吻…… 何子涵被吻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想要推开陈启然却发现自己丝毫没有力气,只能愣愣地被他吻着。口中有陈启然不断度过来的津液,想吐掉又推不出去,不动的话自己又会因为窒息而死……何子涵万分无奈地吞下了陈启然的津液。 陈启然完全沉浸在自己与爱人的第一个吻中,灵巧地舌根本不用人教,自己就已经会在何子涵的口腔中寻找他的敏感点,扫过他的每一寸、让他每一次的抵抗都被自己的吻淹没…… 渐渐地,何子涵发现自己也有点沉醉于这个吻。有些许来不及吞下去的津液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顺着线条分明的侧脸滑到脖子、锁骨,一片淫靡…… 两个人的唇舌交缠在一起,一时间何子涵只觉得自己要被融化了,陈启然的热气,那么热、那么激动,他在那么用力地吸吮着自己的舌尖……一想到这里,脸就忍不住发热。 不知过了多久,陈启然终于恋恋不舍放开了何子涵被亲吻地发红的双唇,何子涵因为呼吸终于能够自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陈启然轻轻地揽过他的头,让何子涵的耳朵靠在自己的胸口。陈启然的下巴抵在何子涵单薄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我喜欢你,你忘了么?” 何子涵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一时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第58章 何子涵记不得那天自己是怎么靠在陈启然身上睡过去的。只记得陈启然的身体很暖、很结实但是又不硬,比床要舒服…… 那一晚,自己睡在温暖柔软的病床上,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整个人趴在陈启然身上,还像八爪鱼似的、整个人缠在他身上,两个人之间,亲密无间。 何子涵发现这个事实后差点吓得尖叫,转而又觉得那样实在太夸张了。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双腿,轻轻地转了个身,背对着陈启然。 身体因为离开了陈启然,竟然觉得有点冷!这分明才11月初,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手脚缩成一团,忍不住在心里鄙视自己——竟然就那样睡着了。 昨天忽然被陈启然吻了,吻得大脑缺氧,虽然十分震惊,但是因为身体实在太过于疲乏,陈启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抱着自己,然后自己竟然就那样睡着了?! 那可是自己的初吻啊…… 虽然,昨天,自己好像,还挺沉醉的?但是陈启然忽然这样吻过来,简直,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子涵越想越气,真想转过身去捶他一拳。奈何自己现在刚睡醒,浑身软绵绵,一点都不想动弹。 但是不报复一下陈启然的话,何子涵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窝囊了。 一不做二不休,转过身去想给陈启然一拳,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 看到何子涵愤怒的眼神,陈启然马上就了然他心里的想法。伸出手去,把何子涵整个人搂进怀里,在何子涵的耳边轻轻地说着:“睡得好么?我看你睡得香,没叫你。” 言语里尽显温柔,让何子涵这样的大刺猬都有点受宠若惊。 陈启然这样的人,温柔起来,真的是让人骨头都要酥掉,可是,他的温柔乡,不是自己的。何子涵一想到这里,又不禁觉得悲凉——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情绪。这种茫然的情绪,发泄出来,就是对陈启然的抗拒。 “喂,你干嘛,一大早又发春?放开我!”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愿意,何子涵用力想要挣脱陈启然的怀抱。然而做什么都是徒劳,陈启然没有松开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陈启然伸手揉了揉何子涵乌黑的头发,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在嘴唇只差一点点就要碰到的时候,幽幽地开口:“昨天我们都接吻了,你忘记了么?我喜欢你,你还感觉不到么?”陈启然拉着他的手到自己的胸口,何子涵感受到了那胸腔里正在跳动的心脏。 “……” 何子涵一想到昨晚的情景脸上就火辣辣的一阵阵发热,他真不知道要对这样耍着小无赖的陈启然说什么。 “我不逼你接受我,但是你先回来住好么?不要让我太担心了,子涵。” “……” “怎么不说话?” 陈启然好奇地看了何子涵一眼,后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自然地把眼睛闭上了。 陈启然低声笑了起来,“你这样闭着眼睛,是邀请我亲你么?” 何子涵闻言眼睛刷一下睁开,陈启然都能感觉到他长长的睫毛在自己脸边拂过而带起的风,成功地看到何子涵的脸又红了。 “陈启然,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怎么会,我喜欢你,不是恨你。答应回来住了?” “……” “不答应的话,我就再吻你一次,一直到你答应为止。” 陈启然说着,露出了一个非常奸诈的笑容,手伸到何子涵的后脑勺,在那里轻轻地抚摸了两下,作势又要吻下去。 “喂!拿开你的爪子!我答应就是了!” “嗯,这才乖。饿不饿?” “不饿!” “真的不饿?现在可是早上十点了……” “说不饿就是不饿!你赶快滚!我都答应回你家住了,你还想怎样!” 何子涵因为害臊而更加愤怒,简直想拿枕头去砸陈启然笑地格外灿烂的脸。 “好吧,你害羞我也不逗你了。我去楼下拿东西,你起来洗漱吧。” “……” “还不起?要我早安吻吗?” “啊!”何子涵抓狂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我马上起床!” 陈启然看着他因为害羞而发红的脸,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嘴角。在何子涵再一次的狂吼出口之前,一阵风似的迅速离开了房间。 当天,陈启然就给何子涵办了出院手续,二人一起出院回到了陈启然的公寓。何子涵之前搬走的那点点东西,也很快在陈启然的陪同下去拿了回来。 之后的日子,时间就像是流水,在指缝间转瞬即逝。 何子涵住进了陈启然家,和陈启然一起上下学,每天吃除了陈启然亲手做的一日三餐外,晚上十点还定时进补一大堆看着很奇怪、吃起来很美味的补品。 陈启然询问了几位中医,得到好几味汉方。把多味药加在给何子涵炖的滋补品中,不仅食物更加入味、药味全无,吃起来的味道也相当不错。 看着何子涵一天天池的开心地吃着东西,陈启然就感觉自己浑身也充满了力量。 第59章 夏明远只是出院那一天比较安静,第二天睡醒后,又变回了精力充沛、废话超多,但是其实还算是很可爱的人。 之前和范格天发生的事情,像是被从记忆力抹去了一样。夏明远只字不提,而且看他的神态,似乎是完全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范格天甚至怀疑,夏明远是忘记了两年多前、他告白那天起,全部的事情。 他对待范格天的态度,依然是好朋友的态度,他和陈启然、范格天、范格婷,仍然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对待范格天,一如两年前。 这让范格天受宠若惊的同时,又不禁担忧夏明远的健康状况。原本想等欧阳朔回来之后,再和他说下这个事情,没想到欧阳朔竟然说自己有重要的私事要在洛杉矶处理,一个月之内回不来! 无奈之下,范格天也只好每天陪伴在夏明远身边。不过夏明远倒是完全落落大方,不仅大方地邀请范格天去他的公寓同住,甚至还每天和他一起上下学——虽然他知道范格天来仁川中学完全是为了接近自己的幌子,但是自己的课不能不上,不能因为范格天在这里,就把学业放鸽子。 范格天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又说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现在夏明远的性格和两年前的出入太大,以前他虽然也经常有干一些脱线的事情,但一直是安静的、冷不丁地说出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然而现在却总是那么多话,从早到晚说个不停。 范格天并不反感夏明远的多话,他倒是更希望夏明远能多和他说一些这两年里发生的事,然而夏明远只字不提——他只是不断重复在范格天表白之前,他们生活里那些好玩的事情。 很多事情其实范格天记得也不太清晰了,在夏明远又一次提起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以前和夏明远一起干过那么多有趣又捣蛋的事情。 每一次看到夏明远对着他笑,范格天总会有伤感的情绪冒出来,很想把他拥进怀里、好好地问问他,这两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很想告诉他自己其实还是爱他、比以前更爱他,完全舍不得他。 但是,他问不出口。 他怕自己一开口,现在的一切就全都消失不见了——一切都是一场梦。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着。 又一个清晨,何子涵吃着陈启然做的三明治,回过头去看日历的时候,猛然发现已经是十二月了。 “哇,十二月了?!怎么都感觉不到冷?!” “嗯?怎么了?冷?”陈启然正好从厨房出来,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习惯了何子涵因为各种事情而大呼小叫。 “呃……我忽然发现12月了。” “怎么?” “没什么。” 何子涵说完便低下头去吃自己的早餐。 如果告诉陈启然,以前自己12月的时候手指都会长冻疮,脚上更夸张一些,脚后跟肿的几乎都要裂开、脚趾头也都是肿胀不堪,每走一步路,都觉得是刀割在脚上似的痛,他会怎么想?更加可怜自己么? 那种巨大的痛苦每次经历的时候,都想着明年冬天一定要买双好一点的鞋子,一定要穿好几双袜子,一定不能再长这些奇怪地硬块了…… 第60章 每一年的冬天,在第一个手指出现冻疮后,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双手双脚上都有那些肿胀的地方,一直到自己差点把他们全部抓破——那种揪心的痒,何子涵一想起来就要哆嗦。 这些往事,已经刻在记忆力太过于深刻,深刻到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然而这些过往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过去的日子是多么的艰辛,现在和陈启然住在一起的日子,又是多么的豪华。 虽然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陈启然的,总是害怕自己习惯了他的温柔、习惯了这个温暖的房子、还有这里柔软的床,陈启然做的好吃的饭菜…… 虽然每一天早上醒来都告诉自己,距离从这里搬走又近了一天——高考完了他一定马上离开,他不想欠陈启然太多,他不是GAY,他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但是,那种幸福的感觉,却一天比一天强烈,强烈到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原本并不属于这里,忘记了自己和陈启然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认识陈启然之前,何子涵不知道什么叫做自卑,什么叫做差距。 现在,他每一天都能体会到。 现在他身上穿的,里里外外,包括大衣、毛衣、内衣、鞋子,甚至还有内裤,全是陈启然的。 这些东西,温暖舒适,还有一个共同点便是价格昂贵。 何子涵想着自己大概这辈子也买不起这些东西。 陈启然这种大户人家也真是很奇怪,怎么总是有那么多几乎全新的衣服? 陈启然说那些都是以前别人送的,后来他个子长了就没再穿了,所以那些衣服理所当然地都给了何子涵。 吃完早餐和陈启然一起去上课,出门之前陈启然硬是给何子涵围上了一条围巾。“今天有点冷,必须围着,不准拿下来!” “噢,这围巾还挺好看的。” “嗯,你喜欢就好。” 何子涵摸着那围巾,那么柔软,但是围在脖子上竟然那么暖和,看起来明明那么单薄的一条围巾……而且,看起来,好像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新买的么?”何子涵问道。 “嗯?”陈启然正锁门,没听清他的话。 何子涵看到陈启然那张帅气的脸,一时间觉得自己心跳有点漏掉节拍,有点慌张地转过头,“没什么。围巾围着很暖,你自己怎么没有?” “唔,我身体好,不觉得冷。你多护着点,要是感冒了就麻烦了。” “嗯。” 到学校后,就看到夏明远在和范格天在走廊上鬼鬼祟祟地说着什么,看到何子涵来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在目送何子涵和陈启然进了教室以后,他们又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何子涵一头雾水地看了眼陈启然,后者丢过来一个温柔而甜蜜的微笑,何子涵觉得自己的心脏肯定是出毛病了,为什么跳得比以前快了?! 有点慌乱地坐下,拿出英语书开始背单词,免得等下听写又写不出来,上次看到陈启然的听写本上全是满分,而自己的却是一堆歪歪咧咧的70、75、80,最高分也就是80,真是觉得羞愧。 上课铃声响的时候,范格天和夏明远终于进来了,夏明远一脸暧昧地看了眼何子涵,范格天则是邪邪地笑。 何子涵完全懵了…… 第61章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时间,因为外面下起了雨,早操结束了。 何子涵忍不住转过头去问夏明远,早上那会儿他为什么那么怪怪地看自己。 “哦?我有很奇怪地看着你吗?” “有。你的表情很古怪,还有那个范格天,他笑地很奸诈。” “哈哈哈,奸诈,说得好!我们没说什么,就是看到你的围巾觉得很好看,小然给你的啊?” “嗯,他说免得感冒。这个围巾,有什么问题么?” “呃……问题是没有。不过,他真的只有保暖的作用吗?” 何子涵觉得夏明远的脑子绝对不是一般人类的构造,围巾除了保暖还能有别的什么作用?!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作用?” “呐,何子涵……能不能把你的围巾拿下来啊?” 何子涵一看到夏明远那张笑起来很可爱的脸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要戴?” “不是不是!小然给你的东西,你专属的,我怎么可以戴,他会灭了我的~那你把围巾拿下来,我看一眼呗?” 何子涵非常无奈地把围巾解了下来,夏明远装模作样地接过围巾,目光却紧紧盯着何子涵的脖子、锁骨。 看着看着,夏明远还动起手来,直接把何子涵的头向左转了一下,又向右转了一下。 “诶,奇怪了……” “奇怪什么?在刚才在我脖子上找什么?” 何子涵的声音听着已经有点点生气了,夏明远知道自己不能再玩下去了。这个小刺猬若是发起火来,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没有啦。只是想看看你的脖子啊,很漂亮哦,何子涵~” “是吗?” “当然是啊,你多美一人儿呀。对了,这围巾也不错,快戴上吧,免得你感冒。” 何子涵接过围巾,重新围在自己的脖子上,仍然觉得夏明远的行为十分的古怪。 “你也觉得这围巾好看?” “废话。小然给你的吧?看他对你多好,什么好的都给你。看看你从里到外,整个都是小然的东西啊!”夏明远说着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哎,可怜了你这样一个美人,却没能被小然压在身下,真是可惜呀~!” “呃……不要那么露骨,我不是GAY。” “我知道啊,所以我更要提醒你,你现在很危险哦,你里里外外都包围着小然给你买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你整颗心也就被他收买了。虽然我很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但是还是觉得你要加强防范呐,小然吃人可不吐骨头啊……” “你怎么把他说那么可怕?其实,我这些衣服,都是他穿过的是没错,你也不用和收买联系起来啊……” “什么?!他穿过?!你们……你们……难不成?!真的……做过了?” 夏明远磕磕碰碰才把整句话说完,他整个脑子都被粉红色的幻想占据了。 “……” “何子涵?不要石化,请回答。” “我不和你说话了。” “哎呀,你无视我之前淫荡的猜想就好了。快说快说,为什么你的衣服都是小然穿过的?” “我的衣服,都是他的旧衣服啊,难道你不知道吗?” 何子涵非常无辜地说出“事实”,没想到自己说完后,夏明远立刻夸张地大笑,笑得只差趴到桌子上。 范格天和陈启然去小卖部买水了,何子涵只能愣愣地等着夏明远笑完。 “哈哈……笑死我了,肚子痛……啊哈哈哈……何子涵,你个笨蛋……” “不行了,你怎么那么搞笑!哈哈哈,旧衣服?小然的旧衣服?哈哈哈……” “笑死我了笑死了,哈哈哈哈……” “喂,你笑完了没?” “还没,还差一点点……” “呃,好吧,那你继续笑吧。” “咳咳,笑得差不多了。何子涵,我该说你笨还是说你傻,你怎么那么傻乎乎?小然怎么可能给你穿旧衣服?他什么时候给你穿过旧衣服?” “就是我第一次在他家的时候,他放在客房里很多衣服,他说那些都是他以前穿过的,虽然不是全新的但是都还是好的。我想着不是全新的最好,不然太浪费了。而且,那些衣服,好像,也不是全新的……”何子涵越说越没底,其实那些衣服,难道真的是旧的? 当时自己只是以为像陈启然这种,高中时代就自己一个人住的人,家里应该是很有钱的吧?所以,他们这种高档的人,穿的都是那些高档的衣服。高档的衣服,也许,穿旧了,也还是光亮如新的吧? 现在想起来,自己那时候的想法,是不是太过于幼稚、简单? 第62章 “哎……也只有你能让小然为你做到这份上。那些衣服怎么可能是旧的?小然的旧衣服?他根本不可能让你穿旧衣服,估计就是照你的身材买的衣服,然后把商标全剪了。为了对皮肤好,依我看哪,他肯定把每件衣服都漂过了!这样才不至于让你一开始就怀疑那些衣服是新的。对吧?” “……我不知道……” 想到陈启然是这样细心地人,何子涵心里升起一种温暖的感觉。 “哎,看看,ARMANI最新款的限量版羊绒围巾,全世界也就那么几十条,你要说这是小然用过的二手货?打死我都不相信。这是他前几天托他妈妈在东京买的,我就没看他戴过。” “你是说,这个……很贵吗?你刚才说的,那个单词,ARMANI是吗?是什么?” “国际顶级啦,很多人只知道他家的西装、男装出名,其实还有很多别的产品,比如你戴的这条围巾,价值的话,唔,我还真不是很清楚,平时都是刷卡……反正不会比你穿的那双鞋便宜。” “噢?这双鞋?” “小然告诉你这鞋也是二手的?” “……嗯。” “天哪……我该说你太天真还是小然太白痴?竟然有这么拙劣的借口,你竟然都相信了?!” “……” “好吧好吧,我算是被你打败了。你穿的这双鞋子呢,虽然看起来有点一般,但是他是纯羊皮的,穿着很柔软对吧?还很透气对吧?” “呃,是的。” “巴黎香榭丽舍大道115号,那是一个小作坊,不过更多的人知道的是他家的纯手工鞋子,牌子我就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他家每年呢,也就做200双鞋子,你这双呢,是今年新款哦~何子涵,其实你蛮幸福的,真的,就从物质上来说。” “呃……大概吧。” 这时候,陈启然和范格天也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范格天买了两个奶黄包、两个鲜肉包和两杯热牛奶,陈启然则是两瓶矿泉水。 范格天把东西先放在夏明远桌上,然后以一种虽然是命令但是听着的人觉得那完全是宠溺的语气说道:“给,快吃,不然等下又要胃疼。” 夏明远倒是不反感他的语气,拿过装着奶黄包的纸袋子就着牛奶就啃了起来。 “唔,好好吃。今天不想吃肉包子,你解决吧。” “嗯,你吃慢点,那奶还是有点烫,当心烫到了。” “嗯……还好……好好吃哦,怎么这么好吃!我爱死你了,奶黄包~”说完,还真的对着奶黄包“mua~”了一下,何子涵当场再次石化。 第63章 何子涵看着夏明远吃得香,好在自己早上出门前在已经吃了陈启然做的早餐,一点都不馋。 转过身去,刚好对上陈启然的注视,何子涵不自然地立刻低头去看课本。 心里闷闷的,那种难受的情绪压都压不下去。 自己和陈启然之间的差距,果然,大到连做朋友都困难。 如此悬殊的身份、地位,能有多少人,真正成为好朋友? 更何况陈启然对自己有着那样的想法,虽然这段时间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但是他吻过自己,也对自己说过“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但是,自己真的不可能喜欢他的,让陈启然这样为自己付出,对他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 对于没有未来的感情,是不是应该从一开始就拒绝? 但是每次看到陈启然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那些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何子涵从未这般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为什么不忍心?! 陈启然的优秀,自己不是没有看见。之前范格婷说的话,也不曾忘记。她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陈启然,就算是个GAY,起码也应该找范格天、夏明远那样人和他在一起。自己这样的人,一无所有、一无是处,凭什么,得到他的喜欢呢? 陈启然已经花了11年的时间,花了那么冗长的时间,错误地等待着自己…… 是否,是时候断绝一切关系,哪怕是等待的机会,也不再给他? 陈启然看着何子涵眉头紧锁,这时候才想起要把刚才买的水递给他。 “子涵?喝水么?” “噢,谢谢。” “你怎么了?” “嗯?什么?” “你有心事?” “没有……” 何子涵无力地摇了摇头。 每次看到陈启然,那张好看地让人窒息的脸,就会不自然地胸口发闷,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每次他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就会觉得心跳在加速,就连自己都能听见胸腔里“砰砰砰!”的心跳声。 何子涵转过去深深地看了陈启然一眼,陈启然挑了挑眉,表示询问。何子涵却只感到自己满嘴苦涩,说不出话来。 倒是后桌的夏明远,三下两下啃完了两个奶黄包,还不住地埋怨范格天:“小天,我还是饿,越吃越饿……你应该给我买三个的。” “你还吃?这都第二节课了,你吃三个等下午饭又吃不下。你把牛奶喝完就差不多就全饱了。” 范格天揉了揉夏明远的头发,夏明远也不躲闪,任凭他把自己的头发弄乱,待范格天的手拿开后,自顾自地甩了甩头,头发竟然又恢复到原先的状态,一点也不乱。 “不,我还是很饿……小天……” “你不是不吃肉包么?” “小天……我饿……” 范格天无奈地把自己剩下的那个肉包递给他,“好了好了,你拿去吃吧。等下午饭要正常吃,不然明天不给你买早餐。” “嗯!你最好了!”夏明远对范格天用力地点点头,又开始啃手里的酱肉包。 范格天无奈地喝着牛奶,抬头看了陈启然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同样无奈的眼神。 “小然,午饭怎么吃?”夏明远吞下一口肉包,拉着陈启然问。 “你早饭还没吃完,就想着午饭?” “越吃越饿……” “你已经在吃第三个包子了,夏明远同学。” “三个怎么了!其实我可以吃五个……” “想去我家吃午饭?” “嗯!”夏明远点头如捣蒜。 “可是今天家里只有两个人的菜份,你们要吃的话,明天再说吧。我晚上去买食材。” “切~!小天你看到没有,这就是小然的嘴脸!有了何子涵就不要我们了!果然朋友不如老婆重要啊,呜呜呜……” “呃……明远你不要乱说,我和子涵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会让他住你家?你会给别人做那么多好吃的?我记得以前我和小天有时候一个月都吃不到你做的东西。你那时候是怎么说来着?诶?小天??” “他那时候是说,他不会轻易给我们这些人做饭吃的。厨房不是发挥他作用的地方。” “对对对!陈启然,你就是见色忘义!” “我没有。” 陈启然尴尬地被夏明远质问着,这边又胆战心惊地看着何子涵,生怕他被夏明远那几句话说得又想搬出去。 不过,何子涵这边确实面无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陈启然放心不少的同时,心里又冉冉升起另外一种担忧。 何子涵的心事一般都写在脸上,现在,面无表情,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何子涵忽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教室。 第64章 “呃?我们说得太多了么?” “也许……” 范格天看着陈启然追着何子涵出去的背影,不禁责怪了夏明远一句:“明远,他们的事情我们不要管得太多。小然有自己的计划。” “我知道。但是他的计划是龟速前进,等到他和何子涵有进一步发展的时候,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我这是推波助澜,我希望快点看到他们有结果。” “噢?”范格天有点不解,但是夏明远却不再说话了。 何子涵站在走廊上,陈启然就在他身后。 “何子涵,明远说话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在意。” 就连何子涵都听得出来陈启然的声音在略微地颤抖,那是陈启然害怕的表现,以前似乎都没有注意过。 “值得么?” “嗯?”陈启然不解。 “为了我这样一个不可能喜欢你的人,对我这么好,值得么?” “值得。我说过我不要求你回报任何东西,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想对你好。” “陈启然,你家是C城最大的商人世家之一,对吧?” “确实,怎么?” “商人不会做没有回报的生意,不是么?你让我住你家、我吃你的喝你的,穿的也是昂贵到我都不敢去想价格的衣服,你做的这些事,你让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在你家住下去?” “不是的,何子涵,我并不希望……” “你怕我辛苦,我也已经辞掉工地的工作。银行卡里那一大笔钱是你打的吧?你处处维护我、什么事都为我着想,全是因为你喜欢我,不是么?” 何子涵打断陈启然的话,又咄咄逼人地问道。 “我不是……” “陈启然,我不想你后悔。你在我身上花这些功夫,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如果你担心我住在外面不安全、深夜工作太辛苦,那我不去打工,我会继续住在你家。 但是你不用在做饭给我吃,不用在做完作业后还去做宵夜给我,以后我会自己找地方吃饭。你有空就多和夏明远、范格天他们一起吃饭吧,不用顾虑我。” “你为什么就那么多顾虑?你为什么就一直曲解我?我对你好,从未想过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回报。何子涵,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多么残忍?!” “我不知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也根本不值得你对我太好。如果你失望的话,大可以让我马上搬走。” “何子涵!” 陈启然还想说点什么,上课铃声却在这时候响了。 何子涵继续面无表情地回了教室,陈启然有些无奈地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一直到上午结束,两人之间的低气压也没有得到缓解。 夏明远直愣愣地看着何子涵的背影,范格天喊了他好几次才把他的魂儿召回来。 “你那么盯着他看做什么?!”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微微愤怒。 “他长得好看啊!”夏明远丢给范格天一个“这都不知道、白痴啊”的眼神。 范格天气绝,不再和他说话。 “小天?” “……” “小天?!” “……” “哎呀,好啦。你更好看,行了吧?” “不行。” “靠,我都这样说了,你还想怎样?!”夏明远暴走。 “好看没有用……” “呃,那你要我怎么说?” “说你喜欢我。” “……” “怎么,不说了?”范格天忽然把脸伸到和夏明远很近的地方,夏明远一时间也没来得及躲闪,看着范格天近在眼前的脸,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 范格天忍不住他这诱惑,身体前倾,“啵”一下,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范格天!你不要得寸进尺!” “是你勾引我在先的。” “我哪有?!” “喂,你们安静点。” 何子涵不爽地转过头来警告了下后面的两位,却没发现自己旁边坐着的那位女生眉头紧锁…… 本来偷听听得很过瘾,都怪这个何子涵,把好戏打断了…… 腐女可怕分割线 那天中午,何子涵最终还是跟着陈启然回了家——被范格天押着回去的。 何子涵的身体虽然在陈启然的调养下一天比一天好,但是因为之前的营养太差,这些天补回来的营养只是在填补过去的空缺,并没有让他的身体更加健硕起来。 何子涵完全抵不过范格天的力气,只能在夏明远幸灾乐祸的表情里、在范格天的压制下、在陈启然的低气压下,一起和他们回到陈启然家。 不过,范格天和夏明远只是到了门口就走打算走。陈启然也没有留他们一起吃午饭的打算,他想趁着中午和何子涵好好谈一谈。 何子涵那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实际上明明很在意。 陈启然拿他这个性子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一路上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等会儿要怎么说服他。 到了家门口,范格天拍了拍陈启然的肩膀以示鼓励,夏明远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在走之前忽然把何子涵拉到陈启然家的小书房。 确定范格天和陈启然不会来偷听后,夏明远才拉着何子涵坐下。 “你听我说,何子涵。小然也许并没有和你说他的身世,也许是不想得到你的同情,但是,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小然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是你所认为的、纯粹是为了报答11年前的事情。他是真的喜欢你,我相信你也感受得到,不是么?” 何子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夏明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夏明远忽然这样正式地说话,他有点受宠若惊。 “喂?你傻啦?!” “呃,没有。只是,我不喜欢男的,我没办法给他同样的感情。 我觉得我的存在只是浪费他的时间。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我也知道他对我不仅仅是为了以前的事情。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应,你明白么?”何子涵同样是十分认真地回答夏明远的问题。 “呵呵……何子涵,你太倔强了。 其实你也是喜欢小然的,不然你不会住在这里。你会想尽一切办法出去住。 你也不会吃他做的东西、不会睡在他布置的卧室。 如果你内心深处真的十分抗拒,你是不会接受所有这一切的。 既然你现在还住在这里、还和他一起生活,那至少说明,你心底里没有你想象地那样抗拒。” “我……” “你听我说……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事情是身不由己。何子涵,你能遇到小然是你的幸运。小然会为了你放弃婚姻放弃家庭的,你们会有未来的。小然给得起你未来,何子涵,你不知道你有多么幸运……” 夏明远说到最后竟然只是在喃喃自语,何子涵看着他一下子落寞掉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为什么这样说?你和那个范格天,你们不是……” “呵呵……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了。并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是所有的同性恋人都会得到祝福。我和小天,是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么这样说?” “太多理由了……有些事情我现在和你解释不清楚,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你和小然只会有一个障碍,那就是小然的太奶奶,她是陈氏真正的当家人,而且一直很喜欢小然。我不确定小然能不能搞定她,不过,也只有她一个障碍,不会太难的。” “我真的,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65章 “嗯,我也觉得我说的太多了。总之,何子涵,小然是真心喜欢你,你不要辜负他。你很适合他,你不要在心里轻贱自己,你值得被好好对待。尝试着去接受小然吧,你们会幸福的。” “你……夏明远,你的表情,好哀伤。” “呵呵……是么?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我只能对你说到这点。不要自卑自怨,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小然内心深处有一个巨大的破洞,我相信只有你能填平那个地方。” “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玄乎?我真的听不懂……” 何子涵听的一头雾水,可惜夏明远却完全没有向他进一步解释的打算。 “他其实也有很脆弱的地方,他也不是坚不可摧的。” “噢……你怎么忽然说这么多?你有什么事么?夏明远,你……” “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和小然幸福。你们值得幸福。小然惦记你惦记了11年,每次他提起你,都很幸福。然而那时候,那种幸福只是一种想象的幸福,他并没有把你抓在手里,现在,你已经出现了,而且确确实实生活在他的身边,他一定能够拴住你的。” “我……” “好了,就这样。请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这些话。” “好的。” “我走了。” “嗯。” “再见,何子涵。其实你很漂亮,你的美并不亚于小天或者我,或者小然。” “呃……” 第一次被一个同性夸自己漂亮,而且比较的对象还是自己认为的美地不像人的人……何子涵受宠若惊的同时,完全想不通今天的夏明远是怎么了。 正想拉着夏明远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后者已经风一般转身出了书房,到客厅拉着范格天说话去了。 “小天~!你真的想赖在这里吃饭么?我想吃维多利亚的自助,你陪我去!” “嗯,好。我在等你出来。” “嘿嘿,我今天有点事情要交代给何子涵小朋友嘛~小然,我可是为了你的下半生幸福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哦,以后你要感谢我!” 陈启然此时正在厨房做饭,听到他的话回过头来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那微笑很苦涩,夏明远看得懂陈启然的忧伤。 回给他一个迷人的微笑,夏明远在心里轻轻地说了一句:“再见了,小然。” 何子涵吃饭的时候一直在不断会想着夏明远刚才那番话。 虽然听起来有点胡言乱语、完全找不对语言的顺序,但是他说的好像每一句都是真心的。抬头看了看陈启然,后者又给何子涵加了一大块鱼,“多吃点。” “嗯。” “刚才明远和你说了什么?” “很多。我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说那些。他今天看起来怪怪的。” “嗯。也许是他和小天之间的事情。其实明远很辛苦,这些年来,他过得一点都不开心。我只希望小天不要弃他而去。” “诶?他们不是好好的么?” “你指哪方面?” “呃……我是说,他们不是,都很喜欢对方么?” “嗯。但是,很多时候,喜欢是一回事,在一起却是另外一回事。” 何子涵完全被弄懵了,这些人,一个个说话都说的这么玄乎,自己被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果然上层社会的人,头脑构造和大众都是有点不一样的吗? “咳咳……那个,我觉得我还是不要搬走比较好。”何子涵红着脸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的脸皮也真的是够厚了。 陈启然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一脸的期待。 “我是说……我其实……” “嗯,我在听。”陈启然十分期待下面的内容。 “我也不是那么想搬走。其实你家很好,你做的饭菜也很好吃,房间里的床很舒服,书房用起来很方便……还有浴室也是……衣柜里的衣服多得我每天穿不一样的都穿不完……” “嗯,还有呢?” “呃……你眼光不错。我觉得我现在穿的衣服和鞋子不仅舒服、还很好看!” “呵呵,然后?” “然后?然后就是……其实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何子涵说完就觉得自己应该掌嘴,尽是说些废话。 “何子涵,你到底要说什么?” “哈?我是要说……呃,那个,陈启然啊……” “嗯,我在听。” “今天的排骨很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 “嗯!” 说完何子涵便不再说话,悄悄地瞟了陈启然几眼,每次都发现对方在盯着自己看。似乎之前的话说到一半,效果实在是很糟糕啊…… “那个……夏明远说,让我给你一个机会。” “嗯,那你的想法呢?” “我觉得……我不是GAY,可能性很小……”何子涵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 陈启然没有回答,何子涵心里知道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 “但是……如果哪天我发现自己其实是喜欢男人的话,我一定第一个考虑你。” 何子涵鼓起勇气说完整句话,陈启然知道这已经是何子涵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回应。虽然自己上次吻了他,但那也是情况特殊,现在若是想对何子涵做点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可能性还真是少之又少。 并不再多说什么,陈启然给何子涵盛了一碗当归甲鱼汤,两个人在还算和谐、多多少少掺着一点点暧昧的气氛里,吃完了丰盛的午餐。 范格天和夏明远出了陈启然的公寓,二人相视一笑,便手拉着手一起下了楼。 他们对午饭素来不怎么挑剔,“小天,吃KFC好不好?” “又吃垃圾食品?要不要我让陈书吩咐厨房做,我们回我家吃?” “不要,你家好远啊……去啦,KFC很近……” 夏明远甩了甩自己和范格天拉在一起的手,有点不满地嘟囔着嘴。 范格天拿他这副孩子气的样子最没办法,只能投降。 “唉……走吧。明天不准再吃这个了。” “嘿嘿,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你真知道?!昨天是谁在麦当劳里说一个月内保证不再吃垃圾食品的?!” 范格天扯了扯夏明远的耳朵,虽然看起来有点用力,但其实手上力道控制得很好。 不至于拉痛他,但是又刚好给他点教训,让他长点记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吗?小天?以后别说那种没法保证的事情哦,我好饿~~~肯爷爷,我来啦~!” 说着便松开了范格天的手,奔进了肯德基的怀抱。 范格天嘴角抽搐地愣在原地,再次感叹,这两年里,夏明远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 这般可爱的夏明远,以前可是不常见呢…… 以前他总是安静的站在一边,不会提出任何意见,就连他和陈启然完全没法做决定的时候,他也不会给他们提供任何意见。 “随便。”、“我没意见。”、“你们选了就好。”、“我不知道要哪个,小天你帮我选吧。” …… 诸如此类毫无建设性的意见。 印象中,似乎以前夏明远真的很少自主去选择过什么。 所以,看到现在这个什么都能自己拿主意——虽然不是什么好主意的夏明远,范格天心里还是为他高兴的。 在肯德基里夏明远吃了2个汉堡、2对新奥尔良烤翅,喝了一杯可乐,又吃了一杯朱古力圣代后,拍着圆鼓鼓的肚子,整个人挂在范格天身上,几乎是被拖着出来。 第66章 “小天,不要嘛……我还是渴,我想喝雪顶咖啡……” “不准再吃了。再吃进去,你胃受得了?!” “受得了啊!我现在很能吃的。让我去买嘛,小天,呜呜呜……” “装哭也没有用。站起来,回去了!” “哼,走就走!连这么小小的愿望你都不满足我,范格天你真是太小气了。臭地主!” 夏明远从范格天身上下来,站直了,满眼鄙视地看了范格天一眼。 “哦?我是地主?那你是什么?佃农?贫农?”范格天倒是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反问他。 “你去死吧!为什么我就是要干活的!”夏明远说着踢了范格天一脚,用了真力气。 “喂……真踢我?” “一边儿去。本大爷不要和你说话了,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不知道怎么的,夏明远嘴巴里忽然奔出来一点北方腔,这是范格天所不会的。 “说话把舌头伸直了!又闹什么别扭?难道你要做地主婆?” “地主婆?干嘛的?收钱的吗?” “……地主的钱,都是地主婆的……” “这样吗?那他有权利吗?” “权利?什么权利?地主婆只要管好地主就好了,别的事他不用管。” “哦?那我不要做,钱多没有权利,也还是会被欺负的。” 夏明远声音有点低,范格天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风越刮越大,范格天看了看天空,天边有乌云卷起,似乎有下雨的可能。 “明远,风好大,我们打车回去吧?” “嗯?走回去不好么?” “没……你冷不冷?” 不等夏明远回答,范格天就已经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罩在了夏明远的身上。 看着他整个人被包裹在自己的衣服里,也不管是在大街上、很可能被别人看见,范格天仍是一把搂过夏明远,在他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两人嘴唇分离的时候,发出非常响亮地“啵”一声,夏明远双眼眨巴眨巴地盯着范格天,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 “唔,吃过圣代的嘴,果然特别香甜。”完全是一副偷袭成功的得意。 “……”夏明远倒是出乎意外地没有出言回击。 “怎么?明远?被我亲傻了?呐,以后要每天多亲亲你,”范格天说着,又觉得这话有点不妥……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之间发生过那种关系,虽然夏明远只字不提那件事,但是这样并不代表他不记得那些了。 “我是说……就像小时候那样……” 范格天愣愣地补了半句,却发现夏明远心思根本不在他这边似的。 “小天。” “嗯?” “我觉得,我还是想喝雪顶咖啡……” “……” “我们回去买,好不好??” “……” “小天?” “……” 第67章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夏明远和范格天都没有出现。 何子涵觉得奇怪,陈启然打了他们两个电话,都是关机状态。 忽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 范格天站在夏明远的公寓前,手里拿着夏明远贴在门上的留言,愣了很久,也没能移动步伐。 纸片上写着夏明远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几行字: “小天,我走了。 目的地是某个我从未听说过、在地图上也从未注意过的小国,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回来。 不要来找我,也不要等我。 两年前的事与其他人无关,是我自己无法接受你。 回巴黎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归属。” 范格天让陈书查的事情早就有了结果,两年前的那件事范格天已经确定是范文惠林对夏明远说了什么,具体的已经无法查证。 他知道范文惠林的手段,这个身为他母亲的女人,必定是说了什么恶劣的话,让夏明远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他已经准备好了反抗,虽然他在范家没有多少力量,但陈启然家可以给他最大的支持,他完全可以留下来和夏明远一起上完高中。其他的都不重要,什么前途、未来,一切都比不过夏明远重要。 但是,夏明远走了。 在范文惠林给范格天制定的一个月期限的两天前,她再次打了电话给夏明远。 她说了很多,这些天来范格天和夏明远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她的监控之内。夏明远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的可怕,虽然是长辈,但是内心深处对这个人的恐惧真的无法消散。 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夏明远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那幽幽的女声,在凌晨4点多、从遥远的巴黎透过电波传过来,房间里一片漆黑,夏明远不住的颤抖。 最后,夏明远连范文惠林是什么时候挂了电话的都不知道。只是愣愣地抓着听筒,在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后,原本紧紧抓着电话的手倏地松开了…… 她说:“夏明远,现在的你,还配得上小天么?” 只有夏明远自己才知道,她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当年范格天离开之后,他曾经抑郁很久,终日要靠药物才能勉强维持精神通畅,如果断了药物,他必定会陷入自我厌恶、恐慌的情绪,无法自拔。 那段时间,陈启然的母亲身体不太好,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家里,无暇他顾。 范格天被自己那番话伤的那么重之后,远走巴黎,根本不可能再原谅自己。 一个人的夜晚总是很冷,夏明远总是喜欢把所有的光源都关掉,一个人沉浸在黑暗里。 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爸爸终日忙碌,偌大的夏家老宅也只有自己一个人,仆人们都是无趣而且终日面无表情,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却始终没有更多的存在感。 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子,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 一切都没有意义,只有在自己被黑暗所吞噬的时候,才会有一种归属感——他原本就是属于这黑暗的,外面光鲜亮丽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本是最平凡的孩子,却因为出生那一刻、母亲因难产而死,而被打上了罪人的烙印。 这两年的时间里,夏明远差点人格分裂,或者可以说他已经人格分裂过一次。 因为正常的人格找不到存在的意义,而潜在的黑暗的人格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愈发强势起来。一个自己被另外一个自己教训是经常有的事情。 夏明远躲在自己租的公寓里,光着脚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目光总是停留在蔚蓝的天空。 “小天,我好想你……”把头埋在膝盖里,喃喃自语道。 “想他做什么?!你不是拒绝了他吗?!你以为他还会原谅你吗?!”忽然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夏明远抬头却看见另外一个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小天,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小天好。他不该和我在一起,我们不会有未来。颤抖的说出自己的理由,却只在另外一个自己的眼中看到嘲笑。 “你是为了他好?!其实根本就是你自己害怕受到伤害吧?!你还怕范格天以后受不住诱惑、经不起家里人的逼迫而选择婚姻,你害怕他最后会抛弃你!!”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为了小天好。小天,你在哪里……”夏明远无力地解释着,声音里都隐隐约约带了哭腔。 “他在哪里还用问吗?!他当然是在巴黎!那个慕容菱智,也去了巴黎!他们以后一定会结婚生子,你算什么?!范格天的生活里没有夏明远三个字!!” “没有……夏明远?” “废话!你这样懦弱的人,怎么配得上他?!你根本不懂得去争取!” “我没有不争取,我没办法……如果小天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为什么要缠着他?!” “你不要狡辩了,你个胆小鬼!” “我没有狡辩!!” “……” “……”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会重复,没日没夜的干扰着夏明远的正常生活。有时候他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在夏家的管家来找他的时候,发现他骨瘦如柴,面色苍白如纸,浑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不住颤抖。最终,在夏明远的父亲首肯后,夏管家把夏明远送进了精神病院。 对话却只是宣称把他送去培训了,即便是陈启然,也不知道夏明远的真正下落。 在那里的日子,夏明远也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他只知道医院里无尽的白色,一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不断晃动的白色窗帘。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病床白色的椅子,一切的一切都是白色。 那种让人恐惧的白色,一直到夜晚降临才会消失——所有的一切都染上黑色。 夏明远在那里受了半年多的治疗,忽然有一天心智又恢复了正常。 主治医生对他进行了多项测验,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完全没有问题,又观察了几天之后,院方就批准他出院了。 夏家上下对这个患了精神病的少爷都感到奇怪。 他以前是十分柔和的人,每天和范家还有陈家的少爷、小姐们玩在一起,学习礼仪道德规范,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企业继承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回到家之后便是沉默,家里的佣人们已经记不起他们最后一次听到夏明远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一直到他搬出去那天,夏家的下人们再也没有听见过他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后来听说他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过了半年又出院了。但是他再也没有回过夏家老宅,似乎已经脱离了夏家——但是夏管家每个月还是照常给他的卡里打钱的。 夏明远知道范文惠林那句话的意思。 他有精神病史,而且这种病,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复发。这两年他除了精神不济以外,性格也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 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整个人开始变得大大咧咧,完全没有之前的优雅行为。吃饭也很随意,餐具的使用甚至不符合上流社会用餐的规矩。 喝汤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使用刀叉吃西餐的时候会让餐具碰撞,发出金属特有的清脆碰撞声…… 每每此时,周围的人都会皱起眉头,夏明远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大大咧咧地吃东西。 他开始和女孩子们走得很近,开一些无伤大雅却多多少少有点不入流的玩笑。 很会爆粗口,动不动就是“你他妈的”,“我他妈”之类,一副很豪爽的样子,让之前那些认为他有点高不可攀的男生们忽然都觉得这个人其实蛮有意思的。 没有了以前的优雅架子,走下了神坛的夏明远现在在男生群体中十分容易接近。但是他经常会有一些暧昧的动作,比如和某个男生鼻尖对着鼻尖…… 对某个男生说“你好可爱,我好喜欢你”之类的话语。 他已经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了。 在失去了范格天之后,夏明远,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所以,他选择了自我毁灭。 毁灭了自己的同时,他并没有想到,范格天会回来找他…… 第68章 夏明远离开了,范格天后悔自己没有暗中培养一个心腹。 现在C城范家那些人,没有一个不是他母亲的亲信,每一个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无奈之下只能托付陈启然,让他无论如何必须让人关注夏明远那个公寓。 他没有更多的时间留在这里,两天后他就不得不返回巴黎。 他必须和他母亲来一次对质,两年前她到底做了什么?! 范格天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在上海机场踏上法航班机的同时,夏明远踏上了飞往某个陌生国度的飞机。 他最讨厌出国,他只喜欢留在中国,吃中国菜。 然而,这一次,为了范格天,为了离开他、让他断绝对自己的全部感情,他却只能作出这样的决定。 就连夏明远那个从未管过他的父亲都感到惊讶,夏明远竟然主动要求出国? 虽然精通法语、西班牙语、德语、英语,但是夏明远现在要去的那个国家,具体讲的是哪种语言,真的,一时间也无从知晓。 然而夏明远态度坚定,没有商量的余地。还要求夏父必须对他的行踪保密,他答应25岁会回来继承家业,让他不用担心。 夏明远没有说完整那句话。他想说的是,“如果我25岁的时候还活着,我会回来完成我作为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来继承家业。” 他无法留在C城,这里有着他和范格天太多的共同回忆。 如果他在C城,范格天也必定会查出他的行踪。 为了让范格天安心的做范氏的继承人,为了让范格天有一个完整正常的人生,夏明远决定去那个遥远的国度。前面两年的毁灭性生活,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了。 他花了那么多的功夫毁掉了整个自己,却在范格天出现在自己面前后,心疼地无法呼吸。 他不忍心让范格天难过。 所以他选择了刻意遗忘,他把过去两年内发生的事情全部抛弃,只记得之前范格天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时光。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夏明远只字不提那两年内的事情,只是在回忆过去。他知道,那些过去,将会成为他余生的全部陪伴。 何子涵&陈启然分割线 对于夏明远和范格天相继办理了退学手续、从此不再来上课,何子涵觉得非常困惑。 问陈启然,他也只是简单的解释他们两人的家里有安排,范格天要回巴黎完成学业,夏明远则是去了另外一个国家。 “那他们,以后还会回来么?”何子涵问道。 他已经把夏明远当做朋友了,虽然表面上他看起来有点不太正经,但是其实本质一点都不坏,分明是个十分好的人。 “具体的不太清楚。小天家这几年有把家族产业重心转移到国外的倾向。明远家的话,因为他是独子,以后家业是要留给他来打理的。所以,尽管他现在出去了,但是过几年会回来的。” “噢……” “怎么了?你想他们么?” “嗯……有点。其实他们蛮有趣的。” “呵呵,以后你们还会有很多相处的时候的。” 陈启然说完微微一笑,何子涵领会到他说的那个以后指的是什么后,脸不知道怎么的,又忽然红了起来。 虽然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个GAY,可是最近怎么对陈启然有那么多好感呢…… 夏明远和范格天,这两个人就像是匆匆过客,忽然间出现在何子涵的生活里,又相继彻彻底底消失,一点痕迹都不留。 何子涵知道,那天夏明远说的那番话,其实是对自己的嘱托。 不知道怎么的,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夏明远以后不会回来了。 之后的生活依然平静。 何子涵已经辞掉了工地的事情,陈启然对他的好,他也在默默地接受着。 他们之间不会提任何与爱有关的事情,陈启然怕吓到何子涵,何子涵则是怕两个人面对面谈论这种事情会非常尴尬。 这期间陈启然教会了何子涵使用电脑。 说起这件事情,何子涵就觉得非常地惭愧。作为一个21世纪的学生,他竟然不懂得如何使用电脑。平时他也只有在学校的计算机课上学习一下如何使用WORDEXCLPPT之类件,至于如何使用Internet,他还真的是很菜鸟。 因为从小就一直在打工,生活中甚至连电视机都没有,何子涵对电脑一知半解,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因为曾经在班级里听到同学说起某个人在使用电脑的时候,似乎是犯了个非常低级的常识性错误,那个犯错误的人被嘲笑地厉害,何子涵也就不好意思去问陈启然关于电脑的事情了。 在何子涵看来,电脑是非常高科技的东西,他觉得自己乱碰的话,很有可能把电脑弄坏了。 陈启然平时不会在何子涵面前用电脑。 一是他有上哈佛大学经济系的远程视频教育课程,是陈家的家长帮他联系的哈佛经济学院某著名教授,每周会录好2节课,陈启然登录到特定的地方就能听课,十分方便。 二是他有在处理一些陈氏靠近核心的业务,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些都是商业机密,不太方便让何子涵看到。 虽然陈启然知道何子涵不可能对外泄露这些东西,但是陈启然内心深处,就是不想让何子涵接近这些事情。 陈启然不希望何子涵沾染上任何世俗的气息,他希望他能永远保持那种清澈的眼神,一直那样纯真。 虽然理智上来说他也明白那是不太可能的,何子涵终有一天要自己面对社会,他需要成长,但陈启然潜意识里就是希望把何子涵圈在自己身边,把他养的好好的。 在这种自我矛盾的心情里,陈启然每次在家里看到何子涵一脸无聊地坐在阳台上晒太阳,不忍心让他这般无聊的同时,又不想给他接触外界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太大,他怕一松手,何子涵就不见了——虽然心里明白这种控制欲是非常畸形的,但陈启然还是不舍得让何子涵去接触太多太乱的东西。 那么多的人迷失在网络上,他不是对何子涵没信心,他只是不希望何子涵浪费时间在网游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里——他自身有着常人无可比拟的强大自我控制力,因而他非常担心何子涵受不住网络上各种东西的诱惑。 然而这种圈养式地压抑,只能是暂时的。 何子涵终究有展翅高飞的一天,他需要属于他自己的天空。 在想了好几天之后,陈启然在某个周末终于决定教何子涵上网。 何子涵坐在电脑前的时候,还是一愣一愣的。他是完全的电脑白痴,陈启然带他来书房,就直接把他按在电脑前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陈启然清了清嗓子,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开机。” 何子涵找到开机键,按下,成功开机。 陈启然又说道:“上网。” 何子涵有点懵了,平时貌似,都是局域网,老师们也不让他们连到外面的网的。 “你今天……要干嘛?” “教你上网,以后你要是觉得闷,就到书房来,这个电脑以后就给你用。” “噢……那你呢?” 何子涵记得陈启然是经常要对着电脑做事情的,他不过问他在做什么,因为那是陈启然的隐私,陈启然想说了自然会告诉他。 “我还有一台,没事的。呐,看好。这个呢,先要按桌面上这个,宽带连接,然后你开浏览器,输入网址,就可以了。像这样……” 第69章 陈启然说着就动手示范,因为不想何子涵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网,陈启然给他示范的都是CNN,BBC,美国在线之类的大型新闻网站。 “可是……都是英文……” “锻炼你的英文使用能力。” “噢……那样的话,好累……”何子涵说着就要放弃,作势要起来。 “别……那你稍等下,我等会儿给你找一些小说,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看。你喜欢拿着书看还是对着电脑看?” “哈?随便吧,无所谓……” “嗯……如果你觉得电脑不习惯,我就给你买实体书。噢,对了,你可以去songtaste听歌,也可以去卓越和当当看看有没有要买的书,网址我都放在桌面上那个‘网址’文档里了,你打开看就好。” “噢,好的。” “放轻松一点,有不会的就问。学会用电脑是必须的。” 陈启然语重心长地说道,其中有他自己都难以察觉地不舍。 他总觉得一般人非常容易被网络上的各种东西诱惑,虽然他也懂得因噎废食是错的,但是事情发生在何子涵身上,陈启然就完全不能用理智去分析。 他恨不得把他变得小小的,随时随地带在自己身上才好。 何子涵鼓捣了一会儿,就到天涯杂谈去看实事去了,陈启然看了看表,问道:“中午想吃什么?冰箱里什么都有。” “香菇炒肉、木耳鸡丝。” “别的呢?” “唔……你是不是炖了个汤?” “嗯,老鸭汤。味道不错的,我加了点东西,喝了对你好。” “嗯,那我要吃点青菜。” “好的,我去做饭,你玩儿吧。” “好。” ————我是温馨的休止符———— 如果日子就一直这样安静地流淌下去,何子涵会觉得自己是到了天堂。 他吃穿无忧,每日住在陈启然的豪华公寓,享受着陈启然贵宾级的待遇。 学习上因为有了陈启然的辅导,基本上没有任何障碍。 在段考成绩排行榜上,何子涵由原来的350多名一口气上升到了125名。 冬日的阳光这般明媚,何子涵站在操场上、晒着太阳听副校长的结业致辞,一时间只觉得时光若是停留在这一刻也将是非常美好。 他从来不是贪婪的人。他只有小小的愿望,希望自己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取一所遥远的大学,开始全新的生活。这在别人看来几乎不能算是愿望的愿望,确实何子涵每天早上睁开眼就对上天许下的愿望。 他相信冥冥之中所有事情都有安排,会有神明庇佑他离开这里,直到他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然而命运似乎不那么眷顾他。 结业典礼结束后就是20天的寒假。 陈启然因为是班长、学生会负责人、体育部部长,等等一大堆的职位,因而不得不留下来进行年度总结。何子涵一个人先行回家,却在即将到达门口的楼梯拐角处被打晕了。 何子涵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到处都是红色的房间里。 红色的窗帘、红色的床单、红色的地毯、红色的椅子、沙发…… 偌大的房间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然而这地方这般陌生,到底是谁打晕了他? 后颈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何子涵,他是被人绑架了或者劫持了,他绝对不是在做梦。 果然,好日子过多了,就要有坏的事情发生吗?上天非要这样平衡吗?! “哟,醒了?” 门口走进来一个打扮相当诡异的人,何子涵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装扮,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可以只穿一件T恤? 而且那T恤的领子开到了接近肚脐的地方,更像是一件开襟马甲。下面是一件紧身的皮裤,因为穿得实在是太贴身了,看起来有点滑稽。何子涵知道来者不善,下意识地缩了缩。 来人走近后,何子涵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鼻子微微皱起。 “噢?不说话?” “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原来不是哑巴。那就好办事了~我呢,是这个俱乐部的老板,你呢,从刚才开始就已经是我的员工了。宝贝,你还是雏的吧?” 说着那人就要抚上何子涵的脸颊,被他敏捷的躲闪过去。 “哼,还装忠贞?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调教你的~!我有的是工具,宝贝儿,等会儿我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那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好闻的气息,何子涵想躲闪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那个人禁锢住了身体,即便手脚都没有被绑住,但完全没有办法动弹。 “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我要干什么?很清楚啊。我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享有每个新人的初夜权。怎么,害怕?放心好了,我这么多年的经验,绝对不会让宝贝儿你难受的。第一次就让你享受至尊般的豪华性爱。怎么样,期待吧?” 那人说着还挑了挑眉,何子涵心里一阵恶心却依然没有想出逃走的办法。 离他最近的窗户是床尾那扇,但是看起来十分的坚固,那玻璃以前在工地的时候看到过,好像是那种坚不可摧的钢化玻璃,自己撞上去只会把自己撞晕了,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更何况,就算窗户能打开,现在不确定自己在几楼,万一在二十几楼,跳下去必死无疑。 门的话,离得实在有点远,而且这里是几楼,外面的情况是怎么样,自己一无所知,从门逃走的可能性也非常低。 其他的,还有什么办法么?身手自己肯定不及这个人,所以只能借助武器。 何子涵看了眼四周。床头柜的台灯、茶几上的水果盘,可能是这个房间里仅有的具有杀伤性的东西…… “宝贝儿?看完了么?算计好了?这个房间你是逃不出去的。这里在26层,从窗户逃走的结果就是直接向阎王爷报道。从门走的话,得看你等会儿被我上完了,还有没有多余的力气。嗯哼,你很关注床头灯?那个确实可以摔碎,但是价值100万,你逃走也没问题,但是你到时候得赔我钱。怎么,还要逃?!”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我是和你无冤无仇,但是你和别人有仇啊!我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更何况你刚才已经按了手印,正式成为我们俱乐部的成员了。等会儿我调教你完毕了,你就要去接待客人了噢,小宝贝儿,赶紧开始你的第一次美妙之旅吧~~~” 说着,那个男人上前来开始解何子涵的衣服。 “走开!放开我!” 身体的不对劲何子涵不是没有察觉。 浑身上下都感觉燥热,尤其是小腹下面,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在往那个方向聚集,好热…… 看着何子涵微微发红的双颊,对方很满意地笑了笑:“这个房间里,点了催情的香薰,可是很贵的噢,宝贝儿。 只有初夜才能享受这个哦 刚才你是不是嫌弃我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哎,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没品位啊,这可是美国那边最新的药,一毫升好几千块钱呐,我今天特意来试试它的效果。 怎么样,是不是很热?想得到解脱么?” “混蛋!干出这种下流的事情!我是男的,你不能这样对我!我……” “我知道你是男的啊,你要是个女的我还对你没兴趣呢!香薰是让你勃起,刚才那个媚药却只能靠后面得到解放哦~~如果你5小时之内不和人交合,啧啧,看过武侠小说没?七窍流血,知道吧?” 何子涵被这人的话气得怒不可遏,然而浑身的力气像是已经完全被抽干,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被这个人强暴吗?! 到底是谁会这样设自己?!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会是谁?! 何子涵的意识开始变得有点模糊不清,他看着面前那个男人,他的影子一下子是一个一下子又是三个,头越来越昏沉…… 第70章 “啊~~~这群混蛋,香薰了还加了迷药?!哎呀,我对奸尸没有兴趣啊……不过既然宝贝儿你生的这么美,和你来一次感觉大概也不错吧?啊哈哈哈……” 说着,那人脱掉了何子涵的外套、羊毛衫,直到最里面的贴身保暖内衣也被扒掉,何子涵的意识才又稍微恢复一点。 “放开我!不要碰我!!好恶心,你好恶心!不要碰我。啊——!” 浑身最脆弱的地方被那个男人握在手里,何子涵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太恶心了,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令人讨厌的男人这样猥亵,真的是太恶心了! 但是更让何子涵恐慌的是,那个人的手捏着他的那里,不停地套弄着,竟然有一股难以抑制的舒服的感觉在每一个细胞蔓延…… 这种反应是不是很变态? 何子涵看着那个人的脸也朝着自己过来,虽然大脑混沌,但还是挺清楚了那人说什么:“宝贝儿?第一次?前面的颜色这么正,是不是从来没有碰过?哈哈哈,难得的极品啊!看来我今晚有得享受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 “哦?还扭动?这是邀请吗?唔,我还是先开发一下你的后面吧。那里是不是很痒?嗯?” “变态!”何子涵说着踢了那人伸过来的手一脚,对方的手被他踢开以后,神色忽然变了变。 何子涵顿时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着一种十分不好的气息。 “啧啧,还这么忠贞?!嗯?!你成烈士了?” 说着,那人的手指进入了何子涵的后穴。 那一瞬间何子涵连死的心都有了!那样私密的地方,竟然被这个猥琐的男人的手指进入了…… “啊!忘了润滑剂了!稍等一下,我马上去拿!” 男人转身下了床,在床头柜里一阵翻腾后,又朝着床走过来。 “变态!走开,走开啊!不要过来!!” 何子涵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往那个男人丢,枕头、被子全被扔到地上,可那个猥琐的男人还是在不住的靠近…… 那男人挑起何子涵的下巴,逼迫何子涵和他正面对视。 何子涵紧锁的眉头和微张的嘴,怎么看怎么像是邀请。 “哈,要不要帮我脱衣服?我喜欢这种情趣,宝贝儿?” “你滚开!别碰我!你让我恶心!” “噢?恶心了?啧啧,真是不乖巧。别人讨好我都来不及呢,你竟然骂我。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恶心!” 说完那男人就解开了自己的裤子,他里面竟然没有穿内裤,何子涵被眼前看到的东西震惊了。 那种既恶心又十分恐惧的情绪让他后背都被冷汗汗湿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真到要毁在这个男人手里,何子涵反而不挣扎了。 因为他明白,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的。 他逃不出去,他没有力量可以逃出去…… 他原本就是孤身一人,其实就算他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吧。 无父无母,在整个C城他都举目无亲。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生命竟然要这样难堪地收场,何子涵不禁为自己感到悲哀。 不过,自己就这样死了的话,陈启然,他以后会怎么样呢? 他会伤心吗? 希望他不要难过…… 第71章 何子涵在心里无奈地想着,像自己这样的人,是不值得陈启然为他难过的,陈启然值得被更好的对待。 何子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半压在他身上的那个男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墙跑去。 “何子涵!” “喂!靠,你要撞墙?!”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何子涵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愣愣地看着陈启然朝着自己走过来,即便是不真实的情况,可何子涵还是眷恋了一下陈启然的怀抱。 何子涵迷迷糊糊的,但仍能感觉到自己现在一定十分狼狈。 裤子被那个变态解开了,衣服也基本上被脱光了,内裤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自己身上…… 这样落魄的样子,被陈启然看到了,何子涵觉得自己的脸在不住地发红。 很快,何子涵就感到自己身上被披了一件带有陈启然体温的大衣,他记得那件衣服,陈启然说过那是他妈买给他的。浑身上下都因为那件大衣而变得温暖起来,好在自己的裤子也很快被那人穿好,这下子,总算不是太狼狈了。 被陈启然这样温柔的对待,他来到这里解救自己?这大概是自己死之前才会出现的幻觉吧……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对陈启然的好感一直在增加,但是因为自己真的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所以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对他有过多的感情。 如果他给了陈启然希望,又在之后彻底拒绝了他,那样造成的伤害,何子涵有点不敢去想象。 周围嘈杂的声音还在继续,何子涵感觉到自己被陈启然抱了起来——他的怀抱实在是温暖,让人舍不得离开,就算这是幻觉,何子涵也在心中默默祈祷这份幻觉能够长久一些。 “喂,你什么人?!” “陈启然,陈氏继承人。张叔,这里交给你了。” “是的,少爷。不过何少爷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喂!你给他下了什么药!快把解药给我!” “哼,我还以为是谁呢。你们自己窝里反,不要到我这里找麻烦!明明是陈家的人把他送到我这里来,现在陈家小少爷你又要把人带走?!你以为我楚志昂好欺负?!” “楚少爷,我是陈家的管事。这次的事情很抱歉,人,我们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至于其他的,都好商量。现在麻烦您告诉我们少爷,何少爷被您下了什么药,要怎么解?” 张叔一番话说的无懈可击,纵然是楚志昂这样出了名难对付的人,也不禁被这个老管家的一番话说得不得不斟酌一下自己的态度。 “没办法”,楚志昂说着摊了摊手,“我以为这家伙得罪了你们陈家,都按了手印要成为我们俱乐部的人了!所以咯,我给他下了最新的药……呃,陈家小少爷,麻烦你过来下。” 陈启然抱着何子涵走过去,楚志昂在陈启然的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陈启然的脸瞬间黑了黑,随后又恢复到正常的表情,最后,他一言不发地走出了那个诡异的红房间。 而楚志昂则有点幸灾乐祸地等待张叔给他好处费。 这个何子涵,看来就是陈启然的心头肉,就这样让他堂而皇之把人带走,实在有点不太像话,传出去,以后楚志昂在这个道上还要怎么混?! 张叔看到楚志昂极力隐藏、但仍然有些许表露出来的阴险笑容,暗暗叫屈。 上头哪位,敢动了陈启然的心上人?看来陈家内部也要有好戏看了…… 第72章 何子涵原本就是花费了全部的力气才从那张床上逃下来。 现在整个人被陈启然抱在怀里,四周都是他的气息,好熟悉、好温暖。 “唔……嗯……” “我在这里。子涵,很难受吗?” 陈启然知道何子涵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刚才楚志昂跟他说的时候,他简直有一种要杀人的冲动。 “热……好热!陈启然?” “嗯,是我。我现在就带你回家,你再忍忍。” “好难受,我好难受……要热死了,陈启然……啊……” “再开快点,我要五分钟之内就到家。” 陈启然焦急地对司机下了第三个加速命令。 陈家的司机从未见过自己家的少爷有这样焦急、不耐烦的一面,15分钟之内少爷竟然下了三次加速的命令。好在这车子的性能好,不然拿什么去加速?! 车子在以飞一般的速度前进,司机在全速前进的同时还得保障车辆运行的安全,不禁在心里叫苦——自己怎么就碰上这样的事情了?! “好热……放开我……我要脱衣服……” 何子涵说着就要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大衣,被陈启然按住了手。 何子涵明白他不让自己脱衣服,几乎都要哭出来。“我真的很热……都是汗。陈启然,放开手……” “到家了再脱!你现在脱了会感冒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很奇怪。陈启然,你摸摸我……” 拉着陈启然的手到自己的后方,何子涵口中不住地呢喃着“这里好痒,好难受……” 陈启然看着他整个人不住地出汗,像是从水里刚捞起来。 心里对楚志昂的怨念又多了几分。 手放在何子涵的后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得拿眼神继续命令司机开快点。 好在陈家的车子性能够好,从城郊那家俱乐部到市中心,35公里的路程竟然只开了20分钟。 陈启然抱着何子涵,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便让司机先去把其他人赶到另外一架电梯里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公寓,陈启然把何子涵放到卧室的床上,把空调开到28度,才自己动手帮他解开了大衣…… 何子涵浑身都是情动之后的粉红色。 陈启然虽然从未经历过,但是多多少少已经事先做过一些这方面的功课,对于男男的性事还是有大概的了解。 只是,刚才楚志昂说何子涵若是在4个小时之内不与人交合、直到他体内的药效全部发挥完毕,他体内残留的毒素就有可能危及五脏六腑,这个药的解药暂时也没有研发出来…… “何子涵?” 陈启然摇了摇何子涵,在确定后者中的春药已经因为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而慢慢解除、神智逐渐恢复清醒后,陈启然下定了决心,“你现在清醒么?我是谁?” “陈启然,你要干什么……我好热。呜……太难受了……好痒……” “听着,何子涵。你中的毒,只能靠我进入你的身体才能解,你能接受么?” “嗯?” 何子涵有点楞,但是看到陈启然满是担忧地眼神、又想到自己身体现在的状况还有之前那个变态男人说的那些话,他大致明白了陈启然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启然没等何子涵回答便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抱住何子涵,温柔地亲吻着他的额头、眼眶、鼻子,希望他放松一点。 在吻即将落到何子涵的唇的时候,何子涵忽然开口说话了:“陈启然……” “嗯?” “没什么。你继续吧。” 说完,何子涵便闭上眼睛,把头偏到另外一边去。 “对不起。我只能这样做,我不想你受更多的苦。” 陈启然说完,手指探入何子涵已经分泌了许多肠液的、瘙痒难耐的后穴,扩张完毕后,挺.身.进.入…… 第73章 不知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还是因为都是第一次,两个人的身体都烫得吓人。 何子涵神智清醒后,明白自己是被下了药,5个小时内不和人发生这种关系的话,就会死…… 那变.态下的药也如此的变态,身为男人,却只能靠后面解掉药效! 一想起自己身为男性却要被陈启然进入,虽然是特殊情况,但仍然非常不开心。很久之前他在公园里看到的那一幕依然让他胆战心惊,两个人在一起做这种事情,不是变态是什么?! 那个被压在下面的人,完全就是在充当女性角色。明明是男人却要被另外一个男人进入那样羞耻、私密的地方,一想到这里,何子涵就不禁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陈启然虽说成了何子涵的第一个男人,但是一想到原因,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他希望何子涵能在清醒的状况下,彻彻底底把他整个人交给自己。 然而这一天远在不知道何处,这次他遇到楚志昂,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场面,陈启然在激动的同时又不禁担心之后自己要怎么收场。 看何子涵整张脸因为药的关系而染上不同寻常的嫣红,而嘴唇却被他咬的死死的,陈启然生怕自己太过于冲动在不知不觉伤到了他,即便是在激情难耐的时刻,还是立马停了下来,关切地问道:“子涵,疼么?” “……”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嗯?” 何子涵听到陈启然最后那个疑问的鼻音,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很性感,性感地让他有点沉醉。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都害怕自己会喜欢上陈启然,害怕自己会堕入深渊而无法自拔。然而,为什么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喊——陈启然是真心的。 “何子涵?何子涵?你怎么了?” 陈启然的下身已经完全抽离,轻轻拍打着目光有点呆滞的何子涵。 他看他刚才眼神不对,怕他因为同样身为男性而被自己进入,会有羞耻感。 “如果……如果你现在体力可以的话……我可以让你在上面……” 陈启然红着脸说完整句话,整个人都因为可能到来的事情而轻微地发抖——他不是害怕,而是太过于紧张。 谁上谁下并不重要,两个男人若是想长久的在一起,因为谁上谁下这种问题而导致两人有矛盾的话,也实在是太可惜了吧。 何子涵听到陈启然的话,几乎是石化了。 他没想到骄傲如陈启然,会说出那样的话,他几乎难以相信陈启然会愿意! 虽然之前陈启然说过喜欢他之类的话,但何子涵从心底里就认定了那只是陈启然的一种执念,完全错误的执念。 一想到有可能又要回到一个人的状态,每天住在冷冷清清的家里、过着冷清而无趣的日子,吃着冰冷的馒头,冬天手脚因为冻疮而疼痛不已…… 何子涵觉得住在陈启然家里这段时间,整个人已然是身在天堂。 并不是贪恋陈启然家里的舒适,而是已经在自己没发觉的时候,喜欢上了他的家、那种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家的感觉。每天早上有陈启然做的早餐,午饭和晚饭都是那么简单可口的东西,虽然不是很想吃但是每天被逼着吃营养的夜宵的感觉也不差。 在遇到陈启然之前,何子涵也从来不知道,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上下学,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听课,会给自己带来这样幸福的感觉。 何子涵从来不是贪心的人,他要的只是一点点,只是希望这种短暂的幸福能够稍微持续那么一点点。 这种温柔在陈启然醒悟后,在他发现自己花了11年的时间来惦记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上的他人的时候,就会彻底消失了吧。 何子涵就是在这样患得患失的情况下,甚至都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这个暂时的家的准备。 不过,何子涵没想到的是,陈启然总是给他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力,早在他说出他喜欢自己的时候,何子涵就已经被震惊过一回,这一次,真的是彻彻底底被震慑地说不出话来了。 “你到底怎么了?子涵你说话!” “没……我只是……” “只是什么?” “太惊讶了……” “嗯?” “……” 这种悠扬而懒散地鼻音让何子涵浑身都发软,太性感了…… 在心里深刻地鄙视了自己的“见色忘义”,然而眼睛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陈启然两眼。 不看还好,一看何子涵就后悔了。 陈启然那原本清澈的双眼,此时已变得朦胧,眼睛里充满了水汽。皮肤变得绯红,薄薄的唇瓣在何子涵看来,不知怎的竟有一股急遽的热流朝下腹冲去! 在卧室柔和的光影之下,陈启然此时已经完全是一个绝世美人的姿态,何子涵忽然就非常悔恨自己现在为什么没有力气…… 但是!自己有力气的话,难不成真的要进入陈启然的身体?! 明知道对方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也不用这么狠毒的利用别人对自己的喜欢就去侵犯别人的身体吧?! 何子涵内心纠结又矛盾,陈启然看他一言不发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开口,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去自己后面,看他那姿势竟是准备给自己做扩张。 “陈启然……” “嗯?怎么了?” “你不要这样……” 陈启然以为他是不想和自己发生关系,知道他内心里对同性恋还是十分抗拒,神色不禁暗了几分。 陈启然将头偏了过去,何子涵看不见他的表情,很快就听到忧心忡忡的一句:“他给你下的药没办法解……”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会死的……” “对不起……” 陈启然的话音落下,刚才还满室春色的房间里,忽然间就被一种深深地哀愁情绪填满了。 即便是何子涵这样不通世故的人,也听得出来陈启然那声音里压抑了多少担心、害怕的情绪。 知道他是这般的担心自己,却又无法说服自己陈启然不是趁此恰好占有了自己……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恶意地去揣度身边的人,甚至是一直以来都对自己那么好的陈启然?!要相信一个人真的就那么难吗?! 何子涵因为内心的煎熬和越来越热的身体,忍不住在床上呻吟着翻滚起来,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类似小兽受伤时的声音。 陈启然转过身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不忍,却还是没有办法就这样放着他不管。 腿间的东西因为之前何子涵发愣着不说话的小插曲,已经疲软了大半。 陈启然只能自己套弄了几下之后,再次覆上何子涵的身体,进入之后便开始温柔地抽插。 那药没别的办法解,4个小时内不让药效发挥完毕,何子涵不知道会出什么大的问题,他别无选择。 何子涵倒是因为陈启然地再次进入,身体的灼热稍微得到了缓解,不再那么难耐。快感很强烈,好几次都有要发出声音的冲动。 每每此时就会想起公园里那个夜晚,那个被压在另外男人身下的男人,口中放浪不已的叫声。 不想自己变成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不想在陈启然面前发出那样淫荡的声音,所以咬紧了牙关,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陈启然怕他咬伤自己的舌头,俯下身来,舔了舔他的嘴唇,轻轻地敲开他紧闭着的嘴唇,吻了上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陈启然吻了,上一次在医院被吻到最后稀里糊涂就睡过去了,第二天也忘记了跟他理论。 这一次被吻,细软的舌头勾上自己的,那样的呵护备至、那样温柔的吻,怎么也没办法说服自己,陈启然只是因为以前的执念所以对自己好。 何子涵被动地接受这个吻,他的不拒绝给了陈启然更多的勇气。下身还在继续运动着,温柔而坚定地挺进何子涵的身体。 何子涵在剧烈而舒服的撞击里,有一种内心深处渐渐被软化了的感觉。 那种感觉,酥酥麻麻的,心脏好像是被有个人捧在手心里,加倍地保护着,一点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伤害…… 陈启然吻过之后放开何子涵,让他调整了一会儿呼吸,随即又吻了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子涵觉得自己看到了陈启然眼角有湿润的东西,像是眼泪。 第74章 第二天何子涵醒来的时候陈启然已经不知去向。 头疼欲裂,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一般。身体上的清爽让何子涵明白,陈启然昨天是帮自己洗了澡的。 虽然是被下了药,但是在陈启然把他带出那个可怕的红色房间后,因为新鲜空气不断进入肺部,新陈代谢将很快就让身体自动把那春药给解了。 所以,何子涵的神智很清晰,记忆也是。 他记得是陈启然把他带回来,昨晚身体上那种可怕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 和陈启然发生了这样的关系,何子涵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明明是十分厌恶同性恋的自己,为什么昨天晚上,在陈启然碰触自己甚至最后被进入的时候,都没有那种恶心的感觉?! 仅仅是因为对方是陈启然吗?! 如果换成别人,比如夏明远,或者那个范格天…… 何子涵光是想就觉得自己后背发麻,那样的话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这样想着,他忽然意识到,原来陈启然在他的心目中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原来昨天那种情况下,只有陈启然才能帮助自己。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何子涵都不能想象自己今天要如何面对这样狼狈的场面。 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到床头柜上用笔压着一张纸条。 手指刚碰到纸片,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何子涵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些奇怪的预感来自哪里,但是每一次都是出奇地准。 “子涵: 这个房子已经转到你的名下了。这不是补偿,他们不配作为昨天那件事的赔偿,只是一份心意。 我只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居住环境。以后午饭晚饭会有人给你送来,请你不要拒绝。 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没有署名,但是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分明就是陈启然的笔迹。 何子涵愣愣地盯着那张纸,过了很久,才明白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陈启然走了,离开了。 他还是一个人。 何子涵从来不愿意承认,他其实是个很怕寂静的人。 一个人待在没有声音的地方,那种死寂的气氛会让他有一种回到外婆刚去世那段时间的错觉。 原本照顾着自己的人,一瞬间彻彻底底消失在自己生活中。 晚上不敢睡觉,饿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他那时候没有钱,也不会做饭。 一直到很多年后,何子涵也没学会做饭。 他只会把米和水按照差不多的比例放进电饭锅,插上电,然后等着米饭熟。 外婆去世后,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自己,没有任何人来关心、照顾,吃不饱穿不暖,睡觉的时候总是不断做各种各样的噩梦。 噩梦中反复出现一个女人的狰狞面孔,歇斯底里地吼叫着:“都是因为你!你害死了所有人!” 每一个在噩梦中醒来的半夜,何子涵都是一个人缩在被子里,浑身冷汗、颤抖不止,等待天亮。 然而生活还是必须要继续下去。 后来有好心的老太太看何子涵实在可怜,但是她自己的生活也入不敷出,只能提醒何子涵,他可以去捡一些易拉罐,卖了可以赚钱。 于是何子涵在放学后就开始到处寻觅空着的瓶瓶罐罐,不知道多少次因为去了陌生的地方、拿了那地块儿的人的瓶子而差点被人抓住揍一顿。 在那种时刻准备逃跑的情况下,他脚下的功夫倒是练得不错,作为完全没有训练过的孩子,何子涵跑步成绩在全校范围来说,也算是快的。 第二年开学的时候,何子涵差点拿不出学费。 校长不忍心见这个无家可归、无亲无故的孩子就这样失去上学的资格,帮他递交了减免学费申请,何子涵才能继续在学校上课。 何子涵自己都没意识到,伴随着他成长的就只有那间简陋的小棚屋和不断重复的噩梦。 他的生长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指导他、教育他。 完全是一个人以一种坚韧的能力,几乎可以说是凭着生存的本能,活了下来。 多年后,他才恍然明白,自己那个时候,作为一个七岁的孩子,一个人在这广漠的世界上生存下来生气的时候没人倾诉,伤心的时候没人安慰,高兴的事情也只能自己说给自己听。 被人嘲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的时候,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瞪大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眼眶。 这些事情,一直被何子涵压抑在心里,他不想自己看起来那么可怜,他也不需要任何一个人的同情。 他不会和他们打架,那样的话,他就不能继续在学校上学了。这是校长告诉他的,校长说何子涵你一定要乖乖地念书,不然这个学校你交不出学费,就要走了。 他珍惜学习的机会,这是唯一能改变他命运的事情。 没有朋友、没有玩伴,每天放学了就是去找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寻找空瓶子和废纸——这些都可以卖钱。 那时候很流行卡通的自动铅笔,何子涵很喜欢一个Mickey造型的自动铅笔,但是那支笔要3块钱,何子涵可以买6斤白菜,吃很多顿饭…… 不知道多少次经过那家文具店,每一次目光都会在那支笔上停留许久,直到它被卖出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它…… 他最终还是去买了一只5角钱的普通自动铅笔,因为很珍惜、用的很小心,那支笔就那样一直用到他初中毕业。 他不是不想要,他只是要不起。 何子涵从来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能在某一天忽然变成自己的。 这比童话故事还要不可相信。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何子涵已经渐渐接受了夏明远和范格天这两个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而陈启然,因为已经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感情,心里对陈启然的感觉是和另外那两个人不一样的。他是与他们不一样的存在。那种存在是什么意义,何子涵一直以来都没有明白。 小的时候他没钱参加学校组织的春游,只能一个人躲在家里看《格林童话》。 那时候,何子涵就觉得那些故事真的是很傻。 为什么王子和公主最后都是幸福地生活在城堡森林里,从此过着快乐的日子? 幸福是什么? 王子又为什么一定要和长得漂亮的灰姑娘或者公主在一起? 那时候他也不过八九岁,就已经觉得那种故事是不可能真实的。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现实,再一次提醒他,他何子涵,只是这个世界上一个非常渺小的存在。 陈启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一直待在他身边呢? 他都已经说了不喜欢他的话,陈启然这样高傲的人,是不会一直如他所说,一直喜欢自己的吧。 在夏明远和范格天相继彻底消失后,生活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平静。 两个人同住在一个房子里的日子,平凡而温馨,经常让何子涵有一种一直这样过下去也很不错的感觉。 他从未经历过正常的家庭,不知道一般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以为和陈启然过的这种生活就是寻常生活,虽然隐隐约约有感觉到这种生活是有点不同寻常的。 物质上来说,陈启然的家是无可挑剔的。 精神上来说的话,其实,何子涵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他屡次顶撞陈启然、多次打算从这里搬出去而不用去想会有什么后果,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依仗的不过是陈启然对自己的放纵罢了。 只是,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知道陈启然不会伤害自己。 他很迟钝,他脑子不灵光,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弄明白自己对陈启然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他还没弄明白所有这一切之前,陈启然也消失了。 第75章 生活又恢复到最初的平静状态。 没有陈启然的温柔对待,没有夏明远的喧闹玩笑,也没由范格天的强势。 这三个人就像是一阵风,只在他的生命里像一列疾驰而过的列车,风一般消失在空气中。 何子涵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对着旁边空着的课桌发愣了。 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过后,他再也没有看到陈启然。 课桌里的东西已经全面不见了,老师也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说他不在这里继续念下去了。 关于陈启然的一切,何子涵从头到尾都是一知半解,他从来不知道他们家是干什么的,他只听陈启然说过他们家是C城最大的商户。 至于陈启然家里有哪些家人,他那时候为什么忽然转学到自己班里…… 也许是陈启然不愿意对自己解释这些事情吧。 你看,他连他的家人都没有介绍给我,他怎么能说自己很喜欢我呢? 何子涵在心里安慰自己,其实陈启然也不是多好的人。 他不愿意承认,他这样恶意地诋毁陈启然,只是希望自己能少惦记一点他的好,能快点把他忘记。 中午回到自己的房子,就是之前已经租过那个在八楼的房子。 何子涵一点都不想继续留在陈启然家里继续受他的恩惠,那样的施舍他已经受够了。 好在那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何子涵很快就收拾完毕自己在陈启然家里的东西。 陈启然给他买的衣服、鞋子,何子涵已经全部洗干净并且整理好了放进了衣橱和鞋柜。 至于陈启然给他买的那些钢笔水笔,何子涵也知道自己是受用不起的。 那支钢笔那么好用,班级上有位女同学上次看到还十分惊讶地问自己这笔是哪里买的…… 想想也知道,陈启然应该又是给他买了非常昂贵的东西吧。 只是何子涵一点都不想接受这些东西。 什么房子,衣服、鞋子,所有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想离开。 离开过去,离开现在,离开自己在C城度过的全部岁月。 也许自己去了别处,会顺带把陈启然也忘记了。 那样,便是最好的收梢。 不属于自己人生的东西,就应该彻底摒除。 何子涵走的时候把钥匙放在餐厅的饭桌上,没有留任何纸条,就走了。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何子涵明白自己对这个房子、这个有着陈启然的家,是多么的留恋。 然而这里终究不是属于他的地方。 他这样的人,有他特有的生活方式,这种有温暖的大房子住、有人做饭给自己吃、有人和自己一起上下学的日子,全当做是自己的南柯一梦吧…… 第76章 何子涵再次回到之前打工过的工地打工。 之前小棚屋的那点钱,他存在银行里不想动——那是紧要关头才能动的钱。 现在,他手脚都是好的,趁着高二,赶紧多挣一点钱,以后高三,可就没有太多的时间继续来赚钱了。 他庆幸自己在过惯了在陈启然家那种生活后,还没有彻底丧失劳动能力。 他依然能干很多粗重的活儿,能拿比较多的工钱。 陈启然给他编织了一个看似幸福的梦幻之境,让他以为生活其实并不是那样困难。 好在何子涵没有完完全全陷进去,他醒悟地还不是很晚。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要好好学习,努力工作,要考上遥远地方的大学,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要回来。 时间就这样漫无声息地过着,挨过了让人瑟瑟发抖的冬天、又度过炎热无比的夏天,在第二个冬天来临的时候,何子涵还有半年的时间就要参加高考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陈启然自然是没有出现的。 只是偶尔,何子涵想起他走的时候留的纸条上写着:“以后午饭晚饭会有人给你送来,请你不要拒绝。”就会满嘴苦涩。 他那时候还天真地以为陈启然过几天就会回来,却没有想到他真的一去不回。 所谓的午饭晚饭,也从未有人送来过。 他一直对陈启然有一种崇拜的感情。陈启然一个人就能把很多事情完成地非常出色,这是何子涵自己所做不到的。 但是他从未想过,陈启然会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虽然自己确实有期盼过陈启然说的别人送过来的午饭,但是在两次等待之后,何子涵就已经意识到,那些都是虚假而美好的谎言而已。 陈启然对他撒谎了,这件事在何子涵心里一直是一个疙瘩。 寒假来临的时候,何子涵辞去了工地上的事情。 他没有时间再去打工了,课业很紧,他必须全力以赴。 隔壁新搬来的邻居,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乒乒乓乓地敲东敲西,何子涵被吵得一整夜都无法入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那个邻居竟然就坐在自己门口的时候,何子涵几乎要开口骂人了。 那人似乎是睡着了。 整个人明明是缩在门口,却可以看出他身材必定是高大…… 何子涵无奈地想绕过那个人出门去买食物,才跨出去一步,就发现自己的腿被人抱住了。 回头一看,那人竟然是把他的腿当做抱枕来抱了,好像还睡得很香! 一想到自己昨晚因为这个人一夜没睡,现在他睡在自己家门口不说,还这样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动弹,何子涵一时气不过,就踢了那人一脚。 殊不知那人的皮竟然这样厚,踢他一脚还没反应,抱着自己的腿的双手,还把自己勒得更紧了! 何子涵气绝…… 第77章 “喂,醒醒!放开我!” “唔……吵死了,我还没醒呢!”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的?快点放开我!” “小雾你好吵啊……让我爸把你赶出我家算了……” “我说!你放开我啊!” 何子涵最后都已经在用非常大的嗓门喊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那个人醒来了。 “诶?你是谁?” “你能先放开我么?” 对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抱着人家身体的,想着刚才梦里自己明明是抱着家里的小熊的…… 果然独立生活不是那么容易啊,一觉醒来小熊都能变成一个凶神恶煞的人。 “不好意思……我钥匙锁在门里了。” 何子涵理都没理他,直接转身走人了。 这个人真是烦。 烦死了! 何子涵因为自己睡不好而把气都撒在那个罪魁祸首身上,但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心里腹谤了他几句。 在楼下买了份炒饭何子涵就上楼了,结果发现那个人还是死皮赖脸地坐在他的门口。 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世界上有这样厚脸皮的人,挡在自己门口不让自己出门,现在是打算不让自己进门么?! 一想到这个人刚才的恶劣行为何子涵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上去一把拉开那个人,迅速地开门后就要闪进房子。 “好痛……” “痛也是你活该。谁让你挡在我门口。你不会去别的地方么?” “啊……有饭……可以给我吃点么?我好饿……” “……” 何子涵觉得自己的嘴角已经完全在抽搐了,但是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说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要求? “我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有吃饭……” 那个人说着抬起头来,何子涵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其实那人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年纪和他差不多大,只是何子涵实在想不通,这样善良长相的人,为什么这样无赖?! “给我点饭吃么……等下我去找个人开锁,回来还你钱还不成?” 那人的眼神清澈见底,何子涵看他样子狼狈,身上也只穿了一件单衣,忽然觉得他也算是可怜了——如果他说的钥匙锁在门内是真的话。 “还不进来?!” 没好气的说完,对方就饿狼一样扑向了何子涵手里的饭盒。 何子涵看他像是三天没吃饭的人,吃得那么象,实在有些无奈。 他忽然间想起来陈启然,想起那个曾经给他做饭、对他那么好的人。 想着想着,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个人,其实长得和陈启然还蛮像的。 是错觉么? 第78章 在何子涵惊奇不已的目光里,那个奇特的男生——暂且称他为男生,因为看起来实在是没比何子涵大多少。 那个奇特的男生在5分钟之内解决了那份炒饭之后,立刻抬起头来,用十分可怜又期待的目光看着何子涵,“还有么?好饿……” 何子涵几乎就要暴走,自己已经把全部的炒饭都让他吃掉了,他还想怎么样?! 难得偷一次懒没有在自己家里开火,好不容易下楼买了份炒饭竟然全被这个人吃光了。 吃光了也就罢了,还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这个人,这个人…… 简直!没办法忍受了! “喂,我说!你也适可而止吧!都让你吃完了,还不快去找人开锁!” “你好凶……我饿嘛。”男生撒娇的声音,让何子涵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你哪儿来的?怎么饿成这样?” “我从家里刚搬出来的。我说了我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饭啊,当然很饿。不过还好啦,现在半饱还差一点点。你能借我件外套穿么?我这样出去的话,很冷诶……” 何子涵翻了翻白眼,把自己身上唯一的那件外套脱下来丢给他,“拿去穿上!” “好的!谢谢你噢,你真是好人!” “快去快回!” “嗯嗯,我马上去!” 说完,那人倒是动作利索地跑下楼去了,临出门还不忘拿着他自己刚才消灭掉的炒饭的饭盒——丢垃圾的地方在一楼。 这个动作倒是让何子涵对他的印象又稍稍好了些。 在陈启然离开的那个清晨之后,他从未和别人说过这么多的话。 陈启然消耗了他这辈子绝大部分的友情,在陈启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后,何子涵都快不知道什么叫作笑了。 每天都是麻木不仁的生活。 打工的日子十分的艰辛,在陈启然家吃补品补回来的那点肉,在高二的那个冬天过去之后,基本上就完全被消耗干净了。 春天的时候何子涵病了一场,但是工地的活儿又不能停掉,发着高烧去扛了几天砖头,有一次就那样直直地跪了下去。 工地上的工头以前受过陈家人的吩咐,说要好好照顾这个何子涵,后来陈家的人还让他给何子涵五倍工钱。 想必这个何子涵和陈家的人是多少有点瓜葛的。 后来何子涵忽然就不在这里做了,工头隐隐约约记得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有个和何子涵年纪相仿的少年来接他下工。 在何子涵辞职后听说那是陈家的继承人的时候,工头庆幸自己以前没有对这个何子涵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几个月,何子涵又回到工地工作了。 何子涵的老实,工头是知道的。 这年头,在这种年纪都出来干活的人,多半是家庭不幸或者就是孤儿。 这工头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知道何子涵再次回来这里,八成是和那个陈家的大少爷闹了什么矛盾。 不过,之前被那样特殊照顾的人,就算现在回到这里,也难保以后会和陈家未来的继承人又扯上关系,所以还是不要欺负他比较好。 正因为工头的几番思量,何子涵才有幸免去了每天干太多重活却只能拿十分微薄的工资的悲惨命运——以前他做的活儿的分量,其实也远不止他拿到的工钱,但是他也无从计较了。 何子涵在工地上晕过去的消息传到工头耳中,那天他刚好陪人来验收已经完工的部分大楼,送走领导以后,立刻赶到了员工休息室。 看到何子涵一脸苍白地躺在沙发上,一向以铁石心肠的工头也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孩子心软了。 何子涵是每天晚上都来这里上工的,比一般的民工都要勤劳一些——一般人每周都有一天休假的。 知道他还是学生,工头曾提出何子涵可以稍微早点下班,赶在最后一班公车的时刻就回去,却被何子涵婉言谢绝了。 后来工头看他骑着一辆破自行车,瘦弱孤单的背影,在苍茫的夜色中茕茕孑立,忽然明白了他不坐公车不仅仅是为了多做点事情、多赚点钱,还要剩下坐公车的两元钱。 工头来工地的时间并不是很多,然而每次看到何子涵都能感觉到他比自己上一次见到他更瘦一点。 现在,躺在沙发上的少年,已经完全瘦的不成人形了。 工头叹了口气,去医务室拿了一些比较好的退烧药和消炎药,摇醒何子涵后,让他服下。 那时候何子涵醒过来,第一眼不是疲惫,也不是自己的女儿被叫醒时的那种愤怒,而是慌张。 何子涵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跳着站了起来,第一句就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会注意的,不会晕过去!” 听到这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工头自己都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没事,何子涵。听着,这里是一些药,退烧药你等会儿头还疼的话就再吃一片,消炎药饭后吃2片。接下来三天你都不用来了,我不会辞退你的。身体要紧。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工作会给你留着的,不要担心。” 何子涵那时候满眼的难以置信,也令工头终身难忘。 “好了。起来吧,有力气去公车站么?你还能赶上回市区的最后一班车。自行车我帮你推到车棚那边,让人注意着就好了。” 何子涵说了好几句谢谢,一直到工头听不下去了、想要自己开车送他去公车站的时候,何子涵才走了。 出门的时候,听见工头喃喃地说了句:“这到底造的什么孽?” 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别人。 休息了三天后何子涵的身体就完全恢复了。 在陈启然的精心看护下,他的身体底子是比以前好了。 但是,这点底子,也因为这一次的病,完全被消耗殆尽了。 何子涵自己也知道,这个冬天,不仅仅是因为学业加重了,就算学业不重,他也没有多余的体力去工地干活儿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的变差,一方面是饮食不好,一方面是休息不够。 他是完全被常年的劳动和缺乏休息而拖累了的身体,也只能完全靠食补,才能把身体的元气慢慢补回来。 在离开了陈启然之后,何子涵都快不记得肉的滋味了。 舍不得拿钱去买5块钱一块的排骨,舍不得拿钱去买18块一斤的猪肉,舍不得…… 他需要钱。 以前和陈启然一起生活的时候,何子涵就知道,陈启然那种习惯了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是不会理解自己对钱的需求的。 所以,在离开了他之后,一下子完全恢复到自己之前的贫穷生活,多多少少还真有点不适应。 何子涵不止一次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过的那样狼狈?! 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为了以后能过的好。 他很清楚,如果他拿不出第一年的学费,他是不能够去上大学的。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楼梯上传来“蹬蹬蹬”的声音,何子涵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把房门关上。 那个穿着自己外套的小子后面跟了个锁匠,这倒让何子涵对他的印象稍微好了点——还不是很无能。 “就是这里了。开锁要多久?” “5分钟就可以了。” “好的,大概要多少钱?能给我换把锁么?” “开锁30,换锁的话,你这种防盗门,180。” “好贵啊!叔叔,便宜点吧!我在这里可是无亲无故啊,身上总共也只有100了,能不能便宜点啊?!” 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着那孩子满眼的无辜和可怜,连年纪已经一大把的开锁匠都有点无奈起来。 第79章 “呃……那这样吧,开锁我不收钱。换锁就收你130,可以吧?” “不能再便宜点吗?我真的只有100……而且还在房子里……叔叔~~” 甜腻的声音带上那种上升的音调,何子涵听着,又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人撒娇也太可怕了吧。 只是,他还真的装的有模有样的,看那开锁匠的样子,估计还会给他便宜些。 “哎,没办法了。碰上你这样的孩子,这样好吧,你以后多介绍些朋友给我,这次我就给你特别优惠,100块。” “哦也!叔叔你真好!你是好人!!快帮我开锁吧!我进去了就给你拿钱!” 何子涵真是觉得这人脸皮堪比城墙厚。 虽然看起来这小子长得是挺可爱的,笑起来很甜…… 但是,也不至于做什么都跟人撒娇成这样吧…… 锁匠很快就把锁打开了,那小孩屁颠屁颠地进去,没过一会儿就已经套上他自己的衣服,拿着钱包,又“蹬蹬蹬”跑下楼去了。 “嘿!谢谢你的衣服!现在还你!帮我看着点!我马上回来!” 何子涵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关门。 不一会儿,那锁匠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现在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搬出来住?哎……世道不古啊!” 何子涵满脸黑线地走到阳台上,太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天空中有几朵云,阳光明媚,倒是个不错的天气。 那人倒是真把他当做“好邻居”了,走的时候也完全不顾家里是什么样子。 何子涵看到里面一地的凌乱,一看就知道这个人东西多的可怕,而且非常不懂得收拾房间。 替他看着锁匠把锁换了,快弄完的时候,那人又从楼下跑上来了,手里还提了个东西。 “给你!” “?” “我之前吃了你的炒饭啊!所以我拿了钱包就下去给你买了一份,我是真的没吃饱,所以又给自己买了一份。那饭味道还不错~你饿了吧?赶紧吃吧!” 一口气说这样一大串话,他倒是一点都不喘,看来身体是好得很。 “谢了。” 何子涵简单的道了个谢就回到自己的房子,就要锁门的时候,那个麻烦鬼又顶着自己门——门关不上! “你还有什么事?!” “嘿嘿,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哟,好歹要自我介绍一下呀。我刚才只顾着填饱肚子,都忘记问你叫什么了!我叫陈泽宇,你呢?” “何子涵。没事的话,我关门了。” “嗯嗯,有事我再找你哦~” 说着,又冲着自己,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何子涵看着那张长得像陈启然的脸就觉得厌烦,更何况这个人也真的姓陈! 难不成真的有关系?! 甩了甩脑袋,挥走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何子涵坐到小茶几旁吃起饭来。 陈泽宇小可爱分割线 晚饭的时候,陈泽宇又跑过来敲门。 何子涵听到那急促的敲门声就知道来者必定是隔壁那个烦死人的小鬼,连门都不想开。 但是他不开门的话,那人就一直在那里敲门,真是不得安宁! “喂,你到底要干嘛?!” “我做了饭耶,你不来尝尝?” “什么?!做饭?你?!” 看着何子涵满眼的难以置信,陈泽宇陆出一副受伤害的样子,“人家会做饭的,你就那么看扁我吗?” “呃,不是……”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快来尝尝吧!我做了好多菜!” 何子涵本想继续拒绝,却在看到对方那双充满期待的清澈双眼的注视下,还是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也许自己也该尝试着,去接近别人,不是么? 不能因为一个陈启然,就彻底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陈启然走了之后,何子涵继续变回沉默寡言的少年。成绩不上不下,各方面表现都不上不下,每天按时完成全部作业,但是下课后总是一阵风一般冲出教室,消失在人海中。 那些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他每天都是那么疲惫,也不知道他无力地趴在桌上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总是觉得何子涵是个非常奇怪的人。 何子涵不是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对自己,再次回到以前那种冷漠的状态。 夏明远和范格天在的时候,那些人还是非常乐意和自己打个招呼的——现在看来那时候自己也是完全沾了那三个人的光吧。 他终究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不可能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虽然他也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们离开了,自己的生命却还是要继续的。 何子涵无奈地扯出一个微笑,回头对陈泽宇说道“那你稍等一下,我关下热水。” “嗯!好的!那我回去盛饭,你快点来!” “知道了知道了……” 何子涵关掉了正在烧水的电热水壶,拿上钥匙,便去隔壁蹭饭去了。 这位新来的邻居,虽然搬进来第一天就让他不得安生,但是,看在他做饭做的不错的份儿上,何子涵已经完全原谅了他。 “你做饭,跟谁学的?” “唔,这个嘛……是跟家里的厨师学的。” “厨师?” “嗯,就是专门负责做饭的人。那个不就是叫厨师么?” 陈泽宇问的一脸无辜,何子涵无奈地“噢。”了一句。 看来这大概真的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少爷吧,和陈启然那种大少爷差不多级别的。 “那个……你都不惊讶么?” 陈泽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对比他之前的自来熟,何子涵倒是觉得他现在的客气样子真让人有点不习惯。 “惊讶什么?” “哼!难道我做的不好吃?!” 果然,客气是装出来的…… “好吃啊。” “那你怎么不夸赞我几句?” “喂,没这种道理的吧?你多大了?” “十五。” “你才十五?” “不然你以为呢?” 陈泽宇嘟着小嘴的样子,十分可爱,这样看起来,他还真是个小孩子。 “我还以为你和我差不多大。” “噢?你多大了?” “18了。” “哇塞,你成年了耶。看过X片吗?” “啊?” “呃……就是那种,他们说的,小孩子不准看的成人爱情动作片!看过吗?!好看吗?!我很想看!你能拿给我看吗?!” 何子涵完全被这个小孩震惊了,现在的小孩大脑都是什么构造?! “那是些不健康的东西,危害人的身心健康,你还是不要看了。” “哦?怎么危害?这么神奇啊?!那我更加要看了!” 一说到这种事情,陈泽宇两眼放光。 何子涵后悔自己来这边吃饭了,为了一顿饭,为了一顿饭,自己就要变成这个小孩的百科全书吗? 陈泽宇满脸的兴奋,说着又给何子涵夹了两块排骨。看到排骨,何子涵又一次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受不住美食的诱惑。 这夹菜的动作,又让何子涵恍惚回到一年多前,那时候自己每天在陈启然家吃饭,他总是很温柔地给自己夹菜,就像刚才陈泽宇做的那样,还会说一句:“多吃点。” 不知不觉中,这种生活已经远离自己一年多了。 果然时光是不会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的,它总是全速前进,赶不上它的步伐的人,一再地沉湎于过去,醒悟过来的时候,只会觉得后悔吧? 因为沉湎于过去,而完全忽略了现在,那才是可悲的事情。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何子涵几乎都不去想有关陈启然的事情。 只是,那个人的影子总是时不时地跳出来,让自己精神一再地恍惚——这种现象,真的很不好。 第80章 “诶,你怎么了?” 陈泽宇看何子涵神情恍惚,有点担心地问道。 “没……对了,你为什么搬出来?”何子涵回过神来,又摇了摇头,把那些烦人的思绪甩出脑海。 “噢,这个嘛,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住家里真的太无趣了。有趣的人都离开了,我干脆搬出来了。” “你爸妈不管你?” “不管我,他们每天都很忙,其实我有个哥哥。他是很好的人,都不嫌弃我烦……只是,他也出国去了,家里都是佣人,真的很没意思,叫他们陪我玩他们都不会的。所以我和管家说好了,我搬出来住,有什么问题,他们自己看着办。” “呃……” “吓到你拉?” “没没没……我心里承受能力还可以。我吃饱了,谢谢款待了,我得回去了。” “哎,等等嘛。我一个人很无聊很孤单的,你不能陪我睡觉吗?” 何子涵觉得自己满脸都是黑线了,为什么这个人一说起孤单就要想起睡觉,而且还让自己陪着他睡觉?! “你真的十五岁了?” “废话。昨天刚过生日。” “吐血……好吧,服了你了。那我帮你洗碗,你自己玩儿去,可以吧?” “不可以!我站在旁边看你洗,顺便和你说话呗。” “……也好。” 何子涵说完就站起来帮忙收拾碗筷,边收拾边“教育”陈泽宇:“一个人还是不要和家里闹矛盾的好,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其实也不安全的。” “噢?不安全?我都已经换了锁了!” “这个和换锁不换锁没有关系。总之一个人在外面住就是不好。” “那你也不是一个人住?” “我是特殊原因。” “什么原因?” “……” 何子涵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寂静地有点诡异。 “我是孤儿。” 何子涵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陈泽宇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句话的意思。 “噢……” 懵懂的少年愣愣地发出一个单音节,何子涵倒觉得这种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气氛有点不太好,随即又找出来一个话题。 “你在哪里上学?” “仁川中学三年九班。” “哦?初中部?” “嗯。” 陈泽宇没有反问何子涵是哪个学校,这倒让何子涵松了一口气,若是这小孩知道自己和他是一个学校, 以后还要缠着自己,那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被子什么的都弄好了吗?” “没有……不过床已经擦干净了。” “你有自己家带来的床单、被子和枕头么?” “呃……没有。” 陈泽宇这时候意识到,自己忽然这样出来,还真是有点匆忙。 “你今天回去睡觉吧,明天带了被子再来吧。” 何子涵洗完碗便把它们都放进了碗橱,转过身来看到陈泽宇一脸深思熟虑的样子,不禁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你回去住吧,小孩子闹离家出走,不好的。” “都说了我不是离家出走!我是跟他们说好了我要搬出来。” 陈泽宇发怒的时候,有点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咪,何子涵在他身上,似乎有看到过去的一些影子,至于那些影子是什么样子,他又不是十分明确。 “那随你吧。今晚你睡地板?” “我可以睡你家。” “……” “不可以么?” “……” “诶?何子涵,你怎么了?” “……” ——半个小时后—— “哇,原来你这里这么小!但是好温暖的样子哦!” “呀!这个是什么?” “收音机?!只能听到声音,画面看不到的那种吗?!哇,好神奇!我从没见过这样的!” “诶?你好多书,你几年级呀?” “哇!你也是仁川中学的?!高三八班?!何子涵,你是我学长耶!” “哇哇哇!你有锅?原来你也是个会做饭的男生?!哪天下厨要叫我一起吃饭哦,我看看是你的厨艺好还是我的好!” “你这里怎么只有这么小一张床?” “不过没关系啦,和你睡一张床的话,好像也会很暖和耶!何子涵,我们来睡觉吧!” …… 废话完毕,陈泽宇二话不说就脱了袜子,钻到被窝去了,还十分天真地把脑袋露出被子,冲着何子涵招招手,“快来快来,睡觉了!” “我说……要睡觉可以……但是现在才晚上8点30,我没有这么早睡的习惯。另外,你起码也要刷牙洗脸洗澡的吧?马上从我的床上下来!” “呃……对哦……不好意思,我马上回去洗漱!” 看着陈泽宇飞奔回隔壁的公寓的背影,何子涵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为什么要放这个孩子进自己的家门?! 到底神经是哪里搭错了?! 但是,半个小时后,陈泽宇还没有回来。 何子涵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相处,他知道陈泽宇那样咋咋呼呼的人,是不大可能在家里洗澡洗睡着的。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难不成,真的出什么事情了?! 何子涵坐了一会儿,终究无法克服心理那种隐隐的担忧,还是去敲了敲陈泽宇的门。 没人应门。 又按了几下门铃,还是没有人。 何子涵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陈泽宇是今天才搬过来,但是,总觉得这个孩子是很不错的人,冥冥里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虽然目前何子涵自己也不能确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在何子涵以为陈泽宇家没有人的时候,门开了。 陈泽宇头发上正滴着水,浴袍胡乱地披在身上,虽然他只露出一个头,但何子涵分明看见了他裸露的胸口——那上面有些许暧昧的痕迹,何子涵不是不知道那些代表了什么。 陈泽宇脸红扑扑的,如果不是她身上带着所有男性都熟悉的那种雄麝味,何子涵觉得自己大概就只会单纯地以为这孩子是洗澡洗太久了。 他忽然厌恶起自己灵敏的嗅觉来。 他以为陈泽宇是很可爱的孩子,也许以后真的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 却没想到,他也是个GAY。 自己的生活中,就有那么多的GAY么? 陈泽宇是在和谁做那件事呢? 陈启然呢? 他在哪里? 会不会寂寞?会不会像自己这样,在夜里无法入睡? 被孤单的情绪淹没,压抑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是不是,也会找别的男孩子,做他以前对他做过的那件事呢? 一想到这里,何子涵就觉得自己的双眼有热气上涌,愣在陈泽宇的门口,没有离开,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陈泽宇只披着一件浴袍,他那房子的暖气还没有弄好,刚从浴室里带出来的热气此时已经差不多耗费完毕,更何况浴室里还有一位血气方刚地在那儿等着呢。 “何子涵,你怎么了?” 虽然很想就这样奔回温暖的浴室去,但是对这个今天才交到的朋友,还是有点不放心。 虽然言行举止上有时候显得非常幼稚,但陈泽宇终究是在大家庭长大的孩子,察言观色的本事素来比一般人要强一些。 “没什么,我只是……” “阿泽,怎么还不进来?!” 里面传来的声音带着极大的不满,陈泽宇不好意思地对何子涵笑了笑,“其实是我男朋友来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先进去了啊,晚安哦。” 看着少年消失在门缝里,洋溢着幸福的脸,何子涵忽然觉得浑身都像是被冻住了。 刚才那个声音…… 那种微微带着鼻音的声音,分明就是陈启然感冒时候的声音。 何子涵记得和陈启然住在一起的三个多月的时间里,陈启然就感冒过一次。 好像是某天下雨,他去接自己下班的时候。 整个雨衣都套在自己身上,陈启然在前面骑车,何子涵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心里过意不去,陈启然却坚持让他一个人穿着雨衣。 第二天陈启然感冒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还是何子涵觉得他的声音实在是不对劲,试探性地问了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声音不对劲。” “嗯?有吗?” 陈启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何子涵看不过去,伸手去摸了下,却发现陈启然体温高得吓人。 也就是那一天,何子涵见识了什么才叫有钱人。 陈启然根本不需要去医院,只是打了个电话,不到20分钟就有一个医生2个护士,带着医药箱来到陈启然的公寓。 简单地诊断后说他只是风寒感冒引起的发烧,打两瓶点滴就好。 若不是刚才浴室里传出来的声音,何子涵几乎都要忘记陈启然生病时特有的鼻音…… 记忆深处的东西被挖掘出来,竟给人带来这样巨大的痛楚。 何子涵并没有忘记, 陈泽宇刚才带的那股味道…… 他知道他们在做情人间都会做的那件事。 他知道,陈泽宇说的那个男朋友就是陈启然。 忽然间自己就变得非常好笑。 为什么还要惦记那个人过得好不好? 怎么就那么傻? 他怎么可能真的一辈子喜欢你呢?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不过是他年少时的执念罢了,遇到好的,那些不值一提的过去,自然而然就会被淡忘了。 何子涵站在走廊里,因为是露天的走廊,寒风刺骨地刮在他脸上,他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第81章 整个晚上何子涵都躲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任凭半夜的时候陈泽宇在门口怎么敲门怎么喊,也都没有出任何声音。 他不想见到陈泽宇。 或者任何其他人。 那天晚上何子涵悲哀地发现,其实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陈启然了。 虽然一直觉得自己不是GAY,但结果还是喜欢上了身为自己的同性的陈启然。 不然的话,怎么能接受被一个同性强吻,甚至后来,即便是因为中了春药,无奈之下和陈启然发生了那种关系,但如果是别人呢? 那是断然不可能接受的。 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没有发觉自己的感情? 又让他在最残忍的时候发现了真相?! 上天对他总是不公平。 “何子涵?你人呢?还是不在吗?” “阿泽,你怎么每天都来找这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啊,是的。我们刚认识,但是他是很好的人,你见了就知道了。” “哦?” “哎呀,跟你说也说不清出的。何子涵?要不要来我家一起宵夜呀?何子涵,你在吗?” “何子涵?阿泽,你说你刚认识的那个人叫何子涵?” “你白痴啊?!我都喊了几天了?!你才知道他叫何子涵?!” “没……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罢了,别喊了,嗓子喊坏了,心疼的是我。吃东西去吧。” “可是……” “别可是了,不然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哼!还来?!你就这么欲求不满吗?!等会儿谁收拾谁好不一定呢!” “欢迎之至。再不吃饭我就要惩罚你哦!” “好啦好啦,吃饭还不行么。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做饭!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半夜了啊!” “知道啊,我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很累的,再说,阿泽做的东西很好吃啊!快点进去,外面太冷了。感冒了就麻烦了。” 陈泽宇气呼呼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就是很刺耳。 何子涵躲在门后,听着他们的每一句话,陈启然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他心上凌迟一刀。 他也曾经对他说过“感冒了就麻烦了”之类的关心的话语。 他也曾那么温柔地对待自己。 甚至一起同床共枕过…… 然而现在,他就在外面,一扇门的距离而已。 可是他已经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对另外一个人说着那些甜言蜜语的话。 恍惚间,耳边忽然响起昨天晚上广播里播过的那首歌: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已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能让你遍体鳞伤 每一次难过的时候 就独自看一看大海 总想起身边走在路上的朋友 有多少正在醒来 让我们干了这杯酒 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经历了人生百态时间的冷暖 这笑容温暖纯真 …… 昨天听到那首歌的时候,那种澎湃的心情自己到现在也难以忘怀。 以前他只以为自己和陈启然之间只是纯粹的友谊,虽然那时候陈启然明确地表达过自己的感情,他们之前也有过亲密的行为,但是何子涵丝毫不觉得那些事情与爱有关。 他和陈启然,在一个不对的时间相遇,在陈启然远离了他将近一年多以后,在陈启然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意。 被人当做宝捧在手心的时候,自己没有察觉;在那人的全部情感给了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心如绞痛的同时,那人却在和别人缠绵缱倦。 此一时、彼一时,差距确是天与地。 何子涵擦去从眼角渗出来的泪水,披上外套便飞快地出了门。 他只能逃离。 跑出去不知道多远,在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的时候,何子涵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公园里灯火通明。 似乎有什么活动。 来来往往许多人,公园的广场上到处是笑地十分快乐的小孩还有他们的家长。 何子涵看到那些明媚灿烂的笑容就觉得刺眼,即便是在并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依旧是那么刺眼。 为什么,别人总是幸福的? 为什么只有自己,从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 与自己相伴的,除了孤独,除了悲伤,好有什么呢? 还有什么呢?! 他不知道。没人知道。 走到公园深处稍微安静的地方,何子涵浑身疲惫地坐了下去。 不久,意识就开始涣散了。 第二天醒来,何子涵才发现自己是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试着动了两下,顿时感到双腿麻痹不堪,浑身冷得发抖…… 看了看表,才早上7点。 又挨了一会儿冻,何子涵终于等到了早上8点。 稍微活动了一小身体,发现自己手指甲都微微发紫——果然是冻得很了。 也不知道外面竟然这么冷,在房子里的事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房产中介的人看到何子涵也是一愣,这小孩,一大早就这副落魄样过来是怎么回事? “你好……” 何子涵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是住在华东大楼8楼那个孩子。” “嗯,是……我……” “怎么冻成这样?!快来喝杯热水吧!” 房产中介的人递上一杯热水,何子涵道过谢,却只端着装着热水的纸杯。 “怎么不喝?” “太烫了,喝了会胃痛……” “这样……那我给你兑点凉水?” “不不不,我端着暖会儿手,等下就能喝了。” 何子涵不愿意太麻烦别人,虽然自己其实很渴,但既然已经接过热水,那就慢慢等着水凉掉吧。 “嗯,也好。这儿开了空调,也不是太冷,你今天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没有别的房子?和我现在住的那儿差不多大小就好,位置的话,稍微和仁川中学远一点也没事的……” “哦?你要换房子?” “嗯……” “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没有,就是那地方住的有点腻了,想换一个地方。” “你那个房子已经是这一带最便宜的,别的地方,就算是离仁川中学30分钟路程,跟你那个一样大,都要1000多,可以接受吗?” “这么贵?” “嗯,是的。” 房产中介的人并不做过多的解释,有些时候,很多事情的理由都是无法辩解的——一部分是无从说起,一部分却是说了也于事无补。 现在的房子500块的租金对何子涵来说已经有点吃力,毕竟他现在已经没有在工地做下去了。 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又不想动用准备上大学的那部分钱,看来是不可能换个房子了。 何子涵自嘲地笑了笑,果然他这样穷困潦倒的人,是不大可能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的。 “那我能问下,住在我隔壁的那个人,是要租到什么时候么?我记得那个房子也是你们这里的。” “哦?你是住805对吧?你隔壁那个804不是前天刚搬进去么?” “是的……” “不好相处?” “呃……倒也不是。” “那孩子,我跟你透露一点吧,他是C城大户人家的孩子,跟家里闹着别扭才跑出来住的。虽然出手大方,已经付了半年的房租了,但是我估计,住不了半个月,就回去了。” “这样啊……” “是的,所以,如果很吵闹或者有什么让你看着不顺的地方,你就稍微忍忍吧。”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嗯,慢走。” “房产中介的人看着合资后佝偻着的背,叹了两声,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 回过头发现自己递给何子涵的那杯水,原封不动地方在茶几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总引起人的同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起来总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第82章 何子涵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子后,就觉得浑身冷得不行。 因为在公园里待了一夜,身上多多少少有点露水和灰尘的味道,何子涵还是冲了个热水澡才躺倒床上去。 头发都还没有彻底干,就完全抗不过睡神,沉沉地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似乎外面的天也一直是阴沉的。 不知道到底是几点,嗓子火烧火燎的,渴的厉害。 没有现成的凉开水,何子涵将就着接了些自来水,一口气“咕噜咕噜”全喝了下去。 好在C城的自来水还算是蛮干净的,不然何子涵这一大口生水喝下去,难免肠胃受难。 何子涵并不知道自己是发烧了,只觉得身体忽冷忽热,一下子出很多汗,被子都快湿了…… 一会儿又觉得冷,凉凉的被子盖在身上,整个人不断地冒冷汗,像是掉进冰窖。 身体忽冷忽热,热得时候像是火炉,浑身都要热得裂开来,脑子胀得仿佛要爆炸开来。 冷的时候不停地打哆嗦,牙齿都在磕磕碰碰地打架。 何子涵把自己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却已然于事无补。 太冷了。 就这样冷热煎熬着,不停地睡睡醒醒,渴了揪起来喝些自来水,有了尿意又要起来去上厕所。 滴米未进,只是不断地喝水,出汗,出汗,渴了又要大量喝水,如此反复循环。 好几次醒来发现天亮的太快,一下子就是白天了。 有时候又觉得时间过得太慢,黑夜怎么也无法过去,天一直都没有亮…… 浑身酸软,头疼欲裂。 除了自己呼出的灼热的气,别的什么一点也感知不到。 恍惚间似乎也有听到陈泽宇又来敲门,陈启然好像也在。 他们在敲了好几次门,又在门外说了些什么。 只是何子涵都不记得了,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昏昏沉沉地陷入睡眠,睡梦中却意外地出现了人——陈启然。 梦中仿佛是回到了一年多钱,他们还一起住在陈启然那间公寓里时的情景。陈启然在厨房做了什么东西,让何子涵去吃。何子涵不情不愿地坐在餐厅,陈启然端出来一个砂锅,何子涵十分好奇里面是什么,打开来一看,里面却装得满满的草莓——何子涵最喜欢吃的水果。 后来两个人还一起坐在客厅看了一部沉闷的文艺片,何子涵感觉到自己看地昏昏沉沉,最后干脆靠在陈启然身上睡了过去。 陈启然身上那种温暖的温度,再次传达到自己身上。即便是在睡梦中,何子涵都觉得自己靠在他的身边,就能睡得十分香甜。 ……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都不知道到底身在何时何处。 胃一阵一阵地抽痛,不知道已经多少天没有吃东西了。似乎一直只有喝水。 以前偶尔也有胃痛过,陈启然那时候一直说要带他去医院做胃镜,却一直拖拖拉拉,到最后也没能去。 何子涵不喜欢去医院,陈启然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看着他一日三餐照常吃饭,尽量给他多吃一些补身体,养胃的东西。胃病只能靠养,吃药是不会好的。 在陈启然悄无声息地离开后,何子涵曾经也彷徨过,但是很快就从混沌中走了出来。 他的生活不允许他有些许的怠情,他也没有什么时间去伤春悲秋,陈启然离开了便是离开了,就把他当做生命里一个小小的过客……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样难受? 那时候何子涵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却是更加难过了。 他从未想过陈启然回忆这样一种姿态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新搬来的邻居的男朋友? 怎么看怎么搞笑。 最搞笑的是,自己还因为这两个人的甜蜜温馨,而跑出去公园坐了一夜。 然后因为那一夜而发了多少天的高烧? 身体处于完全透支的状态,胃一阵一阵地剧痛着。 可是自己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躺在这里等死么? 何子涵无力地看着天花板。 他从未感到这般无力,他并不是懦弱的人。可是他在感情面前,在陈启然和陈泽宇的感情面前,他已经完全被打败了。 他也许不仅仅是喜欢陈启然了,他已经爱上他了。 在他发现陈启然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之后,他眼角的泪水告诉他,他已经爱上这个人很久了。 何子涵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应该向外界求救,但是这个房子里连电话都没有…… 无奈地笑了笑,这种时候,还是只能靠自己吗? 是男孩子所以就要坚强吗? 就连这样的时候,都不能被人照顾吗? 何子涵一个一个问题,不知道是在问他自己,问这个世界,还是问某个人。 然而这房内终究没有第二个声音回答他。 他又躺了一会儿,有了一些力量,终于能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下床后,歪歪斜斜地走到放着厨具的角落,在电饭锅里放上许多水之后,浑身瘫软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家里似乎还有一些米的,熬点稀粥来吃,胃才会不痛…… 浑身的力气都被这段时间的高烧抽干了,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下巴又尖了一些。 他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想起很久以前,那个叫夏明远的人,曾经告诉自己,“小然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是你所认为的,纯粹是为了报答11年前的事情。他是真的喜欢你……” 那个叫夏明远的人,说着那些话的时候,满脸的祝福与羡慕,他当时的表情,何子涵一直到很多年后还是没有忘记——那张明明写满了悲伤,却仍旧不停地说出祝福的面庞,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觉得不忍。 夏明远还说过: “你听我说……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事情是身不由已,何子涵,你能遇到小然是你的幸运。小然会为了你放弃婚姻放弃家庭的,你们会有未来的,小然给得起你未来,何子涵,你不知道你有多么幸运……” 现在看来,自己真的幸运吗? 遇到陈启然,住到他家,听他告白,后来……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有点稀里糊涂的情况下,两人发生了关系,第二天早上,陈启然就离开了。 原本以为这个人从此就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却没想到,他会是新搬来的邻居的男朋友。 这就是陈启然给自己的未来么? 这就是夏明远说的幸运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宁愿这辈子都没有遇到陈启然这个人。 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未来,他只能靠自己,只能继续这样卑微地活下去。 一直到彻底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有陈启然的身影的地方。 旁边的陈泽宇似乎真的如房产中介的人所说,没过两天就搬走了。 在何子涵神智完全清醒,体力也恢复后,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这几天为什么都没有听广播?! 又恍惚地想起,陈泽宇要来他家睡的那个晚上,在陈泽宇鼓捣了两下收音机之后,收音机就已经没电了。 无奈地穿好衣服,何子涵拿了钱,打算去2站外的大型超市买些电池,顺便买些米和面,还有菜,他不想每天出门,他再也不想碰见陈泽宇或者陈启然。 何子涵从不去便利店买东西,虽然就在公寓正楼下,每次上下楼都能经过的地方,但是,那里有些东西,比超市里的贵好几块钱,他舍不得。 他宁愿冒着寒风走20分钟的路,也不要自己因为偷懒浪费许多钱。 他没有经济来源,他只能尽量省着点花。 坐吃山空的生活是可怕的。 买报纸的时候,旁边的杂志架上,偌大的封面上,那个人,不是陈启然又是谁? C城陈氏史上最年轻的继承人——陈启然。 杂志上那些天花乱坠的标题,“陈氏继承人在美国”、“陈氏继承人的留学生活”、“陈氏继承人今日回国探亲度假”、“陈氏未来走向简析”…… 似乎,以前自己真的对陈启然这个人,了解地太少太少了。 看见报纸上的日期已经是农历大年二十五,距离陈泽宇搬来那天,似乎,刚好五天。 原来自己那场要人命地高烧,断断续续持续了将近一周。没有吃饭,也没有吃药,只是不断地昏睡,喝水,就这样也还是活了下来。 人的生命力,原来是可以这样强。 何子涵无意嘲笑自己过强的生命力,但是,如果不离开C城,他的生命将会毫无意义。他将一辈子都活在陈启然的阴影里,看到任何与陈启然有关的人事,他都浑身不舒服。 那个人,已经在他的生命力刻上了烙印,无法抹去。 何子涵从未想过,原来爱是这样沉重的事情。 他明明不懂得爱,却还是爱上了陈启然。 那么,他要怎么做,才能忘记陈启然?才能把他从自己生活中,生命中,删除出去? 没有答案,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他没有朋友,他只有他自己。 何子涵买完东西,情绪低落地往回走。 外面似乎比来的时候更冷了,C城的冬天总是这样,冷的让人措手不及。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有10多度,下午已经是零下了。 因为风实在太大,何子涵原本想快步走回去,却发现自己在那场大病之后,身体更差劲了,根本提不起力气。 身后刺耳地汽车喇叭声响起的时候,何子涵下意识地往里面靠了靠——他原本就是走在人行道上,听到车子按喇叭,以为开车的人想从人行道上超车,这在C城很常见。 可是,那喇叭声却一直不断地传来。 何子涵一直没有回头,一直到有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下意识地回过头…… 看到那张无比熟悉的美得让人窒息的脸,那样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何子涵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第83章 几分钟前他还在杂志的封面上看到他,现在,他却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 “子涵……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陈启然看起来十分激动,说着就要上前来拥抱自己。 何子涵想起那天晚上他和陈泽宇的亲密,想起那一周水深火热地高烧煎熬,在心里整理好情绪,脸上展现出来一个无懈可击的遗憾的微笑。 那微笑是陈启然教他的,当他难过的时候,就多微笑,那样会开心一些——不知道是何子涵学得不到位还是陈启然教的不好,何子涵笑的时候,觉得自己根本不开心。 “不好意思,请你放开我。” “啊……呵呵,我看到你太激动了。子涵,你怎么不在那个公寓里住了?我听说你过得很好,却一直没找到你。没想到派人找了这么久,丝毫没有消息,却让我自己在大街上碰到你。” 陈启然说着开始脱自己的大衣,他的手指依然欣长白皙,好看地无可挑剔——像陈启然这种上层人士,怎么会和自己有纠葛呢?何子涵愈发想不明白。 何子涵看着他那件黑色衣服,知道那必定又是哪个世界性的大名牌,大设计师的作品,那种衣服,自己这种人,是碰不起的。 就在陈启然伸手要把那大衣披在何子涵身上的时候,何子涵十分礼貌地告诉他:“这位,你好像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我也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 “嗯?何子涵,你又在闹什么别扭?外面好冷,跟我去车里坐。你现在住在哪里,带我去做做好么?我这么久没有见到你,我很想你……” 说着,陈启然整个人向前走了一步,做出一个想要拥抱何子涵的姿势,何子涵灵敏地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 何子涵一句话也听不下去了,他想起自己多年前,那时候自己对陈启然下的定义就是“虚伪”二字,虽然后来误会解释明白后发现一切都是乌龙,然后现在看来,面前这个人,演戏的本事是相当的好。 “你真的认错人了。麻烦让让,我要回去了。” 何子涵伸手去推陈启然,却完全推不动。 陈启然倒是十分自然地把大衣套在了何子涵身上,许久不见,他似乎又高了一些。 长长的胳膊搂着何子涵,他整个人弯下腰来,贴着何子涵耳边说道:“何子涵?你在怪我么?一年多前那件事,我已经完全处理好了,以后不会有人对你做那种事情了。别闹了,你又瘦了,再冻下去会感冒的,快跟我上车!” 陈启然说着,搂着何子涵就要往车的方向走。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也许是香水也许是别的什么,总之不是人体自然散发出来的味道——一年多不见,他成熟了许多,已经不再是青涩的高中生了。 陈启然这样的人,要得到成长,也是十分迅速的吧。 何子涵不动神色地感受了一下身上的大衣,它还带着陈启然的体温——明明应该是温暖的,为什么丝毫感觉不到温度? 何子涵只觉得陈启然可笑至极。 从未见过哪个人能这般坦然、毫无任何内疚感地,在和现任的男朋友亲热过后,又去招惹过去所谓喜欢的人。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这个陈启然,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个优秀的少年了。 他是商人世家,他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也许这一次,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吧? 虽然自己身上完全没有什么可取的,但是也不能不提防——那天晚上,他和陈泽宇说的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每一句都是一根毒刺,刺得心脏都要麻痹掉。 似乎认识陈启然以来,在领略了好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之后,这个人带给自己的那些伤害,那些有意无意被自己忽略了的伤害,现在全部涌现在眼前…… 那些无法入睡的夜晚,那些想起来就觉得心痛的过往,全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何子涵从未这样恨陈启然。 “你再这样拉拉扯扯我要报警了!都说了你认错人了!” 说完便把身上的大衣丢到陈启然身上,留下愣在原地的陈启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忽然下起雪来。 C城已经许多年没有下过雪,今天却飘起来这样的鹅毛大雪。 何子涵出门没想过这样的天气会下雨,更是完全没有想到C城会下雪。 因为害怕陈启然会跟踪自己,何子涵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七拐八拐地胡乱走,最后,他还是看见了停在离自己30米左右的那辆黑色BENZ。 雪下地很大,何子涵很快就被头顶上融化地雪水冻得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这样冷的天气,他只求陈启然能放过他。 希望他不要再来找自己,希望他能远离自己…… 走着走着,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酒吧。酒吧里面。光线应该很暗吧,如果自己从前门进去,然后直接从后门溜出去的话,陈启然应该就找不到自己了。 虽然这个办法有点傻,但也只能试一试了。于是,何子涵提着刚从超市采购回来的东西,进了面前的酒吧。 一进门就撞在一个人的胸口,何子涵头也没抬起来,说了声“对不起”就要继续往酒吧里面走,却被刚才那人抓住了衣服。 “不好意思,请你……” “嘿,你不是,那个陈启然的心上人?” 何子涵抬起头来,看到的是那张他这辈子也没办法忘记的脸——那个叫做楚志昂的男人,那个到处都是红色的房间的主人。 “放开我。” “噢?放开我?陈氏小少爷的心头人我怎么敢得罪你呐。” “你!” 何子涵气绝,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背了,太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出门。 “哟,你还去买菜?挺会过日子的嘛,啊?” 楚志昂挑眉看了看何子涵手里提着的购物袋,听不出他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在夸奖何子涵会过日子。 “……楚志昂。” “在!您还记得小的名字,真是无上荣幸啊!” “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躲一躲?” “哦?” “拜托你。” 何子涵无意在楚志昂面前露出任何示弱的表情,然后他脸上的痛楚却已经把他出卖地彻彻底底。 何子涵从小无依无靠,一个人兀自地成长,对于伪装自己的心情,素来是没有任何经验。 他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只有他自己,不开心或者开心,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没有人会关心,也没有人可以分享。 楚志昂看到何子涵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瞬间明白这孩子肯定是和陈启然闹了什么矛盾。 虽然他知道陈启然一年多前,在他给何子涵下了药那天过后,以极快地速度去了美国,直到最近才回国来,不知道这两人的感情进行地如何了。 不过看在一年多以前,陈启然曾经对何子涵那样在乎,想必那陈启然也不是个薄情的人,顺势卖陈启然一个人情,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交易呢。 这样想着,楚志昂心中很快就有了策略。 “你跟我来吧。” 说完,就带着何子涵来到这间酒吧的2号VIP室。 那里面的暖气是24小时开着的,时刻准备着迎接贵宾。 楚志昂看何子涵嘴唇都冻得发紫,殷勤地去浴室放了一浴缸的热水还洒了些舒缓情绪的浴盐,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没问题了才出来对何子涵说道:“呐,上次的事情对不住了,我是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办事。好在你后来也没什么大问题,不然我可就犯了大错了。今天就当我给你赔礼吧,看你的样子也冻坏了吧,去泡澡吧。” 何子涵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性格,看到楚志昂这样大献殷勤,心里早已经在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又有什么企图。 这完全是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前面为了躲掉陈启然,自己真是疯了才会躲进这个酒吧里。 陈启然那个人,虽然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是个虚伪到底的人,但他终究是不会做出什么害自己的事情的。 何子涵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那份“他不会伤害自己”的信心是来自哪里。 楚志昂看穿了何子涵的想法,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只是表示我的歉意,仅此而已。你自便,我出去招呼客人了。” 说完,他真的就走了。 第84章 楚志昂走出去之前,何子涵清楚地看到他转动门锁的声音,立刻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觉悟。 楚志昂似乎背后也有眼睛,完全洞察了何子涵的心理。 “没事,我只是确保你的安全而已。这里除了我之外没人能进来,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把门反锁了。你泡个热水澡去吧,这次没下药,放心。” 他说话的语调平稳,不像是在开玩笑,一直到他离开了好几分钟,何子涵还是愣在原地。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迟钝了,为什么,已经完全无法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 他不知道楚志昂可能会对他做什么,他也没多余的力量反抗了。 何子涵浑身都冷得直哆嗦,高烧之后,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 刚才进门之后,楚志昂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突如其来地温度变化让何子涵有点不适应。 衣服上的雪也都融化了,寒气直接渗入皮肤,到达身体深处。 太冷了。 这样冷热交替,他必定又要大病一场。 之前那场可怕的高烧,何子涵一想起来就觉得可怕——自己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命够大吧。如果再来一次,九成,是要死的。 思量了一下,也不管这个该死的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香薰,也顾不得浴缸里的浴盐会不会有问题,直接脱了衣服,钻进了浴缸。 水温刚刚好,从脚底心一直传递到心脏的温暖的感觉,让何子涵有点沉迷。 还是温暖的地方比较好吧,如果自己刚才还傻愣愣地站在一边,后果很有可能就是身上的雪水全部被蒸发干,然后自己整个人也要因为水分的蒸发而带走了热量,最后还是可能晕过去的。 浴缸里泡泡也不是很多,何子涵有每天洗澡的良好习惯。 以前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是因为每日打工,如果不洗澡的话会有一股难闻的汗味。 后来和陈启然住在一起,各方面都很方便,有时候何子涵甚至都想一天洗两三次澡——世界上没有比洗澡更舒服的事情了。 高烧过去后那天,何子涵神智彻底清醒后,闻到自己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简直就要抓狂。 立刻去洗手间插上电热水器,顺便把床单、被套、枕头套全部拆下来泡在洗衣盆里,他是受不了任何异味的。 也正因为鼻子灵敏,那天他才能闻到陈泽宇身上那种男性特有的雄麝味。 一想到这里,何子涵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这样自我折磨了。 假装不认识陈启然,只要自己一直坚定地假装下去,陈启然拿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久而久之,他就会放弃了。 随后,他便会回去找陈泽宇,反正……反正他们现在也很好啊。 何子涵闭眼躺在浴缸里,头脑里忽然回忆起陈启然离开之前的那个晚上。 依旧是在这个地方,何子涵想着,那天他必定也是被关在这个酒吧的某个房间里。 现在这个VIP房间是完全正常的房间,装潢地很像一般的家庭住宅,而那天那个满室红色的房子,想必是用来进行所谓的调教的特殊房间吧。 那天他被楚志昂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下了药,那天他差点就想死了。 然而陈启然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把他从楚志昂的手中救走,回到公寓之后,两个人因为不得不解开那个该死的春药,发生了关系。 事实上何子涵一直记不太清晰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记得有非常强烈的快感,难以抑制地从身体的各个地方传达到大脑皮层。 他很难受,浑身都难受极了,只是不停地渴望陈启然更进一步地进入他的身体。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也算是淫乱的吧? 虽然是在药力作用下发生的事情,但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在那之后,陈启然就彻底消失了。 再后面的事情何子涵不愿意去回忆,之后的时光,回忆起来的话,会把前面和陈启然住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美好的事情全部冲淡。 何子涵活了这么多年,孤单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一个陈启然对他百般呵护,将他捧在手心,加倍疼爱。 尽管最后陈启然离开了,尽管现在陈启然和那个陈泽宇在一起了…… 但是何子涵心里还是记得陈启然的好。 那是第一个真心真意对他好的人,何子涵告诉自己,做人要学会感恩,陈启然那时候接他去他自己的公寓住,去工地接他下班,每天一日三餐给他营养搭配…… 所有这些事情,何子涵都记得。 他以为这辈子,陈启然只会再出现在回忆里。 然而,他似乎又一次错了。 何子涵觉得这个浴室有点奇怪,浑身怎么越来越热? 不知道是因为太闷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何子涵觉得头一阵阵地发昏…… 何子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贴在一个非常温暖的地方——柔软,温暖而且十分光滑。 像是很久之前在陈启然家里盖的天鹅绒被子。 抱着那温暖的东西又蹭了一会儿,何子涵猛然想起,自己不是在那个酒吧的浴缸里泡澡么?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花花的胸口…… 何子涵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自己难不成,难道是……被强暴了?! “子涵……”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何子涵才放下心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陈启然的声音的时候,心里所有的担心和恐惧就全部都消散了。 似乎很早之前就已经有这种奇怪的事情。 每一次,只要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听到陈启然的声音,自己就能整个人放轻松。 这真是十分奇怪的事情。 何子涵只记得昨晚自己泡着泡着就觉得呼吸困难,至于后面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何子涵只是叫唤了他一声,何子涵松开了抱着陈启然的手,坐起来之后,才发现陈启然还没睡醒。 好像还是陈启然以前住的公寓,还是他的卧室,然而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何子涵望了一眼四周,没有看到自己的衣服,自己身上穿着以前陈启然给的睡衣,地上有一条大浴巾…… 昨天晚上,估计又是陈启然把他从那个酒吧里带回来,之后很有可能还在这个房子里洗了澡。 何子涵忽然就觉得非常地烦躁。 为什么又要回到这里?! 为什么故事像是要重新开始?! 一模一样的场面,他们一年多前,因为那个楚志昂而彻底地分开;现在,陈启然忽然就这样回来了,又以一副完全无辜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到底要纠纠缠缠到什么时候?! 他已经彻底厌倦了。 他不希望和陈启然再有更多的瓜葛。 何子涵没掀开被子,双腿刚伸出被子一部分,就被陈启然连拉带拽,整个人又被圈在了后者的怀里。 “别走……让我再抱一会儿……” 陈启然眉头锁着,像是在做什么奇怪的梦。他还是那么好看,昨天晚上没有看清楚,现在,在明亮的光线下,何子涵完全看清了这个已经脱离了少年气息的人。 陈启然完美的五官和面部轮廓,像是鬼斧神工雕琢似的,标准的美人脸,却不知为何生在了一个男人脸上。 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何子涵看着这样的陈启然,忽然又想起童话故事的王子。 身体被陈启然抱住了,无法动弹,他抱得那么紧,何子涵渐渐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困难了。 “子涵……你在哪儿……” 陈启然又说了一句梦话,何子涵完全懵了。 为什么,陈启然做梦的时候,喊地是自己的的名字,而不是陈泽宇。 他不是和他在一起么?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惦记着自己?! 他想不明白了。 可是陈启然的眉头依然紧锁,梦里像是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何子涵,像是要把怀中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何子涵轻轻地推了推他,“陈启然?” 陈启然没有反应。 “陈启然?醒醒?” 再不推开,何子涵觉得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 “陈启然?!” “……”依旧没有反应。 何子涵忍无可忍,只能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挣出了陈启然的怀抱,在忠于脱离那桎梏的同时,他听到陈启然大喊了一声:“何子涵,不要走!” “……”何子涵站在床边,无言以对。, “不要走……” “……” “不要离开我。” “……” “何子涵……' 何子涵听着那一声又一声充满了痛楚与留恋的呢喃,不知道为何,想要离开的脚步,完全无法移动。 第85章 陈启然呼唤着,就又伸出手来摸索,似乎在找人。 何子涵鬼使神差般的,自己躺了回去。陈启然察觉到身边的人又回来了,顺势把人搂回了自己的怀里,像是对待最宝贵的珍宝一般,不肯松手。 何子涵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还是早上九点到十点之间。 昨晚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温暖的水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自己人还被陈启然抱在怀里,身体没有办法动弹,何子涵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从这里离开,只能让他就那样抱着。 那怀抱温暖如旧,自己被他圈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面前这个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何子涵在他面前已经完全丧失了判断能力。 他不知道陈启然说的哪些话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他也不知道这一刻还抱着他、甚至在睡梦中都呢喃呼唤他的青年,是否会在明天,就抱着另一个人做出同样的事情。 何子涵一点都不希望自己以后的生活里还有陈启然的影子。 在他发高烧的那几天,他已经在心里给陈启然判了死刑。 他甚至不允许自己以后再想起这个人来! 这个人,除了伤害,还给过他什么?!还有什么?! 一想起他的虚伪,一想起他曾经对自己那么好、而现在又把那些温柔全部给了另外一个人,何子涵就分外难受。 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愤怒的情绪多一点,还是嫉妒的情绪多一点,他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真想离开。 就在他要挣开陈启然的怀抱的时候,陈启然睁开了双眼。 一看到何子涵,陈启然的脸上就露出分外欣喜的表情——好像看到了世界时他最珍贵的珍宝似的,那种幸福与喜悦的表情,让何子涵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很想念自己? 这种稍稍有点自恋的想法,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 想起那天晚上陈泽宇身上的味道,想起他们之间暧昧的对话,这些,还不够吗? 还不够让这个人彻底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吗?! “放开我!” “何子涵,我……”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认错了,麻烦你放开我!!”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陈启然满脸的不可置信,何子涵觉得他的表情非常的刺眼。 “是,我不记得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说话间,何子涵趁陈启然松开手的瞬间,彻底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然而身上只穿着睡衣,说起话来也实在没多少冲击力。 何子涵又语气生硬地问道:“喂,我的衣服呢?!” “啊,是这样的。昨天我去楚志昂那儿的时候,你已经在浴缸里泡澡泡地睡着了。我怕你着凉,就把你擦干后裹在被子里抱回来的,衣服我让张叔收好了,你要的话下午就能送来。” 陈启然这番话里提到多个以前熟悉的名字,什么楚志昂、张叔,都是以前的人事。 何子涵知道他在试探自己,尽量使得自己的表情真实一点,非常无辜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记得昨天晚上我要去酒吧喝酒,之后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哦?不记得了?那楚志昂怎么说你让他给你找个地方躲一躲?” 陈启然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就那样浑身赤裸地从床上起来了,他比以前又高了一些,身材完美得无可挑剔——宽肩窄腰、双腿笔直修长,皮肤白皙,何子涵还知道,那皮肤摸起来也无比光滑。 上帝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陈启然不仅相貌异常美丽,智慧也十分出众,出生在商人世家、吃穿无忧,前途一片光明…… 果然,这样的人,除去他虚伪的性格,其他的还真是完美。 看着陈启然坦坦荡荡地从床上起来走到衣橱前,一直到他挑完衣服、在何子涵面前穿戴整齐,何子涵都没有移开目光。 反而是以一种十分好奇的眼光盯着他看。 越是要假装不认识他,就越是要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 只有这样,陈启然才会相信自己已经不记得他了;只有这样,陈启然才有可能彻底放弃自己,全心全意去找那个陈泽宇。 陈启然光着脚,却依然是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地走到何子涵面前。 轻轻地开口,说了一句: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子涵。” 何子涵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展开一个自以为没有任何破绽的笑容,微笑地回答:“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那么亲密地称呼我。另外,请快点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我还有事。” “还在工地打工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我知道,你还住在远来离家出走时租的那间房子。” 陈启然说着走到了餐厅,没做多少停留,很快又进了厨房。 何子涵无奈地穿着睡衣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早知道自己就不管那么多了,直接穿着睡衣走出去算了! 现在留在这里,还要被他这样那样地试探,没说一句话都要分外小心。 忽然间就觉得很疲惫。 很想再睡一会儿。 这里的床还是那么舒服,睡在上面人都懒得起来。 和自己现在睡的那张床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间房子里那么多的回忆,现在看来,却都是嘲讽。 何子涵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因为开着暖气而感觉不到冷。 在陈启然做好早餐喊他一起吃东西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你不记得我了也没有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先吃东西吧。” 陈启然把三明治和牛奶推到何子涵面前,说话的语气非常之坚定。 然而他那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让何子涵听着非常不舒服。 但是现在吼出心中的真实想法的话,之前装傻的事情都要白费了…… 一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竟然进了楚志昂的酒吧、还让他给自己找个地方躲一躲,心里就呕地要死。 自己真是白痴! 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想法?! 越想越生气,根本没有胃口去吃面前的东西。 陈启然见他半天没动静,放下手里的刀叉,依然是十分温柔的语气:“不饿么?现在都早上十点多了。三明治里放了你最喜欢的火腿和生菜,牛奶还是温的,趁热喝了吧。” 何子涵依旧不理会他。 陈启然那种完全不相信他失忆的样子让何子涵心里非常不高兴。 为什么他就没有忘记他的可能?! 为什么在他忽然离开一年多以后,自己见到他还必须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他有那么重要吗?! 真实有踢掉凳子,起身走人的冲动。 然而头脑里的想法终究只是高级的意淫,何子涵知道自己只有几斤几两,他还没多少本事在陈启然面前做那么无礼的事情——如果陈启然忽然翻脸不认人、让他赔偿损失,他可就是吃大亏了。 这样想着,何子涵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不吃东西的话,等下胃又要痛。 胃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第一次遇到陈启然之前,他就偶尔有胃痛的毛病。那时候并不严重,所以自己也没多注意。 后来和陈启然住在一起,身体被调理地那么好,根本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在他离开之后,不知道是胃被那些山珍海味养的太过于珍贵,还是后来自己一个人真的照顾不好自己,何子涵对自己一个月有两三次胃痛的毛病,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渐渐地也摸着一些规律: 心情不好的时候、天气太冷或者太热、失眠、暴饮暴食或者不吃饭,都会导致胃痛。 所以,他现在基本上不会让自己挨饿。 无视桌上的刀叉,何子涵直接拿起三明治就啃着吃。 他最讨厌用刀叉吃东西,以前和陈启然一起去西餐厅吃牛排,他曾经在一顿饭中,丢过三次刀、两次叉子,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要用刀叉吃东西。 一直到三明治吃完,何子涵也没有去碰那杯牛奶。 这一年多来他都没有喝牛奶。 以前他就是对牛奶不吸收,那时候陈启然每天饭后都要哄着他来喝点牛奶,据说每天饭后喝100ml左右的牛奶,坚持一年,牛奶不适应的体质也能渐渐地吸收牛奶里的营养物质。 他和陈启然住在一起的日子也不过三个来月,在陈启然离开后他就没有碰过牛奶——一是何子涵本身就是非常讨厌牛奶的味道,二是牛奶价格太贵,他买不起;还有一点是何子涵从来就没有喝牛奶的习惯,喝牛奶在他看来就像是喝药,没事喝药?!完全没必要…… 一直到两个人都吃完,餐桌上除了细微的咀嚼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偌大的餐厅里,寂静地有点不太正常。 何子涵等陈启然下一步动作,然而陈启然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打电话催促张叔把何子涵的衣服送过来的意思。 他只是坐在何子涵的对面,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 第86章 何子涵被陈启然那种灼热地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 他怕陈启然那样精明的人,没两下就看透了他的小伎俩。 然而除了假装不认识他,他还能做什么呢? 难道像个泼妇那般质问他说:“你那时候为什么就那样走了?” 还是像个怨妇,拉着陈启然的衣服,恶狠狠地问:“为什么你明明和陈泽宇在一起了,还要来招惹我?!” 这些…… 光是想象,何子涵就觉得很恐怖。 他从来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只有别人不来惹他,他就不会招惹别人。他也不会像别人提什么要求,让别人帮自己做事情,总有一种亏欠感。 那种亏欠,在和陈启然一起住的时候,最强烈。 好在他的施舍只持续了几个月,在那之后,他留了那样字条,虽然他走了,似乎后面的事情也都已经作了安排。 只不过,事情不知道在哪里出了岔子,陈启然在字条上说的那些事情,没有一项兑现。 所以,那时候何子涵彻底地搬离了这座公寓,也不知道后来这里是否有人居住——不过,不管有没有人住在这里,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餐厅里,何子涵低头盯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餐盘,脑海里忽然想起一句话:厌倦,就是一个人吃完盘子里的食物后对盘子的感情。 现在,他对陈启然,就是对着空盘子的感情。 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虽然昨天晚上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完全是惊慌失措的状况,之后还神经错乱般的进了那个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的酒吧,还见到了那个行为古怪的楚志昂。 最为可笑的莫过于自己竟然会去相信那个楚志昂,还让他帮自己躲过陈启然。 楚志昂是什么人?! 那时候陈启然能把自己从他手里带回来,现在自然也可以。 陈启然是谁?! C城最大商家陈氏企业的继承人。 以前何子涵的视野太过狭窄,不太明白C城最大商家是个什么概念。 后来他无意间上网大概搜索了一下,发现C城他所见过的那些叫得出名叫不出名字的大楼、酒店、百货商场、电影院等等,都是陈氏旗下的资产后,何子涵才明白过来,陈启然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 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不平凡的人类吧。 记得很早以前,在自己第一次搬出陈启然的公寓的时候,有一个女生非常高傲地对自己宣布“陈启然是我的”。 那时候,她似乎就已经说过被陈启然喜欢上是一个人莫大的荣幸之类的话。 只是自己那时候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现在看来,确实,不是什么大的荣幸呢。 何子涵这辈子求的只是平安顺遂,希望自己平平凡凡地久这样去考一个大学,然后找个平凡的工作,随后就是找个和自己还算投缘的女人结婚、生孩子。 一辈子,不就是这样么? 他这些渺小得简直不能称之为“梦想”的梦想,在遇到陈启然之后,就完全被打乱了。 不知不觉间,何子涵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男孩子多一些,还是女孩子多一些。 他已经恍惚了,错乱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原本还想等忙过了高三,好好去图书馆找一些与同性恋有关的书籍看一看,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同性恋,同性恋这种事情能否改变…… 现在看来,好像没多少时间了。 陈启然忽然站了起来,何子涵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打电话让张叔给你送衣服过来吧。” 陈启然的语气,尽管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何子涵分明听出来里面的无奈和妥协。 他不明白,陈启然有什么好无奈的。 无奈的,不是应该是他自己么?! “好的。” 过了一会儿,张叔就送来了衣服。 上面都还带有温度,想必是刚刚才熨烫好的吧。 何子涵结果衣服就想进卫生间换掉身上的睡衣,又忽然间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是假装已经忘记了陈启然,如果就这样直接走到卫生间去,岂不是暴露了自己再这里住过的事实?! 好在自己还没走地太远,何子涵站在客厅终于,试探性地看了陈启然一眼,后者明白他是询问,温和地笑了笑,了然地说道:“你到卧室里换吧。” 何子涵倒是没说什么,径直进了卧室,很快就换好了衣服。 趁着房门锁着,何子涵再次环顾了一下这件卧室。 视线扫到房间中那张大床的时候,何子涵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那张床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他喜欢睡那么柔软舒适的床,他希望在那大床上翻滚的感觉,他喜欢在那上面睡懒觉、伸懒腰…… 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赶紧和陈启然断绝一切关系才是最要紧的。 想到这里,目光便迅速地从床上收回,何子涵把换下来的睡衣放在床尾的椅子上,转身就出了卧室。 客厅里陈启然正在和张叔商量着什么。 陈启然说话的声音出奇地大,何子涵才打开房门就已经完全听见了——陈启然根本已经是在吼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部扫描完全正常、血液正常,那么为什么他失忆了?!” “少爷,这我们也无法解释。医生说何少爷的身体完全没有别的问题,除了胃部有严重的溃疡、营养不良,真的没查出来别的问题。” 张叔作为陈家的管家,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陈启然发过这样的脾气,说话间语气不卑不亢,却隐隐约约有些害怕,毕竟,他是仆人,陈启然才是主人。 “好,张叔。我走之前,我是这么交代的?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这个房子里那么大的灰尘?!为什么何子涵一个人住在那个破烂的小房子里?!是不是也从来没有人给他送过饭?!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当成话?!” 陈启然说着站了起来,何子涵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根烟——难怪有一股烟味。 “少爷,这……” “是不是那个人干的?她不让你们这么做?” “这……” “呵呵……”陈启然忽然笑了一声,但是就连站在卧室门后的何子涵都感觉到了那笑里的阴森,不知道站在陈启然对面的张叔听到这笑声是什么感想。 “陈家,果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么,张叔?!” “张平不敢。少爷是陈家继承人,这些年来张平看着少爷长大,不敢对少爷有丝毫怠慢。只是……” “只是什么?”陈启然灭掉了手中的烟。 “当年送您走的那个司机,回来的路上,就出了车祸。” “什么?!那他后来怎么样?!” “死了。” “原来如此……最毒妇人心。她千方百计让我以最快速度离开C城,原来早已经做好了安排。那何子涵之后搬离这里、一直到他现在住在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 “是的。” “她软禁你?!” “是,少爷。我……” “好了,我都知道了。那你今天就先回去吧,过两天我再找你。不好意思,刚才我语气太冲了,张叔,我……”因为陈启然是背对着何子涵,何子涵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应该是十分抱歉的吧。 “少爷不用跟我道歉。确实我没有照顾好何少爷,理该受责罚。”张叔继续毕恭毕敬地说着。 “不不不,不关你的事。你从小视我如已出,是我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你回去吧,我有事再找你。好好休息,这两天又下雨了,别出门了,风湿犯了就麻烦了。” 说着,陈启然走上去拍了拍张叔的肩膀,何子涵看着那一幕,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从小无亲无故,外婆早在他7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这些年来,他是完全不知道亲情的滋味,看到陈启然和张叔这般亲密,心里其实还是非常羡慕的。 陈启然把张叔送出门之后,很快就来到卧室门口。 何子涵下意识地想要关门,却被陈启然抓住了手。 第87章 何子涵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陈启然的力气太大,他的手被他那么用力地抓着,都有些疼了。 过了一会儿,何子涵就停止了挣扎——他越是挣扎,陈启然就握地越用力,到头来疼的还是他自己。 谁都没用说话,安静地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他们一个站在门外,一个站在门内,两个人依旧不说话。 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在坚持些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在坚持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陈启然叹了口气,疲惫地开口道:“子涵,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你。我以为他们会按照我的安排好好昭贵你,我没想到他们完全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以前和张叔约好,你不出事就互相不联系。这一年多来他被陈氏的总裁软禁了,没有办法和我联系,我以为你一直过得很好。 我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我太天真了。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陈启然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后悔和懊恼让何子涵有点失神——他说的都是真的么? 恍惚间,陈启然已经走进了卧室,展开双手就要去抱何子涵。 何子涵下意识地躲开,陈启然只能无奈地苦笑。 “我前天才回来……” “……” 何子涵不说话,只是十分警惕地看着陈启然。如果他真的是前天才回来,那么,那天晚上和陈泽宇在一起的人,是谁? 刚才张叔说的话,他不是没有听见。原来一年多前自己被卖到楚志昂的俱乐部,果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虽然他也知道,刚才陈启然那种可怕的语气,大概连张叔这辈子都是第一次听到——自己根本没想过陈启然也会发脾气。 他素来是十分温和的人,印象中,陈启然这个人,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做什么事情都是胸有成竹,完全没想过他也会这样暴躁地乱发脾气。 “子涵,我……” 他没有照顾好何子涵,他竟然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一想到何子涵身体检查报告里面说他眼中胃溃疡、营养不良,就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 “不要假装不认识我了,你没有失忆。” 陈启然说的是陈述句,何子涵知道,自己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尽管知道陈启然走之前可能真的如他所留的那张纸条所写,把房子留给了自己,还安排了人给自己送饭,只是后来因为别人的干涉,这些计划没能按照他所设计地开展。 想到这里,何子涵心里舒服了许多。 起码,那个时候,在一年多以前,那个陈启然,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他不会欺骗自己,也不会伤害自己。 至于作为陈泽宇的男朋友的陈启然,倒是真的与自己完全无关了。 但是没有关系,起码,他已经得到了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的陈启然——在他的记忆里。 那个陈启然,温和如风、温柔如水,会给他做饭吃、会骑车载他回家,会教他上网、会带他去吃好吃的;会很温柔地看着他,会很宠溺地让他多吃一些补品…… 记忆里的陈启然,没有改变。 这就足够了。 何子涵想着。 ————小然然分割线———— 陈启然从昨天晚上看到何子涵的第一眼开始,心里就有人刀割般疼痛。 一年不见,何子涵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刚才张叔的一番话,已经足以让陈启然明白,一年多以前,在陈氏老太太把何子涵卖给楚志昂涩事情被自己发现之后,她一边威胁自己如果不出国的话就要对何子涵不利,一边又保证只要自己按照她的安排出国学习去,她就不会对何子涵做什么——这一切根本就是谎言、骗局! 事实证明,自己完全是被她欺骗了。 一想到自己就那样自以为很体贴地已经安排了何子涵的所有生活,虽然心有不舍,但是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和陈氏对抗,根本没有力量来保护何子涵。 所有当时不得不妥协,但是妥协的前提是自己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离开的之后的事情。 陈启然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陈氏老太太不仅完全食言,她竟然还软禁张叔。 所有,即便张叔知道何子涵没有受到良好的照顾,也不能给自己透露任何消息。 自己在美国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完全没有收到关于何子涵的任何消息,便以为他过得很好——之前他和张叔做过约定,为了不被陈氏老太太发现,他们尽量少联络,只有何子涵过得好就不作任何联系,何子涵若是出了任何事情,都要通电或者通信。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决定真是漏洞百出。 完全是给了陈氏老太太暗地里对何子涵和张叔做手脚的机会。 陈启然一边懊恼自己太过于年轻,想法太过天真,自以为自己的设计已经十分完美,不会得到任何破坏,一边又心疼何子涵。 这一年多的时间,想必他又是回到工地去打工,以此来赚取生活费用。 一想到他就住在那样简陋的地方,心就如刀割。 他前天才从美国回到C城,一下飞机、连气都没喘过来,就被接到陈氏专门接受采访的会客厅,一口气接了5家杂志社、10家报社的联合采访。 采访过后又按照家里老规矩,洗漱完毕之后到老太太和老先生的房间里分别跪拜过两位长辈,之后又一起在老宅用了晚餐。虽然很想当天晚上就去自己的公寓找何子涵,却被老太太以“今天太累了,就在本宅休息吧。”的命令,留了下来。 知道自己那天晚上完全没有出门的可能,陈启然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何子涵这一年来,过得如何?太奶奶有派人好好照顾他吗?” 陈氏老太太听到陈启然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恢复到正常的神情,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啊,过得很好。你休息吧。” 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陈启然想着她是堂堂陈氏的总裁,应该不至于欺骗自己,反正自己明天就可以去找何子涵了,也不在乎这几个小时,就安心地回房睡觉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第二天打开公寓的门的时候,里面会是那副光景——因为太久没有人居住,房间里有许多灰尘。餐桌上放着防盗门的钥匙,何子涵的房间里,以前自己给他买的所有的衣服和鞋子等等,都完好的放在衣柜里。 打电话质问老太太,却被教训了。 “陈启然,不要忘记我是你太奶奶,说话不要那么没有礼貌。那孩子的确过得很好,他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道,也许他只是住腻了而已。我看,你也没有去找他的必要。” 陈启然耐心地等她说完、等她挂掉电话,立刻就拿起电话打回老宅,让张叔立刻来到公寓。 随后,他便下了吩咐,在C城全城范围内搜索何子涵,一天之内必须找到何子涵。 那时候因为找不到何子涵,头脑都有点运转不过来。 张叔原本是陈家的情报管理员,按照常理,他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就找到何子涵的住所。 一直到下午6点也没有得到何子涵的消息,陈启然只想到何子涵可能不在C城了,却没有想到张叔的情报管理员的地位已经不复存在。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真是关心则乱。 张叔被软禁,被自己的电话召出来,估计身边也是跟了陈氏老太太的心腹,张叔若是对自己说些什么,回去了必定没有好事。 陈启然一想起这些,就恨不得立刻对陈氏展开毁灭性的进攻,让陈氏彻底垮掉。 ————心理活动结束———— “嗯,我不装下去了。现在,我能走了么?”何子涵回答道。 “不能。”陈启然立刻拒绝了何子涵的要求。 “为什么?!” “现在先不说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何子涵,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太糟糕了!我在外国的书已经念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要半年以后才开始,我有半年的时间留在这里。搬回这里住,我负责你一日三餐,全部生活起居,不准你拒绝。” “喂,你有没有搞错?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怎么还是那么霸道?!省省吧陈启然,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何子涵气呼呼地说完,推开门就要往外走,却被陈启然拉住了手。 身体因为陈启然的力气过大,整个人都摔进了陈启然的怀里。 他的力气怎么比以前又大了许多?! 何子涵想起自己脑袋撞在陈启然胸口那种结实的感觉,想着他在国外大概是吃肉吃多了,身体比以前更加强壮了吧? “你放开我!” “不,不会放开了。除非你不爱我,否则我不会放手的,子涵。” “不要开玩笑了,陈启然。玩弄我很好玩吗?! 为什么爱不爱的,这种事情你以前说说也就算了,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把我当成傻子吗?! 你玩够了就不要再演下去了吧!你有表演的爱好,我没有看戏的义务?!!我要走了!不要拦我!” 一想起他和陈泽宇的亲密就觉得心里不爽。 何子涵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才很留恋陈启然的胸膛,但是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陈启然现在和陈泽宇打得火热,自己根本不是什么东西。 与其留在这里自取其辱,不如趁早离开。 第88章 “表演?玩弄你?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陈启然满脸的困惑与不角,在何子涵看来,他的表演技术简直已经登峰造极。 “陈启然!我恨你!” 恨恨地喊了一句,就要往门口走去。 陈启然快他一步拉住了他,一把把他搂进怀里,任凭何子涵怎么挣扎都不放开他。 何子涵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却仍然没有办法挣开陈启然的怀抱,这种身体上的劣势加上自己心理上的劣势,何子涵整个人的精神都要崩溃。 “你放开我,放开我!!” 听着他这般的嘶吼,陈启然更加不放手——他非常清楚,如果他就这样松手,何子涵一旦逃出了这个门,他就再也找不回他了。 “不要这样,子涵,不要这样,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你无耻!” 何子涵说着愤愤地打了陈启然胸口一拳,那一拳他是用了十足的力气的,却依然没有让陈启然松开手。何子涵心里非常懊恼自己为什么身体这么差,关键时刻竟然无法逃脱。 “说,我哪里无耻了?你说出来,我一一给你解释。” 陈启然连拖带拽地把何子涵带到客厅,强势地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看何子涵脸红脖子粗,眼睛里写满了愤怒,知道自己肯定又被他误会了什么。 然而何子涵只是对他怒目而视,不开口也不做别的动作,就那样干瞪眼。 陈启然怕他一直这样下去对眼睛不好,无奈之下还是自己先开了口。 “怎么了?又不问了?” “你先放开我!我问完之前不走就是了。” “好。”陈启然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何子涵走到陈启然对面的沙发上,大概整理了下自己在刚才的挣扎中被揉乱的衣服,在离陈启然最远的地方,坐下。 “不要坐那么远,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用你管,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嗯?” 陈启然依旧是温和地用简单的语气词来表达自己的疑问。何子涵看到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这上人真的是喜欢自己的也就罢了,但是,如果他明明和陈泽宇在一起,现在又来招惹自己的话,那么就权当自己是白白认识这个人了! 何子涵思索了不到一分钟,忽然开口问道:“我问你,你认识陈泽宇吧?” “嗯,怎么?” 陈启然心里正感到奇怪,为什么何子涵会知道陈泽宇,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隐藏的那些秘密,他又知道了多少?! 一想到这些,陈启然就忽然紧张起来。 他隐藏了这么久,他那些不好的身世背景,他那些灰败的过去,如果何子涵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因为太在乎何子涵对自己的看法,哪怕是过去的事情,哪怕那些事情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陈启然还是非常紧张。 他紧张的耕地何子涵看来却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根本就是心虚! 何子涵再也没有办法忍耐,一站起来就忍不住对他吼道:“陈启然!你能不能放过我?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你这样让我觉得很烦,你都已经有一个陈泽宇了,你又何必来缠着我呢?!” “陈泽宇?我哪里有陈泽宇?小宇……是我弟弟啊,有什么问题?”陈启然一脸的无辜。 “弟弟?你说……那个人,是你弟弟?” “嗯……同父异母,你怎么认识的?” “你还是不是人了你!弟弟!!弟弟你都要……你简直、简直……”何子涵几乎说不出来话来了。陈启然如果连自己的弟弟都要下手,那这种人,简直就是禽兽! “我到底怎么了?何子涵你在说什么?” 陈启然已经完全一头雾水,在何子涵非常鄙夷地对他说出“禽兽不如”四个字的时候,陈启然完全懵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认识了小宇?我听说他半个月前离家出走过一次,不过我回来还没有见过他……” “没见过?!你们都做了!你还没见过?!” “做?做什么……” 陈启然一脸的无辜,何子涵气不过,看到这种败坏人伦的东西,真是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想着想着,就又挥拳打在陈启然的腹部。 在他就要挥第二拳的时候,陈启然的手掌挡住了他的拳头。 “你是不是以为我的小宇有恋人关系?!” “不用以为!根本就是事实!”何子涵咬牙切齿地说出心中的判定,挥出去对着陈启然的腹部又是一拳。 陈启然顾不得自己挨打,只担心何子涵误会了自己,赶紧解释:“子涵,你听着。你为这个事情吃醋我很高兴,但是我希望你下次吃醋之前要弄清楚对象。小宇的男朋友,声音,和我很像……” “什么?!” “你是不是没见到小雾本人?我们两个声音很像,有一次我感冒的时候发现的……他们在一起,两三年了。你误会了,我和小宇只是兄弟关系。” “小雾?” “嗯,欧阳扉雾,也是我们家世交之一,不过以前中心都是在a城的,这几年小雾在这边念书,就和小宇有感情了。” “……” “何子涵?” “……” “还要闹什么?” 陈启然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好听又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子涵听到他的声音,全身每个细胞都有一种痛感。 何子涵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 他只是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落荒而逃。 “我走了。” 匆忙地留下一句话,何子涵就打算溜走。 何子涵都还没有离开客厅,整个人就被陈启然扛起来,带进了卧室。 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他不是不记得,两个人刚才还在客厅大吵大闹,现在陈启然一把把他抓到卧室里来,难不成是要强暴?! 虽然印象里陈启然不像是那么粗鲁的人,但是何子涵真的不知道在卧室里还能干什么别的事。 陈启然把何子涵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把他捂住。 “喂,你要做什么!放开我!陈启然,你……” “你再睡会儿,我去打电话把小宇和小雾都叫来。不让你看到本人,你不会放心的。”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了。” “子涵,不要忘记我刚才说过什么。” “什么?” “除非你不爱我,否则我不会放手的,子涵。” “你……” “好了,你刚才情绪太激动了,有什么事情都等他们两个来了再说,你再睡会儿吧,昨天闹到挺晚的。” 陈启然说完,依旧是温柔地抚了抚何子涵的头发,他脸上依然带着微微的笑容。 何子涵忽然就对自己刚才鲁莽的行为懊悔万分起来。 为什么陈启然永远都是那样淡定从容,而他自己就是那般暴躁、沉不住气? 刚才,如果他对手的对象不是陈启然,而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对方早就还手了吧? 自己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躺在这样温暖的床上,还能看到他对自己微笑,这简直…… 匪夷所思。 其实心里明白的,自己之所以可以在陈启然面前那么嚣张,凭借的,不就是他对自己的感情么? 如果陈启然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平凡人,自己还能那样不顾后果地给他两拳么? 答案很清楚。 如果…… 如果和陈泽宇在一起的人,真的不是陈启然的话。 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 何子涵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他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他怕自己就又要陷入陈启然的温柔里了。 那种温柔像是毒药,一旦习惯,就再也无法得救。 除非一直有他在身旁陪伴。 然而这种陪伴是不可能的,陈启然日后必定会和与他门当户对的人在一起。 而自己是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的。 所以,为了不要在这名叫陈启然的毒药里无法自拔,何子涵决定等下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 可是,真的要离开吗? 明明那么不舍。 自己心里明明是爱着他的…… 但是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是觉得自己是得不到幸福的。 陈启然那么好的人,温柔、体贴、善良、睿智,长得很帅,人还很能干…… 无论是谁,和陈启然在一起,都会觉得幸福的吧。 他那样的人,和谁在一起,对方都会觉得很幸福的。 但是,幸福似乎真的不属于自己呢。自己是配不上陈启然的。 …… 何子涵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昏昏欲睡起来。 第89章 何子涵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轻一片漆黑了。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直到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采,打开台灯,才恍惚想起陈启然的房间里是有全黑的厚窗帘的。摇下床头的开关,就全部掀起了。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阴天总是这样,天气阴沉沉的,让人的心情也跟着阴沉起来。 显然天还没有黑。 不过,何子涵也弄不精楚现在是午饭时间还是傍晚时分? 前段时间的高烧把他身体的底子全掏空了,观在总是很容易犯困。 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想打开卧室的门出去,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但是,衣服那会儿张叔送过来了,还是放在客厅吧? 没办法,陈启然又不是没有见过自己穿睡衣的样子。 何子涵无奈地打开了门,意外地看到客厅里的三个人头齐刷刷地朝他看来。 “怎么就出来了!” 陈启然一下于站了起来,何子涵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走的,几乎是下一秒,陈启然就己经拿了一件大衣站在自己面前了。 “刚睡醒就穿着睡衣出来,你也不怕感冒?!” 说话间已经给何子涵披上了一件羊绒大衣,深蓝色的,不是那天被何子涵拿着朝陈启然砸过去那件——那件拿去干洗了,还没取回来。 何子涵一句话也没说,就被裹在大衣里,像个小孩子,被陈启然牵着手,来到沙发旁坐下。 还没看清面前那两个人是谁,就感觉到一个不明物体狠狠地朝自己撞了过来…… “何子涵!原来你在这里!我好想你哦!” “你……陈泽宇……放开……” 陈泽宇一激动就把何子涵抱得紧紧的,何子涵的脖予被他勒得有点无法呼吸了。陈启然听到何子涵声音不对劲,就赶紧把他从陈泽宇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 “小宇,别太激动。他才睡醒。” “噢,好嘛好嘛。哥~~你也真是的。你都不早说他就是你那个心上人。早知道选样,我就早点和他套好关系了。” 陈泽宇今天穿了卡其色的休闲裤、米白色的克什米尔羊绒衫,他的头发染成了栗子色,鼻梁高挺,皮肤白嫩,水灵灵的桃花眼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在客厅柔和的光线里,何子涵觉得陈泽宇像个小天使。 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可爱多了。 这才是15岁小男孩应该有的样子: 天真、可爱、柔和、还有……美得不真实。 何子涵看着陈泽宇,又想起自己不久前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副可怕的样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又像是被揪起来一般难受。 “你和子涵套好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陈启然笑着问道。 “哥你简直太笨了。我是要帮你追求他呀。 你看,我和他可是邻居耶!帮你打探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什么类型的人,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喜欢什么样的香水,喜欢吃什么品味的蛋糕,喜欢什么首饰,甚至还有星座血型之类的!如果我都帮你打听到的话,你要追求何子涵,不是事半功倍吗?!” 陈泽宇兴高采烈的说完,发现客厅里另外三个人都没有他预料之内的反应。 忽然就很气愤。 “喂!给点反应啊你们三个!我说了那么多啊!” “阿泽,别闹,你说的那些,你哥都知道的。” 坐在陈泽宇旁边的男人拉着陈泽宇的手,叫他别闹的同时又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何子涵把这一切都看到眼里,这个人的声音,果然和陈启然感冒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那天,和陈泽宇做那件事的人,就是这个人吧? “啊?他都知道?都知道还追不到何子涵?!” 陈泽宇一脸的不角,欧阳扉雾无奈地揉乱了他的头发。 “这些事情,说不清楚的。” 说完又转过头来看着何子涵,微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之前没有好好和你做自我介绍,我是阿泽的男朋友,欧阳扉雾,小然大概也和你介绍过我们了。 之前在你隔壁的房子里和小宇打闹的人是我,不是小然,他前天才回来的,今天是我和阿泽第一次见他。请你不要误会小然和小宇有什么。 虽然不知道小然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但是小然心里一直有个爱人的事情我们这些人都是知道的。我相信小然的那个爱人就是你,请你不要误会小然。” “呃……” 何子涵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正襟危坐地和自己解释那时候的事情,虽然自己确实误会过那天那个人就是陈启然,但是,现在事情的重点貌似不是这个。 “我想问……” “你只管说,他们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问题的。”陈启然一边提示他,怕他有什么想法又闷在心里。 “嗯。那个……小雾是吧?” “嗯,是的,你请说。” “陈泽宇还是未成年人……你怎么可以……对他做、做出那种事情?!” 何子涵话音一落,陈泽宇的脸就红了,跑过来坐在陈启然的旁边,把脸埋在他怀里。 “哥哥~何子涵说话好直白,我都不好意思了。” 陈泽宇说的极其可怜,那脆弱的声音让何子涵听了都不禁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别人家的闲事?! 未成年人就未成年人吧…… “阿泽,回来!” 陈泽宇靠在陈启然怀里还没蹭两下,就被欧阳扉雾连拉带拽地从陈启然怀里扯了出来。 “哇靠!你要死啊小雾,让我装一下可怜会死啊!你找死!!!” 说完!陈泽宇化身为小豹子,一把把欧阳扉雾推倒在地上,整个人骑坐在他的腰上,那姿势非常的不雅观,而且……暧昧。 “咳……事情解释清楚了就没别的事了。小宇别闹了,起来!” “不要!这家伙太欠揍了!哥你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拉着我做了四次!四次诶!!我一直到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才醒过来!这个禽兽!!气死我了!唔……” 陈泽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挣扎着从地上起来的欧阳扉雾强吻了。 何子涵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人在自己和陈启然面前上深深吻,完全愕然了。 一直到陈启然看不下去把他们俩拉开,然后又十分客气地把他们俩从家里请出去,何子涵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忽略刚才最后那一幕闹剧,刚才在自己面前坐着的陈泽宇和小雾,多多少少有一点那两个人的影子。 不知道为什么,何子涵第一眼看到这个叫做小雾的男人,就想起了范格天。 他想起曾经有两个相爱的男孩坐在自己和陈启然的后桌,范格天每天会给夏明远买早餐,夏明远每天都会对范格天买的早餐不满意,但是每次吃完了自己的都要去抢范格天的吃…… 范格天总是对他很宠溺,每次夏明远大呼小叫的时候,范格天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安静下来。 他们俩有时候也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比如在教室里互相亲吻——这种事情如果是别人早就被开除了。 但是因为是范氏和夏氏的继续人,就像是上课时间发生这种事情,也从未有老师敢表示自己的不满。 自己曾经那么羡慕他们,羡慕他们之间那种吵吵闹闹的生活,羡慕夏明远有范格天的呵护。 然而,就是他们那样相爱着的人,也还是分开了。 夏明远不知道去了哪个遥远的国度,范格天最终也没有去寻找他,而是回了巴黎。 虽然不知道他们那时候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分开,但何子涵隐隐约约能明白,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两人都是男人。 夏明远走之前对他说的那番混乱的话他都记得。 他那时候说,陈启然可以给他一个未来,他也说了他自己和范格天没有未来。 似乎男人和男人的感情真的不太可靠的。 即便是互相喜欢,都不一定能在一起。 那如果加上家庭背景、个人实力都很悬殊呢? 是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在一起呢? 何子涵混乱地想着,就连陈启然是什么时候走回来坐在沙发上的他都不知道。 “是不是想起明远和小天了?” 陈启然忽然在何子涵耳边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因为他离的太近还是因为自己的心事被看破而感到窘迫,何子涵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忽然说话吓到你了。” 陈启然说着想要伸手过来拍拍何子涵的肩膀,在后者困惑的眼神下,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何子涵并不是没有看见陈启然受伤的眼神,他只是困惑——同性恋人,到底能维持多久? 他爱陈启然,他不想错过他——他也希望他们能成为彼此的唯一。 只是,这可能么? 他的家人,必定会来阻止的。 如果自己付出了感情,在最后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的话,那为什么还要付出呢? 如果爱过之后,两个人依旧不能在一起,只能天各一方地想念着对方,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何子涵知道要的是一生一世,他想要和自己的爱人白头偕老,那些所谓的只要曾经拥有,他根本不需要。 第90章 “子涵,刚才小雾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陈启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却忽然发现何子涵的神情有点不对劲——脸怎么那么红? “子涵?你怎么了?” “陈启然……” “嗯?我在听。” “我说……” “什么?” “你被我打的地方,还疼么?” “啊?不疼不疼,没关系的。你脸怎么红成这样?不舒服么?” 说着就自然而然地摸了摸何子涵的额头,在确定对方的体温正常后,陈启然纳闷了。 “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在想,如果两个人明明相爱,最后却不能在一起,岂不是很悲剧?” “嗯,一般说来是挺让人惋惜的。但是在不在一起,外界的因素只是客观的,只要两个人肯努力,愿意为了能够和对方在一起而坚持下去,那么相爱的人一定能一直在一起的。” 陈启然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自信。 何子涵一抬头就看见目光灼灼的陈启然,他看起来那么坚定,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挡他要做的事情似的。 如果把自己的心声告诉他,他会不会很开心呢? 何子涵想了一下,又继续问道:“那如果……两个人都很努力了,但是外界的阻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只能天各一方地想念着彼此。这样的结局,是不是更加悲伤?” 陈启然这次没有很快回答,他似乎是深思了一会儿,在何子涵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陈启然告诉他:“别人会怎么样我不敢断言,如果是我,我不会让我爱的人承受这样的痛苦。我必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他开心、幸福。如果他愿意和我一起努力,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说完,陈启然十分自然地将何子涵搂进自己怀中,怜惜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在后者懵掉的时候,又趁机亲了亲他的嘴角。 “子涵,说你爱我。” “……” “我爱你。” “……” 何子涵被震惊得没办法说话,陈启然倒是十分自然地自言自语。 说完了还不死心,作势又要凑过来亲吻何子涵。 这一回,何子涵逃掉了。 何子涵趁着陈启然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冲进了自己原来住的房间,把门反锁。 但是何子涵错了,这可是在陈启然的房子里,无论他逃到哪一间房里去,陈启然都是有办法进去的——只要他想进去。 他气都没喘平,陈启然已经拿钥匙把门打开了。 何子涵还想逃,却被陈启然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陈启然两只手臂都撑在墙上,何子涵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抱里,完全没有办法逃脱。 他的眉眼都带着笑,那么温柔又那么甜蜜,何子涵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就要被融化掉了。 可是陈启然还在盯着他看。 两个人谁都不开口说话,都在等对方投降——何子涵不知道,这一回,陈启然是不会让他的。 陈启然将头轻轻俯下来,就在他即将亲到何子涵嘴唇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子涵,你喜欢我的,对吧?” “……” “不要不说话,回答我。” “……” “之前你吃小雾的醋,以为我和小宇在一起了,你发那么大的脾气,以为我是脚踏两只般的混蛋?后来你看到他们两个,想起来明远和小天,又对同性恋人产生了怀疑。你看着我的眼神也不对……种种这些迹象,我能不能当做,你已经爱上我了呢?” 陈启然说完又笑了起来。 与以往他的那些笑容不同,这一次的笑,何子涵看着,怎么看怎么邪乎——完全是一副做坏事得逞的表情。 还有点邪魅。 陈启然那雕琢地无可挑剔的五官,那双黑色的瞳仁就一直盯着自己…… 何子涵知道,自己被他说中了——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完全全地爱上了眼前这个人。 “陈启然……” “嘘!” “嗯?” “听到没,我们的心跳,合二为一了。” 陈启然说着,把何子涵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何子涵感受着胸腔里正在跳动着的那颗心脏,那么强劲有力的心跳,真的和自己的心跳频率一样。 “感觉到了吗?我的心。” 何子涵听着两人合二为一的心跳,没有作具体的回答,他只是了然地笑了。 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去爱的机会。 也给陈启然一个机会。 也许,他们能争取到幸福,不是么? 双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陈启然的腰上,陈启然心领神会,他从何子涵的笑容中已经明白了一切,不需要更多的语言,他已经全都明白了。 两人轻轻地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好像别的任何动作都是多余的,只要就这样简单地抱在一起就好。 陈启然的身体很温暖,何子涵嗅了嗅,确定他身上有一股清香后,头埋在他怀里说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嗯?哪里?” “不知道。就是有一种味道,闻着很舒服……以前都没发现。” 说着,何子涵又往陈启然的怀里蹭了蹭,像只小猫咪。 他这一年多都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变得更加消瘦。 陈启然倒是一直在长个子,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身高差距越来越有加大的趋势。 何子涵想着,如果以后自己一直这么矮,实在是太糟糕了。 “陈启然。” “嗯?” “我要吃肉!” “好。什么肉?牛肉、猪肉、鸡肉?” “随便,都可以!我要长高!” 何子涵说话间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已经完全变了——分明已经是在命令陈启然做事了。 “呵呵……”陈启然倒是非常乐于被他命令。 “你笑什么?” “傻瓜。”说着,陈启然伸出他白皙修长的食指,轻轻地刮了一下何子涵的鼻梁。 “要长高要多喝牛奶。” “可是……我喝那个不吸收。” 何子涵一想起这个就头疼,其实他也非常不喜欢牛奶那种膻味。 “没事,我明天开始给你煮,饭后喝,能吸收的。” “你真的只能在这里留半年么?” “嗯……还要回去念大学,半年后你也要高考了,如果你也想到国外去,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不,我不想出国,我不想每天都吃牛排和面包。”何子涵赶紧拒绝。 “谁跟你说每天只能吃牛排和面包的?” “书里不都是这样写的么?” 何子涵一脸懵懂的样子,陈启然看了只是搂紧了他的腰。 “不是那样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米饭也有,面也有,牛排当然很多,但是你也可以选择吃别的。” “噢,这样啊……” “嗯,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去国外念书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尽量帮你申请一个学校。” 陈启然心里想着,如果何子涵和自己一起出国念书的话,倒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一方面方便自己照顾他,另一方面,让何子涵去国外多学习一些事情,也是不错的。 如果自己下半年要去斯坦福念书的话,把何子涵带去洛杉矶那边见识一下那里的同性恋文化,也许能给这个不开窍的脑袋做很多思想工作也说不定。 看来要快点着手查询一下洛杉矶还有什么学校比较好,让何子涵去考斯坦福,多半是没太大的希望。 陈启然正为两人的将来做着打算,何子涵的胃在这个时候发起了抗议——“咕”的一声,让原本沉浸在幸福气氛中的两人都回过神来。 “瞧我,都忘了时间了。现在都下午5点半了,你睡了一天,肯定饿坏了。去洗漱一下,我马上去做菜。” 说着,又抱着何子涵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并不深入的吻,只是亲了一下嘴唇,就让陈启然觉得非常幸福。 何子涵看着他满脸笑容地走出房间,也从心底里乐了起来。 和自己爱的人这样相处,原来是这样的幸福。 原来幸福,是这样简单的事情。 第91章 晚饭吃饭喝足后,陈启然把碗丢进自动洗碗机,去房间里拿出来何子涵以前穿过的贴身内衣、羊绒衫、羊绒大衣、围巾、手套、厚鞋子,甚至还找出来一顶他从美国带回来的帽子。 何子涵就这样浑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被他包裹地严严实实之后,被拉着手,一起出了门。 出门之前何子涵还很好奇陈启然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走着走着,忽然发现那是回自己租的房子的路。 “陈启然。” “嗯?怎么不走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住在那里的?” 何子涵说话间没有太大的语气,陈启然心里担心他是以为自己查到了一切都没有更早地去找他,急忙解释道:“今天凌晨,在我把你从楚志昂那里带出来的时候,张叔派出去的人查到的。” “噢。” 何子涵说完便只是低着头走路,陈启然捉摸不定他心里的想法,只是小心翼翼地隔着厚厚的手套抓紧了何子涵的手。 两人在落了雪白夜晚里走着,因为穿上了厚厚的类似登山鞋一样的装备,就算是踩在积雪发达到10cm左右的雪地上,也是如履平地。 尽管是刚下过雪,夜幕下,街上的行人依然很多,何子涵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似乎每个人都在为这场难遇的大雪而亢奋不已。 许多女孩子挽着自己的男友,一边说着“下雪了真好呀!真好呀!”一边激动不已地摇晃着男友的手臂。 陈启然走在何子涵旁边,只是默默地和他一起走着,并没有多余的话语。 两个人之间,很安静,似乎周遭的热闹都是与他们无关的,他们只是穿越在这个时空的天外来客一般,自顾自地走着自己的道路。 “好像……从小到大,都没见这里下过雪。”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子涵慢慢地说了一句。 因为忽然开口说话、外界气温太低,他说话时就有许多白气,在夜色中分外突兀。 陈启然淡淡地说着:“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每年都去有雪的地方看雪,泡温泉。” 怕何子涵冻着,又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加在了何子涵的脖子上。 “喂,我都已经围了一条了,你怎么……” “我没事,美国那边比这里还冷,我都没围过围巾。瞧你,鼻子都冻红了。” 两条围巾围在脖子上,自己的体温和陈启然的体温叠加在一起,好像是身体也重叠在一起了。 这种粉红色的联想让何子涵自己禁不住红了脸。 陈启然替他整理好围巾,又帮他把帽子往下拉了拉,确保他的耳朵都被罩在帽子里。 “怎么了?”陈启然看到何子涵红扑扑的脸,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好端端的,戴两条围巾,多傻气……” 何子涵轻轻地嘟囔了一句,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陈启然这个人,他要是想给你什么,你怎么推拒都没有用的。 好在租住的那房子离陈启然的公寓并不是很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 陈启然接过何子涵手里的钥匙,开了门进去。 那一刻,陈启然忽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亲自和何子涵一起来收拾行李了——里面的情形让他看不下去。 房子里有一股阴雨天气里特有的霉味。 仅10平方米大的空间里,阴暗、潮湿,一进房间就有一股浓重的潮气——这年C城的东西格外的寒冷潮湿,这背阳面的房子,墙角没发霉就要谢天谢地了。 因为年代久远而发黄的壁纸,稀稀拉拉地贴在墙壁上,靠近天花板的地方已经有些脱落。 卫生间里只有一个蹲式的便池,不远处有一个非常老旧的电热水器。 一张1米宽的单人床摆在墙角,一张玻璃茶几,两把椅子,一个简易书柜,一个勉强可以放衣服的塑料箱子,另一个墙角放着热水壶和一个电热锅。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这个房间比外面还要冷,常年的阴湿,就算是有干燥机,也无法把这里的湿气去掉。 想着何子涵就是在这样的房子里住了一年多,想着他在完全没有取暖工具的情形下,挨过了将近两个冬天…… 陈启然回头看了何子涵一眼,后者不明白他这沉重的目光从何而来,茫然地用目光询问他怎么了。 陈启然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走到茶几前,把上面看着比较重要的一些书都整理出来,叠成一摞。 又打开塑料箱子,里面根本没几件衣服——两件夏天穿的T恤,一件秋天穿的袖衫,两件内裤,两双袜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看着这些东西,陈启然就看到了过去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何子涵的生活。 在找到他之后,在和他表达过自己的感情之后,自己竟然就那样天真无知地把他交给陈家的人,完全安心地把他托付给陈家的人来照顾…… 这简直,简直就是他人生最大的错误! 陈启然放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的指甲嵌进了手心,何子涵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对何子涵有感情,何子涵根本不会遭到陈氏老太太的欺压,他也不会流落到这种地步,不用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下居住…… 即使是以前的小棚屋,何子涵住在那里面,也比住在这里要好吧。 起码,在那里,他不用担心房租,那里也不是终年阴暗潮湿,不至于有患上风湿病的危险。 一想到这些,一想到何子涵因为自己而受的这些苦难,陈启然心里就堵得慌。 就在陈启然深刻自责的时候,何子涵从后面走了过来。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陈启然从地上拉了起来,双目坚定有神地看着他说道:“不用自责,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手活方式,过的比我艰辛的,大有人在。” “子涵,我让你受苦了。”陈启然满眼的痛楚,何子涵看在眼里也不舒服。 “你别那么说,其实都没有什么。这些年来,这样的生活,我很习惯的,其实都没什么的,你不用……唔……” 陈启然听不下去,只能用自己的吻堵住了何子涵还欲作更多解释的嘴。 他每多说一句,陈启然就觉得自己的心里被多割了一刀。 何子涵的身体那么差劲,和住在这样糟糕的房子里脱不了干系。 并不深入地吻,陈启然浅尝即止,很快就从何子涵的口中退了出来。 何子涵被他吻得微微喘气,有些奇怪陈启然突然的举动,何子涵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闷闷地说道:“干嘛动不动就吻别人,多奇怪。” 陈启然听见他这样说,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整张脸因为紧张和突然被吻而透出一种充满了生气的红色,就很想再上去吻一口。 不过,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陈启然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刻尽想着如何和何子涵亲热,今天他只是从何子涵那里取得一个机会,一个尝试的机会——仅此而已。 何子涵甚至都没有对他说“爱”。 他只是给了彼此一个机会,这个等了多年的机会,如果这一次自己不好好把握,也许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了。 陈启然很快就给张叔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两个人,派辆车过来,把何子涵在这房子里的东西搬回公寓里去。 看到何子涵闷闷地坐在茶几旁,陈启然赶紧让张叔去联系房东,把剩余的房租结了——能退回来的房租就全部退回来,那些都是何子涵的钱,一分不能少。 他怕自己晚一步吩咐这个事情,何子涵就会提出继续住在这里的要求了——那样的话,自己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让何子涵继续住在这样的地方,让他在这样糟糕透顶的环境里居住,让他胃部溃疡,整个人营养不良,这些罪名,每一项都是对陈启然的惩罚——他没有好好照顾好何子涵。 何子涵坐在茶几旁,戴着手套的手也不曾从手套里拿出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子涵,搬回去住,不好么?” “没……我没说不好,只是,为什么一定要搬回去住?其实……我这样的人,就只能住在这样的地方,不是么?” “谁说你只能住在这样的地方?!你必须跟我回去住!这种地方住久了,你还要得哪些毛病?!胃溃疡和营养不良还不够吗?还要得风湿和关节炎么?!” 陈启然说着就拉起何子涵要往外面走,何子涵站在原地,任凭他怎么拉,站在原地就是不动。 “别闹了,回家,这里太冷了,你会着凉。” “陈启然……你不了解我,你不能理解我的生活,你这样的人,你习惯了锦衣玉食,习惯了住在豪华的公寓里过着舒适的日子,可是我不习惯。我从小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过日子,我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没有必要从这里搬走,根本就没有必要!” 何子涵一口气说完,因为耗费了大量的空气,整个人都在呼呼地喘气。 见陈启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不离开也不往回走,何子涵气不过他这副“不能理解”的表情,脱掉了手套,随后又开始解围巾。 陈启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大步走回他旁边,按住他开始解自己大衣扣子的手,眉头都拧在一起,“你要住这里,可以,我搬过来和你住一起。” 第92章 “你没有必要搬来这里,你住在你的公寓,我住在我租的地方,有什么不可以?我心里已经接受了你、已经答应给彼此一个机会,为什么非要住在一起?!” 何子涵也很无辜,他不想什么都用陈启然的。 他如果搬回他的房子,吃他的、穿他的、住他的、用他的…… 似乎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陈启然的附属物一般,像是他的宠物,而不是他喜欢的人。 何子涵也是男生,他也有自己身为男性的尊严,他不希望自己成为陈启然的附属物。 虽然心里十分明白两人的身份地位智慧都相差非常之大,但是他也还是希望自己能站在和陈启然一样高的地方——只有平等的条件下,两个人才能真正抛开其他的因素在一起,不是么? 何子涵也有他的自尊,他现在是很穷,穷得他多吃两块肉都舍不得。 但是这些钱好歹都是他自己赚回来的,他从小无亲无故,一切都是靠自己,活到18岁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节俭的生活。 以前是因为棚屋忽然被拆掉,自己一下子无家可归,那时候陈启然是以朋友的名义帮助自己,自己住在他家完全是因为接受了他的帮助。 现在,两个人如果是以恋人的关系在来往的话,何子涵就太不想去陈启然家住。 他总感觉那是出卖自己的感情,来换得一时舒适安宁的居住环境。 那样的话,和男妓又有什么区别?! 他可以活得艰苦贫穷,但是他不可以活得没有志气。 何子涵心里明白,陈启然这种人是完全无法理解他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的卑微——这种卑微,并不是你心理上想要克服就能克服的。 陈启然有良好的出身,有教养,有品位,有魅力。 他这种人的存在,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别人,无论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人和人之间的等级差别还是存在的。 陈启然就是生活在顶层的高级人士,而何子涵就是生活在最下层的。 即便精神上已经接受了陈启然对自己的感情,也已经放开了自己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束缚,想要给自己和陈启然一个机会,想要感受爱与被爱。 但是,这种精神层面的感情一旦接触到现实,比如现在,房子的事情,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 何子涵坐在冰冷的凳子上,陈启然站在他面前。 两个人明明靠得这样近,一刻钟之前他们还像一般情侣那样,肩并肩走在雪地里,因为怕对方冻着而默默地加快脚步。 现在,即便目光没有接触,也能感受到两个人内心对彼此的不解。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对于未来,对于人生,对于彼此,都有太多的不确定。 两人就那样僵持着,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一直到张叔派来搬行李的人敲了敲门,陈启然和何子涵才从各自的情绪里回过神来。 “少爷,要搬哪些东西?” “桌上的书,书架上的书,你只要把书搬走就好了。另外,地上那个箱子也带上。” “好的。” 来的两个人都是张叔平时带在身边的心腹,张叔把这两个人派过来帮何子涵搬东西,显然是为了避过陈氏老太太的耳目。 那两人发现自己大老远跑到这个老房子里来执行任务,却只用搬这么一点点的东西,对于他们这种精英来说,真是有点大材小用。 何子涵都没来得及出声阻止,那两人已经收拾好了全部的东西,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口了。 “陈启然!” 何子涵几乎是吼了一声,陈启然知道自己不采取强硬措施的话,何子涵就会坚持到底。 “你心里想的我都能理解。我知道你不希望自己像个附属物,我知道你也有你的尊严,我很明白你的自尊对你来说是多么重要,但是子涵,请你看在我关心你身体的份上,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 如果你继续住在这个地方,我还是要每天做好了饭菜带过来跟你一起吃饭,晚上我也要和你一起睡觉。那样,又和住在一起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你要住在这里,我每天来回,也是十分耗费时间的。你就忍心看我每天奔波么?虽然我为了你,做这些称不上牺牲的劳动是非常乐意的,但是,我怕饭菜送过来不够新鲜,再怎么即时送过来,也比不上刚出锅时候的新鲜,不是么? 子涵,既然你接受我、答应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你就应该让我好好表现,你说对么?” 陈启然尽量把话说得又多又复杂,把不是道理的道理搬了一大堆出来。 意料之内的,何子涵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沉思陈启然刚才说的那番话,到底有几分道理的时候,陈启然赶紧趁机打乱他的思绪,“这里的床好小……我们两个挤在一起,也许很容易就塌了,如果你坚持住在这里的话,我干脆让张叔买和大床过来,还得在这里装个立式空调,锅也不够用,我得给你热汤……” “够了陈启然!” 何子涵愤怒地打断陈启然唐僧似的唠叨的时候,没有发现陈启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非常得意的笑容。 “哎呀,不对!衣服!衣服也得从家里搬过来!子涵你考虑好了么?!如果你决定住在这里的话,我就让刚才那两个人直接从家里搬东西回来,你看好么?” “你故意的!” 何子涵站了起来,走到陈启然面前,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陈启然弯弯的眉眼,怒气冲冲地说道。 “我哪里故意了?” “你就是故意的!陈启然你太阴险了!” “哦?” “算了!走了!!!” 何子涵看着他那张得意地笑容都要溢出来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根本就不该给这个人机会!心机那么重,迟早被他吃得死死的! “遵命!”陈启然正要跟在何子涵身后走出房间,走在前面的人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非常严肃地补了一句:“把房租从房东太太那里要回来!我交了一整年的!” “好好好,我已经交代张叔去办了,你刚才又不是没有听到,”陈启然无奈。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听到?!” “也许你走神了。把围巾围好再出门,外面冷。” 陈启然宠溺地帮何子涵把两条围巾都围上,在确定他不会被风吹到而着凉后,才轻轻地搂着何子涵的肩膀,一起下了楼。 那一刻,何子涵不知道,陈启然埋在心底的爱之花已经全部绽放。 像是黑夜里的光,彻底照亮了陈启然的内心,让他感到分外的温暖。 那时候的何子涵只以为是陈启然把自己从那种混沌不堪的状态中解救出来——如果他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如果他没有把种种误会都解释清楚的话,也许自己就那样不明不白地默默地恨他很多年也说不定。 那时候,何子涵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对于陈启然而言,亦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拯救。 晚上何子涵洗过澡就抱着陈启然的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上网——白天睡太多了,漫漫长夜,他需要点消遣。 天气太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又太无聊,所以,还是坐在被窝里抱着电脑看东西是最理想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把BBC、CNN、VOA、NEWYORKTLMES都看了遍以后,何子涵还是睡意全无。 陈启然现在有两台笔记本电脑,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处理事情,何子涵看完新闻觉得无聊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 但是一个人对着电脑,这般无所事事,实在是让人抓狂。 无奈之下,何子涵开始在陈启然的电脑里找东西消遣。 结果,在F盘里发现一个BL文文件夹。 BL文?什么东西?小说吗? 何子涵非常好奇地打开了那个文件夹,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大概300多个TXT文件。 看样子都是一些小说,只是,对着电脑看小说,何子涵一直觉得这种方式很累。 以前陈启然也尝试让他在周末无聊的时候看一些小说打发时间,可是每次何子涵对着满满一屏幕的字,就觉得头脑发昏,根本没办法看下去。 还不如去看电影…… 所以,回忆起来,这个文件夹,似乎从一年多以前开始,就一直在陈启然的电脑里了。 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勇气读下去。 今天,何子涵决定挑战一下自己的耐力。 他移动手,在一篇叫做《难言之欲》的文上双击,打开…… 第93章 陈启然对着电脑不禁皱了皱眉头,他买进的股票今天跌了3个点,让他损失了好几万,这可真不是什么好现象。 看了眼时间,恍然发现已经11点了。 关掉电脑、洗漱完毕,悄悄地走到何子涵房门口,想要敲门进去又怕吓到他;但是今天如果不进去的话,心里又实在是想念他。 可是如果今天就这样穿着睡衣进去找他,然后和他一起睡觉的话,何子涵心里一定会觉得自己让他搬回来住就是为了得到他的身体。 陈启然一点都不希望这种恶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大费周章从楚志昂手里换回来的人,就这样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安安心心地睡觉,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一番劳力?! 陈启然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毫不客气地推门进去,然后爬到何子涵的床上,抱着他一起睡觉。 那天张叔的手下无意间看到了何子涵进了那间酒吧的时候,自己正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完全是被何子涵绕了弯路,让他逃脱了。 急急忙忙赶去酒吧的时候,张叔已经在和楚志昂谈了。 楚志昂什么也没说,只说何子涵现在就在楼上某个房间里,还开了微型摄像机,何子涵的衣物都落在房间的地板上,可是房间里却空无一人——陈启然听说了这状况,恨不能立刻冲到楼上的房间里把何子涵直接带走。 如果楚志昂这次又对何子涵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他真的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陈启然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理性,说服自己冲动并不能解决事情。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在楚志昂的示意下,和他一起坐在了老板专用会客室里。 “陈少爷,楼上那位何少爷,似乎还是和一年前那样值钱啊!” 楚志昂说着点了一根烟,陈启然非常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张叔看到他的表情却暗叫不好,陈启然鲜有情感外泄的时候,每次碰到何子涵遇到状况,却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比如刚才,陈启然很轻易地就表露出厌恶的情绪,这对作为陈氏继承人的陈启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请不要用那种语气说他。说吧,你这次有什么条件。” “果然是爽快人!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800万,立刻到账,我马上放人。” “哦?800万?楚先生,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你这家酒吧总共也就值200万吧?” 陈启然说这话的时候,俨然是一副老道的生意人作态,和刚才那个焦急的毛头小子简直判若两人。 楚志昂心里暗叫不妙的同时,站在陈启然身后的张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陈启然在意识到楚志昂有意从他这里敲诈一笔,如果不给钱似乎不会轻易放人的事实后,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绪,把平时所积累的东西都发挥出来。 “200万?有幸让陈氏继承人来调查这个小酒吧的市场价值,真是楚某人的无上荣幸呢。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也就这么点财产,好不容易碰到个金主,您说我能轻易放过么?” 楚志昂嘴角扬起邪魅的笑容,陈启然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一般人当然只能算出你这里值200万。不过,加上你这里那些皮肉生意和其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你这里,资产不会低于800万啊,楚老板。” 看到楚志昂听到自己说的话之后露出的惊恐的表情,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 他又趁热打铁说道:“楚先生,我不知道我现在报警,是你先被抓,还是子涵先出事。你看,你是现在让我把人带走,还是……” “好一个陈启然!竟然查得到我这里的事情,果然不容易。陈氏的继承人,果然不能小觑。只不过,你现在报警,我还是来得及把楼上那位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酒吧里运出去,至于运去哪里,是否是完整地整个人运出去,就难以保证了。虽然看起来很瘦,但五脏六腑还是齐全的。现在东南亚的黑市上,一颗心脏,陈少爷你知道能卖多少钱么?” 楚志昂说完都还没来得及得意地笑,陈启然已经果断地做了决定:“100万,就当是你房间的使用费。你爽快点,我急着带人回去。” “成交!我要现金。” “张叔。”陈启然唤了一句,张叔很快就把手上提着的100万现金放在了桌上。 楚志昂验过钞片真假之后,很快带他们来到了2号VIP房间。 陈启然进去后直奔浴室,在几乎已经不带多少热气的浴缸里把湿漉漉的何子涵捞了出来。 把他身体擦干后,拿了另外一条大浴巾把何子涵整个人包裹起来,把他整个人放在厚厚的被子里,抱着迅速地出了酒吧。 吩咐司机把车开到酒吧门口后,留下张叔处理何子涵的衣服并且让他打电话让医生立刻做好脑部扫描和身体检查的准备。 在医院里给何子涵做完检查已经将近午夜两点。 在确定他没有放下任何药、没有感冒没有发烧,没有任何急性疾病之后,陈启然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剩余的报告要第二天才能出来,陈启然便抱着何子涵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已经2点30分,开足了暖气,把何子涵放在床上后,陈启然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身汗。 等他洗漱完吹干头发回到床上,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钻进被窝,抱着睡地深沉的何子涵的那一刻,陈启然才感觉到了安宁——何子涵终于又在自己怀里了。不管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不管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自己现在绝对不轻易松手。 陈启然就这样站在何子涵的门口,把那天的过程大概回忆了一遍。 回过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陈启然穿着睡衣站在门口,虽说客厅里开着中央空调,但下雪天的气温终究还是太低,他平日里身体再好也不能穿个睡衣就在10度不到的室温里待太久。 无奈地摇了摇头,陈启然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还是让何子涵先过几天舒服的日子, 调整回以前两个人一起住时的状态吧。 既然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何子涵一直以为自己当初是完全没有信用地就那样把他一个人留在C城,一下子让他明白整个事情的真相、转变他对自己的误解,也是不大可能的。 凡事都需要一些让人自我思索和消化的时间。何子涵并不是那种特别容易开窍的人,陈启然知道自己急不得。 何子涵在房间里表情十分严肃地盯着电脑看。 故事里的肖蒙和加彦,明明就是很在乎对方,但是竟然真的就一直那样互相伤害。 何子涵刚开始的时候,完全是越看越觉得愤怒,为什么肖蒙可以那样一直伤害林加彦?! 林加彦明明就是个非常无辜的正常男人,却因为肖蒙而渐渐变成了GAY。 其实林加彦也不是GAY,他只是喜欢肖蒙,仅此一个,只是因为他是肖蒙,而肖蒙又是个男人而已。 每一次肖蒙对加彦恶语相向的时候,何子涵就十分纳闷,为什么肖蒙要这样表达自己? 他明明就是很在乎加彦啊,可是每次表现出来都是一副嫌弃他、看不起他的样子。 这样一来,加彦原本就卑微的心理更加不可能变得不卑微了,他都要被自己的卑微压得喘不过起来。 肖蒙那样的人,漂亮、魅力十足、能干、多金,有时候对加彦也很温柔,几乎无所不能。在这样的肖蒙面前,林加彦要是不自卑,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何子涵看着林加彦自我挣扎的心理变化过程,看着他因为和肖蒙差距太大而一次又一次地被伤害,对他的同情就不断地攀升。 但是看到肖蒙刻意装作凶巴巴的样子,其实是对好得不得了的时候,又觉得其实这个肖蒙也是个可爱的人。 忽然,何子涵在键盘上滑动的手指停住了。 他忽然明白过来,他自己身上,是不是有林加彦的影子呢? 他和陈启然,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不是也有着肖蒙和加彦那样巨大的差距呢? …… 何子涵忽然觉得这部小说他有点看不下去了。 那种盯着小说里和自己颇为相似的主角,就像照镜子一般,看着他们的故事发展,何子涵做不到。 他忽然很想去隔壁房间,去问陈启然一些事情。 然而,他要问什么呢? 问了又能如何呢? 何子涵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愣在了床上,手脚在某一瞬间变得彻底冰凉。 第94章 那天晚上何子涵关掉电脑后躺在床上完全无法入睡。 心里痒痒的,有点情绪要冒出来可是又出不来。 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原先明明已经决定尝试着去接受陈启然、给自己和陈启然一个努力的机会。 可是现在,看到小说里写的主角,觉得事情根本不是那么简单。 并不是付出了努力就会有回报的,并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的。陈启然那天虽然已经下了誓言一般的那段话,现在还徘徊在自己的心头,可是,要做到彻底地信任陈启然、信任自己、信任这份感情是有可能得到好的结果的…… 何子涵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 他素来缺乏安全感,对人更是缺乏信任感。 让他忽然之间接受一个同性对自己的感情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陈启然在何子涵筑的坚固无比的心墙外面,努力了那么久,才得到一个给予尝试的机会。 想要更进一步,其实是难如登天。 何子涵趴在床上,再一次回想那天陈启然说过的话。 他说:“如果是我,我不会让我爱的人承受这样的痛苦。我必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他开心、幸福。如果他愿意和我一起努力,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真的可以吗? 真的没有人能阻止吗? 如果自己先胆怯了呢? 何子涵简直没有办法告诉陈启然,才第一天,自己就已经在打退堂鼓了。他不勇敢,也不坚定,他其实非常地懦弱。 因为害怕受到伤害而对周围的没一个人充满了防备, 因为害怕自己投入了全部的感情、付出了全部的爱而得不到好的结果而不敢放手去爱。 何子涵并不害怕陈启然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弃他而去,他只是害怕习惯了陈启然的温柔与爱之后,如果某一天陈启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和自己在一起了,那时候的自己,该怎么办? 会痛不欲生吧? 那种痛苦,光是想想,就让何子涵觉得心已经被拧在一起了。 他时刻准备着陈启然这种问头在自己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他时时刻刻都做好了和他分开的准备。在这种令人煎熬的前提下,何子涵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 在不懂得什么事爱的时候,他一无所有;在懂得了以后,却时刻面临着失去。 并不是他不信任陈启然不能坚守这份感情,何子涵只是对未来不确定。他不知道未来是否会有更适合陈启然的人出现,如果真的有,到时候再诸多的外界因素影响下,即使他和陈启然依旧有感情,也不得不分开……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觉得整个人心神不宁。 何子涵长这么大,几乎没有尝到过失眠的滋味——他一直以来都处在十分疲惫的状态,每天做完作业就已经是深夜,洗漱完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日子一直都是那样忙碌,每一天都是早起→上学→午睡→上学→放学→打工→回家做作业、睡觉。 他看着别动小孩子每天做完作业就在家里没完没了地玩耍,他看着别人每天在教室里像是打了鸡血般地跑来跑去,他看着别的男孩子在体育课上到处运动,他看到班级里有些同学已经有了男女朋友,他有时候会在KFC之类的地方芙金碰到要去大餐一顿的同学们…… 他知道,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然而,仅仅是知道这一点而已。知道这个事实,并不能改变那时候何子涵的生活。 放学了他还是要去捡垃圾,他还是要用捡垃圾换来的钱来养活自己。 在遇到陈启然之前,何子涵的生活简单而且单调,但是那时候他感觉不到乏味。因为生活太忙碌了,忙碌到没有空闲去胡思乱想,忙碌到还没来得及还念小时候外婆还在世时的生活,就已经一下子长成了高中生。 这种跃进式地成长,让何子涵的心智,和一般人相比,多多少少有些不同。 漫长而艰辛的人生里,他一直只有他自己。 在他懂得什么是痛苦和欢愉的时候,他根本无处发泄也无人分享。在遇到陈启然之后,忽然间自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幸福王子,被宠溺在陈启然的手心里,那么温暖,那么幸福。 那种不用担心第二天会睡过头,不用担心冬天没有取暖的被子的生活,安逸地像是在天堂里。 尽管中间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大一个误会。 自己曾经以为陈启然就那样留下一个看起来体贴至极的善后计划,彻彻底底地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那次的伤害是巨大的,在何子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地方,他甚至都已经对陈启然萌发了恨意。 他不知道因爱而恨的道理,只知道陈启然深深地伤害了自己,那种反抗陈启然的情绪表现出来,就是对他的不信任,彻底的不信任。 然而陈启然的表现又让何子涵推翻了自己之前的不信任。 他再次审视了陈启然之后,发现其实他还是个好人,他依旧是那个对自己好、宠溺而温柔的、爱着自己的人。之前对他的误会、因为误会而萌生的恨意,说到底,都是心中对这个人的爱所反噬的结果。 那到底要不要爱他呢? 会有结果吗? 会幸福吗? 自己真的可以幸福吗? 这些问题萦绕在何子涵的脑际,逼得他脑袋像是要裂开般地疼痛。 何子涵在凌晨四点的时候,依旧完全没有睡意。 一个人躺在偌大的房间里,尽管窗帘没有拉紧,但是因为已经是深夜,四周依旧是彻底的黑暗。房间里安静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光,像是闪电又有点不一样。在何子涵发愣的时候,那光又闪了一下。 在如此静谧的房间里,尽管何子涵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怪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有点惊悚,他几乎是一下子坐了起来,打开了房间里全部的灯。 突然照射过来的强烈光线又让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何子涵克服了双眼的不适,很快就下了床,打开房门想要去敲陈启然的门。 即将叩门的那一刻,他恍然间想起,很久之前,在他第一天住进那个墙壁刷成芒果黄的客房的时候,陈启然就说过:“有什么事你来隔壁房间就好了,门没锁。” 那时候一点都没注意过这句话,甚至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在半夜去找陈启然的一天。 现在,站在陈启然的门前,这句不知道几时进入记忆深处的话,就这样冒了出来。 在寂静的客厅里,何子涵的双眸明亮,他在黑暗中忽然露出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中含义的微笑。 何子涵带着那样的笑容,旋动门把,果然,门开了。 陈启然似乎睡地挺沉,开门没有被发现。 何子涵轻手轻脚地走进陈启然的卧室,打开床头灯后快速返回自己的卧室,关掉了客房和客厅全部的灯,确定自己没有浪费其他电之后,他迅速钻进了陈启然的被窝。 被窝里面带着陈启然的体温和他特有的味道,何子涵躺在之前没有人躺着的冰冷的地方,不自觉地朝陈启然靠近。 他一靠近,就被陈启然搂在了怀里。 “子涵,睡不着么?”陈启然的声音低低地从头顶传来,何子涵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的声音根本不像是刚睡醒的人! “你装睡!” “没……你转门把的时候我才醒的。” “是么?我睡不着。” 何子涵倒也不进一步质问,大概陈启然就是睡眠比较浅的人,所以被自己吵醒了。想到这里,他又补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吵到你睡觉了。” 虽然嘴巴里说着这样的话,人却完全没有要回去自己房间的打算。 何子涵安静地窝在陈启然的怀里,忽然转了个身,背对着陈启然。 陈启然以为他又怎么了,半坐起来担忧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躺下来,风进来了。” “嗯。” 陈启然乖乖地躺下,因为怕何子涵厌恶自己对他有过多的肢体接触,陈启然的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自己胸前,尽管很难受,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动作。 “陈启然。” “嗯?” “你能……贴着我睡觉么?” 陈启然应了一声,心里暖暖的,被何子涵需要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陈启然听话地从背后把何子涵整个人抱在自己怀里,让何子涵整个背部贴在自己身上。 陈启然猜测何子涵可能是哪里冷,又把他的手也放在自己手心里,完完全全地拥抱着他。 “这样,有暖点吗?你的腰好凉。” “嗯……好多了,谢谢。” “别说谢,不用这样。如果这样你能睡得安稳些,以后我们可以每天都这样睡觉。” “其实也没有……我就是,有点烦。” “说出来给我听听么?” “唔,那倒不用。其实我刚才……忽然之间就觉得有点恐怖,房间里黑乎乎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就觉得没办法睡觉。到你这边……那个……嗯,会好点。” 其实何子涵原本是想说“到你这边,有你在身边就觉得好很多。”但是这样的话就这样说出来的话,太肉麻了…… 何子涵不擅长表达自己,却也不是不知道哪些话是太过暧昧的。 陈启然的右手不知道何时贴在他的腹部,从手心传来的温暖透过腹部直达心里,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软化了。 “你的肚子也很凉,怎么回事。” “不知道……” “我抱着你,暖些了么?” “嗯……” “乖,好好睡。不然明天白天又要困了。” “嗯……” 第95章 因为睡在陈启然的怀里,温暖而放松,何子涵第二天早上9点才醒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后走了出来。却发现房子里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 陈启然不在家,也许是有什么事,何子涵无奈地想道,其实陈启然是非常忙碌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这样,每天只要上下学、认真做作业复习功课,准备考大学就好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便是住在一起的两个人,也可以拥有截然不同的生活。 肚子已经开始饿了,何子涵想着今天会不会没有早餐吃?和陈启然住在一起的感觉已经完全回来了,他习惯了每天早起就有陈启然做的美味早点。如果今天没有早餐的话,自己可是要挨饿了呢…… 何子涵迷迷糊糊地想着,慢慢地走到了厨房,里面空空如也。出来到餐厅, 这才发现餐桌上压着一张纸,拿起来一看,上面是陈启然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留言:“砂锅里有汤,喝完了再吃冰箱里的三明治。三明治记得热一下,吃完三明治半小时后喝一杯酸奶,在冷藏室里。我中午回来。” 放下纸条,刚才心里的担忧一扫而光。何子涵望了眼外面的天空,万里无云,真是个好天气,好天气最能影响人的心情,何子涵十分心情愉悦地走进厨房,乖乖地按照陈启然说的,打开砂锅,发现里面除了汤水什么东西都没有,好像煲汤的料子已经被陈启然取掉了。 何子涵盛了一碗,喝了一口,真是味道奇怪的汤…… 但是既然是陈启然辛辛苦苦炖的,那自己必定要全部喝完的。何子涵知道陈启然对自己的好,在生活中的诸多细节中都能体现出来。 他搬回来住以后,发现走之前利好的衣服陈启然已经全部拿出来晒过了,完全没有潮湿发霉的味道,剩余的是阳光照耀后的馨香。 把三明治放在微波炉里加热20秒以后,何子涵才发现,今天的三明治中间夹着的竟然是牛肉和煎鸡蛋?!太奇怪了。早餐吃这么多,陈启然也不怕自己不消化。 何子涵吃完后收拾好碗盘后,一个人留在家中,看了看周围,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待到胃里的食物已经经过初步的消化后,何子涵恍然想起:自己的行李都还放在玄关,根本没来得及收拾! 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何子涵把自己的书都搬回原来属于自己的那个小书房——他现在已经认定自己就是这个房子的第二主人了。毕竟是熟悉的房子,他昨晚在这里睡了一晚后,已经完全找回了住在这里的那种自在而幸福的感觉。 把书分门别类的放在书架上后,何子涵忽然想起寒假作业似乎还剩下相当多的卷子没有做完。 无奈地从一大堆书当中找到了一个放了寒假作业的独立文件袋,何子涵对着那卷子叹了口气。 打开书房的窗户,好让新鲜空气进来。 何子涵坐在离窗户不远的楠木书桌前,心情舒畅地开始做数学卷子。 那张充满了几何代数的可怕卷纸,在何子涵看来简直就是最难以对付的敌人。 花了好长时间才想出最后一道大题的大致解法,何子涵在草稿纸上演算了一次,又校对了一次,确定自己的答案准确无误之后,把演算过程写在了卷纸上。 何子涵是各门学科成绩都十分平均的学生,没有特别突出的科目,也没有特别不突出的。 因为英语和数学还有语文都是基本科目,何子涵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松懈这三门功课的学习,因而基础成绩还不错。 但是化学物理那两科,相比基础科目,就要差一些。不是他学不会,只是他实在不喜欢那种理想条件下进行的实验和计算。 由这些理想条件推算出来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实中又不可能排除那些客观因素,比如空气的阻力,金属的纯度根本无法达到100%,溶剂也鲜有100%纯度,诸如此类。 虽然化学家、物理学家这类科学家为人类发展事业做出的贡献是巨大的,但是何子涵觉得自己真的不太适合来念这些。 所以,他在文理分科的时候,选择了文科。 他并不是记忆力优异的学生,因而又要花大量时间来记各种历史地理知识。 一想到陈启然现在已经在国外念大学了,何子涵就不断鼓励自己一定要好好加油。 如果他不努力,他怎么能够站在陈启然的身边呢? 他怎么和他对话呢? 先天条件的不足是他难以克服的,但是现在,他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赶上,或者说,他起码可以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这种努力,他不得不付出。 否则,他也不配合那样优秀的陈启然站在一起。 何子涵做完数学卷子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竟然已经11点30了。 他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做完一张数学卷子,何子涵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需要大量的题海战术,才能继续提高。 陈启然说自己中午就要回来,只是,怎么还不见人影? 他从来不是让人担心的类型,说什么时候回来就是什么时候回来。他的这种守时而且从不违反自己所说的话的诚信,无形当中就给人一种信赖感——他是说到做到的人,他是只得自己信赖的人。 何子涵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其实是有点想念,虽然他们也不算真正开始所谓的恋爱,但是这种充满憧憬的等待,和在家里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又有什么不同? 想到这一点何子涵又不住地唾弃自己——都还没开始,怎么就把自己当那么回事了?! 一直到十二点陈启然还没有回来。 何子涵有些无奈地起身,想要回到房间继续看昨天没有看完的《难言之欲》的时候,门开了。 陈启然两手提着满满的东西,一开门就喊着:“子涵,来帮下忙。” “噢。” “把它们都拿到厨房去,我等下收拾。” “好……你早上就去买这些了?” “嗯,不好买。赶紧放进去,不冷冻的话很容易就坏了。” 陈启然说着已经脱掉了自己的鞋子,迅速地穿上了室内拖鞋就提起两大袋子跑进了厨房。 何子涵在他后面,帮忙提着东西,一一放进冷冻室。 陈启然放完东西正在用洗手液洗手,看到何子涵一脸懵懂地站在厨房门口,一想起早上自己醒来时他靠在自己怀里安心的睡颜,就好想过去亲亲他。 但是想终归是想,陈启然开口问的是:“几点起来的?早餐吃了没?现在饿不饿?” “九点醒的,早餐吃过了。那个汤好奇怪……现在有点饿了。” “嗯,好,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做饭。” “噢……” “怎么了?” 陈启然突然察觉到何子涵语气有点不对劲,明明刚开始的对话里,何子涵的情绪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刚才那个“噢”怎么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气息。 “没有。” “有事。说说?” “没有啦……” “何子涵。” 陈启然用了点力喊了一声何子涵的名字。以前的相处让陈启然渐渐摸清楚了何子涵的性子,这个家伙,你不逼他,他就不会说实话。 “哎,其实……你也不用每天做饭啊。你……教教我?” “哦?你对做饭有兴趣?” “呃……” 何子涵不好意思太直白地告诉陈启然,自己其实是害怕他每天做饭太辛苦,只能勉勉强强顺着他的话答应了一声:“嗯……还好……想自己试一下。” 何子涵从未想过,自己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能在陈启然的心理激起千层浪。 他也不知道,在陈启然眼里,他再简单的一句话,都像古代的圣旨一般,有着极大的意义。 陈启然几乎是立刻就转过身,从冰箱里拿出了番茄、鸡蛋、青豆、对虾、日本豆腐、葱姜蒜等最最基本的食材,打算自己亲自指导何子涵,从最基础的家常菜开始。虽然没有指望过何子涵能做饭给自己吃,但是他主动提出来想尝试,陈启然还是非常乐意指导他的。 何子涵两手空空,歪了歪脑袋,“要不要穿围裙?” 还没等陈启然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穿围裙的话……好奇怪……” 陈启然听着他可爱的自言自语,并不说什么,只是拿出家里一件备用的深蓝色围裙,帮何子涵系好。 “准备工作做好了。你先把那个豆腐切了。” 陈启然把最简单的任务交给何子涵,自己动手清洗蔬菜。 “切成圆片?” “嗯,就像平时吃的那样。啊,炒那个还得要青椒红椒,不知道冰箱里有没有……” 何子涵看着陈启然念叨着什么就朝着那个双排门冰箱走去,无奈地拿着菜刀,开始切豆腐。 其实何子涵不是不会做菜,简单的蛋炒饭之类的也可以做,也会下点面条。只是,他做起出来的东西,既不美观也不美味…… 现在和陈启然学一点基本功,也许以后自己做饭,也可以稍微好吃一些。 “子涵,你吃不吃灯笼椒?” “哈?随便,不要太辣就好。” “嗯,那我们放三个进去。” “诶,陈启然。”何子涵说着放下菜刀,陈启然不着调他忽然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嗯?” “昨天晚上我上网的时候,看到一些日式的……叫寿司对吧?那个……你会做么?” “会做。想吃么?” “不不不,我看他们放了好多生鱼在上面,还有生鸡蛋、蟹籽,生吃一定很恐怖。” “不会的,处理好了就很好吃。我改天给你做。” “麻烦么?” “不麻烦。给你做东西吃,怎么会麻烦?” 陈启然说完对何子涵微微一笑,何子涵觉得自己的心脏肯定是抽风了——怎么看到陈启然露出笑容就会“砰砰砰!”地加速?! “啊……我豆腐切好了……现在是不是要去切番茄?” “嗯,对。小心点,别切到手。” “噢……知道了,你别那么小看我,我又不是没切过东西。” “哦?我可是觉得你那个豆腐片切得很不匀称呢。”陈启然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喂,陈启然!你……” 何子涵从未想过陈启然也有取消自己的一天,他不是一直对自己很和善的吗?!竟然取笑自己!不爽! “呐,切工是很难练的。我以前练了一个月,我师傅才满意呢。不过你做饭给自己吃,就不用那么苛刻了。我青椒洗好了,你切还是我切?” “我自己来就好!你可以出去了!” “你确定?” “确定!顺便把门关上啊。” “那好,有事叫我。” 陈启然虽是极力掩饰,但是他嘴角微笑的抽搐依然没有躲过何子涵的眼——这个家伙竟然敢轻视自己!一定要证明给他看,其实自己也完全可是做出一顿家常便饭的! 何子涵信心满满地想着,把切好的番茄放在了汤碗里。 第96章 陈启然任由何子涵一个人在厨房里捣鼓,看天气不错,就把房间里的床单、被罩、枕头套全部拆下来,丢到大浴缸里泡着。 早上起床的时候,因为何子涵还在睡,陈启然不忍心把他喊醒——凌晨四点跑到自己房间来,想必昨天晚上他是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 虽然何子涵没有说,但是陈启然能感觉到。他不急于把何子涵内心的想法都逼出来,有时候,对待何子涵,太急了反而不好,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陈启然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何子涵接受自己,等待何子涵爱上自己。 他已经在何子涵的眉眼中察觉出来他对自己的好感,这种好感与最开始的时候两人单纯地住在一起已经有所不同,那种隐隐约约的情愫,和何子涵近距离接触的时候,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 何子涵对于情爱,大概依旧是不怎么开窍的。 陈启然把两人床上的被子分别搬到两个阳台上晾好以后,下定决心在这个寒假里,一定要让何子涵多看一些BL的相关知识,从最基本的耽美文开始…… 在陈启然清洗完所有的床单、被罩之后,何子涵也从厨房里端了汤和菜出来了。 “诶,陈启然,味道可能不太好,你尝尝看?” “嗯,你能盛下饭么?我去把床单晾起来。” “噢,好。” 何子涵这才清楚陈启然手里端着的洗衣篮,放着蓬蓬松松的东西——原来是床单啊。 看着身高187的陈启然穿着居家睡衣,端着大大的洗衣篮往阳台走去,忽然就想着,如果陈启然是个女人,自己若是能娶到这样完美的老婆,真是太完美了~! 只可惜,这个女人,个子太高大,比自己还高。 能力也太强,几乎无所不能…… 做饭比自己做的好吃,人长得还比自己漂亮——虽然老婆比老公漂亮是应该的,但是陈启然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若是让他出去工作,搞不好会像报纸上写的那样,被办公室里的老板骚扰。 哎,只能养在家里,让自己观赏。嗯,就是这样。 何子涵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盛完饭后竟然忘记把电饭锅的盖子盖上,又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陈启然当做女人呢? 真是疯了。 难道是自己想女人了? 可是,自己不是……要开始接受陈启然吗? 何子涵气得想扇自己几个巴掌,现在脑子里每天尽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到陈启然那张美得让人惊艳的脸,就呼吸短促、心跳加快。 自己肯定不仅仅是身体出了问题,脑子肯定也有毛病了! 而这些毛病的来源,全是因为阳台上那个正在晾床单的好看男人! 何子涵愤愤地,看着自己盛得满满的两碗饭,想着自己做的东西一定比不上陈启然的好吃,又把自己饭碗里的一半米饭转移到陈启然的碗里。 在陈启然回到餐桌前的时候,就看到神情古怪、眼神怪异地盯着自己看的何子涵的时候,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怎么了?” “没有。你很美。” 有点气鼓鼓地说完这句话,何子涵就低着头猛扒饭。陈启然听着,觉得这句话怎么就那么酸? “子涵?” “干嘛?吃饭。” “你也很好看的。” “哪有。” “真的。” “吃饭!” “我的饭……怎么这么多……” “啊?有吗?我的也很多啊,你快吃。尝下日本豆腐,还有那个青豆炒虾。” 何子涵隐藏着自己不良的用心,孜孜不倦地诱导陈启然去吃自己搭配的很古怪的菜。 “青豆炒虾?我要尝尝。唔……” “怎么样?” “你放了……很多花椒粉?” “啊?!那个不是胡椒粉么?!花椒?” 陈启然吃了一块沾满了花椒粉的虾肉,舌头麻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拿起汤勺盛了一碗番茄鸡蛋汤在自己的汤碗里,才喝了一口,就完全后悔了。 “你在汤里放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炒了下鸡蛋,然后加了料酒,然后加了点酱油。有问题吗?” 何子涵看着陈启然满脸痛苦的表情,想着自己的厨艺虽然不好,但是也不至于那么烂吧。 满心疑惑地喝了一口汤,腾一下站起来奔进厨房,把汤全部吐在洗手池里。用凉水漱了好多次口以后,何子涵才苦着脸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陈启然一脸的无奈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咆哮道:“啊啊啊!难道我把醋当做酒了吗?怎么那么酸!!!” “没事没事,以后还是我做饭吧。”陈启然好脾气地安慰道,又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大概刚好是老宅的用餐时间。 打电话吩咐张叔让厨房多做几个清淡的菜快速送过来之后,上前抱了抱何子涵。 “没事……下次分清楚调味料,就能做的好吃些,日本豆腐还不错,就是甜了点。” “啊!那个……我是特意放了点糖的。你平时做的时候,不都是有点甜味的么?”何子涵满脸的不解与无辜。 “嗯……不过子涵……我放的左边的橱柜里那瓶酱,具体材料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不是白糖。” “呃……我不知道橱柜里还有东西……”果然自己对于厨房还是不够了解啊,毕竟那是陈启然的领地。 “没事……下次我示范给你看吧。”陈启然说着,很想亲一亲被那顿饭弄得愁眉苦脸的何子涵,碍于现在两人关系处于关键时刻,愣是没敢亲过去。 “……好吧。那你饿不饿?”糟蹋了无数食材的罪魁祸首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吃不到饭的同时,陈启然也要跟着挨饿。 “没事,我让张叔送点东西过来就好,这些菜你也别吃了,不健康。” “……” 何子涵的脸红透了。 他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差劲,做一顿饭,原本以为只是味道平淡,没想到竟然这么难吃。 难为陈启然还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 想到这个,何子涵忽然又想起刚才陈启然买的那两大袋东西,似乎不是一般的食物。“你早上去了哪里?买的那些东西,又是干什么用的?” “唔……这个嘛,其实我是去郊区的蔬菜培养基地买的。那些东西都是民间的土方子,给你补身体用的,对你身体好。” 陈启然的回答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何子涵知道他还是有点避重就轻的嫌疑,又追问道:“那到底有什么用?对身体哪里好?” 才说完他又后悔了,对身体哪里好?!脑袋是被门夹坏了吗,竟然问出这种暧昧的问题!如果陈启然说出是对男人的某个器官好的话,自己岂不是要羞死?!何子涵想着这个可能的答案,脸渐渐红透了。 “那些,有一些是补阳气的,你身体阴阳有点不协调,我问了好几个老中医,都给我开了这样的方子,我才确定了去找齐这些东西的。另外,有些事有利于气血畅通的,有些事补气的,还有些事生津止渴的,你昨晚咳嗽你知道么?” 陈启然想起何子涵半夜咳嗽的样子,听着不像是感冒时候那种带着痰的咳,但是似乎咳嗽的时候整个人的心跳都急剧加快,而肺部也有些呼吸十分不畅的征兆。尽管凭借自己的个人经验可以判定这个症状按道理不会非常厉害,但也让人担忧。 “我咳嗽?完全不知道……”何子涵只记得自己整晚都被陈启然抱在怀里,睡的踏踏实实,哪里想得到自己还有咳嗽的毛病。 “改天有时间我再问下他们把,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还没发现你这个问题。另外,你最关心的长高问题,因为那些药能促进人体新陈代谢、血液循环,会让整个人气血变得充足,你整个人的身体状态好了,只要保证睡眠,你还是会长高的。” 说着,陈启然微笑着伸出手去摸了摸何子涵的头。这种亲昵的动作原本应该很温馨,但是一想到两人的身高差距,何子涵又恨别扭的把头撇开了。 陈启然知道他对自己的身高很在意,也不指明这个事,把话题转回刚才的家常菜:“对了子涵,以后青豆不要和对虾一起做。 对虾应该水煮或者红烧,你放点姜片进去,在水里煮3分钟就熟了。蘸着酱油醋或者芥末吃就好了,这样是最新鲜最营养最健康的烹饪方法,不用太麻烦的。这个菜非常简单,你以后可以经常做。 至于青豆,为了保全青豆的全部营养,最好使用砂锅慢慢炖,炖到你觉得差不多够软了,再在炒锅里放点点油,炒一分钟左右,加一点点盐,就可以了。” “呃……好。”何子涵从未想过那些最简单的菜,也要搞这样麻烦。 “还有。番茄鸡蛋汤,应该先把番茄的皮剥掉,这个要放猪油才好吃。爆炒番茄,以最快的速度洒上料酒,倒上冷水之后,等待水开。 啊,不对,其实番茄蛋汤应该用高汤来煮,老宅经常备着的,不过这房子里没有。 右边橱柜第三个抽屉里有很多现成的汤料,从日本买回来的,高汤、排骨汤、乌鸡汤,各种材料的都有,急需的时候可以用。不过一般情况下还是自己慢慢炖出来比较好,营养一些。 还有……如果你还不能够直接把蛋打在锅里,就先拿个小碗,把鸡蛋打在里面,等到水开的时候,不要搅拌鸡蛋,直接把整个蛋倒进去。 拿一根筷子,在蛋黄上搅三圈,别的地方不要动。等待鸡蛋出头,把葱切成5厘米以上的大段,扔进去,关火,就可以了。 青豆最健康的吃法是用清水煮,在锅里煮烂了以后捞起来,然后再锅里放上油,把青豆倒进去,爆炒一分钟,立刻出锅,味道最鲜嫩,吃了以后简直满齿留香。” “这些,听起来就好麻烦……” “麻烦么?这是最简单的家常菜了。” “麻烦。” “呵呵……没事,以后我做饭就好了。” 何子涵听陈启然说这些菜的做法,发现自己根本就是烹饪白痴。说着说着,还真的饿了。 好在张叔派过来的人及时把菜送来了,何子涵和陈启然才没饿肚子。 吃饱喝足后,何子涵出于对难吃的午餐的愧疚,主动要求去洗碗,陈启然告诉他不用勉强,天气太冷,水太凉,用洗碗机就好了的时候,何子涵愤怒了。 “那你怎么不用洗衣机洗床单?!” “啊?那是因为,洗衣机洗不干净,能自己洗就尽量自己洗吧。” “那洗碗机洗碗也没我洗的干净啊。” “可是……好吧,你要洗也可以,但是厨房的热水管子坏了,你必须去浴室接热水过去。” “好!” 何子涵兴冲冲地洗碗去了,陈启然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何子涵对家务事充满了热情。 难不成,何子涵有做居家男人的潜质? 自己以前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 在大概五分钟之后,陈启然听到厨房里传来瓷器被打碎的声音的时候,他彻底断了“把何子涵培养成居家男人”的念头。 第97章 何子涵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难言之欲》看完了。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肖蒙实在是可恶至极,竟然那么欺负加彦。可是故事看到最后,越看越觉得心酸。 结局让他非常地悲愤。 肖蒙最后的那个笑容,竟然让何子涵觉得加彦其实有点点可恶——他到底有没有爱上肖蒙?! 即便是肖蒙那样几乎完美的人——虽然嘴巴有时候会很恶毒,但是其实一直在温柔的对待加彦。 何子涵又看了一下最后十章,他自我安慰的想着,其实加彦也是非常爱肖蒙的。虽然以前是个直男,一直渴望有女人,有自己的孩子,有家庭。但其实肖蒙除了无法给他一个孩子,其余的都不会比一个一般的女人要差。 而且,肖蒙还那么美。光是看着就很满足了吧? 如果加彦还是不知道自己其实完全爱上了肖蒙,那么他就是大笨蛋。 看完正文之后,何子涵就被奇怪的情绪笼罩着。 整个人散发着“不要靠近我”的黑色气场,以至于陈启然做好晚饭后,只能轻声的喊他出来吃饭。 一顿饭的时间里,何子涵没有开口和陈启然说任何一句话。 闷着头吃完一碗饭,也不再添一碗,正要离开饭桌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问陈启然:“那个……你看过《难言之欲》吗?” “哈?” 陈启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何子涵说的,真的是他看过的那个耽美小说吗? “就是那个肖蒙和加彦啊。你没看过吗?” “哦哦,看过的。怎么了?” “我觉得那个肖蒙很可怜。我看的不过瘾,有没有下一部……” “诶?你怎么忽然去看了?” “因为太无聊了……昨天晚上拿笔记本看的。” “嗯……那个应该有个番外的,也在那个文件夹里,你可以去看看……” 陈启然话音刚落,何子涵已经一阵风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三下两下找到了那个番外,如饥似渴的打开文档开始看。 一口气看完了生日番外、日常番外,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 大概是作者自己觉得加彦对肖蒙的爱没有彻底得到体现,所以在番外里面加以叙述吧。 其实肖蒙只是太没有安全感,而加彦又不太自信。 肖蒙觉得加彦是个直男,和自己在一起只是半推半就,没有女人的时候就和自己将就着过吧。 加彦则是根本不敢妄想肖蒙会爱上自己。虽然肖蒙是他最重要的人,但是智商低的加彦,没有办法和那个重要和爱联系在一起。 但是无论如何,看完番外的何子涵心情大好。 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阴沉着脸的样子,有没有把陈启然吓到? 何子涵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9点了。他看那几个温馨的番外足足看了一个半小时! 何子涵飞快的把电脑关掉,冲到浴室去洗澡。拿大毛巾擦过头发之后,乖乖的换上睡衣,来到了陈启然的卧室。 因为两个人住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睡在一起的次数,好像也蛮多。何子涵站在陈启然的门口,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真是……无聊地矫情。 竟然在考虑要不要敲门之后再进去,是不是脑子看小说看糊涂了?! 何子涵愤愤的,立刻转动门把,进了卧室之后,直奔大床,完全忽略已经坐在床上的陈启然,自顾自的找了块地方躺下、闭上眼睛。 想起陈启然现在的样子,何子涵就觉得自己手痒痒——很想打他。 穿睡衣就穿睡衣,干嘛露出那么大一片胸膛,天气这么冷,也不怕冻到。深蓝色的睡衣里面,裸露出来的皮肤全是白白的,一副勾引人的样子——他这是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何子涵忽然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来和这个人睡觉?!但是现在出去的话,又要怎么解释? 懊恼地又往床的边沿移动了十几公分,何子涵背对着陈启然,打算不理会他,直接睡觉——陈启然房间里的床有足够大,何子涵滚三圈都掉不下去。 陈启然看到气呼呼走进来的何子涵,正要问他出什么事的时候,对方已经背对着他在床上躺好了。 这种反常的行为在何子涵的身上鲜有发生,陈启然猜测多半是和小说有关。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地问了一句:“子涵,你看完番外了?怎么了?” “看完了!没怎么!” 何子涵头也不回的说完,就把自己闷在了被子里。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点生气的语气,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 陈启然放下手里的书,无奈地下床,走到床的另一边,揉了揉何子涵尚未完全干掉的头发,带点戏谑的问道:“脸都气皱了,还说没什么?” 因为何子涵把自己滚到了离床沿不到10公分的地方,陈启然蹲在床边,他身上刚沐浴过的清香不知道怎么的,就那样直直的灌入自己的鼻腔,那种带着沐浴液的清新和陈启然自身特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何子涵觉得自己要被这香味迷惑了。 皱着眉头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陈启然无论形状还是色泽都十分好看的嘴唇,再往下是细长的颈部——陈启然的颈部和身体上其他地方一样,白皙无暇,皮肤也出奇的好。 虽然何子涵自己也是天生的好皮肤,尽管有时候中午太阳暴晒,他骑车回家(男生不打伞),皮肤也没有再来往中的途中被晒伤——但是何子涵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天生丽质的人,只是注意到自己面前蹲着的那位,他的锁骨,十分性感…… 深蓝色的睡衣之下,胸口若隐若现的两点……不知道是不是真如那篇小说里所说,那里会很敏感? 这样想着,何子涵忽然就有了点恶作剧的想法。虽然他知道陈启然这个人,平时总是一脸严肃,虽然他对着自己的时候很温柔,但对别人都是保持着冷冰冰的交易场上的微笑。 想起小说里肖蒙对加彦做的事情,何子涵咽了咽口水——这个不自觉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太饥渴了! 为了掩饰自己心中可怕的想法,何子涵懊恼的立刻伸出手捏了捏陈启然右边的突起,意料之内听到了陈启然的抽泣声,何子涵有点幸灾乐祸的从床上坐起来,“哈,原来那里果然是敏感地带。” 正努力思索小说里写的,还有那些敏感地带的时候,陈启然忽然把他按倒在床上,速度之快,让何子涵猝不及防。 “哦?原来这就是你看了小说的出来的结论?” 陈启然的声音有些变了,何子涵对声音很敏感,之前误会欧阳扉雾就是因为他的声音和陈启然感冒时的声音完全一样,不可分辨。现在,陈启然的声音和平时的不太一样,显然不是因为感冒,他分明就是…… 何子涵无奈地推了推俯在她上方的人,发现自己完全推不动以后,调皮的笑了笑:“嘿,不是啦,我只是忽然想起那个,想实验一下……” “实验结果如何?” 何子涵看到陈启然的表情带了点危险气息,他知道,这是陈启然生气的前兆!可是自己刚才除了捏了他那里,似乎完全没有做什么可以惹到他的地方啊。 “呃……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小气?大不了我给你捏回去……” 说完何子涵就后悔了。万分后悔,肠子都悔青了!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不是给了陈启然最好的理由么?!完全是羊入虎口啊。 “子涵……” “啊?我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何子涵在心里默念的同时,陈启然已经告诉他答案了:“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能反悔。” “呃……就让你捏一下,就一下!” 何子涵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挣扎,依旧和陈启然讨价还价。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胸口的两个小突起,一个被陈启然握在手里,另一个,被他含在口中,温热的舌卷过那个地方,何子涵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战栗起来了——不是恶心也不是害怕,是快感。 “啊——啊~~你——!” 带了点水汽、瞪大了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陈启然,都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自己的目光——何子涵想要制造让人畏惧的眼神,然而他充满水汽、眼角都因为快感而发红的双眼,完全不觉被说服力。 陈启然原本没有做这方面的打算,看到何子涵这样的表情,不禁觉得自己下腹有好几股热流猛然汇聚在一起…… “子涵……” “陈、陈启然……不……别……唔!” 第98章 陈启然轻而易举的撬开了何子涵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虽然很想来个法式热吻,但其实也只有轻轻扫过他的上颚、缠绕了一下下何子涵想要退缩的小舌,陈启然就退出了他的口腔。 何子涵因为突如其来的吻,一时间都忘记要讨伐偷吻自己的陈启然,只是睁大了眼睛张着嘴,茫然的看着陈启然。 由于反射弧因为这个吻而变得格外的长,在何子涵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强吻了之后,忽然一脚踹开了俯身在自己上方的陈启然。 “喂!” 陈启然十分无辜的看着暴躁的吼叫着的何子涵,坐起来挠了挠头发,“怎么了?” “你偷吻我!” 何子涵额头凸显一个十字路口,太阳穴都在因为自己被偷袭的事实而突突地跳。 “陈启然!” “在!” “你混蛋!” “是。我在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的前提下吻了你,我错了。” “你还好意思说!喂!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突然地就……就……” 何子涵忽然想起小说里关于肖蒙和加彦性爱,顿时觉得自己全身都发热起来。 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即便是那方面的描写,其实也都还好,自己也没有看的血脉喷张或者有性冲动。 可是现在,陈启然就这样压在自己身上,身体这样亲密的接触着,就仿佛小说里的事情马上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何子涵觉得自己脸都要红透了。 “子涵,你脸红了。” “你!陈启然,你这个人真是太恶劣了!” 何子涵虽然小时候没有受过特别好的家教,但是他也没有特别恶劣的方面。因为骂起人来也只有那几句“你太恶劣了”、“你混蛋”、“你是坏人”。 殊不知这几句话,在某些时刻,在某些人听来,完全是另有一番滋味……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我更想把你……” 陈启然低低地说着,头已经完全低了下来,靠在何子涵的旁边,趁他不注意,含住了他的耳垂。 虽然两个人都是性爱方面的菜鸟,而且只有一次非常不愉快的经历。 但是,何子涵不得不承认的是,陈启然在这方面,也还是有些天赋的。 只是轻轻地含住了耳垂,只是有一些热气喷在自己耳边,何子涵就觉得自己的小腹有热感了。尽管他很纯真,性知识少得可怜,还因为他觉得做这些事情其实非常不好意思。 因而,何子涵这么多年来,且不说他的性成熟比较晚,其实他也没有多少的精力和时间来做类似于自慰这种事情。 即便是轻轻抚摸自己的那里都是鲜有的。 他到没有觉得这些事情有多么的猥琐,只是没有这种意识。 何子涵在性方面,是完完全全的懵懂、无知的。陈启然面对自己面前这个不知道自己的美丽妖冶的少年,忽然很想就这样把他要了。 他不是没有欲望的,高二的时候和何子涵多多少少有些亲密接触,好在那时候自己并没有因为年轻气盛而冲动的要了何子涵,那会让他后悔终身。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在那样不愉快的氛围下,和何子涵发生了关系。 那件事一直没给两人留下多少美好的印象,多年后他们回忆起来,也只觉得那时候实在是令人郁闷。 陈启然已经完全解开了何子涵的睡衣扣子,在何子涵察觉到自己的睡衣已经离开身体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睡裤也已经被陈启然解开了。 趁着自己走神就对自己上下其手的家伙现在正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何子涵看着这样的陈启然,忽然觉得,他也许比小说里的那个肖蒙还要美一些…… 该死!有反应了…… 何子涵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可是,不好意思的同时,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期待陈启然有下一步的动作的。 既然是自己努力要去接受的人,也是自己认可了的人,既然他也是深爱自己,那么,就这样把自己交付出去,也是应该的吧。 何子涵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要太在意,两个相爱的人发生性关系是非常正常的,更何况他们已经有过一次。 在陈启然的手伸入他的内裤,抚摸着他已经有反应的地方的时候,何子涵没能忍住,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也许,那就是……传说中的,“呻吟”吧…… 陈启然的手指有点凉,可是自己的那个地方却因为他微凉的手指的抚慰,越来越涨,越来越难受。何子涵有点难耐的扭了扭腰,出于本能的希望得到更多的快感。 “子涵……” “唔……恩?” 陈启然这是第一次仔细研究何子涵的那个地方,上一次因为他被下了药,浑身都成了粉红色,也不知道原来是什么样子。 何子涵的那个地方也和他的人一样,非常可爱——颜色是纯正的粉红,因为从未被人碰过,没有摩擦,所以没有变色。抚弄两下甚至还有些微微发抖。 “这里,你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碰过?” “哈?”何子涵不是没有听到陈启然问了什么,他希望自己能装傻糊弄过去。 “回答我。” “呃……没有。” “平时都没有想要纾解么?” “没……没时间、没精力……啊啊——轻点……” “轻点?” “……嗯……啊!” 陈启然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滑过顶端,在听到何子涵说轻点的时候,有点恶作剧的再顶端压了一下,满意的听到了何子涵的抽气声。 床上因为欲望而涨红了脸的少年,此时看起来真是分外诱人。可是陈启然不想这么快就要了他,总觉得现在氛围还不是很好,不太美好。 何子涵被他刺激的都要从床上跳起来。陈启然的手开始快速的套弄,何子涵两手捂住自己的嘴——那种“嗯嗯啊啊”的叫声实在是太让人脸红心跳了,何子涵自己都觉得听不下去。 因为从未自己纾解过,也许还因为陈启然这方面技法比较高超,何子涵很快就射了出来。 因为自己的液体几乎全部都射在了陈启然的手心,何子涵觉得非常不好意思的同时,看到陈启然非常坦然的翻身下了床,拿了纸巾,很快擦干净了自己的手。 何子涵觉得自己的脸更红了,因为他看见了陈启然的睡裤的那个地方,也已经有了个小帐篷。 今天晚上要做吗? 能不能拒绝? 可是……其实感觉也不错的吧? 唔,那就……做吧。 在何子涵心里斗争结束的时候,他发现陈启然已经不见了。 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何子涵虽然明白他这是自己解决去了,但是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的却是加彦在浴室里帮肖蒙解决生理问题的画面。 那时候肖蒙的手受伤了,不能动弹,加彦帮他洗澡的时候肖蒙起了反应。肖蒙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国王,等待加彦的伺候。加彦无奈,只能自己扩张了在他有了反应的地方,坐了下去…… 虽然原本是非常让人伤心的情节,那时候加彦的心理描写看了都让人有落泪的冲动。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浴室里的情景真是香艳,不知道陈启然现在在浴室里,是不是也是,自我纾解呢? 想着想着,何子涵发现自己下面又有要抬头的迹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何子涵在微微的火种变成燎原的大火之前,强迫自己睡觉去了——当然,是在陈启然的床上,他现在不敢也不想一个人睡,被窝太凉了。 何子涵等了很久,可是陈启然一直没有出来。 虽然自己很想他抱着自己睡觉、因为腰部那里总是很凉,被他贴着的话会很温暖、很容易入睡。但是,既然他没有出来,就说明他的欲望还没有完全纾解,所以,还是不要等了吧…… 何子涵东想西想,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陈启然在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才把自己已经有反应的地方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但是一想到自己就会这样出去,一身寒气,肯定会让何子涵受不了。 于是又无奈地放了些热水,把自己泡得暖一些——好在腿间已经疲软下去的东西没有因为热水而再次变大。 陈启然从浴室出来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何子涵在睡梦中朦朦胧胧感觉到有人搂住了自己,腰上贴上温热而有力的东西——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也知道,那是陈启然的腹部。 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何子涵抱住了陈启然搂着自己的胳膊,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 第99章 何子涵坐上飞向巴黎的飞机的时候,还在微微的发抖。 他从未做过飞机,总觉得十分的不安全。在陈启然帮他系好安全带之后,何子涵还是紧张的拉住了陈启然的手,颤抖着嘴唇问道:“为、为什么……非要去巴黎?” “因为那里很美。乖,不要怕了,不会有事的。” “别的、地方……也很美……为什么……” “子涵,我想带你一起去体验巴黎,那是一座值得你去的城市。” “可、可是……好远……好可怕……” “乖,不要怕。很安全的。” 陈启然握住何子涵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看他依旧在微微地发抖,便侧过身在他因为害怕而有些发白的嘴唇上印上一个安慰的吻。 只是嘴唇和嘴唇的接触,并未深入,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陈启然原本没有深吻的打算,可是陈瑀涵的眼睛就那样直直的盯着他,还不停的眨着,小扇子般的睫毛带来一阵小小的风。 虽然科学上解释起来那只是空气的流动,可是陈启然感受到那股风,就被点燃了什么似的,用力含住了何子涵的双唇。 “唔——!”何子涵一嚷嚷就立刻闭嘴了。 他们现在可是在飞机上!陈启然竟然在吻他!虽然有些人是可以接受同性恋,但是也不用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露骨的行为吧?! 在何子涵打算用力推开陈启然的同时,陈启然突然放开了他,还拿大拇指摩挲着他的嘴角,“还怕么?” 还怕个屁!何子涵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皱着眉头责怪陈启然:“你不要乱来!” “呵呵……”陈启然再次帮他检查了下安全带,拉着他的手丝毫没有松开,仿佛是为了让何子涵不要担心似的,又紧紧地握了握原本就已经十指相扣着的手。 “没事,这是头等舱,别人看不见。” “头等舱?为什么别人看不见?” 陈启然听到何子涵这个相当白痴的问题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要怎么和他解释呢? “唉,反正他们看不见就是了。我们的椅子很高,别人看不见得。你……明白了么?” 看到对方写满了困惑的那张脸,陈启然算是明白了,有些事情和何子涵这个人,真的是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但是,何子涵也总是给陈启然带来相当多的惊喜与意外。 比如,就在陈启然把头转回去,目光朝前看的一瞬间,坐在窗边的何子涵忽然凑过来在他的嘴角偷偷的亲了一下。尽管只是在嘴角,可是那种震撼,真是…… 陈启然的眼睛都瞪圆了,那惹火的罪魁祸首却眉眼弯弯、笑的一脸奸诈,“呐,你自己说没有人看见的。” 陈启然完全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了。 他很想把安心地握着他的手的那个人按倒,很想热烈的吻他、进入他! 对!进入他! 这是陈启然从未有过的,要深深的进入何子涵的强烈愿望——以前并不是没有这种欲望,他只是怕时机不对,怕何子涵心里抵抗。现在看来,这家伙哪里抵抗,陈启然觉得何子涵简直是有点点期待。 如果何子涵知道自己后来被狠狠地扑到、按在床上做了一整晚,完全是因为自己惹火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第二天何子涵醒来的时候,陈启然还在睡。 他的手搭在何子涵的腰上,何子涵动了一下,察觉到背后依然贴在一个温暖的地方——陈启然的腹部,想到两个人依旧是自己被陈启然抱在怀里的睡姿,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是感觉很幸福。 昨天的飞机到达巴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何子涵下飞机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是神志不清了——一半是累的,飞了十几个小时,他一直浑身肌肉紧绷、一直担心飞机的安全问题;另一半是飞机着陆时被吓的…… 走下飞机后何子涵整个人就瘫软在陈启然身上了。迷迷糊糊间大致知道陈启然家有派人来接他们,因为他还听得懂陈启然在说汉语。 后来的事情何子涵就完全不知道了,他累得要命,心惊胆战了坐了一回飞机他觉得以后除非有绝对的必要,否则绝不轻易上飞机。 ———————— 四周很暗,何子涵花了一点时间才看清楚周围,大概又是厚窗帘的作用,把外面全部的光线都挡住了。 悄悄的翻了个身,滚出了陈启然的怀抱,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又被陈启然拉回去抱在了怀里。 何子涵非常纳闷,难道陈启然睡觉又抱着东西的习惯?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虽然还是有点点困,但是何子涵的基本上睡意已经消散,他对这座城市的好奇心从这一刻才彻底萌发,这座以繁华奢靡著称的古都,其实还是值得自己好好去品味一番的吧。 推了推身边的人,懒洋洋的开口道:“陈启然……起床了。” “唔……再睡一会儿……” 陈启然说着话的时候,又把何子涵抱得更紧了一些,虽然不至于让他的呼吸困难,但是大白天的、意识完全清醒的何子涵,就这样被他抱着,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别扭——他很害羞,简直就是太害羞了,怎么可以老是被陈启然搂搂抱抱的?! 何子涵现在有点点明白为什么陈启然要来巴黎了——来到巴黎的陈启然和在家里的陈启然有着非常大的不同,简直有点判若两人的感觉。 首先,他竟然有抱着东西的习惯,虽然目前何子涵不能确定他是抱着随便哪个东西就好,还是一定要抱着人睡觉。无论哪一种都是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的。 其次,他竟然赖床!这在陈启然的身上几乎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印象中,他总是起得很早,在自己起床后,陈启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牛奶也已经凉到了50度左右,刚好喝。何子涵几乎不能把陈启然和赖床这两个名词联系在一起。 再次……何子涵打开床头灯,忽然发现陈启然居然穿着绛红色的睡衣,料子好像很好,摸了一把……丝绸的。 陈启然的大半个胸膛再次暴露在何子涵的视线里,何子涵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穿红色也可以这样性感。之前在家里自己看到他穿深蓝色的睡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的时候,恶作剧的后果真是令人脸红心跳的。 可是现在这样的陈启然,比起深蓝色的冷艳,现在更多了一份媚态,尽管他还在睡觉,但是那种被红色丝绸衬托出来的性感,简直让何子涵的鼻腔都微微发热。 再看下去自己大概都很想扑到陈启然身上去摸他两把了,何子涵在心里唾弃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色情的同时,不爽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顺手把床上那个罪魁祸首也拉了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带我出去!” “唔……子涵……亲我一下我就起床。” 这人真是造反了!竟然主动要求自己亲他!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陈启然什么时候不是对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爱撒娇? “你赶紧起来!陈启然,天亮了!”在他耳边大声喧哗,希望那个脑袋昏沉的人能够立刻清醒。 “唔……我知道天亮了,你不亲我我就不起来。” 说着陈启然作无赖状,再次把何子涵整个人揽到自己怀里,闭上了眼睛,倒回到床上。似乎何子涵不亲他的话,他就会一直这样睡下去。 何子涵简直就要翻白眼,但是无奈自己现在身在他乡,而且不会法语,只能依靠这个正在耍无赖的人。叹了一口气,送上自己有点干涩的嘴唇,对着陈启然的嘴,轻轻的亲了一口之后,何子涵发现自己的唇被对方的舌头舔得湿润了…… 何子涵一边在心里诅咒巴黎这个抽风的城市一边腹诽明明很想亲陈启然一口的自己,在愿望达成后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想法。 哎……果然色令智昏么? 无奈地看了一眼一脸满足的陈启然,何子涵目光中尽是无奈。 陈启然倒是完全无所谓,当着何子涵的面解开了睡衣,他竟然没有穿内裤!何子涵赶紧偏过脸去,极力克制自己不要脸红的同时,脸颊泛红的对着陈启然说道:“喂……你怎么,都不穿内裤?” “唔……昨天太晚了,帮你洗完澡、又给自己洗了澡,房间里只有两个内裤,帮你穿的时候有一个打湿了……” “什么?!你帮我穿内裤?” “是啊……你完全睡死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洗干净、抱到床上来。” “呃……”一想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他看光了,何子涵的脸就涨红了。 “又脸红?其实也没什么,你的身体,我早就看过了,不用在意。” 陈启然嘴角有微微扬起的弧度,倒也不像是在说笑,仿佛就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可是何子涵就是觉得,不好意思,非常不好意思! ———————— 一个小时后,何子涵和陈启然已经站在了巴黎最繁华的地段。 何子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用在英语蹩脚的要命、法语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情况下,就那样站在了巴黎的街头。 四周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两个东方少年站在街头很引人注目。 尤其何子涵今天在陈启然的强烈要求下戴了一顶红色的绒线帽,由于本来就长得有点中性,现在,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的何子涵,在巴黎并不猛烈的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雌雄莫辩,吸引了无数巴黎街头的男女频频回头。 偏偏何子涵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还不停的眨巴眨巴双眼,那种又好奇又可怜的表情,真是惹人怜爱。 “他们再看你,我就要吃醋了。” 陈启然拉着站在某国际品牌连锁店的门口,免费给人当做招财猫的某人,酸溜溜的说道。 “吃醋?你也不嫌牙酸……” “不嫌弃,只要是你,就不嫌弃。” “诶,陈启然。你怎么到了巴黎就换了一副嘴脸?你有巴黎综合症啊?” “诶?有么?哪有,人家只是……喜欢你嘛……” 陈启然嗲声嗲气地说着,还朝何子涵抛了个媚眼,何子涵被电到的同时浑身因为恶寒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咦~~~麻烦你赶紧变回正常的陈启然吧!” “好吧,不闹了。看来我真的不太适合幽默。” 陈启然说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何子涵忽然又觉得,其实陈启然抽风起来的样子,也算是可爱的。 “没没没……其实也蛮可爱的。只是我突然之间不习惯而已。” “不,我说认真的,我这个人,真的,不太会幽默呢。你以后不要嫌弃我闷就好……” 染化的气氛忽然变得有点严肃,何子涵本来十分畅快的心情也变得有点阴暗起来。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怕你嫌弃我还来不及。 “呵呵,我很闷的,很多时候常常不知道要说什么。子涵,我会尽量变得有趣一些,不会让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太无聊。”陈启然一脸的严肃,何子涵没办法忽视他的话。 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十分认真的回答道:“其实你现在也很好的,真的。” 第100章 陈启然来之前说他们要在巴黎呆一周左右,算是在巴黎过年——何子涵对传统的农历新年也没有太多的意识,过年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可以不去工地上班、但是半夜开始就有爆炸声的夜晚,所以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陈启然的提议。 忽略坐飞机把一段让人汗颜的经历,回顾一下刚才,如果这一周的时间里陈启然继续给何子涵这样那样的刺激,何子涵真不知道自己脆弱的心脏能不能承受。 “现在才早上十点半,你想做什么?逛街?购物?散步?” 陈启然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说话很温柔,很沉稳。恩,很御寒有点点放心了…… “唔……这个嘛……” 何子涵正要苦思冥想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朝自己奔来。 何子涵愣愣的看着一头扑进自己怀里的不明人物,一脸茫然的看着微微皱起眉头的陈启然。 “何子涵!你怎么在这里!” 抬起头来的那张脸,除了陈泽宇,又会是谁? 欧阳扉雾从不远处的咖啡厅里出来,手里端着两杯热饮。看到陈启然和何子涵的时候,欧阳扉雾一愣,那眼神询问陈启然:“把何子涵带来,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陈启然同样用眼神回答他:我自有分寸。 欧阳扉雾不再看他,把手中装了白色液体的杯子递给陈泽宇,喊了一句:“阿泽,别闹。先喝羊奶。” “呜,不想喝嘛。我不想喝!何子涵,你住在我们那个庄园里吗?!我昨天和小雾住在他家,都没看到你!” “小宇,不要闹。喝完羊奶再和子涵说话。” “哼!哥你就知道帮着小雾欺负我!我喝还不行么!” 陈泽宇也不知道再闹什么别扭,何子涵看他一脸痛苦的一口气把那一大杯羊奶全部喝掉——其实还是非常佩服的。起码自己做不到…… “呐,喝完了。小雾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逼我吃这个喝那个,烦死了!何子涵,我们走!” “哎?” 何子涵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陈泽宇拉着走出好远,而而陈启然和欧阳扉雾却是十分镇定的走在后面。 “该死的小雾!神经病!虐待狂!!” 陈泽宇愤愤的,忽然在前面的街角看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把懵懵懂懂跟在自己身后的何子涵拉进了一家时装店。 “怎么了?” “被人跟踪了!不知道是跟你们的还是跟我们的。是太奶奶派出来的人。” “哦?” “嘘,我们去试衣间!” 陈泽宇从小就反应灵敏,对于这种被跟踪的场面处理起来已经十分顺手。装模作样的给何子涵挑了几件羊绒衫,推搡这就把他挤进了试衣间,顺便也把自己藏了进去。 何子涵的帽子在陈泽宇的推推撞撞之下已经完全歪掉了,陈泽宇看着戴着一顶彻底歪了的红帽子的何子涵,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安静的站在试衣间的椅子上,免得被跟踪的人发现。 两个人就这样在试衣间待了大概10分钟,陈泽宇打开试衣间的门,敏锐的观察完毕,才拉着何子涵出来。 把衣服交给一直在是一件门口的服务员,对她说了几句法语,陈泽宇拉着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何子涵,在服务员们一致的法语里,出了那个时装店。 “她们说什么?” “她们说少爷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呃……我们什么都没买……” “进去又不一定要买,如果每次进去的客人都要买衣服的话,她们岂不是赚死了?何子涵,你好傻。” 陈泽宇说着非常不屑的看了何子涵一眼,这让何子涵非常不爽。这个毛头小子,摆明了就是欺负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 不过,现在也不是什么斗嘴的时候,只是……陈启然去哪里了? “喂,别那么嚣张!我只是对这里不熟悉嘛。你要多带我熟悉下……你哥和那个谁呢?” “哦,他们啊?肯定又是很腐败的去喝名贵咖啡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可是我刚在家里吃过早餐……” “家里个屁!那是太奶奶的房子!不要把那里叫做家!那里只能算是个免费的旅馆!!!随到随住而已!何子涵,你千万不要玷污‘家’这个字。” 陈泽宇提到“太奶奶”的时候显然心情非常不好,何子涵忽然想起夏明远离开之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阻碍只有一个……那就是小然的太奶奶。” “原来是她啊!” “什么原来?” “你认识夏明远么?” “认识啊,不过不是很熟悉,我小时候不在家里。” “呃……嗯,他以前和我提过你们家那个太奶奶,是不是很可怕?” 何子涵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他可以感觉到陈泽宇对那个所谓的太奶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作为彻底的外人的自己,说这样的话,有没有什么不妥呢?毕竟,她也是陈启然的太奶奶…… “哎呀!你干嘛一副担心的样子!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她了!!!讨厌死了!!哼!” 陈泽宇说完就向前走了,何子涵这时候才看清楚陈泽宇只穿了长筒袜和短裤,上面是一件羊绒质地的短大衣,这个…… 一想到自己被陈启然那个家伙强制要求,穿了厚厚的大衣不说,还围上了围巾,还戴了帽子,还穿了两条裤子!何子涵就有一种要脱衣服的冲动! 他还没来得及和陈泽宇说出自己的郁闷,陈泽宇已经在面前200米处朝着他招手了。 这家伙,走那么快?! 一路小跑过去才发现,原来陈泽宇是站在一家甜品店的门口。 “进去吧~我点了东西~” 陈泽宇笑的一脸灿烂,仿佛刚才被跟踪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 何子涵跟着他进去,里面竟然和一般的西餐厅一样,有许多小包间——这真的是家甜品店?! “呐,何子涵。这是我和小雾每次来巴黎都要光顾的地方哦。今天就破例和你一起来吃。谁让他那个白痴逼着我喝羊奶?” “为什么逼着你喝?” “因为他说这样才能长高。” “长高不是要喝牛奶吗?” “我牛奶过敏体质……” “噢……那你不应该怪他。” “不是!!你不能理解!!本来呢,我们昨天晚上气氛很好的,我偷偷地喝了一口红酒,助兴而已啊。本来完全可以很温馨的上床啊,结果,那个家伙,不知道哪里抽了风,非让我喝了一大杯的解酒的东西。 你说,我才喝了一小杯,能出什么事?!真是小气鬼。而且啊!最要命的是!!他昨天竟然抱着我没有任何举动!真是奇耻大辱!!难道我陈泽宇已经对他失去吸引力了吗?!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何子涵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自己和陈泽宇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因为没有做什么事情,而这样大发雷霆?!难道一定要每天做很多次那件事,才能满足?!对于陈泽宇这样的未成年人来说,那件事情,也不是每天都能做的吧?何子涵满脑子的问号,却无法开口问出来,他又怕陈泽宇对他抱怨一通。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面容姣好,甚至比陈启然还要美一些的陈泽宇,联系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何子涵觉得自己真的弄不明白他的想法。 好在陈泽宇也没有要求何子涵理解他的苦恼,继续抱怨了一会儿,忽然拿起勺子和叉子来。 何子涵以为陈泽宇要拿桌子上的桌布或者别的什么泄气,正要劝告他这样是不对的时候,有侍应生过来了,手里端着两分蛋糕。 何子涵被自己刚才的想法震惊了——怎么那么傻乎乎的?!还以为陈泽宇要破坏东西,真是疯了。 “嘛嘛~开动了~大理石蛋糕~!”陈泽宇满脸幸福的开始吃蛋糕,仿佛刚才那个对欧阳扉雾抱怨不止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大理石蛋糕?”何子涵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蛋糕名字,它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大理石。 “嗯~具体为什么叫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是拿来吃的~你也尝下吧~” “唔……好。” 何子涵忽然很庆幸以前陈启然逼着自己学会了西餐的用餐礼仪,不然,现在和陈泽宇在这个甜品店,搞不好自己就要出丑了——那样的话,他就太对不起陈启然了。 “哇欧~一如既往地美味~!” 因为怕在陈泽宇面前除臭、让他以为自己是个很一般的人,何子涵绞尽脑汁,回忆了很久以前陈启然说过的关于提案店的一点点的,鉴定了一下刚才吃掉的蛋糕。 “嗯,很好吃。香味不是特别的浓烈,但是那种奶油淡淡的清香很持久。巧克力看起来很少,但是味道很浓,而且,奶油很纯正,很浓郁。” “嗷哟~!什么时候你也被我哥弄得这么挑食了?!吃东西只有好吃和不好吃,哪来那么多纯正浓郁的,何子涵,别被他带坏了!” “呃……”适得其反了…… “你不觉得那样很累吗?!吃个东西而已,还要讲究它的味道,还要想着用怎么样的词语来形容,是不是还要探究一下它的制作方法?材料原产地?!其实这些都是无聊的人士干的事情,心情好、东西好,味道自然就好了。” 何子涵忽然意识到,这个陈泽宇,和陈启然,其实是非常不同的两个人。陈启然凡是要求完美,陈泽宇却只按照自己的性子了。 虽然两个人是两兄弟,但是,陈启然似乎说过,是同父异母的…… 想起刚才陈泽宇对欧阳扉雾的那一大套抱怨,何子涵开玩笑问道:“那你刚才真的觉得味道好么?” “好得很!” “好的话,你就不会是这副表情了。” 何子涵淡淡地说了一句,戳中了陈泽宇的心事,倒也没有给他什么难堪。 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们见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完,但是相处起来,却仿佛已经认识了许多年。 “哎呀,你不要那么直白不行么!小雾那个笨蛋今天吃不到了,害得我也心情不爽,都怪他!” “呃……怪他昨天晚上没有做?” “哈哈哈~当然不是啦,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我们的事情太复杂了,嗯……一般人都无法理解,我哥也是。” “噢……”他们的事情,自己大概一辈子都弄不懂,何子涵很明白,所以就没有继续提问。 “你喝下红茶吧,他家的红茶可是招牌饮料哦。每天限量50杯~” 何子涵恭敬不如从命的喝了一口,忽然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这不是……云南普洱茶么?” “哈?” “这个茶……我在陈启然的公寓里喝过很多次……” “呃……你想说什么?” “他家的泡的没有陈启然泡的好喝。” 何子涵如实禀告,陈泽宇嘴角抽搐了两下,“原来他家泡茶这么烂哦~!以后不喝了!吃完了咱们就撤,我带你去吃冰激凌!” “哈?冰激凌?” “是呀。来巴黎不吃冰激凌和巧克力,岂不是傻子?!” “呃……” 第101章 那天何子涵吃了一天的蛋糕、松露、冰激凌和巧克力,最后他和陈泽宇坐在巴黎市郊的某个咖啡厅里累得走不动的时候,陈启然和欧阳扉雾准时出现了。 陈泽宇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昏昏欲睡的表情,何子涵很奇怪,明明刚才还那么精神的人,为什么忽然就变得这么萎靡了? 欧阳扉雾走进包厢后,先把手里拿着的毛毯盖在了陈泽宇的身上,随后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和膝盖,轻而易举的把他抱了起来、走出了小包厢。 “唔……等一下,小雾。” 欧阳扉雾只是抱着他,并不说话,陈泽宇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小跑到何子涵旁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随后又“呵呵”地笑了起来,从容的张开了手臂。任由欧阳扉雾抱着他走出了咖啡厅。 何子涵坐在原地,拿着咖啡杯的手青筋都暴起来了——太过分了!!! 陈启然不声不响的把何子涵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句:“累了吧?回去了。” 说着拿起何子涵放在一边的帽子,替他戴上,又把他围巾围好:“我们走回去吧。” “嗯?走、走回去?” “嗯。我们住的地方,其实离这里很近。你们今天绕了大半个巴黎城,我们俩从市中心开车过来花了三四十分钟。小宇他们两个住在小雾家的房子里,离这里有点远,车子就让他们开回去吧。” “噢……” 何子涵随口应了一声,却又想起来什么,立刻拉着陈启然问:“刚才你们俩开车来的?!不是还没有成年么?未成年驾车?是不是犯法的?” “呵呵,没事,我们很快就要成年了。刚才是司机开车来的我们对巴黎的路况也不是很熟悉,别太担心。” “嗯,那就好。” 何子涵问完驾车的事情,情绪又回归到之前的停顿点,即陈泽宇离开之前。何子涵因为陈泽宇刚才说的话还在愤怒之中,现在浑身都是流动着的血液,刚好可以趁着夜风把那些该死的情绪啊激动啊全部吹掉。 那个该死的竟然在他的耳边说那样的话,事情的真相真是太让人绝望了。何子涵决定自己以后一定要远离陈泽宇这个怪物,不然连自己怎么被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何子涵跟在陈启然后面低着头走着,忽然间就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今天陈泽宇跟他说了很多关于陈启然的事情,虽然以前多多少少能够察觉,但是何子涵从来不知道陈启然其实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完美的人。 陈启然的完美,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自己一点点努力得来的。在陈氏老太太那么扭曲的教导下成长起来,何子涵真的很庆幸陈启然的心智没有扭曲。 忽然觉得其实陈启然也有点点可怜。明明过得很辛苦,从小到大就一直被压榨,却还要勉勉强强的装成熟、装懂事——如果他能对自己撒娇的话,其实也是可以的吧。 走回住的地方才花了10分钟,何子涵发现这个庄园,夜晚比白天更加美丽。 那些古老的灯泡,散发着昏暗的光线,在黑色的铁门的两旁,像是守门员。 陈启然没有带他走早上出门的那条路,而是从花园穿过,在另一面的楼梯入口,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有浓郁的玫瑰花的清香,何子涵看了一眼,床上和桌子上零零散散地撒了许多新鲜的玫瑰花瓣——真是暴殄天物。 那么美好的花竟然就这样撕碎了放在这里!(何子涵不知道玫瑰花也是催情上品……) 一想到陈泽宇走之前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何子涵就愤怒。 “我去洗澡了!” “也好。你要不要吃点咸的东西?和小宇吃了一天的甜食,头晕不晕?” “呃……我想吃牛肉干……” “那些不健康的东西不要多吃。你想别急着去放水,喝一碗牛肉羹再去泡澡。” 陈启然说着替何子涵脱掉了外套,这个动作其实非常平常,以前何子涵还住在陈启然的公寓里的时候,陈启然就经常替他穿外套,脱外套的,但是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感觉啊…… 飞快地吃完佣人送来的热乎乎的鸡蛋蔬菜牛肉羹,何子涵逃也似的进了浴室。 ———————— 陈泽宇说,今天吃了非常多的奶油和巧克力,都有壮阳和激发性冲动的功能,最后吃的那家店里还特意多放了一些独特的配方,促进人的性欲。那小子说自己回去要“狠狠的教训小雾”,希望自己也能和陈启然水乳交融…… 这都是什么人啊?! 他不是才15岁吗?!怎么脑子里尽想着这些事情?! 何子涵非常无奈的跨进了浴缸,被那一池的热水包围的感觉真的很阿红,如果忽略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的话。 仔细一算,他们今天一共吃了6块蛋糕。2杯可可热饮。5份巧克力点心…… 尽管何子涵不用担心发胖的问题,但是,陈泽宇说,那些东西,壮阳啊! 腿间原本应该服帖的东西已经有了微微的变化,半抬头的状态,怎么办?! 他自己从来没有自己动手的经验,可是如果现在不自己弄出来的话,等下洗完澡出去,陈启然也会发现的吧?!那样的话,也太丢人了。好像自己是动不动就发情的怪物似的。 何子涵几乎是有点认命了,无奈地拿自己并不纤细、还有点笨拙的手抚上自己有反应的地方。学着上次陈启然对他做的那样,满满的开始套弄…… 陈启然在房间里脱掉厚重的大衣,换上睡衣后,发现何子涵这家伙进去洗澡竟然没有那内裤也没有拿睡衣。真是…… 无奈的敲了敲门,“子涵,我给你拿睡衣进来。” 陈启然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进了浴室之后,看到的,竟然是那样香艳的场面。 何子涵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如果不是他的手还在动,陈启然几乎要以为他只是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两腿自然张开,紧闭眼睛、眉头也微微蹙着,何子涵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看着何子涵在自己面前——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做着每个成年男性都会做的事情,陈启然觉得自己的鼻腔和小腹都在发热。 浴缸里只放了水,何子涵没有放浴盐、洗泡泡澡的习惯——那是女人的专利。 陈启然透过水面可以清晰的看见何子涵手里的东西,粉红色的,已经完全抬头了的东西…… 他忽然觉得自己再忍下去简直就是圣人了。 更何况圣人如果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自我抚慰,也不一定能忍得住吧?多半是兽化了…… “子涵。” 陈启然又叫了一声,何子涵这才发现原来浴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人! “啊!你!” 下意识的拿手护住自己刚才正在套弄的地方,何子涵窘得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打昏了算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陈启然倒是不说什么,径直走到浴缸前面,也不怕浑身湿漉漉的何子涵会把他自己都弄湿,就那样把他整个人从水里捞了起来。 “喂!陈启然!放开我!” 完全无视了何子涵的打闹,陈启然抱着他走出浴室的同时,拿了放在架子上的浴巾。 把何子涵抱到床边,想到如果把床单都打湿的话,等下何子涵可能不会太好受——如果因此着凉就不好了,陈启然拿那条大浴巾很快就把何子涵浑身上下都擦干了——好在何子涵的头发还没有弄湿。 “你、你这是……” “……” “陈启然,你要干什么!” “……” “唔……晃(放)开偶(我)……” 但是陈启然已经不会放手了,手脚并用的把何子涵整个人禁锢在大床上,陈启然从上往下看着何子涵,“子涵……今天,可以么?” “你混蛋!我有拒绝的余地吗?!”何子涵想都没想就把心里的想法吼了出来。 陈启然真是太过分了,他肯定是故意任由自己和陈泽宇出去吃了一天的甜点、巧克力,趁自己的体内的巧克力分子全都幻化成该死的欲望的时候,趁机占自己便宜。 真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唔,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你的下面还有你的心里都在叫嚣着渴望,对么?” 陈启然几乎是用一种研究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何子涵真有把枕头砸到他头上,让他立刻滚蛋的冲动。可是,这里是陈家的房子,自己怎么说也只不过是……尝试着要接受陈启然的人,仅此而已。 陈启然俯下身,专注于何子涵的胸前,火热的吻印在他左胸的突起,用温热的舌细细舔过。手上也没有闲着,左手抚慰着何子涵空虚的下身,右手照顾着右胸的凸起。 何子涵除了上一次被下药的性事,根本没有类似的经历,加上今天实在吃了太多的可可,很容易就被撩拨得浑身火热,叫嚣着要发泄。 但是一想到陈启然手段高超,何子涵猜测这种事情,这种技巧,除了亲自尝试基本上不太可能有别的途径了吧?!一想到陈启然竟然有可能和别人做过类似的亲密举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把手脚并用的取悦自己的陈启然推开了。 “你别碰我!” 原本很好的气氛被他这么一闹,整个人房间顿时降温10度不止。 陈启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第一次用发愣的表情问何子涵:“怎么了?” “你!说!为什么技巧这么高明?!你都和哪些人做过类似的事情?!” 瞪大了眼睛说着酸溜溜的话的人,分明就是在吃醋,尽管理由有些奇怪,但是陈启然还是非常高兴的。 “我只和你做过这种事情。”说着,又把气鼓鼓的何子涵按倒在床上,轻轻的堵住了他又要提出一大堆质疑的嘴。 “唔唔——呜……” “我自己看书研究出来的。” “呜……嗯……” “我只爱你。” “唔……” 何子涵被吻得浑身发软,双手不知不觉中已经环上了陈启然的脖颈,渐渐地开始生涩的回应起这个吻来。 第102章 两个人在互相抱着,在床上混乱地吻着,何子涵已经感觉到了陈启然抵在自己腹部的坚挺。 陈启然沉醉在这个又甜蜜又混乱的吻中,四周弥漫着新鲜玫瑰独有的馨香,那股带着爱的香味沁人心脾。 看到双眼已经渐渐染上水汽、满脸困惑迷梦的何子涵,陈启然几乎想立刻就进入这具让自己日思夜想的身体。只想紧紧地拥住他,抱着他,狠狠地进入他…… 他想念怀里这个人,想了整整十二年,现在,他终于在自己的怀里,即将成为自己的人。 陈启然自己也是处男,精神上的洁癖让他没有办法和别人发生任何关系。 虽然很多时候他因为身份关系,不得不与一些女性保持良好的社交关系,但是那种交易的感觉和自己爱着何子涵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用力地吸了吸何子涵被自己吻得发红的嘴唇,陈启然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自制力才保持了自己应该有的理智,从床头柜里拿出润滑剂,取了一些往何子涵身下探去。 中指探入身体的时候,何子涵因为不适应异物的进入,忽然“啊!”了一声。 陈启然听到他喊叫,立刻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赶紧问道:“疼么?” “没……只是……好奇怪” 何子涵迷迷糊糊地说着,他脸上那种因为未经人事而特有的困惑让陈启然眷恋。 低下头再次与他唇舌交缠,希望他能够放松一些。 何子涵轻轻灰搂着陈启然的背,接受了他这个安慰的吻。 如果说上一次自己是因为被楚志昂下了迷药加春药,神智没有完全清晰而且体力不足、最后被陈启然进入是情非得已的话,那么这一次,自己分明是完全清醒的,可为什么还是处于下方?! 实在是想不通…… 虽然这样吻着很舒服,唇舌交缠的感觉也很好,陈启然的舌和自己的缠绕在一起,互相交换着口中的津液,那种就要融化在对方口中的感觉很让人留恋,但是何子涵还是结束了这个吻。 严肃地看着陈启然,何子涵十分认真地问道:“为什么我要在下面?” “嗯?” “我说……为什么我要在下面?我也是男的,我也可以……”努力为自己做着辩解,何子涵想说我也可以在上面,我也可以进去你里面,但是这样露骨的话他说不出来,实在是太害羞了。 陈启然多多少少看出了他的心思,戏谑地在他的分身上摸了两把,“可以么?你确定?你会么?” “你!” 何子涵任命地倒回床上,自暴自弃地张开了双腿,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气呼呼地说完就拿枕头蒙住了自己的脸,陈启然看他这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 何子涵原本就已经非常无奈了,听到陈启然的笑声,几乎就要暴走。 愤恨地把枕头扔到一边,瞪着陈启然吼道:“要做就做!快一点!” “子涵……你被小宇带坏了。”陈启然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慢条斯理的,还轻轻地捏了捏何子涵的腰。 何子涵很怕痒,害怕他继续挠自己痒痒的同时,一下子没法理解陈启然说的是什么意思,又迷糊地反问了一句:“哈?你说什么?” “不过,这样也挺好……” 陈启然说了几句话,虽然每个字何子涵都听得懂也很明白是哪几个汉字组合起来的语句,但是为什么他没有听明白陈启然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和陈泽宇又有什么关系?! 为了不破坏这难得的夜晚,陈启然决定不让何子涵继续提问——再问下去,气氛就全被他破坏完了。 何子涵的嘴被陈启然堵住,因为吻得很热烈所以几乎没有提问的空闲——只能顺从地接受他的吻。 陈启然一边扣着他的后脑勺,用力地吸吮那人的津液,好像一辈子也吃不够似的;一边又加了两个指头,轻轻地扩张着何子涵的后穴。 何子涵先天条件似乎还不错,经过一番扩张,陈启然的三个手指已经能够顺利地同时在甬道里进进出出。 两个人都已经到了欲望发泄的边缘,再不真正开始的话,何子涵估计都快忍不住了。 陈启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他,最后他和陈泽宇一起吃的那家店里,给他们俩提供的东西,其实就是纯正的巧克力,没有别的任何东西。而巧克力的催情能力也没有何子涵想象地那么厉害。 如果这个事实被何子涵知道的话,陈启然想着,他一定会羞得恨不得立刻钻到地底下。 忍无可忍地扶着自己已经肿胀不堪、顶端都已经开始分泌液体的分身,陈启然空出一只手来,搂着何子涵纤细的腰,缓缓挺入。 进入的过程并不困难,因为何子涵的甬道里有自然分泌出来的肠液,陈启然很快就全根没入了。 “啊——好胀……陈启然……不行……” “这时候……喊停也不行了,子涵。” 陈启然说完就开始缓慢地抽动起来,火热的双唇顺着他因为情动而彻底发红的前胸,细细密密地落下一个又一个吻,舌尖在何子涵胸前微微挺立的地方辗转吸吮,时不时地还用牙齿轻轻地啃咬着。 第二次经历这种事情的何子涵怎么受得了这般折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自己的双腿环在了陈启然的腰上,渴望他进入地更深、渴望得到更多的快感。 此时他才想起来床上是铺满了玫瑰的——何子涵后来才知道,玫瑰也是十分催情的东西。 红色的花瓣粘在自己的手臂上、大腿上,有一些随着陈启然的东西一片一片地飘落在床单上,剩下的,却早已经牢牢地贴在了自己的皮肤上,红色的花瓣像是从他身上盛开出来的花,娇艳欲滴,看起来那么妖冶,令人沉醉。 后方不断地被进入,甚至都能感觉出那个东西的形状——刚才他偷偷地瞄了一眼陈启然的那个东西,那是人的东西吗?!那么大! 可是它此时就在自己的体内,在那个原本应该很小的地方,这么剧烈地进进出出,真是不可思议啊…… 陈启然察觉到何子涵的走神,恶意地在刚才寻找的某个点上摩擦了两下,何子涵因为他的动作忽然呻吟了两声,那声音,煽情地让何子涵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陈启然知道自己找对了点,不住地朝那个微微的凸起发出一轮又一轮地猛烈抽插,原本已经整个没入的东西,因为何子涵刚才的叫声又粗大了几分——后穴因为突然又被撑大,条件反射般的收缩紧了。 “唔……子涵,放轻松一些……夹太紧了……” “我哪有!啊……是你、你太大了!” 何子涵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下身一阵空虚——陈启然忽然抽离了。 很快,何子涵的双腿被压在他胸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柔韧性这么好,陈启然双手捧起他光滑而饱满的臀部,湿漉漉的前端抵在那已经被完全开发了的甬道的入手,一鼓作气地顶到最深处。 那刺激太强烈了,何子涵的双脚都有些微微的痉挛,脚趾都卷起来了……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快感,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做爱是这样舒服的一件事。 何子涵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沉沦了。 陈启然身上粘的那些玫瑰花瓣一片一片地随着他的动作飘下来,落在何子涵的胸前、腹部,下面还在被剧烈地进进出出,后穴一阵又一阵地收缩着,前面被陈启然抚慰着。 何子涵在这香艳的场景下,在陈启然再一次全根没入的时候,一下子就喷射出来,打湿了陈启然的胸口和自己的腹部。 可是陈启然丝毫没有要完事的迹象,两个人紧紧贴合的地方,因为他迅速而剧烈的动作而发出“啧啧”的粘腻水声,何子涵觉得自己要被累死了。 就在他为自己的腰悼念的时候,陈启然忽然又把他的双腿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突如其来地体位的改变让何子涵不住地抽气。 陈启然愈法激烈的动作让他好端端的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完全支离破碎—— “你轻、轻一点……啊啊!” 陈启然仿佛没有听到何子涵的声音似的,继续摆动自己强劲有力的腰肢,更加凶猛地在才被开发了的甬道中进进出出。 在何子涵的呻吟的鼓励下,陈启然一个重重的挺入之后,在他身体的深处射出了自己火热的种子。何子涵因为那股热流,不知道怎么的,又射了一次。 难道自己真的只能做承受方?!竟然被烫了一下就射了…… 何子涵因为刚才剧烈的性事和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累得连手指都没法动弹。 陈启然释放过一次的分身还埋在何子涵的体内,丝毫不想出来。 因为不满自己作为承受方还这么享受,甚至都射了两次,何子涵愤恨地扭动了一下腰,想要让陈启然的那个东西自然而然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滑出去…… 可是,那东西非但没有滑出去,反而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壮大了几分! “你还是人吗?!不是才发泄过么?!竟然又……!”硬了两个字,何子涵打死也说不出来。 陈启然倒是替他把没说口的话说了出来:“当然是人。又硬了也都是因为你刚才又扭动了一下……子涵……原来你也是这样渴望我,对么?” “没有!!!都是因为那些巧克力!” 陈启然没有立刻挺动自己又起了反应的下身,只是俯下身来,在何子涵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亲我一下。” “不要。”何子涵把头偏转到一边去,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刚才其实很有感觉。 陈启然知道他别扭,也不强迫他,又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我亲你一下。” 并不深入的吻,只是在嘴角亲了一下,舌头都没有伸到嘴巴里面去——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已经非常清纯的吻,却让何子涵的小腹以下再次坚硬起来。 何子涵真怀疑自己今天吃的不是巧克力,而是彻彻底底的春药! 陈启然那双因为情欲而充满了水汽的双眼,不见了平日里的温柔,反而多了一些异样的感觉,何子涵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用性感来形容此时赤裸着全身、俯在自己身上的陈启然。 陈启然抱着何子涵翻转了身体,让何子涵趴在自己的身上,自下而上,开始缓缓地在他体内抽送起来。 “唔……嗯……慢一点……” “这样么?” “我说慢一点!” “子涵……不要暴躁,像小宇那样,我不太喜欢……” “我没有像他!啊啊——你、你……呜……轻一点……” “舒服么?” “别、别碰那里……别……啊——!” “你还没有回答我,舒服么?” “呜……舒服……” …… 巴黎郊外的古老城堡的主卧里,满室旖旎,一直到天边有了微微的光亮,里面的喘息声才渐渐平静下来。 第103章 第二天何子涵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 陈启然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床上身边的位子空空的,忽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上一次也是这样,自己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陈启然不在身边——当时以为他只是出去一下就回来,但是他一去就是一年多。 这一回呢?!何子涵不敢想。 他素来缺乏安全感,在把自己彻底交付给陈启然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不在自己的身边,何子涵在很多年后觉得那一瞬间已经注定了他们日后必定要坎坷。 身上是清爽的,没有粘腻的感觉,身下的床单也已经从米白色换成了深蓝色——看来昨天晚上,不对,应该是清晨时分,陈启然确实十分尽责地处理了后事。 何子涵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想起床,就只是百无聊赖地趴在那里。 腰很酸,背很痛,腿很软。 他不想动弹,也没有力气动弹——实在是累得很。 何子涵拉了下床头的某根线,窗帘自动拉开了。外面必定又是太阳明媚,原先以为巴黎也是一座终年阴雨的城市,看来自己真是错了。 何子涵伸出手臂挡住强烈的阳光,忽然觉得自己手臂有点不太对劲。 在反应过来手臂上那些是什么之后,何子涵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浑身上下都是暗红色的吻痕,连手臂都没有放过!何子涵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小腹,全都是吻痕…… 甚至连大腿内侧和脚踝都没有放过,陈启然这个混蛋,竟然在他身上弄出这么多痕迹,真是太过分了。 起身去浴室洗漱,刷牙的时候转过身,镜子里自己裸露的后背上,全是吻痕。 虽然看起来很像草莓是没错,但是,这些吻痕是什么时候印在自己身体上的?!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那个制造这些暧昧的痕迹的罪魁祸首,现在却根本不知道踪影!何子涵愤恨地刷完牙、洗完脸,换好了衣服正要下楼的时候,忽然有人上楼来了。 “哇欧~何子涵~这个房间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怎么样,昨天晚上是不是过得很愉快啊?!” 陈泽宇一脸的坏笑,何子涵很有要打人的冲动。 “他人呢?!” “谁?” “陈启然!” “哦~~我怎么知道。哎呀,我今天来呢,是通知你,明天一大早,8点,记得啊,是早上8点整,穿戴整齐,休闲的就可以了。8点钟在这里等我。我和小雾会来接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哦~” “我不去。” “哎呀,去啦去啦。很好玩的。我只是来通知你的,你有小脾气晚上留着和我哥发,他一定很乐意接受的~哇哈哈哈哈~我撤了~” 说完,陈泽宇就一阵风似的飘出了房间。 何子涵一个人坐在空落落的房间里,莫名地烦躁。 整个庄园里,除了管家和司机,其他都是法国人,一句中文都不懂,何子涵跟他们根本没有办法交流。 下午三点了,肚子早已经饿过头了。不知道厨房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如何表示自己饿了。 何子涵一点也不想一个人傻乎乎地坐在楼下的客厅里看全是法语的电视,换了两下台就把电视关了。 正在擦花瓶的女仆看到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法语,何子涵一个词都没听懂,想问她管家在哪里,又发现自己不会法语,完全沟通无能。 想了下,继续这样饿着自己会饿晕的,何子涵好不容易从大脑的英文单词库里搜罗出来几个单词,“whereisthemaster?” 应该是这样说吧?没错吧? 但是……那女仆似乎完全听不懂英文,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法语,何子涵用手势示意她不用再说了,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刚醒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现在,在楼下待久了,呼吸惯了新鲜的空气,忽然间回到这个卧室,里面扑鼻而来浓郁的男性雄麝的味道,让饥肠辘辘的何子涵有一种反胃的冲动。 他把房间的窗子全部打开,自己穿过走廊,来到了外面的阳台。 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阳台上,说是阳台却完全照不到太阳,分明是阴面——好吧,也许这是阴台。 吹了一会儿风,何子涵发现巴黎其实一点都不暖和,冷死了,比C城还要冷许多。 没有陈启然在身边,巴黎变得一点都不可爱。 为什么每一次(小九:只有两次啦~)做完那件事,陈启然都要失踪。 上一次他留下那样一个让人崩溃的纸条,一走就是一年多。 这一次呢?!一句话都没有留,什么也没有说,在自己身上弄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痕迹之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把自己丢在这个简直无法沟通的庄园里,自己就跑出去了。 一想到这里,何子涵决定不管陈启然做了什么,自己都不能原谅他。 简直太过分了! 他这样算什么?! 就在他腹谤着昨天晚上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人的时候,何子涵看到那人笑脸盈盈地 自己走来了,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陈启然把手里提着的盒子放在阳台的茶几上,走过来伸手拦住何子涵的腰,“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依旧是那种温柔地要掉出水来的声音,依然是副云淡风轻、和善的表情,但何子涵觉得他简直太可恶了。 出手打了陈启然一拳,何子涵吼了一句:“你滚远一点!” 陈启然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又要过来抱他,何子涵看到他的样子就往后退了一步:“离我远一点!” “怎么了?” “你不是又要走吗?!你走啊!走得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了最好!” 何子涵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沙哑的,眼角湿润了也归功于阳台上阴森森的冷风。 陈启然一个箭步上去把何子涵抱在怀里,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没有再放开他,揉了揉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在他耳边说道:“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以为你会睡到下午,到市中心的甜品店排队去了。” “哼。” 何子涵因为把刚才涌上来的眼泪都憋了回去,鼻腔里都是水,这声“哼”带了很大的鼻音。 “我听小宇说你昨天对其他的东西都是一般般,好像对这个布丁情有独钟呢。我低估了这个布丁的人气,在那里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别气了,好么?” “不要。我不要吃什么布丁,我饿死了,你给我做饭吃。” “好,想吃什么?” “想吃猪蹄。” “还有呢?” 陈启然帮何子涵把他的头发整理好,又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顺便吻干他眼角没滴下来的眼泪。 “让我咬你” “嗯?” “你竟然在我身上弄出这么多痕迹,要多久才能消失啊!多奇怪啊!你什么时候弄上去的?!”何子涵说着挽起袖子,把手臂上那些痕迹亮给陈启然看。 “昨天做的时候啊。”陈启然一脸的无辜,但是何子涵知道,这根本不是实话。 “屁!!!昨天你怎么可能亲得到我的背!背上都是!!!” “好好好……我招我招,背上那些都是做完了帮你洗澡的时候弄的。大腿上那些都是后来帮你擦身体的时候亲的,手臂和胸口是做的时候亲的……” 陈启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昨晚的疯狂行为,真的就把何子涵像个美食一样,从头到脚都狠狠地亲了一次。 “你亲人狂啊?!” 何子涵没好气地问道,虽然依旧是恶狠狠地语气,但陈启然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消了气了。 “不是……昨天没忍住,对不起。” 陈启然忽然的一句“对不起”又让何子涵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只是抱怨他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而已,既然他是给自己买布丁去了,也应该原谅他了。 对于身上那些痕迹,仔细算起来,现在穿这么多衣服,也不至于被人看见,其实也不是很在意…… “好了好了,给我做饭去吧。我和你一起去,这里好冷。” “嗯,好。” 陈启然搂过何子涵瘦削的肩膀,顺手把自己崭新的墨绿色羊绒围巾围在他脖子上,把他抱在自己怀里,两个人亦步亦趋、步履缓慢地下了楼。 第104章 何子涵的中国胃在陈启然做的还算地道的中国菜的滋润之下得到了饱足。 吃饱喝足的某人摸着肚子坐在沙发上,下午的太阳懒洋洋地照在身上,完全不想动弹。 陈启然无奈地看着闭起眼睛、像只猫咪的何子涵,觉得如果时间就这样停留在这一刻,也是相当美好的。 起码,这个时候,他们是互相拥有彼此的。 轻轻地走上楼,取了何子涵的大衣和围巾、帽子、手套的全副装备,陈启然拍了拍何子涵圆滚滚的肚子,“起来了,小懒虫。” “我哪里懒了,吃饱了坐一会儿很正常啊。” 何子涵嘟囔着接过陈启然手里拿着的大衣,扣好腰带的同时,陈启然已经帮他系好了围巾、戴好了帽子。 “诶呀,我不喜欢戴帽子。” “不行,必须戴上。这里的风吹了很容易头疼。”陈启然说着又帮何子涵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免得他的耳朵被风冻到。 “什么歪理,真是的……要去哪儿?” “出去你就知道了。” 何子涵因为吃得很饱,多走两步路都嫌麻烦。好在出了门,他就看到一辆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复古马车。 “哈?!你这是要干嘛?”难道要带自己坐马车?! “带你参观。” “嗯,好!” 何子涵十分兴奋地由陈启然牵着上了车,看他们两个都坐稳以后,车夫驾着马出发了。 “啊,陈启然!这是真的么?仿造的还是那个年代的?” 陈启然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回答了何子涵的问题:“也不能说是仿造的,它是货真价实欧洲制造。只不过年代不是很久远,只是一百年左右。” “哈?!那也已经非常久远了!在没有汽车出现之前它可是西方国家重要的交通工具!前面那两匹马,颜色好纯正。” “嗯,是的。这辆马车,说起来,当时它正放在这个庄园的专用车库里,那车库在战争中被炸了三四个洞,但是这辆车却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马匹的话,庄园里养了很多,你看那边。” 顺着陈启然指的方向看去,何子涵望见了远处大片的草地上,大概有20匹颜色分别为黑色、栗色和棕色的马。 “哇!柏布马?!”何子涵脱口而出,正是那马儿的学名。 “嗯?你怎么判断的?”陈启然不禁有点好奇。 “咳咳,听好了!柏布马,身高从148公分到160公分不等。从外型上来说它算是轻型的沙漠马。颈部长度中等,弓弯、强壮。腿精致但强壮且长。跟所有的沙漠马一样,蹄子非常硬。 鬃毛与尾毛比阿拉伯马浓密——呐,眼前这两匹暂且不说,拿那边的说。虽然我们离地这么远,但那边这些马的鬃毛那么密,完全看得出来。头部长而狭窄,耳朵长度中等,鼻梁有点凸起,眼睛看起来很英勇的样子,鼻孔的位置较低。 至于毛色的话就更好分辨了。真正的柏布马为灰色、黑色、栗色、骝色、与深骝色、深棕色。都是最纯种的马的颜色。只有混有阿拉伯马血统的才有其它颜色。” 何子涵一口气说地十分顺溜,说完之后,还调皮地想要摸正在行进中的马儿的屁股,被陈启然拉住了。 陈启然还没开口,何子涵已经顺从地让他拉回了座位。 “哎,这上等的战马,虽然现在只是在拉车,也不是能随便摸的呢。”语气中丝毫没有遗憾的感觉。 他心里也明白,那马的屁股不是随便摸的,但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心中十分中意的马,就很想去摸一把。知道这马的不可亵渎,何子涵也就不再坚持了,乖乖的坐在陈启然身边,由他做导游。 “子涵,你眼光很准。”陈启然对于何子涵有了新的认识——他从来不知道何子涵原来对马还这么有研究。 “哈哈,那是。”何子涵有点骄傲地笑了起来,那笑容让陈启然迷恋不已,舍不得移开视线。 “想骑么?”尽管现在庄园里的马一般是招待贵宾才会拿出来用,如果是何子涵的话,不知道管家会不会同意,但是自己出面,八成是可以让他答应的。 “不想,看看就好。对了,这个马,不是90年代之后,就很少了么?”何子涵的回答让陈启然回给他一个赞许的微笑,他这是对马的尊重。 他看得出何子涵对这个马有一定的了解,看他兴趣盎然,不忍心扫了他的兴致,把实情告诉他:“柏布马的原产国家,包括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突尼斯,以及一些欧洲的育种协会有专门负责这个马种的交配、繁衍。但不幸的是,阿尔及利亚政治情势一直很复杂,那个组织自九十年代起就几乎停止运作了。 这些马,是因为那时候我家上辈人对这马很有兴趣,买了好几匹回来,后来干脆在自己家庄园养了起来。母马和种马是后来高价买回来的,最初的那些阉割了的马早已经没用了。现在,除了这两匹拉马的,其他的都是自然生产的、正常的公马和母马。” “呃……那、那他们发情的时候,岂不是很恐怖?” 何子涵脑海中勾勒出一幅马匹发春图……那场面,实在是……可怕啊! “不会的。庄园里专门的马匹栅栏,到了该交配的季节就会把他们放到草地上去,晚上也不会把它们赶回去。对于马匹之间的交配,佣人们是不加任何阻拦的。那是动物的天性,人类不该干涉的,不是么?” “嗯,那倒是。老祖宗的古训说得好,‘道法自然’。一切都应该遵从自然的法则,万物才能繁衍下去。” 陈启然听到何子涵的解释,十分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见到后者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又忍不住把人拉过来,在离自己十分近的地方停住,倾身向前,很响亮地在他唇上“啵”了一下。 何子涵懊恼地拿开陈启然放在自己身上的魔爪,嗔视着他,“别乱动!” “呵呵……”陈启然低低地笑着,不管何子涵的反抗,依旧是把他禁锢在自己怀里,“我的子涵……你很珍贵,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何子涵无奈地靠在他的胸口,听他说着乱七八糟的感慨,也没有乱动。只是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和呼吸,就感到满足。 随后他们又参观了庄园里的葡萄园、玫瑰园、酿酒厂,稻田面积太大而且没什么好看的,牧场有点乱哄哄的,无非是牛羊鸡犬,何子涵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想看看牧羊犬的愿望,陈启然就已经下令让马夫把车往回赶了。 “我还没看到牧羊犬!” 何子涵大叫一声,原本想要叫车夫停下往回走,却发现自己不会讲法语,无奈之下只能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下命令的那个人。 “小宇养了一只很大的,明天你让他给你看。”陈启然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企图让他情绪平稳一点。 “可是他养的又不是牧羊的,我要看的是看管羊群的牧羊犬,不是宠物牧羊犬!!” 何子涵激动起来,嚷嚷着想要下车,陈启然无奈之下又按住他,在他倔强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以防止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何子涵一口气没缓过来,憋的脸都红了。 “你干嘛又亲我!”气鼓鼓的脸蛋在陈启然看来,真想再亲一口……不过他知道,自己如果亲了,可能何子涵就真的生气了。 “别闹。我没说小宇养的是宠物牧羊犬。他那只是寄养在小雾家的庄园的,他家养的羊比这边多多了,产的都是上好的羊绒。你去看了不会失望的。”小心翼翼地把人揽进自己怀里,免得他又激动地要乱动。 “你确定?”何子涵这一回倒是乖乖地任他搂着肩膀,没有再胡来。 “当然。” “那就好。” 何子涵在确定自己可以看到真正的牧羊犬之后,又安心地趴在陈启然的腿上了。 昨天晚上把他累坏了,虽然前戏做的足够充分,也没有见红,那里依旧因为使用过度而微微有点点肿。 好在陈启然贴心地在马车的坐垫上又加了厚厚的垫子,这才没让何子涵被颠簸到——尽管十分清楚庄园里的马车不会走得颠簸,但陈启然心里就是处处想着何子涵,不愿意他受到任何一分苦。 何子涵趴在陈启然的腿上,马车走得很稳,一点都不难受,反而整个人慵懒极了,只想就这样靠着,什么都不要做。 晒着暖洋洋的夕阳,听着马蹄每走动一步就在地面上发出“ditaditadita”的声音,自己靠在陈启然的大腿上,周围都是属于他特有的气息,何子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这巨大的幸福淹没了。 回过神来,在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到底看了多少东西之后,何子涵被震撼到了。 他震惊于一个庄园竟然可以这样大,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怪不得那时候的庄园主们都不愿意交出土地。 “诶,难道,我们吃的东西,都是这里产的?” “嗯,奶酪、肉制品、蔬菜、面包、酒、蛋糕、绝大部分吧。” “好厉害……” “呵呵,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又要这个庄园做什么?留着这个庄园的目的,就是为了生产这一些外面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这里产的葡萄酒,因为全是天然的,没有转基因也没有打激素,是地道的巴黎农民亲手酿造的。味道丝毫不比波而多的差。碰上好的年份,甚至能比其他地区的法国名酒更好喝一些。每年定时定量地把这些酒送给有重大利益关系的合作伙伴,是一种非常好的商业手段。” 陈启然说完稍作停顿,趴在他腿上的何子涵顺着他的话接着说道:“虽然栽培和制造过程中耗费了大量的人力,但正因为是纯天然、纯人工,才更加珍贵。那些并不缺钱的人喝到这些真正的好酒,即便心里明白这是你们的商业手段、是你们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而赠送的东西,喝着也甘之如饴。” “嗯,就是这个道理。” 陈启然看着自己腿上那颗戴着红帽子的、圆鼓鼓的脑袋,心里因为他今天的精彩发言而倍感欣慰。 何子涵是值得他骄傲的。 第105章 两人回到大宅的时候,天刚好全部暗掉,彻底进入黑夜。 何子涵因为下午才吃了陈启然做的饭,拿出冰箱里的布丁想要以此作为晚餐,被陈启然彻底否决。 因为怕何子涵吃5成熟的牛排肠胃会出问题,知道何子涵平时除了吐司对于其他的西式早点都不怎么感冒,陈启然无奈地交代厨房做中餐。 “可是陈启然。你都不打算让我吃法国特产么!”何子涵愤愤地把布丁放回冰箱,一脸的不爽。 “你不是已经吃过了么?” “什么?” “昨天小宇带你去吃的,都是巴黎最经典的冰激淋、巧克力,你以为你吃的是什么?” “甜点啊……” “子涵……” “我想吃布丁……” 说着,何子涵抱着抱枕,一脸地无辜与期待,像极了刚被欺负过的小狗。 陈启然怕自己禁不住他这种眼神的诱惑、一心软就妥协了,摆起严肃的面孔背对着何子涵,语气生硬地说道:“你今天除了主食什么也不许吃。法国没什么特别好吃的,鹅肝和蜗牛你有兴趣的话,我改天带你去吃。” “不吃就不吃,饿死!” 何子涵现在的少爷派头已经完全盖过了陈启然,扔下抱枕就要往外面走去,在他即将跨出大门的时候,发现陈启然竟然还是没有过来拉自己,何子涵一咬牙,迈开大步就要往外走。 陈启然并不是不知道何子涵在想什么,吃个布丁并不会让何子涵的肠胃受到多少损失。只是,如果在放着正餐不吃,光吃那个布丁,半夜饿肚子是肯定的。 何子涵现在的健康状况并不好,不能在这些方便宠着他。 看着那人气鼓鼓地就要冲到外面去,想着他在房子里只穿了居家的拖鞋,大衣也脱了,这样出去必定得风寒,陈启然叹了一口气把已经走出大门两步的何子涵拽了回来。 “放开我!不让我吃布丁,就不要让我吃饭!” “子涵,不许任性。” “任性也是你的错!谁让你让我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 何子涵不罢休,非要往外走,也不管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四五个小时前他还因为自己法语不通而难受的事情,已经完全被他抛在脑后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冰箱里那个晶莹剔透,光看着嘴馋地要命的布丁。 “好了好了,吃过晚饭,晚饭半小时后让你吃那个布丁。不过不许一次性吃完。” “小气鬼。” “我是怕你吃不完。” 陈启然看他气消了就一把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一路走到了餐厅,被佣人看到了也依旧面不改色。 “你抽风啊,放我下来!” “呐,子涵,你现在脾气真是越来越大。” “嫌弃我?” “不敢不敢,何大少爷多可爱,陈启然怎么敢嫌弃。” “你说话的语气好酸……”何子涵说着皱了皱眉头。 “没……其实现在的你,真的,很好。” 陈启然收起开玩笑的表情,何子涵也跟着表情严肃起来。 “什么意思?” “没什么……总之,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你呢?” “干嘛突然说这些话?你怎么了?” 何子涵的第六感又开始发作,尽管陈启然在说着让人感动的话,但是何子涵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次的预感非常强烈,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何子涵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的。 “没有。上菜了,吃饭吧。汤是我下午出门的时候交待熬的,五个小时,也差不多了。你尝尝。” “嗯,好。”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吃完晚饭,虽然不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但终究是被幸福的泡泡笼罩着,一顿并不算特别丰盛的晚餐,何子涵也很给面子的吃了两小碗。 以至于他吃饱之后以为没有多余的胃来装冰箱里的布丁,看到陈启然一脸奸诈地吩咐佣人来收拾晚盘,何子涵知道自己又一次上当了——不过,这种当,他知道自己上的心甘情愿。 陈启然对他好,他就照单全收。 这是爱人对自己的好,不接受他的好,又该接受谁的? 何子涵从未这般幸福过,他恨不得一天能有48个小时,他能时时刻刻和陈启然在一起,和他分享自己的世界,和他一起走进属于陈启然的世界。 生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互相交融,他们已经不再是独立的何子涵和陈启然。 彼此已经渗透到彼此的骨血里。 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记住了对方的样子、味道、感觉,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替代的。 陈启然知道最近何子涵在他面前表达自我的时候,多了很多。何子涵开始跟他撒娇,也会闹小脾气,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很多,生气勃勃的样子——这才是绚丽多彩的、属于十八岁的人生。 因为庄园离市中心远,陈启然又不想带何子涵去过巴黎的夜生活——并不单单指纸醉金迷那一类的,其他的项目,比如看电影、比如午夜游乐园、香榭丽舍大道,都不适合何子涵。 看电影的话,何子涵一句法语都不懂,法国的电影院里是不会提供有中文字幕的电影的。 香榭丽舍大道,何子涵根本不喜欢逛街…… 更何况那里的衣服根本不怎么样,和何子涵身上穿的那些比较起来,那些衣服无论做工还是布料,更别提设计,都要低很多档次。 至于午夜游乐园,陈启然倒是想带何子涵去做午夜的摩天轮,只是这几天巴黎实在太冷了,在游乐场那种地方,何子涵难免要多玩几个项目——出了汗又被风吹,感冒了得不偿失。 陈启然再三思量,决定彻底发挥这个古老庄园的作用,带何子涵去洗自己家的桑拿。 当何子涵围着白色的浴巾,赤裸着上身走进桑拿房的时候,陈启然后悔了。 原本何子涵的裸体就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现在,那裸露出来的部分,几乎每一寸皮肤上都印上了自己的痕迹。 锁骨、胸口、小腹,每一处都布满了暧昧的草莓。看着他精致的锁骨上印着自己的痕迹,陈启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除去腰间围着浴巾的地方,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腿、脚踝上,都是暗红色的吻痕,虽然深浅不一,每一个地方都亲了个遍。 何子涵的腿笔直而修长,小腿上不见一丝赘肉,以前陈启然总觉得他太瘦,虽然最近养起来一些肉,但依旧就觉得他太单薄。 何子涵走到陈启然旁边坐下,因为突然进入桑拿房而被蒸红的脸,此时看起来别有诱惑。 “哎,好热哦。” 何子涵说着就要解开自己的浴巾,陈启然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别扭地把头转了过去。 何子涵跪坐在木板上,桑拿房高温的地板,温度不高不低,跪在上面,何子涵觉得软软的木头,其实跪起来,感觉还不错。 双手捧着陈启然的头,强迫他和他对视,不满意地问道:“你干嘛不看我?” 陈启然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双眼不受大脑控制地瞄了一眼何子涵的两腿之间——谢天谢地,他穿着内裤,陈启然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何子涵的肩膀,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解释:“昨天在你身上亲太多了,我……” “呃……” 何子涵没有想到自己随便的一个问题又让陈启然提起昨天晚上令人尴尬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陈启然闻到何子涵身上少年的清香,怕自己再待下去要出糗,就找了十分蹩脚的借口准备开溜。 “子涵,我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哈?你不是说要洗半个小时吗?” “嗯……你身体不好……半个小时后再出来。别睡着了。” “可是……” 不等何子涵说完,陈启然就已经走出了桑拿房,简单地冲了个澡,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经过昨晚性事的洗礼,何子涵现在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别样的魅力,吸引着自己去对他做一些与爱有关的事情。 陈启然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性这方面,原来也是这样欲求不满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浑身都泛着粉红色的何子涵蒸完桑拿、冲完澡,满吞吞地回到房间。 浑身上下都温热的感觉真的很好,何子涵心想。 头发还没完全干,他就迫不及待要钻进被窝了——皮肤和天鹅绒床单摩擦的感觉,何子涵非常眷恋。 陈启然见他进来就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看着何子涵一脸满足地在被窝里蹭来蹭去,伸手去摸了摸他半干的头发,“这是做什么?” “嘿……你也躺下来。” “嗯?”陈启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乖乖地照做。 “呐,蹭一下床单,顺便和被子摩擦一下。” “怎么蹭?怎么摩擦?” 陈启然不是装不懂,他是真的不明白。 他从小就睡在这样的被褥里,房间里一直开着暖气,被窝一直温暖,他是不知道平凡人家家里,冬天刚洗完澡,浑身热乎乎地钻进冰冷的被窝时那种感觉的。 何子涵也不管那么多,把自己的脸贴在陈启然的脸边,在他脸上蹭了几下,指挥道:“来,你也像我刚才那样,蹭我几下。” 陈启然乖乖地照做了。 不知道是陈启然动作特别慢还是怎么的,他每一次靠着自己,光是在耳边上摩擦一下,何子涵就觉得下腹有股热流。 那种感觉让何子涵不得不在心里审视:自己现在是不是太精虫冲脑了?! 好在陈启然蹭了两下就学会了,两个人不知不觉中已经面对面抱在一起,额头贴着额头,陈启然亲了亲何子涵的鬓角,好看的嘴巴里说出一句古老的成语:“这叫耳鬓厮磨。” 何子涵忽然搂过陈启然的脖颈,找准了位子就主动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他吻技几乎是零,然而这种事情不用教,是一种本能——何子涵把自己的舌小心翼翼地送进了陈启然的嘴里,与他唇舌交缠,在陈启然夺取主动权之前,迅速地退出了他的口腔。 何子涵微微喘着气,趴在陈启然胸口,对他说道:“这是相濡以沫。” 不用抬头,他已经感受到了陈启然幸福的微笑。 陈启然不再多说什么,他已经完全感受到了何子涵的心意。 轻轻地抚摸着何子涵柔软的头发,偶尔拿起他的手亲一下——不带情欲的亲吻,只是想跟何子涵在亲昵一下,亲一下,抱一下,都好。 何子涵静静地趴在陈启然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进入了香甜的梦境。 第106章 第二天一大早何子涵就起来了。 让他安心的时候,这一次,陈启然还躺在身边,而且还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看着陈启然的睡颜,何子涵不禁感慨,在爱人的怀里醒来的感觉真好。 床头柜上忽然多出来的手机让何子涵好奇了一下,看着下面压着的纸片,何子涵知道,这手机九成是陈启然要给自己的。 “子涵,看着你睡在自己怀里,真让我觉得幸福。 昨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直忘了给你。 里面存了我的号,全球通的号,到哪里都能打电话给我。” 没有署名也没有时间的字条,何子涵看着就有股莫名的感动。悄悄地把那张纸条收了起来,何子涵轻手轻脚地去洗漱。 等他把自己收拾妥当后,陈启然也已经醒了。 “要走了么?” “嗯,马上八点了,他们说来接我。” “好,去吧。玩的开心点。” 陈启然亲了亲他的额头就放他走了,何子涵走了两步又把他带着红帽子的脑袋伸进房间里,大大的眼睛可怜楚楚地看着陈启然:“他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你真的不知道么?” “从昨天到现在,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跟他们去就是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噢,那我走了哦。” “嗯。” 陈泽宇和欧阳扉雾准时来到庄园接何子涵。 何子涵实在不明白一大早,8点钟,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陈泽宇仍旧是一脸笑呵呵地和欧阳扉雾说在和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比如“他好渣攻”、“那个受真是太差劲了,竟然热脸贴冷屁股的,真是没操守。”、“不过那个大叔还不错咯,有骨气!”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哎呀,你就坐在那里不就好了么!我就说我哥有毛病,非要带你来这里住,远死了。我们7点就从小雾家里出来了,现在又要开40分钟的车,真是造孽。” 陈泽宇说着很应景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着他眼角因为哈欠而自然分泌出来的些许类似眼泪的东西,何子涵忽然就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他完全忘记了,其实是陈泽宇自己要拉着他出来的。 好不容易挨过40多分钟的车程,何子涵下车后看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巴黎游乐园(迪斯尼乐园)。 何子涵长这么大,确实,从小学到中学,从未参加过任何集体活动——学校组织去某些游乐园的活动,他也因为没有钱,从来没有去过。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游乐园。 陈泽宇拉着他就往里面走,欧阳已经早一步进去了。 “呐,我们可以特意早点来的哦~等下人会多起来的,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因为法国也在放假,所以人还是挺多的。咱们可是作为超级VIP,才可以在9点之前就进来哦~别人都是10点才能开始入场的。” “嗯……” 何子涵呆呆的,任由陈泽宇拉着他,看着偌大的游乐场里的各种东西,米老鼠和唐老鸭、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他不禁觉得眼眶有点发热,被陈泽宇拉着的手重重地回握了他一下。 “哎呀,都怪小雾!!本来呢,我们可以去丹麦的,你不知道哦,蒂沃利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地方!任何一个游乐园都不能和他比!哎,就是太远了呢。” “阿泽,你想去的话,夏天再去。今天我们是带何子涵来玩的,不要忘记你的任务。” “嗯,倒也是啊~!何子涵~跟我来吧~保证你今天玩得非常爽快!” 一圈玩下来,何子涵已经累得不行。 他从未想过已经18岁、完全是个成年人的自己,也可以在儿童游乐园里玩得这样酣畅淋漓。 陈泽宇对于高空游戏的狂热已经到了让人恐怖的地步——他已经在那个一下子飞跃到天空、一下子又回到陆地的游戏上玩了15次了。 碍于欧阳家昨天和这边打过招呼,有工作人员把原本在这里排队的人请到了别处,让他们在别的项目上先玩。 “哇欧~!!!!好高~~~~小雾~我爱你!!” “我爱你~~~~~~~~小雾!” “……” 在类似的恋爱宣言里,在陈泽宇一个人扯着嗓子喊了无数遍以后,一向不怎么与他一起来游乐园的欧阳扉雾也按耐不住想要试一试的心情,在上一轮结束后,他也走了过去,坐在了陈泽宇旁边的位子上。 何子涵看到了,他拉了陈泽宇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两个相视而笑的那一幕,在何子涵看来真是相当的温馨——如果同性恋人可以一直这样坦然如他们二人相处,那该多好。 何子涵心里明白,在巴黎的这几天,也许会成为他此生永久的回忆。 这几天过的太梦幻了,他有点飘乎乎的,感觉不到真实。 幸福来得太快,总让人炫目。 手里拿着欧阳扉雾和陈泽宇的情侣手机——黑白配,倒是蛮好看的。 只是,陈启然送给自己的这个,似乎和他自己用的那个有点不太一样。 才想到这里,何子涵又不禁脸红了。自己这是什么想法?难不成要黏黏腻腻,什么东西都用情侣套装的?! 真是太傻了…… 何子涵觉得自己有点被幸福冲昏头脑了。刚才玩的太起劲,现在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着,有点点头晕,估计是转得太久了。 黑色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何子涵看到有短信提示,发信人是陈启然。 陈启然给欧阳扉雾发短信?估计又是要让他照顾自己吧?一想到这里,何子涵心里又鄙视了一下自己—— 为什么凡事都要和陈启然联系起来?!他怎么不知不觉中已经和全部的事情都有了瓜葛了?! 背后忽然被谁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何子涵一个不小心,手机哗啦全掉地上了。 身后的人说了一句法语,在发现何子涵的头发是黑色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何子涵回过头去对那人说了一句:“没关系。” 殊不知对方因为看到他的脸,原本移动着的步伐已经完全停了下来。 何子涵捡起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按了哪个地方,欧阳的触屏手机一下子就解了锁,还打开了  那条未读信息:小雾,今天一定要拖住子涵,一直到晚上都别让他出现在市区。 何子涵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一大早让他坐这么远的车来游乐园,都是有预谋的?!陈启然是要干什么?! 出于本能,身体仿佛因为感觉到不好的事情,浑身的毛孔一瞬间全部张开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何子涵很想立刻打电话回去问陈启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又怕自己误会他——如果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虽然心里明白,自己这不过是自己的自我安慰,但他真的没有办法想象,昨晚还和自己“耳鬓厮磨”、“相濡以沫”的爱人,今天要对他做出什么可能带来伤害的事情。 这简直太不合情理了。 何子涵愣愣地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刚才掉下去的欧阳扉雾和陈泽宇的黑白手机。 忽然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起来,何子涵立刻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一手拿着一个手机,开始从口袋里掏自己的手机。 打电话来的除了陈启然不会是别人,虽然他也和欧阳扉雾、陈泽宇交换了电话,但是他们俩的手机现在就在他的手上。 何子涵忐忑不安地接听了电话,里面传来的却是女人,不对,是好几个人的声音:“小然如果能和我家婷婷在一起,那陈、范两家真的是要结成秦晋之好了。”第一个人这样说道。 “就是就是,小然年纪轻轻已经大有作为,虽说和当年的陈逸然相比还差了一点点,但是少年英才,已经不可小觑啊!怎么样,今天就把婷婷许配给你,你觉得如何?”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何子涵从未听到过的声音。 “呵呵,你们范家这么夸奖小然,他可是会骄傲的呢。”又一个女人的声音。 “哎,话不是这样说的。陈启然的优秀是大家都看得见的,我们婷婷也一直很中意小然,这门亲事原本大家就开玩笑说要定,我看今天,不如咱们就定了吧,啊?” 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何子涵忽然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嗡嗡作响…… 第107章 “就是就是,定下来也好,免得以后还有这样那样的人,三天两头来推荐这样那样的人选。其实何必呢,我们自己两家结成亲家,不就好了么?那需要那么多人呐,真是的。”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范阿姨这话说得……难道婷婷这样的,就不该有大把大把的追求者?”陈启然那低低的声音传到何子涵的耳中,仿佛是天外来音,让人陌生。 “然哥哥讨厌,我哪有那么多追求者。我……”范格婷的声音,何子涵只听过一次,就记得了,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站在他门口,嚣张而多情的范格婷,没说一句话自己就顶回去,让她无可辩驳。 可是现在,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清晰的声音,何子涵不知道,到底自己那时候,为什么可以那样坦然地拒绝了陈启然之后,还能面不改色的面对范格婷。 其实他们这样从小长到的人,感情怎么可能没有? 这种莫名的嫉妒和恐慌瞬间笼罩了何子涵,让他喘不过起来。 “婷婷不用害羞,都是自己家人,就算不是亲家,以后还是要往来的。婷婷和小然的事情,我看呐,八字已经有了一撇,就看你们要怎么打算了。反正我是十分支持的。”还是那个老男人的声音。 不再有人说话,一片静谧,何子涵不知道那边情况到底如何。 在场的人大致有陈启然、范格婷以及她的父母,至于其他的人,真的不知道还有谁。按道理,陈启然不可能一个人去和他们家三个人会面,陈氏应该也有家长陪同的吧。 既然是在商量婚事,那必定会有陈启然的父母或者别的什么长辈一起吃饭,就在何子涵怀疑那个人是不是陈启然提起过的陈逸然的时候,一个老者的声音忽然插了起来。 “咳咳,你们这些人呐,真是怕我老太婆死得太早了不是?小然才18岁,婷婷才16岁,你们就这么着急? 如果现在定下婚事,那以后婷婷遇到更好的男人,那可怎么办?! 小然被退婚倒是无所谓,男孩子不怕这些。倒是你家婷婷,一个姑娘家好端端地把多年前定下的婚事推掉,岂不是落人话柄?” “啊,奶奶说的是。你们二位也就不要这样急着把女儿嫁出去了,多留几年,多疼疼孩子吧,以后可就是别人的媳妇了!”另外一位妇人的声音,何子涵猜测这可能是陈启然的妈妈。 “听到没,婷婷?你啊,还要继续努力,成为陈氏继承人优秀地准末婚妻才好!” “哎呀,妈妈,你不要这样说。然哥哥就在这里,你这样说让我怎么好意思啊!”这个声音范格婷,何子涵记得很清楚。 “呵呵,牛排上来了,太奶奶,我帮你切吧。”又是陈启然的声音。 “多孝顺的孩子,真是,不嫁给这样的男人,婷婷,以后可不要后悔哟……” “现在还太早了,过几年等他们长大了再说吧。” “嗯,到时候,立刻把婚礼办了。我想外孙可是想了很多年呢,哈哈哈!” “菜来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吧,等会儿还要去酒店举办生日宴席,很多个电视台都要来,到时候小然和婷婷想吃都没得吃。” “就是就是,你们俩可是今晚的主角,多吃点,等会儿才有力气就会那些记者。” “也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都是要结婚的,我也不急着把婷婷嫁出去了。倒是小然,你可不能看上别人了,那可让我们家婷婷怎么办啊,哈哈哈……” “世伯的玩笑真是开得大了,小然那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去谈情说爱?我家小然初恋都还在的,怎么可能让你们婷婷吃亏?”妇人出来打圆场,似乎气氛又缓和了一些。 “那倒也是啊!金童玉女的组合,这年头,也不是很多了。我很看好你们两个年轻人,如果可以联姻,以后陈氏和范氏大量合作是不用说的,范氏以后留给婷婷还是小天打理,目前还不确定,不过,婷婷的嫁妆是绝对不会少的,这点夫人和太夫人大可以放心。” “我们从末怀疑过你们范家的诚意,只是年轻人们也有他们自己的想法,等小然忙完了,也许可以让他们两个尝试着交往,也是不错的提议吧,你们觉得呢?”还是那个妇人的声音。 “这也末尝不可,总之你们都加油吧。赶紧擦出点爱的火花来!”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其他人也跟着微微笑了起来。 何子涵几乎都能想象陈启然脸色微红地微笑的样子。 他的眼睛一定会不好意思地看向旁边,而手也会不自然地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抓着膝盖。 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时常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紧张不已,现在,电话里听来,他面对这些事情,应付起来倒还是自如的。 如果不是因为谈话的内容实在不过于特殊,何子涵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为陈启然感到骄傲,还是应该有点别的看法。 谈话的声音暂时终止,这种有钱人吃饭素来是有教养的,何子涵很明白这一点——陈启然吃饭的时候基本不说话。 渐渐地有瓷器和玻璃桌面碰撞的声音,这本该是十分轻微的声音此刻却这般清晰地传入了何子涵的耳朵。 后面那些人还偶尔说了些什么,何子涵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整个人都慢慢颤抖起来。 何子涵挂掉了电话,有一种天昏地暗的感觉。原来是艳阳高照的巴黎,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空气也变得凝重,尽管是在人声鼎沸的游乐园,响彻耳边的是欢声笑语,可是何子涵知道,自己根本开心不起来。 这天空就是他现在心情的最好写照,他不开心,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很想打个电话回去质问陈启然到底是怎么回事,很想知道他和那个范格婷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刚才的对话是怎么回事,他们竟然要结婚?! 一大堆问题充斥在脑海里,想问又不敢问。理智告诉他现在打电话回去不合适的,就算陈启然有理由,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解释清楚。 更何况他的身边坐着他家里那个可怕的老太太,陈启然目前根本没有办法违抗她的命令。尽管他是陈氏的继承人,但是何子涵知道,陈启然并没有多少实权。 陈泽宇说过,那位陈氏老太太,掌管着最多的东西,拥有最多的股份,陈启然想接替陈氏,还需要很多时间。 何子涵不是不相信自己的爱人,只是刚才那些对话,那些暧昧不清的氛围,尽管他不在现场,但也已经完完全全感受到了。 何子涵很明白,如果陈启然不愿意,如果他不想和范格婷保持那样暧昧的关系,他早已经拒绝了。 他很清楚,以陈启然的能力,以他的性格,他完全可以做到。 何子函忽然间就觉得这个地方,不刻也待不下去了。 下意识地回过头,发现欧阳和陈泽宇还在那东西上面玩地不亦乐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何子涵很羡慕陈泽宇,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用顾忌别的。 他和欧阳扉雾,应该比自己幸福很多吧?起码,称得上是“门当户对”,而且看样子,欧阳扉宇雾宠溺陈泽宇,并不亚于陈启然对自己。 他还记得他在巴黎的第一天,那天他和陈泽宇吃完最后一家店,欧阳扉雾一进来,先是给陈泽宇披了一条毯子,确定他不会被风吹到后,才把他抱了出去。 那种体贴与温柔,似乎是与生俱来,仿佛他们是一体的——欧阳扉雾就该对陈泽宇那样呵护备至。 陈泽宇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小雾我爱你”,欧阳扉雾偶尔也会回应他。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他们的中文听起来分外耳熟。 一句又一句的“我爱你”从高空传来,何子涵觉得自己的心,在他们这一声声的“我爱你”里,被凌迟了。 第108章 何子涵就那样蹲在地上,心里觉得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就变得天寒地冻,他甚至没有力气环抱住自己。 冷静下来,事情的真相渐渐露出了面目。 他从未想过事情会有这样的一天,陈启然,竟然会背叛自己? 陈泽宇和欧阳扉雾带自己出来玩,都是陈启然事先就计划好的,他一心想要去开自己,去参加范格婷的生日宴会。 这个事实让何子涵无法接受…… 他像是坠入了最深的深渊,周边一片黑暗、看不到底也见不到光,四周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 整个人都在不断地坠落着,坠落着,像 要这样一直掉到地底下去,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似的。 忽然有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映入眼帘,轻轻地挑起何子涵的下巴,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一块干净的手帕,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何子涵发现有人碰触自己后,触电似的立刻躲开那人伸向自己的手,用力揉了揉自己不知不觉流出的眼泪的双眼。 “给你。” 对方执意要把手帕递过来,虽然眼睛里的眼泪已经止住了,但是何子涵觉得一味地拒绝下去的话,这个人还是会逼自己接受他的手帕的——他只是这样感觉而已,而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十分准确的。 “谢谢。” “不客气。” 来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何子涵旁边。 从那个电话开始,他就已经站在那儿了,只是何子涵一直没有注意而已。他知道何子涵现在情绪激动,需要一个平复的过程,就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仿佛在告诉他:“你还有我。” 说来也怪,因为有他在一边,他跟子涵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情绪。那人看何子涵的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下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谢谢。” 何子涵说着就要转身走到离这个人远一些的地方去,这个人,似乎,有一种危险感。 “不,你不好。尽管眼睛里的泪水止住了,但是心里,是不是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何子涵望着那人那双狭长的眼睛,深棕色的眼眸深邃地看着自己,他在那人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欲哭无泪的脸。 直觉告诉何子涵面前这个人很危险,不能靠近,但是他还是被他牵着,走出了游乐园——欧阳扉雾和陈泽宇的手机交给了那人的佣人,站在原地等待他们俩俩玩完了把手机还给他们。 坐上那人的车的时候,何子涵的思绪依旧沉浸在刚才那通电话的对话里。 生日、晚宴、结婚、范家、陈家、记者。 这些信息堆砌在一起,何子涵理不出任何头绪。 他甚至差点忘记,自己现在在巴黎,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这个人是谁?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何子涵完全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在刚才那通电话里,被彻底地凌迟了。 被背叛的感觉、被抛弃的感觉,从未这样鲜明。 他甚至都感觉不到愤怒。 正在开车的人时不时地侧过头来看一眼何子涵,发现他脸色惨白、浑身不停地冒着冷汗,心疼地又拿被何子涵抓在手里的手帕,替他擦了他脸。 “你叫什么名字?” “何子涵。” “何子涵……”那人重复了一句,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何子涵,忽然说道:“不错的名字。” 何子涵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他知道他们从那游乐园回到巴黎市郊,还需要很长的路程。 那刻何子涵希望那条公路没有尽头,就让自己一直坐在这辆车上,一直无法到达上的地——那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他就不用面对陈启然的欺骗和背叛,不用面对内里已经支离破碎的自己。 然而就这样算了吗? 仅仅一通电话,就要把陈启然全盘否定掉吗? 何子涵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只凭着欧阳扉雾的声音和陈启然感冒时声音一模一样,就断定那时候和陈泽宇亲热的人是陈启然。 那个巨大的误会虽然后来解释清楚了,但是,教训还是在的——凡事,一定要眼见为实。 “请问……” “嗯?” 那人询问的语气,那悠扬而低沉的鼻音,和陈启然那么像,何子涵眼前又恍然出现陈启然每一次耐心地听自己说话时,时不是地“嗯”一声,表示他在听。 尽管知道自己很多时候问的事情都很傻,一般性的常识都有很多是自己所不懂的。每天都要拉着陈启然问这样那样的问题,陈启然非但没有厌烦,反而很有耐心,自己每说一句,他就会“嗯”一声,给自己鼓励似的。 “你叫什么?是谁?” “我是谁?呵呵……我叫陆森扬,T市人。家里经商,祖上三代都在T市居住。” “陆森扬,你知识,今天巴黎市中心,哪家酒店有盛大的生日宴会么?华人的。” “哦?这么巧?你问的,难不成,是范氏大小姐的生日?” 何子涵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安地在腿上来来回回地磨蹭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开口要求这个人带自己一起进去;他不知道自己进去以后会看到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在对这个人提出这个要求后,他会要求自己拿什么作为回报…… 然而所有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启然,他到底在做什么?! 何子涵做了四五次深呼吸,终于鼓起勇气对陆森扬说道:“你能带我一起去么?” “可以。” “你要什么作为回报?” 何子涵话音刚落,陆森扬踩了一下急刹车。 车轮和路面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烈摩擦而发生刺耳的声音,何子涵的身体也因为惯性而往前扑去。 就在何子涵的脑袋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去的时候,陆森扬突然用力,一把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刚才眼角的余光瞥见何子涵的安全带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自己松掉了,又加上何子涵那句话不惊人死不休的直白话,一时间握着方向盘的手都颤抖了,因而只能踩刹车。 “安全带怎么松掉了?!” 陆森扬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BMW会出现这种情况,明明已经将安全带系好,怎么忽然间自己松开了?! 这种安全隐患,还好发现地及时,如果因为这个安全带的原因而导致何子涵在他的车上出了什么问题…… 陆森扬不敢想那可能会有的后果。 他只知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自己发动整个财团的力量,另外算上罗、泰两家的财力,说不定真的能把BMW彻底打倒。 “我不知道……” “该死的!下车!快!” 陆森扬打开车门,迅速地朝何子涵的那边跑去——才这么一点点距离,他就已经闻见了浓烈的汽油味。 “快!!” 急急忙忙打开右边的车门,把一脸懵懂的何子涵从车里拉出来,抓起他的手就拼了命似的往前跑。 何子涵一下车也闻见了浓烈的汽车油,知道事情不妙,就尽了自己最大的可能,用最快的速度跟着陆森扬跑出去。 不过十秒的时间,他们跑出去一百米不到,何子涵就感觉自己被陆森扬扑倒,两人齐齐地摔到在地上。 身后传来的巨大的爆炸声和滚烫的热流都在告诉他,如果刚才晚一步,他们就已经死在车里了。 事情发生地太快,背后的陆森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从扑倒自己的那一瞬间开始,就紧紧地压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动弹不得。 何子涵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他开始恍惚,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陆森扬跑出来? 试探性地用手肘捅了捅背后的陆森扬,对方开口说话的时候,何子涵才发现,原来他们俩现在的姿势,很暧昧。 陆森扬趴在他身上,准确的说,应该是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整个人压在何子涵的身上。 在何子涵拿手肘捅自己的时候,陆森扬才回过神来,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等一下,我的腿……有点麻了。” 何子涵因为他说话时的热气喷在自己脸上,察觉到现在他们俩的姿势,多么像他和陈启然做那件事时候的样子,脸上就一阵阵地发烫。 想起陈启然曾经那么用力地从背后拥抱住他,那么深地进入他,他们曾经是血脉变融的人…… 现在,他差点就死在了这个陌生人的车上,而陈启然呢?! 他在准备替范格婷过生日。 尽管心里明白自己不能像个妒妇,陈启然的每件事都去管,但是,陈启然现在做的这件事,真的是把他当作爱人吗? 如果他事先说了的话,自己难道会不同意他去参加范格婷的生日宴会么? 陈启然让欧阳扉雾千方百计地拦住自己、让自己不要回到市中心,其实是因为,害怕自己知道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吧?! 如果只是单纯地参加生日宴会,又有隐瞒的?! 何子涵愤恨地趴在冰冷的公路上,想要拿拳头砸地,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 忽然间就有点慌张,“陆森扬,陆森扬!” “嗯?我马上就起来。你怎么了?” “我的手……” 何子涵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臂,看到的是鲜血淋漓的右手…… “我的手!” “咳咳……别担心。我马上给你止血,我马上打电话叫我家人来接我们,你放心。” 陆森扬慢慢地从何子涵身上挪开,何子涵注意到他的右腿,动作似乎有点奇怪。 陆森扬利索地拿出电话,对着电话里说了一通法语后,迅速拿那条给何子涵擦过眼泪和汗水的手帕包扎好他受伤的右手。因为怕手帕的止血力度不够,又把何子涵的围巾也拿来,紧紧地缠绕在右手上。 看着他眉头紧皱地为自己止血、包扎,何子涵忽然转过头去看陆森扬的腿——地上一滩暗红色的血迹,他的腿,分明也受了重伤。 “陆森扬,我的手,没有大碍,你先给你自己止血吧,你的腿……” “不,我没事……我再怎么样都没事,如果你有事,我会内疚死的。” 何子涵不知道该接什么,只能愣愣地听着他说。 “车子被人动过手脚了,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埋伏或者别的安排,我家里人最快15分钟能赶到这里……我的腿没事,只是出了些血……对不起,害你受伤。你要不要通知什么人?你是一个人在巴黎还是……” 陆森扬说地一脸的愧疚,让何子涵都觉得自己上了他的车的确是不明智的。 然而,他只是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黯淡地说道:“不,不是一个人。不过……也没有通知的必要。” 就算通知了陈启然,也与事无补的吧。 他现在,应该忙着准备宴会,也许,还要对记者宣布什么陈、范两家结成泰晋之好之类的消息。 何子涵忽然有点后悔。 如果刚才他没有从车里逃出来,如果他就那样死了,会不会是最好的结局? 第109章 好在陆森扬家的保镖很快就驱车赶来,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二人送进了某个私人医院。 何子涵的手只是被车子爆炸时飞出来的碎片刮破,伤口较深,但总的来说,他受的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何子涵却要麻烦一些,因为他当时整个扑在何子涵身上,车子爆炸时飞出来一块较大的碎片,随着爆炸那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砸在陆森扬的小腿上——腿肚那里被砸出一个很大的伤口,刚揭开小退那里的裤子的时候,只能用血肉模糊来形容。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何子涵心里也知道,如果那时候陆森扬没有保护着自己,也许那些碎片、硬物,就统统砸在了自己的身上,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应该是自己。 一个看起来像是保镖头头的人跟在医生后面,医生每说一句话他就不住地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何子涵看着床上脸色有点差的陆森扬,对于他受伤表示惋惜的同时,对于自己感到十分的无奈。 欧阳扉雾和陈泽宇接连不断地给他打电话,就差把他的手机打爆了。可是一点也不想和他们说话,他还没有确认陈启然做什么去了,他暂时不想和那两个疑似帮凶说什么。 医生走后那保镖扶起陆森扬,另外一个人过来给陆森扬递上从家里带来的拖鞋,陆森扬拄着拐杖,作势就要出门。 何子涵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子涵,还不走?!” “?” “回家。” “噢。” 这段对话,多么像他和陈启然每天都要重复的那些话。 何子涵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医院里大概是没有沙子的吧,那么,自己是怎么了呢? 陆森扬看何子涵整个人恍恍惚惚,一个不小心可能走路都要摔倒,尽管左手拄着拐杖走路会方便很多,但是看到何子涵那样心不在焉的表情,陆森扬叹了口气,就让手下的人先行出去。 别扭地用右手拄着拐杖(他受伤的是右腿),一瘸一拐地走到何子涵面前,拉起他没有受伤的左手,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出去。 何子涵看到陆森扬被包扎地严严实实的腿,知道他是怕自己一个人走会有问题,心里因为他这份好意而感动。 “我来扶你吧。”何子涵站了起来,帮陆森扬把拐杖移回左手,自己站在他右手边,作势要扶他。 “不,不用,你的手……” “没事的,不是很痛,我刚才看医生给处理的样子,就算他不说,我也明白只是皮肉受伤,过几天就好了。” “嗯,那就麻烦你了。” ———————— 两人回到陆森扬住的地方,只是一间普通的公寓,不是豪华的庄园也不是更为夸张的城堡之类的建筑,只是十分普通的现代化的公寓——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这公寓应该算是很高级别的,因为何子涵和陆森扬进门的时候,陆森扬只是按了下手指。 应该是指纹锁吧,何子涵猜测。 “呵呵,我家是指纹锁。”陆森扬忽然开口说道,何子涵因为他看穿了自己心里的疑问而有点吃惊,陆森扬又说了一句:“这个锁有点麻烦。” 何子涵以为抱怨每一次都要自己开门,无法找人代劳,想着他这样的人,估计也是什么大少爷吧,不禁揶揄了他一句:“连门都懒得开,你也太懒惰了。”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只能自己开门,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指纹复制一份,如果我不在的话,我喜欢的人,也没办法进门。” 何子涵完全没有想到他是这个意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来缓解下尴尬的气氛。 好在那个保镖头头停好车以后也很快跟了进来,手里拿着电话,似乎是刚挂掉电话,就赶来报告了。 “少爷,事情查不出来是谁做的。没有明确的证据,做手脚的人已经被灭口了。” “哦?被灭口的人那边有没有别的线索?” “那人早上拨出去一通电话,对方是谁无法查询,通话内容是‘陆已经进了游乐园,车子已经解决’。” “查不出来?” “不能。那个号是三天前才注册的,而且没有实名认证。没有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那个手机是谁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等等。今天范家的宴会我去不了了,你们把礼物送过去就成。” “好的。” 待那人下去之后,陆森扬才解释给何子涵说道:“我不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今天的事情,幕后的黑手是冲着陆家来的。如果让你代表陆家去参加范氏的生日宴会,我怕你出事,你……明白么?” “嗯,明白。谢谢。”何子涵老老实实对陆森扬道谢,因为他能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 “呵呵,若不是我,你现在也不会受伤,你倒反过来感谢我,看来你也真是个有趣的人。” “呃……不,我不是。” 陆森扬倒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和他纠缠,打了个电话,不到两分钟,就有人送餐进来。 何子涵在陈启然家见惯了自动窗帘、超薄(2cm)的电视机、悬挂式的电视屏幕、智能冰箱,现在看到陆森扬随便按了下遥控,那扇只能靠他的指纹才能打开的门就“滴”一声开掉了,还是有点点震惊。 科技太发达了,他有点应接不睱。 “没有特别的准备,只有牛排和意面可以么?” “嗯。” 吃饭吃到一半,陆森扬嫌无聊,打开餐桌对面的电视机。 何子涵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无法转移视线了。 电视屏幕上那两个人,除了陈启然和范格婷,又是谁? 镜头里,陈启然站在范格婷后面,环抱着她、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将9层的生日蛋糕切掉。 切下最后一刀的时候,范格婷甜腻地笑着,在陈启然脸上亲了一下。 镜头拉近,是两个人的面部特写:范格婷划了淡妆,美得不真实,陈启然神情自然,眉眼之间,净是对范格婷的宠溺。 在长达十多秒的面部特写过去后,镜头后移,整个宴会现场很快就映入眼帘。 整个大厅都是前来庆祝范格婷生日的人,她穿着米白色的小礼服,盘着公主头,露出了颀长白皙的脖颈和秀气的小肩膀,加上刚才已经看到过的#致妆容,她无疑是这晚的主角。 而她一直挽着的那个人,那个穿着黑色小礼服的人,那个得体地对每一个人、包括拿着摄像机的记者微笑的人,他的笑容,在这一刻,是那么刺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面切换回演播室,电视的左上角放着陈启然和范格婷的小照片,主播开始讲大段大段的法语,何子涵听不懂,只能问陆森扬她在说什么。 陆森扬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地让何子涵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为什么陆森扬要那样看着自己?! 陆森扬很快开始翻译主播的话: 范氏这几年大部分产业都已经转移到法、英、德、意等国,留在中国大陆和台湾的产业已经所剩无几。C城最大商户陈氏与范氏向来是良好的合作伙伴,近年陈氏有意到欧洲市场发展,而范氏无疑是陈氏进军欧洲市场的最好跳板。 据有关人十称陈氏继承人陈启然和范氏唯一的女儿范格婷,很有可能结成夫妻,为促进和巩固两家的合作伙伴,这两个年轻人据说从小就经常在一起。 从今天生日宴会的现场看来,陈、范两家的准政策婚姻对象,感情似乎真的非常好。#像一般的政策婚姻,陈启然和范格婷似乎是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 下面我们来看一下新闻…… 何子涵默默地听陆森扬翻译着,似乎他在朗读一首美妙的诗歌似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陆森扬看他虽然脸上在笑可是眼睛分明是在哭泣,不由地有些担心起来。 何子涵只是微笑着,手指摩挲着倒了红酒的高脚杯,忽然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虽说那洒是上好的红酒、陆森扬也不是很在意好酒被这样咕噜咕噜喝进去,但是何子涵这样一大杯一大杯地灌酒,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陆森扬想要站起来阻止何子涵,后者却忽然扶着他到了卧室,让他坐在床上。 在陆森扬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的时候,何子涵已经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第110章 “你这是……做什么?” 陆森杨非常不解地看着脱掉了大衣,开始脱羊绒衫的何子涵,看他似乎真的有把自己脱得精光的打算,顾不得自己现在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硬是站了起来,按住了他要继续脱衣服的手。 “别脱了何子涵,你这是在做什么!” 何子涵一把甩开他的手,因为力气过大,陆森杨差点被他推回到床上去。 看着他一脸诧异的表情,何子涵忽然有点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在做什么?!做你想做的那件事啊!你从游乐场带我回来,不就是为了做这件事么?!难道你真的只是纯粹地好心想要安慰我?!” “子涵……” “别那么叫我!!!”何子涵吼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别闹了,我承认我居心不良,但是,我现在不想做什么。你冷静一点。” “……” “何子涵?” “……” 陆森杨见何子涵不应答,只是倔强地低着头,微微颤抖着的肩膀出卖了他极力隐藏的情绪。 陆森杨无奈地上前把他揽入怀中,轻轻抚摸他柔软的头发,“别哭。没什么事值得你去哭。” 何子涵依旧没有开口说话,陆森杨抬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虽然他更想用吻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他有足够的耐心彻底得到何子涵,不用任何强的手段。 何子涵在陆森杨肩膀上靠了一会儿,直到自己情绪平静、鼻腔里的泪液顺着咽喉流下去、说话不再有鼻音,他摸出了在口袋里闪烁了无数次的手机,给欧阳扉雾打了个电话。 “我没事,马上就回去了,不用担心。另外,不要告诉他我消失的事情。” 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后,何子涵转身对陆森杨说道:“麻烦送我去陈家的庄园吧,我不知道地址,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在哪里的吧。” “嗯,我知道。我腿不方便,自己回去能行吧?” 陆森杨温柔的关心,和陈启然式的温柔,那么相像,何子涵有一种迷茫的感觉,仿佛刚才电视上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象,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睁开眼睛,自己一定还是躺在陈启然的怀里,他的手会看似随意地搭在自己腰上,腹部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后腰——怕自己着凉,陈启然一定会紧紧地抱住自己。 那种来自他身体的温暖,何子涵以为自己可以享受很长一段时间。 他从未想过,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些如水的温柔和体贴,就要消失殆尽了。 右手因为被爆炸飞溅出来的固体小零件砸中,当时没有痛觉是因为伤口太深,疼痛神经都已经坏死了。 心里安慰自己没有事,但是现在,麻醉的药效过后,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疼的浑身都在冒冷汗。 “陆森杨。” “嗯?怎么了?” “谢谢你。” “嗯?” 陆森杨不解,自己怀着不好的心思把何子涵从那游乐场,一半算是诱惑一半算是拐骗的,真不知道哪一点值得他感谢。 更何况自己还害他受了伤,虽然只有一个伤口,但是看那伤口——在手背上刮开那么大一道口子,简直都能看到里面的白骨了,也不能说是小伤。 “谢我真是不用了,倒是我,应该感谢你给了我一个认识你的机会,虽然开端有点不太美好。” “嗯。” “药的话,我就不让人特意给你拿了,陈家的庄园还不至于没有办法处理你的手伤。” “嗯,我知道。” “别碰水,虽然男人身上留下一些疤痕是没有什么,但是我不希望你的手因为我而留下什么难看的疤痕,明白吗?” 短短的一句话,虽然只是叮嘱何子涵不要碰水,但是后半句话所透露出来的维护和霸道,何子涵很明确地感受到了。 两人说话间,刚才那个保镖头头已经进来了。 “何少爷,我们护送你回去,请。” 何子涵不知道陆森杨是在什么时候叫的这些人,也许是自己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知道他手上拿着那个万能的遥控器,何子涵也就不再多做猜测了,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心思去揣摩这些事情了。 “陆桥,开车稳一点,别太猛。” “是,少爷。” “子涵,回去后好好休息,今天吓到你了。” “知道了。那我走了,再见。” 何子涵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一句“再见”,他心里明白,他和这个陆森杨,再见面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跟着那个叫陆桥的保镖出了门,何子涵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想要让自己尽量表情正常一些地去面对陈泽宇和欧阳扉雾,以及晚点不得不去面对的陈启然。 在车上费力地用左手给欧阳扉雾发了个短信,“我直接回陈家庄园,你们两个自便。” 正在陈家庄园里急的团团转的陈泽宇看到这条短信,欢天喜地的同时,知道他和欧阳扉雾这次把事情搞砸了,完全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和自己的哥哥坦白。 陈启然从小对他疏离,这两年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些,他接受陈启然交代给他的任务的时候,满口答应自己一定会完成地非常出色,一定把何子涵留在游乐场里玩整整一天,不会让他接触如何视频、电视,一定不会让他来到巴黎的市中心。 结果,完全搞砸了。 不但没有困住何子涵,还让他被那个姓陆的带走,还受了伤。 完全是,帮了倒忙啊…… 不知道何子涵是不是知道了陈启然今天要和范格婷一起接受电视采访的事情,如果他不知道的话还好,要是他连这个都知道了,陈泽宇觉得自己真的可以直接从这个星球消失了——他真是太无用了! 欧阳扉雾坐在沙发上看着陈泽宇满脸的担忧与惶恐,看着他在沙发前来来回回地不停地转圈子,忍无可忍地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握着他的手说道:“阿泽,不要太担心。” “可是……我把事情完全弄砸了。”陈泽宇一副要哭出来的腔调。 他心里是多么看重陈启然,欧阳扉雾不是不明白。 他知道陈启然的一句夸奖在陈泽宇听来就犹如天籁,一定要在自己面前重复很多次才肯罢休——自己也不能反抗说自己已经听腻了,因为那是陈启然对他的夸赞,陈泽宇最希望得到的就是陈启然的夸奖。 陈泽宇对陈启然的感情,他揣摩了很多年,不知道现在得出的结论正确与否,但是有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那就是陈泽宇非常非常在意陈启然,完全超过了对自己的在意程度。 出了那样的大事,虽然说何子涵并没有落到生死未卜的下场,但是线人回报说他们俩都受了伤。何子涵是陈启然的心头肉,让他受了伤,比让陈泽宇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安慰地亲了亲陈泽宇的额头,又亲了亲他微红的鼻尖,“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小然总有一天要和何子涵坦白这件事情的,不是么?” “坦白是他的事,但是,他交给我的任务是另底一回事。我没有完成,我就是做的不好了。他一定会生气的,我没有看好何子涵,我还是让他受伤了……” 陈泽宇越说越沮丧,简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整个人完全无力地趴在了欧阳扉雾的身上,微微泛红的眼睛和两颊惹人怜爱。 在这种气氛下,陈泽宇抽噎了两声,忽然说了一句:“小雾,我想做。” “嗯?” “上楼!这里有我的专属房间。” 陈泽宇拉着欧阳扉雾就要往楼上奔去,只是他身后的男人没有动弹。陈泽宇不解得回过头,对方给了他一个微笑。 “我抱你上去。” 说完,欧阳扉雾拦腰抱起陈泽宇,按照他的指引,径直来到大宅三楼的主卧室里。 陈泽宇在来到房间的路上已经难耐地解开了自己大衣的扣子,他里面只穿了套头的优良质地的保温T恤,脱起来十分方便。脱完自己的他又去解欧阳扉雾的,虽然只有几十步台阶的距离,他都已经等不及了。 欧阳扉雾才把陈泽宇放在床上,腰带就已经被解开,陈泽宇微凉的手很快的就伸入他的内裤,稍微揉搓了两下,他那个地方就有了反应。 看着陈泽宇那颗黑色的小小头颅在自己胯间微微地挪动着,下身因为被纳入温热的口腔而舒畅不已。 欧阳扉雾的欲火被引燃,很快就将陈泽宇身上碍事的裤子解开。手指抚摸他圆润、丰满的臀部,在挑起他的热情后,手指顺着他的脊背,滑到两腿之间最私密的地方,探入。 “啊——小雾……” “我在。” “快、快点……” 陈泽宇扭动了下自己纤细的腰肢,提醒着欧阳扉雾,他那里的先天条件非常好,稍作扩张就能迅速被进入。 欧阳扉雾禁不起他这般挑逗,一把抱起陈泽宇,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坚硬,瞬间进入到很深的地方。 陈泽宇因为身体的空虚被填满而发出满足的叹息:“啊!舒服……小雾……我要更多!” 说完,还不等欧阳扉雾抽送,陈泽宇自己已经按着他的腿开始上下动作起来。 此时两人的裤子还没有完全脱离他们的腿,陈泽宇不满地用力将自己的裤子一把扯下,扔到床下。就着下体紧紧相连的姿势,坐在欧阳扉雾的腿上转了一百八十度——这样他就能和欧阳扉雾面对面了。背对着欧阳扉雾的姿势让他没有安全感。 因为他刚才的动作,欧阳扉雾埋在他体内的巨大又壮大了几分,看到陈泽宇情动的样子,欧阳扉雾握住他纤细的腰,开始自下而上猛烈地顶进…… “啊啊……嗯……好棒,小雾……” “唔……嗯……好、好舒服,啊——” “慢、慢点……顶到了、顶到了……啊啊!” 陈泽宇不停地发出支离破碎的呻吟,知道坐在自己身上沉醉于性爱的人说的尽是反话的欧阳扉雾知道他想要更多,就着相连的姿势把陈泽宇放倒在床上,大大地打开他的双腿,狠狠顶入。 第111章 何子涵回到陈家的庄园的时候,欧阳扉雾和陈泽宇刚洗完澡出来。 两人穿着深蓝色的浴袍,房子里开足了暖气,他们不用担心穿那么点东西会被冻到。 陈泽宇浑身散发着沐浴液和香波的味道,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何子涵看到他裸露出来的胸口上有几个暧昧的红色吻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心里忽然就有些反感,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泽宇倒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何子涵心里的变化,看到他手上缠着纱布,赶紧抓起他手上的伤问:“你手怎么了?!不是说没事吗?!” “是没事,不过我们差点一起死了。” 说完,何子涵看了眼站在一边不说话的欧阳扉雾,目光凛冽,仿佛要穿过他的身体看到什么别的对象似的。 “哎呀,你别那么看小雾啦,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说要把你带出去的,你别怪他,你……” 陈泽宇似乎还想解释,何子涵却已经不想听了。 “我都已经知道了。” “什么?!” 陈泽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抓欧阳扉雾的衣角——每次遇到事情,他都说那样做,因为欧阳扉雾会帮他解决所有的问题,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习惯,这是刻在生命里的痕迹。 欧阳扉雾从容地拿着柔软的大毛巾,一边替陈泽宇擦去他头发上的水,一边问何子涵:“你知道了多少?游乐场的事?” “嗯,还有范格婷生日、范陈两家想要联姻、陆森杨差点被人暗杀的事。” 何子涵说这话的时候,陈泽宇怔怔地看着他,他已经把自己没有完成陈启然交待的任务的事情放在一边了——何子涵脸上那种悲痛欲绝却硬忍着不发泄出来的表情,那种比嚎啕大哭还要难看许多倍的表情,忽然就让他心里痒痒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挠着。 “何子涵,你别这样。我哥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怪他。你别伤心,你别……” “我没有。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 “诶?你……” “阿泽,随他吧。” “可是,小雾……他刚才好哀伤,好像已经抛弃了全世界。他那种表情,我……” “别担心,陈启然是有能力解决好这些事情的。他当初想隐瞒,也只是希望何子涵在巴黎的这短时间能过的开心一些而已。迟早都要解释清楚的事情,交给他自己解决吧。你去换衣服吧,我们离开这里。” 欧阳扉雾替陈泽宇擦干了头发,又亲了亲他的耳垂,在他耳边暧昧地说道:“刚才真棒,好想再来一次。” “去你的!我没心情!” “哦?那刚才兴致盎然的人,是我??” “哼!你又不是没有爽到!不要太过分哦小雾!” “是是是,好了,快去换衣服吧。” “嗯。我们去找我哥还是直接回你家?” “不去找他了,太麻烦了,从这里路过市中心再回到城郊,太远。你该饿了,我们直接回我家。” “嗯……也好。” ———————— 何子涵回到房间,看到那张前几天他们还在那里欢好过的大床,看着那床单,从未觉得那床那样肮脏过。 想起自己身上那些吻痕,那些陈启然留下的印迹,何子涵就浑身颤抖不止。 这简直就是耻辱! 在他把自己整个人交付出去之后,得到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他想方设法让人困住自己,然后去参加那个女人的生日宴会——他们可能要订婚,要结婚,要结成秦晋之好。 他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他们是门当户对的王子与公主,他们是郎才女貌的绝佳组合…… 那么,自己呢? 那个把自己抱在怀里,说着“耳鬓厮磨”的那个人,真的是陈启然么? 那个曾经对自己那么温柔的人,真的是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么? 何子涵迷糊了,他的大脑原本就不太灵光,对于这些事情,他素来需要很多时间去思考。然而这一回,脑子却运转地分外的快,才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陈启然这些年来,整整十二年,一直惦记着自己。凡人总是有些机会,陈启然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惦记了是一年的东西却一直没能得到——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 所以,他想方设法,让自己爱上了他,在自己把身心都交出去以后,他头也不回的,重新变回了那高高在上的少爷,他不再是个平凡的人,他是陈氏的继承人。 何子涵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可笑。 这样恶意地在心里诋毁他,也只不过是想自欺欺人罢了。 只有把陈启然设想成最坏的恶人,他才有可能从已经陷进去的爱里面全身而退——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何子涵知道自己输不起,如果彻底爱上一个人,这辈子就不会多看别人一眼,他几乎已经完全认可了陈启然——可是陈启然却让他这般失望。 他不和他解释,不和他说明,只是悄悄地在暗地里安排好了一切,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和范格婷定下说明关系。 他的不诚实,让何子涵心寒。 何子涵无法接受陈启然对自己的背叛,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的事实,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在心里把陈启然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只有这样,自己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就当自己瞎了、看错了,就好了。 然而,如果那个温柔、体贴的陈启然,如果那个那么爱自己的陈启然,完全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何子涵知道,自己一定会崩溃的。 如果连陈启然都是那样的人,那么这个世界上,他还可以相信谁?! 还有谁值得他去相信、去爱?! 何子涵身心都万分疲惫,但又不想躺到床上去睡,房间里没有沙发,只有一张和写字台配套的椅子。 那椅子硬邦邦,何子涵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去坐过,实在不怎么舒服。 都是身体真的很累,麻药的后劲开始上来,虽然只是打在手上,但整个神经系统多多少少都有受到影响,何子涵无奈地靠着墙,坐在了地上——还好,木质的地板,并不是很凉。 看着缠着雪白的纱布的右手,知道那道疤痕的样子,何子涵心里就有一种让这个疤痕永远留在手上的冲动。 这是一个印迹,一个陈启然背叛他,伤害他的印迹。 不管陈启然和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瓜葛,不管他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这次的事情,他瞒着自己去做那样的事情,就是他的不对,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 尽管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不至于判陈启然死刑,不至于给他钉上“骗子”的大罪名,但是,这种偶尔的小欺骗、小隐瞒,到了未来,积少成多,终究是会瓦解两个人之间全部的信任与爱,到时候,剩下的只会是两败俱伤。 何子涵靠在墙上,背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有些轻微地发颤,他向来是畏寒的体质,以前陈启然就交代过千万不能坐在地上、靠在墙上、不能用冷水洗澡洗脚、不能喝太凉的水、不能随便吃冷饮…… 那时候,从未被人如此细心照顾过的何子涵,心里满是不解——这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好? 那种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着的感觉,那种被人真正用心关怀着的感觉,由进入耳朵的话语,一直传达到内心深处,引起一股又一股的暖流。即便是在深冬,也都能感觉到阵阵暖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何子涵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渐渐地觉得自己的手脚,随着体温的渐渐流失,开始变得冰凉,没有多少温度。 何子涵整个人蜷缩在墙边,抱住自己的腿,头靠在膝盖上。 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的天空,那么阴沉,像是要下暴雨似的,是不是在预示等会儿这个房间里也要发生什么轰动的事情呢? 他不知道陈启然回来后会对他说什么。他要如何解释呢? 何子涵不知道自己还能否选择相信他,陈启然总是在他最幸福的时候让他从云端跌入地狱。 一年多以前,他被楚志昂下了药,两人被迫发生关系之后,何子涵心里其实有点点触动。因为当时他就明白了,在他的心里陈启然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他原本打算醒来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启然,可是他走了。 那么,这一次呢? 第112章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床上,身上的被子已经完全被自己的体温捂暖了,而自己的手脚,也因为紧紧地贴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而温暖起来。 陈启然察觉到他眨眼的动作,原本皱眉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何子涵直视着他,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那一瞬间他觉察到了陈启然眼中有一些火焰。 “醒了?”陈启然一如既往地问道,说着还亲了亲何子涵的额头。 何子涵稍微愣了一瞬间,明白自己现在是处在什么情况、想起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以后,眼中顿时一片清明。 “是的。” 何子涵没有一如既往地用一个简单的“嗯”来回答,而是用了一句非常生疏的“是的”,这让陈启然才刚舒展开没几秒的眉头又紧紧皱在一起。 陈启然刚才只是闭目养神,回到庄园看到何子涵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都来不及责怪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竟然就那样坐在冰冷的地上,而是心疼——他那副身体,完全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很久之前他就下过决心:何子涵不知道爱惜自己,他就替他爱惜他的身体;何子涵不懂得照顾自己,他就要把他照顾的万无一失,不让他伤心、不让他难过。 他不敢妄想自己能让何子涵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够尽自己所能,让何子涵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能够尽量过得幸福。 现在的他,即便是有那样的决心,也绝对做不到让何子涵毫发未伤——不仅是身体,还有心,他都伤了他。 看到何子涵眼角隐约可见的泪珠的时候,陈启然知道,自己错了,彻底地错了。也许他之前的好意,现在已经成了伤害何子涵最大的帮凶。 陈启然自己都不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执意要瞒着他这个事情? “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什么?” “还没睡醒?” 陈启然深深地看了何子涵一眼,在对方困惑的表情里,俯下身去亲了亲他的眼睛,又一次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手上的伤,怎么弄的?” 陈启然心中佩服自己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但是为了确定何子涵到底知道了什么,他不得不一步步试探。 何子涵看了陈启然一眼,在确定对方真的是在询问他的手伤的时候,才恍然大悟——看来陈泽宇和欧阳扉雾,真的是一句话也没有和陈启然透露。 所以,陈启然现在大概还以为自己只是在游乐场玩了一天,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受了伤 ? 忽然就有点想笑。 明明是自己要求他们俩不要告诉他自己受伤的事情,明明不希望他为自己担心,却在陈启然那双看起来完全不知情的眼睛里,看到了写满了失落的自己的脸。 “在游乐场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撞了……” 随便扯出一个蹩脚的借口,尽管自己知道这个借口真的不能算是一个好的,但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 “谁撞得?!法国人还是中国人?!撞得你的手受了这样严重的伤?纱布包了这么多层?!” 陈启然有些激动起来,何子涵的回答,让他不满意。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何子涵头大起来,他知道自己的理由很蹩脚,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陈启然的问题。 他很累,对着陈启然,他觉得万分疲惫。 他不知道为什么陈启然还要一副十分关心他的面孔,他明明不久之前还在和那位美丽地像是梦幻里的人的范格婷一起生日,他骨节分明、修长而白皙的手握着她的——虽然没有看见,但是想必也是十分纤细而且细嫩的手…… 他们一起切了生日蛋糕,他轻轻地侧过脸,温柔地注视着她的样子,何子涵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 尽管只是透过电视画面,还不是自己在现场亲眼所见,仅仅是这种程度,何子涵就已经把那一幕十分深刻地印在了自己的脑海,完全无法抹去。 无奈地答了一句:“不知道,没看清楚。” 何子涵烦躁地想要下床去,他想回去C城,他一刻也不想呆在巴黎——这里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还没掀开被子,陈启然就按住了何子涵的上身,虽然只是两只手被禁锢住,但何子涵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他不知道陈启然这是要做什么,只是试探性地看了他一眼,却意外地在对方的眼里发现了异样的情绪。 “子涵,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 “你今天,分明是跟陆森杨走了。” 陈启然说的很笃定,语气里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失望,似乎是因为何子涵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而感到无奈。何子涵忽然就很想笑。 “你都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出了车祸那样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说一声?给你手机不就是为了时刻保持联系么?!你遇到那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陈启然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低沉,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何子涵不明白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这是担心,还是别的什么? “你担心我?” “我不担心你我担心谁?!你不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害怕,幸好你没事……” 陈启然说这真的松了一口气似的,可惜他的表现在何子涵看来根本就是演戏。 何子涵已经完全无法琢磨陈启然的心绪了。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要做些什么。 脑海里闪过一些东西,一个想法瞬间成型。 “你不问问我,和陆森杨都做了些什么?” 说完这句话嘴角扯出一个十分合适的弧度,嘲弄着陈启然的同时也在嘲弄自己。在陈启然看不到的地方,在何子涵的心里,他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 他想让陈启然也痛苦,为什么痛苦的人只有他一个?! “你说什么?” “是啊,我们还能做什么。两个伤员,一起在他家吃了饭,然后进卧室做了些事情罢了。” 何子涵说完,拿开因为太过于震惊而丧失了部分力气的陈启然的手臂,整个人快速地翻出了陈启然的禁锢范围,下床穿好衣服。 “子涵,不要和我赌气。”陈启然在忍耐。 “我没有赌气,我只是在说事实。” “你撒谎。” “我没有。” “你撒谎!”这是陈启然生平第一次对何子涵吼。 “随你,爱信不信。” 何子涵已经穿好了衣服,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那个围巾,报废了。”说完就往房门口走,留下陈启然愣愣地坐在床上,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何子涵又补了一句:“陆森杨说绑起来做爱别有滋味,事实上他真的做到了。不过,他太激动了,把那围巾上都沾满了,真是可惜了那条围巾。” 陈启然忽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房门口,把正要下楼的何子涵一把抓回来,因为顾及他手上有伤,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把他摔到床上的冲动,而是一把把他按在床上。 “何子涵,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太纵容你了?” “你说呢?” “你是不是觉得,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你,都会原谅你?” “不敢。” “不要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 “噢?不好意思,我现在只会这样说话。” 看着陈启然生气的样子,心里就莫名地舒畅;每次和他顶嘴,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舒服。 他就是要看到他痛苦的表情。 可是为什么陈启然的双眸中也布满了痛苦“何子涵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地把内心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陈启然,在我一个人坐在地板上,竭尽全力提示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要轻易地下结论、判你死刑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我以为自己差点就那样死掉,甚至很有可能尸骨无存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我的手背几乎是被穿透了?! 那时候我几乎都能看到里面的白骨!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的存在,当我害怕地只能发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看陈启然只是愣在原地,何子涵忍无可忍地吼道:“我来替你回答,你在和范格婷庆祝生日!” “这件事很复杂,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和她没有关系。” 陈启然目光里带了浓重的哀伤的情绪,可是何子涵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都与我无关!我现在要走,我要去找陆森杨。” 第113章 “子涵!你这是闹什么别扭?!” 陈启然拉着何子涵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对方极力想要脱离他,却被他按得紧紧的,完全没有办法逃脱。 何子涵因为愤怒,双眼都带了点红色,他简直无法忍受下去了,拿起陈启然拉着他的那只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如果陈启然真的如他所说,真的是爱他,那他为什么不事先和他说一声?!为什么要让他自己去面对那样的画面。何子涵想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完全对他坦白么?不是应该没有隐瞒么? 为什么要这样千方百计地遮遮掩掩?除了又不可告人的事情,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解释呢?! 越想越愤怒的何子涵嘴上一点也没放松,口中弥漫着血腥味,陈启然的手背被他咬破了。可是这点痛,和他心里的痛比起来,又算什么?! 何子涵一把放开陈启然就要往外面冲,陈启然却丝毫不松手。何子涵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到那人手背已经鲜血淋漓,却还是一个劲地抓着自己,不知道他现在这样的挽留到底算是什么,不知道他这种假惺惺的表情还要做到什么时候。 “你不要在我面前演戏,我不相信你!” 因为手被牵制住,何子涵只能愤恨地踢了一脚陈启然,吼着:“你放开我!!别碰我!!” 陈启然小腿被他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一下何子涵是用了全力的,陈启然差点被他踢得跪下去。 “我不会放手,我不会放开你。除非你不爱我了,子涵,你听我解释……” “谁爱你?!我什么时候爱你了!” 何子涵已经在这接二连三的伤害里迅速地成长起来,一半是因为本能,从谁那里受了伤害就要从谁那里讨回来的本能;另一半则是他内心深处已经明白了自己怎么样做、说哪些话能最大程度地伤害到陈启然。 然而这时候的何子涵并没有明白,他这样伤害陈启然,所依仗的,依旧是陈启然对他的爱。 看到陈启然瞬间惨白的脸,还有那只淌着血的手,何子涵心里并没有痛快报复后的快意,反而是被堵住了一般,脸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心软,陈启然这样的人,不值得自己心软! 想要趁此机会把手从陈启然的手里抽回来,却意外地发现,对方虽然受了巨大的打击,但是神智依旧完全清晰,紧紧地握住何子涵的手,仿佛自己只要一放手,他就要从自己的生命里走出去一般。 何子涵从未说过爱他之类的话语,陈启然以前只当他是不好意思说出这种表白的话。现在看来自己可能完全错了,何子涵不说那样的话,可能真的如他刚才所说,是因为他完全没有爱过自己。 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主动接近他,算不上真正的追求,但也是千方百计地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照顾他、疼他,似乎所有一切都是自己在主动,而何子涵只是被动地接受而已。 他从未主动说过什么,也许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真的没有感情…… 一想到这里陈启然不禁颤抖了一下,如果何子涵至今也不爱他,那么和他发生关系,难道只是报恩么?! 来不及组织自己的话语,因为害怕何子涵就这样离开自己,陈启然原本精明的大脑此刻完全迟钝了。他只能想到说什么就说什么。 “有些事情我没有办法解释。是,我不该瞒着你就去参加婷婷的生日宴会,但是我不告诉你只是因为我不想你胡思乱想。我和她根本没有什么,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仅此而已。如果你很在意,那我以后每做一件类似这样的事,都和你报备,可以么?” “类似这样的事情?你有很多类似这样的事情?” “子涵,我是陈氏的继承人,这种场面我不得不出场。我出场不代表我个人,只是代表了整个陈氏。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胡思乱想,我想事情过去了我再来和你解释也不会迟,但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陈启然说着,轻轻松开了自己刚才紧紧抓着的何子涵的手,看着那人手上被自己勒出来的红印,心疼地替他按摩着手掌,而他自己被何子涵咬伤的手,却完全没有去理睬。 他这个动作又让何子涵心里一暖,在感觉到陈启然的温柔的时候,又忽然觉得自己就这样把气消了也太没骨气了。何子涵不愿意这样快就给陈启然台阶下,自己那会儿那么难过,就这样原谅他的话,实在是没有骨气! 思量了一下,何子涵又摆出一脸的不爽,愤恨地问道: “哦?那为什么要你这个继承人去?现在的当家人呢?!他为什么不出席?!” “太奶奶年纪大了,不合适经常出席这种场面。另外……我原本有个比我大许多岁的堂哥,但是他放弃了陈氏,和他的爱人在一起了。” “哦?为什么要为了爱人就放弃陈氏?” “太奶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堂哥比我大了三十多岁,我家这一支生孩子晚。他的爱人是个男人,而且,除了他之外,那人还有另外两个爱人。” “什么?!一个人爱着三个人?!” “嗯……虽然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是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如果你听说了他们的故事,你就不会奇怪了。”陈启然又拿起何子涵另外一只手,怕他着凉似的,在自己手心里揉搓着。 “那……他离开陈氏,就是因为你太奶奶反对他们在一起么?” “不仅仅是这些。太奶奶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他叫陈逸然,那时候她还想给他下药,想还弄出来一个孩子,想逼他回来和女人结婚、继承家业。但是陈逸然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他只爱他那个爱人。后来太奶奶真的给他下药了,那天晚上和他同房的女人也真的怀孕生了孩子。” “诶?这样的话,那你那个堂哥的爱人岂不是要气死了?” “呵呵……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气死。只会想尽办法让他结婚的吧。他是很温和的人,但是也很坚韧。我只见过他一次,是个很让人心安的人。” 何子涵听陈启然说完一大堆,这才恍然大悟,陈启然还有个太奶奶。 当初夏明远走的时候已经提醒过他,他和陈启然可以有未来,但是唯一的障碍就是那个太奶奶。 何子涵对于老太太没有太多的认识,一般童话里都是险恶的巫婆要陷害单纯的公主…… 虽然他不是什么公主,那个太奶奶也不是什么巫婆,但是一定程度上来看,现实和童话还是有一定的相同性,善良的人总是容易被人欺负。 听了陈启然刚才说的,何子涵更加确定那个太奶奶不是什么好人——竟然下药逼迫自己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一般家庭里的长辈,谁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看来这个太奶奶真的是个可怕的角色,何子涵知道自己将来如果被她算计了,必定要双倍反击。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善良,他只是没有能力去反抗或者对别人施加迫害。 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心里,也住着一个小小的恶魔,随时都会爆发出来。只是因为现在自己完全没有能力,因而看起来依旧是温顺的绵羊。 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如果他有能力,如果他手上有什么权利或者金钱,他一定会加倍地还给迫害他的人。 他没有害人之心,但是如果别人来招惹了他,那么他必定要加倍返还! 不能说是陈启然把何子涵身上的戾气逼了出来,只能说是何子涵潜在的戾气,渐渐地苏醒过来了。 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知、一无所有的男孩子,他已经渐渐有了想法,有了打算,有了计谋。 “陈启然。” “你说。” “那时候,一年多以前,我被楚志昂下药的事情,是不是你那个太奶奶做的?!” “是……” “后来她就让你以最快的速度离开C城,对你许下承诺说会好好照顾我,但其实根本没有做到。而你因为和张叔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我到底过得好不好?她其实就是故意把你弄到美国去读书,然后让我自己留在C城自生自灭?!” 何子涵虽然天生脑袋不是很精明,但是一遇到紧急状况或者重大事情,分析能力就会变得非常强大。 陈启然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何子涵,这个人依旧是他爱的那个人,他原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脆弱,他并不是没了自己就不行,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过。 “你都猜对了,事情就是那样。” “最毒妇人心,果然没有说错。” 何子涵虽然还没有见过那个传说中的陈氏现任当家人,但是依旧明白那人必定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那种城府深、心机重的老太太,一辈子都在斤斤计较、阴谋诡计当中度过,大半生的容颜都是在这些明争暗斗里衰老过去,真是人生一大不幸。 “子涵,你可以对她有想法,但是不能在除我以外任何人面前说出你的真实想法。” 陈启然语气严肃,他刚才说的话不是提醒,而是警告——他不愿意何子涵因为口头上的疏忽而被那个人再次迫害。 “哦?她会灭口?” “不一定,但是她对你做出任何事情,受伤害的总归就是你我二人,与别人都没有关系。为了你自己,也算是为了我,请你一定不要在别人面前说出这类的话。” “……” 第114章 见何子涵不回答,陈启然大着胆子上前把他搂在了自己怀里——好在何子涵没有反抗。 “别离开我,别和我赌气,别说要去找陆森杨。子涵,别再让我担心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类似的事情,我去见任何一个人、出席任何一个类似的场面,我都会提前和你说明。这一次是我错了,原谅我的大意,好不好?” 陈启然靠着何子涵的头,心疼地亲了亲他受伤的那只手的手指。 就算他只是报恩也好,就算他还没有爱上自己,陈启然知道,自己心里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放手。 亲完手指,陈启然又亲了亲何子涵的嘴唇,只是双唇贴在一起,并没有深入——算是一个安慰的吻。就原本是很温馨的动作,却不知道为什么,换来何子涵一记拳头——虽然不是很重,但也算是处罚。 “狡猾!转移了话题之后才道歉!你个狐狸!先把手包起来,流了好多血……”何子涵说话间已经完全后悔了,自己刚才为什么就不能多听他说两句? 其实陈启然这个人,又怎么可能那么伤害自己?说到底,也只不是自己对自己不相信罢了,害怕陈启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地爱自己,害怕陈启然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这种恐惧凝聚在心中,无法消散,到最后就演变成嫉妒的火焰,畸形地发泄出来。 “呵呵……在你面前我不敢大意,以前你是温顺的绵羊,现在早已经变成小狼了,我得防着点,免得以后被你吃了都不知道。”陈启然说着已经打开了医药箱,何子涵赶紧走过去帮他把纱布、酒精之类的东西拿出来。 “如果我是小狼?那你是什么?小狗?” “子涵。”陈启然微微严肃起来的语气提示着何子涵,刚才的玩笑开得不对。 “好么好么,不说小狗了。话说回来,那个陆森杨,还是很帅的……如果你再瞒着我做这样那样的事情,我一定立刻去投奔他!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对我这个长相的人有特殊感情!” 虽然嘴巴上说得很凶,但何子涵替陈启然被自己咬伤的伤口的处理,还是十分轻柔的,生怕他疼到,拿着消毒棉花的手都不敢用力,一边还是不是地吹气。 “子涵……” “干什么!” “被你咬了一下,也挺好的。”陈启然说着拿没有受伤的手揉了揉何子涵的头,何子涵别扭地躲了过去。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一定先听你说完了再生气。对不起,咬疼你了。” “别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做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事情了,每次都会向你报备,绝对不让你再因为这种事情难过。” 何子涵抬起头来,与陈启然四目相对。两人自然而然地就接了吻,尽管手上的伤口还没包扎起来,但是都顾不得了,只想在对方口中感觉彼此的存在。 但何子涵惦记着陈启然受伤的手,很快就结束了这个吻,替他包扎起来。 “子涵,你怎么会包扎?” “以前在工地,刚开始的时候,老是这里碰上那里摔伤的,去药店包扎又很贵,后来就学会自己包了。不过很奇怪,身上都没有留下什么疤痕。”何子涵说着已经给陈启然包好了。 两人一左一右,两只手都包着厚厚的纱布,但不知为何,心里却并没有因为手爱了伤而难过。 陈启然不知道忽然想起来什么,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对了子涵,是你以前隐藏的太深还是最近成长的太快?” 何子涵不解的抬头看着陈启然,身高上的差距又让他不爽起来,但还是很配合地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嗯?” “你很聪明。” “这是夸奖么?” “当然。” “再聪明也没你聪明啊!根据范格婷所说,你家里貌似有成堆的获奖证、奖杯,等等等等呢。” 说话间醋意全无,只是在揶揄陈启然。何子涵心里其实明白,陈启然对那个范格婷,不可能有男女之情——他的心感觉到的结果就是这样。 “这些……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就是我那时候搬出去住的时候咯。你不知道,她简直比演员还厉害,换脸都不用停歇的,半分钟一张脸……一下子很可爱,一下子就很凶悍,真是个可怕的女人。你身边的女人都很恐怖。” 何子涵说完撒娇地回搂住陈启然的腰,虽然受伤的手仍旧微微疼痛着,但内心的伤已经被自己抱着的这个人三言两语化解了。 既然他已经作了解释,那么自己就选择相信他好了——这世上,除了他,还能住信谁呢? 何子涵知道,自己是栽在他手里了。 因为手上有伤,何子涵和陈启然都没有办法自己洗澡。因为陈启然只算是皮肉伤,而何子涵的要稍稍严重点,所以陈启然让下人准备了两副透明的橡皮手套,给两个人受伤的手都戴上、又在外面包了塑料薄膜,确定不会被水打湿后,把何子涵放进了浴缸。 洗澡的事情由陈启然全权代理,何子涵躺在浴缸里闭目养神,任由陈启然的手在自己身上游来游去,去里不禁感叹被人伺候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陈启然看他一脸享受的样子,禁不住他浑身赤裸的诱惑,手指移到后方紧闭的地方,轻轻探入。 “阿!你混蛋!趁人之危!” “我想要……” “不准。” “子涵……” 陈启然双眼因为在浴室里待久了,有了许多水汽,看起来楚楚可怜——尽管他是一个楚楚可怜的身高185以上的人,可是何子涵还是被他的虚伪的眼神打败了。 “我、你……我们手上都有伤!”好不容易找出来一个别扭的借口,立刻被陈启然无情地否决了。 “没关系,我们去床上做。” “喂!” “明天就回去了,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吧。” “不是说要待一周么?这才几天?” “待在这里你会心情不好的,我们明天下午的飞机,回到C城刚好还有一周左右你就要开学了。” “哦?这么快?!”何子涵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启然,但是似乎他说的是真的。果然自己和他在一走的时候,时光就是飞逝。 “是的。” 陈启然说完,抱起浑身都湿漉漉的何子涵,拿大毛巾把他擦干净,又快速地脱掉了两人手上碍手的橡胶手套。 床上浑身赤裸的人,皮肤光洁如婴儿。陈启然眷恋何子涵的皮肤,光滑如丝缎,怎么摸都摸不够似的,恨不能时时刻刻与他贴在一起。 抱住那人单薄的背,陈启然难耐地在他锁骨上亲吻起来,引得何子涵不停地发现呻吟。 两人气血方刚的年纪,再加上刚才在浴室里做的事情,身体早已经发起热来。 何子涵因为白天受了惊吓和委屈,现在只想窝在陈启然的怀里好好睡一觉。没想到这人却突然发起情来。他发情也就算了,没受伤的那只手的手指还乱动,有意无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脆弱,一直到它被撩拨地挺立起来。 何子涵嗔了陈启然一眼,殊不知他面色潮红、双目充满水汽的样子,更加引发人的犯罪欲。 陈启然强忍着自己想要立刻冲进那温暖的甬道的欲望,耐心地给何子涵做着扩张。 一直到三个手指可以畅通无阻的时候,陈启然在何子涵身下垫了个枕头,扶着自己的坚硬,进入了何子涵的身体。 何子涵因为身体忽然被填满,一时间还没有适应,尽管已经扩张过了,但是陈启然的那个地方比他的三个手指还是粗多了…… 真不知道应该说是他的手太细还是那个地方太粗,无论哪一个,何子涵心里都不太舒服。 陈启然的手指很美,和自己的完全不同——一看就是那种从未干过活、天生就拿来弹钢琴和敲电脑键盘的手。 至于那个地方,每个男人看到别人的比自己的大,都会觉得耻辱的吧。 何子涵因为自己的手指不如陈启然好看,那里不如他的大,气得把头偏到一边去。 “子涵……可以么?” “……” 何子涵真恨不得拿牵头砸死陈启然。他都已经进来了,还问可以么?!这个虚伪的人! “我动了……” 陈启然试着抽送了一下,看到何子涵没有特别的反应,便放心大胆地开始用力地进入。 何子涵原本不想发出太奇怪的呻吟,那会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女人。被同样身为男人的陈启然这样压在身下,自尊上总是有一些过不去。 他也有男性的本能,他也想进入陈启然的身体——不过这在目前看来几乎是完全不可能,虽然以前陈启然说过自己可以在下面之类的话,但是何子涵相信,现在的陈启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紧密结合的地方因为摩擦而渐渐热了起来,那种热度传达到身体的每一处,反映出来就是对彼此的更深的渴望。何子涵感觉到自己被进入地地方似乎有些什么分泌出来,又不是女人,为什么会这样?! 心中有点不解的同时,何子涵双手环上陈启然的背,与他四肢交缠着——他的腿原本就被陈启然放好了、搭在他的腰上,现在这样,更像是八爪鱼了,几乎整个人都也陈启然结合地密不透风。 因为已经知道性爱的滋味,除去第一次因为药性而不得不进行的交合,上一次的性爱可以说是何子涵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水乳交融。 现在,刚开了荤的两个人,因为情绪上的波动还有生理上对对方的渴望,做起这件事来,分外地容易兴奋。 陈启然恶意地顶到何子涵体内的敏感点,轻轻地就着那个点旋转着。何子涵知道那坚硬如铁的东西,就那样在自己最脆弱的地方转动,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一想到那可能的画面,脸就不住地发红发烫。 “别、别……陈启然……” “呜……不、不要……啊!” 甬道深处被不停地进进出出,开始分泌出一些自然的液体。那些液体和陈启然前端分泌出来 的精液混合在一起,成为最好的润滑剂,让陈启然能够在何子涵那温暖而湿润的地方畅通无阻。 何子涵捂着自己的嘴,仍然泄露出一两声支离破碎的呻吟。每一次听到他那种压抑万分、最终却依然流泻出来的欢愉的声音,陈启然就会加快身下抽插的速度。 何子涵摸索着找到陈启然的嘴唇,与他唇舌交缠。陈启然把他用在自己的怀里,细密地吻着此生挚爱。 “对不起,子涵。” 诚恳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何子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抱住陈启然、轻轻地回吻他,腰总稍稍用力往下,借着重力让自己和他结合地更深。 结束了深情而缠绵的吻,坐在陈启然大腿上的人忽然说道:“以后……不准你再瞒着我那些事情。”霸道地提出了要求,何子涵又补了一句:“你是我的。” 听到他霸道的宣言,陈启然倒是非常乐意,“我答应你。”以后,不会有别的事瞒着我,至于以前已经隐瞒了的,就继续瞒着吧…… 那些过往陈启然并不希望何子涵知道,那些过去,一点都不光鲜。甩了甩头,抛开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陈启然继续专注于眼前这场性爱。 何子涵的后穴开始用力地收缩,陈启然被他吸得差点就要精关大开。蹭了蹭何子涵的脸颊,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你夹得好紧……” 这样色情的话听得何子涵心里一阵大窘,只能把头埋在陈启然的脖颈,同时尽量让自己放松——刚才陈启然那句话,真是让他脸给得都要滴出血来了。 因为是和自己的爱人做这样的事情,光是心理上的冲突就已经非常巨大,更别提生理上那种巨大的快感。何子涵主动的亲吻让陈启然欢喜,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怀里情动,这样的冲动力实在是很大。没过太久,两人就迎来了第一次高潮。 陈启然顾及到何子涵手上受了伤,不敢做得在过,看何子涵射了一次的地方仍旧挺立着,就用手又帮他解决了一次。至于自己,就只好靠万能的右手,跑去浴室再解决一次。 这种陈启然式的温柔是何子涵所习惯的。 听见浴室里的水流声,就大致明白了陈启然在做什么。陈启然进浴室之前还体贴备至地帮何子涵擦了擦汗湿的身体,那种被他呵护的感觉又回来了,何子涵在被窝里卷成一个小虾米,等待陈启然出来拥着自己入睡。 第115章 陈启然在浴室里,想着心爱的人私密处的模样,想着自己刚才埋在他体内的感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股白浊喷薄而出。 知道何子涵没有自己不能轻易入睡,腰上还有腹部的微凉会让他难受,陈启然快速地冲了个热水澡,就飞奔回大床上,钻进被窝。 因为怕再度擦枪走火,两人连接吻都不敢——何子涵这时候才怨恨起自己来,如果他那时候不跟着陆森杨走,手就不会受伤,后来也不会把陈启然的手咬伤。 陈启然只是老老实实地抱着何子涵,在他入睡之前,告诉他一个自己原本不打算说的事:“身在商界,必要的演技是必须掌握的。比如在特定的时刻和选定的人,保持有特定效果的画面,让狗他和普通记者注意到这一点,进而主动地去报道甚至炒作,那么,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今天我知道有人在拍,所以,每一个动作,都是事先精心设计好的。牵手、微笑、蛋糕,甚至她来亲我的脸颊,都是意料之内的。” 何子涵安静地听着,在最初的愤怒过去以后,沉淀下来,发现自己暴怒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已经完全爱上自己身后这个男人罢了。 听到他的解释,心里很是安慰,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可是你看起来,完全是很自然的表情。” “那是因为我早就知道哪里有摄像机。寻找镜头、在镜头前表现自己所应该表现地那样,这是我从3岁就开始接受的训练。说实施,曾经有走奥斯卡红地毯的女星,来我家找我怎么才能最敏锐地感觉到镜头,让自己最美的一面留在镜头里。”陈启然说社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只是在给何了涵举例说明。 “哦?这样……那你不当演员可惜了。”何子涵揶揄了一句。 “子涵,我和婷婷没有任何暧昧,就算她对我抱有感情,我也不会回应她,我心里只有你。” “恩……困了,睡觉。” 表面上看来这次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然而这一次的欺骗和隐瞒留下来的阴影却一直笼罩在何子涵心头,即便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经常做梦梦见陈启然和别的女人结婚——这么明显的暗示,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其实很害怕陈启然有一天真的会和哪个女人在一起。 一边在梦中担心受怕,一边又在的时候不断地安慰自己,陈启然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何子涵就在这种矛盾又煎熬的心情里,度过了在巴黎的倒数第二天。 从他回到陈氏庄园后,陆林杨就没有找过他,不管是电话、短信还是亲自来到庄园,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倒是让何子涵很安心——他一点也不想和那个人扯上关系。 陆森杨看他的眼神,像是要透过他寻找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又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看穿了似的。何子涵读不懂陆森杨看自己的眼神,不明白为什么那人明明只认识自己一天,才见了一面,就会露出那样深沉的眼神。 被他注视的时候,整个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觉得微微害怕,何子涵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害怕? 实在是那一天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陈启然和范格婷的事情,车祸、受伤,这些事情中的任何一件都能让何子涵情绪波动,更何况在同一天内一起发生。 因为突发状况太多,那天何子涵都没仔细看过陆森杨是长什么样子,他甚至都不知道如果以后陆森杨站在自己面前,是否还能认得出来。 大脑里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来不及消化,负责储存那块的区域,都用来记住电视里陈启然和范格婷的一起的温馨画面了…… 不过,无论如何,和陆森杨扯上纠葛都不算什么好事。 何子涵不想被当做替身,更何况他根本对陆森杨没有什么感情,那一次的意外事故,就让他成为一个过去就好了。 第二天下午飞机的时候,何子涵依旧对那会飞翔的庞然大物感到恐慌。 一想到自己还要在这个飞机上坐上十几个小时才到到达上海,之后还要坐车回到C城,何子涵就忍不住怨恨起陈启然来。 为什么好端端地要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根本什么也没有享受到,在家里也可以过得很开心。 巴黎之行根本只能用“乱七八糟”来形容。第一天就被陈泽宇拉去吃了那么多巧克力,晚上被陈启然按在床上,竟然做了整整一夜! 一想起来那个恐怖的晚上何子涵就觉得自己的后穴在发疼——那样大的东西在那里进进出出那么久,想起来,实在觉得很恐怖。昨天晚上虽然只做了一次,但是那种被异物挤入的感觉,那么奇怪,真有点挥之不去的感觉。 除了陈启然和范格婷那个让自己吃醋万分的生日宴会不说,自己还差点就无缘无故被莫名其妙的商界阴谋而葬身于车祸…… 何子涵在心里默念着:巴黎——一座走了就不想再回来的城市。 飞机起飞不后不久,何子涵就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但是怎么都睡得不忠实。无奈之下只能把陈 启然的手拉过来给自己当枕头垫着,在对方无奈而宠溺的目光里,安然入睡。 似乎没有去过卢浮宫也没有去看下埃菲尔铁塔的遗憾,都在这一觉里面被瓦解了。 何子涵知道自己就是典型的“到此一游”的类型,很想去那两个地方拍照留念。 当时陈启然问他,“为什么要到此一游?” 何子涵只能如实相告:“因为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来了。留下照片做个回忆。” 陈启然并没有再回答什么,只是替他把新买的围巾围好,握紧了他放在自己大衣口袋里的手,带着他绕着清晨的塞纳河畔漫步徜徉。 多年以后,何子涵回忆起在巴黎的那个清晨,那个并无太多话语却从内心散发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到幸福的清晨,即便那时候自己处在多么糟糕的环境,他依旧是感谢上天,让他有过这样美好的回忆。 巴黎市中心范氏大宅。 范格婷挂断陈氏庄园人打来的电话,一气之下恨不得把那个电话砸了——但是考虑到那个是古董电话,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快步走到楼下,对着正在吃早点的范文惠林嚷嚷道:“妈妈!然哥哥已经回去了!” “嗯,我知道,他昨天已经和我说过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和我说?!早知道我也要回去!” “回去干什么?” “我……”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你也不用表现地这样明显。和陈氏联姻是尽早的事情,你不用着急。” 范文惠林说着又喝了一口她的黑咖啡,范格婷对她的冷淡态度觉得非常的不满,厌烦地皱了皱眉头。 “你只知道你自己的利益,你根本不是为我想!” “你回房间去。” “我16岁了!我不会再任你摆布了!其实那天然哥哥所作的一切也都是演戏不是么?!你们都事先瞒着我,让我以为他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如果我真的是要嫁给他,而他根本不喜欢我的话,你根本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我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范格婷说着声音都已经哽咽,即便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唯利是图、眼中除了金钱不在有别的东西的人,但是当她真的把自己也当做赚钱的工具的棋子,完全不顾自己的幸福的时候,范格婷忽然意识到,这个人,真的是太冷血了。 “我会在获得最大利益的同时,兼顾你的幸福。” 范文惠林没有多说别的,只留下这样一句话,起身往书房方向走去。 范格婷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追问道:“夏明远是不是你赶走的?!哥哥回巴黎以后一直魂不守舍,是不是你对夏明远做了什么?!” “哦?需要我对他做什么么?他在那个小国自生自灭就好了,不需要我来做什么。” 范文惠林站在书房的门口,回过头来的一刹那,因为背光,她整个面部都处在阴影里,范格婷看到她那张从30岁开始就没有变过的脸,忽然觉得自己的母亲,真的是个非常可怕的人。 没等范文惠林让她走,范格婷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从对话一开始就已经站在楼梯后面的范格天,在听完这段话之后,暗自下定了决心。 欧阳宅邸,主卧里,凌乱的床单上,两具白皙、修长且优美的身体,四肢交缠。 “小、小雾……不行了……唔……”陈泽宇挣扎着想要后退,被欧阳扉雾制止住。 “还想不想你哥?”欧阳扉雾稍微放下了速度,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想……” 陈泽宇老老实实的回答换来的却是身下那人更深的挺进和更快的抽插。察觉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怒气,陈泽宇坐在男人的腰上,俯下身去,与他唇舌交缠,“他是我哥,我想他……很正常。” “是么?在做爱的时候想着你哥,很正常?!” 欧阳扉雾从未对陈泽宇说过什么重话,刚才在现场,看到陈泽宇恋恋不舍地拉着陈启然的手的那一幕开始,他就恨不得把那人拉回自己的怀里,狠狠地进入他,一直到他的脑海中再也想不起陈启然为止。 “不、没有……轻一点,痛……” “痛吗?” 陈泽宇唤着痛,下身却被更加剧烈地进入。欧阳扉雾每一次都是全根拔出,再全要没入,后庭几乎就要禁不住这样剧烈的性事,陈泽宇无力地趴在他胸口,开口求饶。 “我不行了小雾……我爱你,小雾,我爱你……” “我真的爱小雾……” “我爱你……放过我……我爱你……” 在说了无数句“我爱你”之后,陈泽宇终于感觉到有一股滚烫的热流涌进了自己的后穴。 在他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惩罚已经结束的时候,埋在他体内的那个东西,已经再次壮大了…… 第116章 欧阳扉雾看着怀中睡地正香的陈泽宇,神色凝重。 认识陈泽宇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怀中人才12岁。 第一次见面是在某财团的大小姐出嫁的婚宴上,陈泽宇和陈启然由陈老太太带着同往,而欧阳扉雾则是和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大哥一起去凑热闹。 那位小姐是C城出了名的美人,自她出嫁的消息传出之后,就不停地有人说C城最美丽的芙蓉被人采走了。对方是门当户对的另外一个财团的长公子,是既定的继承人。 那时候的欧阳扉雾与陈泽宇,只是在家长的介绍下,互相看了一眼彼此。欧阳扉雾看着陈启然和陈泽宇两兄弟,陈启然是内敛型,一直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很得体地微笑着,给人一咱亲切的感觉。 相反,老太太身边的另外一个少年,没有陈启然那般聪慧,没有那么多可以拿出来和大家炫耀的奖项,年经又实在太小,只有12岁——不上不下的尴尬年经,不能和七八岁的那群一起算作小孩,又和十五岁以上的少年们没有共同话题。 陈泽宇嘟囔着嘴站在陈老太太旁边,似乎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那时候欧阳祁阳,即欧阳扉雾的哥哥,正在和陈老太太寒暄,老太太谈起陈启然上次在某个国际大赛上又得了什么奖,一脸的欣慰与自豪。 陈泽宇听着他们说话,原本瘪着的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微笑了一下。那时候的欧阳扉雾也不过是和陈启然同岁,却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看透了陈泽宇的悲伤。 长大后他才明白,那时候的他太天真,他以为陈泽宇只是因为没有得到长辈的鼓励而失落,实际上远不止那些。 陈泽宇是非常早熟的人,内心真正的想法掩藏地很深,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洞察。 即便是现在,在他们算是正式在一起后的第三个年头,陈泽宇依然不会在欧阳扉雾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心。 利用哥哥忙碌的时期,在他事务最繁杂的时候,欧阳扉雾趁机提出自己要去C城念书的想法。在听到他说要去C城某个私立的贵族学校念书后,欧阳祁阳十分好奇为什么一向对学习没有太多激情的弟弟会突然想要好好学习。 欧阳扉雾只是简单地回答:“因为我想努力。” 欧阳祁阳听到他那样说,简直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他们父母常年环游全球,目前都有了要去太空游玩的打算,根本没有心思来照顾他和弟弟。这些年来,养育弱的任务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知道欧阳扉雾是头脑十分聪慧的人,智商测试出来有180,可是学习成绩却一直不上不下。欧阳祁阳一直找不出是什么原因,现在想来,觉得大概是学校的老师让弟弟不甚满意吧。 打电话联系了C城的那所学校,听校长介绍学校里全是C城和周边城市的经商世家子弟,便非常爽快地应答了欧阳扉雾的要求。 他不知道,欧阳扉雾没有说出来的半句话是“因为我想得到他。” 顺利地转到和陈泽宇一所学校后,欧阳扉雾很快就制定了一系列的作战计划,从如何和他搭讪到如何一步一步地发展感情,每制定一步,就会反复思量计划是不是还有什么漏洞,还有无需要改进的地方。 一直到计划几乎无懈可击的时候,欧阳扉雾才在某天放学时分,提前在陈泽宇班级门口,等他放学。 陈泽宇染了栗色的头发,一个月不见,他的头发竟然已经长得那么快——已经完全盖住了耳朵了,前面的刘海都快到达眉毛,像是女孩子的齐刘海。 因为陈泽宇的脑袋特别圆,皮肤白皙,鼻梁直挺、眼眶深邃,又染了栗子色的头发,再加上那天他穿了背带裤和长筒袜,欧阳扉雾看见他从教室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几乎以为他是一个混血儿。 被他的美貌震慑地呆了好几秒,在欧阳扉雾想要开口的时候,陈泽宇已经快要从走廊的转角处消失了。欧阳扉雾大步跑了几步,才追上他。 “陈泽宇!” “嗯?你是……” “嗨!我是,欧阳扉雾,你可以叫我小雾。” 陈泽宇没有回答他,只是好奇地盯着他看。眉头锁在一起,眼睛眨巴眨巴地,欧阳比他高出许多,陈泽宇只能仰视他。从欧阳的角度往下看,他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包括他那长长的睫毛。 “噢……”过了许久,陈泽宇忽然发出一个单音节,似乎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欧阳扉雾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准备按照计划B继续的时候,陈泽宇忽然眯起了眼睛——他那个表情,像足了一只正在伸懒腰的猫。 “B城的欧阳祁阳总裁的弟弟?” “嗯,是的。”好在,还有计划F即陈泽宇第一次见面就已经记住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认出自己来。 “你喜欢我,对吧?” “是的。”这是计划M的内容,即陈泽宇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欧阳扉雾有点担心陈泽宇接下来要说出什么内容,如果是他计划以外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那……去你家还是我家?” “嗯?”这是计划X都没有涉及到的,欧阳扉雾是真的被他弄懵了。 “做啊。” “呃……做什么?”这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欧阳扉雾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 “做爱啊!我好想做!快点!你家还是我家?!” “我家。”欧阳扉雾无奈的回答,完全不知道陈泽宇有什么打算。 “好!你家有人来接你的吧?我打电话让我家司机先回去。” 说着,陈泽宇就摸出手机,飞快地交待了事情。“我去同学家住,是B城的欧阳总裁的弟弟,你跟太奶奶说一下。晚上可能就不回去了,叫她不要担心。” 欧阳扉雾极力稳定自己情绪的短暂时间内,几乎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想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陈泽宇提出的事情,在他来说,已经太过于震惊了。 “诶,你家有没有,润滑家,套子?” “呃?” “看你就知道你没有。那我们等下顺路去情趣用品店买。” 说着,陈泽宇已经一路小跑地下了楼。 欧阳扉雾从打击中回过神来,才明白刚才陈泽宇已经完全把自己蔑视了——好像自己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真相,也被他看穿了。 想到他有可能经常和别人做这种事情,看他刚才那副老练的样子,欧阳的心里一沉。 欧阳家的司机早已经在校门口等候,看到欧阳和陈泽宇一起出来,知道这是少爷在C城的学校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十分客气地给这位小少爷打开了车门,让他坐在后面。 陈泽宇恭敬地对那司机说了句“谢谢”。说完还甜甜一笑,让司机都呼吸一紧——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孩?! 陈泽宇在车上一直很安静,面带微笑地玩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是在玩游戏还是发短信。欧阳扉雾也他交换了手机号码后,陈泽宇似乎就没有要主动找欧阳说话的打算,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手机看。 车子很快就要到达欧阳宅邸,想起刚才陈泽宇说的润滑剂和避孕套还没有准备——虽然欧阳扉雾并没有第一天就和陈泽宇发生关系的打算,但是既然他已经这样说了,自己没有拒绝的道理。相反,如果自己拒绝,不知道会不会被陈泽宇看成是没有能力?! 现在这个陈泽宇,与那天在婚宴上看到的几乎是判若两人。 那个失落的小孩早已经不见,剩下的是这个精灵古怪地让人有点招架不住的小妖精。 在路过某家夫妻用品店的时候,欧阳扉雾让司机停下。在司机诧异的目光里下车直奔店堂,用最快的速度在老板那里买了邮贵的进口水性润滑剂和三各最受欢迎的避孕套。 当欧阳扉雾把东西塞进自己的书包,一脸淡然地回到车里的时候,原本在玩游戏的陈泽宇,在他坐下来的那一瞬间,对他笑了一下——欧阳在后视镜里回给他一个笑容,都没来得及追究自己刚才为什么漏了一拍心跳。 司机是欧阳家在C城干了多年的忠实部下,已经不仅仅是佣人这样简单的身份,他素来以长辈的身份关切着欧阳兄弟俩的成长状况。 看到欧阳扉雾跑进夫妻用品店,以为他是已经到了青春期欲望开始蠢蠢欲动的年纪,不禁叹了一口气。 “华叔,你叹气做什么?” “哎,小雾,你也长大了。用这些东西,总比某些家的少爷们去找女人玩来得好。” “哈?”欧阳扉雾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 华叔感慨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说话了,欧阳扉雾更加郁闷了。 此时手机却响了,打开一看,却是坐在自己后排的陈泽宇发来的短信。 第117章 “纯洁的华叔以为你去买充气娃娃,平时自慰用呐,笨蛋。” 欧阳扉雾看完短信都要气结,飞快地回过去一条:“我知道他是这个意思!” 陈泽宇看到短信后,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比欧阳扉雾小了三岁,还处在变声期的开端,声线还很像女孩子,笑起来十分甜美。 “知道就好!做好准备!等下回到家,先把自己脱光光→洗澡→XXOO,好期待~?―?” 欧阳扉雾没有忘记自己身后那个少年,只有十二岁,因为是下半年,就算拿虚岁来说,顶多只有13岁,却已经这般老练。他忽然非常期待等下要发生的事情来。哪怕陈泽宇不是第一次,他也要见识一下。 下了车以后欧阳扉雾拉着陈泽宇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卧室,在门反锁上的那一瞬间,陈泽宇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背带裤的扣子,飞快地将裤子脱掉,而T恤,早已经被扔在了一边。 锁完门转过身来的欧阳扉雾看到眼前只穿了一个黑色内裤的纤细少年,没有再露出吃惊或者不解的表情,而是从容地把他找横抱起,走进了浴室。 陈泽宇虽说年经还是很小,但是身体已经发育得十分完美。双腿笔直而修长,并不逊于欧阳扉雾,只是整个人骨架较小,看起来整个人显得比实际上要小一号。 消瘦的身体上没有一丝赘肉,和欧阳扉雾这种有适当的锻炼的男生不同,陈泽宇几乎是完全不运动的,身上没有多少肌肉,哪怕胸部和腹部,也都是平坦的,每一寸皮肤下面都是柔软的肉,摸起来十分舒服。 在欧阳扉雾把自己放进浴缸的那一瞬间,陈泽宇忽然勾着欧阳的脖子主动地吻了上来。 火热的小舌迅速地撬开了欧阳的牙关,舔弄着欧阳的上颚,听到欧阳一阵阵抽气声,陈泽宇扣着他的后脑勺,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与他辰舌交缠,灵巧地缠绕上他的舌尖,调皮地吸吮着。欧阳扉雾在最初的主动权丧失后,很快抱着陈泽宇,回吻过去。 很快两个人肺部的氧气就在这个深吻里被消耗殆尽,俩人不得不暂时分开。分开之后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因为刚才的吻变得有点嫣红的嘴唇又一次贴在了一起,怎么吻都吻不够似的。 陈泽宇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欧阳扉雾的身上游走起来,从欧阳扉雾的胸口、小腹,一直到下面,一把抓住那个已经有了反应的地方。 欧阳扉雾也拿起放在旁边的润滑剂,倒了一些在手上,让自己尽量老练一些,就着两人面对面坐在浴缸里的姿势,打开了陈泽宇的双腿。 在分开他的腿之前,欧阳扉雾根本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应该怎么做这件事。 虽然他对陈泽宇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从未想过,要这么早就发生这样高层次的关系——虽然现在看来,这件事和喜欢与否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欧阳扉雾还没来得及去做这方面的知识补充,就被逼的无师自通。 男性的身体构造和女性完全不同,欧阳看来看去,只有身后那个地方是可以进去的。 修长的手指在手掌心沾了一些水性润滑剂,想要去扩张的进修,欧阳扉雾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一直默默地观察着他的动作的陈泽宇忽然“噗”一声,随后就是哈哈大笑。 欧阳扉雾对着满浴缸的水,看着坐在浴缸里笑得呼吸都有点困难的陈泽宇,懊恼地把手里的润滑剂丢到了一边。 “哈哈哈哈……润滑剂……别浪费了,捡起来捡起来!” “……” “小雾~捡起来啦!我又没有说要在浴缸里面做!不要浪费啦!” “……” 欧阳扉雾铁青着脸从浴缸里站了起来,走到不远处把那该死的润滑剂捡了起来,放在一边。 腿间已经有了反应的东西直直地立在那里,这原本是非常让人惭愧的一幕,可是在陈泽宇双目直直的注视下,欧阳觉得自己不能脸红——绝对不能脸红! 懊恼地重新回到浴缸,才坐下来,就发现自己那个地方被陈泽宇握住,他的眉眼弯弯的,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看起来要笑的表情,明明是那么天真可爱,像个小天使,手上却在做那样淫靡的事情。这种长相与行为的巨大反差,让欧阳已经壮大的地方又坚硬了一些。 “哇欧,你的好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欧阳听着,以为那是陈泽宇阅人无数得出来的结果。刚才的尴尬把之前的疑问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那些疑问又像一团乌云,盘绕在欧阳一点点雾的心头,挥之不去。 他无法想象陈泽宇这样的人,明明是十二岁的少年,明明还是那样小的人,已经熟练于这样的事情了。他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陈泽宇是一个淫乱的人、他可能和无数个人发生过这种关系。 这太让人没办法接受了。 手自然而然地覆上陈泽宇已经挺立起来的地方,欧阳扉雾也不说多余的话,只是帮他套弄。因为是在水里,又被对方这样抚摸,陈泽宇很快就射了出来。看到他因为高潮来临而变得潮红的脸颊,看到他微张的嘴,欧阳扉雾忽然下身一紧,一下子喷射出来。 两人的白色液体很快就在浴缸里漂浮开来,欧阳扉雾有点烦躁地按下按钮,浴缸里的水很快就流干了。把坐在浴缸里的陈泽宇一把拉起来,让他和自己一起在蓬头下冲干净之后,欧阳又拉着陈泽宇回到了卧室——这一次没有抱他,欧阳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两人滚到床单上便又吻在一起。有些事情不用教,欧阳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一次他十分顺利地利用顺滑剂给陈泽宇做了扩张,在他戴好安全套的准备挺入的时候,他看到陈泽宇用力地抓住了床单——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已经完全发白,睫毛不停地颤动着,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原本想十分粗暴地进入他的欧阳因为看到他这样的表现,忽然又软下心来。因为是第一次,根本没有更多的经验,只能竭尽自己所能,尽量温柔而缓慢地挺进。 欧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百般呵护、生怕弄伤他的动作,却换来陈泽宇一个大大的翻白眼:“喂!你到底行不行啊!这么慢!” 陈泽宇不满地叫嚣让欧阳扉雾有点生气,自己细心的呵护竟然换来这样的反应?! 用力的抽送了一下,引得陈泽宇一阵阵抽气。 “我该叫你什么?”下身在不停地抽送着,欧阳扉雾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问道。 “什么?” “我们就算认识了对吧?” “嗯……啊!轻、轻点……” “我是小雾,那我叫你小宇?” 欧阳扉雾想着这样叫会不会太老士,正要继续开口问的时候,陈泽宇忽然坐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欧阳扉雾的坚硬就那样从他的后面滑了出来,还来不及尴尬,就被陈泽宇的大喊打断了思路:“不准叫我小宇!不准叫!!!” 那种歇斯底里的表情,和刚才面色潮红、一副想要做的样子的人,完全判若两人。欧阳扉雾愣愣地看着变化如此之快的陈泽宇,问道:“哦?那我该叫什么?” “随你,总之不准你叫我小宇!!”他似乎是生气了,说话间脖子上的动脉都凸现出来,面红耳赤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因为情动呢。 “好。我不叫。阿泽,可以么?” “可以,叫我。” “阿泽。” “继续。” “阿泽。” “叫的真好听~!” 陈泽宇说着,张开了自己的双腿,搭在欧阳扉雾的腰上,用眼神倾诉着自己对他的渴望,“小雾,进来……” 欧阳扉雾完全是被他这般沙哑又魅惑的声音诱惑,鼠蹊都已经疼了。扶着自己的坚硬,因为陈泽宇合作的姿势,很快就顺利进入了他的体内。 欧阳扉雾开始慢慢动起来,陈泽宇在适应了以后,也跟着他的频率开始配合起来。 两人动作默契地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做这件事。 忘记了吃饭忘记了睡觉,因为欧阳扉雾交代过有任何事情都不准来打搅,两个人就这样在房间里缠绵了许久。欧阳扉雾顾忌到陈泽宇的身体,虽然看起来已经发育完毕,173的个子——虽然没有完全长高,但是身材早已成型,再加上那个具有勃起、射精功能的生殖器,等等方面都告诉他,他拥抱着的这具身体,是完全发育成熟的。 然而,欧阳扉雾的内心深处,仍然觉得,陈泽宇是需要人呵护的,是应该被好好珍惜、疼爱的。 第118章 在做了三次以后,尽管陈泽宇还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尽管自己的那里十分眷恋陈泽宇温暖的体内,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再继续了。 亲了亲陈泽宇嘟囔着的嘴,抱他去洗了个澡、清理完留在里面的东西——第一次之后套子早就被扔了。 欧阳扉雾虽然对男男情事所知甚少,但是精液这种东西留在人体的那个地方,怎么可以?!这点常识,他还是具备的。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陈泽宇已经完全累的眼皮直打架了。欧阳扉雾把他放到沙发上,“阿泽,坐得往么?我要铺床单。” “唔?嗯……” 他这副迷糊的样子,比第一次见面的失落、比刚才见面时的不可捉摸,都要可爱许多。 这样的陈泽宇,才是可以触摸的。 没有定过什么约定,两人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两个人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做爱。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没有人能比欧阳扉雾更加清楚了。第一次给他冲击力太大,因为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两个人就已经发生了关系。 多年后回过头来想,欧阳扉雾一直懊恼自己当时没有多看陈泽宇的表现几眼,没能把他那时候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刻在脑海中,想来真是觉得遗憾。 当然也有别的事情,但是在那一周的时间里,欧阳扉雾都没来得及带陈泽宇去约会什么的,只有偶尔下课后一起去吃饭,买点饮料。 某一天无意间发现陈泽宇对甜点十分喜欢,便每天交待家里的厨师每天都做一份不同的小点心,放在保鲜盒里带到学校给陈泽宇吃。 每天接过点心盒的那一瞬间,陈泽宇发出的微笑才是最自然的——不是假装的那种。欧阳见他欢喜,便更加要求厨师每天精益求精,对各种面式点心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与探索,争取每天都做出比前一天更加美味的蛋糕来。 第一次发生关系以后,欧阳扉雾第二天就查阅了大量过于男男除夜的资料,各种方面的特征显示,那晚陈泽宇应该是第一次。可是,明明是第一次,他为什么表现得那么老到而且争不可耐?!想必陈泽宇身上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忽然有那样的举动。 但是欧阳扉雾一直没能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事,一直到有一天,他和陈泽宇下课准备去吃西餐的时候,陈启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站在车前的少年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那么老成。 他靠在车上,因为穿着修身的西装,里面穿了礼服衬衫,一副要去参加什么盛大场合的装扮,加上他那副得天独厚的女人脸长相(女人脸=美人,欧阳嫉妒),陈启然站在那里,无数路过的女生和不少男生都频频回头。 欧阳扉雾不是第一次见到陈启然,却对这个人一点好感都没有——陈启然总给他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太过于完美,似乎没有任何不足之处。 长相好、脾气好、身材好、家世好、教养好、头脑好、人缘好…… 这种N好少年,以后就是N好男青年,必定是受众人追捧的类型。这种类型的人欧阳扉雾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就是对陈启然这个人有点排斥。 那时候的欧阳扉雾还太年轻,一直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对陈启然的抗拒来自何处,后来他明白过来,却觉得那时候自己和陈泽宇,如果能多陪在陈启然身边一些,也许后来许多可以称得上是悲剧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哥~!你怎么来了?!”陈泽宇看到陈启然就一把扑了过去。 陈启然并没有比他高多少,可是陈泽宇就像个小孩子见到自己的家长一般,一脸想要钻进他怀里的表情。 “小宇,别闹。” “呜,不要~~你最近好忙!美国那边的比赛顺利么?!又拿了第一?” “嗯,第一。奖杯已经被张叔送回家了,我顺路来接你回去吃饭。”陈启然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尽是兄长对弟弟的爱,两个人看起来兄友弟恭,非常和谐。 “哈,真好!你真的是立刻就来看我了。衬衫都没来得及换哦?”陈泽宇说着拉了拉陈启然礼服衬衫上的小领结,被陈启然笑着拍开手。 这时候,陈启然看到了站在陈泽宇背后的欧阳扉雾,“小宇,这位是?” “哦,他啊,欧阳扉雾,你叫他小雾就好了。我同学。” “欧阳?莫非是C 城的欧阳财团,欧阳祁阳总裁的弟弟,欧阳扉雾?” “嗯,是我。你好。”欧阳扉雾走上前去和陈启然握了握手,却没有多少心思继续和他谈话。 “小宇太调皮,没给你添麻烦吧?不介意的话,能去我家吃个便饭么?今天我下厨。” “哇!太好了!小雾,上车上车!我哥下厨耶,很难得的!来吧来吧!” 陈泽宇下课出来的时候心情其实并不好,情绪甚至还有点低落,因为最后一节课周考的测试卷发了下来,他的成绩并不是十分理想。 欧阳扉雾本来还打算请他吃顿牛排、好好安慰他一番,完全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陈启然来。陈泽宇一看到陈启然,之前的不好情绪就一扫而光了。这种感觉,为什么那么像恋爱中的人? 和他恋爱着的人,难道不应该是自己么?! 但是似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未说过爱这个字,只是在做——这样的话,到底算不算是爱呢?! 欧阳有点想不通,气鼓鼓的,不想去理会陈启然的邀请,就连陈泽宇拉着他上车,他都有点不肯。 他原本是十分男子气的男生,这时候闹气别扭来,自己都觉得难堪——完全不成体统!可是让他就这样上陈启然的车、跟他回陈家吃他做的饭,又觉得自己没有骨气。 正在想着如何找个台阶给自己下的时候,原本都已经上了车的陈泽宇又跑下车来,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来的话就耶和华你参观我的卧室!不想在那里做么?!” 虽然很不想给陈泽宇造成自己是精虫冲脑的人的印象,但是这时候若是再僵持下去的话,之后再找什么台阶都太晚了。 欧阳扉雾无奈地点了点头,和陈泽宇一起上了车。 陈启然坐在副驾驶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脸温馨的表情。 陈泽宇则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启然看,完全忽略了被他们两兄弟邀请的客人——欧阳扉雾坐在陈泽宇旁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吃醋不要吃醋,那是女人才会做的事情! 刚才被陈启然的突然出现冲昏了头脑,欧阳扉雾这时候才想起来,陈启然叫陈泽宇,是叫“小宇”!那是陈泽宇不允许自己叫的称呼,原来这个称呼是陈启然专用的。 一想到这一点,看着陈泽宇一脸期盼地盯着陈启然看,欧阳的心又沉了沉——这分明是兄弟爱啊! 然而他不仅仅是欧阳扉雾这个人,他代表的是欧阳财团的二少爷,该有的气度、风范、举止,都应该得体。 知道陈氏当家人是那位老太太,欧阳扉雾还是十分谨慎地问了问陈启然:“陈启然,我要不要去拜见一下你们的太奶奶?” “见她做什么?!神经病!”陈启然还没回答,陈泽宇就忽然来了这样一句话,记欧阳扉雾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宇,不要这样说话。” 陈启然沉稳的声音从前排传来,他甚至都没回过头来对着陈泽宇说话,欧阳扉雾有点想不通的同时又想着,大概哥哥对弟弟都是有这样的特权的吧…… “干嘛!她就是很讨厌啊!现在她不在这里还不让我表达自己的感情么?!哥哥~小雾是自己人!” “哦?原来小雾已经打入了陈家内部了?小宇都把你定义成自己人了?”陈启然忽然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欧阳扉雾一眼,又接着说道:“欧阳,今天太奶奶出去了,不在家。你如果想要拜见她的话,改天先约好吧。”他刚才一眼,忽然让欧阳扉雾有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没……” “什么?!你说什么?!” “啊?” “没什么?没感情?没交情?!”陈泽宇忽然激动起来,让欧阳扉雾有点手足无措。 “啊……我是说,我没有打入陈家内部。我只是和阿泽很要好。嗯,仅此而已。” “哼,这还差不多!哥,我跟你说哦,你不在的这一个礼拜啊,范家那个女的竟然来了我们家三次耶!真是无趣死了。” “你说婷婷?” “除了她还有谁,每次都一副笑得虚伪地不能再虚伪的样子哦,可是太奶奶竟然还每次都招待她。” “呵呵,这种礼节是必要的。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能失了礼节。小宇,你以后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能表现出这种样子,明白么?”陈启然也顺便就把欧阳扉雾当做自己人了,当着他的面对陈泽宇孜孜教诲起来。 “但是她那副你已经非她莫属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就觉得非常厌烦!”陈泽宇的肋帮子都鼓了起来,欧阳扉雾在一旁看着他多变的表情,发现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可爱许多。 “呵呵……”陈启然光笑不语,但是分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陈泽宇满脸期待地看着陈启然,希望他能给自己详细地说一说。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陈启然在他心目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总是期盼自己那个被太奶奶时时刻刻监督着学习这学习那的哥哥能多看自己一眼,能有更多的时间和自己一起玩耍。 “嗯。我去美国之前和你提的那个人,小天帮我找齐他的所有资料了。”陈启然微笑地回答道,陈泽宇知道,这表示他心情十分好。 “哦?叫什么涵的那个?”陈泽宇虽然说是疑问的语气,眉头却是紧紧皱在一起。 “嗯。不提这个了,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你做的我都爱吃!” 陈泽宇忽然拉起欧阳扉雾的手,只是指尖轻轻的拉在一起,可是欧阳扉雾却感觉到了他满手的汗。 第119章 在陈家吃过陈启然亲手做的晚饭后,欧阳扉雾这才明白了哥哥常说的……作为继承人,每一个人都应该像C城陈氏陈启然看齐。 明明看起来是那般骄傲的人,却有那么温柔的时候。换下了礼服衬衫和西装、穿着居家服的陈启然,看起来和一般的15岁的少年并没有多少区别,然而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和韵味,却是一般的初中毕业生所做不到的。 那时候餐桌上只有三个人,并没有任何长辈,而且陈启然和欧阳扉雾同岁,剩下一个比他们小了三岁的陈泽宇,说起来不应该像平时出席某些人的生日宴会时那般拘谨,但是餐桌上除了细不可闻的咀嚼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 用餐礼仪在他们这些人来说是从小就熟悉的,根本不会发生筷子碰到碗发出声音这种事情,但是陈泽宇的性格,按道理吃饭的时候应该很喜欢说话……平时他们俩单独吃饭的时候就是如此,可是现在,一言不发,只是专心的吃饭,这种严肃的样子,真让欧阳扉雾有点不习惯。 三个人就像是在平常宴会场合一般,细嚼慢咽地吃完了一顿饭,一直到甜点上来的时候,陈泽宇才开口说话:“哥哥的手艺似乎更加进步了。” “嗯,因为今天心情好。点心我就不吃了,有事要出去一趟。” “唉,刚吃完就要走么?” “嗯,小天和明远在等我。不过晚上一定会回来的,你在家好好招待小雾。” “好吧……”陈泽宇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失落,欧阳扉雾想着如果自己是陈启然的话,一定不会走掉的——但是为了自己撒娇的弟弟而放着自己的朋友不管,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 欧阳是知道陈启然说的小天和明远分别是范氏和夏氏的范格天和夏明远的。这些同龄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人专门给他分析过他们的家庭背景、性格特点、成长情况,似乎上一周他才在哥哥的办公室里听了下面的人对范氏继承人的最新报告。 身在商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的道理,在欧阳扉雾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熟谙了。 陈启然走了以后,陈泽宇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恶狠狠地用勺子去捅了捅自己餐盘里的甜点,蛋糕原本是他十分喜欢的,今天确实这副表现,欧阳看了心里不禁觉得奇怪。 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的时候,陈泽宇拿过了原本应该由陈启然吃掉的那块蛋糕,忽然笑了笑,然后说了句“我开动了!”,便又一次优雅地吃了起来。 直到这一瞬间,欧阳扉雾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陈泽宇是真的喜欢陈启然的。 他原本以为兄弟爱恋是一种禁忌,却完全没能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亲眼目睹了这样一份感情。想必陈泽宇之所以会找上自己,也只是因为寂寞吧? 陈泽宇吃完蛋糕就带欧阳去了自己的卧室——似乎丝毫没有带他参观陈氏老宅的打算,欧阳看得出他心情不好,也就不再追问。上了楼梯没几步,陈泽宇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地,又蹬蹬跑下楼去。 很快欧阳就听见楼下客厅里传来的声音:“张叔,麻烦您找一套哥哥的睡衣给小雾穿好吗?他今天要在这里睡。” “好的,小少爷。” “嗯!记得是哥哥的哦!” “知道了,少爷。” 如果没有看到陈启然、没有和他们一起吃了刚才的那顿饭,欧阳扉雾知道,自己肯定就以为陈泽宇是因为陈启然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所以就让管家找一套他的衣服。然后现在,他心里完全知道,陈泽宇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在他身上能有一些陈启然的影子。 在陈泽宇把书包放在了书房之后,欧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喜欢你哥,是不是?” “是又怎样?!”陈泽宇挑衅地回了欧阳扉雾一句,后者一口气憋在胸口,呼吸都困难了。 “不怎么样,我会让你爱上我,属于我。” “哈哈~那我就期待我能爱上你吧!” 陈泽宇说着给欧阳扉雾抛了一个媚眼,明明是十二岁的孩子,却长了173的身高,面部的线条也不似一般的孩子,已经有点棱角分明了。眼睛里波光流转,像是有个精灵在召唤着自己,欧阳扉雾有点情不自禁地朝陈泽宇走去,揽过他的头,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嘴角。 相比起做爱,他更喜欢和陈泽宇拥抱或者亲吻——这让他感觉到陈泽宇是真实的,是可以触摸的。那个沉醉在性爱里,妖冶地像是天使堕入人间的陈泽宇,看起来虚幻而飘渺,让欧阳扉雾捉摸不透。 越是自己不确定的东西,越具有吸引力,同时,也越危险。 这个道理欧阳扉雾十分明白,但是,陈泽宇这个危险,他确实明知道他很可能深深地伤到自己,依旧想要爱他、宠他。 陈泽宇手里还拿着笔,正要做作业,欧阳扉雾不好意思打扰了他,便放开了他,也拿出了自己的作业:学校里的他早已经做完了,剩余的这些全是他那个魔鬼一般的哥哥布置的, 累死于B城商业史、C城X家家史——这种东西,欧阳扉雾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每周读三部类似的著作,然后写下自己的感想、心得。 张叔很快就给欧阳找了一套陈启然的睡衣,放在了陈泽宇的卧室中。 大概一个小时后陈泽宇做完了作业,就拉着随时可以停止看书的欧阳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出乎欧阳的意料,他原本以为陈泽宇这样早熟的人,房间里大概都是黑白两色的成熟装饰,他甚至以为他的房间里可能都是玻璃和木质家具,不太可能有别的。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放着巨大的小熊维尼的床单和被套以及枕套的大床,浅黄色的木质地板、一个小小的咖啡色迷你茶几(木质)。 房间里没有衣柜,大概陈泽宇的所有衣服都是由专人负责的,现在他毕竟只有十二岁,很多事情用不着自理,也没有意识到要自理。 陈泽宇早已经跑到自己的床上,一头扎了上去,滚了好几个圈以后才坐起来问道:“呐,我的房间,喜欢么?” “呃……有点出乎意料。”欧阳如实回答。 “嗯?” “太可爱了……” “嗯?可爱?难道我平时不是可爱的吗?!我的房间就是应该这样可爱的,不是吗?!” 陈泽宇跳下床来三步两步奔到了欧阳扉雾面前,面红耳赤地辩解着,似乎说他不可爱的话,他就要和你拼命。 “没……是很可爱。但是我之前想象的不是这个样子的,可能是我个人问题,与你无关的。” “哼!还好你识相!这个房间是我哥给我布置的,地板是他特意选的,因为我喜欢光脚丫子走路,他说一般的地砖太凉了所以给我铺了木质的。” “噢,这样?” “嗯!这个房间没有装空调哦~因为哥哥说空调对小孩子身体不好!所以呢,我们现在踩着的地板下面,装了一套控温系统,遥控器在哪儿来着……哎呀,找不到了,反正就是按两下就可以随意调节温度了,很舒服的!” 陈泽宇说着说着,就伸手环住了欧阳扉雾的脖颈,整个人都已经掉在了他身上。 虽然他自己不觉得自己重,但欧阳的脖子真的无法承受太多的重量,在欧阳即将受不住的时候,陈泽宇适时地放开了他。 “小雾……” “哈?” “你都不羡慕一下我的房间么?” “嗯?” 欧阳心里不解,为什么要羡慕?他家里的房间也很好啊,虽然没有陈启然那么用心地给他弄了木质的地板,但也不用太羡慕吧——欧阳财团执行总裁的弟弟,用不着羡慕C城陈氏第二继承人的房间吧? “你哥哥肯定不会这样为你着想的,对么?你看,他那么忙。但是我哥就不同,时时刻刻为我着想……” 欧阳扉雾明白过来他是什么医生——陈泽宇只是想让人注意到,他是被哥哥倍加呵护的弟弟,他是陈启然十分关心的人,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啊!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那我倒还挺羡慕你的。” “嘿嘿,那是那是!那我们就去洗澡吧!” 陈泽宇站起来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十分大方地赤裸着全身就拉着衣着尚还完好的欧阳扉雾,走进了浴室。 欧阳看着少年纤细却充满了诱惑的身体,忽然间心里有点疲惫——他不想被当做陈启然的替代品,他希望陈泽宇眼睛里看到的人是他本人,而不是陈启然。 然而终究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因为那惹火的妖精站在蓬蓬头下面冲澡的时候,修长的手指已经抚上了自己的分身。 第120章 迅速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欧阳扉雾走过去搂住陈泽宇纤细的腰部,大手覆盖在那人的手背上,拉着他的手来到自己已经硬起的地方。 陈泽宇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但是手上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转过身去拿起了浴球,在上面放了一些沐浴液之后,把浴球递给了欧阳扉雾。 “小雾,帮我洗澡。” 很简单的一句话,听起来不像是要求反而更像是撒娇一些。这种好事欧阳扉雾求之不得,在浴球上打出了足够多的泡泡后,就在陈泽宇全身上下揉搓起来。说他是帮陈泽宇洗澡,不如说他根本就是借着这个大好的机会,把他从上到下都抚摸了一遍。 浴室里明明也有浴缸,他们从未在浴缸里面做过,欧阳扉雾原本很期待,但是在看到陈泽宇浴室里那个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迷你浴缸后,就放弃了脑子里幻想着的画面。 手指抚过陈泽宇的前端的时候,听到他一阵抽气声。 “小雾~帮我擦背!” 撒娇地对欧阳扉雾提出一个又一个的要求,陈泽宇腿间有了反应的地方不知道怎么的,就更加坚硬起来——欧阳明明没有做更多的动作,只是轻轻地滑过他的背部。 “嗯……啊~好舒服~” “左边一点……啊,就是那里,擦擦……” 陈泽宇对于这个洗澡的事情似乎是非常的眷恋,让欧阳占了巨大的便宜不说,他自己倒是非常乐在其中。 在陈泽宇万分期待的眼神里,欧阳扉雾穿上了那件属于陈启然的睡衣——其实更像是浴袍,因为是腰间系着腰带、胸口隐约露出来一部分的那种。 欧阳扉雾看着陈泽宇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有意无意地把大片的胸口露了出来。 因为他猜测陈启然那种人,平时不大可能有这样撩拨人的潜质,大概也只是无意中会露出点皮肉。自己现在裸露出大片的肌肤,不知道陈泽宇看着这样的自己,还能不能继续意淫他的哥哥。 “小雾,衣服不要穿那么松。”果然,陈泽宇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哦?可是等下总归是要脱掉的,不如现在就多露一点。”说着,欧阳扉雾动手就要去解开自己刚刚系好的腰带。陈泽宇一下子拍掉了欧阳的手,语气古怪地说了一句:“不准解开!” “你到底是要怎样?” 欧阳扉雾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如果因为一件衣服的事情而失去了陈泽宇,那就太不划算了。 “要这样……” 陈泽宇魅惑地说了一句,细长的手伸进了欧阳扉雾的领子,抚摸着他的胸口。他的手指冰凉,动作缓慢,加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勾引的眼神,顿时就让欧阳扉雾有了反应。 陈泽宇察觉到顶在自己大腿根部的坚硬,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随后,一把扯开了他腰间的腰带,把欧阳扉雾整个人从那件睡衣中剥离出来。 他低下头,埋首于欧阳的胸前,含住了他一边的凸起。 欧阳扉雾虽然在过去的一周中和陈泽宇发生过许多次关系,但是除了第一次陈泽宇是分外的主动,其他的时候,前戏还有后面的事,基本上都是欧阳扉雾自己主动地多一些。 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刻。 他从未想过,原来被陈泽宇就这样点燃了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对他的欲望,每一寸皮肤都变得热起来,似乎是在叫嚣着他对陈泽宇的渴望。 陈泽宇的手不安分的撩拨着欧阳扉雾的硬挺,牙齿时不时地啃咬着他胸前的凸起——并不十分用力,却有着意外的催情效果。 看着媚眼如丝、灼灼的目光中尽是渴望的陈泽宇,欧阳忍无可忍地抬起他的一条腿,因为没有润滑剂,所以只能蹲下来,埋首在他两腿之间,用最原始的方法去开拓、湿润他的后方。 这是从未有过的刺激。 陈泽宇的一条腿还架在欧阳扉雾的肩膀上,单腿支撑着自己身体的全部重量,后面被那人火热的舌做着扩张,虽然只是舔弄,却像是已经被进入了似的,难以自制地收缩。 欧阳扉雾的另外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指尖有意无意地在陈泽宇的大腿上来回滑动,听到他不住地说:“别、别碰那里!” 然而欧阳并没有理会陈泽宇的要求,只是继续开拓着自己渴望进入的地方。陈泽宇先天条件很好,才弄了一会儿,就已经开始分泌自然的肠液——这倒是给欧阳省了不少事。 到甬道终于扩张得差不多、三个手指也能进出自如的时候,欧阳站了起来。把陈泽宇的一条腿搭在自己腰上,扶着自己的巨大,对准穴口,全根没入。 这种体位的交合原本是困难的,然而两人的腿差不多长,陈泽宇的稍稍短一些,尽管有一条腿几乎是挂在了欧阳扉雾的腰上,站在地上的那条腿却不得不稍稍踮起来,好让欧阳更容易地在自己体内冲刺。 “不、不行……小雾……”摇着头说着这样口是心非的话,事实上确实想要得到更多的快感。 欧阳扉雾十分了解陈泽宇的性格,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让他双腿都缠绕在自己的腰间,抱着他朝床走去。 虽然他们站着的地方离床并不遥远,但是欧阳似乎是故意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缓慢。 他每动一下,埋在陈泽宇体内的巨大就顶入十分深的地方,敏感的地方不断地受着这样的摩擦,陈泽宇的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要发泄。 “走快一点……小雾,唔!” 不催促还好,一催促,欧阳扉雾忽然走了很大的一步,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而稍稍滑出去一部分的分身,在下一秒就更深地回到体内,几乎是进入了从未达到过的地方。 陈泽宇被他这样抱着,只能夹紧他的腰,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生怕自己稍有什么动作,他就会进入地更深,也害怕自己就这样从他身上掉下去。 欧阳扉雾笑着去找到陈泽宇因为害怕而微微张开的嘴唇,掠取住他慌张地想要逃脱地舌,缠绕着,吮吸着,像是要把陈泽宇就这样吃到自己的肚子里去。 “呜呜……嗯……放开……” “唔……小雾……” 欧阳扉雾这时候又忽然松开了被吻得就差断气的陈泽宇,快步走到床边,因为剧烈地进入,陈泽宇一阵收缩,那强烈的##让欧阳差点就泄了——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控制住射精的欲望。 然而让两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陈泽宇的前方却在这几下顶入之后,忽然就射了。 欧阳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口,陈泽宇自己倒是大大方方地,十分坦然地说道:“都怪小雾太性感了,我这么早就射了。” 心里十分想质问他一句“是因为穿了你哥的睡衣吧!” 但是欧阳扉雾还是忍住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机。陈泽宇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这样,他有城府,有心计,有计谋,绝对不是贪恋甜食的小小少年那么简单。 “我哪里性感了?嗯?” “哪里都性感。” 陈泽宇说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双手紧紧地拥着欧阳扉雾,双眼有些迷离地看着他——欧阳扉雾十分讨厌他那种在他身上寻找陈启然的影子的眼神。 “小雾……进来……弄疼我……” 求爱的声音刚落下,下身瞬间就被填满。还没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进入,欧阳扉雾就已经开始了剧烈的抽插。 这样的欧阳扉雾让陈泽宇感到陌生。 以前,无论怎样,他总会等自己适应了以后才开始有动作,也不会一开始就这样剧烈。今天的欧阳扉雾太不寻常,陈泽宇察觉到了。 因为速度过快,陈泽宇觉得自己后方都要燃烧起来了——那么烫,那么热。想要开口求饶却又觉得那样太没有出息了,只能承受着欧阳扉雾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莫名的怒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事情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 欧阳扉雾的动作太剧烈,若在平时,陈泽宇早就已经开始求饶。 但是这一次,因为害怕自己一张口就是支离破碎的呻吟,陈泽宇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两个人最私密的地方紧紧地贴在一起,在做着爱人之间才会做的最亲密的事情,然而心却一下子隔得很远。 陈泽宇不知道自己错了,之前那种温暖的感觉,是不是仅仅是一种错觉——那时他以为,欧阳扉雾,是爱他的。 第121章 欧阳扉雾很生气。 一开始他是那么单纯的想要接近陈泽宇,在受宠若惊地和他发生了第一次的关系之后,每一次都对他倍加呵护。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陈泽宇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大的性欲,但是每一次想到年纪同样不算大的自己,因为受不住他的诱惑,每一次也都是和他一起做那件事,就没有办法去询问陈泽宇了。 但是今天,从看到陈启然的那一刻起,欧阳扉雾的心情就直线下降。 他曾经想过陈泽宇为什么要和自己在一起的很多个原因。其中唯独没有把自己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这一条。这在欧阳扉雾看来,是巨大的耻辱!他竟然会被当做另外一个人的替身?! 他并没有不要求陈泽宇立刻接受他的感情,他制定了那么多的计划,想要一步一步地接近他,认识他,最后让他渐渐地爱上自己——如同自己喜欢他那般地喜欢自己。 然而这竟然成了他永远的梦。他的那些计划没有一个可以实施。从一开始,他和陈泽宇就已经发生了关系,似乎完全是本末倒置了——一般人不都是因为爱而做爱的么?!难道他和陈泽宇要因为做爱而爱么?! 欧阳扉雾一直觉得陈泽宇是一个谜团,他一直在等待陈泽宇来告诉自己,为什么那时候,两人第一次在学校里见面,陈泽宇就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今天,在见到陈启然之后,他听到陈启然和陈泽宇说的那些话以后,欧阳扉雾全部明白了。 他找陈泽宇那天,大概刚好是陈启然出发去美国的前一天——按照他们之前在车上说的,正是那一天,陈启然告诉了陈泽宇关于某个人的事情。而那个人,想必就是陈启然的爱人之类的重要人物。 陈泽宇因为心里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打击,碰到突然来找他的自己,大概那时候他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要和另外一个人发生关系的冲动。 也许是为了发泄自己无处宣泄的不满,又或许是为了其他的原因,比如自己身上有着什么地方是和陈启然相似的,所以,他就打算把自己当做陈启然的替身。 因为他是没有办法得到陈启然的,于情于理,都不可能。 陈启然是他的哥哥,又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陈泽宇想要得到陈启然的感情,可能性几乎是零。所以,干脆转移对象…… 他不让自己叫他小宇是因为那是陈启然对他的称呼;他看到自己穿睡衣就那么情动是因为那是陈启然的睡衣;他看到陈启然就满脸的幸福,而看到自己的时候,往往没有太多的情感的流露……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陈泽宇心里爱的人是陈启然而不是自己。 欧阳扉雾每想到这一点,心中就愤怒万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就是狠狠地侵犯陈泽宇。 每一次都进入地那么深,那么用力,几乎都有可能弄疼他——这是他之前从未做过的事情,他舍不得伤害陈泽宇,然而今天他却彻底地被激怒了,已经顾不到这些。 陈泽宇不求饶也不发出任何声音,欧阳扉雾知道他是和自己赌气,尽管他不是十分明白陈泽宇在赌什么气,但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决定:陈泽宇不求饶,他就不停下来。 陈泽宇坐在欧阳扉雾的大腿上,双手紧紧的抱着他,背部微微弓起,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嘴唇因为过度用力,已经被自己咬破了,尽管如此,他依旧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欧阳已经在他身体里发泄了两次,却没有任何要停歇下来的迹象——埋在自己身体里的巨大丝毫没有因为两次射精而小下去,依旧坚硬而火热地在自己体内不停地进进出出。 陈泽宇的分身已经萎蔫下去,从欧阳扉雾开始粗暴的对待他开始,他就没有勃起过。 他是心情决定一切的人,如果心情不好,那里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欧阳扉雾太暴力了,之前自己没有看清楚他体内的暴力因子,陈泽宇觉得自己错了。 他以为他也可以有一个爱人,爱自己、疼自己、宠溺自己,每天都会想念自己,即便两个人就在彼此的身边,他还是会十分想念自己。 他渴望被爱,渴望有一个人能像陈启然想念他喜欢的那个人那样,对自己能有一份诚挚的感情。他以为欧阳扉雾就是他命定的人。 在和他发生了关系后,陈泽宇丝毫没有感到后悔,反而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找对了人。 那时候,即便已经累得就要睡着,他还是感觉到了欧阳温柔的眼神在注视自己,感觉到了他的温柔和爱惜。 这就够了。 他不指望有谁会对他一见钟情,他只希望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至于那爱有多深、有多爱,他就不管了,因为那是他无法决定的事情。 可是现在,那个他以为会一辈子对他那么温柔的人,却在这样粗暴的进入他,就连他的前面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都没有察觉。 虽然自己紧紧地拥抱着他,可是整个人都仿佛处在虚渺的境地,什么也抓不住,什么都是虚无的、不真实的。 那个温柔的欧阳扉雾似乎只是海市蜃楼,在持续了一周以后,他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是这个丝毫不会顾忌到自己的感觉,只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欲望的、披着和欧阳扉雾一样的皮囊的人。 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涌进了眼眶,陈泽宇感觉到鼻腔越来越酸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抬起头来想要把眼泪倒回去,却因为此时欧阳再一次在他体内喷发出灼热的种子而宣告失败。 穴口已经因为持久的摩擦而发疼,不知道是不是皮肤被蹭破了——那里的皮肤很脆弱。 陈泽宇微微仰起的头又颓丧地靠在了欧阳的肩膀上。 这时候欧阳似乎终于有些累了,暂时只是静静地埋在他的体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滚烫的眼泪流下来的时候,陈泽宇根本不相信那是自己的泪水。 他怎么会,为了这个才认识了一周的人哭?! 左手松开了欧阳扉雾,混乱地在自己脸上擦着,想要把流出来的泪水擦干净,却发现自己越是擦眼泪流的越是凶猛。 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泽宇手足无措地看着沾满了泪水的手心,眼眶里依旧有滚烫的液体涌出,止也止不住。他坐在欧阳扉雾的腿上,忽然就抽泣起来。 欧阳扉雾听到哭声,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在哭声连续不断地从耳边传来的时候,他才知道,陈泽宇哭了。 赶紧从他身体里抽出已经疲软的分身,慌张地把陈泽宇抱在自己怀里,看到陈泽宇沾满了鲜血、破的不成样子的嘴唇,还有那满脸的泪水的时候,他害怕了。 “怎么了?阿泽,你怎么了?”焦急地拍了拍陈泽宇的肩膀,欧阳扉雾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他从来不用安慰什么人,可是看到这样的陈泽宇,他完全懵了。 陈泽宇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说话,你说话……到底,怎么了?我弄疼你了么?” 话一说出口欧阳扉雾就后悔了。 他刚才完全是被妒火冲昏了头脑,一进入陈泽宇的身体就急不可耐地抽插起来,根本没有考虑他那里适应了自己没有。 分开陈泽宇的腿查看他的后穴的时候,欧阳看到了因为缺乏必要的润滑剂就被剧烈进入穴口,已经变得完全红肿。 手指伸进去,又轻轻地在那穴口按压了一下,听到陈泽宇的抽气声——是疼的。 乳白色的液体暧昧地从穴口缓缓地流出来,欧阳盯着看了一会儿,好在没有出血。他查过很多的资料,如果男男做爱的时候出现出血的状况,是十分糟糕的。 “阿泽,别哭,是我不好,别哭了,乖。” 从未哄过人的欧阳扉雾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让正在哭泣的陈泽宇情绪稳定下来。说尽了自己听到过的哄人的话语,陈泽宇却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欧阳扉雾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现在他都已经哄了那么久,也道过歉了,陈泽宇却仍旧哭个不停。如果换做是别人,欧阳扉雾觉得自己肯定早已经甩手走人了。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在他面前哭的人,是陈泽宇,不是别人。 陈泽宇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陈启然有了爱人,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能会爱自己的人却这样粗鲁地对待自己、自己没有人爱没有人疼…… 第122章 欧阳扉雾吻去那张被泪水沾湿了的脸,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着陈则宇的背。 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他不明白陈泽宇为什么哭,陈泽宇也不肯说出来。所以只能让他情绪先稳定下来。 欧阳扉雾看到那张哭泣的脸的时候,自己的心都要拧成一团了。 那一刹那他明白了,就算陈泽宇只是在他身上寻找陈启然的影子,他也认了。 他看到他哭泣的脸,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的呼唤:这辈子,绝对不让陈泽宇的脸上再出现这样的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泽宇似乎是哭雷了,趴在欧阳扉雾的肩膀上就睡着了。 欧阳扉雾无奈地抱着已经熟睡的人,怕这时候抱他去洗澡可能又会扰到他睡眠,只能把他放倒在床上,自己下床去浴室端了一盆热水回来。 陈泽宇的后穴红肿不堪,欧阳扉雾心疼地伸进里面,帮他把自己射进去的东西都流出来。这些东西如果留在体内说不定第二天就生重病了。 但是有一部分,因为没能彻底在浴缸里清洗,仍有一些在深处的精液残留在甬道里,就算轻轻按压在后穴的入口,也无法流出来。 欧阳拿热毛巾帮陈泽宇擦拭了一下,即便是在睡梦中,他还是感觉到了疼痛,不自觉地朝后面退去,看着他紧紧皱着的眉毛,欧阳扉雾放下手中的毛巾,思量了一下,俯下身,在陈泽宇的后穴里舔弄起来。 不带情欲的舔弄,欧阳扉雾尽量把自己的舌伸入到陈泽宇的体内——不想做什么别的事,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帮他清理干净。 好在陈泽宇已经够累了,若在平时,这样的行为,肯定会让他有反应。欧阳扉雾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看到陈泽宇的分身勃起了…… 那一刻,他简直无奈了——原来人在睡梦中,也会被挑起情欲。不过,身为罪魁祸首,他知道自己没有无奈的资格。 口中含了一些温水,对着他的后穴,轻轻地把口中的液体全部吐在甬道的入口,让水全部进去以后,又拿了大的干毛巾点在陈泽宇身下,让甬道里混合着的些许残留精液的水全部流出来。 如此反复了多次,一直到后穴里流出来的水已经完全是清水了,欧阳扉雾才收起来第三条大毛巾,若是把床上弄湿就糟糕了。 看到陈泽宇高高立起的地方,欧阳认命地低头含住了那无论从颜色还是形状都十分美好的分身。 陈泽宇的分身因为刚破了处不久,还处于最纯正的粉红色阶段,这让欧阳扉雾感到欣慰。他是十分传统的人,对于自己和陈泽宇都是彼此的第一个人这件事,欧阳心里是高兴的。他不想碰触别人,也不希望陈泽宇被别人碰。 就算陈泽宇心里念着的人不是他,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无论如何,他是陈泽宇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他进入了他的身体,拿走了他的第一次的同时把自己的第一次也给了他,从身体上来说,他们是彼此的第一个人——这一点无法改变。 因为之前发泄过一次,后来是因为欧阳的动作太过粗鲁而心情郁结导致已经勃起的分身又重新疲软下去。现在,在欧阳高超的技巧下,很快就达到了高潮。 随后,他又在浴室里接了一盆热水,拿干净的毛巾沾湿,给陈泽宇擦了擦身体。刚才的性事让他自己都出了不少汗,别提陈泽宇了。 他知道陈泽宇是极爱干净的人,虽然今天是特殊状况,哭累了睡着了,但是明天醒过来若是发现自己身上有汗臭味或者其他的不明液体,估计陈泽宇会非常生气。 帮他把全身都擦拭了一次之后,欧阳扉雾帮陈泽宇盖好了被子,去浴室清洗自己。 而此时,原本应该在睡梦中的陈泽宇,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清澈透亮,全然不是刚睡醒的样子,欧阳因为怕陈泽宇睡的不安稳,欧阳扉雾很快就洗完了澡。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每一次睡在一起陈泽宇就常常在梦中惊醒。每一次都要自己抱着他,轻轻地安慰着,才能继续入睡。 他学过一点点心理学,从理论上分析,性格内向的人,多将注意力集中于自身内部的感受,睡眠较表浅易醒或惊醒,常能回忆起生动的梦境;情绪抑郁、焦虑的人容易从梦中惊醒,因而自感梦多且睡而不实;突然多梦的人,往往与受到七情所伤、心情不畅、睡眠不安有关…… 在自己的头脑中搜寻可能的答案,欧阳扉雾结合陈泽宇本人的性格,却迟迟得不出结论。 陈泽宇看起来古灵精怪,性格也算是开朗。至于心情不畅,则是大多数商家继承人的通病,从小被要求达到很高的水平,从小被灌输唯利是图的思想,心理年纪和一般的同龄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导致自己心中的苦闷无人诉说,等等。 可是陈泽宇到底属于哪一类?欧阳扉雾无法解答。 他知道睡梦中容易惊醒的人是典型的神经性紧张。 长此以往,以后必会神经衰弱或者有心理方面的疾病。他不知道陈泽宇为什么容易惊醒,他对他了解地还太少。派人所查到的那些资料都很虚幻,只是一些数据,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即便自己和他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也根本不能够走进他的心里。陈泽宇在自己的新门口建了一扇巨大而坚固的门,一般人绝对无法进入。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如此强的放人之心,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没有安全感,不知道陈泽宇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 欧阳扉雾很疑惑的是,陈泽宇现在十二岁,但是,他六岁到八岁那三年的记录,是空的。 据说是陈氏的长辈做主,亲自把他送去了国外,至于在那里做什么,对外是宣称陈氏小少爷身体不好,要去澳洲调养。 但实际情况如何,不得而知。陈氏忽然把自己的第二继承人送出过去,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没有人能查得到。 六岁的孩子已经具备完全的记忆能力,那时候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很可能在心里造成一辈子的阴影。欧阳扉雾开始担心起来,如果那时候陈泽宇是遭遇了什么不幸,那该怎么办? 忧心忡忡地从浴室里出来,却看到原本应该熟睡的人此时正端坐在床上。 欧阳扉雾看出来陈泽宇有点不对劲,赶紧走到床边坐下,拉过陈泽宇的手,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你可以走了。”陈泽宇忽然开口,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阿泽……” “你走吧。”语气中有了掩饰不住的疲惫,仿佛已经经历了许多磨难似的。 “为什么?” “我玩腻了,不想继续玩下去了。你回a城去吧,c城没有什么好的。” 陈泽宇说完便径直躺了下去。他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麻木,让欧阳扉雾看了都有点于心不忍:这样的表情,根本不适合出现在陈泽宇的脸上。 欧阳扉雾不是不理会陈泽宇的话,但他没有走,而是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一把抱住了陈泽宇,在他耳边柔声说道:“我不会走的,阿泽。” “放开!我玩腻了,我不想继续下去了!你走!” 陈泽宇说这话时,明明是很凶的语气,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带了一点点哭腔,欧阳听到他说的话,更想把他搂入怀中。 欧阳扉雾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结合事情的前后,猜测陈泽宇大概是害怕连自己都会离开他。 心里心疼陈泽宇这般没有安全感的同时,又忽然怀疑起来——作为陈氏的第二继承人,陈泽宇和陈启然虽说是同父异母,但是他母亲出身名门,丝毫不会输给陈启然的母亲。更何况陈泽宇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是c城关注陈家的一大焦点:从幼儿时代开始,陈泽宇就是c成数一数二的美人。 小时候也曾听哥哥取笑过陈泽宇,说男孩子长成这样,真是不知道是福是祸。那时候欧阳扉雾对男女长相还没有太多的认识,以为好看的人就是好的。 正因为如此,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对c城陈氏的小少爷有着非常大的好感。 他在很早之前就见过陈启然,当时已经惊为天人——那时候欧阳扉雾以为陈启然是陈泽宇,还感叹了一番,果然长得很美。 那时候观察陈启然的言行举止,每一个微笑,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得体大方,心里还想着,他果然没有辜负自己对他的期待。 后来被告知自己看到的那个是陈氏的哥哥,弟弟比那哥哥长得还要妖孽几分的时候,就渐渐对陈泽宇更加好奇起来。 但是他从未想过自己和陈泽宇会有现在这样的关系。他以为陈泽宇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骄傲小王子,从来不缺乏任何东西——现在他明白了,即便是看起来最幸福的人,也存在很多伤痛。 从未想过他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 欧阳伸手去把陈泽宇的身体翻过了,让他面对着自己,同时把他的手拿到自己的左胸口,贴在心脏的位置,郑重地说道:“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的,阿泽。” 陈泽宇的眼角依旧是红红的,不知是之前哭的留下了的痕迹还是刚才又红了眼圈。 看着他满眼的不相信,欧阳无奈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亲了亲那双微微肿起的桃花眼,“我向你保证,我拿着我哥起誓,这辈子,除非你要离开我,否则我欧阳扉雾绝对不离弃你。” 陈泽宇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被他融化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知道,自己被感动了。 他知道欧阳家从小就是两兄弟相依为命,欧阳扉雾这番话,看来是真心的。 他曾经以为欧阳是喜欢自己的,原来那并不是错觉,他是真的在乎自己。这个世界上,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人之外,大概再也没有别的人能像欧阳扉雾这样,心甘情愿地被他折腾了。 陈泽宇心里暖洋洋的,但是一想到刚才自己的遭遇,怎么想都觉得不平衡。 深情地望着欧阳扉雾,对着他眨了眨泛红的眼睛,无辜地说道:“可是你刚才那么粗鲁,弄得我好痛……” 第123章 欧阳扉雾无奈地看着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的陈泽宇,知道自己刚才确实太过分了,除了道歉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哼,你干嘛那么生气!” 陈泽宇说完,一个翻身,整个人趴在了欧阳扉雾的身上。他身体骨架纤细,比欧阳小了不止一个号。趴在他身上,就像是睡在了人体床垫上一般——欧阳扉雾长期锻炼,身材匀称,肌理分明,尤其胸肌还很发达,不是看着很恐怖的那种,而是摸着才能感觉到的、实实在在的胸肌。 “嗯?”欧阳扉雾却没听懂陈泽宇的话。 “干嘛!装不懂?!你刚才那么对我,分明就是在生莫名其妙的气!说,你在气什么!”戳了戳欧阳的胸口,陈泽宇愤恨地质问着。 “噢……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嗯……以为你喜欢你哥哥。”断断续续,欧阳扉雾很不容易才把整句话说了出来。 他话才说完,陈泽宇就笑了出来。“噗,我喜欢我哥?你有没有搞错?!”陈泽宇满脸的不可置否,在欧阳扉雾看来,却像是在为他自己掩饰。 如果他不喜欢陈启然,那之前那些行为要怎么解释呢?陈泽宇大概只是不想面对自己真正的感情,不想给自己扣上一个兄弟乱伦的帽子罢了。在欧阳扉雾看来,陈泽宇还不够成熟,他掩饰自己感情的本事,还不够高超。 看着气呼呼的陈泽宇,他忽然就释怀了。 不管他心里真正爱的人是谁,只要自己能够守护在他身边就好。也许将来某一天,他真的会爱上自己也说不定。 欧阳扉雾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卑微的一天,然而在陈泽宇面前,他早就已经沦陷了。 只有欧阳扉雾自己知道,他对陈泽宇,是一见钟情。 在见到他之前,他不知道何为情、何为爱,在见到他之后,他什么都明白了。就像一切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欧阳扉雾自从遇见了陈泽宇,就懂得了他该懂的一切——无师自通。感情来的飞快,他自己都没有办法阻止。 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欧阳扉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陈泽宇。那颗栗色的头颅正埋在自己的胸口,听着自己的心跳,伸手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轻轻回答道:“嗯,我当时脑子发热,我吃飞醋,我错了……我看到你和任何一个男人亲近都会受不了。阿泽……” “嘿嘿,原来你这样喜欢我。奖励你一下。” 说着,陈泽宇仰起头来,在欧阳扉雾的嘴边轻轻地印上了一个吻。轻啄了好几下似乎还不够满足,又顺着他形状美好的唇,吻着吻着,便伸入了他的嘴。 因为之前都已经发泄出来了,这一次,陈泽宇就大着胆子主动地缠绕上欧阳扉雾的舌,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吻技,狠狠地吮吸着……在他偶尔发出的呻吟的诱惑下,陈泽宇忽然感觉到了顶在自己下身的火热。 离开了欧阳扉雾的嘴,伸手来到下方,戏谑地问道:“喂……你就那么想要?” “我只想要你。”欧阳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的柔情与坚定,他那灼热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陈泽宇下意识地就想要回避——他怕自己无法给他同样程度的爱。 他喜欢欧阳扉雾的陪伴,他喜欢他对他的迷恋,他喜欢欧阳扉雾对他做哪些色色的事情。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这些事情,只因为他是欧阳扉雾,只因为他是唯一的…… 陈泽宇无法确定自己对欧阳扉雾到底是单纯的朋友间的喜欢,还是情人间的爱。如果只是喜欢,又怎么会愿意和他做这种事情?如果是爱,那又为什么没有那么浓的爱意? 虽然那一次听到陈启然说起关于他小时候见到的那个人的事情后,自己心里十分渴望能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能有一个把自己当做宝贝般呵护的人。 但是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的身体交付出去,却是陈泽宇自己事先都没有预料到的。他不知道事情会变化地这样快。他看到欧阳扉雾的第一眼,就已经认定了,这个人,能给自己所想要的。只是一种本能的直觉,与其他的都无关。 事实证明,他当时并非冲动。欧阳扉雾对他很好,几乎是百依百顺。每一次窝在他怀里睡着之前,陈泽宇总是在心底告诉自己:我也可以很幸福,属于我自己的幸福。 尽管两个人相识的过程,似乎有些颠倒。先做了爱才开始互相介绍,随后才慢慢有了朋友间的行为,比如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但是总体来说,对彼此之间的感觉,陈泽宇是满意的。他希望他能和欧阳扉雾长此以往下去,他希望他们能渐渐地成为彼此的唯一。 手上的动作没有因为胡思乱想而停下来,陈泽宇纤长的手指灵巧地刮过欧阳扉雾的顶端,引得欧阳阵阵叹息。 “阿泽……快点……动作快一点。” 欧阳扉雾不知道,他呻吟着让陈泽宇手上动作快一点的声音是多么撩人,他那时的表情,让陈泽宇都有了想和他继续交缠的欲望——只可惜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很快陈泽宇的手心就被淡淡的液体打湿了。欧阳扉雾之前在他体内发泄过多次,这一次射出来已经十分稀薄,陈泽宇倒也不说什么。欧阳从床头拿过纸巾帮陈泽宇擦干净手之后,就搂着他打算入睡。 “你那里肿了,躺着好好休息。” “那你呢?”陈泽宇听到他忽然这样说,以为他这时候要离开,抓着他的手紧张地问了一句。 “我抱着你休息。”欧阳有点调皮地说着,又亲了亲陈泽宇光滑的颈子。 “小雾……” “嗯?” “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我知道。” “什么?!你怎么就知道的?!” 陈泽宇原本是想来一个让欧阳感动到流泪的煽情告白,没想到事情完全没有按照他预想地进行。 他才问完,就听欧阳扉雾说自己知道,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后,几乎都有要打人的冲动。 他自以为那一次他表现得无懈可击——几乎完全就是性爱老手的样子!那时候欧阳扉雾的表现不用说,肯定就是处的,可是,他竟然知道自己也是第一次?! 想到这里陈泽宇忽然就愤怒了。“你怎么知道的,你说!”如果自己判断失误、欧阳扉雾早已经不是处的,那自己岂不是瞎了眼?! 欧阳扉雾似乎是看出了陈泽宇眼中的疑问,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双眼,楼他在自己的怀里,缓缓的说道:“我后来上网查了一下,阿泽你前面和后面的颜色都那么纯正,怎么可能和别人做过。更何况,你也不像是滥交的人。不是么?” “哼!哎呀不好玩了!我本来想制造出一种我很浪荡的样子,然后引起你的征服欲,结果都被你看穿了!真是没有意思!气死我了!臭小雾,混蛋,干嘛看穿我啊!你就不能当做不知道么!” 陈泽宇撒起娇来,拿起自己的拳头就在欧阳扉雾的身上捶打起来。欧阳的解释很合理,他之前的怀疑一扫而光。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说了那番话,忽然就害羞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为了让欧阳扉雾忘记自己忽然提起了“第一次”的话题,他只能做一些蛮横的事情来转移欧阳的注意力。 捶打着欧阳的胸口发泄着自己可笑的理由的陈泽宇没有发现,他现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把欧阳扉雾当作了自己的情人——在遇到欧阳扉雾之前,陈泽宇几乎没有跟任何人有过这样亲密的行为,他不苟言笑,只在陈启然面前才会偶尔微笑。 虽然之前自己的计划被欧阳扉雾的回答完全打乱了,但陈泽宇却没有被他影响了自己的好心情。和欧阳扉雾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吃了蜜糖的感觉。 以前总看到小说里恋爱着的人,只要向着对方就像是吃了糖一样甜蜜,那时候陈泽宇完全不相信,现在,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他才不得不承认——恋爱真的是最好的甜味剂。 欧阳扉雾无奈地按住他不停地捶打自己的拳头,微笑着说道:“我不希望我看中的人被别人碰过。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也是你最后一个男人,记住了,阿泽。” 他用的是命令的语气,陈泽宇却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命令。不过嘴皮子上的优势还是必须要有的:“哪天你要是和别人好了,我就去找一大堆MB,群P、不戴套、滥交……唔!” 剩余的话都被欧阳扉雾的吻封住了。 陈泽宇轻轻回搂住这个男人,心中有了对幸福的期盼。 第124章 没过多久,两人就在陈启然面前坦白了关系。 在陈泽宇说自己是Gay的时候,陈启然并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表情,只是很深情地望了欧阳扉雾一眼。 欧阳扉雾迎接了他的目光,在陈启然的注视下说道:“我和阿泽已经发生了关系,我会对他负责,等到了法定年龄,我会带他去欧洲注册结婚。” 此言一出,正在喝水的陈家兄弟俩一个喷了水、一个被茶水呛到。 不用说,陈泽宇自然就是喷水的那个。欧阳扉雾拿过餐巾帮他擦裤子上的水,陈泽宇一脸的恐慌,“谁要结婚啊,你疯了啊!现在才多大,小雾,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很快的。欧洲18岁就能注册了,阿泽。等你成年了,我们就可以结婚。”欧阳扉雾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陈泽宇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倒是陈启然,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严肃地对欧阳扉雾说道:“你必须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你以后如果对不起阿泽,我不会放过你。” “好。如果我做了对不起阿泽的事情,我自己会上门来负荆请罪。” “嗯,不错。小宇,看来你找了个好对象。不过,你们的事暂时不要让太奶奶知道,她必定想尽办法阻拦你们。” “哦?哥,你不觉得,如果我真的和小雾能长此以往,她会十分乐意接受我们?”陈泽宇的话音刚落,欧阳扉雾立刻就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希望他的感觉是错误的。 “呐,你看嘛,小雾家是a场巨大的财团,如果能和小雾的哥哥合作,以后陈家在生意场上会好混许多,太奶奶也不用去看人家的脸色咯。不是么?”陈泽宇说完往沙发上一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忽然让欧阳扉雾觉得有点碍眼。 “也许……但是小宇,我不希望你被利用。” “当然,我也不希望咯。所以,小雾,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被什么利益给诱惑了,你知道么?就算别人那你哥威胁你,也不能。否则,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 陈泽宇愤恨地说完就被欧阳扉雾一把抱了起来,“唉,你干嘛啊!放我下来!” “你们的意思我很明白,我不会让自己的感情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陈启然,谢谢你对我们的支持,现在我带阿泽去见一下我哥,免得以后他亲自查出来还要拉我们去质问。” “好的。”陈启然给了他一个漂亮的微笑,算是答应了这两个人的事。 欧阳扉雾拉着陈泽宇的手,轻轻地亲了亲他的手背,眼睛里尽是温柔。 陈启然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心里对何子涵的渴望又多了一些。 不知道自己何时才看到接近他……(注意,这是三年前,他还没和何子涵说上话。) 坐着欧阳家的专车回到了a城,陈泽宇徘徊在欧阳家的别墅门口,死活不肯进去。 欧阳扉雾好说歹说了一大堆的话,陈泽宇依旧不肯进去。 “阿泽,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哥很和善的……” “有我哥和善么?!”一句话就顶得欧阳扉雾说不出来话。 “有!我哥不比你家陈启然差,我哥也是很和善很温柔的人。” 欧阳扉雾说着就拉着陈泽宇,就硬要把他拽进门。 “不!你骗我!你哥那样的人,a城欧阳财团的总裁,怎么可能温柔的起来!简直就是最奸诈的人还差不多!呜呜,你放开我,放开我!” 陈泽宇死死地抓着门把,无论如何不肯进去。他说着说说着似乎真的要哭了,欧阳扉雾十分无奈地放开了他,眉头紧皱地看着他,等待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来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家门口就变成这样了?! “到底怎么了?” “小雾,我……” “你说。” “我觉得……嗯……你说……我会不会,不讨你哥喜欢?” 陈泽宇忧心忡忡地抬起头来,出乎欧阳扉雾的意料,那眼中真的含了些许的泪水。 从未想过陈泽宇也会担心这样的事情。他素来是十分讨喜的人,却因为自己而说出怕不讨人喜欢的话来,欧阳扉雾心疼地擦了擦他湿润的眼角,“对不起,我刚才太用力了。你不会不讨喜的,我哥很好说话,他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了,没事的。” “什么?!很早以前就见过我了?!” “是啊。很多场合陈家和欧阳家都是不须邀请的对象,你这些年来跟在你太奶奶身边一起出席那些场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哥基本上每次都是要去的,当然已经见过你。” “啊啊啊,那怎么办!他一定看到我很多丑态,呜呜呜……小雾,我以前,干过很多蠢事的。一点都不像有教养的人,我真的……” 陈泽宇说着又要哭起来,欧阳扉雾拿他完全没有办法,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在陈泽宇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快步朝客厅走去。 陈泽宇被他抱在怀里,一时间都忘记了挣扎——眼前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太美了。 刚才他们才进入铁门不久,就踏上了铺满白色小石的小路。 他不是没见过设计精心别致的别墅,只是这个别墅,设计地太美了,让陈泽宇有点接不应暇。 穿过那条石子路后,矩形的宽阔客厅无声地在眼前展开。客厅里铺着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奢华间却不显得奢靡,反而是一种精致到细节处的美。 光是这个细节,就让陈泽宇对欧阳扉雾的哥哥感兴趣了——是怎样一个商业奇才,会这样注重生活的细节? 被欧阳扉雾放下之后,陈泽宇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恐惧与慌张,十分淡定地与他肩并肩一起走向了会客厅——欧阳祁阳在那里等他们。 “哥,我把阿泽带来了。” 欧阳扉雾话音落下,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转过身来,陈泽宇看清楚那人的脸之后,记忆中似乎真的和这个人见过许多面。欧阳祁阳是那种不动声色的美,第一眼看起来也许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商界人士,但是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与众不同的韵味。 他总是让陈泽宇联想到“儒商”两个字。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就是欧阳祁阳,陈泽宇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认为,眼前这个人,是某个艺术家,或者旅行家。他身上有一种漂浮不定的气息,陈泽宇通过他的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啊,陈泽宇,久仰大名。” “呃……不敢当。我该叫你,哥哥么?可是我已经有一个哥哥了。”陈泽宇打算放弃自己原先的一切准备,用最真实的面目来面对他。 殊不知,他刚才那一句“我已经有一个哥哥了”在一旁的欧阳扉雾的耳中听起来,更像是对陈启然的眷恋与爱慕——一想到他虽然人已经和自己在一起,但心一直留在陈启然的身上,心里不禁还是有些伤感。 再怎么大方,他终究也只是个男人,无法接受陈泽宇心中一直惦记着另一个人。因为今天是带他来见哥哥,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发脾气,欧阳扉雾极力压抑着自己妒火,免得自己的理智被燃烧殆尽。 “呵呵,你可以叫我欧阳大哥,或者直接叫名字,都可以。”欧阳祁阳说着从座位上起来,朝他们俩走来。 “诶?叫名字么?可是你……” “比你大很多,是么?” “嗯……” “没事,名字么,无外乎就是拿来给人叫的。我从小就让小雾叫我的名字,但是他一直不愿意。难道连你也不愿意?” 欧阳祁阳的语气听起来,怎么都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没有拿到糖果——一肚子的委屈。陈泽宇看到慢慢走近的那个人浑身透出来的气势,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回答道:“不不不,那我就叫你祁阳哥,好么?” “嗯,真乖。听说,你还只有十二岁?” 年龄是陈泽宇最不愿面对的问题。一般人只嫌弃自己的年纪太大,他却一直为了自己年纪太小而苦恼。 他的身体和心智都已经发育的相当成熟,可是外人总是用一种“十二岁的小屁孩子”的眼神看待他,这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但是他在欧阳祁阳面前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反感,毕竟他是欧阳扉雾的哥哥,自己就算心里对他有什么怨言,也绝对不能在这时候表露出来。 于是,陈泽宇毕恭毕敬地回到道:“是的,我今年虚岁十三,周岁十二。” “啊……不错不错,十二岁的小伙子,长得这么好看,还死死地抓住了我家小雾的心。很好!陈泽宇,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继续下去,你可以做到么?” 第125章 陈泽宇踟蹰了一会儿,半天没有回答欧阳祁阳提出的问题。 他虽说年级还小,但以为出生在陈家,从小经历了各类黑暗的事情,对于人世间的诸多事情都已经看地比较透彻。 他无法确定他是否在多年后依旧觉得欧阳扉雾是他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他更加不能确定欧阳扉雾对他的感情是否能够长此以往,即使五年、十年甚至二三十年过去后,依旧如今天这般,全心全意地心疼他、宠爱他、呵护他。 感情素来是难以相信的东西,陈泽宇一直在害怕。 他渴望自己能去爱一个人,渴望自己能够被爱的同时,又害怕自己的付出得不到相应的回报。 虽然他心里明白,爱一个人是不能计较回报的。但是他真的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在未来的某一天再也不爱自己了的事实——这种恐慌总是让他对周遭的人充满芥蒂,心理负担巨大的同时,导致睡眠质量不好。 心里思量了一会儿,陈泽宇回答了欧阳祁阳的问题:“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保证。” 这个答案让欧阳家两兄弟一个欢喜一个忧。 欧阳祁阳非常满意陈泽宇的答案,他的回答表示他是一个考虑事情周全的人。 感情这种不靠谱的东西,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保证自己能一直对另一个人怀有强烈的感情,而且那种强烈的感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 陈泽宇刚才如果直接回答“能!”,那么欧阳祁阳会对他非常失望。 笑着拍了拍陈泽宇的肩膀,欧阳祁阳说出了自己内心对他们两人的祝愿:“没有关系,只要你们努力,就会幸福的。我还有点事,今天你就留在这里吃饭吧。这里不比上次小雾带你去的老宅,没有多少佣人,但是厨艺还是可以保证的。” 说完又转过头去对失了神的欧阳扉雾吩咐道:“小雾,好好招待阿泽。” “嗯……” 欧阳扉雾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刚才陈泽宇的回答给了他非常巨大的打击。 他不像欧阳祁阳那样老练,他还是毛头小子一枚。陈泽宇是他的初恋,也是他第一个占有的人——虽然自己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男生,但是在看到了陈泽宇之后,一切都变得有可能了。 他可能不是Gay,但是他爱陈泽宇。尽管只是十五岁的少年,但是他已经完全认可了陈泽宇,这个人已经在他的生命里刻下了印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欧阳扉雾从陈启然答应陈泽宇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满心的欢愉。 因为自己的哥哥必定不会反对这件事情,而陈启然又可以帮他们暂时瞒着陈家老太太这件事情,欧阳扉雾以为他和陈泽宇从此可以幸福甜蜜地谈着恋爱,不会遇到太多阻拦。 他万万没想到,陈泽宇回答欧阳祁阳的那个问题的时候,会说“不”。尽管他回答的是“不能保证”,但这个话在欧阳扉雾看来则是另外一个意思:陈泽宇对他们的感情不抱信心。 不知道这是陈泽宇心中不能完全信任自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尽管理智告诉他,事情可能还有另外一个解释,但感情上受的打击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处于发愣状态。 整个人从云端掉了下来,大概就是欧阳扉雾现在的感觉。 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欧阳扉雾走过去拥陈泽宇入怀。 他忽然的亲密让陈泽宇感到奇怪:虽然欧阳扉雾平时就很喜欢对他搂搂抱抱,但是一般不会这样不声不响的,总是带着一些甜言蜜语——陈泽宇知道自己和欧阳扉雾在一起就特别喜欢听他说那些充满爱意的话。 以前总觉得情人之间说这些太过于肉麻,有时候又显得十分虚伪。但是那些情话从欧阳扉雾的嘴巴里说出来,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能让整个人的心情都开朗起来。 欧阳扉雾只是静静地抱着陈泽宇,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他还在自己怀里,他还在,只要这样就好…… “小雾,你怎么了?” “没……让我抱一抱。” 陈泽宇没有再说话,只是让静静地让欧阳扉雾抱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了,也无从问起。 不久之后,欧阳扉雾就以方便学业为名,住进了陈氏老宅。每天和陈泽宇一起上下学,朝夕相处,晚上也时常睡在一起,却从来没有觉得腻味。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以恋人的身份相处,尽管彼此都对对方存在一点点的怀疑、一点点的不够相信,但表面上依然维持着甜蜜。 他们自己也明白,自己在某些时刻,会有意无意地无视掉一些不好的想法。拥有眼前才是最真实的。起码,他们的爱人都还在他们面前,在他们怀里,在他们对面。 一转眼两人在一起已经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偶尔也会拌嘴吵架,就跟所有的情侣一样,有时候甚至会为了午餐吃什么而大吵一架。每一次都是欧阳扉雾妥协。没到这种时候,他就会想起一句话:先爱上的人,总是输家。 他爱上了陈泽宇,爱的不可自拔,爱的彻彻底底,心里除了他之外根本容不下任何人。 好不容易带陈泽宇来巴黎度假,却半路杀出来陈启然和那个何子涵。 欧阳扉雾对自己的假期被那两个麻烦的人打扰而万分苦恼的同时,陈启然居然还拜托他们要带何子涵去游乐园玩。 欧阳扉雾心里十分不愿意,却又不得不答应陈启然的要求。因为陈启然是代表陈家和陈家老太太一起出席范氏范格婷小姐的生日宴会,算是家族活动又算是商业活动,他没有办法推脱。 和陈启然接触久了,欧阳扉雾也渐渐明白过来,他在陈家,也不像外界所猜测的那样,因为是第一继承人,所以拥有诸多权力。 在欧阳扉雾知道陈启然并没有接触到陈氏的核心的时候,说不惊讶是假的。 但是转念一想,陈氏老太太耗费多年心血栽培出来的陈氏前任总裁——陈逸然,因为一个同性恋人,说翻脸就翻脸,彻彻底底地从陈氏脱离出来,这样的打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说什么也经不起第二次了吧?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而对陈启然有了一定的防备之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更何况陈启然和陈泽宇两兄弟并非那位老太太的嫡系子孙,他们的父亲并非那位老太太的孩子,而是侄子。这种错综复杂的家庭宗亲关系,更让陈启然和陈泽宇在陈氏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 欧阳扉雾无意间和自己的哥哥提起过此事,欧阳祁阳只是十分淡然地说了一句:“陈氏迟会到陈启然手中的,不用担心。” 但是,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对陈启然有那么大的信心?!欧阳扉雾一直没能明白。 他一直被欧阳祁阳保护得很好,对黑暗的事情有所接触,但并没有接触到社会上最恶劣、最肮脏的手段。 欧阳祁阳对自己的弟弟十分偏爱,一直以来都不愿意让他和这些污浊的事情有关联,因而一直都给他灌输“世界是美好的”这样的理念。 多年后他发现尽管自己当时百般呵护,欧阳扉雾依旧在他所不能控制的地方,接触到了许多他不愿意他接触到的事情,并因为那些事情得到成长。 一直到那个时候,欧阳祁阳才明白,一味地宠溺,是无法让一个人得到真正的幸福的。 真正的幸福应该由自己去争取。 欧阳扉雾明白这个道理,陈启然也明白。 所以,在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很有肯能被何子涵发现,而何子涵又很有可能因为那件事而和他闹矛盾的前提下,仍然出席了范格婷的生日宴会,并且按照之前所设定的,做好了每一个自己应该做好的动作。 他有一个秘密,一个不愿意被何子涵知道的秘密。 为了维护那个秘密,为了让自己和何子涵的感情不会得到更多的干扰,陈启然知道,自己不得不顺从陈氏老太太所做的安排。当然,这些安排都是在不伤害何子涵的前提下。 但是,不伤害何子涵,在陈氏老太太的眼里,只是不伤害何子涵的身体,对于心灵上的,她一概不管。 因而,让陈启然和范格婷保持暧昧的关系,让他们传出要结婚的消息,就是对击退何子涵最好的方法。 她知道范格婷一直对陈启然心存幻想,一心想要成为他的妻子,便看准了她为了自己的幸福可以牺牲任何人的野心,提点她两句,就让她顺利地拿走了陈启然的电话,给何子涵拨了号。 第126章 C城陈启然的公寓。 难得今天C城出了大太阳,何子涵体内的生物钟在天亮不久后就把他给唤醒了。 看着睡的一脸香甜的陈启然,何子涵不忍心把他叫醒,就自己先悄悄地起床洗漱了。因为他不会做东西——陈启然家只有西式的吐司和牛奶,何子涵不会煮牛奶,更别提给吐司加热。那个起司机,他一直都用不来。所以,就算肚子有点饿,他也只能忍。 想着陈启然可能过会儿就起床了,何子涵就先去书房做作业了。 去巴黎折腾了那么久,他都快忘记自己还只是个高三的学生了。他们寒假里一共有20张英语试卷——每天一张的分量,15张数学、15张语文,外加10张综合练习。 在去巴黎之前,何子涵一直每天都有做4张试卷。 去巴黎那天早上,何子涵醒来以后,陈启然就已经把所有的行李全部打包好了,似乎就差他那件行李似的。在陈启然不断的诱惑和催促下,何子涵起床洗漱完毕、吃过早点,就坐上了从C城前往上海,搭乘由上海飞往巴黎的班机。 一想起坐飞机何子涵就觉得可怕,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要接触那个在空中飞翔的庞然大物了——那种担心自己随时会从上万米的高空掉下来的感觉,真的没有人能理解了。 因为陈启然是坐惯了飞机,一点飞机恐惧症都没有的。对于何子涵的害怕,陈启然只能在第一次包容一点。从巴黎回上海的时候,陈启然可是丝毫都没有给何子涵安慰。 按照道理来说,他们是去了巴黎以后,才发生了真正意义上的性关系,何子涵实在巴黎把自己整个人交付给了陈启然。他们回来之前的那个晚上,在那张大床上,何子涵生平第一次做出了主动的事情——虽然后来被陈启然说“夹得很紧”让何子涵大窘,但是那种感觉,回忆起来,其实真的很甜蜜。 可是陈启然在回来的飞机上竟然以“锻炼你自己”的名义,完全没有安慰具有飞机恐惧症的何子涵。何子涵一个人哆哆嗦嗦地,终于熬不住,睡过去的时候,恍惚间有人给了他一个肩膀依靠,又给他披上了毯子。 想起巴黎的事情,何子涵就不得不回忆起昨天晚上。 陈启然这个家伙,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发情。何子涵发现自己以前真是没有看清楚这个虚伪的人,嘴上保证是最后一次,可是一晚上竟然做了3次! 虽然自己也有高潮、也很享受那个过程,时候陈启然也抱着自己去浴室清理过了。但心里还是不爽!长期以往下去,怎么了得! 他想做就做,那岂不是每天都要劳心劳力?!更何况,自己现在是放寒假,不久以后就要开学了,嘴里经得起陈启然这般折腾。 何子涵愤恨地做完了数学试卷和英语卷子,抬头看了看表,都已经10点,陈启然竟然还不起床! 愤怒地冲进了卧室,在陈启然耳边喊道:“起来了!懒猪!” “唔……子涵,再睡一会儿。” “再睡再睡,你都睡了多久了,快起来!我要洗床单!” “唔……可是我很困。” “你去我房间睡,快点!” 何子涵在这之前已经催了陈启然不止十次,让他早点起床。可是陈启然依旧没有动静。 自从他们从巴黎回来,每天晚上都要做那件事——何子涵一直担心这样会不会精尽人亡,可是每次被陈启然吻得腿都软了,整个人瘫倒在他怀里,之后就会被抱上床(有时候是在床上软了腿,更方便陈启然对他上下其手),然后就开始了一夜的奋斗…… 在他们没有把床单弄上一些乱七八糟的液体的前提下,床单是每三天就要洗一次的。何子涵昨天晚上被做的迷迷糊糊,已经记不得自己有没有把床单弄脏。但是,算起来,床单也已经三天没有洗了。 这样好的天气,陈启然再睡下去,床单洗了都干不了了! 何子涵看着赖床赖到十点的男人,真想把他一脚踹到床下去。 “陈启然,你再不起床,我要饿死了!!!”没办法,只能拿自己去威胁他。 “唔……你饿了?我马上起来……”果然,这一招是最有效的——赖床的男人伸了个懒腰就要打算起来。 陈启然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了何子涵一眼,发现他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地紧。张开双手,一副“求亲吻”的样子,看的何子涵牙痒痒。 “今天没有早安吻了!已经很晚了,十点了!”尽管语气很愤怒,但还是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些他的害羞。 “哈?十点了?!”陈启然都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十点,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了然一笑,继续对何子涵说道:“啊……昨天做太晚了,睡过头了,不好意思,让你饿肚子……” “你闭嘴!起床,我要洗床单。”何子涵额头都要凸显一个十字路口了。 “嗯?洗床单?床单昨天晚上我已经换过了……” 说着,陈启然穿着睡衣下了床,上前搂住已经愤怒地说不出话来的何子涵。 “可是!换下来床单在哪里?!” “洗了……我昨天晚上帮你洗澡的时候就把床单丢进洗衣机了,给你洗完了床单也洗好了,我就晾起来了。” 说完,刚睡醒的男人作势要亲吻何子涵,被后者躲过了。 “怎么了?有问题吗?”陈启然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最近几天,每天晚上进行爱的运动之后,第二天何子涵都是十分娇羞的。哪有这样凶巴巴的? 也许,他是因为自己把床单洗了而生气? 陈启然在一大早起来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的前提下,得出了一个他自以为费城合理的答案,新下了然后,便低下头来,不顾何子涵的反抗,狠狠地亲了亲他微微嘟起的嘴唇。 “呐,昨天晚上那个姿势,你知道的……你里面的东西很容易流出来,床单上沾上了,我就洗了……不过没有关系,床单洗起来很方便,倒是子涵你,昨天晚上还是很热情……” 陈启然说着又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激情,想起在自己怀里的何子涵浑身泛着粉红色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又有了要做的冲动——果然热恋中的人都容易勃起么? 陈启然正好奇的时候,何子涵已经成功地摆脱了他的怀抱,陈启然不解:“哎,你要去哪里。” “我去死!”何子涵吼了一句就回到了书房,把门反锁。 这个陈启然,简直要气死他了。 再也不和他每天干这种事情了,每天都做啊做的,做死了! 愤怒的何子涵没有注意,他手上的语文试卷,已经被他撕开了一道小口子了…… 陈启然在厨房里给何子涵煮牛奶、煎鸡蛋的同时,还是没能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 也许何子涵还是太害羞了,以后一定要培养他的情趣细胞,在这种时候,两个人,不是应该说一些让别人听了都会脸红心跳的话吗? 无奈地做好了早餐把何子涵叫出来,却发现对方依旧黑着一张脸。 何子涵的脾气并不小,只是陈启然从未注意到过。 现在,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人,在确定了自己是爱他的以后,在发现自己是真心的、任凭他怎么闹都不会说什么以后,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陈启然心里琢磨着,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一定要好好管管何子涵,不能让他的嚣张气焰无止境地扩大下去。 他昨天给何子涵向常春藤院校中除了哥伦比亚大学和哈佛大学外的6所提交了入学申请,不知道有几家会答应接收何子涵。 把何子涵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陈氏老太太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听陈启然的、一切都是为陈启然好,但是实际上,陈启然心里非常明白,自己不过是她的一个情感上的替代品。 在陈逸然彻底脱离了陈家而和那个林庆涵在一起以后,陈氏老太太一生所有的期盼在那时候都已经化为灰烬。陈逸然原来已经打算和林庆涵另外一个爱人,一举彻底打垮陈氏,让陈氏永不翻身。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陈逸然放弃了原先的计划,就连那些原先已经准备好要从陈氏挖走的人,也没有继续和他们谈跳槽的条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天陈逸然回到了陈氏老宅。 虽然他没有要在老宅逗留、吃饭的意思,可是陈氏老太太还是让厨房准备了很丰盛的家常饭,都是陈逸然最爱吃的东西…… 第127章 陈逸然看在老太太一番好意,也不好意思拒绝,勉强留在家里吃了个饭。随后便和老太太提出了让陈启然两兄弟来做陈氏继承人的想法。 陈启然两兄弟算起来只是陈逸然的堂弟,他们的父亲以及爷爷,多年来一直受到陈氏老太太的打压,在另外一个城市的生意也不是十分顺利。陈氏老太太以前也是书香世家,本姓江,但嫁入陈家后就随夫姓,真名叫什么,鲜有人知。在陈氏原来的总裁,即陈逸然的爷爷将陈氏企业交给老太太打理之后,对外她都自称都是陈氏,久而久之大家也都那么称呼她了。 自从陈氏嫁入陈家,就一心一意帮助丈夫打理家业。她原本是个读书人,对生意经不慎在行。但是在陈老爷子的带领之下,很快,陈氏的经商天赋被完全开发出来。 她对某个行业或者合作伙伴、竞争对手的分析时常出乎众人意料,在做出了精准和透彻以外,还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提出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大利益、或者用最少的成本一举击倒对手的方法,令陈氏诸位董事啧啧称赞。 随着儿子陈善的出生,她对陈氏也越来越尽心尽力。由于她处事过于决绝,有时为达到目的不惜使用一些阴狠的招数,丝毫不留情面,导致陈氏在不断壮大的同时,四面树敌。 她知道她现在所做的、所能拥有的一切,以后都要交给她的儿子,而她唯一的儿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但是陈善后来认识了平民出身的秦香。陈氏想尽办法要拆散这两个人,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陈善不顾家庭反对,一意孤行,娶了秦香。这是陈氏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情。而陈逸然是秦香的孩子,原本也是该一并除去的祸害。但是他身上有一半属于陈善的骨血,他是陈善的儿子。 陈老太太不忍心失去这个幼小的孩子。看到他一天天地长大、成熟,身上那种类似陈善的气息愈发明显起来。而那个叫林庆涵的老男人却魅惑了他! 陈逸然不想娶妻生子没有关系,但是他绝对不能爱上一个男人!陈家不允许有这样的丑闻发生! 她的儿子已经是个悲剧,她绝对不能让陈逸然也走上不归路! 所以,她必须除去林庆涵,她得让陈逸然以后的道理变得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阻碍。她不关心陈逸然开心与否、幸福与否,她只要看到他不断地登上成功的巅峰。 因而陈逸然整个童年都是在扭曲的世界观的灌输下度过,终日除了拿这个奖,就是去拿另外一个第一。他没有自己的生活,他只有一步一步地按照陈氏老太太制定好的计划来度过岁月。 但是他最终还是脱离了她的桎梏,要与自己的爱人共度一生。什么陈氏,什么继承人,一切都是浮云。在他的爱人面前,所有这些都是飘渺一粟。 陈逸然自从和林庆涵完全确定了关系之后,基本上就再也没有回过陈氏老宅,即便是逢年过节也不会回来——他不愿意见到陈老太太,这个害死了他的亲生父母,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林庆涵,简直让他忍无可忍。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已经造成的伤害却完全没有办法弥补。 这一次他几经思量,终于决定还是放陈氏一马,毕竟本是同根生,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同族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再不济,那人也是他的奶奶。 要保住陈氏的要求只有一个,让陈启然两兄弟来做陈氏继承人。 陈逸然已经不惑之年,看人十分精准,他能看出来那个叫做陈启然的小孩将来必成大器。但是要让陈氏老太太突然间就接受一个她之前极力排挤的人,可能性甚微,陈逸然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和她好好辩解一番的准备。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氏老太太,竟然立刻就答应了陈逸然提出的要求。让陈启然的父亲带着陈启然两兄弟还有他们的母亲,回到C城本家来,让他们做陈氏的第一、第二继承人。 那时候,陈启然不过是5岁不到的小孩,而陈泽宇才刚刚学会走路。 两个孩童就这样在父母的陪伴下,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城市,开始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之后的很多年,陈泽宇一直在想,如果那时候,他和陈启然没有被送回陈氏老太太身边,很多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那个假设是不存在的,因而他们能做的就是接受眼前的现实。 何子涵吃完自己面前的三明治后一口气喝完了牛奶,转身就要回书房去继续做那些铺天盖地的卷子,却被陈启然叫住了。 “子涵,刚吃完,消化消化。” 何子涵无语地回过头,很无奈地问道:“怎么消化?” “你刚吃完东西就去做卷子,脑部消耗太大,会消化不良。”陈启然收拾好桌子上的餐盘和牛奶杯,穿着围裙的样子像极了家庭主妇。 “可是我没有什么可干的……” 何子涵想了一下,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以后,再一次坚定地告诉陈启然:“我今天要做掉剩余的十张卷子!我受不了了!!” 陈启然无奈地看着何子涵抓狂地走回书房的背影,无奈而宠溺地笑了笑。 看来何子涵学习目前的功课还是有些费劲。虽然他英语还可以,但是距离去美国上学,还有相当大一部分距离。 首先他的通过托福或者GRE测试,这是最基本的条件;之后,他还要具备一定的口语交际能力——虽然这一点陈启然对何子涵有十足的信心,但是,照目前看来,似乎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地那般轻松。 看来要给何子涵制定一个特别辅导计划才行,在学好目前全部学科的前提下,合资后必须加强英语的学习,达到托福1110分(满分120分)的成绩,或者GRE1450以上(满分1600),不然,何子涵目前提交给常春藤各大学院的申请,能否被通过,陈启然不敢保证,他觉得很悬。 但是无论如何先混个脸熟总是好的,常春藤院校还是十分宽容的,第一次被拒绝没有关系,只要你继续努力,继续提交申请,各方面附和他们的条件,就会通过你的申请。 陈启然原本可以通过特殊途径去哈佛念经济管理专业,但是他拒绝了陈氏老太太给他提供的捷径。他是自己完完全全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考试了麻省理工学院,在那里花了一年的时间念完了预备班。 在回国之前,哈佛和斯坦福都对他发出了邀请,陈启然本人更倾向于斯坦福一些,但是如果何子涵也要去美国念书的话,申请常春藤比较有希望,这样一来,陈启然就打算选择哈佛。近一些总是好的。 晚饭过后,何子涵早早地回了自己的客房——自从某天半夜何子涵看《难言之欲》看的谁不着去找陈启然之后,他就没回过自己的房间。 被陈启然抱着睡觉的感觉太好了,那么温暖、舒服,就算半夜醒来也不会害怕,因为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 可是这晚,何子涵洗漱完了以后就抱着笔记本窝在房间里,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出去了。 每天晚上折腾来折腾去,他们才18岁,有这么精虫冲脑的青少年吗?! 就算过了18岁一定要算作成年人了,可是成年人也不能这样! 越想越生气的何子涵想把电脑关了直接睡觉,但是看了看时间又太早了。 他做了一天的卷子,脑子累得很,很想休息休息,这时候如果继续去看什么英文新闻,大脑一定会自动当机的——简直是自我虐待! 何子涵这段时间里有时间了就会看看陈启然那个文件夹里的BL文。陈启然那台笔记本已经基本上全权交给何子涵使用了,何子涵却只会拿着它看英文新闻。 一想到自己是这样对待一台高科技产品,何子涵就觉得自己简直太过分了! 可是一想到要看满满地一屏幕的字,就觉得头大。 TXT就是这一点不好,总是一对密密麻麻的字。虽然陈启然的电脑是设置了护眼的绿豆沙的颜色,但是对于何子涵这种不怎么使用电脑的人,一下子让他看这么多除了文字还是文字的文档,一时间也是难以适应的。 何子涵打开了一篇叫《期待度》的,大致看了几章就觉得那个小攻真是太过分了,看得他异常气愤,干脆把电脑也关了,埋头就要睡觉。 何子涵只留了一盏床头灯,怕自己半夜醒来会害怕。这时候他又不争气地想念起陈启然的床来。那张床虽然和自己现在睡着的这张几乎一模一样,一样大、一样柔软舒服,但是因为没有陈启然睡在自己身边,浑身就觉得不对劲,好像缺了什么似的。 何子涵非常无聊又无力地趴在床上,等着瞌睡虫主动来找自己——现在才晚上9点,他一般都是11点30才睡觉,就是躺在床上也不觉的瞌睡,这样情况真让何子涵觉得心烦。 就在他烦躁地想要锤床的时候,有钥匙插进锁眼里的声音! 何子涵心里嘀咕着“陈启然真是个坏东西,竟然悄悄地要开门进来”的同时又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他可不想再被陈启然拉着用各种各样地姿势来体会什么叫作爱的运动。 真亏陈启然想得出来! 竟然说什么,那是爱的运动。 何子涵想起陈启然那时候说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一定多多做一些这样的互动,感情才会更加坚固。身体和灵魂是密不可分的,身体上的欢愉能让恋爱中的人对彼此都产生进一步的爱意…… 陈启然那些歪理,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平时那么温文尔雅的陈启然,看起来那么品德高尚的人,对着自己的时候,这般精虫冲脑不说,对于这种事情还能扯出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何子涵这是从心底里“佩服”起陈启然来。 正当他胡思乱想地时候,陈启然已经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又轻轻地上了床,缓缓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在紧挨着何子涵的地方躺下来之后,伸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 何子涵心中暗暗叫苦,这让连看起来已经完全睡着了的自己都不放过,还有这样紧紧地抱着,真是太过分了…… 陈启然刚沐浴过的清香气息弥漫在四周,何子涵闻着这种让他眷恋不已的味道,差点就要伸手回抱住陈启然,好在理智及时阻止了冲动,不然他又要遭罪了。 陈启然这晚倒算是乖巧,只是抱着何子涵,没有更多的动作。就在何子涵正要安心入睡的时候,忽然觉得嘴唇上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滑动。 何子涵好不容易忍住了要睁开眼一看究竟的欲望,嘴唇上又一次传来被碰触的感觉。这一回他感觉到了,是手指。 陈启然这个色魔!何子涵几乎都要暴走了,对于已经睡着的人都有做出这种行为的陈启然,真是太可恶了,简直人神共愤! 最可恶的是他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到了何子涵的腹部,缓缓地向下,没两下就解开了睡裤,伸了进去…… 原来软趴趴地伏在腿间的东西被一把抓住,何子涵真恨不得一脚把陈启然踹飞了。可是他还是心存幻想,希望陈启然只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试探完毕就要放开…… 第128章 何子涵很快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陈启然的手握着何子涵的脆弱,开始套弄起来。 何子涵苦于自己现在正在装睡,不方便立刻和他发作,只能在心里大骂陈启然这个禽兽! 陈启然的手很暖,握着何子涵的分身,那种奇妙的触感,让孩子觉得自己的血液只分两个方向流了:一部分向下冲向小腹,一部分向上,脸红地要滴血。好在现在是晚上,他又整个人的头都被陈启然禁锢在怀里,不会被发现。 原来在唇边徘徊着的陈启然的手指,不知道怎么的,趁着何子涵走神的时候,一下子就伸进了何子涵的嘴里。 何子涵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装睡!如果不装睡的话,可以立刻就把陈启然那个混蛋赶走,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被他占尽了便宜还不能发作。 因为想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像一个睡着了的人,尽管陈启然的手指在自己的口中,何子涵没有任何动作。他期待陈启然能有觉悟的一刻,能发过他这个装睡的可怜人…… 但是他完全错了。 陈启然非但没有因为他睡着了而放过他,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放在他口中的手指开始缓缓地搅动着,弄得何子涵的舌头不得不跟随着他的动作而动起来。下面的套弄还在继续,被这样上下夹攻着,快感一波接着一波,眼看就要在他手中释放了。 何子涵为了自己不要丢脸,卯足了劲让自己不要有任何高潮的表现。但是陈启然恶意地在他的马眼处刮来刮去,那种无与伦比的快感根本不是人的意志所能控制的。何子涵一下子就全部失控,喷了陈启然一手的同时,牙齿也咬在了他放在自己口中的手指上。 这时候已经装不下去了。何子涵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明明被调戏被吃豆腐甚至被浑身上下都摸遍了的人是自己,为什么还要畏畏缩缩,不能大胆地质问陈启然这个色魔?! 猛地睁开眼睛,想要怒斥陈启然一番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正邪邪地看着自己,何子涵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陈启然的眼睛简直就在发光。 “你终于睁开眼睛了,子涵。” 陈启然说着取过床头柜上的纸巾,正欲擦拭的时候又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他忽然笑了一下,拿被何子涵咬过的那只手,一把扯下了他的睡裤,在何子涵还没还得及抗议的时候,就把刚才那些精液当做润滑剂,涂在了何子涵的后穴口,另外一只手沾了一些精液,在甬道里面扩张着。 “你给我住手,陈启然!!!”何子涵咆哮了。 “嗯?怎么了?”陈启然一脸的无辜,似乎他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不要做!你给我出去!” 何子涵一句接着一句地吼着,完全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看着陈启然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子涵,你性感极了……” “我不要做!你放开我!不要做不要做!” 因为挣脱不了陈启然的压制,何子涵只能装可怜。 不过也不能说是装可怜,他自认为真的非常可怜,每天被拉着做关于爱的运动,简直是狗屁!凭什么他总是被压得那个?! “陈启然,你让我上一次。” “嗯?你说什么??” “你故意的。我说,你给我上一次。” “你确定?好吧,不能弄伤我,不能出血,不能让我第二天腰酸背痛,不能让我得不到高潮,不能……唔!” 陈启然的话语声戛然而止,他被何子涵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 “你才属狗!” “子涵……” “你故意的,陈启然,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我不要做,很累,我很累……” 说着,何子涵一脸委屈地抱着枕头往床沿移去,仿佛陈启然狠狠地欺负了他似的。 陈启然非常郁闷地看着何子涵,刚才为他服务的人,分明是自己啊。 何子涵高潮了,而自己却什么都还没有做…… 因为怕他再这样下去就要掉到床下面,陈启然无奈地点头答应,“好了我答应你,今天晚上不做。” “真的?”何子涵一脸的警觉。 “真的。你快回来,再往后面移要掉下去了。” “噢……” 何子涵信以为真,又慢慢地挪回到床的正中央,他都还没坐稳,就被陈启然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唔……嗯……放开我,陈启然,啊……” 没两下,何子涵就被吻得浑身发软,根本提不起力气来对抗陈启然。 陈启然白天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到了晚上就变成了发情的猛兽,这种变化规律实在是让何子涵无语。 虽然陈启然做爱的时候,那种沉醉的表情很美,他高潮时候微微皱着眉头、下巴高高扬起的样子很美,说着我爱你的样子也很美,但是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这样占自己的便宜。 “呜呜……放、放开……陈启然……不要……” “嗯?不要?那这里这么办?”陈启然说这话的时候,恶意地拿手指弹了弹何子涵已经再次挺立起来的地方。 “啊啊……别、别碰那里……” 何子涵无助的表情让陈启然沉醉,“子涵,你好美……” 说着,陈启然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扶着自己的巨大,缓缓靠近了已经开拓完毕的甬道的入口。 何子涵羞愤地偏过头去不看他,这种完全被陈启然主导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感觉自己在感情里也迷失了,陈启然说什么,做什么,自己只要跟着他照说、照做就好,仿佛他是一切的主宰,而自己只是他的附属物,不断地重复着他的话语和动作。 正打算进入的陈启然看到何子涵表情不对,赶紧停下动作,抱着他轻轻问道:“怎么了?” “被你主导了,什么都被你主导了……” “嗯?” “陈启然。” “嗯?” “陈启然……” “到底要说什么?” “陈启然……” 何子涵想说“不要离开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总觉得一旦自己说出口了,陈启然就会离开自己了,像是被诅咒了一般。 这种神经质的担忧时时刻刻琢磨着他,让他进退不得。 身体的欲望已经完全被陈启然挑起来了,这时候喊停也已经完全不可能。看了一眼陈启然间勃发的坚硬,何子涵认命地叹了口气。 伸手抱住了陈启然的背,和他四目相对。何子涵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却还是被陈启然看出来了。 陈启然抱着何子涵坐了起来,亲了亲他的嘴唇,又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妈妈安慰孩子一般地,缓缓开口说道:“被我主导,不好么?” “不好。” “你在害怕些什么?” “怕X尽人亡……” 本来是想说怕失去你以后自己会痛不欲生,但这种话何子涵只会藏在自己心底,嘴上说出一句也算是部分事实的话来。 “呵呵……怎么会?我都不会太过分的,子涵……” 陈启然说着又摸了摸何子涵的头,“你只要记得我爱你,记得我爱你,就好了。” 何子涵在心里叫嚣着:那样远远不够! 他也爱陈启然,他知道他必须努力,努力站在和陈启然一样高的地方,就算达不到他那样的高度,也应该尽可能地使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要成为一个有所作为、有所特长的人,做一个值得让陈启然骄傲的人。他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能够坦然而大方地对每一个人介绍彼此说“这是我的爱人”而不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现在的何子涵,太糟糕了…… 何子涵在心里黯然地想着,脸上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挑衅地舔了舔自己有点干燥的嘴唇,充满水汽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陈启然,魅惑地说道:“我知道。你……还能忍么?” 话音刚落,下身就瞬间被填满了。 “轻、轻一点……” “子涵,真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这样,和你在一起。” 陈启然有点迷乱地亲吻着何子涵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又往下,在他的脖颈和锁骨处留下一个又一个烙印。 何子涵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就看到前几天激情的凭据还没有完全消失,陈启然又在吸吮着他脆弱又敏感的耳垂…… 何子涵的思维也混乱了,他发现自己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已经完全离不开这个人了。 第129章 这种温暖又滋润的日子让何子涵整个人都感觉懒洋洋的。被幸福包围的感觉,让他沉溺不已。 除去陈启然那个家伙精力太过于旺盛,每天给他吃的补品有点点太多以外,其他的都让何子涵非常满意。 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有自己的爱人相伴,每天可以吃到他亲手做的饭菜,每天可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肥皂剧--尽管陈启然经常不专心,一般都是抱着笔记本在处理陈氏里面的事情,但何子涵还是非常满足。 他从小无依无靠、无人陪伴,现在生活中突然被一个叫做陈启然的人填的这样充实,每一秒都能感受到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能感觉到陈启然的存在。 那种被他呵护疼惜的感觉,让何子涵不禁有点轻飘飘起来。 每当那种轻飘飘的感觉降临的时候,何子涵都要花很多大的力气来克制自己的这种几乎已经忘乎所以的想法。 他目前确实过得非常好,好得不能再好。 但是,这种圆满的现状并不代表永远,他们还有十分长远的道路要一起走下去,为了能够和陈启然一起徜徉人生的旅途,他不得不暂时忽略现在这种安逸,他必须奋斗。 何子涵看着桌上厚厚的10本关于托福的辅导书,还有那本被亲切地称作“红宝书”的GRE词汇书,头就有点大。 他的记忆力还可以,自从住到陈启然家,每天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吃一个据说是补脑的药丸,他一直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陈启然只说吃了这个对他有好处。不过吃了那个似乎记忆力真的有所改善,背单词的记忆效果比以前好了一些。 何子涵并不知道陈启然给他递交了申请书的事情,他只知道他要是想和陈启然一起出去念书,首先就得过英语这一关,这是必要的条件,如果这个他达不到要求,其他一切都要免谈。 这天C城阴郁延绵,这种冬雨总让人觉得冰冷刺骨。好在陈启然十贴心地在书房开了暖气后又打开了窗户,不至于太干燥也不会太阴冷。 何子涵坐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埋头苦背单词的同时,陈启然也在努力完成陈氏老太太交待的任务。两个人一起为了将来而奋斗的感觉让两位少年都充满了斗志。 即使是平时最讨厌的精读题目,何子涵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十分顺利地完成了当天的作业量,错误率为10%。陈启然则是完乭下下个季度的销售企划和收购上海某家企业的初步计划。 因为事选定好各自在书房里学习、工作两个小时后就要出来放松一下,何子涵打开门的时候刚好陈启然已经给他泡了一杯绿茶,正要端进去给他。 “这是雨前龙井,夏天的时候托人买到的,一直没能拿给你尝尝。”说着,陈启然递交递了茶杯。 “雨前龙井?”何子涵不解,他对这种看起来、听起来都很高级的饮料、食物、品牌,都是一知半解或者全然不知的。 “嗯,杭州西湖产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离C城并不远。”陈启然说这话的时候又捧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唔……我知道西湖,但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这个。” “嗯,没事,温度凉的差不多了,你喝一口看看。”说着,陈启然自己先试着喝了一口。 何子涵看他一脸陶醉地品茶,有些无奈地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诶……怎么和一般的有点不一样?” “嗯?哪里不同?” “好像……特别清香,还有点点涩。” 何子涵斟酌着回答道。之前在巴黎的时候,他和陈泽宇一起出去吃东西,陈泽宇问他味道,当时他用了很多形容词,却被陈泽宇指责:“吃东西就只有好吃和不好吃,还是没纯正正浓郁的,何子涵,别被他带坏了!” 现在,和陈启然在一起,却不得不认真品味起这些东西来。 也许陈泽宇是不拘小节的人,但是每一次何子涵和陈启然站在一起,尤其是和他一起去吃什么、喝什么的时候,陈启然与生俱来的那种贵气的压迫感就直线上升,让何子涵没有办法不去认真品味。 不过,陈泽宇的话还是很正确的,何子涵打从底里同意他的观点。想起他那时候的表情,不知不觉就觉得好玩。 陈启然看着何子涵沉浸在回忆里,脸上尽是愉悦的表情,心里就有点不舒服,有个疙瘩似的,必须抹平了才行。 “子涵,你在想什么?”想要知道他心中每一个想法,想要知道他的快乐来自哪里。 “嗯,没什么,我想起在巴黎的时候,小宇说你把我带坏了,吃东西就只有好吃和不好吃,哪里来那么多形容词。” 他说这话的时候,因为想起陈泽宇当时生气的表情,眉毛都弯起来,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你很喜欢小宇。” “是啊,很喜欢。”何子涵老老实实回答,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说了非常危险的一句话。 “喜欢到什么程度?” “诶?还有程度吗?”完全不解地看着陈启然,在看到后者有点发黑的表情后,何子涵觉得自己大概是说错话了。 “换个问法吧。那你说说你喜欢小宇哪里?” 何子涵无奈地看了陈启然一眼,在看到对方深不见底的眸子中闪烁着不确定的时候,心里也沉了一下--原来陈启然是这样不自信么?一点都不像他。 从未想过他会这样的表情,这种失落并且充满了不确定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陈启然。 何子涵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赶紧回答道: “这个嘛……首先,性格开朗,然后人很可爱,很热情,很直率,另外,长得也很好看。不过,我对他就是很一般的喜欢啊,又不是那种喜欢,你干嘛这么紧张?” 陈启然心里其实完全明白何子涵对陈泽宇的喜欢仅仅是一种兄长对弟弟的喜欢,也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这样的答案后,心里才真的放下心来。 他是见不得何子涵去喜欢其他任何人,除非那个人能比自己给了更多的幸福,否则无论如何都不要放手。 “嗯,我只是……”忽然间就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今天的陈启然和平常真的很不同,何子涵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平静。 自己都已经解释地这样清楚了。他还在纠结什么呢,吃陈泽宇的飞醋?还是他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何子涵知道,陈启然这个人总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就像他当初被下药以后,两人不得已发生了关系,其实何子涵心里并不怪陈启然,但陈启然还是十分自责地离开了他。 今天看陈启然这种表情,显然就是遇到什么事了,可是他又不愿意和自己说。何子涵完全见不得他这样自我折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没……就是怕我不够好,你会喜欢上别人。嗯……我确实……不够好。” 说着,一向骄傲的男人竟然低下了头。 看着他缓缓走到沙发前坐下,何子涵也赶紧走了过去,谁知道他走的太快,杯子里茶水洒了出来。 尽管已经不是很烫,但是就那样洒在了皮肤上,依旧有略微的痛感。何子涵没有叫出声,只是悄悄地拿了纸巾擦擦自己的手,然后又去把地上的几滴水渍擦掉,这才来到了陈启然身边。 “你怎么会不够好呢?这个话由你说出来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不是么?不够好的人是我,你很好,陈启然。我会努力,我会……尽量,让自己变得好一些,再好一些。我……唔!” 陈启然在何子涵的口中长驱直入,嘴被侵入,舌头被卷起,四周都是陈启然的气息,何子涵只能被动地张开了嘴,任凭他亲吻个够。 可是这次的吻似乎有点特别。 陈启然抱着何子涵,几乎是在啃噬他的嘴,想要他整个人都吞到自己腹中一般,狠狠地吸吮着何子涵的舌,让何子涵都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麻痹了…… 他不断地在他口中攫取他的津液,想要分享何子涵的每一样东西似的。 火热的舌扫过敏感的口腔内壁,何子涵被吻得浑身发软的同时又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隐隐约约有些热流正在朝小腹流去,大白天的,就这样……实在是,不太好啊…… 在何子涵迷迷糊糊地想着千万不能在沙发上就做那所谓爱的运动的时候,陈启然忽然轻轻地咬了他一下,似乎是在惩罚他的走神。 何子涵没有办法,只能轻轻地回搂住陈启然的的腰,回应着他的吻,让他安心。 第130章 陈启然从未这样激烈地问过何子涵,就连之前做陈启然所谓爱的运动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吻,也只是一般的深吻,但一直都是温和的,从未这般激烈。 何子涵被吻地微微有点喘不过气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然而两人唇舌交缠是发出的粘腻的水声也时时刻刻传达到他的耳中,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这种声音,真的是,很色情啊…… 何子涵想着自己一定要纯洁一点,不能听到点声音就产生一大堆粉红色的联想。 不能因为对方是陈启然,就全面缴械,什么都不管不顾,傻乎乎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趁着陈启然微微放松的一瞬间,何子涵用力推开了陈启然,让他靠在沙发上,自己则是双手撑着沙发,吧他整个人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内。 在陈启然惊讶的目光里,伸出了自己的小舌,轻轻地撬开了他的牙关,给了他一个何子涵式主动的吻。 何子涵不知道陈启然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的那种不安的情绪也有点影响了自己,想都没想就主动贴了上去,也不管自己的这种行为在陈启然看来像是诱惑或者别的什么。 只希望他的不安能够消散,只想要他变回那个朝气蓬勃、永远充满自信的陈启然。 陈启然似乎是得到了安抚,渐渐地不再啃噬、吸允,只是眷恋和何子涵唇舌交缠的味道,舍不得放开她,不让他的舌退出去。 然而何子涵终究只是新手,对于这些事还不是很熟练。感觉到陈启然的情绪已经平静后,何子涵也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他忘记了要换气…… 如果接吻导致窒息那就真的太囧人了,何子涵无奈地放开了自己的爱人,微微地喘着气。 陈启然体贴地拍着他的背,让他顺顺气,有点沙哑地说道:“子涵的味道,我很喜欢。” 他不说还好,一说何子涵又要无奈。 “又不是小狗,哪里来那么多味道不味道的,难道你要吃了我吗?” 陈启然看着他变成小刺猬,十分高兴地摸了摸他的头,又替他擦掉嘴角的水渍,“子涵哪里都很美味,哪里我都要吃。” 陈启然说着,还像小狗那样伸出舌头舔了舔何子涵的手指,让他不寒而栗。 想到自己现在正十分暧昧地跨坐在他的腰上,虽然下身并没有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顶住,但这样下去,迟早那东西会有反应的。 想到这潜在的可能性,何子涵几乎是立刻就对陈启然下了命令:“不许在亲了!大白天的!放我下来,我要回去做作业……” “恩,好。” 陈启然意外地爽快让何子涵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时候,这个色魔不是应该很无赖地再亲亲这里,啃啃那里,才肯放自己走么?怎么答应地这么爽快? “不,我不走了,我改变主意了。”坐到陈启然的对面后,何子涵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问出点什么来。 “怎么?” 陈启然倒是被他这副无赖样子弄得懵掉了,最近不是自己耍无赖的时候比较多么,什么时候何子涵也学会了?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刚才说的话完全不对劲。你怎么会担心我会离开你,你是不是,被你那个太奶奶,又为难了?”何子涵脑海中思考的结果:唯一的可能,也就是安格陈泽宇说十分令人讨厌的女人了。 “没有,她最近没有做什么,她在对付M城夏家。” “哦?” “说来也十分可笑。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叫陈逸然的堂哥吧?” “太奶奶曾经给他下药,希望他和M城另外一个财团的小女儿,姓赵,暂时把她叫做赵小姐。虽然太奶奶表面上是对陈逸然和他爱人的事情无可奈何,但暗地里一直希望拆散他们,她对陈逸然的占有欲很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根本没办法接受他为了一个男人离开陈氏的事实。 赵家那段时间正在和俄罗斯谈一个石油合作计划,太奶奶想要分一杯羹,就想要和他们家联姻,恰好那位尚未出嫁的赵小姐长得美貌不说,性格也很温和,是太奶奶最理想孙媳妇的类型。 据说当初是太奶奶出面把陈逸然叫回家吃饭,其间趁他不注意给了他一杯下了春药的水,想要借此让他和赵小姐发生关系。 后来赵小姐真的怀孕生子,太奶奶以为自己计划成功,就拿了一份假的亲子鉴定书去给陈逸然的爱人看。”陈启然说着顿了顿,喝了一口茶。 “那个陈逸然的那个爱人,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恩,不过,那时候她其实也拿不到陈逸然的基因,因为他早已经搬出老宅了。太奶奶那份亲子鉴定是伪造的,她只是相逼他和赵小姐结婚。 据说太奶奶还跑到他们家大闹了一场,让陈逸然很不满意。 后来太奶奶知道赵小姐生的那孩子根本不是陈逸然的,因为他那天没有喝那杯水。而赵小姐生的孩子,是M城夏氏现任总裁的。 因为算起来也是私生子,终究是不太光彩的,夏氏为了让那孩子认祖归宗,还补办了一个非常隆重的婚礼,正式娶赵小姐过门。太奶奶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就对夏氏恨之入骨,现在正全力要击垮他们。” “这……她怎么这样?”何子涵虽然隐隐约约是明白那个所谓的太奶奶是个非常恐怖的人物,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扭曲。 “恩,还有更让人匪夷所思、不可理解的。所以让你一个人留在C城不安全,你要全力考过托福和GRE,我们一起出国,我比较放心。毕竟,我现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保证自己在美国的同时能确保你过得好。” 陈启然说着又轻轻摸了摸何子涵的头发,眼角余光看到何子涵的手微微有点红,立刻抓着他的手,紧张地问道:“你手怎么了?!” “哈?”何子涵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陈启然把他的手举到他眼前,“你看看,怎么红了?” “哦,这个……我不小心,烫到了。茶水不是不烫了么?手怎么红了……” “你乖乖坐着,我去给你拿药膏。再怎么不烫,那也是热水,能和手比么?下次烫到一定要说,万一留疤怎么办……” 陈启然一路唠叨着在客厅的一角打开医药箱,何子涵看到他这样关心自己,一时间把自己之前问陈启然哪里不对劲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 陈启然黑何子涵的手上了药之后,又帮他吹了吹,好让药物尽快被吸收。 何子涵看着他一脸心疼的样子,不知不觉嘟嚷了一句:“这种程度的烫到根本不用那么紧张。以前受的伤比这个严重得多我都没怎么处理,你现在这样小心翼翼,以后我如果受了什么伤,你岂不是要担心死?” 他并不是不知道陈启然对自己的在乎,他只是被呵护地太过了。陈启然把他当作易碎品一般的守护着,让他有点不自在。 “不会的,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陈启然说这话的时候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双眼紧紧地盯着何子涵受伤的手,仿佛他多看一眼那被烫到的地方就能够立刻好了似的。 何子涵知道他在看自己的手、研究被烫到的地方,根本没空抬头。 但是陈启然刚才那番话,话语间所透露出来的坚定,在他说话的同时已经直达何子涵的心底,让他不得不相信,和陈启然在一起之后,自己真的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他忘记了自己被楚志昂下药的事情; 他忘记了自己第一次听到欧阳扉雾喊陈泽宇时,自己的心一瞬间破裂的心情;他忘记了在接到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听到那些让他绝望的话的时候,那种全世界都崩塌了的感觉…… 何子涵并不是不记仇的人,他只是不想和陈启然互相记恨。 他不愿意记得那些不好的事情,那些黑暗的记忆总是容易让他惴惴不安。 他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自信心,那份自己能够和陈启然一起拥有一个未来的自信心,在那些伤害面前,太容易土崩瓦解了。 何子涵不是不坚定,他也有他的害怕。 他也担心陈启然会在某一天就喜欢上另外一个人;或者,他会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加适合他的人,那时候,就算陈启然不说,自己都会主动离开吧…… 可是,陈启然是他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他等待了这么多年后,终于得到一个可以给他未来、可以与他一起共度未来的人。 何子涵希望自己和陈启然能有幸福的未来,希望两人能有圆满的结局。 所以,他选择了遗忘。 他只要一个温柔体贴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陈启然,他只选择记住他的好。 看着依旧死死盯住自己的手的陈启然,何子涵笑着把他的头抬了起来:“别看啦,你看着它又不会立刻好起来。” “都怪我不小心……我就应该直接帮你端到客厅的。” 陈启然说着不无歉意,他总想无微不至地照顾何子涵,可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遗漏,这让他对自己不满。 无奈地在陈启然的额头印上一个安慰的吻,何子涵甩了甩自己活动自如的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唔……没事没事,我的手没那么娇贵,这会儿已经完全好了嘛。男孩子有点疤也没什么的。呐,我还要做3张卷子,等会儿再出来。” “好的,我帮你把茶端进去。” “恩,好。谢谢。” 看着满脸的都洋溢着幸福的何子涵,陈启然知道,自己为了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 很快何子涵就迎来了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终日埋头在一堆又一堆的题海里。 这种让一般学生苦不堪言的生活,何子涵却甘之如饴。因为他在为了自己,为了陈启然,而努力。 只有高三下学期有了及其优异的成绩,他才有可能得到校长或者由陈启然介绍的其他人的推荐信。 申请国外的大学,推荐信十分重要,陈启然一再强调这一点,为的就是让何子涵能够凭借自己的真实实力进入外国的大学,而不是靠他。 第131章 尽管陈启然目前还没有能力让何子涵和他一起出去,但是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他可以尝试着去让他的堂哥——陈逸然,让他帮忙。 陈逸然当年就是在常春藤联盟里的三所大学念过书的,而陈启然那个叫做林庆涵的爱人的另外一个爱人,林敏芝,更是麻省理工学院的高材生。 虽然麻省理工学院有点点远,不在常春藤联盟的范围内,但如果由他写推荐书的话,应该也能事半功倍吧。 更何况,那两个人,其实也完全有能力帮他把何子涵送进美国的大学去。 只是,陈启然想要自己一手打理何子涵的一切,如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让别人来帮忙。 何子涵开学之后,陈启然也改变了生活作息。原本睡到早上8点才起床的他,现在每天早上6点45就会起来,洗漱、给何子涵做好早餐、和他一起吃完早餐,一直到送何子涵出门之后,他才会睡个回笼觉。 在美国那一年的时间里,他念完了一般人需要四个学期才能念完的课程。 每天从早到晚都有诸多课程,周末白天要去图书馆自习,晚上经常要出席各种聚会,以此来保持陈氏与美国各大在华投资商的联系。 这种时间安排地根本没有办法再多挤出来一点给自己睡眠的生活,让陈启然倍感疲惫。 在回国找到何子涵之后,在两人之间的种种误会得以解除、重新对彼此打开心扉的时候,他才可以安心地补眠。 在美国期间,陈启然每个月的最后一周都会出席洛斯财团主办的慈善晚会。 这种私人性质的慈善晚会完全是美国电气、石油等行业的垄断集团——洛斯财团主办的,慈善晚会不过是他们用来笼络人心的一打手段。 募捐到的钱全部捐献给国际红十字协会和环保协会,赚到的却是拿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的优良名声。 陈启然在某一次晚会上被邀请去弹钢琴,没想到他简简单单的一首曲子,竟然让人捐了一千万美金,这是陈启然始料未及的。 纵然在场都非富即贵,但是为了这样一首曲子,就出手一千万,实在是有点不正常。 回到自己的座位后,不久刚才那个捐款者就来到了他的桌子,悠闲地坐下以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陈启然,我能否问你打听个人?” 对方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大概也是富二代、富三代的类型,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族气息的同时,让陈启然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陆森杨。” 原来是T市石油大王陆氏的小儿子,陈氏最近貌似正好有一个和陆氏的合作项目,不知道达成没有,陈启然在心里思索着,自己到底要如何对付面前这个人。 “陆先生有什么要打探的?” “唔,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很好奇,你皮夹里放的那张照片,照片上那个人,你可认识?” 陆森杨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启然一眼,陈启然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皮夹,竟然已经不在了! 陈启然极力掩饰自己的慌张和惊愕,看来眼前的这个陆森杨,来者不善。 “哦?认识是认识,只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这照片的?” “这很简单。你上台的时候不小心把皮夹掉了,而我又恰好捡到了。” 陆森杨笑呵呵地把皮夹递还给陈启然,面带微笑而眼神却十分犀利地对陈启然说道:“希望你以后能保存好自己的皮夹,虽然里面都是卡,但是丢了也是件麻烦是吧?” “是的,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说着陈启然接过自己的皮夹,赶紧打开来一看,何子涵的照片还在——那是陈启然某一次趁他不注意悄悄拍的,何子涵自己都不知道那张照片的存在。 看到他那般掩饰却依然流露出来的慌张,陆森杨更加笃定自己是找对人了。“那张照片上的人,你很熟悉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陈启然恢复到正常的神态,极力让自己放松,不要让陆森杨看透任何一点信息。 “没有如何,我想认识那个人,你能帮我引荐么?”陆森杨说这话的时候,倒是一脸的诚恳,完全没有了前面的嚣张与霸气。 陆氏的不定产比陈氏要多,流动资金更是出了名的多。 虽然没有仔细做过比较但是陈启然心里明白,陈氏若是要和陆氏对坑,必将是背水一战。 可是如果这个陆森杨要对何子涵不利,他势必是要抗战到底的。 “我不明白你要我引荐去做什么?请问你对我的恋人有什么意图?”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现在就摊牌,让这个人知难而退。 “哦?原来你们已经是恋爱关系?啧啧。”说着陆森杨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陈启然的桌子,临走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虽然很遗憾,但是如果你们分手了,请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想追求他。” 陈启然回给他一个无懈可击的交际微笑,坚定地告诉他:“我们不会有那一天的。” “是么。世事难料哦,陈少爷。”陆森杨说着便离开了桌子,陈启然独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现在他身在美国,无法调用家里的信息网络资源,一时间也不大可能查到陆森杨全部的私人信息。 而张叔又从未和他联系过,何子涵应该是平安无事的。 为了避免被陈氏老太太发现张叔是个内应,陈启然不敢贸然给张叔打电话——万一张叔被迫无奈,再也不能照顾何子涵,那将是罪糟糕的事情。 因为担心何子涵的安危,再加上这个陆森杨莫名其妙的一段话,陈启然更加拼命地学习,把该学的所有课程都尽量压缩时间。 听完第一学期的课程就极快地预习并掌握了第二学期的全部内容,随后,他就跟老师申请在上课时间去别的教室听第三学期的课程。 因为陈启然在班上是非常出色的学生,但是如果给他开了先例的话,恐怕众人要不服气:凭什么他就可以在第一学期去上第三学期的课程?! 办公室方面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让陈启然参加一个特殊考试。 那个考试的时间是一天,包括第一学期9门课程、第二学期12门课程的全部内容。测试时间为4天,第一天考6门,其他三天都是每天五门课程的测试。 每天的测试一开始便会发放当天全部的试卷,测试时间为9个小时,期间允许陈启然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吃饭、喝水、上厕所。 没有监考老师,只有陈启然一个人坐在一间独立的特殊考试教室。陈启然只带了一瓶矿泉水、一个三明治,就开始了他的测试。 在第四天下午4点的时候,他考完了全部21门课程。 因为有同样想参加第三学期的一共12个学生一起参加了考试,批改试卷需要花一点时间,三天后成绩才出来。 所有人都对自己信心满满,然而通过全部测试,并且达到优秀成绩的,只有陈启然和另外一位来自荷兰的考生。 随后陈启然便开始第三学期课程的学习,并在第四学期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念完了全部课程。 因为惦记何子涵,几乎是学院通过他的毕业申请之后,陈启然就立刻上了回国的飞机。 他没有想到何子涵已经不在他们的公寓里住着,也没有想到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何子涵又过回了原来那种令人看着都心酸的日子…… 一想到何子涵的这些苦难都是因为自己带来的,陈启然就懊悔万分。好在后来误会解释清楚,何子涵也住回了公寓,一切看起来都明朗化。 第132章 陈启然没有想到的是,在巴黎会碰到陆森杨,而且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知道带走何子涵的人是陆森杨之后,陈启然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那个陆森杨,个人魅力据说是无法低估,在T市是全城人民都十分爱慕的对象,男女通吃。 在美国那一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现在,何子涵整个人就在陆森杨手里,陈启然几乎痛恨起自己来——为什么要让陈泽宇和欧阳扉雾带何子涵去游乐场?!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他?! 在听道陆森杨出来车祸的那一瞬间,懊悔的情绪淹没了他的理智,他几乎都已经丧失了思辨能力,一时间慌了阵脚。 根本顾不得自己先行离开是否得体,反正范格婷的生日宴会已经结束了,自己必须立刻去找何子涵。就在他上车打算直奔陆森杨在巴黎的府邸时,陈泽宇发短信告诉他:何子涵说他马上回庄园,哥你也直接回来吧。 但是陈启然没有想到,那天他的运气竟然那么糟糕。 因为想快点赶回去,所以他走了高速,车子开到半途的时候,发现高速竟然是被封了。大大的法文告示牌上写着:路段维修,今日禁行。 陈启然几乎都要崩溃,急忙打着方向盘倒车,又沿着原路下了高速之后,才算是比较顺利地回到了庄园。 气都还没喘匀,陈启然已经一口气跑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坐在地上的何子涵,心都要拧了。抱起坐在地上的人的时候,才发现他手脚冰凉。陈启然快速脱去何子涵身上的衣服,把他放在床上,又去浴室用热水泡了泡自己的手,立刻回到卧室帮何子涵把手脚都搓热了,这才自己也脱了衣服上床。 紧紧地把何子涵抱在怀里,才有一点点真是的感觉——欧阳把调查到的车祸的大致的情况发给他的时候,他几乎都要晕眩了。 还好,自己此生唯一的爱,现在就在自己怀里——还好,他除了手上略微有点伤,其他的并没有大碍。 抱着沉睡的何子涵,陈启然却依旧睡意全无。 不知道陆森杨对何子涵做了什么,不知道何子涵是否有被那个传说中魅力无限的男人吸引,陈启然暗暗制订了一个计划,决定在何子涵醒来之后,先试探他一番。 如果何子涵对陆森杨很有好感,那么自己就不得不加倍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那天的争吵陈启然一直到多年后都记忆犹新,何子涵被触了逆鳞,对他的不满完全爆发出来,那种悲伤而愤怒的表情,让陈启然心酸。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不能让何子涵再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天晚上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禁不住他浑身赤裸的诱惑,最终还是要了他一次。 他知道何子涵心中是有他的,但是他不能确定,何子涵对他,是感激多一点,还是真的如自己爱他那样地爱着自己。 身体结合在一起的时候,能让陈启然稍稍的安心,最起码,他们在那一刻是密不可分的。没有人能够分开他们,他们融化在彼此的身体里。 何子涵做那件事的时候总是很害羞,陈启然看到他那种表情却是更加欲罢不能,每次打算就那样结束的时候,都会因为看到何子涵高潮时的表情而再次勃起——那一瞬间的何子涵,美不胜收。 但是陈启然只是偶尔告诉何子涵,其实他也是很美的,从来不会过度夸奖。他害怕何子涵意识到他自己是多么美貌、多么具有吸引了的时候,会变得更加难以捉摸,自己会渐渐地吸引不了他。 在何子涵面前,陈启然总是不自信。他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问。他害怕会得到一个让他崩溃的答案…… 从巴黎回来以后,因为是在自己的公寓,只有自己和何子涵两个人,所以陈启然更加为所欲为起来。 因为年轻气盛、因为两人的心正在慢慢靠近、因为发现自己对何子涵已经完全不可自拔,在爱意不断 攀升的同时,害怕他不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心里恐惧也在不断扩大。每当这种矛盾折磨着陈启然的时候,他就只能把一切都暂时抛开,拉着何子涵一起达到高潮。 何子涵的身体是他最关心的,回国后他也一直在调理,适当的性事确实是能促进何子涵的身体变得更好,但是陈启然自己心里也明白,每天颠鸾倒凤、翻云覆雨的,确实有点太多了。 在何子涵开学前五天,陈启然就不再半强迫半引诱地拉着何子涵做那件事情。怕他累着,也怕他伤身。自己那种莫名的不安全感完全无从宣泄,陈启然抱着熟睡的何子涵,彻夜难眠。 怀中人是不是真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他? 自己和他还能做多远? 会有一个属于两人的未来么? 陈启然被这些问题搅得头大,几乎无法正常处理陈氏老太太交给他的任务。出了几次错以后,陈氏老太太把他叫回陈氏本部,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陈启然自知理亏,没有辩驳——就算有理,他也不会辩驳,他只会证明给她看,她错了。 现在,因为何子涵的事情而导致分神,没有做好工作,这个事实让陈氏老太太非常的愤怒。 交给陈启然的工作量也比以前翻倍,若是一般人,早已经过劳而死了。 但是陈启然什么也没说,静下心来,圆满地完成了每一项任务,让陈氏暂时找不到借口来对付何子涵。 何子涵开学后日子就过得很顺畅。首先,陈启然不再拉着他做爱了,这对何子涵来说简直如蒙大赦。 他不是不愿意,只是每一次都觉得自己要害羞到地底去。看到沉迷其中的陈启然,何子涵就害怕自己会流鼻血。 两人赤裸相对的时候,他总是想要把自己的要害部位遮起来,那种完全暴露在陈启然目光中的感觉真的不好,让何子涵觉得自己被看光了、看透了。陈启然的目光穿透了皮肤,一直看到他心里,洞察了他的想法。 何子涵并不是想要隐瞒什么,而是他希望自己能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优秀,可以给陈启然一个算不上惊喜的惊喜。 陈启然太聪明,何子涵总是战战兢兢,害怕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知道了。那种没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的感觉,总让他惶恐。 收到夏明远的明信片的时候,何子涵简直就是狂喜——他真害怕夏明远这个人要永远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上面很简单的几句话:何子涵,高三了吧?要好好努力哦~!我过得很好。 地址是用一种何子涵看不懂的语言写的,邮戳也有点奇怪。 何子涵当天下课后却意外地在校门口看到了陆森杨。 他对陆森杨的印象很混乱,从游乐场被他带走的时候,自己根本就是神志不清,哪里弄得清他是谁、他要做什么。 在他神智还没有清醒的时候,又突如其来地来了一个车祸,差点丧命。和陆森杨遇到,简直太戏剧性了,何子涵都觉得意外。 但是,那些意外停留在巴黎的记忆里,应该就已经结束了吧? 这天陆森杨穿了米白色的长袖衫、卡其色的长裤,鞋子是白色的软面皮鞋,一件深蓝色的毛衣被他搭在背上,袖子被当做围巾,随意地系在脖子上,却别有一番韵味。 这样休闲的陆森杨,和上一次在巴黎的迪斯尼乐园里的陆森杨,似乎哪里不一样,又好像基本上完全一样,何子涵不知道要如何描述陆森杨给他的感觉。 他那天所受打击太大,并没有多余的心里去管陆森杨是谁、长得如何、对自己如何。 现在看来,这个陆森杨,其实也是十分貌美的人,不亚于陈启然和陈泽宇。但是三个人的美又是不同的,陈启然是男性的美,而陈泽宇,因为还是少年,多多少少有点雌雄莫辩,一种朦胧中让人遐想无限的美;至于陆森杨,在阳刚的气息下面,隐藏了一丝阴柔,似乎男人女人看到他,都没办法拒绝。 为什么这个叫陆森杨的男人,此刻又站在自己高中的门口呢?还是他其实是在等别人? 他似乎并没有看见自己,那么,他其实应该就是在等待别人吧。 何子涵这样想着,心情不知道怎么的就愉快起来,仿佛陆森杨只要不是来找他的,就一切都好似的。 他手里拿着明信片,想要快点回去给陈启然看——原本陈启然提出每天骑单车来载他上下学,但是那样真的太显眼了,而且太麻烦他了,何子涵坚决地拒绝了。 他不希望陈启然花费太多的时间在他身上。陈启然也不过是20不到的少年,他也有自己的事情,陈氏的事务繁杂,陈启然虽然应付自如,但那些何子涵看了就头疼不已的数据、企划案、报表,陈启然就算完全具备处理好那些事情的能力,每天做那么多工作,其实还是很累的吧。 何子涵知道自己帮不了他,只能让他多多休息。 因为他自己做饭实在是无能,在吃饭方面已经完全依赖陈启然了,如果陈启然还要每天接送他上下学,那就真的让何子涵承受不起了——他希望两人能够相对平等的交往,陈启然并不用付出那么多。 何子涵企图假装没有看见陆森杨,直接走过去。没想到他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何子涵,你不认识我了?”陆森杨笑得一脸灿烂,他那张脸配上那样一个笑容,说倾国倾城也完全不过分。可是何子涵却分明感受到了那笑容里的不怀好意。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到你。”虽然自己确实是假装没看到他,但说实话也太伤人心了。 想问陆森杨“你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又怕自己这样问显得非常没有礼貌,何子涵换了个缓和些的语气,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自己可是急着要回家吃饭啊……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陆森杨说着又靠近了何子涵一些,后者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呃,这个……”陆森杨的答案让何子涵始料未及,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 “呵呵……我路过C城,想着你是住在这里的,就顺道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好么?上次受伤的手已经完全好了吧,有没有留疤?” 陆森杨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见何子涵没有回答,便大着胆子伸手拉过何子涵的手,手心手背都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留下什么严重的疤痕后,欣慰地对何子涵说道:“伤口已经愈合了,看来陈家的人处理地不错,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何子涵不自然地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无奈地对陆森杨笑了笑:“是啊,也不疼了,基本都已经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急着回家么?” “是的,回家吃饭。”何子涵没有意识到的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和面部表情所流露出来的幸福感,让陆森杨看了觉得十分的别扭。 “哦?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哈?”何子涵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陆森杨,难道没有看出来自己完全没有邀请他的意思么? “没什么,那你一路小心,我改天再来找你吧。” 说着,陆森杨转身就走了。 何子涵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想着,这个人可真是别扭地要命啊……而且还那么倔强,真不好对付。 第133章 看出何子涵丝毫没有邀请自己的意思,陆森杨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受伤害的感觉。他大老远地从巴黎来到C城,就是专程来看他、接近他,看看有无从陈启然那里把他抢过来的可能。 故意编造了那样的借口,只为自己能在何子涵的心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自己是惦记着他的,顺道路过C城,都不忘记来看他。 他没有想到何子涵竟然丝毫不领情,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用心良苦。 看着他一脸的为难,陆森杨知道自己急不得,何子涵这样的人,一定是吃软不吃硬,自己要想得到他,还得从长计议。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望着何子涵迷茫的双眼说道:“没什么,那你一路小心,我改天再来找你吧。” 说着,陆森杨转身就走了。 何子涵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想着,这个人可真是别扭地要命啊……而且还那么倔强,真不好对付。 何子涵快速走回家,陈启然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陈启然,夏明远给我寄了明信片!快来看!” 陈启然正端着饭出来,身上的围裙还没有脱掉,听到何子涵说的,就赶紧放下饭碗,快步走过来接过去看。 “那个邮戳我看不出是哪里,原始文字也很奇怪……是哪国语言?” “沙特阿拉伯,明远怎么去了那里。”陈启然看着明信片上的日期,是将近一个月前寄出来的,不知道夏明远现在人还在不在那里。 “看来明远很惦记你,我打个电话给小天,告诉他这个消息。”说着陈启然解下了身上的围裙,趁何子涵不注意的时候,在他嘴上啄了一口。 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何子涵有点不适应。这几天陈启然不是在禁欲么,怎么又突然亲自己?真是奇怪的人呢。 两人和平常一样吃过午饭后,何子涵稍事休息了十五分钟左右,就午睡去了。陈启然说他每天用脑过度,中午适当的午睡可以让他的大脑得到很好的休息,也能防止下午上课的时候瞌睡,学习效率会提高很多。 何子涵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因为晚上要去工地打工,所以白天不得不补眠,但长年累积下来,那种疲惫的感觉远不是中午短暂的午睡就能补回来的。 陈启然痛恨自己只顾着让自己有安全感、只顾着安慰自己的心情,完全没有顾虑到何子涵的身体。 尽管每天食疗的效果已经渐渐出来了,何子涵的起色很好,身上也多多少少长了一些肉,但是晚上不在12点之前睡觉的话,还是会影响他的身体。 身体得不到足够的休息,肝脏、胰脏、肾脏等等器官不能及时发挥好自己的作用,不能把身体里的废物排出体外,自身对营养的吸收能力也会变差。 几经思量,陈启然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尽量少的对何子涵做那件事。 如果非要做的话,也是等到周末吧…… 因为第二天何子涵可以得到足够的休息。 或者,其实也可以在白天尝试一下,一直都不知道白天做是什么滋味,何子涵太过于害羞,对于那件事一直不够放得开。虽然陈启然喜欢他喜欢奥他的任何事情、任何表情自己都很喜欢,但是,如果何子涵能再放得开一点,就更好了…… 看着已经睡熟的何子涵,陈启然有了一个计划,好在明天就是周五,立刻可以实行。 周五的晚上是让人期待的,上班族可以去狂欢,学生族可以不做作业。 然而对于何子涵来说,周末倒是没太大的意义,只是不用去学校了,可以尽情地待在家里,穿着睡衣晃来晃去——何子涵由衷地觉得,睡衣真的是世界上最好、最方便、最舒服的衣服。 周五下午的正课是上到5点结束,但是学生们在课上完后还要上晚自习,一直到6点30才下课。 这是仁川中学多年不变的规矩,据说是为了防止学生周末心思散漫、无心学习,所以干脆在每周的最后一天延长上课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学生门十分不适应,各个都眼巴巴地望着窗外,想要早点放学。当时定下这条校规的校长十分有远见,针对学生们对自由的望眼欲穿,校长很快下令后勤部在三天内给每个教室都安上一层黑色的窗帘。 那黑色的窗帘似乎是校长定制的,不是普通的布料,一点都不透光。下午5点以后,黑色窗帘就必须拉起来,教室里的等全部打开,学生们必须在教室里自习,一直到6点30,其间不准出教室。 这一招十分有效,后来进校的学生们由于一开始就习惯了这样的制度,也就没有多少抵抗心里了。 何子涵坐在自己的位子勤勤恳恳地做完了英语作业后,又写了一部分的数学作业。下课铃声响后,何子涵才一如既往的,收拾好书包、拿好作业就往回走,回到家却发现陈启然不在。 厨房里的煤气灶上还在炖着汤, 餐桌上的菜也摆放整齐,完全就是在等待自己吃饭的样子。可是他到底去哪里了?! 何子涵在客厅里喊了好几句“陈启然”,但是一直没人回应,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怕厨房里的汤炖烂了,何子涵这个厨艺无能者万不得已地进了厨房,打开砂锅一看,今天炖的是甲鱼汤。 看那肉色似乎和自己平常吃的不太一样,可能还不是很熟。何子涵把锅盖又盖紧了,忽然想起来自己可以给陈启然打电话,于是立刻拨打,却发现对方手机正在通话中,无法接通。 何子涵开始担心起来。难道陈启然出事了?家里没有任何纸条,陈启然没给自己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房子里完全是一副有人的样子,可是陈启然到底去哪里了?! 就在何子涵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陈启然忽然从外面开门进来了。 看着他一进门就直奔卫生间,何子涵以为他内急,也就没问什么了。乖乖地在餐厅坐好,等待开饭。 陈启然出来后表情异常灿烂,洗手之后看了看甲鱼汤,已经完全入味了的样子,把砂锅端出去,基本上就可以开饭了。“子涵,盛饭去。” “好。” 晚饭后何子涵很自觉地帮陈启然把碗筷放进了自动洗碗机——自从很久之前他自告奋勇地要洗碗,才开始洗没多久就打碎了两只瓷碗之后,何子涵就不敢轻易说自己要洗碗了。 平时陈启然一般不怎么亲手洗碗,每天晚饭后他都是要进书房进行半个小时的例行公事电话的,何子涵也挺习惯这件事。 虽然知道陈启然的太奶奶是个十分扭曲的人,但是陈启然还太小了,没办法与她抗衡,因而也只能继续听从她的指令,替她办事。 何子涵从心底里为陈启然抱不平。明明就是很有才华的人,到哪里不能好好工作?! 非要每天被那个可恶的老太太这样压榨劳动力,从巴黎回来以后陈启然每天都是一副瞌睡的样子,问他为什么这么累,他只是说在美国念书的那一年太累了,现在要补眠。 可是补眠都补了半个月了,还没够?! 分明就是被那女人安排了太多的工作,他又是什么事都力求完美的人,累成这样就不难解释了。 看着陈启然又要进书房,何子涵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别为她工作了,这么压榨你,你都瘦了!” 这大概是何子涵第一次出言关心陈启然,而且是好不保留的——面部表情一点都不僵硬,完全就是一副维护自己最心爱的人的样子。 虽然陈启然心里并不认为自己真的得到了何子涵最深的爱意,但是看到他这样关心自己,他心里已经十分满足,开心地倾身向前亲了亲何子涵的额头,“没事的,她交代的事我都应付得来。这也是为以后做准备,别太担心。” “可是……” “没什么的,真的,相信我。对了,你房间里的下水道堵了,你等下就用我房间里那个卫生间,反正你的睡衣也在我房间里。” “……” 这番话完全体现了一对老夫老夫的同居生活,何子涵在感叹陈启然的面皮越来越厚的同时,深深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被这个人改变了。 下水道堵了能怪他么?! 睡衣在他房间里还不都是因为自己现在只能被他抱着才能睡着?! 真是岂有此理,凭什么自己要去他的房间睡,凭什么就不是陈启然来自己的房间睡觉,何子涵越想就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在陈启然进了书房后,愤恨地转身去了主卧。 第134章 何子涵洗完澡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之前自己太愤怒,都忘记把睡衣拿进来了。 可是这会儿陈启然应该还没有和陈氏老太太那个变态的老太太打完电话,自己就算打开浴室的门在那里喊,他在书房里也听不见。 果然,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有时候也有弊端啊…… 何子涵任命地走出淋浴间,无奈地拿毛巾擦着脸,一边伸手去取浴袍——他平时都不喜欢穿浴袍,喜欢直接擦干了穿上睡衣就爬到床上去。大冬天的,床才是最舒服、嘴温暖的地方。 结果,架子上的浴袍竟然也不见了! 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一套……一套……何子涵简直就想咆哮! 为什么陈启然看起来那么好一个人,竟然色到这种程度! 竟然在架子上放了一套护士服,他是不是疯了?! 何子涵真的就差直接冲到书房里去把那套衣服扔到陈启然脸上,这家伙已经禁欲疯掉了么?! 虽然何子涵心里也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制服诱惑”,但是事情发生在他和陈启然身上,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陈启然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有这么搞笑的想法。 何子涵光着身体就冲出了浴室,心里想着反正陈启然也不在房间里,自己出去他也看不见,就大大方方地出去了。 结果,大大出乎何子涵意外的是,陈启然竟然已经也洗完了澡、穿着睡衣(又一次大敞着胸口)趟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何子涵这才想起自己浑身光溜溜,什么也没穿!真是被陈启然占了巨大的便宜了! 双手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放到自己最私密的地方,殊不知他的手挡住那里的同时,原本正在擦头发的毛巾也随之落地。 陈启然看着何子涵手足无措的样子,已经完全忍不住了,但是他的良好教养在这时候发挥了良好的作用——他没有哈哈大笑,而是以一种十分优雅地姿态下了床,帮何子涵把毛巾捡了起来,同时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何子涵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耍了,心里愤愤不平,大吼了一声:“陈启然!你混蛋!” “唉,我怎么了?”某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让何子涵有立刻打他一拳的冲动。 “你太无耻了!你故意的!你这个人,真是……真是……” 看着他一脸气结的样子,陈启然只是拿被子盖住他赤裸的身体,免得他被冻着,一边又拿自己的嘴堵住了他想要说出口的不知道什么不好的话。 “呜呜……唔——放开!” 何子涵手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被制服,他没有办法反抗,只能大喊。 “子涵,很久没做了……” 陈启然说着已经把手伸到了何子涵的胯间,抚摸着自从他俯身在何子涵身上后就挺立起来的东西,让何子涵憋红了脸。 “你也很想要的,对吧?” 陈启然吻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何子涵的嘴,转而埋首在他胸前,并不专攻那两点凸起,而是在胸口那一大片光滑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吻,像是要印上自己的印迹一般,每一个吻都很用力,让何子涵感觉到轻微地疼痛。 何子涵发现自己没有机会逃走,只能在内心祈祷陈启然能够善心大发,放过自己。 他好不容易作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开口求饶:“放开我……我不做,我不要做,你个色狼!放开我!放开……” 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这副表情更容易让人觉得他是在邀请。 陈启然又用力亲了亲他的嘴,抱着他,故意放缓了语速,暧昧地在他耳边说道:“色狼今天要做爱的运动,反抗无效。” 在何子涵看来,陈启然这几乎就是霸道地宣判了自己地求饶无效。 正当他无语问苍天的时候时候,陈启然纤细的右手很快就来到了后方,手指深入已经有十来天没有被碰过的属于他的圣地,感受到那里巨大的吸力的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陈启然……” “我在,放心,把自己交给我。”陈启然以为何子涵太久没做,便开口安慰道。 “我要在上面!放心个屁!我要在上面!!!” 何子涵大吼大叫起来,陈启然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太愚蠢了。 收回了自己的双手,陈启然整个人坐在何子涵两腿之间,不去抚慰他的脆弱也不去开拓后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种突如其来的“恶灵退散”的感觉,却又让何子涵懵了。 这个人,在玩什么? “子涵,你竟然没有穿那套衣服!” 陈启然一直到这时候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让人找来的粉色护士服没有派上用场。 虽然看到了何子涵沐浴完出来的裸体,但是这样远远不够。跟自己之前设想的,差距也太大了——他明明很想看到何子涵穿上护士服的样子。 何子涵下面得不到纾解,心里很不爽,开口就对陈启然一通教训:“穿什么穿,你脑子被你家那个老太太荼毒坏掉了?!竟然要我穿那种东西?!你疯了啊!!!” “我花了很多人力物力,才拿到那套衣服的。” 说着,陈启然满脸的无辜与惋惜,何子涵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妥协。凭什么要他穿那该死的护士服?!陈启然自己怎么不去穿?!想着想着整个人就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喂,我明明是男的,你要做就做,干嘛让我穿那种东西?!男不男女不女的,算哪门子的衣服啊?!那种东西不就是应该穿在护士身上么,干嘛要我穿啊?你要穿你自己穿!” 一口气骂完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何子涵说完又一头躺回床上,陈启然不帮他解决下半身问题,他就不去解决。难受就难受,反正心疼的也是陈启然。 这种仗着陈启然不忍心让自己难过的心里优势,何子涵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很早以前就已经是这样,他很明白陈启然心里舍不得他难过,就算有时候两人睡在一起,何子涵不想做,陈启然也会用手帮他解决。 虽然这种事情只发生过一次,而且何子涵已经记不得到底是哪一天了,但是凭借那一次经验,他就笃定了今天他自己不动手,陈启然也会帮他。 然而令何子涵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陈启然进了洗手间拿出了那套护士服,放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给何子涵造成了一种压迫感,之前自己沾沾自喜的那点点心里优势这时候已经完全消散殆尽了。 何子涵在心里唾弃了自己的同时,忽然有点害怕陈启然会作出点什么让他意料不到的事情。 陈启然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何子涵,在他害怕惶恐的眼神里,终于开口说道:“算了,你不穿就不穿吧,那我去别的房间睡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何子涵知道他一定以为自己会挽留他,可是哪有人脑残到要自己去穿护士服?! 就算他是陈启然,就算陈启然今天晚上不和自己睡,也绝对不要开口留他! 这个狡猾的狐狸走地这么慢,分明就是想要自己开口,何子涵一把抓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蒙在里面。 管他陈启然在这里睡觉还是去别的房间(其实别的房间就是何子涵的房间,剩余的客房基本上没有用过……),今天铁了心不做就不做,打死不穿护士服。 腿间的昂扬还没有下去,但是那个挑起自己的欲望的罪魁祸首竟然有那样的打算,何子涵一把掀开被子,看到房间里媒人,肺都要气炸了。 他竟然真的走了!还关上了门! 愤怒地把陈启然的枕头砸到门上,何子涵黑着一张脸,把房间里的灯全部关掉,准备睡觉。 第135章 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两腿之间那个东西早已经疲软下去,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陈启然竟然没有回来。 何子涵第一次真的生了陈启然的气。 以前那些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误会,可是这一次,两个人之间可是什么误会都没有。 事情概括起来十分简单: 某人之所以生气,纯粹是因为某人想要某人穿护士服,一起玩制服诱惑,某人不同意,某人就去了别的房间睡觉。 剩下某人独守空房,夜半时分依旧无法入睡,顿时怒火攻心…… 一个人的被窝虽然也不算是冷,因为房间里开了足够大的暖气。陈启然怕何子涵不适应开了暖气的干燥房间,还特意买了几个加湿器放在主卧、客房和客厅。 何子涵手脚都很暖和,就是腰上还有点点凉。这段时间每天大补特补,每天吃陈启然做的稀奇古怪、味道却还不错的东西,何子涵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好,腰和腹部也没有以前那么凉了,但还是没有根除。 每晚都要由陈启然抱着才能睡得香甜,今天倒好,因为自己不肯穿护士服而导致两人第一次闹这么大的别扭,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最最不争气的还是自己。 大半夜了还不睡觉,完全没有睡意,根本睡不着! 但是他就是不想去找陈启然,就是不愿意先低头。 穿护士服那种事真是太强人所难了,陈启然怎么想的出来?何子涵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因为失眠而愤怒地砸了几下床之后,门把转动了。 陈启然开门后就发现地上有个软软的地方,捡起来才知道那是枕头。 抱着自己的枕头回到床上,钻进被子后却没有立刻抱着何子涵。 陈启然这种反常的行为让何子涵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看在他自己回到卧室的份上,何子涵悄悄地朝陈启然靠过去。 在何子涵即将碰到陈启然的时候,陈启然忽然间往后退了退,何子涵之前的怒气一下子就被挑起来了,正想发作的时候,自己横过去的手忽然接触到冰凉的东西——那是……陈启然的手?! 何子涵一下子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灯,才发现陈启然的嘴唇都有点发紫。伸手摸了摸他的身体,才发现他浑身冰凉,甚至还有点点湿润的感觉,何子涵忽然明白了,陈启然刚才根本没有去别的房间,他分明是去阳台了。 伸手去摇了摇他冰冷的身体,何子涵慌慌张张地说着:“陈启然!你怎么了?!很冷吗?!”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放水。” 之前的不愉快在看到陈启然发紫的嘴唇的那一瞬间何子涵就已经不去计较了。 看到陈启然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自己都要心疼死了,赶紧冲到浴室去给他放热水,又急急忙忙跑回房间里,把陈启然从床上拉起来。 “去洗澡,快点!” “子涵,对不起。” 陈启然的语气有点沙哑,何子涵看了看他,发现他两眼都有点湿润。 难道刚才的事情让他这样内疚?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 何子涵这时候才发现陈启然的拳头攥的紧紧地,看他手上青筋都暴出来了,赶紧把他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何子涵以前力气很小,现在终于有点力气了,却从未料到自己的力气是用在这种时候。 看到因为指甲嵌进手里而流出来的血,何子涵再一次抬头看了眼陈启然。 陈启然不仅神色不对,眼神也有点不对劲。 自从何子涵认识陈启然以来,他从未见过陈启然的脸上出现过这样的表情。那种凝重而又有点悲伤的表情,在这一刻看起来都有点凄凉。 何子涵顾不得那么多,先把陈启然拉到了浴室,扶着他让他整个人进了浴缸,才拿了浴室里的小凳子,坐在一边一脸担心地看着。 陈启然闭着眼睛半躺在浴缸里,何子涵知道他一定遭遇了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除了陈氏老太太,何子涵想不出来别的人,到底哪个人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很想打电话去问问欧阳扉雾和陈泽宇,最近陈氏那个可怕的老太太有什么新的举动,但是时间台湾,打扰到别人又不好。 看到半躺在浴缸里、六神无主的陈启然,何子涵也莫名地害怕起来。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唯心主义地因为陈启然出现这样的状况而害怕是不理智的,但是他第六感告诉他,已经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率。 “陈启然……” “……” “你怎么了?” “……” “开口说话。” “……” “你说话啊!” 任凭他再怎么叫,闭着眼睛的人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陈启然的身体忽然开始下滑,在何子涵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整个人没入了浴缸。 何子涵手忙脚乱地把他从水里捞起来,用了点力拍了拍陈启然的脸,好让他意识清醒回来,“陈启然,陈启然,睁开眼睛,看着我!陈启然!” “子涵……”陈启然重要开口。 “谢天谢地,你回过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子涵……” 何子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陈启然的呼喊声里,分明就是带了哭腔。 也许事情真的很严重吗?竟然让陈启然都这样害怕起来?何子涵抱着陈启然的头,忽然间就有点不知所措。 “子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陈启然抱着何子涵的手,脸颊来回地蹭着何子涵的手,无比眷恋的样子让何子涵也看的痴了。 这时候陈启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空洞的眼神瞬间恢复了自己的神智,变得光亮起来。 何子涵因为下巴抵在陈启然的头上,所以没有看见他眼神的变化,只以为他终于回过神来了。 陈启然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拿过浴巾围在腰间,很快又拿了另外一条大毛巾,把身上被自己打湿了的何子涵擦干后,拉着他的手,十分慎重地说道:“子涵,我以后再也不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向你保证。” “其实……只要不是那种女人的衣服……”何子涵本来想说只要不是女装就还好,但是心里转而一想,自己这样说了的话,岂不是以后就要被陈启然玩情趣?! 这个可怕的猜想让何子涵立刻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拍了拍陈启然的肩膀,改口道:“反正以后不准让我做那种事情,我这次就原谅你了。” “嗯,再也不让你穿那种东西了,我错了。”陈启然拿着何子涵的手指,又开始细细密密地吻起来。 “哎,等下!刚才那样失魂落魄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何子涵觉得这个事情完全没有让陈启然情绪崩溃的本事…… “嗯……我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那会儿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我以为自己被你讨厌了,就去阳台反省。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而且看你刚才那样的反应,感觉你已经讨厌我了……你知道的,我心里对你没把握,一直没信心,如果就因为这个事情被你讨厌了,我自己都要懊恼死了……” “你就因为这个事情在阳台上吹了大半夜的冷风?!”何子涵觉得自己又要气炸了。 “嗯……在阳台上想了很多,不知不觉就陷进回忆里去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结果被风吹太久了……” 陈启然说着拉着何子涵一起回到了床上,何子涵看了眼床头的闹钟,竟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陈启然从卧室里出去那会儿大概也就晚上九点多,他竟然在阳台上站了那么久,难怪嘴唇都冻紫了——他那件睡衣那么薄。 虽然听到陈启然这些话自己内心深处是感动的,但是感动的同时何子涵又心疼起陈启然来。 他这样的人,竟然会因为自己有可能讨厌他了,而去阳台反省,甚至还担心自己厌恶他了。 陈启然这种害怕失去的胆怯,是何子涵始料未及的。 伸手主动抱住了陈启然,何子涵窝在他胸口,又隔着光滑的丝绸睡衣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背,这才开口说道:“不用那么担心,我怎么会讨厌你。别想太多,你刚才冻着了,不知道热水有没有把寒气逼出去,赶紧睡觉吧。” 何子涵很少会表现出这样成熟的一面,若在平时陈启然一定会吃一惊。但是现在他自己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连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样都不知道,更别提去注意何子涵。 只要何子涵还安安全全地在他怀里,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听完何子涵的话,陈启然出奇乖巧地“嗯”了一声后,伸手回搂住何子涵,担心他腰凉,又把自己温热的大手放在他的腰部,“子涵,再考过来一点。” 何子涵努力让自己再靠近他一点,无奈两人面对面侧躺着,膝盖对着膝盖,再怎么近也无法紧密贴在一起。 “还是背对着你比较好。”何子涵说着就要转身,却被陈启然拦住了。 “不,就这样。这样,就很好。” 何子涵无奈,只能就这这个自己并不习惯也不大舒服的睡姿,勉勉强强靠着陈启然、回搂着他,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些。 他不知道陈启然今天到底怎么了,虽然他对刚才的不对劲作了解释,但是何子涵心里质疑,那个解释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一般情况下,陈启然不会做那么不理智的事情。 但是他也不知道陈启然到底是怎么了,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遭遇更糟糕更麻烦的事情,但是似乎自己也帮不了他什么。 何子涵有点不安地靠在陈启然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折腾了一夜,早已疲惫不堪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陈启然待何子涵呼吸渐渐平稳后,也因为之前情绪波动太大,楼紧了怀里的人,渐渐地沉入睡眠。 陈家老宅里此时却上上下下全部整装待命,陈氏老太太半夜着急全部武力,把正好在家里睡觉的陈泽宇和来陈家做客的欧阳扉雾都吓了一跳。 这种阵势,简直就像是古代逼宫——虽然老太太就是陈氏的老大,并不需要做那样的事情。 就在陈泽宇和欧阳扉雾打算立刻离开陈家的时候,陈氏老太太又忽然下令让全体人员解散。 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不知道她大半夜的到底要做什么。 按道理,她的更年期,很早之前就过了呀。在这种时候做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又不是有什么突发事件,陈家的武力部门,似乎也已经不需要这种突击练习了吧? 陈泽宇和欧阳扉雾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两分钟之前被召集起来的人,又被下令解散,顿时觉得陈家真是个非常无聊的地方。 陈泽宇不想再在这里睡觉,拉着欧阳扉雾就去了车库,欧阳没办法,只能无证驾驶,载着陈泽宇就回了自己家。 第136章 那天晚上过后,虽然何子涵多多少少觉得那天陈启然的解释过于牵强但是他也没有看出来陈启然有哪里不对劲。 周六早上何子涵醒来后,陈启然已经一如既往地做好了早餐,坐在餐厅里等他,丝毫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对。 饭后陈启然还十分开心地带何子涵去看了一场早场电影,名字叫什么何子涵已经忘记了,反正是一部搞笑的动画片,貌似是《冰河世纪》? 早场人很少,陈启然让何子涵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由于他比何子涵高了许多,所以何子涵靠在他身上看的并不费力。只不过电影实在太搞笑了,何子涵好几次都忍不住大笑,陈启然怕他笑岔气儿了,就不强迫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了。 电影里那只松鼠对坚果的执着很让人汗颜,何子涵对它完全无好感,心里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松鼠?倒是看到了长毛象就很想去摸一把,陈启然看他喜欢,就说如果有看到玩偶就给他买,结果两人看完电影、出了电影院,在附近的礼品店逛了一圈之后,依然一无所获。 随后又十分家庭主妇的一起去了超市,买了洗洁精、洗衣液、擦碗布和一些菜,就回去了。 何子涵出了超市的门口才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赶紧拉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陈启然说道:“家里的卫生纸快用完了,要不要回去买?” “嗯?快用完了?储物室里不是还有很多么?” “没,快没了,我昨天去拿的时候发现只有两卷了。” “没事,卫生纸我明天让张叔派个人送来一些就是了。家里的毛巾也该换了,让他们一起都拿过来。”陈启然说着拿出自己空出来的那只手,牵着何子涵的。 虽然街上人不是很多,但是两个大男生就这样牵着手,会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何子涵被他牵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老觉得四周的人都在盯着他们俩看,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裸体暴露在众人面前似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何子涵有点毛骨悚然。 用了点力气从陈启然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何子涵帮他提着放了蔬菜的袋子,解释道:“大街上这样,很不好。” 陈启然看他不像是单纯的害羞,应该还有些别的情绪,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很在意么,子涵?” “什么?” “我是说,你喜欢我这件事,如果曝光的话,让你很在意么?” 这个问题在何子涵看来有点深奥。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喜欢男人,还是单纯地只是喜欢陈启然一个。如果他是同性恋,那么显然,他是不受这个社会欢迎的;但是如果他只是喜欢陈启然,而陈启然也恰好是喜欢他的,那么,就没什么可以在意的了。 只是,如果这种事情曝光了,对于陈启然应该十分不利吧。 虽然不太清楚商业界那些人对于同性之间的爱有什么看法,但这种有悖伦理、违背常理的事情,应该不太可能被众人欣然接受吧。 何子涵思量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回答:“如果会对你造成困扰,那我就很在意,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事情而让你收到损害。” 他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陈启然看到了他们的未来。 虽然很有立刻抱住何子涵、狂吻他一番的冲动,但是顾及到现在两人还没回到家,连牵个手都不方便,接吻简直就是做梦。 再一次拉住何子涵的手,任凭他怎么挣扎陈启然都不放开。 “没事的,让我牵着你走回家。” 何子涵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能在心中祈祷不要被太多人注意到,顺从地被像个小孩似的,乖乖地牵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何子涵不知道的是,街上众多的人在看他们,完全不是因为他们俩手牵手,而是他们无论长相、着装都太过于出众,即便没有灯光的照耀,就是简简单单、素描朝天地站在太阳底下,他们俩的光辉也让人赞叹不已。 这样美貌的少年走在街上,无论谁都会回头多看两眼,更何况他们还是两个人走在一起,回头率高、受关注率高,那是必定的事情。 那天晚上张叔的手下,何子涵还记得他们,就是当初帮他把那些书还有其他的行礼从出租房里搬回来的那两个人,送了很多生活用品、调味品过来。 何子涵看着他们把一大堆的东西送进储藏室,又十分礼貌地向他和陈启然告辞之后,完全懵掉了。 “不是只要卫生纸和毛巾么,为什么送来那么多东西?!” “毛巾一个月换一次,那两件浴袍也已经旧了,我就让他们一次性多送了一些过来。卫生纸的话多送一点也无妨。厨房里很多调味料快用完了,自己去买不太方便,那个超市太远,我就让他们一起送来了。” 陈启然说着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何子涵,自己则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这种完完全全居家的陈启然,时常给何子涵造成一种错觉——这样的生活是永久的,可以期盼的。似乎十年二十年之后,自己和陈启然也会一直这#相处下去,平淡而温馨的。 虽然陈启然这个人是长得很美,能力很强,身份上来说也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但是就这一段时间他们之间的相处来看,何子涵也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曙光。 就算外界有可能会给他们造成舆论的压力,陈启然的家人也有可能极力反对,但是,不管了,所有这一切,都不要去管了! 只要安安心心地和他在一起,自己也不断的变得更强大,不让陈启然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何子涵希望,在不远的未来,他能做到自保。在更远的将来,他希望他能够保护陈启然。 时间又不知不觉过了好些天,陈启然照常是每天给自己做饭,在家里处理陈氏那些让人厌恶的业务,每天晚上两人安心地抱在一起睡觉——单纯的睡觉,没有做其他事。 这种平淡的生活,隐隐约约透着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的感觉,何子涵觉得自己有点心慌慌的同时又完全无能为力。 他太弱小,又太无能,很多事情完全插不上手。 即使陈启然把整份年度报表拿给他看,他也完全看不懂。何子涵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无能过,他以为他只是还太小,还没能力去做别的事情。 当看到和自己同龄的陈启然每天处理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以后,何子涵算是知道了,他和陈启然,差距实在太大。 陆森杨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又陆陆续续出现在校门口几次,有时候是站着有时候是坐在车里,看到何子涵走近了就按喇叭。 对于他的频繁出现何子涵因为神经不太敏感,心里只是纳闷,他不是顺道路过C城么,怎么还一直留在#里? 按照陈启然说的,陆森杨家也是有很大的产业,而且他是独子,以后必定是要继承家业的,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他在这里瞎晃荡? 不过这种无奈的猜测何子涵只是留在自己心中,并没有开口质问。如果把他心中的疑问全部告诉陆森杨的话,那也太没礼貌了。 人家来学校看他,虽然基本上都是嘘寒问暖,没几句有实质的话,但多多少少都代表了他对自己的关心。 陈启然教育过何子涵,无论是谁,只要他对你是无恶意的关心,就应该心存感激;对每个人都保留一份仁慈和宽厚,感激每一个帮助过你的人,这会让你心境清明。 陈启然无意间说起的这几句话,何子涵从听到时起,就一直记在心里,即使在他最困难最煎熬的时候,也没有忘记。 那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忍心还是心里已经无爱,只是不愿意再去互相折磨。 虽然以何子涵目前看人的能力不能断定谁是对自己真的好,谁不是,除了陈启然他谁都不能轻易相信。 但是看陆森杨每次都是十分客气地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言语间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人不舒服的,何子涵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无恶意的关心。 陆森杨不止一次邀请他去茶座活着咖啡厅坐坐,两个人坐下来面对面聊一聊。 何子涵每次都婉言拒绝,因为陈启然在家里等自己一起回去吃饭,更何况自己心里早已经明白陆森杨对自己存有别的念想。 像这样频繁的、没有任何正当理由的——就算陆森杨前几次来看自己是恰好路过,可是现在,都十来次了,难道一直是巧合?! 和他暧昧不清地在校门口附近和他见面已经让何子涵很有内疚感,如果陈启然知道的话,说不定心里会不舒服的。 这天陆森杨又一次停在校门口,何子涵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说清楚。 第137章 原本以为陆森杨在C城待一段时间就走了,他来看自己应该也没有几次机会,最初的两三次见面,何子涵在校门口看到陆森杨,也都是笑脸迎人。 当他发现陆森杨来找他的频率太过于频繁以后,何子涵已经渐渐收敛了自己的态度,不再那么温和,甚至有点冷冰冰。每次两人说话不超过五分钟,但是陆森杨却丝毫没有收到自己的暗示似的,下一次依旧无事人一般出现在校门口。 他那么显眼的人,且不说长相,就说他的衣着,尽管仁川中学里的人已经非富即贵,但是陆森杨身上穿的那些衣服,那种级别,何子涵知道,那个学校里,没几个人穿的起。 至于车子就不用讲了,那么大一辆BENZ,那种车型,应该C城目前还没有吧。 校门口经常有这样那样的车子接送少爷小姐们上下学,何子涵平常看习惯了,对车子多多少少有点点认识,但是陆森杨开的那辆宝蓝色BENZ,真的从未见过。 陆森杨站在那里,就很容易引起许多人注意。 何子涵原本是学校里非常不起眼的一个人,因为陆森杨的频繁出现,班级里甚至有女生主动来搭讪,虽然搭讪的内容是问他在校门口见面的人是谁,但是有人主动和他说话这种情况,仔细回想起来,最后一个,应该是霞明远还在C城的时候吧。 生活因为陆森杨而出现的什么改变,并不是何子涵所期待的。 他现在生活的很好,安静而平和,有陈启然相伴,他希望这样的生活是永久的、不变的,然而陆森杨的出现却打乱了那种安宁。 虽然何子涵多次想要告诉陈启然关于陆森杨经常在校门口等自己,但他不知道自己如果说陆森杨这么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和自己说一会儿话,或者开口要求一起去喝杯咖啡,陈启然会不会相信。考虑到陈启然的自尊心,又觉得其实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何子涵便一直没有和他细说。 C城已经渐渐暖了起来,这天陆森杨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黑色羊绒衫,V字领,露出好看的锁骨和洁白光滑的胸口。下面是白色的裤子,一般人都是白衣黑裤,但是陆森杨这副黑衣白裤的打扮让何子涵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明明以前已经领略过陆森杨的个人魅力,但是何子涵一直到今天才注意到,每一次陆森杨来见他,都是截然不同的打扮。 从第一次在校门口遇到他,一直到今天,一共十次还是十一次,每一次穿的衣服、裤子、鞋子、身上的配饰,虽然何子涵没有特意去注意,但是真的每一次都不同。 陈启然从未在他面前细说陆森杨的事情,但是何子涵多多少少有点明白,陆森杨背后的陆氏,作为T城数一数二的世家,身家也许不比陈家少。 陈启然虽然嘴上没有提过,但是身为陈氏的继承人,他骨子里还是为自己是陈氏的人而骄傲的吧? 虽然那个所谓的太奶奶实在是个扭曲的人,陈启然对她应该也没有太大的感情,但是血脉相承这种东西,何子涵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道理还是明白的。 陈启然不在他面前提陆森杨,一是害怕他对陆森杨渐渐的可能产生好感,还有一点便是不想让自己去比较陈氏和陆氏吧。 对于他这点小心思,何子涵倒是觉得陈启然其实也还只是个平凡人。他同样会害怕失去,他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抢走。 看着沐浴在阳光里一脸阳光的陆森杨,心里想着的却是家里那个穿着绛红色围裙的陈启然,想着他从厨房里端汤出来的样子,想着他对自己的微笑和宠溺的眼神,何子涵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会喜欢上别人的。 “陆森杨,我想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找我了。” 听到何子涵那种坚定的语气,即便是陆森杨这样的人,听了也觉得没有太多回旋的余地。但是心中依旧不肯放弃,他也是有骄傲的人,况且他是对何子涵真的很有好感。 周围陆陆续续已经没有仁川中学的学生,察觉到刚吃啊注视着他们的人流已经散尽,陆森杨伸手摸了摸何子涵的头,听不懂似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他这个动作让何子涵心里对他的印象又差了几分。摸头顶的动作,在何子涵看来,是十分亲密的人才能做的,是陈启然专属的——别人不能对他做这样的动作。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你不要来找我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何子涵说着就要快步离去,却被陆森杨抓住了手臂——力气稍稍有点大,何子涵的手腕被他抓得有点疼。 “陆森杨,麻烦你放开我。” “不,我不会放手的。也许你现在觉得陈启然很好,但是,子涵,我并不比他差,我……” “可是爱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比谁好!我喜欢他,只因为他是他。你不要再来看我了,我不想见你。” 何子涵不愿意对陆森杨说出这样的狠话,无论如何在巴黎的时候陆森杨算是救了他一命,虽然那时候自己如果死了,多半也是因为他。 陆森杨对他也没有恶意,尽管他是抱着不知道什么目的来接近自己,何子涵知道,自己理应对他以礼相待。只是,一想到家里那个人,因为自己和陆森杨的暧昧态度可能会受到伤害,何子涵就觉得自己继续这样下去是十分不好的。 他完全可以拒绝和陆森杨保持这种莫名其妙的见面关系。 “原来你已经爱上他了?”陆森杨的语气变了,何子涵十分敏感地察觉到了,但是他不知道原因何在。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想我不会再来见你了,就算你在校门口等着,我也不会见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并且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回头去看陆森杨——他刚才分明看见了陆森杨那种受伤的表情,以何子涵的敏锐,他知道那个表情是真的受了伤才露得出来,绝对不是装的。 但是他只能这样做,否则,对他、陈启然还有陆森杨本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关系,还是趁早了结比较好。 何子涵安慰着自己,很快就走回了家。 才进门,就看到玄关里有一双精致的高跟鞋,何子涵当下心里一沉。 来的人,九成九就是那个范格婷吧? 尽管自己不愿意去面对她,尽管自己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陈启然是不喜欢她的,陈启然和她根本没有什么。但是,真的看到那两个人一起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难过了。 范格婷还是那样漂亮,陈启然在她面前也不避嫌,穿着围巾端着汤碗就出来了。两个人似乎正在说什么开心的事情,范格婷发出清脆而甜美的笑声。 何子涵为了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僵硬,赶紧蹲在地上解鞋带——他平实是从来不解鞋带的,因为脚板很瘦,穿鞋子一般都是直接套进去就好。 陈启然看到他回来了,放下汤碗就来到玄关,关切地问道:“今天怎么晚了?拖堂了?” 那种紧张的样子,何子涵很难把他和刚才那个与范格婷说笑的陈启然联系起来。终于解开了两只鞋的鞋带,何子涵换上室内拖鞋,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回答道:“和陆森杨去喝了杯咖啡。” 陈启然脸上的微笑僵了一僵,没有逃过何子涵紧盯着他的双眼。 看到陈启然楞掉的样子,何子涵知道自己心里一点也不痛快,反而更加不舒服。 范格婷似乎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很适当地插进来问了一句:“可以开饭了吗?我都要馋死了。我去帮你们盛饭吧。”说着,就迈着十分优雅的步子进了厨房。 何子涵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其实还是十分配得上陈启然的。尽管内心可能有点黑暗,但是修养绝对不差,仪表完全不用挑剔,她长得那么美,简直是何子涵见过的最美的女性;至于性格和行为举止,相信她在大众面前,应该也能表现得很完美吧。 想到这里,心里一下子就黯然了,渐渐地就悲伤起来。 陈启然从何子涵之前说的那番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却看见何子涵对着范格婷的背影发愣。 尽管自己知道现在大脑中的想法是荒谬的,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何子涵是不是对范格婷有意思?! 那眼神根本就不正常,哪有人会对一个陌生的女性露出那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看痴了的表情。 范格婷端着两碗饭出来的时候,那两人还像柱子一样站在玄关里,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你们怎么还站在那里?快去洗手,开饭了。不然汤都要凉了,好不容易可以吃一次乌鸡汤……” 说着又转身进了厨房,陈启然和何子涵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分别去了厨房和卫生间洗手。 第138章 何子涵在卫生间里洗着手,想起很久之前,范格婷在他租住的房子前对他示威的时候,也提起过那个什么乌鸡汤。 原本那是陈启然经常做给何子涵吃的一个十分普通的汤,和那些用多种从未听说过的材料炖一天一夜而成的大补汤完全不同。何子涵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多想,那只是很平凡的一道菜。 可是范格婷那句示威的话还是会在脑海中不断地回响。 她说那是陈启然特意给她做的,让她补身体的。 虽然她的忽然到来让何子涵紧张不已,但他仍然尽量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平常地走出了卫生间,来到餐厅坐下。 何子涵入座后就一直默默地扒饭,因为以前和陈启然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的话也不多,陈启然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知道他们之间又出现了问题。关于那个陆森杨,以及面前的范格婷,都是不得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事情。上一次在巴黎的事情对何子涵的伤害很大,陈启然一直心存愧疚。可是如果刚才何子涵真的和那个陆森杨一起出去喝咖啡了,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着饭,倒是范格婷的心情忽然就变得格外地好。 虽然何子涵极力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去看她,但眼角的余光依然不受控制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撇着那人的动作。 在喝完了一碗乌鸡汤之后,范格婷忽然开口问道:“然哥哥,你这个公寓里还有多余的房间么?” “有。”陈启然只作了很简短的回答。 “呜……干嘛这样面无表情,我只是问问,又不是真的打算过来住。”范格婷说着就撒起娇来。 “我美誉面无表情,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可是……哎呀,现在又没有什么大人在,不用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啦。何子涵,你说对吧?” 问题忽然抛到了正在喝汤的何子涵身上,一口汤含在嘴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何子涵一下子就被呛到了。 陈启然看他被呛到,赶紧拿了餐巾给他擦嘴,又用另外一只手轻拍他的背,让他顺顺气。 何子涵在缓过气来以后就动了动肩膀,冷冷地对陈启然说了一句:“不用拍了,你吃饭吧。” “诶,喝汤也能呛到,你比我还娇贵呢。”范格婷嘟囔了一句,又开始吃东西。 何子涵很想要彻底无视掉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女人。然而那时候在电视上看到陈启然和范格婷亲密无间的画面还停留在脑际,现在,电视里那对璧人就在自己面前,他无论任何都没有办法忽略他们,更别提无视。 吃完一小碗饭何子涵就离开了餐桌。 平时都是他和陈启然吃完了一起收拾碗筷,因为有范格婷在,何子涵就把自己的碗筷拿到了厨房,放进了洗碗池。 不管陈启然等下是要自己洗碗还是用洗碗机洗碗,都会看到的。 随后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之后又把茶几搬了过来,抵在门口——就算陈启然有要是,从外面也不能轻易进来。 躺在床上想要好好睡一觉,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心睡眠。 他讨厌陈启然和女人扯在一起,不管对方是谁,是什么样的人,不管陈启然是否对对方有感觉,何子涵都不想看到。 他把自己全身心都交给了陈启然,是因为那是他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陈启然是他唯一的爱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羁绊,何子涵不能想象如果陈启然真的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心里明白自己应该多为陈启然着想一些,很多时候他都是身不由己的,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但是,这些苦衷,为什么就不能够先给他打个预防针呢? 为什么就一定要让他自己一点点地去感受? 当初在巴黎的那一件事是何子涵心里的一根毒刺。 陈启然确实做了很详细的解释,他和范格婷也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什么事都没有。但是,那时候的伤害已经留下了永久的伤疤,让何子涵每一次触碰到类似的事情,就会疼痛不已。 半个小时前他还在校门口义正言辞地让陆森杨再也不要来看自己了。 他那么为陈启然考虑,他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让陈启然有什么不开心。 陈启然那个人,有什么事情也总是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住一切。何子涵知道他平时已经收紧了陈氏老太太的利用和压榨,他不忍心陈启然再为了他而伤心难过。 当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可是爱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比谁好!我喜欢他,只因为他是他。”现在回想起来,何子涵自己都稍稍惊讶。 埋在心里的秘密,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陆森杨面前说了出来。他才见了陆森杨几次?对他根本谈不上了解也说不上熟悉,只能说那人是十分有魅力的。如果他没有对自己抱着不该有的想法,何子涵知道,自己是愿意交那个朋友的。 可是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因为终于摆脱了陆森杨而欢欣无比地回到家的时候,会看到范格婷和陈启然一起从厨房里出来。 尽管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尽管他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陈启然做饭的时候范格婷在一边看着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可是那种伤心难过的情绪根本没有办法平复下来。 一直到这时候,何子涵在想起来,自己当初在巴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问清楚陈启然对于以后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他根本没有回答他会不会和范格婷或者其他可以带给他巨大利益的女人结婚。 而这才是何子涵一直以来恐惧的根本。 他害怕终有一天他们承受不起世俗异样的眼光和舆论压力;他害怕陈启然家里那个可怕的老太太在陈启然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之前就逼着他和别人结婚;他害怕陈启然因为这样那样不得已的原因而真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远的不说,就拿现在在家里的这个范格婷来讲,她的存在,就让何子涵感到万分的恐惧。自己和范格婷,真的,不具任何可比性。 并不是何子涵在心里一味地自卑,而是现实就是如此。因为范格婷是个女人,是个美丽、有家世背景、和陈启然认识十几年的女人。 而自己呢?就算被陈启然惦记了十一二年又有什么意义? 终究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同性恋人。 仅此而已。 就算他如何拼命地要赶上陈启然,就算他日他真的成了一个可以和陈启然站在同一高度的男人,他也还是不能跟范格婷比。 她是个女人,就这一点,就足以完胜了。 何子涵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从来没有觉得未来是这样黑暗过。 他曾经以为他和陈启然可以真的如夏明远所说,能有一个未来。 现在看来,他错了,错的离谱。他们凭什么有未来呢?就凭着那微薄地接受不了任何打击的爱?!还是陈启然的坚持,抑或自己的不肯退缩? 可是所有这一切,都是没有用的。 前路一下子变得迷蒙起来,之前那些光明、开朗的想法也一下子灰飞烟灭了。 他看不到未来,他和陈启然之间,那么大的鸿沟横在那里。就算他有心和他一起努力下去,也不见得有好结果的。 尽了全力之后仍旧没有后果的事情,何子涵知道,自己无法接受。 那种付出了一切之后仍旧一无所有的感觉,他不想尝试,也根本不愿意尝试。 从巴黎回来之后的惴惴不安,从他进门看到那双高跟鞋开始,就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心里像是塞了一个巨大的铁块,沉甸甸的,无法轻松;心脏每跳动一下,浑身上下都觉得疼痛不已。这种像是生了什么疾病似的疼痛让何子涵难受,他难过得想要呻吟出来,他想呼唤陈启然,告诉他自己真的很难受。 可是他不能! 他什么也不能做,他不能叫唤也不能哭泣,更不能懦弱。他知道他需要和陈启然谈一谈,好好地谈一谈,关于未来,关于婚姻,关于女人…… 每一个问题都让何子涵头大不已,原本以为那是大学毕业后才需要去面对的问题,一下子被提前了许多年,让他不知所措。 他只能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好让左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脏不要那么痛。 何子涵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眼眶湿润了。有两颗泪珠滑过脸颊,落入他黑色的头发中,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明明已经是四月的时候,何子涵躺在被窝里,一直到了一点半,也还是手脚冰凉。 第139章 浑浑噩噩的起床,何子涵打开房门发现陈启然就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一时间何子涵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陈启然看到他出了房门就想去学校的样子,赶紧拉住他,“子涵,我送你去。” 何子涵看他一脸焦急与担忧,想点头答应,又想到他送自己去学校,被人看到,必定又会引起哗然。 陈启然当初在仁川中学,虽然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是他在学校里的影响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很多女生一直很喜欢他,男生#佩服他的能力。加上良好的修养和出众的外貌,何子涵知道,陈启然一出现,肯定会有众多人围上来。 那种场面,他一点都不想看到。 他发现自己心里有了一种情绪,一种不想把陈启然跟人分享的占有欲。 不希望他的好被别人看到,不希望他做的饭被别人吃到,更不希望他和别人在一起。 在陈启然对自己表达了心意的时候,何子涵刚开始还是不敢确信、不敢把自己的感情投入到陈启然身上。他怕陈启然只是一时兴起,他怕他只是玩弄自己。 可是长时间相处之后,他明白陈启然对他真的是爱的感情,他是陈启然放在心口上疼爱的人。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让何子涵眷恋。陈启然也是他唯一的爱人,他们是彼此的唯一,他完全不想把自己那个优秀的爱人与任何人分享。 可是这个人,竟然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会彻底离开自己,尽管他可能是因为诸多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一想到那个可能,哪怕只是可能,也快让何子涵的情绪崩溃。 刚才在床上想的那些令人烦躁的思绪再一次盘踞在何子涵的脑海,他开口拒绝了陈启然的提议。陈启然看他面色疲惫,自己刚才尝试着进去但是门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何子涵根本就不想看到自己。 他知道范格婷的出现会让何子涵心里不舒坦,他都还没来得及解释,何子涵就已经难受了。这个情况让陈启然内疚,他又一次因为范格婷的事情让何子涵受到了伤害。 跟在何子涵后面,和他一起走到玄关,看着他穿好鞋子,陈启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晚上等他回来再好好说说也是可以的,但是看到何子涵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是于心不忍。 “子涵,我和她没什么的,你不要在意。她恰好和她妈妈回来办事,路过而已。” “知道了。” “你不要担心,什么事都没有的……” 陈启然还想解释些什么,何子涵已经穿好了鞋子,打算出门的时候,他又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站在玄关里的陈启然。 陈启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完全不知所措,只能轻轻搂住他。 他素来什么事情都在运筹帷幄之中,唯有遇到何子涵,总是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开心起来。 何子涵,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为陈启然生命的唯一意义。他带着微笑的脸,是陈启然一辈子都要去守护的东西。 靠在他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属于他的味道,何子涵抬起头来给了陈启然一个微笑,“以后不许做乌鸡汤。我走了。” 说完何子涵就去学校了,陈启然愣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做乌鸡汤了。 何子涵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之后,就心情愉悦地翻开了古诗词全本,开始温习前几天背过的古诗词还有古文。 陈启然的一句解释,虽然不能让他心里彻底释怀,但就像是特效药,让何子涵暂时忘记了他们是同性恋人的事实,让他眷恋这一刻的生活。 那些事情,在真正到来之前,还是不要去理会的好。 范格婷是很美,很得体,很配得上陈启然。可是陈启然心里没有她,他的心里,有的,只有自己。 知道这一点,何子涵就满足了。 他有一个爱人,他爱他,他也爱他。 这个事实让他知足,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晚上和陈启然好好谈判一下,关于未来的许多事情。何子涵此时忽然有了一种信念,只要他和陈启然一起去面对所有的事情,是没有谁能分开他们的。 就算不为世人所接受,就算这段感情可能成为陈启然前进道路上的很大障碍,何子涵也不愿意离开他。 何子涵知道陈启然也会努力,两个人一起努力,为了这份爱,为了与彼此共度一生,他们都做好了拼尽一切的准备。至于结果,就算不尽如人意,也是不能强求的吧。 因为是周五,下午头两节课全年级来了一次数学测试。何子涵因为中午没睡好,之前情绪又过于亢奋,现在大脑处于疲惫状态,看到那些可怕的几何图和代数式,一时间都有点呆滞。 果然数学是十分难以攻克的一关,何子涵一边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一边想着自己晚上回去一定要好好请教一下陈启然,到底怎么做才能学好数学。 考完之后有20分钟的休息时间,何子涵累得趴在课桌上就睡着了。 一直到铃声大作、坐在他旁边小组的那位同学好心地推了推他,他才恍恍惚惚醒过来。 醒来之后,何子涵就发现自己肚子饿了。 中午因为赌气吃得太少,出门的时候又太匆忙,那时候情绪也不对劲,竟然都忘了拿陈启然每周五会给他准备的三明治和牛奶。 何子涵心里都要呕死了,为了一个范格婷,自己伤心难过一个中午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连带着让肚子也遭殃。看来自己和那个漂亮女孩真的是有点合不来,每一次她出现,准没好事。 总共加起来也就见了她上次,第一次的时候自己和陈启然还没有在一起,但是看到她亲陈启然,真是要气炸了。 那时候自己以为陈启然是脚踏两只船的混蛋,和范格婷在一起的同时还和夏明远在一起。 现在想起来,那想法真是荒谬之极。 虽然陈启然后来说了范格天和夏明远才是有感情的一对,至于范格婷,只是一个和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妹妹罢了。但是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事实,却在何子涵的心里留下了太多的不安。 至于第二次见面,确切的说,不算是见面,应该说是他见到范格婷,是在巴黎的电视上。那件事何子涵根本不愿意去回忆。 陈启然为了不让他担心而隐瞒要去参加范格婷生日宴会的事实,结果适得其反,自己不但伤心欲绝,还差点赔上性命。 这一次,她和陈启然一起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那一幕,何子涵想起来都觉得异常的刺眼。 那种正常家庭里,男女主人一起在厨房做饭、然后一起吃饭的场景,让何子涵难受。 他和陈启然,虽然现在感情很好,陈启然对他好到根本不愿意他进厨房,怕他沾上油烟。但是何子涵要的不仅仅是他的在乎,他希望他能够和陈启然像普通家庭那样生活。 这些事,不知道陈启然明不明白。 恍恍惚惚地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何子涵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生活,已经从简单的他自己,变成了一个十分复杂的体系。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几乎都与陈启然有关。 就连陆森杨,虽然和陈启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如果没有陈启然,自己也根本不可能会认识陆森杨。 想起陆森杨昨天被自己要求不要再出现在校门口时,那张充满了悲伤的脸,何子涵又扪心自问道: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然而,不那样对他,他还是会来的。到时候,陈启然心里也会难受。他不想看到陈启然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烦恼,他的陈启然,应该总是一脸温柔的对待自己、一脸严肃的处理公事,他的生活中应该只有不让他担心的自己和让他烦恼的公事。 陈氏老太太交给陈启然的工作何子涵见过很多次,每一次看到陈启然靠在书房的椅子上满脸疲惫的样子,何子涵就会跑过去给他按摩一会儿太阳穴。 那原本是他头疼的时候陈启然替他做的事情,现在他的身体被陈启然调养好了,偶尔头疼的毛病也没了。倒是他从陈启然那里学会了按摩,在陈启然累的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下课铃声响的时候,何子涵惊叹于时光的飞逝。 惆怅地看了眼窗外,那张充斥在他脑海中的脸,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何子涵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精神太恍惚了或者实在是饿昏了,出现了幻觉。可是,他又揉了揉眼睛,原本站在窗外的陈启然已经从后门走了进来,站在了他面前。 第140章 何子涵都还没问陈启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被陈启然拉着走出了教室。 “哎,你放我回去,还没上完课呢!”何子涵努力停住脚步,又回头看了看教室。 陈启然看出他的担心,心里嘀咕自己真是越来越冲动、办事越来越不牢靠的同时,很快就给何子涵解释道:“后两节课改成英语自习了,反正都是做卷子,你晚上回家做也一样的。” “诶?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办公室。” “哈?”何子涵不解,难道他们现在要去校长办公室?去做什么? “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我还是有能力借用一会儿的,子涵。”陈启然无奈自己怎么就爱上了这样一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家伙。 “噢……” 这时候何子涵才看见陈启然手里拿了一个便当盒。 难道这家伙是专程来给自己送吃的?虽然可能性甚微,但是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何子涵就觉得自己的肚子比刚才更饿了。 好在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并不远,陈启然熟门熟路地开了门,进去把东西放下后,让何子涵坐到那张比较软的椅子上去。 “这是要做什么?” “吃东西啊。你不饿?” “我是有点饿,可是……” 何子涵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陈启然已经在他面前把东西打开了。首先解开的是抱着便当的那层布,随后,在何子涵万分诧异的目光中,陈启然打开了便当盒,里面是六个日式饭团,两块红烧猪排和一块炸鱼排。 饭团只做成了最简单的样子,白色的三角形饭团外面包了一层紫菜,炸鱼排是灿烂的金黄色,看着就很想咬一口。 黑色的便当盒里还放了两块西兰花、一小块切成心形的胡萝卜,周围还垫上了许多不知道是什么花的花瓣。 这些食物被那个黑色的漆木便当盒装着,何子涵都不忍心吃了。 疑惑地看了陈启然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带着这么丰盛的便当。 陈启然看出他心中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你午餐吃得太少了,出门的时候又没有拿三明治。我怕你每天吃三明治吃腻了,就给你做了便当。这会儿你该饿了吧?” “嗯,饿了。” “喝完汤再开动吧,不是乌鸡汤,是鱼唇汤。” “哼!”说道乌鸡汤何子涵的气就上来了,“范格婷回去了?” “吃过午饭她就回去了,我看你中午不对劲,走之前又说不能做乌鸡汤,知道你还是生我的气了,就带着便当来负荆请罪,还望子涵你能原谅我。” 陈启然这番话说的诚恳,何子涵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主要还是自己心里那一关没能过去。这样想着也就不再和自己的胃过不去,欢欣地开始吃便当。 陈启然看他吃得开心,又给他倒了一碗汤,让他吃完了再喝。 “诶,我就这样出来没事么?刚才你回来,其实他们都很激动。你没听到很多人在喊你么?” “听到了,我也跟他们打招呼了。我和英语老师说过了,没事的,你就安心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中午又没好好睡,刚才听说你们是在考数学?累坏了吧?” “嗯,是有点累。” “那今晚早点睡觉。” 陈启然说完就站起来到一边的书架子上翻看一些东西,何子涵想着他刚才说的那句“今晚早点睡觉”,忽然问了一句:“陈启然,我们是不是很久没做了?” 陈启然的背僵了僵,回过头来表情怪异地看了何子涵一眼,问道:“怎么?” 他这一问何子涵又要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难不成要表现出自己很欲求不满的样子么? 虽然是不太喜欢做那个事情,但是陈启然这样的饿狼,之前还每天拉着自己做,自从那天晚上,他要求自己穿护士服的事情失败、后来陈启然自己跑到阳台上去反省了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亲热过了。 何子涵忽然就懊恼起来。 为什么要做那件事情呢?其实心里一直很排斥,仅仅因为对方是陈启然,自己才能够容忍被压在男性的下方的,不是么? 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自己都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身体,只能被陈启然触碰,换做其他任何人,自己都无法接受。 仔细回想起来,尽管自己每一次都觉得十分害羞,被他那样盯着看,像是要被他全部看穿了似的。但是那种和他肌肤相亲的愉悦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两情相悦到了一定的地步就会发生身体上的关系,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自己虽然因为白天学习很辛苦,晚上不想总做那件事,但是偶尔为之也未尝不可。 因为爱他,又是精力正旺盛的年纪,想要和他做那件事也是十分正常的吧?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始,所以总是等待陈启然主动。这样一想,陈启然最近的表现越发变得奇怪,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看着站在自己旁边低头翻看学生会工作手册的这位前任学生会主席,现在他已经完全告别了这所中学,他也已经完成了他在国外的部分学业,何子涵就不禁有些羡慕。 他已经毕业了,自己还在这里为高考而准备,两人之间的差距,真的需要自己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缩小。 陈启然总是不轻易流露出自己的感情,何子涵一直无法揣摩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之前陈启然不再每天拉着自己做那所谓爱的动作,自己心里还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那天晚上的表现,不是很奇怪么? 陈启然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是带了哭腔的。 何子涵踌躇着,还是开口问了陈启然一句:“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陈启然放下手中的册子,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疑问的表情,“为什么这样问?”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何子涵给了陈启然一个歉意的微笑,后者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没什么,可能就是有点累了,也不知道怎么了。” 陈启然说着坐回了何子涵对面的椅子上。他靠在椅背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你花了很多时间来打发那个范格婷么?” “嗯?”陈启然不解。 “你看起来很累,现在。” 陈启然不再说话,只是闭目养神。 刚才他来教室之前先去了趟校长办公室,想请他给何子涵写一封入学推荐信,但是被校长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陈氏老太太下了命令,不准他给何子涵作任何推荐。 陈启然心下了然,果然那人是不会让自己和何子涵过的顺当,之前以为她都没有采取什么动作是因为她从心里笃定了自己和何子涵不会有好结果。 现在看来,她那么充满自信,是因为她早已经在背地里做好了准备。 陈启然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迷茫,他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现在做的事情到底是对是错、到底有无意义。 “子涵……” “嗯?”何子涵在吃鱼排。 “如果就这样离开C城,连大学也不念了,去做点小生意或者一份简单的工作,就我们两个人,简简单单地过日子,你愿意么?” 陈启然双目紧盯着何子涵,期待他的答案。 何子涵不明白他为什么问出来这样严肃的问,连夹起来的最后一块排骨都没心情吃了。 思索了一番,就算自己无所谓,陈启然的大好人生也不能就那样跟着自己一起毁了吧?他原本应该继承他的家业,成为陈氏的总裁,他是可以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点的。 让这样一个人,为了自己,去过平淡无味的日子,那该是多大的遗憾? 两个人,一间小房子,两份简单的工作,寻常的日子,如果想要的话,再领养一个孩子。 这种生活,是何子涵最向往的。 但是,为了陈启然,他知道,他只能放弃。 “我不愿意你放弃。” 他一句话就已经让陈启然了然。 陈启然从未想过,原来何子涵对自己也有着那样深沉的感情。尽管他不能确定何子涵是不是真的爱他,还是单纯地只是报恩,无论是哪一样,他有这份心,自己也就知足了吧? 有了这样一个爱人,夫复何求? 陈启然把汤碗推到何子涵面前,宠溺地看着他,“再喝一碗,休息一下就回去晚自习吧。” “嗯,好。” 第141章 何子涵下完晚自习回到家,也不过晚上六点半的样子。 因为下午吃了陈启然送来的便当,他还不怎么饿,正一边掏钥匙、一边想着要不要让陈启然晚点开饭的时候,门打开了。 里面出来的是范格婷,何子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回来了?然哥哥没和你一起回来?”范格婷的语气有点焦急,又有点不可思议。何子涵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看她那样子,好像陈启然出了什么事似的。 “没有,他看我吃完东西就走了。”何子涵老老实实回答。 “大概几点?”这时候的范格婷和平时那个剑拔弩张的富家小姐,真是截然不同。何子涵在心里感慨她的变化多端的同时,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下午四点不到。” 范格婷忽然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包烟,麻利地点燃之后,深吸一口,吐出一个巨大的烟圈,说道:“啧,他说回老宅办点事,然后去学校和你一起回来,看来他被困住了。” 说着她也走出了门外,两人站在过道里,何子涵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相比起范格婷抽烟这个事实,她说的话的内容更让何子涵震惊。 “被困住了?!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太奶奶是用哪种手段,囚禁、软禁,区别你应该明白吧?” 范格婷丢给何子涵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何子涵无法反驳她也只能随她去。 “她软禁陈启然?” “我的猜测而已,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想我猜对了,可能这一次你们有大麻烦了。” “……” “不过,这对我来说可是大好事。” 范格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马上就要落下去了,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似的。把烟灭了之后,她转身回了房间,何子涵跟了进去。 范格婷在餐厅里坐下,空荡荡的餐桌让何子涵很不习惯。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了,每一天他从学校回来,都能看见上面摆了满满的碟子、盘子还有饭碗,陈启然总是掐着他进门之前的一分钟把饭盛好。这样一来,何子涵进门后洗手,米饭也刚好凉了一些,吃起来刚刚好。 现在,空荡荡的餐厅里没有那个穿着围裙的身影,餐桌上也没有任何饭菜。玻璃质地的餐桌因为被擦得十分干净而倒影出何子涵的脸——他这时候才看见自己满脸的担忧。 “何子涵,相信我,他真的是出事了。”面前坐着的这个才满16岁的少女,看起来竟然比自己沉着冷静那么多,这让何子涵有点点惭愧。 “你的意思是,他回家后,就被他太奶奶扣留了?” “也许。我觉得事情肯定严重了。对了,大概一个月前,太奶奶出动了陈家的影卫队,你知道这件事么?” 看到何子涵摇了摇头,范格婷忽然一脸了然地看了他一眼。 “那天之后太奶奶病了两天,一声说是给气的。我猜八成和你有关。”说着,范格婷给自己倒了杯水——她在陈启然的房子里,从来都不客气。 尽管在何子涵搬来这里之前她只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托范格天帮陈启然调查陈紫函有了点点线索的福,范格婷和夏明远才能来这个公寓蹭点吃的。 “为什么?”何子涵知道那个太奶奶不想看到陈启然和自己在一起,但是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曝光,她自己一个人的臆想也不能当做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证据。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位老人家就被气病了。 “还需要问么?当然是然哥哥自己和她说了你们在一起的事情。” 说完范格婷再次翻白眼,何子涵对于她不屑的表情,采取了无视。 看到他那种表情,范格婷心里恨不能立刻站起来踢他一脚,但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干出这样有违个人品格的事情,所以,她只能在口头上继续伤害何子涵。 “然哥哥为什么和太奶奶说这个事情我不太清楚,总而言之那次的沟通必定是失败的,不然不会大半夜的出动影卫队。这件事情欧阳扉雾和陈泽宇也看见了,我没添油加醋。 至于太奶奶为什么要那么做么,理由很简单。她巴不得你们分开,当然,我也是。只不过,我希望然哥哥心里能有我,而太奶奶却是只要你们两个分开就好了。对了,我问过影卫队的队长,据说那天晚上是想过来直接把你杀了,哎,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又妥协了。” 说这话的时候,范格婷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何子涵对于她的态度倒也不计较。范格婷不喜欢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只是今天这场谈话,真是一个又一个震撼,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如果范格婷不说的话,何子涵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就在一个多月前,他差点就被陈氏老太太给解决了。 一个多月前?! 何子涵忽然想起来了,就是陈启然要他穿护士服的那个晚上,半夜陈启然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里,整个人被阳台的风吹得冰冷。 虽然后来他解释了,但是那个理由,比起范格婷刚才说的那个来,根本不具备任何说服力。 他一定是被那个人威胁了,随后又答应了她什么条件。而那个条件,才是她跟自己说对不起的真正原因! 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连串起来后,何子涵开口向范格婷求助道:“你有没有办法和他联系上?或者能不能把我带进陈家去?他一定又被威胁了……” “不可能。陈家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虽然我有打探的路子,但是我不想为了你而去冒险。好了就这样吧,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我猜想然哥哥回到你身边的几率很小,做好准备吧何子涵,他是我的,我说过。” 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范格婷说完这样莫名其妙却又让人不得不担心的一番话后,迈着她高傲的步子离去的背影,何子涵觉得自己和陈启然遭遇到了巨大的麻烦。 坐在客厅里墙上的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次抬头去看,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可是陈启然没有发短信也没有打电话,何子涵盯着手机的眼睛都要酸涩了,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依旧音讯全无。 在这期间何子涵设想了陈启然有可能遇到的种种事情,已经自己有可能要面对的种种场面,每一种可能都让他害怕地轻微地发抖。 他从未见过陈启然的太奶奶,到是那个人无形之中就给他一种可怕的感觉。何子涵不知道自己可能遭遇什么样的困难,但是陈启然现在就被困在老宅里,自己帮不了他,根本就帮不了。 这种无力感让何子涵感到悲凉,他果然离开了陈启然就一无是处,一无所能! 打电话向外界求助也不太可信,毕竟这还是在C城,如果要和陈氏老太太对抗的话,也许只有陆森杨?! 但是陆森杨今天早上才被自己说了那样决绝的话,晚上自己就去求助,别人一定不愿意的吧? 但是欧阳扉雾又根本帮不上忙。 打电话给陈泽宇,对方是无法接通状态。 所有这些反应让何子涵更加害怕起来,尽管一直在心里鼓励自己不要害怕,一切都不要紧的,但是从很期然丝毫没有消息,范格婷又说出那样一番话,何子涵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一直等到凌晨两点,依旧没有任何音讯,何子涵才不得不洗漱睡觉去了。 一个人的被窝一点都不舒服,没有陈启然在身边的感觉太糟糕了。 这段时间以来每天都形影不离,晚上也一直都同床共枕,除了偶尔的闹别扭,何子涵真的不愿意离开陈启然那温暖的怀抱。 没有他抱着自己,腰上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凉了,但还是不够温暖,不够舒服,也没法儿入睡。 一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过来,不知不觉中陈启然已经刻入了自己的骨血,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他了。 浑浑噩噩又想了一会儿,何子涵抵不过疲惫,睡了过去。 三天后陈启然依旧没有消息,何子涵一直不断地联系陈泽宇,却一直没能接通电话。范格婷也不再出现,所有人都一夜之间消失了。 何子涵甚至想过要报警,但是报警的话,又能如何呢? 陈家的势力,难道不比警察局大?陈启然分明就是被陈氏老太太软禁了,可是自己又没有办法闯进去。 何子涵三天来寝食难安,眼底都青了,下巴也尖了一些。但是比起这些来,陈启然的失踪才是折磨他的根源,他到底在哪里?! 在哪里…… 第142章 因为精神恍惚了好几天,何子涵精神状态太过于糟糕,班主任老师让他回去休息两天,精神正常了再回学校上学。 何子涵收拾好东西便走出了学校,一时间更加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他不知道陈启然家老宅在哪里,也不知道陈启然说的那个脱离了陈家的城逸然在哪里。完全寻求不到任何信息或者帮助,这种彻底的无力感让陈紫函精神上面临崩溃。 他原本就是平凡的人,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莽莽撞撞一个人从七岁长到了十八岁,期间的艰辛他自己也不知道。 然而那些终究只是一个平凡人的活法,他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与他去救陈启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一味地担心是完全没有用的,但是除了担心他还能做什么呢?在这种一筹莫展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依靠真等待着他去救援,何子涵只身一人什么也做不了。 一个仁川中学最普通不过的高三学生,和C城赫赫有名的陈氏,这对比相当于蚂蚁与大象。 何子涵背着装了许多书的沉重书包回到家后,脱离地坐在玄关里,动弹不得。 这几天他都是想起来吃东西了就随便从冰箱里拿点吃的,想起来该睡觉了就去躺一会儿。完全六神无主的他在这种寝食难安、食物摄入量和睡眠都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何子涵瘦弱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支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何子涵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可是在响了三次之后,门铃还在响。 站起来的时候何子涵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踉跄着走了两步赶紧打开门一看,却是一个西装笔挺的人,看着似乎有点眼熟,但是何子涵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何少爷,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好。” 二话没说何子涵就跟那人上了车,不久之后车子在一个咖啡厅前面停下。何子涵被那人带着进了一个小包厢,里面已经坐了一位妇人。 那人把何子涵带进包厢、替他拉好椅子后,对那位妇人鞠了个躬,转身出了门。 何子涵有点莫名其妙,自己面前这位妇人,看起来很年轻、很美,而且……长得和陈启然很像! “请问……” “你就是何子涵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开口,何子涵有点不好意思。想必这人就是陈启然的母亲,自己在她面前总该好好表现的。想到自己现在精神状态糟糕地一塌糊涂,何子涵就有点战战兢兢。 陈氏那位太奶奶听说十分可怕,不知道陈启然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强打起自己的精神,何子涵给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妇人一个陈启然教的得体的微笑,说道:“您请说。” “我是小然的妈妈,今天找你出来,是想请你答应和他分手。” 何子涵想过这位看起来美丽大方又温柔的母亲的许多个开场白,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直接的一句话。他有点点被震撼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到底应该说什么。 对方见他不回答,继续说道:“我想到你你也是懂得,你是小然的爱人,虽然我没有和你接触过,但是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你,我想你一定也是十分好的孩子。但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请求,请你答应我,你和小然分手……” 她说请求,这种词,何子涵觉得自己承受不起。看到陈启然的母亲因为痛苦而稍稍有点变化了的脸,何子涵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努力让自己不要颤抖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你们都是男的,就这一点,就足够了,不是么?不要说你们是真心相爱的之类的话,你们现在不过十八岁的年纪,懂什么是爱?就算现在觉得开心幸福,以后呢?十年二十年后,你能保证你们还能像现在这样? 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以后会遇到太多的麻烦。周围人的非议,小然以后若是继承了家业,还必须面对舆论的压力。你知道你们会承受多少事情吗? 我也不想拆散相爱的人,跟何况小然是我的儿子。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他因为一时冲动而做了让他后悔一生的事情。你们不适合,我希望你们分手。如果你不主动提出来,小然是不会死心的,所以我今天来找你谈一谈。” 何子涵怔怔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母亲。是她怀胎十月生了陈启然,是她教育出了自己那位优秀的爱人。刚才那番话,就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爱么? 何子涵忽然就很想笑。 “如果我们分手,陈启然就能幸福么?” “他会幸福的。他会娶一位同样优秀高雅的女性,他们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家庭,然后生儿育女。这才是正常人的人生,不是么?你也应该有这样的生活,你们在一起,是不可能有这种幸福的。” 说着,她伸出手来,抚上了何子涵的手臂。 “孩子,我也不愿意伤害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但是这暂时的痛苦是必须的,等你们将来有了自己的家庭,就会明白今天的分手是正确的。答应我,好么?” 她的手指细长,和陈启然的几乎一模一样。那么美的手覆盖在何子涵的手背上,细细地摩挲着,像是在抚慰他的情绪又像是在告诉他“不要害怕”。 这就是母亲的手么? 原来妈妈的感觉是这样的,温暖、细腻,还有一种可以感受得到的坚强——为了维护自己的孩子而体现出来的坚强。 何子涵垂下了眼,浓密的睫毛因为不安而微微地颤抖着,他有点承受不住这种来自于陈启然的母亲的压迫,小心翼翼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见他神色已经有了些许变化,对方又继续说道:“他太奶奶逼他和你分手,他不愿意,结果就被关了起来。这几天,小然就关在禁闭室里,每天只喝了一些水,根本不进食。在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会死的……” 说着,她的声音都带了浓重的鼻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妇人从手提袋里拿出来一块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来找你。给他打个电话,说你们分手,好么?” 何子涵坐在那里,咖啡厅里柔和的昏黄灯光下他的表情被阴影笼罩,没人看得清。 在他的爱人一丝反抗来维护他们的感情的时候,他的母亲为了救他来请求自己提出分手。如果他答应了她的要求,他就背叛了他和陈启然的感情;如果他不答应,他又如何面对这位伤心欲绝的母亲? 何子涵从未接触过自己的母亲,残留的记忆中丝毫没有她的影子。 第一次看到一个母亲维护自己的孩子,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种令人绝望的绝境让何子涵痛不欲生。到底要怎么办?用分手来让陈启然放弃自己、从而做一个正常的人? 那样的话,自己又算什么呢? 他不能保证陈启然放弃了自己之后是否会在将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一想到分手两个字可能给陈启然带来的伤害,何子涵就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拧成一团了。 那是他的爱人,那是爱他胜过自己的陈启然,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事?! 眼中一片清明,何子涵抬起头,坚定地望着陈启然的母亲,“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 对方看到他这副反应,似乎是预料之中似的,了然地笑了笑,不无遗憾地说道:“年轻人,果然还是太冲动了。你真的以为你们的爱就是一切么?” “也许不是一切,但是如果我对他说了分手,他会痛不欲生,这会是他一辈子的痛。他也许表面上看起来毫发无伤,但内里一定会支离破碎。您了解您的儿子,他向来都是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在外人看来,他一直都是完美的陈启然,然而内里,如果我说了那样的话,他的内心就崩溃了。” “你很自信,何子涵。我想我大概明白小然为什么在找到你之后,完全地陷进去了。”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抚平了裙子上轻微皱痕,微笑地对何子涵说道:“很高兴能和你见面。我还有事,先走了。” 何子涵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 尽管说了那样的话,但是,以陈启然的性命为赌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作对。 希望陈启然能挺过去,希望他能因此而让他的太奶奶放弃让他和之间分手的想法。 何子涵又坐了一会儿,把杯子里的温水喝完后,走出了咖啡厅。 才走出去没多远,背后忽然有人喊“何子涵!”何子涵回过头去,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感到脖子上挨了一下,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第143章 何子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尝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在背后了,腿脚倒是活动自如。 闻着周围的气息,更像是在一个仓库里——在工地打工的经验告诉何子涵,他所处的地方,不仅是一个长时间没有人居住的仓库,而且还是个地下仓库。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腐败的味道,何子涵不知道自己周围有些什么。他坐在的地上,眼睛被蒙着,手被捆着,无法动弹。 如果是陈氏的老太太要对付他的话,这样大动干戈也实在是可笑了一些。难道非要置他于死地么?真的要被杀死? 何子涵混沌地想着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来着不是一个人,何子涵听到了一群脚步声。还未等他开口问什么,手臂上已经挨了一棍子。用力之大让何子涵心寒,挨打的左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之后,又有苏苏麻麻的感觉传来,不知道骨头是否已经断掉。 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除了第一个人以外,还有别的人走上前来,棍子和拳脚雨点般地落在何子涵的身上。 两只手臂都被打得失去知觉,随后腿上、腹部、胸口又陆陆续续被打了许多次,有时候是棍子,有时候是拳头和脚。 何子涵一开始还能分辨,到后面神智已经完全被痛感淹没,根本分不清楚直觉是被什么东西打了还是踹了…… 到后来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不知道有多少个地方外出血、内出血,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胸口断了多少根骨头…… 何子涵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除了疼得厉害的时候身体自然低抽搐一下,咬紧了牙关不喊叫、不求饶、不喊痛,任凭那些人对他拳打脚踢,仿佛挨打的根本不是他似的。 他知道这件事要么是陈启然的妈妈做的,要么是那个老太太做的。无论是谁,她们的出发点,竟然都是为了陈启然好。 何子涵只在心里期待这些人不要把自己就这样打死,他还没来得及幸福,他还没和陈启然说过他爱他,他还没考上大学、没离开C城…… 他有那么多的事没做,他和陈启然的道路才刚刚开始,他不想死。 然而现在看来,似乎情况没有那么乐观。 嘴皮早已经被自己咬破了,满口的血腥味不知道只是自己咬破的嘴唇流出来的血还是有别的哪些地方内出血。 忽然间就感到害怕了。 他怕再也见不到陈启然,怕自己就这样被打死之后,陈启然会如何伤心? 陈启然会受不了的,何子涵一想到他可能会日夜思念自己从而茶饭不思、整个人萎靡消瘦,就觉得心疼。 那些人还在打,但是何子涵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失去痛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难以察觉自己哪里受了伤害,也无法知道自己哪里还会痛、还有活着的血肉。 头部也被敲了两下,耳朵里嗡嗡地响着,出现了轻微的耳鸣之后,何子涵就听不见拳打脚踢的声音了。 他不知道是那些人不动了还是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就在他恍惚的时候,有个人从门外脚步踉跄地冲了进来。 “子涵!!!你们给我滚!!!叫医生,通知医院,快去啊!” 陈启然的声音都稍微有点哽咽,不知道是太虚弱了还是怎么的,何子涵觉得他的声音很弱,没有底气,又或许,陈启然是被自己的惨象吓到了吧? “陈启然……”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不堪,何子涵不禁莞尔。 “我在,我在这里!” 陈启然说着给何子涵解开了蒙着眼的黑布,又帮他松了绑。看到何子涵双眼不住地眨眼睛,似乎马上要睡着的样子,陈启然慌了手脚,想摇晃他又怕他有内伤,只能拍拍何子涵的脸,让他保持清醒,“子涵,别睡,醒醒,看着我!!” “你……怎么出来的?”问出口的是心中心心念念的问题,何子涵想看看陈启然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却没有多余的力气。 “我跑出来的。被睡着,没事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子涵……” 陈启然说着一颗硕大的泪水滴到了何子涵的脸上,烫得他都难过起来。 浑身的衣服都已经和皮肤黏在一起,每动一下都没有任何反应——四肢大概都已经被打断了吧,何子涵无奈的想着。 看来如果不是陈启然及时出现,自己已经被打死了吧。 从未见陈启然哭,现在他却抱着自己不住地流泪,何子涵心疼这样的陈启然。他的陈启然,应该永远面带自信的微笑,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他。 “别哭……抱抱我……好冷……” 陈启然尽量动作轻柔地把何子涵拥在怀里,替他擦干嘴角的血迹,“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句话陈启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如果不是他喜欢上了何子涵,如果不是因为他硬是要和他在一起,也许他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对他的执着和爱。 如果早知道这爱会成为伤害何子涵的元凶,陈启然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对何子涵表达过爱意。 他只想他快乐无忧地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从未想过自己会给他带来一次有一次巨大的灾难。 “子涵,看着我,看着我,别睡!” “唔……好累……你瘦了……”何子涵强打起精神来和陈启然说了句话,却让陈启然心里更加难过起来。 “没事……瘦了点,很快就长回去了。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别睡……” “陈启然,立刻把他给我放下。” 一个老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何子涵就算不去看也知道,这人就是那陈氏的老太太,陈启然的太奶奶。 随着她话音落下,门外又又一拨人进来,听脚步声,比刚才的阵势还要大一些。 “如果你不放下他,我立刻开枪打死他!” 说着,陈氏拔出了一把短款手枪,瞄准了何子涵,陈启然见状,丝毫没有松开自己抱着何子涵的手。 “你要杀的话,就把我们都杀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说着,陈启然顺势亲了亲何子涵冰冷的额头,在他耳边呢喃着:“子涵,不要怕……就算死,我们也要一起死。” 何子涵睁开眼睛看到他眼里的安慰和平和,他知道,就这样和陈启然一起死去也没什么。最起码,他们可以再死之前还能见到彼此,在死之前,他们还是彼此拥抱着的。 何子涵想给他一个微笑,却发现陈氏老太太的枪口忽然对准了陈启然,看那样子似乎马上要杀死陈启然似的。一时间只剩下本能反应,何子涵想要拉过陈启然的头替他挡枪的时候却被陈启然反扑到地上。 枪声响过之后,何子涵看到陈启然的额头在滴血…… 滚烫的血液不住地流淌下来,何子涵想要伸手帮他止血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动弹。全身的细胞都被定住了一般,完全没有办法移动。 “陈启然!” “陈启然!” 何子涵没有力气摇晃陈启然,他没有回应他,没有回答。 何子涵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失去了知觉的陈启然,看着他不住地冒着血的额头,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在不断地流失,但他依然坚持到了现在,因为陈启然抱着他,让他不要睡着、让他好好坚持下去…… 可是现在,那个怀抱着自己的人却倒在了自己怀里,何子涵想要抓住什么,却完全没有力气。 难道,这就是结局了么? 难道,他们就这样死去了么? 同时叫唤陈启然的是陈氏老太太和何子涵。 她刚才是想假装要对陈启然开枪,好让何子涵来替他挡掉那一枪,没想到陈启然的反映那么迅速…… “来人!把那个不肖子给我带走!” 很快就有人过来把陈启然从何子涵怀里抱走,其他的人也很快撤离。甚至没有留下一个人看守他,是不是笃定了自己一定会死呢?何子涵模模糊糊地想着,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能动了。 手指在口袋里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这时候何子涵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带着手机。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那个沾了无数血迹的手机从口袋里摸了出来,何子涵打开了通讯录,在为数不多的联系人当中,选定了一个名字,按下拨号键…… 第144章 B城M大第五教学楼的实验室里,一个瘦弱的男生正对着电脑编辑文档。 他M大的校报负责人,简称总编。明天就要印刷出版的报纸一直到今天却发现有一篇稿件里面有极多的错误,基本可以断定是没有经过采访自己随意编造的假新闻。 后悔自己一时的疏忽,瘦弱的男生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手下那些编辑们,原来也不是每个都靠得住。 把那稿子撤掉,换上自己现场写的一份校园事实评论后,校报第八版才免去了开天窗的遭遇。 对着电脑用了一个小时,勉勉强强排好了初版,他才打开了自己随身带着的水壶,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因为怕自己喝太多水上厕所浪费时间,他在机房里坐下之后就没怎么喝过水。 “蓝学长,麻烦你来定下版吧,学生会赶着开会,我现在要去南校区。” 坐在他旁边的电脑上对着一大堆代码看花了眼的男生答应了一声,看那人即将出门的时候又喊住了他,“子涵,我晚上有点事。开完会你就吃饭去吧,晚自习结束了就早点回来。” “嗯,知道了。” 说完又回给对方一个大大的微笑,被叫做学长的男生心脏漏跳了几拍的同时,关掉了自己刚才在操作的电脑,来到排版的 电脑前,对着令人头大的即将初版的校报,开始定版。 ———————— M大南校区离东校区有20分钟路程,何子涵骑着单车只花了五分钟就赶到了南校区的学生会主席会议室。 这天是全校各学院学生会主席的集体会议,要对前半个学期的工作做一个总结,还要递交下半个学期的各个企划。 何子涵身为M大文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兼任M大学生会的副主席,迟到的话,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车子停好后何子涵一口气跑到了五楼,从会议室的后门进去后抬手看了看表,刚好离会议开始还有两分钟。 看他进来一个身高175、面容姣好、身材高瘦的女孩子走到他身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满的说道:“何子涵你怎么才来,刚才我们正在说你们学院上个星期那个文化祭,策划地很好哦!” “是么……谢、谢谢!” “白潇你就饶了他吧,看他喘地……何子涵,来这里,我给你留了位子。” 说着外语学院的主席陈珊招呼着让何子涵来到自己旁边的位子坐下,还殷勤地递给他一面手帕,让他擦擦汗。 “哟,陈珊,你这殷勤献地也太光明正大了吧?咱们可都看着呢!”白潇出口揶揄道,陈珊倒也不恼,回给她一句:“我就是献殷勤,不然你也来献献?咱们比比,谁比较讨何大主席欢心?” “不错不错,外国语和化工学院的美女主席争夺文学院冷面书生主席,这个新闻放到BBS上去,保证不出十分钟就能超过一百楼。” M大主席曹浩也赶在会议前半分钟赶到,刚好听到里面的玩笑,趁机占了何子涵一个口头便宜。 “曹操到了?还冷面书生主席呢,你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垂涎何子涵很多年啊,真是的,开会了!我先汇报!” 白潇向来心直口快,虽然曹浩是gay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敢把他和何子涵这样放到大庭广众面前来开玩笑的,也就一个白潇。在自己的位子上入座后,她便拿出了工作报告,开始进入到会第一项——工作总结汇报。 何子涵也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细心聆听大家的报告,作必要的摘抄,以便等下对他们提出一些意见。 他今年已经大三了,是在学生会的最后一个学期了。 下半年他就要去单位实习,尽管他念了新闻传播和金融管理学的双学位,学业繁重不堪,每个学期每周有四五十节课,但他从大一进入文学院学生会开始,就一直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的工作,每一次策划都让人惊艳,每一次都达到前所未有的好效果。 文学院学生会在他任主席的两年里,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也直线上升。 大家都说文学院那位冷面书生主席彻底的改变了文学院学生会迂腐、纪律紊乱的作风,给大家打造了一个崭新的、有生命力的M大文学院学生会。 同时,何子涵还是经济学院在校学生会任职的M大学生会副主席,主要负责协调各个学员之间活动经费、时间、场地等事项,还负责与学生会主席一起策划每年M大的新年晚会和新生晚会。 在他大一的时候通过一场完美辩论赛震撼了全M大之后,就陆续有许多社团来邀请他加入自己的社团。令人不解的是,这个在新生入学的时候完全不起眼的男生,似乎就是通过了那场辩论会,一夜之间吸引了全校无数人的目光。 各个社团都是负责人主动去何子涵上课的教师外等他下了课后,朝他发出自己社团的邀请函。 在收到多达二十份邀请函之后,何子涵再三抉择,还是选择了加入学生会。他希望自己能够多得到一些锻炼,无论是与人沟通方面还是为人处事等等,学生会都是最好的平台。 随后,又有一个奇观出现——每一次有何子涵参与的活动都会取得巨大的成功,不管是最最平凡的中秋节送月饼还是比较高难度的赈灾募捐活动,因为有了何子涵,事情都变得异常成功。 中秋节送月饼是M大多年的传统,每个学员都要发放。 但是因为月饼款式老旧、合作单位的制作水平有限,口味不符合部分同学的喜好等等原因,每年大家领回去的月饼很多都是被丢进垃圾桶。 这个事情令学生会甚至校方都头疼不已。、 何子涵只提出了一个建议,即让每个同学都上缴一张纸条,写上自己想要的口味和月饼上想写的字(字数限定六个之内)。虽然这个计划刚开始提出的时候得到很多人的反对,认为在每个月饼上写上不同的字工作量太大,月饼生产商怕是没那么多功夫。 但是何子涵主动提出如果到时候月饼生产商不同意这个方案,就由他一个人到月饼场负责全部的刻字任务。因为他提出了这样的处理方法,大家也不再有异议,只是坐等看好戏。 何子涵原本想一个人完成了多达5万张纸条上写的内容的数据统计,好在有学生会主席曹浩还有蓝崎帮忙。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月饼厂商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何子涵提出的方案,在规定的期限内做出了数量多达12万个的月饼。每一个月饼上都是不同的字,对应各位同学想要的口味。 同学们拿到了自己的月饼,看到上面自己想要看到的字,吃到了自己想要吃的口味,以往对学校发的月饼的抱怨声同比下降100%,甚至还有人去学校的BBS夸赞今年的月饼做的十分成功。 何子涵看到自己在学生会做的第一个企划案得到如此大的成功的时候,说不开心是假的。只是这种开心,他最想与之分享的人,却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那天他只是和蓝崎已经曹浩一起去学校附近的饭馆吃了一顿好的,他肠胃太虚弱,吃不了太多肉食,他们两个也不逼他喝酒,只让他多吃点——因为担心企划失败,何子涵寝食难安了许久,那段时间瘦了五斤不止,让人看着都心疼。 劝他别太担心他嘴上总是答应着,但谁都明白何子涵心里仍然十分害怕那个企划失败。他不担心他自己在学生会被被人批评,他害怕连累曹浩才是真正让他担心的地方。 如果不是曹浩支持他,学生会也不会通过那个策划。 不过,好在一切都取得了成功,皆大欢喜。 那家月饼厂因为旗下各大门市店相继推出了“定制个人专属月饼”活动,每位顾客可以订购自己特定字样的月饼、自选口味,每一份定制月饼加收30元的制作费和包装费,反响热烈。 那年B城诸多月饼厂都被那一家店抢走了生意,因为在这个强调个性的年头,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吃的月饼,哪怕只有一个字或者口味的定点不同,也是与众不同的。 何子涵之所以想出这个办法,灵感也是来自很久之前,陈启然给他做三明治吃,因为每天都在吃一样的东西,何子涵觉得索然无味。 陈启然后来便每天都用果酱在三明治上写上不同的字,这样一来,在视觉和味觉上来说,何子涵每天都吃不一样的东西。 然而,在他那个个人定制月饼的方案得到一致好评的时候,给他灵感的人却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145章 何子涵开完会后就自己去南校区的食堂吃了饭,随后便背着他大大的黑色书包去了图书馆。 大二开始他就选择了金融管理学作为第二学位,两个学位一起修,课程繁重,尤其因为这两个学科都是M大的重点学科,竞争力原本就十分激烈,现在他在同一时间内学习两个专业的专业课程,十分吃力。 学生会的职务他从未想过要去卸任,因为那是让他学些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的最好的地方之一,另外学生会里结交到的朋友们也是他所喜欢的,何子涵并不像因为学业而放弃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他之前在小学初中乃至高中都是平淡无奇的人,从未担任过任何班干部,更别提学生会。高考的失利让他来到了B城的M 大,虽然B 城市他一直向往的城市,但是他原本想要去全国著名的Q大,结果竟然来了M大。 那次事情过后,他就没有再去学校上课。一直到高考前,医生才允许他暂时出院去考试,考完试之后必须立刻回到医院。因为病痛而耽误的课程以及心理上的创伤,何子涵并没有考出自己的全部水平。 知道自己的第一志愿没有被录取时,何子涵的心理落差是巨大的,他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完了。在一个二流的学校过着二流学生的生活,毕业后随便找个工作就应付了整个人生。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抛弃他,在他去M大报到之前,M大就已经通过了学校教育部的审核,已经成为211工程大学,同时也全面升级成为全国重点大学。 这个消息让何子涵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原本自暴自弃、碌碌无为过一生的想法也随之烟消云散。 ————回到三年前的分割线———— 陆森杨当天并在C城,也不在T城。 接起电话,只听到何子涵说:“救我……救救我……我在地下仓库……” 他让陆桥在最短的时间内锁定了C城与陈家有关的20个底下仓库,又让他派了四十个人,分别到各个仓库寻找何子涵。 交代完任何后就立刻吩咐人准备他的私人飞机,从纽约直飞C城。 何子涵在手术室里经过十五个小时的全力救治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手臂和大腿、小腿有多处骨折,肋骨断裂五根,好在当时陆家派去救援的人都受过良好的急救教育,两人一组,把何子涵的身子平移到担架上抬上车之后直奔医院。 医生后来解释说,如果当时他们乱动了一下何子涵的身体,断裂的五根肋骨都极有可能刺穿附近的肝脏、心脏和肺部。如果这三个器官的任意一个被刺破,那么何子涵的性命都将难保。 好在断裂的肋骨只是刺伤了何子涵的胃部,身体其他部位的骨折也都已经做了相应的处理,头部经过扫描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有一些轻微的皮外伤。 陆森杨从T城赶过来的时候,何子涵还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在送入加护病房内的第三天晚上,何子涵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到陆森杨之后,问的却是:“陈启然呢?” 陆森杨已经大致了解了陈家那天的变故,知道陈氏老太太前段时间对陈启然采取了极端措施,想要逼他和何子涵分手,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想要一起去死。 虽然陆森杨也动用了陆家全部的人力物力资源来搜寻陈启然的信息,但是那天既没有陈启然进入C城任何一家医院就诊的信息,也没有陈启然出境的信息。 他甚至连殡仪馆和C城主持葬礼的法师那边都去调查了一番,没有调查到任何与陈家有关的事情。 陈启然仿佛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时间就停留在他被枪击中的那一瞬间——他倒在何子涵的身上,失去了知觉、血流不止。 陆森杨知道如果他欺骗何子涵,那么等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同样会受不了的。与其让他怀有希望之后又破灭,不如让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 他坐在何子涵的床边,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何子涵的手指,沉着地告诉他:“子涵,你做好心理准备。” “嗯。” “没有消息,我每个地方都去查过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陈氏那边没有一点动静,我家有埋伏在陈家的人,但是那天陈氏老太太出事之后就回到了家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生死未卜?” “嗯。你要不要喝水?” 说着陆森杨就伸手打开了暖壶,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何子涵面前。 何子涵三天没进食,一直在靠营养液为生,现在醒过来了却听到这样的消息,一点要生存下去的意志都没有。 看着陆森杨递过来的水,何子涵只是愣愣地看着,丝毫没有要喝的打算。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如果你就这样死了,而陈启然还在某个角落里活着的话,你对得起他么?”陆森杨没有办法,只能用激将法。 然而何子涵听到这话,却忽然涌出来两行清泪,他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无力地说道:“是我害的……是我害了他,我害死他了……” “他不一定死了,没有消息,就代表还有活着的希望。你振作一点,把水喝了。” 说着陆森杨把何子涵扶了起来,半强迫地让他喝完了那杯水。 看何子涵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依旧不好,陆森杨考虑到他的心情和身体状况就让人做了简单地 蔬菜粥,何子涵在陆森杨对手下交代完事情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事情太突然了,他与原本以为他和陈启然会天人相隔,他以为他会就那样死在那个仓库里,可是他根本没有想过陈启然会在最后冲过来,甚至还替他挡了那一枪。 原本陈氏老太太想要杀死的对象只有自己,可是现在竟然搭上了陈启然。 何子涵心里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如果死的是自己就好了…… 陆森杨看他神情恍惚,只能替他擦掉眼角的泪水,思索了一阵便对他说道:“你不要太消极。反过来想,如果那天中枪的人、现在失踪的人是你,你想想陈启然会像你这样么?!” 看到何子涵的眼角有轻微的抽搐,陆森杨又接着说道:“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你,对不对?虽然你现在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我可以帮你找。我会让人一直查下去,至于你的任务,就是现在赶紧好起来,把身体养好了。你还没有参加高考,难道你要因为这件事就把整个人生都放弃了么?” 一番话说完陆森杨刚好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他走到病房外面眼睛却一直不离何子涵。何子涵的状态让人担忧,他不知道何子涵能承受多少。 虽然陈启然现在确实生死未卜,自己和何子涵说的也都是实话。但是陆森杨隐隐约约也有些害怕何子涵还是会钻牛角尖,如果因为陈启然失踪这件事就让何子涵一蹶不振的话,陆森杨觉得自己可能有照顾何子涵后半生的必要了。 不久之后蔬菜粥就送了过来,厨房还贴心地多了一份骨头汤,让何子涵吃过粥过一会儿喝。陆森杨吧东西提进去,顺便向何子涵转达了自己家厨房的心意。何子涵只说了一句“谢谢”,便开始吃粥。 看着他已经渐渐平复了的表情,陆森杨暂时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陆森杨也都是把工作带到病房来处理,每天对何子涵寸步不离。怕他无聊还给他带了一部DVD和很多影碟,让佣人帮他放。 因为考虑到何子涵的心境,陆森杨挑选碟子的时候也十分留意。几乎不敢给他看任何一部爱情片,也不敢让他看同志电影,只是找了一些宫崎骏的比较经典的动画电影,还有一些比较经典的纪录片、战争片。 一边对着电脑工作,一边是不是那眼角余光瞥一眼何子涵,这种状态的陆森杨若是让办公室的秘书看见,必定会吓她一大跳。 虽然陆森杨也不过二十多岁,还没有完全接受陆氏的工作,但是现在已经渐渐开始处理陆氏比较核心的工作,工作状态下的陆森杨总让人觉得可怕——面部僵硬、表情严肃、不苟言笑,总让人觉得有一种不可接近的距离感。 然而现在这个一心一意关心着病房中的何子涵的陆森杨,对着电脑的时候满脸严肃,偷看何子涵的时候一脸柔情,变脸之迅速让人瞠目咋舌。 大概也只有何子涵能让陆森杨的变脸本事发挥地这般淋漓尽致吧。 因为受伤太过严重,手脚都不能动弹,何子涵的生理问题都只能在病房上解决。 考虑到何子涵的心理情况,陆森杨请教了护士长之后,自己亲自服侍何子涵解决生理问题,他不想让任何人碰触这个时候的何子涵,也明白何子涵不想被人碰的心里。 虽然以前从未服侍过任何人,陆森杨还是很快就掌握了护理的要领,给何子涵擦身体、翻身、按摩,用便捷的方便工具帮他把尿等等,连护士长都惊讶他可以做得这样好。 只有在公司太过于忙碌、根本脱不开身的时候,才会让特别看护来帮何子涵。 陆森杨的私人助理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要为何子涵做到这种地步,陆森杨只告诉他因为他心里愿意。 他想对何子涵好,想看到何子涵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第146章 何子涵半夜时常最噩梦,梦中他总是回到那个地仓库,无数的棍子和拳头落在他身上,陈启然的鲜血喷在他脸上…… 这种噩梦自他意识清醒以来就不断重复,让他每晚都备受煎熬。 心理上他承受着自己害死了陈启然的痛苦,生理上因为没有得到足够多的睡眠、身体没有好好休息,伤口愈合地很慢,疼痛不止。 这种现象陆森杨之前一直没有察觉,一直到医生反应何子涵的愈合状况十分糟糕,夜晚必须好好休息时,他才想到也许何子涵这一段时间以来每晚都在做噩梦。 陆森杨责怪自己没有多为何子涵照想,他一个人,才面对了陈启然在他面前中枪昏死过去,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每夜必定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有噩梦来袭。 自己竟然完全没有考虑的这个可能,陆森杨一边懊悔自己的失误,一边又心疼备受折磨的何子涵。 于是从那晚开始他也住在了病房里,尽管那件特殊的加护病房里摆得下更大的床,但是看着何子涵也只是睡在病床上,一向对睡床十分挑剔的陆森杨也没有作什么特殊要求,只是在病房里加了一张普通病床。 何子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陆森杨只是解释自己因为工作太忙了,每天来回奔波太累,直接自爱病房里住下离公司比较近。 这个理由并不牵强,他每天来回陆家在C城的子公司,和公司的总经理讨论陆氏在C城的扩张工程,一边还不断地派人去寻找陈启然,医院这边也时时刻刻叮嘱着,要看好、照顾好何子涵。所以这些事情加起来,早已经忙坏他了。 他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虽然他十五岁就上了T市大名鼎鼎的T大,随后又去哈佛经济学院进修了全部课程,但是他终究只是刚迈入社会的小青年,很多事情他都很生疏,并不熟练。 尽管他有一定的天赋,但是陆森杨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没有后天的努力,有多少天赋都是没有用的。 当天晚上何子涵又做了那个噩梦,因为睡得很深,梦境又太过于真实,何子涵在睡梦中忽然哭了起来。陆森杨那时候还没工作完,听到声响就赶紧跑到何子涵的床边,看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眼泪不住地流出来。 凑近了才听清楚,何子涵在喊“陈启然”,每一句都是“陈启然”,每说一句“陈启然”他的眼泪就会多流一些出来。 陆森杨看着这样的何子涵,也跟着酸楚起来。握着何子涵的双手,轻轻地在他耳边安慰道:“我在这里,子涵我在这里,不用怕……” “别怕,乖,都没事了,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一直不断地在何子涵耳边说着安慰的话语,不知道是何子涵听到了他的安慰还是噩梦已经结束,他渐渐地平静下来,不再呢喃也不再哭泣。陆森杨想起身从卫生间那热毛巾替他擦干净泪水,却被何子涵紧紧地抓住了双手,“别走!陈启然……抱着我睡觉……” 陆森杨尝试着用别的东西来代替自己的手,但是何子涵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即使是在梦中,还是说了一句:“别走……” 陆森杨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自己最在意的人拉着自己的手却在呼喊别人的名字。但是看到这样的何子涵,他也不忍心离他而去。 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着“松开我一只手,我好脱掉外套回到床上去。”一边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别扭地脱掉在身上的外套的同时,双脚也已经脱掉了自己的拖鞋。 这是陆森杨第一次来的何子涵的病床上,虽然情况特殊但是能和他同床共枕也让陆森杨觉得满足。 将何子涵整个人搂在自己怀里,趁机亲了亲他的额头,也不管何子涵是否是在深沉的睡梦中,说了一句“睡吧”。便要合眼睡眠。 何子涵忽然转了个身,背对着陆森杨,陆森杨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刚才不是说要自己抱着他睡觉么?这会儿为什么又要转过身去? 就在他完全被何子涵弄得稀里糊涂的时候,何子涵用已经能活动了的手臂抱住了他的手臂,呼吸很快就变得深沉起来,不一会儿,就已经完全入睡了。 陆森杨想着也许平时何子涵和陈启然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睡姿吧,现在自己只要扮演好安慰何子涵的角色就可以了,其他的暂且不要去管。 心里这样想着以后,整个人又踏实起来。就算是替身也好,只要何子涵能睡得安稳,什么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何子涵醒来的时候陆森杨已经起来去上班了,这种夜晚两个人睡在一起,白天天一亮陆森杨就立刻起床离开的生活持续了五天,一直到周六早上,何子涵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腰上搭着一双手,背部也贴着一个温暖的腹部,一时间还以为陈启然回来了。 十分欣喜地转过身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陆森杨那张疲惫不堪的脸。 这段时间在半夜哄着自己入睡、在梦境里拥着自己的入睡的人,原来一直都是陆森杨么? 何子涵看到他眼底的青紫,知道他工作忙碌之余还要这样照顾自己,心里就很过意不去。 陆森杨救他一命,帮他寻找陈启然的下落,这两件事情几经让何子涵感激不尽了。他欠了陆森杨这样大的一个人情,以后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偿还。 如果说以前陈启然对自己好是因为他爱自己,因为是爱人所以两个人之间不用太过于计较这些的话,那么陆森杨呢? 他对自己有好感,何子涵不是不清楚这一点。可是难道就要根据这一点就让陆森杨无止境地付出么? 自己是完全不可能给他回应的。以前陈启然的感情摆在自己面前是时候,因为害怕他是在耍弄自己,害怕自己付出了感情之后没有任何感情来回应自己,所以迟迟不敢对陈启然敞开心扉。 但是陆森杨不是陈启然,现在自己的心里已经被陈启然填的满满的,陆森杨对自己再怎么好,再怎么照顾,也无法得到自己的感情了。 何子涵把思路理顺,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就坐了起来,等待陆森杨醒来。 陆森杨醒来的时候手还搭在何子涵的腰上,因为昨晚工作到凌晨两点,加上半夜何子涵又闹了一场,好不容易周末不用上班,一时贪睡,一觉醒来已经早上十点多。 陆森杨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睛还找不到焦距,过了好一会儿,大脑清醒过来了,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后,一下子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看到何子涵早已经做起来等待他清醒,陆森杨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开口。 “何子涵,我……”拢了拢自己的后脑勺,陆森杨尝试着解释什么,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动作憨傻至极。 “陆森杨,谢谢你。”何子涵倒是很坦然地微笑着看着陆森杨,一点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 “嗯……不用谢。你最近总是做噩梦,我安慰你的时候你总是抓着我的手,我……” “我还让你抱着我睡觉了,对么?” “是的,对不起,我不该没有经你允许就抱着你睡觉。我……” 陆森杨还想解释什么,何子涵却已经把头转向了窗外。在陆森杨看来这个何子涵不想听他继续解释的借口,灰头土脸地从床上下来,又帮何子涵把被子捂好,转身就要去洗手间换衣服。 就在他离开病床几步后,何子涵忽然叫住他。陆森杨不解地回过身来,对上的却是何子涵坚定的双眼。 “等我能出院了,就让我走吧。” “?”完全一头雾水。 “承蒙你的照顾,这些时间住院的钱我以后慢慢还你,你自己忙,不用在我身上花太多时间。医院里有医生和护士,我能被他们照顾得很好。半夜做噩梦是因为我自己心里总是过意不去,这段时间已经好多了。谢谢你的照顾,以后你别来了,可以么?” 他这段说话是十分客气得体,除了那句“这段时间已经好多了”其他的在陆森杨听来都十分有道理。如果自己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真怕何子涵立刻就下床走人了。 但是就这样答应的要求的话,陆森杨也不配做陆氏的继承人了。 “你不用自欺欺人的,何子涵。我抱着你睡觉只是因为我想这样做,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既然你以后心里不可能有我,就让我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照顾你。住院的钱你要还我随你,多少年都可以,但是你现在让我别来看你,我做不到。” 第147章 何子涵听完他说的知识愣愣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把头低了下来,陆森杨猜不准他的心思,又怕自己擅自再说什么狠话会把何子涵吓到,正欲开口放软自己的态度的时候,何子涵忽然说了一句:“那等医生允许我出院了,我立刻就走。” “好,我答应你。” 之后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陆森杨派出去的人依旧没有搜索到关于陈启然的任何消息。 陆森杨告诉何子涵这是好现象,如果陈启然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既然陈家按兵不动,而去当天凌晨陈氏老太太就回到了老宅,说明她肯定已经把陈启然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也不知道陈启然现在过得怎么样,他当时受的伤严不严重,可是期末这让何子涵有了希望。再不济,陈启然还是有活着的可能的。 因为心里对陈启然的愧疚稍微减轻了一些,何子涵的睡眠也渐渐好起来。身体的恢复状况也因为他心理已经渐渐放松,整个人的神经不再绷得那么紧而加速。 很快他就能下床走路了。 自从手臂恢复正常之后,何子涵就能自己解决生理问题。现在腿脚也方便一些了,他麻烦陆森杨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分离的时间越来越近,何子涵已经全身心投入了高考的备考阶段,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陆森杨帮他在学校办理了休息手续,但是叮嘱过校长一定要按照正常程序给何子涵报名,他现在只是因为受了伤不能在学校上课,平时还是十分努力的复习功课的。 校长当然不敢得罪陆氏的继承人,满口答应下来。 高考报名十分繁琐,包括乙肝病毒检查、全身体检等等,每一次要有关事项的时候,校长都会亲自打电话告诉陆森杨,好让他让何子涵在现在所在的医院做同样的检查,到时候把体检报告交给学校就好。 就这样,何子涵一边配合着医生的治疗,每天进行三个小时的腿部复建,一边每天花十个小时在学习上。 学校里的试卷陆森杨都有让人每周从学校直接连同答案一起拿过来,何子涵每天都跟上学校里的进度。至于看了答案也无法理解的题目,就请教陆森杨。 这种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地点是在病房,人物是陆森杨,何子涵真要以为自己现在还是和陈启然住在一起。每天过着安定的日子,每天有好吃的一日三餐,每晚睡在柔软的床上,还有陈启然温暖的胸膛搂着自己入睡。 然而他也很明白所以的一切都已经变了。 陈启然已经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完全不见人影。尽管心中还存有一丝能找到他的希望,但是何子涵也知道,希望十分渺茫。 陈氏很有可能已经放弃了栽培陈启然作为自己继承人的想法,因为根据线人回报,题目现在已经开始给陈泽宇上继承人必须接受的一些课程。 尽管陈氏一直比较看重陈启然,也一直希望他将来能够继承,但是现在,看样子,题目已经放弃了。 这个消息传来,对于何子涵来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陈氏放弃陈启然,一定程度上来说,以后如果他和陈启然还能重逢,两人之间的阻力就小了很多。 然而从另一个方面来看,陈氏放弃了陈启然,是不是意味着,陈启然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何子涵不敢往坏的方面去想,他不能在高考之前的紧要关头倒下。 陈启然是他所有的勇气的来源,如果不是有精神上的动力在支撑着,何子涵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早已经死了。 那时候他根本就不想活下来,因为陈启然生死未卜,而他那时候流着鲜血倒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又那么清晰地刻在自己脑海中,何子涵过于震惊,同时也不能接受陈启然已经不在自己身边的事实,心里想的都是“自己害了陈启然”,完全没有求生的意志。 陆森杨一直在他身边用各种方式鼓励着他,这是何子涵能感受得到的。 然而他无法给他任何回应,每次看到陆森杨眼底的隐忍,何子涵就不禁要发问:到底是自己太残忍还是老天有心要折磨他?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高考倒计时一周。 何子涵还在做着最后的冲刺,不管是身体的复建治疗还是每天做卷子,每一项都是按部就班进行着,每一天他都过的忙碌而充实。 因为只有活着,好好地活着,才有可能见到陈启然。 这是他全部的信念,不管是生活、学习、考试还是别的一切,只有陈启然,才能让何子涵真正活得像一个人。 高考那天下着大雨,何子涵尚未痊愈的身体暴露在潮湿的环境里,关节和曾经断裂过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长时间呆在医院里,一时间突然出门有点不适应,然而一直到第一门考完,他都没有缓过劲来。 浑身疼痛不止,何子涵考完了就趴到桌子上,根本无法起身。 陆森杨看他半天不进来,一直到所有人都散了,才进了何子涵所在的考场,看他疼的直冒冷汗,心疼不已。 让自家的车开到楼下,陆森杨抱着何子涵下了楼之后直奔医院。 医生给何子涵做了简单的全身检查,说这是关节愈合的前兆,因为湿气入体,身体难免难受。这几天他应该尽量不要出门,C城正在雨季,何子涵若是长期暴露在这种天气里,以后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陆森杨听了几乎都要反对何子涵下午再去考试,但是何子涵的努力他不是没有看见。如果现在这样做了,何子涵会恨他一辈子。愤怒地从病房走了出去,陆森杨打电话给教育局的人,问他们可不可以给何子涵在医院安排一个特殊考场。 对方知道他是T市陆氏继承人之后,几乎就要满口答应,但是考虑到高考的特殊性和严肃性,还是有考量地问过上级以后再给他回复。 很快那人就打了电话过来,告诉陆森杨可以给何子涵安排特殊考场,就说他有特殊的疾病,但是必须设在考点的特殊教室里,不能在医院。 陆森杨原本还想施压,但是想了想这件事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规矩一旦被破坏了,以后就会有无数的人要效仿,这个道理他很明白。所以只能尽量要求校方把那件教室的空调调整到合适的温度和湿度,让他们务必把那教室设在楼层较高的地方,免得雨水的湿气进入房间。 何子涵回到医院打了针以后就已经好了很多,吃过午饭后因为早上用脑过度,很快就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下午依旧是陆森杨开车送他去学校,下车后抱着他着他上了六楼的特殊考场,在确定房间里温度、湿度都适中之后,陆森杨才离开了考场。 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三天上午,最后一门语文,何子涵前面的答题都十分顺利,最后一个作文题却把他给难倒了。 半命题的作文题目,“最难忘的____”,题材不限,字数不限。 何子涵对着卷纸,和陈启然的种种历历在目,往事如烟,现在那人生死未卜,不知道他在哪里。看到这个题目,何子涵整个人都已经蒙掉了。 他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从最初他被堵在巷子里陈启然偶然路过救了他,到陈启然转到他们班成为他的同桌,到后来他搬进陈启然的家…… 所有的事情连串起来,像是无声电影,在何子涵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他想起陈启然对他的好,想起那天倒在他面前流着血昏死过去的陈启然,心就被揪住了。原来真的有一种痛会让人无法呼吸,何子涵握着笔,久久无法动弹。 一直到铃声响起,他才恍然从遥远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高考结束了…… 第148章 因为语文的作文没有写,加上第一天第一门综合考试的时候身体不舒服,何子涵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然而他也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经历一次,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座充满了回忆的城市。 他需要去远方,去没有人认识陈启然和何子涵的地方,去一个除了陌生再无其他的城市。 高考一周后,何子涵去学校填了志愿表——他没让陆森杨知道这件事。 尽管心里明白如果陆森杨想要知道他填了哪几所学校,自然是可以通过校长或者班主任老师知道,但是他不希望陆森杨去调查这些事情。他也有自己的自由,他想去远方,陆森杨拦不住他也就没有调查他志愿的必要。 腿部依旧活动不便,尽管在医院里每天都有做复建治疗,但是因为当时手上实在太重,而何子涵的身体底子又差,虽然那段时间陈启然不断每天给他进补让身体的元气强力一些,但跟他所受的伤比起来,根本不足一提。 一直到高考结束一个月后,医生才宣布何子涵可以出院了。 出院当天陆森杨正在T市本部参加陆氏季度总结会议,派了人送何子涵去自己在C城的住处,却被何子涵一口拒绝。 因为在开会,陆森杨的死人手机都是静音了放在口袋里,一直到中午会议中间休息时,他才看到主力给他打了二十几个电话。 回拨过去,陆森杨皱着眉头问道:“陆桥,什么事?何子涵出院了?” 陆桥在电话那边十分无奈地回答道:“没有,少爷。何少爷不愿意回您的公寓住。” “那他是回陈启然的住处?他有钥匙的,对吧?” “是的少爷,另外,那房子是何少爷名下的,不是陈少爷的公寓了。” “哦?原来如此。” 知道他最终还是想回到有陈启然的影子的地方,陆森杨心里也没有太多遗憾,毕竟何子涵和陈启然有过太多共同的回忆,那些事他没有办法替他抹去的记忆。 只有何子涵自己亲自去面对已经没有陈启然的生活,他才能真正从这次的打击中走出来,陆森杨很清楚这一点。 “那你们现在还在医院?” “是的,她说要回那边。我打电话给你没有回复,所以现在我们还在医院里。” 陆桥继续汇报着。 “那你就送他回去吧,然后帮他把房子打扫打扫,被褥什么的也记得晒一晒,都两三个月没人住了。另外你就顺便住在那边附近吧,随时留意着点,别被他发现你监视他。” “好的,那我现在送他回去。” “好吧。” 回到公寓的时候,何子涵的表情十分平静,陆桥都有点佩服他的镇定自若。 身为局外人,又在陆氏做了这么多年事,陆桥知道,陈氏老太太对陈启然,要么就是已经通过非法渠道把他前送出国,要么就已经是毁尸灭迹了。 毕竟事后调查起来,当时的情况确实是太让陈氏老太太震怒,陈启然一心想要护着何子涵,甚至想着两人要死也要死一起。 这种天真烂漫却又坚定不移的想法,在年纪已经八十来岁的陈氏老太太看来,简直就是罪不可赦。陈启然身为陈氏的继承人,为了这样一个毛头少年,冒着自己身败名裂、影响整个陈氏声誉的危险也要和他在一起。 这种事情,在陈氏那位精明的老太太眼里,几乎是眼中钉、肉中刺,她杀不了何子涵却失手对陈启然开了枪,不管陈启然后果如何,她都已经没有心思去解决何子涵了。 何子涵是生是死,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如果陈启然已经死了的话。 陆桥是陆森杨的私人助理,从小就被陆家收养,看人脸色行事的本领已经堪称一绝。看到何子涵打开门后就发愣,陆桥便先进门去擦了一张椅子,让何子涵先坐下歇歇,自己和几个佣人先帮他把房子打扫了,毕竟他还是要住在这里的。 何子涵看到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精神恍惚。 高考成绩十分不理想,他没能如愿考上自己心目中向往的大学,但依旧填了那座城市的其他几所大学。 以他自己估算的成绩,上线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是他想赌一把。 他想离开这里,彻底的离开这里。 失去陈启然的生活让他一下子失去了支柱,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能怎么办。 看以往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到处都有那个人的影子。 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温柔体贴,他做的饭菜的味道,他做过的椅子…… 最近脑子里总是不断地放着彩色的默片,何子涵觉得很累,全身心都十分的疲惫。 很快陆桥和他的帮手就已经打扫完了整个房间。在另一个佣人从附近的超市采购了足够何子涵吃十天多的蔬菜、水果、鱼肉蛋类的食物并把它们送到了公寓后,陆桥就让大家先出去了。 随后他很识相地把整个空间和时间都交给何子涵一个人,并告诉他有任何需要的都可以随时打电话给自己。 何子涵对陆桥道过谢,便送他出了门。 之后他随便弄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又去洗了个澡,穿着陈启然的睡衣出来后就回到了陈启然原来的卧室,让自己整个人躺回到自己最喜欢的床上。 陆桥很贴心地帮他换了一条薄被子,何子涵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没有做梦,也没有因为忽然受到惊吓而从梦境中醒过来,何子涵在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发现这是他这三个月来睡得最香甜的一觉。 高考过后他就已经渐渐接受了现实。陈启然不在身边了,自己还是应该好好活下去。如果将来有一天能够重逢,自己也应该是优秀的、值得陈启然骄傲的。 自己琢磨着做了个陈启然经常做的那种三明治,虽然味道相差很大,但是勉强还能入口。 之后几天,何子涵一个人住在陈启然早已经过户到他名下的公寓里,除了睡觉和吃饭就没别的事情要干。 电视里尽是些无聊的节目,因为刚刚脱离了高考的苦海,看到书也有一种本能的抗拒感。 无所事事了好几天,何子涵恍惚觉得自己在这样下去太浪费时间了。 原本打算高考过后出去旅游的,这是最初的计划,作出决定的时候他都还没有认识陈启然。后来遇到了他,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一直到现在那个人彻底离开了自己的生活,一切都变了样子。 现在看来,国人所有的计划都是赶不上变化的。 何子涵想着应该去小书房整理整理那些书,把没用的拿出去卖掉,也许还能卖些钱。剩余的为数不多的那几本有用的书,应该归类到书架上去。 花了将近两个半小时,在书房把自己高中时代所有的书,该卖的、该收起来的都整理完了之后,何子涵又来到了旁边陈启然平时用的大书房。 那里自他回来这房子就没有被打开过,现在何子涵已经能够心情平和地进来,看看陈启然每天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样子。虽然之前陈启然也不过是个学生,但是陈氏总是给他这样那样一大堆事情做,何子涵有时候都看不下去。 尽管之前也很少来书房,但是因为后来陈启然实在被压榨地太厉害,何子涵空闲的时候也回来给他按摩按摩太阳穴,免得陈启然头疼。 收起遥远的回忆,何子涵走到书桌前坐下。 他惊讶地发现原先陈启然工作用的笔记本还有他给自己的笔记本都还在书房里放着。何子涵打开陈启然的电脑,看到桌面上有个命名为“子涵”的文件夹。 点击打开,却发现里面都是空的。 也许他平时处理完工作就直接存盘,然后删掉么? 何子涵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陈启然了解地还是很少。 在GOOGLE上搜索了一下C城的招聘信息,发现几乎没有人要用只有高中文凭人,除了一些对体力要求比较高的工作,比如装卸工之类。 就算没有被陈家的人毒打过,何子涵也再也做不了那么辛苦的工作。 原来是想用脑力做点稍微轻松点的工作,却发现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根本就找不到工作。 他那存折里有那时候陈启然假公济私给他打的两万块,加上房屋赔偿的五万,不知道够不够还清他欠陆森杨的医疗费。 出院那天他原本要问陆桥到底花了多少钱,但是陆桥一直在打电话给陆森杨想问是该把何子涵送回陆家还是陈启然的公寓,到最后也没告诉他住院花费。 何子涵知道他大致是故意回避掉那个问题,直接问了两次,陆桥每次都假装没有听见。 何子涵这才明白过来应该是陆森杨特意吩咐过的。然而这笔钱是不得不还的。 他和陆森杨非亲非故,陆森杨救他一命已经令他感激不尽,如果让他替自己付掉全部的医药费,何子涵会看不起自己。 也许那些钱不够一次性还清,那么自己还应该找份兼职做做。何子涵看了三四十个公司的招聘信息,一点被录用的希望没有。 最后他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英语翻译的工作,主要是商务英语和日常英语,每1000单纯80元,是某个私营企业的招聘信息。 何子涵思量了一下,自己那时候被陈启然逼着每天学托福和GRE,英语水平其实已经不知不觉中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境界。翻译这个活儿,应该勉强能胜任吧?如果碰到不太懂的,就翻翻字典,大致解决应该没有问题。 这样想着,何子涵就发了一份求职书到对方的邮箱。 第149章 对方很爽快第答应给何子涵试一试,如果令人难以满意就不付酬劳,若是勉强还过得去,舅父百分之七十的酬劳。何子涵事先并未想到这个小型企业的老总能这样爽快,也没有预料到自己这么快能找到一份兼职。 拿到第一份翻译工作后,何子涵就把家里那四本巨大的英语词典放在书桌上,开始一句一句地翻译。 尽管有部分商业词汇算是比较陌生的词语,但是何子涵都在那本商用英语词典里找到了相应的词条。有了多本工具书的帮助,加上他原本就具备比较高的英语水平,没过多久就完成了第一份工作。 将自己的成品发送给对方后,何子涵三天后就收到了回复。 对方希望和他长期合作,先试合作一年,如果一直顺利、愉快,可以考虑给他加工资。对方是小型的外贸企业,时不时有一些英语国家的合作伙伴,有需要就会告诉何子涵,让他做笔译。 考虑到他是仁川中学的毕业生,又是即将去别的城市念大学的应届高中毕业生,那位老总并没有要求何子涵和他签约,倒是很爽快地让财务立刻就把第一个工资打到了何子涵的账户上。 这算是一份比较轻松的工作,相比起那些体力活来,动脑消耗的只是脑力,这让何子涵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人给的报酬不算低,如果每个月能有三四笔工作,他的生活费应该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不久之后,何子涵就收到了B城M大的录取通知书。在家里一直待到八月底,何子涵临走之前也没有见到陆森杨。 事实上他也不太愿意再见他,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加上医药费也必须还偿还,何子涵还是拨通了陆桥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陆桥么?” “是的,何少爷有什么事?” “我想见陆森杨一面,我很快就要去B城念书了。” “好的,我等下就会转达给少爷。何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谢谢。” 陆桥总是对他这么客气。在保持了合理的距离的同时,又给人一种生疏感。何子涵不知道陆桥是对每一个人都这样还是唯独对他如此。 无论是外形函授对工作的敬业程度,甚至对自己的照顾都十分周到。光从工作上来说,陆桥真是个得力的助手。何子涵有点羡慕陆森杨,他能有这样的左右手,以后继承陆氏,想必工作也不会太艰难吧。 倒是有点难为了陆桥,不知道他在C城只是为了时刻接受自己的吩咐还是有别的工作在身。要是只是因为自己而让陆桥在C城浪费了将近一个月的世间,何子涵心里很过意不去。 两天后陆森杨给何子涵打了电话,约在何子涵现在住的地方见。 这段时间何子涵除了出门采购必要的生活用品和饮食材料,基本完全不出门。这天刚好去买一些坐火车必须的食物、水,顺道去银行把那些钱都取出来。尽管他知道不够,但是也算是一份心意。 晚上六点五十,陆森杨比约定的时间提早十分钟到达。何子涵刚把自己从楼下熟食店买的一些简单的饭菜都倒在了盘子里,才刚摆好,陆森杨就已经按下了门铃。 他穿得十分随意,T城和C城经纬度都差不多,陆森杨在T城穿着T恤出发,到C城洗漱一番后,换了另一件深蓝色的T恤,外加他自己十分喜欢的浅卡其色裤子以及白色软面皮鞋。 每一次见何子涵陆森杨事先都会提醒自己不要过于打扮,不用喷香水,也不要太花哨。 平时他在T城因为经常要应付记者,还要出入躲在公共场合,服装、打扮方面未免有些花哨,这些平时里的习惯,陆森杨在C城下了飞机以后就告诫自己必须戒掉。 “你来了?快进来吧。” 说着,何子涵收起了地上那双深蓝色的居家拖鞋,留下几双棕色的,让陆森杨自便。 那双拖鞋是陈启然的,平时何子涵偶尔会穿着他的拖鞋,想象着他还没有离开,还陪伴在自己身边。一时大意忘记把它收起来,看到陆森杨脱了鞋子差点就要穿那双拖鞋的时候,才恍惚想起来应该把那双拖鞋收好。 陆森杨看何子涵把鞋子放进了一边的鞋柜,心里大致明白那双陈启然的拖鞋,也不多说。 看到餐桌上的东西心里有点开心,“原来你会做饭?” 何子涵刚把米饭端出来,不好意思地挠了头,回答道:“不会,都是买的。总不能让你饿肚子,你就将就吃一下吧。” 陆森杨倒是不介意,依旧表示了自己的感谢:“我倒是真的饿了。看样子都还不错,那我洗完手回来得尝尝你买的东西的眼光了。” 两人还算平静地吃完了饭,陆森杨对于何子涵煮焦了米饭没有多少说辞,只觉得他以后应该注意些饮食。 何子涵解释自己平时米饭都是煮得太软,水和米的比例总是不对,这次想着有客人要来,总该煮出点像样的米饭来,谁知道竟然煮焦了。 至于平时的饮食,因为不会炒菜,何子涵很不好意思地告诉陆森杨自己一般都买可以直接水煮的食材,不费劲而去健康,也不容易消化。 陆森杨对他的回答倒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他一定记得要给自己多吃点肉,不能再消瘦下去。 说了一会儿话两人都有点渴,何子涵起身从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 饭后不宜喝茶的道理是陈启然很早之前就养成了饭前喝了一碗补汤、饭后喝一杯温开水的习惯。 陆森杨坐在客厅里捧着倒有温水的玻璃杯,想了一会儿开水开口询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发去B城?坐飞机么?” 何子涵坐在他对面,想起自己的飞机恐惧症,无奈地笑了笑,回道:“不,我怕坐飞机。坐火车去,大后天就走了。” “哦“好快。以后寒暑假还回来的吧?这房子是你名下的,应该不会有人来对它做什么。”陆森杨说完又有点后悔,他原本对和陈启然有关的事情只字不提,但似乎完全事与愿违——这房子就是陈启然给何子涵的。 “恩,看情况吧,有空我会回来的。对了,上次的医药费你帮我付的,一直没有时间和你算,一共花了多少钱?” 陆森杨听到他这样问,坐在多面的沙发上盯着何子涵,不提问也不回答。 何子涵知道自己这样硬是要把钱还给他确实有点伤人——如果陆森杨只是把自己当做普通朋友的话,那这番话就太伤人了。但是,何子涵心里也明白,陆森杨对他根本不止那么简单。 不希望陆森杨继续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何子涵狠下了心,从茶几下方拿出了自己从银行取出来的六万块(他给自己留了一万,是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推到陆森杨面前,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这是六万块,我暂时只有这么多。剩余的等我赚了钱再……” “何子涵。”陆森杨的语气冰冷,何子涵听到后觉得自己大概真的伤到他了。 “怎么?” “你把我当做什么呢?” 陆森杨逼问的声音,让何子涵隐隐约约觉得有点害怕。他不是不知道陆森杨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T城陆氏,绝对不亚于C城的陈氏,他的家庭可能比陈启然家还有厉害许多。 “朋友。”何子涵思索一番,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朋友之间,有必要算得这么清楚么?我只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帮你度过了难关,医药费什么的,因为是我家名下的医院,根本不需要计较。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算低这样清楚?” 何子涵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陆森杨的脸。 他怕自己对上他的眼睛,陆森杨的双眼总是能看穿自己,这让何子涵微微地害怕。如果自己看到陆森杨眼中受伤的情绪,那么值钱下的决心都白费了。 握紧了拳头何子涵坚定地迎向陆森杨目光灼灼的双眼,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他:“”正是因为把你当做朋友,我才要和你算清楚。没有什么人的钱可以白拿不是么?就是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陆森杨,你应该明白,我不想亏欠你什么。” “这就是你对朋友的态度?” 陆森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他想过今天见面可能会发生的许多种事情,但惟独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不知道是自己对何子涵这个人不够了解,还是何子涵根本没有把他当做朋友。 “我的朋友……在你之前,只有他……” 虽然还有范格天和夏明远以及陈泽宇,这些人也都算作是自己的朋友。但是夏明远至今下落不明,范格天自从回去巴黎后就再没有联系,而陈泽宇,也一直没有联系上。 第150章 何子涵知道,自己真正的朋友,只有成为爱人之前的陈启然,和现在坐在自己面前陆森杨。 陆森杨看他情绪不对,知道自己真是错怪了他,也许何子涵真的只是不想亏欠他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曲解你的意思,我只是有点没法接受。你知道,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不想看你受苦。” 他的语气平和而温柔,带着几分歉意,很像以前陈启然和自己道歉的样子,何子涵看着陆森杨那张令一般人都怦然心动的脸,有一种要落泪的冲动。 陆森杨也不再逼他,无奈地收下了一万块钱,冷着脸对何子涵说道:“医疗费花的不多,主要是住院时间长,给你一种花费很大的错觉。其实都是自己家的医院,你硬是要算账,那我就拿走医生的手术费和帮你复建医师的工资。” “那么少,真的够么?” “够了,原本让他们给你做手术都是他们的荣幸,哪里指望要钱。不提这个了,你明天把剩余的钱都存回银行去,坐火车要小心点,你不要带太多现金。B城和C城这么远,是不是要很久?” 看他不再生气了,何子涵也松了一口气。 “大概两天,我没去过,不知道火车会不会晚点。” “总之路上小心,对了,你买的是那种硬座票?” “呃……是的。” 为了省钱何子涵拿录取通知书买了半价的硬座票,十分便宜,价格是卧铺票的五分之一不到。 “那票作废了,明天让陆桥给你送张软卧的票来。不许拒绝,我还有事,不能送你去B城,这个就当我对你的践行。” 盛情难却,何子涵知道自己再一味拒绝下去,陆森杨恐怕又要翻脸了。 “那好,谢谢你。” “自己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定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情都能找我,知道么?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是私人手机,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吧。” 说着,陆森杨就起身告辞。何子涵送他到楼下,目送陆森杨开车远去,他知道,这大概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陆森杨了。 何子涵没有告诉陆森杨的是, 他去了B城,就不打算回C城了。 第二天陆桥带着一张由C城始发终点站为B城的软卧火车票,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MP4,后面那两样是陆森杨昨晚临睡前想起来吩咐他去买的,说大学生必须准备这个东西。 何子涵看来者是陆桥,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收下那个MP4,把陆桥带到书房,让他看了看书房里放的整整齐齐地那两台笔记本,告诉他自己真是不需要更多的电脑了。 陆桥看得出何子涵不是不想接受自己家少爷的一番好心,实在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两台电脑,也不再强塞给他,坐了一会儿他就礼貌地告辞了。 何子涵把那MP4也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当做是陆森杨留给自己的最后纪念。 两天后何子涵花了一早上的时间把家里的家具,从床、沙发、电视机到书房的书桌、柜子,餐厅里的桌子椅子等等,给这个家里的每一件东西都盖上了白布,免得落灰。 傍晚,何子涵拉着行李箱背着陈启然以前给他买的大大的黑色书包,踏上了前往B城的路途。 到校后一切都还算顺利,军训的时候B城恰好都是阴天,何子涵庆幸不是艳阳天的同时又担心会突然下起雨来。 上次的伤愈合后,遇到大雨连绵的日子,他浑身的关节仍旧会疼痛。私底下问过那个医生,医生说只要尽量呆在干燥的地方,关节就会没事。 至于遇到长期下雨而导致疼痛,却是无法避免的。因为当时伤及的骨头太多,能挽回生命已属不易。 陆森杨给医院施压的同时,远方也确实在想尽办法帮助何子涵恢复。 经过抢救后,何子涵的生命暂时脱离了危险。在确定他生命特征稳定后,院方又开了多次会议,外科各大医生针对何子涵的病情进行了多次探讨,尽量让何子涵的身体恢复到原来的状况。 然而因为身体底子太差,刚受伤的那段时间何子涵的求生意志又十分薄弱,恢复得也比常人慢许多。 以上这些因素加起来,目前落下的这个后遗症,虽说发作起来十分痛苦,但是何子涵手脚活动正常,肋骨生长正常,那个遇到特殊天气才会发作的后遗症,也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果身体的其他部分,比如腿脚因为这次的伤痛而落下两腿长短不一的毛病;手臂当时也是严重骨折,如果从此手臂不能活动自如的话,何子涵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那样的后果。 索性的是,手臂和双腿接骨之后没有出现错位生长。 然而和这些可怕的后果相比起来,何子涵也觉得那个阴雨天会疼痛的毛病,真的没什么。 何子涵宿舍里的人也都十分客气友好,相处下来也比较轻松。 何子涵很清楚,自己如果一味地沉湎于过去,必定无法投入新的生活。不开始新的生活,生命也就不再有意义。 他需要成长,需要改变,他在等待将来某一天能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找到陈启然。如果他现在就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放弃了未来,那么,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想通了这一点,何子涵就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各方面课业在军训后全面展开,何子涵全身心地投入了自己的大学生活,把记忆力的C城和陈启然,暂时抛在了一边。 因为加入了学生会而认识了一大堆难得的好友,蓝崎、曹浩、白潇还有陈珊是与他交情最后的私人,除了和蓝崎的关系有点特殊之外,另外几人都是何子涵可以交心的人。 虽然曹浩总是嚷嚷这说“何子涵你简直就是个宝贝,有了你一切都没有问题,干脆就从了我吧~!”之类的不正经的话,何子涵也不太放在心上。 他知道曹浩的GAY,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是好朋友,是至交,但不可能成为恋人。 蓝崎是B市本地人,是经济学院的前任学生会主席。 何子涵所在的文学院和经济学院原本没有多少关系,但是因为何子涵大二开始选读金融管理系作为自己的第二学位,当时已经是M大学生会主席的曹浩提议他以经济学院的身份来做M大学生会的副主席,好助自己一臂之力。 正因为如此,何子涵才和蓝崎有了交集。 第一次见到蓝崎是在经济学院学生会的办公室,何子涵看到里面只坐了一个人,轻轻地敲敲门,对方却没有应答。何子涵又用力敲了两下门,那人还是没有反应。 何子涵以为他是晕过去了,走过去看了看,才发现原来是睡着了。 他从未见过经济学院那位传说中十分冷酷的学生会主席,看着面前那人安然的睡颜,何子涵很难把他和“冷酷”两个字联系起来。 怕他就这样坐在椅子上会冻着,何子涵便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那人身上。因为曹浩交待他这天之内必须得到经济学院的回复,何子涵就在办公室里看起书来——他刚好从图书馆借了王安忆的《启蒙时代》,趁着等他醒来的这段时间,还可以看一会儿。 自从进了大学,何子涵几乎每天书不离手。 M大虽说之前只是个二本大学,但是这里面藏龙卧虎,自己宿舍里的另外三人,哪个不是读了上千本书的?随便说起什么事情,他们都能大读特读一番。 虽然其中不乏一些吹牛皮的成分,但是何子涵也从侧面了解到自己看的书实在太少,需要补充的知识真的很多。 以前他甚少和人交流,尽管知道自己和其他人存在巨大的差距,但是因为仁川中学里的学生身份特殊,除了他和几个出身平民的学生,剩余的都是非富即贵,每个人尽管家庭背景稍有不同,但都是从小接受各方面的教育,阅读是他们每天必须完成的功课之一。 现在,趁着大学有四年的时间,何子涵知道自己必须迎头赶上。 人的一生不过百来年,更何况他知道自己身体情况特殊,不知道能否活过五十岁。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何子涵知道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除了为人处事和将来可能要靠之维生专业知识,他还需要从书中获取更多的知识和经验。 何子涵看书看着看着便忘记了时间,一直到他回过神来自己今天来经济学院是要找学生会主席说事的时候,才合上了书。 不知不觉中,看书已经看得太久——眼角酸痛不已。揉了揉眼角又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想起来催那位大概还在睡觉的学生会主席的时候,何子涵发现对方早已经醒来。 看到他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自己看,何子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又揉眼睛又伸懒腰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 脸控制不住地红了,何子涵走到那人面前,正欲开口自我介绍,那人却忽然开口:“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第151章 “哈?” 何子涵其实是听见了他说的话,但是那话的内容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于是只能装傻。 “我不会重复第三次,听清楚了,我让你搬过去和我一起住。” “我能拒绝么?” “不能。如果你今天是为了曹浩的事情来找我,那么你就只能答应。否则,我不仅不让你加入校学生会,我还会去曹浩面前告你一状,说你在这里轻薄我。你有三十秒的时间考虑。” 说着那人就走到了门口,仿佛何子涵不答应的话他立刻就要离开办公室,然后去向曹浩告状。 虽然知道他这个人脾气古怪、性格阴冷,但是何子涵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就碰到这种事情。 哪有人莫名其妙要求自己搬去和他一起住的?! 但是曹浩说了今天之内必须搞定经济学院的事情,如果不能让这位主席点头,那何子涵以后就只能在文学院的学生会里混了。 这就意味着尽管何子涵很珍惜和曹浩的友情,他也很像和白潇以及陈珊保持住联系,但是如果他只是文学院的学生会做事的话,以后和他们的直接接触会少很多。 为了进入学生会而搬过去和这个奇怪的人住在一起,听起来十分匪夷所思。但是刚才他刚才威胁自己的话,如果他真的打电话给曹浩的话,曹浩会不会相信? 看着何子涵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来转去,那人从口袋里拿出了电话,斜着眼望着何子涵,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如果我说你轻薄了我,曹浩这辈子都不会和你来往。答不答应搬过来和我住?”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何子涵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这个不平等条约,在那他当时还不知道名字的主席的威逼之下,当晚就搬出了原来的宿舍,住进了学校隔壁的高级公寓。 那房子看样子是刚装修好的,空气里还有着淡淡的油漆味。 何子涵拉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不知道要把它们放在那里。四处张望了一下,就“请问……” “我叫蓝崎。” “蓝学长,我住哪里?” “哦,左边第二个房间,东西你就自己放吧,我还没睡够,你等下动作轻点,别吵到我睡觉。”说着就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何子涵简直目瞪口呆。 整理完自己的行李,确定自己真的已经搬离了宿舍之后,何子涵无奈地给曹浩打了个电话。 “何子涵,什么事?” “曹浩……蓝崎这个人,是什么样的?” “唔,表面十分冷酷淡然,但其实内里是个很热情的人。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他答应你没?” “答应了。但是……” 何子涵有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想起之前蓝崎威胁自己的话语,何子涵坐在床边突然打了个激灵——难倒蓝崎和曹浩有什么?! “但是什么。但说无妨。”曹浩在电话得那头爽朗地说道。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问这个干吗,很久了。” “曹浩,你喜欢的人,是蓝崎?!” “谁说的?何子涵,虽然是我GAY但是我也不会去喜欢那种大冰山啊,你脑袋进水了?打电话给我就问这些有的没的?!”曹浩的声音里已经隐约有一些怒气,何子涵见好就收,直接告诉她:“蓝崎答应我进校学生会,但是条件是我住到他家来。” “……” 电话那头的曹浩忽然就没有动静,没过多久电话就被挂断了。 何子涵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似乎曹浩和蓝绮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也许这两个人也是有故事的。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又短信发过来,打开来一看,是曹浩的,“信号不太好,他人挺好的,你就安心地住吧。” 这是何子涵在M大遇到的最诡异的事情之一,一直到他快去工作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在蓝崎的房子里住下来。 何子涵发现蓝崎其实真的是十分好相处的人,只是看起来比较冷漠。他不会下厨,但是每天都会点不同的东西来吃,何子涵在他家吃得好住得好,只是房间变得特别大,室友从原来三个比较平凡的读书人变成了蓝崎这个难以捉摸的人。 不过,对于在这样的现状,何子涵倒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公寓就在学校对面,走到教室和从宿舍出发的距离机会相同。何子涵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加上蓝崎对吃的向来挑剔,他在家的时候总会点一大堆好吃的,何子涵不知不觉就长了一些肉,整个人结实了一些。 蓝崎每天都是冷冷淡淡的,基本不和何子涵说什么话。何子涵都不明白为什么他当初为什么非要威胁自己搬来他家住。 因为他比何子涵大了一届,整个人又散发着冰冷的黑气气场,何子涵从来没有直呼其名,一般都是尊称他“蓝学长”。 在大学里称得上如鱼得水的何子涵,学业上奋发进取的同时,学生会的工作也基本上都很顺利,即便之前有困难,后来也被大家一起克服了。 就这样在大学里过了三年,何子涵觉得自己都还没怎么享受大学的时光,就已经到大三下学期了尾巴上了。 这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期间他迅速地成长起来,和以前那个完全不懂事、一无是处的少年何子涵,已经判若两人。 现在,双学位的课程他基本已经全部修完,只剩下实习的学分。B城有六家知名的报社、电视台和证券所向他发出了邀请函,就等着他选择其中一家。说是实习邀请,实际上这几家就是在争夺何子涵这个人才。 三年前的何子涵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的。 在从C城来B城的路上,他还十分消极地想着自己的一辈子也不过如此了。没有了陈启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以为自己会在这所二流的大学念着自己其实并不十分感兴趣的专业,将来毕业了凑合着找个工作,马马虎虎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命运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在你以为他在捉弄你的时候,他让你绝处逢生;在你因为一时的成功而洋洋得意的时候,他让你一蹶不振。 何子涵问了下已经在某大型中外合资企业中共的陈珊——尽管偶尔还回学校主持学生会的事情,但是陈珊已经在那家公司工作半年多了,她的大学生涯只剩下答辩了。 陈珊的意见是何子涵应该去那家证券所,毕竟他是拿了双学位的,而且似乎在金融方面有一些天赋。证券所的事情十分磨人,但是也很锻炼人。趁着年轻去哪里打打滚,被折磨一段时间,得到的成长也是巨大的。 被保研到了何子涵一直以来都十分向往的a大的曹浩则建议何子涵不要着急去工作,以他的资历,继续深造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既然现在已经有六家企业邀请他,将来何子涵如果也考上了a大的研究生,到他硕士毕业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家企业来邀请他。 何子涵对于这种大事一直都比较难以抉择,这种摇摆不定的性格令他自己都头疼不已。 他之前从未想过考研,因为经济上有点吃力。他考a大的研究生有一定的把握,但是不能保证能拿奖学金。如果没有奖学金的话,学费和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虽然他的银行账户里存了一笔钱,但是何子涵不想轻易动用。 直接参加工作是他大学三年来一直想要去做的事情,他早已经等不及要去社会上闯荡一番,现在又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没有不去尝试的道理。 尽管曹浩和陈珊的意见各有各的道理,尽管何子涵知道自己不管是去工作还是考研,都有足够的能力,可是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敲了敲蓝崎的门。 敲了三下门,又敲了三下,没有反应,何子涵以为蓝崎睡着了,便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他才刚转身,蓝崎忽然打开了门。伴随着打开的门,一股浓烈的酒味穿了出来,何子涵背对着他都能闻到他身上巨大的酒味。 “蓝学长,你……” 何子涵转身去扶他,蓝崎真个个人都挂到何子涵身上来,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别走……必要走……” “蓝学长,我不走,我扶你回房间。” “不要!我不回房间……浩,你不爱我,你真的不爱我……” 第152章 何子涵无奈地把已经醉的一塌糊涂的蓝崎放回到床上,立刻打电话把曹浩叫了过来。 三分钟后曹浩就已经气喘吁吁地站在了蓝崎的房间门口,何子涵看到他满头大汗,想着他大概是接到自己的电话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何子涵转身道卫生间给他拿了条毛巾让他擦了擦汗,说道:“之前一直关在房间里,后来忽然开门出来,说的是‘浩,你不爱我,你真的不爱我’。你去看看吧。” 曹浩进去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何子涵在客厅里看完了今天送来的两本杂志,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 不一会儿忽然传来一阵哭声,这房子按道理隔音效果应该还不错,但是曹浩进去地匆忙,门也没锁上,听到蓝崎嚎啕大哭的声音,何子涵有点无奈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平常每天在学校里晚自习到10点,何子涵的功课底子非常不错。现在距离考试还有十多天的时间,该复习的内容都已经烂熟于心,基本上没有在任何周末的时刻还刻苦用功的需要。 学生会的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他一闲下来,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想要看点东西,却发现自己对着屏幕根本什么都看不进去。 遥远的记忆又从脑海中浮现出来,何子涵望了一眼已经漆黑的窗外,思绪飘回到三年前。 离开C城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要回去。 那里没有了陈启然,也就没有了何子涵。 走的时候,何子涵只带了陈启然给他的那个笔记本,还有几套陈启然的睡衣,自己以前常穿的拖鞋和内裤,其余的都没有带。 衣柜里那些陈启然买的,最初的时候他还谎称是自己穿过的衣服,还有后来零零散散买的一大堆衣服、鞋子、帽子、围巾,何子涵全部都洗过了整齐地放在了衣柜里,而后用巨大的罩子把整个大衣柜都罩了起来。 这些看着便给他无尽回忆的东西,他不想带着。他怕自己看到每一样东西就会想起关于陈启然的诸多事情。每一件事情都是一段冗长的回忆,每一次回忆里的陈启然都让何子涵禁不住有落泪的冲动。 他不见了、消失了、找不到了。 这三年来陆森杨每周都会给何子涵发邮件,内容都是关于寻找陈启然的。然而三年了,邮箱里有154封来自陆森杨的邮件,没有一封里有提到找到陈启然的消息。 何子涵每次看完邮件都会恢复给陆森杨一封,每一封都只有一个标题——已收到。 打开邮件看到陆森杨一如既往地说没有消息,何子涵就会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起码,没有证明他死了。 只要还没有找到,那么,陈启然就还有活着的希望。只要他活着,就好。 虽然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但是何子涵真的没有办法接受陈启然已经离开他的事实。 当初陈启然替他挡掉一枪、在他面前昏死过去的那一幕,何子涵尽了最大的努力才让它不再在脑海里重现。 那种被血红的梦魇困住,无法醒来甚至无法呼吸的状况,何子涵已经受够了。 他还要活下去,要活下去,才有可能看到陈启然。 每天都是穿着陈启然的睡衣睡觉,隐隐约约可以闻到属于他的气息。 每晚都想象着他抱着自己,左手穿过自己的脖颈、被自己抱在怀里,右手总是搭在自己微凉的腹部,他温暖有力的腹部贴在自己的后背,整个人都因为他的这份温暖而顿时睡意十足起来。 何子涵还记得陈启然穿着睡衣有点慵懒又透着性感的样子,自己抱着他的手安然入睡的那些个夜晚,如今看来,仿佛是海市蜃楼,无法触摸。 尽管有许多美好的回忆,但是那些终究只能停留在过去。 时间过得太快,不知不觉中已经抱着对他的思念度过了将近三年。 尽管三年来何子涵表面看起来很风光很精彩,但是背后的艰辛除了他自己,大概无人知晓。曹浩和蓝崎的事情,一直到今天,他才终于看出个眉目来,不是他对他们不关心,而是他没有时间去管。 一直以来都是以嫉妒忙碌和疲惫来麻醉自己,只有让专业知识和学生会的各个策划方案填满自己的脑子,自己才没有多余的地方去想那个人。 只有每天从早上七点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整个人不是在学习就在开会,或者就是在去做这两件事情的路上。一天下来,回到蓝崎的房子洗完澡,早已经累得就差趴下。 瘫倒在床上不到三分钟就能入眠。 这就是三年来何子涵麻痹自己的办法。 他对每一个人都彬彬有礼,老师和学生会交待的每一件事情都能完成地十分出色。在他平淡如风的微笑中,跟他接触多的人,比如陈珊和白潇,都能察觉到何子涵若有似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明明他就在你对面,眼睛也看着你,很专注地听你说话,但是他的心却不在这里。那颗跳动着的心脏里必定装了什么人,而那个人就是让何子涵变成这样的根源。 白潇曾经一度想要试探何子涵那个人是谁,每一次即将问出口的时候,看到何子涵眼中闪烁不定的情绪,想到自己问出口之后他可能会有的激烈反应,白潇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是出了名的俊美新生,经常和白潇以及陈珊一起出入学校食堂、图书馆之后,那些求爱#和电话才少了一些。 在何子涵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渐渐地成为了M大的一个神话一般的存在。 每一节他有去上的课(某些必修却极度无聊的课何子涵基本翘课去自习)都有认真听讲,做笔记,每一节课都精神抖擞。 每一门考试不低于90分(包括那些没去听的课,比如XXX理论之类),从入校第一年开始每个学期都拿特等奖学金。若不是学校有规定国家奖学金每人大学本科阶段只能拿一次,何子涵大概也拿了三次。 大学三年,何子涵一共拿了一次优秀学生入学奖学金(五千),一次国家奖学金(一万),一次国家励志奖学金(八千),4次大特等奖学金(每次三千)。 所有这些钱何子涵都存进自己另外一个独立的账户,与自己平时来的时候带的六万分开储存——他想知道自己凭借双手赚的钱,到大学毕业能有多少。 当时在C城找的那份翻译工作也一直在坚持,薪水从原来每一千字八十块涨到一百二十块,因为那个私营企业老板还介绍了别的工作,何子涵在自己闲暇之余,都尽快完成自己的翻译工作。 因为何子涵高效率,高准确率的出现出色,那位老板甚至还给了他一个三千块的年终红包——从第一年开始就没断过。 零零总总加起来,何子涵某一天去存钱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那个独立账户上已经有八万多的存款。 这是他之前的岁月中完全不敢去想象的事情。 一直以来都是微弱的存在,只想着自己要如何生存下去,每天为自己如何才能吃饱喝暖而发愁,学习上一直只是中等,不上不下的尴尬水平,得不到老师的重视也没有同学的关注。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 多年后何子涵回忆起来,也许自己当年能够考上仁川中学,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也说不定,要不然,他根本不可能认识陈启然,之后的人生,也完全不会是那个样子了。 何子涵不知道的是,他原本就具备了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能力。 以前成绩不上不下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学习时间,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赚钱上。 那时候他的睡眠时间不够充足,那个小棚屋夏天太热冬天太冷,导致何子涵浑身要么长痱子要么长冻疮,疼痛难忍的情况下,睡眠质量也不好。 到大学之后,即使是在搬去蓝崎的房子住之前,何子涵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足睡眠。学习的时间更是多了去了——水面之外的所有时间都可以拿来学习。 后来他加入了学生会,虽然事情有时候很繁琐、杂事又太多,但是因为他得到了主席的赏识,那些打杂的事情一直轮不到他, 何子涵需要做的就是给某个活动写策划。 这种脑力活动并不占据太多的时间,何子涵在图书馆里不超过一个小时就能完成。 他是一入学就带了电脑的学生,当时宿舍只有他一个人有电脑,刚开始何子涵还十分不好意思,总觉得别人没有的东西自己呦,有点炫耀的嫌疑。 虽然他心里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就是怕给别人造成负担,因而何子涵一般在宿舍里都不怎么使用电脑,而是把电脑带到图书馆去用。图书馆里人多,而且很多高年级以及研究生院的学生,很多人都带着笔记本电脑去图书馆自习——只有这样的大环境下,何子涵才能安心里用自己的电脑。 除了上课、做策划,何子涵剩余的时间用来自己和阅读。学校里的英文原版书他基本上都已经通读过一遍,因而何子涵在保持专业成绩优异的同事,还以650分的优异成绩通过了大学英语六级测试。 曹浩建议他去考个托福、雅思或者GRE的证书,为以后找工作加加筹码,何子涵都因为报名费太贵而拒绝了前两个,GRE因为报名费是380,是何子涵能接受的价位,所以他尝试去考了一次,拿到了1500的成绩(满分1600,有效期3年). 在学习成绩上取得如此高的成绩让何子涵自己都有点吃惊,他有时候犯迷糊,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到了大学以后,脑子才开始发育起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一次打开了那个名叫《难言之欲》的文档,何子涵不禁失声笑了笑。 这部小说给他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以至于他之后一直记得其中的许多细节。每当想起其中的一些东西,与陈启然有关的会议就想开了闸的蓄水池,顿时溢满整个脑海。 第153章 关了文档,打开浏览器看了一会儿英文新闻,却发现自己依旧什么都看不下去。 回忆的力量太过于强大,强大到他完全没有办法抵抗那些原本已经被自己深藏心底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地跑出来重视一次。 何子涵害怕那些记忆会被自己的主管意识篡改,他害怕自己只记得美好的部分而忘记了剩余那些看起来有点不好的部分,而那部分又恰恰是十分重要的回忆。 他害怕自己回忆太多次会最终导致连记忆都混乱了,那他那时候那什么去面对陈启然? 就算生死未卜,也很有可能再次重逢的那个人,如果发现自己已经把记忆中的他完全记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该是多么伤心与失望?! 不想一味地沉浸于过去,何子涵想着自己之前在考虑的,到底是去考研还是直接参加工作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自己却坐在电脑前发了这么久的呆,真是不应该。 站起来才走出房门,就听见了蓝崎房间传出来的暧昧的喘息声。 那种声音是何子涵所熟悉的。 有许多个夜晚他和陈启然一起做着那件最亲密的事情的时候,他在陈启然的怀里情不自禁地发出类似于小动物呜咽的声音,而陈启然总会在他耳边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曹浩进去的时候没有锁门,现在两人因为情事而发出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何子涵的耳朵,刺激着他的神经。 三年来他从未自己动手解决过生理问题。 之前他就不擅长,还是和陈启然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了原来男人还可以动手解决。后来那段称得上是如胶似漆的时期,两人每天折腾到半天,何子涵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需要自我纾解。 再后来陈启然忽然不对他做那些事儿,只是单纯地抱着他睡觉——这倒让被接二连三的情事累坏了的何子涵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上了大学偶尔有梦遗,也都是做梦梦到和陈启然做那件事的时候。每一次做这这样的梦,何子涵都十分不好意思地换掉自己濡湿的内裤,趁人不注意赶紧洗掉。 站在自己门口听着蓝崎和曹浩活春宫,何子涵觉得自己就这样继续待在这个屋里也已经变得不太妥当了。 拿了钥匙和手机,换好鞋子后轻轻地把门锁上,何子涵走出了房子。 他们学校就在B城的市中心,出校门十分钟不到就是最繁华的商业街,十字路口四个角落上分布了四个知名的购物商场。 何子涵对名牌没兴趣,但是到B城后自己根据价格买的衣服,和之前陈启然买的那些,真的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是何子涵知道自己之后的生活是享受不起那样的物质的,所以还是习惯了比较次一些的棉质地——之前那些高档羊绒、天鹅绒,已经完全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因为可以地让自己忙碌个不停,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思考去回忆那些事情,何子涵逛B城的机会少之又少。学生会跑腿的事情他轮不到,出来逛街的事情又不符合他的兴趣。 上一次来这条商业街,竟然还是两个月前白潇生日时的事情——这段时间何子涵忙着准备提前毕业的事情,比以前更加忙碌一些,完全没有时间外出。 很早之前就听说B城有个著名的GAY吧,似乎就在这条路附近。 何子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很想去那里看一次。 尽管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GAY,但是他心里只爱过陈启然一个,而陈启然又是男的,在这样的基础上的不出来自己是GAY的结论,但是也不能否定。 心里有一股蠢蠢欲动,整个身体都因为自己即将进入一个GAY的世界而微微发热,何子涵完全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要看到Gay而兴奋?! 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怀着忐忑不安又多多少少带点期待的心情,何子涵推开了那个酒吧的们。 以蓝色灯光为主要光线的酒吧里,人不算很多,因为现在才晚上九点,夜生活还没完全开始。虽然以前和曹浩去过一次酒吧,但是那次是被他拉去看某个摇滚乐队的演出,最后何子涵因为受不了那种喧闹而一个人提前离场——这种不好的初次经验让何子涵以为酒吧就是十分喧闹、混论的地方。 殊不知曹浩带他去的是摇滚表演比较多的酒吧,和一般的Gay吧截然不同。 何子涵一个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很快就有侍者上前来问他需要什么。 何子涵记得上次曹浩点的是最普通的百威啤酒,想着酒吧里其他的东西应该很贵,自己不点东西逛坐在这里又有点不像话,于是对侍者说道:“一瓶百威。” 那位侍者听到他点了什么之后,细不可闻地笑了一下。何子涵确定自己听到他笑了,但是他抬起头却只看到那人离去的背影。 周围的桌子都是空的,何子涵也不知道一般人在这都会点什么,原来来这里时的好奇心顿时被那个侍者的笑声弄得烟消云散了。 因为坐在窗边,酒吧里的灯光虽然曲暗但是门口昏黄的灯却一直是亮着的——何子涵可以清楚地看见每一个进来的人。 在他之后又三三两两的人进来,与何子涵不同的是,那些人都是成双成对进来的。 尽管事先就已经知道这里是个Gay吧,但是看到周围坐得清一色都是男人,何子涵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他酒力不佳,尽管只是一瓶百威,也不敢大意地迅速喝完。 这酒吧似乎没有驻唱歌手,只是由自己家的DJ放着舒缓的音乐。 就这样干坐在那里,何子涵忽然后悔了——自己到底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花30块买一瓶百威啤酒?!明明外面店里,记得上次曹浩买的,好像8块不到? 何子涵又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才会进这个酒吧,就在他打算起身去买单的时候,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何子涵看着那人微笑着朝自己走来,他的眉眼因为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一直在微笑,所以总是弯弯的。 他依旧是白色T恤和卡其色裤子的搭配,与许久之前自己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看起来整个人也没有多少变化,还是那么光鲜靓丽。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何子涵知道自己肯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是为什么绿森杨还是一如既往呢? 何子涵思索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大概是陆森杨之前就已经完全成长了,所以现在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看到对方十分自然地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何子涵觉得自己有点紧张。 可是,紧张什么呢? “子涵,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陆森杨笑着说道,那笑容里的东西太多太复杂,何子涵没法读懂。 “我恰好路过而已。”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何子涵拿起啤酒又喝了一口。从他拿起瓶子到他口中的酒下咽,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这让何子涵惶恐。 “我只知道你考到B城,却从未在B城遇见过你。三年了,你从来不肯在邮件中与我多说一句,难道除了陈启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别的人能打动你么?” 陆森杨说得直白,何子涵听完他说的脸有点煞白了。 三年来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提起过陈启然,尽管他自己心中一直记得那个人,并且日夜思念着,但是自己心里想着的那个人的名字…… 自己心里的秘密忽然就这样被陆森杨说出来,那种感觉,微妙地像一个人偷偷地照镜子,却被另一人目睹了全过程似的,让何子涵浑身不舒服。 深吸了一口气,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何子涵让自己用尽量合适的语气说道:“请你不要用这样的口气在我面前提他。” “好,不说他了。你过得如何?”陆森杨说话间已经点了不加冰的威士忌,侍者很快给他送了过来。 “提好的,正在申请提前毕业。” “哦?就要毕业了,不打算继续念了么?” 陆森杨原本想问何子涵怎么不出国,想到他的特殊情况,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压了回去。 “暂时不想念了。我修了双学位,想先工作试试,如果以后有需要的话,再考虑继续念书。”何子涵一五一十地回答。他知道在很多方面,陆森杨懂得比他多很多。 “不错,看得出来你在B城也算是个优秀的学生。不过,看来你这三年在拼命学习的同时依旧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嗯?”何子涵不解。 “子涵,你现在并没有比以前胖多少。我原本以为你到了大学轻松了,身上也会长些肉。男孩子,总不能太消瘦,看起来总是有些病态,不是么?” 听完陆森杨的分析,何子涵不禁哑然失笑。 手指在啤酒瓶上摩挲着,何子涵还是告诉了陆森杨实情:“原来是长了些肉的,胖了十来斤,真个人确实看起来更精神一些。前段时间考了GRE,学生会总结的工作也刚做完,还有些其余的事情,一忙起来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154章 陆森杨看着自己对面那个依旧没有脱离少年长相的何子涵,一如既往地消瘦、还稍稍有点没精打采。 三年不见,从未想过在这种情况下碰到他。 陆森杨心中不禁感慨造化弄人,当初他只知道何子涵来B城念书,特此不去查他在哪所学校。他知道何子涵因为陈启然的是事情受了巨大的创伤,尽管他表面没有表现地很明显,但是很多细节处都能看出来。 他还记得那天他去何子涵的家,进玄关的时候何子涵不着痕迹地把有双蓝色的家具拖鞋收了起来,想必那就是陈启然的拖鞋。 既然他之前没有收起来,反而是自己去他家的做客的时候才想起来——平时应该是经常穿或者看的吧。 知道何子涵这种性格,在他去了B城之后返回A城的可能性甚微,也知道他其实并不愿意和自己多联系,从每一回邮件只有一个“已收到”的回复就可以看出来,何子涵其实多多少少还有点抗拒自己。 在从未受过冷遇的陆森杨看来,何子涵比他想象中的还有有意思一些。 尽管接近何子涵并不是为了猎奇,在看到他之前甚至不不知道他是谁,可竟然那样被吸引了。 在巴黎的迪士尼乐园里看到华人并不稀奇,但是陆森杨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何子涵的那一瞬间,自己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那种感觉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挥之不去,以至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道了C城之后,身体赶在思维之前就出现在了何子涵面前。 在知道何子涵和陈启然的事情之后,第一个反应不是嫉妒,只是焕然大悟似的,不自觉地喊了一句“原来如此”——他在美国的时候就看过陈启然皮夹里那张何子涵的照片,当时以为陈启然说他们是爱人是假话,没想到是真的。 把资料交给他的助手莫名其妙地看着陆森杨夸张地反映,在后者又说了一次“原来如此啊”的时候,自动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并没有什么特定的计划,陆森杨只觉得自己迫切想要见到何子涵。在回到T城的两天后,他带着自己的助手和部分工作团队,集体转移到了C城的陆氏办公室。 那时候陆森杨才刚毕业没多久,陆氏董事会上上下下都等着看看他的表现,没想到他才上任没多久就把自己的整个团队撤离了T城,这让人不解。 许多人猜测陆森杨可能是将陆氏的发展中心赚到内地,也有人猜测他是要独立于陆氏之外,自己单独发展。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只是猜测而已。 尽管陆森杨是陆氏嫡系唯一的继承人,但是陆氏旁系还有诸多与他同辈份的男性,那一个不是对陆氏虎视眈眈? 在这种情况下一意孤行地陆森杨,尽管在T市素来有着良好口碑和较高的群众用户率,擅自转移到C城工作这个决定,还是给陆森杨带了许多负面影响。 各大报纸的经济拌面都出现了对陆氏走向的分析,对陆森杨此次工作重心转移到C城做了各方面的分析与猜测。各种舆论导致陆氏的股票在一周内跌了十多个点,这种不良效应若不是陆森杨之前在陆氏的良好表现,他早已经被撤去陆氏企划部部长的职位。 陆氏的家长现在已经旅居国外,基本上都是他们主动打电话回来询问陆森杨的近况,一般人都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 陆森杨这种大胆的行为在陆氏引起的轩然大波的同时,因为董事长及其夫人已经不在T城且无法取得联系,董事会也没有办法擅自给陆森杨什么通缉令,只能静观其变。 陆森杨也知道自己把团队带到C城工作确实冲动了点,但是好砸C城毗邻上海,与广州也不算远,因为在大陆也算是比较大的城市,到各个其他省会的班机也较多,交通方便,环境宜人。陆森杨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C城这样的城市比T市那种喧嚣而冷冰冰的钢铁城市要更有生活气息,团队在这里应该能做出更好的策划。 忙里偷闲,好不容易抽出点午饭时间跑去何子涵所在的仁川中学的门口,有时候自己打车过去也有时候开车过去,哪个更快捷便选择哪个方式——所有的一切都只为在那时候看何子涵一眼。 那时候陆森杨已经二十多岁,对于自己这种近乎于情窦初开的少女才有的初恋般的情怀,陆森杨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竟然为了去看何子涵一眼而放弃宝贵的午餐时间。 每次何子涵看到他都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就想走,虽然知道他家里陈启然一定做好了饭菜等他回家吃饭,可是一想到自己饿着从这个城市的新城大老远的回到老城区的市中心,只为了多看他一眼,让他陪着自己饿一会儿肚子,应该也无妨吧? 何子涵每次都还算有礼貌地应付着自己,尽管知道他只是因为自己在巴黎的时候救过他而对自己客气,但一想到那次事故也是因为自己而起,久而久之陆森杨也不太好意思每天都出现了。 在那之后他又间接性地接触了好几次,原本打算就这样一直下去,终有一天何子涵会答应和自己一起吃饭的。但是他没想到何子涵对他说出了“我想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找我了。” 不死心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却得到更加令自己失望的回答。那时候何子涵说:“爱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比谁好!我喜欢他,只因为他是他。你不要再来看我了,我不想见你。” 陆森杨简直不敢相信原来何子涵真的已经爱上了陈启然。 他以为何子涵是迫不得已才和陈启然住在一起,虽然能感觉到陈启然和他关系不一般,但是陆森杨完全没有想到原本他们已经相爱了?! 陈氏继承人是Gay,并且和自己看上的人相爱了,这个事实对陆森杨造成的打击是在太大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令自己牵肠挂肚的人,他却已经爱上了别人。 之后陆森杨就遵守了何子涵说的话,再也没有出现在仁川中学的门口。 虽然那时候一直没能成功地请何子涵去吃饭或者喝点东西,也没能凭借自己的魅力让何子涵请自己去他家吃饭。何子涵总是冷冰冰地对待他,最后还说了那样让他希望破灭的话,可是陆森杨知道那人的心里其实是十分热情的。 他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何子涵是个优秀的,值得爱的人,也许只是他出现得太晚了而已。 因为已经被何子涵明明白白地拒绝,继续待在C城也没有什么意义,陆森杨很快就和整个团队一起回到T城。 走之前留下了陆桥处理一些陆氏的杂物。陆桥是他的得力助手,就算没有自己在身边陆桥也能出色地完成任务。这一点陆森杨非常满意。 因为与美国的某个财团的合作正在洽淡中,而第一次提交的企划书竟然让对方不甚满意,这在陆森杨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亲自做的企划案,从来没有让人不满意过。 因为对方不满意这次的企划,在美国那边又有急事,已经回了纽约。陆森杨回到T城后,在陆氏本部大概知道对方哪里不满意后,立刻踏上了前往美国的班级。 他在纽约有自己的公寓,陆森杨下飞机后睡了两个小时补眠,醒来后就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他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把那个企划案中对方认为稍稍还有点缺陷的地方全部改过来,还做了一年期的合作期间,每个月(一般都是每个季度)的预算报表,从多个方面分析了此次合作带来的更多益处。 自己看了三次觉得没有问题后,又传真给自己的父亲看过,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陆森杨才再次把企划发给了对方。 传真刚发送完毕,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却是自己之前期盼已久的人打来的电话。 看到屏幕上闪烁着“何子涵”三个字,连日来从C城一路回到T城又继而奔波到纽约,随后又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疲惫也顿时消散殆尽,陆森杨兴冲冲地接了电话,却听到对方说:“救我……救救我……我在地下仓库……” 何子涵的声音很虚弱,他打电话向自己求助那陈启然肯定饿出了问题。 一遍让何子涵千万要撑住,一遍拿自己另一个手机给陆桥打了电话,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锁定C城与陈家有关的20个地下仓库,又让他派四十个人,分成二十个团队,分别到各个仓库寻找何子涵。 交代完任务后就立刻吩咐人准备他的私人飞机,从纽约直飞C城。 一直到上飞机之前,陆森杨都没有挂断与何子涵的通话,他一直在提醒他不要睡着,一定要保持神志清醒。 第155章 “如果你们不能治好他,这个医院就不用留你们了”这样的话语来威胁,震慑了包括院长在内的全部参与抢救的一线医生,逼着他们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抢救何子涵。 一直到十五个小时候陆森杨才看到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何子涵。 之后何子涵的恢复缓慢,让人焦急。 陆森杨看到他一天比一天没精神,心里像火烧似的。陈启然一点音讯也没有,何子涵又这样消沉,他第一次陷入这种束手无策的境地。 美国那个财团已经和陆氏签订了三年的合作协定,并称赞了陆森杨的企划。但是这些对于陆森杨来说都没有意义了,何子涵日渐消瘦的脸总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好在之后何子涵终于有点求生意志,吃的饭也比以前多了一些,这让陆森杨整个人都重获生机,仿佛之前身受重伤的人是他,而不是何子涵。 看着他一天天地好起来,陆森杨也终于有精力去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尽管陆氏的人不敢对他有太多的不满,但是那些都是表面上的事情,陆森杨知道自己在C城的一举一动,T城那边都有人知道。 搬到医院和何子涵住在一起,把所有的工作带到病房去做,因为工作的成果都令人十分满意,董事会后来也撤掉了部分监视人员,只让人继续留意这点。 一直到何子涵参加完高考,陆森杨迫于一个人能力有限,团队已经回了T城,自己也不得不回去。 到后来何子涵打电话给陆森杨说要见自己一面,陆森杨就知道那大概是他们在C城的最后一面——他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他们日后一定还会再见面,并且可能会有故事要发生。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在这个酒吧看到何子涵。 看着自己面前陷入沉思和回忆的陆森杨,何子涵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各怀着不同的心思,一直到酒吧的狂欢声响起。 看到所有的人都朝着吧台的方向走去,何子涵有点好奇,正打算起身离开,却被陆森杨拉住了手。 “?” “别去了,你不会有兴趣的。” “那是什么?” “类似于钢管舞之类的……”陆森杨只能尽量委婉地解释。这个酒吧每周五晚上十一点都有一个大型的表演,很多人都是冲着这个来的。 MB之类的人在上面柔软的腰肢,虽然没有脱光,但是也算是露骨了。他原本只是进来喝一杯就打算走,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何子涵。 “很晚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朝服务生挥了挥手,后者识相地走上来,陆森杨拿出自己的会员卡让他去刷,和何子涵等待服务生把卡拿回来的时候,又不禁打量了何子涵一番。 何子涵感觉到他的目光,笑着问道:“看什么?” “看你。” “哦?我有什么好看的。”说着何子涵垂下了眼帘,不知道是在掩盖自己的什么情绪。 陆森杨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幽暗的蓝色灯光下都能显现出一股特有的魅惑感,很想上去摸一摸何子涵的睫毛,但是因为现在的时机、气氛呢都不太合适,硬是忍住了自己要伸手去触摸的冲动。 “哪里都好看。” 眼看着话的走向越来越不对劲,何子涵看到服务生端着托盘走回来,立刻就起身告辞:“我就住着附近,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让我送送你都不行么?三年了,你还是要继续这样不顾一切地拒绝我么?” 陆森杨说着双眼写满了不解与希望,何子涵知道自己给不了他什么,在心里对陆森杨说了句“对不起”,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森杨坐在原处,透过窗子看到何子涵仓皇而逃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就这样放任他到B城,错过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何子涵一路快步走,因为怕陆森杨在后面跟着自己,到后来干脆一路小跑地回了蓝崎的公寓。 怕自己就这样金门说不定会撞上什么不适合的场面——比如蓝崎和曹浩正在客厅里做那种事情之类的,虽然他们不一定那么过火,但是热恋中的人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何子涵头脑有点混沌,有没有别的去处。蓝崎家的防盗门隔音效果很好,就算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无奈之下何子涵只能在走廊里徘徊了两圈,想着自己如果就这样坐在门口,到时候曹浩打开门会被自己吓一跳。 再三思量了一番,何子涵走到了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走在了台阶上。 因为晚上碰到的事情实在有点多,又喝了酒,头脑都有点昏昏沉沉的。何子涵在靠在墙上,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被曹浩摇醒的时候,何子涵还沉浸爱白色的梦境中。 “何子涵,醒醒,快醒醒!”曹浩喊着何子涵的同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脸,好让他早点清醒过来。 “唔……曹浩……” “起来回去睡觉!” 说着何子涵就想站起来,人还没起来就已经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一下子跌入了曹浩的怀抱。 正在此时,起床后发现曹浩和何子涵都不在家的蓝崎郁闷地走进了安全通道,跌入眼帘的却是何子涵整个人被曹浩拥在怀里。 “你呀,别那么心急,脚麻了?能动么?”曹浩的语气柔柔的,听起来像是何子涵的恋人一般。 “有点点麻了……我能动的,你放开我吧。” 被曹浩抱着的何子涵因为身体上跟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觉得非常不好意思。除了陈启然,他被任何一个人靠着都觉得浑身不对劲。 “没事的,我扶你回去?” “等下……麻得厉害,没知觉了……” “我给你揉揉吧。“说着曹浩就让何子涵搭着自己的肩膀,蹲下去给他捶起腿来。 因为做了一夜而彻底麻掉的双腿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何子涵觉得自己的双腿都要微微地痉挛了,为了不让自己跌倒他只能整个人都支撑在曹浩身上。 蓝崎看着这一幕,顿时觉得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轻轻地转过身回到房间里,反锁了门之后就把自己闷回了被窝。 曹浩帮何子涵锤好腿之后,何子涵行动也就自如了。跺了跺脚,快步走回了房间,何子涵立刻就冲进了浴室。 曹浩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为了不打扰他和蓝崎,何子涵竟然在走道里坐了一夜,这个事情说出去,真不知道会让多少人震惊。 想到回到房间看着蓝崎醒了没的时候,却发现房门被反锁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曹浩忽然打了个喷嚏,可是他昨晚除了做那种剧烈的运动之外,可没有被吹风啊。 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曹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无奈地躺倒沙发上,准备睡个回笼觉,等蓝崎醒来了再问问是怎么回事。 何子涵洗完澡才早上九点,因为已经饿过头(平常他都是早上7点30分吃早餐),又困得要命,头发还没干就钻回了被窝睡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深沉,以至于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 迷迷糊糊滴起床洗漱,却还是觉得头疼不已。出了房门想要问蓝崎体温计在哪里,却发现客厅里一片漆黑。 难道蓝崎不在家? 何子涵有点郁闷了,蓝崎是出了名的宅男,一天如果没有课,绝对不会出门。现在又恰好是考试复习前的时间,学校基本上都没什么课了,蓝崎这时候会去哪里?和曹浩约会去了? 想到这个可能何子涵又不禁莞尔,看来这两个是真的要修成正果了。 打开了客厅的灯却意外地看到蓝崎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 “诶,你怎么不开灯?” “何子涵。” “嗯?” “从我家搬出去,立刻,马上!” 蓝崎的语气冰冷无比,还有着隐隐的怒气。何子涵看她表情有点狰狞,不知道他又怎么了。虽然蓝崎的脾气一直以来都很古怪,但是两年下来也从未对何子涵发过火。 现在,看着这样的蓝崎,何子涵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愣愣地回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动手收拾东西。 第156章 半小时后何子涵就带着自己书本之外的全部东西,离开了蓝崎的房子。 因为三年来并没有在B城购买太多的衣服鞋子之类的杂物,何子涵的行李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些笔记本,和一个装了他所有衣物的行李箱。 书本是最多的东西,一时间也搬不走,何子涵想着明天可以请寝室里的人过来帮忙搬回去,便先理好了放在房间里,以便到时候搬走。 何子涵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蓝崎已经不再客厅里。何子涵去敲了敲他的门,没有听到动静,不知道蓝崎是否还在家里的他,依旧在门外对他说了句:“蓝学长,我走了。谢谢你让我在这儿住了两年。” 出了公寓何子涵才想起来,似乎大二的时候文学院的男生曾经全部搬离了原来住的片区,搬到某个比较老旧的片区去了。 想着自己不用他们来接,但是好歹得知道现在的宿舍在哪里,何子涵便给室友打了个电话。 “子涵,什么事儿?” “你现在在寝室么?” “没,上个月搬出来了。现在寝室里就他们俩,但是应该挺乱的。你原来那个床上堆满了东西不说,就连我那个床都遭殃了。你说他们俩东西怎么就那么多呢?!又不是女人,真是……” 看对方还有继续抱怨的势头,何子涵赶紧帮他打住话题:“呵呵,他们俩爱买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什么事儿,本来想回去看看的,临时又有别的事了,下次再回去看他们吧。” “嗯,也好。有空咱们寝室吃个饭吧,都要散伙了。” “嗯,好的。” 放下电话的时候何子涵自嘲地笑了笑,他搬出来两年多了,和寝室里那三个人上课总是能碰到,互相之间也都算是了解。 他刚才忘记了自己的床已经被寝室的老二和老三拿来作杂货铺了,想到自己#天竟然要露宿街头,何子涵就不知道要说什么。 看蓝崎那样子应该是和曹浩又闹了什么矛盾。昨天晚上他们发生了关系,今天就闹这样大的别扭,真不知道这俩人是要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 虽然以前也知道曹浩有一个爱人,却从未想过那人竟然是蓝崎。何子涵不知道是自己的神经太迟钝,还是世事的变数太多。 想起自己当初和陈启然第一次因为药物而不得已发生关系的第二天,自己起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那样一个字条,心里又有一种破碎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难受的滋味。基本上每天都在用忙碌来麻痹自己,每天都用疲惫来打倒自己。可是今天,他什么事都没有做,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却忽然被蓝崎赶出了房子。 就像当初蓝崎完全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硬是要自己搬来和他一起住一样,现在他要赶自己走,确实也是用不着什么理由的。 他在B城除了曹浩、蓝崎,感情稍微好点的就是陈珊和白潇了。陈珊每天去单位实习上班,忙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有可能来替他解决这些事情。 至于白潇,最近她一直神出鬼没,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何子涵也没有找她的打算。 何子涵站在房产中介门口的时候,才恍惚发觉,这个夜晚与多年前C城那个夜晚是多么的相似。 这种总是要被迫去找新的房子住的时刻,何子涵真不想经历第三次。 无奈地走了进去,说了自己大致要住一个在M大附近,一厅室带卫生间和厨房的房子后,对方很快就给了三个候选的房子。 何子涵看着那个就在蓝崎对门的出租房,不禁想笑。 既然蓝崎不想见到他,那么他就该自动消失地远一点。何子涵第一个就把那个房子排除了。后面两个房子价格虽然没有第一个高,但是相比之下要离学校稍稍远一点。 尽管中介的人说两处条件都相当不错,何子涵还是决定去看一看再决定。 把两个房子都看了一次,因为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选择,何子涵选择了比较干净而且带全部家具的那一间。原本应该预付三个月的房租外加一个月的租金作为押金,但是何子涵身上没有现金。 房产中介的人看他是M大的学生,就让他去ATM上先取了2500块,其他的第二天给就行。 于是,何子涵当晚就住进了自己的新房子。 说是新房子其实也不过是80年代初建造的老房子,没有电梯,和当年他在C城住的房子有点类似——这回不是八楼,是在六楼。 家具也都是八十年代的装潢,清一色的黄色木质家具,何子涵看着觉得有些温暖,倒也不去计较那张有个角的书桌了。 大致把自己觉得不太干净的地方又打扫了一遍,何子涵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之前在学校住时用过的床单和被套。 那种学校发的床上用具,包括凉席、枕头,两套被单、床单,还有两床被子、一床褥子,一整套也不过两百来块钱。 虽然样式中规中矩,是蓝白相间的格子,但确实是极其廉价又实惠的东西,原本蓝崎看着觉得很碍眼想要扔掉,何子涵硬是收起来了,没想到这时候会派上用场。 没想到自己在B城又要开始一个人的生活,何子涵坐在小沙发上有点发愣。 以前和陈启然住在一起,每天都只用上学听课,放学做完作业就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由陈启然照料着,衣食无忧。那时候何子涵一直害怕自己的个人生存能力会渐渐退化,现在看来,他还没有丧失独自生活的能力。这个事实让何子涵感到欣慰。 想起自己第一次从他家里离家出走,被那个骄傲得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的范格婷说了那样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又想起他们俩在电视上的和谐画面,恍惚间认识陈启然已经五年了。 五年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互相表白心意后的那段时间,美妙地不像是真实的。 每天清晨能在陈启然的怀里安然醒来,每一天都过得那么开心、幸福。 虽然那幸福的时光只短暂地持续了几个月,虽然那幸福的代价竟然巨大到让他失去了陈启然——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完全不知道他在哪里。 可何子涵还是感激命运,让他遇见了陈启然,让他有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如果真的是因为他陈启然才会受那么重的伤,何子涵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遇到他。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时间是一种不可逆的存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更改。 无奈地看清了事实,这三年来自己却依旧只能穿着陈启然的睡衣才能安心入眠。只有被他的气息包围着,自己的心才能沉淀下来。 到楼下的面摊吃了碗馄饨,何子涵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洗过澡便打开电脑,想要给证券所的人回信。 意外地发现自己的邮箱里又有了一封陆森杨发来的邮件,时间正好是一分钟之前,何子涵看着大大的标题“有陈启然的消息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电话响起的时候何子涵无意识地接听了,陆森杨在电话那头说着话的声音有点沉重,何子涵打开邮件,看着里面的图片和文字,觉得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昏,完全找不到自我。 陆森杨还在电话那头喊着“何子涵,何子涵?你在听吗?” 何子涵却完全不能发出声音了…… 那封信的内容是: 西班牙巴塞罗那某巷口发现华裔男子尸体,经辨认是非法移民,男,21岁,身高大致187,死亡时间是三天前。在巷子的垃圾桶旁边被打扫垃圾的女佣发现,现在尸首无人认领。 照片上的人,尽管是闭着眼睛,照片像素又不是很高,看着有点模糊,可是那人竟然真的和陈启然有几分相似。 何子涵握着电话的手都止不住要颤抖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三年的等待会换来这样一个消息。 “陆森杨……” “我在,你还好么?何子涵?” “嗯,还可以……能安排我去巴塞罗那么?尽快好么?” “可以。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到我家在B城的别墅,那里有我的私人飞机,我和你一起去。” “好……谢谢你。我现在在人民西路津门小区,我去门口等你么?” 好不容易让自己回过神来,何子涵找出来刚才签的合同,找到了自己现在所在的位子。 “好的,带上几件衣服,可能要在那里花几天的时间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那人也不一定是陈启然。我们先去看一看再说,你不要太难过,也许他并不是陈启然。” 陆森杨的声音有点焦急,何子涵知道他是不想自己乱想,可是照片上的人,还有那些描述,都和陈启然那么像…… 第157章 何子涵坐在陆森杨的身边,焦急得整个人都要发抖。 陆森杨看他紧张成那样,只能安慰他说先去那边看了再下结论,那人到底是谁还不清楚。 何子涵原本就有飞机恐惧症,现在又害怕飞机会坠机、害怕自己可能一辈子见不到陈启然,被害怕和担心两种情绪交替折磨着,坐在一般人都感觉十分舒适的私人飞机里,如坐针毡、浑身不舒服。 随行的还有陆森杨在B城的私人医生,看何子涵怕成这样,无奈之下给了他一颗晕机药,何子涵怕自己经不起从B城飞到巴塞罗那的长途跋涉,很听话地吃了那片药丸。 吃过药不久何子涵就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睡着了,陆森杨知道刚才那医生给的是安眠药。 虽然知道那东西对身体的负面伤害很大,但是何子涵现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与其让他清醒着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真的还不如让他就这样睡一觉。 帮他把座椅放平,又给他盖上了薄毯,陆森杨自己也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来。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他们能承受多少。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陈启然,陆森杨看何子涵刚才那样子,说不定到时候情绪会全面崩溃。 虽然让他在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事实多多少少有点残忍,三年的等待换来一个死人,换做其他人,一般来讲也都无法接受。 他不想做趁虚而入这样没品的事情,更何况要想趁何子涵最脆弱的时候收服他的心,这件事的可行性甚微。何子涵对陈启然的爱恋,是刻骨铭心的,说不定十年二十年都没有办法改变。 陆森杨一方面希望那个人就是陈启然,如果他死了,那么何子涵的生活再也没有他,渐渐地就会淡忘掉。陆森杨深知时间的力量,没有多少人能够惦记一个死去的生命十年二十年的,人们总会在现实面前屈服。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那个人是陈启然。如果陈启然真的死了,何子涵要遭受多大的痛苦,陆森杨自己也没有办法想象。 他自幼生在环境优异的家庭,从小到大也没有失去过什么至亲,对于何子涵和陈启然之间的感情,凭借他去何子涵家时他收起了陈启然的拖鞋那一幕,陆森杨可以断定陈启然如果真的出了那样的事,何子涵必定痛楚无比。 那种切肤之痛,旁人是无法理解也无法体会的。 三年前陈启然生死未卜,何子涵完全是凭借一丝希望才支撑到了现在;现在他们要去巴塞罗那确认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陈启然,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的话,何子涵又会如何? 如果陈启然真的已经不在人世,陆森杨知道自己还有一点希望。 陪伴何子涵度过失去陈启然的悲伤时期,陪伴他过着余生,想着也许哪一天何子涵忽然就想通了,看到了一直在他身边的自己——这也不是陆森杨想要的。 他希望何子涵能够面对现实,在失去了陈启然之后,能够重新去爱另一个人,而不是一味地沉湎于回忆和痛苦之中。 人生原本就充满了各种苦难与痛楚,如果不能克服这些,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人之所以为人,不就是因为我们拥有坚定的信念和勇敢的心么? ———————— 一片白茫茫的背景里,何子涵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他看不清楚他的脸,却听到对方一直在喊“子涵,子涵,跟我来。” 何子涵大脑都不怎么清醒,身体却先于大脑有了反应,他看到自己站了起来,朝着那人走去。 他的手被牵着,尽管脚下的东西看不清楚,但因为有那人引导着,一路上都没有被什么东西磕碰到。 “你是谁?”何子涵听到自己问。 对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回答道:“我就是我。” 看他没有回答的意思,何子涵只能被他牵着手,甩不开也没办法甩开——自己若不是找不到出去的路,那可怎么办?!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在那片望不见底的白色背景里,何子涵不知道路的尽头在哪里。 在这样一个奇怪又陌生的地方,被一个奇怪的陌生人牵着手,朝着不知名的目的地走去,这种感觉有点糟糕。何子涵想了想,又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去一个神秘的地方。”对方依旧给出这种不算是答案的答案。 “什么地方?”何子涵穷追不舍。 “去了你就知道了。” 听到这个回答何子涵其他的问题都憋回了心里。看样子,对方显然是不肯透露一点信息,何子涵知道自己除了跟他走,别无他法。 又走了许久,前方忽然就没有路了。像是悬崖峭壁,这种东西何子涵只在地理杂志上看到过,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站在这种地方。 “这是哪儿?” “哪里也不是。” 忽然就觉得这个人真是很讨厌,什么话也不说,带着自己一通乱走,说是要到一个地方去,却是走到了这样的尽头。 何子涵一气之下想要挣开他的手往回走,那人却死死地拽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喂……啊!” 在何子涵反应过来之前,牵着他的手的那人已经带着他一起跳了下去。 身体在不停地坠落着,何子涵觉得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地变慢,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可是明明没有什么东西环绕在自己身上。 还在坠落,一直在坠落。 眼前出现一片红色的海洋的时候,何子涵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脚刚沾上陆地的时候,何子涵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脚扭到了,想要叫那人扶自己一把,却发现那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何子涵坐在地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待到不喘气了,挣扎着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发现自己的脚还是很疼,然而那疼痛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感觉不到了。 那是一片绯红色的花海,一大片类似于海棠花的花的海洋,没有想起却那么迷人。 何子涵看着风吹过时波浪般涌动着的花簇,不禁有点沉醉。 他想迎风奔跑,但是脚扭了,连快步走都做不到。 走着走着,忽然被一个东西绊倒了,何子涵一下子跌倒了。坐起来才发现,刚才绊倒自己的竟然是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西服,黑色的牛皮鞋,整个人衣冠整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躺在这里。 那人的脸埋在花丛中,何子涵爬过去,轻轻地拨开了他脸上的花瓣,却发现那人竟然是陈启然。 “陈启然,陈启然!” 欢喜地拍打着他的脸,希望他快点醒过来。想要告诉他自己好想念他,找他找得好辛苦,想要告诉他这三年来自己取得的成绩,想要告诉他自己一直埋在心里没能说出来的“我爱你”…… 忽然间陈启然的眼睛睁开了,与此同时他的额头破了一个洞,开始往外流血。血越流越多,濡湿了他的头发,白色的衬衫领子也被鲜红的血液染红了。 何子涵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不住地喊着:“陈启然,不要死……醒过来,求求你醒过来,不要死……” ———————— 忽然脸上传来剧烈的痛感,何子涵睁开眼睛,对上的是陆森杨满是担忧和焦急的双眼。 “你醒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陆森杨说着拿了一条毛巾,想要给何子涵擦脸。 何子涵奇怪陆森杨的表情,开口问道:“我在哪里?” 话音刚落何子涵就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对了,像是刚哭过。 “还在飞机上,过一会儿就到巴塞罗那了。你刚才哭了,怎么叫你都醒不过来,没办法只能拍你的脸,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了。” 陆森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何子涵抽噎了两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全是泪水。 “陆森杨,我做噩梦了。”何子涵沙哑地说道,想起梦中的情节,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陈启然浑身是血的样子,那画面一想起来,就觉得可怕。 陆森杨知道他肯定是梦见陈启然死了之类的,开口安慰道:“没事的,梦都是相反的,很快就着陆了,我帮你把椅子扶起来。” 说着陆森杨又帮何子涵把椅子调整回正常的位子,又确定了他的安全带是系好的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三分钟后,飞机在巴塞罗那机场着陆。 打开舱门,热浪滚滚袭来,何子涵浑身僵硬地走出来,看到挂在天空西边的火红的太阳,手脚依旧冰凉。 第158章 陆森杨联系好的人已经在停车场等候着,何子涵和陆森杨还有那位医生一起上了车之后,立刻驱车前往巴塞罗那的警察署。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何子涵浑身都不舒服。但是这时候他没有更多的闲心去关心自己的身体,只想着早点奔过去,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机场离市中心实在是很远,尽管车子已经在高速上飞驰,但是半个小时后他们还是在机场大道上,市区还在十分遥远的地方。 何子涵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刚下飞机那会儿他看见太阳已经在西边,感觉时间已经很晚了,如果他们赶不到警察署,对方下班了可怎么办?! 拉着陆森杨的手臂,紧张地问道:“现在几点了,怎么还没到?” “本地时间下午四点,下了高速拐个弯就到了别太急。”回答他的是正在开车的陆森纳杨的朋友。 “啊,这是林泉,忘记给你们作介绍了。林泉,这位是何子涵,我朋友;这位是我的私人医生,小秋。” 何子涵和林泉还有小秋医生相互打了招呼之后,车子里就没有再说话。 所有人都没有忘记他们来这里是做一件十分沉重的事情——认领尸体,而不是来旅游。他们都在陪着何子涵一起,焦急地等待着事情的最后结果。 没过几分钟车子就下了高速,林泉稍微控制了下车速,走了最近的小道,何子涵很快就看到了写着巨大的英文单词“police”的巴塞罗那警察署。 车子刚在警察署门口停下,都还没停稳,何子涵就想打开车门冲下去,好在陆森杨拦住了他。 “别太急,让林泉先去打个招呼。” “好。” 林泉就是那位司机,何子涵和陆森杨跟在他后面,听他和门卫说了一通西班牙语,门卫放行后,直接到了一个大概是长官的办公室里。 全程何子涵都没听懂一句话,只是由陆森杨牵着,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 一行人走到停尸间门口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林泉和那位长官走在最前面,打开了房门后就让何子涵和陆森杨以及那位医生进去。 何子涵站在门口,在陆森杨帮他戴好了橡胶手套后,站在那儿踌蹰了一下,鼓起勇气进了门。 工作人员从冷冻库里拉出来编号为c78q的尸体,何子涵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人因为冷冻而微微发青的脸。 才一眼就已经受不了,陆森杨感觉到何子涵整个人都在发抖。 “子涵,看清楚了么?” “不想看了,陆森杨……我不想看了。” “不行,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仔细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陈启然?” 何子涵回过头去看了陆森杨一眼,知道对方陪着他一路来到这里,为的就是确定死者到底是不是自己牵肠挂肚的人。 知道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何子涵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整个人平和下来,走进了那人的尸体,端详起他的脸来。 三年没有看到陈启然,记忆中那张脸也早已经模糊。 面前这人的鼻梁、嘴唇都和陈启然那么相似,就连整个脸的轮廓都是一样的。 他的额头也有一个疤痕,何子涵记得那时候陈启然就是左边的额头中了枪…… 现在,他双目紧闭,嘴唇发紫,浑身冰冷地躺在那里,何子涵几乎没有勇气去揭开也身上那块白布。 陆森杨看出他的心思,上前去掀开了盖着上半身的那部分,好让何子涵仔细辨认。 那人身上纵横分布着许多伤口,林泉说都是死前被打的痕迹,这些伤都不是致命伤,致命的是后脑勺的那一个,他脑部受到重创,不一会儿就脑死亡了。 何子涵拉起了那只手,指头纤细、颀长,没有茧子,正是自己之前一直羡慕着的双手。 这双手曾经每晚拥抱着自己,抚摸着自己微凉的腹部,捂暖了之后也不会离开,自己整夜都能从他身上感觉到热热的温度。 何子涵拿起那人的双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脸上摩擦着,像是要感受来自陈启然的最后一丝的温度。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发生任何声音,只在心里默默祈祷何子涵能坚强地接受这个事实。 何子涵这时候反而流不出眼泪来,他心里嘲讽地想着:原来人真正想哭的时候反而是没有泪水的么? 这个人真的就是陈启然么? 他就这样死了?离开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西班牙?三年前出事以后他去了哪里?!一直呆在西班牙么? 他为什么不回去,是身不由己还是忘记了自己? 他为什么会被人打死,为什么会被弃尸在巷口?! 他死前到底遭遇了什么?死的时候痛苦么? 脑海中充斥着无数多的问题,何子涵很想把他喊醒,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早就离开了自己。但是他躺在那里,早已经停止了心跳。 悲伤的情绪淹没了何子涵,他找不到发泄情绪的出口,只能静静地抓着那人的手,抚摸着、回忆着,并把这最后一次的触感刻在自己的脑海中,让自己以后不要忘记。 忽然想起来什么,何子涵抓起那人的左手,盯着他的手背看了很久。在确定那手背上光洁无瑕,什么痕迹都没有之后,何子涵忽然大喊道:“陆森杨!” “我在这里。” “医生,医生!如果人的手背上被狠狠地咬过,还留了很多血,三年内会完全恢复么?不会有疤痕么?” 站在门口的随行医生很快走近,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什么工具,在那人的手上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何子涵又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回忆起当初在巴黎的时候那场爆炸,那时候有碎片随着爆炸打到自己的手上,几乎穿透了手背。现在,右手的手背上,那个不规则开关的疤痕还能看见——不是很明显却也没有完全消失,不用仔细看,近着就能看见。 “怎么样了,小秋?”陆森杨看自己的私人医生拿着放大镜在那里研究个半天,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来没有。 听到他的问题,那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换了一个东西,又仔细看了看,过了大概五分钟,看完了这个人的整个手背之后,十分肯定地回答:“这个人的这只手,五年之骨没有被咬伤的痕迹。” “你怎么确定的?!”何子涵是第一个发问的。 “我学法医的,专长刚好是疤痕。在这里不方便和你解释我的专业,总而言之我的结论是这个人的左手五年之内没有受过咬伤或者其他被金属、硬物弄出来的伤痕。” 听到小秋医生的回答,何子涵又看了看躺在那儿的尸体,松了口气,转过身对陆森杨说道:“那这个人就不是他了,三年前我在巴黎的时候咬过他一口,当时出了很多血,后来回国了伤口虽然好了,但是一直有个疤。” “那太好了。”陆森杨说着转身,告诉带他们过来的林泉,让他转告给长官,这人不是他们认识的人。 那位长官听到翻译后也没有表示任何不满,让停尸间的工作人员给小秋和何子涵消过毒之后,又不辞辛苦地带着他们回到了警察署的大厅,又拉着林泉说了几句话,才让人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才出了警察署的大门,何子涵就整个人靠在了陆森杨身上。陆森杨以为他是累了、走不动了想要靠着自己,正要扶他一把的时候,却发现何子涵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分明就是晕过去了。 第159章 何子涵醒来的时候是在陌生的房间,头疼欲裂。 何子涵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时候靠在陆森杨身上一下子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后面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一直守在一边的陆森杨看他醒了,立刻起身道一边,端了一杯温水过来,又拿了几片药丸,放到他嘴边:“赶紧吃药,你发着高烧,点滴找了两瓶了还没下去。” “嗯?噢……” 乖乖地把药吃了,何子涵想要起身去卫生间,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力气。 陆森杨刚放下水杯,看他要起来,赶紧过来扶他,“怎么了,要去卫生间么?” “嗯……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那会昏过去了,回来之后就发高烧了。四十度,吓坏我了。” “诶,难怪嗓子不舒服……”何子涵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点沙哑。 陆森杨把他扶到卫生间,看他站的还不是太稳,就一手扶着他的腰,腾出另外一只手解开了何子涵的裤子。 何子涵觉得自己像个婴儿般地被陆森杨照顾着,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想说自己可以自己解决生理问题的,但是现在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站都站不稳,哪有多余的力气…… 陆森杨怕他不好意思,用尽量轻松的口吻说道:“别害羞了,你哪里我没见过。你忘记了以前在医院,你所有生理问题都是我帮你解决的了?” 何子涵知道他说的是三年前自己被找得只剩下一双眼睛能自由活动的时候,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陆森杨真的是对自己照顾有加。 在陆森杨的帮助下尿了尿,何子涵又乖乖地由他扶着回到床上躺下。 这种被人从头到脚照顾起来的感觉,已经太久没有感觉到了。那时候住在陈启然的公寓里,在两个人心意相通之前,自己一直都不好意思接受陈启然那么多的照顾。 后来感情明朗了,渐渐地才习惯了陈启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现在,陆森要也对自己这么好,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同时心里也有点点不安。 昨天在警察署已经排除了那个人是陈启然的可能,虽然之前看他的长相、还有很多特征,都和陈启然那么想像,好在小秋证明了那个人不是他。 但是,现在静下来一想,陆森杨派人找了三年,竟然只找到这边点点线索,而这线索又恰好是个死人。 如果三年间,陈启然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早已经死去了呢? 何子涵没法去想象那个结果,他一直以来都相信陈启然有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和生存能力,他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去的。 冥冥中他总有一种感觉,他一陈启然之间的纠葛还远没有结束。 他们还有很长远的道路要走,他们在不远的未来必定会重逢、会相见,还会有很多故事要发生。 当时看到陆森杨发来的邮件的时候,因为图片太过于模糊,而那人的真人也确实长得很像陈启然。 那种视觉的冲击力以及心理上巨大的恐惧,一下子把理智全都淹没了,所以自己那时候害怕成那样。 现在看来,真是关心则乱。 以后如果遇到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好好地用理性去分析,绝对不能胡乱担心、伤心了。 说不定陈启然还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活得好好的呢,自己怎么能每天想着他死了呢? 这样想着,何子涵又有了新的期望。 “陆森杨,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看你身体恢复情况,烧退了再过一天,才能坐飞机。不然太冒险了,飞机要飞十几个钟头,我怕你受不了。” 陆森杨说着按了下床头某个按钮,很快就有人端着一些食物进来了。 何子涵打起一点精神,坐起来正打算下床,陆森杨却按住了他,不让他动。 “不用起来,有小餐桌的。” “噢,谢谢。” 看着陆森杨把那些东西一份份摆在自己面前,何子涵原本感觉不到饥饿的肠胃在看到那些精致的食物的时候,一下子就饿了。 “看起来好好吃,我好饿。” “你上了飞机就没吃过东西,下来之后又直接去了警察署,然后就晕过去了。加起来三十来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怎么能不饿?” 陆森杨从一个大砂锅里盛了点什么,又把盖子盖紧了,才把最后一个碗摆在了何子涵面前。何子涵低头一看,却发现他端给自己的是一碗绿豆粥。 正奇怪为什么陆森杨要给自己吃这个的时候,陆森杨很及时地说道:“你上火地厉害,吃完绿豆粥下下火,小秋说的。至于其他的东西,怕你水土不服所以也都是做了中餐,不过是巴塞罗那品味的,你就将就吃一下吧。” “不将就,我很喜欢绿豆粥……小时候我外婆经常做的。” 说着何子涵忽然笑了,尽管人还在生病中,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但是陆森杨看到他那个笑容,就感觉到现在坐在自己面前这个何子涵,和当时从B城出发时的何子涵,已经不一样了。 他比那时候有了更大的信心,也有了更强的信念。 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后,陆森杨发现自己要进一步接近何子涵的阻碍也更大了——他心里完全只有一个陈启然,哪里还有容得下自己的余地? “对了,陆森杨,你以后别对我太好了。” 何子涵突然开口说的话,让正在喝水的陆森杨差点被呛到。 有点狼狈地把口中的水全部咽下后,陆森杨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太浪费了。你这么好的人,完全值得拥有比我更好的。你明白的,我的心思,只在他一个人身上。”何子涵说的很诚恳,陆森杨心里也明白,他这样说都是为了自己好。 “我愿意花心思在你身上,我有这份自由。” “但是,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卑劣。” 听到何子涵说出“卑劣”这个词,陆森杨却不解了。 何子涵没等他提问就继续说道:“明明知道你对我怀有那样的心思,三年前那时候也说了让你不要来找我的话。可是每次出事的时候能依仗的人就只有你。” 那时候你救了我,后来还那么照顾我、一直帮我找陈启然的下落。这样的你,让我感动,让我心里对你有愧疚。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利用你对我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最困难的时候找你,而你每一次都会答应我、帮我。我这样利用你,让我觉得自己很卑劣,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何子涵的解释让陆森杨不禁莞尔。 原来自己的良苦用心他不是没有发现,他一直以来也都是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的。 “我只是晚了一步,对么?” “时间是不可逆的,没有早晚的区别。我只能说我们没有缘分,你命定的人,不是我。” 看着何子涵一脸平淡地说着,陆森杨心里释怀了。 他看上的这个人,是完全值得他为他付出这么多的。 陆氏有的是人力物力,为何子涵寻找陈启然并不算什么特别大的支出。但是为了他去寻找一个人,为了他而努力去做一件事,这种感觉是美好的。 陆森杨没有告诉何子涵,他每一次为何子涵做什么的时候,心里总是觉得暖暖的。 仿佛只要何子涵能看到他所做的努力并为之感动,一个微笑或者一个赞赏的表情,都是最佳的奖励。 虽然三年前那段时间还有最近这两天,何子涵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微笑,也从未对他进行过褒奖。但是只要能和他近距离待在一起,陆森杨心里就很知足了。 摸了摸何子涵的柔软的头发,轻柔地说道:“没事的,你不用有内疚感,你一点也不卑劣。我只是以朋友的立场在帮助你。以后我也有很多需要你帮助的地方,朋友之间不就是这样的么?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何子涵听他这样说,又很困惑地看了一眼,陆森杨知道他可能是在怀疑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特意给了他一个十分真挚的眼神,又补了一句:“我是说真的,不是客套话。” “嗯,那就好。不过还是很感谢你。” 何子涵说完就端起盛了粥的碗,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了好大一口,“这粥熬得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嗯,也好。” 看着何子涵因为卸下了心中的重担而轻快起来的表情,陆森杨也跟着心情好起来了。 如果何子涵只能接受自己作为朋友,那么自己就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在他身边,一直到找到陈启然为止。 第160章 在巴塞罗那又待了两天,何子涵的烧完全退掉之后,就和陆森杨坐着私人飞机回B城去了。 上飞机之前何子涵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答应了第二天要给房产中介那个人剩余的房租的,竟然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慌慌张张地告诉陆森杨这个事情,后者从容的告诉他:“子涵,你给他打个电话,说我们有急事,现在人在巴塞罗那,回去之后马上付钱,就可以了。” 何子涵听他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噢噢噢,也对!我马上打,我都忘记了可以打电话……” 何子涵拿出自己带着的电话,立刻拨通了那人的电话,却发现电话根本没反应。 “啊,电话没电了……” “我给他打吧。” 陆森杨无奈的从何子涵受伤拿过电话,在前面加拨了国号、区号之后,很快就打通了房产中介的电话。对方听他说的很诚恳,何子涵又是附近M大的学生,说一周之内把余款付清楚是可以的。 待陆森杨挂掉电话,转述了那位中介人的话,一行人这才安心地上了飞机。 何子涵因为刚吃了药,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正打算坐在陆森杨私人飞机那张和一般飞机头等舱一样舒服的椅子睡觉的时候,陆森杨忽然转过头来问道:“子涵,你一直都只用这个电话?” “恩?” “全球通的月租不是很贵么?你平常跟同学打电话都用这个号码?通话费是不是很高?” “啊,没有。我还有另外一个手机,是到B城后买的,很简单的那种,只能发短信和打电话的。那是B城本地电话卡。”何子涵解释道。 “哦?这样啊……” 陆森杨说着若有所思地看了何子涵一眼,在何子涵以为他又要发问的时候,把头转了回去。 何子涵纳闷了,陆森杨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自己一直保留着当年在C城用过的号码,因为怕自己如果注销了号码的话,如果某一天陈启然忽然给自己打电话了,自己没接到,岂不是很糟糕? 尽管陈启然人不知道在哪里,是生是死也不知道,但是电话是何子涵唯一可以和他保持联系的东西。尽管全球通的月租昂贵,何子涵还是保留了那个号码。 陆森杨在三年前就已经和他交换过电话号码,但是从未打过。来巴塞罗那之前,还是何子涵第二次在电话里和陆森杨对话。 当初填志愿的时候他也想过要不要留在C城,如果某一天陈启然忽然回到了公寓发现自己不在了呢? 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陈启然如果重新出现在C城,陈氏的人一定会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当年陈氏的人一心想要除掉自己,如果看到他有来找自己,说不定又要有什么阴谋诡计。 陈启然一定会顾虑到这一点,所以应该也不会回去那个公寓了。 基于对陈启然的新人,何子涵彻底离开了那间房子,走之前把所有的家具都套蒙上了白布,免得落灰。 虽然他知道如果自己把那房子租出去,每个月的生活费就完全有着落了,还能存起来一笔钱。但是那是陈启然送给他的房子,是充满了他们俩的回忆的地方,何子涵不希望那间房子有别人踏入,一点都不想看到自己和陈启然生活过的地方留下别人的影子。 现在租房子的人很多,那房子的地段也很好,房租放得很高也不怕没人租。但是,如果房客把房子这里弄脏了那里弄坏了,自己到时候心疼、后悔都来不及。为了避免发生这种惨剧,何子涵还是打消了出租房子的念头。 他宁愿自己辛苦一点,多做一些翻译,节假日出去打工赚点零花钱,生活上节省一点,能不买东西尽量不要买,也不想别人入住那个房子。 回到B城后何子涵很快就去银行取了钱,把剩余的余款全部缴清。房产中介的人看他是由陆森杨送着,知道何子涵应该也算是个有钱人(虽然租的那房子并不好),笑呵呵地说着“没事没事”,结果了何子涵手中的钱。 随后陆森杨就载着何子涵回了那个租来的公寓,因为何子涵没有邀请自己上去的意思,陆森杨送他下车后,就想目送何子涵上楼。 何子涵在前面走了几步,看到陆森杨还站在原地不动。心里想着人家这么辛苦地和自己跑了一趟,请人上去坐一坐也是应该的吧?于是开口对一脸柔情地望着自己的陆森杨说道:“你站在那里干嘛?不上去坐坐么?” “诶?”陆森杨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不上来算了,我还……” “不不不,我要上去的!车子停在这里就好么?”陆森杨说着指了指自己开来的车。 “呃……我不知道,应该没事吧。” “嗯,那我去附近买点东西再上去。你哪个房子?等下我来了按门铃。”说着陆森杨就要往小区外面走,何子涵好奇他这是要去做什么,男的哦啊陆森杨饿了? “你是要去买吃的还是什么?我和你一起去吧。” “嗯,也好。” 不一会两个人就到了附近的商场,何子涵其实都不怎么来买东西。一般都是开学的时候买上一大堆牙膏、牙刷、卫生纸还有透明皂之类的东西,一直用到学期末。他之前住在蓝崎的公寓里,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连衣服都不用洗——蓝崎都直接丢洗衣机去。 这一次,算起来还是何子涵这两年来第一次自己到超市买东西。 推车到了卖新鲜水果类,陆森杨知道何子涵虽然不是大病,但也算是初愈了,就拿了很多柠檬、苹果在购物车里。何子涵在一边的鲜肉、蔬菜之类的地方挑了一些食材,打算多买一些,回去以后可以吃上一个星期(租的房子里带有冰箱),这样自己就不用到外面吃饭了。 陆森杨是从未进过这种超级市场的,和何子涵一起买东西给他一种两人现在是一起过日子的错觉。看着何子涵在离自己不怨的地方,拿起一个菜左看看、右瞧瞧,还拿起来闻闻,心里对他的好感度就直线上升。 这种居家式的爱人,是他梦寐以求的。 何子涵符合了陆森杨对恋人的所有要求:漂亮、清瘦、大眼睛、长睫毛、纯真、无助、居家、贤惠、长情…… 唯一和他之前的设定不同的是,何子涵是男性。 不过陆森杨并没有因为何子涵是男性而停止对他的遐想。他看到何子涵的第一眼,就已经被他的美惊艳了。随后他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何子涵,看到他接着电话,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变得绝望、凄凉,陆森杨就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了、之前他以为自己一定会站在一边很高兴地欣赏何子涵的表情变化,看他那种快哭出来的表情,自己说不定心情就会大号——从小他就这样,看到别人哭自己就会觉得很爽快。 但是看到何子涵的泪水涌出来,自己却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心疼了…… 陆森杨正恍惚地回忆的时候,何子涵已经买好了很多蔬菜和肉,把篮子放进了购物车,结果陆森杨手里的手推车,到收银台结账。 两人回到家之后,何子涵才恍然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买点熟食回来——他做什么菜都是水煮的,因为不会炒,家里只有一点点用来调味的香油,这可怎么招待陆森杨?! 十分懊恼地把水递给了陆森杨,何子涵踌躇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陆森杨,我不太会做菜,不好吃的话你别勉强,我们去外面吃。” “嗯?你不会么?” “只会用水把菜和肉都煮熟了……” 何子涵说着说着声音都低下去了,这种事情他除了以前子啊陈启然面前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会做饭,在别人面前说起来还是头一次。请他上来坐,竟然忘记了自己不会做饭——这个事实让何子涵又恼又羞。 陆森杨看出来他大概在担心什么,坐在相对于他的身高来说有点点狭小的沙发上,眯着眼说道:“哦?这么简单的做法,东西吃进去应该都是很健康的。我没有关系的,你按你平时做的来就行。” 看着他那副狐狸的样子,何子涵顿时也对他没了太多的客套,心想自己和陆森杨,怎么说也算是比较熟习了。单独作伪朋友来讲,其实陆森杨这个人也是非常不错的。 “那我去弄了,米饭可能不是太软就是太硬,你做好准备。” “嗯,没事,尝尝也无妨。” 看着何子涵转身进了厨房,陆森杨整个人都靠在了沙发上,这种在自己心爱的人的家里,等着他做饭给自己的感觉,真让人感到幸福。 可惜那人并不爱自己。 第161章 之后的几天陆森杨继续处理自己的公事,何子涵因为去巴塞罗那折腾了好几天,现在距离考试也没多少时间了,赶紧专心复习功课。 考试中的日子总是如流水般淌过。尽管何子涵到了大学以后应付考试素来都是如鱼得水,但是对于大三的最后这几门考试,他还是十分重视。 考完最后一门课,稍微有点疲惫地走出了考场。同班的同学大部分都还在继续考试,何子涵走出教学楼之后,心里不禁微微有些感慨——他的考试沈阳,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M大的校规规定,大四的学生是可以领取大三下学期的奖学金的,但如果申请了提前毕业,那么奖学金视为自动放弃。何子涵申请了提前毕业,按着道理奖学金已经不会有了,他考得多好都没有用。 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大学生涯中,每一门自己认真学过的课,都能有一个令自己满意的成绩,他希望这些课程的成绩看起来能更加圆满一些。 何子涵子啊大三下半学期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着手自己的毕业论文,初稿经过导师的指导后已经修改了三次,确定已经完全没有问题后,向学院提交了答辩申请——这年M大申请提前毕业的人有点点多,何子涵被安排在期末考试结束后一周答辩。 正式答辩之前何子涵就收到文学院院长的消息,说他的答辩过程要被录像,成为M大的记录。何子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录像,但是既然是曾经带着自己做过几个课题的老院长提出来的,自己也就不大好意思拒绝了。 指导老师和辅导员很希望何子涵能够考研,尽管M大没有大三就保研的先例,但是何子涵这样的成绩和他在学生会的优异表现,完全没有可能被包从到a大念研究生,至于之后的发展,如果何子涵要考博,应该也不会很难。 为了让他再三考虑,辅导员已经找过他多次。何子涵原本就在就业和考研中摇摆不定,现在被他们这样一说,心里的天平倒是有点往考研的方向倾斜了。 可是,考研能做什么呢? 何子涵一直认为考研就是那种,对学术有着一定追求的人去做的事情。念到更高的层次、做更专业更细致的学问,这才是考研吧? 班级里确实有很多同学对某些方面的问题很有兴趣,也有很多人在大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跟随各自的导师做一些课题。何子涵尤其幸运,被文学院的院长带着,参与了好几个课题的研究。 但是这种学术方面的研究并不是何子涵想要去做的。他对于传播学、广告学都没有太多的兴趣,倒是金融方面的是更有兴趣些。 不过,经济学院的前辈们都说要考金融方面的研究生,最好先去金融单位锻炼锻炼,有了一定的实战经验后再确定自己要去考哪个方向,这样对以后不管是学业上的研究还是毕业后的工作,都有事半功倍的作用。 纠缠在就业和考研之中的何子涵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二选一,他一直都不擅长。做选择题的时候,每次都只能排除两个错误选项,剩下二选一,每次都会选错……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能不能选对。在这种也称得上是人生关键的坎上,自己还是要一个人去面对么? 高考完了选择来B城是多年以来的梦想,但是之后的事情何子涵真的没有考虑过。他以为以后的道路,自己大学四年总能有个决定,然而三年过去了,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去工作还是考研。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踌躇着,证券所和学校两边都没给明确的答复,日子过得飞快,转眼第二天就是答辩的日子,何子涵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每天都浑浑噩噩的? 一个人待在房子里也是无所事事,出去了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原来计划在自己大三答辩结束、成功提前毕业之后就和曹浩、蓝崎好好庆祝一番,却没有料到中间会有这么大的变故。 最后那天离开蓝崎家的时候,何子涵分明感觉到了蓝崎对他的敌意和厌恶,甚至还有点恨意。虽然何子涵后来想了下,觉得他可能是误会自己和曹浩有什么关系了,但是就算去解释了,也于事无补的吧? 蓝崎那样的人,从来只有要与不要两个选择。 他不想自己在住在他家,那么自己就只能立刻搬离。因为怕和他再次遇见会尴尬,何子涵连那些书都没有回去拿,而是让陆森杨帮他去蓝崎家搬了回来——自己在楼下等着,陆森杨拿着钥匙上去的。 回想起来,自己这样做确实也有点矫情。都是男生,何必搞成这样呢? 但是蓝崎那时候表现出来对自己的恨意和厌恶,让何子涵胆怯了。他不想讨人嫌,既然蓝崎让他走,那他就永远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从他搬离蓝崎家一直到现在,蓝崎和曹浩都没有联系过自己。 何子涵不知道自己面对这样的现实,到底是该笑还是该伤心难过。 这两人是他在大学时期关系最好的两位男性,他从未想过毕业之前关系竟然会搞得这么僵硬。至于白潇和陈珊,一个已经确定要出国,一个每天在职场上混的如鱼得水、乐得自在,完全不香再去管与学校有关的事情。 很偶尔的会有短信和电话联系,何子涵透过电话,丝毫也感觉不到他们曾经的友谊。 难道真的要经常见面才能巩固朋友之间的情谊么?朋友,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让自己感到安心的人么? 何子涵有时候也会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问题?为什么从小到大就没多少朋友?在崭新的大学里好不容易有了几个感情要好的人,最终也还是闹成了这样。 自己并不是不对他们敞开心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他们以前一直互相尊重彼此,给对方留有一定的空间。这种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感觉让何子涵安心,这样,他以前的那些秘密,就不会被别人知道。他的那些感情,就可以一直深埋在心底,不会被人问及。 只是,这种让他安心的平平淡淡的友谊,最终还是远离了他。 何子涵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与人交际,蓝崎和曹浩的事情此后在他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之前陈泽宇和夏明远,以及欧阳扉雾、范格天,这些都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无一例外的,都彻底失去了联系。 唯一留在自己身边的,竟然只有陆森杨。 这个现实让何子涵无奈。 上一周陆森杨给他发的邮件里依然没有陈启然的消息,经过巴塞罗那的折腾,何子涵已经渐渐地不在那么期盼有陈启然的消息了。 如果是好消息,那么自己也许可以欢喜,但是万一跟着线索走过去却发现对方根本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那种失落,必然很难受吧。 至于坏消息,何子涵知道,自己经历不起太多次。 最近晚上做梦也很少梦见陈启然,自己也渐渐记不太清晰陈启然的音容笑貌了——他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何子涵发现自己在一种惴惴不安的惶恐里,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了…… 然而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伤感,第二天就要答辩了,答应院长的事情必须要做到,否则对不起老人家对自己的期望。 拿出自己的毕业论文,又重头到尾好好温习了一遍,将答辩过程再次演练一遍,何子涵才安心地睡觉去。 第二天的提前毕业生答辩是在礼堂进行,有上千人来观看。这种大场面若是在以前,何子涵一定会胆怯,但是大学三年来,经常出入学生会的工作经验帮他克服了这个怯场的毛病。 他是第三个,在前两位的答辩引来众人激烈的掌声与欢呼之后,何子涵怀着比较平静的心情坐在了答辩席上。 院长和导师开始提问,何子涵对答如流。因为在录像所以答辩过程中不允许鼓掌,一直到将近五十分钟之后,院长才说出了:“恭喜你,通过此次答辩。” 何子涵说完致谢辞之后,礼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都在为这一次M大历史上堪称历时最长,问答最精彩、学术含量最丰富的本科生毕业答辩而鼓掌。 因为知道他以后可能就不在学校里了,诸多曾经学生会的同僚,还有一些同院系的学弟学妹要和何子涵合影留念。 从礼堂出来,何子涵被外面明亮的阳光刺地有点睁不开眼。 他原本想回头再看一眼这所自己待了三年的大学,却发现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强光之外自己什么也看不清晰。 然而这就是自己整个的大学生涯了,已经完全结束了。 第162章 何子涵除了校门直接就骑着单车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里。 那房子在B城比较市中心的地段,因为比较老旧,虽然家具齐全但房价也还在何子涵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他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答辩回过神来。 院长说他们下周就能去文学院的办公室领取毕业证书,但是何子涵还是有点点没缓过劲来,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到要立刻去工作的时候。 然而生存的压力还是存在的,他不得不去找一份工作,把自己安定下来。 一个人迷迷糊糊走了那么多年,一晃眼自己竟然已经从几岁的孩童长成了二十几岁的人,而且已经大学毕业了。何子涵感慨时光飞逝的同时又一次陷入了对陈启然的思念。 他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依旧音讯全无? 自己原来的手机一直保持24小时通话状态,为了不漏接可能是他打来的每一个电话,自己随时随地都带着这个手机,时不时地就拿出来看看有无来电。 可是,她真的就没有怎么响过…… 无奈地把那个陈启然送的手机放在了一边,拿出来自己最近三年经常使用的本地电话想给证券所的人打电话说自己要去那边实习,那手机却忽然想起来了。 万分惊喜的拿起来一看,却是陆森杨打来的电话。 “喂,什么事?” “子涵,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他乐呵呵的,何子涵不知道他在为什么事高兴,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陆森杨说的是什么。 “嗯?什么?” “你的答辩,被直播了。B城的教育台直播了你们学校的提前毕业答辩。” 陆森杨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柔柔的,男性特有的磁性嗓音透过点播传入耳中,再一次让何子涵怀念起陈启然的声音。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搂着自己,在自己耳边轻轻地说着什么。 那种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像是有一种魔力,何子涵在他怀里听着听着,就会心满意足起来。哪怕陈启然跟他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偶尔还是犯了错之后所做的解释,可被他在耳边那么一说,所有的怒气都消散了。 “子涵?你还在听么?” “啊,在听。找我什么事?” “既然你毕业了,就来我公司帮我吧。我刚好缺一个助手。” 陆森杨锁着有细微的瓷器相碰撞的声音,何子涵猜测他大概又在哪个高档的地方喝着咖啡,吃着点心,座位自己的下午茶。 “我不想……”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陆森杨就已经打断了何子涵的话。 “你考虑考虑吧,只是工作,不涉及私事的。我是因为欣赏你的才能才邀请你来这个公司的,这公司也是陆氏旗下的产业,是在B城做进出口还是有房地产方面的投资的,你刚好也学过金融,来试试也无妨。” 见何子涵还是不回答,陆森杨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考虑两天看看,我到时候再给你电话。当然你不来也没关系,我只是想有一个得力的助手而已。” “那好吧,我考虑看看。” 何子涵有些无奈地挂掉了电话,越来越弄不清楚陆森杨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说的那个理由看起来很可信,但是何子涵对于自己的判断力有了一点点怀疑。之前在巴塞罗那他也劝过陆森杨,当时陆森杨也像是完全听进去的样子。 但是现在他邀请自己去他的公司工作,而且是以公司的名义,男的哦啊真的不含一点点私情么? 如果不是因为他曾经对自己有过那么一些想法,他现在还会邀请自己去工作么?何子涵没有办法确定。 如果能在陆氏这样的企业工作当然是好,好歹也是T市的百年老字号,在生意场上十分讲信誉,就算是被收购的企业,日后为陆氏工作起来也是十分卖命——源于陆氏的这一点,何子涵曾经十分佩服。 在商场要击垮对手并不难,难的是击垮之后对方还能心服口服地为你工作、为你谋取最大的利益。 事实上何子涵心里也对陆氏经营手段十分感兴趣。他知道自己如果选择金融类别的工作的话,就等于放弃了考研。如果以后还有继续深造的机会,大概就是出国了。 之前还在那个证券所和考研之间徘徊,原本心中的天平已经朝着考研倾斜了三十度,现在,被陆森杨这样一说,何子涵又有点倾向于直接去他那边的公司工作了。 对于自己这种犹豫不决。摇摆不定的性格,何子涵自己也十分厌恶。 总是每个定数,总在二选一的时候感到万分痛苦。 两天后何子涵在家里一边放着电视听新闻一边收拾东西,女主角万年没有欺负的声音报着千篇一律的新闻,何子涵叠好了衣服,正要找遥控器把电视关了的时候,电视画面上出现的人一下子就让他停止了全部的动作。 尽管没有同期声,但是何子涵知道自己的眼睛绝对没有看错。 陈启然看起来过地还不错,任何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面部线条更加硬朗了,已经完全脱离了少年的气息,整个人都是成年男子的样子。 他依旧保持这那种迷人的微笑,画面中他似乎是在出席一个什么地方的开业仪式。剪彩的动作完成地那么完美,他俨然已经是捕捉镜头的行家,拍到他的每一瞬间都显示出他完美的一面…… 把电视的声音调大,清晰地听到女主播的声音: “C城陈氏第一继承人陈启然近日回国,本周五晚上将在我市王朝大酒店举行记着见面会,随后会开陈启然归国的欢迎会。据悉,陈启然与三年前被陈氏送去国外深造,三年来已经念完了美国、英国十余所学校的MBA课程,此次回国是要正式接管陈氏。 陈氏近年有将旗下产业朝欧洲扩张的趋势,与前几年已经完全脱离亚洲的范氏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有关人士预测陈启然接受陈氏之后,会对陈氏进行较大的改革,我台就对此事进行跟踪报道,欢迎大家到时收看。” 何子涵关掉了电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既然还或者,既然这几年一直在念书,为什么不联系自己?是忘记了还是忙得没时间?或者是被监控了? 但是,只要他有心,他怎么可能联系不上自己。 何子涵无法去想陈启然其实是故意不找自己,这个解释让他无法接受。 陆森杨的电话想起来的时候何子涵只想把那电话摔了。 把电话按了静音后就把她放进了抽屉里,不去接,不去管。现在什么事都不要听,什么人都不要见,只想蒙头睡一觉。 想要把刚才被自己撞得零散的衣服重新叠好,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心思坐在这里得衣服,跟别提去睡一觉。 他怎么能静地下来?! 不久之前他还以为他撕了,千里迢迢跑去巴塞罗那认领尸体,以为他真的就那样永远地死去了。在医生说那人的手五年内绝对没有受过伤的时候,自己当时是那么的激动。 后来被连日的担忧和奔波累得直接晕了过去,却依旧感激上苍让他曾经遇到了陈启然,感激他没有让陈启然被人像那个人那般被打死…… 可是,陈启然明明活得好好的,却完全没有联系自己。 三年了,音讯全无。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次,何子涵在心里下定决心:自己绝对不轻易原谅他。 忽然有人按门铃,知道这地方的人除了陆森杨没有别人。何子涵认命地从地上起来去开门,却看到陆森杨一脸的焦急。 “子涵!” “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 “没事,新闻我看到了。你有没有办法让我混进那个什么欢迎会?” “有……呼……我先喘口气。” 说着陆森杨进了玄关、脱了鞋,都没力气站起来,只是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何子涵看他喘成这样,很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去卫生间拿了毛巾,顺便倒了一杯水给他送去,才问道:“你怎么喘成这样?” “我怕你看到新闻……会、会受不了,所以……就跑过来了。” “受不了?他还活着,不是很好么?虽然他没跟我联系,但是以后算账也不迟。对了,你不是有车么,怎么傻到要跑过来?” “堵车……” 陆森杨说着有看了看何子涵一眼,看对方似乎并不担心陈启然的事情,思量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告诉了他:“子涵,他可能……不记得你了。” 第163章 陆森杨派去美国的人,一直到今天才找到了某个曾经接收过头颅出血的亚洲病人的诊所医生。那位自称杰克逊的医生原本守口如瓶,一直到陆森杨答应话20万美金来买他的消息,他才说了那个病人的事。 那个病人就是陈启然,三年前的某个夜晚忽然被送过来。当时杰克逊原本已经休息了,但是因为对方一直不折不挠地敲着门,没办法才起床开了门。 那位病人面色苍白,头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染红,看起来完全应该被送去正规的医院治疗的样子,不知道这帮人是得罪了哪些人,竟然被枪射中也不敢去医院。 无奈地接收了这个病人,在手术室给他做了手术,却发现头颅里有两颗子弹——十分神奇地卡在重要的血管当中,竟然没有伤及血管。额上的血迹是被子弹擦破了皮造成的皮肉伤,真正的伤口是头颅里的子弹。 顺利地取出了子弹,按道理病人只要麻醉过后苏醒过来就没事了,然而那病人却在四十八小时之后仍然没有醒来。 杰克逊虽然只是个私人诊所的医生,但是他也算是有医疗执照的。这片区的华人和黑人是出了名的难缠,早知道就不接收他了。如果万一弄不好,那病人从此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或者直接死了,他还不得被那群人纠缠死? 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杰克逊又检查了下那人的瞳孔、心跳、脉搏——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可是他为什么醒不过来?! 杰克逊坐在病人病床前苦苦思考了两个小时,才恍然想起,他被子弹压住的地方,很有可能有了血块。 拿了对付胆结石碎石器放在那人后脑勺震了五分钟,又检查了一下各方面生命特征,杰克逊就安心地睡觉去了。 五个小时后,那位病人醒了过来,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 杰克逊只负责救命,对于他失忆这回事只是向家属解释道:“是子弹压着血管太久了,导致那部分输血稍稍有点不畅通,造成了记忆片区的部分脑细胞死亡。他忘记一些事也是正常的,只要慢慢地帮他恢复,就不会影响日后的生活。” 根据杰克逊的口述,那位看起来十分端庄的中国太太在看到病人醒来后,似乎就已经完全喜极而泣了,对于他失忆的事情也没有追究太多。 那病人当天就已经可以辨认那位妇人就是他的母亲,杰克逊想着他大概过几天就能慢慢地将自己重要的人回忆起来。至于他忘记了哪些事、哪些人,都不是通过检查他的身体能够确定的。 杰克逊原本也只是个开诊所聊以维生,尽管医术算是比较高明,对于较高难度的外科手术,比如开颅手术,他都能应付自如。 美国的医疗制度太过于繁琐,医院的上班制度让他厌烦,事情太多太杂、值班时间太混乱复杂、处理人事又十分麻烦,因而拿到医学博士之后,杰克逊也没有在正式的医院里待太久,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开了一个私人诊所。 那位看起来有点点衰弱,但实际上身体状况还算良好的病人又在他的诊所里休养了大半个月。 除了每天定时会和他母亲见面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躺在床上睡觉。 反正睡觉和适当地进食对他身体的恢复只有益处,丝毫坏处都没有。杰克逊也省去了诸多麻烦——和那些刚手术完只会大声呻吟、喊痛的病人比起来,这位年轻的东方病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到那位病人的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是时候,忽然有一辆林肯车停在了杰克逊家的门口。 杰克逊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位夫人从林肯车里面出来,后面还跟了一辆宾利车以及一辆BENZ,BENZ车上下来两个类似保镖的人,到病房扶着那位其实已经完全可以自由走路的病人上了车,三辆车便扬长而去。 杰克逊除了收了10万美元的治疗费以外,还收了十万美元的封口费——那位夫人要求他不能将救治那位病人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当时他以为自己自己是走了大运了,在这片区他常年收治黑人和华人,拖欠医疗费的人比比皆是,给1万以上医疗费是已经凤毛麟角,这位竟然给了自己10万。当时杰克逊心里真是感激上帝,让他遇到这么个富贵的病人,并承诺自己一定会遵守诺言,不把他想行踪告诉任何人。 然而为了那二十万美金,他还是十分乐意地把事情的全过程告诉了陆森杨派出去的人——有钱谁不乐意要呢?他的诊所每天还要接待无数位拖欠医疗费的人,就当这些富人是在行善事好了。 陆森杨把事情的经过转述给何子涵,后者听完只是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种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陈启然身上?! 竟然失忆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刚开始的震惊过后,何子涵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明白事情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陈启然其实不是故意不和自己联系,而是他忘记了自己! 怪不得明明手机一直开着,他却完全没有跟自己联系,怪不得三年间完全没有收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可是他竟然忘记了自己! 这个事实让何子涵倍受打击,然而他也无能为力,因为忘记自己总比陈启然死了要好。他还活着,那么一切就都有希望。 既然他回来了,那么自己还能见到他、还有可能让他记起过去的事情、还有可能和以前一样…… 可是明天就是周五,何子涵没有出席那种场合的正式西服,明天要和陆森杨一起去参加陈启然那个什么见面会的话,自己如果没有合适的衣服是不可能进去的。 正发愁自己到底要怎么办的时候,何子涵看到坐在自己一边的陆森杨,立刻就拉着他出去买衣服了。 陆森杨带他到B城某个平常何子涵只会路过绝对不进去的商场,挑了一套黑色的、一套藏青色的西服,又给他买了五件搭配西服穿的衬衫,至于领带倒是没有买的必要,因为陆森杨自己家里就放着无数条没用过的。 结账的时候陆森杨正要从皮夹里掏出自己的信用卡,却被何子涵抢先一步付了款。收银员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接过何子涵递过去的卡就刷掉了,陆森杨想喊停都来不及。 出了商场陆森杨原本是想责怪何子涵,这些衣服本来就是自己打算送给他,作为毕业礼物的。现在何子涵自己刷了卡,自己刚才又偏偏挑了店里算不上最贵但也已经相当贵的两套,不禁心里就有点后悔。 “子涵,我……”陆森杨正打算开口说话,何子涵却打断了他。 “你眼光还不错,挑的这两套正合适,衬衫是颜色也很好,陆森杨,谢谢你。” 何子涵一番感谢的话堵住了陆森杨原本想要说的全部,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知道今天的事实已经十分让他打击,这会儿自己又带他出来高消费,陆森杨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做的事情真的太失败了。 “喂,你别那么失落好不好?我买两套像样的西装的钱还是有的,别看扁我了。” “啊,没有没有。这样,既然这两套你自己买了,那改天裁缝来我家的时候你也一起来,就算是我聘请你到陆氏工作的见面礼,这个你可不能再拒接了。” 陆森杨说着又看到了什么,眼睛里闪烁了一下,在何子涵发现之前就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嗯,那我到时候就不客气了。” “呵呵,你不客气我才高兴。” 这天何子涵难得的和陆森杨开了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陆森杨知道他只是在掩饰心里的不安与焦躁,配合他的同时又不禁担心起来。 何子涵这样的人,有了什么痛楚也都是憋在心里,一般都不轻易吐露自己的心声。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陈启然见过何子涵最真实的样子吧。 他的脆弱、敏感、胆怯,都可以毫无负担地表现在那人面前;然而现在,那人却已经不记得他了…… 这个事实让陆森杨这个局外人都感到难受。 他不想看到何子涵痛苦,尽管陈启然失忆了他这个时候完全可以趁机挑唆,让何子涵干脆放弃了陈启然,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何子涵根本不是那种这么快就忘情的人。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走到何子涵的楼下,陆森杨目送他上去,让他在家里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自己来接他。 看到坐在席上,对记者的每一个提问都能从善如流地回答的陈启然,何子涵激动地很想上去拥抱他。 然而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过去,对于已经记不得自己的陈启然来说,应该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奇怪的陌生人。 坐在陆森杨旁边的位置上,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启然,连眨一下眼睛都不敢,生怕自己一闭眼他就消失了,一切都是梦境,陈启然依旧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好在记者全部散席之后,陈启然还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只是看起来有点疲惫。 会场已经没有多少人,感觉到陈启然在看自己,何子涵难以自制地脸红了。 一想到他正在看着自己、注视着自己,就想转过头去和他对视,希望他其实是记得自己的,希望他能够朝自己走来、拥自己入怀…… 就在何子涵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启然已经站在了他和陆森杨面前。 “陆森杨,没想到你会一直听到这个发布会结束。” 他是声音还是那么轻柔的,带着磁性,和卢森然的声线不同,陈启然是声音像是午夜电台的主持人,能直达人的心底。 “呵呵,刚好没事,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反正你的回答我也蛮感兴趣的。”陆森杨随便编了个借口,何子涵在一边想着这家伙随口说谎的能力还挺不赖。 “是么?这位是?” 说着陈启然望向何子涵,与他四目相对何子涵立刻觉得自己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忍不住就把头偏向一边了。 陆森杨看出他不自在,顺势揽着他的肩,让他正面对着陈启然,回答道:“我的特助,何子涵。” “哦?那么何特助,幸会。”陈启然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作势要和何子涵握手。 何子涵抬起头来无助地望了一眼陆森杨,已经六神无主的他其实很想一把扑到陈启然的怀里去,可是脑海里又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在不断地提醒他,不可以! 最终何子涵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跟陈启然来了个礼节性的握手。很眷恋他手心的温度,很怀念那只手抚摸着自己微凉的腹部的感觉,很想被他拥抱…… 何子涵大着胆子直直地盯着陈启然看,三年来已经渐渐被自己淡忘掉的脸此时就在自己面前,他想多看他一眼,再多看一眼,直到自己闭着双眼也能完整地回忆起他的模样。 然而对方只回给他一个商业化的微笑,转过头对陆森杨说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告辞了。等会儿的宴会见。““好的。” 说完陈启然就转身走了,何子涵站在原地,想起他刚才那个冷漠的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第164章 陆森杨带着何子涵到楼上自己已经订好的专属客房稍作休息,却发现何子涵的精神有点不太对劲。 虽然看起来表情挺正常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但是自己站在他旁边,那种被压抑着的悲伤很容易就感觉到了。 “子涵,你还好么?” “嗯,还行,没事。”何子涵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正常一点,却没有信心是否能骗过陆森杨。 陆森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太难过,脑血管输血不畅导致失忆这种事情,说不定很快就能好的。” “我知道,我没什么,只是三年不见,感情上波动有点大罢了。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了。” 说完何子涵就径直进了卧室,也不管那个是主卧还是客房,反正陆森杨自己能找到别的地方休息。 陈启然认不得他了,在他眼里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这种心理落差在何子涵看来是巨大的。 原本是那么亲密的爱人,生死未卜了三年,再一次见面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何子涵甚至还有点点绝望,如果陈启然再也想不起他了怎么办? 如果陈启然爱上了别人呢? 如果他能够和一个女人结婚,建立起属于他自己的正常家庭,那自己,是不是要就此放弃呢? 尽管心里不愿意。不甘心,但何子涵也知道,若陈启然真的可以和一个女人结婚,自己是会为他祝福的。 那种有妻子、有孩子的生活,才是最圆满的。如果他能够拥有那样的生活,自己是必定要退出他的生活他的视线的。 然而一想到他未来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自己的位子,心里就不是滋味。 那种难受难以用言语来表达,只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生命也随之变得没有意义。 何子涵有点迷蒙,又有点不知所措。陈启然整个下午都没看自己几眼,虽然后来盯着自己看了一下,但是那种眼神丝毫不是友好的眼神。 何子涵趴在床上睡了一会儿,没过多久陆森杨就喊他起来了——在楼下大厅要举行的欢迎会马上就要开始,迟到了是无法进场的。 何子涵整理下自己的仪表,都还没来得及调整表情,就被陆森杨拉着出了门。才出门没走两步,何子涵就发现自己忘记打领带了。 匆匆忙忙回到卧室,在床头拿了之后就要系起来,却发现怎么也弄不好。之前他从未打过领带,对于这个东西的使用方法也都是一知半解,无奈之下只能走到门口让陆森杨帮忙。 陆森杨取笑他道:“你现在的架势可真大,我不仅要全程陪你看他,还要伺候你穿衣。” “你来这里就不是为了你们陆氏?你哪有那么好心,专门陪我来看他?”何子涵也不示弱,三言两语就把陆森杨的话反驳掉。 陆森杨看着他,只是笑着,没有继续和他斗嘴,帮他打好领带,又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确定何子涵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光鲜亮丽之后,才锁了门。 门刚扣上,隔壁房间的门忽然开了,出来的人看到他们俩站在门口,似乎也是一愣。 陆森杨第一个从这种尴尬的局面中反应过来,笑着说道:“真巧,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休息。” “嗯,我先下去了,二位随意。” 说着陈启然就径自走了,整个过程完全没有理睬站在陆森杨身边的何子涵。 一天之内已经见了他两次,每一次都会被忽视或者无视,这种感觉太让人难以忍受,何子涵望着陈启然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真的不记得我了。” “没事的,以后多和他接触一下,就算他忘记了过去,你也可以继续争取的,不是么?” 陆森杨的安慰听起来很不错,何子涵回给他一个感激的微笑,心里却明白自己是不会去争取的——如果他能过平常人的样子,自己又何必去打扰他,硬是把他弄成一个GAY呢? 很快就来到了会场,到场的都是国内外各界的名流。 虽然没有一个人是何子涵之前见过的(此处指的是电视上、电影里的明星),但是他们的穿着打扮,谈吐举止,还有那些美得不太真实的女性,何子涵大概也能猜得出他们的身份地位。 虽说陈氏这几年在国内风头不是很盛,但是鉴于他们在C城周边的长三角以及B城附近的京津唐地区,还有以法国为中心西欧经济圈内的巨大影响,这位即将继承陈氏是后辈的回国欢迎会,还是让众多名流前来光顾。 这种欢迎会没有什么主持人,大家都看起来都在很随意地与人交谈,似乎很多人都是许久未见的老友。 何子涵奇怪这些人怎么都是认识的,陆森杨告诉他那是因为到场的各位虽然都在商界,各自忙碌的方向却有所不同,有些人的投资方向集中在这个领域,另一些则是另外一个方向,而每个领域的见面会或者活动都是分开的,久而久之碰面的机会也就少了。 今天陈启然一个人的归国欢迎会,竟然引来这么多人的光顾,陆森杨也是有点点惊讶。当年他在B城投资的时候,也只有这么多人来捧场,难道自己的魅力下降了?竟然让陈启然打了平手。 听他说出“打平手”这几个字,何子涵忍不住笑了。 “我说陆森杨,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不要再计较谁的个人魅力比较大?” “不能。作为T市陆氏的接班人,我的魅力值不能轻易下降。既然这次陈启然也能吸引这么多人前来,看来我以后还得加油努力,争取让更多的人注意到陆森杨这块活字招牌才行。” 看到陆森杨眉头紧皱、表情严肃地说完这番话,何子涵一口水喝进去差点没呛到。 “喂喂喂,你适可而止啊……” 越和陆森杨接近,就越发现他其实是个非常风趣的人。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会无聊,他总是有那么多好玩的话来逗你开心。 当然,有了事情也都可以找他帮自己解决。尽管何子涵不太愿意总是麻烦他,但是像今天这种场合,没有他的帮忙,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进不来的。 既然上次陆森杨也算是被自己教导成功,现在也在努力把自己当做普通的朋友,那么自己也应该放下心里对他的芥蒂,也拿出真心实意来和他做朋友吧。 何子涵想着想着,又自顾自笑了起来。陆森杨问他怎么了,他只是笑而不语。 他们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却依然有不少的女性前来搭讪。 何子涵想着自己真是沾了陆森杨的光,竟然有这么多的美女过来想要和他保持联系——看来陆森杨也没有他自己说那样魅力下降,分明就是魅力十足。 此时陆森杨正在应付那位来自不知道是C市还是M城的“钻石小姐”(她衣服上镶了很多钻石,何子涵给她起的代号),何子涵拿着自己的水杯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因为不胜酒力,害怕自己在这样的场合喝了酒会失态,何子涵原本还打算在昨天练一练酒量。 但是酒量这种事情完全不是临时抱佛脚就能练出来的,陆森杨只说替他想办法,到时候让服务生给他端温水,不要酒。 何子涵从来都不知道这种欢迎酒会上可以喝水,在喝了第一口、确定自己拿着的确实是白开水以后,心里十分感激陆森杨。 目光落到站在远处的陈启然身上,看到他身边也围了一大圈子男男女女,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何子涵忽然间就觉得自己答应陆森杨做他的特助,用特助的身份来到这个地方,只为了看陈启然应付各种男女,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服务生刚好经过,何子涵鬼使神差地拿了一杯香槟,想都没想就一口灌了下去。原来一口喝完一杯酒的感觉是这样痛快,像是把所以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一切都变成了幻觉…… 趁着陆森杨还在和钻石小姐说话,何子涵又拿了两杯酒,没两下就全都下了肚。 明明不是烈酒,何子涵还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变的昏昏沉沉了。果然自己真的完全……不胜酒力么?! 恍惚间看到陈启然朝着自己走来,何子涵自嘲地笑了笑。他怎么可能会来管自己呢?今天自己就算醉死在这里,陈启然也不会有多少想法的吧…… 然而沁入鼻腔的那股熟悉的、属于他的味道,瞬间就让何子涵彻底沉醉了。他感觉到有一个温暖的身体站在前方,情不自禁地投入了他的胸怀。 第165章 何子涵整个人几乎是扑进了那个人的怀中,四周弥漫着他独有的味道,让他眷恋不已。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远了,太久没有被他拥抱、被他疼爱、被他呵护,现在自己终于又在他的怀里。 何子涵感到自己浑身都变得软绵绵了,失去了支持的力量,顺势伸手抱住了那人。 然而对方却没有回抱住自己,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任凭自己快要从他身上滑下来了也不拉自己一把。 何子涵有些泄气,难道陈启然真的不要自己了吗? 身体从他的肩窝滑到快到腰的地方,知道再滑下去自己就要掉到地上了,看他还是不拉自己,何子涵硬着头皮,硬是攀着他的身体,再次站了起来。 脑袋昏昏沉沉的,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了。为什么陈启然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却要对自己这样冷漠?! 为什么他对自己这样不理不睬?! 三年了,自己日夜担心了三年的人,竟然丝毫都不在乎自己么?! 何子涵满心的委屈,正要质问他的时候,忽然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动作一如既往地温柔,他果然没有忘记自己! 何子涵用力回抱住对方,对方又转过身来对那些人说了什么,随后才搂着自己走出了那个令人压抑的大厅。 风吹到脸上的时候何子涵的大脑清醒了一点。 不对,现在抱着自己的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不对,难道是被风吹散了么?可是刚才明明就是抱着陈启然啊,不是他还能是谁啊?! 手指开始变得不老实,何子涵摸索到对方的嘴唇,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亲了上去。 以前和陈启然在一起的时候,他主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每一次陈启然都会楞掉、呆掉,这一次也不例外。 发现自己完全占据了主导权、陈启然整个人都已经木讷掉之后,何子涵退出了他的口腔,开怀地笑了:“你忘不了我的……” 说着又对着那人的唇吻了下去,也不管他们此时就在B市最豪华的王朝大酒店门口,只是尽情地拥吻着对方。 他想念他,渴望他的安慰、想要他抚摸自己,和自己做更亲密的事情…… 整个人被抱起来放进车子的时候,何子涵透过那扇旋转的玻璃大门,似乎看到了某个破碎的眼神。可是那是谁呢?陆森杨么? 迷迷糊糊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何子涵靠在窗上打起盹来——被陆森杨叫醒的时候根本还没睡醒,刚才又喝了酒,整个人早已经困得两眼发直了。 恍恍惚惚间,车子好像停在了自己的楼下。何子涵浑身都软绵绵的,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对方抱着他上了楼,又在他口袋里摸出了钥匙、开门进了屋子。 身体刚碰到床,那人就要放手,在他离去之前何子涵及时地抓住了他。 “不许走!抱着我睡觉!” “子涵,别闹,亲亲睡觉。” 那人说了什么何子涵没有听清楚,见他没有动作,嘟囔了一句:“没有你抱着睡不着……” “你躺着别动,我帮你把鞋子脱了。” “唔……鞋子?为什么要脱鞋子?” “别乱动,别把床弄脏了。” “嘿嘿……弄脏了你会洗的……你为什么不穿睡衣?不对,你的睡衣穿在我身上,我穿了三年,嗯……三年……” 这时候何子涵的头脑忽然一个激灵,他明白自己在嘟囔些什么了。现在他和陈启然在一起,既然陈启然已经记得他,那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客气?!完全是陌生人的样子……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情不自禁说了一句:“我好想你……” “……” “抱着我睡觉,好不好?” “别闹了,快睡吧,你醉了。” “醉了?我没喝酒……陈启然,抱着我睡觉,否则我永远不原谅你,你竟然假装忘了我!” “子涵,别再闹了,睡觉了。” “你……你……” 何子涵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忽然间就颓丧了。 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似的,嘀咕了一句:“你不爱我了……” 那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替他掖好被子,看他不再闹腾了,便出了房门。 何子涵听着他的脚步渐渐远去,知道他不作答就是默认了。 他把头蒙在了被子里,两行热泪一下子滑过了脸颊,烫得他自己都疼了。 果然时间已经改变了一切,陈启然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陈启然了,就算他还记得自己又如何?!他已经不爱自己了。 这个事实让何子涵难受,整个人的胸口都被堵住了,疼地他喘不过气来。 正想掀开被子的时候,忽然又抽噎了一下,被泪水堵住的鼻腔不知道怎么就难受起来,呼吸变得不顺畅,何子涵在被窝里狠狠地咳嗽起来,肺里的空气都要被咳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平复下来,何子涵把头钻进被子,想到自己咳了这么久,外面那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原本已经受了重创的心又破碎了几分。 然而头还是疼得要命,何子涵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 电话忽然响起,刚入睡的何子涵很快就被惊醒。 不知道这时候还能有谁找自己,挣扎着床头拿起了电话,用力看了看屏幕上的字,才发现是陆森杨打来的电话。 “喂……” “子涵你还好么?”陆森杨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何子涵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只能快速回答道:“嗯?我还好,怎么了?” “我临时有点事情,要回公司处理。刚才你那个样子,还可以吗?” “陆森杨。” “我在。” “陆森杨……” “怎么了?不舒服吗?头还疼吗?” “陆森杨……” “喂?子涵你还在听吗?你还好吗?” “我在听,我很好。你忙把,我挂了。” 挂完电话何子涵就忍不住哭了。 就是陆森杨也会关心自己现在好不好,为什么陈启然可以狠得下心不管自己?现在自己这么难受,他竟然放下了自己! 愤恨地从床上起来,想要到客厅质问那个把自己带回来的人,却发现客厅里面一片漆黑。 何子涵打开了所有的灯,瞬间变得明亮的客厅让他的眼睛一下子不能适应那么强烈的光线。 待到眼睛看清楚了,不再畏光了,何子涵才发现客厅里面空无一人,仿佛今天的一切都是梦境一场,陈启然依旧音讯全无,自己仍然没有找到他。 可是之前那种熟悉的味道,分明就是陈启然特有的。何子涵找到那不是梦境,自己明明抱着他,还被他带回了租住的房子。 “陈启然?” “陈启然?!” “陈启然……” 喊了好几句,终于发现自己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应答的,何子涵无奈地瘫软在沙发前,趴在了茶几上。 思绪很混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陈启然在想些什么。 三年后的重逢竟然充满了这么多的悲剧色彩,一点希望的影子都没有。 之前以为陈启然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可是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没有忘记自己,他反而是在刻意地远离自己。 是不是他有了新的爱人? 还在他终于发现自己这样的人配不上他? 可是三年来,花了三年的时间在M大拼死拼活地努力学习,努力做好学生会的一切工作,赢得了一大堆的荣誉,还在大三的时候成功提前毕业,答辩过程在B市的教育台直播了…… 虽然自己那时候高考,精神恍惚之下,语文的作文交了白卷,活生生少了七十分,但还是比较幸运地来到了同样是211工程之一的M大,并且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M大就读期间完成了很多可以载人校史的事情…… 还是不够么? 所以这些加起来,也还是配不上他么? 是因为自己是个不出色的男人,还是因为他发现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这些问题萦绕在脑际,丝毫没有头绪。 然而何子涵最大,自己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是——自己终于还是被他嫌弃了,陈启然已经不要自己了…… 第166章 何子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头疼不已的同时发现自己的眼睛似乎也肿了。 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喝醉了,陈启然送自己回来。 那时候自己已经放下了所以的伪装,几乎都有点不顾廉耻地要求他抱着自己睡觉,也不管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不管他是否还一如三年前,对自己呵护备至,只想再次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只想被他拥着入睡、一觉到天明。 然而那人从头到尾都是冷冰冰的反应,不管自己再怎么开口要求,都没有再碰自己一下。何子涵还记得昨晚自己很有一股要冲下床去抱住他的冲动,然而那股冲动在那人冰冷而无情的反应中,最终还是消散了。 那人只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在确定自己不闹腾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想起自己昨天还忍不住哭了,何子涵就不禁想要冷笑。 自己真的很没出息,陈启然不爱自己了,就哭成那样,要死要活,真不像个男人。 起身道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何子涵勉勉强强打起了一些精神。 昨晚的事情已经让他明白自己和陈启然之间再也不会希望了。他不爱自己了,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不管自己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费的,达到了自己二十几年人生的最高点,还是比不上陈启然,不,是和他根本不具有任何可比性。 这个加在自己身上的桎梏,现在也是时候拿开了。 他已经不爱自己了,再继续纠缠下去,就该让人厌烦了。 收拾起自己的心情,何子涵忽然想起昨天半夜那个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便打了个电话给陆森杨。 “子涵,什么事?” “公司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了,我已经好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公司的时候给你带?” “呵呵,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不过,今天是周六,不上班的,你在家好好休息吧,我等儿就回我自己那儿了。” “也好,那我挂了。” 待在这里也是无所事事,生活一瞬间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意义。何子涵透过窗子望着远处的天空,顿时觉得自己留在B城也已经三年了,三年来都没怎么去周边逛逛,现在趁着周末,似乎正好可以散散心。 何子涵向来是行动派,很快冲了个澡,带了些零钱就出门了——他出门一般不带太多的钱,怕丢也怕被抢劫。 到了旅游集散中心,大致看了一下路线,随便挑了一个旅行团,买了票之后就上了旅游大巴。和自己一团的人,不是老人就是带小孩的家庭,表面看起来一车子男女老少、其乐融融,然而何子涵挤在这一群人中间,却只觉得烦躁。 自己到底是犯了哪门子抽,为什么要和这些人一起坐两个小时的车,到一个完全没有听过的、据说也算是个旅游景点的地方去?! 坐在他旁边的小孩从一上车就一直臭着一张脸,似乎是在和坐在后排的家人赌气。 听那位爸爸说话的声音,像是广东人。看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位一直没好脸色,后排那个看起来像是弟弟的小孩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你别生气啦。大不了让你坐在爸爸妈妈中间,我去前面坐。” 见哥哥没有理他,弟弟不折不挠,又拍了拍何子涵的肩膀,冲他笑了笑:“大哥哥,我能跟你换个位子么?” 何子涵不解,自己今天怎么就碰到这种事情了?! “我想和我哥哥坐在一起,可以吗?” 心里感慨现在的孩子真是太可怕了,两兄弟竟然这么黏糊,何子涵还是十分合作地跟那个小孩子变换了位置。坐在后排看到前面两个靠在一起的小鬼,何子涵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已经疯了——他竟然感到嫉妒。 为什么连小朋友都可以和自己想要亲近的人这样亲近,而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陈启然彻底抛弃了? 虽然身为男人的自己如果在那里婆婆妈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话会很难看,但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陈启然淘汰出局,于情于理,何子涵都无法接受。 他等待了三年,祈祷了三年,害怕了三年,好不容易见到他了。知道他还好端端地活着的时候,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然而他却已经不爱自己了! 越想越愤怒,越想越觉得不可理喻,胸口都已经像是有火在燃烧了,整个人都要被愤怒的火焰吞噬,只想当面去找他质问一番,却恍然明白自己现在正在去郊区某个不知名的景点大巴上。 何子涵猛然站了起来,好在车子行驶平稳,若是有个急刹车,他难免摔倒。 走到车门附近,在司机和导游之间选择了司机:“司机,麻烦停车,我要下车。” 司机继承专心开车,倒是导游看他一副想走的样子,耐心地和他解释道:“这位先生,你买了团票的,现在在这里下车的话,我们是不负责在回来的时候载你回去。” 何子涵想了想,如果自己现在从这里下车的话,要走多久才能回去? “这里离市中心多远?” 司机很适时地回答道:“大概已经开了三十公里。” “麻烦停车让我下车吧,不用你们载我,我打电话让人来接就是了。” “那我退你一半的团费吧,毕竟你有也坐了半途的车了。” “好的,谢谢。” 从导游手中接过钱,何子涵就从大巴上下来了。 望着大巴绝尘而去的样子,何子涵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自己身上还有一百八十块钱,而这条路刚好是通往机场方向的,尽管自己从未去过B市机场,但是常识告诉他,现在从这里要打车返回市中心的话,起码要一百。 做了三年翻译工作的何子涵很清楚赚钱的困难,他宁愿走到有公车的地方,也不愿花一百块钱打车回去——他已经损失了一半的报团费,作为他精神恍惚的物质惩罚,再花一百块钱的话,何子涵觉得自己会崩溃。 他还没有正式去陆森杨的公司上班,就算日后成了真正的工薪阶级,也不能随随便便浪费钱。 这个道理何子涵很明白,所以他顺着刚才大巴来的方向,开始往回走。他不知道三十公里是个什么概念,他只知道B市没有他徒步走不到的地方。 然而在烈日下面走了不知道多久(没带手机也没带表),出了一身汗不说,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是处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四下望了一圈,除了农田,根本看不见人烟,更别提公交车站。 何子涵又开始走,开始根据自己走了多少步来计算距离。又走了许久,腿都有些累了,何子涵站在一棵看起来稍微能挡点阳光的树下稍作休息。 每步是五十厘米,那么他从开始计数开始,一直到现在,已经走了15024步 ,大约为七千五百米。可是司机说他们离市区有三十公里! 何子涵明白自己这天凭着自己的双腿是不可能走回去了,无奈之下还是向现实妥协,准备拦出租车。 然而就在他被毒辣的太阳烤的受不了、豁出去要拦车的时候,刚才步行时候一直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的出租车,这时候竟然一辆都没有了。 人倒霉的时候果然连喝水都会呛到,何子涵这天已经彻底明白了不该动不动就做这种从来没有做过的莫名其妙的事情。 就算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能到自己安全陌生的地方来,好歹也应该在自己熟悉的地区内活动…… 不过,既然是以出来散心为目的,那么自己好歹也算达成了一半了——未达成的另一半是因为现在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去! 就在他焦急地等待出租车的时候,忽然有一辆白色的BMW从他面前经过。这辆车看着十分熟悉,在何子涵反应过来那车和当初他在巴黎和陆森杨一起出事故的那辆车的时候,车子忽然十分神奇地倒了回来。 何子涵不明所以地看着被要摇下来的车窗时,却对上了陈启然的眼。 “要不要搭个便车?” 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何子涵开口道:“不用,我在等人。” “何特助果然有闲情逸致,这种时候在这里等人。” 听到从陈启然口中说出“何特助”三个字,何子涵就觉得浑身不舒服,陈启然那种讽刺的语气,让他陌生不已。尽管昨晚的事情已经让自己对这个人完全失望透顶,但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维持。 何子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故作淡然地回道:“我喜欢而已,你有事赶紧走吧。” 陈启然还想说点什么,车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哥哥,既然他不愿意坐,你又何必强求呢?下午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么?” 你是何子涵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范格婷的声音,原来他是去机场接她么?他们在一起了? 脑海中的想法让何子涵目光顿时变得深邃起来,陈启然又看了他一眼,继续用陌生的口吻说道:“既然何特助要继续等人,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慢走不送。” 看着那辆车渐渐开远,何子涵刚才伪装的轻松自在顿时消散殆尽,只剩下疲惫,甚至连难过的情绪都没有了,整颗心已经被掏空了、一无所有了。 多年前在巴黎,在陆森杨的家中看到电视上的陈启然和范格婷的那一幕又一次从记忆力翻出来。 过去和现在,两段影像重合之后又彻底分离,那时候对自己呵护备至的人,现在已经把感情给了另外一个人么? 何子涵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不在乎。看到陈启然和别人在一起,还是会心痛、会难过、会痛不欲生。 然而那个人,终究还是把感情给了别人,不再属于自己了。 呆呆地望着那辆已经远去的车,直到它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何子涵都没察觉自己落寞到就差哭出来的表情,看起来是多么令人心酸。 第167章 何子涵在烈日中又等了三个小时,终于拦到了一辆愿意搭载他一同回到市区的出租车。虽然是与人同坐,但那司机还是开价要60块。因为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何子涵无奈之下只能上了车。 车子停在市中心的中山公园门口,拼车的人下了车,司机以傍晚要交接班为理由,让何子涵也在那里下了车。 因为正午时分何子涵一直暴露在B市夏日毒辣的阳光直射中,何子涵下车后就觉得浑身的皮肤都疼痛难耐。好在那公园离他租的房子不是特别远,没走十分钟就到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个凉水澡,这种大热天,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久,刚才又在出租车上吹了空调,浑身上下都难受透了。 如果自己这时候去洗热水澡,皮肤一定会剧烈的疼痛——很久以前何子涵就有了这份经验,如果自己的皮肤有红肿的迹象,要是用热水洗,必定会拖拖拉拉一个星期都不见好,但是如果用冷水洗,几天就能好了。 进门之后就直奔浴室,顾不得拿睡衣,何子涵已经迫不及待地站在了蓬蓬头下面。冰凉的水冲在身上,疼痛从表皮直达内心,整个人疼得真想蜷缩成一团。 手臂和脸似乎都有点晒伤了,红红的,像是刚跑了半个小时的步似的,但是除了冲冷水澡,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是男人,又不是女孩子,皮肤晒一晒也不会有太多问题。 冲完澡擦拭身体的时候,何子涵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其他部位,好在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因为折腾了一天,又被太阳晒了太久,洗完澡他整个人都没多少力气了,擦了头发就迷迷糊糊回到卧室睡觉了。 半夜浑身发起热来,何子涵踢掉了所有的被子,还是热得要命。B市的夏天一直是这么炎热难耐,何子涵以为自己只是热得睡不着了。 然而后半夜又忽然发冷,手脚冰冷却没有一点汗。 何子涵挣扎着起来去把被自己踢到地上的被子拉回床上,盖在身上却依旧感觉不到温暖——直到这时候何子涵才恍然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病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应该就是发烧吧? 身体极度疲乏,但是又不能因为懒得动弹而让自己就这样病下去。摇摇晃晃下了床,到抽屉里找出退烧药,就着冰箱里的凉水一口气吞了两片。才又回到床上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梦中似乎有听到救护车的声音,还有陆森杨喊自己的声音。 嘈嘈杂杂的脚步声混乱地响个不停,很像睁开眼让他们安静,却根本没有力气张开眼皮。 一直到周围终于安静了,身体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变得苏苏麻麻的,何子涵又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睡梦。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何子涵感觉自己已经睡了一个星期那么长久。 三年来第一次睡得这么香,没有做噩梦也没有梦到奇怪的人事。白色的背景下,只有自己一人,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何子涵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一直睡一直睡,醒不过来也不想醒过来。 真希望自己永远沉醉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梦境中,没有陈启然,也没有范格婷,只有自己一个人。 好像很小的时候,外婆去世,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蒙在被窝里不敢睡觉。一夜一夜地睡不着,眼巴巴地等着天亮,等着外婆能够回来。 后来长大了明白人死不能复生,又因为白天要四周捡易拉罐或者类似的瓶瓶罐罐来卖,并以此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劳累不堪,每天刚沾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是为什么这次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何子涵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完全陌生的景象。想要开口询问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异常干涩,甚至说不出话来。 费了点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何子涵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又在某个陌生的病房里。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总是迷迷糊糊醒来,随后就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这一次,又是谁把他送进了医院? 陈启然么? 不可能,他已经不再理会自己了。他没有忘记自己,但是以前那种感情已经不在了。现在两人的身份,大概就是陌生而尴尬的高中校友吧。 那天在机场大道上,他叫自己“何特助”,这么陌生又讽刺的称呼,仿佛是在嘲笑这几年来他全部的努力和期盼。 等待了三年、担心了三年、害怕了三年、努力了三年,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却发现一切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还剩下些什么呢?自己还对他留有感情做什么呢?那个人,已经不爱自己了…… 那么,送自己来医院的人,就只剩下陆森杨这一个可能了。 如果是他的话,何子涵知道,自己又欠了他一份人情。尽管知道陆森杨现在已经能够渐渐把自己当做朋友看待,但是,这种时不时地麻烦他、让他担心的事情,何子涵还是不大愿意发生。 毕竟陆森杨曾经对他抱有异样的感情,无论如何自己都不敢让他的那种感情复发,否则的话对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好处。以后自己还是应该劝诫陆森杨,不要把太多的精力花在自己身上,不值得。 何子涵就那样坐在床上,还没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已经有人推门进来了。抬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位护士。 这才再次想起来原来自己这时候还在医院里。 可是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何子涵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焦急之下只能发出类似于动物的呜咽声,护士见状,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待他喝完后,才说道:“现在可以试着说说看了。” “那个……我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尽管可以发出声音了,但是那么沙哑的声音,何子涵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在医院里,而且还这么虚弱。 “三天前,高烧41度,再晚一点送来就要引发脑膜炎和肺炎了。” 护士说着让何子涵伸出右手,要给他打点滴。 “谁送我来的?” “这我不知道,不过这几天经常来看你的是一位年轻的先生。你一直没有醒,这三天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等下午饭给你点粥还是什么?” “呃,随便,都可以,谢谢。” “不谢。那位先生等下就会回来的,现在是医生查房时间,家属都到楼下去了。” “好的,谢谢你。” “打完点滴俺床头的按钮,我来帮你换,今天还是要打营养液,加上生理盐水和葡萄糖,一共要打三袋。” “好的。” 看着护士离开,又抬头看了看正在输送的液体,何子涵又无力地躺了回去。 浑身都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是昏睡了好几年似的,顿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明明还是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年,却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被送进医院,真让人郁闷。 虽然刚上大学的时候何子涵知道自己很有锻炼身体的必要,但是进了大学以后,诸多事情一并发生。 一边要学习功课,另一边又要做大量的阅读以增加自己的知识量,学生水那边的事情也一直忙忙碌碌,忙得只能勉强保持住睡眠的时间,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跑步。 正当他打算下决心,这次出院之后自己一定好好锻炼身体的时候,陆森杨从外面提着早餐进来了。 “子涵,你醒了?!” 他满脸的惊讶,似乎何子涵醒过来是个巨大的奇迹似的。这让何子涵再一次怀疑自己到底是因为为什么进了医院,难道是得了很严重的病? “嗯,我怎么了?” “中暑引发的发烧,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差点引发脑膜炎和肺炎,还好我让房产中介的人开了门,不然你就……” 陆森杨没有再说下去,何子涵已经大致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了。那天站在太阳底下晒了太久,之后又在出租车上吹了太久的冷气。最后,自己回到家还洗了个冷水澡…… 看到他瘦削的脸颊,尽管何子涵半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但是陆森杨多多少少还是察觉到何子涵的情绪有点低落。 看他还是躺着,怕他躺累了,便帮他把床调整到将近60度角的样子,让他半坐半躺,好歹能舒服些。 “饿不饿?我在医院餐厅买了粥,要不要吃点?” “嗯,好。” 何子涵接过粥,立刻拿起勺子吃了一大口,陆森杨都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被粥狠狠地烫到了…… 第168章 烫口热粥顺着食道到了胃里,狠狠地烫到了胃粘膜,何子涵被烫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把口里含着的半口粥全都吞了下去。 陆森扬见他眼角有泪水,赶紧端过粥,帮他吹吹,一边责备何子涵:“喝粥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口腔烫坏了?要不要喝点水?” 何子涵无辜地眨了眨眼,又看了看陆森扬端着的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以前他都是等粥亮的差不多了才递给我的。”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莽莽撞撞,以前嘴巴里总是被烫伤,和陈启然住在一起后才知道那原来是叫溃疡。在某一次被陈启然发现吃东西不管冷热,只要端到自己面前,就会开吃之后,他就再也不会拿刚出炉的东西到餐桌上来,而是把东西先放在厨房,一直等它们凉到合适的温度。 被他照顾了那么久,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意外,自己在M大一直是吃食堂饭或者蓝崎叫的外卖,都不是现做的,早已经没有被烫伤的记忆了。 陆森扬看何子涵提起陈启然之后神色又变得不对劲,又搅了一会儿粥,试着吃了一口,看温度已经合适了,又把碗递给了何子涵。 “来,现在可以吃了。” “谢谢。” 何子涵接过碗,因为之前嘴巴被烫到,现在想一口气吃进去也不可能,只能慢慢地吃,陆森扬坐在一边看着他,一直到何子涵把整碗粥都吃完都没移开视线。 何子涵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神深邃,让人琢磨不透。 想起自己现在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禁感慨道:“来B市也三年了,这还是头一次住院。” “哦?你很期待住B市的医院?” “那倒没有。只是以前总是动不动就生病,这几年一直忙碌,倒也没什么大问题。说起来也都是陈启然以前调养得好,只是他养起来的那些肉,在这三年里有又掉光了。呵呵……” 陆森扬看着何子涵强颜欢笑,看到他那么痛苦地回忆往事,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你这几天和他联系了?” “哈?没有。那天我不是喝醉了么?第二天还见到他呢,他好像是去机场接他的青梅竹马去了。” 何子涵不紧不慢地说着,像是在说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是脸上那种伤心的表情,还是没有逃过陆森扬的眼。 “你是说范氏那个范格婷?在巴黎的时候过生日的那个?” “嗯,就是她。” “你那几天是怎么回事?我联系不上你,刚开始打电话没人接,后来直接关机了。一天两天,一直到第三天,还是完全没有反应。我有点担心,怕你有事,就去你公寓敲门,到最后是找到那个房产中介的人,让他开了锁,进了卧室才发现你高烧。现在想起来也真是后悔,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那我……” “呵呵,不会的,我命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更何况,每次快死的时候,你都会及时赶来,不是么?” 何子涵说着抬起头来对陆森扬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挂着那样吃力的笑容,没有血色的嘴唇只弯起一个十分小的弧度,让人看着都心疼。陆森扬想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又怕他抗拒自己,花了好些力气才忍了先来。 “子涵,你和我说实话,你和陈启然之间,在你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嗯?没什么。陆森扬,我到现在才明白,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什么样的感情在时间面前都会淡化,一直到消失。他对我没感情了,嗯……就是这样。” “不……陈启然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他的行为已经足够让我觉得,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所有的事情,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五年前,还是十几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我……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是他的过去式,留在他的生命里也会给他抹黑。现在的他,也许已经和那个范格婷在一起了,谁知道呢。他的现在和未来,都没有我的位子,呵呵……” 陆森扬在一旁看着何子涵说出这番话,完全没有血色的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在他听来都觉得有些残忍。 他从未想过陈启然会有放弃何子涵的一天,他以为陈启然会给何子涵一个幸福的未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苍白地坐在病床上,说着让人心碎的事。 陆森扬并没有接什么话,何子涵也不再多说。两人静静地坐在病房里,外面的蝉鸣清晰入耳,仿佛在提醒着房间里的两个人,现在是生命蓬勃的夏季。 陆森扬看时间差不多了,给何子涵倒了一杯水,看着他把药吃了,又帮他把床摇下去,让他躺着再睡会儿。 何子涵因为说了太多的话,身体还是很虚,原本觉得自己毫无睡意,但是躺了一会儿就觉得瞌睡无比,没多久就睡着了。 陆森扬坐在他身边,看他睡得沉了,才轻轻的从柜子里取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一边处理起公事来。 在医院住了三天,何子涵总算获准出院。出院后没休息几天,就正式到陆森扬的公司报到了。 虽然当时自己是为了能够见到陈启然一面,急急忙忙之中只有陆森扬可以帮助,而他又以作他的特助为条件,自己心里急着要见陈启然,只能答应。现在仔细分析一番,到陆森扬的公司工作,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那是陆氏在B市新投资的公司,业务包括通讯业,零售业和制造业,也算是具备了多个行业的大型集团了。 因为才在B市开始创业,尽管陆氏在国内外都有很好的名声,资金也一直雄厚,但是B市毕竟和T市不太相同,生活习惯,城市化进度以及居民需求都有很大的出入。陆森扬虽然已经和自己的团队在B市进行了初步的市场调研,但是要在B市大展拳脚,还需要好好筹划一番。 何子涵学的是新闻传播专业,又有金融方面的专业知识,到陆森扬的公司去,一来可以全面发挥个人所学的专业知识,二来陆森扬与他亦师亦友,何子涵初到职场,如果有他提点,想必工作上以后一定会有很多的收获。 第一天才到公司打完卡,就被陆森扬拖进了办公室。 何子涵从地铁里下都没有恢复过来,之前被人挤得头昏脑胀,东南西北都没分清楚,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公司,却又一把被拉进了总裁室,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陆森扬看他一脸茫然,一阵风似的出了办公室,在何子涵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又端着一个餐盘进来了。 “子涵,你去下茶水室,把泡好的那两杯牛奶端过来。” “噢,好的。” 何子涵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到公司接受的第一个正式任务竟然是去茶水室端牛奶。 更让他郁闷的是,他以为陆森扬要招待什么重要的客人,竟然从一大早的早餐开始准备,结果陆森扬只让他把另外一份早餐吃掉——那么,自己就是之前想象的尊贵的客人?! “陆森扬……你不用这样招待我的,被别人看到会……” 知道何子涵要问什么,陆森扬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他们不会说什么的,我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只是来公司帮帮忙 。他们都会拿你当半个老总看的,你就放心地在这里吃早点吧。” “呃,可是……” “别可是了,我就猜到你不会吃早点,赶紧吃了吧。” “嗯,那我吃了,谢谢。” 第169章 陆氏的工作并不太难,何子涵在陆森扬的带领下,很快就熟悉了公司的大致情况,也对之后的发展情况有了最初的看法。 几天之后何子涵回M大领了毕业证书,算是正式告别了自己的大学生涯。领完证书之后又急忙赶去和陆森扬汇合,要和B市燃料供应一厂谈一个项目。 何子涵对于这种事情完全不在行,说简单点这就是谈声音,说复杂一点这是在谈判,在发展,在为公司的未来谋求最大的利益。 因为是助理,他要拿着所有的资料,何子涵出了校门看已经没时间吃午饭了,就急急忙忙到车站坐车。中途又堵了一会儿车,从市中心到三环,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愣是开了一个小时。何子涵看了看时间发现只剩下半个小时之后,决定自己下车步行过去比较好。 气喘吁吁地跑到约好的茶座,何子涵浑身是汗的同时庆幸自己穿的是衬衫加西服的正装——虽然衬衫已经湿透了,但是外面穿着深色衣服,看不出来。 担心自己大口喘气会给对方造成不好的印象,何子涵先到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又调整好了呼吸,确定自己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之后,才到了指定的天字一号包厢。 礼节周全地敲了三下门,轻轻地旋转着门把,微笑地进了门,却发现里面坐着的人是陈启然和夏明远。陈启然似乎正在和夏明远说什么开心的事情,听到自己敲门进来,微笑着回过头来望了自己一眼——看到自己之后,眼神里顿时充满了冷漠。 夏明远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在何子涵没反应过来之前来到了门边。 “子涵,好久不见了。” 说着轻轻捆住了何子涵。这久违的朋友间的亲密让何子涵有一股要落泪的冲动,他已经太久没有陆森扬以外的朋友了,也太久没有和这些曾经熟悉的人接触了。 “嗯,好久不见了。我好想走错包厢了,不好意思,先告辞了。” “咦,不坐会儿么?” “不能,再见。” 说完何子涵就转身走了,不知道自己是否给对方留下了“仓皇而逃”的印象。他看到陈启然明媚的笑容了——那是太遥远的记忆了,久到自己都快忘记陈启然原来还有那样的笑容。 打了个电话给陆森扬,才发现原来他们定的是玄字一号包厢,是自己记错了。 好在对方还没到,自己迟到了三分钟也没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何子涵喝了一口温水,知道陆森扬特意给自己预先叫的,感激地对他道了声谢。 谈判的过程十分和谐,几乎不像是在谈生意。何子涵之前也学过金融理论方面的诸多知识,但是他不知道原来真正实践起来,事情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陆森扬和那人一起泡茶,品茶,从茶说到了日本的茶道和古代的丝绸之路,又谈到了今日中日两国国情和国民素质之差距,就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在叙旧一般,完全不见他们谈公事。 何子涵在一边适当地搭了几句话,陆森扬给了他几个让他安心的眼神,自己继续和那人天南地北的聊着。 因为之前一路跑过来,何子涵早已经累得两腿有些发软,趁着这时候刚好可以得到休息。想起陈启然那个笑容心里又有些刺痛,然而工作时间里还想着他的自己,也太不敬业了些。 无奈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尽量自然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位负责人说着自己略懂一些的日本茶文化,说到日本茶道中如何品日式抹茶时,对方似乎十分感兴趣。 何子涵将自己以前在书房中看到的介绍对那人转述了一番,对方十分满意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上等雨前龙井——何子涵这时候才知道以前自己受的待遇是多好:穿的是限量出口级别的丝绸睡衣,喝的是上万块一两的雨前龙井。 尽量忘记刚才的那一幕,全心全意跟那人攀谈起来,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陆森扬不知道是在哪个话题之后突然把合作项目的事情提出来,对方欣然答应了和陆氏合作。何子涵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陆森扬是如何顺利地转变了话题又让这人一次性答应这个项目的。 和燃料厂的合作可以让陆氏获取的利益并不多,然而陆森扬只打算以这个为跳板,深入到B市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随后将陆氏的品牌扩大到各个领域。 那位老总走了以后,陆森扬赞许地看了何子涵一眼,说道:“今天表现非常不错,这个案子有你一半的功劳。” “诶?我其实……什么都没做。” “不,你让那人对陆氏的印象直线上升了。原先他们这些政府机构的人,一直都觉得商人只有铜臭味。虽然近些年很多人都有了儒商的派头,但是真正让这些老油条心服口服的人没几个。之前我和他说的那些,大概只有60%的把握打动他。后来你和他谈的那些东西,才让他彻底觉得和陆氏合作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何以见得?” “我想,他大概是从你的表现看出来陆氏对这次的合作很有诚意。” “我还是,不明白……” “没事,多几次就会熟悉了。在谈判桌上谈生意,是陆氏二十年前的做法。自从我爸开始重组陆氏后,一般都是这种相当轻松的谈判方式。一来让人觉得文雅,二来也让人觉得有诚心。我本来不擅长喝茶,对茶没太大好感,知道一长的老总喜欢茶道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自己今天会应付不过来。你的表现很令人满意,真的,子涵,你很优秀。” 陆森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解释也有表扬,何子涵高兴的同时也学到了自己在生意场的第一课,之前跑步过来的辛劳在此时都算不上什么了。 正当他这样想着想着要站了起来的时候,腿却忽然抽筋了。 看出他的不对劲,陆森扬急忙问他怎么了。何子涵原本打算自己按一会没事就好,却发现越来越疼痛的趋势。 “腿抽筋了……” “没事的,大拇指绷直,腿伸直,我给你按按。” “别,疼,啊……” “忍一下就好了。” 果然一会儿就好了,何子涵动了动自己又可以灵活动弹的腿,立刻站了起来。 “现在就回公司吗?” “嗯,我去开车,你在门口等我。” “不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也好。” 正说这话,何子涵走到了门口,忽然一阵晕眩,脚步虚浮,若不是陆森扬及时扶住他,早已经一头栽倒在地。 “怎么了?发烧了?” “没……” 不好意思和他说自己是饿过头了,何子涵只是抱歉地笑了笑,好在陆森扬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扶着他走出了包厢。 才出门,何子涵就看见了站在走廊里的陈启然和夏明远。 三个人面面相觑,何子涵不知道他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陈启然面无表情,夏明远满脸的难以置信,想到自己现在正被陆森扬扶着,夏明远又是那样一副表情,何子涵想着大概夏明远以为自己和陆森扬有什么关系? 这个猜测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不明白为什么夏明远这样聪明的人都会把自己和陆森扬扯到一起。 陈启然不爱自己了,难道自己就不能和别人在一起么? 何子涵有点自暴自弃地想着,就算自己和陆森扬有了什么关系,最没资格在这里一脸质问的人,应该就是陈启然和他的朋友吧?! 更何况自己和陆森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夏明远要用那样的表情和眼神看着自己? 陈启然不可能没有和他说自己的事情。 三年前的事情确实可怕,自己担心了三年害怕了三年,陈启然重新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时候,却已经把以前的感情全部否定了。 那天他只是把自己送回了家,什么都没做。因为自己死皮赖脸地趴在他身上,把自己推开会显得他没有风度,因而只是浑身僵硬地把自己送回公寓吧? 趁着醉酒对他说了那么多任性、撒娇的话,他却一句都没有回复。 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温情的话,仿佛之前所有的感情都是海市蜃楼一般——看起来很美好,其实都是假的。 何子涵被陆森扬扶着,腿抽完筋现在又开始麻痹,只好一瘸一拐地朝着车库走去。 没有回头去看,也不想回头。 第170章 何子涵靠在椅背上,之前的奔跑和忙碌让他累坏了,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陆森扬看他一脸疲惫,心想着现在回公司也已经有点晚了,干脆就把他送回了家。何子涵睡得深沉,就连陆森扬轻轻摇晃他都没把他弄醒,无奈之下只好下车抱着他上了楼。 感觉到何子涵的体重又轻了一些,陆森扬心疼地在他额头亲了亲,也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才能无限贪婪地看着何子涵的面孔,有时候情不自禁地亲亲他的额头、眉眼、鼻子。那两片薄薄的,时常不带血色的嘴唇,多少次想要俯下身去亲吻,都忍住了。 他对何子涵的渴望与日俱增,即便现在每天都能看到他,也还是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想要看到他,不管是皱眉还是微笑,想要听到他说话,想要他抬头看自己……这种十几岁时的少年才会有的初恋感觉,在陆森扬看来是遥远而陌生的。 这些年来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激烈的感情和欲望,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真心爱上了一个人,而这般尊重他,不强求,不强迫,不施压,只是静静地以朋友的身份守候在他的身边。 虽然来B市发展只是一个巧合,原本是随意来看看情况,回去再作决定,却没想到能见到何子涵。见到他之后就立刻下定了决心,为了他,自己也要在B市大展拳脚好好干一番事业来。 陆森扬有足够的信心,何子涵一定会到自己的公司工作,但是他没有想到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因为何子涵急切地想要见陈启然一面,所以立刻答应了来公司作自己的特助。 尽管开端很乌龙,何子涵也确实以陆氏总裁特助的身份去见了陈启然,但是事情似乎并不顺利。 陈启然似乎真的是失忆了,对何子涵只是陌生人的礼仪,和以前那个对何子涵体贴备至的男人,完全判若两人。 尽管自己心中的阴暗面看到这样的情况觉得很安慰,毕竟陈启然是彻底忘记何子涵了。 如果何子涵想要放弃,那么就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这种想法有点不太光彩,但是现实就是如此,谁都无法改变。 然而另一面,他又心疼何子涵。因为他坚持了三年的等待,换来的竟然这样的结果。陈启然不再是他的那个爱人,他变回了陈氏的继承人。光彩照人,生化忙碌而充实,唯独不再有他的位子。 这种心理落差,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觉得难以接受吧。 更何况陈启然是何子涵唯一的恋人——初恋带来的欢喜与痛苦成正比例,那时候何子涵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痛苦。 然而这种事情也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复原,旁人说什么都是无用功。如果他自己心里那一关过不了,什么都没有用。 带何子涵换衣服的时候陆森扬才发现他浑身都湿透了。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明明是开了空调的,按道理不会出这么多的汗。因为不放心何子涵一个人就这样在家里沉睡,陆森扬思量了一下,决定留在这里等他醒来。 这房子他只来过几次,每次都这么干净整洁,看来何子涵平时确实有着十分优良的生活习惯。 想起之前何子涵请自己吃他做的饭,清一色的水煮(清水煮的意思,不是辣的那个)肉片,水煮对虾,水煮青菜,水煮豆子……再加上因为放了太多水而有点太过粘稠的米饭,陆森扬当时差点就要笑话何子涵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有学会做饭。然而那些看起来十分朴素,甚至没有带多少好卖相的东西,吃起来味道竟然相当不错,比当年在C城何子涵招待自己的那顿好吃多了。 何子涵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看到坐在床边的陆森扬,他手里还拿着已经合上了的书,猜想着他大概是因为怕开灯会影响自己睡眠而不再看书,在等待中不知不觉睡去了,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身体最近又有变差的趋势,自从上次从医院回来就时常觉得疲惫不堪,晚上十点不到就早早地躺到床上去睡觉,但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是觉得没睡饱。 这种折磨让何子涵自己都束手无策,仿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脂肪和肉一点点地流失,挡也挡不住。 不想照镜子,不想再看到越来越尖的下巴,不想看到双目无神,人偶一般的自己。 轻轻地下了床,不想惊扰到陆森扬,但后者还是醒了。看到何子涵已经醒来,陆森扬不禁松了一口气。 “你看起来很不好,子涵。” “嗯?”何子涵不解,难道自己的心事都被他看去了? “怎么那么虚汗?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去看看中医吧。”陆森扬一脸担心,何子涵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的愧疚越来越深。 “不,我没事。陆森扬,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别对我太好。朋友之间,像一般人那样就好了。” “一般人?你身体不舒服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吧?我在大陆就你一个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陆森扬这番话说的让何子涵不知道该接什么,之前拒绝的话现在看来反而是自己对陆森扬无情了。别人好心好意把自己当做好朋友,自己却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难怪之前那么多年一直交不到朋友。 “我只是,不像你在我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这不是浪费,你值得别人对你好。” “呵呵,是么?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好,要我帮忙么?” “也好,只是厨房有点小,你帮我洗菜吧。” “没问题!” 日子就这样过了许多天,尽管每天陆森扬都亲自监督何子涵吃饭,那人还是以看得到的速度不住地消瘦下去。看到他那副瘦到不能再瘦的样子,公司里的同事都忍不住劝他不要太拼命。 因为自己是靠了陆森扬的关系才到了公司,何子涵对最近的几个大项目都十分上心,帮陆森扬做的几份策划书也都令人十分满意,在公司里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威望。他这个特助终于不再是简单的摆设,现在已经可以做实实在在有利于公司的事情,这个事实让何子涵自己感到欣慰。 这天他和陆森扬在总裁室用过午餐,秘书忽然进来通报说有人执意要见何特助,没有预约也没有邀请函。 何子涵在陆氏工作的事情大学里那帮朋友都不知道,就连曹浩和蓝崎都没告诉——何子涵在搬离蓝崎家之后就相当于已经和那两人断了联系。 何子涵正奇怪是谁能找到这里来的时候,一个褐色的圆脑袋就这样映入了自己的眼帘。还没来得及叫出对方的名字,那人已经一把抱住了自己。 “何子涵!我好想你!” 身材明明已经比自己还高大,却还是像多年前在巴黎街头的那个清晨似的,就这样钻进了自己的怀里,似乎陈泽宇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小宇,你怎么来了?” “夏明远说你在陆氏工作,我下飞机就来找你了。” 陈泽宇说着又要靠回何子涵的肩膀,陆森扬有点看不下去,无奈出声提示道:“陈泽宇先生,子涵身体不好,你别老靠着他。” 陈泽宇听他这么说,又赶紧从何子涵怀里出来,盯着他看了半天,又转头对陆森扬说道:“路总裁,特助借我半天,怎么样?” 那语气真像是借两个硬币坐车,何子涵真想翻白眼,但是他又不知道陈泽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好意思拒绝。 “允许你和他在会议室里说会儿话,别离开公司。” “你好小气!你敢压榨何子涵我就开个公司让他自己玩,不在你这里做苦工!何子涵,走,我们去会议室!”说着就拉着何子涵往外走。 何子涵回过头对陆森扬点了点头,让他不要担心,陈泽宇素来不是什么可怕的人,自己应付他还是可以的。 带着陈泽宇来到了会议室,何子涵让他先做着,正打算去茶水室泡杯茶来的时候,陆森扬已经很贴心地让秘书准备了一杯茶水和一杯温水——茶水用来招待陈泽宇,温水是给何子涵喝的。 看到那两杯水,何子涵知道陆森扬现在对自己真的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让秘书对陆森扬道个谢,便把门关上了。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陈泽宇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请你去参加婚礼。” 第171章 何子涵握着杯子的手颤抖了一下,尽管幅度很小却依旧没有逃过陈泽宇尖锐的双眼。 当时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陈泽宇开口道:“我忘记带喜帖来了,不过那些东西也都是多余的。你到时候记得来,这是他的婚礼,我觉得值得你去参加。” “哦?为什么值得?他不值得我去看他结婚。如果你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话,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何子涵说话的说话一直低着头,陈泽宇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然而从小就学习诸多心理学知识的他,还是十分自信地说了一句:“何子涵,你口是心非。” “有么?” 何子涵说着挑了挑眉,那一瞥看的陈泽宇都有点心跳混乱——那种表情,任何一个正常人看了都会想要把何子涵按在身下的吧,只可惜自己是个SUB…… 尽管心里酸溜溜的,陈泽宇表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何子涵的没,他在许多年前已经见识过了。 这个人,让陈启然对他死心塌地、付出了一切的感情,然而就算他和别的人在一起了,似乎也没人会责怪他,毕竟陈启然在他的生命中,在最重要的时刻,消失了。 假装转移话题似的,陈泽宇又十分轻松地问道:“不说那个了。陆森扬对你好么?你跟他在一起,过得开心么?” 何子涵听完他的问话,很想开口大笑。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他和陆森扬在一起来?前不久夏明远是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表情,现在陈泽宇倒好,直接跑来公司质问了。 这些人这种接近于荒诞的可笑行为让何子涵有点愤怒,为什么在陈启然假装已经忘了他、实际上已经对自己丝毫不报感情之后,他身边的这些人纷纷都要来关注自己? 若不是这人是陈泽宇,何子涵知道,自己很难控制住情绪,很有要赶人走的冲动。然而他有不能那样做,无论如何来者是客,陈氏在B城也有几个合作项目,似乎是要和陆氏谈,尽管目前还没有眉目,但自己也不能把可能的生意弄砸。 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之后,何子涵亦十分轻松地开口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行,起码陆森扬看起来也却是十分关心你、在意你。给你的是温水,不让你喝茶水是怕你刚吃过午饭立刻喝茶会消化不良。爱一个人大概也就是这样了,不是么?” 这番话让何子涵无言。 “他表现地很明显么?” “废话,连我这么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别人怎么看不出来。难道你不想陆森扬对你的爱被大家知道?” “不,不是……” “不是什么?” 何子涵想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陆森扬没有什么”,但是这句话堵在胸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陈泽宇的意思很明白,陆森扬对自己绝对不是平凡朋友的关心,而是另外一种、曾经陈启然给过他的那种感情。尽管自己之前已经尽力开导他,让他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而那时候陆森扬也答应了。 最近这段时间陆森扬对自己的好,何子涵不是没有看见。他也曾经心慌,也害怕诱惑,他怕自己太孤单太寂寞了,受不住陆森扬对自己的好。如果因为感激而回报他以感情,这算什么? 侮辱了陆森扬对自己的友情,也会让自己彻底地鄙视自己。 一直都以为陆森扬对自己真的只是简单的友情,以为自己终于有一个在最困难的时候可以随时向他寻找帮助的人。然而那人,竟然也不是朋友?!他还是对自己怀有那样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只是自己不知道…… 何子涵忽然厌恶了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迟钝,为什么陆森扬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 经过了这么多年,到底成长了多少?还是那么容易轻信别人,就算陆森扬对自己的感情不是什么恶意,但如果自己知道他依旧抱有那样的想法,绝对不会答应他来陆氏工作的。 现在看来,自己已经完全跳进了火坑,因为无知,所以显得更加可笑。 看了陈泽宇一眼,何子涵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没什么,我和他,如你们所想,就是那样。” “哪样?” “我们是在一起,陆森扬对我很好,他很爱我,我也是。”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何子涵觉得自己的心里在一瞬间破了一个洞,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掏空了,丝毫不剩。 “哦?我能问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吗?” 陈泽宇依旧不屈不挠地询问,让何子涵有点头疼。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用最美好的表情回答道:“三年前。” “啧,明白了。那我就告辞了,这周六,早上十点,城西大教堂见。” “好,我会去的。” ———————— 何子涵在公司请了两天假之后就消失了。 尽管陆森扬再三嘱咐他到哪里都要保持电话通畅,自己随时都可能联系他,何子涵还是把电话扔在了家里,只身一人去了B市附近的某个寺庙。 他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只是要了一件比较偏僻、安静的禅房,交了两天的房钱和一些香火钱,就在里面住下了。 早上起来和师傅们一起打坐,虽然他不会念经,但是坐在佛堂里,闻着香烛的气息,周遭都是让人心安的诵经声,心里浮躁的东西也渐渐地消散了。 寺庙的生活很清闲,早上做完早课便是午饭,午睡一觉,醒来在附近随意逛逛,不一会儿就是晚餐时间。随后就是晚课,再之后师傅要给弟子讲经,香客们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 这两天的生活仿佛是在世外桃源,一切都是浮云,自己不过是宇宙中的沧海一粟,那些情与爱,恨与怨,在这里都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 这寺庙并不有名,何子涵只是很早之前听曹洁说过,这次突发奇想来到此处,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来这里。 香烛特有的气息沁人心脾,让何子涵有点沉醉。 那天陈泽宇说的话他没有忘记,陈启然要结婚了,竟然也没忘记邀请自己。 这种事情,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那个说着“我不会放手,我不会放开你,除非你不爱我了”的少年,早已经在时光中逝去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不变的感情,哪里有永远? 当初那么信誓旦旦的陈启然,转眼也要和别的人结婚了。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人事是可以相信的,又有什么是自己能预料的? 这几年发生的事,怎么看都像是虚假的青春电影,看了让人徒增悲伤而已。 然而作为类似电影主角之一的自己,现在却在荒郊野岭的寺庙中,以香火的气息来涤荡汹涌澎湃的内心。 陈泽宇说出“婚礼”两字的时候,何子涵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黑暗想法的萌生。 既然所有人都误会自己和陆森扬有关系,那么自己就干脆假戏真做,就和陆森扬在一起好了——反正陆森扬,如陈泽宇所说,应该是十分爱自己的。取得陆森扬的信任和同情之后,自己就可以利用陆氏彻底打击陈氏,让陈启然痛不欲生。 一场因爱生恨的报复就这样在脑海中成形,然而一想到这样的行为会让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受到伤害,何子涵很快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他心里住着一个小小的撒旦,美当遇到特别糟糕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出来骚扰一番,就连何子涵自己都没有办法克制。 他也有黑暗面,被别人辜负也会想要报复,但是他从未想过那人会是陈启然。 他不愿意看到在将来,两人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对彼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造成更多的伤害。既然陈启然可以有正常的生活,自己又为什么要去阻挠? 可是心里真的不甘心,他就那样否定了过去,要和另一个女人走进婚姻的殿堂了,这样的事实让人无法接受。 这种矛盾的想法不断地折磨着何子涵,以至于他连续两个天整夜无法入睡。半夜忽然想起B市附近有这样一个地方,当下就决定向公司请个假,到这边来散散心,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两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何子涵感慨寺庙中的光阴如梭的同时,又轻微地伤神。出了这个地方,自己就要去面对那人的婚礼了。 他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不久之后也许还会有孩子,他会有十分幸福的一生。 而那幸福里,丝毫没有自己的影子。 第172章 大早何子涵就来到了城西的大教堂,随身带了一份请主持开过光的佛珠。 陈启然这个人,从很早以前开始,就一直很容易心情郁结,何子涵不知道要如何疏导,这个到寺庙中遇到主持,随意聊了几句,那位年逾古稀的主持竟十分大方地要送他一串开过光的佛珠,说可以让人心绪通畅。 才进门口就看到陈泽宇和夏明远坐在那儿说着什么,见到自己来了,两人就停止了之前的话题。他们今天都穿了黑色的西服,里面是白色的衬衫,陈泽宇还打了蝴蝶结,何子涵庆幸自己也穿着十分正式地来了,不然和这两人比起来,自己就太糟糕了。 就算从今往后陈启然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了,那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出丑,那是给他丢脸,也给自己抹黑。 夏明远首先走上前来,上一次何子涵没有看清,现在这人就面对面地站在自己眼前,和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截然不同,现在的夏明远,有一种成年男人特有的内敛,一种只可意会会不可言传的中性美,让人移不开眼睛。 “子涵,你来了。”他开口说道,声音没有以前那么尖锐,中等的声线听起来很柔和,很让人安心。 何子涵看了后面的陈泽宇一眼,微笑地对两人道:“嗯,你们俩好早。” “呵呵,被拉过来帮忙没办法。小天等会儿也会来的,咱们都好久不见了,晚点一起吃个饭如何?” “嗯?还是……” 眼见他要说出拒绝的话,夏明远赶紧说道:“别说算了,那天你和陆森扬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要你的联系方式。这么多年没见了,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聚聚,你就来吧。” 何子涵看他那意思,直到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问他:“也好。什么时候?” “就今晚,我已经订好位子了,吃火锅怎么样?” “嗯,我随便。” “那就好,就在你家对面那家,你知道的吧,重庆吴铭火锅,晚上七点,别迟到。” “好,知道了。” “那你和阿泽说会儿话,我去那边了。” “好。” 这种盛情难却的邀请,让何子涵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他不喜欢与太多的人一起吃饭,赶紧很奇怪而且没话可说。 就算对方是夏明远、范格天之类也一样,自己和他们,就算当年都是同窗,也曾有过一些友谊,但时隔五年,很多人事,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陈启然要结婚了,自己来参加婚礼,之后竟然还要和他的好朋友一起去吃饭,这听起来,何子涵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难道连悲伤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么?还是……夏明远已经看穿了自己,明知道自己是要伤心难过的,故意拖自己出去? 何子涵想不明白,这些人的做法他一直都没办法明白,过去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陈泽宇安静地靠在石柱上,从夏明远开始和何子涵说话开始,他就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不插话也不做别的动作,仿佛他们俩就是目前他唯一可看的东西似的。 何子涵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和陈泽宇说点什么。 几年不见,陈泽宇的变化也很多。 现在他个子已经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了,虽然三年前自己和他差不多,但是现在的陈泽宇,一下子窜高之后,身体愈发显得修长、消瘦,脱离了少年的形态,有了一种成年男子才具有的阴柔美。 一想到晚上还要见到范格天,何子涵心里忽然沉了一下。 范格天要来是必然的,陈启然结婚,对象应该就是范格婷吧?作为哥哥的范格天,到场当然是一定的。不知道他和夏明远现在如何了。 多年前夏明远一个人离开的时候,说他和范格天虽然相爱,但是牵扯太多,不可能在一起。夏明远还笃定了自己和陈启然能有一个未来,现在看来,未来在哪里呢?未来又是什么呢? 不过是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从此成为陌生人罢了。 陈启然结婚后,自己的生活也还是要继续。 要努力去爱上别人,去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何子涵不知道自己对女人还有没有感觉,这些年来他的人际交往都有点扭曲,一般都是男生居多,办完正事基本上都不会和女生多说几句话。 大学时代认识的白潇和陈珊都两个特倒,但是一个是因为有了男朋友,另一个是因为她对男人没好感,总觉得男人不是好东西,也无法给她幸福。现在回想起来,何子涵都有点好奇自己当初怎么和这俩人走得近的,感情还那么好。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惨淡地笑了笑——现在,那仅有的友谊,也已经淡去了。 陈泽宇看何子涵沉浸在回忆中,笑着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何子涵,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你了。” 这句话在何子涵听来,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陈泽宇说地,无非就是陈启然和陆森扬,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人,今天他要结婚…… 另一个,是爱着自己的人,可是自己只能给他友谊,其他的无法回应。请假去寺庙散心,陆森扬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何子涵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接受他的感情,明明是朋友,为什么一定要扯上情和爱呢? 除了这种感情,他们就没有别的了么?友情真的是那么难得的东西?自己真的就无法拥有一份纯粹的友谊么? 恍惚了一会儿,何子涵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青年,微笑着说道:“说来我听听?” 陈泽宇托着下巴,一副严肃思考的样子,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个嘛,是一种感觉。你不经意间总是很容易流露出一种悲伤的表情,但是那种悲伤里面又带有一份韧性,是顽强生存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对你产生一种保护欲和占有欲。” “哦,是么?我不知道自己原来给人的是这种感觉。”何子涵无奈地耸肩。 “不全是,可能对你有心的人看到了就是那种想法吧。我以前刚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很平和的人,有你在身边就觉得很安心、很知足,很多烦恼的事情都暂时被扔到一边去。尽管你话不是很多,但就是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你说的我好像寺庙的菩萨。” “噗……这比喻说的,其实也有点点像吧。不过,你比菩萨美多了。” 陈泽宇说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在那一瞬间何子涵才在他身上找到多年前那位染着栗色头发的美少年的影子。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何子涵低声说道:“哦?那我还真得多谢你的夸奖。” “不客气,能和你说话我也很开心。” 两人正说着,陈启然忽然走了过来。 何子涵看到他穿着燕尾服和礼服衬衫,一时间都忘记了呼吸。陈启然穿正装的样子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一次,才真正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魅力。 眉宇间已经完全脱离了当初那个青涩少年的样子,和三年前的成熟也不同,现在是一种从内到外的,充满了韵味的男性的美。 因为很早之前就知道陈启然是个非常有内涵的人,尽管他外表十分出众,自己也没有过渡去关注过。现在看来,陈启然无论是内在还是在外,都是让人惊艳的优秀,有一种无比伦比的美。 放在口袋里的佛珠早已经被自己捏的温热,何子涵鼓起了勇气将那串淘了出来,递到陈启然面前,三分客套七分眷恋地对他说道:“这个给你,开过光的,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一份心意。” 陈启然似乎是很诧异地看了何子涵一眼,盯着他手里的佛珠看了半天,何子涵以为他是对这佛珠的来历有兴趣,只能如实相告:“我去寺庙求来的,你收下吧。” 说着,就拿起陈启然的手,把佛珠塞进了他手心。 他的手还是那么大,手心依旧温暖,何子涵竭力提醒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恋旧,该放手的就应该全部放手,尽管无比眷恋他的体温,还是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陈启然又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何子涵有点受伤——陈启然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莫名其妙,也许在别人结婚的时候送人佛珠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吧。 自嘲地笑了笑,想着人也见到了,东西也给了,自己也该走了。正要告辞的时候,陈启然却忽然越过他的身旁,到后面拉起了靠在一边的陈泽宇,“小宇,别在这儿待着,婚礼要开始了,你跟我进去。” 陈泽宇咕哝了一句,何子涵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看到陈启然拉着他朝礼堂走去的背影。 多年后陈启然回忆起那天何子涵满是绝望与无力的笑容,心里除了对他的愧疚和疼惜,更多的是悔恨。 第173章 何子涵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跟着他们进去,打算就这样回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教堂中传来神父浑厚有力的声音:“今日在此,欧阳扉雾先生与赵妍小姐,在众人的鉴证之下……” 一直在往前走的脚步此时已经无法再前进,神父还在宣读什么,可是何子涵已经一句也听不见了。 刚才,他说的名字,不是陈启然,竟然是欧阳扉雾?! 虽然不是陈启然让何子涵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但是为什么是欧阳扉雾?!那个对陈泽宇那么温柔体贴的人,怎么就和别人结婚了?! 他大步朝礼堂走去,还没到门口,就被从里面跑出来的陈泽宇撞了个满怀。何子涵正要问他是怎么回事,那人已经再次像多年前那样,靠在了他的怀里。 若是以前何子涵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陈泽宇推开,但是现在,俯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个人,正在自己怀里轻轻地颤抖,他知道,这孩子是被伤到了。 夏明远也跟了出来,何子涵见他一脸担忧,轻轻地朝他挥了挥手,俯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个人,正在自己怀里轻轻地颤抖,他知道,这孩子是被伤到了。 夏明远也跟了出来,何子涵见他一脸担忧,轻轻地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去,有自己在,陈泽宇不会出什么事的。 夏明远看他轻轻的拍着陈泽宇的背,一副自家哥哥安慰受伤的弟弟一般,感激地对何子涵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教堂。 陈泽宇一直趴在何子涵的肩膀上,他身材比较高大,虽然骨架纤细,但身体重量依旧存在,何子涵被他靠地久了,肩膀早已酸痛不已,站着腰都有点酸了。 又过了一会儿,里面陆陆续续有人走到外面来,朝着已经布置好的室外场地走去,陈泽宇才回过神来,拉着何子涵到了教堂的后面——这里绝对没有人会来。 看他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红的,何子涵虽然心里很纳闷、很好奇,但还是忍住了没有问,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陪在陈泽宇身边。 他不擅长安慰别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静坐在一边陪着,就是他目前能做的全部。 外面有悠扬的钢琴声响起,陈泽宇忽然说道:“是我逼他订婚的,这次的事情不能怪他。” 何子涵轻声“嗯”了一句,表示自己在听。既然陈泽宇开口说话了,就意味着他要把这个事情的整个经过都告诉自己,没有多问的必要。 “今天只是订婚,他不愿意结婚。我用分手逼他,他拿我没办法,不得已选了这位赵小姐……其实,他结婚了,也蛮好的,不是么?” 陈终于抬起头来,何子涵被他这样问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看到他楞掉,陈泽宇了然地继续解释道:“我有病,不知道能不能医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我不想让他以后就一个人。虽然那时候只是说我一定要看到他结婚,否则就和他分手。小雾刚开始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我重复了许多次他才相信我是认真的。我身体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医生就差对我说‘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现在还不是太晚,小雾还很年轻,很多事情习惯了就自然了。就算他现在不喜欢赵小姐,以后相处久了,也会有好感的。等我死了,他就……就……” 陈泽宇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然而何子涵已经猜到了他要说的。 等他死了,欧阳扉雾就会渐渐忘记他,和那个赵小姐朝夕相处、也许还会有夫妻之事,有了孩子、有了正常的家庭生活,他的人生就圆满了。然而那份圆满里,也没有陈泽宇的身影。 这份担忧与悲伤,和自己前几天所想的一模一样。 陈启然的幸福里,也不会有自己。 何子涵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上前轻轻抱住陈泽宇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听他无声的哭泣。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多余的。他们这种状况,比起自己和陈启然、夏明远和范格天来,都要糟糕一些。 还有什么比生死未卜更让人担忧呢? 陈泽宇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因为担心自己不在了欧阳扉雾会一个人孤单一辈子,所以现在无论如何都要逼他和别人结婚。 结婚大概是欧阳扉雾最后的底线,他不答应和那位赵小姐结婚,大概是因为他只打算和陈泽宇结婚吧。 何子涵抚摸着陈泽宇柔软的黑发,想着他才不过二十岁,竟然就要遭受这样的不幸,上天终究是不公平的。这样年轻鲜活的生命,竟然随时都有可能消失,这个事实让何子涵心酸。 拿出自己在寺庙得来的手帕,递给陈泽宇,何子涵轻轻地说道:“你这样做是对的,他不会怪你的。日后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他也还是爱你的,不要太伤心。” 陈泽宇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控制了下情绪,又说道:“我十二岁就和小雾在一起了,没有人能分开我们。小雾并不知道我的病,我逼他结婚,他也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其实道理我都明白,但是一想到我的小雾,在我死了以后要和别人共度余生,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果然人就是矛盾的,想得到又怕得到,我让你见笑了。” 说话间陈泽宇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何子涵看着他泛红的眼角,想起他刚才那番话,心里又不禁难过起来。 为什么他们总是要有这么多的灾难?为什么陈泽宇随时会死去? 虽然今天订婚的人不是陈启然,这一点让自己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慰,但是陈泽宇说出的事实,想比陈启然订婚,却更让人难受。 陈泽宇盯着远处开始切蛋糕的准新郎看了一会儿,又微笑着转过头来对何子涵说道:“今天的会场是我亲自设计的,小雾的订婚礼,理当由我来办,不是么?” “嗯,你做得很好。” “本来不想麻烦你来的,怕你见到我哥不高兴,但是因为你是我一直想要见的人,你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朋友,尽管有些无理,我还是把你请来了。你别嫌我麻烦,尽管我知道自己有时候真的麻烦透顶,除了小雾没人能忍受,但还是很想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见证小雾的婚礼。” 说着,陈泽宇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忽然笑着说道:“你来这之前是不是以为这是我哥的婚礼?” 何子涵身体一僵,知道自己当时的惊慌应该都被陈泽宇看去了,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陈泽宇见他如实回答,心情也渐渐好了一些。 “我哥爱的人是你,他只爱你一个。既然你有了陆森扬,他也就只能彻底放手了。” 何子涵闻言只是轻笑,不知道该说是陈泽宇太天真,还是陈启然太复杂。 见他不说话,陈泽宇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神色严肃地说道:“何子涵!三年前我哥确实差点死了,太奶奶不再管他。那时候我哥被枪打中,昏迷不醒,流血不止。但是太奶奶竟然狠心到当天晚上就把他送出国去了,还说以后不管死活,再也不要见他。 那天晚上我知道你们出了事,本来打算去救你,但是还没离开小雾家,我就被人强行带回了老宅,被软禁起来,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着,电话也被没收了。 那时候小雾正跟着欧阳大哥处理公司一个大麻烦,没空管我,他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自由了。 太奶奶打算培养我做继承人,因为那时候我的身体有了起色。但是后来,我妈忽然打电话回来说哥哥被救活了,但是完全失去了和你有关的记忆。太奶奶原本是被你们的事情气到了,我哥好歹是她花了那么多功夫培养出来的,现在捡回来一条命,太奶奶又舍不得他死了。 她亲自去了美国,把我哥送进了最好的医院,做了很多测试,确定我哥完全不记得你了之后,又让他在美国念了三年的书,一直到最近才回来的。其实我觉得,我哥也许……” 陈泽宇还想说什么,何子涵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一个女声忽然响了起来:“你们二位在这里聊天,好不惬意?” 何子涵听到范格婷的声音就没有心情再在这里待下去。今天陈启然的女伴一定就是她,她现在已经完全成熟了,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一般男人见了她,应该都会被折服吧。 陈泽宇站了起来,拉着何子涵想走,范格婷又忽然说道:“我说陈泽宇,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还拉着人才能走路?难怪欧阳不要你,娶别人去了。” 何子涵感觉到陈泽宇拉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在他开口之前就对范格婷说道:“做人要有素质,你这样的人,就算长得好、家世好,也只能是社会的渣滓,一无是处。” 说完就搂着微微发抖的陈泽宇离开了教堂后门,身后传来范格婷尖锐的声音:“何子涵,你嚣张什么?!你还不是巴着陆森扬才有了今天,你以为你是谁?!……” 第174章 何子涵完全无视了范格婷的话,轻拍陈泽宇的肩膀,在他耳边安慰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和她计较?乖,别难过。” “嗯,我知道的,她从小就不太正常,我一般都不去理她的……” “嗯,所以,别因为她刚才那些废话而伤心,不值得的。” “我知道。”陈泽宇说着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严肃地对何子涵说道:“但是她的身份和地位就摆在那里,无法让人忽视。” 何子涵想着也许陈泽宇是想到了许久之前就已经摆到自己面前的陈启然和范格婷的婚姻,不禁莞尔。 “怎么忽然这么严肃?” “没……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情罢了。” 陈泽宇完全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何子涵猜测他要说的话大概是和陈启然有关,估计是顾忌到自己的心情,所以没有直说吧。这种时候他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何子涵觉得两人继续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转头对陈泽宇说道:“你说的事,我想我都明白。你要在这里继续看,还是和我一起离开?” “我有点累了,能去你家休息一会儿么?” “好的,那去和夏明远说一声,你在这里等我。” “好的,谢谢。” 何子涵去找夏明远告辞的路途中又见到了陈启然,两个人面对面的气氛尴尬地让何子涵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之前自己一心以为这是陈启然的婚礼,还给他准备了礼物,内心深处其实已经被伤害得支离破碎,但是真的见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 在这种难过要蔓延到全身的同时,自己还不得不微笑地面对他,这个事实让何子涵心酸。抬起头来勉勉强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在脑海里寻找着可以说的话,却发现自己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好在陈启然在他之前打破了沉默,看何子涵四处张望,便问道:“你在找谁?” “我在找夏明远,你有看到他么?” “他在帮忙拍照片,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陈启然不紧不慢地说着,然而通过他说话的语气,何子涵分明感觉到了生疏。 “我和小宇有点事,先告辞了。和你说也是一样的吧?” “你们要去哪里?” 陈启然的这个问题倒是让何子涵始料未及的,脱口而出一句“回我家”,也不知道陈启然是否会把自己想象成奇怪的人。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却还带他的弟弟回自己的家,这不是奇怪么? 然而陈启然脸上的表情适中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宇的安全需要人负责,你们回去可以,让保镖跟着。” 这倒是何子涵完全没有想到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带朋友回家,却还要被保镖跟着。但是想到刚才陈泽宇跟自己说的,他的生命随时都会结束,何子涵尽管抗拒保镖那种人,但还是答应了。 很快两人就在保安的监督之下回到了何子涵租住的房子,顺便一起吃了陈家的保安送来的便当。 陈泽宇吃了一点就说自己饱了,何子涵知道他大概是没有什么胃口。 因为之前哭了一会儿现在脸上隐约还可以看见一些泪痕,何子涵领着他去卫生间洗漱之后,就到卧室换了平常的居家服,又给陈泽宇找了一套睡衣,顺便给他整理床铺——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他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好好睡一觉吧? 很快陈泽宇不洗漱完毕,看到这个已经完全长成大美人的孩子,何子涵心里感叹他真的长得很高的同时,又不禁为他难过起来。 多年前看到陈泽宇的第一眼开始,自己就知道这个人的魅力十分之大,刚开始还很乌龙地以为他和陈启然有什么关系,没想到他真正的爱人是今天订婚的欧阳扉雾。 何子涵不擅长安慰别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因而只能对陈泽宇说道:“你去睡一会儿吧。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夏明远也在的。” “嗯,好,我和你一起去。那我去睡了,谢谢你,何子涵。”陈泽宇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何子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但是他微红的眼角和鼻尖分明就在诉说着他的坏心情。 放陈泽宇一个人在卧室,何子涵自己坐在客厅里处理起工作来。虽然他这几天请了假,但是有些工作就算不到公司也能做的,比如下个季度的预算之类。 对着电脑处理了一会儿公事,何子涵才恍惚想起来这几天自己都没有带手机,虽然会和自己联系的人也只有那几个,但是两三天不开机还是会让人担心吧?这样想着便去抽屉里拿出了手机,想要开机却意外地发现手机没电了。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关机,把手机拿去充电。 何子涵放好手机又坐回到地上——天气太炎热了,他住的地方虽然有空调但是因为怕半夜自己踢掉被子会感冒,因而何子涵进来之后从未使用过。 B市的炎热是一种从空气一直蔓延到肺部,进而让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的热。 浑身都像是有热感要喷发出来,但是这种热度只是盘踞在身体内部,无法消散。这种炽热让何子涵有点点心烦,但是想到自己现在正在做严肃的工作,他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原本阴沉着的天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放晴了,想起卧室的窗帘是拉开了的,陈泽宇这时候睡着了如果遇到强光,不知道会不会醒来。这样想着,他便悄悄进了卧室。 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果然太阳穿过玻璃,直直地照射进房间了。 何子涵怕陈泽宇被热醒,关了窗户,拉好了窗帘,确定室内不会太热后,又将卧室的门打开——这样能最大限度地保持卧室通风却不炎热。 看着床上皱着眉头,睡得也不太安稳的陈泽宇,心里为他担心,难过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奈的情绪。 感情的事情太过于复杂,自己都完全没有办法驾驭,更别提去劝说别人了。欧阳扉雾对陈泽宇 的感情自己多年前主已经领教过了,现在有了这样的局面,想必最不开心的人应该是欧阳本人了。他们这份感情,到底能坚持多久,也只能看造化了。 何子涵回到客厅,坐在地上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脑海里偶尔还会冒出今天见到的陈启然,他还是上次自己和陆森杨一起见到他时的样子,虽然和三年前有一定的出入,但是自己看到现在这个陈启然,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无法消散。 然而这个人确实已经不爱自己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而无辜,仿佛自己如果说出还爱他的话来,就会给他造成巨大的烦恼似的。 虽然心里不甘心,但是何子涵也很清楚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爱与不爱,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就算他心里还放不下陈启然,这三年的空白,他们之间明摆着完全无法跨越的鸿沟,陈启然家里人的阻挠,等等,这些客观因素,是不会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有所改变的——三年前如此,三年后还是如此。 这些天他也渐渐地接受了陈启然已经不爱自己的事实,心里也从最初的剧痛慢慢变得麻木了。没有感情,没有爱人,没有牵挂,这种有点类似于行尸走肉的生活却正适合现在的他。 工作看起来有些轻松,实际上事情也非常之多。因为自己不想辜负陆森杨的好意,也不想让他担心自己,所以总是一脸干劲十足的样子。 但是下了班回到家还是觉得非常的累。这几年在B市,似乎一直多处在疲惫不堪的状态。 之前在M大是不停地学习,现在在公司是不停地工作,身体和心理都已经接近负荷量的最大值,何子涵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松懈,一旦空闲下来,那种巨大的空虚和寂寞,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去承受的。 花了几个小时做好了下个季度的预算,何子涵存盘之后就关了电脑。到房间把还在睡觉的陈泽宇叫醒,之后两人分别洗漱,换好衣服,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到达了夏明远说的那个吴铭火锅店。 出人意料的是,在场的除了夏明远,范格天之外,陈启然和欧阳扉雾也在。何子涵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陈泽宇在欧阳扉雾旁边的座位入座,笑着跟他说起了白天的婚礼,和之前的失魂落魄简直判若两人。何子涵心里感慨他掩饰自己内心感受的功夫了得的同时,有点不知道和这群人说些什么。 夏明远首先打破了四人之间的僵局,笑呵呵地对何子涵说道:“子涵现在怎么还是那么瘦小,六个人当中就你最小个了,连阿泽都比你大个。” 范格天在一边帮腔道:“你家家伙怎么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你都不吃饭的吗?还是这么小,还这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念个大学就这么累?等会儿多吃点肉,我们会多多照顾你的。” 何子涵微笑着看着这俩人一如当年那么厉害的嘴皮子,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长不高,也许大学的时候太……” 何子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力气大得让他都觉得痛了。那人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十分惊讶地问道:“子涵!!!你怎么在这里?” 第175章 何子涵抬起头看到了有些憔悴却又十分激动的陆森杨,忽然想起来他可能因为电话联系不上自己而担心,何子涵安抚地拍了拍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柔声说道:“我没事,别紧张。今天回来的,手机没电了,忘记给你信息,对不起。” 陆森杨似乎还是有点惊魂未定,揉了揉何子涵被自己捏红的手腕,松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你人不在家里,我担心你出事。” 何子涵知道他是怕自己伤心过度,笑着安慰道:“我很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派出去的人说看到和你很像的人在火锅店,我就从公司赶来了。” 何子涵听他这么说就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自己对面那三人现在正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看。考虑到陆森杨特殊的身份,何子涵对夏明远说道:“你们先开始吃吧,我先出去一下。” 说道便和陆森杨一起走到了门口,陆森杨看何子涵脸色有些疲惫,不禁心疼。 他知道那天陈泽宇对何子涵说了什么,当时就十分担心何子涵是否能接受陈启然结婚的事实,结果第二天何子涵就请了假。 因为担心他,陆森杨本来想跟踪他,一直在他家楼下守候着,但是又怕这种行为有点像是监视,何子涵可能会不喜欢,到最后还是作罢。 何子涵看着自己面前的陆森杨,知道现在不是说事情的时候,更何况陆森杨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是自己说拒绝就会死心的。 不想伤害陆森杨,也不想他继续在自己身上浪费感情,何子涵站在火锅店的门口,外面的热气还没有褪尽,里面空调开得很大,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和他们一起吃顿饭,你先回去吧。” “也好,见到你我也放心了,那你吃完饭就早点回家休息吧。” “好的,你开车小心。” “嗯。” 说着陆森杨就转身消失在夜幕中。何子涵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间有点迷茫。到底怎么做才能让陆森杨对自己失去兴趣呢? 自己是不会有多余的感情给他的,所有的感情和爱,都已经在陈启然身上燃烧殆尽了。就算陈启然今天没有结婚,日后也还是会和别的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自己和他已经完全没有希望,所有的爱都已经停留在了过去。 何子涵很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无法去爱任何一个人。 在门口愣了一会儿,直到夏明远过来叫他,何子涵还是没有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众人看他一脸茫然,还以为他和陆森杨遇到了什么事,何子涵笑着说没事。恰好这时到一边去讲话的陈泽宇和欧阳扉雾也回来了,点的菜也全部上齐,大家入座后就开始吃东西。 何子涵答应来吃火锅的时候以为可以点鸳鸯锅,那样的话,自己只吃白锅里的东西,应该还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端上来的,就只有一个红锅,不知道是服务员弄错了还是先到的人只点了这个,何子涵轻微地皱了皱眉头,因为不想扫了别人的兴致,什么也没有说。 “何子涵,多吃点!” 范格天把涮好的肥牛放到何子涵面前的碟子里,夏明远见他给他夹菜,也把自己夹着的肉放在了何子涵面前,说道:“就是就是,多吃点,你太瘦了。” 这种盛情难却,却是何子涵完全不想面对的。 虽然以前也很喜欢吃辣的,陈启然给自己做日式咖喱饭的时候,都会选择很高的辣度,然而现在的自己,和三四年前的那个少年,已经截然不同了。 一直都只吃十分清淡的东西,偶尔吃点油腻都会受不了。 何子涵记得清楚,有一次蓝崎忽然想吃炸酱面,就点了两大份来。结果自己才吃到一半,肚子就开始不舒服,半夜就开始拉肚子,折腾了好久才好。 当时蓝崎还以为是那家店里的东西不干净,然而不久之后,他们吃了一份油腻的糖醋排骨之后,何子涵再一次闹肚子了——那时候蓝崎才注意到,何子涵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何子涵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肠胃会变得那么脆弱,明明以前什么都能吃的,刺激性的也没少吃。蓝崎一直催他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胃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何子涵每天从早忙到晚,周末又必定 泡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学习一整天,根本没有 多余的时间。 这件事一拖再拖,一直到何子涵毕业了也没能去医院做个胃部检查,现在看到红红的火锅,何子涵才恍惚想起来,自己是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的。 从蓝崎家搬出来以后,他就一直在吃最简单的水煮青菜或者肉片。只拿清水煮,连调味料都很少加,吃得非常清淡。一下子要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何子涵不禁有点担心起自己的胃来。 范格天看他都不怎么动筷子,还以为他是不喜欢牛肉,又给他涮了一些羊肉,催促道:“再不吃要凉了,你不喜欢么?” “没……” 何子涵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如果肠胃脆弱而不能吃辣食的话,自己一开始就应该拒绝夏明远的邀请才对。现在既然都来了,难得陈泽宇现在情绪也已经稳定下来,自己这时候离席的话,怎么说都有点不太合适。 “没什么?你要说什么?不合口味么,子涵?”夏明远关切的问道。 何子涵看到他皱着眉头的样子,想着那时候的夏明远也已经不复存在了啊。现在的夏明远也是这样会为人着想,看来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成熟了。 “我说我没有不喜欢牛肉,只是下午有点累了,有点没精神。” “哦?下午你不是和阿泽在一起么?”欧阳扉雾有些奇怪地问着何子涵,又接着说道:“是不是阿泽闹到你了?不好意思,他……” “哪有!我整个下午都在睡觉!”陈泽宇抢着打断了欧阳扉雾的话。 “没,下午的时候我在工作呢,不关小宇的事情。啊,大家开吃吧,我也开动了。” 何子涵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尽量无视掉坐在自己对面的陈启然,夹了一块牛肉,正要入口的时候,对面的陈启然忽然冷冰冰地开口说道:“既然勉强就不要吃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陈启然脸上,何子涵也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而那个被大家用目光询问的人则只是无所谓地耸肩,不再说话。 这是陈启然从未有过的态度,之前那么多个日夜相处在一起,何子涵也没有从他嘴里听到那么冰冷的话语。 就算那时候自己第一次在B市见到归国的他,尽管觉得陌生而奇怪,心里很害怕陈启然真的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但那时候他也没有这样跟自己说过话。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何子涵夹着那块肥牛,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筷子留在半空中,一下子就成了十分突兀的存在,明明只是一块牛肉,此时却有千斤重一般,让何子涵尴尬无比。 陈泽宇看他们两之间的气氛实在古怪,就嚷嚷道:“小雾,我也要吃肥牛!锅里的都没熟,何子涵,把你的让给我!” 何子涵感激地看了陈泽宇一眼,欧阳扉雾认命地帮他把东西夹到陈泽宇碟子里,还不忘叮嘱:“别吃太快,你慢点儿。” 那种温柔而宠溺的语气确实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欧阳扉雾。何子涵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早上才举行了订婚仪式的欧阳扉雾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陈泽宇像是看穿他的疑问似的,边吃边解释道:“小雾那个女人,是我替他选的,当然不会妨碍到我们的正常生活啦,她其实就是个挡箭牌咯,何子涵你不要满脸写着困惑好不好?” “呃……我知道了。” 陈泽宇话中有话,何子涵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故意说得完全不在乎那个女人存在似的,但早上他还趴在自己肩膀上哭过,那时候才是陈泽宇真情流露的时候吧? 陈启然的电话响起来,他到外面接了个电话后就说自己要先走,听到他这么说何子涵心里松了口气。 陈启然走后,夏明远忽然满脸担忧地看着何子涵,叹了口气,惆怅道:“你和小然,到底要怎么办呢?” 范格天给他倒了杯茶,催促夏明远多喝点茶水,被夏明远白了一眼:“烦死了,我在和他说话!” “你先喝口茶,何子涵坐在这里,不会消失的。” 何子涵看到他们斗嘴,不自然地把头瞥过去看陈泽宇。偏偏坐在陈泽宇身边的欧阳扉雾也正一脸宠溺地看着他吃东西,何子涵看着这样和谐的画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算不算是多余的。 第176章 原本已经消失了的陆森杨又忽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何子涵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是对方大大方方地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他十分不解。 “喂,我说姓陆的,你别这么嚣张好不好?小然才走,你就插一脚,这种事情你少干几次会死啊?!”夏明远首先对他发火。 “哦?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只是在这里坐着等子涵一起回去而已。” 何子涵被他这句话也完全弄懵了,他们又没有住在一起,哪里来“一起回去”之说?难道陆森杨是在特意误导些什么?想到这个可能性,何子涵想起之前陆森杨在陈启然面前介绍自己的时候,他是搂着自己的肩膀的…… 一瞬间,何子涵的脸就变得惨白。 陆森杨入座后什么也没有做,夏明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不喜欢这个人”的气场,范格天和欧阳扉雾倒是偶尔有和陆森杨说几句话,都是交际场合常说的一些废话,何子涵听着都替他们累。 陈泽宇在一边吃得不亦乐乎,何子涵看着满桌子的菜却胃口全无,刚才吃了几口肉,胃里火烧似的难受,现在就走的话,会显得自己是因为陈启然不在这里了而立刻就走,多多少少有点不礼貌。 怀着矛盾而又痛苦的心情,何子涵连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夏明远吃了一会儿东西,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拉着何子涵讲起自己在国外的遭遇来。 何子涵干脆放下了筷子,只听夏明远讲话,不再吃东西。陆森杨出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进来了。整顿饭吃得无敌诡异,何子涵甚至都没有明白这个饭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胃里越来越不舒服,虽然夏明远说的那些奇闻异事自己很感兴趣,但是身体上的不适却不允许自己再跟他说更多的话了。 因为不想扫了夏明远的兴致,何子涵还是乖乖地听他讲话,时不时地“嗯”一声——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发出来的声音。 忽然陆森杨站了起来,一把拉起何子涵,在后者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对剩余的人说道:“你们没有发现他不舒服么?!你们到底顾及到他的感受没有?!” 他声音有点大,又有点忍无可忍,是他发怒的前兆。 感觉到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何子涵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夏明远一眼,却发现对方眼里满是震惊。 何子涵更加不解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好像很多事都不明白,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让人无法理解起来?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陆森杨拉出了火锅店,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他送回了家,何子涵脑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自己家的餐桌前,面前放着一碗绿豆粥。 陆森杨坐在他对面,似乎在等着他把那碗粥吃完。 然而现在何子涵根本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所有这些人事都让他烦透了。 他以为陆森杨是特别的存在,是真正的朋友,然而这个人,不仅不是,还做了那样的事情,真让人无奈。 何子涵抬起头来,望着陆森杨说道:“陆森杨,你是不是故意表现地很暧昧,让所有人都误以为我现在和你在一起?” “是,我承认。”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利落地承认,何子涵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下去说。 沉默了一会儿,陆森杨忽然开口说道:“陈启然不值得你这样对他死心塌地,既然他都已经忘记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迷不悟?” “他没有忘记我……” “什么?他不是失忆了么?连香港那个,叫什么的医生,都给他看过了,确定他已经记不得很多事情了。”陆森杨有些激动,何子涵无奈地说道:“你不记得那天晚上,他刚回来那天召开的什么欢迎会?那天不是他把我送回来的么?他明明就是记得我的,只是不再有感情罢了。” 陆森杨目光闪烁地盯着何子涵看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今天他不是订婚了?” “订婚的是小雾,不是他。” “但是他尽早还是要结婚的。” “我知道,我什么都明白,我也已经在尽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但是我没有办法。就算脑子不去想,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和他有关的人事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算我想忘记他也不可能,所有这些人,包括你,都会提醒我他的存在。我也很痛苦,既然他不爱我了,那我也应该释然,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何子涵说着捂住了自己的脸,听到他不住地深呼吸,陆森杨知道他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何子涵忽然又说道:“对了陆森杨,我打算下个月就辞职,你提前找个人接替我的工作吧。” “你要辞职?去哪里?” “暂时还没有打算,这几年我太拼命了,觉得很累,想出去散散心什么的,目前还不想工作。” “如果你不想工作,我可以给你放长假,你哪天想回来都可以。”陆森杨的声音有点颤抖,何子涵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怕。 “不,不单单是不想工作,我还想离开B市。” “是因为陈启然么?” “不,不是因为他。我很小的时候就对B市有一种执着,我那时候一心想要离开C城,只想来这座遥远的城市,离开过去的一切。然而现在那些人,陈启然也好夏明远也好,他们也都齐刷刷地出现在了B市,这当然也是我想离开的原因之一,但是更重要的是,B市和我理想中的样子已经不一样了。” 何子涵低头喝了一口粥,胃里火烧火燎的煎熬因为这碗绿豆粥已经好了很多,就算陆森杨故意给陈启然造成一种自己现在是和他在一起的假象,何子涵也不再怪他了。 陆森杨想要得到自己,这个事实自己很早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一下子有点目不暇接,还没来得及明白为什么陈启然就是有爱自己了,陆森杨已经给他造成了那样的印象——难怪陈启然都不给自己好脸色,换做自己的话,也会很愤怒的吧。 这样一想何子涵反而有些释然了,他已经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谢谢你对我的照顾,陆森杨。” “我不许你走,我不允许!”陆森杨激动起来,紧紧地抓着何子涵的手。 何子涵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去覆盖住他的,缓缓地说道:“不要再对我执着了,我的感情早已经枯竭了,我爱不了任何人,你放手吧。” “你的感情没有枯竭,你只是,只是……” 陆森杨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只是愣愣地坐在那里,一下子变得很颓丧。 何子涵的胃吃过一碗绿豆粥之后 就好受了一些,脸色也恢复了,看时间已经不是很早,便送陆森杨出了门。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陆森杨忽然把何子涵拥进怀中,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何子涵都没来得及躲闪,就已经被吻住了。 慌乱之中他花了所有的力气想要推开陆森杨却完全无济于事,因而只能紧闭自己的嘴巴。 可是陆森杨还是轻而易举地撬开了他的牙关,在他口中长驱直入,何子涵心里恐惧,一口咬了下去,口腔里立刻弥漫着血腥喷味,何子涵知道自己肯定把他咬伤了,可是陆森杨还是固执地吻着自己,这让何子涵无奈。 最终陆森杨还是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深邃的眼神注视着何子涵,看他欲言又止,何子涵一把推开了他,迅速关上了门。 关上门之后何子涵就无力地滑落在地板上,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太糟糕了,一切都糟透了,陈启然也好陆森杨也好,为什么他们都要让自己这样痛苦? 何子涵觉得自己在B市已经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冲到卧室里开始收拾东西,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充满了痛苦的回忆的地方…… 第177章 陈启然离开火锅店之后立刻就开去了B市郊区某医院。 刚才电话里张叔和自己说陈氏老太太已经去世了,他必须亲自去确认这个消息。 一年多前她就已经病倒了,当时陈启然还在美国,通过多种渠道和张叔联系上之后,就展开了自己的全部计划。 三年前陈氏老太太对何子涵下手,触动了陈启然内心的底线,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原谅那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对何子涵下那么重的手。 那天他从仁川中学出去后就直接回了老宅,因为一个多月前,陈氏老太太曾经在半夜给他打电话,让他在何子涵和他妈妈之间二选一到陈家老宅作为人质,期限是一个月。陈启然在电话中沉默了一会儿,陈氏立刻威胁他不作答的话立刻就派人杀了何子涵。 当时没有任何办法,自己手上力量不够和他对抗,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母亲和何子涵的事实让陈启然备受煎熬。然而他只能选自己的母亲,在这样的时刻,他没有办法抛弃那位辛苦的养育了自己的母亲。 他知道陈氏已经开始动真格了,他拿自己母亲的性命威胁自己的时候,陈启然已经意识到了。 他知道自己选择了母亲就相当于把何子涵推向了火坑,那天晚上他抱着何子涵对他说对不起的时候,自己心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为什么自己总是给何子涵带来无尽的灾难?!除了伤害自己还给何子涵带来了什么?! 这种自我厌恶的情绪让他十分难受,看着何子涵睡去的脸,陈启然也很明白现在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 他以最快的速度给母亲换了身份证,让她赶紧到国外去避难的同时,也开始着手准备对付陈氏老太太的事宜。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顺利,但是陈启然没有想到范格婷忽然又冒出来了——自从巴黎的事情之后,他能不见她就不见她,想尽办法躲开,可这人还是找上门来。 因为从小长大,自己忽然间对她陌生起来也需要一个过程,陈启然感慨人际交往过程之复杂的同时,不得不对范格婷笑脸相迎。 那天中午何子涵因为范格婷而吃不下饭,陈启然心里对他的愧疚又多了几分。给他做了便当送到学校去,看到何子涵脸上露出的笑容,忽然觉得自己就算为这个人付出了一切也是值得的。 看何子涵吃完东西之后就直接回了老家,到了陈氏的房间,没有行礼也没有问好,而是直接说道:“我想过了,我不会和子涵分手,我放弃继承人的权利,陈氏可心把我除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他分手。” 他这番话导致他在两分钟后就被送进了老宅的囚禁室,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人下送饭的小门和一个20厘米见方的通风口。陈启然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对自己下手么? 他来之前已经让张叔派人在公寓附近看着,不要让何子涵出任何事情。自己这次回来老宅,就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为了何子涵,可心放弃一切。就算何子涵说了“我不愿意你放弃”的话,现在自己也不得不放弃。 陈氏再有钱再有权,也抵不过何子涵重要。 陈启然很清楚自己这辈子最想要的就是何子涵,除他之外什么都是空的虚的,都没有意思。 三天后陈氏老太太还是没有露面,陈启然这才感觉到事情有点棘手起来。虽然自己已经布置好了保护何子涵的人,但是已经三天了,她既然没有来见自己一面,就说明她可能已经对何子涵下手了?! 这个猜测让陈启然恐慌起来,一年多以前他离开C城去美国的时候也是自以为做好了万全的计划,到头来何子涵还是受尽了苦难。现在,难道又在重蹈覆辙?! 陈启然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想尽办法要逃出去,然而那房子除了墙壁别无他物,他想逃出去只能在人送饭来的时候下手。 因为表示自己的决心,这几天基本上只喝水,粒米未进的陈启然身体相当的虚弱,怕自己待会儿行动起来不利索,他很早就在送饭的小窗子那边等候着。 在那人递饭盒进来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手并立刻将之折断,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再不放我出去,我杀了你!” 那送饭的是新来的,陈启然知道在陈氏老宅待久了的人走路不会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对于这个新手,刚才那样的声音和自己现在手上的力度,这种程度的威胁想必也已经够了。 外人看来,自己是陈氏的第一继承人,怎么闹都不至于跟家里彻底闹翻脸,自己被折断了手已经够痛苦了,听到陈启然威胁,便很快就拿钥匙给他开了门。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比死还痛苦的刑罚。 陈启然从囚禁室出去后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张叔,打电话给张平才发现张叔昏迷住院了,派出去的人都已经被陈氏另外派人手干掉了。这个事实让陈启然一下子就软了腿,问清楚何子涵所在位置后,立刻就赶了过去。 在看到何子涵浑身是血的被那群混蛋殴打的时候,陈启然要疯了。 最后替他挡下那一枪的时候,陈启然看到了何子涵满眼的恐惧和惊讶,然而自己竟然没有多余的力气来保护他了,这让陈启然遗憾不已。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那个叫杰克逊的医生家里,陈启然除了头疼和浑身管力意外感觉不到其他的。 在醒来之后他就有了打算,既然陈氏对他毫不客气,并且对何子涵下了那样的毒手,这一次自己必须利用好中枪的机会,取得她的信任之后夺取陈氏。 在见到自己的母亲后,陈启然很快就知道这位自己一直以来都十分尊敬的人对何子涵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 她对何子涵说的那些话也许可以当做是她为自己好,然而如果不是她把何子涵约出来,何子涵也许不会那么快就遭到毒手,事情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场面。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和母亲的缘分也已经尽了,他假装忘记了何子涵,忘记了过去的很多事情,只认得自己的家人。 张叔通过秘密联系方式告诉自己何子涵被陆森杨救走了,陈启然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他在赌,他知道陈氏不会舍得一个培养了将近12年的继承人,一夜之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虽然她似乎真的有放弃自己的打算,但是自己如果完全忘记了何子涵,那还有什么让她担忧的? 果然不久之后陈氏就亲自来美国把他接出了医院,并让他住进了当地最好的一家医院。陈启然当然知道她这样做不是 为了让他得到最好的医疗救护,而是想在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经过一系列的脑部扫描、记忆测试,拍了很多X片,陈氏依旧不放心,她每天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着陈启然,陈启然在心里可怜她的同时又不得不凭借自己受伤后急速下降的记忆力来对抗每天警察局盘查一般的询问。 他们每天都会把之前问过的问题再重新询问一次,打乱了顺序,换一问法,不断地问,若是一般人早已经受不了逼问而疯掉了。 陈启然在确保自己没有明显地背答案的同时,又要适当地忘记一些答案——如果自己每一个问题每一次都回答地一模一样,必定会让人怀疑。 他要保证自己每一次都稍有不同,但是关键词又不能错。 关于何子涵的事情那些人旁敲侧击了无数次,从他们认识的每一个细节到那天中枪之前的事情,几乎每一天的事情都会被他们问起。 陈启然在暗暗惊讶陈氏老太太竟然派人监视了他们那么久的同时,又要费力地应付那些人。 陈氏看连续地盘问没有效果,又请来了几个心理和记忆方面的专家,其中有一个曾经在FBI工作过,这些人轮番对陈启然进行了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依旧是他真的失忆了。 一直到这里,陈氏老太太才算是对陈启然放心了。 随后给他制定了三年的学习计划,陈启然在一一攻读各个学校的MBA的同时,渐渐建立起自己的人脉网络——属于陈启然个人的人脉,与陈氏无关。 这期间他一直感觉到自己有被人跟踪,也猜得到陈氏在时刻注意自己情况的同时做了防备措施,不让其他人查到自己的下落。 如果小天和类似背景的人想要查自己的下落,其实并不会太困难。但是如果陈氏的情报团体做出一些假象,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导别处、让每次调查都毫无结果,陈启然知道,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查到自己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在美国的时候他也曾悄悄地让人打听过何子涵。因为有人监视自己的手机、邮箱,陈启然只能通过心理隐秘的方法,交待值得信任的人去办这件事——光是找个合适的人,就花了他半年的功夫。好不容易有了信得过的人,那人通过各种途径,一边注意着不要被陈氏老太太发现,一边又有别的困难。 陈启然知道那次事故之后何子涵被陆森杨救走,虽然重伤但是应该也已经医治好了,因为调查回来的数据显示他参加了当年的高考,去了B市的M大。 调查结果显示何子涵和陆森杨的最后接触是在何子涵动身前往B市之前,之后的三年内他们有无接触则不详。线索之所以到了陆森杨这里就断掉,是因为陆氏在暗地里封锁了关于陆森杨的一切信息,想要调查地更深入,大概只有在C城的陈氏信息网络部门可以做到。 然而陈启然那时候没有办法动员那部分资源——一方面一动用就会被陈氏老太太发现他没有忘记何子涵,并很可能因此让何子涵受到伤害;另一方面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全力关注这件事。 虽然何子涵很重要,但是陈启然心里也明白,自己希望和何子涵一辈子相守下去。若是要永远守护他,就必须排除现在最大的障碍——他的太奶奶。 为了摆脱她的束缚,暂时只能完全听从她的安排。陈启然知道自己要想破茧而出,就只能先沉静一段时间。 想到何子涵人还是平安的,也考上了他一直想去的B城的大学,陈启然心里最大的包袱就暂时放下了。 三年后他终于回到了大陆,准备展开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何子涵竟然和陆森杨在一起。 第178章 他知道自己不能认何子涵,因为周围时时刻刻都有陈氏老太太派来的人在某个角落里监视着他。 然而看到何子涵和陆森杨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陆森杨搂着他介绍说“我的特助,何子涵。”的时候,心里一沉。 他不是没有想过何子涵和别人在一起,三年前对他造成的伤害有多严重自己心里其实很明白。何子涵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受难,如果他和别人在一起能幸福的话,自己能做的只有祝福。 伸出手想要和他握个手,礼节性地说了一句:“哦?那么,何特助,幸会。” 然而何子涵却转过头去征求陆森杨的意见。 他脸上那种无辜又无助的表情让陈启然心酸,以前最依赖自己的人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爱人,他看到何子涵最终还是伸出手来轻轻地回握了一下自己。 何子涵的手还是有点凉凉的,那小小的手掌一度都被自己握在手里,一起放在自己外衣和口袋里。想起两人曾经走在下雪的夜晚、去何子涵租住的房子里把他的东西搬回自己的公寓去,那时候,尽管何子涵还没有和自己心意相通,但那种温馨的感觉此时看来却恍若隔世——那个青涩的少年此时已经成了别人的?! 尽管很想拉着他的手一把把他拽进自己的怀里,但理智不断地提醒陈启然,他不能那样做。和何子涵十分礼貌地握了个手,陈启然心里舍不得,但还是不得不放开那只手。 陆森杨一直搂着他,仿佛在宣告“他是我的”,这种场面陈启然无法忍受。 他知道自己没有吃醋的立场,何子涵选择别人也是正常的,但是心里还是很难过。 一个人到楼上定好的套房里休息了一会儿,想着等下还要应付很多人,陈启然就有些头疼。中枪之后他一直有头疼的毛病,每次疼的时候都希望何子涵能在自己身边帮自己按按太阳穴。 知道自己离坦白的一天已经不远了,陈启然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等到自己彻底把陈氏解决了、掌握大局之后,和何子涵团圆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远了吧? 虽然他现在和陆森杨在一起,但是自己还没有对他们的事情做调查,如果他们现在并不是情侣的关系,那么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吧? 尽管陆森杨个人魅力真的很大,虽然自己这三年来都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但是何子涵如果知道自己这几年都是如何挨过来的、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之后,应该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吧? 这样想着,陈启然的心情又稍微好了一些。 他自动忽略了何子涵在陆森杨怀里惊惶失措的表情,那种表情原本只在自己面前露出来过,现在在另外一个人面前表露出来,陈启然无法接受。这时候他也没有想过,何子涵会真的不再回到他身边。 在沙发上休息够了,看了看表,时间刚好差不多了,正准备下去准备晚上的欢迎宴会时,陈启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房间门口看到陆森杨和何子涵。 何子涵看到自己似乎十分地惊讶,陈启然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样的面孔去面对这两个人,他们俩怎么看都像是在房间里做了那种事情出来的样子。 陆森杨还替何子涵整理衣服——刚才看到他的表情,分明是愉快的。 难道他真的和陆森杨在一起了,并且过得很幸福么?陈启然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一沉。 听到陆森杨笑着说道:“真巧,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休息。”的时候,陈启然觉得自己在这里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他无法想象他们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他没有资格去质问,他只能尽量克制好自己的情绪——陈氏老太太虽然病了、躺在医院里,但是她派的人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地暗处监视着自己、向她报告自己的一言一行,这一点,不能疏忽。 摒除了所有的杂念,陈启然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三年前的教训已经够惨烈,他和何子涵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却还是没有能够在一起——即便是死,也没有在一起。 他们没有死,却彻底地分隔两地。自己被牵制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悄悄调查出来何子涵的行踪;而何子涵因为那一天的意外,被严重的伤害的身体到底恢复到什么程度,陈启然却不得而知。 那是陆森杨家的医院,所有的资料都已经被清空了,医院里没有任何关于何子涵的记录,这让陈启然有些头疼。 他知道何子涵的脑部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看那样子也应该是记得自己的。 但是,如果他还记得自己,现在和陆森杨在一起了、而且能够十分坦然地面对自己,是不是意味着,他对自己已经完全没有感情了?! 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但恼人的复杂情绪还是徘徊在心头,挥之不去,以至于他晚上出现在宴会的时候,训练有致的他脸上竟然没有出现完全的表情,还是由张平提醒了,自己才摆出了惯有的神态。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找自己说话,陈启然因为太过于忙碌也就没有在会场找何子涵的身影。当他终于从繁多的人群中稍微缓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何子涵正以一种迷恋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没有看错,何子涵看着自己的眼神确实十分迷恋——这让陈启然有些惶恐,又很期待。 于是,他朝着何子涵走去。才站在他面前,何子涵已经投入了他的怀抱。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陈启然一瞬间僵硬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伸手抱住他还是把他推给陆森杨。看到何子涵从自己身上滑下去又挣扎着爬上来的样子,陈启然已经有了要一把把他抱起来的冲动,可是在他抻出手之前,陆森杨已经把何子涵揽到了自己怀里。 看着陆森杨轻轻地摸了摸何子涵的头发——那是以前自己经常对他做的动作,现在已经由另外一个人来完成了?他听到陆森杨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他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告辞了。” 随后他就半搂半抱着何子涵,把他带出了大厅。 陈启然的目光透过旋转的玻璃门,看到门外面的何子涵主动地亲吻了陆森杨,吻了一次之后放开,随后又吻了上去。 这一幕带来的感觉太过于强烈以至于陈启然都忘记了要移开自己的目光,周围随处都有陈氏老太太派来的影卫,如果自己这时候表情对何子涵的眷恋或者什么别的情绪,必定会被怀疑其实没有失忆。 看着陆森杨把何子涵抱进车里,陈启然逼着自己把视线转回了大厅。 去机场接范格婷的时候陈启然心情十分不好。 他委托人去调查何子涵和陆森杨的关系,却一无所获,除了自己表面上就能看出来的东西,其他的什么都调查不到。他知道陆森杨肯定在其中做了手脚,但是不知道他和何子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事情就像块夹在喉咙里的鱼骨,让人难受不已。 范格婷还是一如既往地叽叽喳喳,一见到自己就有很多话要说。陈启然烦躁地坐在副驾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她说着自己丝毫不感兴趣的事。 之前自己为什么就能忍受她这么多年呢? 明明是这么让人心烦的人,说着那么无聊的话题,为什么自己要忍受她呢?! 陈启然烦躁不堪地看着窗外,却看到了何子涵的身影。 这么热的天气一个人蹲在树下,这是要做什么? 让司机把车开过去之后,本来想直接叫他上车,但是想起自己现在是假装完全不认得他了,无奈之下只能以见过一面的未来合作伙伴的身份,很客气地问了一句:“要不要搭个便;车?” 没想到他竟然回答自己说:“不用,我在等人。” 一想到他在等的人除了陆森杨别无他人,心里就有一股怒火有燃烧。他讨厌何子涵和那个人在一起,他不想看到何子涵在陆森杨面前露出笑脸。 尽管心里明白自己的是想法很扭曲,但是陈启然还是难以自制地说了一句:“何特助果然有闲情逸致,这种时候在这里等人。” 车子开远之后陈启然漫无目的地盯着后视镜,却发现镜子里的何子涵完全是一副落寞到就差哭出来的表情,看起来令人心酸。 他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陈启然想不通。 第179章 夏明远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陈启然居然也吃了一惊,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他。 之前自己假装失忆,却只记得自己的亲人,范格婷知道自己出事后立刻赶到美国来在自己的身边,吃饭也好,在病房里休息也有,她总是时时刻刻地黏糊着自己。 如果一直那样下去,陈启然知道她最终会成为自己母亲河陈氏老太太眼里的准媳妇,为了避免这种场面,他只能假装自己还记得以前的小伙伴,与范格婷保持不近不远的关系。 这种伪装让陈氏老太太以为他唯独已经完全不认得何子涵。 陈启然并不知道夏明远已经和范格天取得联系,他被送去美国后就与这两个好朋友失去了一切联系,范格婷也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这两个人。 小天和明远之间的事情,陈启然知道自己无法介入,他们的事情夹杂着两个家族的利益,在他们还没有继承产业的时候,没有人能够下定论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和夏明远一起在茶座喝茶,陈启然到了茶座后就进了卫生间换掉了整套的衣服——他无法排除那衣服中有监听器的可能,陈氏老太太对他从来没有彻底放心过。 回到包间里才放心地和夏明远说起话来。因为自己如果特意把衣服放在卫生间会让人起疑心,陈启然特意让服务生把自己的衣服寄存在了柜台里,假装自己是要和夏明远等会儿要去运动,因而换了比较休闲的服装——从美国回来之后他几乎每天都穿着西装。 夏明远说起自己在这几年一半旅行一半流浪的生涯中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听的陈启然都开怀地笑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夏明远在这五年中遇到的人事,花几个星期都讲不完。 两人正在叙旧的时候,何子涵忽然走了进来。 之前他确实礼节周全地敲了三下门,微笑着进了门,发现里面坐着的人是自己和夏明远之后,陈启然明显感觉到了何子涵的表情一愣。他在发什么愣呢?他是来这里和陆森杨喝茶的么? 一想到这个可能,原本带着微笑的表情,尽管自己在努力克制,但眼神里还是顿时充满了冷漠。 陈启然看着夏明远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对何子涵道:“子涵,好久不见了。”说着还上前拥抱了他。 然而被他拥住的何子涵却是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陈启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难道现在和自己有关的任何人事都让他觉得可怕,还是难过?为什么要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听得出来何子涵在极力让自己平静,用最得体的声音和语言说道:“嗯,好久不见了。我好像走错包厢了,不好意思,先告辞了。” 看到他远去的背影,陈启然才和夏明远说出了他不在的这五年内,自己和何子涵发生的全部事情,说道陆森杨那一段的时候就连夏明远都跟着紧张起来——陆森杨这个人,一直都是业界的传说之一,何子涵现在和他在一起,说起来也算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夏明远对这个事情还保留一定的态度,他认为陈启然是当局者迷,于是夏明远说自己帮他考察考察何子涵。 这一次他回来变化也颇多。陈启然很清楚转学到仁川中学时的夏明远处于一个非常不安定的时期,尽管那时候自己也无能为力,但总算是想办法让范格天也来到了C城,让他们俩能够进行一次好的沟通。 那时候夏明远的性格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像是在逃避又像是很狂躁,让人琢磨不透。然而这一次回来的夏明远,虽然看起来有点大大咧咧,但是那种样子,也可以解释为是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以前他总是显得有些黯沉,不够阳光,阔别五年之后,他变得有些古灵精怪起来。 尽管陈启然此时还不知道夏明远在国外到底经过了什么事的洗礼,在五年的时间内改变地如此彻底,但是他能感觉得到,这种改变是好的,是良性的,起码现在夏明远都在发自内心地笑,而不是那种虚假而无力的假笑。 看着夏明远悄悄地走到陆森杨他们的包厢附近,陈启然很想把他拉回来告诉他这样做真的不成体统的时候,夏明远忽然快速地往后退到了自己的身边,正要问他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了陆森杨扶着何子涵走了出来。 何子涵有点害羞地笑着,陈启然很清楚他绝对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看到何子涵走路有些别扭,陈启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朝那个扭曲的方向想: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难道在这种地方做了那种事情?! 他以为何子涵会回过头看他一眼,就算是轻蔑地表情也好,只要能看自己一样,哪怕是宣告他已经彻底厌恶、抛弃了自己也好…… 可是,何子涵只是被陆森杨扶着,头也不回地走到了门口。 陈启然愣愣地盯着他瘦弱的背影,想着他怎么又瘦了这么多?为什么一直这样瘦弱?自己不在的这几年,难道他都没有照顾好自己么?! 当他沉浸在自责和悔恨之中的时候,陆森杨已经开车载着何子涵走了。 夏明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去车库把车开了过来,拉着还在发愣的陈启然上了车之后就一直跟在陆森杨他们的后面。 夏明远心里对何子涵有一种敬意,他知道何子涵对陈启然的感情,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很清楚何子涵对陈启然的感情绝对不会亚于自己对范格天。 既然有那么深厚的感情,那为什么会和陆森杨在一起? 是被现实逼迫地没有办法,还是陆森杨用了什么强制的手段? 夏明远一路上都在和陈启然说自己脑海中的各种猜测,陈启然想要告诉他如果何子涵愿意的话,他其实随时都能和别人在一起。 然而他做不到,他无法说出这种自己听着都觉得残忍的话。 跟着陆森杨一直把车开进一个小区,陈启然才知道原来何子涵住在这里。 他在B市的所有行为都有人监控者,今天能够甩掉跟踪自己的人已经十分不容易,不知道那会儿夏明远拉着自己出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发现。 在陈启然苦恼自己若是被发现和何子涵有联系的话,陈氏老太太会不会立刻对他下毒手的时候,他抬起头看见陆森杨抱着何子涵下了车。 他看着陆森杨低下头去亲吻了何子涵,何子涵没有反抗,只是顺从地被他抱在怀里,然后一直被抱上楼…… 这一幕让陈启然的眼睛有些发疼,他不知道自己是眼睛累了还是怎么了,眼睛的不适带动这个鼻腔都酸涩起来。 一旁的夏明远自己嘟囔了一句:“什么嘛,怎么会这样?”陈启然不知道自己改用什么话去回答,只是把头偏向了窗外。 夏明远看了看时间知道陈启然差不多也该回公司去了便把车子倒了出去,一直到公司楼下,陈启然都没有再说话。 那天晚上他吧自己关在房间里,灌了两瓶XO也无济于事。 再怎么喝酒都无法麻醉自己,头脑还是很清醒,陆森杨抱着何子涵上楼的那一幕不断地在脑海中重复,不仅眼睛,整个五脏六腑都疼痛难耐起来。 陈启然又给自己灌了一瓶红酒,在心里不断劝说自己一定要理智,不能再去干涉何子涵的幸福时,头也渐渐地变得昏昏沉沉,然而思绪却依旧没有混乱。 这是他回到B市后第一次这样放纵自己。 因为有严密的计划要进行,每天都要喝张叔交换最新的信息,他白天要在公司处理事务,晚上要继续自己的计划,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休息,现在却把一整个晚上用来喝酒,若是在以前陈启然一定会为自己的这种行为感到懊恼。 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想狠狠地醉一场,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忘记亲吻何子涵的陆森杨,忘记顺从地被抱进房间的何子涵…… 和累了就倒在地板上,虽然是夏天但是铺满了高级地砖的房间依旧有些冰凉。陈启然把脸贴在地上,想象何子涵还在自己怀里,还需要自己拥着他才能睡着,眼皮终于抵不过疲劳开始打架…… 房间里的监视器早已经被他悄悄地换了线路,转到另外一个类似布局的房间里去了——那里还有一个长相都易容地类似自己的人,因为镜头对着他,晚上光线又有点暗,因而不会被发现那人是个替身。 陈启然只能以此来逃开陈氏老太太对自己的日夜监视,也只有在晚上他才可以脱身去和张叔做一些布置。 在眼见计划即将成功的时候,陈泽宇却忽然提出一定要让欧阳扉雾和赵家的小女儿结婚,这倒是让陈启然又头疼起来。 第180章 在欧阳扉雾举行订婚典礼的教堂看到何子涵的时候,陈启然还是稍稍吃惊了一下,因为他没想到他会过来。 何子涵整个人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尽管是在说话但总感觉他的注意力不在现场。 看到他和陈泽宇在一边说话的时候,陈启然觉得自己心里堵得难受——何子涵看到自己时面上不经意间露出的受伤害的表情,是因为他现在害怕自己么?三年前的事情对他造成的阴影到底有多大? 假装不记得他了是不得已的事情,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计划尽早成功,然而他从来没有想过,何子涵会和别人在一起。 很久之前陈启然就知道陆森杨对自己来说是个非常大的威胁,现在,看到何子涵和陆森杨在一起了,心里除了苦涩之外竟然还有些欢喜——陆森杨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丝毫不亚于自己,何子涵能和他在一起,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尽管欧阳扉雾才是当天的主角,但是订婚典礼结束后他就抛下自己的新娘,到处找陈泽宇去了。这时候陈启然才恍然想起来,何子涵说过他要先带陈泽宇回去。 让欧阳扉雾稍安勿躁之后,陈启然没过多久就离开了教堂。 陈氏在B市的分公司是仅次于C城规模的最大子公司,最近因为自己刚回来,很多部门的主管都有很多新的想法和建议要谈,也有很多事宜要接洽,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打理自己和何子涵的感情。 既然已经有了三年的空白,既然何子涵都选择和陆森杨在一起了,那么自己还要为此伤神到几时呢? 无论如何,替何子涵报仇,替自己这一族报仇,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陈氏老太太以前欺压自己的父母也就罢了,然而三年前她对何子涵下了那样的狠手,这让陈启然全部的恨意和斗志都被激发出来,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策划之中。 那天晚上虽然不太情愿,但也没有办法拒绝夏明远的邀请,陈启然还是去了约好的那家火锅店。 盯着何子涵的手背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只手,来人紧紧地抓着何子涵的手腕,力气大得都在他的手腕上弄出来一道印子,陈启然很想开口说:“请你放开,你弄疼他了。”对方却已经十分激动地开了口:“子涵!!!你怎么在这里!” 抬起头来才发现来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陆森杨。陈启然正恍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才恍然想起,现在这两个人正在一起呢。 看到陆森杨出现的时候陈启然心里十分不愉快,他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人。 似乎是心有灵犀的,一时间,原本各说各话的大家都停了下来,多多少少有些警惕地看着陆森杨。 对他的敌意仅仅是因为他现在和何子涵在一起,是陈启然最大的敌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陈启然是故意假装失忆,以为他是真的忘记了何子涵,都为他们可惜。 在知道陆森杨正和何子涵交往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惊讶,只有陈泽宇稍显镇定。 陈启然什么都没有多说,只看到何子涵安抚地拍了拍陆森杨的手,柔声说道:“我没事,别紧张。今天回来的,手机没电了,忘记给你信息,对不起。” 这种亲密无间的戏码让陈启然心碎。 他不怪何子涵移情别恋,因为他没有资格。 陈启然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何子涵现在还活着已经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眷顾。没有让他因为自己而死去,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尽管他已经是别人的了,但自己也不能因此而生何子涵的气,完全没有立场。 看到何子涵又笑着安慰陆森杨说:“我很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陈启然就下定决心不再看他们、听他们说话了。 然而眼睛和耳朵此时都完全无法受控制,似乎还在更贪婪地看着面前那两人。 陆森杨不仅十分亲密地拉着何子涵的手,两个人还当着自己的面说着那样亲密的话。 看着他们走到离桌子很远的地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陈启然看了两眼便倔强地转过头不去看他们。 越看他越觉得难受,而这难受的本源又恰好就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给何子涵带来那么大的灾难,他现在也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不需要假装不认识他,不需要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多想把坐在自己对面那个人拥进怀里,告诉他自己这几年对他的想念,告诉他幸福的生活就在不远处了,陈氏很快就要彻底落入自己手中了,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拆散他们了…… 然而他没有办法说出这些。 现在的何子涵,是陆森杨的恋人,他的心里,也许早已经没有自己的位子,而是被哪个魅力四射的陆森杨填的满满的。 一想到这里陈启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揉捏了,疼得要命,简直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坐在原处,看到何子涵偶尔浮现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变得更加难受起来。身上隐隐约约出了一身冷汗,陈启然有些无奈地端起茶来喝了几口。 等他独自喝茶发了许久的呆、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何子涵面前的碟子里对了好多牛羊肉。 自己的朋友对何子涵的喜爱陈启然一直看在眼里,尤其是夏明远,四年前就已经完全把何子涵当做了自己人——尽管何子涵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但是夏明远是完全把他当做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一般来对待的,这一点陈启然很清楚。 听到他们都在催促何子涵吃东西,那人却只是微笑着,动了筷子却一直没有把东西送入口中,陈启然看着他有些为难的样子,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前隐隐约约记得何子涵其实蛮喜欢吃辣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却总是一副不想吃的样子。 是看到自己觉得没胃口么? 难道和陆森杨在一起了,就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陈启然心里也明白自己的想法有点过激,但是何子涵的表现让他不得不往那边去想。 尽管自己现在还是假装忘记他的状态,但是何子涵那种漠然,就是让陈启然很深难受。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去责怪他,毕竟化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来准备,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但是离自己正式接管陈氏还有一点点时间——陈氏股票的收购计划一直在进行,不能进行地太快,怕让陈氏老太太发现。 陈启然不知道这三年中何子涵过的如何,是否是当年陆森杨救了他以后就一直和他在一起?还是最近才在一起? 他们现在感情如何? 进行到哪一步了? 何子涵已经完完全全属于陆森杨了么? 所有这些问题让一向理智的陈启然变成了带毒刺的蜜蜂,看到何子涵一脸痛苦地夹起东西,就冷言冷语地说了一句:“既然勉强就不要吃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陈启然脸上,何子涵也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是他什么都不想多讲,如果说他是因为看到何子涵一脸不情愿才这样说,难免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个时候,陈启然才可以比较正当地对上何子涵的眼睛——之前因为害怕自己的眼神太过于露骨,他一直都不敢直白地盯着他看。 当看到何子涵的眼中写满了惊讶时,陈启然心里又是一沉。 他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自己说的不对么? 何子涵夹着牛肉却迟迟不动口的原因,分明是他不想吃的表现。 也许夏明远刚回来太亢奋,也许今天陈泽宇看到欧阳订婚也有点不太正常,就算所有人都处于非正常状态之下,但是为什么他们都没有看出来何子涵的不愿意呢? 也许自己说明理由会暴露自己刚才一直都在暗暗观察何子涵,因而陈启然只是无所谓地耸肩,不在说话。 何子涵坐在陈启然正对面,左边是欧阳扉雾和陈泽宇,右边是范格天和夏明远。 欧阳扉雾和陈泽宇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悄悄地说着什么,而夏明远和范格天也和高中那段时间一样,一直都那么热热闹闹的。 坐在两对情侣之间,陈启然的目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看,又不能直白地盯着何子涵,因而只能盯着他的手背看——也不能太明显,如果被人发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正因为视线没有落在何子涵的脸上,所以陈启然错过了何子涵那时候落寞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第181章 陈启然感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宣布了陈氏老太太的死亡时间是大约一个小时前。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停止,脑部也已经死亡,陈氏老太太的生命已经彻底结束了。 陈启然迅速地召集了陈氏在B市子公司的全部负责人,并让人通知各地陈氏分公司以及C城总部,半个小时后召开股东大会。 因为暗地里和张叔一直保持着联系,陈启然以另外一个身份注册的账号拥有陈氏接近40%的股权,现在那些股权全部转到陈启然本人本名的账户下,一瞬间他就有了陈氏大约55%的股份,成为陈氏最大的股东。 因为陈氏老太太在任时总是用过硬的手段,在取得利益的同时也断了人家的后路,国内外诸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企业对陈氏都虎视眈眈,盼着陈氏出点什么问题,好来大捞一把。 因为陈氏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陈氏高层内部对她的拥护度也非常之低。陈启然从高中开始就已经在处理陈氏的事物,虽然那时候他还没有触及陈氏的核心,但是高层们对他的表现都十分满意。 现在陈启然从国外回来又几乎是一举成功,不管是血统还是股权上都是名正言顺地继承了陈氏。加上陈启然一般都是采用怀柔策略,在谋取陈氏最大利益的同时也不会让合作方吃太大的亏,一般都是双赢或者多赢的局面。 这种大家都来分一杯羹的基本策略为陈启然赢得了广泛的好评,不仅与他一起策划合作方案的同时对陈启然佩服至极,合作方也往往对合作感到满意,进而愿意和陈氏进行长期合作。 陈启然在23岁的时候就继承陈氏,比当年的陈逸然还要厉害一些。 虽然陈逸然没有继承陈氏,但是他那时候的表现也十分令人满意。 之前因为林庆涵的事情,他一度和林敏芝练手要击垮陈氏,好在后来关键时刻收了手,才让陈启然能有机会成为陈氏的总裁。 交接的工作当天就开始了,陈启然忙完手头上诸多事务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时候他才终于有时间去处理他和何子涵的事情。 虽然之前很有亲手杀了陈氏老太太为何子涵报仇的打算,加上之前那位老妇人对自己施加了多年的压迫,对自己的父母进行的欺辱,所有这一切加起来,新仇旧恨让陈启然时常想起她就会双眼发红。 然而他想起何子涵,又害怕自己的双手一旦沾染上鲜血,那人是否还能接受自己? 尽管之前从来没有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但是陈启然心里明白何子涵那样的人,其实还是十分善良的。 如果自己真的亲手杀了她,仇是报了,那么,道德上、伦理上,自己还是何子涵心中的那个陈启然么? 关于如何处理陈氏老太太陈启然想了很多,他不想对她太残忍,虽然那份所谓的“养育之恩”只不过是他对陈逸然的感情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陈启然也不相信血浓于水,陈氏老太太曾经亲自下令让人假借车祸,杀死了自己的伯伯、陈逸然的父亲陈善还有他的妻子。 在陈启然一家搬到C城后,陈氏老太太就拿一笔钱打发了陈启然的亲生母亲,又将他父亲和陈泽宇的母亲赶到了另外一个住所,只留下陈启然和陈泽宇在陈氏老宅。 那段时间陈启然每天望着路口,希望自己的父母还有陈泽宇的母亲,能够回来接自己和陈泽宇走。 陈泽宇的母亲出生书香门第,是陈启然父亲的原配,但是那位夫人一直不能生育,无奈之下只能找了陈启然的母亲做了代孕妈妈。然而陈启然的父亲在和他的亲生母亲接触之后,也渐渐对她产生了感情。 原来的计划是用陈泽宇的母亲的卵子和陈启然父亲的精子用试管受精之后,植入陈启然亲生母亲的子宫。但是陈启然的父亲隐瞒了试管失败的消息,和他母亲发生了关系之后,很快就有了陈启然。 不过陈启然出生,和生母没见一面就立刻被送进了陈家,由陈泽宇(当时陈泽宇还未出生)的母亲抚养。 虽然两岁以前的记忆十分模糊,但是陈启然还是知道自己那时候应该就是个欢乐成长的婴孩,被父母呵护着、疼爱着,每天都有很多玩具,应该也过得很开心。 然而在他两岁快过完的时候,养育自己的母亲忽然又怀孕了。 在她怀胎十月生下孩子之后,父亲坦白了实情,受不了这种侮辱的陈泽宇的母亲一怒之下就把才三岁的陈启然送回了他生母的身边。 陈启然的生母原本就是个普通人,借腹生子只是为了得到一笔钱,她从未想过这孩子日后竟然会跟着自己一起生活。 三岁的孩子已经渐渐开始记事,陈启然回到生母身边后还以为自己只是暂时地被寄放在那里,每天趴在窗口等待爸爸来接自己,却始终等不到。 终于有一天生母告诉他那人不会回来的,他已经抛弃你了,陈启然不相信和她辩解起来,却终究因为自己不过是三岁的孩童,根本说不过她。 生母一直对他很凶,觉得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累赘,尽管陈启然才三岁但是各方面的天赋已经显现出来,但是她完全把那些天赋用在了错误的地方。 因为陈启然记数字很厉害,她拉着牌友回家打牌的时候就会让陈启然坐在自己腿上记牌,因而总是会赢。 只有那个时候陈启然才能感受到一点点类似于母爱的东西,她不会对他恶言相向,也不会太大声地对他吼。偶尔还会捏捏他的小胳膊,像是之前在陈家时养母经常对自己做的那样。 有时候赢得多了,她心情好了也会给陈启然买一两颗牛奶糖,这一点点奖励陈启然却时常不舍得吃,而是放到自己的小铁罐里——那是他离开陈家时带的。 然而那些奖励品最终页还是回到那个女人的口中——她自从某一次发现陈启然把那些奶糖都存起来之后,就经常会拿过去吃。 陈启然不知道是她吃了还以为糖自己没了,还为此伤心困惑了很久——那是她给的礼物,自己却把它们弄不见了,这让陈启然感到惭愧。 她失意的时候会喝酒,喝醉了就会对着陈启然一桶诟骂。 总是竭斯底里地重复着:“为什么你爸爸不要我了?!我哪里不好?!我哪里比不上那个药罐子?!” 她强迫陈启然对她说“你是最美的,爸爸最爱你。”有时候说上十多次就满足了,有时候说上几百次都不会满足。 有时候心情不好她也会打他,虽然下手不会死很重但是对于才三岁的陈启然来说那也相当于是酷刑了——之前在陈家他从来没被人打过,更别提这种接二连三的打骂。她甚至会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而懒得做饭,根本不管三岁的陈启然肚子饿不饿。 这种黑暗的日子让陈启然微微地害怕,他知道自己原来的爸爸妈妈都不要自己了,把自己交给了这个可怕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要遭受这么大的惩罚,他不过是三岁的孩子而已,以为爸妈不要自己了是因为做了不好的事情被大人们讨厌了。 他也没有去上幼儿园,也没有接触周围的小朋友,因为生母没钱给他买衣服就一直让他穿来的那天穿的衣服。陈启然发育地很快,那衣服没过多久就显得太小了。 她没钱,但是也懒得给他做衣服,随随便便从别人不要的衣服当中捡了一些比较大的,陈启然穿起来就拖到地上,给人一种邋里邋遢的感觉。 因为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未婚就生了孩子,加上她素来对陈启然就十分厌烦,那人也从来不让陈启然出门,每天把他关在房子里,像是变相的软禁。 陈启然那时候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冰冷的地上,透过窗户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想着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自己了。 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呢? 还是妈妈因为有了小弟弟就不要自己了呢? 第182章 这种日子持续了将近两年,陈启然在这两年里变得很快。 因为长期没有得到足够的食物和衣物,现在他虽然有房子住,但其实也和流落街头的孤儿无异。他甚至不知道那个让自己叫她阿姨的女人叫什么,为什么她对自己总是那么凶? 因为没有玩伴、没有玩具,家里连电视机也没有,陈启然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一边发呆,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渐渐变得灰败,整个人也不像从前那样富有灵性。 陈启然的生母渐渐不再回家里来,她开始在不同的男人那里露宿。 年幼的陈启然自己不会做饭,家里的电饭锅他见她用过几次,但是四五岁的他,身高够不到厨房的洗碗台,也不懂得如何用电饭锅,她不回家,陈启然就只能饿肚子。 有一次整整三天也没有见到人,陈启然窝在沙发上饿得就差昏过去的时候,女人从外面回来了。那天她心情似乎格外地差劲,见到陈启然就甩了他一个耳光。年幼的陈启然哪里经得起一个成年女性那么用力的一个巴掌,当下就被打的昏死过去。 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桌上放着一碗粥,家里依旧没有人。 陈启然脚步蹒跚地走过去端起碗来喝了那碗稀粥,却还是觉得饿。在陈家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饥饿是这么可怕的东西,能让人的神智都变得不清醒。 以前在陈家就被教育不能浪费任何粮食,那时候陈启然只是半懂不懂,现在确实完全体会到了粮食的可贵。 搬了张椅子,费了好大的力气爬了上去,想要看看电饭锅里还有没有剩余的食物,然而打开来一看,却是空荡荡的。陈启然又望了一眼桌上的空碗,跑过去舔干净了碗里剩余的东西,一点一滴都不浪费。 这种挨好几天的饿然后吃上一点点的东西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陈启然的身体也在这段时间内变得差极了。 在他父亲再次出现在生母那间狭小的公寓前的时候,陈启然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在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的时候,高兴地眼泪都流了下来。 但是想起父亲以前教育过自己男孩子绝对不可以轻易地流泪,陈启然喜极而泣之余又赶紧拿已经短得像是七分袖的袖子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有点困惑又有点期待地看着那曾经把自己送来这里的男人。 他很想叫一声爸爸,但是又怕男人会不高兴——当初把他送来这里的时候,男人就说过以后你和我没有关系了。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等待他对自己说点什么。哪怕只是随便的一句话都好,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都快忘记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样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曾经看到自己就要抱起自己的男人依旧没有开口说话。陈启然心中那一点点的期盼也如风中的蜡烛一般,渐渐地熄灭了。 也许他并不是来带自己走的,很有可能只是来看自己一眼,然后就像上一次一样毫不留情地转身而去。 虽然只是五岁不到的孩子,但陈启然还是察觉到了自己和面前的生父之间微妙的气氛。他想开口打破这种让他不舒服的安静——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坐在地上发呆,但是看到他来,陈启然心里还是高兴的。 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称呼他。爸爸么?还是叔叔? 他还太小,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他知道自己和阿姨长得很像,也偶尔听到她的牌友说“其实你儿子也蛮乖的”之类的话,但是自己的妈妈不是陈家那个妈妈么?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阿姨了? 挣扎了许久,陈启然咽了咽口水,想要开口喊“爸爸”,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声音。陈启然试了几次,依旧是失败的。 他忽然十分恐慌地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自己说不出话来了,他如果知道这一点,是不是更不愿意理自己了? 这样想着,陈启然看着眼前男人的眼神就渐渐暗了下去,就连最后的一丝光芒都要消散掉似的。 男人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很难将他和自己那个活泼可爱的儿子联系起来。 站在他面前的确实是将近五岁的陈启然,然而他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个可爱开朗、粉嘟嘟的小男孩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瘦削、面色饥黄、骨瘦如柴、一副发育不良样子的小孩。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陈启然看到自己时的喜悦,也观察到了那孩子在看着自己的同时,眼中的希望在渐渐减弱。 看到他惊恐地望着自己的时候,陈治觉得自己的心里颤动了一下。 他弯下腰去蹲在了陈启然的面前,揉了揉他的头发,一如从前地对他笑了笑,说道:“小然,爸爸接你回家,好不好?” 出乎他的意料,陈启然竟然摇了摇头。陈治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刚刚还是一副十分渴望的样子,现在为什么忽然就不愿意了? 拉着他瘦得只剩下骨头的小手,陈治又对陈启然哄到:“乖,在这里你受苦了,爸爸现在就带你回去,回家和弟弟一起玩好不好?” 陈启然还是摇头。 陈治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别扭,无奈之下只能一把抱起他,打算就这样直接把他带回去。 可是陈启然忽然不安分地挣扎起来,陈治没有办法,放他下来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能就这样让他在自己怀里不断地挣扎,一边轻轻拍他的背,温柔地说道:“小然乖,爸爸带你回家,再也不把你送到这里来了。乖啊,别生爸爸的气。” 陈启然听他这样一说,一时间也忘记了要挣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忽然“哇——!”一下子哭了出来。 陈治以为自己这番话是让陈启然想起在这两年里受的委屈了,连忙拍着他的背,尽自己所能地安慰这个受伤的男孩。 陈启然哭着被抱进了车子,坐在后座上之后还是不停地哭。一直到快看到陈家的房子了,才终于消停下来。 陈治把他带到客厅之后,就有佣人过来带陈启然过去洗澡。 陈启然这时候已经哭累了,恍恍惚惚地被人牵着走,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到家之后,又眷恋不已地看了看自己曾经十分熟悉的每一个角落。 一直到换好衣服出来,陈启然站在自己原来的父母面前的时候,还是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两年来他总是做类似的梦,梦见爸爸和妈妈来接自己回家了,梦见自己再也不用饿肚子、挨冻了。他还梦见自己被妈妈温柔地拥抱在怀里,她一如既往地在睡前给自己念童话故事…… 然而每一次醒来自己不是睡在地板上就是饿得两眼发昏,每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都觉得无比的痛苦。 美好的梦境与糟糕的现实,这两者之间的落差太大,大的让不过五岁的陈启然看不见任何未来的希望。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被送走,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阿姨对自己那么凶。 现在,他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陈启然茫然了。 陈治看了看妻子罗杉一眼,罗杉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看到陈启然的第一眼起她就已经有一股要哭的冲动——自己那么漂亮的儿子,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一副营养不良的可怜相? 不知道陈启然在这两年里遭遇了什么事情,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虐待了他,罗杉上前去心疼地把陈启然楼在了怀里,哭着说道:“然然!妈妈对不起你。再也不送你走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第183章 陈启然当天晚上被罗杉拥着睡了一晚,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开口说了自己回来后的第一句话:“妈妈,不要送我回阿姨那里。” 罗杉原本就十分后悔自己因为愤怒而把气出在无辜的孩子身上,现在听到陈启然这样可怜兮兮地说着,心中的不忍又加了几分。 但是陈启然瘦成这样肯定与那个女人有关,一想到她可能虐待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罗杉就气不过。温柔地抚摸着陈启然因为营养不良而变得稀疏的头发,罗杉试探着问道:“阿姨对你很凶么?” “有时候很凶,有时候也会忽然抱着我。她总是出去,我没饭吃,好饿。冬天好冷,地板好凉,洗澡水也很冰……” 年幼的陈启然不知道自己短短的几句话已经把罗杉的心凌迟了不知道多少次。 虽然这一切都是陈启然的生母因为得不到一个名分而进行的报复,但是罗杉还是后悔自己当初把陈启然送到她那里去的决定。如果自己没有一时冲动,陈启然根本就不会受那份苦难。看着怀中骨瘦嶙峋的大儿子,罗杉不禁心疼地落泪了。 陈启然赶紧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又担心又害怕,怯生生地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没什么,是妈妈错了,不该让你去阿姨那里。再也不送你去了,然然以后每天都待在家里,妈妈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加油长身体,好吗?” “嗯,好!” 陈启然就这样又一次在陈家住了下来。 他原本就是陈家的孩子,既然罗杉原谅了陈治当初的错误,陈启然也就没有被送走的必要了。 见到自己的小弟弟陈泽宇的时候,陈启然刚开始还不敢去碰触。陈泽宇天生皮肤比一般人白嫩许多,头发天生有点偏棕色,眼睛大大的,像个瓷娃娃,陈启然生怕自己一动他他就碎了。 然而终究是小男孩,很快就玩到了一起。陈启然拿到了自己久违的多米诺骨牌,招呼着已经能稳稳地走路的陈泽宇和自己一起挖。 兄弟俩之间的感情很快就培养出来,罗杉和陈治都很欣慰。看到父母露出欣慰的笑容,陈启然也笑了。 他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当中,他的父母之前虽然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把他送走、让他过了两年那么艰苦的日子,现在自己再一次回到了这里,陈启然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绝对不让爸爸妈妈失望。 一直到陈启然和陈泽宇一起被带到医院去抽血的时候,陈启然都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弟弟因为抽血而不住地嚎啕大哭的时候,他还跑过去安慰他,告诉他男孩子要坚强,不能随便哭。 陈泽宇却抓着陈启然的手臂忽然一口咬了下去,一直到抽完血了才松开。罗杉看到陈泽宇哭成那样,在医生扒掉枕头后就抱着他开始哄。陈治向来心疼这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小儿子,看他痛成那样也心疼不已,也不断地安慰着。 陈启然安静地坐在那里被医生抽血,虽然很痛但他还是忍住了。他怕自己一哭就会被说不够坚强,男孩子不够坚强就是没有用的孩子——爸爸曾经那样教训过他,陈启然一直铭记在心。 虽然弟弟也是男孩子,但是他还小,陈启然在心里安慰自己的同时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然而一直到抽血结束,陈泽宇也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有越哭越厉害的趋势。陈治和罗杉一直不断地安慰着、哄着,却丝毫没有效果。 陈启然坐在医院的长廊上,愣愣地看着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手臂上被陈泽宇咬出来的那一大排牙印子和里面隐约可见的血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看自己之后,陈启然对着自己被咬的地方狠狠地咬了一口,一直到嘴里出现血腥的味道才放开。 他把袖子卷的很高,任由手臂上被咬破的地方流着血。 他很痛,不管是手臂还是心里。 为什么爸爸妈妈一直在哄弟弟而不回过身来看自己一眼?同样身为男孩子的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哭?流了血也不能吗? 抽血的过程那#漫长,那种痛是陈启然从未经历过的。他不知道原来有一种针可以把自己体内的红色液体抽走,抽的过程竟然会那么痛。 到陈治发现陈启然手臂上的血迹时,陈启然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两个多小时,他终究是才到五岁的孩子,早已经累地睡着了。 陈启然醒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回到了家里。意识苏醒之后,身体上的疼痛也跟着变得剧烈起来。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被自己咬破的地方,伤口擦了红药水,看起来是消过毒了,但为什么没有包扎?为什么还是有血液凝固了的样子? 陈启然心里有些不平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这次回来和以前都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实际上爸爸妈妈的注意力主要都集中在弟弟身上,自己很多时候都显得是多余的。 尽管妈妈第一天晚上就很温柔地把自己抱在怀里睡觉,她身上有很好闻的、温暖的味道,她也说了不会再把自己送回阿姨那里的话,但是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害怕呢? 总觉得自己还是会被送走,还是会过上艰苦的日子。 陈泽宇出去身体不太好,其他方面都在茁壮成长。他性格活泼、开朗,一如从前的陈启然。陈启然有意识地回避和陈泽宇太相像,虽然陈泽宇长得和自己一点都不像,但是陈启然能感觉到言行举止,很多地方弟弟和自己都惊人地相似。 他们俩拿筷子的时候都拿到很高的地方,调羹总喜欢正面朝上地方在碟子上——虽然一度被教育这是十分不礼貌的放法,但陈启然每次都会忘记。 以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陈启然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饭桌上放肆。因为爸爸妈妈不会太在意自己在家里的胡闹,只要在叔叔阿姨们面前好好表现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有了弟弟之后,整个家里的气氛都有些变了。陈启然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像从前了,虽然佣人们开始叫自己大少爷,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不同。 渐渐地,陈启然变得内向起来。他不再和陈泽宇有过多的接触,每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爸爸布置的作业。 他知道只有变得很强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他知道他现在还太弱小。五岁的孩子而已,懂什么呢?他又能做什么呢?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完成大人们交代的一切任务,拼命地让自己成长起来。 虽然陈启然感觉到自己被冷落,但陈家的人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点。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待他,像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似的。 然而那种心理上的疏远已经在陈启然心中留下了阴影,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太讨爸爸妈妈的喜欢了,也知道弟弟的存在要比自己重要一些。 他从下人口中知道自己其实真的不是这个妈妈生的,自己的亲生母亲是那个对自己很凶的阿姨。虽然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对于生孩子这种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一想到自己不是妈妈的亲生孩子,陈启然大概就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冷落了。 陈治带着陈启然和陈泽宇一起出席了一些比较重要的宴会。 那种私人宴会,有家眷的人全家都得参加,否则就是对主办人的不尊敬,这在T市、C城、B市、a城之类的地方早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陈治很明白这一点。 很意外地在宴会上遇见了自己的侄子,陈逸然。虽然说是侄子,但其实陈治并没有比陈逸然大多少。陈逸然出于礼貌过来打了招呼,看到陈启然和陈泽宇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还蹲下去和陈启然说了几句话。 陈逸然离开宴会的时候对陈治说了一句“下次再见”,陈治以为那不过是客套话,却没有想到自己在半个月之后就受到了陈氏在C城的本家发来的邀请——当时陈氏的总裁,陈逸然的奶奶也就是陈治的伯母,邀请陈治以陈氏旁系的身份回去管理陈氏。 这消息在陈治看来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这几年他那个以强硬手段著称的伯母一直以来都在暗处打压他在M城及其附近城市的生意,让他们这一族的生存简直变得有点举步维艰。 现在她不但示好,还让自己回去管理陈氏,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陈治和罗杉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的父母都已经去世,说起来陈氏在M城这一族,也就剩下他们一家四口了。 没考虑太久,陈治就打算带着自己的妻儿回去C城,毕竟那也算是他的故乡。然而出发之前他又收到陈老太太的紧急通知,让他带着陈启然的亲生母亲一起回去。 陈治不知道为什么她将自己家的事情调查地那么清楚,也不明白陈氏老太太为什么非要陈启然的亲生母亲和他们一起回C城。 虽然自己曾经因为她年轻时的美貌迷恋过她一阵子,但是在发现那人和自己在一起完全是为了贪图富贵后,陈治就再也不想见到那个女人。 但是陈氏的意思,似乎是他不带着那个女人一起回去的话,就干脆别回去了。陈治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还称得上很热心的人,为什么态度一瞬间就转变地如此迅速。 第184章 一家人回到C城后,陈启然的亲生母亲第一个被陈氏老太太叫进了书房,陈治和罗杉带着两个孩子在客厅等待着。 大约过了五分钟,陈启然的生母就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张纸,看起来像是支票。她喜气洋洋地从书房里出来,瞧都没有瞧陈治一家人一眼,踩着她的高跟鞋滴答滴答地走出了客厅。 那是陈启然最后一次看到她,在此之后的人生里,他的母亲就只有罗杉一个人。 之后陈氏老太太就让管家出来把陈治叫了进去。 因为好歹她是自己的伯母,现在自己又是从M城回到了C城本家,被她这样高高在上地唤去见面,也不能反抗。 进去之后陈治就被陈氏老太太恶狠狠地教训了一通。 身为陈氏的子孙,竟然在外面有私##,这种事情让陈氏觉得很是侮辱。陈启然的生母一看就是那种为了钱可以做任何事的人,给她一百万(80年代的一百万,够多了吧……)让她立刻出国去,再也不要回来。如果回来的话,直接杀了她。 那女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立刻答应了条件,爽快地走人。陈治想要开口解释自己当时糊涂,但是也很清楚这种解释若是说出口去,会立刻被反驳,因而只是选择了沉默。 陈氏老太太又继续教训道:“罗杉生的陈泽宇先天不足你就把那个血统杂乱的陈启然带回来,虽然同父异母的孩子基因上有一定的相似度,但是你这种做法,孩子们长大了会怎么想? 你觉得陈启然长大后知道了事实会怎么看待你和罗杉?他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你和罗杉生不出孩子,是因为你和他那个只图钱财的母亲有了外遇?他被你们带回陈家是因为陈泽宇先天有疾病,你们想要通过他来试验骨髓还有别的东西的匹配度? 陈治,你太天真了。你已经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陈启然这孩子现在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将来必定比陈泽宇有出息。两个儿子,你选一个放在这里,选一个和你们自己生活。” 这番话说的陈治自己都有点无地自容,他知道自己对陈启然真的很不公平。两个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虽然当时罗杉知道实情后很愤怒,一气之下把陈启然送了回去。但是两年的时间里,自己也都没有去看一眼那个孩子。 陈泽宇的身体很差,这是一部分的原因,但是如果自己对陈启然有所眷恋和疼爱的话,无论怎么忙碌,也一定会去看看他的吧? 陈治羞愧地连头都抬不起来,他知道自己做的一切事情陈氏老太太都已经调差清楚了。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这个伯母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但是一直到这一天陈治才亲身领教。 思索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要二选一?不是让两个孩子都回来做继承人吗?” “刚开始是那样打算的,但是我就是看你和罗杉做一个选择。如果你们选择和陈启然一起生活,那就把陈泽宇留下。如果你们要选择陈泽宇,那陈启然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了,他和你们也不再有关系。”陈氏老太太说着喝了一口茶,等待陈治做出决定。 陈治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对方其实根本不是要让自己回来管理陈氏,而是需要栽培一个年幼的继承人,在她老了之后继承陈氏。 她让自己和罗杉选择,无非就是想要看看自己是要如何取舍。而这个取舍其实也根本不会改变她最初的打算,陈治气得很想直接带着全家人回M城去,但是他明白,自己没有退路了。 “请让我和罗杉商量一下吧。” “可以,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 罗杉听了陈治的话,原本就有些苍白无力的脸顺便惨白。陈启然坐在她对面,看到她脸色不对,就跑过去抱着罗杉的腿,关切地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小然乖,妈妈没事。妈妈和爸爸有点事情要说,你去和弟弟玩。” “嗯,好。” 看着陈启然乖巧地去一边和陈泽宇玩积木游戏,罗杉忽然就落泪了。 “我们不能再对不起小然,他是无辜的,最无辜的就是他……” 陈治赶紧替她擦掉眼泪,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我知道,我也很惭愧,都是因为我犯了错误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阿泽的身体要紧,小然好歹很健康,在这里吃好住好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夫妇二人心里都很明白自己的选择。陈泽宇是他们结婚多年以来唯一的孩子,早产加上先天性的不足导致陈泽宇一直体弱多病。这孩子是他们的心头肉,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大人犯的错误不应该在孩子身上,陈启然到陈家之后给自己带来的欢乐是无人能够替代的,她从心里喜欢这个孩子。 然而现在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他们甚至不知道陈氏老太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虽然说让他们二选一,剩下的那个孩子要留在陈氏老宅。但是这种选择,到最后真的会有效果吗? 真的会因为自己选择了陈泽宇,就会让他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吗? 陈治和罗杉心里都没有底,十分钟之后夫妇俩一起进了书房,说出自己的选择之后,陈氏老太太换就笑了。 那种睥睨的笑让罗杉浑身不舒服,她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尽量礼貌地问道:“请问伯母,那我们可以带阿泽走了么?” “当然不能。”陈氏一口否决了她的提问。 “为什么?” “刚才你们做选择的样子我已经全部录下来了,你们说的话以后会被陈启然一字不漏地听到。至于陈泽宇,我也会善待他的。你们二位从今天开始就到C城郊区的别墅去住吧,孩子们都留在老宅,我一起栽培他们。” 陈治听她这样说就知道自己之前担心的事情全部都是真的,这个老太太把自己全家召回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事。 说什么让自己继承陈氏家业也全部都是假的,她想独占陈启然和陈泽宇,把他们培养成傀儡,以后全心全意为她办事…… 这女人太可怕了,陈治想要开门出去立刻逃离这个地方,却被不知道几时出现在房间里的影卫制服住了——匕首和枪支对他他的脖子和太阳穴,陈治动弹不得。 “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是要软禁我们?!孩子们为什么不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你这样做,你这样做是不道德的,你……” 陈氏老太太皱起了眉头,很快就有陈家的影卫过来把罗杉的嘴堵上了。 陈氏有些烦躁地看了他们一眼,残酷地宣布:“从今天开始陈启然和陈泽宇就是我的孙子了,和你们不再有联系。我会让他们去看你们,但是多久一次要看你们和他们的表现。陈治你没有机会碰触陈氏,现在我自己还能搭理。你们夫妇俩就安心住在别墅里吧。” 说完她就不耐烦地起身离开了书房,陈治和罗杉被影卫从后门送了出去。 陈氏来到客厅,陈启然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就拉着弟弟一起站了起来,礼貌地喊了一句:“奶奶好。” 听到这个称呼,陈氏的眼皮挑了一下。 “以后不准叫我奶奶,你们不是我的亲孙子,要叫我太奶奶。” 陈启然已经是五岁的孩子,看人脸色的本事也算是不错了,很快就乖巧地答了句:“知道了,太奶奶。” 倒是陈泽宇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爸爸妈妈的他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困惑:“太奶奶……爸爸和妈咪呢?” 陈氏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回答道:“从今以后你们俩就住在这里。明天开始会有人给你们上课。你们要见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得看你们的表现。” 第185章 之后陈启然和陈泽宇就过上了人间炼狱般的生活。 每天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出去中午一个半小时的吃饭、午休时间,其余所有时间都被各种课程安排地满满的。 陈氏老太太嫌弃他们之前在M城没有受到家族企业继承人的系统性教育,现在让他们一切重新开始,从最基本的用餐礼仪到后面的企业管理,都有专门的老师每天专职负责授课。 对于五岁的陈启然来说这种生活太过于忙碌,身体上虽然得到比较好的照顾,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点吃不消。 之前那两年的时间,在那位他甚至不知道其真实名字的生母家里的寄养生活中,陈启然基本没有接触过任何书本,智力一直处在三岁时的水平。 陈氏老太太认为那是对陈启然天赋的荒废,从日本请来了专门的儿童智力监测与开发的专家,在确定陈启然的潜在能力之后,开始全面开发他的能力。 至于陈泽宇,因为从小体弱,家里一般比较注重对他身体的调养,能力方面并没有对他有多高的要求,这让陈氏相当不满。 在她看来,每一个孩子的潜能都应该被全部开发出来,不管是先天很差的还是优良的,在后天的培养之下,每一个孩子都能成为出众的人物。 陈启然超群的天分她是欣赏的,但是欣赏之余,一想到这孩子竟然是个私生子,还被陈治浪费了整整两年的大好时光,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更是发了狠的给陈启然制定更多的课程,力争把他培养成一个超级优秀的企业继承人。 陈泽宇在这种高压培养方案下,不出五天就已经病倒了。陈氏老太太让人给他作了全面的体检——虽然之前也已经有了这孩子的全部身体状况数据,但是还是不放心,她最相信的是自己家的医生。 听了医生对陈泽宇身体的简述之后,陈氏老太太当场就想放弃对这孩子的培养。因为先天身体素质太差,他要生存下来就已经十分不易,若想把他培养成陈启然那样优秀的人,应该需要付出相当大的精力。 然而转念一想,如果就这样放弃了陈泽宇的话,似乎会给陈启然造成不太好的印象——看起来陈启然对陈泽宇还是十分疼爱的。如果就这样活生生地把两兄弟拆散,陈氏有点担心自己在陈启然心中的形象和权威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还是决定让人给陈泽宇制定一套比较完善的医疗方案,并让营养学专家每天都根据陈泽宇的身体状况给他制定当天最适宜的食谱。 至于继承人的课程,则不再按照以前的要求来,她打算让陈泽宇暂时先把身体养好了——身体是战斗的本钱,这一点商人们都十分明白。 陈启然在陈氏老宅待了一段时间,很快就已经习惯了那种忙碌的生活。陈氏也不是没有看到陈启然日渐瘦削的脸颊,但是小孩子若是要得到成长,这点付出是必须的,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消,那他将来怎么应付整个陈氏诸多繁杂的业务? 她知道陈启然将来必成大器,这种天生的精锐分子,在年幼的时候更应该得到严酷的训练,否则的话,养尊处优,白白浪费了良好的先天条件。 对陈逸然的栽培曾经花费了她大量的心血,现在看到陈启然每天都以看得见的速度在飞速成长,陈氏心里欣慰的同时又不禁暗暗担忧。 如果陈启然成为第二个陈逸然怎么办?陈氏明白自己承受不起第三次这样的打击。她渐渐地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衰老,尽管丈夫一直希望自己和他一起去国外定居、过几年舒适的日子,但是她不愿意。 她从来就没有爱过她的丈夫,她最爱的是陈善——那个被她亲自设计、出了车祸死去的儿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释怀。 为什么陈善要选择那样一个毫无特长的女人作为人生的伴侣? 为什么陈善丝毫不听自己的劝告? 为什么他要背叛生为他母亲的自己?! 这些问题陈氏百思不得其解。多年后她也已经放弃了寻找答案。她知道她不需要答案,她只需要在类似陈善的人身上找到他的影子,把那些人培养成自己陈善应该有的样子就好。 她也不是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太过于扭曲,但是没有办法,她从小就被教育: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这是她的人生信念,她活了一辈子,每天想的都是这件事。 陈善是她人生的第一个失败,陈逸然是第二个,那么陈启然呢? 陈氏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容忍第三次失败,如果陈启然日后被判了她,自己会恨不得亲手把他杀死。 因为有了前面两次的教训,陈氏决定在陈启然只有五岁的时候就给他洗脑,就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值得他信赖的。他的父母也好,陈泽宇也好,所有这些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值得他去珍惜。 一旦陈启然变成一个无爱的人,那他就会变得十分好控制——这就是陈氏想要达到的目的。 陈启然最近这段日子过得很不错。 虽然陈泽宇经常要去医院接受治疗,在家里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他一度变得很寂寞,但是这种情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善。 陈启然有了新的伙伴,都是C城的大户人家——范家兄妹俩和夏明远。 这三个人是陈启然有记忆以来与自己关系最好的小伙伴,和自己的弟弟不同,范格天经常会拿玩具出来给大家一起玩,把玩具拆开来再重新拼在一起的感觉,陈启然觉得非常的好。 至于夏明远,陈启然知道,他是个十分安静的人。 他总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偶尔也会参与到游戏里来,但脸上都是平静的。大家都是几岁的孩子,其实想法也不会深沉到哪里去,但是陈启然就是感觉到了夏明远与自己还有范氏兄妹俩的不同。 刚开始那段时间里一直对自己十分严格的太奶奶这段时间也开始和蔼起来,这让陈启然欢喜。自从被陈治送到生母身边后,陈启然一直就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 他害怕自己一旦表现令大人们不满意,他们就会把自己送回那个地方去。他已经体验过一次那种让人又难过又害怕的生活,他不想再饿肚子,也不想再在冬天挨冻。 他知道避免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切都听大人们的话,努力做到让他们满意。 太奶奶每天都会检查自己的功课,这让陈启然又期待又害怕。得到她的夸奖会让陈启然高兴一整天,但是如果第二天被批评的话,他就会稍微失落。这些表情还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自己在心里暗暗地想。 如果被批评哪里做的不好,陈启然会主动要求做第二次,一直到太奶奶满意为止——这种上进的态度让陈启然在陈氏老太太心中的印象分又好了一些。 她是十分注重家族血统的人,她坚信人有富贵贫贱之分。她自己的祖辈是清朝的宰相,陈氏追溯到从前,是明朝以来在江南一带就已经十分出众的商业世家。 这种良好的出身让陈氏对陈启然是陈治与一个平凡人的私生子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她简直无法接受陈家混进来这样一个杂种,这简直就是侮辱! 虽然当年陈善也娶了一个平民女人,生了陈逸然。但是因为陈逸然身上无论如何还是继承了陈善的血统,那女人的那一半陈氏主动忽略了。 陈启然的先天条件,血统方面实在太差劲,让陈氏十分厌弃。然而这孩子后天又十分努力,智商也很高,这又让陈氏对陈启然的期望稍稍大了一些。 陈启然现在每天都以十分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因为太奶奶曾经说过现在自己的阅读能力还太差,必须改进,陈启然就主动要求老师给自己一本适合背诵的大辞典,好让自己认识更多的字。 他的功课从C城X家发展史到唐诗宋词三百首,跨度十分之大。在发现陈启然认识的字已经达到2000多个以后,她就开始让陈启然学习英文、德文、拉丁文、和法文。 陈氏企业要在世界范围内发展,继承人就必须出色。 一个十分与平常没有多少区别的傍晚,陈氏让陈启然到书房去一趟。陈启然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么平凡的一天竟然就那样改变了他的一生。 第186章 陈氏让陈启然看的是当初他和陈泽宇被陈治和罗杉夫妇带到陈家老宅那天的录像。 当时陈治和罗杉一起商量到底选哪一个孩子时的情景被完整的录了下来。虽然陈启然只是五岁的孩子,但是已经完全看得懂、听得明白他们在做什么、说什么。 他看到他的妈妈颤抖着嘴唇,十分痛苦地说道:“我们不能再对不起小然,他是无辜的,最无辜的就是他……” 他看到陈治替他擦掉眼泪,轻拍着她的背说道:“我知道,我也很惭愧,都是因为我犯了错误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阿泽的身体要紧,小然好歹很健康,在这里好吃好住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他其实能够理解自己的父母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会选择让弟弟跟在爸爸妈妈身边生活的吧?毕竟他还那么小,身体又那么弱。 陈启然看完了录像就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陈氏。他不知道她让自己看这个的目的是什么,是要总结爸妈的选择的时刻,还是别的什么? 陈氏不是没有看到陈启然眼中的疑问,然而她的目的不仅在于此。 “陈启然,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让你到书房来?” 陈启然望着她,十分恭敬地回答道:“启然不知道太奶奶的用意,请您明说。” 陈氏老太太喝了一口浓茶,十分淡然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想告诉你,你爸妈当时已经把你出卖给了我,现在你虽然名义上还是他们的孩子,但迟早都要过户到我这边来。” “过户?启然是陈家的子孙,身份、户口只要是在陈家,都没有关系。” “不,你错了。” 陈氏冷淡的口吻让陈启然一惊。他已经说出了最委婉的答案,为什么太奶奶还是不满意?陈启然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被她批评过,现在看样子,自己免不了又要被教育一番了。 “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罗杉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大概也能明白了,你的亲生母亲被我用一百万打发走了,罗杉是陈泽宇的生母,并不是你的母亲。陈治因为一时贪恋你的生母和她生下了你,这个事实你能明白么?” 陈启然想握紧拳头来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一想起太奶奶曾经教育过,绝对不能在人前表现出自己痛苦的情绪,又生生将自己的痛忍了下来。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和一些,尽量温和地回答道:“我知道妈妈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太奶奶说的事实我能明白。” 陈氏微微笑了笑,继而说道:“明白就好。另外,原本陈治是打算就那样把你丢给那个女人的,他也没有去管你的死活。至于他为什么把你领回来,你来猜猜看。” 陈启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猜,总之不是好事情。然而要他自己把爸爸找自己回家的原因分析出来,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难度。 他隐隐约约能够猜得到自己被领回家,多半是和陈泽宇有关。陈启然思索了一下,开口回答道:“是因为害怕弟弟陈泽宇一个人孤单吧?” 陈氏听到他的答案,不禁冷笑了一下。 “陈启然,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陈启然听她这样说,心里一沉。既然不是这个答案,那就只剩下另外一种解释了。可是那个解释,自己其实很想麻痹掉自己的大脑,努力说服自己爸爸妈妈那样做其实是有苦衷的,不是故意的…… “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来考虑,如果回答不出来今天晚上我就不准陈泽宇吃饭。” 陈启然听她这样说道整个人都不禁颤抖了一下。 陈泽宇的身体自从到了C城以后就一直在变差,吃进去的东西也时常会吐出来,人消瘦了一大圈不说,精神也变得十分萎靡。在这种状况下,如果还故意不让他吃饭的话,陈启然不知道陈泽宇会变成怎样。 因为害怕陈氏老太太真的会不让陈泽宇吃饭,陈启然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其实爸爸带我回家,是因为我和弟弟血液、基因有一定的相似度,想要用我来救治小宇。” “不够简洁,精简一下你的答案。” 陈启然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为什么太奶奶要那么残忍地逼着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如果自己不说的话陈泽宇又要受苦,陈启然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鼻腔里的酸涩憋了回去,说道:“带我回来是为了给小宇治病,不是因为别的。” 陈氏又喝了一口茶,随后便用她那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你确实只有那么点作用。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在M城的陈家,也不过是他们夫妻俩为了救陈泽宇而养着的一个废物而已。” 陈启然接道:“是,启然明白。” 陈氏原本就要让陈启然下去,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加了一句道:“以后不准你和陈泽宇太亲近。虽然你们同父异母,但他是陈氏门当户对的书香世家的女儿生的孩子,你不能和他相提并论。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陈启然此时已经完全麻木了,十分镇定地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以后会离小宇远一点。” “不,不是单纯地要你离他远一点,而是让你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他自己主动不要靠近你,你明白么?”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让小宇厌弃我的。” “好了你下去吧,等会儿记得去公园跑五千米。” “好的,我这就去。” ———————— 换好了运动服之后,陈启然迈着沉重的步伐正要离开陈家老宅的时候,刚睡醒在客厅等着下午茶的陈泽宇看到他,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在他怀里撒娇道:“哥哥~!你又要去跑步?不和小宇一起吃曲奇饼吗?” 陈启然看到自己可爱的弟弟,想起刚才在书房里的那些话,心里已经像是被人捏碎了一般的疼痛,可是这里是C城的陈氏,自己什么都没有办法做。 太奶奶用小宇的身体健康威胁自己的同时,又下了命令让自己不要和他太过于亲热。陈启然其实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如果讨厌自己的亲种身份,她大可以把自己丢出陈家老宅,为什么又要那样千方百计地挑拨自己和父母以及陈泽宇之间的关系? 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她的工具罢了。 想通这一点之后,陈启然毫不掩饰地惨淡地笑了——此时此刻,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了。 轻轻地推开了陈泽宇抱着自己的手,陈启然用尽量冰冷无情的声音说道:“小宇,我要去锻炼了,你别碰我。” 以前自己要出门跑步之前都一定会揉揉陈泽宇的头发,然后告诉他自己要去锻炼了,让他乖乖在家里等着自己。回来洗完澡之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虽然之后就要参加可怕的法文课程,但陈启然还是会抽空来和弟弟一起玩一会儿搭积木。 然而这种生活已经不会再继续了,从今天开始,自己就已经不再是那个让陈泽宇欢喜不已的哥哥了。太奶奶不希望自己接近小宇,那么自己就做的彻底一些,陈启然想到自己的父母若是知道这一点,不知道会露出多么伤心的表情。 现在他们一家人都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到了公园之后陈启然就开始跑步,绕公园三圈,刚好是五千一百米左右。 跑完了陈启然才发现自己今天比往常跑的快了一些,时间还有点多,便在公园的草地上坐了下来。看到不远处有到公园里野餐的家庭正要收拾垃圾回去,陈启然眼尖地看到了一个蛋糕的盒子。 说起来,明天也是自己的生日,现在看起来,却完全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了。 陈启然坐在草地上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个漂亮的小男孩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拿了两个木雕的小人。 陈启然还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站在自己面前,那人已经开口问道:“咦,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虽然他长得很好看但是陈启然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坐着,谁都不要搭理。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出了陈家老宅、有了一点点自由的空间,却又被这个人搭话,陈启然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差劲。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还是不想搭理他。 “那……我把这个送给你,你不要不高兴了好不好?” 说着,那个小男孩给自己递了两个用木头刻的小人,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自己看,陈启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心里觉得暖洋洋的。 第187章 陈启然伸手接过那两个木雕的小人偶,对他说了句:“谢谢。” 漂亮的小男孩也坐了下来,不管陈启然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今天在隔壁的少年宫上木艺课,这个是我的作业哦。我看你不开心才送给你的,你要珍惜。” 陈启然知道人家也许是因为看到自己刚才不太好的表情,大概也只是同情自己吧?忽然就有点生气,把木雕人偶塞回了那人手中,语气僵硬地说道:“不用你给我东西,不用你同情我。” 虽然知道这附近可能有人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的一言一行也很可能被太奶奶看到,但是此时的陈启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的心情十分不好,自己的出身不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太奶奶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这一点?!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所谓的血统,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引起她的注意吗? 也许那人是被自己恶劣的态度陈启然都能够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继续开口。 心里想着自己现在就是这样的无赖了,在家里每天被那样管束,其实陈启然也非常不愿意。 男孩子都有爱玩的天性,他自从被送进了陈氏老宅,就没有出来玩过。每天唯一的娱乐就是和陈泽宇一起玩十分钟左右的搭积木,然而这唯一的乐趣从今天开始也已经被剥夺了——自己没有资格接近陈泽宇,这就是太奶奶没有明说却已经完全传达了意思的话。 “你别那么凶好不好?妈妈说小朋友要乖才可爱。”漂亮男孩嘟囔了一句。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是陈启然还是完全听到了他的话。心里想着这人可真是烦,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自己心里的痛处?! 很想叫他不要坐在自己身边,却又觉得自己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显得太没有教养了,好歹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那人见自己不说话,又把木雕人偶放到了自己手中。他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暖暖的,让陈启然不知不觉间已经握住了那双白嫩的手——那种触感很像自己妈妈的手,让人感到安心。 “你不要不开心啦,幼儿园的老实说小朋友要每天开开心心,才能长大哦。”说完还扯出来一个大大的笑脸。 陈启然知道他的笑脸是夸张的,大概是为了引自己发笑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笑不出来。 斟酌了一番,还是收下了那人的礼物。但是如果因为自己不开心而收到礼物的话,陈启然觉得很伤自己的自尊心,于是他找了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明天是我的生日,谢谢你给我的礼物。” “哇,是你生日哦?!有蛋糕吃,好幸福!” 想着自己已经两年没有过过生日,陈启然原本有些期待明天,但经过刚才在书房的那番谈话,他知道自己真的没有什么生日是可以期待的。 不想扫了那孩子的兴,陈启然还是对他笑了笑,说道:“嗯,是啊,会很幸福。” “爸爸妈妈都会陪着你过吧?多好呀,我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一直没有见过他呢。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小朋友一起帮你庆祝啊?” “啊……” 陈启然想起来范格天和范格婷都被他们的妈妈带去B城出席一个什么宴会,夏明远也去了他外婆家,说起来自己还真的没有什么伙伴可以一起庆祝那所谓的生日呢。 想着现实和太奶奶说的那番话还真的很符合,自己不过是爸爸一时冲动、犯了错误而出生的孩子,哪里值得那么多人为自己庆生? 那小男孩看陈启然表情又恢复到原先的漠然,知道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于是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忽然开头说道:“我跟你说哦~!今天幼儿园里有个小朋友,他妈妈来接他回家,但是那时候我们刚好要吃胖阿姨刚做好的巧克力饼干,他就哭了起来!” “……” “还有一个小朋友,睡午觉的时候,他就翻呀翻呀,一不小心,翻到了地上,把小朋友们都吵醒了!!” “……” 虽然心里知道那个漂亮的男孩子说这些话是为了逗自己笑,虽然那些话在一般的小朋友看来也真的挺好笑的,但是陈启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笑不出来。 他知道今天自己不是很对劲,想着也许应该问问这个人的名字,等到自己心情好的时候也许可以去找他一起玩,不知道太奶奶同意不同意。陈启然正在想着的时候,那小孩又在说另外一件事情了。 “噢,对了!坐在我旁边的小朋友因为偷喝了别人的牛奶,被老师拿掉了一朵小红花,然后他就把原来偷喝过的牛奶全部喝完了哦!” “噗……哈哈哈哈!” 陈启然因为最后这个算不上笑话的笑话,终于算是笑了出来。漂亮的小男孩看到他终于笑了,自己也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 “嗯?你说我吗?”陈启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 “是啊,很好看哦。” 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呼喊声,“宝宝你在哪里?跟妈妈回家咯。” “妈妈我在这里!!”漂亮的小男孩听到妈妈的声音就大声回了一句,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转过头来就对陈启然说道:“我妈妈在喊我了,我要回家去啦。你把小人收好哦,再见哦。” 陈启然还没来得及问他叫什么,他就已经被妈妈牵着走了。 看着那家伙抬起头来不知道和他妈妈在说着什么的时候,陈启然觉得其实这样平凡的家庭也很好。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这样奇怪的家庭? 那个漂亮的家伙,是叫“宝宝”么?应该只是昵称吧…… 想起来他肩膀上那个月牙型的胎记,陈启然暗暗地在心里把这个漂亮的男孩子记了下来。 这也许是他在C城遇到的第一个真心希望他开心的人,虽然他很小,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但他做的事情,是这五年来最让自己开心的。 拿着手中的木雕人偶,陈启然望着小男孩远去的背影,下定了决心。 ———————— 回到陈家老宅后陈启然就把那两个木雕人偶藏在了自己的柜子里。 他知道太奶奶看到很有可能会让人把这两个人偶扔掉,心里害怕的同时尽量在找一个足够隐藏的地方,把它们藏起来。那柜子,大概是最危险的地方吧?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应该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洗完澡之后陈启然没有去找陈泽宇一起玩,而是进了自己的小书房,把那男孩子的脸画了下来。 这段时间他也一直有在接受美术教育,素描他不是特别擅长,但还是勉勉强强把那男孩子的脸,根据自己记忆里的样子,完完整整地画在了纸上。 在他画完了那男孩的肖像,正打算把那张画藏起来的时候,陈氏老太太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陈启然不知道自己画的东西被她看到了会怎样,但还是下意识地把东西藏在了自己背后。 然而陈氏老太太一把就夺过了他手上拿着的东西,看清楚是什么之后,忽然开口说道:“陈启然,这是谁?” “不知道,今天在公园里看到的。” “哦?才看了一眼你就已经可以把人像画下来?看来这小男孩给你的印象很深刻,是么?要不要我拿这张图去让他们把人找出来?” 她的话语阴森而冰冷,陈启然完全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立刻跪在了地上,用尽量不颤抖的声音说道:“太奶奶我错了,我不该和陌生人说话。请您惩罚我。” “哦?你也知道自己错了?” “是,启然错了。请太奶奶惩罚。” 陈启然想着自己怎么样都好,千万不能让那个小男孩因为自己而遭殃。看到陈氏拿着那张画的手渐渐放了下来,陈启然的心跳加速了——他在害怕,他害怕自己会害了那个被他妈妈亲切地唤作“宝宝”的小朋友。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氏忽然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就是个小孩子么,以后你别和乱七八糟的人接触。画得还不错,以后别把天分浪费在这些事上面,明白了么?” 陈启然激动地都要哭出来,但是他也十分明白自己的太奶奶最讨厌男孩子动不动在她面前哭泣,于是只是伸出自己的双手,接过了太奶奶递来的画,恭敬的说道:“我以后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了,请太奶奶放心。” 说完,当着她的面,把那张画撕了个粉碎。 第188章 陈氏看着陈启然吧那张画像撕成了碎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离开了小书房,临到门口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开饭了,下楼吃饭吧。” “嗯,好!我收拾完碎纸片就去。” 陈启然说着就开始动手收拾,很快就整理好了那些东西,把它们都放进了垃圾桶。他刚才怕太奶奶记住那人的样子,不得不把他的画像撕撑碎片。然而那人的样子和他肩膀上那个月牙形的胎记却是刻在了脑海中,无法忘记。 那天之后,陈启然就渐渐和陈泽宇生疏起来,一方面是他知道陈氏老太太厌弃自己的生母身份低微、血统不正,如果自己把自己和陈泽宇放在同样的高度,太奶奶会不高兴。 另一方面,太奶奶那天的话其实也算是在半威胁、半强迫。如果自己真的和弟弟走得太近儿导致他被太奶奶饿肚子或者类似的事情,陈启然知道最后受难的还是陈泽宇自己。 虽然它们都是陈家的子孙,但毕竟不是他亲生儿子的骨肉,只是旁系的孙子。太奶奶如果哪天心情不好而让陈泽宇不吃饭、不睡觉、不给他吃药之类的,也是非常可能的。她时常有些阴晴不定,就连太爷爷都有点儿受不了。 陈启然就这样在陈家住了下来,拼命地学习着自己该学的一切,努力把每件事情都做到自己能力范围以内的最好。因为负荷量太大,他也曾经在书房里昏厥过几次,但很快就醒了过来,继续学习——家教老师也没有说什么。 偶尔回想起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想起他对自己说“要开心点哦”,心里就会舒服很多。陈启然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努力找到这个人。 这种信念再往后的十多年时间里支撑着陈启然,即使他过得再苦、再累,只要一想到那一年在公园里,何子涵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就会挺过来,什么问题都不复存在。 日子就这样过了许久,陈启然渐渐地长大了。这期间有三年的时间陈泽宇不在陈家待着,而是被送去了美国。刚走的时候陈泽宇才六岁,回来那年刚好八岁。 陈泽宇之所以被送去美国是因为那时候他的身体太差,陈启然的骨髓和其他一些项目都和他匹配不上。断了希望的陈治和罗杉待着陈氏老太太的钱把小儿子带去美国医治。 那段时间陈启然自己继续留在C城的陈氏老宅,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回来继续接受各种精锐教育。 这种生活一点起伏都没有。他知道太奶奶喜欢他去拿很多奖项,因而C城、国家和国际上一有什么重大的比赛,陈启然就会报名参加。 自从第一次参加世界性的某个知识大赛捧回了一个一等奖的奖杯后,太奶奶就会主动帮他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比赛可以去参加。 陈启然上的是一般的学校,尽管C城有专门的贵族子弟学校,但是陈氏老太太并没有让他去那些地方上学。在陈泽宇回国之后却忽然让他去上C城的贵族学校,那时候陈启然才恍然想明白——原来不让自己去上那些学校是因为她厌弃自己的出身血统不够高贵。 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他也没有太伤心,这些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被作为一个工具,而不是一个孙子来对待。 除去陈泽宇出国的那段时间,陈启然每周可以去父母身边住一天(陈泽宇也是一周一次,兄弟俩的时间是被错开的)。罗杉每次看到他都很开心,拉着问他的学习情况,也会教他一些别的事情。 陈治自知自己对不起这个儿子。自从某一次罗杉病了、他自己拿着菜谱做出了一顿午饭之后,陈治才发现原来自己有烹饪方面的天赋。每次陈启然到他和罗杉被软禁起来的那幢别墅时,他都会亲自下厨给儿子做饭。 陈治心里隐隐约约也感受到了陈启然的变化,这孩子本来就天赋惊人,现在在陈氏老太太的精锐教育之下,很快就能变成出色的人物吧?虽然他的母亲除了美貌基本上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但是陈启然身上也流着陈家的血液,说到底也确实是个优秀的人。 陈启然的成长和变化让夫妇二人欣喜的同时,陈泽宇的病却在悄悄地恶化。 在陈泽宇昏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罗杉惊讶地差点也一起昏厥过去。好在当时陈治当机立断,立刻就向陈氏老太太求救,对方爽快地答应给他们出钱让他们去美国医治陈泽宇的病。 就这样不知不觉见过了很多年,陈启然考上高中后就从陈氏老宅搬了出去。他用自己炒股赚的钱在仁川中学附近买了一间房子,陈氏老太太知道这件事,但并不阻止。她让陈启然自己参加各种考试、让他去念一般人的学校,是为了让他得到更多的锻炼。 她知道陈启然心里会觉得自己是因为嫌弃他母亲的身份而不让他去贵族学校念书,虽然这确实是原因之一,但并不是全部的原因。 一个人只有经历了足够多的挫折之后才能真正地强大起来,这一点陈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其实早已经抛弃了对陈启然出身的偏见,无论如何陈启然也是陈家的子孙。不仅天赋异凛,后天也十分努力,早已经达到了不亚于当年陈善和陈逸然的高度。 知道陈启然对何子涵的感情之后,陈氏一度想要直接把何子涵杀了,让陈启然这辈子都不再有弱点。 不过,她也十分清楚何子涵对陈启然的意义。 陈治在陈启然15岁的时候去世了,罗杉一个人住在别墅里也不能做什么,陈氏已经让她回到老宅居住。罗杉生病的那一年时间里,陈启然一直在床前服侍着,尽心尽力。比陈泽宇要懂事许多。 那个何子涵比他的父母更能牵制住他。陈氏一直放着何子涵不去动他,是因为她还不知道陈启然身上的负面潜能有多大。然而她试探了很多次,也没能试探出来。 陈启然似乎真的是对自己忠心耿耿,对陈氏没有不该有的野心。尽管一直没有让他接触陈氏企业的核心,给他做的多半都是繁杂而不太要紧的杂事,但是陈启然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不满。她也曾派人监视陈启然和何子涵的一举一动,却发现二人一直都是正常的同学关系。虽然那时候何子涵住在陈启然的公寓里,但似乎还没有进一步得到发展。 这种状况在何子涵被楚志昂下药之后得到了改变。也正是那时候陈氏看到了何子涵对陈启然的重大意义。 她表面上答应了陈启然的要求,会好好照顾、保护何子涵,但在陈启然乘坐的飞机起飞后就立刻软禁了张叔——张叔暗地里帮着陈启然的事情,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年轻男孩子因为一时糊涂喜欢上同性可以理解,但是如果陈启然要步上陈逸然走过的老路,陈氏却完全不能容忍。 她有陈逸然一个教训就够了,她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这样的打击。 在陈启然和何子涵纠纠缠缠了两年多之后,他竟然忽然到书房来告诉自己要放弃陈氏继承人的身份,这简直就是在造反! 立刻下令把陈启然囚禁起来,让罗杉去和何子涵谈判——她不想对何子涵下毒手,在对何子涵做调查的时候陈氏就已经发现何子涵是个非常不错的孩子。她活到这把年纪,也终于明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何子涵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去把这个小少年就这样杀死。 然而何子涵并没有听从罗杉的劝说,最后甚至还想和陈启然一起殉情。 这件事对陈氏的打击实在太大,以至于她一怒之下很想开枪把何子涵打死。结果陈启然竟然提前一秒护住了何子涵…… 189章 陈启然活过来也算是个奇迹,陈氏原本都已经打算让他自生自灭算了,但是陈泽宇的资历确实不如陈凄然。自己栽培了那么久的孩子,既然他忘记了何子涵,陈氏决定自己还是给陈启然一个机会。 她这一辈子都在争强好胜,养了三个男孩子——衬衫去了平民出身的泰香、陈逸然为了林庆涵而和陈氏反目成仇、陈启然为了一个何子涵差点死在自己的枪口下。 这些事情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理解同性恋,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她的丈夫在陈启然出世那一年已经去世,她从未爱过他,心里也没有受多少打击。然而生活却一直是孤独而寂寞的。 她从小过于优秀以至于没有多少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后来结婚嫁到陈家这样的大家族,也一直处于上位,没有太多的人来巴结。 这种高处不胜寒的生活一直到她生命结束前夕都没有得到改变。 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一切都是虚无的,没有意义。 她其实已经猜到陈启然很有可能是假装失忆,但是既然通过了那么多精神专家的测试他还能被断定失忆了,那他伪装的本领也确实很好。 至于陈启然用别的身份证注册了小公司的事情,她已经派人查到了,但是也没有打算揭穿或者就此对陈启然的公司展开攻击。 她知道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陈启然没有报复、没有直接杀了自己,而是选择了这种比较温和的方式,这是否值得自己庆幸? 就像当初陈氏企业差点就被陈逸然和林敏芝的公司击垮,但那两个人也及时收手了,没有再继续对自己打击报复下去。 她知道这辈子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策划了陈善和泰香的车祸,然而逝者已矣,她也无法改变什么。她知道自己已经受到了惩罚,一辈子没有朋友和爱人,这种可怕的孤寂一直在折磨着她,以至于她从三十岁起就不能安然入睡。 她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了陈善、陈治,也送走了自己所谓的丈夫,现在,终于轮到她自己要死了,竟然有一种要解脱的感觉。 死前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她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中就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她不知道自己死后会怎样,然而这一生她除了沾满了自己儿子的鲜血,其他的,一无所获。 ———————— 陈启然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却完全找不到何子涵的相关信息。 何子涵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 当年那间公寓的钥匙陈启然已经丢了,好在他多年前就在瑞士银行里存了一把备份钥匙。当他把所有的工作交代给秘书和几个助手之后,就立刻做私人飞机回到了C城。 当他打开公寓的门的时候,看到里面所有的家具都被蒙上了白布,白布上面落了一些灰尘——看起来何子涵根本没有回来过。 陈启然原本不想派人去调查何子涵在B市那三年的事情。那是他消失了的三年,他不知道何子涵在那三年里遭遇了什么,他想日后听他亲口说出来而不是他自己悄悄地去调查出来。 知道何子涵是M大的优秀毕业生的时候陈启然心里也是高兴的,毕竟他的爱人独自生活事业取得了那么优秀的成绩。 他原本想在自己接管陈氏之后就去找何子涵坦白自己没有失忆的真相,不管何子涵是不是真的和陆森扬有关系,都要告诉他实情。 然而出乎陈启然的意料的是,陆森杨也消失了。不过他是回了T市,据说陆家出了什么大事,具体的陈启然还没来得及去调查——他没那个闲心也没有多余的时间。 他知道何子涵不在B市是何子涵离开之后的第六天。 六天的时间,他可以去太多的地方。陈启然以为何子涵很有可能会回到C城来,毕竟这里发生过很多事情,他们有太多的共同回忆在这个公寓了。然而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找何子涵。 公寓里因为长期没有人居住,已经有了一股潮湿的霉味。 尽管何子涵细心地在每个家具表面都覆盖了白布,桌子和椅子的脚也都用白布包裹好后拿绳子绑好,然而还是受了点潮。C城这几年雨水分外的多,陈启然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无奈地拿出电话打给张平,让他派人来收拾一下房子。 这次来C城主要是来找何子涵,没想到最后却演变成自己来总部交代陈氏最新的发展情况。这种身不由己的世事难料让陈启然无言。 有风吹过,他忽然打了个寒战。 他不敢去想,如果何子涵和陆森杨没有在一起,如果自己之前的推断都是错误的,拿自己,到底是对何子涵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 日子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着。 陈启然继续处理陈氏繁重的业务,一边扩大自己的事业一边在不断的搜索何子涵的影子。每天听树下报告各地的调查情况的时候,陈启然都是充满了期待,同时又暗暗担心。 一直没有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是何子涵到底去了哪里? 埋伏在陆家的人早已通报过了,陆家内部出现了内‘奸,家族内部有重要的资料外泄,现在陆森扬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时间去管更多的事情。 更何况这一次陆森杨确实是一个人回了T市,回去之后一直待在陆家祖宅,偶尔出去也只是去公司召开股东大会,因而基本上已经可以完全排除何子涵去了T市的可能性。 按照陈启然对何子涵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出国去,那么现在在大陆范围内展开的地毯式搜索,已经过了十天,为什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时间还在一天一天地过去,陈启然已经连续失眠了十天。 他越想越不对劲。 那天欧阳扉雾的订婚典礼上,为什么何子涵给了自己那样一串佛珠?当时何子涵说的是:“这个给你,开过光的,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一份心意。 ” 自己不是假装不认识他了么? 那他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他已经和陆森杨在一起的话,这种东西应该给陆森杨吧? 虽然也可以解释成为何子涵现在还把自己当做好朋友,去了寺庙看到有这样的东西顺便也给自己带了一份,但陈启然还是觉得蹊跷。 这其中到底有哪个地方搞错了? 从自己回国以来,每一次和何子涵见面都因为担心有人在暗处监视,自己根本不敢多看他一眼。最后那天是在火锅店,可是陆森杨那么明显的表现,应该可以断定这两人是恋人了吧? 陆森杨不把何子涵一起带回T市也可以解释,那就是他现在要面临家族内部的危机,这个时候把何子涵带回去名不正言不顺,说不定还会招来巨大的非议。T市的狗仔是出了名的可怕,陆森杨不带何子涵回去反而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一想到这里陈启然就觉得头疼不已。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难道何子涵是被陆森扬藏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可以解释的通了。自己之所以找不到何子涵,是因为陆森扬一直从中作梗,不让自己找到他? 一想到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何子涵、也无法和他说清楚之前的事情,陈启然就觉得难受。如果何子涵现在过得很幸福,那么,自己其实也不应该如实相告吧? 就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就让他和陆森杨过着幸福的日子。 不甘也好,痛苦也罢,这些负面的情绪,就全让自己来承担吧。何子涵理应过上幸福的日子,现在他有了陆森杨,自己再怎么样都不该继续干涉他选择幸福的权利了。 之前用了一点小计谋才让何子涵住进了自己的公寓,又用了很多办法才让他渐渐地接受了自己。但是陈启然心里很明白,当初自己用计是迫不得已,感情不应该参杂着太多的计谋。 如果硬要告诉他实情,那何子涵其实还是会为难得吧? 陈启然很明白,何子涵这个人,关键时刻都不会为自己着想。反而会想着自己那样做是不是对别人不利。他就是太过于善良,让陈启然自己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的善良。 若是和子涵已经和陆森阳有了深厚的感情,如果他们的感情已经经得起所有的考验,那么自己就应该彻底放手。 何子涵有了他自己的幸福。 这样,便已经是最好。 第190章 接到电话的时候陈启然刚开完会。 为了应付难缠的日本客人他之前做了完全的准备,可是对方在昨天又提出一个新的合作方案,把之前的整个策划推翻了。几名助手都暗暗叫苦,陈启然看着自己的属下们一个个都那么卖命也就留在了公司和他们一起连续两天通宵赶工。 因为本身就精通日语,开会的时候只有日本合作方请的一位日文翻译,陈氏的合作策划案由陈启然自己用日语陈述。 日本客人素来是出了名的刁钻、挑剔,又十分的难缠。因为之前通宵,陈启然早上喝了两杯咖啡才勉强撑着拿下了这次的合作。 散会后很宽容地放属下们半天带薪的假,让他们都回去补个觉。原本自己也很想好好睡一觉,无奈他刚接管了陈氏,虽然表面上大家对他没有意义,但老一辈的董事会成员对于年纪不过才23的自己多多少少有点信任不过的事情,陈启然还是早有耳闻的。 虽然他接管陈氏已经快一年了(何子涵消失了十一个月),公司的业绩一直在不停地上涨,股票的市值也在不断的上升,但是仅仅是这一年的成绩,似乎还是不能够让他们满意。 陈启然知道自己要努力的时间还很长。当初陈逸然虽然没有亲手接管陈氏,但是现在公司里的很多元老都对他颇有好感,也很希望他能回来继承陈氏。 让他们失望的是陈逸然早已经退隐了。他和他的合作伙伴,一个叫林敏芝的年轻人,据说后来就和他们那个爱人一起经营起了小书吧。后来又听说他们为了要好好享受生活,一年有三个月在外面旅行,基本上没人能找到他们。 陈启然听过这些也都只是笑笑,他知道陈逸然是十分优秀的人,他也知道自己距离陈毅然当初达到的那种程度还有一定距离。但是他一定会努力让这些都明白,陈启然继承陈氏,也不是一件坏事。 靠在会议室的椅子上打算休息一会儿,电话就已经响了起来。 “少爷,有何少爷的消息了。” 张平的话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陈启然原本处于休息状态的大脑在那一瞬间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在哪里?!有没有照片?!” “照片目前还没有,但是派出去的人调查了以后,据说那个人和和少爷非常相像。具体情况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您看完了再跟我说下需要准备的事情。” “好的。” 立刻回到电脑前登录邮箱,下面的人调查到的信息90%和何子涵符合。 这已经是这一年来第二十次还是三十次收到类似的消息了。 每一次听到派出去的人会来说有何子涵的最新消息,陈启然都会立刻交代好手头上的工作,即刻赶到那边去。 第一次调查到的消息是何子涵在C城附近的某个小城市的某个小酒吧里吸毒,陈启然当时吓坏了,立即开车前去查看,却发现对方只是和何子涵同名字而已。 第二次查到的消息更让人恐慌,在a市附近的农场上有人被发情的种马践踏而死,调查人员前去看了一下,觉得死者虽然面容已经被毁,但和何子涵有几分相像。陈启然连夜赶到现场,正当他要验尸的时候,农场主却说那人在农场上待了不下十年,不可能是他要找的人。 陈启然宁可信其有,但还是不放心,仍然坚持去停放尸体的房间查看了一下,确定对方身上没有何子涵的胎记之后,才回了B市。 第三次是查到何子涵出现在某个婚礼上,第四次是一个身材和何子涵十分相近的乞丐…… 类似的情况太多了,以至于陈启然越来越担心何子涵现在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他想过要去联系陆森扬,但是鉴于陆森杨自己家里杂事太多,现在去打扰他似乎也不太好。因而,虽然明知道他是最可能知道何子涵下落的人,陈启然也没有去问。 这一次,查到的和何子涵相像的人是在C城不远处的一个农村,看到张平传来的邮件时,陈启然心里有一种预感。这一次,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何子涵。 当时解决完陈氏老太太刚去世的交接工作之后,陈启然后来就回到C城总部工作,住回了自己当年给了何子涵的公寓。他一边寻找着他的同时,一边等待何子涵能自己回家。 然而等待似乎一直没有头绪,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了,门铃从未响过。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陆森杨那边也丝毫没有音讯,陆家除了内奸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漏洞一起发作,整个陆氏都有点岌岌可危,根本没有时间回到大陆来。 埋伏在陆家的人时时刻刻都向自己汇报情况,陆森杨每天接触了什么人都了如指掌。可是那些人中间,完全没有何子涵的影子。 陈启然直到这时候才开始大胆的猜测,是不是何子涵根本就没有和陆森杨在一起?还是他们已经分手了? 这问题只能问当事人,所有的猜测和推断都没有真凭实据。 吩咐张平准备撤资,陈启然又一次踏上了寻找何子涵的路途。 ———————— 番杨村是C城附近有个小县城下面的村庄,全村基本上都是农业户口,也有部分青年劳动力到了附近的C城、杭州上海等大中城市打工。 陈启然下车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下。他不知道中国还有这样的地方,毗邻最繁华的上海市,这个小村庄竟然还没有柏油路。 因为刚下过雨,道路有些泥泞。下了车之后陈启然就由张平带着到了某家农户门前,原子时被锁着的,据隔壁的邻居说这家人现在都在田里干活,大概傍晚才回来。 “少爷,你要不要再去车里睡会儿?我在这里等何少爷就行。”张平从陈启然回国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事,他知道陈启然连续两天没睡,心里也有点担忧他的健康状况。 “不,不用。我在这儿等着就好,路上太乱了,你也别去找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吧。”陈启然说着又看了看自己皮鞋上的泥印,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擦去了。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何子涵,他都要亲自等他回来。 分分合合了这么久,从自己第一天和他搭话到现在,六年已经过去了,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多得让陈启然自己都有点目不暇接。 陈启然站在农家小舍的屋檐下,望着何子涵回来是必经的路线,恍恍惚惚地想着:如果之前六年时间里他们都在接受考验,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有一点点幸福时光了呢? 他想着如果这一次这个人真的是何子涵,自己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要和他相认。 之前查到的人不是重伤就是已经死亡,每一次都让陈启然提心吊胆。他还记得前不久查到的那个半身不遂的人,自己进病房一看,虽然和何子涵有几分相像,但却不是他。 那时候陈启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开心还是失落。类似那天的情况发生过多次,吸毒的那一次似乎还是最好的一种情况,说起来这一次还是第一次查到人是活的,而且也没有受伤,是完全健康的人。 一想到自己的何子涵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没有受到太多病痛的折磨,陈启然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他还是觉得这一次可能真的就是何子涵本人。尽管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是每一次都被现实无情的否定了。 这一次感觉这么强烈,陈启然从心底里希望自己现在正在等着的那个农夫,真的就是何子涵本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陈启然双腿都开始微微发麻的时候,这家的女主人抱着孩子回来了。 虽然是个乡下的农妇,但她五官十分清秀,说浓眉大眼一点都不为过。皮肤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身材也十分均匀。陈启然默不作声地观察了她一番,又看了看他怀中抱着的婴儿。 那婴儿看起来不过一两个月左右,大概还不会说话。这时候眯着眼睛睡觉,那姿态竟和何子涵睡觉时的样子有几分相像。 思绪到达这个地方的时候陈启然被自己心中一个可怕的推测震撼到了,他赶紧将那个想法摈弃,正欲开口打招呼,对方却先开了口。 “请问,你们是?”那人十分困惑地问道。 “你好,我们来这里找一个叫何子涵的人。”张平很快回答道。 “啊,那请进屋休息下吧。他很快就回来了。” 女人说着打开了房门,请陈启然和张平进去先坐着。 第191章 陈启然进了那房子,左边是十分传统的农家厨房:有灶台,灶台后面是放木柴和燃料的地方,餐厅在灶台后方;中间是类似于会客厅一样的地方,女主人让他和张平坐在那边喝茶,右边的方是锁着的,大概就是卧室。 陈启然从未进过农家的房子,虽然C城也有陈氏的小农场,但是陈启然从未去过。唯一去过的、和农牧业有关系的十八里那个农场,但是法国的生活习惯和中国的差别太大,于眼前这个房子真是一点共同之处都没有。 那妇人把小孩子抱回卧室之后就给他们端了茶水,陈启然闻了一下,虽然茶叶不是很好,但好歹杯子刷的很干净。 那妇人进进出出似乎很忙,意识到自己又把客人晾在一边的嫌疑,又十分不好意思的对他们解释道:“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我得烧水给何子涵洗澡。”说着便又抱了一些柴火进了厨房。 陈启然和张平坐在那儿,面面相觑。 她说的这个子涵,到底是不是自己要寻找的子涵呢?陈启然不禁陷入了沉思。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从院子里进来了,陈启然甚至都还没看清楚他的脸,就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把来人拥进了自己怀里。 那人似乎是一僵,随后就开始奋力地推开自己。陈启然想着他大概是有点害羞,于是赶紧在他耳边安抚道:“子涵,是我。是我。我没忘记你,我继承了陈氏,太奶奶去世了,再也没有人会对你不利了。” 说着便放开了何子涵,然而对方听完他说的话,只使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把一个类似于锄头之类的生产工具放进了后面的院子。 陈启然跟在他后面,他却一直视若无睹。 这时候陈启然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何子涵为什么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他忘记自己了? 正当陈启然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何子涵忽然开口了:“我现在有自己的妻子孩子,生活很安逸,你回去吧。” 那一瞬间陈启然几乎都要跪倒在地,凭借个人顽强的毅力好不容易才撑住了。 他之前最担心的事情成了事实,何子涵现在已经成家立业,甚至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的生活中没有陆森扬,却过上了平凡人的生活。陈启然几乎没有想过会有这种情况,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那妇人这时候也从厨房出来了,在一边的水缸里给何子涵舀了一些水,让他过去把脚丫子洗一洗。何子涵跟他说起了今天干的农活儿的情况,完全无视了陈启然的存在。 陈启然强迫自己不要冲上去质问他们,硬逼着自己回到客厅做好。张平刚才已经听见他们的对话——陈启然从来不在张平面前隐瞒他和何子涵的关系。 “少爷,我们现在……” “今天我就住在这里了,最迟后天回去。我会和你保持联系。” “好的,那我今天就先开车回去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 ———————— 张平回去之后,何子涵依旧没有理睬陈启然。反而是那位妇人一直在热情地招待陈启然喝茶,晚饭时间到的时候请他到厨房一起吃饭。 因为顾及到有自己这个外人在场,她自己很客气地端着一小份饭菜到了一边的偏厅吃饭。随后就不再进到厨房来。陈启然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上升,想着这人不仅好看,礼数也十分周全。然而一想到这人竟然是何子涵的妻子,心里又渐渐不是滋味起来。 何子涵坐在陈启然的对面,从那位妇人离开后就一直埋头吃饭。他似乎真的是饿坏了,吃了一大碗米饭之后又盛了一大碗。桌上的菜色还算丰盛,有猪头肉、鲜虾、冬瓜酸菜汤和一个番茄炒蛋。 陈启然不知道这是他们招待客人的用菜还是平时就是吃这样。如果招待客人才达到这样的水平,那就难以想象何子涵在这里过得到底是怎么样的生活了。 虽然饭菜看起来不是很美观,但是东西吃起来都很可口,陈启然吃了一小碗之后发现自己还真是越吃越饿了,于是也不跟他们客气,自己去成了一碗饭来继续吃。 原本想在吃饭的时候跟何子涵谈一谈,但是陈启然也明白自己现在的精神以及身体状况都不太适合谈话。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帮何子涵一起收拾了碗筷、两人重新坐回到桌前之后,陈启然才开口道:“子涵,我们能不能……” “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陈启然没想到何子涵会这么尖锐的对自己说话。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现在竟然是这么讨他嫌弃的角色。苦涩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量平和地对何子涵说道:“我们好好谈一谈。” “你说,我听着。” “三年前那件事之后我当天就被送去了美国,因为太奶奶真的对你出了手,也放了话以后再也不要管我的事情,不关我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然而我还是命大活了下来,她大概也是不想荒废自己以前的栽培,后来还是把我从医院接到了陈家在美国的别墅那时候我就开始布局,骗过了妈妈骗过了太奶奶,为了骗过他们我强迫自己暂时忘记和你的很多事情。他们一直在对我进行测试,随时随地的,我都有点逃不过去,好不容易挨过所有的测试、得到她的允许回国,却看到你和陆森扬在一起。 我之前假装不认识你是为了防止太奶奶又一次对你下毒手,我不想你在为我受伤害。至于陆森杨的事情,我一直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认为还是亲自问你本人比较好。” “我和陆森杨只是朋友,你太奶奶也没有对我下毒手。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何子涵的语气僵硬,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他的怒气。陈启然不知道他在心里藏了什么秘密,不禁又问了一句:“子涵,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我现在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可是你不开心。” “我很开心,我有妻子有孩子,我为什么不开心?难道我只能和你在一起才能开心吗?陈启然,我已经有了我自己的生活,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何子涵说着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猛然抬起头来狠狠地盯着陈启然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启然看出他心里有苦,心疼何子涵的同时又不敢上前把他搂进自己怀里,只能对他说:“别憋着,你有什么话就都说出来。” 何子涵抬起头来望着他,眼神复杂,陈启然读不出那里面到底隐藏了怎么样的情绪,只能愣愣地看这他,两人四目相对,何子涵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你走吧,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子涵,你怎么……”陈启然还想说什么,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子涵,宝宝喊你!”妇人说着就抱着婴儿进来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妇人抱着小孩子走了进来,才刚进到厨房来就对陈启然道歉:“不好意思,宝宝醒过来就咿呀咿呀地喊,是要子涵给他洗澡呢。” 陈启然又回过头看了何子涵一眼,发现对方因为看到宝宝而一下子变得精神百倍的脸,刚才那一瞬间的愤怒与麻木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虽然知道何子涵隐藏了什么情绪,但是面前这孩子,分明就和何子涵长得很像。 尽量让自己情绪稳定一些,陈启然给那妇人回了一个微笑说道:“没关系的,宝宝很可爱。” 虽然心里极其不愿意,但还是偏过头去看了看何子涵怀里的小孩子——看到他穿的开裆裤之后陈启然才发现原来是个儿子。 小男孩的眼睛和何子涵很像,不仅让陈启然想到了多年前在公园里第一次遇到何子涵时的情景。 “咦……呀……” “宝宝乖,这就抱你去洗澡啊,乖哦!” 说着何子涵就抱着孩子进了卧室,妇人也跟在后面走了。听到水声后陈启然才想明白,大概那妇人是去帮何子涵倒水了吧。 没过一会儿那妇人又出来了,十分腼腆地坐在陈启然对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宝宝很粘他的,每天晚上都要他洗澡。” “啊,他们的感情也真是好。” “嗯,很难得。你是子涵过去的朋友么?” “是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就过来看看他。他在这儿呆了多久?”陈启然开始从妇人这里套话。 “一年不到,我怀孕的时候他对我很照顾,现在宝宝出生了,我也能帮点忙了,他过段时间就能好好休息休息。” 先到这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事陈启然就觉得心里一阵剧痛,然而何子涵确实有选择生活的权利,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就断送了他整个人生。 “他在这里很忙吗?” “嗯,有点吧。乡下地方不比你们城里,农忙的事情太多了,子涵一个人,刚开始根本忙不过来我那时候大着肚子跑去田里帮忙,他为这个事情和我闹了三天的别扭呢。说起来真是羞死人了。” 妇人虽然这样说着,但是那种幸福的感觉,陈启然却是实实在在体会到了。 第192章 没过多久何子涵就抱着孩子出来了。妇人接过孩子回了卧室,何子涵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脸上的表情很柔和,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天伦之乐中。 陈启然这时候才能大胆地盯着他看,他比在B市的时候稍微黑了一些,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身体也比以前结实了。 也许这一年多来他都在农田劳动,生活作息也规范了,所以整个人身体状况变好了吧。陈启然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感受到何子涵身上散发出的“不要靠近我”的气场,想接近他又不敢,忽然就有点不知所措。 “我去洗澡了,你自便吧。” 说完何子涵就丢下陈启然再一次进了卫生间。 陈启然想着自己就这样坐在这里的话搞不好待会儿何子涵出来了是要赶人的,于是就主动去敲了敲卧室的门。 那妇人很快就笑容可掬地出来了,笑着对 说道 :“宝宝晚上睡觉会闹,你就和子涵睡一间房吧,我和宝宝在这个房间睡。你的薄被子和枕头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洗澡水也烧好了,子涵今天累坏了,所以可能心情不太好,你不要在意哈。等会儿我给你吧洗澡水提过去。” 她这番话说的陈启然都有点惭愧起来。 对方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布置好了一切,刚才自己还担心会被何子涵赶出去,可是这位妇人却这样热情大方地招呼自己。 陈启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搬到C城之后陈启然就很少露出这么窘迫的表情,说道:“谢谢你的招待。另外,我该怎么称呼你?” “没事儿,你跟子涵一样喊我杨姐就行。” “那……杨姐,我去隔壁的房间待着了。” “行,去吧。地方小你可别嫌弃哦。对了,我看你今天来的匆忙,大概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吧?家里有几件大号的衬衫,我给你拿出来放在床上了。内裤拿了给子涵准备的,是全新的,他没穿过的,你就将就着穿着睡一晚吧。” “实在太感谢你了。” “哪里哪里,你是子涵的朋友,招待你是应该的。这里地方小,你可不要嫌弃哦。” “不会的不会的,这里很好,那我过去了。” “去吧。” 隔壁的房间里也只有一张床。虽然杨姐很贴心地为自己准了新的被子和枕头,但是陈启然不知道等会儿何子涵洗完澡出来愿不愿意和自己睡在一起。 这个房间也很小,放了一张大概是一米五乘一米八的床,一个衣柜,一张看起来像是书桌的桌子,一把椅子就别无他物。 房间里有点点闷热,现在虽然还只是五月,但今年早已经入夏了。陈启然出了小时候被送到生母处的那两年里度过了炎热的夏天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凉爽的空调房里度过。这种夏季的闷热他很不习惯。 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之后又把他们整齐地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陈启然有些疲倦地躺到了床上。床板很硬,似乎就是木板床。然而一想到何子涵这一年多来都睡在这样的床上,心里又不免心疼他。 空气里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些卫生间里传来的沐浴的香气,陈启然这时候才意识到这房间的隔音、防潮效果有多差劲。 他不知道何子涵在这样的环境下是如何过活的,在心疼何子涵的同时陈启然又对自己厌恶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如果自己没有死缠烂打地让何子涵爱上了自己,何子涵根本就不用受那些迫害,不会被太奶奶下手,更不用住在这样的地方、过着这样的日子! 作为始作俑者,他有责任有义务承担起何子涵所受一切苦难的责任。然而他要如何去承担?就在他要来与他相认的时候,何子涵已经在这里成家立业了。他有了自己的妻儿,有了这样圆满的生活。 自己已经被排挤在他的生活之外了,还要硬给他自己所谓的补偿么?陈启然自己都觉得有着这种心理的自己非常差劲,而且搞笑。 因为刚才晚饭吃得很饱,之前又两夜没合眼,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陈启然感觉有人帮自己脱掉了衣服,又给自己擦拭了身体。过了一会儿那人又给自己换好了衣服,虽然很想睁开眼醒过来,但实在困得厉害,眼皮根本睁不开。身上穿着质地粗糙的衬衫,陈启然又在梦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醒了过来。 就在此时,何子涵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陈启然假装自己翻了个身,一把就把何子涵搂在了怀里。何子涵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也就作罢了。 陈启然把头埋在何子涵的颈子里,嗅了嗅他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香。虽然有被何子涵发现自己在装睡的嫌疑,但陈启然还是亲了亲何子涵光滑的颈子。趁何子涵发火之前搂了人安心睡觉。 因为床太短,陈启然的腿伸直的话就会露在外面,因为他只是蜷缩着自己的腿,把腹部贴在何子涵的背部,又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腹部——这是他最习惯也最喜欢的睡姿。 尽管今天所见所闻都让陈启然心里震惊,何子涵已经有了妻儿的事实在刚知道的那一瞬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然而静下心来,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么? 自己不就是希望看到何子涵幸福么?虽然之前以为他是和陆森杨在一起,现在看来, 目前这种情况更让人放心。 陈启然知道这大概是自己最后 一次抱着何子涵睡觉了,想着自己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搂着他睡觉,再也不能看到他的笑容,心里一下子就变得很难受。 理智上来说现在自己如果说太多事情的话会遭来何子涵的厌恶,但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等于主动放弃。可是何子涵分明就已经和杨姐有了孩子,虽然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是现在,孩子都有了,再拆散别人也是不道德的。 陈启然迷迷糊糊地想着,终究敌不过连日来的疲惫,抱着何子涵就睡着了。 何子涵在身边的人呼吸变得沉重之后,抱着他的手臂,安心地入睡了。 陈启然醒来的时候何子涵和杨姐都已经不在家里了,小孩也无影无踪。 昨天晚上自己因为见到了何子涵、心情太过于激动,一直到现在才觉得头疼欲裂。经验告诉陈启然,他发烧了。 手机恰好没电了,他没有带充电器。自己不与张平联系的话,他是不会冒然到这个地方来的。不知道何子涵家里有没有药,主人不在的时候乱翻人家东西也不好,因而陈启然虽然醒了也只是躺在床上——没力气动弹也不想动弹。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待多久,几个小时还是几天?何子涵回来之后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去呢? 看他昨天的态度,分明是十分厌恶自己的。 陈启然自己心里也明白,假装不认识他以及三年前那件事后一直没有与他联系,虽然是因为害怕他遭人迫害,但自己这样做确实过于狠心,何子涵对自己心生厌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杨姐,虽然是这里的乡下妇女,但对自己热情大方,对何子涵也照顾有加,加上他们也已经有了宝宝,似乎何子涵的生活从此与自己就没有多大联系了。 陈启然惨淡地笑了笑,原本以为何子涵一直会在原地等着自己,等着自己变强、便得有能力守护两人之间的感情、等着自己回来和他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可是他晚了。 何子涵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最平凡却最幸福的生活。他有了自己的妻子儿子,生活虽然十分简朴,但应该也是十分快乐的吧。 越是想到何子涵从此要从自己生命里消失,陈启然就难受万分。 他知道自己性格方面有缺失。以前和何子涵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靠身体上的满足来麻醉自己缺乏安全感的心理,总觉得身体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何子涵才是彻彻底底属于自己的。 后来因为看到何子涵每天都很疲惫的样子,才醒悟自己真的做得太过了,又过了一段禁欲的时间。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幸福的时光竟然都那么短暂。短暂到他都不知道以后能否靠这些回忆度过自己的后半生。 他不是没有过阴暗的想法。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杨姐和宝宝杀了,然后陪何子涵一起度过失去妻儿的悲伤日子,等待何子涵对自己回心转意。 但是,这样的做法,太卑劣,也太对不起何子涵。 陈启然害怕自己或许真的会忍不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准备等何子涵回来后,让他帮忙打个电话叫张平过来——自己越早离开这里,对何子涵全家来说就越安全。 那些黑暗的想法随时有可能冲破理智,陈启然很害怕自己再看到他们一家和乐的样子就会忍不住把心中的计划实施了…… 他讨厌那个黑暗的自己,他不想让何子涵知道自己卑劣的那一面。 陈启然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里挣扎不已,很快脑袋变得昏昏沉沉。想起昨天何子涵说他和陆森杨完全没有关系,陈启然不禁奇怪,难道自己真的是误会他了么?他没有和陆森杨在一起,三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的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之前那样质问他的自己真是禽兽不如。何子涵这样的人,自尊心那么强,被自己那样质问,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更何况他现在完全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自己那样误会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陈启然想着自己等何子涵回来了应该好好对他说清楚,说明自己对他误会的种种,说明自己的心意——就算何子涵现在有了妻儿,自己也时刻欢迎他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来找自己。 他知道何子涵几乎已经完全走出了自己的生命,面对这种现状,陈启然知道自己什么都无法改变。 他只期待何子涵能让他在这张床上多睡一会儿,在有他气息的地方多待几个小时。 他有妻子孩子,这些都罢了。 只要他过得好,就足够了。 第193章 醒不的时候陈启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之前混沌的梦境里——何子涵趴在床头,而自己的手上正挂着点滴。陈启然伸出自己的没有挂点滴的那只手去摸了摸何子涵柔软的头发,酸涩地想着,自己还能触摸这柔软的头发到几时呢? 陈启然无比眷恋地看着何子涵微微皱起的眉头,想着他为什么要皱眉头?是因为自己生病了么? 随即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太过于自恋。甩了甩头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却猛然一阵头疼。正当陈启然皱眉想着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何子涵醒了过来。 看到陈启然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墙上,何子涵不动声色地在他背后垫上枕头。“你发烧了,不要再着凉。” 这种有着微微怒气的冷漠口吻,让陈启然不得不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真的很讨何子涵的嫌?他是不是很不愿意见到自己?自己来看他也就算了,还住在他家、发高烧。 想到这里陈启然赶紧开口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我这就走。”说着就要从椅子上的外套口袋里拿手纸,却被何子涵一把制止了。 “你别乱动,先等点滴打完,其他的再说吧。”他的语气生硬,还有点点可以察觉的怒气。陈启然自知自己这次来确实是打扰到他的生活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讷讷地应了句:“噢,也好……” 何子涵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太差了,又稍微调整了下自己的态度,开口问道:“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这问题的语气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陈启然听他这么问,又陷入了沉思。 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浑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不说,味觉和饥饿的感觉都远离自己了。沉默了两分钟,才喃喃回答道:“不是很饿……” 何子涵听到他这样就,二话没说,就站起来走了出去。带上门的时候动作有点大,陈启然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又哪里惹他不高兴了。看着何子涵在关上门的一瞬间消失的背影,陈启然心情又不禁有点点沉重起来。 这段时间他忙于处理陈氏的事情,不管是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有点透支了。一边派人全力寻找何子涵,一边拼命地工作来麻痹自己想念他想的就要发疯的心情。 以前因为一直都有锻炼,身体也都算健康,一年也没一次感冒。自从枪伤之后,就一直容易觉得累,也比以前容易生病。陈启然不知道自己这症状到底是那次枪击的后遗症,还是因为自己现在已经23岁了,身体机能不如从前了。 想起昨天自己只是在雨中等了一会儿,又是在这样的夏天,按道理也至于感冒发烧,现在却这么头疼欲裂,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上的不适让陈启然感到恐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去医院做个彻底的身体检查。如果自己存在某些病变的话,还能承诺何子涵:“无论有什么困难,随时都能我自己”么?昨天何子涵颈子上光滑冰冷的触感还停留在记忆里,然而那种触感,陈启然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碰触不到了。 刚才何子涵对自己的态度,分明就是有点厌烦的。不知道自己和他之间,是否就只能留下这些不好的回忆了。靠在墙上,陈启然没一会儿就又陷入了睡眠。 被摇醒的时候,陈启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看到何子涵眉关紧皱地坐在自己面前,床边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碗大概是粥的东西,陈启然十分抱歉地开了口:“不好意思,耽误你一天的事情了。” “别多说话,吃东西。” 何子涵说着就把那碗粥端过来,陈启然接到手中,才发现那粥是温热的,应该是凉了一会儿了。 之前两人一起住的时候,何子涵吃东西总是直接往嘴里送,陈启然怕他烫到就等到温了才喊他吃。现在自己手里端着这份温热的粥,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触景生情的感慨。 把一碗清淡的蔬菜粥喝完,陈启然有了要如厕的感觉。把饭碗递给了何子涵之后就挣扎着要起来去卫生间,却被对方一手拉住。 “你要去哪里?” “卫生间。” “你现在站都站不稳,就不能别逞强吗?我扶你去!” 何子涵这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话总是带着刺。 陈启然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难道自己这次来这边我他真的让他这样愤怒吗?想到这里心里又不禁黯然了几分。原来自己现在在何子涵眼里是这样子遭他厌弃的角色。 在何子涵的搀扶下进了卫生间,被他扶着解决了生理问题后,陈启然又被他扶着回了卧室。 陈启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问题:“我的病,到底……” “风寒加发烧,一般人吃点药就好了,但是你打了三瓶点滴也没有好。我不知道是你以前药太好、对一般的药物产生了抗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现在还是高烧不退。” “不一定是药物问题, 我这几年身体抵抗力有些下降。”陈启然只说了这几句话就已经觉得浑身乏力,身上不住地满冷汗——他没有看到自己几近惨白的脸。 何子涵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就将就住在这里吧,有电话的那家人最近进城里去了。” “嗯,也好。那我就再多打扰你几天了。”陈启然客客气气地说着,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何子涵的眉头越皱越深。 陈启然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没有哪里不对劲,每一句都很得体,可是哪里又让何子涵不舒服了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生病了让他很不方便吗? 想到这里陈启然又赶紧开口补充道:“我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我好了马上就打电话让张平接我回去。这段时间你如果有事就去忙吧,我不要紧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何子涵忽然恶恨恨地开口道。 这里他从未有过的恶劣语气,陈启然完全懵了。 这时候杨姐敲了敲门,何子涵走了出去,两人似乎是到了厨房,又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陈启然完全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想着人家夫妻俩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避开自己这个外人好好商量吧,陈启然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什么时候他竟然成了何子涵家里的陌生人、多余的人?!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不知道是感冒发烧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陈启然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简直就像是要哭了。 趁着何子涵还没有回来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正常些。他刚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何子涵就又回来了。他才进门就说道:“刚才对你说话语气冲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嗯,没事。” 陈启然应了一句,就看到何子涵从一边的衣柜里拿出来几本书塞到自己手里,分别是《万历十五年》、《全球通史》、《诗经译注》、《林清玄散文》。 陈启然一脸茫然地看着何子涵,后者解释道:“你病得挺严重,还要打几天点滴。这几本书你大概都看过,但是我这里没有更多的书,你就将就着看一下吧,打发时间也好。“陈启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何子涵是怕自己无聊,心里因为他对自己的这一份体贴而感动不已。“不将就的,这些书多看几次也好的。” 何子涵被他说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抓了抓后脑勺说道:“那你看着吧,我去帮宝宝洗澡了。” “噢,好。” 陈启然这才从刚才那份短暂的甜蜜缓过神来——何子涵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他对自己的照顾,其实也都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那样吧?也许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也许仅仅是为了报答自己当初对他的好。 一想到“报答”这两个字陈启然的胸口就隐隐作痛。 当年他就是无法确定何子涵是否真的爱自己。在送便当去仁川中学的那个下午,何子涵那句“我不愿意你放弃”让陈启然看到了两人之间的未来。 他之前一直以为何子涵只是被动地接受自己的感情,因为自己事先确实是用了点手段才让他搬过去和自己一起住,后来的很多事情何子涵也都表现出一副非常被动的样子。 那天陈启然下定了决心:哪怕自己失去了所有,也要守护何子涵。他回到了陈氏老宅,和陈氏老太太说出了自己要放弃继承人身份的想法,却没有想到那位老妇人竟然那样果断地把自己囚禁起来。 之后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心酸,自己好不容易感觉到了何子涵对自己的感情,还没来得及沉醉,就已经被残忍的现实打击地差点活不下去。 陈启然一直坚定地认为,何子涵对自己的爱,在刚萌芽的时候,就已经被太奶奶扼杀了。虽然后来听罗杉说了当天她去找何子涵谈话的过程,也感受了那时候何子涵坚决的态度,然而现在看来,完全今非昔比了。 三年的时间,加上那一次的迫害,一般人早已经把让自己受伤害的那个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更何况自己回国后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他,虽然那时候确实怀疑何子涵的陆森杨在一起了,嫉妒的心理作崇,导致看书对何子涵的态度一直十分冷淡——这样一来,何子涵不理会自己简直就是天经地义地事情了。 现在他安定了下来,和杨姐结婚生子,过上了最好不过的生活,自己却又出现在他面前,换作任何人都会觉得生气的吧? 陈启然想着扯出来一个自嘲的笑容。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什么理由奢望何子涵还爱着自己,奢望他心里还有自己。 他为自己受了那么多的伤害,现在没有憎恨自己就已经不错了,还多求些什么呢? 他已经幸福了,还不够么? 其他的苦难就应该全部由自己不承担,既然当初是自己先爱上的,也应该由自己来收拾起这份感情。 浴室里传来婴儿的欢笑声,陈启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地方真的是非常多余的存在。 他期待自己的身体快点好起来,自己好快点离开这里。 这里是属于何子涵的世外桃源,是他的新世界,自己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第194章 那天晚上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的时候陈启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人温热的身体的均匀的呼吸都那么清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分明就是何子涵。陈启然不知道为什么何子涵要继续和自己睡在一起,他不怕被传染感冒么?为什么不和杨姐还有宝宝一起睡觉? 虽然知道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其实很让自己心痛,但陈启然就是忍不住要去想这些问题。关于何子涵的一切他都想要弄明白,不管是什么事情。 因为白天睡得太多,夜晚反而比平时更有精神一些。 陈启然伸出手去,想要摸何子涵的脸又怕把他弄醒。他醒来之后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陈启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现在的何子涵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很好揣摩的人了,他心里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揣摩他的心思了。 外面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陈启然已经多年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月亮。也许是因为在乡村,又或许是因为何子涵正睡在自己身边,陈启然觉得心里有一股股热流淌过,仿佛整个人都因为这月光而变得心情舒爽起来似的。 何子涵面朝着陈启然,整张脸都因为月光的照耀而明朗地出现在后者眼中。 陈启然的手抬了起来,透过月光,那手的倒影映在何子涵的脸上,从他的眉眼开始,由上往下,依次是鼻子、嘴唇、下巴,每一个地方的触感都那么清晰地印在脑海中,因为现在的动作,当初的记忆也都跑了出来,仿佛自己真的在抚摸着何子涵的脸庞似的。 陈启然怔怔地盯着何子涵的睡颜,很想去亲亲他,抱抱他。虽然现在自己终于有足够的能耐来守护他,可他在自己变得足够强大之前就选择离开自己。 这个选择不能怪他,陈启然心里很明白。 面前睡着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陈启然眨了眨眼,又眨了眼,在他以为自己是否在做梦的时候,何子涵忽然开口说话了。 “你还要看多久?” 听他这么说,陈启然知道他大概已经醒了一会儿了。偷看他睡觉也不是第一次了,然而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人觉得脸红心跳的。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陈启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一次而对何子涵的时候,都会显得窘迫。 何子涵看他没有反应,又催了一句:“喂,说话。”那语气有点凶巴巴的,但是一点不友好的气息都没有。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何子涵开始会吃醋、会和自己拌嘴的时候。 陈启然无奈地笑了笑,继而答道:“我想一直看下去。” 何子涵闻言,挑了挑眉反问:“你凭什么一直看下去?” 此话一出,陈启然又陷入了沉醉。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何子涵的问题,他没有什么资格一直看着这人的睡颜。他只不过是何子涵的曾经,在那个人的现在和未来当中,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陈启然目光深沉地看了一会儿何子涵,随后起身下了床。因为窗帘没有拉,此时月亮正是最明亮的时候,整个屋内的东西都清晰可见。 陈启然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动作利索地穿好之后又穿上了自己的鞋子,背对着何子涵说道:“这几年来辛苦你了。”说完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空气很清新,有着皎洁的月光的乡村十分迷人。然而陈启然现在却没心情来欣赏这所谓月光和光景,他只想快点离开。 虽然完全不知道那天张平是按照什么样的路线开车到这里来的,但自己沿着大路走,总能走到人口比较集中的乡镇,到了那里就会有电话,然后就打电话让张平来接自己回去。 一个人走在路上,小时候被父亲送回生母那里,一个人被关在房子里没有饭吃的记忆突然间跑了出来。那时候那种压抑到极致的孤寂又回到了自己身上,陈启然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一直认为自己有足够强大的心理素质,但此时此刻,他只想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好好哭一场。 这些年来,每当他无助、寂寞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年在公园里何子涵对自己说的话。他说记得要开心,他说要开心…… 然而这个人,现在也已经完全走出了自己的世界了,不是么? 陈启然这样想着便又加快了脚步。他知道何子涵不会追上来,但很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会回去做出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他不想再伤害何子涵,不想打扰他安宁的生活——要达到这样的效果的前提就是自己立刻离开他的家。 陈启然在午夜的过道上奔跑起来,只有这样剧烈的运动才能压抑住心里那种空寂的感觉,才能觉得自己现在还活着,还是个活人…… 他从未的想过何子涵会有离开他的一天。之前他总是太自负,总以为一切都能控制在自己手中,以为何子涵还是以前那个无助的少年,自己伸出手他就会来到自己旁边的位子。 可是他竟然错的那么离谱。 虽然何子涵在M大取得的成绩很令人骄傲,他在陆氏做的那些工作,虽然核心部分没有调查到,但有何子涵参与的项目总是给陆氏带来巨大的收益。 看到这样优秀的何子涵,自己心里其实也非常高兴。自己的爱人一直都是出色的,只是之前没有遇到让他发光发亮的人事。然而现在他真的变得这样优秀了,内心的恐慌也接踵而来。何子涵有了羽翼,随时都能离开自己…… 不,他已经离开了自己。 陈启然累了便停下继续走路,脑海中混乱的思绪让他头脑发昏、发胀,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忘记自己正在发烧了。 心像是一个玻璃球,被抛到高空中之后就立刻摔到地上变成碎片。他知道自己所受的伤害不及当年何子涵受的苦难的十分之一。自己现在已经难过成了这样,以前何子涵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他难过伤心的时候,有谁陪在他的身边呢? 他幸福开心的时候,又有谁和他一起分享呢? 也许有他大学里的同学,也许有陆森杨,然而其中却是完全没有自己的。 自己就这样错过了何子涵人生中啊灿烂的四年时光,并因为这空白而永远地失去了他——陈启然想笑,笑自己的愚蠢与自大,笑上天对自己的不公,为什么幼年时的孤独又要再现一次? 难道自己真的只能就这样一人人过一辈子吗? 为什么自己会和何子涵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为什么曾经的爱人现在和别人有了新的家庭,而自己在他的生活中已经完全成了累赘?! 陈启然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过自己的脸颊,他不相信那是眼泪——自从他被送到陈氏老宅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男子汉是不能哭的,哭的男人是懦夫!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启然以为是什么着急的路人,并没有去注意,然而自己的身体忽然被抱紧,身上传来的真实触感告诉他,身后那个人,分明就是何子涵。 陈启然忘记了收拾自己的表情,忘记了秘书应该回过身去拥他入怀,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何子涵抱着。 当何子涵用力扳过他的身体,让两个人面对面时,陈启然懵了——何子涵为什么一脸愤怒与焦急? “你大半夜的,是要走到镇上去吗?!” “嗯……” “你有没有脑子啊!你现在在发高烧,39度,你想死是不是?!陈启然,你就那么想死是不是?!”何子涵几乎是在吼叫了,月光下他的双目通红,像是发怒的雄狮。 “子涵……” “别叫我!你走啊,别回来了!你走啊……” 何子涵说着忽然哭了出来,上前紧紧地抱着陈启然。陈启然轻轻地捆着他,抚摸着他柔软头发。胸前传来温热的感觉,他知道何子涵埋在自己怀里哭了。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何子涵抱着陈启然,把这几年来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鼻涕眼泪都擦在他的白色衬衫上,也不管他是否有合适的衣服换洗。陈启然察觉到他的动作,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怎么了,哭成这样,出什么事了么?” 何子涵闻言立刻抬起头来,看到陈启然满眼的不解与困惑,愤恨地上前用自己的嘴堵住了那个的唇。他真害怕陈启然还会说出什么让他崩溃的问题来。 久违了四年的吻,几乎都要忘记接吻的感觉的两人像是毫无经验一般。轻轻地啄着对方的唇,何子涵主动把自己的舌伸进陈启然的口腔,在他楞掉的瞬间长驱直入。 第195章 陈启然被何子涵吻着吻着,也渐渐开始回应起来。什么过去什么未来,全都暂时抛在一边,唯一真实的是那个让自己牵缠挂肚的人现在正在自己怀里,正在亲吻自己。 一个长吻结束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何子涵的脸都微微泛红了。不自然地将头揪到一边去,手却依旧死死地拽着陈启然的衣服。 “跟我回去。” “我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还是回C城吧。” 陈启然才说完,何子涵就恶狠狠地回过头来怒视他。“你还想不想弄清楚所有的事情了!” “想。” “那就跟我回去!半夜出来受了凉怎么办?你是存心要把我累死、气死了才甘心是不是?!” 看着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陈启然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样生龙活虎的何子涵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见了,这种熟悉的感觉真的很好。 然而这种感觉虽好,现在却不是沉迷其中的时候。陈启然按着何子涵的肩膀,十分严肃地看着他,他知道现在必须说清楚一些事,否则日后的伤害会更大。 “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我虽然是有意意假装忘记你,但出发点真的是为你好。我这几年也一直没有和别人有接触,只想继承了陈氏之后就来找你。原本想为你报仇,想要杀了太奶奶,但是我又怕那样的自己让你厌恶,于是只是暗地里做了手脚,用自己的实力得到了陈氏。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报复性行为,她这一辈子都只有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老天已经惩罚了她。对于因为我和她给你带来的伤害,我想你道歉,但请你也不要对她有埋怨,死者已矣,我们就不要再去计较了,好么?” 何子涵静静地听他说完这番话,心里对陈启然的感觉又好了几分。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果然没有辜负自己对他的期盼。他不仅睿智,还很善良、有广阔的胸襟。这样的男人,才能成就大事。 见何子涵不回话,陈启然有些着急,他怕何子涵心里还是有个坎。虽然之前的那些事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难以接受、痛苦不堪,但是他不想何子涵抱着对别人的怨恨活下去。 “子涵?你……” “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怨恨她,更何况她已经死了。” “嗯,那就好。” 何子涵看陈启然不反抗了,便轻轻拉着他的手,开始往家的方向走——这一次陈启然没有再挣扎着说自己要回去。 两人默不作声地走了一段路,何子涵忽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气得立刻甩掉了陈启然的手,表情严肃、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怎么了?” “我问你!你虽然在人前装不认识我了,但是其实有一次你还是认了啊!那时候我又哭又闹你都没有打理我,后来我觉得你不爱我了,我还问你了,你没有回答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这么不知道?”陈启然听的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头绪。 何子涵看他一脸懵懂,就把压在自己心中许久的那件事情重新说了一次:“那时候,你第一次回来,办酒会,那天我喝醉了,你送我回家,我对你说了很多话,当时我租的房子里还不至于被装了什么监控设施吧?为什么你那时候不认识我?!更何况我根本就是烂醉了,你都不认我……” 想起那时候自己心里的痛,何子涵还是觉得难受万分。就算他是假装不记得自己了,也不用这样决绝。 “子涵,你记错了。那天是陆森杨送你回去的。你那时候整个人挂在我身上,大家都在看着,场面很尴尬,陆森杨及时把你抱走,然后你们就出了大门。你自己在酒店外面抱着陆森杨,还……” “还亲了他……” “嗯。” 何子涵脑子都要爆炸了。原来那时候送自己回家的人是陆森杨?!可是为什么后来陆森杨完全没有提起这个事情?!自己那时候因为那件事笃定陈启然其实还记得自己,但是他已经不爱自己了…… 后来跑出去跟旅行团旅游,途中下了车以后又遇到从机场接了范格婷的陈启然,心情变得更加糟糕起来。之后自己就很少和他接触,基本上后来就只见了两次面:一次是教堂里欧阳扉雾的订婚仪式,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吃火锅的那天。 何子涵一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陆森杨当初隐瞒自己的不仅仅是他假装和自己亲密、并以此来刺激陈启然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和陆森杨在一起,也许还有更多的事情,比如那天晚上。 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那么愚蠢,那么容易轻易信别人,同时也很容易因为嫉妒和怒火儿蒙蔽了理智,何子涵就觉得羞愧。 他吃过这么多的亏,走了这么多曲曲折折的道路,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傻气,这让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容忍。 陈启然看出何子涵有心事,也猜到了他心里苦闷的大概是什么事情,知道原来何子涵对自己有那么大的误解,心里心疼他受的伤害的同时又暗自感叹自己和何子涵的感情真的很坎坷。 上前把何子涵搂在怀里,陈启然轻拍他的背,轻轻说道:“没事的,吃一堑长一智,我以后会注意些的。你轻信别人,我也有错,当初没有好好给你上上社会交际课。” 何子涵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不再有别的动静。 陈启然也没有再动,只是静静地抱着他。虽然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何子涵今天前后变化这么大,但是从他对自己的在乎程度和之前那番激烈的表现可以看出来,其实何子涵心里是有自己的。 他之所以对自己态度恶劣,主要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喝醉酒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那天自己亲眼目睹了他在酒店门口和陆森杨亲嘴的全过程,但后面的事情真的不知道是如何发展。 虽然很想问那天何子涵和陆森杨是否有发生关系,但考虑到何子涵现在的心情,陈启然还是没有开口问。 “陈启然……”何子涵懒洋洋的声音划破了月夜的宁静,陈启然轻轻地应了一声,生怕自己声音稍大一点就会打破了现在这只能够美好的气氛。 “我们快回去吧,你还走得动么?我困了……” 白天起来后何子涵就去田里干了活,中午回到家发现陈启然高手后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骑着一辆十分破烂的单车去了与自己所在村子相隔6个村的某个小村庄,想请那里的大夫出来诊。 没想到他到达的时候那大夫刚出门不久,在一个离大夫自己的村庄和何子涵所在村子都非常远的地方看病。何子涵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那户人家,好不容易请大夫来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了。 赶紧让他给陈启然看了病、开了药方子,又跟着他回他家拿了药,这才有空坐下来喝水、吃饭。 晚上好不容易可以睡一会儿,却又被陈启然那种炙热的目光盯醒了。现在倒好,整个人还跟着他跑了出来,几乎都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多走一步路了。 “是我的错,不该大半夜闹这种事。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嗯,好。快走,我要困死了。” 陈启然看出他真的十分疲惫,就蹲了下去,何子涵以为他是走不动了,赶紧上前问道:“你怎么了,头晕吗?还是不舒服?” 看他紧张的样子陈启然又一次在心中会很自己这个时候出来,无奈地对何子涵说道:“上来,今天抱不动你了,背还是没有问题的。” “别闹了,你在发烧。一起走,会快点的。”何子涵说着就要拉陈启然起来,可是陈启然依旧顽固地蹲在地上,对他说道:“你困了,我背你回去。” 何子涵不干了,又恢复到之前的强硬态度,语气暴躁地说道:“你赶紧给我起来!现在逞哪门子的强,你认得回去的路还是有家里的钥匙?你连电灯开关在哪里都不知道!赶紧给我起来,一起回去!起来了!” 被他一通吼叫,陈启然这时候才想起来,何子涵说的话,句句有道理。原来自己在这地方,还真的不太有用呢…… 虽然心里十分无奈地想着知识原来不是万能的,陈启然还是十分迅速地站了起来。两人并肩没走几步,何子涵又恶狠狠地对陈启然说道:“手拿来!” 陈启然不解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当看到何子涵也伸出了他的左手和自己的右手握在一起的时候,陈启然笑了。 何子涵的脸颊微红,嘴上还是不饶人:“笑什么笑!” “子涵,你现在比以前可爱多了。” “哦?难道我以前很讨人嫌?” “没,以前也很,现在这样,更好。” 第196章 两个人走得并不是很快,不知道是因为何子涵在身边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陈启然觉得走回来的路途比自己跑出去的时候要近很多。 回到家之后何子涵就让陈启然立刻回了房间,自己跑到厨房去提了一壶热水到房间里,陈启然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何子涵又急急忙忙跑到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个盆子进来了。 “你这是……” “你把衣服脱了,擦擦。” “嗯?”陈启然有些不解。 “不然你的感冒会更严重!快把衣服脱了!”何子涵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对陈启然说道。后者在他这种淫威之下不得不从,只能乖乖地把衣服脱了。 陈启然这时候才感觉到冷。之前自己心里太压抑,一下子就跑了出去,现在走回来,身上的汗都干了,却觉得寒冷无比。明明是夏天的晚上,怎么就冷成了这样? 何子涵看他把衣服脱光了,就把热毛巾拧干,也不等陈启然说话,直接就在他身上擦了起来。 毛巾很热,皮肤被擦过之后觉得很舒服,陈启然坐在床上,被何子涵照顾的感觉让他有点轻飘飘的。之前的不快与郁结这一瞬间全都瓦解了,只上下何子涵别扭的温柔和爱。 “子涵。” “嗯?转过去,擦背。” “你和杨姐……”虽然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但是陈启然憋不住了。这个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已经很久了。自从他看到杨姐抱着宝宝出现开始,他心里就有一根刺,跟跟地扎在那里,怎么也去不掉。 “什么?”何子涵还在替他擦身体,没听清陈启然在说什么。 陈启然想了想,刚才何子涵情绪那么激动,分明就是还爱着自己的。那他和杨姐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根本没关系?可是孩子又从哪里来的? 见陈启然只是愣愣地坐在那里,何子涵大概也猜到他在想什么。 “唉,其实我只是暂住在杨姐家,我们没有关系,宝宝是杨姐和杨大哥的孩子。” 何子涵一开始就故意引导陈启然误会自己和杨姐。从一开始在家里见到陈启然,他就知道,陈启然很有可能会误会宝宝是自己和杨姐的孩子。想之前自己因为这个人受的种种的苦,心里就很不痛快。 想到陈启然以前对自己那么冷淡,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跑到自己面前,这到底算什么?因为生气因为难过,所以想拖他一起下水、想要看到他和自己一样痛苦。 故意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妻儿,想要看到他难过的样子。然而真的在陈启然脸上看到那种极度诧异的表情时,自己心里又开始唾弃自己的无聊了。 何必呢? 自己用这些误会来伤他,凭借的还不是他对自己的感情? 如果陈启然真的对自己已经完全没有感情,那他其实也没有必要找到这个地方吧?之前路口B城的时候就已经告诉陆森杨,让他帮自己一个忙:不要让陈启然找到自己。 他知道陈家有强大的信息网络,自己可能到任何地方都能被他找到,但是陆森杨家也很厉害。在陈启然家寻找自己的时候,陆森杨插手来阻止他寻找,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走的时候太匆忙,他实在是不想在B市再多待一分一秒。房子的退租和自己的书、毕业证书等等东西,都全部交给陆森杨保管。之前陆森杨故意在陈启然面前表现出和自己很暧昧也好,陆森杨对自己抱有不同的感情也罢,何子涵已经十分清楚地告诉他:他们之前完全没有可能。 那时候陆森杨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何子涵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答应帮他保管那些东西,他什么时候要都可以。至于帮他隐瞒行踪的事情,陆森杨也一并答应下来。 他大致也明白何子涵的感受,陈启然和何子涵之间的感情,陆森杨一直没到那个时候才彻底明白过来有多么地深刻。之前的种种加起来,都抵不过何子涵要离开这件事带来的巨大冲击。 他知道何子涵从小的梦想就是远离C城,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他做到了,他来到了B市,念完了大学并提前毕业,在陆氏有一份十分不错的工作,和一般的高新阶层白领没有多少不同。 他完全可以拥有十分灿烂辉煌的人生,如果他不去在意陈启然的话。 现在,何子涵因为陈启然要放弃自己多年的梦想,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只想躲得远远的,一个人过着孤单寂寞的生活也好,了无生趣的日子也罢,他只是再也不想看到陈启然的任何事情。 他震撼于何子涵的决心,又暗自为他惋惜。然而何子涵下了决定似乎就没有要更改的意思,陆森杨知道自己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因为交待完了这些事情,陆森杨也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何子涵很快就安心地离开了B市。 他漫无目的地经过很多座城市,却发现没有一处是自己喜欢的。最后在这个村庄住下来也纯属偶然——那天忽然下起了暴雨,他无处可躲,就站在了杨家的屋檐下,从此就在杨家住了下来。 杨大哥和杨姐都很热情,看他当时那个瘦瘦的小身板,还每天给他做肉菜吃——乡下吃肉不容易。何子涵喜欢上这种属于乡村的安逸,暂时也不想再去别处漂泊。他已经在外面飘荡了这么久,是时候要找个地方停留一段时间了。 杨姐怀孕的时候何子涵主动帮杨大哥做起了农活,虽然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他一学就会,被杨大哥取笑道:“你们大学生学什么都快,就连种田都一样。” 何子涵听到只是呵呵地笑,他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在这里住下来,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他原本应该待在城市里过着上班族的生活,然而那种生活现在看来却无聊至极。 因为不好意思每天白吃白喝白住杨家的,何子涵用很委婉地语句表示自己要每个月补贴家用,被杨大哥一句话否决了。 “如果当我和你杨姐是亲人,就别提钱!” 何子涵从此再也不敢提钱,又一次跟村长一起进城到百货商场给杨姐买了很多孕妇时候要补充的营养品,还买了一些宝宝的衣服、鞋子。他知道给钱他们不会要的,就只能通过这些来弥补。 原本杨家连电风扇都没有,还是何子涵去城里的时候一起买回来的。 后来杨大哥因为种植技术好,被村里派到另外一个地方进行为期半年的培训。期间只在杨姐生产完之后赶回来在家里住了两天,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去继续学习。 现在他还没有学成归来,何子涵暂时也不想离开,就这样在这里住了下来。 陈启然听何子涵说完他来到这个村子的前因后果,心酸地抱住了他,埋在他怀里问问地说了句:“子涵,都怪我。我让你受苦了。” 他这么一说何子涵也跟着伤感起来,但现在毕竟不是伤心的时候,更何况现在陈启然的太奶奶也已经去世了,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阻碍了。何子涵摸了摸陈启然的头,柔声道:“有什么以后再慢慢说吧,你累了,睡觉吧。” 陈启然也出奇地乖巧,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之后,就乖乖在床上躺好。何子涵把那盆水到了之后也给自己擦了擦,他跑了一路,好不容易才追上了陈启然,出了一身汗,难受地很。擦过之后他才回到床上躺下,人都还没躺稳,陈启然已经把自己抱在怀里了——之前他 陈启然肯定已经累得睡着了,没想到他还醒着。 “怎么还不睡?” 何子涵问完就安心地枕在陈启然的胳膊上等待他的回答,但是陈启然并没有做声。何子涵有些好奇,这人怎么忽然又不说话了?转过身去看了看,却发现陈启然早已经睡熟了。 原来他抱着自己睡觉,也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么? 想到这里,不禁莞尔。 他们都已经把彼此刻在了骨血里,虽然期间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现在终于可以再次睡在一起。这难得的安逸和幸福让何子涵有要落泪的冲动。他等待他们重新相认的这一天等了这么多年,他最爱的人现在就在他的背后,温柔地抱着他,一如过去。 眼睛有点点发酸,他又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矫情,赶紧擦了擦眼角,头靠到枕头上去、把陈启然的胳膊空出来免得自己压得他血液不畅通,抱着他温暖的胳膊安心地入睡。 第二天大夫过来给陈启然复诊的时候,何子涵和杨姐都不在家里。那大夫是这一带唯一的医生,对陈启然的气质很感到惊讶——当初他第一次看到何子涵的时候也有过那样的表情。 量过体温、打上今天的点滴后,大夫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走了。 陈启然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好了,头不疼了、脑袋不胀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何子涵。早上起来看到他不在自己身边还小小地失落了一下,随即又在枕头上发现何子涵写的便条:“乖乖在家待着,锅里有粥和咸鸭蛋,一定要吃!我和杨姐去地里弄庄稼,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他那隽秀的字体在纸张上,在那一瞬间似乎都飞舞了起来,像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天籁似的,让陈启然整个人都沉醉了。 以前都是他一直在照顾何子涵的生活起居,现在,反过来被何子涵关心、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到他很想就这样一直病下去、一直躺在床上。 这天太阳格外地大,何子涵的脸被晒得红扑扑的。他手里提了两个大西瓜,杨姐把宝宝背在背上,陈启然从窗子里看到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一种酸涩的醋意。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何子涵只是在杨大哥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帮忙照顾她们母子,可看到这种类似于一家三口的景象,心里还是觉得闷闷的。 陈启然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和酸涩是不正常的,何子涵有他自己的朋友圈子,有他自己的生活,就算是十分相爱的爱人,也不可能拥有完全一样的朋友圈子。 这里的村民都是何子涵的朋友,自己应该试着去了解属于何子涵的整个淳朴的世界,儿不是动不动就吃杨姐和宝宝的飞醋。何子涵若是喜欢孩子,以后自己可以和他领养一个。 童年的记忆让他对新生命有一定的畏惧。陈泽宇也好,他自己也罢,一出生就注定不会得到家庭的温馨。他们自从被送到C城陈氏老宅,就没有过家庭的快乐。三四岁那段记忆陈启然不想去回忆,那是黑暗的时光,他只想摒弃。 虽然周末去爸妈那里会觉得很幸福,但是回到老宅之后,只会觉得更加的空虚和寂寞。想要和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想要过平凡的日子,却依旧完全没有可能了。 陈泽宇看起来比自己幸福些,却有着那样可怕的病,随时都会出事。这种生活,让陈启然感到无奈又痛心。他害怕自己无法给一个小生命带来幸福,他害怕自己连何子涵都照顾不好。 然而看到何子涵看到宝宝很开心的样子还是觉得下次要和他说一说领养一个孩子的打算——为他愿意去尝试。想到自己以后也一起抚养一个小孩,一直看着他长大成人,陈启然就幸福。 第197章 张平再一次来到杨家的时候,陈启然正在和何子涵在院子里晒谷子。 那村子属于亚热带,这时候水稻完全成熟,何子涵和杨姐两个人就割了一亩地的水稻,让陈启然有些震惊。原本他坚持要去帮忙,被何子涵硬是锁在了家里,还说要是敢出去,就再也不要见他了。 陈启然心里明白他是对自己好,怕自己感冒没好出去晒一晒又中暑了。 何子涵的“温柔”总是凶巴巴的语气,恶狠狠的态度,可陈启然就是十分眷恋他的这种疼爱。被他宠着的感觉太好,又加上心情不再抑郁,陈启然的高烧和感冒很快就全部好了。 在确定他完全康复之后,何子涵才肯让他出来帮忙一起晒谷子。 陈启然从来没有干过农活,他知道以前何子涵也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都是后来学的,所以自己一定也能做好。谷子要来回地翻着晒,免得不够干,到时候受潮或者发霉,就糟糕了。 陈启然拿着耙子,学着何子涵的样子,有模有样地赶着农活,张平大老远就看到他们俩在干活,却没想到陈启然短短几天之内竟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何子涵消失的那一年里陈启涵拼了命的工作,整个人瘦了一圈不止,人也有点精神恍惚。仿佛他的眼里就只有工作工作工作,其余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以前张平还不够懂事的时候甚至还怂恿过陈启然让何子涵变得一无所有,让他对他产生强烈的依赖感并从此再也离不开他。 那时候陈启然拒绝了他的建议,他说他想要对何子涵好,是真心的希望他过的开心幸福,而不是要他束缚在自己的身边。 那时候的张平不动陈启然的话,一直到之后的纪念,他看到他们两个在陈氏的威胁之下过着离散的日子,虽然明白他们之间大概还是有感情的,但爱莫能助。 现在,他看到在晒谷场上开心地和何子涵一起翻晒谷子的陈启然,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笑容,好像他在做一件十分开心的事似的,张平有些明白了。 何子涵是陈启然的一切,和他做任何事情,陈启然都会觉得幸福。 虽然身体依旧很瘦弱,但整个人的气色都已经好了很多的陈启然,才是一个真正或者的人。 张平把车停在杨家门口,走上前去向那个忙得不亦乐乎的人问了好,随后就对陈启然说到:“少爷,你已经五天没有回家了,公司里的人很担心,我来接你回去。” 他话音刚落,陈启然就变了脸。 “有什么事进去说。”随后又扯出一张大大的笑脸对着何子涵说道:“子涵,你别晒太久,去那儿坐一会儿吧。我和张平说点事就回来。” 看着陈启然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张平心里暗自发闷:他家少爷为什么见了何子涵就完全变了样子呢? 两人来到后院,陈启然立刻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还是认认真真回答道:“公司没有出特别大的事情,但是董事会的人说少爷您总是不去公司也不好,影响太差。另外,最近有几笔法国和日本方面的大生意,董事会认为少爷亲自去和对方谈判会更好。” “哦?那群老狐狸,其实是怕我就这样撒手不管了吧?”陈启然有些无奈地说道。 “张平不知。这几天少爷也没有打电话来让我接你回来,打你手机也是关机,所以干脆就开车来找了。” “谈判是什么时候?” “分别是下周三早上十点和下周四下午两点。”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在这里再待几天,到时候会及时赶回去的。你回去就跟他们说我现在在放年假,不要管我太多的事。” “好的,我知道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少爷保重。”说完张平就要往外走。 “等下,这里有很多西瓜,子涵自己种的,你带些回去,张叔、小宇他们的份,都别落下了。” 陈启然说着就从厨房的一个,被他弄成小仓库样子的地方抱出来两个大西瓜,塞到张平怀里,自己又转身抱了两个出来,看到张平愣在原地,催促道:“还不快放到车上去?!” “噢噢,好的!多谢少爷!” “你该谢的人不是我。” 陈启然说完就朝外面的车走去,张平这才看清楚他脚上的竟然是草鞋。 想到陈启然在这里过着这样清贫的日子,却这样开心幸福,看来这位何子涵果然是个了不得的人。到门口想对何子涵道谢,却发现对方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样子,怕吵醒他就没说话了,道谢这种事,最重要的是心意。 一共抱了十来个西瓜放在车上,陈启然才让张平到后院洗了手,这才打算放他回去。 临开车的时候又不忘交代他在周日晚上来接自己回去,顺便去家电市场买个冰箱过来,还要多带些鱼肉来。 张平一一记下之后就开车走了,陈启然回到房门前,看到何子涵还闭着眼睛,想着他大概是睡着了,正打算把人抱回屋去的时候,那人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 “你怎么不回去?” “恩?”陈启然不解。 “张平不是来接你走的么?我以为你要跟着他一起走的。”何子涵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这种面无表情的样子最让陈启然害怕,总觉得自己捉摸不定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下周有几个重要的谈判要我回去处理,他来通知我的。” “嗯。” 之后何子涵就不在说话,似乎很累。陈启然知道他心里在担心什么,但是也不是认真谈话的时候——大中午的,刚才两人翻谷子早累了,改睡午觉了。 不等何子涵自己站起来就一把把人抱回了房间放在床上,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何子涵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喂,你才好,不要乱动。”虽然语气有些恶劣,但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让陈启然很是欢喜。 “发烧而已,烧退了就好了。累了吧?我去开电扇。” 这种没有空调的日子让陈启然十分开心。他以前几乎没有用过电风扇这种东西,然而电扇吹来的凉爽的风要比空调舒服许多。 那种浑身凉爽的感觉,是空调不能给予的,何子涵刚开始还怕他无法适应乡下这种生活,没想到陈启然这样乐在其中,何子涵也便没再说什么。 两人躺在那张并不大的床上,陈启然仰面躺着,因为身体太长,双脚都放在了床外面。何子涵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知道两人之间的气氛在张平来了之后就急剧下降,原来想在晚上的时候好好谈谈的事情也不得不提前说出出来。 “子涵,你要不要,跟我会去?” 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句话问出来,看何子涵似乎非常喜欢这里的生活,陈启然怕他不高兴,一直没敢问。 现在,问题就在眼前,虽然自己也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但这里毕竟是杨姐的家,等杨大哥回来了,何子涵以为他睡着了,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正要伸手去搂人的时候,那人忽然自己钻到怀里来——这倒让陈启然意外了。 “我很喜欢这里。”何子涵闷闷地开口道,陈启然的手放在他光洁的颈子上,轻轻地抚摸着,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这里很安静,生活也很安静,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最适合我。”何子涵抓住陈启然另外一只手,与之手指相扣,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们之前误会太多、障碍太多,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我是应该跟你回去的。其实回去也没什么,我可以去找一份工作,然后我们就可以安定地在原来的家里生活。但是我现在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何子涵轻轻地讲完,陈启然也没有催促,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陈启然才回道:“我希望你和我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虽然过得很开心,但我还是不太放心。” “可是这里很安全,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见不到你总会觉得心慌,你能理解那种感觉么,子涵?我知道你喜欢这种生活,过几年我把陈氏打理好了、可以完全交给别人来做了,到时候如果你还是要过这样的生活,我们就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好不好?” 何子涵知道他说的那种感受,但也无法一下子答应他,只说自己要再考虑一下。 第198章 张平来接陈启然走的时候,陈泽宇坐着他的车一起来了——这兄弟俩你走我来,让何子涵摸不着头脑。倒是杨姐因为家里频繁来客人而热情不已。这回张平还带来了冰箱以及很多肉食,何子涵知道那是陈启然的安排,望了他一眼,感激他的体贴。 陈启然说自己回去处理事情后还会再来,何子涵没有搭话。陈泽宇一进院子就抱着宝宝玩的不亦乐乎,让何子涵有些无言,陈启然看他不作答,知道自己不能逼他太紧,就上前抱了抱他,趁着杨姐没注意,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口。 何子涵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怕被杨姐看到,大大的眼睛瞪得浑圆,那副嗔怒的样子让陈启然很想就这样吻着他、把他带回C城去,日日夜夜都看着他、抱着他,一分一秒都不想与他分开。 然而那也只是藏在心里的想法,真的要把何子涵带回去,恐怕当事人要强烈反抗。陈启然也怕被杨姐看到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匆匆结束了吻,转身朝着面带恐惧的张平走去。 张平开了一会儿车,在他第十次从后视镜里偷看陈启然的时候,那位正在闭目养神的少爷忽然开口说道:“张平,你还要看几次?” 偷看被发现了,张平倒也不窘迫,反而问道:“少爷,你和何少爷……” “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只觉得好不容易有找到人了,少爷没有把他带回来,我有点惊讶。” 张平继续四平八稳的开着车,这些年他跟在陈启然身边为他做事,已经渐渐地像他爸爸一样,开始关心陈启然的生活和感情——陈启然这个人,平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际上应该是很缺少爱吧?看到他和何子涵在一起时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张平也明白那位何少爷对陈启然的重要性。 “有什么好惊讶的,他现在还不愿意回来,就让他在那儿打着吧。另外你派些影卫守着,顺便调查下这个村子的情况。” 陈启然刚说张平忽然就笑了,陈启然不解地看着他,后者结实道:“少爷,你和何少爷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幸福过头导致智商都下降了?那些事我早交代了,不然欧阳少爷也不放心让小少爷来这里。” “唔,似乎真的有点智商变低了……小雾怎么把小宇带回来了?不是要去意大利么?” “这个我不太清楚,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小少爷执意要来找何少爷,我拦不住。”张平老老实实解释道。 “嗯,没事,他们俩感情挺好的,让他往这也没事。” 陈泽宇抱着小宝宝又亲又挠痒痒,逗得宝宝一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连杨姐都不得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以前宝宝只喜欢粘着何子涵,今天走的那位陈启然似乎并不讨宝宝的喜欢,现在这位,虽说是男人,却长得这么美,杨姐心里愈发觉得陈泽宇真是个不错的人。 因为张平送来了很多鸡鸭鱼肉之类的东西,何子涵只告诉杨姐这是人家特意送过来给她补身子的。她刚生产完,按道理应该继续坐月子,她顾着田里的庄稼,才一周就下了床,开始负担家里的一部分活——农活时分,何子涵一个人确实应付不来。 因为有陈泽宇来做客,何子涵大段时间为了照顾生病的陈启然也瘦了一圈,杨姐很大方地炖了只鸡和一只猪蹄膀——乡下来没有别的进补的东西,食补是最好的办法。 丰盛的午餐过后,陈泽宇坐在堂屋里的摇椅上,完全懒得动弹。何子涵帮杨姐洗完碗筷出来看到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小宇,想睡觉起来去屋里。” 陈宇泽没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唔……小雾你抱我去。” 这下何子涵就没辙了。这段时间他在村里住下以后虽然体力方面确实有增强,但是要他去抱比自己高出一些的陈宇泽,说实话他还真的不行。 无奈之下只能把昏昏欲睡的陈宇泽从椅子上扶起来,把他送到卧室后又帮他把鞋子脱了,伺候他好好睡觉。正当何子涵转身要去外面的摇椅上休息的时候,陈泽宇忽然一把抱住了他,力气之大让何子涵都有些诧异。 他被半睡不醒的陈泽宇拉到床上,几乎是被强迫着和他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何子涵之前确实每天都和陈启然睡在一起,但对象换成了陈启然的弟弟,他还是觉得十分别扭……无奈陈泽宇强制地抱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正当他认命地想要就这样别扭地午睡的时候,陈泽宇忽然喃喃道:“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下下。” 何子涵不知道他是在说梦话还是对自己说话,看到陈泽宇满脸的小心翼翼,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想起一年多以前欧阳扉雾的那个订婚仪式,现在他们俩怎么样了?陈泽宇的病情有没有好一些、欧阳扉雾还是受他的威胁要去和女人结婚么? 这些问题萦绕在何子涵的脑际的同时,他也感到了自己和陈启然之间,相比起陈泽宇和欧阳扉雾,或许真的简单许多。 至少没有什么可怕的疾病随时会夺去两人的生命,自己也不会让陈启然去和女人结婚——就算是得了类似陈泽宇那样的病,也不愿意。虽然知道这个想法很自私,但真的无法忍受他和别人在一起。 因为爱陈启然,对他的爱已经刻入了自己的骨血,现在的何子涵已经没有办法看着陈启然身边出现别人,更别提他要和别人结婚。 以前他迫于无奈何范格婷保持表面上的暧昧都让自己难受万分,现在好不容易不受威胁了,自然不能再让陈启然身边有别人。 想到这一点,何子涵忽然又了危机感。 现在的陈启然,与之前相比,除了散发成年成功男人特有的魅力,还有了一种淡淡的忧愁。这种男人应该是最抢手的吧?如果陈启然身边出现许追求者,自己应该怎么办? 虽然明白陈启然的心都在自己身上,但是一想到他可能被众多乱七八糟的女人,也许还包括男人,那些人围着陈启然转,一想到这个可能何子涵就担心不已。 无法忍受那人的身边有别人,无法忍受他和别人温柔地说话,无法忍受他对别人笑……一切都无法忍受! 何子涵正在心里想着如何才能让陈启然的身边没有别人缠绕的时候,陈泽宇的手忽然收紧,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就在何子涵以为他只是习惯抱着人睡觉的时候,陈泽宇考口说道:“何子涵,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嗯?出来什么事?” “我的主治医生对这个病友了新的研究成果,他建议我去手术,把体内病变的器官切除一部分,血液也要换掉。这个手术理论上没有问题,成功率只有50%,但是我现在的身体,我自己都知道,撑到手术最后都觉得难过起来。” 轻轻地抚摸着陈泽宇瘦削的背,何子涵惊讶于他消瘦地这么厉害的同时,听着他继续说。 “可是我想活下去,我想陪在小雾身边,我不想看到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虽然他心里只有我,但是一想到万一我死了,他会和别人过正常生活,心里就很难过。我到底要不要手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很害怕,怕死、怕失去小雾……” 第199章 何子涵听着陈泽宇的喃喃自语,心疼地把他搂着自己怀里——他很走之前就把陈泽宇当做弟弟来看待,却完全没有料到他会遭遇这么不幸的事情。心里对自己的不满又多了一分,陈泽宇这么伤心,自己竟然连安慰他都做不到。 何子涵无奈地拍着陈泽宇的背,希望他情绪能快点稳定下来——初次之外,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陈泽宇和欧阳扉雾的感情他不太了解,因为无法介入,看到他痛苦自己只能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陈泽宇靠在何子涵怀里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何子涵看着他疲惫的睡眼,陈泽宇看起来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瘦了一些,眼底有些青紫,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对于他说的手术的事情,何子涵虽然倾向于让他去动手术,但是成功率那么低,说不定会加速陈泽宇的死亡,一想到他很可能死在手术台上,何子涵就觉得害怕。不管是从陈启然的恋人的立场陈泽宇的朋友的立场出发,他都不希望陈泽宇有任何闪失。 陈泽宇就这样在杨家住了下来。不知道是和小孩子特别投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宝宝特别喜欢和陈泽宇在一起闹,以至于何子涵都开玩笑说:“再这样下去,宝宝就要忘记我了。” 陈泽宇抱着宝宝乐呵呵滴地回了他一句:“反正我们都不是他亲爹,忘了也没事。” 因为有了他看家,杨姐很放心地把宝宝和家交给陈泽宇看着,自己和何子涵一起忙过了晚稻的收获期后,又在田里中下了油菜。那地方气候温暖湿润,一年作物可以种三季。 就这样过了几天,何子涵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现在是在闲适的乡村过着安逸的日子。有陈泽宇陪伴,有宝宝,生活这样下去似乎也很好。 在陈启然带着欧阳扉雾一起来到杨家的时候,何子涵才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上自己还有欧阳扉雾的存在。欧阳见到陈泽宇之后就把他拉到车里去说话了,陈启然则留在厨房帮杨姐准备晚饭。何子涵在灶台边烧柴火,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小雾来带小宇走的么?” “恩,让他待在这里不安全。” 何子涵明白陈启然说的不安全指的是陈泽宇随时会发病,确实乡下这边没有什么医疗设备,万一陈泽宇有个什么状况,搞不好真的会夺去他的生命。这样一想,何子涵心里有事一沉。同性恋原本就要承受一些压力,虽然陈泽宇看起来是被欧阳很体贴地照顾着,但是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他明明是那么没有安全感。 再相爱的恋人,也有无法告诉彼此的秘密吧? 陈启然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他的家世,虽然他之前隐隐约约有讲过一点点小时候那个太奶奶逼着他学很多东西的事情,但是具体是好的还是坏的,何子涵都希望他能够和自己分享。 如果是快乐,自己将会和他一起分享:如果是痛苦,自己就和他一起分担、帮他从阴影里走出来。 何子涵坐在烧柴火的地方,看着陈启然有模有样地用这古老的灶台烧菜,忽然想起那天他说,等他把工作都交给下面了,两人就这样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何子涵知道彻底地归隐会淹没了陈启然的才华,他不愿意那个才华横溢的男人为了自己放弃了全部。一年当中有三四个月可以每天在一起,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何子涵坐在炉火前,烧的正旺的火焰照的他的脸庞红扑扑的,充满了生气。 正在炒菜的陈启然此时刚好抬头望了他一样,两人相视而笑,彼此心里都明白对方那笑容里包含着的意思,这种不用言语的幸福感让何子涵心里有热流涌过,就连烧柴火这样的差事,都因为在灶台前做饭的是陈启然儿变得异常令人开心起来。 吃饭时宝宝一如既往地想要陈泽宇抱着喂食,何子涵看到他眼角红红的,知道他刚才和欧阳的谈话大概提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便接过了宝宝,一把把他塞给了坐在自己旁边的陈启然。 杨姐因为有个婚礼要参加,这会儿已经洗漱完毕去参加婚宴了,家里可没别的人会照顾宝宝。陈启然之前就不太讨这孩子的喜欢,现在抱着怀里的肉团团,完全不知所措。 “呐,拿奶瓶,喂他吃奶。”何子涵一把把奶瓶塞给他。 “噢,好的。” 看陈启然有模有样地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拿着奶瓶喂他,何子涵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很想笑。也许陈启然的形象和奶爸相去甚远,但是想起来之前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其实也奶爸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其实你蛮适合当爸爸的。” 何子涵忽然奔出来一句话,让陈启然的手一抖,产点把宝宝呛到了。赶紧放下手里的奶瓶,正襟危坐滴看着何子涵,小心翼翼地问道:“子涵,你刚才说的,不是认真的吧?” “什么?”何子涵摸不着头脑。 “当爸爸……” “认真的,我觉得你很有当爸爸的天赋,我第一次喂宝宝吃东西,宝宝差点就要哭了,还好杨姐知道我是从来没照顾过孩子,不让一般人肯定以为我;虐待婴儿。”何子涵说着又给坐在自己对面的陈泽宇夹了一块排骨,有些心疼地说道:“小宇多吃点。” “嗯,谢谢。” 看他情绪依旧低落,何子涵也没辙,只能转过头去看欧阳扉雾,结果欧阳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重,让何子涵也跟着无奈起来。陈启然好不容易喂饱了宝宝,可以单手抱着他、腾出另外一只手来吃饭时,才发现周围的气氛很压抑。 “怎么了这是?小宇,小雾,不是说吃完了要走?这桌子菜都是我做的,你们俩多吃点。” “恩,我在很努力地吃了,哥。”陈泽宇说着抬起头来看了陈启然一眼,还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但是何子涵知道,那笑容真的不比哭好看到哪里去。 因为知道了他们俩的特色情况,现在何子涵也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去帮助他们,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让别人加入的空隙,现在有了这样的麻烦,不知道陈泽宇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 大家心思各异地吃玩了本该十分美味,吃起来却如同嚼蜡的一顿饭,只有宝宝是不是地发出清脆的笑声——那笑声充满了生命的气息,何子涵联想到陈泽宇随时会死去,为他惋惜不已。 欧阳扉雾和陈泽宇吃过晚饭就走了,杨姐回来时何子涵已经在陈启然的帮助下给宝宝洗完了澡。 陈启然这时候才恍然想起,这房子里连电视都没有。虽然电视并不是生命好东西,但是杨姐不一定会用电脑,电视应该hi他们这儿的人接收信息最方便的途径吧? 虽然这些年来一直被繁重的学业和工作压着,陈启然基本上没有看过多少电视节目,但是之前他学的课程里有关于传播学的,他是在难以想象在C附近的这个村子,竟然连电视都还没有普及。 给张平发了个短信让他明天让人送电视机和天线过来,陈启然看到何子涵洗完澡回到房间里来了。 他只穿了个短裤,上半身穿的是黑色的运动背心。他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浑身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陈启然看着这样的还真,喉头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第200章 因为这里没有吹风机,何子涵一般洗完澡都只是拿干毛巾把头发擦擦,不一会问就能全能全干了。最开始在这里的时候他每次洗完澡都穿着T恤和长裤,被杨大哥说过很多次“不像男子汉”,后来不得已之下还是习惯了洗完澡光着上半身就出来。 之前陈启然住在这里的时候两人之间气氛还很特殊,再加上后来陈启然又病了一场,基本上也没见过何子涵洗澡出来时的样子。现在忽然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秀色可餐地站在自己面前,陈启然觉得自己有点热起来了。 毫不知情的何子涵擦着头发就坐到了床上,因为白天有些累了,就顺势靠在了床头,拿起放在一边的《万历十五年》看了起来。 陈启然看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心里很想就这样抱着何子涵安心地睡觉,但是因为自己现在还没有洗澡,立刻睡觉的话会很难受,更何况这个房子里没有空调…… 无奈地叹了口气便起身打算就此去洗澡,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何子涵忽然喊了他一句。陈启然不解地回过头来,却看见何子涵把刚才他擦头发的毛巾递了过来。 “宝宝洗澡的时候把你的毛巾弄湿了。你将就拿这个擦下头发。” “嗯,好。” 陈启然接过毛巾的时候碰到何子涵的手。那人手上传来的温热的感觉,还有那略带粗糙的触感,这都令他眷恋不已。怕自己多带在房间里一会儿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陈启然逃似的进了卫生间。 这个狭小的带有浴室和厕所双重功能的简陋卫生间,和多年前陈启然刚从美国回来时何子涵租住的房子没有太大差别。这里甚至黑没有电热水器,只能自己烧好水,把水放在水桶里。 对于这种麻烦的洗澡方式陈启然之前生病的时候没有多少感慨,现在真是觉得非常的不方便。看来下次张平来的时候还得让他带个太阳能热水器来。 在简易得不能再简的卫生间里洗完澡,陈启然拿着何子涵刚擦过头的半干毛巾擦头发。一想到这毛巾之前擦过何子涵的头发,自己就觉得有那种要和他做爱的冲动。但是现在的何子涵,除了自己回去之前那个晚上和他提过让他搬回去的想法,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他住在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根本没办法联系。不知道这些日子他过得怎么样,虽然心里明白他和杨姐一起干农活儿、带宝宝,生活应该过得很好,但是自己在C城的时候见不到他,心里还是发慌。 本来自己好不容易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可以有一周左右的时间来这里陪他,有忽然想到有陈泽宇的存在。他在这里这几天,大概也让何子涵操心了?想起他的病情陈启然也十分无奈,然而他也做不了什么,陈泽宇和欧阳之间的事情,他插不上手。 小时候他就觉得是陈泽宇的出生剥夺了自己的幸福,后来稍微大一些了,知道陈泽宇是爸爸妈妈亲生的,而自己只是一个为了传宗接代而出生的孩子后,心里对陈泽宇的嫉妒却比知道为什么渐渐地淡去了。 也许是因为他一出生就体弱多病、引人怜爱,又或许是因为陈泽宇真的是非常可爱的孩子,自己对他恨不起来。 自从陈氏的老宅被太奶奶逼着不能和陈泽宇太亲近、否则她就让他挨饿之后,自己和那个唯一的弟弟之间的联系也变得越来越少。虽然一直住在一个房子里,但是要学的东西不一样,上课的时间、地点也都不同,太奶奶把自己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纯粹是因为自己承受能力比较强而已。 虽然心里也曾经质疑过,为什么陈泽宇天生体弱就可以获得那么多的优待,自己为什么一直要学那么多令人厌恶的东西?太奶奶也很有可能让弟弟饿肚子。 因为有了这么沉重的负担,陈启然一直很努力地学习。 他想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男子汉,他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来维护全家人的安全——虽然那时候他不过是五六岁的孩子,但内心深处对家人的眷恋和爱已经根深蒂固。生母的离去并没有给陈启然带来太多的悲伤,自己是因为妈妈刚开始生不去孩子而让爸爸去和别的女人生的,这个事实给他带来的打击是最大的。 家里明明有四个人,每次却被拆散了回到爸妈身边去。 陈启然成长的岁月里,见到陈泽宇的时间是很少的。陈泽宇因为生病被爸妈带去外国治疗的时候,他终日面对无止尽的功课和作业,马不停蹄地参加一个又一个的比赛,拿到了无数个奖杯——心里却丝毫感觉不到开心。 有时候会想起在公园里遇到的小孩,心里想起他对自己说的“要开心”,就会不自觉地笑一笑。 然而那短暂地放松过后,等待自己的依旧是可怕的日子,那种魔鬼般的训练日复一日,早已经让自己麻木不堪。但一想到爸妈在很辛苦地陪弟弟看病,自己如果在这里不好好表现也许以后就见不到他们了,心里又会恐慌起来。 陈启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那种又担心又恐慌煎熬的日子里成长着。心里带着无数的疑问:为什么要住在老宅子里?因为爸爸妈妈把自己和弟弟带到了这里。 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和大家分开住?管家说因为他们是大人,等自己长大了就可以和他们住了。 为什么爸妈不带自己一起去外国?因为弟弟有病,他们要带他去看病,自己去了会很麻烦。 为什么自己要学那么多东西?因为要做继承人就必须懂得很多很多,不然会失败,会失去一切。 为什么自己不是妈妈亲生的?为什么爸爸要和别的女人生了自己之后,又把自己送了回去?是因为有了弟弟。 那又为什么把自己接回来?因为弟弟有病……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让自己出生,为什么不是爸爸和妈妈生了自己?! 这些问题一个又一个萦绕在陈启然的脑海,令他头疼不已。为了能够集中注意力学习,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心智变得更加强大一些,陈启然花了很大的力气把这些问题压在了内心深处,不去碰触。 现在,他看着正在看书的还真,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经历之后,会有什么看法。 他之前花了那么多的力气对何子涵隐瞒自己的出生和家庭,只是因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他总想在何子涵心中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不希望何子涵看到他的脆弱点,不希望何子涵为他担心,也不想得到何子涵的同情。 他想伸手去抚摸何子涵的脸,想要靠在他怀里好好睡一觉,但是他又不能。现在他还没有弄清楚何子涵真正的想法,如果贸然行动,说不定会引起他的反感。 有个这层顾忌,陈启然擦干了头发就在何子涵旁边躺下。之前仗着自己是病人,一直无赖地抱着他睡觉——不知不觉中自己不抱着何子涵就已经无法安心入睡了。在他消失一年多时间里,陈启然时常在半夜时分醒来,想要天快点亮起来,他好继续去找他。 想起之前在某部小说里看到过一句话:“我一夜一夜地睡不着,等着天亮去找你。”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以为那不过是作者的煽情之句,到自己真的因为找不到何子涵而寝食难安的时候,才发现夜夜无法入睡、等着天亮的人,是真的存在的。 虽然那句话说起来真的有点矫揉造作的感觉,但已经快一年没有何子涵的消息,那时候陈启然半夜独自呢喃的时候,说的总是同一句话:“子涵,天亮了我就能找到你了么?” 一个人在卧室,对这天花板问出的问题自然无人回答。陈启然白天已经超负荷工作,夜晚又时常失眠,一年下来身体已经变得差劲不少,因而那天在杨家的院子里吹了点风就感冒还发高烧。 何子涵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躺下来却没有多余的动作的陈启然,忽然问了几句:“你要睡了么?” “嗯。” “头发不是还没全干么?直接这样睡觉明天会头昏的。”何子涵说着想要下床去拿毛巾,忽然又想起来干毛巾被宝宝打湿了,又无奈地回到床上来。 “没事的,有有点累了,想早点睡。” 何子涵想了想,知道他今天一定是下了班才和张平开车过来的,从C城到这里确实有点远,看他一脸的疲倦,心里又对他有了歉疚。虽然是他自己过来的,但他来这里的原因知道因为自己。 如果自己听他的话,和他一起回C城找份工作,大概他也不会这么来回奔波了。 但是就这样回去的话,心里也不太踏实。毕竟之前那些事情的阴影孩子,在存在里的生活还很惬意,暂时还不想回归城市生活。 何子涵沉默了一会儿,看陈启然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问了句:“那我关灯了?” “嗯。” 何子涵听他说完就关掉了灯,在床的另一边躺了下来。 陈启然看着何子涵瘦削的背影,想要上前拥抱他,想要抚摸他,想到他刚才赤裸的上半身,心里就很想再次进入他…… 可是他不能! 陈启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何子涵睡觉——他怕自己一冲动就做出让他厌恶的事情来,如果因为一时的冲动就永远地失去何子涵,这会让自己后悔万分的。 小时候不好的回忆又一次侵占了他的大脑,他被那些令人压抑的情绪笼罩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时候的陈启然还不明白,无论他变成怎么样,何子涵都不会离开他左右。 不管他的出生时因为什么,不管他小时候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那个人都会对他不离不弃——因为他是他,不是别人。 第201章 何子涵感觉到身后的人转过身去,心里的诧异一时间难以言表。 自从他五年前和陈启然在一起之后,两人一起睡觉从来就是陈启然从背后抱着他睡觉,就连他第一次来杨家找到自己的那个晚上,尽管心里很想推开他,但是感觉到那久违的属于陈启然的气息后,自己还是假装睡着了。 今天下午陈启然和杨姐一起做饭的时候,两人相视而笑的温暖感觉还流淌在心头,可是陈启然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何子涵不能理解。 他转过身去,看到陈启然瘦削得只剩下骨头的背影,说不心头是假的,这几年来他自己过的不好,大概陈启然也过的不好吧?他第一天来杨家的时候说的那番话又浮现在脑海:“……骗过了妈妈骗过了太奶奶,为了骗他们我强迫自己暂时忘记和你的很多事情。他们一直在对我进行测试,随时随地的,我都有点逃不过去,好不容易挨过所有的测试、得到她的允许回国,却看到你和陆森杨在一起……” 想起陈泽宇说那时候他脑部中枪,生死就在一线之间,现在回想起来,陈启然能顺利的活下来已经十分不易。他还被迫着接受那么多该死的测试,有找不到自己,孩子陆森杨的误导之下以为自己和陆森杨在一起了…… 光是想着何子涵就觉得无法忍受了。明明都那么在乎对方,为什么他们之间的伤害这么多?为什么他给陈启然也带来了这么多的伤害?在自己那么伤心的时候,其实陈启然也很痛苦的吧? 他若是真的失忆了倒还好,可是他没有忘记自己,回国之后却看到自己和陆森杨呐喊总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如果换作自己,大概也会觉得完全无法接受吧?在自己质问陈启然对自己的残忍的同时,自己又对他做了什么呢? 虽然他不愿意将他的家人接受给自己名单上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太奶奶,想必陈启然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应该也过的不太开心。他不愿意说,总是有他的理由。自己竟然还为这个时期耿耿于怀了很久,何子涵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幼稚又自私的自己。 身体贴上前去,抱住了那个都瘦的只剩下一个硬邦邦的背的身体,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闷的说道:“你怎么了?有心事么?” 陈启然在何子涵抱住自己的那一瞬间开始身体就已经完全僵硬掉——太惊讶了。他从未想过在这种情况下,何子涵会有主动贴上来抱住自己的可能。 他现在这样主动关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意味着,他已经原谅自己了? 陈启然没有立刻转过身去,而是任由何子涵从背后抱着自己的同时把自己的双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没什么,你怎么还不睡?” “骗人,你没心事你会背过去睡觉。公司出什么事了么?还是小宇的病恶化了?” “都不是,公司很好,小宇的事情欧阳辉处理好的。” 何子涵听到他这种闷闷地回答,心里对他的担心一瞬间都要化为怒火了。陈启然这个人,为什么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闷在心里?!并且自己也爱着他,就没道理还这样遮遮掩掩的。 何子涵想要大声对他斥责,又怕睡在隔壁房间里的杨姐和宝宝会被这边的动静吵醒,因而只能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大概做了十五次深呼吸之后,何子涵终于没有了要对陈启然发火的冲动。他在村子里住久了,渐渐也有了脾气,也学会了在受委屈时要把自己的委屈告诉对方。他自己觉得这是非常不好的事情,以为这是情绪失控,说出来的时候被大家伙儿都笑话了。 在田里干活儿的大家都是老实人,又很豪爽,听到何子涵说起“情绪失控”的名词来,都笑话他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何子涵闷闷地被取笑,回到家后和杨大哥说了这个事情,没想到非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被杨大哥和杨姐教育说会对别人发脾气事件好事——是人都会有脾气,没有人永远都是随和的。 鼻腔里充满了陈启然的味道,何子涵有点情不自禁地亲了亲他裸露出来的光滑脖颈,就像他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对自己做的那样,那鼻尖蹭了蹭那人柔软的发根,觉得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实在好闻,又忍不住在他颈子上亲了亲。 陈启然被他亲的反而有些不自然起来。转过身来,温暖的大手抚上何子涵的脸颊,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吻住了他的双唇。 这久违的甜美的嘴唇令陈启然有些失控,舌头深入到何子涵的口腔之后缠绕上他想躲闪的舌,不住地吸允、舔弄着,恨不得句这样把他吃到自己的肚子里去似的不住地啃噬这何子涵。 何子涵被他这个带点狠的吻震慑到了。陈启然素来都是温和的,怎么忽然这样吻自己?是因为太久没有接吻,他想念自己到了这种地步么?虽然被陈启然吻着的感觉并不差,但是何子涵被他这过于激烈的吻弄得呼吸都些困难起来,伸出手想要推开陈启然。 陈启然发现了他的意图,抓住了那双不安分的手,暂时退出了他的口腔,让何子涵缓过气之后,很快就又一次吻了上去。这一次比上一个吻温和了很多,虽然两人唇舌摩擦间有传出淫靡的响声,但何子涵已经顾不上那些了。 一年多以前他回到B城,却因为不得已的苦衷假装忘记了自己,虽然现在知道那时候他是假装的,但那种被最爱的人忘记的痛楚却是一辈子都刻在记忆里——他再也不要失去陈启然了,即便是假装的也不要。 挣开陈启然的双手轻轻地回抱住他,在他的引导之下继续着这个温馨的吻。 在何子涵嘴里尽情吻了一番之后,陈启然觉得有点不够满足,又啄了好几口他被自己吻得微微发肿的嘴唇,说道:“子涵,我想你。” 何子涵原来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色色的话来,以前陈启然就很喜欢说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很久之前那句“夹得很紧”,一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想钻到地洞里。没想到陈启然说出口的竟然是一句“我想你”,何子涵听到之后的反应就好似微微发愣。 陈启然也不催他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有时在脸颊、眼睛和额头上亲亲。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多说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谁都不想打破这种静谧却又令人浑身发暖的气氛。 待陈启然终于亲够了,才又一次开口说道:“怎么不开口说话?难道你都不想我么?” 何子涵心急之下,抓过他的手就咬了一口——并不太重、不至于破皮却让人感觉到痛。 “睡让你都不和我联系,让我以为你真的忘记我了!还一个人傻乎乎地躲到了这里。”说话间就松开了陈启然的手,怕自己一时力道控制不好就咬伤了他。 “你果真是属狗的么?动不动就爱咬人。我那时候怕稍微有点动作被太奶奶察觉,怕她再对你下手。子涵,我真的不愿意再看到你因为我受到伤害。” “她没伤害我,是你自己在伤害我。算了,这些都过去了,你刚才为什么背过去?” “嗯?背过去什么?” 对于陈启然这种短暂性地脑袋短路何子涵只差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干嘛不抱着我睡觉!” “啊,这个……我是怕,怕你……” “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不是,怕我冒然有什么动作会让你烦。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我一直睡不好。那天晚上你在我旁边躺下来,我就仗着自己生病很无赖地抱着你睡觉。但是有些事情我们还没有完全说清楚,如果我还冒然地抱着你睡觉,我怕你不习惯。” 听完他的解释何子涵又有些无言。陈启然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畏畏缩缩了呢?他已经害怕失去自己到了这种地步么? 心疼地抱紧了他,埋在他胸口说道:“这些年来你不在身边,我只能让自己做很多事,很多很多,累到没有时间和力气去想你,一床上就能睡死过去。没有你我睡不好。” 陈启然轻轻摸着何子涵的背,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了。” 何子涵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对。外面的月光依旧明亮,陈启然清楚地看见何子涵亮晶晶的眸子,那双眼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吸进去…… 第202章 双唇被何子涵吻住的时候陈启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正在亲吻自己的人真的就是自己念想了这么多年的人。 何子涵几乎说不上有什么吻技,只是学着陈启然对自己做的样子,轻轻地试探着把自己的舌探进他嘴里,缠绕上他的舌头的时候甚至还有点想要退缩——他是真的完全不懂得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好在陈启然察觉到了他的窘迫,夺过了主动权,扣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难得的主动的吻。彼此交换着口中的津液和空气,唇舌融为一体,此时此刻除了自己怀抱着的人再无其他,这种超脱了的感觉让何子涵眷恋。 陈启然松开他的时候,何子涵的上半身条件反射般地抬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两人嘴角牵出一条十分暧昧的银丝。月光下,那细微的线条似乎还发着神奇的光亮,闪烁着,令人无法忽视。 这爱美的场景让何子涵十分羞愧地把头又埋回了陈启然的怀里,后者见他一副羞愤的样子,也不说多的,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睡吧,子涵。” 何子涵听到他说要睡觉心里又郁闷了。刚才分明已经觉察到陈启然的那里有了反应,难道他不想要?不可能。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忍下去,还让自己睡觉?何子涵不解了。 陈启然感觉到何子涵的眼睛在不停地眨着时带来的小小的风,知道他肯定又在困惑自己为什么不要做。揉乱了他的头发,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傻瓜……我不是不想做,是怕你承受不住。” “谁想要做了!”何子涵因为心事被戳破,只能用斥责来掩饰自己。 知道爱人的别扭性格,陈启然无辜地承认道:“好吧,其实是我想做……” “本来就是!” 陈启然伸手刮了下何子涵的鼻梁,笑着说道:“这床,太硬了。” 他的一句话就让何子涵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 杨家的床都是木板床,因为现在是夏天,床上只铺了一层凉席,如果真的要在这张床上做,说不定胡蹭破皮……而且动静也会很大,如果床上“咯吱咯吱”想起来,那还了得?! 想到自己之前因为太想念陈启然,想念他的亲吻和抚摸,想念他进入自己身体的感觉,脸上就烧起来似的变得滚烫滚烫……原来自己也是这样渴望陈启然的。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的生命里,就连这身体,都想念属于他的温度。 虽然腿间的东西也已经有了反应,但是想起陈启然说的,何子涵知道自己也只能忍。正当他想要就这样忍忍便睡过去的时候,一直抱着他的男人忽然放开了他,在何子涵还没有来得及问他要去哪里时,他已经剥下了何子涵的内裤,把那个在半勃起状态的东西一口含在了嘴里。 “陈、陈启然,别……啊!” 何子涵想要拒绝,但那人的舌掠过顶点的那种令全身都战栗起来的快感把他拒绝的话都憋回了肚子里。 以前也有过被他口交的经验,但似乎这一次感觉特别强烈。何子涵不知道是因为两人分别太久还是自己这些年都没有纾解过的原因,在陈启然没舔弄几下,自己就已经有了释放的冲动。 可是这么早就释放出来岂不是要被陈启然笑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住了要喷射的冲动,但陈启然开始手嘴并用的对那个地方施与刺激,何子涵舒服地只能发出“啊”的单音节。 怕自己声音太大会吵醒隔壁的杨姐和宝宝,何子涵抓过床头的毛巾咬在嘴里,因为快感太强烈而发出的声音变成了微弱的“唔……”,听的陈启然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欲火烧死了,他知道何子涵快到高潮了,忽然按住了顶点,抬起头来说道:“子涵……和我回去住吧。” 何子涵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听陈启然在这种时候说那样的话……难道回去住就是为了做这种事吗?虽然知道他其实并不是这层意思,但是由于那家伙说话的时间、地点都不太对,何子涵还是决定不轻易原谅他。 想到陈启然这个色胚子曾经有一段时间每天拉着自己做,怒火就在心里不断地攀升。如果跟他回去后还要回到那段每天腰酸背痛的日子,还不如待在这里带宝宝呢! 陈启然看他不回答,又问了一句:“回去住,好不好?” 何子涵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不对他说出自己的怒火,也努力不让自己被欲望冲昏头脑,对陈启然摇了摇头。 看到她摇头,陈启然紧盯着他的双眼闪烁了一下,随即便黯淡了下去。何子涵知道他可能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正想要开口解释,陈启然又一次含住了那亟待发泄的地方,在他高超的技巧下,何子涵很快就一泄如注。 因为没来得及抽出,东西全射在了陈启然的嘴里。何子涵赶紧坐了起来把嘴里的毛巾拿出来,想要让他吐在毛巾了,可陈启然竟然一口就吞了下去,看的何子涵目瞪口呆。 “好浓……子涵都没有自己弄过?”陈启然说着还添了添自己的嘴唇,那一幕要多妖娆有多妖娆,看的何子涵差点又要有反应了。 “没有……” “为什么?害羞么?还是……”陈启然说话间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仿佛之前那一瞬间的失神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 “因为,因为那……因为那里……”何子涵想要说“因为那里是属于你的”,但又想到这句话说出口的话,实在是太令人害羞了,愣是把他憋了回去。 陈启然看他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猜测到:“因为那里脏?怎么会呢?” “不是的。” “那是什么?” “不想说。”何子涵说完就闷闷地躺下去,转了个身,背对着陈启然。 陈启然哑然,也躺了回去,看他闷闷的,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又一次不敢伸手去抱。 现在他是惊弓之鸟,任何可能引起何子涵反感的事情他都不敢做,动都不敢动。刚才何子涵摇头,大概他心里还是没有原谅自己当初假装忘记了他吧?果然自己那时候的错误时不可挽回的么? 因为担心他、害怕他会受伤害而不跟他有任何联系,却也因此再一次地伤到了他。这种矛盾事实让陈启然无奈。他看着何子涵倔强的背影,再一次在他面前感到不知所措。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躺在一起,远处传来蛙鸣,在这个炎热的夏夜更加令人烦躁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陈启然以为何子涵早已经睡着的时候,那人忽然说道:“自己不去碰那里是因为那里是属于你的,只能由你来碰。不跟你回去是因为杨大哥还没有回来,杨姐一个人照顾不了田里和宝宝。” 他说的很快,听起来像是在生气,可是他说的内容却是令陈启然狂喜的。这些年来何子涵从来没有直白地说过这件事,现在他这么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真是巨大的进步。 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灼热的地方,陈启然用十分无辜的声音说道:“它好想你。” “你!”何子涵转过身来,知道陈启然也忍地辛苦。无奈自己现在睡的房间真的完全不适合做什么剧烈的动作,因而这能认命地抚上陈启然的灼热。 “烫死了!” “它是因为你才变大变烫的……” 陈启然说着又对何子涵眨了眨眼,何子涵从未想过陈启然也会有这样无厘头的一面,虽然他这样看起来也很可爱,但是一想到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自己手上在做的事,就不禁觉得脸又要烧起来。 “不准说了!再说我不帮你弄了!” “啊……别,很舒服……” 陈启然说着闭上了眼睛,微微皱着眉头享受情爱的样子很美,和子涵很有要亲他的冲动,但还是忍了下来。虽然何子涵对这种事情完全不在行,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回想以前陈启然用手帮他做时的动作,何子涵渐渐加快手上的动作。 陈启然原本就欲望高涨,何子涵都能感觉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在摩擦了一会儿之后又壮大了一圈。上面的青筋、血管,那种“突突”跳着的感觉太过于明显,以至于他都不得不回忆那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时的情况。 这种有点情色的联想让何子涵惭愧不已。果然自己现在也色令智昏么?!看到陈启然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真相永远和他就这样再一次,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不想看到有任何人在他身边。 陈启然感觉到何子涵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伸出自己的大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何子涵的手比他的小,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感觉让人眷恋不已。 想着刚才陈启然那个混蛋竟然堵住自己不让自己出来,何子涵恶作剧般地故意拿自己大拇指的指甲去刮那东西的口子。被他碰到最敏感的地方,陈启然握住他的手飞快地摩擦着,不久就释放出来。 何子涵拿毛巾擦干自己的手,又丢给陈启然让他自己清理下面,就又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躺着。 陈启然弄干净之后,凑过去亲何子涵裸露的光洁的背,“子涵,你真好。” “好什么好!别乱动!”虽然是暴躁的语气,但陈启然知道他是因为害羞。 “我没乱动。子涵,回去吧?” “……” “回去我每天给你做饭吃,比杨姐做的好吃。” “……” “每天都不重复,给你做日本寿司和味增汤,给你做意面,在牛排上用芝士写我爱你,在三明治上……” “喂,够了!”何子涵怕自己受不住美食和家里那张大床的诱惑,在陈启然说出一样杨极具魅力的东西的时候,及时制止他还要继续往下说的话。 “嗯?”陈启然知道自己成功一半了,手又不老实地游走在何子涵身上……他实在太喜欢何子涵那身光滑的皮肤了。 “不过我有条件的!你先别动!” “什么条件?” “回去以后,不准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陈启然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笑着答应:“我保证不强迫你。”心里想着,到时候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投降。说完又瞅准何子涵的肩胛骨,亲了一口。 被他亲吻全身的感觉也已经是很遥远的回忆了。那些美好的记忆曾经在过去的四年里被何子涵一次又一次强制压回去,他努力让自己不去回忆,不去想关于陈启然的任何一点好处。身体上曾经有过的接触以及那些接触带来的、光是想起来就令人战栗不已的快感,都被何子涵一而再再而三的压制住。 他怕自己受不住得到后再失去的悲痛,他怕自己再一次见到陈启然的时候他已经不爱自己了…… 虽然后来陈启然出现的时候真的是忘记了自己,但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地遗忘他的好,所以那时候尽管心里很痛,但毕竟还在自己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没有痛到昏厥过去。 现在,这人终于又回到自己身边了,何子涵全身心放松下来的同时,也不再拒绝他对自己做亲密的动作——爱人之间做这些,应该是最正常不过了吧?更何况自己和陈启然分别了这么多年来,现在情况特殊,也不能做更多,他要亲就让他亲一下吧…… 陈启然搂着何子涵,亲吻他的脖子。 “又亲,你个色狼。” 何子涵这句话引来他身后的色狼在他背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一下子就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印子。想到自己到田间干活的时候一直都穿着衣服,回来洗完澡后才会光着上身,小心点大概就不会被杨姐看到了,何子涵也变没有阻止他了。 陈启然吧何子涵翻过来,又亲了亲他薄薄的嘴唇,怎么也亲不够似的。被他弄得痒痒,何子涵无奈地推了推他,说道:“适可而止啊,明天还有事。” “嗯,我知道,让我再亲一下……”陈启然说着找到了何子涵的耳垂……那里素来是何子涵的敏感点,把耳垂含在口中,轻轻地吸吮着,很快就听到了何子涵的抽气声。 “喂!停下!” 听起来十分压抑却又性感十足的斥责声,让陈启然十分眷恋。不过他心里也明白现在不是继续闹下去的时候,很快就打住,望着何子涵说道:“杨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回去了我要拉着子涵从客厅做到浴室,再做到床上,然后再到地板上……唔!” 何子涵忍无可忍地捂住了陈启然还要继续“大放厥词”的嘴,瞪了他一眼,说道:“快了,下周大概就回来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听到他答应回来陈启然也就不再闹他,乖乖地搂了人在自己怀里,忽然说道:“子涵,你原谅我吧。” 第203章 何子涵正好奇陈启然为什么忽然让自己原谅他,难道他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陈启然又继续开口说道:“故意忘记你的事,没能和你取得联系的事,做了那么多混蛋事害你伤心……所有这些错,虽然加起来足以让你一辈子都不再搭理我,但还是想要请你原谅。” 何子涵愣愣地听着,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启然看他发愣,又拿起他的手,亲了亲手指,继续问道:“子涵,能原谅我么?”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雨水从屋檐上轻轻滑落到地上溅出水花来的声音,让何子涵有些眷恋又有些沉迷。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陈启然,毕竟之前自己和陆森杨做出的举动,尽管那时候自己太过于伤心没有看透陆森杨的用心,但现在回想起来,在这些事情中,其实自己也不全对吧? 陈启然有他的苦衷,自己也受到了伤害。两个人总共认识才六年,中间分别的时间竟然有五年之长。他爱陈启然,想要和他厮守在一起,不想再和他分开了。 心里也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叫唤着:不要轻易原谅他,在你最痛苦的了时候他根本不在你身边;在你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时候,他又把你推向深渊。 何子涵知道陈启然在过去这些年里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很大,但毕竟还是有很多客观因素的吧。现在,那个最主要最令人担心的客观因素已经不存在了,那么,自己这一次和他在一起,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了吧? 尽管心里还是害怕会发生什么不测,还是担心万一过去某些可怕的事情,比如陈启然在自己面前中枪或者自己被暴打一顿……他有些无法想象那样的事情。他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不想担惊受怕,不想再看到两个人为一点点误会而彼此受伤害…… 何子涵转过身来和陈启然面对面躺着,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十分郑重地说道:“过去的事可以不计较,但是以后我们一定要对彼此坦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诚实相对。” “我答应你,我保证。” “不准和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包括范格婷,我不喜欢她。” “好,我答应你,回去之后我就和她断绝一切联系,包括那些商业合作方面的来往。如果不得不一起出席某些活动,我会尽量推掉,或者带着你一起去。” 陈启然说着又轻轻抚上了何子涵光洁的背,磨蹭着那有着极好手感的肌肤,像是在挑逗,但有没有太多的情欲。被他这么摸着很舒服,何子涵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 “这样很舒服?” “嗯……舒服。肩膀那里痒,挠挠。” 陈启然看他这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幸福。手指绕道肩膀上,挠了挠,问道:“这边?” “左边一点点。” “这里么?” “啊,对了!用力点,痒死了,好像是被蚊子咬到了。” 何子涵窝在陈启然的怀里,让他伺候着,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无比舒爽,差点就这样睡过去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什么,睁开了眼睛,凶巴巴地说道:“以后不准你上班的时候有很多应酬,每天要回家按时给我做饭。我回去了要自己去找工作,你不准干涉我。” 何子涵一口气说了一通,怕陈启然到时候从自己原谅他的狂喜中回过神来又要反悔,把能想到的尽量说完。 “好,答应你。” “嗯,睡觉吧,累了。” 何子涵说着又转过身去,背靠在陈启然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陈启然看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忍不住又在他耳朵上亲了亲,何子涵也不恼,只是握住了那人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安心地入睡。 陈启然在杨家住了四天,每天都和何子涵形影不离。 何子涵到田里,他也跟去帮忙; 何子涵和杨姐帮人家母猪接生,他也跟在何子涵身边,还是不是地逗逗宝宝;何子涵帮宝宝洗澡的时候他也要去卫生间凑热闹,尽管他的个子对于那个卫生间来说实在太大了点,蹲着也很难受,但是陈启然似乎就是乐此不疲,被宝宝乱扑腾溅了一身水也没说什么。 这天下午何子涵去别人家里帮忙修屋顶,陈启然也跟着跑了过去。因为不会干活,只能站在下面给何子涵递工具——即便是这样他也一直保持着明媚的笑容。 村里人看到陈启然这张生面孔都有些好奇,何子涵对大家解释这是自己在城里的亲戚。 虽然陈启然换上了村里人比较常穿的那种普通的、有些发黄的白色衬衫,下面是一般的工装裤和胶鞋,但不知道是他皮肤太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整个人看起来丝毫没有农民的样子,反而是一副富家子弟来农村学农的情景。 何子涵看着站在走廊上时时刻刻关注自己在屋顶上作业情况的陈启然,心里想着自己能让这位大少爷这样随时随地的跟着,这种感觉其实也还不错。 帮人修好屋顶后何子涵又带着陈启然去田里看了下前些天种下的油菜,看样子苗子长得还不错,今年应该能有个不错的收成。 陈启然从未见过那么大片的稻田,现在已经过了收割的季节,也不是水稻的生长时期,他既看不到一片金黄的稻田,也看不到满眼的翠绿,映入他眼帘的只是黑压压的土地和零星发了芽的小油菜。 “现在看不好看,等到四五月份,或者六七月份,你来看看,很美的。”何子涵说着在小溪里洗了洗手。 “嗯,大概能想象到。以后可以回来看看。” “嗯,差不多了,回去吧。” 回到家后何子涵就发现家里有人进来了。杨姐今天带着宝宝去乡里的卫生所打疫苗去了,这个点应该还没有回来,现在家里有人进来,难不成是遭贼了?! 就在何子涵准备拉着陈启然往外走的时候,杨姐忽然兴冲冲地跑回来了。 “子涵,你杨大哥呢?!” 听到杨姐这么问,何子涵都忘记家里可能遭贼的事情,直接反问了一句:“哈?杨大哥不是还在学习么?” 何子涵正纳闷,难道回来的是杨大哥?就在他和杨姐说话的时候,屋子里走出来一个魁梧的男人,身高比陈启然矮一些,但因为身材结实,人也黝黑一些,整个看起来就是一个壮汉的形象。虽然说不上很英俊,但整个人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陈启然觉得这是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何子涵住在这里,确实是令人放心的。 陈启然想拉一把何子涵告诉他身后有人,何子涵就已经回过头去了。 “杨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学习提前结束了,我就回来了。哎呦,儿子,爹抱抱!”说着就一把抱起了杨姐怀里抱着的宝宝。 杨姐走上前去,和那父子俩抱在了一起,有些情不自禁地说道:“这回回来就不走了吧?我和孩子都像你……” “不走了,学完了,明天我去村委会做个报告,以后就在咱们自己村里把我学到的技术教给大家,不用跑那么远了。” 杨大哥说着拍了拍杨姐的肩膀,又把宝宝举到了头顶,转着宝宝小小的身体,又把他的脑袋对准何子涵,说道:“儿子,还记得爸爸不?可别把你何叔叔当亲爹了!” “杨大哥这话就见外了,宝宝是我看着他出生的,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是对杨姐和宝宝照顾有加,拿我当亲爹也没什么的,对吧,宝宝?”何子涵打趣道。 杨姐和陈启然听到这话都笑了,宝宝仍然在“依依呀呀”地说着什么,无法理解。杨大哥忽然正色道:“唔,看来我这亲爹还真是不称职啊。” 何子涵挠了挠后脑勺,他知道宝宝和他亲近,说起来还真有点“喧宾夺主”的嫌疑,赶紧对宝宝说道:“不过宝宝,现在你亲爹回来了,我这个代理的爹以后可就不伺候你穿衣洗澡了。以后洗澡的时候悠着点儿,别把你亲爹全身都打湿了啊。” 这番话又逗得杨大哥和杨姐哈哈大笑,陈启然也笑了。何子涵看到陈启然也笑得那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窘迫了——被他看到自己这么搞怪的样子,会不会让他觉得很奇怪啊?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杨姐有话要对杨大哥说的,我们就别打扰他们了。”陈启然说着就拉着何子涵往自己的房间去,杨姐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 看着这一家三口团聚,何子涵也很识相地被陈启然拉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才坐下,陈启然就问道:“子涵,他回来了那你……” 何子涵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拍了拍陈启然的手,说道:“嗯,我知道。那我们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和他们说一声。杨姐看到你来了,大概也能猜到我要走的。” 说着他忽然一头倒在了床上,陈启然看着他在床上翻滚了两下,完全不知道这人是在干嘛。 “我会怀念这张硬邦邦的床的,在遇到你之前我睡的就是这样的床。” 陈启然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以前过的日子,想着自己不在他身边的这几年,何子涵过的必定不是什么好日子,心里对他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上前把他拉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柔声说道:“跟我回家吧。家里的床都很大,你爱怎么滚都可以。被子我让张平晒好了,衣服也都拿出来重新洗了一次,家里都已经打扫好了,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何子涵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在他怀里来回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猫咪。陈启然果然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就等着自己回去住了。 想着自己被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何子涵心里有些气愤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原谅了他。 但是想到他的寂寞,又不忍心再在这里待下去。 之前陈启然说过“这几年你不在我身边,我一直睡不好。”这句话一直印在何子涵的脑海里,原来因为对方不在身边睡眠不好的人不止自己,原来陈启然也习惯了抱着自己睡觉…… 他对陈启然的气和怨早在他生病的时候就全消了。尽管这样看起来是很没骨气,但是没有办法,他爱这个男人,只要他能回到自己身边,他就觉得高兴了。他想要和陈启然一直就这样走下去,之前经历过的苦难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应该就是幸福了吧? 何子涵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拥着陈启然,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道:“我要住我那个房间,我怀念那面芒果黄的墙壁。” 陈启然摸着他的头发,蹲下来和他视线相对,两人的双唇情不自禁地贴在了一起。并不是很深入的吻,只是爱意的表达,陈启然轻轻地在嘴边吻了一会儿就松开了何子涵。 “看来杨大哥和杨姐要说很多话,晚上就我去做吧,你来帮我洗菜。” “嗯,好。” “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么?张平送来的牛肉还有。” “唔,那就来个土豆炖牛肉吧。” “好的。” 第204章 一个大人加一个小孩我其乐融融地吃着陈启然主厨、何子函打下手做出来的丰盛晚餐。因为张平来的时候带了很多食材,这一次陈启然做了很多个杨姐、杨大哥从未见过的菜,让他们大饱口福。 看杨大哥很高兴,何子涵找了个合适的电动机,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杨大哥,我在这儿待了这么久,现在你也回来了,宝宝和杨姐都有人照顾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哦?这么快就走么?回去城里工作?”杨大哥问了一句,似乎对何子涵的走已经有了事先的准备。 “嗯,我本来出来就是来散散心的,刚好到了咱们村里,在杨大哥家里住下来也是巧合,没想到一住就住了这么久。现在我出来玩够了,也该回去了。” 何子涵说这话的时候,陈启然一起码桌子底下轻轻地拉着他的手,虽然只是拉着手,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浑身都觉得热,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嗯,我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天是要回到自己的天地去的。这位陈先生只是你的朋友?” “哈?”何子涵听清楚了杨大哥的问话,以为他发现自己和陈启然的关系了,吓了一大跳,只能假装自己没听见。 “我是说,他对你这么照顾,如果只是朋友的话可真是太难得了我还以为你们多多少少有点亲戚关系的。” 听完杨大哥的解释何子涵不禁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亲戚关系也有一点点,但是很远。”想到陈启然对自己的好难道那么明显,被杨大哥一眼就看出来了?何子涵不禁又出了一身汗。 杨大哥看到何子涵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说出要离开的话,转而对陈启然说道:“不管怎样,陈先生,子涵这孩子我总是不太放心,他有时候太天真有时候又不太脆弱,既然你来这里把他领回去,我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看看他,让他不要被别人欺负。” “我会的,多会看着他的,谢谢你们这一年多来对他的照顾,我也不和你们提别的了,这冰箱和电视还有卫生间的电热水器就当是一份心意,你们都要收下,另外,杨姐奶水不是很够,我托人带了些奶粉过来,都是我和子涵的心意,你们别客气,就都收下吧。” 陈启然说着指了指厨房门口的一个箱子,那是他让人从新西兰带回来的婴儿奶粉和牛初乳,今天下午他和何子涵出门前才送过来。 “好!我是个粗人,别的话不会说,你们这份心,我们夫妻领了,我替孩子谢谢你们!既然子涵真的要走,孩子他妈,去拿酒来,今天就好好的给他们俩践行!” 杨姐很快就从酒窖里拿出来一罐酒,里面似乎泡着一些东西,但是晚上灯光太暗了,有些看不清,何子涵不胜酒力原本就不想喝酒,但是看杨大哥那么兴致昂扬的,自己也不好扫了兴,也就跟着喝了几杯。 陈启然和杨大哥又说了些什么何子涵已经听得不太明白了,那酒好像太烈了,他的太阳穴都突突地跳着,脸上很烫,像是有火在烧。抓住陈启然的手轻轻地对他说道:“我好像……不行了……” “难受么?喝醉了?” “不是……热……” 何子涵说完就一头栽在了饭桌上,陈启然吓地有点不知所措,推着何子涵喊道:“子涵,醒醒!醒醒!” “别喊了,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了。他酒量太差了,真该练练,大男人只能喝这么点,太不像和衣而卧了。”杨大哥说着又取笑何子涵。 陈启然知道何子涵喝酒完全不行,但也不至于这两杯下肚就一头栽过去,难道这酒有问题?杨家夫妇难不成有什么计谋?可是自己完全没事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陈启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杨姐忽然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有点惊慌失措地说道:“呀,糟了,我拿错酒了!” “什么?你拿错什么了?” “我拿的是浸了虎鞭和蛇鞭的……我本来是要拿虎骨酒的,哎呀,这下可糟了!” 陈启然虽然不太了解这里的人泡酒的习惯,但听到虎鞭,蛇鞭,大概也了解了何子涵是什么回事……这酒有催情成分,又太烈,何子涵喝了就倒下去也可以理解。 “陈兄弟,等会子涵要是……他要是那什么,你就……”杨姐说地脸都要滴出血来了,杨大哥看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呵斥了一声:“你怎么那么大意!陈洗生,大家都是成年人,等下子涵要是有了什么反应,你帮他一把就是了。” “啊,好的好的,那我扶他回去了。” 陈启被这俩人说的不好意思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自己体内微微燃烧着的火,他手忙脚乱地把何子涵放回了床上,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对何子涵乱来,也不管现在自己和何子涵都还没有洗澡,便在他一旁也躺了下来。 何子涵是被热醒的,浑身上下都火烧似的,尤其小腹那里,似乎已经完全有了反应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陈启然……” “好热,好热……” 何子涵一边呢喃着一边伸手扯去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原本就只穿了件T恤,脱光之后也还是觉得炙热难耐 。下半身涨得难受,脱掉自己的短裤,和就要伸进内裤里的时候忽然打了个激灵——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何子涵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去摇旁边看起来已经睡着了陈启然,“陈启然……帮我,好难受,难受……” 陈启然原本也借着酒力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但是中途他也感觉到了那酒的药力,浑身都燃烧起灰,尤其身边还躺着何子涵,怕自己一时冲动就拉着他做了,陈启然硬带着自己转过身不去看他,好不容易才马已经上来的欲望忍了下来。‘现在何子涵整个人爬到自己身后,还紧贴着自己,这叫陈启然怎么忍得下去。 “子涵?你还好么?” “不好!热,好热!难受……你帮帮我……” 何子焊说着就拉着陈启然的手到了自己已经有了反应的地方,陈启然碰到那灼热的地方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着药酒对何子涵的作用这么大。无奈地抚上那地方,顾不得自己的欲望,只想着如何让何子涵从那药酒的药效里恢复过来,陈启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何子涵不久就释放了出来,但那个刚释放过的寺方丝毫没有软下去的迹象,依旧坚硬如铁。 这时候忽然有些奇怪的声响从隔壁传过来,陈启然正奇怪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女人暧昧的呻吟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轻点,轻点,啊—他们会听到的,会听到……” “想不想我?啊,想死我了!” “啊啊啊——要死了。轻一点啊,会吵到他们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做!” 那夫妇俩高亢的声音透着薄薄的墙壁传入陈启然的耳膜,让他不禁觉得有些头疼,想起来晚饭的时候杨大哥也喝了很多酒,他和杨姐又分别了这么久…… 陈启然无奈地抱着床上被欲望前熬着的何子强,在他耳边说道:“子涵,这地方不能做,会受伤的,你写个字和,告诉他们我们公司临时有急事,先走了。” “唔……为什么会受伤……” “床太硬了,你会受伤的,我给你找纸笔,写完了我们就走,你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去的吗?” “有,衣柜里,朋具小行李箱,东西都在里面,不用收拾……” 陈启然找到了笔和纸,看何子涵那副样子也不像是能写子,干脆就自己写字条了,也不管杨家夫妇能不能接受自己胡编的理由:杨大哥,杨姐,公司临时出了大问题,我和子涵要赶回去处理,连夜就走也不能对你们说句再见,十分抱歉。陈启然书。 在衣柜里找到了行李箱,问道:“子涵,只拿了小行李箱就可以走了?再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了……要回家了吗?” “嗯,回家,我带你回家。” “好。” “何子涵听到陈启然说要带自己回家,心里十分高兴,他等待这句话已经待了很久。想到自己终于又能回到他的身边,何子涵觉得自己胸口要被那种甜蜜的感觉淹没了。” 迷迷糊糊间自己被陈启然抱着穿好了衣服,正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宽穿衣服的时候,整个人忽然被他腾空抱了起来何子涵靠在陈启然的身上,再没有力气去想到底是怎么回事,昏昏沉沉又想睡过去。 第205章 陈启然替何子涵系好安全带之后就开车直接往C城的方向奔去。 第二次来的时候一路上已经记下来要怎么走,虽然现在是黑夜,道路和白天看起来截然不同,但大数还是能分辨方向。 虽然自己小腹也有一股热火在燃烧,但是看到何子涵喝了酒之后直接昏睡了过去。陈启然也无法对他做什么事情。心里只想着刚好借这个机会直接把何子涵带回C城,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 看着在副驾驶座上睡得香甜的何子涵,陈启然的心情也变得无比舒畅起来。车窗打开来,关掉了空调,凉爽的夜风吹拂过脸颊的时候,很有把何子涵喊醒的冲动——这夜色,这种凉爽的感觉,很想和他一起分享。 想到他白天在屋顶上帮那人修了半天,估计也确实是累坏了,加上晚上喝了酒,现在喊起来的可能性甚微。不过,一想到以后有许多个夜晚可以和他一起度过,随时可以开车出来兜风,心中的遗憾便减了不少。 他想念何子涵,想要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不管是心还是身体都对他有着极其强烈的渴求,希望何子涵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想要一空下来就和他做爱——这种想法占据着陈启然的大脑,让他几乎无法再去思考别的事情。 因为车开得很快,他又把窗户摇上来一些,免得何子涵受凉了。车子隐隐约约有一些何子涵的气息,之前何子涵说过自己身上有独特的味道,陈启然自己没有闻到,却总能感觉到何子涵身上一直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一种令他发狂的味道…… 因为一直在国道上,时间也已经是凌晨了,车流量并不大,陈启然在可行驶范围内一直将车速开到最大,想要快点回家,回到已经四年没有何子涵的影子的地方。 体上传来被抚摸的触感的时候陈启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而那种感觉一直没有退去,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疑惑的低头一看,却看到何子涵依旧闭着眼睛,但是左手有些不太老实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子涵?” “唔……好热……” 没想到何子涵醒得这么快,陈启然看了下,大概从村子里出发到现在,自己才开了一个多小时,离C城还有五分之三的距离。何子涵现在就醒过来,看到他脸色有点不太正常,两颊是情动时的潮红,陈启然觉得自己应该把车停下来。 关掉引擎后,陈启然把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到自己身上来的何子涵扶了起来,正要问他感觉如何时,整个人突然被大幅度地扯了一下,在陈启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上本身已经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被何子涵拉了过去。 “子涵,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嘴唇就已经被堵住,陈启然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何子涵在主动亲吻自己。虽然之前两人也接吻过,何子涵也曾经主动过,但这种情况下,周遭都是何子涵的气息,陈启然清晰地感觉到那人喷在自己脸上的,带点酒气的灼热呼吸。 在这午夜的国道上,陈启然及时把车窗换了回去——他很庆幸自己开来的这辆车是热反射镀膜玻璃,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这天外面的月光依旧十分明亮,似乎正好是满月,照的车子里一片光亮。 何子涵依然在前所未有的热情索取着,陈启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舌头都被他吻得有些发麻,陈启然第一次被何子涵吻到六神无主的地步,这在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让陈启然有些亢奋,但是,考虑到目前的情况,他还是理智地思考起现状来。 在车里做么?虽然把椅子放下去的话应该是可以,但是考虑到何子涵的身体状况,怕他做完之后会腰酸背痛,陈启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轻轻拍了拍何子涵的脸颊,尽管自己的欲望已经完全被他挑逗起来了,但陈启然还是柔声问道:“子涵,子涵,现在是清醒的么?” “嗯?清醒……” “今天那个酒催情的,你还能忍么?再有一个半小时就能回家了,能忍下去么?” “唔,好热……不能忍了,陈启然,我好难受……” 何子涵说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欲望的煎熬让他差点崩溃。然而这种犹豫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何子涵就双目清明,一把拉过凑过来看着自己的陈启然,抱住他的头又开始吻他,在接吻地间隙感觉到了陈启然在调整座椅,感觉到椅背整个往后倾倒的时候,何子涵忽然笑了笑。 “怎么了?”陈启然松开了他,抬起来问道。 “没什么,这里好窄……” 何子涵说着开始动手去解陈启然的裤子,从他主动吻自己开始陈启然就已经感受到了何子涵对自己的渴望。 现在看到他第一次替自己解被子,鼻腔里有一股热流要喷涌出来的感觉。赶紧抬头把可能流出来的东西倒回去,陈启然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子涵,没有安全套。” “嗯?”何子涵还有费力地和腰带做着挣扎,那腰带似乎怎么也解不开,让何子涵有些烦躁起来。 “在这里做,如果不小心弄到里面,我怕你生病。” “没关系……解不开!啊!解不开!!!”何子涵忽然大喊。 听到何子涵崩溃的喊着,陈启然认命的解开了自己的裤子,很快就把全身的衣裤都扔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又伸手去脱何子涵的衣服。 由于陈启然是突然整个人靠在何子涵身上,之前虽然已经把椅背放下去一些,但是没想到还没有放到底,两个男人的重量让椅背整个躺平了——这是陈启然所不知道的,他从未把椅背放平过,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车子的椅子可以彻底放平。 椅子倒下的冲击力让何子涵笑了起来,朝陈启然伸出手,让他抱着自己,说道:“这样躺着比较像床,虽然还是很窄……” “将就下。” “嗯。” “陈启然整个人俯在何子涵身上,怕自己压着他,还特意问了一句:“会不会太重?” “不会……你瘦了好多。” 何子涵心疼地抚上陈启然瘦削的脸庞,想着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大概也和自己一样,寝食难安吧?心里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但是又完全找不到到自己,还要对付那个太奶奶,哪里有时间长肉? 何子涵在心里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陈启然,再也不要让他为了自己难过,便搂紧了抱着自己的那人。陈启然拿脸和他就那样蹭着,并不急着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光是这份久违的亲昵就让陈启然感到万分满足。 两人就这样紧紧拥抱在一起,不断的深吻着,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陈启然的手伸手何子涵的背和椅子之间,温柔地抚摸着何子涵曲线完美的背部。 “子涵。” “我在这里。” “不要离开我。” “嗯。” 听到爱人这样干脆地答应自己,陈启然又亲了亲他的鼻尖,舔了舔何子涵微凉的嘴唇,在他耳边呢喃道:“我想要你。” 何子涵知道他们现在在车里,在过道上,在一个随时有车和人经过的公共场合……然而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些了,对陈启然的渴望早已经让他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他没有用言语来回答陈启然,而是再一次献上了自己主动的吻,吻着他的同时拉着他的手来到自己的胸口,让他感觉受自己胸腔里跳动的心,让那个一直对自己缺乏安全感的男人感受到自己对他的渴望。 第206章 陈启然恋恋不舍到结束了吻——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何子涵的胸口找到敏感的两点,含住其中的一颗并用另一保手抚慰着没有受到吸吮的另一边,何子涵的身体自从四年前受伤后就再也没有欢爱过,就连自慰都没有,现在又一次被陈启然抱住,尽管还没有进入,但这种剧烈的快感已经让他的头皮都要发麻了。 “轻一点……啊……” “想我吗?这四年,想我吗?”陈启然一边顺着他的胸口一路往下亲吻着,一边问道。 “想,很想……” 后方被手指进入时,何子涵疼痛难耐地发出一短促的音节。 “怎么了?弄痛你了?” “没,没事的……太久……太久没……”想说太久没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在陈启然面前把这话说出来。 陈启然自然知道何子涵是什么意思,心疼他的同时手上的动作尽量温柔一些,虽然下半身早已经膨胀的爆炸开来似的难受,但他仍然细心地给何子涵做着扩张——他不想何子涵受伤,也不想粗鲁地对待他。 当那里终于可以容得下四根手指并能够比较顺畅地进出时,陈启然才抽出了自己的手。 “可能还是会有点胀,子涵,你忍下。” 何子涵这时候变得出奇的乖巧,只是点了点头。 陈启然又把何子涵的双腿打开了一些,并把两腿抬高,何子涵仰面躺着,看着自己被摆出这样的姿势,脸开始难为情地红了起来。之前也被做过类似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就是特别敏感,快感也特别强烈。 他感觉到自己的下方都已经开始不自主的蠕动,这感觉让何子涵羞愧的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中已经这样依赖陈启然,尽管还没有被进入,但是感觉到那灼热抵在自己的后方,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像是期待接下来的快感般,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 陈启然进入地很慢,似乎很享受那个进入的过程,这种缓慢的进入带来的巨大快感让何子涵的脚趾头都要蜷缩起来。浑身都在叫嚣着舒服,他恨不得陈启然看那个东西能一直埋在自己的深处,不要出去——意识到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是多么淫荡之后,何子涵的脸又一次烧了起来。 陈启鮁开始慢慢前后抽动,座椅还因此出虽然不太大,从依旧能清晰地传入耳中的“吱吱喀喀”的轻微响声。 何子涵的手情不自禁地环绕在陈启然的背上,抱紧了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用力地呼吸他周遭的气息——那是陈启然专有的味道,闻着让他安心,何子涵被那种温馨而又有点情欲的气氛包围着,整个人都有些迷乱了。他抱着陈启然,轻轻的吻上了他的锁骨。 这种亲密的爱抚让陈启然为之一动,下半身忽然进入地更深了,何子涵事先没有料到自己的那个动作竟然会换来他更深地进入自己,一时间只能安分地窝在陈启然的怀里,不再有太多的动作。 “子涵……” “嗯……” “我很想你。” “我也是。” 陈启然听他这么说,又俯下身来亲吻何子涵微微颤抖着的双唇,并不深入,只是在他嘴里轻微地缠绕了一番就退出了他的口腔,俯在他耳边说道:“还是子涵的味道最好。” 何子涵这时候才恍然发现,那个喜欢说着色色的话的陈启然又回来。之前还以为这家伙已经转性了,变得正常一些了,没想到他果然还是本性不改。 “嘿……” “我在。” “你能不能……啊!” 正打算开口教育一番陈启然的时候,那个敏感的点忽然被他顶到,还在那里摩擦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快感让何子涵一下子喊了出来,连捂住嘴的机会都没有。 “轻点……” “已经很轻了。” 陈启然嘴里无辜地说着,下面的进出却是丝毫都没有放松下来,一直强而有力地顶着何子涵体内的某个突起—每次被碰到,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那个东西会被夹紧。 何子涵的甬道深处,接近前烈腺的地方被顶到,前端的快感就会变得十分强烈,因为太久没有欢爱,被顶到,被摩擦的时候,几乎都有立刻射精的冲动。 最私密的地方因为被不停地进进出出,开始分泌出一些自然的液体。那些东西和陈启然前端分泌出来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成为最好的润滑剂,克服了在车里的恶劣条件,让陈启然能够在何子涵那温暖而湿润的地方越来越顺畅地进出。 何子涵感觉到外面照射到车中的月光,明亮的月光下他和陈启然正在车里做着这样的事情,以前的话一定会觉得这种事情太过淫荡,自己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和他做的吧。但是现在,心里真的恨不得这样永远和陈启然结合在一起。 他不用去管未来,陈启然不用去管那些没有尽头的工作,世界上只剩下彼此,永远紧紧地贴合在一起,融为一体,生死相伴。 下半身传来粘腻水渍声让何子涵又一次脸红,每次被陈启然撞到那个地方都想发出声音,但是又怕自己这样叫出来会显得太放浪,因而也只能忍。 虽然这里随时会有经过,但是想着自己其实是在车里,陈启然的车看起来也很高级,就算叫了也不会被别人听见的吧——他不想被陈启然之外的任何人听到自己那样的声音。 陈启然看到何子涵突然捂住自己的嘴,但自己每次顶到他那个地方,何子涵仍然会发出一两声令人血脉喷张的呻吟。 每一次听到他那种房间压抑着,最终却依然流泻出来的欢愉的声音,陈启然就难以自制地想要再加快一些,再用力一些,想要把身下的人捅破,想要把他做到哭,做到求饶。 “别捂着,叫出来,了涵。” “唔……”何子涵无力地摇了摇头。 “我喜欢你的声音。” “呜呜……”还是摇头。 陈启然无奈地抓住他的手,细密地吻过每一个手指,到无名指的时候还舔了舔,让何子涵又一阵收缩。 “子涵果然还是很紧……” “陈启然!……啊!慢点……” 何子涵想要让陈启然才嘴最终却只是被顶得发不出声来。不久陈启然就在他体内释放了一次,但这一次根本就不够。 那坚硬而炽热的东西很快再次挺立起来,满在甬道里,蠢蠢欲动。陈启然不知道自己能否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他也不知道之前喝的酒的催情力量有多大,他怕把何子涵累坏了的同时又想要一直这样和他在一起…… 这种矛盾的心怀折磨着陈启然,虽然下半身依旧涨得难受,而何子涵的分身也早已经再次挺立起来,硬要地顶在他的小腹上……但还是耐心地撑在椅子的两边,询问着身下的人:“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他不问还好,一问何子涵又要崩溃了,哪有人做到中途问出这种问题的,难道要做做停停?休息完了再继续吗?这样也太…… 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何子涵也没有直接说出来。他知道晚上喝的酒大概有点不太对劲,自己虽然是对陈启然有欲望,但也不至于强烈到这种程度,感觉到陈启然又轻轻地抽动了一下,何子涵的手移到了覆盖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腰上,说道:“轻一点……” 这个无意间带着无限妩媚和性暗示的动作让陈启然一下子就失控了,扣着何子涵的腰再一次发动了强烈的攻势,让何子涵无处安放的腿只能夹住他的腰。何子涵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一个又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引发了陈启然一波又一波的欲望…… 感觉到自己的那里已经有了很多精液,随着陈启然的动作一点点地被带出来,流到椅子的坐垫上……虽然没有看到但是这种淫靡的想象就已经让何子涵浑身颤栗不止了。 “陈启然……” “舒服么?”陈启然说着又恶意地顶了顶何子涵。 “啊……舒服……” “子涵的里面好热,我很喜欢。” “你!” “不想出来……” 陈启然说着情话,在何子涵的身体里开始剧烈地进出,同时手也照顾到何子涵的前端, 一直爱抚着那寂寞的顶端。 何子涵的的双腿紧紧地缠绕着陈启然的腰,下半身因为陈启然的动作而微微悬空,这种体位让两个人结合地很深,处在下方的人有些难耐地想要移动自己的腰,却发现狭小的车厢内他根本没有可移动的余地。 陈启然的动作幅度渐渐大起来,何子涵觉得自己的那里很热,像是要融化了一般,因为那人的抽送而不自觉地收紧,放松,跟随着他的频率,腰虽然不听话使唤,但还是不自觉地配合着陈启然的动作。 “有车经过的时候,子涵你都夹得好紧……” 陈启然话音刚落,又有一辆车经过,何子涵的后方就如他所说,又一下子缩紧了,想要斥责陈启然的话也因为全部咽了回去。 第207章 何子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还是之前躺在椅子上的姿势,浑身都酸痛不已,身上盖着陈启然的衬衫,下面什么也没穿。想起昨天晚上两人在车里做的事情,他有些恍惚了。 大致明白是在杨姐不小心拿了有药效的酒,自己和陈启然喝了以后都有了那方面的反应,然后因为在杨家做不太方便陈启然就干脆带着自己出来了,顺便就此回C城。虽然有些醉了,但是在车里发生的事情何子涵记得一清二楚。 自己的腿被陈启然抱起来的样子月光下陈启然那双深邃的眼直直地盯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吸进去的样子,高潮的时候那人微微眯起眼睛俊美的容貌却丝毫没有扭曲的样子…… 想起这些何子涵就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 没想到才打算和陈启然回C城,半路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情人之间做这样的事情也很正常,但内心那种羞耻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自己被他压在下方,被进入,还是会有那么强烈的快感。身体已经完全习惯并且依赖上了陈启然,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脱了。一想到自己逃避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要回到这个男人身边——这之后还会分离么?陈启然还会离开自己么?何子涵望着湛蓝的天空,有些不知所措。 被陈启然吃得死死地,这让他心里暖洋洋的同时又有些不安——他真的再也经历不起又一次的折磨了。在陈启然的怀里依旧能够安心入睡,但是睡着的时候梦里还是会出现他离开自己的场面,这种噩梦像是毒药,让何子涵痛苦难耐。 现在他又不在车里,虽然很有可能就在附近,但是脑子里就忍不住要猜测,他是不是走了?一个人走了?这种惶恐的情绪让何子涵都有要哭出来的冲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没有安全感,只要陈启然一刻不在身边,心里就像是缺了个大洞,谁也无法弥补。 正在他恍惚的时候,陈启然从外面拿了几瓶水和两条毛巾进来了。 “醒了?” “嗯……”何子涵还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哑的,很难受。 “陈启然,我嗓子……” “哑了,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你昨天喊得太用了。”陈启然说着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何子涵,后者盯着他的手许久,却没有接过那水。 “嗯?不喝么?”陈启然隐隐约约察觉到何子涵情绪不太好,但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渴。”何子涵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陈启然。 若在以前陈启然会以为何子涵只是累了,然而经历了那一年的分离和村子里的那段日子,他现在完全明白何子涵是生气了。 虽然之前何子涵对自己吼过动怒过, 什么想法都会说出来,这还让陈启然高兴了许久,两个人能坦诚相待,让他心安,但是现在看来,何子涵似乎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在闹别扭。以前也过类似的情况,陈启然知道何子涵在乎的是什么,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水倒在毛巾上,掀开盖在何子涵身上的衬衫,帮他清理。 毛巾刚硬碰到大腿,何子涵就忽然低声吼了一句:“别碰我!” “别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店,下面赶紧擦擦,不然生病了就糟了。”陈启然说着又要分开他的腿,想要先简单地帮他处理下。 何子涵这回没有反抗,任由他帮忙清理着。他愣愣地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忽然很想跑到某个毫无人的地方和陈启然就这样过一辈子——那样的话,陈启然就不会离开自己了吧?就能一直待在那里了。 何了涵回过头来,看到正细心地给自己擦拭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如何才能告诉他自己心里的不安?如何才能让他明白自己有多在乎他?这些不愿意说出来的话,陈启然能感受到多少? 陈启然此时也忽然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我刚才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何子涵正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的时候,陈启然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我说你昨天晚上喊得太用力了你好像不太高兴,谁在上谁在下的问题我其实没有那么计较,如果你想要尝试的话……我都可以……” 何子涵听到他这么说着,不禁莞尔。 自己很久之前就不再计较这个问题了。刚才生闷气纯粹是因为自己把握不住能否永远留住陈启然。因为害怕他会离开自己而和一直担忧个不停的自己生闷气,没想到陈启然想到那一层去了。 虽然肚子很饿整个人也都没什么力气,何子涵还是把手贴在了陈启然的脸颊上,望着他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那是?” “我只是怕你还会再离开……”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偏了过去。男人之间的感情没有任何保障,保子涵非常清楚这一点。因而他现在不敢期盼自己和陈启然真的会有长远的未来,不是他不相信陈启然,而是他不相信这个社会。 之前自己分明已经想通了,不再纽结于这些看不到边际的问题,可是现在,陈启然只是稍稍离开一下去买了些水而已,自己就开始注意胡思乱想,何子涵内心又开始厌恶起自己来。 “怎么还在担心呢?我还是给不了你安全感么?”陈启然的手穿过何子涵的头发,和他四目相对。 “不……不是你,是我自己。” 何子涵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清楚自己内心的纽结与困惑,那些担心无法用言语表述出来,他也不想把那个成天担惊受怕的息展现在陈启然面前,他希望自己在他面前能保留一个比较好的形象,起码不要太像个女人——现在这种纽结,真让何子涵心里都恨起自己来。 陈启然看何子涵不回答,以为他刚才的话只是随便应付下自己。手上的动作虽然还没有停下来,但心里已经难受的要命了。硬是撑着自己,不要露出难过的表情,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正常地对何子涵说道:“如果和我在一起让你不顺心,我想应该是我的问题。也许……” 想要说:“也许你离开我会好一些”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陈启然专心于何子涵的腿间,终于大清理干净之后,把毛巾装进了垃圾袋。又从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来两份吐司,问何子涵:“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虽然味道可能不太好,我怕你饿到了……” 何子涵接过吐司,忽然问道:“你刚才没说分配权的也许是什么?” “我……” “想要说也许我离开你会过的比较好么?” “嗯。” “你忘记我之前说过什么么?离开你我根本连睡觉都不能安心,我早就离不开你了。我没有安全感,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我想这不是你的问题,应该是我自身的问题,我总在担心你离开,总是害怕以前的事情还要重演,不算你太奶奶去世了,不家很多人会阻止我们在一起。公司的董事会社会上的许多人,这些,你想过了么?” 陈启然握住了何子涵冰凉的手,知道他所担心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心疼他的同时又感激他那么为自己着想。 “你不用为我担心的,等到工作可以交代给别人了,我就不去公司了。每天待在家里给你做饭也好陪你出去旅游也好,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们就怎么生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们的事情被外面的人知道了,董事会或者八卦记者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了。我们也不会分开的,可以去别的地方可以出国,更何况我们不一定就真的那样不被人接受。整个社会都在进步,也许到某一天人们对同性恋的看法就改变了,就慢慢地能接受了。” 何子涵想要说什么,陈启然就轻轻捂住了他的嘴:“不要为我觉得可惜,没有你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现在放不下陈氏的工作是因为还没有赚够钱,要保证和你的下半辈子衣依无忧,我得管理好陈氏才行。” “以后不会后悔么?你明明可以大展拳脚的……” “不会,那些都是浮云,你才是我唯一想要的。” 一滴泪水就这样从眼眶里滑落,何子涵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因为陈启然这番话有一种要落泪的冲动。 陈启然倾身向前,吻干了那泪水,又在何子涵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说道:“先喝点水,再吃点东西,你肯定饿坏了。” “嗯,确实饿了,现在还要多久才能回去:” “半个小时就到了。我看到有超市就去买了水和吃的,你吃点垫一下,回去洗个热水澡就可以好好在床上睡一觉了。” “嗯。”何子涵说着咬了一在口吐司,陈启然被他这个孩子气的动作逗得笑了。 第208章 C城某高级公寓,一片静谧的房间里,月光透过白色的轻纱质地的窗帘,洒在铺了高档地砖的地板上,光线经过反射使得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银白色的氤氲之中。何子涵蜷缩在陈启然的身边,双手环绕在他的腰上,睡得深沉而香甜。 他身边的男人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因为怕影响何子涵的睡眠,他特意把显示器的亮度调的比较暗。隐约可以听见手指轻轻敲打键盘的声音,陈启然在何子涵睡觉的时候已经把公司需要处理的事情都解决好。 虽然现在他的能力已经不被董事会的人所质疑,最近陈氏的营业额和不定资产也一直在直线上升,但是工作方面还是不能懈怠。 陈启然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工作,之所以要夺取陈氏,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以前他和何子涵的感觉受制于陈氏老太太,为了突破这个障碍,他必须在工作方面拼命地努力。 小时候一直被陈氏逼着做太多的事情,这种童年的阴影让陈启然内心深处一直对这种在写字楼里的办公的生活有着一种厌恶的情绪。 他讨厌做不完的工作,谈不完的生意,处理不完的合约。现在他只想每天和何子涵在一起,每天只给他做饭,洗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每一刻每一秒都和他黏在一起。 但是何子涵说不希望他放弃,陈启然知道何子涵觉得息如果放弃了陈氏的话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情。他从出现在何子涵的生活中开始,就被放在了很高的位子上。在何子涵的以目中,陈启然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代言词——陈启然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这种角色。 所以,既然何子涵现在希望自己能继续在陈氏做下去,干出一番事业来,那么自己就尽量做让他开心的事情吧。即便对工作已经厌恶到了一定的程度,但是一想到这是何子涵喜欢自己去做的事情,那些繁杂的文件也因为何子涵而变得可爱起来,陈启然发现自己这个幼稚又可笑的联想,不禁失笑。 即便两人相遇,相爱的这个过程中,自己失算过很多次,自己的那些失误还给何子涵带来了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这些失败的过去让陈启然十分在意,他对何子涵造成了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伤害,这是陈启然下半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可是何子涵对这些不在意,似乎能再一次在一起就已经让他知足了。陈启然保存了季度报表的文档之后,揉了揉眼睛。回过头来看了正抱着自己熟睡的何子涵,想起他说过自己不在他身边的这几年每天都要让自己工作,学习到超负荷才能因为疲惫入睡,心里注悔恨不已。 关了电脑,陈启然在何子涵身边躺了下来。那人像是有知觉似的,很快就在自己怀里翻了个身,抱住了自己的手臂。陈启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吵到他了,轻轻地喊了句:“子涵?” 何子涵并没有回答他,陈启然想到他这些全都是无意识的动作,不禁莞尔。亲了亲他的颈子,又闻了闻他身上特有的清香,再也受不了睡眠诱惑的陈启然抱着怀里温暖的身体沉入了睡眠。 何子涵一直没有告诉陈启然,这种整个背部贴在他胸膛的睡姿是自己最喜欢的,最习惯的。 后背凉飕飕的时候,是最没有安全感的。身体很容易从背部、腰部,一直凉得全身都冰凉起来。四年前陈启然离开了他的时候,他因为重伤在医院里疼痛地整夜无法入睡,身体上的疼痛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背后不再有那个湿热的胸膛。 后来陆森扬抱着自己睡了大概一周的时间,那大概是自己睡得最好的一段时间了吧。 两人回到C城后就在家里先休息了两天,何子涵在网上找了一些招聘信息,投了几分简历,在等待回复中。他不想去陈氏公司上班,虽然那现在已经是陈启然的公司,但是还是不想在他手下做事情。 何子涵不想靠着陈启然的光芒活下去。这男人是他的爱人,虽然现在看来自己这辈子大概都达不到和他一样的高度,但是无论如何都应该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拥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做一个平凡的上班族,下班后回到家有等待自己吃饭的爱人——这才是何子涵想要过的平凡人的生活。虽然这样看起来陈启然更像是在扮演妻子的角色,但是晚上的房事上看来,何子涵又是处于下方的。 在厨房里穿着绛红色的围裙,一脸温和的烹饪着食物的男人,和那个在床上很容易兽化的男人,这两者之间巨大的差别常常让何子涵觉得陈启然体内其实是蕴藏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 这天何子涵出门去面试了,陈启然在公司如开了当月的工作总结会议,听了几个部门主管的工作汇报之后,发现最近公司的事情越来越步入正轨了,这种现象令他开心,如果一直就这样好下去,自己以后应该会变得很轻松吧。 开完会才早上11点半,陈启然想着今天何子涵去面试的公司就在不处,就发了个短信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何子涵很快不回复了:“好的,我在XX车站等你。” 陈启然看到回信就让张平去定某意大利餐厅的VIP包厢,自己则径自去了停车场,何子涵去面试的是一家外资公司,在C城,上海,北京都有分公司,其资金主要来源于美国,法国和德国,是一个十分强大的跨国公司。 他大致能明白何子涵为什么选择了那家公司。那是外资企业,总部设在纽约,与国内的绝大部分企业不太相同,若说实力,似乎也不能简单地拿资金、固定资产、营业额来比较。何子涵选择那样的企业,是希望和自己的公司错开来吧。 陈启然知道何子涵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因为赶不上自己而觉得有些遗憾。既然他选择了去工作,工资还有职位什么的,难免要被拿过来谈论。就算自己和何子涵两个人没有要去比较的意思,但两人共同的朋友,比如夏明远,范格天之类,偶尔还是会谈论这方面的事情的吧。 即使是无意之间提起,两人的差距还是放在那里。何子涵一直在努力,想要达到自己一样的高度,这一点陈启然很清楚,他也一直期待何子涵能够成为一个十分优秀的人。何子涵并不比自己差多少,他只是缺少机会而已。 陈启然想着也许自己以后应该尽量少在何子涵面前提类似于工资,公司之类的事情,既然以后两人要好好地一起生活,在这些方面自己就不得不注意一些,何子涵是心思细密的人,即使是亲密的爱人,涉及到男性自尊的事情,何子涵还是不太喜欢比自己差的吧。 很快就到了何子涵说的那个车站,陈启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家人,他安静地站在车站的候车处,看到自己的车子时脸上顿时展现出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还朝自己挥了挥手,看到他那张怎么看都看不够的俊美的脸,陈启然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时期——自己刚才分明就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因为看见自己的爱人的微笑而心跳加速。 何子涵上了车之后就直喊热,伸手就要去调空调,却被陈启然阻止了:不行,你刚才在外面晒了太阳,忽然吹很大的冷气会感冒。““可是真的很热。我穿了衬衫和西装……”何子涵说着可怜兮兮地望了陈启然一眼,希望后者能够体谅自己。 “不行。过一会儿就凉快了,感冒了就糟糕了,你也想像我上次一样发高烧么?” “诶!”何子涵忽然叹了一口气,陈启然挑了挑眉,询问他是什么意思。后者很无奈地把头偏向窗外,十分遗憾得说道:“陈启然,你现在好坏,没以前好了。” “哦?” “以前那个陈启然多好,把我捧在手心里,我说热他就要给我扇扇子,我说冷,他就要把自己的大衣脱给我,哪里像现在,我热成这样了也不把冷气开大一点。” 陈启然听他这么说不禁笑了出来,因为前面并没有车,他以极快地速度搂过何子涵的肩,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对着他因为满面微微撅起的嘴,狠狠地“吧唧”一下亲了一口。 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吻住的某人顿时脸红,想要发作的时候,陈启然已经重新认真开起车来了,“对,还有另外一点,现在越来越色了!” “子涵,你没发现是你自己越来越强大了?” “诶?” “不过我喜欢你这样。” 说着陈启然已经把车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何子涵微微乱了的头发。 “陈启然。” “嗯?” 正奇怪何子涵叫自己是要做什么的时候,何子涵忽然扑过来在他嘴角亲了一下,随后说道:“我被录用了。” “唔,那很不错,今天应该庆祝一下。” “确实,所以这顿饭我请客”何子涵说着按住了陈启然要拿钱包的手,把他的钱包入进了自己的公事包,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又一次亲了亲他的鼻尖,笑着说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发愣的样子也很好看。” “哦?你确定?” 在他就要把何子涵扑倒之前,后者已经先他一步出了车门,在外面得意洋洋地笑着。 第209章 陈启然五点过一刻就起床了。 这是何子涵正是上班的第一天,此时他还在睡梦中。 昨晚何子涵忽然说自己想要带便当到公司,不想叫外卖吃。他无意之间提起的话,陈启然却记在了心里。既然何子涵现在是和自己在一起,虽然两个人都是男性,但是一直负责他饮食的人是自己。现在何子涵要工作了,自己理所当然应该承担起给他做便当的工作。 想起以前给何子涵做日式的便当吃的时候,他从打开便当盒开始就惊讶不已,一直到吃完整个便当,都一直保持着极其高兴、惊奇的表情。似乎那种从外观上看起来就十分美丽的食物对他的吸引力非常之大,在他发现不仅外观美丽,东西本身也十分美味之后,就不断地觉得惊讶。 先把让张平从日本买回来的新米和水、米醋按照一定的比例放进电饭锅后,陈启然开始准备做寿司帘子和海苔。饭团是必不可少的,虽然何子涵的食量不是很大,但是为了让他又充足的体力来应付下午的工作,陈启然还是决定给他做10个米饭团。 电磁炉上的汤是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就开始炖的了,现在已经入了八成味,在何子涵出门之前装进保温杯的话,到中午的时候应该刚好是味道最美的时刻。陈启然尝了一口那甲鱼汤,果然很鲜美。一想到自己不能看着何子涵吃午饭,心里就不禁有点点失落。 不过这点失落很快就被陈启然抛诸脑后了。他记得何子涵很喜欢吃鱼排和猪排,似乎都很喜欢,那就都给他炸两块。因为油炸的东西可能会太油腻,陈启然特意选了由橄榄油和核桃油、芝麻油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起来的植物油,据说这种油比较健康,食用起来丝毫不会觉得油腻。 米饭熟了以后趁热做成寿司,免得凉了味道不好。随后又煮了一些对虾、精瘦肉、西兰花和胡萝卜,依次在便当盒里摆好。一切都弄好后,白黑相见的原味寿司、鲜红色的对虾、翠绿色的西兰花,陈启然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厨房外的阳台上种着几盘兰花,刚回到C城的时候这几盆花差点死了。陈启然没有告诉何子涵自己家的厨房外是有阳台的,那阳台是要从另外一扇很隐蔽的门进去。好不容易救活了,现在看来,它们还是大有用处的。 花上甚至还沾着一些露水,一副生机盎然的样子。为了何子涵的健康,陈启然把摘回来的花放在水里泡了一下,确定灰尘和花粉之类的东西都已经被浸泡干净之后,才把新鲜的花瓣在已经摆放好的便当盒里点缀成一个心型。 这种做法虽然十分少女,而且显得很家庭主妇,但是陈启然就是十分喜欢给何子涵这样的事情。便当做好后就立刻放进了保温的大盒子里,那汤还没好,大概还要等一会儿。陈启然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进卧室喊何子涵起床。 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被子踢到地上去了,何子涵这踢被子的恶劣习惯似乎是在杨家的时候养起来的。陈启然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纠正他,只能在夜间睡觉的时候时刻小心着点,免得他着凉了。 “子涵,起床了。” “唔……嗯……” 虽然应了一声,但何子涵只是转了个身,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知道他最近嗜睡,陈启然考虑到今天何子涵要上班,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做爱的运动,没想到何子涵还是懒洋洋地懒得起床。 “再不起床要迟到了噢。”嘴里说着吓他的话,陈启然打开衣柜给何子涵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第一天上班,穿得太正式不好,太休闲也不好。因为是晴天,又是夏天,所以只给他选了那件很薄的纯棉衬衫,在外资公司上班必须每天穿西装,为此他特定请人给何子涵定制了几套适合夏天穿的款式,昨天送到的,还没来得及给他试穿,今天就给他一个惊喜吧。 把衣服都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后,何子涵竟然还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陈启然对这个陷入所谓“夏打盹”时期的爱人越来越没有办法了。工作是必须要去的,第一天迟到可是十分不礼貌的事情,尤其何子涵那家算是欧美系的外资公司,迟到五分钟是无法进入公司的。 “子涵,快起来了!” “不要……再睡一下……” 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陈启然走到床边,俯下身去,轻轻地吻住了何子涵微张的双唇。既然这家伙现在神志不清,那自己就努力让他神志清醒起来。何子涵因为口腔被陈启然入侵,正想着要怎么推开他的时候,后者的舌已经在他口中扫荡起来,被掠过的每一寸皮肤都有着快感,那种酥麻的感觉很快就让何子涵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唔……我……” 陈启然也不为难他,看他醒了就放开了。“早安吻的感觉,好么?” 一想到自己是被他吻醒的,何子涵就忍不住要脸红,但嘴上还是不肯轻易投降:“好什么好!一大清早的!” “那再来吻一下……” 陈启然说着又扣着何子涵的后脑勺,给他来了个法式深吻,吻得何子涵都开始微微喘气了才依依不舍地放过他。两人唇舌分离的刹那发出淫靡的水渍声,还隐约可见一根细微的银丝。在晨光里,这画面让何子涵的下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反应。 陈启然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只是催着他快去洗漱,出来了就换好衣服去吃早餐。说完陈启然就要走出卧房,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何子涵此时正打算站起来,怕被他看到自己尴尬的一面,又立刻坐了回去。 他这一坐就让陈启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回床边,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去解何子涵的裤子。原来坐在床上的人看他发出那样的动作,以为他要做,赶紧阻止他道:“别、别这样……要上班的。” 陈启然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无视掉他那微弱的抵抗,拉下他的内裤之后,看到那不但有了反应、现在已经在分泌液体的前端之后,低下头去含住了它。那东西被湿热的口腔包围,何子涵觉得自己顿时已经上了天堂。 这几天都没有做,身体有些太过于敏感了。陈启然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因为觉得自慰很可耻,所以即便是有一点点的欲望,但一想到那人不在自己身边,那种生理上的冲动往往很快就下去了。 现在两人住在一起,陈启然因为考虑到何子涵的身体状况,没有经常做,何子涵又不好意思自已主动开口要求,忍了好几天的结果就是自己被他吻了两下就起反应了。这种状况让何子涵又羞又崩溃——果然自己浑身上下不管哪里都无法抵抗陈启然。 看着埋头在自己的腿间、为自己口交的男人,何子涵想着也许今天晚上自己可以稍微主动一点。 陈启然的手托着下面的囊袋,舌尖十分有技巧地舔弄着何子涵的前端,没过一会儿何子涵就释放出来了。原本想要喊停、想要射在外面,可是陈启然反而把东西都吞了下去。看到他嘴边残留着自己的东西,何子涵怕自己禁不住这种淫靡画面的诱惑,飞快地穿好裤子,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往卫生间跑去。 知道他那句谢谢是为了感谢自己没有拉着他做,陈启然不禁笑了。何子涵在性爱中总是很容易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不管两人有过多少次的亲密接触,他都像是没办法适应似的,一直以来都很羞涩。 尽管自己对何子涵也有欲望,但是一大清早的似乎真的不适合再来一次了。陈启然任命地摇了摇头,硬是忍了下去,回到厨房开始给何子涵准备早餐。 第210章 何子涵坚持自己坐公车去上班。 陈启然知道如果自己开车送他的话会太过于显眼,但是如果真的让何子涵每天去挤公交车又觉得于心不忍。最终两人都各自退了一步,达成了协议:陈启然开车送何子涵到离公司一个公交车站的地方,这样不太容易被人发现,何子涵也不用去坐公车。 陈启然其实不用每天去公司上班,他只需要每周去一次就行。之前张叔培养出来的几个手下现在都已经被安排在了公司里,不仅在公务上很尽职,私事方面,比如何子涵的事情,如果陈启然想要知道什么,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内调查出来。 虽然很想派人去跟踪何子涵,知道他不在自己身边时发生的一切,但这种类似于偷窥和监视的行为,陈启然最终还是没有去做。他知道自己应该留给何子涵一些个人空间,两个人住在一起,相知相爱,已经足够让他满意了,他不能再去干涉何子涵的事情。 每天一起上下班,尽管中午饭不是每天在一起吃,但这种平淡的小日子让陈启然满足。在看到何子涵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的时候,陈启然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更加努力一点。为了何子涵,也为了自己——更努力的工作能换来更多的金钱和以后更长久的假期。 张平送文件过来让陈启然签字的时候,看到陈启然正对着电脑发愣,不禁调侃了他一句:“看来何少爷果然是少爷的灵丹妙药。” 陈启然这才察觉道原来张平已经进来了,想到他刚才的话,陈启然也不窘迫,只是懒洋洋地靠在了椅子上,英俊的眉毛微微皱起,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张平看着他这种严肃思考却又带着一丝妖媚的表情,不禁有些痴迷了。 “张平,为什么你说子涵是灵丹妙药?” “少爷当初在番杨村和何少爷一起晒谷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已经十分幸福。自从你们回到C城之后,少爷每天来来公司的时候都是笑容满面,离开公司的时候更是精神抖擞。和之前相比,说判若两人也不为过。”张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之前我很严肃?” “不能说是严肃,坦白说我觉得找到何少爷之前的少爷,更像是行尸走肉。每天都是公式化地微笑,虽然表面上在笑,但是心根本不在公司里。虽然工作上取得的成绩很好,董事会也对少爷满意,但少爷自己似乎一直不为那些业绩感到开心。” “呵呵,张平你知道么,其实我来这里工作都是为了子涵。”陈启然说着翻开了一份文件,开始查看起来。 “哦?是为了以后把公司交给下面的人,少爷自己好脱手么?”张平推测说。 “这只是很少一部分原因。”陈启然说着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忽然笑了起来。张平跟在他身边也好几年了,见过许多上层社会的少爷们,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上陈启然。 表面上总是冷漠的,虽然不至于无情,但他一直和人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令人无法接近。即便他是望着你的眼睛、一副认真听你说话的样子,但还是能感觉出来他整个人的形貌是分离的。身体站在那里,心却完全在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意什么。只是经常可以看到他望着某个东西发呆,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他从来不会生气,也不会抱怨什么,话简直少得可怜。除了必要的交代工作事项,陈启然基本不会和张平以外的人说话。而他和张平说的话,有时候一天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句。 虽然陈启然有专门的总裁通道,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经常坐那部电梯。公司里的人都说新上任的总裁是冷面冰山,每当看到看到陈启然在电梯里,其他人都自动让步,没人敢和他同乘一部电梯。 按照常理来说,陈启然现在才23岁,分明是最青春的年龄。在这个年纪就凭借自己的力量坐上陈氏总裁的位子,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现在并没有伴侣,这种钻石级的金龟婿,一直是C城各大权贵的理想女婿人选。 不过陈启然从未收到过任何类似于相亲之类的介绍信,也没有人让自己家的女儿来和他交朋友。张平曾经非常想不通这一点,后来明白自己家少爷是同性恋的事情估计在C城也传的差不多了,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心里有了别人的同性恋的吧? 虽然以前范家的小姐一直待在少爷旁边,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陈氏将来的女主人,没想到少爷在老太太去世之后就和那位小姐断绝了一切来往,并交代陈家的人,只要是范家打来的电话或者其他邀请,除了范格天的,其余的一概不接。 张平一直担心陈启然继续那样失魂落魄下去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好在他们及时地找到了何子涵。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的坎坷经历,陈氏老太太以前对他们做的事情也是完全知道的。在亲眼目睹陈启然为寻找何子涵而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之后,原本对同性恋爱十分反感的张平也渐渐觉得其实陈启然和何子涵在一起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这两个人,分明已经是可在了彼此的骨血里,以后就算是有更大的阻碍在等待着他们,他们也一定能够化解的。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分开他们了。 何子涵整理好了资料就拿去经历办公室。这是他来到这公司之后做的第一份大企划,他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分析背景材料,并通过多方渠道搜索到关于合作方面的更多资料。 敲了门得到应许之后,何子涵进了办公室。 “经理,这是我……” “何子涵!” 对方的尖叫让何子涵抬起头来,当他发现坐在经理的位置上的上司竟然是自己大学时的好朋友白潇以后,惊讶之余更是高兴。 “白潇,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不知道你是经理?” “我上周去纽约开会去了,昨天才回来的。你好久没有消息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没想到我们竟然在同一家公司。” 白潇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何子涵面前,看着这个自己从大学时代开始就一直暗恋着的对象,心情其实十分激动,但是碍于现在自己已经是个完全成熟的社会女性的形象,白潇虽然很想上去抱一抱何子涵,但还是不得已忍住了。 她从大一就一直喜欢何子涵,因为那时候何子涵完全是一副“学业为主”的样子,又对女同学没有太多的兴趣,虽然很早之前就怀疑过他是不是GAY,但白潇也知道这样的问题问出来实在太唐突了一些。 虽然在M大同性恋很多,也接触过一些,其中有些人甚至还直截了当地表示自己对文学院的何子涵有好感,很想与之交往。白潇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是震惊的,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何子涵素来具有那女通吃的魅力,不然多年来一直对男同学没有任何好感的自己也不会在遇到他之后就移不开视线。 后来何子涵搬去和蓝崎一起住,之前被人猜测的同性恋倾向越来越严重,但是那个蓝崎分明是个十分难缠的角色。白潇也问过曹浩这两人是如何相处的,知道何子涵只是在蓝崎家的客房里睡觉,其余时间连话都很少和蓝崎说之后,她就安心了。 她是一切都随缘的人,以前没有主动和何子涵表白就是因为想要一切顺其自然,虽然那时侯顺其自然地结果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但白潇也不觉得遗憾。 何子涵给她一种安心又祥和的感觉,让她浮躁的时候能静下心来。能和何子涵保持着朋友关系她就已经知足,对于后来何子涵突然消失在B市,她虽然感到吃惊,但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 将何子涵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看了三次之后,才开口说道:“何子涵,你好像瘦了一点,但比大学的时候健康了。” “啊,是的。我之前有一年多在C城附近的农村里待着,在那里身体不知道怎么就慢慢变好了,大概是作息规律了。”何子涵说着又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正事,赶紧把手里拿着的企划书给了白潇,说道:“白经理,这是我做的企划书,请您过目。” 他这副生硬的语气惹得白潇捶了他一拳,嗔怪道:“你小子,还下乡锻炼去了?现在还给我绕官腔,以后敢再说我可就生气了啊。” “不敢不敢,我以后可不敢再和白经理开玩笑了。”何子涵说完白潇作势就要拿文件夹拍他,被他灵巧地躲过去了。 “不过说真的,现在你看起来过的还不错。下班一起去吃饭吧?好久没见了。” “好的。那我就先出去了,工作时间不能说太多私事。”何子涵才来公司不久,虽然不太了解全公司上下的运作模式,但工作时间谈私事应该是所有公司的禁忌,这一点他还是十分清醒的。 “知道了,部下大人。”白潇说着还站起来送何子涵出了办公室的门。 何子涵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来一看是陈启然发的短信:“晚上一起去吃新开的那家日式火锅店吧?” 想着自己刚才已经先答应和白潇叙旧了,何子涵回复了信息:“今晚和同事约好一起吃饭了,改天吧。” 第211章 晚上何子涵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陈启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就到玄关迎接他。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要泡澡么?”说着接过了何子涵手上的公文包,完全是一副居家好“太太”的样子。 何子涵脱了鞋之后就扯了扯领带,和白潇一起喝了点酒,他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沉沉的。“要泡澡……很累。”说着整个人就倒在面前的男人身上。陈启然正想说他这样子怎么能泡澡,忽然间闻到一股香水味,扶着何子涵的手僵硬了一下。 那是CK一款经典的中性香水,佛手柑的味道是陈启然十分熟悉的。他知道何子涵从来不用香水,现在身上带着香水味回来,想必是和什么人有过亲密的接触了。是和今天一起去吃饭的同事?是男是女?他们是什么关系? 各种问题顿时把陈启然的脑袋填的满满的,让他一时间找不到思路。他勉勉强强扶着何子涵进了浴室,开始在浴缸里放热水之后又帮他脱了衣服,怕他就这样进去会摔倒,于是又抱起何子涵,轻轻地把他放进了浴缸。 “自己可以么?别泡太久?” 何子涵“嗯”了一声之后,之前一直闭着的眼睛忽然睁了开来,揽过陈启然的头在他唇上印上自己的,舌头轻轻探入之后很快就逃离般地离开了。 “有你真好。”何子涵仰头坐在浴缸里,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这突如其来的感慨又让陈启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何子涵为什么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也不知道他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心里的担忧随着何子涵莫名其妙的一句“有你真好”而不断地扩大,陈启然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看何子涵那副昏昏欲睡的表情,想着他很有可能泡着泡着就睡着了,陈启然任命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帮何子涵洗完澡之后又顺便再次冲洗了自己的身体。 之后就抱着人回到了床上,何子涵乖乖地任由陈启然帮他擦干头发、穿上睡衣,躺下之后还很乖巧地搂着陈启然的腰,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陈启然这天晚上并不需要工作,但是时间太早他也没有这么早入睡的习惯,因为只是随意拿了本书看。 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因为刚洗过热水澡而微微发红的脸颊,呼吸出来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胸口,引起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人觉得心里都痒痒的。他的睫毛还是那么长,虽然眼睛闭着,然而光是看着他的眉眼,就能回忆起他眨眼睛时微风拂过的感觉。 那种感觉之美好,陈启然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样的词汇去描述。牵动了自己的心神又让自己乱了手脚的眨眼,大概只有何子涵才有吧。 陈启然放下了手中的书,低头轻轻吸允着何子涵温热的双唇,半睡半醒的人似乎不太喜欢他的突袭,想要骗过头去,却被陈启然固定住了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唔呜……放开……”何子涵挣扎着要抗议,陈启然虽然不舍但还是放开了他。 他才放手,何子涵就翻了个身。 看着他背过身去,陈启然也顺势躺了下去。何子涵喝了酒就会变成这样,嗜睡、神志不清晰、容易说真心话。 陈启然从背后拥着他,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靠着何子涵的耳朵轻轻问道:“子涵,你今天和谁出去了?” “嗯?白潇。” “那是谁?” “大学同学……在一个公司里。” “男的女的?” “女的。” “吃的开心么?” “开心……还喝了点酒。” “她美么?” “美……” 虽然觉得很幼稚,但陈启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比我美么?” “呜……没有……好困……” 何子涵嘟囔了一句就抱着陈启然的手臂睡着了,陈启然躺在他身后,对那个叫白潇的人好气度直线上升。 何子涵才去新的公司工作,时常在家里加班加点地奋斗,有时候一直到晚上12点才关电脑休息。陈启然虽然心里不舍,但是对于何子涵的事业心也十分理解,只是尽量给他多做一些药膳、补汤,免得他累坏了。 白天的便当也是一天一种花样变着来,在考虑道口感和外观之后,更多的是东西的营养搭配和何子涵的饮食均衡。 何子涵不爱吃很多东西,胡萝卜、白萝卜、黄瓜、芹菜、香菜、豆腐干、鲶鱼等等,陈启然怕他太挑食会导致某些营养的缺乏,自学了营养学之后想尽办法给他搭配各种不同的食材,希望他吃得健康、营养。 回来C城还不到半个月,陈启然就已经把附近各个菜市场都跑遍了,把每个菜市场的不同特色、拥有哪些特别的食材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他穿着便服、戴着帽子道菜市场去,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还是有好心的大妈送了一些时令蔬菜,陈启然一分钱也没花就抱了一堆新鲜蔬菜回家。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多次,每次何子涵都要说他几句,类似于“你去菜市场太招摇了,以后我去买菜”、“你怎么又去菜市场拿免费蔬菜了”之类的话。陈启然知道他是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份去菜市场不合适,只是笑笑。 原本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调查,但是关于何子涵的健康这么重大的事情,他还是希望自己亲自来。 何子涵的一切他都希望由自己来完成。这是何子涵生活的一部分,他想成为何子涵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从吃饭、穿衣到内心的爱人,总是希望何子涵能像自己何时何地都想念着他一样,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自己。 因为顾及到何子涵的身体,从杨家回来之后他们就很少亲热。这天陈启然买了两个新鲜的猪腰子,想要给何子涵补补肾,为日后自己的幸福生活打下健康的基础。买完了菜就放进了后备箱,坐进副驾驶之后就对张平吩咐道:“回家。” “今天没有哪位阿姨给少爷送吃的?”张平边发动车子边揶揄道。 “唔,今天没有,我今天只去了肉摊,买的很快。”陈启然虽然知道张平是要取消自己,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呵呵,话说回来,少爷最近没发现何少爷出去应酬的次数太多了点么?” “经你提醒还真的有点多。怎么,有什么消息?”陈启然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刚好有一条何子涵发来的短信:“今天晚上同事聚餐,不回家吃了。” 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变,但是心里还是轻微地难受了一下。最近何子涵晚餐不回家吃的次数越来越多,就算张平不说陈启然也早已经察觉到了。一周五天上班,他有三天不在家里吃饭。虽然工作了和同事们有更多的联系是必然的,但是何子涵这样,陈启然心里就是很失落。 “消息倒是没事,只是刚好有手下看到何子涵最近一直和他们公司一位女经理出去吃饭。并没有刻意去跟踪,只是偶尔碰到了三次。如果少爷要调查的话……” “不用了。”陈启然打断了张平的话,把鸭舌帽的帽檐压低了一些,张平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陈启然一般都不会轻易去调查何子涵的事情。唯一认真仔细调查他,是高中的时候他还没有和何子涵搭上话之前。在那之后,出于对何子涵的尊重,陈启然没有再去调查过何子涵的感情生活,也不去调查他的朋友圈子。 何子涵有他的交友自由,陈启然很清楚自己不能因为是他的爱人就干涉他的一切。回到家把在菜市场买的猪腰子放进了冷冻柜,又把其他东西分门别类放好之后,陈启然坐在餐厅里,不知不觉就发起呆来。 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一想到自己就那样坐在客厅里坐了三个多小时,陈启然不禁摇了摇头。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发呆和出神了,只要何子涵不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就很容易这样。 不知道何子涵今天要几点才回来,陈启然知道这天是周五,一般白领都喜欢去酒吧喝点酒,然后去KTV唱会儿歌,等到玩累了、散了差不多都该晚上十一点了。看了看手机也没有何子涵的短信,不知道他今天几点才回来。 起身到厨房随便弄了点吃的打发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之后,便到书房里边看书边等何子涵回家。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像是一个等待妻子归来的丈夫。 内心的焦急和煎熬被他压抑下去,压迫地他整个心脏都抽搐般的难受起来。 第212章 何子涵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陈启然不在卧室也不在客厅,便直接去了书房。才打开书房的门就看到陈启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何子涵无奈地笑了笑打算去把他扶回卧室去。 他才拉起陈启然的胳膊,后者就立刻睁开了双眼,满是欢喜地说道:“子涵,你回来了?!” 何子涵不明白为什么陈启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陈启然忽然抽回了那只被何子涵拉着的手,双手捂住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又是幻觉……他还没有回来,在和同事吃饭,陈启然你醒醒吧。” 那声音竟是充满了强压着的痛苦,何子涵听他这样说着,心里不禁一沉。 陈启然说“又是幻觉”,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幻觉?还是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陈启然出现了很多次幻觉? 把他捂在脸上的手拿下来,何子涵把脸凑到陈启然跟前,与他四目相对,认真的说道:“我回来了,不是幻觉。你怎么了?” “嗯?子涵?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陈启然,你是不是病了?怎么会出现幻觉?”何子涵拉着陈启然冰凉的手,虽然是夏天但是陈启然的手竟然冷到那种程度,何子涵的心又是一沉。 “啊,没有。刚才我以为我在做梦。最近太累了,总容易把现实和梦境混淆。” 陈启然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把何子涵抱在自己怀里,正想说什么时候,忽然闻到何子涵头发里隐隐约约有一些女人香水的味道。 陈启然又不着痕迹地把头移到何子涵的颈窝、胸口,轻轻地嗅了嗅,果然,是女人的味道。 这个认知让陈启然难受不堪,他脸上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笑容,心里已经在那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你累了吧?赶紧去洗澡吧。”挣扎了一下,还是用平常的语调催着何子涵去洗澡。 “嗯,我这就去,你困了就先睡觉吧。” 看着何子涵走出了书房,陈启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张平的电话。 “查一下最近跟子涵接触的人,男女都要调查,后头之前把资料给我。” 挂掉电话之后陈启然依旧没有动弹,他坐在书房里,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闻到何子涵身上有女人香水的味道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很想杀了何子涵之后再自杀,这样,他就不用再为何子涵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了而担心不已。何子涵再也不会离开他,他们会一起下地狱,再也不会分离。 这个可怕的念头很快就被陈启然打消了。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冒出那么可怕的念头。 对何子涵的不放心已经越来越夸张,到了自己吓自己的程度。心里明明知道何子涵爱的人明就是自己,但是因为他最近和公司的同事接触太过于亲密,最近每一次何子涵说自己要晚点回来陈启然就会觉得心里像是有火在烧。 趁何子涵出来之前回到了卧室,虽然毫无睡意但还是勉勉强强对自己进行了一下催眠。 今天是周末,他们回到C城之后虽然偶尔有彼此抚慰,但做的次数和以前相比,实在是少得可怜。 虽然何子涵因为四年前的事情身体不如从前,但是在杨家的时候吃了很多杨姐去抓的民间土方子,何子涵的身体恢复得应该算是不错。 陈启然也带他去医院做了检查,报告显示除了偏瘦没有太大的问题。 关节方面有风湿的倾向,下雨天最好不要出门,在室内也要时时刻刻穿着袜子,以免湿气在体内聚集起来,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在那之后陈启然一直很注意何子涵在家时穿袜子的问题,基本上洗完澡就立刻套上棉袜,杜绝他患上风湿的可能。 一想到明天早上不用早起给何子涵准备便当,那少得可怜的睡意顿时全无。不用顾虑自己会克制不住做的太狠以至于何子涵第二天上班会迟到,算起来也确实很久没做,憋太久对身体不好…… 和他紧密贴合着的时候,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融进何子涵的时候,那种可怕的不安全感才会彻底的丧失;高潮的时候交合的地方颤动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 这样想着,原本冰冷的身体也因为接下来可能的情事而渐渐变得燥热起来。 拉开床头柜看了一下,之前自己准备好的润滑剂还在,陈启然正想着等下一定要克制一点,何子涵长期没有接触性爱的身体不能一下子做得太剧烈的时候,他遐想的对象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看到只将睡袍的带子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的何子涵,胸口大片的肌肤完全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中。想到浴袍下那具修长、柔韧的身体,下腹就不断有热流在窜来窜去,陈启然都能感觉到自己不小心吞咽口水时发出的声音。 何子涵一进卧室就发现陈启然在以一种饿狼的眼神盯着自己看,想起回到C城之后似乎两人就很少做,好像也就一两次、两三次?何子涵在脑海里回顾了一下,好像真的做的很少,尤其和以前相比起来的话,简直算得上是在禁欲…… 知道陈启然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体还有工作,平常就算有那方面的需求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而是一个人悄悄地到浴室去解决,何子涵心里对陈启然的愧疚就又多了一分。 今天是周五,明后天都不用出门,就算被陈启然在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也不用特别担心,一般那些吻痕在两天后就会变得很淡了。 这样想着,何子涵就径直来到了床边,迎着陈启然的目光,在他面前解开了自己的浴袍。 洗澡的时候忘记拿内裤了,所以现在解开了浴袍的人,展现在陈启然面前的是一副一丝不挂的完美身躯。 “子涵,你……” 陈启然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了。何子涵主动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呃……” 何子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可能太过于奔放了一点,但是现在重新去捡起被自己扔到一边去的浴袍的话又显得很奇怪,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爬上了床,坐在陈启然旁边,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但还是挣扎着开了口:“今天……不做么?” 才问出口就已经要羞愧死了。 这种事情,一直以来都是陈启然主动地。现在要自己主动开口询问他的意思,好像从未发生过。可是陈启然刚才才那种木然的表情,何子涵虽然还没来得及细想,但是能感觉到陈启然的不安和心情的不佳。 陈启然迟迟没有动作,何子涵坐在他身边,两个人都不说话也没有做什么,安静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这种反常的状况令何子涵摸不着头脑,他已经做了够主动的事情了,难道现在要主动扑过去把陈启然按倒么?虽然有时候是有这种冲动,但一想到陈启然那样的人,如果真的被自己按倒在身下、被进入,也许心理上会很难受吧? 他从来都是占上风的人,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如果情事上忽然被自己颠覆了两人之间的位置,也许会很不适应吧?更何况陈启然从小到大做什么事情都处于上位,虽然之前他也说过可以在下面,但若是真的实施起来,估计还是很难…… 自己现在是要直接扑上去吻他么?看陈启然那样子,似乎没有很想做的意思,如果自己主动去吻了他,他却没有反应,这岂不是很丢脸?! 不然先上去摸他两把,挑起他的欲望?如果没记错的话,陈启然的侧腰和锁骨都很敏感,每次不小心碰到,下面的动作都会加大…… 何子涵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虽然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流程,但是每次都是陈启然主动开始动作,现在,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何子涵急的都要流汗的时候,身边的男人才终于有了动作。 被吻住的时候何子涵僵硬了一下,太久没有亲热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做爱之前接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戏。手心都因为之前的紧张而出来一层汗,怕自己就这样回抱住陈启然会把他已经洗过澡的身体弄脏,何子涵只能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陈启然的手顺着脖子一直沿着脊椎滑到腰际,何子涵顺着他的动作躺倒在柔软的床上。陈启然的身体覆了上去,两个人的体温重叠在一起,给何子涵造成一种两人合二为一的错觉。手环绕上陈启然的脖颈,渐渐回应起他的吻来,把之前的胡思乱想都暂时抛在一边。 陈启然经过了内心很大一番挣扎才下定决心和何子涵做爱。他是有精神洁癖的人,如果精神上存在疑惑,就无法集中道情爱中去。之前对何子涵存在的疑惑,让他的欲望大打折扣。不过那份忧虑在看到何子涵因为紧张而微微握紧的拳头之后就渐渐消散了。 起码,这一刻,这人还在自己身边,还和自己同床共枕。关于女人的事,等有了确切的证据再说吧,在那之前自己都应该相信何子涵。 后方被涂上冰冷的润滑剂的时候何子涵难以自制地颤抖了一下,陈启然以为自己弄疼他了,赶紧停了下来。察觉到他询问的眼神,何子涵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太久没做了所以身体有些不适应,只是看了陈启然一眼,轻轻地对他点了点头。 得到默许之后陈启然就继续之前的动作,开始扩张起来。一直到那里可以容纳自己的巨大了,才扶着何子涵的胯骨,缓缓进入了久违的甬道。 这种结合在一起的感觉让陈启然沉醉,何子涵体内的温暖、湿热一如既往,这种熟悉的触感令他安心。俯下去亲吻何子涵因为紧张而明显凸现出来的锁骨,双手抚摸着他圆润的臀部,想要给何子涵一场完美的性爱。 身体被他这样爱抚着,何子涵的前端早已经挺立起来。和陈启然做爱的时候无论是视觉上还是触觉上,快感都异常激烈。 陈启然那张平日里十分冷艳的脸,在做那件事的时候,因为情动而微微泛红,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高挺的鼻梁从何子涵的角度看去比平时要更加立体、挺拔。 完美精致的脸颊在此时呈现出来的面孔,是陈启然最美的时刻。 第213章 何子涵被陈启然抱着从背后进入,虽然不太习惯这样的体位,但是因为身后的人想要这样做,何子涵还是选择了配合。 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做还是陈启然今天特别热情,两人来来回回已经做了三次了,埋在自己体内的那个巨物去丝毫没有要偃旗息鼓的打算。何子涵趴在床上,身后那人依旧在激烈地进进出出,后方因为长时间的剧烈摩擦已经变得滚烫,好像要起火了一般。 “陈、陈启然……” “嗯……怎么?” “好热、太热了,不行了……” 何子涵说着握紧了陈启然一直与自己十指相扣的左手,想要转过身去看他。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转过去,陈启然就已经扣着他纤细的腰,开始了最后的冲刺,力道之大差点把何子涵顶到床头上去。 “啊啊——轻、轻点……” “呜……好热……疼、疼啊——!” 虽然那里已经微微发疼了,但身后的男人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似的,还在激烈地继续着。陈启然又一次喷发在何子涵身体深处,甬道早已经承受不住他剧烈的进出,穴口已经有些肿了,何子涵不去看都能想想自己下面是如何一副惨样。 原本以为这场酷刑现在总算是结束了,可是那人只是休息了一会儿就又换了个姿势,把自己抱到他腰上,又开始动作起来。 “不要了、陈启然,我累了……” “很累了……” “我很累了,很疼,陈启然。” 做到后面何子涵都除了火辣辣的疼已经没有任何感觉,陈启然却不知疲倦似的还在不停地抽插着,像是要把这三年里的因为分散而不能在一起的时间都补回来似的。 何子涵知道陈启然情绪不对,他一直在说自己“很累、很疼”,但是陈启然没有理他,像是中了毒似的一直在没完没了地做。何子涵看着面无表情的陈启然,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伸手想要碰触他的脸,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举起了一点点的手颓丧地放了下去,身体随着陈启然的动作而不住上下摇晃着。如果不是陈启然用力扶着自己的腰,何子涵知道自己早已经倒下去了。 感觉到甬道里的东西随着陈启然的动作渐渐濡湿了自己的臀部和陈启然的腹部,结合的地方传来淫靡的声音,这一切原本是及其温馨而快乐的,可是现在的何子涵感觉不到了。 他只觉得又痛又累。 何子涵醒来的时候陈启然并不在房间里。 试着动了一下,下半身传来的剧痛告诉何子涵,他因为之前那场剧烈的性爱而受伤了。陈启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他有话还是不愿意和自己说,何子涵想不明白。 他以为经过那么多的事情,他和陈启然已经可以无话不说、坦诚相待了,却没有想到陈启然依旧不能对他彻底打开心扉,有什么事情还是会憋在心里。这种现状令何子涵哭笑不得。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就应该对彼此坦诚么?有什么不满和问题都应该直接说出来,而不是一个人在那里纠结个不停。虽然知道陈启然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性格,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答应跟他回来、打算和他就这样过一辈子了,他却还是这样别扭,何子涵就觉得有些悲凉。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觉得口渴难耐,正打算自己挣扎着起来去厨房倒水喝的时候,陈启然进来了。看到何子涵正要站起来,陈启然赶紧大步走过来:“子涵,别动,让我来!” “我口渴……” “嗯,没盐了,我刚才到楼下去了。对不起,我昨天弄伤你了。”陈启然一边道歉一边给何子涵穿睡衣,“是不是很疼?没有出血,不过粘膜破了,我给你上了药,不知道周一能不能正常去上班了。子涵,对不起。” 何子涵安静地听他道完歉,伸出手去揉了揉陈启然的头发。陈启然不解地看着何子涵,后者只是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你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不安呢?我做了什么让你担心的事情么?”何子涵微笑着问。 没想到自己内心的担忧会被他看出来,陈启然有些窘迫,但表面上看起来依旧镇定。怕何子涵就这样出去会受凉,又让他在床上坐好、替他穿棉袜时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到底当我是你什么呢?既然是恋人,你心里的想法被我洞察也是很正常的吧?”何子涵说话的语气隐隐约约藏了一丝怒气,陈启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长久以来他都能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即便遇到了令自己伤心绝望的事情也能面带微笑,然而在遇到何子涵之后,一切都变了。自己不再那么冷静了,昨天晚上做出的事情更是令自己都无法相信。竟然把何子涵做的受伤了…… 面对自己的情绪失控,更让陈启然害怕的是何子涵洞察了他的心思,他一直以自己能很好地隐藏情绪为傲,虽然何子涵是自己的爱人,但是被他看穿了,还是会有些害怕,像是整个人的想法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中了。 如果何子涵知道了自己之前那些可怕的想法,会怎么想?会不会因为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太可怕的人而离开自己呢? 陈启然不敢再往下面去想。他没有回答何子涵的问题,只是站起来,抱着他去了餐厅。 “你先吃点东西,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 “嗯。好丰盛,看着就饿了,今天要多吃两碗。”何子涵说着又对陈启然笑了笑,看到他的笑容,原本心情压抑的男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也舒爽起来,去厨房端了温热的汤出来。在给何子涵盛了一碗当归汤之后,陈启然让他喝着,自己又转身进去盛饭去了。 这时候何子涵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原来自己睡了一整天?!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可怕情景,何子涵恍然大悟,也许自己睡着的时候已经是早餐了吧?因为体力透支加上身体那里受了伤,于是沉睡了一整天,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看到陈启然端着米饭出来,何子涵一口气把汤碗里的汤喝完了。 陈启然给他盛了一碗饭,看他一副饿坏了的样子又忍不住说道:“子涵你吃慢点,别太快了。” “嗯嗯,好饿……” 说着陈启然自己也坐到了何子涵的对面,忽然间想起来什么似的,笑着对何子涵说起了自己最近听到的事。 “你还记得我那个堂哥么?” “嗯,陈逸然。怎么?” “他是个古董爱好者。他曾经买过一整套的元代青花瓷餐具。”陈启然说着又给何子涵夹了一块排骨,“多吃点肉,现在太瘦了。” 何子涵也给陈启然夹了一块,不紧不慢地说道:“别只说我,你自己也是,都是骨头。你抱着我的时侯胸口的肋骨都顶到我了,现在是不是你比我瘦?” “呃……是这样么?那我也多吃点。” “嗯。陈逸然把青花瓷买回去,自己看?那个不是很贵么?” “一只碗大概是50万吧,因为他是十多年前买的了,现在大概80万。他买的是108件的,买回去自己用。他家里是他自己和林庆涵,还有另外两位,四个人。”陈启然说着又给何子涵剥了两只对虾,放到他碗里。 “80万一个碗,108件的话,包括调羹和汤碗,那得多少钱?他可真舍得,也不怕摔破。” “嗯,后来还买了一套秘色瓷的,价格比青花瓷要高十多倍。如果你也喜欢古色古香的餐具,我也可以去买一套。” 听他说出这么“骇人听闻”的话,何子涵赶紧阻止:“不不不,你可千万别去买。我觉得现在这套就很好,就算以后不小心摔坏了,我们买一般的就可以了。你要是买那些古董回来,我很可能会因为自己价值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而不敢吃饭的。” 陈启然被他这难得的幽默逗笑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附和一下:“嗯,那我以后享用你这个无价之宝的时候要小心一点,绝对不再让你受伤,我保证。” “你还好意思说!吃饭,不许说话!” 因为中途的玩笑,何子涵吃完饭就忘记了自己之前要和陈启然好好谈一谈的事情,待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了。虽然白天睡了一整天,但是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何子涵到了晚上12点还是困得要命,接着陈启然说了一会儿大学的事,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坐在一边的陈启然看着张平发来的邮件,目光越来越深沉。 第214章 对于张平调查来的消息陈启然没有直接去问何子涵。 照片上何子涵和那个叫白潇的女人在一起时灿烂的笑脸,虽然有些刺目,但还不至于根据那区区几张照片就断定两人之间有什么。 陈启然知道自己现在说风就是雨,根本就是惊弓之鸟,何子涵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自己就会以为他要离开自己了。心中的不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扩大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令陈启然无奈的同时又让他更加害怕何子涵会在未来某一天离开自己。 日子依然悄然无声的过着,何子涵在公司里因为表现出色很快就从最基础的办公室文员升级到副经理级别,陈启然为他高兴的同时,心里的担忧也随着他职位的上升而再次扩大。何子涵的应酬比以往更多了一些,虽然是企划设计部门的人,与销售部门相比起来应酬已经很少了,但陈启然还是有些不满意。 因为是欧美的公司,对于同事之间的感情联系比传统的国内公司要更加注意一些。下班后大家去某个地方一起聚餐或者喝点酒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陈启然自己公司也经常有类似的事情,但是因为他是总裁,而其一般每天下班后就立刻赶回家给何子涵做饭,公司里知情的人都不会叫他一起去喝酒——有的是没胆邀请总裁,有的是没有胆量打扰他和恋人的独处时间。 陈氏的职员们没有想到,他们的总裁,回家之后是要给人做饭吃的,就算知道的总裁的恋爱是位男性的知情人员,也以为他那位恋人必定是在家里做好了饭等着总裁大人回家吃饭。更没有人想得到,堂堂陈氏的总裁,年仅23岁就继承了那么大的一个企业的陈启然,会落寞到经常一个人对这一桌子的饭菜,一直到饭菜全部凉透,也不会动筷子。 至于那些食物的下场,一般都是在那房子的另一个主人回家之前被扔进垃圾箱,或者直接拿出去处理掉。虽然有时候何子涵会在中午的时候就通知陈启然晚上不回家吃饭,但是陈启然总是很容易就忘记。 这么些年来,在两个人共住的公寓里给何子涵准备一日三餐,已经是陈启然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习惯刻在他的骨血里,无法分离。 升职是对何子涵工作能力的肯定,这一点陈启然也很清楚。随着升职而来的不断地加班,导致何子涵一周五个工作日经常会有四个晚上没有在家吃饭,这种情况让陈启然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人对着偌大的餐厅,餐桌上放着何子涵最喜欢的饭菜,陈启然对着已经凉了的饭菜,一点食欲也没有。自从头部受了伤之后他就对很多东西提不起劲来,味觉和嗅觉也有些退步。刚开始以为只是暂时性的,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恢复到以前的程度。 在思考有关何子涵的事情的时候头总会疼。和以前的偏头疼不太一样,是一种神经被压抑住的疼痛。 当初陈氏老太太对陈启然进行各种记忆测试的时候,陈启然为了制造出一种自己已经真的彻底忘记何子涵的假象,不得不把某些记忆的碎片和桥段打乱,重新组合后变成连自己也不认识的记忆。在医生和其他测试人员离开之后,又要赶紧靠着已经不大如前的记忆力把被自己打乱的记忆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陈启然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和何子涵的会议会因为这些没完没了的测试而变得面目全非,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身体虚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得到改善。更糟糕的是头脑的运用也大不如前了。当时拍的X片现实脑部的血块已经下去了,脑部的神经除了当时因为输血不足而死亡的部分,其余都是正常的。 医学上也无法解释陈启然频繁发作的头疼,在时刻被监视的情况下,他也不能告诉医生自己每天都在把过去的记忆拆分之后又重新组合成原来的样子。 最后一次脑部扫描时脑部的血块又一次肿大了,有压倒神经的可能。然而那时候陈启然急着回国展开自己的计划,硬是用重金买通了那个医生,叫他隐瞒这件事。待到想起来要去好好做一个详细的脑部检查的时候,回国后的诸多事情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陈启然就这样趴在被自己擦得光亮如新的餐桌上,玻璃桌面传来的冰凉触感提醒着他不能就这样趴在这里睡觉,然而头疼欲裂的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站起来回到卧室去了。 何子涵这天没有去参加公司同时组织的聚餐,也没有答应去喝酒。前段时间因为自己刚加入公司,为了联络和同事之间的感情,一般有什么活动何子涵都会尽量去参加——他想在这个新的集体中表现得好一点,想要在这里多交一些朋友。 因为工作上的忙碌和工作之余的应酬而冷落到陈启然的事情,何子涵不是没有察觉到。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告诉陈启然这些都是暂时的,等忙过了这一段时间、等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集体了,就不用每天和他们去吃饭联络了。 然而每天回到家看到陈启然一脸温和地对着自己微笑,或者催促自己去洗澡,心里就被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填满了,之前想着一定要说的话总会忘记。何子涵懊恼自己的坏记性的同时,心里一直感激陈启然对自己的理解。 在回家的途中看到有新鲜的西柚卖,记得陈启然很喜欢吃的,何子涵便在水果店买了两个。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又发现有卖糖炒栗子的,栗子不是中秋节才会有的东西么?还是现在一年四季都有卖?对于事物的季节他总是弄不太清晰,何子涵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最终还是经不住香味的诱惑,去小摊贩那里买了一斤。 右手提着公文包,左右提着柚子和板栗,想着等下陈启然看得到自己买了东西回去一定会大吃一惊,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生活上一直都是陈启然一个人在打理,何子涵一直以来都是处于被动的接受他的照顾的状态。 上一次两个人安心的住在一起还是四年多以前自己上高中的时候了,那时候没有什么经济来源,花钱一直很省,更别提主动给陈启然买什么东西了。现在还不容易有了工作,又已经升到了经理的位子,工资也有5000多了,加上大学赚的那些钱,总算是可以自在的花自己赚来的钱了。 意识到经济上已经有了固定来源后,何子涵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多给陈启然带些吃的。生活用品方面自己不太懂,食物的话应该不太有问题。 虽然是个很平凡的日子,但是何子涵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唱歌。 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乐痴,唱歌肯定会五音不全、难听至极。上次被强迫着唱了一首歌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唱歌还是好听的,这个好消息一直没有告诉陈启然。想起来要专门去跟他说这样一件事,何子涵又觉得害羞起来。 自己回忆起来,两个人出去玩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已经不是贪玩的年纪了,但是一直呆在家里还是会闷的吧。不如哪天和陈启然两个人一起去唱歌也不错,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唱歌。何子涵这样想着,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餐厅角落里的地灯是打开的。若不是最近陈启然一直都会在家里等着自己回来,何子涵几乎要以为家里根本没人了。 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何子涵快步走到餐厅,怕陈启然一下子接受不了太强烈的光,就只开了壁灯。看到趴在餐桌上睡着的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脸颊都有点凹陷进去了…… 最近自己每天都只顾着工作,是不是太不关心陈启然了? 看陈启然睡着了还是眉头紧皱,就知道他是等了自己很久。何子涵不知道陈启然的梦中有什么让他难受的事情。很久没有两个人一起好好说话的时候了。 工作太忙、事情太多,回到家洗完澡就已经困得不行。虽然也经常躺在床上抱着陈启然说一会儿话,但自己经常说着说着什么就睡过去了,也不知道陈启然是怎么看待自己这种忙碌的工作状态的。 手指轻轻的抚上陈启然的眉宇间,想要抚平,想要他一直一马平川才好。 自从工作之后,每天回到家都能看到他在家里,虽然以前就知道他是不太喜欢去参加那些应酬活动的,现在自己真正工作了、对比之下陈启然作为陈氏的老总,他参加饭局和应酬的时间简直可以说是少得可怜了。 是为了多和自己在一起,才把那些事都推了么? 想到这里,何子涵不禁有些懊悔。 自己现在只顾着工作,确实太忽略陈启然的感受了。然而这个人却一句话都没有抱怨,每天依旧给自己做美味的便当。有时候晚饭不回来吃,他也会准备好宵夜等着自己回家。这种有人等待的感觉确实很好,但是一直以来自己都忽略了那人在等待时的心情。 以前自己也有过等待他的时候,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难受,自己是切身体会过的。 他在家里等着自己的时候,很寂寞吧? 目光转移到餐桌上的时候,何子涵才恍然发现,餐桌上除了做好的菜没有饭碗,也没有筷子,那些菜一看就是没有被动过的。 可是不是已经跟他说了自己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的么?怎么还是做了这么多菜?还是因为自己不在家他就没有胃口吃饭?一连串的问题在何子涵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亟待找到答案。 “陈启然?醒醒。” “唔……子涵?”陈启然原本睡得就不太深沉,被他推了推,很快就醒了过来。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晚饭吃了吗?”何子涵说着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提着柚子和板栗,赶紧放到餐桌上,不等陈启然回答就径直说道:“眼睛适应光线没?我开大灯了。” “嗯,你开吧。”陈启然揉了揉眼睛,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怎么不吃饭呢?我买了柚子和板栗,本来想跟你一起当做宵夜吃的。我去下热汤和饭,一起吃完饭吧。” “嗯,好。” 对于陈启然难得的不抢着要热饭、热汤,何子涵十分惊讶。并不是因为他让自己去厨房帮忙,而是陈启然那一脸的迷糊与难受,看起来好像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那个人,只有在神智不太清的情况下,才会让自己去做厨房的活儿吧? 何子涵快速的把米饭和汤都热了一次,很快回到餐厅。看陈启然已经比之前有了一些精神,笑着说道:“先喝碗汤暖暖胃,你在这儿趴了多久?” “不记得了……” “没事,等会儿说,我去端饭。” 第215章 直到正式动筷子吃饭,陈启然才恍然大悟,忽然又放下筷子。 “子涵,别吃了!” “嗯?怎么了?” 何子涵正在吃一块排骨,被他这么一喊,还以为排骨上有什么脏东西,又赶紧看了看被自己咬了一口的排骨,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排骨没有问题啊。” “东西不新鲜了,我晚上六点半做好的菜,现在不新鲜了。”陈启然一脸严肃地说着,仿佛何子涵现在正吃着已经过期的东西似的。 “哦?现在才八点半,不算很晚。快吃吧,你不饿么?我在公司的时候还是吃了点面包垫了垫的。” 何子涵说着又给陈启然夹了一大块排骨,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把这块吃了,你太瘦了。” “可是……饭菜都做好了两个多小时了,现在又是夏天,不新鲜了,别吃了。”陈启然还是觉得东西不够好,他不愿意让何子涵吃这些东西,总想给他最好的。 “别闹了,都是凉菜,家里又没有苍蝇什么的,才两个小时,你就要倒掉?你舍得我还舍不得浪费你做菜的时间呢。赶紧吃吧,你不饿?”说着抓过盘子里的对虾,给陈启然剥了两个。 看到他放到自己碗里的菜,尽管知道这是何子涵对自己的关信,但是陈启然还是开心不起来。目光移到何子涵手边的黄色物体上,陈启然这才看到何雨涵买了柚子回来。 “你买了柚子?” “嗯,路过水果店的时候看到的,看你以前挺喜欢吃的,就买了两个。本来都想当宵夜的嘛,没想到你也没吃饭。还好我让老板把皮给我留着了,今天吃不成了,等下放冰箱吧。” “好的,对了,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陈启然夹起了何子涵给他的那块肉,虽然心里不是很想吃,但还是心满意足的吃了。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前段时间因为太忙了,要么是应酬要么是加班,都没有顾及到你。我要和你道个歉,我有点太不为你着想了,不过,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以后尽量把工作带回家做,应酬也少去。” 何子涵说完对陈启然笑了笑,虽然是令人心安的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陈启然还是高兴不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的,工作要紧,你有事就先忙着,我不要紧的。” 听到陈启然的回答,原本微笑着的何子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之前他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对陈启然发火,陈启然所做的事情都视为自己好,可是听到他这样说,兴中压抑着的怒气一瞬间就变得不可收拾起来。 “你到底要怎样?为什么说自己不要紧?你也不看看你最近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每天都是这样不吃饭?!你一个人没有胃口吃饭就和我说一声,这样不声不响的虐待自己,你是要我担心死么?!” 何子涵生气的怒吼着,连手中的筷子都因为激烈的语言而被用力的放到桌面上。 这突如其来的怒火让陈启然都有些微微的惊讶,随即他又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不温不火的说道:“我没有每天不吃饭,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头有点疼。” 暗哑的嗓子说着这样的话的陈启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何子涵之前的怒气顿时全消了。看到他趴在餐厅上睡着的那一幕又一次回到脑海中,心里对他的心疼又多了几分,语气也随之缓和下来:“我刚才冲动了,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吃饭吧,等下又要凉了。” “嗯。我在杨大哥家里住久了,脾气有点变了,比以前容易发火,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我知道你是关心我。”陈启然说的是心里话。 “对了,你哪里不舒服?严重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明天去看看,老毛病了,不太要紧的。倒是你,忙起来别顾不得身体。以后加班的事既然能回家做,那就尽量都回家吃饭,好不好?” 何子涵听到陈启然这样问,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对方脸上竟然是几近请求的表情,心里又是一沉。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加班或者出去应酬的时候,陈启然一个人在家里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不然这段时间不会又瘦掉。 “好,我答应你。你也得答应我,以后万一我有急事不在家,你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能我不再就没胃口。”何子涵说这伸出手摸了摸陈启然的头发,想以后让他情绪安定一些,无奈这个动作自己做起来,似乎很别扭,摸了两下就罢了。 陈启然倒是不介意何子涵的动作,温和的回了一句:“好。” “呀,对了。忘记和你说了,今天我发现公司里好多左撇子。以前白潇是左撇子我就觉得很惊奇,因为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用左手吃饭、写字的人,结果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发现还有另外三个人也是左撇子。” “哦?这么多?都是你们部门的?” “也不全是,有一个是营销部的,还有个是人事部的,不过大家都算是认识的。” “嗯,左撇子一般头脑比较聪明,我就很遗憾自己不是左撇子。” “你不是左撇子已经很聪明了。呐,还有两个小鸡腿,一人一个。” 说着何子涵把比较大的鸡腿放到了陈启然的碗里,看到那人脸上渐渐浮现拒绝的表情,赶紧在他把话说出来之前说道:“以前你都给我大个的,现在我也照顾照顾你。” 陈启然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说道:“谢谢。对了,你和不同部门的人都处的好么?” “还行。” “那个白潇,现在还是你的上司?” “嗯,她本来是要出国的,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没走成,她没仔细说说我也没问。好像来C城也是最近一年的事情吧,大概毕业后就来了。” “你们大学的时候,关系很好?” “嗯,挺好的。多亏了她和陈珊,不然我总会收到很多,你知道的,那些什么……情书之类的……” 何子涵说着说着声音都低了下去,每次和陈启然说起这些事情他总觉得羞愧,心里一直觉得不太好意思。 “收到是你有魅力的表现。” 陈启然说着又给何子涵添了一碗饭,在后者眼里的目光里也给自己添了一碗,但是米饭是对方的一半。看何子涵还是等着自己不说话,陈启然只能给自己又添了一些,一直到和那人一样多了,他才不瞪了。 心里因为他关心自己而沾沾自喜的同时,把之前关于那个白潇的事情暂时放在了脑后。虽然被何子涵瞪了好一会儿,陈启然还是不想轻易放过他,忍不住揶揄道:“我以前都没发现子涵的眼睛那么大。” “后悔了?” “后悔什么?” 何子涵一下子就窘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虽然陈启然说的那句话无非是因为自己之前瞪着他。现在他这么一问,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眼角余光瞥见墙上的钟现实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九点了,再不吃完饭要拖到几时! 何子涵豁出去了,一口气说完道:“因为大眼睛的人才漂亮,你后悔以前看上我这个小眼睛了?” “噗……” 陈启然笑了,何子涵郁闷了。 “喂,你不厚道!” 何子涵说话的同时没有忘记吃饭,傍晚的时候只吃了几片吐司垫肚子,虽然中午吃了陈启然做的便当很饱足,但是那些能量早就在无止境的加班和策划之中消耗殆尽了,回到家能吃到这顿大餐简直太幸福了——除去看到某人落寞的趴在餐厅吃饭的场景。 “呵呵……其实你的眼睛一直很大,只是刚才瞪起来格外的大。不管你大眼睛小眼睛,我喜欢的都是你整个人。”陈启然也不紧不慢的吃着饭,在吃饭的间隙说出这番甜蜜的话来。 何子涵听了心里觉得浑身都被注射了蜜糖,但脸上还是忍着没有笑出来——如果因为他说了这样的话就在他面前开心的笑出来,肯定会被这家伙在心里取笑的。 “呐呐,不说了,赶紧吃饭。等下还要洗碗洗澡的。” “然后呢?”陈启然忽然笑着问,何子涵感觉到了危险,小心翼翼的回问道:“什么然后?” “今天星期几?”陈启然没有回答,反而又问了一个问题。 “周三。”何子涵这才明白陈启然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这个混蛋在吃饭的时候都不忘记想着这些事情,心里就懊悔。自己为什么还要担心这个色狼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会不吃饭?!他分明就是饱暖思淫欲的典型! “吃饭!不许说话!” 陈启然低声笑了几声,在某人即将爆发的前夕及时收住了笑容,这顿饭最后还是在十分和谐的氛围内吃完了。 ———————— 主卧的浴室里,何子涵坐在浴缸里,背后的人在帮他搓背,被人伺候洗澡的感觉实在是好。浑身的细胞都因为被温热的水泡着而叫嚣着束缚,何子涵坐在大浴缸里,差点就要睡着。 虽然替自己洗澡的那人,本该做着清洗动作的手会是不是不老实起来,但那种程度的骚扰还是抵不过这种舒适感的诱惑来得大,于是只能冒着被吃豆腐的危险而答应和他一起洗澡。 “子涵,这个胎记在我告诉你之前你都不知道吗?”陈启然指着何子涵肩膀上的月牙形胎记问道。 “嗯?不知道。在你说出来之前,我完全不知道有胎记这回事。好像小时候也没有印象,大概因为是在背上吧。” “多亏了它,我才又找到了你。”陈启然呢喃着亲了亲何子涵裸露出来的胎记,亲了好几下还不够似的,又吸吮了一下。 “诶,你……” “吻这里的话,会有感觉么?”陈启然忽然凑到何子涵耳边轻声问道。他说话时有热气传到何子涵的耳中,引起阵阵战栗。 自从受伤之后,陈启然一般都不敢轻举妄动,何子涵没有要做的意思,陈启然绝对不会主动提起。何子涵算了一下,好像,有将近半个月没做了?这种生活,在一般人看来,根本就是禁欲吧…… “有感觉么,子涵?”见他不回答,陈启然又吸了吸那个月牙形的地方,还戳了戳和御寒的腰,惹得何子涵想要躲过去,无奈浴缸实在太小了,他躲不过去。 “别别,痒。” “你还没回答我。” “呃……没有。” 听他这么回答,陈启然忽然整个人都贴到何子涵的背上来了,手伸到了前面,拿捏着胸口的两点突起,火热的嘴唇在一次贴上那个月牙形的胎记,用力地吸吮,发出“啧啧”的水声,让何子涵一下子就脸红了。 虽然看到何子涵连耳根都红了,但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就是不打算放过他。陈启然吸了一会儿,一直到那块地方都发红发热了,才又贴到何子涵的耳边说道:“子涵,还是没有感觉?” 见他不回答,自顾自说道:“那我继续……” “喂!够了!还洗不洗澡了!” ———————— 某人恼羞成怒了~ 第216章 在何子涵的狂怒之下,陈启然没有再抱着他亲亲,也没有做更多的坏事,只是老老实实地帮他洗完澡之后又洗干净了自己,两人擦干了身体、裹了浴袍一前一后回了卧室。 陈启然正擦着头发,忽然看到何子涵径直往前走,离开了主卧。跟在他背后才发现他回到了以前的客房,那个有着芒果黄墙壁的房间。自从两人回到C城之后,好像何子涵还没有独自在那个房间里睡过,一直都是在主卧里和自己一起睡的。 何子涵一转身就发现陈启然跟过来了,恼羞成怒的他下意识地就想把人赶出去。 “今天我要一个人睡,你回你自己房间去。” “不要,我要和子涵一起。”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每天和我一起睡觉,回去回去,我要自己睡觉!”说着就把陈启然往门外推,在后者的极力反抗之下,何子涵的赶人行动宣布失败。 对那个色胆包天的混蛋怒目而视之后,何子涵发现自己现在真的是没有多少威信了,怎么赶都赶不走他!以前自己说一句不要,陈启然哪里敢说不行,真是今非昔比…… 自暴自弃地躺到自己的大床上去,摆成“任人宰割”的大字型,何子涵幽幽的说了句:“你要一直站在那里睡觉么?” 听到他这么说,某人立刻化身为豺狼,一下子就扑到了床上,身体也自然而然的覆盖在了何子涵身上。自知今晚已经躲不过了,何子涵只能在最大的范围内保护好自己——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趁着陈启然的理智还没有丧失,赶紧和他约法三章:“喂喂,我有条件的!” “你说,我听着。” “第一,只能做一次,不能做多,明天我要工作的!” “继续。”陈启然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何子涵的锁骨上啃咬起来,引得何子涵慌乱不堪,赶紧阻止他道:“第二!不准在显眼的地方留下任何痕迹,不准亲脖子!” “好,答应你。第三呢?” “第三,快点做完,我要休息……” 陈启然没有再说话,忽然翻身下了床,在何子涵正困惑他这是怎么了的时候,又拿着一个小瓶子就进来了。“从来没有在这个房间做过,润滑剂都在主卧里。”陈启然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他不说还好,听完他的解释何子涵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了,他简直没脸见人了。 虽然和陈启然进行这种有颜色的对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每次陈启然说出来的那些话都让何子涵觉得脸红心跳的,不知道是陈启然的个人魅力实在太大还是因为自己在他面前就是比较容易害羞。 陈启然的手指探到何子涵的后方,太久没做了怕伤到他,于是用了很多润滑剂,好让那个等下要容纳自己的地方得到最佳状态。何子涵依旧是把脸埋在了枕头里,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直这样趴着直到整个性事结束。 陈启然把他的后方扩张的差不多了之后就把做鸵鸟状的某人从枕头里拉了出来,嘴唇上传来炙热触感的时候,何子涵甚至都没来得及躲闪——虽然躲闪也是没有意义的,但他下意识的就是想躲。 “唔……嗯……” 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脑子里轰地一下全空白了。这种类似于呻吟的声音,以前也不是没有听见过,但是在很久没有做的情况下,在自己被吻了一下就发出这样的声音的时候,何子涵羞愧了。 他甚至没好意思去看陈启然一眼。 感觉陈启然搂着自己腰际的手收得紧了,两个人的胸口都紧紧地贴在一起,虽然都是男人,但是这样和他抱在一起,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陈启然今天似乎特别执着于吻,何子涵被他吻得有点呼吸困难、摸不着头脑,在接吻的间隙发出“恩……啊……”这样的声音时也没有意识到,只是回搂住了陈启然,慢慢地回应起这个吻来。 陈启然的吻依旧是那么温柔,唇齿间的温热混合着刚沐浴过后的馨香,何子涵又闻到了陈启然身上特有的味道,在这个久违的亲吻中迷失了自己。 “陈启然……”在接吻的间隙他轻轻的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像是呼唤又像是呢喃。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又像是近在耳边,陈启然听到何子涵的声音,不知不觉有些痴了。 “我在这里。”拉着何子涵的手到了自己的胸口,让他感受自己那颗为他而跳动着的心。 “恩……我知道。”何子涵的手滑落到陈启然的腰间,感受着那个人虽然有些清瘦但是依旧强韧有力的腰腹,想起那腰腹会带来的剧烈进出,下半身忽然就热起来了。 陈启然的巨大徘徊在入口,穴口都已经感觉到了那炙热的温度,但他似乎就是不打算立刻挺进。何子涵迷惑的看着他,就在他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瞬间,下半身被贯穿了。 那个狭窄的地方一下子被填满了,虽然之前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那种涨满的感觉依旧让何子涵觉得有些不适应。 因为采取的是正常体位,陈启然怕自己的重量会压倒何子涵,因为只是把手撑在他两边,把身体的重量分散掉,这才小心翼翼的俯下身来在何子涵耳边轻轻说着:“好热,子涵的里面。” 听到他这么说,第一反应是让他闭嘴,然而身体却比大脑先一步作出了反应,何子涵一掌拍在了陈启然的腰上,以示责怪。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拍反而让那人进入的更深,待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今天这么主动么?” “没有!你别动,我还没有适应!” 何子涵面红耳赤的对着陈启然下着“不许动”的命令,好在对方没有不听他的执意乱来。 “我没有乱动,我只是……” 陈启然说着停顿了一下,何子涵感觉到两人相连的地方轻轻的颤动了一下,这才明白陈启然刚才整个人都动了一下。“我只是整个人都轻轻的动了一下,你说呢?” “喂,你……” “我真的只是很轻的动了一下,现在适应了么?” 陈启然眯着眼看着何子涵,后者的脸在他的注视下已经红得不能再红。看到他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陈启然想着何子涵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看到他这副妖媚的表情。 何子涵被他禁锢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他懂得,反正他不会开口要求什么,陈启然也不见得能忍多久。挑了挑眉,十分挑衅的道:“不适应,就是不适应。” “是么?”说着,陈启然往里面重重的顶了一下。“嗯……啊——!”何子涵一时间没有准备好,身体敏感的部位被他碰到,一下子就喊了出来。 “舒服么?” “陈启然!” “我在。”陈启然说着又轻轻地抽送了一下,如愿的听到何子涵的抽泣声后,又坏坏的说了一句:“何少爷叫我有什么事?” 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的何子涵牙痒痒,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但是自己现在处于这样不上不下的状况,把他提走了,谁来解决接下来的问题?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屈服,何子涵双手扣在陈启然的腰上,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可以了,你继续……” 话音才落那人就开始冲刺起来——两个人的身体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心灵也是。 因为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做着这样的事情,所以也不会觉得十分羞耻。 何子涵刚开始还咬着牙关不想让自己叫出来,在陈启然一再的要求下最终还是抵不过他的请求,松了亚光,听到自己口中发出自己听了都觉得脸要烧起来的呻吟。 第217章 何子涵照常来到公司上班,进了办公室没多久就看到白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一大早的,就有什么任务要交代么?何子涵想着昨天晚上自己才被家里的那个混蛋占尽了便宜(用多种体位做了N次),现在一大早的又要接受恶魔上司白潇分配的任务,不禁觉得浑身都疲惫不堪起来。 放下公文包之后还是照常和白潇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子涵,来下我办公室。” 白潇的语气有点严肃,让何子涵有点担心她这是怎么了。遗忘就算是接到很难的人物,白潇也都是信心满满的,今天怎么看起来有点没精打采呢?虽然心里很困惑,但是何子涵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白潇进了她的总经理办公室。 “何子涵。” “嗯,出了什么事了?一大早的就这么严肃。” “我……” “什么?” “我考虑了很久,自从在公司里遇到你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一直到昨天晚上,我觉得我已经等不下去了。我想我必须告诉你,我很喜欢你,我想和你交往。” 白潇用的是陈述语气,何子涵不禁觉得有些困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潇怎么忽然这么说,今天好像不是愚人节。在他的心理白潇一直是很要好的同学、同事,人长得漂亮、学习工作能力强、效率高、为人和善,但是集诸多优点于一身的白潇,竟然说喜欢自己?! 何子涵背着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到了。 大学时代也不是没有人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但是那些都是学姐或者是学妹,那些甚至都谈不上了解自己的人、光凭着自己的外表和外面的那些传言就来对自己表白,何子涵认为那些人都是肤浅的,一般听完她们的话都会直接拒绝。 但是这一次,对象变成了白修,一时间就不知道要如何应付了。 “白潇,我……” “你需要考虑么?”白潇从来都是这样,有什么东西是她认定了的,就一定会出手得到。如果得不到就干脆放弃,事业如此感情亦是如此。 “不,我不用考虑,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已经有爱人了。”何子涵想了一下还是打算告诉她实情。她是个值得被爱的人,不能让她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事情告诉她。 “什么时候的事?!大学的时候没有听你说过,这之前的一年你不是去了农村?!”对于何子涵的回答白潇只觉得他是在找借口,就像是以前在大学里拒绝别人一样。 “不,我们在我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分分合合了很多年,现在还在一起,以后应该也不会分开了。”何子涵很坚定的告诉她自己的现状。 “她是什么样的人?” “很温柔的人,什么都能做得很好,不管是工作还是家务,也有些好强,每天会推掉各种应酬、回家做饭给我吃。家里也收拾得很好,每三天会换一次床单,怕我被油烟熏倒,从来不让我进厨房……虽然看起来很完美,但是有时候还是很孩子气,没有安全感。” 何子涵说这想起昨天晚上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愣是要让自己说“我爱你”,说了无数次了他还是不知足,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潇盯着何子涵看了一会儿,没有继续说什么。 她沉思了一会儿,何子涵看着她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出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面前坐着的这位优秀的女性,刚才才对自己表白过,还被自己拒绝了。如果自己现在出言安慰的话,无论是谁听了都不会觉得“安慰”吧。 过了一会儿白潇忽然抬起头来,面带微笑的说:“呐,看来我还是晚了几步?如果我先出现呢?” “以前有人问过我累死的问题,我只能回答说我爱的是他,不是时间迟早的问题,而是因为他就是他,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她是你的初恋?” “嗯,也是最后一个。” “真羡慕呀。哎,看来果然没多少魅力了,对子涵表白竟然就这样失败了呢,真是遗憾。不过,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下个月开始我就要转去伦敦分公司工作了,如果表现得好的话有机会进美国总公司,祝贺我吧,子涵。” “这么突然?之前怎么都没说起这个?”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接到的通知。好了我得出去见客户了,你去工作吧。” 说着白潇便拿起公文包出了办公室,何子涵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白潇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 陆森扬和白潇都问过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因为出现的太晚,答案自然不是。 如果那时候陈启然没有出现呢?如果自己在17岁的时候没有遇到他,后面的人生应该就会和现在截然不同了吧? 不过这些假设都是不成立的,恶化御寒知道现在才是最弥足珍贵的。 ———————— 陈启然给何子涵打了个电话,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接,正打算打他分公司电话的时候,手机接通了。 “什么事?刚才去洗手间了。” “晚上一起去外面吃饭吧,明远和小天从B市回来了。下午五点我在你们楼下的停车场等你。” “嗯,好的。他们要吃什么?” “吃什么还没定,我们做东,你想吃什么?” “夏明远肯定想吃辣的,我可不想再去吃火锅了。既然我们做主,那就吃日本菜吧?” “也好,那我定位子。” “好的,午饭吃了么?” “吃了,今天的汤喝起来很不错,你赶快尝尝。” 陈启然在何子涵的强烈要求之下每天也会带一些汤去公司喝。他每天早上只有时间给何子涵做便当,自己都是和张平一起吃外卖,何子涵知道之后十分坚定的要让他也带一份汤去公司,不然就不再喝汤。陈启然闹不过他,只好每天都做双份的汤。 “好啦,我都快饿死了,忙了都一上午了。那我挂啦。” “慢点吃,别被汤烫到。” “知道了知道了。” 何子涵挂完电话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陈启然一大早起来做的便当,今天是鳗鱼饭,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保温杯里盛着出门前才倒好的汤,一直到现在都还是热的——那个保温杯是瑞士产的,保温性能特别好,也不知道陈启然是怎么发现那些东西的。 趁热喝了一口,舌头一下子被烫到了!果然不能太急…… 陈氏总裁的办公室里,陈启然的办公室里放着白潇移居英国伦敦的移民申请复印件,他看着白潇那面容姣好的脸,开心地笑了。 何子涵被白潇告白的那天晚上就把全部事情告诉了陈启然,不是对他炫耀自己的魅力,而是让他安心,他明白自己除了他之外是不会爱上别人了,不管是男是女,不管对方是多么有魅力的人,自己的眼里都只有陈启然一个。 陈启然听完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盯着何子涵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一把把何子涵拖进了卧室…… 何子涵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老实交代的结果竟然是被兽化的某人再次按到,虽然心里不情愿(因为第二天要工作,不是真的不情愿哦~),但最后还是因为很舒服的呻吟了,因此被某人取笑了两天。 做完之后何子涵基本上就已经虚脱了,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追究男人兽化的真正原因,等到他想起来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是许久之后的某一天,那时候陈启然只告诉他——因为想做,所以就做了。 那天何子涵的坦白让陈启然郁结在心里的不安一下子就算消散了。 他愿意告诉自己那样的事情,也愿意为了自己尽量推掉所有的应酬、每天回家陪着自己吃饭,这样的何子涵,还有什么令自己不安的呢?他已经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爱意,陈启然知道他自己也应该更加努力,用更多的爱来回报何子涵。 不过,陈启然虽然心里对何子涵越来越放心,但是一想到白潇那个不定时的炸弹还是没有离开中国心里就仍然不够踏实——不是对何子涵不放心,而是对那个女人有芥蒂。毕竟她是何子涵曾经的同学,也直白的表达过爱意,虽然何子涵确实不喜欢她,但是这样热烈追求他的人,还是趁早离他远一点比较令人放心。 陈启然和何子涵所在公司的老总联系了一下,让他们加快伦敦子公司的建设,加强那边中西方人才的融合工作进程,这才成功的让白潇离开C城的日子从下个月提前到了下周。 陈启然一直没有告诉何子涵,他去的那家公司,虽然表面上是欧美系的,但实际上他本人是持有那公司的部分股份的,和那家公司的老总(一个美国佬)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认识了。 不过,他也很清楚如果何子涵知道这些事情的话,一定会想着要跳槽的,于是陈启然打算把它作为永远的秘密。 第218章 夏明远看起来比以前胖了一些,一年多不见,他和范格天似乎是真正在一起了,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一直很温馨的给彼此夹菜——虽然中间夹杂着无数次的吵闹,但是这种吵吵闹闹的爱不就是属于他们俩特有的么? 一顿晚饭四个人吃的很是和谐,有夏明远和范格天在,话题总是很多,说都说不尽。这一年多以来他们俩在B市没有做什么大事,倒是把B市和周围城市大街小巷都走了个遍,夏明远自从去了沙特阿拉伯之后就迷恋上了摄影,带着范格天拍了许多照片。 现在那边差不多都玩遍了,陈启然也终于找回了何子涵,他们在B市待腻了也就回来了。夏明远嚷嚷着下次要在自己家里开个个人摄影展,把好看的照片都拿出来让何子涵还有陈启然看看,范格天听他这么说的时候虽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何子涵想他大概是怕夏明远太劳累了,但还是同意了。 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轻松,也不会动不动就说某些家族利益之类的事情,那三个人只问了何子涵的工作近况,对于其他的一概都没提。对于他们的这份细心何子涵觉得感激。 因为这俩人才回到C城,行李虽然已经运回家去了,但是真正收拾好还是得本人来。吃完晚饭也差不多改回去收拾东西了,说好改天再聚之后夏明远和范格天就先行离开了。 陈启然结完帐之后两人就一起上了车。何子涵坐在车里,回想起刚才夏明远和范格天争吵个不停的样子,还是觉得十分温馨。也许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人总是特别容易感到幸福吧、“笑什么?” “诶?我有在笑?” “根据我的判断,你的嘴角是扬起的,眼睛是弯弯的,不是笑是什么?”陈启然说着看了看前方,道路上没有别的车和行人,凑过去迅速的在何子涵嘴角“吧唧”一下亲了一口,在后者想要劝诫他好好开车之前就调整回了驾驶的状态。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 “不要什么?” “随-地-发-情!”何子涵咬牙切齿的说完,就发现大腿上忽然多出来一只手,想要伸手去拍,却被那人趁早一步把手伸到了腰边,单手解开了何子涵的腰带…… “你还要不要开车了!”何子涵怒吼。 “不开了。” 陈启然淡然的回了一句,顺便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整个人移到了副驾驶座上,作势要去脱何子涵的衣服。 “喂!你不会是想在这里……” “明天周六,时间上是允许的。”说着陈启然按住了何子涵胸前敏感的两点,在听到后者的抽气声之后,倾身向前堵住了那人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的话。 “上次在车里做的时候,你好像很热情。” “哪有!胡说!!” “有的,夹住了我的腰……还有上次在家里的时候,你还拍了我一下,结果进去的时候更深了。其实子涵也是很渴望和我做这些事情的吧?”陈启然说话间已经脱掉了何子涵的衣服,埋头在他胸口,吻着前天才被自己蹂躏过的锁骨。 “闭嘴!!!你给我住手!!” “真的要停么?可是你已经有反应了……”陈启然说着还十分无辜地抚上了何子涵已经有了反应的地方。何子涵感觉自己的额头就要有青筋暴出来了,为什么陈启然不定时就会兽化?!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行,不要在这里!这里是大街上!!!” “可是这里是死角,没有人会发现的。”陈启然说着就要把何子涵的裤子往下拉,何子涵坚决的拉着自己的裤子不让他动。 “绝对不要在这里!陈启然,你别乱来!” “我没乱来……” “开车,回家!不然我要生气了。”衣冠不整面红耳赤的说着这个话的人实在是令人遐想无限,陈启然觉得自己还能忍下去真是有点太不容易了。但是,根据经验来看,何子涵真的不太适合开情趣类玩笑,也不适合做太多有情趣的事情,陈启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放弃了。 “系好安全带,我开快点。” 听到他暗哑着声音说着这样的话,何子涵赶紧整理好了自己的穿着——像刚才那样伤身赤裸、下半身的裤子也被脱去大半的样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虽然刚才自己对陈启然恶狠狠的,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很期待和他做那件事情。那种只有最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做得事情,它所带来的快感,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都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何子涵看着专心开车的男人,觉得自己下面也涨得难受至极了。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样欲求不满了?前天才做过的呀…… ———————— 陆森扬再次出现在何子涵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九月末了,那时何子涵刚从B市出差回来。本来陈启然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的,理由是怕何子涵一个人在B市吃不惯、睡不惯,但是何子涵很快就识破了他的阴谋。 “我在B市待了三年,饮食和其后都非常习惯,麻烦你不要再为某些原因跟着我了!只去三天而已!” 朝他吼了一通之后,某人甚至还因为这个事情打算当晚分床睡。 不过半夜他还是乖乖地从客厅回到了卧室,搂着闭眼装睡的何子涵,叹了好几口气,一直到何子涵都抵抗不住睡魔、陷入了睡眠之后,他才安心的睡着了。 见到陆森扬的时候,何子涵也是吃了一惊的。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回忆起来,自己当初为了躲避陈启然匆匆忙忙离开B市之后,吩咐陆森扬让他帮忙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被陈启然发现,让他保管自己留在B市的书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陈启然送的手机走的时候是带上了的,坐火车的时候不知道在哪个站被小偷偷走了——这件事情让何子涵耿耿于怀了很久,至今尚未释怀。 至于他自己在B市买的那个手机,因为自己离开B市之后就没有再用过,生活在村子里也根本用不着手机,那时候自己忙着躲避陈启然,对于这种通讯工具躲都来不及。好在那张电话卡也早因为花费不足而报废,后来杨大哥要去外面培训就干脆送给他了。 和陈启然和好之后也没有想过要和陆森扬再联系,久而久之也就忘了那些寄存在他那里的书和别的东西了。 时过境迁,当初陆森扬做的很多事情现在何子涵都不打算去追究了。现在他和陈启然在一起,每天都过的很幸福,虽然过程十分艰辛,但是毕竟是有了这样好的结果,再去责怪陆森扬,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更何况之前陈启然消失的那三年里,他也一直在帮忙寻找陈启然的下落,还曾经陪着自己去巴塞罗那认领尸体。 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也一直陪在身边。 还有更早之前,四年前在C城,救自己一命的,也是陆森扬。 受了他这么多的恩惠,后面的那些事情,也都是因为他喜欢自己才作出来的。不管陆森扬曾经在自己和陈启然之间造成了多么大的误会,何子涵一直对他心存感激。陆森扬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一点他铭记于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何子涵没有想到会和陆森扬做同一班飞机,而且都在经济舱。按照常理,陆森扬出行,不都是有私人飞机么?不过这些猜测在看到陆森扬旁边的男孩之后,全被抛在了身后。 那人看起来和自己有几分相像,不管是面貌还是身材,都有点像。不过虽然看起来有点像,但是整个人的感觉却和自己完全不同。那个男孩子,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小也不是很大,大概也就19、20岁的样子,但是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很强烈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就在何子涵寻思着应该怎么和这俩人打招呼的时候,陆森扬已经看到他了。他一下子就走了过来,在何子涵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把抱住了他,也不管这里是机场,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子涵,好久不见你了!” “嗯,好久不见了。这位是?” “顾凛,我的……朋友。”陆森扬说着把身后的少年拉到了前面,又指着何子涵,“这就是何子涵,我和你提过的。” “哼,原来就是他啊。”叫顾凛的少年有点不屑的看了何子涵一眼,在后者困惑的眼神里把头转了过去。 “顾凛,好好说话!”陆森扬的语气有些严肃,在何子涵的印象里他似乎从未这样激动过。 “不要!”那少年尖叫了一声,跑了出去。 第219章 那个叫顾凛的少年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陆森杨之前就看到了陆家的司机,大步跑出了机场大厅就是为了躲开陆森杨和何子涵的叙旧,自己一个人先到车上等着他。 何子涵看到陆林杨一脸紧张的跟在少年后面跑出去,确定他安全之后又跑回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们,看起来挺好的。”何子涵其实已经明白这两个人大致是什么关系了,不等陆森杨介绍直接说道。 “呵呵,怎么。他很调皮的,男孩子到了二十岁,叛逆成这样,真是累人。不说我了,你和陈启然,还好么?他怎么没和你一起?” 陆森杨说着殷勤地接过何子涵的行李箱,虽然何子涵表示不用,但他还是坚持把他送回家去。 “他公司有项目,我出差到B市,今天是提前回来的,没让他来接。”何子涵如实回答。 两人很快就走出了机场,看到顾凛一个人坐在后排,陆森杨对司机说了何子涵家的地址后,无奈地请何子涵坐到副驾驶的位子,自己跑到后排和那个正在生气的孩子坐在一起。 司机和何子涵都能感受到后排的低气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专心开车,一个专心看窗外的风景——总而言之他们不敢把视线投到后方去,怕叨扰那两个正在互相生闷气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陆森杨首先打破了车厢内诡异的气氛。 “还生气?” “哼!” “顾凛,生气也要有个限度。”陆森杨的语气有些严肃起来,他旁边的少年却依旧语气恶劣地说道:“这话应该是我说吧?!你看到旧情人就那么殷勤地扑上去,我算什么?” 此话一出,前面两位的背都挺直了。 何子涵被那位少年的坦白和耿直吓到了,虽然这个叫顾凛的少年和陆森杨之间的关系他可以一眼看出来,但那是因为他和陆森杨还算得上熟悉,彼此又都是GAY,多多少少有些敏感,但是,顾凛就这样当着司机的面说出来,还真的有点不太妥协的样子。 陆森杨没有理会顾凛的话,眉头紧皱,闭目养神,顾凛对他这副消极反抗的态度反而更加生气起来。 “停车!我要下车!” “不许停,直接开,先送子涵回家。”陆森杨冷冰冰的开口命令道。 “停车!我说停车!再不停车我就跳车!” 虽然那位少年这样威胁着,但陆森杨似乎笃定了他不会这么做,依旧是一副不理睬的样子。这辆车的门窗开关都在司机的驾驶位上,他是确定了顾凛跳不出去才这么说的,然而威胁不成功的那位似乎不这么想。 他愣愣地盯着陆森杨看了一会儿,忽然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没有了精神,整个人缩成一团靠在门上,仿佛门一打开他就要掉出去似的——何子涵这才发现,那少年是脱了鞋子的。 汽车就这样在一种十分压抑的气氛里前进着,何子涵挣扎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个,陆森杨。” “嗯?什么事?” “我离开B市之前有些东西交给你保管的,是让陆桥保管的么,还是放在别的地方?之前一直联系不上你,电话也丢了,现在想要把那些书还有别的杂物都弄回C城来,刚好碰到你了,就问一下。” “那些东西我交给了留在B市工作的一位朋友保管,你把你家详细地址给我,我让他给你快递过来。” “那就麻烦了。”何子涵想要知道自己家的确切地址,却猛然发现自己不知道那间公寓的确切地址…… “地址,子涵。” “啊……那个……我家确切收货地址我不知道,我晚点问下陈启然,再给你发邮件说吧。”何子涵说着挠了挠头,自己都被自己的无知震撼到了,再怎么说那房子他都住了那么多年了,竟然不知道收货地址! “好的,我每天开邮箱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何子涵家小区的门口,他在小区门口下了车,目送陆森杨和那个叫顾凛的孩子离开。他知道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精彩的故事,下次如果能碰到陆森杨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回到家里发现陈启然的居家拖鞋不在,何子涵有些纳闷地回到卧室想要换衣服,却发现陈启然躺在床上,赶紧跑过去一看,只见那人双目紧闭、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眉头紧皱,一副难受的样子。 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何子涵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努力让自己不要慌乱,先拿电话,想要打120急救电话,却又不知道自己家的详细地址!这时候简直懊恼地想死! 脑海中搜索着可以求救的人,夏明远、范格天,但是自己现在并没有他们的电话。就在他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忽然看见了床头柜里陈启然的电话,拿起来查找到张平的名字,让他赶紧叫救护车过来、顺便安排下医院的抢救工作,这才掀开被子,查看陈启然的身体。 他浑身都湿透了,床单都被汗弄得有些粘腻,不知道他到底出了多少汗、烧了多久。轻轻拍打着他的脸,在他耳边喊着他的名字,想要让他早点清醒过来,却根本无济于事,陈启然烧的太厉害了…… “陈启然,醒醒,快点醒醒!” “你醒过来!” “陈启然,陈启然,陈启然……” …… 一直到张平到他们的公寓之前,何子涵都没有停止对陈启然的呼唤。一直都受着他的照顾,脑残白痴到连自己家的详细地址都不知道的自己,真的是太没有用了! 何子涵在心里责怪了自己一千次一万次,但同时又十分清晰地明白,责怪是没有用的。再多的责怪,陈启然也不会立刻好起来。 在张平的帮助下把陈启然身上汗湿的衣服全部换掉,给他穿上了干净的睡衣之后,救护车也到了。在张平的陪同下一起上了救护车,何子涵没有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只是一直紧紧地握着陈启然失去知觉的手,时不时亲吻着。 张平联系的是陈氏自己的医院,这里有陈启然全部的病历,包括当年在美国取出子弹后所做的一系列调查的结果,这里都有备份。已故的陈氏老太太让这家医院里的心理医生研究了全部的数据、确定陈启然真的是忘记了何子涵之后,才安心地让他回国。 院长在救护车上对陈启然做了初步的检查,确定他是感冒引起高烧并引发了肺炎和轻微的脑膜炎之后,立刻和在医院做好准略去的各科室做了联系,让脑颅部和内科一部、肺部的首席医生都去手术室做好准备,同时做好灌肠降温的准备。 何子涵在一边安静地听着院长做出指挥,看着嘴唇发紫、面色一片惨白的陈启然,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不想放开。 “院长,我能不能……一起进手术室?” “何少爷,手术可能很漫长,而且我们的医护人员要对少爷进行灌肠降温,手术室的卫生要求很高,您现在去医院进行消毒的话,可能有点来不及,而且手术现场可能比较血腥,要对肺部和脑颅部进行手术和查看。再有一点是,少爷现在是哪个类型的脑膜炎还不确定,细菌性脑膜炎是一种有生命危险的疾病,还具有传染性,少爷手术完毕后还得在无菌病房里隔离48小时,您和张先生也要被隔离起来的。” 院长十分耐心地对何子涵解释完大概流程,却发现何子涵的脸色并不比陈启然好到哪里去。 “何少爷也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可以让院方的人安排无菌病房,您可以去那里休息。” “不……我只是被吓到了。”何子涵深呼吸了好几次,让自己尽量恢复镇定之后,才转头以张平说道:“麻烦帮我跟我的公司请病假吧,我现在没办法讲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张平说着就接过何子涵递来的手机,按下通话键,跟何子涵的上司说他因为脑膜炎要接受治疗,请一周的病假,对方欣然答应了。 “医生……陈启然他,不会有事的吧?你们会救好他的吧?他的手好凉,我刚到家的时候他分明很烫的……”何子涵颤抖着嘴唇,好不容易才说完这句话。 “我们会尽力的,您到了医院以后就和张先生进各自的隔离病房,我会安排护士给你们送消过毒的病服和食物的。至于少爷的手术情况,手术完了之后我会立即通过手术室的电话通知您二位的。” 院长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平稳,让人听着就安心。然而就在此时,陈启然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喉咙中发出“嘶嘶”的声音,看起来很痛苦。 第220章 就在陈启然出现呼吸困难的症新诗的同时,车子已经到了医院。准备好施展急救工作的医护人员很快就把陈启然抬到了手术车上,何子涵和张平被两位护士带到两个消毒间消毒、换了衣服之后,被带到一个无菌隔离观察室。 考虑到两个人被分开的话,何子涵可能会焦急万分,张平主动要求院长把他们分在一起,就算交叉感染了,在医院里也能及时发现,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那位院长是陈启然的心腹,知道何子涵的身份特殊,张平说的话他之前没有仔细考虑到,听他说了以后就同意了,但是让他们一定要先各自去消毒室消毒,穿上无菌病服以后才能共同生活在隔离室。 因为手术的过程涉及到很多个人隐私外加灌肠、肺部手术等项目,原本是有专门的房间可以观看手术全过程,但是考虑到何子涵和张平的特殊情况(被传染脑膜炎的可能性),又顾及到何子涵是陈启然的家属,如果手术过程中出现什么紧争状况,怕他看到那种场面会担惊受怕甚至承受不住,院长决定不让他们俩看现场。 虽然当时听到院长说的治疗方案何子涵心里觉得陈启然获救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陈启然忽然呼吸困难的那一幕又让何子涵担忧无比。他自己虽然以前也经常被陈启然送进医院来,但一般都是晕迷状态,不知道具体程序是怎么回事。 刚才陈启然那副痛苦的样子,在何子涵的脑海中迟迟挥之不去,他害怕陈启然会在手术过程中出什么问题,他害怕陈启然好不起来,还害怕自己就要失去他了…… 一想到这些可能性,何子涵就紧张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只有不停地活动着他才能把注意力稍微分散一点,不去想那么多负面的可能性。 这间隔离室很高档,像是一般的高档公寓,各种电器一应俱全,但是何子涵一点也没有要消遣的意思。 张平看他一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知道他这是焦虑的表现,虽然身份上来说何子涵是陈启然的爱上,算他半个主人,但这时候和他说些关于陈启然的事,应该也不算是逾越吧? 张平走到何子涵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表情严肃地说道:“何少爷,请你不要再这样走来走去了,如果要分散注意力,我可以跟你说一些少爷这几年来的事情。” 何子涵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个张平的存在,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注意力是否真的能被转移,但还是跟着张平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张平,你不用对我那么客气的,叫我名字就好。不要尊称,这里不是公司我也不是你的上司。” “啊,不好意思,这可能是我多年的习惯,很可能一下子改不过来,还请何少爷谅解。” “好吧,那你说吧,我听着。” “你们的故事,我想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会感动不已。我知道何少爷你因为老夫人受了很多苦,但是希望你也能明白,少爷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过得一直是非常糟糕的日子。” 何子涵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张平继续说下去。 “我想首先说明的一点是,少爷的生命其实随时会有危险,因为当年的枪击在他的后脑部造成的血块一直没有下去,虽然这几年一直有寻找这方面的医生,但没有人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成功率的把握,所以少爷一直不肯动手术。原来是时刻都有急救经验丰富的保镖跟在身边,自从少爷找到何少爷、并和你一起回原来的公寓住以后,他就撤掉了那些保镖,说会妨碍到你们的日常生活。” 何子涵听到张平的话,忽然想起以前还住在杨家的时候,陈启然说过这几年他的抵抗力有些下降,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个血块? “脑部的血块是压到哪些神经?他说他抵抗力有些下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视神经、呼吸神经和一些细小的其他神经,院长以前分析过,有一份详细的报告的,医院里有备份。因为那个血块时大时小,有时候看起来是良性有时候又是恶性,虽然很想把它取掉,但是没有比较高的成功率,少爷就一直没有答应。至于抵抗力下降,和脑部的血块并没有很直接的关系。当时少爷被救回一命之后,因为老夫人对少爷进行了很多测试,少爷因为注意力过度集中,有些用脑过度,身体方面的锻炼也松懈了一段时间,久而久之身体也惭惭变差了。虽然后来恢复了锻炼,但似乎一直没能达到原来的体能水平。另外,那时候他出院以后就开始着手收购陈氏的事情,白天时刻被人监视,晚上才有点时间可以和我父亲联系。我个人觉得是长期的睡眠不足和精神高度紧张才导致少爷的体能下降,不过我并不是专业的医生,所以解释不够权威。” “哦,这样啊……现在他睡眠好像还是容易不足,晚上有时候两点多才睡,早上五点多就起来了,这样是不是也很不健康?”何子涵想到有时候两个人因为要做那件事,一直折腾到很晚,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晚上11点到凌晨5点之前最好都要睡觉,因为是身体的排毒时间。不过,现代人的话,其实很难做到这一点。” 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督促陈启然早睡,何子涵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对了,张平,我还想问,你们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是说,在番杨村的时候。” 何子涵至今很好奇陈启然是怎么突破了陆森杨家信息网的障碍,找到了自己。看到张平一脸的犹豫,何子涵赶紧对他补充道:“其实我那时候是放拜托了陆森杨让他帮我,让你们找不到我的。所以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你和我但说无妨,陈启然也不会说什么的。” 张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告诉何子涵:“其实当时在B市,也就是老夫人去世后六天,少爷正式继承陈氏之后,他就已经派出陈家几乎所有的探子去寻找你的信息。我们那时候也很困惑,为什么派出去的人查到的都是那么奇怪的信息,非死即伤,最好的一次竟然是一个很像你的人在某个酒吧吸毒。因为陈家的侦探一直都是训练有素的,很少会出现因为名字相同而立刻判断那个就是目标的错误,但是在寻找何少爷的过程中,这类低级错误发生了二三十次,让我们一直到一年多之后才找到你。那时候少爷每天都很憔悴,因为刚接手陈氏,每天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业绩,他不得不好好努力。工作之余又很担心你会出事,也很害怕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或者已经和那位陆森杨少爷一起回了T市。因为找不到你本人,所以少爷一直被那些问题煎熬着,有一天在办公室里晕倒了,秘书都被吓了一大跳。送到医院一看,医生说是过度焦虑和疲劳造成的。” 何子涵静静地听着张平讲述关于自己和陈启然分开的这几年时间内发生的事情,恍然发现在自己一个人独自奋斗的时候,陈启然在彼岸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压力——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原来陈启然也曾经那么难受过。 “呵呵,真是难为你们了。其实那时候我和他误会太深,很多事一直没有说明白,我只想离开他,就去了很多地方,大概漂泊了好几个月,才到番杨村定下来的。因为气候比较适应,北方的话,虽然在那里念了大学,但说实话真的不太适应。”说着何子涵不好意思地笑了。 以前总觉得跟在陈启然身边的这个人是个非常严肃的人,从未想到自己有和他一起讨论关于陈启然的一天。 “还有些事情我想我也必须告诉你。其实少爷现在基本上已经不用去公司上班了,因为很多部门的主任都是他自己招揽过来的各路贤人,办事都很可靠,都是少爷的心腹,各方面都处理得很好,互相之间合作、协调也很完美。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少爷每天坚持到公司,后来有一次看他中午吃的是自己做的便当,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何少爷要去公司上班,他就配合你的生活,和你一起上下班。我照顾少爷的时间不太长,但他是我父亲看着长大的。父亲常说少爷是把什么都闷在心里的人,小时候被老夫人惩罚的时候,即便错误不是他犯的,他也不会辩驳,只会用行动和事实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他是基本上不会主动争取什么的人,什么都不会去抢,是个很安的人。少爷这辈子唯一想要的东西,大概就是何少爷你了。父亲说少爷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基本上算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因为他家原来不是C城的,也不是陈氏的嫡系。少爷和他父母以及小少爷一起回到C城老宅之后,就开始了他在陈氏的生活。每天陈了功课和各种比赛,就再没有别的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因为有很多第一名、冠军之类的奖杯,但其实内心是很孤单的人。小少爷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后来还和老爷夫人一起去美国救治了,那段时间只有少爷一个人在家里,虽然还有老夫人在,但他看起来总是很孤单的。父亲还说,这么多年来,少爷几首没有真正开心的笑过。他们一家人回到C城,多半都是老夫人当初采取了一些手段,因为回来之后夫人和老爷是住在老宅之外的别墅里,少爷和小少爷只有周末的时候才允许去见他们。小少爷因为功课的成绩不够理想,整整一个月没有去别墅。少爷虽然经常去,但因为有有些原因,回到老宅之后情绪会比去之前更加失落。但是他一般都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我父亲是他来到陈家以后就开始照顾他的,多多少少能看出来一些。只有提到你的时候,脸上才会有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也只有和你一起的时候,他整个人才真的看起来幸福。如果你看到遇到你之前的少爷的照片,你一定认为他只是个人偶,美丽、无缺陷,但却是个没有灵魂的玩偶。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是想向你转达父亲一直想要对你说的一句话:请好好珍惜我们家少爷,让他真正幸福。” 张平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双眼通红的何子涵深深地鞠了一躬。 何子涵看着张平,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在接下来的人生里,他会一如既往地爱着陈启然——用全部的爱来爱他、关心他、包容他、体谅他…… 第221章 陈启然醒来的时候何子涵正愣愣地盯着他看,一直到他伸出手去抚上他的脸,才回过神来。 “醒了?”说着上前去扶着他坐了起来。 “嗯……有点渴,想喝水。” “我马上给你倒,等一下。”何子涵说着就去倒水,但是一想起医生说陈启然醒来之后要马上按呼叫器,他要进来对他进行检查,又赶紧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器,这才安心地转过身去给陈启然倒水。 正打算把杯子递给陈启然,却发现杯子传来的热度有点太高了,又拿了另外一个杯子,把水在两个杯子里倒来倒去、好让水凉的快一点。倒水的同时又怕陈启然太无聊,望了他一眼,说道:“院长替你做的手术,你昏迷整整一周了,真是让我等得又惊又怕。虽然他说手术很成功,但没有看到你本醒来,心里就一直不踏实。不过……好在,手术很成功。肺炎也好了,脑膜炎也好了,烧也退了。” 说完深深吐出一口气,虽然他说的平淡,但陈启然能理解这过去的一周里何子涵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以前何子涵昏迷的时候,虽然医生一直都说他只是太累了、营养不良,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但自己就是担心的要命。哪怕他一直在睡觉,还是会不停地盯着他的睡脸,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醒了。 “害你担心了。”陈启然开口才知道自己嗓子哑地厉害,何子涵看水温差不多了就端过来给他喝。 “水不是很烫了,赶紧喝吧,你都一周没进食了。” 陈启然接受到他的消盵,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尽力回给何子涵一个大大的微笑。 何子涵才出病房,就接到了张平的信息。最近每天张平都会发短信问他陈启然醒了没有,如果醒了就会让陈氏老宅的厨房给准备适合病人食用的营养套餐,只可惜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每一次何子涵给他回复都是“还没醒”。 这回终于可以给张平回一句大大的“醒了!做好吃的吧!”,何子涵发完短信后心情还是忍不住激动。虽然医生还在给陈启然做检查,病房里那个家到底完全脱离危险了没也还是不确定,但无论如何,他好歹是再次醒过来了。 在走廊里无所事事地走来走去活动筋骨(这些天他一直坐在陈启然的床前等待他醒来,身体都没怎么活动,快僵硬了)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跟着那人走到一个病房前,忽然看到病房里一脸惨白的陈泽宇,何子涵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回了低谷。 敲了敲门,里面那俩人都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看着自己。欧阳扉雾看起来有些憔悴,大概是照顾陈泽宇累的。 “何子涵!我哥醒了么?”陈泽宇比欧阳扉雾还早一步开口说话,虽然看起来面色不太好,但精神和以前倒是没有太大的差别。 “醒了,刚醒,医生在给他做检查。你怎么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 “啊,是因为听到哥哥住院所以太担心了,一不小心就晕倒了,然后就住进来了呢。说起来好久没回自己家的医院住了,以前太奶奶管着医院的时候,哥哥都不让我来这里住。”陈泽宇说着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叫了一声“小雾”,欧阳正在收拾桌上的早餐饭盒,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小雾,你可以暂时出去下吗?我有话要和何子涵说。” “好,不过不要说太久。”欧阳扉雾又转过头来对何子涵吩咐道:“他现在很虚弱,你看着他点,别让他说个没完没了。” “好,我会看着他的。” 待到欧阳扉雾离开病房以后,刚才还神采奕奕的陈泽宇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有点萎靡不振起来。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何了涵都有些郁闷,不知道陈泽宇为什么在欧阳扉雾面前还要有所保留。 “小宇,你……” “我大概快死了,所以,何子涵,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哥,不要闹成我和小雾这样。” 沙哑着声音说着这样令人心酸的话的少年,他才不过十九岁,竟然就要死了?何子涵看着陈泽宇乌黑的头发,想起过往的一幕幕:每一次见到陈泽宇都是一副很精神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他即将不久于人世。 “不会的,小宇,医学很发达,之前你的主治医生不是有了办法么?说不定……” “不会有说不定了,这种病,根本没有被治愈的先例的。上次的手术,只换了血液,还没来得及对体内的脏器做手术,我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我也不想小雾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也许今天就是最后一面了,所以想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陈泽宇说着有些累了,停下来喘了口气,何子涵见他累了赶紧给他拍了拍背,让他顺顺气。 “别太勉强,慢慢说,我在听着。” “不……不勉强的。我哥和我,同父异母,当初我爸妈把他从他生母那里接回来只为了给我治病。虽然后来爸妈后悔当初把哥哥送走的决定,也真心地对哥哥好了,但是哥哥心里的阴影一直没有消掉。他和我一样,总是害怕明天的到来。我是怕明天自己就会死,他是怕明天到来之后等待他的依然是无尽的功课和比赛。” 何子涵听陈泽宇说着,想起一周前张平说的那番话,大概也知道陈启然小时候到底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了。 陈泽宇忽然拉着他的手,力气之大几首是要捏断他的骨头,他嘶哑着嗓子说道:“何子涵,我哥,很需要你,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不要离开他,你答应我,答应我……”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小宇,你太累了,别再说了。”何子涵看到陈泽宇这副样子,不禁眼眶都热了。 “嗯,你答应就好……要幸福呢,何子涵。”陈泽宇说着渐渐闭上了眼睛,何子涵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去探他的呼吸,还好呼吸还是均匀的,虽然有些弱。 之前站在门外的欧阳扉雾看陈泽宇不再说话了开门进来了,走到床边轻轻地抱起陈泽宇,把他的身体放平后又帮他把被子盖好——他的动作十分熟练,看起来不像是刚开始照顾他的样子。 “让他睡吧,我们出去。” “好。” 何子涵以为欧阳扉雾也有话要和自己说,然而那人只是带着自己朝着陈启然的病房的方向走去。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这种时候何子涵也不知道自己可以问些什么。 回到病房看到院长和其他人已经撤退了,张平正恭恭敬敬地守在陈启然的床边。 “子涵,你怎么才回来。” “去和小宇说了会儿话,他也住院了。” “嗯,张平和我说了。”陈启然这时候才看到何子涵背后的欧阳扉雾,又对他说道:“小雾,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宇的病情你看开点,我和院长商量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把他送去瑞士,那边有家医院上个月救治过类似的病患,虽然没有听说成功,但我们好歹也去试一试。” “我明白。你还好吧?阿泽每天都担心你的病,我已经来来回回到这病房看了无数次了。”欧阳说着微微笑了笑,然而何子涵看着他的笑容,却看到了他正在哭泣的内心。 为什么会这样? 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么?还是因为担心陈泽宇的病情? “我没事了,你让他安心养病,我晚点去看他。” “好,那我就回去了。” “去吧。” 张平也跟着欧阳一起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陈启然和何子涵,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人觉得有些紧张,分明都认识了这么久,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也都做过了,怎么还是觉得害羞呢?何子涵想不明白了。 “子涵。” “嗯?” “过来,让我抱抱,我现在没力气下床……” 虽然心里在腹谤陈启然这个混蛋,才醒过来就要对自己搂搂抱抱,但何子涵还是乖乖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任凭陈启然抱着他,像只小狗似的蹭来蹭去。 “好久没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好香。” “都是医院的味道,哪里香了,你病傻了。” 何子涵无奈的揉了揉陈启然的头发,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唇上就传来了温热的触感。久违的亲吻让何子涵有些不适应,他想推开陈启然但是又觉得那样太无礼了。放在那人头发上的手不知不觉滑落到他脖颈处,搂着他开始渐渐回应起这个吻来。 “我好想你。”在接吻的间隙,陈启然微微喘着气说道。 “我也是……你累了么?”怕他累到,何子涵及时地结束了这个短促的吻。 “亲你的时候,我怎么会累?” 陈启然像是要证明他的话是对的似的,扣着何子涵的后脑勺又狠狠地回吻过去,想要把那个吃进腹中似的,不住地吸吮他口腔中的津液,像是在品尝最美味的东西。 早上十点的太阳透过玻璃照射的病房一片明亮,床上的两个年轻人像一对初恋中的高中生,互相拥抱着,怎么吻也吻不够似的…… 第222章 在陈启然住院期间,夏明远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帮他联系了一位奥地利的医生,据说是脑颅部的业内权威,虽然在国际上并不是特别有名(指官方的有名),但业界没有哪个人不知道他。 在何子涵担心陈启然目前的身体状况能否经得起长途跋涉的时候,夏明远已经把医生带到了C城,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请到的,但何子涵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研究这些。 那位医生和陈氏医院的脑颅部成立了医疗小组,制定了详尽的手术计划,在陈启然的身体恢复后就为做开颅手术。 虽然手术当天何子涵一直坐立不安,生怕手术室里的陈启然会出什么意外,但那位只会说德语的奥地利医生出来之后,那种胜利的表情,让何子涵一下子就明白了——手术是成功的,陈启然的生命再也不会随时有危险了。 陈启然病愈之后就联系了瑞士某私立医院,把陈泽宇送去了那边治疗.欧阳扉雾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陪陈泽宇一起进行各种治疗。 何子涵虽然担心陈泽宇,但也明白自己的担心并不能医治重病的陈泽宇,去了也只会添麻烦,所以还是不去了。 陈启然去瑞士的时候,何子涵回到了公司工作——由于之前请病假而堆积起来的大量工作,现在不好好补完,可是会被老总教训的。 三天后陈启然回到了C城,因为实在想要见何子涵,就不顾他的反对,来到了那家公司、径直进了何子涵的办公室、反锁掉门之后拉上了百叶窗,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在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回过神来之前已经一把搂了人,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即将问出口的问题。 何子涵知道自己反抗也没有用了,只能认命地让陈启然亲个够,大概过了十份钟,“久别”了三天的恋人终于放开了自己之后,何子涵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一周么?” “那医生提前回来了,事情办得很顺利,小宇在那边应该能被治好的,我们就等待好消息吧。”陈启然说着又轻轻啄了啄何子涵被自己吻得发红的嘴唇,邪邪的说道:“子涵的嘴好甜,好想继续吃。” “你够了啊,这里是办公室!” “我知道这里是办公室,所以只是亲了你,不然我还想……”在何子涵严厉的目光中,某人很有自知之明地把剩余的话留在了肚子里。 “几点下班?好想回家给你做饭吃,太久没有在家里吃饭了,好不习惯,外面的东西真不好吃。”陈启然说着难得的嘟囔着嘴,何子涵看着不禁笑了。 “还有一个小时,你刚下飞机累不累?坐我的椅子吧,比较软,我坐别的就行。” “不用了,我做你的椅子,你坐到我腿上就可以了。”陈启然说的一脸暧昧,何子涵忽然很懊悔,自己真是疯了才担心这个满脑子粉红色幻想的家伙。 “喂,没事情你就下楼在车里睡觉好了,不要打扰我工作!” “子涵,你不要对我凶。虽然很多人的对象都是这么凶的,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温柔的。” “陈启然,你再说一句类似的话我就赶人了!” 陈启然乖乖地走到在何子涵对面的椅子前坐下,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某人,很识相的改了口:“那我不说了。坐了那么久的飞机,确实有点累,那我趴一会儿,你下班了叫我,我们一起去买菜,回家我做饭给你吃。” “别坐那个椅子了,太硬了,你来这边坐,我不用电脑了,只用看些文件就好了。” 陈启然见自己执拗不过,也只能答应何子涵:“也好。那你就委屈下,这个椅子确实有点硬。” 陈启然说着便站起来和何子涵换了位子,在那张自己特意要求这个公司的人为何子涵换的柔软的椅子上坐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之前还想着下次自己一定得让这边的人把何子涵办公室里的客人椅子也换高档一点,不然以后吃亏的还是自己或者何子涵。 何子涵看着趴在桌上一脸疲倦的陈启然,感激他去瑞士奔波一场回来之后竟然先来这里找自己的同时,又心疼不已。从瑞士坐飞机到上海,再从上海回C城,就算张平专门派人去上海机场接他,长途坐飞机、坐车,也还是很累的吧?更何况他之前还要在瑞士帮忙处理陈泽宇的事,肯定是累坏了。 想着今天晚上自己回去一定要帮他洗菜、打打下手,何子涵又看了那男人一眼,开始处理起自己的公事。 日子就这样过着,何子涵依旧去那家公司上班(依旧不知道陈启然是那家公司的股东之一),每天下班之后坐陈启然派来的车回家,换好居家服之后就帮忙陈启然做饭。 虽然一般他回到家的时候陈启然都已经把饭做好了,但是偶尔他想做什么别样的菜的时候就会等何子涵回家后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场逛逛,买些新鲜的时令蔬菜、水果——他认为还是菜市场的东西比较新鲜可靠,超市里的不太好。 何子涵从番杨村回来之后,不知道是陈启然给他提供的饮食好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忽然开始长高。原本只有172的矮个子的他,最终长到了178。参加公司体检时发现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的何子涵,当天回到家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厨房告诉正在煲汤的男人这个好消息,对方却是一脸的平静。 “喂,我长高了!” “我知道,给你买衣服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你没发现你的衣服都大了一码吗?”陈启然说着尝了一口汤。 “呃……你也不早说!我一直以为自己还很矮的!”何子涵有些亢奋。 “我知道你介意,所以没有在你面前提过身高的事。既然想长高,就应该多吃肉,昨天谁不吃肉来着?”陈启然想起昨天晚上何子涵挑食的毛病发作,怎么都不肯吃自己特意给他做的小排骨,心里还是觉得失望。 感觉到他的失望气息,何子涵赶紧转安慰道:“哎呀,那是因为我中午被同事逼着吃了很多排骨,晚上真的吃不下嘛。不是让你放冷冻室了么,今天可以解冻了再加工下拿出来吃的!今天很想吃排骨!你做的排骨最好吃了!” “真的想吃?” “真的真的!”点头如捣蒜。 “那就乖乖去换衣服、洗手,我弄好了叫你。” “好!” 何子涵临出厨房之前又回头看了看穿着绛红色围裙的高大男人,虽然他的身材和家庭主夫的形象真的不太符合,但是看到他在厨房里煲汤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忽然就很想亲他一口。 心里这样想着,何子涵就鬼使神差悄悄走到陈启然的背后,轻轻地按住他的肩膀,让他整个人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在他回过身来之前轻轻地亲吻了他的嘴角。 亲完之后赶紧溜人,免得被逮住回吻。 陈启然看着自己那位越来越调皮的恋人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一直这样调皮下去也不错,起码偶尔偷袭自己,虽然只是亲吻的程度,但还是让人觉得激动不已。 如果何子涵以后能够更加大胆开放一点,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陈启然心里也很明白,自己根本就是在奢望。 自从陈启然的主治医帅(也就是那位院长)宣布他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晚上的时候陈启然就经常化身为色狼,对何子涵上下其手,让他没有反抗的余地。何子涵尽管刚开始还拒绝,但是往往一会儿就缴械投降了。做完之后陈启然总会抱着何子涵温存一会儿,听他说大学里的事、公司里的事情,玩玩他的手指头。 因为担心何子涵第二天上班会没有精神,一般爱的运动都是在晚上9点左右开始,11点左右结束。把何子涵抱到浴室清理完、换上干净的床单之后,差不多刚好是晚上十一点半,能保证何子涵有8小时的睡眠。 周末的时候两人会去附近宁静的村庄里感受一下大自然,或者何子涵干脆向公司请个假,和陈启然一起去外地旅游(他至今也没弄明白自己的假为什么那么容易被批准,自己的同事的婚假都只有一周)。 生活一直波澜不惊,没有太多的刺激,却实实在在地透露出一种幸福——拥有彼此在心里、在身边的幸福。 这样的生活令何子涵感到知足。 他从未告诉陈启然,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梦想着自己在未来某一天能遇到一个深爱自己的人,而那个梦想在陈启然出现之后就被实现了。 没有婚姻,也没有令人羡慕的浪漫事迹,平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日复一日地面对同一个吃着不同的饭菜,感受到的却是永远不褪色的爱意——何子涵很明白,这样的爱与生活,是最适合自己的。 他有一个爱人,他很爱他,那人也深爱着自己。 这就够了。 ——完—— 何子涵VS陈启然 夫夫问前30 有爱的夫夫问~ ————————小九欧巴桑的采访分割线—————————— 1请问两位的名字? 何子涵:何子涵 陈启然:陈启然 小九:真是毫无意义的问题啊…… 2年龄是? 何子涵:23 陈启然:23 小九:哟西,你俩同岁的呀? 陈启然:子涵是1987年,我也是,当然同岁。 小九:蹲墙角、画圈圈,腹谤:没意思,竟然同年,没有年上、年下的区别,不爽。 何子涵:她在嚷嚷着什么? 陈启然:某些没营养的问题,你可以忽视。 3性别是? 何子涵:男。 陈启然:同上 4请问你的性格是怎样的? 何子涵:内向? 陈启然握着何子涵的手,坚定状:子涵……其实你…… 何子涵:嗯? 陈启然鼓起勇气:你那不是内向,而是…… 何子涵:是什么? 小九:别扭!!!你就是别扭受的设定! 何子涵满眼写满了问号:别扭受?是什么? 小九:口是心非呀别扭啊什么的,总之就是很扭曲的小受性格。 何子涵:喂,作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陈启然:确实,作者,请收敛一点。 小九:好好好…可爱受行了吧~陈启然,你是什么性格? 陈启然:温柔、宠溺、居家 小九:那是针对何子涵而言吧?!你对别人也是这样?! 陈启然:我说的一切都只针对子涵,我整个人生都是为了他。 小九:肉麻死了……可怕的男人…… 5对方的性格? 何子涵:温柔 陈启然:别扭,但是我很喜欢 小九:什么锅配什么盖,╮(╯_╰)╭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何子涵:某个巷子里。 陈启然:5岁的时候,公园里。 何子涵:那个我不记得了…… 陈启然:我记得就行 两人相视而笑。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何子涵:没什么印象,觉得他还算聪明,救了我 陈启然:觉得他很烦,因为一直在说话,后来又觉得很好,很温柔,想起来他说的话就觉得幸福。 小九:╭(╯^╰)╮你5岁就爱上他了,真早熟…… 陈启然:早慧的孩子都早熟。 小九:SOGA…… 8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何子涵:温柔、聪明、对我好、会做饭。 陈启然:哪里都很喜欢。 9讨厌对方哪一点? 何子涵:动不动就发.情,很喜欢做.爱的运动 小九:?_?爱的运动?你们真有情.趣啊~ 何子涵:呃,他说的…… 陈启然:涉及太多隐私了,下一题! 小九:小气鬼,其实你们的H和《流光溢彩》里的大叔比起来,简直太少了啊啊啊啊啊啊!清水!绝对的清水!!!河蟹去死!!!! 何子涵&陈启然:…… 10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何子涵脸红状:挺好的 陈启然:还好吧,子涵不够主动。 何子涵面红耳赤:喂!你适可而止啊! 陈启然:其实……现状也很不错。 小九:╮(╯_╰)╭陈启然,你变忠犬攻也不错捏。 陈启然:_+||我只对子涵一个人好。 小九:死开死开,老娘要去找男人!!! 陈启然&何子涵:慢走不送~! 小九:TuT。你们欺负欧巴桑……不道德…… 11怎么称呼对方? 何子涵:陈启然 陈启然:何子涵 小九:那么古板。都没有亲热一点的么?HONEY?心肝儿?亲爱的?然然或者涵涵? 何子涵:……那样太肉麻。 陈启然:子涵想要什么样的昵称? 何子涵:随便……叫名字就好。 陈启然:╮(╯_╰)╭作者,我们就是互相喊名字的。 小九:你们太无趣了……无爱无激情啊…… 陈启然:到底是谁写的这个文?还说我们没爱?! 小九:呃……下一题。 12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何子涵&陈启然:同上题。 1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觉得对方是? 何子涵:熊…… 陈启然:为什么我是熊?这个也…… 何子涵:因为抱着睡觉很暖。 小九:_++暖床的熊……有爱啊!!!陈启然,你觉得何子涵像什么动物? 陈启然:小豹子 何子涵:为什么我是豹子? 陈启然无限宠溺地看着何子涵:你忘记你喜欢咬人了? 何子涵:……咬人的是狗。 小九:__|| 陈启然: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很温和的人,但子涵分明内里就是个精锐的豹子。 何子涵:呃……好吧。所以你不要惹我…… 陈启然:我不敢…… 小九不住点头:很好很好,忠犬攻养成计划,成功! PS:其实陈启然更像是无尾熊,而何子涵是树。大家自行理解叭~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会送什么呢? 何子涵:不知道,好像什么都不用我送。用自己赚的钱给他买点小东西,吃的用的都行,反正他都会很喜欢。 陈启然:贴身的,居家用的。子涵不太在行,生活起居都由我来打理。礼物的话,都体现在日常生活中了。 小九:哦哦,我明白的!老夫老夫的,都不用送礼了…… 何子涵:什么老夫老夫啊,我们才20多啊!!! 陈启然安抚状:不要理睬她,欧巴桑的心理总是比较扭曲的。 何子涵:╭(╯^╰)╮我才23呢。 小九:靠!23怎么了!我比你年轻啊! 陈启然:子涵,年龄什么的都是浮云,不要太在意。 何子涵脸红:╭(╯^╰)╮好嘛。其实我干嘛要在意?喂,作者,你是不是又在故意歪曲我?! 小九得意地笑:哦也,反正100问也是我写的。 15那么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何子涵:想要他给我做好吃的。 陈启然: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何子涵:吃你行么? 陈启然石化…… 小九鼓掌:嗷哟,反攻了反攻了!!! 何子涵两眼闪过精光。 陈启然恢复常态:我要的礼物是子涵,希望子涵可以让我为所欲为。 小九:小夫夫的事儿,你们自己商量叭。反正,反攻还是正攻(这是什么东西→_→就是正常情况下,何子涵被攻),大家都要看的咯。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何子涵:他太自负了,很多事情到最后都容易脱离他的掌控。 陈启然:子涵我害你受苦了。 何子涵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要注意点,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陈启然:我知道了。 17你有什么样的嗜好? 何子涵:没有。 小九:何子涵你果然很无趣…… 何子涵:_+++你要怎样。 小九:起码应该说是“温柔地爱爱陈启然”之类的 何子涵:爱爱是什么? 小九:你个八嘎,太没前途了。陈启然,你的嗜好? 陈启然:子涵。 小九:啧啧,一样的无趣啊! 陈启然&何子涵:……到底什么才有趣? 小九:画圈圈……XXOO之类的吧。反正读者喜欢看… 陈启然&何子涵:…… 18对方的嗜好为何? 何子涵:…… 陈启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和我一样 小九:何子涵不会开窍的,你死心吧。 陈启然:_+你不要那么笃定。 小九:我当然笃定,那是我写的。╮(╯▽╰)╭ 19请问你的毛病是什么? 何子涵:好像,没有哦? 小九:P咧!你缺乏安全感啊! 何子涵恍然大悟:啊啊,是的。原来这算是毛病? 小九:不然呢? 何子涵:噢…… 陈启然:有时候太自大,太有把握,这种自负的老毛病给子涵带来很多苦。 何子涵一脸欣慰:你知道就好。 小九:(~o~)所以要反攻呀! 何子涵:对!!!为什么我要在下面!!! 陈启然:我记得在某一章里你已经想通了……相爱么,谁上谁下都可以的。 何子涵:真的么? 陈启然:真的,相信我。 何子涵:好吧。 小九:╮(╯_╰)╭何子涵是傻子。 20您做的什麽事(包括毛病)会让对方不快? 何子涵:没有。 陈启然:和女人在以前,或者和男人在一起。 小九:╭(╯^╰)╮哟系,何子涵你脾气不是一般般的大啊! 何子涵:呃,难道你喜欢你男人被很多人围着? 小九:我没男人,假设不成立。下一题! 21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何子涵:做那件事的程度。 小九:哪件事? 何子涵:那件事。 小九捅捅何子涵的胸口:到底哪件? 何子涵愤怒_+:做|爱! 小九:做就做嘛,喊什么喊!炫耀个P!你不就捡到一只美攻忠犬攻么!!! 何子涵:……呃…… 陈启然:别那么凶我家子涵。(转身面向何子涵)别怕,女人总是这样的。 何子涵:嗯嗯,我理解,范格婷也是这样的。 小九:靠,干嘛把我比作炮灰! 何子涵:呃……下一题吧。 22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何子涵:电影院? 陈启然:嗯,电影院。 小九:好像我很久没去看电影咧,最近有什么大片? 何子涵&陈启然:不知道。 小九:…… 23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何子涵&陈启然:很好。 小九:下一题…… 24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何子涵:高三的时候,两个人刚确立关系。 陈启然:很甜蜜很温馨的时候。 小九:啧啧啧,温馨,蜜糖。我也要男人…… 何子涵:你去找吧,会有的。 陈启然:就是,温柔一点,就有男人要你了。 小九:放P!那男人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温柔啊?! 陈启然&何子涵:…… 小九:下一题吧。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小九:这都是谁出的TMD的题目!我么的男人,么的男人啊!还来刺激我!! 何子涵:你别吼了,越吼越没男人 小九无力状:好吧……你们继续回答吧…… 何子涵:好像就那一次去过电影院,后来的话就是经常结伴去旅行了。 陈启然:嗯,没有特定的地点。 小九:下一题…… 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何子涵&陈启然:已回答,下一题。 2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何子涵:他 陈启然:我 28您有多喜欢对方? 何子涵:呃……这个。应该是最喜欢吧。 陈启然:我只爱子涵一个。 何子涵&陈启然:深情对望中…… 小九:╮(╯_╰)╭老夫老夫了还这么肉麻。 29那么,您爱对方么? 何子涵&陈启然:爱。 30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何子涵:他要做很多次的时候…… 陈启然:他说不想做的时候。 小九:0,0啧啧,性|生活不和谐也不太好啊。 何子涵:我要工作的,要上班的,每天做那种事情,哪里来的精神啊! 小九:……也对哦。 陈启然:所以一般都忍得很辛苦。 小九:我错了,我不该让他去工作的。他就该在家做你XXOO的对象啊…… 何子涵:说的我像是男宠……_!! 小九:你怎么知道男宠这个名词的?! 何子涵:呃……最近在看BL小说。 小九:小受看BL,啧啧,有前途!看好你哦! 何子涵VS陈启然 夫夫问中30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何子涵:抢回来! 陈启然:以前的话会觉得只要子涵幸福,我是可以退出的。现在,要抢回来。 何子涵和陈启然深情地对望了一眼。 小九:哎,老夫老夫的,还抢什么抢。 32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何子涵&陈启然:不可以 小九:好嘛好嘛,你们很相爱的~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何子涵&陈启然:打电话。 小九:电话要是打不通呢? 何子涵&陈启然:打张平电话。 小九:喂,虽然是老夫老夫,也不用这么一致吧?! 张平探出头来:我要关机…… 小九:灭哈哈哈哈,你要造反哦? 陈启然_||:你敢! 张平:少爷我错了,我不敢…… 小九:喂,张平,其实你看上陈启然很久了吧?快说! 张平:我还是撤退吧…… 35对方性感的表情? 何子涵:很多时候。尤其穿着围裙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觉得很性感。 小九两样放光:真的吗?要不要你们在厨房里XXOO一次? 何子涵脸红状:不用了…… 小九两眼放光:真的不用咩?你确定?何子涵,你真的不要吗? 何子涵:不要!确定!不要!!! 陈启然:你们…… 小九:=。=陈启然你觉得何子涵什么时候最性感。 陈启然:喘着气说轻点的时候 何子涵:…… 小九:还有咩? 陈启然:释放的时候也很美……主动吻我的时候,也很性感小九:哎,可惜我都没看见。你们要不要现场表演? 何子涵&陈启然:不要! 小九:切,性|无|能了吧~ 何子涵:下一题! 36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何子涵:他盯着我看的时候 陈启然:他主动吻我的时候 何子涵:真的会心跳加速么? 陈启然:你没有感受到么? 何子涵摇摇头:没有…… 小九:唔~矛盾出现鸟。 陈启然:下次你再试试,就知道了。 何子涵:噢…… 38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何子涵: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很幸福。 小九:哇……花痴受! 何子涵_||:什么?花痴受?犯花痴的人是你吧? 小九:喂,你再顶撞我一句,小心我把你写死了! 何子涵望着陈启然,一脸哀怨之后,回过头:那也要和他一起死…… 小九:你真是无可救药了,生死与共……唔,陈启然,回答问题。 陈启然:看他吃我做的饭,一脸满足的时候。 小九:呃,我也想吃,可以么? 陈启然&何子涵:不可以。 小九蹲墙角画圈圈:果然夫夫的感情是强大的 39曾经吵架么? 何子涵:有,都是因为他把什么话都闷在心里,简直忍无可忍。 陈启然:嗯……是我的错,我以后会改正的。 何子涵笑得一脸灿烂:嗯嗯,知错就改就好,现在这样挺不错的。 陈启然微笑:嗯,那我会保持下去的。 40都是些什么吵架呢? 何子涵:比如他明明不喜欢我在外面吃饭,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自己在家里不动声色的自虐、不吃饭,真是要气死人。 小九:小受暴躁了…… 何子涵:喂,都是因为你好不好!干嘛把他写成这样! 小九:我怎么知道,他后来就是有些闷骚啊,还不都是因为遇见了你。 何子涵:难道都是我的错吗?! 小九:……喂,你要和我吵架? 何子涵偏过头:哼!陈启然,我们走! 小九:走什么走啊!你给我回来!陈启然,继续回答! 陈启然:你把子涵惹生气了,我拒绝回答。 小九:你们!!! 何子涵:╭(╯^╰)╮我们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小九:╮(╯_╰)╭何子涵越来越坏了,下一题。 41、之后如何和好? 何子涵:一般都是他道歉。 陈启然:嗯,因为一般都是我的错误。 小九:和好之后会去XXOO吗? 何子涵脸红:这个…… 陈启然:经常会。 小九:哗……下一题。 42、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何子涵:希望。 陈启然:当然。要永远和子涵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小九满脸诧异状:陈启然啊,我之前可从未发现你有这么肉麻…… 陈启然一脸淡定:对于子涵,我素来是这种态度。 小九:何子涵,你怎么受得了啊! 何子涵:为什么受不了?多好的陈启然啊。 说着,转过头来亲了一下陈启然的嘴角,两人相视而笑,小九瞠目结舌…… 43、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何子涵:他给我做饭的时候,打电话唠叨的时候,还有那个的时候。 小九:那个?哪个啊? 何子涵:喂!你故意的吧! 小九捂嘴奸笑:那是当然的啊 何子涵:做|爱的时候,行了吧! 小九点头:唔,我很满意,何子涵,你越来越有诱受的潜质了。 何子涵怒目而视。 陈启然:做的时候,两个人结合在一起的时候。 小九:哎,你果然满脑子就是做做做。 陈启然:其实也不是,以前是因为害怕他会离开,现在是因为那个时候子涵会很热情。 小九:哗,热情!他会主动热情!!! 陈启然:是啊。 何子涵:你们给我住口!下一题! 44、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何子涵:呃……这个,还要有表现方式吗?每天想着他,算吗? 小九:算。喂,怎么只有这么点,有无别的方面啊。 何子涵:什么方面? 小九:比如XXOO的时候主动坐到他腰上去啊,自己动啊,什么的。 何子涵满脸通红:有的…… 小九:啧啧,诱受果然很萌啊,何子涵,加油哦~ 何子涵:女孩子家家,你不要说话那么露骨。 小九:╮(╯_╰)╭H都写了那么多了,还怕露骨么。 何子涵:…… 陈启然:没有具体的表现方式,我的生活是围着子涵转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做饭也好,给他准备日常用品也好,甚至抱着他睡觉也是,我觉得我是离不开他的。如果要分开,估计是死的时候。 小九:你怎么说的那么沉重? 陈启然:呃……不知道…… 小九:哎,没事咯,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很爱很爱何子涵。 何子涵脸红,陈启然搂着他在自己怀里,笑得一脸满足。 陈启然:今天想吃什么? 何子涵:糖醋排骨。 陈启然:这个昨天不是吃过了么?还想吃? 何子涵:好吃啊!好想再吃!还想喝那个老鸭汤,不过做起来会不会很麻烦啊?麻烦的话就算了,番茄鸡蛋汤也一样。 陈启然一脸宠溺地亲了亲何子涵,继而演变成深吻,两人发出暧昧的声音,画面打上马赛克…… 小九蹲墙角:他们好饥渴…… 大约5分钟后,陈启然容光焕发地回答何子涵:不会麻烦的,给你做任何事都不会麻烦。 何子涵在他怀里点点头。 45、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何子涵:他假装失忆的时候,和那个范格婷很亲密的时候…… 陈启然:子涵,我错了。 何子涵:没事啦,我只是回答问题而已,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陈启然:嗯,那就好。 小九:陈启然,你什么时候觉得他不爱你呢~? 陈启然:其实……子涵在说爱我之前,我都害怕他其实不爱我,以为他只是答谢我才勉强和我在一起。 小九:╮(╯▽╰)╭没有安全感的人岂止何子涵一个啊。 何子涵:我以后不会让你再担心害怕了,我心里只有你。 小九:哇塞,这么直白的告白。何子涵,你应该直接给他一个热吻,然后现场XXOO,哗……哗…… 画面被马赛克,声音被切断…… 46、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何子涵:不知道,我是植物白痴。 陈启然:没事的,有我和你在一起,不认识也没关系。 何子涵点点头:嗯,上次去非洲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臭烘烘的花,好可怕,食人花? 陈启然:是的。 何子涵: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可怕。 陈启然:呵呵,它不会吃了你的,放心啊。 何子涵:嗯。 小九:请你们回答问题…… 何子涵:我都说了我不认识植物啊,怎么回答啊! 小九:陈启然,你来回答下。 陈启然:百合。 小九:哦?百合?那个烂了不是很臭? 陈启然_#:下一题。 众人:可怜的作者…… 47、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何子涵:好像,没有吧? 陈启然:以前有过,现在没有了。 小九:果然爱的力量是伟大的? 何子涵&陈启然:嗯。 48、您的自卑感来自? 何子涵:能力太差,有些方面总是很无能。 小九:哪些方面,XXOO? 何子涵脸红:我在说正经的! 小九:好嘛你说嘛 何子涵:我想给他做饭,给他买衣服,但总是把厨房弄得一团糟高,衣服也不合尺寸…… 陈启然:没关系的子涵,以后我和你一起去,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何子涵:嗯,那你以后要答应让我刷卡,不准自己付钱! 陈启然:好 小九:呐,陈启然,你的自卑是? 陈启然:私生子、见不得光,出生的原因很…… 何子涵打断:你不要在意那些事!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谁家的儿子,因为什么事情出生,只是因为你就是你。 陈启然点点头,继续亲吻何子涵。 小九_#:老夫老夫为什么还这么有激|情? 49、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何子涵&陈启然:公开的。 小九:诶?我不记得有让你们公开啊。 何子涵:呃……我们的意思是,我们的朋友都知道这一点。 小九:噢~这个我明白,GAY的朋友都是GAY嘛。 何子涵:呃…… 陈启然:下一题。 50、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何子涵&陈启然:当然可以。 小九:真自信啊…… 51、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何子涵:受 陈启然:攻 小九:何子涵你不想反攻么?!陈启然这么漂亮…… 何子涵:我习惯了。 小九:靠!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习惯?!男性的本能长时间不用的话,可是会退化的哟~~ 何子涵:真的么? 小九:真的,绝对是真的!一般人都会反攻的! 何子涵:那个太有难度了,做攻好累。又要动,又要给我洗澡,还要换床单,多累啊。 小九:靠!你个懒惰的受! 何子涵:╮(╯_╰)╭那叫享受 小九:你欺负我,T0T 何子涵:我哪有 小九:就是有!╭(╯^╰)╮我也要享受嘛,把陈启然借我两天何子涵&陈启然:绝对不行! 小九:那我蹲墙角去…… 52、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何子涵: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啊。 小九:哎,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咯?难道那时候应该让你去XXOO陈启然? 何子涵:……也不是这样说,反正就是习惯啊,你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小九:哪里是我在纠结啊,题目就是这样设定地好伐啦,你以为我喜欢辩驳你们谁攻谁受!!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事情!!! 何子涵:不理你了。 小九:你太坏了。╭(╯^╰)╮ 何子涵:哎呀好啦,你去问他吧。 陈启然:其实谁上谁下的问题,我真的不是很在意,因为对象是子涵,如果他想要,我会给。 何子涵:我不要,好累。 小九:不想反攻的受,都不是好受! 何子涵:……噢。 53、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何子涵&陈启然:满意 小九:为啥很满意?我记得你们在文里XXOO的次数,不超过1只手吧? 何子涵:好像有5次吧?我不记得了。但是文章叙述以外有很多次啊。 小九了然:噢~~很多次?你好性福哟~ 何子涵脸红:还好还好。 54、初次H的地点? 何子涵:家里的床上。 陈启然:嗯。就是现在睡着的那张。 小九:呃,你们……家的床,真牢固。没有被你们来折腾塌掉噢。 何子涵:呃……应该是很牢固……吧。 陈启然:那是自然,那张床是家里最贵的家具。 小九:噢,我也想去睡睡。 何子涵:客房可以给你睡。 陈启然:同上 小九:你们好过分,那我半夜偷看你们XXOO…… 陈启然_||:下一题。 55、当时的感觉? 何子涵:很混乱。 陈启然:很绝望。 小九:第一次就那么痛苦,真是苦了你们了~ 何子涵&陈启然满脸黑线:还不都是因为你! 小九:哎,虽然下药有点狗血,但如果不这样,你们猴年马月才能有初|夜…… 何子涵&陈启然:……顺其自然。 56、当时对方的样子? 何子涵:看不太清楚,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陈启然:其实很性|感,但是我没心情去想那些,只想着给他解掉药性小九:噢~春|药真是好东西 何子涵:喂,那种东西怎么是好东西。 小九:可以让你们XXOO的都是好东西~O(∩_∩)O哈哈~ 何子涵:…… 57、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何子涵:没说话,他走了。 小九:哎,真是悲情。当时很难受吧? 何子涵:嗯,是很难受。 陈启然: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了,子涵,你放心。 何子涵:嗯,我知道。 陈启然抱抱何子涵:最近每次醒过来不都是你主动来亲我么,我很开心,子涵。 何子涵:闭嘴! 陈启然:…… 小九满地打滚狂笑中:诱受培养成功!下一题! 58、每星期H的次数? 何子涵:五次?记不太清楚…… 小九:那么多!!! 陈启然:因为顾及到他要工作,所以没有每天做,有时候隔天,如果忍不住的话还是会做,所以一般都是五次左右。 小九拍了拍何子涵的肩膀:果然有前途啊!好性|福!!! 何子涵脸红地不知所措~ 59、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何子涵:呃,顺其自然。 陈启然眯眼睛:顺其自然么? 何子涵:不准每天做!腰会酸…… 陈启然:我给你按摩就是了。 何子涵:╭(╯^╰)╮ 陈启然摸了摸何子涵的头:乖啦,不会太勉强你的。 何子涵:嗯,我知道……你也不要忍得太辛苦…… 陈启然满脸幸福地笑…… 小九:于是就要演变成一周N次XXOO了,大家自行想象~ 60、那么,是怎样的H呢? 何子涵:呃,这个怎么形容? 陈启然:子涵,我们做的时候,是不是很甜蜜很幸福? 何子涵:嗯,是的。 小九:噢~原来如此,何子涵你真|性福捏 何子涵:……你嫉妒我吧…… 小九_#:小受,你别太得意忘形,小心我弄出一个第三者。 何子涵VS陈启然 夫夫问后40 61、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何子涵:锁骨和胸口。 小九:就这两个? 何子涵:呃,这个…… 小九:后穴呢?被进入的地方不敏感吗? 何子涵脸红:嗯……敏感…… 小九无敌激动:何子涵你果然好敏感啊~!陈启然呢? 陈启然:侧腰。 小九:哇,侧腰! 何子涵:你好激动…… 小九:何子涵,下次记得多摸摸啊,会给你带来无限快乐的地方啊~~何子涵&陈启然:……_|| 62、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何子涵:侧腰。 陈启然:耳垂其实是子涵最敏感的。 小九:哇欧,你是不是经常去亲亲它、咬咬它的? 陈启然:当然,那个时候子涵会夹得很紧…… 何子涵:闭嘴!!!下一题! 63、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何子涵:很漂亮,美得不可方物。 陈启然:唔,致命的诱惑,完全无法忍受。 小九:忍受什么? 陈启然:你说呢? 小久:明白了~就是XXOO呗,射呗,还有啥~ 何子涵脸红:你怎么那么露骨啊 小九:我本来就是这样=o= 64、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何子涵&陈启然:喜欢 小九:哇塞!原来你们俩都这么欲求不满,果然H的次数不够多啊! 何子涵:其实很多啊,只是你没写出来而已。 小九:观众看得不满足。 65、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何子涵&陈启然:床 小九:没创意 陈启然:其实我想尝试很多地方,尤其是厨房 小九:哇!你果然,你果然…… 陈启然皱眉:你去写 小九:我写不出来了!!! 陈启然:为什么? 小九:H无能…… 66、您想尝试的H地点? 何子涵:随便,只要别太过分。 小九:任何地方都不算过分的!陈启然,你呢? 陈启然:唔……厨房、餐厅、书房、玄关、阳台、沙发、客厅的地板、窗台、餐桌其实也很不错…… 小九与何子涵同时被震惊:你果然……果然……禽兽啊! 陈启然微笑:我会实现以上所说的。 何子涵:呃…… 小九:啧啧,何子涵,好自为之啊。 67、冲澡是在H前还是后? 何子涵&陈启然:都有。 小九:真爱干净呀…… 68、H时有什么约定么? 何子涵:只能做一次,但是每次他都违反,做很多次! 小九:哦,这是必然的,小攻们都是无法克制的要继续H下去,无止境地H~对了何子涵,你们难道没有约定其他的内容?比如,两个人各射几次,射在里面还是外面或者是脸上还是嘴里,还是大腿根部……唔! 何子涵怒目而视:你给我住口! 小九:呜呜…… 何子涵:不许再说那么H的话了! 小九点点头,转头问陈启然:你们都没约定的吗? 陈启然:那种事情,我们都是顺其自然的,不要想得太色情了。 小九瘪嘴:正文已经很隐忍了,结果番外也不能H,哼,气死我了! 69、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何子涵&陈启然:没有。 70、对于「如果得不到新,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何子涵&陈启然:反对。 71、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你会怎么做? 何子涵:让张平找一百个人去轮X那个人。 小九:天哪!你还是我认识的何子涵么! 何子涵:可是他竟敢强暴陈启然,我、我…… 小九了然:原来你对陈启然的独占欲那么强哦~ 何子涵双手握拳坚定状:他是我的! 陈启然眨着眼睛望着何子涵:子涵,今晚…… 何子涵脸红:回家再说! 小就看不下去了_*:陈启然你还没回答问题! 陈启然:我不会让子涵遭遇这种事情的。 小九:假设而已啦。 陈启然:假设也不行。 小九:喂,回答一下而已,你不要那么小气! 陈启然_||:我会把他交给陈家专门负责行刑的人。 小九:那是什么地方? 陈启然:每个人都喊着“请让我死吧”的地方。 小九:呃……身不如死地折磨? 陈启然:单单是身不如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让他们看着自己渐渐朝着死亡的方向发展却得始终不到解脱,这才是…… 小九:最痛苦的! 陈启然微笑:回答正确。 小九颤抖:你好可怕…… 陈启然:为了避免这种让你害怕的事情,子涵是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我会把他保护得很好的。 小九拍了拍陈启然的肩膀:天将降大任于乃啊! 72、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何子涵:一直都不好意思 陈启然:第一次的时候,很绝望。后来,因为不安拉着子涵做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空虚,而不是满足。一直到现在,心意相通了,才觉得H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小九:你干嘛那么不安,欺负我家何子涵的小身板儿。当年高中的时候,被你做了多少次啊!!! 陈启然:这个……我…… 何子涵脸红着插话:这个问题也怨不得他,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不追究了,作者你也别问了。 小九:你太宽容了。对于曾经把你做到腿软的家伙,你竟然……呀!(恍然大悟的某人)何子涵!其实你很期待他XXOO你,一直到腿都并不拢吧?! 何子涵脸红 陈启然微笑 小九:……我好白痴!下一题。 73、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何子涵:陆森杨好像不会说这样的话。 小九:你就这么了解他? 何子涵:嗯。而且,他现在不是有那个顾凛么,更不可能对我说这种话。 小九:哦呦,吃醋哦? 何子涵_*:怎么可能啊! 小九:好嘛好嘛,陈启然,回答问题! 陈启然:明远和小天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小九:对哦,他们俩……哎,他们的番外,真令人头痛。ToT74、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何子涵:应该,还可以吧? 小九:你都坐到人家腰上去了,还自己动了,已经是很擅长了!!! 何子涵:女孩子不要那么露骨! 小九:我说的是实话! 何子涵:好吧好吧,服了你了,我很擅长H,满意了吧? 小就心满意足地偏过头:何子涵说他很擅长哦,你呢? 陈启然:擅长。 小九:你觉得何子涵擅长么? 陈启然:他只要躺着享受就好了。 小九:虽然你是宠溺忠犬攻没错,但是你敢说你不期待他主动抚摸你的侧腰,亲吻你的胸口……哔……哔……(声音被切断) 陈启然:我期待。 何子涵…… 75、那么对方呢? 何子涵:他更擅长 小九:那是多擅长? 何子涵:就是……每次,都可以那个…… 小九:哪个? 何子涵:高潮…… 小九:哗……何子涵你每次和陈启然做都有多少个高潮?!有没有曾经因为高潮太激烈而晕过去过!或者失去意识? 何子涵:……有。 小九:性福啊!!!果然很性福啊!!陈启然那么高,那个是不是很大啊? 陈启然皱眉:作者,你不要那么大声,子涵会被你吓到。 小九抓住陈启然的手:陈启然!你到底是如何炼成的!据我所知你所有的性经验,都是和何子涵一起做出来的!为什么你那么厉害!! 陈启然继续皱眉头:我认为这大概是本能。 小九:你的本能是攻? 陈启然:呃……你可以这么理解。 小九:何子涵,你真可怜,本能就是受啊…… 何子涵__* 76、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何子涵:不离开你。 小九:好奇怪的话。 何子涵:因为太怕他会再次离开了。 小九:__,我会让你有安全感的,来投靠我吧! 陈启然:下一题! 小九:别别别,你来回答问题,我闭嘴。 陈启然:喜欢他说“我爱你” 小九:哇,你不仅闷骚,你还肉麻! 陈启然微微脸红:他那样说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幸福。 小九抚眉:是性福吧! 陈启然:随便你怎么理解。 77、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何子涵:喜欢他盯着我看。 小九:做的时候一直盯着你看? 何子涵:嗯,是啊,那种时候,特别有感觉。 小九:什么样的感觉? 何子涵:就是那个啊。 小九:喂,哪个?你说直白点!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奔放的人! 何子涵__#:奔放的只有你吧。就是很容易有快感啊! 小九:哇欧,你沦陷地不轻啊,他看着你你就有快感,不得了啊~何子涵:他高超的时候也很美的,当然,你不许看就是了。 小九:__,反正我也看不见。 陈启然:喜欢看子涵红着脸说“轻一点”的表情 小九:哇,你很用力哦? 陈启然:废话。 小九:你们的性生活真有爱啊~不知道老了还做不做的动~陈启然&何子涵:……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何子涵&陈启然:不可以。 小九:1V1就是好啊! 79、您对SM有兴趣吗? 小九&何子涵&陈启然:没有! 80、如果对方忽然不再所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何子涵:会担心他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小九: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何子涵:因为……他平时,完全是一副色狼的样子。现在忽然什么都不做了,肯定是他身体有了什么问题,或者出了什么大事。 小九:你真自信哇,你怎么都不觉得是他在外面和别人做的精疲力尽? 何子涵:那种事情不可能的。陈启然只喜欢我一个。 小九:__#何小受,你够自信!陈启然,你来回答一下。 陈启然:会拉着他一直做,做到子涵的身体离不开我为止。 小九两眼冒红心:你也太“身强力壮”了吧! 陈启然:这是必须的。 81、您对强奸怎么看? 何子涵:厌恶。 陈启然:同上。 小九:我怎么记得某人有过类似强X的行为? 陈启然&何子涵:谁? 小九:好吧,其实也不算,这是何子涵被做的疼死了的某次~何子涵:那次他难受,不能怪他。 小九:哦呦,你真是人家小媳妇啊,还这么维护你男人。 何子涵__,:为什么我是小媳妇…… 小九:因为你是受! 何子涵:…… 82、H中比较痛苦的事是? 何子涵:他每天都想做,我第二天要上班…… 陈启然:他不想做。 小九:我说,你们已经1V1了,已经很和谐了好伐啦,还要求怎么样啊! 何子涵:……不要求什么了。 陈启然:要求多一点H的戏份,现在的太少啦。 小九:天朝河蟹泛滥,我有什么办法啦,我自己都H无能了。 陈启然:……那我自己去做。 小九:goodjob! 何子涵:…… 83、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何子涵:从番杨村回C城的那次…… 小九:哦哦,车里那次! 何子涵:嗯…… 小九:你似乎脸红了诶 何子涵:那种事情,能不脸红吗! 小九:说说你为什么脸红呗~ 何子涵:过道上,那么多车,人来人往的,我很怕被看见! 小九:噢~不用怕,其实那个车子,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何子涵额头十字路口:你怎么不早说!!! 小九两眼冒金光:早说?早说你就会很HIGH地和陈启然做了咩?是伐是伐? 何子涵:不和你说话了。 小九:你不要嘛~陈启然,回答问题。 陈启然:我也是那次…… 小九:哎,你们不是在浴室里也XXOO过的? 陈启然:呃……有的,不知道文里有没有写。 小九:我也不记得了。__,就这样吧。本来还想在阳台啊沙发啊,或者模仿大叔那个文,在洗衣机上XXOO一次,因为和谐,我也顺应潮流,无能一回吧…… 众人:河蟹去死!!! 小九:__,天朝万岁…… 84、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何子涵:没有 陈启然:有 小九:哦呦呦,回答有出入!陈启然,说说具体的! 陈启然:子涵曾经主动过来吻我,扯掉了我的睡衣,然后抱住我…… 小九:哇!~!他好奔放!!!然后呢? 陈启然:然后我就掌握了主动权。 小九:何子涵你真不争气,才主动了那么点儿…… 何子涵:怎么可能啊!后面也有主动啊!我自己还坐上去了,还……T^T不说了!干嘛说给你听…… 小九:__,你小气哦 何子涵:那是隐私!!! 85、那时攻方的表情? 小九:如果有的话陈启然一定是眯起眼睛,但眼神还是注视着何小受。 何子涵:你怎么好像比我还了解他的样子…… 小九:那是因为他是我写的! 何子涵:……好吧。其实不仅仅是眯着眼睛,嘴巴也是微张的,脸颊会微微发红,一副意乱情迷的样子,让人看着就…… 小九:就如何?兽性大发? 何子涵:不是啦…… 小九:那是什么? 何子涵:就是很有感觉…… 小九:还不都是一个意思么=_= 86、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何子涵&陈启然:没有。 小九奸笑:我说,你们俩,要不要试一试强暴与反强暴? 何子涵:不要 小九:喂,何小受,你一直是口是心非,不要就是要咯? 何子涵:我不要! 小九:陈启然你要不要?我可以给你加床戏的戏份! 陈启然:算了,现在已经很好了,子涵面皮薄,我们自己回家做就行了,你就不要在这里说了。 小九:啊啊啊啊,你竟然一个人偷偷吃肉,不道德啊! 陈启然:河蟹在爬,你能怎么样? 小九:阳痿…… 何子涵:…… 87、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小九:我希望何子涵可以很享受被强暴的全过程!可以自己到某人的腰上动起来呦~~~88、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何子涵:陈启然 陈启然:何子涵 小九:你们…… 何子涵:我们只有彼此,很纯洁的。 小九:搞得我很YD一样,下一题! 89、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何子涵:很符合…… 小九:很符合是多么符合?XXOO能力很强大?很持久?射的很多? 何子涵:喂,你怎么越来越色啊! 小九:我这是实话啊,做人就是要……想得开,你说呢~何子涵:都有啦,他很好。 小九:反正要多性福有多性福啊,陈启然呢? 陈启然:子涵是我唯一想要的对象。 小九:哎……忠犬真是太好了~ 90、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小九:跳过。 91、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何子涵:18岁。 陈启然:18岁。 小九:对象捏? 何子涵&陈启然:他。 小九:好嘛好嘛,知道你们夫夫一直很忠贞。 92、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何子涵:是。 陈启然:是。 93、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何子涵:嘴唇。 陈启然:嘴唇。其实子涵比较喜欢我吻他的那两点,还有耳垂。 小九:那里是他的敏感地带? 陈启然:嗯。每次吻的用力些,就会夹得很紧…… 小九:啧啧,很爽吧? 陈启然脸红:嗯……确实。还有他那个胎记那里。 小九:了解了解~ 94、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 何子涵:嘴角。 小九:只有这一点? 何子涵:还有嘴唇啦。 小九:哎,你都不想亲亲陈启然别的地方么?胸口啊,耳垂啊,锁骨啊什么的。 何子涵:亲那么多地方,很累…… 小九: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懒惰的受! 何子涵:__,他喜欢就好。 小九:__,外加最厚脸皮的受! 陈启然:好了别吵了,我的答案见上题。 小九:下一题! 95、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何子涵:这个,怎么回答? 小九:如实回答。 何子涵:好吧,答案就是,后面用力夹紧…… 小九:你是说蠕动么?陈启然会不会立刻射? 何子涵脸红:不会……他那个,能力,很强…… 小九:什么能力?持久力? 何子涵:忍耐力…… 小九:哦哦哦,明白! 陈启然:很多事情都可以取悦子涵。舔胸前两点、脖子、锁骨,都很敏感,他都会夹得很紧…… 小九:他夹紧了,你就销魂了? 陈启然脸红:嗯…… 96、H时您会想些什么呢? 何子涵:想第二天能不能起得来。 小九:谁让你非要坚持要工作的,活该。 何子涵:身为男人,就该承担起自己的社会义务。 小九:好嘛好嘛,你厉害。 陈启然:想着怎么才能让他更舒服、夹得更紧、叫的更大声,最好哭着求我…… 小九:你好淫荡,好色情…… 陈启然:H的时候就该将H进行到底,不是么? 小九点头:你果然是个好攻! 97、一晚H的次数是? 何子涵:一周四五次,其实指的是日子。次数的话,每天晚上,他没两三次是停不下来的。 陈启然:考虑到他第二天要上班,我已经很克制了。 小九:于是你们绝对是非常性福的二人组。 何子涵:这一点我不否认。 小九:相比之下,大叔那个文好可怜,1V3,小攻们都觉得自己吃不饱…… 何子涵:谁让你写NP,造孽了吧~ 98、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何子涵:他脱我的。 陈启然:对,顺便还有我自己的。 小九:哗……陈启然你吃起何子涵来果然不手软的。不过,上面不是说何子涵也扯过陈启然的衣服? 何子涵:呃……很偶尔吧。一般都是他脱…… 99、对您而言H是? 陈启然&何子涵:爱到一定程度水到渠成。 小九:P咧,你们明明是H了以后,何子涵才确定了爱的吧~何子涵:……那次不算。后面的H,都是爱的表现。 陈启然:确实,我同意子涵的说法。 何子涵:嗯,对了陈启然,今天我还像是炸鸡腿。 陈启然:嗯,好,等下采访结束了去菜市场,我顺便去买点茴香子,家里的用完了。 何子涵:还有酸奶,喝完了。 陈启然:可以,那就先去超市,再去菜市场。 何子涵:好!作者,你问完了没? 小九:你们这样,我不问完都不行了。最后一题了哈~ 100、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陈启然&何子涵:谢谢你。 小九:为什么是这句话? 何子涵&陈启然相视一笑:秘密。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1 X年X月X日,早上十点整,何子涵正在床上看某BL小说,陈启然躺在他的身边,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何子涵的腰上,一脸享受的样子。 “喂,还不起床,你要赖到几点?”何子涵踢了一下身边的男人。 “躺在子涵旁边好舒服,不想起床。” 陈启然说着,搂着何子涵的手又紧了几分。感觉到那人身上传来的温度,想起昨天晚上令人脸红心跳的场面,何子涵有些恼羞成怒,在那无赖男人的胸口拍了一下,不满地说道:“既然会赖床,下次就不要做那么多!!难得周末,都被你浪费了!” “可是子涵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对我来说和你亲热才是真正的要紧事,其实的都可以不管。”陈启然说着抬起身来,在何子涵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发出“吧唧”的声音,让被亲吻的那个人瞬间红透了脸。 “喂,大清早的,不要发春!不要打扰我看小说。” “盯着电脑看小说对眼睛不好。说过多少次了,你要喜欢的话我去买给你看。”陈启然说着又把魔爪伸向何子涵的胸口,想要解开睡衣的纽扣。 “这个是日本的作者写的,买的是日文,我看不懂。”及时地拍掉某色的魔爪,何子涵继续专心致志的看文。 “我懂日文,我让人去买了,回来我亲自翻译给你看。”陈启然干脆整个坐了起来,扳过何子涵的肩膀,让他正视着自己,不满意地抱怨道:“你再盯着小说看,我要吃醋了。”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陈启然!都说了多少次了,我看到紧要关头讨厌别人打扰我。上次也是这样,看到那个谁,曲papa,死掉的时候,你竟然那么禽兽,做了那种事情!上上次,看到小念失踪的时个也是这样,还有,那次看到……唔!放开!” 不断地抱怨着不想被人打扰的某人最终还是被剥夺了看小说的权利,陈启然一边吻着何子涵,一边及时地把电脑关机,放到床头柜上去。 “唔……唔,放开我!我不要做!” 趁着陈启然发愣的间隙,何子涵一下子就逃到了床尾,一副“你不要过来”的阵势。 “子涵……” “不要装可怜,我不吃你那一套。” “可是……我很想你啊,昨天晚上才做了3次,一点都不够。” “你脸皮越来越厚了,我不要做,我很累,我要休息!”说着何子涵拿了一个枕头,作为自己的防御工具,以备不时之需。 “你别过来啊,陈启然,你不许过来,过来的话今天晚上我就不和你睡觉了。”嘴里说着威胁的话,心里还担心自己再往后退的话是不是马上要掉下床去的某人,神经紧绷到了极致,肌肉都因为这种超级紧张的状态而呈现出最美好的一面,让他不远处的某人欣赏地彻彻底底。 “子涵,你再往后退,要掉下去了。” “所以你别过来了!” “好,我不过去,你自己回来。” “真的?” “真的。” 何子涵狐疑地看了陈启然一眼,看他似乎没有要做的意思,自己的电脑还在床头柜上召唤着自己,于是还是乖乖地挪了回去。 在自己的原先半躺着的地方坐好之后,何子涵伸手就去拿电脑。 “你竟然把我电脑关了!!!” “因为我们要做更重要的事,这种事情会持续很久,你开着电脑很浪费电。” 陈启然说着像向何子涵扑过来,后者被他之前的话震慑地无法动弹,在反应过来之后,手脚关用想要推开自己身上那个混蛋,却发现那个完全不动弹,自己的力量在他面前真是微弱的可怜。于是何子涵只能乖乖地被某人压在身上,没有反抗就就范了。 “不准做多,做完了去做饭!我饿了!” “撒谎的子涵也很可爱,我很喜欢。”陈启然说着亲了亲何子涵微微皱起的眉头,“怎么皱眉头?” “你怎么知道我撒谎?” “8点才吃过早餐,随后你就一直在看小说,现在才10点多,你怎么可能饿那么快。想要我少做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 “如果你愿意每天都让我做三次以上,早上我就放过你。”某人眯着眼睛说道。 “你做梦!!” “是么?” 随后,某公寓里发出了阵阵嚎叫声,在最初的狂吼之后,房间里很快就充斥着愉悦、暧昧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一直到中午时分才渐渐停了下来。 X年X月X日,下午两点,何子涵正坐在客厅的软垫子上,对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眉头紧皱,一副深思的样子。 陈启然从书房出来就看到他愁眉苦脸,到厨房泡了两杯普洱茶端出来的时候,发现何子涵还是那种表情,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已经升级为主任的何子涵做出那样的表情。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诶,陈启然,为什么男男在一起,一定要攻受分明?” “呃……”才喝了一口茶的某人差点呛到,在深呼吸了好几下之后才走到何子涵身边坐了下来,凑到电脑前去看网页上某个光看排版就觉得十分诡异的贴子,里面对男男爱的诸多解释,即便是陈启然,看了都觉得诧异不已。 “子涵,你怎么看这些东西?” “我恰好点进去,看到了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这么普遍。好像到处都是gay的样子。你看哦,这里,还有这里,这些照片,全是真人真事,是真的gay,据说的。”何子涵说着又打开了几个网页,让陈启然一起欣赏所谓“名gay”。 陈启然看何子涵打开的几个网页,看了看上面PS得很精美的照片。照片上个子较小的男孩子面容清秀,较高的那个也算是长得不错了。 两人那么高调地出入各个公共场所,毫不避嫌的样子,忽然让陈启然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盯着何子涵看了好几秒,又迅速地转过头去继续看贴子。 “你怎么了?” “什么?” “你刚才突然盯着我看。” “没什么,只是比比你和里面这个人,谁比较好看。”陈启然说着从背后抱住何子涵,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把他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里。 “你说谁比较好看?他比我好看吧?那么年轻的样子。” “子涵怕自己老了么?” “现在也才二十几,不算老。更何况有你在我身边,就算老了,又如何?” 陈启然听他这么说,刮了刮他的鼻梁,微笑着说道:“吃醋了?这个少年虽然清秀,但和你是不可比的。我的子涵比他出色多了,不会这么招摇,却是最懂我的,是心肝宝贝。” 被他这么说,何子涵然而不好意思起来,脸也因为某个词而变得通红起来。 “什么心肝宝贝,你肉不肉麻……” “子涵就是心肝宝贝。” “我不要做五脏六腑……心啊肝啊,多血腥啊。” “唔,你这样觉得?”陈启然若有所思地问道,放在何子涵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一点。 “你不这样觉得??” “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我发现我们好像只叫名字,会不会不够甜蜜?我是很木讷的人,如果有什么不让你满意的地方,你一定要及时提出来。知道么?” “发什么神经,还昵称。名字就够了,称呼而已,不需要太麻烦。如果没有爱的话,我也不会因为你叫我的名字而和你在一起吧?就像你自己说的,这些都是浮云,身外之物,在乎什么呢?”说完何子涵凑过去亲了亲陈启然的唇,只是双唇相贴,很简单的一个亲吻。鼻息间充满了属于陈启然的味道,让何子涵觉得幸福万分。 “说的也是,我只怕你有遗憾。” “不会啦,有什么可遗憾的。对了,这个小说很好看,我觉得作者很棒。” “嗯?哪个?” “《君子之交》。我看过一次,又翻出来看了一次,好好看。” “台湾的作者?下周张平要去台湾,我让他给你买回来。” “真的?那太好了。我给他开个书单,让他全部买回来!免得你老说我盯着电脑不爱护眼睛。” 说着何子涵就从茶几上拿了纸笔,开始写书名和作者名。 陈启然看他一脸的认真,对心里正在计划的那件事又有了几分信心。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2 何子涵的工作一如既往地进行着,随着职位的变高,他的薪水也一直猛涨。 因为不太会理财,他把所有的钱都交给陈启然打理。陈启然给他单独开了个账户,把所有的钱都存了进去,要做股票或者基金投资的时候还会特意征求何子涵本人的意见,问他同意不同意。 每次何子涵都会说:“你看着办就好,不要问我,我又不懂。反正放在银行里也不会变成更多的钱,不如让你一起去投资,对吧?” 每次陈启然都会一脸严肃地回答他:“这些是你的工资,我不能乱弄的。我自己赔了没关系,你的钱不能乱来,所以最近投资我都很谨慎。” 这种对话一直到某一次何子涵实在受不了,想出一个两个人都赞同的办法,陈启然才停止了唠叨。 何子涵告诉他,所有的工资任由他调配,有得赚就把自己该有的利益分配给自己;赔的话,陈启然自己拿钱把那份损失的钱补上。这样一来,无论如何何子涵的钱都不会少——陈启然这才停止了唠叨,开开心心、自信满满地去投资。 何子涵一直不太管自己交给陈启然管的那部分钱的去向,反正陈启然是不会做亏本的投资的。某天同事一起聚会,何子涵作为部门主任,请客买单之后,忽然好奇自己现在到底还有多少钱,散伙之后便去附近的ATM机查询了一下。 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可怕的巨大数字让何子涵有些瞠目结舌。 他知道自己就算在这个公司里一直干到50岁,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工资的。陈启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应该没有胡乱给自己存钱吧?! 悄悄去问了张平,才知道陈启然投资眼光素来很准,每次都能大赚一笔。看张平说那话的时候一脸羡慕的样子,何子涵不禁想问,陈启然现在到底有多少钱啊? 这天何子涵在办公室里处理完文件之后,再次想起回家后要问一问陈启然关于投资的事情。 自己很多次都想问陈启然到底给自己赚了多少钱,但每次都会忘记问——一回到家就开始开开心心地吃晚饭,随后就是洗澡。洗完澡看会儿书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九点开始就是爱的运动时间…… 陈启然帮自己洗澡的时候就直接睡过去了,哪里还想地起来要问他有多少钱。 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刚好十二点了——午餐时间到了。 上班以来何子涵一直带便当到公司来吃,一时间引起了大家都带便当来吃的热潮。自家做的便当比外面卖的快餐要营养许多,价格上也实惠许多,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午餐时间不需要应酬客人的同事们都会带便当来公司吃。 大家一起坐在各个楼层的饮水间吃饭,一起谈谈琐事,也是一种不错的交流方式方式。不过,让何子涵有些头疼的是,最近办公室里的气氛一直比较严肃。 因为之前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最近大家都是很认真地对待每一份工作,这种状态看起来很好但实际上缺乏了些人情味,对于工作的进度有些不利。何子涵原本打算请教陈启然如何活动办公室的气氛,一想到他是每天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的人,就立刻作罢了。 好在最近来的那个叫小杨的小姑娘,为人十分可爱活泼,干劲十足,让原本有些闷的办公室里气氛融洽了不少。 何子涵端着便当来到自己常坐的位子坐下,忽然发现对面的小杨愁眉苦脸的,这可是十分难见的表情。看她那样子似乎是有十分困惑的事情,何子涵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没精打采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杨道:“哎,在考虑分手。” “分手?” “是啊,我男朋友,完全不会做饭。虽然男人不一定要做饭做得很好吃,但起码也会做一点简单的菜吧,总没有道理一切家务都让我来做啊。你看,我这份便当,和你那份,怎么比?如果看起来难看吃起来美味,我也就忍了,问题是,它吃起来比看起来还难看……”说着小杨嘟起了嘴,何子涵看了看她的便当盒,确实称不上好看。 “因为他不会做饭所以要分手?” “嗯……” “这个……” “听起来是很匪夷所思,但我现在很忙,每天那么多工作。我回家还要给他做饭洗衣服,大家都是社会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没道理我一个人要做这么多工作,对吧?凭什么啊。” “呃……男生在厨艺方面没有什么天赋的,这个……你要理解一下。”何子涵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自己这份便当也是男人做的。 “是啊,这倒是真的。但是他真的太懒惰了,我都怀疑他是故意的。他这个人,连碗都洗得不够干净,我已经做过饭了,碗就应该是他洗,这种分配不过分吧?可是他每次都洗得不干净,我真的很无语。” “咳咳,小杨,这种事情我作为外人也没有说太多话的立场。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摩擦是难免的,你下次可以委婉地跟他表示一下你的工作很忙,再提示提示他下次注意点,把碗洗干净一点。我想他应该不是故意的,男人都是粗心大条的,你要体谅点。” “哎,要是他有主任的十分之一,我都愿意倒贴给他!对了,主任,为什么你的便当总是那么好看?女朋友是全职主妇吗?怎么会做那么多种菜式?我和你吃过这么多顿饭,没有一次是重样的诶……” “呃……他工作的。” “你的便当看起来很新鲜的样子,难道是今天早上做的?!” “嗯。” 小杨满脸难以置信地盯着何子涵,又问了一句:“她几点起床的?” “呃……不知道……” “主任,你女朋友太贤惠了。叫我早起做这么复杂的便当,除非你给我两百块,否则打死不干。还每次都摆这种心形的花瓣,真是有爱~!下次聚会的时候带过来看看?” “哈?不不不,他不喜欢这种场合的。”想着陈启然若是曝光了,这个公司估计要炸了吧,何子涵不禁一哆嗦。 “怎么会呢。你带来嘛!我很好奇噢!是不是很漂亮啊?!” “呃,是很漂亮的人,但是他不太喜欢和陌生人相处,我说真的,不是客套话。” “有这样的美人,主任你真是太幸福了。” 小杨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便当,又看了眼何子涵的便当,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出茶水间。 “诶?她这是怎么了?” “被主任的贤内助刺激到了。”办公室另外一个年轻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开口道:“其实我也很好奇主任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我发现每天都是不同的领带,西装的话也都是熨烫好的,鞋子、袜子还有裤子都搭配地很好。主任看起来不像是能胜任这些事的人,你女朋友一定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女朋友就完全不行。” “呵呵,是么?” “是的是的。很羡慕你啊,男人遇到这样的女人,还求什么呢。主任,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另一个后辈跟着一起附和道。 “对哦,子涵,你来公司这么久了,我第一次听说你女朋友的事情。虽然以前就知道你的便当是自己家带的,但是以前没有仔细观察过,不知道竟然做得这么漂亮,你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办公室里的前辈也跟着起哄了,何子涵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电话响了,低头一看,陈启然的来电……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3 何子涵笑着对众人说了句抱歉便拿着电话到外面去,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的那人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脸就有些发红。明明昨天晚上没有做什么太过火的事情啊…… “喂?” “子涵?怎么半天才接电话?今天的汤喝了没,最好别喝了,好像我放了太多的盐。”陈启然低低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就能感觉到他严肃的神情。 “诶?我就说怎么有点点咸,不过没关系,就一点点,我没那么挑剔,已经喝掉了。”说着看到饮水间有人走出来,怕他们听到自己和陈启然的对话,何子涵干脆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对不起。” “嗯?忽然道什么歉?” “昨天晚上睡得不是很好,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些恍惚,盐放多了,不好意思。” “说什么呢,不许道歉。对了,今天又有很多同事说我的便当好看,还打听是谁做的,还说要见你,你在我们办公室人气很高哦。” “是么?要我去见他们么?” “才不要,不想让他们烦你。好了我饭还没吃完,我要继续去吃了。今天的便当也非常好吃,谢谢你给我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嗯,那……去吃饭之前亲一下吧。”陈启然说着低低地笑了起来,何子涵都能想像出他那种“不怀好意”的奸笑。 “喂,你越来越不像话了陈启然,得寸进尺!” “来,亲一下。” “不要。” “亲一下就快点去吃饭,不然凉了。” “我不要。” “是不是嘟着嘴了?” “吓……你怎么知道的?!” 何子涵赶紧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不然真的太像个恋爱中的少女了,竟然在电话里和陈启然争吵了半天的“不要”,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早上出门前才亲过啊,下车的时候也亲了啊,你为什么非要在电话里做这种事情,不觉得很奇怪吗?” “因为很想你,如果不亲的话,我就立刻去你办公室,现场亲。” 何子涵知道,陈启然这个人,素来是言出必行,一想到他来办公室找自己,如果身份曝光可能会引起的强烈反应,何子涵完全是怕了他了。 “好好好,那我亲了。”说完就作势要对着电话亲一下…… 10秒钟后,何子涵发现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于是对电话那边的陈启然大吼道:“喂,这个要怎么亲啊!对着电话,你不觉得很傻吗?!” “呵呵呵,我不闹你了,快吃饭去吧。”陈启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啊,何子涵感觉他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入了低谷似的。这家伙就是这么别扭,在电话里亲亲这种事情,哎……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听好了啊!” 正对着电话,何子涵用力地“吧唧”了一口,随后竟然产生了一种自己亲吻了陈启然本人的神奇感觉,为了避免自己红透脸,他迅速地对陈启然说了句:“亲了你了,你也好好工作吧。”就把电话挂了。 回到茶水间的时候大家已经吃完了,托陈启然那个电话的福,何子涵才能自由自在地继续自己的午饭,不被任何人打扰。 吃完饭收拾好东西便返回了办公室,没想到陈启然竟然已经坐在里面。何子涵甚至还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子涵,是我,我来了。” 陈启然说着站起来朝何子涵走来,顺手关上了门、拉上了百叶窗,在此期间还接过了何子涵手上的便当盒,把它放在一边。 “你……你不是在公司里么?” “嗯,太想见你了,所以就过来了。” 陈启然说着又迫不及待地凑过去吻住了何子涵。 刚才在电话里向他索吻,原本只是闹着玩,没想到何子涵竟然真的亲了一下自己,想要立刻见到他的欲望一下子就达到顶峰。 虽然下午还有工作,但一切都比不上何子涵来得重要,冲出办公室坐电梯到了楼下,陈启然立刻就飙车到了何子涵的楼下。 “唔……你……嗯……”何子涵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发出没有意义的喘息声,这让陈启然搭在他腰间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等到这个冗长的吻结束,何子涵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气,免得自己因为缺少呼吸致死…… 站在自己面前的罪魁祸首今天穿的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是深蓝色的修身西装和白色衬衫,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起来怎么特别的帅? 眼睛也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就是觉得特别有神,甚至还些微的光亮,瞳孔那么深邃,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何子涵愣愣地看着这样的陈启然朝自己微微一笑,顿时觉得心脏漏掉几拍…… “怎么了?我吓到你了?” “没……你太帅了……” “什么?”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何子涵赶紧转移话题。“没什么,你不午休么?下午不是要和那个什么公司谈判?” “三点才开始,我还有2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和你一起休息。” 陈启然说的是休息,何子涵脑海中却浮现出两个身体交缠的画面,一瞬间就为自己脑海中的色情联想而红透了脸。 “子涵,你怎么了?不舒服么?脸怎么红了?” “啊啊,没什么没什么。你在我这里怎么休息?办公室里没有大的沙发,你又不能躺着。”啊啊啊啊!!!何子涵觉得自己要抓狂了。躺着……躺什么躺啊!坐着也能休息的!! “唔……这个,你们的会议室是有沙发的吧?” “呃,这个……有是有,但是那个好像不能私用。” “没关系,偶尔占用一次,不会怎么样的,你们今天不开会吧?” “没有会议。那……走吧,我带你去。” 看着何子涵红着脸出去的样子,陈启然笑了。发了个短信给何子涵的老总,告诉他暂时借给会议室用一用,何子涵的工作时间从下午三点开始,对方欣然答应了。 何子涵打开了会议室的门,里面确实有两张可以躺得下两个人的大沙发。想着陈启然等会儿有重要的谈判,何子涵打算把整间会议室都让给他休息——偶尔占用办公空间,应该也没事吧?陈启然刚才才开车过来,不好意思赶他回去休息,虽然陈氏那间办公室里有张床…… “你就在这里躺会儿吧,记得把外套脱了,不然容易皱。” “嗯,你不一起么?”“哈!?一起?!” 看何子涵满脸的惊讶,陈启然反而有些不解了,难道两个人要分开休息? “当然是一起,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你一起的。你也把外套脱了。这个沙发够大,他们外国人就是喜欢用大沙发,以前觉得他们很浪费,现在想想,其实这样也很不错,起码可以让我们一起躺着。” 说着陈启然就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顺便把何子涵的也脱了。在何子涵发愣的时候,打横把他抱到了沙发上。 “啊啊啊……你要做什么,这里是公司!”脑海中一大片一大片的粉红色联想让何子涵的脸比刚才更红了,他看到陈启然的手又朝自己伸过来,不禁整个人都往后面退了退。 “别退了,沙发也没有大到那种程度,又不是床。我和你一起休息啊,不做什么。” 陈启然说着就在何子涵身边躺了下来,在后者心跳狂加速的时候,又凑过去轻轻吻了他嫣红的双唇,吻完了还不忘说一句:“吃过饭的子涵也很美味。” 何子涵这才想起来自己吃完饭忘记漱口了!怎么会这么糗,在陈启然面前,自己怎么永远都这么冒冒失失的,以前还小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都工作这么久了,还是这样,真是,真是……太无可救药了。 “陈启然……我不是故意忘记漱口的。” 都是因为你来了我办公室,我才忘记的。 “没关系,现在已经很干净了。” 一想到他说的干净是指刚才的接吻,何子涵就觉得脑袋要爆炸了。 为什么现在,陈启然不经意间的言语都能让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么多那样的画面?自己真的对陈启然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吗?好像他勾勾手指头,自己就会屁颠屁颠地朝他跑过去似的,不管面前是刀山还是火海。 “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从我们到会议室之后,你好像一直有什么心事的样子,怎么了?”陈启然看他那样子,还以为何子涵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 “没有没有。我其实……其实都该怪你,我看到你,好像,就很容易想到很多不好的事情,你,你……” “我?不好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啊,都怪你太性感了。”说完这句话何子涵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在沙发上滚了一下,又嘟嘟囔囔地说道:“啊啊啊!我没脸见人了……休息休息,我要休息。” 看着闭着眼睛、连耳朵根都红透了的何子涵,陈启然了然地笑了,伸手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随即很快把自己脱光。在何子涵装睡的时候,也把他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的椅子上。 “喂!!你疯了,这里是,这里是……唔……” 陈启然俯身吻上了他的唇,堵住他要说出口的废话。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4 陈启然的手碰到内裤的时候何子涵终于无法忍受了,拍掉了他的魔爪,满脸防卫地说了一句:“别乱来。” “我没有,会议室的门我进来的时候就反锁了,不会有人进来的。”陈启然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看得何子涵更加恼怒。 一想到要在会议室里做这种事情何子涵就觉得自己的大脑都要爆炸开来了。陈启然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兽化?!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样的公共场所做这种事情,实在太有伤风化!早知道这样,昨天晚上就跟他做了…… 就在他懊恼莫及的时候,吻着他的男人忽然放开了已经被蹂躏地鲜红的双唇。陈启然若有若无地微笑着看着何子涵,幽幽地问了一句:“期待我和你在这里做那种事情么?” 他刚问完何子涵就暴走了。这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怎么可能期待!” “那好吧,那不做了。” 说着陈启然便搂着何子涵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皮肤碰触到一起的时候,有一种颤栗的错觉。何子涵明显地感觉到陈启然的激情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熄灭了,自己那句话吼地他不开心了?失望了?还是怎么了? “喂,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真的很想在这里做?” “嗯。”陈启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想都别想,我不会答应的!你给我老老实实休息,等下好好去开会。”说完径自闭上眼睛休息。处理了一早上的事情,他也累坏了,没太多精力和陈启然闹腾。 陈启然倒也没再闹腾,看起来也并没有太失望,依旧很满足似的把何子涵圈在自己的怀里,没过一会儿也睡着了。 两个人相拥着一直睡到两点半,何子涵才在陈启然的亲吻里醒了过来。 知道自己中午没答应他多多少少让面前这个男人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何子涵揽过他的脖颈回应起这个吻来。和平常的早安吻不同,这个吻多了一丝安慰和无奈。他搂着陈启然,在接吻的空隙甚至去摸了摸他的头发。 唇舌分开的陈启然忽然又贴了上来,吻不够似的,又抱着何子涵吻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一睡醒就被吻懵了的人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最近越来越性感了,我看到你总有那么冲动。”陈启然从一边的椅子上拿来衣服,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穿自己的。 “呃,性感……真的?” “当然。以前也没有这样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好像特别明显。” “噢……”心里想着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那种事情做太多了吧?做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性感了吧?当然罪魁祸首还是自己面前的男人。 “今天不加班吧?” “嗯,不加班。有事?” “嗯,今天我不知道要谈判到几点,可能稍微晚点回家,你要是饿的话先去便利店买些吃的垫一垫,我回去了就做饭。” “不饿,今天的便当分量好足。这样吧,今天我下班后去你办公室等你,我们一起回家吧。” “那,那我走了,你好好工作。” “嗯。” 何子涵此时也已经穿好了衣服,看着渐渐走远的男人的背影,想到中午的事,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许二十几岁的男人都是可怕的,陈启然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一天不做那种事第二天的后遗症实在是太可怕了些。以后他若是有这方面的需求,自己还是答应他比较好吧…… 若是哪一天他忍不住了拉着自己在办公室里做了……完全无法想像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 谈判进行地很成功,陈启然按时下班,径直下楼在停车场等何子涵一起回家。 这原本是一个平常的上班日,和中午类似的情况也发生过许多次,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想要得到补偿的心情竟然这般强烈。如果今天不能和何子涵做的话,好像就要彻底憋坏了似的。 迅速地飙车回到家,等何子涵进门之后就立刻关上了门,在玄关里脱了鞋子后就立刻抓住了正要进卧室换衣服的某人。 三下两下脱掉那件碍眼的西服,也不管它多么贵重,直接扔到了一边的地上。 “喂……” “我等不了了……好想和你做。” “你……啊……” 胸口最敏感的两点被陈启然用力地揉搓着,很快就挺立起来。对于自己的敏感地带何子涵也很清楚,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胸口会这样敏感。只被他稍稍地碰触,快感就立刻传遍了全身。隔着布料的揉捏带来的略显粗糙的摩擦,让整个人都为即将到来的更加愉悦的事情而亢奋起来。 虽然那里一直是自己的敏感点,但胸口被像女人一般地对待时,心里还是不太愿意。 “别……别这样……啊!” 想要拒绝的话完全被身后那人高超的技巧打散,甚至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再加上自己发出的暧昧的呻吟,何子涵的脸不可避免地再一次红透了。 陈启然手口并用,手上一直安慰着何子涵的胸口,嘴里含着他的耳垂,在两个容易挑起他热情的地方用力地挑逗着,想要何子涵也快点有感觉。虽然何子涵很容易害羞,但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如果一直都只有一方特别主动,另一方若一直被动,效果往往不会很好。 陈启然是讲究性爱质量的人,以前考虑到何子涵的性格,一直没有特别要求他做什么主动的事情。最近何子涵偶尔也会主动坐在自己的腰上摇摆,看着他妖冶得在自己腰上扭动着的时候,无论是视觉上的冲击还是生理的快感,陈启然都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这一次,他希望何子涵能配合自己,能主动一些,再主动一些,甚至愿意让他掌握全部的主动权。 何子涵察觉到了陈启然的意图,虽然心里觉得不好意思,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颤抖着手去解开了陈启然衬衫的第一颗扣子,随后是第二颗、第三颗……就在他羞得就差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时候,陈启然也回应起来,开始脱他的衣服,两人互相为彼此解开衬衫的扣子,随后又解开了腰带,一直到“坦诚相对”才暂时停了手,各自喘着气。 明明是前天才彻底亲热过的爱人,为什么到今天就变得这样饥渴? 光看不能吃的感觉糟糕透了,陈启然看着浑身开始泛着粉色红的何子涵,很有立刻就把他按在身下的冲动。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冲进卧室拿出了润滑剂,在何子涵还发着愣的时候就把他抱到了沙发上。 此时何子涵已经完全明白陈启然到底想要怎么做了。对于自己这个越来越任性的恋人他越来越拿不定主意,但做那件事的感觉也并不赖。 这样想着,心情便又稍微有些愉悦起来。他甚至在陈启然伸过手来之前就张开了腿,好让他为自己扩张、润滑。看到何子涵这样主动的配合,陈启然更是激动万分,迅速地扩张完毕之后就贯穿了他。 何子涵背靠在沙发上,为了方便跪在地板上进入自己的陈启然,他甚至还稍稍地调整了下姿势,好方便那人可以进入地更深一些。 两个人都沉浸在这份火热的激情之中,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有身体交融时带来的真实而巨大的快感……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5 不知道是因为前一天没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两个人很快就释放出了彼此的第一次。 就着结合的姿势,陈启然抱着何子涵调转了位置,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何子涵一下子有点惊惶失措,赶紧搂住陈启然的脖颈,免得自己掉下去。 “子涵热情起来,我很喜欢。”低声笑着说着这样话的男人,脸上是性感地一塌糊涂的表情,让何子涵看着都有些失神,一时间完全忘记自己要去反驳他的话。 待到何子涵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埋在他体内的性器又一次变得粗壮了。一想起那东西勃发起来的样子,想到它此时此刻正在自己的身体里,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就流动地更加迅速了。 “你轻点……” “轻点的话,是像这样吗?”陈启然说着扣住何子涵的腰,把他举了起来,只剩下性器的顶端还留在他体内。这样的情况让何子涵几乎是恼羞成怒,知道陈启然根本就是故意这么做的他,不服气的用力坐了回去。 因为陈启然整个人的背部低腰靠在沙发上,何子涵坐在他的腰上,在沙发的特殊环境下,何子涵的重量都集中在和两个人紧紧结合在一起的那处。在重力的作用下,何子涵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沉,陈启然似乎是进入了以前从未达到过的深度,这让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愉悦的叹息声。 “原来子涵喜欢重一点的?主动起来似乎也很不错呢……”陈启然说着开始奋力抽插起来,快感来得如此迅速而激烈,何子涵根本没有害羞的间隙,只能跟随他的动作摇摆起腰部来。 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呻吟声那么清晰地传入耳中,然而内心深处却丝毫不觉得羞耻难堪,只想着如何取悦于对方,想要让对方得到更多的快感,更完美的性爱。 身体的敏感点被顶到的时候何子涵有些难耐地躬着腰,前列腺上的那个点被陈启然故意地摩擦着、研磨着,像是有东西在挠着一般,舒服地要命,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嘴巴也发不出多余的声音来,只能“嗯嗯……啊啊……”一通乱叫。 虽然头脑隐隐约约还觉得自己这种叫声被外人听到一定会觉得有伤风化,然而在自己家的客厅里,何子涵完全不顾不得那么多了……陈启然抽送的力度加大了,他知道他快高潮了,配合着加快了自己摇摆腰部的动作,不一会儿就被陈启然引导着达到了第二次高潮。 两个人都微微喘着气,享受着极致过后的余韵。 陈启然拨开了何子涵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刘海,亲了亲他微凉的鼻尖,沙哑着在他耳边说道:“辛苦你了。” “嗯?什么……” 被刚才的事情累得有些虚弱的何子涵此时正无力地趴在陈启然的肩膀上,一时间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陈启然看他累成那样,有些心疼地抚了抚他的头发,柔声说道:“没力气了么?再坐会儿还是直接去洗澡?” “我饿了……” “那我抱你去洗澡,你去泡会儿,然后我做好饭叫你,好么?” “好。” 埋在身体里的性器此时已经疲软下来,何子涵感觉到那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抽离的时候,突然间觉得有些恍惚。身体在一起的感觉真好,他和陈启然彼此融合,两个人亲密无间,任何人都无法将他们俩分开,不知不觉就靠在陈启然怀里说了一句:“这种安心的感觉真好……” “哦?我让你觉得安心吗?” “安心。很舒服。有你真好,陈启然。”虽然还是没太多的力气,但还是凑过去亲了一下同样耗费了巨大体力的男人。想到刚才的激烈程度,不禁又问了一句:“你不累么?” “不累,刚才已经补充了很多能量了。” “你……” “汗干了,差不多可以去洗澡了。”陈启然没有再和他开玩笑,抱着他去浴室。 浴缸里满满的一池水,加上刚才陈启然用了有舒缓作用的薰衣草浴盐,何子涵整个人都昏昏欲睡起来,比起吃饭,此时反而更想直接去睡觉。 “陈启然?” “嗯?要按摩?” “不是……我好困,想睡觉。” “不行,你睡到半夜肯定会饿醒的,吃饱了你再去睡觉了。” “呜……” “装可怜无效。我洗完了,现在就出去做饭,半个小时能弄好,你再泡一会儿就出来,别一直待着。”陈启然说着系上浴袍就走,因为怕何子涵等会儿就这样泡睡着了,特意让浴室的门就那样开着,免得他泡昏了。 ———————— 第二天何子涵起床之后就没有看到陈启然。 陈启然一大早要去和一群俄罗斯人谈判,留下早餐就走了,都没见上一面——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事,但不知道,今天起床没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无事可做,看了下客厅,发现沙发已经被陈启然处理干净了。不过,他应该还没来得及把地板和书房都打扫了吧?这是陈启然周末的例行公事,何子涵看他不在,便在家里打扫起卫生来。 虽然早已经习惯住在一起的生活,但这种一大早他就不在家的情况一般都很少见,几乎是发生过一两次。 难得今天是周末,他还不得不去加班,想起来都觉得陈氏的人真是太剥削陈启然了!然而转念一想,陈启然之所以没有从陈氏撤退,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就像张平说的那样,他是为了配合自己,想要和自己过一样的上班族的生活。 想到这里,何子涵就后悔不已。 自己之前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其实陈启然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加以干预吧?他接着去陈氏工作还是从此不再过问陈氏的一切,这些事情原本都应该由陈启然本人决定。他是自己的主人,作为他恋人的自己,是没有决定他生活方式的权力的。 一想到他一直每天早起给自己做便当、烫汤,过去吃的那些美味的食物一下子都成了最大的罪证。自己到底逼着陈启然干了多少事情?!他那么忙碌一个人,每天要处理那么多的公事,回到家还要给自己做饭、煲汤,晚上做那件事情消耗了那么多体力,早上还要早起…… 这种生活,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一定是不愿意的吧。 起码不会去做饭,也根本不可能早起。 陈启然是凭借什么样的意志力才能保证自己每天早起?何子涵难以想像。 这次的俄罗斯合作方不久之前听张平说过一些,似乎是十分难缠的客人之一,比那群日本人还要麻烦。他们指定要和陈启然亲自制订合同的内容,把之前陈氏工作人员拟定的合同全盘否定,让陈氏上下都有些不满。 由于他们是掌管石油的大客户,和他们合作将带来十分可观的经济收益,如果合作成功,以后还可以作为这家大型石油开发商和政府之间的牵线人,陈我以后在政界的整体影响力也会提高,陈启然本人也会因此而更受信任。所以,尽管对方很苛刻、刁钻,陈启然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他们。 何子涵不是不知道陈启然的辛苦之处,也十分担心他是否吃得消。厨房里没有别的碟子,只有一个喝过的杯子,看样子陈启然只喝了一杯咖啡就匆匆赶去公司了,根本没有吃早餐。可是他出门之前还到卧室亲了亲自己,让自己一定记得起来吃早饭,再困也要起来,大不了吃完了继续睡回笼觉。 他是这样注意健康的一个人,对自己总是这么苛刻,对他自己倒是一点都不注意。何子涵望着阳台上已经晾好的深蓝色床单,不禁有些恍惚起来。 自己是不是,太不顾及陈启然的感受了? 家务事全是他在做,两个人亲热完之后也都是他帮自己洗澡、换洗床单,还经常变着花样地给自己做各个国家的食物。享受他给予的这些东西的时候,自己总是觉得理所当然,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该是陈启然去做似的。 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是男女朋友,也应该彼此分担一些事情吧。想到这一点,何子涵忽然想起昨天办公室里发生的那个小插曲。小杨和她的男朋友不就是这样的么? 大家各自承担一些家事,这才是正常的吧? 陈启然这样包揽全部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宠溺自己了? 甩了甩头,继续集中注意力干家务活。难得自己有时间有精力来打扫卫生,得趁着陈启然不在的时候赶紧弄完才行。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6 下午的时候忽然接到陈启然的电话,说今天晚上要去酒店住。何子涵看了看自己打扫了一天的房间,和自己打扫之前似乎真的只有一点点的区别。房子本来就很干净,陈启然晚上就算回来也不会发现自己打扫了的吧? 认命地叹了口气,答应了男人的要求之后就回房间换了衣服,打车去了指定的酒店。 陈启然已经预定好了位子,待者带着何子涵前往可以看到整个C城夜景的顶层VIP包厢,何子涵透过窗户看到万家灯火,越发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出来吃饭? 陈启然看起来应该是早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看到何子涵进来就立刻殷勤地起来替他拉出椅子,让他就座。 “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到这里吃饭?” “中午的时候陪那几个俄罗斯人来吃,发现东西格外的好吃,本来想回家之后再告诉你,但是又觉得那种味道,我根本表达不出来,所以干脆定了晚餐,和你一起吃。”陈启然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要取笑我。” “怎么会!真的有那么好吃?比你做的好吃?” “你吃了就知道了。” “唔……说着我还真的饿了。” 侍者很快就把菜端了上来,何子涵光是闻着那澄清汤的香味就知道这顿饭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之前陈启然在家里也做过类似的汤,过程非常复杂,大致是用鱼、肉、蘑菇等不同种类的材料一起放进锅里煮,然后捞出各种固体原料而剩下的汤。 之后的俄式肉冻、芝士茄子卷、甜菜鲱鱼、黑面包、鱼子酱,都很美味,出门时的那点点遗憾被这些美食一扫而光。饭后甜点是何子涵最喜欢的草莓冰激凌,吃得他异常满足。 就在他以为吃完了就可以走的时候,一直在外面等候着的侍者忽然进来端走了桌上的甜点空盘,出去之后又关掉了包厢里的大灯,点亮了墙壁上围了一圈的壁灯,包厢里响起了低低的大提琴的琴声。 那壁灯之前暗着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此时何子涵才注意到那上面原来是一副巨大的壁画。这种氛围,感觉有些奇特,又说不出来好在哪里,只觉得浑身都舒服极了,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陈启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他面前,这种有些诡异的气氛让何子涵有些不安。他该不会……想在这里做那件事吧?! 陈启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吻了上去…… 两个人的嘴里还残留着草莓的香味,陈启然没有吻太久,只是轻轻地刮了刮何子涵的鼻梁,取笑他道:“每次看到草莓冰激凌你就两眼放光。” “啊,是么?我喜欢吃……” “别吃太多,太凉。” “嗯……” 两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夜景,何子涵忍不住嘴馋,又要了一份草莓冰激凌,陈启然无奈地答应了让他吃,不过下不为例。待了一会儿消化地差不多了就开车打算回去,在车上的时候趁着红灯,两个人小鸡啄米似的亲吻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了要做的欲望。 回到家之后又像昨天一样迫不及待地脱掉了衣服,何子涵甚至还没把内裤从脚踝里拿出去,陈启然的巨大已经顶在他后方了。 “别……别这么急……” “我想要你。” 饱含情欲地说着这话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润滑剂,很快就给何子涵扩张完毕,将他的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腰上,就着站着的姿势进入了他。 古话云:“饱暖思淫欲。”何子涵现在算是明白这果然是句真理了。两个人的感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对对方身体的渴求丝毫没有因为感情的稳固而降低,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站着的姿势很辛苦,没过多久就感觉承受体重的那条腿又轻微的抽筋,何子涵原本不想打扰了陈启然的兴致,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陈启然……我、抽筋了——……” “抽筋了?” 陈启然一把把何子涵另外一条腿也搭在自己腰上,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何子涵紧紧地搂着面前正用力进入自己的男人,双腿紧紧地夹着他的腰,像一只考拉似的抱着他,随着他的进入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愉悦呻吟。 “还抽筋么?” “好、好些了……” “你里面好热,我很舒服,你呢?” “嗯……去床上吧。” 陈启然点了点头便朝卧室走去,他走得很慢,何子涵一开始以为是因为自己体重太重,陈启然抱着自己走不快。然后体内敏感的那一处不断被碰触到,自己忍不住发出一次比一次大的叫声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陈启然根本就是故意的。 “走、走快点……不行么?” “走快点?” 陈启然说着又恶意地往里面顶了顶,何子涵忍不住又“嗯……啊——啊!”喊了一通。 被他这种恶作剧般的抽送弄得牙痒痒,何子涵真恨不得拍他两把,看到陈启然满脸挑衅地看着自己,何子涵也不甘示弱地努力收缩自己的后方,用力绞住那在自己体内作祟的巨物,让他没办法动弹。 “好紧……子涵,再用力一点……” 陈启然煽情地呻吟起来,何子涵简直不敢相信这人真的就是陈启然——他什么时候学坏了?竟然变着法儿地挑逗自己,还让自己中圈套! “你故意的!你放开我!” “真的要放开?” “喂……” 陈启然不再逗何子涵,大步走向了卧室。由于他一下子加快了动作的幅度,何子涵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下子被顶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似的,后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觉,头皮都因为这致命的快感而发麻…… 陈启然并没有直接抱着他去床上,而是就着站着的姿势,抱着何子涵达到了高潮,两人相连的私处传来的颤动的感觉这一次特别明显而强烈,何子涵都能想像那充满了陈启然生命的种子喷射在自己体内的样子…… 何子涵的背部终于接触到柔软的床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陈启然抬高了他的腿,自上而下地进入他的身体。 两人结合的地方在何子涵面前一览无遗——穴口被陈启然勃发之后显得更加巨大的性器撑开到难以想像的地步,那东西在自己那么小的地方进进出出,发出“噗噗”的声音,何子涵想起之前自己脑海中想像的画面,不好意思地撇开头…… ———————— 何子涵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恍惚梦见陈启然起床了。 努力睁开眼看了看,天才蒙蒙亮,他这是要去哪里? 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陈启然用被子包裹起来的时候,何子涵想着,这个梦真是神奇,为什么陈启然要把自己像是打包一样包裹起来?随后整个人的身体(还包在被子里呢)被腾空抱起来,梦境随之朝着离奇的方向发展而去。 无奈昨夜折腾到三点才睡,何子涵没有更多的力气去弄清楚陈启然到底是要干什么,只能由他抱着,反正他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除了做那种事情…… 昨天晚上已经让满足过了,今天应该不会再乱来了吧? 迷迷糊糊地想着,何子涵再次沉入了睡眠。 陈启然把睡得香甜的人抱到车上,示意司机开车。 C城的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天际挂着半个火红的太阳,新的一天依旧是充满了生机。抱着何子涵的手又紧了紧,一想到他醒来时的表情,就不禁觉得心情大好——到底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呢?他会不会开心地跑过来抱住自己? 发现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趋向少女,陈启然赶紧甩了甩头,阻止自己往更可怕的方向思考下去。 司机开到目的地之后,陈启然拒着依旧在睡觉的何子涵上了飞机,把他转到专供他睡觉的定制躺椅上、系好安全带之后,自己也回到了隔壁的座位坐好,命令飞行员出发。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7 何子涵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亮了一盏暖黄色的壁灯,一片朦胧的景象。空气里有淡淡的香味,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似乎是陈启然以前说过的,佛手的味道?深呼吸了几次,对这种香很是眷恋。 恍惚了好一会儿,何子涵才恍然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有着圆形帐子的圆床上。紫罗兰色的帐子是半透明的,看着像是蚊帐,又好像不是。恰好有风吹进来,紫色的帐子随风飘动起来,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何子涵以为这大概又是在梦里,坐了一会儿又躺了回去,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睡意了。 这里是哪里?自己好像是清醒的! 一把掀开了那帐子,穿好拖鞋之后跌跌撞撞跑出了我是,却发现陈启然正坐在客厅里,像是闭目养神。 “诶?陈启然。” “你醒了?” “这是哪里?!我们昨天不是回家了么?为什么我会睡在那么奇怪的床上?还是圆形的……” “我们在大理。你不是一直想来么?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抱着你上了自己家的飞机,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没有……” 这时候何子涵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件内裤,看到陈启然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下面看,赶紧拿手捂住了自己的下方,扬起下巴对对面的色狼命令道:“不许看!” “我已经看到了,而且我觉得,你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比较好看。” “喂……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的?” “哦?现在发现了,后悔跟我在一起了?”陈启然说话间已经站在了何子涵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倔强的唇上印上了自己的吻。 “唔……” 唇舌分开的时候何子涵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我刚起来,都没刷牙……” “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啊,这样多奇怪啊!” 说着就转身去卫生间,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客厅,对微笑地看着他的男人吼道:“带我去卫生间!!!” “遵命,何少爷。” 陈启然说着走到何子涵面前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后者完全放弃了抵抗,任他为所欲为…… 走到卧室的右侧的一扇看起来像是装饰门的面前,陈启然轻轻一推,那门就开了,里面是一个十分豪华的浴池,根据何子涵的目测,可以同时容纳6个人在里面泡澡。 浴池旁边是洗脸台,地中海风格的,这些异域情调的东西,让何子涵终于明白过来,他被陈启然带来这里旅游了。 “放我下来。” “我抱着你刷牙。” “一大早的抽什么疯,快点放我下来,我要尿尿……” 说到后面何子涵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现在被陈启然公主抱着,对他下命令也完全没有该有的效果,反而像是在撒娇。可是自己的生理问题真的亟待解决,这家伙要是一直抱着自己,那岂不是要被他抱着上厕所?一想到那种可怕的场面,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卫生间不在这里哦,这里是洗漱室。卫生间在卧室里,书柜旁边那幅画就是门。” 陈启然也没放开何子涵,抱着他从洗漱室回到了卧室,在何子涵满眼的不可置信里打开了那由一幅画做成的门。门后面试何子涵比较能接受的正常的卫生间格局,趁着陈启然不注意,挣扎了一下就跳到了地板上,迅速地关上了门,把满脸好奇的某人关在了门外面,何子涵这才安心的解决了生理问题。 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陈启然已经把自己等下要穿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了,何子涵虽然没看见他挑衣服时的表情,但可以想象他一定是微笑着替自己选衣服的。 陈启然这种居家好男人的品质让何子涵有些眷恋,这个男人就是这么周到,在你想不到的地方把你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妥当。 一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抱上飞机、坐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来到了这个地方,心里其实觉得非常高兴。能和他出来旅游是一直以来都在计划的事,但因为两个人的时间总是不合适,耽搁到现在也一直未能成行,这一次终于可以一偿夙愿,怎么能不开心? 满心欢喜地换上衣服,到客厅和已经准备妥当的男人准备一起出门的时候,陈启然递给他一个杯子。 “咦,这是什么?” “对你好的,喝了它。” “呃……不会是,那种东西吧?” “哪种东西?” 陈启然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何子涵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脑子里不好的想法:“春药?”才问出口就被陈启然敲了下额头,被取笑了一句:“你就那么想做?” “怎么可能啊!”恼羞成怒地吼了回去,心里也为自己奇怪的想法觉得羞耻——怎么老是往那方面想啊?! “乖乖地喝了它,等下要吃辣的。” “噢,原来是这样。那我喝了。” 喝完东西两人就一起出了门,何子涵这才发现,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我睡了多久?” “今天凌晨三点半左右睡着,到现在是下午六点,其实也不是很久。”陈启然说着就拉着他的手一起出了门。 他的手和自己的不一样,常年直接触电脑和钢琴的手,一点茧子也没有,光滑而柔软,虽然经常做饭,但他的手似乎也不怎么受影响,一直都是那样好看、柔软。何子涵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天在仁川中学二年八班的教室里看到陈启然的时候,他朝自己伸出手的那一幕。 那时候自己就因为他的手太过于漂亮而有些自卑,放在口袋里的手不知不觉地收紧,不想伸出来和他握手——那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的可能。 那时候的陈启然到处都是荣耀的光环,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人。现在他却拉着自己的手,带自己去吃晚餐,这种从天而降的好运,一定是上天可怜自己从小无依无靠,特意派他来给自己幸福的吧? 心里像是吃了蜜糖的某人一路上都在花痴般地笑着,待到他察觉到陈启然正好不避嫌地牵着他的手在公共场合到处走,想要抽回手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般若波罗密餐厅。 “般若波罗密?陈启然,这是什么餐厅?” “中餐厅,我已经订好了位子,我们上去就是了。” 从餐厅的正门进去就可以看到这间被布置成咖啡厅格局的中餐馆的与众不同之处——虽然是西式的样子,但桌椅都是红木的,连地板都是,怪不得一进门就能感觉到一股木头的味道。 从楼梯上上去之后,就能看到不远处的苍山,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透过古式的琉璃窗,射到店主精心布置的一个小水池里,管线经过水的放射,使得二楼的餐厅璀璨夺目。 虽然已经是晚饭时间,但这家店的人却很少,何子涵有些奇怪地看了陈启然一眼,心里想着这家伙该不会是把这里包下来了吧?陈启然像是有感应似的,回过头来对他说了一句:“我把这里包下来了,今天晚上二楼只有我们两个。” “呃,果然。” “嗯?” “我就说饭点的时候人怎么这么少。” 何子涵说着跟在陈启然后面,和他一起走到窗边的位置,这里可以看到沿街的许多景象。何子涵看到楼下人来人往,其中不乏许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和一些背着登山包的背包客,终于有了点自己在旅游的感觉。 “干嘛包场子,很贵吧?”虽然现在真的算是很有钱,但也不用这样花吧? “也不是很贵,这家店平常人会很多,我觉得那样会太吵了,你刚睡醒,比较适合来这种清静的地方吃饭。钱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们工作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么?你就好好享受这次旅行吧。” 陈启然言语间不发几分得意,他微微笑着靠在椅背上的样子让何子涵看得有些牙痒痒——这家伙好像越来越帅了,看到他笑就觉得心脏在加速运转,大脑会缺氧,都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还会犯花痴啊?何子涵实在是想不通…… 窗边的位子空气也很清新,沁入心脾的新鲜空气让何子涵的大脑终于有些正常起来,这才想起来似的问道:“喂,你怎么忽然想来这里?” “本来想去新西兰,但是那里现在是冬天,有点冷,路途也太远了。这里比较清静,景色也好,我们玩十天或者半个月再回去,你觉得怎么样?”陈启然说着给何子涵倒了杯茶。 “我觉得怎么样?其实你都已经安排好了吧?哪里轮得到我做主?” 看他说得这样轻松,何子涵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你做这些准备,是不是上网看了很多攻略?” 陈启然似乎是完全没想到何子涵会这么问,愣了一两秒,才点点头。 “下次出去玩的话,由我来定,或者我们一起商量,好不好?” “嗯?为什么?”陈启然满脸的疑惑,似乎是不理解何子涵为什么要这样问。 “这样你太辛苦了。你工作已经很多了,还制定这么详细的旅游路程,我会过意不去。虽然我们现在说那种客套话有些奇怪,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尽量公平一点。你平常每天准备一日三餐已经很辛苦了,以后家里的碗都由我来洗,周末也由我来打扫卫生,好不好?家务事本来就应该两个人各做一些,我以前都没有注意到,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我要向你道个歉,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些事,过去都辛苦你了。以后我要分担一些,你不要拒绝。”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何子涵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好在陈启然给他倒的茶水已经刚好温了,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我……其实,子涵……” “你别说什么你完全可以胜任的话。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了,那生活上就该彼此协调一下。我们都有工作,都是社会人,在外面的事情由不得自己,但是家里的事情,家务事这些,还是要分配一下吧。没有一个人全部承担的道理,你也不用为了照顾我而一个人全揽了。我可不想一直这样剥削陈氏的董事长。”何子涵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紧地盯着陈启然看,想要从延伸上说服他。 “嗯,如果你很坚持的话,以后可以两个人一起洗碗,我洗碗你擦碗。打扫卫生也可以一起做,这样效率会高一些。以前我都习惯这些事了,也不觉得有让你来做一部分的必要,现在你说了我才有这反面的意识,那回去以后就一起做家务事,你觉得怎么样?” “成交咯~啊,好饿,怎么还不来?” “应该很快就来了,我让他们现做的。” 陈启然话音刚落,服务员就端着菜上来了。 蛋炒银鱼、翠梅酸辣鱼、乳扇、烤饵块、饵丝,全是一些小吃和大理的特色菜,陈启然怕何子涵吃酸辣味的东西胃会难受,出门之前给他喝了一包养胃的药,这才保证了某人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快朵颐。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8 晚饭过后两人就在大理古城内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虽然没有古老的鹅卵石小径,但在这样的夜晚,抬头便能看见漫天的繁星,这种与大自然亲近的感觉让何子涵欢喜——除了在番杨村的那段日子里可以经常看到星星,其余的时候他都在城市之间穿梭,没时间也没地方、没心情可以抬头看天,他都快记不得星星是什么样子的了。 陈启然在一边的超市里买了两瓶冰冻的牦牛酸奶,据说是香格里拉产的。平日里何子涵就很喜欢喝酸奶,喝到这种地道的,不禁嘴馋,口中还含着吸管,口齿不清地对一边的陈启然说道:“你再去买几瓶吧?好好喝……” “别太馋了,这个有点凉,你要喝明天再买就是了。” “嗯嗯。” 不住地点头的人,一点都不像个二十几岁的上班族,陈启然看着何子涵一脸的天真与喜悦,感觉他们又回到了最纯真的高中时期,如果那时候没有发生那些事,如果自己没有太自大,那之后的所有灾难和误会,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幸福会不会来得更快一些? 摇了摇头让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在,发现何子涵已经在一个水果摊上停了下来,知道他看到芒果就无法抵抗它们的魅力,陈启然认命地跑了过去。 “十块三个?好贵,能不能便宜点?”何子涵正和两个小女孩砍价还价。 “不行,这个已经很便宜了,不能再便宜了。”年纪稍大的那个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做起生意来到是有板有眼的,陈启然站在何子涵一边,看他如何对付这两个小姑娘。 “这里芒果很便宜的吧?十块钱五个,好不好?” “不行,十块钱三个,不能少了,我们的这么大个,和别人的不能比的。”年纪稍小的小姑娘也丝毫不退让。 “那我不买了,不好意思。”何子涵说着转身就要走,那小姑娘急了,喊了一句:“十块四个给你,好不好?” 目标达成,收起自己奸诈的笑容,何子涵严肃地回过头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任何笑意地说道:“我要自己挑哦~” “嗯,可以,自己挑吧。” 于是某人就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挑起芒果来。芒果很好挑,先闻闻香味,不能挑涩的,要挑香甜的。他喜欢吃比较软的,陈启然喜欢吃较硬的,于是何子涵很快就要了软硬各两个,爽快地付了钱,把袋子交给站在一边等待多时的男人,两个人开始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走出去大概二十米,陈启然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何子涵不解。 “你刚才讨价还价的样子,真想录下来。” “喂,你太不厚道了啊。芒果么,在云南很便宜的,虽然以前没有来过但在论坛上看到过。虽然她们是小朋友,和她们计较也不太好,但是年纪轻轻就学得狡诈,这可怎么得了?你不要觉得是我小气,我只是变相地……” “变相地教育了他们,顺便给我也买了两个芒果?”陈启然很自然地打断了何子涵的发言,说出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嗯,就是这样。三个的话,怎么分配嘛。” 说着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何子涵又把装着芒果的袋子陈启然手里拿了回去,嘟囔了一句:“你以前太惯着我了,提个水果都要你提……” “你这样,算是在疼我么?” “哈?!”疼他? “好吧,当我没说。”陈启然闷闷地继续往前走,何子涵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赶紧小跑追了上去,主动牵起他的手,气喘吁吁地安慰道:“怕了你了,你说是就是吧,我很心疼你,行了吧?” 陈启然没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住了何子涵的手。 两个人在不算特别热闹的古城里散着步,路上行人并不多,大理相比丽江要清静许多,这也是何子涵喜欢这里的主要原因。现在正是七月,C城的气温一般都在3539之间,热的不得了,大理的夜晚却意外的凉爽。何子涵只穿了一件T恤,在夜风里走得久了,不禁觉得有些冷。 “你冷了?” “有点点……” “那我抱着你。” 何子涵都还没来得及拒绝,陈启然的胸膛已经贴了上来。身体上传来的热度显示着身后那个男人的贴心与温柔,四周弥漫着他的气息,何子涵在这凉爽的夏日夜风里,不禁有些迷乱了。 身体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有了反应,忽然很想和背后的男人做那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做多了,自己也变得有些欲求不满了。何子涵闻着陈启然身上特有的香味,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想要再多享受一会儿这样温馨的时刻。然而一想到在这种温馨的时刻自己竟然兽化了,心里都忍不住唾弃起自己来。 “陈启然……” “嗯?还走得动么?” “嗯……我、我……”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的何子涵有些手忙脚乱地推开了抱着自己的男人,在对方诧异的眼光里大踏步朝前走了。 陈启然一头雾水,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陈子涵的他只能跟着他保持一定距离地跟在他身后,免得自己被他讨厌。何子涵有些时候就是会突然焦躁起来,这种时候不要去招惹他,等他自己脾气过去了,一切就恢复到正常状态了——这是陈启然这么多年得出来的结论。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何子涵忽然停了下来,陈启然看他停了下来,也不敢冒然前进,也停了下来。 何子涵手上还拎着芒果,然而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朝着一脸疑惑与担忧的陈启然跑去,拉着他跑进前面不远处的巷子里,气都还没喘匀,就忍不住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一出来:“陈、陈启然……” “嗯?” “我、我……我想、想和你做。” “诶?!”这下连陈启然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疑惑地看了何子涵一眼,又朝外面看了看四周,有些为难地问道:“子涵,你确定?在这里?” “我确定……我好难受,你摸摸我……” 说着把手里的芒果放到了地上,牵着满脸不确定的男人的手来到自己的胯间,让他感受自己对他的欲望。 “怎么会这样?子涵,你……唔……” 何子涵揽过陈启然的头,急切而笨拙地吻着他,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感觉,想要让他明白自己心里是多么渴求他。在外面也好,被人看见也好,此时此刻只想和他结合在一起,接纳他、感受他、取悦于他…… 吻着他的同时手也没闲着,考虑到是在外面,巷子里光线又这么暗,何子涵找不到陈启然腰带的扣子,于是只能摸索着找到了他那件休闲裤的拉链,一把拉了开来,前所未有的主动抚慰起那个已经半抬头的东西来。 “子涵……等、等一下。” 何子涵的热情来得太突然,陈启然不禁都要怀疑刚才吃的东西是不是有问题?何子涵是不是被催情了? “我很正常,只是想要你。我想要你……” 低声呢喃着暧昧的情话的何子涵,在朦胧的夜色里,有了一种致命的性感,陈启然只看到黑暗中何子涵异常明亮的双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他也能想象得到,虽然何子涵口中说着如此大胆的话,脸一定还是红透了。 双手抚上何子涵的脸颊,陈启然狠狠地在他嘴唇上吸了一口,发出“啧啧”的水渍声,在无人的空巷中,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而且情色……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9 听到那个暧昧的声音何子涵脑海中的某根线彻底断了。 耳边响着两个人都已经变得粗重的喘息声,他很快就感觉到陈启然伸手解开了他牛仔裤上的纽扣,随后陈启然那双只适合敲键盘、弹钢琴的灵活的双手很快就找到了拉链的头,裤子的拉链一下子就被他拉了下来,发出粗糙的“嘶”摩擦声。 陈启然的唇又贴了上来,口腔很容易就被他打开,舌尖被他吸吮到发麻,何子涵在这个无人的空巷里,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意乱情迷”。两个人在黑暗中贪婪地在彼此口中索取着,像是在为接下来的激情四射做着前奏…… 陈启然的手很热,滑过大腿的皮肤时,浑身都因为他的触摸而微微颤抖着。贴身的内裤被剥到膝盖处,他的手指深入自己那个有些干涩的地方——没有润滑剂,不知道会不会有困难。 随着手指的慢慢抽动,那里渐渐地湿润起来,陈启然过了一会儿又加了一个手指,陈子涵听到自己的肠道和他的手指摩擦时发出的黏腻的水声,脸红地就差烧起来——好在此时正是夜晚,巷子里没有灯,陈启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陈启然在何子涵的侧腰上摸了一会儿,眷恋他光滑的皮肤的同时在思考着,这种时候,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姿势?何子涵有些不安分地拿鼻尖蹭着陈启然的脸,很明显的求欢的暗示,被他这样诱惑着,陈启然也顾不得那么多,把陈子涵推到后面的墙上,压着他的身体的同时,手也没忘记继续抚摸何子涵急需得到抚慰的前端。 “子涵……” “唔……嗯?什么?” “你转过去……可能有些不习惯,你忍耐一下。” “嗯……好……” 知道陈启然说的是什么意思,何子涵乖乖地照他说的转过身去——欲望是自己先挑起来的,竟然发了疯要在这种地方做。不过,后悔的情绪很快就被激烈的快感淹没了,何子涵把双手放在墙上,免得等下动作太激烈,自己整个人被顶到墙上去。 虽然做的时候看不到陈启然的脸心里很容易恐慌,总是会隐隐约约有些害怕的感觉,但这一次,何子涵并没有以往那么害怕,他甚至也不太担心会有人过来——想要和陈启然立刻结合的念头超越了一切,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事情比这更重要。 何子涵手撑在墙上,努力将自己的臀部往后面翘一些、以方便陈启然的进入。这种类似于兽类媾合的姿势,若在平常自己一定会觉得耻辱,然而现在自己满脑子都只想着如何才能让他更加深入到自己身体内部,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火热,想要他生命的种子喷射在自己身体更深的地方…… “啊啊——陈启然……” 听到何子涵的叫唤,陈启然还以为是自己弄疼他了,赶紧停了下来,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和自己紧密结合着的那人开口说了一句让人血脉贲张的话:“别、不要停……再、再用力一些……” 如此大胆的话从何子涵的口中说出,陈启然一瞬间大脑都要当机,好在情|欲很快就指挥了身体,搭在何子涵腰间的手加大了力量,扣着他的腰开始猛烈地抽插起来。 因为之前何子涵没有解开陈启然裤子的扣子,只拉开了拉链,陈启然进入他的时候,他那高级休闲裤柔软、光滑的面料贴到臀部,摩擦的时候产生的奇特快感竟然比平常肌肤相触时还要激烈一些。 身体撞击的声音在巷子里十分明显,外面如果有人经过立刻就会发现他们在做什么——何子涵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他此时就是想和陈启然做…… 陈启然用力抽插了一会儿,渐渐地开始在何子涵敏感的那一点上开始研磨起来。他不紧不慢地摩擦着那一点,不再抽动也不再撞击,只是慢慢地摩擦着。 他很有耐性,也不怕被人看到,沉浸在性爱的欢娱之中的两人都已经被这巨大的愉悦冲昏了大脑。何子涵想要得到更多,陈启然故意慢慢地折磨着他,想要看到他崩溃的表情,想要听到他主动向自己要求…… “别、别这样……动……动起来……”何子涵知道陈启然是故意的,知道他是等自己开口,于是只能仗着天黑,厚着脸皮说出了那人想听的话。 他乖乖的合作得到了奖励,陈启然开始奋力地抽插起来,每一次都抽到离穴口很近的地方,每一次进入都比之前更深。 如此快速的动作让何子涵的肠道主动分泌出大量的液体来,这纯天然的润滑剂使得陈启然可以在他的甬道里更加轻松自如地进进出出。 每一次进出都会带出一些黏腻的液体,很快何子涵就感觉到自己的臀部全湿了…… 一想到那些东西都是自己的肠道自动分泌出来的,像是女人的某个器官一样,心里就觉得诡异。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明明是男的,为什么会分泌这些东西?是做久了就会这样,还是本来就是这样? 黏腻的水声越来越大,根据那声音,何子涵都能想象两人交合处的摩擦有多么的剧烈。陈启然的腰很柔韧,看起来纤细,实际上力量却十分充分。 想着他此刻正摆动着他纤细的腰部在自己体内进进出出,浑身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了…… 何子涵偏过头去,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 “陈、陈……启然。” “唔,嗯?” “吻、吻我……啊——轻一点!” 陈启然扣着何子涵的腰,下面在继续进出的同时吻住了自己爱人的微微张开的嘴,缠绕上他小巧的舌,不让他退缩,用力的吸吮着,想要让他和自己一起沉沦。 开始的时候陈启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答应何子涵在这里做,真的进入以后,却发现快感来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也许是因为在外面,两个人的神经都十分紧张,身体也随之变得更加敏感,陈启然感到何子涵的体内比以往更热、更湿润,即便没有润滑剂,那里也可以让自己自由的进出——这个发现让他惊喜,也许以后不用润滑剂就能直接做,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感觉到何子涵的甬道开始一阵阵急遽地收缩,陈启然知道他快高潮了,加快了抽送的频率,抚慰何子涵前端的手也加快了套弄,随后感觉到何子涵的后方绞紧了自己的顶端,头脑迎来空白…… 短暂的空白之后,陈启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何子涵整个人都已经贴到墙上去了。不知道自己刚才有没有弄疼他,赶紧把他从墙上拉了回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擦去他额头的汗水,有些心疼地问道:“怎么整个人贴到墙上去了,有没有擦到?” “没……不知不觉就……” 这时候何子涵的大脑也渐渐清明起来,之前自己的奔放现在回忆起来,完全是难以置信的事情。自己对陈启然的渴望,竟然已经达到了那种地步!!! 这次史无前例的主动,不知道以后陈启然会不会又拿这个事情来勾引自己更加主动一些。自从第一次主动坐到他腰上去以后,前前后后可是被他沾了无数次便宜了。 如果陈启然以后拿这次的事情,要求自己和他在室外做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坚决拒绝才行!这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自己是因为特殊情况(其实就是突然发情……)才有了那样特殊的需求的,陈启然要是敢在大白天的要求自己做这种事,立刻踹飞他! 在何子涵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启然已经掏出手帕简略地替他擦了擦身体、帮他穿好裤子之后才拉上了自己的拉链,确定何子涵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不再喘气之后,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上来,背你回去。” “嗯,谢谢……”何子涵这一次没有拒绝。 和上次在番杨村不同,那时候陈启然发着高烧、头脑不清醒,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说出要背自己回杨家的话,真是肺都要被他气炸了。 现在和上一次已经完全不同,刚才激烈的情事消耗了自己太多的体能,双腿还发软,完全没有力气走回住的旅社去,只能由他背着了…… 何子涵趴在陈启然的背上,听着透过背部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低声笑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真的非常非常幸福。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10 夜半的大理古城里没有多少人,环城的流水顺着台阶而下时发出的“叮咚”泉水声让何子涵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置身于大自然之中,而非城市里一般,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昏白的街灯下陈启然的脸颊上隐约可见几滴汗水,知道他刚才也累坏了现在却要背着自己回旅社去,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伸手替他擦掉了汗水,搂着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我最近好像胖了点,你背我会不会太重?” “不会,我背的动。你困了?” “没……我怕你走不动。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可以下来自己走了。”想到自己趴在他背上休息的原因,何子涵只觉得自己之前一定是着魔了,竟然主动要求做那种事情,真是在陈启然面前丢光了脸。 “你就乖乖让我背着吧,很快就到了。”陈启然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喘气,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累的样子。何子涵把耳朵凑到前面去听,确实自己没有听到陈启然隐忍后的喘息声,这才安心地趴回他背上。 五分钟后他们就回到了旅社的门口,傍晚出去的时候何子涵就没仔细看,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个24小时开着的后门。自己身上的衣服都皱了,陈启然的裤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还担心回来了若是被人看见该怎么办,这下这些烦恼的事全都可以抛在脑后了。 两个人回到整个旅社最大、最豪华的房间后,何子涵就被陈启然伺候着脱光了衣服、把他抱进了那个24小时提供热水的大浴池。 刚才在巷子里进行地太激烈,现在何子涵泡在热水里,完全不想再动弹,只想就这样一直泡下去,被温暖包围着,有陈启然陪着——这种生活简直太惬意了。 陈启然也没有再对何子涵做什么,平常这种时候这个大色狼一定会扑过来再要一次的,何子涵看他老老实实没有多余的动作,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呀!糟糕!” “怎么了?” “芒果!我的芒果!!落在巷子里了……”知道那是激情导致的后果,何子涵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白白浪费了那四个好芒果。 陈启然以为他只是特别想吃芒果,赶紧安慰道:“很想吃么?我等下下楼问问老板,也许附近还有卖。” “不是那样的。算了,明天再买吧。” 说着何子涵自然而然的转过身去,命令自己背后的男人:“你帮我擦擦背。” “好。” 陈启然也不拒绝,知道何子涵有时候喜欢偷懒,他也乐意接受这种美差事。 替他擦擦背、洗洗澡,顺便吃点豆腐,然后抱着人去睡觉——整个过程陈启然都很习惯,这是他们从番杨村回到C城后几乎隔天就要上演的戏码之一。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十分有趣,但是每次替何子涵洗澡,尤其看到自己印在他身上的那些深深浅浅的吻痕,那种自豪感和占有欲,是其他事所不可比拟的。 洗完澡之后陈启然先出了浴池,到卧室找出了两套睡衣之后才回到浴室把浴池里的何子涵捞了起来、把他擦干净之后给他套上了睡衣。 何子涵拿干毛巾擦着头发,任由陈启然帮他扣睡衣的扣子。总觉得这睡衣有点不太一样,但又想不出来哪里不一样。看到陈启然穿着的睡衣之后,何子涵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你从哪里找到这两套睡衣的?” “嗯?我还正打算问你呢,你怎么把它们放在你的行李箱里。我一直以为这两套睡衣已经丢了,都已经买了新了的,那天凌晨整理行李的时候忽然看到你箱子里放着这两套。子涵,这是……” “是我念大学的时候带走的。” “?” “那时候……我以为你死了。不,也不是那样。我当时被陆森杨救了以后,高考成绩也不是很好,你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其实有点万念俱灰,继续待在C城也没有意思。但总觉得自己还是要活下去,如果我意志消沉、就那样的得过且过的话,你看到了一定会生气,所以我还是应该努力好好活下去。去B城的时候没带太多的行李,只带了你给我买的笔记本,还有陆森杨送的MP4。” 何子涵原本不太想提起四年前那些事,毕竟都是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但是陈启然现在这样一脸的好奇,他也不得不坦白。 “那睡衣是?难道……子涵,你……”陈启然为自己心中的猜想觉得震惊,他从未想过何子涵会有那样的想法,也不曾想到,何子涵会爱他到那种地步。 “嗯,你大概猜对了。我和你说过,那时候根本没办法睡觉。走的时候带走你的睡衣,虽然B城没有你的影子,但那睡衣上面一直有你的味道。穿着它们就感觉你还在我身边,还没有离开。被那种熟悉的味道包围着的时候,就想像是你在背后抱着我……唔!” 陈启然用自己的唇封住了那些令他心疼不已的话。他不在的这几年,何子涵就靠着这两套睡衣来安慰自己,来催眠自己…… “子涵,对不起。” “道什么歉呢?都过去了。既然我都打算告诉你了,这些事情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也别太在意了,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害你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找到我。”何子涵整个人都靠在陈启然身上,抬头的时候看到他脖子里挂着的那个水滴状的坠子,想到那是自己念高中的时候闹“离家出走”时陈启然留的东西,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很想笑。 “这是什么时候找出来的?之前也不见你戴着。”何子涵说着就抚上了那个被热水还有陈启然的体温弄得温热的银坠子,感受着从它身上传来的属于自己爱人的体温。 “啊,这个!我那时候去老宅之前把它摘了下来,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那时候我把它放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我受伤之后就忘记了,一直想不起来我把它放哪里去了。结果我竟然是把它放在你那件风衣的口袋里。如果不是恰好摸到了,估计得等到冬天才会发现。” 想到陈启然脑部中枪之后受的苦,何子涵心里又难过了几分。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们虽然彼此分离,但彼此都因为这份爱而受尽了折磨,好在现在苦尽甘来。 轻轻地抚摸这那个吊坠,何子涵拿起它亲吻了一下,微笑着对陈启然说道:“嗯……其实这个不值多少钱,下次发工资了,我去给你买个铂金的,好么?” 说完何子涵便开始算自己的存款余额,才想了几秒,又开口补充道:“好像也不用等发工资,现在就可以去买。回C城之后订做一个怎么样?你如果很喜欢这个样式的话,就照做一个,嗯?” “不用了,这个我很喜欢。银的质地很好,而且很古朴。当初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的时候,就感觉它像是一滴眼泪。那时候就隐隐约约觉得我们的感情不会太顺利,结果,我们遇到了那么多的阻挠,感情的道路果然很多曲折。好在现在一切都很好。” 说着陈启然伸过手去接过何子涵手里的毛巾,帮他擦头发——对于他如此贴心又周到的照顾何子涵已经十分习惯,任由他帮自己擦着头发,手里还拿着陈启然脖子里挂着的吊坠研究。 “呃……我买的时候只因为那个水滴的形状很好看,本来是想买个银镯子的,但是怕男孩子戴起来会太奇怪,所以就选了这个。你怎么会觉得它像眼泪?” “我也不是很清楚,感觉很奇怪。那时候我处理完明远的事情,从医院赶回家就看到你留的字条,然后看到了这个,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像是眼泪。”说着,陈启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擦着何子涵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11 “对了,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弄明白。” “什么?” “为什么那时候在小雾的订婚礼上,你要给我一串佛珠?虽然这串佛珠很漂亮,我也很喜欢,但我想,在那种场合,你为什么要送我这样的礼物?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嗯……我们关系应该算是很冷淡的。” 虽然那段时间的回忆很不愉快,但是既然两个人刚好说到过去的事情,陈启然也想趁此机会把那些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问个清楚。 “啊!那个事情其实很乌龙。那时候小宇忽然跑到公司里找我,说请我去参加婚礼,还说一定值得我去参加。我一猜就是你,#本没想过会是别人。他走了之后我就和陆森杨请了两天假,跑到B城附近的某个寺庙去住了两天,走的时候住持送了我一串佛珠,开过光的。 我那时候心情很不好,在寺庙住了两天,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可是那时候你假装不记得我了,我以为是真的。还不住地劝说自己,你能有正常的生活才是最好的。你可以有妻子孩子,过上你该有的上层精英份子的生活,我应该从你的世界里消失,让你做一个有着正常家庭生活的男人。 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心里虽然很不舍,但也没有想过要去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事。一来是怕你根本不相信,二来是不想打扰你的生活。想到你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送你一份结婚礼物。 原本也想不到送什么给你好,既然住持送我佛珠,我就直接拿去给你了,想着这种佛家开过光的东西,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这个误会一直到今天才能解释清楚,何子涵和陈启然说完这些事,心里更多的是觉得轻松,而不是埋怨。 陈启然不知道陈泽宇去找过何子涵,这其中的缘故一直到今天才知道。轻轻地拥着何子涵,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轻轻地对他道了个歉。 “别道歉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子涵也回拥着他,靠在他身上闻着他特有的香味,继续说道:“其实我那天看到你穿着礼服西装,我还真的以为是你的婚礼,原本还想看新娘的样子的。但是一想到估计就是范格婷,顿时也就没了要看的兴趣。 夏明远那时候拉着我叙旧,我也没发现小宇有哪里不对劲。一直到你来拉他进教堂的时候,我都还以为是你要拉亲属进去。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真的很傻。 那天晚上我们吃火锅的时候,陆森杨不是来找我么?其实是因为我去寺庙的时候电话关机了,他找不到我,有些担心。不过我看你那时候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你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而不是讨厌我或者厌恶什么的。我那天真的吃不下任何东西,你当时那句‘既然那么勉强就别吃’,听得我完全被震撼到了。哎,过去的事回想起来,简直太傻了。” 何子涵为过去的事情做了精辟的总结(一个字——傻),陈启然揉了揉他的头发,一边笑着安慰他:“过去的事情,我要向你道歉,以后不会再有了。”一边拉着他走到床边坐下。 那张圆形的床让何子涵觉得有些诡异,之前就觉得这床很宽敞,这时候正眼看它,发现它真的不是一般般的大——目测貌似有一米八宽。 “这床到底有多大?你躺给我看看,我就不信你整个人都能躺得下。” 陈启然无奈地躺到床上去,头靠在枕头上,整个人的身体都躺直了,脚也没有露在外面。何子涵看到他整个人真的都能躺在那张床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确定你的身高有185?你整个人躺下之后,这个床,前后好像还有十多公分空出来的样子,难道这个床直径有两米?!” “对,没错。这张圆床的直径确实有两米,我来之前就对这张床很好奇,来这里之后睡了一会儿,果然名不虚传。这张床是这个旅社的特色之一,很多人都对此赞不绝口。你看,它够软、够大,做那事绝对不会有任何障碍。” 听到陈启然这般自然地把话题引导那件事上去,何子涵又气又恼。 之前巷子里的事情已经足以让自己钻到石头缝里去了,他现在还故意把话题转移到那方面,分明是想让自己羞死! “你够了啊!陈启然啊,我是不是真的看错人了,嗯?以前那个陈启然多好,风度翩翩、修养良好,脸上保持的迷人笑容虽然是假的,但是看着也很养眼。可是你现在看看你自己,动不动就满脑子粉红色思想,简直,简直就是……” “就是什么?” “禽兽不如!”看到陈启然一脸笑容,何子涵拿起身边一个抱枕,愤恨地砸到他脸上去。 陈启然看他这样子,心里反而觉得高兴。 “我兽化,也是要看对象的。和子涵在一起,随时随地都想……” “住口!不许说!啊啊啊,不许说不许说不许说!” 何子涵尖叫着爬到陈启然身边,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没过几秒就感觉到手掌上传来湿热的触感,何子涵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那个罪魁祸首在舔自己的掌心,顿时怒不可遏地踢了他一下,低声怒吼道:“不许发情!刚才已经做过了!” 陈启然乖乖地点了点头,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舌头。 何子涵看他老老实实地配合,也不再捂住他,才松开手就被陈启然反扑倒在床上,被吻了个结结实实。 这个吻有点奇怪,虽然是在床上吻的,但好像不带太多的情欲。就在何子涵犯糊涂的时候,陈启然松开了他,擦了擦他被自己吻得有点湿润的嘴角,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一脸正经的说道:“对了子涵,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不过,在你看到它之前,我希望你先保证,你一定接受它,不拒绝也不反悔。” “什么东西?那么神秘?”何子涵有些摸不着头脑,陈启然变脸变得太快了,他都没回过神来。 “你先答应我,不对,是你必须答应我。” “呃……不答应会怎样?” “不答应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陈启然说地一脸严肃,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何子涵听了以后也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刚才的嬉笑打闹全被抛在了脑后。 可是他到底要送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好像最近自己也没有什么缺的东西,自己的一切不都是陈启然在打理吗?那些奢侈的东西自己又不喜欢,就算他硬送给自己,以后也没有可用的地方。 就在何子涵困惑陈启然到底要送给他什么东西的时候,陈启然手上忽然多出来两个银色的小圆环。何子涵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还是试探性地问了问陈启然那:“这个……戒指?” “嗯。” “咦,你要送我戒指?”何子涵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是的,我要送你戒指,结婚戒指。你刚才已经答应过我不拒绝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是我陈启然一辈子的伴侣,有戒指为证,不可以食言。” 霸道地说完自己的要求的男人,拿起何子涵的手的时候动作却十分的温柔。 陈启然给何子涵左手的无名指套上象征婚姻的戒指,在他唇上印上自己的吻,又在他鼻尖上啄了一口,与他额头对着额头,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何子涵顿时觉得大脑里“轰”地一声,理智全线崩溃了,脑子里只是不断地回想着陈启然的那句“我爱你”。 虽然这是一直以来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听他在这样的情境下、如此近距离的说出这样的情话,脸依旧克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陈启然又拿起何子涵的右手,把另外一个戒指放到他手中,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戒指拿起来放到何子涵眼前,告诉他:“忘了告诉你了,戒指里面我让人刻了我们名字最后一个字的缩写,你看这里。” 何子涵顺着他指的朝戒指的内部,刻有一个小写的r和h,然和涵的缩写。 抬起头来看到陈启然一脸的认真,何子涵拿起戒指套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轻声说了一句:“虽然我以前也从没想过要和你以外的人在一起,但是陈启然,我还是要告诉你,能和你戴上同一对婚戒,我很开心,真的。从现在开始,我是陈启然一生的伴侣,有这对戒指为证,绝不食言。” 幸福来得太过于巨大,眼睛都不争气地被泪水侵占了,害的他看不清陈启然脸上的表情。 在这样朦胧的景象里,何子涵又对面前的男人说了一句:“还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那就是……其实……嗯,那个……我也很爱你。”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12 两个人就此在大理游玩了五六天,苍山洱海走了个遍,何子涵眷恋古城,陈启然又陪着他在古城的客栈里多住了两天。 这里的清净与安逸让何子涵心旷神怡,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要上班的事情——想起来的时候他们正走在人民路上,四周人来人往,人群之中这两个无论是穿着还是长相都格外出众的男子十分引人注目。其中那个个子稍矮的青年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他旁边牵着他的手的男人微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我已经帮你请了半个月的假,安心玩吧。” 听他这样说着,何子涵愤恨地推了他一把,低声喝道:“大街上,你不要这样!” 陈启然也不恼怒,拉着他的手也没有放开,低声笑着说了句:“子涵害羞起来,也着实可爱。” 何子涵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脸红地要滴血,低吼了一句:“在外面你不要这样!!”便甩开他的手就径直往前走。 不一会儿就遇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对于方向素来没有太多感觉的他这时候完全迷糊了——平常都是陈启然带路,他在这里逛了几天,虽说有点眼熟,但真的要往哪里走,心里可是一点数都没有的。 何子涵不情愿地回过头去,发现自己身后没有陈启然的时候,顿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闹过这么多次别扭,哪一次他回过头会看不见陈启然?虽然有时候确实是自己反应过激了,但陈启然也不会置自己于不顾。刚才不过是让他在大街上注意点,他就生自己的气了? 想到这里,何子涵心里不禁一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在十字路口看了一会儿,等绿灯了便随便挑了个方向走。 这时正是午后,大街上行人并不是很多。 何子涵出门之前还被陈启然逼着涂了SPF50的防晒霜、戴了防紫外线的墨镜,说是大理海拔较高、紫外线特别强烈,很容易晒伤。猛烈的阳光直直的射在皮肤上,尽管是涂了防晒,也抵挡不住太阳的温度。何子涵没走几分钟就发现自己挑了一条非常错误的路线,在下一个路口看到斑马线后立刻朝对面走了过去——那边有建筑物、背光,刚好挡住了阳光。 一想到刚才的事就觉得怄气。陈启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自己的手,难道是想被人发现是一对Gay吗?这种事情这么敏感,被人知道了总是不太好。他那么坦然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难道在陈启然心里,Gay这件事,是完全无所谓的吗? 虽然何子涵心里也知道,现在他们人在外地,就算被这里的人知道自己是Gay,也不会造成特别严重后果。可是现在分明就是白天,刚才在人民路上,人又那么多,陈启然一点都不遮拦的样子,如果当时有激烈反对同性恋的人在附近,冲过来做出什么暴行也是有可能的。因为这些人而造成什么不愉快的话,岂不是浪费了美好的旅行? 正因为考虑到这些事情,自己才不敢在白天的时候、在公共场合和他有任何亲密的举动。自己也很爱他,也想时不时地亲吻他、碰触他,可是社会的现实就摆在面前——目前的社会还没有开放到任何人都能容忍一对Gay在自己面前手牵着手。 这些思量并不是自己杞人忧天,而是生为同性恋,对于这些事情就十分敏感。晚上的时候牵牵手也没有关系,毕竟是自己的爱人,没有一直分开走路的道理。陈启然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何子涵百思不得其解。 口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何子涵看到是陈启然打来的,想也没想就挂断了。不久之后电话又打了过来,何子涵再一次按掉。知道陈启然肯定会不厌其烦地打过来,何子涵一时怄气,干脆关了手机。 没走多久就走不动了,刚好看到有个咖啡厅,何子涵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他万万没想有想到会在碰到陈启然——和另外一个极其俊美的男人坐在一起。 认识陈启然之后何子涵见过的男性美人也不在少数,夏明远、陈泽宇还有大学时代的蓝崎,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美轮美奂,而陈启然也是其中的佼佼者,美得不可方物不说,时常还让自己看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然而现在,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竟比陈启然还要美上几份。不算是太过于中性,那人身上的男性气息很明显,举手投足之间一种天生的高贵感油然而生,让人对他刮目相看。 这家店的椅子和一般的咖啡厅有些不同,不是常见的小椅子,靠窗的那两排经过特别的布置,沙发有点高,刚好可以挡住人的头部,靠上去十分舒服的样子。 目测了那沙发的高度,何子涵心里拿定了主意之后就随意点了一杯蓝山咖啡,走到他们后面的桌子背对着他们坐了下来。他选的位子和那个绝美的男人刚好处在背对背的状态,那人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入耳中,陈启然的稍微有些遥远,但还算可以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大约一分钟后,何子涵才恍然发现,这两个是在用另外一种语言说话,不算是英文也不是法语,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难怪自己刚才就觉得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绝美男人富有磁性的好听的嗓音传入耳中,像是天籁,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光是听着他说话的声音,就让人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久违的自卑情绪不知道怎么的就涌了出来。 许久之前自己就在担心,如果陈启然是天生的同性恋、对女人没有任何好感的话,那么,男人呢?如果遇到一个和他出身、地位、学识、品味甚至容貌都差不多水平的人,陈启然会不会对那个人产生好感,从而抛弃自己呢? 自己背对着的男人是不是也是个Gay? 陈启然跟他是什么关系? 他们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忽然在这里遇到? 是之前约好的,还是偶遇? 一大堆问题瞬间占据了整个大脑,何子涵坐在离陈启然距离不到一米多的地方,心却一下子被流放到了无尽远的地方。服务员端来了咖啡,何子涵拿起勺子搅了一会儿,余光瞥见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目光便移不开了。 陈启然是爱自己的,这一点何子涵并不怀疑。他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爱,能维系多久。 背后那两人似乎是谈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两个人都不拘小节地开怀大笑起来。这在公共场合原本是一件非常不得体的事,然而咖啡厅里其他人朝着声源看去,发现那两人竟是比杂志上的顶级男模还要美几分的人之后,责怪的情绪顿时就没了,巴不得多看他们几眼。 离自己不远处坐着的那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看到了陈启然他们,她们回了好几次头,何子涵都察觉到了她们在两眼放光。 不一会儿,那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何子涵坐的位子离她们并不是很远,谈话的内容清晰入耳:“太配了,简直就是绝配!美攻美受,一看就是强强!好帅啊,受不了!好想拍下来!” “就是就是啊!怎么那么帅的,现在的Gay都是这么帅气的吗?你看靠在沙发上那个,啊~!不行了,太美了,拜倒了!” “他对面那个更帅啦!啊,绝配啊!啊,没电了!!!我要多看几眼……” “哈哈,你别流口水呦。” “我真想流口水,你不觉得他们很秀色可餐吗?!” “秀色可餐是秀色可餐,可惜你吃不到。赶紧吃完点心,等下还要去教堂!” “哦,对哦对哦!” “……” 后面那两人还在说什么开心的事,虽然笑声小了一些,但何子涵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笑声中所传达出来的愉悦的情绪。陈启然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多半都是微笑着的,很少看到他笑得如此开怀——不,是从来没有过。 原来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陈启然从未开心地大笑过。 何子涵很想就这样走过去,把自己无名指那枚戒指还给陈启然——昨晚自己许下的承诺,其实根本就实现不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开心地笑过,自己这样的人,怎么配做他一生的伴侣?! 昨天晚上陈启然送给自己这戒指的时候,自己的心情是那样的激动。那时候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幸福、那么开心? 幸福来得太快、太过于巨大,总是不太现实的。 自己这样的人,大概注定了得不到幸福,陈启然和自己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的。自己连做饭都不会做,洗碗的时候也经常打破碗,人长得不怎么样、脾气很古怪、也很无趣,陈启然和这样的自己在一起,有什么幸福可言?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13 陈启然和那个美男谈了许多,何子涵一直等面前的咖啡凉透了也没有心思去喝一口。 咖啡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落地窗,恍然发现天已经黑了。自己身后的声音也早已经不熟悉了,何子涵回头,发现陈启然和那个人已经不在咖啡厅里了。 让服务员过来结了帐之后何子涵才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十块钱了。他出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拿钱,口袋里那五十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刚才那杯咖啡花了40块,何子涵拿着那十块钱,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回去。 夜幕之下的古城和白天截然不同,虽然之前和陈启然一起出来逛过,但是自己一个人面对这座陌生的城市,何子涵依旧找不到任何方向。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所住的那家旅社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安在哪条街、哪个方向。 在B城的时候就因为自己是个路痴,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基本上没有去过学校以外的地方。C城唯一熟悉的几条路线也只限于从家里到学校、从家里到自己公司陈氏的路而已。 站在这座偌大城池的十字路口,何子涵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停下来,一旦脚步停止了,说不定就要要哭出来的冲动。不断地前进,不断地快步走着,才能让自己的大脑因为运动而变得麻木。 他不想再让那些自卑的情绪把自己淹没,他已经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工作,成为一个值得记陈启然骄傲的人。他也曾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面对今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都有了心理准备。之前陈启然处理范格婷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以后不会有类似的事情。虽然知道他应该不会出轨,但一看到他和那样的男人坐在一起,那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徘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何子涵看到一张长椅,终于抵不过饥饿和疲劳,走过去坐——这一坐下来,他便再也不想起来了。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很多路,刚才又一通乱走,若不是今天穿了很舒服的板鞋,估计脚板上已经磨出好几个水泡了吧。 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自己是带了手机出来的。 陈启然和那个人从咖啡厅离开之后,是一起去吃饭了么?还是去找自己了?应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有些忐忑不安地打开了手机,不一会儿,手机开始剧烈地震动,铺天盖地的短信纷至沓来,何子涵打开收件箱一看,全是来自陈启然的短信。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短信的内容,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陈启然”三个字在屏幕上闪烁着,何子涵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接通了电话。 “子涵!!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陈启然的声音比平常大了一些,语速也很快——他很着急的时候就会这样。 “陈启然……” “嗯?你没事吧?还好吧?” “没事……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没事了没事了,你现在在哪里?周围有标志性的建筑吗?你抬头看一看。” 顺着他的指示,何子涵抬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高楼大厦,街灯很暗,根本看不清这里是哪里。 “我不知道……这里很暗。你把旅社名字告诉我,我打车回去吧。你在门口等我,我身上钱可能不够。” “那好,我现在在外面,我马上打车回去,你拦一辆车,让他去古城东门的彩云之南旅社,我们住的那家是连锁,很容易找到的。”陈启然说完话大大的喘了一口气,何子涵这才意识到,也陈启然此时正在外面到处跑着找自己,心里又难过了几分。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你别太担心。” “嗯,我这就回去等你。” 何子涵挂完电话就打算去拦车,发现自己之前坐得那个地方位子有点太偏僻之后,他又一边往前走一边注意着后面是否有车辆过来。结果,一直到他走了二十分钟之后,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一辆出租车。 自己这到底是在哪里?!如果是乡下地方的话,好像也不太可能,根本不可能走出这么远的距离。 就在何子涵万分困扰的时候,有一辆空的出租车来了。赶紧拦了下来,才坐上车、报了自己的目地地,陈启然的电话就来了。 “子涵!我到门口了,你拦到车了么?”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紧张,似乎自己不出现在他眼里的话,他就会一直紧张兮兮。 “拦到了拦到了,大概很快就到了,你别担心。” “那就好。” 让何子涵大跌眼镜的是,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一脸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陈启然出现在视野里。这里没有街灯,光线不是很明亮。只有旅社的招牌发着并不算强烈的光亮。何子涵就在那样微弱的光线里,看到了陈启然紧紧皱着的眉头,还有那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到更远处的身影——他其实还是十分关心自己的吧,不然也不会紧张成这样。 车子停下来以后,何子涵看了看手机,时间前后不过五分钟。原来自己刚才就在离旅社如此近的地方!一想到自己又一次搭出租车到车程5分钟以内的地方,内心对自己是个路痴的怨念又多了一分。 下车之后何子涵脸都要黑了,把身上仅有的十块钱递给了那师傅,说了一句:“不用找了。”便拉着陈启然一起从旅社的后门回了房间。 才把门关上,就被陈启然一把搂进了怀里,深呼吸了一下才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把你弄丢了。” 他说话时的声音都还是颤抖着的,何子涵靠在他怀里,能感觉到胸膛中的心脏跳得比平时快很多。闻着陈启然身上轻微的汗喷水,知道他估计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一直在外面寻找自己,何子涵不禁觉得眼眶发热。想哭的冲动太过于激烈,他怕自己在陈启然面前会失控,扣紧了他的腰,不着痕迹地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擦掉了涌出眼眶的泪水,抬起头来说抱怨道:“我那时候回过头没看见你,一时赌气,就乱走了……” 陈启然看他眼眶都红肿了,想到他没有自己在他身边,不认得路,也不知道旅社的名字,一定是走了很多弯路,心疼地亲了亲何子涵冰凉的鼻尖,轻声向他道歉:“我看你走到前面去,以为你是要进那家音像店看CD,还没追上你就遇到了一个大学时的好朋友,我们好几年没见了,就想找个地方叙旧。 我原本想去那店里带上你一起去的,可是你不在那里。我打你电话,你就挂断了,后来直接关机了,我知道你生我气了,想等你气消了再打电话试试。没想到后来你的电话一直没有开机,我看天色越来越暗,你又不认得路,也不知道旅社的名字,一下子就慌了……” 陈启然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何子涵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只想问陈启然,为什么在发现自己关机了以后,还能和那个人谈笑风生? 在咖啡厅里的时候,自己就坐在他不超出一米的距离,他都没有察觉到,还一直和那个男人聊得那么开心。如果只是朋友间单纯的叙旧,也不用特意避开这一段吧?说到底,陈启然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和那个人一起去喝了咖啡、说了很多话。 想一这里,何子涵的心里又忍不住难过起来。陈启然什么时候对自己隐瞒过?难道现在两个人并没有彼此坦诚以待么? 他现在为了那个男的,要对自己隐瞒一些事么? 还是他一直有许多事瞒着自己,而自己一直没有察觉呢? 任何一种可能都让他心碎,虽然心里很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实话实说,与此同时又害怕陈启然会说出让自己崩溃的答案——如果他说和那个人说话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自己该拿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何子涵前后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什么都不要说。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给了陈启然一个微笑:“我也不好,不该乱发脾气。我累了,先去洗澡了。” 说着就快速拿了睡衣进了浴室,在陈启然进来之前反锁了门。 走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粘糊糊的十分难受,心里再怎么难过也应该洗澡,何子涵这样想着,暂时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下到浴池里。 擦洗身体的时候看到左手上的戒指,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痛着。 这个男人属于自己的时间,究竟还有多久? 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何子涵在心里责怪自己没有骨气,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却为了这些事而流泪。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14 那天晚上何子涵和陈启然同床异梦。 那张圆形大床何子涵很喜欢,之前几个晚上总喜欢像个孩子一般在那上面滚来滚去,玩累了才肯乖乖地入睡,弄得陈启然都有回C城后立刻定制 一张大圆床的冲动。然而那天晚上,陈启然洗完澡出来,何子涵已经睡着了。 想着他大概是走了太多的路累坏了,陈启然擦了擦自己地头发便到床上给何子涵按摩起小腿来。他小时候受了太多的苦,大概从他外婆过世之后就一直一个人努力地生活,小腿上的肌肉比较结实,有时候累了会很紧绷,陈启然摸着何子涵的小腿,心疼和懊恼的情绪很快就涌了上来。 原本就在装睡地何子涵被他捏了一会儿,很快就觉得舒服起来。习惯了陈启然这种如水的温柔,完全不知道自己若是离了他该怎么办。假装自己是睡熟了,何子涵随意地翻了个身,扯过被子给自己盖上,不想让陈启然再碰触自己。 可是他这小小的心愿也没有实现。陈启然上了床之后就搂住了他,一如既往地睡姿,在这天晚上格外地令人恼怒。何子涵想要推开他,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不一会儿身后的人呼吸变得深沉、均匀起来,何子涵却依旧睡意全无。他转过身去,看着熟睡中的陈启然,这人的容颜在过去的几年内几乎都没有多少改变,他依旧是那么英俊,美得不可方物。愣愣地看着熟睡中的陈启然,何子涵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何子涵只知道自己是在天际泛白的时候才睡着,其余的都没有任何意识。外面的阳光很猛烈,像是直直地照射在大地上一般。虽然在房间里感觉不到外面的热度,但那炽热而猛烈的光线,单是视觉上的冲击就让何子涵有些不知所措了。 陈启然端着鱼肉羹进来的时候何子涵还站窗边发愣,一直到陈启然走过来拍他的肩膀才缓过神来。 “怎么了?” “没什么。” 不着痕迹地避开陈启然伸过来想要拥抱自己的手,何子涵进了洗漱室。洗脸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憔悴、双眼无神,五官也谈不上标志,顶多算是不太碍眼。陈启然为什么要喜欢如此平凡的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小时候无意间给了他一点希望,现在他还会喜欢自己么? 何子涵越来越怀疑陈启然住所以对他念念不忘,完全只是因为自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了,鼓励了他,给了他希望。如果那时候换作另外一个人,陈启然喜欢的人就不会是自己了吧?若是那时候陈启然没有看到自己身上的胎记,是不是也没有办法在人海里大海捞针般找到自己? 现在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然后这表面的美好背后,又有多少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何子涵自嘲地笑了笑,镜子里那人的笑容那么难看,弄得他都快没有再看一眼的勇气。逃一般地回到了卧室,何子涵疲惫万分地坐在沙发上,沙哑着声音询问了一句:“今天怎么安排?” “今天哪里都不去,外面太热了,你昨天又累坏了,休息一天。如果晚上你力气恢复了,我们可以去这附近有个关帝庙,据说今晚会有庙会。”陈启然还是那么云淡清风,想起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何子涵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你不舒服么?” “还好,头有点疼。” “头疼?着凉了?” 陈启然说着就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二话不说帮他按摩起太阳穴来。 他这种自然而然的温柔此时此刻显得这般多余和令人厌烦,何子涵忍无可忍地推开了陈启然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一脸不悦地回到了床上。头疼地要命,他根本不想看见陈启然,巴不得他走得远远的,最好和昨天那个男的一起走,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自暴自弃地想着,何子涵一言不发地钻进了被窝,完全没有理会愣在一边的陈启然,径自躺了下去,打算再一次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 陈启然似乎一直愣在原处,没有多余的动作。何子涵知道他肯定完全被自己的怪脾气弄得不知所措了,一定还是空着手愣坐在沙发上。可是这样又如何?他不理解自己,心里的那些想法根本连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定要质疑陈启然和别人有着异常的关系?为什么就不能对他百分 百地放心? 何子涵不断地问着自己,头又开始痛起来,也许真的是着了凉或者生了病,浑身都开始难受起来。一想到自己就这样生了病,还无缘无故地和陈启然生着莫名其妙的闷气,内心对自己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不知道怎么的,鼻子一酸,眼泪滑过脸颊,止也止不住。 何子涵想要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想要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什么大动作来,以免被陈启然发现。然而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鼻腔里充满了泪水,堵得他无法呼吸。 察觉了何子涵的异样之后陈启然赶紧走了过来,听到他的脚步声何子涵立刻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的脸埋在里面,坚决不让陈启然看到这样的自己。 “子涵?怎么了?不舒服么?”陈启然一边轻声问着,一边尝试着要拉开被子。 何子涵躲在被子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拽着被子的一角,不让陈启然有掀开来的机会。陈启然见他这样躲着自己,愈发觉得奇怪,双手一用力,轻而易举地把被子掀了开来。 见到光亮的时候何子涵楞了一下,他面前的陈启然看到他那满是泪水的脸也是满脸诧异。内心的煎熬再也无法忍受,何子涵伸出手去,陈启然自然而然地拥住了他,轻抚他还在轻颤的背部,像哄小孩子一般不断地说着:“别怕,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在这里。” “陈启然。”何子涵一开口就诧异了,自己满是哭腔的声音,听起来竟是这般委屈。 “嗯?怎么哭了?我做错了什么么?你告诉我。”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何子涵靠在他怀里,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心中的疑问和痛苦说出口,只是不住地摇着头。 陈启然看他这样,反而更加着急了。“怎么不说话?到底怎么了?” “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头很疼?”说着陈启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随后摸了摸何子涵的,又在他颈子上探了探,发现体温正常之后,十分困惑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没发烧呀。” 何子涵无法告诉他自己是心里难受,但是生理上的难受也是真的。 头疼得厉害,完全没有办法思考了。 陈启然看他鼻子塞得厉害,以为是感冒了,想要出去买药,何子涵拦着他不让他走,说自己没事,只是有些头疼。陈启然看他那样子,没有发烧,面色有些憔悴,大概还是因为昨天太过疲惫,没有休息好,这才导致了他身体不舒服。 何子涵拿了纸巾擤了鼻涕之后,在陈启然怀里靠了一会儿。问着属于他的熟悉气息,仰起头来亲了亲陈启然的嘴角,忽然说了一句:“我很想你。” “嗯?我一直在这里。”陈启然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凑过来亲了亲何子涵的额头。 可是你很快就不会在这里了,你还会花多少时间在我这样无趣的人身上? 何子涵憋了很久,终究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陈启然看鱼肉羹已经彻底凉了,怕何子涵饿着肚子睡觉会更不舒服,便要放下他去给他热热东西。他刚要起来,何子涵就抓着他的手臂不放,一脸警惕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给你热热鱼肉羹,你肯定饿坏了,都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你昨天午饭后就没吃东西,对吧?” “嗯……” “乖,我现在去给你热,马上回来。” “不许走,你别走。”怕他出去了又是见什么老同学、好朋友,怕他遇到那些个个出众的故人之后会渐渐察觉自己的无趣,何子涵拽着陈启然的手,不让他走。 带着微微的哭腔说着这样的话的何子涵,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和无助,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启然看到这样的他,也没有心思离他半步了。 “那我让老板去弄一下,别人弄的我不放心。” “嗯,好。” 何子涵依旧死死地抓着陈启然的手臂,看着他给老板打完电话,等老板来敲门的时候,才松开了陈启然的手。 陈启然才把鱼肉羹递给了老板,何子涵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跑到他身边,一下扑进他怀里,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着,紧紧地拥着自己面前的男人,生怕自己一放手,他就不见了。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15 何子涵这样反常的举动令陈启然不安。 看他在自己怀里抖成那样,陈启然心疼不已地抱着何子涵到了餐桌旁,刚想要把他放到椅子上去,那人却忽然抓着自己的手,眉头紧皱地望着自己。 那双原本灵气活现的眼眸此刻雾蒙蒙的,陈启然不知道何子涵是遇到了什么心事,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 何子涵只是望着他,什么也没说。陈启然只觉得那目光刚开始如火如炬,那般炙热地盯着自己,仿佛一眨眼自己就会消失了一般,随即又忽然黯淡了下去,一丁点光亮都没有了。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像是木偶一般。 陈启然这才慌了手脚,一把抱住了何子涵。他原本以为何子涵只是身体不舒服,现在看来,昨天他必定遇到了什么事。 “你别把事情憋在心里,你告诉我,子涵,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子涵心里纵然是对陈启然有百般怨恨,这时候看着他这样紧张自己,那些怨恨也在那一瞬间消散了。他和昨天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他们看起来有多么般配,而陈启然和自己站在一起的时候又是如何的不协调…… 何子涵打算把所有这些令人烦透了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也许哪一天陈启然会主动说起这个事情也说不定。自己这样神经兮兮的,算什么呢?神经病么?把陈启然吓跑了怎么办。 扯出一个微笑对他摇了摇头,何子涵仰起脸来,对着那怎么看都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说道:“我只是有些头疼,等下再睡会儿就好了。” 听他这样说,陈启然又紧紧盯着何子涵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眼神正常之后,才对他点了点头。此时老板刚好已经把鱼肉羹重新加工好了,陈启然放下何子涵去开了门,把东西端回到餐桌前,闻到食物香味的某人顿时胃口大开,拿起勺子就想吃,被陈启然一把拦了下来。 “别急,太烫。” 说着自己拿着调羹轻轻搅动着,一边轻轻地吹着气——怕搅散了鱼肉等会儿何子涵吃起来口感不好,他只是很小幅度地动着,若不吹散热气,那碗鱼肉羹不知道几时才会凉到合适的温度。 “我好饿。” “我知道,你稍微再等等。这么烫你吃进去,舌头肯定烫坏了,对胃也不好。有人因为时常喜欢吃太热的食物而得了食道癌,你该注意一点,不能什么东西端到面前就立刻开吃,明白么?” “……不太明白。” “总而言之就是不要吃太烫的食物,知道么?” “嗯……” 其实陈启然说的话根本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何子涵不明白的是,陈启然为什么忽然要对自己说这些。以前不也一直是这样么?自己饿的时候看到食物就会扑过去吃,每次陈启然都是笑着说自己是饿狼。 那时候他为什么不说这些话?算起来这种看到食物就立刻要吃的习惯,从小到现在,一直没有改过。和陈启然在一起之后,因为每次他都会把食物弄到适当的温度,自己也从来不用担心食物会太烫还是太凉。如今突然说起来,难道是因为以后他不在自己身边了? 一想到陈启然是因为遇到昨天那个男人而有可能和自己分开,何子涵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松,他手里拿着的那把调羹一下子掉在了餐桌上,发出一声闷响。陈启然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何子涵连忙编了个借口:“啊,刚才手滑了。好在是木桌子,没有碎掉……” “呵呵,没事的,差不多温了,吃吧。你饿坏了。” “嗯。” 何子涵对着那碗一看就知道是陈启然亲手做的鱼肉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对方也正满眼宠溺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又赶紧把头低了回去。 光是看着、闻着就知道一定十分美味的东西,因为刚才想到的那些事,顿时失去了吸引力。何子涵动了动手,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如同嚼蜡。 陈启然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何子涵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一番好意——东西是他特意为自己做的,还让老板帮忙热了一回,如果不吃完,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样想着,何子涵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强忍下心里的难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子涵,慢点。”陈启然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赶紧让他慢点。 “嗯……” 随意地应和了一声,何子涵却没多少心思再去听他在说什么了。没两下就把那碗鱼肉羹吃完了,去洗漱间漱口出来,看到陈启然已经在门口站着了,一副要抱着自己回卧室的样子。 “我没什么事了,再睡会儿就好了。” “嗯,我抱你回去。”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如水,这种习以为常的温柔,何子涵几乎没有去拒绝的勇气。然而一想起昨天的事,心里又是堵得慌,语气生硬地说了一句:“不用了,我自己能走。”便径直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陈启然看着他走回去,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扇被关上的门,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客厅,拿了电话和钥匙,戴上一顶鸭舌帽就出了门。 何子涵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过多久胃里就翻江倒海的难受,坐起来冲到了卫生间,才在马桶前站稳,之前吃进去的东西一下子就吐了出来,难受不已。 很久没有呕吐过,何子涵愣愣地看着马桶里的脏东西,只觉得胃里刀绞般的难受着,恶心的感觉一阵接着一阵,没过多久就被之前吃进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卫生间里充斥着鱼肉的腥臭味,何子涵把马桶冲了个干净之后那味道还是消散不去。腥臭味刺激着他的鼻腔,没过一会儿恶心的感觉再一次涌 上来,又对着马桶开始呕吐——这一回吐出来的全是胆汁,苦不堪言。 胃里一抽一抽的,何子涵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断断续续吐了半个多小时,一直到胃终于不太难受了,才无力地靠到了一边的墙壁上。 刚才吐得还厉害,眼泪鼻涕全出来了。拿卫生纸来擤了鼻涕、擦干了眼泪,何子涵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之前24小时都没有进食,刚才又这么一闹腾,有力气倒是奇怪了。若在平时一定是陈启然抱着自己回到床上去,然而现在,自己在卫生间里这么大的动静,他也没有进来。虽然卧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听不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心里就是因为他没有进来而觉得难受不已。 那时时刻刻把自己捧在手心上的男人,等下进来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心疼?惊讶?抑或是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想着等一下有可能会出现在陈启然脸上的表情,何子涵想哭又想笑。仰着头坐在地板上,想要把眼眶里充斥着的温热的液体倒回去,却发现这样做只能让眼泪更快地涌出眼眶。 很久没有这么难受过,自从和陈启然回C城之后,一切都很顺利,虽然上次自己出差的时候他病得那么厉害把自己吓了一跳,可是之后的救治都很顺利,就连脑部的血块也一并解决了。 每天一起带着便当出门去上班,晚上回家一起吃饭、上网、洗澡、睡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生活有点一成不变,但何子涵自认为自己和陈启然相处的时候一直很幸福——每天都会有不同的花样,对着同一个人,自己也从未觉得厌倦,巴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见到那人的脸。 曾经也因为自己的工作太过于忙碌而没顾及到陈启然,但在发现问题之后很快就解决了——减少加班的日子,尽量推掉那些应酬,每天下班后就乖乖地回家。 因为知道陈启然在家里等着自己,因为不舍得让他一个人面对一桌子的饭菜却吃不下去,因为想要看到他接过自己公文包时的笑脸,因为…… 何子涵知道,自己之所以和这个男人共同生活了这么久,全是因为自己爱他,深爱着他。之前在巷子里不顾廉耻地要求陈启然做那样的事,也正是这个原因。 突然意识到现在自己就这样坐在这里哭,简直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弃妇。何子涵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太过于反常,就算陈启然真的和那人有什么,自己也不该是这样没骨气地悄悄躲在卫生间里哭。 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猜忌,陈启然和那人之间到底是真的如他所说,只是老同学,还是别有一层关系,如果不去问本人,答案是不会出来的。何子涵这时候觉得,与其一个人在这里不断地猜测,不如直接去问本人比较直截了当,不然还要担心到几时? 就算是不好的消息,也直接告诉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比较好。这样慢慢地纠缠、折磨着,太累人了。 这样想着,他便赶紧拿手背擦掉眼泪,手撑在地上,努力让自己站了起。跌跌撞撞地走到卧室、开了门,却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 陈启然出去了。 这个事实让何子涵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身体不舒服,这么难受,他却抛下自己独自出门去了。这算是什么?之前的问题还需要明确的答案么? 他想笑,放声大笑,嘲笑自己的愚蠢与无知,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愣愣地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脚下忽然一软,何子涵一时没注意,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身体顿时变得有千斤重一般,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16 陈启然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何子涵一脸惨白地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自己身后还站着罗旭,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何子涵抱回了卧室。 何子涵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还在不住地抖着,陈启然看他那样子,心里暗叫不好,估计要送医院了。先把何子涵放在床上,给他盖上了毯子,俯在他耳边问道:“怎么了?坐在地上?脸色这么难看,做噩梦了么?” “……” “哪里不舒服?很难受吗?那我叫救护车吧。” 陈启然说着就要转过身去打电话,何子涵却忽然拉住了他放在电话上的手,对他摇了摇头。陈启然看他脸色这么苍白,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出门之前他不是还好好地在床上睡觉吗?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 何子涵把事情闷在心里不说,陈启然只能猜测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而变得如此反常。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认定何子涵反常的原因,有可能是他昨天看到了自己和罗旭在咖啡厅里聊天。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大理古城并没有大到哪里去,何子涵路过附近看到自己和他在一起,也是又可能的。 昨天和罗旭说了一会儿大学时代的事情,回忆起那时候的许多事,虽然那时候很辛苦,但和同窗们相处的那段时间,还是十分快乐的。罗旭又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说到许多人的近况,结婚的生子的,各个都被他说的那么传神,想不笑都困难。 昨天在咖啡厅里只坐了半个小时就再也坐不住了,何子涵没有回短信,打他电话依旧是关机的状态,陈启然有点慌忙起来,又不好意思直接告诉罗旭自己的恋人在和自己闹脾气,只说了自己还有事先走一步,当时也没记得要问罗旭的电话号码,匆匆忙忙回到大街上去找何子涵的身影 。 刚才看何子涵睡了,陈启然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把事情跟他讲清楚。把罗旭本人请过来是最直接的方法,也可以消除了何子涵的疑心。对于何子涵的疑虑陈启然并没有觉得苦恼,反而是心疼不已。 陈启然给他送了婚戒,以为两人虽然没有举行正式的婚礼,但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终身伴侣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会遇到这样的事。 他知道子涵内心深处的不安感还没有完全退散,虽然自己和他在一起之后就再没有什么花边,但何子涵看到罗旭这样的人,多多少少会产生一些负面情绪,陈启然也不是不能理解。 在学校里,罗旭一直是佼佼者,不管是成绩、外貌、谈吐还是身世背景,都是一流的,令人羡慕不已。就连陈启然自己都羡慕罗旭,他认为何子涵若是以为自己和罗旭有什么关系,从而心里不痛快,倒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陈启然盯着何子涵看了半天,见他双眼还是有些空洞,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暗自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何子涵的脸颊,哄道:“那我们不去医院,你乖乖地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坐在地上,好不好?” “嗯。我胃不舒服,吐了。” 何子涵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抓着陈启然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他怕陈启然把他送进医院。刚才陈启然进来的时候他分明看道了站在他身后的就是昨天那个人,难道刚才陈启然出去是去找他了么?因为自己睡着了就去找他了? 心里的想法令何子涵有一种肝肠寸断的错觉,他只觉得浑身都在疼痛,难受极了。 “那我们还是要去医院,我陪你去,不叫救护车。” “……” “另外,我想有些事情趁着你还醒着,要和你说明白。你昨天是不是看到我和罗旭在咖啡厅里?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昨天在大街上牵你的手是无意的,后来你走远了我没及时跟上,这是我的错。中途我遇到了罗旭,在咖啡厅里说了大概半个小时的话,你知道的,我们很多年没见 了,好不容易碰到了难免多说几句。昨天晚上之所以没和你细说,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毕竟他只是我一个同学。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这件事,所以现在跟你道歉。另外,我刚才趁你睡下了,把罗旭也找来了。罗旭有男朋友的,你看到他们就会知道了。” 陈启然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温柔,考虑到何子涵现在身体比较虚弱、反应有点迟缓,陈启然说话的语速也比较慢。听他说完事情的大概之后,何子涵脸红了。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点小心思陈启然原来全都知道,他为自己感到羞愧。 之前那些绝望的想法,那些担忧,在此时此刻看来,竟是那般可笑与滑稽。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成熟起来?和这样云淡风轻的陈启然比起来,自己简直像个十几岁的莽撞少年,对世事一无所知。 “陈启然,对不起。” “嗯?你没有必要道歉,这件事是我错在先。下次在外面我不会胡来了,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陈启然微笑着说着令何子涵心里暖洋洋的话,俯下身去想要吻他,何子涵却忽然偏过头去。 陈启然以为他还在闹别扭,无奈地笑了笑,把吻落在他的额头,揉了揉何子涵的头发,笑着责怪道:“还和我生气吗?要我怎么做才能消气? ” 何子涵转过头来看着他,脸还是红扑扑的,低声说道:“我刚吐过,嘴巴里难受。” 陈启然恍然大悟,不禁莞尔。 “还难受么?头还疼么?我等会儿给你煮点白粥吧,鱼肉羹什么的暂时别碰了,吃腥的你要难受的。” “嗯,谢谢你。” “傻瓜,不要和我客气,知道么?” “嗯,那个……”何子涵说着目光看着陈启然后面,陈启然顺着他回过头去,发现罗旭正邪邪的笑着靠在门边。 “我说是为了什么事,原来是为了小情人?” 说着他便朝着床走来,陈启然不着痕迹地把何子涵整个人放在被子里,只露出他的脸。 “然,他长得比照片上好看很多!”罗旭说着走近了几步,俯下身来盯着何子涵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对陈启然伸出手去:“拿来,你的皮夹 。” 陈启然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何子涵面前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问题了。 任命地把自己的皮夹交给他,罗旭接过去打开来看了看,又看了看何子涵,忽然俯下身去亲了下他的脸颊,在陈启然暴走之前快速躲到了一边,笑呵呵地说道:“我一直很好奇你的中国情人是什么样的,原来长得这么美,比照片上还美那么多。” 何子涵一脸茫然地看了眼罗旭,又看了看陈启然,后者无奈地捡起被罗旭丢在床上的皮夹,放到何子涵面前,无奈地承认:“子涵,几年前我趁你不注意,偷拍了照片,一直放在皮夹里。大学的时候无意间被他们看到了,罗旭一直很惦记,想要看你本人……” 说起来,那照片也被陆森杨看到过,想到这里陈启然心里又觉得不太舒畅,当年陆森杨那副对何子涵势在必得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讨厌。 何子涵看到照片上的少年,确实就是自己,大概是高二时的样子陈启然什么偷拍了自己的照片,这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何子涵想起那时候对一切都那么有把握的陈启然,他那样的形象,一下子也真的难以和“偷拍照片”的行为联系起来。 罗旭刚才说自己美,可是照片上的少年普普通通,丝毫感觉不出来哪里可以称得上美的。何子涵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照片,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罗旭的腿——原来他的腿竟然这么修长,身材也很好。 陈启然顺着他的目光自下往上地扫描了那性感的像是猫科动物的男人,不禁有些吃醋地说了一句:“子涵,你被罗旭迷住了?” “呃,不是。我只是觉得,那个……他的腿好长。” “那时当然,我可是一流模特的身材。”罗旭说着走回到床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水果盘里的一个苹果,也没削皮,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何子涵看他这样不拘小节,又看了眼陈启然,笑了笑。 “笑什么?”罗旭一边吃着一边问着,仿佛他才是这房间的主人。 “你们俩昨天,说的是哪国语言?” 陈启然在一边给何子涵削苹果皮,听他那么说便问了一句:“你都听到了?” “嗯……其实昨天我就坐在他背后,你们没有发现而已。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恰好进了咖啡厅……” “然后就误会我和然之间有什么?哎,中国的小情人闹别扭,果然很可爱,对吧?然,是叫可爱吧?”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17 陈启然在心里暗自叫苦,罗旭的中文这几年突飞猛进,他一口一个“然”,不知道何子涵会不会又因此而闹别扭。 “是,是可爱。你别逗他了,他不舒服。” “噢,好的。”罗旭倒也乖巧,陈启然说何子涵不舒服,他也没再插话。 “子涵,罗旭是德国籍华裔,昨天我们说的是德文,他只会日常的中文,很多话他都没有办法表达。” “德文?怪不得,一个都听不懂。我就说怎么那么奇怪,不是英语也不是日语,跟法语也不像的。”何子涵说着接过陈启然切好的苹果,分了一半给陈启然,用眼神示意他也吃,陈启然没有拒绝。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响起一个低沉却又极富磁性的男声:“罗旭?陈启然?” 陈启然正打算出去看看是不是那人来了,罗旭已经先一步跑出了房间。 客厅里传来响亮的亲吻声,何子涵和陈启然面面相觑,随后就看见罗旭被一个身材比他魁梧一些的男人搂着走了进来。 “陈启然,你让我好找,这个客栈位置好偏僻。” 陈启然看到来人,走过去和那个男人拥抱了一下,有些激动地说道:“秋,好久不见。” 何子涵躺在床上,只见来人一头墨黑的长发,白色的衬衫塞在随意穿着的牛仔裤里,休闲之中不乏英俊之姿,何子涵看了那人一眼,不禁觉得奇怪——怎么陈启然身边的朋友怎么个个都那么美。 罗旭靠在那人怀里,一脸幸福地对着何子涵介绍道:“我的boyfriend,秋。” 罗旭说着又在那长发男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顺着他说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何子涵,笑着对陈启然说道:“原来这就是大学时候皮夹里的那位中国情人?我算是见识到了,罗旭念叨了很久,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呵呵,这位就是内人,何子涵。今天都让你们见到了,罗旭以后就不用再嚷嚷着要见他了。我内人身体有些不舒服,今天就不太方便和你们长谈了。事情有点意外,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聚一聚。” 陈启然说着朝床边走来,微笑着看了何子涵一眼,甚至还眨了眨眼睛。何子涵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被他那口口声声的“内人”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唔,也好,身体要好好养着才行。我来这里接罗旭去游泳,那就不打扰了。” “好的。罗旭,今天谢谢你了,改天请你们吃饭。” “下次记得打电话,我最近几年都在中国和HK、T市,秋的事业在这里,我们暂时不会回欧洲。”罗旭说这些话的时候发音有些奇怪,舌头像是转换不过来,何子涵这才觉得他有点像外国人,虽然那长相是地道的中国古典气质型的美男。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有些苦恼,为什么自己长得和 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呢? 陈启然起身送走客人、关好门之后,回到床边坐下之后就一口吻住了床上那位一脸震撼的“内人”…… “子涵,这下我解释清楚了?” “……” “怎么不说话?”陈启然看何子涵依旧维持之前的表情,以为他有什么问题要问自己,双手撑在他头的两边,与他四目相对。 “罗旭为什么叫你那么亲密?” 何子涵闷了半天才问出来这么一句,陈启然知道他肯定会对那个称呼有疑惑,心里暗叫不好,罗旭这家伙给自己添的乱可这不少。 “他中文不好……” 正想着要怎么跟何子涵解释其中的缘故,那人却已经打断了陈启然的话,语气冰冷地说着:“中文不好,也不至于叫得那么亲密吧?” “子涵,你这又是在吃飞醋?” “是,我听到他那么叫,我、我……我就觉得……他才是你的……”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何子涵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答案来。罗旭一口一句“然”,听在他耳中,若不是陈启然在之前已经对昨天的事情作了解释,只怕自己立刻就当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十分深厚的感情了。 自己和陈启然在一起这么久,也从未在称呼上有过什么想法,之前只觉得名字是给人叫的,“陈启然”也好、“何子涵”也好,都不过是一般的名字而已。 自己和陈启然之间素来是名字相称,在今天之前何子涵也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若不是罗旭一口一句“然”,自己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注意到之前叫陈启然的时候,一直叫的都是“喂”吧。 陈启然看何子涵脸都红了,一时间只想亲他。把头脑中的思想付诸行动之后,成功地攫取了那人红的鲜艳的唇,吸吮、交缠,怕他身体太虚弱,虽然心中恋恋不舍但陈启然还是很快就放过了他。 “你觉得他那样叫我,仿佛他才是我的家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的想法被陈启然看穿的时候,何子涵也没有进一步回避,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句。 “子涵,你真傻。” “喂……” “又来了。其实称呼并不重要,对吧?罗旭刚上大学的时候,除了英文和德文,别的都不会。后来他忽然对中文产生了兴趣,让我教他。他总是记不全我的名字,最后只记得一个‘然’字,他觉得会说中国会很帅气,就一直那么喊我,班上的人也都见怪不怪。这在国外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今天他那么喊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想多,现在就把前因后果跟你说清楚,免得你又生闷气。” “我没有生闷气,我只是……” “只是心里难受?” 何子涵没有回答,陈启然知道自己对这个别扭的爱人真是完全没辙了。 “这样吧,我们要不要也来定个专有称呼,属于你我的专有称呼,不让别人知道的。” “专有称呼?怎么叫?” “呐,有很多种,比如,娘子和相公,夫君和夫人,你不嫌弃的话,老公和老婆也很好……啊!” 何子涵岂会不知道陈启然心里什么鬼主意,虽然身上没多少力气但刚才看到罗旭和那个秋的表现也知道陈启然和罗旭之间并没有什么,完全是自己多心了。心里的负担放了下来,心情也就舒爽了,身体上的不适很快也减弱了几分,听陈启然说那么多废话,一时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夫人你好凶……” 看到陈启然一脸装可爱的样子,何子涵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不爽地质问道:“谁是你夫人?!谁是你内人?!凭什么我是内人?!陈启然,你不要趁着我不舒服就占我便宜,我告诉你,我、我……我可是……” “可是什么?” “我可是个男人!”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男人。”说着陈启然的手不怀好意地伸进睡衣,找到胸前的两点,不怀好意地捏了两下。 “喂,住手!” “好,我不动。”虽然不动,但那罪魁祸首的手却依旧停留在何子涵的胸口,手掌心传来的热度令人有些浮躁。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在他们面前说我是内人。” “你想知道答案?” 何子涵点了点头,随后陈启然笑了一下,就在何子涵觉得那笑容有些诡异的时候,身体突然被放倒在床上,那人的身体覆了上来,嘴唇即将被亲吻到的时候,那熟悉的热度忽然退散了。 何子涵正弄不清楚陈启然到底要干什么,只见那人一脸崩溃地冲出了房间,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又回来,手里端了一碗已经不太烫的白米粥。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18 何子涵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中途迷迷糊糊觉得陈启然也爬上床了,想要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 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橙色的夕阳透过纱窗照进房间里,透过紫色的圆形床帐,使得帐子里面顿时一片旖旎。 轻轻的翻了个身却发现陈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自己身边,搂着自己睡觉了。 何子涵看着他微张的嘴,想起那薄唇的柔软触感,一时间又鬼使神差的抬起自己的上半身,俯下身去在陈启然的唇上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口,随即又因为那触感太过于美好,不禁闭上眼加深了那个吻,知道房间里响起突兀的“滋滋”声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行为太过于大胆,这才松开了陈启然被他问的嫣红的唇。 这个偷偷的吻味道太过甜美以至于何子涵沉溺于其中,回味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影像让何子涵吃了一惊——之前睡的一脸香甜的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直直的定制自己看。 “你什么时候……唔!” 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自己就已经被那人火热的吻堵住了个结结实实,没法动弹。陈启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把何子涵制服了,吻住他、不断深入、纠缠着,不让他有丝毫逃脱的余地,知道何子涵呼吸困难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何子涵在陈启然怀里喘着气,急促的呼吸声在陈启然看来更像是动了情的征兆,趁何子涵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含住了他的耳垂,轻轻的舔弄着那个极其敏感的地方,成功的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 “不要这样……” “怎么?” “陈启然……你,松、松开我。” “你确定?子涵,不继续的话,吃苦的可不是我。” 陈启然笑呵呵地说着,一把伸进了何子涵的睡裤,握住了那个已经抬头的东西,在顶端稍微用力的按捏了一下,原本安安分分躺着的人差点从床上一跃而起——这刺激实在太大了,大地他都有点吃不消。 “你又发情!” “我只对你发情……” 陈启然低沉的嗓音此时有一种奇特的蛊惑力,被他深邃的眸子盯着看,何子涵觉得自己就快被吸进去了。 睡衣的扣子被解开,陈启然单手脱掉何子涵的睡衣,下边抚弄着他前端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在何子涵喘息的空隙,陈启然已经以让他难以想象的速度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很快就整个儿覆到何子涵身上。 两人的身体重叠、性器相抵,这在平时早已经习以为惯的事情此时却让何子涵有些血脉喷张。属于陈启然的气息让他迷乱,在陈启然的吻落在身体上之前,他已经不由自主伸出手去环住了面前的男人,忍不住抬起头来吻了他。 这是昨晚闹别扭以来最令陈启然高兴的一刻。 他倒了一些润滑剂在手上,在自己熟悉的甬道里扩张着,想要早点进入属于自己的领地,在那里洒下生命的种子。 何子涵这天意外的乖巧,躺在床上没有多余的动作,陈启然跪在他两腿之间帮他扩张的时候,他甚至还主动分开了自己的腿,以便于陈启然可以顺利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对于何子涵的主动陈启然感到欣慰。一直以来何子涵在床上都太过于害羞,偶尔的主动也是他被自己逼得无奈的情况下发生,现在他肯在自己面前主动张开双腿,简直是飞跃性的进步。陈启然看着此时安静地像只小猫的何子涵,他那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只觉得下身涨的发疼,恨不得立刻就捅进去。 “子涵……子涵……” 口中喃喃的叫着爱人的名字,陈启然抽出来自己的三个手指,将自己的硕大放在了何子涵的后穴入口处。何子涵能感觉到那即将进入自己身体的热度,见陈启然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不禁有些迟疑——他不会又要玩什么花样吧? “子涵,今天我说你是内人,你不高兴?” “哈?!”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情,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回答我的问题。” “呃……我只是觉得你不该那样说,什么内人外人的,觉得很奇怪。”何子涵如实回答,却没有想打自己的想法会给自己带来那样的遭遇。 陈启然将分身的头部挤了进去,剩余的部分还露在外面,只在穴口研磨着。何子涵的欲望早已经被他挑起,此时陈启然做这样的动作,无疑是让何子涵备受煎熬。 “你……” “为什么不能说是内人?我一直以为我是你的依靠,值得你把自己交给我。我会保护好你,我现在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即便这样,你也不做我的内人?” 陈启然固执的只在穴口徘徊着,何子涵包裹着那东西的头部,身体有了自然的反应,微微的蠕动着——这个感受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色情的动作让何子涵红透了脸。 “不是这个问题……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也没有不愿意,只是觉得‘内人’两个字听起来太奇怪了点。”何子涵努力忽视自己身体内部叫嚣着的空虚,开始老老实实的回答陈启然的每一个问题,免得他心里不安、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哦?奇怪在哪里?”陈启然不紧不慢的继续打着圈圈,仿佛何子涵不说出让他满意的话他今天就不打算进去了一般。 “又不是古代……” “内人不是古语,现在也有人在用的。你是我的爱人,但在中文里,爱人、恋人、情人,这些词汇的含义太狭隘了,不足以表达我和你的关系。虽然你也是男性,但我说你是‘内人’并没有把你当作女人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是站在保护你的角度,仅此而已。”陈启然说着扶着自己的巨大缓缓地挺入,那东西终于全根没入的时候何子涵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呻吟的叹息。 “舒服么?” “嗯……”岂止是舒服,何子涵只觉得自己整个儿都要飘起来了,嘴巴上却不肯松口。自己若是说出心中的想法,指不定会被陈启然怎么取笑。 “既然你已经同意内人的叫法,那能不能……”陈启然欲言又止。 他的巨大埋在自己身体里,之前早就已经被他撩拨地难以自制,现在他好不容易整个进来了,又还在磨磨蹭蹭地说什么,何子涵就差被陈启然弄疯了。 哪有人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讨论那些问题的?!偏偏陈启然还一副要和自己认真讨论、研究的架势,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为什么非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能不能什么?快说!说完了就做!”忍无可忍地对身上的男人吼道,何子涵没有意识到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引人犯罪。 “你答应了?”陈启然大喜。 “答应了什么?”何子涵皱眉。 “说完了就做,你答应了?”陈启然十分有耐心地引导着。 “我答应了!你到底做不做!要我说什么!”何子涵说着恶意地收缩了自己的后方,他简直就是要暴走了。 “子涵……叫我夫君。” 陈启然说着在何子涵身体里动了一下,一下就顶到了他最敏感的地方,细微的呻吟破碎地从口中逸出,在这紫色的纱帐里显得分外淫靡。 听到陈启然说到“夫君”两个字的时候,何子涵以为他出现了幻觉。 这个人真的是陈启然吗?!和自己做着这样的事情,嘴巴里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子涵……叫我。” “你抽什么风!我不要做了!”真的叫他夫君的话,自己难不成真的成了他的内人?这简直,没天理了! “那我也不做了。” 陈启然说着就将分身抽离了部分,只留下头部,又像刚开始那样在何子涵体内轻轻的研磨着。何子涵只觉得自己的后方像是被猫爪挠着,痒痒的、麻麻的。 陈启然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表情,仿佛何子涵不按照他说的叫他,他就真的要从他身体里抽出一般。何子涵看他这副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如果陈启然再不采取行动,估计自己要因为欲求不满而身亡了!但是,绝对不能让他得偿所愿! 夫君?!谁叫得出来?! 想着就这样折磨下去,不如干脆谁也别想痛快,何子涵打算后退、将陈启然的分身和自己的身体分开来的时候,忽然看到自己身上那个男人皱着眉头,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他贯穿了……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19 何子涵坐在餐桌前,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陈启然那个混蛋! 拉着他做做做,一直坐到晚上七点才停下来。中间自己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那个混蛋竟然按住了分身的顶端,被欲望煎熬着的自己最终抵不过他,还是叫了一声“夫君”。虽然心里及其不愿意,但后来又被陈启然用同样的手段得逞,现在头脑清醒过来,何子涵恨不得直接走人了! 陈启然简直欺人太甚!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自己还坐在这里等着他给自己做饭,简直就是没骨气! “蹭!”一下子站立起来,何子涵忍无可忍地打开了房门,原本想要跑出去,干脆自己先回C城,让陈启然把整个大理城翻遍了也找不到自己才好! 然而转念一想,那天自己和他走散了,他急成那个样子,现在自己又因为下午的时候闹一场,估计陈启然会崩溃吧。 可是自己心中那口气怎么咽得下?!除非,除非……除非陈启然让自己上一次!对,就是这样! 何子涵在门边愣了一会儿很快又回到了座位上,在心里对自己记下来的计划打着腹稿——要怎么说才能让陈启然不得不被自己压下去呢?这真不是个简单的事。 陈启然端着餐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何子涵一脸困惑地坐在那里,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什么十分严肃的事情。 “子涵?吃饭了。” “噢,好的。” 见陈启然进来,何子涵立刻坐好,乖乖地帮他把碗筷摆好,在陈启然把饭碗递给自己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扒起饭来。陈启然看他吃得这么迅速,只当他是饿坏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以前听人说做爱是非常消耗体能的运动,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呢。” “陈启然……” “嗯?怎么了?” “你给我安静吃饭!” 难得看到何子涵这般暴怒的样子,陈启然知道恋人是容易害羞的人,很知趣的没有继续开玩笑,两个人还算是和谐的吃完了整顿饭。 何子涵吃饱了就拿了一本与打理有关的书在沙发上靠着,心里琢磨着到底怎么样才能让陈启然心甘情愿地被自己压在下面。 想了很久也没有丝毫的头绪,何子涵只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 陈启然正坐在他对面,看到何子涵时不时地往自己这边投来关注的眼神,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何子涵有什么计谋?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恋人打的是什么主意,陈启然知道不管他要做什么,自己都会配合的。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何子涵比陈启然早一步反应过来,走过去开了门,看到门口的人是谁之后,门里门外的人均是一愣。 陈启然见门口没有动静,好奇地到门边一看,只见何子涵对面站了一个乍看之下和他有几分相像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眉头紧皱,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样子。 “顾凛?你怎么在这里?和陆森杨一起来的么?”何子涵说着让开身体,打算让那位叫顾凛的少年进到房间里来。 陈启然正奇怪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楼上忽然传来一阵惊慌的脚步声,三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去——陆森杨披着深蓝色的浴袍、头发都还在滴水,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 “这么巧?你们也来旅行?” 陆森杨顾不得自己的头发,不着痕迹地把顾凛搂在了怀里。何子涵看出顾凛在反抗,似乎不太愿意跟陆森杨回去,陆森杨死死地制住他——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两人的较量陈启然和何子涵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来这散散心。”陈启然说着从背后拥住了何子涵,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两人的亲密无间在陆森杨面前一展无疑。 顾凛看了眼何子涵和陈启然,又抬头看了眼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陆森杨,眼神在这三个人之间飘忽不定,像是在确定什么。何子涵大概知道这孩子心里的想法,看陆森杨那一脸的困惑,不禁有些宽慰——顾凛大概是误会什么事了,陆森杨这般紧张他,估计他们的感情比上次又进步了一些。 陈启然伸出自己的左手和何子涵的十指相扣,虽然动作不太明显,但何子涵还是看到了对面那两人眼里的差异。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何子涵回握了陈启然的手,微笑着对陆森杨说道:“之前他病了一场,现在好了,我一直想来大理,他就带我来了。” 陆森杨盯着他们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愣了一两秒,随即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呵呵,没想到会住进同一家旅社。我们还有点事,先上去了,有空一起吃个饭,这里有家饭店不错。”虽然他极力掩饰,但那一瞬间的错愕与诧异还是落在了陈启然的眼里,后者盯着陆森杨看,目光灼灼,眯起的眼睛像极了狐狸。 陆森杨说完就搂着顾凛上了楼,陈启然对他颔首表示同意了他的建议。何子涵有点愣愣地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直到陈启然惩罚似的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才缓过神来。 “陈启然,你不觉得……” 正要说什么,楼上忽然传来巨大的摔门声,根据和顾凛两次见面的经验来看,何子涵知道肯定是他在甩门、发脾气了。 陈启然只觉得两人就这样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盯着楼梯看不免有些傻气,拥着何子涵退回到房间里,关上了门,这才问道:“不觉得什么?” “那个顾凛,我上次见到他就觉得他和我有点像,怎么现在看来,越来越像了?是我的错觉么?” “唔,不是,我也觉得像。不过也只是乍一看罢了,仔细看是完全不同的。你之前遇到过那个人?” “嗯……就是你发烧那天,我从B城回来的时候遇到陆森杨和顾凛,我大学时代那些东西,包括那两套睡衣,那时候都直接寄存在他那里了,那次遇到之后才托他给我寄回来的。后来忙着照顾你,也就忘记要和你说这件事了,倒也没什么非说不可的必要。” 何子涵拿开了那人搂着自己的手,想起刚才陈启然幼稚的表现,不禁笑了出来:“我没想到你也会这样幼稚,在他面前搂着我就会让他知难而退了么?其实陆森杨早就放下我了,那个顾凛,大概才是他该遇到的人。” 陈启然之前的行为被说破,倒也没有觉得多少尴尬,对于何子涵的敏锐有点意外,随即又感到开心。 “你现在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了,这让我很开心。” “如果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配戴着这个戒指?你也不小了,还这么计较,陆森杨的事情都过去了,我看他和顾凛的事情不太顺利,你别搅和。”何子涵嗔怪着男人,丝毫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像极了妻子。 “是是是,我知道,我刚才很幼稚,但就是想在他面前表现下我们的幸福。”陈启然霸道的说完,上前捧起何子涵的脸,在对方满脸的不愿意里,“强行”轻吻了他的唇。 何子涵不愿意又被这个色魔占便宜,想要偏过头去,怎奈之前陈启然已经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在他口中长驱直入,何子涵根本没有逃避的余地,只能放弃抵抗,张开了嘴,让那人为所欲为。 抚着何子涵的唇角,陈启然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怎么满脸不乐意?我吻技退步了?” 何子涵原本就已经在忍耐极限的边缘,此时更是忍无可忍,一怒之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把陈启然推倒在沙发上……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20 陈启然一脸笑意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何子涵,手不安分地在他腰间开始抚弄起来,特意用坏坏的语气说道:“又想做了?” “对!但是我要在上面,陈启然,你乖乖的,给我趴下去!” 嘴上吼得很过瘾,但何子涵其实心里心虚的要命,看到陈启然那种坏坏的眼神,原本的那一点点自信也消散殆尽了,现在退缩的话又实在不像个男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还是直接点把他给上了比较好。 “你要在上面不是不可以,但是不是趴下去,而是你趴下来。” 陈启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脱离了何子涵的压制,翻了个身,两个人的位子顿时发生了180度的转变,何子涵整个儿被压着在沙发上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陈启然是怎么做到的。 “或者,子涵你还是就这样躺着,我比较习惯。当然,你如果非要坐在我腰上,我也不是不同意。怎么样,你打算如何进行?”邪邪地说着,陈启然的手也没有闲着,早已经如小蛇般灵活,钻进了何子涵的睡衣。 那人说话时喷出的气息那么明显,何子涵想要尽量忽略掉脸上传来的湿热的感觉,但事实却与他心中所想刚好相反——四周全是陈启然的气息,那种熟悉的味道让人迷乱不已,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抵抗住来自陈启然的这种诱惑。 “喂,你太过分了!” “怎么?哪里过分?” “你以前说过可以让我在上面的,让我压你一次又会如何?我也是男的,我也很想进入你里面。凭什么一直是你在上面?”一连串问完,何子涵微微地喘着气。 “原来如此。如果你可以的话,我确实没有所谓。现在就开始么?” “什么开始?” 何子涵正有点摸不着头脑,陈启然却已经放开了他,径自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随后,裤子也从身上脱离,他笔直、白皙且修长的双腿就这样展现在了何子涵面前,视线从他洁白、光滑的脚板一直往上。停留在大腿根部,何子涵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陈启然只穿着贴身的黑色内裤,那一抹黑色在他白皙地找不到任何瑕疵的皮肤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引人犯罪,何子涵见他那么落落大方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壮着胆子,伸出手去想要把他的内裤脱下来,却被陈启然按住了手。 就在何子涵以为他要拒绝自己的时候,猛然发现那个素来霸道的人,此时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红晕。 这在何子涵看来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何子涵学着他的样子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不让他有逃脱的机会——虽然以他和陈启然的身高差距,他做这样的动作多多少少有些累,但是为了能给陈启然一场完美的性爱,这些小细节何子涵也就忍了。 “子涵……你是要在这里做?”陈启然在何子涵的吻结束之后忽然问道。 “哈?!” “我们还在客厅……” 经陈启然提醒,而何子涵才想起来他们还没有进到卧室里去。自己第一次要做攻,竟然就疏忽了场地问题,这让何子涵有些许的汗颜。二话不说地把陈启然连拉带拽地拖进了卧室,随后又很僵硬的一把把他推倒在床,手脚还算灵活地把自己剥了个精光,抱住陈启然就是一通乱吻。 陈启然躺在床上,坦然地等待着何子涵接下来的动作。 难得有一次机会可以把陈启然压倒,何子涵的兴奋不言而喻,就在他打算直接这样上了他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好像都不会做前戏。按道理,貌似应该要用润滑剂的。下意识的看了陈启然一眼,发现对方也正双眼迷离的看着自己,何子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当着陈启然的面对他做这样的事情,自己怎么觉得那么不好意思啊…… 不管了!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要停下来也不可能了。不想去问陈启然润滑剂在哪里,觉得那样实在太对不起做受的人了,何子涵拉开床头柜,打算自力更生把那东西找出来。 结果,他翻遍了左右两个床头柜、一共六个抽屉,竟然没有一个里面有润滑剂! 没办法,只能问陈启然:“润滑剂在哪里?” “嗯?用完了……” “什么?!用完了?”何子涵大惊,这也太悲催了吧?难度下次自己打算反攻之前,必须先把润滑剂准备好?这也太…… “你也知道的,下午那时候,你那么热情,我一时控制不住,就要了你……那时候用了很多润滑剂,你忘了?” 陈启然一脸无辜的问着,何子涵倒是被他说的脸都要滴出血来了——他不说自己都要忘记了,在这之前自己一直被他压着,做了足足两三个小时啊! 原本要压倒陈启然的心思还没那么强烈,被他这么一提,何子涵倒觉得,这件事现在看来是非做不可了! “没有也可以的吧?以前不也没有用就做了么?我可不可以拿什么东西替代?”才问完何子涵就后悔了,之前陈启然都是拿他先射出来的东西作为润滑剂的替代品,现在自己这样问,不是摆明了要让陈启然释放一次么? 何子涵悄悄地瞄了一眼黑色内裤里的东西,还好,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就在他为此大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又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没反应?!陈启然竟然对自己没反应?!难道自己就真的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有点忍无可忍地将陈启然拉了过来,何子涵一下子就把他的黑色内裤拉了下来,动作大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粗鲁。手指探到陈启然的后方,正要探进去的时候,身体忽然开始摇摆起来,何子涵以为是发生了地震或者什么,却意外地看到陈启然整个人都俯在在即上方——原来刚才是他抱着自己转了一圈。 “你干嘛?” “子涵,你不累么?” “累什么?我不累,我要继续!”深知这一次机会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千载难逢的何子涵,无论如何都不想放过陈启然。 陈启然特意紧紧地搂着何子涵,让他没有动弹的余地的同时,在他耳边慢慢地说着:“我记得下午我们做了很久,你看你,身体不也没有反应么?我刚才都看到你出汗了,身体都虚了,今天就别做了,嗯?” 他那可以放缓的语速导致何子涵的耳朵一再地被那种湿热的感觉侵袭,一直到何子涵浑身都放软了,陈启然才有些怜惜地亲了亲他的嘴唇。 “你看你,都累坏了,不如就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去爬苍山,要储备一些体力才行。”说着陈启然又换了个姿势,把何子涵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里。 何子涵被他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苍山?原来来了大理这么多天,自己和陈启然都还没有去过苍山洱海,简直就是白来了! “那明天几点起?” “不急,你八点再起来吧,多睡会儿,苍山我们就自己走吧,不要坐缆车,一天的时间差不多刚刚好。我明早去买些东西,水和吃的,我都会准备好,你安心睡觉吧。” “噢,也好……” 何子涵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陈启然转移了话题,到他想起了自己的反攻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21 走了一整天的山路,何子涵坐在路边的石椅上,累的苦不堪言。 苍山的“玉带云游路”果然名不虚传,他一大早就和陈启然上山了,中途有两次停下来吃东西,其余时间都是比较正常的速度前进着,原本以为爬苍山会很容易,真正走过整整十九个山峰以后,何子涵知道自己错了——简直就是错的离谱!这路虽然是修整过的,走起来还算平稳,但一直就这样走啊走啊,完全看不到尽头,走到最后何子涵都快虚脱了。 “不行了,走不动了……” “别坐在这儿,太阳大了,会中暑的,我们再往前走一段,很快就回古城了。起来,子涵。” 陈启然在一边拉着何子涵,企图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何子涵一路上都没怎么叫累,这会儿一副坐下来就不想起来的架势,陈启然知道他是真的没多少力气了。解下自己身上背着水和干粮还有相机的包给何子涵背上,认命得蹲到他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背,说道:“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陈启然说出这样的话了,第一次的时候他还发着烧,被自己怒斥一顿;第二次是在大理古城里,自己脑抽了要在巷子里面做,做完之后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一次,何子涵实在是走不动了,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山脚下,离古城还有一段距离,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来往。想着自己继续坐在这里也是没有用的,何子涵没有和陈启然客气,老老实实地趴到他背上去,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对身下的男人说了句“谢谢”。 陈启然确定他趴好之后就站了起来,走了一天山路,他也有点腰酸背痛,之前的伤痛造成的后遗症果然是巨大的,自己努力了这么久,体能依旧没能像从前那么好,现在背着何子涵,竟然感觉到些许吃力。 何子涵安静的趴在他背上,听着陈启然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短促,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两人都走了那么多的山路,自己已经累得完全动不了了,陈启然还背着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上次他发高烧的住院的时候,张平就说过他现在的身体完全不能和过去比。自己现在还这也趴在他背上让他背着,如果要一直走回旅店……何子涵有点不敢往下去想。 “陈启然,放我下来吧。” “嗯?怎么了?”陈启然说好的声音还算正常,何子涵却能感觉得出他强装出来的镇定。 “我自己走吧。你这样太累了,我们走到有车的地方,打车回去就行了。”说着何子涵就要从陈启然的背上跳下来,却被陈启然托着屁股,没办法动弹。 “怎么不松手?放我下来。” “没事的,就一段路了,下坡路,不是特别吃力,你乖乖待着别动。”这一次他比上一次掩饰的更好了,如果不是紧贴在他背上,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频率,何子涵真要被他骗过去。 “你别逞强了,你累到了心疼的是我,快放我下来。” 趁着陈启然身体僵硬的瞬间,何子涵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拉住了陈启然的手,朝他微微一笑,说道:“好啦,一起走。” 陈启然这下也没辙了,刚才听说何子涵说心疼,自己心里太过于开心以至于一时大意,就让他逃脱了。如果自己昨天下午没有做的那么过分,何子涵走这山路也不会累成这样,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陈启然想开口对何子涵道歉,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喂!!陈启然!我想起个事情!”何子涵抓着陈启然的手,一脸严肃地说道。看他这样的表情,陈启然也跟着严肃起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何子涵就在这无人的道路上大吼了一句:“昨天晚上!!!为什么后来我没做成?喂,你不厚道啊,你忽然转移了话题的,你太过分了!我今天回去,我哪里还有力气……你你你……啊,我要被你气死了!你补偿我!你还我!” 还我反攻的机会……何子涵在心里呐喊着。 “子涵,你就那么想……” “对!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又被你逃走了!难道我这辈子都要被你压着吗?没有这样的道理啊,陈启然,你还我,你还我。” “还你反攻的机会?” “呃……”没有料到自己没说出口的话会被他猜中,何子涵愣了一下才接着道:“对……” “你不会成功的,死心吧。” “为什么?”何子涵不解了,陈启然这么笃定地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做完以后,你觉得你还会有力气抱我去洗澡么?首先,你抱不抱得动我就是个问题,更别提做完之后。其次,你能在浴室里把我洗干净之后,又把床单之后,再把我从浴缸里捞出来、替我吹干头发,然后把我抱上床,等你睡觉的时候,我觉得……” “天都要亮了吧……” 何子涵脑海中相像着陈启然说的这一个个画面,简直一个比一个更惊悚,完全让人招架不住。原来善后的事情那么麻烦?之前自己做完了累得一塌糊涂,就任由陈启然抱来抱去抱去,反正他会把自己洗干净的…… 现在,被陈启然这么一分析,才忽然明白,原来后面的事情才是最麻烦的。之前的事情,怎么说都是愉快的,可是后面这些事,似乎除了痛苦就是疲惫了,谁有那闲工夫啊?! 可是自己又不能把陈启然上了,然后拍拍他说,“喂,起来了,你自己去洗澡,然后把床单换了,我要睡觉。” 这种事情,也太不像话了点。 可是,这些事情,不由陈启然来做的话,自己能做好么? 话说回来,貌似自己也确实抱不动这个家伙…… 何子涵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身为男人的自己,竟然抱不动同样身为男人的陈启然,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可是自己自从被陈氏老太太的人打了以后,力气就一直比从前小很多。虽然后来身体恢复了,但长时间没有锻炼也没有干什么重活,过去的体力早已经没了。 一想到这里何子涵又气又恼,早知道在大学的时候自己就加强锻炼了,现在也不至于因为体力不行的事情而威胁到自己的男性尊严! 陈启然看着他满脸生动的表情,知道何子涵一句动摇了,心满意足的牵起他的手,继续往前走。何子涵动了两下,见自己没有挣脱的机会,就随了他去了。 两人回到旅社泡了个热水澡,加上陈启然来的#具带上了消除疲劳的浴盐,洗完澡出来之后都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何子涵擦干了头发,肚子忽然叫了一声。 “陈启然,晚饭吃什么?好饿……” “唔,这个嘛……” 就在两人讨论要吃什么的时候,门忽然响起敲门声,陈启然打开门一看,是已经穿戴地十分整齐的陆森杨和顾凛。 陆森杨看他来开门,也没有要进房间的意思,站在门外对穿着浴袍的陈启然说了一句:“之前说好的,今天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订好了位子。” “好的,麻烦你们等我们五分钟,换个衣服。” “好,没问题。” 陆森杨订的地方陈启然也曾考虑过要带何子涵来吃,原本打算明天一大早订个位子,今天恰好可以和陆森杨他们一起来吃,倒也是省了不少事。 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何子涵因为之前饿的有些过了,看到食物就两眼发光,陈启然看到他那副饿狼的样子,对陆森杨说了句:“抱歉,子涵饿坏了,菜还没上齐,我们能先吃么?” “能,当然能。顾凛,自己动手。” 叫做顾凛的少年坐在何子涵的对面,从他们一起出门开始就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看,一时间弄得何子涵都有些不好意思在那里大快朵颐。好在陈启然一直不断地往他碗里加东西,他都不用抬头去看上了什么菜,只用专心对付碗里的就行。 虽说这样的吃相实在不太礼貌,但鉴于对方是和自己相识已久的陆森杨,何子涵也就不拘泥了。至于陆森杨旁边的顾凛,自己的吃相和他更是扯不上任何关系吧。这样想着,何子涵就继续吃了起来。 好在陆森杨很快就发现了顾凛的异常,在桌子底下拉了拉顾凛的手。那位叫顾凛的少年刚开始还老大不乐意的样子,甩开了陆森杨的手,后者执着地再次牵上去,顾凛再甩;再牵起,再甩掉…… 如此反复了多次,陆森杨才终于握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给他夹了一些菜,满脸柔和的对他说道:“多吃点,你睡了一天,肯定饿坏了。” 他这么温热的表情何子涵不是没见过,看到顾凛的脸颊微红,何子涵和陈启然相视而笑。 酒足饭饱之后,陆森杨带着顾凛去附近转悠,陈启然也和何子涵到处逛了一会儿,当作遛食。 晚上十点多一起在旅店门口碰见的时候,四人均是一愣——虽说大家都住在一起,但也不用这么巧合吧?连回来的时间都一样…… 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四人各自回到了彼此的房间。 何子涵走了一天,完全是累得不行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陈启然因为出了点汗,一回来就去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他出来的时候,何子涵已经睡着了。 抱起自己心爱的恋人回到卧室,陈启然尽量动作轻柔的替他换上睡衣。已经陷入睡梦中的何子涵忽然说了一句梦话,陈启然听不清楚,又凑到他嘴边去听,这一回何子涵却忽然不说话了。 无奈的笑了笑,去卫生间端了一盆热水出来,用热毛巾给何子涵擦拭了身体之后,才给他盖上了毯子。 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拉开了窗帘,月光透过紫色的帐子,淅淅沥沥地落在了何子涵的脸上,使得他整个人都看起来那般柔和、精美。 陈启然忍不住俯下身去亲了亲那略湿显饱满的嘴唇,嘴角带着一抹笑容,心满意足地搂着何子涵入睡。 然而,对于住在他们楼上的那两位来说,属于他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22 今天轮到他做早餐,何子涵一大早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就去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打开冰箱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鸡蛋竟然没有了! 一大早的,除了菜市场别的地方没有新鲜的鸡蛋卖。 虽然陈启然也没有特别喜欢吃煎鸡蛋,但在两面吐司中间加上一个煎鸡蛋和一片德国烤肠,这是何子涵最近学会的最简单也最容易入口的三明治了。 如今少了那么重要的一味原料,何子涵对着偌大的厨房,一时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穿着居家服、拿了钱包就往外走。 离这里最近的小型菜市场平常自己和陈启然慢悠悠地散步时,大概十分就能到。现在跑过去再跑回来,应该不会超过10分钟。 这样想着何子涵便出了门,坐电梯下了楼、走出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外面在下雨。 下雨天如果还跑步的话,估计会摔则吧。 被陈启然知道自己因为跑步而摔倒,估计那人是要发脾气的。思量了一下,何子涵快步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奶黄包、鲜肉包,付完钱之后又大步跑了回来。 冰箱里还有一些卷心菜和番茄,做份简单的蔬菜沙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陈启然不太喜欢吃中式的早餐,那这样中西合璧式的,估计不会让他讨厌吧。 何子涵在厨房里把东西都弄好了之后,忽然不太想唱牛奶了,心血来溯想要给陈启然做点味增汤喝。 说到牛奶,何子涵又不得不回忆起自己当初煮牛奶的悲惨经历。 第一次煮的时候溢锅了,弄得电碰炉差点被烧坏。 第二次煮的时候煮太干了,陈启然说营养成分都被破坏了。 第三次煮,一不小心把盐当作了冰糖,“哗”一下,一大勺就倒了进去,变成了咸味的牛奶陈启然只喝了一口便眉头紧皱,从此再也不想唱何子涵煮的牛奶。 经过前面三次的教训,两个人都明白过来,某人真的是不太适合煮牛奶这一项。好在那时候C城刚好有一家美国与新西兰合资的牛奶企业落户,陈启然就赶紧去定了那家公司的鲜牛奶,免去了何子涵每次煮牛奶的痛苦。 回忆起昨天自己被那人发了疯似的在厨房里索取,何子涵的脸一下子就通红了——这操作台,昨天他还躺在这里、大张着腿、紧紧地圈着陈启然的腰,被他那般激烈地进进出出。 唉,越来越色令智昏了。 何子涵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冰箱里取出陈启然前段时间从东京带回来的赤味味增。 上一次他从京都买回来的那种白味增,实在是有点太甜腻了,不适合配饭食用,何子涵喝了两次就喝不下去了,陈启然第二回去日本的时候就特地带了赤味的回来,这次何子涵倒没有什么意见了,端着碗喝着汤,一脸满足。 味增汤的烹饪方法陈启然是教过他的,何子涵也都记得要怎么做,很快香喷喷的汤味就充满了厨房。把东西都弄好后何子涵才进卧室想把那个还在睡觉的男人叫起来。 “起床了,早餐我弄好了。” “嗯……” “喂,别嗯,起来了!” 最近陈启然很喜欢赖床,何子涵都怀疑他是不是因为晚上做太多了而导致精神萎靡。 “唔……” 被催了好几次的男人终于睁开眼的时候,何子涵已经微微发怒了。对于爱人脸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表情,陈启然自然是明白的。 伸了个懒腰便坐了起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都怪子涵太性感了,害得我昨天把持不住……” 他不说还好,现在这件事又被提起来,何子涵简直要气爆了。 昨天他们一起在浴室洗完澡,出来之后他就已经累得要趴下了。原本以为自己趴在床上后陈启然就会把自己移到床中间去,然后就能安心地睡觉了。 就在何子涵懒洋洋地等待被人伺候的时候,那人的魔爪朝他伸了过来…… 陈启然确实把何子涵移到了床的中间,只是,与此同时,何子涵身上的浴袍也不见了…… 陈启然以惊人的速度从背后再次进入,动作快的让何子涵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有后穴传来的炙热触感告诉他,要想身后这男人彻底解放,不过两个小时,是不可能的。 之前高潮过后的余韵还在,这时候被陈启然这般迅猛地进入,何子涵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 分身在床单上来来回回蹭着,顶端碰触到棉质的床单,摩擦时产生奇异的感觉,比一般的快感要强烈许多,何子涵有些把持不住地呻吟出来。 “啊……啊……你轻点。” “啊……陈启然,别、别碰那里……啊!” “嗯……唔……不、不行了……” 到后面何子涵都记不得自己喊了什么,反正都是些羞耻的话,若在神志清醒的时候,他是绝对不愿意说的。 无奈当时被那人撩拨地意识都快涣散了,张嘴就是“嗯嗯啊啊”一通乱喊,也不知道陈启然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抱着自己就做的没玩没了。 不过最神奇的是,今天早上自己能够按时起床,而且嗓子也丝毫没有喊哑的倾向,何子涵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以前也有过很激动的时候,两个人时常会在周五的夜晚一做就没有办法停下来,年轻气盛的两个人身上像是有无穷的精力似的,一直不停不停地继续到天亮,昏昏沉沉睡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恍惚睁开眼。 “陈启然,赶紧给我起来!你还没说你昨天晚上到底为什么又拉着我做,我明明都那么困了!!” 对于那么困倦的自己,这个人竟然还能伸出魔爪剥掉自己的睡袍,随后又把他那根混账东西放到自己的后方,陈启然真是太过分了! “嗯?可是你后来也很有感觉啊……” 面对如此坦然的陈启然,何子涵知道自己这辈子是说不赢他了,干脆转移话题问道:“昨天几点睡的?” “唔……一共做了四次……抱你去洗澡的时候是11点吧?然后洗完澡、换了床单,也没有多久,也就11点30左右。” “……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竟然被做了四次!何子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被那男人占了那么多次的便宜,没有多看几眼陈启然那种令人销魂的表情可真是遗撼死了!!! 下次不能再偷懒趴着了,何子涵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 三天后就是七夕,何子涵为这一天苦恼了很久。 这似乎是他和陈启然在一起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可以一起过“情人节”这种节日。 虽然牛郎和织女并不是令人羡慕的情侣,一年才见一面而已,但在整座城市都充满了节日气氛的大环境下,何子涵也难得世俗了一下——管他们是什么情人呢,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和陈启然一起过节。 在此之前,他们连彼此的生日都没有一起庆祝过! 一想起这么多的遗憾,何子涵就觉得之前的时间都被自己浪费了一般。 虽然从大理回来后他和陈启然的生活就一直很平淡、很幸福,但这种平淡之中似乎还是少了点偶尔的激情和乐趣。 他最怕陈启然觉得他无聊、太闷,也很担心陈启然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会有太多的顾及、因为自己而放弃了很多可以自由去娱乐的时间。 每次陈启然都是下班后直接回家,或者去他公司的地下停车场那边等着他,到何子涵下班后便载着他一起去预定好的餐厅或者酒店吃晚饭。 虽然偶尔也有特别开心的时刻,但何子涵还是担心这种一沉不变的生活会让陈启然觉得无聊。 他现在已经不会为身份、地位、收入甚至长相之类的问题而自我苦恼,这会让他觉得羞愧。 和陈启然在一起久了,每天被那人灌输“你和我是一样的”这种思想,想要自卑或者有什么负面的情绪都很难。 久而久之,何子涵也就不去思考这些了,每天能和他一起相拥而眠、醒来的时候两人能够相视而笑,随后给对方一个早安吻,这种幸福又安逸的幸福已经足以让他觉得十二万分的幸福,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可这种具有纪念意义的节日,怎么说自己也该有所表示吧?思量了许久,何子涵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决定。 七夕这天何子涵下了班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一家著名的蛋糕连锁店,取了自己一周前就预定好的奶油小蛋糕。 因为是周一,他和陈启然都要照常上班,没时间去外地旅游,甚至连午饭都没能一起吃,不过陈启然早上出门之前还是给他做了和以前一样美味好吃的便当,这让何子涵遗憾的心情减弱了不少。 想起今天早上起床时陈启然哼哼着说想要睡懒觉,何子涵就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那个一直不会撒娇的恋人,这段时间以来似乎变得越来越讨人喜欢了,越来越有生气、越来越鲜活起来。 虽然这蛋糕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心意,但何子涵也做好了下面的准备。如果陈启然不够满意的话,他还有狠多东西可以给他,直到他满意为止……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 厨房特辑1 在何子涵的再三要求之下,陈启然把他带进了厨房。 家里的厨房何子涵进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陈启然太宠他,舍不得他进这地方,何子涵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手把手地花了整整三个晚上,才教会他如何烤面包、煎鸡蛋、煮牛奶、煎烤肠和做最简单的蔬菜沙拉。 男人和厨房原本一阳一阴,理应十分和谐。 当初教陈启然厨艺的师傅就告诉他,男人在厨房里,比起女人来,更容易如鱼得水。 男人做的菜,比起女人做的,味道、口感、色相,都不可比拟。无论是炒菜的速度、力度还是男人们对食物特有的那种与生俱来的独特品味,所有这些都无不昭示着,男人才是厨房的王者。 陈启然是那位师傅的得意门生,虽然陈启然本人对厨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爱好,但被教了一段时间后,天赋很快就凸现出来。 虽然陈氏老太太让他学做菜只是为了在未来的工作上能够树立起更好的形象,给人更多的信赖感,但陈启然自从和何子涵在一起后,每一次给那人做饭,心里都像是吃了蜜一般地甜。 想着那人能够每天都吃着自己亲手给他做的一日三餐,心里就有一种踏实的、厚重的幸福感。 何子涵原本都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种至高无上、全世界只供他一人独享的待遇,却在大理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和陈启然,是一对平等的爱人,没有理由一切都让陈启然承担。 以前陈启然都是一大早起来给他做中午的便当,等到便当做完了才到卧室把自己叫醒,随后又匆匆忙忙回到厨房去做早餐,这种忙碌的生活,陈启然自己笑着说没什么,何子涵看到他眼底的青紫却只觉得心疼不已。 虽然知道自己和厨房大概是八字不合的——洗次碗都要摔碎好几个,有一次帮陈启然热一个汤,结果出锅的时候汤水溅到手上,一下手就被烫出一个水泡来…… 尽管如此,何子涵还是想要承担起作为陈启然人生伴侣兼初恋情人兼长期同居人的责任和义务,想要学会怎么做简单的饭菜,替那人分担一些日常琐事。 陈启然原本想直接教如何煎鸡蛋,却发现何子涵连打鸡蛋都不怎么擅长,不是把鸡蛋打到锅外面去了就是把蛋壳全敲碎了、导致鸡蛋没法儿吃。完全被震惊了的陈启然只能从最简单的切菜开始教,一项一项慢慢来。 何子涵从小和厨房这地方就没有多少缘分,和陈启然在一起后更是有了饭来张口、衣来伸乎的趋势,和厨房的缘分眼看着它越变越少。 按夏明远说的,陈启然简直就是把他宠上天了,哪里舍得他去厨房洗碗、烧菜?! 陈启然哪天不是心甘情愿地进厨房去做好饭,在饭菜太热的时候都不会直接端出来——何子涵在家里的待遇,简直就是超级大少爷级别的。 虽然陈启然不太乐意让何子涵做饭,怕他累着、被油烫着、被烟熏着,对于何子涵以前三天两头打破碗盘这些事倒是不太计较,只是可惜了一些限量级的双人碗筷。 在发砚何子涵对厨艺这事是一窍不通的时候,陈启然是有些头疼的——如何让一个只会煮白米饭和水煮菜(清水煮,不是川菜的水煮)的人学会做简单的西式早餐? 纵然他是陈氏历史上最年轻的董事长,陈启然也为此事困惑了许久。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在厨房里教何子涵做早餐,其实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何子涵有些时候很糊涂,比如煎鸡蛋的时候,拿着铲子,手总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一下子举得太高,一下子又举得太低,一时间只顾着注意他自己的手,连鸡蛋熟了都不知道。 第二次煎鸡蛋的时候,陈启然看何子涵还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架势,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悄悄地把何子涵的左手从半空中拉了下来,让他扶着自己的腰,两人的姿势顿时就变成了相拥(虽然何子涵是面朝锅的)。 陈启然奸计得逞正得意着,却发现何子涵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这边,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锅里那个马上就要熟了的鸡蛋,一副精神高度集、全力等待着熟透的那一瞬间就把电源关掉的样子…… 原本是想趁机占何子涵便宜,想看他娇羞又愤怒的样子,现在发现自己完全是一个人自娱自乐,陈启然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思了。 乖乖地拿着盘子等何子涵把鸡蛋煎好了、从锅里捞出来。 好不容易忍到何子涵的鸡蛋终于煎好了,陈启然才惩罚般地在他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他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吃那个鸡蛋的醋还是完全是在闹小孩子脾气…… 何子涵看着自己煎出来的荷包蛋,蛋黄金灿灿,蛋白是纯正的白花花的颜色,完全熟透(因为陈启然不喜欢吃半生不熟的鸡蛋)…… 那煎蛋无论从色泽、光泽来说,都是一级棒,正是心里高兴的时候,忽然被陈启然这样一亲,十分迷茫地转过头来看着那人,只见对方眉头紧皱,两眼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陈启然?”试探着叫了一声,发现对方毫无反应。何子涵觉得情况有些异常,赶紧摇了摇站在自己身边的陈启然:“喂?你入定了?” “咦?啊——喂,陈启然!” 裤于被脱下来的时候何子涵根本没时间去反击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启然手疾眼快地把自己的腰带解掉、连带着内裤原,本好好地穿在自己身上的牛仔裤,一瞬间就到了膝盖处。 这下他不明白陈启然要做什么也不可能了。 “这是厨房!陈启然,大晚上的你……唔——” 陈启然的手心是火热的,胸口的两点凸起被他揉捏的时候何子涵被那灼人的温度吓到了——虽然现在是夏天没错,但陈启然的手这么热,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了? 正考虑着要去摸摸陈启然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但对方似乎不打算让他有碰触自己脑袋的机会,一把把何子涵抱了起来,放到了刚才何子涵试着切过菜的操作台上。 尽管何子涵很早之前就感慨过厨房里的操作台实在是太大了点,大地和床有得一拼,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陈启然压在这个地方…… 用他最近在小说里看到的BL专用词来讲,这就是被在厨房XXOO啊!何子涵一想起这地方原本该是陈启然用来做饭菜的地方,这时候自己却被他拉着做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伤风化! 可惜他的嘴被那人堵得严严实实的,舌头也不听自己的使唤,被陈启然主导着滑来滑去,一时间那块肉都不像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了…… “唔唔……放、放开……啊!” 陈启然原本就因为何子涵太过于专心煎鸡蛋而忽略了自己,这时候听到他说放开,心里隐藏着的微微的怒气顿时爆发出来,压着何子涵的手伸到了他后方,探进了那个有些干涩的地方…… “子涵,我不会放开的。” 陈启然的声音有些沙哑,何子涵感觉到了他顶在自己大腿根部的那个灼热的地方,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了,注定要被这个化身成饿狼的家伙在厨房里吃干摸净了…… 说着陈启然就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何子涵看到他那黑色CK内裤包裹着的东西已经完全凸起了,甚至还撑起来一个小帐篷,一想到那东西勃发的样子,脸就止不住地发烫。 不好意思地偏过头,眼角的余光却意外地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砧扳上的菜刀,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 厨房特辑2 陈启然顺着何子涵的目光看去,看到之前用过的菜刀此时正安静地躺在砧板上,在厨房节能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冷冽而又诡弁的光。 感觉到何子涵的颤抖,陈启然俯下身去细细密密地吻着他的眼睑、鼻尖、脸颊和嘴唇,在成功地转移了何子涵的注意力之后,趁着他还迷乱在自己的吻里,赶紧把那把菜刀放到了操作台下面的收纳柜里——这是他失策了,让何子涵被吓得发抖,这让陈启然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从来都是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这会儿在和自己的恋爱亲热的时候,竟然发生这等窘迫的事,不得不说是陈启然人生当中的一大打击。 把那令人尴尬的菜刀放好后,陈启然埋在何子涵体内的手指才开始缓缓动作起来。 最近做的频率不是很高,一是何子涵这段时间在赶一个CASE,每天晚上在书房里自己赶工赶到十一点,如果不是陈启然把他拎到卫生间去洗漱,何子涵根本就没有要睡觉的意识。 一直到这个CASE做完,之前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些肉又不知不觉中掉光了,陈启然看着都心疼不已。 二是陈氏最近在兼并一个新西兰的大企业。 那家专营蜂产品将近一百年的老企业最近因为家族内部原因不得不在内部渠道放出自己有意被其他大公司并购的消息,陈启然知道后立刻就成立了专人小组,第二天就全队前往新西兰。 原本要他本人一起去新西兰谈判,但考虑到谈判要进行大概半个月之久,让何子涵一个人待在家里这么长时间他不放心。 他怕何子涵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随随便便拿泡面之类的垃圾食品打发一日三餐,陈启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挑选了公司里最精锐的一队人马,让他们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电话问自己,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立刻赶过去。 好在那边的事情很顺利,但陈启然这段时间一直保持警惕,时刻处于备战状态,也没有放太多心思在做爱这件事上。 何子涵爱偷懒这个毛病陈启然真是头疼不已。曾经有一次他去B市开了三天的会,怕何子涵吃不愤外面的东西,提前做好了很多肉菜,放在冷冻室,让何子涵回家以后在微波炉里热热再吃。结果何子涵有时候是忘记了有时候是觉得麻烦,十盒食物只吃了两盒,陈启然看到冰箱里的东西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让他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却硬是不听。偷懒也有个限度,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类话他已经和何子涵说了无数次,可那人每次都是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每次都会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有了那次的教训,陈启然都尽量避免自己出差三天以上,每天早中晚都要打电话监督何子涵好好地按时吃饭。夏明远和范格天在C城的时候会直接把何子涵丢到他们家去。虽然那两个人也不是会做饭的料,但好歹范家的厨师还是不错的。 一想到这人屡次三番不顾自己的话,总是随便拿点垃圾食品对付自己的胃,陈启然就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地教训一下何子涵,顺便树立起自己在饮食方面的威严。 手指慢慢地增加到第本根,何子涵的脸上已经隐约可以看见一丝红晕,身体也慢慢地开始泛着粉红色。陈启然看他腿间的东西已经完全挺立起来,不住地往外冒着透明的液体。那些液体顺着何子涵的阴茎、由于重力的作用不住地往下流着,像是在诉说何子涵的欲望。 陈启然素来喜欢把玩何子涵腿间的东西,此时看到许久不见的它如此可爱,一直抚慰着何子涵胸口的手顺着他的锁骨一路往下,停在了那小东西的附近,微笑着在何子涵耳边说道:“子涵……今天我们来试一试从后面就能达到高潮,如何?” “不、不要……啊……” “你看,你这里越来越敏感了,不是么?光从后面就高湖的话,会很舒服吧?嗯?” 陈启然说着又把手往上移动,停留在何子涵十分敏感的胯骨处,来来回回地拿手指蹭着那块儿皮肤,还时不时地用指尖轻轻刮着那儿,感觉到何子涵的后方开始阵阵收缩,陈启然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陈启然……你不要大过分了!” 何子涵听到他说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羞愧不已,这时候被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的快感竟然真的越来越强烈,这让何子涵真的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光是手指,陈启然的手指,就能让他这样亢奋……果然是太久没做了么?! “不过分的,怎么会过分呢?子涵其实也很喜欢我这么对待你吧?嗯?” 耳垂被陈启然卷入口中,感觉到他湿热的舌滑过自己的耳垂,来来回回地舔弄着那个无比敏感的地方,何子涵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无法控制地往小腹冲去。 陈启然停留在他后方的手指一直在不紧不慢地抽动,虽然只是手指,带来的快感却已经快把何子涵淹没。他在这由陈启然桃起的情欲里,眼神都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想要么?” “……” “不想要?” “……” 陈启然坏坏地试探着何子涵,看他不回答,索性把自己的手指从他后方退了出来,原本一直在腰腹处抚摸着何子涵的手也很快就收了回来。 之前被他那样爱抚着何子涵就已经很有要和陈启然真正做的冲动,无奈脸皮太薄,他也说不出那种话来。 现在陈启然这般使坏,故意撤离了手指,分明是想让自己开口主动要求。何子涵完全看透了陈启然打的是什么主意,想要和他对着干、死活不如他的意。 陈启然双手撑在何子涵头的两边,只是温柔如水地注视他,两人的脸靠的很近,何子涵都能感觉到陈启然呼吸时喷在他脸上的湿热气息。不是没有仔细看过陈启然的双眼,可每次被他这样看着的时候,心跳就会不自觉地加速,灵魂都像是要被他吸走了一般……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何子涵原本想要转移自己的视线,可又觉得那样做的话,自己就像是被陈启然吓地逃避了一般,于是还是勇敢地与他对视。 “子涵不说,我就不做了。” “喂……” “我是认真的。”陈启然一脸无辜的说着,何子涵看到他那副表情很有要踹他一脚的冲动,无奈现在被他撩拨地浑身酥软,哪里提得起半分力气,根本是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好了好了,我想要,很想要你,快点做吧,拜托你,可以了?!”何子涵一口气哗啦啦说完,语速快地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然而一直俯身看着他的男人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十分得意地笑着捏了捏何子涵的鼻尖!说道:“子涵真乖!” 被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地捏鼻子,何子涵羞得满脸通红,都忘记要还嘴了。 陈启然搂着他的腰,扶着自己早已经涨得要炸开的巨大缓缓挺入,一直到那勃发地光是看着都觉得有些恐怖的东西完全埋进何子涵的身体,陈启然才十分舒服地叹了口气。 后面涨涨的,何子涵感觉到自己的甬道完全被撑开,甚至都能想象自己私密处的褶皱完全被抚平的样子,颜色大概还是十分鲜艳的红色……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肯定是精虫冲脑,脑子坏掉了——一定都是不小心看了那部稍微有点H的文的后遗症!!! 陈启然看着何子涵越来越红的脸,终于无法忍耐自己的欲望,扣着他的腰缓缓抽送起来。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 厨房特辑3 后方传来的苏苏麻麻的感觉让何子涵有些迷乱,虽然心里不愿意在厨房这种地方和陈启然做这些事,但身体深处传来的巨大快感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抵抗,让自己全身心沉浸在陈启然制造的快感里。 陈启然原本扣在何子涵胯骨上的手此时忽然移到他的臀部,那光滑、圆润且充满了肉感的地方是他最喜欢的。 尤其之前何子涵每天吃他做的饭菜、喝了那么多的营养滋补汤,养胖了一些,那地方的变化尤其突出,美妙的触感让陈启然有些欲罢不能。 白皙的手指抚上何子涵被悬空架起的臀部,陈启然拍了下何子涵,后者立刻紧紧地收缩了一下,让陈启然感觉到了来自天堂的曙光。 大手不知餍足地在何子涵的屁股上揉捏着,那里软软的肉和胸口、腰腹的不同,十分柔软有弹性,怎么摸、怎么揉都没有关系,只觉得那触感美极了,爱不释手,完会不想松开。 何子涵原本就很羞涩,虽然以前两个人做的时候陈启然也偶尔会拍拍他的屁股,但从来没有哪次会像这时候这样摸着自己的那里。 一想到自己这样被抚摸,心里竟然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些期待他一直这样摸下去的意思,何子涵的脸比刚才更红了。 “子涵的里面很热,很潮湿,很舒服……” “喂!能不能……啊……轻、轻点!” “能不能什么?” “别、别……啊啊——别说那些话……啊!” 何子涵微弱的抗仪得到的是男人根根地顶入,随后便是在他某个像是开关一般的点上用力地摩擦着、旋转着,让何子涵张着嘴却完全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这样的快感实在是太巨大了,他没有办法去想别的事。 “别说什么呢?” 陈启然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喘气,下面依旧在重重地顶入、再全根抽离!十分淡定的样子。何子涵被他这副模样弄得牙痒痒,只想扑上去咬一口! 无奈他现在被做的洋身酸软,根本没有力气坐起来,更别提去咬陈启然了。 正愤恨的时候忽然发现陈启然的手就在自己头的旁边,何子涵灵机一动,一把抓住了陈启然手,拿起来就想咬,却没想到自己的意图一下子就被那人发现了…… 陈启然空闲着的的左手一把捏住了何子涵的下颚,让他没有咬下去的能力,一边把自己刚才差点被咬掉的右手食指伸到何子涵的口中,下身重重顶了两下之后,沙哑着声音对何子涵说道:“子涵,来,含着。” “呜呜!” 嘴巴被捏着,何子涵没有办法说话,只能拼命摇头表示自己的不愿意。可陈启然此时却选择彻底忽视他的抗议,自顾自地把手指伸了进去,在里面搅动着。 何子涵的嘴无法合拢,只能任他为所欲为,舌头被迫绕着那手指转来转去,像是主动在舔弄似的,弄得何子涵有些愤怒。 愤恨的何子涵知道今天陈启然不如意是不会轻易把休了,想要快点结束的他只能自力更生,尽快让那人在自己体内发泄出来。 后穴用力地收缩了一下,赶紧陈启然的身体略微的僵硬,连带自己口中的手指都滑了出去。 就在何子涵庆幸的时候,口中忽然又多了两根手指——这一次是食指加中指。陈启然真是越来越可恶了!!! 由于嘴巴没有办法闭合,又被他这样在口中肆意地搅动,何子涵很快就察觉自己的唾液开始顺着嘴角往下流去…… 就算这里没有镜子,他还是能够想象自己现在这样子在陈启然眼里看起来是多么……那个……唔,勾人…… 果不其然,一直捏着何子涵下颚的手松了开来,陈启然的两根手指在何子涵口中不断地搅动着,一边还用十分磁性地声音半命令半劝说道:“子涵,含住,吸一吸……” “呜呜……” “不想吸吗?那我继续捏着你……” “呜呜呜!!!” 一想到自己又要被捏着流口水,何子涵就觉得自己的头皮在发麻。 无奈之下只好妥协,含着陈启然的手指开始慢慢地舔弄着、偶尔吸吮一下。 虽然含的是他的手指,可不知道怎么的,何子涵就是有一种在为他做口交的感觉。他很少为陈启然做这种事情,好像根本没做过吧?何子涵在记忆力思索了一下,确定自己应该没有为他做过这样的事…… 两个人做爱的次数十双手加起来都数不清了,现在猛然发现自己从未为他口交过,何子涵心里顿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以往陈启然含着他那里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浑身舒畅,恨不得一直就这样被那温暖的口腔包围着,不知道现在陈启然是什么样的感觉…… 陈启然一边挺动自己的腰部在何子涵身体里进进出出,一边享受着他吸吮、舔弄自己手指的美妙快感。 手指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分身,自己的硕夫和手指同时在何子涵的身体里感受着他的温暖潮湿。那人的身体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和他镶嵌在一起似的,这让陈启然舒爽万分。 过了一会儿,陈启然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俯下身去和何子涵接吻。唇舌接触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尝到了这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陈启然一边忘情地吻着何子涵微微张开着的嘴,一边时轻时重的套弄着何子涵早已经挺立起来的东西。前端得到了抚慰,这巨大的快感让何子涵不住的轻微颤抖着,背部都情不自禁的弓了起来,透明的液体顺著他的顶端缓缓流了下来,闪著淫靡又诱惑的微光。 这一切在厨房明亮的灯先下格外地显眼,陈启然看着这样性感、迷乱的何子涵,一边继续和他吻着,一边开始飞快地在那个温暖、湿润的洞穴里进进出出。 想起之前自己说过要让何子涵光凭后方就得到高潮,原本抚慰着爱人的阴茎的手放开了那早已经勃发起来的男性象征,手指像小蛇一般灵敏地向下滑去,放到了会阴处。 人体有一个奇妙的敏感地带,那便是一直被人忽略的会阴。 会阴处有一个任脉穴,处在会阴部,男性阴囊根部与肛门连线的中点,女性大阴唇后联合与肛门连线的中点。 中医上有用针灸刺激会阴处,以此来治疗某此特殊男女性病的案例。 在性爱过程中,此处是长期以来被忽视的超级敏感地带。 摸着何子涵那处光滑如丝的皮肤,陈启然慢慢地找到了何子涵最敏感的一处,用食指在那处轻轻敲打起来。 陈启然前几天读医术读到关于这部分的内容时就想拉着何子涵试一试,如今一试,果然效果非常好。 陈启然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属于自己的圣地,那个只能让自己的分身在里面进进出出的小穴,因为频繁的性爱而颜色略微变深,从原来的粉红色变成了鲜艳的正红色,强烈地刺激着陈启然的视觉,让他有要喷鼻血的冲动…… 尽管他从刚才开始就已经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让它静静地埋在何子涵的体内,可何子涵的那处,此时此刻,正随着自己拍打会阴的节奏,开始自主的、一下一下,有节奏有频率地收缩着…… 每一次收缩都像是要把自己的分身吸到更深处,陈启然低头欣赏着何子涵的那处,没有发现何子涵早已经因为害羞而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也感觉到陈启然已经停止了抽送的动作,可自己的后方竟然自主地吸附着他的巨大,还很有节奏地自己收缩,这让何子涵羞愧不已。 又不是女人,竟然会收缩…… 看陈启然那样专注地盯着两人的交合处看,何子涵只觉得自己的脸要滴血了。 看出来何子涵的害羞,陈启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扣着他的腰再次抽送起来,拍打会阴的动作一额加天了力度,不像是刚才那般轻轻拍打,而是用力地按住何子涵的敏感点,随后松开,然后再用力按下去,如此反直。 何子涵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抽动,一时间没法儿适应那剧烈的抽插,双手无措的挥舞着,陈启然俯下身来让他楼紧自己的背。 两人赤裸的上半身贴在一起,何子涵之前被吸吮地发红、坚硬的乳头依然笔挺,在陈启然的胸口来来回回地蹭着……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 厨房特辑4 陈启然被他这样蹭着,没两下就有点把持不住,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匆匆忙忙结束了和何子涵的吻,扣着他的腰,专心地开始抽送。 此时此刻何子涵已经完全顾不得他们是在厨房里面做这种事情,只求陈启然可以让自己快点解放,偏偏那人今天走吃了秤砣铁了心,似乎非要言出必行似的,想要让自己光凭着后方的快感就释放出来。 虽然看BL小说看了一些,也不是不知道男人会因为后方的刺激而释放,但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何子涵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还没有达到顶峰,他就一直处于怀疑的阶段。 陈启然看出来何子涵有些质疑,双手又不老实地在他身上的各处敏感地带,比如大腿内侧、侧腰、锁骨处、臀部等地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抚摸着,可得何子涵都有些难耐地扭动着自己的腰,想要逃避陈启然制造出来的强大快感。 陈启然又怎么会允许何子涵在这时候逃走。 拉着他的腿把他整个人往外面拽,何子涵只剩下肋骨以上的部分还留在操作台上,其余腿完全是被陈启然拉着,臀部悬空,所有的重力竟然都集合到自己和陈启然身体相连的那个地方,酥麻的感觉比之前更强烈了…… 陈启然突然松开手的时候何子涵有些无语了。 他知道他是故意的,陈启然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想看他主动抬腿夹住他的腰罢了。 为了避免自己整个人就这样因为腿部的重力而滑到地上去,何子涵有些无奈地抬起腿来困住了陈启然的腰,后者得到鼓励似的,忽然开始奋力地抽插起来,何子涵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这人顶得错位了…… 他是不知道之前自己是做错了哪个动作,刺激了陈启然体内的兽化因素,竟然就真的拉着他在厨房里做了起来。 何子涵觉得自己等下做完了,一定要拉着陈启然好好问问,他到底是哪根神经受刺激了,自己下次绝对不做类似的动作,兔得被他做死!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早已经有老夫老夫的趋势,何子涵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某人这种随时随地发情的行为。 性爱是生活的调味剂没错,可陈启然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会精尽人亡?!何子涵看着面前的陈启然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发现在自己奋力抽插的时候何子涵竟然还在走神,陈启然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俯下身去狼狠地啃咬着他的锁骨,在上面印上一个个属于自己的印迹,想要那人的思绪赶紧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回到自己身上,回到这场性爱之中。 “哎哎……别、别留下痕迹……” “陈启然……轻、轻点……啊啊!疼……” “呜呜……疼,疼死了,放开!” 听到何子涵喊疼陈启然一点都不意外。 很早之前开始何子涵就开始装疼、装累、装可怜,前几次自己都很大意地被他蒙蔽过了,类似的情况频繁发生,陈启然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分明没有很用力,何子涵竟然在喊疼?! 抱着要好好惩罚他的想法,陈启然放慢了抽送的速度,一边缓缓地挺进着,一边在何子涵的锁骨处湿湿地舔弄着、时而用力地吸吮着,被吸的地方立刻就能显现出一个红红的印子。 确定那地痕迹三天之内都不会消失后,陈启然心满意足地去亲吻下一个地方,一直到把何子涵整个锁骨地带都吻得一片红、到处都是吻痕后,才满意地放过了对他锁骨的蹂躏。 何子涵原本确实只是假装喊疼。 对陈启然喊疼从来都是最有效的方法,哪怕那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自己说痛,陈启然立刻就会停下全部的动作,然后满脸担忧地抚着自己的脸颊问:“子涵,怎么了?哪里痛?” 最开始的时候不想每天和他做,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夜夜做那种事情,消耗太多的体力和精神的话,整个人就很容易精神萎靡。 在无意间发现陈启然会很在乎自己的感受后,何子涵很快就开始肆无忌惮地用这一招来躲避他对自己的索求。 结果,“狼来了”的寓言才是真理,喊了太多次的“疼”,陈启然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何子涵什么时候是真的疼,什么时候是假装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容不得他撒半句谎。 不过有时候,何子涵带着一点哭腔,眼角隐约可见一些泪水,三份凄惨、七分可怜地说着:“好疼啊……我好疼……” 这种时候陈启然也不揭穿他是在假装疼痛,而是全身心地享受着何子涵的撒娇与动听无比的哭腔。 以前何子涵从来不会在性爱中说什么,自从两人从番杨村回来的路途中在车里做过一次后,陈启然就发现,何子涵越来越机灵,在性事上逃避的方法也越来越多。 虽然心里也明白何子涵不想做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自己,而是第二天有事,他懒得做。 对于爱人的这个坏习性陈启然是完全没有办法了,后来调整了亲热的时间,每晚十一点之前必定会结束性事,偶尔感觉太好了、多做了一次,也不会超过十一点半。 他要保证何子涵拥有八个小时的充足睡眠,以便养好他的身体,如果偶尔做晚了,第二天必定要把何子涵送到公司的地下车库才肯,否则何子涵要走一个公交车站的距离,他可心疼不已。 做爱的时间调整以后,因为第二天的工作并不会受这件事的影响,何子涵也没有不想做的意思。 陈启然的技术很好,每一次他都会被做的意乱情迷,到最后也会有快乐到飞土天的感觉,如果不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何子涵其实很乐意和陈启然做这种事情。 不过,他害羞的本能是不允许他把这么直白露骨的话告诉陈启然的。 因而,陈启然一直到多年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爱人每次和自己做那种事,其实是非常享受的,他甚至也很渴望自己每天回到家就把他扑倒…… 那时候已经人到中年的陈启然听何子涵说了这件事后就一直感叹,说以后每天回到家就要把他扑倒在玄关里,从玄关一路做到客厅,然后是卧室,再后面是浴室……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此刻,羞涩无比的何子涵正紧紧地抱着陈启然的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在他抽送的时候被带到地上去…… 陈启然是自己的爱人,之前两人的感情遭受了那么多的阻碍,遇到那么多的波折,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安安稳稳地在一起了,何子涵比陈启然更渴望两个人可以一直这样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 陈启然知道何子涵坚持不了多久了,他一定会让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成为现实! 将自己的硕天从那人的体内拔了出来,随后又重重顶了回去,全根没入,一直顶到甬道内壁上最敏感的那点位置,此后每一次插入都准确无误地顶在那里,引得何子涵的身体开始微微地抽搐起来。 “嗯、啊——啊,轻、轻点……” 听到何子涵开始发出破碎的呻吟,陈启然忍无可忍地将自己的分身十分用力地插入那人温暖湿润的后穴去,每一次插都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嵌进去一般,好想永远都这样和他贴合在一起,这辈子都不想分离。 身体被填满,何子涵感觉到自己的后面传来的涨满的感觉,他甚至能感觉的出来那疯狂进出自己后方的东西勃发起来的血脉,上面那些因为激动而突出来的血管…… 陈启然开始以肉眼没有办法分辨的速度进出,何子涵知道他是在做最后的冲刺,身体十分配合地微微扭动起来,后穴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收缩的力度…… 最后,陈启然用力地往里面顶了好几下,低吼着在何子涵的身体深处喷射出自己生命的种子。 何子涵体内最敏感的那点被那滚烫的液体烫到,浑身难以制止地抽搐起来,一直没有得到抚慰的前端一下子就射了出来…… 脑海一片空白了许久,何子涵回过神的时候才看到,自己刚才喷出来的东西不仅弄湿了自己的胸口,就连陈启然身上也有一些白浊的液体。 察觉到他疑问的目光,陈启然十分坦然地说道:“刚才先喷到我身上了,然后才落回你自己身上的。 何子涵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满心的困惑: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正直的陈启然,可以一脸正义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启然埋在何子涵身体里温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因为担心何子涵躺在操作台上太久会受凉而抽离了自己已经疲软的东西,抱起何子涵去了浴室。 两人坐在家里刚换不久的超大浴缸里,何子涵整个人都懒洋洋地靠在陈启然的怀里,任由那人帮自己清理了甬道之后又开始给自己擦背。 自己的爱人情事过后便很容易任由摆布,这一点陈启然非常满意。 给何子涵洗澡是何等的美差,平常他求之不得的时候何子涵总是不愿意让他帮忙,做完爱之后反而十分坦荡荡地让他帮忙洗这里那里,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前后变化这么天。 陈启然一边给何子涵擦着身体,一边欣赏着自己刚才在他身上印下的痕迹。 戳了戳何子涵的胸口,陈启然不怀好意地说道:“看,子涵,你身上又有很多草莓印子了。” 何子涵原本是昏昏欲睡地坐着,被他戳了两下又听到他说出那样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吼了一句:“什么草莓!都怪你!亲人狂!!!下次不准亲!!!” 陈启然看他这样于,顿时就想起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竖起毛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笑什么笑!下次不准你亲那么多,知道没?!”何子涵继续自己的暴躁,丝毫没有发现此时此刻某人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个屁!喂,你怎么还不说你刚才在笑什么?!”何子涵说着伸过手来捏了捏陈启然直挺的鼻梁,以此来泄愤。 “没什么,只觉得你发怒的样子很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尽管知道何子涵可能会因为这个比喻生气,陈启然还是如实回答了。他没办法对何子涵撒谎。 然而何子涵并没有发怒,而是满脸困惑地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诶?猫啊?我像吗?” 陈启然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是这副反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替何子涵擦洗干净胸口后就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微笑着说道:“像,像极了。我爱你这副可爱的模样。” 忽然听他说这样亲昵的情话,何子涵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什么可爱不可爱的,又不是小姑娘的……” “子涵一直很可爱。我很喜欢。” 听陈启然说着类似高中生才会说的幼稚告白,何子涵的脸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 好在陈启然并没有继续纠结于这件事,很快就让他站起来,两个人一起站在蓬蓬头下冲干净后,何子涵跨出浴缸,站在原地等某人拿着大毛巾把他浑身上下都擦干净后,这才懒洋洋地扯过放在一边的浴袍,回到卧室后就趴到了床上……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 生日特辑1 两个人自从高中时代在一起后,就没有一起过过生日。 从大理回到家后,何子涵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冲进浴室洗澡,也不是扑到床上大睡特睡,而是打开了床头柜,翻出来陈启然的护照,查看了一下他的生日。 他觉得惭愧,恋人的生日,他丝毫不知晓。 虽然在此之前陈启然也并没有为他庆祝过生日,但似乎那一年,在生日之前,陈启然就已经被迫离开了自己了。随后两人有了短暂的幸福时光,但那段时间并没有包括两个人的生日。 陈启然的生日是7月21日,巨蟹座,体贴又温柔的典型。 前段时间何子涵闲来无聊,在咖啡厅看到一本专门讲星座的书,对照了一下陈启然的为人,果然星座是十分精准的东西! 巨蟹座的特点是:富有同情心、温柔、体贴、保护、朴素、谨慎、洞察力、领悟力、艺术灵感、思辨、随和、交际手腕、内柔外刚。 7月21日生的人,富于才华的脑力,突出的社交能力,可获致成功或赢得大众认可。泰国为自己所爱的人和朋友的利益而操心,要稍加调节才好。对父母很有亲情,易被自己的感情所蒙蔽。简直和陈启然如出一辙! 何子涵看哪些表述和陈启然简直一模一样,再次拜倒在星座大师们的智慧之下。虽然朴素那一点和陈启然这个人似乎完全不着边际,但大概是个人成长环境的问题。 陈启然除了会买价格昂贵到何子涵都要合不拢嘴的衣服和日用品以外,除了偶尔犯抽把某些餐厅包下来、两个人一起共进晚餐外,似乎没有别的特别铺张浪费的地方。 (小九:→_→他这样已经很浪费了好伐啦!!!何子涵:这……他习惯了。) 这年C城的夏天炎热的可怕,连续好几天气温达到40度左右,何子涵被陈启然命令早上到公司后全天不准出公司的们! 下午下班后陈启然也不放心何子涵自己走到车站坐车回家,那时候的地面依旧是热乎乎的,他怕何子涵一下子受不了室外的高温而中暑或者感冒,因而都是自己下班后直接开车去他公司楼下等他。 这样一来,何子涵从电梯里出来、穿过凉爽的大堂,不出5米就能走到陈启然的车上,一点都不会被热到。 对于他的这一份关心何子涵自是感激不尽,因为白天都泡在空调里、C城的酷热与自己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晚上何子涵和陈启然缠绵的时候偶尔主动一下,看到陈启然满足于沉醉的表情时,大脑就会变得很亢奋,想要让这个属于自己的男人永远沉迷于自己。 在陈启然生日之前,何子涵旁敲侧击了无数次,想要套出他想要什么。 然而那人给出的答案永远都是一个:我只要你。 这让何子涵很无奈,难道要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陈启然吗?都已经这么熟悉了,在对他说出“我把自己送给你”这样的话,岂不是太奇怪了?! 这天情事过了之后,何子涵趴在陈启然胸口微微的喘着气,房间里弥漫着些许的雄麝味,还有陈启然身上特有的体香,光是闻着都让他迷乱不已。 何子涵努力保持自己的神志再清醒几分钟,抬起自己的上半身、自上而下的盯着陈启然看,一脸困惑的问道:“喂,你到底想要什么?” “子涵,你最近问这个问题的频率非常高,是不是在准备什么?” 原本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打算的何子涵,此时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反正迟早陈启然都会知道的。说不定自己表明意图后,这家伙就会说实话了也说不定。 “过几天是你生日,快说你想要什么!我都问了这么多次了,你都没反应过来么?”说着何子涵有些调皮的扯了扯陈启然的腮帮子,一脸不悦的责怪道:“你呀,越来越迟钝了!” 陈启然笑着拿开了何子涵的手,思索了一下,忽然一脸灿烂:“有了!” “什么?贵一点也没有关系哦,上个月加薪了,好像工资那张卡里有很多钱了,我最近都没查。” “那卡里有三十万了,我帮你查过了,不过我不需要你给我买什么,所以直接把你的钱和我的钱存成定期了。” “噢……”家里的财政使用权一直握在陈启然手里,虽然拥有权在何子涵,但他很清楚陈启然多得是让钱生钱的办法,很放心地把自己全部的收入都交给他打理。 “那你要什么礼物?” “你保证你要送给我我才说。” 何子涵十分怀疑的看了陈启然一眼,自言自语道:“不用钱的礼物?你别让我给你做饭……我自己都不要吃的。” “不是那个。” “那是什么?喂,难道你要我给你手工做什么东西吗?你明知道我这方面没有细胞的……” “很简单的,你答应了我才告诉你。” 虽然已经意料到那要求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可自己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何子涵不耐烦的催促道:“好了好了,答应你就是了!快说!” “唔,前面你都猜错了,我要的很简单,就是……” 陈启然忽然凑到何子涵的耳边,暧昧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何子涵听完顿时满脸通红,但刚才已经答应了。 这时候何子涵才明白自己中了陈启然的圈套,不服气的在陈启然的胸口捶了一拳,训斥道:“你个混蛋!色狼!!!!” 陈启然丝毫不吃痛,搂着陈启然重新躺好,安慰一般地亲了亲他撅着的嘴,甜死人不偿命的说了一句:“色狼只喜欢你。” “喂!你越来越肉麻了!” “肉麻也只对你。” “你你你,陈启然,你反了你!我睡觉了!” 陈启然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自己再次有了反应的地方蹭着何子涵的两股之间,感觉到那东西勃发后的温度,何子涵再有睡意也清醒了大半了——再不行来就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你又乱来!明明说只做一次的!” “是你太性感了,我忍不住……” 其实是看时间还早,刚才讨论的东西又让已经发泄过一次的地方有了反应,陈启然扶着何子涵的腰,就着侧躺着的姿势从背后缓缓进入了他,感受到那温暖的甬道包裹着自己的前端,像婴儿的小嘴一般的自主吸吮着,陈启然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纵然何子涵口头上是多么的不愿意,但身体是诚实的,柔软的腰部开始缓缓动起来…… ——————————— 陈启然生日这一天,何子涵在本市可以看到最美夜景的伊丽莎白酒店定了蜜月套房。他选择了能看见美丽夜景、感觉高贵豪华的房间,想要给自己的爱人一个巨大的惊喜。虽然之前陈启然的意思是两个人在家里过就可以,但何子涵还是想用自己的薪水,好好的庆祝一下。 房间定好后便发短信给陈启然“我定了伊丽莎白酒店2521号房间,现在和人谈项目,等会结束了我自己打车过去。要是我寄存在前台了,谁先到就给对方发短信。” 陈启然很快恢复道:“好的,我很期待今天晚上的礼物。” 看到他的回复,何子涵觉得自己的额头冒出一个十字路口,很有想打人的冲动! 工作结束后何子涵便想打车去伊丽莎白酒店,和同事一起走出咖啡厅后忽然听到他说:“哎,什么时候才能去对面的酒店住一晚啊……我女朋友最近总吵着要去那边住一晚上,也不想想一晚上就是我一个月的薪水啊。” “对面的酒店?很贵吗?” 对方闻言也是一惊,很诧异的望了何子涵两眼后,那人了然道:“你穿着这样的西服、带着这样的表,我想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的苦楚的。” “哈?!” “就是那家伊丽莎白酒店,不是六星级的吗?蜜月套房什么的,根本就是天价,我这辈子都住不起。能住个普通的标间就不错喽,哎,虽然不愿意,但她那么期盼,拒绝了也实在没有风范呐,我还是省吃俭用吧,唉!” 看着唉声叹气的同事,何子涵无奈的笑了。确实,他和陈启然在一起后,物质方面一直十分优越,当然,精神方面也很愉悦。听完他的抱怨,何子涵自然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刚才就预定了那里的天价蜜月套房…… 咦?! 对面?! 何子涵这时候忽然明白过来u,原来自己办事的地方和酒店这么近!这下就不用打车过去了。 高中时期因为路痴被出租车司机宰掉的经历何子涵可是一直耿耿于怀,尽管他非常想摆脱路痴的命运,但似乎一直都是事与愿违,若不是同事抱怨,估计今天又要花冤枉钱了…… 随意编了个借口和同事分开后,何子涵径直到服务台取了钥匙。发了个短信给陈启然告诉他等会直接上楼按门铃就好。他5点下班,估计到这里需要半小时左右,自己哦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一下。 可是,打开房门后,看到之前自己在网上预订的那套东西,何子涵还是觉得有些头大。 为什么陈启然就是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呢?!! 认命的拿起那套东西,何子涵无奈的朝浴室走去……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 生日特辑2 何子涵在于是彻底清洗了自己之后,拿起之前陈启然送他的香水,思索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欢爱的时候,他不想问到任何属于爱人特有气息以外的味道。 虽然陈启然送他的那香水八成也是为了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可以更刺激,何子涵并不是不知道某些香水具有催情的效果。 快速的擦干自己后,何子涵拿起衣架上那套东西,红着脸把它们穿到了身上。 陈启然到达预定的酒店门口就按照何子涵说的,直接按了门铃。 听到门铃的响声,何子涵远门就无比紧张的心情在那一瞬间达到顶峰,面红耳赤的打开了门,何子涵躲在门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陈启然。 虽然一早就料到何子涵今天会做什么,但陈启然还是很有礼貌的微笑着站在门口,十分温柔又体贴的问着门背后那人:“子涵?怎么躲在门后面?” 从一开始就非常不好意思的何子涵被他这样一问,顿时脸红得像一个番茄,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放弃搬得小声吼道:“我不好意思!我害羞!可以了吧!” “咦?为什么呢?出来让我看看?” 陈启然说着就要走到门后面拉着何子涵出来,无奈之下,自知无法躲过今天的何子涵任命的从门后面走了出来。 双手不安分的交叉着、互相揉搓着,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让陈启然某个地方瞬间有了反应。 何子涵在网上订了一套全粉红色的护士服,包括帽子在内的全部穿着,除了正常女人会穿的BRA之外,何子涵穿上了全部的护士服(原本陈启然还要求丝袜,这个要求被某人坚决的拒绝了!)。 虽然买了最大号的,但裙子依旧只盖住了大腿根部,细长的小腿全部暴漏在空气中,白皙的皮肤在粉红色裙子的衬托下令人遐想无限。 上半身部分由于何子涵原本就是比较纤细的男性,现在穿上170LSIZE的护士服,整个腰部的轮廓竟被修饰的有几分妖娆,那细窄的腰部看到陈启然指向现在就扑上去好好摸一把。 陈启然抬头望着何子涵的脸,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忽然微笑着说道:“子涵,你很漂亮。” 被他这样夸赞,何子涵倒是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小声咕哝了一句:“什么漂亮,我是男人。” “男人也可以漂亮,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十分美丽的人。” 陈启然说的诚诚恳恳,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样子,何子涵望着他的双眼,只觉得自己就差被吸进他那像是注了水一般温柔的明亮的双眼,沉溺在其中,不可自拔。 陈启然看着他不说话,知道他是害羞了,上前一步把人搂在怀里,随后就打横抱起来走到了客厅。 看到何子涵发来的短信时陈启然就已经知道他订的这个房间是伊丽莎白酒店里数一数二的蜜月套房,沙发、KINGSIZE双人床和大浴池是这里的典型代表。 像是要验证这家酒店是否名副其实一般,陈启然抱着何子涵走到沙发前坐下,让何子涵面对他,坐在他腿上。 刚开始何子涵还有些不太愿意,但一想到自己连护士服都已经穿了,和陈启然认识也这么多年了着实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便破罐子破摔的分开了自己的双腿,十分配合的坐了上去。 陈启然微凉的手指挑起何子涵的下巴,四目相对,有些戏谑的问道:“今天怎么这么配合,恩?” 何子涵伸出手来打掉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没好气的嗔怪了一句:“喂,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我还没有得到便宜……” “陈启然,你!!!” “我怎么了?我记得子涵你答应过,今天我可以为所欲为,真的可以吗?” 陈启然不问还好,他这一问,何子涵完全就被他惹的爆发了! “可以!我答应的话不会反悔!!!!下次你给我小心点,陈启然,等我生日的时候,哼哼,叫你再继续的一下去!!!” 某人呲牙裂嘴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此时的表情像极了发怒的猫咪,而陈启然又是爱死了他这副样子,当机立断的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唇,在后者发出“呜呜……嗯嗯……”的反抗声时才放开了他。 “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子涵,谢谢你答应我的要求。” 何子涵低声的嘟囔着:“我再也不穿女人的制服了……” 陈启然没有立刻接话,只是轻轻地蹭着何子涵的廉价,修剪得十分整齐的鬓角蹭着何子涵的下吧,惹得他痒痒的。 “子涵,你为了我这么努力的克服自己心理障碍,我现在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你的心意,所以觉得非常高兴……这是我收到的组好的生日礼物。” “很早的时候,高二那次,你跑步的时候忽然晕倒了,我担心得不得了。后来你终于恢复了一些,某一天我在走廊里看到护士小姐,那时候就很想看看你穿护士服的样子。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得偿所愿了。谢谢你到现在还陪伴着我。” 之前的别扭与羞耻感,不知道怎么的,在听完陈启然这番话后,顿时烟消云散。 陈启然的这一句话就是魔法的咒语,何子涵知道自己只能乖乖的接受这人对自己所施的全部咒语,在他所缔造的五指山中无法逃脱,这一辈子都要与之纠缠。 “……那么早之前就有这么过分的想法,你果然很坏。”何子涵愤愤的,但陈启然很明白他没有生气。 “可你穿起来真的很可爱,很好看。” 说着便把那人的手引导自己的某个地方,陈启然沙哑着声音继续说道:“感觉到了吗?它一看到这样的你,就已经恨不的……” “喂喂,你……唔……” 何子涵质问的话都被陈启然用吻堵住,两个人拥着吻了好一会才分开。那条从两人嘴角处蔓延开来的隐私让何子涵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 “子涵,真的可以吗?” “什么?” 陈启然被他一反问,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感觉。他第一次在这种时候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脸上也泛起了可以的红晕,好一会之后才轻声问道:“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我做非常H的事情也可以吗?你真的答应我吗?” 何子涵忽然想起来这个场景和他前几天看到某个bl小说的h番外有点像。脑子顿时就想起来那时候的小受是如何对攻君说的,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到:“陈启然,你不是一直都很h的吗?!” 陈启然嘟囔着“很h的事我只想对你做啊,因为是你所以才会很想做h的事……” 何子涵和他这样近距离的坐在一起,虽然是嘟囔,但也听得一清二楚。陈启然这样说,他真的是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驳他的话。 陈启然见他没有说什么,便直奔主题,掀起了何子涵的裙摆,在何子涵反射性的想将裙子往下压住的时候,坏坏的笑了。 “为什么没有穿女式内裤?” “我可是男人啊!!” “我还以为穿着女士的三角裤呢。唔,你没有做全套啊,我当时的要求可是全部的护士服。虽然BRA这种东西是很为难你,但是内裤的话,好像也不会太难啊,可以一起在网上预定啊,为什么没有买呢?” “我想爆粗口了!!!陈启然!!!你给我适可而止!!!!” 何子涵暴走,很想从那个人的腿上跳下来。虽然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不断地提醒自己陈启然今天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一分一毫,把自己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但…… 真的被他这样近距离的用这般赤裸裸的语言调戏着的时候,感觉又是截然不同的。 “你可以爆粗口,我今天特许你爆。” “靠!!!陈启然,你!!!” “不要生气哦,对身体不太好呢,子涵。呐,现在,作为你没有圆满完全礼物的惩罚,何子涵先生,请你主动把裙子撩起来,让我看看你的内裤。” “喂……” “你答应过我的,今天可以为所欲为、做很h的事情,不是吗?” “我可没有说可以做很h的事情啊!!!” “但是为所欲为的话,不就是包括很h的事情吗?!” 眼看着陈启然要在这个问题上和自己争执下去,何子涵任命的停止了这个话题,怪怪的聊起了裙摆。 那天晚上他们确实是这么约好了。 可是何子涵是第一次穿裙子,这种自己将裙子拉起来将自己的贴身内裤这边近距离的暴漏在对方那样赤裸裸的目光中…… 这种事情,何子涵当然也是初次体验。 为了遵守自己之前许下的诺言,何子涵十分不爽的“哼”了一声,随后以一种“战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姿态,一把就将裙子拉了起来。 陈启然的实现在那一瞬间就彻底定格在何子涵的下半身,目光灼热的就差烫伤他…… 讲究,陈启然的喉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何子涵先生,你的内裤已经是了呢。” 何子涵VS陈启然 番外 生日特辑3 何子涵听完陈启然说的话的那一瞬间,脸立刻变成猪肝色,羞耻的情绪让她的耳根都红了。 陈启然今天像是铁了心要他害羞到底似的,不饶人的继续说道:“我都还没有怎么触碰你呢,怎么就这么饥渴?想做很h的事情的人,不止我一个吧?” 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对面前得意地使坏的男人破口大骂,何子涵无奈的将头偏到一边去,不想去理会满脑子色情思想的陈启然。 “子涵?你不说话我就要开动咯~!” 看他一副要吃大餐的样子,和子涵忍无可忍伸手扯掉陈凄然的领带,呲牙咧嘴地低吼:“你要做快做,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 陈启然倒也不恼,他是爱死了何子涵生气时的表情。 “那你先把内裤脱掉,不能全部脱光,我要看你把它脱到膝盖那里。” 何子涵气呼呼地瞪着陈启然。他原本就是打算破罐子破摔的一脱到底,陈启然你看破他的心思,有附加了一个条件:“慢慢的,不准太快,要让我欣赏这整个过程。” 何子涵一直无法理解表面上一表人才的陈启然怎么到了这种事情上,脑子就会变异,彻彻底底的变成狼的脑子,恨不得把手伸进他脑壳里捏碎掉! 怀着极其羞耻和后悔的心情,何子涵伸手去脱内裤,在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陈启然一直都很“贴心”的帮他撩着裙子,一边欣赏裙子下面的无限春光。 已经有了些许反应的小东西从内裤里漏了出来,何子涵红着脸把东西退到大腿处以后,艰难的抬头望了陈启然一眼,希望它能够慈悲一些,不要让自己做到最后。可那人的双眼都要发出光亮来了,哪里容得下半分商量。 何子涵任命般的按照陈启然的要求把内裤拖到了膝盖处,一脸无辜的望着身前的男人,像是期待下一步的命令似的,试探性的望了他一眼。 陈启然只是紧紧地盯着何子涵已经有了反应的地方,不说话、也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盯着看。让何子涵崩溃的是,他那个东西,像是感受到陈启然的注视一般的,完全的勃起了。 “按照bl小说里的说法,子涵的哲理已经兴奋地在流泪了,是么?” 何子涵咬住嘴唇,没有理会陈启然的挑衅,陈启然毫不在乎似的,几许感慨道:“我只是看着子涵的那里,竟然就勃起了。说明子涵的身体也非常爱我,对么?” “喂……你不要这样……” “嗯?怎样?” “别说那种话,太……”露骨而且色情了,何子涵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那些话语污染了。 “这是我对子涵爱的体现,你难道没有感受到吗?” “我要爆粗口啊!陈启然,你给我住口!” “哦?难道子涵你现在就已经想要做实质性的事情了?” “靠,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作实质性的事情吗?你的脑子在哪里?!混蛋,你就欺负我吧,等到我生日的时候,我发誓,我一定要做的你三天下不来床!陈启然,你给我等着!!!” 何子涵说着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一般,一把就把陈启然整个人都用力扑倒在沙发上,让他无法动弹。 陈启然就着他扑上来的姿势,太高估了何子涵的诱惑,没有润滑也没有扩张,直接就把自己的粗大捅进了那个早已经早召唤着他的地方。 何子涵之前就被他挑逗的有些情动,后方虽然没有前戏,但已经资助的为陈启然打开了、自己润滑了自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待他那巨大来填满后方巨大的空虚。 身体是最诚实的,陈启然已进入何子涵就感觉到巨大的收缩力和何子涵微微颤抖的身体所透露出来的巨大快感。 偶尔在性爱中粗暴一点,何子涵反而会更加主动的攀附在自己身上,任由自己索取,这是陈启然最近的一个新发现。 因为妨碍到大人们正在进行的事情,何子涵那可怜的内裤被陈启然一把剥了下来、丢到一边的小沙发上。然后,内裤的主人就被大大的分开了双腿,后方像是等待君王临幸般的,已经在自主的吸附着君王的巨大,让他乐此不疲。 不过,那些都是以前扩张了的情况下,何子涵适当的紧张会让两人相连着的地方产生妙不可言的快感,可今天这种情况,陈启然自己也是第一次这么粗暴的闯进去,虽然没有弄伤何子涵(之前陈启然已经确定何子涵后方已经放松,柔软),但那里太紧了,夹得他生疼。 “放轻松,子涵……我已经进去了,你尽量放松一些……你家的太紧了,我有些疼……” “呜……你好意思说!还不都是你!!!!” 何子涵有些咬牙切齿的质问着陈启然,一边用力深呼吸,想让自己后方可以彻底放松下来,容纳下那个混蛋的巨大东西。 下身渐渐的被涨满,这种感觉让何子涵有一种自己随着陈启然分身的挺入,整个人都要膨胀起来的错觉。 一直搂抱着陈启然脖颈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浸出汗来,他不知道如何让自己更放松,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陈启然满意。 陈启然看出来何子涵没有办法适应,搂住她的头和他唇舌相接。那种温暖湿润的触觉让何子涵有一种被陈启然碰撞赛手心里呵护的感觉(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但每次深吻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变得更加强烈)。陈启然的分身在接吻的时候已经在何子涵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完全进入他的体内…… 自己身体最隐秘、最羞耻的地方,此时此刻正津津的包裹着陈启然的分身——炽热、坚硬、巨大、滚烫,何子涵甚至都能感觉到那硕大的东西正在自己体内喷张、叫嚣着要发泄的样子。 “喂……我说……” “嗯?怎么样,可以了么?适应了没?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紧了,我舒服了许多……” 原本何子涵是想告诉陈启然自己可以了,但是在听到他的一大段废话之后,之前的温顺和体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启然很温柔的抚摸着何子涵光滑的背部,铁在何子涵唇边的舌向后移动,舔弄他最敏感的耳垂,把它整个含进了嘴里,用力的吸吮、拉扯、吞吐着…… “嗯……啊……陈启然……” “舒服么?” “舒服……” “我要开始动了,子涵……” 何子涵正奇怪陈启然为什么在要开始抽动迁忽然说出来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后面的事情告诉了他答案。 陈启然从看到何子涵穿着护士服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已经想要进入属于自己的圣地了,之后和何子涵磨磨蹭蹭了这么久,都已经进入他体内了,却还是顾及着他的身体,没有立即开始动作。现在,何子涵适应了,陈启然自己也已经忍到了极限,那人的后方很温暖很潮湿,包裹的他很舒服。 扣着何子涵的腰开始大开大合的抽送着,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己到底有多么渴望他。 做爱也好、吃饭也好,什么事都想和他一起做,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他。虽然每天都在一起,但对他的爱和渴望却一直都在与日俱增,丝毫没有要减淡的意思。 大力抽送了一阵,陈启然忽然停了下来。 差点就要进入天堂的某人被他忽然这样停下来,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脸上的红晕和严重的氤氲显示着他刚才的沉沦,陈启然看着这样性感的何子涵,纵然心里万般不忍心,但还是一把抽出了自己的分身。 “咦?你这是……” “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我要求子涵主动让我舒服,可以么?” “喂喂……你不是吧?没有这样的道理啊……我哪里还有力气……” “有的,你可以的。来吧,子涵,让我感受到你……” 陈启然蛊惑般的在何子涵耳边吹了一口气,后者的身体乳他所料的颤抖了一下,随后陈启然就看到何子涵原本就勃发到一定地不得分身再次壮大了一些。 “你看……你那里,很想要我……” 何子涵轻轻地嘟囔了一句“可是这样我会很累”,便就穿着裙子,上半身衣服完好无损的样子,跨在陈启然已经勃起的巨物上方。 一手扶着那人的分身,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何子涵尽可能慢的把自己的腰放了下去。 感觉到那东西的头部进入自己的后方,甬道没有意识的开始收缩起来,这让何子涵脸红不已。 因为之前已经被他进入过,所以这一次陈启然的分身很容易就整个挺入了何子涵的身体,丝毫不费力。 何子涵坐在陈启然的腰上,两人向连队的部位已经渐渐有些粘腻的液体分泌出来。尝试着摇动了一下腰部,感觉到那东西在自己体内乱窜的样子,何子涵无奈的把手搭在陈启然的肩膀上,防止自己等下被他顶的掉下去。 他的腰肢一直很柔软,这一点陈启然很清楚。因而何子涵开始上下左右晃动着自己的腰部,在陈启然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妖娆的一面时,他面前的男人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何子涵不满的盯着陈启然,用力的往下坐了几次,可那人竟然还是雷打不动的保持着之前的表情。 加大动作的幅度,铁了心一般要让那人屈服在自己魅力之下的何子涵错过了陈启然充满了宠溺与爱恋的眼神。 摆动着自己的腰,让那分身在自己体内画着圈的摩擦,让要找到后方最有感觉的那个点,想要摩擦那里、定到那里,想要给陈启然带去巨大的快感…… 可是…… 不管何子涵怎么动、怎么摇摆、怎么用力的做下去,他都打不到那个让他快乐的脚趾头都要蜷缩起来的地方。 就在他想要将那人的分身抽离,只剩下一个顶端,随后再用力坐回去的时候,早已经陈启然一把抓住了何子涵的腰部动了起来。 “是不是碰不到G点??” 何子涵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他说的发麻了,这家伙的嘴巴真是越来越…… “像刚才这样,坐在我身上,那么放荡的扭动自己的腰部,你喜欢这种感觉吗?以后要不要多试几次?” 何子涵被他这样露骨的提问说的全身都要战栗起来,嘴上却不觉中就老老实实德回答了那人的问题:“不喜欢……” “诶?为什么?”陈启然十分不解。 “因为……那个地方,碰不到……” “G点吗?” 何子涵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无论如何都不想让陈启然的坏主意得逞。 陈启然已久不屈不挠的问着:“是不是那里?说出来,告诉我,子涵。” “不……” “不是G点??” “不……”不是陈启然说的那个意思,是自己不想说出口。 可何子涵没有办法像陈启然解释自己内心的想法了,因为那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解护士服的扣子,一直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进衣领,摸到了何子涵胸前的突起。 两边的突起被用力的捏住了,陈启然含住了其中一边,另一只手也很照顾另一边、不住的揉捏着。 何子涵欲哭无泪。 “陈、陈启然……”不是那里啊!可这样的话又如何说得出口?! “在,我在这里。现在感觉舒服了吗?” “舒服……可……” “可是什么?碰不到的地方,不是这里吗?” 何子涵被他这样玩弄着,终究彻底崩溃般的摇头大声吼出来:“不是!是后面!后面!!!” 于是。 在何子涵摇头的瞬间,他的腰被陈启然的双手用力的扣住,原本安静的埋在他体内的巨物一下子就苏醒过来,用力的突进入甬道,顶到了最能产生快感的地方。 何子涵一直想要被触碰的的放终于被碰到,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带着难以掩饰的舒服的叹息。 陈启然全根抽出,随后又全根没入,这样大幅度的动作让何子涵觉得自己的腰已经彻底麻痹了,只能感觉到那硕大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体中进进出出,摩擦的时候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他被顶的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上半身的扣子被完全解开的时候,何子涵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 他只是用力的抱着陈启然的背部,想要和他结合的更深……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1 飞机即将起飞的时候,夏明远有些恍惚。 他要去的地方是沙特阿拉伯,一个他只在地图上见到的国家。 伊斯兰的宗教习俗、炙热的天气还有石油,是他对哪个国家的全部印象。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次决定是否正确,他只知道这时候自己能做的就是离范格天远一点,再远一点,一直到自己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会有结果,自己和范格天都是男性,他是范家的继承人,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的责任;自己是夏家唯一的血脉,夏家的董事会应该都是十分清楚吧。 两个家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世交和友好合作的伙伴,但事实上,背地里的勾心斗角从未间断过。范格天的妈妈从夏家抢走了多少单大生意,夏氏的董事会应该都是十分清楚吧。 和范氏合作的时候,董事会往往要多开几次会议才能最终确认合同的内容——对方实在太会钻合同的空子,简直到了防不胜防的地步。若不是想要借助他们家雄厚的资金来提高夏氏在C城的形象,董事会大概绝对不会和范式进行任何合作的。 虽然两家都是大型综合企业,涉及到食品、服装、零售业、餐饮娱乐业等各个方面,但各有所长所短,相互之间存在可以互补的点,这也是夏氏硬着头皮也要和范氏合作的原因——无论是知名度还是资金都略胜一筹的范氏之所以答应和夏氏合作,大概也是看到了夏氏的优点和自己的不足。 这几年范文慧林和慕容家的接触日益增多,让范格天娶慕容家的三小姐——慕容菱智的可能性也日益增大,这在C城是一件大事。 慕容家原本是B市的家族,有一个分支前些年到了C城,从此扎根下来,有慕容财团的雄厚实力支撑着,C城的慕容集团很快就蓬勃发展起来,和夏、范、陈三家形成四足鼎立的局面。 陈启然家只有两个男孩,夏家只有自己,范家若要联姻,选择的对象自然是有好几个女儿的慕容家。儿从很小的时候就非常迷范格天的那位慕容三小姐,自然是最佳人选。 慕容菱智是典型的大家闺秀,除了在服装、美容、饮食方面颇有讲究之外,经济方面的头脑早已退化——慕容家因为很多年前的一场事故,制订了女性成员不得干预家中财政的规定。 虽然慕容菱智很得父母的宠爱,但似乎还没有宠爱到让她参与家族事务的地步。女儿只是生意场上最廉价最可靠的工具,这是范文惠林所坚信不疑的一点,他认为慕容家也跟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 范格天一直非常讨厌慕容菱智,从小时候她夺走夏明远的玩具开始,就对那个慕容家的三小姐完全没有任何好感,厌恶她已经到了不想和她出席同一个场合的地步。 这些事情他也曾经和夏明远说过一些,那时候他们也没有心意相通,这是作为普通朋友之间的推心置腹。 范格天在夏明远面前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对慕容菱智的想法,看到夏明远的微笑时总会觉得莫名的开心——许久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那种开心,是源自自己对夏明远的爱。 虽然早前她就旁敲侧击过好几回,希望范格天和慕容菱智接触接触,培养一下感情,以便于家来结婚后可以早点生出子嗣,让两家的董事会都放心。 对于母亲的话,范格天一直都选择忽视,并毫不顾忌地在夏鸣远面前诉说自己对那位独断又专制的母亲的不满。每一次听她抱怨夏明远都不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知道范文惠林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和范格天的事情,更何况根据那时候的观察,范格天也不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夏明远就一直在那种微妙的暧昧里沉默着一边看着范格天对范文惠林的忽视,一边头疼着自己那份见不得光的感情的未来。 他始终很清楚地明白,范格天所说的那种忽视并不能永远持续下去。 就算范格天十分讨厌慕容菱智,但是他的母亲施压,逼他娶她,估计他也无法反抗吧?不是他愿不愿意反抗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去和他的母亲对抗。 范文惠林是个多么可怕的女人,业内无人不知,即便是他们这一辈继承人,虽然还没有接触到家族的核心事务,但是对于范家女主人的狠毒手段,都是从小有所耳闻。 范文惠林与陈启然的大奶奶,估计已经到了差不多的地步,两个人半斤八两,正因为如此,这两个人一起坐在谈判桌上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极其强大的气场,各个都心惊胆颤。 至今都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范格天的妈妈时,她那种盛气凌人和不可一世的态度。虽然是在C城某个著名政要的夫人的生日宴会,各商家都是前来道贺的,没有哪个人打扮过度、以至于喧宾夺主。 范文惠林一进入会场全场就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她穿着宝蓝色的真丝旗袍,领口包住了一般的脖子,显得她的颈脖细长而美丽。衣服上的孔雀占了绝大部分的面积,孔雀的图案惟妙惟肖,羽毛部分用了许多金丝,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灿烂夺目。她原本就十分白皙,宝蓝色的真丝显得她整个人就像是从画卷上走下来的古代贵夫人。 长长的头发被盘起范文惠林的右手上带了一份十分复古的孔雀石,加上被旗袍衬托出来的完美身材曲线,一下子就让她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 那位政要的太太在她的对比之下,立刻就显得花容失色,黯淡了许多。那是她生完范格婷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公共场合,引起的轩然大波至今仍让许多人记忆犹新。 范格天有一位这么可怕的母亲,估计他以后的人生路回他坦荡荡吧? 她会为他物色一个无论是出身还是相貌、脾气都十分来良好的小姐,在让他拥有正常人的婚姻生活的同时,为范氏谋取更大的利益。 范格天未来的妻子不一定要是慕容菱智,虽然现在看来慕容家是范家最大的合作对象,但如果范家要转移重心,说不定会拉拢政界的关系,某些政要的美丽女儿就会成为她的猎物。 现在的范格天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根本没有和她对抗的能力。除此之外,自己也完全一无是处,似乎除了逃离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天范文惠林在电话里的威胁夏明远记得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和范格天在一起只会给他造成麻烦和困扰。之前在仁川中学度过的那段时间已经足够幸福,如果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范格天,也只能说是自己和他缘分已尽。 美丽的空姐站在自己面前,礼貌地要求自己把安全带扣好的时候,夏明远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系好了安全带,望着窗外阴霾的天气,不知道沙特阿拉伯的天空是怎么样的。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2 刚从机场出来的夏明远就被地面上可怕的温度震撼到了。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地方会这么热。来之前也没有做充分的准备,随意收拾了点东西就过来了,现在站在烈日当空、气温达到40度以上的地方,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站在机场出口处足足五分钟的太阳,才终于上了一辆看起来有些古怪的出租车。那车和周围的车子有些不同,规格、颜色等等,都不太一样,也顾不得那么多,天气太热,他已经出了一身汗,恨不得直接跳进游泳池洗个澡才好。 用英文把自己要去的地方说了一次,司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随后用法文,那司机的头更是摇地像个拨浪鼓,无奈之下,夏明远拿出了事前准备好的纸条,上面写的是阿拉伯文,这次司机倒是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他到了一所只有两层高,粗略估计因该有10个教师和两个办公室、一个有着150米左右的环形跑道的学校。十八年来,夏明远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回到这样的地方来接受教育。 这学校是他自己联系上的,他现在要在这里学习半年的阿拉伯语,随后根据语言的进度和生活上的变化来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说是计划,实际上也不过是选择下一个游荡的目的地罢了。 远离范格天,远离过去的人事,只身一人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只为了摆脱在C城发生的那些事。他们之间没有未来,见不得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这次来到这样遥远的国度,表面上是说给自己一个锻炼的机会,但自己心里很清楚,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开始,夏明远这三个字就已经在范格天的生命里消失了。 想要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想要看看他这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想要问问他会不会想起自己…… 然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奢望,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再妄想这些根本不可能的事,夏明远来到了自己的宿舍——一个只有八平方米的小房间,一张简易木床、书桌和板凳,一个只有一扇门的小小衣柜,一个带有蹲式的便池和简易的淋浴器、面积不超过二平方米的超级简单的卫生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曾经听陈启然说何子涵闹过离家出走,租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房子来住。不知道自己眼前这个房子,和当年何子涵那个地方比起来,到底哪个更好一些? 房间虽然很小,但总的来说还算是干净的。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夏明远早已累得不行——他体力向来很差,从小缺乏锻炼,加上对运动也没有任何热情,久而久之身体在同龄人当中算是比较差的。 正想要去床上躺一会儿,隔壁忽然传来阵阵打钻的声音,那可怕的噪音一阵盖过一阵,男人头疼不已。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耳塞戴上,夏明远悲凉的发现毫无作用。 就在他彷徨无措的时候,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却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中国面孔,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似乎是个同龄人。 “嗨,你好!” “嗨,请问你是……” “我是学校负责接待中国学生的学生代表,大家都叫我海德,你也这么叫我吧,这里实在太吵了,我带你去图书馆吧。” 说着那人就要伸手过来拉着夏明远一起走。夏明远向来讨厌陌生人的接触,下意识的躲了过去,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太过于唐突,努力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微笑着对那人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和人有肢体接触,你见谅一下。我去拿钥匙,稍等一下。” “我们走吧” “好的,车在楼下。” 海德告诉夏明远他隔壁的房间有几个地方坏了,工人在修理,估计明天就能完工。 这里的人工作都很秩序,下午5点之后那些工人就会撤离,每天早上九点开始继续工作——这种和正常人一样的上班时间避免了一般人被装修、修整等强噪音的项目打扰,上班族们的休息时间得到了保证,工作起来自然也比较带劲。 海德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因为人很开朗,总是挂着笑容,所以看起来比较小。他在这夏明远到了这座城市的图书馆,进入到大厅之后夏明远就感觉到阵阵凉意——看起来以后要多多来这里才行,这么凉快。 海德带着他到图书馆楼下的咖啡厅里坐着,点了两杯水之后不好意思的对夏明远解释道;“这里饮料很贵,将就一下吧。” “谢谢你,茶水钱我来付就好。” “这怎么可以,你是新生,我只不过请你喝了杯水而已,不要放在心上。再客气就不厚道了,我是负责接待你的人,请你喝杯水而已,不过分吧?” 听他这么说夏明远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本来自己来这个地方就没想过要有多么优待的生活。这个学校到底是什么性质夏明远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这里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对大家的学历都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求懂得法语和英语。 至于教授的课程,虽说主要科目是阿拉伯语,但这所学校要教授的似乎远不止语言这一科。 他当时急着要离开C城,看到这所学校的申请条件如此广泛,二话不说就报名了。被录取之后,学校通知他一周后就来报到,那时候夏明远每天都只想和范格天创造一些共同的回忆,根本无暇他顾,因而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这里到底要学除了阿拉伯语以外的什么科目。 海德把自己从那么吵的地方带出来是一番好心 ,这份水的钱自然是要自己来付的,现在海德这样一番话,弄得夏明远有些不知所措,一开始就占人家便宜,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别再客气了,我也没什么钱,以后说不定还要蹭你的饭呢,这次就不要计较了,成不?”海德说着笑了起来,明眸亮齿,竟和范格天笑起来的样子有几分相像。 愣愣地盯着海德看了一会儿,思绪又飘到仁川中学去了。不知道范格天发现自己走了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何子涵那个家伙会不会难过?他和陈启然之间的事,到底搞定了没? 原本以为自己远离那些人事之后也许真的可以做到拿得起、放得下,现在看来,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奢望罢了,那些人早已经刻在生命中,无法抹去。 服务生很快端了两杯水上来,夏明远这才意思到自己刚才盯着海德看的时间有点久。 “想家了么?” “哈?!” “你刚才一直愣愣地盯着我,虽然看起来是在看我,但实际上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事情。我长得像你在国内的家人或者朋友吗?你刚才的眼神有点哀伤的样子。”海德说话的声音很平稳,像是在叙述一个故事。 夏明远没有料到自己的心事这么容易就被海德洞穿,一时间有些心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十分别扭的说了句;“是,你笑起来和我一个朋友有点像。” ‘哈哈,是嘛?!我果然是大众脸,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随后又是爽朗的一个笑,那么阳光灿烂的笑容让夏明远有些恍惚,这个人分明和范格天截然不同,为什么笑容是那么相像?越看越像,他真想伸出手去触摸那人的脸,想要知道他和范格天的脸是否真的一样。 “对了!” 海德忽然出声,把夏明远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把他的思绪从混乱中拉了回来。 “什么?” “晚上有个聚会,各个国家的人都回来,你要参加么?虽然咱们学校看起来是破了点,但好像是有来自20多个国家的学生吧。教学楼没办法了,就是那么破烂了,没有打算建设新校区的打算,校长说那是为了锻炼年轻人的意志。聚会的场所是我们自己定下来的,在市中心,你要去的话我晚上去接你。” “哦?听起来还蛮有趣的,我去。” 既来之则安之,夏明远望着外面被太阳照耀的发白的地面,嘴角扬起一个微笑。 海德看他笑得这么俊美,喉头不仅上下滚动了两下。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3 夏明远拿着一本英语杂志慢悠悠地看,不知不觉就在咖啡厅坐到了将近五点,海德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提醒他可以回去了。 这里没有交通堵塞,这让夏明远有些吃惊。纵然C城不是什么国家大都会,但上下班的时候总是交通瘫痪,这也是他不愿出门的一大原因——即便是坐在自己家的豪华车里,那种堵车造成的抑郁感也还是难以挥去,让人胸闷、发慌。 海德和夏明远一起回到宿舍,在隔壁寝室里修整的工人果然已经撤离,楼道里十分安静,一点噪音都没有。海德让夏明远好好洗个澡,自己晚点来接他,随后就回了自己的宿舍——一直到这时候夏明远才想起来,其实海德也不过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罢了。 可是为什么他能表现地那么老道呢?虽然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到这个人的世俗,但看在他和范格天有着类似的笑容的份上,还是不要计较了吧。 夜幕降临,很快就到了要出发的时间。 夏明远只穿了十分简单的白色T恤、浅色牛仔裤配一双球鞋——这是他多年来都十分钟爱的简洁打扮,不花哨也不会老土,但会显得自己很随和、低调。他知道自己长得很美,无论对于东方人还是西方人来说,自己的长相都是出众的,到哪里都可以引起轰动的那种。 这美貌来自自己的母亲,那个因为自己的出生而失去了生命的女人。夏明远这辈子都活在“母亲因为难产而死”的阴影里,这是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摆脱不掉的事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的出生给自己的母亲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夺去了她的生命。 这副好看的皮囊到底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夏明远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越是长大,相貌就越发和母亲相像,以至于父亲都不愿意回到家来——他素来是不喜欢自己的,这一点夏明远十分清楚。 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呆,直到海德来敲门了才回过神来。夏明远收起脸上的表情,镜子中那人脸上的悲伤立刻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在一眨眼,已经是带着三分微笑的最佳表情。 晚上的聚会是联络彼此感情的好去处,很多人就是在聚会上找到了自己的男女朋友。海德十分热心地介绍着关于聚会的种种夏明远听他说得眉飞色舞的那些风流韵事,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暗暗后悔起来——这个聚会对自己这样的人来说估计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心已死,还期待什么呢? 此次聚会是在当地一家颇受中产阶级欢迎的餐厅举行,举办人是校长的儿子、学校的现任理事,名字太长,海德说了一次夏明远就忘记了,就连简称都记不得了。 因为参加活动的人比较多,那人直接包了咖啡厅的场子,还顺便租了他们的后院,夏明远和海德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草地上开始BBQ了。 闻到肉香夏明远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今天一整天只吃了飞机上那些少得可怜的早餐,中午下了飞机之后被这里的酷暑吓到,丝毫没有胃口,后来又被海德拉去图书馆乘凉,早就把要吃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会儿闻到这混合着孜然和肉香的多重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无奈海德一进来就丢下自己去找别人了,夏明远一个人站在草地上,周围上三三两两结成群的人在烧烤,一个人,去哪边都不太合适。 就在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打算干脆先回去的时候,背后忽然有人过来和他搭话。 “嗨,你好,我是ALLAN,你是新来的同学么?” 叫ALLAN的老外一看就是北欧那边的,身材十分高大魁梧,夏明远183的身高在中国算是不错了,和眼前这位比起来顿时显得很瘦小——这个人一看就是195左右的大个子,看他低着头和自己说话,夏明远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 “我姓夏,来自中国,很高兴见到你。” 礼貌的和那人做了个自我介绍之后,想要离开这里的欲望一下子变得非常强烈,这片草坪、这个咖啡厅甚至于这整座城市,到底有哪里吸引的了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夏明远想不通,他只想回去看看范格天,在他怀里撒娇,“啊,中国人,难怪你这样美貌!我很喜欢你。”话音刚落,ALLAN就俯下身来在夏明远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虽然知道这是他们的礼节但被陌生男人亲脸颊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夏明远觉得不太舒服。 “ALLAN?你又在捉弄新同学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夏明远被这声音吸引住,不禁期待这人的面相是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啊,赛伦,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半天了,”ALLAN嗲嗲地说着,几乎是扑向了那个叫赛伦的男人,却被他一把挡开。 “我说过都少次了,你不要随随便便扑过来,我不习惯。”赛伦说话的语气十分严肃,ALLAN却是一副丝毫不在乎的样子,立刻回嘴道;“我喜欢和你亲密。”说着又上前亲了亲赛伦的脸颊,嘴唇和脸颊相触时他特意发出那么巨大的声音,让在一边背对着赛伦的夏明远都觉得有些脸红——ALLAN难道是GAY吗?为什么对男性做出那么亲密的动作? “啊!赛伦,有新同学来!就是这位,夏,来自中国,是个美人。” 说着他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夏明远面前,拉着他转了个身,夏明远原本有些不太乐意,然而转过身来看到那个叫赛伦的男人时,他有些意外——那个人也是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人,虽然不太确定他的国籍,但夏明远感觉的出来他身上有华人的血统。 “你好,我是赛伦,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荣幸。请问你是否有华人血统?”忍不住问出口,夏明远有些期待赛伦的回答。 “我祝福曾经是中国人,后来他们移民到美国,我们家就再也没有回去,现在算起来也是完全的美国人了。”赛伦不紧不慢地回答着,他说话的时候夏明远一直不着痕迹的盯着他看。这男人的声音实在太有魅力,让他有些不舍得转移视线。 之前以为赛伦是个欧洲男人,金发碧眼、长胳膊长腿的那种,没想到这人是一副华人的长相,一副完全刚毅的美,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虽然他不是华人有点点可惜,夏明远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那你会说中国话么?还是你只会英文?” “中法英德,我都会。” 简洁明了的答案,彰显出着男人的自信和风度。令夏明远觉得奇怪的是,他感觉赛伦看他的目光有些异样,虽然这种想法很有自恋过度的嫌疑,但他的直觉素来很准,这个叫赛伦的男人比起ALLAN来,更像是个GAY。 ALLAN在一旁看他们两个眉来眼去,心里有些担心赛伦会被这个新来的同学勾引走,赶紧拉着他去前面吃烧烤,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地说着;“赛伦我等下烤东西给你吃,你一定要多吃点哦!一定非常好吃的!给你吃瑞典风味、挪威风味、冰岛风味的烤肉,让你在阿拉伯国家也能体验异国风情……” 夏明远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讲着,都能想象赛伦脸上僵硬的表情,他一定是皱着眉头听着ALLAN说话,满脸的不情愿,可那个高大的男人就是没有发现似的,还在不停地说着,夏明远都不禁有些同情起赛伦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赛伦,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见如故,好像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了一般……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4 随后又有一些人来搭讪,夏明远虽然有些拘谨但为了以后能在这里和这些人比较友好的相处,还是忍耐了一会儿,微笑着做着简单的自我介绍。 那些人似乎对中国人有着格外的热情,一直拉着他问这问那,有一个更是直接问道“为什么你不是扎辫子的?中国男人不是长头发么?” 这些问题令夏明远素手无策,对于这些完全不了解东方世界的人,尽管非常不想回答他们的傻问题,但考虑到自己的祖国,他还是一一作了解释。 终于等到聚会结束的第一场结束,有一部人还要去附近的酒吧进行第二场,夏明远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们继续疯下去了。 抬头看了一眼四周,不见海德的影子,心里想着他既然带自己来了总不会丢下自己去玩吧? 人们纷纷从院子往外走,夏明远找不见海德便只能跟着他们先出去,站在咖啡厅门口等待海德接自己回去。 然而他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那些人都已经回各自的住所了,海德还是没有出来。 这时候夏明远才意识到,也许这个叫海德的人也并没有那么靠谱,估计已经和前面的人一起去了酒吧了。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要伸手拦辆出租车回去,却不知道这里拦车的手势如何。 离开咖啡厅朝着来的方向走去,想要看看街上别的人是怎么拦车的,自己等会儿依样画葫芦就行,然而走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出租车,人也难见。海德不是说这里是市中心么?为什么人这么少?! 来的时候开车开了挺长时间,大概40分钟左右,夏明远知道自己都没有走回去的体力。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已经大汗淋漓,衣服都快湿透了。 他向来不怎么锻炼身体,也很少走路,出门都是坐车,从来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远走他乡,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拦不到出租车——竟然要自己走回去?!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虽然腿脚都已经酸软,夏明远还是堵着气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概五分钟,忽然又两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虽然街灯不是很亮但夏明远还是看清楚了,前面那两个人分明就是赛伦和alian,他们在……拥吻? 虽然之前看alian那样子也猜出来他是喜欢赛伦的,但夏明远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人回开放到这种地步,竟然在大街上就搂着吻在一起。这座城市竟有这般开放么?对于同性恋已经开放到任由他们在公共场合这般激吻? 站地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那个吻的激烈程度,似乎是要把对方吞进腹中的一个吻。想起唇舌纠缠时那种触感,不知道怎么的脸就开始发烫。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范格天接过吻吧?唯一的吻也只是那次范格天强暴自己的时候,一个完全是惩罚意义的吻。 从医院出来之后,就一直假装自己忘记了过往,只和范格天保持朋友的关系。 既然只有做朋友才能和他亲近,那么自己救只能以这样的立场和他相处,否则这点可怜的亲近也很有可能被他那个可怕的母亲破坏殆尽。 那时候自己是那般小心翼翼,生怕一眨眼范格天就不见了似的,每天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直粘着他,想要多闻一会儿他身上的味道,想要多看一眼他的脸,想要多一点共同的回忆…… 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况下想起范格天来,夏明远只觉得眼眶发热。 自己终究是得不到什么幸福的,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躲避范格天还有他的母亲。范家的人令他厌烦,他已经再也不想和他们又任何接触了。对于范格天,是因为深爱而不敢靠近;对于那对母女,则完全是因为心里厌恶。 摇了摇头打算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忽然发现赛伦和alian已经不见了。夏明远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没过多久就听到某个巷子里传出来的暧昧呻吟。虽然除了那一次之后他再也没有经人事,但这些暧昧的声音他是明白的。 那两人是忍无可忍了么?竟然在巷子里就动作起来? 赛伦那张脸,似乎和失控两个字不太搭调。 想起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股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可心里也明白,这些事情没什么好笑的。 也许自己是因为初来乍到,对这边还不够熟悉吧。以后可能还会遇到更多类似的事情,夏明远想着以后可千万不能再人前说漏嘴提起这些事情,赶紧加大了步伐想要快点走回去——看样子今天打到车是不可能了,靠自己走回去比较靠谱。刚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如何用阿拉伯语说自己学校的名字,就算拦到车也是没有用的。 就在他路过那个巷子的时候忽然有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夏明远没能及时躲开,被他撞到在地。抬头一看,发现那人竟是赛伦。 夏明远看他衣冠不整、面颊潮红,一副刚完事的样子,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匆忙地跑出来——难道alian才是处于上方的人?随即又被自己脑海中可怕的联想吓到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在yy赛伦和alian…… “夏?”赛伦轻轻地喊了一声,发现对方真的是夏明远之后,赶紧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加长款轿车停在夏明远身旁,他都还没来得及判断那是哪个牌子的哪个车型,就被赛伦一把抱了起来,都还没来得及反抗,人就已经坐在车里。 车子发动以后赛伦就突然扑了过来,抱着夏明远就开始吻他。夏明远对于眼前的突发情况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人不是和alian是相好么,怎么突然把自己抱上了车?! 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被强吻之后,正要奋力反抗,却发现赛伦力气大的惊人,根本没有办法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他的舌头深入自己的口腔、自己的舌想要把他推出去,却被他抓住了机会、狠狠地缠绕上,不住地被ut吸吮着,车厢里发出暧昧的水渍声,夏明远被赛伦的反常震撼着,虽然没有忘记要反抗,但他的反抗在那身材魁梧的男人面前显得那样无力。 司机在前面,看不见车厢中的情况,夏明远被赛伦扯开了衣服,布料被撕破的声音在这算是宽敞的车厢里格外刺耳。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接触到冷气,随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赛伦,你冷静一点!我不是alian!”用英文大吼着,想要唤回那男人的理智。 “我知道,你是夏。”赛伦用标准的中文回答了夏明远,后者再一次震惊不已,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手脚并用地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可自己的力量在这人面前竟然显得如此渺小,丝毫悍动不了他。 “不放……alian对我下了药,我对他没感觉,我想和你做爱,夏,我们一起做……” 赛伦迷迷糊糊地说着这些话,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明显,夏明远知道他现在估计已经陷入神志不清的状态了,满脑子想的大概都是如何解放自己的欲望。 牛仔裤的扣子被解开,赛伦的手伸进了内裤里,一直安静地埋在腿间的东西被他握住,心里觉得这件事是那样的恶心可就是没有办法逃脱! 赛伦一手抚摸着那完全没有反应的东西一边开始脱自己和夏明远的裤子,没过多久夏明远浑身都赤裸了,赛伦自己的下半身也完全暴露在空气里。车里面开着橙黄色的灯,如此暧昧的关系下,夏明远看到赛伦忽然俯下身、把自己毫无反应的分身含在了口里……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5 赛伦的口腔那般温热,分身被他含在嘴里,不一会儿夏明远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腹有一股热流。 身体上的变化他很清楚,对于自己和赛伦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夏明远心理上无法接受但生理上的快感又无法忽视。 赛伦很有技巧地抚慰这前端,纵然心里千般万般不愿意,夏明远还是被这欲望降服了,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会被身体上的冲动征服,会被迫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情。 车子不紧不慢地前进着,街灯的光亮透过车窗照进来,朦胧中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不一会儿车子驶入隧道,忽明忽暗的光线让夏明远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可怕的轮回——这个轮回里恐怕是没有范格天的。 自己竟然在他的挑逗之下有了快感,身体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这让夏明远觉得难堪。明明心里这样不愿意,为什么还是会有感觉?难道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为什么会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心里的悲凉和身体的热度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巨大的痛苦煎熬着他,让他痛不欲生。 他以为自己心里只有一个范格天,身体也同样忠诚于他——虽然只有过一次亲密的接触,但这种事情素来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和今天才认识的赛伦发生这样的事情,算什么呢?一夜情么?这个认识让夏明远的心又是一沉——才来到这里,就要陷进堕落的深渊么? 赛伦感觉自己口中的东西已经变大,手指也开始在夏明远的后方开拓起来。那里紧致、干涩,完全是没有被触碰过的样子,即便之前被alian下了春药,这时候赛伦的意识也还是很清醒的。他知道面前的人的谁,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放轻松……夏。alian的药很厉害,我刚才吻你的时候,你被迫吞了一点药……” “你放开我,赛伦,你不要发疯,你放开我!” 尽管身体已经沦陷,意识依旧清醒如初的夏明远听到他这样说,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原本已经停止反抗的他再一次朝着赛伦发动攻击。 面对夏明远的拳打脚踢,赛伦纹丝不动——他从小就接受各种体能训练,空手道、跆拳道之类的一直很拿手,看到夏明远毫无章法地胡乱出拳,不禁觉得他十分可爱。 “别闹了,你打不过我的,今天也逃不掉了。我喜欢你。” “滚!你滚!!滚出去,不要碰我!” 歇斯底里的吼叫并没有让赛伦的动作停止下来,手指继续在夏明远的甬道里开拓着。 alian给的药实在是太强了,夏明远吞下的分量那么少,现在甬道里也慢慢有了变化,这变化令赛伦惊喜,很快那地方就能容纳三个手指。 “你们中国人很喜欢说‘滚’这个字么?这个时候,我能‘滚’到哪里去?”赛伦一脸正经地问道,若在平时夏明远大概会觉得他很有趣,然而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一脚把赛伦踢成残废。 “你滚!你他妈去哪里都好!你放开我。你他妈的滚开,放开我!” 夏明远踢了好几脚,每一次都踢在赛伦的大腿上,虽然他体能不佳,但好歹也是18岁的男孩子,刚才那几下都是用了全力,赛伦竟然完全没有疼痛的迹象,这让夏明远吃惊不已。 “夏,说粗口的你更加迷人。”赛伦说着又一次俯身下去亲吻夏明远倔强的唇。 嘴唇被堵住,尽管夏明远还是很想爆粗口但他只能发出“唔……嗯——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更加引人犯罪。 亲吻他的同时手指也一直没有闲着,甬道已经分泌出一些粘腻、透明的液体,随着手指的抽送开始发出“滋滋”的水渍声,在车厢里回响着,显得那样淫靡。 “好可爱的你……我要开始了。” 说完,赛伦又开拓了一会儿、确定手指离开之后那里一时之间没可能闭合之后,握着自己的巨大,瞬间贯穿了身下那具光是看着就让人血脉贲张的身体。 夏明远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赛伦。 尽管之前已经知道今晚自己逃不出去了,但那人真的进入到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心里还是痛了一下。才来到这里,这才是第一天,就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面等待着自己的还有什么呢? 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如此冲动地离开C城,后悔自己毫无戒心地和这些陌生人一起来参加那个该死的他妈的聚会! 心里像是死了一样难受,身体却被赛伦挑起了欲望,这种与肉的分离让夏明远煎熬不已。 他仿佛看到了车厢顶部自己的灵魂在嘲笑现在正在做着抽插动作的赛伦和被他紧紧压住、丝毫不能动弹、只能被他不断地进入的自己。 这身体就这样被陌生的男人进入了,自己这下子是完全没有颜面回去了。之前离开的时候只希望范格天可以忘记自己、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现在看来,以后就算碰见了,也只能形同陌路——这样的自己,是完全不再有资格待在他身边了。 “你里面好热……夏,我喜欢这样的你。” “滚!你滚出去!” “别反抗……等药效过了再说。” 说完赛伦就开始大幅度抽送起来,夏明远被他激烈的动作顶得说不出话来。 彻底明白反抗毫无效果的他停了反抗,内心的绝望让之前有了反应的地方很快就疲软下去。沉浸在快感中的赛伦没有发现这一点,还在继续抽送着。 车子仍在前进,夏明远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赛伦的家还是某个酒店,疑惑干脆等他做够了就把自己杀了,很多种可能。 然而哪一种可能都不重要了,他只觉得疼,心和头都在剧烈地疼痛着,像是被人挖出来了一般。这种差点让他窒息的疼痛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让他想起范格天来。 那人永远开朗明亮的笑容出现在脑海中,想起他曾经那样笨拙而温柔地呵护过自己,心里就像破了个大洞,一抽一抽地难受着。 看他渐渐平静下来,赛伦以为他是接受了自己,为他终于不再反抗而感到开心不已,虽然他反抗的时候也不禁别有一番情趣。不住地亲吻着他的脸颊和嘴唇,赛伦托着夏明远的臀部,一只手在他背上摩挲着,一边快速地挺动自己的腰部,想要进入到更深的地方。 他知道如何才能让身下的人更快乐,每一下都顶在甬道深处某个微微凸起的地方,每次顶到那里身下的人就会不自主地收缩着甬道,带来美不可言的剧烈快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赛伦没有发现夏明远身体上的变化。 夏明远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陌生景象,忽然发现车子驶进了一个像是庄园的地方。原来赛伦是那样有钱的人么?自己被带回来之后还有可能被放出去吗?会被像个娈童一样囚禁起来、每天被赛伦拿来泄欲还是供人玩耍? 他不是不知道某些富家子弟暗地里做的肮脏事,这种事情全世界的放荡子、败家子基本上都沾点边,赛伦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份子,做这些事情似乎也是在正常范畴之内。 夏明远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滑稽可笑,但此时此刻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事情。赛伦的巨大还在他体内不断的进进出出,那里被摩擦着,早已经变得滚烫了,他真害怕自己的后方就这样被赛伦弄坏了。 不久之后赛伦就释放出了第一次,车子早已经停了下来,赛伦埋在夏明远身体里休息了一会便抱着他下了车——就着身体相连的姿势。此时的夏明远羞愧的感觉都没有了,任由赛伦抱着赤身裸体的他从车库走了出去,进入一个类似花园的地方,穿过那些小径,来到了一个豪华的卧室。 夏明远的背才碰到床单,赛伦就迫不及待地再次剧烈地抽插起来,比在车里更加激烈。 夏明远看着天花板上璀璨明亮的灯,思绪彻底从这个房间里离开。他多想灵魂和身体彻底地分开,他多想自己的灵魂可以就这样飘回范格天的身边去,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守着他,哪怕他看不见、听不自己,哪怕他很可能会和别的人在一起。 作为一个看不见的存在留在范格天身边,也比现在这样好上以前倍一万倍…… 赛伦粗重是呼吸声萦绕在耳边,时轻时重,让人觉得有些恍惚。夏明远看着他的脸时远时近,不久便觉得头疼不已,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6 醒来的时候夏明远看着米白色的天花板,恍恍惚惚地想起昨晚的事情,知道自己现在估计还在赛伦的卧室里,想要开口叫人却只觉得口干舌燥。 昨天那场可怕的性爱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这时候夏明远已经想起来自己除了飞机上那点少得可怜的食物外,真的一点都没有进食。 原本打算晚上去BBQ上吃点东西,但那时候似乎一直不断地有人来搭讪,他只记得自己在不停地喝水,食物的话……好像真的完全没有碰到。 过去的24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夏明远愣愣地躺在床上,思绪又一次开始恍惚。他以为自己要出现幻觉,正期待那幻觉里也许会有范格天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人并不是赛伦,而是一个带着金丝边框眼睛、头发花白的老人,看他那样子夏明远判定他大概是这庄园的管家了。老人家进门之后就一直用十分鄙夷的目光盯着夏明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看到那双老鹰一般的眼睛那般严厉地盯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洞穿了一般,夏明远倒也没有觉得害怕。 反正自己在这里都已经这样了,还在乎什么呢?昨天晚上赛伦抱着赤身裸体的自己下车,随后又走过那么长的小径,这途中难道真的没有任何人看到?谁会相信? 老管家拄着拐杖朝床走来,夏明远早已经口渴难耐,正想要开口问这老人家要一杯水的时候,那人忽然扬起拐杖“砰”一下打在夏明远的腿上。尽管身上盖着厚厚的天鹅绒被子,但那老人的拐杖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一棒子打下来,夏明远只觉得自己的腿大概是被打断了。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拐杖已经又一次落了下来。 夏明远愣愣地盯着那位老者,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自己还以为他是十分慈祥、和蔼的老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野蛮至极。他的眼中都像是有了血,发了狠地挥动着手中的拐杖。对于这样一个头花彻底花白的老人来说,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其实也是有难度的吧。 夏明远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免得发出太过难听的叫喊声;一边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老人的怒火可以理解,夏明远知道他是以为自己勾引了赛伦、想要教训自己而已。 这种护犊的感情对于夏明远来说是遥远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印象中,父亲脸上永远是阴冷漠然的表情,小时候无意间提起自己的母亲还会被他直接关禁闭,整整三天都不准出来。 那时候他不过是几岁的孩童,对于大人之间的事情丝毫不知情,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因为自己而死。 对于父亲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夏明远不明白也无法理解。他只知道父亲是不喜欢自己的,尤其不喜欢自己在他面前提起母亲来。长大了无意间从佣人口中知道了过往的事情,知道自己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已经死了——是自己的出生夺走了父亲最心爱之人的生命,所以他对自己恨之入骨这件事,夏明远也渐渐地看得开了。 他从小便不被关心,一直都是被佣人们照顾着,无聊的时候只是坐在家里的花园里,看看蓝天和白云,想象自己是空中的飞鸟,终有一天能够自由翱翔。那时候见过一种十分健壮的鸟,那种鸟能够将许多体型较小的鸟类全部消灭,是空中的王者——长大之后从百科全书上知道那是鹰,翱翔于蓝天上的雄鹰。 然而那小小的梦想至今也没有实现。自己总是从一个牢笼里出来,进入另外一个牢笼中,反反复复,永无终结。 眼前这位老人的眼睛就像是瞄准了猎物的鹰,目光凌厉、狠毒,一副要置人于死地的样子。拐杖落在身上的时候很疼,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被他打得裂开的痛楚。 他醒来之后就一直觉得浑身无力,一来是因为昨天没有进食,二来是被赛伦拉着做了那种事情,不知道做了多久,只记得最后自己是昏了过去。 诸多原因加起来,原本就孱弱的自己,此时更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尽管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反抗,可看着这样生气的老人,夏明远忽然解脱般地笑了。 那笑容像是沙漠中的甘泉,让人见了只觉得面前有无限的希望,出路就在不远的前方。这甘泉般的笑容的背后,是彻彻底底的死心。沙漠中的绿洲又如何?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 会被打死么? 就这样被打死,倒也不是为一种最好的解脱。自己自作聪明地远离C城,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自己的行踪,就连那位生了自己的父亲也对此漠不关心。这样的自己,真的还有残存下来的意义么?与其让范格天还对自己抱有一丝希望,不如现在就让这卑贱的生命彻底了结了…… 被子黏在了身上,皮肤上并没有传来任何痛感,可手臂上流淌着的粘腻的感觉在暗示夏明远,他的手臂被打断了、流血了。皮肤之所以没有感觉到痛,是因为老人家打得太厉害,一拐杖下来自己皮肤表层的痛感细胞就立刻死亡,它们来不及把痛感传输到大脑皮层…… 对于此时还在百无聊赖地分析着生物学原理的自己夏明远感到无奈。 为什么不觉得痛呢?是上苍可怜自己,所以派了这样一位老人用这样粗鲁的方式解决自己的生命么? 看起来这真的是个不错的方式,大概再有几下自己救可以死了吧…… 虽然这过程稍微有点太长了,死的样子也确实太丑了,只希望他手下留情,不要把自己的脸打的变相才好…… 一直到老人打了十五六下、打累了、离开了,夏明远在被窝里彻底僵硬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下来。看老人气呼呼地走出房间的时候他甚至还悄悄地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打脸。 如果范格天知道自己不见了,第一时间内会看到自己给他留着的字条。 如果他听自己的劝,那么现在他应该准备回巴黎了。 如果他不听自己的,那么,以范格天的性格,必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以范家的能力,估计再过几天就会找到这里来了吧?到时候给范格天看见自己死去的脸,那他应该能彻底放下自己了吧? 那时候他会哭么?还是会皱着眉头、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始终无法再众人面前落泪?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自己都看不见了。 呼吸变得越来越弱,渐渐地,吸进来的空气没有吐出去的多,肺部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这时候夏明远才恍惚想起来,刚才那拐杖似乎还敲在了自己的胸口,估计肋骨刺伤了肺部吧……这样,就能死得更快一些了。 身下的床单已经全湿了,他知道那些并不是自己的汗水。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夏明远从来不知道原来死亡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虽然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是被活活打死的,但这种死法,在目前看来,却也是最简单、最完美的。 一片朦胧中,他仿佛回到了童年,看到了小时候的范格天。 那时候人也不过几岁的孩童,却已经拿刀去吓慕容菱智。那个漂亮的小姑娘被范格天吓地哇哇直苦,却也不敢再外面的草地上坐着,不敢进到客厅来。 现在回望过去,那时候的自己竟然那样瘦弱不堪,怪不得陈启然一直说自己有些营养不良,原来真的如此,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范格天的手搂着自己的肩膀,这是小男孩之间经常会做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年幼瘦弱的自己被桀骜不羁的笑男孩拥着,那时候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阵暖流,却从未想过那股暖流就是最大的幸福。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7 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赛伦满眼的血丝和乱糟糟的头发,一脸的紧张与难以置信。 看到夏明远的眼睛眨了眨,赛伦赶紧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一边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没事了么?夏,你还好么?想喝水么?我给你去倒!” 看到他那副紧张过度的样子,夏明远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想要尝试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那天那个老人家,根本不是什么管家吧,看他那阵势,搞不好是赛伦的亲爹之类的人物都有可能。自己没被他打死,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很快赛伦就端了一杯温水回来,想要喂夏明远喝却发现浑身都绑着绷带的那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情急之下自己含了一口水,俯下身去想要嘴对嘴喂他,夏明远察觉到他的意图,及时地将头偏了过去。 碰了钉子的赛伦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把口中含着的水咽了下去,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大对医护人员走了进来。 主治医生让自己的助理还有两位护士一起帮忙为夏明远做了个简单的全面检查,在确定他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后,转过身去对赛伦说了些什么,夏明远静静地听着那有些粗鲁的阿拉伯语,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到底是哪根筋坏了,竟然选择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来。 这下好了,不仅被人强奸了,还连带着被打成残废了。 若是早知道自己的倔强换来的是如此大的惩罚,是否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离开范格天、离开范文惠林的监视范围,就那样困难么?自己只不过是想要给范格天一个正常人的未来罢了,只是希望他能忘记自己而已。如此渺小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么? 甚至连死都不可以。 被打成那样,传单上都浸透了自己的血液,却还是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在这之前夏明远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力这样顽强,他原本就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可上苍还是不放过他,依旧让他活着接受惩罚——他的出生带走了母亲的生命,他身上带着不可饶恕的罪恶,这一点夏明远自己也十分清楚。 然而这惩罚持续了这么多年,还不够么? 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呢? 昏昏沉沉地想了一会儿,头忽然开始剧烈地痛起来,眼前的东西开始变得模糊,越来越模糊,那医生的脸也变成了四张,完全看不清楚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夏明远忽然笑了。 站在一边的赛伦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不由得心里一沉,赶紧让那医生再检查一下。医生拿了一个特殊的工具对夏明远的眼部做了大概的检查之后,忽然对赛伦说了什么,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夏明远还是感受了那语气中的沉重与不解。 他知道,他盲了。 心已经死了,眼睛也流不出苦涩的液体,只有嘴角那一抹笑,久久没有淡下去。 赛伦看着这样的夏明远,心都像是被揪成了一团,疼痛不已。 ———————— 赛伦家二十代单传,血脉单薄。他是老来子,母亲前几年也已经去世,家中传宗接代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一人身上。 那天赛伦的父亲回到庄园,看赛伦一大早鬼鬼祟祟地在厨房里做饭——这是十分罕见的,赛伦只有在他母亲生日的时候才会亲自下厨房做饭。并不是因为厨艺太好,而是厨艺太烂,每次都要厨房的人在一边盯着他,免得他把食盐和白糖弄错。 在赛伦看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自己爱的人做一顿饭,这是爱的表现。 既然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今天也不是忌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家里没有人过生日,敏感的老头子一下子就有了不好的感觉。 凭着直觉他径直到了赛伦的卧室,看到地上凌乱的衣服和床上那颗短头发的黑色头颅时,他觉得自己的心凉了。 早就听说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有和男人再一起混,却从未将之放在心上——赛伦做事素来有分寸,和那些人周游,不过是维护家族的利益罢了。 赛老先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真的会把另外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带回家来——带到他的卧室里! 在这种古老的庄园,房间、床的用途都极有讲究。赛伦的房间是继承人的房间,他房间里的床除了这庄园未来的女主人之外绝对不可以有第二个外人就寝。 一想到自己和妻子一手带大的唯一的儿子竟然走上了这样的歧途,老人家一时气不过,一怒之下就去教训床上的那个男人——赛伦是有理智的人,同时也十分固执。赛伦既然把这人直接带回了家里,那便意味着他已经认定这个人是他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了。 老先生知道自己拿儿子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先下手为强。这个世界存在太多的变数,唯一可以让赛伦彻底死心的办法就是让床上那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 他不是对床上那孩子的生命如起草芥,他只是以一个父亲的立场,想要自己的儿子彻底断了和那人在一起的念头。 拿起拐杖打到夏明远身上的时候,他没有想过,他打的那人,也是别人家的儿子,也有自己的父亲——虽然那父亲从未疼过他…… ———————— 医生走后夏明远也没有和赛伦说任何话,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目光游离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赛伦说他昏迷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里都是靠营养针维持着生命,现在再不进点流食的话生理机能会大幅度下降,对身体不好。 听到赛伦说出“对身体不好”几个字的时候,夏明远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这副身体,还能更加不好么? 以前神经出国问题,现在,干脆直接被打残了,真不知道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他素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却从未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生命如此多舛。从一个泥潭出来,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已,便已经陷入了另一处泥潭,不可自拔。 生命对于他来说,已经再也没有意思了。 他甚至已经没有多余的精神去管被自己珍藏在心底的范格天了。这样的自己,身子也被赛伦占有了、现在也残了、眼盲了,这样彻底残废了的自己,除了累赘,还能做什么? 自杀是一种罪过,他不会选择那样懦弱又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既然他没有被赛伦家那位老人家打死,就说明该偿还的罪孽还没有赎清,他还要继续接受磨难。只是,夏明远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苦楚,自己还能忍耐多久,这副身体,是否还经得起折腾。 他没有悲观,他只是任命地接受了一切。 因为眼睛看不见,生活变得十分艰辛,洗漱、如厕、吃饭都十分困难,尤其他身上的骨头断了那么多。赛伦每天陪在他身边,还请了医院里专门的看护帮忙一起照顾夏明远的饮食起居。 那天痛打夏明远的老人并不是赛伦的管家,而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一点到底还是让夏明远给猜对了,他还以为自己的智商没有倒退而开心一把。 他已经没有回去的可能了。他知道赛伦对他有多大的耐心,也不知道万一范格天找到这里来了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8 赛伦每天都亲自来医院,带来自己所习惯的中餐和特意让中国厨师炖的汤品,他这种刻意的讨好在夏明远看来只是多余。 赛伦对他不仅仅是喜欢,他感觉到了。 然而这又如何?能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么? 赛伦也好、他父亲也罢,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残忍,他们做的事情都那么可憎,现在反过来做这些弥补的事情,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温暖,只让人觉得可笑。 眼盲了之后夏明远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赛伦自讨没趣地挑起诸多话题,每次他都直接闭上眼睛装睡,久而久之赛伦也就不再坚持要他开口了。 不说话其实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每次他摸索着想要下床的时候,赛伦和在一边伺候着的佣人就会赶紧过来扶住自己,随后赛伦就会用那地道的中文问自己:“想要上厕所么?” 这种时候自己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赛伦知道自己不愿意让他看到如厕的样子,每次都会很自觉地把伺候他如厕的事情交给雇佣来的佣人,待夏明远被扶着出了卫生间以后,一直守在门口的他会立刻把他抱回床上。 吃饭的时候也是如此。 赛伦并不多说什么,有时候会简单地介绍一下今天有什么饭菜,由于夏明远一直对他不理不睬,久了之后赛伦也不再坚持,偶尔有什么特别的菜色会提一下,如果夏明远摇头,那就表示他不想吃那个菜。他给夏明远喂饭,夏明远从不拒绝。 根本不用担心赛伦给他的饭菜会有什么问题,如果想要在里面下毒,也未免太可笑了一些自己这条命不就是他捡回来的么? 如果赛伦没有及时发现躺在血泊中的自己,现在这身体早已经化作一团骨灰了吧? 还需要他这般细心地照料着? 那天的事赛伦并没有做什么解释,更没有表示歉意。夏明远醒过来之后就盲了,也就没有看见在他视线模糊之后赛伦满脸的惊慌与恐惧。 时间久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终日活在黑暗之中,夏明远连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楚。 佣人让他起床他便配合地让人扶起来、坐好;佣人告诉他该睡觉了,他便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睡觉了、不要再醒着了,不久便会陷入深沉的睡眠。 这种日子若在以前,夏明远知道自己必定会十分欢喜。 一沉不变的生活,不存在任何的变数,一切都已经是定局,这种看不到希望的光芒的生活,是他所喜欢的。 他最恨有了希望却又被彻底打破的感觉。 小时候家里的下人告诉他父亲并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太忙碌,没有时间回家来照看他、陪他玩、给他讲童话故事。 那时候,他选择了相信。 他以为自己的父亲真的是太忙碌,没有任何时间来处理公务以外的事情,直到某一天他发现喝的烂醉的父亲被司机扶着会到家中,有一个年纪大了的佣人摇了摇头、一脸沉重地说了一句:“又喝醉了?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借酒消愁?” 那时候他才明白,并不是父亲太忙了,而是他宁愿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也不愿意来面对自己他的亲生儿子。 那时候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 震撼?伤心?绝望?醒悟?还是别的什么?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他以为自己就要在老宅里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一辈子,他以为他的世界再也没有任何光亮了就连自己的父亲都这般厌恶自己了,还指望别人什么呢? 认识范格天和陈启然是十分偶然的机会。那时候范文慧林还没有现在这样可怕,C城最叱咤风云的女人是陈氏的当家人,陈启然的奶奶。 范、陈、夏素来是C城鼎足而立的三个家族,之前一直没有想过彼此之间要合作,一直到陈氏提出让继承人从小就开始接触,建立起良好的友谊,以便于日后三大家族可以更加方便地合作。 就这样,五岁的夏明远被带到了范格天的家里,认识了那个从小就桀骜不羁的男孩。 和范格天、陈启然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总是比较放松。陈启然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被迫的“绝望感”,这让夏明远闻到一种同类的气息。 陈氏老太太是多么可怕的人C城无人不知,陈启然被她逼着做那么多的事情,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除了比赛还是比赛,一切都是无穷尽的,每一天之后还有同样可怕的明天。 知道陈启然就是在这种环境里成长的夏明远,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意。他知道孤独的不仅仅是自己,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可怜的小孩,在接受家族继承人培训的同时饱受摧残。 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陈启然话不是很多,最积极、开心的人一直都是范格天,在花园玩纸飞机这种简单的游戏他都有不亦乐乎地玩上三个小时。 夏明远和陈启然则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彼此之间并不怎么说话。他们都不过是五岁的孩子,却对彼此都有了一定的防范,多年后夏明远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不禁觉得自己可悲。 后来某一天,陈启然忽然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 才五岁而已,他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让夏明远不解。 可是陈启然提起那个人的时候,满脸的幸福和向往,那种不用言语表达就足以让旁人感受到的幸福感,让夏明远羡慕不已。 他从来不知道,在父母和朋友以外,这世界上还有意中人的存在,可以让一个人觉得那样幸福那便是爱人。 他也想要一个爱人,一个可以给他带来希望和光明的爱人,一个可以与他共度一生、让他不再孤独的爱人。 渐渐地,他的目光停留在那玩纸飞机的男孩身上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眼神也越来越柔和,他甚至会忘记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叫做陈启然的朋友。 范格天身上散发出太阳一般的光芒,那种温暖具有强大的感染力,光是看着,夏明远就觉得自己也因为他的笑容而变得想要笑、因为他皱着眉头而变得不开心起来。 眼前这个永远开心、乐观的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在他找到答案之前,他以为自己可以抵抗得住内心的蠢蠢欲动,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那正要萌发的东西,把它藏好、憋好,不让它显露出来。 然而,十二岁的某一天,他一大清早醒来,发现自己内裤上一团濡湿,粘腻的白色液体粘在黑色的内裤上,格外的醒目他知道那是什么,甚至也记得梦里的情景。 那个和自己缠绵悱恻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压抑下去的那份感情所执着的对象范格天。 那天范格天打电话来的时候夏明远没有去接,只让管家推脱自己生病了,今天就不去他家玩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为昨夜梦中的景象而困恼不已的时候,那长相俊美的少年已经站到了自己床前,一脸的急切和关心。 那时候范格天伸出手来触摸自己额头的感觉还那样清晰,他的手温暖、柔软,指尖划过自己皮肤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要被点燃了似的发烫。 记忆里的这份温柔,自己要一辈子记得才好。 …… 思绪从回忆中拉回,世界又回到无声的状态,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简单而彻底的漆黑一片。夏明远沉浸在自己黑暗又无声的世界里,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忽然有一滴泪从眼眶滑落、散在枕头上,谁也没有看见。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9 赛伦家的营养师是经过专门培训的,每天给夏明远准备的食物都是根据他的身体状况进行黄金搭配后的食谱。饮食方面得到这样的特殊照顾,对夏明远来说,这倒也说不上什么荣幸。他只是感觉到了那位给他做饭的厨师的一份爱情之情。 每天他吃的都是不同的菜品,鲁、川、苏、粤、浙、闽、湘、徽八大菜系的特色菜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吃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有些东西不太合口味,但眼睛看不见、鼻子也不是特别灵敏,赛伦递到他嘴边,他便张开嘴吃下去。除了香菜、菠菜,他没有特别挑剔的东西。 自从知道他讨厌香菜之后,赛伦便吩咐厨房,以后若是有必须放香菜的菜品,只要留住菜的原汁原味,出锅之后必须把香菜全部挑走,不许有丝毫的残留,免得夏明远又挑食不吃东西。这样的命令无疑是给厨房加大了工作量,好在也没有太多的菜品需要放香菜,之后厨房送过来的东西每一次夏明远都是全部吃完。 不管吃什么他的脸上都是一样的表情,赛伦也无法判断他是真的喜欢吃那些东西还是只是不得不吃。然而不管怎样,他肯吃,这总是好的。 他和夏明远的开始太过于糟糕,即便他想弥补,也不知道那人是否肯给他机会。 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移不开眼了,以前从来不相信“爱情”这两个字的自己,竟然会有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一天,这样的事情赛伦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然而他真的是爱上了这个叫夏明远的男人。 那时候他被alian下了春药,刚开始并没有察觉,还以为自己只是想找个人来泄欲自从看到夏明远之后,他的下半身就一直处在蠢蠢欲动的状态。alian在他身边蹭来蹭去,没一会儿就把身体的火彻底点燃了。 alian把唇贴上来的时候赛伦曾经想过要拒绝,脑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又觉得那样厌恶自己怎么可以和一个完全没感觉的人接吻?! 以前也谈过女朋友,也试着接过吻,但那种唇齿慰触的感觉,如果不是和挚爱之间,赛伦就觉得恶心。初吻过后,他便再也没有和人接过吻。 alian唇舌的触感令他陌生,在他回神来后就立刻推开了紧紧搂着他的alian。身体的反应很清楚的告诉赛伦,他被下了药如果是因为情动而有了反应,自己根本不可能会抱着alian做这样的事情,要做也该是对着夏明远。 那个中国人给他的感觉太过于美好,以至于他都想要在日后制定一个详细的追求计划,要彻底地向他表达出自己的爱意,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么深,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推开alian之后赛伦就打了个电话,让停在咖啡厅的司机把车开过来。正当他要忍着药物发作的痛楚到路边等车的时候,alian忽然整个人扑了上来,从他背后抱着他,手也不太安分地伸进裤子。感觉到alian的手指在自己的分身上来回抚摸的时候,赛伦觉得自己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男人并不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此时此刻他确定很想找个人狠狠地做爱,进入那人的身体、看他在自己身下欲罢不能的样子,想要听到他呻吟、哭泣的声音。但是一想到那人是自己并不太喜欢的alian的时候,再热的热情也无法对他发作。 想要推开alian却发现他把自己抱的那样紧,如果不够用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推开。赛伦沙哑着声音开口道:“alian,你自重,我不喜欢你,不要逼我。” “我喜欢你,赛伦,我一直喜欢你,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么?来吧,来做吧……” 蛊惑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赛伦感觉到alian的脸蹭在自己的背上,那种酥麻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理智又占据了大脑,趁着自己还有清醒的意识,那尽全身的力气把缠在自己身上的alian推开,赛伦拔腿就跑。 他很清楚,春药这东西,人类,尤其是处于某种状态的男人,对它的抵抗力时常是超乎想象的渺小。如果不快一点到大街上,alian还要缠上来,到时候恐怕事情就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跌跌撞撞地从巷子里跑了出来,正好看到自己家的车已经开了过来。 正当他要朝车子跑去的时候,有人撞了他一下。正想着是谁这个时候不长眼撞到自己,想要怒斥对方的赛伦,看到视线里出现的那个人的时候,已经都了嘴边的“长不长眼,怎么不看路”硬是给咽了回去。 花了三秒钟,赛伦确定自己是在大脑里做过思想斗争的。他知道这么唐突地和夏明远发生关系的话,日后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意恐怕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夏?”赛伦轻轻地喊了一声,发现对方真的是夏明远之后,赶紧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自己手里握着的那只手,冰冷、僵硬,光是那样握着都能感觉到那手瘦的只剩下骨头。看到夏明远脸上那种不解的表情,浑身的欲望顿时到了顶点。 分身早已经肿胀不堪,都能感觉到前端流出来的液体了alian给的药剂估计过多了,不然这种情况,一般人早已经发情了吧…… 到底是放过他,还是就这样占有他? 这一次赛伦没有再挣扎,他一把就抱起了夏明远,把他带进了自己的车子里。 忍无可忍地抱着夏明远,一把吻住了他这唇舌果然如自己所想,那般香甜,赛伦忍不住多吻了一会儿。 此时他怀里的人是夏明远,几个小时前才见到的人,内心对他的渴望无限地扩大化,仿佛一切都没有他重要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和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和他结合在一起,得到那最原始也最火热的快乐…… 想要伸手去脱掉他的衣服,却发现自己的力气一下子没控制住,直接把他身上的白色T恤撕烂了。对于自己的鲁莽和性急,赛伦感到些微的羞耻。然而这点羞耻在那煎熬着他的欲望面前,很快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他伸出手去想要对夏明远做实质性的动作…… “赛伦,你冷静一点!我不是alian!”夏明远用英文大吼着,看到他反抗,赛伦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脸了然的表情,安慰似的用中文回答道“我知道,你是夏。”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夏明远一边嚷嚷着一边手脚并用地反抗着,赛伦的力气比他大很多,夏明远再怎么动也没有挪动他丝毫。 “不放……alian对我下了药,我对他没感觉,我想和你做爱,夏,我们一起做……” 想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却发现话说出口竟然造成一种很迷糊的感觉。赛伦忽然痛恨起给自己下药的alian来,这该死的春药竟然让自己说话的能力都有些退化了! 夏明远已经是完全石化的表情,赛伦看到他那副惊恐的样子,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腿间肿胀地要爆炸的地方,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的同时,暗自祈祷,夏明远醒来之后一定要听自己的解释,这一切虽然是偶然但自己真的是喜欢他的…… 赛伦把手伸进了夏明远内裤里,握住了那一直安静地埋在腿间的东西,想要带给自己身下那人一场令他难忘的性爱。 赛家的下人素来具有极高的修养,看到自己家少爷抱着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进了车厢,很快就领会了车厢里即将发生什么事。将车子开回庄园后,司机很识相地离开了车库,把车厢和剩余的时间全部交给自家少年和那个一看就让人心动不已的东方少年。 春药的药效很强,他拉着夏明远几乎做了整整一夜。看到天已经大亮的他干脆放弃了睡觉的时间,抱着夏明远去浴室清洗过后便把他放在了床上,自己下楼去厨房给他做饭吃。 知道他是中国人,这边的饮食他肯定不习惯,虽然厨房做的饭菜他似乎挺喜欢的,但自己亲手给他做的话,意义应该还是有些特殊吧。 这样想着他便请了中国的厨师,两个人单独在厨房里,赛伦请教了一些关于中餐的做法,随后便让厨师出去,自己动手给楼上已经睡着的男人准备餐点。 昨天夜里他简直是在疯狂地占有着夏明远,他的身体那么美,和那张美轮美奂的脸一样令人血脉喷张。想着他醒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向他道歉、然后跟他解释前因后果,如果他不接受自己的感情,那就展开追求的战略,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在厨房准备食物的赛伦完全没有想到,此时等待夏明远的,竟然是自己父亲无情的拐杖和满床的鲜血。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10 赛伦的父亲,赛斯,知道他把夏明远送去救治以后勃然大怒。 他以为那不过是一个街头混混的少年,用男色勾引饿了赛伦 之后想要得到一笔钱而已。 赛伦年轻不懂事,对于这种很有可能干涉到赛伦将来生活的人,他向来都选择果断的处理掉上一次他已经亲自动手把这人打地那么狠了,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是没死?! 这祸害一日不除,赛伦的心就一日收不回来,赛斯很清楚这一点。 赛伦把他带回家住就已经足够显示出他对这人的重视,原本以为他只是被这人迷惑了,自己把这少年处理掉就行,没想到一时的大意竟然造成这样的后果听下人的报告,赛伦似乎这一段时间都对那少年寸步不离。 从来没有照顾过任何人的赛伦竟然会为那个少年做到这种地步,这让赛斯有些震撼。 他知道,这一次,赛伦绝对是认真的了。 这件事情,赛伦的态度越认真,后果便越是糟糕。时间久了,赛伦若是被那人彻底迷惑了心智,成天只想着如何和他寻欢作乐,那还了得?!他赛氏岂不是要坏在一个男人手里? 中国人说红颜祸水,现在看来,有些年轻的男人更是毒药,一旦沾染上了就会被毁掉一辈子! 赛斯活到这把岁数,什么样的事情没看过? 男人年轻的时候有几个经得住诱惑?玩几个男人女人,在他们这种层次的家族里,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但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又有多少可以维持下去? 哪个不是讨好有钱人一段时间后就拿了利息赶紧走了? 他们吃的都是青春饭,那些权贵毕竟都是要结婚,有了家室之后,在工作上会更上进一些,对家人也会更加关心,心也渐渐收了,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再在外面玩男人? 那些个演员歌星,哪个不是为了名利来接近他们? 即便是六七十岁的老头,那些人也甘愿侍奉,只为得到名和利。 这个社会早已经是一个名利场,赛伦出身在这样的家庭中,从小就已经接受了这方面的教育,赛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也有陷入男色陷阱的一天。 一想到赛伦被男色迷惑,赛斯气就不打一处来。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在英国的事务之后,立刻让手下打电话到医院,让赛伦立刻回家去书房谈话,否则就派人杀了夏明远。 知道自己的父亲向来言出必行的赛伦接到电话后就立刻赶回了家。 夏明远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他父亲刚好出差去了英国,这时候应该才回到国内,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在那里打小报告,到时候抓到了自己绝对不给他好看! 开车飞奔回家后就立刻到了书房,看到父亲连衣服都没换就在书房等着自己(虽然目的是为了教训),赛伦还是稍稍内疚了一下他对夏明远的感情,是否会让这位养育自己多年的父亲深受伤害? 很快赛斯就开始了训话,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在静谧的书房里训起话来,别有一种威严,给人一种震慑感。赛伦原来稍微有点愧疚的心情被他训话的内容渐渐地冲淡了,这位固执的老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赛伦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明白自己不是天生的GAY,只是喜欢上夏明远,爱上了他,不可自拔。 这种感觉恐怕这辈子只对他一个人有,如果夏明远离开了,自己就只能枯萎了。 赛斯除了刚开始那一句狠话之后,之后说的就无非是让赛伦远离夏明远,否则便会采取行动,让他后果自负。对于父亲的专制和苛刻赛伦已经忍受到了极致,他从未像此时此刻这痛苦。 “同性恋能有什么前途?你知不知道圣经上写着男人和男人苟合,是贪欲?” “你们这样违背人伦,会遭报应的。” “赛伦,我是你的父亲,你需要什么样的人作为你的人生伴侣我很清楚。那个人绝对不是躺在医院里那个,早知道他命那么硬我该多打两下,当时就直接把他打死!” “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和那样来路不明的人,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发生关系?赛伦,你是头脑发热地无可救药了!身为赛氏的继承人,你二十岁了,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了。我们家二十代单传,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我马上给你安排相亲,有合适的立刻订婚了。再这样拖拖拉拉下去,我赛家还有什么颜面可言?你这样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厮混,传出去该被说地多难听?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份,赛伦?!” “如果不是我派人去查,还不知道这小子其实算是有点来路。中国C城的夏氏,他是夏氏的儿子。据我所知他不久之前才来到这里,你们发生关系的那晚,是他在这座城市的第一个晚上吧?赛伦,你不觉得羞耻吗?你可知道你是他的第几个男人?你可知道……” “够了!!说够了!如果你还当我是您的儿子,请不要再说下去了!” 之前赛斯说的一切话语他都可以忍受,刚才他竟然开口侮辱夏明远,这在赛伦看来是底线,绝对不可以。谁也不可以诋毁那个人,尽管面前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不可以。 在这之前,他以为父亲还算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不至于在这些问题上和一般人一样有着那样庸俗的偏见。事实告诉他,他之前的乐观是错误的,他的父亲,那样狠毒地对待了夏明远之后,怎么可能放他一条生路? “你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喜欢这个人,想要和他过一辈子,这样也不行么?” 忍无可忍地讲闷在心里多年的疑问提了出来,赛伦自己都觉得自己沙哑地不行,像是要哭。 他只是希望有一份自己的幸福,想要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得到父亲的爱。如果自己的父亲能够理解自己对夏明远的感情,能够同意这一份感情,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为什么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夏明远那边自己一直没有取得实际性的进展,如果父亲这边还来插一脚、对夏明远采取什么手段的话,赛伦很明白,这辈子他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夏明远了。 “赛伦,你这样的年纪,知道何为爱?何为一辈子?年轻气盛罢了,到你老了自会知道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听说他是C城夏氏的独子,和范家也有关系。虽然我并不害怕他们的实力,但你一旦和他缠上关系,事情就会变得棘手,这其中牵涉多少家族的利益,你明白么,赛伦?” 老鹰一般锐利的眼神透过他的金丝边框的眼镜直达赛伦的心里,让他为之一振的同时,又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你不明白我的想法。二十四年了,从来没有哪个人可以让我对他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我很清楚他就是我想要的人,我想和他在一起,不管世人是怎么看,不管会有多么大的压力,哪怕他恨我、讨厌我也好,我想和他在一起。父亲,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向您要求过什么,这一次,我能否为我自己的幸福争取一回?” 他说的那么诚恳,神情里甚至还露出一丝凄然,年事已高的老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他才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的幸福?” “我不知道,我甚至根本没有得到他的原谅。他恨我,恨我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那时候……是我被人下了药,刚好碰见了他。我不想和他以外的任何人发生关系,那时候药性发作,一下子神智不理智了,就把他抱了回来。后来的事情……” “后来你们就发生关系了?如果他存心抵抗,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被你抱?身为男人,怎么可能被另外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他不反抗,只说明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关系!” 听完赛伦的解释,赛斯只觉得更加愤怒。自己一直聪慧绝顶的儿子此时看来怎么那么愚钝,难道爱情真的可以让人愚蠢至此么?可是那中国少年根本就不喜欢赛伦“不!他一直在反抗。是我,是我不好,我强迫了他。父亲,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强迫一个不愿意和发生任何关系的人躺在我身下接受我的欲望。 可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就认定了。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想着他,哪怕他还是不肯和我说一句话,哪怕他可能要很久之后才能原谅我,哪怕我要就这样照顾她一辈子,这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赛伦说着满脸的痛楚与幸福,这两种具有强烈反差的感情在赛伦的表情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即便是身在商场四十多年的赛斯,看到儿子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为之一震。 “给我一个寻找幸福的机会吧,父亲。我爱他。” 赛斯静静地坐在他的老板椅里,目光盯着桌上的相框出神,久久没有说话。 赛伦看他没有说话,只当他默认了,转身就出了书房,拿了换洗的衣服,飞奔回医院他想时时刻刻都守候在夏明远的床边,想要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他所有的伤痛都是自己给的,这些后续的事也该由自己来收拾。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11 赛斯静静地坐在书房里,看着桌子上全家的合影,思绪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赛伦的母亲多年前就去世了,这孩子从小聪明伶俐,从来没有让自己操过什么心。原本以为可以就这样放心的把赛氏交给他,现在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纵然在商场上纵横了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儿子,似乎还是不够了解。 为什么他会喜欢上那个男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的老人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橙黄的夕阳透过窗子照进来,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已经很老了。 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已过世的妻子的老照片,赛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叱咤中东商场那么多年,一直到今天,他才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问题。 对于赛伦的行为,他感到不解的同时,也感到巨大的不安。 赛伦的性格他很清楚,这一次,恐怕是认定了那个中国少年了。 对于赛伦喜欢上男人这样的事情,赛斯自认为无法接受。夏明远的事他刚才只让人查到了关于身世的一部分,看来要对他彻查一番才可以。 如果赛伦的心拉不回来,一直停在他身上,那自己就不得不做好更全面的准备了。毕竟,平心而论,儿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 赛伦下了车之后就跑着回到了病房——电梯走得实在是很慢,他等不了那么久,只想早点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跑到房门后的时候发现自己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大声的喘着气,从外面看进去夏明远正躺在床上,和自己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怕自己剧烈的呼吸声会吵到他,赛伦站在门口把气喘匀了才轻轻的推开了门,把雇佣过来的护士叫到了门外,问她刚才的情况。 那看护告诉赛伦,从他离开医院到回来,期间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护士告诉夏明远一直都安静的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面对夏明远的冷漠和无情赛伦并没有太多的怨言,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很明白。 看了眼房间里仍旧闭着眼睛的那人,赛伦让看护在门外休息一会儿,有一次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床边最下之后,赛伦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住了夏明远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刚才在书房和父亲的理论,他不知道赛斯听进去多少,也不知道赛斯会不会对夏明远采取行动。 他已经无法自拔了,现在这名叫夏明远的毒里,甘之如饴。 他不知道这份坚持能持续多久,不知道夏明元对他的冷漠要继续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一切减持是否会有结果。 赛伦唯一知道的就是,夏明远的手还握在自己手里,他还在自己面前躺着。 将那纤细的手指放到唇边,如若珍宝的亲吻着,赛伦不住的轻声呢喃着:“原谅我吧……” “原谅你?”夏明远突然出声说话,让赛伦又惊又喜,他以为他终于可跟他说话了。 虽然那话的内容和语气都不太好,但是,好歹,在那一晚过后,夏明远终于开口说话了。情绪一时变得无比激动,赛伦握着夏明远的手收紧了,后者挣扎着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的说了一句:“我不会原谅你的,死心吧。” 虽然早已料到自己对他做过的事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可真正听到夏明远说出那样绝情的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沉了一下。 纵然赛伦对夏明远有着再深的感情,他这样的冷言冷语,心里也难受得紧。好在夏明远眼睛看不见,没有发现自己脸上的痛楚。赛伦在心里暗自庆幸着,随意又想到他之所以眼盲也是因为自己,心里对他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你的眼睛,我问过医生了,是暂时性的失明,说不定能恢复的。” “也说不定是永远瞎了,不是么?” 夏明远说着翻了个身,一副完全不想再理人的样子,赛伦看着他那拒绝的背影,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确实感受到了夏明远对他的厌恶,那种发自内心的真正的厌恶,让坐在床边的赛伦如坐针毡。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立场说话,但也知道,这时候如果不说,夏明远可能再也不会理自己了。挣扎了一下,还是把实情告诉了他:“神经性的失明是因为你遭受了太大的打击,心里 承受不了,身体自然的反应。等你以后心情稍微舒服了些,也许眼睛就好了,别太担心。” “你说的那样轻巧,要不要你也盲了试一试?我这样的毛病,就算是医学再发达,也是无药可医是吧?要是我一辈子心情抑郁,我是不是就要盲一辈子? 赛伦,你不觉得你可笑吗?! 你有什么权利对我做那样的事情? 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打断了我多少根骨头?! 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和你纠缠的,我有我来这里的目的,赛伦,你毁了我……” 说话间夏明远整个人都不知不觉颤抖起来。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对赛伦吐露自己的心声。 也许是因为眼睛盲了,内心深处的恐惧越来越大,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似的。 越是接近死亡,对死亡的恐惧越是扩大化。 和赛伦再这样下去,他还能拥有什么养的未来? 夏明远扪心自问,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视线所及之处依旧是一片黑暗,在这彻底的黑暗中,感情、理智、欲望,一切都被吞噬的干干净净,丝毫不剩。 想起还在远方的范格天,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浑身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是这样的不甘愿,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抹不干净的过去,如果不是因为一出生就带有那样多的罪恶,他多么不愿意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他也根本不想继续自我放逐下去。 之前特意转学到陈启然的学校,是因为收到了范格天要回国的消息。刚开始的计划是自己去追求何子涵,一方面是帮陈启然试探何子涵的真实想法,另一方面,其实是想知道范格天这两年来,是否有变化。 两年前自己曾经那样的侮辱过他,将他的感情践踏,两年后,他是否还对自己抱有那样的感情?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犯贱,但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范格天的真实想法。在过去的那两年里,他一直不断的自我放逐,把自己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夏明远,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满口脏话、粗口、行为诡异、爱吃、爱玩、爱流口水、爱说话,脾气糟糕、喜欢和人暧昧,这样恶劣的自己,范格天看到了,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如果他能够接受那样的自己,那是否意味着,曾经被自己断送的那份感情还有挽回的机会? 两年前他为了范格天有更好的前途选择了把那份感情扼杀在萌芽状态,然而两年来,他越是自我放纵,对范格天的思念和渴望越是扩大,日日夜夜煎熬着他,让他夜不能寐、食不能安。 不知道范格天被自己伤了之后去法国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喜欢上了别人,不知道他再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范格天终于还是出现在了仁川中学高二八班的教室。 夏明远不得不承认,自己看到那人阳光、帅气的侧脸的时候,心就已经挂在他身上再也下不来了。 被范格天强暴的时候,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痛楚,有的反而是一种感激的奇特心情。他感激命运没有捉弄他。他和范格天,是彼此的第一次。虽然方式很奇怪,虽然那时候范格天的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但夏明远还是感受到了,两个人的心,其实是在一起的。 身体上的痛楚他选择了忽视,面对范格天的强暴,与其说是强暴,不如说是他心甘情愿的用激将法的方式勾引了范格天。他承认,他很卑鄙,用那样的方式和范格天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 那一次的放纵是他最后的任性。他知道范文惠林的手段,那女人的把戏太多,就算是情比金坚的夫妻,也会被她彻底拆散,更何况范格天只是感情刚刚萌芽的愣头青。虽然范文惠林不至于对范格天下毒手,但一想到那个女人可能在他面前把自己彻底毁掉,夏明远就觉得有些微的害怕。 曾经范文惠林打击一个生意场的对手,那人的情人是个男性,她召集了20个男人,当着那位对手的面,把他的情人轮奸了。最后她成功的吞并了那家公司,虽然手段令人不齿,但业内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这就是范文惠林,范格天的母亲,那个可怕的女人。 谈不上有任何快感的性爱结束后,凭借着自己唯一残留的理智对范格天说了一句话:“两年前我那么伤你,现在我让你上一次。我们……两清了……” 原本想要就这样死掉,感觉到身体的血液正在流失,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解脱的时候忽然想起妈妈的脸。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是从家里那么多的照片上多多少少有认识到一些关于母亲的影子。 自己的出生带走了她的生命,此时此刻,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她的脸?夏明远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只纠结于和范格天之间的感情纠葛的自己忘记了父亲的存在,虽然并不讨他喜欢,但是就这样死去,终究是对不起他。 挣扎着拨通了陈启然的电话,希望这条烂命能被救回来。 他喜欢范格天,是真的喜欢,想要永远都和他在一起,不想分开,不想被范文惠林阻挠,不想有任何人介入这份感情…… 可事实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不出意料的,他被救了回来,没想到的是守在床边的人竟然是范格天。 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让范格天滚,想要赶顺他,他这时候忽然后悔起自己的勾引来。 如果自己不去激怒他,不和他发生任何关系,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范格天还可以继续在巴黎待着,好好地上学念书,按照范文惠林给他制定的路线成为一个成功人士。 一步错,步步错。 一开始些许的贪恋,让他错误的和范格天发生了关系,随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惊动了范文惠林,他和范格天之间也只能分开。 当初自己意气用事,只想着想要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范格天,哪怕是用那么不堪的方式也好,只要把着身体交给他,自己就像是了了一桩心愿一般,那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后续的事情,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时的冲动,竟使得后面的事情完全都走了样。 那时候他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第一个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彻底的离开范格天。 他以为自己的离开能能够让他幸福,却没有想到,世事难料,诸多事情就不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比如到这座城市之后会碰到赛伦,比如会被赛伦强奸,比如会被痛打一顿,比如……会在空气里闻到属于范格天的味道。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12 赛伦忽然变了。 那天之后夏明远再也没有听见他说话,虽然可以感觉到房间里有一男一女的存在,但每次都是那个女佣来喂自己吃饭——这原本是赛伦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洗澡的时候虽然是一个男人在帮自己洗,但那动作和感觉,都和之前的赛伦完全不一样。 可是赛伦这个时候也不至于把自己交给别人照顾吧? 就算是要换人,赛伦那种性子,总是会说一句的。 现在,一声不响地陪在自己身边的赛伦,和之前那个废话连篇的赛伦,夏明远一时间找不到两人的共同之处。这种感觉太过于陌生,以至于他都有点晕眩的感觉——自从那天他在空气中闻到范格天的味道之后,赛伦就开始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对于现在的怪异状况百思不得其解,但夏明远依旧没有开口和赛伦说话,终日面无表情地吃着他喂到嘴边的食物,又由他扶着去卫生间洗澡。 这种一沉不变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 视线里一直是一片黑暗,眼盲的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只觉得绝望,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太多的想法了。事已至此,再怎么伤心绝望也换不回双眼的的健康了。夏明远从一开始就没有在眼盲的事情上郁结,自从他下定决心离开C城之后,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多好的日子可以过。但也没有想到会一开始就遭遇这样的事情。 然而现实已经摆在眼前,纵使他心里再怎么后悔也改变不了现状。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可能就这样在这座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城市里,坐在轮椅上过一辈子了。 身体依旧恢复得很慢,伤口虽然愈合了但他身体底子太差,从小缺乏锻炼,别人只要一个月就能出院的事,他一直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两个月也还没有太大的起色。 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夏明远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这天照顾他的女佣家里有急事没来,赛伦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扶着夏明远到楼下的保健是做腿部的复建——上次赛斯狠了,夏明远的腿脚一直不太灵活。之前一声看他身体总体状况都比正常人弱一些的,同意让他晚上复建。他身体恢复得太慢,现在好不容易有些起色了,腿上的伤却再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那两个人的身高似乎差不多,夏明远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不过是赛伦请了个男佣人来扶自己罢了。这里的医生知道他是外国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很简单的用英语告诉他大致要做哪些动作、做多久,至于身体的恢复状况则一直都是直接告诉赛伦,夏明远对自己的身体不甚关心,也没有去问他的意思。 按照医生的动作要求,坐了一会儿复建夏明远就出了一身汗,医院里常年开着空调,之前他并未觉得有多热。 恍惚想起自己大概是十一月中旬左右离开C城的,在这里已经过了两个月,已经是新年的春天了。这里一年四季都十分炎热,他来到这边后只在外面待了一天,其余的时间便都是在这医院里度过的,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该说之前自己没有察觉到这城市的热度,还是今天做了太多的运动而热得出汗了。 赛伦看他身上的T恤都汗湿了,有些于心不忍,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那人,待那人点头之后,到夏明远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这样畏畏缩缩的问着,夏明远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他才点下头便有人拿来温毛巾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后又替他擦了擦背。碰到颈椎上那般突出、明显的骨头时,那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只是那一停顿,夏明远脑海中闪过什么,顿时浑身僵硬、冷汗直冒。 一直握着他的手的赛伦立刻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赶紧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忽然出这么多汗……” “赛伦……”夏明远颤抖着说着,声音有些沙哑,但也算是正常的声音,并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样失声。这是两个月以来夏明远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赛伦听在耳中只觉得像是天籁一般美好。 “赛伦。”夏明远见他不回答,又赶紧喊了一句,赛伦看他的样子是有些惶恐,但从那一声呼唤里也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双手紧紧地握着夏明远的手,赛伦上前说了一句:“我在这里。” “扶我去卫生间好么?” 夏明远话音刚落,之前替他擦背的那人便立刻把毛巾丢在了一遍,过来帮赛伦扶着他朝卫生间走去。感觉到那人的手搭在自己身上,夏明远浑身像是触电般的抖了抖,把赛伦和那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夏,到底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扶我就好,不要别人。” 夏明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甚至有点像是在向赛伦撒娇了。 这两个月以来的煎熬总算是有点要见头的样子,赛伦一时间高兴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忍不住的点头。发现夏明远是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以后,赛伦又傻傻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对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人摇了摇头之后,扶着夏明远进了卫生间。 ———————— 被夏明远冷落了太久,现在忽然后被他需要了,赛伦只觉得自己的生活从黑白的素描变成了全彩的立体画,丰富绚丽的令他有些轻飘飘。 自从第一次做了复建之后,夏明远对他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 以前他从来不开口说话,赛伦喂他吃饭、替他洗澡的时候只觉得在伺候一个天神——夏明远的脸部线条有一种让赛伦移不开眼睛的美,每次抬头看到那人的侧脸,只觉得自己为了眼前这个人放开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现在,夏明远吃饭的时候会说“这个好吃,下次还要”、“好奇怪的味道,你也尝尝,太奇怪了……”、“咦,阿拉伯的咖喱?怎么和日本的那样像?” 一直到这时候赛伦才感激起自己的父亲来。 赛斯从小就狠抓赛伦的中文,虽然他们在国内早已经没有任何亲戚,但一直不忘祖国的赛斯在赛伦出生以前就开始为他物色中文家教。人不能忘本,即便是身在异国他乡,他也从未忘记自己身上流着的是中国人的血液。 正因为从小接受了良好的中文教育,赛伦现在和夏明远相处起来才丝毫没有阻碍。夏明远说的那些中文他都懂得,应为他更是在行,夏明远不太喜欢用英文和他交谈,他自然也不会主动用英文和他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和谐相处了一周的时间,每每看到夏明远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容,赛伦就很想凑过去吻住他。自从和夏明远发生了第一次性关系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找人纾解过欲望。 每天对着夏明远,他时常会因为从并服中裸露出来的锁骨而蠢蠢欲动。 之前帮夏明远洗澡的时候,更是难以自制。虽然后来出现的那个人在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包揽了替夏明远洗澡和喂夏明远吃饭的事情,赛伦自己只有站在一边看的份,但一想到坐在浴缸里的夏明远浑身赤裸的样子,浑身的血液就会沸腾起来。 都说性爱这回事是食髓知味的,赛伦以前不相信,现在终于明白了,却又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和这人亲密接触的资格。 是他让夏明远变成了这样,夏明远虽然嘴上没说,但赛伦还是感觉到了他隐隐的恨意。 这间病房从夏明远住进来之后赛伦就一直包了下来,顺便把隔壁两边的病房也包了下来——夏明远盲了、身体也被打成这样,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他平时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隔壁房间偶尔有人来探病,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皮鞋和地板相接处发出的清脆响声,在这静谧的医院走廊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突兀。 于是赛伦才干脆把两边的病房都包了,他忙完父亲交给他的工作便直接在那边休息,第二天再来照顾夏明远,如此循环。 这天他帮夏明远洗完澡之后,之前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浴缸里的那人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赛伦,你抱我出去吧。” 得到如此赏赐,赛伦当然欢喜,赶紧把他浑身上下擦了个干净,给他穿好浴袍之后就抱了人往卧室走去。 就在赛伦喜滋滋的抱着夏明远、想要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怀中的人抬起头来,摸索着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你陪我一起睡吧。”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13 夏明远话音刚落就感觉赛伦抱着自己的手立刻收紧了——他分明是感觉到了赛伦的狂喜,然而那狂喜之后,赛伦竟然迟疑了,这让夏明远有些不解。 他在等赛伦下一步的动作,可这两人赛伦只是把他放在了床上,什么也没有做,便和一直站在房中的另一个人走了出去,整整一夜过去,这两人也都没有回来。 一直到这个时候,夏明远才完全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自从那天他在空气中闻到属于范格天的气味之后,夏明远就一直处于惶恐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眼睛看不见,这周围也根本没有别的人可以跟他透露什么消息——夏明远根本就不知道房间里到底有哪些人。 赛伦的变化他完全感觉到了,他不是没有想过某一种可能性,只是那可能性带来的后果实在是过于可怕,夏明远几乎是制止自己不要往那方面去想,然而那天他去做复建的时候,一直隐藏得很好的那人,还是暴露了——夏明远不知道该说那人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过于迟钝。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照顾自己的人,分明就是范格天。 在女佣请假之前,房间里的“赛伦”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个人,而是范格天。 那天替他擦背的时候,摸到他瘦削的骨头,那明显的停顿,还有四周弥漫着的属于范格天特有的味道,顿时让夏明远的神志清醒过来。 这段时间以来“赛伦”再也没有说话,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真正的赛伦在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病房。 赛伦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来病房夏明远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范格天来到了房间,在过去这将进一个月的时间里,照顾着自己的人,一直都是范格天。 他盲了以后最害怕见到的人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的身边,并且目睹了自己现在的全部状况,这样的现实让夏明远有些崩溃。 他做了这么多,只希望范格天可以离他远远地,可以将他完全淡忘——他完全没有想到,之前那个桀骜不羁的少年,竟然真的会违背他母亲的意愿,千里迢迢来这里照顾自己。 整整一个多月过去了自己裁发现他的存在。 夏明远为自己的迟钝感到羞耻。 范格天是如何看待现在这样的他?又准备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刚才他让真正的赛伦陪他睡觉只是一个试探。 赛伦对他的心思早在两个月前他就已经完全明白了,纵然赛伦这个人再出色,那天的强暴造成的后果依旧无法改变,夏明远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他。 他现在所有的苦痛,虽然是他自己选择到这个地方来躲避范格天,却是因为赛伦而让整个事情完全变了样。 他只是想找个小小的地方躲起来,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而已,可是赛伦连这样渺小的愿望都打破了。 他强暴了他,他的父亲毒打了他,让他瞎了眼、浑身无法动弹地躺在这医院的病床上,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隐隐的恨意他从未想过要隐藏,直接的表现就是对赛伦的不理不睬。 可一想到之前这一个月里,自己不理不睬的对象竟然是范格天,夏明远一时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看待这次的事情了。 那两个人,分明是商量好了的。 女佣家里有事看来只是个借口,第一次复建完了以后,那女佣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病房里一直都是两个男人。 赛伦再次开口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夏明远知道,那个人是真正的赛伦,而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则是自己怀疑的对象——范格天。 现在,他已经完全确定了那人就是范格天,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暗暗担心起来。 范格天和赛伦之间恐怕是有什么协议。如果因为自己的受伤而让范格天对赛伦妥协什么,夏明远是决计不肯的。 他不愿意范格天为他做任何牺牲,他只想看到范格天幸福、美满。 尽管眼睛看不见,外面的动静却还是听得见的。夏明远静静地躺在床上,听到有人开门进来,以为是赛伦或者是范格天,正打算静待他们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一个女声忽然响了起来:“夏先生,醒了么?我带您去洗漱。” 这是之前那位女佣的声音。 夏明远这才反应过来,黑夜已经过去了——自己等待了一整个晚上,那两人商量了一夜,最后竟然又让这个女佣来照顾自己?! 范格天和赛伦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又在害怕些什么? 夏明远莫不清楚他们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 自从女佣来了之后,空气里又没有了范格天的味道,刚开始夏明远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可连续三天过去了,空气里依旧只有赛伦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女佣身上女人的气息,房间里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味道,他才确定范格天已经离开了。 是赛伦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多话,每天都会把要拿给夏明远吃的东西一一介绍一遍,然后开始耐心的喂他吃饭。 夏明远虽然好奇赛伦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每天都不用去上班,随即一想,看那天赛伦家里那样子,估计赛伦也是非富即贵的,不知道是富N代,每天这样闲着陪自己在医院打磨时间,倒也没有说不过去。 他弄伤了自己,现在要照顾自己,这些都是赛伦应该做的,夏明远心里是没有觉得有多少愧疚的。 他只是关心范格天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那天他试探赛伦,结果确定了范格天已经在自己身边待了许久,一直安静的等待着范格天要怎么解释,可那人竟直接离开了。 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夏明远很明白,这样才是最好不过的。 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异常,依旧假装一脸无辜的样子,不经意的问了赛伦一句:“为什么女佣又回来了?之前不是一直有个男佣么?” “男佣?”赛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夏明远说的人就是范格天,看对方脸上的表情比自己还困惑,这才赶紧补充了一句:“啊!你说那个男佣啊,他不是男佣,是我公司里的人。前段时间女佣有急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他来照顾了。怎么了,女佣不方便?” “没有。”听完赛伦拙劣的借口,病床上的人只说了这两个字。 夏明远原本想就这样结束今天的对话,随即脑子里又有了一个想法。 那个想法一闪而过,他原本想将之忽略,可那想法竟像是在脑海中扎了根一般,不断的扩大、蔓延,夏明远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一株黑色的植物,藤蔓迅速生长开来,在大脑皮层上扎根繁衍,很快就占据了他整个儿的大脑,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脑海中的想法让夏明远觉得痛苦不堪。 他挣扎了这样就,难道还要用同样的方法来再一次伤害范格天吗? 心里早已经不愿意再伤害那人一分一毫,可现在摆在眼前,这样的自己,是绝对不能够再拖累了范格天了。 如果说以前的夏明远只是会耽误的范格天的前程,那么,现在的夏明远,他自己很明白,是个绝对的累赘。 抬起头来的时候心中已经下了居心,夏明远收拾好自己脸上的表情,对赛伦嫣然一笑,轻声说道:“赛伦,不如……交往吧?” “什么?夏,你是说……” “其实那天我让你陪我一起睡觉并没有别的意思,我不太喜欢一个人睡,总觉得害怕。可能你误会成别的意思了,那天晚上把你吓走了,不好意思。”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落寞起来,仿佛他毫无恶意的行为招来了赛伦的误会,让赛伦看着都觉得自己误会他是千不该万不该的事情。 轻咳了一声,赛伦整理了下心中的答案,确定自己的呼吸并没有变的太过于异样之后才开口道:“我并没有误会,那天晚上原本是想留下来陪你的,忽然接到公司里的电话,有点棘手的事情需要紧急处理,忙了一晚上才回来医院。我并没有误会什么,你不要担心。”说着手也轻轻的抚上夏明远的面颊,一副温柔的样子。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夏明远也能想象得出此时此刻赛伦满脸柔情的样子,心里一直不喜欢赛伦,即便刚才对他说着那样的话,心里也还是讨厌他、憎恨他。 强忍着心里上的不适,夏明远笑着说道:“你没有误会就好,刚才我说的话,你若是不同意,便……” “不不,我同意!我很愿意。我一直担心之前的事情给你造成不好的阴影,你刚才忽然那么说,我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夏,你肯和我在一起,我很开心,我很愿意,我……” “呵呵,赛伦,你像个孩子。”夏明远打断他的话,说出的却是这样一句。 “此话怎讲?” “没有怎么讲,只是一种感觉。我之前两个月都没有理你只是对你的考验罢了。 我想你大概也已经对我在中国的事情做过调查了,我来这里只是想要出来散散心,父亲答应我25岁之前可以任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喜欢这座城市,看到了合适的学校就报了名。 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你,再后来……” 夏明远顿了顿,赛伦看他满脸柔和的表情,一时间后悔的只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夏明远却有所察觉似的,在他开口之前先说了话:“你不要自责了,被下了药发生那种事情也不是你所愿意的。我父亲的事情,我其实也完全可以理解老人家的心情,我不怪他。这两个月来,你对我的照顾,我虽然看不见,但心里也都能够感觉得到……赛伦,其实我……” “别说了,过去的事情,我会接下来的时间里想你赔罪,夏,我会好好待你。”赛伦宣誓一般的话语停在夏明远的耳中,他却只想冷笑。 然而那点厌恶的感觉还是比不上心中另外一个人来得重要。 夏明远轻轻握着赛伦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睁开无神的眼对他笑了笑。 赛伦看着眼前那人再普通不过的笑容,心里只觉得这人简直是妖孽幻化而成的,竟妩媚成了这样……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14 女佣看着自己赛伦一脸热情地照顾床上的那位病人,自己只用帮忙倒倒垃圾、去护理站送领那病人的病服,事情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她也乐得清闲。 这两人的关系从她来这个病房的第一天开始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看那样子,病人受伤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赛伦有什么问题。她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华人,赛伦是在华人街找到她,让她帮忙照顾一个中国病人。 奇怪的是,那赛伦照顾病人一个多月之后,忽然有不照顾那病人了。 那时候病房外面来了另外一个华人长相的少年,赛伦看见那人,没有直接和病床上那位说什么——因为眼盲,他到底是睡是醒,除了他自己,谁也说不准。 赛伦和那位华人少年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两人便一起去了隔壁的房间。过了大概三个小时,那华人少年进了病房,对女佣点点头,随后就做到了那病床前,看着似乎是睡着了的病人,怔怔出神。 在那之后,赛伦虽然偶尔还是会站在门口看看病房里的情况,但却是再也不进病房了。虽然很好奇这些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终究只是个佣人,这些属于主子的八卦,不是她能说的。 再者,这些年轻人的事情她一个中年妇女也弄不清楚,虽然以前赛伦一直拉着他说话,但那人到底是不是个哑子,她也说不准。 从那天起,赛伦就不怎么照顾那人了,换了那华人少年每天喂那人吃饭、替那人洗澡,却也是不说只字片语的。房间里时常安静地可以听见所有人的呼吸声,她原本想拿闲书来打发时间,看赛伦和那少年对病人照顾有加,估计连凡属的声音都要嫌吵的,这份小心思随后也就打消了——如果赛伦因此而把她辞退了,那才得不偿失了。 病房里那位的身体恢复得很慢,她这个外人也都看得出来。 旁边两个病房都是空的,以前赛伦自己回去隔壁的病房睡觉,第二天起床之后便和自己一起照顾那病人。现在赛伦都不怎么住了,只是来看一看便走,隔壁的病房一直都是那个华人少年在住。 虽然照顾的人换了一个,床上的那位病人却一直没有发觉似的——不知道他是察觉了而不上心还是真的没发现,总之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那华人少年看起来比赛伦更要痴情几分,时常坐在床边对着那人发愣,好几次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每次都像是十分痛苦的把话咽了回去。 照顾病人的工作原本并没有这般乏味,一般都可以在病房里看看电视什么的,但好巧不巧的,自己照顾的这位,眼睛看不见,估计话也不会说,真是无聊到了极致,也不知道赛伦和这华人少年喜欢那人什么。 不过,虽然心里想法颇多,她也没有和别人说什么。 一来赛伦要求保持病房的绝对安静,四周的病房也都是控的,她甚至看不到一个中国人,没有说话的对象;二来,她本身也不是多口舌的人,拿了赛伦的钱替赛伦办事,这是她们这些做帮佣的最基本的原则,偶尔赛伦不再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主动找那人说话——那人完全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冰冰的样子,她也不想贴过去和他说什么,也找不到什么可说的。 某一天,赛伦忽然把她叫到病房外面,在走廊里结了这些天的工钱有多给了三天的工资,让自己回去——虽然心里不是很明白,但是看在酬劳如此丰盛的份上,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的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一周之后,赛伦和那位少年又到华人街找到自己,想着又可以拿那般丰盛的报酬,女佣二话没说推掉了刚接到的一份零活,爽快的跟着他们来到医院继续照顾其那位病人来。 这些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她估摸着这辈子都不会弄懂了。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听人说起过,以前也觉得恶心,但自己真的遇到了,看到赛伦和那华人少年对着那病人发呆的样子,她反而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爱上的是男人罢了。 ———————— 那天夏明远提出交往的提议之后,赛伦为此狂喜了很久,虽然很想抱着夏明远亲他、吻他、爱抚他,但心里也很明白,夏明远并不怎么喜欢身体上有过多的接触。 赛伦知道凡事都要一步一步地来,这从天而降的幸福让他受宠若惊,平日里更是对夏明远照顾有加。平时一些让女佣做的事,比如摆好夏明远的午饭、清洗夏明远的贴身衣裤等事情,赛伦全都一个独自包揽了。 对于赛伦的殷勤,夏明远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还是完全可以感觉到他那份热忱和贴心。虽然此前赛伦也一直十分体贴,但自从夏明远开了那个口之后,赛伦对他的好便是直线上升,看他那架势,只恨不得分分秒秒都能围在夏明远的身边,跟他一起做任何一件事了。 他越是沉迷其中,夏明远就越能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的某种诡异的情愫。他知道那是什么,也一直在等待最后捅破一切的时机。 这个世界上没有彻底的傻子,恋爱容易让人头脑发热但不至于让人失去理智。赛伦沉浸在爱的甜蜜里独自快乐了好几天之后,猛然发现,夏明远的态度,虽然稍微有些改变,但和自己的变化比起来,赛伦也察觉到了,那人似乎还是有点冷淡。 虽然也有想过夏明远这个人的性子就是这样的,哪怕是确定了关系之后也不一定十分亲昵,但真的用心观察了他的表情和言语之后,赛伦还是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太梦幻了,不够真实,仿佛一眨眼、梦醒了,夏明远就又变回那个冷漠无情的人了。 当然,他的冷漠和无情都是自己逼的,赛伦心里明白自己受罪也都是活该。 然而这种就不是什么梦境,女佣是自己赶走之后又请了回来的,那个人也不再来医院了,只是偶尔来看看而已。这些变化都是真实的,自己手中握着的属于夏明远的手,也是温热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赛伦几乎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夏明远说的那个话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他大概也是认真的吧?只是没有想自己这样彻彻底底的表现出来罢了。 更何况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每天都要到保健室去做复建——复建消耗了夏明远很大一部分的体力,每次回到病房都虚脱一般的难受。 对于一般人来说只是较低强度的运动量,在夏明远身上看起来,却仿佛是跑了马拉松一般的煎熬。 赛伦曾找医生问过能否减轻运动量,被医生否决了。说那已经是最最基本的了,如果连那都做不好,下一步的恢复治疗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赛伦听他说完,黯然地继续陪着夏明远做治疗,虽然心里担心,但为了那人的健康,也只能忍着心里的痛楚,每天看着他做复建治疗。 对于自己最近的反常赛伦并不是没有察觉。他素来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在遇见夏明远之后,控制力和忍耐力一直在此起彼伏的变化着,折磨着他,让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任何其他的人事。 那次在书房和父亲谈过之后,父亲便再也没有干涉和夏明远之间的事情。 偶尔回去陪他吃饭,老人家甚至还关心起夏明远的并请来——一切都像是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15 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日渐康复的夏明远,赛伦的心情也随之变得阴郁起来。 那天他做梦梦见夏明远忽然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自己问他为什么,他笑而不答,没过多久,范格天从他背后走了出来。 这个梦真实得有些可怕,赛伦醒过来之后久久无法回身神,他自己不知道,夏明远到底是为什么选择了自己。 不是没有想过夏明远所有的这些举动都只是为了逼走范格天。 但他这段时间以来,每天都对自己好言相向,似乎也没有拿自己当做替代品的意思。 当初他查到范格天的信息的时候,心里也是震惊的,原来夏明远来这里的原因是为了范格天。 赛伦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查到那人的信息,电脑屏幕上那人当天下午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看着眼前一脸憔悴与担忧的范格天,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与态度跟面前这个人解释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在夏明远身上发生的一切。 范格天看到赛伦的时候也是一惊,眼前这个人完全是中西合璧的长相,轮廓明显、眼神深邃、鼻子笔挺、薄嘴唇,整个人的面部轮廓像是鬼斧神工般的精致,不知道夏明远看到这样的人,是否会怦然心动。 他还不容易查到了夏明远的下落,瞒着自己的母亲悄悄地跑过来,却没有想到先见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帅的一塌糊涂的人——看他那样子,似乎也不比自己大几岁。 面前这人虽然看得出来是华裔,但范格天并不确定他是否懂得中文,犹豫了一下,还是用英文开口问道:“你好,我是范格天,我来找夏明远。” 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赛伦还是维持了自己该有的基本礼节,走到范格天面前向他伸出手,说道:“你好,赛伦,说中文就可以了,我祖辈是中国人。” 两个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之后,范格天就开门见山的问赛伦:“明远在哪里?他来了这里之后就没有行踪了,你是他在这里最后见过的人之一,请问你知道他在哪里么?” “这……” “请务必告诉我实话。” 面对这般憔悴的范格天,赛伦无法说出心中的实话。 他不知道如实相告之后,范格天会对夏明远作何感想。 虽然是自己强暴了他,但这些都不是夏明远愿意的。如果在他生病的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范格天,夏明远可能会很崩溃吧——从调查的资料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是曾经的情侣。 思索了一下,赛伦缓缓地对范格天说道:“是这样的,他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出了车祸,是我把他送进医院的。现在还在治疗,伤势恢复的很慢,另外,他眼瞎了,医生说是暂时性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我想他大概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模样的。” “我知道,能带我去看看他么?” “可以。在去医院之前,你是否要先休息一下?你的状况,看起来并不很好。” “不用了,我没事,在车上休息一下就好。” 范格天微笑的表示自己没有太多的问题,赛伦看他坚持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就开车带着他一起去了医院。 范格天看见夏明远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眼睛是闭着的,看到他比离开C城之前尖了许多的下巴、脸颊的颧骨也比过去突出了一些,心里就刀绞似的难受。 夏明远之所以会来这里,会发生那样悲惨的事情,全是因为自己。 他是为了让自己有正常人的生活才会来这个他完全陌生的城市。 这城市真的是在地图上都看不见,范格天让陈启然家的张叔帮了忙才找到了点蛛丝马迹,根据那少得可怜的信息,瞒着父母悄悄地找了许多私家侦探,搜索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这才知道夏明远之前到的这所学校,才找到了赛伦的住所。 在来的路上就听赛伦说夏明远自从住院以后就不肯说话,医生说他的身体没有问题,之所以一直不说话是他不愿意说话。 这让范格天有些不知所措,坐在夏明远面前,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人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像是雕塑一般,安静的坐在病床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赛伦看范格天一直这样默默地坐着,又看了看他注视夏明远的眼神,联系范格天之前的憔悴和现在的怔忪,心中一下子就了然了这俩人是什么关系。 虽然夏明远不一定是GAY,看他当时对自己的拒绝来看,也许是心里有什么喜欢的对象的。现在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范格天了。 这样一想,忽然又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把事实告诉范格天。 如果那时候说了一切的话,范格天估计早就已经把自己痛打一顿了。他不是怕被揍,只是怕夏明远受不了刺激。 之前夏明远的冷淡态度他已经领教过了,他这样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保持莫不关心的样子,不说话不发表意见,甚至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赛伦明白他那是哀莫大于心死。自己强奸了他,这确实是自己的错,但夏明远变成这样,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眼睛盲了吧。 夏明远断然是不愿意让范格天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的,这一点赛伦很清楚,相信范格天也是一样的想法。 在照顾夏明远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赛伦明显感觉到了那人对自己的排斥和不屑,虽然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足以让他这般讨厌自己,但每天对着那人冷漠的态度时,心里还是难受的。 轻轻地走上前去,拍了拍范格天的肩膀,把他叫到了隔壁的病房,跟他谈起了关于夏明远的治疗过程和照顾他的时候要注意的事项,顺便请教了一下范格天夏明远比较喜欢吃的是哪些食物。 他知道自己是被厌恶的,与其让夏明远一直这样讨厌自己,不如干脆把照顾他的机会让给他真正在乎的人,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病房的门,只是偶尔在房门口看看。 父亲交给他的事情越来越多,他也没有时间每天都留在这里照看夏明远。 还好之前请的女佣一直很得力,虽然让她做的事情不多,但看得出来是个守规矩的人,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偷懒,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相信有她的帮助,范格天照顾夏明远应该不会很吃力。 两人都知道夏明远不愿意让范格天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所以想出一个办法——就是照顾他的时候不说话。虽然以前赛伦总是说很多无关紧要的话希望夏明远能够开心一些,但他心里明白,自己说的那些话,夏明远是半句没有听进去的。 范格天若是开口,夏明远必定会知道是他。 到时候他情绪失控了导致伤势恶化或者类似的事情,谁也接受不了。 范格天就这样默默地照顾着夏明远,一直到一个月之后,医生说夏明远必须去保健室做复建了,才打电话联系了下赛伦。 复建的事需要人帮忙,女佣没有那个力气。虽然现在的夏明远体重已经所剩无几,但照顾复建病人这种事情,还是两个男人比较方便。 赛伦火急火燎地把手头的工作全部处理完之后到医院解雇了女佣,自己和范格天一起照顾着夏明远去做复建。 那天他和范格天看着夏明远艰难的作者每一个动作,心里虽然都有种冲上去扶他一把的冲动,但也都知道,现在这些事情,只能由他自己来完成,否则的话,他将一辈子都无法康复。 那天夏明远主动开口喊他,让他扶他去卫生间的那一刻,赛伦是狂喜的。一时间高兴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不住的点头。 发现夏明远是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以后,赛伦又傻傻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对站在自己对面的范格天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也不要跟过来,夏明远的事情在观察一下再做决定之后,便扶着夏明远进了卫生间。 夏明远对他的态度转变得很快,不再是以前那样冷冰冰,也渐渐的有了一些热度。 那天之后范格天也一直陪在病房里,有些事情原本是他帮忙做的,比如帮夏明远洗澡还有喂他吃饭。 因为知道夏明远这个人原本就是属于他的,赛伦也没有抢着去做那些事的意思,只是,夏明远似乎有些变了,他知道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很多时候都会特意加一句,“赛伦,你喂我吃饭,不要别人”或者“赛伦,麻烦你扶我去洗澡,不要别人帮忙”之类的话,这让范格天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僵硬了。 赛伦没有办法,只得照着做。 原本还对夏明远的热情有些欢喜,随后又渐渐的明白过来,他之所以这样迅速的转变了态度,恐怕是已经发现了什么。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了一周,夏明远的态度越来越好,和之前那个消极对待治疗的他截然不同,现在正十分积极的做好每一次复建,虽然很辛苦,但脸上的表情都是愉悦的。 大概一周过后的某天,赛伦替夏明远洗完澡,那人忽然要求赛伦抱他回床上去,之前的疑惑又被他从天而降的绝好机会冲淡了。就在赛伦喜滋滋的抱着夏明远、想要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怀中的人抬起头来,摸索着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陪我一起睡吧。” 这时候赛伦和坐在一边沙发上的发个提案才同时白了脸——看来他已经知道什么了。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16 诚惶诚恐地把夏明远放下之后,赛伦和范格天立刻到隔壁的病房商量下面的对策来。 范格天有些烦躁的点了一根烟,赛伦没有阻止他,给他找了个烟灰缸,做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依我看,他应该是知道你在这里了。之前对我示好,不过是想让你以为他喜欢上我,知难而退罢了。” 范格天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之后有些烦躁地把烟灭了,胡乱揉了把头发,颤抖着开了口:“我知道的,我都明白。不好意思让你吸了二手烟。” “没事,不要紧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情况,和夏明远不过相处了两个月的赛伦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了。好歹范格天是他十几年的朋友,在这方面应该比自己更了解夏明远一些。 “我不能再出现了。让他以为我已经走了,这是最好的。你有那个女佣的联系方式么?把她请回来,不然你一个人没有办法照顾他。先观察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到时候再决定想办法。也许他没有发现我来了,只是凑巧对你有了好感而已,我们先不要乱了阵脚。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了你,我也不会怎么样的,你不用掩饰你的感情,赛伦。” 范格天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太复杂的表情,赛伦看着他一脸的淡然,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有些心虚。 “真的赛伦,你不用介意什么。如果明远真的喜欢上了你,我会自动消失的。他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可以离开,但请你务必要好好待他,否则我不会轻饶你。”范格天的话说的铿锵有力,完全是言出必行的样子。 对于范格天的直白,赛伦因为心中抱着的那个秘密,反而有些愧疚起来。 他到底该如何向范格天解释所有这一切的事情?又该不该和他解释?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赛伦还是决定暂时先瞒着范格天,看看夏明远的反应再说。 “那我要怎么解释你?他应该知道你是男的。” “你就说我是你公司里的人,女佣走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她家里有急事吗?现在刚好可以圆了那个谎,就说我是临时来帮忙的,女佣家里没事了,由来照顾他了。我想他不回怀疑的。” 范格天从最开始的慌乱和烦躁中清醒过来,头脑又恢复了一片清明,很快就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也好。暂时就先这样做吧。” “你有她的电话或者地址吗?能直接去把人接过来么?” “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但是去华人街应该能找到她。” “那现在就去找吧。” 两人匆匆忙忙开车到了华人街,原本以为找到一个平凡的中国女佣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也不想换人,赛伦说地对,呐女佣守口如瓶,也很安静,是照顾夏明远的不二人选。 这座城市里的华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每天都有无数人来这个街区找临时的工作,人口流动十分快速,谁也难保证那女佣那天被赛伦辞退之后是否立刻就找到了新的工作。 两个人分别在位于不同方向的两个人才招聘地寻觅了一会儿,一个半小时后在原来的地方碰头,均是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的人。 偌大的街头来来往往那么多的华人,在这样的人群中找一个平凡地不能再平凡的中国女佣,这是何等的难事,范格天自己心里清楚。 就在范格天对找到她不抱太大的希望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也顾不得那人面前还站了个男人,范格天一把就追了上去,拽着那女佣的手,赶紧问道:“你能继续替我们工作吗?还有空吗?” 赛伦见他那么快步地朝人跑去,也赶紧跟了过来。看到那人真是自己要找的那位女佣之后,赶紧对她新的主顾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那人是个阿拉伯人,看范格天抓着自己刚聘用的女佣说话原本有些不爽,现在赛伦解释了一番又给他塞了钱,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女佣听说自己又可以回医院工作,二话没说就答应——赛伦知道自己之前给的报酬十分丰厚,如果她嫌弃工资低,那便是过度贪心了。 女佣回来后赛伦便把公事都带到隔壁的病房处理。既然范格天有可能已经曝光了,那么夏明远最近的情况都必须时刻留意着。 他不知道夏明远是如何发现范格天的,都说了盲人的听觉、嗅觉以及触觉方面会特别的敏感,别说范格天是夏明远相爱了十几年的人,就算是一般熟悉的人,时间久了也会发现的吧。 范格天和自己差别还是蛮大的,无论是动作还是个人的形态都截然不同,夏明远会发现异常也是情理之中的。 好在范格天不再出现在病房里之后,夏明远对他的态度没有立刻转变,但也没有变得太好——依旧是淡淡地笑,轻声地说着话,一副云淡风轻的作风。 赛伦之前并没有见过正常情况下的夏明远是什么样的,只以为这样的他就是最正常不过了,心里也因为他对自己的日益亲近而开心着。 如果真的像范格天猜的那样,夏明远真的是对自己有好感,赛伦直觉得那是上天对他的恩赐。感到幸福之外,他并没有忘记范格天。 夏明远原本应该和范格天在一起,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离开了他,来到了这座城市,后来又被自己误打误撞地做了那种事情,所有这些事串联起来像是一部快速的电影,事情转变之快令赛伦自己都觉得有些应接不暇。 虽然夏明远一直不冷不热地和他像恋人般地相处着,没有对赛伦说什么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举动,但赛伦都把这些归为他伤势尚未完全康复,没有心情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和自己做恋爱之间会做的亲密举动。 然而这小小的满足也很快就被范格天打破了。 夏明远提出交往的要求也是在范格天的预料之内的。 那天范格天把自己的想法一点一点地告诉赛伦,夏明远之所以突然对赛伦转变了态度应该还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如果他猜得没错,夏明远接下来就会提出和赛伦交往,表现出十分幸福的样子——他肯定是觉得自己看到他幸福的一面就会放手,就会让他喝赛伦在一起了。 范格天的这番话提醒了一直沉浸在美好恋情中的赛伦。他知道夏明远对自己提出交往的要求是别有目的,但是没想到范格天如此直接地把这般残忍的现实摆在了自己面前。 听完范格天的分析赛伦只是淡然一笑,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被那个人爱的。 夏明远这般直接地利用自己来达到让范格天离开的目的,虽然于情于理都是可以理解,但心里还是痛了一下。 赛伦以为自己只会伤心一会儿,却在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里都郁郁寡欢,连夏明远让他帮忙洗澡这等美差也提不起劲来。 范格天看出赛伦心情不好,虽然知道这时候要求他保持原来的状态和夏明远相处有些过分,但为了让夏明远相信自己已经彻底离开了这座城市,还是不得不让赛伦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要让夏明远发现丝毫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范格天虽然不再照顾夏明远了,但每天还是住在隔壁的病房,隔着房门看着他。 做复健的时候夏明远不用任何人的帮忙,范格天也只是尽可能远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一直都放心不下夏明远,更何况现在那人出了这么严重的事。 这段时间他一边小心翼翼第观察者夏明远,想要猜出他的意图,一边也一直在打听可以治疗暂时性失明的医生,对方听说是车祸导致的,都让他带夏明远去做脑部CT扫描,看看是不是有血块或者类似的东西压住了记忆神经。 然而这项检查早已经做过了,范格天不放心,又让赛伦带夏明远去做了一次,结果显示他的脑颅非常正常,没有任何血块。 这就奇怪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夏明远失明?范格天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一再地询问赛伦那天车祸的详细情况——医生也说了可能是看到什么特别刺激的画面,或者发生了令病人难以接受的事情,病人神经受了过度的刺激,视神经自我保护,从而出现暂时性失明的病症。 赛伦刚开始每次都说当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范格天没有怀疑他的话,继续联系这方面的各国专家,想要医好夏明远的眼睛。 就在他快联系上某位泰斗的时候,范文慧林的人找到了他,并要求他回去。 那拨人前前后后一共来了五次,范格天之前都很容易第把他们打发掉,这一次似乎不太容易继续拖下去了——范文慧林病重,那些人这次来是让他回去探望母亲的。 把赛伦叫到隔壁的房间里告诉他这次的事情,赛轮椅听完就皱紧了眉头,问道:“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回中国?你家里的人前天不是来找你了?” 赛伦还记得那几个保镖第一次来的时候来势汹汹的样子,他以为范格天会就那样被哪些人带走,却没想到范格天几句话就把那些人打发了。 “我妈那边可能还能拖一段时间,他不能拿我怎么样,大不了我不做他儿子了。主要的是明远,我怕他心里想不通。他从小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把错揽到自己身上,然后就开始逃避。 两年前我们闹过一次,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想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后来我也烦了一些错误,两年前的误会现在看来我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那时候对他造成的伤害依旧是没有办法挽回的。如果他能把什么事都说出来,和人一起分担,就不会过的这么辛苦。说到底,还是我给不了他安全感。” 范格天一脸烦躁地说完,抬头的时候发现赛伦的表情有些尴尬。 这才想起来,最近这段时间,看赛伦那样子,估计也是喜欢夏明远的。 自己的心上人,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但就是让人喜欢——这一点范格天都不知道自己该觉得骄傲还是难过。 “呵呵,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可在乎的。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如果明远对我没有感情了,我自然不会再纠缠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范,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也许只有那样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只好夏的眼睛。” “什么?”看赛伦一副严肃的样子,范格天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 “我强暴过他。我知道我很混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再怎么忏悔也没有办法让他立刻好起来。范,是我的错。我看到他第一眼开始就没办法移开目光了。一见钟情这种事情,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我就是喜欢上他了。我那天被人下了药,刚好又撞见了他,结果一冲动就……我原本打算等他醒来之后好好道个歉,其他的都等他身体好了再说。结果我父亲发现了他,一动怒就打了他。是,没错,夏身上的伤根本不是什么车祸造成的,是我父亲拿拐杖打的。范,这才是事实,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的事实。” 赛伦一口气说完,已经做好了被范格天痛打一顿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拳头久久没有落在身上,赛伦抬头望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范格天,只见他眼眶通红,等着眼睛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来……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17 范格天愣愣地瞪了赛伦一会儿,随后就站了起来一把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赛伦,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隔壁的病房,在夏明远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他拥入自己怀中,哽咽着说了一句:“明远……我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夏明远原本正打算睡觉,门口传来声响的时候他还有点发懵,现在范格天忽然开口对他说话,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无奈,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范格天既然已经那样说了,想必之前赛伦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了。 一想到自己最想隐瞒的事情还是被人知道了,夏明远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个深不见底的大洞一般,身体不断地在下坠,碰不到四周,也感觉不到冷暖。 在心里挣扎了许久,说服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让前面的一切前功尽弃,夏明远用十分平稳却又带了几分好奇的语气问道:“小天?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你摸摸看,这是我的手,我的脸……”范格天说要便带着夏明远的手到自己的脸上,让他轻轻地抚摸着,感受着自己的模样。 夏明远被他牵引着,愣愣地摸了一会儿,忽然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冷漠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嗯?我之前不和你相认是怕你赶我走,我知道的,我偷偷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你,如果你赶我走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很想和你说话,很想抱抱你,但还是忍住了。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忍不住要对你做更多的事情。明远,我想你……” 范格天还是和以前一样,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这原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此时此刻夏明远听在耳中却只觉得刺耳。 为什么他还是没有成长起来? 他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以后他又该如何在商场,职场上和人较量? 谈判的时候最忌讳把真实的想法流露出来,范格天这样的直性子,很难说以后会不会在谈判桌上捶桌走人。想到这里,夏明远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天,你说的话奇怪了。难道赛伦没有告诉你么?我和他在一起了。” 话音落下,站在门口的赛伦和坐在夏明远床边的范格天均是与罚,两人都满脸困惑地看了彼此一眼,又看了看床上面面带微笑的夏明远,完全一头一雾水。 “赛伦?你在哪儿?过来扶我。”夏明远凭着感觉找到门的方向,对站在门口的赛伦说道。 得到命令的赛伦二话不说直接冲到床边扶着他下床,一边给他穿好拖鞋一边轻轻声问道:“你去卫生间吗?还是出去散散步?”语气中无法掩饰的温柔和体贴令安静地坐在这一边的范格天轻微的地颤抖了一下。 夏明远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伸出手去让范格天牵着,细声细声的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下午六点,今天太阳不是很大,阳光不怎么强烈,就这样出去就行了。” “嗯,好。帮我换件衣服吧,我们……” 夏明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一边的范格天已经忍无可忍的地把他从赛伦的怀里拉了出来,把夏明远整个人按在自己胸口,一边狠狠地瞪着赛伦,示意他先出去,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赛伦自知理亏,还是乖乖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夏明远靠在范格天的胸口,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范格天就着这个姿势,抬起他的下巴,低下头去,吻住了那只吻过一次的,没有太多血色的唇。 夏明远没有料到范格天会做这样的举动, 时间没来得及反抗,直接被他长驱直入,舌头被缠绕着,吸吮着,没过多久就喘气起气来。范格天知道他身体弱,很快就放开了他。 “为什么还要这样假装呢?假装和赛伦在一起,假装你很喜欢他,然后借此来把我赶走,对么?” 一口气问完这些话,范格天才发现自己抱着夏明远的手都在颤抖——他实在太害怕怀里抱着的人再一次离开自己了。 “你说的, 我都不明白,小天。” “你不明白?那好,夏明远,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喜欢上了一个强暴了之后,又让你被他父亲毒打了一顿的人?你不要告诉我你有被虐的倾向。” “被他父亲打的事情,赛伦也不知情的。他当时在厨房里给我做吃的,这事不怪他。”夏明远说话间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范格天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都在渐渐地冷掉。 “那你是喜欢他?” “是,喜欢,很喜欢,所以才原谅那些原本不饶恕的事情,接受了他。”夏明远说话间抬起了头,虽然眼睛盲了,那双毫无焦距的眼还是对上了范格天的。 范格天看到他那像一蓄了一汪碧水的眼,知道那眼睛现在已经看不见了,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脸,前面那人却是看不到自己的,心里就像是有个猫爪在那里挠一般,又痒又痛。 “不要骗我,请你不要用这样拙劣的谎言打发我,我已经受够了,明远,两年多前是这样,两个月前也是这样,现在,你还要把我推的远远的?到底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让你相信我,我其实可以让你拥有幸福?我范格天,可以不理会我的母亲,我可以脱离范家,我可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找一份工作,和你一生生活,你到底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推开?” 说道最后范格天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绪,声音也越吼越大,吼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耳朵在嗡嗡地响着,太阳穴突突跳。 站在他面前的夏明远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范格天的那番质问根本不是针对他似的。 待到范格天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夏明远这开口道了一句:“吼完了?” “什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范格天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吼完了就走吧,小天,你这个人,毫无成长,我真是对你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你为什么不学学陈启然,或者赛伦也好,他们都比你强。像你这种已经到了十八岁却还不懂得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我真不知道我就算跟你一起生活能有什么幸福和安全感可言。不要再在这里说那些天方夜谭了,收拾你的东西巴黎去吧。” 说完夏明远根据自己那微弱的方向感,给范格天让出了一条道路,一副送客的架势。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我不会讨厌你。” “你以前,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么?”事到如今,过去的那些事也早已经没有必要隐瞒。虽然夏明远之前从未对自己说过喜欢或者爱,范格天心里却是明白的。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和赛伦在一起,我很喜欢他,日子过得也很好,相信你也都已经看见了,不是么?” 范格天看他这样面上带着淡淡地幸福,手却没有握着拳头,根本不你是隐忍什么的样子,原本已经在冷却的心此时此刻已经完全麻痹了。 腿开始发软,身上的力气一瞬间都被抽走了,站在原地浑身发抖,却始终对面前那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末了,过了大约五分钟,范格天惨白着一张脸朝门口走去,路过夏明远身这的时候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好好养身体,有空的话到巴黎找我。” “嗯,你慢走。”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18 范格天心灰意冷地冲出了病房,想要就这样离开的时候,背后追上来的赛伦忽然拉住了他。 他望着赛伦紧皱着眉头,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一时间有些发愣—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夏明远到底是真爱上了赛伦还是以此来打发自己? “范,不要走。我刚才都看到了,我知道,夏应该是爱你的,他所说的一切只是为了赶你走。回去吧,他在等你,他不能没有你。” “赛伦?”范格天有些不太确定,此时的赛伦满脸的忧伤,眉宇之间却丝毫不见嫉恨,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又要作何解释?范格天原本就有些混乱的大脑此时更是乱成了浆糊。 “范,中国有句古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想我才是彻底的旁观者,对于这一切,我是从头到尾错的彻彻底底。我没有资格让夏原凉我,也没有这样的奢望,我只想让他幸福。我猜测他大概只是为了让你离开才说出那样的话。其实他到底喜不喜欢我,我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他只是在做戏罢了。如果你想让他幸福,就赶紧回去吧,这时候他最需要的人就是你了。” 赛伦说着拉着愣掉的范格天往回走,把他送进了电梯之后,微笑着退了出来。 那一刻范格天才恍然大悟,这些年来,自己到底伤害了夏明远多少次? 每一次夏明远把事情弄得复杂的时候,他就会完全找不到头绪。猜不准夏明远的心绪,也不会去打破沙锅问到底,每次夏明远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殊不知那人的心思总比常人多几分,每次要把事情往复杂里面弄,每次都是口是心非。 待自己走远后,那人,想必也是每次都是独自暗自神伤吧? 后悔的情绪顿时淹没了范格天。 他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鲁莽愚蠢和无知。 出了电梯飞奔回病房,看到夏明远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站在那里—那孤单的背影与瘦削的肩膀让范格天看着心疼。 悄悄地走到他后背,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抱住了他,顺便吻住了那人有些倔强的嘴。 夏明远原本只是呆呆地站立着,心里想着范格天终于被自己赶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正是伤心欲绝的时候,忽然落入那样一个怀抱。 思绪混乱的他以为是赛伦忽然偷袭,待那人的唇贴上自己的时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刚刚走了的范格天。那吻比之前那个还要炙热几分,范格天用力地吸吮着他的舌尖,直到他舌头都发麻了才放开他。 夏明远正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推开抱着自己的范格天时,那人忽然搂紧了自己的腰,随后又握住了自己想要反抗的手,扣着自己的后脑勺,彻底加深了这个吻。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吻里消失了。 此时此刻夏明远只能感觉到范格天带给他的热度还有从身后后传来的砰砰的心跳声。他知道自己那小小的计谋终究还是被识破了。刚才范格天走的时候,他难过的同时又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范格天走了才是最好的。 如果一辈子都把他束缚在自己的身边,那便是最大的自私。他不想范格天因为他而放弃大好的前程,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如果让他一辈子都对着盲了的自己,生活该是多么无趣?夏明远自己都无法想象。 范格天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长吻之后,扳过夏明远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却无意间发现了那人满脸的泪痕。 “怎么了?怎么哭了?我不会走的,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刚才是傻了疯了才离开了病房,原谅我,明远,再也不要赶我走了。” 范格天说着轻轻地吻去了夏明远眼角的泪痕,随后又细细密密地吻着他的脸颊,舔干了那人脸上的所有泪水,在他耳边喃喃说道:“这眼泪是苦的,你刚才一定为他我伤心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走。求你不要再说让我走的话。” 在被他吻着的时候夏明远已经动摇了几分,现在听到范格天几乎是恳求着和自己说话,之前再怎么硬的心在这一刻也渐渐地软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是多么不愿意离开范格天。 没有说更多的话,夏明远只是静静地靠在范格天的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伸出手来环住了范格天的背,靠在他肩头说了一句:“你该走的。” “我不走,我在这里,你让我到哪里去?之前你离开C城的时候我就该直接追过来,不该犹豫。你在这里吃了这么多的苦,而我却到今天才知道,我……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你快点好起来,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佛罗伦萨,你不是一直想去么?我带你去,我们一起去那里生活。” 范格天说着便抱着夏明远回到了病床上,怕他站太久了对腿不好—听赛伦说夏明远的双腿都被他父亲打断了,打着石膏过了一整个月才拆掉,伤口一直恢复地很慢,当时赛伦说医生找不到原因,现在范格天却已经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明远这样的人,心里郁结了什么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不痛快的。 一旦心情不好了,胃口也会变差,有时候甚至是吃了东西都很容易吐出来或者有拉肚子的症状—他是那样地脆弱,稍有闪失就会大病一场,之前被赛伦强奸了又被他父亲莫名其妙地暴打一顿,精神上受不了他的生理上的强烈反应就是眼盲了。 眼盲之后心情便更是郁郁寡欢起来,估计是求生的意志都没有多少,甚至都不能求死——范格天知道夏明远虽然没有入教,但多多少少还是信奉基督教,认为自杀是一种罪过。 之前的那些事,每一件事都会让夏明远萌发想死的念头。范格天痛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找到他,分担一些他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很冲动,在感情上一直十分笨拙,他不知道如何捉摸夏明远的心思,每一次都要等很久才恍然大悟,每一次都会给夏明远造成巨大的伤害。刚才赛伦的一番提醒更是醍醐灌顶—范格天甚至都要怀疑赛伦对夏明远的爱是超过自己的。 那人明白夏明远,知道他的心思,也很为他着想。 “小天。” “我在这里。” “我被赛伦强奸过,我盲了。” “我知道,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我会想办法医好你的眼睛,你不是累赘,赛伦那天那样做虽然有些过份但他不是故意的,不是么?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去计较了好么?你赶了我那么多次,躲了我那么多次,我们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等十年五年么?嗯?” 夏明远靠在那人的怀里静静地听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反问,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不知道怎么的就落了地,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自己之前的挣扎与谎言此时此刻竟显得那么愚蠢。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一而地躲避着范格天,竟给自己和他都带来了如此巨大的灾难。 摸索着搂住了范格天的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夏明远懒洋洋呢喃道:“事情太多了,我好困,等我有精神了再说。” “嗯,我陪你,安心睡吧。”范格天说关轻轻地在夏明远的额头上印上了自己的吻。 他很庆幸,很庆幸这一次遇到的人是赛伦,而不是别人,如果换成另一个人,他不知道现在他是否还能见到夏明远,还能否像此时此刻这样拥着他,轻轻地吻着他,哄着他入睡。 赛伦站在病房门口看了一会儿,一直到床上的两个人彼此拥抱着陷入温暖的梦境才迈着不太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医院。 外面的阳光有些晃眼,他看着白茫茫的大地和一片蔚蓝的天空,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赛伦知道他刚才大可以任由范格天跑掉,然后留下来陪着夏明远度过伤心痛苦的日子,一辈子都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然后他心里很清楚,这样做只会让夏明远的整个人生都变得一片黑暗,会让夏明远恨他,更加痛苦。他很清楚,如果他把夏明远禁锢在自己身边,这人很快就会枯萎,没过多久可能就会死去。 范格天才是他的沃土,这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纵然他们的故事自己没有详细听说过,但想必也是十分精彩的。 自己曾经得到过夏明远的身体,照顾了他一个多月的时间,还听到他说出“我们交往吧”这样的话—虽然只是为了利用自己,但回忆起来这两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赛伦还是觉得心满意足。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19 第二天范格天就和上次找到的那位眼科的泰斗取得了联系,并且让人先去那边安置好的有事宜,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差夏明远过去就医之后,他才挂掉了电话,回到了病房。 轻轻地拥着床上那人,顺着他茫然的视线朝窗外望去,凑到他耳边缓缓道:“外面有很多不知名的绿色植物,还有很多不知名的玻璃建筑。小远,我带你去维也纳,好么?先去把眼睛治好。” 夏明远靠在他怀里,想起刚才范格天说的:“不知名的植物”和“不知名的建筑”,虽然心里觉得他依旧如过去那般轻松开朗,但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没办法彻底开心起来。 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再继续担忧什么都是多余的,无论如何范格天都会陪在他身边。 可心里真的不愿意就这样让他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自己身上。夏明远只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离谱,他想弥补这些错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更大的错误。 这些内疚的情绪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即便是这样被范格天拥抱着,即便是听他说着这样好玩的话,心里也还是没有办法释怀。 察觉到怀中人的异常,范格天轻揉着夏明远的背,又习惯性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特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说道:“别紧张啊,虽然那医生我也没见过,但应该很靠谱 。要是治不好呢,我们就去找另外一个医生,顺便就当作旅游,怎么样?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看不见我就喂你吃……” 看夏明远脸上的表情稍微动了下,范格天冷不防地含住了他的耳垂,感受到夏明远的阵阵战栗这后,收起脸上奸笑的表情,凑到离耳朵极近的地方,说话的时候故意将热气喷到夏明远的耳中,用极其暧昧的语调说了一句:“嘴对嘴,舌头绕着舌头,慢慢地喂你吃。你说这样?好不好?” 夏明远原本还有些抵抗范格天的心思,被他这样一闹,身体软了,心也软了,索性一切都由着他去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在闹别扭,仿佛他在范格天的身边,范格天就不会幸福似的。 一直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和范格天在一起,因为缺点太多,糟糕的地方太多,怕自己配不上他,怕自己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终遭抛弃。 心里对任何人事都不再有信任,没有什么人能让人感到安心,没什么能让他觉得放松,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牢笼,他从一处跳到另一处,处处是荆棘,每一次都伤痕累累。 这一次,他似乎不该再逃避下去了。 范格天已经完全坦白了息的感情,自己继续这样固执下去,反而是在伤害了他。算计了这么多,计划了这么多,终究,到最后,还是被这价目人牵着手毫伏。 这一辈子,到底还有多久能让他牵着手前进呢? 夏明远不知道,但他想试一试,哪怕中途被淘汰了也好,毕竟,现在的范格天,是爱他的。 确定夏明远答应之后,范格天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 他虽然也是出生在富豪家庭,十六岁之间也确实不懂得人间的疾苦,以为自己的世界便已经是一切,以为所有人都有和他一样富有,只要关心好自己学习就可以。 那时候夏明远偶尔会带着他一起去孤儿院看一些小孩子,看着那些可爱的天使,想到他们无父无母,如果没有财团的政策,那些孩子们甚至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别提买各种各样的衣服和玩具。 那时候,他认识了到了世界是多样的,他所知道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外界的世界很广阔,他应该出去闯一闯,历练一下,只是经历诸多人事,他才得到成长,才能成为一个成熟可靠的男人。 从那时候开始,范格天渐渐地从佣人那里学会了如何整理房间,如何收拾衣橱和书桌,如何整理自己的行李,等等。 这些事情以前都是别人帮他做,他只要人走过去等着坐飞机就可以,后来,自从学会了自己打理这一切,范格天就再也没有让别人帮忙过,心里对自力更生的渴望也日渐加深。 他希望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希望能够在不远的将来给夏明远带来切切实实的幸福。 夏明远才是支持他不断成长下去的动力,至于范文惠林,范格停,哪怕整个范氏,都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有夏明远一个。 看着怀中瘦削地不成样子的夏明远,范格天掏出手机给一个人发了一个简单的信息:暂停手下所有的事,全部去维也纳准备医院方面的事,要保证不外传,保证安全。 自从夏明远消失之拍,他就万分后悔自己在过去的那些年里竟然没有培养一个属于自己的心腹。 在真正出事之后,在发现夏明远真的消息地无影无踪之后,范格天才恍然大悟——自己真的没有丝毫的能力和那位可怕的亲对抗,一分一毫的力量都没有。 他很配合地跟随母亲回了巴黎,安安分分地在自己之前就读的学校继续学业,每天放学后就按时回家,不参加任何课余活动,有空就在空里看看书,研究一下某些大赛,在客厅里琢磨自己应该如何做才能拿到第一句。 范格天没有在范文惠要面前掩饰自己对夏明远失踪的好奇。虽然他们之间的事估计范文惠林都知道,但范格天还是把戏演了个十足。 他让自己努力做出一副对夏明远三分关心七分漠然,仿佛只是一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普通玩伴,即便他明天就死了,自己也不会受大影响的样子。 范文惠林原本是派了人到中国监视范格天在那里的一举一动,也确实知道他和夏明远之间发生的基本上所有事情。 她对一切都很有胜算,在知道夏明远萌发了要和范格天在一起的心思之后,在第一时间内就打电话阻止了他那份不该有的感情的萌动。 夏明远的反应完全在她预料之内, 在知道夏明远离开中国后,范文惠林也丝毫不关心他去了哪里。 探子说那是一个完全无从查起的地方,夏明远的父亲都没有出现说才能,甚至都没有让夏家的管家送他去机场,那天夏明远是一个人去的机场,自己办的登机手续——这让范文惠林知道自己那通电话简直是一通双雕了。 夏明远这样着急地离开,一方面可以断了他和范格天之间的纠葛,另一方面,似乎夏明远的父亲对他愈发不满意起来。 她原本对那孩子就没什么感情,现在夏明远被自己的父亲放弃了,更是与她没有多少关联,倒是从财团的利益上来说,如果夏氏没有继承人,范氏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们吞并了,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乖巧的反应让范文惠林很满意,然而尽管满意,她也没有放松对范格天的监视。从范格天早上出门到晚上睡觉,所有的行为都有人在暗处监视着。一旦他有反常或者奇怪的举动,范文惠林立刻就会知道。 这种全方位的监视只有在陈启然和何子涵,以及T市的陆森杨一起现身巴黎的时候才得到了缓解。 范文惠林背地里无数多的计划,每一个计划都涉及诸多人命,最起码也是上千人的饭碗。 这一次逮到那几个人只身在巴黎,断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范文和陆家的梁子, 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在范格天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范文惠林就已经将陆氏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范格天就是瞄准了范文惠林一边设计打击对方,一边又想设法想要范格婷和陈记然可以达成联姻的时候,悄悄地躲过了监视,联系上了从小就照顾他的陈书。 陈书在范家虽然没有多少实权,但好歹也是二十几年的老管家,对于范格天提出的要求,二话没说答应了。 范家的女主人心里有多么扭曲这位老人家的是十分清楚的。 他心疼自己家的少爷,但他更心疼夏明远。 这两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夏明远这些年来受了多少苦,陈书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曾经有高僧路过范家,见到范格天便说这孩子从出生起便有一股戾气,如果没有出现一个人压制住,恐怕这孩子长大了会害人害已,陈书原本不太相信这些东西,却在看到范格天的身边放了一把刀,有一只兔子被绑在客厅的茶几上的时候,彻底相信了那位僧人的话。 那僧人原本中到处云游,陈书派人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就在他都快放弃的时候,那僧人却似乎和范格天格外有缘似的,忽然又来到了C城范家大宅外。 他没有进房子,保说范格天命好命坏,全看他身边那个小男孩——那便是夏明远。 从此陈书丝毫不敢怠慢夏家的少爷。疼他便是疼爱自已家少爷,这两个小男孩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希望他们将来互相扶持点才好。 那时候陈书并没有想过范格天和夏明远之间会萌生出同性之间的爱意来,待到他知晓的时候,竟也没觉得有多突兀,仿佛那两人的缘份是上天早就定好了似的。 如今夏明远下落不明,范格天又这般痛苦,好不容易接到范格天的电话,陈书在挂掉电话后10分钟内就替范格天联系上了他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保镖和最得力的助手,侦探,让他们全力开展对夏明远的搜索行动。 正是在那些人的帮助下,落格天才找到了夏明远的所在。 范文惠林在巴黎陷入了陆氏对她的反击,一时间没有空管他,他便随便编了个理由,教授说自已地理方面的知识太差,尤其是中东那一块儿,他要去沙特阿拉伯玩,体验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大概两个月后回来,期间的课程教授会让他在远程完成。 范文惠林原本就没多少心思管他,见范格天搬出这样正当的理由,立刻就点头批准他去了。 来到这里见到夏明远瘦削的脸颊和满眼的空洞,那时候自己的恐惧和慌乱,范格天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20 说服了夏明远跟自己一起去维也纳之后,范格天很快就开始动手收拾两人的行李。 从赛伦那里接过夏明远来的时候带来的行李时,范格天的心沉了一沉。 他不知道夏明远排忧解难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他甚至没有带任何一件与过去有关的东西,甚至连衣服也只带了三套过来。想必他是打算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衣服和日常所有的东西,包括手机,电脑等等,都要重新购置。 不从国内带过来,并不是因为他怕麻烦,而是他怕赌物思人。 他的那些电子产品都是范格天陪着一起买的。那时候夏明远家里没有人管束他,自然也没有人会给他准备这些。 原本这些事情都该是管家替他准备,无奈从小照顾夏明远的老管家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夏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佣人全部换血,导致整个夏家老宅没有一个佣人想要给自己家的少爷买电脑和手机。 在手机和电脑普及之前,范格天和陈启然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专用电脑,都是从美国高价购买回来。直到电脑在上层社会普及之后,他们才换了最新的比较轻便的机子,一般用来学习炒股和处理一些电子文档。 由于各大家族对于自己的继承人的培养来的十分注重,陈启然和范格天都是分开接受各家的教育。 他们都很明白之所以被家长们要求偶尔一起玩耍,完全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在外面造成一种三大家族和谐相处的景象,有利于提升彼此在消费者心中的形象,可信度也随之加强。 三人年龄相同,对于未来家族交接也有一定的益处。 当年范文惠林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陈,夏两家都十分果断地同意此事。在长辈们看来,这里百利而无一害的一件事。他们从未料想到多年以后事情完全朝着与了们预想时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 范家处于夏家和陈家的中间,花园也是三家之中最大的,范家的管家也比较有时间来照顾小孩,因而他们把孩子们玩耍的地点直接定在了范家,偶尔有空他们之间可以彼此走动,但因为各自都十分忙碌,他们三个也很少两两之间互相串门。 范格天是心血来潮才去夏明远家里参观,才发现他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每天只会抱着书房里一大堆的哲学类和心理类别的书看,或者干脆就是一睡到底。 夏明远的家教远没有范家和陈家严格。功课没他们那么多,岁暇时候会花大把的时间来看书或者发呆。 他父亲夏展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天在家中,对夏明远更是漠不关心——这是范格天听说的,之前一直以为是外界想要抹黑夏父的传言,却在亲眼目睹了夏明远的房间之后相信了这一点。 二话没说打电话让自己家的管家给夏明远准备一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电脑,顺便要一个手机。 那时候要买电脑和手机不像现在这样方便,百货商场都没有卖这些高端产品,只在上层社会有售。尽管陈书接到范格天的电话这后就开始准备他要给夏明远的苯,但夏明远真正拿到那电脑和手机,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 夏明远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范格天便在房间里手把手地教会他如何拿手机发短信,如何使用电脑。那些教他东西的日子,是范格天一辈了的美好回忆。 夏明远很少有发愣或者不懂什么东西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却在他脸上把许多从未见到过的表情看了遍——那些懵懂和不解的表情在之后的岁月里,范格天也鲜有见到。 在那之后,夏明远忽然迅速地成长起来,没过多久就彻底成熟了,面上一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那是范格天最讨厌的表情,夏明远却在十五岁之后保持了许多年。这让范格天痛苦万分。 从那时候起,他对夏明远便有了怜惜和疼爱之情,只想着自己应该好好照顾他,让他也感受到温暖。他的父亲不爱他,母亲不在世上了,可他还有自己。 那时候的范格天也没有想到,自己和夏明远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想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连夏明远不小心感冒都要心疼许久的人,看到他因为自己而遭受这么多不幸的事,心中的懊悔和痛楚,无法和人倾诉,只是默默地神伤。 后来手机和电脑都开始普及了,夏明远也还是没有自己买电脑,手机的经验。每一次范格天家里给他置办新的东西的时候,他都会让陈书给夏明远配一份一样的。 一来是方便夏明远有什么不懂的时候可以直接问自己,相同的机子比较容易解决问题,二业,和夏明远拥有一模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会美滋滋的。 在意识到那是出于自己对夏明远的爱的时候,范格天也被自己震憾到了。原来他早已经在那么久以前就对夏明远产生了别样的感情。在多年后和夏明远说起当年的这些事情,两人在阳台上相视而笑。面对徐徐落下的夕阳,心里除了甜蜜再无其他。 那个老旧的手机夏明远放在身边许多年,作为范格天送给他的第一个通讯工具,夏明远舍不得删除范格天给他发的每一条短信。 有时候范格天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是一句“早安/晚安。”夏明远也舍不得删除,那是范格天对他说的话,虽然听不见,但能感受到那人给自己发矢信时面带微笑的样子。 范格天的微笑是带着阳光的感觉的,这让夏明远眷恋。 他从小就因为出生时带来的问题而感觉不到家庭的温暖。父亲不爱他,仆人都不怎么善待他,而母亲是早已经去世的。唯一的朋友便是范格天和陈启然。 陈启然自从遇到了公园里那个小孩。便经常神不守舍地坐在客厅里发呆,范格天却一直是乐呵呵的,总能有好玩的游戏和好吃的东西留给自己——这种被照顾被呵护的感觉,是夏明远所寻求和贪恋的,他喜欢范格天,希望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 然而这渺小的愿意在他长大之后,忽然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他意识到范格天是范家的继承人,他身上肩负着巨大的责任,他该有美好的前途与未来。虽然心里知道自己对他的喜欢早已经不是朋友间的喜欢,那份蠢蠢欲动的感情在他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升华为爱了。 范格天的感情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到,知道自己爱的人心里也同样喜欢着自己的时候,夏明远的心情是好的。起码,他爱一个人,那人也爱着他,这是他的幸运。 他也不是没有天真过,以为自己和范格天真的可以说服双方的家人,可以不公开两人的关系,一直保持恋人的样子。然而他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范文惠林找了他,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当时的范文惠林和夏明远五岁时见到她的时候,样子完全没有变化。他原本是不太注意女性外貌的,只是范文惠林实在是漂亮,又多年来丝毫没有变化,让夏明远不注意都不行。 范文惠林点的是,ESPRESSO,不加奶不加糖,这让夏明远稍稍有些震惊,他记得自己在某本书上看到过,这种咖啡,要用72颗咖啡豆,不能多不能少,加工出来一杯咖啡,其中口味才最纯正。 两人随意地就着咖啡的话题说了一会儿,范文惠林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夏明远和范格天的事情身上。 “对咖啡是这样,以后,对人也是这样?” 她问这话的时候明明是面带微笑,可夏明远看着她笑容,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背脊阵阵发凉,甚至还特意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坐得更端正了一些,他知道范文惠林这次约他出来,来者不善。 思索了一下,考虑到对方什么话也没有挑明,夏明远还是比较保守的问道:“也许。阿姨说这话的意思是?” “不愧是明远,心思缜密,小天喜欢你,我不赞成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小天,今天小天说他也喜欢你,我很意外。但是,我必须阻止你们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么?”范文惠林说完,夏明远已经完全明白她此次的来意。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他鼓起勇气对那位女强人说道:“我……明白。” 在听到她说范格天也喜欢自己的时候,内心其实是狂喜的——因为从小不被关爱,夏明远知道自己的心理比一般人要早熟许多。 在范格天连什么是喜欢都没弄清楚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爱上范格天了。 后来范格天对自己的感情历历在目,夏明远甚至都没有办法否认两人是彼此相爱的事实。 只是,这事实,在残忍的现实面前,显得这样苍白无力。 他从小无爱,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他以前怕范格天无法接受,只能静静地等。等他成熟,等他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等他有一天回过头来,看到在他身后默默注视着他多年的自己…… 现在,知道范格天也喜欢自己了,却不得不拒绝他的感情,甚至打破他对自己的所有幻想和希望。这份残忍,连夏明远自己都有点于心不忍。 和范文惠林在咖啡厅谈完(详见53.54章),夏明远再也不无法忍受心中翻涌的悲伤情绪,匆忙结束了对话就仓皇而逃。 冬日明亮的阳光下,夏明远走在有落叶的人行道上,脚踩过几片金黄的落叶,忽然明白,自己不过是这人世间沧海一栗。 直到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夏明远才从遥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范格天趁他发愣的时候,看准时机,将舌深入他口中,舌尖慢慢舔弄着夏明远敏感的上颚——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怀里这人每一个敏感的地方,想要让这个吻把夏明远身体记忆深处的东西都唤醒。 轻轻地吸吮着他的舌,想要夏明远给自己一些回应的时候,那人忽然趁着范格天换气的瞬间挣扎着说道:“唔……嗯……放、放开……” 原来自己的吻功还不够好!范格天一边在心里说着,一边扣着夏明远的后脑勺,狠狠地在他唇中吸了两口,病房里响起“滋滋”的水渍声,看着夏明远顿时被这声音弄得脸红了,范格天才满意地再次吻住他。 每一次深入都比之前更深,舌尖甚至都要碰触到咽侯了,夏明远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来,落格天让他缓了一口气之后和他缠绵不休地吻着。 “呜呜……唔……嗯、……” 听到他发出诱人声音,范格天原本没有太大反应的身体忽然有了不对劲的势头,考虑到夏明远的身体还很弱,也顾不得现在是正在接吻当中,匆匆忙忙推开了夏明远,随后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粗鲁了,赶紧又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在他耳边说说道:“我不是故意推开你,是怕自己忍不住。” 夏明远原本还在为被他推开而发怔,此时听到他这样说,忽然就“噗”地笑了。 “你好傻,小天。” “是啊,是很傻,放你跑了那么多次,这次不许躲了,乖乖跟着我去维也纳,听到没?”范格天说的很霸道,搂着夏明远的胳膊也紧了紧,让他无处可躲。 “我不躲,不逃,不闹,我听你的。” 范格天没有再说干什么,看了夏明远那清瘦又精致的侧脸,忍不住又吻住了他微凉的唇,一直到把他吻热了才恋恋不舍地松手。 夏明远坐在床上,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范格天身上某个部位的变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是能想象范格天满脸不好意思的样子。拿手肘捅了捅那人的胸口,低声笑着说道:“你就那么想要?” “你……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18岁……很容易那什么……”范格天看到夏明远微笑的样子,顿时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天堂了,完全语无伦次,摸不着头脑。 “什么?” “不许问了,我出去了下!” “等下小天,你还没有回答很容易什么。我很好奇。” 范格天盯着夏明远的脸看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满脸的笑意之后,反而也不觉得尴尬了,破罐子破摔地搞高了嗓音,快速说道:“很容易对你勃起!” “噗!”夏明远再次忍无可忍地笑了出来,还不忘“夸奖”范格天:“小天,你越来越诚实了。” “那是!我一直很诚实!” 范格天涨红了脸吼道,身体上的变化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再不离开这里,恐怕就要按耐不住了…… 就在范格天打算起身的时候,夏明远拉住了他的手,犹豫了几秒,叹了口气:“我帮你吧。”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21 听到夏明远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范格天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二话没说想要飞奔出去,可手被夏明远紧紧地握着,看他那表情,似乎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明远……你确定?” 夏明远闻言身躯侧过头,脸颊的红晕却没有躲过范格天的眼。看到他这副娇羞的样子,范格天只觉得自己浑身气血翻涌,之前忍下的欲望此时再也没有办法压制…… 坐回到床上,拉着夏明远的手覆到自己已经起了反应的地方,范格天沙哑着声音在夏明远耳边说道:“那你动吧,我看着。” 夏明远刚开始说出:“我来帮你”的时间就今天自己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现在被他引导着摸到那个坚硬火热的东西,感受到范格天对自己的渴望,心里已经很害羞了。 他不说那句“我看着”倒还好,抱着豁出去的心理,夏明远原本只想快点结束就好。现在,范格天忽然说出来这么一句话,真是让他有些无地自容的羞愧感。 范格天看他羞涩,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解开了自己的要事,顺便拉开了牛仔裤的拉链,让夏明远的手可以很容易地进入自己的内裤,抚摸那个已经完全坚硬起来的东西。 夏明远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认命地顺便范格天的引导,把手覆了上去。 他平日里自己都很少自我纾解,一来他不是欲望很强烈的人,二来做这种事情,总让他觉得羞愧,仿佛犯了淫贱罪一般,完事的时候总是自责。 虽然知道这些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男人有欲望很正常,可夏明远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个坎。之前被范格天强奸的时候,心里是一些都不愉快的。但想着那时候自己终究是和这人结合在一起了,脑海中倒也滋生出一种奇怪的快感来。 范格天看夏明远的手握着自己的硕大,缓缓地开始套弄起来,视觉和触觉上的双重冲击让他有些迷乱了。夏明远的手指纤细面微凉,那火热的地方被他这样一碰,觉得快感阵阵袭来,甚至都有些要直接喷射的态势。 夏明远眼睛看不见,手中传来的却异常清晰。 范格天那勃发的巨物上面,血管都因为情欲的沸腾而凸现出来,那阳物在自己的手中,竟然是活了一般,突突地跳着。 虽然夏明远手上动作很慢,但由他抚慰而产生的快感却让范格天有了更多的欲望。许久之前和夏明远做那件事时的记忆又涌了上来。那时候自己完全是毫无章法地进入他、弄痛他,根本没有想过性爱原本是充满了欢愉的。 在那之后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夏明远闭口不提过去的所有事,两个人在仁川中学度过了算是十分快乐的一段时间,随后夏明远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仔细算起来,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好好亲热过。 看着夏明远白皙、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分身上来来回回地套弄着,范格天只觉得自己脸上像是燃烧一般滚烫。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夏明远会为他做这样的事情,听他因为手上用力而身躯喘着掘的呼吸声,看他那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投下斑驳的影子,顿时觉得自己能拥有这人在怀里,其余的一切都不再有存在的意义了——能和夏明远在一起,这便是世间最大的幸福。 夏明远听着范格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知道的欲望一直在不断地勃发着,虽然手上没多少力气,但学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感到愉快。 范格天的手覆盖在夏明远的手上,带着他一起快速地套弄自己胯间勃发着的东西,一边还挺动着自己的腰部,前前后后快速地在夏明远的手中动着,没过多久就有白浊的液体喷发在夏明远的手心。 感觉到那东西的热度和粘腻,夏明远只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 范格天射了之后便靠在夏明远的肩膀上暂作休息,期间也不忘摸摸夏明远柔韧的腰腹,沾点小便宜——他算准了这时候的夏明远肯定处于发愣状态,根本没空管自己吃他多少豆腐的。 “小天,你别乱动。” “嗯?我没有啊。”之前确实有点吃不准夏明远是否想要做这些事,现在看来,这事很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你……把手拿开。” “为什么?你的腰很舒服,我舍不得拿开手。”说完还无赖地用力在他腰间揉了两把,引得夏明远往后靠了靠。 “你别摸我,小天,别动……” 声音越来越小的夏明远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说的这番话是完全没有震慑力的,反而让刚纾解了的某人的小腹再次有一股热流集中起来…… “我……明远,我想……” 知道范格天将要说出什么话来,夏明远赶紧在他话说出口之前就打断了他:“小天,现在还不是时候。请你忍耐。” 范格天原本顾忌到夏明远的身体,也不敢随便对他做什么,现在他都这样说了,也不好意思再强迫他什么,只是搂着他亲了几口,便很合作地拿一边的手纸把夏明远的手擦干净, 随后才整理了自己。 夏明远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这才安心地靠在范格天的肩上休息了一会儿。 他现在身体大不如前,刚才那点事就已经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很清楚,虽然一直在复健,腿脚现在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身体底子怕是被那一次的毒打给弄坏了,去维也纳之后得问问那边的医生,自己这身体,还能不能恢复到之前的状况了。 由范格天陪伴着,夏明远的心态比之前好了很多。大概是解开了心结的关系,睡眠质量得到很大的改善,每天吃的东西也开始增多。 饮食和睡眠方面的改善让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大大提高,夏明远自己也看到了身体复原 的希望,范格天看他气色越来越好,下巴都比之前圆了一些,心里的高兴自然不言而喻。 虽然知道继续留在那里做复健对夏明远的身体比较好,但考虑到眼科方面的专家也在维也纳,范格天还是让维也纳那边的人加快准备的进程。 好在他的手下还算得力,陈书派过去的人这一次只花了一周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就绪了,范格天接到消息后就立刻准备把夏明远给带过复查。 范格天让赛伦给夏明远办了出院手续,并把所有的病力都从医院拷贝了一份,将医院的原件消除过后,赛伦用自己家的私人飞机把他们直接送到了维也纳。 对于赛伦的这份体贴和温柔,夏明远并不是没有感觉到。 和赛伦的相遇简直就是一场乌龙,所有的事情听起来都那样荒唐,每一步都是错误的。 如果自己不来这座城市,就根本不会发生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选择一个人先走,而是乖乖地待在原地等待海德,也根本不会被赛伦强奸…… 之前他总是把所有这些事的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认为所有这些事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范格天一再地强调那事情都是巧合,并不全是他的错,还把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都归结到他自己身上。 夏明远原本不想听他说这些,脑子却不知道怎么的,像是被范格天洗脑了一般,竟然也渐渐地觉得这些事情,仔细说起来,真的不能简单地说是谁的错。只能说命运太过于奇妙,他们既然已经被联系在一起,且注定了要接受诸多考验,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情,倒也不算是什么了。 此时已是十一月,虽然沙特阿拉伯依旧炎热非常为,但赛伦考虑到夏明远他们将要去的奥地利已经进入冬天,还是让人在飞机上准备了厚毛毯和厚外套,在飞机进入平流层以后就让飞机上的工作人员给夏明远盖上毯子。 范格天全程都陪着夏明远,从离开医院开始,他们的手就没有分开过——赛伦将他们的这份亲密看在眼里,心里虽然有很酸涩的感觉。 但一想到这才是夏明远幸福的真正归属地,心情也没有变地太差,只觉得所有这一切都是夏明远该得的,希望之前自己对他做的那些事,没有妨碍他真正的幸福。 登上前往维也纳的飞机时,夏明远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不过是他的南柯一梦,噩梦醒来之后,等待他的,是和范格天一起生活下去的光阴。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22 在维也纳住了好几天,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夏明远还是立刻就感觉到属于这座城市的清新与优雅,就连踩着高跟鞋走路的护士,那脚步声都要比之前那座城市要顺耳许多。 因为身体状况还没有达到最佳状态,范格天和医生商量了一下,决定再观察几天看看,等夏明远的生理和心理状况都完全没有问题了,再进行手术。 那位医生据说十分难请,一般人都请不动他,夏明远也不知道范格天是如何让这位终年只沉迷于自己的实验的老人家答应出山给他做这个手术的。 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范格天已经开始迅速地成长了。 住的这间病房似乎是在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以前夏明远偶尔有路过维也纳,却没有一次能好好驻足欣赏这座城市的美。 没想到自己这一次好不容易有时间可以在这里常住,而且是和范格天一起的时候,眼晴却已经看不见了。这种像是天意的安排让他心里有些微的难受,仿佛自己看不见了是天注定似的。 虽然还没有到正式动手术的日手,但那位老医生交待了一系列要做的检查。 从入住这家医院的第二天开始,夏明远就一直由范格天陪着,被他推着轮椅,从这栋楼到那栋楼,出了这间诊室便要进去另外一间,一天到晚都在忙碌奔波。 不过,这种和心爱的人一起奔波着的日子,感觉似乎也还不错。 周围的人都说着德语,听起来分外亲切。虽然以前学德语的时候觉得小舌音实在是难发,夏明远好几次想要放弃,但都被那位严酷的老师逼看继续学了下来。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严厉的老师才能教出真正的好学生。 他现在在这个完全听不到中文的地方,却丝毫没有身在异乡的感觉。周围这些人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懂。偶尔夹杂着一两句英语或者法语,听起来也都那般顺耳。 离开C城之后,还从来没有哪天的心情可以这样愉快。 被范格天推着轮椅走出就诊大楼后,夏明远感觉到了阳光的热度。 忽然间很想张开双臂拥抱现在这美好的生活,想要这一刻可以停留地久一点,再久一点,甚至想要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 这一瞬间,他最爱的人就陪伴在他身边,明天、后天,甚至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轻易离开自己。 什么家庭、责任、伦理还有利益,此时此刻全都抛得远远的,世间只剩下他和他,两个彼此相爱的男生,仅此而已。 范格天看着夏明远微笑着仰起脸,迎面对着太阳,幸福地微笑着,只觉得这笑容若是能一直就这样停留在这人脸上,自己这辈于就永远知足了。 “喜欢这太阳?” “嗯……很舒服……懒洋洋的,不想动。” 说完夏明远又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可笑。这两天都是范格天推着他走来走去,进了诊室也是这人抱着自己到椅予上坐着,自己几乎都没怎么动弹,现在还说不想动,真是懒惰成性了。 “不想动就这样待着吧,我们去那边的草地上坐一会儿,那边更舒服一些。”范格天说着就推着夏明远朝湖边的草地走去。 以前夏明远不喜欢有人的地方,他们三个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都是挑比较安静的角落坐着。他不喜欢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也不喜欢闹哄哄的人群,这一点范格天很清楚。 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一片草地上,有许多坐着躺着站着的人,各种肤色、各种国籍,却意外地形成了一幅和谐的景象。 没有人在高声喧哗,也没有什么异样露骨的眼光直视他们,偶尔会有同样出来晒太阳的病人和家属对他们微笑,十分礼貌、亲切,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 范格天很清楚夏明远为什么不合群,他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够渐渐地克服这一点,想要他能够打开心门,放开手去接受这整个世界。 “这里有很多人,你感觉到了么?” “咦?很多人?好像没有太多的声音……” 夏明远努力听了一会儿,又好像有听到人声,但都是隐隐约约的,夹杂着一些笑声,十分轻松自在的样子。 “好像有,我听到了,是不是很多人?” “嗯,确实有点多。这片草地上,每隔一点距离就有许多人坐着躺着,也有站着的。其实这倒是个非常不错的郊游日,也许外面的公园里人会更多。” 范格天缓缓地回答着,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夏明远静静地听着,同时也在用心地感受着范格天所描述的景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见的关系,好像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小天。” “嗯?具体的呢?” “具体的一下子也说不出来。好像……如果你现在就让我看见,我似乎已经能够面对这么多人了。他们是不是不同肤色?连头发都不一样?” 对于夏明远的猜测,范格天用轻微地笑声回答了他。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你比起之前的来,要可爱许多。” 难道之前的自己就不可爱了么?虽然男生和可爱这种形象是不太搭的上关系,但夏明远被范格天这样直白地说“比以前可爱许多”,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察觉到他的异样,范格天看夏明远微微颤动着的睫毛,心里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人是在想些什么了。 松开自己推着轮椅的手,走到夏明远面前蹲下来,握住他被风吹得有些发凉的手,范格天用十分温柔的语气说道:“我说的可爱,是比以前更加令人喜欢的意思。我以前有多喜欢你,你还不明白么?” 他忽然这么一说,夏明远丝毫心理准备都没有,一时间有些尴尬连忙转过自己的头。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现在眼睛是看不见的,似乎根本就没有转过头去的必要。 刚才自己做这样的动作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不知道范格天看在眼里是否会觉得自己十分可笑。这样想着,夏明远便又赌气似的把头转了过来,心里破罐子破摔地想着:反正眼晴看不见,也不用和他对视,就这么着吧! “怎么,又舍得让我看你了?”范格天忽然痞痞地说道,夏明远被他这么一说,脸上不由自主地发起烫来。 “你脸红的样子我很喜欢。” 说着范格天就拿起自己已经捂热了的那双手,放到嘴边,落下轻轻地一个吻。 “喂……在外面……” “没事,这里是维也纳,音乐之都。这里的人十分博爱、宽容,同性恋在这座城市不像别处那样被歧视,你放心。” 尽管范格天这样解释了,夏明远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知道他脸皮薄的范格天也没有再继续坚持什么,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和膝盖,一把就把夏明远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动作,夏明远有些惊慌地抓着他的袖子,低声吼道:“小天!放我下来!” 看他满脸紧张的样子,范格天有些自责地连忙解释道:“我抱你去草地上坐着,很快就到了。” 现在的夏明远是分外地容易紧张,自己做什么都该先知会他一声,刚才不声不响地就把他抱起来,似乎真的是把他吓到了。 两人在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坐了下来,范格天坐在夏明远的后面,让他整个人都能靠在自己的怀里,兔得他背后被吹了风,着凉了就麻烦了。 这里和沙特不同,现在已经入冬了,维度这么高,若不是今天有太阳,恐怕十摄氏度都不到。夏明远是天生帕冷的体质,小时候范格天只需穿一件衣服的时候,夏明远往往要穿五六件,小时候因为这件事没少被范格天嘲笑过。 长大以后,范格天渐渐明白自己对夏明远的感情后,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夏明远之所以怕冷,是不是和他爸爸也有些关系? 一个小孩,如果从小就没有得到亲人的关爱,心里的寒冷感染了身体,浑身都变得容易怕冷起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为此也问过一些医生,大家都说可能有一些联系,但没有具体的临床依据,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就一直没有明确过。范格天心里虽然很好奇,但鉴于自己能力和时间有限,不能找更多的人来研究这个问题,久而久之也就作罢了。 把夏明远搂在自己怀里,范格天的双手分别与之十指相扣,低头在夏明远耳边问了一句:“冷不冷?要不要盖毯子。” “不太冷,还可以。晒一会儿吧,好久没晒过这么舒服的太阳了。” 夏明远说着就整个人放松下来,背部十分轻松自然地靠在范格天的怀里,闭起眼睛开始专心享受这难得的冬日阳光来。 范格天看他这般放松,心里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 “两个多月前你离开C城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了。一直没有好好培养一个自己的心腹,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妈对你做的事,我也都知道了,包括两年前的。明远,原谅我的年轻和无能,原谅我的幼稚,原谅我当时离开你。这一次,我不会走了,再也不要和你分开,请你相信我,好么?”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23 夏明远靠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刚才范格天的话不是对他说的一般。 范格天感觉到怀里那人丝毫没有什么变化,一时间不禁有些心虚。 他知道这些年来夏明远因为他受了范文惠林多少伤害,两年前他们之间的那场谈话也好,最近这一次夏明远接到的电话也罢,甚至赛伦的事,都对夏明远造成了巨天的打击。 若不是自己调查过了、确定赛论家和范家没有任何合作,范格天知道,自己是肯定要怀疑赛伦之所以会和夏明远扯上关系,是不是和范文惠林也脱不了干系。 夏明远喜欢他、爱他的感请,完全超出了范格天的想象。 在他还不懂得如何真正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夏明远已经因为那份爱而备受摧残了。 在夏明远一个人孤独难受的时候,自己竟然真的就离他而去,到了巴黎之后也在没有和他联系过,仿佛要和他断绝一切关系似的决绝。 范格天知道自己过去犯的那些错误不能轻易被原谅,但看到夏明远这样的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怀着的那一丁点的希望,也渐渐地熄灭了。 他果然得不到他的原谅! 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夏明远又怎么可能原谅他?他不赶他走就已经是非常大的恩赐了,自己竟然还这么奢求,范格天真相甩自己一个耳光,好打醒依日处于做梦状态的自己。 “如果我原谅了你,你也会原谅我么?” “嗯?什么?” 夏明远忽然开口说话,范格天都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好在夏明远又很耐心地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次,范格天这才听明白他说了什么。 “你肯原谅我,我就已经十分知足了。为什么说我也要原谅你呢?”他有些不解地问道。 “呵呵,你忘记我当年是怎么对你的了?你第一次告白的时候,我让你那么难堪,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甚至是羞辱了你。这一次又这么不自爱,如此冲动地跑到沙特去,若不是你来了,我也许就那样被赛伦照顾一辈子了……” 听他回忆起过去的事,范格天不禁莞尔。 “若要这样翻日账,那就不知道要算到哪里去了。我之前还强暴过你,害得你差点死掉,这一笔也算上吧,都是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以后要牢牢记住,不能轻易便宜了我。有什么事情尽管让我去做,有什么不满意地尽管责怪我,我不怕的。”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范格天脸上的表情却一直是愉悦的。 夏明远愿意原谅他,这是他对他的恩赐,是救赎,是一辈子都要珍惜的爱。 “得了便宜还卖乖,那种事翻出来说做什么!更何况……那时候那时候、我……” 夏明远想说那时候我还故意挑衅,甚至是特意勾引了你,可话到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若是让范格天知道自己当时是抱着那么黑暗的想法,不知道他是否会被自己吓到。他如果看到了真正的自己,那个心理灰败、对未来丝毫没有憧憬的自己,他会怎么想呢?会不会离开自己? 一想到有可能又要与他分离,夏明远就不禁害怕起来,身体在这温暖的阳光下都颤抖起来,让范格天抱着他都觉得有些惶恐。 “怎么了?忽然抖成这样,冷到了吗?我抱你回去。” 说着范格天就要站起来抱夏明远回去,后者赶紧拽住他的袖手,急切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继续晒太阳……” 听他这样讲,范格天也就没有再动弹,继续维持着刚才环抱着他的姿势,把下巴搁在夏明远的肩膀上,不解地问道:“那时候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话吗?” “也不是……我只是怕你知道了会瞧不起我、付厌我。” “怎么会!!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讨厌你?明远你不要这样不自信,我的感情,如果你不确定,我、我……我可以让你一次!” 范格天话说出口就后悔莫及,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在提这样的事,不知道夏明远听了是否要嘲笑自己。 “真的?让我一次?让我在上面?” 夏明远倒是坦荡荡地接了他的话,这又让范格天稍微松了一口气。 “是,是,我答应了。等你眼睛和身体都好了以后……” “小天!”听他这般温柔地答应了那件事,夏明远心中大喜,赶紧打断范格天的话,想把自己之前没有说完的话说下去。 “嗯?” “我那时候……其实是故意的。我枚意激怒你,想要和你……嗯……发生关系。因为那时候觉得我们之间根本不会有未来,你那次回来也许是来找答案的,我不想破坏你的前程,所以只能让你对载死心。其实你也发现了,那时候我已经和过去的我不太一样了。我一方面很舍不得你,一方面又很清楚地知道我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而把你禁锢在我身边,你有你的家庭和责任,你不能在我一个人身上浪费了所有的时间和感情。所以,再三考虑、挣扎之后,我还是想要得到你,即便以后你我在世界的两端,可我还能拥有一份与你有关的深刻记忆,那样便足够了。那时候故意激怒你,引导你对我施暴,其实就是想让我们的第一次都交给彼此……也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很古怪,但我那时候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虽然那次很痛,差点死掉,但我还是要说,我不后悔。从不。” 静静地听夏明远说完,范格天心疼地收紧了自己抱着他的手臂,紧紧地拥着他,生怕自己一松手这人就要从自己怀里消失了一般。 见他半天不说话,夏明远反而有些担心了,难道自己说完了这些真相以后!范格天真的如自己刚才所料,厌恶自己了吗? 试探地喊了一句:“小天?” 那人没有回答,片测过后,夏明远感觉自己的头被轻轻地转过去,随即两片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只是十分短暂的一个吻,却让夏明远有些恍惚。他不明白这个吻是安慰还是别的什么。 “懂了么?” “……”夏明远没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范格天无奈地把那人的头按在自己的肩窝里,手指轻抚着他温热的脸颊,烦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一颗赤子之心放在你面前,你愣是感觉不到。那时候我没有想到你受的苦,还那般折磨你,说起来混账东西该是我才对,哪里轮得到你来道歉?不过,好在你当时动了那样的心思,我才得到了你。不然第一次被赛伦拿去,我可就要气死了。要知道,你的整个人都是属于我的。” 说罢范格天又楼着夏明远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空气中突兀地想起响亮的接吻声,夏明远自己听着都有些脸红,拿手肘捅了捅范格天的胸口,轻声嗔怪道:“你别乱来,这里是外面” “我喜欢你。” “……” “因为喜欢你才见不得你那样折磨自己。这些年来发生的这么多事情,没有一件是你特意为之的。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明远,不要太责怪自己。赛伦的事虽然很莫名其妙,但他也算是真心喜欢你,虽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不愉快,但我们不要刻意去忽略那个人,也不要太记恨那时候的事,好么?” 听范格天这么说,夏明远已经明白了几分他要说的是什么。 这人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拐着弯子说话? 自己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范格天有心思如此细密的时候? 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头,夏明远过了许久后才“嗯”了一声。范格天闻言在他额上落下一又个亲吻,继续拥着他晒太阳。 过了一会儿,范格天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笑着道:“对了。” “什么?” “我要和你说个劲爆的事,但你得保证听了之后不打我。” 难得他对什么事会如此周全地顾及,夏明远爽快地点了点头。 “呐……其实我是这样想的。等你病好了呢,我们就四处旅游去吧?家里那边,我会和我妈说我要放弃范氏,反正她也一直很喜欢婷婷,我家原本就是她自己当家,都是女人,也许她们还好沟通一点。我态度坚决一点,我妈应该不会太为难我。反正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了,她也不能奈我何。至于你么,以后要和我一起重温过去的事,一起度过未来的每一个美好明天,我们去阿尔卑斯山,去东非,去南美洲看瀑布,总之你想去的所有地方我们都去一次,怎么样?”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24 静静地听范格天说着,夏明远的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了他们的美好的未来。 仿佛一切都已经圆满,这世间再没有其他人事能够阻止他们要在一起的决心,什么家庭、责任、伦埋,此时此刻都是废话,都是虚无缥缈的,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就是身后那人身上传来的温度。 然而现实却不允许他这般回避下去。 他已经逃避了这么多年,这时候如果继续逃下去,不知道何时何地才是个尽头。夏明远不想继续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他知道范格天属于自学成才的类型,到这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他都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然而范立惠林真的会妥协吗? 小天又哪里来的这份自信? 夏明远凭借自己多年来对范格天的了解,那人之所以可以那般轻松地说出这番话来,想必是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刚才说是询问自己,其实他心里早已经布置好了全部的计划吧? 看来,短短几个月不见,或者说是过去的两年多时间里,范格天的变化实在是巨大,令他有些应接不暇了。 “说吧,你的计划。” “诶?” “别瞒我了,小天,你瞒不住的。” 夏明远的语气十分肯定,范格天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脸,确定对方依旧是保持着之前的微笑后,忽然憨憨地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果然我的事都逃不过你的眼晴,就算现在眼睛看不见你也都能猜到。明远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范格天说着手就不老实起来,想要伸进夏明远的毛衣里去。虽然眼晴看不见,但夏明远的感觉却是灵敏的很,一下就把那只想要乱来的手制止住,“去去,谁要做你的蛔虫,别扯远了,说正事。” “遵命!其实是这样的,上次我无意间听到我妈和婷婷在吵架,那时候小然和何子涵一起到巴黎来了,我忙着参加一个比赛,没多少时间陪他们。更何况那次小然来主要就是为了给婷婷庆祝生日的,我带他们俩去玩的话婷婷一定要跟着来,怎么说都不方便,所以我就没出场了。后来我妈似乎是设计让T市那个陆森杨差点死于车祸,得罪了陆家,陆家那人很快对我家进行了反击,我妈忙得焦头烂额,小然和婷婷的事也没有如她的意,迟迟定不下来,她顾着外面那些事,没有时间管我。我赶这段时间,联系了在巴黎认识的几个朋友,很快就把范氏最机密的文件企部盗了出来,我拥有我妈这些年来的所有犯罪证据,把它们藏在了某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那些东西的使用权我交给一家隶属联合国的律师事务所管理,让他们保管五十年,如果你因为意外事故死亡,则那些文件可以立刻公开。” “所以……就算你妈找到了我,也不能对我怎么样?可是小天,她可以不杀我,但她可以做很多别的事……” 虽然范格天的计划听起来非常不错,但夏明远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并不是他对范格天不够信任,而是那人的母亲太过于可怕。 “我知道,光是这么做自然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她万一找人对你做什么肮脏的勾当来威胁我,我也就不用再活下去了。我找了一些人安插在我妈身边,陈书也找了一批他的心腹,指派他们在暗处时时刻刻保护我们。我们的安企是得到了保障的,我妈那边一有消息我们就会知道,短时间内不会有多少危险。” 虽然嘴上在安慰夏明远,可范格天自己心里也明白,眼下这样不过是缓兵之计,从长远来看,目前这样并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法。 如果他安插在范文惠林身边的人被发现,陈书派来的人当中有个别背叛了,他们就完了。 “我明白了。” 听完范格天的解释,夏明远很快就明白了目前的处境。 现在看来,他眼晴的问题是最大的障碍。身体最近已经好了很多,之所以一直坐轮椅是范格天怕他走来走去累着了。只要眼晴的问题解决了,自己就能跟着范格天一起回巴黎去见那个可怕的女人了吧。 虽然得到她同意的可能性无限接近0,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他不希望自己的爱人为了自己而失去了家人,毕竟,范文惠林是他的母亲,是带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血浓于水的道理夏明远很明白,虽然自己的父亲从未认真看过自己一眼,但在范格天那样的家庭里,夏明远觉得,事情还是有一定的转机。 之所以不和范格天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是怕他反对自己。 他总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要他自己去做,如果让别人担心了,他反而会觉得过意不去。虽然范格天表面上看起来是那种大大咧咧凡事都不经过天脑、直接冲动鲁莽行事的人,但似乎……从两年前开始,就在慢慢地变化了。 对于两年前的事夏明远并不是没有后悔之情,但那时他也只能那样做。 即便他接受了范格天,答应和他交往,范文惠林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拆散他们的。与其活生生地被拆散,不如从一开始就了断地好。 只是,他也未曾想到,事情到后面,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都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范格天看起风了,便在夏明远脸上摸了一把,发现对方的鼻尖冰凉后,试探地问了句:“有些冷了,回去吧?” “嗯。小天,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地。” “哈?!”难道被看穿了? “我不想说第二次,我们是平等的,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以前的事都过去了,都不要再计较了。回去吧。” 摸索着找到范格天的手臂,夏明远主动挽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肩并肩朝着轮椅走去。 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 ———————— 各方面的检查结果陆陆续续出来了。那老医生看着一大堆的检验单,眉头越皱越深,范格天坐在他对面,心情也随之紧张起来。 “怎么了,很严重吗?” “唔……”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希望复原吗?他的眼晴……” “范先生,请不要着急。夏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很多,脑部没有任何异常,神经方面也没有什么异常,唯一让我不解的是,他到底是怎么失明的?不是说发生了意外么?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 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范格天与他四目相对,原本想要守着的秘密,似乎还是不得不告诉老人家了。 “因为一些私人因素他去了沙特。到那边的第一天他就被人强暴了,第二天那人的父亲又毒打了他一顿。这些事情很突然,对他来说打击非常大。” “原来是这种意外。我明白了。”那医生听他解铎完前因后果,说话的语气都比之前轻松了几分。 “那有解决方法吗?” “有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的爱人和他发生性关系,让他消除对那事的恐惧。” “这个……” “其实他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适当的性事对身体不会有什么损害。只不过,两人行房事的时候,那人必须要极尽温柔地对待他,否则那时的不好记忆会一直停留在他脑海中,会让他痛不欲生,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走出这一次的阴影。” “那个……那……要怎么做?什么时候适合呢?只要做爱就可以了吗?” 虽然问的这些问题都是和夏明远的身体有关,但真的要把这些露骨的话全都说出来,范格天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种私事…… “你不用不好意思,Gay什么的很平常,这是一种正常的感情。就和平常一样做就可以了,只是要尽量温柔。可以多说一些让他开心的情话,病人的心情和身体都达到最愉悦的状态,刺激神经之后,之前自动关闭的视神经可能就会恢复正常了。如果一次不行,可以多试两次。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从他的病症来看,这应该是最直接、有效的治疗方式了。毕竟是因为被强暴而导致的失明,又是男性,心理上的负担会很大。不妨今天就开始吧,时间的话,晚上十二点之前结束就好了。” “好的。那我回去准备一下。” “诶,对了,范先生,保险套和润滑剂,你可以让人去附近的药店买,医院里似乎没有卖这个东西。事后的清理工作一定要做好,不能让他受凉,要用40度左右的热水给他洗澡。最好泡一会儿,浑身放松之后,入眠也会比较容易。 至于他的感受,你可以试探性地问一问,如果觉得很好,这个方法就可以继续下去。如果他出现强烈的反抗、抵触情绪,甚至有肢体动作,那你就必须停止所有的动作,然后安抚他,有必要的话,可以按呼叫器,我会提前和值班医生以及护士打好招呼。” “好的,麻烦您了。” 夏明远VS范格天 番外25 虽然说是治疗,但一想到这治疗是和做爱两个字挂钩,范格天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他的性经验,似乎只有强暴了夏明远的那一次。丝毫没有技巧可言,纯粹凭借着男性的本能,在那个能令自己无比舒畅的地方粗鲁地进出着,导致那人受了重伤。 一想到自己那次的鲁莽,范格天就后悔不已。 在网上搜索了很多关于男男性事的帖子,看到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描述,顿时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太差劲了!竟然完全没有顾及到夏明远的反应,一个劲的在那里乱来…… 唉!悔不当初。 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范格天老老实实地研究了一下如何做才能让承受方获得更多的快感后,自己跑到医院附近的药店买了保险套和润滑剂,为晚上的事做好充分的准备。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8点,范格天看着沙发上一脸微笑地听着戏剧的夏明远,身上的燥热也越来越明显。如果不是医生提起的话,自己也根本想不到要和夏明远做爱。 虽然心里很想得到他,看他自己怀里哭泣、求饶,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请,早就没有那份心思了。 现在,沉睡的欲望正在渐渐苏醒,那一直埋在两腿之间的东西此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空气里都像是弥漫着夏明远的味道似的,每一次呼吸都想直接拥他入怀,然后进入他的身体内部…… 脑海中已经把正在听戏剧的男人歪歪了不知道多少次,可那人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还在继续笑。那爽朗的笑声让范格天有些忍无可忍,但又不能太过突然行事,免得给夏明远造成心理负担。 琢磨了一下,范格天慢慢地坐到夏明远身边去,板过他的头,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吻住了他微微张开的唇。用力地吸着他的舌,舌尖传过来的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夏明远整个人都忍不住烦抖起来。 “小天……唔……” 注意到他喊了自己的名字,范格天搂住他的腰,让他更贴近自己一些,口中的动作也渐渐加剧,舌尖探进他的口腔,灵敏而轻巧的扫过夏明远的每一颗牙齿、口腔里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照顾到了,夏明远难以制止地颤抖起来。 察觉到他的反应,范格天看了一眼已经渐渐沉迷夏明远,知道自己可以继续下去后,心里的激动比起刚才来又多了几分,只恨不得现在就能进入到他身体里面去,把之前赛伦在里面留下的印迹全部冲洗干净,让夏明远的身心都只记得自己一个人。 虽然那时候嘴上全说夏明远不要在意过去的事情,不要刻意去遗忘,但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人被人占有了,而且是被强暴了,范格天的心情就会变得很沉重。 是他没有保护好夏明远,是他让自己的爱人陷入了一次又一次地危机。如果他早一点成熟起来,早一点发现自己的母亲背地里做的那么多事情,也许这些悲剧都不会发生了。 夏明远一定还是那个安静、优雅的男生,他的性格不会发生突变,眼晴也不会盲掉。 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对那人的禁锢,范格天想着自己也许还是应该征求下夏明远的意见。如果他不同意,这事,还是别再继续下去了。他不想违背他的意愿做任何让他难过的事。 “明远……我想……” “嘘!别说……那些话,都别再提……” 夏明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搂住了范格天的脖颈,轻轻地靠在他的肩窝上,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听到他这么说,范格天心里简直已经是狂喜。 低头看了一眼因为不好意思而脸红的人,范格天有点戏谑地问了一句,:“真的么?” 夏明远红着脸把头低的更低了。 “真的。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范格天没有再说话,他转过夏明远因为紧张而微微烦抖的身体,捧着他因为惊讶和刚才的吻而满脸通红、发热的脸,再次吻了下去。 夏明远原本就没有打算再逃避什么,仰起脸来迎合着那人的吻。 “唔……嗯……” 因为接吻而不住发出的微弱的呻吟,在范格天听来,是最好的催情药。 范格天握着夏明远微凉的手,带着他摸到自己已经有反应的地方,“感觉到了么?这里……从刚才开始就很想要你……” 夏明远的手碰到了那炙热又坚硬的东西。像是被烫伤了一般,飞快地将手收了回去——范格天的那东西太大太烫了,简直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范围…… 看他立刻把手收了回去,范格天不带情绪地问了一句:“被吓到了?” “我……”夏明远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如果你现在说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停下来。我不会强迫你,明远。” 范格天说着松开了从刚开始就一直楼着夏明远的手,两人在到沙发上重新坐好,一副要促朦长谈的架势。 夏明远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被范格天这么一弄,这下子就窘得不行。 其实自己没有不想要,只是他那东西太慎人了,摸着就觉得有些可怕…… 毕竟,那东西等下是要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的,自己是男人,那地方没有什么可以收缩的能力,被那么大的东西进入的话,会很疼吧? 自己刚才是怕疼而收回了手,而不是怕和他发生关系。 其实心里也是隐隐约约在期待再次和他发生关系的。上一次记忆似乎只剩下痛楚,后来还直接进了医院,一点美好的记忆都没有留下。 那次过后,夏明远脑海中唯一的认知就是自己终于和这人结合过了,彼此拥有了彼此,虽然心意还没想通,但起码,自己也算是得到了范格天的第一次了。 两个多月过去了,这期间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虽然之前完全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但如今这人还在自己身边守候着自己,夏明远心里已经十分知足,在他看来,这份幸福弥足珍贵,这辈子他都不想再松手。 如果范格天想要,自己又怎么不会给他呢? 这人、这颗心还有这身子,会都是他的,只要自己有,他只管拿去便是。 可是……这种话,纵然他和范格天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也不好意思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见他半天不做声,又是一副低头思考状,范格天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凉。虽然不是没有想过他会有所排斥,但这么直接地被拒了,心里还是有些发闷。 “你还是害怕么?”范格天问的不紧不慢。 夏明远听他这么问心里不禁莞尔。他很明白,范格天说的那个“害怕”,和他心里那个害怕,不是同一件事。那人的意思是,自己之前被迫和赛伦发生了关系,这时候会对那事有心理阴影。 但其实夏明远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和赛伦的那一次,除了痛,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甚至都没有觉得害怕。脑子里想到的只有范格天的脸,身上的痛楚和心里的痛楚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赛伦的事情,虽然自己心理上曾经有很大的负担,但这段时间一直和范格天好好地相处着,两个人都已经计划好了未来的蓝图,知道自己如果再纠结于过去发生的那些事,必定会影响将来的生活,夏明远花了很多时间,努力让自己将那件事淡忘掉。 不是刻意去淡忘,而是以一种比较平和的心态去接受。 说到底,那本来就是一次意外事故而已。 现在,自己终于放得下了,也可以接受范格天了,夏明远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是在害怕,但那种害怕与赛伦无关。他的事,我已经放下了。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嗯……那个……好大……” “什么?” 范格天一瞬间都要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了,夏明远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不好意思再说了……” 这样说着,夏明远偏过头去,不再对着范格天。可范格天却是完全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一把抱起沙发上那人,快步走到床边,三下两下就脱掉了两人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浑身赤裸着覆到夏明远身上去。 两人早有了反应的性器相抵的时候,夏明远觉得自己脑海中“轰”地一下,理智瞬间就瓦解了,只剩下澎湃着的欲望。 “我压着你,会不会太重。” 考虑到两人这姿势,范格天还是有些担心。怎么说自己也是身高185以上的男人,身下的人没病的时候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心里真的很担忧他是否承受得住这份重量。 “还……还好。” 对于范格天在做这种事情时的直白,夏明远觉得自己羞愧地要钻到底下去了。 想起以前看过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书,但有一句话却至今印在夏明远的脑海中,久久辉之不去。 “每一个女人都渴望一个男人的重量。” 刚才范格天的那番话,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他想起这句话来。身为男人的自己,竟然也渴望身上那人的重量。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早已被这人拿的一点不剩了。 “我会好好待你的,不会痛的,放心吧。” 范格天说着轻轻的抚摸那人柔软的黑发,他想让夏明远安安心心的和自己发生关系。 轻轻的揉着他胸前粉红色的突起,另一只手扣着他的后脑勺,与之亲吻交缠。这是一个情欲味十足的吻,唇舌的交缠都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接吻程度,已经像是在做前戏了。 虽然知道两人现在都已经脱光了,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也有了准备,可夏明远被范格天这样吻着,很快就觉得自己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从未享受过情爱的欢娱的人,忽然间难以自制地在范格天怀里颤抖起来。 察觉到他的颤抖,范格天赶紧停下了动作,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温柔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感觉好奇怪。” “哪里怪?” “浑身都变热了……像是在燃烧……” “噗!” 听夏明远那么小心翼翼地说着情动时的感觉,范格天忍不住笑了。 “那是你情动了。乖,安心享受就好,把一切都交给我。” 说罢又贴上了夏明远被亲的发红的唇,灵活的舌尖找到他最敏感的上颚,一下又一下,若有若无地舔弄着那里,范格天尽自己所能地来撩拨夏明远。 夏明远被吻得渐渐有些情动起来,原本不知所措地放在身体两边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环绕上了范格天的脖颈,紧紧地抱着他,开始慢慢地回应这个吻。 两个人的舌交缠在一起,口中的津液不断地与对方的交换着,没能及时被咽下的津液顺着夏明远的嘴角,缓缓地流下,形成一条暧昧的水渍,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光,格外旖旎。 “唔——嗯……唔!” 范格天的吻渐渐变得火热起来,夏明远被吻得只能闷闷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