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人下 作者:公子轻尘 文案 痴恋一场,最后才发现自己比不过赵裴最爱的初恋。 董俊成在痛苦之中,邂逅了李赫。这个玩世不恭,看似没心没肺的男人,以强取豪夺的姿态侵占了他的身体,随后又开始侵蚀他的灵魂。 明明只是肉 体关系,却也渐渐习惯了这个人的陪伴。 三年后,赵裴重新复出。此时的董俊成也已经是名声显赫的大编剧。一场电影作为开端,让三个人的命运线再度纠缠在一起。 一受多攻,结局1V1,小受是编剧,两个主要小攻是明星。 内容标签:娱乐圈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董俊成,李赫,赵裴 ┃ 配角:廖小佳,秦越,姜宇 ┃ 其它:一受多攻,结局1V1 第一部 第1章 董俊成穿好衣服。手机铃声响起,是他设置的助理来电。 李赫从被子里翻出手机丢过来。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健硕的胸肌,上面还有董俊成刚才留下来的一枚牙印。 刘助理在那头焦急道:“董老师,你在哪里?要到开会时间了。” 董俊成漫不经心地说:“我在假日酒店。你开车到后门来接我。” 刘助理半句废话都没多问就应下来。他跟了董俊成四年了,一听董俊成慵懒的语气就知道是什么一个情况。 李赫撑着脑袋躺在床上,看着董俊成梳头。那具刚才还在他身下承欢的劲瘦被包裹在合身的衬衫和西裤中,转眼从放荡收敛成了稳重。不过董俊成的腿明显还有点虚软。他们刚才在这张床上一口气没歇地折腾了两个钟头,换了好几个姿势。小别胜新婚嘛。如果不是下午要和制片人开会,李赫是没打算让董俊成今天下床的。 董俊成被李赫饿狼一样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脸有点红,“开完会王总肯定要请大家去喝酒的,我尽量早点回来。” 李赫哀怨地说:“我那边一杀青就飞过来看你,你却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独守空床。董老师,你好薄情!” 董俊成笑了,俯身过去吻他,“你这几天只有被我金屋藏娇了。乖一点。” 李赫热情地咬着董俊成的唇,手捏了捏他的臀,指间从他敏感的股缝中间划过。董俊成浑身一颤,推开他。 李赫偷了腥似的笑,“我知道你会想我的。” 董俊成带着刘助理走进大楼,项目策划部主任廖小佳一个箭步冲过来,拉着他神经兮兮地说:“我听说宋柯那个角色换人了。王总另外找了演员,今天过来面谈。” “原来不是定的张少磊演的吗?”董俊成问。 “张少磊最近不大听话,他们公司打算停他一阵子通告让他闭门思过。”廖小佳说,“空降来的这个我都还不知道是谁。王总才通知我,我连点准备都没有。” 作为负责这个项目的人,廖主任觉得自己被架空了,权利被藐视了,十分不满。但是她不敢发老板的牢骚,只好找董俊成吐槽。她和董俊成认识有七、八年了,一起合作过五部作品,是搭档也是好友。 董俊成只是个编剧,对演员一事不大关心。不过他之前的剧本才根据张少磊的形象做过调整,现在换人,他务必又要修改剧本。这点很烦。 这部电影暂定名为《双树迷城》,是一部双雄剧,奇幻风的武侠片。故事背景设定在战国乱世。战乱纷争,枭雄云集,两个男主本来是一对师亲厚的兄弟,因为家门仇恨、利益和爱情等因素分道扬镳,站在了正邪两个对立面。正义方的师兄要护送在秦国为质的鲁国太子归国,而杀手师弟则受雇中途劫杀太子。故事就围绕这一段亡命之途展开。 这剧本其实是董俊成闲暇的时候写的,一日和飞象影业的王总骑马的时候,老王谈起想拍古装武侠片,捧一两个新秀。董俊成就说他刚好有现成的本子。飞象之前拍过董俊成两个本子,一个青春爱情剧,一个都市亲情剧,票房都很好,亲情剧《我会带花来看你》还拿了不少奖。所以王总连剧本大纲都没看,就决定做了。 等到董俊成把三万多字的剧本写好,也从廖小佳那里知道了演员名单。演傲娇师弟的是选秀出身、人气正旺的小生张少磊,演稳重苦逼师兄的是飞象这次要捧的潘宇轩。戏份打酱油的女主角则由一个半红的女星文星儿演。 头一次开会的时候,董俊成就见过了所有演员。这次的演员都是新人,对他十分恭敬,一口一个董老师。制作人和导演是必然需要讨好的,而名编剧也绝对不可忽略。精彩的情节和精典的台词,都是需要他们来为你写的。 董俊成入行八年,已由一个小抢手到一个被导演和演员乱改剧本的小编剧,再到如今说一不二的名编,其中辛酸艰苦难以向外人道。董俊成一直是编剧中的一枝花,俊秀倜傥,人缘好。演艺圈内假戏真做,艺人老板们免不了来逗逗董俊成,他倒一直应付得如鱼得水。 电梯到了三楼。秘书小姐迎上来说:“王总和各位都在小会议室。” 董俊成经过她的办公桌的时候,瞥到上面一本时尚杂志,封面里俊美的男子目光深邃,桀骜不驯。他脚步略一迟缓,跟在风风火火的廖小佳身后走进了会议室。 王总正和几个人坐在会议桌上谈话,董俊成一进来,立刻有人给他挪位子。董俊成先向几位老总和导演打了招呼,然后才坐了下来。 王总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俊成,计划有点变,张少磊来不了了。我们这里有几个新人选,还在商议。你来一起看看。” 董俊成可不想掺和这事。那几个人选都带着各种关系后台而来,他不论选了谁,都要得罪其余的。他又没占股,何必出这个头? 叶导哗啦啦翻着资料单,“总要找形象合适的。宋柯这角色阴险毒辣,城府深,但是又特别俊美,所以才蛊惑了一群女人为他卖命。面相憨厚正直的,太年轻的,都不行。” 说着,动手把好几个名字都划掉了。 董俊成眼角扫到一张纸,神色微变。一直在对面察言观色的副导演立刻说:“董老师看中谁了?” 董俊成还没来得及否认,叶导就已经把那张纸挑了出来。 “赵裴?” 廖小佳一听这个名字,立刻不安地扫了董俊成一眼。 董俊成抿着嘴,嘴角带着浅笑,却什么都没说。 王总问廖小佳:“赵裴复出了?最近有什么活动?” 廖小佳说:“去年中就复出了,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大动静。拍了两个广告,给一个公益基金做了代言。找他拍戏的不少,但是他都没看中的样子。” “还挑剧本?”副导演笑,“他也不想想,世道变了,他一个沉寂了三年的演员,当初也不过是个二线偶像明星,现在还剩什么?对了,董老师和他合作过一个连续剧的吧,叫什么秘密来着?” “天国的秘密。”董俊成说,语气没有一丝波动,“三年前,赵裴拍完《天国的秘密》后不久就宣布暂时退隐了。” “对,对!”叶导也想起来了。他端详着纸上的照片,“若说形象,他到的确最合适了。这照片是他的近照吧?他没残吧?” “没残。”廖小佳又忐忑不安地看了董俊成一眼,“其实还更帅了。他以前有点奶油,现在成熟多了。最新一期的《炫丽102》就用他做的封面。” 王总笑着指了指廖小佳,“这里有个隐形的粉丝呢。” 廖小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董俊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面色沉静如水。 纸上,男子轮廓分明的面孔熟悉得反而有点陌生。那人微笑起来左边嘴角总要略翘一些的习惯还是老样子,头发却更短了,显得那么精干。他整个人就像一把悄悄磨练多年,终于出鞘的锋利宝剑。即使只是靠近他,都要被伤害。 再次伤害。 第2章 “王总觉得如何?”叶导问。他要捧的女星分到了女二号,所以没参与男主的竞争。董俊成既然对赵裴有意,他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毕竟,董俊成当年和赵裴的流言,他是听闻过一些的。 王总也烦了其他那些被托了关系塞演员的人,问:“俊成你觉得呢?” 董俊成本想说,这事我没任何看法,演员还是你们来选的好。可是照片里的男人似乎瞥了他一眼,记忆中那样的睥睨。尽管是错觉,也足以让他出了一层冷汗。 他知道对方复出后的情形有多糟糕,也知道这个男人有多骄傲。这次选角,肯定不是出自他本人之意,八成是他那个忠心的经纪人私下塞进来的。冲着的,恐怕就是他董俊成的一点旧情。 如果他董俊成是个心冷强硬的人,也肯定会讥笑嘲弄地把他撇开。可是他是吗? 董俊成深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的目光下说:“他票房号召力不错,即使沉寂了3年,也应该不容小瞧。小潘是新人,有他这个前辈带一下也好。就是角色要调整一下,师弟改成师兄。不过那是小事。” 王总呵呵笑,“那就这么定了。小廖你记一下,看赵裴什么时候可以签约进组。要拍雪景,我们得抓紧时间开机了。” 廖小佳点头如捣蒜,眼角余光一个劲扫着董俊成。董俊成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眼帘低垂,一点看不出情绪。 王总果真请了大家吃晚饭。董俊成心里有事,被灌了个半醉,然后又被带去KTV。几个中年男人把领带捆在脑门上,对着话筒吼着崔健的歌,董俊成软软摊在角落的沙发里,生不如死。 廖小佳扶着董俊成去露台透气,终于问:“赵裴的事,你没关系吧?” 董俊成打了个嗝儿,说:“陈仓烂谷子的事,我都不在意了。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呢?” “你真能这样想就好。”廖小佳说,“那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了。他现在身边也有人了。” 董俊成在冬日的寒风中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半晌才说:“我不是也有人了?” “你的有人和他一样么?”廖小佳白了他一眼,“你和那人不过玩玩。赵裴和那个人,挺认真的……听说在国外的那三年,都是那个人陪着他。传说他们已经在国外注册结婚了。” 董俊成浅笑。冰冷的空气犹如利刃,顺着呼吸道一直割到胸腔,鲜血淋漓。 他当年放下自尊哀求着想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照顾他也好,可他不要,却转头找了别人陪自己。 也许廖小佳当年就说得很对:他不是不要人陪,他只是不要你而已! 董俊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廖小佳送他回来的,看到走出来迎接的李赫,她也不怎么惊讶。李赫谢过她,将董俊成抱回了卧室。 董俊成酒量不好,但是很少喝得烂醉。李赫一边给他擦身子,一边在他身上东捏西掐。 “你醉死了的样子难看死了,俊成。以后别喝那么多了知道么?” 董俊成醉成这样,知道个屁。 李赫丢了毛巾,把他抱进怀里,手从他优美的腰线抚摩到浑圆挺翘的臀。他摸得下腹起火,董俊成睡得像头死猪。李赫没有奸猪的爱好,只好忍着欲火,跟着一起睡了。 四月春雨,细如牛毛。 董俊成一手提着超市购物袋,一手抱着两本刚打印出来的剧本,从家乐福里走出来,匆匆跑到马路对面赶公交车。 给黄老师做助理弄的剧本终于交稿了,制片方很满意,黄老师给他们结算了工资,他这个月的房租和饭钱终于有了着落。 董俊成大学毕业两年,在这个北方的城市也漂了一年了。大学是个三本,找不到什么称心如意的工作。董俊成在校的时候就喜欢给学校话剧社写剧本,后来朋友介绍他给某著名编剧做助理,当抢手。老师给出构思和梗概,他们几个下手负责写台词。虽然枯燥也没什么名气,收入也不多,但是他至少算进入了编剧这个行业了。 董俊成没有什么远大理想,他只希望能成为一个受人尊敬,被人欣赏的好编剧,有稳定的收入,然后娶一个贤惠能干的媳妇儿,生个孩子,在这个城市里扎根过下去。 文学小青年董俊成就这样满脑子胡乱想着冲下天桥。804路刚好开走,他眼睁睁看着,也知道自己追不上。 就这时,董俊成听到了一阵激昂的电吉他声。 谁会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气里演奏电吉他? 车站后面是一个商业广场,雨天行人稀疏,倒显得中间那个台子十分醒目。那家某手机超市经常在这里做活动,请一些刚出道的小艺人出来唱唱跳跳,平时散步的大妈大爷们常来捧场。可今天因为天气缘故,台上演员卖力表演,台下却只有小猫两三只,显得十分落魄。 董俊成平时从来不对这种促销商演感兴趣,可这一天,大概是被那吉他声吸引了,他控制不住双脚,走了过去。 台上站着两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时髦的穿着,青春张扬。两人都抱着电吉他,疯狂地飙着音乐。细雨洒在他们身上,浸湿了他们的头发。染了黄头发的那个青年明显有点不耐烦,一边演奏一边左顾右盼,心不在焉。而另外一个黑发青年…… 他微微阖着眼,愈发显得高鼻深目,五官俊朗分明。他脸上那份沉醉和专注是那么真诚,董俊成相信,此时此刻的他,已全然忘了这简陋的舞台、糟糕的天气和寥寥无几的观众。他用全身心来演奏着,勃发的激情迸射四溅。 董俊成放下手里的购物袋,用手按在胸口,他对心脏的狂跳有点无所适从。 吉他合奏完毕,台下的人更少了。油头滑脑的主持人走上台来,又宣传了一阵促销的手机。董俊成以为那个青年不会再上台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这次是他一个人,只拿了一个话筒。音响声糟糕透顶,又震耳欲聋,他却能在这样的伴奏下,深情款款地唱起了一首情歌。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唱功很好,就算伴奏那么浑浊,他都把这首歌唱出了不食烟火的气息。 这次,他张开了眼,目光扫视台下。台下连同董俊成一起,不过五六个人,可董俊成觉得这人就像站在万人场馆的舞台上一样,那么地专注认真。 当那人的目光在董俊成的脸上短暂停留的时候,董俊成无法控制地脸红了。 就这时,董俊成身旁一个抱着孩子来看热闹的大妈忽然哎哟了一声,说孩子尿了。然后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这位农村大妈毫不客气地把孩子放在台子上,开始给孩子换尿布。 董俊成看到台上那个人表情顿了一下,又继续唱着副歌的部分。脱了裤子的孩子光着屁股哇哇哭,那人竟然还笑了笑。 他眉目浓烈,有股逼人的气势,和笑起来,又是那么温和。 董俊成淋着凉丝丝的春雨,心却火热地燃烧着。 一曲完毕,大妈也给孩子麻利地换好了尿布,抱着孩子走了。观众表情麻木地没有反应,台上的歌手也表情平静地朝台下走去。突然,一声单薄的掌声响了起来。 歌手诧异地望过去。那个方才唯一一个在台下认真看他表演的年轻人正在鼓掌,白皙俊秀的脸上挂着友好真诚的笑。 赵裴的心,也在这阴寒的春雨季节被点热了。他也微笑着朝那个热心的陌生人点头致以谢意。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交集。 直到很久以后,两人发展出了关系,赵裴在床笫之间问董俊成:“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董俊成傻笑:“我至于随便在大街上就抓个男人发情么我?我那个时候跟一条射线一样直好不好?倒是你,在舞台上就对我抛媚眼乱勾引人。” “你要是直男,你怎么会把那么纯洁的友好举动当成勾引?你丫一定就那个时候被我掰弯了,你承认吧!” 董俊成心知肚明,可打死都不肯认。赵裴翻身把他压着,双手摸着他身上的敏感处,嘴含着他的耳朵轻轻舔,用美色刑讯逼供。 董俊成招架不住,他的身体早就对赵裴宣誓了效忠,没几下就软成春泥任由他为所欲为。 赵裴把他摸射了,然后分开他的腿,架在肩上,滚烫灼热的坚硬缓缓插、入。董俊成仰着头喘气,手揪着床单。赵裴用力撞击,他呜咽着承受。 “你就承认了吧。”赵裴粗喘着说,“你那个时候在台下望着我的时候,就想躺在我身下,被我这样操,是吧?” “放……放屁!”董俊成红着眼。 赵裴大爱他气鼓鼓的样子,俯身亲吻他的眼睛。董俊成的身子随着被折过来,膝盖抵着肩膀。体内的硬挺随着姿势变动进得更深,董俊成呻吟着蜷起脚指头。 赵裴还想调侃几句,董俊成伸手抱住他的肩,在他耳边咬牙道:“少废话,狠狠干我。” 赵裴的眼眸随着这句话变深。他抓着董俊成的腰,一言不发地猛烈冲撞起来…… 太激烈了。这个梦,太真实了…… 梦? 董俊成猛地张开眼。他的脸贴着床单,身子俯卧在床上,浑身火热,双腿大张,身后秘处,坚硬的火热正在肆无忌惮地进出着,带来阵阵颤栗的快感,水声和身体撞击的声音在屋内回响。 他这是…… 宿醉的头疼也复苏了。 身后人俯身下来,滚烫汗湿的胸膛贴着他的背,粗重的气息拂在耳边。 “早呀,醉美人。” “李赫……”董俊成难受地抱着头,“你个王八蛋……下去!” “你明明很享受嘛。”李赫抚摸着董俊成挺立的小弟弟,继续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董俊成头晕目眩,难受得想死,只恨自己没在枕头下藏一把刀,这时候可以在那头色狼身上扎几个血窟窿。而李赫又实在把他弄得舒服。董俊成觉得自己被切割成了两半。上半身被宿醉折磨,下半身沉醉欲海,求生不得,求死又不舍。 好不容易等李赫发完情,董俊成一脚踹开他,一拐一拐地去浴室洗澡。李赫大摇大摆地跟了进去,帮他洗头搓背。 “你这几天没通告吗?”董俊成问。 “珍妮姐放我几天假。”李赫说,“下个礼拜要去给动画片配音,在这之前,我都可以陪着你。” 董俊成说:“我这边马上要开机了,你别给我添乱就成。” 关了水,董俊成围着一块浴巾走出去。李赫忽然在他身后问:“赵裴什么时候进组?” 董俊成擦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我消息灵通呀。”李赫玩世不恭地笑,“是真的?你们找他来演男一号?” “还在谈着。”董俊成含混地说,“也许不成呢。” 李赫不置可否,穿好衣服去准备早餐。董俊成收拾好床后,看了看手机。一条短信,一个未接来电。 短信是廖小佳发来的:“赵裴同意出演。我下午就和他面谈。” 未接来电是个没存的号码,可是号码董俊成并不陌生。这串数字,他三年前一度删了又存,存了又删。当他最后还是决定删除的时候,不是因为他绝情了,而是因为他知道,即使删了,他也会永远记得这个号。因为它已经和那个人一样,刻在了他的骨头上。 第3章 接下来两天董俊成都没什么事,于是成天和李赫厮混在一起。他们俩在人前是公开的好哥们儿,勾肩搭背很随意,被拍到一起吃烧烤喝酒什么的,记者和李赫的粉丝也不在意。至于关上门,两人从玄关一直滚到卧室床上,旁人也不知道。 董俊成没关心过电影的进度,廖小佳倒是主动来向他汇报。说见到赵裴本人了,瘦了成熟很多了;说终于签约了,他对剧本很满意交口称赞,还要我代他向你问好;说赵裴和王总及导演相处不错,他性子比当年稳重多了;说发布会的时间已经定了是15号俊成你要出席的赵裴也要…… 董俊成一条条地翻着短信。廖小佳这时又发来一条:“你没给李赫干死在床上吧?回我一条短信你手会断吗?我看赵裴对你是彻底毕业了,你也给老娘打起精神来别让他小瞧了去!当年他的大明星你是小编剧,如今他是过气明星你是当红编剧。他就是叫你一声‘董老师’你都受得起!” 董俊成撇撇嘴,回道:“李赫干得死我?我把他榨干还差不多?刚才我们俩在客厅大战,他还直夸我勇猛无敌,让他血泪无归呢。” 廖小佳咆哮:“老娘不想听细节!” 董俊成扑哧笑。正在客厅里打魔兽的李赫回头看他:“在和谁勾搭呢?” “小佳。”董俊成说,“她告诉我后天电影发布会,我要出席。” “我后天中午的飞机。我送你过去,然后就直接去机场好了。” 董俊成点点头,没说什么。 李赫丢了鼠标,扑过来把他抱住,“眼看又要分别了,你一进组,又一个多月见不着,咱们得多抓紧时间来切磋几盘。” “你不精尽人亡还真不甘心呀!”董俊成浅笑,却抬起手开始解衬衫扣子。 本来以为他会推拒的李赫反而吃了一惊。 “怎么?干不动了?”董俊成挑眼笑。 李赫被他勾得下腹烧起一团火,一把把他抓过来,扯开衬衫和睡裤,按在地毯上。清晨才做过的穴口还湿润柔软,李赫毫不费力地顶了进去。董俊成轻轻吟哦着放软身体,一只脚搭在沙发上,一只脚架在李赫肩上。他常年练瑜珈,身体格外柔软,什么姿势都可以摆出来。这大概也是李赫对他痴迷的原因吧。 到了电影发布会那天,刘助理开车来接董俊成。李赫后着脸皮蹭了车。到了酒店后门,董俊成下车,让小刘送李赫去机场。李赫从后座探出半个身子,帮董俊成调整了一下领带。 “路上注意安全。”董俊成说,“到了给我发个短信。” 李赫应着,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董俊成目送他们立刻,才转身朝酒店走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廖小佳在找他。他掏手机,一枚硬币被跟着掏了出来,掉在地上,一骨碌滚去旁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硬币捡了起来,朝董俊成递过去。 董俊成的视线顺着那只手上移,落在对方俊朗的面孔上。 深冬微薄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并没有温度。 董俊成接过了硬币,眨了一下眼,露出他面对媒体时惯用的和煦又慵懒的笑容来。 “赵裴,好久不见了。” 赵裴把手揣进西裤口袋里,嘴角弯出优美的弧度。少年的张狂不羁已经沉淀,展现出来的是老成持重,和绅士的优雅。 “俊成,很高兴再见到你。”记忆中一样的低沉醇厚的嗓音。 董俊成觉得腿有点软,也不知道是自己很没出息地听到赵裴唤他名字的条件反射,还是因为昨夜被李赫压着做了太多次的缘故。 他觉得应该是后者。 两人很有默契地朝酒店里面走。董俊成说:“我听廖主任说你出演宋柯,挺高兴的。你很适合这个角色。” 赵裴客客气气地说:“其实还是你的本子写得好。” “不能拍出来,演好,再好的本子也不过是堆废纸。” “没有好本子,再好的班底做出来的也是烂片。” 董俊成呵呵笑,赵裴也呵呵笑。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这时赵裴的经纪人老白找了过来,一见董俊成,愣了一下,随即打招呼道:“董老师。” 老白是赵裴出道时就带着他的经纪人了,当年和董俊成也是极熟的。正因为熟,他的这个称呼才让董俊成顿时五味杂陈。 董俊成笑笑,说:“老白你对我也太疏远了。和以前一样叫我小董或是小成不好么?” 老白心道我哪里敢,一边笑道:“我多叫几声董老师,谢谢你为赵裴在王总他们面前说话。” 董俊成知道这事必然会发展成这样,也没谦虚否认,只说:“客气什么?赵裴本来就最适合这个角色,是不是?” 赵裴一直在旁边沉默地站着,这时也只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过来把他们带去了后台,导演和其他演员都在,大家一阵寒暄,董俊成自然而然地就和赵裴他们分开了。 廖小佳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表扬董俊成:“你表现得不错,保持住。” 董俊成说:“我们男人间的感情,没你们女人想的那么金枝欲孽。” 廖小佳嗤之以鼻。 赵裴朝那边望过去,董俊成正和廖小佳有说有笑的。他刚才在后门和那个风头正劲的小生李赫吻别时的温柔缱绻,就像一场旧梦。 发布会很顺利。赵裴复出后的第一部大片成了电影宣传噱头,潘宇轩反而成了陪衬。记者问了赵裴很多息影期间的问题和复出的感触,赵裴给出的都是些官方回答。董俊成也被问了几个关于剧本创作的问题。 直到有个女记者问:“董老师,你和赵裴先生当年不但合作过,还是很好的朋友。现在你们时隔三年再度合作,有什么感想?” 哗啦啦的闪光灯下,董俊成慢条斯理地回答:“能和老朋友合作,当然开心啦,因为不需要花功夫磨合了。” 而赵裴也从容地说:“董老师最清楚我的长处,写剧本也能给我最适合发挥的戏。所以我才走这个捷径,选择和董老师合作我复出以来的第一部电影。” 董俊成老师露出为师者意味深长的笑。赵裴那一口一个董老师,叫得他浑身像过电一样,说不清是痛苦还是畅快。 既然赵裴那么好学,那他做一回老师又如何? 电影如期开机,赶在冬雪还未融化前抓紧时间拍外景。董俊成则在酒店住下,一连数日都没在剧组露面。依他如今地位,大可派助手来跟剧组的,不过董俊成工作态度严谨,剧本上的每个字都要亲自改,所以口碑也才那么好。 他在酒店里也没闲着。换了赵裴来演宋柯,傲娇师弟改成了师兄,许多台词和桥段都要调整。而且正如他自己所说,赵裴的表演特长他最清楚,下意识就想把剧本改得能突出赵裴的优点。 董俊成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贱,有捧老情人臭脚的嫌疑。后来想,不过是工作。他有票房分红的,电影拍好了对他也有好处。于是顺着心意去写了。 剧里的宋柯本来是刺史公子,父亲兵败,全家被屠戮,他被师父捡了回去,传授以武艺。但是他一心想回到朝廷重振宋家,野心勃勃。 师弟阿笙却是农家子弟,战乱时和家人走散被师父收留。他纯朴憨厚,天真乐观,而且极其崇拜师兄。 董俊成加重了师兄弟的情谊,尤其是师弟对师兄的崇拜敬仰,而后到雪原追杀一场戏里,他改掉宋柯的狠辣,而让他在面对师弟自杀性地保护太子的举动时,变得迟疑和痛苦。 叶导拿到了本子后,说改得很好,后天就可以拍这一幕。董俊成也在酒店里宅得有点闷,于是一个人去剧组探班。 冰天雪地里,正在拍追杀戏。潘宇轩和鲁国太子都是灰头土脸的落拓打扮,反派的赵裴却是锦衣华服,艳丽逼人。威亚一拉,赵裴持剑飞身扑下,靛蓝的披风翻飞,刺绣精致的银白衣袍刺眼夺目,愈发衬托得身躯修长。他面容雪白,长眉入鬓,眸如寒星,整个人散发一股凌厉的杀意,犹如寒冰利剑一般。 吊威亚的动作因为存在误差,有时候落地没在位,需要重拍。董俊成站在人后,就看到赵裴把这个个飞身扑杀的镜头反复拍了八次才通过。 董俊成又恍惚看见那个在阴寒的春雨中全神贯注地唱着歌的年轻人。那个他一度爱到失去自我的男人。 下了威亚,赵裴走了两步,膝盖一软就跪在了雪地里。老白和助理跑过去扶他。赵裴吃力地站起来,抬头看到董俊成站在人群里望着他,脸色苍白,双目黑沉沉地。 他朝董俊成挤出一个笑,董俊成却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开了。 第4章 赵裴倒没什么,老白却是有点尴尬。 董俊成今非昔比,端架子走排场也是理所当然。赵裴退隐这三年里,当初那个还很平凡的年轻人似乎一夜之间长大,创作力迸发,屡出佳作。非但如此,原本纯朴憨厚的董俊成也突然学会了这个圈子里的游戏规则。他变得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他说话圆滑,做事周全,精致讲究,俨然已经是一位名流。 不能说这个变化不好。但是作为熟知他过去的人,总免不了唏嘘感叹。 董俊成远远看到赵裴被扶着坐下,由化妆师补妆。镜头外,赵裴一脸疲倦之色再没有掩饰。董俊成知道,他吹了大半天的冷风,现在肯定犯了头疼的毛病。但是为了拍摄进度,他会一直坚持到今天收工。 赵裴的助理是新手,也并不是那么会察言观色,此刻只知道站在一旁摆弄手机。就这时,赵裴张开眼,直直地朝董俊成望了过来。 董俊成的眉毛挑了挑,僵硬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董老师!”充满活力的呼声。潘宇轩一手抓着一杯奶茶跑到董俊成面前,不由分手朝他手里塞了一杯。“我的粉丝送了好多应援食品,这是点名孝敬您的,说谢谢您照顾我。” 董俊成捧着热奶茶,愉快一笑,“你的粉丝可真贴心,弄得我拿了好处倒不好不办事了。” “老师您已经够照顾我的了。”潘宇轩笑嘻嘻道。他是前年选秀出身的亚军,高大帅气笑容阳光,唱歌跳舞演戏都挺不错,最难得是人聪明又没有骄娇二气,飞象一直力捧他。董俊成以前认识他,熟悉起来却是拍这部《双树迷城》的事。他对潘宇轩印象好,是因为以前他每次在飞象的公司里碰到这少年,对方都会恭敬地和他打招呼。 远处一群女孩子朝这边挥手,显然是潘宇轩的影迷。潘宇轩指了指董俊成手里的奶茶,比了个OK的手势。女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她们怎么了?”董俊成问。 “我告诉她们,我把奶茶安全护送到你手里了。” 董俊成笑。他很喜欢潘宇轩的这股孩子气。羡慕地喜欢着。 潘宇轩忽然凝视着董俊成,轻声说:“董老师,你别动。”说着,指间已经拂上了董俊成的发梢。 董俊成屏住呼吸,克制着才没有避让开。他觉得那个举动不礼貌。 潘宇轩的脸一下凑得很近,近到董俊成能看清他每根睫毛,甚至能看到他下巴上两块青春痘留下的浅浅印记。少年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像夏日雨后的草地清香。董俊成忍不住想,他们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 头发被轻轻拨了拨,下一刻,潘宇轩又拉开了距离。他手里捏着一根白色的羽毛,应该是董俊成的羽绒衣里漏出来,又粘在头发上的。 “我还以为老师您少年白头呢,吓我一跳,幸好是根羽毛。” 董俊成也松了口气,道了声谢。远处的女孩子们又是一阵尖叫。董俊成没听清她们在叫什么,潘宇轩倒是乐滋滋地挨着董俊成站着,朝她们挥手。 化妆师过来把潘宇轩拉走了。等董俊成再见到他时,他已经一身伤痕,衣服里裹着好几个血袋。 “等下要被赵裴哥狂K啦!”潘宇轩做了个哭脸,“我昨晚还反反复复和他对过戏,赵裴哥做事可真认真。” “应该的。”董俊成说,“武打戏一不小心就容易受伤,更何况你还是演被打的那一方。等下开拍时注意点安全。” “我知道了。”潘宇轩点头。董俊成走出两步,忽然听他在后面说,“董老师,片场很冷,你也早点回酒店休息哦。” 董俊成朝他摆摆手。少年亮晶晶的目光让他有点无所适从,直觉想逃避。他觉得那目光很眼熟,可是又怎么都想不起自己曾在谁那里看到过。 开拍之前,赵裴的脸色并没有明显好转,可是一站在镜头前,他双眼紧闭,再度张开,浑身气质瞬间一变,立刻由一个疲惫的演员,变成丧心病狂、千里追杀政敌的武将。 这场戏是全剧的一个大高潮,也是宋柯这个人物的重头戏。他的野心、疯狂的一面,以及内心柔情善良的一面,在这场戏里激烈碰撞厮杀,也让他左右摇摆不定。 雪地里,师弟不敌师兄的武功,只要已自身为最后的盾牌,缠住师兄,让太子先行逃走。 “走开!我叫你走开!”宋柯双目赤红,暴戾激狂,声音沙哑地咆哮。他右手握着剑,却再没有用来伤师弟,他只是一次次地把师弟推开,再推开。因为他可以伤他,却不能杀他。他下不了这个手。 而一身是血的师弟却还是一次次地扑回来把师兄抱住,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师兄,你别走!你回来吧!我们一起回家吧!” 即使师兄已经成了魔,即使他杀人无数、恶贯满溢,他依旧是自己自由崇敬的师兄。他依旧相信他们可以重新回到与世无争的山谷里。 宋柯终于奋力地一脚踹开了师弟,持剑追赶鲁国太子而去。师弟在雪地里绝望地看着师兄远去的背影,发出绝望的嘶喊。 这个男人已经疯魔了。他自己也明明知道自己的偏执,可是他也无法自拔。不论自己如何地一次次扑上去,恳求他,迁就他,他到最后还是会决绝地扬长而去,去追逐他心中的执念。自己只不过是他人生路途中歇脚的一块石头,一汪清潭,一片桃林,或只是驻足一瞥的一块路牌。 董俊成在导演们满意的称赞身中转身离开。他真的觉得有点冷了,该早些回酒店才是。 他有信心赵裴会把宋柯这个角色演出彩,这会是他复出后的第一个重磅作品。因为这个角色就是为赵裴而诞生的。 他把原定的张少磊和别的经纪公司接洽的消息透露给张的经纪人,然后再私下联系老白把赵裴的资料递过来候选。 正如他所计划的一样。赵裴会赋予宋柯一个血肉生命,而宋柯则会给赵裴一个光明未来。 张安琦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裙,那对在屏幕上就傲然耸立的双峰在现实中看着尺寸略小,但因为被束缚在紧身胸衣里,倒是更加呼之欲出。她就像屁股底下有针扎似的,坐在椅子上就一直扭腰摆屁股,胸前白花花的肉也随着惯性晃动,看的桌对面的两个小年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人家的看法就这么多了啦。”张安琦娇滴滴的语调带着港台音,看着对面两个编剧的目光不屑又得意,“你们要多多地加上宴会的戏,这样我才能打扮美丽出现在大家面前,吸引男主不是?还要加一场游泳池的戏,乔说想看我穿泳装啦。” 董俊成忍着掏耳朵的冲动,立刻做笔记,“张小姐放心,你说的几点我们都记下来了,回头一定给你补上。而且是越华丽越好。” 张安琦满意地笑着,扭腰站起来,“那就麻烦两位啦。这里我已经买单了,你们可以多坐一会儿。我还有个通告,就先告辞了。” 罗世杰殷切地把张安琦送了出去,回来对董俊成说:“真是个带劲儿的妞,看那腰,那胸。哥们儿将来发财了,混成制片人了,也得照着这样去潜一个。” 董俊成也啧啧地回味了一下,不过还是坚持自己的品位,“我更喜欢何雪仪那种类型的,白皮肤,纯得要死。” “何雪仪没胸。” “谁说她没胸?”董俊成很不高兴心中女神被说成贫乳,“她才二十,年纪还小。再说了,你敢确定前头那位的胸没人造?” 罗世杰撇嘴笑,“得了,我们俩目前这概况,也不过是过个嘴瘾。” 董俊成说:“这次的陈老板还算大方,肯花四千万给女朋友拍电影。写这剧本也不需要动脑子。以后哪里找这么容易的活儿?” 在这行混了四年,如今的董俊成已经是略有点名气的小编剧了,和罗世杰搭档,能接到不少活,收入提高不少。这次是他们运气好,碰到一个凯子老板捧小明星,又舍得花钱。董俊成他们已经决定一切都按照张安琦的意思写,不管写出一个什么狗屁倒灶的剧本,只好张安琦喜欢,陈老板都会付稿费。票房什么的都是浮云了。 过了一个礼拜,董俊成把修改好的剧本装钉成册,亲自送过去。陈乔为了捧张安琦,特地弄了一个人模狗样的传媒公司,项目策划就是廖小佳。廖小佳是董俊成小学时期的“女朋友”。当初看在“当年的一段情”的份上,廖小佳才把这个机会介绍给了董俊成。 董俊成到了公司就直接找廖小佳。廖小佳正开完会,见到董俊成就激动地低声说:“正他妈的巧了。你猜我刚才和谁开会来着?” 董俊成表示自己没有穿越时光的能力。廖小佳白了他一眼,说:“电影的男主角,你最喜欢的赵裴!” 距离董俊成第一次见到赵裴,已经过去了三年。这三年里赵裴也发展得不错。他和他的乐队签了一家不错的经纪公司,出了两张唱片,卖得不错,再也不用到处去酒吧驻唱,更不用去赶那种简陋的小商演了。 后来乐队因为两个成员退队的关系,遗憾解散,赵裴就顺理成章地以演员的身份开始发展。 他的形象不错,因为外形高挑英俊,出演了一部很红的青春偶像剧里的男二号,爱女主角爱得死去活来,甚至为了女主角做尽坏事。他比男主角英俊,演技也要好的多,就此一炮而红,成了一颗冉冉上升的小明星。 而且因为赵裴的外形优势,他走红后立刻就拿下了一款运动饮料和一款休闲服的季度的代言。董俊成这一年来经常可以在街上看到他的海报。 董俊成是赵裴的影迷这事,被廖小佳嘲笑了很久。廖小佳审美病态,喜欢徐子攸那种白皙柔弱的病态美少年,她觉得赵裴太漂亮,美得太尖锐,邪气逼人,搞不懂董俊成一个男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明星。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自己。”董俊成说。他也不指望廖小佳能理解。 “赵裴真人还真帅。”廖小佳说,“而且人很好,对我们这些小员工都非常礼貌客气。他还没走呢,俊成你要不去要张签名?” 赵裴和陈老板以及张安琦一起走出董事长办公室,握手道别。张安琦忽然道:“董先生来啦?” 赵裴转过身,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年轻人。那人穿着一件咖啡色的皱巴巴的夹克,头发乱如鸟巢,看到赵裴,立刻露出讨好的笑。 赵裴略有点困惑,“这位是……” “是编剧董先生。”陈老板说。 董俊成已经朝赵裴伸出手,“你好,赵裴先生,我叫董俊成。”说完,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赵裴。 赵裴亲切一笑,握住了对方的手,有力地一握,“幸会,董老师。” 董俊成笑容一滞,又热情地说:“我一直很喜欢你,可以给签个名吗?” 赵裴看了一眼经纪人。老白点点头。于是赵裴在董俊成准备好的本子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董俊成道过谢,又随手在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对赵裴说:“这是我的名字,很遗憾我还没有名片。” 赵裴的目光在纸上轻轻一扫,就像是用鸡毛掸子扫灰尘般。 “很高兴能和你合作,董老师。我还有通告要赶,先走一步,将来有机会一定好好聊聊。” 赵裴伸出手,在董俊成削瘦的肩膀上按了一下,然后带着经纪人走进了电梯。 董俊成走回廖小佳的办公桌边坐下,手里捏着本子,神色有点讪讪的,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兴奋过度。 廖小佳在旁边冷眼看完全程,落井下石,“我就说他不记得你了。换我也不会记得自己当年跑场子时偶然见过的一个观众。” “我也没指望他记得我。”董俊成白皙的脸微微有点红,“我是觉得,他变化挺大的。” “当年的跑场子小弟,和今天的当红新星,当然不同了。他这还不叫傲慢,只叫做人上人的架势罢了。真傲慢的,压根儿就不搭理你。” “我又没说他傲慢。” “你脸上写着呢。”廖小佳嗤之以鼻。 董俊成摸了摸鼻子,没说话。那天他回了出租屋,打开本子,把赵裴签名的那一也裁了下来。他自己在旁边写的自己的名字的墨水浸了过去,叠在赵裴的名字上,十分有趣。他把这珍贵的签名用文件夹的塑料纸夹起来,单独放在一格里。 这是他奋斗历程中的一个小小的纪念碑。 自从知道赵裴出演男主角后,他就多了一个心,把剧中原本面目模糊、形象模式化的男主角做了修改,给他重新塑造了性格,新写了有特色的台词,还安排了一场华丽的英雄救美。 老白拿到了新改的剧本翻了两遍,给赵裴看,说:“竟然把原来那个潲水改成能入口的街边快餐了!” 赵裴看出自己的戏份改动最大,眼前立刻浮现了那个小编剧白瘦的小脸。叫董什么来着,赵裴不记得了。看样子对方大概真的是自己粉丝,不然怎么会在自己的角色上那么用心? 赵裴凑地下乐队的主唱走道今天,深明人情的重要。他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也很乐意交朋友。于是等到开机拍摄那天,他带着一份小礼物去找董俊成。 董俊成跟着组,作为编剧,他在酒店住个单间。赵裴找到他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一串匆匆的脚步声,门打开,只穿着一条裤衩,浑身冒着沐浴后的热腾腾水气的年轻人出现在了眼前。 “你怎么才来呀?快进来!”董俊成埋头擦着头发,开了门后就朝里走。 赵裴犹豫了一下,迈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东西带来了么?”董俊成背对着赵裴问,“你赶快点。我等会儿还要去见导演。张安琦又要改剧本。” 赵裴没说话。他的视线落在董俊成白皙细腻的背上。削瘦却不露骨的身躯修长柔韧,紧实的肌肉贴着骨头,弧度优美的线条顺着肩背一路下滑,收成细细的腰肢。浑圆挺翘的双丘被一条半旧的四角裤衩裹着,依旧可以看出饱满的形状,下面是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匀称而且体毛疏淡,甚至比女人的都要美。 赵裴注视着这具年轻健美的身体,鼻端闻着沐浴露的淡香,下腹渐渐升起一团火。 他是GAY,这对外界,尤其是他的粉丝来说,还是个秘密。 董俊成等不到身后人回答,转过身来,“你在听不?东西呢……” 他手里的毛巾掉在了地上。 赵裴的目光从董俊成胸前的两点樱红移到他惊慌尴尬的脸上,微笑着:“董老师,我是过来和你打个招呼的。” 第5章 董俊成想把自己的脑袋放在砧板上想拍蒜一样猛拍几下。 他匆匆捡起衣服穿,“对……对不起,我还以为是老罗!我叫他给我拿U盘过来……刚才在擦头发没看清!真对不起。” “没事。”赵裴依旧温文尔雅地笑,“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董老师身材也不错嘛。” 虽然知道是对方为了化解尴尬才开的玩笑,董俊成还是立刻闹了个大红脸,“让赵先生见笑了。我哪里比得上你呀。” 说完又觉得这话有歧义,急忙解释:“我买了你的个人专辑,上面有你照片……我的女朋友直夸你身材好来着。” 赵裴有些新鲜地看着董俊成泛红的脸。在这行,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会脸红的人了,这里的人脸皮一个赛一个厚。这让他对董俊成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他把带来的东西递给了董俊成,“听说过上个礼拜是你的生日,张小姐他们都去吃饭了。我没能来,今天把礼物补上,希望你不要介意,也祝你生日快乐。” 董俊成诚惶诚恐地接过那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银色的领带夹。他想起在之前的发布会上,看到赵裴别了一个和这个有几分像的领带夹,夸了一句,没想赵裴竟然记下来了,也给他送了一个。 其实他生日那天本来就是陈老板请客,席间廖小佳说今天是董俊成生日,大家就借机祝贺,多开了两瓶酒而已。可是,赵裴却专程送礼物过来。 董俊成抬头望着赵裴,眼里充满感动,鼻头发红,像只吃到了妙鲜包的猫一样。赵裴愉悦地笑了。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老白问:“董编剧怎么说?” “挺感动的样子。”赵裴回想起董俊成的表情,又笑了,“那小子大概从来没有收到过那么贵重的礼物吧。” “你对他感兴趣了?”老白问。 “哪能呢?他直着呢。”赵裴不以为然,又转而温柔一笑,“而且我已经有海燕了。” 老白离开房间的时候,赵裴拨通了电话,轻声细语地说:“海燕,是我,我吵醒你了?吃饭了么?别总叫外卖,我让阿姨去给你做饭好不好……我没有很闲,我就是想你了……” 这部电影拍了小半个月,董俊成也和赵裴混得比较熟了。编剧其实平时没事不用去片场,不过张安琦喜欢改剧本,董俊成怕麻烦,干脆没事就在片场守着,听候大小姐吩咐。 赵裴三天两头在片场看到那个清秀的小编剧,看他被张安琪指使得团团转,却有无限的好耐心。有时候两人视线对上,他看懂董俊成的无奈,两人相视一笑,有了些默契。 这日张安琦又发作摔了剧本,原因是她觉得她和女配之间的对话没有突显出她这个女主角的聪明智慧。女主角是个灰姑娘式的人物,被数名多金大少爱慕,于是招来了善妒的女配的羞辱。这场戏是女配刁难辱骂女主角。原本张安琦想要塑造自己纯情柔弱的形象,让编剧写女主角如何哭泣着分辨。可到拍的时候,张安琦演得憋屈,又翻盘重来,要改成女主角激昂反驳。 演配角的是个电影学院刚毕业的小新人,漂亮又机灵,知道自己不过是个陪衬,对改剧本不置一词。 剧组租了场地今天就要拍完这场戏。董俊成加班修改,剧务帮忙给他拿了一份盒饭,放在一旁,董俊成头都没抬地道了声谢,手下飞快地敲着键盘。 赵裴和老白从小饭馆回到片场,就看到董俊成埋头在角落里敲字。他坐在一张矮凳上,笔记本放在一张略高点的凳子上。董俊成身材不算特别高大,但也有177,长手长脚,缩在那里特别别扭。 老白有点感慨:“董编剧做事可真认真。我觉得他回前途无限呢。” 赵裴却看到一旁还没打开的盒饭。 等剧务把改好的剧本拿去给张安琦过目后,董俊成才伸了个懒腰,从矮凳上站起来,踢了踢发麻的双腿。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于是拿起已经凉了的盒饭,准备填报肚子。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一把把盒饭夺了过去,顺手丢进了垃圾筐里。 董俊成吓了一跳,看清来者,又吓了一跳,“赵……先生?” “说了叫我赵裴就可以了的,干吗那么客气?”赵裴温和地笑着,“董老师辛苦了,吃冷了的盒饭对胃不好。走,我请你吃牛肉面。” 董俊成受宠若惊,心疼地看了一眼垃圾筐里的盒饭,就被赵裴拉走了。 片场楼下就有一家牛肉拉面馆,赵裴已经吃过了,只给董俊成点了一份红烧牛肉面。董俊成十分不好意思,可又盛情难却。 赵裴看着董俊成狼吞虎咽地吃面条,忍不住笑道:“董老师你这样,特别像我家那口子。” 董俊成急忙咽下面,说:“原来赵先生喜欢野蛮女友类型的呀。” 赵裴笑了笑,说:“算是吧。”那笑容说不出地意味深长。 董俊成感激赵大明星赐面,说:“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女朋友可喜欢你了,知道了这消息肯定要伤心的。” “你女朋友能找到你这么好的男人,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呢。”赵裴顺口就说。 董俊成苦涩一笑。他那时的确有个小女友,谈了两年了,感情稳定。董俊成一度想把他们的事定下来,但是女方的父母嫌弃董俊成的工作不稳定,收入不高。而女方北漂了三年多,也觉得发展空间不大,想回老家工作。现在两人的关系正处在一个尴尬的僵持阶段。 赵裴的职业让他比常人更加敏锐,更加会察言观色。董俊成一沉默,他便知道对方肚子里有苦水。若是以往,他绝对不会多管闲事,只是这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突然起了点好奇心,顺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董俊成憋了许久的苦水就像终于找到了一个泄洪口,哗啦啦地倾泻而出,吐了一个干净痛快。赵裴也是个合格的听众,他有耐心又会安慰人,几句话就给董俊成心里的创伤上了药。或许不能疗伤,但至少可以镇痛。 他说:“你现在人微言轻,对方父母肯定看不上你,这没什么好抱怨的。人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凭什么跟着你吃苦?我跟你说,没有金钱和地位,真的很难维持爱情。贫贱夫妻百事哀。不过你吃苦耐劳,将来总有出头之日。到时候爱不爱,就是你说了算了。” 董俊成一直把这段话牢牢记在脑海里。他后来和赵裴分手,失魂落魄地离开的时候,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放着的也是这段话。你董俊成人微言轻,人家凭什么就要看上你。你以为卑贱就能换来爱情?等你有了出头之日,爱不爱,才归你说了算。 等到董俊成真的出头成人了,他发现,其实爱不爱,依旧不归他说了算。不过他已经不介意了。爱是什么东西,总是伤透人心。 但是当时还一文不名的董俊成,的确一边吃着浓香的牛肉面,一边感动着,情不自禁地把对面这个英俊的大明星当成了自己的知己。 而赵裴事后向老白提起这事时,笑着说这董俊成人可真单纯,随便问两句,他就把什么心事都说了。 他说这话时的心情,是既轻蔑,又觉得有趣。 赵裴的戏份杀青比较早,提前走了。走前,剧组开了一个欢送会,去了一家日式火锅店。董俊成想到昨天还在电话里和自己吵了一架的女友,想哄佳人开心,便问导演可以带女朋友来凑个热闹不。 导演很爽快地同意了。董俊成便兴冲冲地回家去通知女友。 进了家门,就见女友刘雯在收拾行李。董俊成纳闷,问:“雯雯,你要出差?” “不是。”刘雯直截了当地说,“我辞职了,决定回老家。” 董俊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砸晕了,半晌才问:“你怎么都没和我说?你回去了,我怎么办?”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刘雯把行李往地上一丢,长叹一声,“俊成,我们分手吧。” 董俊成是淋着雨走到聚会的那家日式料理店的。他满脑子里都是刘雯走前的那些话。 “我跟了你两年,青春美好的两年,我们俩都不亏欠对方的。就是真没在对的时候遇上彼此。我家里给我找了个工作,待遇不错。我也祝你这部电影票房大卖,祝你前程似锦。” 他和刘雯没有疯狂热恋,但是也平淡温馨地把这两年走了过来。临分手了,她冷静理智地扬长而去,没有留恋。 董俊成觉得胸口被挖空了一大块,空得漏风,急需找点东西填补回来。 料理店的包厢里,剧组的人酒战正酣,没人在意淋得落汤鸡似的董俊成。这也是董俊成想要的,他只想在一个热闹的地方找一份安静,然后好好地喝点酒。 第6章 赵裴酒量很好,日本清酒度数也不高,他喝得微微有点酒意的时候,才看到角落里一个人就着清酒下寿司的董俊成。 这小编剧也不知道灌了多少酒,酒量八成也不好,一张白脸已经被酒精烧得通红,两道水光从眼睛滑落,顺着脸颊流。 赵裴问老白,说董编剧是怎么了?老白说八成失恋了。你要去安慰安慰人家不?他可当你是知心兄弟呢。赵裴也正觉得可以发挥一下同情心,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来电显示,眼睛一亮,接通手机大步走出了吵闹的包厢。 董俊成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喝到最后喝通了,尿涨,摸索着爬起来去厕所。 他在厕所隔间里撒了尿,又吐了一回,稍微清醒了点。他正靠在门板上等着恶心感过去,就听到厕所的门被猛地踢开,有人走了进来,又甩上了门。 “辞职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都不和我说一声?”怒气冲冲的声音,熟悉的嗓音。 董俊成无声地笑。这么巧,这个人今天也和他遇到了一样的事。 “什么叫你的事不要我管?我是你的男人,我关心你,这怎么又是干涉你的自由了?” 隔着门板,董俊成都能感受到赵裴火冒三丈的怒气。他很难想象人前一向温文尔雅的赵裴咆哮的样子。 “海燕,我尊重你的个人选择。可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你上次被人报复还是三个月前的事,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我知道你要针砭时政,你要伸张正义。可你知不知道我多为你担惊受怕?你知不知道我一打不通你的电话,你稍微晚回家一点,我就担心得要疯了!” 董俊成暗自啧啧。赵裴这话声情并茂,比他以往写过的任何台词都动人。他要有赵裴一半会说情话,刘雯大概就不会走了吧? 这也是董俊成第一次听到赵裴情人的名字。 海燕。天高海阔,自由翱翔的鸟儿。真是个好名字。 赵裴吼了几句,嗓音忽然低下来,换成了委婉哀求的语气,“海燕,你听我说,我并不是不支持你的事业,我只是不想你冲在前线。真的是因为那太危险了……我知道的,我一直都感激你对我的付出和支持,但是你……听我说,海燕,求你听我说……” 董俊成忍不住轻叹。这个海燕小姐听起来就是一个性格独立、事业心强的女性。一物降一物。赵裴这样炙手可热的明星,又天天在灯红酒绿的演艺圈混,多少美人主动送上门,偏偏就栽在了这个海燕手里。 “好了,海燕,我让老白改签一下,今晚就回家。你先睡,别等我……嗯,我们明天好好谈谈。”赵裴语气平和下来,最后还柔情缱绻地低语了一句,“晚安,我爱你。” 董俊成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深刻感觉到他在恋爱这门课上和赵裴的差距。大众情人果真手段高超,他拍马都追赶不上。 他晕晕乎乎地,恶心感又涌了上来,扑到马桶边一阵吐。吐完了,抹着嘴走到洗手池边,才猛然想起卫生间里除了他还有一个人。 赵裴脸色深沉地注视着董俊成,抿着唇没说话。董俊成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在里,里面……你你,你没注意到而已……不是故意的。” 赵裴反而笑了,“董老师,你今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董俊成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捧着水漱口。 赵裴一边给老白发短信要他改机票,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失恋了?” 董俊成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你呢?和女朋友吵架了?” “还好。”赵裴苦笑,“他就是那个性子,死倔强,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我家的也一样。”董俊成嘟囔着,“都辞职了,行李都打包好了,才和我说……” “那后来呢?”赵裴问。 “走了呀。现在人都在那边下飞机了吧。”董俊成苦笑,“虽然早知道留不住她,可是心里还是抱着希望的,觉得自己可以感动她。毕竟,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 赵裴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俊成,想开点。错的走了,对的才能来到你身边。” 这是赵裴第一次称呼董俊成的名字。董俊成被酒精麻痹了的心不免有些感动。他看着赵裴英俊的面孔,满心感动。赵裴却是在他炽热的注视下,神情微微有点不自在。 董俊成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怎么一副模样。清秀白皙的面孔泛着红晕,双目水润,嘴唇嫣红。那充满感激和依恋的目光对于旁人来是没什么,放在赵裴这里,就让他有点忍不住多想了些。 “那,我就先告辞了。”赵裴收回了手,和董俊成拉开距离,“你也别喝太多了,早点回家休息。” 董俊成大力点头,“谢谢你呀,赵裴。祝你旅途顺利。” 等赵裴走了出去,董俊成洗脸,突然想到他和赵裴这一别,以后也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他心里突然有点不舍,拉开卫生间的门追出去。 赵裴已经走到了走廊的那一头,听到招呼声回头望了一眼。董俊成冲他挥手,说:“期待我们很快还能再次合作!” 赵裴回了一个会意的笑。 之后很长一段时候,董俊成的确没再见到赵裴。电影赶在七夕上映,之前的发布会和首映式,董俊成都没能去成。他只有从网上看到西装革履的赵裴风度翩翩地站在镜头前接受记者的拍照和采访,看起来气色很好。 这部电影的票房一般,但也算小赚了点钱。董俊成渐渐有了点名气。那年下半年他一直在忙着一部电视剧,直到年末才结束了工作。 这时候正是各种颁奖典礼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时候,赵裴的新闻经常刷新。不是在这里拿了什么新人奖,就是在那里获得了最受欢迎男歌手。 赵裴代言的一款手机上市,到处做活动打广告。董俊成去超市买东西,就看到赵裴的巨幅海报挂在墙上,手机推广活动的场子上也摆满了他的海报。 这还是赵裴当年冒雨商演的那个广场。四年过去,今非昔比。 廖小佳打电话给董俊成,说她要去参加大学周年校庆,却个男伴撑场子。董俊成闲着也是闲着,看在廖小佳许诺的火锅份上,欣然前往。 廖小佳读的是本市一所名气不小的传媒大学。传媒学校都有钱,招待老校友的场馆宽敞气派,布置得像伪上流社会的酒会。廖小佳挽着董俊成的手,兴致勃勃地把他介绍给老同学,收获了不少羡慕又嫉妒的目光。 董俊成自然也不是四年前那个不修边幅的小青年。自从事业上升后,他也学会了穿衣打扮,健身保养。一身得体西装,头发修剪利落的他白皙清俊、气质儒雅,是大众理想中的优质白领。 董俊成和廖小佳两人作戏作得不亦乐乎。廖小佳有酒壮胆,决定带董俊成去认识一下她当年拒绝过她表白的师兄,一雪前耻。董俊成来不及反对,就被她一把拽了过去。 “蒋师兄!” 随着廖小佳一声高呼,一个年轻高挑的男人转过身来。他容貌十分俊朗,双目明亮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个性格坚毅的人。而他一身名牌西装,领夹腕表都价值不菲,显然又是个事业有成的社会精英。 董俊成一看对方气定神闲的模样,就觉得廖小佳失算了。人家那是真·精英,和自己这个伪精英一对比,就像照妖镜似的把自己照出了原型。 可廖小佳被酒糊住了心,照旧傻呵呵地打招呼,并且把董俊成往前一推,说:“这我男朋友,董俊成。帅吧?” 董俊成在心里把廖小佳掐死了一百遍。对方倒是爽朗大方地和董俊成握手,自我介绍:“你好,董先生,我是蒋海燕。你叫我海燕好了。” 董俊成的灵台叮地一声响。 海燕,好熟的名字,似乎哪里听到过。 后来廖小佳告诉董俊成,蒋海燕是新闻系的优秀学生,家里有很有钱,偏偏他要独立,毕业了就不要家里的钱,自己打拼。毕业头一年,他一直跑娱乐新闻,后来转去做法治新闻,现在则是电视台国际新闻部里很有名气的记者了。 “师兄,听说你前阵子还被派去了中东,才回来的?” “回来有一阵子了。记者站驻扎的城市局势变动,比往日要危险,台里开会决定让我们先撤回来。”蒋海燕说话也是一副记者范儿,干脆简洁,字句清晰,听着很舒服。董俊成很喜欢他的爽利。 廖小佳是个没定心的,没几下就被蒋海燕又吸引了过去,听他说自己外派中东时的经历,听得津津有味。董俊成接了个电话,制作人找他谈剧本,他告辞了出去接。和制作人聊完,转身回礼堂,身后一个人走过来,和他同时把手放在门把上。他转头一看,愣住了。 赵裴也吃惊,随即朝他欣然一笑,叫了一声:“俊成。” 董俊成只觉得满庭清冷的雪光霎时都融作了春色,让人周身都暖洋洋的。 赵裴问:“俊成,你怎么在这里?” “陪廖小佳过来参加同学聚会的。”董俊成和赵裴进了门,“你呢?你难道也是传媒大学毕业的?” “哦,过来接一个朋友的。”赵裴简单地说。 他今日也的确穿的很低调,灰呢大衣,格子围巾,戴着贝雷帽和墨镜。他打量了一下董俊成,笑着说:“你今天倒是穿得好正式。怎么,知道传媒大学里美女多,过来打算泡一个?” 董俊成羞赧,不自在地抚了一下西装领子,“廖小佳要我这样穿的。我一年难得这样穿一回。” 赵裴的视线落在董俊成的领夹上,认出那是自己送他的。他又淡淡笑了一下。董俊成知道他看出来了,心里莫名其妙地一慌,脸有些发烫。 赵裴走到礼堂侧门外就不肯进去了。 “我不方便进去了,给他打个电话就好。”赵裴掏出手机。 董俊成只好自己进去。恰好廖小佳和蒋海燕迎面走过来。廖小佳说:“蒋师兄和我正要去找你呢。” 董俊成还未说话,就听蒋海燕惊喜地低呼:“阿裴,你怎么来了?” 廖小佳瞪圆了眼。董俊成看着蒋海燕一脸暖意地朝门边的赵裴走过去,。赵裴的脸上有种董俊成在萤幕上看到过多次的表情,默默无语地凝视,笑容轻柔地就像春色拂面而过风。 蒋海燕走到赵裴身边,和他低语,似乎是在责备他不该抛头露面。赵裴笑盈盈看着他,也不说话,有种小孩子故意闯祸惹得大人关注的得意。 蒋海燕叹了口气,扭头对董俊成他们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小佳,你以后和小董以后有空常和我联络。” 他和赵裴一起往出口走。转身之际,赵裴的手出于惯性地在蒋海燕的后腰扶了一下,然后欲盖弥彰地收了回来。蒋海燕似乎早已习惯这亲密的动作,没有反应。 等两人走远了,廖小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赵裴怎么来了?他居然和师兄认识?关系还那么好!” 而董俊成心中只有一句话:原来他就是那个海燕。 第7章 董俊成后来经常想,如果没有蒋海燕,那他和赵裴会不会两情相悦、长相厮守。答案是,如果没有蒋海燕,他和赵裴就会像是两条平行线,或许会靠得很近,但是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而且平心而论,他还是挺喜欢蒋海燕的,虽然他和他总共只见过三次面。第一次就是这次校庆,还有一次是赵裴和他闹分手闹得最惨烈的时候,赵裴喝醉了跑到董俊成家发酒疯,蒋海燕过来把他接走。 那次董俊成和蒋海燕聊了几句,感觉到他的痛苦无奈,和坚定执着。董俊成那时候就想,这男人就像一株黄杨树,注定是要长在最艰苦的地方的,他这人就爱那种艰辛和磨练。旁人无法理解,想要把他移植到温暖湿润的地方,他只会死掉。 当然,蒋海燕虽然如愿以偿地走了,但是他还是死了。那是董俊成见他的最后一面,在他的葬礼上。棺材的盖子是合着的。旁边跪着已经彻底崩溃了的赵裴。 有时候董俊成回忆起那一幕,觉得那也是他见赵裴的最后一面。 《双树迷城》拍外了雪景,接着拍宫廷部分。潘宇轩和演鲁国太子的郑烨这才终于换下破破烂烂的乞丐装,穿上精美华丽的戏服。赵裴的戏服倒没什么变化,换了一身绛紫色的,依旧是精致考究。 因为是赵裴复出后第一次触电,赵裴的后援会组织了一次隆重的探班,送来了大量的应援食品。董俊成“力荐赵裴”的消息传出去后,特别得赵裴的粉丝厚待,这次应援专门给他送来了许多清肝明目的保健食品。 那天董俊成恰好在剧组,收到了礼物也挺开心的,于是过去打算向粉丝们道个谢。 老远就听到女孩子们的欢笑声,一阵一阵,银铃一般。走进了,只见少说也有百来个女孩呈半圆把赵裴围着。赵裴还没卸妆,一身华服,俊美夺目,正同影迷说笑。女孩子们各个满眼爱慕痴迷。 董俊成旁观着,没过去打搅,结果还是有影迷先把他给认出来了,叫了一声董老师,然后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赵裴把他惯来应对影迷的迷人笑容收敛了些,朝董俊成点头,“董老师,收到孩子们送的礼物了?” 一个管理层模样的影迷就笑了,说裴裴你怎么也叫他老师,你以前不是一直叫他俊成的么? 她这话一出,董俊成自己才想起来他当初和赵裴有多亲密,亲密到影迷都知道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 董俊成便说:“是我让他这么叫的。他说要谢谢我,我说你要有点诚意嘛,要叫两声好听的才行。” 女孩子们轰然大笑起来,都觉得很有趣。 赵裴含笑不语。 董俊成接着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又和女孩子们闲聊了几句。他说:“你们放心,你们的裴裴表现得一直很好,大家都称赞他演得好。是不是,裴裴?” 他可以模仿的称呼又把女孩子们逗笑了。赵裴耐心极好地赔着笑,说:“你们是我影迷吗?我都被董老师欺负成这样了,你们还有心笑。” 一个胆子特大的女孩忽然问:“董老师,我们家赵裴帅,还是潘宇轩帅?” 董俊成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怪,而且又刁钻。赵裴抱着手靠着栏杆站着,笑而不语,明显不打算出来打圆场。 董俊成心里突然烧起一股邪火,烟灰里满是怨怼和报复的冲动。他最恨赵裴这种事不关己的笑,最恨他这种疏离淡然的态度。好像他还有自信,觉得时隔多年了,他还能左右他的情绪,让他患得患失。 董俊成收回了视线,含笑道:“当然是你们家裴裴最帅了。宇轩的话,他也很帅,和赵裴不一样的帅。他……” 他顿了顿,眼角看到赵裴嘴角凝固的笑意。董俊成望着天空,目光深邃迷茫,带着点飘渺的笑,说:“宇轩很特别。” 丢下一群神情怪异地互相张望的女孩子,和没有了笑容的赵裴,董俊成从容地离去了。 董俊成觉得自己的举止幼稚得要死,可是又觉得这个报复真是爽快。 只是这种爽快持续地时间没有太长。晚上回到了酒店,李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哀怨地说:“听说你有新欢了,你和潘宇轩好上了?” 董俊成差点没被梨子噎着,咳了一阵,才问:“你听谁胡说的?” “网上都在传了呀。”李赫似乎在吃面条,一边呼噜噜,一边含混地说,“贴吧里,论坛里,都在说。还放了照片,潘宇轩在亲你。俊成,你不要我了么?我没有把你伺候好么……” 董俊成果断地挂了电话,打开电脑上网。 那张绯闻照很大很清晰,潘宇轩还穿得一身破烂,脸凑得离董俊成很近,只差半厘米就要挨上,手则拂在董俊成脸颊。董俊成自己则一脸柔顺地低垂着眼帘,甚至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娇羞。 帖子盖了高楼,一大群小姑娘在底下嗷嗷叫,说好萌呀,轩轩你攻了,董老师还是那么受,这画面太美了就是宇轩换身衣服就好了,BLABLABLA…… 然后又有人说:今天探班的时候董老师亲口对我们说了,说宇轩和赵裴是不一样的,宇轩很特别。他有专门强调很特别哟。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他对宇轩的感情不一般!!!!!!!!!!! 董俊成看着那一长排感叹号,开始后悔自己今天下午的冲动了。 快意恩仇,爽了爽了,后面烂摊子还得自己收拾。 他要是个姑娘,和男明星传传绯闻也就罢了。可他是个男人。虽然廖小佳总说现在是男色时代,男明星传同性绯闻反而受欢迎。可是董俊成到底只是个编剧,他不需要绯闻炒作,也不是很玩得转这些艺人的潜规则。 董俊成草草翻了一下帖子后面。很意外的,赵裴的粉丝似乎和潘宇轩的粉丝吵了起来。潘宇轩的粉丝说董俊成欣赏的是我们宇轩,赵裴的粉丝说董俊成和我们赵裴是多年好友知己。潘宇轩的粉丝说我们这叫后来居上,然后赵裴的粉就破口大骂居上你妹,你们这叫男小三! 看到这里,董俊成乐了,笑了好一阵。 李赫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这回他好像在吃菜,咔嚓咔嚓咀嚼声不停。 “看完了没,亲爱的?” 董俊成懒洋洋地说:“小姑娘们没事乱幻想,但什么真?潘宇轩是主动找我套近乎,不过是他会和同事搞好关系罢了。” “那他没亲你?” 董俊成运用他新学的词,“亲你妹。” “嘿!”李赫笑,“我还宁愿他真的亲我妹,没动你呢。” “什么动不动,老子不是你的奶酪。” 李赫大笑,“俊成,我想你了。你想我不?” “没想。”董俊成觉得他一想李赫,身下某处就疼,还是不想的好。 李赫就像会读心术似的,压低声音,嗓音沙哑地问:“真没想。你自己做的时候,也没想?” 董俊成把手机压在脸边,脸有点发烫。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和李赫的对话总能在五分钟内转移到性上,而且他居然还不反感。 “你晚上没想我?你洗澡的时候没想?”李赫的声音带着催眠的蛊惑,这迷人的嗓音是他出道的资本,“我可想你了。我想起我们刚好的时候,我们在影视基地,我穿着戏服和你做的那次。就在‘正大光明’匾下的龙椅后。你身子那么软,可以折成那个角度,又把我缠得那么紧……我那次把你干得很爽是不是?你射了三次呢,我没碰你前面,你就射了……” 董俊成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嗓子也沙哑得厉害。李赫在那头笑,说:“你硬了吧?” 董俊成没吭声,等于承认了。分别了半个月,心不想,身体也想了。 李赫声音暗哑地说:“你现在要是在我身边,我一定把你干到明天下不了床。小婊子,我一不留神你就勾三搭四。这么欠肏,等你回来我就把你肏个饱。” 董俊成斜靠在床头,解开了裤子,急促地抚慰着滚烫的分、身。他的喘息清晰地传到电话那头,李赫的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继续……”董俊成催促,打开功放,把电话丢在枕边。 李赫贴着电话喘息,“脱了裤子,张开腿,像你平时勾引我那样,张大点!” 董俊成照着做了。不等李赫吩咐,他的手指就借助分泌出来的粘液插进了后穴里。 李赫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笑着问:“自己干自己爽不爽?想不想我干你?你知道你那里有多紧了吧?每次都要把我吸干了似的……” 董俊成听得面红耳赤,手下却没有停,追逐着快感而去。没有多久他就攀上了高峰,拱着身子射了出来。电话那头,李赫也很快到了高潮。 短暂的沉默后,李赫轻声问:“俊成,你没有遇到什么事吗?” 董俊成为李赫的敏锐苦笑,说:“没事,就是真的有点想你了。” 李赫挺开心的,“我也想你得很。你那里完事了就快点回来。” 结束了通话,董俊成去洗了个澡。刚从浴室里出来,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潘宇轩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神情急切,可目光落在董俊成浴衣里露出来的泛着粉红的胸膛,脸又红了。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董俊成问。 潘宇轩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说:“董老师,我是来道歉的。那个照片……” 董俊成笑,“我还当什么呢。那没什么大不了的,记者煽风点火罢了。没事,过阵子大家就会忘了。” 他要转身,潘宇轩急了,猛地伸手抓住他的浴袍。松垮垮的浴袍一扯就滑落下来,露出光、裸的身躯,董俊成胸前在刚才的自、慰中被拧得红肿的乳首被雪白的肌肤一衬,尤为醒目。 潘宇轩傻愣愣地看着这片春色,忘了松手。而此刻,斜对面敞开的门口,赵裴深沉的目光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第8章 董俊成面无表情地和赵裴对视了一眼,然后把浴衣从潘宇轩手里扯回来,重新穿好。赵裴也算识趣,别开了脸没看——虽然这举动本身就很欲盖弥彰。潘宇轩也回过神来,脸烧得通红。 “对……对不!董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董俊成不在乎地笑笑:“你都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了?我都说了不介意了。这种新闻炒不了多久,你是新人大概会觉得不适应,久了就见怪不怪了。” 老白这时从赵裴房里走出来,说:“怎么站在门口?该出发了。” 潘宇轩这才发现还有围观人群,脸更红了。赵裴一脸装模作样地不知情,董俊成心中冷笑,对潘宇轩倒更加和蔼了,说:“站门口像什么样?你进来吧,我给你泡茶。” 潘宇轩喜上眉梢,“我正有个剧本上的问题要请教董老师呢。”就跟着兴致勃勃地走了进去。 董俊成看着赵裴的脸,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赵裴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带着老白朝电梯走,依旧是那副淡漠疏离的作风。进了电梯,老白才唏嘘了一声:“他变化真大。” 赵裴沉默不语地注视着电梯墙壁上倒映的模糊人影。 “去年我就听说他和男演员有点纠缠不清。李赫你知道的吧,去年的电视剧奖的最佳男配角奖。两人来往很密切,又很高调。还有那个高明哲,拍董俊成那部《一路阳光》一炮而红的小生,听说被拍到光着上身在董俊成家阳台晒太阳。高明哲后台硬,把这事压下来了。还有这次这个潘宇轩……” “那都是他的私事。”赵裴终于开口,“他是成年人了,又在这方面吃过亏,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 老白说:“你说的吃过亏,是吃的你这个亏么?” 赵裴没回答。电梯门开了,他率先走了出去。等上了保姆车,他才对老白说:“如果愿望能成真,我也希望他从未认识我。” 关上了门,董俊成才觉得尴尬。潘宇轩红着脸,兴奋地看着他,像只等着投食的狗。 董俊成想了想,说:“后天要拍的国宴那一场戏,我改动了几处台词,还没拿给你们看。你要不先看看。” 等潘宇轩看剧本的时候,董俊成去卫生间换了一身正式的睡衣,吹干了头发。 潘宇轩几眼就把剧本看完了,眼巴巴等董俊成出来,急忙说:“董老师,我觉得你改动得很好,把人物感情的冲突加大了很多,剧情更有张力了。” “那就好。”董俊成这时候正满脑子寻思着怎么把这孩子婉转地打发走,应付得心不在焉。 潘宇轩察言观色的本事像是突然退化了,屁股粘在沙发里,一脸儒慕地对董俊成说:“董老师要不收我做弟子吧。” 董俊成啼笑皆非,“我能教你什么?” 潘宇轩腼腆一笑,说:“本来想和你做朋友,可是你到底是我老前辈,我没好意思。” 董俊成注视着那张俊美青春的面孔,低声问:“为什么是我?” 潘宇轩亮晶晶的目光注视着他,说:“董老师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已经认识你很久了似的。” 董俊成愣了愣,表情依旧淡淡的,说:“时间不早了,你明天天不亮就要起来上妆,也该回去休息了。” 潘宇轩顿时有点失落,目光闪动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董俊成道了声晚安,利落地关上了门。潘宇轩摸了摸鼻子,哂然一笑。 躺在床上,董俊成睁着眼睛望着窗帘缝隙里透出来的微光。潘宇轩明亮又充满仰慕和向往的目光总是不停地浮现在眼前。他叹气,翻身朝里。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国宴这场戏是片中演员展示演技的机会,拍摄那天董俊成去了剧组。 他到的时候,拍摄正在进行。灯光雪亮的大殿里,身着华服的群众演员井然有序地席地而坐。特地请来的舞蹈学校的女演员在跳舞,女主角打扮得美艳绝伦地被簇拥在中间,翩翩起舞。 潘宇轩穿着武将服坐在鲁国太子身后,装束精悍。镜头在拍女主角跳舞,他只是在那里做个样子。看到董俊成在看他,他抿嘴轻轻一笑,眨了一下眼睛。 董俊成看他武将装束如此俊美,真是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他爱美之心蠢蠢欲动,情不自禁地回了他一个带着点春色的笑。潘宇轩眼神突然变得炽热。董俊成急忙把视线转开。 这一转,他就看到了坐在皇帝右下方的赵裴。 赵裴今日没有穿武将服,而是身着王公礼服,绛紫色的礼服锦绣精美。他头戴金冠,腰缠玉带,手持夜光杯,长眉入鬓,目如寒星,姿态慵懒,原本清朗的面容被这装束和神采渲染得邪魅十足。 因为专拍女主角,别的演员都不过做个样子,只有他全然在戏中,目光凝在女主角身上,既有狠辣,又有深情,几番交错,余下一片迷茫。这正是剧中师兄对女主角既恨又爱的复杂情绪。 赵裴转着手里的酒杯,递向唇边。嘴唇将要碰到杯沿时,那道犀利的目光从女主角身上唰地移向了场外的董俊成。 董俊成觉得自己被这目光射穿,心思暴露,一览无遗。他脸色苍白,却没有退缩,面无表情地和那个人对视。 这场戏一直拍到深夜才收工。导演看董俊成还没走,就招呼他一起去喝酒吃烧烤,几个主要演员也都同行,却唯独没有赵裴。场务说赵裴还没有卸完妆。董俊成也不知是怎么一时鬼迷心窍,说我去叫他,你们先去,我们等下去找你们。 分给几个主演的化妆室就在不远处的楼里。小楼外表看上去是个普通的古代建筑,赵裴的化妆间在二楼。 董俊成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走进去的时候,赵裴正带着头套斜靠在沙发里睡着,戏服还没换,身上只盖了一件羽绒服。屋里没其他人,老白他们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啪地一声,原来是赵裴捏在手里的剧本掉在了地上。他依旧没醒。粉底都掩盖不住他眼底的青色。他这个疲惫的样子,董俊成是很熟悉的。他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敬业,拍起戏来有多拼命。更何况这部戏对于在黄金时期息影三年后复出的他来说,有多重要。 董俊成忽然想,他认识赵裴这么多年,看到他快乐轻松时的样子反而是少数,最常看到的,是这个男人的疲惫、苦恼和悲痛。他就这么分担了赵裴大部分的负面情绪,成为了赵裴不想面对的阴影。 廖小佳说你们两个真是没有在合适的时间遇上。董俊成觉得这话有道理。他也很想换一个时间认识赵裴,看到开开心心的他,对他说一声你好。至少那样,他在赵裴的记忆里,会是一个快乐的符号。 冷风从门外灌进来。赵裴打了一个冷颤,醒了过来,睁眼看到董俊成。有些迷茫,随后清醒了。 董俊成把门关上,说:“卸了妆回酒店去睡吧,你这样容易着凉。化妆师呢?老白呢?” 赵裴说:“我对原来的卸妆油有点过敏,化妆师去找别的卸妆油去了。外面黑,我让老白陪着那个小姑娘一路。他们应该就快回来了。” 董俊成哦了一声。 赵裴看着他,问:“你怎么过来了?” 董俊成说:“导演他们叫我们去吃烧烤。我太累了就没去。” 赵裴眨了下眼,忽然笑了,“俊成,你还是这么体贴人。” 董俊成突然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抿着唇瞪着赵裴。 赵裴浅笑着凝视着他,“你是过来叫我的吧?你看我这样,才说自己累,不想去。你又替我找台阶下了,是吧?” 这是董俊成的习惯,是他天生细心体贴的表现,享受过这种体贴的赵裴对此再熟悉不过。这个俊秀的男人当年就是这样,随和的好性子,察言观色又体贴,宁可委屈自己,甘为人下,也要顾全大局。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董俊成对赵裴是百依百顺,爱得死心塌地。蒋海燕的倔强、自我、主断,在董俊成这里完全看不到。蒋海燕如果是块岩石,那董俊成就是流淌的春水。 赵裴那个时候说不喜欢董俊成,也是骗人的。他折损在蒋海燕那里的自尊全部都从董俊成这里找了回来。他终于感到了被依赖和景仰,觉得这样一个贴心懂事的伴侣才他应该想要的。 不说一辈子,但至少如果蒋海燕后来没有横死,他大概会和董俊成维持一段稳定又长久的关系的。 那都是如果,现在也只能心里想想,甚至不能说出口。 董俊成沉默了半响才开口,说:“我就不打搅你了,我先回酒店了。” “俊成,等一下。”赵裴叫住他,“我有话想和你说,一直没有机会。” 董俊成眨了下眼,“如果是道谢的话,就不用了。这个角色最适合你,推荐你来演也是举手之劳。” “那只是其一。”赵裴目光如水地望着他,“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董俊成觉得寒夜的冷风从自己空荡荡的心口刮过,面部肌肉僵硬地扯出一个笑。 “这几天好多人对我说对不起。要是一个对不起可以兑换一百块,我都已经发财了。” 赵裴很懂得拿捏地闭上了嘴,没有再废话。 董俊成冷淡地转过身,扶着栏杆下楼梯。 这两天倒春寒,入夜后冷得要命,也不知道是谁在楼梯角落倒了水,被冷风一吹冻成了霜。董俊成本来想维持着清高优雅的姿态离场,不料脚下一滑,咕咚一声跌倒。他手没抓住栏杆,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之际,董俊成在心里痛骂:赵裴真是个扫把星,和他稍微走近点就要伤筋动骨地倒霉!当年就是,现在也是! 第9章 董俊成张开眼,看到一个古装帅哥正焦急地看着自己。他哼了哼,问:“我穿越了?” “还没。”赵裴没好气,“老白去找人了,马上就过来。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哪儿都不舒服。”嘴里说着,董俊成还是挣扎着要坐起来。他不习惯被赵裴抱着,那个男人的气息让他血压有点高。 “别乱动!”赵裴力道极大地把他按住。 “地上冷呀,大哥!”董俊成哀嚎,“我就不能换个地方挺尸么?” 赵裴没办法,只好将他打横抱起来,大步朝保姆车走去。董俊成羞愤地想挣扎,无奈腰椎真的伤到了,一动就疼。 赵裴把董俊成放在后座沙发里。老白匆匆赶到,一看董俊成一身泥水、脸色苍白的样子,吓了一跳。 “要送医院不?” “不用,回酒店。”董俊成叫。 “送医院!”赵裴黑着脸下命令,根本没理董俊成。 车奔驰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董俊成从疼痛中缓了过来,瞅着赵裴的后脑勺说:“老赵,你还没卸妆呢。” 赵裴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董俊成这才觉得那声“老赵”有点不伦不类的。他十分钟前还在和赵裴沉浸在惆怅的气氛中缅怀过去,那出刚品出点味道的文艺爱情剧转眼就变成了情景喜剧。难怪赵裴也有点适应不过来。 赵裴把羽绒服盖在董俊成身上,掖紧了,说:“还有哪里不舒服就要说。” 董俊成苦笑,“我虽然年纪不轻了,可我一没怀孕,二没缺钙,不至于摔一跤就要死人。” 他这调侃奚落的语言对于赵裴来说是很陌生的。当年的董俊成老实巴交,哪里有这么油嘴滑舌。赵裴不知道怎么应对,于是又只好沉默。 董俊成能读懂他的沉默,在黑暗里苦笑。 到了医院,董俊成坚持不让赵裴跟着下车。老白陪着他去做检查。医生看了片后说骨头没事,就是有点软组织挫伤,加点皮外伤,卧床静养一周,开了点药就把人打发了。 董俊成被老白扶着一拐一拐回到停车场,赵裴坐在副驾上抽着烟。他的假发和戏服配着指间的烟,有种十分滑稽的效果。董俊成打了止痛针,神智有点恍惚,就扑哧一声笑了,说:“阿裴,你这样真搞笑。” 赵裴的手指一抖,烟蒂落在了地上。他看向董俊成,满眼的诧异。 老白扶董俊成躺好,才告诉赵裴那是止痛针的药效。赵裴苦笑起来。 回到酒店的时候,董俊成的助理都急坏了。横竖左右无人,董俊成又半昏睡着,赵裴就把他从车里抱下来,直接送他回房去。 董俊成靠在赵裴的肩上,不知道怎么就梦到了过去的好时光。 那时候他写出了后来给他带来事业小巅峰的《良辰美景》。这是一部民国背景的爱情伦理剧,故事跌宕起伏,里面的爱情缠绵悱恻。投资商很重视这个剧,打算作为次年的开年大戏播放,投资巨大,请的导演也相当有名。而最让董俊成高兴的是,男主角就是赵裴。 只是,再度重逢的赵裴比较一年前,变化有点大。虽然人前依旧随和亲切,可是私下面容上总有一层掩饰不住的倦意。 赵裴当时是这部电视剧的所有演员里片酬最高的,人气也是最旺的。高处不胜寒,赵裴和剧组其他人不过是泛泛之交,只有和董俊成更熟一些——主要也是董俊成总是对他特别殷切热情的缘故。一来二去,赵裴摸熟了董俊成的脾性,对他放下了防备,渐渐会说一点心里话。 董俊成就是在一次和赵裴喝酒后,从他那里得知,他和蒋海燕分手了。 这很让董俊成吃惊,因为他一直觉得他们两个是又恩爱又般配的一对佳偶。两人固然有点小分歧,但是赵裴对蒋海燕爱得那么小心翼翼,蒋海燕的表现分明也有很深的感情,怎么就分了? “有第三者?” 赵裴摇头,“他为了事业,要去国外做驻站记者,半年才能回来一次。这还不算什么。他要去伊拉克。” 董俊成顿时觉得震撼,又觉得自己在蒋海燕这种为新闻献身的伟大情操面前显得格外渺小。 “听说伊拉克也不是那么危险。”董俊成安慰道,“我听说记者都住在安全区。” “那是别人。”赵裴苦笑,“海燕永远是冲在前线第一个的人。我为这事劝了他很久,他并不听我的。他以前经常一跑新闻就消失几天,上半年在国外的时候十天半月才和我联系一次。这样的恋爱关系已经不正常了。我很爱他,但是我想我的爱人能陪伴在我身边,想他的时候能见到他。而不是像这样,和一个影子谈恋爱。” 董俊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裴。事业和爱情冲突是个很难调解的难题。况且赵裴随说分手,可明显还爱着蒋海燕的,所以才会这么痛苦。他作为一个外人,怎么劝都是个错。 那天赵裴借着醉意说了很多话,比他以前说的加起来都多,董俊成也知道了他和蒋海燕的爱情故事的来龙去脉。听完他们的恋爱史,董俊成第一次有了一种酸楚惆怅的感觉。他觉得这感觉很奇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难过。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个情绪叫嫉妒,因为他已经喜欢上了赵裴。 赵裴和蒋海燕认识的时间,算起来就董俊成第一次见到他之后不久。赵裴的乐队被一家有实力的经纪公司挖掘,签约出道,发行了第一张专辑。而当时刚毕业还在报社跑娱乐新闻的蒋海燕奉命前去采访他们。 那必然是一场妙不可言的邂逅,因为赵裴回忆起这段的时候,眼里满是柔软的爱意。 他的回忆里,那个小娱记漂亮又精干,虽然是采访小明星,可那股认真劲儿,就好像在访问国家领导人似的。蒋海燕做事认真又专注,那时候就可见一斑。赵裴几乎是立刻就对这个记者产生了好感,回答他的问题也特认真,对他也格外亲切。 赵裴是乐队里人气最高的一个,被公司作为宣传重点,很快就接了个偶像剧的男配角。蒋海燕跟着报道他的新闻,两人三天两头都要联络,加上赵裴主动,他们很快就熟了起来。 “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是,但是他藏得很好。”赵裴对董俊成说,“我也没有逼他,和他慢慢磨。我感觉得出他在动摇。但是他的顾忌比我多。他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总觉得同、性、恋是个污点。但是他毕竟也是个男人,无法反抗自己的本性。” 赵裴是怎么得到蒋海燕的,他没有说。又或者,他说了,董俊成选择性失忆了。总之他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并且高兴地发现对方真是自己的灵魂伴侣。他们无比相爱,日子过得就像童话故事一样。直到蒋海燕从转去做时政,然后又进入电视台国际新闻部工作。 童话故事破灭了,生活变得充满了硝烟。赵裴事业上升,常年在外地拍戏,而蒋海燕跑新闻也总不着家,两人一个月能见一次就已属万幸。幸好他们一个对爱坚贞,一个是事业狂,所以最后是因为追求不同而分手,从没有出现第三者。 可也真因为感情还在,所以赵裴那么痛苦。 《良辰美景》里的男主角恰好也同样面临着因为革命事业和女主角分别的痛苦,赵裴感同身受,演得特别好,导演大为惊艳,赞不绝口。只有董俊成知道赵裴心里真正的痛苦。 那一个多月里,赵裴有空就叫董俊成出来喝酒聊天。董俊成是天下最可靠、最完美的听众,他可以放心地把所有苦水都倒给他。他喝高了握着董俊成的肩说:“俊成,我真高兴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董俊成听了很开心,可是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他没有想太多,只以为自己是被赵裴的悲情给感染了而已。 后来,后来是杀青后的庆功会上,赵裴不负众望地被灌醉了。那天老白因为儿子生病没能来,董俊成特意没喝酒,就是为了要送赵裴回家。 在赵裴那间装修得犹如楼盘销售的样板间似的公寓里,董俊成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给赵裴拖鞋宽衣,擦脸喂水。赵裴知道照顾自己的人是谁,于是放录音似的一遍遍说:“俊成,你真好。俊成,你对我太好了。俊成,俊成,你怎么那么好?” 董俊成给他盖好辈子,哄道:“你好好睡,我就睡客房,不舒服了叫我。” 赵裴拉着他的手不放,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又委屈可怜地说:“俊成,海燕走了。海燕不要我了。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成千上万的人都爱我,可我只爱他。他还是不要我……” 董俊成突然觉得辛酸得厉害。赵裴那时候也才刚满二十五,其实脸上都还带着稚气。醉酒后,他的脆弱和悲伤全部都流露出来。他就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对,为什么那个人就是不要他了。 董俊成没了力气,被赵裴一拉,坐在了床边。赵裴滚烫的脸贴着他冰凉的手,喃喃自语。董俊成的心开始疯狂地跳了起来,声音震动耳膜。 他听到赵裴在说:“俊成,你怎么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我爱的人不是你?” 董俊成突然慌了,像是突然窥探到一个惊天的秘密。他站起来就想逃走。 “别走!你去哪里?”赵裴紧紧抓着他的手,将他拽回来。他力气极大,董俊成跌在他身上。接触到男人坚实发烫的身躯,董俊成更慌了,急匆匆爬起来想躲远点。 “走什么?”赵裴抓住他,将他桎梏在怀里,然后压在身下。他带着酒气的呼吸拂在董俊成的脸上。“你们为什么都想走?为什么都想离开我?” 董俊成慌张地说:“赵裴,你喝醉了,快放开我。” “不!”赵裴固执地说,一双被酒精烧得炽热的眼睛注视着董俊成,“我不会放开你,海燕。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说罢,滚烫的嘴唇吻住了那双冰凉颤抖的唇。坚定地,辗转地,用尽力气去攻城掠地,去占有。 唇上感到压力的那一刻,董俊成的所有坚持和挣扎都消失了。他失神地躺在赵裴身下,看着他那么专注,那么虔诚地吻着自己。他呼吸不过来。 这个充满爱意的吻,不是给他的。 尊敬的董俊成老师因为下楼梯摔了一交扭伤了腰的事在当天半夜就传遍了整个剧组。到了第二天晚上,剧组里能排得上号的、和董俊成打过交道的人都过来慰问一下董老师。董俊成有伤不方便起身,就像个当红交际花似的似的在床上接待了上门来慰问的客人——这个形容是李赫在电话里说的。 董俊成挂了李赫的电话,结果第三天的时候,李赫的一个保镖就上门来,说赫少爷吩咐他接董老师回家休养。 董俊成那时候正为赵裴苦恼——赵裴抱他回酒店的事被一个潜伏在酒店的粉丝拍到了,发到网上,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虽然老白立刻发了通稿把事情真相解释了,但是粉丝们觉得那是欲盖弥彰。老白觉得如今这年代炒作点男色新闻是潮流,也就听之任之了。董俊成不想回应绯闻帮着炒作,只在微博里发了条感谢赵裴的话,也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所以李赫派人来接虽然没有和董俊成商量,不过他也想着躲避开赵裴,于是托病先从剧组告辞了。 董俊成走得很匆忙,上了飞机才突然接到潘宇轩的电话。那少年一副被主人遗弃了的小狗似的口吻道:“董老师你怎么走了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还想来送你呢。” 董俊成被空姐催促着关手机,随口哄道:“等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好了。你好好拍戏,要听导演的话。” 关了手机后,刘助理说:“董老师真会哄孩子。” 董俊成叹气,“搞不懂这个潘宇轩想要什么?他是飞象老总的堂侄,不缺人捧。” “也许人家不是想找你捧。”刘助理说,“他和高明哲是一样的……” 董俊成撇了撇嘴,“我怕的就是这个。” “也没什么不好的。”刘助理推了推眼镜,一脸腹黑,“除非你怕李赫介意?” 董俊成冷笑,“他能玩,我怎么就不能?” 这半个月来董俊成和赵裴及潘宇轩传够了绯闻,李赫可也没闲着。他和一起拍代言广告的女星黄若离出双入对,交往的绯闻也是漫天飞。 下了飞机,董俊成直接被送到李赫的公寓。李赫在市里寸土寸金的高端社区有一套物业,复式公寓,三百多平米,就住他一个人,非常浪费。董俊成不喜欢太空旷的屋子,不过李赫请的阿姨做菜很好吃,而他又确实行动不便需要照顾,就接受了这个安排。 李赫在香港拍广告没回来,董俊成在他家里养了三天,腰好了大半,活动自如了,就寻思着回自己的家。他自己在一个中档的小区买了房,过着烟火气息很浓郁的普通人的生活,十分看不惯李赫这种贵公子作派。 阿姨知道他要走,特意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董俊成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对山珍海味也吃得意兴阑珊。这时手机响了,是赵裴打来的。 董俊成清了清喉咙,接通了。赵裴问:“你的伤好点了么?” “好多了。”董俊成说,“活动已经没问题了。” “你一个人在家,有人照顾吗?” 董俊成有点不习惯赵裴的这种温柔关怀,语气生硬地说:“我住李赫这里,他家阿姨在照顾我。” 他这么直接地挑明了他和李赫的关系,电话那头就沉默了。董俊成享受着报复的快感,尽管他也知道他未必真的报复到了。赵裴不爱他,他和全天下的男人睡,都刺激不了他。 赵裴终于说:“那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 放心?放心你妹! 你放不放心关我屁事! 董俊成丢开手机,拖出箱子开始收拾东西。折好的衣服、挂起来的衣服,他全都一股脑卷起来塞进箱子里,洗脸的刷牙的用具,拿着就往箱子里丢。他在李赫家的这张床上睡过无数次,也在这个家里小住过很多次,可是每次他走,他都仔细地把自己所有东西都带走,一样不留,就像从来没出现过。 因为他知道,如果你不在这个人心里,你留下再多东西都没用。而你进了这个人的心,即使你客死异乡,死后尸体碎成一块一块的,你依旧是他这辈子最珍视的宝。 楼下传来声响,有人在喊董俊成的名字。董俊成惊讶地走出去,站在楼梯上往下望。李赫吩咐助理把旅行箱放下,然后就把人打发走了。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想我家伤员了。”李赫那张被南方的太阳晒黑了一圈的俊脸上洋溢着暖融融的笑,双手张开,“快过来,让我亲一下。” 董俊成笑着,扶着栏杆慢慢走下去。还差两个台阶的时候,就被一把拥住,带着薄荷气息的吻落在唇上。 第10章 收拾了一半的箱子被踢翻在一旁,衣服和杂物散落了一地,晃动的床上又有几件衣服被扔了下来。傍晚的室内光线昏暗,反而这这片狼藉增添了无限暧昧。 董俊成趴在床上喘气。他已经被李赫剥得光溜溜的,全身上下只有后腰贴着的那块膏药还在身上。李赫跪在他身后,一边俯身吮吻着他光裸的手背,一边给他做扩展。 “才半个月没碰你,你就紧成这样了?”李赫的手指在湿润的后穴里抽、插搅动,弄出响亮粘稠的水声。 董俊成喘息着说:“这不说明我乖么?” 李赫满意地笑。他的吻一路往下,碰到了膏药,不满地皱了皱眉。 董俊成急忙叮嘱:“我还没好全,你要不想我半身不遂的话,今天就小心点。” “放心,董老师。”李赫来回抚摸着他敏感的腰部,“动腰的向来都是我,你只需要张开腿趴好就行了。” 他的手指摸到了那一点,董俊成轻叫一声,浑身颤抖,“快……快进来。” 李赫抽出手指,在董俊成腹部垫了个枕头,然后握着他的腰,挺身将滚烫的欲.望插了进去。 久旷的两具身体紧密结合,两人都发出粗重的喘息。李赫还是顾及到了董俊成的身体,细致地抚慰着他,然后开始在他身体里温柔挺动。 董俊成随着身后的节奏轻轻呻吟着,感受着被充盈的快慰。李赫在床上是个完美的爱人,激烈的时候可以让人欲仙欲死,温柔的时候又能让人溺死其中。这也是他和李赫的关系维持时间这么长的原因之一。 李赫俯下身,滚烫坚实的胸膛紧贴着董俊成的后背,肌肤随着下身的耸动而摩擦。董俊成反手摩挲着李赫劲瘦结实的腰,然后捏住了他的臀。 “快……快点……”他的欲.望彻底被撩拨起来,这和缓的速度已经满足不了。 李赫低笑一声,抓过他的双手按在床单上,咬住了他的后颈,腰部开始用力撞击。他浅出深入,每一下都狠狠插进最深处,然后在董俊成最敏感的地方碾磨搅动。他熟悉身下的这具身体,就像熟悉自己的双手一样,他不用思考就知道怎么动会让董俊成疯狂,崩溃浪叫。 果真,没有几下,董俊成的呻吟就逐渐变大,带着泣音。快感太过强烈,身体被压制,连挣脱都没有可能,只能一次次承受这抽插和搅动。连身体内部都被攻陷了的感觉是那么强烈,那灼热的坚硬在身体里肆意驰骋,滔天巨浪一般的快感从结合的部位汹涌而至,席卷全身,把神智冲得七零八落。 “啊……不要了……阿赫……啊,嗯……不行了……” 李赫含着董俊成的耳朵,粗重地喘息着,“你行的。你把我含得那么紧呢。你也很想我是不是?” 董俊成被快感逼得眼角泛着水光,耳朵早就红得透明。他手指紧拽着床单,脸在床单上蹭着,随着身下的撞击一声声叫着。李赫一用力,他仰着脖子喘息。 “你……你要弄死我了……” 李赫哼了哼,“我还没怎么呢。你腰上不是有伤么。才半个月就这么娇气了?” 董俊成想反驳,李赫又是一阵发猛,他叫都叫不出来,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喘息。 李赫到底顾及着董俊成的腰,没有玩其他花样。他感受着身下紧致温暖的包裹和吮吸的感觉,畅快地撞击着。董俊成很快就不行了,呻吟渐渐急促高昂。李赫摆动着腰跟着加快速度,更加往深处插进去。 “别……太深了……快点!”董俊成胡乱叫着。李赫猛地俯身把他压住,掰过他的脸,吻上他汗湿的唇,身下狠狠冲撞进去,挺到最深。 冲上临界点的快感让董俊成尖叫了起来,随即被李赫密实地堵在了嘴里。体内一股滚烫注入,他浑身紧绷,将深埋在体内的硕大缠得更紧,换来了李赫舒服地叹息声。 “你真的太好了,俊成。”李赫松开董俊成红肿的嘴唇,吻如雨一般落在他的脸上,肩背上。 董俊成趴在凌乱的床单里喘着气,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李赫依依不舍地从他身体里退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去浴室洗澡。 “多住几天吧。”涂抹沐浴液的时候,李赫说。 董俊成坐在情人怀里,正回味着性.爱后的惬意和慵懒,自然而然地应了一声。 李赫吻了吻他的唇,开心地说:“我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都不用出差,刚好可以好好陪你。” “好。”董俊成温顺地依偎着他,“我明天回家多拿点春装过来,天气暖和了。” 李赫低头抬起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唇,舌头撬开牙齿,探了进去,寻找到他的舌头。他熟练地引着那柔软的物体到自己口中,然后开始挑弄吮吸。 董俊成对李赫的吻技一向没辙,很快就软成一滩春水,由他为所欲为。欲望再度抬头,李赫的分身也火热地贴着他的大腿。 浑浑噩噩中,董俊成感觉到自己靠着浴缸躺下,双腿被大大分开,架在浴缸边沿。他不由微弱地挣扎,“我的腰……” “我会轻一点的。”李赫啄了一下他殷红的唇,一手抚慰着他的分身,一手脱高了他的腰。 欲望上涌,蒙住了双眼,董俊成喘息着放松身体,追逐快感而去。 滚烫的坚硬猛地将他贯穿,随之而来的是一点都不轻柔的猛烈撞击。啪啪声在封闭的浴室里格外清脆响亮,汹涌的快感犹如龙卷风一样肆掠,将最后一点神智撕扯得粉碎。 董俊成被李赫顶弄得身子不住耸动,湿漉漉的手都快抓不住浴缸边沿。他无法承受的模样犹如一记最好的春药,让李赫红了眼,动作失控,干得越发用力。 董俊成仰着头,随着撞击叫了起来。 胡天黑地地闹了一长,董俊成的腰伤不负众望地又加重了,在床上又多躺了一个礼拜。幸好这段时间李赫也很忙。他代言的一个运动饮料正在海选一个和他搭档的广告女郎,还有一个影迷见面会,要录制一个谈话节目。所以董俊成修身养性地好好养伤。 《双树迷城》杀青的时候,董俊成的伤也已经好了。他没去,只在网上看新闻报道。潘宇轩还在自己的微博里发了不少聚餐时的照片。男人们喝得都有点高,赵裴也笑容开朗,一副轻松愉快。 他在这片子里表现很好,董俊成几乎可以遇见将来上映后的良好反响了。 董俊成转发了导演和制片人的微博,说了几句辛苦了祝大卖的话。没过两分钟,潘宇轩就转了他的微博,问:“董老师身体好点了么?你不在剧组真不习惯。好想你呀~~~” 几分钟内这条微博就被转发上千,一大群粉丝在底下尖叫着说小宇这是爱的表白么?实在太可爱了。董老师快回应一下吧。 董俊成也不好不回应。他中规中矩地回复:“已经康复了,谢谢关心。祝电影大卖。” 粉丝们又嗷嗷叫:董老师傲娇了?董老师女王受!董老师你的腰伤是不是有内情呀?是谁干的? 董俊成翻了个白眼,赶紧逃走,转去自己的贴吧逛逛。 他写的《双树迷城》的剧本小说在制作中,准备和电影一起上市,出版商嘱咐他多去贴吧里和读者互动一下,做点宣传。 董俊成的贴吧人气还不错,但是这些热心读者的大部分也是狂热的同人女。大概就是从当年他和赵裴被拍到一起逛超市开始,董俊成的读者就揭去了温顺的面纱,一个个露出同人男、同人女的本质。 董俊成倒从来不刻意遮掩他的私生活。正因为他的大方磊落,反而读者们倒不把这些绯闻当真,只笑着把赵裴和李赫等人戏称为“董老师的好基友们”。他们一边YY着,一边也坚信他们其实真的只是好朋友。 今天贴吧里因为《双树迷城》的杀青而十分热闹,有两个长贴在刷着各种剧照和探班照。董俊成登陆了自己的号,在一个管理员发的的帖子下回了一句“谢谢大家,请多多支持《双树》。” 然后他点了另外一个长贴。一点进去,他就后悔了。 第一张图就是之前掀起所谓的CP之争的罪魁祸首,就是潘宇轩和他脸凑得极近的那张。董俊成这才注意到一楼里还有一个副标题,叫做“他和他的基友们”。 董俊成啼笑皆非,又觉得有趣,还真的一页页翻了下去。他这才发现自己和李赫竟然被拍了那么多姿态亲密的照片,远远比两人自己拍的还多。 有在片场他和李赫头挨着头一起看剧本的,有李赫还穿着戏服搂着他对着镜头做怪相的,有两人一起出席发布会时李赫凑在他耳边低语的,有两人私下在社区打篮球的。还有一个GIF图。是去年中两人一起合作的电视剧发布会台下,李赫从粉丝手里收了一束玫瑰花,他转过身后,抽出一支递给了董俊成。董俊成抿嘴一笑,接了过去。李赫紧接着笑着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董俊成低头笑得几乎有几分娇羞了。 这帖子后跟了一长串回复,粉丝们尖叫着说太萌了!这就是真爱呀!董老师女王傲娇不解释!李赫忠犬好贴心!好个借花献佛,橱柜吧你们! 董俊成抹了把汗,因为他把那幕记得很清楚,李赫当时其实是对他说:“妈的这主持人废话要说到什么时候?老子的屎都要拉到裤子里了。” 那是一个所谓的“集邮帖”,在8完了董俊成和李赫的“奸情照”后,继续开始8赵裴。 事情到底比较久远了,而且董俊成和赵裴相处时间不是很长,照片数量不是很多。除了最出名的两人一起逛超市选洗衣粉的那张外,就是一些出席宣传活动时的合影。两人其实在照片里看着再正常不过,连身体接触都少。但是董俊成一张张看下来,越看越觉得不舒服,在看到他和赵裴在片场交谈的照片后,果断地关了帖子。 可是那股堵塞在胸口的感觉挥之不去。董俊成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打开了窗户。外面春光明媚,清新的空气带着春日的花香涌了进来。 李赫家六十多平米的阳台上花草繁茂,都是李赫自己打点的。他喜欢园艺。董俊成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看到一阳台的花草还很惊讶。因为潮人作派的李赫和家庭妇女或者退休老头才喜爱的园艺简直无法联系在一起。 “人家的心里有一块柔软的净地。”李赫当时肉麻兮兮地说着,却一边干着一点都不柔软纯洁的事——他正把董俊成剥得精光,按在那株垂丝海棠下狠狠地肏。董俊成失神地张大双腿,辗转呻吟。海棠花瓣落在他赤.裸汗湿的胸前。 他遇到李赫后才体会到了性.爱可以这么疯狂,然后很快抛弃了所有矜持,沉迷其中。那个春日的夜晚,他们就在这片繁密的花草秀树中疯狂做.爱,翻滚纠缠,抽.插撞击,呻吟低吼,体.液四溅。两人就像在伊甸园里禁忌地偷欢,格外地畅快淋漓,还压烂了一株价值不菲的蝴蝶兰,李赫事后心疼了好久。 董俊成那时候就想,果真人人心中都是有一块柔软的净地,幽静安宁,用来放置他不能被打搅的心事。他的净地里放的是什么,他现在很困惑,但是至少当年,里面是珍重地放着赵裴的。 那些看似普通正常的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董俊成的视线总是在追寻着赵裴的身影,满怀着柔软的怜爱望着他,一看到他,总是无法抑制嘴角愉悦的笑。 这世上只有恋爱和咳嗽是无法掩饰的。 董俊成给李赫打了个电话,问:“你今天回来吗?” 李赫还在拍摄,说:“要到后半夜了,你先睡吧。” 董俊成停顿了片刻,忽然说:“李赫,我想你了。” 李赫也沉默了一下,“你怎么了?” 董俊成自嘲地笑了笑,“没什么。一个人太无聊了。算了,你忙,我先睡了。” 李赫挂了电话,问经纪人:“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经纪人朝还在发脾气的女演员使了个眼色,“那位嫌鞋子磨脚,还在闹呢。” 海选出来的女模特其实也是投资商暗中安插进来的,是老板的新女友。所以虽然还是个新人,可是照旧能在片场耍大牌。 李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啪地丢下台本站起来,大步走过去。 女演员正被一群工作人员围着哄着,突然见李赫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全都吓了一跳,大气不敢出。李赫最早是平面模特出身,一八八的身高不含半点水分,宽肩细腰长腿,他严肃起来脸上有股说不出来的狠辣戾气,所以他演反角男二一炮而红。此刻他就摆出这副架子,女主角吓得哆嗦起来。 李赫走到跟前,表情一变,转眼柔情似水,微微笑着说:“我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好办法。” 女主角被他笑容迷住了眼,跟着花痴地笑起来。 这款运动饮料广告的最后一幕,本来是女主角拿着饮料追赶上男主角,从背后抱住他,镜头给两人交握的手和饮料一个特写。如今既然大小姐有脚伤,李赫建议导演来了个改动,改成女主角跌坐在地上,男主角将女孩背起,女孩搂着男生的脖子,手里拿着饮料。 这样一改,拍摄就顺利地完成了。女主角从李赫背上恋恋不舍地下来的时候,脸颊泛红,两眼含春,细声细气地道谢。 李赫急着去卸妆洗澡,匆匆一点头就走了,弄得女方一脸寥落。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客厅还亮着微弱的光,是董俊成特意留的灯。李赫轻轻走上楼,推开卧室的门,董俊成面朝里面睡着。他脱了外衣上床钻进被子里,伸手将人搂进怀里抱住。董俊成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搂住他的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 第11章 “李赫。” “怎么,弄醒你了?” “没……下个礼拜是你生日,想怎么过?” 李赫在董俊成光洁微凉的额头吻了一下,“只要和你一起,怎么过都行。” “那我就自己安排啦。”董俊成笑了笑,“到时候你可得配合。” “全都听你的。” 董俊成眯着眼睛仰起头,亲了亲李赫的下巴,李赫顺势低下头吻住他。这个吻辗转吮吸,越吻越深,越吻约热。李赫一个翻身就把董俊成压在了身下,双手探进宽松的睡衣里抚摩着他光滑的肌肤。 董俊成被阵阵快感弄得直哆嗦,咬着唇说:“你……拍了一天的片……不累么?” “所以才要找你解乏。”李赫咬着他的唇,几下就脱下了董俊成的睡裤,握着他半醒的欲.望细致揉搓,“一整天都和那个黏糊糊的娘们儿贴在一起,恶心死人了。我现在就迫切需要你来安抚一下我被吃豆腐的身体。” 董俊成噗哧笑,抱住李赫宽阔坚实的背,柔顺地张开双腿。李赫草草地给他做了扩展,抽出手指,火热的欲.望猛地挺进,不等董俊成缓过来,就狂风骤雨般撞击抽.插起来。 董俊成吟哦着,身体被顶弄得软成一滩春泥,含着男人坚硬的后.穴却更加紧致。李赫兴奋地贴着他的耳朵说:“你说想我,是不是想我这样肏你?是不是?” “干你的活儿!”董俊成咬牙道,随即被更加猛烈的撞击弄得呻吟都一片破碎。 在欲海里颠沛起伏之际,董俊成忽然想到前不久看到的八卦帖子。不知道那些喜欢脑补幻想的粉丝们,有没有想过,他们所想的,其实是真实存在的。 说了要给李赫过生日,董俊成第二天就开始操办起来。 去年李赫是在剧组过的生日,董俊成给他安排的庆祝只好提前到他进剧组前,两人悄悄飞去日本北海道泡温泉,在旅馆里昏天暗地地滚了两天床单,把子子孙孙撒满了东瀛北国这间小旅馆的榻榻米和温泉池子。 董俊成觉得这样的动作爱情片拍一次就够了,他今年打算来点高雅的文艺爱情篇,好展现一下他身为知名编剧的文学修养和素质。于是他做了个详细计划,制定了步骤,还打电话给一个做婚庆的朋友借了很多东西。 董俊成快乐地忙着,他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忙碌可以让他注意力集中,不去想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的快乐也感染到了李赫,李赫只要没有通告的时候,就在家里和他厮磨在一起。两人一起玩拼图,组装模型,打网游。饿了董俊成就下厨做饭,他做家常菜还挺拿手的。 剩下的,就是做爱,没完没了地做爱。两个年轻男人都有挥发不完的体力和欲望,关上门后也可以不用顾忌外面的闲言碎语。他们彼此都很迷恋对方的身体,似乎再多再紧的拥抱交合都不够。董俊成比以往更加温顺婉转,以前很多不肯摆的体位,不肯做的动作,而今只要李赫要求,他都无条件地配合。 李赫过了几天神仙般的日子,然后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经纪人简洁地说:“已经和黄若离的经济公司谈好了,你们俩会以情侣身份接那个家电代言。这两天我们就会安排你们两个公布交往,你准备一下。” 李赫正仰靠在沙发里,双腿大张。董俊成一丝不挂地跪在他腿间,正含着他勃发的欲望费劲地吞吐着。李赫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里,将他的头往下按。董俊成面颊嫣红,双手被扣在绒毛镣铐里,一片水光的眼睛朝上瞟了一眼。 李赫气息顿时一重。经纪人听到了,很淡定地问:“董俊成还在你家呢?” “是啊。”李赫说,“我和黄若离的事你们安排吧,有台本发给我更好。我玩不来她们女生喜欢的小清新。” 李赫把电话丢到一边,抚摸着董俊成光裸的肩膀,喘息着说:“我要有个女朋友了。” 董俊成的动作一停,用眼睛发问。 李赫把他的头往下按,催促着他继续,说:“还不是为了一个家电代言,非要找情侣明星……呼……和我黄若离算是炒作得比较成功的一对,就打算……嗯,就这样,乖,再深点……” 董俊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两眼一闭来了个深喉,把李赫的分身一口吞到底。李赫惊呼一声,极致的快感让他头皮发麻,紧抓着董俊成的头发将他的头按住,在他口中迅速抽插起来。 董俊成本打算刺激了就闪人,可双手被镣铐束缚着行动不便,反而被李赫抓着不放。他紧闭着眼忍着,粘液顺着嘴角流下。 李赫在最后的时刻抽了出来,把滚烫的液体喷洒在董俊成的胸膛上。董俊成嘴唇红肿,都合不拢,闭着眼睛,虚脱地喘气。李赫一身舒爽,把他抱进怀里,怜爱地吻着他,含着他的舌头吮吸。 “怎么?吃醋了?” 董俊成冷笑了一声,“你当心招惹了黄若离,将来甩不脱。” 李赫知道黄若离拍过董俊成的一部剧,问:“怎么?她很粘手?” 董俊成睁开水光潋滟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你将来就知道了。” 李赫撇嘴,将董俊成压在沙发上,咬着他的脖子,“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们两先好好粘一粘。” 过了两日,李赫和黄若离上一个娱乐节目,在主持人设计好的穷追猛打下招供了恋爱关系。李赫出道以来有过不少绯闻女友和男友(比如董老师),这还是第一次正式承认交往。这消息不啻于一个重磅炸弹掉进了粪坑里——这是董老师的原话。 娱乐圈一时穿得风风雨雨,两个主人公曝光率大增,很是风光了一回。李赫的粉丝并不怎么把黄若离这事当真,宁可相信是炒作,酸溜溜地观望,还算冷静。同人粉倒是最激动的,哭着喊着太虐了!忠犬变渣攻了! 董俊成为了避嫌,终于回了自己的家。不过李赫就像快牛皮糖似的又跟了过来。结果又给住小区里的粉丝撞见两人深夜穿着居家服出来买烧烤,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 董俊成想避开,可李赫一点都不怕,不但朝小姑娘点头微笑,还伸手在董俊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那小姑娘眼看就要中风。 “你真不怕闹大了?”董俊成埋怨。 李赫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我们俩真真假假的段子不知道有多少,她就算说出去,别人也只当她在胡扯。” 的确,当事情真相和幻想差不多的时候,真相也就变成了幻想。 李赫生日必然是要和粉丝一起过的,所以董俊成要他把前一点空出来,早点回家。他自己则先去了李赫家,把最后一点布置好,就等着李赫回来。 天色渐暗,董俊成在客厅里看电视等人,听到电子门锁滴滴响,门开了。他正惊讶李赫回来得这么早,就看门口涌进了一大堆人,领头的那个波浪长发的漂亮女生,正是这几天风头正劲的李赫的正牌新女友:新生代玉女黄若离。 黄若离带着一帮朋友走进来,抬头就看到董俊成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后的电视都还没关。她愣住了。 “董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董俊成心想我还没问你呢。又想,问的也是。她现在是李赫的正牌女友,他却没名分。当然是她来问他才是。 于是董俊成轻松地说:“不是有人跟我说今晚要给李赫庆祝生日?你们不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黄若离立刻松了口气,忙说:“对,对!瞧我忙得。你们谁通知了董老师也不和我说一声。让董老师见笑了。” 董俊成微笑道:“客气什么?你们这是要给李赫一个惊喜派对?” “是呀!”黄若离开始指挥众人布置房间,“董老师您别来,您坐着就好。” “我也不能看着不帮忙。”董俊成帮着人搬动家具,顺便不留痕迹地把他准备好的东西都挪到了角落里。 幸好,他原本的计划比较简单,准备的东西也不多。 黄若离的人没花多少时间就把李赫的公寓布置成了一个亮晶晶的派对现场,而之前董俊成花了一个多礼拜才布置好的那些巧妙的机关也全部荡然无存。 董俊成看着那些亮晃晃水晶球、银箔片和蜡烛,心想李赫回来肯定要抓狂。不过也难讲,他既然都给了黄若离房间门锁的密码,也等于默许她出入,那大概能容忍她的自作主张。 楼下的斥候回来汇报,说李赫的车已经开进地下车库了,屋内的男男女女兴奋地熄灯吹蜡烛,各自埋伏好,简直像连环杀手在等待下一个受害人。董俊成站在吧台后面,把最适合亮相的位置让给了黄若离。 过了没多久,电子门锁再度启动,门打开了。门廊外的光把一个高大的影子投射进来。 李赫看到屋里一片黑暗,鼻端又闻到一股陌生的芳香,忍不住笑了。 “俊成,灯亮起来后,你最好什么衣服都没穿。” 灯亮了,满屋子少说三十来个人神情诡异地瞪着李赫。有人后知后觉地拉响了礼花,弱弱地叫了一声:“生日快乐……” 李赫感觉到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 只有董俊成老神在在地推着香槟塔从容地从人群里走出来,一边开香槟,一边说:“说好了的,你喝完一瓶,我就脱一件衣服。看看是你先倒,还是我先裸奔。要不我们反过来也行,大家肯定更乐意见你裸奔的。” 有人噗哧一声笑,就像石子投进水里,波澜荡漾扩散,所有的人都跟着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终于冲散了先前的尴尬。 黄若离埋怨地扫了李赫一眼,走过去挽起他的手,“原来董老师已经和你通过气了呀。人家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李赫拍了拍她的手,“这不就是惊喜么?我很喜欢,谢谢你。” 黄若离开心,娇羞地说:“你喜欢就好。你和董老师也真会开玩笑。” “我们一贯这样的。”李赫深邃的目光望向正在朝酒杯塔倒香槟的董俊成,“我和他是老朋友了,说话没什么顾忌。你以后习惯了就好。” 黄若离嗯了一声。 一切就此恢复正常,宾客同欢。蛋糕推了出来,许愿、吹蜡烛,切蛋糕,顺理成章。黄若离寸步不离地粘着李赫,俨然以女主人自居。她甚至对董俊成说:“董老师自便,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要玩得开心。” 董俊成微笑,心想黄若离肯定不知道,昨天晚上李赫还和董俊成在她此刻坐着的沙发里疯狂做爱。董俊成靠坐在李赫怀里,被他从下至狠狠肏着,两人一起大叫着达到高潮。 黄若离被人叫走的空档,李赫走到了董俊成身边。借着一个感谢地拥抱,李赫在他耳边说:“她从我助理那里套到的门锁密码。我不知道她今天回来这么一出。对不起,我知道你肯定准备了很多……” “没事。”董俊成笑着和他碰杯,“将来还有机会。今天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也好。” 李赫借着吧台的遮掩,手在董俊成的腰侧重重地抚摸了一下。董俊成身子一颤,退开了一步。 黄若离又在招呼李赫过去。李赫耐着性子朝她点头笑,转过来对董俊成低语:“喝酒脱衣服那个建议,我觉得真不错。你考虑考虑。” 不等董俊成反应,他笑着走开了。 董俊成把杯中的酒一仰而尽。 那边开始拆礼物。黄若离送给李赫一款价值不菲的名表。李赫便顺手把手腕上带着的百达翡丽摘下来,换成了新表。 那块百达翡丽,正是去年董俊成送李赫是生日礼物。 李赫换好表,又朝董俊成看过去。董俊成端着酒杯笑,一点看不出情绪,这份演技简直可以去竞争影帝。 礼物拆到过半,黄若离拿起一个没有卡片的礼盒纳闷,“这是谁的,怎么没有写名字。” 旁边人起哄说:“拆开看看,让李赫猜猜是谁送的。” 李赫把盒子打开。防震泡沫中,放着一架精巧的纯木制的滑翔机模型。这并不是模型店里买的那种组装品,李赫一眼就能看出这飞机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是手工切割打磨而成的,这是一个纯手工制品。 一张小卡片,清秀的字迹写着:“拥有飞翔的梦,才终能站在云端。祝你梦想全部实现。” “谁送的?”每个人都在好奇。在那些名表、名酒等各种昂贵礼物中,这个飞机模型寒酸到不值得一提。 李赫放下飞机模型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拨开人群朝一个方向走去。人群分开,站在窗边看着阳台上花草的董俊成转过头来。 董俊成还未开口说话,就被紧紧拥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中。李赫使出全身力气抱住他,紧到手臂都在颤抖。 董俊成越过李赫的肩膀看着屋里那些注视着他们的客人,尤其是神色僵硬的黄若离。他叹了一生,回抱住李赫,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生日快乐,兄弟。” 第12章 那天大家狂欢到午夜,董俊成提前离去了。 李赫使了点心计,把黄若离灌醉了,顺理成章地让她的助理把她送回了家。等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他拨打通了董俊成的电话。 “你在哪里?” 本来以为会听到在家里的答复,没想董俊成说:“我在楼下,在车里。你下来吧。” 李赫觉得喝下去的酒精转变成了热量。他一把抓起外套,奔出了大门。 董俊成的车停在楼下的露天车位,旁边一株桃花正盛开,花朵在春夜微风里轻轻颤抖。他靠着车站着,低着头似乎在沉思。夜已深,楼上的人家都进入梦乡,他的清醒愈发显得那么寥落。 李赫大步走到他面前。董俊成抬头看他,路灯下,他清秀的面孔温润如玉。李赫胸口一热,抱住他压在车窗上,重重地吻住他。 董俊成张开嘴回应着他的吻,唇齿碰撞,舌头交缠在一起。李赫死死地按住他,两具身体紧紧贴得没有一丝缝隙。董俊成放软了身体。李赫的手从他衣摆伸进去,大力地抚摸着他的肌肤,揉捏着他的双臀,将两人下身贴在一起。董俊成感觉到了对方勃发的坚挺,张开了眼。 李赫喘息着噬咬着他的脖子,说:“跟我上去。” “不。”董俊成摇头把他推开,“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赫深呼吸,抑制住了冲动,“好。今晚你就算要把我带去卖了,我都听你的。” 董俊成笑着发动了车。 他一直开到了城南,进入了市郊。这边是丘陵地区,又是开发区,住户少,又是深夜,只有路灯还是亮着的。董俊成开着车开始爬坡,翻过了两个山坡,才终于停了下来。 李赫下了车,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又借着月色看到那株熟悉的大榕树,浑身一震。 “这里是……” “你常说小时候跟着你哥下河捞鱼的事,说你爬那株大榕树还摔断过胳膊。我就想着,或许带你来这里野餐赏月会挺不错的。”董俊成轻言细语地说着,话语就像这夜里暖融融的春风一般,沁入肺腑之中。 李赫走到河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又望着身后双眼里映着月色的董俊成,目光炽热。 董俊成走到他身边,说:“这块地区过去两年都在大兴土木修一个航空博物馆,围着进不来,上个月路障才拆了。我之前来看过,白天这里很美呢,应该和你记忆里没什么变化。我们要是早点来,还可以看到萤火虫,就在那边,有很多。” 董俊成伸手指,李赫握着他的手,把他拉进怀里抱住,滚烫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 “谢谢……”男人的声音里竟然都带着一点鼻音,“俊成,谢谢你。” 董俊成搂着李赫的腰,脸靠在他肩头,十分愉悦,“你喜欢就好。其实今天还有很多惊喜的,都被打断了。不过没关系,将来会有机会的。” 李赫把臂弯越收越紧,仿佛要把他嵌进胸膛里。他反反复复地念着:“你真好,俊成。你对我真好。你太好了……” 董俊成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没人知道,他其实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句表扬。 李赫搂着董俊成躺在车里,透过天窗看着天空中疏淡的星光。他又讲起了说过很多次的小时候的故事。 李家原本比较殷实,李赫十五岁的时候,父母外出做生意出车祸去世了。李家大哥大学没毕业就扛起了整个家,硬是把家里这个小生意发展成为现在全省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 李赫和兄长相依为命长大,很崇敬他大哥,像崇拜一个英雄。他进演艺圈,他大哥在背后支持。 他总是说:我哥很辛苦,很不容易。虽然外人都说他冷酷没感情又唯利是图,但是我知道他其实不是这样的人。我小时候,人人都羡慕我有这么一个哥哥,又能干又聪明,所有孩子都听他的话。所以我总是回想起小时候我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事。那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快乐。 董俊成安静地听着,没说话。 李赫问:“你呢?” 董俊成说:“我家的事很简单。我三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然后各自结婚。我先是跟着我妈,我妈生了我妹妹后,我就被踢给我爸。我后妈又生了个弟弟,我就被带回奶奶家。上初中的时候我奶奶中风去世,我就又跟我姑姑生活。等考上了大学,我就独立了,直到现在。前年我妈生病去世了,和外婆家没了什么联络。而我爸,上一次见他是向我要钱给我弟弟交赞助费。” “这还叫简单?”李赫心疼地搂紧了他。 “听起来复杂,其实真的挺简单的。”董俊成无所谓道,“我从小就离开父母,感情不深,所以对他们没有期待。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没有失望,也就不会难过。我现在就和姑姑家关系不错,逢年过节会走动一下。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保持一定的距离,给大家都留了足够多的空间。” 李赫半晌没有出声。董俊成在他怀里打了一个呵欠,坐了起来。 “回去了吧,都半夜两点了。你明天还要和粉丝过生日,我明天还要去见个制作人。” 他调高椅背。李赫忽然俯身过来从身后搂住他,嘴唇贴着他的耳朵。 “你也在和我保持距离吗,俊成?你怕我会伤害你,是吗?” 董俊成笑着拍了拍他搂在腰间的手,“别想那么多。我哪里有那么脆弱。我早想通了,感情的事,没有所谓的伤害,不过是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你的期望罢了。” 李赫和粉丝一起度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前一日黄若离给他庆生的事也被有心人写成了通稿发在网上。文中点了很多李赫朋友的名字,却通篇都没有见到董俊成三个字。董俊成也没有在微博上发祝福,弄得同人粉们的猜测沸沸扬扬,觉得两人是不是已经恩爱夫夫终反目。 其实也差不多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董俊成开始被人刻意地从李赫的圈子里剥除出去。董俊成也是在发生了一系列事后,才后知后觉的。 李赫和黄若离宣布交往后,就开始有计划地约会,给记者爆点料。两人手拉手逛夜市,李赫给黄若离买了一串二十块的手工项链。黄若离戴着项链上节目,一脸幸福。 董俊成嘲笑李赫,“她给你买了二十万的名表,你就用二十块的链子把人家打发了。” “你懂什么,这叫情调。”李赫哼哼。 结果没过多久,就传出李赫买了一条碎钻手链送给黄若离。那条手链出自名家之手,是本季度新款,市场价四十九万不打折。 董俊成看着新闻里的手链特写乍舌,问李赫:“这是真钻石?不是锆石?” 李赫把他圈在臂弯里,低头在他颈项间啃来舔去,“你嫉妒了?回头我再买一条更漂亮的,挂在你这里。”说着手就伸进了董俊成的睡裤里,在他双腿间摸索着。 董俊成手一颤,鼠标点开了一个页面,弹出一个广告,赵裴神采飞扬的笑容跃入眼帘。他吃了一惊,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感受,下身一热,就泻了出来。 “不会吧。”李赫看着手上的液体,“俊成,你要不要去看看。我认识一个医生……” 董俊成从他腿上站起来,转身把他从电脑椅上推了下去。李赫笑嘻嘻地爬起来,去浴室里洗手。董俊成坐回电脑前,鬼使神差地,又把刚才那个页面重新刷新了一次。 广告再度弹跳出来。这是赵裴的一个汽车代言,只有短短十二秒,内容很简单。他驾驶着豪车畅行,西装革履,面容精致,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车停在红地毯前,他优雅下车,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前朝人群摆手致意,一副睥睨天下、王者归来的姿态。 “奥迪呀。”李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潜回了董俊成身后,“俊成你要换车了吗?我也觉得你那辆小本田已经配不上你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了。而且奥迪后座很宽敞,用起来很方便哦……” “我想换的东西可多了。”董俊成笑道,“房子呀,男人呀,车呀,都该换新的了。” 李赫用他湿漉漉的手捧着董俊成的脸,俯身堵住了他的嘴。 两人厮磨着,李赫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来电显示,立刻对董俊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董俊成知道打电话的肯定是李家大哥。只有和李家大哥通话的时候,李赫才特别小心翼翼。 李赫走去阳台接听了电话,进屋对董俊成说:“我要回家一趟。我侄子发烧了,不肯打针吃药,非要我去给他念故事书。我大哥下了命令,我得回去伺候小祖宗。” 董俊成突然有点羡慕李赫。他有亲人,有一个家,大家相亲相爱,永远不会孤单寂寞。不过他觉得自己最近情绪波动也是受外部因素影响。 董俊成的一个朋友最近做制片人,拿了个剧本问他要不要入股。那是一个讲述一个四代同堂人家的故事,时间跨度从解放一直到现在。剧本是个老前辈写的,非常扎实,制片人找了个拍生活剧很有名的导演,又打算请几个家喻户晓的老演员坐镇。董俊成衡量了一番觉得这个项目不错,欣然入股。而且董俊成很敬仰那位编剧老前辈,也想借这个机会讨教取经。 这样一直忙到入秋,《双树迷城》的制片人约董俊成出来吃饭,说样片已经剪辑得差不多了,过来看看吧。 董俊成开着他的小本田欣然赴约,半路堵在二环。前后左右都是名车,董俊成的小本田显得那么寒酸。不过敝帚自珍,董俊成满不在乎。 这是他的第一辆车,是用他当年写《良辰美景》的稿费买的。他千挑万选,选中这款经济实用型的小车,轻巧又省油,尽管日本车安全系数低了点,不过他又不打算开着这个车去撞电线杆子。 陪着他选车的赵裴当时就说:“男人开的车,就折射出他的为人。” “你是说我就和这个车一样,便宜但是使用,虽然不够气派,但是节省汽油又容易安置。最重要的是,不想要了,可以轻松转让二手?” 赵裴搂着他笑,亲吻他的嘴角。至于他有没有反驳这番话,董俊成倒是记不清了。 董俊成晃着钥匙走进了公司里的小放映厅,一进门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 赵裴转过身来,目光定格在董俊成身上。他 “俊成,好久不见。你身体好些了吗?” 董俊成把钥匙揣回口袋里,说:“已经没事了,劳你牵挂。” “俊成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王总招呼大家就座。 董俊成丢下赵裴走开,在门口最后一排找了个正中的座位坐了下来。灯光熄灭,大荧幕上开始播放片头。 黑暗中,有人走过来,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董俊成微微偏过头去。荧幕里正放着雪山航拍的景色,亮光照亮了身旁人的面孔,勾勒出一张俊美的侧面。 赵裴忽然转头望向董俊成。 董俊成的心漏跳了一拍,僵硬地把视线投向荧幕。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第13章 人生中的第一次总是最难忘的。比如第一个吻。 当然,董俊成的初吻,并不是和赵裴。但是当赵裴吻他的时候,他才第一次明白,这才叫做接吻。 熏人的酒气麻痹了董俊成的大脑,他浑身无力地任由身上的人为所欲为。赵裴含着他的嘴唇厮磨,撬开他的牙关,舌头伸进去扫荡,勾着他的舌头吮吸。那种酥麻和过电般的刺激让董俊成头皮一阵阵发麻。 当赵裴的唇转移到董俊成的脖子上时,他才惊醒过来,心脏狂跳。他推着压在身上的赵裴。但是喝醉了酒的人就像陨石一样沉重,更何况赵裴还主动紧紧抱住他。 “赵裴,放手!”董俊成低呼,“你认错人了。” 赵裴啃着董俊成的锁骨,他的发丝扫着董俊成的脖子。董俊成浑身颤抖着,他觉得惊恐,因为自己正在被一个男人轻薄,而他非但不觉得恶心,甚至还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 就在赵裴扯开董俊成的衬衣,张口含住他左胸乳头吮吸的时候,董俊成的脑子炸开了。他猛地一把将赵裴推开。 赵裴倒在床上,哼哼了两声,就这么睡着了。董俊成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却只能面对他的鼾声。男人在睡梦中还皱着眉。董俊成怔怔地在床边坐了半晌,终于给赵裴盖好被子,然后拢好衣服,悄悄离开了主卧室。 董俊成坐在客卧的床边,脱去衣服,看着被扯坏了的衬衫,又看向自己双腿间微微的隆起。 他竟然在赵裴的吻和抚摸里有了反应。如果他当时没有狠心推开他,那么他们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分身居然更加灼热了。 董俊成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重欲的人,以前女友就抱怨过他不热情。他知道自己是有点冷感之类的问题,但是直到今天,他才清楚认识到问题所在。 清冷的夜里,他靠在床上自慰,脑海里是赵裴狂乱的吻和抚摸,是他冲自己笑得温柔的俊脸,是他精壮结实让自己羡慕又嫉妒的身躯。 海燕…… 董俊成一惊,液体喷薄。他喘息着倒在床上,捂住了眼睛。 赵裴第二天揉着疼痛的头爬起床,走出卧室,意外地看到董俊成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食物的芳香阵阵飘来。 “醒啦?”董俊成往锅里敲了两个鸡蛋,“我记得你喜欢吃全熟的煎蛋,是吧?” “是……”赵裴揉了揉眉心,“我昨晚……你……” “我在客房凑合了一晚。好在你没有吐。”董俊成笑笑,“你赶快洗脸刷牙吧,粥已经煮好了。” 赵裴站在洗漱台上,注视着镜子里那个憔悴狼狈的男人。他还是年轻俊美的,只是这美色也留不下海燕的脚步。 昨晚他醉的并不是那么厉害,他吻上董俊成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海燕,他们的感觉不一样。可是怀里的身躯是那么温顺,削瘦的腰肢抚摸起来是那么舒服。他孤单太久了,变得很贪恋人体的温度,更何况这个人是那么温柔体贴,百依百顺。 他知道自己和董俊成已经站在了一个特定的角落里,对峙着,除非有一个人先迈出一步,打破僵局,不然他们会永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吃了早饭,董俊成就准备告辞。他习惯良好地顺便帮赵裴收拢了垃圾,打算出去的时候一起带下去。赵裴看到他弯腰时露出来的领口有一抹红痕,外套里的衬衫也是勉强拢在一起的。他估量了一下董俊成的尺码,从房里拿出一件还未拆封的新衬衫,递了过去。 “我给海燕买的,他和你穿一个号。你换这件吧。” 董俊成手里的垃圾袋掉在地上。他浑身僵硬地不敢抬头看。 赵裴把手放在他肩上,逼着他看向自己。 “俊成,我谢谢你照顾我。” 董俊成耳膜里听到自己垂死的心跳,手却鬼使神差地把衬衫接了过来。 “呵呵,你喝醉了而已……这衣服,谢谢了……” 这件衬衫,董俊成一次都没穿过。后来廖小佳从他衣橱里翻出了未开封的衬衫,型号正适合她的男朋友,董俊成就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送出去了。 董俊成以为从那之后,他会避开赵裴。但是当赵裴打电话询问他要不要过来一起打篮球的时候,他还是不用思考就答应了。 打球而已,他安慰自己,健康和谐的团队活动。 赵裴在荧幕上营造的是斯文儒雅的形象,在球场上,他却是一员猛将。修长挺拔的身躯矫健灵活,弹跳力惊人。董俊成第一次在戏外看到他这样奔跑欢笑、大声呼喊。赵裴汗水淋淋地和队友们勾肩搭背,朝在场外闻风而来的粉丝们挥手。女孩子们兴奋得尖叫。 董俊成抽签分到了另外一个队。他球技一般,主要负责防守。赵裴带球冲过来,身躯高大,气势凶猛,迎头就压了董俊成。董俊成使出全身本领都没能守住他。赵裴飞身投了个三分篮,落地的时候撞上来不及闪开的董俊成。两人噗通跌倒,赵裴把董俊成压在身下。董俊成脑袋撞在地上,一阵晕眩。 等董俊成恢复了神智,发现自己被赵裴抱在怀里,坐在看台上。男人灼热的体温隔着汗湿的球衣传递到他的肌肤上。 “你怎么那么笨?”赵裴啼笑皆非,也松了一口气,他的汗水从鼻尖滴落在董俊成的嘴角。 董俊成伸出舌头,舔去了嘴角的汗水。舌头是粉色的,汗水是咸涩的。 赵裴嘴角的笑意凝固,眼眸深邃。董俊成感觉到他靠着的胸膛肌肉紧绷。 赵裴推开他,朝淋浴房走去。董俊成迷茫地坐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体育馆的淋浴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热气腾腾的水从花洒里喷出。浑身赤裸的赵裴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站在水下。董俊成抓着裤腰带在水雾中看着水冲刷过那具宛如雕像一般健美修长的身躯。宽阔的肩,分明的腹肌,劲瘦的腰,圆而挺翘的臀,还有修长结实的双腿。 赵裴双腿间在草中沉睡的器官却渐渐在董俊成的注视下抬起了头,并且有越来越傲人的趋势。 董俊成惊慌的别开脸,让水冲刷着发烫的脸。 “你不脱衣服吗?”赵裴忽然问。 董俊成脸烧得通红,说:“我……我先多冲冲。” 赵裴没再说话。 董俊成觉得这时间变得如此难熬,水冲在身上就像针扎一样。他再也忍不住,关了水冲回更衣间。 他脱下了湿裤子,草草擦干身上的水珠,取出干净的内衣准备换上。才穿进了一只脚,就见赵裴围着浴巾走了进来。董俊成意识自己几乎是光着的,惊慌失措,脚被裤子绊住,整个人朝前跌去。 他没有再跌在地上,赵裴抱住了他。 光裸的肌肤没有任何阻隔地贴在一起,董俊成浑身僵硬。 赵裴几乎是尴尬愧疚地松开了他,说:“俊成,你不用紧张,我尽管喜欢男人,但是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上次,真的是我酒后失态,对不起。这次约你出来,就是希望我们两个还能像平常一样相处。你真的不必……” 董俊成抓着赵裴的手腕。他们俩面对面跪着,都光溜溜地。 赵裴困惑地看着董俊成。俊秀的青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白皙的皮肤被热水和羞赧染红,温润的眼睛里有太多想要说的话。平心而论,董俊成真的是个漂亮文雅的青年,赵裴如果说没有被他吸引,那也是骗人的。但是这个人太单纯了,好像不会有性欲一样,赵裴没法把他和爱欲纠葛联系起来。 而就是这么一个纯洁的好青年,握着他的手腕,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认真地说:“赵裴,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我喜欢你。”大荧幕里,女主角也含着泪水对师兄说,“我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我也知道我该走掉。但是我已经无法自拔了。求你怜惜我,放我自由吧。” 师兄的手指抚过绣工精美的衣摆,对跪在他脚下哭泣的女主说:“我从不勉强人。你要走,随时可以走。但是你走了后,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他站起来,踩着华丽的地毯扬长而去,丢下女主角跪在原地哭泣不止。 董俊成想,赵裴活到今天,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表白过,人人都虔诚地说爱他,估计耳朵都听起了茧。他当年的那个表白对于赵裴来说是否是特别的呢?他不知道。 赵裴在震惊过后,斟字酌句地说:“俊成,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我知道你不是的。” 董俊成那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定力,心平气和地说:“我也知道我不是。可是很奇怪,我是真的喜欢你。活了25岁,这点判断力我还是有的。” “你也许是一时糊涂。” “也许吧。”董俊成苦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感受,我没勉强你接纳我。” “俊成,”赵裴叹息,“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的。”董俊成站起来,提起裤子,耸了耸肩,“你的心里只有海燕,我知道。你想和我做朋友,也没有问题。我们在一起玩得很快乐,阿裴。只要你还肯让我陪伴在你的身边就行。” 赵裴知道自己应该谢绝,这样董俊成就不会继续陷下去,但是孤单和寂寞于他也是沼泽,董俊成温暖的陪伴是他手边救命的树枝。本能让他牢牢地抓住了这根树枝。至于是他就此爬上岸,还是把树枝也一起拖进沼泽里,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了。 从那以后,董俊成和赵裴的交往恢复了正常,还更加密切了。两人经常在一起吃饭、打球,有时候还会去看电影。无关情欲地,董俊成偶尔在赵裴家玩得晚了,就留宿客房。两人穿着睡衣喝啤酒、看电视,然后一起出门去超市购物,回来自己开伙做饭。 廖小佳问董俊成:“你和赵裴现在算是死党了?” 董俊成说:“我们男人不用这个词。我们是好朋友,好哥们儿。” “无所谓。”廖小佳说,“我只想提醒你,他到底是个gay,你和他混久了小心被潜移默化。” 董俊成心想已经晚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他和赵裴逛超市的赵裴被传了出来,老白找上门,屋里的两个人正在客厅大屏幕上打魔兽。老白提醒赵裴:“你们不要太高调了,你还要演戏呢。” “一起逛个超市而已。”赵裴无所谓,不过后来还是谨慎了很多。董俊成也很体贴地不再和他那么频繁地外出。 《良辰美景》终于播出,收视率虽然没有夺冠,但是一直稳坐季度前三,网络和纸媒的评价都非常好,几个主角配角大红,片约翻番。而编剧董俊成的身价也水涨船高,片酬不断。 制片人举办庆功宴,董俊成居功甚伟,被人轮流灌酒,尽管赵裴尽量帮他挡着,他还是被灌醉了。 卫生间里,董俊成吐得稀里哗啦的,赵裴拍着他的背,埋怨道:“你怎么那么笨?看情形不对就装醉呀。给你喝就真的喝,不会喝还逞能。” “可……可我高兴。”董俊成满脸通红,双目迷离,抓着赵裴的西装领子,脸贴在微凉的衣服上,“我真的好高兴。我终于是个榜上……嗝……榜上有名的编剧了。阿裴,我离你,又近了一步呢……” 赵裴抱着他,良久没有出声。 第二天,董俊成在赵裴的床上醒来。当然,他们并没发生什么。赵裴买了早饭,并且继续埋怨董俊成不懂逃酒实在太笨了如果他不在董俊成一定会酒精中毒死掉云云,然后把董俊成赶去洗澡。 董俊成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穿着宽大的睡衣吃了早饭。赵裴洗水果的时候,他走到他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苹果从赵裴的手中滚落进水槽里。董俊成的手在他的腰上摩挲着,赵裴声音暗哑地说:“俊成,别闹。” 董俊成的脸贴着他的肩,手向下滑去。赵裴没有阻止他,于是他很顺利地覆盖上了腿间的隆起。他像平时抚慰自己一样抚慰着赵裴,满意地感觉到怀抱的身躯紧绷,感觉到手掌中的膨大。 赵裴依旧站着没动,只有粗重的呼吸出卖了他的情绪。董俊成解开他的扣子,拉下拉链。那双在键盘上灵巧飞跃的白皙双手轻柔地拢住了勃发的粗大。 赵裴终于转过身来,紧紧抓住董俊成的胳膊,急促地呼吸着,深邃的双眼里燃着火。 董俊成贴着他的脸,手下一边动着,一边轻声说:“从现在开始,忘掉海燕吧。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赵裴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松开了手。董俊成半跪了下去,回忆着自己从片子里学到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充盈的前端。赵裴的喘息里带着舒服的愉悦,他的手抓住了董俊成的头发。董俊成知道自己做对了,然后张开口将赵裴的欲望含了进去。 第14章 大银幕里,《双树迷城》已经播放到了高潮。鲁国太子终于归国,而师兄则被自己的国君背叛,数千将士将他包围,要将他绞杀。已经崩溃失控了的师兄披散着长发,手执银蓝长剑,白衣浸血,从容面对这场屠杀。 高超的摄影技巧加上精湛的后期处理,这一场打斗华美绚丽、精彩绝伦。赵裴的眼神疯狂,俨然已经化身成魔,孤注一掷,以命相搏。 刀光剑影中,穿插着女主角在雀台跳舞的翩翩身影,身形舒展,步步生莲。悠扬的靡靡之音配合着城下的血腥屠杀,营造出一份压抑的凄美。 赵裴眼里那种疯狂的执着,像一把利刃一样扎进了银幕前的所有观众的心里。 董俊成在黑暗中深呼吸。 他终于确定,赵裴沉寂三年,现在是真的王者归来了。 虽然赵裴已经不是“他的赵裴”了。 不过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即使在他们最亲密不可分的日子里,即使身体以最亲密的姿态交合在一起,分享着快感和激情,赵裴的心也没有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 那时候的董俊成年轻勇敢,相信爱情,为了赵裴什么都愿意。 晨光照样的厨房,他笨拙地为他口交,他的认真弥补了技巧。赵裴捧着他的脸,在他口中畅快地抽插。董俊成被液体喷了一脸,茫然地站起来,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赵裴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液体,然后抱住他,吻着他的唇。 他们的第二个吻,感谢上帝,两人都是很清醒的。 董俊成被赵裴拉着手回到卧室。赵裴吻着他,脱去了两人的衣服,然后把董俊成推倒在了床上。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赵裴用手背摩挲着董俊成光洁如玉的脸。 董俊成抬手抱住他,抚摸着他紧实的背。 赵裴喉咙一紧,脸压下来,重重吻住了董俊成。他的吻一路向下,啃着锁骨,含住胸前的乳珠拉扯吮吸。董俊成惊喘,浑身着了火一样,他抱着赵裴的头,小声叫着:“不要,不要动那里。” 赵裴已经不会再听他的话。他的双手大力地抚摸着身下的躯体,寻找着每一个敏感点。他分开董俊成的双腿,握住他的挺立撸动。董俊成死死咬着唇,双眼被沸腾的欲望逼得一片潮湿。 “放松点,俊成。”赵裴吻着他小巧的肚脐,舌尖探进去顶弄。 电流般窜过的快感让董俊成啊地一声叫出来,分身在赵裴手里跳动着喷射出来。 赵裴微笑着,凑过来亲了亲他咬出印子的下唇,“别憋着,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快乐。俊成,我想听你叫出来。” 董俊成在高潮的余韵中喘息,赵裴沙哑低沉的话语让他又开始发热。 他的腿轻而易举地就被大大分开,这放赵裴发出赞美地惊叹。 “俊成,你好软。” 董俊成却为这个姿势羞耻到满脸通红。他闭着眼别开脸,却还能感觉到赵裴火热的视线在他身下密处的扫荡。 冰凉的液体涂抹在后穴,手指轻松地就插了进去。董俊成深呼吸着,尽量放松身体。赵裴很快加了一根手指,在那个温热湿软的地方抽插扩张。 异物在身体内部进出的感觉是那么奇怪,董俊成皱着眉配合。赵裴又加了一根手指,在甬道里摸索按压。当他终于按到那点,董俊成惊喘着浑身一震,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赵裴愉悦地笑,“喜不喜欢?” 董俊成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快感,回答不出来。 赵裴一手抚慰着他再度挺立的分身,一手在他后穴抽插搅动,董俊成越来越重的喘息声混合着股间滋滋的水声,变成一记催情的迷药。 赵裴终于抽出手,揉着董俊成柔软的臀,说:“翻个身吧,这样你轻松点。” “不。”董俊成灼灼地望着他,“我要看着你。” 赵裴颈项间的肌肉因这句话而绷紧。他抓着董俊成的膝弯用力朝两边折去。董俊成柔顺地承受着。他感觉到已经被揉得格外敏感的穴口抵着一个滚烫的物体。下一刻,他就被深深贯穿了。 疼痛,但是更多的是被充盈和贯穿的快感。他们终于结合在一起了,以最亲密的方式,没有空隙。董俊成快乐得想哭,赵裴俯身下来吻住他,他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和他缠绵地吻着。 赵裴把董俊成的双腿架在肩上,掐着他的腰,退出来一点,然后再缓慢地插进去。董俊成是第一次,他不希望他难受。董俊成很快就感觉了出来。他抓着赵裴的手,说:“没事的,你做吧。我受得了。” 话音一落,握着腰的手猛地加重,半埋在体内的硕大几乎整根抽了出去,随即又狠狠顶了进来。坚硬的前端撞在体内敏感的一点,董俊成无法抑制地仰头大叫,脚趾头蜷缩起来。 “这是你说的。”赵裴咬着牙,紧接着狂风骤雨一般动了起来。 胀痛和更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快感席卷着董俊成。这陌生但是有强烈的情欲顺着他的脊椎而上,一路燃烧火花,然后在他大脑里轰然爆炸,炸得他神智荡然无存。 他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跟随着猛烈的撞击呻吟着,想缓解一下这强烈的冲击。但是他的呻吟却换来身下更加凶猛的抽插。那么温文尔雅的赵裴在床笫之间却是如此强劲霸道,大力地挺动,绝对的占有。火热的欲望犹如坚硬的铁杵在身体里最柔软的地方肆掠,一次次冲撞上敏感的一点,点燃火焰。 董俊成初次承受的后穴又是那么温暖湿紧,很轻易就开拓了出来,柔软的甬道不论被如何操弄,都能紧密地包裹着赵裴的硕大。极致的快感让赵裴也很快就将小心翼翼抛在脑后,在董俊成的身体里恣意驰骋。 响亮的肉体的撞击声夹杂着交合处在卧室里回想。董俊成柔软的身体被折叠到极致,他的膝盖贴着脸,身体被撞击得在床单上耸动不止。他紧紧抓着赵裴的胳膊,被干得双眼失神。晃动的视线里,是赵裴情欲涌动的脸,俊逸中带着疯狂的邪气。视觉上的刺激和体内敏感处被反复顶弄产生的巨大快感让他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带上了泣音。 “啊!啊!阿裴……阿裴……求你,我不行了。啊……” 赵裴掐着他的腰提高,胯下的坚挺重重挺进去,抵到最深处。董俊成仰着头叫不出声,只能急促抽气,浑身哆嗦。 赵裴腾出手,怜爱地摸着他汗湿的头发,“就快了。我会让你快乐的。” 董俊成无法抗拒,只能承受这个男人给予他的一切。赵裴抱着他将他压在床头,下身疯狂地干着他,狠狠插进最深处,肆意地碾磨搅动。董俊成有一种要被他插穿了的感受。巨大的快慰从后穴深处爆炸,席卷全身,他大叫了出来。 “啊啊啊啊——阿裴,不要,我受不了了……不要……啊啊啊——” 董俊成的前端迸射而出,浑身抽搐。赵裴抱紧他,在他耳边低吼着,滚烫的液体在他不断收缩的甬道里也喷发出来。董俊成被体内突如其来的灼热烫得颤抖,呻吟声变得断断续续。赵裴松开了手,他就脱力地倒在床上,黑发逶迤,失神地喘息着。 赵裴把董俊成搂在胸膛上,轻柔地吻着他汗湿的嘴唇,下身慢慢退了出来。董俊成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随之从股间涌出,带来一阵异样的酥麻。他缓缓张开眼,望着赵裴,望着他发泄后畅快愉悦的表情。这时候的赵裴又回到了以往那个斯文的形象,是个最体贴的爱人,温柔地亲吻抚摸,熟练地延长高潮后的愉悦。 原来,这就是和爱人做爱。 董俊成搂着赵裴的腰,主动吻着他的唇,“阿裴,我喜欢你。” “我知道。”赵裴专注地回应着他的吻,“俊成,你真好。我真高兴。” 董俊成满心地喜悦。他们紧紧拥抱着,抚摸着彼此,然后董俊成张开腿缠着赵裴腰,俯身亲吻他滚着汗水的胸膛。 赵裴在他的吻下喘息,“不累么?你是第一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手摸向那个被操得松软湿润的后穴。 董俊成在他的抚摸下轻吟着,双腿缠紧了他,“我行的,阿裴。我想让你多一点快乐。” 赵裴抱紧他,手指在他后穴里搅出淫靡的水声,然后翻身再度把他压在身下。 董俊成趴在床单里,腹部垫着枕头,双腿大张。赵裴滚烫的身躯压在他身上,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再度勃发的分身重新顶入湿滑松软的穴口,一插到底,然后开始大力挺动起来。 董俊成在情潮涌动中随着身下的撞击呻吟着,觉得自己就溺死在这里也是心甘情愿的。 影片高潮进入尾声。师兄所向无敌,重伤未愈的师弟终于出阵,和他决斗。几招下来,师弟节节败退。他拼足了最后一口气,使出了绝招。这是师兄当年手把手教过他的绝招。 出乎所有人预料,师兄并没有抵挡这虚软的一剑。利剑穿胸而过,画面缓慢到几乎定格。师弟震惊绝望的表情和师兄的平静松懈形成了鲜明对比。 师兄跪在地上,一脸释然地面对惊慌失措地抱住他的师弟。铜雀台上,女主角的舞也到了最后,翩然回旋,犹如一朵海棠盛放。 “回……家……”师兄在师弟耳边呢喃,双目已经失去了焦距,“我们……回家……” 琴弦铮然断裂,乐声戛然而止,天地间一片静默。女主角飞身从铜雀台上一跃而下。 师兄平静地躺在黑土地上,双目映着蓝天,一朵海棠花飘落下来。他伸手想要接住,可未等碰到,手就已经垂落。 师弟发出的悲痛欲绝的吼声响彻四方。 影片播放完,灯亮起,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女人们在抹眼泪,男人们不住唏嘘。王总尤其激动,大力和导演及董俊成握手。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部影片只要再在宣传上做足功夫,票房绝对不会差。 “你表现非常好!”导演特别拉着赵裴强调,“老实说,当初董俊成推荐你的时候,我们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你毕竟离开这个圈子三年了。但是你真没让我们失望,赵裴。你是个优秀的演员!” 董俊成是最后一个和赵裴寒暄的。他只简短地说了一句话:“阿裴,欢迎你回来。” 赵裴握着他的手,深深地凝视他。他的野心和干劲,董俊成会看得懂。 《双树迷城》的上映档期暂时定在圣诞节,各种宣传在筹备中。董俊成开始专心忙着他投资的新剧,那个讲述四代同堂的《众爱成家》。几位重量级的老演员和中年演员都已经谈妥,演孙辈的青年演员则还在挑选中。 董俊成终于尝到一回做制片人的滋味,自从消息传出去后,他就天天被各种电话骚扰,那些和他有交情的、没交情的演员纷纷来找,约他吃饭喝茶,想尽办法套近乎。还有知道他性取向的男演员大胆地暗示另外一种交易。 李赫听董俊成抱怨,哈哈大笑,“你这样走出去,到底谁潜谁呀?他们倒知道占便宜。我们家俊成眉清目秀、细皮嫩肉、腿长腰软,又有一口好……” 董俊成朝他胯下踢去,李赫跳着躲开,“哎哟,你害羞个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那个地方,总是把我咬得那么……” “你他妈闭嘴!”董俊成恼羞得脸红,“我还没问你呢,你这阵子好像特别忙,你家出了什么事了?” “也不是大事。”李赫说,“我哥病了,我回去帮点忙。” “公司的业务你熟悉?” “别这么瞧不起人。”李赫道,“我读的可是工商管理,要是不进演艺圈,早就做高管去了。” “管得你们家公司破产吧。”董俊成嗤笑,“你哥病得很重?” “其实不是大病,不过我建议他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陪一陪大嫂和侄子。自从我父母去世后,他就没休息过。公司也已经上了正轨,花钱请了那么多高管不是吃白饭的。” “所以说,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决策嘛。” 李赫扑过去把董俊成抱住,捏着他的屁股,“你小瞧我?你居然敢小瞧我!大爷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运筹帷幄!”说着就把董俊成抱起,扔到沙发上。 两人滚作一团,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李赫的手机又响了。 气氛就像被戳破了的气球,最近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董俊成都怀疑李家大哥是不是在李赫身上装了窃听器,一到他们要办事的时候就来电。李赫都抱怨他现在一听到铃声就软了。 接了电话,简短地应了几声后,李赫抱歉地看向董俊成,“家里有事,大嫂做不了主,要我回去处理一下。” “小心开车。”董俊成穿好衣服,凑过去在李赫唇上亲了一下,“先欠着吧。” “收利息不?”李赫搂着董俊成多讨了几个吻。 “高利贷呢,就怕你还不起。” “嘻嘻,就怕到时候做到你不想要。” “滚你的吧。”董俊成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第15章 送走了李赫没多久,董俊成就又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拨打过来的电话。他估计着不知道又是那个演员,却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董老师,我是高明哲。” 董俊成一怔,“哦,你好。很久没联系了,都还好么?” 高明哲极有特色的微微沙哑的声音说:“一切都挺好的,谢谢董老师关心。我这次也是有求于您才来打搅您的。我很想参演您的新电视剧,可以给我一个试镜的机会么?” 高明哲一如既往地会说话。明明是套近乎走关系,却说得那么谦逊。董俊成想起高明哲的后台,忍不住问:“这事你叔叔知道吗?” “知道的。”高明哲平静地说,“这是一部好剧,而且和那么多老前辈一起拍戏,经验非常难得。董老师,之前的事是我叔叔不对,我再次向您道歉。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过激了,就是拉不下面子……” “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董俊成不想谈那事,“你过来试镜吧。我会让助理通知你的经纪人的。” 他冷淡的语气让高明哲有短暂的沉默,然后才说:“谢谢董老师。董老师您会去面试吗?” “试镜是选角导演在负责。”其实你高少爷过来试镜,谁又敢刷掉你。 高明哲不死心,说:“其实我很想见见你。” 董俊成觉得头有点疼。高明哲要拍的戏,从来没有拍不了的。他既然开了口,就必然要出演了。将来他们俩抬头不见低头见,迟早都要见的。 董俊成看了看外面火辣辣的太阳,说:“你今天有空吧?晚上七点,在希望路口那家咖啡店。” “好!”高明哲的喜悦很明显,“那,到时候见。” 李赫一回家,多半不会回来吃晚饭。董俊成到常去的馆子里吃了碗面,然后回来洗澡更衣,开着车去赴约。 当年他经常和高明哲在那家咖啡店谈剧本,高明哲那时候刚出道还不红,对他很是恭敬。其实他那个时候也是真的很单纯地和这个少年来往的,他们见面的地方基本都是公共场合。可是尽管这样,还是被高明哲的叔叔误会了。再加上后面…… 董俊成摸了摸脸,他现在还对那一拳头记忆犹新。 到了咖啡店,高明哲还没来,董俊成坐在阴凉的地方用手机上网。耳边忽然听到熟悉的嗓音。 “……那我就放心了。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董俊成扭过头。他没看错,坐在隔了一张桌子后面的,是便装出行的赵裴。而赵裴对面,坐着一个青年。 董俊成一看到那个青年的身影,差点脱口而出叫起来:蒋海燕? 那个青年开口说:“我都说了我自己能够搞定的。不能老是麻烦你。特别是你现在身份不同了,牵扯进来会连累你的。” 幸好,他的嗓音和蒋海燕不同,而且他起码比蒋海燕小五、六岁。 赵裴说:“这不是麻烦。海燕生前专门叮嘱过我照顾你的。” “裴哥,”年轻人笑道,“海燕哥都去世三年多了,我也是个大人了,你该放下过去的事,好好过自己的人生了。” 赵裴感叹,“小墨,你还是那么要强。” 年轻人看了看表,“我该走了。你不用送我了。等我到了那边就跟你联系。” 他从董俊成的身边走过,出了咖啡屋的大门。董俊成转回头,迎上了赵裴的目光。 “好巧。”赵裴有点意外。 董俊成说:“刚才的人……好眼熟……” “他是海燕的一个堂弟。”赵裴的坦诚让董俊成意外,“他遇到了点事,海燕当年托我照顾他。我去法国,他刚好要躲个人,就跟着我一道走了。” “那结婚的传闻……” “是误传。”赵裴十指交握,“我也不知道怎么传出这样的闲话,我回国后才知道的。他和我在法国住了两个月,后来就去英国念书了。他是海燕的堂弟,就是我的堂弟。” 话说出口,又觉得有点不妥,可又不知道怎么扭转。董俊成却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继续摆弄着手机。 赵裴端详着他的侧脸,斟酌着再度开口,却被人打断了。 “对不起,董老师,遇着堵车所以迟到了。您久等了吧?” 高明哲俊朗的脸上满是汗。他看到赵裴,十分诧异。 “赵裴……前辈?您也是……” “碰巧而已。”赵裴站起来,“我这就告辞了,你们好好聊。” 董俊成坐在沙发里朝他摆了一下手。 高明哲坐在董俊成对面,问:“赵裴前辈也要出演《众爱成家》吗?” “没有的事。”董俊成说,“他约了别人谈事,刚好碰上了。” 高明哲隐隐松了口气。董俊成抿着咖啡,脸隐在阴影里。高明哲知道董俊成和赵裴的纠葛,那八成是他那个护犊的叔叔查出来告诉他的。很有可能以此来警告侄子,说董俊成是个基佬,你要离他远点。 所以董俊成对于高明哲自告奋勇来演戏的事很头疼。他拒绝不得,但是和高明哲共事,必然要面对他那个疑心病重又保护欲过盛的叔叔的猜忌和敌视。自古以来摄政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那位高先生却管事管得不亦乐乎。 可董俊成没有想到更头疼的事还在后面。另外一位股东找他商量,剧中男主角的儿子和儿媳妇,可以找李赫和黄若离这对明星情侣来演。因为他们俩人人气很高,代言很火,是最红的一对明星情侣。而且李赫直接表示这是友情出演,片酬不用讲究,他可以立刻腾出档期来拍摄。 董俊成虽然很烦李赫和黄若离在他面前秀恩爱,但是他看在可以省一大笔片酬的份上,财迷心窍,同意了。 当然,日后他悔恨得肠子都青了。 《众爱成家》开机是在夏末秋初,拍摄地点选的是本市一处四合院,部分室内景在工作室里另外拍。片场离董俊成的家很近,他有空就会去逛逛,同编剧前辈和老演员们聊天取经。 黄若离比李赫要先进组,那天恰好演大伯的男演员过生日,剧组送了蛋糕和花。董俊成也专程过来。黄若离看到他,很是矜持地点头微笑。 以青春玉女形象出道的黄若离在戏中扮演的男主角的儿媳妇是个都市小白领,穿着打扮十分新潮。她看不上赞助商提供的衣服,坚持要穿私服,为此还弄得赞助商有点不愉快。 此刻她就穿着真丝长裙,披着长发,露出来的皮肤晶莹雪白。董俊成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作为一个女人,她的确非常出色。如果他董俊成还能爱女人的话,也肯定会对她垂涎三尺。 也不知道李赫是怎么想的。董俊成知道,李赫在和他好上前,情人也有女人,并非就男人不可。放这么一个美人在他眼前成天价地晃,他就不动心? 黄若离终于寻了个机会来到董俊成面前,轻声细语地说:“董老师最近很忙,都没见你和我们家李赫一起出来打球了。” 董俊成牙齿有点酸,笑道:“李赫也很忙呀。他是七号进组吧?” “改到十号了,董老师不知道么?” 刘助理在旁边听不过,帮腔道:“这些琐碎的事,不用一一通知董老师。” 黄若离委屈地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李赫都没和你说?” 董俊成迎着她勾了勾嘴角,“这种小事。难道你打算在那天给他弄个进组的欢迎仪式?” 黄若离的笑容维持不住了。她的助理察言观色,赶紧找了个借口把人哄走了。 等她走了后,刘助理哼道:“居然跑到制作人面前拈酸吃醋,还想不想混了?” 董俊成无所谓,只问:“她上一部戏是什么?” “好像是部古装剧,什么后宫来着。最近后宫偶像剧很火嘛。” 董俊成嗤笑,“火药味那么重,原来是还没出戏呢。” 等到李赫进组那天,董俊成恰好有事,反而去不了。 李赫难免有点失落,抱怨说:“我们俩隔了两年才又在一起合作,第一天进组你就不在。” 董俊成给他打着领带,笑道:“你是进组,又不是进幼儿园,还要我跟着?你的戏要拍大半个月呢,来日方长。” 李赫就势把他圈在怀里,咬住他的耳朵吹气,“我和黄若离要朝夕相处大半个月呢,你就不担心?” 敏感的地方被舔弄着,董俊成身体轻轻发抖,“你们俩之前就已经腻歪了小半年了,还在乎这半个月?还是说,你和她假戏真做了?” 李赫捏着他弹力十足的臀压向自己胯下,低语道:“要真假戏真做了,我这里还会是这样?” 董俊成感觉到男人裤子里又坚硬如铁的欲望,嗤笑道:“李二爷精力旺盛,从小喝鹿鞭长大的。” 李赫赌气地把他压在衣柜上,大力抚摸搓揉,“你不信我?还是你根本不在乎?” 董俊成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认真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他只好使出老套的招数,捧着李赫的头,主动用唇把他的嘴堵住了。 刚穿好的衣服又被脱了下来,丢在一边。董俊成仰躺在更衣室的羊毛地毯上,双腿的张架在李赫宽阔的肩上,身体随着他的撞击而耸动。交合的的地方酥麻火热,快感阵阵如潮水冲刷着他。董俊成努力随着节奏收缩着后穴,感觉到体内的硬物变得更加粗大。李赫发出愉悦的吼声,握着他的腰急速地抽插顶撞。董俊成也享受着这份快慰,抬腰迎合着,让那火热的物体更加畅快猛烈地在体内最敏感的地方冲撞肆掠,带来更大的快感。 李赫抵在他身体最深出迸射出来,董俊成挺起胸,仰着头尖叫,也把白浊射在了李赫精悍的胸膛上。 两人抱在一起喘息、抚摸,感受着高潮后的余韵,都没说话。 董俊成觉得这样就很好。他们两个只要做就行了,痛快地干一场,遵循肉体本能寻找快乐。什么信任呀,认真呀之类的话题,一点都不适合他们。 李赫:公子,你真的把我当成动作明星了么?为什么我大部分出场都在用力地干活呀? 公子:没办法,观众喜欢看你干活。你身高腿长肌肉壮。再说董老师不是也每次都全力配合你么?你难道说你干他没有干爽? 李赫:这个…… 为了转移话题而献身一场后,董俊成赴约就迟到了。他是去给一个朋友新开的咖啡店捧场的。这个朋友算是半个圈内人,做过经纪人,后来大浪勇退,做餐饮倒做得风生水起。 第16章 新咖啡店很热闹,董俊成招手叫了一声:“姜宇。” 漂亮得像电影明星似的老板转过头来,朝他大力挥手,“你小子怎么才到?过来过来,里面雅座请!” 安静的贵宾座。董俊成才受过蹂躏的屁股坐在沙发里,让他微微皱了一下眉。 姜老板看到了,坏笑:“你和李赫感情还是那么好?” 董俊成没好气,“露水姻缘,就那样。” “你们这还露水,那我们这种人就是沙漠腹地了。”姜宇亲自动手磨咖啡豆。 董俊成环视了一下店里,看装修舒适典雅,宾朋满座,顿时有点羡慕。 “你这种日子忙虽然忙,却是过得潇洒。” “你就不潇洒?”姜宇反问,“你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业,又做得有声有色的,还有那么好的一个爱人。” 董俊成觉得自己现在听到爱这个字就过敏,立刻皱眉头,换了话题,问起咖啡店的经营情况。这朋友还开了一家很有情调的家庭式西餐厅,最近搞活动,送了董俊成一叠优惠券。 “对了,你最近要是有什么好本子,最好是硬汉戏,别忘了我家阿其。” 董俊成扬眉,“你不是早就不和你弟弟来往了吗?怎么还在做他的经纪人的工作?小心他又说你母鸡司晨。” 姜宇苦笑着撇了下嘴,“一日为兄,终身为父,操心惯了,怎么都放不下。阿其最近一直想转型。我是认真的拜托你的。” “知道了。”董俊成说,“你就继续惯着那个小白眼狼吧。” “阿其已经变了。”姜宇有些尴尬,“他现在……很复杂,但是的确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姜宇脸上的表情是董俊成熟悉的,他点了点头,“不用说了,我都懂。” 后来有熟人来捧场,姜宇告辞了去招呼。他的脚步微微有点跛,却很是灵敏,看他在客人中熟练周旋,俨然一副风光得意的老板模样。 董俊成感叹地喝尽杯里的咖啡,起身去厕所。不料客人太多,厕所都满员。店员给董俊成指路,说老板在二楼有一间休息室,里面有卫生间。董先生是熟人,老板应该不会介意的。 于是董俊成上了二楼,走到休息室门外,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董俊成庆幸自己没有莽撞地推门。 姜宇的声音有点惊慌,“阿其,我真的没事。你放开手。” “别动!”另外一个人低声警告,“让我看看。” 这种霸道的语气,果真是那个人的宝贝弟弟。被惯坏了的小孩都是这样唯我独尊,占有欲又那么强。 里面悉悉索索地响了一阵,姜宇的声音更加惊慌了,“阿其,可以了,够了。我还要下去招呼客人。” “你的腿都这样了,还只想着生意?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 “我是老板。阿其你不要这么不讲道理。” 董俊成在门外翻白眼。这个姜铭其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里面的人拉拉扯扯,声音越来越暧昧,姜宇呜咽几声,挣扎地叫:“阿其,住手,够了!” 董俊成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休息室的沙发上,姜宇被人抱在腿上,两条腿脱得光溜溜的,右边小腿上一道蜈蚣一样的醒目伤疤。他一看到董俊成,脸腾地红了。抱着他的男人则对董俊成怒目而视,目光像刀子一样射过来。那是张和姜宇有九分相似的面孔,却更加英俊,身材高大健壮。 董俊成满不在乎地面对眼刀,说:“我是来用厕所的。” 姜宇把弟弟推开,弯腰捡裤子。姜铭其面如玄坛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摔门而去。姜宇松了口气。 董俊成笑:“没打搅到你们吧?” “不!”姜宇低声说,“谢谢你。我已经决定和他断了这种关系了的。他现在越来越红,这种事曝光出去是对他致命的打击。他可以糊涂,我不能。不然,他将来清醒过来,会恨我的。” 董俊成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你能躲到哪里去?你连这个城市都舍不得离开,眼巴巴地守着他。今天我要不进来,他现在已经把你给上了。” 姜宇提好裤子,苦笑道:“混着吧。我们是亲兄弟呀,双胞胎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说白了还是舍不得他。”董俊成转身进厕所。 姜宇在门外说:“别笑我,你也一样。” 董俊成注视着青灰色的瓷砖没说话。 李赫进组后,拍摄一切顺利。刘助理从片场带回来消息,说他和大家关系融洽,赶戏从不叫苦,演得认真又好,老演员们都很喜欢他。 董俊成一点都不担心李赫会混不开。这个人八面玲珑、油嘴滑舌,男女老少都买他的账。他当初就是被他这副厚颜无耻的风流劲儿给哄骗住,一哄就快两年了。 刘助理又说:“李赫总问我,董老师为什么不来探班。我说你在闭关创作。” 董俊成很满意地笑,一边在电脑里种豌豆打僵尸。他自从被姜宇说了几句后,回家反省,越反省越心惊,有点不知所措,于是闭门谢客,想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他和赵裴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过得浑浑噩噩。那是他第一次全心投入的爱恋,又像镜花水月一样落了个空。他整个人都像陷在泥沼里,不能呼吸,也没有着落。 赵裴倒是很干脆地宣布息影跑去了国外,董俊成却还得留在这里,挣扎着生存。他既然没打算为爱殉情而死,那就得努力活下去。 然后他就遇到了李赫,在他满身伤楚,最彷徨无助的时候。 那时候拍一部连续剧《剑侠》,董俊成是跟组编剧,李赫是男二号,演一个风流王爷。其实李赫那时候的地位,给他男一号都未必会接,他来演男二号,是因为导演是他当时的男友。 董俊成早就知道李赫这个大明星,因为那时候李赫和赵裴是当时最红的两个小生,总是被人相提并论。董俊成同仇敌忾,对李赫并无多少好感。他爱赵裴的斯文儒雅君子风度,也对李赫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很反感。 不过平心而论,李赫的演技其实还挺不错的。作为陪衬男主的男配,他能把那么恶心肉麻的台词对着那个制作人侄女演的女主角念得深情款款、心神荡漾。董俊成在旁边叹为观止,简直以为李赫真的爱上那个黑面皮大腮帮子的女主角了呢。所以后来没过几天,董俊成无意撞见李赫和那个业内出名的帅哥导演抱在一起啃来摸去的时候,他很是惊讶了一下。他知道这个圈子里GAY多,可也没想到多到出门拐个弯就能碰上的程度。 总之,那一次董俊成很小心地退出了房间,还体贴地关上了门。他没注意到李赫的一双眼睛通过梳妆台的镜子把他的举动看了个彻底。 那部《剑侠》拍了大半个月,酷暑天气,人人都心情烦躁,李赫的情绪也像生理期的女生一样,一下好一下坏的。不过他闹脾气的时候顶多黑着脸不理人,倒从不为难工作人员,所以大家不过避开了之。 董俊成不知道李赫那个时候正遭遇情变。李赫的导演情人有了外遇,对象正是英武挺拔的新人男主角。李赫演男二号,其实是来捉奸的。而且他还真的捉到了——亲眼看到那个素来清高孤傲的男人身上只挂着一件衬衫,双腿大张地靠在龙椅里,被男主角抽插得两眼失神,淫靡浪叫。 屋外面是倾盆大雨,雷电交织,轰隆声源源不绝。屋内春色撩人,一片淫声浪语。那两人胆子也真大,门大敞着就这么干起来。李赫隔着珠帘观赏了半晌,看着他们换了三个姿势,有一个还是他以前求了很久情人也不肯做的。他也并不是很难过,但是被背叛和玩弄依旧让他觉得愤怒。所以等到屋里两人换第四个姿势的时候,他拔脚离去,冲进了雨里。 那天董俊成在片场,这场突如其来的雷电雨越下越大,拍摄暂时中断等雨停,他也回不了宾馆,只好在片场到处闲逛。 雨夜总是能勾起人们各种缱绻思绪,碰到雷雨天,多半被勾起的是悲怆痛苦。董俊成钻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大殿里,坐在龙椅上发呆,顺便体会一下这种君临天下的快意。 就在董俊成正思考着这时法国该是早上,不知道赵裴起床没吃早餐没这种无聊问题的时候,李赫一身雨水地闯了进来。董俊成吃了一惊,看出李赫状态不是怎么好。李赫那时候还穿着戏服,高挑挺拔的他穿着雪白地绣飞鱼的劲装,说不出的英姿勃发。董俊成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金庸笔下的杨过,而且还是最后中了黄蓉的毒要死掉的那个杨过——李赫此刻踉跄的脚步和铁青的脸色和书中描写简直如出一辙。不过到底是玉面小王爷,快死了也依旧是英俊潇洒的。 董俊成以为李赫不舒服,于是很好心地把他扶到龙椅上坐下,又要去叫他的助理来。李赫一把将他抓住了,没头没脑地问:“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这个命题实在太大了,董俊成自失恋后思考了当年都还没列出提纲,这一下怎么回答得出来。李赫看着也没醉,神态很是认真。董俊成当时就想,会不会是入戏太深没出来。 于是我们董老师开始努力回想自己写的剧本,想试试能不能接上台词。巧的是,剧本里还真的写了这么一段于是董俊成接着李赫的话说:“爱情就错觉,只不过是相伴相守的欲望罢了。” 这是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对白,李赫不熟悉,但是他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说:“就是这样的。所以说,我并没有和他产生过厮守的念头,那么,我并不爱他了?” 董俊成心想下一句台词不是这样的呀,你应该说那你愿意和我相守在一起吗。但是李赫很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他不由得按照剧本背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很平静,很安宁,就好像一株树和藤,原本就是纠缠在一起的。” 董老师说得自然,李赫心下一惊,心想这话怎么听着都像爱的表白。原来董编剧喜欢他?他忐忑地说:“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董俊成心想又错了,你该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喜欢你。他有点悻悻。李赫一看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毕竟表白的人内心是很敏感脆弱的。他急忙补充:“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有点惊讶。” 董俊成不耐烦地回了最后一句台词,说:“可是喜欢又怎么样?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既然知道没有结局,还不如一早就不要开始。你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 女主角说完这句台词就要转身走开,董俊成就做了一个甩袖的动作。李赫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叫道:“等等!话不能这么说!” 董俊成糊涂了,终于没再背台词,“李先生,你到底要说什么?” 李赫这个时候很感动。他虽然刚刚被情人背叛了,但是转眼就有一个俊秀斯文的美人来对他表白。要知道他进剧组的时候就偷偷垂涎过这个小编剧白细的脖子、软软的瘦腰和圆圆翘翘的窄臀,而且一看就知道他也是同道中人。他本着要忠贞和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才没招惹过董俊成。没想这下董俊成自己送上门来了。 李赫顿时觉得自己失恋失得很值得,失得太是时候了,连这场耽搁拍摄进度的大雨都是天公作美。他脑补着董俊成肯定一早就喜欢上了他,拍摄这些天来一定多少次默默注视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内心无比煎熬。上次撞见他和导演亲热,他才会那样黯然伤神地离去。而现在,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终于无法掩饰心中火一样的热情,勇敢地大胆地向他表白了。 李赫活这么大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表白过,唯独这次让他特别兴奋。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虽然不能立刻就答应和董俊成交往,但是也要把他的胃口牢牢地吊起来,让他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他也要让情人好好瞧一瞧,他李赫可从来都不缺男人。 这样想着,李赫把双手放在了董俊成的肩上,深深地凝视住了他的眼睛。 第17章 李赫双目蕴含着迷离的柔情,俊美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似感慨,又似怜爱,还有几分惋惜。可惜这副好表情落在董俊成眼里都是白瞎。 屋外一道闪电加雷鸣,李赫的脸被唰地照得白里透青,神情诡异,在董俊成看来完全是一副鬼上身的模样。他非但没有被感动,还被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知道影视基地这地方位于荒郊野外,有个把孤魂野鬼找替身不奇怪。只可惜了李赫一大好青年。 所以不等李赫开口,董俊成就急忙道:“那个……天色不早,要不我们就回去休息了吧?李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路回去。” 可这话在李赫听来全然不是同一码事。他心中大亮,想这小编剧是想约炮?思想这么一歪,董俊成别扭尴尬的表情在他看来也变成了羞涩妩媚。 李赫觉得这样也好,他憋了一肚子邪火正需要疏解,而这又正好成全了小编剧的一番相思之苦,何乐而不为。 于是李少爷爽快一笑,扣着董俊成的肩把他拉过来,顺势抱了个满怀。 唔……和想象的一样,细腰翘臀,贴合得无比合适。想不到这小编剧看着素得就像一碗漂着葱花的素面,结果拿筷子一搅,翻出一块莹白滑腻的半融化的猪油。李赫一不做二不休,抬起董俊成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嗯,嘴唇柔软嫩滑,像块果冻似的。 李赫品尝得不亦乐乎,越吻越深,一倾身就把董俊成压在龙椅上,在他唇上辗转吮吸。素面的猪油溶化里,又从下面翻出来大块的红烧肉、虾米、香菜……李赫翻搅得兴致勃勃,董俊成却傻眼了。他被压在龙椅上的时候神智就清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被非礼了。李赫这人说着说着就动手动脚,真不是被鬼上身来来吸取活人精气? 董俊成略一迟钝,就被李赫上下摸了个遍。李赫自己的家伙已经充血,硬邦邦地抵在董俊成的腿根。董俊成第一次感觉到赵裴以外的别的男人的欲望,他内心翻滚,说不出是兴奋还是反感,直觉伸出手,猛地一推。 李赫防猝不及,一骨碌从龙椅上了下去,发出一声惨叫。董俊成不等他爬起来,跳下龙椅就往外冲。他才跑两步就被李赫抓住了脚踝。李赫一脸痛苦地说:“你他妈的……哎呀,你要杀了我?” 董俊成看着李赫捂着裤裆翻滚,真的觉得自己很委屈。他退到安全距离,小心翼翼地问:“没事吧?要我找人来吗?” “你白痴呀!”李赫咬牙切齿,“我这样能让人看到吗?” 董俊成忍不住幸灾乐祸,“你这也活该呀。有男朋友了还到处乱发情。” “没啦!”李赫气急败坏,“妈的,他现在大概被男一号操得屁股开花呢。你要是想去现场观摩一下,后门出去右转第二个院子就是。门都不用敲!” 董俊成终于明白为什么李赫今天如此失态了,“你失恋了呀,难怪。” 同情又轻蔑的语气让李赫觉得胯下更疼了,“你没失恋过,笑个屁?” 董俊成在台阶上坐下来,瞅着蜷缩在地上等着疼痛过去的李赫,苦笑道:“我失恋了就一个人伤心,可没像你这样抓着一个人就发情。” 李赫的好奇心暂时战胜了疼痛,仰头望他,“原来你也失恋啦。那要不我们就凑一对好了。多方便。” 董俊成啼笑皆非,“你是男人。” “你前任也是男人吧?”李赫挑起嘴角。董俊成无声地默认了。李赫笑得更欢乐了。 董俊成看着这个男人躺在地上哈哈大笑,确认了李赫没有被鬼附身,他只是失恋了而已。人和人失恋的表现都差不多,反正都像个神经失常的疯子。而且董俊成对导演和男主角搞在一起这条八卦绯闻也挺震撼的。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李赫也笑够了,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董俊成站起来,说:“今天估计是拍不成了。我先走了。你……唉,地上凉,别躺太久了。” 他走到门口,李赫叫住了他。男人恢复了正常,俊美贵气地端坐在地上,对董俊成说:“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 董俊成自然不以为然地走了。他觉得李赫太荒唐,两个没什么交往的人就因为都失恋,就最好凑成一对?而且他们一点都不合适。 董俊成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是总有了点别扭,接下来几天都呆在宾馆里没去片场,怕的是和李赫见面。过了几天李赫一点动静都没有,董俊成便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李赫这样的人满嘴跑火车,说话未必真心实意,你当真你就输了。 这时导演助理过来敲门,说导演找他。董俊成知道又要改剧本,耐着性子去了导演的房间。 导演三十出头,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腻,又是英国留学回来的,举止优雅,姿态清高,浑然一朵高岭之花、天山雪莲。董俊成看着导演那斯文的模样,很难想象李赫口中“被操得屁股开花”的情景。导演这人简直就像该没有性欲似的,居然也能拉着男演员躲到一边做爱! 董俊成心不在焉,导演有点不悦,正说第二遍的时候,有人推开虚掩着的门大步走了进来,劈头就是一句:“我想清楚了,我们是该有个了断。” 董俊成揉了揉太阳穴。导演脸色发青,李赫倒是一脸无所谓。 导演说:“小董,你先回去修改着,明天拿给我看。” 董俊成巴不得,立刻走人。 李赫把手一伸,拦住了董俊成的去路,说:“董老师给我们做个证吧。反正那天的事你也知道。” 导演一记眼刀就插在董俊成背上。 李赫自顾说:“你既然已经和他好了,那我就退出,不插在你们中间。我李赫虽然放得开,但也玩不来三人行。这戏我会好好拍完,你对我的职业素养放心。杀青以后,我们俩就再无关系。” 说罢,他也不管导演脸色如何,一把拉着董俊成的手就把他拽走了。 董俊成一路踉跄,“我说你这是坑我呢?好端端的干吗把我扯进来?你没几天就可以杀青了,我却要跟到最后。你走得潇洒,丢下我在这里做炮灰。” 李赫转头问他:“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董俊成怒火中烧,“你这人真是自私又荒唐,凡事就只想到自己!我真巴不得那天没有理会你。不,真巴不得没进这个剧组认识你。” 李赫一笑,拉着董俊成就把他抓进了自己的房间。大门一关上,董俊成被推在门上,李赫滚烫的吻就压了下来。 董俊成大怒,立刻屈起膝盖。不料李赫早有防备,伸手一拂反而把他的腿分开,身体挤进了他的腿间。董俊成被男人捏着屁股提高,脚尖只能勉强点地,随即被吻得晕头转向。 平心而论,李赫吻技还是不错的……不过董俊成是个有原则的人。 李赫松开嘴,抱住使劲扑腾挣扎的董俊成,觉得自己就像抱着一只炸毛的猫。 “好了好了,我不碰你了,你就让我抱抱。就一会儿……” 他低哑消沉的声音奇迹般让董俊成安静了下来。他听着李赫低沉的心跳,神智有片刻的恍惚,仿佛他此刻还在赵裴的怀里。 “你在想他吗?”李赫的声音响在耳边。 董俊成嗯了一声。 李赫笑了,“你一定很爱他。” 董俊成也去戳他的伤疤,“你也很爱导演呀。” “还好。”李赫说,“我们没交往多久。” “当初为什么在一起?” “嗯,派对上认识的,睡了一次,觉得彼此都不错,就在一起了。” 董俊成翻白眼。他就知道和李赫这样的人谈真爱就是放屁。 李赫终于放开了他,笑盈盈地注视着,说:“我不骚扰你了,你也别躲着我。做个朋友不好么?” “好,朋友。”董俊成耸了耸肩。他拉开门走出去,临了回头扫了李赫一眼,“那你也最好别老盯着朋友的屁股看。” 李赫回味地摸着下巴笑。他就知道,这个看着拘谨又生嫩的小编剧,只要能好好调教,一定会令人耳目一新的。 从那天起,李赫就和董俊成走得近了许多。只要董俊成来剧组,李赫不拍戏的时候就和他坐在一起聊天打牌,讨论剧本。收工早的时候,两人也会叫上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去吃烧烤和啤酒。 李赫虽然是个正经的有钱公子哥儿,不过和三教九流都混得极好,称兄道弟,好不亲热。董俊成和他相处久了,觉得这人除了有点玩世不恭外,也没什么坏毛病,于是放下心结,心平气和地和他来往,关系越发亲密了。 李赫虽然嘴上再没有对董俊成说那些疯话,可是眼神总是骗不了人。董俊成经常被他火辣辣地盯着腰和屁股,那感觉都快赶上得痔疮了。李赫被他瞪回去,也不过无赖地笑笑,继续满不在乎地对他视奸。董俊成对此很没辙。 李赫和导演彻底断了后,男主角在他面前也露出了点得意的神色。导演有了新欢也渐渐把旧爱放下,人前人后和男主角亲密非常。李赫看着心烦,总找董俊成吐苦水。 董俊成忍不住说:“你这情敌是个大活人,他会犯错,会变心,会老会丑。” 李赫随口就说:“难道你的情敌是个死人?” 董俊成没说话。 “不是吧……”李赫低呼。活人争不过死人,这是大家都懂的道理。 李赫注视着董俊成落寞哀伤的面孔,心里柔柔一动,俯身搂住他,在他额角亲吻了一下。 “忘了吧,俊成。一个眼里只看得到死人的人,配不上活生生的你。” 董俊成被他搂着,第一次觉得,别的男人的怀抱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李赫的戏份快要杀青,小王爷终于放开了女主角的手,让她追寻男主角而去。李赫目送那个南瓜脸的女主角远去,一面作出悲伤惆怅的表情,一面在心里欢呼雀跃,并且诅咒你们干脆在现实中也结为夫妻、不孕不育。 杀青后,照例一阵掌声欢呼,鲜花送上。导演走过来情意绵绵地对李赫说:“是我对不起你,我希望大家以后还能是朋友。” 李赫自然笑道当然当然,还需导演您多多提拔。 导演回想起和李赫交往的一百多天里的恩爱,不免黯然。男主角一脸泡菜色地过来把红了眼圈的导演拉走了。 董俊成正过来找李赫,就看到这三人纠葛的一幕。他转身躲避,却被李赫一把抓住了。 本该也黯然伤身的李少爷却是一脸变态的兴奋笑意。他凑在董俊成耳朵边说:“你想不想看活春宫?” 董俊成无语了。虽然男人脑子只有性很正常,可也没必要去偷看前男友的春宫吧? 董俊成当即表示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李赫根本就不听他的,拽着他就走。 “我说你和你前男友分手后是不是连自慰都没有过?你就不憋着慌?我猜那个男人肯定是个老古板,做爱就只会那么两、三种姿势,地点就永远只在床上。你一定都没有被他插射过。” 董俊成恼羞成怒昏了头,想也没想就反驳说:“你才是个人形生殖器满脑子只知道肏。我男人厉害得很,我们什么姿势都做过,家里到处都滚遍了,我次次都被他插到射……” 他猛地住嘴,可已经阻止不了李赫淫荡得意的笑。 董俊成清秀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摔开李赫的手转身就走。李赫扑过来抱住他,捂住他的嘴。董俊成徒劳地蹬着双脚,被李赫抱进一处僻静的院落,按着他顿在窗户下。 这里是清朝建筑群,小院四合,又已入夜,十分安静。就这安静中,屋里两人的声音才显得格外清晰。 第18章 里面两人最初是在争执。 男主角酸溜溜地吼道:“你是不是还是忘不了他?你说了和他根本就没有爱。你是在骗我的吗?” 导演温雅地辩解说:“你不要这么激动。今天杀青后,我和他就不会有什么交集了,我是很感慨。” 男主角十分有在琼瑶剧里崭露头角的天赋,继续大吼着:“你还是对他有感情,是不是?那我是什么,一个替身吗?我是真的爱你,不像他,只是想和你上床!” 董俊成忍不住扭头瞟了李赫一眼,心想这男主角还真是一语中的说出了真相。 李赫依旧笑嘻嘻地,搂着他坐在草地上。 导演有点恼羞了,说:“我已经选择了你,你为什么这么不信任我?我就不能缅怀一下和他的过去吗?你管不了我这么多!” 男主角大怒,“我管不了你,你就要去找他?是不是还是觉得他把你干得比较爽?你就这么淫荡,要两个男人一起干你才舒服是吗?” 董俊成还第一次听到这么劲爆的情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李赫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你要是也喜欢这口,这话我也能说,说得比他还色。” 董俊成顿时觉得耳朵都被强奸了。 这时屋里的情节也在飞快地发展着。导演高呼着:“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放开我,你要干嘛?” 董俊成对这个有经验,跟着男主角的话做了个嘴型:“干你!” 两人拉拉扯扯,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椅子被撞得咣啷响。一贯冷清的导演失去了冷静,哀求着:“你别这样!不要!” 这声音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媚意,简直就是在诱惑人来强 奸。董俊成听得喉咙一紧,身体有点发热。李赫的身子紧贴着他的后背,滚烫的体温隔着衣服传递过来,也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屋里一阵混乱,导演满口叫着不要、住手,然后是一串衣服哗啦脱下的声音。男主角低沉中带着狠辣的声音说:“你都已经硬成这样了,还说不要。啧啧,这里都湿了。你就这么欠肏吗?” 导演嗯嗯啊啊地呻吟起来,夹杂其中的“不要”已经明显微弱了许多。 董俊成心头发慌,喉咙有点干。他刚吞了一口唾沫,就浑身一紧,因为李赫的手也随着男主角的话语声覆上了他的分身。 “你也硬了。”李赫在他耳边发出得意的笑声。 随着屋里导演一声突然拔高的尖叫,李赫的手也解开拉链伸进了裤子里,握住了董俊成半勃起状态的分身,熟练地套弄起来。 董俊成惊得无以复加,要害被人拿捏的快感又让他无法抗拒。赵裴离开他太久了,他想他的时候也会自慰,可是抚摸自己得到的高潮后永远都是无尽的空虚。他也觉得他需要一个人,一具温热的肉体,能回应他的抚摸,充实他,让他不是那么孤单。 李赫高超的技巧加上屋内的音效,董俊成的分身很快就直挺挺地立了起来。李赫把他圈在怀里,吻着他敏感的耳垂,一边套弄着他的分身,一边剥着他的裤子。 董俊成就想中了蛊一样,顺从地抬高了腰,让李赫顺利地把他的裤子退到了膝盖下。他脑子里回响着一个声音:“我一定是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导演的呻吟越来越大,简直像在给董俊成配音:“不要……不要摸那里……嗯,啊,啊……不行,啊……” 董俊成仰头靠在李赫肩上喘息,身下越来越热。透明的液体从顶部溢出,让李赫的动作发出了粘稠的水声。他抓着李赫的手腕,挺动腰部。李赫气息粗重地啃噬着他的脖子。 “啊啊啊啊——求你,快点——啊嗯……不——” 男主角沙哑着声音说:“你要我给你吗?说!” 李赫也同时停下了动作。 “要!”导演立刻哀求着。 董俊成也抓着李赫的手,催促着他继续动。 “吻我。”李赫低声说。 董俊成毫不犹豫地就吻住了他。李赫低头向下,舌头闯进他的口中,横扫肆掠,手下加快了速度套弄起来。 “唔唔嗯嗯——啊就这样……唔啊……快点,再快点……啊我不行了,快!啊啊啊啊————” 董俊成抽搐着,在李赫手里射了出来。李赫慢慢撸动着他渐渐疲软的分身,把粘稠的液体抹在他的下体,然后手指顺着会阴摸索到了双丘间紧闭的穴口。 “告诉我,你平时自慰的时候,弄不弄这里?”李赫的手指抚摸着穴口,感受着它受到骚扰而紧缩。 董俊成咬着下唇喘气。李赫的手指还没进去,他就仿佛已经感觉到了那种被侵犯的快感。他哆嗦着,细声说:“有……有过……” “射了吗?” 董俊成的脸红得滴血,“没……自己……怎么都……不行……” 李赫笑了,手指借助着粘液润滑,开始在穴口上按压。董俊成闭上了眼,“不……不行……别在这里……” “就一次。”李赫含着他的下唇舔弄,“让你出来一次,好不好。” 董俊成的脑子里一片沸腾的糨糊,他根本无法反对。 屋里那一对也已经又轰轰烈烈干了起来。桌子一类的家具咯吱乱响,导演又淫靡地呻吟了起来,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啊……嗯……” 李赫的手指插进了董俊成的后穴中。很久没有被异物入侵的后穴立刻反射性缩紧,把手指夹住。 “好紧。”男主角说,“你这里还是这么紧,不论肏了多少次,塞过那么大的东西,都还是那么紧。你看你把我的手指夹成什么样?你真是天生欠肏!” “不,不要说了!啊啊……不要……”导演带着哭腔叫着。桌子又发出一阵咯吱声。 李赫空出来的手抚摸上董俊成重新挺立的分身,趁着董俊成放松,手指插得更深,然后开始在甬道里摸索,抽插。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柔软的肠壁,搅动着媚肉,点燃欲火,带给董俊成一阵阵颤栗的快感。 董俊成靠在李赫怀里,享受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太久没有人这么对他了,他这才发觉自己体内是那么空虚。分身被李赫照顾得很好,他松紧有致地套弄着,指甲划过铃口,然后用手掌包住小球,轻柔按捏。董俊成舒服地把身体敞得更开,方便李赫轻松地把第二根手指也顶进了后穴里。 微微充盈感让董俊成轻轻哼了哼。他不用担心被听到,因为屋里两人的声音十分激烈,足以掩盖外面的细微响动。 那个清高矜持的导演发出淫媚的叫声,男主角说的话更是下流又带劲。 “你看,给你手指你都能吃成这样。马上就这么湿了,还把我的手指缠得那么紧。真的欠人肏是吧?手指满足不了你的是吧?” “啊嗯……求你……别这样……要弄坏了……啊——” 第三根手指也插了进来,男人粗长的手指将董俊成久没有被开拓过的后穴完全撑开。董俊成急促喘气,身体有记忆地知道放松,让男人的手指可以恣意地在体内搅动。 叽咕滋啦的水声,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可以想象后穴已经湿成了什么样子。靠着的胸膛距离起伏,肌肉紧绷,坚硬如铁。李赫显然也非常激动。身下酥麻的快感让董俊成腰身酸软,他反手抱住李赫的脖子,脸贴着他的锁骨,难耐地磨蹭,仰头咬着他的下巴。李赫顺从地低下头,四片唇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埋在身体里的手指划过敏感点,董俊成腰身猛地一挺,闷哼出来。李赫这个时候松开了抚慰他分身的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嘴死死堵住他的嘴,然后三根手指就像疯了一样开始在甬道里动了起来。 手指分开,胡乱地搅动肠肉,撑大穴口,用力地抽插,几乎要把整个手都插进去。然后用力地顶着按着前列腺的位置,急促地颤动。 董俊成眼角溢出泪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敏感的前列腺被那么粗暴地按弄着,无法言语的巨大快感在身下轰然爆炸,像电流一样在他全身不停地流窜,冲撞。久旷的身体简直无法承受这种快感,液体涌出,打湿了李赫的手掌。水声随着手越来越快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董俊成被这爆炸的快感逼得想要大叫,但是他的嘴被李赫封住,正个人被他禁锢在怀里,只用三根手指就把他侵犯得几乎要崩溃了。 他的泪水流的凶猛,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像是催促,又像是乞求。李赫的舌头含着他的舌头用力吮吸,手指伸进董俊成的衣服里揉搓扯弄着他的乳珠。疼痛却打给董俊成更多的快感,他挺着胸把迎合着李赫,自己也伸手去扯弄另外一边乳珠。 屋里的导演爆发出尖叫声:“啊!我要你!进来!快进来——啊啊啊啊啊——” 桌子剧烈地响起来,夹进了响亮的肉体撞击声。 董俊成挺在腹部的分身已经涨到了极致,李赫根本不去抚摸,而是专注地狠狠用手指干着他的后穴。体内已经被翻搅得一塌糊涂,穴口彻底松软,敞开任由手指操弄。体液顺着李赫的手腕滴落到草地里,他顺理成章地插进了第四根手指。 下身涨满的感觉让董俊成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叫喊声。这声音轻而易举地被屋里传出来的交合浪叫声掩盖。董俊成却觉得耳边听到的劈啪作响的肉体拍打声是自己发出来的。他不知自己身置何处,也不知道在干着自己的人是谁。只知道那强烈地快感从交合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上来。 李赫的拇指按在他的会阴处,四根手指都顶在前列腺的位置,开始给予了最致命的抚慰。 董俊成猛地挺直了身体,挣脱了李赫的吻。李赫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死死按在胸膛上,把他的浪叫堵在了怀里,手在后穴里疯狂抽插按压着。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求你,不要……我受不了了!放了我!啊啊啊——求你,放了我!啊啊啊啊啊啊————” 董俊成死死抱住李赫,手指撕扯着他后背的衣服,双腿夹着他的手臂,后穴紧紧收缩,把他的手指深深吞下。浓稠的液体一波波喷洒出来,飞溅在李赫的腰腹上。 李赫粗重地喘息着,慢慢把手抽了出来。他把湿淋淋的手在董俊成眼前晃,无声地笑着,然后把手上的粘液都抹在了董俊成的衣服上。 董俊成瘫软在他怀里,大口喘息。他的双腿间一片湿润腻滑,那都是他自己分泌出来的东西。他的嘴唇肿着,两个乳头灼烫,身体一动,后穴里就传来阵阵酥麻。这一切都昭示着他刚才有多疯狂,就这么一边听着别人做爱,一边被男人用手指干到了高潮。 他以为爱和性是不可分离的。他也以为在离开了赵裴后,他再也不会经历那种死去活来的性爱。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肉体是可以抛开心灵去偷欢的。只要给予足够的刺激,他依旧可以感受到那些无与伦比的快感,依旧可以自然地张开双腿接受侵犯,颤抖呻吟,高潮勃发。 李赫扶着他站起来,为他提好裤子。董俊成的双腿还软得发颤,李赫把他搂在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站着。 屋里两人还在继续。李赫兴致勃勃地朝里面望,董俊成觉得既然听都听了,也该看看,取点经,于是也跟着望进去。 那两人果真在桌子上做的。导演已经被扒得浑身赤裸,男主角却是只解开了裤子。导演之前应该射了一次,正浑身虚软地被男主角翻过来,仰躺在桌子上。他的双腿被掰开,露出红肿的穴口和发泄后半软的分身。男主角把他的双腿用力向上折去,他就顺从地自己抱住了腿,把下体彻底地敞露出来。男主角拍打着他雪白的臀,然后将粗大紫红的硬物猛地插了进去。导演仰起脖子又浪叫起来。 “啊,不要!太大了……啊,轻点……啊,嗯,太,太深了……啊啊啊啊,你要把我插坏了——” 董俊成还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叫床词,觉得新鲜又刺激。这欲迎还拒的语气,明着抱怨却是赞美的用词,真是能最大限度地点燃男人的占有欲。 难怪导演这么一叫,男主角就跟上了马达似的,掐着他的腰疯狂地撞着他,硕大的阳具在糜红的小穴里凶猛地抽插。啪啪地肉体碰撞声和滋滋水声越发响亮。那张可怜的桌子简直快要被摇散架。 导演被肏得不住耸动,头悬在桌子外,急促摇着,像是要摆脱这份快感。他素来清冷贞洁的面容染着情欲的红晕,双目紧闭,嘴里发出淫荡的浪叫,双手把腿抱得更紧,臀部翘起,迎合着男人的操弄。他疲软的分身就在后穴被抽插下又一点点挺立了起来。 李赫这个时候贴着董俊成的耳朵吹气,“你那个男人有没有把你干成这副样子?” 董俊成屏住呼吸。他和赵裴的性爱当然也很激烈畅快,但是的确没有疯狂到这个地步。赵裴在性事上没有太多花样和要求,而他则只会顺从和承受。他和赵裴做爱,享受的是心灵和肉体的结合。其实这很可笑,因为赵裴的心从来都没有和他契合过。 李赫笑着,牵着董俊成的手,放在自己的胯部。董俊成触摸到那里的滚烫和坚硬。李赫一直没有发泄过。 他吞了一口唾沫,问:“你和他……以前就是这样的?” 李赫撇了撇嘴,“老子对他温柔得很,哪里知道他原来喜欢这口。” “你做不到这样?”董俊成随口问。 李赫一把紧搂住董俊成的腰,用胯下的硬物重重顶了顶他的臀,咬扎牙冷笑:“做不到?还没有我李赫做不到的事。你不信。我就让你尝试一下。” 说完,拉着董俊成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屋里两个无知觉的人继续浪叫交媾。 董俊成浑浑噩噩地被李赫拉着,穿过长廊和宫廷院落,然后被他拉进一座眼熟的大殿里。董俊成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上次他们俩第一产生纠葛时的那个大殿。 董俊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赫拉上台阶,然后一把按在了龙椅上。 “这里?”董俊成惊慌起来。导演和男主角胆大地在影视基地里野战,他可没那么大胆子。要是被发现了…… 李赫压住他,一边啃着他的脖子,一边说:“在影视基地里打野战的太多了,人家不会那么不识趣过来看。你要怕,就忍着别叫。放心,我会让你很舒服,很舒服。绝对比刚才的还要舒服一百倍。” 董俊成想说你是看了前男友春宫受刺激了吧。他被人肏得爽,你也要找个人把他肏爽了来证明你有实力吗? 他想拒绝,可是手伸出去却改成搂住了李赫的肩膀。 他为什么要拒绝?赵裴已经走了,成全自己的真爱去了。他为他伤心难过就罢了,难道还要为他守身如玉?他应该对自己好点,要对这具身体好点,让它享受快乐。 思绪千回百转之间,身下一凉,裤子就被李赫脱了下来,丢到台阶下。李赫笑着把身体挤进董俊成的腿间,又三下五除二地脱去了他的衣服。 董俊成光裸着半躺在宽大的龙椅里,李赫还没有怎么抚摸他,他的分身就已经激动地挺立了。李赫分开他的双腿,很轻易地就将之搭在了扶手上。 “你好软!”李赫获宝一般低呼。 董俊成心里一酸。他想起了他的第一次。赵裴也为他身体的柔软而发出过赞叹。 第19章 “想什么呢?”李赫轻柔地用手背抚摸着董俊成的脸,目光深邃中带着逐渐升腾的欲望。 董俊成感觉到身体渐渐发热。这是一种纯粹原始的冲动,和感情无关。 “今晚别想他。”李赫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你只用想着我。他已经走了,现在要操你的人是我。” 董俊成耳朵发热,嘴唇颤抖着,然后被李赫吻住。李赫俯身将他压在龙椅里,双手固定着他的头,和他唇舌交缠,辗转吮吸。他极富技巧地舔弄噬咬着,纠缠逗弄着董俊成无措的舌头,舔舐着他口腔每一寸黏膜。董俊成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李赫终于放开了他的唇,给他空间大口呼吸,自己则开始舔吻他仰起来的修长颈脖,双手顺着董俊成的曲线在他全身游走。 董俊成削瘦却不枯瘦,身体肌理匀称,肌肤白皙滑溜,触手一片柔腻。李赫越摸越上瘾,力道加大,恨不能把手下着团柔软捏碎在掌心里一样。这种粗暴反让董俊成疼痛又觉得爽快。李赫的手使劲搓揉着他的臀,带着茧的手指和滚烫的掌心磨砺着他柔嫩的肌肤。那种狂热让他下身立刻充血,硬邦邦地顶在李赫小腹上。 李赫低头瞧了一眼,笑了,“原来你也喜欢这个。” 董俊成顿时想起刚才看到的被粗暴揉搓的导演,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和他那种贱媚如出一辙。他这样一想,一股说不出来的激动猛地涌出来,下身又涨大了几分。 李赫被他感染,呼吸猛地粗重,狠狠掐着他的双丘把他身子往上提。董俊成靠在椅背和扶手间的角落里,身子弯成虾子似的,双腿大敞,袒露出来的腿间器官湿漉漉的,都是先前被李赫用手指干时弄出来的液体。 李赫低声笑,手在他腿间湿滑的地方来回抚摸揉弄,一边套弄着发烫的分身,一边把三根手指又插进那个刚才就被彻底开发过的后穴里,搅出阵阵水声。 “好热……好湿。你这里真是敏感又淫荡,被我随便一弄就湿成这样。” 董俊成咬着下唇,酥麻的快感又从身下涌上来,后穴不自觉地缩紧,含紧了李赫作恶的手指。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他狠瞪一记,却不知道这眼神媚得滴水。 李赫脱去了上衣,精赤着壮硕的胸膛,腹部分明的肌肉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起伏。他一边用目光巡视着龙椅上那人祭献般的姿态,一边解开牛仔裤的拉链,只是略微扯下内裤,将已经充血坚硬的分身释放了出来。 董俊成借着微弱的月色看到李赫胯下的凶器,喉咙顿时有点紧。李赫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欲望上。 “好好摸摸它。待会儿它会把你伺候得爽翻天。过了今晚,你就会爱上它了。” 下流的语言钻进董俊成的耳朵里。他羞不可抑,可是手却无力地被李赫抓着包住那根粗大的硬物,随着他的动作套弄着。 这是他人生中摸到的第二根同性的阳物,感觉竟然不坏。事实上,感觉着这根火热在自己的抚摸下越发坚硬粗壮,他口干舌燥,心里升腾起一种空虚感,觉得身体急需被什么东西填满才行。 董俊成发痴的神情落在李赫眼里,他得意地笑起来,手指在湿滑紧致的后穴里搅动抽插得更加起劲。 “嗯……啊……不……”强烈的刺激让董俊成大腿哆嗦,手却依旧不停地套弄着李赫的分身。他摆动着腰,臀不由自主地开始追寻快感而去,迎合着在体内抽送的手指。 “啧啧……真骚。”李赫却猛地抽出了手指。 董俊成清醒了点,羞耻感顿时笼罩住了他。他全身都因为这种感觉而燥热起来,下意识地送开了手,想要并拢双腿。李赫的双手却抓着他的膝盖,几乎是粗暴地将他双腿猛地拉开到了极致。 “别!轻点!”董俊成痛呼一声。李赫随即放开了他,手掌沿着他腻滑的大腿内侧抚摸而下,然后用力掰开了他的双臀。他的抚摸仿佛带着电,董俊成大腿随之紧绷,然后感觉到那个滚烫的硬物抵在了已经被弄得松软湿滑的穴口。 “低下头,看着。”李赫声音暗哑地命令着。 董俊成低下头,看着那根粗长的硬物就这么顶了进来,浑圆的前端随着挺动噗地一声没入穴口。身体被撑开,庞然大物充盈着内部,灼热的温度烫贴着敏感的肠壁。董俊成头皮阵阵发麻,瞪大了眼看着那根将会把自己肏得死去活来的硕大一点点顶进自己的身体里。后穴自发地开始迎合吞吐,柔软地松开,再收缩,像小儿吮奶一样一口一口把对方吞进来。 他第一次这样看到自己被慢慢地插入,不知道是视觉还是下身的触觉更加强烈,只知道他浑身犹如火烧,一连串吟哦无法控制地从口中溢出。 他正在被人插入,私处被光明正大地侵犯,身体被开拓,涨的满满的…… 李赫插到一半,又慢慢地抽出来,愉快地感觉着肠壁的紧箍和挽留。身下这紧致又高温之处果真如他料想的一样。他就知道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男人有着一具绝妙的身体。真不知道他前面那个男人怎么舍得抛弃他? 李赫浅浅抽插,美味佳肴要慢慢品尝。董俊成被他这点动作动弄得呻吟不止,又不敢叫大声了,尽力忍着,连带着后穴也跟着紧锁,带给李赫强烈的刺激。 “你是不是第一次看着自己被插?” “嗯,唔……” “说呀!”稍微用力。 “啊啊……嗯……是……” 微弱的回答换来男人得意的笑。李赫的耐心也终于用完,不再小心翼翼,而是提高了董俊成的双臀,低吼一声,整根狠狠插了进去。 “啊啊啊啊————” 董俊成双腿哆嗦,后穴痉挛地紧缩,前方挺立的分身再度迸射了出来,精液喷在他自己的脸上和胸前。 “真敏感!”李赫把精液在他胸前抹开,用力揪着他已然红肿挺立的乳头。 “不……轻点……”疼痛刺激着董俊成。他双肘撑在椅子里,双腿大分,一只脚蹬着扶手,一条腿曲在脸旁,下体深深地含着男人的阳物。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淫荡无耻,他已经豁出去了,今夜只遵循欲望而动。 身下男人的反应极大地刺激着李赫的神经,他憋了太久的欲望终于全面爆发,打算痛快宣泄。他掐着董俊成的腰,把坚硬如铁的分身抽出大半,再一鼓作气地顶撞进去,感受着冲进那紧致腻滑所在的美妙感觉。肠壁包裹紧缠,手下的身躯随之抽搐发烫,那人压抑的呻吟被自己顶撞得颤抖。他速度愈来愈快,不再讲究技巧,而是恣意驰骋起来,深入浅出,密集而又凶狠地撞击着下方的身体。 董俊成被撞击得都快要支撑不住身体。他咬着下唇,仰头喘气,虽然极力压制,可还是有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硕大的硬物将后穴塞满,凶狠地抽插顶撞,每一下都冲到最深,仿佛要把他戳穿。汹涌的快感一波波涌来,冲刷着他的身体。他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波浪里的树叶,被抛掷席卷,揉搓撕扯,身不由主地在欲望的浪潮里沉浮。 “啊——”体内肆掠的硬物终于开始朝最敏感的地方进攻,强烈的刺激让董俊成本来就虚软的手彻底没了力气。他倒在龙椅里,下巴贴着锁骨的凹槽,双眼迷离。 李赫畅快地享受着他美妙的吞吐和紧箍,朝准敏感的那一处开始强攻猛顶而去。 “啊啊啊啊……不,不行……”董俊成双手在虚空中抓着,自己也不知道想要抓住什么,“不要那里!啊嗯……太过了……我受不了的……” 他的哀求只会大大取悦了在他身上驰骋的男人。李赫爽快地低吼,腰部挺动越发快速。董俊成被这猛烈的撞击逼得满脸泪水,大声的呻吟哀求只换来更加强烈的抽插。交合的地方烫得就像火烧,插入身体里的就是一根烧红的烙铁,专注地一下下狠狠捣在体内最敏感的地方。 董俊成痉挛着收缩,身体被顶在椅背上不住松动,肩胛逈被木质椅背硌得生疼。他已经被抵在了死角,无路可逃,更加方便了李赫按住他狠狠地将他贯穿。 “看看你自己!快看!”李赫低吼着。 透过泪水朦胧的视线,董俊成看到自己的分身在强烈的抽插下一点点挺立了起来。而身后被操干着的地方湿淋淋的,粗大的硬物正在凶猛地在身体里进出。李赫的手掌包裹住了他的分手,跟着身下撞击的节奏一起撸动起来。 “啊啊啊啊啊——”前后的刺激交织在一起,在董俊成的脑子里爆炸,“不要了!求你……啊啊啊……我不行了……不……” 他会被这个男人肏死在这里的吧?这个疯狂的念头浮现。董俊成胡乱叫喊着,不知道知道还哀求了什么,不过李赫都置若罔闻。他的呻吟只会让这个男人更加疯狂地操干他。 血液开始朝下涌去,后穴收缩,李赫也感觉到了,加快了速度。董俊成腰部耸起,接受最后阶段最密集的撞击。李赫嘶吼着俯身下来,圈住他的腰身把他紧紧勒住,压在龙椅里,涨到极致的分身狠狠插进最深处,抖动腰部在暖热的体内狂乱地翻搅转动。 “不!啊啊啊啊啊————” 董俊成身体被禁锢,只能仰着脖子发出惨叫。他高架起来的双腿徒劳地蹬了几下,下身再度喷薄而出。李赫一口咬在他的肩头,深埋在他体内的分身也开始喷射。董俊成能感觉到那勃发的硬物跳动着,然后一股股滚烫的液体注入到他身体最深处。 “真不错。”李赫呼吸平缓过来后,回味般地感叹。 董俊成还浑身瘫软地倒在龙椅里喘息着。他简直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乳头红肿,腰部被掐得红了一片,双腿无力地大张着。 李赫终于把董俊成酸软的双腿并拢起来,然后抱着他坐进龙椅里。董俊成的背贴着他滚满了汗水的坚实胸膛,头无力地靠在李赫肩上。 “喜欢吧。”李赫舔着董俊成肩上那个被他咬出来的牙印。 董俊成闭着眼睛没有回答。这是疯狂的一夜,而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会在各自的床上醒过来,穿戴整齐,恢复成人前端庄的模样,再没有交集。两个空虚的人在没人知道的地方互相慰籍一回,并不需要被记住。 李赫的手在董俊成汗湿的身躯上游走,又点燃了星星欲火。董俊成感觉到深埋在体内的物体又开始涨大。他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不要了,够了。” 李赫圈住他的腰,把他禁锢在怀里,逐渐坚硬的欲望重新充实他的体内。敏感的内部被刺激,欲望如火花被擦亮,董俊成的喘息复急促,身体酸软地无力挣扎。 “不行……不能在这里……” 李赫咬着他的颈项,就像猛兽咬住猎物。他掰开了董俊成并拢的腿。双腿正对殿门大敞的姿势让董俊成又惊又羞,奋力挣扎着。李赫就在这个时候按在他的腰,由下至上顶弄抽插起来。 “不……不行……啊嗯,啊啊……放手……” 快感卷土重来,腰肢酸软无力,双腿被架在男人的臂弯里,整个身体都随着下身的顶撞而耸动。手用力掰开双臀,让那火热的硬物进出更加顺畅,身体最私密处也因此完全坦然朝向了大门。羞耻感和紧张反而让情欲火上浇油一般熊熊燃烧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这么淫靡的姿势被一个男人的分身反复贯穿。 董俊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放弃的抵抗,大概是李赫托着他的身体,让他自己重重地坐在那铁杵般的阳物上的时候。自身体重让他把李赫吞得更深,深到他几乎觉得自己要被那根东西戳穿。他甚至还主动地扭摆着腰臀,寻找着最敏感最舒适的位置,然后起落吞吐。他甚至像个荡妇一样坐在他胯上,研磨扭动,让那滚烫的粗物在体内翻搅,摩擦着敏感点,制造出最大的快感。 李赫兴奋极了,疯狂地抚摸搓揉着他的身体,一边吻着他的背,一边赞美鼓励着他的动作。 “就这样……呼……用力,再紧一点!对!再吞进去一点,你可以的……你真好,俊成,你太棒了!” 董俊成觉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这个含着男人阳物还疯狂吞吐摇摆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他怎么会如此放荡淫浪,恬不知耻?他怎么会被一个没多熟的男人操干地射了那么多次,还紧紧夹着他不放? 他觉得自己灵魂在那一刻离开了身体,悬在空中冷静地看着下面狂乱淫靡的交媾。 清秀的男人仰靠在身后人的怀里大声浪叫,扭动着腰臀,握着自己的分身射了出来。身后的男人架起他的腿,托着他的身体上下起伏,开始密集地抽插。清秀男子的叫声被颠地断断续续,带着哭腔。满涨的快感让他的分身再度挺立。他难以承受这么密集地射精,可又无法逃开被施与的刺激,只有连声哀求。 “求你……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求你……” 第20章 董俊成觉得自己算是个主动的人,尤其在和赵裴的关系上,他主动迈出了第一步,然后一直积极地维持着感情热度,努力迎合,追赶着赵裴的脚步。但是现在他发现,主动并不能掌握事情发展的走向。哀求只换来男人更加疯狂地操干。 当年他如此哀求赵裴,卑微地说,我不求你爱我,只求你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不能让你这个时候一个人胡思乱想,求你让我陪着你吧。 可是赵裴冷漠地看着他,说,俊成,你走吧。我再因为无法爱上别人,所以不能留下你。我不需要你陪。我不需要你。 他那么主动,结果依旧没用,因为他是被选择的人。他照旧可以被轻易抛弃,因为那个人宁可选择亡故的旧情人,也不会选择活生生的他。 龙椅上,后方的男人紧紧地箍住怀里的人,把他按在胯上,迸射出欲望。清秀的男人张着嘴,发出沙哑微弱的叫喊,前方抖动着吐出点点稀薄的液体。他脱力地倒在身后人的怀里,双目紧闭,显然已经半昏迷。 李赫畅快地喘息,吻了吻董俊成湿漉漉的嘴唇,“我们凑一对吧。我会天天让你这么快乐。” 董俊成昏睡着,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回答。 次日董俊成是在李赫的床上醒来的。睁眼的时候正看到李赫在穿衣服。董俊成浑身酸痛,身后密处倒是一阵清凉——李赫自诩最温柔体贴的情人倒是没有瞎吹。 李赫见他醒了,坐在床边搂住他,给了一个缠绵的早安吻。董俊成平静地接受了。毕竟经过昨晚一番淫乱,他现在再作出一副三贞九烈的样子未免有点做作。 “我要赶飞机,你可以多睡一下。”李赫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 董俊成不肯,忍着不适下床找衣服。他的衣服简直就是犯罪现场的最佳物证,昭示着昨晚两人有多疯狂。董俊成犹豫着到底穿不穿,李赫哈哈笑着把自己的衣服丢了过来。 “我在你手机上输了我的号码,记得给我打电话。”李赫最后在董俊成脸上印了一个响亮的吻,潇洒而去。他的那个经纪人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显然已经是多见不怪了。 董俊成长叹一声,松了口气。 一夜乱情,董俊成感冒了,发烧躺在床上还坚持改剧本。只是从那天起,他每次见到导演和男主角,都觉得十分尴尬,尽管对方两人丝毫没有察觉。董俊成觉得尴尬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个迷乱的夜晚。想起他是如何失控,如何被男人操干得浪叫连连,不断地高潮射精。 他和赵裴的性事总是顺理成章的,热情但是理智的,他们顶多就是在深夜的阳台上做过一次。而和李赫,竟然第一次就是听人墙角。一想到自己居然被几根手指头就弄得射出来,董俊成就羞愤地握紧拳头。 李赫这个人真是太放浪了,他一定是中了他的迷魂咒,才会变了一个人。 后来拍摄男女主角大团圆的一场戏,居然就是在那个大殿。董俊成一看到那张龙椅,脸就控制不住地涨红了。忙碌着的工作人员和认真背台词的演员显然并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有董俊成做贼心虚。 看到男主角坐在龙椅上和女主角对戏的时候,董俊成再也忍不住,悄悄溜走了。 电视剧杀青后,董俊成的姑姑给他打电话,说你妈生病了,挺重的,你回来看看吧。 董俊成的母亲得的是食道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家人做了一下打算,采取保守治疗,延缓痛苦,让她走得有点尊严些。董俊成见到她的时候,她瘦了很多,但是精神还不错。 董俊成很小就和父母分开,来往不多,平时也没什么,如今董母大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拉着董俊成说了不少话,一个劲儿道歉,说自己再婚后就没有关心照顾过儿子,很对不起他。 说到后面,她疼痛发作,注射了杜冷丁睡去了。董俊成借口去阳台抽烟,夹着没点的烟默默流泪。 海燕一死,赵裴就走了,现在他的母亲也要死了。死神一而再地从他这里掠夺。 董俊成暂时推了手头的活,留下来陪母亲。董母倒是很高兴,可是继父和弟弟的脸色渐渐有些不好了。继父家的亲戚突然间往医院跑得很勤,言语间就对董俊成有些不客气,讥讽他以前都没有尽过孝道,现在人要死了才知道回来。 董俊成一次去水房打水,听到继父的妹妹拉着弟弟说:你要守牢你妈,多提防着你那个哥哥。人心隔肚皮,更何况他只是你半亲的哥。 弟弟就说:我们正打算让我妈在还清醒的时候办个手续,把房子和股票都转到我名下。 对方就说:这样好。别让那个姓董的占了你家便宜。 董俊成在水房里靠着墙站了很久,觉得自己又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继母怀孕,董俊成被踢去跟着奶奶过。他羡慕别人家的小孩能在星期天被父母带着去动物园,可是他知道父母都很忙,没空来看他。奶奶可怜他,周末也带着他去动物园玩。 董俊成就在那里碰到了妈妈一家。董俊成急匆匆奔过去抱住妈妈大叫,这时候,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从旁边冲过来,推搡捶打着他,大声喊着:这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你走开!不要抢我妈妈! 后来呢? 后来奶奶把董俊成牵住,妈妈抱着那个小男孩不住哄劝。董母当时敷衍地说:俊成,弟弟小不懂事,你多体谅一下。妈妈带弟弟先回家了,将来有空来看你。 董俊成哭着被奶奶领回了家,问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奶奶叹着气连声说造孽,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董俊成自己慢慢懂了,父母的新家庭更加重要,弟弟妹妹们比他更加理直气壮地拥有父母。董俊成是被选择的一方,他被选择抛弃。 不过董母是有心弥补大儿子,不肯转移房产,表示遗产会有董俊成的一份。从那以后,继父一家就用尖酸刻薄的语言将董俊成包围攻击,弟弟甚至揍了他几拳。 董俊成握着妈妈的手,说,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现在有钱,过得也很好。你的遗产都留给叔和弟弟吧。我不想你们一家到最后还因为我闹隔阂。 董母一遍遍地说,俊成,妈对不起你。你这孩子心肠这么软,被欺负了怎么办?我走了,你爸不管事,将来你有个什么事,谁来照顾你? 董俊成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自己照顾自己。高兴了和大家分享,受伤了就自己疗伤。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挺过来的,没道理以后还挺不下去。 财产纠纷解决后,董母没多久就安详过世。董俊成和弟弟做孝子安葬了她。董母还是留了两万块私房钱给董俊成,毕竟两人母子一场。董俊成把存折给了继父,说自己只想拿点母亲的遗物做个念想。 那个阴沉沉的下午,董俊成坐在卧室的地上,一件件翻捡着母亲的遗物。她的发卡、口红,没做完的十字绣,褪色的老照片…… 继父的妹妹在门口走来走去地忙碌,一边大声说,哎呀里面那个人怎么还没完呀?晚饭又要多做一个人的吗?我说弟弟呀弟妹好像留下不少首饰挺值钱的,那些东西在法律上可也是属于你们的,别给外人拿去了…… 董俊成抹去眼角的泪水,只拿走了一条带着母亲香水味的丝巾,和所有有他的老照片。 浑浑噩噩地回到旅馆门口,突然有人一把将他抓住。董俊成一惊,以为是有人抢劫,没想抬头去看见戴着着鸭舌帽和大墨镜的李赫。 第21章 旅馆的小房间里,李赫摘取帽子和墨镜,坐在椅子里。看到桌子上摆着的董母的遗像,他又立刻站了起来,在床边坐下。 “这是你的……” “我妈。”董俊成给电热水壶里掺上水,按了开关,然后开始捣鼓旅馆的劣质茶包。 李赫心怀敬畏地朝遗像鞠了一个躬,然后对董俊成说:“难怪找不到你。节哀顺变。” “你找我?”董俊成问。 他一说李赫就来气,“你电话怎么关机?我找你好久了你知道吗?要不是碰到你朋友廖小佳,知道你回老家了,我还以为你被人谋杀了呢。” “谁会谋杀我呀。”董俊成笑了笑,“那你找我什么事?” 李赫一时语塞,支吾着说:“朋友之间本来就该多联系一下。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董俊成说:“你可是大明星,大忙人,难道你专程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数落我没开手机的?” “谁专程为你来的呀。”李赫哼了哼,“你们县一个什么乡里盖希望小学,我捐了款,这次是来做爱心助学活动的。” “那你找到这家旅馆,碰到我,也是凑巧?” 李赫又语塞了。 董俊成忽然有点心慌,不想知道答案。恰好水烧开了,他冲了杯茶,端给李赫。 “你没带经纪人就乱跑。小县城治安不好,给追星的粉丝缠上也难应付。喝了这杯茶,你就回你住的酒店吧。” 李赫接过茶杯,顺势抓住他的手,问:“你还会回去吗?” “当然。”董俊成说,“我总要工作的不是吗?” 李赫高兴地笑了,又问:“你吃了晚饭没?你瘦了好多,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你家还有人吧,你怎么一个人住旅馆?” 董俊成心里越来越慌,下意识甩开他的手,戒备地说:“你管那么多干吗?赶快喝了茶就走。我没心情招待你。” 李赫不悦道:“我这是关心你。你怎么那么不领情?你家出这么大事,我都还没事一样不关心询问几句,我还是人么?” 一阵没由来的怒火突然冒起,董俊成想也不想就顶回去:“你当你自己是谁,我的事轮不到你关心!你别以为和我睡了一次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来干涉我的生活!” 李赫脸色发白,放下茶杯,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拉开门走了出去。门砰地一声合上。 董俊成脱力地坐在床上,懊恼地长叹一声,抱住头。 积压了数日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虽然图了一时痛快,却没选好对象。 李赫也是真心实意地关心他。他董俊成情商不高,但是这点还是能体会出来的。 董俊成在屋内枯坐着,一下想到母亲去世前对他的叮嘱,一下想到刚才惹怒了李赫。他寻思着要不要给李赫发个短信道歉,终于给手机充电开机。 手机响个不停,一口气冒出十几条短信。有廖小佳发的问他最近还顺利不,有影视公司来询问新剧本,还有几条垃圾短信,剩下的,都是李赫发给他的。 “董俊成,我是李赫,你最近在忙什么?” “等了你两天都没回我短信。没收到?” “你在忙什么?都不理我,那么大牌呀。” “董大编剧,有空出来喝酒不?我在XX路XX号酒吧。” “昨天被你放鸽子。你小子胆大。给我记住。” “我想你了。我们那天应该在床上再来一炮的。你的腰真软。没人像你一样把我夹得那么紧……” “还没反应?你手机被偷了?” “董老师,我手里有个剧本,想请你帮我参考一下。你有空不?我请你吃饭。” “董俊成,你怎么老关机呀?躲我?至于么?” 董俊成一条条往下翻,最后一条是前天发来的,“听你朋友廖小佳说家里有事回老家了?刚好我也要去那个县城一趟。你住哪里?方便出来见一面不?” 董俊成怔怔地看完,点开李赫的名字,拨打他的电话。 没一会儿那边就接通了。李赫粗声粗气地问:“什么事?” 董俊成犹豫了一下,说:“刚才的事,对不起……我情绪不大好。谢谢你关心我,我不该对你发火。” 李赫沉默了一下,“就这些了?” 还是生气了。董俊成很愧疚,“真的很对不起。我说的那些话,不是有心的……谢谢你给我发短信,也谢谢你过来找我。” “我不是过来找你的!”李赫叫着。 “是是,我们碰巧遇见了。”董俊成低声笑,“总之,请你不要生气。等我回了B市,调整好状态了,一定请你吃饭赔罪。” “还用等那么久呀。”李赫不满地拉长声音,“你别到时候又忘了。” “不会的,我绝对……”敲门声打断了董俊成的话,“你等等,有人敲门。” 门打开,李赫斜靠在门边,邪邪地笑,亮了亮手机,又把一大袋外卖提在董俊成眼前晃。 “你不是……”董俊成一下失去了语言功能。 李赫大步走进来,把外卖放在茶几上,“等你请我吃饭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我先请你吃饭好了。这是马路对面那家的卤肉饭,我看生意不错,应该挺好吃的。老板娘把我认出来了,多给了好多卤肉,还送了两个茶叶蛋。” 热腾腾的卤肉饭,翠绿的蔬菜和红红的胡萝卜片,厚厚的卤肉泛着油光,勺子插下去,翻出白香的米饭,跟着卤肉搅匀,满满一勺子送进嘴里。 董俊成吃得格外猛,活像饿了三天的流浪汉似的。李赫才吃了一半,他碗里就已经见了底。 “吃慢点,当心胃。”李赫把附送的紫菜蛋花汤递过去,“喝点汤,老板娘特别给我煮的例份,还多加了一个蛋呢。” 董俊成咕咚咕咚大口喝汤,如牛饮水。李赫啧啧,“你这些天过着什么日子呀?” “给我妈陪床。看她难受,我也吃不下饭。”董俊成抹了一把嘴,又开始剥茶叶蛋,“我妈得的食道癌,到后期什么都吃不了。你该明白我现在为什么使劲吃了吧?” 李赫望了一眼董母的遗像,暗道一声阿姨您走好,说:“你也别矫枉过正,当心吃成一个大胖子。” 董俊成吃着茶叶蛋,笑道:“老板娘还给了你什么?有没有顺便把女儿嫁给你?” 李赫盯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你在乎?” 董俊成别开视线,“关我屁事。” 李赫笑着,埋头吃饭。 吃完了饭,李赫也不肯走,直接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说:“我在朋友这里过夜,明天再回去。” 董俊成嗤笑:“你这谎撒得太没技术含量了。谁都知道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哪里来的朋友?” “你不是?”李赫搂着董俊成的腰,十分怀念地摸了两把,“你不是我的朋友,是什么?炮友?” 董俊成的脸泛起红晕,一时也没把李赫推开。 李赫贴着他的身体很温暖,他的笑容也很明媚灿烂。在他身边,就像被春日的太阳照着似的,周身都变得暖洋洋的。一个多月来在病床前看着母亲一寸一寸死去,在继父家人那里遭受各种冷漠和侮辱。董俊成觉得自己太冷了,像在冰冷海水里浸泡的人终于上了岸,格外贪恋这个温暖。 他不知道他和李赫现在算什么关系,他也不想给两人找个定位。名分这东西也不是一劳永逸的。 他当初也是赵裴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被赵裴带去介绍给几个密友认识。他们也像一对最正常的情人一样交往,约会,吃饭,做爱。他们调情嬉笑,说着缠绵的爱语,买成双成对的用品,抢厕所,互相刮胡子,一起旅行合影,甚至一起存钱,制定未来的计划。 那时候谁都当他们是一对佳偶,赵裴的朋友还对董俊成说赵裴和你在一起比和海燕在一起要开心很多。董俊成那时候快乐得犹如置身天堂。他觉得他终于拥有了赵裴,他们相亲相爱,会有美好未来。 但是,海燕的噩耗一传来,董俊成看着赵裴在眼前一下崩溃,就知道名分这东西不过是件遮丑的华服。赵裴把他当作情人,但是海燕永远是他最爱的人。这不过又是一个白米饭和朱砂痣的故事。 而那个时候,董俊成还没有绝望。他认为赵裴伤心过后会恢复过来的。海燕已死,而他还守在这里——直到赵裴要他走,说,我再也不可能爱上谁了。 过去两百来天的欢愉情爱顿时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原来那些缠绵情话,那些爱欲交媾,甚至那些不确定的承诺,都是董俊成自己一厢情愿。他一直在唱着一出独角戏,谈了一场一个人的恋爱。 他那天从赵裴的公寓走出来,什么都没拿,幽灵一样晃荡在大街上。他走进赵裴的生活,又走了出来,两手空空,一无所获,还赔上了自己的一颗心。那个状态,就和他今天捧着母亲遗像返回旅馆相差无几。 但是那个时候,没有一个叫李赫的男人出现,抓着他,关切地问他,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李赫轻轻拍着董俊成走神的脸,“不舒服吗?还是我说错了话?” 董俊成摇摇头,抱住了李赫,在他耳边说:“我们做吧。” 李赫收拢了搂着董俊成的手臂,猛地将他拉进了浴室里。 然后—— 董俊成挣扎着叫:“不要了!住手!我自己来!” “别乱动!”李赫吼他,“洗个澡你都叫得那么浪,真特么欠操!” 李赫压着董俊成,一边在他头上使劲揉搓着,“我说你到底多久没有洗澡了?你看你这头发,简直都搓不起泡了。你闻不到你身上那股味道吗?” “哎呀,你轻点。老子头皮都要被你扯下来了!”董俊成大叫,“我天天伺候我妈,哪里有那闲工夫?再说男人讲究那么多做什么。” 李赫拧开花洒朝着董俊成的头一阵猛冲,然后重新抹上洗发露,继续揉搓着。洗干净了头,他又给他身上抹香波。 董俊成被他摸得一肚子邪火,干脆往他身上蹭,“要做就直接做,别来什么情调。” 李赫啼笑皆非,“我就算再饥渴,也没兴趣上现在的你。你看看,搓出来的都是泥,你才去倒过斗不成?哎呀你怎么脏成这样?” 董俊成被摸到了痒痒肉,嘻嘻哈哈地笑着躲,“你洁癖还来给我洗什么澡?我手又没断。” 李赫把他捉过来,继续大力揉搓,从上擦到下,连脚指头都没放过,又分开两条腿,把他的腿间也洗了个干净。董俊成的分身早就挺着了,笔直秀气的一根,粉红的顶端沾着泡沫。李赫看得也下腹一热,借着沐浴液的润滑套弄起来。董俊成靠在李赫怀里嗯嗯啊啊地呻吟着,到底太累,又太久没做,才一会儿就射了出来。 李赫顺着摸向他的后穴,一根指头插了进去,准备来点开胃菜。他正专心扩展着,就听到一阵轻轻的鼾声。低头一看,董俊成躺在他怀里睡得正香,屁股里含着男人的手指都没知觉。 李赫苦笑着抽出了手,给两人冲干净,擦干身体。董俊成被抱回床上,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他紧绷了一个多月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一觉睡死。 李赫看着他细腰长腿,还有那白生生浑圆挺翘的臀,细细臀缝里一处凹。李赫知道那个地方有多紧,插进去后,里面有多热,多销魂。可是他今天都品尝不到。 他也钻进了被子里,把董俊成抱了个满怀。董俊成哼着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李赫的手揉着两瓣滑腻柔软的臀,心猿意马也只有硬忍着,心里念着:“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将来总有尽情日他的时候……” 目光突然落在床对面董母的遗像上,惊出一身冷汗。相框里的中年妇女笑得慈眉善目,就是脸色发蓝。 李赫赶紧松开董俊成的臀,手很规矩地放在他背上,把他紧搂住。 阿姨你看,我没对你儿子做什么,我们是很纯洁地脱了衣服盖着棉被睡觉而已。真的。 第22章 第二天董俊成跟着李赫一起登上了回城的飞机。下了飞机后,李赫赶通告而去,董俊成回家。 之后他们又是一个多礼拜没联系。董俊成搬了家,忙着收拾屋子,联系其他朋友。等他把一切都安顿好了后,他躺在床上发呆,不知道怎么地就拿起手机给李赫打去了电话。 李赫那边很吵,可以听到粉丝在远处呼喊他名字的尖叫声。董俊成可以想象他一边朝粉丝挥手,一边接电话的帅气姿势,不禁笑了。 “亲爱的,想我了?”李赫腻乎乎地问。 董俊成清了清喉咙,问:“你最近有空么?” “今天就有空呀。怎么?” “想把欠你的那顿人情饭请了呗。你想吃西餐还是中餐?越南菜或者日本料理?” 我想吃你。李赫对着手机做了个嘴型,说:“家常菜就好。” 董俊成一时头脑发晕,就说:“那,你要不嫌弃的话,来我家好了。我下厨。” 李赫自然不嫌弃,事实上,他还巴不得。董俊成倒是挂了电话就有点后悔。他是想和李赫继续保持交往,可没打算怎么早就领人回家。 只是这天下是没有后悔药吃的。董俊成一边喘息呻吟着,一边感叹。 他全身赤裸着坐在李赫身上,手撑着他结实的腹肌,身体起伏摇摆,吞吐着硕大的欲望。李赫靠在床头,满意地喘息,抚摩着他的腰,一手套弄着他的分身。 厨房里的料理台上,洗干净的蔬菜刚切了一半,抹了酱料的肉还在碗里。炉上小火煨着汤,发出轻轻的噗噗响,那声音倒是和卧室里的交合声相得益彰。 董俊成闭着眼睛,遵循着身体本能上下起伏。他脑子里一团糨糊,中间好像失忆了一样,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似乎,他结束了通话就去买菜。门铃响了,他去开门。李赫走进来,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 然后他在玄关处就被扒去了裤子,趴在鞋柜上,双臀被猛地掰开,火热的硬物顶了进来。董俊成又疼又兴奋,仰着脖子大叫。李赫咬着他的后颈,也被他夹得格外激动,动作凶猛,一记比一记插得深。董俊成没几下就哆嗦着射了出来,后穴紧绞,李赫没忍住也射了。 董俊成哈哈笑了,“也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想和我比厉害,是么?”李赫阴森森一笑,把董俊成扛起就丢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等他呼叫反抗,就分开他的腿,挺腰一插到底,把他贯穿。 董俊成意识到自己真是个情欲生物,平时再理智冷静,被插入后,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他上半身还穿着整齐,下身赤裸,张着双腿被李赫操干得呻吟连连。两人久别小聚,热情似火,初夜的那一幕齐齐涌入脑海,犹如火上浇油,情欲爆炸开来。李赫十分激动,腰部疯狂挺动。肉体撞击拍打的声音响成一片。 董俊成被他插得高声尖叫,又射了出来。他叫了点什么,自己也记不得了,反正都是些不要脸的话。李赫揉着他才射精过的分身,得意道:“这下你知道是谁厉害了?” 等李赫也射出来时,董俊成已经又射了一次,浑身虚软,只剩力气喘息了。他失神了一阵,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躺在了床上,终于脱得光溜溜了。 李赫温暖的体温让董俊成觉得十分舒服,他就像畏寒的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身体,和他缠绵地接吻。唇齿相依,舌头追逐纠缠,戏弄吮吸。两人都吻得气喘吁吁,身体又热了。 李赫按着董俊成的腰往下。董俊成明白他的意思,双腿分开,扶着他的欲望对准后穴,慢慢坐下。两人的喘息都开始加重。董俊成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那滚烫的硬物在自己体内跳动着逐渐涨大的充盈感,然后抬起身体,开始吞吐。 李赫的手掌在董俊成汗湿的身体上游走,腰部随着他的起落而向上顶去。董俊成被他顶得闷哼,哀求着:“你轻点……我受不了……” 李赫捏了捏他的腰,“你最近瘦得太厉害了,抱着都硌手。要好好养一下。” 董俊成剜他一记眼刀,“硌手你还抱我?” 李赫双手包住他的挺翘的臀,揉搓着,“这里不硌手就行。”然后把他往自己胯下按去,用力贯穿。 董俊成仰着头尖叫,被刺激得眼角湿润。他发觉在床上和李赫打嘴皮子仗真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这男人脸皮太厚,满肚子色情脏话,又能身体力行。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高潮来临时,两人紧紧抱着接吻,下身疯狂地紧密交合在一起,淫靡的水声格外响亮。董俊成就这么坐着被插射出来。他虚软地伏在李赫胸膛上,感觉到李赫紧捏着他的臀,男人的欲望在他体内抖动,喷射。 董俊成恍惚中有一种被这个男人彻底侵占感染了的感觉,好像在这一次次的性事中,赵裴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也越来越淡。像是画在墙上的画被渐渐冲刷剥落,然后再被涂抹上新的色彩。 他不知道新的画是否会色彩绚丽,令人赏心悦目,也不知道新的画能维持多久。但是他很乐意改头换面,开始新的生活。即使他们不过是在一起享受肉体的欢愉。 赵裴走后就再也没了消息,董俊成起初还盼望着他或许会想念自己,也许会打电话来问候一声。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董俊成渐渐明白,死灰已经无法复燃。赵裴甚至和其他的朋友联络,都没给董俊成留有只言片语。也许刻意的遗忘,也许仅仅只是心不在焉地疏忽。 爱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意义?曾经不弃不离,你却不在意。 那么,只做爱,不恋爱,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从那以后,董俊成和李赫的交往就顺理成章起来。两人都在同一个城市,也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生活方式比较相近,稍微磨合一下,就相处得很愉快了。 董俊成不赶稿的时候比较闲,李赫正是冉冉上升的红星,经常忙得脚不着地。董俊成便比较将就李赫的时间安排。反正这种配合别人脚步的事他是做惯了的。 两人最初的交往就像偷情,而且小别总是胜新婚,于是格外销魂。董俊成记得他悄悄去探班,假装送外卖的去敲李赫房间的门,然后被李赫抓了进去,压在门上就狠狠地插进去,射了两次才被放下来,然后又被拉去浴室被一直操干到晕过去。 又有一次,董俊成跟剧组拍摄,李赫突然驾临,原来是过来友情客串。就在全剧组都在为能请动李赫这样的大明星来客串而欢欣雀跃的时候,董俊成却被假借着“讨论剧本”之名,给拉进了李赫专属的小化妆间。 经纪人在外面把门,董俊成在里面被李赫按在沙发上狠狠地操弄。这种偷欢禁忌感让董俊成格外兴奋,很快就被插得射出来。他不敢叫,只好死死咬着衣服,双眼紧闭,大张着双腿承受李赫猛烈的撞击。 偏偏这个时候,剧务过来找经纪人沟通流程,两人就站在门外说话。董俊成听到那个小姑娘问:“董老师还和李赫在谈剧本吗?好认真呢。” 经纪人抽了口烟,说:“是呀,他们谈得正起劲呢。” 李赫很配合地把坚硬如铁的分身插到最深,剧烈地胡乱搅动,的确非常起劲。 董俊成死死捂着嘴堵住自己的尖叫声,下体痉挛紧缩,脚趾蜷着,泪水横流。他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又射了一次。 “董老师,”李赫粗喘着说,“董老师讲解得太好了!讲解得太透彻了!我一定要好好学习,领会老师的创作精神,再好好地表演出来。” 于是李赫就在董俊成身上声情并茂地表演了一场动作戏,交合处的响动和董俊成压抑的呻吟是配音。等到李赫表演完毕,躬身谢幕,董俊成腿都已经并不拢了,穴口红肿,腿间湿淋淋的都是两个人弄出来的东西。 两人仔细收拾了讲课现场,又坐下来喝凉水降温。等到脸色都基本恢复正常了,两人才开门走了出去。 李赫不愧是个优秀的青年演员,他一脸感激地拍着董俊成的肩,认真地说:“谢谢董老师,我现在对这剧有了更深的了解了。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董俊成面无表情地看着李赫,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也辛苦了。” 经纪人没忍,噗地一声把烟头喷在了地上。 不要怪李二和董老师都是动作戏 他们俩本来一开始就是肉体关系~~~ 一个不想爱,一个不敢爱,刚好凑一对 PS:啊呀我好喜欢讲课这段。董老师日后要多给李二少开小灶补习哟~~~~捧脸~~~ 第23章 过了没多久,李赫主演的民国悲情偶像剧《十里烟华》强档播出,收视率夺冠。 李赫在剧里饰演的一个超级完美、超级痴情,最后还为女主角双眼失明了的男主角,赢得了上至七十老太太,下至五、六岁小女孩们的疯狂喜爱,一下跻身电视圈一线演员之列。按照李赫自己的话说,“人气和片酬都像吃了春药似的涨”,这一现象连他和团队都没想到过。 李赫出道四年多,一直很稳定地红着,这次的飞跃既惊喜又意外。经纪人立刻开始寻找合适的电影剧本,打算趁热打铁,让李赫在大荧幕上露脸。 李赫这个经纪人是李家大哥指给他的,说是经纪人,还身兼管家,不把李赫当手下艺人,而是当少爷一样伺候。李赫只要不胡搞得太过分,他都不会干涉,像给少爷偷情时看门一类的事,他也做着毫无压力。 董俊成完全把这经纪人当作李家的家臣看待。他有时候就想,经纪人是怎么看他的?大概觉得他和李赫以前那些床伴差不多,都是自家少爷的玩物。不过董俊成也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待他和李赫的关系的。他们两个都对彼此没有利益需求,在一起不过是因为肉体契合,无负担,无压力。 廖小佳知道董俊成和李赫的关系后,也不是很惊讶,说:“他找我问你的消息时,我就猜出八分了。你行呀,俊成。李赫多红呀,又那么帅。你看了这期的《时尚芭莎》了吗?就用他做的封面。哎哟那个腹肌好有力哦……” 董俊成心想,他身上还有比腹肌更有力的地方呢。不过这话没敢对廖小佳说。 廖小佳到底是女人,随即就问:“你和他在一起,快乐啊?” 董俊成说:“不快乐我和他在一起干吗?” “因为我希望你快乐嘛。”廖小佳说,“我看你自从那件事后,足足消沉了一年,最近才看到你脸上有笑了。看来李赫对你很好。” 董俊成心里一暖,“过去那阵子,让你担心了。” “朋友嘛,那么客气做什么。”廖小佳又捧着脸开始花痴,“哎呀呀,李赫呀,李赫真好呀。他可是真正的高富帅呀。家里超级有钱,又没有父母来管他。虽然说是公子哥儿,但是他的敬业是有口皆碑的,工作认真的男人才是好男人。而且他演技真的不错。我这几天在重看《十里烟华》,他失明后摸着女主角的脸微笑着落泪的那幕,简直迷死人了!我要是被这么一个又帅又深情的男人爱着,替他死了都值得了。” 董俊成好心提醒:“他是GAY。” 廖小佳板起脸,“老娘幻想一下都不行吗?小气。不说全亚洲,就说全国,都不知道多少女人男人意淫他,他却只和你滚床单,你知足了吧。” “女孩子家,不要说这种话。”董俊成数落她。 廖小佳又追问:“你们是认真的吗?” 董俊成觉得他果真和女人没法交流,含糊地说:“处处看再说吧。你说的,他是大众情人,而我不过是个小编剧。” “你现在已经是知名编剧啦。”廖小佳皱眉,“我不喜欢你这种自卑的样子。赵裴把你打击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吗?再说人是根据名气找对象的吗?那普通人就别谈恋爱了,爱人民币就对了!” 董俊成猛地听她谈起赵裴,肉又疼了一下,“好端端的提那个名字做什么?” “哟,不让提,看来还是没从他那里毕业。”廖小佳撇嘴,“别怪我多管闲事,俊成。你不把他清空出去,你心里就一直装不下别人。这会让你错过真爱的。” 董俊成嗤笑,“别和我说真爱。赵裴和海燕那才是真爱,死了都要爱。” “呸!”廖小佳唾弃,“赵裴就是个瞎了狗眼的白痴!他就固执地只以为没得到的就是最好的,转进牛角尖里就出不来,视野就针尖那么点大,只看得到自己的矫情,看不到真正的爱和关心。你说他为海燕的死很痛苦,我倒是看他反而很享受这种痛苦呢。他入戏太深了,也把人生当戏,扮演苦情男主角上瘾了。这是病,得治,他去欧洲是治病的吧?总之,你和他分了,只有好,没有坏。” 董俊成怔怔地听完,半晌才说:“小佳,你不去写剧本太屈才了。” 廖小佳狠踹了他两脚。 董俊成的确余情未了,但是被廖小佳这么直说了一通,就有点被人说“你裤子拉链没拉好”一样又恼又羞。他还爱着赵裴这事,成了他的短处,羞于见人。 他自己可以翻出来看,却不想给别人打量指点。 而且,他觉得这事暴露出了他的软弱和优柔寡断。他果断地离开赵裴后,就觉得自己已经武装强大了。可现在就像大水过后对着被冲垮的房子跺脚,发现原来的建设全都是豆腐渣工程。 这种复杂的心情让董俊成突然极度渴望见到李赫。那种放荡的、无所顾忌的性爱能证明他不是赵裴的感情奴隶。他也可以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呻吟,抽搐高潮。他一样可以对别的男人做他和赵裴做过的所有事。他不是被赵裴选择丢弃的那一个,他也能选择丢弃赵裴。 李赫那天有个粉丝见面会,计划一千个席位,结果来了三千多人,差点把小小的会场挤爆。李赫为了让粉丝开心,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做游戏,唱歌,和粉丝互动非常积极。到了最后还有个握手会,李赫逐一和影迷握手,对每个人都鞠躬道一声谢。 董俊成到会场的时候,见面会已经结束了,但是场外还围得水泄不通。粉丝们举着字牌和横幅,翘首以盼,其中果真还有一些男生。 李赫的经纪人看到董俊成,把他一拦,说:“赫少在卸妆。” 董俊成说:“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 经纪人还是拦着不放,说:“董老师去休息室喝杯茶吧。赫少好了就过来找你。” 他这副拦在门口守门的模样,董俊成以前见过。那时候李赫就和他在门里面鬼混。所以董俊成当即脸色一变,推开经纪人,开门而入。 一个腰身纤细的少年正跨坐在李赫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正和他啃得热乎。李赫看到董俊成,急忙把少年推开。少年颇为不满地瞪了董俊成一眼,嫌他不识趣。 董俊成倒是笑了,“这样的卸妆方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罢,也不理李赫慌张的表情,转身就走。 李赫追了出来,大声叫董俊成的名字。董俊成头也没回,越走越快,却被保镖拦下了。忠心的保镖把董俊成抓着送回了李赫手里。 董俊成大怒,低声威胁:“李赫,你别欺负人,当心我翻脸。” 李赫见走廊上人来人往,又把他拽回了化妆间。少年倒是已经不在了。 董俊成不肯在那张沙发上坐下,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我很忙。” 李赫抓着他的肩,说:“你听我解释。” 董俊成噗哧一声就笑了。他差点就要学着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那样大叫着我不听我就不听,然后伸出小拳头捶打李赫的胸膛。 李赫见他笑了,隐隐松了口气,说:“小松……就是刚才那个孩子,是以前的事——是在你之前的事。我和你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其他人。我和他偶然碰到,他知道我现在有伴了,就说留个念想……” 董俊成又笑了,“于是你就把舌头伸到他嘴巴里了?” “他扑上来吻我的好吧?”李赫急忙说,“我就是想,不过一个吻,给他亲亲也没什么。我没想让你看见的。” “谢谢。”董俊成哼了一声,“当我很想看见似的。” 李赫看他并不是很气恼,便将他轻轻搂住了,吻了吻他的面颊,“你不生气了?” “我本来就没生气。”董俊成心平气和地说,“我只是惊讶,又有点尴尬。” 李赫拉开距离盯着他,又问了一遍,“你真没生气?” “我干吗要生气?”董俊成反问,“我以什么立场生气?我对你要求过什么,还是你对我承诺过什么?” 李赫哑然。 董俊成扬眉一笑,“瞧,这不就结了?别那么认真,李赫,大家在一起不过是图个开心,把那些责任呀,忠贞呀加进去,那就没意思了,不是么?” 李赫深深凝视着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董俊成继续笑道:“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跟我解释。我也不是完全不介意。我们俩算是在一起了,别的我不强求,只希望我们俩都洁身自好一点。毕竟这个圈子很乱,各种病也很多……” “够了!”李赫推了董俊成一把,松开手。他脸上没有表情,但是董俊成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 “李赫,你要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我说。”董俊成说,“如果你不喜欢只守着我一个,我也能理解。毕竟你的选择比我多很多……” “怎么不喜欢?”李赫阴阳怪气道,嘴角弯出一个邪气的笑,“我喜欢得很呢。喜欢得不的了。你说的我很同意,我们两个既然在一起了,就不应该再和别人乱来了。今天是我不对,放心,以后再有类似情况,我任由你处置。” 董俊成心想我难道还能把你给阉了不成,“那我们就说清楚了?你今天很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你要没有通告,我再去找你。” 李赫显得很冷淡,没有挽留,目送着董俊成离去。 第24章 董俊成握着方向盘,才发现自己心跳得厉害,手心出汗,面红耳赤。他喝了几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发动了车。 回家的路上,董俊成想了很多。他觉得他今天的处理方法是对的。事实上,他也只能这样处理。他和李赫本来就是纯粹的肉体关系,他自己心有所属,自然没资格要求对方对他一心一意。只要两个人用这种固定的模式和平相处,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间,事业上互相帮助,那就足够了。 尽管这样想着,董俊成还是觉得心里发慌。这种做了错事的愧疚感一直缠绕着他,让他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有点躁动不安。 李赫再没来电话,想必回家休息了,董俊成自己下了一碗鸡蛋面当作碗饭,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打发时间。 胡乱换着台,电视里突然传出赵裴的声音。一个地方正在重播《良辰美景》。这部打着“赵裴谢幕绝唱,收官之作”旗号的电视剧收视很好,首播时还创下同期收视冠军。董俊成的名字也就是那个时候在圈内大红大紫。 只是这电视剧播出的时候,正是董俊成和赵裴分手初期。董俊成消沉萎靡,根本就没有看过这部剧。直到今天,一年后的今天,当他面对屏幕里赵裴俊朗的面孔不是那么纠结痛苦的时候,他才终于能坐下来,仔细看电视。 电视里的赵裴神采飞扬,俊朗儒雅,玩世不恭又深情款款。董俊成一时看痴了。 镜头对准赵裴的脸,他眷恋而又满怀柔情,说:“别走。留下来吧。为了我,留下来。我需要你。” 董俊成的筷子掉到桌子上。 他在梦里无数次梦到过这个场景!他顶着凄风苦雨离开赵裴的公寓,走着走着,赵裴突然追了上来,抓着他说,别走,我刚才说的是气话。留下来陪着我吧。我需要你。 门铃突然响了,把董俊成从梦里惊醒。他手忙脚乱地关了电视,就像掩盖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才去开门。 李赫沉着脸一步跨了进来,身上带着淡淡酒气。 董俊成惊讶,“你怎么来了?你就这样开车过来的?” 李赫没答,只是直直地盯住董俊成。董俊成一阵心虚,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 李赫自来熟得很,大步走到沙发前坐下,端起董俊成吃了一半的面继续吃,又拿起遥控器开电视。 董俊成想要阻止已经晚了。电视里,赵裴正和女主角在桃花林里深情拥抱,背景音乐缠缠绵绵,很是煽情。 “哟,赵裴呀。”李赫酸溜溜地说,“我嫂子可喜欢他啦,看这部电视剧的时候还哭得稀里哗啦的。” 董俊成却问:“你怎么过来了?没吃晚饭?那我再去做点。” 李赫拉住他,用力一拽,董俊成跌坐在他腿上。他想起白日那个少年的姿势,想出言讽刺几句,又觉得这样一来显得很拈酸吃醋。走神间耳朵一热,就被李赫含住了。 李赫呼吸间还带着鸡蛋面的葱花香,嘴唇油乎乎的。这是一个烟火气十足的吻,两人都像没有吃饱似的,抱着对方的脑袋啃来啃去,把对方的舌头当成了荷包蛋似的吮吸。 电视里,赵裴忽然高声喊:“你究竟有没有想起过我?” 董俊成一惊,松开了唇。那一瞬间,他就像被捉奸似的,窘迫尴尬,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李赫用鼻子蹭着他耳后的敏感处,轻轻咬着他的下巴。 董俊成结巴着说:“你今天……不,不累吗?你,你吃饱了没?要不我再去下一碗面。” “别走呀。”李赫把他抱牢,“我吃了过来的。你的面太香了,才偷吃了几口。” 赵裴正和女主角争执,又高声问了一句:“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想起过我?” 董俊成听不下去,伸手去拿遥控器,想关电视。李赫一把将遥控器夺了过来,“别呀,我还正想好好看看赵裴演戏呢。王超导演说我感情戏演得没有他细腻。” “回头买碟子看不行么?”董俊成去抢遥控器。不料李赫坏笑了一下,扬手就把遥控器丢到了电视柜边的角落里。董俊成想去捡,却被李赫牢牢抱住了腰。 二十八寸的大屏幕上,赵裴的特写完美无瑕,高鼻深目薄嘴唇,斯文儒雅,略显得有点凉薄。董俊成自己以前也没发觉这点。 赵裴苦笑,一副为情伤到深处的痛楚,说:“承认吧,你爱我,你永远都接受不了别人。不论你将来遇见多少人,你到最后,都还会回到我身边的。你注定是属于我的。” 董俊成听得浑身发凉,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剧本是他写的,台词是他编的。女主角在那里痛哭,他在电视机前惊慌恐惧。董俊成就是怕自己一语成谶,让赵裴的台词点出了他的命运。 剧里男女主分分合合,最后破镜重圆,可现实中董俊成和赵裴已再也不能重新来过。他不想自己如台词所说一样,就此吊死在赵裴身上。 “啧啧。”李赫看的起劲,“果真有几把刷子。他细微表情很丰富,难怪导演喜欢给他特写镜头……”眼前一黑,是董俊成吻住了他。 李赫笑着回吻,问:“怎么,看这个电视剧都能让你兴奋?” “我们做吧。”董俊成急切地说,“我想做了。” 李赫狠狠亲了他一口,抱着他朝卧室走。董俊成急忙道:“就在这里!我就想在这里做!” 此刻,赵裴正带笑道:“你说你能忘了我,那就证明给我看看吧。” 赵是个磊落真诚的人,从他介绍董给朋友还有两人相处的描写,都看的出他对董是很有好感的,不像是利用他疗伤.错在还没完全结束对上个恋人的感情,就太早接受董,只因为蒋突如其来的死,让董蒋两人很不公平的被放在天秤上衡量,虽然他对董很残忍,但从逢时看见董的变化,那种痛苦自责,甚至宁可对方不曾任是自己,是不是一直因为觉得自己是不配被董所爱的?赵不是渣攻,董只是时机不对. 客厅沙发宽大,两人以前也在上面做过几次,已是轻车熟路。李赫当下就把董俊成压在沙发上,脱他的衣服。董俊成几下就被他熟练地脱光。他翻身坐在李赫腿上,扯下他的上衣,然后解开他的裤子。李赫半勃起的分身弹出来。董俊成捧住套弄着,人从李赫的膝盖上滑了下去。 李赫看出端倪,惊异地扬起眉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下那处就被包裹在柔软湿热的口腔里。他抽了一口气,又长长呼出来,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服务。 董俊成赤裸着跪在男人双腿间,口中的欲望在技巧性的吞吐下越来越粗壮。分泌的唾液把性器涂抹得湿淋淋的,上面筋脉凸起,显得更加生气蓬勃。董俊成是使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招数来取悦李赫。他握着性器,犹如小儿吮奶一样舔弄吮吸着龟头,然后用舌头一寸寸舔着柱身,再含住鼓鼓的双球。 李赫愉悦地喘息,手插在董俊成的头发里,抱着他的头往下按,感受着他灵活的舌头和湿热的口腔。董俊成顺势把他的欲望深深地吞下去,粗大的物体插进了喉咙。强烈的排斥异物感让他的喉咙不断缩紧。李赫低吼出来,激动地按着他的头,摆动腰部在他口中深深地抽插。 董俊成闭着眼睛承受着。心里一个声音在说,看,我能做到。我也能让别的男人这样兴奋。 浓稠的液体飞溅在脸上。董俊成咳嗽着,张开湿润的眼睛。李赫把他了起来,抱住他狠狠地吻着,手在他身上搓揉,又握住他已经挺立的分身。董俊成抓住他的手拉到身后,把他的手指往自己后穴塞去。 李赫的手指借着精液的润滑,一下就塞进去了两根。董俊成搂着李赫喘息,催促着:“快,干我。” 李赫拍着他扭动的翘臀,“别急,我不想把你弄伤了。” 董俊成摇头,“没关系。我想要你今晚粗暴一点。快呀!” 李赫眼眸一暗,猛地一把将他推倒在沙发里。 董俊成自动张开了双腿,把下身露了出来,满脸欲望,一副急切地等待着被操干的淫荡。他的身体已经沉浸在情欲里,分身挺立,乳头嫣红,搭在靠背上的脚难耐地磨蹭着。 “快呀!”董俊成喘息催促,“李赫,快来!” 电视里音乐轻柔,赵裴在低语:“你真的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李赫沉重的身体覆盖上来,抬高了董俊成的腰,坚硬粗大的硬物顶在他的后穴。董俊成立刻把腰送过去,穴口张合着,像张小嘴一样。 “你一直在自欺欺人,我的爱。你永远都忘不掉我的。” 我可以的!董俊成无声呐喊。 硕大的龟头挤进了穴口,随后一整根铁杵插了进来,直插到底。身子被撞得一耸,董俊成大叫起来。 “啊!李赫,李赫!啊啊啊……我要!快点干我!” 李赫掐着董俊成的腰把他拖下来点,分身抽出,然后又狠狠插进去。润滑不够让硬物进出有些艰难,鲜红的媚肉随之被带出,又被捅进去。董俊成疼得直蹬腿,但是前方的欲望却涨得更粗。 “好痛!啊,不行了!李赫……用力,用力干我!” 李赫再看不出董俊成状态有点不对,他就是瞎子。但是他决定今晚一切都听从董俊成的吩咐,狠狠地操干,彻底满足他。他也很想试一试,如果到达女人的心的路径是阴道,那么到达董俊成的心的路,也会不会是他正在操弄的地方。 李赫抓着董俊成的双腿,把他折起来,臀部抬得更高,更加方便他的抽插。他对董俊成的呼痛声置若罔闻,腰部激烈摆动,每一下都重重撞击,插到最深,然后又大半抽出来,再狠狠顶进去。 董俊成疼得涌出泪水,又爽得不停尖叫。他觉得下身交合处像置身火中,烧红的铁杵已经把那里搅烂了。铁杵每一次插进来都顶在前列腺上,体内快感连连,和穴口的疼痛融合在一起,让他一下置身天堂,又一下坠落地狱。 沙发在剧烈的运动下发出咯吱,肉体的拍打声和董俊成的哀叫已经彻底掩盖了电视发出来的声音。听不到赵裴的说话声,董俊成彻底沦陷在了欲望里。李赫撞击的速度是那么快,动作是那么有力,他感觉要被他戳穿了似的。他享受着潮水般的快感,主动把腰朝他挺送过去,迎接他的撞击。 全身的血液都朝下涌去。董俊成抓住了自己的分身快速套弄,“快!啊嗯,啊啊啊……再用力点!就是那里!李赫,啊李赫,求你,给我……” “给你!都给你!”李赫吼着,对准甬道里的敏感点疯狂撞击。 董俊成发出长而尖的叫声,手紧握着分身喷射出来。痉挛收缩的甬道绞着李赫的硬物。他俯身紧紧抱住身下瘫软的人,抵着他的臀一波一波也射了出来。 高潮褪去,电视机里的声音重新传进耳朵里。万幸,现在正在插播广告。 两个人都浑身汗水淋漓,喘息不止。李赫动了动身体,想退出来。董俊成急忙按住他。 “别,我想你一直在我里面。” 这话让埋在体内的欲望又渐渐硬了起来。李赫抱着董俊成坐起来,董俊成双腿缠住他的腰,手搂着他的脖子,热情地吻着他,在他耳边低语,说的都是从来没说过的色情的话。 “我真喜欢你这么干我。你把我操得好爽。没人像你一样把我操成这样。没有人!李赫,你太棒了!我以后都让你操,好么?” 正常男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有反应。李赫肌肉紧绷,呼吸粗重,还插在董俊成后穴的分身已经完全勃发,慢慢地把穴口撑开,将他完全充实。 他舐咬着董俊成的肩膀,手揉着他被汗水和精液弄得腻滑的臀。 “动呀。”董俊成难耐地催促。 李赫按住他,舔舐他的耳朵,“继续说。我喜欢听。你说得越好,我就把你操得越爽。你不是想要吗?” 董俊成的耳朵嗡嗡做响,隐隐又听到赵裴的声音,在说:“我们都在骗自己。 你骗你很爱我,我骗我爱上了你。” 泪水再度模糊了视线。心里那根弦啪地一声断掉了。他再也无所顾忌。 “我要你用力地操我,我把屁股掰开,狠狠干我的小穴。我那里太喜欢你了,只有你的大棒来干它,它才会那么兴奋。你好大,大到都要把我撑裂了。你知道吗,我只被你操到哭晕过去——啊啊啊啊啊——” 猛烈的顶撞自下而上,火热的硬物借着精液一下就将他贯穿,不等喘过气来,密集的抽插随即而至。臀部果真如董俊成所愿被大力地向两边掰开,撕扯的他都觉得疼痛,粗长的分身插入身体最深出,狂乱搅动,然后退出去,又再顶进来。 董俊成仰头哭泣着叫喊,无法承受这强烈的欲望。他今天异样的情绪让他比往常更加敏感,欲望也在无形中被扩大。他扭动着身体,又拒绝,又在迎合。他紧抱住李赫,在他耳边催促着更加猛烈的撞击,又苦苦哀求他停止。 李赫将他压在茶几上,分开他的腿从背后恣意操干着。肠液汹涌地分泌,透明的液体被抽插的阳具带出,顺着大腿内侧滑落带腿弯,再被地毯吸收。 董俊成抠着茶几的边缘,哆嗦着射了出来。李赫又一把将他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胯上,把欲望完全吞下去。 董俊成发现自己正双腿大敞着面对着电视机,而身下正被无情地插弄着。惊惶之下后穴收缩,却换来更加疯狂地顶撞。 “不!不要……啊啊啊啊……求你……”董俊成哭着哀求,但是李赫固执地依旧用这个体位操弄他。 电视机里,赵裴和别人交谈说话,近镜头一个接着一个。董俊成浑身都紧绷着,双眼直直盯着屏幕。 不要看过来。不要你看到我这副样子!啊,不要再操了,我不行了!他要看到了。他要……看过来吧,赵裴!看着我!你看我被别的男人操成什么样。我每次都被他插得不停地射。我们用的体位是和你在一起从来没用过的。我也不用在乎他爱不爱我,能爱多久。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你看着我吧……赵裴把脸转过来,平静地对着镜头一笑,“那么,再见。” “啊啊啊啊啊啊————” 李赫把射精射到失神的董俊成紧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脸抚慰着他抽搐的身体,一边抬眼望向电视机里继续对着镜头说话的赵裴。 是你吗? 众所周知的好朋友,突然因为不明原因息影,出国定居。 俊成,你爱的人,就是他吗? 董俊成不记得那天夜里他们到底做了几次。他们在沙发上折腾够了后,李赫又把他抱进浴室,在浴缸里用侧位又和他做了一次,然后再把他抱回了床上。董俊成本来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却又被压着从后背进入,然后他半身悬在床边,李赫站着,把他腿架在肩上,抽插得十分爽快。 董俊成到后面只有哀求呻吟的份,他那时是真的求饶,可是李赫做到兴起,哪里听他的。李赫并没有射几次,董俊成却是不停地被插到射,到最后,分身硬着,却什么都射不出来了。 可偏偏李赫尽兴后,还握住了他的分身把弄,用凉凉的东西在上面划来划去。 “真的不行了,真的……”董俊成声音沙哑,哭着哀求,“你真要弄死我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李赫终于放开了他的分身,搂过他亲了亲,没有再折腾。 董俊成松了口气,下一秒就坠入了黑色深渊,昏睡过去。 等到董俊成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李赫已经走了,在床头留了纸条,写了个外卖电话,说这家粥味道不错。董俊成读懂话里的含义,羞愤地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开。 他移动着酸软发颤的腿坐起来,目光落在自己疲软的分身上。沉睡状态的小东西上黑糊糊的,似乎是有人用笔在上面写了点什么。 董俊成看到地上丢着的油性笔,再联想到昨晚模糊的记忆片段,脑子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给李赫拨打了一个电话,李赫在那边愉快地问:“亲爱的,看到我的留言了吗?” 董俊成咬牙道:“你写在哪里的留言呀?” 李赫笑得更欢了,“看来你是看到了。” “你写了什么!”董俊成咆哮。 “哎呀呀,别发火嘛。”李赫嬉笑道,“是我的公寓的密码门的密码,六位数哟。” 董俊成摆弄着自己的小兄弟,“我怎么看不出来?” “哦,忘了告诉你了。”李赫贼笑,“我是在昨晚你还硬着的时候写上去的。你想要看清楚——你知道该怎么办?” “混账!”董俊成把手机摔在了床上。 第25章 李赫下了通告回到家,推门就见董俊成坐在客厅里,不禁咧嘴笑了。 董俊成不等他开口就说:“死心吧,我没看你的‘留言’。” “那你怎么知道的密码?” “根据你魔兽和QQ密码推断出来的。”董俊成得意地哼了一声,“你的生日和你哥生日,我没猜错吧。你这个兄控。” 李赫泄气,按着密码输入器,“我这就改,不信你还猜得出来。” 董俊成换着台,头也不回道:“710214.” “你怎么知道?!”李赫嚎叫。 “你最喜欢的酒井法子的生日呀。” 李赫较真了,又再改,这次改成字母。 董俊成吃了块芒果,说:“GUNDAM。” “操!”李赫摔了车钥匙。董俊成得意洋洋地跟着电视机里的广告音乐耸着肩。 “董俊成你别嚣张!”李赫狠狠道,“这次你绝对猜不出来!” 董俊成喝了口啤酒,说:“XX0816?”是他们两个初夜的日子。 “不是。”李赫笑着舔了舔唇,“不过这个也不错,将来可以换着用。” “那……XX1125?”这是李赫出道纪念日。 “也不是,再猜。” 董俊成疑惑地挑眉,又一连报了几个数字,居然都没有猜中。他狠下心,掂量着李赫这个人的恶俗品位,硬着头皮猜了最后一次:“别和我说是LH2DJC!” 李赫啧啧两声,一把搂住董俊成,在他唇上香了一口,“董老师真是深得我心呀。” “猜对了?”董俊成惊讶,“果真这么肉麻?” “才不是!”李赫得意大笑,在董俊成身上摸来摸去,“我就说这次你绝对猜不出来。怎么样?要不要我告诉你?” 董俊成承认失败,“到底是什么?” 李赫的手又摸向董俊成腿间,“来来,董老师,学生把答案写给你。” 董俊成气急败坏地将他一把推开,“你有多远死多远!” 李赫委屈地眨眨眼,缩回手解自己的皮带,“要不写我这里?只要你肯大声念出来就好……”然后他就被遥控器砸倒了。 后来在床笫之间的时候,李赫才贴着董俊成的耳朵告诉他,“密码是IMWFYL。记住了?我可不再改了。” 董俊成最初以为那是一串李赫为了让他猜不出来而乱输入的字母,没有多想。直到后来有一次,廖小佳过来做客,看到董俊成输入密码,羡慕地大叫:“I'mwaitingforyourlove?哎哟妈呀,你们两个真是肉麻死了!你要是女的,肯定孩子都给李赫生了两个了。” 董俊成怔怔然,好半晌都说不出话。 I'mwaitingforyourlove。我在等待你的爱。 这个密码一用就快两年。不知道这份等待是否还在继续。 反正,从那以后,董俊成就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念旧的情感,和李赫安定地相处了下去。李赫后来还真把《良辰美景》的DVD碟子买了回来,又从头仔细看了一遍,认真分析赵裴的演技,还说得头头是道。董俊成经过了那一晚,冷静了很多,再没有那么失态过。 李赫后来演出了一部古装巨制电影《七城盟》,虽然不是男一号,但是那个角色性格非常鲜明,腹黑、傲娇又极为聪明,亦正亦邪的,和男主角的友情也有点纠葛不清。所以电影上映后,李赫这角色的好评如潮,风头完全盖过了高大全的男主角,李赫的表演也得到了观众和业内人士的肯定。他因此在大荧幕上站稳了脚跟。 董俊成的事业发展也在这两年里蒸蒸日上,他的电影剧本《我的葬礼》,用悬疑灵异的手法讲述一个去世的男人在死后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知道自己暗恋的好友其实也深爱着自己的故事。这部电影因为涉及同性恋题材,没在国内上映,但是却在国外拿了不少奖。董俊成写的剧本小说也热卖,名利双收。 董俊成和李赫两人没有对圈内的朋友隐瞒关系,对外却十分低调。同人女的幻想虚构总是被视为无伤大雅的娱乐,反而为两人做了最好的掩护。平静和安定的生活让时光飞逝。两人初次认识仿佛还在昨天,可光阴已经过去了两年。 董俊成点开手机上的日程,10月4号那天打了个勾,却没有任何标注。那是他安葬了母亲后,和李赫在小县城重逢的日子。从那天起,他们两个不再是一夜情的对象,而开始朝固定的关系发展。于是董俊成把这天定为他们正式确定关系的日子——之前的那段日子都被董俊成归纳成为“见不得人的鬼混”。李赫反对无效,只好同意。 现在是9月底,时间已经很近了。去年他们两个在这天都没空,后来补了一顿烛光晚餐加通宵的欢爱。今年李赫的生日,董俊成计划的惊喜都没有实施成功,他便很想在纪念日这天弥补回来。 I'mwaitingforyourlove…… 李赫从来没问过董俊成是否明白密码的含义。董俊成也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每次按这个密码,都会情不自禁地暗暗跟着念这句话。 默念了两年,任何话都可以变成一句魔咒吧。董俊成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被这句咒语催眠了。 而且被人等待着爱的感觉,其实真的挺好。 在家里宅了一个多礼拜,把植物大战僵尸人全部打通了关后,董俊成终于出关。他理了个发,然后买了很多点心和饮料,开着车去《众爱成家》的剧组探班。 剧组这天正在拍摄老爷子做寿的一场戏,几乎全体演员都到齐了,场面十分热闹。董俊成谁也没告诉,突然出现,在场的也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很热情地表示出了惊喜,给足了他这个制作人面子。 董俊成和导演打过招呼,一边在片场转,视线在人群里寻找着李赫。忽然,葡萄架边一个白色的身影闯入眼帘。 第26章 雪白笔挺的军装制服合衬着身体的每一根线条,将男人宽厚的肩膀、劲瘦的腰腹、弧度挺翘的臀和笔直修长的双腿勾勒烘托得犹如画笔精细雕琢出来的。这是一套华丽的海军礼服,双排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金色绶带柔顺地搭在胸前。军帽下的,男人的五官轮廓分明,刚毅俊美,目光犹如月下海洋一般幽深,又泛着清亮的碎光。 董俊成呆滞着注视着,直到李赫越走越近,来到他的跟前。他微微甩了甩头,这个动作把李赫逗笑了。 “你来啦?” “嗯。”董俊成支吾着,“宅了太久了,也该出来走走了。你这身是……” “我演的是个海军军官呀。”李赫修长的手指抚了一下领子,手势像个标准的军人一样利落简洁,“怎么样,还不错吧?今天换上这衣服出来,大家都夸我帅。” 董俊成的喉咙哽着,慢吞吞地点了点头,目光不停地在他全身上下扫着,有点收不回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李赫穿军装。一贯有点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风流贵公子转眼变成英姿挺拔、俊朗端正的军人,他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而那种被制服烘托出来的特有的禁欲气质也让李赫简直变了一个人。眼前这人不再是他那个热情似火、散发着浓郁荷尔蒙的情人。他是个凌然不可侵犯的军人,那股禁欲的气质反而让他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就在两人交谈的短暂时间里,董俊成就留意到从旁边经过的女工作人员总忍不住朝这边望,目光惊艳。虽然没有镜子,但是董俊成知道自己应该和她们一样满脸花痴。 李赫像是没看到董俊成迷乱的眼神似的,兴致勃勃地说着这些天的拍摄趣闻。他近来显然过得非常充实,董俊成没有出现,也一点没有影响到他。 “进展顺利就好。”董俊成笑,觉得自己被李赫对照得就像个花痴。 李赫又说:“我的戏份快杀青了。大后天就拍最后一场。你后天有空过来吧,大家一起喝酒去。” “哦,好。”董俊成又点了点头。 李赫朝董俊成身后望过去,朝一个人招了一下手。董俊成还没回过头,就听见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阿赫,我正到处找你呢。”黄若离穿着一条海蓝色的连衣裙,像条鱼似的扑过来。她从董俊成身边檫肩而过,差点把他撞上。董俊成不禁后退一步让开。 “董老师来了呀。”黄若离这才看到董俊成,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她搂着李赫的腰,像没骨头似的靠在他怀里。李赫顺势圈住她,和她一起对着董俊成笑。 “刚和俊成说杀青后聚会的事。” “哎呀,你这个人,忘性怎么那么大?”黄若离轻捶了一下李赫的胸膛,“我们不是说好了杀青后去一起去吃饭的吗?” “是哦,差点忘了。”李赫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拳头,“那俊成,不好意思了,只有改天了。” 董俊成又退开一步,笑道:“没关系,小两口约会更重要。你回头有空了找我喝酒就是。” 说完,他略一点头就转身走开。 身后,黄若离撒着娇,“你怎么一点都不重视我?我不管,你要好好补偿我。” 李赫似是十分享受,说:“要不,我下厨?” “哎呀,你会下厨?” “我做菜好吃着呢。” 黄若离又叽叽喳喳说了一串话,董俊成走远了,没听清。 机位摆好,终于开拍。热热闹闹的寿宴,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老爷子看着儿孙满堂,喜笑颜开。儿孙辈轮流上前祝寿。李赫和黄若离夫妻双双走来,男的气宇轩昂,女的貌美如花,席上有人高声赞道:“张老这孙子和孙媳妇可真是郎才女貌,好般配的一对呀!” 黄若离娇羞地瞥了李赫一眼,倒是演活了一个新婚不久的小媳妇儿。李赫搂着娇妻,意气风发,好不得意。 拍摄还没停止,董俊成却站起来,悄悄离去。剧务看到,低声问:“董老师这就走了?不再等等?今天就快收工了。” “不等了。”董俊成浅笑,“我已经让别人等烦了。” 第27章 董俊成没回家。他开着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游走,遇到红绿灯就停下,开到单行道就掉头。他从路的起点开到终点,再从另外一条路的起点朝终点开去。高峰期到了,他就被堵在前不见头后不见为的车流中。他学别的司机一样,摇下车窗,点了一根烟,耐心得等待疏通。 夜幕缓缓降临,而他在安静地感受着等待的滋味。他听见时间在耳边流逝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叹息。你在感叹什么?是遗憾我没有回应,还是惋惜我错过了你? 终于,董俊成觉得饿了,而道路也终于畅通,他就把车开到了姜宇的店门口。 不是周末,但是店里依旧坐满了。董俊成对姜宇说你不用跟我客气,来一份牛排七分熟,我到你休息室里吃。 休息室里,姜宇取出一瓶私藏的红酒,董俊成摆手,“要开车,不能喝。” “叫你家李赫来接你呀。” “他在拍戏,没空。” 姜宇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坐在董俊成对面,慢慢地品着。 董俊成说:“你忙你的吧。店里生意也真好。” “没事,有领班在,有事会来叫我的。”姜宇把受伤的腿伸直,慢慢地捏着。 董俊成说:“你也真是,明明腿不好,还专门做这种需要东奔西跑的生意。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好让你弟弟紧张心疼你?” “老子又不是女人,耍什么小心机?”姜宇翻白眼,“别提阿其了。好不容易送他去外地拍戏,我可以自由一个月。” “哦,床事不合呀。”董俊成咬着叉子笑,“看他不像不行的样子呀。” 姜宇差点拿餐刀扎他一刀,“叫你别乱说了。” “欲盖弥彰什么?”董俊成哼笑,“你刚才弯腰取酒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哪只狗把你的腰给咬了?” 姜宇丢了餐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笑吧,反正我活该笑。和自己亲弟弟乱伦,明明知道该拒绝,可我就是没办法下狠心。你应该能明白,身体真的会不听大脑使唤,到那个时候,就是移不开脚,就是没办法把他推开。” “看来不是床事不合。”董俊成又坏笑了,“我就说,阿其那小伙子年轻又健壮,不会满足不了你。” 姜宇唾道:“厨师给你在牛排里下春药了吗?你怎么没有一句话不离性呀?” “你懂什么?”董俊成放下叉子,“我羡慕你呢。” “羡慕什么?”姜宇终于抓着反击的机会了,“难道床事不合的是你?哟,李赫看起来也不像呀!” 董俊成眼神飘了飘。姜宇看出他不对,“怎么了?你们闹矛盾了?” 董俊成摇了摇头,忽然问:“阿宇,如果有一天,阿其过来对你说,他突然想通了,决定放开你了。你会怎么样?” 姜宇愣了半晌,苦笑:“我会放他走。真的,我会高兴。那才是对的,不是么?” “你舍得吗?”董俊成问,“你为他付出了一切,身体、尊严、时光,还有健康。他一走,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怎么一无所有?我有那么多家店,我有自己的生活。”姜宇说,“而且,我付出一切,不是为了和他像现在这样。我只想他幸福,开心,不论在不在我身边……怎么了?李赫要和你分手?” 董俊成用餐刀无意识地切着盘里最后一块小牛肉,淡淡地说:“不好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其实他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早说了,这天下就没有纯粹的肉体关系。”姜宇夺过盘子,救出那块小牛排,丢进自己的嘴巴里,“你如果想和他认真起来,那就告诉他。我觉得你们两年走过来,和别的情侣没区别,无非就少个口头仪式。你与其在我这里唧唧歪歪,不如这就去找他,和他好好谈谈的。” 董俊成叹了一声,说:“两年前,他给过我暗示,想要认真。” “我知道,你说过。你当时不想谈感情,拒绝了。” “他暗示说会等我。” “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但是两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还在等不。他这个人连等个红灯都不耐烦的。” “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越来越没出息了?”姜宇恨铁不成钢,“我跟你说,我就可以直言不讳地说我爱阿其,像一个男人爱另外一个男人一样爱他。你要喜欢李赫,就直接告诉他。他要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们俩趁早掰了。” 董俊成把玩着叉子,说:“你别笑我。我不敢。当初明明拒绝了他,现在又反悔,这不招人嗤笑吗?” “妈的!爱情又不丢人!”姜宇怒发冲冠,摔了餐巾,“董俊成,你还是个男人吗?你之前面对赵裴的那股洒脱劲儿到哪里去了?” 董俊成急忙站起来拉他,“哎哟大哥,你快坐下。我说你才喝了一杯怎么就上头了?” “别管我!”姜宇果断地把他一推。平日里八面玲珑的随和好人,喝醉了就变身暴躁魔王,“董俊成,你真给我丢脸,我没你这么优柔寡断的小弟!” “是是,我给你丢脸了,我检讨。”董俊成啼笑皆非,“阿宇,你先坐下说话。” 姜宇哪里听他指挥。他一脚踩在沙发上,拍着胸脯大声道:“我拒绝阿其,那是因为他毕竟是我亲弟弟。可如果没这血缘关系,我还在乎个屁。老子就是爱他,谁都没资格嘲笑我!董俊成,你这个感情动物,像个娘们儿似的唧唧歪歪。你给我滚回去想清楚,你到底想不想和李赫认真。想的话就去找他把话说清楚,再痛痛快快干一场。他要拒绝你,你也要上他一回再分手,别吃亏了!” 董俊成脑仁儿一抽一抽地疼,“行,我这就去找他。如果硬上不了,就先用蒙汗药把他放倒。您老满意了吧?” 姜宇满意地哼了哼,摆手让董俊成自行退下。董俊成临走前要把他的酒没收了,想交给领班处理。姜宇不干,又开始发酒疯。董俊成招架不住,正要呼救,姜铭其打开门走了进来。 看样子,这小子在外面听了很长时间了。 姜宇一看到弟弟,人就老实了,张口就说:“我没喝酒!” 姜铭其相信才怪。他黑着脸看了董俊成一眼。董俊成识趣地打了个招呼,告辞而去。 门里,姜宇红着脸打了一个嗝,忐忑不安地晃着身子。姜铭其抱着手鹰隼一样盯着他,问:“这次又喝了多少?” 姜宇伸出一根手指,“一杯……真的!就一杯!俊成可以给我作证……” “你答应过我一口都不喝的!”姜铭其大吼一声,震怒滔天。 姜宇一个哆嗦,“阿其……别……别这样,外面还有客人。” “有客人你还喝酒?” “不是……和俊成聊得高兴,就……” “以后少和董俊成来往!”姜铭其喝道。 姜宇不高兴了,借酒壮胆,顶了回去,“我和什么人来往,你管不着!你别忘了,我是你哥!” “好,好。”姜铭其阴森地笑,“哥,我这就让你知道,我这个弟弟管不管得了你。” 说罢就抓起姜宇就丢在沙发上,高大的身躯压了下去,双手抓着他的裤子用力一扯,就把裤子退到了膝盖上。姜宇惊慌地挣扎。姜铭其不费吹灰之力就压住他乱蹬的腿,把裤子连着鞋子一起扯下来,甩在了门边。 “你,你别乱来!”姜宇压抑着不敢叫,“门外有那么多客人,领班也还会上来。” 姜铭其俯身在哥哥白皙腻滑的臀部咬了一口,恶狠狠一笑,“那我们只好速战速决了,哥哥。” 姜宇被他这么一叫,短暂的失神,身下就被火热的巨大抵住了。早上起床前才被蹂躏过的穴口还有点松软湿润,姜铭其稍微用了点力,就把硕大的龟头顶了进去。姜宇猛地把脸埋在靠枕里,呻吟声被堵住。 “哥,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快!”姜铭其慢慢地插入,让姜宇逐渐放松适应。 姜宇呜咽着,“我……我再也不敢了……啊——” 整根猛烈插入到底。姜宇瘦弱的身子剧烈颤抖着。 “不是这句,再来。”硬物又再慢慢抽出来。 “呜……嗯……我只喝了一杯?啊啊呜——”又被大力贯穿。 “还不对,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姜铭其冷静地再度把欲望缓慢拔出,只留下龟头卡在穴口内浅浅地抽插着。 姜宇紧紧抓着抱枕,被着不上不下的感觉弄得都快疯了。就像他刚才对董俊成坦白的,他的这具身体永远对姜铭其没有反抗的余地,即使被这样突然又粗暴地插入,才被干了这么几下,他的欲望就已经被点燃,想要被亲弟弟猛烈贯穿的渴望占据了他的神智。 “呜呜……别这样,阿其……给我……快……”他收缩后穴含紧了弟弟的分身,腰向他迎去,想把他含得更深。 “先别发浪。”姜铭其拍着姜宇的臀,又把分身抽出来了点,“快,再把那句话重复一遍给我听!” “啊……呜……哪句?我不知道……” 姜铭其哼了一声,把分身彻底抽离出来。 “不……等等!”姜宇急忙伸手握住了弟弟滚烫的欲望,让它重新顶住自己的穴口,翘起臀部想要把它重新吞下去。 姜铭其按住了他,手套弄着姜宇的分身,冷漠的声音强调着:“那句话,你知道的。说给我听。” 要害被抓住,姜宇被欲望熏红了的脸上露出羞耻的表情,他咬着下唇,终于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我……嗯……我,我爱你……” 凌厉冷漠的神情消失,姜铭其俯身下来,紧抱住着个和他血缘最近的人,极其温柔地捕获住了他的嘴,深深地吻住了他。掠夺般霸道又缠绵的吻中,他腰身挺动,重重地将哥哥彻底贯穿。 董俊成把车开出两条街了,才发现手机落在姜宇那里。他想了想,还是掉头回去。 从领班那里得知老板和弟弟还在休息室没下来的时候,董俊成就猜出了大概。站在休息室门口,里面传出来的压抑的喘息呻吟和交合声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笑着摇头,转身下楼,在吧台给姜宇留了个纸条,说他明天早上过来拿手机。 就在董俊成再度发动汽车离去的时候,落在休息室沙发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沙发里的兄弟俩正做的兴起。姜宇的衣服也已经被扒掉了,双腿大张,腿间已经被抽插得一片湿淋淋的。他咬着靠枕呻吟着,一边在沙发缝里摸手机。姜铭其对他的分心感到不悦,从他手里夺过手机丢在茶几上,然后把他按住狠狠地操干,直到把他哥哥干到除了埋在靠枕里浪叫外什么也顾不上后,他才去看手机来电。 电话在刚才就已经接通了,显示“李赫”两个字。姜铭其知道这应该是董俊成的手机,不方便说话,就直接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了过来,铃声响个不停。 姜宇抬起憋得通红的脸,问:“谁呀?” “找董俊成的,不关你的事。”姜铭其把哥哥翻了个身,抓着他的脚踝向前折去,“哥,自己抱住。” 姜宇听话地抱住双腿,腰抬得更高了。这个姿势让他紧张又激动,生怕外面有人进来看见。 “阿其,你快点……我老不下去,领班会起疑的……唔……” 姜铭其握着他的腰,畅快地抽插顶弄着,心想你家这领班早就知道我们两人的关系了,才不会那么不识趣地上来打搅呢。他今天在门外听到哥哥理直气壮地说爱他,还说了两次,内心的欢喜早就膨胀得要爆炸,当时就想不顾一切冲进来,像这样把这个男人压在身下,狠狠地操弄,把他插得崩溃哭叫,一遍遍射出来。这样哥哥才会明白自己有多开心,又有多爱他。 电话响到最后,自动中断了。然后又再响起。姜铭其不耐烦,干脆把手机关上,专心地和姜宇狂热地交缠在了一起。 李赫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将手机紧紧地握住。就在手机壳子承受不住压迫发出咔嚓响的时候,他低吼了一声,将手机狠狠摔在副驾的门上。 脑海里,刚才听到的声音像魔咒一样不停地回响。模糊压抑地呻吟,以及清晰又激烈的交合声。他光听声音就可以想象那个场面有多淫靡火热。那个男人是否也像在他身下时一样,张着大腿任人抽插操干?也是那么敏感地容易高潮,小穴也是那么紧致地吞吐别的男人的欲望? 李赫禁闭着眼睛,握紧方向盘强迫自己不要继续联想下去。但是脑子里疯狂的念头就像爆发的火山岩浆一样涌出来。 在他身上的男人是谁?赵裴吗? 关了手机的又是谁? 良久,李赫重新张开眼,神情如冰封一般冷峻。他最后望了一眼楼上没有灯光的窗户,发动了车,开离了董俊成住的那个小区。 小区门口绿灯亮起,李赫踩着油门呼啸而去,冲进夜色里。 过了一会儿,红绿灯交替。董俊成打了一个呵欠,跟在前面的车后驶过了十字路口,开进了小区大门。 第28章 次日是个亮阴天,冷气流来袭,北风强劲。董俊成因为要和在美国的一个名导演谈事,起得很早。导演和他聊着,几谈到了《双树迷城》,说:“我在朋友那里看了样片,很不错呀。赵裴演得非常好。而且,小董你可真偏心他,给他了一个全片里最好的角色。” 董俊成干笑了两声:“我和他是老朋友了嘛,总要多照顾点。” 导演说:“那更好了。我正有个很好的片约想和他谈谈,美国这边投资的,计划在全球上映。我下个礼拜回国,你看你有时间不?” 董俊成便说:“是您的话,我随时都有时间。到时候我做东,约赵裴出来给您见见。” 结束了网络会议,董俊成又是羡慕又是感慨地叹了一声。电影还没上映,赵裴就翻身有望了。他的那一番苦心,终于看到效果,他也松了口气。 董俊成想联系一下刘助理,这才想起手机还落在姜宇的店里,于是打算去一趟,顺便吃个午饭。 店里,领班一本正经地告诉董俊成:“老板身体不适,今天没来。” “我估计也是。”董俊成也一本正经地回答,心想姜家兄弟还正能干,也不怕肾虚。姜宇身体那么不好的,姜铭其还使劲折腾,就不怕把他哥给折腾咽气。 董俊成重新给手机开了机,看到了李赫打过来的未接来电。一看时间,正是昨天晚上。那时候李赫不和黄若离小姐卿卿我我,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电话回过去,是李赫的经纪人张哥接的。那边的片场嘈杂声非常大,张哥大声说:“董老师,赫少就要开拍了,要不你等一会儿打过来?” 董俊成也没有其他选择。他坐在窗户边,看了一眼越来越阴沉的天,联想到李赫昨日疏离和轻视的态度,香喷喷的芝士照烧饭也勾不起他半点食欲。 李赫正被几个化妆师围着做上场前的最后修整。他今天要拍的是一场重头戏。台风来了,家里的老旧屋顶被掀翻了一块,做儿子的亲自上房顶去修补,然后不小心摔了下来。因为李赫不打算用替身,导演怕演员伤着,想改在室内拍。李赫爽快一笑说不过是在屋顶上锤几颗钉子,不用费那么大的功夫。 导演很是感动,直夸他有敬业精神。经纪人十分不以为然地摇头。 现场的洒水车和鼓风机都已经就位,现在就在测试着,所以才吵得心慌。而李赫也在腰上系好了安全带,防止他不小心从屋顶上滑倒。 老张走到李赫身边,低声说:“董老师刚才找你。” 李赫眼皮都没抬,说:“等下拍完了我给他回过去。” 黄若离围着李赫打转,关切地说:“阿赫,等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没事。”李赫朝她笑笑,“这么点高度,我都能跳下来,更何况有安全带和垫子呢。” 经纪人忽然打了个喷嚏。李赫这种想要疯狂发泄的感觉让他有点不安。 等到开拍,洒水车哗哗喷水,鼓风机呼啸。李赫被水浇得眼睛都睁不开,心里一团邪火却猛地熊熊燃烧,挥舞着锤子死命敲着。 他昨晚一夜没睡,用耳机听着摇滚都没办法掩盖住脑子里不停回想的欢爱声。愤怒让他欲火中烧,他一边自渎一边咬牙切齿地想,他这是在狠狠地干着董俊成,干得他软得像抽去了筋一样,只会张开腿浪叫。干到他哭泣着求饶,恳求他的原谅。也许这样,才能满足这个婊子……可是等发泄后,潮水褪去,留下空虚一片的沙滩,被冷清的月光照耀。李赫就躺在那片月光里,无力地面对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洒水车喷出来的水冲刷着李赫的身体,带走他的体温。李赫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可这寒冷只是肉体上的,比不过他内心的寒意。 拍摄终于结束,一条通过。李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拒绝了工作人员的扶持,自己朝梯子走去。他怒火熊熊,脚步又大又快,急躁莽撞。经纪人刚觉得不妥,还未出口提醒,就看到李赫一脚踩滑,跌倒在房顶另外一边,摔了下去。 李二少不但是个优秀的动作明星,他的感情戏表演也是很丰富的。他也可以是个文艺男青年,也可以小清新,也能明媚忧伤的说! 【脑残抢答第二弹: 请问:李赫摔下去后发生了什么事? 1,屁事没有。他是打不死的小强。 2,他摔残了,不能人事了。从此由攻变受。 3,他摔晕过去,穿越了,开始了新的一段人生4,他摔重生了,回到两年前,重新好好追求董老湿。 答对的读者可获赠公子牌包汁肉棒一根。】 第29章 刘助理把车停在医院门口时,还不断叮嘱:“董老师,你一定要冷静点,记者很多。” 其实不用他提醒,董俊成长了眼睛看得到。医院外面围了一圈闻风而来的记者和粉丝,闹哄哄地被保安拦着。女孩子们嚎啕大哭,一副李赫已经咽气了的模样。 董俊成戴上帽子,拉高夹克的领子,埋头走进了医院大门。 李赫的经纪人把董俊成拦在了走廊口。董俊成望过去,单人病房的门口站着两个保镖。 “李赫怎么样了?”董俊成识趣地没有闯过去。 “大少爷在里面和他说话,你现在不是很方便过去。” 董俊成有种在无形中被扇了一耳光的感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说:“我就是想看看他。” “没什么大事。”经纪人说,“就是韧带扭伤,右边小腿划了个口子,缝了几针。” “其他地方没事?脑子没摔残?” 经纪人笑笑,“董老师真会开玩笑。” 可不是么?董俊成也笑,“行。我去阳台等着。” 经纪人没再拦着他。 外面飘着牛毛细雨,董俊成吹着冷风,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很多。他闭着眼睛,感受着雨丝落在脸上的冰冷触感。 也就是这样一个凄风苦雨的天,他来到赵裴的公寓,犹豫了好久,终于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老白打电话给董俊成,说赵裴现在状态非常糟糕,你能不能去看看他。那时候距蒋海燕在前线殉职的消息传来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那个消息来得那么突然,所有人都防备不及。前一刻,董俊成和赵裴正在一个朋友的小酒吧里玩着飞镖。董俊成获胜,振臂欢呼,赵裴拥住他轻柔地吻着他的唇,两人微笑着依偎在一起。电视上播完了球赛开始播新闻,说今日当地时间X点,北京时间X点,科索沃某处发生了一起炸弹袭击事件,据悉有两名当地人、一名美国记者和一名中国记者在此次袭击事件中身亡……欢腾的人群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今日是个圈内小聚会,朋友们大都认识海燕,也知道他人在中东。 赵裴的手还放在董俊成的腰上,胳膊却是僵硬的。很多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俩。董俊成听到自己生硬地说:“还是打个电话去问问吧。不过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少朋友纷纷掏出手机,各自打电话去询问熟人。蒋海燕的人际关系极好,朋友众多,大家都喜欢他。他一出事,人人都关心他。 赵裴搂着董俊成的肩,在他鬓角亲了一下,然后放开手,也走去一边拨打电话。 董俊成后来想。那个带着感谢和安慰性质的轻吻,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个吻了。 因为没过多久,对着电话低语的人全部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然后抬起头,望向赵裴和董俊成。董俊成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绝望和恐慌将他笼罩住。 赵裴当时是怎么样的? 他安静地放下了电话,行将就木一样慢慢转过身来。董俊成僵尸一般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说:“没事的,阿裴……你还有我。” 赵裴对他递过来的手视若无睹。他慢慢弯下腰,然后跪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发出悲痛欲绝的哀嚎。 董俊成笔直地站在他面前,觉得一个无形的巨锤敲打而下,将他击得粉身碎骨。 蒋海燕死了,那他的这一场镜花水月的迷梦,也终于到了尽头。 董俊成一辈子都记得那些朋友们望着他的哀伤而充满了同情的眼神,好像他是被祭献出去的羔羊,谁都知道他会被牺牲掉,却无力拯救他。最无奈的是,董俊成自己也无力自救。 赵裴崩溃了,董俊成完全呆傻。朋友们把他们俩各自送回了家。后来董俊成给赵裴打电话,是老白接的。老白说你给赵裴一点时间,让他冷静一下。海燕对他来说实在非比寻常,他一时不能很理智地处理这感情,你一定要理解。 董俊成努力地去理解。他在家里安份地呆着,等着赵裴的消息。他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缅怀和悲伤,期望再见面时,能看到一个坚强的男人。董俊成是那么爱他,他愿意为他受这点委屈。 但是赵裴让他失望了。 漆黑的房间里,赵裴坐在酒瓶中,比街边的乞丐都还潦倒狼狈。董俊成摸着他胡渣刺手的脸,赵裴蹭过来,低声呢喃,海燕……董俊成觉得自己是在荆棘上跳着舞,两脚被扎得鲜血淋漓还停不下来。 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失去这个男人了。 那现在呢?董俊成站在医院的露台上,问自己。 他要怎么来对付这种被和李赫隔阂开的感觉。再像当年那样义无反顾地冲上去,然后撞得头破血流,还是聪明理智地绕开,再去寻找别的目标? “董老师。”经纪人叫他。董俊成知道李家大哥已经走了。 真可笑,他和李赫同床共枕两年,依旧见不得的人。李家这种爆发的新贵,摆什么豪门的谱? 高级单人病房里,李赫躺在病床上,神情有点萎靡。 董俊成微笑着坐在他身边,问:“你觉得怎么样?” 李赫打了个喷嚏,把手抽回来,“你坐远点,我感冒了,当心传染给你。” 董俊成笑容一僵,又问:“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我问了剧组的人,都说是你太莽撞。” “你专程来教训我的呢?”李赫没好气。 董俊成终于笑不出来了,“算了,伤员第一,你先好好养伤。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不用了。”李赫冷淡地说,“我哥已经请了摘月楼的师傅负责我这几天的伙食了。” 董俊成沉默了片刻,终于问:“李赫,你最近是怎么了?是厌了我了还是怎么了?” 李赫盯着他,冷笑,“我还要问你呢,董老师。你有把我当成什么了?” 董俊成皱眉,还未开口,李赫又问:“你昨晚在哪里?” 这是查岗?董俊成恼怒,“我在家!这难道也碍着你和黄若离约会了不成?” “骗谁呢?”李赫也愠怒,“我去你家找你,屋里没人。打你手机,你猜猜怎么着,董老师?我还不知道你有这种嗜好,喜欢给别人听叫床。” 董俊成怔住,张口结舌半晌,却是慢慢笑了。 李赫拧着眉头,“怎么?给我说中了?那能不能顺便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电话里听着挺勇猛的,我回头还可以向他请教请教。” 董俊成的笑容扩大,藐视着李赫,有种天才少年面对弱智儿童的优越感。李赫突然感到一阵心虚。 “我昨天去找姜宇,在他的休息室里和他一起吃完饭。后来他……他的男朋友来了,我就告辞了,没留神把手机落在了那里,今天中午才过去取回来的。” 李赫张开嘴巴,像个白痴一样,“什,什么?” 董俊成眼珠一转,忽然凑近,“李赫,你老实交代,你是不听到了什么?姜宇和他男朋友办事,你刚好打电话过去听到了?” 李赫本来就因感冒发烧而潮红的脸隐约更红了。 “啧啧!”董俊成鄙夷着又拉开距离,“我看喜欢听床脚的人是你吧?别忘了我们第一次是怎么回事。你那个时候就够变态的,现在倒来给老子装小纯洁?你当我白痴呀?我和你睡了两年了,别的不强求,妈的这点信任总该有吧?我就算要偷情,也会傻到给你听到吗?” “哎呀,”李赫反应非常灵活,立刻开始耍赖,“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电话是你的,我又听得不是很清楚……” “所以一直给我脸色看,是吧?”董俊成冷笑着站起来,“你行,李赫。现在误会解开了,你就好好躺着吧。放心,回头我真偷了男人,一定会给你快递教学光碟的。” 李赫起身要抓他。董俊成后退一步躲开,却还是被李赫抓住了手腕。李赫伤的是脚,上半身依旧很矫健,展臂一拉,就又把董俊成拉了回来。董俊成重心不稳地跌倒,扑在他的身上,被他顺势搂了个结实。 李赫嘿嘿笑着,低头就在董俊成印了一个响亮的吻。 董俊成又恼又羞,“这里是医院,你给我严肃一点!” “别生气,别生气嘛!”李赫抱着他不放,“哎呀让我抱抱嘛。半个月都没在一起过了,想死我了。” 董俊成挣扎不过,只好任由李赫抱着,靠在他怀里,“没看出你想来着。你和黄若离现在才是恋奸情热,回头传出女方怀孕我都不惊讶。” 病房里一股酸气,李赫闻着格外享受,“昨天有媒体在呀,你不知道?若离是比较腻乎,不过我和她之间绝对清白。” “哟,若离。”董俊成嗤笑,“都叫得这么亲了?我昨天就不该去的,免得热脸贴了冷屁股。” 李赫的手从董俊成的后腰滑下,捏住了那两团挺翘,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没关系,我贴你的也行。” 董俊成微弱地挣扎了一下,低声骂:“你除了干就不知道其他事了。” “不想?”李赫舔了舔他的耳朵,“你和我老实说,你昨天看到我穿那身军装的时候,是不是硬了?” 第30章 李赫一说,董俊成身体条件反射般紧绷了一下。李赫感觉得很清楚,无声地笑了。 董俊成咳了一声,“你……你别岔开话题。我看黄若离对你很认真的样子。你要没有给过她暗示,她不该这样。” “我一早就告诉了她我有恋人了的。她要还是喜欢我,我也没办法。大不了等代言结束了就和她终止合作。”李赫的手不规矩地在董俊成身上游走,东摸摸,西捏捏,“俊成,你相信我好不好?” 董俊成讥笑,“你就相信我了?昨晚一个电话就把你弄成这样。” “我就不信换成你,你不生气!” 他会生气吗?董俊成问自己。如果换成他听到李赫和别的人做爱,他会是什么反应? “怎么了,俊成?”李赫拍拍董俊成的脸,“别紧张,我就是说说。我答应过你,不会和别人乱来的。” “我没紧张。”董俊成淡淡笑,从李赫怀里直起身,“误会一场,闹了个笑话而已。你这一摔,拍摄进度就要耽搁。我还得去和导演他们开个会……” “俊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李赫拉着他的手,认真地凝视着他,“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董俊成觉得自己心底的所有小秘密都在这明亮凌厉的注视下无处可逃,隐私被窥探的感觉让他惶恐不安,挣扎着抽回手。 “俊成,回答我!”李赫肃然直视他,不得到回答不罢休。 董俊成勉强笑了笑,说:“我当然也会生气。不过,如果你要是更喜欢那个人,我难道还会用链子把你拴起来,不让你走不成?” 李赫神色有点微妙,“所以说,如果我想分,你也会爽快答应?” 董俊成问:“你要和我分吗?” “不。”李赫面无表情。 “那不就是了。”董俊成又笑了笑,“好端端地谈什么分不分的事,我们俩又都不是女人。” 李赫也终于笑了,“俊成,你还是这样。” 话中有话,董俊成听着觉得不舒服,他忍不住问:“那……我昨天要真的偷情了,你打算怎么办?” “想知道?”李赫嘴角勾起精致的弧度,朝董俊成招手,“过来,我告诉你。” 董俊成靠过去,被李赫猛地一把拽过去吻住。这个吻凶悍又霸道,整个口腔都被扫荡彻底,嘴唇和舌头被咬得生疼。 李赫在董俊成耳边说:“我会把你扒光,按在床上狠狠地做,做到你哭着哀求我,做到你晕死过去。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最能满足你。然后,我们两个一拍两散。我会等着你后悔,然后回来再求我上你。” 每一个字都钻进董俊成的耳朵里,钉在他的身体中,让他不由颤抖起来。 他轻声问:“就……只有性吗?” 李赫语气骤然又恢复了轻松,他拍了拍董俊成的臀,“不好吗?当初你这么要求的时候,我还挺不乐意的,觉得你就当我是根按摩棒。不过现在想想,这样的关系轻松简单,没有负担。怎么,俊成,你有别的想法了?” “没有。”董俊成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我该走了。” “真的没有了?”李赫反复问。 董俊成有些气恼,反问道:“那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还是……” “赫少,”经纪人在外面敲门,“黄小姐来看你了。” 两人对视一眼,董俊成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和头发。炽热的眼神冷却下来,可暧昧的气氛却挥散不去。黄若离一走进来就感觉到了,像只被入侵了地盘的母猫一样警惕地盯着董俊成。 董俊成视若无睹,打了个招呼就从容离去。 他拉开车门的时候,身后听到一声呼唤。黄若离竟然追了过来。董俊成觉得头疼,可又不得不拿出礼貌和耐心来应付。 黄若离笑盈盈地走过来,张口就说:“董老师,谢谢你专程过来探望我家阿赫。” 董俊成终于觉得自己忍不住了,也无需再人,嗤笑出声:“黄小姐,我也是当事人之一,你不用对我假装这么客气。李赫签署那份和你以情侣身份接代言的协议书的时候,我还给他递过笔。” 黄若离脸上虚伪的笑挂不住,啪地掉下来摔了个粉碎。她忌惮着董俊成的身份,眼神怨恨,嘴上还算客气,道:“董老师这样大方坦诚,我也不好再做作了。李赫如果对你无话不谈的话,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他已经不再是合作关系,而是实质上的情侣了。” 董俊成扑哧一声笑。小姑娘居然就这点段数,亏他之前还把她当作一个像样的情敌对待。他现在反而还不知道该怎么出招的好,生怕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就把这小蚂蚁给碾死了。 “黄小姐,你怎么自欺欺人,是你的事。我和李赫在一起两年了,别的不说,他这人我还是了解的。他虽然可以喜欢女人,但是他不会喜欢你,这一切都是你的自相情愿。” 黄若离的俏脸红一阵白一阵,“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他的床伴。玩完了,他还是要回归到正常人中的。你给不了他的,我都能给他。” 董俊成堵住她接下来准备念的类似我能给他孩子这样的白烂台词,他没兴趣陪个小姑娘上演爱情伦理剧。 “你能给他的,全天下女人也都能给他,又不是什么珍惜资源。你凭什么认定他会选你?” 黄若离被打击得身体一晃,显得十分楚楚可怜。她强撑着,道:“我……至少,我比你有优势。他会选我而不是你。” 董俊成不以为意地摇头,几乎是同情地看着她,“你还年轻,还喜欢做种选择题。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等着被人选是天底下最蠢的事。凭什么我只能被他选,而不能是我选他?” 黄若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你又不爱他,他也不爱你。你们俩迟早是要分的。” “那也是我和他的事。”董俊成说,“黄小姐,我和李赫上床的时候,你还没出道呢。你不觉得自己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董俊成这样一个一贯斯文儒雅的人突然说出如此直白赤裸的话,黄若离纯洁地耳朵受不了,整个人退了一大步,才勉强道:“董老师,我就是想提醒你,不仅仅是我,也有别人不想看到你再和李赫这么不清不楚下去了。” “那就代我转告那个人。如果他看不顺眼,不要派个小女孩来做炮灰,让他直接来找我。” 董俊成甩下冷漠的一瞥,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第31章 李赫这一摔,不但摔心疼了百万粉丝,也摔得编剧赶紧改剧本。好在他的戏份所剩无几,剧本改成他那一交摔坏了腿,剩下的戏都坐在轮椅上拍完了。 杀青后,李赫显然也不可能再拖着伤腿去给黄若离做饭。经纪人把他送回了公寓,只有董俊成留了下来。黄若离经过医院那次PK,到现在都还没怎么恢复过来,在片场见了董俊成都赶紧躲,活像兔子见着狐狸似的。 李赫忍不住问董俊成:“你把黄若离怎么了?” 董俊成道:“我还能非礼了她不成?” “我不担心你会非礼女人。我就是好奇,她那么不可一世的,你怎么把她降服的?” 董俊成怒摔了切到一半的葱,“我怎么不会非礼女人了?我读初中的时候就初恋了,十八岁破处,一工谈过两个女朋友,还至少被三个女生追过。” “是,是,你威猛。”李赫支着下巴笑,“我不就是担心你那东西太久不用,万一失灵了……” 董俊成举起了菜刀。 “第一,不要惹怒一个正在切菜的人;第二,你想知道我的东西好不好用,吃完饭后我很乐意在你身上验证给你看。反正你现在半身不遂,我要对你做什么也很方便。” 李赫赶紧转着轮椅退出厨房,大笑:“来真的就不好玩了。你好好做菜,我等你喂饱我哟!” 董俊成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拍蒜发泄。 吃完了饭,李赫要洗澡,非要董俊成伺候。董俊成任劳任怨,把他受伤的地方包裹好,帮他洗头搓背。 毫不意外的,虽然只是搓着背,但是李赫的分身就精神地挺立了起来。他也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拉着董俊成的手往那里按,要他也搓搓那里。 董俊成气得笑,“你都这样了,还不能消停一下?” “我伤的是腿,又不是老二。”李赫理直气壮,“再说了,我们都有大半个月没亲热了。我是个男人,怎么能没反应?” “没得商量。”董俊成黑脸,“你先给我好好养伤。” 李赫挑眉,“你确定?积压到后面一口气爆发,惨的可是你。” 董俊成的回应就是举着花洒,调成冷水,朝着那根雄姿勃发的孽物狠狠冲刷,冲得李赫惨叫连连。 两人从浴室里出来,董俊成才看到手机上有三个来电,是先前那位在美国的导演打来的。董俊成猛地想起他还要介绍赵裴给这为胡导演认识的事,李赫一受伤,他都把这事给忘了。 胡导演在电话里先是说他前天已经回国了,这几天都有空。董俊成看李赫正在看球赛,便走去阳台上,给赵裴打了个电话。拨的是那个他永远记着的号码。 呼叫很快就接通了,而且还是赵裴本人接的,开口就问:“俊成?什么事?” 董俊成心里咯噔一跳。脑子忘了,身体却有记忆,一听到这个声音,各种反应都出来了,控制不住。 他清了清喉咙,才说:“你在市里吗?这几天有空不?胡红兵导演想认识你,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赵裴有点惊讶,“胡红兵不是一直在美国?” “回流了呀。华语市场是块大蛋糕,都想来分一杯羹。他在美国拉到了投资,想大干一笔,看了《双树迷城》后很喜欢你。我觉得这是个机会,你觉得呢?” “当然!”赵裴愉悦地说,“我也一直想结识一下他。那么,四号有空吗?” 四号? “不行。”董俊成果断地说,“我那天已经有约了。” “可是我只有四号有空。”赵裴说,“我人正在上海,3号晚上回来,5号又要去日本拍广告。” 董俊成揉了揉太阳穴,“那,四号中午吧。我和朋友改约晚上算了。” “那好,辛苦你了。”赵裴声音低沉地笑着。 董俊成几乎可以想象他低头贴着手机的模样,浓的化不开的温柔,总可以让人产生一种被他疼爱宠溺的错觉。 电视里的球赛进了一个球,李赫在沙发上欢呼叫好。董俊成猛一清醒,回过了神,结束了通话。 董俊成走过去问李赫,“喂,你四号那天有空不?” 李赫眼睛一直盯着电视,“我明天去拆线。” “问你四号呢。”董俊成拍李赫的脑袋。 “我脚这样哪里也去不了好吧?” “那就好。”董俊成俯身从身后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老实呆着,晚上去我家。” 董俊成像个老妈子似的洗衣服去了,对刚才的电话只字未提。李赫看着球赛,耳边忽然又响起了大哥的声音。 “董俊成心中有块圣地,很不幸,那不是你。你随便怎么玩都可以。但是如果你认真了起来,身为大哥,我是不会坐视你朝悬崖上走而不管的。” 董俊成去阳台晾衣服,李赫一拐一拐地靠着门,看着他贤惠的模样,觉得一阵甜蜜一阵苦辣。 “俊成……” “什么?”董俊成没回头。 “你……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董俊成瞥了他一眼,“除了某个刚愎自用的笨蛋从房顶上摔下来以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了。” 李赫傻笑,“是哦,真是个笨蛋。” 董俊成一件一件认真地晾着衣服。洗好的衣服散发出来的洗衣液的清香飘散,融进了小区院子里浓郁的金秋桂花香中。 第32章 服务员打开包厢的门,赵裴走了进来。董俊成正在倒茶,就顺便给赵裴倒了一杯。 赵裴谢过,坐在他对面。 董俊成说:“胡导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被堵在二环了,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到。” 赵裴便说:“也好,我们也很久没有这样坐着好好聊聊了。” 董俊成慢慢泡着茶,眼帘低垂,没有接他的话。 赵裴倒是不掩饰地打量他,说:“你看上去好像很累。最近很忙吗?听说你现在做投资人,做一个电视剧。” 董俊成笑,“制作人最轻松,偶尔去片场露露脸就行了。那个剧也快杀青了。” 两人又陷入短暂的沉默里。 赵裴喝完了杯中的茶,董俊成动手给他添满。赵裴道了一声我自己来就好,伸手过去,碰到了董俊成的手。董俊成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茶壶,果真没再给他添茶。 赵裴看着杯中一片茶叶沫旋转着在水里沉浮,轻轻地说:“你那天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我没想过你还会愿意主动联系我。” 董俊成抬眼看了他一下,“你号码也没变。” “我说过这个号码永远不换,以防有人找我打不通。” “你那不是为了海燕吗?难道现在还等着他的天国来电?”董俊成忍不住哂笑。 “不。”赵裴说,“我在等你给我打电话。” 片刻的静默后,董俊成说:“对不起,我不该拿海燕说笑。你也不用这样讥讽我。” “我没在讥讽你。”赵裴说,“你对海燕一直没恶意,我知道的。而我的确是在等你给我打电话。我很想主动联络你,但是我没有勇气。” “你找我有什么事?”董俊成讥笑,“难不成是要和我叙旧?” 赵裴说:“我脸皮没那么厚,虽然我的确想。” 董俊成看着他,忽然说:“你回国复出,有三、四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联系我。直到《双树迷城》这部电影,我主动找到了你。你赢了,赵裴。你还是能掌控我,把我玩弄在掌心。恭喜你。” “不要这样,俊成。”赵裴近乎哀伤地注视着他,“我没有在你玩心计。电影的事,你不知道我其实有多高兴。那不仅仅是因为我那个时候需要这个机会,也是因为你还愿意让我回到你的生活里。毕竟你那么爱我,我却让你失望了。” 董俊成忽然一阵烦躁,冲道:“别给我提爱,赵裴!你他妈一和我提爱,我就觉得我是个小三!” 第33章 赵裴的脸色就像被人扇了一记耳光。董俊成看着,反而觉得几分痛快。 “不要跟我提爱,赵裴!反正你也没爱过我。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每次回顾我们当初的情景,都会惊出一身冷汗。当时我是不觉得,现在想来,我那时说白了就在和你偷情。” “俊成,”赵裴低声说,“我知道你不想听我道歉,但是有个事你需要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 “是,我相信。”董俊成说,“但那只是移情。海燕一死,你才发现你的真爱其实还在他哪里,于是我就被拍死在了墙上。你再爱我,也比不过看他的一个目光,不是吗?” 赵裴深深凝视他,“我犯了一个错误。” 董俊成嗤笑,“别说你发现你其实爱我?” “不。”赵裴说。 为什么怔了一下?董俊成问自己。你想听到他承认爱的是你吗?你内心其实一直是这样期盼的,不是吗? 赵裴说:“我那个时候的确爱海燕更多。但是我应该接受他的死亡。我优柔寡断,不但浪费了自己三年时间,还给你你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董俊成面色如一滩死水一样注视着他,“时间都过去三年了,买台电视机都过了保修期。赵裴,你想我怎么回答你?” 赵裴突然说:“俊成,你还生气,是因为你还在意。”用的是陈述句。 董俊成暴躁,“赵裴,你烦不烦?” 赵裴探究地目光在董俊成的脸上来回扫着,继续用陈述地口吻说着:“你很想念我。你恨我,但是你还是忘不了我。关键是,李赫也没能让你忘了我。俊成,我最了解你了,你这个人最长情,又恋旧。你很怕见到我,因为会又让你心动,可你又想见到我……” “够了。”董俊成低声喝道。 赵裴置若罔闻,“你想见我,因为你在我这里输得太惨,你潜意识里还是想把这一局扳回来。而你身边已经有了李赫,你的一举一动又不得不顾及到他。所以你一方面想和我断干净,一方面又不甘心……” “你有完没完?”董俊成提高了嗓门,怒视对面的男人。 “俊成,”赵裴几乎诱惑地说,“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你在我这里扳回这一局,你愿意吗?” 董俊成的目光几乎要在赵裴脸上剜出两个洞,“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的。”赵裴好整以暇地笑了,“让我爱上你,然后甩了我。来一场最华丽的报复。” 董俊成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对赵裴说:“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能最后原谅你了?你以为只要我也甩了你一次,你欠我的都还清了?别天真了,赵裴,情债永远没有清算的一天。我才不会照你说的做。我就要你一辈子惭愧后悔,一辈子想到我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账。” 赵裴却说:“我说的果真没错。你到今天都还没有放下我。” 董俊成抓起手边的杯子朝赵裴砸过去。赵裴身子一偏,杯子撞在墙壁上碎裂飞溅。 “哎哟哟,这是怎么啦?”胡导演把他圆滚滚的身子从门口挤了进来,一边脱着外套一边嚷嚷,“今天怎么突然又升温了,我衣服穿多了走出一身汗。市里的交通状况这几年怎么糟糕到这种情况?让你们俩久等了。话说刚才是……” “俊成在跟我开玩笑,比划电影里的武打镜头,没小心手滑了。”赵裴站起来,和导演握手,“胡导演你好,我是赵裴。久闻您大名,今日幸会。” 董俊成冷淡地笑着也站起来,却是拿起了衣服和钱包,“抱歉,胡导,我有急事要先走了。今天也算完成任务,做了一回桥梁,你们二位谈得开心。账单我已经结了,二位多做一会儿。” 说罢,也不再看赵裴,只和胡导演简单寒暄几句,然后决然离去。 第34章 李赫正在一边举着哑铃,一边看着电视里的相亲节目。受伤这一个多礼拜对于他来说,是个难得的假期,虽然不能出门,但是他总有办法给自己找乐子。 董俊成进门的声音很轻,电视机的声音很响。节目里,小伙子正对心仪的女嘉宾表白,李赫呼呼举着哑铃,一边吐槽:“赶紧把你眼镜擦擦把哥们儿。那妞的胸是挤出来的,双眼皮一看就割过。她笑得腼腆是因为她一咧嘴笑你就可以看到她的大龅牙!” 董俊成站在门口听着,不禁莞尔。沸腾狂躁的情绪在李赫的絮絮叨叨中渐渐冷却平静了下来。他轻轻走到李赫身后,把手放在他肩上。李赫惊讶地转过头,董俊成俯身吻住他的唇。 良久,李赫低声说:“回来了?事情办完了?” “唔,我应付了一句就回来了。想你。” 带着鼻音的话语,还有贴着没有离去的唇,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李赫手里还握着沉重的哑铃,手臂和胸膛的肌肉硬鼓鼓地把体恤衫撑出精壮的轮廓,他脸颊上的汗水顺着脖颈流进领口,被汗水打湿的肌肉泛着一层水光。 董俊成眼眸加深,移到他身旁跪下,搂住他脖子又吻了上去。 李赫放下手里的哑铃,轻柔地抱住热情的情人,“怎么了?不是要去你家吃晚饭的吗?” “还早。”董俊成在唇舌交缠间含混地说,“今天是……唔……我们两周年。从现在起,我说什么,你都得听我的。” “谁规定的?”李赫笑,“为什么不是你听我的?” 董俊成的手在他运动过后结实又滚烫的肌肉上爱抚着,咬着他的喉结,“难道你不想?” 李赫呼吸猛地急促,扯着董俊成衣服的下摆向上提。董俊成抬起手让他脱去了衣服,然后动手解开腰带。 “你真没事?”李赫摸着他光滑的肌肤,盯着他的脸。 “说了,我只是想要了。”董俊成低头没有看他,利落地脱下了裤子。他的分身已经半挺立,这要是在平时,绝对早就惹得李赫去抚摸逗弄。可是今天,李赫却十分克制地坐着没动。 “怎么了?”董俊成敏锐地察觉,犹豫了。 李赫的目光在他赤裸诱人的身体上扫荡着,呼吸还是不可控制地加重,却始终有点意兴阑珊。他舒展着双腿坐好,朝董俊成招了招手,“亲爱的,我的腿不方便,今天只有麻烦你主动了。” 董俊成有片刻的迟疑。 李赫再次问:“你今天没事吧?” “没事!”董俊成也再次坚定地回答。 傍晚光线幽暗的房间里,两具身体火热地交缠着。董俊成跨坐在李赫身上,下身紧密交合着。他急促地摆动着腰上下起伏着,低低地呻吟,然后紧抱住男人宽厚的胸膛,低头和他缠绵地接吻。 李赫除了拥抱爱抚和回应他的吻以外,几乎没有怎么动。不过董俊成的热情足可以弥补他的冷淡。他用力收缩着后穴,裹紧体内的硕大,扭动着腰让它一次次重重摩擦过体内敏感的一点。潮水般的快感在身体里蔓延,他的呻吟声逐渐大起来,动作也越来越激烈。 李赫注视着董俊成在快感中失神的脸。他也是第一次在和他做爱的时候这么冷静和理智。他看着这个清秀的男人妖娆放荡地坐在自己胯上淫叫,下身吞吐着他的阳物,将那根火热吞到最深,紧紧箍住。这给李赫也带来了无上的快感,可他依旧只是被动地坐着,随着身上人的动作而喘息。 董俊成离高潮只有一步,却总是无法达到。他张开湿润的眼睛,用哀求地目光注视着李赫。 “求你,阿赫……我快要到了……给我……” 李赫一言不发,只是拍了拍董俊成的臀。他们之间在情事上非常有默契。董俊成把身体抽离,翻身伏趴在地毯上,臀部高高翘起,作出最淫荡的姿势。 李赫跪在他腿间,目光冷静地看着,手指在那诱人的穴口划动,画圈,然后并着两个手指猛地插入。 “呜……啊……”董俊成的腰颤抖着。即使只是这点插入,就让他兴奋得不行,“阿赫……快点……” 李赫忽然抽出了手,说:“自己把屁股掰开。” “别……”董俊成哀求,“给我个痛快……” “快点!”李赫一巴掌拍在圆润腻滑的臀瓣上。 董俊成的脸贴着地毯,手颤抖着向身后伸去,自己握住双丘,向两边拉开,把已经被操弄得湿软又饥渴的小穴彻底露了出来。他腿间湿漉漉一片水光,小穴泛着樱桃般的嫣红,松软地微微张开,等待着被粗大的硬物贯穿。 “快……”董俊成低声催促着,“阿赫,快进来!我要你操我……啊啊啊啊——” 火热的欲望猛地插入小穴中,整根没入,连带着白皙削瘦的身子都被撞击得向前一耸。腰被掐住,身体被拽了回来,身体里的硬物稍微退出去一点,又凶狠地顶了进来。力道越来越重,速度越来越快,变换着角度,还在不断深入,一次次都摩擦着肠道内的敏感点。 董俊成被操弄得失神大叫,眼里的泪水汹涌地流了出来。强烈的快感就像电流一样在身体每个角落里蔓延,让他肢体被麻痹得失去了力气。他承受着身后强烈的撞击,如果不是李赫还抓着他的腰,他早就瘫软在了地毯上。 李赫一记深深地顶入,让董俊成尖叫着射了出来。李赫不等他喘过气,就把他翻过来,折起他的双腿,又重重地把分身顶入他的身体,疯狂地操干起来。 董俊成仰躺在地毯里,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天花板,身体被顶撞得剧烈耸动着。淫荡又妩媚的叫声从嘴里溢出,夹杂着无意识的词语。 “啊……快点!啊啊,好深!阿赫,你插得好深啊!呜嗯,用力……啊啊啊……” 李赫身体前倾,忽然一把抓住了董俊成的头发,强迫他把视线收回来。 “看着我,俊成!”李赫命令着,一边,挺动着腰一下一下狠狠干着他,“看着我的眼睛,俊成。告诉我,谁在干着你?” 董俊成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里,是李赫肃穆中带着凌厉狠辣的脸。他从来没有在两人交欢时看到过他这样的表情。他不解,想要思考,可是身下那整根抽出又猛烈插入的交合方式实在太过刺激,他所有的理智都在这样激烈的撞击下崩溃成碎片。 “说呀!”李赫更加凶狠地插了进去,不逼出身下这个男人的真心不罢休。 “是你……”董俊成哭的一塌糊涂,“啊啊……是你在干我……” “那你现在,心里在想着谁?”分身突然彻底地从后穴里抽出。 空虚让董俊成难耐地抱住李赫,身体扭曲着。他不住地吻着李赫,喘息着说:“是你!还是你!好人,求你……继续操我。我受不了了……” 李赫抚摸着董俊成被泪水打湿的脸,柔声问:“你说的是真心话?” “是!” “只想过我?” 董俊成却在这个问题上停顿了。 尽管那只有短短的一秒,但是李赫几乎是立刻就把他一把推开。 董俊成茫然地坐在地毯上,看着李赫果断地站起来,扶着墙朝浴室走去。 “李赫。”董俊成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忘了自己还没有抒解的欲望,“你……怎么了?” “你自己知道。”李赫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关上了浴室的门。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董俊成慢慢地站起来。他的分身还挺立着,一股浓浓稠的液体从后穴里流出,顺着大腿淌下,而他的心却渐渐冷却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借助性爱来逃避面对自己的内心,可这次李赫选择不再配合。他当然有理由拒绝,董俊成没有立场去指责。 李赫站在花洒下,快速地撸动着自己坚硬的分身。他很快发泄出来,白浊被水冲进了下水口。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无法挥去心头沉重压抑的感觉。 擦干身子走出浴室,董俊成也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里发呆。李赫从他身边走过,在衣帽间里穿戴整齐了才走出来。 “你要去哪里?”董俊成看着李赫穿着风衣,“你的脚还伤着……” “医生说我可以开车了。”李赫走到玄关开始穿鞋,“我今天回我大哥家。” “李赫,”董俊成皱着眉,“今天是我们交往两周年纪念日,你记得的。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吃饭的。” “哦,是吗?”李赫侧头望着他,冷笑,“两周年纪念日是不错,可是我们是在交往吗?我们哪点像一对在交往的情侣了?” 董俊成像被人一拳捶在脸上,晕眩得回不过神。 “李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刚才还好好的……” “我他妈刚才就不爽,是你没看出来!”李赫猛地吼了出来。 董俊成嘴唇颤抖着,“如果我有什么事没做对,那你就直接说。” “你自己觉得呢?”李赫哼着,“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哪里惹到我了,是不是?”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董俊成低声说,“就是因为我没有立刻回答那个问题?你他妈的问的不是废话?你正在操着我呢,我想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李赫冷冷一笑,“问得好。我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董俊成身子晃了晃,“你想说什么?李赫,你什么意思?” “别问我,问你自己!”李赫捏着钥匙,手背上青筋暴露,“你是为什么不敢再去爱,为什么这么沉迷于性爱里,为什么会偶尔失常?你心情不好就找我干你,我是你的什么?按摩棒吗?什么交往两周年?我们俩是鬼混了两年,那不是交往。我也没兴趣和你过这纪念日。” 董俊成浑身冰冷,低声说:“你突然发什么疯?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作数?你的话对我来说就该是金科玉律?”李赫拧开大门,最后回头瞥了一眼,“董俊成,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董俊成面对着冰冷紧闭的大门,怔了半晌,泪水又流了下来。 第35章 董俊成这天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亮。李赫一夜没回来,也没有短信或者电话。漫长的夜寂静得要让人发狂,秋日丝丝的凉意透过薄被浸入体内,更让人觉得需要另外一具身体的温暖。 那些欢爱过后相拥而眠的日子忽然显得那么珍贵。温暖的体温,宽阔舒适的怀抱,以及沉稳有力的心跳,伴随他度过一千多个日夜。男人的怀抱把他和那日的阴风冷雨隔绝开,给了他一个安宁的庇护所。尽管两人当时是各取所需,但是董俊成承认,他从李赫那里得到的,比他付出的要多得多。 过去的两年过得太过如鱼得水,让董俊成都忘了李赫这个男人是有脾气的。李赫从小到大在学校里就没人能打过他,冒火的时候抄起板凳就砸小混混的头。可是和董俊成在一起时,这个男人一直都是温柔的情人,嬉皮笑脸,似乎从来没有正经的时刻。 可往往就是这样看着好脾气的人,一旦发怒,这怒火才不容易轻易熄灭。 天亮透了后,董俊成给李赫发了一条短信:李赫,等你冷静下来后,给我打个电话吧。我想了一晚上,觉得有很多话想和你谈谈。 这一整天,李赫都没有回短信。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没有消息。 董俊成耐心等到第四天,才给李赫打去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经纪人老张,说:“赫少不在国内。淳小少爷生病了,吵着要见叔叔,赫少前天就飞去纽约陪他了。他的通告我都已经给他暂停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也还不清楚。” 董俊成知道李赫有个5岁的小侄子,是他大哥的独子,李家的命根宝贝疙瘩。偏偏这孩子先天不足,从吃奶的时候就开始吃药,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李赫和大哥一家感情极其深厚,把侄子当亲生的一样疼爱。孩子一有什么事,他再忙也要放下手里的工作也要过去陪伴。 生病的孩子总比成年人那点爱欲纠葛重要。董俊成只好说:“那代我和李赫说一声,等他回来了,和我联系一下,我有点事要和他谈。” 经纪人应下,结束了通话。 “董俊成是吗?”身旁的男人问。 “是他,大少爷。”老张恭敬地说。 李家大少爷望着院子里陪着儿子逗小狗的弟弟,慢悠悠地说:“老二难得放一个轻松的假,那些杂事就不要拿来打搅他了。” “我明白了。” 于是等李赫私下问经纪人,董俊成是否有联系他时,经纪人平静地说:“没有。我没收到他那边的任何消息。” 第36章 李赫一直在国外没回来,董俊成心平气和地等着。年底到了,他手头的工作也渐渐繁重起来,主要都是一些应酬。 《众爱成家》杀青了,开始幕后制作,各种颁奖典礼和时尚派对也拉开了序幕。董俊成如今身份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各种活动都会给他送票和邀请函。董俊成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到处捧场,流连于酒会和庆典中。他像本市里最典型的名流一样,和陌生人如朋友一样欢笑畅饮,赞美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然后也忘记了自己是谁。 赵裴在一个时尚派对上见到董俊成时,他就是那副样子。笔挺修身的细纹西装,雪白的衬衫,头发打理得非常精致,面容清俊,带着慵懒的笑,心不在焉地听着一个客人高谈阔论,手随意地抄在口袋里。他就像一株翠竹似的站在一群红男绿女之中,极为醒目。 “那人是谁?”一位老总立刻低声问,“怎么以前没见过,谁家的新人?” 旁边有人笑道:“您当然没见过。他可不是艺人。人家可是制作人兼编剧,叫董俊成。” “从来没演过戏?”老总就像看着一坛好酒却喝不到口,惋惜得直叹,“凭借那张脸,那身段,要是重金砸下去捧一捧,不红也难。” “哎哟,姚总,他要想出道,还用等你来捧?他自己捧出来的人都不少。他可是拿过国外一个最佳编剧奖的名编呢。唉,赵裴,你和董俊成不是关系很好吗?你清楚的。” 赵裴忍着厌恶感,笑着说:“你别看董俊成现在这样,他平时就是个书呆子,一门心思写剧本。” 那老总也是个人精,听出赵裴话里的意思,大笑道:“裴少别紧张,我不过看着赏心悦目,不敢真对你朋友出手。不过你可得把他看牢点了。换成别的人,可就没我这么君子了。” 这老总的话说得没错。董俊成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短短十来分钟内,赵裴就看到好几道垂涎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那些人有导演,有艺人,更多的是各家的老总们。 这样的社交聚会,无非是投资商和演艺圈彼此勾搭的场所。拉投资的,找潜规则的,想换个新宠的,全都云集在此。董俊成这样的人,在这里身份总略有点微妙。他年轻俊秀,斯文优雅,足可以做个演员。但是他又不是那种被人挑选,可以被收买和玩弄的戏子。他有名望和身份傍身,名编剧和制作人这个身份给了他不可被侵犯亵玩的禁欲气质。而这个气质反而激发了垂涎他的人的征服欲。 董俊成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触,他依旧浅浅微笑着,目光盈盈,和人碰着手里的香槟杯,在酒会里自得其乐。 要把他看好呀。老总说的真是金玉良言。赵裴叹了一声,朝董俊成走过去。他轻巧地把董俊成手里的酒杯夺了过来,放在侍者的托盘里,然后抓着他的手肘,不留痕迹地把他从人群里带了出去。几道遗憾又留恋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董俊成的身影而去。 “你喝得有点多了。”赵裴说。 “没事,等下小刘会过来接我。”董俊成的确微微有点醉,双目泛着水光。 赵裴克制着心动,问:“李赫居然放你这样出来?” “他人不在。”董俊成说,“他家里有事……很久没联系了……” 赵裴声音低了下去,说:“我不想打听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不开心而不管。” “为什么?”董俊成问,“你当年甩了我的时候,我比现在痛苦一万倍还不止,也没见你多看我一眼。” 赵裴像是被人在胸膛上砍了一刀,深深呼吸,半晌才说:“我愿意用我这辈子来赎罪,就看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董俊成眯着眼盯着他,问:“蒋海燕呢?你不爱他了吗?” “他已经死了。”赵裴说,“我在心里留了个角落给他,其余的地方,我都腾空了,都是你的。” 董俊成嗤笑,“你怎么不早点打扫这间屋子?赵裴,你要是三年前,不,两年前对我说这番话,我都会高兴得泪流满面,带上家当屁颠屁颠地搬进去。可是现在,已经晚了,我已经有归宿了。” “李赫吗?”赵裴问,“我没看出来你住在他心里了。” “你又了解他多少?”董俊成厌烦。 赵裴好整以暇地笑着,“你进不了他的心,他也进不了你的心。所以不如回来吧,俊成。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还有我这个故人。” 董俊成冷漠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吃回头草?” “你会的。”赵裴笃定道,“因为我是你一切烦恼的根源,不是吗?” 董俊成气呼呼地走了,就此没再参加任何社交聚会,专心在工作室里和导演一起剪片。专心投入到工作中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月底,《双树迷城》即将上映,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宣传。董俊成躲了赵裴半个月,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宣传活动中和他重新碰面。 赵裴已远非年初时低调谨慎的过气艺人形象,他意气风发,精神奕奕,灵活地和导演、主演们互动,又会煽动粉丝的热情。整个活动现场,就属他光芒最为璀璨。 赵裴这大半年来复出形势一片好,人气回升迅速,加上看过样片的业内人士都对赵裴的表演赞不绝口,也让电影宣传的重点押在了他的身上。飞象当初想捧的潘宇轩和女主角,反而都做了陪衬。 潘宇轩和董俊成半年不见,一见面就热情似火地扑过来,像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似的不放手,一口一个董老师,又是拍照合影,又是发微博,还写肉麻的话。什么终于见到想念了半年多的董老师,高兴得就快要疯了。董老师一如既往地温柔,好开心呀……BLABLABLA。 赵裴像个家长似的在旁边看着潘宇轩腻歪,似乎和能享受董俊成尴尬又不好强硬拒绝的样子。休息室窗户外的灌木不自然地抖动,经验告诉赵裴那里有记者在偷拍。他这才站起来走过去,把董俊成从潘宇轩的怀里拉出来,一把扯进了自己怀中,占有般圈抱住。 “够了,别闹了。俊成不喜欢炒作绯闻。” “那你抱着他干什么?”潘宇轩炸毛。 董俊成也在挣扎,“放开我,赵裴。警告你,别逼我发飙!” 赵裴顺从地松开手。董俊成躲得老远,丧气地把这两人各瞪了一眼,离开了休息室。 潘宇轩这才转向窗户,问:“走了?” 赵裴点起了一支烟,“抢到了新闻,当然走了。下午这条就会发出来了吧。就是不知道会怎么写。” “写你吃醋横刀夺爱呗。”潘宇轩嘲笑。 赵裴不以为然,“你怎么知道不是写你小三上位,我挺身维权?” “你到底在想什么?”潘宇轩问,“你是真心对董老师好吗?对他好还会拿他炒绯闻?” “我这叫利用资源。要知道假戏做多了也就容易变成真。要重新得到他,不用点手段怎么行?” 赵裴拉开休息室的门,找董俊成而去。 李家在纽约曼哈顿的高级公寓的阳台上,李家大少皱着眉头看着ipad上的新闻。李赫刚哄了侄子入睡,倒了两杯酒走出来,给大哥递了一杯过去。 “在看什么?” 李家大哥把手里的ipad递过去,“我不想管闲事,但是这事和你有关,你还是知道一下的好。” 屏幕上是新闻加图片。标题写得有种正直地暧昧,“赵裴、潘宇轩私下起争执,董俊成被殃及鱼池”。图片数张,先是潘宇轩抱着董俊成,姿态亲密,董俊成也笑着注视他。随后赵裴出现,把董俊成抢过来,抱进自己怀里。董俊成的脸没能被拍到,李赫也不清楚他那时是个什么表情。 应该是心神荡漾的。被心爱的人抱着,一定幸福又甜蜜。那个男人大概在赵裴面前就是那么一副纯爱虔诚的模样,在自己这里才会意乱情迷、淫荡放浪,只会张开腿要他操。 “我说怎么这段时间都没他消息。原来他那么忙。”李赫笑着把ipad放在茶几上。 李家大少说:“小赫,他在拿你做替代品。” 李赫没说话,只是仰头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第37章 本市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李赫也和家人一起乘坐飞机回国。这时《双树迷城》的宣传正如火如荼,在机场里里就可以看到巨幅海报,液晶屏里也在播放着精彩的片花。 赵裴扮相惊艳,武打精彩,把那个疯狂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李赫专心把片花看完了,又抱着小侄子问:“那个叔叔帅,还是小叔帅?” “小叔帅!”侄子响亮地回答,“小叔最帅了。小叔是全天下最帅最帅的大帅哥!” 李赫开心地揉了揉侄子的头发。 出了海关,李家司机来接。李赫没上车,说:“我先回公寓,有点事要处理。” 李家大哥也没挽留,让经纪人陪着李赫搭乘出租车走了。 李家大少奶奶这时才低声问:“小叔子和那个编剧是认真的?” 李家大哥说:“他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李赫本来以为他离去了半个月,公寓里应该已经一塌糊涂,所以看到家里一切井然有序地等待主人归来的时候,他真的惊讶了。 屋里的摆设非常整齐,冰箱里易坏的食物都已经被清理了,门窗关着,花草也显然一直得到了很好的照理,怕冻的几株植物被搬到了室内。健身房里,哑铃放置在架子上,那张长毛地毯也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地板上。 李赫站在健身房门口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转身问经纪人:“你叫人过来弄的?” “什么?”经纪人不解,“哦,没有。那阵子董老师还住在这里。我想应该是他收拾的。” 的确是董俊成收拾的。他习惯把抹布洗干净后叠起来,李赫嘲笑过他几次,说反正都要用的,叠那么仔细做什么?董俊成当时反驳,衣服总要穿脏的,那还洗什么? 李赫深吸了一口屋里残留着的清洁剂的芳香,对经纪人说:“我想买辆车。” 董俊成正在和赞助商开会讨论广告植入的事,口袋里的电话振动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朝对方总监抱歉一笑,“对不起,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要接。稍等我几分钟。” 他快步离开了会议室,来到走廊尽头,接通了电话。 “俊成,我在家里了。”李赫平和自然的声音传出来。好像两人之前并没有争吵过,也没有冷战了半个月似的。 董俊成于是也平静地说:“一切还顺利吧?小孩子身体好点了吗?” “还是那样,排队等着做移植手术……不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董俊成有点窃喜,“我今天就有空。我去你那里?” “好。”李赫说,“今晚在家吃饭吧。” 董俊成微笑起来,“我做你喜欢的糖醋鱼。” 李赫轻笑着,“多放糖,少放醋。” 第38章 董俊成提着买好的菜进了李赫的公寓。屋里没人。他给李赫发了个短信,然后脱去外套,走进厨房穿上围裙开始淘米做饭。 他做菜的本事是被第二任女友培养出来了。那时候他还是个纯朴的小北漂,没有钱,于是一心要做个居家好男人,讨好女朋友。可惜女朋友没有留住,这门手艺只有便宜了后来人。 鱼刚下油锅的时候,李赫回来了。董俊成顾着锅里,只朝门口喊了一声:“回来啦?” 李赫没回答。油锅里吱吱响,董俊成没听到动静。过了片刻,腰忽然被一双手臂搂住,温热的吻落在了耳边。 董俊成笑着,低声说:“当心,油锅烫。” 李赫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继续在他身上摸着,好像要把这分别的大半个月补回来。董俊成被他弄得气息有些不稳,挣扎着说:“别急。吃了饭再说。” 李赫终于放开了他,靠在水槽边看着他继续忙碌。 两人这才互相打量了一眼。 瘦了。心里不约而同地说。李赫还黑了一圈,头发是今天才去剪的,干脆利落,越发衬得他鼻梁挺直,轮廓分明。 董俊成憋着一肚子话要和他说,想到时间还长,倒也没着急。他回了李赫一个缱绻的微笑,继续忙着。 李赫的目光从董俊成的脸滑向他削瘦的身躯。浅驼色的毛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白皙的肌肤。红色的围裙把他那把细腰一勒,曲线尽显,尤其是臀部更加挺翘。 等饭菜端上了桌,董俊成解围裙,手却被按住了。 李赫在他的腰上捏了一把,声音低沉道:“别脱,我喜欢看你穿着它。” 董俊成的腿顿时有点发颤。 李赫一笑,把他按在了椅子里,给他盛饭。 这顿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吃得十分愉快。李赫兴致高昂,从侄子的病谈到曼哈顿的趣闻,又从家人谈到他那些在美国的朋友。他有不少大学同学如今正在华尔街,有的混得风生水起,有的则落魄潦倒。他甚至提到了大学时的女朋友,说她嫁入美国上流社会,过着豪门生活,却苍白憔悴,像行尸走肉。 董俊成仔细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但是他每次想提起自己的近况的时候,都会被李赫打断。董俊成后来明白了,李赫只想诉说,并不想交谈。于是他识趣地把那些话吞了回去,做好一个优秀的旁听者。 等到吃完饭,李赫自告奋勇地帮董俊成收拾洗碗。两人肩并肩地站在水槽前,董俊成刷碗,李赫接过去冲洗干净。屋内音响放着一首柔情慢歌,给这一幕笼罩上暧昧的温情。 董俊成终于说:“我一直等着你回来。我很想你。” “是吗?”李赫低头回了一句。 董俊成等了半晌,没等到他继续说话,只好又再说:“有些事,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我看到《双树》的宣传片了。”李赫突然说,“很精彩。怎么样,有信心过亿吗?” “我们对票房的预估都挺乐观的。”董俊成说,“李赫,上一次我们……” “对不起。” “什么?”董俊成停下了手里的活。 “你说上一次呀。”李赫把盘子擦干,放进碗柜里,“我对你发了那么大的火,弄得你很尴尬。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什么意思?”董俊成望着他。 李赫把董俊成手里最后一个碗接过来,放在水下冲洗,说:“我那么没风度地朝你嚷嚷,想起来挺丢脸的。是我糊涂了,你又没有什么错,不是吗?我们说好了不干涉对方的感情生活的。所以那天真的是我多管闲事了……” 董俊成抓住了李赫的手,“不是……你没有……” 李赫看着他,慢慢把手抽了出来,“俊成,谢谢你不生我的气。我走后,你还帮我把屋子收拾得那么好,我那几盆花……” “你就只想和我说这些吗?”董俊成把抹布啪地甩在水槽里,“怎么,要给我发劳务费不成?” 李赫反而笑,“我还真有东西要给你。” 董俊成一愣,说:“李赫,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除了感情,谈什么都可以。”李赫说。 董俊成喉咙一哽,差点呼吸不过来。这是他当年对李赫说的话,说的时候,语气那么冷漠高傲,坚决武断。现在,这话又被李赫说了出来。董俊成就像是被自己扔出去的石头掉下来狠狠砸了个头晕目眩,耳边是轰然大作的嘲笑声。 好半晌,董俊成才气息微弱地问:“那么,到现在,你也还是这个想法?” 李赫没回答,反问:“你呢?” 董俊成苦笑起来,“我的回答,要取决于你的回答。” 李赫笑着,吻了吻他的额头,“俊成,你还是那么倔强。” 董俊成困惑。这对话已经发展都他都莫不着头脑的地步了。 “李赫,我们不要绕圈子了。那天你问我的那些问题,我想了很多遍。我知道我不擅长处理感情上的事,但是我知道,你并不仅仅只是我发泄欲望的对象。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觉得我们的确是在交往。” 李赫抱着手专注地凝视着他,面色如水,良久才说:“这样挺好的。” 这不是董俊成想听到的答复,但是也在他期盼的范围内。于是他也点了点头,说:“是的,这样挺好的。” 李赫微笑起来,搂住了董俊成的腰,咬着他的嘴唇。那种惯有的嬉皮笑脸又色迷迷的神情恢复了过来。 “说真的,俊成,大半个月没见,想死我了。我们今天把两周年纪念日给弥补了吧。” 嘴里说着商量的语气,手却一点不客气地撩开衣服伸了进去。湿漉漉的手掌冰凉,董俊成惊叫一声想躲,但是被李赫抓住压在了水槽边。 “刚才看你穿这真围裙,我就想这么干了。”李赫啃着董俊成的脖子,手解开了他的腰带,摩挲着他温热的皮肤滑下去,握住了他还在沉睡的欲望。 董俊成感觉到李赫的硬挺已经勃起,抵着他的臀。 “等……等一下,别在这里……” 在腿间肆掠的手掌用力揉搓了一下,“我就想在这里操你!” 强硬的命令式语气,却让董俊成更加兴奋了。他下腹发热,身体放软。 “你也很喜欢嘛。”李赫满意地套弄着他的分身,然后把他的裤子褪下,露出了浑圆挺翘的双臀。屋内的冷空气接触到皮肤,让董俊成打了一个寒颤。但是李赫没有罢休,他抓着董俊成的手,把他双臂从毛衣里扯了出来,然后抓着毛衣和里面的衬衫一提,也脱了下来。 董俊成很快就发现自己除了缠绕着小腿的裤子外,就只剩下一条樱桃红色的围裙在身上。所以在李赫抓起他的腿的时候,他驯服地也把裤子脱了去,浑身赤裸。 李赫后退一步,观赏着自己的杰作。洁白光滑的身躯上只有一条单薄的红围裙,肌肤被那颜色衬托得更加雪白细腻。细腰窄臀在围裙的包裹下若隐若现,浑圆的双臀却是醒目地裸露在外。感受这道视线,那弧度完美的半圆反射性地绷紧,围裙下修长匀称的双腿不自在地并拢。 在这样赤裸裸的注视下,董俊成的分身已经完全挺立,将围裙撑起了一个小帐篷。李赫笑得愈发满意了。 “亲爱的,我还没碰你呢,你就硬成这样了?” 第39章 “嗯……啊……好深……” 董俊成仰着头,还带着橡胶手套的手紧紧抓着水槽的边缘,双腿大张,臀部高高翘起,承受着来自后方的贯穿。 李赫满意地看着自己硕大的分身把嫣红的穴口完全涨满,然后用细致温柔的频率挺动抽插着。他的手不住地在董俊成的腰身上抚摸。他揉捏着腻滑的臀瓣,摩挲着腰线,拧着胸前挺立的乳头,就是不去摸董俊成腿间硬得发涨的分身。 虽然久别重逢,可是李赫一点都不急色,他慢慢地把分身抽出只剩龟头还在里面,然后猛地插进去,重重摩擦过肠道里的那一点。耳边响起董俊成带着鼻音的呻吟。 这样疾缓有致地顶弄抽插,简直快要把董俊成逼疯了。愉悦的快慰和离高潮就差一步的渴望撕扯着他的身体。他们上一次的性事就是在这样不得满足的情况下终止的,再来一次,董俊成觉得自己绝对受不了。可是不管他怎么催促哀求,李赫还是用他慢条斯理地速度操弄着他。 被逼迫得难以忍受的泪水打湿了脸颊。董俊成反手握住自己的臀瓣向两边拉开,主动把后穴迎过去,饥渴地吞下男人粗大的性器。 “妈的,李赫你是不是不行了?狠狠操我!” 李赫哼哼一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求你了!”董俊成泪水涟涟地望着他,“我要你操我,把我操晕死过去!” 抽出大半的硬物凶狠地插了进来。这次再也没有了徐缓的速度,而是一记比一记更加猛烈的抽插,粗大滚烫的分身犹如铁杵般挤进身体里,开拓前进,抵到最深处。前列腺被重重摩擦,强烈的快感就如同劈啪作响的闪电一样在两人的身体里爆炸。 董俊成仰着头,大声叫了出来。身后的撞击是那么激烈,快感吞没了他,理智什么的全被冲刷走,让他无所顾忌。 “啊!啊嗯!阿赫……啊啊啊……好大!你好大!好硬……啊,插得好深……啊啊不,太深了……啊啊……” 李赫也要被那不断地缩紧痉挛的后穴给弄疯了。那个地方简直要把他的性器给吞吃下去一样收缩着,给予了他无上的抚慰和包裹。 “你还是这么浪,俊成。”李赫粗重地喘息,夹着愉快的低吼,“操,夹得我那么紧,我都快抽不出来了。真的这么爽?我把你干得这么舒服?” “舒服!好舒服!啊啊啊嗯……”董俊成扭动着腰迎着男人的操弄,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喊着什么,“快!用力!啊嗯……啊!啊!好舒服,李赫,你操得我好舒服!” “喜不喜欢我操你?” “喜欢!最喜欢了!啊……” “要不要被我操死过去?” “啊啊啊啊——”董俊成被来临的高潮冲击得尖叫起来,“要!操死我!啊!快,操死我!啊啊啊——” 等到董俊成终于从欲望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坐在李赫怀里。他正拿着衣服一件件给自己穿上。身体还很酥软,腿间和后穴里更是湿滑得一塌糊涂。可是李赫并不管,帮他把裤子穿上,然后给他套上了外套。 “你这是要干吗?” “出门。”李赫扶着董俊成站起来,“我说了,有个礼物要送你。” 董俊成这才看到李赫身上穿着并不是先前的休闲服,而是那套曾让他垂涎激动的雪白的海军制服。 “这是……” “你喜欢吧?”李赫拨了拨胸前的金色绶带。 他甚至还带了白手套。 董俊成觉得体内的欲望又开始涌动,还流着男人精液的后穴开始缩紧,腰部颤抖,期待着接下来的节目。 第40章 双眼被李赫捂着,董俊成不确定地朝前走。脚步声回荡,他们应该在地下车库。李赫一直愉快地轻笑,手掌热得有点发烫。董俊成也被他弄得格外好奇。 “准备好了吗?”李赫在董俊成的耳边低语。 董俊成轻点了点头。捂着眼睛的手松开,他张开了眼。 前方停着一辆崭新的轿车。线条流畅的车身,石英灰色的漆面。光洁的车窗玻璃折射着董俊成惊讶的脸,和李赫得意的笑颜。 “喜欢吗?之前看你看这款车的广告,就想你或许喜欢。你的车也该换了。怎么样,这个两周年纪念日的礼物不错吧?” “李赫……”董俊成不知道说什么。 那一切都不重要。关键的是,这款车的广告代言,正是赵裴。 李赫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为什么还…… “好啦,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用实际行动表达就行了。”李赫搂住董俊成,吻了吻他的唇,手在他的臀上按了按。董俊成的身体立刻一颤。湿润的后穴里立刻又有液体流了出来。 “今晚还长着呢,宝贝。”李赫摘下自己的领带,蒙住董俊成的眼睛,在他脑后打了个结,然后拉开车门,将他推进副驾,自己则坐在驾驶座,发动了车。 董俊成心脏狂跳,说不清是担忧还是期盼。这个礼物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李赫送这个车给他,是表示纵容,还是介意? 这样胡思乱想着,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后,开始爬山,在山上转了十来分钟,才终于停了下来。 李赫终于解开了领带。董俊成从挡风玻璃望下去。山坡下,是灯火璀璨的都市夜景。白雪妆点了这个城市,让她像水晶雕琢出来的精美摆设。所有陈旧的、肮脏的东西,全部都暂时消失,留下崭新的雪白。 “真美。”董俊成愉悦道,“我真喜欢。” 雪光把车内照得十分明亮,映在董俊成的双目里,分外动人。李赫痴迷地看着,俯身过来吻住他,唇舌交缠良久才分开。 李赫舔着董俊成的唇,说:“脱了衣服,到我这边来。” “可是……” “我给了你礼物,你不该给我一个礼物吗?我想要的礼物就是:今晚一切都要听我的。” 董俊成突然很不安,问:“李赫,你为什么送我这个车?你应该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李赫的手指拂着董俊成鬓角的碎发,不停地轻吻着他的唇,“别问那么多,快过来。” “等等……”董俊成抓着他的手,“过了今晚,你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消失吧?” “叫你别想那么多了。”李赫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我不会消失的。我怎么会那么轻易认输?” 安心的感觉终于让董俊成不再紧张,情欲热潮涌了上来。 “不想要吗,董老师?”李赫穿着端正的军装,用手指咬着脱去了手套,然后慢慢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他英俊的面容充满着禁欲的气息,说着的却是下流的情话,“我下面都要涨爆了,真想现在就插进你的小穴里,让它紧紧包住我,然后使劲往深处插,把你插到射出来。董老师,你还犹豫什么?快把衣服脱了。” 董俊成已经在他说话的时候动手脱衣服了。他的内裤早已经被体内流出来的液体弄湿,他一把将它褪下,用脚踢开。温暖的车里,李赫还一身整齐,他却已经全身赤裸,羞耻和兴奋让董俊成的分身硬了起来。 不等李赫催促,他就爬了过去。他跨开双腿坐在李赫腿上。李赫伸手握住了他的分身开始撸动。董俊成喘息起来,搂着李赫的肩,深深地凝视他。 “李赫……”董俊成声音颤抖着说,“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李赫目光深邃,缓慢地点了点头。 董俊成吻住了他,“也不要让我走。” 第41章 董俊成伏在方向盘上,低低呻吟着,臀被身后的人用力掰开,粗长的硬物借着之前留在他身体里的液体润滑,轻松地就将他贯穿。 “啊……”董俊成叹息着,火热的硕大充盈满内部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比舒服。他向下坐下去,臀压在李赫的胯上,把他的性器吞得更深,收缩穴口含住。如期望中一样听到李赫发出粗重愉悦的喘息。 不等李赫律动起来,董俊成就自发地摆动着腰肢,上下吞吐。他的手握着方向盘,下体用力坐下,让那个硬物捅到身体最深出。然后他用臀研磨着,颤抖地感受着那根粗长的东西在体内搅动摩擦,带出强烈的快感。 李赫也赞赏地不住低呼,“就这样,俊成……含得再深一点……再紧一点!呼,呵!好样的,啊,夹得好紧!你真好!你太棒了!” 董俊成吟哦着在他身上起伏,身下湿滑,交合的水声在空间有限的车里分外响亮。李赫将自己的裤子褪下,好让两人肌肤接触。肉体的拍打声和粘稠水声混合在了一起,充斥满车内。 “李赫……”董俊成侧过身,搂住李赫的脖子,他用力地一阵阵收缩着后穴,完全带着讨好的意味,“我……好不好?” “好!太好了!”李赫激动地吻着他,把他的胯提起来,再使劲往身下按。 董俊成倒在他怀里浪叫起来,“好深!你插到我最里面去了!啊啊啊……嗯……李赫,用力肏我,用你的大棒把我插穿!啊啊……今晚我随便你干……” 李赫抓起董俊成的双腿搭在了仪表盘上,然后用力捏住了他的臀,挺动腰部开始疯狂地顶弄。 董俊成的身体被抛起又落下,每一次都重重地落在坚硬的阳物上,一次次被彻底贯穿。那爆炸的快感让他大喊大叫着,不停摇头,泪水再度涌了出来。 “不要了!太深了!不能再进去了!啊!啊!啊!不嗯……李赫,不行了……” 他的双腿在强烈的刺激中徒劳地蹬着,脚趾蜷缩又舒展开,脚掌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一个个带着水气的印子。车身随着操干而摇摆着,座椅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董俊成尖叫着射了出来,精液喷溅在方向盘上。但是李赫还没有发泄,他对董俊成的哀求充耳不闻,放下了座椅靠背,翻身把他压在座椅上,然后开始畅快地大力操干着他。 董俊成趴在座椅上,鼻端闻到皮具特有的气息,和车里弥漫的精液腥味,又兴奋了起来。 腿间已经一片水光,后穴分泌出大量润滑的液体,被抽插的硬物带出来,顺着腿根滑落。董俊成收缩着穴口,一边哭泣呻吟着,一边摆动着腰让李赫能插得更深。 他想带给李赫无与伦比的快感,让他感受到欢爱里最大的快乐。他想让他只愿意操他一个人。 大声的赞美从他殷红的嘴唇里泻出来,“你好棒!李赫,你太棒了!啊啊……好大!太大了,你的肉棒太大了,要把我插坏了!” 收到赞美和鼓舞的男人猛地加大力度,整个人覆盖在他背上,掰开臀瓣露出红肿的穴口,胯部疯狂地撞击顶弄。 “啊啊啊啊啊啊————就这样!我要你,就这样操我!用力,操烂我的小穴……” “你真他妈要我死在你身上吗?”李赫一口咬住了董俊成的肩膀,插到最深出,用腰部划着圈,在这湿热紧致的体内一通胡乱疯狂地搅动。 过电般的快感通过了董俊成全身,他长长吟叫着,再度射了出来。李赫抵着他的臀,性器抖动着,也在他体内一波波喷发出来。 李赫压在董俊成身上,慢慢顺过气。董俊成柔软汗湿的肉体在微弱的雪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李赫稍微支高了点身体,把碍事的军装脱掉,揉成一团扔开。他半软的欲望还埋在董俊成体内,随着身体的动作动了动。董俊成反射性地收缩后穴把它夹紧,媚肉依依不舍地吮吸着。李赫的欲望又慢慢地充血涨大,填塞慢了那个湿滑温暖的地方。 “去后面。”李赫吻了吻董俊成的背,把欲望抽了出来。 董俊成温顺地爬到了宽大的后座里躺下,抬高腿抱住,露出那销魂所在。那里是那么空虚,他迫不急地催促。李赫这个时候反倒不急了,开始在储备箱里翻找着。 “我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啊,找到了!” 一根黑色的粗大的按摩棒,完全按照男人阳具制成,龟头饱满硕大,柱体上布满凸起的颗粒。 董俊成的惊恐溢于言表,“不要……” 李赫按住了他的挣扎,“说了今天一切都要听我的。这是按照我的尺寸挑选的,我这里还有更大一点的,打算留到以后用。不过你想今天一起用了也无所谓。” “不……”董俊成哀求着,“不能再大了……不然就真的要弄坏我了。” 李赫给按摩棒涂抹上润滑液,然后将前端抵住董俊成糜红的穴口,稍微用力,就挤了进去。董俊成紧闭着双眼,放松身体,感觉着那根硬物顺畅地一插到底。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在做爱时用过器具,但是今日特殊的情况让他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好像第一次被这样的东西入侵似的。 李赫把按摩棒插到底,只留下手柄,然后他松开了手。 “自己弄。你自己插给我看。”低沉的声调,命令的语气,伸出两根手指,“插射两回,我才上你。” “不要……”泪水滑落,可是分身却直直挺立起来。 “说了要听我的。”李赫冷静地俯视他,“不是不想我走吗?还是你只是随口说说?” “不,不是的!”董俊成急忙抓住他的手,“我做!你别走。看着我,我做给你看。” 第42章 修长白细的手握住按摩棒的手柄,将它慢慢抽出去。后穴里的糜红的媚肉也附着着凸起的颗粒被带出。董俊成细碎地喘息着,深吸一口气,再把那根粗大坚硬的物体捅回身体里。 按摩棒上的颗粒摩擦着内壁,带来阵阵酥麻的快慰。前端擦过前列腺,董俊成腰身颤抖着,后穴却开始放松,柔顺地吞吐起来。 “啊……嗯……好硬……”董俊成妩媚地呻吟着。他尝到了甜头,手上动得越发熟练,抽插的速度也加快了。按摩棒被握着在他臀间进出,发出滋滋水声。董俊成闭上了眼,感受着那根硬物随着自己所希望的抽插搅动,产生出潮水般的快感。 李赫把他的腿分得更开,专注地看着他用一根粗大的按摩棒操弄着自己。他慢慢地抚慰着自己已经坚硬发烫的分身,声音沙哑地命令着:“快一点,用力操自己!” “呜……嗯……”董俊成满脸通红,手却听从了李赫的指挥,加快了速度。腿间的水声越发响亮,剧烈的摩擦产生了强烈的快感。他难耐地吟哦起来。 李赫双目死死盯着正被按摩棒贯穿摩擦的小穴,身下更加涨了,“自己操着自己,是不是很爽?你看你多淫荡,谁能想到一本正经的董老师会有现在这个样子?前面是不是涨得厉害?自己摸。” 董俊成几乎就等他这个命令,立刻开始套弄着涨得难受的分身。 “后面不要停!”李赫严厉的催促着,“再快一点。多抽出来一点再插进去!用力操!” “啊……不……”董俊成仰头哭泣,他想抗拒,可是手就像已经不属于他一样,完全不停使唤,跟随着李赫的命令动作。 按摩棒被抽出来大半,再快速地插回去,穴口被操弄得发出噗噗水声。凹凸不平的表面摩擦得整个下身都如同火烧,剧烈的快感像岩浆一样喷发出来。 “对,就这样!俊成,你真乖。继续,更用力点!插到最深!” 手抓着按摩棒猛地往身体里捅去,用力贯穿。比常人性器更加长的硬物撑开肠肉插到身体最深处,董俊成身体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刺激而抽搐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握着的分身喷薄出来。 董俊成蜷缩在后座,整个人沉浸在高潮里,小声地啜泣着。李赫满意地抚摸着他光滑的大腿,然后在那根还插在体内的硬棒上按了按。 “别……”董俊成惊慌地哀求着,“不行了。” “还有一次呢,俊成。”李赫收回了手,“我说了你要把自己弄射两次。” 董俊成茫然地摇头,俊秀的脸上布满汗水,“我做不到了,阿赫……帮帮我……” “真拿你没办法。”李赫拉起他,让他朝自己趴跪下。董俊成顺着就张口含住了李赫坚硬的分身,开始吞吐取悦。李赫舒畅地喘息着,手伸到董俊成身后,摸到按摩棒的手柄,打开了开关。 埋在体内的巨物猛然开始震动,董俊成的喉咙被男人的性器堵住,才没有大叫出来。那根东西就像个活物一样在体内扭动摇摆着,不规则地划着圈。前列腺被反复撞击,肠壁被摩擦,董俊成觉得那东西简直要把自己的肚子绞烂一样。 他被这快感刺激得头皮阵阵发麻,全身都瘫软,嘴无力大张着,任由李赫抱着他的头在他口中挺动抽插。前后都被贯穿的刺激让他的神智都开始晕眩,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姿势,只能感觉到口中进出的粗大和体内肆掠的硬物。 李赫嘶吼着在董俊成的嘴里发泄出来。董俊成随即倒在后座里,抽搐着呻吟浪叫。 “不行了……啊啊啊……不……不要!太猛烈了……” 李赫把他翻过来,打开他蜷缩着的身体。他的分身还硬着,身体里的搅动让他平坦的腹部都看得到震动。 董俊成双眼失神,头狂乱地摇摆着,不停地哀求,“再快点!给我……啊啊……快了……” “这点速度满足不了你了?”李赫把按摩棒开大了一个档。按摩棒更加剧烈地动起来。董俊成声音沙哑地,近乎凄惨地叫着,喷射了出来。 李赫拔出那根按摩棒,丢到一边,拉开董俊成绵软的腿,把自己重新硬起来的性器插进了因高潮而不断痉挛抽搐的小穴里,随即发出了享受的感叹。不等董俊成适应,他摆动着胯部开始激烈地挺动。 “不要……不要了……”董俊成哭着哀求,身子软得就像融化的奶油一样使不出半分力气,只有被抓住强迫承受疯狂的操弄。 “求你,不行了……不……”泪水反而更加激发了男人的占有欲。插在体内的硬物滚烫硕大狂热地进出着,干着他最敏感的地方,让他被快感吞噬,分身又再度硬了起来。 “啊啊……不……要干坏了……放过我……啊啊啊……李赫,真的,我真的不行了……” “不是要我把你操死过去吗?”李赫咬牙切齿地笑着,“你不是最喜欢被我操得晕死过去吗?俊成,你喜欢我送你的车吧?在这个车里被操晕过去,你会愿意的……” 董俊成只能以哭泣和微弱的挣扎来回应。他和李赫一起又射了一次。就在他昏昏沉沉地以为终于可以结束的时候,滚烫的性器又插入了进来。 后穴已经被操弄得没有感觉了,身体也已极度疲惫,只有分身还在前列腺被摩擦的情况下挺立起来。那里已经什么都射不出,涨得生痛,可是他这次连哀求的声音都无法发出来。 他侧躺在后座里,头随着顶撞一下下碰到车门上,一只腿蜷着,一只腿搭在李赫肩上。男人的胸膛上滚着热腾腾的汗水,大滴大滴地落在他身上。虽然两人在狂热地交媾,可是李赫的眼神却是那么冷。 董俊成被这冰冷的目光刺中,拱起腰,前方想要射精,却射不出来。李赫的手覆盖了上去,帮他套弄。 “不——”他惨叫起来,“放手!求你,放……啊啊啊——”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铃口涌出,滴落在车地毯上。李赫惊异过后,笑了起来。他俯身抱住瑟缩着哭泣的董俊成,用力吻住他的唇,也在他体内喷射出了滚烫的液体。 “没事……多有趣的……乖,不哭。这不丢人。” 董俊成心想要再做下去,他估计真的会死。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放松下来,随即陷入一片黑暗的沼泽,失去了意识。 第43章 《双树迷城》首映式那天,恰好也是廖小佳的生日。董俊成和剧组给她买了个大蛋糕,准备在首映式结束了后给她一个惊喜。毕竟她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前后奔波十分辛苦,而且她的工作努力也看得到效果,《双树》的宣传反响非常好。 董俊成邀请了李赫和他一起参加首映式。李赫着实有点惊讶。 “没什么不方便的,那么多演员导演都去捧场。你以我朋友的身份去,理所当然。” 李赫便答应了。董俊成看得出来,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显然还是挺高兴的。董俊成便觉得自己此举是做对了。在乎一个人,那么就让他参与到你的生活中来,在这些特殊的时刻,站在你身边。 赵裴在首映会场见到董俊成和李赫并肩而来,说不吃惊是假的。但是他很好地掩饰住了情绪,笑着同他们打招呼。 在董俊成和李赫交往后,李赫还是第一次和赵裴见面。公众场合,周围的人都盯着他们俩。两个男人落落大方地握手交谈,仿佛熟络的好友一般。 “李先生能来捧场,真是我们这部电影的莫大荣幸。” “过奖。”李赫望了一眼董俊成,“看在俊成的面子上,这样的盛事,我再忙也要来的。” 赵裴便说:“今天来给俊成捧场的朋友可真多。” 李赫笑道:“可不是么?俊成人缘最好了,早八百年的老朋友这个时候都会出来。” 廖小佳在旁边对董俊成说:“怎么有种两头斗牛犬在搏斗前朝彼此喷气的感觉?” “你一定是最近太忙了。”董俊成回答。 廖小佳打了个呵欠打量他,“忙的恐怕是你吧?一脸肾虚的模样。哎哟,都两年了,还能这么热情如火,也怪羡慕的。” “我们俩最近清心寡欲得很。” “骗谁呢?” 其实董俊成还真没骗人。自从上次郊外车震后,两人的性事就突然变得淡了。尤其是李赫,虽然平时也会和董俊成亲吻抚摸,但是很少动情,仿佛是那次放浪的欢爱把他的精力消耗殆尽,还没恢复过来——这话董俊成打死也不敢问李赫的。 所以两人这些日子来真的挺修身养性的。也只有前几天董俊成自己忍不住了主动了一回。李赫犹豫了一下还是配合了,做起来的时候倒和往常一样热情如火。两人做了两次,董俊成还想要,李赫却破天荒地拒绝了。董俊成被晾着,一个晚上都没睡安稳。后来他干脆回自己公寓住,李赫也没挽留他。 董俊成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一直吃到撑死的人,突然有一天开始饿起了肚子。他隐约知道症结所在,却一时找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正因如此,董俊成才邀请李赫来和自己一起参加首映式。他想让李赫自己,他是认真地把他当作伴侣对待。他们两个人,不仅仅只是有性而已。 首映式非常成功,电影精彩绝伦,播放完后满场轰鸣的掌声,经久不息。王总忍不住抹了一把劳累,而董俊成则已经开始在脑子里计算自己的票房分红了。 董俊成最近考虑买一套独立别墅,看中了市郊的一个高级别墅小区。那里环境好,生活方便,邻居也不错。最关键是,别墅的花园特别大。董俊成想,到时候可以让李赫过来给他种花弄草,也是个情趣。 李赫看完了电影,也很有感触地对董俊成说:“俊成,你真的很优秀。这剧你编写得真精彩。” “一部电影的成功,是团队合作的结晶,我只不过是个搭架子的人。”董俊成莞尔,“不过,听你夸奖我,很开心。” 李赫朝他笑,两人脸凑得极近,几乎是耳鬓厮磨的程度。潘宇轩看不惯,哼了一声,“也不怕被拍到。” 赵裴笑而不语,却是有点羡慕这少年还可以凭借着年纪轻,直言快语,无所顾忌。 首映式结束后,在后台休息室里,工作人员熄了灯,把生日蛋糕推了出来。廖小佳哇地一声大叫,又哭又笑,还抱着董俊成使劲亲了一口。旁边几个男人脸色都僵了一下。 吃完了蛋糕,廖小佳兴奋了,表示要去KTV续场。董俊成乐意奉陪,李赫、赵裴和潘宇轩便也跟着去,制作人和导演也凑热闹,于是呼啦啦十来个大军出发。 走到了停车场,廖小佳忽然惊呼一声:“俊成,你换车了?” “奥迪A6呀。”导演也笑了起来,“这车在本市里也快烂大街了。俊成你该买辆卡宴来开开的。” “是我买的。”李赫说,“我送俊成的礼物。” 众人都低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暧昧。李赫和董俊成的关系大家都略知一二的,所以也并不太惊讶,更多的是羡慕。 董俊成带着笑,一言不发,也说不清是开心还是恼怒。倒是潘宇轩漫不经心地说:“哎呀,这款车不正是赵裴哥代言的那款吗?” 这下连廖小佳都安静了。 赵裴端着笑,一副才发现的样子,说:“好像真的是呢。李赫你好眼光,这款车还真的不错,性价比很高,外形精典,很适合俊成。” 李赫迎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一笑,“我当时也没考虑那么多,只是觉得这款车空间大,尤其是后座,很宽敞,坐很舒服。是吧,俊成?” 董俊成呵呵笑了两声,“不是要去KTV吗?再晚点就没有包间了。” 廖小佳瞥了一眼奥迪的后座,果断举起了手,“我申请坐赵裴的车!” 赵裴绅士地拉开车门,“请,廖主任。” 廖小佳朝董俊成抛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坐进了副驾里。 赵裴开着车跟在导演的车后驶出了停车场。后方,董俊成开着那辆奥迪车押后。 廖小佳回头望了望后面的车,对赵裴说:“这局你又输了。” 赵裴打着方向盘,说:“离定胜负还早呢。” “你到底在想什么?”廖小佳像个护崽的母老虎一样瞪着他,“俊成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你又来招惹他。” “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好不好,大小姐。”赵裴苦笑,“我这个角色本来是张少磊的。他耍了点小花样把张少磊挤掉,把我安插了进来。” 这事一直有传闻,廖小佳也略知一二,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董俊成脑残了吗?”她恨铁不成钢,“他不帮你这一回,你又饿不死。他犯什么贱?还有你,也别太自以为是了。俊成心软又恋旧,但是不表明他可以任由你拿捏。他从来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有点良心,就好心放过他。” 赵裴的笑容里带着柔情,“你为什么总认为我是在玩弄他?我这次是真心想和他重新开始。” “关键是,你是真的真心吗?”廖小佳冷声嗤笑,“你们俩当初都好得可以去荷兰结婚似的,结果你那前男友一死,你就跟倒垃圾似的把俊成赶走了。妈的,养条狗都不能那样对待它吧?如果你所谓的真心不过如此,那你还是捧着你的真心找别人吧。俊成又不缺这点真心。” “你是说李赫?”赵裴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车,“你确定他对俊成是真心的?” 廖小佳咬牙切齿道:“至少,李赫没有一个让他爱得无法自拔的死掉了的前男友!” 赵裴叹气,“我已经把那事处理好了。” “那你处理速度太慢,该换个大点的内存条了。”廖小佳别过脸,不肯再开口。 到了KTV停车场,廖小佳黑着脸先进去开包间了。董俊成不免有点纳闷,问赵裴:“你们怎么了?” 赵裴笑道:“都是我不好。我把她的真实年龄给猜出来了,还问她怎么没对象。” 董俊成立刻表示赵裴没有当场被廖小佳给掐死已是万幸。 领班一看几个大明星,笑得不见眼,开了一个最大的包间给他们,免费送了个大果盘。女生们去点歌,男人们则开始喝酒。 潘宇轩是选秀歌手出身,几杯酒下肚后就开始展现他麦霸的本质。明明是廖小佳点的歌,他不客气地抢了话筒就冲上台。这包厢装饰得像个小酒吧,大屏幕前坐成一个小舞台,倒是给了一众明星们展示才艺的空间。 潘宇轩握着话筒大声说:“现在,我要把下面这首歌,献给我最喜欢的董老师。” 屏幕上亮出歌名,陶喆的《月亮代表谁的心》。 董俊成差点给西瓜噎着,冲潘宇轩的表舅王总说:“你这个做长辈的怎么不管管他?” “哎哟,董老师你说得轻松。”王总咋呼,“我姑姑——就是这小子的奶奶,绝对的慈禧太后,连我爹都怕那个老太太。再说了,小孩子玩玩,董老师也别当真。良性炒作嘛。” “就是,怪好玩的。”李赫把董俊成拉了过去,手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腰,“他也不过就是嚷两句,会叫的狗不咬人。” 潘宇轩唱得声情并茂,跑下来抓着董俊成的手,深情款款:“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董俊成转头对李赫说:“我真没问过他这个问题。” 李赫哈哈笑,把董俊成的手从潘宇轩手里抽了回来,自己握住。潘宇轩悻悻地回了舞台,唱完歌就下台了。 “到我了!”廖小佳蹦上台,唱她每次必点的拿手歌曲,孙燕姿的《遇见》。她唱了那么多年,依旧没有遇见爱情,可还那么乐此不疲。 潘宇轩吃瘪,便对李赫说:“李赫哥不去唱一首吗?我记得你唱歌也不错。” 李赫出道后,玩票似的也出过一张专辑。他唱歌挺好的,只是自己不喜欢,只专注演戏。 董俊成也有点期待,“你也献一首吧,我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李赫从善如流,去点了一首歌。导演和王总两人合唱完一首《白桦林》,屏幕上亮出了庾澄庆的《情非得已》。李赫笑眯眯地站在舞台上,跟着音乐晃着身子,一派自得其乐,唱得十分带劲。董俊成被他亮晶晶的目光望着,觉得心跳加速,脸颊发热。 “哦嚯嚯,今天大家都走怀旧风呀。”廖小佳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李赫富有磁性的嗓音一遍遍唱着:“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得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廖小佳恶趣味地探头问赵裴:“赵大帅哥也要去唱一首呀!你可是歌手出道的哟!” “那是当然,下一首就是我点的。”赵裴就等李赫唱完,站起来走向舞台。 李赫走下来的时候扬手一丢,赵裴利落地接住话筒,走上了舞台。 大屏幕上显示出歌名:B.A.D的《我们的爱啊》。 董俊成默默地往嘴里塞了一瓣橙子。而廖小佳感叹道:“这是我过的最满足的一个生日了!” 第44章 赵裴虽然很久没有出唱片,但是歌喉依旧晴朗迷人。舞台上绚丽的灯光打在他俊朗的面容上,让董俊成情不自禁就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时光千回百转,四年光阴飞逝,他们之间竟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命运突然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们再也回不到那飞扬跳脱的日子里。 “你要不要也去唱一首?”李赫凑到董俊成耳边。 “我就不献丑了。”董俊成果断拒绝。 廖小佳嚷嚷:“我过生呢,你别想一个蛋糕就把我打发了!” 潘宇轩和导演他们也跟着起哄,“就是。董老师也得来一首!” 赵裴拿着话筒说:“俊成,你得唱下面这首。我专门给你点的,是你以前最喜欢的那首歌。” 众人一阵起哄。董俊成还愣着,被李赫轻推了一下,“去吧。”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就已经站在了舞台上。 赵裴把话筒递给他,微微一笑,说:“真怀念。” 怀念什么? 音乐响起,董俊成这才明白过来。 《至少还有你》——他当年最爱的一首歌。 欢爱过后,静寂的夜里,赵裴在枕畔沉睡。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男人安详的睡颜,手指轻轻勾勒着他俊美的轮廓。怀里是温热的身体,胸膛里是浓浓满溢的爱意,幸福让他无法入眠。他怕只要闭上眼,赵裴就会消失不见,只恨不得两人就这样相拥到生命的尽头。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董俊成对着熟睡的赵裴轻轻哼着这个旋律。 只是这个奇迹,只是昙花一现,偶然降临,然后消失殆尽。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远远不够一起白头。他宁愿选择忘记,不再打听彼此的消息。 董俊成在掌声中走下舞台,面带微笑,从容平静。李赫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他走过去坐下,从他手里接过酒,一饮而尽。 “这歌真好听。”李赫说。 董俊成嗯了一声,“太久没唱了,唱得不好。” 他侧过头,对上赵裴深究的目光。赵裴的笑容如秋日阳光,董俊成低垂着眼帘躲避开。不过他的朋友可没有给他伤情的时间。廖小佳力排众人,再度霸占了话筒,高声宣布:“下面,我要给大家献上我的保留曲目,也是历来最受人民群众欢迎的经典神曲!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廖小佳最深情的献唱——爱情买卖!” 李赫噗地把酒喷了出来,立刻看向董俊成。 “她醉了……”董俊成揉了揉太阳穴。 廖小佳已经抱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开始嚎。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他哄回来……”她猛地窜到赵裴面前,气势汹汹地指着他,“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让他挣开,让他明白,放手你的爱……” 旁人笑得满地打滚,哎哟哎哟直叫唤。赵裴却是好整以暇地翘起腿,抹去脸上一点被廖小佳喷的唾沫星子,笑得很是纵容。 “我决定了。”李赫对董俊成说,“我认识好几个人品可靠又单身又直的高富帅,回头统统介绍给廖小佳。” 董俊成觉得头更疼了。 第45章 这晚大家闹到后半夜才收心回家。董俊成开车先把送李赫回家。 到了公寓楼下,李赫说:“都这么晚了,你今天就在我这里睡吧。” 董俊成一阵喜悦,便同意了。 进了屋后,李赫让董俊成先去洗澡。等董俊成洗完,发现李赫也已经在客浴洗过,都躺在床上了。客房的浴室从来只是摆设,两人以前几乎此次都是一起洗澡,即便不做爱,也喜欢互相搓个背什么的。 幸好,李赫还没有把他赶去客房睡觉。 董俊成关了灯躺下。李赫翻了个身,自然而然地搂住他。他闷闷不乐的心情一下又好多了。他靠过去也搂住李赫,鼻子在他下巴上蹭了蹭,然后抬头吻了吻他的唇。 李赫嗯了一声,也回吻了他一下。董俊成有些高兴,多了份期盼,把李赫搂紧,长吻住,腿缠上他的腰。 李赫轻柔又坚定地把他推开了,“今天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董俊成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泼冷水,可依旧浑身僵硬着。李赫没再说话,翻了个身背朝他躺下。 董俊成注视着他冷漠疏离的背影,轻声唤道:“李赫。” 李赫打了一个呵欠。 董俊成慢慢靠过去,伸手环住他胸膛,吻了吻他还带着潮气的后颈。 “你不要多想了。我和赵裴……早就已经结束了。” 过了半晌,李赫才嗯了一声,握住了他的手,“睡吧。” 《双树迷城》如期上映,反响大好,上映一周就破亿。网络点评网上,对剧本和赵裴的表现一片好评,媒体更是给赵裴封了个“王者归来”的头衔,将他捧得风生水起,片酬和代言费也打滚似地涨。 赵裴如此强势回归,李赫的经纪公司有点紧张。原本一个已经谈到一半的代言,转眼就被赵裴给抢去了。还有一个公司看好的剧本,投资商却看中了赵裴,想让他来演男主,甚至还问李赫是否愿意演男配。 经纪人询问李赫的意思。 “没得商量。”李赫冷笑,“我可以给任何人搭档男配,唯独不能给他。不蒸包子争口气,这点出息我还是有的。” 董俊成凭借《双树迷城》也大获好评,稿酬疯长。李赫代言被抢了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凡是牵扯到赵裴的事如今都是两个人之间的地雷区,谁都小心地不敢去触碰。李赫没对他提,他为李赫的自尊心考虑,也假装不知道,只是变着法子对他好。 李赫本来请的钟点工临时有事回老家了,新来的阿姨做的是湖南菜,李赫吃出一脸的包。董俊成看不下去,便自告奋勇地过来做饭,拯救了李赫的脸。 李赫年底也忙,到处应酬,每天都深更半夜才回家。董俊成做好了饭放冰箱里才回自己家去,留个字条嘱咐李赫一定要热了再吃云云。次日过来,看到字条还贴在冰箱上,下面画了一颗心,或是写着“今天想吃鱼香肉丝”。董俊成不由一笑。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有一次廖小佳打电话找董俊成出来吃饭。董俊成正在做饭,就说我先把饭做好了再过来。廖小佳说那我过蹭饭好了。董俊成便说那你来李赫这边吧。廖小佳忙说我可不做电灯泡。董俊成说没事,他很晚才回来,我做好饭就回家。 廖小佳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他都不在家,你还给他做饭?而且还是专程去给他做饭?” “没办法呀。”董俊成说,“这个阿姨的菜他吃不惯。” 廖小佳忍了又忍,隐晦地说:“你也真是够贤惠的。每次都这样,一谈恋爱,姿态就低到尘埃里。张爱玲诚不我欺呀。” 董俊成啼笑皆非,“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干吗上纲上线的?” “爱情真是门学问呀。你我俩都不及格。”廖小佳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董俊成时候到是把她的话思考了一番。他知道廖小佳的意思,她觉得他姿态太卑微了,当年对赵裴就是百依百顺。但是他并不觉得照顾恋人身体是什么低贱的事。他反而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享受着激情朝柔情的过度。他觉得李赫也是喜欢的。 赵裴后来推了那个电影剧本,打算接胡导演的那个美国投资的奇幻题材武打片。制作人又回头找李赫。李赫笑着对经纪人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这根草也不想被这不识货的马吃。” 经纪人找到董俊成,让他劝劝李赫,“怎么说都是个好本子,制作人是冲着拿奖去的。李赫现在也正差几个奖杯来打造一下口碑,好转实力派去。” 董俊成看了剧本,是文艺题材,讲述一个退伍特种兵替自己牺牲的队友送一封情书的故事,时间跨度35年,从青年演到老年,对男主角的演技是个考验。 这故事十分感人,充满了温暖的人文关怀,制作方也肯定把奖压在编剧、导演和男主角这三项上。他去了解了一下对方的制作班底,也都是业内优秀的人士。他觉得李赫不该错过这个机会。 董俊成给李赫打电话,说想和他谈谈剧本的事。李赫说我就知道张哥要去找你做说客。董俊成说因为我的话最有说服力呀。 “行,今天收工后我早点回来。”李赫没有回避。他那天要拍杂志,结束了拍摄后,推掉了聚餐,提前回了家。 董俊成炖了鸡汤等着他。李赫一边喝着汤,董俊成就在那边把好处一项项说给他听。先说剧本立意高尚,再说导演很好,三说团队优秀,四说投资商有钱,说得口干舌燥,最后问:“怎么样?你到底接不接?” “接呀。” “啊?”董俊成本来以为李赫还会倔强一下,正准备再苦口婆心地继续劝说,这一下倒没了用武之地。 李赫吐了一根鸡骨头,坏坏一笑,“老张记性不好,一定忘了告诉你,这片子我已经接了,昨天就谈好了。” “那你今天怎么还装着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董俊成觉得自己被耍了。 李赫舀了一勺鸡汤送过去,“来来,别生气,尝尝这个汤。哎哟真鲜呀!” “我自己做的汤我还不知道?”董俊成勉强喝了,“不和你啰嗦了。你吃完了记得洗碗,我先回去了。” 刚起身手就被抓住,然后整个人就被拽进熟悉的怀抱里。 “李赫……” “别动,让我抱抱。”李赫把脸埋在董俊成的颈项间,呼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洗衣液的余香,“最近实在太忙了,都没时间和你好好聚一下。你也是,做了饭就回去了。今天如果不是有事要和我谈,也见不着你的面。” 董俊成不禁一笑,抱紧了他,说:“你要见我就直接说,玩什么招呀?” “不多说了。”李赫吻着他的脖子,“今晚留下来。” “嗯……”董俊成感受着久违的亲热,身体轻轻发颤,拉起李赫的头,两人吻在了一起。 小别胜新婚,这一夜两人做得有点癫狂。董俊成在餐桌上就被李赫剥了裤子贯穿,畅快又激烈地做了一回,然后在浴室里,又被按在洗漱台上操干到射了两次。最后回到床上,两人紧紧拥抱着,不停接吻,下身温柔而紧密地交合,延缓着高潮来临,享受着结合在一起的愉悦快感。 董俊成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李赫肌肉紧实的后背,腿缠着他的腰,在他的律动中轻轻地呻吟着。 李赫深深吻住他,舌头扫荡着他的口腔,腰部调整着角度抽插,满意地听到身下的人发出悦耳的叫声,甬道将他缠得更紧了。 最后,李赫还是用一阵狂风骤雨的撞击把两人送上了高潮。再度冲了个澡躺回床上,相拥着裹在被子里,李赫对董俊成说:“元旦你没有什么安排吧?” “没有。不过你好像很忙。”不然两人肯定早就计划去度假了。 李赫说:“我大哥打算在家里弄个派对,请亲朋好友聚一下。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董俊成从他怀里抬起头,有点难以置信,“我?和你一起去?” 李赫笑着搂紧他,在他额头上吻了吻,“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俊成。我大哥一直知道你的,也很想认识一下你。你想去吗?” 董俊成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他抱紧了李赫,脸埋在他胸膛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46章 李家聚会那日,天气不怎么好,一早天色就阴沉沉的,中午刚过,就下起了小雪。 李赫最近在拍一个贺岁短片,人在剧组,和董俊成说好会让一个保镖过来接他去李家,自己则从剧组赶过去。 董俊成从窗户眺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大雪,对电话里的李赫说:“你能赶得回来吗?” “已经出发了。”李赫在那头说,“张哥开车,我们会小心的。我要迟到了,你就先进去。对了,我买的礼物放在书房桌子边的,你带上,就说是我们俩送的。里面是我哥喜欢的红酒,给我嫂子的丝巾和给我侄子的玩具。我已经帮你把今天要穿的衣服选好了,挂在最左边……” “知道了。”董俊成莞尔,“一定要小心开车。” “放心吧。你到了我家,会有管家来迎接你。我大哥有点上位者的派头,毕竟是一家之主,不过他人是很好的。” “都听你说了一百遍了。”董俊成走去书房把包装还的礼品袋拎出来,“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 “好,不啰嗦了。”李赫轻笑,“待会儿见,先亲我一个。” 董俊成骂了一声肉麻,还是对着手机啵了一声。李赫在那边大笑着挂了电话。 李赫给董俊成选的衣服也按照他大哥的喜好来的,灰蓝色衬衫,深灰色西装,香槟色的领带。换好衣服的董俊成看上去干练优雅,还多了几分富家子弟的贵气。 董俊成刚收拾好,门铃就响了,李家的保镖上门来接他了。 李家派来的是一辆黑色宾利,低调而华丽。那保镖穿着制服,训练有素,动作利落,话语简洁,没有半句废话。董俊成看到李家这个排场,也说不上是仇富还是不屑,只是意识到,李赫和他到底不是一个出身。 李家在本市的物业不少,今日举办聚会的地方在市郊别墅。车开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庭院外,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豪车,院子里有悠扬的音乐飘来。 董俊成又给李赫去了个电话,“你到哪里了?” “还在高速上呢。”李赫也有点焦急,“路面有霜冻,也不敢开快。你到了?” “嗯。你们千万别赶路,安全第一。” 保镖已经打开了车门,董俊成整了整衣服,下了车。董俊成独自进了屋,就有管家模样的男子过来迎接。 “董先生是吧?赫少刚打了电话叮嘱我们好好招待您。请跟我来,李先生在这边。” 董俊成跟在管家身后穿过人群,突然看到一张熟悉而又很久没见的面孔——那是李赫在他之前交的男友,那个姓吴的导演! 吴导演认得他,朝他微笑点头。董俊成回了个微笑,眼角又扫到一张熟悉的脸,是和李赫轰轰烈烈闹过交往绯闻的女明星。 董俊成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这个预感在看到那个正和李家大少爷交谈的女人时,变成了现实。 黄若离穿着一身桃红底粉芍药花的旗袍,燕燕婷婷地转过身来,朝董俊成大方一笑,乖巧地说:“董老师来啦?老师新年好。李大哥刚才还和我说雪下大了,怕路上堵车。” 李家大哥李炎也朝董俊成微笑着伸出手,“董先生,路上还顺利吧?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是李炎。” 李炎和李赫的容貌有七分相似,算得上十分英俊。他身量却不高,甚至比董俊成还要略矮些。董俊成以前在李赫的电脑里看过他的照片,觉得他应该是个严厉的兄长。可是眼前这个身材清瘦的男人笑容十分随和,对客人又足够礼貌周到,说起话来也轻言细语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点倦意。 李炎说:“李赫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生怕我们怠慢了你。我还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这话里带着深意。董俊成爽朗一笑,道:“李赫这人对朋友就是很热情又细心。我想这也应该是李大哥教导有方。” 李炎又说:“李赫常在我面前夸奖董先生,今日一见,董先生果真一表人才。李赫这小子好眼光。” 黄若离还站在旁边,脸色早已发青,想必是本来想看李炎为难董俊成,却没看出门道来。 董俊成笑容越发洋溢,道:“李先生实在是过奖了。李赫说话总喜欢夸张。他倒总和我说他大哥有多么英明神武,说他的行为准则都以你为标准,他绝对是您的忠实粉丝。” “董先生真有趣,真该早点认识你。”李炎呵呵一笑,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马屁。 董俊成客气地把礼物送上,李炎表现出了最恰到好处的喜悦,说:“今天就是让朋友亲戚在一起聚一下。在座的有不少李赫的朋友,你也认识。董先生请自便,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客气。” 在座的的确有不少李赫的朋友,董俊成也的确认识,但是他们都不熟。董俊成和李赫的这些绯闻对象或者前男女友几乎没有交集,他也从没去研究过这些人际关系。 不过他没研究,不等于别人没研究。黄若离显然都快研究出一篇学术报告来了。这姑娘在李炎的一句“黄小姐多陪陪董先生”的客套话下,就有真把自己当半个女主人的架势,挽着董俊成的手在派对里游走,给他逐一介绍。 这个人是李赫大学时候的舍友,那个女人是李赫出道时的化妆师,这个是当年和李赫拍酸奶广告搭档的女歌手,那个又是和李赫交往过一阵的女演员…… 李赫出道七、八年了,除去这两年收了心只有董俊成一个,之前正是风流潇洒的时候,按照一年换2个算,交往过的男女也有十来个了。这还不算那些只是和他暧昧过的,或者是追求过他的人,以及董俊成身边这位合约女友。 董俊成心想,李炎居然能把他弟弟历任的情人都聚集在一起开派对,场面还如此和乐融融充满欢声笑语,简直就是个公关学奇迹。李家如今卖钢铁,凭借李炎这份本事,过几年卖火箭他董俊成都不稀奇。 “怎么样?”黄若离得意洋洋地看着董俊成,期盼着他露出难看的脸色不过董俊成让他失望了。他很是感叹,却也很开心,总结了一句:“就数量上来说,李赫还是更喜欢男人呀。” 黄若离的脸立刻挂了下来。 董俊成继续刺激她,“而且你刚才介绍的那个姓贺的小姐,就是和李家门当户对的那一位,还是个博士来着。又漂亮又能干。我要是李赫,还是会选择那种家世清白、高学历的女孩结婚。” 黄若离嘴唇颤了颤,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了。 情敌败走却没给董俊成带来喜悦,反而只留下空虚和无奈。和这样虚荣浅薄的小女孩斗法,并不是董俊成所好。他更觉得有点悲哀,自己怎么都沦落到和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地步了?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草地被白色绒毯覆盖。李赫的电话打来,无奈又焦急地说:“我们堵在高速上了。前面发生了车祸。这大雪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疏通。” 董俊成一点都不惊讶,他知道李赫今天必定是赶不过来的。他甚至也肯定不知道李炎都邀请了什么人来做客。 “俊成,怎么样?你和我大哥相处还好吗?我大哥是有点古板严厉,毕竟他年纪轻轻就扛起一个家,早年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头。他本来是希望我能帮着他管理公司的,可是我说想演戏,他也毫不犹豫地支持了我的梦想……” “李赫……”董俊成打断他。 “怎么了?你是不是在那里有点不自在?都来了些什么人?我家有几个老古董亲戚很讨厌,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的事,大家都很友善。”董俊成柔声说,“我在这里玩得挺开心的,你大哥人很好。” “那就好。”李赫隐隐松了口气,“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没陪着你,实在有点不放心。” “我说,我是个大男人,又不是个小媳妇儿。” “不多说了,手机快没电了。”李赫扫兴叹气,“你玩得尽兴。回头找一天我们再好好补回来。” 董俊成收起了手机,端了一杯红酒,走出屋子来到庭院里。宽敞的院子里支着几个带着暖炉的帆布伞,伞下暖融融的,倒不让人觉得寒冷。 正看着落雪堆积在庭院中,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希望这个聚会没让你觉得无聊,董先生。” 董俊成回头略一欠身,“怎么会?我是见雪景很美,出来看看。” 李炎手插裤袋里,还是那副挑不出半点不妥的礼貌浅笑,“我和李赫的朋友也不熟,今天他才是主角,却缺席了,弄得聚会是有点无聊。” 董俊成说:“我和他们也不是很熟。李赫没能来真可惜。听黄小姐说,有好几个他的老朋友呢。” 李赫望着庭院落雪,说:“我并不干涉他的交友,不过他有时候也比较乱来。我就这么一个弟弟,难免有点宠他。他喜欢玩,又是个温柔多情的人,早几年更加无所顾忌。现在人成熟些了,玩得没那么高调了。这都是董先生的功劳。” 董俊成心平气和地说:“李先生或许有点误会。我和李赫,不是在玩。” “不是吗?”李赫扬眉把一道目光扫了过来,“抱歉,我不怎么分得清。以前李赫也总会把情人带回来给我认识,所以我今天才把他们都邀请来了。我知道你和李赫在一起挺久了的,也一直叫他早点介绍我们认识,他总是一拖再拖。今天好不容易把你请过来了,他却又来不了。” 董俊成转着手里的酒杯,说:“李赫心里怎么想的,要他亲口和你说才算数。不过我想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轻莽撞的小伙子了,心应该沉淀下来,能够好好经营一份感情了。” 李炎嘴角微弯,“他们都是那么说。” 他眼里的戏谑很含蓄,却也足够让董俊成看明白。董俊成抿嘴轻轻笑,道:“李赫是什么态度,我清楚就够了。李先生的确是个称职的兄长。李赫很幸福。” 李炎侧过脸扫了一眼屋里的男男女女,“董先生,你和李赫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一个人如果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花了两年的时间,嘴里再轻描淡写,心里都期盼着能够得到点什么的。你觉得你他们都不同。是的,你必然不稀罕李赫的钱和名。但是,要他的情,反而才是更难的。这点上,你所处的位置,和那些人,是一样的。” 李炎目光深邃地望着董俊成,“我的弟弟,我最了解。他和你们这些都是在玩,玩的方法不一样,可也改变不了玩的本质。李赫可以爱女人,而他也非常重视家庭。所以他最后还是会回归正道,结婚生子。而那时候,董先生,你可千万不要迷失了,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董俊成把酒杯放在了茶几上,向李炎伸出了手,“今晚谢谢您的款待,李先生,我过得非常愉快。不过我担心雪还会下大,不好行车,所以得早点告辞了。” “哪里?很高兴认识你。”李炎和他握了握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有空再和李赫一起过来玩。” 第47章 李赫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聚会早就散了,家人也都已睡下。他问迎接过来的管家:“还顺利不?” 管家说:“董先生很早就走了。不过他和炎少谈得挺开心的。” 李赫放心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快中午了才起床。 李炎坐在明亮的餐厅里喝红茶看文件,见李赫下来了,拿起一个信封递过去,说:“这是送给董俊成的,是我赔礼道歉的礼物。” “怎么了?”李赫明显吃惊。 “我昨晚招待不周,惹得他有点不愉快。他尽管没说什么,不过没呆多久就走了。”李炎叹了一声,“总之,是我冒犯了他。你代我向他道歉,告诉他,我和你大嫂想请他改日上门做客。” “昨晚怎么了?”李赫问。 “他没和你说?董俊成倒是个君子。”李炎说得十分避重就轻,“是我说错了点话,让他误会了。而且昨晚,有几个和你有点感情渊源的朋友在,那个黄若离小姐也来了。她最近和你大嫂走得很近,知道我们有聚会,不请她也不好。” 李赫知道事情估计没那么简单,“你说了什么?俊成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 李炎扬了一下眉。李太太端着咖啡过来,对小叔说:“别指责你大哥,他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李赫有些窘迫,“我只是问一问,没有责备大哥的意思。” 李炎站起来,说:“具体的事,你去问董俊成吧。代我向他道歉。” 李赫进门的时候,董俊成正在电脑上处理工作的事。他从书房探头望了李赫一眼,问:“吃了午饭了吗?我也还没吃。你想吃什么?” 李赫走进书房,转着他的椅子和他面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董俊成有些不安。 李赫把信封递过去,叹了口气,“我哥给你的道歉礼,说他昨晚说错话,让你误会了。” 说错话而已吗? 董俊成接过信封,里面是两张歌舞剧《猫》的VIP票,并不是恶俗的支票。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李赫问。 董俊成不知道李炎都和李赫说了什么,但反正不会是实情。于是他也只好模拟两可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大哥误会我们俩的关系了,而且,他好像并不怎么赞成我们两个在一起。” “怎么会?”李赫明显不相信,“大哥知道我们的关系的。他要不赞成,怎么会邀请你去做客。” 为了给我下马威呀。 董俊成苦笑,“那你大概要和你大哥再好好沟通一下。他觉得我们两个只不过是玩玩。” “你想多了,俊成。”李赫把椅子拉近,双手把董俊成圈住,笑呵呵地说,“我说过,我大哥人很严厉,他做家长做惯了。” 董俊成说:“我知道你一贯是你大哥最听话的弟弟。” 李赫皱了下眉,“好了,俊成,他都向你道歉了。不论他说错了什么话,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让它过去吧。” 董俊成捏着信封,啼笑皆非,“总弄得我反而成了使小性子的那个了?我说,你大哥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事你竟然不知道?” “怎么可能?”李赫摇头,“他从来都不干涉我的选择的。你真的是误会了。” “把你的老情人们齐聚一堂,这真的很难误会。” “那些人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那个黄若离,我真的和她没什么。她想嫁入李家,才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 “总之,你大哥说什么你都奉为金科玉律,不是么?”董俊成不耐烦,推开了李赫,“那我也不多说了。至于他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我们俩,将来你自然会知道。” 李赫收敛了笑,盯着他,“俊成,我不勉强你一定要和我家人做朋友。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友善相处。这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好。” 董俊成苦涩道:“我是有心和他做朋友,但也要看他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好啦。”李赫也不怎么耐烦了,“他都向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董俊成长长叹了一口气,“李赫,你是怎么看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的?你想和我认真吗?” 李赫紧皱着眉头,还想说两句,手机短信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立刻站起来。 “我得回家一趟,大哥找我有事。” 董俊成一肚子火,忍着说:“我们还没谈完呢。你就不能先把你哥的事放一边吗?” “我大哥找我有急事,我要先回家一趟。”李赫朝外面走。 “每次都这样!”董俊成摔了信封站起来,“只要你大哥找你,这边山崩地裂都阻止不了你回去。李赫,你已经成年了,那是你大哥的家,不是你的家!” 李赫烦躁地顶撞了回去,“他是我的家人,他的家就是我的家。你又没有家人,你懂什么?” 屋里一片死一般的静默。 李赫立刻就后悔了,可董俊成开口阻拦了他的道歉。 “你的家在哪边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家在哪。至少不是这里。” 说罢,他抓起外套朝大门走去。李赫大步迈过去拉住董俊成,却被他狠狠推开。 “你少来这套!”董俊成狠狠道,“我不想看到你,我自己消失。” 他夺门而出,李赫没有追出来。 第48章 李赫面色阴沉地又回了家。李炎一见他便笑道:“千万别是因为我而吵架了。” “俊成说你反对我们两人在一起?”李赫开门见山地问。 李炎慢条斯理地说:“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是说,如果只是玩玩,那我并不看好你们两个。他要是对你是认真的,那还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他很不高兴。” “大概是被我说到痛处了。”李炎说,“他对你是认真的吗,小赫?” 李赫一时语塞。 李炎说:“我看你是很认真,他我却不了解。你说过他心里有人,也不知道现在把那个人放下了没。我看你也不像是会和别人共处一室的人。” “我当然不是。”李赫沉声道。 李炎点头微笑,“他如果对你是认真的,你们两情相悦,又怎么会闹矛盾?” 几乎是同一时刻,姜宇也对董俊成这么说:“你们俩要真的心意相通,就不会为这样的事翻脸。” “现在关键是,我说什么都是个错,他只信他大哥。” “那你就什么都别说嘛。”姜宇说,“他和他大哥是亲兄弟,相依为命,感情肯定非同寻常,你比不过,也别想着去比。” “放心,我处理这样的事有经验。”董俊成呵呵笑,笑得苦涩不堪,“我上一任不就是和这个差不多?我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习惯了。” 姜宇看着董俊成那副样子,心里难过,“话别这么说。对李赫有点信心,让他去处理调节吧。来,我们说点开心的事,听说《双树迷城》的票房快两亿了?” 董俊成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你当谁都能得意到你这种程度的,董大编剧?你现在炙手可热呀。” “就怕成了烫手山芋。”董俊成自嘲。 董俊成在姜宇的店里坐了一下午,吃了晚饭才离去。他回了自己的公寓,冷冷清清,内心的烦躁和酸楚让他坐立不安。平日里最喜欢的幽静也成了要让他失控的因素。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再度转头出了家门。 夜晚的城市繁灯如星,天气那么冷,人们都没在街上游荡。他们都有一个归属,一个温暖的家。家里有亲人,有爱人,有欢声笑语。 李赫说得对,他董俊成没有家人,所以不能理解家的含义。那种可以为这家付出一切的感情,他是缺失的。而且也没有人能给他一个家,让他这样甘之如饴地奉献。 董俊成在市里盲目地乱开着,目光忽然扫到一个熟悉的酒吧灯牌。 酒吧里人不多,老板兼酒保在吧台后擦着玻璃杯,抬头看到进来的客人,困惑了一下,才把他认出来,十分惊讶。 “董俊成?” 董俊成微笑点头,“老彬,好久不见。” 老板大笑着过来和董俊成用力拥抱了一下,“真的好久不见。没想到还会在这里看到你。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再过来了呢。” 发生了蒋海燕那件事后,这个记载了董俊成和赵裴最后的欢乐和最大的痛苦的酒吧,就成了董俊成的禁地。他从那时后就再没来过。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呀。”老板给董俊成倒了一杯威士忌,“工作再忙,身体更重要。” “老彬你还是这么啰嗦,怎么都没把那些客人唠叨走?”董俊成把酒一饮而尽。 老板轻微皱了皱眉,想给他换啤酒。 “别,我就是来喝酒的。”董俊成手指敲打着吧台,“不然我来酒吧做什么?” 老板只好给他把酒倒上,“喝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酒醒了再说。” 酒吧里装饰变动不大,飞镖靶子还挂在老地方。小电视换成了大液晶屏,几个男人在看球赛。董俊成喝得半醉的时候,恍惚觉得又回到了当年,耳边响起人群的笑闹和一个男人痛苦的哀嚎。他的世界就此被分隔成了两半,一半沉浸在过去的幸福里,一半饱受着眼下的煎熬。 董俊成拉着老板,一遍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为什么他们总是不选择我?我有哪点做得不够好?” 老板回答不出来。 董俊成在恍惚中看到小小的自己,如现在一样泪眼汪汪地问奶奶,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为什么爸爸也不要我?老人哄他说,你将来会有自己的家,他们会要你的。 二十多年过去,老人的话还是没有实现。那些人,都有更加重要的人,恋人、亲人,他被放在后面,要不耐心等待,要不就自觉离去。 董俊成看透了。可就是因为看透了,才觉得特别地痛。 赵裴走进酒吧的时候,董俊成已经醉倒在吧台上了。董俊成酒品还好,醉了就睡,不会吵闹。 老板苦笑着摊手,指着董俊成说:“来了就喝酒,醉了就哭,哭完了就睡。我也不知道联系谁的好,只有找你了。没打搅着你吧?” “不,没有。”赵裴凝视着董俊成在睡梦中还眉头紧皱的脸,充满疼惜和怜爱,“谢谢你通知我,老彬。我来带他回去。” 第49章 董俊成在赵裴的车上就醒了过来。他发了一会儿呆,才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赵裴看了他一眼,“你应该不想回家,对吗?” 董俊成默认了。 赵裴看了看车上的时间,问:“酒醒得如何了?” “我其实没喝多少。”董俊成揉了揉眉心,“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吧。” “天寒地冻的,我可不想明天在网上看到你冻死街头的新闻。”赵裴笑了笑,突然问,“想看电影不?” “什么?” “看电影。”赵裴说,“拍了那么多电影,你上一次进电影院,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董俊成费力地回忆。去年春节,他和李赫去泰国度假,那里没有粉丝和媒体,两人终于可以像普通约会的情侣一样,手牵着手,坐在电影院里,一边看电影,一边吃着爆米花…… “那就这么说定了。”赵裴打断了董俊成的回忆。 赵裴带董俊成去的是一处私人会所。这地方董俊成以前也来过。会员制,设施齐全,24小时都有专人服务。这里入会制度非常严格,不过如今赵裴身价今非昔比,弄到会员卡也不稀罕。 通宵放映的小电影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大荧幕上在放着《卡萨布兰卡》,黑白画面里的女主角妩媚动人,爱情故事缠绵悱恻。 董俊成缩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昏昏欲睡,思绪一下飞到这里,一下又转到那里,记事以来这二十多年的无数片段就这么在脑海里凌乱的闪过。赵裴一直安静地坐在他身旁,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赵裴,”董俊成终于开口,“你在国外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赵裴缓缓说:“就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老白陪了我几个月后就回国了,我一个人住在蒙彼利埃,我姑姑留给我的房子,独门独户的院子,很美,你应该很喜欢。后来在蒙大报了课程念书,学法语,同时加入当地话剧社团。那里没人认识我,我就是个普通的外国人。我上课,排练话剧,帮邻居遛狗,买菜做饭,周末去到处旅游。” “听起来挺好的。不过你还是回来了。” “我还年轻,还是想奋斗一下事业。再说,老白也一直劝我重新复出。” 董俊成挪了挪身子。《卡萨布兰卡》放完了,接着放《罗马假日》,奥黛丽赫本俏丽动人的笑容被投映在大屏幕上。天真烂漫的公主跟着记者在罗马城里快乐的游玩。 赵裴继续说:“如果我说,其实我没过多久就反应了过来,你一定会笑我的。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海燕刚死的那阵子,我的确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愿去思考,只想躲开。你对我那么好,那么包容我,忍耐我,等待着我清醒过来。可那个时候,你越对我好,我越受不了。所以我才把你远远地推开了。后来有一天,我坐在屋檐下看着日落的时候,突然一惊,心想我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伤害了一个天底下最爱我,也最值得我爱的人。” 董俊成低垂着眼帘,吃了一颗爆米花,“你最爱的是海燕。” “不。”赵裴说,“我为他痴迷,因为我总是掌控不了他。那是爱,但是更多的是占有欲在作祟。就好像一个人投资股票,眼看着跌,可总想着会有涨起来的一天,于是越投越对,押下了全部身家,最后自拔。海燕越爱自由,越不在乎我,我就越对他着迷。他死的时候,我就像看着股市崩盘一样,觉得难以置信。他怎么可以死?我投入进去的感情就这么没了?我那个时候真的是钻进了牛角尖里出不来。所以,伤害了你。” “那……我呢?我不是你用来打发时间的一个替补吗?” “不!”赵裴慎重地说,“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补,你就是你。俊成,我们在一起那么快乐,那些快乐,都是真的,绝对不是移情。我和你,才是我真正要的爱。” 董俊成紧紧闭上干涩的双眼,然后再度睁开。他丢下爆米花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小放映厅。 赵裴收拾好爆米花追出去。董俊成在会所里漫无目的地乱走,酒劲散发出来,他浑身燥热。玻璃墙后的一池清水进入眼里,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游泳池馆里没开灯,落地玻璃房隔绝了室外的寒气,也把明亮的雪光透射进来。赵裴追进来时,就看到董俊成站在池子边,正一件件脱着衣服。 “俊成。”他呼唤。 董俊成脱去了上衣,开始解裤子。 “俊成,我送你回去吧。”赵裴说。 董俊成利索地将裤子也脱了下来,踢到一边。幽幽雪光下,他赤裸的身子修长劲瘦,肌肤光洁如玉,腰细瘦得只得一握,臀挺翘浑圆,双腿笔直。 赵裴喉咙一紧。 董俊成回头淡漠地望了他一眼,跳进了游泳池里。 温暖的池水包裹着他光裸的身躯,他缓慢地游动着,让水带走体内的燥热,思绪渐渐沉淀。他把身体沉在水中,飘飘荡荡,寻找着回到母亲怀抱里的感觉。 视线里有个人影急速游了过来,转眼就到了跟前。那人一把抱住他,将他拉出了水面。董俊成大口呼吸着,他没呛水,他水性不错,应该不至于淹死在游泳池里。 赵裴托着他的身体朝岸边游,然后把他拉上了岸。董俊成坐在地上,满不在乎地一笑,“你紧张什么?我就是觉得热,想泡泡水而已,不会寻死觅活的。” 赵裴一身衣服湿透,头发上还在滴水。他喘息着,恶狠狠地瞪着董俊成,然后猛地一把将他拽过来,重重吻住。 第50章 游泳馆里暖气十足,董俊成一点都不觉得冷。赵裴把他抱得很紧,将他压在坚硬湿滑的瓷砖上,掠夺着他口里的气息。舌在在口腔内扫荡,侵占扫荡,手抚摸过光滑湿润的身躯,寻找着阔别太久的感觉。 董俊成睁着眼望着透明的玻璃顶,天上繁星点点,树梢被风吹的摇摇晃晃。他想起前年冬天,也差不多是现在这个时候,李赫在德国派光该,他去探班。他们两个在壁炉前激动地缠绵交欢,然后裹着被子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地和星光。拥抱着他的那个怀抱是那么温暖,他们就像两头小兽一样,享受着最单纯地依偎在一起的时光。 其实爱情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不需要什么启动仪式,不需要三令五申的约定,也不需要拿一个证书。它总是悄然发生的,潜移默化,融入进你的血液里。不论你欢迎的好,还是畏惧也罢,它都在那里,你总会去面对他。 董俊成默默地推开了赵裴,坐了起来。他的身体已经起了反应,不过这没什么,单纯的肉体摩擦都会这样。他擦干身子,把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 赵裴站在他背后,注视了他良久,问:“你要回去了?” “嗯。”董俊成说,“你最好也换身衣服,免得感冒。” “……我送你。” “好。送我回酒吧,我的车停在那里的。” 赵裴苦笑,“送你去哪里都行。” 董俊成朝外走。赵裴忽然在他身后说:“我回来过!” 董俊成站住,不解地望着他。 “我回来过,第一年的年末。”赵裴说,“我那时候就后悔了,回来找你。你已经搬了家。我打听到你在剧组,于是悄悄去看你一眼。然后我看到了李赫……你和他在一起很快乐的样子。我当时想,你已经从我的阴影里走出来了,那我不该再厚着脸皮去打搅你。所以我又回了法国。后来复出了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主动联系你。” 良久的沉默后,董俊成说:“这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我知道。”赵裴说。 第51章 董俊成走到李赫公寓门口,按密码:IMWFYL。我在等着你的爱。现在爱终于来了,希望李赫还在等待。 这时天色才微微有点亮,李赫大概还在他大哥家。所以董俊成看到李赫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时,有点吃惊。 李赫看了看董俊成的衣服,问:“一晚上都去哪里了?” 董俊成迟疑了一下,说:“喝酒去了。” 李赫也没说什么,踩着拖鞋去厨房倒牛奶。 董俊成脱了大衣放在沙发上,站在厨房门口,问:“你和你大哥谈了吗?” 李赫嗯了一声,没有下文。 董俊成继续问:“那我们现在该是怎么回事?你想要和我分开吗?” 李赫把牛奶盒子重重放下,“你说呢?董俊成,你来说说!” 董俊成平静地面对他的怒意,“那个门锁密码,我可以理解成你对我的心意吗?” “你终于提到那个密码了。”李赫嗤笑,“两年了,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不会忘的。”董俊成摇了摇头,“我每一次按,都会念一遍。李赫,我想知道,你的心意是不是没有变。” 李赫望着他,“你想怎么样?” 董俊成说:“我喜欢你。” 墙壁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地走着,冰箱缓缓地运转制冷。 “我喜欢你,李赫。”董俊成再说了一次。 然后他就被拽进一个怀抱里,紧紧地抱住,灼热激烈的吻压了下来。整个人都被按在墙上,拥抱紧得无法呼吸,唇舌都被啃咬吮吸得发疼。他闭着眼睛,脑子里一阵阵晕眩,没有半点抗拒。 李赫终于松开董俊成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吮吸着他的耳后、脖子,吸取着他身上温暖的气息。 “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董俊成柔顺地回应。 “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董俊成搂住李赫的脖子,抱着他的头,主动吻着他,“李赫,我喜欢你。” 李赫一把将他扛起来,走进卧室,丢在床上。他随即扑了过去。董俊成迎过来抱紧他,两人一边啃着,一边撕扯去对方身上的衣服。昏暗的屋里充斥着急切激动的喘息,火光在激烈的动作中闪烁。 董俊成在喘息中抓着李赫的手,说:“等一下,你呢?告诉我!” 李赫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分开了他的双腿,火热昂然的坚硬抵在他收缩的穴口。 “俊成,你不知道,我等你回应我,等了有多久。” 炽热的欲望挤进穴口,一插到底。董俊成仰头大声叫了起来,在一次次猛烈的贯穿紧紧抱住了心爱的人,再也不肯放手。 第52章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无人接听,终于挂断,可很快又再度响起,持之以恒。 一只手终于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在床下的衣服里摸索,翻找出了手机,抓着它又缩回被子里。 “董老师,星云传媒的杨总回国了,想约你今天谈剧本,问你有空吗?”刘助理的声音传出来。 “哦。”董俊成的嗓音沙哑得厉害,他清了清喉咙,可依旧没有什么改善,“只能是今天吗?” 背后贴着的赤裸的胸膛又压了过来,坚实的胸肌在他的背上蹭着,身下,一根精神奕奕的滚烫粗大的东西硬邦邦地杵着腿根。不规矩的大手从腰上滑到腹部,在肚脐上划着圈,然后向下,握住了半硬的分手,指间拨弄着湿润的铃口,再握住柱身缓慢地套弄着。 董俊成的气息又开始不稳,已经不知道发泄多少次的分身在这样的挑动下又渐渐充血,欲望从体内复苏。 “今天当然最好了。杨总说最好能请你吃个饭,顺便介绍两个演员给你认识,是他这次想捧的新人。” 硕大的性器借着先前分泌出来的湿滑体液轻易地钻进腿间,然后模仿着性交,开始缓慢抽插起来。 “嗯……”甜腻的鼻音,董俊成急忙忍住了,硬着头皮说,“今天……今天我没空……我不大舒服。” “那明天呢?”刘助理问。 腿间的抽插越来越快,摩擦得那里皮肤发烫,臀部被撞击着发出轻微的拍打声。 董俊成急忙把头钻出被子,好把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隔绝在被子里。 “你看着安排吧。总之今天不行。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咬着牙说完,挂断了手机。身后突然一个巨大的力量圈住了他的腰,将他猛地拽回了被子里。 “不……呜……” 身体又被沉重温热的身躯压,带着噬咬的吻落在后背和腰臀,手在周身游走,带起一阵阵颤栗的酥麻。然后臀部被掰开,鼻息拂着敏感的肌肤,柔软的触感传来,灵敏的舌描绘着已经被操弄得红肿不堪的穴口。 “啊啊……不要……别……”董俊成在被子里缺氧般喘息着。 可是他的哀求没有被身下的人听取,舌头强劲地顶开已经松软到合不拢的穴口,伸了进去,舔舐着里面极为敏感的媚肉,搅动出响亮的水声。 “啊啊啊——”被男人舔弄着后穴这个认知让身体更加敏感,强烈的快感像岩浆一样涌出。可是那根舌头却更加用力地顶进收缩颤抖的甬道内,灵敏地旋转扭动,一刻不停地制造出更多的快感。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 射精后酸软的身体被翻了过来,双腿无力地颤抖着,被分开,滚着汗水的精壮身躯覆盖上来,紧密地贴合住。董俊成叹息般呻吟了一声,抱住身上的男人,双腿环住了他的腰。 两张嘴唇再度牢牢地吻在一起,辗转吮吸,舌头彼此追逐挑弄着。李赫抱紧了董俊成,紧到两具身体间再没有一丝缝隙,然后终于把已经涨到无比坚硬的性器插进了他湿漉漉的后穴里。小穴柔顺把巨物吞咽下去,紧紧含住,内壁开始自发地收缩包裹。 “你说,做爱做到死,会是个什么滋味?”李赫缓慢地律动着,含住董俊成的耳朵。 “不知道。”董俊成轻轻呻吟,“我们做到死试试看吧。” 李赫再度吻住他,加重了挺动的力道。董俊成感受着体内被心爱的人占据充盈的满足感,和抽插带来的酥麻的快慰。他们从早上一直做到现在,累极了就睡一会儿,醒来后再继续,谁都不想停止,谁都觉得怎么都要不够。好像过去的两年时间只是空白,他们在今天才真正地结合在一起,享受着灵肉交合的无上满足。 “我喜欢你,李赫。”董俊成在情人耳边低语,“我真喜欢你。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就像这样操我,我喜欢被你操。只有你……” 淫荡又深情的话语是一记最好的兴奋剂,李赫低吼着,掐着细瘦的腰肢,一下比一下重地在已经被折磨到不行的后穴里抽插顶撞。董俊成欲迎还拒地高声呻吟着,沙哑的声音格外性感,他不能承受般摇着头,哀叫着让李赫放过他,手指在男人坚实的背上抓出一道道红痕。 男人回以无情地疯狂操弄,粗喘着吼着,“俊成,我也喜欢你。我等了你好久,都快要绝望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你知道吗?” 董俊成泪流满面,狂乱地摇头又点头,“我知道……啊啊……我知道……用力!再深点!啊啊啊——操死我!啊操死我吧!” 李赫狠狠压住他,下身狂风骤雨一般撞击着。董俊成的腿圈紧了他的腰,抬高臀部让两人交合的部位死死地结合在一起。 “我们死在一起!”李赫在董俊成尖叫着射出来的同时,也把炽热的爱液喷洒在他身体最深处。 等到两人彻底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快中午了。昨天两人光忙着做爱,中途只吃了一点东西,现在都饿得饥肠辘辘的。董俊成去洗床单的同时,李赫叫了丰盛的外卖,两人这才终于填饱了肚子。 阳台上晾着的床单和衣服,双腿还酸软,下身那处更是肿胀地钝痛着。董俊成侧躺在李赫怀里,说:“我们得歇歇,不然真得精尽人亡了。” 做爱做到死虽然激情又浪漫,但真不适合实际操作。 李赫把董俊成搂在怀里,温柔地亲亲摸摸,电视里放着球赛,他也无心观看。 “搬回来住吧,俊成。或者我搬去你那里。”李赫说,“我们现在是爱人了,应该住在一起。” 董俊成回应着他的吻,轻轻地嗯了一声,“住你这里吧,你这里保安比较严密。” 李赫喜悦地抱紧他,发出感叹:“这样真好,俊成!” “是呀。”董俊成亲吻着他的下巴,“可你为什么要逼我先说出来。我要不说,你就打死也不会说了吗?” “怎么会?”李赫笑,“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不过要是等到我开口,那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了。”手又在被蹂躏得格外敏感的后穴按了一下。 董俊成哀叫了一声,把脸埋在他胸前。董俊成咬着他的耳朵说,“咱们这叫:坦白从宽。” 之后几天,李赫推了无关紧要的通告,尽量在家里和董俊成厮守在一起。严寒冬日,两人大门紧闭地呆在屋子里,做饭,打扫卫生,看电影光碟,打游戏,像两个连体人一样彼此不分开。董俊成起身去厨房倒杯水,李赫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从身后抱住他。 他们频繁地缠绵交欢,几乎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做过。李赫把房间暖气开得很足,窗帘紧闭,他们穿着单薄的睡衣,一动情,就能轻易地把对方剥得精光,然后肢体交缠,像两只彼此寄生的藤。 爱情产生奇妙的化学物质,可以让人不知疲惫,也让人无所顾忌。 李赫比往常要更加体贴,做爱的时候关注着董俊成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反应,在他想要温柔的时候,他徐缓地抽插,在他要求狂热的时候,他就给予最疯狂的操弄。然后看着董俊成无法自拔地在他身下崩溃哭喊,高叫着他的名字,激动地射出来。 而董俊成也比以往要更加驯服柔顺。他肯摆出以前怎么都不肯的姿势,听从李赫的每一个要求,愿意让他把那些器具用在自己身上。他扭曲着身体,在李赫眼前用按摩棒操弄自己,呻吟着说着淫词浪语。可这次没有了冷漠的注视和委曲求全的配合。李赫炽热爱恋地不停地吻着他,鼓励着他加快动作,抚慰着他寂寞的分身。然后按摩棒被抽出,替代的是滚烫坚硬的男人的性器,顶入到最深,每每让他尖叫痉挛。 董俊成甚至听从李赫的要求,身下含着振动着的按摩棒,只穿一条红围裙在厨房里做饭。他极力压抑却也止不住轻声呻吟颤抖。最后是李赫忍不住,将他压在厨房地板上,拔出了按摩棒,用自己的性器狠狠插进他的身体里,再度把他干到射出来。 董俊成很着迷于李赫在自己体内射精时的样子,他满脸汗水,紧皱着眉,浑身肌肉紧绷,痛苦而又愉悦地在自己身体里释放出来。这让他觉得自己将这个男人彻底征服了。现在两人心意相通,每一次交欢都是灵魂交融的仪式。男人宝贵的东西深深插在他的身体里,在里面勃大、跳跃,被他的每次紧缩刺激得更加不停地抽插顶撞。他觉得很满足。你再强大,也只有从我这里得到快乐。 董俊成后来又被李赫干到失禁。那时他已经被操弄得不知道射了多少次,全身上下都一塌糊涂,声音沙哑地哭泣着哀求男人放过他。李赫抱紧他疯狂地干着,不住地在他耳边说:“我爱你,俊成!我爱你!我要你的心,你的身体,都牢牢记住我一个人!” 液体从铃口涌出来的时候,董俊成一阵天旋地转,心想的确再不会有这样一个男人,将他的心身都烙上如此深刻的印记。 等到李赫终于放董俊成出门的时候,董俊成都觉得自己快成吸血鬼了。廖小佳一见他就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年轻人,床事要有节制。年纪轻轻不注意身体,到了老来才知道后悔。我知道一个老中医挺不错的,回头你和李赫都去看看,让他给你们开一副补肾的方子。” 董俊成笑,“你羡慕呢?” “不就是性生活吗?”廖小佳不屑,“都市男女床头那点事儿,谁稀罕?” 董俊成沉浸在幸福里,连笑容都是那么和煦。廖小佳挪远了点,抱怨道:“太闪亮了,我讨厌你们这些闪亮生物!” “小佳,”董俊成说,“我和李赫互相表白了。” 廖小佳衷心为他感到高兴,“阿弥陀佛,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贫尼也就倍感安慰了。” 董俊成说:“虽然他大哥对我们还有点误会。不过李赫说他会去处理的。” “这又转家庭伦理剧了。”廖小佳撇嘴,“总之,我祝福你们,真心的。而且主要是,你要再闹一次失恋,我恐怕也招架不了了。” “不会的了。”董俊成说,“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比以前那次坚强的。” 这时刘助理匆匆过来,把IPAD递给董俊成,低声说:“李赫那边突然发了条通稿,说他和黄若离分手了。” 第53章 李赫戴着墨镜,被几个孔武有力的保镖护着,走出经纪公司的大门。等待着的记者苍蝇一样围了过来,闪光灯和快门声此起彼伏。 “请问你和黄若离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这其中涉及第三者吗?” “黄若离至今没有回应你的分手声明,是否是你单方面终结了关系?” “你和黄若离原来已经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是否是你对她始乱终弃?” 经纪人和保镖拦着记者,李赫大步往前走,一猫腰钻进了车里。经济人这才对记者说:“关于李赫和黄若离小姐交往的事属于两人个人隐私,我们要解释的东西已经写在了通稿里,请各位到此为止。” 说罢,也不再理激动的记者,上车离去。 车甩脱了记者,李赫才把墨镜和帽子摘了下来,松了松领口。 “现在知道任性的后果了?”经纪人问,“黄若离的经纪人找了我几次了,要和我谈谈这事。” “没什么好谈的。我和她的合作合同本来也已经到期了,原本就该终结关系。” “可我们本来计划是自然而然地分手……” “这天下没有什么自然而然地分手。”李赫嗤笑,“我已经担下负心汉的名声了,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要怪也怪她自己。合作协议上写着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去挑衅俊成。她当她自己是谁?” 黄若离自出道起就被力捧,当作少男心中的清纯女神,被娇惯坏了的结果就是娇纵自大,自以为是。 经纪人叹气:“她不过是喜欢上了你。” “她不过是想嫁入李家罢了。不然她明知道我喜欢男人,怎么还会一门心思倒贴过来?” 助理这时说:“黄小姐打了我的电话,找赫少。您接不?” 经纪人一脸恳求,李赫只好把手机接了过来。 “李赫,你不是个东西!”黄若离在那边劈头就鬼哭狼嚎。 李赫把手机拿着离耳朵远点,慢条斯理地说:“黄小姐,你最好冷静下来后再给我来电话。” “你对我始乱终弃!”黄若离大哭起来。 李赫觉得冤枉,“我们协议去年底就到期,宣布分手不过迟早的事。你若有什么异议,就叫经济人来谈。” “李赫,你有没有心?”黄若离歇斯底里,“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爱你呀!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李赫把手机拿远,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等黄若离把这段八点档台词吼完,他才不紧不慢地说:“我不爱你,你其实也不爱我。你入戏太深了,要醒不过来,自己去看心理医生。” “你不要脸!”黄若离大叫,“你和那个董俊成,两个男人,真恶心!你以为他爱你,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他……” “黄小姐,”李赫声音突然冷若冰霜,“我劝你最好不要骚扰我的朋友,他跟这事没有任何关系。我看在我们合作过的份上容忍你,但是这种容忍不是没有限度的。话已至此,以后有事联系我经纪人即可。” 说罢挂了电话。 经纪人摇头道:“我就说黄若离不是那么好摆平的。你这次太仓促了。” 李赫道:“协议到期的时候就和她协商分手的事,拖了两个多月没分成就是因为她不肯,找各种理由拖延。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俊成当初就提醒过我说黄若离难缠,我原来以为他是吃醋,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 “一个丧失理智的女人,总免不了做点偏激的事情出来。”经纪人说。 董俊成工作结束回到家,就看到李赫一脸丧气的模样。他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是幸灾乐祸地笑,“什么事那么不开心?我们要不要出去吃饭,然后再去KTV唱歌,我给你点一首《分手快乐》如何?” “你乐吧。”李赫气道,“那黄若离平时看着顶多就是娇气了点,没想到一翻脸就变成李莫愁。” “我早提醒过你,她很难缠。而且你用这个方式和她结束关系,她面子上过不去,肯定更加恼怒。”董俊成说,“她最早是被一个煤老板捧出来的,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和那个煤老板闹分手。对方也算不错,要分手了还投巨资给她拍最后一部戏。她表面上看着平静,结果私下又是闹服安眠药,又是闹割腕……” “你怎么不早说?”李赫烦恼地挠头。 “李少爷,你那个时候哪里听我的话?” 李赫嘿嘿笑,拉过董俊成搂住,“我错了。从现在开始,我每句话都听你的,好不好?” “那感情好。”董俊成笑,“那就赶快去做饭。大爷我饿死了。” “喂饱你可一直是我的首要任务。”李赫手臂猛地一收,就吻住了董俊成。 董俊成呜呜叫,可那里挣扎得过李赫强健有力的怀抱,一下就被拉了下去。于是又是一通翻云覆雨。 第54章 等情欲的潮水略微退去,董俊成这才发现自己正衣衫不整地坐在李赫身上,双腿光溜溜地被他架在臂弯里,身体内部如楔子一般深深嵌入的滚烫欲望还十分坚挺,他自己却已经射得茶几上一片斑驳白浊。身体稍微移动,后穴里含着的硕大硬物就是一阵弹动,激发潮水一般酥麻的快慰。 “这个开胃菜可口不?”李赫咬着董俊成的耳朵,声音暗哑,“你可饱了,我还饿着呢。乖,现在该你来喂我了。” 董俊成喘息着,知道自己不喂饱身后这只狼,今晚是吃不上晚饭的。他认命地主动动了起来。等李赫也终于吃饱了后,两人都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畅快淋漓。 董俊成长长呼了一口气,“李赫,你太能吃了,养你真亏。” 李赫开心地在他脖子上啃来啃去,“才不是,我分明是自带干粮,专门负责喂饱你。” 最后还是董俊成做的晚饭。他做了意大利面,用一个大盘子盛着,和李赫两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电视里在放个饼干广告,男女主角各咬着饼干条的一端往中间吃。李赫一看就来了兴致,表示他要回顾一下青春,非要和董俊成也这么来一回。 董俊成哭笑不得,经不住他的哀求,叼起了面条的一端。两人一点点把面条往嘴巴里吸,距离越来越近。到最后还剩大概一厘米的时候,董俊成忍不住先笑起来。李赫果断地扑过去用唇堵住了他的嘴,两人抱在一起吻做一团,面条在两张胶合着的嘴里被舌头推来推去,也不知道最后进了谁的肚子。 一大盘意面用这样的方式吃完,两人穿好的衣衫又脱得七零八落,身上也东一块西一块地糊着肉酱和面疙瘩。董俊成推开李赫去浴室,李赫嬉笑着追过去,用脚把浴室的门碰地一声踢上。里面很快响起董俊成的惊呼声和李赫得意的坏笑,这些声音没多久就转变成婉转动人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夹杂着令人面红心跳的肉体交合声。 等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李赫拥着董俊成,说:“我和黄若离结束关系,就是要对你有个交代。我要干干净净地和你在一起,俊成。” 董俊成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幸福来得这么珍贵,就像是幻觉。他只能把眼前这个人抱得紧些,再紧些,恨不能骨血都融在一起。 这夜窗外下着雨夹雪,雨雪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董俊成半夜醒来,听着窗外的声音,一时没有再入睡。李赫从身后占有性地抱着他,手臂环着他的腰,温热的鼻息拂在他后颈。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凝视着爱人安详沉静的睡颜,然后凑过去轻轻地吻他。吻他宽阔的额头,吻他挺直的鼻梁,吻着那张热情柔软的嘴唇。 李赫在半梦半醒中回吻了他一下,把他重新紧抱在怀里,嘟囔着:“睡吧……” “嗯。”董俊成缩在他怀中,“我爱你。” 李赫和黄若离的分手事件闹得轰轰烈烈的时候,《双树迷城》光荣下线,票房高达二亿一千万,大获全胜。王总宴请全体参与这个项目的成员聚餐庆祝。 赵裴再度见到董俊成,就觉得他和往日不同。董俊成并不是个很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他眼角眉梢洋溢着的喜悦和幸福,对于赵裴来说,像是一杯苦药——或许对他自己也好,但是真的苦涩得难以下咽。 那天制作人和导演都喝高了,又在KTV里鬼哭狼嚎地霸占着麦克风。董俊成坐在角落里吃水果,赵裴坐在他身边,问:“你的烦恼解决了?” “大部分吧。”董俊成笑了笑,“赵裴,我和李赫在一起了。” 赵裴微微有点惊讶,“那你们之前算是什么?” 董俊成无所谓地自嘲,“大概算是鬼混。” 赵裴怔了半晌,“这么说,如果我两年前回来的时候,联系了你……” 董俊成别过脸,“但是你没有。” “是的,我没有。”赵裴说,“我内疚自责,觉得没脸见你。” “都过去了,赵裴。” “对于你来说,或许是的。”赵裴笑笑,又用陈述的语气说,“你很快乐。” “是的。”董俊成承认,“我们在一起很幸福。” “他会如你所期望的一样,把你放在首位,对你不离不弃?” “我不知道。”董俊成坦然道,“但是我愿意尝试。最差不过回到起.点而已。而他能爱我一天,我就要享受一天。爱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本来就是奢侈的。” “不。”赵裴认真地说,“你值得得到最全心全意的爱,俊成。” “值得和运气是两回事。”董俊成不以为意,“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那日董俊成后半夜才回到家。李赫揉着眼睛从沙发上起身,过来接过他脱下的大衣,又帮他递拖鞋,一副驯良温顺的居家贤夫的模样。 董俊成心情极好,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不先睡?” “等你……怕你喝多了酒要我伺候呀。” “真乖。”董俊成亲了亲他,“明天给你炖骨头。” 李赫打了一个呵欠,“明天我要回趟大哥家——你不许生气——黄若离最近越闹越大,他挺不高兴的,要我回去受审。” 董俊成避开了敏感话题,问:“黄若离又怎么了?” “她今天发微博哭哭啼啼,暗示我另结新欢把她甩了。现在网上一堆闲得无聊的人估计正组队在诅咒我这个负心汉阳痿烂菊花呢。这女人也真烦,闹了半个月了还不消停。” 董俊成扑哧笑,“那你明天自求多福。” 不过董俊成没想到的事,天亮后要自求多福的人,还包括了他自己。 黄若离一个模特闺蜜发了一条微博,说:“亲,别再为不值得的人伤心了。这种男女都不忌的人,你才该嫌他脏呢。” 这条微博立刻就被好事的人海量转发,而黄若离随即回复了一条:“我就知道他最在乎的还是他的那个‘好兄弟’。我不过是他尝个新鲜的消遣罢了。” 这条直白地指出李赫“性趣爱好特殊”的微博一发出来就引起轩然大波。网友和粉丝激动地开始讨论这个“好兄弟”是谁。而一个名字很快浮现在众人眼前。 李赫多次在采访里谈及自己的朋友圈子时,用“好兄弟”称呼过董俊成。答案昭然若揭。 李赫和董俊成同在一个画面里的许多图片被翻了出来。有一张照片最为神奇:李赫和黄若离出席某个颁奖典礼,并肩坐着。董俊成则坐在李赫斜前方。李赫正目光柔情似水地从后面望着董俊成,董俊成也微微把头侧向他的方向,两人之间明显缠绕着若有若无的情愫。而被晾在一边的黄若离面无表情地看着舞台。 这张最能暗示三人关系的照片被当作典型,配上各种标题疯狂转发,甚至被挂在某大型社区论坛成了头条。 董俊成那日正和刘助理谈工作,刘助理接了电话,脸色顿时有点难看。董俊成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而刘助理迅速从网上找出来的一堆信息更是证实了他的预感。 “董老师,你看这……” 董俊成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李赫打来的。他在那头焦急地说:“俊成,你先回家,别出门。一切都让我来处理。” “好。”董俊成沉着道。处理绯闻一事,还是由李赫这样的公众人物出面更加合适。 董俊成坐着刘助理的车回了自己的公寓。小区门口果真守着不少娱乐记者,准备守株待兔。幸好他们不认识刘助理的车,董俊成顺利地返回了家。 刘助理又送来许多食物后才离去。董俊成一个人望着多日无人居住而蒙着一层薄灰的客厅里,无奈而笑,卷起袖子,开始热火朝天地打扫起了卫生。 第55章 李炎对李赫说:“不要这么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我最不愿意管的,就是你的风流债,可它偏偏总是主动上门找我的麻烦。你最好给我好生坐下来,和我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李赫独立后,李炎就没用用这么严厉的口吻和他说过话。长兄如父,积威犹在,李赫沉住气,坐在了李炎对面的沙发里。 李炎扫了他一眼,自然是满脸无法苟同的无奈之色,“你说你和董俊成正式交往了,一连大半个月都不见人影。我体谅你们新婚燕尔,可你倒好,给我整出这种丑闻来!这事闹得这么大,连舅舅都打电话来问我。我只好说是黄若离故意污蔑你,也让亲戚瞒着别让老人家知道。我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这个总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人,说说你的打算。” 李赫说:“我不会不切实际地就此出柜。” 李炎怒道:“你这是威胁我吗?” “不是。我只是就事论事。”李赫说,“哥,我和他真心喜欢,没什么见不得人。我不怕,不过我不想他遭受闲言碎语和路人指点。所以你放心,我会低调处理这个事的。” “果真儿子都是给别人养的。”李炎哼了一声,“那你打算怎么做?” 李赫说:“黄若离不过是口头说说,没有真凭实据。只要我和俊成坦然地解释,开几个玩笑……” 李炎啪地一声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掼在书桌上,“没有真凭实据?这是事发后有人给我看的,我花钱买下来了。你自己看!” 李赫脸色凝重,打开了信封。 没有意外的,里面是一叠偷拍的照片,都是最近的,主角都是他和董俊成,地点则是他家附近。 他们两人便装去超市,他给董俊成围围巾,他们两个靠在一起低头笑,董俊成喂他薯条。还有4张连拍,是他和董俊成在车里接吻。偷拍的人相机不错,这四张照片有远到近,把人拍得极清晰。照片里的场所都是僻静的地方。他们一直很小心,在外面都特别注意,但是也总免不了有漏网之鱼。 李赫把接吻照单独翻着看,笑了,“拍得像偶像剧的剧照似的。” 李炎揉了揉太阳穴,“你要是想现在终结你的事业,那你大可继续笑下去。” “我知道了。”李赫把照片丢回茶几上,“我们以后会更加注意的。黄若离那里,我会亲自和她谈谈。我只是奇怪,就算她情绪失控,她的经纪公司也该管住她。闹这种绯闻,无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能有什么好处?” “你是说她背后有人指使针对你?”李炎问,“我会去查查的。” “谢谢,哥。”李赫说,“我知道我的任性给你添麻烦了。” “你给我的麻烦多的都可以堆成山,不多这一条。”李炎又揉了揉太阳穴,“小赫,你想过你和董俊成的将来吗?你终究是要结婚的……” 李赫猛地站起来,“哥,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 李炎说:“给我一个侄儿,然后随便你怎么玩。” 李赫面色如水,认真得犹如在神前宣誓:“我不会辜负俊成的。他已经够不容易了,我绝不能再伤害他。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和他走到最后,但是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天,我们就只会拥有彼此。” 李炎意味深长道:“他若和你想的一样,那你们倒未免不是一桩佳话。” “这是什么意思?”李赫眉头紧锁。 李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一张迷你光碟丢了过去。 “我有个大学同学是XX门户网站娱乐新闻频道总编,你和董俊成的绯闻闹起来后,有人把一段视频给他看。他掏钱买下了,把东西给了我。我倒是欠了他一个人情。这是关于董俊成……和另外一个人的。” 李赫直觉道:“我不想看。” “你最好还是看看。”李炎说,“你有知情权。” “谁知道是真是假。”李赫冷哼。 李炎说:“那你自己判断。” 李赫的手紧握成拳,半晌,终于伸过去拿起了光盘。李炎把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的光驱按了出来,然后站起来,离开了书房。 光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显然是截取自监控录像。镜头对着的是一个豪华的室内游泳池,有几分眼熟。李赫很快想起来,这是城里名流经常去的天鹅湖俱乐部的游泳池。他和董俊成也去过几次。 场馆内光线比较幽暗,池水波光粼粼。播放了十来秒,一个清瘦的人走进了画面。那正是董俊成。 画面里的董俊成走路有些摇摇晃晃,似乎喝了酒。他在水边站了片刻,就在李赫担心他要倒下去的时候,董俊成开始脱起了衣服。 他动作烦躁,几下就把衣服扯下。这时另外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画面里。李赫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一股阴郁冷意油然而生。 第56章 董俊成对来人不理不睬,迳自脱光了衣服,跳进了水里。赵裴匆匆走到水池边站着。董俊成在水中游动了一会儿,然后仰面浮在水上。从视频里可以看到他舒展开来的赤裸身躯,修长而优美。李赫看的一肚子闷火。 董俊成在水面上浮了没多久,身子就渐渐沉了下去。他这一沉,许久都没浮起来。赵裴脱去了毛衣,一个密子扎进水里,朝董俊成游过去。片刻后,赵裴托着董俊成瘫软的身子浮出水面,把他推上了岸。 董俊成光裸的身体泛着水光,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岸上,无声的诱惑油然而露。赵裴伸手抓住他,将他拉扯过去,狠狠地吻住,然后把他压在了身下。董俊成是什么表情,李赫看不清楚。那两人人沉在昏暗的阴影里纠缠着,画面里只能看到董俊成白皙修长的腿无力地微微弯曲在赵裴的身侧,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然后,画面结束了。 李炎坐在客厅里,默默地注视着走出书房的李赫。李赫手里捏着光盘,走到跟前,问:“这视频只有这么多?” “原件在俱乐部的电脑你,你不用担心会泄露出去,俱乐部会保护客人隐私。你手里的,是唯一一份拷贝。” “好。”李赫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发力,咔嚓一声将光盘折成两半。 李炎的眉毛轻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李赫面无表情地将折碎成数片的光盘丢进废纸篓里,对李炎说:“那么,我先回去了。” “小心开车。”李炎点了点头。 看着李赫的车使出庭院,李炎再度把目光转向废纸篓。他拨打了一个电话。 “是我。之前你和我说的那个新闻,可以放出去了……” 李太太端着一碗甜羹走过来,惊讶地问:“小叔回去了?怎么不留下来吃晚饭?” 李炎说:“他要回去陪朋友。” “你还是不喜欢那个董先生?”李太太侧头问,“我看他比小叔以前的朋友都要好。” “他就是太好了。”李炎嘴角轻挑,“小淳还头晕吗?” “已经好多了。”李太太忧愁地说,“他吃了药,嘴巴苦,我给他送粥去。” “我去吧。”李炎接过妻子手里的碗,朝楼上走去。 第57章 李赫和董俊成到底是情人,做事也心有灵犀。他也换了经纪人老张的私车,招摇大摆地从蹲守的记者身边驶过,开进了董俊成住的小区。他提防着地下车库也还有狗仔队,专门把车停在别的楼下,一路谨慎地走过来,进了电梯。 打开董俊成家的门,之间里面漆黑一片,不见人影。李赫摸到了墙上的开关,惊讶地发现屋里拉了电闸。他正纳闷的时候,身后的门猛地关上,一股力量袭来,猛地将他按在墙上。 “别动!”低沉的声音威胁着,“把东西交出来!” 李赫沉着气,说:“东西不在我身上。” “别耍花样。”身后的人哼道,“把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你心上人一条命。否则……哼哼……” “那您请便。”李赫道,“你干掉他,我正好可以换一个新的。我还谢谢您了。” 身后的人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身体一震。李赫抓住这个纰漏猛地转过身,一把将对方抱住,扑倒在了地毯上。 身下的人摔得痛叫,“李赫,你大爷的,我的腰……” 李赫轻笑着挪开一点身子,“大侠,你到底劫不劫我?你要不劫,我就要劫你了。” “劫你妹呀?快放手!” “我和没有妹让你劫。”李赫在黑暗中抱紧了身下细瘦的腰肢,俯身下去准确地找到那张柔软的嘴唇,用吻封住,辗转吮吸,狠狠地劫了个色。 缠绵的吻良久才结束。董俊成平复着呼吸,揪住李赫的领子,恶狠狠地问:“你要换个新人?我想采访一下李先生,你打算换谁呀?” “外交辞令,作不得数。你这么好,给我谁都不换。”李赫搂紧他,细碎地吻着,然后把头向下埋在了他的胸前。 董俊成拥着他,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情绪。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李赫扎手的头发,问:“外面很麻烦吗?” “还好……张哥建议我亲自发言解释。一切都会解决的。” “刘助理也建议我说点什么,好安定读者们的情绪。” “嗯。” “李赫。” “什么?” “黄若离这么张狂,是不是有什么把握?” 李赫搂紧了他,“没有了……已经没有了。” 董俊成沉默了片刻,“以后我们该更加小心才是了。我倒没什么,可这事再多来几次,对你的事业打击很大。” “会没事的。你不用想太多。”李赫在他怀里闷声说,“对了,你怎么不开灯?” “之前有陌生人来敲门。我虽然已经把窗帘都拉上了,但还是担心被他们看出端倪。所以关了大灯开小灯。后来你来了,就逗你玩呢。” 李赫笑了笑,终于把脸抬了起来。他在黑暗中凝视着董俊成模糊的轮廓,两人明亮的眼睛都最为醒目。 “俊成……”李赫低声呢喃,几乎是撒娇地说,“我好累呀。亲亲我。” 董俊成捧住他的头,温柔地吻着他的唇。李赫张开嘴回吻过去,两人唇舌再度交缠起来,缠绵厮磨。气息渐渐粗重,董俊成动情地从鼻子里发出细细的哼声,手伸进李赫的衣服里,抚摸着他结实的肌肉。 李赫松开唇,仰躺在地上。董俊成柔软地缠着他,在他脸上,脖子上吻着,手剥着他的衣服,已经半硬的下身蹭着他的胯下器物。 若换在平时,李赫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把董俊成翻身压下,夺回主动权,投入到这场交欢中。可是这次,他身下虽然也有了反应,人却冷静地躺着没动。 “怎么了?”董俊成停了下来,趴伏在李赫身上,含着他的耳朵,“真的累了?不想要?” 李赫的苦笑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俊成,我真怀疑你这么喜欢我,就是因为我总能满足你。” 董俊成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再旺盛的欲火也被淋得熄灭。他从李赫身上下来,坐在地上,摸索到了开关。 屋里一盏光线温和的地灯亮了起来,不是很明亮,但是足够两人看清对方的脸。 “李赫,你在说什么?”董俊成说,“你要是累了,我们休息就是。你还没吃晚饭吧?今天我们吃杂酱面好不好?” 李赫也坐了起来,凝视着柔和暖光下董俊成清秀温润的面孔。他觉得他和董俊成相处的过程,就像在驯服一只猫。以往的董俊成虽然可以在情事时对他百般缠绵温柔,可下了床永远特立独行,不受约束。就在最近,他才终于体会到了成为主人的滋味。情人温顺婉转,任由他予取予求,还会妩媚地主动纠缠求欢。他跟随着你的脚步,讨好博取你的恋爱,像只求抚摸的猫。 可是李赫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自己终于驯服了董俊成,还只是因为董俊成舍不得他提供的食物罢了。 董俊成走到厨房门口时,回头望向李赫,平静和认真地对他说:“李赫,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性,而是心。” 李赫凝视着他,淡淡笑了笑。 董俊成做了两份香喷喷的杂酱面。李赫和他捧着大碗,缩在沙发里,一边吃,一边看电视。他们也不敢把电视声音开大了,做什么事都像在做贼一样,倒别有一番乐趣。 李赫洗完澡走进卧房,看到董俊成正坐在床上,专心地看着好几份房屋中介的资料。 “你想买别墅?”李赫搂住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换了车,接下来就该换房子了嘛。”董俊成说,“而且别墅院子大,你可以过来给我种花。” 李赫笑,“我堂堂一个身价千万的大明星,过来给你做花工。你董老师好大的面子哟!” “我会给你买社保的。”董俊成嬉笑,“你看看这两套,都是烟湖豪庭的房子,一个靠湖边,一个靠山坡。你觉得哪个好?” 李赫仔细看了看,“靠水的夏天蚊虫多,山坡上边的这个好些。” 董俊成拿着实景图端详,“山坡上种着很多白海棠,等到了春天肯定很美。回头等外面消停了,我们一起去看房吧。” “好。”李赫吻住他,把他手里的文件抽走,丢去一边,然后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激烈的欢爱后,董俊成精疲力尽,在李赫的怀里昏昏欲睡。李赫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轻声问:“俊成,你向我表白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决定主动开口的?” 董俊成闭着眼,含混地说:“没什么……喝了很多酒,想明白了很多事。觉得,应该珍惜当下……怎么了?” 李赫沉默了良久,久到董俊成都以为他睡着了,才听他说:“俊成,我的爱只有这一次,你也要珍惜。” 第58章 久经“分手门”考验的李赫又继续陷入女方抛出来的“同性门”中,不过他很快就以一则语气正直有力的声明解释清楚了一切。 “我和H小姐交往过程基本愉快,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我们两人在生活和交友方面产生了一系列无法达成共识的矛盾。H小姐有意控制我的交友,我身边的很多女性朋友都和她有过摩擦。后来事态逐渐严重,发展到她也无法和我身边男性友人很好相处。我反复斟酌后,决定和她结束恋人关系。我们已于去年底分手,但事后H小姐一直希望复合,多次骚扰我本人和我的朋友。D先生和我是多年好友,情同手足,这次也有出面帮我应付H小姐的纠缠。不料因此给D先生带来了意外的困扰,让我对他觉得十分愧疚。今日这条声明也是我最后一次回应H小姐。希望她庄敬自爱,尊重我和我朋友们的名誉和私生活。大家好聚好散,我也祝她早日找到幸福……” 尽管网上的同人女们还是把“李董恋”炒得沸沸扬扬,不过李赫这条声明发出后,大部分人都选择相信了他。同时再有几个知情人支持李赫,旁敲侧击地说黄若离控制欲极强,十分善妒,和李赫的朋友相处不好。董俊成这下倒是得到了观众们啼笑皆非的同情。 黄若离吃了这么一个大亏,竟然就此销声匿迹,很久都没有动静。李赫知道是兄长在背后动手了。他又感激又愧疚。李炎虽然对他的选择嗤之以鼻,但是永远都会支持帮助他。他欠兄长良多。 守在董俊成小区门口的记者终于退散,李赫回了自己的公寓,两人又开始了牛郎织女一般几日才能见一次的生活。 春节那几日,董俊成回了趟父亲家。他如今功成名就,当年对他横眉竖眼的继母也变得热情谄媚,好酒好菜伺候着,想让董俊成给妹妹介绍一份好工作。董俊成大吃大喝了一个多礼拜,胖了三斤,气色很好。 李赫则跟大哥一家去马来西亚度假,一个礼拜后回来了,站在董俊成家门口,一笑,一张黑脸露出一排白牙。 两人小别多日,思念如疾,大门关上后就抱在了一起。衣服裤子甩了一路,延伸到浴室。李赫晒得古铜色的身躯得到了董俊成羡慕的赞叹,而董俊成养胖出来的几斤肉也很让李赫满意,觉得抱着越发舒服了。两人热情似火地交缠在一起时,李赫还不忘看玩笑,说你看镜子,我们俩像不像“黑白配”?董俊成正坐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肩起伏吞吐着,噗地一笑,含着硬物的地方猛地收缩,害得李赫没控制住射了出来。 董俊成啧啧道:“你这是饼干掉进了水——一发就软呀。” 李赫忿忿地抱紧了董大文学家,“董老师又给我上课了?老师不要担心,我的饼干是特殊材质,越发越硬,还越发越大。老师你可要全部都吃下去哟!” 于是董老师被李赫同学按在浴缸里,双腿架在浴缸边缘上,狠狠地饱了一顿饼干大餐,吃得他高声尖叫,射得李赫和自己胸腹都有点点白浊。然后两人又转战到卧室床上,继续吃饼干,一连换了几个姿势。董俊成到后面实在吃不消了,哭着哀求,李赫这才气喘吁吁地放过了他。 “董老师,我的饼干好吃吗?”李赫还抓着他追问。 董俊成只得承认:“好吃。你可以上淘宝开店了。” 话一出,又被李赫抓着在身上敏感处咬了好几个牙齿印才罢休。 两人相拥着睡了一觉,然后起床去超市买菜,准备在家里做火锅。董俊成在冷鲜肉柜台选里脊,李赫推着车百无聊赖地在他身旁玩手机。眼角余光里,有两个女孩子躲在货架后面悄悄用手机给他们拍照。 李赫眉毛一挑,很从容地朝她们笑了笑。 女孩子兴奋的低呼引起了董俊成的注意。他眉头皱了起来,把肉丢进车里,推着车就大步朝前走。 李赫跟上他,“不过是粉丝偷拍而已。” “之前的事才过去一个月,现在还是低调点的好。”董俊成说,“我就说今天我来买菜就够了。” 李赫有点不高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我们两又不是第一次逛超市被拍了。” “今非昔比。你难道要真的被大众贴上‘同性恋’的标签才罢休?” “俊成,别紧张。”李赫笑道,“没人会当真。” “众口铄金,说久了就真了。”董俊成板着脸。 李赫突然来了脾气,冲道:“你和赵裴能一起逛超市被拍,就不能和我一起被拍?” 董俊成愠怒,压低声音道:“你扯他做什么?” 李赫站住,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来找我告白那天,先和他在会所里上演过激情戏?” 董俊成像被人泼了一脸冷水,无法动弹。李赫失望而痛苦地看着他。 两人空着手离开了超市。回家的路上,车里弥漫着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沉默。当爱情里充满了隐瞒和置疑的时候,沉默就成了唯一的配乐。 董俊成望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树和电线杆,缓缓开口,说:“我不该隐瞒你。我那天喝了不少酒,情绪很激动。但是我发誓,我和他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事。” 红灯亮起,李赫停下车。 “对不起,李赫。”董俊成低声说,“我只是觉得那没必要说。因为那根本就不代表什么,不是吗?” 李赫冷笑,一言不发。 董俊成觉得喉咙堵塞得难受。车窗玻璃上倒映着他的面孔,委屈而无奈,一副选择息事宁人,委曲求全的窝囊模样。 董俊成猛地惊醒,瞪着车窗上的自己,惊出一身冷汗。他最痛恨自己这副模样。当初他和赵裴分开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张丧气的脸,自己看着就生厌,谁有会去喜欢? 绿灯亮起,李赫发动了车,开过了十字路口。 董俊成冷冰冰地说:“李赫,你反应不用这么大,你也有很多事没和我说。” 李赫猛地踩刹车。后面的车差点撞上,使劲喇叭。 “我是有很多事没和你说,可哪一件不是为你好?”李赫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露,“我现在就告诉给你:黄若离背后有人指使,最后是我大哥摆平的;我们被人偷拍了亲吻的照片,也是我大哥处理的;你和赵裴那段泳池激情戏,被人偷偷拷贝出来要卖给媒体,如果对方不是我大哥的朋友,你现在早就已经完了!” “是吗?”董俊成冷笑,“说起来你大哥对我真是恩重如山,我就是那个尽给你们李家添乱的祸害。我和赵裴的事也是他告诉你的?我还有什么事他不了解的?” “如果不是他,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李赫厉声道。 董俊成大声道,“我说过那次我喝多了,又刚和你吵过架,情绪失控。” “那你为什么事后不对我坦白?我们说了要坦诚交往的,我之前给过你一次机会,问过你,你也没有说。” “因为我就怕你现在这样钻牛角尖。” “得了,俊成。”李赫苦笑道,“你不过是偏心他罢了。” “我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董俊成揉着眉心。 李赫一转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拉开车门走下了车。 “你要干吗?”董俊成追下车。 “你不想和我讨论,那我还不如回自己的家。”李赫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董俊成也勃然大怒,“好得很。我就有再好的脾气,也伺候不了你这个主儿。”他狠狠关上车门,一脚踩下油门。 回到家里,沙发上还丢着李赫从马来西亚给董俊成带回来的礼物,浴室和卧室里也一片凌乱,昭示着几个小时前两人曾多么浓情蜜意地欢爱过。董俊成一把扯下弄脏了的床单塞进洗衣机,然后打开窗户,让外面寒冷的空气涌了进来,冲淡了情事后的气息。 洗衣机嗡嗡运作着,董俊成坐在床上,长叹一声,把脸埋进手里。 第59章 《众爱成家》终于制作完成,刘助理给董俊成送来了样片。董俊成叫上廖小佳来家里看片,廖小佳问:“你怎么不叫李赫?” “我和他吵架了。”董俊成打了一个呵欠,“你来不来的。” “来呀!”廖小佳其实是很想过来听八卦。 不过她的最后八卦一个都没打听到。董俊成真的很认真地在看剧,还时不时暂停和回放一下,研究一些精彩片段。三十多集的电视剧,他快进着看,也花了大半天时间。廖小佳看得呵欠连天,还被他拉着讨论。 “要不要我写一篇论文交给你呀,董老师?”廖小佳欲哭无泪,“这种家庭亲情剧,就没有收视不好的,你就不能对自己多点信心吗?” 董俊成不理她,继续倒回去看精华片段。镜头里李赫身穿军装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的心猛跳了两下,面上不动声色。 “对了。”廖小佳说,“我听说赵裴接拍胡红兵的那部《极光号》了,过几日就是新闻发布会。” 这事董俊成听胡导演提过,他也早知道赵裴最终会接这部戏的。倒是胡导演透露出来的赵裴的片酬,让董俊成暗暗吃惊。赵裴当年复出拍《双树迷城》的时候,片酬不过100万,这才翻过一年,就已经涨到500万。 “李赫输了呀。”廖小佳在旁边哪壶不开提哪壶。 董俊成没好气,“李赫的票房号召力不比他差。他新接的不是商业片,片酬几乎算是友情出演价。” “那新闻发布会你去不?” “没邀请我,我凑什么热闹?” 结果第二天,董俊成就接到赵裴亲自打来的电话,邀请他去参加新电影的发布会。 “我能结识胡导演,接拍这部戏,都是因为有你牵线搭桥。所以这次发布会,你一定要来。” 董俊成开玩笑:“不会还有一个感谢媒人送红包的环节吧?” “你要是能来,我一定封你一个大红包。”赵裴说,“如果李赫方便,也请他一起来捧场。” 董俊成犹豫了一下,说:“他很忙,估计没空。” 李赫知道他去参加赵裴新片的发布会,不知道还会闹成什么样。董俊成想到这里就头疼。过去他和李赫只是单纯肉体关系的时候,两人反而相处得和乐融融。他不会对李赫的家人斤斤计较,李赫也不会对他的过去耿耿于怀。爱情让所有的事变得复杂,就像一枝光溜溜的树干上长出错综复杂的枝桠。那些繁荣的事物寄生在爱情上,吸取血液,变得更大更沉重,而爱情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董俊成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他和李赫会彻底完蛋。 此时此刻的李炎,拿着邀请函对李赫说:“我觉得你可以去捧个场,免得外头传你和赵裴不合——尽管你们的确不合。” 李赫说:“不用你劝我也会去的。我没那么小心眼,而且胡红兵导演的面子我怎么也要卖一个的。” “那就好。”李炎点头道,“那你打算叫上董俊成吗?” 李赫低头玩着手机,说:“我何必多此一举。赵裴八成已经邀请了他了。” “你们呀……”李炎摇头叹气,表示弟弟这对情侣的恋爱状态糟糕到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李赫朝他笑道:“没事,哪对情侣都要经历这样的磨合阶段。” 第60章 到了《极光号》发布会那天,盛况空前。董俊成按时到达了举办发布会的酒店,只见酒店外面赵裴的粉丝拉出来的醒目的横幅上写着祝贺的话语,一群女孩子在给现场的媒体发小礼包。董俊成也领到了一份,里面有点心纸巾和宣传手册一份。 等见到了赵裴,董俊成拿着礼包朝他笑道:“你的影迷可真贴心,完全是一只实力雄厚的宣传生力军。” “跟着韩国学的,最近的应援很流行这样。”赵裴俊逸的面容意气风发,深深地凝视着董俊成,“俊成,我真高兴你能来。” “我说过会来,就一定会来的。”董俊成错开目光,浅笑道。 赵裴用力握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手,“胡导演和何总在里面,进去打个招呼吧。” 董俊成和导演及制作人寒暄,眼角余光看到赵裴正在客人中周旋,谈笑风生,从容优雅。《双树迷城》的成功,让荣耀重新回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他开始彻底地绽放光芒,背后犹如展开一双翅膀,朝天际直飞而去。董俊成就像又做回了当年那个卑微的自己,仰慕地望着他的背影。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那么不自量力地去追随他的脚步。 今日天气很好,太阳暖融融地照耀着庭院里的白雪。董俊成离开了会场,独自走到酒店僻静的后廊,隔着玻璃窗,望着外面的雪景出神。 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赵裴打的。还未接,对方挂断了,然后就看到赵裴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会场里找不到你,就猜你一定跑到外面躲起来了。”赵裴一脸笑意地走过来,“觉得无聊了?” “就是出来透口气。”董俊成说,“不用管我,今天你是主角,招呼客人去吧。” “我也出来歇口气。”赵裴靠在墙角,侧头望着外面。明亮的阳光照亮他俊美的容颜。他的面容和神采,都和董俊成记忆里当年的赵裴如出一辙,可时光竟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时间过得真快,不是吗?”赵裴忽然开口,似乎和董俊成心有灵犀。 董俊成点了点头,“恭喜你,终于克服了复出后低迷的关卡,以后星路平坦了。” 赵裴温柔地望着他,“那么你是否也放下心结了?” “我早就放下了。” “我指的是,你为我争取到《双树迷城》主角的事。” 董俊成轻咳了一声,“我说过,那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是你在报答我吗?”赵裴问,“报答我当年放弃了你,才让你后来拥有了幸福?” 董俊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走廊静悄悄的,酒店的清洁工安静地推着车从他们身旁经过。远处大堂里的欢声笑语隐隐传来,更衬托出这边两人压抑的沉默。 良久,董俊成才轻声说:“我也是很久后才想明白。你与其拖着我一起死,不如放开我,大家各自存活。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只是你忘了,而我没能忘了你。”赵裴朝董俊成靠近了一些。 董俊成抬眼望他,说:“赵裴,我们断个彻底吧。我不想李赫不开心。” 苦涩的笑容浮现在赵裴的嘴角,他低垂下眼帘遮挡住眼里的寥落,沉默良久,才说:“即使只做朋友也不行吗?” “我愿意和你做朋友。”董俊成说,“但是那些暧昧的话和接触,我不能再接受了。我已经为此让李赫很难过了。” “一口一个李赫。”赵裴摇头,“俊成,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同当年和我在一起一样,爱得那么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卑微又谨慎,把自己摆放在最低的位置上。但是那个被你这么全心对待的人,值得你这么做吗?你真的不怕发生在我们之间的悲剧再度重演?” 董俊成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我和他现在正在磨合阶段,难免有点坎坷。但是我对他有信心的。” “希望如此。”赵裴只好微笑,“我希望你能幸福,哪怕这幸福不是我给的。” 董俊成低着头,浓长的睫毛在投下半透明的阴影。赵裴朝他伸出手,轻拂上那张光洁温润的面颊。董俊成瑟缩了一下,想要躲开。 “最后一次,俊成。”赵裴柔声恳求着,“让我最后一次碰碰你。” 董俊成眼神闪烁了一下,终于没再躲避。赵裴靠近,近到两人呼吸融合在一起。董俊成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容,过往的爱恨喜哀如幻灯片一样闪过,就像在倒带,飞速地返回原点。 走神的那一刹那,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董俊成愣了一下,还没有伸手推拒,赵裴就已经退开了。他的目光越过董俊成,望向走廊的另外一头。 李赫穿着一身深灰色直身大衣,手里拿着围巾,面无表情地站在阴影里。 董俊成身体微微颤抖,急忙向他走去。但是李赫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朝后门走。 “李赫!”董俊成叫了一声,追了过去。 赵裴望着董俊成匆匆离去的背影,摸了摸嘴唇,眼神意味深长。 董俊成赶在李赫上车前抓住了他的手,“李赫,你听我说,刚才是个意外,我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李赫猛地甩开他的手,“你和他还要意外几次呀?我看我最好就不要在掺和在你们中间,免得此次都撞见你们的意外。” “你冷静点!”董俊成按住车门,焦急地盯住李赫,“我之前就在和他说,要和他以后彻底撇清关系。我要和你在一起,李赫。” “撇清关系都能撇清到亲住,难怪你们之前关系还没撇清的时候,就能在游泳池滚做一堆!”李赫双目赤红,怒到极致,反而笑起来,狂躁而怨忿,“董俊成,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你要是和他断不了,就直接和我说。我成全你们一对苦命鸳鸯!” “之前是我不对,但是我和他现在已经彻底断了!”董俊成抓住李赫的双臂,“李赫,你相信我。你信信我好不好?” “我倒是想信你,可你总是辜负我的信任。”李赫冷笑,“你当局者迷,我却看得很清楚。你就是没办法忘了他。只要他一出现,你就为他神魂颠倒,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你心里还有他,我根本就没位置。那我何必那么不识趣?我李赫难道找不到人来爱了吗,何必在你这里做备胎!” “你不是!”董俊成死死拉住他,“我说了,我和他已经断干净了。现在我完完全全都是你的!我们只有彼此,好不好?” “你说一套做一套,我信你就是个傻子。”李赫用力挣脱了董俊成的桎梏,“俊成,归根结底,他对你永远是特别的存在。你对他永远没法狠得下心,不是吗?” “不会了的,李赫,真的不会了!”董俊成几乎是哀求着,“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我说过,我不信你。” “李赫,”董俊成无助地叹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以后约定好不再谈赵裴或者你大哥,行不行?” 李赫轻轻摇了摇头,“这问题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俊成,你重感情这点很好,但是你太念旧情,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大哥不看好我们,还不是因为他觉得你优柔寡断这点会伤害到我的感情?” “你又真的了解你大哥?”董俊成忍不住怒道,“你知道你家那天宴会是个什么架势吗?你那可亲可敬的大哥把过去所有的和你有个交往、有过绯闻的人都请来了,指着他们对我说,我和他们都是一样,和你不过是玩玩。说将来你和我分开始,要我自己识趣点,有点风度。这当面打脸的事我都忍下来了,就是怕你两边为难。” 李赫面色阴沉,紧咬了一下牙,“这能怪他吗?你现在这态度就让我觉得你还是在和我玩。” “你还要为你大哥辩护!”董俊成发怒低吼,“怎么?你可以维护欺辱我的亲人,我反倒不能对老情人有所包涵?” “这能相提并论吗?” “为什么不能?”董俊成怒视着李赫,“我就是对赵裴心软,那又怎么样?他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恋,我爱的第一个人。你难道就没有过初恋?” “有。”李赫说,“就是你。” 然后他推开董俊成,拉开车门坐进去,开着车疾驰离去。 第61章 董俊成回到了家,自己做饭,吃饭,看电视,洗澡。他头疼欲裂,早早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他浑身发冷地醒过来,发觉自己发烧了。他起床找了点感冒药吃下,裹着被子捂汗,到天亮的时候温度稍微褪了点。次日董俊成和策划有约谈剧本,拖着酸痛的身体奔波了一天,晚上回到家,温度又上升了。 董俊成一看温度计,38度8,他斟酌了一下,终于开车去了医院。 深夜的注射室空空荡荡,董俊成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等待着点滴挂完。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八九十集的泰国电视剧,小护士打着呵欠看着。一个母亲抱着生病的孩子坐在对面不远处,低声哄着孩子入睡。 寂静把一切声音都放大了。董俊成在半睡半醒中,似乎听到了病人的咳嗽和辗转,听到了亲属的叹息和哭泣,还听到了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他像回到了当初在医院给母亲陪床的日子。胸口空荡荡的,茫然无助,惶恐又无奈。亡者在哭泣声中离去,留下活人继续在尘世里挣扎,品尝喜悦和哀伤。 董俊成掏出手机,指间长久地停留在那个名字上。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写短信。 “这次是我错了。我是真的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赵裴说你总是一爱上就那么卑微,只会招来对方的抛弃。董俊成自己也知道。但是他既然已经爱了,就没有了别的选择。谁叫他逃避了那么久,还是爱上了呢? 投降吧。回到被选择的角色。他再最后尝试一次,赌李赫如他自己所说一样,也爱着他,肯给他们最后一个希望。 这是最后一次了。 打完吊针回到家中,天已经蒙蒙亮。董俊成熬了一碗蔬菜粥,配了一小碟,慢慢地吃着。 手机震动了两下,短信来了。董俊成丢下勺子抓起手机,迫不及待地去查看。 短信里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抱歉,我没有办法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要再联络了。 清粥的袅袅热气中,董俊成安静地坐着,眼里最后的一丝光芒也终于熄灭。 等到粥凉了后,他才慢慢挪动着酸麻的身子,回到卧室,钻进被子里,把自己紧紧裹住,疲惫地闭上了眼。 李炎望着庭院里被晨光照耀得一片金黄的积雪,手里握着李赫的手机。 “炎少……这样合适吗?”李赫的经纪人张哥有些忐忑。 李炎缓缓地开口,“我了解我弟弟。如果强硬命令,他是绝对不会服从的。要让他按照我对他的规划来,就只有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他如果没有喜欢上董俊成,我也不会走这一步棋。董俊成太碍事了。” “赫少将来要是知道了真相,会……” “我要担心以后,就不会有现在。” “我也怕一个短信恐怕骗不了他们两个。” “放心。”李炎轻蔑一笑,“他们两个都骄傲又好强。李赫是不可能会被甩了后还低头回去求复合的。而董俊成,经历过这次后,他也应该死心了。老张,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经纪人只有服从。他用电脑链接上李赫的手机,操作了一番。李赫的手机里多了一条未阅读的短信。 李炎亲自将李赫的手机放回他丢在厨房吧台凳子上的衣服口袋里。 将近中午的时候,李赫才揉着宿醉疼痛的头从楼上走下来。李太太端了一杯安神的茶给他,顺便说:“你手机里有短信,一个上午都在滴滴地提醒。” 李赫放下茶杯去掏手机。看到那个名字,他还笑了笑。 李太太切好了水果,抬头看小叔子还站在那里,低着头,拿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怎么了?李赫,你没事吧?” 李赫如梦初醒地抬头看她,迟钝地摇了摇头,随手把手机一丢,转身走开。 “我想了很久,我的确还是对赵裴有感觉。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等着替补,只有不再和你联络的好。抱歉。” 一句抱歉,结束了三年的感情。 谈的时候缠绵悱恻,断的时候也干脆利落。 “小叔!”小侄子举着变形金刚的模型朝李赫跑来,“小叔,我的大黄蜂少了一条腿,我找不到了!” “没事儿,小叔帮你找。”李赫一把将侄子抱起来。 李炎正在秘书捧着的文件夹上签字,一边问李赫:“老张说你最近情绪不好,推了很多通告。我劝你今天就回自己的公寓,和董俊成好好谈一谈。以后你们俩闹矛盾,你也不要动不动就往我这里跑。” “没关系的,大哥。”李赫眼神空洞地一笑,“我和他,已经没有以后了。” 他抱着侄子,转身朝游戏室走去。 第62章 “董老师,接下来就要到您出场了。名单确认无误了吧?” “确认过了。”董俊成晃了晃手里的信封。这里面是本届最受欢迎男演员奖的名字,等一会,他就要当着全场上前嘉宾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念出那个名字。 他此刻正站在嘉宾出场通道旁候场,一身简单利落的白衬衫黑西装,将他削瘦高挑的身段衬托得犹如杨柳。头发最近留得长了点,被化妆师精心打理过,刘海柔软地搭在额头上,把他略显苍白的清瘦面孔烘托得越发清俊柔和。 工作人员最后确认颁奖嘉宾准备就绪。前台上,候选人的VCR已经播放完,主持人说出过场台词:“下面,让我们有请著名剧作家董俊成老师为我们颁发本届最受欢迎男演员奖!” 激昂的音乐声中,董俊成步履从容地从嘉宾通道走了出来。追光灯照得他眼睛有点花。台上很亮,他看不清台下的观众,倒也没那么紧张了。 男女主持人都是董俊成认识的,大家按照台本略微寒暄了几句,董俊成便打开了信封。 他清润明亮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递到会场每个角落:“本届金百合电视节最受欢迎男演员奖获得者是——高明哲。恭喜!” 音乐和掌声中,台下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站了起来,扣上西装的第二颗扣子,和身边的人握手,和女伴拥抱。 二楼看台上的粉丝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高明哲今年凭借一部大红大紫的青春偶像剧《睡王子的西点屋》红遍大江南北,成为了年度人气偶像冠军。这个奖,他受之无愧。 董俊成看着那个身形矫健的大男孩笑容满面地走到自己跟前。他伸手想和高明哲握手,可是高明哲更加热情,张开手就给了他一个拥抱。 粉丝们的叫声几乎掀翻了会场的天花板。 女主持人笑着打趣:“看来明哲真的是很高兴呀。” 高明哲放开了董俊成,深深看了他一眼,再过去给了女主持人一个拥抱。 董俊成从礼仪小姐手里接过奖杯,递到高明哲手里,说了一声恭喜。接下来是高明哲发表获奖感言的环节,董俊成没有了什么事,只需要站在一旁做绿叶即可。 高明哲的发言数次都被粉丝激动的欢呼打断。他最后帅气地高举着奖杯,指着二楼挥手呐喊的粉丝大声说:“这个奖是你们给我的,我爱你们!” 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董俊成回到后台的时候,耳朵都还有点发麻。 “董老师!”高明哲追了过来,“谢谢你给我颁奖!” “你刚才在台上都已经谢过了。”董俊成客气地点了点头。 “您晚会后有什么安排?”高明哲步步紧跟,“我和朋友们要去庆祝一下,您一起来好不好?” “你们年轻人的活动,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董俊成温和地谢绝。 “董老师您又不老,怎么老这么说?”高明哲抱怨着,凑得更近了。他俊美的面孔上有一层细细的汗水,整个人激动兴奋,双目里燃烧着激切的火焰。他今年诸事顺风顺水,今晚获奖给这完美的一年划上了一个丰收的句号。少年得意,不怪他那么激动。 董俊成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浅笑道:“我今晚已经约了别人了。我们以后有空再聚吧。” 高明哲苦笑着,“您总是这样。” “什么?”董俊成假装听不懂。 董俊成这两年的确玩得比较放得开,不过他一向把可以碰的和不可以碰的人分得很清楚。高明哲一直都属于他绝对不能碰的人。不管他如何暗示明说,也不管他多么吸引他,董俊成都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晚会结束了后,老段他们果真招呼着董俊成一起去“又一阁”去吃宵夜,说是有新菜色。所谓新菜色,大概是又有几个想在投资人和导演这里找出路的小新人。董俊成最近虽然没猎奇的心思,不过老段才投资了他一个剧,他不好不应酬一二。 到了“又一阁”,回廊水榭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山珍海味流水般端上来。董俊成很注意养身,时间不早了怕吃多了积食,只吃了一碗海鲜粥。 他们一行人坐下来吃饭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打招呼。都是些年轻漂亮的男女,有的是熟人,有的是跟着朋友过来的。新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再放得开都比较腼腆拘束。那股生嫩劲儿,真的挺吸引人的。 董俊成坐在一旁嗑瓜子下酒,看着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明星坐在老段身边,帮他倒酒。老段的手在那女明星的细腰上摸着,引得那女方扭着腰笑。 饭吃到过半,在座的老板和导演身边大都坐了人,打情骂俏,动作渐渐儿童不宜起来。董俊成意兴阑珊,琢磨着叫刘助理来接他,伸手掏手机,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在边上给他斟酒的服务生。刚热好的花雕酒洒在了袖子和胸襟上。 “对不起,先生!是我的错!”很好听的声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带着点软糯的鼻音。那份惊慌反而让人不忍心责怪他。 董俊成微微一愣。给他擦着酒渍的手白皙秀气,是一双应该弹钢琴或者拉小提琴的手。服务生诚惶诚恐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眉目如画的漂亮面孔。眉眼精致而且浓烈,鼻梁挺直秀气,粉色的嘴唇就像玫瑰花瓣,皮肤白净光洁,让人有种伸手摩挲的欲望。 董俊成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经验,知道这个男孩身上的肌肤,一定比他的脸还要温润光滑。 “怎么样?”老段凑到了董俊成耳边,朝正在被领班责备的服务生扬了一扬下巴,“上次老刘想包他,他嫌老刘肥头大耳太丑了,没答应。哈哈,把老刘气得……” 董俊成扬了扬眉。 “又一阁”是个什么地方,圈内的人都知道。来这里打工的漂亮男女,冲着的也是能经常见导演和制片人的机会,期待着能被看上。不知道潜规则的,压根儿就不会进这里来。 这么漂亮干净的男孩,挑剔一下金主倒也可以理解。董俊成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男孩高挑修长的身段,尤其在他细瘦的腰和挺翘的臀上流连了一下。 “喜欢?”老段问,“这孩子的脸蛋和身段,在又一阁里可是头一份儿,放在本城也是出挑的,而且还是个雏儿。你要希望我就帮你安排一下。不然就真要给老刘这癞蛤蟆给吃了去了。” 董俊成朝老刘望了一眼。他怀里抱着一个妖娆少年,可眼神也正在那个服务生身上打转,充满了赤裸裸的色欲。 “算了。”董俊成无意得罪刘导,“有个人也麻烦。” 老段笑,“你现在还在跟那个秦越好着?” “我没跟任何人好。”董俊成带着倦意说,“不过都是交易,图个开心罢了。” 老段也知道董俊成不想为了个一面之缘的人得罪老刘,便也不勉强了。毕竟本行业的美少年太多,这个陆凌飞虽然绝色,可也不是非他不可。 服务生被领班打发走了。领班又向董俊成道歉,表示要为他干洗衣服。董俊成说是自己碰的对方,谢绝了领班的殷情。倒是老刘,急不可耐地推开了怀里的美少年,估计寻那个服务生去了。董俊成也懒得去想他们会发生什么事。他又坐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起身告辞。 谢绝了老段派司机送他的建议,他独自离去,上了电梯。 电梯下到十八楼,门开了,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一下倒在董俊成身上。董俊成吃了一惊,看清怀里的男孩正是那个漂亮的服务生。美少年满面通红,双目迷离,衣衫不整。董俊成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他遇到了什么事。 第63章 怀里的少年穿着单薄的制服。隔着衣服,董俊成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少年神智还算清醒,只是四肢无力,如果不是靠在董俊成怀里,肯定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求你……救救我……”美少年虚弱地呢喃着。 董俊成愣了一下。走廊那头传来气急败坏的脚步声。老刘带着一个助理急匆匆赶过来,看到董俊成,也怔了一下。 董俊成笑道:“刘导还没回去呢?” 刘导盯着董俊成怀里的美少年虎视眈眈,助理却接了个电话,匆匆对他耳语了一句。刘导脸色一边,悻悻瞪了美少年一眼,朝董俊成笑道:“家里有事,这就好回去了。这小贱人就送董老师你好好享受。” 说罢就进了另外一个电梯。他的助理临走前还把一张房门卡塞到了董俊成手里。 董俊成抱着个气喘吁吁的美少年,愣愣地站在电梯里。美少年摆脱了危机,精神一放松,身子就软得像滩水,药效又让他在董俊成怀里一个劲儿地蹭着。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董俊成迈脚想走,男孩立刻死死把他抱住,滚烫的脸贴着他的,火热的鼻息喷在他颈项间。 董俊成清了清嗓子,问:“你有什么朋友我可以联系的吗?我叫他来接你回家。” “没……没有……”男孩愉悦又痛苦地在董俊成身上蹭来蹭去,“他们坏……帮着……给我下药……” 男孩腿间的东西硬梆梆地抵着董俊成的腿,身子贴得更紧了,双眼满是水光,嘴唇红艳艳地惹人亲吻。 董俊成没法带这么一个人回家。他看了看手里的门卡,苦笑着再度按了18楼的按钮。 进了房,董俊成直接把人抱进了浴室,放在浴缸里,然后开了微凉的水给他降温。男孩哼哼着在浴缸里翻滚,把水溅得到处都是。董俊成想走,可前脚才迈出去,后脚就被男孩抱住了。 “老师……董老师……我……” 董俊成挣了一下没挣脱。男孩水灵灵的望着他,眼里的谄媚的哀求写得清清楚楚。他对这种目光也不陌生。董俊成知道如果他们的举动必然是被监视着的。他要早早走出这个房间,这个男孩讲不准又要落到谁的手里。 他叹了一声,柔声说:“我就在外面。你知道自己怎么做。” 男孩的手松了松,忽然搂得更紧了,把半裸的胸膛都贴了过来。 “老师,你要了我吧!我愿意跟你!求你了!” 董俊成抿着唇一言不发。 男孩拼着力气站起来,扯开湿透了的衬衣丢到一边,然后脱下已经半解的裤子。嫣红的乳珠立在胸前,双腿间的分身也和他的人一样笔直又漂亮地挺立在草丛中。 董俊成眼里赞赏的光芒被男孩一丝不差地看到,他增添了信心,扑过去抱住了董俊成,主动吻住了他。年轻男孩柔软火热的嘴唇滋味是那么好,让董俊成一时恍惚,没有推拒开。男孩更加大着胆子开始扯着董俊成身上的衣服。 “董老师……董老师……我一直都很仰慕你……” 这也是董俊成听到耳朵起茧的话。不过被美少年用鼻音浓重的话语说出来,依旧让他心情愉悦。 年轻健美的躯体赤裸着贴着他,手掌下是意料中格外光滑的肌肤。男孩也的确是个雏儿,他的吻很笨拙,脱衣服的动作很急躁,抚摸的手法也全无章法。董俊成喜欢干净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董俊成在男孩热切的抚摸下还保持着冷静,任由对方扯去了他的衣服。 “陆凌飞……老师可以叫我小飞……”男孩含混地说着,不断吻着董俊成的唇。他的舌头笨拙地伸进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动。董俊成很有耐心地回应着他,引导着,教他如何接吻。有教无类,董老师开始认真上课。 陆凌飞学得得很快,没几下就掌握了窍门,然后使劲地开始吮吸。董俊成任由男孩主动,一边握住了他硬得无以复加的分身。 男孩轻叫了一声,身体瘫软在董俊成怀里,胡乱蹭着,下身挺动。董俊成有技巧地抚摸套弄。没有多久,陆凌飞粗喘着射在了他的手中。 “老师……”男孩在高潮后疲惫喘息,然后很快又恢复了精神,双手再度开始在董俊成身上乱摸,解着他的裤子。 董俊成也终于有了点感觉。 “以前做过吗?” 陆凌飞羞赧地摇了摇头,又立刻说:“我会学的!” 这个孩子在这方面的领悟能力的确很高。 董俊成抚摸着少年滑腻的肌肤,心想,新剧里有个女主角的侄子一角,可以给这个孩子。而且他上一次和人做爱,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会所的房间里什么都准备的有。董俊成轻松地就找到了润滑剂,涂抹在陆凌飞生嫩的后穴。少年很紧张,不过董俊成是个温柔而又熟练的情人,很快就让他放松了下来。 从未被人开采过的地方紧致温暖,董俊成心情越发愉悦了。他抽出手指,让陆凌飞撑着墙,翘起臀。然后他温柔地挺身进入。 陆凌飞疼得低低呻吟着。董俊成安抚着他的分身,在他身体里慢慢抽动,等他逐渐适应了,才加快了速度。少年得了趣,随着快感收缩着后穴,呻吟声渐渐大了起来。 “老师……啊……董老师……” 这个陆凌飞有一副好嗓子,叫起来也十分撩拨人心。董俊成享受着这具青春鲜美的肉体,愉快地驰骋。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喜欢被人央求,喜欢自己这种强势。这种快感虽然比不过前列腺被刺激,但是能给他异样的满足。 陆凌飞又到了高潮,董俊成和他一起射了出来。 看到董俊成扯去安全套,陆凌飞低声说:“老师,我很干净的,真的。你可以不用……” “你就不怕我脏?”董俊成斜睨着他。 陆凌飞脸红了,说:“你不会的……” 董俊成把水拧热,站在龙头下冲洗着。陆凌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赤裸削瘦的身躯,眼光又炽热了。董俊成笑了笑,指着胯下的分身说:“含着它。” 陆凌飞几乎是立刻就凑过去张口含住了那个还绵软的器物。他口腔灼热,董俊成舒服地叹息起来。陆凌飞得到鼓励,卖力地吞吐吮吸着,尽心尽力地服侍。等到口中的分身再度硬挺,不需要董俊成意识,他就转过身,将臀翘了起来。 两人在浴室里又做了一回,然后才回到床上。陆凌飞已经被药物和频繁射精折腾得筋疲力尽,很快就昏昏欲睡。这时,门上却响起了敲门声。 “没事。”董俊成拍了拍紧张的陆凌飞,“应该是我的助理。” 门外果真站着刘助理。他一看董俊成穿着睡衣,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说:“那我明天来接您。” 董俊成点了点头。 刘助理又说:“赵先生给您送了一盆剑兰,我已经放在温房里了。” “好的,我明天回去看看。”董俊成打了一个呵欠。畅快发泄一番后,他也觉得疲倦了。 等回到了床上,本该已经睡了的陆凌飞靠了过来,伸手抱住了他。 “董老师……你今天开心吗?” “嗯。”董俊成又打了一个呵欠,“放心,你做得很好,我很喜欢。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早上董俊成在习惯的时间里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被陆凌飞当作抱枕一样抱住。男孩睡颜天真,美得就像个天使,而他的分身也正精神地戳着自己的腿根。董俊成这一夜睡得很好,因为身边有一具温热的身体,心脏跳动,胸膛起伏,肌肤紧贴。这让他觉得很温暖。 董俊成回味了一下昨晚,觉得没有必要忍耐,于是他翻身覆上了陆凌飞,吻住了他。 俊美的少年婉转呻吟着,双腿大张,承受着身下的侵犯。陆凌飞的身体非常柔软,后来董俊成才知道他学过舞蹈。而且他也很敏感,虽然身后是第一次被开发,但是很容易就被插到射出来。 两人畅快地发泄过后,又去浴室洗了一个澡。在花洒下,陆凌飞紧紧抱着董俊成,和他接吻。董俊成耐心地陪着,但是并不怎么专心。只有少年人才会执着于接吻,觉得这个举动神圣。可董俊成却觉得他现在需要的只有堕落的交媾而已。 “董老师……”少年双目水润地望着他。 董俊成明白他的意思。他拂了一下少年的头发,说:“你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陆凌飞眼神闪了闪,没有再说什么。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孩子,从他歪打正着后果断选择投奔了董俊成就可以看得出来。昨晚的一切,董俊成都不想去思考了。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帮这个漂亮男孩一把也不过举手之劳。 两人穿好衣服后,陆凌飞才告诉董俊成,说他是XX舞蹈学院大二的学生,学的现代舞和芭蕾。董俊成开车送他回学校,很体贴地在一个路口外停了车。 陆凌飞下车前还恋恋不舍地望着董俊成,呢喃着:“董老师……”像个渴求糖果的孩子。 董俊成宠溺地笑了,勾着他的下巴吻了过去。陆凌飞立刻热情地回吻着,半晌两人才分开。 “老师,我……我能来找你吗?” 董俊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不要再去‘又一阁’了,需要钱就找我要。最近好好上课。我这么有戏给你上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好!”少年快乐地笑着,拉开门下了车。 董俊成的车开出老远,还能在后视镜里看见那个身影在在路边望着。 第64章 董俊成开车着径直回了家。他两年前买下了一个独院的小别墅,自己精细地装修好,很快就搬了进去,后来就一直住在那里。 阳春四月,暖融融的太阳照着人心情舒畅,别墅小区里繁花绽放,落樱如雪,景致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董俊成买的别墅靠着一片矮坡,坡上种着粉白的垂丝海棠,此时也全开了。清风吹过,洁白的花瓣轻轻飘落,越过庭院的围墙,落在后院的小水池里。别墅的院子很大,董俊成隔了四十多平方米的一块地方修了一个阳光暖房,专门用来防止他那些花草。 赵裴送来的那株墨兰果真如他所说的一样,很漂亮。已经发了一支芽,再养一阵子就可以开花。董俊成把这株兰草挪到了一个半阴的地方,一边给池子里的鱼喂食,一边打通了赵裴的电话。 “在哪儿呢?”董俊成问。 “横店呢。”赵裴说。 “不是已经杀青了吗?” “被叫回来补镜头的。你看到兰花了吗?” “看到了,很喜欢。谢谢啦。” “喜欢就好。”赵裴笑了笑,“我后天回来,有空出来吃个饭不?” 董俊成想了一下自己的流程安排,“行,应该能抽得出空。回来了给我打电话。” 赵裴又问:“昨天还顺利吗?我在网上看了你颁奖了。” “就那样。”董俊成知道他说的是高明哲,“我后来和老段他们走了。” 赵裴停顿了一下。他不大喜欢董俊成和段嵘他们来往,但是他也知道如今的董俊成是绝不可能喜欢被别人指手画脚的。 “就这样吧。”赵裴说,“回头再看到什么好的花草,再给你弄过来。我上次送你的君子兰开花了吗?” “再过半个月就能开了。”董俊成用一块湿布轻轻擦着君子兰叶子上的灰,“后天你来我家吃饭吧。有好几个人托我递剧本给你看,我收了好处总不能不做事。” 赵裴愉悦地笑了笑,“好,有阵子很久没去你那里了。” 刚结束了和赵裴的通话,段嵘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开口就哈哈笑,道:“老董,昨天玩得很开心吧?我就说了那个孩子不错嘛。” 董俊成知道必然是“又一阁”的人和他说了昨天的事,谁叫段嵘是“又一阁”的股东之一呢。 “还行。就是希望老刘别生我的气。” “他顾不上你啦。他老婆发现了他送给上一个小情儿的房子和车,正在家里摔锅砸碗地和他闹呢。”段嵘的语气十分幸灾乐祸。 董俊成也笑了,“对了,老段,这次戏里有个角色,我想或许可以给这个孩子。” 段嵘嚷嚷着:“老董,没你这么玩的,才睡了一次就给他上戏!难怪那些小婊子争先恐后地想往里床上钻,他妈的被你睡本身就是个享受不说,随便睡睡就抵得上和我们这种睡一个月。我说老董,咱们可提倡良性竞争哦。你先继续玩着,玩腻了给他上戏把他打发了不就行了?这么早捧了他,他转脸就把你蹬了另攀高枝。” 董俊成笑,“我昨天也不过是见义勇为。他要感恩图报以身相许,我干吗要拒绝?将来这孩子要上什么高枝都和我没关系。” “行,你看得开!”段嵘哼了哼,“上戏的事你拿主意,我没意见。这周末我们出来聚时,再好好教育你。” 董俊成只笑,不以为意。 段嵘如今挂名传媒公司老总,每年做一两部电视剧或者电影,其实主业是在山西开矿,家中百亿资产,随便他怎么玩。他前年想捧一个女演员上董俊成的剧,董俊成嫌那女演员演戏实在太烂,不肯给她主要角色。段嵘带着秘书保镖气势汹汹地杀来找董俊成讨个说法。董俊成波澜不惊地打呵欠,慢条斯理和他们讲道理。段嵘一身匪气,竟然就此十分欣赏董俊成,和他握手言和,甚至还就此甩了那个只有床上表现好的女演员。 从那以后,段嵘就成了董俊成的固定投资商,董俊成帮着他捧了好几任情人,其中有两个如今都还有了点小名气。 董俊成也就是跟着段嵘在一起,才渐渐玩开。他以前也并不是没有人投怀送抱,可是他洁身自好惯了,没办法去接纳。段嵘他们投资影视业就是为了玩,各种服务一条龙,董俊成耳濡目染,再加上那阵子实在是空虚寂寞得要发疯,也渐渐不再抗拒。 董俊成还记得第一个男孩,也是漂亮鲜嫩得犹如春日青笋一样的孩子,是个小歌手,被经纪人带着过来给大家敬酒。敬到董俊成这里,男孩在一群粗糙大老爷们儿中猛地看到一个清俊斯文的人,又见董俊成和段嵘有说有笑,便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被段嵘包了的艺人。这样一想,对董俊成的态度就不大同,说的话也不合适。 段嵘当时看了出来,一巴掌甩了过去,骂道:“没长眼睛还出来混什么呀?这是董俊成老师,名编剧,名制作人,能和你们这样的小婊子混为一谈吗?” 男孩吓得面如土色,不住道歉。董俊成惜香怜玉,便出来解了围。 段嵘知道董俊成的爱好,于是回头就叫手下把这个小歌手洗干净了送去了董俊成的房间。董俊成看到床上光溜溜的男孩时,很是吃了一惊,急忙给段嵘打电话。段嵘哈哈笑,说老董你最近辛苦了,也要好好享受一下。这孩子今天闯了祸,服侍你一回当赔罪吧。 董俊成知道规矩。他要不做点什么,这孩子出了这个门,只会更加难做人。再加上那孩子泪眼汪汪地哀求着,董俊成一时心软了。 他和李赫分开快半年了,平日里想得紧了,只会自己抒解。他是有需求的正常男人,没法面对鲜美的肉体不起反应。 董俊成最初只是让那孩子给他口交,弄着弄着他忽然起了兴致。他自从和男人有性关系以来,一直都居于下方。赵裴和李赫都是强势的人。现在眼前这么一个娇嫩惹人怜爱的美少年,倒是给了他一个尝试新事物的好机会。 不过是一场不用负责的交欢,是圈内司空见惯的交易和游戏。 于是董俊成就那么想通了,推倒了男孩,压了上去。男孩果真也如他想象一样鲜美可口,就像一个饱满多汁的水蜜桃。他终于做了征服的一方,不再是予取予求,而是肆无忌惮地掠夺和占有。 男孩在身下叫得婉转甜蜜,董俊成仔细看着他的脸,思索着自己当初在男人身下,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淫荡的表情。 发泄后的感觉很好,更何况男孩还会用崇拜恋慕的目光看着他,依偎在他身边,用体温温暖他。那天,是董俊成自分手后,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从那以后,他对此就放开了。 赵裴最初知道这事,反应是很激烈的,和董俊成大吵一架,两人差点翻脸,连朋友都做不成。赵裴大喊着:“我就在这里等你回头,你为什么宁愿去玩那些人?” 董俊成冷静地说:“因为我想玩,不想认真和你谈。赵裴,你要想和我玩也行,但最不可能的,就是谈感情。” 赵裴语塞。他不甘心只和董俊成玩。 董俊成刚和李赫分手的时候,日日在姜宇的店里买醉。他很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喝得失去神智,也不再感受到痛苦为止。不知道第几次在卫生间里呕吐的时候,赵裴来了,把他拖出了酒吧,丢到了车里,然后带他回家。 回的是赵裴自己的公寓。董俊成对这里一度非常熟悉,所以他进了门就找到卫生间,继续呕吐。赵裴脱去他的脏衣服,给他洗澡,董俊成半梦半醒之间,对着眼前模糊的影子喃喃自语。 “你回来了?你还走吗?你不走了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我错了。” 赵裴沉默不语。 董俊成抓住他的手,无声地流泪,说:“我是真的爱你,李赫。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搞砸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赵裴丢了花洒,将董俊成削瘦赤裸的身子紧紧地抱进怀里,心疼得浑身都在发抖。 “俊成……是我呀,俊成。我是赵裴。” 董俊成闭着眼,心想真讨厌,难得糊涂片刻,你却非要我清醒过来。他沉默着,赵裴捧着他的头,重重地吻上他的唇。董俊成没有抗拒,当赵裴的舌头撬着他的牙齿的时候,他也顺从地张开了嘴,任由他侵略进来。 赵裴说:“我们在一起吧,俊成。我不在乎你爱的是谁,我只想让你回到我身边。相信我,我会重新温暖你。你会再爱上我的,我们会幸福的。” 董俊成推开了他,冷漠地说:“别和我提什么情情爱爱,赵裴。我最不可能的就是和你再谈情说爱了。你想要做,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赵裴一脸震惊地注视着他,觉得难以置信。 董俊成借着酒意贴了过去,妩媚地笑着,吻着赵裴,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已经挺立的分身上。 “怎么?你不想要我?我们有好多年都没做过了呢。我可是被李赫调教得很好,学会了许多新东西,你想不想尝试一下?我保证会让你觉得很舒服……” 赵裴猛地将他推开。 董俊成倒在浴缸里,吃吃地笑,双颊潮红,浑身湿漉漉的。他对赵裴震惊又悲伤的目光视若无睹——其实他早被酒精熏得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只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握住自己的分身,快速地套弄着,制造出更多的快感。 也不知道弄了多久,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接过他的手。 董俊成在赵裴手里射了出来。他喘息着坐起来,搂着赵裴的脖子索吻。赵裴很认真地吻了他,缠绵地,辗转地,但是却没有继续下去。他用大毛巾把他擦干,将他抱回了床上。 “睡吧。”赵裴摸着董俊成的头发,“痛苦总会淡化的。我们的日子还长。” 从那以后,董俊成就和赵裴维持着介于友情和爱情之间的暧昧关系。赵裴是维持关系的积极的一方,总是对董俊成关怀备至,热情主动。董俊成毫无心理负担地享用着这份殷情。赵裴有时候开玩笑,说你现在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董俊成反问这样不好吗?没心没肺的人才快乐多。 所以董俊成睡了第一个人后,他对赵裴的反应不以为然。 “我睡一两个人算什么?你想和我做,我们现在就可以。你他妈的要不想和我做,就别管我上别人。” 赵裴语塞良久,也只好作罢。 董俊成后来把那个男孩推荐给了一家唱片公司,两人的关系也只持续了一个多月。男孩由来在唱片公司里找到了新的金主,董俊成知道了,也一点都不介意,还送了男孩一把名贵的电吉他做分手礼。 男孩倒是依依不舍地来谈分手,和董俊成翻云覆雨。两人做到兴起时,男孩把手指伸到董俊成的臀间摸索着,乞求着:“董老师,给我一次吧。就当给我做个念想,就给我一次吧。” 董俊成对这孩子在上方的技术很没信心,但是本着教育要彻底的方针,再加上男孩也摸得他有了感觉,终于松了口。于是董老师在分手之际还给这孩子上了一堂课,手把手教他如何涂抹润滑液,如何扩张,如何寻找敏感点…… 男孩领悟能力不错,很快就掌握了绝强,举一反三,立刻在董俊成身上实践了回来。年轻人体力好,那活儿也又精神又粗长,董俊成被弄得很舒服。男孩抱着董俊成,不住地叫着他的名字,身下狠命地抽插,激动得不得了,很快就射了。 董俊成被这孩子急色的样子逗乐了,笑着被翻过来,抱着翻滚在一起。男孩很快又来了精神,架高董俊成的双腿,再度插进了他身体里。董俊成这回深刻领教了少年人的持久力,做到最后连根指头都动不了,男孩还精神十足地把他揉来搓去,紧抱着在他腿间操弄顶撞。 董俊成最后被做晕了过去,醒来男孩已经走了,还留下情意绵绵的分手信。董俊成不以为意地一笑,把信随手一甩,也没再和这个男孩联系。 他现在有很多选择,一个比一个甜美可爱,全都仰慕地围在他身边,任他挑选。每一个被他多流连片刻的花都受宠若惊。他们都依赖着他而开放,他主导着他们的命运。董俊成觉得现在这个状态才适合他这样的人。 他很高兴这样没心没肺地过着,只要身边永远都有暖床的人。 第65章 陆凌飞毕竟是初次承欢,回了学校后身体还是有点不舒服,请了两天假,在宿舍里打游戏。一个学长过来看他,顺便打包了食堂里的鸡腿饭,两个人坐在床上一边啃鸡腿一边看美剧。寝室里没有其他人,话题便渐渐聊到了其他方面。 这个师兄其实就是带陆凌飞入行的人,他自己也谈了个男朋友,是个音乐制作人,推荐了他去做平面模特。不过这都比不过陆凌飞这次能搭上董俊成。 “董俊成不错呀!”师兄羡慕又嫉妒地感叹,“名编剧,制作人,做一部剧就红一部。那谁谁,陈黎生,张昊,还有最近演那个《父子大厨》挺红的秦越,都是他捧出来的!行呀小飞,你长得可比秦越漂亮,只要董俊成肯花点心思在你身上,你就算混出来啦!” 陆凌飞虽然是个没脸没皮的小孩,不然也不会知道主动献身,不过他确实没什么心眼。师兄说的话他都有点不爱听,嘀咕着:“我搭上他,其实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主要是他人好,清清秀秀的,性格又温柔。你不知道他笑起来那样子……” “傻小子。”师兄数落道,“大家都是玩玩,你可别动了心!董俊成我知道,模样是好,所以你不知道多少人不求被他捧,都想和他有一场露水姻缘。你小子运气好。听说他很挑入幕之宾的呀。和我说说,昨晚怎么样?” 陆凌飞红着脸,笑容有点傻傻的,说:“我中了药,迷糊着呢。不过董老师很温柔……” 师兄啧啧,十分羡慕,“你伺候好他。他的口碑不错,是个大方的人,会有你好处的。” 师兄走了后,陆凌飞一个人躺在床上。他回想起那一晚,脑子是糊涂的,可身体还记得那个清瘦俊秀的男人的感觉,记得他修长的躯体和光滑温热的肌肤,记得他清爽的气息,和包容几乎是纵容自己的索吻。陆凌飞的嘴还记得董俊成分身的形状和体液的气味,记得董俊成激动的时候喘气的迷人感觉。 然后,陆凌飞发现自己硬了。小孩摸着自己,一遍遍回想着那晚的细节,射了出来。他心里还是痒得像有蚂蚁在爬。他想起董俊成同意他可以去找他的,于是拨通了董俊成的电话。 董俊成正在听副导演抱怨,说投资方插进来的女演员实在不会演戏。一部剧里总有许多关系户,不过主要角色都必须得是演技拿得出手的。董俊成正安慰着导演,陆凌飞的电话打来了。董俊成眼睛一亮,对导演说没事,我们多加一个人,这个演员绝对会跳舞。 陆凌飞来到片场,人还有点懵。他刚从公车上挤下来,鼻尖额角冒着汗,脸颊嘴唇红润,惹得片场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陆凌飞倒是从小就习惯了被这样注视。他忙着在人群里找董俊成。 很快,一个纤瘦优雅的身影进入眼帘。董俊成穿着浅灰的西装裤,白色衬衫,整个人清淡得就像一缕轻烟似的,仿佛一眨眼就会飘散不见。陆凌飞匆匆跑过去,响亮地叫了一声董老师。 旁边的剧务小姑娘扑哧笑,陆凌飞的脸更红了。 “来了就好。”董俊成招了一下手,“来,你先跟这个姐姐过去化妆。” 陆凌飞被带去化妆换衣服,然后就被推到了镜头前。他舞台经验很丰富,但是此刻被董俊成一盯着,心里还是有点慌。 董俊成看了出来,朝他温柔一笑,“没事的,就是跳一段舞。用你平常的样子就好。” 陆凌飞的情绪神奇般安定了下来。音乐响起,他即兴发挥,姿态优美地跳了一段现代舞。学舞蹈的少年,身段高挑修长,肌肉健美紧实,肢体柔软,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当下就把那个关系户小男配衬托得像一只笨鸭子。 “行了。”董俊成对导演说,“观众会把目光放在陆凌飞身上的,你随便给另外那个剪几个近镜头特写就行了。” 副导演笑,“董老师眼光不错嘛,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天鹅湖王子?” “有那么好吗?”董俊成望着陆凌飞笑,目光在男孩劲瘦有力的身躯上流连。 拍完了这条,陆凌飞擦着汗水跑过来,面颊红扑扑地,急切又羞赧地问董俊成:“老师,我刚才表现得还满意吗?” “很好!”董俊成笑得越发怜爱,“你辛苦了,先去洗个澡换衣服吧。” 陆凌飞在小休息室的浴室里洗着澡,想着刚才看到的董俊成淡雅的笑,却是越洗越兴奋,下身高高昂着头。他怕外面有人等,也不敢自渎,匆匆擦干了身子,穿上裤子走出来。 小休息室的沙发里,有人背对他坐着,低头看手机,正是董俊成。 “洗好了?”董俊成回过头来。 男孩青春健美的身躯落入他的眼里。董俊成眨了眨眼。陆凌飞一看他那波光流转的眼神就明白了,本来已经半软的下身立刻又涨得发疼。他几步走过去,一把将董俊成抱住,带着潮气的唇吻住他。 “董老师……我好想你……老师……” 第66章 两人分别也才两天,之前也不过是露水姻缘,董俊成相信这孩子会思念自己,大概纯粹是因为自己是他第一个男人罢了。这个第一满足董俊成作为男人的占有欲,于是他忍不住多多包容宠溺。 “别在这里。”董俊成拍了拍陆凌飞手感颇好的翘臀,“你先收拾,我在停车场等你。” 陆凌飞依依不舍地拉着董俊成吻了半晌才松开,低声说了一声好。 二十分钟后,董俊成开着车,带着陆凌飞来到了“又一阁”。他来这里,不仅仅是因为他在这里消费折扣特别低,还因为这里各种保安措施好。他董俊成也算半个公众人物,被报道带个美少年开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在电梯里的时候,陆凌飞就像只考拉一样巴在了董俊成身上,低声说着情话。 “我这两天,天天都想你,可是又不敢贸然给你打电话,怕打搅了你。你今天叫我过来,我可高兴了……” 董俊成笑,“你想我什么?” 陆凌飞红着脸,半晌才说:“我想亲你,想抱着你……” 董俊成也不免觉得有点热。这也是他特别喜欢这些水嫩少年的原因。 两人进了房间,刚关上门,两人就抱着啃在一起。陆凌飞格外激动,把董俊成按在门上重重地吻他,舌头在他口腔里扫荡,然后撕扯着两人的衣服。和这些年轻人做爱,你就不能指望什么慢条斯理的情调,董俊成任由陆凌飞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他半挺立的分身就被含入温暖的口中。 陆凌飞的口技比上一次好了些,吮吸起来很用力。董俊成舒服的不行,终于轻声哼了起来。身下的动作忽然停了,陆凌飞傻兮兮地仰头看他,嘴里还含着他的东西。 “快点。”董俊成拍着少年的脑袋催促。陆凌飞如梦初醒,这才急忙继续舔弄,无师自通地使出了种种招数。董俊成吟哦着,按着他的头在他口里抽插律动,最后关头抽了出来,把白浊喷射在了陆凌飞的胸膛上。 陆凌飞这才把衣服脱掉,紧抱住董俊成,揉搓着他的身子,像泥鳅似的蹭来舔去。两人倒在床上,纠缠成一团,气喘吁吁地接吻抚摸。陆凌飞的分身已经涨得老粗,硬得不行。他抓着董俊成的手放在分身上,快速套弄。 “老师……呼……你摸摸它……你帮帮我,我好难受……” 董俊成的胯下也硬了。他从床头柜里找出润滑剂和安全套,然后挤了一大块,摸向陆凌飞的后穴。 还没完全恢复的后穴猛地一缩。陆凌飞身体僵了一下,又立刻放松。 “没事的,老师,你来吧。” 董俊成犹豫了一下,目光又落在少年那根形状又大又漂亮的器物上,心里也有点痒痒的。 “今天先放过你。”他轻笑了一声,然后在陆凌飞震惊的注视下,分开双腿,把手里的润滑剂涂抹在了自己的双臀间。 陆凌飞眼睛都瞪直了,腿间的性器雄姿波波地跳动着,液体从铃口溢出,沿着柱身流下。可他眼里只有那两只白皙修长的手指,揉着那泛红的穴口,然后插了进去。 “老师……” 董俊成半仰着身子,在给自己做扩展。他也很久没有用后面了,虽然很想,但是也怕急了会弄伤。两根手指在体内抽插润滑,伴随着身体的放松,第三根手指也插了进来。酥麻的感觉从后方传递出来,后穴自动紧缩,包裹着入侵的手指,柔软湿热的内里缠绕着异物,分泌出液体。 快感让他的喘息加重,带着鼻音。等到三根手指都可以轻松抽插的时候,董俊成因轻轻呻吟了起来。 “好了……”他抽出手指,带出轻微的水声,然后转过身趴伏在床上,“小飞,你知道怎么做吗?” 陆凌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张一合的湿润小穴,喉咙里发出吞咽声,他滚烫的手掌放在董俊成滑腻浑圆的臀部,揉捏着,把臀肉掰得更开,好让他可以看清那销魂的所在。 “老师……我,我可以吗?” “来吧。”董俊成握了握少年沉甸甸的硕大,“轻一点就好。” 陆凌飞心脏狂跳,跪在董俊成身后,握着坚硬如铁的性器抵住了濡湿的穴口。腰部一用力,龟头就顶了进去,霎时陷入温暖紧致的包围中。 陆凌飞的前面也是第一次进入别人的身体,这痛快的感觉让他再也无法保持理智,激动地叫了一声,挺身就把全部分身重重地插进了董俊成的身体里。 被滚烫粗大的硬物猛地贯穿,许久没有尝过的被充盈和穿插的满足感让董俊成仰头啊地一声叫出来。陆凌飞被这婉转的叫声刺激,遵循本能开始冲刺抽插。后穴甬道里湿滑和紧裹带给他无上的快感,那里甚至还主动地吮吸着他的分身,给予最柔软的抚慰。 董俊成被后穴里毫无章法的操弄折腾得气喘吁吁,整个人被撞击得大力晃动。硬物时不时摩擦过敏感点,带来电流般的刺激,但却不能持续。董俊成一边收缩着后穴,一边套弄着自己的分身。 陆凌飞的兴奋感染了他,那有力的撞击和密集的节奏也让他快感连连。两人交合的地方发出叽咕的响亮水声,热得发烫。陆凌飞的速度越来越快,畅快地吼叫着。 “啊!老师,你太好了!太爽了!老师……呼……老师我喜欢这样,太舒服了!” 董俊成的声音声也渐渐大起来,在一记擦过前列腺的深插下射了出来。猛烈收缩的穴口让陆凌飞也激动地射了。他掐着董俊成的腰,高仰着头,脸颊通红,胸膛上滚满了热腾腾的汗水。 两人喘息着抱在一起,陆凌飞就像小狗似的又舔又啃又亲,弄得董俊成满脸口水。 “太爽了,老师……我从来不知道,这事,可以这么舒服……老师你真好……” 董俊成被他吻得都说不了话。 陆凌飞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很快就恢复过来,还埋在董俊成体内的分身又硬了起来。他就着交合的体位把董俊成翻了过来,董俊成主动把双腿分开,搭在他的肩上。这一次,董老师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并且开始授课。 “慢一点……嗯,慢慢抽出去……然后用力插进来……啊啊——对,就这样!” “老师,你好紧,我插得好舒服。” “嗯,啊……继续,对,用力……啊!” “老师,我做得怎么样?” “很好……啊!对,就这样,再用力点——啊啊啊……小飞,好孩子,真聪明……” “我插得你舒服不?” “唔,啊……舒服……快点,用力……” “那我以后都让你这么舒服好不好?” “好,好……”董俊成呻吟着,手摸索着两人交合的地方,“接着来,找我的敏感点……” “这里?” “再过去点……嗯,快到了,就是那边……啊啊啊啊——”浑身一阵轻颤。 “我找到了,老师!”陆凌飞快乐得就像答对了题的学生一样,“一插这里,你就夹得我好紧!” “真乖……快点,用力操我!”董俊成搂住陆凌飞,吻着他的唇,“用力插我那里……啊!啊!对!用力!啊小飞,小飞……再用力,狠狠操我,啊……” 陆凌飞低吼着掐着董俊成的腰,在淫浪的催促鼓励声中狂风暴雨一般抽插贯穿着那具柔软美妙的身子。肉体拍打声急促又响亮,夹杂着粘稠的水声和床的摇晃声,光听声音就可以想象这场性爱有多激烈。 董俊成享受着少年强劲有力的操弄,身下的快感犹如喷发的岩浆。 “啊啊,嗯……小飞,你好棒,就这样!对,啊,好舒服……啊啊啊……不行了,慢点,我受不了了……” 陆凌飞也听得出来他叫喊声里的愉悦,非但没有减慢速度,反而还加快了撞击。包裹着他分身的湿软后穴痉挛着一阵阵密集地紧缩,让陆凌飞畅快地吼叫起来,俯身抱住了董俊成,硬物在他体内搅动着,跳动着,喷射了出来。 董俊成被射精的感觉刺激得也叫着喷发而出,精液溅湿了两人的胸腹。 良久,两人才稍微分开。 陆凌飞依旧处于激动中,手不停地在董俊成濡湿的腿间抚摸着,手指在他刚才销魂过的地方抽插,一边热切地吻着董俊成。 “太棒了,老师,我太喜欢了。” 没有哪个人不喜欢这种酣畅淋漓的性事。董俊成笑着。他也尽了兴,被弄得很舒服。 “我做得还好吗,董老师?”陆凌飞认真地问。 董老师给他打分,“你是第一次,可以给你85分。” “这么低?” “对于第一次的人来说,已经很高了。” 陆凌飞还不至于不识趣到问董俊成还有别的什么人拿过高分,他又粘过去,蹭来摸去,下身很快就又硬了起来。 “老师,我还想要。”少年握着自己的性器,眼神却是那么单纯无辜,“这次我会让你更舒服的,好不好?” 这么漂亮的面孔,这么矫健的身躯,董俊成没法拒绝。他宠溺地笑着,举高双腿分开,用手抱住,下体抬高,殷红的穴口朝着陆凌飞。陆凌飞急促地呼吸着,伸出手指抚弄搅动着那个地方,三根手指深深插进去,逗弄着里面的媚肉,摩擦过敏感点。 “啊……别弄了……别,嗯……”董俊成咬着唇,被弄得快感连连,身体颤抖,“够了,小飞。快进来!我要你插进来,用你的大棒,用力操我!快!” “老师!”陆凌飞这样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淫词浪语,当下差点决堤,急匆匆抽出了手指,握着坚硬的分身一插到底,将董俊成贯穿,然后迫不及待地操干起来。 董俊成张着双腿,随着身下的撞击呻吟叫喊着,享受着电流般奔走流窜的快感。至于陆凌飞抱着他喊了点什么,他没听清,也不愿意去听。床笫之间的话都做不得真,再真心都没用。 董老师的这堂课上了很久,两人的晚饭都让服务生送到房间几来的。陆凌飞食髓知味,欲罢不能,纠缠着董俊成不放。董俊成后来又哄着翻身上了陆凌飞一次,可刚射出来,就被陆凌飞扑到了。这孩子欢快地把董俊成的腿打开,又将还硬得如铁的分身顶进了他的身体里。 “老师,你被我弄更舒服是吧?我操得你更舒服!你以后都让我这么弄好不好?我会让你越来越舒服的……” 董俊成被他顶弄得正爽快,却又因这话而哭笑不得。 等到陆凌飞终于学成毕业,去浴室洗澡后,董俊成这才双腿虚软地下了床。他的电话之前响了几次,可陆凌飞正干得欢快,不肯放开他。 董俊成一看来电显示,暗叫了一声糟糕。 “终于给我回电了?”赵裴在那头慢条斯理地说,“你忙什么国家大事呢,又放我鸽子?” 赵裴今日回城,两人约好了在家里吃饭的。结果董俊成被陆凌飞缠上,将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抱歉,抱歉。我这就回来。你吃了吗?” “你不看这都几点了?我自作主张,把你冰箱里剩的半个披萨吃了,不过还没饱。” 董俊成忙说:“我把好饭好菜给你打包回来。” 这时陆凌飞走出了浴室,随口问:“老师,我洗完了……” 董俊成怔了一下。电话那头的赵裴也肯定听到了。两人都沉默了半晌,最后董俊成说:“我这就回来。” 挂了电话,陆凌飞忐忑地问:“董老师,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没事。”董俊成穿着衣服,“我有事先回去了。今天太晚了,你就在这里睡吧。账我已经结了。” 陆凌飞乖巧地没纠缠。他送董俊成到门口,搂着他的腰,央求了一个濡湿缠绵的吻,这才放手。董俊成头也不回地匆匆进了电梯。 第67章 赵裴有董俊成别墅的门锁密码,董俊成到家的时候,就见客厅亮着灯。他下了车,揉了揉酸软的腰,打起精神进了家门。 赵裴人不在客厅里。董俊成走到后院花房,果真在那里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我买了聚贤楼的八宝鸭。”董俊成走过去,“还热腾腾的,一起吃吧。” 赵裴正给一株茶花捡取枯叶,朝他笑了笑,“刚才那个美少年还没能喂饱你呢?” 董俊成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消遣罢了。” 赵裴叹了一声。粉扑扑的海棠花瓣飘落在两人之间。浓浓黑夜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反倒都会把真实的情绪展现出来。 “俊成,我还在等你。”赵裴轻声说,“我相信你总会有疲倦的一天。而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董俊成摇了摇头,“你不会一直等下去的。你之所以还等着,是因为没有遇见更好的。” “你就是更好的。”赵裴说,“人不能总在一个地方犯错。我之前错过一次,就不会再错了。我爱你。” 董俊成侧过头,望着泛着涟漪的池塘水面,“我爱怕了,赵裴。” 赵裴叹息,“不说了。走吧,我们吃宵夜去。” 两人恢复了正常气氛,回到厨房,把那只八宝鸭吃了大半,聊着彼此最近发生的一些琐事。时间太晚,赵裴就留下来过夜。赵裴经常留宿在董俊成这里,董俊成给他常备着一间客房。两人一直守着一条模糊的分界线,有时候也会一时恍惚,弄不清自己的位置。 早上董俊成准时起来,和赵裴一起在小区里慢跑了两圈。他们两人同进同出的照片当初被人放在网上,还引起过不小的轰动。那时候董俊成和李赫关系疏远也被多心的人察觉,添油加醋,弄出董俊成变心的绯闻八卦来。李赫的粉丝和王道饭哭闹责备了董俊成好久。 李赫在和董俊成分手后,专心投入到电影拍摄。那部被董俊成很看好的电影果真为李赫赢得了最佳男主角的奖杯。 颁奖典礼的时候,董俊成也在场,那次是他第二次入围最佳编剧奖,只是最后失之交臂。 他坐在台下人群里,看着李赫身姿挺拔地走上舞台,一身利落的黑西装和黑衬衫,象牙白的领带,将他的衬托得气质凌傲,锋芒毕露。 李赫流畅地致辞,感谢影迷,感谢朋友和亲人,感谢导演和剧组同事。他的目光从底下嘉宾的脸上扫过,和董俊成对上,又平静地离开。 “他应该感谢一下你的。”赵裴对董俊成说。 “谢我什么?”董俊成问,“他的成就都是他大哥的支持和他自己的努力,我没起到任何作用。” 董俊成知道,自己没在李赫生命里留下什么深刻的痕迹。李赫爱过他,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董俊成后来买了这座别墅,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还没装修的屋子里,总觉得李赫应该就在这屋子里的某个角落。他会笑着走出来,和他一起商量着如何装修。董俊成后来弄了个漂亮的花园和花房,从二楼阳台望着楼下的花草时,也总觉得下一刻,李赫会带着一顶牛仔帽,拿着园艺剪去修剪花枝。 每到那个时候,董俊成就感觉到一股呼吸不过来的窒息和冰冷,越发需要找一点什么温暖的东西依偎在身边。那些年轻漂亮的人最适合这个时候出现。他们不论性格如何,在董俊成这里,都乖巧温顺,不会乱提问,不会打搅改变他的生活模式。他们只会安静地提供着手臂和体温,说着俏皮的话哄他开心,撒娇讨他宠爱。而董俊成也不需要去关心这些孩子们心里在想什么,是否开心,是否也爱着谁。 腰被轻柔地搂住。赵裴贴着董俊成的后背,接过他手里的打蛋器。董俊成这才发觉自己又走神了。 “你又在想他了?” 董俊成默默无语良久,说:“想了很多人和事,其中也有他。” “有我吗?” “有时有,有时没有。” “那,等到一直都有我的时候,就好了。” 董俊成笑。赵裴低头吻住他。董俊成闭着眼,享受着这个轻柔的吻。他们唇齿相依,温柔缠绵。良久,才分开。 他们每次都只能做到这一步。 “我来弄早饭吧。”赵裴点燃了炉火。 董俊成嗯了一声,把已经打好的鲜豆浆倒进碗里。 第68章 之后,董俊成担任制作人的新剧《春天里》开拍。陆凌飞顺理成章地在里面演出一个小配角。这孩子虽然只粗略学过表演,但是人聪明悟性高,拍摄很顺利。他的戏份不重,不过会从头客串到尾,出场机会非常多。 剧组里的人都知道陆凌飞和董俊成的关系,不过董俊成在人前极少和陆凌飞过分亲昵。他有他的想法。他们两人不过是玩一时就散,可是陆凌飞将来如果继续在这行发展,口碑形象很重要。现在的偶像生活越来越透明,过去的污点难保将来不被人翻出来。他们俩人前不能落人口实的好。 陆凌飞知道董俊成的苦心,对他越发敬仰、恋慕。他知道董俊成是不可能会和他这样的小人物认真的,所以更加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时光。董俊成在剧组探班的几日,陆凌飞都住在他的房间里。只要不拍戏,两人就在床上厮磨时光。 后来拍一场雨中的戏,女配角发挥失常,一连拍了二十几道才过。陆凌飞回酒店的路上就开始发烧,直接送到医院输液。 董俊成一改人前的低调,陪在陆凌飞身边,等着药水吊完。 陆凌飞觉得那个时候的董俊成看着特别惆怅忧伤,他心里不安,就说:“董老师,要不你就先回去吧。助理还陪着我呢。” “没事。”董俊成说,“我只是想到了以前。” “你前阵子病过?” 董俊成说:“以前有一次生病,半夜在医院挂水,没有人陪,觉得很寂寞。那时候就想,以后身边有朋友病了,一定要尽量陪伴着他。不要错过那些机会了。” 陆凌飞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说:“老师,以后你要不舒服,随时叫我,我不论多远、多忙,都会过来陪着你。” 董俊成宠溺一笑,“知道,小飞最乖了。” “老师总把我当小孩子……” “你小我快十岁,不那你当小孩还能当什么?”董俊成忽然凑近陆凌飞的耳朵,“不过,在床上,你绝对是个大男人……” 陆凌飞觉得自己的温度更高了。而且他也觉得,董俊成虽然是开心过来了,但是比起刚才忧伤惆怅的他,此刻的他的心,离自己却是更远了。这个男人在短暂的脆弱后,又把自己武装了起来,恢复成那个风流潇洒的名流。而他这样的小人物,又从他身边,跌落到了他的西装裤下,只能贪婪地仰望。 董俊成工作忙,在剧组呆了几日就走了。赵裴最近在拍一个硬汉云集的军旅题材电视剧,他和董俊成都有投资入股,董俊成最近就在忙这个项目,给剧本把关。 他回了城,老段立刻知道了消息,叫他出来吃饭。董俊成知道他们又要聚在一起胡天胡地。他已经是而立之年的人,开始注重养生,最近跟陆凌飞厮混得已经过多,现在该趁着陆凌飞在剧组,好好修身养性一下。 老段挺不高兴的:“你这美人抱上床,媒人丢出墙呀。没什么借口,还想做朋友就出来!” 董俊成只好又去了“又一阁”。只是这次,赵裴兴致勃勃地要求一同出席。 “作为朋友,我也不能见那个段嵘老这么给你拉皮条。他塞过来的人你又不好意思拒绝,不如我过去给你做个挡箭牌。” 董俊成想了想,“也好,今天在座的会有电视台的官,我们可以顺便谈谈卖版权的事儿。” 赵裴满足一笑。于是他就和董俊成两人像一对璧人似的光芒闪闪地走进包厢,把里面一堆肥头大耳的老板和皮糙肉厚的老爷们衬托得自惭形秽。 “哎哟,我说难怪最近那么难请你呢。”段嵘酸溜溜地说,“原来是背后的那位发威了呀。” “朋友而已。”董俊成略微解释了一下。在场的没人信,他也懒得多费唇舌。 赵裴去年在法国拿了影帝,如今炙手可热,光芒万丈,在场的大腕儿都给他几分面子,彼此寒暄说笑,和乐融融。赵裴谈起新剧的市场前景,口灿莲花,把一群人哄的一愣一愣。 董俊成乐得省事,在旁边喝酒听笑。连段嵘都动了心,问董俊成:“你们这个剧还缺资金不?” “你想凑一份?” “你老情儿说得那么动听呀。”段嵘啧啧道,“赵影帝就算不去演戏,做生意也会发大财。你也命好,家里有这么一个好男人守着,也不管你在外面胡来。” “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董俊成说,“再说你投资硬汉戏做什么?又没有什么美女给你捧。” “捧你的场还不行吗?”段嵘嬉笑。 “呸!”董俊成吐了瓜子皮。 这时一个制作人对董俊成说:“听说原来打算演连长的那个谁车祸腿受伤,你们要换人。这个角色算男二号了吧,打算换谁了?” “你有好推荐不?”董俊成问。他最近为这个空缺也被各方人马骚扰,不少生猛小生打探到他的爱好,过来自荐枕席的,董俊成简直招架不住,还不如拿出来做个人情。 那制作人笑道:“我没打算掺和,只是忽然想到一个人挺合适的,也和你很熟。” “谁呀?”董俊成想着自己认识那个人适合演那个性格大大咧咧的连长。 “还有谁,李赫呀!”制作人说道。 第69章 段嵘哈地一声笑出来:“以李赫今时今日的地位,怎么可能会来在一个电视剧里演男二号。老董,你和他的交情能好到这个份上?” “怎么可能?”董俊成懒洋洋地端着酒杯说,“我的面子还没那么大。人家早说了专心在大荧幕上发展了。” “这男二号戏份和男主相当,人设也挺出彩的吧。李赫还没演过这类角色,没准想尝试呢。”那制作人说。 段嵘说:“他就算有意,也不一定有空。他们家的生意现在很多都是他在管理,他一年也就有空拍一部电影。” 董俊成喝完杯子里的酒,又自己倒上。旁边一个人说:“听说他大哥病得很厉害,公司股票都受了影响。” “公子哥儿出来玩票呀。”段嵘啧啧道,“不过李赫在外面玩了那么多年,现在回家接管公司,也不知道能不能弹压得住那些高层。” “听说他家还有大伯小叔什么的等着接手呢。” 董俊成再度喝完了酒,又去拿酒瓶。一只手伸过来按在他手上。 “别喝了。”赵裴柔声说,“我们回家吧。” 董俊成沉默地放下了酒杯。 回家的路上,车里一直静默。 赵裴开着车,时不时看董俊成一眼。董俊成靠在副驾里闭目养神。等车开进了别墅的车库,他才睁开眼,开门下了车。 董俊成径直回了房间洗澡,出来后,赵裴已经回了客房休息,只留了一杯醒酒汤在床头。董俊成喝了几口,掀开被子钻进床里。 他睡得不怎么踏实,总梦到小时候的一些不开心的事。去世的母亲抱着弟弟满脸疼爱,却对他不闻不问;父亲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妹妹大哭,继母恶狠狠地瞪他,把排骨夹去了女儿碗里。 然后他又梦到了那个人。在梦里他是一个模糊的背影,穿着牛仔裤和背心,肌肉上的汗水被阳光晒得发亮,蹲在阳台上给花移盆换土。董俊成轻轻地走过去,生怕惊醒了这个梦。他痴痴地看着那个人,甜蜜又苦涩的。 董俊成终于唤他:“李赫……” 男人头侧了侧,依旧没回头。董俊成再也克制不住,走到他身后,跪了下来,伸手拥住他…… 身体猛地落空,董俊成就醒了过来。 眼里是黑漆漆的夜,现在正是一天中最黑暗最安静的时刻。屋里冰冷的空气浸入被子,冻得他发抖。他蜷缩在被子里,怎么都没了睡意。 赵裴睡眠一直比较浅。他被楼下传来的响动惊醒时,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半,天刚蒙蒙有点亮。 难道是进贼了? 赵裴穿着软底拖鞋轻轻走到楼梯口,看到厨房里亮着灯。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下楼走过去。 董俊成正把摔碎的玻璃杯子扫起来。料理台上放着一瓶快见底的威士忌。 赵裴抓住脚都站不稳的董俊成,把他丢到沙发上,然后打扫干净了厨房。董俊成哼了哼,茫然地坐着。 “我手滑了……” 赵裴把酒瓶子也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怒视着他。 董俊成只好解释:“我觉得很冷,想喝点酒暖和点,真没别的意思。而且我只喝了一小杯。” 赵裴当然不信。他一把拽起董俊成,拉着他坐端正,直视着他的双眼。 “你答应过我不酗酒的!” “我没有!”董俊成叫起来,“我从来就没有过。是你太小题大做了!” “那么那瓶酒是哪里来的?”赵裴丢开董俊成,狂怒地在厨房里翻找起来。 董俊成有点慌了,“哎呀你干吗?这是我的屋子,你别乱来!” 他手脚虚软,根本抓不住赵裴。赵裴拉开橱柜,在转角的一个角落里又找到两瓶酒。 “这是段嵘送我的,很贵的酒。我要拿去送礼的。”董俊成叫着,“还有那伏特加是我用来调制果酒的。” “你当我几岁呀?”赵裴呵斥着,旋即拧开瓶盖,把酒都统统倒进了水槽里。 董俊成哎呀叫着跳脚,心疼得不行,“赵裴,你这疯子!” “我他妈就是疯了!我已经被你折磨疯了!”赵裴丢下酒瓶,抓着董俊成按在墙上,“两年了,你还是这样。只要一提到他,你轻则情绪低落,重则把自己灌醉。你知道我在旁边看着你这样有多心痛吗?你就不能不这样糟蹋自己吗?” 董俊成嘴唇颤抖着辩解:“我真的没有借酒消愁,我真的只是觉得冷……赵裴,你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说得通我还用发火?”赵裴目眦俱裂,“你这样以为能刺激到他?他知道个屁!只有我,只有守在你身边的我,才会为你痛苦替你难过。” “你别这样……”董俊成无力地说,“我知道我恢复得很慢,可是我也不想欠你的情。” “你怎么会欠我的情?”赵裴苦笑,“分明是我在还你的债。” 董俊成无奈地看着他。赵裴把他拉进怀里,重重地吻住,噬咬着他的嘴唇,吮吸着他的舌头,就像要把他拆吃入腹一样狠狠地吻着。 董俊成闭着眼睛,身体里的欲火被点燃。他无所顾忌,抬起腿在赵裴身上蹭着,感觉到两人的欲望都坚硬地挺立着。 可这个时候,赵裴再度推开了他。 “为什么?”董俊成凑了过去,“你一直都想要我的,不是吗?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我记得我们以前很喜欢在早上再来一次……” “不,俊成。”赵裴坚定地把他推开,“要你的身体容易,要你的心却太难。” “干吗分得那么清?”董俊成嗤笑。 “我有我的坚持。”赵裴轻轻吻了吻董俊成的唇,“好了,时间还早,我陪你再睡一下。有我在就不冷了。” 第70章 又过了半个月,陆凌飞兴致勃勃地给董俊成打电话,汇报杀青了,已经回到了学校。 董俊成开车去他学校接他,停在一个街口外,老远地就看到那个杨柳一般高挑的声音步伐轻快地跑够来,带来一阵拂面的清风。董俊成笑了笑,心情感觉好了很多。 两人坐进车里,董俊成还没系上安全带,就被陆凌飞抱住,狠狠地亲了好一阵,舌头在他口腔里乱搅。 “老师,我好想你……你想我不?” 董俊成摸摸男孩的头发,低声说:“很快你就知道了。” 酒店房间里,衣服散落在地毯上。董俊成伏在凌乱的被子里,婉转地呻吟着。陆凌飞握着他纤细的腰,胯下火热粗大的分身在他双臀间飞快进出着,抽插间一片响亮的水声和撞击声。 “慢点……啊啊,小飞……等一下,慢点……唔……” 陆凌飞禁欲了大半个月,哪里忍得住,畅快地叫着,腰动得就像打桩似的,狂风骤雨地一通操干。董俊成被他插射了出来,气都没机会歇,又被翻过来侧躺着,一只腿架高,下体又被猛烈贯穿。 董俊成哭笑不得。他早知道这样,就不刺激这孩子了。弄成这样,还真不知道是谁潜谁呢。 好在陆凌飞这次射了后,终于吃了个半饱,放董俊成躺着喘气。 “老师,我有进步没有?”陆凌飞摸着董俊成濡湿的腹部。那里是董俊成自己射出来的东西。 董俊成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斟酌了一番才再度打分,说:“大概八十分吧?” “为什么还低了?”学生委屈地叫起来。 老师说:“你是爽到了,可没照顾到我。” 学生一把将老师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身上,“那我现在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滚烫的性器贴着董俊成的后腰,他一边和陆凌飞吻着,一边抬高腰,含住硬物,慢慢吞了进去。坐位让两人结合得更加紧密,器物插得极深,董俊成发出满足的感叹,然后开始动了起来。 他们这次做了很久,陆凌飞想要射的时候都会抽出来,缓解一下,再插进去。延长的快感和温柔的节奏让两人都特别舒服,就着交合的姿势又换了几体位。这次董老师才被学生伺候得舒舒服服,最后也射得十分痛快。 洗完澡躺回床上后,陆凌飞搂着董俊成,絮絮叨叨地说着在剧组的经历,又说到自己接下来会在一个偶像剧里演男二号。董俊成心不在焉地听着,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谈分手。 董俊成很喜欢陆凌飞,这孩子热情单纯,温顺乖巧,在床上也把他伺候得很好。但是也仅此而已,他并无意和这些人发展长期关系,陆凌飞也不适合做他的长期伴侣。早点断也是对陆凌飞好,这个孩子已经明显有点动了心。董俊成不可能爱他的。 两人在酒店睡了一觉,早上天刚亮的时候陆凌飞又摸了过来。董俊成在迷迷糊糊中被他舔弄抚摸得很舒服,张开双腿任由他将自己贯穿。 潮水般的快感里,董俊成轻声吟哦着,摸着压在身上的坚实身躯。 “……赫……” “嗯?老师……” 董俊成惊醒,“没什么……继续……” 把陆凌飞送回学校后,董俊成接到了廖小佳的电话,那边闹哄哄的,孩子在哇哇哭。 “哎哟,怎么啦?”董俊成打趣,“我们俩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孩子都生了?” “生个冬瓜!”廖小佳气急败坏,“是我大外甥,三个月,长得又丑脾气又坏,不是吃拉就是哭,烦死了!” 廖小佳的姐姐在那头嚎叫:“老妹我掐死你!” 董俊成呵呵笑,“你这个假放得还不如回来加班呢。” “谢天谢地,明天就回来,机票都买好了。”廖小佳现在是董俊成的合伙人了,两人一起注册了一个传媒公司,“我就是听到了点风声,来问你一下,外面说男二号的新人选已经定了?” “还没呢。”董俊成说,“就是有人向我推荐李赫。” 廖小佳咳了咳,“那人还活着吗?” “谁?推荐人活得很好。李赫的话,我就不清楚了。他本来也有小半年没在公众面前露面了。” “听说他大哥快死了。俊成,我听到一个朋友告诉我,说他们家有遗传病。他大哥就是发病了。” 董俊成僵硬地咽了一口唾沫,“怎么会那么巧?” “我也是听说的,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我明天就回来了,见面再详细聊吧。” 结束了通话,董俊成在车里坐了好久。五月暖融融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身上,可手指还是冰冷僵硬。 虽然和李赫在一个圈子里,过去两年也碰到过几次,可是他们已经没了联系。 李赫和董俊成分手后不久,就传出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名媛交往的消息,他自己也在微博里承认了,大有游戏人间够了决定安定下来的打算。他和那个小姐交往了大半年,低调分了手,后来又听朋友说他身边有了新人,是某个红三代。 董俊成上一次和李赫碰面,还是大半年前,在一个时尚派对上。董俊成带着廖小佳,李赫带着一个一看就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两对人疏离而客套地打了个招呼。那个小姐皮肤白皙,略有点圆润,可是气质极好,一身低调的名牌,应该是李炎会中意弟媳妇。 记得李赫那时笑着对女伴介绍董俊成,说:“这位是著名编剧董俊成老师,我们以前合作过很多次,交情很好。” 女孩温婉娴雅地点头致意,说了一声幸会。董俊成不知道该和他们聊什么的好,大家枯燥地寒暄了一下,李赫就带着女伴去了别处。 后来两人在洗手间又碰上。那时赵裴正给董俊成打电话,说一个项目资金的事。董俊成和他聊着,顺口说:“等你回来再详细谈吧。对了,院子里紫藤开花了……” 李赫从隔间里走出来,董俊成的话卡了壳。 李赫洗着手,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谁都没表情。 就这时,李赫笑了笑,说:“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董俊成依旧没有表情。他不是演员,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什么表情才合适,但是他做不出来。 李赫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擦干净了手,走到董俊成面前。董俊成屏住呼吸,心跳如鼓。他看出李赫有话对他说。 可是李赫说:“借过一下。” 董俊成那天就又喝醉了,被廖小佳骂骂咧咧地送回家。当时跟在董俊成身边的是秦越,耐心地伺候他洗澡睡觉,一句话都不多问。天亮了后,董俊成才活了过来。秦越了解他,摸过来求欢,两人翻滚在一起。 董俊成在汹涌情潮中落下了眼泪,一遍遍问着身上的人:“你开心吗?没有我,你真的无所谓吗?过去的事,对你真的一点都没意义吗?” 秦越紧抱着吻他,不停地说:“我最在乎你了。我爱你。只爱你……” 欢爱结束,一场梦醒来,谁也不会提床上发生过的事。 董俊成已经明白,他和李赫已经被分隔在了两个世界。他的长情和依依不舍,都是他自己的。李赫有他的潇洒和自由,不用对一颗破碎的心负责。也许他们俩当初就不要发展出爱人关系,会好很多。 第71章 廖小佳次日回城,一下飞机就赶过来开会。大家在会上只讨论一个话题:替补的男二号,谁来演。 董俊成手里一堆名片和资料,照片里全是英俊阳刚的男人。 艺术总监问:“不如真的去问问李赫的意思。现在电视剧市场那么火,没准他乐意呢。让他入股就是。” “我对李赫没什么意见,不过要看俊成你的意思。”廖小佳扫了董俊成一眼。 董俊成咳了咳,自己也觉得自己欲盖弥彰。 廖小佳的继任,一个策划小姑娘怯生生地说:“李赫的一个宣传和我是大学同学。我听她说,他们也知道了我们想找李赫拍戏的事。” “什么叫我们想找他拍戏?”廖小佳竖起了眉头,“谁那么多嘴?” 总监却问:“他们什么看法?” “听说李赫挺感兴趣的。” 董俊成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结果廖小佳就把他堵在了厕所门口,气势汹汹地问:“你是不是也想找他来演?你当初就是这么和赵裴重新勾搭上的。” “哎哟,大姐,我是真的尿急。”董俊成哭笑不得,“再说了,我干吗自讨没趣?” “那他要主动来演,你同意吗?” “不可能的。他大哥还没死呢。” “你傻呀!”廖小佳掐了他一把,“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他大哥眼看着活不了多久了,你们俩到时候就没了阻碍。你要是忘不了他还想再努力一把,现在就正是时候了。他大哥死了就是一个死了的大哥,总比赵裴那个死了的情人要好的多。” 董俊成冷笑,“我可不想再没脸没皮地去倒贴。犯贱也要有个度。” “那你和赵裴现在不清不楚地算个什么?” “那是赵裴想复合。” “那两年了,你是同意还是拒绝呀。” “我说,我们不是在讨论男二号吗?” “别岔开话题。”廖小佳凶巴巴地,“我最怕的就是你再犯错。” “人错了一次,哪里会错二次?”董俊成苦笑,“我心里有数。” 廖小佳撇了撇嘴,“从这两年来看,赵裴对你也真心不错了。你玩成这样,他都那么有耐心。你好好考虑吧。我不站队,只希望你能快乐。” 董俊成笑,“你也一样。我也想早日吃你的喜酒。” “哪壶不开提哪壶!”廖小佳一甩头,走了。 董俊成坐在马桶上长久地思索,可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最后也只有长叹一声。 陆凌飞打电话过来说又要进剧组的时候,董俊成觉得自己功成身退,该提分手了。 董俊成照例在“又一阁”开了间房,洗了个澡等陆凌飞过来。他已经给陆凌飞买了一辆车,叫他经纪人改日把钥匙给他。那经纪人对这一套也很熟悉,保证将来会照顾好陆凌飞的。 陆凌飞一无所知地来赴约,一进门就热情地拥抱住了董俊成,又亲又啃,几下就扯下了董俊成身上松松垮垮的浴袍。结果他又不继续做,而是脱了衣服去洗澡。 董俊成只好陪着他又洗了一次。他帮着陆凌飞搓背,搓出了火花,这才被少年按在浴缸里,从背后插入。 火热坚硬的楔子在身体最柔软的地方猛烈地进出操弄着,陆凌飞又已经被董俊成调教得很好,特别会照顾他的感受,一边律动一边观察他的反应,总是能及时给予他恰到好处的刺激。 董俊成舒服得脚趾蜷缩着,心里也对陆凌飞有点不舍。不过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逝。 两人很快射了一回,陆凌飞又硬了起来。这次他把董俊成放在洗漱台上,架着他的腿,抽插操弄。董俊成用手撑着,清晰地看到两人交合的部位。涨得紫红的性器上一层水光,在他臀间飞快进出顶弄,撞击出响亮的声音。他收缩着后穴,紧吞着这根火热坚硬的硕大,听到陆凌飞发出畅快的叫喊声。 少年俊美的面容一片沉迷性爱的狂热。平时人前看着清纯干净的孩子,这模样会吸引多少女孩,可她们哪里会知道偶像这样操干过别的男人。 董俊成愉悦地享受着,改变着体位,让陆凌飞能插得更顺畅、更深。这种没有感情羁绊的性爱让他觉得很轻松,他当初就是这么和李赫开始的。他的错,就是和李赫把这关系持续得太久了。 陆凌飞这次持续干了很久,最后射出来的时候,董俊成已经爽到浑身瘫软。陆凌飞把他抱到床上,把他的身子折起来,压着他的双腿,又进入了他的身体。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做了一会儿,董俊成被压得难受,陆凌飞干脆一把将他抱起来压在床头上方。他跳舞的时候可以轻松举起女舞伴的臂力和强韧的腰力,让这个悬空的姿势轻易地做了出来。 董俊成被刺激得不行,双眼濡湿,哀求着:“小飞,不行,太深了……啊,啊!不要了……” 董俊成没几下就又射了出来。陆凌飞终于放下他,压着他狠狠地吻着,性器在他体内最后重重抽插了几下,跳动着喷射出来。 迷迷糊糊之中,董俊成听到孩子在他耳边说:“老师……我会想你的……” 看来这孩子是有所察觉了。 董俊成叹气,吻着他汗湿的额角,说:“我领你进入这个道,却不能陪你走下去。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把握住自己的命运。这圈子里诱惑多,人心复杂。别人不会都像我这样。” 陆凌飞鼻音浓重地说:“老师,我们以后偶尔这样聚一下,好不好?” “再说吧。”董俊成含混地说。 “我不会忘了你的。”陆凌飞发誓,“等我红了,我会好好报答你。”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陆凌飞抹去了眼泪,滑去了董俊成腿间,含着他的分身吞吐。董俊成张大双腿,放松自己享受着这个孩子最后的服侍。然后陆凌飞坐在他身上,用后穴吞下他的分身,上下动着。 “老师,你有很多人,一定不会在乎我。可是你对我却是特殊的。我真感激命运让我遇见你。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我取代不了他的。我能和你这样,就已经很快乐了。”男孩说着说着,又泪如雨下,“老师,被你爱的人,一定很幸福。” 幸福吗? 董俊成不知道。他没机会问李赫这个问题。 幸福不幸福不好说,不过满足,应该是有的。 董俊成发泄了出来。陆凌飞俯身抱住他,和他辗转深吻。董俊成抬高双腿缠着他的腰,让他挺身进入自己。两人堕入情欲深渊,拒绝再去思考。 董俊成和陆凌飞分手后,赵裴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明显流露出轻松愉悦。段嵘知道董俊成空窗了,又撺掇着他再找一个。董俊成说还想多活几年,连酒会都不去了,在家里锻炼身体,伺候花草,十分修身养性。 这时廖小佳打电话来,说:“高家要投资,安排高明哲演新兵班长。” “太子驾到呀。”董俊成在给兰花剪枝,“他叔叔一副恨不得把我钉在十字架上的架势,怎么次次都还同意侄子来演我的剧?” “我是同情赵裴,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秦越那边也快杀青了吧?你身边又要热闹了。” 董俊成严肃地说:“我现在清心寡欲得很,每天还抄一篇心经。” “你就剃头做了和尚,也清心寡欲不了。”廖小佳吐槽,“那我就弄合同咯?高家投资很大方呢。” 高家有钱,高明哲难缠,董老师觉得有点头疼。 赵裴穿着一身笔挺西装走到后院,嚷嚷着:“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他们两人今天都收到邀请,要去一个电影首映式捧场。 董俊成被赵裴催促着沐浴更衣,打扮得人模人样地,和他一起抵达了首映式会场。接下来又是一番和各路人马的寒暄,并且接受媒体的闪光灯洗礼。 这期间还有点小尴尬。电影里的男二号,是董俊成那些露水情人中的一员。 那个男艺人出道多年一直半红不黑,那次在董俊成的剧里演男四号,结果被霸道的男二号删戏。董俊成最痛恨不知趣的关系户动他的剧本,勃然大怒,干脆改了剧本把他和男二号对换了。男二号背后的女投资商又和段嵘有点关系,段嵘出面调停,和那个女老板旧情重温,女老板也就把男二号丢开了。此后段嵘还拿这事和董俊成说,说自己为朋友都不惜出卖肉体,被董俊成笑骂了一番。 总之,换角后,大概是有人提点,对方就过来找董俊成报恩了。 董俊成一早就看出这个男艺人是同道中人,但是他并没有想过潜他。只是对方靠近他说话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来清爽的古龙水味道,是李赫惯用的那款。董俊成一时意乱情迷,被对方压在了沙发上,之后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拍戏那一个多月里,两人浓情欢爱,相处愉快。杀青后,董俊成就和对方和平分手,又按照惯例把他引见给了投资商和大导演。 一别一年多,两人再次相逢,对方已经是二线男星里前景最好的一位。两个当事人倒是一派从容,如朋友一般寒暄。那人身边疑似他目前情人的助理却是对董俊成一脸提防。 董俊成假装没看到。等到两群人分开,那个助理还回头戒备地扫了董俊成一眼。 赵裴举目四望,笑道:“你看我们这些人,衣着光鲜,底下却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各行各业都差不多。”董俊成说,“我们的生活只是被放大了罢了。” 两人结伴离开了热闹的人群去洗手间抽烟。在走廊里,董俊成不小心被台阶的防滑条绊了一下,幸好赵裴及时扶住他才没有跌倒。 “小心点。脚没扭着吧?” 董俊成动了动脚,“没事。我还没那么娇贵。” 赵裴这才笑着松开扶着他的腰的手。董俊成抬起头,对上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李赫站在台阶下,一身雪白西装,面容俊朗,气质高贵,十足的大家公子派头。他看着上方肢体暧昧的两人,眨了眨眼,很平和地朝董俊成说了一声:“你好。” “晚上好。”董俊成干巴巴地回应了一句。 赵裴倒是最自然的一个,笑道:“很难碰到李先生呢,你也来捧场?电影看了,觉得如何?” “很精彩,特效做得很好。”李赫的评价意味深长。这部电影的确就是内容空泛的被特效堆出来的一堆华丽噱头。 赵裴说:“你和俊成的看法倒是一致。”董俊成对之的评价也不高。 李赫深邃的目光再度落在董俊成脸上,然后浅浅笑了一下,“挺久没联络了的。” “是呀。”董俊成倒也能回他一个笑,温文儒雅地,“听说你大哥身体不好。” “一点小毛病,被外面的人夸大了。”李赫说,“谢谢你关心。对了,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 他转头朝不远处几个正在交谈的女人招呼了一声:“倩文,过来一下。” 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她模样清秀,穿着裸色的连衣裙,头发挽着,显得知性干练。 董俊成对李赫的女友没有什么兴趣,但也露出客套的笑意,身体不自觉地朝赵裴靠拢了点。 只听李赫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林倩文。” 第72章 林倩文也不用李赫介绍对方,大大方方地点头打招呼:“董先生,赵先生,幸会。” 赵裴也点了点头,“什么时候结的婚?也没通知我们这些朋友,好去庆祝庆祝。” “年初领的证,没办酒,也还没对外公布。”李赫说,“我和倩文都图简单,怕热闹。” 艺人隐婚的不少,赵裴笑道:“回头贤伉俪多来聚会。”说得好像大家极熟似的。 李赫点头,客气地说:“那是一定的。倩文也很喜欢你演的戏。” 董俊成这才慢吞吞地开了口,说:“虽然没办酒,但是我们作为朋友,红包怎么能少。赵裴,你觉得呢?” 赵裴的视线在李赫脸上一扫而过,柔声道:“那是当然的。我们俩这次肯定要给李兄夫妇送份厚礼,表示祝贺。” 李赫望了董俊成一眼,转头对林倩文说:“那我们两口子却之不恭了。” 林倩文抿嘴笑,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她这副模样一直维持到坐进了车里。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放在膝盖上,她立刻开始更新流程和备忘录。 “董先生和赵先生送礼的事,需要告知大哥吗?” “不用。只是小事。”李赫转着方向盘,把车开出停车场。 “明天十点我们要去医院看大哥,是否在医院陪他用午餐?” “大嫂也在,我们看看就走。” “好,下午两点是之前约好的《时代人物》的专访。这样你就有充足时间回公司洗澡换衣服。” “帮我约一下辛普森医生,我还是想和他再谈谈大哥的病。” 林倩文麻利地做着记录。她是秘书出身,做事简练利索,很会察言观色,尤其懂得如何配合上司。李赫原来是她的上司,现在是她丈夫,不过对于她来说没区别。 李赫沉默地开着车。窗外倒退的路灯不停地照两他平静如水的面容。虽然林倩文已经很熟悉这个男人的沉默寡言。但是她的职业敏锐让她知道今日的沉默,和以往都有所不同。 她认识李赫的时间很长,但是近距离接触他也不过这半年。这个男人充满了魅力,毋庸置疑,但是他的没心没肺里掩埋的都是痛苦。一个富家公子、影帝巨星,所有的光环都围绕着他,可是他还是不开心。 她不想管李家有什么恩怨纠葛,也不在乎李赫心里有什么人。她只知道,自己只用做好一个李家需要的好媳妇儿,做好李赫的贤内助,帮他稳定局面,打消那些贪婪的亲戚的念头。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会有一张支票和一张去英国的飞机票交到她手上。 至于今天那个一听到李赫介绍她就脸色惨白得像个死人一样的清俊男子,到底和李赫是什么关系。林倩文结合流言,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她会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是李赫会选中她的原因。谁都乐意和聪明人打交道。 天上月如银盘,天下几家欢乐几家愁。 车停在车库里,熄了火。董俊成对赵裴说:“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路上小心。” 赵裴皱眉:“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吗?” “我这么大一个成年人,能有什么问题?”董俊成瞥他一眼,“放心,你明天不会发现我割腕死在浴缸里的。”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赵裴眉头皱得更紧。 董俊成疲惫地下了车,脸色依旧难看得很,整个人就像三天没合眼一样憔悴。 “我没事的。”董俊成说,“其实这样也好,我终于看明白,也想开了。等过了今晚,我就会慢慢好起来了。我该谢谢李赫结婚了。” “让我陪着你吧,俊成。”赵裴搂着了董俊成的肩,“这个时候我没办法放你一个人呆着。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董俊成望着他,还是摇了摇头,“我现在不需要你,赵裴。求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真是报应。 赵裴苦笑。他这才切身体会到了当年董俊成被他拒绝时的感受。不,应该也都不及那时的十分之一。可也足够让他痛苦不已。 爱的人不需要自己。这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董俊成望着赵裴的车开远。他独自站在清冷的院子里,沐浴着月色。草丛里虫儿鸣叫,夜花芬芳。这在他的人生规划里,本该是和李赫一起欣赏的。他们一起坐在后廊的椅子里,喝着啤酒,闲聊着,直到睡着。 这会是再也无法实现的构想。今天以后,他也会把这些已经过期了的期望都整理好,统统从大脑里清扫出去。 董俊成没有进屋,他再度发动了车,开了出去。 深夜的天文博物馆后面依旧流水潺潺。萤火虫早已经歇息,只余下月色下的草地和河水波光。 董俊成在水边站着发呆,抽了两支烟,可也无法缓解身体深出涌出来的疲惫感。 他回到车里,躺在后座,透过顶窗的透明玻璃望着月亮。没有灯光,没有杂音,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沉重的,奄奄一息的。可没人来救救他,告诉他,那是一个玩笑,或者,那是报复。没有人。 他宁可李赫是在报复他,故意让他嫉妒吃醋。可是理智告诉他,李赫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李炎一心想让弟弟传宗接代,现在他显然成功了。不管李赫和他太太是怎么结合的,他们毕竟是正经的夫妻,光明正大,会手拉手出现在人前,会有子孙。他们是一家人,而他董俊成,什么都不是。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脑子里有口大钟在响,当当当当,提醒董俊成该收拾好东西离开这个舞台。帷幕就要落下,他的故事已经结束。 “还是这样……” 董俊成喃喃自语,抬起手,遮着濡湿的眼睛。 他还记得李赫生日那晚,两人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一模一样的深夜。他们依偎着,说着话。他们有过那么多快乐的片段,浓情时,即便挤在沙发里一起看电视都那么幸福。他和李赫度过太多的日日夜夜,这个男人对他的包容和呵护,就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浸透。 向后仰就能靠近的温暖怀抱,侧过脸就能得到的亲吻。不开心时总能被他不留痕迹地哄笑出来,开心的时候也永远都能有他分享。那些意想不到的惊喜,那些让人沉迷无法自拔的性爱,尤其是,那份沉重的等候与爱。 都已经不会再有了。 他们相爱,然后分开。在电影里,或许就此一别几十年,直到白发苍苍,才怀念旧爱,千里迢迢寻觅而来。 董俊成在后座里无声地哭着,心里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李赫……” 鼻端闻着皮椅的气味,他想起曾在这里发生过的那一场狂乱欢爱。即便连那次带着委屈和勉强的性事,如今在他回忆里,也充满了甜蜜和刺激。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抚摸着身躯,揉搓着柔软的性器,带来阵阵颤栗的快感。汗水湿滑,肌肤滚烫,而腿间…… 董俊成痛苦地呻吟着,手在裤子里急促套弄。他干脆解开了腰带,把裤子褪了下来。分身硬得发涨,无法抒发的情欲在体内胡乱冲撞。他蜷缩着身子,喘息着自渎。 “李赫……李赫……” 液体飞溅出来。可是那股空虚和绝望的感觉却越发强烈。 他在车里翻找。他这两年很少开这辆奥迪,车里的东西他几乎都没怎么动。很快,他果真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沉甸甸的粗大按摩棒被握在手中。董俊成苦笑着。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做。 “你对我下了什么咒,李赫?” 简单润滑过的按摩棒用力插入了后穴。董俊成疼得浑身发颤,可手下还是加重力气,把硬物一推到底。他啜泣着呻吟,抽动着按摩棒,贯穿着自己的身体。疼痛和快感让他的泪水更加汹涌,而身体被填满的感觉至少弥补了一点点空虚。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手下的速度加快,用力抽插着,把自己弄得越来越疼,快感也随之越来越强烈。习惯被侵入的小穴开始放松,甬道里分泌出液体。抽插变得顺畅,速度更快,每次都抽出一半,然后深深插到最里面。 董俊成睁着眼痛苦呻吟着,视线里是一双幽暗的双眼,冷漠地注视着他。他伸出手去摸那个男人的脸。 看着我,李赫……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变成只能想着你的疯子,变成失去你就要枯萎的藤萝。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救不了我,赵裴也救不了我。大概我会死在你面前。或者,彻底忘掉你…… 白浊伴随着呜咽声喷射出来。按摩棒还深埋在身体里,振动着。董俊成在后座缩成一团,崩溃哭泣。 第一部完结 第二部 第73章 赵裴踏着晨曦走下车。闹中取静的别墅小区里正是一派夏日清晨的祥和宁静,粉蝶围绕着盛放的夏花翩飞,草叶上凝结着雾珠,邻家早起的孩子正在窗前拉小提琴,旋律悠扬悦耳。 他没有在屋里找到董俊成,只看到厨房的吧台上豆浆机正在运作。他想了想,朝后院走去。 董俊成正在花房里忙碌着。他穿着旧T恤和沙滩裤,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鞋,正用水管冲着花房前的石板地。修剪下来的枝叶堆在竹筐里,很多花盆都从花架上搬了下来。 董俊成抬头看到赵裴,笑着朝他招手,“来的正好,快过来帮我一把。我们俩一起把木花架挪一下,放去西头。我打算今后用它来摆兰草。” 董俊成洋溢着笑容的脸上布满一层亮晶晶的汗水,他的眼睛在晨光下清透明亮,就像山间水潭一般。运动过后的他脸颊泛着健康的粉红,汗水打湿了T恤。 赵裴挽起袖子,走了过去。沉重的实木花架在两个男人的搬运下终于摆放好。董俊成仔细地把他的那二十几盆各个品种的兰草摆放上去,再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去叶子上的灰尘。 “你觉得这盆怎么样?”董俊成指着一盆鹅黄色的大花蕙兰。 “很漂亮呀,怎么了?”赵裴问。 “送礼呀。”董俊成说,“送李赫的结婚礼物。他过去挺喜欢兰草的。大花蕙兰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这盆我养了两年,发了四枝花芽。要不是送他,我还舍不得出手呢。” 说着,又依依不舍地拨了拨色彩明丽的花朵。 赵裴掩饰不住惊异的神色,专注地打量着董俊成。董俊成把那株要送礼的兰花摆放在一边,又去给一株正在开花的月季修剪花枝。 “俊成,”赵裴轻声开口,“你没事了?” 董俊成回头看他一眼,“我昨天就说过,睡一觉就没事了。这天下没有过不了的坎,没有想不通的事。两年了,我到今天才是彻底放下,死心了。” “因为他结婚了?” “算是吧。”董俊成剪下一枝花苞,“其实他结婚是个契机,让我清醒明白而已。我知道没了希望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去想。那也就再也没有了思而不得的痛苦。真的,昨晚突然想通后,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开朗。那些痛苦和烦恼也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我现在感觉很好,这两年来第一次感觉这么好。” “你觉得好就行。”赵裴将信将疑地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伤害了。” 董俊成轻松一笑,说:“我当年就说过,感情的事,没有所谓的伤害,不过是事情没有按照期望去发展罢了。可是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这样一想,自然就通透了。好了,豆浆应该已经好了,再热几个包子,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说罢,在水龙头下冲了手,又胡乱洗了个脸,然后叭嗒叭嗒地踩着拖鞋朝屋里走去。赵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董俊成大大咧咧的脚步,露着洁白牙齿的笑,心里反而有点慌。 现在的董俊成,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年轻人,神采飞扬,笑容明朗。可是又有明显的不同。当年的那个年轻人,是一个崭新的水晶瓶子,被注满醇酒。而现在的这个人,这般晶莹剔透,是因为瓶底外人看不到的地方破裂了一个洞,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已漏空。 第74章 董俊成送的兰花直接运到李赫的工作室。也是巧,李赫两个多月没去工作室,这天一来,就看到快递员工把花搬了进来。 他拨了拨含苞待放的花朵,问经纪人:“是董俊成送的?” “是他。还有一张贺卡。” 李赫哼笑一声。贺卡还是董俊成亲笔写的:“谨祝李赫、林倩文新婚之喜,夫妻和美,百年好合。董俊成敬上。” 李赫没在看片上看到赵裴的名字。他把卡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再找出什么暗藏的机关和密码。这株大花蕙兰虽然不名贵,但是被料理得很好,花枝发得很多,过几日花开了,必定非常美丽。 “你还是给董俊成去个电话的比较好。”经纪人提醒。 “我当然是个懂礼貌的人。”李赫哼了一声,掏出手机。 董俊成没换号码,过了一会儿就接通了电话。李赫清了清喉咙,正思索着该用什么语气和他打招呼到时候,那边就传来热情的声音:“李赫?花收到了?还喜欢不?” 李赫愣了愣。他顿时有一种临阵磨枪就等上战场厮杀,却听到偃旗息鼓号令的感觉。 可对方那人却没在乎他的沉默,继续用着那种轻快的语气说:“这花我养了两年,是我所有的大花蕙兰里长得最好的,你可要细心照料,别给我养死了。对了,我送过去之前才浇过水,你千万不用再浇了。兰草经不得老浇水……” “董俊成?”李赫困惑地问。 “啊,怎么了?”董俊成回应,“呵,我班门弄斧了。你养花草的经验比我多。” 过了片刻,李赫低沉的声音才从那边传过来,“我不知道你也开始养花了。” “人除了工作外,还得培养一点别的兴趣爱好。”董俊成笑了笑,“好了,就不耽搁你了。有空大家再聚聚。” “好。”李赫声音暗哑地应了一声。那边很快就挂断了。 李赫握着手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株还羞答答地兰草,忽而哂笑了一下,充满了自嘲。 “李赫,时间快到了。”林倩文走过来,一边低头弄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我们要去医院听医生会诊的结果了。下午三点你和金汇的马总还有个午茶会。” 李赫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恢复如常。他现在已经很习惯自己的新身份——家族企业手握大权的代理人,而不是那个风流潇洒的男演员。属于年少时光的不羁和轻松已经被家族的责任排挤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他变得沉着稳重,喜怒不形于色,因为这样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所有秘密。比如说兄长的病情,比如说个人的爱恨。 他现在深刻理解到大哥之前总是对他提到的一个概念,就是他并不是一个人,他不论走得多远,都被家族羁绊住。家族给了他过去三十年的荣华富贵,现在,是他担起责任,去维护和回报她的时候了。 医院的高级单人病房里,李炎还在睡着。李家大少奶奶乘这空档回家看望儿子。医生的会诊结果并无特别新意。这个家族遗传的疾病在医学治疗上还是个盲点,而且李炎发病比普通人严重。 “李先生,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减少令兄的痛苦。”医生这话早已经说过。 李赫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望着里面在床上沉睡的兄长。李炎苍白削瘦,带着呼吸器,身上插满管子。那个一贯要强的男人现在脆弱得就像枯朽的树枝。 “我不知道他会那么早就发病。而且他居然一直瞒着没有告诉我。”李炎声音低沉,“如果他早点采取积极的治疗方法……” “李先生,令兄的治疗方式一直非常正确。医学还没有那么发达,这并不是你的错。”医生和李家人相处已有一年,也算半个朋友,能说几句心里话。 “你不知道,何医生。”李赫苦笑,“我了解我的兄长。他宁可死于交通意外,都不肯这样慢慢死在病床上。他的一生轰轰烈烈,这不是他喜欢的谢幕方式。” “可命运让我们很无奈。”医生摊开手。 李炎揉了揉眉心,“希望我侄子还有机会。希望在他发病前,你们这些专家能研制出有效的药。” “那你呢?”医生问,“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检查,你考虑好了吗?只要做了,就能知道你受否有同样的遗传缺陷。” “现在先不急。” “这是逃避。” “我不会逃避任何事,何医生。”李赫目光灼灼地看着医生,“我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享受到了人生在世能享受的一切,财富,名望,崇拜,亲情,还有爱情。一个人如果太容易就得到太多,那必然会很快失去,我现在就在逐一失去我所拥有的。可我坦然面对,从来没有逃避和抱怨。” “你有50%的可能性没有缺陷。” “可我也有50%的可能性有。”李赫说,“大哥发病后的状况我都看在眼里。老实说,我也不想像他这样死去。” “李先生……”医生有点担忧。 “我还有想挽回的人和事,何医生。”李赫的笑容淡而苦涩,“虽然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意义,但是我还想尝试一下。我不想让诊断结果打消我最后的一点积极。” 医生叹气,“不论你什么时候想通了,都可以来联系我。” 李赫安静地坐在李炎的床前,等待着兄长醒过来。 李炎清醒的时间比沉睡的时间短很多。他的很多器官已经开始衰竭,神经的病变让他丧失了大部分行动力。他已经没什么办法动身体,最近恶化到说话也开始困难。公司的各种决策已经彻底由李赫来做主,高管们开始适应了这个新上级的行事风格和喜好,家族里不安分的亲戚也被迅速且有力地打压了下去。 林倩文帮了他很多忙。这个女子非常聪明有能力,李赫解释她的时候,恰好是她最困顿的时期——她父亲被牵扯进一宗诈骗案,涉案金额巨大,母亲也心急病倒。李赫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她,而且能帮得了她的人。所以她对李赫的结婚提议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 那时候李炎介绍给李赫交往的官家女孩刚开始开始染上毒瘾。李赫果断和那个女孩分手,把林倩文带回了家。李炎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要两人结婚。李赫第二天就带着林倩文去注册了,两人大概是办证处最漫不经心的一对新婚夫妻。 现在看来,李赫的这个决定,做得很对。至少他能让兄长安心离去。 李炎终于张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依旧有神,透露着决策者的强悍和精明。但是这股精神没法帮助他去掌控被疾病吞噬的身躯。 “大哥,”李赫凑过去,轻声说,“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李炎用眼神提问。他极度注重自己的举止和仪表,自从他控制不好面部神经后,他就不再肯轻易动那些肌肉了。 李赫机械地笑了笑,说:“倩文怀孕了。我们李家这支会有后了,这正是你希望的。” 李炎闭上眼睛,嘴角痉挛着,终于做出一个笑容来。 第75章 董俊成新剧里的男二号最终选了一个实力派的二线男演员。开机后,赵裴就进了组,董俊成作为制作人,在剧组没住几日就回了城。 董俊成现在一副神清气爽的愉悦模样,身边的朋友都能感觉得出来他的变化,纷纷猜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你和赵裴在一起了?”廖小佳问。 “没有。干吗这么问?”董俊成反问。 “你最近精神很好,我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你这么轻松的样子了。”廖小佳想了想,很文艺地说,“久到好像有半辈子了。” “你才活多少年呀。”董俊成讥笑,“我难道非要一脸苦情才正常吗?我这么不好?” “是挺好的。看得出你是真的很轻松开心。”廖小佳盯着他,“俊成,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 “不是什么大事。”董俊成说,“我前阵子碰到李赫,他结婚了。” 廖小佳手里的咖啡勺咣当一声掉进杯子里,溅出一团水花。 “结婚?他不是……” “他能接受女人。连我以前也有女朋友,你不记得了?”董俊成递了一张餐巾纸过去。 廖小佳的脸色还是很怪,“这么说,你们算是彻底完了?” “我们早就分手了。”董俊成抿着咖啡,“过去是我想不开,所以老是自个儿和自个儿纠结。但是那天看到他那个样子,突然就想开了。他都早就放下了,我还纠结着真没意思。还不如洒脱一点,活得轻松写。” “你要真这么想就好了。” “我现在很好。”董俊成微微笑,“作息规律,健身,饮食健康,不抽烟喝酒,还定期去做慈善。” “那你过去的那些小情人呢?都处理了?”廖小佳对董俊成过去一段时间的荒唐挺不以为然的。 “大部分都已经没联系了。” “秦越呢?”廖小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的培训已经结束,就快回来了。” “我当时就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可他雄心勃勃地想追到你。” “年轻人难免一时糊涂,我会慢慢和他讲道理的。” “董老师。”廖小佳举着咖啡杯子致敬,“祝你能顺利地修炼成为得道高僧。” 第76章 秦越是以偶像歌手身份出道,走的是校园民谣青春风格,第一张专辑《老情歌》就创下了八十万的销量,这在唱片业低迷的如今,又是一个新人,成绩是相当傲人的了。从那时起,秦越就成了业内炙手可热的歌星。 董俊成遇到秦越的时候,秦越还只是酒吧的一个小驻唱。那日董俊成约了朋友在酒吧谈事,对方临时有事来不了,董俊成就独自在吧台喝酒打发时间。 一个女子乐队演唱结束,换上了秦越。董俊成正喝着啤酒和酒保闲聊,忽然听到熟悉的嗓音响起,吓得差点打翻了酒杯。 秦越的唱歌的嗓音像极了李赫。 台上的年轻人高挑矫健,穿着夹克和牛仔裤,唱着《同桌的你》。底下一群听众如痴如醉。 “那孩子是谁?”董俊成问。 酒保说:“我只知道他叫阿越,最近才来驻唱的。唱得不错,是吧?酒吧里很多他的粉丝,专门来给他捧场。” 董俊成听着一个陌生男孩用和李赫极其相似的嗓音唱着情歌,挪不开脚步。一首歌唱完,有女孩子热情地上台献花。秦越接过花,台下一片笑声。他顺着唱起了《那些花儿》:“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董俊成也愉悦地笑了。从那以后,他也成了酒吧常驻的一员。 董俊成是个低调安静的听众,往往准点过来,听两、三首歌,喝一杯无酒精饮料,然后再无声离去。秦越这样跑江湖的精明人,不可能不注意到他。更棵皇那个男子总用一种缅怀和忧伤的目光注视着他,让秦越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有过一段伤情。 酒吧老板告诉秦越,说董俊成是圈内一个影视制作人,让秦越自己抓住机会。秦越也知道,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就不可能再有了。 有一日董俊成留得比较晚,秦越唱完预定的曲目后,忽然说,他可以接受客人点歌。 董俊成心动了,写了个纸条,让服务生送上去。他的纸条被优先送到秦越手上。秦越扬了扬漂亮的浓眉毛,说:“下面,我将为这位董先生演唱一首庾澄庆的《情非得已》。” 男孩弹着吉他,深情款款地唱着这首老情歌。灯光打在他干净漂亮的面孔上,鼻梁和脸颊上汗水晶莹。他的目光非常直白地望着董俊成的方向,歌唱得像表白。董俊成笑容愈发深邃了。他一直喜欢这种带着野性的美少年。这孩子真的很像李赫。 那天演出结束后,董俊成由酒吧经理带着去了休息室。在那狭小化妆间里,董俊成一派正经认真地对秦越说:“我觉得你很有才华,值得包装。我有朋友是唱片公司的,你是否乐意尝试一下?” 秦越笑盈盈地问:“那我需要做什么?” “面试的时候好好表现。”董俊成说,“你的民谣风格非常与众不同,我相信会给评委留下深刻印象。” “就这些?” “就这些。”董俊成平静地说,“你有意向吗?” 秦越专注地盯着董俊成,说:“你这样的人我以前碰到过很多。你们想要什么我也再清楚不过。你比他们看着都要好。你要是不习惯主动开口,我也可以配合你的。” 董俊成摇摇头,“你怎么想我管不了。我只是很期待你的歌能录制成专辑罢了。我先走了,这是我的名片,你想好了,就打我电话吧。” 那时候董俊成的确没有想和秦越有所发展。一来是秦越的声音太像李赫,他生怕接触太多,自己陷进去,二来他那时和身边还有人,叫乔杨,是一个二线的青春偶像美少年。董俊成自认没精力同时应付两个人。 后来不久,董俊成就接到了秦越的电话。董俊成去了酒吧,等秦越唱完歌,他带秦越当晚就去见了那个音乐制作人。 当晚董俊成还顺路把秦越送回了他的的出租房。在那片破旧的搬迁小区里,秦越请董俊成吃了一碗鸭血粉丝汤。董俊成那时笑着对秦越说,你将来或许会怀念这里。 秦越便问:“为什么这样帮我?” 董俊成想了想,直说:“你的嗓音,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他给你唱过《情非得已》?”秦越很聪明。 董俊成微笑默认。 告辞的时候,秦越说:“你想来看看我的工作室吗?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脏乱。” 董俊成还是拒绝了他这个带有暗示性的邀请。 之后一个多月的时间,董俊成都没再和秦越有联系,只听制作人朋友夸奖秦越,说他有天分又刻苦,精通人情世故,是个红星苗子。 这边,董俊成正和乔杨谈分手。美少年不肯分,痴缠着董俊成。董俊成不是个翻脸无情的人,和乔杨也一直相处愉快,这个分手谈得拖泥带水。 一次录制一个青春节目,乔杨又闹脾气。经纪人苦求董俊成过来哄人,董俊成一时心软来了,却碰到了秦越。原来今天他是客串嘉宾。一个月前还是个地下小歌手的少年如今已被打磨出了光彩,令董俊成侧目。 秦越知道自己对董俊成的魅力在哪里,他只需要轻松说笑,就足以让董俊成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乔杨在旁边站了许久,董俊成竟然一直没有留意他。 怒火中烧的乔杨将董俊成拉到卫生间,把他压在门板上求欢。董俊成非常排斥这样不理智的性事,坚决抵抗,恼怒之中扇了乔杨一个耳光。 乔杨委屈地说:“那个新人有什么好?他不就是因为声音像李赫吗?” 业内人多少知道一点董俊成和李赫的纠葛,可从没人敢明说。乔杨一旦说出来了,董俊成和他的关系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秦越在停车站等着董俊成,笑盈盈地和他说:“俊成,我们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董俊成浑身一震。那些男孩们从来都只敢叫他董老师,只有秦越,如此嚣张地直呼他的名字。可他偏偏没法生气。 因为这声音听着太悦耳了。 第77章 那天,董俊成跟着秦越去了他的新公寓。公司给他找的房子,在普通民宅的一楼,有个小小的院子,房间竟然还很整洁。两人在小桌子上吃了一大份外卖披萨加水果茶,然后秦越给董俊成看他这些年搜集的唱片。 受赵裴熏陶,董俊成对摇滚略有些了解,可以和秦越谈论这些歌手。他们坐在直接铺在地上的床垫上,那里也堆满了谱子和草稿本。 秦越抱着吉他,又给董俊成唱了那首《情非得已》。他放慢了两个节拍,把轻快的歌曲唱得舒缓缠绵。董俊成斜靠在靠枕里,目光迷茫地望着他。 一曲唱完,秦越放下吉他,俯身撑在董俊成上方,问:“好听吗?” 董俊成摸着他的脸,说:“你唱的,我都喜欢。” 他这话不是对秦越说的,不过秦越也不在意。他想得到这个气质犹豫的男人,从他第一次见他时起。这欲望完全无关任何潜规则,只是两个男人互相吸引。 当秦越低头吻下来时,董俊成张开了唇,让他的舌头滑了进来。他们熟练地接吻,唇舌交缠,身躯紧贴在一起,可以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反应。秦越解开董俊成的皮带,董俊成抬起腰,让他顺利地脱去了自己的裤子。年轻人坚硬的欲望也在裤子里挺立,碰着他的腿根。 房间灯光很暗,但是秦越的目光很亮。他掌心滚烫,摩挲着身下光滑的肌肤,然后包裹住董俊成挺立的分身,套弄起来。 董俊成在吻与吻之间喘息着。秦越加速套弄,一边吻着他的喉结,说:“俊成,你真好看。” 董俊成脑子里嗡地一声,就射了出来。 秦越轻笑,然后开始给他做扩展。他做这一切都很熟练,显然有过经验。这也让董俊成更加陷在幻觉里,无法自拔。 秦越戴好安全套,缓缓地把自己推送进那具紧致温柔的身体里。董俊成抱住他健美光裸的背,放松着任由自己被贯穿。他有很多露水情人,无数次身体交合,可是只有这一次,他的反应特别强烈。几乎只是被插入,都让他差点又射出来。 “叫我的名字。”董俊成轻声呻吟着,“叫我俊成……然后,用力干我……” 秦越年少而体魄强健,疯狂的性事对他来说不是负担,而是彻底的享受。更何况包容着他的身体是那么紧致柔软,完全激发了他所有的征服欲。 那天夜里,他听从董俊成的请求,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狂风骤雨一般猛烈地操干着,在这具美妙的身体上放马奔驰、攻城掠地。不论如何操弄,身下的人都能配合着他,接纳他的抽插,那湿滑温暖的地方不论被他怎么弄,都能紧紧包裹着他。他也觉得畅快极了。 董俊成在无法停止的强烈激情中呻吟叫喊。他的身体被掰成折叠的姿势,下体完全暴露敞开,接受无情的撞击。内部被操得湿软痉挛,交合的地方滚烫,湿淋淋的一片。他被那股疯狂的快感逼得猛烈地射出来,体内那跟粗大的铁杵终于插到最深处,跳动着喷发出来。有安全套,他没有感受到被射精的感觉,但是秦越的吻弥补了这个缺失。 “俊成,你真好!俊成,你让我太舒服了!”激动爽快的吻落下,吻去了高潮时流下的泪水。 年轻男孩的体力很快就恢复了。董俊成感受到深埋在体内的欲望很快又膨大起来。 “再来。”董俊成闭着眼睛说。 就着交合的姿势,他被翻了过来,趴伏在被褥里。体内的硕大退出去,秦越在弄着安全套。 “我才检查过,你呢?”董俊成问。 “我很久没做了,上次是和人正经交往,大家都很干净。”秦越说。 “那就不用戴了。”董俊成握着那滚烫脉动的性器,“就这样进来。我一直喜欢你射在我里面。” 秦越知道这句话也不是对自己说的,不过他依旧很乐意照做。没有隔着安全套,让交合的摩擦感更加强烈,他一插进去,就爽快地抽了口气。 “快点……啊!用力……嗯,啊……”董俊成迎合着身后的撞击,叫着,“叫我名字!快!” “俊成!俊成!呼……我喜欢你,俊成!” 秦越的自作主张得到了董俊成激烈的反响,就像火星落在油里,猛地引发了熊熊烈火。他已经发现了董俊成喜欢有点粗暴的性爱,喜欢在性事中听赞扬和色情的话。他便也毫不吝啬地给予。 这一场性事非常激烈疯狂,董俊成被顶撞得一次次耸向床头,又被拉了回去,接受更加猛烈地抽插。他到最后哀求哭泣了出来,可是那只换来变换角度地插入,让他被刺激得内部痉挛,叫都叫不出来。 那个如魔音一般熟悉的嗓音在耳边不停地重复着那些话:“俊成,你夹得我好紧!我都快拔不出来了!被我操得那么爽吗?你喜欢被我这样操是不是?我插到你这里,你总会尖叫起来……哈,是不是?你真淫荡,没有男人操你就受不了,是吧?我不在的时候,有多少人这样干过你?俊成,告诉我,他们把你干得爽,还是我把你干得爽?” 董俊成已经失去了神智,啜泣着呻吟,“只有你。你操得我最舒服……啊!啊!不,太深了……” 董俊成射了两次,等到秦越射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半昏迷了。 在浴室的花洒下,董俊成才慢慢恢复了神智。秦越正温柔地给他清理着身子,他发出满足的叹息,依偎在肌肉精壮的胸膛上。 “秦越,”董俊成声音沙哑地说,“你要不要跟着我?我会照顾好你的。” 秦越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他有点犹豫,但是诱惑实在太大,更何况他们两人才一起经历了一场回味无穷的精彩性事。就算为了怀里男人的肉体,他也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董俊成交往过那么多男孩,秦越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他带回别墅的。他那阵子甚至专门为秦越在别墅里腾出一个房间做他的音乐室。秦越干脆就住在了董俊成这里,公司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秦越的那首《老情歌》就是在董俊成的别墅里写出来的。他当时开玩笑地对董俊成说:“你年纪很轻,怎么都喜欢听那些老歌?” 董俊成说:“老情歌里的情怀,直白又浪漫,反而让人更加震撼。” 秦越写好了《老情歌》,弹着吉他唱给董俊成听:“你用笑容唱着古老的情歌,我在风中安静地听着;故事里的那人记不住旋律,只有痴情的人还依依不舍……” 董俊成很感动。他吻着秦越弹奏旋律的手指,吻着他的嘴唇,秦越放下吉他,将他压在音乐室的地板上。 第78章 两人的性事非常畅快满足。那阵子,他们几乎在别墅里的每个角落里都做过。秦越有着年轻人的大胆和放肆,会在性爱上想出许多稀奇古怪的法子。 只要不太过分,董俊成都会尽量配合他。他曾经被捆绑着,下体插着振动着的按摩棒给秦越口交,直到射了出来,秦越才拔出按摩棒,把自己硬得发涨的性器插进去,将他再度操干到高潮喷射。 他们还在圆形的大浴缸里做。秦越就着插入的姿势把董俊成按在水里,感受着董俊成因为窒息而缩得特别紧的甬道,狠狠地干他。事后董俊成呛水厉害,秦越不住道歉。董俊成咳着,也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并没有责怪。 甚至董俊成在花房里剪枝的时候,秦越突然袭击,蒙住他的双眼,捆住他的手,直接扒下他的裤子,掰开双臀就把火热的欲望顶了进去。那次他们干得特别痛快。董俊成的手后来松开了,可眼睛一直被蒙着,叫得嗓子都沙哑了。秦越从背后把他插射后,又把他抱着坐在自己身上,吞下粗大的性器。董俊成被插得那么深,浑身酥软,只能被秦越托着起伏吞吐着男人的硬物,又射了一次。秦越本来打算到此为止,却是董俊成拉住他,求他继续。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里能看着对方主动撑开穴口让他插而无动于衷?他把董俊成抱回屋,丢在地毯上,两人像野兽一样交媾,浑身大汗,体液在撞击中飞溅,浪叫嘶吼,直到董俊成被插得失禁。 那次之后,秦越就发现董俊成喜欢被蒙着眼睛做。他能理解。董俊成喜欢的是他的声音和肉体,在性爱里,他不需要用到眼睛。 董俊成后来给秦越买了一辆跑车做生日礼物,两人把车开去山上看流星雨。跑车的顶棚摇了起来,他们头顶是不断划过的流星。车载收音机里,主持人也在惊叹着这一壮丽的天文景象。董俊成却是上身衣服整齐,下身光裸着,张开腿靠坐在秦越怀里。契在体内的硬物小幅度地抽插着,磨擦过敏感点,带来阵阵酥麻快感。董俊成视线模糊地呻吟,无声地催促,秦越却是无动于衷。董俊成受不了,只好撑着他的膝盖,自己起伏吞吐,直到秦越忍不住,接过了主动权,把他按住狠狠顶弄到高潮。 秦越的第一张专辑发行,卖得很好,一炮而红,成了青少年的偶像。按照常规,董俊成应该要提出分手了,他身旁的人也都觉得两人关系即将终结,尤其是赵裴如此认为。可是董俊成依旧和秦越同居在别墅里,给他办庆祝派对,为他买名贵的手表做礼物,并无分手的迹象。秦越非常激动,当众就激吻了董俊成,引来全场交好。 廖小佳却有点不安地劝告董俊成,说我看秦越控制欲挺强的,你最好早点抽身。董俊成虽然不舍,但还是听取了廖小佳的建议,有了抽身的打算。 那阵子董俊成在段嵘那里结识了一个粉嫩秀美的男孩,才刚满十八岁。男孩想上董俊成的戏,主动献身,介绍人还说,是个雏儿,董老师放心使用。 董俊成便想用这个男孩给秦越提个醒,打一记预防针。那日他就把男孩带回了自己另外一处公寓,推倒在床上。男孩生涩得很,但是学得挺快,而且董俊成在上面时一惯温柔又有耐心,男孩很快得了趣,叫得很浪,把董俊成夹得很紧,两人都爽快。 两人一夜风流,早上董俊成起床去浴室洗澡时,公寓的门开了,秦越走了进来。男孩还光溜溜地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上,猛然见人进来,吓了一跳。 秦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然后把目光投向水声阵阵的浴室。 第79章 “他上了你?我还不知道他还会上人。” 男孩俏脸吓得煞白,大气不敢出。 秦越嗤之以鼻,“原来他喜欢上你这个类型的。”他走到床边,勾着男孩的下巴端详他,“他是怎么上你的?用他那根东西?” 男孩吓得一动不敢动。秦越轻蔑一笑,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衣服,露出健美的体魄和腿间尺寸傲人的性器。 “菜鸟,我这就让你知道,和董俊成该怎么做爱才过瘾。” 秦越拉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走了进去。里面很快就传来董俊成的惊呼声。 “你怎么来……呜……” 花洒被关了,被堵住后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哼声清晰地传入外面男孩的耳朵里。 “别……别这样……你不是去……啊,等等……”气息不稳的声音和拉扯的声音。 “我提前回来了,想你了,俊成。”秦越语调有点诡异,“你给了我一个意外惊喜呢。” “你别这样。”董俊成低声说,“等下我再和你详细谈……等等……不呜……嗯嗯……” 肉体的摩擦声取代了说话。过了半晌,秦越才声音低沉地说:“你是怎么上他的?像我上你一样?像这样?” “啊!呜……慢点……” “好紧!俊成,我才走了一个礼拜,你就紧成这样。我留给你的那根东西呢,你没用来插自己?呼……放松,我还要进去点!” 臀肉被拍打。 “不……啊,太深了……啊等等!嗯,嗯……” “乖,就这样,含住,吞进去。你最喜欢我的东西了,不是吗?呼……你里面好热,把我缠得好紧。俊成,你不知道你多适合被操……” “不,别这样,我不喜欢……” “你下面说喜欢!” “啊啊……轻点……啊,嗯,啊——” 肉体拍打声和粘稠的水声响了起来,节奏渐渐加快,声音也越来越响亮。门外的男孩听得面红耳热,心跳如鼓。 董俊成的叫喊呻吟声不断,“啊啊,太快了……啊!嗯……轻点,秦越……啊……” 交合声暂停了一下,两人变动了姿势,激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啊,嗯!啊……用力,插我那里!啊就是那!啊啊啊——好舒服,秦越,用力插我!” “是你被我操爽,还是你操别人爽?” “不要……别问……啊啊啊——”几乎是凄惨的尖叫,被操干的人随即投降了,“被你操爽,呜……啊嗯……刚才那样,我还要……啊啊,好舒服!继续……” 男孩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把玻璃门拉开一道缝隙,悄悄望进去。 水气氤氲的浴室里,董俊成赤裸着跪在防滑垫上,手抓着浴缸的边缘,满面通红,双腿大张,正一脸迷乱地呻吟浪叫着。秦越正抓着他挺翘的臀,掰开双丘,胯下紫红的硕大硬物在那个被操弄得糜红的小穴间飞速进出,把那个部位撑到最大,然后在那人身体里搅动一下。 秦越健硕的胸膛上滚着热腾腾的汗水,腰部飞速挺动,董俊成被他撞击地耸动不止,如果不是抓着浴缸,早就瘫软在地上。浑圆的臀也被揉捏着,被撞击得一次次弹动。董俊成扭着纤细的腰,似挣扎,又似迎合这操干,眼神迷茫,整个人都沦落为了欲望的俘虏。秦越倒是留意到门上窥探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就该这样被操,俊成。你不知道你被操的时候有多浪,多迷人。我简直想这样把你操死过去!” “不……别说了……”董俊成痛苦地皱着眉,上刚握上自己的分身想要套弄,就被秦越拦下。他抽了条薄毛巾蒙住了董俊成的眼睛,抓着他双手让他靠坐在自己胯上,性器深插进他体内。 “啊……好深……”董俊成舒服地叹息着。 秦越对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的男孩喝道:“还愣着做什么?” 男孩福至心灵,一瞬间就懂了。他走了进来,跪在董俊成双腿间,俯身含住了他的分身。 “不!”董俊成惊慌地叫起来,挣扎着,“不行!不能这样!放开我!” 可是分身被包裹和下身被插入的极致快感如滚烫的岩浆将他覆盖,他欢愉又痛苦,无法挣扎抗拒。分身在男孩的口腔里得到精细的抚慰,臀间一次比一次重的冲刺撞击带来火辣辣的快感。他看不到,身体的感知比以往灵敏了数倍,快感也强烈的数倍。 董俊成哀婉地恳求着,想摆脱着罪恶的欢愉,可是身体却更加沉沦。大家都射了一次后,他被抱回床上,双腿被最大角度地拉开,下体敞开,粗热的性器又插了进来。 男孩则伏在他身上,激动地吻着他的唇,轮流吮吸着他胸前挺立的红珠。董俊成摇着头,手吃力地推拒,又被腿间强劲的操干弄得浑身酥麻。 “弄他肚脐。”秦越指示,“用舌头用力顶进去,他最喜欢了。” 男孩照着做了。董俊成拱着胸膛,喉咙里发出痛苦又愉悦的叫声,手揪着床单。男孩痴迷地看着他这个样子,更加卖力地挑逗着他身上的敏感点。董俊成在秦越狂暴的抽插下又射了出来,秦越也射在了他的体内。 董俊成浑身湿透,汗水浸湿了床单。就在他以为这一切终于结束了的时候,秦越又分开了他的双腿,对那个男孩说:“你要不要试一试?很舒服的……” 董俊成艰难地支撑起身子,推开犹豫着的男孩,近乎狂怒地给了秦越一个耳光。 “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玩老子,你还嫩着呢!滚!” 第80章 秦越面无表情地抿着唇,下了床,慢慢地穿好衣服。 他朝董俊成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玩够了,大家好聚好散,我明白。不过俊成,我不会甘心就这样放过你的。我第一天见到你,就想得到你。你等着吧,我迟早有一天会回来。那时候我会足够强大,我要让你回来求我操你!” 董俊成在这圈里混了那么久,哪里会把这样的威胁当回事。如果不是身体虚软,他肯定还要冲过去再给秦越一拳头。而他现在,只是冷声道:“别叫我名字。” 别用和那个人那么相似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秦越看他最后一眼,大步离去。 床上,小男孩这才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道歉:“董老师,对,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要知道你不喜欢玩……我绝对不会碰您的。” “算了,扶我去洗澡吧。”董俊成疲惫地叹了口气。 和秦越糟糕分手的事,廖小佳知道了,也只是撇了撇嘴。秦越临走前说的那番话,董俊成可不敢告诉廖小佳这个女孩子,更不敢说给赵裴知道听他嘲笑,他只好对姜宇吐苦水。 姜宇笑嘻嘻地擦着杯子,十分幸灾乐祸,“我就说你这么玩,总要招惹一两个特别认真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你说秦越他不会真的做什么过激的事?” “我觉得他顶多就是自尊心受损,说的是气话。小孩子失恋了嘛,要体谅。” “他那不是爱恋,是占有欲。” “哎呀,管他是什么心理,你难道没有爽到?上次我们一起去露营,你们俩半夜在帐篷里那动静,哎哟喂,都快把帐篷掀翻了。我听着就担心你的腰。” 董俊成反击:“你居然还有精力听?你家阿其在你身上耕耘得还不够勤奋呀。” 姜宇咳了咳,“别忙着吐槽我。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董俊成的打算也很简单,他后来很是清心寡欲了一阵子,健身旅游忙工作,直到后来,碰到陆凌飞。这个孩子一看就乖巧听话,他也禁欲太久了,这才重新又玩了一回。 而秦越,董俊成也没为难他。他后来被公司分派了很多通告,又去韩国进修,和董俊成自然而然地断开了。 第81章 、 这天下事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事,什么事就越会来找你。 董俊成自然不想再和秦越见面,不论对方会理智友好,还是我行我素地继续偏执下去。他唯一一次玩失控,就是秦越那次。那孩子对于他来说就像一笔失败的投资,或者是没小心一脚踏下去的泥坑,是他的耻辱。尤其是现在,他已经收了玩心后,更加想和那段过去一刀两断。 但是命运的齿轮咯吱咯吱地转着,并不以董俊成的意志为转移。 赵裴拍戏一个多月,还没有杀青,就是在电话里经常抱怨在剧组比较孤单又辛苦。董俊成身为制作人,于是带着助理和一堆慰问的食品去剧组探班。 他去的那日,刚好碰上高明哲杀青。导演开玩笑说董老师你来的可真巧。董俊成便随口说,我就是算着日子来给明哲庆祝杀青的嘛。 谁都知道这是客气话,不过高明哲却是心花怒放了。 避开了旁人,高明哲找到董俊成,说:“董老师,下个礼拜三是我生日,想请你赏光过来吃顿饭。” 董俊成微笑着点点头,“那是当然的。时间过得真快,你都这么大了。” “在你口中,我总特别小。”高明哲语气有些埋怨。 董俊成自己是男人,最是清楚年轻人不喜欢被小瞧,于是急忙改口道:“我当你是弟弟,总觉得你小呀。可是对于别人来说,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美少年,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高明哲这才重新喜笑颜开。他又缠着董俊成说了很久的话,才被经纪人叫走。 赵裴这时候才走过来,笑道:“他显然还没有对你死心了。” “那是他的事了。”董俊成不以为然,“他叔叔把他看得很死。他要能过他叔叔那关,才到我要注意的时候。” “别总把话说那么满,俊成。”赵裴还穿着戏里的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皮肤晒成古铜色,一股雄性阳刚的气息扑面而来。 董俊成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几眼,目光有点闪烁。他克制住,轻咳了一声,说:“你去卸妆吧。等下我请客在海鲜楼吃晚饭。” 赵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嘴角一勾,“你还是第一次看到我这个装扮吧?觉得怎么样?” 董俊成呸了一声,呵呵笑,“你长得帅,还用我说?怎么自恋成这样?” “我可没问你我这样帅不帅。”赵裴笑得更深了,“不过我现在是确定,你很喜欢我这样了。” 董俊成尴尬地笑,别过了头。赵裴见好就收,没再逗他,跟着化妆师去卸妆了。 这时,董俊成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来自一个陌生号码。董俊成估计是有人打错了号,还是接通了。 对方传来熟悉的声音:“董老师,我是秦越。” 董俊成心里一惊,半晌没说话。 秦越急忙说:“你别挂!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然后向你道个歉。” 眉毛一挑,董俊成说:“我不想谈以前的事了。” “我知道,那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秦越的声音听着很是愧疚,“我当时太冲动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而且我后来说的话,太过意气用事。你后来没有教训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只是个制作人,不是黑社会。”董俊成说,“而且每个人都会犯错。你没有一错再错,我也不至于对你穷追猛打。我当时的分手方式也比较激烈,你年轻气盛,难免会气昏了头。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结束,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是,好的!”秦越立刻说,“董老师您大人有大量,我该向您学习。” “客套话就不必了。”董俊成说。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董俊成皱了皱眉。他知道秦越的意思。 “朋友一样的聚会,自然可以。其他的,就很难抽出空了。”他的拒绝也很明确。 秦越沉默了片刻,低声问:“你现在身边有人?” “秦越。”董俊成说,“我现在不玩了。” “因为李赫结婚了?” 董俊成半晌没说话。李赫结婚的事,看样子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 “你问得太多了。”董俊成干巴巴地说。 “对不起。”秦越立刻退了一步,“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董老师,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董俊成抬头就看到去而复返的赵裴,正兴致盎然地瞅着他。 “秦越怎么了?还没对你死心?” “不知道。”董俊成有点烦,“不过他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 赵裴却说:“我认识个人也和秦越接触过,说很有心机,而且执着到几乎偏执,一旦认准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俊成,你以前不了解他,着了他的道也没办法。现在还是多个心眼,提防一点。” “他难道还能冲过来泼我硫酸不成?”董俊成不以为然,“好了,你还不去卸妆?想要扮鬼呀?” 第82章 那晚董俊成做东在海鲜楼摆了两桌,主创们欢聚一堂,热闹了一晚。董俊成认真地戒酒,连这晚这种场合也不肯喝,赵裴便做主帮他挡。高明哲看着吃味,也站出来帮董俊成挡酒。导演把他们两人笑称成董俊成的两大护花使者,隐隐有暧昧暗示。董俊成婉转地分辨了几句,两个使者倒十分享受这个称谓。 大家看准了这个局面,纷纷来敬董俊成,没多久就把高明哲灌倒了。赵裴酒量不错,坚持到了最后,还把导演先放倒。到了散伙的时候,能稳步走路的已经没几个。大家彼此搀扶着回了宾馆。 董俊成和老白一起把赵裴送回了房。老白自己也半醉,一副倒头就能睡死的模样。董俊成只好让他回去,自己留下来照顾赵裴。 剧组给赵裴的是个豪华单间,一米五的大床睡两个男人还是足够的。董俊成伺候赵裴睡下,自己就在他身旁躺下。他劳累了一天,很快就入睡了。 赵裴睡到半夜,爬起来去卫生间吐了两回。第二回吐完,人也清醒了些,于是干脆开了水洗个澡。 董俊成在门外说:“你也真是的,喝不了也硬撑着。他们摆明了就是仗势欺人。你真要拒绝,还敢真灌你不成?” “你不喝,我替你多喝点算什么?”赵裴笑。董俊成彻底戒酒这个事,他是最高兴的一个人。 董俊成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关爱。他两年如一日地关怀包容自己,甚至看着他游戏草丛,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可他还是在等着他彻底清醒的一天。等着他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 两人重新躺在床上时,身体自然地依偎在了一起,疲惫而不含情欲地。但是他们都没有很快睡去。 赵裴的手指轻轻地拂着董俊成的头发,然后从背后将他整个人拥住。董俊成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放松。 “俊成,不急,我们一点点来。”赵裴在他耳边说,“我们要认认真真地开始。我要完完整整再次得到你。我们现在每一天都离彼此近了一点。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会重新属于我的。” 董俊成闭上了眼,没有回应赵裴的话。他很快睡去,没有做梦。 从剧组回了城后,没多久就到了高明哲的生日。董俊成信守承诺,去赴高明哲的生日会。他记得高明哲喜欢太空大战,还选了一款高级模型作为生日礼物。 那日一早,高明哲就打来电话,把聚会地点告诉给董俊成。派对将会在高家一艘游艇上举行,显然会极尽奢华之能事。 因为考虑到会见到高明哲的叔叔,那而必然不会是什么愉快场面,所以董俊成穿着非常随意而且低调。 “这下看着应该绝对不像男狐狸精了吧。”董俊成对着穿衣镜里的自己讥笑。 镜子里的清俊男子穿着橙黄色T恤和牛仔裤,清爽又斯文,像个在校的研究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打扮着出席聚会了,直到今天,他才觉得以往的西装革履其实并不是他最喜欢的风格。 做回自己,健康而且要快乐。我过得很好。 董俊成驱车前往海港。到了私家码头,他刚下车,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走上前来。 “董先生是吧?”男子说,“明哲少爷在船上等您。您顺着这跳路一直走,67号码头,‘飞翔’号游艇就是。” 董俊成便提着礼物寻找而去。出乎他意料的,虽然“飞翔”号游艇如想象中一般大而豪华,但是这里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个派对场所。没有装饰着星灯,没有热闹的音乐,没有人们的欢声笑语。 安静的夜幕下,海水轻拍,游艇里飘出悠扬缓和的旋律。高明哲穿着一身雪白笔挺的西装出现在了甲板上,朝董俊成露出俊美的笑颜。 “董老师,我在等着你呢。” 董俊成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其他人还没来吗?看样子我没迟到。” “没有其他人。”高明哲朝董俊成伸出手,“今天就我们两个。” 董俊成迟疑了,“明哲,这……” “不用担心我叔叔。”高明哲说,“我今天已经正式继承了属于我的那份遗产。我已经从他那里彻底独立了。我自己的事,已经可以自己做主。” 董俊成皱眉,“明哲,我和你保持距离,不仅仅是因为你叔叔……” “今天是我的生日,老师。”高明哲语气哀求,“我一直都想和你一起过一个生日。你可以成全我这么一个卑微的梦想吗?” 董俊成有点动容。高明哲对他的心思他很清楚,但是这个年轻人也一直很尊重他。他不应该总把他当成洪水猛兽。 心里一软,就握住了高明哲的手,被他拉上了游艇。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高明哲愉悦地笑,紧紧握着董俊成的手,“我们先用晚餐,然后我们出海去看星空,怎么样?” “好。”董俊成温和地说,“明哲,生日快乐。” 第83章 铺着白桌布的的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精美的瓷器,银白的烛台上点着鲸脂蜡烛,厨师端着烹饪好的菜肴走过来。银托盘里,是煎得香酥金黄的鳕鱼。 “还记得以前我总往你家跑的时候吗?”高明哲微笑着,“我总跑去你家蹭饭。你给我做牛排,做鳕鱼,还有海鲜炒饭。” “我还记得的。”董俊成说。 “我说过过你做的鳕鱼是我所吃过最好吃的。” “你那时候大概是很饿了。” “我不是恭维你。”高明哲认真地说,“董老师,你做的菜,都是我所吃过最好吃的。” 董俊成低下头,避开对面炽热的目光。 高明哲抑制住了情绪,转而谈起其他的话题。这艘游艇是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那时候他父母还没去世,一家人曾快乐地乘坐游艇出海游玩。高父是垂钓爱好者,教会了儿子许多钓鱼技巧。 “董老师喜欢钓夜鱼吗?”高明哲问,“我准备了钓竿,等下我们可以把船开到一块很好的水域,那里鱼很多。” 董俊成听着有趣,十分乐意。 用完了晚餐,高明哲带着董俊成去了驾驶室。高明哲轻车熟路地开着游艇离开了码头,驶出了海港,迎着初升的月光驶入浩瀚的大海中。 高明哲没有把游艇开出太远,半个多小时后,游艇停在了一处风平浪静的海湾。这里的海岸上没有人烟,只有极远的地方才能看到渔村的灯光。月光洒在海面,波浪泛着碎光。 “这里真美。”董俊成由衷地说。 “你喜欢就好。”高明哲十分欢喜。 高明哲取来了钓竿和鱼饵。董俊成第一次在夜晚垂钓,在高明哲的指点下很快就掌握了方法。没有过多久,董俊成就率先钓上了一条巴掌长的小鱼,他把小鱼放回了大海。然后高明哲钓到了一条两斤多重的大鱼。两个人花了一番精力才把这条在甲板上活蹦乱跳的鱼捉住。 笑闹中,高明哲捉住了董俊成的手。董俊成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应高明哲火热的眼神。他只是假装不在意地把手抽了回来。 高明哲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衣服都湿了,我还是去换个简便点的衣服吧。”他进了船舱里,很快换了一身和董俊成一样的T恤牛仔裤出来,青春健美。他还带来了一瓶红酒。 “我知道你戒酒了。不过这只是度数很低的红酒而已,就当饭后的一个消遣吧。”高明哲说。 董俊成从善如流,倒了半杯,细细品尝。 清凉的海风徐徐吹拂,杯里的红酒微微荡漾。游艇在海面上轻缓地飘荡起伏,让人有种睡在摇篮里的错觉。 大概是这个情景太过惬意,董俊成觉得有些醉意。他靠在椅子里,眼睛半合着,听着海浪拍打着船舷的声音。 “董老师。”高明哲这时说,“当初,如果没有我叔叔出来阻挠的话,你还会坚决地拒绝我的追求吗?” 董俊成过了半晌才回答,说:“我们并不合适,明哲。而且我那时候心里有人。” “那你现在呢?你还爱他吗?” “不爱了。”董俊成说,“不过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高明哲望着海面,低声说,“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那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得到我,才格外迷恋。你把我放在了神坛上,觉得我很完美。但是,明哲,我其实远没你想的那么好。相信我。” “那你让我得到你后,我才能自己判断。”高明哲目光灼灼地望向董俊成,“哪怕只有短暂的一次。” 董俊成摇了摇头,“那只是性。我们都会愉悦,但是那什么都说明不了。” “所以过去两年你玩成那样,都不肯考虑一下我?” “我不碰你,是因为你和他们都不同。”董俊成说,“我和他们不过是交易,而你对我的心意,不应该被那种潜规则而糟蹋了。” 高明哲忧伤地望着他,“你真的不考虑吗?你现在明明在空窗期。我们可以试一下,认真地交往,好不好?即使不上床也可以。我尊重你,敬爱你,你都知道的。” 董俊成还是摇了摇头,“我现在心里是空的,没有办法爱人。这对你不公平。” 第84章 高明哲眼里的火苗熄灭了。良久,他才说:“我或许该谢谢你的坦诚。” “你即使讨厌我,我也不会说什么的。”董俊成说。 高明哲摇头,“我不会讨厌你的……俊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董俊成温柔地说,“当我是个朋友吧,明哲。” 又有鱼儿上钩,可是船上的两人都没有去理会。高明哲握着董俊成的手,不带情欲的,仅仅只是握着。董俊成没有挣扎,他想给对方一点缓和的时间。 董俊成并不是为了哄高明哲死心而说了一番虚与委蛇的话。他的确心一清空,一片白净,无爱无欲。他知道自己将来还会去爱人,会去享受有情爱的生活。但是现在,他决定给自己放个假。没有了爱的负担,他这些日子以来才觉得这么轻松。 那夜他们在甲板上坐了大半夜,聊着过去的琐碎小事。高明哲就提到了他宿在董俊成家,被记者拍了照片的那次。董俊成那次无辜得很。高明哲不小心把烤肉汁泼在了衣服上,他便让他脱下衣服去给他洗。就这空档,高明哲跑去阳台上抽了根烟,就被有心埋伏的记者拍到了。 “也是我不对,明明没有的事,我为了争一时意气,对小叔说我和你有了关系。他后面才会去为难你。”高明哲很愧疚。 “也不算为难。”董俊成婉转地说,“你叔叔说话很客气。” “他在英国长大,绅士的那套做得十足。” “你还是对他那么叛逆。”董俊成笑起来。 高明哲有点不好意思,“他对我管束太多了。” “明哲,我和你这么说吧。”董俊成说,“虽然我也觉得他对你干涉过多,不过以我看来,他是真的关系爱护你。我知道你们大家族叔侄之间有很多顾忌。不过我觉得你叔叔是个很正直的人。” “我知道。”高明哲十分感慨地叹息了一声。 天光微明的时候,游艇缓缓靠岸。一夜未睡的董俊成精神还很好。他跳下了船,和高明哲一起绑着绳索。 谢绝了高明哲提出让保安开车送他回去的好意,董俊成自己驾车返回了别墅。 到家时,天色已经放亮,夏日的骄阳开始展现它的火热魅力。花园草坪上的自动洒水器正在工作。董俊成从中走过,裤脚打湿了一片也不在意。 正在按着门锁密码,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俊成……” 董俊成浑身一僵,手停住了。 他转过身。树阴下,穿着清爽的浅蓝衬衫的秦越正朝他微笑。 “俊成,我吓到你了?” 董俊成抑制着心跳,“的确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一阵子了,但是你一直不在。”秦越浅笑,“我给你带了点礼物,想亲手送过来。” “太客气了。”董俊成揉了揉太阳穴,“你看,秦越,我刚在工作室忙了个通宵,精神不是怎么好。而且家里没收拾,挺乱的,不方便招待人。要不改天我们再好好聚一下?” 秦越笑道:“当然,我本来也没打算打搅你。我就是……很久没见你,想看看你……呵,礼物在这里。” “谢谢。”董俊成接过那个袋子。秦越笑着耸了耸肩,转身走开。他的车就停在路口,是一辆红色的莲花跑车,张扬夺目。 董俊成微微皱眉。他听说过秦越最近和一个传媒大亨好上了,对方身家过亿,对秦越很是宠爱。这车想必就是那人送的。 秦越另有金主是好事,至少董俊成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再担心和他再生纠葛。秦越已经拥有了那么多,必然舍不得失去。为了纠缠董俊成而得罪金主的事,他应该不至于傻到去做。 董俊成提着礼物进了屋。秦越送的礼物里除了有两张古董唱片外,还有一些精巧的韩国工作室出品的小摆件。董俊成看着这些平常的礼物,越发放心了。他把那个黄杨木雕刻的小鹿放在了电视柜上。 从那以后,秦越就时常打电话来,也就是说说近况,偶尔谈谈工作上的烦恼。除了偶尔说一句“很想你”这样的话外,并没其他逾越。董俊成也还能耐着性子和他寒暄。彼此都在一个圈子里混,秦越背后金主又是个厉害人物,董俊成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和高明哲彻底说清楚,以及解除了秦越这个不安定因素,让董俊成生活的越加舒心。他重拾厨艺爱好,钻研各地菜色,最爱在家里下厨招待工作室里的员工,自己平时也吃得非常好。半个月后赵裴杀青回城,就看到一个明显白胖了不少的董俊成。 赵裴笑呵呵地把董俊成往称上拉,一看,果真重了有五斤。 “胖点好!还可以再胖个五斤。你前阵子太瘦了。”赵裴连连点头。 董俊成很得意地说:“我现在先增重,然后好好练肌肉。对了我新换了个健身教练,人很热情有负责。” “多负责?有要来家里指导你不?”赵裴警惕地问。 “你当我才八岁吧?”董俊成唾道,“好了,去盛饭吧,红烧肉可以起锅了。” 两人吃完了饭,出门散步。天色半昏半明,白日的酷热已经被凉风替代。小区中心的池塘边,已经有萤火虫低低地挨着草尖飞舞。池水映着晚霞,流云似火。 董俊成站在池塘边,望着萤火虫出神。赵裴随手一捞,就抓到了一只,给他看。 “我小时候,学校后面有一条小河,到了夏天,萤火虫特别多。放学后我就和那些男生去捉萤火虫,用汽水瓶子装回家玩。” 董俊成看着手心里一闪一闪的萤火虫,淡淡地笑着,“是很漂亮,可惜生命太短暂了。” 他松开手,小虫亮着灯,重新飞回了草丛中。 ============== 以前觉得赵挺遭人烦的,抛下热恋中的情人去追前情人神马的太恶心人了,喜欢别人还和董在一起干嘛呀,简直玷污董对他的爱;而且在董和李在一起后,还不停地骚扰董,我甚至怀疑他和李大哥合作,这是多么让人鄙视的事。他就是一个完美的渣攻啊! 不过现在想想,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对于赵和叶,当初他们那么互相深爱,分开时留给对方的也是印象中最好的样子。而且死亡超越一切,即使“珍惜现在”这种话说的再多,当死亡来临,没有人能很好的面对。不管当初赵是否是因为习惯了董的忍耐和付出、被曾深爱的人的死带来的冲击而疏忽了董的感受或者他当时最爱的或者以为自己最爱的还是叶,他和董分开这件事从客观上来说是可以理解的。也许他一时间心如死灰,再也顾不了他人的感受,或者是因为叶的死而无意间迁怒于董(因为他在叶危险的时候却和董在一起)。经过时间的洗礼,他发现自己还是爱董的,他想重新获得他的爱情,这也可以理解。而且他也终于成熟了,至少他不再强迫也不再计较,愿意像董当初一样陪伴在董的身边。 至于李赫,我承认一开始很喜欢他,他和董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床伴,慢慢发展出感情,也可以说是李让董忘记了过去的伤痛,而且李的包容让我以为他们会跨越重重阻碍。但为什么他们在一起后情况就急转直下!董已经爱上了他,而他却并没有给予董足够的信任。我只能说李还太过天真太不成熟,他信任并维护自己的哥哥并没有什么不对,他吃董和赵醋也很正常,但他不应该为此失去自己的判断力,他哥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董反驳后他也只以为董在隐瞒,真是可笑,李声称深爱着董,但他根本不了解也不信任董,董如果爱一个人就只会将眼光投注在那个人身上,他根本不会同时和两个人纠缠。他为什么不去查一下呢,只是一厢情愿的相信他所以为的事实,其实很多事情都以一目了然。说到底,他不相信董以及董对他的爱。而且为了家族结婚生子什么让我实在无语……这是耽美文啊亲,你要是想做正常男人那就离董远一点。如果李是想着等把事情解决完后再去挽回董的话,请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哦,请带着你的老婆孩子一起滚~ 至于主角,董老师,简直是一个悲剧。一开始就碰到渣攻赵,无微不至的照顾了赵几年,结果,人家初恋一出事,他立马被踢了,哭着求着人家都不看一眼。然后又碰到了李,说是床伴却仍然忍不住迷失在人家的温柔之中,但怕再次受到伤害而一直忽视自己的感情。等到终于勇敢走出过去的困境,刚甜蜜没两天,又苦逼的被爱人抛弃。各种粉嫩的小美男美青年都无法弥补他的伤痛,酗酒,滥交……我觉得他真的很会作践自己。不、过、好消息是李结婚了!他终于走出迷城,可以正视自己的心了。看到现在,回归健康生活的董老师看起来多么和谐有爱啊!反正董一动情就会受伤害,无爱无欲也就无怖无忧。(更重要的是,董一旦不为任何人动心,就会有各种小攻自动围绕在他身边!甚至我怀疑李啊什么的也要再次出现努力挽回了) 看到这,我衷心的希望公子让董老师一个人远走高飞环游世界吧~~~实在需要一个小攻的话就让赵陪在他身边好了(看在他洗心革面的情况下) 支持公子!加油更新! 第85章 到了九月,天气转凉了。段嵘的生日也到了。按照老规矩,大家都会在“又一阁”给他摆席庆祝,吃吃喝喝。今年是段嵘35岁大寿,办得隆重。他包了楼顶的花园,张灯结彩,流水席面全是山珍海味。 董俊成和赵裴到得不早不晚。夏末的夜晚,夜风凉爽宜人,宴会场里人潮汹涌,简直就像在开广交会似的。他们两人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今天的寿星段嵘,送上了礼物。 段嵘已经喝了不少,兴致高涨,搂着董俊成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赵裴想救他出来,董俊成摆摆手,不想扫了寿星的兴。恰好一个导演带着女伴过来和赵裴寒暄,就把他拉走了。 段嵘豪迈地往董俊成手里塞了一杯酒,说:“是兄弟的话,就和哥们一口干了。” 董俊成看着杯子里的烈酒发虚,有点后悔没把赵裴留下来救驾。好在段嵘的助理察言观色,帮董俊成把酒挡了下来。 段嵘老大不高兴地说:“俊成,你现在无趣得很。酒也不喝了,也不出来和大家玩了,赵裴可把你管得真严。” 董俊成说:“玩不动了,累了,歇一歇。不说我,你最近怎么样了?” 段嵘忽然暧昧地笑了,“我最近得了个尤物。” “哦,怎么没见你带出来。” 话正说着,就看到一个纤细清秀的少年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被段嵘搂着的董俊成,然后叫了一声:“嵘哥。” 董俊成惊愕地瞪大了眼。他并不是那么一个大惊小怪的人,主要是段嵘玩了那么久,从来都不碰男孩子,这次的举动太出乎他的意料。 段嵘松开了董俊成,把少年捞进了怀里,摸了摸他光洁的尖下巴,“快,给董老师打个招呼。他要开心了,随便就把你捧成下一个陆凌飞。” 少年双眼一亮,立刻用软糯的声音乖巧地叫了一声:“董老师好。” 董俊成点了点头,啼笑皆非地扫了段嵘一眼。段嵘嘿嘿笑,一点也不在乎地说:“老陈介绍给我的。” 当着少年的面,董俊成也不好多问,又再点了个头。 段嵘便把少年打发走了,点了支烟,才说:“你别笑我。自从你很少出来后,我就在纳闷,这事到底有什么好的,你怎么就那么拔不出来。你知道平时多少人送我男孩子,我都没兴趣。可是那天老陈带了他来,我就突然想到了你,就想尝试一下。” 董俊成不自在地咳了咳,说:“老段,你的勇于尝试新事物的精神很令我感动。” 段嵘哈哈大笑,“得了吧,俊成,你知道我的意思!” 董俊成说:“那当我废话。你尝试得如何了?” “还行。”段嵘的表情显然不止还行这个程度。 董俊成讥笑,“你可得注意安全。” “是雏儿呢。” “那你们俩可都自学成才。”董俊成笑道,“好啦,你的事我不好多问,你自己开心就行。” “那你呢,就真的和赵裴定下来了?” 董俊成朝人群里望去,赵裴早就已经不知道被人拉到哪里去了。 “我和他还没开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不过我正在克服着。” 段嵘深深看了他一眼,“可你以后不会再出来玩了。” “要看怎么玩了。”董俊成说,“出来吃饭喝酒,那自然可以的。” “你要出家做和尚啦?”段嵘嗤笑,“一个人就不寂寞吗?” “习惯了后,也觉得挺好的。”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然后段嵘说:“对了,刚才看到秦越了。” 董俊成不自在地皱了下眉,“我前阵子也和他见了一面,他来我家找我,给我打发了。” “他是和万声唱片的徐总一起来的。”段嵘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放心,我想他不会当着金主的面再来骚扰你。” “那再好不过。”董俊成笑笑。 和段嵘分开后,董俊成就一个人在场子里转悠,一路和熟人寒暄,顺便找赵裴。夜渐渐深了,人群进入狂欢,喝高了酒的和嗑了药的人都已经陷入痴迷疯狂的状态。董俊成看着那些年轻俊美的男女沉浸在迷乱中放肆狂笑着扭动腰肢,觉得一阵厌倦。他给赵裴发了条短信,然后离开了楼顶,去停车场等他。 坐在车里,董俊成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游戏,忽然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他好奇地抬头望过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拉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嘻嘻哈哈地走过来。看脚步,两人都喝高了,没准还嗑了药。 一个是秦越,另外一个,是个模样斯文,皮肤白皙的中年男子,看着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很像董俊成在杂志上看过的万声唱片的徐总。 董俊成自然不打算打招呼。他安静地坐在车里,等着这两人走过去。 不料他们的车就停在董俊成这辆奔驰的旁边,是一辆很霸气的陆虎,显然是给秦越开的。秦越拉着徐总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拉开后车门,就把徐总推了进去,自己随后也跳了上去。 到这一步,董俊成不知道他们要干吗,自己就是个白痴了。可他偏偏就在旁边,开门下车必然要惊动两人。他可是一点都不想和秦越打照面。 就在董俊成发愁的时候,那边陆虎里的嬉笑和拉扯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董俊成的耳朵里。秦越胆子也真大,车门都没关,就开始扒着徐总的裤子。董俊成就看着他像剥葱似的把身下人的裤子扯了下来,随手一丢,然后就压了上去。徐总发出惊喘,叫着你慢点。 真是生龙活虎。董俊成摇摇头。他想到自己当年也如此荒诞不经过,悔恨地又摇了摇头。 秦越倒是一如既往地勇猛,裤子都没脱,只解开了裤头,架高身下人的双腿就冲了进去。徐总立刻嗯嗯啊啊地叫起来,他年纪也不轻了,可保养得不错,一双腿修长白皙地,随着顶弄不停地颤动着。 陆虎车晃动了起来,从董俊成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到秦越律动的背影和那一双张开的长腿。两人做得很激烈,肉体拍打声啪啪作响,那个徐总捂着嘴还叫得声嘶力竭的。这两人没嗑药才怪。 董俊成没有看别人春宫的嗜好。他小心翼翼地调低了座椅靠背,然后把玻璃窗升了起来。这隔绝了大部分的声音。然后他戴着耳机听音乐,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敲窗玻璃。董俊成摇下玻璃窗,外面是秦越满是汗水的面孔。 第86章 “帮个忙行么?”秦越问,神情慌张。 能帮什么?董俊成纳闷地望过去。谢天谢地,徐总穿戴整齐地躺在车后座里。他不用长针眼了。 “他晕过去了,情况有点怪。你能不能送他去医院?” 董俊成头疼。嗑药,性爱,也许还有烈酒什么的,徐总大概有40了吧,这样折腾着犯心脏病都不奇怪。但是,他也不能就这样把人送去医院。到时候要是有误会,他可有理也说不清。 “不能去医院。”董俊成说,“老段这里有医生。我现在就打个电话,然后我们先把人送上楼去。” “好,是该这样。”秦越镇定了些,“俊成,你……” “闭嘴!”董俊成听着这人用和那个人相似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内心猛地一阵烦躁。 秦越识趣地闭上了嘴。 “又一阁”这里本来就是声色场所,客人玩出点毛病也稀松平常,段嵘就在这里备了医生。董俊成直接打的是段嵘助理的电话,几分钟后,几个保安连同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就下到了停车场。 医生先给徐总做了检查,表示他还死不了。秦越明显松了口气。董俊成斜眼看他,心想他经此一事,估计都要不振一段时间。 医生给徐总打了针,然后让人把他抬上楼,给他挂水输液。秦越感激地握住董俊成的手。董俊成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 “董先生,段老板请您上去。”段嵘的助理说。董俊成点了点头,锁了车,跟着助理进了另外一架电梯。 助理带着董俊成到了段嵘常年包的VIP套房。进了房,助理去敲卧室的门,说:“段总,董先生来了。” 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董俊成知道段嵘之前肯定在办事,现在也不知道要收拾多久,于是就想在沙发上坐下。可他眼尖看到甩在扶手上的一个小三角内裤,急忙打住。客厅的茶几上茶水打翻,水渍里混着白浊,还有一个清晰的屁股蛋印子。看那大小,显然也不是段嵘这彪悍大汉留下来的。 董俊成甚是不屑地摇了摇头。这时卧室门开了,段嵘手里抓着衬衫走出来,精赤的上身还满是汗水,几道醒目的红痕留在胸膛上。 董俊成扑哧一笑,段嵘急忙把衣服穿上。 董俊成说:“秦越和徐总车震,大概是药吃多了,徐总心脏病犯了。张医生说问题不严重,先挂水,等徐总的特助过来了再商量送医院的事。” “这个秦越!”段嵘恨恨。娱乐场所的老板,最烦的就是吃多了药发病的客人,“我去看看,实在不行还是要送医院。” 段嵘黑着脸大步走出房间,董俊成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一边掏手机给赵裴打电话。 “你在哪里呢?”赵裴问,“我到了车着边,怎么没见你?” “一言难尽,我又上来了。”董俊成说,“老段这里出了点事,我要等一下才能下来。” “那我上来找你。你在几楼?” “不用了,其实……”董俊成的话猛地打住。 李赫和他同样惊讶。他们两人在同一个聚会里呆了那么久,都没碰上面,却在包厢的走廊里迎面撞上了。而李赫手里还挽着他的太太林倩文。 董俊成觉得林倩文和上次见着有点不同,可又说不出来。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林倩文微微隆起的腹部,终于知道她的改变在哪里了。 第87章 林倩文挺着怀孕五月模样的肚子,很是有一种母性的光辉。尽管走廊里有点乱,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可她还是很有礼貌地朝董俊成打了一个招呼。 到是李赫,张口就问:“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看到有医生。” “哦。”董俊成慢吞吞地说,“一个朋友突发疾病,老段叫医生来看看。你们两口子这是……” “段总生日,过来庆祝的。”李赫说。 董俊成微微皱眉。林倩文还大着肚子呢,李赫怎么这么不懂事,带着怀孕的妻子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就这时,前方屋子里面传来争吵声。段嵘气急败坏的在吼:“要闹去医院闹,别在我的地盘上闹!” 秦越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看到董俊成,急忙走过来,一把拉住了他,“俊成,你跟我来,你给我解释一下。徐家人简直欺人太甚!” 董俊成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徐总的弟弟和一个助理赶过来,也不记着把人送医院,倒是抓着秦越责问。好像自家大哥马上风是多光彩的事似的。 董俊成推脱着不肯去,说:“我看你们还是先把徐总送医院的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又跑不掉。” 秦越更急了,“徐总的弟弟控诉我谋害他哥。你也在场,你可要为我作证。他妈的不就一起玩玩吗,我害他哥有什么好处?” 李赫就在旁边站着,眉毛眼看着就扬了起来。 董俊成只来得及苦笑着对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就被秦越拽走了。 林倩文看他们进了屋,才问丈夫:“你想的是怎样?” 李赫清了清喉咙,说:“让张秘书先送你回去吧。” 林倩文应了一声,说:“那你也早点回来。明天我们还要去医院看大哥和小淳。” 董俊成被秦越扯进屋里,面对徐总弟弟那张满脸盛怒的面孔,倒是慢条斯理地说:“这一切都是个误会。秦越和令兄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事,我们外人也不好说。徐总生病,想必秦越也是不想的。徐先生还是先把徐总送去医院的好。” 小徐先生冷笑道:“他玩完了,还要我来给他擦屁股?医生不是说他死不了吗,就让他在这里好好歇歇吧。房钱我给他出了,还有你——”转向秦越,“这阵子你把我哥伺候得这么好,放心,嫖资我们徐家一分也不会少了你的。” 秦越握拳,作势要冲过去。董俊成急忙将他按住。段嵘说:“今天事情发生在我的地盘,我也有责,徐总的医药费由我出了。我派人送他去医院。” 小徐先生冷哼一声,甩手走人,真的把他大哥丢在这里不闻不问了。 段嵘叹了一声,指挥手下把昏迷的徐总送去一家私人医院。董俊成见事情终于过去了,也打算离去。秦越却一把拉住他,趁人不注意,将他拽到了消防通道的楼梯间里。 李赫看着那两人拉扯着闪进楼梯间的门后,站在原地。他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闭上眼,狠狠咬了一下牙,还是朝楼梯间走了过去。 董俊成甩开秦越的手,冷声说:“今天的事你就不用谢我了。只求你以后做事有点分寸,不要再闹出这种事来,让周围的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俊成,你可不是我周围的人。”秦越抓着他的肩,认真地说,“我说过,你对我不同。” “可你对我没什么不同。”董俊成很不耐烦地挣扎,“秦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是彻底不玩了。你这样纠缠没意思。你的情人正半死不活地在去医院的路上,你不过去跟着照顾他,缠着我不放做什么?” “他可不是我的情人。”秦越笑,“你刚才也听到了,小徐先生要和我结账呢。我和徐总已经玩完了。” “那我们更早就玩完了。” “没有!”秦越激动地叫着,“我说过,我们之间没完。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了吗?我们多么开心呀。我怎么都没办法忘了你。我和那姓徐的在一起的时候,想的都是你。就连刚才我们在车上做,我想的也是你。俊成,我的俊成。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流星的那夜吗?你是那么软,又那么紧……” “够了!”董俊成盯着秦越那张狂热的脸,“秦越,你到底吃了多少药?” 秦越嘿嘿笑,英俊的面孔扭曲着,“你想知道?” “算了,当我没问。我要走了。”董俊成心里觉得不妙,推开他去拉楼梯间的门。 一股巨大的力量束缚住了他,将他拽回去。董俊成甚至来不及叫一声,就被秦越捂住了嘴,按在地上。强健的身躯压了过来,滚烫的手在身上摸索着,然后钻进了衣服里,揉搓着肌肤,拧着乳头。 董俊成又怒又疼。他刚好被压在楼梯台阶上,全身都硌着,骨头都要断了似的。秦越药性发作,疯了似的,像头野兽似的撕扯着他。董俊成奋力叫着,却只能发出“呜呜”声。失身并不可怕,可是堂堂一个大制作人,名编剧,最后被一个小明星强暴,这才把脸丢大发了。 身上那恐怖的压力突然一轻,然后秦越被人踢到了一边。董俊成刚喘了两口气,就被一双再熟悉不过的手拉了起来。 李赫平静无波的视线落在他的脸和身上。董俊成的脑袋还阵阵发晕,他自己自己此刻必定狼狈不堪,所以有点感激李赫没有嘲弄他。 “谢……谢谢!”董俊成揉着疼痛的胳膊和腿,其实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脖子上还被秦越重重咬了一口。 李赫帮着董俊成整着衣服,问:“没事吧?” 相似的嗓音,却又是那么不同。董俊成真觉得自己当初耳朵聋了,才会把秦越和李赫的嗓音混为一谈。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秦越昏迷在地,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双颊却异样地泛着红。 “我没事,他倒是有事。” 李赫冷笑,“你倒真博爱。他差点强暴你,你还有功夫来关心他?” “他到底是个当红歌星,要出了什么事,老段不好交代。”董俊成无奈地说,出去叫了两个保安,把秦越抬走了。今晚之后,希望老段痛定思痛,别再玩得那么过火了。 等人都走干净了,走廊里又只剩下董俊成和李赫两个人。董俊成缓缓抬头看着李赫,再度慎重地说:“刚才真的谢谢你。” 李赫皱着眉看他,“你平时都玩成这样?” 董俊成苦笑,“我就说你误会了。我今天纯粹是给人收拾烂摊子,结果把自己也栽了进去。这样的事,以后是不会再有了。和事佬难做。” 李赫有片刻没说话,忽然问:“除了秦越,你还和谁玩过?” 董俊成的脸色沉了下来,“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赵裴知道?” “知道。”董俊成咬牙说。 “那他也不管你?” 董俊成哼了一声,“他是我什么人,你又是我什么人?李赫,你问得太多了。时间已经不早,你也该回去陪你太太了。告辞。” 李赫扬声喊:“俊成。” 董俊成的脚步一个踉跄,扭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李赫抿了抿唇,“对不起,我的确管得太多了。” 董俊成沉默了半晌,才说:“我刚才也过激了。抱歉,我知道你关心我。今晚发生太多事了,弄得我情绪也不怎么好。你别生气。” 生分客套的用语让李赫眼里仅存的温情火焰也熄灭了。 电梯里,两人并肩站着,彼此留给对方一个倔强的侧面。董俊成能闻到李赫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女士香水,那是他太太的气息。 “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李赫动了动,低声说:“明年一月。” “知道性别了吗?” “还没去看。生男生女都一样。” “挺好的。恭喜你。”董俊成终于朝李赫浅浅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的,这下自己要做父亲了,一定很兴奋吧。” 李赫也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笑,“我大哥也算得偿所愿了。” “他身体如何了?” “就快了吧。”李赫说。 董俊成明白这话的意思。他没再说什么。 下到了停车场,赵裴在等着董俊成。看到李赫和董俊成一起走过来,赵裴不动声色地打了一个招呼,什么都没问。 董俊成向李赫道了晚安,坐上了副驾驶座。李赫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朝自己的车走去。 “怎么了?”赵裴问。 董俊成望着李赫的背影,说:“没什么。秦越和他的那朋友玩大了,我去做和事佬,后来又被他纠缠了一下,李赫路过出来解围。” “你没事吧?”赵裴心疼地看着董俊成手腕上的淤青,“秦越这是疯了吗?我就说过要你当心他。” “我这次是吸取教训了,以后打死不敢见他了。”董俊成苦笑,“开车吧。我累死了。” 回去的路上,董俊成就在车里睡着了,赵裴把他抱进屋他都不知道。赵裴解开他的衣服给他换睡衣,看到他脖子上的牙印和身上的淤青,怒火中烧,差点砸了台灯。董俊成倒是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两人坐在后院花架下用早饭。 董俊成吃着油条,说:“李赫的太太怀孕了。” 赵裴夹咸菜的手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亲眼看到的。”董俊成神情自若地说,“看着有五个月了,算起来,是我们上次见面那阵子怀上的。时间过得也真快,像李赫这种以前看着最不正经的人,现在也要当爹了。” 赵裴笑道:“你要想要孩子,也可以去领养一个嘛。” “我就不能去找个女人生一个?”董俊成扬眉扫了他一眼。 赵裴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倒是董俊成噗地一声笑起来,“和你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去祸害女人?” 赵裴说:“你要真想和女人结婚生子,那也是你的选择。我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的。” 董俊成瞅着他,“是不不论我做什么,你都纵容我?” “我想你不会去吸毒或者抢银行。”赵裴诙谐地说。 董俊成笑意盈盈,俊秀的面孔沐浴在早晨明媚的阳光中。 “赵裴,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我就是要惯坏你。”赵裴握住了他的手,“我要把你宠坏,让你离开我就浑身不自在,我要让你发觉离不开我。” 董俊成怔怔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曾经是他所有的期望和梦想,他现在都还记得自己为他狂热的那种心情,记得只是拥抱和接吻都能让他激动得眼眶湿润的情景。多少人有机会重新得到初恋的爱,多少人又有机会和错过的恋人重新来过? 董俊成不知道,但是他还是回握住了赵裴的手,十指相扣。 阳光普照的卧室里,林倩文正调整着腹部的垫子,让自己看上去自然点。李赫在外面敲门,她应了一声,拿起手袋走了出去。 “该出发了吧。”李赫说,又看了看林倩文的身子,“辛苦你了。” “你太客气了。”林倩文笑笑,“对了,别忘了把那个新玩具带上,小淳应该会喜欢。” 李赫提起了玩具袋子,和林倩文一起走出了家门。两人的情绪都比较低沉。去医院本来就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更何况李炎一日不如一日。就算林倩文和李炎并无深厚交情,可看着他一寸寸死去,也让人心情沉重。 “你说,大哥是真的相信我怀孕了吗?”林倩文问。 “他应该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了。”李赫说,“他现在几乎整日都在昏迷,有时候我真觉得,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林倩文想安慰一下李赫,可是并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只好叹了一声,“那至少,我们这样可以安慰到他。” 李赫嘴角弯了弯,“我哥是个极其固执的人,我没办法改变他的想法,只好这么做了。我自从知道我们家有遗传病后,就已经决定了不会要孩子的。我不想让小淳的悲剧在我的孩子身上重演。” “可怜的小淳。”林倩文呢喃着,“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李赫专注地开着车,深邃的眼里没有一丝光芒。 第88章 天气越发凉爽,商店里开始卖起了月饼,各色海报铺天盖地地张贴着。 “又一阁”自从生日那天闹了一出后,段嵘还真的痛下决心,不准在会所卖烈性的药,也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开那种疯狂的派对了。董俊成从朋友那里听说,段嵘最近都和那个叫小竹的男孩在一起,玩得十分得趣,甚至都把以前跟着他的莺莺燕燕遣散了。 那朋友笑道:“这后庭的乐趣真的那么奇妙,连老段这种人都陷了进去无法自拔,改日我也要尝尝。” 董俊成只当耳聋没听到。 也就这时,李炎重病的消息终于被李家放了出来,各类财经新闻一顿猛炒作。李炎正式辞职,代替他成为执行董事的人一站出来,又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不过这次被惊动的主体都是普通民众和粉丝,毕竟李赫在他们心中一直是个演员。如今他摇身一变,继承家业,成为一家大型企业的董事长,这人生际遇传奇得堪比电视剧,谁能不兴奋? 那段时间,李赫的照片又随处可见。财经杂志的采访里,李赫和妻子林倩文宛如一对金童玉女,优雅体面笑容和煦,李太太还身怀六甲,“他们即将迎来新的家庭成员”,采访里这么写。文章里其余的文字也无一不透露出记者对这对夫妻的羡慕。 又是一对名流夫妇,高高在上,锦衣玉食。 李赫的粉丝们激动又茫然,觉得他们多年来追随的这个男人变了,他变得更加完美,也更加遥不可及。他儒雅稳重地微笑,出席财经会议,签署合约,指挥着公司里的千军万马。他再也不是那个会在微博上晒自己夜宵烧烤,在片场休息时对着镜头做鬼脸的那个艺人了。 名流巨星,又是商业钜子,李赫头上的光环泰国璀璨,不仅仅粉丝敬畏,连董俊成也都有点无所适从。 李赫越来越好,这当然是好事。可是,和他的距离也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他失落个什么劲儿?他们早已经结束,不论李赫落入尘埃,还是上大天庭,都已和他无关。 城里闹得轰轰烈烈,赵裴恰好得了几天假,预定了一处温泉旅馆,拖着董俊成去度假。 还没到十一国庆大假,又加上位置偏僻,温泉旅馆的生意很冷清。赵裴也是以前拍戏的时候来过,知道这里又清静,环境又好。他和董俊成来这里,也不用担心被人打搅。 他们住着最好的房间,落地窗外就是一个石头砌的温泉池子。泡着温暖的泉水,喝着小酒,吃着煮得嫩嫩的鸡蛋,董俊成惬意地忍不住哼着走调的小曲,眯起了眼睛。 到了第二天,旅馆的人帮他们租了两匹马。两人骑着马在山里走了一圈,看尽了初秋的美丽景色。中午的时候,导游和他们一起在山中一块草地上野炊,烤了两只肥兔子。 董俊成初次骑马,在马背上的时候还好,回来吃了晚饭后,就喊浑身疼。赵裴哭笑不得,只好又带着他去泡温泉。 董俊成在温泉池子里泡得晕晕乎乎,感觉到有人过来,扶着他虚软的身子,让他靠在了那个坚实的胸膛上。他便依偎得更紧了些。赵裴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们上去了好不好。泡太久了会缺氧的。” 董俊成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赵裴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拉他起来。董俊成打着呵欠,踩着一串湿答答的脚印进了屋。赵裴拿着毛巾追过来,给他擦干。董俊成站着一动不动,任由赵裴折腾。赵裴用毛巾包着他的头,揉着他的头发。董俊成闭着眼睛,觉得很舒服,噗哧笑了一声。 擦头的动作停了下来,过了片刻,一个温润柔软的物体贴在了他的唇上。 董俊成的睫毛动了动,没有睁眼。他柔顺地张开了唇,让赵裴的舌头滑进了口中,和他的纠缠在一起。这是一个温柔的吻,但是没有维持多久就变得激烈起来,两人的嘴唇紧密地贴合着,如饥似渴地辗转吮吸,一丝不挂的身体也拥在了一起,感受着彼此肌肤的升温,和胯间火热的挺立。 毛巾掉落到了地上。赵裴终于松开被他吻得嫣红的双唇,转而吮吸着颈项和锁骨。董俊成伸手搂住他,抚摸着他坚实的后背,然后收紧双臂,让两具身体贴合得更加紧密。赵裴的身体还满是水,董俊成一寸一寸抚摸着那曾经极度熟悉的线条和起伏的肌肉,蹭着他,感受着他的温暖,直到赵裴粗喘着吻着他的唇,然后把他按在了床上。 董俊成趴在被褥里,手拽着被子,轻轻喘息着。赵裴一边细心轻柔地给他做扩张,一边吻着他的头发和后背。这个男人一如既往地温柔,总是照顾到每一个细节,让人沉迷无法自拔。 敏感的地方被按压上,董俊成身体微微颤抖,呻吟了起来,“嗯……赵裴……” 赵裴滚烫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嘴唇吻着他泛着汗珠的鬓角。 “俊成,我真想你。” 董俊成闭着眼,感受着情欲在体内苏醒、攒动。他有半年多都没有过情事了,感觉来得很凶猛。而且这一切都是他熟悉的,亲吻、抚摸、挑逗,身体还能本能地作出反应,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恍惚间他想起了和赵裴的第一次。他莽撞大胆地引诱,以及赵裴夺回主动权后的凶猛激烈。身体更加敏感和燥热,董俊成侧过头去,主动吻住赵裴,手臂搂住了他的胳膊。 赵裴抽出了手指。董俊成翻过身来。两人紧紧地拥抱着接吻,身体交叠。董俊成张开双腿圈着赵裴的腰,两人火热的分身摩擦着,带出阵阵颤栗的快感。赵裴支起上半身,喘息着深深望着身下的人。 “我们重新开始吧,俊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董俊成眼里一片动情后的水光。他浅浅地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赵裴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愉快地吻着他。董俊成柔顺婉转地相就。坚硬滚烫的欲望缓缓地插入进来,董俊成仰着头,小口喘着气,努力放松着身体承受。赵裴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脖子和锁骨上,双手将他的身体抄起来,紧紧抱住,分身随即完全没入。 “啊……”董俊成轻声叫了起来,难耐而充满了情欲。 “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俊成。”赵裴重重地吻了吻他的唇,然后开始律动。 董俊成在潮水般的快感中呻吟着,体会着久违的愉悦。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回到了和赵裴同居过的屋里。他们就是这样拥抱接吻,缠绵做爱。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如果爱情可以继续,那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董俊成决定去相信,相信赵裴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89章 因为董俊成放不下院子里的花草,最后还是赵裴搬到别墅这边来住。他搬家也方便,就带了几件衣服,其余生活用具无非是从客房挪到了主卧室罢了。 董俊成把赵裴的漱口杯和牙刷放在洗面柜上,再将他的毛巾挂好。两把刮胡刀并排着插在杯子里,旁边是赵裴管用的男士洗面奶和护肤用品。作为一名艺人,他的皮肤护理方面的东西比董俊成讲究许多。董俊成饶有兴趣地研究着,直到赵裴走进卫生间,从身后把他搂住。 “喜欢也送你一套。” “我才不那么讲究呢。”董俊成轻笑,侧过头去,让赵裴顺利地亲上他的嘴角。 赵裴和董俊成正式同居没多久,就到了他的生日。赵裴不打算大操大办,不过董俊成还是在家里弄了个小聚会,请了几个朋友过来吃饭,也算是正式公布两人的关系。 廖小佳等人对他们两人重新在一起的举动反应并不大,不过廖小佳还是很有趣地送了赵裴一个特殊的生日礼物。那是两面一套的镜子,两个半圆形,拼在一起就是个整圆。 “破镜重圆呀。”赵裴很是喜欢这个礼物,“廖小佳真是个妙人。”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董俊成说,“我知道我的很多事她看不惯,不过她一直都那么支持我。真不愧是我的初恋女友。” “你到底几个初恋呀?”赵裴笑着拉住了他,“那你初恋男友是谁?” “你说还能是谁?”董俊成斜睨他。 赵裴笑得很开心,把董俊成搂进怀里,吻着他,吮吸着他唇齿间残留的红酒芳香。 浴室花洒喷出温热的水流,董俊成坐在浴缸边,赵裴正在给他洗着头发。董俊成闭着眼,微微仰着头,嘴唇水润。赵裴一边揉着他的头发,一边时不时低头吻他一下。他们当年一起共浴时,也长长会这样。 董俊成回忆了起来,笑了,抬手抚上赵裴劲瘦的腰,然后摸到他胯下还柔软的器物。 “别闹。”赵裴低声说,拿过花洒开始给董俊成冲洗头上的泡沫。 而董俊成的手却自顾动了起来,灵巧地套弄着,给予温柔而细致的抚慰和刺激。性器在他手里很快就涨大,沉甸甸的,搏动着。 头上的泡沫已经冲干净,可赵裴还没有放开手。董俊成在水中张开眼睛望了他一眼,浅浅一笑,然后凑上前将手里的欲望含入口中。 粗重的喘息混合着哗哗水声在浴室里回响,气温升高,氤氲水雾弥漫得到处都是,近在眼前的事物都一片模糊。 终于,赵裴把董俊成拉了起来,两人激烈地啃在一起,湿润光滑的身体紧紧拥抱着。然后董俊成被按在墙上,身体被托起。他顺势张开腿,盘在赵裴腰上,坚硬火热的欲望重重顶入。 “啊……轻点……”董俊成仰头喘息。 可是这一次赵裴没有如往常一样温柔。他沉重地压着董俊成,托着他的臀,强势地抽插撞击。一波更胜一波的强烈刺激让董俊成呻吟声越来越大,早已经习惯粗暴性爱的身体渐渐找回了熟悉的乐趣,他紧紧搂住赵裴,不停地吻着他,蹭着他的肌肤,想让他停止,又想让他更加快一些。 “喜欢吗,俊成?” “喜欢……啊嗯……啊,啊……那里,我还要,啊……” 赵裴将董俊成放了下来,董俊成背过去,扶着洗漱台,翘起臀部。 “来……快点……” 赵裴抚摸着他湿滑的背,手顺着滑下,落在挺翘的双臀上。他揉捏着那温润腻滑的双臀,在削瘦的后腰留下浅浅的齿痕。 “啊……赵裴,别弄了……”董俊成哀求着,被欲望烧灼的双眼盛着水光,“快进来!快点……来操我!” 赵裴终于放过了他,掰开双臀,将涨到发疼的性器插进了已经被蹂躏得发红的小穴中。小穴立刻饥渴地含住,甬道把硬物紧紧包裹,收缩。赵裴发出愉快的叹息,握着董俊成细瘦的腰,开始猛烈的冲撞。 董俊成在喷薄的快感中大声叫着,挺送着臀部迎合身后的操弄。两具身体紧密交合,剧烈地耸动着,呻吟和低吼以及肉体拍打声彻底掩盖了水声。火热的性爱让浴室里的温度步步高升,汗水从每个毛孔里涌了出来。董俊成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这窒息的感觉却扩大了肉体上的愉悦,而且身后的操干是那么有力,那么深,犹如烟花般爆炸的刺激让他头皮阵阵发麻,浑身紧绷收缩。 赵裴的动作也在这紧致的包裹下越发畅快,“俊成,你真棒!好紧……啊,就这样……舒服不?” “舒服……”董俊成的呻吟已经带着鼻音。他张开眼睛,朦胧的视线中,淌着水的镜面上映出他的模样。浑身赤裸,满面潮红,双目里满是情欲,被身后的男人操得欲仙欲死。 “赵裴……”他向后靠去,赵裴顺势搂住他的腰,分身插到最深处。他回头,两人死死吻住,良久才分开。 “我喜欢你,赵裴。”董俊成喘息着,“我很高兴,我们又在一起了。” “我也是。”赵裴抚摸着他的身子,亲吻着他湿漉漉的鼻尖,“俊成,我爱你。” 他让董俊成趴在洗漱台上,抬高他的一条腿,然后重新在他身体里抽插。等董俊成适应了这个体位后,律动变成狂风骤雨一般,拍打声响亮。董俊成很快彻底迷失在了这疯狂的交合中,一声声叫喊着,双眼失神。 赵裴极爱他这模样,让他觉得,身下这个人被自己彻底征服了,完完全全属于了他。他纵横驰骋,横冲直撞,两人都越来越激动。最后董俊成转过身来,和他拥抱着倒在浴室的防滑垫上,身体紧紧交缠着,一起达到了高潮。 擦干了身体回到卧室的床上,两人在被子里还如连体儿一样相拥着,不停地亲吻,很快就又有了感觉。 “还行吗?”赵裴问。 “来吧。”董俊成微笑着,“今天是你生日,我要把你喂饱才行。” 赵裴笑了,“俊成,我真爱你。我今天真高兴。” 董俊成主动抬高了双腿,屈膝折在身体两侧,把自己的腿抱住,作出这个祭献一般的姿势。再赵裴当年就很喜欢他做这个姿势,总是赞美他身体柔软。 “快来。”董俊成朝寿星抚媚地笑,“这是你最喜欢的,不是吗?你以前喜欢用这个姿势把我插到射,然后再——啊——” 滚烫的性器就着之前留下来的润滑插到身体最深处,将后穴涨满,撑到了极致。为了缓解这股冲击,董俊成仰着头大口呼吸。 赵裴压着董俊成,捧着他的脸,露出得意的笑,“勾引我,就要负责到底。别担心,今夜还长,我们有的是时间把当年做过的体位都复习一遍。” 第90章 国庆节那几天,赵裴和董俊成哪里都没去,窝在家里看电视打游戏,冰箱空了就去超市购物,日子又宅又舒服。 赵裴觉得自己和董俊成重新在一起后,也感染上了他的慵懒。现在两人每天都睡到自然醒,除了吃就是玩,唯一的运动就是做爱。他觉得等这个小假过去了,经纪人肯定会为他增加的体重跳脚。 不过不论什么样的日子,两个人在一起过着,都特别惬意。两人睡到中午起来,一起抢厕所,抢水龙头刷牙。董俊成很喜欢帮赵裴刮胡子。他做的时候特别小心仔细,神情很是享受。赵裴那时候就想,如果他能给自己刮一辈子胡子,那自己也没有别的什么可求的了。 这样的同居不需要什么磨合,一切都已经习惯了,而他们也会尽力去配合彼此。尤其是董俊成,展现出了他要和赵裴重新开始的全部诚意。家里一般由他掌勺,他总是尽量做赵裴喜欢吃的饭菜。赵裴喜欢吃酸,董俊成就自己泡了一坛子泡菜,觉得自家的泡菜吃得放心。 赵裴开了自己的车来,是一辆卡宴。董俊成斟酌了一下,将那辆奥迪A6的车位给赵裴停车。至于奥迪车,董俊成就借给助理去开了。 廖小佳送的“破镜重圆”被赵裴放在了斗柜上。董俊成有几次看到赵裴对那镜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笑。他知道赵裴非常重视他们的复合,不过他从来不给自己压力。和李赫分手后这两年多,赵裴都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尽其所能地给予他安慰和关怀。董俊成并不是铁石心肠,更何况这个男人是他爱过的第一个男人。 秋日的夜晚,两人坐在书房宽大柔软的布艺沙发里,赵裴在看着剧本,董俊成一边用电脑看美剧,一边剥着葡萄。他仔细地把皮剥去,然后把鲜嫩的果肉送到赵裴嘴边。赵裴张口咬住,总是顺便在他的指尖舔一下。 董俊成抿嘴轻笑,挑了一颗最大的葡萄剥好,用嘴唇抿着,然后戳了戳赵裴的肩。赵裴实现还粘在剧本上,只微微侧过头。董俊成凑了过去。赵裴视线一暗,唇上传来湿润冰凉的触感。他闭上眼,含住那颗葡萄,顺便也含住了伸过来的舌头,然后丢开了手里的剧本。 “没了……”董俊成在激吻中喘息,赵裴的索取让他有点招架不住,“等等……我再给你剥……” “等不及了。”赵裴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已经隆起的胯下,“先拿你充饥再说。” 董俊成双颊滚烫,手却拉下了赵裴穿着的睡裤。精神的器物弹跳出来,他握住,开始熟练地套弄。赵裴则撩起了他睡衣的下摆,含住他胸前的乳珠,用力吮吸,用牙齿轻轻噬咬,拉扯。 “啊……赵裴……” “你真甜。”赵裴捏碎了一把葡萄,将汁水涂抹在他胸腹上。冰凉的果汁让董俊成身体一颤,可随之覆盖上来的灼热的唇舌又让他的腰酥麻发软。 睡裤被扯下,淋漓的果汁涂抹在董俊成的分身上,然后那根笔直秀挺的东西被含入口中。赵裴像舔弄着水果棒棒糖一样卖力地对待,董俊成没几下就呻吟起来,抓着赵裴的胳膊直哼哼。 太舒服了,被吸得灵魂都要出去了。 董俊成最后低叫了一声,泻在了赵裴口中。他仰躺在地毯上,袒露胸腹,喘息不停。赵裴笑着撤下他的睡裤,拉开他的腿,手指借着果汁润滑插进了他体内。 “轻点……”董俊成哼了一下,放松身体。 滚烫的硬物缓慢而坚定地挺入,董俊成被拉起来,跨坐在男人的身上。 “自己来。”赵裴温柔而坚定地命令着。 董俊成的手朝后撑在他膝盖上,拱着胸膛,仰着头,后穴含着男人的硕大,开始贪婪地吞吐。他起伏了几下后就适应了,开始加大幅度,在快感中呻吟着。身下那个妙处紧紧缠绕着身体里的硬物,也带给赵裴无上的快感。 赵裴解开了董俊成睡衣的扣子,让睡衣顺着肩膀落在他手腕,露出来白皙的胸膛,和两点已经被玩弄到紫红的乳珠,随着起伏的动作而在视线里晃动着。赵裴又捏碎了一把葡萄,将汁水滴在董俊成重新挺立的分身上,再把碎了的葡萄涂抹在他身上。董俊成被这冰凉的感觉刺激得不行,哀声求饶,可是身下却将男人的欲望含得更紧了。 赵裴看着沉浸在情欲里董俊成,看他熟练放荡地动着,给两人都制造出巨大的快感。他婉转地呻吟,说出来刺激男人征服欲的情话。 当年在他床上的董俊成,即使在最情难自禁的时候,也总有点羞涩和生嫩的,就像一个刚熟了一半的果子。而现在的董俊成,散发着成熟的致命芳香,诱惑着人上前品尝。这个变化并不归功于他。 但是他并不想去计较。他知道董俊成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而一切的根源都在他。由他开的头,那么,就由他来结束吧。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激烈地交合着。董俊成搂着赵裴的脖子,在吻与吻之间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坐姿造成地插入深度让双腿间的操弄制造出了狂烈的快慰,巨大的快感从身下升起,席卷全身。他们汗如雨下,喘息呻吟,紧密结合的地方发出粘稠的水声。 董俊成的叫声越来越大,带着哀求。 “啊!啊!啊嗯……不行了!我快不行了……啊……赵裴,求你……” 赵裴捏着他臀部的手移到他的腰上,翻身将他压在了靠垫里。董俊成抬高双腿架在他肩上,臀部高高悬空,以便他更轻松地插入。 “快!我快到了……啊,啊……用力……” 猛烈的抽插随之而至,快感犹如岩浆喷发。董俊成仰头尖叫起来。赵裴抓着他的头发,俯身和他吻在一起。 等到两人终于从情欲中缓过神来,才发现四周一片狼藉。水果盘子打翻,葡萄不是在刚才被揉烂,就是后来被挤压烂了,和精液一起,弄得地毯上一塌糊涂。而身体还结合在一起的两个人,连衣服都还没脱完。 他们拥抱着笑起来。 “真痛快!”董俊成亲吻着赵裴的下巴,“我真希望这个假期不要结束。” “我无所谓。”赵裴说,“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度假。” 可是假期总会结束的。赵裴要在一个电影里友情客串,虽然就在本市拍摄,可是也忙碌得早出晚归。董俊成也开始剪片和忙新的项目,两人有半个月都每天只能在一起依偎着睡个觉。 等到赵裴终于杀青,结果董俊成又要去出席一个国外的颁奖典礼。赵裴不方便一同去,只能无奈地看着董俊成在衣帽间收拾行李。 “我就去三天,很快就回来了的。”董俊成说,“你别忘了给花浇水。我给你带礼物,你想要什么?” “要你!”赵裴说着,拽起董俊成吻住。 “……我要赶飞机……” “就一次……”赵裴扯着他的裤子,“我们都半个月没做了……” 董俊成心一软,就被按在了地毯上。他伏在软凳上,承受着身后的撞击,在激情中呻吟着。他是个重欲的人,寂寞了半个月,这么一弄,他也来了感觉。做完一次后,董俊成反而还有点不满足,缠着赵裴回到床上又做了一回。 这么一耽搁,赶飞机差点迟到。赵裴一路飚车把董俊成送到机场,董俊成丢下一个吻,拖着行李飞奔去和助理汇合。 等坐在飞机里,听着空姐甜美的声音,董俊成才感觉到腿间那位置的尴尬不适。回忆起刚才的欢爱,他又忍不住露出笑容。 和有感情的人做爱,感觉到底是不同的。 飞机平稳飞在云层至上,空姐开始发放饮料和点心。董俊成随手抽了一张当日的都市报,打发时间。 翻开报纸,本地头条用黑体字写着:“嘉和集团前执行董事李炎于昨夜去世”。 第91章 李赫和一位老者握着手,低声说:“谢谢。大哥一定很高兴您能来送他的。” “真是英年早逝。”长辈惆怅叹息。 追悼会里,低沉的哀乐萦绕不散,来悼念的客人们肃穆稳重,低声交流着。李炎的太太带着儿子李淳坐在一边,朝每一个来致礼的客人鞠躬还礼。瘦小苍白的孩子仿佛不能承受那身麻衣,而父亲的去世也让他充满了悲痛。 他还那么小,那么脆弱。李赫知道,从此以后,他就要肩负起整个家族,也要照顾好大哥留下来的母子。他终于成为了一家之长了。 林倩文轻轻地走过来,低声说:“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她穿着宽松的黑衣,大腹便便。林倩文是个非常尽职尽责的人,为了配合“怀孕”,她甚至不惜让自己也跟着发胖了不少,免得别人怀疑。 很多人都期待她会生下一个儿子,成为李家的继承人,比如已经去世的李炎。但是只有他们夫妻俩明白,这个不存在的孩子根本不会出生。等过一阵子,他们会安排一个适当的机会,让林倩文“流产”。然后,这出闹剧就可以落幕了。 李赫环视着追悼会场,这里有他的嫂子和侄子,有他的妻子,有他许多亲戚,有公司属下,有演艺圈的朋友,甚至还有影迷会的干事。只要他愿意,这些人都会争夺着他身边的位置,因为他现在是李氏的掌门人了,他什么都拥有了。 可是李赫还是觉得深深的孤寂。他站在这里,就像站在一滩冰冷的潭水中,越陷越深。站在岸边的人望着他,对他的感受一无所知,他们说着赞美的话,对他崇敬谄媚,却没有人能伸出手拉他一把。他只能沉没下去,然后窒息。 林倩文忽然拍了拍李赫的手背,朝入口出抬了抬下巴。 董俊成正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他的身旁还有一个男人,是赵裴。两人都穿着肃穆的黑西装和白衬衫,但是他们的出现还是在现场引起了小小的轰动。毕竟两人都是娱乐圈内重量级的人物。 李赫打起精神,迎了过去。 “俊成,赵先生。”他伸出了手,“谢谢二位能够前来。” “应该的,李赫。请节哀顺变。”董俊成握住了他的手,仔细地打量他。李赫脸色很不好,这可以理解,他疲惫而苍白,削瘦了许多。现在的他沉稳内敛,犹如经历了淬火和千锤百炼后锻造而成的一把利剑。这样的李赫,散发着浓郁的危险的诱惑,引诱着人情不自禁地靠近,然后又会被他的利刃割伤。 董俊成轻声说:“你看上去很累。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不是现在。”李赫说。 赵裴没有像以往一样主动退开,让两人交谈。他这次一直陪在董俊成身边,亲昵而又不暧昧地,如影随形,无声地宣誓着所有权。李赫面无表情,内心却是冷笑着。从几何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举动。不过那已经是太久以前的事了。 又有客人前来,李赫去招待。林倩文引着董俊成他们去见李炎的遗孀。林倩文脚步轻盈地走在前面,赵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皱了一下眉。 “李赫的太太怀孕几个月了?”等到一切礼节都完毕后,赵裴和董俊成坐在角落里喝着咖啡,低声问。 “应该有6、7个月了吧。”董俊成说。 “看着不像呀。” “你怎么看得出来?” “我妈可是妇产科大夫。”赵裴说。 被讨论的林倩文正在和客人交谈,从容安详,董俊成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妥。这个女人和李赫很般配,是他的贤内助。他们会建立一个家庭,也许会生两到三个孩子,将来再移民欧洲或者加拿大…… 他想得太远了。董俊成摇了摇头。 “你不舒服?”赵裴问。 “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董俊成没有急着回到追悼会场。他站在走廊窗前,望着外面落了一地的银杏树叶出神。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年秋深,转眼就要进入冬季。而他的人生也终于进入了正轨,一切都安定了下来。成功的事业,良好的经济状况,舒适的家居生活,还有了一个稳定的恋人。 等过两年,他可以和赵裴商量一下领养孩子的事。他们可以全世界旅行,把孩子抚养成人……他们要做的事很多,每一项都那么值得期待。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脚步声传来,听在身后。董俊成转过身,视线和李赫的交融在一起。 董俊成轻轻叹了一声,“我还真没想到你大哥会这么早去世。” “遗传病。”李赫说,“他的反应特别严重,后期出现器官衰竭,无法挽回的。” “那……你没事吧?”董俊成问。 李赫沉默了片刻,“我还没去做排除检查。” “为什么?”董俊成低呼,“身体健康问题上,不能抱着侥幸心理。万一……” “万一我也遗传了这个病,那么早知道和晚知道,没有什么区别。”李赫冷哼了一声,“我是看着我大哥死的,整个过程我都清楚。首先我会四肢乏力,虚弱疲惫,然后我会渐渐不良于行,精神萎靡。病情严重后,我浑身都会疼痛难忍,身体枯瘦,陷入长时间的昏迷中……” “李赫!”董俊成轻喝了一声,“去做排除检查!你一定要去做!” 李赫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好了,我也不该用这些事来打搅你。” “生病不是儿戏,李赫。”董俊成严肃道,“你要为你太太想想,你们就要有孩子了。” “没有孩子。”李赫轻松地说,“她没怀孕。” “什么?”董俊成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太太没怀孕。”李赫重复了一遍,“我们家族有遗传疾病,我怎么可能会去生孩子。我早就已经决定让这病断在我侄子那一代了。” “你侄子也遗传了……等等,你太太没怀孕?可是她……” “假的,为了哄我大哥开心而作的戏。”李赫说到这里时,隐约到了点戏弄人成功的愉悦,“反正我又不是头一次对我大哥阳奉阴违了。只要能让他安心地走,这点小伎俩不算什么。” 董俊成征征地,有点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感受,“他不知道?” “知道也没关系。”李赫说,“反正,现在一切都没关系了。” 李炎临死前,努力想和李赫说话,可是那时候他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什么都说不出来。李赫看着兄长那么不安的面孔,就对他说:“大哥,我会照顾好这个家。而你以前不论做过什么,我都原谅你。” 我原谅你。 李炎听了这句话,溘然长逝。 林倩文后来忐忑地问:“大哥做过什么,需要你原谅他。” “我不知道。”李赫说,“但是我知道他必然做过什么,所以我才那么说的。而我猜中了。其实,不论那是什么事,现在也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李炎今天就会被火化,埋葬在土里,灵魂进入轮回。留下他们这些人,继续在万丈红尘中挣扎,为爱恨痴缠。 “赵裴对你很好,是吧?”李赫忽然问。 董俊成低垂眼帘,“我们很好。” “那挺好的。”李赫说,“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破镜重圆。” 董俊成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们一言不发地站着,望着窗外的黄叶,静谧的时光悄悄流逝,直到林倩文过来寻找李赫为止。 告辞前,董俊成慎重地劝李赫:“还是去做一个排查检查吧。我知道现在照顾你的职责是你太太的,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是真心地关心你的。” “我知道的。”李赫笑了笑,“谢谢你,俊成。你还是那么温暖的一个人。” 回家的路上,董俊成把他和李赫聊天的内容告诉了赵裴。 “李赫隐藏了不少秘密。”赵裴说,“我想他不去做检查,是有顾忌的。万一他有这个遗传病,公司也许会动荡。亲戚大概又会想着夺权。家族企业就是这点很麻烦。” “我想他太太会帮着他的,他太太看上去是个非常能干的人。” 赵裴瞟了董俊成一眼,“他太太并没有怀孕。” “嗯,是的。我听他这么一说,也吃了一惊。不过想到他家有遗传病,这个决定倒也是很正确的。” 听董俊成用客观的口吻有板有眼地讨论着李赫的事,赵裴一直紧绷着的表情终于开始缓和下来。 “等下在下一个路口停一下。”董俊成忽然说。 “怎么了?” “你不是很喜欢老田家的烤鸭吗?”董俊成说,“我再顺便卖点那家的芝麻饼,今晚吃。你给我点零钱。” 赵裴微微笑,把车平稳地停在了路边,掏出皮夹递过去,“工资全部上交给领导。快去快回,这边不给停车的。” “你的车,扣的也是你的分。”董俊成笑着推开车门匆匆跑下去。 付钱的时候,他打开赵裴的皮夹取钞票,映入眼帘的,是皮夹里一张照片。那是他和赵裴的合影,却是多年前的了。照片里的两人都还带着稚气,姿态亲密,笑容灿烂。 他们曾经那么幸福过,尽管中途经历了分离坎坷,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们重新在一起,会寻找回当初的爱,好好培养,延续一辈子的吧。 董俊成回头望向路边。赵裴正从驾驶座朝他笑。两人心有灵犀。 第92章 次日早上两人在花房里吃早饭的时候,董俊成架着相机,两人合影了一张。 “怎么突然想到拍照?”赵裴问。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董俊成把照片缩小打印出来,过塑后放在了赵裴的钱包里。 “以后我们每年都拍一张这样的照片吧。记录下我们的生活轨迹,多有意思。”董俊成也在自己钱包里放了一张。 赵裴动容,放下钱包拥住了董俊成。 “好的,俊成,你说什么都行。我一切都听你的。” 董俊成最近在创作新的剧本,天气一天天冷下来,他越发不爱出门了。年末赵裴很忙,三天两头有应酬,又要出席各种典礼。董俊成有时候太闷了,也会去姜宇的店里坐坐。 “听说李赫的太太流产了。”姜宇压低了声音说,“孩子没有保住。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对李赫的打击应该挺大的。” 董俊成尽可能地作出惊讶的表情,为这个本来就不存在的孩子难过。他知道李赫此刻估计正在为计划顺利按照预计发展而高兴呢。他想到这里,突然有点心惊。当初那个热情、充满着爱的男人,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计谋深沉、不苟言笑的当权者了? 他这两年多来,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如果,如果他还在他的身边的话…… 董俊成摇摇头,这个假设很没意思。他们已经彻底结束。李赫有了事业和家庭,他也有了赵裴。 赵裴……董俊成微笑了一下,“我该回去了。今天赵裴收工早,我要给他弄点宵夜补一补。他最近太累了。” 姜宇啧啧两声,“你们俩真有点老夫老妻的架子了。就是他了?” “应该是了。”董俊成说,“我折腾不起了。而且你也和我说过,最初的才是最好的。” “我说过吗?”姜宇思索,“不过看在赵裴这两年守着你的份上,他对你是可靠的。就只要你不再变就心了。” “我是那么容易变心的人吗?”董俊成白了他一眼。 “不是呀。”姜宇说,“你一旦爱上谁,很有可能至死不渝的。” “说得好夸张,又不是写剧本。”董俊成摇头,“不和你废话了,我走了。” 赵裴开着车进了院子。客厅和厨房的窗户都亮着温暖的灯光,他从寒风呼啸的室外走进暖洋洋的屋里,扑鼻而来的是鲍鱼汤的浓香,他顿时觉得全身心都暖和了起来。 董俊成放下手里的书,微笑着迎过来,帮他把大衣挂起,然后催促他去喝汤。等赵裴用完了宵夜,董俊成也已经把浴缸里的水放好了,倒好浴盐,然后一根一根地点着蜡烛。 “今天是什么日子?”赵裴惊讶地打量着浴室,一边解着衣服。 “什么都不是。”董俊成说,“只是你最近太累了,想让你放松享受一下罢了。” 等赵裴坐进了浴缸里,董俊成抱着他换下的衣物往外走,被赵裴一把拉住。 “去干吗?” “洗衣服呀。” “明天洗好了。过来陪陪我。” “等等……哎呀!” 衣服散落在地上,哗啦一阵水声,浴缸里的水不断地溢出来,紧接着是湿透了的衣服和裤子被丢了出来,皱巴巴地堆在地上。水声哗哗地更加响了,夹杂着惊喘和笑闹声。 “等一下……慢点……啊,唔……你要淹死我了。” “抱紧我嘛,快点!” “啊……嗯……轻……慢点……” “疼吗?” “不……就这样……嗯,再进来……全部进来,啊——” “好紧,俊成……你夹得我好舒服……” “我也是……嗯,快点……” “刚才要我慢点,现在又要我快点。” “你废话真多……” 等到浴缸里的水荡出来了大半后,里面的动静才终于停歇。董俊成伏在赵裴结实的胸膛上,闭着眼大口喘气。 赵裴抹着他脸上的水珠,戏谑地笑着,“俊成,你最近太宅了,体力大不如前。这么一下你就不行了。” “在这里做本来就很费体力。”董俊成抱怨着,一边打开了花洒,“别闹了,当心感冒。” 两人冲了个澡,丢下满地狼藉的浴室,拉拉扯扯地回到卧室窗上。厚软温暖的被子里,他们相拥在一起,细致缠绵地接吻。赵裴撑着上半身,徐缓地在董俊成身体里律动着。董俊成的身子随着撞击耸动,嘴里发出轻柔的吟哦声。 “这下不费力了?” “啊嗯……嗯……重一点……”董俊成摸索着他肌肉紧实的后背,双腿长得更开。 两人温柔地做爱,尽可能地体会着交合处的快感,享受着抽插之间产生的酥麻快慰。他们变换着姿势,在被子里翻滚交缠,颤栗呻吟,喘息叫喊,动作越来越激烈,直到喷发出来。 气息平息后,董俊成缩在赵裴的怀里昏昏欲睡。赵裴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鬓角的头发。 “年初拍的那个电影,圣诞节要上映,我要到处去做宣传。你跟我一起去,怎么样?” “不大方便吧。”董俊成含混地说。 “可是就不能和你一起过圣诞节了。” “我们都不信教,凑什么热闹。等你回来了,再补回来就是了。” “那你可要乖乖呆在家里等我回来。” “嗯……”董俊成头垂了下去。 过了几日,董俊成受邀请参加一个沙龙派对。赵裴有工作,他便带了廖小佳一同去。廖小佳眼尖,早早地就发现了一个人也在。 “是李赫呢。他好像是一个人。太太大概还在坐月子吧……” 李赫穿着铁灰色的西装,脸上挂着客套而空洞的笑,正在和一个红衣女郎交谈。那女子是最近很红的女星,望着李赫满眼恋慕。 廖小佳小声地对董俊成说:“太太才刚流产,他就出入灯红酒绿的地方了。想不到他也是这种人。” “有些应酬推不掉吧。” “你总是为他说话的。”廖小佳冷笑,“就连当年你被他甩的时候,也找借口为他开脱。什么‘是我不对,总是让他误会,他才会失去对我的信任’,什么‘是我没有珍惜,他其实被伤害得很深’……” “小佳,”董俊成不悦道,“陈仓烂谷子的事就别提了。” “赵裴又不在。” “和赵裴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再总去回顾过去的事了。” 侍者托着酒杯走到李赫身边,他顺手拿起了一杯酒。也不知道是没拿稳,还是手滑,酒杯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众人侧目,女星也惊呼了一声。李赫急忙拉着女伴让开,以免踩到玻璃渣。侍应生匆匆过来打扫。 李赫道着歉,面容镇定。可是董俊成注意到他不动声色地揉了揉那只没有握稳酒杯的手。 “俊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廖小佳问。 “没事。”董俊成勉强笑了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间。” 第93章 李赫冲洗着手。他洗得很仔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洗着,然后,他伸展活动着十指。 “你还没去看医生?” 李赫抬头,董俊成站在洗手台边。 洗手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董俊成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上了。 “我只是昨天健身的时候拉伤了筋而已。”李赫并不想谈这个事。 “李赫,”董俊成无奈地说,“现在科学技术那么发达,也许……” “也许我等不到也许呢?”李赫反问。 董俊成叹气,“不要拿你自己的身体当儿戏。你会让关心你的人很痛苦的。” “谁?”李赫讥笑着问。 “我。”董俊成说,“你还有亲人,你太太。我们都关心你。” “那我谢谢你的关心了,俊成。不过你管得也太宽了。”李赫冷漠地望着他,“你不觉得你这样跳出来对我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未免有点太不识趣了吗?我们两年多都没有怎么联系了,早已经沦为了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的熟人罢了。说句还是朋友,也不过是客套,这你应该也清楚的。你怎么生活的,不让我管,那我怎么过日子,也轮不到你来管。” 董俊成的脸苍白如纸,连唇色都淡得有点发青,这让他眼眸被衬托得分外漆黑。他紧紧抿着唇,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手用力地抠着洗手台的花岗岩台面,关节发白。 李赫瞬间就后悔了。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他也管不住自己的心。尽管这个男人玩弄了他的感情,抛弃了他的真心,摒弃了他奉上的幸福,可是他终究还是爱他。他想伤害他,看着董俊成痛苦哭泣,可是等他真的这么做了,才发现这并不能缓解他每次见到董俊成时的疼痛,反而会将之加重。每一份他施加在对方身上的报复,都会百倍地反馈回自己身上。 就在李赫要开口道歉时,董俊成低声说:“是我多管闲事了。对不起。” 不等李赫再度开口,他转身走出了洗手间。李赫追过去,门外立刻有人走了进来。他侧身避让的功夫,董俊成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董俊成坐进车里的时候,手还抖得厉害,努力了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他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心脏依旧狂跳,脸颊滚烫。羞耻和忿恨的情绪在身体里翻滚,李赫刚才的一番话毫无疑问等于几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打得他头昏眼花,心底却猛地一片清明。 董俊成呀董俊成,李赫说得很对不是吗? 你总是这样粘粘糊糊,优柔寡断,自作多情,到处充当烂好人。你总当自己是别人的朋友,可却没想过人家并不想同你交心。你怎么会如此自以为是,觉得天下人都乐意和你套近乎?更何况,那个男人,曾经爱你也恨你,你们感情破裂才分的手。你凭什么认为你们还能如常来往,凭什么认为他想和你做朋友? 李赫讨厌你。你对他的关心,都让他觉得厌恶。 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是克制不住发抖。 有人敲车窗玻璃。董俊成摇下了窗户,李赫的面孔映入眼帘。 “幸好你没走。”李赫松了口气。他的语气变了,低沉而柔和的,这让董俊成困惑了。 “对不起。”李赫说,“我刚才说的话太过分了。俊成,对不起。我知道你是真心关心我,我也知道你没有其他意思。我不该冲你发火的。” 董俊成愣了愣,手终于不颤抖了,“没什么……我就是担心你讳疾忌医。” 李赫苦笑,“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的。谢谢你。刚才的话……” “我已经不记得了。”董俊成笑了笑,“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 “是……心情是不大好。”李赫机械地重复着他的话,目光幽深地望着他。 董俊成低头避开了这股让他无所适从的目光,“我该走了。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用了。”李赫松开了放在车窗上的手,“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是。”董俊成发动了车,摇起了车窗。他没有看后视镜,径直把车开出了停车场,驶入车流之中。 董俊成回到了家,看到窗户透露出来的灯光,整个人才重新活泛了起来。赵裴去外地,应该是提前回来了。想到这里,他露出了松懈的笑意。 他推开门走进了温暖的屋里,赵裴带着微笑迎接过来,将他紧紧拥抱住。 “你提前回来了。”董俊成在他怀里感叹。 “嗯,想你了。”赵裴吻了吻他冰凉的额头。 “我也想你。”董俊成呢喃着。 赵裴的吻从额头滑到鼻尖,再封住了唇。董俊成热情地回应着,一边把手从大衣袖子里挣脱了出来。 “我闻到……嗯……你煮了汤……” “多煨一会儿,让它入味。” “可是……” “你不是想我吗?” “别……别在这里……” 赵裴送开怀抱,拉着董俊成的手,大步朝楼上走去。董俊成轻笑着被他拉上了楼梯。两人的衣服落得一地都是,等到了卧室门口,赵裴一把抱住董俊成,将门砰地踢关上。门上随即传来重物压上去的闷响,暧昧的呻吟传了出来,伴随着节奏急促的撞击声。 董俊成长长呼出一口气,将疲惫的腿放了下来。赵裴已经退了出去,粘稠的液体正从身下那处缓缓地流出,顺着腿根往下流淌。赵裴很有还想再来一次的势头,还抱着他,抚摸亲吻。董俊成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从他们俩复合以来,他就从来没有拒绝赵裴的求欢过。 果真,赵裴的手又抚摸向了他臀间,手指借着润滑插入了体内。董俊成轻哼了一声,收缩穴口含紧他的手指,在他耳边说:“去床上。” 赵裴将董俊成压在床单里,抬高他的双腿,重新挺入他体内。董俊成呻吟着,后穴饥渴地吞吐着那带给他无限快感的硬物,无声地催促着身上的男人赶快动起来。 这次他们做得非常激烈,强悍有力的操干让董俊成的声音没多久就变成了叫喊,一波波火辣辣的冲刺摩擦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快感,两个人都浑身大汗,激动颠狂。 激情之中,赵裴用吻封住了董俊成满是汗水的嘴唇。他在唇齿间不停地呢喃。 “我爱你,俊成。我真的爱你。” 董俊成张开口,那句话就在他唇边,可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他只有把赵裴纠缠得更紧,翻身骑在他的身上,让他坚挺的硕大直直插到身体最深处,来表示自己被他占有。 “不急。”赵裴摸着他汗湿的脸,“这样就很好了。我会等的。我已经等了那么久,我还会继续等下去的。” 董俊成捧着他的脸,急切地吻住他,为他的包容和体谅而感动。赵裴再度将他压在身下,一边按着他的肩,一边猛烈地在他体内挺动,逼得董俊成仰着脖子一声声尖叫起来。 董俊成后来也没和赵裴提到他和李赫起冲突的事。尽管赵裴从来没表示过不悦,可是谁都应该明白,一个男人不会乐意听到情人和前男友的纠纷。董俊成从和李赫分手的事里,可是吸取了不少教训。 寒流来袭,终于下雪了。董俊成兴致高涨地拉着赵裴在后院里堆了一个模样古怪的雪人,赵裴贡献出自己的帽子和手套用于装饰。两人笑哈哈地和雪人合影,赵裴做主把照片发在了微博上,又引起网友一阵热议。 因为一直没有女友和绯闻,最近关于赵裴是同性恋的留言甚嚣尘上。同样没有女友的董俊成一直是他的头号绯闻男友。而当初和董俊成狠狠闹过绯闻的李赫则因为结婚生子逃过了这些议论。 “等你做好了准备,我们就公开吧。”赵裴突然说。 董俊成惊愕不已,“你不是异想天开?” “我会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 “可你的事业怎么办?你的名誉?你的家人呢?” “我父母知道我的性取向。”赵裴说,“当年海燕去世后,我状态那么不正常,他们看出来了,我就顺其自然地向他们出柜了。他们最初不能接受,但是过了两年后也渐渐想开了。尤其是我妹妹结婚生了个女儿后,两老的精力都放在了外孙身上,也不大管我了。” 董俊成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他的父亲知道了他出柜,必然会大发雷霆,但是这影响不到他。而他的朋友,也全都知道他的性取向。他是个编剧和制作人,出柜对于他的事业没有什么影响。怎么看,赵裴的付出都会比他更多。 “你还那么年轻,你的演艺道路还长……” “没事的,俊成,这就是个计划。”赵裴拍了拍董俊成的手,“不提这个事了。来,帮我收拾行李。明天一早的飞机呢。” 赵裴为了宣传新片,开始了繁忙的日程。董俊成一早开车送他去机场。分别的时候,赵裴忽然往董俊成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那是一个玉佛。 “粉丝送来的,一对,指名说给你的。据说开过光。” “我要戴了,不就坐实了她们的猜测了?” “坐实就坐实呗。”赵裴不以为意,“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你要瘦一两,我就……你明白的。” 董俊成微微红了脸,“快进去吧,老白都等得不耐烦了。” 赵裴呵呵一笑,拎着包大步而去,经纪人和助理紧紧跟上。董俊成望着他的背影迅速地被人潮吞没,忽然有点心慌。他想再看他一眼,哪怕是个背影。这时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喇叭,催促着。董俊成只好把车开走了。 回去的路上,为了避开高速路堵车,董俊成选择了绕道却畅通的郊区小道。好巧不巧,前方修路,董俊成只好走了一条他不熟悉的远路,竟然都绕到了乡间了。 “赵裴知道了,肯定要被他笑死。”董俊成苦笑。 冬日早晨的乡间公路很僻静,一个行人都看不到。路上有霜,董俊成开着车慢慢走。他远远看到有辆车停在路边,似乎是轮子打滑撞在航道林上了。车上的人正站在一旁一筹莫展。 等车开近了,董俊成看清了那两个人,瞪大了眼睛。 他把车停了下来,摇下车窗,大声招呼:“你们这是怎么啦?” “谢天谢地!”李赫的那个以前是经纪人,现在应该是特助的老张看到董俊成,就像看到亲人一样,“董先生,真是太巧了。我们车打滑出了点事故。” “人没事吧?”董俊成下车问,“给交警和保险公司打了电话了吗?今天路面状况很不好呢。” “都没事。”李赫走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裴出差,我送他去机场,回来没走高速……” “然后前面修路,你就走这条路了?”看来李赫他们和董俊成是一个情况,“我刚出差回来,张哥来接我。早知道就走高速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董俊成搓了搓手,“哎呀,外面冻死了!上车吧,我先把你们送回去。” “董先生送赫少先回去吧,他还要开会。”张哥说,“我留下来等保险公司的人。” 李赫的确急着回去开会,就坐进了董俊成的车里。 董俊成今天恰好开着的,正是那辆奥迪A6。车启动了,他自己也才想起这事。不过眼角余光里看李赫神色如常,他也松口气。 “今天幸好碰到你。”李赫说,“要不然这冰天雪地的,车里也像个冰窟窿。” “就要辛苦张哥了。话说他还一直跟着你呀。” “大哥留了不少人给我,他是和我最熟的。习惯了,不需要磨合。而且他的确忠心又能干。” “你太太还好吗?” “她在英国进修学位。”李赫说,“估计要在那边呆上一阵子了。” 董俊成说:“小夫妻长期分居,你就不寂寞?” 李赫没回答。董俊成在心里拍了自己一下。叫你多嘴! 半晌,李赫才说:“等公司这边正常运作了,我还是打算回来继续拍戏。一年拍一部电影的时间是够的。” “这真是个好消息。你的粉丝肯定特高兴。”董俊成微笑,“你自己投资?有什么意向了吗?” “比如,和你合作?” 董俊成换了个档,“我编剧?” “我很喜欢你写的剧本。我们也有很久没有在一起合作过了,不是吗?” “能和影帝李赫合作,可真是诱人的项目。”董俊成浅笑着,双目直视前方。乡间公路上铺着一层积雪,他开得小心翼翼。 “那这表示你会考虑了?”李赫望着他。 董俊成沉默了片刻,说:“我会和赵裴商量一下的。” 李赫眉毛轻轻一扬,慢慢地笑了,“是我考虑不周了。如果他介意……” “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不过还是要和他报备一下的好。”董俊成有点仓促地解释。 李赫面无表情地说:“是应该这样。他是你现任的恋人,有权知道你和前男友的来往情况。” 董俊成觉得喉咙有点紧,可是又怕所错话更加招来李赫的讥讽。他紧张忐忑的表情,落在李赫眼里,只让他五味杂陈。 “他……对你好吗?” “嗯……”董俊成应了一声。 李赫苦涩一笑,“那么,恭喜你,俊成。我一直知道你有多爱他。你现在求仁得仁了。” 董俊成想解释,可是喉咙里的话语是那么苍白无力。他徒劳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我没别的意思。”李赫补充说明了一下,“对了,有个事你一定很乐意听到:我终于接受了你和其他人的劝说,去做了排查。” “真的?”董俊成终于惊喜地笑了起来,侧头看他,“怎么样?没事吧?” “结果要过几天才出来。”李赫耸了耸肩,“我已经想开了,就算结果很糟糕,至少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后事,不是吗?” “别这么悲观,李赫。”董俊成恳切地说,“你会没事的。我有预感,你会健健康康的。” 李赫目光柔软地注视着他,“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这么相信好了。” 董俊成清了清喉咙,徒劳地想缓解那堵塞的感觉。李赫注视着他的目光更是让他如坐针毡。他觉得浑身发热,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情绪。反正他不应该再自作多情了。那除了徒惹笑话外,不能带来任何的好处。 “俊成。”李赫明显还有话要说。 “什么?”董俊成死死盯着前方。 “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 “哦?”董俊成打着方向盘,拐上右边的岔路。 “当年……那个短信……” 一辆巨大的货车像从天而降一样出现在他们眼前,轰鸣的喇叭声几乎震破耳膜。这个怪物在结霜的路面失控地向他们冲了过来,刹车声沉闷无力。 千钧一发之际,董俊成猛地将方向盘向右打去—— 第94章 他张开眼,视线里一片白茫茫。过了一阵,他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 他出了车祸,这个他还记得的。货车迎面撞击过来,他完全没有办法避让。 房间里很安静,其他人呢? 他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病房里空空荡荡,一切都被笼罩在柔和的白光里。没有人,没有声音,他遗世孤立。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慢慢地朝门走去。 他要去找一个人。他想见他。 病房外的走廊也静悄悄的,一片无机质的白色替代了其他的颜色。他茫然地站在走廊里,一个人也找不到。 人都去哪里了?他又是在哪里? 耳边隐约听到了尖锐的蜂鸣声,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像被隔绝在一个容器外。一股异样的感觉牵扯着他的心。 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喊声,隐隐约约地传来。然后他终于看到了人。医生和护士匆匆向他奔了过来。他想要让开,可是他们已经直冲过来,然后穿过他的身体。 他踉跄一步,惊愕地回头望。 猛然之间,就像盖子被揭开似的,所有的声音都真真切切地回来了。白光褪去,四周恢复了真实的颜色。 他站在病房的角落,看着医生们正在抢救着病床上的那个男人。 仪器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数据和线条一片混乱。医生切开了他的肌肤,寻找着破损的血管。而人体内居然可以有那么多鲜血,涌出来,染红了手套,染红了床单。 男人苍白得就像一个死人,脸上带着呼吸面罩。一个破损的玩偶,生命已经从他身躯上离去了。一切的抢救都是徒劳的。 “血压还在下降……” “再注射……” “医生,他快不行了……” 俊成—— 谁在叫他? 他走出病房。走廊里,一个女孩在惶恐地哭泣,几个男人则正焦虑地徘徊着。他一个人一个人地看过去。廖小佳,张助理,姜宇,老白,还有赵裴…… 李赫呢?他在哪里? 车祸的时候,他就坐在副驾。他也受伤了吗? 视线搜索着,却一无所获。走廊的那一头,也并没有人过来。他抬起脚,决定自己去寻找。 “俊成……”赵裴抬起憔悴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望过来。似乎是看到了他,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俊成,是你吗?”他急切地说,“不要走,俊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真的没法再承受一次了……” 第95章 他叹息了一声。 李赫怎么还不来? 他很想再见他一面。确认他安好无恙,他才能走得放心。 “为什么?明明已经抢救过来了,怎么会又变成这样?” 赵裴痛苦地呢喃。老白拉着他,反复说:“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站在赵裴身后的那个人,视线和他对上。他们彼此都认识,只是已经多年没有再见。他也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这个人,有点惊讶。 “海燕……”他点了点头。 蒋海燕还是当年那一副俊雅明朗的模样,面容年轻,带着浅笑。 “你一直……都在?”他问。 蒋海燕低头看了一眼将脸埋在手掌中的赵裴,“他的执念,将我一直困在他的身边,直到今天。现在,我终于解脱,可以走了。” “你要走了?” 蒋海燕点了点头,抬起手指向一处。 他顺着望过去。走廊的尽头,一扇半掩着的门外,透出明亮柔和的光芒。有人正朝那扇门走去。男,女,老,少,都神情安详,步履轻缓。他们消失在光芒中,不再回来。 “谢谢你。”蒋海燕说,“因为你,他才放了我。” “因为……我吗?” “他是真的很爱你。彻彻底底地。”蒋海燕微微笑着,“我要走了,你不一起来吗?” 他望了那扇门一眼,摇了摇头。 “我要等一个人。” “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在等他过来见一面。” “那好吧。”蒋海燕说,“那你快点。时间快不够了。” 蒋海燕最后满怀爱怜地望了一眼正痛苦颤抖着的赵裴,然后朝光亮的那扇门走去。 他忧愁地望着走廊的另外一边。 怎么李赫还没来? 他受伤了吗?他来不了? 可是他想再见他一面。他有些话想对他说。然后,他才能安心地走。 为什么你还不来? “俊成……俊成不要走!”赵裴濒临崩溃地哀求,“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爱你。坚持住好吗?” 他哀伤地看着他,无所适从。 蒋海燕已经走到了门口,身体在白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他招着手,“你还不来么?” 走廊那边依旧没有期望中的身影出现。他快要绝望了,脚情不自禁地朝那边迈出了一步。 廖小佳忽然发出了惊呼。 病房里,医生已经对床上的男人用上了心脏起搏器。随着数号声,强烈的电流窜过,男人的身体起伏弹跳。可是这无济于事。监测仪器上,男人的心跳还是一根直线。刺耳的鸣叫声划破每一个人的耳膜。 “俊成……”廖小佳惊慌地大哭起来。 “不……”赵裴痛苦地跪了下来。老白和张助理徒劳地去拉他,可是他们自己也惊恐得手脚发软。 “不要走,俊成!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我不能失去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一贯稳重得体的男人崩溃地痛哭哀求着。 他忧伤难过,无助地望着赵裴颤抖着的身影。 李赫,你怎么还没来? 时间不够了。我就要等不及了。 “快呀。”蒋海燕催促着,“快过来。” 他的视线胶在走廊的前方,脚步又向光亮处挪了一步。 你再不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也许你不在意,可是我想再见你一面。我想对你说…… “医生,放弃吧。病人已经走了……” “不行!再来!” “……真的放弃吧。让他安稳地走吧……” 他又向门迈了一步。然后站住了。 “怎么了?”蒋海燕困惑。 “你先走吧。”他说,“我不走了。我要等到他。” 蒋海燕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保重。” 门缓缓关上,光芒消失。再没有了神迹,再没有了徘徊的亡灵。 “俊成?” 他浑身一震,慢慢地转过身去。 仪器尖锐的鸣叫戛然而止。 第96章 “李赫……”林倩文俯身关切地凝视着床上的人,“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说你头部受了震荡,不过身上没事,只有右手臂骨折……李赫,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俊成……董俊成呢?”李赫眼珠一动不动,低声问。 “他受伤很重,但是抢救过来了,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抢救过来了?” “是的,怎么了?” “他刚才……过来看我了……” 林倩文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李赫闭上了眼,然后猛地起身要下床。林倩文慌张地扶住他。 “你身上多处挫伤,还有脑震荡……” “我要去看他。” “李赫,你等一下。” “我要去见他!”李赫坚定地说,“我要问问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救他?他应该知道方向盘向右打的后果是什么。他就不怕死吗? 当初是这个男人说了选择了别人,摒弃了他。现在却又为了他命都不要了。董俊成呀董俊成,你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李赫推开了林倩文,忍着周身的疼痛和晕眩朝外走去。林倩文跺脚,只好叫来管家扶住李赫,吩咐司机去开车。 李赫紧闭着双目靠在后座的椅背上,眉头深锁,异样沉默。 他似乎还能感觉到梦里董俊成落在他脸颊上的轻吻和抚摸,带着青草的清香,柔软令人迷醉。董俊成的气息柔柔地拂过来,李赫刚伸手想搂住他,他就躲闪开了。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他说,“我只挂念着你。看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别走。他徒劳地想抓住他的手,可董俊成却越退越远,带着浅浅的笑,消失在一片茫茫白雾之中。 俊成……俊成…… 不要再离开我了。我没有坚强到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俊成…… 视线里,是一双修长稳健的手,正在仔细地削着一个苹果。 空气里飘散着加湿器里喷出来的水雾,有消毒水和花香。房间里很多花束,尽管不明就里,可看着还是让人心情愉快。就是身体太沉重了,连一根指头都无法动弹。 董俊成眨了眨眼。胸膛隐隐作痛,让他每一下呼吸都很不舒服。 削苹果的男人轻言细语地对他说话:“之前真是太惊险了,你当时心跳停止了那么久,要不是郭大夫坚持给你做心脏复苏术,你估计就真的要交代在那里了。不过幸好,你挺过来了。我们都给你吓得魂不附体。” 董俊成的脸上泛起一个无力的笑。氧气面罩已经换成了氧气管,贴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 男人继续说:“交警说这次事故完全是对方的责任。那辆货车逆向行驶,又超速……你的车是彻底报废了。不过没关系,我再给你买辆新的。” 董俊成眨了一下眼。男人笑得更加开心了。 “你伤得很重,俊成,医生在你胳膊和腿上钉了好几根钢针。有两根估计要跟随你一辈子。廖小佳那丫头,还开玩笑说,以后你坐飞机过安检可就麻烦了。” 董俊成笑了,牵扯到了伤口,随即又皱起眉头。 “别动。没事的。”男人急忙说,“我不逗你笑了。你好好休息。” 董俊成终于费力地张开了口,“赵裴……” “嗯?” “你……从法国回来了?” 苹果从手中落在地上,一骨碌滚去老远。 第97章 梁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这么说,你们已经确定,他的记忆倒退到了六年多前了?” “是的。”赵裴说,看了廖小佳一眼,“我那时候刚出国。所以他才问我怎么从法国回来了。” “你确定?”廖小佳还完全沉浸在震惊之中。 “我确定。”赵裴揉了揉眉头,“我问他今年是哪一年。他说是20XX年。” 廖小佳也开始揉眉头。 梁医生咳了咳,十分处变不惊,“记忆倒退在这个病例里,并不意外。董先生之前在车祸中头部遭受过猛烈碰撞,脑部受伤出血,我们当时也预计到他醒来后或许会出现失忆症状。” “那他什么时候能恢复?”廖小佳急忙问。 “这个不好说,要看他自身恢复情况。” “但是……也有可能再也回想不起来,是吧?”赵裴沉声问。 廖小佳扫了他一眼。梁医生说:“也有这个情况。你们要往好处想,他只是忘了这几年的事,大体上的事他都还记得,这不会影响到他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只要你们这些朋友多关心照顾他,好好引导,也许他会有回忆起来的一天。” “我知道了。”赵裴说,“谢谢医生。” 走出了医生办公室,廖小佳问赵裴:“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赵裴反问,“他又没忘了我。我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等他出院后,接他回家,好好照顾他,安生过日子。我们本来就过得好好的,不是吗?” 赵裴朝病房走去。廖小佳沉着脸跟在他身后,说:“俊成出车祸的时候,和李赫在一起。你知道的。” “李赫的特助说了,他们车抛锚半路遇到了俊成,俊成开车载李赫回城而已。”赵裴头都没回。 “可是车祸的时候,俊成他把方向盘向右打,宁死都要保住李赫……” 赵裴猛地转身,狠狠地盯住廖小佳,“俊成品德高尚,舍己为人。换成你我任何一人坐在副驾,他都会这么做。这事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 廖小佳也不甘示弱地狠狠瞪着他,“赵裴,你在自欺欺人。” “那又如何?”赵裴扬眉,冷冷一笑。 “你是不打算告诉俊成这几年发生过什么事了?” “那个让他痛苦的,死都得不到的人,忘了正好,为什么还要提醒他回忆起来?” 廖小佳张口结舌,半晌才说:“万一俊成自己想起来了呢?” “那我就赌吧。”赵裴扯了扯嘴角,“小佳,你一定没有过这种感情经历吧。这种深深爱上一个人,想要全部占有、得到他的心情。这种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抓住的迫切心情。你有过吗?” “我……” “我现在对俊成,就是这样。”赵裴面色萧索,“我以前失去过一个爱人,我不想再失去一个。俊成现在就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我要保护他,不让他再受到半点伤害。” 廖小佳嘴唇颤抖着,“你疯了,赵裴。” “那又如何?”赵裴哼笑一声,“疯很容易,求而不得才是最大的痛苦。” 廖小佳还想劝说几句,赵裴抬手阻止了她,视线望向走廊远处。廖小佳回头,看到李赫正面色阴沉地走过来,身后还跟了一群神情紧张的人。 好戏来了。廖小佳暗暗叫了一声。 赵裴眼中一抹利光闪过,提步迎了过去。 李赫阴沉地看着他,问:“俊成怎么样了?” “他凌晨的时候有段时间很危险,不过已经抢救过来了,现在还在昏睡中。” 李赫紧咬了一下牙,“我想看看他。” “现在不行,他在休息。” “我就在外面看一眼。” 赵裴终于让步了,“好的。” 重症病房里,董俊成苍白如纸地沉睡着,身上插满管子,联系着各种监控仪器。他的生命就化为屏幕上一根跳动着的线条,单调闪烁的光点显得那么微弱。 李赫一动不动地站在玻璃窗外,像一尊雕塑,没有表情,也没有生气。 林倩文早就识趣地带着下属避开了,惹来廖小佳好奇的一瞥。 赵裴走到李赫身边,同他一起望着沉睡中的董俊成。 李赫低声说:“我留下来等他醒。” “你还有伤在身,先回去休息的好。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你转达给他。” “你确定?”李赫冷冷地看了赵裴一眼,“比如,我想问他,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赵裴慢条斯理地说:“他不记得你了。” 似乎过了半个世纪,李赫才再度开口:“你以为这样就能糊弄我?” “是真的。”廖小佳在旁边小声说,“俊成他……记忆倒退了,退到XX年去了。他连姜宇都不认得了……” 最后一点血色从李赫脸上褪去。他的眼眸漆黑得就像一个空洞,没有一丝光芒。 “我不信。”他说,“这个谎言也太拙劣了。” “那你可以等他醒来了,自己去证明。”赵裴冷笑一声,“不过我要是你,就不会再厚着脸皮提醒他过去的那件事。请李先生到时候能稍微克制一下自己,不要混淆俊成的视听,让他产生误会。” 李赫面色铁青,“他救我是事实。” “你们分手也快三年了,现在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 “我和他的过去那段感情,也是事实。” “都已经死了的感情,现在来提还有什么用?”赵裴哼笑,“李先生,你不会也失忆了吧。你太太刚才还在这里呢。你要用什么身份和俊成谈你们的旧情?请看在他为了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份上,我请你不要去刺激他。就当自己是个普通朋友吧,说说感激的话就很得体了。” 李赫紧抿着唇。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撞出火花。 廖小佳又无奈又兴奋地在旁边看着,觉得自己就像身临一部狗血八点档电视剧似的。 李赫说:“他总会想起一切的。” “那也没有什么关系。”赵裴说,“他现在,爱的是我,就足够了。” 董俊成在次日早上再度醒来,吃了一点流质食物后,赵裴在他床边轻声说:“俊成,有个人和你一起出的车祸。他受伤不重,想来探望你。你同意吗?” “是谁?”董俊成问。 一个俊朗却苍白消瘦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右手打着石膏,左手里捧着一盆小花,是一株铃兰。男人年纪很轻,三十左右,却比董俊成的记忆力要年长了些。 也是,他记得的,是六年前的这个人。 “李赫……是吧?” 李赫眼神闪动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董俊成松了口气。他没认错人。 那个和赵裴齐名的当红男演员,赵裴形象斯文儒雅,而李赫一贯健朗热情。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那么稳重内敛,沧桑萧索,仿佛历经风霜而来。 六年间,大概发生了不少事。 李赫在床边坐下。赵裴握了握董俊成的手,站起来离开了病房。 董俊成看着李赫打着石膏的手,问:“你的伤没事吧。他们说,你当时坐在副驾上的。” “我很好。”李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董俊成,“而你伤得很重。如果你当时把方向盘向左打,那么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了。” “是吗?”董俊成微微皱眉。赵裴他们并没有给他说太多的车祸细节。 “幸好你没事。”李赫几乎是呢喃着。 男人不同寻常的语气和神态,让董俊成觉得似曾相识。也许是因为看过李赫演的电视剧的缘故。 “对不起。”董俊成说,“很多事,我不记得了。我们……以前并不熟的。” 李赫面容紧绷了一下,低声说:“我们后来合作过几次,合作很愉快。然后,我们……” 董俊成目光如水地望着他。 “我们……是朋友。”苦涩的笑容浮现在李赫疲惫的脸上。 董俊成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对不起,我真的忘了很多事。之前也有几个朋友,我也没认出来,让他们挺伤心的。” “没事。”李赫笑着,“你受了伤嘛,这不是你的错。” 他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这不是你的错。” 董俊成看向床头的铃兰草,“花我很喜欢,谢谢你了。你也有伤在身,还过来看我,挺不好意思的。” 客套生疏的话就像毒蛇的毒液一样在李赫心里流淌着,让他苦不堪言。 “那么,你现在应该发展不错。”董俊成继续问。 “嗯,挺好的。目前在忙家里的生意,将来还会继续拍戏的。”李赫凝视着董俊成的眼睛,说,“我结婚了。你大概也不记得了。” 董俊成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毛,“是吗?恭喜!抱歉,的确也不记得了。”然后,他笑了,“我真有一种十年一觉扬州梦的感觉。朋友都变老了,国家领导人换了,奥运会也举办完了。经济危机呀,名人的丑闻呀,我都不知道。一直感觉怪怪的。” “是的。”李赫干巴巴地说,“不过,你很快就会适应的。” “谢谢。”董俊成朝他微微笑,“我们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是吧?” 李赫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点了点头,柔声说:“是的。很好很好……比很好,都还要好许多……” 董俊成精力不好,很快又露出疲态。李赫便起身告辞。 看着李赫脸色灰败地走出病房,赵裴不动声色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和他擦肩而过,走进了病房里。 廖小佳无语地张在一旁,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李赫。 “你们聊了点什么?他应该认识你的,但是……” “他的确不记得了。”李赫说,“我之于他,不过是一个不熟悉的同行而已。” 廖小佳眼里的同情更重了,“给他点时间吧。虽然我也不知道,回想起你们的过去,对他来说是不是个好事。发生过归发生过,但是那么痛苦的事,有时候还是让他忘了的好。” “痛苦……是吗?”李赫苦笑,“原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很痛苦?” 廖小佳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快乐的。我说的是分手。唉,你都结婚了,我现在还来说这个做什么?” 李赫皱眉,“你说说,我要听。” 廖小佳说:“和你分手后,俊成真的痛苦和荒唐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最近,他才最终和赵裴定了下来。之前他交了不少情人,到处玩,酗过酒……我都很看不惯他那样……你怎么这个表情?” 李赫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了,他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说:“和我分手,让他那么痛苦?那他和我分手是为了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廖小佳没好气,“你们两个之前还海誓山盟好得蜜里调油,转眼你给他发了条短信就把他甩了,有这么简单草率的分手方式吗……” “你说什么?”李赫死死盯住了廖小佳。 第98章 赵裴下了车,大步走进别墅的花园里。 董俊成出事住院后,他匆匆飞回来,就在医院对门的酒店住下,方便照顾,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有回来。如今院子里的积雪无人清扫,堆得没过脚踝,屋里没开暖气,冷得像个冰窖。但是赵裴丝毫不在意,脱了大衣丢在沙发上,就开始了他的清扫活动。 别墅里还保持着事发那日的景象。赵裴后来也只回来过几次取换洗的衣物,什么都没动。门窗一直紧闭着,也没有多少灰尘,只是室内的那些花草没了浇灌和暖气,枯萎耷拉着,垂死挣扎。冰箱里的食材也统统坏了,被赵裴拿出来全部倾倒在垃圾桶里。 赵裴并没有打算救那些要死不活的花草,尽管他知道那都是董俊成的心爱之物,似乎每一株花草上都寄托着他和某人的一段缠绵往事。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巴不得这些东西统统死掉的好。 赵裴先从卧室开始收拾。他准确地找到了董俊成放置证件和一些私人物品的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筛选了一遍。 断了的表带似乎是从李赫送他的表上摘下来的;便签和生日卡片也出自李赫之手,写着甜言蜜语;还有几张夹在记事本里的发票,买的是领带和男士香水,看日期,也是当年董俊成送给李赫的礼物。 董俊成是个细心的人,他记得每个情人的喜好,送礼物从来不会弄混。赵裴也不管这些发票是董俊成送给李赫的,还是送给他之前那些小情人的,统统一视同仁,丢进了垃圾筐里。 赵裴知道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道理。反正董俊成也不记得了,于是他将屋里所有来历不明的东西,全部清查了一遍。 摆在飘窗上的白瓷小鹿,衣橱里几件穿了很多年的旧衣服,手表领夹,棒球帽和手套。书桌上的黄铜相框,书架里的每一本书赵裴都翻过一遍,以防哪本书里夹着一张董俊成和李赫的亲密照片。最后是董俊成的那几个笔记本电脑,赵裴都知道密码,董俊成对他向来坦诚。赵裴几乎把每一个文件夹都点开,打开了所有的隐藏文件,把凡是能找到的和李赫有关的图片文字视频,大部分都删得干干净净。董俊成不是电脑工程师,他也不会突发奇想恢复电脑硬盘看垃圾。 不过赵裴还是留了点小尾巴,毕竟董俊成现在以为李赫和他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于是几张毫无暧昧气息的照片被保留了下来,免得董俊成起疑。 做完这一切,赵裴打电话联系了一个园艺公司,清理打点董俊成的花草。因为没有暖气,屋里和玻璃暖房里的花草冻死了大半,统统一车拉走。没死的那些,摆在了角落里。园艺公司的人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把院子里的积雪踩得一塌糊涂,但是很快就把乱糟糟地暖房收拾得像模像样。 少了花草,多了藤椅和圆桌,摆着功夫茶的茶具,还有一个红泥小炉,上面放着铜壶。一对日光椅摆在最亮堂的地方,半旧的烧烤架放在旁边,角落里还有一堆园艺用具,和幸存下来的花草可怜地放在一处。不论谁走进这里,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普通又温馨的小憩之地,想不到之前这里还是个花草茂密的花房。 等到园艺公司的人清扫完积雪,领了工钱告辞后,赵裴把从屋里清扫出来的东西统统倒进了一个用来培土的大盆子里。酒柜里取出来的用来调酒的伏特加就在手里握着,赵裴却突然没有了把酒倒上去,再一把火烧个干净的冲动。 李赫留在董俊成心里的痕迹,哪怕他失去记忆,也永远都无法抹灭。他今天所做的,只有一种亡羊补牢的仓促和可悲。但是他又不能不这么做。 就像手里捧着一把细沙,你明明知道它无论如何都要流逝掉,可你还是小心备至地捧着,一边忙着堵住指缝的漏洞,一边护着剩在手心里的份量。这样折腾到最后,手里的沙子只会越来越少,最后拍拍手,只剩指甲缝里的细灰。 可是赵裴还是愿意捧着董俊成这抔沙,虽然只能这么捧着,拿他做什么都不行,但是他就愿意这样捧他在手里,捂在心里。心里有火,看能不能把两人烧融化在一起。 赵裴最后把那些东西都装进了一个纸盒子里,丢在了地下室的角落。鬼知道董俊成多久后会恢复记忆,又或者哪天突发奇想到地下室把东西翻出来。命运是一条直线,他现在只是在徒劳地绕着S路,能绕多远且绕多远吧。 赵裴收拾好了一切,这才返回酒店套间,洗了一个澡,再前往医院。董俊成苏醒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泄漏了出去,这两天医院里来了不少记者,拍到了赵裴探病陪床的照片,网上又闹了起来。赵裴没让这些事打搅到董俊成。他进出医院也低调了许多。 提着保温盒走到高级病房外的走廊,赵裴远远就望到廖小佳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怎么不在里面陪着俊成?他又睡了?” 廖小佳用一种“我是你们家童养媳吗”的眼神瞪了赵裴一眼,没好气地说:“李赫在里面。” 她如预期地看到赵裴黑了脸,想笑,不过忍住了,“他向我保证了不乱说话。” “他保证?”赵裴冷笑。 “就算他不保证,我也没权利不让他和俊成说话。”廖小佳说,“你别这个脸色给我看,你也没这个权利。” “俊成是我的人。”赵裴朝病房里走。 廖小佳在他身后冷冷地吐槽,“法律上来说,我们都没权利干涉他的决定。” 赵裴压抑着怒火,“你这是怎么了?打定主意跟我唱反调了?” “我可从来没和你在统一战线上过。”廖小佳才不怕他,“我只关心俊成好不好,至于你们这些男人,来了去,去了来,俊成高兴留,不高就就打发你们走,和我都没关系。” 赵裴听着一肚子火,可他到底是男人,没办法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再说廖小佳说的也没错。他们的确都是来了去,去了又来的人。董俊成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把他抛弃了。 廖小佳劝道:“李赫对俊成的感情,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会再伤害他的。他只是想陪陪俊成而已。他们俩到底刚刚共同经历过生死,情绪还没平复下来。” 赵裴盯着她,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了?” “你想知道?”廖小佳望着他,笑得几分阴险,“我刚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而这个秘密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你真想听?好吧,本着公平竞争的原则,我其实也该告诉你。” 此刻,病房里,董俊成在病床上沉睡着。他只和来探望他的李赫聊了一会儿家常话,就又昏昏欲睡。李赫这次没有走,而是握着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睡去。 时间就在监控仪器的滴滴声中,在透过百叶窗的斜阳中一点点流逝,如同他们过去分别开来的日日夜夜,可以一点点听到那溜走时带起来的风声。手掌里苍白细瘦的手指总是那么冰凉,好不容易捂暖了,稍微一松手,就又立刻冰凉。李赫有时候有一种错觉,觉得董俊成是死了。仪器上的心跳是假象,他的沉睡也是错觉。他再也不会张开双眼,不会朝他露出虚弱的微笑,说一声,你今天又来看我了?这么麻烦,真让我不好意思。 他当这个总来看望自己的男人是朋友,又对自己不记得这份友情而抱着愧疚。 “不麻烦……”李赫低语,尽管昏睡着的董俊成听不到,“我以后天天来看你,你也不嫌我讨厌。你会好好的,我也会。我们的时间还长,还有未来。我要……我要重新把你找回来。我们两个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病房,李赫转身就对上赵裴燃烧着冰冷怒火的双眼。两个男人一言不发地用视线打了一个招呼。廖小佳在旁边朝李赫使了一个眼色。李赫知道,廖小佳应该是把什么事都告诉赵裴了。 “李赫。”赵裴说,“我不管那事是不是真的,也不管你们是因为误会,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分的手,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俊成是我的男朋友。我希望你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不要插手到我们中间来。” 赵裴一派文质彬彬,话语听着也很斯文,语气却是冷得像一块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冻肉,摔在地上梆梆响。 李赫笑了笑,说:“我作为他的朋友,他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常来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你要真感激他,就别老来打搅他。”赵裴说,“反正他又不记得你了,不是吗?” 李赫脸上的肌肉细微地抽了抽,“医生说他也许会想起来。” “那是以后的事。”赵裴果断地说,“你以后不要再来看他了。这里不欢迎你。而且如果让下面的记者知道,闹出点什么绯闻,到最后受伤的还是俊成。你伤他还不够多?你和你的家人,先是杀了他的心,这次又差点杀了他的身。他到底欠了你们李家什么债,这样还还不够?” 廖小佳在一旁,一边努力地让自己隐形,一边暗暗吐槽,心说赵裴这影帝不是白拿的,如此煽情狗血的台词信手拈来,天衣无缝,只差背景音乐响起给他煽情。 李赫的脸色,廖小佳看不到,估计必然臭得像一块腌坏了的咸肉。不过他没有如廖小佳期待的一样也对应一段煽情台词,而是十分沉稳地说:“不要欺骗自己了,赵裴。不是你的,就永远不是你的。我可以不再来看俊成,是因为我不想把他牵扯进什么绯闻里。不过将来的事,我可不能向你保证。除非你把俊成拴在床上不让他出门,不然,我总会找到他的。公平竞争如何?你我都知道,他最爱的那个是谁。” 李赫从医院后门离开。老张开着车在路边等他。李赫坐在后座,点着烟,一路沉默。 老张说:“后天去新加坡的事,我帮你调整了。” “不用。”李赫说,“按照原定计划吧。我以后不方便来医院,阿姨煲的汤,你安排个做事稳妥的人每天送过来,就说我有事出国了。” 老张应了一声。 两人沉默着,一直到车开出外环,在宽阔而车流稀疏的新干道上奔驰着。 这时,李赫才说:“大哥当初除了让你帮他发了那通短信,还做了什么?” 老张的手一抖,差点握不住方向盘。后面的李赫还沉默着,等着他的回答。说死人的坏话损阴德,不过李炎做过的事也是事实。老张斟酌了片刻,选了最保险的回答。 “炎少做那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虽然那是他一厢情愿,但是他并没有想害你。” 李赫冷笑,“他是不害我。却让我把别人伤害了一个彻底。” “他对这个事,也是一直很愧疚的。” “是呀,临死前还要我原谅他。我一直都在想,他肯定背后算计了什么事,却猜不出具体的。” “炎少是觉得,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感情好,他也拆不散……”老张一不小心又说多了,赶紧闭嘴。 李赫一直沉默到手里的烟烧尽,在指间留下灼热的痛楚。 那一刻,他又想起董俊成冰冷的手,和他若有若无地气息。他忽然有点羡慕他。忘了也好,什么都不记得了。李赫给过他的好,赵裴也能给他;李赫给过他的痛,他也不用再为此伤心。 大雪白茫茫地覆盖了一切,呈现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等待着来人的足迹踏出蜿蜒的曲线。 第99章 董俊成在病床上时睡时醒,一天天好转过来。廖小佳总说,等到积雪融化,春天来了,你也可以出院了。 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廖小佳说着,把削好的苹果分成两半。董俊成用没有受伤的手拿着,慢慢啃。 “那个李赫,挺久没来了。” “哦。”廖小佳知道原因,但是她不是长舌妇,“听说出国了。不过他也有心,一直让人送东西过来。” “太客气了。”董俊成说,“下次见了他,一定要好好谢谢。” “你救了他的命,反而对他谢个不停。” “我不记得了嘛。”董俊成说,“所以总觉得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廖小佳仔细打量了董俊成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董俊成依旧无知无觉地吃着苹果,然后用平板电脑看着美剧,时不时笑一下。 这些日子以来,董俊成的气色好了些,也不再那么纠结于自己失去的记忆。毕竟只是六年多的时间。而且就他自己来说,一觉睡醒,从一个小编辑摇身变成了圈内大腕。给他送花送慰问礼物的名导演和制作人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甚至还有女明星戴着墨镜围着丝巾悄悄来探望,握着他的手,泪水涟涟,弄得董俊成差点觉得自己这六年里是不是和人家有过一腿。 廖小佳没告诉董俊成,其实女明星根本算不得什么。他这些年睡过的,和差点睡了的男明星,在知道他出事后,也排着队地来探望过他,都被廖小佳和赵裴两人合力拦下了。他们对外没有张扬董俊成失忆的事,只说他重伤未愈不便见客。陆凌飞伤心地走了,秦越却是差点和赵裴动了手,被经纪人劝走的。 想想,若是那些人来探望董俊成,会是怎么一副景象。 他们是谁呀?都是你的炮友。 反正廖小佳是没勇气这么对董俊成开口的。 正说着,有人敲门。一个留着平头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李赫又送东西来了?”廖小佳对这个李家的秘书已经很熟了,站起来招呼。 小平头照例问候了董俊成的身体,然后把煲好的汤递给了廖小佳。廖小佳转去外面盛汤,把两人留在病房里。 董俊成谢过后,问:“你们李先生还没有回国吗?” 小平头眼珠转了一下,说:“回是回来了,可是公司里特别忙。他叮嘱我一定每天按时给老师送汤。对了,他还让我把这个给你。” 递过来的是两本书,是董俊成喜欢的一个武侠作者的新作。 “李先生知道您喜欢这个作者的书,说你住院无聊,看看书能打发点时间。” “有心了。”董俊成显得挺开心的,“劳烦代我向李先生道谢。等我出院了,希望还能再和他聚一聚。” 廖小佳端着汤回来,小平头就告辞了。他前脚刚走,赵裴后脚就来了。两人在门口打了一个照面。赵裴面无表情,只把这个李赫的下属当空气。小平头也识趣,略一点头就溜走了。 门关上了,赵裴转过脸,又恢复了和煦的表情。 “李赫今天送的是什么汤?”赵裴笑着问董俊成。 “老参乌鸡汤。”廖小佳在旁边说,“真是每天都不重样。” 董俊成有点不安,“他这样,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廖小佳说,“你救了他的命,他要报答你。你不让他报答,他反而浑身不舒服。人情总是有来有往的,你说是不是,赵裴?” 赵裴勉为其难地应了一声,说:“俊成,你要不习惯,我就让医生和李家说一声,就说你不适合喝汤,让他们别送了。” “不用了。”董俊成说,“小佳说的也对。不然人家总觉得欠我一个人情没还,将来会更麻烦。” 将来的麻烦还多着呢。赵裴心想。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书?” “李赫送的。说给我解闷。” 赵裴极其自然地把书一收,说:“你养病呢,看书伤神费眼。” 董俊成依依不舍地看着书被没收走了,这模样就像上课看漫画书被老师发现了一样,委屈又可怜。若是换在以前,董俊成肯定会理直气壮地让赵裴别管他,把书还回来。可是此刻的董俊成不是那个事业有成,被崇拜者和情人们宠得傲娇而孤立的大制作人,而还是当年那个朴实单纯,被感情折腾得沮丧又自卑的小编剧。 现在的董俊成懵懂而温顺,像是一只被驯服了的小羊。赵裴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这个失而复得的恋人,是他醒来以后最重视的人。车祸和六年的变更对他来说犹如天方夜谭,只有这个曾经决然离去,而今却浓情蜜意地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赵裴编造的故事逻辑性很强,又非常巧妙地模糊化了敏感的部分,用来对付还处于迷糊状态的董俊成,再合适不过。 “我们分开了三年。这段时间,让我明白我爱的人是谁。于是我回来找你了。你最开始不能接受我,毕竟我当初那样和你分手,真的很任性,很不负责。但是你还是爱我的。我们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时候磨合,终于复合,重新在一起。” “然后呢?”董俊成觉得自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然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也住在一起。直到前阵子你出车祸,忘记了这段事。”赵裴轻轻搂着董俊成,用拇指摩挲着他微凉的脸,“没事,俊成,反正我们在一起,不是吗?我知道你只记得我离开你。那个时候你一定很痛苦,是吧?” 董俊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都是六年前的事了。” 他眼底的犹豫,赵裴不是看不到。但是他会耐心等。上天给他这个机会,他用尽手段也要抓住。 董俊成可以下床后,就转到了郊外一出疗养院。等他从疗养院出院的时候,外面已经春暖花开。 赵裴接董俊成回家。别墅的院子这段时间一直有花工照料,花草生机勃勃。漂亮雅致的别墅沐浴着春日的阳光,明窗净几,满屋子都是春天的活力。 董俊成拄着拐杖站在客厅里,看着赵裴熟练地放置着行李,烧水泡茶,打开电视机,扶他坐在沙发里。赵裴说过这里是他的物业,是他的家。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像是个来做客的外人。 他看着赵裴在厨房里忙碌,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他信手拈来。赵裴说过,他们两这几年一直在这里同居。 赵裴端来热腾腾的水果茶,看到董俊成眼神茫然,眉头轻皱,心里一紧,立刻过来蹲在他身前。 “怎么了?伤口疼?”赵裴动作轻柔地摸了摸董俊成的额头,又把自己的额头贴了过去,“没发烧。你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还是累了,想上楼休息?” 这细致的温柔和关怀,相处了两个月了,董俊成还是有点不习惯。记忆里的赵裴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地和他说话,不会把他捧在手心里像个易碎的宝贝。他对他温柔但是并没有多宠溺,这或许是他以前也没有怎么对他撒娇依赖的缘故。 董俊成只记得,能让赵裴这样伺候的人,只有那个已经死了的海燕。 六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了。 赵裴带着董俊成熟悉这个家。董俊成行走还是不方便,坐着轮椅由赵裴推着到处走。 这里是厨房,是你自己设计装修的。我有和你说过,你这几年厨艺见长,做菜很好吃。 这里是书房,每天你就在这里工作。我就坐在那张书桌后,有时候看书,有时候打游戏,陪着你。 这里是主卧,就是我们俩现在的起居室。这边是客卧,那边是健身房,还有家庭影院。你还记得这个墙纸吗?是你去年底换的。我们两个一起贴的,贴得东倒西歪,怪难看的。 董俊成自然不记得。他只有尴尬地浅笑。 赵裴搂着他的肩,轻声说:“没关系。住下来,久了就会想起来了。来,我带你去院子里走走。你记得吗,你这几年很喜欢花草,在院子里弄了个花房。” 董俊成如赵裴所愿地不记得了。他望着花房里那些熬过寒冬重新绽放生机的花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赵裴不想让董俊成在花房里逗留太久,恰好电话响了,他出去接电话。 董俊成转着轮椅在花房里滑动。 这是朱顶红,那是一株剑兰,这边这株是垂丝海棠,本来计划来年春天从盆里移栽到院子里的…… 他还记得? 董俊成手指颤抖着轻抚着细瘦的海棠树枝,记忆虽然没有如同潮水一样从指间涌来,但是那熟悉的感觉渐渐充盈身躯。 有人走到他的身后,笼罩而来的气息是那么熟悉,可是又说不上来。 俊成…… 董俊成回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赵裴正在外面结束了通话,又走了回来。 “怎么了?” 董俊成轻声说:“你刚才……在叫我?” “没有呀。”赵裴困惑,“你想起了什么?” 董俊成想了想,沮丧地摇了摇头。 赵裴倒是隐隐松了口气,宽慰道:“没事,这才第一天。时间还长。” 他们走前,董俊成问:“这里以前是不是摆放了很多花草?” 赵裴的身子一僵,过了半晌,才生硬地说:“原来花草比现在的多。你出事后,我忙着照顾你,没顾上打理花草,一个冬天死了不少。” “我就说嘛。”董俊成笑了一下。 “你想起来了?” “没有。”董俊成指了指地砖,“上面很多花盆的痕迹,我就想,原来肯定放过不少花草。” 赵裴嘴角抽了抽,说:“你要喜欢,回头我们去花鸟市场,把你喜欢的都再买回来。我和你一起照顾。” “可以吗?”董俊成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地欢喜,也不知道是因为可以买花草,还是因为赵裴这种宠溺的举动。 赵裴低头望着他,笑得温柔如春风。董俊成车祸后要动脑部手术,头发剃光,现在已经长出一层毛茸茸的细发,衬托着他干净单纯的表情,越发像个孩子。 赵裴弯腰给他戴好帽子,自然而然地在他浅色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我说过,从今往后,我的任务,就是让你快乐。” 董俊成愣了一下,摸了摸嘴唇。 第100章 倒春寒的时候,董俊成已经开始了复健课程。他手脚骨折严重,还打着钢针,长时间卧床让他肌肉有了一定的畏缩。不过比起复健所里那些半身不遂的病人来说,他的情况倒是最轻的。 赵裴推了所有需要去外地出差的通告,专心陪着董俊成复健。他给董俊成请了一个专门的教练,最开始是把人请到家里来。董俊成觉得闷,赵裴这才送他去的复健所。 在复健所里,赵裴也不顾自己有多显眼,此次接送。董俊成在里面做复健,他就在外面用手机玩游戏。所里的女职员和陪病人来的女家属都快疯了,每次董俊成来做复健,就是一次高峰期,晚点连停车位都找不到。 董俊成就对赵裴说:“这样下去,怕记者要乱写,对你不好。” “他们能写的都写了,你少操心。”赵裴满不在乎,擦去董俊成鼻尖的汗水,然后轻柔地给他把围巾围上。 董俊成乖乖地站着不动,可是脸颊还是透露出羞涩和不安。他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这么亲密的行为,可是这份亲密对他来说又得来不易,让他舍不得拒绝。 赵裴觉得自己真是爱死了董俊成如今羞赧腼腆的样子。那么乖巧听话,说什么就做什么,就算不愿意,也只会用眼睛微弱地抗拒,委屈地抿着嘴。这样子简直想让人欺负死他。 要不是顾忌着董俊成的身子,赵裴早就扑过去,把他按在身下狠狠地操,操得他细声细气地哭着求饶,又或是双眼失神地搂着他的脖子,一声声叫他的名字,被操得不停地射。 可是这也只能是想想。董俊成现在脆弱得就像纸人似的,手重了点就怕他折了。赵裴只能温柔地亲亲他。董俊成对他的吻,开始的时候有一种久违的陌生。后来慢慢习惯了,也很乐意和他接吻了。有时候情绪来了,他也会主动。他的主动还是和当年一样,小心地蹭过来,像只讨好的小狗。赵裴总要花很大的意志力才不把这个吻深入下去。董俊成能感觉的到赵裴的冲动。他被搂在男人的怀里,听他渐渐平复呼吸,也觉得浑身发热。这种强烈的被需要的感觉,没法不让他激动。 赵裴和董俊成的关系也被人猜来猜去,其实也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教练助理那个妹子有一次忍不住对董俊成说:“你家那位对你真好,那么细心体贴。他看你的眼神呀,真是满满的爱意。真羡慕你。” “真的吗?”董俊成忽然问。 “当然是真的呀。”小妹说,“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董俊成当然感觉得出来,但是他内心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他一直站在一个断层前。断层的这边,是赵裴绝情离去,说我再也不会爱你。而断层的那边,赵裴对他甚至比当年对海燕还要好数倍,浓烈的爱简直要将他溺毙。 是什么改变了赵裴? 董俊成了解这个男人,他对感情真的很认真。他说他爱海燕,无法爱别的人,董俊成也真的相信他的确如此。那明明已经死了,化成灰了的爱情,又是怎么重新活过来,还燃烧得这么炽热的呢? 这六年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董俊成不用专门去复健所后,赵裴才开始跑通告,也终于能出短期的差了。董俊成总和他说:“我能自理。而且我就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会出什么事?” 赵裴去外地拍戏前,怕董俊成在家里寂寞,让廖小佳过来作陪。好巧不巧,廖小佳的男友从外地来看她。董俊成不愿意打搅他们小两口相聚,便让廖小佳不要过来了。 董俊成独自在家里呆了两日,每日也不过看书、做饭、锻炼身体,赵裴倒是每天都打好几个电话来问候。董俊成闲着也是闲着,便打算开始温习一下专业,渐渐地把工作捡起来。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六年来被他忘了的影视作品都看一遍。 董俊成在网上搜自己的名字,百度词条里把他历年来的作品列了个表格,还标注了所得奖项。董俊成像是看别人的丰功伟绩似的,边看边笑,手指一滑,就点到了李赫的名字。页面跳到了李赫的百度词条。 董俊成看着屏幕里李赫的照片。男人俊美挺拔,散发着慵懒而危险的诱惑气息,坚实的胸肌在敞开的马甲下呼之欲出,那看似迷离却十分尖锐的眼神,似乎透过屏幕,一下将董俊成贯穿。 这心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董俊成不安地喝了口茶,心想自己一看到帅哥就心猿意马了。于是自嘲地笑了笑。 这人若是自己不错的朋友,那有点不同的感觉,也是正常的。 董俊成出于好奇地点了李赫的百度图片,无数张照片列了出来。他一张张看着,试图寻找着自己和这个男人友情的蛛丝马迹。 狂野的,儒雅的,冷峻的,温暖的。照片里的李赫形象百变,却永远不离他那翩翩公子般的自信和优雅。 鼠标一点,下一张图显现。似乎是活动场景里的粉丝照。李赫站在角落,一脸甜蜜而温柔地笑意,搂着一个人的肩膀,正说笑着。 而那个被李赫搂在怀里,正目光盈盈地凝视着他的男人,正是董俊成自己。 第101章 董俊成看着廖小佳像来救济似的把一大堆水果、补品、零食从后备箱里搬出来,然后再让她那个小男朋友给扛进了屋。 “买那么多东西干吗?这阵子我一个人住,怎么吃得完?” “吃不完慢慢吃,又放不坏。”廖小佳说,“我没过来守着你住,你家赵裴已经对我够不满的了,我怎么还能不多表现一下对你的关怀。” “说得好像你是我监护人似的。”董俊成笑,“赵裴总当我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你不用听他的,他又不是你的老板。” 廖小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指挥男友做苦力。她那个男友生得牛高马大,却温顺得像一只金毛犬,被她指挥得团团转。董俊成看着都有点过意不去,转回屋里给他们煮茶。 廖小佳进了屋,转了一圈,皱着眉说:“总觉得哪里变了?” “什么变了?” “屋子摆设,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些花草呢?” “死了很多,都丢了。”董俊成说。 “不仅仅是花草。”廖小佳说,“总之,感觉气氛都变了。” “一间屋子能有什么气氛?难道这里发生过凶杀案不成?”董俊成看廖小佳的男朋友看电视去了,朝廖小佳招了招手,“我倒是有个事,想和你谈谈。” “神秘兮兮的。”廖小佳啃着梨子,和董俊成一起坐在厨房吧台边,“说吧,只要不是你和赵裴性生活不协调,我都能给你出个主意。” “去。”董俊成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斟酌了一下,说,“我最近发现有个事,让我挺困惑的。其实还是和我失忆有关。那个李赫,到底和我什么关系?” 廖小佳的门牙卡在梨子里,好半天才拔出来,面色古怪地反问:“你想起什么了?” 董俊成摇头,啼笑皆非地说:“我那天上网,看到了我和他的合影,感觉我们俩关系挺好的。然后我就想,应该努力回忆一下和他的友情,于是我手贱,去搜了一下……” 廖小佳噗地一声,喷出了不少带着梨子碎屑的唾沫,被董俊成狠狠瞪了一眼。她腆着脸拿纸巾擦桌子,边说:“让我猜猜,你肯定搜到了一些标着‘同人’标签的东西,上面估计还写着‘李董’什么的字,对不对?然后你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里,有以你们两个为主角的爱情小说——或者说,色情小说。还有以你们俩为主角的视屏,图片……甚至有些图片的尺度之大,你前所未见,而且你也绝对从来没有和李赫拍过那样的照片。对吧?” 廖小佳每说一条,董俊成就点一次头,脸也红了一分。等廖小佳说道最后一条,董俊成只有翻白眼了。 “你说说,那都是什么东西?”董俊成觉得自己像个才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老古董。 “同人呀!”廖小佳说得好像那东西是一个鸡蛋,或者是一个番茄一样普通,“你不会不知道呀?当初你和赵裴恋奸情热——好吧,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他的粉丝也拿你们俩的关系弄过这些东西。不信你再去搜搜你和赵裴,丝毫不比你和李赫的逊色。我听说现在两派还偶尔掐架呢。” 董俊成的脸抽了好一阵,才继续说:“这些东西,赵裴知道?” “你和他的,他估计看过点。你和李赫的,我觉得他知道,但是没去看——谁会那么变态地去看自己情人别的男人的色情小说呀?” “小声点!姑娘家的,怎么动不动就把那几个字挂嘴边?”董俊成咳了咳,“可是好端端的,干吗把我和李赫拉扯在一起。我们又不熟。” 廖小佳想,你们都这样那样过了还不熟,那还有什么是熟的?不过她只是简单地说:“你们俩关系不错呀,看着也般配。那些小姑娘的心里在想什么,我这个老女人怎么搞得清楚?你要想不明白,直接问李赫去吧。” 董俊成当然不会去问李赫。他脸皮没那么厚,拉着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男人,说我们俩是不是给别人造成了什么误会,让你的粉丝弄出了很多不要脸的东西。李赫估计会当他是个二百五。 董俊成也佩服那些做同人的小姑娘,那么大的尺度,那么重的口味,都信手拈来似的。 他还记得自己最开始看的是小说,随便点开一篇,就写着他和李赫在床上翻滚,“他”修长白皙的大腿紧紧缠着“李赫”的腰,身体随着他强有力的的律动而耸动着,嘴里发出撩人的呻吟。 董俊成当即就关了页面,老脸一阵红,一阵白。苦恼的是,他那瞬间仿佛真的看到自己躺在李赫身下,被他操得浑身酥软,双眼迷离,浪叫不止。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作者笔力深厚的缘故。 然后董俊成又随便点开了一篇。这次是他和李赫在浴室里,被李赫从背后侵犯,“红肿的后穴依旧紧紧包裹着粗大的性器”,而“火热的性器疯狂地在穴里抽插操弄着,汁液随着猛烈的动作飞溅出来,臀间已经被撞击得一片通红……” 赶紧关掉,又随便点了一篇:“董俊成坐在李赫身上,低头和他紧紧缠吻着。他上身还整齐地穿着衬衫,连领带都没有松开,下身却已是一片淫靡。随着身体的起伏,粗如儿臂的分身在他臀间穿插着,一次次将他贯穿,插入他身体最深处……” 关!再点一篇:“啊……不要,太大了,太深了……”董俊成喊着。可是身后的男人还是不顾他的抗拒,将硕大的肉棒顶进了他柔软湿润的后穴里。“乖,都吃下去。你会喜欢的。”李赫沙哑低语。 我的神哟!再换!他就不信没有正常的了。 这次终于看到了一篇很清水的,虽然也是写董俊成和李赫两人恋爱。这种从相识到彼此有意思,互相试探,再到表白接吻的清水文,写得干净甜蜜,虽然人物性格都变了,不过至少比之前的火爆看着要养眼许多。 董俊成情不自禁地看了下去,竟然进入了情节,隐隐觉得自己真的和李赫谈过这么一场不为人知的恋爱。心又跟着飘呼呼地跳动起来,为文里的一个眼神,一个牵手,一个轻吻而悸动。 冥冥之中,似乎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深情地望过他,拥抱过他,缠绵地吻过他。那人并不是赵裴,可那又是谁?是他的幻觉,还是他这六年里,失去的一段记忆? 董俊成带着点初恋甜蜜继续往下看,哪里想到紧接着这个文急转直下,李家跳出来棒打鸳鸯,把“俊成”绑架了去。当董俊成看到十几个大汉轮流上场蹂躏“俊成”,而“俊成”还握着“赫”送他的项链,念着“赫”的名字咬牙承受的时候,面如菜色地关了页面。 为了挽救自己摇摇欲坠的世界观,董俊成接下来又做了一件让他悔恨不已的事。他去看视频。他觉得小说可以乱写,但是视频却做不了假。他也想看看自己过去和李赫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可是董俊成还是低估了现在小姑娘们的技术含量。明明是某电视剧发布会上,他和李赫神态自若地交谈着,画面就转到李赫的特写,正含着笑,深情地凝视着镜头外的对方。然后又插如董俊成自己一个微笑着点头的特写。接下来画面一暗,居然就转到了卧室床上,两个男人在昏暗的房间里翻云覆雨,嗯嗯啊啊的声音都没消音。 若说文字好歹比较抽象,只要自己看了不去幻想,就没有什么问题,那视频图像就再具象不过了,光溜溜的两个大男人,虽然看不到私处,可动作俨然就是在交媾。而且被压在下方的那个男人居然身材还和董俊成自己差不多,吓得董俊成差点以为有人扛着摄像机蹲在他们床边拍了春宫。 董俊成吓得关了几次页面,都没有点准。幸好床戏也不长,很快就过了,后面的画面比较全年龄向。也不知道制作者从李赫哪部电视剧里剪辑的画面,无数个李赫深情凝望的特写,望得长城都快倒了似的。董俊成不是演员,视频资料不多,就是一些他接受采访时的录像,多是一脸斯文端庄地微笑再微笑。于是这整个视频看下来,就是一个无情小受勾引了多情小攻,春宵几度后,两人因为家庭阻碍(李家父母总是背黑锅的那个)而痛苦分开的故事。 董俊成觉得自己连这么劲爆的视频都看了,应该已经进入了至臻境界,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地把那些同人图也看了。他后来看到PS出来的自己和李赫的春宫图,都不大抽抽了。唯一的后遗症,大概就是看多了自己被插的文和图,也隐隐感觉到一种痔疮犯了的不适感。 综合以上,董俊成一连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一进入梦里,就感觉有人抱住他,压在他的身上。两具身体都不着寸缕,滚烫的肌肤无限亲密地贴着,汗水从毛孔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男人的手熟练地在他身上摩挲,挑逗着每一处敏感的地方,就像按下了打开情欲的开关。董俊成无法控制地呻吟起来,然后听到耳边低沉的笑声。于是他转过身躯,伸手搂住了身上的人,让他的吻压了下来,两人顺理成章地吻在一起。 男人矫健雄壮的身躯是他熟悉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线条,每一处敏感的地方。这个男人肯定和他有过肌肤之亲。他们互相抚摸着,热切而激动。然后董俊成感觉到一个火热坚硬的东西抵在双腿间。他身体本能地敞开,抬起腰去迎合,想让那个东西进来,进入他空虚焦躁的内部…… “……”廖小佳伸手在董俊成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董俊成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说:“在想今晚要吃的排骨,还没有解冻。”然后他转身去冰箱取排骨去了。 他走路还有点跛,毕竟腿上还有两根钢针没取出来。事实上,现在的董俊成也没办法像梦里那样把身体弯曲成那么一个弧度,更没办法把双腿长得那么大。梦里那样癫狂的,淋漓尽致的性事,他现在想也不敢想。 董俊成出事到现在,还没有和赵裴亲热过。两人同床共枕,难免有点反应,赵裴总是温柔细致地帮他抒解,然后自己再去浴室解决。董俊成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想要了,才会做那样的梦。他觉得那些梦,也许是真实发生过的。 既然他一直和赵裴在一起,那么他又怎么会和别的男人上床? 赵裴知道吗? 那个男人又是谁?李赫? 董俊成想到这里,打了一个激灵。他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玷污了一个正直纯朴的好友似的,心生愧疚。人家李赫也许并不是同性恋,也许也一直为这些粉丝作品苦恼,又喝止不得,只好假装没看到。他后来不再来医院看望他,这段时间也没有联系,没准也是为了避嫌。 董俊成决定把看过的那些不和谐的东西清除出大脑,然后还给李赫一个清清白白的好男儿形象。有必要的话,他考虑再去看看他和赵裴的同人来洗洗脑。 第102章 赵裴把半个月的戏集中到十天拍完,匆匆返回家中。迎接他的,是一个面色红润,笑容温暖的董俊成。 小区里四下无人,赵裴心潮澎湃,也顾不得那么多,就在门口拥住了董俊成,然后吻住了他。 董俊成略微挣扎了一下,也就由他去了。 赵裴在楼上洗澡的时候,董俊成就在厨房里张罗着晚饭。赵裴擦着头发走下来,说:“都说了可以叫外卖的。你站久了腿要疼。” “已经好多了。”董俊成把汤盛出来,赵裴抢先一步把汤盅端了起来,还瞪了他一眼。 “我不至于连端盆汤都不行。”董俊成抱怨着,话语里带着点鼻音,“你不在的时候,我搬花盆都没问题。” 赵裴一听更来气,“你就不听我的话吧。到时候留下后遗症,看谁伺候你!” 董俊成委屈地站在一边,手里还拽着一把筷子。他这彷徨谨慎的模样让赵裴一下又心软了。现在的董俊成太纯良无害了,一点不是当初那个骄傲自我的人。对着这样的董俊成,他只有满腔的溺爱。 “好啦,我没生气,你也不准生气。”赵裴又笑着把董俊成拉过来,干脆让他坐在腿上。 董俊成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还玩这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赵裴搂着他,就是不让他走。 “拍戏累死了,都没力气动了。你来喂我。” 董俊成的脸红了。他直到现在还是对赵裴这种甜如蜜的亲昵有点不习惯。以前总是他把赵裴捧在手心,现在掉了个儿,他总有点手足无措。 “快呀!我要吃肉丸子,还要吃番茄牛腩。”赵裴笑眯眯地看着董俊成犯囧的样子,越发高兴。他见过腼腆谨慎的董俊成,见过卑微无奈的董俊成,也见过孤傲冷漠的董俊成,更见过心如死灰的董俊成。可唯独眼前这个懵懵懂懂、总犯着小迷糊的董俊成,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这么可爱的董俊成,就像一块新鲜的嫩豆腐,他要好好地含在嘴里,绝不让别人染指了去。 这一顿饭吃了好久,董俊成一直没能从赵裴腿上下来。他不安地挪来挪去,直到碰到了硬东西,红着脸不敢再动。赵裴干脆不吃饭了,抱着他上下其手,把豆腐吃了个饱。 晚饭后,董俊成就去健身房做复健,赵裴收拾完了厨房,过来帮助他。赵裴照顾他那么久,这些复健流程都熟悉了,在旁边时而扶着董俊成的腰,时而托一下他的腿。 董俊成出了一身的汗。赵裴托着他的腰的手掌一滑,顺着腰线一直摸到了胸口。两个人的身体都一震。 本来就靠得近,呼吸都混在一起,掌心的温度高得烫人,把那块肌肤都快要烫穿了。董俊成止不住微微颤抖,因为赵裴的手借着汗水的润滑,在他胸前抚摸起来。 胸前乳珠被捏住后,董俊成的腰开始发软。他的头低下去,又被赵裴的手抬起来。赵裴的眼睛里燃烧着火,也映出董俊成自己慌张而又期待的表情。董俊成咽了一口唾沫,主动吻住了赵裴。 唇舌的交缠很快由温和转向激烈,手在身躯上游走,撕扯着碍事的衣服。董俊成本来就穿得单薄,没几下就被脱去了大半。室温让他打了个寒颤,下一秒,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被赵裴放在床上的时候,董俊成喘着气说:“我现在……可以吗?” 赵裴吻着他,一边把他最后的裤子扯掉,握住了他半勃起的分身。 “我会很轻的。俊成,你不想要吗?你不知道我多想要你……我这些天,每天都想你。” 董俊成的手也摸上了赵裴的胯下,那里硬得像一块滚烫的铁。他心里直发软,任何犹豫都没了,手下也如记忆中一般灵活地解开了赵裴的裤子。 赵裴放开董俊成,几下脱去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削瘦了一些,却依旧健美挺拔的身躯。 董俊成半躺着,看着赵裴上了床,朝自己俯身下来,鬼使神差地想:他不是梦里那个男人。 这个想法惊出他一身冷汗。 他正在和自己的情人亲热,怎么竟然还想着一个虚幻的男人? “俊成,怎么了?不舒服?”赵裴察觉到他的异样,停了下来。 董俊成急忙摇头,“没有。只是……毕竟好久没有了……又是第一次……” 赵裴听明白了他的话,心里的爱意一下涌出来,抱住董俊成,重重地吻住他。 “我说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从现在开始……” 董俊成躺在柔软的床上,感受着赵裴温柔如水的爱抚。身体越来越热,呻吟无法抑制地从口中泄出。一切都很熟悉。在他身上的,是他深爱着的男人。而现在,这个男人也终于爱上了他。 身体敞开,最私密的地方接受着挑弄和润滑,挺立的分身则被含入口中,被吮吸套弄。董俊成的声音越来越大,手指紧抓着床单。这细致的抚慰实在是太舒服了,整个人就如同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一样。 等到董俊成泄了出来,赵裴将他翻了过去,避开他受伤的左边手脚,将自己的身体覆盖了进去。 如同赵裴承诺的一样,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董俊成喘息着感受到男人粗大的分身慢慢顶了进来。他放松着自己,接纳着,包裹着。 俊成…… 董俊成在情欲中困惑地眨了一下眼。 赵裴正咬着他的肩,退出去一点,又再挺进来。董俊成轻叫了一声,腰颤抖着。 不是赵裴,那是谁在叫他? 低沉沙哑的,饱含着情欲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赵裴的动作渐渐加快,快感如潮水将董俊成淹没。他再没有余暇去思考脑海中的幻听,而是全身心地沉浸在情人制造出来的巨大的快乐里,颠沛沉浮。 而此刻的赵裴,也并不知道董俊成的心事。他只是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宝贝,温柔而坚定地占有着,追逐着快感,同时也想让身下的人快乐一点,再快乐一点。听着董俊成的呻吟声在他的操控下越发高扬,透露着淋漓的痛快,他心理上的舒爽简直大过了肉体的欢愉。 情事过后,身体还虚弱的董俊成昏昏欲睡地缩在赵裴怀中。赵裴心满意足地抱着他,时不时吻一下。 “我爱你。我这辈子,最后爱的人,就是你。” 董俊成迷迷糊糊地,只隐约又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对他说:有……就是你…… 第103章 董俊成养花弄草的本事很不幸地也被车给撞没了,只记得自己确实喜欢养花,可很多知识都忘了。花房里硕果仅存的一株剑兰入春后叶子上长了霉斑。董俊成从网上查了资料,买来药水喷了,可是一直反复。他干脆带着剑兰去花市,找那些卖花的人给他看看。 他现在终于获得赵裴的许可可以自己开车了,出门方便了很多。去花市的路他居然还记得挺熟的,停好了车,他双脚就像有记忆似的,朝着花市东边走了去。 董俊成走走停停,只觉得周围景色十分熟悉。看来廖小佳说的不错,自己前几年爱花成痴。只有赵裴对这事轻描淡写,从来不爱提。 走到一家名为“四季之春”的花店前,董俊成站住了。正在门口给几株大花蕙兰挪盆的小年轻抬头看到他,立刻热情招呼。 “哟,董哥,你好久没来啦!” 居然认识他。 董俊成微笑着点了点头,“前阵子很忙。” 董俊成当初必定是个常客,那小哥儿十分熟络地招呼他进来坐,“你上次让我们帮你找的小花蝴蝶兰,我们后来进了,可是打你电话却打不通。后来有买主看中了想要,我们就卖了。不过您别担心,只要你还想要,我们很快再给你进一盆。” 董俊成听得懵懂,含混地说:“不急。蝴蝶兰太娇贵,怕养不好。” “还有你养不好的花?”小哥儿笑。 董俊成正要回答,就看到店里花草中一个男子直起腰。高挑挺拔的身躯,俊朗夺目的五官,却是穿着咖啡色马甲,带着鸭舌帽,把自己捂得很严实。这人正是李赫。 李赫看到董俊成,微微有点惊讶,继而笑了起来,“这不是俊成吗?好巧。” 董俊成便也笑了。虽然和这人有关的记忆不多,可是这种自然而然的熟悉感不会假。那种一见他就会产生的温暖和愉快,告诉董俊成,他肯定和这个人关系融洽。 “好巧,李先生也来买花?” “都说了叫我李赫就可以了。”李赫绕过一排兰草朝董俊成走过来,“你也喜欢养花?你这剑兰是怎么了?” 董俊成苦恼地说:“长霉菌了,怎么都治不好。” “应该是药没有用对。”李赫招呼小老板来看。那小哥儿一看就说这很容易治,立刻找了个对症的药水来。 李赫看董俊成还是一副心里没底的样子,便说:“要不这样吧。你把这花给我带回去,我帮你治好。我家的兰草以前也得过这病,我清楚这么治。” 董俊成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未免太麻烦你了。” “瞧你这话说的,不把我当哥们儿了不是?”李赫豪气冲天,还伸手在董俊成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拍了一下,“我前阵子忙,你出院了都没来看你,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这次这忙我怎么都要帮的。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对方一片热诚之心,董俊成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有点做作了,于是笑着答应了下来,“那就谢谢了,要多麻烦你了。” “我们俩客气个什么?”李赫爽朗笑道,“你不记得了没关系,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把关系好好重温。对了,我也喜欢花草,你要乐意,以后我们俩多交流一下经验。” 小哥儿招呼完客人回来,听到了李赫的话,对董俊成说:“我还正想说呢,董哥上次定的蝴蝶兰,就是李哥后来买去的。” “那原来是你定的?”李赫挑眉,“我养得很好,现在正是花期,开得可热闹了。俊成你要有空,可以来我家看看。” 小哥儿在旁边说:“听说李哥家的花房像植物园似的,都可以收门票了。” 董俊成说:“这才是行家。我只是玩票的。” 李赫摆摆手,“等你这株剑兰好了后,我把蝴蝶兰也一起给你送回来,物归原主。” 董俊成忙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花是你买的,也只有你养得好。拿给我,伺候不好死了也怪可惜的。” 李赫也不勉强。他这次来是买花盆的,小哥儿忙着帮他挑花盆。董俊成在旁边顺便搭了一把手,帮他把花盆拎出来。 “你别动,我来!”李赫急忙说。 “没事。”董俊成笑笑,“我这只胳膊没受伤。” 李赫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目光太专注,让董俊成有点不好意思。正尴尬着,就见李赫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伸手在自己脸上指了指。 “这里,脏了。” 董俊成匆匆忙忙在脸上抹了一把,“现在呢?” “没抹掉,还在呢。” 董俊成又用力地抹了两下。 “哎,轻点,皮都要给你擦破了。”李赫轻皱着眉轻笑,“别动,我来。” 他抽下脖子上挂着的围巾,伸过手来,在董俊成脸颊上轻轻一拂。董俊成不禁闭上了眼睛,感觉那柔软的羊毛围巾在肌肤上留下温柔的触感,带来一股淡而熟悉的气息。 围巾就想羽翼一样一扫而过,气息也转瞬消逝。 “好了,这下才干净了。”李赫退开一步,把围巾挂回脖子上。 董俊成张开了眼,局促地眨了眨,觉得自己的拘束和李赫的落落大方实在对比鲜明。这个男人倒丝毫不觉得刚才的举止有什么暧昧的嫌疑,笑得坦诚而明朗。这弄得董俊成为自己自作多情的紧张而尴尬。 是你想太多了。人家不过是举手之劳,一片热心。 第104章 李赫选好了花盆,两手提着,大步走出花店。董俊成抱着他那盆生病的兰草跟在他身后。李赫把鸭舌帽压得低低的,也没人把他认出来。只是他身材高大,气质卓尔不群,走到哪里都要惹点女性的目光。 “李……李赫,”董俊成咬着舌头才没叫他李先生,“你常来这里?” “是啊。”李赫回头看了看他,“东市也偶尔去一次,不过这边品种多点,而且有几家店混熟了,东西可靠。你住哪里?过来方便吗?” 董俊成把别墅的小区名字报了出来,“开车过来半个小时,其实我去东市要近得多。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李赫望着他。 董俊成耸肩,无奈地笑,“你知道的,我都忘了。我是根据习惯来的这里。大概类似晶体记忆,身体有点本能。” “哦……”李赫应了一声。鸭舌帽沿遮住他深邃的目光。 董俊成没看到。他带着一脸懵懂地跟在李赫身后,像刚孵出壳的小鸭子跟着母亲,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到了这里,想起了多少?”李赫问。 董俊成苦恼地摇了摇头,“觉得都熟悉。” “觉得熟悉就不错了。一时想不起来是正常的。”李赫轻声说。 等把花盆和兰草都放进了李赫的车后备箱,董俊成犹豫着是否要告辞。他不知道还能和这个人做点什么,可是这样就分别,于礼又有点不合适。最后李赫主动帮他解决了苦恼。 “你不急着回家吧?现在时间正好,一起吃个午饭再回去如何?” 人家如此真诚友善地邀请,董俊成自然不好拒绝。于是他坐上了李赫的车,去了附近不远的一处东北菜馆子。 等到菜上来,全都是董俊成爱吃的。他不免惊讶,抬头看了李赫一眼。 李赫也一点都不掩饰,指着菜说:“都照着你喜欢的点的,就怕你口味变了。来,动筷子,别和我客气!” 董俊成被李赫这爽快的举止逗乐了,逐渐放开了手脚,吃的十分痛快。 李赫吃得不多,精力倒都用在打量董俊成上了。董俊成便问:“我没有变化太大吧?” “瘦了很多,不过精神挺好的。”李赫说,“赵裴把你看的很严,我和朋友们都不方便去打搅。再说你也都不记得了,去了你也尴尬。” 这一说,董俊成反而更尴尬了,低声说:“对不起。” “干吗道歉?车祸又不是你的错。”李赫给董俊成夹了一块茄子,说,“有些话,当时你在病床上的时候,精神不好,我没和你说。现在一定要说给你听。我的命是你救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管说。我赴汤蹈火,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董俊成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说:“你真的不用这样。我知道我们以前是好朋友,我现在脑子有毛病,把你忘了。可我想,以我们俩以前的交情,我在那样的情况下救你,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我的情况你也清楚,你要不介意,我们俩就把友情捡起来,怎么样?” “我怎么会介意?”李赫的神情温柔得就像冰雪融化后的春水一般。他面容如此英俊,双目深邃,就像望着深爱着的情人一样。 董俊成不免有点恍惚,觉得心跳诡异地加速。那朦胧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油然而生。好像自己以前被这个男人这样凝视过,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一般的凝视。 “吃饱了?多吃点呀!”气氛一转,李赫收回了目光,又热情地给董俊成夹起了菜。深情的表情仿佛只是个幻觉,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友善真挚。 董俊成食之无味地吃着排骨,心里砰砰直跳,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那个深邃而熟悉的眼神,还是因为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一回。 这时李赫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立刻露出温暖的笑意。他也没有避开董俊成,直接接了过来。 “怎么?没睡午觉?哦,我在外面吃饭,和朋友在一起……嗯,我知道你喜欢这个,不会忘了的。好,等下就回去看你。” 甜蜜温柔的话语,挂了电话,李赫脸上还带着笑。 董俊成记得李赫已经结了婚,刚才打电话来的应该是他太太。看他这表情,夫妻感情倒是好。 你看看这人,人前是英俊潇洒的大明星,又是公司老板,对人仗义又热心,人后则是温柔体贴的好丈夫。如此又正又直的一个人,堪为所有男人的表率,他董俊成能有这样的朋友,实属幸运才是。 吃完饭后,李赫还打包了一份甜点带走。看到董俊成打量他,便笑着解释:“家里有人喜欢吃这个。” “你还真是挺温柔体贴的呢。”董俊成莞尔,“做你爱人,肯定很幸福。” 李赫正弯腰把食盒放进后备箱,听到董俊成的话,只笑了两声作为回应。董俊成想他这样的大男人,说到情爱肯定有点害羞,便没多嘴。 李赫又开车把董俊成送回到他停车的地方。两人临分别前,又重新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 “花好了我就联系你。”李赫从车窗里望着董俊成,“平时不介意我约你出来聚一聚吧?我一直都想和你好好聊聊,就是怕你男友介意。” “没有关系的。”董俊成笑道,“我早就想和你们这些朋友恢复联系了。我现在闷在家里没事做,巴不得有人找我出来玩。只是你现在是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恐怕没那么空闲。” “是你的话,我怎么都有空的。”李赫的嘴角弯着精致的弧度。 董俊成坐在自己的车里,目送李赫那辆捷豹XK缓缓开远,融入车流。 还真是个完美男人,性格直爽也十分让自己钟意。董俊成也觉得自己现在的交际圈太下载了,旧朋友保持联系的不多,新朋友一个都不记得。若是从这个李赫开始,一步步把失去的六年捡回来,倒也不错。 赵裴嘴上不说,其实并不大乐意董俊成寻找失去的记忆。他那是爱,又有些独占欲,董俊成很能理解。不过他觉得自己和李赫来往,赵裴应该不会太介意才是。 这李赫已有家世,又是个正直明朗的人,自己也不该对他产生什么特殊念想才是。 第105章 赵裴结束了通告回到家,董俊成正在前院修建花枝,看到他的车开进来,放下园艺剪走过去。赵裴下了车,顺手就把走过来的董俊成搂住,在他微凉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 “今天去哪里玩了?” “去了一趟花市。”董俊成说。 他犹豫着是否要把见到李赫的事告诉赵裴。他醒来后这几个月,赵裴提到李赫的名字不足五次,两人显然不是什么朋友,可是也从来没说过对方什么坏话。董俊成也摸不准赵裴的想法。 赵裴揽着董俊成进了屋,“我知道你无聊,小佳也忙,不能天天来陪你。你过去的那些朋友,你也差不多都忘了。” “那我再把他们认回来好了。”董俊成一边帮赵裴脱着大衣,一边说,“总不能因为我失忆了,就和朋友断了关系。” 赵裴微笑着搂着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圈起来,守着我过日子,舍不得这么早就把你放回去。我可不想和别人分享你。” “朋友和情人又不一样。”董俊成轻声细语地说道理,“我总要回归社会,要重新工作的。那些联系将来还有大用场。” “你过去的那些交情?”赵裴语气不屑地轻笑,伸手拧了拧情人的脸颊,“你这脑瓜子装傻了,不记得也好。说出来吓你自己一跳。那些交情,吃喝玩乐,乱搞男女关系,要我看,断了才好。” “你又糊弄我呢。”董俊成显然不信,“我才不会是乱搞的人。” 赵裴苦笑,真话反而倒成了不能说的秘密。 “你没乱搞,你要乱搞,也只有和我乱搞。”他的手从董俊成的腰上摩挲。董俊成觉得痒,笑嘻嘻地躲开。赵裴放开了他,补充道:“我不是乱说,这圈子有多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现在就是个好机会,和你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断开关系。你要不听我的,可以去问问小佳。她也很讨厌你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比如段嵘什么的。” 董俊成说:“你都说我现在是制作人了,人在场面上混,总要打交道。” “有我呢,不需要你操心。”赵裴又把人抓过来亲了亲,“好了,不说这个了。我饿了,今天吃什么?” 董俊成在厨房里切着萝卜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赵裴现在有点草木皆兵,总当别人都是来分享董俊成的。就算李赫是个有家世的直男,可免不了赵裴要多心。 既然赵裴不高兴,董俊成便也想着或许以后和李赫还是不要来往太多的好。不能为了一个外人,让情人伤心。六年里的事他是不记得了,董俊成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赵裴全心的对待。赵裴对于他来说,也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眼前又浮现了李赫那双专注的眼睛,深邃不见底,里面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让人稍微把持不住就要一头栽进去。 董俊成的手一抖,差点切到了手指头。 这人明明只是在认真听对方说话,毕竟是演员的,表情总比一般人要显得感情丰富许多。也许他不论看谁都是这副神情,于是惹了不少风流债。也正因如此,赵裴虽然嘴里不说,可行动上还挺地方着李赫的。 想到这里,董俊成笑了。 这李赫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第106章 过了一个多礼拜,李赫果真给董俊成打来电话,语气如往常一样轻快温和,说:“你的宝贝剑兰给你治好了,什么时候给你送回来?放心,我这里实行三包政策,如果再犯病,我继续免费治疗,还包邮哦。” 董俊成一听到李赫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就忍不住扬起笑容,“李兄对在下可谓恩重如山。今天可有空闲,在下欲请兄台小酌,好生酬谢一番。” 李赫有影帝皇冠,背台词是看家功夫,配合着他道:“董兄言过,在下不过举手之劳。和董兄也是数日不见,也甚是思念。” “那好。我知道有家云南菜馆子十分不错,就在淮东路南。我现在就打电话去定包厢。” “你出来方便?”李赫话里有话。 董俊成咳了一声,轻笑道:“他这几日在上海。” 话说完,自己也一惊。这种偷情似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最正经不过的人情来往,就因为要瞒着赵裴,反而增添了无限暧昧色彩。 那头,李赫对董俊成的心思浑然不觉,继续说着:“那你小心开车,现在二环在扩建,有一段很堵。” 两人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董俊成回屋更衣准备出门。拉开衣柜,他突然有点迟疑。 衣柜里整整齐齐地挂着衣物,并无任何不妥。可是他就是觉得似乎缺少了点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是以前习惯了存在的,现在却不见了。 董俊成摇了摇头,把这古怪的想法暂时摒弃出去,换好了衣服,开车出门。 虽然出了严重车祸,不过董俊成并没有怎么畏惧开车。赵裴说他被撞坏的那辆奥迪已经报废,董俊成现在进出开的是一辆奔驰。 董俊成开到二环,果真遇上了堵车,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才到。饭店的迎宾小姐一听她报上预定,脸上春花绽放,身姿婀娜地领他上楼。这么热情,显然是因为另一位客人是大明星李赫。 包厢门一开,李赫微笑着放下手机站起来,灰色西装把他衬托的格外温润儒雅。 “也没有堵很久嘛。快坐。小姐,这边可以上菜了。” 服务员妹子清脆地应了一声,乐滋滋地跑走了。 董俊成笑道:“还是大明星的面子大。我以前来这里吃饭,没见姑娘们这么热情过。” “让你见笑了。”李赫斟上了茶,然后把茶杯轻轻放在董俊成面前。 他手指修长有力,倒茶的动作却轻巧灵活。董俊成觉得一股熟悉感,不禁问:“我们俩以前也常在一起喝茶吗?” 李赫抬眼看他,笑道:“喝茶少,喝酒多。” 董俊成羞赧笑道:“我记得七零八落的,你别笑我。这么说,我们俩以前常在一起喝酒?我记得自己以前不是很能喝酒的人。” “你酒量的确一般啦。”李赫说,“不过我们俩也不是豪饮。喝点小酒,吃点花生,一边看球什么的。” 董俊成心里咯噔一下,被灯光晃了眼一般,无数个朦朦胧胧的景象飞窜而过,像是幽灵。他慌张地随手抓住一个片段,却又是一闪而逝。 ——两人东倒西歪地坐在沙发里,茶几上狼藉的摆满啤酒花生和薯片,电视里球赛正激烈,两人也跟着大呼小叫…… 服务员走进包厢上菜,打断了董俊成的走神。他略微不安地轻咳了一声,却看到李赫意味深长地视线在他脸上一扫而过。可再定睛一看,对面这个男人却已兴致勃勃地开始招呼他动筷子,仿佛刚才那深邃而尖锐的眼神,不过是董俊成自己的幻觉。 两人边吃边聊,很快吃了半饱。 “对了,俊成,你计划什么时候重新回来?”李赫问,“我认识几个投资人都在打听你的事,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重回江湖。” “这事我也一直在想着,可就是心里没底。”董俊成咬着筷子说,“我现在只记得六年前的事,估计连专业水平也都倒退到了六年前。我这阵子在家里把我后来写的片子翻出来看,也记得了一些,可就是不敢相信是我写的。” “这也能退步?”李赫摇头笑,“你的才华都在,就是失忆让你丢失了很多经验罢了。我觉得这事也不急,你可以先试着写写,找找感觉。” “最苦恼的就是这点。”董俊成皱着眉,“这阵子也尝试写过,可是对着电脑,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撞傻了?” “傻了也没什么。”李赫满不在乎地一笑,“大不了以后我养着你。” 董俊成怔了一下,脸上忽然有点发烫。 “瞧我说的。”李赫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尴尬,解释说,“我是说,有什么困难,我都帮你。要养你,也是赵裴的事,我可不敢越俎代庖。” 这一说,董俊成倒更尴尬了,“你说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没反应过来……” 越解释反而越解释不清了。 李赫端着茶杯放在唇边,看着董俊成焦急的样子,笑而不语,眼里满是好整以暇的愉悦,好似在欣赏什么美景一般。 董俊成窘迫得不行,干脆认命,硬着头皮埋头吃饭。 冷不丁听李赫低声说:“你这样子,真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董俊成愣愣地望着李赫。男人俊美的五官被包厢内柔和的光线烘托得愈发精致,随时可以定格在海报上,或者电影荧幕里。董俊成突然觉得李赫手里应该端着红酒,或者一支香烟。他似乎觉得这个景象似曾相识,这个目光,好像真的将他凝视过千百遍。 李赫沉浸在回忆里,语气也带上了怀旧的温暖,“我们就是六年多前认识的。我拍你写的剧。那时候的你就是现在这样子,很容易就害羞了,剧组里的人都喜欢逗你。” “是……是吗?”董俊成虽然在问,可是自己也知道李赫说的肯定是事实。 “你那时候挺腼腆的,比较文静,工作很认真,大家都很欣赏你。就是感觉有心事,经常一个人闷着。后来才知道你那阵子失恋。” 那是因为那时候赵裴刚和他分手离去吧。 “那我们俩,是怎么熟上的?”董俊成问。 李赫笑道:“巧合呀。我那阵子也失恋,和你同病相怜。我们俩一聊,一拍即合。于是我们……” “怎么?”董俊成瞪大眼睛。 “我们就通宵喝酒,互相吐苦水,发牢骚。经过那一晚,我们俩发现彼此性格挺合得来的,都是爽快的人,然后就结下了革命友情!”李赫一口气说完,继续笑盈盈地喝茶。 “这样呀。”董俊成长长地哦了一声,浅笑起来,“虽然不记得了,但是听起来挺有趣的。你那时候已经很红了,我只是个小编剧,没想还能结交到你这样的朋友。” “这是什么话?”李赫不悦道,“我们俩是什么关系,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可以说都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是换过命的交情。你就算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也不该拿我当外人。” 董俊成被那个“在一起”弄得耳朵又是一阵发烫。他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不是会自作多情的人,可怎么总是会被李赫的话弄得心猿意马。李赫明明一本正经地话,怎么到了他耳朵里,总是要变一个味道。 这男人有家室了,和自己也是光明磊落。就算他生得英俊光鲜,又一派贵公子的气质,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可自己也不能总这样胡思乱想,不然就亵渎了两人多年交情。 董俊成,你是有主的人。你和赵裴经历多少波折才最终在一起,你们又那么相爱。可一定要把持住,别折腾出别的事端。 李赫似乎误会了董俊成的沉默,“我这人说话直,性子也有点急。要是冲了点,你别介意。俊成,你不知道我多感激你当时救我一命。我是最不会去伤害你的人。” 董俊成觉得耳朵更烫了,急忙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的事。我,我就是突然听到过去的事,有点感慨。” “那就好。”李赫释然一笑,“你要想知道更多的事,我都可以说给你听。你今晚没有安排吧,要不去我家坐坐。你以前经常去我那里,和我一起看球喝酒。我还想让你看看那株蝴蝶兰,开得可好了。” 董俊成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可是在李赫充满期盼的注视下,那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李赫当他沉默是同意了,便笑着站起来,取过大衣给他披上。 那一瞬间,男人温柔却有霸道的气息将董俊成笼罩住。他的双腿轻轻发抖,心脏剧烈跳动。这不仅仅因为这个有点暧昧的举动,还因为他的身体告诉他,这个举动有多么熟悉,对方好像这样为他做过千百遍。 这是错觉。董俊成对自己说。他的生命里只有赵裴一个男人而已。 第107章 李赫开着车在前面带路,董俊成的车在后面跟着。现在已经过了高峰期,车在路上开得很顺畅。董俊成开着开着,忽然觉得四周景色有点熟悉,也说不清是因为本身对这个城市熟,还是因为以前经常走这条路的缘故。 到了红绿灯前,董俊成跟在李赫车后停下了车。就那一瞬间,他的身子像过电似的,脑子里一下涌出了许多东西。他根本理不清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在绿灯亮起时,他起步左转,一脚油门,超过了李赫的车。 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董俊成开着车一连过了两个路口,然后熟练地右转拐进一条单行道,把车停在了路边。 李赫的车紧随而至。 董俊成从车里下来,脸上布满懵懂困惑,显然为自己的举动惊讶不已。他呆呆地望向李赫,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李赫的脸都隐在树荫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那边就是我家的小区。这是小区后面。你以前过来,就喜欢把车停这里。” 董俊成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开过来了。” 李赫走近了一步,一双眼睛在幽暗中亮得耀眼,“俊成,你还记得什么?” 那双眼睛简直会下咒似的,董俊成望着他,一动不能动,嘴唇轻颤着,“我……我不知道。有时候,就是一种感觉。” 李赫终于走到亮处,眼里的光芒瞬间就被路灯的光掩盖了过去,脸上带着关切,“俊成,你怎么啦?这外面是有点冷。来,我们上楼去。” 董俊成一时不适应这气氛的转变,一愣一愣地。李赫笑了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进了小区大门。 董俊成自从进了这个高级公寓楼,熟悉的感觉就萦绕不散。两人进了电梯,不等李赫按下按钮,董俊成抬手就按了“29”。按完了,他一惊,猛地朝李赫看去。 “不错呀!”李赫欣喜地搂着他的肩,“你果真还记得嘛!” “真是29楼?”董俊成不敢相信。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李赫笑。 董俊成有些开心,“醒来后我想起来的事,都没今天一天想起来的多。看来多出来走走是对的。你说奇怪不,我出院回家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熟悉。刚才我就像被谁操纵了似的,自己就找到路了。这感觉真奇妙。” 电梯打开了,董俊成一边说着走了出去,李赫故意慢了半步走在他身后。 “所以我今天约你出来是做对了。”李赫说,“我看你以后就该常出来和我聚聚,没准过几天就全想起来了。” “就算我有空,你这个大老板大明星,抽得出那么多时间吗?”董俊成一边说笑,一边在走到一间公寓前,熟练地抬手按着密码。 I,M,W…… 等等! 董俊成猛地一惊,被电了一般缩回手,愣了两秒,才惊慌地朝李赫望过去。 李赫那一刹那的眼神犹如乌云下刺目张扬的闪电一般,尖锐锋利地撕破伪装,暴露出激荡澎湃的情绪。可那也如闪电一般,一闪而逝,快得就像是错觉。 “怎么?”李赫尽量控制住情绪,温和地问,“想不起来了?头几个对了的。你再想想。” 董俊成一慌,连刚才输入的几个字母也都忘了,“我知道你家门密码?” 李赫的笑苦得就像胆汁,“你常来玩,我一早把密码告诉你了的。”说着,他抬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按了几个字母,门嘀一声打开。 “来,请进。我给你拿拖鞋。” 董俊成想问密码到底是什么。可是李赫没提,他也不好意思再问。刚才那头几个字母是IM……什么来着? “别愣着,进来坐呀。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随便一点。”李赫招呼着,脱了外衣去倒茶。 董俊成从玄关走到大厅,又站住了。 宽敞整洁的客厅,装修得如同家装杂志里的样板间。他记得他以前还嘲笑过,觉得这人审美俗气。那人反驳说自己当初只是图方全权交于装修公司,根本就没在乎过什么家装风格。 董俊成慢慢地走着,脑子里放幻灯片一样飞转,无数幕模糊的片段都和眼前这间客厅能重复。他有时在看电视,有时是从厨房往客厅望,有时是躺在沙发上…… “小心!”身子被扶住。董俊成这才发现自己脚绊着地毯的一脚,差点就要跌倒在茶几上。 李赫扶着他,身体的阴影几乎将他笼罩,轻柔的语气就拂在耳边,“想什么那么出神?” 董俊成呢喃着:“我觉得,这里很熟悉。” 李赫嘴角轻挑,“觉得熟悉就对了。” 三年多了,这里一个家具的位置都没挪动过。事实上,当年两人分手后,李赫就没再回这里居住。大门紧锁,任由灰尘堆积。这里将“董俊成”三个字封存,成了一块禁地。 五个月前,李赫从车祸中回来,才重新打开了这间公寓的门。他没有假借任何人的手,自己卷起袖子搞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卫生,还把所有地毯、窗帘和床上用具清洗了一遍。秘书建议他把旧的东西丢了,换上新的,还被他丢了一个凶狠的白眼。 然后,李赫就搬回这里,住了下来。 生活好像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六年前,依旧是这间公寓,依旧是那样的生活。李赫忙着公司的事,夜晚回到家中,独自喝一杯红酒。屋子里很静,没有那个人走动的声音,开了电视机也驱赶不走这空寥寥的寂寞。床也那么大,翻身后臂弯里什么都没有,耳边也感受不到那人轻柔的鼻息。 可是李赫还是坚持独自住在这里,每天晚上,一个人静静地回味着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回味着那个人的每个笑,每句话,每一声呻吟,和每一个吻。 有时候他胸腔里充满了冲动,想冲出去找到董俊成,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他。让他自己当年他没有给他发分手短信。想告诉他,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埋怨过他,也从没有爱过别的人。 可是董俊成必然会茫然而尴尬地看着他,当他是个陌生人。这时候的俊成爱的是赵裴呢。李赫他必须要克制住自己。 六年前的董俊成不是后来那个已经被这个社会锻炼成精的人,而还是他们初识时单纯朴质的年轻人。他的心还是柔软的,没有被男人一伤再伤,硬成一块石头。他的感情也是柔软的,能包涵容纳一切。 他应该感谢俊成的失忆。其实这样反而给了他重新开始的机会。所以他克制住了冲动,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重新接近。 六年前,他们的关系开始于肉体;那么六年后,他希望他们能重新开始于迟来的爱情。 第108章 响亮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两人异样的沉默。 董俊成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眼神一闪。李赫会读心术似地,朝阳台一指,董俊成急忙去了露台,接通了电话。 赵裴在那头温柔地问:“没睡吧?今晚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董俊成避重就轻地回答,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你,你呢?拍摄结束了?” “还没呢。”赵裴声音里带着疲惫,“要赶戏,估计后半夜才能收工。我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哦……”董俊成很是局促。 “哦什么呀?多说几句我喜欢听的。” 董俊成的眼睛下意识地就朝屋里望。李赫正背对着他,弯腰倒茶。 “快呀!”赵裴催促。 董俊成捂着嘴,低声说:“我也很想你。你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赵裴满意地笑了,“真乖。在家里闷的话,就上网打打游戏,或者叫小佳过来陪你。你一个人别乱跑,知道吗?” 董俊成忍不住说:“人家小佳又不是整天闲着。况且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出门还会被拐卖了不成?” “我就怕呢。”赵裴轻哼了一声,“听我的话,别和你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联络。” 董俊成笑道:“我早就没他们联系方式了。” “他们要找来,你也别理。” “好,好。”董俊成嘟囔,“我都三十岁,而立之年的人了。不要当我还三岁。”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三岁。我会对三岁的孩子在床上做那种事吗?” 董俊成的耳朵一阵烫,正要反驳,眼角看到李赫端着杯子走过来。他急忙说:“不多说了。你有时间就好好休息。” 赵裴当他累了,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李赫看董俊成收起了电话,这才走到露台上,把杯子递了过去。 “我没打搅到你吧?赵裴打电话来查岗了?” 董俊成莫名其妙地觉得心虚,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于是捧起杯子大喝了一口。液体下肚了,他才惊觉喝的是酒。 “唉,别喝那么急。”李赫笑道,“这酒是你以前很喜欢喝的,我想给你尝尝,看你记得不。” “有点熟悉。”董俊成说,“糟糕了,一下我还要开车回家的。” “这么晚了回什么家呀?就在我这里住了。”李赫爽快道,“你以前在我这里看球晚了,就睡客房的。” “啊?是吗?”董俊成一脸懵懂。 “当然!”李赫理直气壮,“你不是很喜欢荞麦枕头嘛,还嫌弃我家枕头不好。后来我还专门给你买了个荞麦枕头。你想起来了吗?” 董俊成想不起来,可是他确实喜欢荞麦枕头。这种住在别人家里,还劳烦人家给他买枕头的无耻行为,让他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李赫也不多说,和他碰了碰杯,指着露台上的花草给他看,“那株芙蓉还记得不?以前快死了,我差点拿去丢,你说再试试,又给我养活了。这株君子兰,以前给你浇多了水,差点死掉。这一排种的是虞美人,还没到花季,种子也是你送给我的。哦,还有那株海棠,你以前很喜欢坐在那椅子上赏花……” 现在正是樱花谢了,海棠和桃花竞相开放的早春。阳台上的这株半大的白色垂丝海棠开得十分热闹。夜风轻拂,飘雪般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 熟悉的感觉再次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从董俊成的心头拂过。 他记不清了,但是直觉告诉他,李赫说的,没有错。 春夜风寒,李赫招呼着董俊成进了屋。茶几上已经摆着点下酒的花生和牛肉脯,电视里正放着NBA球赛。董俊成自然而然地在柔软宽大的沙发里坐下,双腿蜷着,一手拿酒杯,一手抓着花生米,舒服惬意地呼了一声。 李赫笑着在他身旁,把客厅的灯调弱,又电视声音开大了些。 董俊成忽然说:“这一幕我想起过。” “什么?” “我们俩这样坐在一起看球赛。”董俊成说,“之前你和我说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那其他的呢?”李赫期盼地望过来。 董俊成摇了摇头。 李赫释然道:“能想起一点就好。你多来几次,就会全想起来了。” 董俊成啃着一块牛肉脯,忽然小声说:“李赫,你是不是很失望?我们照理来说是那么好的朋友,可是我把你忘得那么彻底。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别胡思乱想。”李赫轻柔地喝道,“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你又不是只忘了我一个人。想不起来就慢慢想,实在想不起来,那就当新认识我这个朋友。我看你就是在家里闷久了,容易钻牛角尖。以后多出来透透气,没准那天一个激灵,就全想起来了。” 董俊成感激地朝他笑了笑。两人肩靠着肩窝在沙发里,专心看起球来。 等到球赛结束的时候,董俊成已经靠在李赫的肩上睡了过去。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那么熟悉又好闻,让人觉得十分安心,就像倦鸟归巢一般,舍不得离去。他好像以前也曾这样靠着他过……什么时候?算了,太困了,先睡了再说。 李赫含着笑,小心翼翼地把董俊成搂过来,让他靠进怀里。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董俊成的睡颜,越看越开心,抱着他就如同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他轻轻摸着董俊成的头发,在他额头亲亲,又在他鼻尖亲亲,最后,把吻印在了那双淡色的嘴唇上。 时隔三年多,终于又再度吻到了。 李赫咧嘴无声地笑着,又偷偷亲了一口,再亲一口。董俊成睡得沉,没反应。于是李赫大着胆子加深了吻,先把他的双唇仔细扫了一遍,再用舌尖顶开了他的牙关,探了进去,挑起那软绵绵的舌头,舔弄着,吮吸着,品尝着他口中的酒香。 董俊成则正在做梦。 他梦到自己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那株雪白的海棠树下。花瓣飘落,拂过他的脸颊,带来轻柔的触感。他伸手想去借住花瓣,手却忽然被人握住了。 黑暗笼罩下,那人的面孔一片模糊。董俊成只看得到那个男人的身躯——那个向自己压下来的赤裸的身躯,精壮矫健,肌肉紧实分明,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线条,都是那么完美。 他转眼就被压在海棠树下的沙滩椅里,男人肌肤传递来滚烫的温度。他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敞开了,海棠花瓣飘落在他裸露着的胸腹间,带来丝丝凉意。 男人笑着,大手在他身上搓揉,把花瓣都捻碎。他在这略微粗鲁的抚摸下瑟瑟发抖,身体却不可抑制地起了反应。 俊成…… 又是那熟悉的呼唤声,却比以往两次稍微清晰了一点。 是谁在叫我? 我想你…… 是谁? 灼热狂乱的吻如雨点一样落了下来,烫得他无所适从,身体被压制住,只有喉咙是自由的。于是难耐的呻吟响了起来,惹得更多的吻和更加激烈的抚慰落在身上。 双腿被打开,抬高。 他这是要……不行,不能在这里! 可是身体却软得像一团春泥,在男人手里被随意揉捏摆弄。腿间的器物被套弄着,身下秘处随即也被侵犯。那可恶的手指,不要再进来了!别碰那里! 你……是谁?让我看清你的脸! 可男人埋头在他胸前,用力吮吸着乳首。他无法抑制地叫着,手无力地推拒,最后只好环在了男人结实宽阔的肩背上。 好热,好熟悉……好舒服…… 他急切地抚摸着男人的背,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头发里,双腿在那人劲瘦的腰间难耐地厮磨着。 有一个名字就在嘴边。 是…… 手指抽了出去,身下一阵空虚。他不安地扭动着。男人随即按住他细瘦的腰,将他臀部托得更高,双臀被用力掰开,滚烫的东西抵在身下入口。 他急忙揪着男人的头发,想把他的脸抬起来,好看个清楚。 你到底是谁? 男人一挺腰,火热粗大的器物顶入了体内,灼热的温度和涨满的感觉让他惊喘着瞪大了眼。头皮都在阵阵发麻,这被侵入的感觉是那么真实又强烈,性器摩擦着甬道带来的剧烈的快感淹没着他的神智。 让我看看你……让我看…… 猛地被吻住,舌头都被对方含了去,吮吸得发麻。双腿被分开压在两侧,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男人的阴影里,而身下也开始了激烈癫狂的抽插律动。 整个人都被撞击得剧烈耸动,身下的椅子咯吱作响。都快喘不过气了,可交合处的快感却如强烈的电流在身体里流窜开来。双腿间激烈的操弄仿佛就像开启了他身体的极乐开关,让他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只能被快感俘虏,任由身上男人的摆弄。 这人是他的快乐的赋予者,主宰着他的身体和灵魂。他得到了自由的嘴再也问不出置疑的话,而只能由着这人的操纵,发出他想听到的呻吟和叫喊。 这是怎样的快慰?仿佛整个世界都旋转颠簸着,他只能用尽力气抱住身上的人,像在汪洋中攀附着一根救命的浮木。 不……不行了……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受不了了…… 男人吻去了他眼角的泪水,猛地加快了速度。他仰头大叫着,身体承受不住一般开始痉挛,全身的血液都往身下涌去。 不行了……不行了!啊啊啊啊—— 眼前宛如烟花爆炸,白茫茫一片,又似落花如雪,纷纷扬扬全都落在他身上。身子犹如被抽空一样往下坠落,下方一片黑暗空虚在迎接着他。 他瞪大眼睛望着男人,想要伸手抓住他。可是男人却松开了手,任由他落了下去。 不—— 坠落深渊之际,一团雪白的花瓣偶然飘过,瞬间照亮了男人的面孔。 董俊成猛地张开眼睛。 春日明媚的朝阳正透过亚麻色的纱窗照进屋里,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混着着空气清新剂和豆浆的香气。柔软温暖的被子包裹着他的身躯,头下枕着舒适的荞麦枕头。 董俊成翻身坐了起来。他身上穿着一套男士睡衣,衣服大了一个码,图案还是十分童趣的灰太狼。 谁帮他换的睡衣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董俊成确认般把手探进裤子里,脸随即红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怎么会在别人家里过夜的时候,做那样的梦,还…… 门上传来两声敲门声,而后打开。李赫小心地探头进来,看到董俊成已经起床了,这才放开了手脚。 “醒了?昨晚睡得怎么样?枕头还舒服吧?饿了没?我买了豆浆和油条,还煮了稀饭。对了,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玫瑰豆腐乳。” 董俊成坐在床上,眼睛死死盯着李赫的脸,就像第一次看到这个人一样。他的身体僵硬得就像一块木头,额头上出了一层汗,也不知道是那个梦的后遗症之二,还是他此刻紧张所致。 “是不是盖得太热了?”李赫关切地问,“这样吧,你要不先去洗个澡。我这里有新的内衣可以给你替换……” 话音还未落,就看到董俊成清俊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个透。 第109章 “然后,你就惊慌失措地,早饭都没吃就从李赫家落荒而逃了?” 董俊成咳了一下,低头喝着茶,算是默认了。 坐他对面的廖小佳用一种“你还不如死在车祸里好了”的眼神看着他,“那李赫怎么说?” “我说赵裴回来了……” 廖小佳的表情换成“不如我去死算了”。 “好,让我这样总结一下昨天,不,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你先是前一夜去了一个男人家里,和他把酒看球,好不畅快。然后你就睡在了他那里。第二天,你从他的床上起来,借口说你男朋友回家了,然后匆匆离去。对吧?” “是客房的床上。”董俊成更正。 “有区别吗?”廖小佳白了他一眼,“这故事怎么说,听起来都像是你趁男友不在外出偷情似的。” 董俊成没好气道:“别乱说,我和李赫正经得很。他不是圈子里的人。” 廖小佳觉得自己都快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了,“你怎么知道他不好这口?”李赫都是直男,那这天下还有同志吗? 董俊成却是一本正经地说:“他对我很坦荡,一点都不暧昧,看我的眼神都是很正常的。而且他也有老婆了。” 廖小佳简直想抓着董俊成的头发,把他这颗撞得半残的脑袋在实木桌子上狠狠敲几下,让他彻底脑残算了。 “李赫可是影帝。他演戏就是家常便饭。” “我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演员。什么是演的,什么是真的,我分得出来。” “那好,就算他是个直男。那你晚上梦到和他亲热,又算个什么?” 董俊成的脸又僵了,“那是我自己不好。和他没关系。” “哟,这李赫倒成了一朵最无辜的白莲花了。那你说说,你怎么不好法?”廖小佳嗤之以鼻。 董俊成扭捏了半天,才支吾着说:“我明明已经有了赵裴了,还对他……对他有那样的想法。这挺不应该的。我现在不就很自责嘛,觉得他人那么正直的,我这样等于是亵渎了他。” 廖小佳死命忍着冲去大街上一边狂奔一边狂嚎的冲动,忍得内出血。 “正直……亵渎……你要不要给李赫立个长生牌位,或者是把他领到教堂里洒点圣水?” “我这是表示我很惭愧啦。”董俊成苦着脸,“我是来找你诉苦的,你别老打击我行么?” “那你想要我说你什么的好?”廖小佳双手握拳,“你是男人,你们男人的劣根性,不就是胯下那点事儿吗?你就承认了吧,俊成。李赫很帅,很有魅力是不是?是你喜欢的类型吧?他对你又温柔又体贴,你对他有了感觉了,是不是?” “这都,都什么和什么呀?”董俊成慌张地瞪着廖小佳。这个六年前的董俊成完全不是六年后的廖小佳的对手,他嫩得就像一只小奶狗,廖小佳轻易就能把他撵得东倒西歪。 “你别不承认。你心里其实清楚的,非要我说出来。”廖小佳笑得像给白雪公主送毒苹果的巫婆,“你要没有被他吸引,怎么会做他的春梦?你就是对他有感觉了,口头上说他如何正直,你们的关系如何光明磊落,可你内心早就在幻想他了。我说的没错吧?正所谓饱暖思淫欲,看样子你最近身体康复得还不错……” “我有赵裴了!”董俊成还在做最后的抵抗。 “赵裴满足不了你了呗。”廖小佳笑得越发恶毒,“当然我不是仅仅指床头那点事,还指你感情心灵上的空虚。天下所有的感情都是一个模式:先有裂缝,再有的第三者。你和赵裴要是没问题,你怎么会梦到和别的男人那个?” 董俊成如坐针毡,“我说,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怎么都牵扯到第三者问题上去了?” “未雨绸缪呗。”廖小佳咕咚喝了两口果汁,“你承不承认都是那么一回事:你对李赫有感觉了。” 董俊成咬牙憋了半响,就在廖小佳以为他要发表什么激烈的反驳的时候,他突然泄了气,低声说:“就算是这样……那也不代表什么呀。” “啊?” “是有点好感……觉得他给人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我有爱人了。我和赵裴,一起走过这些年……” 廖小佳没忍住,从鼻子里哧了一声。 “怎么?”董俊成起疑,“有什么不对的?” 廖小佳别开视线,“也没什么不对的。” 董俊成听得出她话里有话,“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廖小佳抓耳挠腮。作为外人,她不想掺和到这三个男人中间去,多管闲事。而且董俊成现在这样慢慢恢复记忆,总比一口气把真相告诉他,让他苦恼要好得多。而且董俊成就算不出车祸,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爱谁,她何必在旁边指手画脚。让他自己去想清楚吧。 可是明知道赵裴撒谎瞒了董俊成许多事,她知道实情不说出来,将来董俊成恢复了记忆,免不了要埋怨她。她何须为了赵裴而来做恶人? 这么一想,廖小佳也想通了。她斟酌了半晌,认真地对董俊成说:“我这么和你说吧。这六年来其实发生了很多的事。你和赵裴也不是一帆风送,中间有很多曲折。当然赵裴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多想。” “我没听明白。”董俊成说,“你是说,我和他的感情,并不像他说的那样顺理成章?” 廖小佳嘴角扯了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又离开你三年才回来的。不用我说,你就该知道会有点什么事。” 董俊成沉默了片刻,说:“其实你说的,我也想过。他对过去的事轻描淡写,而且一直很反对我和以前的朋友联系,也从来没表现出希望我恢复记忆的样子。我就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我。到底是什么事?” “这我可不好说了。”廖小佳说,“你们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的好。李赫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呀!”董俊成苦恼,“他现在估计在怪我这人有毛病吧。” “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说的也是。”董俊成立刻点头,“他人真的好得没话说。我脑子里懵懵懂懂的,可是他对我依旧面面俱到,没把我当病人看。我又和他谈得来,真的好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似的。可我真没勇气再看到他。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 廖小佳啧啧,“一辈子哟……也差不多了。” 董俊成愁苦地看着她,“你说,我这人是不是挺犯贱的?” “怎么这么说自己?” “赵裴对我这么好。我明明爱的又是他。可是一看到别的男人帅,我就又心猿意马了?这六年来我到底怎么了?我以前明明不是这样朝三暮四的人呀!我对赵裴一心一意,那么专情,那么忠诚……只是他最终爱的还是海燕……” 白茫茫的走廊里,音容笑貌宛若生前的蒋海燕朝他点头道别,说,我要走了,谢谢你……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廖小佳盯着董俊成,“你想起什么了?” “很奇怪的一点东西。”董俊成揉了揉太阳穴,“我都不知道怎么办的好,脑子里涌现出来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奇幻。难道我真的剧本写多了?” “我说,你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做个催眠什么的,没准有助于你恢复记忆。” 董俊成愁眉苦脸地和廖小佳道别,看着她还像个二八少女似的蹦蹦跳跳和男朋友约会去了,心里十分羡慕。可是他又觉得自己的愁苦都是自找的。日子过得好好的,那么严重的车祸都没死,他身体里的钢针还没取出来呢,心思却活络了,对着别的男人想入非非了。 这不是犯贱,能是什么? 李赫也说了和他是很好的兄弟关系,言谈举止里,也是一派正人君子的风度。可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对他…… 董俊成现在一想起那晚的梦就浑身发热。主要是那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倒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被男人进入过。真实又熟悉,那种熟悉就是自己似乎和这个男人早已经无数次像这样交欢过似的。所以早上对着李赫那张毫不知情的纯真面孔,董俊成的羞耻和惭愧简直要把他淹没。 他怎么能意淫这么一个一本正经地拿他当好朋友,当哥们儿的男人?要是让李赫知道了他对自己有了这种心思,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所以他落荒而逃了。 李赫这样通达爽朗的人,必然不会歧视他,可尴尬和疏离也是不可避免的吧。如果还想和他保持关系——董俊成也舍不得和这个硕果仅存的男性朋友断绝关系——他就只有把这心思压抑在心底,谁都不能说。 还有赵裴…… 想到这里,董俊成更头疼了。 他从醒来后就隐隐觉得两人关系有点微妙,不过他一直觉得是因为他失忆。毕竟他只记得赵裴绝情地离去,自己正沉浸在痛苦悲伤中,转眼醒来,花好月圆了,赵裴犹如最忠诚的情人一样守候在自己身边,展示出当初只对海燕施展过的独占欲。 董俊成最初是受宠若惊的,好像无意中了巨额彩票一样,每天都开心得像做梦。可是后来知道赵裴当初是隔了三年才回来和他复合的,心里就有了一点异样。赵裴对这六年里的描述,让董俊成从梦里醒了过来。他发觉现在的赵裴的表现虽然和他期待的一模一样,可是就是有什么东西变了,两人相处的感觉,总有哪里有点别扭。 如果赵裴没有变,那么,变的是他吗? 廖小佳也对这六年里的事讳莫如深,连暗示都暗示得很隐晦。这六年里必然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可到底是什么? 第110章 因为董俊成借口赵裴回来了才从李赫家狼狈逃走的,所以一连几日,李赫都没有再联络他。 赵裴很快也回了家,如往常一般温柔微笑,拥抱亲吻。董俊成看着他兴致勃勃地谈论这这几天外出的趣闻,生怕他看出自己情绪不对,询问他这几天的事。可他自己同时又想拉着赵裴好好促膝长谈一番,坦诚地把这六年里的事说个清楚。 赵裴吃了饭便嚷着累,说这次拍戏吊威亚,腰到现在还在疼。董俊成拿出家里的按摩精油,等赵裴洗澡出来,让他趴在床上,给他按摩。 当年赵裴拍戏劳累,董俊成也总是这样伺候他。这么多年过去,董俊成发现自己手艺居然也没有退步,有点惊喜。 赵裴裸着上身趴在床里,舒服地闭着眼。董俊成跨坐在他腿上,抹着精油的手在他背部推拿着。精油刺激的气味挥发出来,刺激着嗅觉。手下是温热滑腻的肌肤,肌肉结实,手掌沿着起伏的线条在身躯上游走,摩擦出暧昧的痕迹。 董俊成按着男人脊椎上的穴位,身子伏下去。他脑子有点昏昏沉沉,似乎是午后渴睡的症状,思绪也开始游离。 他好像以前也时常这么为人按摩。也是这样跨坐在男人的腿上,细致耐心地揉着他酸痛的肌肉,为他缓解疲劳。 男人的身躯健美修长,肩膀宽阔,然后一溜下来,劲瘦有力的腰,接着是挺翘的臀。他爱不释手地在男人背上抚摸着,然后手就不规矩地滑进了睡裤里。男人依旧在装死。他奸笑着,在他裤子里揉来捏去,最后,大着胆子把手指摸向那后面的入口处。 身子猛地就被掀翻了,沉重的身躯压了下来,带着滚烫的呼吸。昏天黑地中,他听到男人带着浓浓情欲的声音,在说,这可是你招惹我的。 我招惹你又怎么了? 怎么了?干死你! 有种来呗。 我这就让你知道我多有种! 他轻笑起来,咬着男人的下唇。男人重重地吻住了他,两人赤裸的肌肤紧贴着摩擦,激发阵阵电流。身下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去了,他抬起腿夹着男人的腰,感受着他矫健的腰身在腿间沉沉的感觉。 草草的润滑,火热的欲望就顶了进来。他喘息着放松自己。男人背上都是他抹上去的精油,手根本抓不住。他徒劳地乱摸着,然后被男人把手抓起来压在枕边,腰身猛地一挺,整根没入。 啊—— 他的腿颤抖着,下身那处火辣辣地又疼又舒服,这感觉真教人欲罢不能。这世间大概没有比这种事更加快乐的了。 快点。他催促着。那里……用力……就这样,啊,好舒服…… 双手紧紧抓着枕头,身子被压制着,腰被握住,双腿间柔嫩的地方承受着猛烈的撞击。激烈的快感让他呻吟叫喊起来,催促着,又因承受不住而拒绝。可求饶声只换来更加有力和密集的操干,身体被撞击得不住耸动,身下承受的地方拍打出响亮的声音。 轻点……要把我弄坏了…… 男人停了下来,将他翻过身去,趴伏在床上,滚烫硕大的性器又插了进来。这次他全身都被压制得没有一点挣扎的余地,腰腹贴着折在身前的双腿,只有臀部被抓着高高抬起,无助地遭受着身后男人凶狠彻底的抽插操弄。臀间那个地方简直要被插坏了,都快没有了知觉,可是粗长的凶器在身体内部却制造出了更多更强烈的快感,简直要把他的肠子搅烂一样,密集地顶撞着最敏感的一点。 不要……啊,啊……求你了……我不行了…… 乖,再坚持一下。 声音似乎变了一个人。可是他的神智随即又被持续不断的强烈快感驱散。在几个激烈的抽插后,臀瓣被用力掰开,男人插入到最深处,在那温暖紧致的地方一番搅动。他被这举动刺激的嘶哑地叫着,前方喷射而出。体内粗大的器物也颤抖着喷薄而出。 男人粗重地喘息着,压着他趴下。还沉浸在激情里的两个人的身体都还微微有点痉挛。他昏昏沉沉地喘着气,心里想,他这么老做这种这么真实的春梦? “俊成,你还好吧?” 董俊成受惊地张开眼。赵裴已经从他身上挪开,把他搂进怀里。他一脸满足畅快,愉悦地抱着他不停地吻着。 “刚才真棒!太舒服了!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真是太爽了,我真喜欢你这样!” 董俊成一动不动地任由赵裴亲吻,他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是梦。他们刚才的的确确真刀实枪地干了一场。 可是他明明以为那个人又是…… 董俊成几乎是惊骇了。他这是怎么了?和自己的情人做爱,脑子里却以为是另外一个人! 董俊成呀董俊成,你怎么变得这么水性杨花? 赵裴还沉浸在刚才畅快淋漓的性事余韵中,意犹未尽,抱住董俊成不住爱抚。董俊成柔顺的姿态激发了他新的情欲,他翻身又将情人压在身下,亲吻爱抚着这具削瘦白皙的身体,然后分开董俊成的双腿,将重新坚挺的分身重新埋入那温暖腻滑的所在。 董俊成轻轻呻吟着,放软了身子任由他摆布。他的神智是清醒地,清楚地感觉到男人手掌在身躯上的游离抚摸,感觉到腰肢被握住抬高。他也感觉到身下那处是如何被坚硬硕大的性器反复贯穿。抽插非常有力,每一次都进得很深,充盈涨满内部每一丝空间。可是那份火热却没有点燃他身体的温度。赵裴很激动地在他身上律动着,可是他脑子里不再有刚才那种神魂颠倒的感觉。他只是温顺地躺着,感受着那一下下深入,心里却是越来越慌。 赵裴吻着董俊成的颈项,手滑到他腿间,摸到了那疲软的器物。 “怎么了?”赵裴在他耳边问,“我没把你弄舒服?” 他的动作更加细致,深入浅出地在董俊成的敏感点上抽插着,一边套弄着他的分身。董俊成无所适从,更加慌张。 “别……” “放松点。”赵裴说,“你刚才不是挺好的。还是喜欢我粗暴一点?” 董俊成慌乱地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赵裴笑了笑,抱紧了他,“喜欢就说嘛。我们就照刚才的来。” 瘦弱的身子随即被翻了过去,双腿大张地伏跪在床上,粗硬的分身一插而入,抵到最深处。董俊成终于叫了起来。赵裴这才满意地搂着他重新动了起来,激烈的撞击发出啪啪的脆响,混合着身下情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如催情剂一般让他越发勇猛。 “怎么样?现在好点了?舒服不?” 董俊成的叫声里,忍耐大过了享受。 赵裴再度摸向他腿间,那软绵绵的器物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赵裴心里一慌,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赶紧停了下来。 “俊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伤口疼?还是头疼?” 董俊成被赵裴抱着一番摸索检查,性事停下来了,他反而觉得好受了很多。 “没,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董俊成轻声说,“你还没有……要不你继续,我可以的……” “算了,没事儿。”赵裴松了口气,亲了亲他,“刚才是做得有点过了。是我不好,没考虑到你身子还虚着。” 董俊成把脸埋在赵裴怀里,内疚、羞耻和惊慌困惑让他身子微微发抖。 “没事了,别担心。”赵裴抱起他,向浴室走去,“咱们今天不做了。好好休息。你身体不好,没力气是正常的,别想那么多。” 比起“不举”,真正让董俊成惊恐的是,他似乎是对着赵裴突然“不举”的。这个认知虽然还没有得到证实,可也足以把他吓得魂不附体。 怎可能?这事从来没有过。以前他们俩最亲密的时候,赵裴光是亲亲他,用手指给他弄弄,他都能射两次。这次他们都做到这地步了,他居然还是不行!这就好像一个人突然不会走路,不会拿筷子吃饭一样,怎么能不让人惊恐? 而让董俊成最担心的是,发生这个状况,不是因为他身体不好,而是因为,在第一次做的时候,他臆想中的那个男人…… 第111章 任何男人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不行”,所以为了弄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哪里,董俊成决定要积极地求证一下。 赵裴对此十分配合。那天董俊成精心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点着蜡烛,倒上了红酒。两人隔着烛光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对方,感觉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光。然后两人手拉手上楼洗了个澡,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卧室里光线暗得充满了色清味,董俊成主动抱住赵裴索吻,这个时候感觉还算不错。 两人在床上翻滚着,抚摸着对方,赤裸的身体紧密摩擦。董俊成渐渐有了感觉。 他心中大喜,可见自己没有什么问题。赵裴也摸到了,也隐隐松了口气。两人高兴地抱做一团,爱抚亲吻。然后赵裴把董俊成放在床上,拉开他的腿给他做润滑。 董俊成闭着眼睛趴着,感受着修长的手指在身后那地方穿插挑弄,身子越来越热,腰也越来越软。 俊成…… 嗯,快点……进来…… 赵裴抽出手指,换上已经坚挺的欲望,整个人伏在董俊成身上,轻咬了一下他的后颈。 “俊成……” 这一声呼唤就像一道铃声似的划过耳膜,驱散了所有的浑沌和幻觉。董俊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赵裴正准备顶进去,却感觉到身下人的身子又僵硬了。他强忍着停下来,把董俊成翻了过来。白细的腿间,那分身无辜地萎靡着,和它的主人一样透露着彷徨不安。 “继,继续吧。”董俊成徒劳地拉着赵裴,“也许做下去就好了。” 赵裴按住董俊成的手,摇了摇头,“我不想勉强你。” “我们还是试试吧。”董俊成焦急地说,“刚才都挺好的。” 赵裴沉默地看着董俊成,然后俯下身去,张口含住了那个萎缩着的小东西。董俊成轻喘了一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湿润温暖的口腔将自己包裹住的快感。下身终于又渐渐充血,在赵裴口中挺立起来。 就这样,挺好的。董俊成暗自欣喜,分开双腿等着迎接赵裴进入。赵裴终于又搂住了他的腰,这次一鼓作气地将欲望插了进去。 董俊成轻哼了一声,努力把身子放软,又生怕好不容易才起来的感觉又消散了。可大概越是紧张越没感觉,随着赵裴的律动,董俊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一分一分冷了下来。 赵裴和他面对面地做,自然也看到了,眉头紧锁。董俊成急忙抱住他,双腿夹着他的腰,不让他出来。 “就这样,继续做。求你了!” 董俊成脸上哀求的神情让赵裴没办法拒绝。他加快速度抽插,想早点释放。一场本来应该浓情蜜意的性爱倒成了完成任务一般。 等到赵裴草草发泄出来,董俊成还是没有动静。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床上,脸色都有点不好看。赵裴还是把董俊成抱住了,柔声安慰他:“没事的,这种事有时候是阶段性的。而且你身体还没彻底康复,精神不济也有可能。我们先歇一段时间,然后再看看。” 董俊成苦笑着。他隐约知道自己“不举”的症结所在,可他面对赵裴的温柔关切,怎么说得出口? 第112章 好好休息了几天后,董俊成和赵裴又尝试了几次。而且为了寻找感觉,两人放弃了卧室,转战别墅里的其他地方。 最开始效果还不错,在客厅沙发上做的时候,董俊成坚持了挺久。可是等到赵裴激动地开始冲刺时,董俊成突然又不行了。 然后两人又试了一下浴室、厨房和书房,董俊成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后来赵裴干脆把他灌醉了,两人倒是痛快地做了一回。可酒醒后再做,董俊成又没了反应。他们总不能次次都酒后乱性吧? 赵裴陪着董俊成折腾得自己都差点要“不举”了。董俊成十分过意不去,每次都用嘴帮他抒解出来,弄得比以往更加细心温柔。他这讨好的态度也让赵裴十分不自在。 董俊成被这问题困扰得坐立不安,又和所有男人一样,在这个问题上有点讳疾忌医。赵裴便尽量安慰他,说:“也许你就是太闷太闲了。我看你不如开始把工作捡起来。一旦忙了,有了生活重心,说不定各方面都恢复了。毕竟你有时候还是有感觉的。” 董俊成怎么敢告诉赵裴,他醉酒那次,整个人一团迷乱,直觉把身上的人当成了别人,才干柴烈火地燃烧了一回。 赵裴有广告代言在身,要动身去海南拍片。他问董俊成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去,换个环境试试。可是董俊成又实在对这种屡试屡败的床事有点疲惫,赵裴只好自己走了。 临走前,他问董俊成:“你自己弄的话,行不行?” 董俊成愁苦地说:“你都给我那样弄了,我都不行,自己怎么会行?” “试试嘛。万一可以呢。那就不是生理问题,而是心理了。” 董俊成忍着没问:要是我自己行,而和你就是不行。你能承受这个打击吗? 赵裴出差后,董俊成就立刻从网上买了一个最新型号的按摩器。这玩意儿粗长硕大,表面布满凸起,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按照说明书,它除了有好几种振动功能外,还能加热调节,甚至还能喷水。可见男人也不是不能替代的。 董俊成拿着这东西,心想我以前应该自己弄过吧,不然怎么有点熟悉,然后脱了裤子。 十分钟后,他拔出了还在振动着的按摩器,低头看着身下白花花的液体,身体里还残留着情欲,脑子里却像煮了一锅粥。 完了,彻底完了! 他怎么偏偏就对着赵裴不行呢? 为什么他自己弄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想着的,竟然是那天在李赫家做的春梦? 李赫这个名字一浮现,董俊成就觉得脑仁疼得很,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气都喘不过来。 他怎么会放着身边恩爱体贴的爱人不要,却非得意淫别的不相干的男人才能高潮? 董俊成满脑子里都是问号,又不死心地拿着按摩棒再试了一次。 这次和上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同,那滚烫的玩意儿一插进来,他眼前就浮现着李赫赤裸着矫健的身躯压在自己身上的模样。轮廓分明的脸上布满情欲的汗水,眼睛里燃烧着占有欲的火焰。董俊成几乎能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拂在脸上,耳边是他愉悦畅快的喘息低吼声。 平时是个看着正经八百的人,可这时的李赫却有着致命的性感魅力。董俊成明明知道这是自己的意淫,可身体就是无法控制地起了剧烈反应。 他没有办法,只好死死闭上眼。可是那幻觉像幽灵一般缠上了他,他觉得自己被这个男人禁锢在身下,被他的大手抚摸揉捏,翻转拉扯,全身上下,由内到外,都被这人彻彻底底地侵犯占有了。 董俊成最后发出哭泣一般的叫喊,把按摩棒插到最深处,哆嗦着射了出来。他这半个月来一直性事不畅,自己弄的这两次却是爽快到了极致,让他躺在床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洗完澡后,董俊成拿着按摩器站在垃圾桶边,犹豫了快五分钟,最后还是把这东西收在了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里。 刚把东西收拾好,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董俊成以为是赵裴打来的,便随手接了过来。结果,当李赫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他惊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俊成?在听不?你这段时间还好吗?身体好点了吗?”李赫亲切得就像居委会来慰问市民似的。 董俊成支吾着说:“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就是不举而已。而且刚才也已经证实了那只是相对性的。比如幻想着你的时候,就没什么问题。 李赫自然听不到董俊成的画外音,继续说:“话说你上次走得那么忙,结果那盆兰草还放在我车里的后备箱呢。这次你可一定要把它带回去了。” “瞧我这记性。这些日子里麻烦你了。” “不客气。天气这么好,我们出来打羽毛球吧,运动不剧烈,应该适合你。天鹅湖度假村那边不错,运动完了再去做个SPA。我有会员卡。” 董俊成明知道自己半个小时前才一边想着这个男人一边自慰,可是面对李赫热情的邀请,董俊成就是说不出半个不字。他想,还真不如见一面,看看自己对这人到底什么感觉。早弄清楚,也好早做决定。 第113章 董俊成开车到天鹅湖度假村,迎宾的小弟一听他报上李赫的名字,彬彬有礼地带着他朝里走。 “李先生刚到了一会儿,已经去球馆了。他要我直接带您过去。” 董俊成到了球馆更衣室,还是没有看到李赫,服务生按照他的尺码把运动衣和毛巾递了过来,董俊成换了后,一个人走到了场馆里。 不是周末,球馆里人不多。董俊成正打算向服务生询问,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李赫步履矫健地从球馆另一端大步走过来。他步子迈得大而优雅,双腿修长有力,就像模特在走台似的,说不出的潇洒好看。黑色的贴身T恤包裹着他健硕的身躯,一块块结实紧凑的肌肉随着动作而凸显轮廓,男性阳刚十足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又充满着不可忽略的暧昧诱惑。 “我也还在找你呢。”李赫走近了,“我刚才问了一下教练,他说你这种情况,羽毛球还行,就是不能较真。我说我们又不参加奥运。” 在李赫的笑声中,董俊成像一尾上岸半天才回到水里的鱼,悄悄缓过一口气,说:“我羽毛球技术臭得很,你别笑我就是。” “我技术也不怎么样。反正我们就打着玩玩而已。”李赫大手一伸,一把揽住了董俊成的肩膀,“来,球场在这边。” 他身上男士运动香水的气息一下就涌入了董俊成的鼻端,掌心滚烫的温度隔着运动衫传递到了他的肌肤上。董俊成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被李赫搂着走,心跳如鼓,面红耳赤,生怕李赫这个时候低头朝他看。 因为就刚才那一瞬间,董俊成觉得自己硬了。 羽毛球场里就他们两个人,不过董俊成运动起来脚步还是有点蹒跚,没有人旁观,他倒还放得开一点。 两人一旦打起了球,注意力转移,董俊成也不觉得那么尴尬了。身体里的骚动也渐渐平息下去。 董俊成球技一般不是谦虚,李赫球技倒明显比他好很多,不过他几乎是陪他练球,让一个,送一个,最后反而是董俊成赢得多。董俊成怎么不知道李赫在让他。他一时起了玩心,故意把球打歪,然后看着李赫左奔右扑地接球,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耍我呢!”李赫隔着球网朝董俊成呲牙。 “谁叫你总让我的呀。”董俊成笑嘻嘻道,“我又不是姑娘家,输了要和你耍性子。大老爷们儿的,放开手脚比划不行吗?” “好,好!”李赫点点头,“到时候你别求饶!” 李赫这下认真开打,拿出了全身功夫。董俊成就算手脚健康,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今更是招架不住。两人打了三局,董俊成输了个彻底,结束后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起不来。 李赫从球网下钻过来,得意洋洋道:“怎么样?知道哥哥功夫厉害了吗?服输不?” 董俊成喘着气笑道:“敌我势力悬殊太大,已经是你单方面打击了。这不就欺负人么?” “唉,谁说自己不会耍性子的?” “我这哪是耍性子?”董俊成嚷嚷,“你要知道什么是耍性子,过来我示范给你看。” 李赫依言俯身过来。董俊成突然揪住他T恤的领子,一把将他拽下来。李赫毫无防备,轻易被拉倒在地,一个羽毛球正磕在他后腰上。他嗷地叫了一声,急忙翻身滚开。董俊成在那头笑得前仰后合。 “董俊成,你算计我呀!输了球就耍阴招!”李赫咬着牙揉着后腰。 董俊成大笑,“你百度资料里不是写你会点功夫的吗,怎么不使出来呀?” 李赫大喝一声,矫健得像一头豹子一样扑了过来,一下就把董俊成掀翻在地,牢牢压住。 董俊成惊得头皮发麻,被这气势千钧的压迫感彻底镇压住,瞬间无数杂乱零碎的片段犹如潮水一般涌上眼前,快得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却又觉得熟悉得可怕。那种血液重新回归到四肢的感觉让他浑身都绷直僵硬,肌肤像被火烧似的,胸腔里气息翻涌沸腾。而李赫背着光的面孔简直与那夜梦中的脸一模一样,眼神也是那么灼热。 可下一刻,李赫轻轻松松地翻身让开了,玩世不恭地笑道:“怎么样?我要解决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董俊成几乎是哆哆嗦嗦地坐起来,腿间的东西可耻地硬着,他必须屈着腿才能掩饰。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而他还得保持笑容,不能让李赫看出他的异样。 李赫倒是依旧大大咧咧的,在地板上一个挺身站起来,然后朝董俊成伸出手。 “出了一身汗,热死了。走,我们洗桑拿去!” 董俊成慌忙之中抓起羽毛球拍,勉强遮挡一下,就被李赫拉走了。 走到了桑拿房,董俊成就更后悔了。到时候脱光了站一起,他可就什么都遮掩不住了,非得把李赫吓到不可。于是董俊成急忙借口说自己身体还不好,蒸桑拿怕受不了。李赫也不勉强,抬手利落地把T恤脱了下来,说:“那我们就冲个澡,然后去做按摩。” 他赤裸出来的胸膛正是董俊成数次意淫中的那具,连肌肉的形状都一模一样,甚至还有锁骨的弧度,和胸上一颗小小的黑痣。 董俊成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越发觉得呼吸困难。 难道他以前常和李赫一起洗澡做桑拿,所以才对他的身体那么熟悉? 可熟悉到幻想他压在自己身上,还那样…… 董俊成产生了逃跑的念头。他觉得自己想知道的事都知道了——他就是对李赫有了感觉了。而他现在再这么和李赫接触下去,赤裸相对,他想要安全抽身可就难了。 可是李赫根本没给董俊成逃走的机会,招呼了工作人员后,就拉着董俊成朝里走,还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球拍,丢给服务生。 “没事,我知道你担心身上的伤。这里的服务生都很专业,不会乱问的。”李赫很体贴地说,“按摩师傅也很专业,你放心。” 董俊成就这么被拉进了淋浴房。里面氤氲迷蒙的水气让他略微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就看到李赫三下五除二地脱下了裤子,一丝不挂地站在了他面前。 董俊成差点像个娘们一样尖叫,理智告诉他这太丢脸了,他才克制住。然后他的视线就像蛛丝一样牢牢粘在了李赫的身上。 穿着衣服还略显削瘦的身躯,脱光了竟然比例如此完美。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想雕琢出来的,被光滑的肌肤包裹着,蕴含着力量。双腿间的草丛里,那个器物竟然也是半勃起状态。 董俊成不禁后退了半步,觉得自己眼睛被那东西强奸了似的。 妈的,董俊成,你什么没做过?这个时候装什么纯? 可他自己的身子也随之反应。 李赫试了试水,扭头看到还呆站在一边的董俊成,“怎么还不脱衣服?一身汗不难受吗?” “这个……你先洗……”董俊成垂死挣扎。 “那么多花洒,还分什么先后?”李赫一笑,径直走了过来。他抓住了董俊成的衣服,抬手一扯。董俊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上身就光溜溜的了。李赫再趁着他发愣的空档,拉着他的运动裤,连着内裤一起往下一拽。 “哎呀!”董俊成终于后知后觉地叫了起来,伸手捂住腿间。 李赫挑眉一惊,随即笑了,“我说你怎么那么别扭呢,原来是有反应了呀。这有什么,我不是也有了?” 说着站起来,还把自己又硬了几分的老二给董俊成看,很是骄傲。董俊成极其惊恐地发现,他竟然对这个玩意儿的形状和长度也是那么熟悉。这一认知再度挑战了他的人生观。 “男人嘛,运动HIGH了,总有点反应。你不会以前没有过吧?” “不是……有的……我不是……”董俊成与无论测,脸红得几乎滴血。 李赫被他逗乐了,哈哈笑声在封闭的浴室里不断回荡。看着董俊成一副就快一头撞死在墙上的羞赧模样,他才终于收敛了。 “我说着玩的。我以前读的是男校,和哥们儿都喜欢这么开玩笑。你要不习惯,我以后就不提了。快来洗澡吧,别着凉了。” 董俊成站在花洒下,水从头上淋下。他闭着眼睛,耳朵里听到隔壁间里李赫吹着口哨搓澡的声音。他的血管里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他咬牙强忍着,一动不敢动。 隔壁的口哨声忽然停止了。董俊成竖着耳朵听,从哗哗水声中听到了低沉的喘息声。 脑子像被人敲了一下。 李赫他在……自慰…… 男人边洗澡边打炮,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偶尔带着鼻音轻哼的喘息越来越清晰,董俊成紧闭着的眼里浮现出了那一幕。男人俊逸的脸上布满红晕,似痛苦又似享受地紧闭着眼,眉头紧皱…… 董俊成就这么一边联想着,一边伸手握住了自己也硬得发涨的分身。 听着哗哗的水声,和粗重的喘息,董俊成和那个男人同时达到了高潮,喷射出来。李赫爽快的叹息声钻进他的耳朵里,让他浑身发麻。泻在指间的白浊很快就被水冲走了。 李赫发泄完,又轻松地哼起了歌,继续搓澡。 一墙之隔的董俊成,却把头抵在墙上,任由水在他单薄的背脊上冲刷。 从浴室里出来,董俊成就显得很沉默。李赫似乎看出他有心事,便没去打搅他。整个按摩过程,两人都没有交谈。按摩完后,两人终于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李赫看了看时间,说:“正好,吃个晚饭再回去吧。” 董俊成抬头看了李赫一眼,并无积极响应,但也没有拒绝。李赫便带着他去了餐厅。 到了餐厅,董俊成一惊。这个会所设计十分大手笔,整个餐厅就是一个巨大的玻璃花房。此刻外面已经华灯初上,天空繁星点点,玻璃下的温室里,花草茂密,繁花似锦,犹如童话故事里的仙境。 “这里的老板也是个园艺爱好者,和我一个花草俱乐部的。”李赫说,“怎么样,你还喜欢这里吧?” “喜欢。”董俊成点点头,“李赫,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你就该多出来走走。”李赫微笑着,眼睛亮晶晶的。 董俊成斟酌地说:“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太太?你总出来和朋友玩,不陪她,她不会不高兴?” 李赫抿了一口茶,说:“不妨告诉你实情:我已经离婚了。” 董俊成僵硬了片刻,“什么时候的事?” “有半年多了。”李赫说,“我和她本来就是政策婚姻,没有感情。目的达成了后,大家一拍两散,各奔东西,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样的婚姻,让你见笑了。” “我有什么资格笑你?”董俊成不禁说,“你倒是活得真性情。” “真性情吗?”李赫凝视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对现实妥协过,没有委曲求全,没有痛苦地失去所爱,没有求而不得?” 董俊成望进了李赫的眼里,呢喃般地说:“那你至少什么都还记得。” “痛苦的事,我也都记得。还不如像你,忘干净了的好。” 董俊成摇了摇头,“你没失忆过,你体会不了。不论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记忆,都是生命的组成部分,没了他们,觉得人都不完整了。我现在真想把一切都想起。哪怕是不开心的事,也愿意回忆起。因为我真的很想做回我自己。” 李赫沉默着,伸手握住了董俊成放在茶杯边的手。 “俊成,你一直都做的是你自己。你从来不做作,不虚伪。你真诚,热心,勇敢爱。就算别人伤害你了,你也不会忌恨报复。就算你失忆了,可你的本质,从来没有变过。”他的手放在董俊成的心口,“你这里,还是原来的。” 李赫的手指仿佛穿过了那层血肉和骨头,伸进了董俊成的胸腔里,一把握住了他的心。董俊成在那瞬间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肉体的存在。他的整个精神世界都在动荡颠簸,哗啦啦地大洗牌,又是一大堆杂乱武装的零碎片段从眼前掠过。 年轻几岁的李赫笑盈盈地看着他,然后吻了过来。 他和李赫躺在沙发里,肢体交缠,律动交合着。 他坐李赫身上,身体里含着他粗大的欲望,起伏吞吐。 他们衣衫不整地滚在一起。他在这男人身下呻吟叫喊着,被操干得两眼失神。 他们…… 董俊成猛地向后靠去,哮喘般大口喘气,一脸震惊地瞪着李赫。 李赫慢慢地收回了手。这次,他倒没有再露出那副无辜天真的表情。他深沉得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这才是符合他年龄和阅历的表情,是一个上位者和成功者该有的厚重和内敛。 “你想起来了?” 董俊成嘴唇颤抖着,“我……我们……” 李赫眼睛里有细微的火花闪过,“俊成,不论你想起了什么,我得说,那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自然而然?”董俊成觉得难以置信,“怎么会?你明明……我明明有男朋友了,怎么会还和你……和你是那样的关系?难怪我总觉得你熟悉……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赫身子向后一靠,懒洋洋地笑,“你都想起来了,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董俊成没法把“偷情关系”这四个字说出来。他觉得难以置信,“赵裴知道吗?” 李赫反问:“你说呢?” 董俊成垂下视线,“我不知道。也许他察觉了。难怪他不喜欢我和你们来往。天,这六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俊成。”李赫温柔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我很想你。” 董俊成如遭电击。 就是这个声音! 这就是他总在床笫之间听到的声音!每次都让他热血沸腾,激情昂然。 果真是李赫?! “俊成……”李赫又唤了一声,“你冷静点,再好好想想。” “不……”董俊成慌乱地拒绝,“我有赵裴了,本来就不该和你发展出那样的关系!一定是哪里错了。我和你……不会的……” “怎么不会?”李赫也站了起来,低声说,“那就是事实。你就算脑子不记得了,身体还记得的,是吧?” 董俊成最怕听到的话,偏偏就给李赫说了出来。他摇着头站起来,把椅子撞翻在地,引起旁边客人的侧目。 “俊成!” 董俊成连连后退,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餐厅。李赫追了两步,却又站住了。 不能把他逼得太急了。他显然还没全想起来,才会有所误会的。 稳住,步步为营。总有把他赢回来的一天。 第114章 董俊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也许闯了两个红灯,可竟然没出车祸。 回了屋,他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发呆。卧室是他和赵裴同床共枕的卧室,他看着那张床,那两个并排着放着的枕头,心中的愧疚感无以复加,只好仓皇逃到了书房继续窝着。 他觉得自己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宝盒,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漫天飞舞,他抓都抓不住。只要他稍微凝神一思考,就冒出李赫的面孔。 这男人如今在董俊成眼里,不论是衣冠楚楚,还是赤身裸体,都能让他像得了寒症一样,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就算在想象中,董俊成无法直视李赫的双眼。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责问和悲伤,引发了他内心更多的痛楚和惭愧。 董俊成反反复复问自己:你是怎么了?你不爱赵裴了吗?你怎么会背着他和别的男人乱来? 赵裴对董俊成过去的一些朋友全部采取漠视态度,对李赫也一视同仁。所以董俊成以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在想来,他当初和李赫一起出车祸,就很奇怪。他居然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把方向盘向右边打去。他该是有多重视坐在副驾上的那个人。 网上那些同人,还有那些粉丝拍的他和李赫亲密笑谈的照片,似乎早就在向董俊成呐喊:你看呀,你们两个有奸情哦。 难怪他对这个男人总有一种无法抗拒的熟悉感。这人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亲昵的举动,都能让他心跳失衡。这种躁动像个病毒,入侵体内,感染了所有细胞,侵占了大脑思维。 而最让董俊成忐忑不安的是,赵裴知道这事吗? 而他很快就有了证实的机会。第二天,赵裴就结束了短期出差,回到了家中。 这段时间的床事不顺,再加上董俊成自己心里发虚,两人小别重逢并不如以往那么甜蜜亲热。为了讨好赵裴,董俊成倒是下了一番功夫,做了一桌好菜,又还给他买了一条名牌皮带做礼物。 赵裴倒也全力配合着董俊成献殷情,解下了身上的皮带,要董俊成帮他把新皮带系上。 董俊成的手环着赵裴的腰,自然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欲望。两人算起来有大半个月没好好做一次了。所以当赵裴抱住他,吻了下来的时候,董俊成温顺地闭上眼,热情地回应着。 赵裴越吻越激烈,一边扯着董俊成的衣服,一边就地将他压在了沙发里。 头晕目眩之间,董俊成的眼前又鬼使神差地出现了李赫的面孔。也是这么热切地亲吻抚摸,也是这样在自己身体上开拓,但是应该更加粗鲁一点,让他更加激动,更加喜欢…… 他在想什么? 董俊成猛地清醒过来,恨不能扇自己几个耳光。 而在上方的赵裴也停了下来,因为他再度无奈地发现情人身下的反应又没有了。 董俊成的衣服已经被扒得七零八落,双腿可怜兮兮地大张着,中间那个不听话的小东西理直气壮地沉睡着。赵裴看着他满怀歉意,又彷徨无辜的模样。就算他现在欲火中烧,也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 赵裴摸了摸董俊成的头发,从沙发上下来,穿着衣服。董俊成默默坐起来,从后背抱住了他。 “对不起……” 赵裴沉默了片刻,问:“你后来有自己试过吗?” 董俊成咬了咬牙,嗯了一声。赵裴听得出他这声嗯里的意思。说不受打击是骗人的。深爱的情人自慰都能高潮,和他做却没有反应,这简直是对男人尊严最致命的打击。 董俊成把赵裴抱紧了,说:“我爱你,赵裴。不管这六年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只记得我爱你。就算你当时那样离开我,我也不是很怪你。我只怪命,只怪我们没有在对的时间碰上。” 赵裴默默听着,然后把赵裴拉到身前,拢好他的衣服,再把他拥入怀里,紧紧抱住。 “你只记得六年前的爱。” “可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是呀。” 董俊成缩在赵裴胸膛里,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苦笑。他自顾说:“醒来后,我就觉得自己真幸运。明明已经失去了你了,一觉醒来,你又回来了。我简直觉得自己好像是把你偷来的。” 赵裴的苦笑越发狼狈。 到底谁偷的谁? 董俊成轻声说:“大概正是因为是偷来的,现在才被惩罚了吧?” “说什么呢?”赵裴轻声斥责,“没有什么惩罚。我们俩只是需要一点磨合罢了。” 董俊成离开了赵裴的怀抱,和他面对面,“有个事,我想和你说。” 赵裴没由来地一阵紧张,“什么事?” 董俊成深吸一口气,说:“我这几天隐隐约约想了一点过去的事。我觉得,我好像和……”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董俊成的表白。赵裴近乎感激地匆匆接起手机,走到窗前交谈了起来。 董俊成穿好衣服,洗了碗收拾好了厨房后,赵裴才结束了通话。 “我还得出去一趟。”赵裴说,“那个好莱坞导演米勒,提前一天到了。投资人给他办洗尘宴,我要去作陪。” 董俊成哦了一声,“那你早点回来。” 赵裴笑笑,在他唇前亲了一下,拿起外衣匆匆出门了。他由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刚才被中断的谈话,董俊成也没有。 第115章 赵裴走后,董俊成百无聊赖,于是把家里从上到下彻底收拾了一番,折腾到半夜,也才收拾了一半。董俊成这才觉得买这么大的房子是给自己找罪受,又觉得保洁阿姨真辛苦。 到了后半夜,赵裴才一身酒气地被经纪人送回来了。赵裴在外面十分克制,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董俊成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借酒消愁?他扶着赵裴去浴室洗了个澡,再把人扶上了床。赵裴拉着他的胳膊一扯,将他拽进了怀里,然后翻身压住。 董俊成依旧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这要能让赵裴发泄一下,他也愿意。可是赵裴摸着董俊成萎靡不振的分身,自责地反复说:“都是我的错。我让你伤心了。你和我在一起不快乐……” 董俊成心里阵阵地痛,这痛楚的成份很复杂,有为赵裴疼的,有为自己疼的,还有一部分居然也能牵扯到李赫。他自己都糊涂了,干脆主动坐在赵裴了身上。 一番撕扯抚摸下来,董俊成的脑子又开始发晕。可这次他不打算让自己清醒了。 幻想就幻想吧。 扶着滚烫的性器缓缓坐下的瞬间,他又像回到了李赫的那间公寓。柔软的大床上,他放荡地坐在男人身上,由下至上地被雄壮的器物贯穿。快感直冲头顶,他舒服地仰头轻叫着,手撑在男人结实的腹肌上。臀被大手捏着,身体被托起,然后猛地放下,重重跌落在那根铁杵上,男人的腰还随着向上顶,几乎要把他顶穿了。 他的呻吟声越来越大,手指在男人腰腹间胡乱抓着,狂乱地摇着头。 不行了……啊啊……太深了!慢点…… 天旋地转,他被男人翻身压在身下。场景又变了,变成了客厅。他正被压在茶几上,承受着身后凶狠的操弄。而电视机里,竟然正放着赵裴早几年主演的电视剧。 这场景太奇怪了。 电视里的赵裴温润儒雅,对着镜头微笑着,说:“那么,再见。” 极致的快感从身下爆发,将神智震得粉碎,身体亦不复存在。 浑浑噩噩之中,董俊成发现自己正忐忑地站在一间很熟悉的厨房门口,对里面的人说:“我喜欢你。” 那人没有反应,于是他又再说了一次,心里想,我也没有其他可说的了,感情是很简单的事。然后他就被那人猛地抱住了。 他能感觉到那人散发出来的狂喜,他也因此而狂喜了起来。 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 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 两人像两只幼兽一样抱在一起翻滚,恨不能融为一体。我爱的人也爱我,这天地间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吗? 身体不知疲惫地交合着,怎么要都不够似的。汗水顺着男人俊美的面孔流下,淌在他留着自己吻痕的坚实胸膛上。他着迷地看着他,心想,我可真爱这个男人。真是为了他死都愿意! 画面又一转。自己正开着车。男人坐在旁边副驾里。车里弥漫着尴尬,对话都是那么僵硬苦涩。 “当年……那个短信……” 什么短信? 卡车鸣着喇叭冲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将方向盘向右打去—— 董俊成猛地睁开眼。 是梦。他猛到了那场车祸。那么真实,他现在耳边都还回想着卡车刺耳的喇叭声。还有,李赫那声嘶力竭地喊叫:不,俊成…… 天还未亮。赵裴在他身侧沉睡着。他身体里还残留着的液体昭示着两人刚才确实有过一场激烈的性爱。 董俊成轻轻起身去浴室,清理了自己,然后回到床上。他坐在床头,凝视着睡梦中的赵裴,无法入眠。 “赵裴,”他呢喃着,“我觉得,我好像和别的男人也有过纠葛,就是这六年里的事。” “我爱的不该是你吗?” “那些梦,到底是真是假?” “我和李赫的事,你知道吗……” 第116章 姜宇亲自给董俊成拉开门,请他进来。 董俊成一时叫不出他的名字,正尴尬,姜宇大大方方道:“我叫姜宇。李赫在楼上雅座等你。” “对不起。”董俊成道歉。 他这谦虚有礼的模样让姜宇瞪大了眼,充满好奇,“原来你也是有过这么可爱的时候的。我都差点忘了。” 饭店楼上,李赫坐在窗边。铁灰色的衬衫贴着他背部的线条一溜下去,收在窄瘦的腰间,光是这个背影,就让董俊成下意识地呼吸紧张。 “来了?”李赫站起来,示意董俊成入座,“吃了早饭了吗?姜宇这里有黑咖啡和葱香面包,是你以前最喜欢的。” 董俊成说:“那来一点吧。” 现在是早上九点,饭店还未开门,除了董俊成和李赫,就没有其他客人。姜宇亲自把早餐送上来后,也消失了,留他们两个人好好谈话。 两日不见,两个人都迅速削瘦了许多,李赫更是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神情很是疲倦。 董俊成觉得他们两个就像约着出来谈离婚的夫妻似的,愁眉苦脸,一肚子的话都欲说不能,只能拼命灌咖啡。他打了一晚上的草稿,等正和李赫面对面,却还是不知道从何谈起。他不记得过去的事了,这让他吃了一个大亏。过去那些日子来他对李赫的迷恋,对他的那些幻想,让他潜意识里就没办法理直气壮地指责对方的过失。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自己没意思,你们怎么会勾搭在一起? 最后还是李赫先开了口,问:“你后来又想起了多少?” 董俊成老老实实地说:“都是些片段。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情人关系。”李赫浅浅地笑着。 董俊成显然不信,“我的情人是赵裴。” “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李赫目光灼灼,“你都想起我们什么了?让我猜猜。想起和我谈恋爱,还是上床了?” 董俊成脸部肌肉轻微一抽。 李赫明了地笑了,“你想起和我上床了。” 董俊成避开和他对视。 “你没有和赵裴谈这个事,是吧?” 董俊成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认定了他是你的爱人,于是很不明白怎么会和我搞在一起。对不对?你或许还想,是不是他离开的那段时间,我们俩才有的关系?然后赵裴回来了,你甩了我,和他复合了。对不对?” 董俊成仓皇地抬头看着李赫,淡色的嘴唇无力地翕动了片刻,才结巴着说:“我,我昨天想起……我对你表白过……” “你想起来了?”李赫眼睛一亮。 董俊成说:“厨房里,我说喜欢你,一次次地说……你很高兴……” “还有呢?”李赫追问。 董俊成摇头,“我糊涂了。我是和赵裴在一起的,怎么又会对你……” 李赫长久地凝视他,一直到董俊成承受不住他的目光,再度低下头时,才说:“我们相爱过的。” 低沉而饱含着浓郁悲凉与绝望的话语让董俊成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 “怎么会……” “至少我是爱你的。”李赫苦涩地说,“我一直知道你是拿我排解寂寞,知道你心里有别人,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是一天一天地算着时间,因为每一天都对我太珍贵了。谁知道明天你爱的那个人会不会回来,而你就会离我而去。我不想失去你,可是我也无法狠心囚禁你。所以后来赵裴回来找你,我才放手让你走了。” 董俊成如同被钉在了椅子里一样,连视线都无法挪开。 李赫笑得温柔至极,眼里却是浓浓的哀伤,“其实我要求的也不多,只要你能偶尔想起我就好。只要他对你好,你能快乐,我甘愿退出。我不是很清楚你和赵裴的情况。你们复合后,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络。然后一天,你又突然来找我了。” 董俊成瞪大了眼睛。只可惜耳朵没法关上,李赫接下来的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说你想明白了,爱的人是我。所以,我们又在一起了——私下地。” 手猛地一抖,差点打翻咖啡杯。董俊成慌张地缩回手,头却再也抬不起来。 “车祸之前,你已经打算向赵裴提出分手,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好时机。后来,赵裴出差,你出来见我,接着是车祸……” 董俊成终于再度抬起头,脸色苍白,“你说的是真的?谁能证实?” “你可以问廖小佳,问姜宇。”李赫说,“你问他们,我们俩以前是否是情侣。不止他们,很多圈内的朋友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同居了三年多,俊成。那时候我们在一起是多么快乐。你还记得的吧,那些片段?” 李赫的身子微微前倾,注视着董俊成,如同拷问。 董俊成抗拒般摇着头,“可是车祸以来,在我身边的都是赵裴。” “我是你的秘密情人,我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你身边?”李赫说,“你又不记得我了,我也没办法把你带走。赵裴也根本就不让别人靠近你,我后面没来看你,那是因为他禁止我来看望你!” “那你现在,又是要做什么?” 李赫轻声说,“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之前我也一直没有对你做什么,不是吗?” 董俊成一想,放松了些,点点头。 “俊成,我爱你。”李赫凝视着他,“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不论你记不记得,我都还是我。我就只是想在你身边,和你聊天说笑,分享快乐的事。我不要求你能给我什么承诺,只希望我能够这样看着你就好。” “就这样?”就这么没有要求? “这已经是你给我的恩赐了。”李赫苦笑,“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做你的靠背,做你的避风港。你只要记住,我永远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董俊成摇头,“没有什么等待是永远有效的。” “那我们可以试试看。”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死心?”董俊成终于问出心底疑惑,“看看你自己,英俊,有魅力,声名显赫的影帝,又是集团公司老总。你得天独厚,天下男人所能得到的东西,你都有了。而我不过是个普通人……” “你不是!”李赫打断了他的话,“俊成,你一点都不普通。你是最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你说我得到了一切,为什么还会来爱你。俊成,你知道什么叫做爱吗?爱也是不可替代的。在财富和地位上,我是富人,可是在感情上,我如果没有你,就一贫如洗。” 董俊成的心跳得疯快,李赫说的每个字都敲打在他脑子里,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下意识地站起来,觉得自己该先离开这个地方,才能好好思考。 李赫没有挽留他,他还帮董俊成拉开了椅子,手无意地在董俊成的手背上碰了一下。这个简单的触碰让董俊成触电一般弹开,抓着外套朝楼下冲去。 姜宇正上楼给他们俩续咖啡,差点被董俊成撞上。董俊成匆匆道歉,继续朝下走。 他的手刚碰到大门把守的时候,听到楼上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姜宇惊慌的呼喊:“哎呀,李赫——” 董俊成僵硬地回头望,又听到姜宇再叫:“李赫!你没事吧!” 外套落在地上,董俊成转身冲了回去。 楼上,李赫面色苍白地倒在椅子边,不醒人事。刚才还默默注视着他离开的人突然变成这样,董俊成的心也霎时没了力气,差点跪在地上。 姜宇看到他,急忙喊:“快去他的外套里找他的药!黄色瓶子的,快!” 董俊成急忙在李赫的外套里翻找起来,从口袋里果真找出一瓶英文标签的药瓶。 “倒一粒出来!”姜宇催促着。 董俊成手哆嗦地拧开药瓶,差点把药撒了一地。姜宇掰开李赫的嘴巴,董俊成把药丢进他嘴里。可是李赫昏迷着,根本无法吞咽。姜宇立刻拿起桌子上没喝完的水喂给李赫,但是水大半都从嘴角流走了。 “别磨蹭了,你来喂给他!”姜宇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杯子塞进董俊成手里。 “我?” “不是你还有谁?”姜宇大声道,“这家伙,早就发病了,为了不让你看出来,一直强撑着。我知道你忘了他,可看在他爱你一场的份上,喂口水又不会掉块肉。” 董俊成一咬牙,含着一口水,俯身吻住了李赫冰凉的唇,将水渡了过去。 嘴唇接触的瞬间,记忆犹如通电一般在董俊成脑海里闪亮。 李赫绝望地看了他一眼,将他推开,上车离去。 短信响了,他去看。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别看,别看…… 然后他苦口婆心地劝着李赫,说你该去做检查。李赫冷冷地看着他,说,我的死活于你何干? 而后,天旋地转,他身体毫无知觉地困在一堆废铜烂铁里,耳边只有李赫带着哭腔的声音。 坚持住,俊成。你个傻子…… 我爱你。你不能死。你把我的命拿去吧,拿去吧。我只要你活着! 怀里的男人哼了一声,开始大口喘气。 董俊成紧紧抱着他,还处于惊慌中。姜宇倒是松了口气。 “行了,没事了。这家伙暂时死不了了。” “这话什么意思?”董俊成问,“他得了什么病?” “你不知道?”姜宇挑眉,“他大哥就是得这个病死的。你回去在网上搜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死?”董俊成声音颤抖。 姜宇招呼着店里的服务生把李赫抗起来,扶他去员工休息室。 “这是他们家的遗传病,治不好的。你别看他现在这样牛高马大的,身体里面已经不行了。他也就是在你面前硬撑着罢了,真是比八点档都苦情。” 董俊成还是木呆呆地,反应不过来。 姜宇说:“不管你是爱他,还是不爱他,看在他没多久可活的份上,对他好点吧。好了,我会照顾好他,你先走吧。” “可是他……” “他就快醒了。他撑到你走,就是不想让你看到他发病的样子。你何苦让他为难?你要再见他还不容易。一个电话,这男人就会为你赴汤蹈火。走吧,走吧。出来太久了,你家老赵也要起疑。” 姜宇看着董俊成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店门,转身回了休息室,在李赫腿上重重地踢了一脚。 “起来了,情圣!” 李赫嗖地张开了眼,神采奕奕,“走了?” “走了。魂不附体的样子。妈的,帮着你骗俊成的感觉,真不舒服。他那天要恢复记忆了找我麻烦怎么办?还是小佳聪明,躲得远远的,不陪着你们瞎折腾。”姜宇骂骂咧咧,“你说你这骗得有意思吗?” “怎么没意思?”李赫翻身坐起来,冷笑道,“准他赵裴耍手段,就不准我施计?” “赵裴好歹比你名正言顺。” “那我就是要横刀夺爱,强取豪夺!谁能把我怎么样?”李赫傲慢一笑,“都到这份上了,还做君子,那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要换成你,爱人失忆了,你会心甘情愿地放手?” “你倒对自己有信心。”姜宇嘀咕,“俊成后来和你分开两年多,也许他真的爱赵裴了呢。” “一个人爱不爱你,你心底是最清楚的。”李赫整理着弄皱的衣服,眼里精光闪烁,“俊成性子绵软,不对他下点重药,他是不会清醒的。对这点,我早就清楚了。我和他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天造地设最合适的一对。” 姜宇觉得这个人已经疯了。当然,他觉得董俊成也离疯不远了,另外那个赵裴都疯了有一段时间了。真是三个疯子一台戏,他这样来跑龙套的,则是傻子。 “李影帝,我要是你,我可嚣张不起来。”姜宇幸灾乐祸地笑着,“装病倒是个不错的苦肉计,来段蓝色生死恋。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个外强中干的病人,要有绝症病人的样子。床事什么的千万要节制。哦不,最好是没有。顶多借口回光返照来那么一发,不过干完了就要立刻装死才行,十分考验演技……” 李赫抓起茶几上一个笔记本就朝姜宇扔过去。 姜宇奸笑着跑走了,留下影帝一个人苦恼地抓着头发。 第117章 赵裴看了看温度计:“37度,褪了点了。不过你还是要呆在床上。” “都说了我没事了。”董俊成抱怨着,“这都算不上发烧,只算是发热。我也没那么娇气。” 赵裴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回被子里,“昨天你跑到哪里去,晚上才回来?现在虽然天气热了,可是晚上风大,不小心就要着凉。你现在体质弱,不容易康复。乖乖听话,在床上好好休息。” “可是我很无聊。” “无聊就看电视。” “我就不能去书房吗?”董俊成恳求着,“我想看看以前写的剧本。” “看剧本太伤神。”赵裴坚决反对,“再说了,你那么急着恢复工作做什么?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还是先好好把病养好再说。” 董俊成咬了咬下唇,不甘愿,却也无可奈何。赵裴见他妥协了,愉快地吻了吻他。 “我真喜欢你这乖巧的样子。” “是……吗?”董俊成纤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赵裴,“我有个事,想和你谈谈。” “什么事?”赵裴的手称在枕头边,俯身温柔地凝视着董俊成。 犹豫的念头在董俊成心头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被他狠心推开。他咬了咬牙,问:“赵裴,我这几年,是不是有过别的人?” 赵裴眼里的温度瞬间就被冰冻。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僵硬暗哑,“你怎么这么问?是不是谁和你说了什么闲话?廖小佳?” “小佳什么都没和我说。”董俊成说,“是我自己,隐约想起了一点事。” 赵裴眼里的冰霜愈加冷酷。董俊成心里发虚,可是还是继续说下去,声音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我要对你诚实,所以才这么问你的。有别人吧?我……我们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是不是?” 赵裴慢慢直起身子,面色阴郁地问:“你真想知道?哪怕事实会让你接受不了?” “我想知道真相。”董俊成的口气重新坚定沉着,“如果我们现在很好,那我也会让过去的事过去。可是现在我们出现了问题,就要找问题的根源。不然我们这样僵持下去,走不了多远。” “不顾一切都想知道真相?” “是!”董俊成坐了起来,“不论过去我做过什么,我都不会逃避。” “好!”赵裴咬着牙点点头,狠辣地笑着,“你想知道,撕开伤疤都不怕,那我还怕什么?你跟我来。” 他一把拉起董俊成,朝书房走去。董俊成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心里一阵恐惧,又是一阵期待。他知道真相必然不会让人开心,不然赵裴何必粉饰这六年。但是如果不知道,他又怎么求证李赫说的那些话的真假? 到了书房,赵裴放开董俊成,打开了电脑。他输入了好几个人的名字,搜索出这些人的照片。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英俊面孔让董俊成本能地后背发凉。他直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悬崖面前,前进一步就会落入无底深渊。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 “他们是谁?” “你不是想知道过去六年里发生过什么事吗?”赵裴冷笑着,“你不是已经察觉了你以前有过别人吗?” 董俊成眼睛瞪大,“他们……都是?” 赵裴随便指着一个英俊小生,说:“这个叫陆凌飞,和你大概玩了三个多月。这个叫程锐杨,和你玩了两个月。这个跟了你最久,叫秦越。还有这个,大概跟了你一个月。这个最近很红,和你……” “够了。”董俊成低喝,“他们都是……” “都是你捧过的小明星。”赵裴干干脆脆地说,“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守在你身边两年,看着你醉生梦死,生活糜烂!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活糜烂吗?也就是因为我!” “你?”董俊成茫然地望着他。 赵裴叹了一声,走过来一把将董俊成拥进怀里,紧紧抱住。 “一切都过去了,俊成。是我带给你伤害,让你这么痛苦,只有通过堕落和沉迷肉体愉悦才能麻醉自己。这都是我的错,这也是我怎么都不想告诉你的真相。” “我……我不信。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你不是,俊成。你是天底下最温柔,最专情,对我最好的人。”赵裴捧着他的脸,不停地吻着他冰冷的嘴唇,“你当时实在是太疼痛了,而你又不相信我真心悔改。你是在惩罚我,也在惩罚你自己。” “你是说,我梦到的那些……都是我当初堕落的时候的片段?” 赵裴恋爱地抚摸着他的脸颊,“那些都不重要,俊成。那一切都过去了。你后来终于又和我在一起了。这才是你需要记住的。” “那我和他们……” “你们都已经彻底断了,没有联系了。你和他们不过是一场交易,大家都遵守游戏规则。而且有我在,他们也不会来打搅你的。” 包括李赫? 可是李赫不是小明星,他们俩的关系应该不是交易。而且他也的确很执着地重新回来找他了。 “赵裴,”董俊成靠在赵裴的怀里,“我心里乱得很。” “你现在记忆混乱,觉得乱是正常的。”赵裴安慰着他,“不要去在乎这段记忆,别把它放在心上。你只需要记住,我们两个相爱,这就够了。” 董俊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屏幕里。那个叫秦越的俊美年轻人,给他的印象特别深刻。总觉得,两人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牵扯。 “别看了。”赵裴关了电脑,“来,我送你回床上休息。” 第118章 等到董俊成睡下了,赵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来到了地下室。 那个不起眼的文件箱还放在角落,有些受潮,里面的东西摸着绵软冰凉。赵裴漫不经心地翻弄着那些东西,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念着。 快要来不及了吗? 时间快要不够了吗? 自从董俊成失忆,好像有一只大手把他的大钟调回了六年前。可是指针走得很快,越来越快,赵裴刚开始还能和时间竞跑,到现在,他也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压抑在董俊成大脑深处的东西正在顶着那个盖子,跃跃欲试地想冲出来。他就快拦不住,兵败溃散这个结局已经近在眼前。 按照这样下去,董俊成回想起来的东西会越来越多。迟早,他会想起一切。 到那时候,所有的谎言都脆弱得不堪一击。而他也会明白过来,自己这些年来爱的到底是谁。然后,他就会一去不返。 赵裴看着自己的手。手里空空。那一捧沙子,是什么时候流逝走的? 董俊成退烧后,赵裴才终于被老白拉出门工作。临走前赵裴还很不放心董俊成,叮嘱了一大通,总而言之就是让他不要一个人出去乱跑。董俊成站在门口送他,身上还穿着围裙,白皙温润的脸上带着略有点无奈的笑,就像一个送丈夫出远门的妻子似的。赵裴看着他这幅样子,突然十分不舍,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久久不肯放开。 “让老白看笑话啦。”董俊成哭笑不得地推了推他。 赵裴这才松了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吻他,“我明天就回来。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去吧。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目送车远去,董俊成才返回屋里。他站在分隔出客厅和饭厅的走道里,环视着宽敞明亮的屋子,记忆在骚动着。他解下了围裙,开始在屋里一点点地探索。 自他回到这个家后,这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屋子里的每个细节。随着探究的深入,熟悉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他记得这个柜子旁曾放过一盆滴水观音,又记得那个斗柜上摆放着一盆六月雪。他记得电视柜上有过白杨木的小鹿,又还记得书房的桌子上摆过两个相框。 手指在曾经摆放过东西,如今却空无一物的地方轻轻抚摸,那里还有长期摆放东西留下来的浅浅的痕迹。 董俊成的脑子里就像煮开了一锅水,咕嘟地沸腾着。他渐渐无法控制情绪,激动地开始翻箱倒柜。 不对! 他觉得自己似乎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就是找不到。 书房里没有,柜子里没有。他在衣柜里找到了自己放私人杂物的箱子,可里面也没有。 谁藏起来了?赵裴吗? 这个东西又是什么? 董俊成焦躁地揪着头发,像无头苍蝇一样楼上楼下地打转。 混乱的记忆又一幕幕地在眼前闪回。 又是李赫和煦而温情脉脉的笑,和他亲吻拥抱,就像世界上最深爱的情侣一样。 可随即,又是李赫惨白冷漠的面孔,带着怨忿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不!”董俊成轻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想挽留住李赫,还是想从这些幻觉中挣扎出来。 夏夜的星空下,和他李赫一起坐在车里,享受着郊外的凉风,两人十指紧扣。 李赫的那间公寓里,他在厨房做饭,李赫偷吃。两人打闹着拥吻在一起。 还有两人争执的片段,就像一出无声电影。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却是能感觉到当时的那种心酸痛楚。看着李赫摔上车门扬长而去,他愤怒又悲凉,浑身都在疼痛着。 为什么? 为什么你那么信任他,却对我这么多疑? 为什么在你们心中,总有人比我重要许多? 董俊成靠着墙慢慢滑下,坐在楼梯上,痛苦地抱着头,努力抵御着回忆的侵袭。 一边是赵裴对他说,你分明忘不了我,李赫也没法让你快乐。 一边是李赫愤怒道,你永远忘不了他,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忽然又转到李赫的公寓里,两人在沙发上衣不遮体地笑闹着,缠绵恩爱。他双腿大张着,在李赫的操干下放荡地呻吟叫喊,那些情话教人面红耳赤。 而转瞬,天寒地冻之中,他和李赫两人僵硬地对视,他在说,我就是对赵裴心软又如何?他是我爱过的第一个男人。 画面再一转,他站在李赫家的公寓门前,抬手按下门锁密码…… 董俊成猛地张开眼。 第119章 李赫接到公寓物管处的电话时,正走在去会议室的路上。今天是周五,公司有高层例会,需要他主持。 物管的员工语气有点困惑地说:“李先生,这里有一位姓董的先生要去您家。我们是否放行?” 李赫猛地站住了,“董俊成?” “是,他是叫这个名字。这位先生……”那人声音压低,“他看着好像有点不对劲,人有点恍惚。只说要去您家,并不说要找您。您看……” “让他等一下,”李赫低声道,“我这就回来。” 他收了电话,把手里翻到一半的文件丢给秘书,“让文总来主持今天的会议。我有事先走了。” “啊……是!”秘书愣愣地看着自家一贯稳重自持的董事长疾步如飞地向电梯冲去。 旁边人凑过来说:“董俊成?不就是以前和老板传过绯闻的那个编剧?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真的……” “老板的闲话你也乱说,不想继续干了?”秘书瞪了那人一眼。 李赫只花了平日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了小区里,匆匆把车停在花坛边的临时停车场,然后冲进了楼里。 门卫小哥儿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李先生,那位董先生已经上去有一阵了……” 李赫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跑过,进了电梯。 到了楼上,李赫却没有在楼道里看到董俊成的身影。他困惑地张望,连安全通道都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董俊成。 电光石火间,李赫心里猛地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走到公寓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按开了门锁。门随着嘀嗒声打开。李赫一眼就看到玄关处那双不属于自己的男式皮鞋。 他的手颤抖着,推了两次,才把门关上。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在,只有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打开着,纱窗随风飞舞。 李赫穿着软底拖鞋,悄无声息地朝阳台走过去。寂静之中,他听到自己如鼓击一般的心跳。 董俊成坐在藤椅里,正望着那株海棠发呆。 花期已过,海棠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在风里轻轻摇曳。脚下还有一溜排的金雀花,正开着金黄色的小花,挂在花架下的倒挂金钟也花骨朵累累,很快就要盛开。 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石榴色的花骨朵,然后转过头,和站在门边的李赫四目相接。 李赫深深凝视着他,走了过去。 董俊成坐着一动不动,仰头望着他,轻声说:“我想起门密码了。突然一下就想起来了。我怕忘了,就赶紧过来试了试。看来是对的。” 李赫轻轻嗯了一声,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董俊成问:“IMWFYL。这串字母,是什么意思?” 李赫嘴角勾了勾,反问:“你说呢?” 董俊成别开目光,摇了摇头。李赫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我又想起了很多事。”董俊成的语气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我们俩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又在吵架。是为了赵裴吗?” “不仅仅是为了他。”李赫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我们两个,当初都不够成熟,有过很多误会。” 董俊成眼里的迷茫渐渐退散,目光忽而又犀利起来,“你和赵裴的说法互相矛盾,你们两个人中,肯定有一个人在骗我。” 李赫哂笑,“你就那么想知道真相?” “这不是应该的吗?”董俊成冷冷盯着他。 李赫点点头,“我问你,俊成,你讨厌我吗?” 董俊成一时困惑。说实在的,他一点都不讨厌这个人。相反,他本能地喜欢他,欣赏他,怎么看他,都觉得他这么完美。就算是现在,他看着李赫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还有他身上绷出肌肉轮廓的白衬衫,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脑子记不住他,但是他的身体记得。所以他才相信李赫说的一些话。 可是他不傻,他的本职是编剧,最擅长写故事,知道要骗一个人,就是在一堆真话里夹杂一两句假话,混淆视听。赵裴和李赫说的话,他都没全信。他现在只信自己的眼睛,他要自己来弄明白。 李赫伸手摘了一片树叶,在手里把玩着,说:“我那天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也知道现在没法要求你和我恢复到情人的关系,我只希望能有机会在你身边。作为一个朋友,一个知己,陪伴着你,能在想看到你的时候,和你见上一面。我相信你迟早会想起一切的。到时候,你还需要重新做一个决定,在我和赵裴之间选择。而我,会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 董俊成凝视着李赫线条优美的侧面,忽然说:“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病?”李赫挑了一下眉,“哦,姜宇和你说了我那天晕倒的事了?没事,我最近身体不好,有点低血糖。” 他的轻描淡写反而让董俊成越发不安,“真的没事?” 李赫浅笑,“我要有什么病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早就告诉你了,不是吗?” 董俊成揉着太阳穴。大概是一路过来太急了,他的头一直隐隐作疼。 李赫说:“我这里欢迎你随时过来。你现在也想起门密码了。我希望你以后还能想起更多。” 董俊成皱着眉头,“我说真的。那天你说了那样的话后,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面对你。”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李赫轻松地说,“我能见到你,就已经足够开心,你不用那么照顾我的情绪。” 董俊成不舒服地按了按眉心,“我想,我该回去了。” 李赫也看出他不对劲,“你不舒服?要不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下?” “我没事。”董俊成说着,可还是扶着李赫的胳膊才站起来。头越发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医生给他开过治头疼的药以防万一,可是他以前没发作过,药并没随身携带。 “我不能让你这样回去!”李赫看着董俊成苍白的脸,果断道,“我送你去医院。你状态不对,要去做个检查。” “我真没事,回去睡一下就好了。” 董俊成推开李赫走进屋里。他一眼就望到了开放式的厨房。耳畔传来熟悉的笑声。 那是他自己。 他从盘子里抓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吃边点头。李赫走过去也要尝,却不吃他递过来的肉丝,而是捧着他的脸,吻住了他的唇。 一个人影从眼角跑过。董俊成转头看向卧室。 李赫正在拖着地,他光着脚站在一旁,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指手划脚、吹毛求疵。李赫终于忍不住,丢掉拖把,一把将他抓过来抗在肩上,走进卧室,用脚碰地一声把门踢上。 那声音笑个不停,充满了快乐。 那是他发出来的?他曾经和这个男人这么幸福快乐过? 董俊成扶着疼痛欲裂的头,靠墙站着。李赫抓着他的肩膀,焦急地在和他说话,可他一个字都听不到。 他觉得这些记忆都还不够。他还是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没有找回来。 那是整个故事里,最关键的一个环节。是他迫切想要知道,却又在潜意识里畏惧不敢触碰的禁忌。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能让他退缩的? 董俊成深吸一口气,推开李赫,朝大门走去。 李赫紧追过来。 俊成—— 董俊成恍恍惚惚之中,看到李赫神色肃穆地站在他对面,眼里满是失望和怨恨。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这一次,他终于拉住了他,没有再让他决绝而去。 “我……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爱的是你,以后也只爱你一个。你……你不要生气,不要走……我做了你的初恋,也要做你最后的恋人……” 眼里,李赫的表情终于软化,犹如春风化雨,带着浓浓笑意。董俊成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幕,梦了这几年,如今才终于留住了他,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李赫把手按在董俊成紧抓他手腕的手背上,正想开口说话,董俊成身子一软,向地上倒去。李赫脑子里轰地一声响,身体先于意识行动,上前将董俊成接住,抱在怀里。董俊成面色苍白,体位却不正常地发烫。 李赫才温暖起来的心又瞬间降回冰点。 第120章 姜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眼前两个人扫了一边,在心里默默摇头。男人如临大敌地盯着他,廖小佳神智倒是有点恍惚。大概是之前被董俊成折腾得麻木了,又觉得有祸害遗千年的道理,认为他不会那么轻易挂掉。 “你们不要紧张。”姜医生轻言细语地安慰,主要是对李赫说的,“他的烧已经退下去了,是由肺炎引起的,并不很严重。至于李先生说的头疼,就脑部扫描的结果看来,没有任何异常。他大脑这里原先还有一个血块,现在也已经吸收了。应该是发烧的高热引起的头疼。但是最终结果,还是要等他醒来后才能作出决定。” 李赫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他现在一切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应该不久后就可以醒来了。” “那他会恢复记忆吗?”廖小佳问。 姜医生表示不知道,“等他醒来了,一切都有答案了。” 李赫朝医生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病房。廖小佳匆匆跟过去,低声说:“这事你通知了赵裴了吗?” “你通知了吗?”李赫反问。 廖小佳眼皮一翻,“就知道你没通知他。你听我劝,这事不告诉他不行的。” “我又没拦着你。”李赫哼了一声。 “我还不是怕你们俩又冲突起来?俊成可是在你家里出的事。” “他是自己来的我家,又不是被我抓过去的。” “行,行,你有道理。”廖小佳不敢再招惹这个“愤怒的李赫”,“我这就去给赵裴打电话,然后随便找个旮旯躲起来。等你们俩厮杀完了,我再出来收尸。” “小佳。”李赫语气终于软下来,“谢谢你。” 廖小佳耸耸肩,表示不客气。 董俊成睡在病床里,安详得就像个小婴儿。李赫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也丝毫反应都没有。 “你这样可真乖。”李赫轻声笑了起来,“你一定不知道,以前我经常在你睡了后偷偷看你。你醒着的时候那么倔强,睡着了却特别乖顺,一点棱角都没有,像是可以随便揉捏似的。” 李赫低下头,吻了吻董俊成的手背,双手把他的手掌包裹在手心里,“你昏迷前对我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要告诉你,我都知道。我知道你那天是说的气话,因为我那天也失去理智,说了很难听的话。对不起,明明那么爱你,却还是伤害了你。到了最后,还要你来保护我,让你遭了这么多的罪。都是我的错。” 他轻轻抚摸着董俊成微凉的面颊,“等你醒了,我就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让你自己来选择,来做决定。我要告诉你,那天的分手短信,不是我发给你的。那都是个误会。俊成,我还爱着你,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给我这个机会吧。让我们两好好过。我会让你幸福,你也会让我幸福的,对吧?” 董俊成依旧沉睡着,没有回答。 李赫微笑着,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 “我回等你醒来,等你重新接受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折腾了,就专心等你一个人。” 赵裴接到廖小佳的电话时,就忍不住仰头长叹。他真想要问问老天爷,为什么总这么耍他?为什么总是他外出的时候,董俊成和李赫搅在一起出事? 赵裴丢下工作冲到机场,买了最近一趟航班飞回家,直杀医院。 廖小佳看到他老远就怒火万丈地大步冲过来,打了一个哆嗦,自动回避。李赫倒是气定神闲地看着赵裴逼近。 赵裴一把拽着李赫的衣领,就将他重重按在墙上。 “你对他做了什么?” 李赫扣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扯开,“我该问你,你对他说了什么?把他的记忆弄得一团乱,让他生病还到处跑。你不是以他的监护人自居吗?” “你就没有骗他?”赵裴冷笑。 李赫道:“你要一开始对他说了实话,我还需要吗?我的手段也不过是对付你罢了。” 赵裴嗤笑,“得了吧。如果没有你玩了他又把他甩了,他怎么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说得好像你没有玩弄过他似的?”李赫阴狠地盯着赵裴,“你才是罪魁祸首,赵裴,你别忘了。” 廖小佳在旁边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董俊成要还正常着,听到这样的对话,肯定会冲过来一人给一拳头。 幸好李赫立刻补充道:“再说一次,我从来没玩过他。我一直都爱他,也等了他那么多年。你要后来不出现,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俊成自己主动给了我那个机会。他忘不了我,你不承认罢了。” “当年他忘不忘得了你,那是当年的事了。现在,他明显就没忘了我!”李赫狠狠道、“我就知道,你这段时间背地里做了不少动作,是吧?”赵裴咬牙冷笑,“我太低估你了。我把他保护得那么严,你还能钻空子进来。” “俊成是个人,他有脚,也有头脑,自己会选择。” “你这不过是无耻纠缠。” “你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廖小佳对这两个大老爷们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之类的争吵没有丝毫兴趣,便把视线转向病房。随即,她倒抽一口气,眼睛瞪大了。 病床上的董俊成正低着头,慢慢坐了起来。 ============= 在来短小的一根 你们猜接下来会是什么: A,老师醒了,正常了 B,老师醒了,还是失忆 C,老师变丧尸了…… 第121章 两个男人争得正激烈,根本没看见廖小佳的脸色。李赫这个时候也怒火中烧,不同赵裴客气,一掌推开他,喝道:“他自己上门寻找我。他明明已经想起了大半,你冲我发火有什么用?你还不如好好想想,等他想起一切的时候,怎么向他解释你骗他的好。”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怎么骗他了?”赵裴反唇相讥,“我是他名正言顺的情人,你倒是个不知趣的第三者。” 廖小佳手指颤抖地指着病房里的董俊成,“诈,诈,诈……诈尸了?” 两个男人终于停了下来,齐齐回头看。 董俊成坐在病床上,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三个人从门外冲进来,扑到自己床前。这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他置若罔闻,双唇紧闭着,一言不发,目光呆滞。 “俊成,”赵裴放软了声音,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哪里还不舒服?” “头还疼吗?”李赫也柔声问,“还难受吗?” 廖小佳最直接,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俊成,你记忆恢复了没?现在你还记得多少?” 董俊成无辜又理直气壮地瞪着眼前三个人,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怎么了?”廖小佳和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脑子烧坏了?丧失全部记忆了?还是丧失语言功能了?” “别胡说。俊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李赫轻喝,上前想要握住董俊成的手。 董俊成受惊一般猛地缩了一下,目光求助般投向廖小佳。 “小佳……” “呀,还认得我!”廖小佳喜出望外,急忙过去,握住了董俊成的手,“别怕。你还记得多少,告诉我。放心,我保护你。你要看这两个男人不顺眼,我替你把他们赶出去。” “别废话。”赵裴没好气,“他状态不对,我这就去叫医生来看看。” 李赫死死盯着董俊成。董俊成神情茫然,视线从他脸上扫过,丝毫不做停留,只对廖小佳有反应。董俊成这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小孩子。 李赫后背一阵凉意,呼吸都绷紧了。 廖小佳低声对董俊成说:“你还记得你出车祸吗?你还记得你今年几岁吗?” 可是董俊成嘴巴紧闭,再也不说半个字。 “难道傻了?”廖小佳也焦急了,用哄孩子般的语气说,“俊成,你不要吓我。我问你,今年是哪一年?” 董俊成看着廖小佳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白痴。她忍不住伸手捏董俊成的脸,“看着又不傻呀。” 李赫心疼,急忙过来拉她,“看就是了,别动手动脚的。” 廖小佳正想吐槽几句,医生带着护士呼啦啦地赶到。医生做检查,护士把三个病人亲友像赶蚊子似的赶出了病房。 廖小佳在走廊里跳脚,“这下可怎么办?他可千万别傻了。哎呀你们两个现在倒哑巴了。给我说句话呀!” “医生还没说话呢!”李赫沉着声说,坐在走廊的椅子里,从怀里摸出一支烟。他猛然想起这是医院,只好又把烟揉了,丢进垃圾筐里。 赵裴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盯着里面人的一举一动。董俊成在医生的检查下配合得还挺好,医生和他说话,他或点头,或摇头,似乎也没有开口说话。 可他刚才分明叫了廖小佳的名字,可见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愿。 廖小佳偏偏在这时哪壶不开提哪壶,笑了两声,道:“万一他记忆继续倒退,那就好玩了。我看他别回到还和我在学校里谈恋爱的时候吧?那时候别说你李赫,就连你赵裴,都是个莫须有的人物。” 赵裴狠狠瞪她。廖小佳也不怕他,继续说:“古人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们两个争夺了半世,最后让我捡了个便宜。哎呀,偏偏我已经有主了,拿他在手里也是个麻烦。” 李赫也瞪住了她。廖小佳嗤嗤冷笑了两声,这才住嘴。 姜医生走出病房,立刻被团团围住。他慢条斯理地说:“目前看起来身体方面一切良好,他的记忆还是很混乱。这点我建议还是让心理医生来治疗的好。” 庸医。 三个人同时在脑子里道。 姜医生像是会读心术似的,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当然也得用心药来治。身体上的伤我能看,这里,”他指了指胸口,“那就要看他自己了。好了,董先生说他想和廖小姐说话。” “我呢?”赵裴和李赫这辈子第一次异口同声说话。 姜医生摇头,“他只想见廖小姐。” 廖小佳得意又同情地看了这两个沮丧的男人一眼,跟着医生身后进了病房。 李赫站在门外,看着廖小佳亲昵地和董俊成手拉手,两人像地下党交换情报似的交谈着。董俊成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显得木呆呆的,没有血色的嘴唇轻轻动着,说一下,停一下。李赫不懂唇语,也没法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也不知道廖小佳说了什么,董俊成终于抬起头,朝门边望过来。 李赫透过玻璃窗深深地凝视着他的双眼。董俊成的嘴唇翕动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头又低下去了。 过了良久,廖小佳才从病房里出来,笑眯眯地对两个等得不耐烦的男人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第122章 话音一落,两道杀人的目光就钉在她脑门上。廖小佳不禁摸了摸额头,撇着嘴道:“好吧,好消息是,他记忆没倒退,而且还想起了不少事。” 两个男人的表情顿时有点微妙。 廖小佳冷笑一声,继续说:“坏消息是,也许是由于记忆太混乱了,或者脑子真的坏掉了。他出现了一个新的毛病。” “什么毛病?”李赫冷声问。 廖小佳皱眉道:“他好像在人脸辨识上有了点问题。” “什么意思?”赵裴问。 “就是说,他知道有赵裴,有李赫,可看着你们的脸,却一点都认不出来。”廖小佳把手一摊,“当然,他认得我。不过我可没有伤过他的心。” 局面几乎沉默了有三分钟,李赫才声音暗哑地开口,“你没开玩笑?” “我还不至于这么不懂事,拿这个事开玩笑。”廖小佳说,“我看,送他去看心理医生是势在必行的事了。而且从现在开始,他由我来监护。你们两个给我暂时避远一点,别再来刺激他。” 赵裴啼笑皆非,也还是那句话,“开什么玩笑。” “都说了这不是玩笑。”廖小佳也严肃道。 “他偏偏不认得我们两个了?” 廖小佳反问:“你想要我把他所有的小情人都领过来给他认一遍吗?” 赵裴也没了话可说。 廖小佳从鼻子里狠狠地哼了一声。她这阵子被这两个男人借口董俊成的事,指挥来指挥去,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终于可以发泄一下了。 “我已经决定了,等他问起,我就把事情真相全部告诉他。你们俩谁也别想拦着我。到时候他不论选你们中的谁,或者干脆出家做和尚,我都支持他。” 廖小佳说完,一甩头发又回病房去了。 李赫和赵裴两人沉浸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又干巴巴地在病房外坐了大半天。其中廖小佳进进出出,给董俊成买饭买零食和水果,看也不看他们两人一眼。说不想进去和董俊成谈谈都是骗人的。可是站在病房门口,面对着的是董俊成戒备又陌生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只好吞了回去。最后是廖小佳没了耐心,把两人赶出了医院。 赵裴站在医院的院子里,仰头望着楼上的病房窗户,问李赫:“会不会是俊成在骗我们?” “为什么骗?”李赫问。 赵裴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才说:“大概是不再信任我们了。” 李赫哼笑一声,也掏出了自己的烟。赵裴把手里的打火机丢过去,李赫接住,点着了烟。 “顺其自然吧。”李赫说,“骗我们也好,真不认得也罢。俊成还是俊成,我不会因为这个而放弃他。那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放手不简直是个笑话?大不了重新和他认识,重新从朋友做起,让他再爱上我一次。” 他把打火机丢给赵裴,大步朝医院大门走去。 赵裴捏着手里的打火机,最后望了病房窗户一眼,也转身离开。 病房的窗帘后面,董俊成扶着窗台站着,望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渐渐远去。 廖小佳靠在墙边,看了他片刻,轻声说:“如果你想,我可以把他们叫回来。” 董俊成摇了摇头。 “或者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董俊成还是摇了摇头。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倔?”廖小佳叹气。 “让我自己想起来吧。”董俊成说,“我觉得我始终有重要的一点没弄明白。” 廖小佳不以为然,“你能想得起你信用卡的密码不?我觉得只要能想起那个,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密码?”董俊成皱起了眉头,“我倒是记得一个密码。” “什么?” 董俊成背道:“IMWFYL。是李赫家的门锁密码。我那天就是想起了这个密码,才去他家的。” 廖小佳张大了嘴,“哟,这个李赫还真是个情种。三年多了,密码还没换呢!” “这密码有什么意思?” 廖小佳啧啧,摇头道:“所以我就说,学好一门外语很重要。I'mwaitingforyourlove的字母缩写呀,你这个笨蛋!” 董俊成愣愣地望着廖小佳,好像在听天方夜谭似的。 廖小佳长叹一声,嘴里念念有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你也算生生死死地折腾了一回了,也是至情至圣之人。” 董俊成再度把目光投向窗外。天边晚霞涌动,如火在烧,炽热绚丽。那夕照也把他白皙如玉的面孔镀上了一层瑰丽的金光。 董俊成第三天就出了院。廖小佳已经和男友同居,他不肯住过去,别墅又太远,不方便廖小佳上班。于是廖小佳把董俊成早年的那间公寓收拾了出来,带他搬了进去。 这间公寓这两年来一直闲置着,变化也不大。家具装修都远比不过别墅的精致豪华,可是熟悉的感觉却更加强烈。董俊成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渐渐有了回到家里的感觉。这感觉是他在别墅住的时候所没有的。 赵裴亲自把董俊成的换洗衣服和日用品送过来。廖小佳在门口接过,也没请他进来坐。董俊成站在卧室门口,好奇地望着大门边的赵裴,那陌生的目光让赵裴心酸得不行。 他对自己说,报应,真是报应。以前还对李赫幸灾乐祸过,现在自己也体会到了这个滋味。 晚一点的时候,李赫也上门来了,送的是一些吃的。 “都是俊成以前爱吃的,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喜欢不。” 廖小佳接过袋子,“俊成在洗澡。等下我把东西给他。” “他还好吗?” “挺好的。对了,我们约了心理医生,明天就去看。” “那,明天看完了医生,能给我来个电话吗?我很关心他。” 廖小佳想了想,点头,“行。” 董俊成洗完澡出来,看到茶几上摆着的零食,微微一笑,“让我猜猜,李赫送来的?” 廖小佳笑,“你们倒心有灵犀。” 董俊成打开一包牛肉干,捡了一块放进嘴里。廖小佳抱着冰激淋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放李赫去年上映的一部电影。他在里面演一个特种兵,身穿迷彩服,一身油彩和灰尘,胸膛上和胳膊上的肌肉油亮,随着动作在肌肤下动着。就算明知道他是GAY,也忍不住要掉几滴口水。 廖小佳咽下嘴里的冰激淋,指着电视屏幕说:“你不认得脸了,也该认得这身肌肉才是。你可是对它最熟悉的人。” “闭嘴!”董俊成继续啃着牛肉干。 廖小佳瞅着他,“你真不记得了,还是也在哄我?” 董俊成斜睨她,“要不要我连你也不认得好了。” 廖小佳举手投降,“虐死他们两个吧。干我屁事!” 第123章 预约的心理医生是个中年大叔,据说业内十分有名,至少从他的收费标准来看,他应该有两把刷子。 廖小佳对这个医生挺放心的。董俊成进去和大叔聊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看着表情倒更奇怪了点。 回去的路上,廖小佳问:“医生都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童年缺爱造成的。” 廖小佳瞠目结舌,“就这狗屁结论,我早八百年都下过了,这也能值500块一小时?我当年怎么没学心理学?” 董俊成白了她一眼,“医生总让我自己分析我自己,不停地反问,你自己觉得呢?我说我要自己能明白,还花钱来找你诉苦做什么?于是医生说,你还没有找到你遇到的真的问题。你的失忆,和现在的记忆混乱,无法辨识人,都是表面问题。于是我问,那根本问题是什么?他又反问我:你觉得呢?于是我就出来了” 廖小佳哈哈大笑,不亦乐乎。 董俊成闷闷不乐。 廖小佳说:“俊成,那我问你个事。车祸那个时候,你心里在想着什么?” “想什么?”董俊成皱眉,“一两秒的时间里,顶多就够我骂句脏话,还能有什么心理活动?” 廖小佳说:“我不是心理医生。不过我觉得,你如果能想明白这个问题,一切问题都能解决,看心理医生的钱也能省下来了。” 董俊成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绿化林,默默无语。 他其实也算不上不认识李赫和赵裴了,但是两人给他的陌生的感觉是真的。车祸让这两个人对他展现出了以前没有见过的一面。他要重新去看他们,也要去看清自己。所以他想一个人静下来理清思绪,不受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干预。 那天昏迷后,他做了无数个梦。那全都是这些年的片段。他像一个幽灵一样漂浮在半空,俯视着底下的人上演爱恨情仇。他看着自己因为赵裴的离去而痛苦,看着李赫和自己是如何认识,又如何发生关系。他也看着赵裴回来后,三个人怎么纠缠不清。也看着自己和李赫是怎样一步步走远,最后决裂。 那两年多的醉生梦死,董俊成自己都不忍目睹。那个人是他?行尸走肉一般,绝望而悔恨,又自卑地不敢再去尝试和争取一次,只能压抑着自己,默默地望着那个人,看着他步步高升,看着他娶妻生子。然后,他心如死灰,才投入了赵裴的怀抱中。 这个男人这么懦弱,又这么可怜。居然真的是他? 董俊成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很可悲的人。他这辈子都在寻找爱,却也是一辈子在错过,像个睁眼瞎。别人伤了他,他也伤了别人,一报还一报,倒是很公平。 董俊成的梦里,断断续续,跳跃前进,唯独跳过了车祸。是的,他想起了很多事,却唯独怎么也想不起车祸的经过。廖小佳说他向右打了方向盘。可是那不过是一个陈述句。如果旁边坐的是廖小佳,或者赵裴,他没准也会这么做。 李赫觉得你这么做,是因为你还爱着他。廖小佳如是说。 爱吗? 不爱吗? 董俊成觉得自己明明死心了的。他当时那么做,也许是出于……出于…… “你别想那么多了。”廖小佳说,“你其实已经做了选择,只是你忘了。你就听从你的心吧。我觉得你的身体到了关键时刻,会替你做出决定的。” 董俊成第二次去看心理医生,便不要廖小佳送了。廖小佳对他也不像赵裴那样当他是幼儿,很放心地让他自己开车去。 这次在医生那里进展也不是很大。医生治病循序渐进,从根源抓起,两人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都在谈论董俊成童年的事。董俊成回想起孤寂缺爱的童年,心中酸涩难忍,离开医生那里时情绪还十分低落,开车回家的路上,还总是忍不住想起过去的事。 不知道怎么的,董俊成突然想起母亲去世的时候,李赫来找他的事。这段记忆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但是董俊成知道这是真事。 简陋的小旅馆里,他躺在李赫的怀里睡得那么安稳,连日来的疲惫和忧伤都被排除在这个怀抱外。而这个怀抱,在之后几年里,都一直是他休憩的港湾,也是他快乐所在。 也许一开始,就是他没看清自己。是他把一切事情搞砸了。 这天回到家,屋里摆着一盘樱桃,各个殷红饱满、鲜艳欲滴。 廖小佳说:“李赫刚送来的,说你爱吃。你没碰到他吗?他刚走不久。” 董俊成盯着樱桃,摇了摇头。 “很甜呢。是进口的大樱桃。送了一小箱子过来。”廖小佳在厨房里做水果沙拉。等了半晌,都没听到董俊成回应。她纳闷地探头看,客厅里哪里还有董俊成的影子,倒是公寓大门敞开着,风从外面吹进来。 董俊成走出公寓楼,脑子里还是茫然的,可是正如廖小佳之前说的那样,身体代替他大脑作出了行动。他马不停蹄地朝小区门口走去,眼睛搜寻着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想找到他。可是找到了他,要和他说什么,做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他确定自己的脑子肯定是在车祸里撞坏了,弄得他现在做事都没有什么逻辑可言,真正的脑子有病。而那种想要见到李赫的迫切却是从心脏的位置传出来的,鼓动着他快点,再快点。 这大概就和车祸时候的反应一样,完全是身体的本能。是他要保护那个人的欲望。 李赫站在车边,点了一支烟,静静地抽着。正打算拉开车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董俊成还穿着棉拖鞋,就那么直接从花坛上迈了过来。雪白的脸上,一双眸子黑得出奇,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发热发亮。 李赫的烟掉在地上,他也没理,而是大步过去,将董俊成抓住。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你怎么了?” 董俊成抓着他的袖子,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视线仿佛想穿透他的灵魂一般。 李赫坦然地接受他的目光。他没有什么不能给他看的。只要这个人想要,他可以把一切都给他。 董俊成终于说:“你……车祸的时候……你没事吧?” 李赫没有料到会是这个问题,有点不解,“我没事。受伤的是你呀。俊成,你看,我很好。” 董俊成点了点头。 李赫看得出他脑子还是混乱的。但是他有无限耐心等他理清思绪。 董俊成急切地想要说什么,可是张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可李赫忽然好像失去了耐心。他抓着董俊成的手,把自己被抓住的手抽了出来。 对着董俊成困惑的目光,李赫冷淡地说:“没有事的话,我就走了。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搅你,也不会再让赵裴对我们产生误会。” 董俊成脸色霎时惨白,嘴唇哆嗦起来。 李赫讥讽一笑,“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你又舍不得我了?有我的时候,你想着赵裴。又了赵裴,你又想着我。董俊成,你怎么总是这样优柔寡断,朝三暮四?” “我不……”董俊成苍白地辩解着,可惜他伶牙俐齿的本领并没有恢复。 李赫冷笑道:“我又有什么资格和赵裴争风吃醋?他是你的初恋,是你爱过的第一个男人。你怎么都忘不了他。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个插曲。” 说完,也不等董俊成分辨,转身就朝马路对面走去。 董俊成觉得整个人犹如跌落冰窟之中,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李赫决绝而去的背影就是他多年来的梦魇,如今却是真真实实地再度呈现。他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可还是强撑着追过去。 他这次要抓住他,他要真真切切地把他留下来!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的时候,董俊成还完全无知无觉地继续朝前追着。什么风声,什么喇叭声,他根本就听不到。只有李赫猛地转过身,扑了过来,狠狠地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蓝色的出租车终于停下,正是李赫刚才站立的位置,李赫却不见了人影。 董俊成从地上爬起来,拖鞋已经掉了,他光着脚就朝出租车那里跑。那里围着人群,大家议论纷纷。董俊成使出全身力气把人推开,一下扑倒在地上那个人身上。 身体被一把接住了,那双手稳健有力。 一个声音在激动地说:“我没事,俊成!我没事。你别怕。我是避让的时候摔倒的,车没碰到我。真的,我真的没事。” 董俊成紧咬着牙关,死死地捧着李赫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个细节。他的手冰凉,嘴唇一丝血色也无,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李赫顿时就后悔得心疼,知道自己把他逼过了。 “俊成,刚才的话我也是故意说的,就是为了能逼你。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别这样,俊成。别这样!” 董俊成终于气息不稳地问:“你没有生病?” “没有!”李赫立刻说,“我做了排查,我没有携带缺陷基因。” “我失忆的时候,你骗了我?” “是。”李赫咬牙,“我都是为了让你对我印象深刻。” “你还爱我?” 李赫忽而笑了,“是。” 董俊成一个拳头捶在李赫英俊的脸上。围观群众一阵哗然,十分兴奋。这样的狗血戏码一直是群众喜闻乐见的。 董俊成丢下李赫站了起来,拨开人群就往回走。李赫抹了抹唇角也爬了起来。他对那几个一直在用手机拍摄的年轻人视若无睹,拔腿朝董俊成追过去。 “俊成,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董俊成置若罔闻。 李赫哈哈笑了,“你想起来了!” “别跟过来!”董俊成回头怒道,“我现在不想见你。” “一恢复记忆就跟我耍你的臭脾气。”李赫依旧笑呵呵的,“我就说了你还是失忆的时候可爱。” “滚!”董俊成跳脚。可李赫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依旧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后。 董俊成进了公寓楼道,反手想关大门。李赫却是一个大步钻了进来。董俊成慌不择路,顾不上等电梯,直冲冲跑进楼道里。 李赫跟进楼道里的时候,就见董俊成正吃力地爬着楼梯。他的腿还是不大方便,刚才一路奔走,现在开始抽筋了。 “别乱来了!”李赫几步追上去,拉住董俊成。 “要你管,你在个骗子!”董俊成使劲甩开他的手。 李赫不罢休地继续抓住他。两人在楼梯间里拉扯着,董俊成脚下一个趔趄,跌了下来,被李赫抱了个满怀。 “放手!”董俊成在他怀里死命挣扎着。 “不放!”李赫紧抱着他,将他狠狠吻住。 唇间是一片苦涩,一个冰冷,一个滚烫。舌追逐着舌,牙齿碰撞着牙齿,嘴唇摩擦得疼痛。这是个阔别三年的吻,是一个被错过了三年的表白。 等到终于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气喘吁吁,两具身体都仿佛不能承受这激动一般颤抖着。 “你这个骗子!”董俊成愤怒地低吼,“你骗我说你生病了。尼玛的,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觉得我傻乎乎的样子很好玩是吧?你觉得我被你的病,还有你编造的那些话折磨的样子很过瘾是吧?你怎么会拿这种事信口开河?你以为我不在乎吗?” “我知道你在乎。我要的就是你在乎!”李赫紧抱着他,将他按在墙上,“我对你下了猛药。可你疼,我比你疼一百倍。董俊成,你捏着我的心,我的命。你以为我又不在乎?” 董俊成徒劳地挣扎着,一脸的泪水,“你他妈的放屁!发个短信就把老子甩了,回头继承家业,娶老婆生孩子,你在乎我个屁!你现在玩腻了又回头来找我,干吗,报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李赫狠狠按着他,直视着他的双眼,“短信不是我发的。我也收到了你发来的分手短信。是我大哥干的。我从来都没想过和你分手!” 董俊成的挣扎骤然停止,“什么?” 李赫双手颤抖地捧着他的脸,“我爱你,俊成。车祸那时我简直要崩溃了。我当时就想,你要死了,我也不独活。我都错过了你,那这生命也没什么意义了。你不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的,俊成。求你相信一次好不好?我累了,没法陪你再折腾一次了。就现在,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董俊成隔着泪水望着李赫,片刻后,他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重重地吻了过去。 第124章 廖小佳看着董俊成和李赫手拉着手,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屋,心里便有数了。更何况这两个人看着就像才在地里滚过几圈,嘴唇都诡异地红肿着。廖小佳对这两人居然能克制住还知道回屋,而不是就地干柴烈火,表示出最大的钦佩之情。 “没事了,你们?”她笑嘻嘻地问。 董俊成面带羞涩地嗯了一声,一副小媳妇儿样。李赫的笑容也有点傻,紧紧抓着董俊成的手。 “麻烦你照顾俊成了。”李赫说。 “终于知道谢我了。”廖小佳把最后几口水果沙拉吃了,抓起放在沙发上的手袋,“我也算功德圆满,只求你们再也不要折腾了。对了,如果他再失忆,你们也不要来找我了。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的事在床上解决是最好的办法。” “走你的吧。”董俊成红着脸。 廖小佳嗤笑,又对李赫说:“关于俊成那套‘初恋说’,你别听他的。当年我和他在学校里牵小手的时候,他也说过我是他初恋。所以这话完全是他用来泡妞或者泡马子的噱头罢了。只有你这样的二愣子才会把这话当回事。” “说完了就赶紧滚!”董俊成嚷嚷。 “啧啧,汉子还没抱上床,就急着把媒人丢过墙了。” 李赫笑道:“我都知道了,以后绝不和他置气。咱们多有包容心呀,不是吗?” 董俊成拿脚踢了踢李赫,李赫朝他挤了挤眼。 廖小佳看着这两人那股恩爱劲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送走了廖小佳,李赫握着董俊成的手,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董俊成两脚的袜子都脏了,李赫便去卧室给他取干净的袜子。 他一站起来,董俊成也跟着站起来,拉着他的袖子。 “我就去卧室。” “我知道。”董俊成还是抓着他。 李赫笑了,把手伸给他,“来,抓着吧。” 于是两人又手牵手地进了卧室。李赫半跪在斗柜前找袜子,董俊成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李赫把董俊成的脚放在膝盖上,脱下的脏袜子丢到一边。干净袜子套上了,手指却没有离开,而是探进了裤脚,顺着脚踝一点一点向上摸。 “李赫,别……”董俊成觉得痒。 “让我看看。”李赫抬头望着他,“你车祸后,我还没仔细看过。” “有什么好看的。”董俊成说,“很难看的。” “难看才更要看。”李赫双手握着他受伤的小腿,手指在裤腿里描绘着皮肤上的疤痕,“这是你为我遭的罪,我一定要看。” 宽松的裤管被一点点卷起,露出下面苍白的肌肤。手术后留下的疤痕像一条小虫一样匍匐在腿上,颜色粉红,不狰狞,却格外刺目。 腿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李赫正俯身低头,将唇虔诚地贴在伤疤上。 董俊成觉得胸口堵得慌,眼睛又一阵阵发热。真是奇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泪水,偏偏今天哭了又哭,简直像个娘们儿。 李赫细碎地吻着伤疤处敏感的肌肤,那感觉越来越烫,开始向全身蔓延。董俊成渐渐有点受不了了,可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李赫……” 李赫抬头看了他一眼,舌尖轻轻从伤疤上扫过。 董俊成浑身一颤,俯身捧起李赫的脸,吻住了他的唇。 李赫揽住他细瘦的腰,将他拉过来。董俊成顺势从床上滑下,坐在他的腿上。两人紧紧拥抱住,痴缠地吻着,像是在沙漠里跋涉数日后一般饥渴难耐。 唇间品尝到了咸涩,李赫捧着董俊成的脸,抚摸着他的面颊,然后把吻落在他的眼睛、鼻尖,最后又封住了他的唇。舌交缠着,挑弄抚慰着对方,又想要索取更多。他们仿佛要把对方吞吃下腹一般疯狂地吻着,用手指和嘴唇确认着对方的存在。 董俊成抬高双手,让李赫顺利地脱下了他的衬衫。手掌抚摸过身上的伤疤,吻也随后而至,贴烫着每一寸肌肤。他在这灼人的温度下喘息着,搂着李赫的脖颈,嗅着他发间的气息。 “李赫……”董俊成呢喃着。 他有三年多都不能理直气壮地、痛痛快快地念出这个名字。这两个字那时候就是他的魔咒,一念起,就会让他痛苦。 但是现在,这两个字依旧充满魔力,却是带给了他无限的快感。 李赫,李赫,李赫…… 他反反复复地呼唤着这个男人,声音里充满了迫切的渴求。 肌肤得到抚慰,敏感处被反复吮吸着,熟悉的手掌在身上游走,沉睡的感觉全部复苏。他欣喜地抱紧了男人,手探进他的衣服里,贪婪地抚摸着光滑的肌肤,描绘着下面健壮肌肉的轮廓。 是他。是他爱的那个男人。 董俊成猛地一把将李赫按在地毯上,扯开了他的衬衫,俯身下去,吻从他的唇一直蔓延到胸膛上。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迫切地想要这个男人,想和他融为一体。 李赫微笑着,纵容着他像只小狗一样在自己身上拱来拱去,同时手下也不停,利落地解开了他的皮带,扒下了裤子。 董俊成温顺地抬起腿,让他把裤子脱下。男人的手顺着背脊滑到后腰,然后包裹住他的臀。他水气朦胧的眼睛望着了李赫布满情欲的脸,嘴里咬着他裤子的拉链扣,将拉链拉开,然后隔着最后一层布料,含住了已经勃起的硕大。 李赫如他预期地发出舒服的喘息。 董俊成微微笑,带着几分得意,“你都好硬了……啊……” 李赫也笑了,“彼此彼此。” 董俊成伏在他身上,深深地吻,气息不稳地说:“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李赫抓着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挺立的分身套弄着,舌尖描绘着他的耳框,“就是这样,俊成。好摸摸它。它想了你好久了。” 董俊成握着手里的滚烫,心跳愈烈,口干舌燥,缠着李赫接吻,吸取他口中的湿润。然后他干脆滑了下去,伏跪在李赫腿上,张口将他的硕大含进口中。 李赫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哽咽,赤裸的胸膛急促起伏。他的手指插进董俊成的发间,抚弄着,按着他的头,让他把自己吞得更深。 董俊成虔诚地含着,舔舐,吞吐。他双手捧着这沉甸甸的器物,用自己泛着红晕的脸颊轻轻蹭着,舌尖膜拜着每一个皱褶,每一寸肌肤。这淫荡又充满了迷恋的样子在李赫的脑子里点燃了一把火。火熊熊燃烧,遍布全身。 他声音沙哑道:“转过来,让我也摸摸你。” 董俊成服从了这个命令,跨跪在李赫胸膛上。李赫拽下他贴身的短裤,握住他秀清的分身,嘴唇含住了下面饱满的双球。 酥麻的快感在身体里流窜,董俊成的腰发软,身子伏得更低,将口中坚硬吞得更深。下身感受到温热口腔的抚慰,舌头撩拨出一阵阵快慰。沉重的鼻息混合着舔舐时发出的水声,在房里此起彼伏。 董俊成努力吞咽着,身子无意识地在身下的身躯上磨蹭着。李赫伸手固定住他的臀,专心致志地挑弄着他。腿间的器物得到无微不至的抚慰,手指揉捏着臀肉,拨弄着穴口,然后再借着液体的润滑,插了进去。 这个刺激让董俊成下身一热,眼看就要发泄出来,却被一只大手掐住了。同时,又有一根手指插进了后穴,熟练地摸索到敏感点,重重地看了上去。 董俊成身子猛地弹跳,又落了下来。 “不……放开……求你……”他吐出口中的性器,回头哀求着。这种上天不能,入地无门的感觉简直要把他逼疯了。 可是李赫对他的哀求置之不理,口手齐下,制造出更多更大的刺激。 董俊成没有办法挣脱,只好再度将李赫硬得发涨的分身重新含住,用力吞吐着,只求他快点发泄出来,好让自己解放。 神智都要涣散了。身下传来的巨大的快感让他觉得头皮都要一寸寸炸开。想要摆脱,又想要索取更多。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一下堕落深渊,一下又腾飞到高空。 口中的坚硬发泄出来的同时,下身的桎梏也终于松开。董俊成浑身剧烈痉挛着,含着男人的分身,发泄了出来。 李赫抽出手指,坐起来,将董俊成软绵绵是身躯抱进怀里,细细地吻他。董俊成射得有点脱力,神智还不甚清醒,却还知道如小儿吮乳一般含住他的舌头。 李赫温柔地吻着,轻柔地抚慰着他因高潮而颤抖的身躯。董俊成终于缓过来,在他颈项处蹭了蹭,鼻音浓重地哼哼。 “太坏了……” “不喜欢?”李赫轻咬着他的鼻子。 董俊成的回答,是手又不安分地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抚摸起来。 李赫笑着,将他抱上床,然后在床头柜里摸索着润滑液。 “还没买。”董俊成说,“今天就这样吧。” 李赫却奇迹地摸出了一管还没开封的KY。 “廖小佳!”董俊成咬牙切齿,羞愧地用胳膊遮住了眼睛。 “回头记得颁发给她一个年度最贴心奖。”李赫笑呵呵地亲了亲董俊成羞得通红的脸颊,把他翻过去趴好,给他做扩张。 修长的手指在身下最隐秘的地方穿插着,带来奇妙的感觉。身体逐渐放松,又慢慢升温。董俊成感觉到自己的分身又渐渐充血。他忍不住想到和李赫在球馆的那次。 “我之前……嗯……那天在球馆里……” 李赫不等他说完,就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看到我脱了衣服,就硬了。脑子忘了我,身体却没忘,对不对?” 董俊成眼神荡漾地望着他,小声说:“其实,那天一看到你,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就……” 李赫眼神猛地一热,欺身过来笼罩住董俊成,胳膊一伸就将他搂进怀里。 “闻到我的气味就硬了,嗯?你这个淫荡的小东西,就这么忘不了我,是吧?还装得那么好,我还以为你只是很尴尬,只好拼命讨好你。结果你一直在意淫我吧?” 一边说着,三根手指在柔软的后穴里飞快地进出,捣出响亮的水声。 董俊成被弄得发颤,时间往李赫怀里缩,小声地哼哼:“慢……慢点,嗯……我那也是,本能的……没办法。其实我那时候,已经和赵裴不行了……” “你不行还是他不行?”李赫惊讶地问。 董俊成觉得那事太羞耻,虽然他现在一切反应良好,也说不出口。 “不说是吧?”李赫咬着他的耳朵,一下把他掀翻压在床上,双腿架在臂弯,让他的臀部高高悬起。 董俊成一低头就看到男人坚挺昂然的性器正抵在下身的入口。他耳朵里听到的都是自己砰砰的心跳声,眼睁睁地看着那硕大圆润的前端随着男人的挺动而缓慢没入自己体内。 身体被撑开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这是李赫,他爱的男人。他们终于又重新结合在了一起。 身体紧绷着,下身却尽力放松,让他能够顺利地进来。 李赫插入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董俊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里的东西就抽了出去。他惊讶地瞪大眼睛。李赫一脸腹黑的笑意,只是深吻住他,继续爱抚着,唇舌在他身体各处的敏感点游走,点燃一连串的火苗。 “嗯……啊……李赫……”董俊成呻吟着,肢体和他纠缠,要索取更多的吻和抚摸。 李赫压着他热吻。董俊成再度感觉到滚烫的性器抵在下身。他顺势张开腿,抬高了腰。粗大的硬物再度顶了进来,一点一点深入,填充空虚的内部。 董俊成仰着头轻轻呻吟着,紧抓着李赫的胳膊,腰肢在被入侵下细细地颤抖。 “嗯……唔……进来……嗯……” 李赫在他耳边喘息着说:“想不想它?想不想这感觉?” “想……嗯啊……我还要……全部进来……” “告诉我,你刚才说你不行,是怎么回事?” 董俊成下意识咬住下唇,倔强地摇了摇头。 李赫抽身离开,进入到一半的器物也随之又抽了出来。董俊成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真的不肯告诉我?”李赫用胳膊圈着他,一只手在他双腿间胡乱地揉摸着,一下握住分身套弄,一下把手指插进后穴里。 董俊成在他怀里被他弄得就像一尾上了岸的鱼,发出痛苦又愉悦的呻吟,挣扎求解脱,又想索取更多的抚摸。 “不要……别弄了……李赫……我求你……” “求我就告诉我。” “呜呜……啊,别!我说!”董俊成泪水朦胧,终于投降,“我……我自从那天在你家过夜后,对着他就再也……没反应了……” 李赫的眼睛就像夜晚明星一般闪亮。他这眼神让董俊成突然觉得很满足,不禁继续说:“我只有想着你的时候……想着你对我……才能……” 他话说不下去了,只是抓着李赫的手,放在自己硬得发疼的分身上。李赫明白他的意思,握住了他,套弄了起来。两人紧抱着结了一个绵长的吻。董俊成在快感中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我那时候就快疯了……啊……总是回想起和你亲热,一靠近你就有反应。你又骗我,他也骗我。你们让我好苦……都是混账……唔……” 李赫将董俊成禁锢在身下,用唇堵住了他接下去的话。董俊成的双腿勾在他的后背,两具身体紧贴着。滚烫硕大的硬物就着湿润的液体一举顶入了温暖紧致的体内,深深埋入。 “啊啊啊——”董俊成拽着李赫的头发,被这股快感冲击得叫起来。 李赫激动地不停吻着,双手从他身下把他抄起抱住,压着他,开始了急切又激烈的撞击。董俊成只能搂着他的肩膀,抬高双腿,感受到下身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撞击。 整个身体,整个灵魂都被侵占了,接受完完全全的洗礼,打上专属的烙印。电流般的快感让他们犹如沉浸在泉水之中,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伸展,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地张开。肺快要呼吸不过来,而更加激烈的快感紧随而至,如浪潮一样迎头打过来,将两人淹没。 “你想要的是什么,俊成?”李赫问。 董俊成在激情中叫着:“我要你!我只要你!啊……只有你才能让我激动……你才能让我这样……” 两人在床上疯狂激烈地交合着,翻滚纠缠,分不清彼此。董俊成坐在李赫身上,摆动腰肢快速起伏,一边急切地吻着他坚实的胸膛,含住他的乳珠吮吸。李赫畅快地喘息,捏着他的腰臀用力往身下按去,让他把自己的东西吃到最深。 “啊……太深了……”董俊成的指甲在李赫胸膛上留下数道白痕。 李赫一个翻身又将他压在身下,跪起来,举高他的双腿,腰部猛烈挺动,疯狂地操干那柔软的后穴。身下白皙的肉体被撞击得不停起伏,啪啪声清晰响亮。董俊成瘫软地倒在床上,手指都没了力气,头无法承受般摇着。 “啊啊!李赫……啊,李赫……” 这一番激烈的抽插简直让空气都要燃烧起来。董俊成的叫声里带着了鼻音,除了叫李赫的名字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身体里一阵阵地痉挛着,也带给李赫爽快至极的快感。两人交合的地方湿漉漉的,被抽插和撞击弄得糜红不堪。 “啊!不行了……我,要不行了……”董俊成哀求着叫道,眼睛湿润。 李赫放下他的腿,从背后抱着他侧躺着,抬高他一条腿,放慢了抽插的速度。董俊成缓过一口气,靠在李赫怀中,感受着双腿间细致温柔的抽动。他回过头去,寻找到了李赫的唇,迫切地吻住了他。 良久,两人的唇才分开。 “舒服不?”李赫将分身插到了最深处。 “嗯……嗯啊……”董俊成闭着眼睛体会着这一股强烈的刺激,脚趾都蜷了起来,“舒服,嗯……太舒服了……”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做了好一会儿,然后李赫仰面躺下,董俊成背对着坐在他身下。李赫双腿曲起,董俊成便向前伏在他膝盖上,摆动腰肢,起伏吞吐。他调整着姿势,找到了自己的敏感点,高高抬起,又重重坐下,将自己贯穿在体内的硬物上。 从李赫的角度,看到自己昂然的器物随着董俊成的起伏,在他股间进出。穴口被粗大的性器撑到了极致,每次起伏都给他带来畅快无比的包裹和抚慰。他的手掌在董俊成细瘦的腰和饱满的臀上游走,然后捏着他的腰,将他的身子一次次重重按下,胯部也随之朝上顶去。 董俊成上下颠簸,呻吟声越发大,使劲摇着头。他无力抗拒,也舍不得抗拒,好抱紧李赫的膝盖,来抵御肉刃的袭击。 “不要……我受不了的……李赫……啊啊……求你了,我不行了……” “乖……就快好了……” 李赫坐起来,扳过董俊成的脸吻了一下,然后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压着趴伏在床上。董俊成的肩和胸都贴着床单,只有腰臀高高抬起。这个放荡耻辱的姿势让他双颊滚烫,可双腿却自觉地大大张开。 李赫满意地看着,手指在已经被操弄到红肿的穴口抚摸,惹得董俊成的身体阵阵颤抖。 “别弄了……快进来呀……” “你自己把后面掰开!”李赫命令着,“然后求我来操你。” 董俊成哀求地看着他,“别……别这样……” “快呀!”手掌落在圆润的臀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像以前那样,浪给我看。” 董俊成哀哀叫了一声,双目紧闭,脸颊湿润,不知是汗还是泪。他的手颤抖着伸到身后,握住双臀,向两边拉开,露出中间一塌糊涂的后穴。 “快……快点……来,唔,来操我……啊——” 硕大的性器应声插进来,整根没入。趴伏着的身体被撞击地猛地朝前一耸,又被一双大手抓住,拽了回来。剧烈的抽送操弄将白皙瘦弱的身体撞击得不停地耸动,交合的地方水声阵阵,透明的液体顺着腿根蜿蜒滑落。 董俊成浑身瘫软地伏跪着,发烫的脸颊在冰凉的被单上蹭来蹭去。视线已是一片模糊,脑子里也没有了半丝清醒。只有在全身上下奔腾的快感,让他呻吟叫喊着,迎合着身后的操干。 就这样,死了也值得了。 他在激情中落泪,叫着李赫的名字,努力扭头看他。李赫伏身下来,压在他身上,滚烫的肌肤贴着他的后背,一下下狠狠干着他。他抓着李赫的手,十指紧扣,叫得越发大声。 李赫贴着他的耳朵喘息低吼,“我爱你,俊成。我爱你!” 董俊成哭喊着:“我也爱你!不要走,不要走了!” “我不走,再也不走了。” 李赫死死抱住他,下身开始了狂风骤雨一般最后的冲刺。临界点的快感爆发,他咬住了董俊成的后颈,两人一起喊叫着到达了极致的高潮。 第125章 李赫关上水龙头,水气氤氲的浴室里恢复了宁静。温水荡漾的浴缸里,两人赤裸相拥着,享受着这一刻安详与静谧。 董俊成伏在李赫身上,手脚缠绕着他的身躯。李赫拂着他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吻。董俊成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抬起了头。李赫的手顺着他的轮廓滑下,捏着他的下巴,四片唇又紧密地吻合在一起。 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用手指抚摸着爱人早就被亲吻得红肿的嘴唇,李赫低语:“我们发个誓好不好。就像现在这样,好好地在一起,相信彼此,热爱尊敬彼此,再也不折腾了。” “好。”董俊成吻着他的手指,“再也不折腾了。我们也都折腾不动了。人生能有几个六年。” 李赫目光温柔如春水,抚摸轻吻着怀里失而复得的爱人,“如果再失去你,人生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董俊成在他耳边说:“如果再失去你,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李赫一惊,扣着董俊成的肩膀,直视他的双眼,“不许说这样的话!你不会再失去我。而且就算将来发生任何事,我都不要你有这样的念头。你知道了吗?” 董俊成默默地凝视了他片刻,俯身向前,用深吻来做回答。 李赫抱住他赤裸光滑的躯体,手掌在他背臀上游走,然后手指借着水的润滑,探进了双臀间。 “唔……”董俊成轻轻哼了一声,还舍不得结束这个吻,只是在水中分开腿,缠住了李赫的腰。 迷乱的鼻息和哗哗水声在浴室里回荡。浴池水面波纹荡漾,水面折射着灯光,那只正在拨弄挑逗的手的动作看不真切。 董俊成终于松开了唇,喘息着伏在李赫胸膛上,难耐地蹭着。他想要起身,却被李赫按下。 “你别动。我来。” 身体被按了下去,滚烫的硬物重新顶进那个已经被蹂躏得格外敏感的地方。水托着身体,让董俊成没有着力点,只能任由着男人禁锢着自己,反复地被抬起,再被按下去,让腿间那处被他的火热欲望贯穿。 “李赫……”董俊成受不了这个缓慢又漂浮地折磨,鼻音浓重地哀求着。 李赫猛地一把抱着他站了起来。董俊成惊抽了一口气,下意识紧紧搂住他,双腿缠绕在他腰上。他的后背贴上冰冷的瓷砖,身体被李赫托着,灼人的硬物又从身下猛烈刺入。董俊成仰头呻吟着,手胡乱地在李赫的肩背上抚摸。 李赫托着他的身体开始了律动,体位让每一下都顶得又狠又深,仿佛要把这具身体刺穿。董俊成拼命喘息都缓解不了这太过强烈的刺激,下意识地使劲摇头。 “不要……不行了……啊啊,不……” 李赫用吻封着了他的嘴,舌头在他口腔里狂乱搅动,腰部的律动开始加快。呻吟变得支离破碎,白皙纤瘦的身躯被顶撞得在瓷砖墙上不住耸动,盘在腰上的双腿也快支持不住了。 “真……真不行了……”董俊成哀求着。 李赫吻了吻他站着激情泪水的嘴唇,把他放了下来。董俊成喘息着被推到洗面柜前,扶着柜子趴下。受过伤的腿被小心翼翼抬起来,健全的腿则支撑的体重。他抬头看着镜子里模糊的两个身影,忍不住伸手将镜子上的水雾抹去。 镜子里,他一脸情欲之色地趴着,身后的男人俊美且健壮,充满征服欲地压着他,让他无处可逃。他心想,如果是这个男人,那死在他身下也甘心,又会逃到哪里去。 李赫透过镜子望着董俊成迷离的双眼,在他耳边说:“看清楚你现在的样子。我最爱你被我操成这个样子。我想看你这样想了三年了。” 他咬住董俊成的肩膀,挺身插入。董俊成身子一震,“啊——” 这次的操弄不再带有怜惜。两具身体疯狂激烈地交合,拍打声急促响亮,呻吟声都已经跟不上这个速度。董俊成抓着柜子的台面想稳住身体,腿间的快感沿着脊椎一路飞窜,蔓延到四肢,他膝盖发软,双手连指间都是酥麻的。身体被按着,左腿被抬高,在体内肆掠的那个东西,那么粗长且灼烫,简直要把那里烫伤,把他的身体捣烂一样。快感如同爆发的岩浆,灌注在每一条血管里。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可求饶的声音刚出口就被撞击得粉碎。 镜子重新蒙上薄薄的水雾,可见两张布满情欲的脸,和这场狂热的性爱。堆积三年的激情终于可以爆发,威力足以把两个人都毁灭吧。 声音终于冲破了喉咙,董俊成大声叫了起来,叫喊让两个人都更加兴奋。 身体被拉了起来,他背靠着李赫站着,左腿挂在他臂弯,下身继续接受着强劲的操干。镜子里两具肉体重叠着,剧烈地耸动。他看到自己是如何被桎梏在男人怀里,被操得双眼失神。 “李赫,啊,啊……” “我在这里。马上……我们一起……”李赫放下他的腿,双手圈着他的腰,将他重新压回柜子上,挺动腰部狠狠地干着他。 最后的冲刺几乎要把灵魂都撞飞。董俊成流着泪,再也承受不了这致命般的快慰。他痉挛着,发出哀哀地叫声,身下发泄而出。 李赫紧紧箍着怀里的身躯,享受着下身极致的紧锁和包裹,低吼着也终于射了除了出来。 等到两人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吃着迟来的晚餐时,董俊成才觉得自己从下午的欢爱中稍微恢复了过来。身上被李赫捏出了不少印子,腿间还留有清晰的不适感,可是那种从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惬意和轻松,却是他这么几年来前所未有的。 李赫很快吃完了面,然后拿着毛巾给董俊成擦头发。他看到董俊成后颈上被自己咬出来的齿痕,拇指轻轻抚摸过,“再这样下去,我会把你弄坏的。” “那就把我弄坏好了。”董俊成抬头朝他笑,“反正弄坏了,你就要负责我一辈子了。” “不弄坏你,就不用负责你一辈子吗?”李赫丢掉毛巾,把爱人搂进怀里,“我才不要弄怀你呢。我要把你的伤养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然后,我就可以把你像剥粽子一样剥开,放在手里,想怎么吃你,就能怎么吃你。” 他边说边动手,董俊成嬉笑着躲闪,差点把碗打翻。 闹够了,两人一起在厨房里洗碗。 董俊成这时低声说:“李赫,还有一个事,要处理。” “赵裴,是吗?”李赫接过他手里洗好的碗,仔细擦着。 董俊成说:“我会和他谈谈的。” “需要我陪你吗?” “我自己就可以了。”董俊成浅笑,“我和他……其实我觉得我欠他不少。” 李赫搂住他,“随便怎么还这份人情都行,就是不能用你的肉偿。” “我都已经给你一个人吃干净了,没有剩的给别人了。”董俊成在李赫鼻子上摸了一团泡沫。 第126章 董俊成先回了别墅。他回去并没有通知赵裴,屋里没有人。他站在屋子里,望着这个华丽而总缺乏点什么的房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当年想买这个别墅和李赫同居,不料两人在这之前就分手。他后来还是买下了房子,把它装修得华丽舒适,当作自己的城堡,也当作一座缅怀爱情的坟墓。 所以现在看来,这个屋子未免有点冷清无情,就连花草都没法多增添一点温暖。 董俊成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去楼上收拾行李。他和李赫那天在马路上的一幕,被人拍了下来,放在网上,现在正传得风风火火。幸好当时嘈杂,视频里听不清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给了李赫一拳。李赫现在虽然半隐退,可是粉丝依旧彪悍,为这一拳头义愤填膺。李赫担心他不安全,让他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董俊成对这事无所谓,李赫却有打算借此机会出柜的想法。他现在也是一身轻松,在家在公司里都是头儿,无需对任何人交代。就算不能演戏,他手里有那么大一家公司,也饿不死。但是董俊成觉得李赫是真的喜欢表演,不想他因为自己而放弃了这一爱好。 楼下传来开门声,应该是赵裴回来了。 董俊成走到楼梯口,果真看见赵裴一脸疲惫地在玄关换鞋。他看到了董俊成的鞋,动作一顿,朝上面望过来。董俊成迎着他的目光,慢慢地走下了楼。 赵裴一看到董俊成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恢复了。 这种清澈、明亮,透着聪慧和骄傲的眼神,的确比之前的迷茫单纯要诱人许多。这样的董俊成犹如一只高傲的猫,让人情不自禁对他产生征服的欲望。赵裴为此而迷恋。他有时候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离开董俊成,大概就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董俊成,像只驯服的狗。 是他把忠诚温顺的董俊成变成了现在这清高骄傲的样子。可是狗可以对他死心塌地,猫却不会。猫狡猾、敏感、记仇。它会自己选择主人。 董俊成倒了茶,和赵裴坐在沙发上。 赵裴先开口,道:“你要离开我了。” 这是个陈述句。 董俊成没有否定,他说:“我做了这个决定,必然会伤害到你。但是我不会改变了。我爱他。” 赵裴望着董俊成血色健康的面庞,淡淡地笑,依旧如在荧幕里一样英俊儒雅,“我知道的。我想最后赌一把,但是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输是迟早的事。我明白,我并不是现在才失去的你。我六年前就失去你了。” “赵裴,”董俊成说,“你对我的好,我都会记得的。” “我对你的伤害,也会是永恒的。” “那个伤已经不疼了。” “因为有了他,是吗?” 董俊成轻抿了一下唇,那似乎是一个笑。 “我和他决定在一起,重新开始,好好过。这次我们都非常认真,这是一个成熟的决定。都是而立之年的人,已经可以看清自己想要什么,也可以对自己的承诺负责了。” “很好。”赵裴点了点头,“恭喜你们。”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这几天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晚上就不停地思考。我那时候就有预感,我们俩在一起的日子应该已经结束了。而我甚至还没回过神,也没有来得及珍惜那之前的最后的几天。我一直觉得你就像我手里的沙子,将你握得越紧,你却流失得越快,我根本没有办法挽留你。我的错,是致命的,在六年前就犯下了,彻底伤了你的心。我明白,就算你重新接受我,也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习惯。我本以为我会让你习惯到离不开我,但是上天不给我这个机会。” 董俊成凝望着赵裴,柔声说:“我爱过。认真地,爱过你。” “我知道。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董俊成把手搭在赵裴的手背上,“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赵裴。你是我爱过的人。在我心底,永远有一块地方,你会在那里。” 赵裴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虔诚地吻了一下,“我也没有资格要求更多。” “告诉我,你会好好的。”董俊成迫切地说。 “我当然会好好的。”赵裴坦然一笑,“明天,太阳还会升起来,不是吗?而我也还会继续寻找下去。人这辈子,总要找到个和自己相爱的,相伴一生。你也要好好的。” “你会找到的。”董俊成目光柔软地注视着他,“你会是一个最好的爱人。我知道。” 赵裴抬头望了一眼二楼,“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见你。现在,我见到了。我今天就会搬出去。你可以和他……” “我搬去和他住。”董俊成说,“暂时的。我打算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 “彻底洗刷掉过去的痕迹?” “有些东西是洗刷不掉的。我们也只有学着去接受。”董俊成环视四周,“但是我希望,我和他,这一次能真的在这里,开始我们新的生活。” 赵裴的东西很简单,很快就收拾好了。董俊成送他出门前,赵裴转过身,伸手抱住了他。 “这次是在屋里,不会再有别人看到了。” 董俊成在他怀里笑,也伸手用力地拥抱了他一下。 “我的号码不会换的,你知道。”赵裴坐在驾驶座,对董俊成说,“如果李赫再给你气受,你尽管回到我这里来。” 董俊成扑哧一笑,“我会把这句话透露给他听的。” 第127章 董俊成回到李赫的公寓时,李赫还在公司里开会,只在手机里留言,让他不用做晚饭,他订了位子,晚上两人一起去吃烛光晚餐。 董俊成把自己的衣物用品逐一和李赫的放在一起,就想他们当年同居时的一样。他看着两个并排着的漱口杯,有短暂的恍惚。自己似乎还是几年前那个年轻的小编剧,脸上写着青涩,带着对爱的惧怕和期盼,站在李赫的面前。 李赫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等发觉的时候,已经爱得太深了。 董俊成衷心地庆幸,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从此以后,时间就凝固住,不用再急迫地去寻找什么,可以安稳地一天天度过,品位平淡而幸福的一分一秒。 他董俊成何其幸运,此生终于拥有了挚爱。 傍晚,李赫回到家里,开门就看见董俊成穿着围裙,戴着橡胶手套,正在打扫卫生。吸尘器嗡嗡响,他没有听到李赫进门的声音。 李赫盯着董俊成穿着围裙的清瘦身影,尤其是系着带子的细腰,和包裹在牛仔裤里的挺翘的臀,心里烧起了一团火。他放下钥匙,扯开领带,连着西装外套一起丢在地上,拖鞋也没穿,悄无声息地走到董俊成身后。 董俊成正在清扫着客厅的地毯,腰突然被一只胳膊箍住,然后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他倒抽一口气,吸尘器把手掉在地上,自顾运作着。 “李……唔……” 身子被压进柔软的沙发里,柔软的唇和霸道的舌头堵住了所有的话,灵活的手指解开裤子纽扣,拉下拉链,然后隔着布料握住那团柔软,感受着它在掌心逐渐涨大、坚硬。 “等等……不是要……” 所有挣扎在身上男人强硬的动作下,都显得那么柔弱无力。扑腾的双腿被从牛仔裤里剥了出来,然后被男人强健的身躯压着向两边分开。 渐渐的,挣扎变成了迎合的抚摸,抗议的声音变成了柔软的喘息和呻吟。随着一个有力的挺动,下方清俊的男子仰起了头,发出绵软的一声轻呼。 吸尘器的轰鸣声中,沙发里两具身躯紧紧交缠着,急切地耸动交合。爱人间气喘吁吁的低语都被噪音掩盖,只有脸上迷乱的表情和越来越激烈的撞击清晰真切。 董俊成被拉着跨坐在李赫身上时,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围裙和脚上一双袜子了。上下颠簸中,他拉着李赫的手伸到围裙里,要他握住自己硬得发疼的分身。可是李赫却收回了手,捏着他的臀。 “自己射出来。”男人在他耳边吐着邪恶的词句,“我想看你被我操得射出来。” 董俊成脸颊通红,痛苦又愉悦地咬着唇,被迫无奈地搂紧了男人的脖子,加快了起伏的速度。 下身的快感在堆积,向顶峰冲去,交合的地方烫得快要融化似的。叫声冲出喉咙,带着淋漓尽致的畅快。随后,他大口喘息着,软着身子倒进男人怀里。 李赫抬起董俊成的下巴,吻住了他。绵长的一吻结束后,两人的身体才分开。李赫抬起脚在吸尘器上踩了一下,把开关踩了起来。噪音终于停止了。 “你……真是的……”董俊成气息还未平息,“突然就……吓我一跳。” 李赫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腰臀处光滑的肌肤,在他耳边低语,“真是爱死你穿围裙的样子了。要不是一下要出去吃饭,我肯定还要把你……”剩下的话化作悄悄话,消失在董俊成的耳朵里。他露出恼羞的表情,轻拍了李赫一下。 “没正经的。” “很好玩的,真的。回来我们试试吧。” “你怎么知道那么好玩?你和谁玩过?”董俊成斜睨他。 李赫把他压在沙发里,重重吻了他一下,低声说:“在梦里和你玩过无数回了。” “胡扯什么?”董俊成啼笑皆非。 “真的。”李赫在他耳边吹气,“每次你都叫得哟,浪得不行,下面把我夹得快断了。” 董俊成咬牙,“怎么不真夹断你……啊……”他感觉到那根折磨他的凶器又雄姿勃发地抵在了身下,“你怎么又?等一下……啊嗯……” 火热的欲望借着之前的润滑顺利地顶了进来,一插到底。几乎没让他顺过气,抽插就开始了,狠狠地一下接着一下。 李赫一边律动,一边邪气地笑着,“夹断了……谁能这样……伺候你?” 董俊成的腰发软,哆嗦着说:“怎么又要……不是,嗯,啊……要去吃饭吗?” “饭店可以等。而你,正是我的开胃菜。”李赫在他唇上响亮地吻了一下,抓着他的腰,急促激烈地操干起来。董俊成在他身下顿时溃不成军。 董俊成后来坐在车里的时候,腰腿都还是软的。李赫却是格外神清气爽,开着车,还跟着收音机里的音乐吹着口哨。董俊成看他那么快乐,也觉得快乐起来,凝视着他的侧脸,浅浅地笑着。 “怎么,发现你男人我越来越帅了?”李赫飞了他一个眼色。 “嗯!”董俊成大力点头,“我男人是全天下最帅的男人。” “爱我不?” “爱死了。”董俊成凑过去,在李赫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车开到预约的饭店,居然就是姜宇的馆子。姜宇看两人携手而来,笑得意味深长。董俊成上楼前丢给他一句话:“上次帮着李赫骗我的事,我可还记得。” 姜宇哼道:“没我帮忙,你脖子上的草莓怎么来的?真是占了便宜又卖乖。” 董俊成急忙捂住脖子,又羞又愤。 李赫道:“没印子。姜宇骗你的。” 姜宇得意道:“可我猜对了呀。看来今天不用上开胃菜了。” 董俊成还想反驳,被李赫拉到楼上去了。 昏黄幽暗的烛光下,两人品着红酒,手在餐桌上十指交握着。交谈并不多,是因为想要说的话,对方都已经知道,无需诉诸语言。 董俊成忽然说:“如果那天,你没有收到那条伪造的分手短信,你本来有什么打算?” 李赫说:“应该是等彼此气消一点了,然后去找你,把你扒光了打屁股,打到你哭爹喊娘地向我道歉为止。然后再把你按在床上一遍遍地操……” 董俊成叉了一块土豆堵住了李赫的嘴,免得他继续破坏这难得的优雅的气氛。 李赫吞了土豆,笑道:“我还在想,如果那天没有出车祸,我们又会怎么样?” 董俊成握紧了他的手,说:“如果真的和你错过了,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死心。临死前一定会想,来世,来世还要找到他。到那时候,就再也不会放他走了。” 李赫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也许,我们就是前世错过了,今生才来续缘的。” 董俊成笑问:“那前世,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 “不管谁欠谁,这债还不完才好。我要和你纠缠一辈子呢。” 董俊成莞尔,“我也是。” 一年后。 董俊成走进饭店大门,廖小佳的婆婆热情万分地迎接过来,一口一声小董。董俊成急忙叫了一声阿姨,然后说:“恭喜阿姨荣升奶奶。阿姨您一看就是有儿孙福的人。” “小董你真会哄我开心。”老太太喜笑颜开,问:“李先生呢?” “他在后面,这就来。” 正说着,李赫提着一个礼品盒子也跟了进来。和老人打过招呼后,就问:“新妈妈呢?宝宝呢?” “在里面!”老太太急忙带两位贵客进去。 廖小佳抱着刚满月的女儿正像个皇后娘娘一样被众人簇拥着,所有人都对她怀里的小东西发出各种赞美和惊叹。她得意得简直就快脚踩五彩祥云升天了,反反复复地说着她怀孕时的各种奇遇和生产时的勇猛。她老公和她配合无间,一个展示孩子,一个收红包,。 董俊成和李赫送上了满月礼和红包,也凑过去逗孩子。小姑娘醒着,浑肥的一团,表情还十分严肃,如临大敌地瞪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大人。大家逗了半天,孩子就是不笑,眼神反而越来越充满鄙夷了。最后李赫得出结论,大概是孩子脸颊上的肉太多,笑不动。董俊成赶在廖小佳这只母暴龙喷火前拉着李赫逃开了。 姜宇和他弟弟姜铭其也在,和董俊成他们做一桌。两对人交流了一下红包的数量,不由纷纷表示异性恋真TMD赚。结婚收一次,孩子满月收一次,孩子一岁再收一次,将来孩子升学,上大学,孩子结婚、生孩子,这红包简直可以一路收到老死。 李赫对董俊成说:“我们要不要也养一个?” “孩子又不是宠物,怎么能说养就养?”董俊成给了他一个白眼,“李大老板,你还缺这点钱。” 姜宇笑道:“不是缺钱,是缺风光吧。李赫一贯爱出风头呀。看你们两个出柜那次就知道。” 不提还好,一提,董俊成又瞪了李赫一眼。李赫满不在乎地笑。 廖小佳终于把孩子交给了老公,跑过来找她的男闺蜜聊天。 董俊成打量她,“还打算生二胎不?” “老娘疼个半死,做月子都没能睡个囫囵觉,要生让他自己生去!” “男人要能生,俊成都给我生了好几个了。”李赫冒出了一句。 董俊成在桌子下很踩了他一脚。大家都暧昧地哈哈笑。 廖小佳忽然看向一处,眉毛一挑,站起来迎了过去。 赵裴正把礼物和红包交给廖小佳的老公,转头就看到了她,顺着望过去,也看到了坐在桌子边的几个男人。他隔着遥远的距离,朝那边点了点头。董俊成也微笑着回应。李赫温柔地看向董俊成,董俊成感激地在他肩上按了按,起身朝赵裴走过去。 “谢谢你能来,赵大影帝。”廖小佳一看红包的厚度,热情度立刻上升了50个百分点,又招呼他去就坐。 赵裴说:“我还有事,就是过来向你道贺一声,还要回片场。” “不喝一杯再走?”董俊成走了过来,“好一阵子没见你了。今天老朋友都在呢。” “是真的很忙,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呢。”赵裴说,“改日一定找时间和你们好好聚一下。” 廖小佳眼尖,指了指大门口,“那是你朋友?” 董俊成顺着望过去。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青年,高挑俊秀,气质干练。青年正在人群里焦急地搜寻着,终于找到赵裴,立刻焦急地指了指手腕上的表。 “瞧,是真有事,不骗你们。”赵裴把手一摊,“我先告辞了,你们玩得开心。小佳,我祝宝宝茁壮成长。” 廖小佳尽东道主之宜,还是坚持把赵裴送出了酒店。回来后,她找到董俊成,哼笑着说:“车发动后,那个小帅哥摸了他的脸。” “你眼睛真尖,怎么不去考飞机驾驶员?”董俊成笑着吐槽。 “都当妈的人了,这辈子已经固定啦。”廖小佳又说,“你觉不觉得那帅哥眼熟?” 董俊成喝了一口果汁,“模样有几分像蒋海燕。” “我就说!”廖小佳拍手,“是有点像海燕师兄,那个嘴巴和鼻子……不过我觉得气质更像你。” “一面之缘,你就看清人家气质了?” “女人的直觉。”廖小佳得意,“怎么样,看到赵裴也开始了新的感情生活,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我成天松气,再下去就该咽气了。” “去!少在我闺女的满月酒上说丧气话。” “封了她一万块的红包,还不够励志?” “那这另当别论了。”廖小佳笑嘻嘻。 那头,李赫正诚惶诚恐地抱着襁褓里的小姑娘,姿态别说有多别扭了。董俊成看着,噗地笑出来。 “快过来呀!”李赫大叫,“我怎么觉得她尿了?哎呀,好像真的尿了呢!” 董俊成放下果汁,轻快地朝他走去。 —END— 番外稍后放送 第128章 番外——出柜篇 【置顶】李赫和多年好友董俊成发生冲突,大打出手!!!!!!!(图) 【江湖八卦】李赫和董大编剧打起来了,疑似情变????????(妈妈说标题要长~~~) 【娱乐】多年好友为财绝?李赫与董俊成疑似因钱闹崩翻脸,当众斗殴(视频) 【DM】你们有看李赫被董俊成揍的视频吗?渣攻终于被小受揍了?谁有音频清晰的版本呀?跪求!! 【惊爆】李赫被董俊成揍那个,听拍摄的人说,当时董俊成是说…… 【娱乐八卦】“你还爱我吗?”“是。”李赫和董俊成是一对GAY吧?不过爱他才被揍好委屈呀。 【DM】什么渣攻贱受?分明是渣受贱攻才是。 【DM】刚才说李赫渣攻的,你才渣!你全户口本才渣! ……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董俊成嘀咕着,一边滑动着鼠标齿轮。 搜索页面里出来的新闻基本分成两派,一派是阴谋派,觉得他和李赫上演大武生是因为金钱纠纷。因为“某知情人士”告诉他们,李赫承诺投资的钱没有到账,或者投资了一半突然反悔。董俊成这才找到李赫动了拳脚。 而另外一派是浪漫派,坚持认为两人是爱恨纠葛。结合两人流传了多年的“好兄弟”流言,觉得是李赫这个渣攻背叛了痴心爱他的小受董俊成,结婚生子。董俊成为救他差点死了,可李赫却还是不肯公布两人关系。证据就是被技术帝处理过后的视频里,可以清晰听到董俊成问李赫是否还爱他。在得到李赫肯定回答后,他反而报以老拳。 总之,董俊成揍了李赫的视频,是最近这些天网上最火的八卦之一。又因为现在是全民卖腐的年代,他们两人前科也很渊源,于是传得更加风风火火。 “真是麻烦呀。”董俊成叹气。 “什么很麻烦?”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一只大手从薄被里伸出来,搂住董俊成的腰,又将他一把拖了回去。 一张被子盖住两个人。赤裸坚实的身躯把董俊成压得陷进柔软的床垫里,手不安分地在敏感地腰部抚摸着,腿霸道地插在双腿间,而那濡湿温热的唇,又开始在耳根和颈项处游走。 “别……”董俊成轻轻推了一下李赫,“我饿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我也饿了。”李赫说着就把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胯下精神奕奕的性器和董俊成软绵绵的分身挨在一起,还邪恶地顶了顶。 “你……唔……”抱怨的话还没出口,嘴唇就被封住了。舌头蛮横地伸进来,胡搅蛮缠,舔弄着口腔黏膜。手则顺着腰线滑落,握住浑圆挺翘的臀部大力揉捏,然后两根手指借着昨夜留下来的润滑,轻松地就插进了温暖湿滑的内部。 “啊嗯……等等……不要……” “那你怎么也有反应了?” “你这样……我怎么可能没有……唔……” “乖,让我吃一次,就和你一起去吃早饭。”嘴唇贴着耳朵说出诱惑的话语,手指也正顽劣地在敏感的内部抽插翻搅着,带出粘稠的水声。 董俊成拽着床单的手终于松开,抬起来抱住身上健美壮硕的体魄,双腿也随着张开。 “那就……快点……”真是的,他是真的很饿了。昨天深夜才抵达这里,两人都累了,倒在床上就睡。他就知道早上起来后,这个家伙不会放过他。 “真乖……放心,我哪一次不让你舒服到?” 手指抽了出去,换上滚烫硕大的性器抵在入口。昏暗的被子里,董俊成看到李赫望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痴迷。他心口发热,拉下他的头,深深吻住他,随即感觉到身上的身体压下,坚硬火热的器物一鼓作气地顶了进来。 “啊……嗯……”真舒服。身体以最亲密的方式结合在一起的感觉。 李赫不停地吻着他,挺动腰身开始律动。节奏细致温柔,撑开紧致的内部,摩擦着甬道里每一寸敏感的肌肤,插入到最深,感受到全方位的包裹。 “嗯……嗯啊……唔……啊……”董俊成享受着这温柔的律动,轻轻呻吟着,双手在李赫肌肉紧实的背上不住抚摸,然后滑下去,按着他结实的臀,让他插得更深。 李赫握着他的腰,随着他的示意猛地挺身。 “啊——” 董俊成仰起头,急促喘息着。 “好舒服……嗯……就这样……” “你里面好热。”李赫俯身咬着他的耳朵,“刚才舒服吧?你一下把我夹得好紧。” “唔,舒服……我还要……” “好。”李赫在他唇上亲了亲,撑起身子,好让两人结合得更加紧密。他缓慢地抽插了几下,再猛地狠狠插入。 董俊成如他所愿地轻叫着,双腿不自觉已经抬得很高,完全把下体袒露了出来。李赫满意地托着他受过伤的腿搭在肩上,继续有条不紊地操弄着身下迷人的身体。叫声越发甜美,带着一股难耐和渴求,包裹着他的欲望的地方不住地紧缩着,白细的脚趾也因快感而蜷缩起来。 “李赫……”董俊成伸手在他胳膊和腰身上胡乱抓摸着,“快点。” “觉得不够了?” “嗯……快点嘛……啊……” 性器抽出大半,随即又重重地插了回去,急促的抽插紧随而至。两具身体撞击出啪啪的轻响,还混杂着一连串愉悦的呻吟。 “啊,嗯……好舒服……就要这样……”董俊成哼着,享受着双腿间的酸麻快慰。 随着动作越发剧烈,被子从李赫背上滑落。外面的阳光、海风,还有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海潮声和海鸥的鸣叫不断传入耳中董俊成眯着眼睛朝落地窗望过去,却只能望见一片白茫茫的阳光。 “专心点。”李赫在他红肿的乳尖咬了一口。 董俊成笑起来,拉下李赫,然后翻身坐在他的身上。滚烫的性器随着体位而深深楔入身体内部,他仰起头,发出愉悦的低吟,然后随着海浪声一起起伏。 李赫舒爽地喘着气,握着董俊成细瘦的腰,随着他落下而用力往下按,想进入得更深一点。 “啊……好深……你好烫……”结合的地方涌出无限的快感。 董俊成轻呼,咬着下唇,双眼水气朦胧地望着李赫布满情欲而显得格外俊美性感的脸,忍不住俯身下去和他痴缠地接吻。这个男人完完全全属于他,也只有他才能带给他这样极致的享受。 “宝贝,你真棒!就这样……”李赫被夹得舒服地仰头喘息。董俊成扑过去啃着他的喉结。李赫一把抱住他,将他翻身压在身下,粗涨的性器随着体位变动重重地插到最深。 “啊,啊嗯……”董俊成被刺激得提高了声音,腿悬空蹬了蹬,“我要……李赫……” “我什么时候让你饿过?”李赫轻笑着咬了咬他的下唇,下身一下下用力操干起来。每一下都完全插入,拍打出响亮的声音,怀里的身体也被撞击得颤抖。 快感越来越强烈,董俊成的呻吟声逐渐增大。他侧躺着,左腿挂在李赫的肩上,右腿曲折放在床上。李赫跪在他身后,握着他的腰,开始了猛烈地抽插。 不再有温柔细致的抚慰,而是最原始的急促又剧烈地操干。身体被撞得不住耸动,可又一次次被腰上的大手拉扯回来,接受更加凶狠地操弄。雄壮的硬物在臀间飞快进出,摩擦着甬道和敏感的穴口,产生灼热滚烫的感觉。酸麻痛快的感觉在身下爆发,向全身各处涌去。一波刚刚到达,后面又有更加强烈的快感追加而来。 “啊!啊!啊嗯……好烫……啊太快了……唔啊……” 董俊成大声吟叫着,手指在床单上胡乱抓着,最后抱住了自己屈在身前的腿。他紧抱着膝盖,在撞击中颤抖着,试图抵御身下猛烈的侵袭。 “天啊……啊啊……不行了……我不行了……”董俊成终于哀求起来,“李赫……求你……啊啊啊……” 李赫放下他的腿,抓着他的腰让他伏跪在床上。董俊成紧紧抓着身下的枕头,感受到下身又被火热入侵、涨满。 “啊啊……呜……快……” 李赫抓着他的臀,一下下狠狠地操着,声音低哑地问:“喜欢不?舒服不?” “喜欢……啊啊,好舒服……呜呜,我要死了……你要操死我了……” “喜欢我操你不?” “喜欢……”董俊成眼角湿润,神智已经迷乱,“用力……快呀……我要,操死我……” 李赫回应以狂风骤雨般地狂热撞击。董俊成的叫喊顷刻破碎得不成声,两眼发直,手已经软得抓不住任何东西。身体被紧紧箍住,硬物猛地推到身体最深处。堆积到顶点的快感膨胀着,猛地爆炸开来,眼前一片白光。 良久,李赫从董俊成身上下来,搂着让他趴在自己怀里。两人亲密相拥着,接吻,抚摸,延长着高潮后的愉悦。 “这下我们终于可以吃早饭了吧?”董俊成问。 李赫笑嘻嘻地亲吻他的鼻尖。 等他们从浴室里出来,酒店也已经把早餐送到。精美的瓷器有着镀银花边,餐车上还有一束刚摘下来的鲜花,娇艳欲滴。 李赫拿起一片菠萝放进董俊成嘴里,然后搂着他走到露台上。 眼前一片海阔天空,蔚蓝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无限延展,右手边远处是粗壮的椰树林,白细的沙滩。他们所在的海上木屋点缀在清澈的浅滩之中。海鸟鸣叫着从头顶上飞过,露台下的海水里,则有色彩斑斓的鱼群在游动。不远处的海面,白帆点点。 国内绯闻闹得轰轰烈烈的时候,李赫当机立断地把董俊成带到了马尔代夫。 “这算不算我们的蜜月?”李赫问。 董俊成白了他一眼,“我们俩什么时候结婚了?” “说到结婚,这里有牧师可以给同性情侣征婚呢。虽然那证书在国内没有法律效应。不过你要不放心,我们就移民好了。加拿大不错。到时候我们俩就可以名正言顺结婚了。”李赫越想越远。 董俊成吃着三明治,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结婚了?” “啊?” 董俊成飞了一个白眼,走到栏杆边,拿面包屑喂着水里的鱼。 李赫走过去,把他环抱在怀里,哀怨地说:“都这样了,你还不要我吗?难道我在床上还不够让你满意?” 董俊成笑着挣扎,“走开!” “还是你嫌我姿势没有创新?或者时间还不够久?” “越说越不能听了。” “那你怎么不肯和我结婚?我们俩当初可同居了两年多呢,柴米油盐的生活过得也不错呀。现在我们俩都一身轻松,也该做点让自己快乐的事情了。” 董俊成贴着李赫的耳朵低声说:“刚才还不够快乐?” 李赫搂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不够。我想要明正言顺地拥有你。我想带着你出去,对别人说,这是我家那口子。我想和你组建一个家庭,一起生活,抚养后代,可以彼此为对方在病床前签字,然后再埋在一起……” 董俊成转过身去,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吻住他。 这个吻充满激动的情绪,还有浓浓的爱与怜惜。李赫也被感染了,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去,热情地回吻。 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你刚才那段话,算是求婚吗?”董俊成低声问。 李赫怔了一下,随后笑了,“糟糕,我本来打算在夜晚的沙滩上点燃篝火,让人弹琴唱歌,再向你求婚的。结果一不留神,就提前说出来了。你要觉得气氛不够,那我们就先缓一缓,今晚咱们再……” “我答应你。” 李赫顿住,望着董俊成,“什么?” “我答应你。”董俊成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在他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我们结婚吧。” 夜晚的沙滩,海风清凉。酒吧里的音乐和喧嚣遥遥传来,给这浪漫的夜增添了活力的热度。 董俊成和李赫手拉着手,头顶繁星,沿着沙滩慢慢地散着步。 “你计划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董俊成问,“你觉得到那个时候,我们俩的绯闻会消停一点?” “我们俩的绯闻传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消停过?”李赫笑道,“他们爱传就让他们传好了。对了,你上网看过写我们俩的同人小说没?我有时候觉得那些粉丝的想象力还挺不错的。有些桥段,我还真想……” “想你个头!”董俊成泼他冷水,“你脑子怎么就只会往那方面想?” “这不是新婚燕尔吗?”李赫抬起两人交握着的手,无名指上,一枚朴素的铂金戒指在夜色里折射着柔和的白光。 董俊成低头,笑得腼腆。他们早上决定结婚后,当机立断立刻就去找了当地的证婚人,没有亲友,没有鲜花,就在上帝的见证下结合成了伴侣。 董俊成说:“我总是有点担心,这会影响到你以后接戏。你那么喜欢演戏,不可能真的金盆洗手。” “不演爱情偶像剧不就成了?”李赫不以为然,“我的戏路很宽。而且,演戏于我也已经不是全部。我现在有公司要管理,而且,还有你。” “我也要你管理?” “当然。”李赫把董俊成拉过来,抱了个满怀,“先要把你身体养好,养胖。然后我们一起把房子装修好,住进去。我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饭,吃饱了就往床上那么一滚。再然后,支持你继续创作,写出更好的剧本,拍出更精彩的作品。” 董俊成把头靠在他肩上,半晌才说:“李赫,我觉得真幸福。以前我想都不敢想,我会像今天这样享福。” “我也很幸福。我觉得这辈子最大的快乐,也就是这样了。” “我们会不会遭到嫉妒。” “那是肯定的。”李赫很得意,“绝对让别人羡慕得眼红。” “总担心,物极必反,太幸福了,又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不会的。”李赫吻着他的额头,“我们不是才经历过那么大的磨难吗?现在的幸福,都是那个磨难换来的。你就心安理得地享受吧。这都是我们应该得到的。” 董俊成仰起头,和他吻住。 远离喧嚣的幽暗沙滩上,两人沐浴着星光,聆听着海潮,紧紧相拥,缠绵亲吻。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两人的气息又不稳了。在幽暗中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董俊成低声说:“回去吧。” 李赫却拉住了他,“这里没人。” 董俊成瞪大了眼,“这里?不行!” “都说了没人了。”李赫抱住他,轻咬着他的颈项,一边用已经隆起的胯部顶了顶他,“拜托啦。我们今天新婚呢,你不送我一个结婚礼物吗?” 董俊成恨恨,“那你打算送我什么结婚礼物?” “下一次,我什么都听你的。” “说话算话?” “苍天为证!”李赫举手发誓。 董俊成噗哧一笑,就被李赫一把扑倒在了沙滩上。 沙滩广阔,天空无垠。这样毫无遮掩地,露天席地地做爱,两人都是第一次,又兴奋又紧张。董俊成坚决不肯脱光,只褪下裤子挂在膝弯处。李赫脱下T恤垫在他身下,抬高他双腿搭在肩上,火热的坚硬从臀间那处凹陷的缝隙顶了进去。 夜风吹拂下,肌肤反而越发滚烫。董俊成气喘吁吁,不敢叫,被干得受不了了,才低低呻吟出来,又随即拿手背堵住嘴。他这边压抑又紧张,李赫那边却狂热兴奋。仿佛就是故意在折磨他似的,那根凶器对准了敏感的地方凶狠地操弄顶撞,把他干得浑身抽搐。 董俊成紧闭着眼承受着,剧烈地摇着头,手一把把抓着沙子,鼻息里全是浓重的哭音。双腿间一下比一下狠的冲刺简直快要把他逼疯了,可是他又不敢出声哀求,因为生怕一旦出声,那些呻吟就再也堵不住了。 裤子终于被扯掉,双腿被拉开。臀间已经是淫水涟涟,被操弄得一塌糊涂。小穴紧紧咬合着男人粗大的性器,吮吸收缩,身体内部被这铁杵炽热的温度烫得发麻,又被它捣弄得不停痉挛。 男人的汗水随着动作低落在董俊成也已经坚硬的分身上,他刚伸出手想抚慰自己,就被打开。 “让我操到你射!”李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董俊成捂着嘴发出痛苦又愉悦的哀叫,倒在沙地上,继续接受他强悍地操干。 快要坏掉了……太快了,太深了…… 臀部悬空,被男人捏着,好让他可以抽插得更加爽快。 天啊……那里……不要…… 董俊成猛烈地摇头,呜呜地哼着,激情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不行了……他要不行了…… 从这个位置,他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硕大的性器是怎样在自己臀间飞速进出。硬物上蒙着一层水光,在微弱的星光下尤为显眼。而汗湿的腹肌则随着每一次动作而紧绷着,男人低沉粗重的喘息里饱含着畅快愉悦。 董俊成呆呆看着,然后被李赫几个强有力的撞击送上了高潮。他挺着胸,无声地痉挛着,射的液体落在自己胸腹之上。 体内插着的器物还依旧灼热坚硬,他能感觉到上面脉搏的跳动。 “李赫……”董俊成小声呼唤着。 “嘘,乖,再来一次,就一次,然后我们就回去。” 董俊成在李赫身下,从来都没有抵抗和余地。这个身体落在李赫手里后,就不再属于他自己了。 虚软的身子被翻了过来,他趴在沙滩上,高高翘起臀部。体内的硬物重新开始抽动,酥麻的快感被重新制造了出来,本以为已经麻木了的内部又开始蠕动、紧锁,包裹吮吸着这根铁杵。 “啊,俊成,你里面好舒服!好棒,好紧……呼……太舒服了!” “别……别说了……”董俊成真担心李赫的叫嚷会引来路人。 “没事的。来了人也看不到。呼……对,就这样,再缩紧一点。噢,太舒服了!……好乖,宝贝。让我好好奖励你!” 董俊成下意识地又用手背堵住了嘴,随即他就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是明智的。剧烈的操弄将身子撞击得都快要趴不住,拍打声和抽插时的水声已经盖过了海潮的哗哗声。海啸一般的快感顷刻间就将他吞噬。董俊成被刺激逼迫到无法抒解,只有将脸埋在身下的衣服里,哀声哭叫。 “不要了……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求你……啊啊……” 李赫仿佛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掐着他的腰狠狠地干着,简直要把身下这具身体戳穿。 董俊成的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快感让他浑身发软,无力逃脱,只有将臀迎向男人,祈求他赶快用这样的操弄让两个人都到达高潮,结束这甜美到无法承受的折磨。 真的受不了了……要被弄坏了…… 天啊……不行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少女的轻笑。 沉浸在火热激情中的两个人都听到了,猛地清醒了一些。 有人来了? 董俊成焦急地想要躲避。李赫却按住他,压着他的身子伏低下去。沙丘起伏,今夜又没有月光,不走进看,是不会看到他们的。 “别这样……”董俊成还是十分紧张,“万一他们过来……” “那也看不到脸。” 李赫压在董俊成背上,滚烫的呼吸拂在他耳边。他细碎地吻着他的脸颊、头发,深在他体内的还坚硬灼热的欲望则又慢慢抽动起来。 “不要……”董俊成头皮发麻。 而那边,一对年轻人声说笑着走了过来。 李赫从容不怕地压制着董俊成的挣扎,猛然将欲望挺到最深处。董俊成浑身颤抖着,身躯开始软化,下面后穴却含得更紧了。李赫舒服地喘气,继续抽插了起来。 “别……求你了……”泪水又涌了出来,紧张羞耻和酥麻的快慰在身体里水火不容地厮杀着,董俊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嘘……别出声,他们就不知道。放心,不会走过来的。” 李赫安慰着,一边在他体内变换角度地抽插着,享受着格外紧致的包裹。董俊成认命般把脸埋进衣服里时,他却恶劣地将性器在他体内猛地一番搅动。 “呜呜呜呜呜……” 触电般的快感在全身飞窜,董俊成痉挛着,头皮阵阵发麻。 “嘘,嘘……再坚持一下。”李赫吻着他汗湿的鬓角。 那对情侣越走越近,一边用英语在轻快地交谈。他们离沙滩上的两人还有二十来米的时候,忽然站住了。然后两人一起朝浅滩走去。女孩子欢笑着踩着水,和男孩嬉闹。两人就这么闹着,又按照来时的方向跑走了。 松懈下来董俊成已经浑身瘫软在了李赫的身下,面颊一片濡湿。李赫无限怜爱地吻着他,品尝着他脸颊上咸涩的泪水。 “好了,没事了,他们走了。生气了?俊成?别不说话。生气了?” 董俊成终于张开眼望过来,想要狠辣,却有气无力,只能柔媚地剜了他一记眼刀。 “你……还不继续?” 李赫意味深长地笑了。 “遵命,娘子大人。” “滚,谁是你娘子?” “那就夫君。我不在乎这称谓,只要你能被我这样……”腰部用力挺动,不出意外地听到了董俊成的轻呼。 没有了外人打搅,两人继续激烈地做了起来。董俊成似乎是被刚才吓过了,现在反而肯出声了。只是这声音不大,从指缝中断断续续地流泻出来,反而更加启发男人的征服和占有。 到了高潮,李赫低头咬住了董俊成的肩膀,在他身体深处迸射出了火热的欲望。 董俊成倒在沙滩里喘了半天的气,才顺了过来,抱怨道:“老是咬我,属狗的呀。” “哎呀,我真属狗,你难道不知道?”李赫笑嘻嘻道。 董俊成抬脚想踹他,不料腰腿都酸软无比,这一下和挠痒痒差不多。李赫抓着他的脚,又在腿肚子上咬了一口。 “警告你,别再逗我。不然我又把你按在这里干一发哦。” 董俊成老老实实地再也不敢乱动了。 之后几天,新婚的两口子都玩得很开心。潜水,在岛上骑马,参加当地的音乐节,做养生排毒的PSA。两人玩得没心没肺,也完全不去想此刻国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李赫现在已经不怕这样的流言,而董俊成不是台前人物,也更不用操这个心。 几天狂欢下来,董俊成每天都玩得有点累,回到酒店倒头就睡。李赫要过来求欢,也被他坚决的一把推开。李赫心疼他身上受过伤,也不勉强,急切了就抱着他亲亲摸摸,自己发泄出来。 这样一连过了四天,两人都有点乏了。李赫摆了一回大款的谱,租了一艘游艇,打算带董俊成出海。 “本来想租个帆船的,会更浪漫。可是临到头想起我们两个都不会驾驶帆船,怕出海了就回不来。” 董俊成呵呵笑,“漂流到小岛上,过几天原始人的日子也不错。” 两人此刻正牵着手走在商业区,为明天的出海采购点东西。李赫打算在外面过一夜再回来,董俊成便想弄点烧烤和红酒。 把买来的东西放在租来的车的后备箱,董俊成抬头望到了路对面的一家店。桃红色的灯牌闪烁着暧昧的光,除此之外,门面倒是十分朴素简单。 他想了想,对李赫说,“你等一下,我还要买点东西。” 李赫不解。他望着董俊成走过马路,进了那家不起眼的小店。看到那个桃红色的灯牌,他恍然大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过了好一会儿,董俊成才从店里出来,手上提着一个小袋子。李赫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袋子,仿佛要在上面烧个大洞,好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别看了。”董俊成略有点羞赧地扫了他一眼,“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今晚不行?”李赫贴着他问。 “今晚的话,就全用在你身上,你愿意不?” 李赫想了想,明智地说:“那就明晚!不见不散!”然后一个吻落在爱人的脸颊上。 次日风和日丽,两人兴致勃勃地出海。李赫这样的富家公子,会开游艇不奇怪。董俊成在旁边看着跃跃欲试,李赫还现场教了他几手。 船开了小半日,到了附近一处风景秀美的岛屿群。很多私家游艇都爱把船停在这边,游泳垂钓。李赫他们把船停好,在甲板上开始烧烤。两人吃饱喝足后,又在船里舒服地睡了一个午觉。 连日玩得太累,这一觉睡到日头西斜,两人才醒了过来。天边晚霞涌动,头顶是星光疏淡的宝蓝色天空。 “今晚月色会很好呢。”李赫仰头望着天,“去游泳不?” 董俊成便去行李里摸游泳裤。 手忽然被抓住,整个人被拉着带出了船舱。 “等一下,不是要游泳吗?” “这里又没有人,干吗那么麻烦?”李赫一脸坏笑着,率先抓着梯子朝水里走去。他还穿着沙滩裤和T恤,毫不介意地跳进了水里,然后朝董俊成招手。 “水温刚好呢,快下来!” 董俊成轻笑着,也跟着顺着梯子溜进了海水里。 他会游泳,但是受伤后,手脚运动不是很方便,凫水时不免有点费力。幸好李赫很体贴地抱住了他,托着他的身子,带着他游到可以踩到底的浅滩上。 董俊成穿着白色的T恤和浅色的长裤,如今被水打湿,紧贴在身躯上。肌肤温润的颜色从近乎透明的布料里透了出来,胸前两点浅色也朦胧地若隐若现。李赫的T恤也犹如第二层肌肤一样贴着他矫健的身躯。董俊成的眼珠子就像粘在他胸膛上似的,赤 裸裸地意味展露无遗。 李赫得意地笑搂住他,“这几天憋坏了吧?自讨苦吃,等下为夫的会帮你好好抒解抒解。” “那还真期待呀。”董俊成别有用意地哼笑。 “怎么?居然敢怀疑我?”李赫咬着他的耳朵,弄得他痒得直躲,“等会儿不把你操到哭着求饶,我就不姓李。” 董俊成嘻嘻笑,忽然说:“你猜猜那个袋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李赫的手在水中顺着怀里人的腰线一路抚摸下去,伸进裤子里,手指探进股 缝中,按在那凹处,轻轻挠着。 “不论是什么东西,都比不过我的真东西,对吧。” 董俊成笑而不语,在他的抚摸挑弄下,湿淋淋的身体紧贴着李赫胸膛上。两人在水里漂浮着拥吻,热切地抚摸着,衣衫半褪。天色更暗,这里一片原始风貌,连只飞鸟都没有,两人无所顾忌地热情纠缠着。 等到两人都热情勃 发时,李赫才带着董俊成游回到游艇边,上了船。在浴室里草草地冲了一个澡,他带着满腔翻涌的欲 望走了出去,在船舱里的起居室里寻找董俊成。目光忽然被一个身影掳获住。 董俊成全身赤 裸着站在窗边,沐浴着夕阳,光洁的肌肤被笼罩在那层金红色的光芒里,愈发显得白皙温润,犹如一块凝玉。削瘦却修长匀称的身躯坦然自在地舒展着,手脚纤长,细腰翘臀,线条优美。海风从洞开的窗口吹进来,吹拂着他细软的发丝。他拨着才洗过的头发,用毛巾擦干下巴上的水珠,然后把毛巾丢下,朝李赫转过身来。 船舱里只亮着一盏床头小灯,夕阳的光芒也在减弱,屋里的幽暗中浮动着撩人的暗香,和诱人的情色气息。 李赫的双眼映着晚霞,仿佛有火在他眸子里燃烧。他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搂住董俊成,将他重重地揉进怀里,低头狠狠地吻住他。 舌头在口腔里追逐交缠,身躯快速地发热,两双手都在彼此赤裸的身躯上不停地抚摸,在敏感点徘徊。他们都熟悉彼此的身体,也能最合拍地作出回应,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对方兴奋愉悦。大概是这朦胧的晚霞,又大概是熏人的海风,让两人的热情犹如火星落在了油上,剧烈地燃烧起来。 李赫的手指顺着股 缝伸下去,摸索着那甜美的入口。 董俊成忽然一把将他推开,抹了抹唇角,眼里波光流转地一笑,“去床上,好生给我躺着!” 李赫会意地笑了,走到床上。他侧躺着,看着董俊成从行李箱里摸出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袋子。 那不是……李赫笑意加深了。 董俊成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忽然从里面拿出了一副绒毛手铐,用手指勾着甩了甩,笑得越发荡漾。 “很好,我喜欢。”李赫眉毛轻挑,伸手抓住董俊成的腰,往自己身上一拉。董俊成顺势也上了床,张开腿跨跪在他身上,俯身和他吻住。 李赫捏着他的臀,往自己已经坚硬勃 发的下 身按去。董俊成哼哼着,一边和他缠吻,一边扭动着腰肢,用臀蹭着下面那根粗大滚烫的器物。李赫被他蹭得很是舒服,揉着手掌中细腻柔滑的温软,挺动腰部在他双臀 间来回滑动。 一时间,屋内一片春 光撩人,粗重的鼻息和肉 体的摩擦声飘荡在空中。董俊成今天特别主动,腰肢扭得格外妖娆,还坐在李赫小腹上划着圈。那里被抹上了大量润滑液,湿润滑腻,摩擦中两人都舒服地轻声哼叫起来。 “真好……俊成……我真喜欢你这样……”李赫嗓音低哑,手指又在董俊成臀 间的入口处摸索着。 董俊成抓住了他的双手,高举过头,按在枕头上方。李赫被压制着,眼前是董俊成充满野性魅力的双眸。他兴奋地低笑,纵容着爱人的小小强势。夜还很长,他有足够的时间来驯服这匹豹子。 咔嚓…… 李赫惊讶地从情欲中清醒过来,发现一只手被那副手铐给铐住了。他还未有所反应,手铐绕过床头的栏杆,又将他另外一只手也铐住。 “俊成?” 董俊成露出奸计得逞的坏笑,慢慢起身,坐在李赫身上,俯视着他。 “你那天说过,这次一切都听我的。”白净的手指在他鼻头顽皮地点了一下,“现在,游戏要开始了。” 董俊成伏下身体,将下身送到了李赫唇边,自己的脸又贴上了男人重新坚硬起来的分身。他下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这个滚烫的大家伙,臀间突然传来湿热的感觉。他福至心灵,张口再度含住了眼前的性器,而身下那湿软灵活的舌头,也开始了它的攻击。 手脚都被束缚住,李赫只有头可以动,他只有出声命令董俊成配合他。 “再近一点!抬高一点……对,嗯……下面也不准停!” 董俊成卖力吞吐着,一边感受到身下那处被如何细致地抚弄舔舐着。舌头描绘着穴口的皱褶,时快时慢地拨弄着,然后舌尖开始在入口处顶弄。他放松身体,下一刻,入口就被突破,舌头刺探了进来。 “呜……嗯嗯……” 舌头借着唾液的润滑在穴口灵活地进出着,挑逗着那里颤抖瑟缩,又因为酥麻的快感而松开,让舌头可以进入得更深。 董俊成实在忍不住,吐出了嘴里的硬物,一边用脸颊蹭着,一边喘息呻吟。 “啊……嗯嗯……别,别弄了……” 李赫轻咬了一口他的臀肉,“一下让我弄,一下又不让我弄。小贱人,快转过去坐下,让大爷我好好疼你!” 董俊成眼带水光地飞了他一眼,懒洋洋地直起身,然后摸到了放在一边的那根桃红色的按摩棒。 李赫眼皮不详地一跳,催促道:“快呀!不想要了?” “想呀。”董俊成笑嘻嘻地扭头朝他笑,“可是我想自己来,怎么办的好呢?” 李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董俊成张口把那根按摩棒含进了嘴里。他很快就把按摩棒舔得湿淋淋的,还觉得不够,又摸出润滑液,抹在了棒子上。 “等……等等……”李赫急忙清了清喉咙,“你这是要干吗?” “你看不出来?”董俊成笑容完全奸诈化,一边把润滑液抹在自己后穴。他还背朝着李赫,下身的动作全都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那两根手指色情地抚摸着穴口,然后借着润滑轻松地插进了体内。 “嗯……” 董俊成抬高头,发出轻哼。手指随即在自己的身体内抽插了起来。 李赫盯着眼前的美色,被铐住的手徒劳地挣扎,手铐发出哗啦响声。 “放开我,俊成!” 董俊成置若罔闻,坐了下去,一边把分身在李赫胸腹上蹭着,一边用手指操着自己的后穴。李赫的扭动只加大了摩擦,让他更加舒服,于是又在体内加了一根手指。 “别这样,俊成,乖啦……”李赫放软了语气哄着。回应他的,是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汁水四溢地插着后穴,还有一连串饱含着愉悦的呻吟。 “啊……好舒服……李赫……好舒服呀……” “又不是我在插你,你叫我名字做什么?”李赫啼笑皆非。 “可是……嗯嗯……真的好舒服呀……你看到了吗?” 董俊成这家伙是故意的!李赫咬着呀,视线也实在没有办法从眼前色情的动作上移开,下身涨得发疼。 “玩够了吗,俊成?玩够了就别闹了。乖,让我来,会让你更舒服的。我保证!” 董俊成终于抽出了手指,却是随即拿起了那根按摩棒,抵在了下身入口。他回头朝李赫露出嫣然笑意,手上用力,按摩棒的顶端就顶进了体内。伴随着一声吟叫,棒身也很快地插了进去,直到全部没入,只留下银白色的把手在外面。 “啊啊啊……好深,呜,好大……李赫……” 被点名了李赫同学都快哭出来了。可是他又不能要董俊成不要叫他的名字。事到如今,李赫也差不多认命,知道今天董俊成不把他玩个够,是不会放了他的。 董俊成缓过了气,握着把手,开始用按摩棒操弄起自己的后穴。艳丽的桃红色器具在他白皙的臀间一进一出,发出阵阵粘稠的水声,连带着穴口的肌肉一张一松,色情到了极致。偏偏董俊成把自己弄得极爽,于是也十分不吝啬地淫叫起来。 “啊嗯,啊啊……李赫……嗯嗯……” “怎么了?”李赫很是无奈地回应。 “好舒服呀……啊啊……就是那里……啊啊啊……”他自己握着按摩棒抵在敏感的地方摩擦,臀部难耐地扭动着。 李赫觉得自己下面那根玩意儿也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又是兴奋,又是辛酸。董俊成却就是想他这样,一边回头朝他笑,一边操弄得越发畅快。透明的液体顺着腿根滑下,和他分身分泌出来的液体一起滴落在李赫的腹胸之上。 “吃我下面好不好?”李赫近乎哀求道,“乖啦,俊成。帮帮我啦。” 董俊成根本不理会他,自己玩得很是开心,直把自己的下身才李赫面前操得汁水淋漓。按摩棒的手柄也被打湿了,他不大握得稳,于是干脆打开了开关。按摩棒发出嗡嗡声,欢快地震动了起来。 “啊啊啊!!!!李赫……啊不要……太厉害了……我受不了了……” 李赫欲哭无泪。我明明连一根指头都没有碰你好不好?! 董俊成才不管,嘴里嗯嗯啊啊地叫着李赫的名字,双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着,还嫌不够,又把身子伏下来贴住李赫,在他身体上蹭了起来。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碰李赫已经涨到发紫的性器,反而把混乱灼热的气息全都喷了上去。 一团烈火在身体里上下窜动,烧得视线都发红。李赫再也忍不住,低吼一声,开始挣扎。董俊成抱住他,就像出水的鱼儿一样扭动着,两人的肌肤擦出一片火花。 李赫自然怎么也挣不脱,董俊成倒是眼看着就要冲到顶端。他把档位调到最高,抓着那东西狠狠操着自己。李赫看到那棒子被拔出来一半的时候,真的振动得十分剧烈,摇头摆尾地就像一条大蛇。 “李赫……啊啊嗯……我不行了……啊不要了……啊啊啊——” 董俊成也在这刺激下没有坚持太久。他高声叫喊着,全身绷紧,双腿夹紧了李赫的身躯,在他身上喷发出来。按摩棒被拔了出来,丢在一旁,自顾跳动着。李赫也在刚才被他蹭到,发泄了出来,液体喷射在他脸上。 董俊成趴着喘气,浑身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润红肿的后穴在身下男人的注视下收缩着,惹人怜爱。 “刚才真舒服。”董俊成把脸在李赫小腹上蹭了一下,叹息地说。可是过了半晌,身下的人都还没有回应。 董俊成一惊,急忙起身。李赫下双目紧闭,失去知觉地躺着。董俊成拍着他的脸,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他没有丝毫反应。 “李赫,你醒醒!你别吓我!” 董俊成手脚颤抖着,伏在李赫的胸口听他的心跳。还好,心跳还算正常。难道是刚才憋太久了,射得过猛? 董俊成心惊肉跳,急忙把绑着李赫双脚的绳子解开,又摘下他乳 头上的夹子。他拿钥匙开手铐的时候,紧张得直发抖,插了几次都没把钥匙插进锁眼里。 “李赫,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到底怎么了?你真的别吓我!” 董俊成解开了手铐,把李赫的双手放下。 “求你了,李赫,回答我一声!” 李赫终于哼了一声,像复活过来一般喘息起来。董俊成松了一口气,跌坐在他身边,小心地捧着他的脸。 “你哪里不舒服?” “水……”李赫哼了哼。 董俊成急忙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托起李赫的头喂他。李赫喝得艰难,董俊成干脆自己含着水,用嘴哺给他。就这样,两人一起喝光了一杯水后,李赫似乎稍微缓了过来。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董俊成关切地问。 “就是……嗯,胸口很闷。你来听听,看我心跳规律不?” 心脏病?董俊成吓得手脚发软,小心翼翼地伏在他胸口,把耳朵贴了过去。 突然之间,他整个人被紧紧箍住,随即天翻地覆,被人重重地压在了床里。 身上的男人精力充沛,中气十足,吐着滚烫的呼吸,咬住了他的耳朵。 “你的游戏结束了,现在,轮到我了。” 双手被手铐扣在床头栏杆上,软绳一端缠着膝盖,一端绑在床头墙上两个本来用来固定画框的钩子上。白皙柔软的身体被迫拉扯展开,双腿大张地高高抬起。董俊成觉得自己就像被撬开了的蚌壳,无法反抗地露出软肉,等待着承受接下来的侵犯。 李赫微笑地用视线在他身上巡视着,从董俊成露着羞耻与兴奋的脸,到他不停起伏的胸膛,紧绷的小腹,再到他敞开的腿间。分身已经翘得老高,臀间红肿湿滑的穴口处,一根艳丽的桃红色细绳从中蜿蜒而出,链接着一个小小的控制器。 也不知道是因为视线,还是因为体内的东西,穴口不安地收缩着。董俊成眼睛半合,轻轻地喘着气。 “瞧瞧你这样。”李赫的手掌握住他挺立的分身轻轻套弄着,“这么敏感。我还没碰你呢,你就硬成这样了?” “你……”董俊成气息不稳,“别闹了……” “不舒服?”李赫一边套弄着,一手拿起控制器,滑动着档位,“这样呢?” 体内的跳蛋猛地加剧跳动,抵在最敏感的位置激烈振动着。酥麻的感觉让董俊成身体一紧又一软,不由得挺着腰扭动着,哼叫出来。 “别……啊嗯……太快了……” “明明更喜欢了嘛。”李赫握着他越发肿胀的分身,低头在饱满的龟头上舔了舔。 前后双重的刺激让董俊成又是一阵颤抖呻吟,“别,快射了……不要这么快……” “好,好。”李赫放开了他的分身。他也不想这么快就让他射出来。夜还很长,最大限度地延缓高潮的来临,享受带极致的愉悦,才是他们所追求的。 “让我看看你的百宝袋子里都还有点什么。”李赫兴致勃勃地把袋子抓过来,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床上。 李赫的目光扫过这些东西,笑容越发浓郁了。 “居然挺齐全的。好,今天我们都在你身上用一下好不好?” 董俊成咬着下唇,目光湿润地看着他,没有同意,却也没有拒绝。 “真乖。”李赫愉悦地笑了。他先拿起一个细长的金属棍子。棍子一头有个圆环扣,一头微弯。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个的吗?”李赫问。 董俊成撇了撇嘴,“东西买得多,老板送的。” 李赫赞了一声,“老板真会做生意。”说着,握住董俊成的分身,将这个棍子凑了过去。 董俊成紧张地缩了缩,声音软软地呼唤:“李赫……” “没事。”李赫亲了亲他的分身,“真的很舒服的。” “你又没戴过。”董俊成嘟囔着。 “新婚嘛,亲爱的。”李赫笑得像个无赖,“保证让你舒服。相信我一次。” 犹豫片刻,董俊成低垂下眼帘,默许了。李赫温柔地揉着他的分身,用唇舌抚慰着,听到董俊成发出甜美的喘息后,握住笔挺的器物,将细棍小心翼翼地从铃口插了进去。 “呜……”董俊成瞪大眼,紧咬着唇,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散发着金属光泽的东西一点点没入自己的前端。那个地方第一次被撑开的感觉和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都绷紧了,说不上疼或是快感,但至少是异物入侵的不适感让他不知所措。这和后面被进入的感觉截然不同,却似乎又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棍子终于插到底端,上方的圆环也扣住了头部。发泄的小孔被堵住,刺激得粘液流出来,可是分身却涨得通红,笔直地立在小腹上。 “瞧,很简单。”李赫还恶作剧般伸手在分身上轻弹了一下。异物堵塞下加叠的快感让董俊成惊喘一声,可他随即看到李赫又拿起了一个口塞。 “乖,把嘴张开,我给你戴上。”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董俊成眨了眨挂着泪水的睫毛,乖乖地被男人捏着下巴张开了唇。口塞上的圆球堵进了嘴里,皮套在脑后扣住。李赫其实扣得很松,可是董俊成还是咬住了嘴里的东西,只用蒙着水气的眼睛望着他。 大手在脸上摩挲,饱含着情欲的话语就在耳边,“宝贝,你不知道你这样有多诱人。真想就这样把你操到射晕过去。” 下流又刺激的话语钻进耳朵里,头皮一阵阵发麻,身体也随之发热滚烫。呜呜地哼着,董俊成用唯一能动的头蹭着李赫的脸,气息急促。李赫的双手在他身躯上游走,爱抚着每一处敏感,揉捏着乳尖,然后又把乳夹戴了上去。刺痛的感觉让董俊成不适地摇头,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了反抗余地。他早就已经把这整个身体交付出去,给这个男人随意玩弄。 “这是什么?”李赫拿起一小盒安全套,上面的英文他倒是认识的,“凸点,螺纹?这个是给我的?” 董俊成翻了一个白眼。 李赫兴奋地搂着他狠狠亲了一口,“放心,宝贝,我等下会好好戴上来伺候你的。” 董俊成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从鼻子里哼了几声。李赫的吻沿着脸颊滑落到锁骨,再含住夹着乳夹的乳头吮吸。刺痛又酥麻的感觉让董俊成又是一阵轻哼,觉得胸膛那两处仿佛要烧了起来一般。想要拒绝摆脱这折磨,可是所有的话都被口塞牢牢堵住。 不能抗拒,只能承受。这个认知反反复复地在脑子里闪现,让他身体更加敏感。 濡湿的吻几乎在身上每一寸肌肤上游走着,时而轻柔,时而激烈,敏感的地方被用力地吮吸着,制造出延绵不绝的快感,那些快感犹如电流在身躯里游走,然后向下身汇拢,想要喷发出来,却又被无情地堵塞住。分身坚硬地挺立着,无法发泄地弹跳。这是董俊成第一次尝试到这种被制约的感觉,这种混杂着痛苦和愉悦的强烈刺激让他彷徨无助了。 腰肢艰难地扭动着,想要寻找解脱,可是男人对他的需求置之不理,一味地继续给予他各种刺激。手掌在大腿内侧抚摸着,唇随即覆上,在那里啄出一个个嫣红的吻痕。湿滑的臀被恰捏搓揉着,时而挤在一起,又时而向两边拉开。跳蛋在体内持之以恒地振动着,刺激着敏感的肠肉。快感全部都堆积在腿间,涨得他血气翻涌,觉得自己就快要爆炸开来。 可是这还不够。看到李赫拿起按摩棒,凑在下身入口处时,董俊成终于疯狂地摇着头,抗拒地呜呜叫起来。可是扭动着的腰肢被男人强硬地按住了。 “嘘,嘘……很舒服的,就试一次……” 董俊成瞪大眼,感觉到粗大的硬物不顾抵抗地顶进了体内,一下就将他的身体塞满。跳蛋被顶到了身体深处,继续振动着。视线一下就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了,腿徒劳地蹬着,却被绳索束缚住,身体依旧只有毫无保留地敞开。 叫喊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一连串的呜呜声。他仰头喘息着,泪水顺着眼角滚落。 “就是这样,俊成。”李赫托着他的头,吻着他的泪水,一只手伸到他身下,握住了按摩棒,“记住,你的快乐和痛苦,都是我给予的。” 预知到他的动作,董俊成剧烈地摇头,可是男人只是强势地把他的头按在怀里,让他半躺在自己腿上,手握着按摩棒,在他的后穴里用力地抽插起来。 爆炸一般的快感汹涌而来。穴口发麻,甬道里是一片火热,剧烈的摩擦和搅动刺激着肠肉紧缩着包裹住这个凶器,又被无情地顶开,被进入到更深处。腰部酸麻地不行,身体里每一下撞击都感觉要将肚腹捅烂一般。跳蛋又在最深处精力十足地跳动着,给这快感火上浇油。神智被烧灼得一团昏聩,闭着眼也能看到五彩的火光在眼前迸射。 董俊成把头埋在李赫胸膛里,被操弄得泪水滚滚而落,堵住的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呜声。他这被欺凌到无处可逃的模样却是更大地激发了男人肆掠的心理。握着按摩棒的手动得更急促,艳丽的棒身在已经糜红的穴口飞速进出,发出响亮的水声。平坦的小腹在抽插下痉挛着,内壁紧紧含住了这个凶器,死死绞住,分身跳动着,却被堵住什么都射不出来。 “宝贝,你咬得真紧。”李赫的气息也粗重混乱。他胡乱吻着董俊成被泪水和汗洗刷得湿漉漉的脸,手下把按摩棒全拔出来,又重重地插到最深处。 董俊成又是一阵痉挛,仰着头呜呜叫着,双目涣散,手拉拽着手铐哗哗作响。他浑身都泛着粉红,前面分身已经涨到发紫,下身的液体也打湿了床单。 李赫握着手柄转到那最敏感的一处,抵着辗转研磨,同时摘掉了董俊成的口塞。董俊成急促地抽了一口气,随即发出销魂的呻吟哀求。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啊啊,李赫,求你……啊……” 李赫把他搂进怀里,安慰地吻着,解开了分身上的扣环。董俊成瞪大了眼,看着他把那个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东西缓缓抽了出来。金属棍拔出来的一瞬间,浓稠的白浊也随之喷溅了出来。憋了太久之后的喷射持久而且量大。董俊成高声叫着挺动腰腹,半晌才射完,然后虚脱般瘫软下来。 李赫吻着他因性事而染了胭脂一般的嘴唇,一边把按摩棒和跳蛋都从他身体里取了出来。董俊成喘息着哼哼,双眼紧闭,被高潮和余韵刺激的泪流不止。 李赫细心地抚慰着,喂他水喝。等到他终于缓过气来,才咬着他的耳朵问:“舒服不?” 董俊成把酡红的脸转向一边,“不舒服。” “是吗?”李赫笑嘻嘻,“那要不要更舒服的?” 董俊成的脸抽了抽,低声说:“你真要弄死我呀?” “我怎么舍得?”李赫搂着他,两根手指顺着润滑顶了进去,一直插到指根,然后在里面翻搅着。董俊成气息不稳地哼了哼,随即又倔强地咬上唇。只是身体不听他指挥,内里饥渴地把手指缠绕住,阵阵紧缩。手指也欢快地在那处抽插搅弄,搞出一阵阵叽咕作响的水声。 “刚才不让你叫,你憋得辛苦。现在让你叫了,你又不肯叫了?”李赫吮吻着董俊成殷红的嘴唇,舌头怜爱地舔着上面的牙印。 酥麻的感觉让董俊成身体逐渐放软,主动回应着李赫,和他纠缠辗转地吻着。李赫在他体内添了一根手指,操弄的动作也加大了。湿软柔滑的内部紧裹着入侵物,仿佛有一股力量往里面吸。 李赫粗喘着放开董俊成,把手抽了出来。下身空虚,董俊成张开迷蒙的双眼,搜寻着李赫的身影。 两个安全套在眼前晃了晃,李赫邪气逼人地笑着,“凸点和螺纹,你要哪个?” 董俊成本来已经酡红的脸颊更是发烫,李赫的手还不安分地在他腿间抚摸,催促着。他颤抖着等待一阵快意过去,才哆嗦着说:“螺纹的吧。别太过了,我受不了的。” “听你的。”李赫把安全套递到他嘴边。董俊成张嘴咬住一小角,把包装撕开了。 早已经勃起的分身套着螺纹的安全套,反复更加粗大勃发。董俊成想起自己已经发泄了两次,李赫虽然发泄了一次,却一点都没有爽到。接下来会如何,他不用想就知道,心里不由打鼓,三分畏惧,七分期待。 “李赫,把我的手解开吧。”董俊成哀求着,“左手都有点不舒服了。” 李赫立刻把他受过伤的那只手从手铐里解了出来。董俊成刚送一口气,就听到咔嚓一声,右手又被铐了回去。他没好气地瞪了李赫一眼,活动了一下左手,“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 “我还没吃亏?”李赫抓着他的手轻咬了一下,“刚才是谁被你绑起来的?你摸摸这里,你爽了,我可一点都没爽到呢。” 手掌里的性器热得烫手,硕大坚硬。这个东西在自己身体里能制造出多大的快乐,董俊成最清楚不过。迫切的渴望油然而生,他抚摸着上面螺纹的表面,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李赫眼眸暗沉沉地盯着他,就像猛兽盯着身下的猎物。窗外日暮已经沉入海下,屋内一片昏暗,床头的小灯发出的微弱灯光也照不透这浓浓的黑夜,只给两人眼里都添上了宛如火苗跳动的一点光。 男人粗重沙哑的嗓音带着灼热的气息,高大的身影把他笼罩。 “喜欢不?” “……嗯……” “想不想要?” “嗯……想……” “想要什么?” 董俊成感觉到额角的汗流顺着脸颊滑落,他伸手摸着李赫和他同样汗湿的脸,低声说:“想要你……好好爱我。我有多爱你,你就要多爱我。我们这辈子,再也不分开了……” 激动的吻沉重地压在他嘴唇上,急切地掠夺着,同时也在宣誓着相同的心情。董俊成搂紧身上的人,和他一同沉入爱欲之海,只恨不能身躯也就此融合在一起,合二为一。 坚硬而粗大的性器从身后顶开穴口,缓慢而坚定地插了进来,带来了灼热的温度和满涨充盈的感觉,螺纹的表面摩擦着甬道里的嫩肉,让它像个钻头似的楔入体内,将这具肉体彻底侵占。 董俊成松开李赫的嘴唇,断断续续地呻吟了起来。李赫含住他的耳朵,一手抱他在怀里,一手托起他的左腿,挺动腰杆,在他体内温柔细致地抽插起来。螺纹虽然不及凸点刺激,可是那种体内被钻入搅动的感觉让董俊成浑身酥麻,嘴里流泻出婉转的吟叫声,带着妩媚的鼻音。他侧靠在李赫怀里,左手摸索到李赫箍着他的腰的那只手,两只手十指交叉紧握在一起。 “真舒服……”李赫的叹息也如同他身下的器物一样灼热,“你里面真紧。刚才被操成那样了,现在都还能把我咬得这么紧。说,我的东西好,还是刚才的东西好?” 董俊成嗯嗯了几声,才气息凌乱地说:“当然是……你的好……嗯……” “有多好?” 董俊成回过头,要了一个吻,在唇齿间说:“你的最大……嗯,那么烫,能……能进到最深……啊啊啊……” 和他的话呼应似的,巨物狠狠地插到了甬道最深处,顶着一处使劲碾磨。董俊成张着嘴却叫不出来,眼神涣散,像尾活鱼似的扭动。李赫被他蹭得欲火更旺,张口咬住他的肩膀,下身抽出来一点,又猛地顶了进去,然后深入浅出地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快感犹如湍急的流水冲刷过全身,董俊成的声音回到了喉咙里,便再也抑制不住,嗯嗯啊啊地叫了起来。身子被桎梏着,一下下承受着身后而来的撞击,分身也肿胀着,前端吐着粘液。体内的巨物刮搔着敏感至极的媚肉,时而快速抽插,时而缓慢地顶弄,阵阵酥麻混合着穴口被撑大的酸胀越来越强烈。 董俊成终于送开了李赫的手,自己握住分身套弄起来。李赫没有阻止他,只是托着他的腿,专心地在那温暖紧致的地方变着花样地抽插操弄着。 快感堆积得越来越高,董俊成仰头叫着,下身紧缩着含住那根正在肆掠的器物,肠肉饥渴般吞咽吸咬,简直如小儿吸奶似的要把它吃进去。 “好烫……啊,嗯……好热,里面,啊,好舒服……” 李赫也已经激动得浑身绷紧,汗水一滴滴滑落。 “宝贝,别咬那么紧……放松点,乖,让我好好操你……” “嗯,不行……太舒服了……”董俊成没法放松,激情的眼泪倒是沿着脸颊滚落下来,“就这样……啊,嗯,太舒服了……” “真拿你没办法。”李赫怜爱地笑了一声,使劲就着这紧锁的感觉在他体内奋力抽插起来。他操弄得很凶狠,一下比一下重,又顶住最敏感的地方使劲碾磨。董俊成叫声一下提高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又抓住了他的手,一遍遍地叫着李赫的名字。 两具身体叠加着在床上急促耸动,水声和肉体交合声也越发激烈。 眼看就要冲上顶峰了,董俊成还想套弄自己的分手,却被李赫抓住。 “我们一起……” 身子被松开,男人跪在了腿间,握住高抬起来的腰,然后猛烈狂热地操干起来。董俊成大叫一声,又很快地在这急促的撞击下泣不成声。甬道痉挛着,那处越咬越紧,却又在狠操之下酥软下来,好接受凶器更猛烈的侵犯。李赫发出畅快地低吼声,猛挺狠插,把胯下这具身体撞击得不住耸动,自己也置身宛如天堂一般的包裹之中。 操弄越来越凶狠,腰都快要被勒断了似的,下身那处已经舒爽得不知道如何的好。董俊成哭喊着挺着腰,指甲在李赫的手背上抓住一道道印子。 “不行了……不行了……啊啊啊啊————” 白液飞溅出来,落在床单上。交合处死死绞着,滚烫的器物在身体里跳动着,也一股股喷射出来。 董俊成倒在床里大口喘气,李赫满足而激动的吻落雨般印在他肩上,背上。两人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一身大汗。 体内的东西终于退了出去,粘稠的液体也顺着穴口流出。董俊成不舒服地哼了哼,然后听到手铐被解开的声音。随即,捆绑着双腿的软绳也松开了。董俊成终于松了一口气,舒展着酸麻的四肢,李赫搂着他,帮着他按摩着肌肉。 “还好不?” “嗯……”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李赫扶着他,走进浴室。两人简单地冲了一个澡,又再度躺回到屋里。 窗外,是墨蓝色的夜空,月明星稀,海风徐徐。李赫倒了两杯红酒,和董俊成来到加班上,一边赏月,一边品酒。刚才激烈的性爱消耗了不少体力,两人躺在甲板上,都不想动。 良久,李赫说:“这次回去,我们公布关系好不好?” 董俊成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好。” 转身迎上爱人欣喜的目光,董俊成温柔一笑,伏身过去吻住他。 “李赫……” “什么?” “我还想要。” 李赫咬着董俊成的下唇笑,“明天别翻脸找我算账。” “不会的。”董俊成热情地吻着他,双腿缠上了他的腰,“我今天特别想要你,就是很想和你结合在一起。” 李赫抱着他,将他身子悬空地压在了甲板的栏杆上,手捏着浑圆的臀,坚挺的性器借着残余的润滑坚定地一插到底。董俊成细细的呻吟着,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脚紧紧缠着他的腰。李赫托着他的身体又抽插了起来。 船轻轻荡漾,月光照耀着洁白的船身,也照耀着甲板上缠绵交合着的爱侣。呻吟和喘息在海风中飘散开来。 神仙眷侣的生活也总有尽头,再是逍遥流连忘返,也总得回到现实世界中去。董俊成和李赫两人在马尔代夫玩了一个多礼拜,把该做的事差不多都做过了,也终于收拾行李启程回国。 回国之前,李赫就接到秘书的电话,对方提醒他说,有人看到他和董俊成在马尔代夫度假,网上传得神乎其神,他们回来后恐怕要遭到记者围堵。 李赫看着在身后收拾行李的董俊成,对秘书说:“公布关系是迟早的事。公关的事你们看着办。” 董俊成等他挂了电话,问:“这事不会闹很大吧?” “你不用担心。”李赫温柔一笑,“一切都有我呢。” 两人坐着国航的班机回国。在飞机上的时候,大概是董俊成自己过于敏感和紧张,就总觉得空姐看他和李赫的眼神有点不对,过分殷情。李赫叫了一杯黑咖啡,空姐送过来,董俊成伸手接了给李赫递过去。两人接送一接,空姐的视线落在在两人手上的戒指上,表情越发古怪了。 董俊成转了转手上的戒指,问李赫:“会不会太嚣张了?要不要低调一点?” 李赫慢条斯理地像品红酒一样品着咖啡,轻描淡写地说:“你要是敢把戒指摘下来,我就在飞机上的洗手间里把你给办了。” 董俊成缩了缩脖子,觉得什么事都不管了。 飞机落地后,两人跟着其他旅客一起取托运的行李。李赫打扮得比较低调,带着墨镜和帽子,但是毕竟身材高大矫健,站人群里始终是显眼所在。没有多久,就有人把他认了出来,悄悄掏出手机拍照。 李赫一派坦然,从传送带上提下了箱子,便招呼着董俊成一起朝出关口走。董俊成听到有女孩子惊喜地低呼:“是董俊成!他果真和董俊成在一起。” 结果两人一路接受瞩目。在出关口还遇到一群日本游客,李赫在日本人气很是不错,那些日本家庭主妇都认得他,见了这个梦中的幻想对象十分欢喜,又是一阵咔嚓拍照。 董俊成手心里出了点汗。他到这个时候才开始紧张,知道他们两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了。不过却并不畏惧什么。对感情的坚定和对爱人的信任,让他放心和这人手牵手迈出这重要的一步。从此,海阔天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个人能在经历了那么多绝望后,还能和挚爱的人在一起,过安定富裕的生活,这已经是上天的厚爱了吧。 “还好吗?” 抬头迎上李赫关切的目光,董俊成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没事。” 刚走出海关,李赫的电话就又响了起来,秘书在那头焦急地说:“老板,国际出口这边来了很多记者,是冲着你们来的。我已经和机场方面联系了,你们可以走特殊通道。” 李赫转头问董俊成:“有记者,你想躲开不?” 董俊成看着他带着点迫切的表情,紧张的情绪突然烟消云散了。他轻声说:“我跟着你。” 李赫整了一下帽子,露出开心的笑,像个得到了奖励的孩子。面对这样一张面孔,谁能忍心拒绝他,谁能舍得让他不开心?董俊成心里暖暖的,也会心一笑。 下一秒,李赫当着那群日本主妇的面,一把握住了董俊成的手,牵着他就朝出口走去。 身后是一片克制地低呼声,以及手机咔嚓的快门声。董俊成脑子里晕乎乎的,被李赫拉着,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就像个蜜月归来的小媳妇。 好像……的确也差不多……吧? “出来了!”眼尖的记者发现了他们,快门声顿时此起彼伏,让走在前面的无辜游客吃了一惊。 李赫早已经习惯了被包围和拍摄,依旧一派气定神闲,步履稳健地朝前走着。董俊成也戴上了墨镜,头微微低着,似乎有点羞赧。两人面色平静,十指交握,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描绘的温情惬意。记者蜂拥而至,不住呼叫提问,两人也置之不理。 秘书心想我就知道你们要这样,一边指挥李家的保镖将两人护住,在人群里杀出一条血路。两人坦然从容地走着,手一直紧紧握在一起,几乎像在走红地毯一般。 “李赫,你和董俊成是情侣吗?” “请问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们在一起了吗?” “家人和朋友对此有什么看法?” “李赫你前妻知道这个事吗?你们是不是因为董俊成才离婚的?” “董俊成是你之前婚姻的第三者吗?” “你是否骗婚……” 李赫猛地站住。 董俊成也急忙停了下来。他戴着墨镜,没法对李赫使眼色,只好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摇了摇头,要他别和记者计较。 李赫却用力回握了一下,抬手摘下了墨镜。 记者一看他要说话,哗啦啦地又围了上来,隔着保镖拉出的人墙深长胳膊将录音笔递过去。 李赫目光在人群里一扫,道:“刚才是哪位问我俊成是不是我上一段婚姻的第三者?” 一个女孩子怯怯地举起了手。 李赫却是一笑,并不是他惯用的来应对粉丝和媒体的那种公众人物式的笑容,而是他在公司里开部长级会议时的领导式的笑。 “我的前妻林女士是我和俊成的好友,她从始至终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也支持、和愿意帮助我们。鉴于我已经和她离婚,并且涉及到她的个人隐私,关于我离婚一事,我以后不会再作出任何回应。” “那你和董俊成……”记者们又焦急地嚷嚷。 李赫侧过头,朝董俊成望了过去。董俊成抿着唇,浅浅笑了一下,想了想,也把墨镜摘了。 一阵相机快门声中,李赫抬起了他和董俊成紧握着的手,又把自己的左手覆盖了上去。两个铂金戒指在闪光灯下出奇地刺目。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和俊成在一起很多年了。之前因为一点小事,我们闹了点矛盾,让大家产生了误会。但是现在一切已经解决了。我今天公开和他的关系,希望能得到各位以及粉丝们的理解和支持。” 话音在一片雨点半的快门声中落下。李赫和董俊成脉脉对视了一眼,继续朝前走去。记者哪里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们,自然紧追不舍,提问不休。 “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早年关于你们的流言都是真的吗?” “你们在国外注册结婚了吗?” “你们两个在一起是否也牵扯到利益结合?” “你们今天出柜,是真的相爱,还只是一场炒作?” 来接机的车已经停在外面。李赫加快脚步拉着董俊成朝车走去,保镖在后面拦着人。快到车门前,李赫听到最后一个问题,又突然猛地站住。 他转过身,目光犀利地朝记者们扫去,锋芒毕露,刺得众人齐齐缩了一下。李赫却又笑了,一个字也不说,只是伸手一捞,就将董俊成搂进了怀里,然后低头将他吻住。 董俊成呆呆地依靠着李赫站着,听到耳边一片抽泣声和快门声,脑子里煮了糨糊似的,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片刻,李赫才放开他,又顺手将他推进了车里。他听到李赫在外面对记者说:“感情之事,不是靠说,而是靠行动。我和俊成将来会如何,日子过下去就知道了。”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可以说说恋爱史吗?”一个女记者匆匆高叫。 董俊成听到李赫愉快地说:“日久生情。” 画面晃动,然后固定在了男人俊逸的面孔上。只见他带着意味深长的浅笑,缓缓吐出四个字。 “日久生情。” 视频暂停了,定格在男人俊美英朗的大特写上,可见他双目饱含深情,真令人见之动人。 “不错,不错!”李赫笑嘻嘻地给这个画面截了图,然后朝客厅里喊,“俊成,你快来看。我觉得我在马尔代夫晒得不错,这皮肤上镜很好看呢!” “看个屁!”董俊成端着一盘洗好的桃子走进书房,“就你那臭屁样,看了一个上午了还没看够。你第一天上电视呀?” “这不同。”李赫抓了个桃子啃着,含糊道,“以前在镜头前情意绵绵,那都是演戏,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有这次,我是真情实意,是在表白我自己。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董俊成朝电脑看了一眼,嗤笑:“还日久生情呢。你怎么不说我们俩是前世约定?” “不就是‘日’久生情吗?”李赫捏着他的臀,把他拉过来。董俊成笑着扭了一下,还是被他按着坐在腿上。 “我多大的人啦,还像个小孩一样坐你身上。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 “哟,你光着身子的时候坐我身上都没不好意思,穿着衣服反而倒不好意思了?” “闭嘴!”董俊成把手里的桃子塞进了李赫嘴里。 李赫吐了桃子,搂着他,问:“说正经的,你当时开心不?” 董俊成把桃子在手里抛着,过了片刻,才低笑着点了点头,“觉得,很过瘾。” 李赫抱紧他,开心地笑了,“我年中有个粉丝见面会,粉丝骨干问你是否愿意一起去——你知道她们现在都把你称做‘家属’了吗?” 董俊成斜睨他,“说道家属,我觉得我们俩既然已经成家了,是不是也该制定一个家法?” 李赫立刻说:“这就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既然进了我董家的门,有个家法,以后里犯错了,也好给你立立规矩。” “怎么是我犯错?怎么是我进你家的门?”李赫一边嚷着,一边推开董俊成,打算逃跑。鼠标被碰到,视频又开始播放。 董俊成追过去,不屈不饶,“等别墅装修好了,你不跟我住过去。那里业主是我,你不是进了我董家的门?我告诉你,娘子,你要不守妇道,为夫非但家法伺候你,还要再去外面纳七八个小妾回来,陪你一起打麻将……” 他追出书房,却没有看到李赫人影,正惊讶着,就突然被人猛地扑倒在了沙发上。 “将来的事将来办,现在你住在我们李家,就是我李家的人。”李赫在他嘴唇、脖子上恶狠狠地咬着,手不规矩地开始拉扯着他的衣服。 董俊成惊呼:“等等……唉你怎么又……” “又怎么?我告诉你,我们李家的家规第一百零八条,沙发上运动身体好……”说着,手已经从裤子拉链里探了进去。 一声惊喘,而后是甜蜜的嬉笑和悉悉索索的打闹拉扯,又渐渐添加了暧昧的喘息和呻吟。 书房里的电脑里,视频正连续播放,男人当着众人的面搂过爱人,低头吻住。 画面就此定格。 出柜篇完 第129章 番外夫夫家居琐事 X月X日,早上7:30。 床头的闹钟响了,自动播放着设定好的音乐。 男人在激昂的《最炫民族风》声中从被子里爬出来,啪地把这个鬼见愁的东西关掉。身边的人哼了两声,在被子里拱了拱。 被子下的两个人都穿得还算整齐。这几天忙,昨天晚上也是很晚才回家,洗洗就睡了。 久未抒解,男人早晨醒来后就有点血气旺盛,下面升起了国旗。凝视着身旁依旧睡得酣甜的爱人,心里像被毛爪子抓了似的。 是做呢,还是不做呢,还是做呢…… 手却已经不规矩地在身下动了起来。 “嗯……不要……让我再睡一下……”带着鼻音的哼哼,甜地就像蜜一样。 不行了,这还哪里忍得住? 于是掀起被子把两人笼罩住,翻身将那人压在了身下。 “你……呜呜……”抗拒显得那么软弱无力,反而更像是一种妩媚的诱惑。 被子隆起好大一个包,里面骚动翻滚。两只脚从被子下端滑了出来,在床单上纠缠着乱蹬。整个床都微微振动起来,从被子里发出惊喘和得逞的低笑。 “你不是……嗯……今天要去公司开会吗?” “我是老板,可以迟到一下。” “烦死你了,给你十分钟!” “你说的哦!” 被子里忽而传出一声长长的低吟,饱含着愉悦的情 欲。随即,隆起的被子剧烈地动了起来,床也被弄得咯吱轻响。被分开的双腿本来还搭在两边,也渐渐在律 动中缠住了身上人的腰。 被子里昏暗气闷,教人神智越发不清,反而让身下的感受更加清晰强烈了。上衣被撩至胸口,乳 头被舔弄吮吸,下身早已经剥得光溜溜地,腿间那处也被强劲的操 干弄得一塌糊涂。 手无力地抓着枕头,在撞击中一下下呻吟着。隐约记得自己今天也有事要忙,做狠了下不了床可不行。但是到底是什么事,脑子已经被情欲烧糊了,无法运转。 硬物猛地顶入深处,在敏感的一处重重地碾磨起来。浑身过电一般颤栗,呻吟越发连不起来,手也抱紧了身上矫健的身躯。 不管了,先……嗯,舒服了再说…… 8:30。 董俊成给李赫系好领带,然后把车钥匙递到他手里。李赫搂着他想来个离别吻,他却在这当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累了今天就别出门了嘛。”李赫讨好地笑,“想吃什么,我买给你。” “滚你的啦!”人妻董老师十分没好脸色,“高峰期堵车去吧你!” 送走这头喂不饱的色狼,董俊成揉着腰去厨房收拾碗筷,一边心想自己到底是年纪大了,又受过伤,身体各项机能都没以前好了。要不要去报一个什么瑜伽班,或者学学气功? 毕竟两人在一起,若连床上这点事都没法尽兴,那还有什么乐趣? 10:20。 李赫坐在会议室里,下面正是部门经理在做季度汇报。今日会议气氛略微有点怪异,毕竟李老板前阵子才在媒体面前公开出柜,和伴侣大秀恩爱。这段时间别说外面炒得轰轰烈烈,公司内部也免不了蠢蠢欲动。 年轻英俊又有才华的董事长,刚好又离婚了,多少白领女梦寐以求的对象,结果偏偏不爱巾帼爱须眉。公司上下碎了无数少女,也有部分少男的芳心。 李赫只是对手下唠唠叨叨的叙述十分不耐烦,于是掏出手机给家里那口子发短信。 内容很无聊:你在干吗? 董俊成正陪着廖小佳在试婚纱,坐在一片香气萦绕的屋子里,百无聊赖。 ——我在婚纱店。 李赫扬眉:干吗?要和别人私奔? ——有来婚纱店私奔的吗?白痴! 某白痴很白痴地笑了,惹得正在汇报的经理急忙打住,还以为自己哪里没说对。 “继续,继续!”李赫摆了摆手。 ——不是私奔,那你是想穿婚纱了? ——我倒想看你穿婚纱,然后乖乖喊我老公。 ——想不到你居然好这口!好,我一定满足你哟。 大概是老板笑得太淫 荡了,秘书终于忍不住在他身后轻咳了一声。李赫这才老实地收起了手机,继续听汇报。 婚纱店里,廖小佳试婚纱已经试得耐心耗尽,对董俊成道:“你们倒好,不声不响就结婚了,所有手续排场都省了。” “你也可以省呀。省下来的钱足够给孩子交大学学费了。”董俊成抄着手笑。 “才不呢。”廖小佳高昂着头,“我就是要他知道娶我这个媳妇儿要下多大功夫,花多大的成本。这就叫下马威!” 董俊成不以为然地嘻嘻笑,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装修公司的负责人打过来的。 “董先生,我们工程已经进展到清理地下室了。这里有一些您的私人物品,您看是让我们搬去一边,还是您过来拿走?” “私人物品?” 12:10 李赫在办公室的电脑上打着僵尸,一边等着助理把午饭送过来。他从马尔代夫回来后有点拉肚子,就没去公司食堂吃饭。一个人去饭馆点菜也怪寂寞的。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家里那口子在干吗,吃了没…… 来人没有敲门就进来了,他略有不满地抬起头,双眼突然一亮。 “还没吃吧?”董俊成提着酒店外卖盒饭的袋子走了进来,“我路过,在红杏酒楼买了点菜,就过来找你一起吃。” 李赫迎过去把门关上,转身搂住爱人,狠狠在那双柔软的唇上亲了一口。 “饿死我了。” “饿了就多吃点。”董俊成笑着,把饭菜一一取出来摆在茶几上。 两人一边说笑着,把饭菜吃去了大半。 李赫说:“对了,我接到一个请帖,京城某公子过三十大寿,在‘又一阁’办寿宴,邀请了我们俩。” 董俊成知道那位公子,是某位部级官员的独生子。父亲官居二品,他也在交际圈子里声名显赫,和段嵘交情也不错,所以才把场子摆在了‘又一阁’。 董俊成觉得,李赫对‘又一阁’的事,多少是知道点的。两人心照不宣地不谈那段过去,可人在江湖漂,总有逃避不了的时候。红三代的面子不能不卖,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旧人。 董俊成觉得很头疼。人果真要为自己的荒唐买单。 “累了?”李赫关切地问,“累了就去里面躺躺。我下午要和人谈事,不能陪你。回头我让秘书送你回去。” “不用了。”董俊成说,“我下午也要去别墅那边转一下,今天做楼梯的入场,我得去看着。” “别太累着了。”李赫摸着他的手背,“我今晚回家吃饭。” 送走了董俊成,李赫回到小休息室稍微休息一下。目光落在床头那张金色的邀请函上,‘又一阁’三个字龙飞凤舞,十分飒爽。 只是他的眼眸却越发深邃了。 6:50 董俊成抱着一个文件箱子走进了家门,叫着李赫的名字。李赫匆匆接了他手里的箱子,问:“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宝贝呀?” “以前丢在地下室里的东西。”董俊成说,“那个……赵裴以前把一些东西收拾起来放在地下室,不想让我看到。那次他和我提过,我后来忙,就忘了这个事了。” 不想让失忆的董俊成看到的,还能是什么东西? 李赫愉悦地笑了。 董俊成去浴室里洗手洗脸,出来的时候,看到李赫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逐一地取出来端详。他自己也好奇的凑过去看。 “这表带,是我送你那款表上的?还有这个便签,是我们以前在冰箱上留言用的吧?”李赫越翻越开心。 董俊成坐在沙发扶手上,搂着他的肩,“好多杂物。那个相框就和你没关系,是廖小佳送我的生日礼物。还有那个水晶酒杯,是我一个读者送我的。” “赵裴心可真细。”李赫啧啧道,“不过细也没用。我还不是把你搞定了?” 董俊成笑着在他额角亲了一下,起身去倒水。转了一圈回来,看到李赫正拿着一个白杨木雕刻的小鹿在手掌里把玩。他背脊一凉,差点呛住,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过那个小鹿丢进箱子里。 “别管这些东西了。你不饿吗?我们出去吃饭吧。” 说罢,将李赫拉了起来。 李赫眼神闪了一下,便由董俊成拉出了门。 9:30 吃饭散步回来。盛夏,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于是进了门就直奔浴室而去。那个箱子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没人收拾。 洗着洗着,不规矩的手就摸到了腰上。 董俊成扭了扭,“回床上去再说。” 洗完了澡,李赫打开一罐冰啤酒,痛饮着,眼角余光看到董俊成走过去把箱子收拾好,抱进了书房。 他捏了啤酒罐,走回卧室,躺在床上,打开电视看球赛。 半晌后,董俊成才带着濡湿的水气爬上床,摸索到他身上,靠了过来。 李赫放下遥控器,把身边的人搂进怀里,手徐缓地沿着身躯的线条抚摸着。董俊成最开始还能专心看球,没多久就受不了了。一挣扎,就被抱得更紧,那只大手探进裤子里,在腿间敏感的地方反复抚摸揉弄,却只当情趣而已,不紧不慢地挑拨着他的神经。 气息加重,身子酸软。手指在身体里不规矩地拨弄着,引发阵阵情潮。 这人就是这样。每次都让他情欲没顶无法自拔,然后再被他猛烈地操 干到失神哭喊。可是自己又爱这种被掌控的感觉,每次都心甘情愿地把身体献出去,接受他的掠夺。 球赛到了关键时刻,他也再也忍耐不住了,在男人身上难耐地蹭着,细细喘息。 “李赫……” “乖,等我看完这局。”手指依旧不紧不慢地抽 插着,眼睛却盯着电视机不放。 他咬着下唇,也握住了男人已经坚硬的分 身。 “射门——好球!” 播音员欢呼,男人也低喘了一声。 “结束啦。”他舔着男人的耳朵,“来吧,快。我这里也等着你进球……” 身躯终于被压住,气息立刻混乱做一团。电视里散发出的闪动的光彩照着床上激烈翻滚着的两个人,球场上的喧闹和房里激烈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 10:30 “不行了……嗯唔……让我歇口气……啊啊……” “那你这么怎么还把我咬得那么紧?” “你这样……我当然……别……” “呼……就是这样,再像刚才那样缩一下……噢,对!就这样……俊成你太棒了……” “唔……啊……你……快点……” 11:30 “你今天……是怎么了?吃了春药了?” “和你在一起,还需要吃那玩意儿?” “那你怎么……真不行了……你要把我弄死了……啊啊……” “这样,不舒服?你看你现在这样,明明就,舒服得很!” “天啊……啊啊啊……” “这个禁区抽 射,你喜欢不?” “喜欢……唔嗯……我要死了……” 12:30 一切终于消停了。电视机也终于关上,卧室里一片黑暗。 李赫低头看着怀里的爱人。经历了刚才那番激烈的欢 爱,董俊成伏在他臂弯里睡得很沉。他一脸怜爱,低头吻吻他微凉的鼻尖,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抽了出来。 书房的灯打开。那个箱子放在书柜边的角落里,上面还压着一个小一点的文件盒。 李赫把箱子取出来,将那个白杨木小鹿拿在手里。 很普通的一个手工艺品,做工精致,造型可爱,摆放在客厅里十分合适。可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仔细端详着小鹿,手指摸到小鹿的腹部有一片凹凸。那里篆刻着两行字,因为没有上色,加上木头自身纹理的关系,十分不易察觉。 李赫就着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字是什么。 “真爱无言,唯有思念——秦越” 李赫捏着小鹿,眼眸深邃得如同窗外的黑夜。 TBC X月X日 傍晚7:10 “该出发了吧?”董俊成看了看腕表。 李赫拿着两条领带给他,“戴哪条?” 董俊成选了一条墨蓝色的,给他系上。 李赫望着他轻轻扇动的纤长睫毛,“今天会有很多熟人吗?” “估计是。也许我们俩会被围观。” “都羡慕我们大胆出柜吧?” 董俊成笑,手掌轻抚着男人西装的衣襟,“好了,帅哥。” 李赫抓着他的手,凑到唇边吻了一下。 7:30 又一阁门前豪车云集,酒会里更是衣香鬓影,举目尽见各路名人大腕。 董俊成和李赫两人自然从一进门开始就遭到众人围观,两人不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所在,简直有点抢了寿星风头。 那红三代某公子倒不介意,忙着把自己的新欢美女介绍给董俊成,表示希望他能给佳人在新剧里安插一个好角色。无需出镜多,只需惊艳,惹人注目。 董俊成这边应酬着,李赫又被几个朋友拉走。他们俩出柜以来第一次和朋友聚会,自然多的是问题要问。李赫得意洋洋地用左手端着酒杯,展示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王老五们纷纷表示羡慕。这年头找一个真心的伴多不容易,更何况他们这样的人。然后大家又七嘴八舌询问着是否要移民好正式结婚。 这期间,又一阁的东家段嵘也走了过来。李赫和他不熟,却知道董俊成被他带坏过,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段嵘身材魁梧,说不上很英俊,却极有一股北方男人的骁勇精干。李赫能感觉出这男人对他的打量里带着点不屑。两个男人倒是你来我往地说着场面上的应酬话,称兄道弟,互相夸奖拍马屁,其实心里谁都看不起谁。 这是董俊成终于打发走了寿星,走过来找李赫。李赫顺势搂着他往身边一带,两人情意绵绵地交谈了几句。然后董俊成才朝段嵘打了个招呼。他和段嵘太熟了,不拘小节,可旁人看来,他和李赫真是一副新婚燕尔、目无旁人的模样。 段嵘眯着眼睛笑,说:“俊成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可以喝酒不?” “能喝一点。” “最好还是别喝。”李赫说,“段老板可别打俊成的主意哟。我可好不容易把他养胖了两斤。” 段嵘笑得越发深邃,“他当初在我这里,不知道喝趴下多少次。是不是,俊成?” 董俊成苦笑。心想,自作孽,不可活。 9:15 酒会越发热闹,来客更多了。李董两人周旋了那么久,李赫看出董俊成有点累了,便带他去一旁坐着休息。 有熟人来和李赫打招呼,又把他拉走了。 会场里空调十足,可董俊成西装革履的,还是觉得有点热,低头喝冰果汁。 “冰饮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他抬起头。 来人朝他露出精致的笑容,“董老师,好久不见。你身体好些了吗?” 9:25 李赫走了回去,却没有发现董俊成的身影。 旁边一位客人认识他,指着走廊,说:“董先生和秦越到那头说话去了。” 李赫顿时觉得耳后一股筋抽了一下。 走廊里没什么人,一眼就可以望见董俊成和一个高大俊美的年轻人站在一起聊天。董俊成背对没看到李赫,那个年轻人却是飞速地朝李赫扫了一眼。 李赫走过去,正听到董俊成说:“你能想清楚,我也很高兴。以后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 秦越嘴角轻弯,露出一个带着孩子气的笑,“董老师果真和他们说的一样。” “什么?”董俊成没明白。 “我们这些得到你提拔的后辈,都很感激你。尽管不能跟你长久在一起,可那段感情已经足够我们记一辈子了。” 董俊成不自在地咳了咳,“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可你总说我是特别的。现在看来,也只是因为我最像那个人,是不是?” 董俊成沉默了。 秦越继续用带着伤痛的口吻说:“你当初主动结识我,我也是因为我像他?可我到底还是你身边那么多情人里,最特别的,是不是?” 董俊成低声说:“那都过去了,秦越,不要再提了。” 秦越忽然靠近一步,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他?在床上的时候,你明明那么喜欢……” 他话说到这里,才像刚发觉似的,抬头望向李赫。 董俊成紧接着回头,脸色顿时煞白。 李赫倒是面带微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俊成,我在找你呢。你在和朋友聊天?” 董俊成强自镇定,“已经说完了。” “那我们走吧。”李赫没有多看秦越一眼,扣着董俊成的手,就将他拉走。 9:35 离开了宴会厅,几乎是随便找了一间房,打开门就把人推了进去。 “等等!”董俊成惊慌的低呼,又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可这只引来李赫更加狂躁的怒火。人被猛地拉过来推在门板上,然后一具坚硬高大的身躯将他压制住。 “等什么?你还在等秦越来救你?” 充满危险信号的话语。 “别……别这样。”董俊成推拒着他,“他是故意那么说的。” “那他说的不是实情?” 董俊成张口无言。 李赫借着窗外昏黄的灯光,看清董俊成脸上的尴尬,苦涩地笑了笑。他伸手摩挲着董俊成的脸,“俊成呀俊成,你就那么来者不拒?什么货色都往床上带?” 董俊成轻轻颤抖着,“都是过去的事了,李赫。我那个时候,整个人都是糊涂的。我也知道那段时间过得荒唐……” 手猛地掐在脖子上,男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兽一般的光芒。 “几个?” 董俊成迅速在脑子里数数,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数字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 “都过去了……他们根本就不算什么。我那阵子真的很痛苦,自暴自弃,找他们发泄罢了……李赫,你别这样。” 李赫的手指在他秀气的脖子上抚摸着,按住他跳动的脉搏。头俯了下来,嘴唇轻碰着鼻尖。 “你是我一个人的,俊成。” 董俊成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是,我是你一个人的。” 滚烫的唇压了下来,凶狠地吻住,像是撕咬一般。按在脖子上的手伸到脑后,托着他的头把他按过去,身体却被紧紧压在门上,胸腔都感到窒息。 这个吻里包涵了太多情绪:嫉妒、愤怒、悔恨、怜惜,还有狂热汹涌的占有欲。一把火轰然烧起,将两个人都笼罩起来。 嘴唇又突然分开,新鲜空气涌进肺里。董俊成大口喘气,随即被李赫拉着,跌跌撞撞地朝屋里走。 这是一间小沙龙,窗外灯光明亮,屋内摆设也大致可以看清,都是考究别致的欧式家具。董俊成被李赫在身后一推,跌在一张矮脚的高背椅子里。腰被提了起来,膝盖跪在椅垫里,脸贴上冰凉的皮质椅背。 明白李赫要做什么,董俊成不由惊慌地挣扎,“别……别在这里……我们回去……” “我就要在这里干你!”蛮横霸道的语气,男人像野兽一样咬住他的脖子,让他不得不屈服,上身低伏下去,臀翘起来,作出任由侵犯的姿势。 一根领带覆盖上双眼,在脑后打了一个结。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也被扯了下来,双手被捆绑住,然后挂在了椅背装饰柱上。 “别……”浑身颤抖着,不清楚是因为畏惧还是因为兴奋,抗拒的声音也显得那么柔弱无力。 一双大手粗暴而迅速地解开了皮带,然后哗地一下,将裤子扯了下来。温暖的肌肤接触到冰凉的空气,双 臀不禁敏感地夹紧了。 带着薄茧的手掌揉搓着柔嫩的肌肤,没有温柔,也没有怜惜。可是粗鲁的动作和磨砺的触感却在身体里点燃了一把火。拇指抚摸着入口处,滚烫的器物顶端抵了上来。 就这样进来? “不行……”惊慌地挣扎,“不能的……你别这样……” 可是身体随即被极其强势地压制住了,身后那处,坚硬的器物正不容抗拒地顶了进来,撑开肌理,钻进内部,开疆辟野,攻城掠地。 “疼……”他沙哑地叫着,浑身发抖,额头上冒着汗。 两人欢爱过无数回,这却是第一次被强行侵犯,也是第一次感觉到疼痛。 心里一酸,眼睛发热,湿润的液体浸了出来。觉得委屈,又觉得悔恨,还觉得心甘情愿。 董俊成,你活该! 掐着腰的手猛地一收,硬物插到最深。叫声从喉咙里冲了出来。 “唔……疼……轻点……” “疼?”男人气息粗重,“我也疼。你比还疼一百倍。” 坚硬的分身略微抽出一点,又狠狠地顶回去,如此反复地折磨着娇嫩的内壁,带来火热的摩擦和猛烈的冲击。喘息着,呜咽着,努力放松身体来承受,就为了让彼此都好过一点。但是身后的抽插实在太激狂,让他完全无法掌控住自己的身体。 手徒劳地抓着靠背,臀高翘着向男人送过去,像个淫兽一样摆出臣服的姿态,乞求他的怜惜。 “慢点……求你……啊,唔……轻点……” 男人果真放缓了速度,在他身体里细致地抽插着,一次次摩擦过敏感的地方。 “嗯……” 快感丝丝缕缕地涌了出来,渐渐掩盖住了疼痛。渴求在身体里膨胀,欲望张开了大口,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渊。他用尽所知道的全部手段,迫切地取悦着身后的男人,安抚他的怒火,引起他的怜惜。 饥渴的部位紧缠住了身体里的硬物,内壁勾勒出那器物粗长硕大的轮廓,还有上面凸起的筋脉,感受着它蓬勃滚烫的脉动。咬合、吞咽,蠕动着把它往身体里吸去,想把这个温暖永久留住。 掐着腰的手又是猛地一紧,挺腰前送,整根没入,肉体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啊——”绵长而舒爽的媚叫,已没有了惊慌和抗拒,完全是享受和迫切。 双臀被用力掰开,接着是狂风骤雨一般的操干。身子被顶撞得就像风暴中的一叶小船,一下掀上浪尖,一下又被拽入深渊。酸麻的快慰奔走在每一根血管里,身体就像浸在酒里一样,手指都软得抓不住东西,无力地挂在椅背上。发烫的脸颊一下下蹭着椅背,皮草特有的气息钻如鼻端。 记忆一下倒回数年,回到那个在车里癫狂的夜晚。也是这样承受着男人的狂怒,也是这样被压制着一遍遍贯穿。连心境都是一样的,惶恐、委屈、愧疚,以及那许多说不得的心事。于是免不了更加纵容这个男人,希望自己的纵容能让得到他的垂怜。 下体密集的抽插操弄让膝盖都软得快跪不住了,可腰始终被牢固地提着,这具身体就成了容纳男人欲望的容器,任由他驰骋侵略。交合的地方热得快要融化似的,巨物持之以恒地在身体里撞击着,制造出更多的快感。身子承受不住地颤抖着,嘴里已经不知道在呻吟着什么。奔腾的快感本来就已经濒临爆发,偏偏体内那个硬物感受到包裹缩紧,突然停住了。 “啊……别停……快……”就快要到了。 可身后的男人却强力地忍住,按着他的腰,一点点把欲望抽出来。 “别!”收缩着后穴,把臀送过去,努力想挽留,可怎么也阻止不了那炽热的器物一点点抽离。 啵的一声。好像连身体的温度都带走了。他难耐地哼着,扭动着腰肢,想摆脱体内的空虚和血管里犹如蚂蚁啃噬一般的瘙痒。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身后男人粗重的呼吸,知道他也在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自己。他也想要的。 “别这样……求你了……唔嗯……我好难受!” “求我什么?”指间在臀间湿滑发烫的部位来回滑动。 “求你,进来!李赫,求你了!求你干我!” 两个手指并着,猛地插入进后穴,随即搅动出粘稠响亮的水声。 “啊啊!嗯……啊……” “都没有用润滑液,你这里就湿成这样了。你这身子真是够浪的。”手指粗鲁地在湿软温暖之处抽插、刮挠、翻搅,却就是不去碰敏感的那处。粘液顺着腿根滑落,腿也颤栗得不行。呻吟已经带上了鼻音,蒙着眼睛的领带已是濡湿,浸着汗和泪水。 “告诉我,你在他们身下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身体畏惧地瑟缩,“别这样……呜呜……别……” “你也这么浪?这里,也是这么湿?”三根手指在后穴里转动着,“你也……把他们咬得那么紧?” “不!”终于崩溃地哭泣起来,“别说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 耳朵被含住,舔舐着,那魔鬼一般的嗓音钻入大脑,“你们也这样玩过?被捆绑着?什么体位都尝试过了吧?他们也样你这么舒服?” “别说了……不要……”董俊成哭泣哀求着,“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求你了,求你了!” 手指抽了出来,握住他涨得发疼的分身揉搓着。叫声已经沙哑,却也掩饰不住愉悦。双腿并拢,滚烫的性器插入腿缝中,急促地抽插起来。而空穴的后穴却被冷落。这让身心都彻底融化的惩罚,痛苦又甜蜜,教人无法自拔。 “告诉我,”男人命令着,“你在床上的时候,想着谁?” “你!”董俊成哭喊着,“只有你!我真的……那段时候太痛苦了。我那时候,真的绝望了,觉得自己再也不敢去爱人……又很冷,很寂寞……他那么像你,说话的嗓音,还有霸道起来的脾气。我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你还在我身边……我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个脆弱的人。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那时候,只能抓住你的一点影子,就很满足了……” 腿间的抽插停止了。男人的呼吸一团混乱,唇齿激动地吻着咬着他的脖子和肩膀,双手热切地在他胸腹上抚摸着,揉捏着胸前的乳首。他哀哀叫着,然后脸被掰了过去,被火热的唇堵住了。 滚烫硕大的硬物又重新顶入身体。他在唇齿吮吸间发出一声舒爽又畅快的轻吟,随即又被狠狠堵住。舌在口腔里肆掠,性器也在身体里冲撞。腰快要被折断,呼吸也几乎窒息。 等到嘴唇终于得到解放,破碎沙哑的呻吟流泻而出。下身狂烈急促的抽插简直要把魂都撞散了。他无力地摇着头,哭喊哀求。 “不行了……快点……求你了……” 房间东面一个连同别的房间的不起眼的小门推开了一条缝隙,淡淡的光从那边透了过来。蒙着双眼,沉浸在高潮即将来临的情欲中的董俊成没有发觉,李赫却是将锐利的视线扫了过去。 他看清了门后露出来的那张面孔,随即露出傲慢而充满讥讽的笑。 撞击猛地加大,身下的人被撞击得叫不出来了,只能仰着头大口喘气。托高他的腰,将左腿从裤管里剥了出来,然后抬高。 已是操弄得一塌糊涂的私处落在偷窥者的眼里。硕大的性器在糜红的小穴里进出抽插,粘液把腿间弄得湿漉漉一片,涨得通红的分身也在一滴滴地流着粘液,腰部白皙的肌肤上,留着绯红的指印。 李赫一边操弄着怀里的躯体,一边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董俊成身体猛地一僵,挣扎了起来,嘴里拼命叫着:“不要!不行!” 可已经被弄得酥软无力的身体怎么能挣脱男人的禁锢,男人一个用力挺身,他就哀叫着又软了下来,只好把脸埋进了双臂中。 “不……不行……求你……” “看就看了!”李赫狠狠干着他,望向偷窥者的双目在昏暗中闪烁着强势嗜血的光芒,像是守卫着自己领土和猎物的雄狮,“你是我的!从今往后,只有我一个人能这样干你!你也只能被我干成这个样子。你也要给我记住了!” 他将董俊成的手摘了下来,抱着他坐在椅子里,将他双腿打开架在扶手上。借着体重坐下,将那硬物深深吞进身体里。怀里的人痉挛地发出叫喊,软倒在他怀里。 身体被托着起伏,被重重地贯穿。沙哑的呻吟声昭示着他已经到达强弩之末。这个时候,什么旁观者,什么禁忌,全都被抛在脑后,他只想着得到最后的刺激,好让他能登上巅峰极乐。 “快!我快到了!求你,快点……” 李赫吻了吻他汗湿的鬓角,“这就喂饱你,宝贝!” 器物凶狠挺入,抵在最要命的那处狠狠碾磨。 “呃啊啊啊啊啊————” 热液从下身迸出来,落在自己的腹部,和身前的地毯上。男人手如铁箍抱紧着他的身体,让身体最紧密地结合着。无法动弹地感受到身体里巨物在跳动,将一股股液体射入。 “唔……啊……” 脸又被掰过去,接受热烈的亲吻。 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李赫轻蔑地哼了一声,吻着怀里的人,将他眼上的领带摘掉。 董俊成缓过一口气,迫不及待地环视四周。 “没人。我逗你的。”李赫语气轻松地咬着他的耳朵,“你那时候多敏感,快要把我咬断了。” “你……”董俊成双颊酡红,哭过的双眼还满是水气,气愤的眼神看着倒更像一个娇嗔。 李赫搂着他亲吻,一边解开了他的手,然后剥着他的衣服。 “你怎么……还要?”还埋在体内的器物又一点点涨大,“别在这里了。我们回家去……” “就再弄一次。”李赫把他放在羊毛地毯上,然后脱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壮紧致的肌肉。 “这样不大好啦。”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外面还在举办宴会。 李赫俯身,含笑盯着董俊成,拇指摩挲着他因性事而嫣红的嘴唇。 “听话。这是你将功赎过的好机会。” 11:45 终于回到家。 董俊成双脚虚软地直奔浴室,冲刷洗澡。李赫随即而至,帮他洗头揉腰。董俊成险些在浴室里睡着。 0:30 床上,两人相拥而眠。 黑暗里,董俊成忽然轻声问:“李赫,你睡着了吗?” 李赫没有回答。 董俊成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手指描绘着他俊朗的侧面线条。 “过去的事,希望你将来能放下来。我自己也知道那段日子过得太糜烂,自己也不堪回首。但是那都已经结束了,我现在想和你好好地过日子。请你,不要打破我这个愿望,好吗?” 李赫依旧没有回应。 董俊成苦笑一声,闭上眼。 快要进入梦想的时候,身子忽然被揉进了熟悉的胸膛里,温热的唇贴着额角。 “傻瓜……让你痛苦的人是我,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你?” 良久,董俊成轻声说:“痛苦是你给的,我也甘之如饴。” 身体被抱得更紧了,两人的心隔着血肉重叠在一起,用同一个节奏跳动着。 “傻瓜……” 番外:《前世篇》 第130章 当时年少 广元十四年,刘琸十岁。 那一年,大庸的骠骑将军朱蒙带着越国的降书拔营回国,结束了长达三年的战争。越国就此沦为大庸的附属之国,国君由帝自降为王。 朱蒙满载而归,给皇室和贵族们带来了金银珠宝,奇珍异物,还有越国特有的闻名诸国的美人们。这些美人里,最贵重的,是越国国君的四王子,阮韶。 那一年,阮韶也才十岁。 庆功的宴会上,大庸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品酒言笑,一众欣赏“越色”。 越国盛产美人,不论男女,皆白肤乌发,眉目如画,女子体态婀娜妖娆,男子则匀停修长,温润雅致。越国多年动乱,百姓生活凄苦,不少人背井离乡求生存。越女在外多为娇妾美婢,连男子有时候都免不了以色侍人的命运。所以有一词名为“越色”,便用来比喻美貌,颇含玩弄之意。 舞池中央,几名越国舞娘身穿轻薄舞衣,正随着鼓声跳着旋舞。只见这些美人各个绝色,肤白若雪,腰肢妙曼,只是面上却在强颜欢笑,少了媚意,多了几分苦涩。 刘琸年方十岁,相对于美色,食物的诱惑对他更大许多。他坐在他太子哥哥的旁边,津津有味地啃着宫廷秘制的酱猪蹄,圆嘟嘟的脸上沾满了酱汁。 太子刘启看不过去,抽了张帕子给弟弟擦脸。他们俩兄弟一母同胞,都是皇后张氏所出,感情比寻常天家子弟要亲厚许多。 刘琸扭着脸躲,眼角忽然扫到一个人。 对面席上,也坐了一个和他同龄的男孩,雪肤乌发,眸若寒星,锦衣华服,就是神色如丧考妣,一副挨了先生板子过后要哭又不敢的倒霉模样。 生得这么好的模样,却装出一副总是被人欺凌的脸色,好似天下人都对不住他似的。这男孩就和芸姬那女人生的刘璋一样,最会装模作样,讨父皇怜爱,真是讨厌。 刘琸趁着太子和朱将军谈话,绕到了对面席上,用他还沾满油腻酱汁的手拽住了那个男孩的袖子。 “喂,你是谁?” 男孩很是惊愕地看向刘琸,又看了看自己被拽住的袖子。旁边一个陌生的官员认得刘琸,立刻叫了一声六皇子。这男孩惊异的表情顿时充满了敌意。他冷哼了一声,一把将袖子拽了回来,转过身去继续看歌舞,压根儿没搭理刘琸。 刘琸自出生起就在宫里称王称霸,连太子哥哥都让他两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给他面子。他当即不悦地又扯住了那个男孩的衣服。 “喂,和你说话呢。聋子还是哑巴呀?” 男孩一脸怒色,正要发作,坐在后方的一个少年随从上前躬身道:“小人见过六殿下。这位是越国四王子。” 刘琸扫了这个少年随从一眼,只见对方和自己年纪相仿,却高出大半个头,面容倒是越人特有的白.皙俊朗。 那越国的四王子涨红了脸,对随从道:“阿臻,这里没你的事,你退下吧。” “原来不是哑巴。”刘琸嗤笑,“你是越国王子,不好好呆在你们国家,来这里做什么?” 越国王子狠狠瞪了刘琸一眼,道:“我才不想来呢。你们大庸天寒地冻,山穷水恶,哪里有我们大越温暖宜人的好?” 刘琸顿时恼怒,正要反驳,太子刘启的声音传来,一派威严道:“阿琸,不要胡闹。韶王子远来是客,我们自当以礼相待。你快赔个不是。” 刘琸早在宫中横行霸道惯了,怎么会对这个不相干的人道歉。他十分不屑地笑了两声,又顺手假装无意地把对方案几上的茶水打翻,这才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席上。身后,那个越国王子气鼓鼓地瞪着眼睛刘启拉过他,亲自给他擦着手,低声说:“那是越国送降书而来的四王子阮韶,在我们这里为质。因着身份尴尬,你以后还是少和他接触的好。” 刘琸晃动着脸上的肥肉,朝对面望去。那两个精致漂亮的小少年正聚头低语,越国王子忽而扫他一眼,眼里全是戒备和敌意。 刘琸哼了一声。 得意什么?王子又如何,在大庸地盘上,你也不过是一条寄人篱下的狗。 十四岁。 刘琸嘴里叼着一根草,蹲在亭子的基石后面往外望。花园小路上,一高一矮两个锦衣少年正徐徐走过来。 “上!”刘琸吐掉了嘴里的草,带着四五个跟班窜了出去,一下拦住了对方二人的去路。 矮个的少年下意识地往前一站,张手拦在高个儿少年身前,俊秀的小脸上满是戒备,一双黑嗔嗔的眼睛带着敌意瞪着刘琸。站他身后的蓝衣少年面容俊雅,倒是一派临危不乱的从容,就是略有点不耐烦。 “刘琸,你,你又要干吗?”矮个少年一紧张就有点结巴。 “放肆!”刘琸身旁的跟班先嚷了起来,“要叫中山王殿下。你不知道陛下今儿个一早将六皇子封了王了吗?” “你,你,你才放肆!”阮韶翻了个白眼,“我,我是堂堂越国王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那个被训斥了的宗室子弟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气呼呼地卷袖子挥拳头。 站在阮韶身后的欧阳臻一步上前,将阮韶护在了身后。他一贯地内敛沉稳,举止谦卑有礼,倒是比他少主更像个寄人篱下的质子。 “六……中山王息怒,小人和四殿下正要去找太傅请教功课,不敢耽搁殿下,这就告辞。” “我让你们走了吗?”刘琸对欧阳臻的借口嗤之以鼻。这对主仆,主子懦弱无能,奴才看着老实,却十分狡诈,专会扮猪吃老虎。以往两人联手,刘琸吃了不少他们的亏。 “我问你,阮韶,是不是你在太傅那里告我的状,说作弄青阳老道的主意是我出的?” 阮韶从欧阳臻的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气呼呼道:“王太傅又不是傻子。在这宫里能惹是生非的,除了你还有谁?他不用想就知道。” “好,好!”刘琸抄手道,“这就当是你自己认了?” “我,我什么时候认了?”阮韶气得跳脚,“你简直莫名其妙。没事了就让开,我和阿臻还要去问功课,别耽搁我们时间。” “问什么功课?”刘琸不屑,“谁不知道越国韶王子虽然勤奋,无奈天生愚笨,不但诗书读得一塌糊涂,骑射也十分不堪,真真一个庸才。我说难怪你父王有七、八个儿子,怎么偏偏送了你来。原来他也知道你最没用,送你过来,就算糟蹋了,也不心疼。” “你就不会换点新鲜的?”阮韶满不在乎,“翻来复句这几句话,你都念叨了四年了,你嘴巴不起茧,我耳朵也要起茧了。我看众人说的也不假,六皇子刘琸脑子有问题,前脚说的话后脚就忘了,八旬老妪的记性都比你好。” 刘琸被将一军,黑着脸道:“你少在这里和我狡辩。我今天就是要你道歉。” 阮韶哼道:“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我干吗要道歉?你无非是想找我打架,绕什么弯子?我奉陪就是!” 欧阳臻抬手在阮韶肩上按了一下,“殿下,宫中禁止斗殴。况且您金枝玉叶,万一伤着,我回去也不好交代。请殿下三思。” 刘琸在旁边笑,“给你家无能的主子开脱,也不找个好说法。哪用万分之一,十回和我比试,他十回都惨败。不斗殴,我们就比骑射好了。” 阮韶正要反驳,欧阳臻道:“不如请殿下允许我代替您去和中山王比试。” “阿臻?”阮韶焦急地唤了一声,对他又是依赖,又是担忧。 欧阳臻目含安慰地一笑,胜过万语千言。 东宫校场,太子刘启正随着师父骑射归来,就见一群人围在校场一角,闹得不可开交。 贴身宦官阿泰打探了回来,道:“是六殿下在和韶王子身边的侍从比武。” “胡闹。”刘启轻喝,“堂堂皇子,怎么和一个奴仆较量?” 阿泰苦道:“那侍从骑射还小赢了六殿下,殿下便要和对方再比拳脚。小奴们拦不住,太子您来得正好。” 刘启催马过去,居高临下,一眼望见人群中心的景象。 弟弟刘琸已经脱去了宽大的外袍,衣摆扎在腰上,少年正发育的身躯矫健挺拔,手脚修长,已可见猿背蜂腰的轮廓。他这几年少了婴儿肥,迅速拔个,犹如春笋似的猛窜,现在已经是英姿勃发的少年人的身姿。 而那正和他拳脚来往的少年,虽然没刘琸健壮,却也十分英武矫健。而且看身手,也并不在刘琸之下。 人群边,越王子韶依旧那副软弱无能的模样,正忐忑不安地看着场上两人打斗。阮韶这几年也长了一头,却是越人贵族那典型的血气虚弱的文秀柔弱,俊美是俊美,却没什么男子气概。宫中的女人大概见惯了雄壮的男人,反而到喜欢他温柔斯文的模样。 刘琸寻阮韶的麻烦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宫中皇子,城中那些少年贵胄,也都爱有事无事地欺负一下这个越国王子。一个质子,本来也得不到什么尊重,只要不太过分,皇帝对此也不闻不问。 场上两人打斗得不分彼此,很快分出了胜负。韶王子的侍从输给了刘琸两招,刘琸得意洋洋,见好就收。这时阿泰才喊了一声太子到,众人立刻做鸟兽散。阮韶急匆匆扶着侍从,趁着乱也跑走了。刘琸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人影。 “皇兄来得真是时候,见到我刚才揍那小子了?”刘琸找兄长表功。 刘启用马鞭遥遥指着越王子主仆的背影,问:“韶王子那个侍从,倒是年少有为,叫什么名字?” “姓欧阳,是越国礼部侍郎之子,被钦点来给阮韶那小子作陪的。”刘琸对阮韶之事,比对自己的功课还熟悉,“阮韶无能,他只有事事替他出头。太傅也是,他替阮韶写功课,太傅就不管。换成我,就要来皇兄这里告状……” “人分亲疏内外。越国王子是否学识好,是否能成材,于我们何干?他越是无能反而越好。而你则是大庸皇子,现在又是中山王,就不能不学无术。” “我又不做皇帝,学那些帝王术有什么用?”刘琸不屑道。 “他日.你大婚后就国中山,管理封地,多的是地方要用到帝王术呢。好了,不要狡辩,赶快去梳洗一下,随我一同去陪母后用午膳。” 皇后的玉坤殿里,母慈子孝,和乐融融。越王子府里,却是一片肃静冷清。 书房里,阮韶用手指沾了药膏,轻轻抹在欧阳臻胸前红肿的脚印上。 “刘琸这个混球,下手那么重!阿臻,你疼不疼?”阮韶眼底泛红,白细的牙齿咬着秀气的嘴唇,满脸心痛。 “只是普通拳脚伤罢了。”欧阳臻安慰道,“刘琸力气没那么大,我又提前抽身。这点伤还没有平时练武时伤得重。你不要担心。” 阮韶苦笑:“我真拿你没办法。师父都说你功夫练得极好,你却还要我故意激怒刘琸,要和他比试一场。我看他根本不如你,是你让了他的。” 欧阳臻微微摇头,“刘琸虽然顽劣,但是确实有武学天份。你未练武,所以看不出来。今日确实是他赢了我。” 阮韶脸色微变,“想不到他还不全是个绣花枕头。阿臻,以后你还要和他比试?” “比呀。”欧阳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今后和他要比的地方还多着呢。” 阮韶忐忑不安,却又不敢劝。欧阳臻倒是伸手搂住他,将他带入怀中。阮韶矮他半个头,恰好可以将头靠在他肩上。他身躯比起欧阳臻的矫健,要纤瘦柔软许多。两人依偎在一起,神情无限依恋,看过去是两张俊秀白净的面孔,十分入画。 欧阳臻低声温柔道:“阿韶,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 阮韶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可只有你了。” 十六岁。 建德帝五十圣寿,举国欢庆,大赦天下。封王们也都纷纷进京祝贺,一时间京城里冠盖云集,日日都有无数大马香车从长安大道上驶入皇城。这其中,最出近风头,最惹人注目的,当属辽平王的长女,大庸最为知名的美女兼才女,静山郡主。 辽平王是异姓王爷,姓江,祖上随太宗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得封王,世袭罔替。这静山郡主才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内定为王妃,就看最后哪个皇子能将她娶到。 皇室夜宴,一袭鹅黄长裙的静山低眉顺目地跟在辽平王身后,上前给皇帝行礼。待到礼毕,皇帝让她抬起头来。众人纷纷发出惊叹赞美之声。 “还真是个美人。”太子握着酒樽,对刘琸道,“母后希望你能娶她,借此笼络辽平。” “母后巴不得我能把天下有用的女人都娶尽。”刘琸却是显得意兴阑珊,“这江氏长得还可以,就是太木了,像个呆子。你若喜欢,你怎么不娶?” “江家多少年才养出这样一位娇滴滴的绝色,怕是不甘心送给我做妾的。” 太子早在前年就已大婚,娶了吏部尚书的女儿陈氏为太子妃,同时还纳了两名侍郎和将军的女儿为侧妃。两年前选妃时,江家郡主才十四,倒是已经艳名在外,可偏偏在关头上母亲去世,须得在家守孝三年。否则,太子妃也轮不到才色都逊色许多的陈氏当。 刘琸笑道:“我娶谁都不差,只要母后钟意。” 说着视线又向对面远处飘去。阮韶正侧着身子和坐在身后的欧阳臻说笑,神态亲昵,对满堂绝色视若无睹。想也是,他是个尴尬无用的越国质子,这些美人都被家人送来打算换个好资本,又怎么会浪费在他身上。 只是阮韶这段时间似乎又长高了些,面容越发轮廓分明,唇红齿白,长眉凤目,七分斯文,三分慵懒,又穿着重色锦袍,头戴玉冠,只随意一坐,一股风流潇洒之意流露出来。 刘琸心想,这劳什子静山郡主,呆板得像个木头人,哪里及阮韶十分之一的风韵? 可惜生得再好,也不过是个小国质子罢了。 来来去去的那些王公女眷,都止不住往阮韶那里瞟,一半给了他,一半给了他身后的欧阳臻。欧阳臻这两年也出落得越发英武俊朗,行事倒是一如既往地低调。 太子道:“听说你上个月又才和那个欧阳臻比试了一场,各赢一局,又是平手?” 刘琸不耐烦道:“他有伤在身,我赢了他也胜之不武,于是点到为止。” 太子意味深长道:“韶王子自己是个庸才,身旁却有这么出色又忠心的侍从,还真是好运。” 那头,静山郡主正跟着父亲退下,经过阮韶席前时,恰逢阮韶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接,都愣了一愣。静山举着袖子,一脸娇羞地走了,留下阮韶痴痴望着佳人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刘琸端着酒杯,也笑了。 次日,皇后指着满桌的美人图,问小儿子:“你已十六,也该成亲了。你看中哪个,母后就为你去说。” 刘琸在图里挑挑拣拣,拿着一幅图道:“儿子喜欢她。” 皇后一看,大为赞同,“辽平王江家的静山?我儿子到底好眼光!” 京城西郊的双月湖畔,杨柳低垂,鸳鸯成双,小情侣们在树林子里躲躲藏藏。 刘琸在茶社喝着米酒,嗑着瓜子。手下来报:出现了。他丢了一块碎银,在老板千恩万谢中扬长而去。 湖畔虹桥旁,正有一名穿着书生青衫的少年在不安地在原地来回走动。他生得眉清目秀,虽无半点女相,可五官真比女子还要美貌几分。 一辆油布小车缓缓停在桥头,小丫头在车前招呼,少年匆匆过去。车内佳人半撩着帘子,和情人懦懦低语。 啧啧。这静山好生不守妇道。都已经定了婚事,还私下见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这阮韶更是胆大包天,连他中山王的未婚妻都敢调戏! “殿下,要不要过去?”侍从问。 刘琸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 那头,一只柔荑从车里伸出来,将一方粉红的丝巾递到了阮韶手里。阮韶接过,珍重地手进怀中。帘子又放下,牛车又缓缓驶走了。 阮韶目送牛车远去,忽然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压力。他不慌不忙地转身,对上刘琸不怀好意的笑脸。 “王子殿下好生让小王开眼界。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招,竟然能得到大庸第一美人的青睐,定了亲了都不甘心,还巴巴地过来和你私下相见,送定情信物。王子也真薄情,美人送你丝帕,你怎么也该回赠个香囊才是。” 阮韶冷眼瞥他,道:“我不知道中山王说的谁。那位姑娘不过是我的一位红颜知己,王爷您恐怕认错人了。” “那就叫人追上去看看,是不是熟人,不就清楚了?” 阮韶脸色一白,“你……你简直无理取闹。” 刘琸见他没了招,又是一贯无能的模样,更是高兴,道:“就算是红颜知己吧。殿下方才如此不舍,怎么不干脆把姑娘娶回府里去?莫非对方是有夫之妇?” “真是满脑子男盗女娼。”阮韶气道,“我不和你这下流之人多说。” 刘琸扬声道:“对了,提前告诉你,我就要迎娶静山郡主为王妃了。” 阮韶猛地站住,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刘琸得意道:“圣旨明日就颁发,三月后大婚。到时候,韶兄可一定要来喝一杯喜酒。话说,王子殿下今年也有十六,也该娶妻了。我这就回去和母后说说,让她为你留意一下。” “用,用不着!”阮韶说,“我身份尴尬,毫无前途,哪个女子嫁了我,都要陪着我吃苦。就不用你和皇后操心了。” 可刘琸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殿下真是客气。放心,必找一位温柔贤惠的美人,才配得上你的风采。” 等到刘琸走远了。桥边一个高挑挺拔的少年才走到了阮韶身边。 “你都听到了?”阮韶问? 欧阳臻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阮韶俊秀的脸上浮着一丝苦笑,“总是这么身不由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成亲就成亲吧,不过多了一个女人监视我们罢了。刘琸自己也没把成亲当回事,不然也不会等到郡主走了才跳出来。只是可惜了郡主……” “阿韶……”欧阳臻脸上似有不忍,“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我总要成亲的。”阮韶说,“不过你放心,我尽我所有,都会护住你。” 两人携手回到马车边,欧阳臻送阮韶上车。阮韶伸手拉住了他。欧阳臻犹豫片刻,放下车帘。阮韶靠进他怀里,微微松了口气。 “真累。有时候真想就这么和你逃走,在乡间做两个农夫,也好过在这里煎熬。” 欧阳臻抱住他,低头吻上他的唇。阮韶仰头,婉转相就,唇舌厮磨。 两人越吻越激烈,顺势倒在车里,纠缠抚摸。阮韶动了情,低声不住呼唤着阿臻。欧阳臻把手伸进了他下袍中。 良久,两人长长出了一口气,情.欲渐渐平息。欧阳臻扯了丝帕,擦去两人手上的白浊。 阮韶才发泄完,双颊红润,嘴唇红肿,浑身酥软地闭着眼靠在他怀里,没注意到欧阳臻用的帕子,正是静山郡主方才送的那张。 欧阳臻为他拢好衣服,这才出去驾车。牛车沿着湖畔前行,弄脏了的帕子被随手丢弃在地上,随即又被车轮碾压进了春泥之中。 阮韶到底是越国王子,他的婚事还是需要自己的父亲做主。建德帝便给越国国王去了公函,商议此事。就在给中山王指婚的圣旨发出大概一个月后,越国君的回复也抵达了京都。书信中,一面对大庸歌功颂德,一面要儿子听从安排。 于是,建德帝再次做了一回媒,将许氏指婚给了越王子韶。 这样一来,阮韶和刘琸倒是成了连襟。因为许氏是江静山姑母之女,两人为表姐妹。 阮韶站在院子里,看着下人将一箱箱送往许家的聘礼抬出去。整个王子府的人都在为婚事忙碌,而只有他闲在一旁,无所事事,仿佛这场婚事和他无关欧阳臻走过来,如往常一般,轻柔地牵起他的手。阮韶乖乖地跟着他离开了嘈杂的院子。 寂静的书阁里,角落的小房间内,欧阳臻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抱住阮韶,低头吻上他柔软微凉的嘴唇。阮韶慢慢闭上眼,婉转地回应他。 两人吻着,倒在了榻上。阮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衣服已经褪了大半,而欧阳臻眼里是一片让他心惊的情.欲。 他下意识瑟缩,欧阳臻扣住了他的肩。 “把你给我吧,阿韶!我想要你!” 两人情意相通已久,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平日里帮对方抒解过无数次,可都没有做到最后。 阮韶并没有犹豫很长时间。他主动伸出手,抽去了欧阳臻的腰带,随即,便被压进了软垫之中。 滚烫的吻如雨落下,身体被一寸寸打开。疼,疼得他眼前泛着白光,但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阿臻的激动与快乐。阿臻需要他,阿臻在他这里得到了极乐。那么这便够了。 他知道阿臻留不住他,他也留不住阿臻。他们将来迟早都会分开。可是他会永远记住此时此刻的疼痛和满足。这是两个孩子在狼窝中相依为命长大才有的独一无二的感情。 事毕时,两人都大汗淋漓,欧阳臻是因为畅快,阮韶则是因为疼痛。 欧阳臻轻柔地吻着青梅竹马的情人咬破了的嘴唇,舔舐着血珠,品尝着身下少年的滋味。他要深深记住这个味道,而血和阮韶的柔顺,又激发了他少年人本就旺盛的情.欲。 “来吧。”阮韶忍着疼,又将身体打开,“我也想记住你。” 事后,阮韶在床上躺了两天,刚能下床,越国特使就匆匆来访,带来一个噩耗。 越国君中风不治,已于四天前驾崩。 刘琸看着宦官带着建帝的口谕出宫,又看着越国王子韶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进宫面圣。刘琸和太子都列席旁听。只见建德帝有气无力地表示了对老越国君故世的悼念之情,然后说道,越国新君乃是韶王子的二哥,且已上国书,要弟弟好生在大庸读书,不必挂念祖国。 建德帝问,王子可还执意想回国奔丧? 阮韶脸色发白,哆嗦着道:“臣听从陛下和皇兄安排。” 出了大殿,刘琸把阮韶拦下,很是快意地瞅着他笑,“你真自不量力,竟然想着趁这机会回国?你父亲兄长既然已经牺牲了你来做质子,就不会再去牺牲别人。况且你在外多年,在国内毫无根基,回去又能做什么?和你皇兄争夺皇位?” 阮韶悲愤地望着他,怒道:“王爷从未去国离乡,怎么会理解一个人想回到故乡的心情?在你看来,一切若不为色,就是为名利。可在我这里,世间还存着其他诸多单纯真善的感情!” 刘琸脸色微变,沉默良久,才冷笑道:“不论你存着什么感情,我都劝你收收心。很快就要成亲立妃,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你娘子身上吧。” 越王子的婚事如期举行,喜庆不够,但是场面还是摆足了的。阮韶如木偶一般和新妇拜过天地,被双双送入洞房。 洞房里,揭了盖头,新王妃虽然不及静山郡主那么出色,倒也清秀白净。就是一双眼睛,活力四射,咕噜噜转,把丈夫上下打量了个遍。 阮韶看着她,想了半天,终于开口:“饿了不?” “还好。”新娘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啃了一半的大馒头,“上花轿前奶娘塞给我的,你要吃点不?” 阮韶干巴巴地笑,摇头,“我知道,你这样的女子,婚事不由自己做主。我还在热孝之中,可这婚事却迫在眉睫,让你也跟着受苦了。” “还好。”新娘还是这一句,“我在江家早住得不耐烦了,巴不得早点嫁过来。” 阮韶有点反应不过来。新娘只好解释道:“你的情况我清楚,我的情况你大概不知道。我爹妈死得早,我被外祖母接回江家。江家亲戚又多又杂,狗屁倒灶的事情层出不穷。姐妹们都是天仙,将来各个都要嫁王孙公子的。瞧,我资质最差,都能混到个越王子妃当。” 阮韶笑起来,“原来我们两个都是寄人篱下。” “还好。”新娘啃着馒头,“不过你倒比我想象得要好看许多。很多姐妹都很羡慕我能嫁给你,因为都知道你阮韶是帝都四大美男子之一。” 阮韶没问另外三人是谁,只是说:“我们俩这亲事虽然荒唐,但既然拜过天地,你就是我的娘子。只是,如今局势动荡,我自身难保,恐怕会拖累你。我想,我们这夫妻,怕是做不长。” 新娘也点了点头,然后从另外一个袖子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砚台。 “你似乎和我想的一样,那我也不用把你打晕再逃走了。” 阮韶呆了半晌,不禁摸了摸后脑。 越国易主,在大庸为质的越王子被封了北院王。王爷带着新婚的王妃在京城很安份,成亲三日回门,小两口还带着几大车的礼物同行。 装礼物的车在京城各大道上绕了好几圈,十足地炫耀,惹得刘琸嘲笑不已。 他前阵子也成了亲,回门之礼足有十五大车,也不过低调过市。这番邦王爷到底是下里巴人,一股子穷酸劲,还不及京都附近的乡下财主。 可刘琸的讥笑之情并没有持续很久。次日就传出消息,回门的越国北院王和王妃带着几名下人失踪了。 显然是私自潜逃回越国去。 刘琸当即进宫,向建德帝请命,要亲自去追捕。太子送弟弟出行,说了一句:“其他人就罢了,阮韶最好要活着带回来。” “就看他想不想要这条命。”刘琸策马而去。 阮韶早在回门当日就带着欧阳臻和妻子许书宁逃出京城,直奔越国边境。汹涌奔腾的越川,山崖索桥边,自由在望,可身后刘琸率领的轻骑兵也近在眼前。 刘琸勒马,高声道:“阮韶,大庸早已发国书给你皇兄,说你要回来篡位。你一踏入越国境内,等待你的,也不过是一条诛杀令。回到大庸,继续做你平安享乐的北院王,不好么?” 阮韶一把将妻子推到身后,冷声道:“宁可乱箭死于故土,也不肯在大庸土地上终老!” 欧阳臻持剑在手,和侍卫当挡下飞箭。一行人奔上索桥。 “王爷,他们就要过桥了!”副官低呼。 刘琸从士兵手里夺过一把弓箭,伸臂拉开,对准了阮韶瘦弱的后背。 一箭穿胸。 阮韶倒在地上,逐渐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欧阳臻目眦俱裂,怒吼着奔过来的身影。幸好,侍卫和书宁拦住了他,将他强行拖走。 走吧。我们本来就是要分开的。 不能让我拖累了你。 而且我留在大庸,也还能为你争取到一些时间。 欧阳臻一行过了桥,侍卫还挥剑砍断了绳索。索桥轰然垂落,欧阳臻凄厉痛苦的呼喊在山谷里回荡,而后消失。阮韶终于坠入黑色浑沌之中。 “王爷,追不?” “虾兵蟹将,不足挂齿。”刘琸驱马来到已昏死过去的阮韶身边,低头俯视,冷笑道,“抓着正主,足矣。” 越王子府,重兵把守,士兵环卫。刘琸挥去随从,独自走进卧室中。 床上躺着一个人,枯瘦憔悴,面色如纸,透着青白的死灰之气。 “太医说本王那一箭虽然没要你的命,却伤了你心肺。往后刮风下雨,霜降落雪,你都少不了受一番病痛。” 阮韶双目无神地望着帐顶,一言不发。 刘琸冷笑,“本王有一个消息,是关于你那逃奴……不,是你那主子的。你可要听?” 阮韶涣散空洞的视线终于有了生气,把视线投向了刘琸。 刘琸却是没由来地一阵愤怒,狠狠道:“越贼好策略,竟然一开始就使了这调包计,拿你这个小官之子替换了王子。现在那真正的越王子带着他名正言顺的娘子回了越国,正雄心勃勃地打算篡位呢。至于你这个小棋子,他们估计顾念不了那么多了。” 阮韶眼神闪动了一下,依旧什么都没说。 刘琸视线落在阮韶散落在枕席上的乌黑发丝,手轻抚上去,然后一把揪住。阮韶半个身子都被拽得微微抬起,又因动着伤处,脸色越发苍白,眉头痛苦地皱着。 “原来那个欧阳臻,才是真正的皇子阮臻。那么,你是谁?” 漫长的沉默,就在刘琸觉得这个人不会回答时,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 “我……欧阳家……大娘发誓善待我母亲和弟妹,给妹妹指门好亲事……我来顶替殿下……” 刘琸松手,阮韶跌会床上,痛苦抽咳着,唇角溢出血丝。 “好!”刘琸转身,吩咐属下,“假扮越北院王的小奴已被本王一箭射死,真北院王若再来要人,便让他们到乱坟岗挖坟去吧。至于床上这个……阮公子……” 刘琸笑容里充满暧昧的亵玩之意,“乃是本王新收的娈宠。” 阮韶尖锐惊怒的视线扫向刘琸。 刘琸的声音傲慢而强势,“这里是住不得了。且将他安置在西郊别院吧。让郭叔去安排。” 属下领命而去。 刘琸回头,好整以暇地瞧着阮韶浅笑。床上的少年眼神归于冷漠,荣辱不惊,心如死灰,白玉似的面容泛着病态的红晕,眸子却如冰寒。 刘琸看的心头一热,又抓起了阮韶的头发,低声缓缓道:“别以为你和那个欧阳臻在书阁后做的事,没人知道。放心,你平日里是如何伺候他的,将来,就要如何伺候我。” 第131章 媚色生香 四年后。 建德帝驾崩,太子刘启登基继位,改元建安。各位封王皆离京就国,只因太后舍不得小儿子,中山王被留在了京城。 中山王府的门房里,管事正对一位青衫男子道:“王爷有客,今日无暇接见,阮老板请回吧。” 男子放下茶杯,嘴角勾着笑,略一拱手,扬长而去。 新来的小厮忍不住问:“刚才那位公子是谁?生得可真是俊秀,而且耐心真好,白等了两个时辰,居然还这般洒脱地走了。” 管事冷笑一声,“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城西花巷,蓝蓬牛车驶入一间大院。青衫男子从车上下来,对依旧跪在院中烈日下的两个少年视而不见,径直走进书房。 丫鬟阿姜端了凉茶来,一边求情道:“少礼和阿远已经知错,再这样晒下去,怕是太伤身子。” 阮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才说:“让他们进来吧。” 两个少年跪在阮韶面前,脸上的油彩都还未洗净,又是委屈,又是愤慨。阿远到底年长些,主动认错:“师父,我们二人都知道此事做错了,给您和整个戏班添了大麻烦。” “错在哪里了?”阮韶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扣茶几。 阿远说:“我不该一见朱珩……调戏少礼,就冲过去和他动手打架……” 茶杯重重顿下,阮韶冷声道:“我看你还是没想明白。继续出去跪着!” 阿远磕头:“师父息怒。我……我明白的,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要圆滑处事,若还是不行,就……就来请您。” 阮韶哼了一声,“回你们的房去,好生练功!” 麒麟戏班得罪了骠骑大将军独子朱珩一事,早已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一连半个月,麒麟班不是被人闹场子,就是无人看戏,弄得狼狈不堪。上下老少都要吃饭,戏班的阮老板也渐渐沉不住气。既然求了刘琸,却连人都未见到,那他自然要去求别人。 他阮韶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大起大落,王孙公子全都认识的。 醉仙楼,雅阁水榭中,阮老板摆了一桌山珍海味。广安郡王品着美酒,笑道:“阿韶,我为了把朱珩那小子请来,可费了不少功夫。光是一桌酒菜,可不够谢我。” 阮韶含笑道:“郡王若还想要什么,小人一定照办。” 广安伸手握住了阮韶骨节秀气的手腕,抚摸着他光滑的肌肤,顺着摸进了袖子里。 “如果不是有事求我,我都有三个多月没见着你了。” 阮韶淡淡一笑,不留痕迹地把手抽了回来,“那等事成,小人自当好好陪一下郡王。” 朱珩一直在旁边笑而不语,目光在阮韶面孔和腰身上流连,良久才说:“阮老板今日客气。是我喝多了酒,唐突了你的弟子了。那日只觉得难得在京城见如此美貌的少年,不料……阿韶,和你数年未见,你如今是真正出落了,真是标致绝色。” 阮韶低头一笑,“早已是泥中打滚之人,哪里还有什么标致可言?不说了,喝酒吧。” 几杯酒下肚,阮韶渐渐觉得浑身燥热。他跟在刘琸身边一年,出府后又漂泊那么久,怎么会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何必呢?”阮韶轻轻摇头,“我既然请朱公子来,本就……” “嘘。”广安郡王附过来,搂住他的腰,“这整个事,就是个情趣。还是我给朱珩出的主意,你可喜欢?” 阮韶的视线在两人脸上一转,明白过来,只是笑,不再说话。 广安将他推进朱珩怀里,道:“你想了念了好几年的人,你先来吧。” 朱珩愉悦一笑,抱起阮韶柔若无骨的身子,揉进怀里,滚烫急切的吻落下。阮韶被媚药弄得十分难耐,又被抚弄得舒服,身子越发软得像春泥。朱珩几下就扯去了他身上的衣服,分开他双腿。 广安伸手探进腿间抚摸,啧啧道:“都湿了。真骚。” 阮韶脑子发晕,什么都听不清,只喘息个不停。朱珩抱着他揉搓,在他胸前两处又吻又啃,然后轻舔着他胸口箭伤留下的十字小疤。那处肌肤格外敏感,阮韶轻哼着,不住摇头。 广安伸手摘了他的发簪,墨色发丝如流水一般垂下,散发幽幽光泽。朱珩眼里惊艳愈盛,也不再忍,将阮韶放在地毯上,提高双臀,挺身而入。 他是武人,那活儿粗壮巨硕,猛地顶进去,阮韶吃不住疼,惊喘起来,眉头紧锁。朱珩却是感觉到里面紧致温暖的包裹,舒爽地低呼出来。 广安在旁边席地而坐,吃着果片,笑道:“粗人,轻点,别把他弄坏了,我还要用呢。” 朱珩丢了他一记白眼,握着阮韶的腰,轻缓地抽送起来。阮韶承欢已久,很快适应过来,渐渐得了趣,交.合处水声愈响,抽.插便越发顺畅。朱珩放开动作,大力挺动,猛烈操干。滚烫的性.器在被媚药弄得敏感的后.穴里冲撞搅动,摩擦着媚肉,又顶着要命的一处狠狠碾磨。那甬道被激得痉挛不已,紧紧咬着这巨物,使劲往里吞去。朱珩只觉得每次插进去,都要顶开层层软肉,每次抽出来,又被一路吮.吸,舒爽的感觉顺着脊椎直冲头顶,让他再也什么都顾不上,狠插猛干,交.合处汁水淋漓,雪白的双臀也被撞击泛红。 阮韶被操得呻吟不止,眼神涣散,只觉得全身都浸在酒里似的。那器物比常人要粗长,插进来顶到最深,表面起伏的筋脉刮搔着内里的媚肉,引发阵阵强烈快感。他下.身把这滚烫的器物含得越发紧,被那一下下有力的操干弄得阵阵痉挛。 广安在旁边看着,拿着冰凉的银勺,在阮韶因情.欲泛着粉红的胸膛上来回划动,然后滑到他挺立的分身上。涨红的分身被一冰,阮韶受惊地叫起来。 “真浪,是不?”广安笑。朱珩一言不发,专注地挺腰抽.插,把阮韶整个身子撞得在地毯上不住磨蹭。 又这样做了半柱香,阮韶忍不住先行射了。朱珩提着他的腰用力顶了几下,抽出来,把白浊射在了他的身上。 阮韶躺在地毯里,双目紧闭,喘息不止,人如同才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广安抱他在怀,又喂了他两杯酒,然后将他推着伏跪在地,自己跪在他身后,扶着已然涨到紫红的性.器一插到底。 阮韶婉转地呻吟,广安舒爽而笑,挺腰操弄起来。他的性.器不及朱珩那么粗大,可技巧极好,又已熟悉阮韶的敏感点。没有多久,阮韶就被干得淫叫连连,浑身瘫软地趴伏在地上,高高翘起臀.部任他蹂躏。 朱珩把手指伸进阮韶嘴里搅动,他如小儿吮奶一样含住。广安便把阮韶的头朝朱珩胯下按去。阮韶目光涣散,已神志不清,张嘴含住朱珩的分身,就吞咽起来。朱珩低喘一声,捧住他的头,在他嘴里抽.插。阮韶一头乌发散在朱珩腿上,丝滑冰凉。朱珩爱不释手,性.器越发肿胀。 广安故意使出技巧,插得阮韶又早早泻了出来。然后他把阮韶抱在身上,靠在怀里,从背后操弄,一边对朱珩道:“你看他那处,出水真多。刘琸那家伙可将他调教得真好。” 朱珩却是一下黑了脸。 广安抱着阮韶又操弄了许久,这才拔出来,射在他脸上。阮韶瘫软在地,乌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鬓角和背上。 朱珩抱他起来,擦去他脸上的液体,吻他,道:“累吗?” 阮韶微微张开双眼,目光弥散,无意识地回应着,将舌头伸去他口中,挑.逗着他的舌。朱珩喉咙一紧,捏着怀里人柔腻浑圆的双臀,胯下粗长再度重重顶了进去…… 阮韶回到家中,天色已微明。阿姜心照不宣,侍候他沐浴。他倒在床上,一睡就是一整天,乌金西沉的时候才起床进膳。 麒麟班的生意恢复了正常,依旧宾朋满堂,场场爆满,也再无人来砸场子。 阿远是戏班中年纪最大的,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来阮韶这里磕头赎罪。阮韶借口旧伤不适,一直没见他。 少礼便问:“师父可是真生气了?” 阿远苦涩道:“师父不会真的生气,他只是……师父收养我们这些孤儿,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是我拖累了他。” “大师兄,我不懂。那姓朱的也未再来闹事……” 这时一个白衣公子只身走进了院子,玉带金冠,面容俊逸,身躯挺拔,一身贵气,不是中山王是谁。就连少礼也隐隐知道师父和这个王爷关系暧昧,更何况阿远。两个少年略一行礼,匆匆告辞。可走出了院子,阿远略一迟疑,又轻轻地折返了回去。少礼不明所以,只知道跟着他。 书房东面的窗户对着一排爬满了藤萝的篱笆,两个少年蹲在篱笆后,可清晰望见屋里的景象,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 阮韶给刘琸倒了茶,刘琸讥笑道:“你这里一年不如一年了,连你这个当家的,都喝这样的茶叶渣滓。” 阮韶不耐烦道:“想喝特贡的明前,王爷大可回家去。” “我才来不到一炷香,你就急着赶人了?怎么,有了新的相好,就不认得旧人了?” “王爷哪里是旧人?”阮韶冷笑,“我这等贱民,怎么会结识中山王?王爷和我可没交情。” “那你和朱珩交情倒不错。”刘琸冷笑,“他还出资给你修了新戏台,接下来,就该给你换个新的院子了吧?想你之前还巴巴地来求我,真是多此一举。” “王爷,这与你何干?”阮韶道,“你当初不也的确不肯见我吗?这事你从头到尾都没插手,怎么现在又来过问了?” 刘琸目光深沉地望着阮韶,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阮韶没躲开。刘琸的手忽然抓着他后颈,将他拉近过来。 “我当初放你走,你偏偏要赖在京城。为什么?就为了这里男人多?朱珩操得你可爽?我听花巷里的人说,他那活儿可十分粗壮,你大概爱煞了吧?” 阮韶仰头轻笑,“当初就说好,既然放了我,那我和哪个人睡,也就和你无关。再说,我现在这样,不也是王爷您亲自调教出来的吗?” 两人挨得极尽,气息交缠。刘琸看着阮韶眼里水光,猛地将他吻住。 外面,少礼惊得发出一声低呼,随即被阿远捂住了嘴。 刘琸猛地松开阮韶,将他一把推进一张椅子里,随后欺身过去,一边和他啃咬般地吻着,一边撩起阮韶衣袍,然后几下扯去了他的裤子。阮韶双腿白.皙修长,骨肉匀停,刘琸握着他膝弯,就将他双腿抬高分开,露出腿间秘处。 “才这么一下,你这里就浪成这样了。”刘琸嗤笑,两指插进了穴中,抽.插搅弄。 阮韶咬着下唇,别过脸,似是忍耐,可一脸春色出卖了他。 他脸朝着窗,两个少年是第一次见到威严不失慈爱的师父露出这副情.欲涌动的妩媚模样,都惊呆了。 刘琸的手在他身下弄得起劲,阮韶道:“要做便做,弄那么多做什么?” “哪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刘琸把他双腿架在椅子扶手上,迳自去翻箱倒柜。他们俩以前也在这书房不知道欢好过多少次,一些东西都备在柜子里。刘琸找出一个银环,拿来将阮韶的分身套住。阮韶紧抿着唇,凤眼朝朱珩瞟去。 “以前你也这样伺候过我,太久了,忘了?”刘琸在他挺立的分身上轻弹,然后动手解开自己的腰带。 少礼小声问阿远:“师兄,他们是要做什么?他在欺负师父吗?” 阿远面色涨红,含糊道:“是……是欺负……” “那我们怎么不去救师父?” “这……也不全是欺负……” 少礼还想问,就又被阿远捂住了嘴。屋里,刘琸已经半解了衣衫,胯下性.器雄壮傲人,粗长挺直。少礼瞪大了眼,又是惊讶,又是羡慕。可下一刻,就见他掰开师父的臀瓣,将这巨物对准那粉色的入口,直直插了进去。 阮韶皱着眉,嘴里发出细细呻吟,手紧握着扶手,放松身体接纳这根器物。刘琸插到一半,停下来抽出少许,又顶进去,这样几回,最后一个挺身,全部没入。阮韶被撞得哼了一声,咬着下唇喘息,白玉的面上泛着红晕。 刘琸笑,“我的和朱珩的比,谁的更大一些?他可有我进得深?” 阮韶紧闭着眼不说话,只收缩后.穴,无声地催促刘琸动作。 “贱.人!”刘琸轻骂了一声,挺动腰身,开始抽.插。他抽得彻底,插得又深,将阮韶的身子撞得啪啪响。阮韶呻吟声渐渐大起来,痛苦又愉悦,带着欲罢不能的渴求。两人媾和已久,都熟悉对方床笫间的风格,做到兴起,不自觉地就按照习惯来,互相取悦,于是越发舒爽畅快。 窗外两个少年却是已快成煮熟的虾,就连单纯如少礼,也隐约明白这二人在做什么事。从他们的位置,又可将交.合之事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阮韶衣衫只是略微松散,下.身却一丝.不挂,双腿大张架在扶手上,正被操弄得双目迷离,呻吟不止。而刘琸却看着衣冠楚楚,做起这事来却尤为凶猛,胯下那根凶器在后.穴飞快进出,直将那处抽.插得糜红一片,带出粘稠透明的液体,连那粗大器物表面都蒙着一层水光。 阮韶的前面被银环锁住,发泄不得,渐渐受不住,开口求饶。刘琸却被他细软的哀求弄得兴致越发高涨,挺送得更加凶狠。他将阮韶压在椅子里,胯部紧贴着他下.身,猛烈抖动深埋在他体内的性.器。阮韶紧抱住他,揪着他衣袍,呻吟破碎,一脸泪水,双腿哆嗦得厉害。 刘琸得趣大笑,捧着他的脸吻了一番,然后将他拉起来,让他扶着椅背站着,从身后又顶了进去。阮韶双膝发软,无法站稳,前方无法发泄的痛苦和身后源源不绝的巨大快感简直要将他逼疯。他扶着椅背啜泣,又被刘琸一个狠插干得仰头尖叫,身子酥软脱力,渐渐往地上滑去。 少礼哆嗦着问阿远:“师父是不是很难受?他哭得好厉害。” 阿远胯下已经硬得发涨,顾不上回答少礼的话,解开裤头自渎起来。少礼也有了反应,有样学样,跟着阿远一起做。他第一次自己做,动作笨拙,可是耳边听着阮韶淫浪的叫声,和激烈的肉.体交.合声,也找到了感觉。 屋里,阮韶的哀求声已经沙哑,可在体内肆掠的硬物却还那么精神奕奕。阮韶知道刘琸能坚持多久,可自己已在崩溃边缘。激动之下,他胸口疼痛,喘息声浑浊起来。刘琸听到,冷哼了一声,可还是解开了阮韶分身上的束缚。他紧接着一阵密集地抽.插顶撞,阮韶近乎哀叫了一声,浑身绷紧,发泄了出来,随后彻底软在地上。刘琸握着他的腰,感受着他内里的紧致包裹,用力抽.插了几下,也射了出来。 两人倒了已经温的茶水喝了,这才缓过气。刘琸通体舒爽,意犹未尽,拉过阮韶在怀,剥着他剩下的衣服。 阮韶推了他一把道:“别在这里。去后面。” 刘琸一笑,拉着他就朝屏风后面走去。 此时的阿远和少礼,都已经发泄出来,正红着脸把浊液抹在草叶子上。屋内已看不到两人身影,却很快就又有淫声浪语和响亮的拍打声传来。 阿远拉着少礼,悄悄地溜出了院子。 云停雨歇时,日暮已西沉。阿姜送来了晚饭便告退,刘琸搂着阮韶在床上吃着晚饭。阮韶今天被干得狠了,现在还浑身无力,昏昏欲睡。刘琸喂他什么,他闭着眼睛张口就吃,忽然吃到一块姜,五官皱做一团。正欲吐出来,刘琸俯身封住了他的唇,硬是用舌头把那姜块顶进了他的喉咙里。 “真无聊。”阮韶咳了几声,剜了刘琸一眼,嗓音沙哑得厉害。 刘琸摸着他被子下还赤.裸的身子,愉悦一笑。 “对了,有个消息,你或许乐意知道。你那老情人欧阳臻,哦不,应该叫越国叛王阮臻,近日打了一场胜仗,就快要把越国君逼下王位了。怎么样,高兴不?” 被中的身躯猛地一僵,又放软了。 “是呀。”阮韶懒洋洋地笑,“他越好,我越高兴。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即使他把你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刘琸冷笑,“你不会以为他真的相信你已经死了?” “你那点没头脑的小伎俩,怎么会骗得过阿臻?”阮韶轻蔑道。 “阿臻,叫得好亲密。”刘琸翻身将阮韶压在身下,直视他的双眼,“要不是他,你如今也不会陷入如此可悲的境地。你却还对他痴情不改。好个痴情种子呀,阮老板。” 阮韶淡淡道:“若不是你们大庸侵占越国国土,逼迫我们臣服,玩弄我们皇室,我和阿臻也都不会为光复越国而如此辛苦。” “是吗?”刘琸伸手掐住他细瘦的脖子,分开他的双腿,将已然灼热的分身又顶了进去。阮韶屏着气,已经被弄得瘫软的身子毫不费力地接纳他的欲.望。接下来又会是一场淋漓尽致的性.爱,和他们以前做过的一样。不需要思考,只需要顺着身体的本能,他就可以感受到极致的快乐。 刘琸这时却说:“还有一个事,本来不打算说来让你不开心,不过现在却有说的必要。你大概不知道,阮臻一路如此顺利,就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位军师为他出谋划策。这人你或许也认识,就是你们越国著名的才子徐子攸。徐子攸对阮臻可真是赤胆忠心,一片深情,为他倾尽所有,甚至不惜背叛自己家族,背负叛徒骂名。好在阮臻也没让他真心白付。听说他们俩同进同出、形影不离,甚至同席而食、同塌而眠……” 阮韶脸上因情.欲而起的红晕消失了,身子再度微微僵硬。 “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你还不清楚吗?”刘琸嗤笑,“我是想让你明白,你就是一枚弃子。你的阮臻,已经有了别的知己,不再要你了。你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又或者,你还在等待着他的良心和同情怜悯,或者,对你的牺牲的感恩?” 阮韶冷声道:“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说罢,用力推开刘琸,想要起身。 刘琸身躯高大健壮,轻而易举地将他抓住,压回身下,狂躁地吻也随即落下。阮韶在他怀里挣扎着,可怎么也逃不脱他的魔掌。刘琸已经对他的身子太熟悉了,轻而易举地就挑.逗出了情.欲。阮韶越抗拒,身体上的感触就越发清晰和强烈。刘琸明白他的感受,得意地笑着,拉开他的腿,挺身.进入,却是及其温柔细致地律动起来。 这舒缓的快慰让阮韶迷惘了,他觉得自己深陷一张大网,早已经被纠缠束缚,眼看就要再也无法挣脱。而这张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编织的?他觉得大概是从自己幼年和刘琸初次见面时起。 “忘了他吧。”刘琸在阮韶耳边说,“不然,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开心。” 阮韶主动和刘琸纠缠在一起,翻身坐在他身上,起伏吞吐着他的欲.望,嘴里溢出诱人的呻吟。每次这个时候,他才不用思考命运和未来,觉得愉快轻松。 刘琸次日早上才神清气爽的离去。阿姜已经烧好了水,扶阮韶去沐浴。 阮韶低声问她:“那边是否有新消息?” “除了主君打了胜仗外,就没有别的消息了。”阿姜说。 阮韶沉默良久,才问:“徐子攸……这人是否可信?” 阿姜倒热水的动作一滞,才说:“主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公子请放心吧。” 阮韶点了点头,“你去忙别的吧。” 阿姜走前,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主君对公子您,是一片真心,绝无二意。请公子放心,主君一定会来接您回去的。” 阮韶闭着眼,什么也没说。 建安帝看着棋盘对面的弟弟,问道:“越国的局势,你如何看?” 刘琸拈着白子,说:“我不明白陛下怎么迟迟不派兵支援越国君。大庸出手,那阮臻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 “大庸如今这国君,早就遭众人怨恨,被夺位也是迟早的。可阮臻称帝,也名不正言不顺。越国内乱,可还要持续多年。” “陛下觉得阮臻即使称帝了,也无法掌控大局?” “你对他该比我更了解,你说呢?” 刘琸落子,没有说话。 建安帝又问:“那个阮韶,你还在和他有来往?” 刘琸笑,“皇兄怎么特爱关心我和他的事。” 建安帝道:“他总能影响到你,我自然关心,怕你被他迷了心窍。” “皇兄放心。”刘琸吃了兄长一子,“他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好歹看牢他。”建安帝说,“他可是制约阮臻的法宝。” 刘琸皱眉,落错了子,被兄长堵死了一角。 此刻的阮韶正陪着朱珩坐在戏楼上的雅座里。大堂戏台上,正演着他新写的戏本《踏雪寻梅》。公子小姐两小无猜,分别多年后,小姐逃婚在荒庙,又和公子重逢。 台上有情人正海誓山盟,雅座里,阮韶被搂坐在怀里。朱珩的手从下摆处伸进去,正在他腿间摆弄,一边笑问:“你这新戏,写得倒像你和我。只是当年在京城,你还假扮着越王子,家父不让我和你来往过多。那时候我倒是羡慕刘琸得紧。” 阮韶被他弄得不住细喘,道:“他成日欺负我,我恨死他。你羡慕什么?” 朱珩笑道:“若不是他放了你出来,我还不知何日能得到你。阿韶,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 阮韶依偎着他的胸膛笑。这番话,他早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京城里多少和他自幼相识,共同长大的王孙公子,都说过这样的话。情话说完,也都会如朱珩一样,脱了他的衣服将他压倒。他在这些王孙公子眼里,其实还是那个越国王子,操着他,大概就像凌驾于整个越国之上一样。 底下戏曲唱到高.潮,鼓乐大作。楼上雅座光线昏暗,阮韶靠在朱珩怀里,光着双腿,被他一次次贯穿。待到戏曲结束,阮韶双腿都已合不拢。 朱珩凝视着他面色潮红的样子,心中怜爱,问:“你可愿同我回家?我独居别院,长辈亦不大管我这点风流事,你不用担心受欺负。” 阮韶似有点为难。朱珩道:“你随时可走。” 阮韶终于点了头。朱珩大悦,搂住他又是一番纠缠欢爱。 刘琸从广安郡王那里知道阮韶搬进了朱家别院一事,也不过把玩着酒杯,不以为然地一笑,“朱珩那小子,捡我剩货,也捡得这么开心?” 广安却羡慕道:“我们可从未指望能和王爷您比,您的剩货,也比我们的鲜货强。想我当初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过留了阿韶七日。且看朱珩能留阿韶几日了。” 刘琸冷笑:“那个贱.人。谁能把他操爽,他就会跟谁。” 广安道:“王爷倒是大度。” “不过一个玩物。”刘琸说着,把酒杯随手一丢,白玉酒杯滚落下来跌了个粉碎,他一眼也不看,甩袖而去。 广安玩味地看着他的背影。 朱家南郊别院的书房里,门帘低垂,窗外一株美人蕉,开得正妖娆。 阮韶披散着长发伏在长案上,手指紧抓着桌沿。上身还穿着小厮的衣服,下.身的裤子已褪到脚踝,两条白生生的腿在空气中微微发颤。朱珩站在他身后,正按着他的腰,胯下巨物在他臀间深进浅出,把他顶撞得直往前耸。 阮韶面色潮红,喘息不止。朱珩顶得狠了,他便细细地叫起来。朱珩显然喜欢听他叫,一下比一下更狠,干的他几乎站不住,眼神散乱,叫得像被欺蹂的猫儿似的。 “我干得你可舒服?”朱珩得趣,用性.器抵着那敏感至极的一处使劲碾磨,“穿成这样给我送茶点,可我倒更爱吃你。” “吃了……嗯,这么多日……也没吃腻?”阮韶喘息着说。 “都还没吃饱,哪来腻味之说?”朱珩狠撞进去。阮韶啊啊低叫,手在桌上胡乱抓着,眼角湿润,脸颊潮红。 这时门外传来管事忐忑的声音:“世子,中山王来访。” 含着粗大器物的那处突然紧缩,弄得朱珩爽快地低哼了一声。他一掌拍在阮韶雪团般的臀上,道:“听了他的名字,你倒一下紧了?” 阮韶咬着唇不语。朱珩嗤笑一声,对管事道:“让王爷稍等,我稍后就去。” 不料外面竟然传来了刘琸的声音,道:“世子悠着来,莫让小王搅了二位雅兴。” 朱珩脸色一沉,冷笑起来。阮韶此时已经微微起身,却又一把被按了回去,深埋在体内的硬物略抽出去,旋即又霸道地顶了回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操弄,带着狂躁的妒火和怒意。 阮韶眼前一片白光,头晕目眩,浑身都绷紧里不住痉挛,把那在体内肆掠的孽物咬得更紧了。他知道刘琸就在门外,咬着袖子不敢叫出来,这却激得朱珩更加恼怒,动作越发凶狠,将他双臀撞得啪啪作响。这肉.体撞击声混合着股间粘稠水声,还有阮韶被逼出来的混乱鼻息和朱珩畅快的低吼,透过薄薄的门板全都清晰地传到门外人的耳朵里。 刘琸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外,等了半晌,屋里传出一声畅快的吼声,一切才停息下来。 朱珩略整了衣服就来开门。刘琸走进去,一眼就看到阮韶浑身是汗地瘫软在椅子里,长发披散,遮住大半张脸。他下.身还赤.裸着,腿无力地蜷着,玉雪似的臀被蹂躏得一片媚红。 刘琸袖手笑道:“世子用得可顺心?” 朱珩拱手,“还是王爷调教得好。” 朱珩吩咐管事送茶水,刘琸借这空档走到阮韶身边,扯着他的头发,将他脸拉抬起来,俯身轻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朝廷可不一定派朱家去讨伐阮臻。” 阮韶懒洋洋地扫他一眼,道:“我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若您不介意,请容小人去更衣。” 刘琸松开手。阮韶扶着桌子站起来,草草穿好衣服,推门而去。朱珩这才回来,对刘琸说:“王爷可要越公子陪着一同用膳?” 刘琸想起方才阮韶那一副被操得半死不活的贱样,眼里火焰冷如寒冰,哼了一声,“不劳世子了。本王还有事,先行告辞。” 朱珩和刘琸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只虚留了一下,就送刘琸出门。上马前,刘琸忽然转身对朱珩说:“世子爱美色本没什么。只是这阮韶到底是越国人,又和那越国叛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两国开战在即,诸事敏感,世子对此人还需多提防一二。” 朱珩应下。晚上就寝时,他捏着阮韶的下巴,问:“你可想回越国?” 阮韶冷笑:“回去干吗?年年争战,民不聊生,我家又早不认我了。回去了连个投奔的地方都没有,还不是死路一条。” “越国不是有你的老相好?” “他若还记挂我,早就接我回去了。再说,我在大庸,相好不是更多?” 朱珩笑,又问:“你当初好好跟着刘琸,怎么被赶出的府?” 阮韶打了个呵欠,“腻了呗,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还有什么问题,问完了我好睡觉。” “最后一个。”朱珩笑着把他压在被褥之中,手摸出一根极粗的雕着花纹的玉势,“之前说好了要给你用这个,你可还记得?” 阮韶在朱珩的别院里住了大半个月,两人日日颠鸾倒凤,过得好不逍遥。朱家长辈终于不满,寻了个老奴来别院,给了阮韶一点脸色。阮韶就等着这个,当日就向朱珩告辞,回了戏班大院。 麒麟班在没有班主的日子里一切如常,生意照旧红火。阮韶呆在书房里看账本,然后将这些日子来搜集到的情报都交给了阿姜。 阿姜说:“公子不在这几日,主君那边来了信。” 阮韶接过信,贪婪又欢喜得犹如得了糖果的孩子。信很短,聊聊数行,阮韶反复读,记得滚瓜烂熟了,这才把信纸烧了。 “主君很牵挂公子呢。”阿姜说,“所以还请公子以后不用这么冒险,和……牺牲。为将来重逢之日多多保重自己。” 阮韶明白她的意思,苦笑道:“我人微言轻,能帮他的有限。不像……不像徐子攸……” 阿姜知道他有心结,可这情爱之事,她外人不好劝说,只有默默无语。 阮韶回了麒麟班,日日督促着弟子们排练新戏。广安郡王时常摆席设宴,请他过去,他三次也会应一次。去了又少不了和广安昏天暗地欢好一场。有一次还碰到朱珩,三人在画舫上荒唐了一下午,直弄到阮韶失禁昏死才罢休。 广安久经风月,最爱玩各种小花样,阮韶常被他弄得死去活来。但是广安摆设的宴席上,又多有京城里各王孙公子,阮韶长袖善舞,总可以在酒席间弄到不少自己需要的东西。他对入幕之宾却是很挑剔,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都有大用处。他这样倒是让那些好男风的公子哥儿对他趋之若鹜。 麒麟班的新戏《青莲记》开台后,好评如潮。广安郡王摆了个赏荷宴,也把麒麟班请来演《青莲记》应景。席上,客人谈论,说中山王的侧妃昨日又给他添了一位千金。那人说,虽然是庶出,可皇帝还给封了个郡主。大概是因为大庸即将派兵越国平叛乱,中山王也要领兵。 广安对怀里的阮韶道:“刘琸这娇生惯养的人,竟然也要上战场了。陛下可真不心疼弟弟。听说因为陛下多年无嗣,而中山王府里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生的缘故。真是天家无兄弟。” 阮韶漫不经心道:“刘琸怎么会带兵打仗,不过是借机沾点军功罢了。皇帝到底只有他一个兄弟。” “要攻打的可是你老主子,你不担心?” “胜败兵家事。我一届文弱书生,担心又有什么用?” 广安搂住他轻吻,笑得开怀,“阿韶,你真有趣。对了,我昨日得了几件好货物,正要和你一起来试试。”说着摸出一个白瓷小盒。 阮韶嘴上笑着,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与不耐。 刘琸走进院子里时,宴席已过半,到处都是醉得东倒西歪的客人,或倒在路边酣睡,或拉着丫鬟在假山后欢好。水榭上的戏台,戏也唱到尾声,历经千辛万苦重逢的有情人正拉着手垂泪。台下,却是一群喝的半醉的人嬉笑着追赶奔跑,似乎在找人。 刘琸厌烦,寻了条小路,打算找个僻静处独酌。绕过一丛碎叶竹,一个紫衣人迎面撞进了怀中。刘琸本以为是哪个戏子娈童借机投怀送抱,低头一看,却微微一惊。 阮韶双颊的潮红顺着脖子一直延伸到衣襟里,漆黑的双目含着饱满的水气,红肿的唇里气喘吁吁,像是一只被猎人追赶的小鹿。 刘琸看他神情迷糊,春色满面,便也猜到了八分。 阮韶先开口道:“求王爷帮忙,可别告诉他们见过我。”说罢就绕过他朝前跑。 刘琸一把拉住他,触手肌肤滑腻汗湿。只这么一碰,阮韶身体就软软地倒在他怀里。刘琸刚想骂他发.骚,鼻尖却嗅到一股缠绵淫靡的香气。他心下明了,只冷哼一声,没说话。 阮韶倒在他怀里喘气,忽而听到路那头传来繁杂的脚步声。他惊慌挣扎,可身子软得使不出劲。刘琸却被他挣扎得起了火,一把将他抱起来,从另一条小路走了。 广安郡王最是讲究情致,别院也修得步移景换、曲径通幽。刘琸抱着阮韶一通乱走,渐渐听不到湖边的笑闹声,这才发现迷了路。 阮韶这时挣扎着从刘琸怀里下来,道:“多谢王爷出手相助。这里顺着北走就可到后门,我自去和戏班的人汇合。就此谢过。” 刘琸看他气都还喘不匀,身子微颤,冷笑道:“你就这样见你的人?打算自己抒解?既然不肯玩,又何必和广安他们搅和在一起?” 阮韶苦笑道:“我也不想和王爷您搅和在一起。这事我有选择吗?” 刘琸脸色一冷,抓过阮韶。挣扎之间,刘琸的手碰到阮韶臀.部,阮韶顿时腰肢一阵颤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怎么浪成这样了?”刘琸的手在他挺翘的臀上按了按,换来阮韶更加压抑的喘息。那臀间夹着点什么,隔着衣料摸不真切。阮韶咬牙推开他欲走,却被刘琸一把抓住,推倒在了一株合欢树下。阮韶挣扎着欲坐起来,刘琸却将脚踩在他后臀。他身子顿时酥软,嗯了一声又倒了回去。 刘琸好整以暇地笑着,脚在他臀间那处时轻时重地碾着,“本王还真好奇了。自己脱了,让我开开眼界。” 阮韶被他折磨得浑身颤抖,咬着唇,好半天才解开了腰带,将裤子褪下。他里面并未穿亵裤,玉雪白.皙的双臀露了出来,臀间夹着一颗核桃大的镂空玉球,翠绿欲滴,一端还系着条朱红的流苏。那流苏已被体内溢出的体液打湿,粘在白净细嫩的腿间,越发显得淫靡不堪。 刘琸心头一撞,呼吸粗重了起来,撩起衣袍,在旁边一块石上坐下。 “广安好兴致,这玉色都还是极好的呢。一共几颗?” 阮韶刚想答,刘琸却打断道:“别说了,你自己弄出来给我看看。” 阮韶急促喘息着,咬着下唇,侧躺屈膝,把手伸向身后。白细的手指抓着流苏,费力地朝外拉扯,体内则是一阵翻动。咕噜地一声,一颗被粘液浸得湿亮的珠子从后.穴中拉扯了出来。 刘琸眸色愈深,盯着那处目不转睛。阮韶咬牙继续拉扯,又是一颗珠子滚落出来,双腿也随着轻颤。红肿的后.穴如一张小口般收缩蠕动,而后又吐出了一颗湿漉漉的玉珠。 此时腹内倒是越来越轻松,阮韶隐隐松了口气。正要一鼓作气把剩下的珠子扯出来时,一只大手忽然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一惊,刘琸已经按着他的手,将刚吐出来的那颗珠子又塞了回去。 阮韶身子一抽,惊喘了一声,急忙抽手推拒。不料刘琸一把扣住了他的手,又拈起一颗玉珠,猛地再度塞回他穴内。 “啊……别……”阮韶低叫,体内翻江倒海地痉挛。可刘琸置之不理,手指在他穴.口按了按,又把一颗珠子顶了进去。 阮韶哀求道:“不行了……别……” “你当年可是能都吃下去的。难道如今真是老了,这点就吃不进了?”刘琸讥笑,捏着最后一颗珠子转了转,然后一手掰开他柔腻的臀瓣,用力将珠子朝里顶去。 阮韶直觉得肚腹都要涨裂般,疼痛间夹杂着剧烈滔天的快感,在眼前迸射各色炫目光彩,双腿不自主抽搐,伸直脖子叫起来。 “不要了!求你!要弄坏了!啊!真受不住了!” 刘琸额头血管突出,狠狠咬牙,双指将那颗珠子重重地按进了后.穴中。 阮韶哀哀长叫了一声,闭着眼睛,汗如雨下,可胯下分身却已翘得老高,涨得通红,秀挺可爱。 “明明喜欢,却喊不要。不满足你,你又要怨我冷落你。真是个贱.人!” 刘琸把阮韶翻成仰躺,一手套弄着他的分手,一手在他微微鼓胀的小腹上揉动。阮韶分开双腿,细细呻吟起来。刘琸一下按得重了,他叫声便拔高些。又或是臀间的流苏被扯动,他便扭动着想要排出来。 “给本王夹紧了!”刘琸在他穴.口一按,引得他呻吟里带着啜泣,“没我允许吐出来,便罚含着这东西一整天。” 阮韶知道他说到做到,只好缩紧后.穴,吃力地含住体内的珠串。汗水淌了一脸,眼睛湿润,既委屈又可怜,看得刘琸血液沸腾,手下动作愈发剧烈。阮韶受不住,摇着头呻吟连连,投向刘琸的目光充满了哀求。 刘琸被他着眼神一烫,气息不稳地哼了一声,一举提高他的腿,在大腿内侧咬了一口。阮韶嗯嗯啊啊地叫着,求他:“王爷……你行行好,给我个痛快吧……求你,阿琸……” 在臀间抚弄的手指抓住了流苏,完全没有停顿和暗示,猛地向外一扯。咕噜噜地一阵响,整串玉珠被一口气拽了出来。 像被滚油泼中一般,阮韶猛地拱起胸膛弹跳起来,双目大瞪,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全身剧烈颤抖着,分身喷射出一股白液。 身子还未软下来,整个人就被翻过去,伏跪在地上,火烫粗硕的阳.物重重顶入还收缩痉挛的穴内里。刘琸舒爽地呼了一声,掐着阮韶纤瘦的腰肢,开始大力抽送起来。 阮韶酥软地跪着,被顶得不住喘息呻吟,分身又渐渐硬了。他之前就被广安下了媚药,还未抒解彻底,身体敏感饥渴至极,连带着神智也浑沌,更是觉得刘琸那器物又烫又大,把内里撑得满满,进出灵活又有力,将他操得舒服得无与伦比。那一波紧接着一波的快感只叫他遍身酥麻,快乐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叫声渐响,婉转淫浪,满是愉悦畅快。 刘琸也被他那处缠得死紧,只觉得这小口正拼命吞咽吮.吸自己的阳.物,那尖锐的快感直冲他头顶,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他霎时也什么都思考不了,紧掐着阮韶的腰,掰开他的臀,狠狠地操干,变着角度地抽.插,又对准那极乐的一处使劲碾磨。 阮韶在他身下叫得声音都变了调,头猛烈地摇着,乌黑的发丝甩出流动的波浪,又被汗水沾在潮红的脸颊上。 刘琸突然猛地将他腿向胸腹一折,就着交.合的姿势把他翻过来。那根巨物也在体内一搅,激得阮韶猛抽气,湿热的后.穴紧缩绞缠。刘琸爽得吼了一声,俯身压着他,托着他的头,吻住他嫣红的唇。阮韶急忙张开唇和他搅缠在一起。两人吻得难舍难分,辗转吮.吸,唾液自阮韶唇角溢出,划出一道湿痕。 刘琸一边含着阮韶的舌使劲吸弄,腰部一边狠狠顶撞抽.插,直把那白腻的双臀撞得潮红一片。抽动时带出湿滑的液体,也顺着尾椎一路滑下,浸湿了衣摆。 这样操弄了一阵,刘琸终于放开阮韶的双唇,手抓着他的膝弯,拉开双腿,腰部挺动越发急促猛烈,交.合声越发响亮,他也畅快地不住低吼起来。 阮韶双腿大张地仰躺着,被干得浑身软如春泥。媚药让他没了克制,浪叫连连,各种淫词浪语也都喊了出来。一会儿叫着“好大”,“太深了”,一会儿又嚷着“用力点”“操死我了”。 刘琸只觉得额头血管都要涨裂,动作越发没有节制,直把身下人要用肉刃干死一样。 阳光透过树叶洒落的光斑早已经变成了胡乱飞舞的光点,周遭景物也全变得光怪陆离,炫目的烟花在眼前飞舞爆炸,刺目的光和灼人的热度将身体包围。呼吸都要燃烧起来,肌肤也在这灼人的情.欲中被烤成灰烬。脑子里一片虚幻,只有身体上的快慰如此真实。体内那根蓬勃滚烫的巨物还在凶狠地捣弄,涟涟汁水从后.穴被挤弄出来,把两人下.身弄得湿腻一片,又将身下的衣衫浸得透湿。 刘琸注视着阮韶涣散的眼神,耳边只听到如鼓击般的心跳。阮韶挺送着臀,叫声越发急切,后.穴也吞咽得更加剧烈。刘琸知道他要到了,急促地抽送了几下,抵住那一处反复磨,俯身又将他吻住。 阮韶像个溺水的人一样紧抱住他,手脚如蔓藤一样将他缠紧。刘琸两手一抄,将他抱起,跪坐下来。阮韶身子往下一沉,将那阳.具吞吃到最深。极致的快感如一个巨浪迎头打来,将两人瞬间吞没。两人紧紧拥吻着,好一阵哆嗦,同时泻了出来。 阮韶脱了力,刘琸手一松,他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刘琸满足又畅快地笑,自顾整理衣衫,视线在他一塌糊涂的腿间来回扫着。阮韶渐渐找回了点力气,拢起了腿,然后找着裤子。刘琸把裤子丢过去,却拿起了那串玉珠,在手里掂了掂,收进了怀里。 “就要出征讨伐越国那个叛王,有一阵子见不到你,就拿这个留个念想吧。” 阮韶眼神一闪,默默穿衣。 刘琸托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我不在的时候,你老实一点。广安这个玉的成色还不够好,等我回来,给你打一串更好的。” 阮韶把脸别开,“王爷先有命回来再说吧。” “嘴巴真毒。怎么不喊我阿琸了?”刘琸捏着他的下巴,“叫一声来听听。” “王爷是凤子龙孙,贱民怎敢称呼您名讳?” 刘琸冷声道:“若不叫,回头我阵前见了你那位阮臻,就把这串珠子送他,说是你托我赠的。你说,他会怎么想?” 阮韶脸上红晕尽退,半晌,才低低叫了一声:“阿琸。” 刘琸得偿所愿,却丝毫不觉得满意,反而更加烦躁。他丢开手,扫了阮韶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越国叛王大军逼近王城,越国王急急向大庸讨救兵。建安帝看上方已不再势均力敌,也决定助越国王一把。此次出征的多为年轻将军,只点了德胜大将军陈老坐镇。朱珩,刘琸果真在列,均封了少将,各自领军。 大军出京那日,阮韶没去长安街相送。广安来找他,两人叫了戏班里的女伶唱曲,一边喝酒,不亦乐乎。 广安忽然问:“你觉得,这一仗,会打到什么时候?” 阮韶说:“年底就应该能见分晓。” 可是他错了。庸越一战,却是战战停停,持续了三年之久。 第132章 阴差阳错 三年后,又是盛夏。 阮韶正把他看完的密报就着烛火烧了。今年是三阳火年,大庸各地都有旱情传来,连帝都也酷热难耐。阮韶处理完了密报,已是一身细汗。 阿姜早已细心地准备好了浴汤。阮韶泡在凉水中,舒服地叹气,眉头却始终紧锁着。 庸越这一战拖得太长,吃苦的还是越国百姓。 最初,两军势均力敌,相持不下。而后庸军水土不服,加之补给粮草被截,让阮臻逼得节节败退。 次年正月,阮臻终于攻至越都天历城下。越国王丢下满朝文武和妻儿,只带着最宠爱的丽妃和她生的一双儿女逃走。越王妃大怒,主动开城迎了阮军进城,率文武百官叩拜阮臻。阮臻废了越国王,登基称帝,恢复了越国帝制,年号为正统。 之后阮臻便以帝都为据,对抗庸军,誓要把被侵占的国土夺回来。这其间,双方一度和谈过,却是没有谈拢。而后各自休养生息了一阵,战火又起。阮臻一鼓作气率军抢夺回大半领土,而刘琸也已磨砺出师,与他对抗,他用兵如有神,竟然又扳回这局,还一路追打,又把那两个州夺了回来,然后逼近了越帝都。 那时大庸举国都为刘琸的胜利而欢呼,这份喜悦也冲淡了建安帝唯一的儿子康平王夭折的伤感。那时,刘琸风头最胜,无人能敌。本就是玉树临风的俊美王公,偏偏又还是阵前骁勇有谋的大将军。皇帝无子,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京中关于立刘琸为皇太弟的流言也渐渐多了起来。 也就这时,局势又有了变化。阮臻身边的白衣谋士徐子攸出了妙计,越军一举化解了围城之忧,反守为攻,打得庸军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把他们赶出越国领土。 阿姜喜道:“主君……陛下大胜之日,就是来接公子回国之时。依我看,和谈不远了。” 阮韶也是这么认为。 这几年他留在大庸帝都,能为阮臻做的,都已经做了。此时他最后能做的,就是安全撤离,不给阮臻添加负担。 于是广安约他出来私会,他没再推拒,而是欣然赴约。临香阁的雅间里,两人一番翻云覆雨,事毕了,阮韶便问广安是否乐意接手戏班。 广安抚着他汗湿的后背,笑道:“你终于要走了?我可真舍不得。” “不走,留下来等着被皇帝砍脑袋吗?”阮韶舒服地眯着眼。 广安贴上去,在他耳边说:“还不知道谁要掉脑袋呢。” “此话怎讲?” “你也知道皇帝无子,身子病弱,宗室和大臣都有拥立中山王为皇太弟之意。不过最近有个消息,宫中一个王美人,前些日子被皇帝幸了一次,竟然有了身孕。太医都说这是男胎。” 阮韶挑眼而笑,“孩子还未生出来,是男是女谁说得准。再说了,皇帝也不会为了这事杀立了大功的亲弟弟。” “太后薨了,谁又还能约束皇帝?” 阮韶懒洋洋道:“刘琸做不做得成皇帝,与我无关。你只说你愿不愿意接手麒麟班,照拂一下那些孩子们。” 广安的手顺着背脊腰线滑下,并起两指插入臀间湿软温热的一处。阮韶轻哼了一声,后.穴不禁夹紧了体内的东西,一口口往里吮.吸。广安抽动手指在里面搅动,粘腻的湿液多得盛不住,顺着手流了出来。阮韶面色泛红,双眼迷离,伏在被褥里轻声地哼着。 广安哑声问:“我帮了你,可有什么好处?” 阮韶喘息道:“我……你想怎样?钱,你有;色,你也早尝到了。我还有……什么能给你?” “的确。”广安抽出了手,俯压着他,挺身送入,徐缓有致地抽.插起来。阮韶细细呻吟着,放软了身体承受。欢愉快感犹如温热的泉水轻柔地冲刷着他的身子,酥麻从交.合处散布到全身,舒服得让他脚趾一下下蜷缩着,唇间吐着醉人的轻吟。 广安粗喘着,在他肩背上轻咬,含住他的耳朵,说:“那,心呢?” 阮韶扑哧笑了,“郡王好风趣……我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心?” “是没有……还是已经给别人了?”广安忽然重重一挺。 阮韶低叫了一声,气息散乱,半晌才道:“你何必……明知,嗯,故问……” 广安牙关紧咬,脸颊肌肉绷着,一贯温言笑语的脸上带了一抹厉色,腰身动作越发猛烈,把阮韶撞击得哼叫不止。他又扯来绸带,将阮韶双手捆绑在床头,束了他的分身,然后握着他的腰就是一番变着花样的抽.插操弄。阮韶很快就被弄得丢盔弃甲,瘫软在床上,断断续续地呻吟,浑身都被情.欲蒸成粉红色。广安看他这淫靡姿态,恨不能将他拆吃入腹,又恨煞了他没心没肺。 “给了谁?刘琸?还是阮臻?阮臻可知道你在大庸是个千人骑、万人操的货色?” 阮韶在撞击中哼笑,“那你问这种货色的心做什么?” 广安胸膛里砰地烧起熊熊烈火,将阮韶按住,狠命操干起来。 阮韶在广安那里留了三日,才被送回来。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名管事,跟着阮韶办理了一些手续,从此麒麟班就和阮韶再无关系。 送走了管事,阮韶把戏班里的孩子们都叫来,一人发了十两银子,说已帮他们脱了贱籍,是留是走,由他们自己做主。这些孩子都很是敬爱阮韶,顿时哭作一团,十分不舍。阮韶却是精疲力尽的样子,支撑着瘦弱的身子回了房。 他独自在房中,解开衣带,手探入身下,面露痛苦之色。 “师父可在?”门外忽然传来阿远的声音,“师父,我有事想和你说。” 阮韶强忍着,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阿远急切道:“师父当年说了不会不要我的。师父去哪里,我就去哪,我要跟着师父走。” 阮韶苦笑,“你有大好前途,何必跟着我历险?你回去吧。” 门外没了声音。阮韶扶着床站着,褪了裤子,手在腿间弄着。他身子酸软,一时弄重了,顿时难受得哼了一声。 门突然被打开,阿远奔了进来,“师父,你果真不舒服……” 他话音被截取了尾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阮韶。阮韶脸霎时通红,慌张想躲,却不小心跌坐在床上。臀间那处挨着床板,他身体猛地一震,嘴里溢出似愉悦又似痛苦的呻吟。 “出……出去!” 阿远推到门口,却是反手将门关上了,然后一步步朝床走来。 阮韶狼狈地倒在床上,扯过锦被遮住下.身,低声喝道:“别过来了!出去!” 阿远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半大的少年,如今他已十九,生得高挑健壮,肩背宽阔,已是一个可以支撑一片天地的男人。只是平日在阮韶面前,温顺乖巧,如同忠犬。此刻他一改顺从,锋芒毕露,盯着阮韶的眼神犹如鹰隼,充满赤.裸裸地占有之欲。 阮韶对男人的这个眼神再熟悉不过,又惊又惧,不住往床里缩。阿远一步跨过来,扣住他的手腕,却是柔声说:“师父莫怕。你为我们……吃了太多苦,我都知道。我……我没别的意思,让我帮帮你吧……” 阿远此刻又恢复了温顺,仿佛刚才的凌厉只是错觉。阮韶身上难受,心也跟着一软。阿远敏锐察觉,不等阮韶点头,就一把掀开了被子。阮韶抽了口气,身子就已经被翻过来伏在了床褥中,衣裳被撩起,露出了下.体。 他腿间早已被弄得一塌糊涂,却还戴着一个奇怪的器物。那银器的一端精巧地束着分身和囊袋,下面一条筷子粗细的银链子连向后.穴,深深陷入其中。分身不得发泄,已经涨成乌紫,徒劳地抽动,却连着那器物在后.穴里搅动。后.穴则糜肿不堪,却还被搅得有透明稠液缓缓流出,将那条银链润得格外雪亮。 阿远稳着气息,动手去取那银器,不料才动了一下,阮韶的身子就抽搐起来,脸埋在臂弯里,难耐的呻吟传了出来。 “师父……很难受?” 阮韶喘息了片刻,才说:“前面……有锁,钥匙丢了……”广安给他戴上这个,当着他的面把钥匙丢进了湖水中。 那银器束着前方,分身脱不出来,后.穴的东西便也取不出。前后卡着,不论动哪一方,都要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阿远对淫具也不过一知半解,哪里见过这东西,顿时束手无策。可阮韶分身再不解脱,怕是要不行了。 阮韶抬起汗湿的脸,苦笑:“他果真是要废了我……” 阿远胸中怒火中烧,只恨不能把广安碎尸万段。他一咬牙,对阮韶道:“师父忍住。我想想办法。” 阿远当初在外流浪的时候,就是一名扒手,开锁是门生存的本事。他动作轻柔地将阮韶翻过来侧躺着,托着他肿胀的分身,细致地看了看那个锁扣。然后他给阮韶盖上薄被,转身出去。 阮韶在被中难耐地喘息。广安给他下了药,却偏偏不让他发泄,他这样已经熬了大半天,快支撑不住了。 片刻后,阿远又敏捷地回到屋里,手里多了一盒女子的缝衣针。他挑了一根合适的长针,在地砖上摁弯了一端,然后小心地扶着阮韶的分身,把针伸进锁眼里,挑拨起来。 阮韶浑身被情.欲蒸得滚烫,只觉得托着分身的手凉得让他好舒服,哼声里鼻音逐渐浓重,婉转撩人。阿远听得手一抖,差点把针撅断在锁里。他深呼吸,更不敢去看阮韶的脸,专注手上的活。这样弄了半柱香的时间,只听喀地一声轻响,扣着分身根部的银环终于打开了。 两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阿远小心翼翼地把那被勒得乌紫的分身从银扣里解了出来,不料阮韶忽然咬着被褥,身子猛地抽了抽。原来是连着后.穴中的东西也动了。 “师父,再忍忍,我这就把它取出来。” 阿远轻按着阮韶的腿根,捏住那根链条。链条细细地没入穴.口,也看不出里面有什么。阿远不敢莽撞,只好动作轻慢地往外面扯。只见随着拉扯,那红肿的穴.口由里向外鼓出一团。阿远的心一阵狂跳,再往外扯了一下。穴.口张开,竟吐出一截儿臂粗的银棍。 阮韶嗯嗯吟叫了两声,“快……” 阿远看着他蠕动吞吐着的穴.口,手下动作却又轻又慢。随着拉扯,那粗棍子被一点点扯了出来,还带出一圈媚红的肠肉。只见湿淋淋的表面竟然还雕刻着细致的浮雕。仔细一看,竟然是各中男男交.欢的春宫图。人物栩栩如生,体态自然,遍布整个柱身。而柱身又呈螺纹状,一圈圈缠绕,宛如正从体内钻出来。越到后面,整个柱身都越来越粗,把本来糜红的穴.口渐渐撑得发白。 阿远忍不住顺着螺纹旋转着银柱往外抽。那凹凸起伏的浮雕表面摩擦刮弄着敏感至极的肠肉,像是无数只手在挠着,又如同千万只蚂蚁在体内爬过,简直让骨头都要酥麻掉。阮韶被阿远细致缓慢的动作弄得欲生欲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伏在被褥里喘气。 身后那处涨到极致,折磨他已久的东西就快拔出来,阿远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微凉汗湿的手抚上腿间还肿胀的分身,温柔地揉了揉。 “师父,你这还没出来呢,可难受?我帮你吧。” 阮韶猛地一惊,急忙摇头,可不等他出声,少年就握着柱子底部,用力将这硬物捅回了身子里。阮韶十指揪着身下褥子,伸直脖颈发出一声绵长的吟叫,双腿无意识地蹬了蹬。阿远猛地抓着他一边膝盖,将他腿高抬放在肩上,然后按着他的腰,手下握着银柱,在他臀间急速抽送起来。 阮韶酥软地倒在被褥里,扭动着腰肢,似逃避又似迎合身下的抽.插,神智涣散,双眼迷离,呻吟哼叫。视线里是一片光怪陆离,耳里尽是轰鸣,快感犹如出笼的猛兽,身体痉挛饥渴地锁着体内肆掠的硬物,紧紧绞着,贪婪吞咽。 阿远感觉到抽动中的吃力,看着身下人放.浪淫靡的姿态,太阳穴突突跳着,视线里也蒙上了一层薄红,下手越发用力,旋转搅动着缓缓抽出来,然后又狠狠地猛捅进去。穴里的汁液被一下下捣了出来,湿答答地顺着臀瓣腿根滑落,叽咕滋啦地响成一片。 阮韶被他弄得不住抽搐,脸无意识地在床上蹭来蹭去,乌发散落铺开,犹如流墨一般,几缕发丝贴在他被汗水打湿的潮红的脸颊上,越发衬得他雪肌红唇,星眸含水,妖娆淫媚。 阿远看痴了,手下缓了下来。阮韶急促喘着,抓住了他的手,主动把那东西往身体里送。 “别停呀……快……” 阿远咬牙闭上了眼,须臾睁开,哑声说:“师父,别怨我。” 阮韶正沉浸欲海,不明所以。阿远握着银柱猛地一抽,只听啵地一声脆响,那长得骇人的器物就被整根拔了出来,然后被咣地一声丢弃在床下。阮韶正因拔出的那一下刺激而颤抖着,就感觉到一个人欺压到身上,将他抱住,火热急切地吻堵住了他呻吟不止的唇,双腿被分开,一根粗硕的带着灼人体温的硬物顶入痉挛湿暖的体内。 “不……唔……” “师父,我喜欢你……不要让我走!我这辈子都想和你在一起!”阿远健壮有力的身躯压制着阮韶,让他无法动弹。滚烫的吻如雨点落下,下.身疯狂地交.合着,欲.火焚烧着两具紧紧交缠着的身体,一个有意挣扎却无力抗拒,一个却是疯狂执着地占有掠夺。 阮韶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得似乎悬浮在空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摆动。身体时而敞开,时而曲折,被翻来覆去,耳边偶尔能听到有人在畅快狂热地吼着,可是他想不起那是谁,只有身体里狂躁如焚的情.欲,腿间强烈有力的操干,才能让他感觉到真实的存在。 阿远已经做红了眼,神智飞散,只疯狂地干着,吻着,揉搓着身下人雪白柔腻的身子,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阮韶身子本就极软,又被他操得酥软如水,随他摆弄亵玩。他积压了数年的欲.望今日全得发泄,完全没了克制,大进大出,动作狂暴,床都被弄得不住摇晃,咯吱作响。 阮韶那处把他阳.物吞咬得极紧,里面还一阵阵朝深处吮.吸,这让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哪里还有什么理智。阿远抓着阮韶膝弯将他双腿按在肩膀两侧,身体折叠了起来。阮韶发出一声沙哑地吟叫,下.身缩得更紧。阿远大吼一声,一下下狠狠干着,简直要把他干死过去。 阮韶被逼得承受不住,终于低低哭泣了起来,断断续续道:“别这样……你要弄死我了……阿远……不行了……” 阿远也已到了临界点,猛虎一般扑过去将阮韶整个儿抱住,压进被褥里,挺身整根插进,细细碾磨。阮韶哭喊着,指甲在他胳膊上抓出一道道白痕,身子一阵阵猛烈痉挛,终于泻了出来。阿远被他绞缠得爽快无比,也低吼出声,抵着射在了他体内。 阮韶瘫软在被子里,缓缓喘气,阿远拧湿了帕子,给他擦着身子,连腿间那处也仔细清理干净了。 良久,阮韶才说:“你跟着我也行,只是从此以后就要做越国人了。” 阿远从身后抱住他,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就是你的人。师父要不喜欢我和你做这事……那我以后没有你同意,就再不碰你。” 阮韶叹了一声。 阮韶动身离京那日,麒麟班照常升台开戏,连他家中下人也如往常一样出门买菜。阮韶亲自出来应酬了几位熟客,四处打了个照面。戏开台后,场面热闹,也没人注意到他何时悄然退场。 阮韶和阿姜扮作夫妻,阿远则是小舅子,他们甚至没坐马车,而是混在普通百姓中,顺利出了城。到了城外避暑的湖边,三人进了一家茶馆,穿堂来到后院,一辆普通的蓝皮马车已经准备就绪,里面备有衣物食水,银票和文牒。阮韶和阿姜坐在车里,阿远赶车,等到建安帝的探子发现阮韶已逃走时,他们已经离京三日了。 建安帝听了汇报,不怒反笑,“中山王不正在返京途中?着我手谕,让他先将阮韶捉住,然后我们再和阮臻细细和谈。” 快马加急的皇帝手谕送到刘琸手里,他经历了数年风沙,已经变得成熟的面孔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可有阮韶动向?” “线报说他一行三人,后来又和越国的侍卫汇合,正朝定郦关而去。” “倒是挺近的。”刘琸哼笑一声,“几年不见,他倒越发胆大了。本王这就去会会他。” 定郦关其实就是当年阮韶和阮臻逃走时走的关卡。那里山势险恶,却也因此有许多山间小路连同两国。当年那个索桥断了,可那里也多的是其他途径可以去越国。 刘琸追赶到时,阮韶一行已经进了山。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去哪里找人?属下找来山脚村子里的采药人,从他口里问出了几条过河的路。他略一思索,选择了第二条。 “索桥……可那不是……”属下困惑。 刘琸一笑,“阮韶不怕冒险,只想最便捷,他就是个疯子。” 时隔七年,阮韶站在山涧前,看着重新修复好的索桥,再回头望着逼近的刘琸和他的亲卫兵,也只是从容恬淡地一笑。山林轻薄的阳光照耀在他如玉的面孔上。 刘琸也不是当年养尊处优的风流王公,他曾经俊雅细嫩的变容经历风吹日晒,已变得刚毅成熟,那风流懒散的神情也很难在他身上寻到。如今的刘琸不再是娇养的珍禽,而是山野里的一只猛兽,有着尖牙和利齿,矫健、强壮、凶狠无情。 阮韶知道,当年十六岁的刘琸可以为抓他而一箭射过来,如今的刘琸,大概会直接将他当场斩杀。 可是他不能死,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回到越国,回到阮臻身边。 刘琸的亲卫和阮韶的护卫厮杀成一片。阮韶等人在一片混乱中朝索桥奔去。刘琸就在这时突然杀入阵来,阮韶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阿远刚把阿姜推出战圈,转眼就见阮韶被刘琸抓提上了马。 阿远目眦俱裂,怒吼一声冲过来。可刘琸骑的是汗血宝马,轻而易举地就跳出了战圈。他把阮韶放在马背上,正要返回,马儿突然受惊扬蹄嘶叫一声,然后狂奔起来。原来是阮韶趁其不备,掏出袖中匕首在马臀上刺了一刀。 众人对这变故还没反应过来,马就驮着两人奔入山林不见人影。刘琸在马背上低骂阮韶,可又不得不将他抓过来护进了怀里。 阮韶在他怀中冷笑,“王爷早该学当年那样,再射我一箭,省却学多麻烦。” 刘琸狠扯着他的头发,粗鲁怒吼道:“等老子抓你回去,先好好把你操个半死,再丢你进天牢!” 阮韶道:“王爷还是先想想现在。若没记错,再跑下去,前面就是断崖了。” 刘琸把心一横,一剑砍在爱马颈脖上。鲜血狂喷,马轰然倒地。刘琸抱着阮韶提前跃起,顺势滚在地上。不料这里曾有过滑坡,山体向山涧倾斜而去。两人根本控制不住,直直地由坡上一路滚了下去。 阮韶头晕目眩,浑身疼痛不堪,正觉得要摔死之际,哗啦落入了水中。刘琸随后而至,和他一起跌进了山涧河水里。河水湍急,一个大浪就将两人吞没。阮韶坚持不住,两眼一黑失去知觉。刘琸吃力地托着他,被水流冲向下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流渐缓。刘琸游到一处浅滩,将阮韶放在滩上,看他呼吸平稳,无性命之忧,自己也松了口气,随即也倒头昏死过去。 许久,阮韶醒来,发现自己仰躺在一片鹅卵石滩上,刘琸躺在身边,像个死人。他一身都是伤,但除了手腕旧伤外,并无大碍。可旁边的刘琸情况却不大好。他发着高烧,昏迷不醒。阮韶估计他们俩已经被水冲到了越国境内,只是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他在断崖下寻了一处可遮蔽风雨的地方,把昏迷的刘琸拖了过去。幸好现在是盛夏,即使夜间也十分温暖,不然两人都浑身湿透,没法点火取暖。 阮韶当年虽然为了掩护阮臻,装得愚笨无能,可天资聪慧,不但熟读诗书,而且也略懂些医理。他在野地里寻找到了几味草药,没办法熬煮,只有放进嘴里自己咀嚼出汁,然后再喂给刘琸。那草药苦涩无比,刘琸在昏迷中也皱眉抗拒,阮韶不得不捏着他的下巴,用舌头把药汁推进刘琸喉咙里。 这么做时,他忽然想苦笑。当年被刘琸初带进府,一度绝食抵抗,他不也正是这么对自己的? 一晃竟然已经过了七年多了。 入夜,山林里偶尔传来猛兽呼啸声。刘琸高烧不退,他也还得不停地为他擦身降温。 “我这是在做什么?”阮韶苦笑,“你若死了,我多轻松。我何必要救你?” 刘琸自然昏迷不语。 阮韶坐在刘琸身边,借着月色看着他的脸,道:“原来你也能像个真正的男人。建安帝送你去历练,还真把你练出来了。可你这人还是这么惹人讨厌。自私、霸道、冷酷无情、恶毒冷漠,还有,心眼狭小,善妒又暴躁。你知道,我最恨的人,就是你,从小就恨你。因为你,我和阿臻吃了多少苦,只不过是你看我不顺眼。你是天之骄子,皇帝的嫡亲弟弟,你想要什么得不到,却偏偏要和我这样寄人篱下、一无所有的人一争高下。你说你是不是很无耻,又无聊?” 他仰头笑了笑,“我只有阿臻,而我现在,就要回到他身边了,你又跑出来坏我好事。刘琸呀刘琸,我恨不得杀了你,剥了你的皮,绞了你的肉,磨了你的骨。我只愿……只愿从来没认识过你,也没有……没有被你……” 他停顿良久,平息了激动,才苦笑道:“可又不得不承认,当初你若不把我带走,我早被建安帝处死了。你也算是救了我。后来你对我做了那样折辱的事,最初也是恨煞了,可久了,又……无非就是那么一回事。大概我天生淫贱,我也从来不怪别人轻贱我,包括你。” “你不知道,我其实很羡慕你。你生而富贵,又有疼爱你的父母兄长,从未吃过苦,也未因为选择而作出任何痛苦牺牲。我所没有的,你全有了。不过我至少还有阿臻,而你,又有谁呢?” 阮韶靠着刘琸睡去,没有注意到黑暗中一双目光复杂的眼睛注视了他良久。 次日醒来,刘琸已经不在原地。阮韶一惊,又想他走了更好,自己少了个累赘。这时就见刘琸拎着两尾鱼,从河边慢慢走过来。 阮韶哂笑,“看样子你一时死不了。祸害果真是遗千年的。” 刘琸道:“我没死成,让你失望了。” 两尾鱼已经收拾好了,他甚至都已经捡好了柴火,从匕首柄里取出火石,升火烤鱼。 阮韶对他这一连串动作看的目瞪口呆。刘琸嗤笑一声,道:“发现我不是废物,又让你失望了?别忘了我从军三年多了。” 阮韶冷声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该是我问,你怎么办?”刘琸好整以暇道,“我有伤在身,你和我硬碰硬,我未必抓得住你,你大可以逃走。但是在这深山里,若没有我,你怕活不过三天。” 阮韶一笑,“若是我要你护送我去阮臻哪里呢?” 刘琸讥笑,“自投罗网?我可没把脑子摔傻。你也不过是我玩腻了的娈宠,何德何能让我为你如此牺牲?” “我想也是。”阮韶点头,忽而朝刘琸明媚一笑,色若春晓,“可你若送我回去,我可劝阮臻与大庸和谈呢?” 刘琸仿佛听到梦话般失笑,“你倒是自信。就不怕阮臻也当你是个烂.货?” “阿臻和你们都不同。”阮韶道,“而且我知道你也对抓我去威胁阮臻一事很不屑的。只是你最近和建安帝关系越发微妙,你怕他对你起疑,才不好抗拒他的旨意。建安帝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最近又十分猜忌你,担心你要接替他做皇帝。” 刘琸冷着脸道:“挑拨我和皇帝是无用功。皇帝没有子嗣,我就算做皇太弟也是理所当然。” “看来你也不知道。”阮韶嗤笑,“王美人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若生下儿子。王爷,皇太弟一事闹成这样……你在大庸可就难处了。” 刘琸抿嘴不语。 阮韶取了一条烤熟的鱼,吃了起来,边说:“王爷。皇帝病成那样,活不了多久。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刘琸依旧不语。阮韶却是胸有成竹地一笑,把另一条鱼递给了他。 “王爷,有劳您护送我了。” 越国多山地,阮韶虽然是越国人,却在城中长大,在山林里跋涉明显不如刘琸这个庸国人。刘琸在这深山老林里,倒也放下了王爷架子,一路照顾着阮韶,在前为他开路,又打猎升火,夜晚守备。 阮韶也落落大方,尽量不给刘琸添加负担,但是也不逞强。刘琸肋骨有伤,阮韶沿途也一直寻找草药为他医治。 刘琸看着阮韶为自己上药的专注模样,道:“你当年可将我们欺瞒得真厉害。” 阮韶淡淡道:“那不过是些生存技能。王爷你没有在我的处境中生活过,自然觉得不可思议。” 刘琸忽然说:“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我不是什么王爷,你也不是什么逃犯。你叫我阿琸吧。” 两人当年在床笫之间,刘琸很喜欢逼着阮韶这么喊他。最初阮韶不肯开口,还为此被刘琸使出种种手段折腾得死去活来。后来阮韶体味出了性.事的妙处,也没那么拘束了。有时叫几声阿琸,刘琸大悦,便会让阮韶也格外舒爽痛快。 只是这个亲昵的称呼就此在两人之间象征着糜烂堕落的过往,仿佛一念出来,过去那胡乱的肢体纠缠,翻滚的欲海,还有那些呻吟喘息,全都席卷而来。这恰恰是阮韶最想忘却的。 刘琸看出他的抵触,苦笑道:“罢了,我说笑而已。” 阮韶一言不发,给他上完了药,坐去火边,添着柴火。刘琸躺在草地上,望着星空,忽然又问:“如果我们不是以那样的方式相见,如果我们此刻才初认识,你还会这么恨我吗?” 阮韶眼神复杂地望着刘琸,良久才说:“王爷不希望我恨你?可以我俩身份,我若不恨你,便是无视你。你更喜欢哪样?” 刘琸笑笑,翻身不再说话。 两人在山林里又走了两天,才终于见到村落。他俩扮做兄弟,说是进山避暑迷了路。好心的农户给了他们饭食,又给他们指了下山去府城的路。两人在农舍里休息了一夜,次日动身。只是阮韶掏钱向老乡买了两头年轻力壮的驴子,打算代步。 刘琸抄着手,脸上挂着王爷式的傲慢,道:“本王平日非汗血宝马不骑,你而今却要我骑这蠢驴?” 阮韶嗤笑,“劳烦王爷识点时务,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有头驴给你代步就已不错了。你若不骑我自然不勉强,我反正是要骑的。”说罢跨上驴背,一挥鞭子,咯噔咯噔地走了,背影十分悠哉悠哉。 刘琸气恼,牵着另一头驴子跟上去。他仗着武人身强力壮,倒没有落后。只是走了大半人,渐渐出山,人迹多了,他便有点受不了。阮韶骑驴他走路,人人看他眼神都像看着跟班小厮。他堂堂中山王,何曾受过中等屈辱?可他都已经放了话不骑驴,现在骑上去,不就是等着被阮韶嘲弄。 阮韶早就看出刘琸为难,暗自好笑,就是不开口给他个台阶下。非但如此,下山的坡道平缓,他一抽驴臀,驴子撒开蹄子就往下冲。 刘琸看阮韶一阵狼烟而去,气得七窍生烟。他左右看看无人,终于把牙一咬,硬着头皮跨上驴背,追赶而去。 阮韶也没跑远,就在坡下拐角等着。看着刘琸骑驴而来,他把腰一插,毫无风度地哈哈大笑起来。 刘琸面皮涨得紫红,直想掐死阮韶,“笑什么?没见过人骑驴?” “我确实没见过大庸的中山王骑驴。”阮韶抹着眼角泪水,道,“人家可是非汗血宝马不骑的。而今倒是把个驴子骑得这么欢。驴上英姿真让人过目难忘。” 刘琸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哼,“那你最好记住一辈子。” 两人闹够,赶在天黑前到了山下的小镇上。越国刚结束多年战乱,百废待兴,不过这样偏远的小镇并未遭受战火肆掠,百姓安居乐业,生活祥和。 两人投宿客栈。刘琸看着阮韶用越国方言同掌柜交谈,又去路边老妪那里买零嘴小吃,忙得不亦乐乎。此时的阮韶一派轻松愉悦,毫无拘束,笑容纯净得就像山间小溪。这和他在大庸帝都那时刻都保持着的警惕戒备、魅惑堕落的样子,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刘琸微微走神,他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阮韶。 阮韶当夜便用特殊的方法联系了一下阮臻的人。大概这里太过偏僻,他们没有在这里布置人手,信号发出后,没有回音。 刘琸吃着盐水花生,问:“你怎么就那么相信自己对阮臻的影响力?你是对他付出巨大,居功甚伟,可人总是会变的。他当年对你山盟海誓,分开七年,也许他早已有了新欢。那个徐子攸,对他的付出可不比你少。” 阮韶冷冷瞥他一眼,夺了他膝上的零食盘子。刘琸拍拍手,起身回自己的房间。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我必须这么相信。不然,我根本支撑不过这些年。” 两人次日买了些吃穿之物,又添了些银子,将两匹驴换成了两匹拉柴的马。刘琸挑的马虽然看着不起眼,却都是好脚力好脾气的良驹。两人一路策马朝下一个城镇而去,路上快了许多。 出了山,沿途就偶尔可见战后复兴起来的村落,皆粉墙乌瓦,鸡犬相鸣,田间碧浪滚滚,稻谷已开始灌浆,离丰收之日已不太远。 两人在田边略微停留,望着这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致,各人心里都有一番思量。 刘琸忽然说:“阮臻的确有所作为。” 阮韶看了他一眼,说:“想想,若是两国战争再持续下去,这样的好光景又能维持多久?大庸连着两年大旱,京都米珠薪桂,寻常小民都生活见窘,更何况受灾百姓。庸越两国自古为邻,时代交好,你父皇却偏偏野心勃勃,乘越国内乱之时南下侵占。你在边关从军三年,也该知道两国边境数县的百姓几百年来一直通婚,血脉早已融为一体。而今为了上位者的自私,却要那么多亲人分开……” 刘琸失笑,“我说一句,你说那么多。我打过仗,见过无数人死在眼前,其中又有许多和我熟识交好的同伴。相信我,我最是痛恨战争。” 阮韶催马加速,讥笑道:“两国若能谈和,也不枉您中山王屈尊降贵骑了一回驴。” 刘琸暗骂一声,策马追去。 两人顾着赶路,没有在县城投宿,入夜便歇在野外河边。 篝火边,刘琸看着阮韶把洗过的衣服摊在石头上。他还濡湿的头发披在背上,浸湿了衣服。那薄薄的布衣贴在他削瘦的背脊上,勾勒出身体的轮廓。 时隔三年多,刘琸还记得这把乌丝有多柔软顺滑,也记得这粗陋布衣下是身躯是多白.皙柔腻。明明是个浪荡无耻的人,明明不知道躺在过多少男人身下,可这人总有法子保持着一股出水白莲一般的清高孤傲。真是让人鄙夷不齿,却又不可自拔地为之痴狂。 阮韶对刘琸灼人的目光没有知觉,只是说:“你可想好见了阮臻后,如何和他谈了?若谈不好,你可两边都讨不到好。” 刘琸满不在乎道:“若目的一致,三言两语就能谈妥。若不一致,那也不过是一言不合就翻脸。” 阮韶扭头朝他笑,“你这人做事,一贯这么爽快。” 火光将他面色映得红润皎洁,宛如暖玉,双眸璀璨明亮,有火苗在里面跳动。刘琸看着一痴,慢慢说:“你呢?找到阮臻后,你打算做什么?” 阮韶低下了头,说:“我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更多的本事也没有了。届时他怎么安排,我都服从。” 刘琸问:“那你自己想要什么?” 阮韶觉得好笑,“你竟然也会问我想要什么。我还以为你只知道我不想要什么。” 刘琸笑容苦涩,“别总对我有那么多敌意。说起来也奇怪,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也只有这几天,你我才敞开心扉交谈。我总想,或许真是造化弄人。我若不是刘琸,你也若不是阮韶,我们应该会和现在不同。” 阮韶无言地凝视他片刻,起身走到他身前,面色如水,道:“你要知道,到时候我们分别,最好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我知道。”刘琸道。 “你也该知道,你擅自见阮臻,必然要被建安猜忌,给你们兄弟关系雪上加霜。” “我知道。” “而你放我走这事总是瞒不住的,你回去必然要受责问。” “那是自然。” 阮韶嘴唇抖了抖,“那你也该知道,我哄你送我去见阮臻,不过是骗你。建安要抓我为质,我也想抓你为质,送给阮臻。” 刘琸一笑,“我连这都不知道,我就白带那么多年的兵了。” 阮韶怔了怔,问:“那你为何……” “我说了,若没有我,你绝对没法活着出那座山。”刘琸耸肩,“八岁起相识至今,我总不能见你去死。” 阮韶苦笑,“你这是什么怀柔计?” “我只说我的想法,没要你相信。” 阮韶冷哼道:“现在赎罪,未免太晚了。” 刘琸垂眼浅笑,没有分辨。 阮韶静静注视他片刻,忽然说:“想做吗?” 刘琸惊愕地抬头看他,以为自己理解错了。 可阮韶在他身前站了起来,抬起手解开腰带,将衣襟拉开。刘琸愣住,看着他慢慢地宽衣解带。衣裤从身上滑落,阮韶轻轻把脚从中抽了出来,赤.裸着站在刘琸面前,只见骨肉匀停,修长纤细,柔韧圆滑。他光裸白净的身躯一半沐浴着灼热的火光,一般沉浸在幽冷夜色里,乌发披散在肩上,更将肌肤衬托得如玉雪一般。他是如此坦然、轻松,如初生婴儿般站立在这天幕之下,俊秀的面孔十分平静,也没有羞涩拘束,更没有魅惑淫意。 刘琸像是被蛊惑住了,朝他伸出了手。阮韶握着他的手,过来跨坐在了他腿上。刘琸的手在他光滑的腰身上轻抚着,注视着他的双眼。 “我不明白……我以为,你不喜欢……” 阮韶抬起手,描绘着刘琸的眉眼轮廓,吐气如兰,“如今的我,都是你塑造出来的。你看看我,这都是你的杰作。好好记住我,因为至此一别,真的不要再见了。” 刘琸苦涩一笑,点头道:“好。” 临别总是要打一炮的~ 阮韶抓着他的手,将之放在自己胸前乳首上。带着薄茧的手指捏着乳粒揉搓拉扯,很快就将它弄得红肿饱涨,犹如一颗熟透的小樱桃。刘琸俯身将乳珠含住,一边舔弄吮吸,手又去玩弄另外一边乳珠。 阮韶抱着他的头,仰头舒服地叹息,挺胸把乳珠朝他嘴里送,微凉的身子渐渐发热。刘琸轮流吮吸玩弄着两颗乳珠,用牙齿咬住拉扯。酥麻火热的感觉弥漫开来,阮韶喘息愈发粗重,忍不住从鼻子里轻哼了几声。 这声音落在刘琸耳朵里,好似火星落在干柴堆中,顿时烧起了一把旺火。他松开乳珠,舌顺着锁骨颈脖一直向上,然后狠狠吻住了阮韶的唇。阮韶急切地回应他,两人缠绵地吻在一起,舌在口中追逐,津液留下唇角。像窒息的人一样,在对方唇中索取空气,喘息着短暂分开,随即又迫切地胶合在一起。 刘琸双手在阮韶周身游走,摸到他已然肿胀的分身。阮韶忍不住了,忽然站了起来,拉着刘琸的头发,将分身凑在他唇边。刘琸跪着,张口就将那秀挺笔直的器物含入口中,舌缠上去舔舐,口腔套弄,用力吮吸,使出了所有的招数侍弄。 阮韶被这温暖的刺激弄得大口喘息,憋不住细细哼了起来,一声声都透着爽快。他手指插进刘琸发间,按着他的头,催促他含得更深点。刘琸顺着将口中器物往喉咙里吞去,随即就感觉阮韶浑身一颤,啊地叫了一声,满是情欲。刘琸揉捏着阮韶柔腻滑嫩的臀瓣,两指探入臀间。那里已经被汗水浸得湿润,他还不费力地就将手指插进了后穴。 前方被温热细致地紧裹着,后方又被异物入侵,捣弄着里面的软肉和敏感点。快感让阮韶腰酸腿麻,手在刘琸脑后肩背上胡乱摸着,终于开口低声唤他:“阿琸……阿琸……” 刘琸太阳穴突突激跳,浑身犹如火烧。他吐出阮韶的分身,一把将他放躺在地上,然后动手脱去自己的衣服。 阮韶躺在草地里,痴痴望着他,张开双腿,一手套弄着红肿的分身,一手插了两根手指进后穴,自己抽插起来。刘琸看着他亵玩自己的淫荡模样,解衣的动作一顿。阮韶抽出手指,把双腿朝两边掰开,眼神迷离地催促道:“快来呀……” 刘琸甩去衣物,浑身赤裸地站着,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阮韶。他本就身材高大,从军三年,历经磨练,肌肤被晒成古铜色,肩膀宽阔,胸膛厚实,猿臂蜂腰,双腿笔直矫健,浑身肌肉紧实饱满,充盈着鲜活力量。尤其是胯下阳物已蓬勃昂然,粗长硕大,略向上挑,色泽乌紫,龟头饱满圆润,柱身上青筋凸起,尽显狰狞之态。 阮韶看着他健硕的身躯,又盯住他胯下傲人的阳物,知道那东西会让自己有多快乐,内心如焚,不觉抬高了下身,双手将臀掰开,袒露着穴口,呻吟道:“快来……来干我……” “急什么,夜还那么长?”刘琸却是深深一笑,然后一把捞起阮韶,把他倒了一个个儿,按着他的后脑,把自己硬得发疼的性器顶进了他口中。 阮韶吃力地含着那磨人的巨物,努力吞咽着,忽然身下又被吞入温暖湿软的一处,快感顺着尾椎一路向上,头皮发麻。他身子一阵阵发软,福至心灵,握着刘琸的阳物,如舔糖人似的舔舐着柱身,又含着前端用力吮吸。刘琸觉得血液都要沸腾,三根手指插进阮韶后穴里不断抽送,更将他分身吞得更深。阮韶紧闭着眼,张口把阳物进嘴里,然后深吸一口气,让它直插入喉咙,吞至根部。 刘琸大哼一声,双腿绷紧了,手指没根插入,对着那最要命的一点使劲按压。阮韶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似的弹跳,而后绷紧,一下就泻了出来。 刘琸抽出手站起来,抓着阮韶的头发将他拎起,捧住他的头,在他殷红的口中抽插起来。阮韶微微张着眼,目光溃散,发丝凌乱,脸颊酡红,浑身柔若无骨,任由刘琸动作。刘琸舒服得发出粗重低喘,低头看身下人柔媚温顺的模样,情欲如狂,重重在他口中操弄了一阵,喷射而出。 阮韶跪坐在地上咳嗽,刘琸搂他入怀,挑起他的下巴。只见他唇角和脸颊上都是点点白浊,喉结忽而一动,嘴里的东西就吞咽了下去。 啪的一声,篝火里爆出一蓬火花,刘琸双目也熊熊燃烧起来。 夏夜郊外寂静中透露着热闹,草丛里夜虫欢快的鸣叫,河水哗哗轻响地流淌着,偶尔也夜鸟扑扇着翅膀掠过树梢。 微薄的月色洒落在河滩上,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暧昧的幽明之中。火堆熊熊燃烧,不远处草地上,两具肉体狂乱地交媾纠缠,是这整个祥和宁静夜色中激烈的一抹色彩。 阮韶的身子如蛇一样紧紧缠着刘琸,被他压在身下,承受着激烈狂热的撞击,嘴里流泻出声声淫浪的叫喊。快感如火花在身体里飞窜,点燃每一个角落,他的身体扭动着、迎合着,收缩痉挛着。 体内那个庞然大物鲁莽又灵活地抽插搅弄着,挤开痉挛的内里钻进去,凸起的表面摩擦着肠肉,饱满的前端顶撞碾磨着最要命的那一处。那火热的温度贴烫着每一寸内里,让人舒服得不知如何是好,不自觉地收缩绞紧了它,要将这热度永远留在里面。 刘琸被阮韶缠得也快疯了,失控地在他颈项和胸肩上胡乱地吮吸啃咬,狠狠掐着他的腰,一下下顶撞贯穿,直想将这魅惑放荡的妖精干死在身下,省得他再用这副模样去勾引别的男人。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腰胯动得愈发凶狠,失了节奏,狂操猛干,换着角度插进去,在那痉挛湿紧的内部一同乱搅,又对准最那敏感处反复撞击。穴中淫水涟涟,被搅弄出来,弄得交合处湿答答一片。 阮韶伸直脖子一声声浪叫着,激情的泪水顺着脸颊汗水淌进发间。他被干得骨酥体软,水似的瘫着,手也抓不住刘琸汗湿的后背,无力垂落在脸侧。刘琸直起身,抬高了他下身,挺动腰部就是一番狂风骤雨般地顶送。阮韶下身悬着,肩背后脑在草地上随着顶撞而磨来蹭去,乌发散乱成一片,目光散乱,视线投降茫然夜空,嘴里却是断断续续地念着刘琸的名字。 “阿琸……阿琸……” 刘琸俯下身,略停了下来,抚摸着他汗湿的额头,“我在这里。” 阮韶的视线找寻到了他,呓语般说:“我不能死在这里。放我走吧……” 刘琸心窝一酸,咬牙说了声:“好。” 当年质子出逃事发后,刘琸将阮韶带走,安置在别院里。等阮韶伤一好,他就将人按在了床上,强行上了他。阮韶内心自然抵触,面上却冷冷地逆来顺受,死人似的任由刘琸发泄。刘琸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使尽了法子逗弄他,次次都要逼得他脱了冷漠的面具,淫-荡迷乱地张开双-腿求他来操才罢休。 阮韶既然破了功,便也破罐子破摔,变成了一副没心没肺地模样。刘琸却更加不满,只好在性-事上变着花样弄他,阮韶竟也欣然接受,还十分得趣,把刘琸气了个半死。 两人心怀鬼胎,倒是在床-笫之间混得极熟,加上他们在这事上十分契合,每每都淋漓畅快,相当尽兴。于是到了后来,刘琸干脆就住在了别院里,和阮韶日日欢-好,乐不思蜀。 那时他的王妃静山有孕,被身边好事的仆妇一鼓动,挺着肚子杀上门来。当时刘琸正拉着阮韶在花园假山后荒唐,阮韶褪了裤子跪在秋千上,刘琸按着他的腰,操-弄得正爽。静山气势汹汹而来,看到这一幕,惊愕得面无人色。刘琸看她目光胶在阮韶身上,想起两人当初有过暧昧,醋意大发。阮韶背对着不知道来了人,只知道刘琸突然发力,狂乱抽-送,干得他浑身筋骨都酥麻了,伏在秋千上哼叫呻-吟。 刘琸畅快淋漓地干完,刚提好裤子,静山突然发狂了似地冲过来。刘琸本以为她想给自己一耳光,不料她直直向还软在秋千上的阮韶扑过去,手上一把利刃朝他身上刺去。 刘琸来不及思考就冲过去,一掌砍在静山手腕上,卸了匕首,又顺手将她推开。等他把阮韶抱进怀里时,才发现静山倒在地上,裙子已经被血染红。 静山当晚小产下一个成了形的男胎。刘琸很是愧疚难过了一阵,虽然还有侧妃有孕,但是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建安帝后来把刘琸叫进宫训斥了一番,并且随口说:“那个阮韶,我会替你处置,你先回府好好陪一下你的王妃。” 刘琸当时只觉得后心中了一箭似的,拔腿就飞奔出了宫。建安帝气急败坏地叫人拦,都没拦下他。 刘琸赶到别院的时候,阮韶已经被逼喝下了皇帝赐的毒酒,脸色发青地倒在地上抽搐。刘琸一拳揍飞了赐酒的太监,抱起阮韶,又是催吐,又是灌洗,一大堆名贵药灌下去,终于救回了阮韶一条小命。 阮韶养病那段时日,刘琸也被建安帝禁足思过。阮韶病得半死不活,高烧连连之际,只知道求刘琸放他走,说他不能死在这里。刘琸看着他烧的涣散的双眼,终于点了头。 阮韶病好后,出了府,却留在京城里建立了一个戏班。刘琸时常去找他,他也不推拒。两人便常常在阮韶处欢好缠绵,这偷情般的感觉反而让每次性-事都十分刺激尽兴。 只是后来阮韶勾搭上了别的王孙公子。刘琸大怒,阮韶却是反问道:“你都对人说我是被你玩剩了赶出府的倌人,那些人捡你剩货罢了,你得意才是,生什么气?” 刘琸气不打一处来,又怕事情闹大了,建安帝还要为难阮韶,只要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忍了。 一转眼,竟然已过了这么多年。 刘琸现在还记得和阮韶的初次性-事。阮韶身体还虚弱,被他剥光了在床间百般玩弄。他那时候兴奋无比,终于可以将这个人压在身下尽情凌辱亵-玩。那次他把阮韶折腾了够呛,可最后发泄完毕,看着身下昏死过去的人,胸腔里却是一片空虚彷徨。 从那时起,他就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恼怒,会空虚。他已经将阮韶索取干净,可还是得不到满足。是他太贪婪,还是他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式? 夏夜微风醉人,刘琸抱着阮韶,轻声问:“你当年说你不能死在我那里。没说不想死,而是不能死。这话应该有下文。” 阮韶在他怀中稍微动了动,“那你觉得下文是什么?” 刘琸低头吻着他的发顶,手指缠绕把玩着乌丝,半晌才说:“你不能死在那里,你还要帮助阮臻,助他成就大业。你留在京城,开了个戏班,结交三教九流,甚至和那些王孙公子……就是为了情报。我说的可是?” 阮韶的脸颊贴着刘琸厚实的胸膛,耳朵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以前无数个夜晚,淫-乱不堪的性-事过后,他们俩就会如这般安详亲密地相拥在一起。他就枕着这个胸膛入眠。很奇怪,明明是仇人,可是身体却能最亲密地结合,还能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同床共枕。 阮韶忽然轻笑道:“你以前同我一起睡,就没担心过我半夜摸刀子把你杀了?” 刘琸也笑,胸膛振动,“你?你杀不了我。” 阮韶缓缓起身,跨坐在他身上,肩上披着的衣衫滑落,露出身躯上暧昧的齿痕。月亮隐在云层中,只有微弱的辉光勾勒出他清俊的轮廓。他修长冰凉的手指在刘琸的胸膛上划着圈,然后向上移动,描绘着他面部俊朗坚毅的轮廓,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我才不杀你。我只利用你。” 刘琸一笑,张口含住那根手指,舌头缠绕了上去。阮韶眼色一深,也随即笑了。他移下身去,摸到刘琸又已坚挺的性-器,抬起身,将它缓缓纳入体内。柔软湿滑的媚-肉立刻层层缠裹上来,将那硕-大绞住,像是要榨取出每一滴汁液。刘琸舒服地叹息一声,将阮韶拉下吻住。 风又将云吹散,月光重回人间。两具年轻优美的身体沐浴着月光,温柔舒缓地律-动着,就像纠缠在一起的两根藤,结合得如此紧密,无法分开。 第133章 迷情之途 一夜欢爱之后,两人多了一点心照不宣的默契。阮韶次日坐在马上不舒服,便被刘琸抱在了身前。他略微扭捏了一下,也没拒绝。两人共骑一匹马,赶路的脚步明显缓慢了下来,可谁都没对此说什么。 慢悠悠走了一整天,傍晚才到达计划中的县城。投宿客栈时,刘琸只要了一间上房,看阮韶在旁边只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这是他们俩除了不急着赶路外,另外一个默契。 客房的大床上,帐子低垂,整个儿摇晃得咯吱作响,踏案湿漉漉的,一道水迹延伸向房中浴桶。那里已洒了一地的水,濡湿的衣服和布巾丢得满地。 阮韶跪在床上,若不是手捆在床脚的雕花柱子,身子早就酥软地瘫在被褥里了。刘琸握着他的腰,胯下粗硬的性器正在他臀间抽送,一下下干得又重又狠,只把那处捣弄得汁水淋漓,淫靡不堪。 阮韶的嘴上也绑着根带子,系在脑后,嘴里堵着东西。刘琸猛地一挺腰,他摇着头唔唔直叫,那声音充满了让人想凌虐的诱惑。刘琸动作越来越急促,撞击声响成一片。阮韶已经叫不出来,身子不住地被顶得撞上柱子,额头都蹭红了一片。 刘琸伸手摸到他已经涨得生硬的分身,笑道:“竟然如此快活?你里面也都快把我的东西生吞活吃了,就饿成这样?贱人,看看以后阮臻能不能满足你。” 他一提阮臻的名字,阮韶身子将他缠得更紧了。刘琸顿时愠怒,捏着阮韶的臀,一点点把自己的阳物抽出来。阮韶一惊,急忙将臀挺送过去,想将那硬物吞回来。刘琸的手掌啪地一声落在他柔腻白润的臀上,打得他身子一颤,小穴猛地紧缩。刘琸忍不住大哼了一声,挺身又插了进去。 阮韶如获至宝,忙把他的阳物紧紧缠绞住,扭动腰肢套弄吞吐起来。刘琸跪着不动,低头看那腰臀像蛇似的扭着,红肿的小穴如一张贪吃的小嘴,饥渴难耐地吞咽着自己。他舒服得直哼哼,喘息粗重,手在阮韶腰臀上乱摸,又握住他分身套弄着。 阮韶腰酥腿软,嘴里若不是被堵着,早不知道淫叫成什么样。他手抓着柱子,借着力一下下把身子朝刘琸胯下送去,腰扭动得幅度也越来越大,让那硬热如铁的器物在体内里好生翻搅个透彻,来缓解一下入骨的酥麻。 刘琸终于低吼出声,一手按着阮韶的腰不让他动,一手啪啪地拍在他挺翘的臀上。肌肤早已被汗水打湿,手掌拍下,响声清脆。阮韶吃痛,后穴跟着一下下收缩绞紧,直教刘琸体会到了人间极乐。巴掌接连不断地落下,玉雪似的双臀渐渐发红,更显得愈发淫靡。 阮韶已经受不住了,回头泪水盈盈地望着刘琸,眼里满是渴求。 刘琸笑,“好,好,这就给你。”说罢俯身搂着他,贴着他后背,挺腰用力抽送起来。 阮韶仰头靠在他肩上,身子滚烫。靠近了,听得清他堵在喉咙里的,全是啊啊的叫声,又浪又畅快。刘琸听得心脏狂跳,一口咬住他脖侧,下身一阵狂乱抽插。阮韶猛地绷紧了身子,刘琸也死死箍着他的腰,在他痉挛的体内缓缓抽插几下,一同到了高潮。 两人喘息着倒回床里。刘琸解开了阮韶的手和嘴上的带子,亲吻着他汗湿的唇,笑道:“刚才这次舒爽不?我要不堵着你的嘴,你怕都叫得一条街都能听到了。” 阮韶脸颊上一片醉人的酡红,气喘吁吁地笑。 刘琸搂着他,摸着他汗湿的身子,说:“我真爱你……这身子。操了多少次都不够。一想到将来要便宜了别人,就真是不舍。” 阮韶斜睨他,道:“本来就是别人的,你不过是占了个便宜。” 刘琸哈哈大笑起来,里面有点说不明的苦涩,“好,好!既然是占便宜,那总要尽量多占点才划算。”说罢压住了阮韶,分开双腿,挺身而入。 阮韶扭腰相迎,沙哑地呻吟了起来。两人紧抱着又一同坠入欲-海。 刘琸心里有怨气,阮韶也怀着心事,都想借助性爱来逃避,于是做得分外火热。两人在床上翻来滚去,一下是刘琸压着阮韶狠操,一下又是阮韶骑在他身上颠簸,十分疯狂。那床被震得咯吱大响,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刘琸便拉着阮韶下了床,按着他伏在墙上,托高他一条腿,狠命在他体内抽送。阮韶也放浪得也不能自己,一味迎合,嘴里淫声浪语地催促,身下更是汁水淋漓,绞缠得极紧。 刘琸干脆就着交合的姿势,将他半搂半抱地朝床走。阮韶矮刘琸大半个头,一路走得深一脚浅一脚,不断把那粗长巨物吞吃到更深。这刺激太过剧烈,身体抽搐痉挛,膝盖软得没有半点力气。 没走到一半,阮韶就开口求饶,“阿琸,我不行了……放过我吧……” 刘琸置之不理,胯下顶着他继续前进。阮韶难抑地哭了起来,分身却涨得更硬了。又走了几步,他膝盖酸软,往下一坐。刘琸长臂一捞搂住他。只见他抽着气,前面已经泻了。 刘琸不由大笑,抱起他放在桌子上,折起他的腿,挺腰猛烈抽送。阮韶还沉浸在高潮美妙的余韵里,双眼无神地睁着,嘴唇微张,满面潮红,被顶弄得不住摇晃。他视线一阵明,一阵暗,觉得周遭事物都在扭曲旋转,又有无数白色光点闪烁。 好不容易,视线才上方男人的脸上。刘琸精壮的胸膛上滚满了热腾腾的汗珠,脸上布满情-欲,又是享受,又是发泄,做得十分狠。 阮韶轻声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换来刘琸轻柔却滚烫的吻。阮韶抬起酥软的胳膊搂住他,在他耳边喘息,道:“你不开心,为什么?” 刘琸苦笑,“你不知道?” 阮韶困惑地摇头。 “没事儿。”刘琸怜爱地吻着他,“也许你将来有一天会明白。” 两人夜里被翻红浪,白日赶路体力不济,走得更慢了。夏日炎热,走走停停,有时候一个午觉就睡过一个下午,于是干脆就在野外露宿。夜晚,被天席地,又免不了激情勃发地滚做一堆。 阮韶有一次取笑,说这几日他光着身子的时辰,比穿着衣服的可要多多了。刘琸道:“又不是没有穿着衣服做的法子。”说着就又解开了他的裤子。 那时两人正共骑一匹马,走在僻静的树林里。阮韶知道刘琸要做什么,惊得叫道:“别在这里!” “很快活,真的!”刘琸咬着他耳朵,一边把他裤子褪到了腿根,捏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下按去。两人清晨欢爱过后才起程,臀间那处含着刘琸留下来的东西,又湿又软,滚烫的阳物毫不费劲地就顶了进去。阮韶坐在那处,腰肢酥软,靠在刘琸胸膛上直喘气。 刘琸操控着马,加快了速度。阮韶登时就哼了起来,只觉得随着颠簸起伏,身体里那根孽物一下下朝最深出钻去,顶的他气都喘不过来。刘琸倒是爽快地低呼轻笑。 “舒服不?吃得那么紧,你不说我也知道。” 阮韶吟叫声越来越大,揪着马鞍发抖,身体里那东西反而更加粗壮,插得他内部抽搐痉挛,腰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突然马儿小小跳了一下,越过一根横倒着的小树干。阮韶猛地瞪大双眼,无法抗拒地随着这个跳跃而起伏,重重坐在那根阳物上。身子仿佛都要被戳穿了,魂魄也都要冲出头顶飞散而去。阮韶几乎是哀叫着,伏倒在马脖上。 刘琸闭着眼喘息,享受着那处美妙至极的紧缩和绞缠,等那痉挛过去了,他摸到阮韶身前,那里已是濡湿一片,显然已经射了。 刘琸笑起来,轻夹马腹。马儿跑得又略快了点。林中地势有起有伏,又有不少灌木枯枝,马儿不住地跳跃,幅度虽然都不大,但已经足够给这两人制造快感。 阮韶再也直不起腰,就这么搂着马脖,脸埋在鬃毛里,惊喘声没多久就变成了求饶,带着浓浓的哭腔。刘琸置之不理,只是掐着他的腰,顺着马儿的跳跃抽送顶弄,每次都借力插得极狠极深,在那柔软湿紧的体内尽情放肆,搅得汁水淋漓。 阮韶哑着嗓子哀求,“不行了……饶了我吧。求你了!阿琸!求你了……” 刘琸正在兴头上,哪里理会他,更何况他里面那般饥渴地紧绞着吞咽,分明也是爽到了极致,怎么是真的求饶。阮韶克制不住痉挛,手里紧揪着马鬃。马儿吃痛,竟是撒开蹄子奔了起来。 阮韶这时叫也叫不出来,只觉得魂飞魄散,要死在这里。刘琸急忙在他手背上一弹,让他松了手,然后将他捞入怀里。剧烈颠簸中,阮韶瘫软着靠在他肩上,眼前炸开一片茫茫白光,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阮韶才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出了林子,马儿正在河边吃着草。身体里的器物已经退了出去,只留下一片粘腻。身体靠在坚实的胸膛里,腰被一双手臂牢牢搂住。 “好点了吗?”刘琸轻柔地吻着他耳垂,“对不起,刚才是有点过了。” 阮韶软糯地哼哼,半晌才说:“也……不是太过……” 刘琸乐了,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道:“小妖精。” 这样慢吞吞走了五日,到了第六日,终于来到越国一座大城丽阳。这时,一路光顾着寻欢作乐的两人才发现囊中羞涩,没钱投宿客栈了。 后来还是刘琸想了个好法子。他拿了最后一点银钱,进了一家赌馆,半个时辰后出来,已是赢得盆满钵满。若不算上身后追出来的赌馆打手,他这钱可算赚得十分圆满。 阮韶看着刘琸在前面跑,后面七八个大汉持着棍棒追赶,又惊慌又好笑。刘琸冲过来拉起他一起跑,两人一头钻进了闹市,在人群里左钻右窜。阮韶眼见躲不过,抓了一把铜钱朝地上一撒。行人呼啦啦地围过来捡钱,他忙拽着刘琸躲进了旁边一条深巷。打手们向前直冲而去,根本没留意这边。 确定脱险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阮韶如玉的脸上带着薄红,一双凤眼盈着得意洋洋的笑,红润的唇间露出莹白的牙齿,那两颗犬齿轻咬着下唇,说不出的纯真又俏皮。 刘琸看得心头莫名一热,俯身捧住他的脸,温柔地吻了过去。阮韶略惊了一下,中蛊般闭上了眼睛。 这一吻轻柔绵长,充满了怜爱疼惜,还有可不诉说的眷恋,却是没有半点情-欲。良久,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阮韶眼里含着氤氲地水气,和刘琸默默对望着。目光在两人间胶住,黏稠得像雨季潮湿的空气。时间仿佛也悄然驻足了片刻,天地间一片寂静。而后,红尘中的喧嚣才又传入耳中。 两人不约而同地别开脸。刘琸咳了一声,掂了掂包里的银子,笑道:“走,这么些天风餐露宿,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本王今天请你吃顿山珍美味。” 临江楼,已换上锦衣的阮韶和刘琸刚一进来,就被跑堂的小二热情洋溢地往楼上雅座请去。雅座一面朝讲,一面临街,景色独好。刘琸以为阮韶会把店里最贵的菜都点上一遍,不料阮韶只点了两个家常小菜后,倒是点了一大堆的越国特色小吃。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吃这些零嘴?”刘琸看着送上来的甜糕咸饼,十分好奇。越国果蔬丰富,现在又是夏季,各种水果制成的糕点都是他这样的王孙未曾见过的。 阮韶就像过节的孩子似的,这里尝一口,那里咬一嘴,吃得不亦乐乎。 “大庸能有什么好吃的?我可憋了这么多年,做梦都想回越国来好好吃一顿。你尝尝这个水晶荔枝糕,我小时候可喜欢吃了,可惜每年只得这么一季能吃到。还有这个黄牙果乳酪,我小时候生病,娘都会给我做这个吃。” 刘琸不是很爱吃甜食,大部分时间都看着阮韶吃。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笑得有多温柔,眼里满是宠溺之意。阮韶吃了个半饱,又叫小二送上了当地特有的竹酒。这酒亦偏甜淡,但入口余香带着一股竹叶的甘香清爽,教人回味无穷。 阮韶道:“大庸的就都太烈,我和阿臻到了夏天后,就偷偷自己学着酿竹酒,可怎么也酿不出这个味道。不过我们酿的那个酒也好喝。阿臻走后,我自己酿,记不住方子,却是再也酿不出那个味道了……” 他白玉般的面颊上染着两片醉人的酡红,双目湿润迷离,眸子就好似浸在泉水里的琉璃珠,呼吸里全是清醇的酒香。 刘琸默默凝视着他,搂住了他柔软的身子,在他耳边说:“你现在已经回到越国了,可以天天喝你喜欢的竹酒。阮臻的酒,喝不到有什么关系?” 阮韶吃吃笑,“没关系,等见了阿臻,再叫他给我酿……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会有这空闲了。” 刘琸不禁道:“他若不肯,那我为你酿,可好?” 阮韶笑得更欢,从他怀里挣出来,“怎敢劳王爷如此屈尊降贵?” 刘琸撇嘴一哼,“你这一路还没少劳烦我?” 阮韶一脸无赖样,又扑到桌子上大吃起来。 刘琸倚着窗朝下往,忽然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街上那么多卖灯笼的?” 阮韶掐指一算,道:“今年该是鬼节呀,我都过糊涂了。越国鬼节和大庸不同,连续三天,入夜后游人点灯出游,头戴面具,假扮鬼魂,十分有趣。小时候我们最爱过鬼节了!” 刘琸起了兴趣,“我们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阮韶眼珠一转,“那一定要先买两个最吓人的面具。” 夜幕刚降临,街市上已经灯火如繁星,屋檐下,树枝上,小摊前,还有行人手中,都是一盏盏精致的小灯笼。灯笼都为黄色,烛火一照,仿若一团阳光,顿时驱散了一方幽冷的夜色。行人也都身穿着素色薄衣,衣袂飘飘,脸上却带着各式狰狞面具,让这场面即优美,又有一种异样的惊悚诡异。 夜市极其热闹,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看杂耍的人群中爆发阵阵欢呼,戏台上更是鼓乐大作,看客叫好。 刘琸不禁道:“若真有鬼市,不知道是否也和阳间没有什么不同。” 阮韶笑道:“人死了变鬼,鬼投胎变人。人和鬼本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两人也打扮得和当地人一个样,穿着素衣,头戴鬼面具,看不清真人容颜。街市上人潮汹涌,时不时就有人呼唤走散了的朋友亲人。 刘琸忽然握住了阮韶的手,说:“可要抓牢了。戴着这个面具,若走散了,可不知道如何找你。” “找什么?你不应该趁机逃回大庸吗?”阮韶的手软软地由着他握着,话里带笑意。 刘琸晃了戴着面具的脑袋,道:“那为谨防我逃走,你不该将我抓牢点?” 隔着面具,谁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连眼睛都隐在面具下的阴影里,只有眼中映着的星星点点的灯光在跳跃。刘琸感觉到掌中那只手缓缓地动了动,和他十指紧扣住。 长长街市犹如银河落入人间,灯火流动,远观就如星辰闪烁。阮韶带着刘琸穿梭与人群之中,像个难得出家门的孩子似的,跳脱欢愉。他一下被小摊上的游戏吸引了注意力,一下又跑去看艺人杂耍。越国那些古怪的小玩意儿,他都极熟,而且又争强好胜,每玩起游戏来,非要获胜才罢休。 刘琸耐心地陪在他身旁,为他掏银子。老板笑道:“这位小哥儿真是宠爱弟弟。” 刘琸在面具下笑得意味深长。 阮韶一路赢来,很快怀里就抱满了奖品。他知道带不走,便干脆沿途发放给孩子。那些孩子看有人送玩具,一拥而上,竟然一下就把他的东西讨要光了。 “早知道就该留一个小件,好歹做个念想了。”阮韶空着双手,啼笑皆非。 刘琸左右望了望,拉着阮韶朝一个卖艺人场子走去。那里正有一个画了五彩鬼妆的大汉在招揽生意,说谁能拉得动他的大弓,便可赢得他祖传的鱼肠剑。 “哪里有什么鱼肠剑,不过是个噱头罢了。”阮韶不以为然。 可刘琸脱去外袍,丢到阮韶怀里,走了过去。大汉一看刘琸步伐,便知他是习武之人,不敢掉以轻心。刘琸倒是好整以暇,从容地向围观众人一拱手,握住了那支大得出奇的弓。 只见他摆好姿势,略微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弓,舒张双臂,开始用力。阮韶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看着刘琸肩臂的肌肉在衣服下膨胀鼓大,显露出清晰的轮廓,脖颈出筋脉也尽数曝露,显然已使出了全身力气。 在众人惊呼声中,大弓果真渐渐拉弯,发出咯吱声。刘琸再一施力,忽听铮地一声,弓声竟然绷断,啪地抽在了刘琸的面具上,将那木质的面具刮出一条白色印子。 人群中霎时爆发出轰然叫好之声。 刘琸放下弓箭,交与那名大汉。阮韶急匆匆跑过来,问:“你可伤到?” 刘琸摇头,“没事,只打中了面具而已,你别担心。” 大汉取来一个木匣子,双手递向刘琸,“公子壮举有目为证,小人也绝不食言。请公子收下这把鱼肠剑。还望公子能好生珍惜它。” 木匣子的确是一把一掌长的精巧小剑。刘琸用衣袖轻拂而过,就削去一角。 “好剑!”刘琸点头,将剑入鞘,然后丢进阮韶手中,“给你了,做个念想,又可防身。” 阮韶握着小剑,浅浅笑了,只是面具遮着,谁也看不到。 刘琸哼了哼,“怎么都不谢我?” “这就谢!”阮韶拉住他的手,“我请你去吃豆腐脑。” 大榕树下的豆腐摊子,两碗豆腐脑,一甜一咸。两人这才摘了面具,坐在榕树虬结的老树根上,慢慢品尝。 阮韶吃了一碗还不够,又要了一碗,对刘琸说:“我小时候每次到街上玩,定要吃一碗豆腐脑才肯回家。” 刘琸忽然鬼使神差道:“你那时常和阮臻出来玩?” “怎么可能?”阮韶扑哧笑,“他一直都是皇子,我不过是个官员外室之子,若非质子之事,我大概这辈子都和他没有交集。” 刘琸顿时心想,那要没那质子之事就好了。可又一想,若阮臻不做质子,阮韶就不可能和他替换,更不可能跟着来大庸。他也就根本不会认识阮韶。 阮韶此时正把面具挂在后脑,捧着第三碗豆腐脑呼呼喝着,嘴角还沾着点豆腐渣。这般纯朴未琢的模样,以前大概只有阮臻能见。而现在,也有了他的份。刘琸忽然心里生出一个年头,这条通往越国帝都的路若可以无限漫长,这辈子都走不完,那该多好。 夜渐渐深了些,走在街上,刘琸渐渐发觉了一些变化。路上行人多是年轻男女,而且不少都成双成对,姿态亲昵。 阮韶笑着解释道:“忘了和你说了。鬼节,也是给年轻男女私下相会的节日,我们越国没有你们大庸那么多繁文缛节的礼教。年轻男女在鬼节上一同游耍,若看对了眼,便可以定下终身,男方会择日拿着定情信物去女方家求亲下聘。” 刘琸惊奇,眼睛一扫,便看到一对情侣摘下了面具,男方惊喜,女方娇羞,显然是彼此都看中了对方。男子拉着姑娘的手,领着她就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就地野合,也是你们鬼节上的风俗?”刘琸哂笑道。 阮韶抿嘴笑,“郎情妾意,你情我愿的事,有何不可。” 刘琸正要讥笑几句,忽然看到刚路过他们的两个女子频频回头看向阮韶。再一留神,发现旁边还有几名女子正对着阮韶目送秋波,更大胆的,直接摘了面具朝阮韶走来。快要撞上时,刘琸伸手一拉,将阮韶扯进了自己怀中。 “怎么了?”阮韶不解地望向刘琸。刘琸一言不发,黑着脸,给他把面具戴好,遮住他那张俊雅如玉的面孔。 阮韶在面具里轻笑一声,道:“你也把面具戴好。不然下次就冲着你来了。” 这时,前方忽然鼓乐大作,原来是要放烟火祭鬼王了。刘琸刚戴好面具,就被阮韶扯着朝前面钻去。 鬼车周围早已挤得人山人海。刘琸好不容易站稳脚,将阮韶扯进怀里紧抱住。阮韶背靠着他温热厚实的胸膛,安心地将头靠在他肩上。刘琸双臂更紧了点,下巴低在他头顶上。 只听一身尖啸,一束白光直冲夜空,砰地一声炸成漫天白色星火。人群里掌声雷动,欢闹沸腾起来。夜晚进入了它最喧嚣狂热的时段。鬼车前进,人们随着音乐欢腾舞蹈,一朵接着一朵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将夜色妆点得五彩斑斓。 刘琸和阮韶紧握着手,随着人群前进。突然一群载歌载舞的人冲了过来,眼看要撞上,阮韶退让了一步,和刘琸握着的手松开了。 他急忙朝刘琸的方向挤过去。可是街上人头攒动,擦肩接踵,且人人都戴着鬼面具。只那么一瞬,他就失去了刘琸的踪迹。 阮韶心里一凉,一边在人群里艰难移动着,一边大声喊着刘琸的名字。可是烟花爆炸声和喧嚣的乐鼓人声轻而易举地就掩盖住了他的声音。他急得汗如雨下,揭下面具随手一丢,如一只无头苍蝇。拥挤的人群将他推来挤去,他踉踉跄跄,徒劳地呼唤着刘琸,显得那么单薄。 刘琸人生地不熟,虽然说一个大男人就算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大庸和越国还未和解,他又是大庸王爷、领兵的将军,被有心抓住,掀起两国风波不说,他自己也要吃一番苦头。 阮韶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他使出浑身力气在人群里寻找,但凡看到稍微像刘琸的,就冲上去,揭了对方的面具。对方大都十分气恼,埋怨责骂声不绝,更有一个男子勃然大怒,挥舞着拳头就要捶过来。 阮韶慌张后退,腰身突然被人搂了过去,躲过了那个拳头。救他之人却未放手,而是干脆将他提起来扛在了肩,纵身朝人群外掠去。阮韶颠倒的视线里可见抓着他的男子身材魁梧,穿着件粗布衫,面具下露出一把浓密胡须。 阮韶又惊又怒,奋力挣扎,大叫道:“你是谁?放开我!” 汉子置之不理,牢牢抓着他,很快就离开了闹事,朝着桥下人迹稀少处奔去。阮韶挣扎了一下,心想对方或许是阮臻派来的人,又稍微冷静了点。 汉子奔到了桥下榕树边,这才将阮韶放下。阮韶警惕地盯着他,问:“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须髯大汉哼笑了一声,从面具里上下打量着阮韶。阮韶察觉不妙,转身就欲逃走。大汉从后一把将他抓住,一手抓住他两手手腕,一手扯着他的腰带。 “你干什么?放手!放开我!”阮韶惊慌得冷汗潺潺,死命挣扎。 大汉轻而易举地就制约住阮韶,唰地抽下了他的衣带,将他双手捆住,另一端绑在了一根粗树枝上,然后又拿了他的汗巾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叫喊。阮韶急得抬腿踢他,对方一把抓住他的腿,身子欺过来将他压住,粗糙的手掌顺着松开的衣襟探了进去,抚摸上他细腻光滑的肌肤。 阮韶猛烈摇头,呜呜叫着。不远处街市上的喧闹轻易就把他的声音覆盖,这里背着街道,没有光,谁也看不到这里。 大汉的手掌在身躯上恣意抚弄,然后唰地一声将阮韶轻薄的下衫撕去。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衣大敞着挂在手臂间,光裸的胸腹和双腿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陌生男子眼前。男子带着茧的手指在他光洁般的身躯上急切地抚摸,揉捏着胸乳,摩挲着细腰,然后抓住了腿间的分身。 要害被对方握住,阮韶不敢再轻易挣扎。他只能努力朝后退,直到背贴在树干上,再无退路。可男人步步紧迫,亵玩着他身上每一寸肌肤,还有腿间的器官。那秀气的东西经不住拨弄,还是一点点充血涨大。阮韶对自己绝望,只有不住摇头抗拒。 腿被分开,手指探向臀间。阮韶的身子猛烈地扭动起来,可怎么也阻挡不住男人的前进。一根手指摸索到了臀间穴口,略按了按,就一举插入,没入指根。 阮韶身体一僵硬,再度拼命挣扎。男人松开他的分手,抽去了他嘴里的汗巾。 “出去!放开我!我要杀了你!”阮韶声嘶力竭地叫着,“放开我!你吃了狼心豹子胆了?敢动我,你就等着死无全尸!” 大汉似乎很是不屑地耸了耸肩,又握着他的性器细致有节奏地套弄起来,阮韶的身体不可抗拒地发热发软,欲望开始在身体里流窜,连带着挣扎也明显弱了下来。大汉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得意地轻笑,插在后穴里的手指也抽弄起来。 “不……不要!”泪水从眼里涌了出来,哀求声也带着明显的示弱和不甘,“我会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求你……” 蓦地,后穴里加了一根手指,转动、弯曲,摩擦按压着那要命的一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绷紧,分身也已经在男人手里完全挺立。 “不要!放……放开!”阮韶声音里充满惊慌恐惧,“你……你找错人了!你动了我,真的不会有好下场!” 汉子停顿了一下。阮韶见有希望,急忙补充道:“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放了我,我立刻兑现……啊——” 汉子抽出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昏暗之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到那个勃发硕大的东西散发着滚烫的热度贴在了腿根。 “不!”阮韶闭上了眼,泪水打湿脸颊,绝望的恐惧中,他终于崩溃哭泣,胡乱大喊,“放开我!不要!刘琸!刘琸你在哪里!阿琸……阿琸救我!阿琸……啊啊啊啊——” 大汉抬着他的双腿,狠狠一个挺身,性器重重地顶了进去。 阮韶只觉得身子被一根烧红的铁杵刺入、撑开,一阵饱涨的痛楚传来,让他凄惨大叫。可疼痛过后,充盈的感觉又让早已调教敏感的内部瘙痒酥麻起来。后穴自发地收缩,缠紧了这根孽物。 男子粗喘一声,双手捏着那两瓣柔腻的臀用力掰开,然后挺动腰部,开始大力抽送起来。那硬烫的巨物挤开紧致的内部深插进去,将那狭窄之处撑到极致,而后慢慢退出,凸起的青筋刮搔着敏感的内壁,刮得肠肉痉挛紧缩,却猛地又撞了回去。几个来回之下,身体也彻底苏醒了过来,只待硬物顶入,内里软肉边急迫地层层缠绕上去,绞紧了那滚烫的热度吞咽吮吸。 男子被他弄得舒爽地哼了一声,加快了抽插的速度,一下下顶得又深又狠。阮韶哭泣呻吟着,身子被他撞击地不住耸动,光溜溜的双腿抽蹬着,可是身体却是越来越热,欢腾的快感从交合那处爆炸开来,瞬间就弥漫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敏感,后背隔着衣服磨蹭着粗糙的树干,也都让他觉得阵阵酥麻。这具身体已经彻底堕落,无药可救。他泪水流得更加汹涌,绝望无助,嘴里只反反复复念着:“不要……阿琸,快来……阿琸救我……” 他这柔弱的声音落到男人耳里,反而激得他狂性大发。他猛地将阮韶双腿大分着搭在臂弯,把他下体袒露出来,然后挺动着腰肢就是一番狂猛操干,腰胯将柔嫩的双臀撞击得啪啪直响。 “不要!啊啊,不要……”阮韶被着猛烈的撞击逼得仰头大叫,泪水流得越发汹涌,只是体内偏偏被那巨物操弄得快感蜂拥而至,舒爽痛快得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大脑虽然在抗拒,可身体早已投降,不知羞耻地绞缠吞咽着那器物,汁水多得盛不住,随着抽插流出来,伴着拍打发出更加令人羞耻的声音。 耳边听着身下发出的声音,阮韶面如火烧,崩溃哭泣,拼命摇着头,一头乌丝散落,半遮着他的面颊,然后被汗水打湿,粘在赤裸的胸膛上。男人一个深顶,他急抽一声仰起头,发出难耐的呜咽,脖颈拉出修长优美的弧度。 “唔……不……阿琸,我要阿琸……救我……” 抽送忽然又缓慢了下来,男人腾出一只手,拨开他脸上的发丝,抬起他的下巴。阮韶气喘吁吁,满脸泪水,眼眸里满是惶恐,和掩盖不住的情欲。男人下身缓慢细致地进出,擦着敏感的地方反复磨蹭,一边用指腹抹了点他眼角的泪水,然后伸进自己面具下,似乎是品尝了一口。 阮韶的嘴唇被情欲和泪水洗刷得嫣红,颤抖着,软着声音哀求,“不要了……求你……放了我吧……” 男人忽然伸手按住他的后脑,阮韶顺着低头,一眼就看到两人交合之处。只见自己双腿已经张到极致,性器肿胀地挺立,腿间汁水淋漓,粗长乌紫的阳物正徐缓地在身体里进出抽送。因蒙着一层水光,所以连柱身上的青筋都看的清清楚楚。 似乎为了让他看得更真切,男人将他双腿掰得更开一些,腰弯折得更加厉害。阮韶瞪大了眼,就见那铁杵般的巨物缓缓抽出,又突地猛顶回来。尖锐的快感好似一个大浪迎头打来,阮韶尖叫一声,昏暗的视线里霎时炸开一片五彩斑斓的烟火。可这一阵快感还没过去,那性器却又渐渐抽离。 内里的软肉吮吸紧咬,都未能挽留那器物离去。阮韶心里一阵焦急空虚,脱口而出:“别!” 男人停住了,那器物也堪堪只有前端还留在体内。即使隔着面具,阮韶也能感觉到对方得意洋洋的嗤笑。他浑身细细发抖,小穴里饥渴地拼命吞着那器物顶端。臀本自发地送过去,却被男人牢牢按住了。 难耐的汗水从每个毛孔里都涌了出来,无法抒解的情欲像猫爪一样浑身挠着,连骨头都麻痒无比,人都快要疯了。 泪珠断了线似的滚落,阮韶哭得直抽气,双腿却软绵绵地缠绕在了男人腰上。 “我……”嘴唇哆嗦着,“我……我要……” 男人揉捏着他软腻的翘臀,依旧一动不动。 阮韶沙哑哭泣起来,语无伦次道:“我要……继续,别停……我要你干我……用力干我……” 男人强健的手臂抓着他的臀用力一提,胯部狠狠向他撞去,硕大的阳具整根没入。 阮韶被这一下干得剧烈痉挛,叫都叫不出来,神智瞬间就被击垮,碎成齑粉。男子痛快地喘息着,狠命挺腰抽送,直把阮韶操弄得浑身瘫软,水似的挂在他臂弯里,任由他揉捏顶撞。 阮韶好半天才缓过气,又被激烈的抽插拽入欲海里翻滚。他睁着双眼,却只能看到飞舞的光点,身体已经盈不下这么多快感,他承受不住,又逃避不了,只有呻吟哭喊。 “啊,阿琸……阿琸!快!我还要!啊嗯……干死我吧,用力……阿琸……阿琸……” 男人挺送越来越快,粗重的喘息里夹杂着低吼。阮韶高高低低地呻吟浪叫,只把对方当成刘琸,将两人平时的床笫情话都喊了出来,一下嚷着好大,一下要他操死自己,满嘴淫词浪语。男人将他操得癫狂,自己也已失控,抽插凶狠得像是要把他就此真的干死一般。 高潮来临之际,阮韶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着身子仰头向后倒去。男子猛地把他双腿架高,插着他抵在树干上,胯部急促抖动。阮韶只觉得像是漂浮在半空,耳朵嗡嗡作响,情欲狂潮将他身子洗刷了个彻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或只是片刻,两人终于浮出欲海的水面。 阮韶这才沙哑着嗓子哼哼,“胳膊疼……快把我解下来。” 男子小心地搂着他,几下扯开了带子。 阮韶活动了一下手腕,一把将男子的面具掀开。面具连着胡须掉落,露出一张熟悉而又俊朗出众的面孔。 刘琸满脸是汗,蹭过去轻吻轻咬着他耳垂颈项,低声问:“怎么把我认出来的?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阮韶抿了抿嘴,突然扬手就扇了他一耳光。刘琸被他打得一愣,阮韶却将他一把扯了过来,捧着他的脸重重吻上去。 刘琸愉快地哼了一声,热情地回吻住他,又伸手揉着他的臀。那里湿滑粘腻得很,刘琸留在里面的东西正缓缓流出来,引得阮韶不适地扭着腰。刘琸急切地吮吸着他的舌,手指又顺着湿液插了进去。 “我还想要你,阿韶……” 阮韶的回应,就是将手抚上了刘琸又已坚硬的分身,然后把自己也已经肿胀的分身贴了过去,一起握住揉搓起来。 刘琸伸吸一口气,强忍着推开了他,然后迅速给两人穿好衣服,“乖,我们换个地方。” 寻香馆顶楼的大厢房里,红纱帐低垂着,紫铜香炉里飘着袅袅白烟,一边窗户大敞着,夏夜微风徐徐吹进来,却丝毫降不了屋内的温度。 阮韶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鸡翅木的春凳上,雪白的双腿大张开来,架在扶手上,双手紧抓着扶手,胸脯因喘息而急促起伏着。腿间的性器已经挺立,涨得通红,前端吐着津液。刘琸手里握着一根乌木雕刻的角先生,正在他后穴里抽插。内部被那角先生上雕刻的花纹摩擦得发烫,每次抽出,都带出一圈娇红的媚肉,像是依依不舍地挽留。 阮韶气喘吁吁,浅浅呻吟着,道:“别……别弄了,你快来呀……快进来……” 可刘琸却玩上了瘾,换着花样插送,还在里面旋转搅动,弄得阮韶惊喘连连,脚趾一下下蜷缩着。 “你喜欢,是不是?水可真多,一插全都流出来了。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刚才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阮韶睁着水气氤氲的双眼,艰难地说:“你……你怎么确定我认出你来了?也许我就是……被生人操得爽了……就从了……” 刘琸一笑,手上用力将角先生送进去,直至没根。阮韶仰头啊地一声哀叫,又有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阿琸……别……别……” “说呀。”刘琸缓缓将那乌木器抽出来,又不紧不慢地抽插着,偏偏不碰那点,让阮韶不上不下地吊着,就是不给他个痛快。 阮韶实在忍不住了,咬着下唇,委屈地看着刘琸,狠狠道:“你那根孽物,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刘琸笑得愈深,握着角先生在他最受不住的一点细细碾磨起来,继续问:“那是我把你操了一半才认出来的?” 阮韶被碰到了那处,骨头都酥软了,倒在春凳里连连哼吟,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摸我时……我就觉得不对……后来你笑了一声……我就听出来了……啊啊,快点,用力点!好阿琸,我快不行了!快……” 刘琸这才满意,用力在他那处顶按碾压,没多久,阮韶就拱起胸膛,绵长地吟叫了一声,泻了出来。 刘琸抽了角先生,立刻将自己坚硬的阳物顶了进去,顿时被高潮中痉挛的肠肉紧箍住,舒爽地吟哦了一声。等阮韶过了那阵,适应过来,他手撑着春凳扶手,大力操弄起来。 阮韶被他一次次顶到最深,舒服得直哼哼,扭着腰将身子送过去,前头又一点点立了起来。刘琸欣赏着他放浪的姿态,下身深深浅浅地抽插,换着角度顶弄,直把身下的人弄得欲仙欲死,呻吟声都变了调。 “阿琸,”阮韶伸手抓着刘琸的手腕,“这不好……我都碰不到你……” 刘琸便将他抱起来,自己坐在春凳里,阮韶坐在他怀中,姿势倒没怎么变,腿也依旧架在扶手上。刘琸托着他的臀,自下而上地将他贯穿。这姿势入得极深,阮韶倒在刘琸胸膛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下面将那阳物含得极紧。 刘琸搂他在怀,一边细致地挺送操弄着,一边在他耳边说:“我后悔了,阿韶。” “后悔……嗯……什么?”阮韶眯着眼睛哼哼。 刘琸吻着他的唇,低声说:“你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的好。我虽然知道,可是我,不愿意。” 阮韶怔了一下,睁眼朝他看过来。 刘琸苦笑一下,说:“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不见你……等两国和解,我们也无需有所顾忌……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阮臻。可是假如,假如你和他有什么变故,你可愿意回到我这里来?” 阮韶张口欲言,刘琸却猛地吻住他,堵了他的话,下面挺腰一阵急送,顶得阮韶身子又酥软下来。 刘琸搂紧了阮韶,道:“别急着回答。你需要好好想想。我只想你知道,我绝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绝不再折辱你,视你做玩物……我会当你是我知心至交,和我平起平坐……我会爱你,敬你……我想日日都见到你,和你做所有快乐的事……” 阮韶喘息着,身子陷在情-欲的泥沼里,大脑却经历着感情的暴风雨。各种感情在胸腔里撞击,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逼你。”刘琸吻着他额角的汗水,“我给你时间思考。我回去后,会求皇兄让我回藩国,你若愿意,随时可来找我。即便只是过来喝杯酒,品个茶,我也扫席以待。” 阮韶紧闭上眼,轻声问:“为什么?” 刘琸说:“因为,我发现我错了。” “什么错了?” “很多……”刘琸搂着他的手臂轻轻发抖。 故事可以从两人还是幼童时讲起,怎么能一时说得完。幼年的惊艳向往,少年时的爱慕而不得,或者此时的欲爱却不能。他们一直都在错过,错过好局势,错过好机遇,错过最好的时光。 阮韶仰起下巴,呢喃道:“吻我。” 刘琸低头将唇覆盖上去,和他辗转缠绵地接吻,唇齿相依,把一切未说出来的话都用这亲密的接触传递给了对方。 接下来的时间,一切都陷入了疯狂。 阮韶坐在刘琸胯上,手撑着他的腿,水蛇一般扭动着腰肢,卖力地吞吐起伏,嘴里发出淫浪的叫声。刘琸被他绞缠得险些一下泻了,觉得魂都要被那处吸了去,也控制不住。两人紧紧抱着,交缠律动,从春凳滚到地毯上,又从地毯转到床上,一刻都不肯分离。身体这样不知疲倦地交合着,仿佛就是为了印证那些说不出口的渴望。似乎在这个时刻,这样狂热的情潮之中,他们才可以抛开所有的顾忌,从身至心,没有空隙地贴合着,融为一体。 做到后面,阮韶前面已经射不出来东西,却还声音沙哑地催促索要。刘琸戴着银托子,托着他的臀,失控地顶弄碾磨。阮韶临到顶峰,一声声哀叫着,浑身抽搐着倒下,前端涌出淡黄色的液体。 刘琸摘掉了银托子,泻在他腿间。两人汗津津地拥抱在一起,粗重地喘气,仿佛死过一回。 刘琸道:“真不能再做下去了。再继续,你真要被我弄坏了。” 阮韶被做到失禁,又羞又爽快,把脸埋在他胸前,道:“你这是马后炮。” 刘琸忽然笑,“你那天还笑我骑驴,说我娇贵,以前只骑马。其实你说错了,我还骑过你。” 阮韶恼羞成怒,在他胸乳上掐了一把,“刚刚还说不再折辱我的!” “床-笫情话,那不做数。”刘琸窃笑,“你气什么,最开始可是你求我来骑的。我日日骑你几回,你要觉得我骑术不好,还会叫成那样,下面把我咬得那么紧?” “别……别说了……”阮韶在他怀里扭着。 “好,咱们不说了。”刘琸亲了亲他,“今天可累坏了我的小马驹。” 阮韶在他唇上软软地咬了一口,以示抗议。 安静下来,就听到青楼里淫-声浪-语此起彼伏,刘阮两人先前还是这群人中的一对,此刻反而别扭起来,于是便决定还是回客栈休息。 阮韶被做得过了,腰酸腿软,坐着都辛苦,更别说站着。刘琸二话不说,蹲在床前。 “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阮韶抿嘴笑,伏在他宽阔坚实的背上。 此时夜已深,街上游人散了,夜色冷清,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阮韶搂着刘琸的脖子,脸颊贴着他耳鬓,轻声问:“你以前还背过别人吗?” 刘琸想了想,道:“小时候背过我妹妹。” “你的那些妻妾们呢?” “背她们做什么?”刘琸笑。 沉默片刻,阮韶才说:“那我是你正经背过的第一个人?” 刘琸明白了他的意思,笑意深邃,“是,你是我背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堂堂大庸中山王做你专属背夫,你可觉得荣幸?” 阮韶嘻嘻笑,“王爷厚爱,小人三生有幸。” “那可要好好报答。”刘琸道。 阮韶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道:“你让我背,我让你骑,多公平。” 第134章 十里荷乡 次日,两人睡到近午时才起。醒来时,都有点不知身在何方,又不知世上年岁,很是有点一梦千年之感。 阮韶睡得脸颊红扑扑的,打着呵欠犯迷糊。刘琸看着心里就像灌了蜜,忍不住搂住他,又亲又咬,想把他当作块香软甜糕似的吃了。阮韶吃吃笑,和他在床上闹了好一阵,两人才起身洗漱。 在茶楼里吃午饭时,阮韶道:“从这里去京城,若走水路,约有七、八日就可以到。船上不用经受风吹日晒,还可以欣赏一下南国水乡景色,可好?” 半月的旱路缩短成七、八日的水路,虽然轻松了,可相聚的时间却缩短了一半。刘琸看着阮韶充满期盼的双眼,又能说什么好。到底是他一厢情愿。 刘琸抿着苦丁茶,淡淡笑道:“都听你的。” 江上运客的商船很多,两人包了一艘红漆小船,顺流而下,朝越帝都而去。船家是一对老夫妇,带着一个十岁大的小孙子。老汉掌舵,老妪洗衣做饭,孩子平日里在船尾玩耍,又帮着祖母给客人端茶送饭。 刘琸眼看时间飞逝如流水,只想抓着须臾片刻都要和阮韶亲近。阮韶嘴里不说,心里想着也是一样。于是两人上了船后,房门紧闭,很少出来。船家各样的客人见得多了,又拿了双倍的银子,于是不闻不问,只管伺候周到。 倒是小孩子不解人事,对祖父母说:“那个高个的公子不是好人,总是欺负那个小哥哥。” 婆子一听不对,训斥道:“你胡说什么?” 孩子道:“我昨天隔着门板听到他在打那个小哥哥,啪啪地好响。小哥哥被他打得直哭,一直在求饶。后来晚间出来吃饭,眼睛肿着,路都走不动的样子。” 婆子尴尬地咳了一声,“客人的事,和我们无关。以后不准没事去前头,明白了吗?” 孩子委屈地跑走了。 此时客房里,刘琸也的确正在“欺负”着阮韶。朝江的窗户半开着,竹帘半垂,江上微风和潺潺水声涌入房内。窗下的床榻上已是一团凌乱,阮韶趴伏在被褥里,头发散乱,臀-部高高撅着,正被刘琸一下下贯-穿。刘琸半眯着眼,一脸舒服享受,挺腰抽-送。阮韶的脸埋在发间,断断续续地哼着。 两人做得细致舒缓,顺着水花声徐徐律动,享受着着交合的愉悦。刘琸几个浅插后,猛地一个深挺,阮韶便被他顶得啊呀一声轻叫,内里好一阵痉挛绞缠。 “阿琸……”阮韶撑着手回头,“换一下,让我坐起来……我想自己来……” “好,你自己来。”刘琸笑着拉起他,让他坐在怀里,仰上靠在了被褥上。 阮韶撑着他的胸膛,细腰款摆,轻声吟哦,身体如波浪般起伏。他自己弄得舒服了,红润的嘴唇里流泻出猫叫一般的声音。刘琸粗喘着,手顺着他扭动的腰腹向上,抚上他胸膛,拇指在已经被折磨红肿的乳粒拨弄碾压,胯部猛地向上送去。阮韶被顶得一个起伏,绵长地呻吟了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去。 “等等……说好了……我自己来的……” “这样不是更舒服?”刘琸由着阮韶自己摆动,却总是出其不意地顶送一记,每每都折腾得他抽气轻叫。 阮韶半睁着眼,在潮水一般的快感中沉浮,已是说不出半句话。偏偏这时,刘琸的手又握住了他肿胀的分身,细致温柔地揉搓套弄起来。前后方都被刺激着,双重的快慰如火花顺着脊椎一路往上,冲进脑子里,把神智冲得七零八碎。他抓着刘琸的手腕,急促地挺腰起伏,一边把分身朝刘琸手里送,一边紧含着他的巨物在体内抽插。 “舒服成这样?”昏聩之中,耳畔听到刘琸愉悦的轻笑,手配合着快速套弄,胯也一下下顶撞上来。阮韶的手被抓住,引着摸上一片炙手的灼烫,竟是两人深深交合之处。 “乖,自己摸摸……你看都湿成什么样了?” “别……”阮韶脸颊滚烫,羞耻地咬着下唇,白细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在那处摸索起来。刘琸的手指和他的纠缠在一起,被身下的淫液弄得粘湿一片。 阮韶眼里白光愈盛,知道自己快要到了,呻吟里也带上了哭腔。 “阿……阿琸……” “什么?”刘琸粗喘着搂住他。 阮韶好不容易才把视线聚在他脸上,说:“我想我……没那么……讨厌你了……” 刘琸深深凝视他片刻,双臂猛地将他紧箍入怀,一个翻身压住,挺腰狠狠撞击着怀中之人。阮韶的尖叫被他堵在唇尖,被这波涛汹涌的快感逼到极致,泪水滑落。刘琸情狂难控,挤压太久的各种情绪呼啸而出,如滚烫的岩浆将他淹没。他红了眼死命操干,只恨不得和身下的人融合成一体,再也不分开。 阮韶被他紧箍得喘不过气,眼里尽是炫目扭曲的光晕。他也死死将刘琸抱住,手指陷进他背上肌肉里,双腿夹着他劲瘦的腰身,后穴吞咬住体内的硬物,痉挛绞缩。 快要窒息之际,耳边爆发出男人痛快舒畅至极的吼声。 仿佛死过一回,两人慢慢从这销魂蚀骨的高潮中苏醒过来。刘琸捞过阮韶汗湿虚软的身子,拥入怀里,盖着薄单,一起斜靠在床头,望着床外波光粼粼的江水。 良久,阮韶幽幽道:“你若当年,就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悔恨痛苦紧揪着刘琸的心,他苦涩地笑,“因为,我嫉妒……从一见面,你眼里就只有阮臻,一直都是。” 阮韶听了,只是微微扬起脸,在刘琸的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 用晚膳时,日头西斜,江上凉风习习。阮韶便让船家把桌子摆在船头。小孩子帮忙送菜,却乘大人不注意,溜到了阮韶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递过来一块油纸包着的花生糖。 阮韶惊讶,就听孩子数:“小哥哥,你吃吧,吃了就不疼了。” “哪里疼?”阮韶不解。 孩子认真道:“我以前被爹爹打屁股,娘就给我吃糖,吃了屁股就不疼了。小哥哥也被那恶人打了屁股。我把我的糖给你吃。” 阮韶俊秀的面容被夕阳染得通红一片,接过了糖,半晌才支吾道:“其实,不疼的……” 孩子好奇,“你都被他打得直哭,我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说不疼?” 阮韶脸更红了,极艰难地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有些时候,不是因为疼才哭的。” 孩子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阮韶怕他多嘴乱说,又给了他几枚铜板,叮嘱一番,才把他打发走了。 早在旁边偷听了很久的刘琸走了过来,揽过阮韶,嘻嘻笑道:“你怎么不和他说明白,说你是因为太舒服了,才哭的?” “还是个孩子呢。”阮韶笑嗔道,“看来我们以后还得小心点,别又让孩子听了去。” “他再过几年就什么都明白了,怕什么?”刘琸嬉笑,“要不下次你别光哭着叫不要,多叫几声还要、快来、用力点操……” 阮韶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脚上狠踩一记。刘琸顺势含住他手指吮吸,阮韶恼羞地推开他,“快吃饭,不然扔你进江里喂鱼!” 两人就这样在船上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好似人间除了对方以外的任何事,都与自己无关。 每日醒来,必然先是在床榻上厮磨欢好一番。用了早饭,便坐在窗边,品着酒看两岸风景,两人竟然都喜欢看坊间流传的奇侠列传,还时常为书里情节争辩。酒喝完了,便对弈杀上几局,有时还会去帮船家一起下网捕鱼。 用了午饭,回房午睡。下午日头猛烈,也懒得出门,便在床上打发时光。两人都年少力壮,正是血气方刚,频繁交欢也不觉疲惫,每每都做到大汗淋漓、酥软虚脱地倒在一起,才觉得尽了兴。 入夜后,船停泊在港口码头。阮韶便带着刘琸去县城里转转,尝尝当地小吃,买点精巧的玩物。刘琸的王妃静山至今无出,倒是侧室给他生了两个女儿。阮韶叮嘱他可以买点小玩意儿回去哄孩子。 想到家中妻妾,再看着走在前方的清逸背影,刘琸的心没由来一沉,只得苦笑。不过想到阮臻也有后妃子嗣,数量还不少,心理又平衡了点。 船顺风顺水,快乐的时间也随着这滔滔江水奔流而去,似乎只是一晌贪欢醒来,日子竟然已经过去了六天。 午饭的时候,船家说:“照这速度,后日就可以抵京了。两位客官沿途还想去哪里玩耍,老夫随时可以停船。” 阮韶便说:“从这里去清江,应该很近。” “是不远。”船夫道,“来回半日足矣。客官是想去清江看荷花?那可正是时候,此时清江的荷花开得正好,外地不少人都去那里游江。不过因为船只众多,水路拥堵。二位若想去,另在码头租一艘轻便小船的好。” 阮韶扭头看向刘琸,问:“我们去看荷花好不好?” 刘琸巴不得时间能拖延下去,立刻点头。 两人在码头租了一艘今年新下水的乌篷小船,阮韶给足了银子,不要船夫跟着,自己跳上船尾,撑起了竹竿,熟练地把船撑出了码头。 刘琸大吃一惊。阮韶得意笑道:“你可没想到吧?我打小就在荷花荡里长大,撑船采莲,这些事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刘琸惊喜笑道:“阿韶,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 阮韶撑着船,没多久就进入了支流清江。沿途的船只果真多了起来,都小而轻便。再往前一段,两岸回水湾处,渐渐出现片片荷花。 “这还不算什么。”阮韶告诉刘琸,“等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那才是真正的十里荷乡。” 越往前走,船只越多,行船速度也渐渐慢下来。刘琸在旁边看着阮韶撑了那么久的船,脸晒得泛红,额头上都是汗,心疼得不行,便自告奋勇来替他。他虽然是第一次撑船,可学得极快,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也将小船撑得东倒西歪,可摸索了一阵,找到了窍门,竟然越来越顺手。 阮韶并不打算往拥堵的水路而去,而是指挥着刘琸将船撑入了一条小渠之中。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改道没有。若没改道……” 船在小渠里越行越远,把喧嚣的水路抛在身后。这样行了小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浓密蓬勃的荷花出现在眼前。只见接天连日地一片碧浪,中间点缀着朵朵娇艳粉嫩的荷花,随风轻轻摆动,荷香四溢。 阮韶跑到船头,左右张望,开心地张开双臂,深深呼吸。 “这里怎么人那么少?”刘琸问。 “我们绕到了荷乡的另一边。”阮韶得意道,“外地人不知道这条路。” 阮韶接过了撑竿,竟然在这片浓密得分不开的荷花中找到了一条宽松的小道,小船钻了进去,一下就被半人多高的荷叶掩盖,一股混着花香的清凉水气透过衣服浸入肌肤。 船在荷花荡中左转右拐,又行了两柱香的时间,才钻了出来。刘琸发现他们还身置荷花荡中,只是停在一片被荷花包围住的水域边。 “这里可好?”阮韶收起了竹竿,抹着脸上的汗。 刘琸拉过他帮他擦汗,“这里你以前来过?” “小时候对这片荷花荡熟得不能再熟,连有几朵荷花都数得清。”阮韶红扑扑的脸上带着欢愉的笑,伸手一指,“从这里往西一里路的白家村,便是我娘的故乡。现在我还有几个亲戚住在那头。” 刘琸困惑了很久,终于问:“你好歹是官员的儿子,怎么在乡野长大?” “说来话长。”阮韶耸了耸肩,伸手开始宽衣解带。 刘琸一怔,眼看着他很快就把单薄的夏衫脱了下来,赤裸着胸膛,又开始解裤带。刘琸见这里四下无人,荷叶遮盖,还真是个好地方,于是也开始解衣带。 “你做什么?”阮韶忽然惊讶地问。 刘琸好笑,“你说我要做什么?” 阮韶已经脱到只剩一条亵裤,瞪着眼问:“你也想和我一起下塘摸鱼?” “什么?”刘琸愣住。 阮韶从船舱里取出渔网,“给今日的晚饭添点小菜呀。咱们这荷花下有一种红尾小鱼叫胭脂,肉质极嫩,却不容易捉到。我今天就露一手,给王爷开开眼。” 说罢,不等刘琸回应,就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刘琸只见他在水中朝自己挥了一下手,就一个猛子扎进去,游进荷花深处去了。 刘琸看着脚边的衣服,又看着水面的波澜,哑然失笑。 这个欢脱自在、机灵开朗的阮韶,不是那个身负重任、苦大仇深的假质子,也不是那个魅惑众生、妖冶善变的梨园班主。他只是个单纯而快乐的渔家少年,还没有被家族牺牲,也没有被环境逼迫改变。此刻的阮韶,是他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后,还一直深藏着从未改变的真实自我。 这样一个可怜可爱的孩子,让刘琸情不自禁地越陷越深。 刘琸在船上升火烧水,水快烧开之时,阮韶终于回来。他喜笑颜开地将渔网丢在甲板上,网兜里四、五条灰背红尾的正在奋力弹跳。 刘琸抚掌叫好,将阮韶拉上了船。阮韶浑身都湿透,单薄的亵裤贴着肌肤,水珠顺着白皙的肌理往下流。刘琸胸腔发热,抱住阮韶吻着,良久不肯放手。 阮韶笑嘻嘻地推开他,“急什么,先吃饱再说。” 他用那把鱼肠小剑给鱼刮鳞剖腹,煮了一大锅鲜美无比的鱼汤。刘琸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只因为是心上人亲手做的,只觉得自己从来没吃过如此好吃的鱼。 饭后,刘琸点好了一支驱散蚊虫的药香,转身却不见了阮韶的身影。他寻找过去,见船头甲板上丢弃着衣服,正思索着是不是又去玩水了,就听到脚下有人呼唤他。 只见水波粼粼,阮韶从水里浮上来,把手臂轻搭在船舷上。此时天色已暗,红霞漫天,火烧云映照在水面,也映得阮韶湿润的发顶和胳膊镀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芒。阮韶仰着俊秀的面孔朝刘琸笑,双目泛着幽蓝的光,妖冶魅惑。 刘琸缓缓顿在他面前,凝视着他,问:“你是谁?可是这池塘里的水妖?” 阮韶不答,只是伸手抚上刘琸面颊,轻声蛊惑:“下来呀……” 刘琸握住他冰凉濡湿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黄昏幽明宁静的荷塘里,两具赤-裸的身体在水中嬉戏游荡,哗哗水声中夹着阵阵欢笑。 阮韶好似一条鱼儿似的在水中灵活游动,刘琸在后面紧紧跟随。每次都已经抓着他的脚了,却滑溜得握不住,给他一扭身子就逃脱了。阮韶游到船边,回头却不见了刘琸身影。他好奇地翻身回去,正到池塘中央,刘琸就从水里冒了出来,将他一把捉住。 阮韶中计一愣,随即又嘻嘻笑起来,还想挣脱。刘琸抱紧了他滑溜溜的身子,用吻堵住了他的唇,压着他一起沉入水中。 被太阳晒得温暖的池水将两人包围。两具身体紧紧相拥着,在水中沉浮,嘴唇交缠,吻得贪婪急切。这与世隔绝的一刻,寂静的世界里只能听到彼此激烈震动的心跳,只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温度。他们赤-裸犹如初生,相互依偎,连体儿般不可分离。 终于浮出水面时,两人紧抱着喘息。刘琸带着阮韶游回船边,把他托上甲板,自己也随即上去。阮韶四肢摊开躺在甲板上,刘琸一靠过来,他就水蛇一般地将他缠住。 “你真暖……”阮韶的唇沿着刘琸的颈项一路亲吻向上,含住了他的耳垂。 “我这就让你暖和。”刘琸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挺身而入,将他贯穿。 阮韶仰着颈脖细细呻吟一声,腿夹紧了他的腰,勾着他的后腰将他拉近,臀也送了过去,直把那器物全部吞吃进去,这才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然后把腰臀扭动起来。 刘琸笑着握住他的腰,道:“别一开始就浪成这样,今夜可长着呢。” 阮韶张开水气氤氲的眼睛望他,嘴里直催促:“你快呀……动一下……啊……” 腰上的大手猛地箍紧,体内那滚烫蓬勃的硬物凶猛地抽动起来,带着活物特有的霸道活力,在柔软敏感的内里冲撞,一遍遍顶开紧窒的肠肉,直插入最深处,蛮横狂躁地搅弄,引出一波波销魂蚀骨的快感。 阮韶抓着刘琸的胳膊,仰着头在猛烈的撞击里辗转呻吟,叫声里满是浓郁的情欲和欢畅愉快,激得刘琸大操大干,把他纤细的腰顶地不住拱起,下体撞击声越发急促响亮。阮韶痉挛收缩着后穴,穴口如一张小嘴紧含着那根粗硬巨物,抽出时便是一阵紧箍深吸,简直要把精魂都给吸尽。刘琸被弄得舒爽得头皮发麻,血涌上头,低吼起来,每次都把性器抽离大半,又狠狠顶撞进去。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痛快得不住嘶吼,阮韶也被干得双眼失神,只知道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刘琸俯身把他抱起来,跪坐在甲板上。阮韶双腿缠着他的腰,手搂住他的脖子,迫不及待地低头吻他。刘琸托着他的臀,温柔细致地抽插挺送。腿间那处已经被操弄出了水,湿淋淋地沾在两人下身,抽送之间,声响稠腻。 阮韶顺着刘琸的力道亦主动起伏吞吐,媚肉绞缠着体内的硕大。他满脸媚红,目光迷离,只胶在刘琸脸上,专注深情地看着他,吻遍了他脸上每一寸肌肤。刘琸手松开,他重重坐上,一下把那滚烫硬物尽吞下去。这一下酥麻到了骨头里,声音颤得像风中的树叶,欲火却撩拨得更旺。阮韶扑过去将刘琸压在了甲板上,一把揪住他头发,逼他仰起脸,嘴咬住了他的唇,腰也急促地扭动起来,交合的部位发出一串拍打声。 刘琸握着阮韶的腰胯,挺腰相迎,嘴唇上却是一疼。铁锈气弥漫在两人口中,更激发了血性。他抱着阮韶一个翻身,压着他就是一番鞭挞猛操,直操得他双腿酸软地大敞开,毫无保留地任君侵犯。阮韶闭着眼一声声吟叫着,激情的泪水溢出眼角,手指在刘琸厚实的背上胡乱抓挠。刘琸吃痛,操弄得更加猛烈。 体内都被撞得酸楚酥麻,身上每一处肌肉都紧缩又放开,又紧缩。源源不断的快慰似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流,人就像置身油锅中一般,被煎烫炙烤,直到被这烈火焚烧成灰烬。 “不行了……阿琸……”阮韶眼里涌着泪,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轻一点……慢……求你了……” 刘琸根本听不到,在他颈项处又狂乱地咬着,挺着腰大力抽插。小船被弄地前后晃荡起来,水纹一拨拨散开,一片银红碎光。 阮韶知道自己逃不掉,只有哀哀哭着,敞开身子承受。 “不要了……啊啊!我要死了……阿琸……阿琸……” 铺天盖地的高潮来袭之际,刘琸狠狠插入到最深,两具身体以最紧密的姿态嵌在一起。阮韶只觉得肚腹都要被穿透了,眼前炸开一大团刺目的白光,意识逐渐远去。 一轮圆月悄悄爬上了柳梢头,天边嵌着几颗星子,俏皮地眨着眼。月色照耀下的荷塘别有一番颜色。喧闹的水域聚集着画舫秀船,船上人载歌载舞,寻欢作乐。略远一点,文人墨客的小船三三两两停在一处,把酒赏月,吟诗作对。 隔着很远的荷花荡的一角,宁静中却也透露着异样的骚动。一艘乌篷小船飘在水塘中央,晃动得厉害,淫-靡放-浪的声音从船蓬里传出,飘散在茂密的荷花丛里,再无旁人能听到。水波一荡一荡,晃得人心痒痒的,好不容易船里动静终于停歇,传出偶偶私语和轻笑声。可没过多久,平静下来的船身又轻轻摇晃起来,徐缓的摇动总不会持续太久,就又复激烈,而那令人而红心跳的交合声也再度流泻出来。 月上中天,风清露凉,星子也稀薄了许多。小船晃了又停,停了又晃,如今才勉强消停了。 点的驱蚊虫的药香已经燃尽,一双汗津津的手伸过来,又点燃了一盘。手刚放下,嘴里就轻哼一声。 “你怎么又……” 嗓音已是沙哑一片,还带着浓重鼻音。 恼怒地回过头,只间男人正伏在腿-间,伸舌舔弄着他湿漉漉的臀间。那处明明已经被蹂躏得没了知觉,可在舔弄下,又有酥麻瘙痒的快感生起。 阮韶的腰已经软得动不了,只有任由刘琸在他身下玩弄。他喘息着伏在臂弯里,身子瘫软得像滩水。 “真的不行了……你真要弄死我……阿琸,好人,求求你……” 刘琸也已经尽了兴,只不过看阮韶那处媚-红湿腻,一塌糊涂,全是自己的杰作。他心生自豪,忍不住逗弄了一下。阮韶哼哼唧唧地哀求,他最后在他臀上咬了一口,才放过了他。 两人拥抱依偎着躺在船舱里,望正船外沐浴着月光的荷花,身心都被洗刷了一遍,累得手脚沉重,可胸腔里都充盈着前所未有的畅快。 刘琸昏昏欲睡之际,忽然听到怀里的阮韶说:“我以前在这片荷花荡里玩耍时,从未想过将来有一天,会和一个男人在这里做这种事。” 刘琸眼睛闭着,唇角勾起笑,“这种事不好吗?和心爱的人做这事,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事情。我只愿将来能天天和你做这事,次次都做到你哭着求饶。就算我们老到做不动了,也要日日都亲你吻你,把你抱在怀中不放手。” 阮韶靠在他厚实的胸膛里,听到的话带着胸腔里的嗡嗡响,不禁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 “所以,我说会等你。” 沉默了良久,就在刘琸以为阮韶睡着了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你知道的,我娘是我爹的外室。我娘就是这清江十里荷乡上的一名采莲女,家里世代居住在水边。那年我父亲进京赶考,金榜题名,约了同窗一起来游江赏莲。我娘和几个姐妹撑着采莲蓬的小船从旁边经过,恰好我娘正在船头唱渔歌。我父亲听到望过来,和我娘对上了眼……” 阮韶轻笑一声,“小时候,无数次听我娘说他们的相遇,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刘琸低声问:“后来呢?” “后来,无非就是书生和采莲女的一段风流韵事。一来二去,我娘就有了身孕。她欣喜地告诉了我父亲。可我父亲高中后就在京城里结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名门闺秀,却很是善妒,不肯让我娘进门。我父亲要依仗岳家提拔,选择了辜负我娘。我娘做了外室,生下了我和我妹妹。吃穿用度上,父亲倒是没有亏待我们,只是一年里,他只能来探望我们一两次,每次住一两日就走。” 阮韶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就像没有父亲似的,在这里长大,小时候性子其实很野,捕鱼打鸟,撑着小船到处跑,不爱听先生讲课,总把我娘气得不行。什么两国纷争,什么战败求降,什么质子,都于我没有半点干系。然后忽然有那么一天,父亲突然派人把我们母子三人接到了京城里。父亲和大娘诚惶诚恐地对我说,四皇子要送去大庸为质,皇家点名要欧阳家的儿子做陪。大娘生的欧阳绍自然是舍不得送去的,父亲便想求我去顶替。” 刘琸听到这里,侧过身去,凝视着臂弯里的人。阮韶陷在回忆里,眼神飘散,清秀的面容上并没有多少忧伤。 “大娘承诺会接我娘入府,给她侧室身份。这是我娘盼了半辈子的名分。大娘又承诺会待妹妹如己出,给她说一门好亲事。父亲又说,我替换了皇子,也是去享福的,照样能娶妻生子,只不过这世上,再也没有了欧阳清这个人——你当年不是问我真名吗?我以前叫欧阳清,清江的清,我娘叫我清儿。只是我做阮韶做得太久,倒是觉得这个名字好。欧阳清不过是个被舍弃的孩子,阮韶,才是作出了一番事迹的人。” 刘琸心里酸楚难当,把阮韶抱在怀里,吻着他光洁的额头,想分担一点他的痛苦。阮韶抬手搂住他腰身,把脸埋进他胸膛,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娘前年病逝,风光厚葬,妹妹则嫁了一个名门公子,现在已为人母。书信里说夫家对她很好,要我不要牵挂。欧阳家兑现了他们的承诺,我也兑现了我的。从此以后,我不再欠任何人,任何事。” 刘琸轻声问:“那你回来见阮臻,就是为了复命?” 阮韶呢喃:“我就是……想看看。想看看我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可还好。我和他相依为命地长大,他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全部的信仰。只要他一切都好,我的付出就没有白费。我也就,安心了。” 刘琸忍不住问:“那……我呢?我对你,总该有那么一点点意义吧?” “我不知道。”阮韶说,“阿琸,你搅得我心乱。我见你就烦,可不见你,更烦……我总想,要从不认识你,至少,没有和你一起掉进山涧里,那该多好。” 刘琸苦笑:“我可不这么想。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我一直感激上苍让我们俩相遇,让我们一起跌进山涧。我看明白了我自己,便再也走不出来了。我只等你早日看明白你自己。” 阮韶没有回应。他疲惫地合上双眼,呼吸着刘琸的气息,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两人简单用了早饭,才撑着船离开了荷花荡,返回码头。 这一路上,阮韶都很沉默。刘琸想他也许还沉浸在身世的伤感里,便安慰道:“你现在人也回来了,回家后也可以去祭拜令堂。” 阮韶淡淡地笑了笑。 码头,他们原来搭乘的小客船泊在水湾,孩子跟着祖母正在船尾洗衣服。江上船只来往一片繁荣,刘琸忍不住道:“皇兄若能看到这个景象,也该知道攻占越国已无可能。” “这话,还需要你回去后向建安帝进言了。”阮韶到。 话说的在理,可刘琸听出了别的意思。 只见阮韶站在船尾,江上清风吹拂着他鬓边散落的发丝,眼睛受不得烈日微微眯着,一脸落寞。 “阿琸,我们该就此别过了。” 刘琸的心艰难地跳动着,越来越慢,好似苟延残喘的老黄牛。 “你……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 阮韶点头,“我本来就没打算真要挟你去和阮臻和谈。建安帝猜忌心中,就算你是他同母弟弟,擅自谈和,也会落个谋反的口实。况且,这道理你也明白,你本也不会随我去见他的,是吧?” 刘琸苦笑,“我本打算陪你到帝都再走。” “我已经联系了我的人,他们会在京城码头接我。”阮韶望着刘琸,轻声道,“所以,在这里道别,是最好的。你从这里往北走,回大庸也很近,更无需冒险翻山。沿途很多城镇,借可打尖歇脚,你只用装作江湖人,便可……” 身子蓦然被拥入怀里,贴在滚烫的胸膛上,那里剧烈起伏着,心跳砰砰可闻。下巴被抬起来,温柔地吻落下,柔软的唇瓣贴在一起,辗转厮磨,牙关轻启,舌尖探进,舔弄吮吸。 这个吻绵长缱绻,极尽浓情爱意。良久,唇舌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阮韶面染薄红,双目湿润,微微喘息着,身子已似水一般软在刘琸怀里。两具身体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缝隙。 刘琸脉脉凝视着他清俊如玉的容颜,手指描绘着他面上轮廓,道:“若不是你我都有太多羁绊,我真想就这样把你扛起来,带你回大庸去。管你挣扎也罢,哭闹也罢,都不放手!” 阮韶嘴角轻弯,道:“你总是这么霸道。” “心爱的人都得不到,我还要其他的做什么?”刘琸口气倨傲,又慎重道,“我回去后,会尽我所能劝说皇帝和谈。等局势定下,我就奏请回藩国。我等你来找我。不论多久,都等你!” 阮韶点了点头。 江水滔滔,船已经驶上中流,顺水而下。阮韶站在船舷,扶着栏杆朝岸上眺望。那高大的蓝色身影,衣袂翩翩,伫立码头上,与他遥遥相望。隔得那么远,他都能感受到对方炽热眷恋的目光。这目光烧灼得他浑身热得发疼,心也跳得无力了。 待到那蓝色缩为一个小点,被别的船只遮掩,再也看不到,阮韶才松开手,缓缓滑坐在甲板上,浑身软得像是被抽了筋去似的。 小孩子又走了过来,伸手递上一颗花生糖。 “小哥哥,你哪里疼?” 阮韶茫然,“我怎么了?” 孩子说:“你哭得好厉害。你又被坏人欺负了吗?” 阮韶一抹面颊,满是冰凉的泪水。原来他除了在欢爱激情时,也是能哭出来的呀。 苦涩地笑,阮韶道:“没人欺负我。我只是……心里太疼了……” 孩子不懂那么多,因为他只有屁股疼过,手疼过,心是什么?怎么会疼?疼了不会死吗? 一路和小哥哥为伴的那个客官中途分别后,这小哥哥就一直郁郁寡欢,整日坐在床边望着江水出神,饭也吃得少了很多。孩子听祖父母私下说,这小哥哥是在思念那个客官。他更是不明白了。那人可坏了,总把小哥哥打哭,小哥哥怎么还对他那么好,给他撑船去看荷花,分别后还茶饭不思地想念他。 低沉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船抵达京城。其实还未到京城码头,刚进京城运河,一艘黑漆金纹,雄壮威武的三层大船就已经等候多时。船上旌旗翻飞,带刀侍卫严阵以待。一个中年大官乘坐小船到他们船上来,见了这小哥哥就鞠躬行礼,甚是恭敬。小哥哥也一扫这两日的萎靡姿态,客客气气地对大官回礼。然后小哥哥就被接去那艘小船上去了。 大官的随从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了船家,道:“这是主人赏赐给船家的,有劳船家这些日子以来对我们公子的照顾。” 船家接了银子,忙不迭谢恩。那随从又问:“这一路上可还有其他什么事?” 船家道:“一路顺风顺水,十分太平。前两日阮公子还去了一趟清江看荷花,十分尽兴。” 随从点点头,满意而去。 船家却不敢停歇,立刻和老婆子调转船头,驶离的京城水域。 老婆子这才问丈夫:“当家的,为什么不和他们说另外一个客官的事。” 船家道:“你这糊涂婆子!那官船如此气派威风,却没挂一张旗号,来接人的那人分明是个太监。那是皇家的船呀!那个阮公子,明明就是个……说了,没准就要被灭口了……” 老婆子手一抖,险些打碎了手里的碗。 阮韶随着李桥登上了大船。这内监对他恭敬却不谄媚,尺寸把握恰当,不愧是在阮臻身边伺候的人。 李桥延阮韶进了船舱,道:“公子请在此稍事休息,老奴去唤人来伺候。” 阮韶道声有劳,目送李桥出去。 船正缓缓开动,去何处,阮韶却不知道。他其实对京城并不熟,当年被接来京城,关在家中学习各种礼节,随后就被和阮臻一起打包送去了大庸。阮臻常给他讲京郊的桃花林,千雪湖,讲御园避暑山庄,讲京城芝麻巷里的各种吃食,阮韶全都不知道,只当故事听。 记得阮臻那时就说,将来我们回到帝都,我都要带你去走一遍。 他们总爱说将来,是个期望,也给自己打气。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个“将来”终于来了……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搭在阮韶肩上。他愣了愣,把视线从窗外江景上收了回来,投向身后。高大英挺的青年含笑看他,俊美儒雅,目光温存,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 这一切都像梦。和刘琸分别是梦,这两日独处是梦,连阮臻竟然亲自来接他,也是梦。梦里,阮臻将他拥入了怀里,手臂越收越紧,教他渐渐不能呼吸。那让他魂牵梦绕数年的嗓音就响在耳边。 “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第135章 重返越都 船从运河驶入支流,进入皇家专用的渠道。两岸杨柳低垂,青草悠悠。 船舱内,轻纱低垂,遮挡着外面骄阳酷暑,也遮挡去了光线。幽暗的室内,盛着冰的铜盆放置在床榻一脚,散发着清爽凉意。 阮韶被阮臻紧紧拥着,随他一起靠在床榻的靠垫里,阮臻的胳膊横过他的胸腹,将他整个儿抱着,下巴抵着他的肩,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 阮臻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阮韶安静地听着。 “……我们又等了数日,才接到消息,说你被救了回来,可随即又有消息,说刘琸将你带走,让你做了他的……我那时简直气疯了……” 阮韶抚上他的手背,轻拍着,无声安慰。半晌,阮臻冷静下来,才继续说:“你在那边的每一天,我都很牵挂你。我一直都想接你回来,可你这人,总是那么固执。情报也不是非用你去弄,你何必……” “都过去了。”阮韶说,“我现在回来了,不是吗?” “是呀。”阮臻长叹,“七年了,你终于回来了。从今往后,再没人能欺辱你,再没有人能强迫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自由了。” 沉默了会儿,阮臻又问:“他对你,可好?” 阮韶低声说:“还行。我没有吃什么苦。” 阮臻的手抚上了他的腰带,阮韶挣了一下,就听阮臻说:“我只是想看看。让我看看吧。” 阮韶闭上眼,放松了身体。 腰带被解下,衣衫拉开,然后是里衣。胸膛袒露在空气里,轻微起伏着。胸-乳上方,有一个铜钱大的十字伤疤,微微凸起,呈现着淡淡粉色。手指轻抚上去,然后是唇,带着潮湿的热气,印下一个吻,久久贴在那处。渐渐的,吻变成了吮-吸,手也开始在身躯上游走抚摸。压抑了数年的欲-望喷薄而出,烫得身下的人无所适从。 推拒的手刚伸出去就被抓住,也印上了滚烫的吻。手指被含住,牙齿轻咬着。阮臻俊朗的面容上布满了浓郁的情-欲,以及深深的渴望。 “别拒绝我,阿韶……”他将身子覆盖住了阮韶,在他颈项间啃咬吮吸着,胯-下的火热早已经抵住了腿根,“别拒绝我。我想你,太想你了!这七年里,我找了许多像你的人,可他们都不是你!现在你回来了,活生生地在我怀里。我忍不住,我想要你。阿韶,你也想我的,不是吗?” 阮韶的手抖着,心酸楚得没有跳动的力气。 似乎还是不久前,他还在为自己即将回到祖国、回到阮臻身边而欢欣雀跃,激动得彻夜难眠。可是短短数日过去,有什么东西悄然变了。 不知何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尽数褪去。阮韶赤-裸而无助地躺在床榻里,看着阮臻也褪去衣服,俯身过来和他拥吻住。身上的男人也早就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宽肩窄腰、肌肉分明,尽显成年人的强健体魄。他们两个如同两只小兽一样依偎着在书阁后取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初次欢-爱的疼痛和笨拙也仿佛昨日。而今两人再度光-裸如初生儿般拥抱在一起,过去的七年只是弹指一瞬。 吻和抚摸遍布全身,挑弄起酥麻的快意,身体早已经习惯承欢,自发地放松舒展,回应着身上的爱-抚。气息逐渐混乱粗重,肌肤也变得滚烫,汗水已经打湿了鬓角,发簪松脱,乌发散在了软垫之上。 “你还是这么美,这么好……”阮臻呢喃着,膜拜的吻从阮韶胸口一路向下,含住了他挺立的欲-望。阮韶惊喘。一代越帝竟然自甘为他品萧,他怎么能…… 呻吟着倒回床榻里,抬起手臂遮住眼,身体则因下方的抚弄而越发燥热起来。双-腿自然而然地张开,腰追随着快感颤抖。阮臻的手指灵巧地抚摸着,在臀-间穿插抽送。 “你这里……好热……” 阮韶呜咽了一声。一个有了一具敏感非常的身体,一个有了细致温柔的技巧。书阁后两个笨拙亲吻交-欢的少年,被时光冲洗得渐渐褪色。 “阿韶,看着我。”阮臻低沉着声音命令。 阮韶放下手臂,张开濡湿的双眼。阮臻置身他上方,双目凌厉,深深注视着他,里面是赤-裸裸地占有。 “看着我,阿韶。”越帝这样命令着,“从今往后,你就只属于我一人,我也只属于你一人。此身此心,永不相负!” 阮韶心里酸楚难当,不能言语,只有搂过阮臻的脖子,主动吻住他双唇。阮臻俯下身,挺动腰部,用力将已然肿硬灼热的欲-望顶入他身体最深处。 阮韶啊地轻叫了一声,就被阮臻抱紧,拉拽进了欲望狂潮之中。 李桥带着宫人们守在船舱门口,大气不敢出地等着。船已经停在了皇宫码头上,午后寂静,房里的动静清晰地传入门外每个人的耳朵里。 最开始只是混乱的喘息和低吟,没过多久就激烈起来,声音愈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放出了囚禁已久的牢笼,即便只是听着,都能感受到那熊熊勃发的情-潮。两具身体撞击交缠的声音越发急促,那韶公子的呻-吟也逐渐高昂,渐渐逼到了极致,又突然没有了声响。 倒是皇帝低声笑了起来,“这就不行了?别急,小别胜新婚,我今天陪你慢慢来。” 不多时,呻-吟声又响了起来,犹如小猫哼哼,听着人格外挠心。皇帝也一直高兴地低声说话,只是听不真切。欢爱声时急时徐,显然皇帝的确如他说的“慢慢来”,将那韶公子折腾得欲仙欲死,呻-吟里逐渐带着哭腔,听着又别有一种魅惑。 李松忍不住对李桥道:“师父,这韶公子到底是何人?还真有几手……” “闭嘴!”李桥低呵,“胡乱嚼他的舌根,你不想要脑袋了?” 李松缩了脖子不敢再言语。 里面这样折腾了许久,声音又急促起来,婉转呻-吟声中夹杂着皇帝愉快的低吼,听得人面红耳赤。 李桥自己心里也飞快地打着算盘。他是阮臻童年大伴,阮臻回来夺位后,他就逃出皇宫跟着伺候他,对他是十分了解。这么多年过来,阮臻身边来来去去也有不少人,但都不过是发泄消遣。阮臻和皇后相敬如宾,临幸两个妃子,都是草草了事。那些娈-宠佼-童,再喜欢,床上也都保持着几分冷静,直来直去,从不爱玩什么花样。 可如今临幸这韶公子,却像变了一个人,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了似的,光听声音就知道里面折腾成什么样。能让皇帝花尽心思的人,又怎么能是一个普通人? 屋里一阵疾风骤雨,此时终于停歇。过了半晌,传出偶偶私语声,有人下床倒了茶水。李桥正想着皇帝或许该叫人进去收拾了,结果须臾后,又有一声鼻音浓重地吟叫声飘了出来。 旁的宫人都忍不住侧目。都是近身服侍皇帝的人,都知道皇帝不是个重欲之人,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这个来历神秘的公子竟然如此热情! 日头渐渐西斜,房里的欢-爱却还没有停歇的迹象。两人做累了便小憩一阵,每次阮韶都在睡梦中被阮臻弄醒,又被压住交缠在一起。阮臻好似要不够似的,又使出种种手段,阮韶的身体本就极度敏感,被弄得招架不住,只有哭泣求饶。 “七年了……”阮臻总在他边呢喃这句,像句咒语似的。阮韶一听,身心都软了,又只好敞开身子随他揉搓操-弄。 这是自己欠他的。欲海沉浮之际,这句话浮现在了阮韶的脑子里。欠了谁,为什么欠,他却没有办法思考了。 天边开始涌现彩霞时,船舱内的动静再度消停,李桥也终于等到了皇帝唤人进去伺候的声音。等待已久的宫人鱼贯而入,送进浴桶热水。 阮臻赤-裸着上身坐在床榻里,大汗淋淋,却是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他膝上伏着一个人,昏睡过去般裹在被单里,只有一头乌发流泻出来,正被阮臻的手轻抚着。 “东西放下,不用人伺候了。” 李桥带着宫人退出去,又等候了许久,皇帝才再唤人进去,穿衣束发。阮臻穿戴完毕,走到床榻边。阮韶还昏睡着,薄被下身躯不着寸缕。可他也不想给他穿衣,只将他连着薄被一把抱起来,亲了亲他还濡湿的眼角,大步走出了船舱。 大越的泰安宫,阮韶只在幼年时来过几次,早已记不清模样,如今回来,也没有什么故地重游之感。阮臻还不至于做得太明显,只见他安置在供王公朝臣觐见休憩用的外庭,派了不少人手伺候着。 阮韶归来低调,也无需认祖归宗,日日就在宫里安静休息。他第二日就见着了许书宁,两人做过几日假夫妻,倒是培养出几分真交情,重逢后有许多话要说。 许书宁是阮臻名义上明媒正娶的妻子,阮臻登基后,她就被封为皇后,住进了东宫。阮臻一直以兄妹之礼待她,将后宫交于她管。许书宁非同寻常女子,有勇有谋,果断干练,是他得力助手。后来刘嫔生了皇长子就去世了,阮臻就把孩子抱到了许书宁宫中养下。 “我并不想要这孩子的。”许书宁对阮韶道,“不是因为不爱孩子,而是我不打算在宫里待太久。我早就和陛下说过,等你回来,我也该走了。” “走去哪里?”阮韶问。 “自然是追求我自己的归属!”许书宁略微羞赧地一笑。 阮韶明白了,“陛下怎么说?” “你回来了,他整日乐得找不到北,哪里还顾得上别人?”许书宁嗤笑,“我和你说,做这皇后没意思极了。这后宫真真无聊,平日里不是管理吃饭穿衣,就是调教那些后妃姬妾。他们为了争夺陛下的宠,还会争斗打闹,有点儿事做。我又掺和不进去,像菩萨似地被供着,闷得都快发霉了。你回来了就好。以后常进宫陪我说话出游什么的,互相做个伴。” 阮韶失笑,“我是一介布衣,而你是皇后,哪里能和我过从甚密?” “就快不是了。”许书宁神秘地挤眼。 当年换质子一事,众人私下都心知肚明,明面上却并不提及。可是阮韶回来的消息走露出去,明知道他是个透明人,可还是有大臣为拍皇帝马屁,上奏请求给他封赏。阮臻就等着这么一出,对外宣称阮韶当年于他有救命之恩,赐皇姓阮,封宁王,世袭罔替。 阮韶懵懂中领了旨,就这么摇身变成了宁王。他对这些虚名并无多少概念,只知道亡母有了诰命,妹妹也得封了个郡主,现在正和夫婿赶往京城来看他。连不能相认的父亲都官升一品,一个弟弟还被指婚公主。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阮韶成了宁王,有了王府,自然不便再住在宫中。宁王府也是阮臻亲自指给他的,就是阮臻自己当年的皇子府。虽不大,也不够气派,但是房屋精致,园林秀美,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宅院。 阮韶在王府里散漫踱步,只见侍女小厮井然有序地忙碌着,见了他也无一不欠身行礼,毕恭毕敬。他当年在大庸做质子时,也没有受过如此敬重的对待,更何况后来流落市井,在泥潭里打滚,什么自尊傲骨都抛弃了。 他走到花园,一眼望见一栋小楼伫立于竹海之中,身子猛地一震。 “那是……” “回王爷,那是陛下当年进京后,着人修的书阁。”王府马总管道,“据说是仿造着当年的质子府的书阁修的,陛下说十分怀念当初苦读发奋的时光。” 阮韶嘴角牵起一个苦笑,抬脚直直走去。 书阁和记忆中那个楼阁竟然真的相差无几,连书本和书桌摆置的位置都差不多,笔架的笔墨,也都是当年两人惯用的字号。再往里走,果真在熟悉的地方找寻到一扇小门,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一模一样的小巧暖亭,一模一样的摆设,甚至连斑驳的墙面和剥落的油漆,都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窗外竹林茂密,风吹哗哗作响。阮韶闭上眼,仿佛一下回到了七、八年前,他还是那个生活得担惊受怕的少年。 颤抖的身子被拥住,背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唇吻着他的脸颊。 “怎么了?不喜欢?” 阮韶摇头,转过身去,望着阮臻,然后提起衣摆就要下跪。阮臻一把将他捞进怀里,禁锢住,恼怒道:“以后私下相处时,不用对我行礼,你要记住了!” “是……”阮韶没有辩解。 阮臻抬起他的下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里,喜欢吗?” 阮韶浅笑,点了点头,“嗯,很喜欢。” “我也喜欢。”阮臻爱意浓浓地凝视着怀里人色若春晓的笑容,低头吻住了他。 李桥侧耳听了听,挥手将一干闲杂人都支开了,只和马总管守在门外。他看了看天色,估计着今天会折腾到什么时辰才罢休。 屋里是一片浓郁的春色,织锦绣着龙凤的衣袍随意脱在地上,又有白色亵衣丢下来,将之覆盖。软塌之上,传来混乱的鼻息和肢体交缠的声音,又有难耐的轻喘和低沉的哼笑响起。 阮韶赤-裸着身子躺在阮臻怀里,张着双-腿,承受着他的入侵。 “嗯……轻点……” 阮臻吻着他泛着汗水的鼻尖,动作轻缓地抽-送着,慢慢将欲-望埋进他身体里。 “你真好,阿韶。”内里的温热和窒紧带给阮臻极大的享受,他舒服地轻叹着,挺身律-动,一边将吻如雨般落在怀中人的身上。 阮韶细细呻吟着,闭上了眼。 屋里点着细香,气味也和当年一样。恍惚间,他似真的回到了七年前,也是在这张床榻上,和阮韶初尝云-雨。两人又害怕又激动,他那时就想,一定不能让刘琸那混蛋掌控自己…… 那个名字一冒出来,身体忽然就兴奋了,肌肤灼热,含着硬物的那处也霎时缩紧,一下也将阮韶的火点燃,动作猛烈地挺送抽-插。 阮韶后仰着头,轻声叫着,快感犹如惊涛拍岸,一波波涌来,把他冲刷得体无完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抱着阮臻,一遍遍叫着:“阿臻!阿臻……” “我在这里!”阮臻掐着他的腰狠命顶撞,俯身在他胸前伤疤上又舔又咬,“你喜欢不?我专门为你修的亭子……这次,不再让你疼得哭……我要让你,快活得哭出来!” 激情的泪水已经从眼里涌出,可阮韶说不请心里究竟快不快乐,他只有忠于身体的感受,任由欲-望的狂潮将他席卷着,拍在岩石上,撞得粉碎。 这样浑浑噩噩不知道痴缠了多久,等到阮韶清醒过来时,人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了。身体已经被打理干净,只是残留的情-欲还有点挥散不去。下人摆上晚饭,说陛下已经回宫了,让王爷好生休息,有空就进宫陪他说话。 阮韶喝着粥,心里在苦笑。 越国的夏季炎热且长,第一季的稻子收割的时候,朝廷传来消息,两国终于决定和谈。为表心意,双方都将扣押的一些人送返回国。于是,阿远和阿姜也终于回到了阮韶身边。 阮韶虽然没有公职,这些日子里还是尽量了解着公务,平时也能帮着阮臻打个下手,做点闲杂事。阿远回来后,看到皇帝和阮韶的情况,也自知自己插不进去,便自请参军。阮韶也觉得他还年轻,谋个功名是正事,虽然舍不得他去军中吃苦,可也不得不同意了。 阿姜倒是留了下来,依旧贴身伺候阮韶。阮韶有个熟人在身旁,也终于觉得自在了点。阮臻曾问他是否想把阿姜收房,有个子嗣也好传承香火。阮韶听了只是一笑。 “我这样的身子,这样的人,何苦拖累人家姑娘。我还打算给阿姜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去享天伦之乐。” “你这样的身子?”阮臻紧张,“阿韶,你难道……” “没什么。”阮韶摇头,“只是没兴趣罢了。” 阮臻凄苦一笑,“都是我的错。” “这和你有什么干系?”阮韶失笑。 “当年若不是将你带走了……”怒意浮上阮臻双目,“刘琸这厮,如果不是他射伤了你,将我们俩分离,你也不会在大庸多吃这七年的苦,也不会被糟蹋成这样。他加诸于你身上的那些痛苦,我一定要替你报回来!” 阮韶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脸上血色褪尽。阮臻以为他回忆起过去情绪失控,便将他拥抱住,温柔抚慰。 离宫回府的路上,阮韶的手探进怀里,摸索着那把小剑,慢慢闭上了眼。 两国和谈之际,阮韶则和妹妹妹夫一起,回老家给母亲上坟,避开了京中各种繁杂琐事。 仗打了数年,和谈也花了两个多月,不但商议停战和边界划分,还讨论通商等一系列事宜。等到尘埃落定时,凉爽的秋意已经替代了盛暑,野地里菊花盛开,荷塘里的荷叶也有了败落之意。 一辆官家马车听在京郊皇家别宛的门口,徐子攸略整衣冠,下了马车。内监李松已经迎了出来,恭敬行礼。 “徐尚书里面请。陛下得知您要过来,已经吩咐请你去书房等候。” “陛下在游湖?” 李松道:“也是巧,宁王昨日回了京。陛下进入招他过来一同游湖,现在正在水榭里说话。” 徐子攸不自在地笑了笑,英俊的面容顿时有几分落寞,“宁王这一去,可真久。” “是。说是久没有回故里了,就在清江住了很久。他还带了自制的荷花香粉回来,皇后娘娘极是喜欢……呵呵,老奴多嘴了。” “哪里。”徐子攸道,“那宁王回来了,陛下一定很开心。” 李松顿时笑得有点暧昧。 河边水榭旁,李桥如往常一般候在外面。他老远见徒弟李松神色诡异地过来,问:“可是徐尚书到了?” “正是。”李松道,“我已经将他带去书房,茶水伺候着。陛下这里……” “等着吧。”李桥朝水榭望了一眼,“都进去两个时辰了,估摸着也快了。” 皇帝和宁王一起游湖钓鱼,船才转了一圈就回来,宁王是被皇帝抱着走进水榭里的。小别重逢,干柴烈火,折腾的动静也就特别大。李桥他们站在下风口,就听带着淫-靡的呻-吟阵阵传来,夹杂着皇帝痛快的低吼声。那呻-吟渐渐带了哭腔,最后还哀求了起来。 “不要!阿臻,我不行了……啊,唔……饶了我吧,阿臻……求你了……” 天下敢这样直呼皇帝名讳的,也只有此刻皇帝身下那位王爷了。 水榭里的床榻上,两人气喘吁吁地拥抱在一起,汗水淋漓,就像刚从湖里捞出来一样。阮韶伏在阮臻怀里,神智还未从刚才的高-潮中缓过来,人还迷迷糊糊的。阮臻靠在床头,满足舒畅地喘息,手还意犹未尽地在怀里人赤-裸湿滑的身躯上游走,顺着劲瘦的腰线覆盖上挺翘饱满的臀,感受着掌中的柔腻,手指又探向湿淋淋的股-间。 阮韶不自在地动了动,哑着嗓子道:“真不行了,你饶了我吧……” 阮臻的手指依旧作恶,“那你答应这几天都陪我住这里。” “你……不怕做昏君,我还怕被人上折子呢。” “谁敢多嘴!” 这时李松在门外道:“启禀陛下,徐子攸徐尚书已经到了,在书房候着。” 阮韶扑哧笑了,“听,这不就有一个。” 阮臻啼笑皆非,“徐子攸才不是管闲事的人。” “你倒了解他。”阮韶随口说,完了又觉得这话娇嗔太过,醋意太明显了。 果真,阮臻喜笑颜开,拉过他狠狠亲了几口,道:“放心,我最了解的人,是你。” 阮臻起身去更衣,没有看到身后阮韶的苦笑。 徐子攸看到皇帝神清气爽、眼角带笑,这副喜悦快活全都因为另外一个人,他心里的酸楚又更多了一份。 阮臻注意到他走神,道:“子攸最近为了和谈一事多有操劳,不如朕放你几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 徐子攸摇头道:“过几日大庸使节就要抵京,事情繁多,臣怎能在此时回家休假。” “也罢,等这阵子忙过了,朕再好好奖赏你。” 徐子攸淡淡笑,鼻端闻到阮臻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清雅的荷香,心愈发朝底沉去。 阮臻和徐子攸商谈公事,不知不觉天色渐晚,阮臻便留徐子攸用了晚膳。阮臻叫人去请阮韶一起过来,李松来回,说宁王先前进了点小面,已经睡下了。阮臻想起他今天的确被自己折腾了个够,不由宠溺一笑。 徐子攸抿着苦酒,强撑着把饭吃完,匆匆告退。 随后几日,阮韶就住在了别院里。阮臻下朝后便过来,上午处理朝政,下午空闲了便游湖听戏,钓鱼喝酒,然后就着凉爽秋风滚做一团,颠鸾倒凤,不亦乐乎。后宫中隐有微词,都被许皇后弹压了下去。 大庸使节进京那日,阮韶也离开别院回了王府。他有意避开和大庸有关的一切,阮臻对此十分理解。 是夜,宫廷夜宴,招待大庸使节。觥筹交错之际,使节看着戏台上唱着折柳台的一对少年男女,忽然对越帝道:“陛下可知道,小王平时喜好戏曲,前阵子还收购了一个戏班。这戏班可是我们大庸四大戏班之一的麒麟班,这几年大庸的好戏红戏,都是从这麒麟班里传出来的。” 阮臻端着酒杯,笑得波澜不惊,道:“朕离开大庸已久,这些年多在马背上度过,不听戏曲已久了。” 使节大笑道:“麒麟班的好戏本,可都出自他们班主之手。那位老板可真是个妙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乃是京城里一大红人,多少王孙公子都对他趋之若鹜……” 手里酒杯轻抖一下,阮臻明知自己不该问,可还是开了口:“听起来,广安郡王和这位老板交情不错。” “那自是极好的。”广安意味深长地一笑,“我俩时常在一起秉烛夜谈,同塌而眠,老板次次都还会为我唱一曲,真是歌喉婉转。有时我还会邀请别的公子一同来踏青,抚琴吟歌,高山流水间,几度迷失桃源。” 阮臻捏着酒杯,只淡淡道:“好雅兴。” 广安继续道:“可不是。京城里的王孙公子都爱玩,慕名而来,尽兴而归。” 许皇后在旁边听不下了,打断了广安充满暗示和挑衅的话,转去问候他家中母亲身体可好,妻妾是否和睦,孩子是否听话聪明,连他家猫抓不抓耗子都过问了。广安招架不住,识趣地闭了嘴,专心喝酒去了。 阮臻则是悄声吩咐李桥道:“将宁王身边的阿姜带过来,别惊动宁王。” 李桥见他面若冰霜,眼里散发阴冷寒意,忐忑应下,匆匆去了。 夜深了,忽然下了雨。阮韶睡得早,没有听到屋外急促密集的脚步声,门猛地打开之时他才惊醒,刚起身,就被一股力量又压进了被褥之中。 根本就没有阮韶挣扎的余地,来人带着狂风暴雨一般的暴躁怒火,几下就撕扯掉他身上单薄的亵衣,啃咬着他身上肌肤。阮韶惊慌困惑,推拒道:“阿臻,你醉了……” 阮臻被酒精烧得通红的双眼瞪住他,道:“你叫我什么?” 阮韶被他掐住了脖子,艰难道:“陛……陛下……” 阮臻冷笑,掐着他,一边分开他双-腿,将滚烫的欲-望重重顶入。阮韶疼得眼前发黑,随即而来的狂暴的抽-动撞击更是让他惨叫了起来。阮臻听着他痛苦求饶的声音,戾气冲顶,失去了理智,就再也停不住了。 手被捆绑在床头,无法挣扎,身子被拉扯、扭曲,下-体后-穴处若不是被男人猛烈操-干,就是被各种淫-器塞满贯-穿。不论如何哭喊哀求,还是被强迫着一次次高-潮,这本该甜美愉悦的感受反而成了恐怖的体验,身体都要被掏空了似的,死去又被强迫着活过来。 而阮臻狂怒的话让阮韶满腹的埋怨顿时落了空:“阿姜全都交代了!” 身体明明因为情-欲而发烫,可骨头却瞬间冷得让人打寒颤。 阮臻扯着阮韶的头发,咬着他的嘴唇,“广安郡王说的果真不假。你在大庸,到底有几个男人?是不是大庸的王孙公子全都睡过你了?” 阮韶闭上了眼,耻辱的泪水从眼角不断涌出,滑落鬓间。 阮臻痛苦地低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之前不说?你要告诉我,我会不顾一切地把你接回来的!现在你要我怎么办?我的皇位是用你的身体换来的?” 阮韶猛烈摇头,“不!不是的!是你自己打下来的!” 阮臻将他紧紧抱住,混乱的吻落在他脸上,下-身狠狠地顶-弄操-干。阮韶只有硬撑着迎合,敞开身体承受着他痛苦的怒火,以及愧疚懊恼。 雨越下越大,天边隐隐有雷声响起。李桥站在屋檐下,听到屋内的交-欢声终于趋向温和,也松了一口气。皇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是第一次见他醉酒失控成这样。 死去一般的高-潮过去,阮臻还依旧紧抱着怀里的身躯,将他压在床上。阮韶轻抚着他的头发,像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是我的错,我只是想着帮你,不想做一个废人,却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虽然不知道广安和阿姜都对你说了什么,可是情况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不堪。我其实……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多……” 嘴被吻住,舌温柔地舔舐着被咬破的伤口,然后纠缠住他的舌。良久,分开,阮臻将脸埋在阮韶颈项间。 “我没脸见你。” “这不是你的错。”阮韶低语,“是我一意孤行,却没考虑你的自尊。我当时只是想,反正我已经这样,还不如借此打探情报,助你一臂之力。我只为了我自己的满足感……” “够了!”阮臻低喝,“你总是这样,一有什么事,就自己一个人担下来。你替我做质子,代我经受了那么多明枪暗箭,逃走不成被抓回去,又吃尽苦头,却从来不抱怨。阿韶,我欠你太多,你要我怎么还?” “我不觉得你欠我,这都是我愿意的。”阮韶呢喃,“现在两国谈和,你也可以施展拳脚将大越发展壮大,不是最好的结局吗?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谈了,好不好?” 阮臻苦笑,一遍遍吻他,“阿韶,我的阿韶。你要永远在我身边,永不离开我。” 阮韶闭上眼,脑子里,无数张面孔走马灯似的闪过。冷笑着的广安,沉默寡言的朱珩,还有那些名字都快忘了的王孙公子,最后,却定格在一张如画的景象上。 那是炎炎夏日的码头边,身穿蓝衣的青年远远伫立,目送他离开,衣袂翻飞,空气中流动着残留的荷香一片。 【我等你来找我,不论多久,都会等下去。】 经此一事,阮韶越发呆在王府里不肯出来。广安厚颜无耻地把一同游湖的请帖发来,马总管客客气气地退了回去,说宁王身体不适,谢过郡王的好意。只是广安的邀请能拒绝,太后的请帖阮韶却推拒不了。 太后今年五十一,寿宴不打算大操办,只想叫些熟人一起吃个饭。阮韶榜上有名,只好前去。 阮韶和太后不熟,也没有什么冲突。阮臻现在宠他宠得无以复加,冷落后宫,太后也没有表示任何不满。 在寿宴上,阮韶就不可避免地和广安郡王碰了面。 广安上下打量他,道:“宁王殿下气色真好,还是回到故土才滋润。话说,少了您的大庸京城也少了好多乐趣,倒教我们很想念您。” 阮韶波澜不惊,道:“郡王想要早乐趣,何须本王在场。建安帝身体可好,你那最爱拈酸吃醋的娘子可生了?” “生了,是个大胖小子。这下家中更没人能治得了这只母老虎了。”广安叹气,愁苦不堪,“话说回来,我们陛下今日也有喜事。那王美人也生下了一名活泼健康的小皇子呢。陛下可终于有后了。” 阮韶眉毛抽了一下,“那可恭喜了。务必好好养,就这么一根独苗呢。” “可不是。”广安意味深长道,“倒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想做皇太弟的中山王希望落了空,如今正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奏请回藩国去了。他这么一走,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再回京城不。” 阮韶却是忽然和煦一笑,道:“你们京城有什么好?冬天阴冷,夏天酷热,门前一条臭水沟。中山国山清水秀,中山王何苦舍弃了大好风光,对京城那破地方念念不忘?” 广安第一次听阮韶不带脏字地说粗话,吃惊地回不过神。阮臻早在旁边看两人交谈看得不耐烦,寻了个借口将阮韶唤走了。 广安在大越又呆了数日,终于启程返回大庸。阮韶破天荒来送他。临别前,广安一本正经道:“我们两个一场露水情缘,本来就没指望过有结果,你对我,怕是连一分真心都没有过。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可我现在看你身份尊贵不容亵玩,又有人真心待你好,也觉得安慰。我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有放手。只希望你往后,把自个儿看得重一点。其实关心你,希望你好的人,很多。你身后的这位九五之尊,以及,远在中山国的那位。” 阮韶安静听着,一拱手,“小王谢过,郡王一路好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重逢,望各自珍重。” 大庸使节一走,京城又恢复了往日平静。大越百废待兴,阮臻国事繁忙,但总尽量挤出时间和阮韶耳鬓厮磨。两人聚少离多,阮韶是外臣,又无官职在身,不便频繁进宫。每次阮臻都得找点借口才能把阮韶召来,在书房暖阁里被翻红浪、缠绵欢-爱,以解相思之苦。 只是有一次,阮臻的大皇子偷跑过来找父皇,跑到门前才被拦下。里头两人正做得热火朝天,忽然听到孩童稚嫩的童音叫着找父皇,阮臻表情说不出的窘迫。 李桥好不容易把孩子送走。床上的两人也暂时歇了火。阮臻道:“这孩子也该发蒙了。你可愿意做他太傅?” “我?”阮韶失笑,“我无功名在身,又无任何才学之名,拿什么来教皇帝的儿子。徐子攸倒是学富五车,你可以考虑他。” 阮臻不免笑道,“你每次提他,语气都好怪。难道是在吃醋?” 阮韶尴尬地咳了一声,“吃什么醋?你后宫那么多妃子美人,我一个个去吃醋,我早酸掉了牙。” 阮臻正色道:“我和徐子攸,并没有私情。后宫里那些人,若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把没有生育过的都放出宫去。” 阮韶浑身一震,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过这人会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阮臻搂住他,抬起他的下巴,凝视着,“阿韶,我爱你。我愿从此以后,只亲近你一人。我想独占你一人,也希望我能只为你一人所有。” 阮臻一回越国就纳妾生子,广施雨露,如今已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还有三个后妃怀有身孕,快要临盆。不过他自阮韶回来后,就没再碰过后宫,所有欲望全都施展在了阮韶身上。 “我有时候真可惜你不是女人。”阮臻抚摸着阮韶平坦的小腹,“你若是女子,我一定要立你为后,让你给我生好多孩子,把最聪明的立为太子,让他继承皇位。” 阮韶苦笑,“这天下总是太多如果了。” “谁叫我这么爱你?”阮臻吻住他,慢慢压在身下,“刚才没尽兴,咱们继续。” 阮韶一直提心吊胆,怕他也要自己亲口说出爱语。现在见他动了情欲,求之不得,立刻缠过去,使出浑身解数取悦。阮臻被他绞缠得太阳穴突突跳,险些就泻了去,征服欲熊熊燃烧,抱住身下人狠狠挺-送起来。 天气一日日凉爽,中秋过后,秋雨阵阵,桂花也开了。这年科举刚过,宫里出了一件轰动的大事。许皇后上书,声称自己多年未出,请皇帝废了她另立。 帝后感情一直和睦,皇后也颇有威信,如今闹这一出,掀起哄然大波。众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怀疑这和宁王有关。兴许是皇后看不惯皇帝如此宠幸一个外臣,还是个男人,才借此给皇帝提个醒。 众人等着越帝服软,不料越帝思考了两天,竟然准奏了。许皇后前脚被废,后脚就又被皇帝封为了永安公主。看皇后当朝领旨时那喜笑颜开的模样,怎么都不像装出来的,满堂朝臣又困惑了。 结果惊人的事还在后头。这年秋猎,皇帝率后宫和文武百官及家眷出行,声势浩大。卸了凤冠的永安公主骑着马,一路和宁王有说有笑,两人不和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皇家猎场里轰轰烈烈地闹腾了起来。皇帝第一日就射杀了一头野猪王,兴致高涨。宁王整日陪在他身边,也射了一只鹿添彩。第二日,皇帝又猎了一头豹子,两头野猪。到了第三日,又射了一只鹿王。 这明显的下面人设计好的谄媚让皇帝没了兴致,到了第四日,只吩咐众人尽兴,自己则带着宁王往山林里一钻,寻了个清静的地方,喝酒赏景,采点野果,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们两人幽会之际,永安公主却是因为马儿受惊迷了路,幸得郭家老三察觉不对,单骑追了过去,将她救下,护送回来。 当夜永安和皇帝在帐内秘密说了好一阵话。次日出猎前,皇帝叫来郭家三公子,当头就是一句:“你可愿娶永安公主为妻?” 满场惊骇,郭老大夫脸色煞白,险些晕倒。谁有胆子敢娶皇帝的下堂妻? 可郭家小子不顾父兄的眼色,有板有眼道:“假若公主不嫌弃臣下卑微愚钝,臣愿意!” 所有人都为这小子的憨厚抹汗,皇帝却开怀大笑:“好!不愧是阿宁看中的人!朕这就给你们二人赐婚!” 又道:“我和阿宁虽然夫妻一场,可我一直以兄妹之礼待她,从未越界。她为我操劳多年,年岁蹉跎大了,我也一直为她婚事担忧。你与她成婚后,可要好好待她,也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一番心意。” 郭家众人跪地谢恩,都还是一身冷汗。 公主订婚,皇帝乐见其成,算是喜事一桩。于是晚上篝火夜宴分外热闹,营造出一副太平盛世狂欢喜乐的景象。 阮韶受这欢乐感染,也被灌了几杯酒,然后醉醺醺地就被阮臻拉走了。 今夜人人都有点癫狂,连阮韶都觉得这种圆满美好冲淡了他过往的沉重与忧伤。他觉得也许自己是真的可以放下过去,和阮臻好好过下去。阮臻真心爱他,他们俩青梅竹马,彼此了解信任,是天造地设地一对。那些不确切的情愫,把握不住的人,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太冒险了? 王帐里,灯火朦胧,帐外的歌舞欢笑一阵阵传入耳中。阮韶软软地被阮臻抱着,滚烫地吻顺着敞开的衣襟一路滑下。愉悦的吟哦从口中溢出,身体自然而然地放松敞开,接受温柔的爱抚。这一切轻车熟路,不过又是一场水乳-交融的欢-爱。 可突然一瞬,帐篷消失,欢闹噤声,他躺在轻轻摇晃的甲板上,被人抱在滚烫的怀里,耳里全是他砰砰的心跳。 “等一切结束了,我就回藩国,然后,等你来找我。即使是过来喝杯茶,我也扫席以待。” “我或许不会去。” “我知道,但是我会一直等你。” “为什么?” “十岁至今,我们认识已经有十三载。我其实喜欢了你十三年,如今才看明白。人生能有几个十三年?我不认为我还能再这样喜欢谁一次,这辈子便认定你了。” 认定了他了?这究竟是他欢好时说来凑趣的情话,还是他认真的誓言? “阿韶……” 谁在呼唤他。 “阿韶?” 阮韶张开眼,看到阮臻不满的表情。 “你怎么走神了?我没把你弄舒服?” 阮韶内疚,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过来,“对不起,我醉得厉害。” “可我最爱你这模样,连我都要醉了。”阮臻吻着,温柔地挺身抽送。阮韶浑浑噩噩地轻声呻-吟着,明明在山林中,却感受到了潮湿的水气,闻到了清爽的荷香。 刘琸一定是给他下了什么咒,让他无法挣脱了。 这夜借着酒劲,到后来做得有些癫狂,次日阮韶就没能下得来床。阮臻便嘱咐阿姜伺候好他,自己带着一众臣工继续狩猎去了。 阮韶起来后,就一直有点心神不宁,手摸反复摸着那把鱼肠小剑,望着帐外出神。许书宁过来找他说话,见他这样,张口便问:“我一直都想知道,这把小剑是谁给你的,让你这么宝贝?” 阮韶一愣,有种做了坏事被识破的惊慌,“偶然得来的,很好用,就养成了习惯,想事情的时候把玩一下罢了。” 许书宁也没追问,只是坐在他身边,说:“听说大庸那边,政局有点动荡。” “这话怎么讲?” “皇帝体弱多病,唯一的皇子还是个襁褓中的奶娃娃。偏偏皇帝有好几个年富力强的弟弟,最亲的弟弟又有赫赫军功在身。前阵子皇帝又病倒了,后宫和朝臣都分成了两派,一派要皇帝立皇子为太子,一派要皇帝为着江山社稷着想,立中山王为皇太弟。拥护皇子的,说皇帝有子嗣,何须兄终弟及。拥护中山王的,则说帝幼母壮,将来恐有太后专权。其实吵吵嚷嚷有一阵子了,奇怪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阮韶怔怔道:“陛下没有和我说。” 许书宁瞟了一眼那把小剑,“可以理解就是。你知道了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阮韶问:“那中山王是怎么说的?” “他给皇帝上了一道折子,说自己只懂行军打仗,不通朝务,又懒散愚钝,无法担当社稷大任。说自己只想安逸舒适地做个王爷,无心做皇帝。” “建安帝多疑……”阮韶呢喃,“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所以刘琸这次十分麻烦。他之前跑回藩国蹲着,也算是做对了。” 阮韶似是没听到许书宁的话,迳自喃喃:“主动交出兵权,或许还有得挽回。只是这就犹如一个将士丢盔弃甲只为保命,未免也太憋屈了。阿琸他……” 阮韶猛地打住,抬头对上许书宁了然于胸的双眼。 两人陷入良久的沉默,而后许书宁开口,道:“陛下可知道?” “知道什么?”阮韶苦笑,“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陛下对你,真的是一片痴心,我这七年来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他虽然纳了嫔妃,可都不过为了生育子嗣,尽一个帝王的职责。而只有对你,是真正地爱着,提到你的名字,表情都会明显不同。”许书宁叹气,“一个君王,能对爱人做到如此,已是不易了。当然我不是你们,我无权评价。只是你和刘琸……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他送你回来的,是吧?” 阮韶身子一僵,“你怎么……” “你不说,我们就不会推理了?”许书宁哼了一声。 “你们?” 许书宁叹气,“你以为陛下就不知道?” 阮韶脸色苍白,“我回来这么久了,他从来未提过这事。” 许书宁说:“探子回来报,说你和刘琸一起跌下了山涧,生死未卜,我们都吓得六神无主,陛下更是震怒,将书房砸了个稀烂。那几日陛下几乎彻夜难眠,焦躁地在书房熬过一个个通宵。后来你下山发了平安的消息,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仔细想想,深山老林,你一介文弱书生,又跌落山崖,怎么能平安无事地走出山,甚至一路顺利地回到京城?” 阮韶低下头。 “你的消息里没有提到刘琸,可你这一路,必然是有同伴。和你一起跌下上去的只有他,那这同伴不是他是谁?”许书宁摇头,“这也就罢了,他毕竟变相救了你一命。可他送你出山不说,还一路护送,到京城前,才和你分开。是因为他不便露面,是吗?他不是奉命追捕你的吗?怎么反而又是救你,又是护送你?你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一路又发生了什么?” 许书宁的一连串质问犹如鞭子抽在阮韶背脊上,打得他疼入骨髓,惊慌失措,像是眼看掩藏的秘密就要被晒在大太阳下一般。 就在僵持之中,李松连滚带爬地从外面扑进来,大呼道:“出事了!陛下……陛下出事了!” 第136章 唯有情殇 出事的并不是阮臻,而是徐子攸。 阮臻率领臣工侍卫进山狩猎,看到一头肥硕的雄鹿,一路追逐,直到一处断崖,才将它射中。阮臻一时兴起,亲自过去拔箭。就在这时,山崖上一大块山石轰然剥落,滚塌下来。众人慌忙撤退中,一块巨石朝阮臻滚去,徐子攸在那一刻大呼一声扑过去将他推开,却被巨石从身上碾过。 徐子攸被抬回来时,已是一个血人,腰部以下盖着薄单,已经看得出不成形了。王帐里,太医进进出出,血水一盆盆端出来,药一碗碗端进去,可各人脸上神色越发凝重。 太医终于禀报皇帝,道:“徐大人醒了,要见陛下。” 徐子攸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雪,双目却炯炯有神。阮臻一看,便知道他这是回光返照,已没了救。他坐在床边,握着徐子攸的手,苦涩悔恨堵塞着喉咙。 徐子攸似乎已看不到他,只寻了个大概方向,道:“陛下,臣有话要和您说。再不说,怕就没有机会了。” “你说,朕听着。” 徐子攸面上忽然带了娇羞,说:“臣斗胆……臣冒犯陛下了……臣其实一直,一直对陛下,怀有不伦的情愫……臣死罪……” “你喜欢朕而已,朕都知道。这是欣赏朕,何罪之有?” 徐子攸惊愕,“你……你知道?” “我知道。”阮臻握紧了他的手,“对不起,子攸。我明明知道,却不能回应你。我已经有了宁王了。可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我,命都不要了?” 徐子攸缓缓笑了,“你不生气就好。这话说出来,我感觉好多了。憋了这些年,都不敢开口。可是现在要死了,觉得不说又不甘心……”他一阵喘息,半晌才继续说,“我知道你不爱我,你只爱着宁王。我也并未求过你来爱我。我只求,能这样一生一世都陪伴在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做你的左膀右臂,做个贤臣、能臣……只是如今,连这个愿望,都实现不了了……” 阮臻的手颤抖着,道:“那就来世吧。我许你来世,一定报答你对我的这份深情厚爱。来世,我会好好的,全心全意爱你一人。” 徐子攸嘴角浮着释然浅笑,声音愈轻微,“来世呀……我倒是希望,我来世,别这么痴情,能做一个洒脱的人……” 渐渐,闭上了双眼。 太医过来摸了脉搏,朝阮臻跪下,“陛下,徐尚书已走了。请陛下节哀。” 欢腾的秋猎在这一场意外中冷淡收场。老天也像是感受到了这股气氛似的,天气骤然就凉了下来,秋雨一场接着一场,打落了满地桂花。 残荷满糖,庭院萧索。 阮韶从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走过,衣摆打湿了一片。御书房门前,李桥朝他躬身行礼,无声地拉开了门。阮韶提起前摆,走了进去。 书房里焚着醒脑的香,却依旧驱散不去死寂昏沉的气息。阮臻坐在东暖阁的一张椅子里看奏折,看到阮韶进来,嘴角弯了弯,朝他伸出手。 阮韶握住他的手,坐在他身边的软凳上。 “李松说你这几日休息得不好,精神气儿很差。” 阮臻说:“我总梦到他。” 指的自然是前些日子舍身救驾的徐子攸。 “梦里他倒不是血淋淋的,可依旧让我觉得很沉重。况且没了他,我真犹如失去了左膀右臂,朝中诸多事,都无人接手。可笑,这个时候才知道他有多重要。” 阮韶握紧了他的手,无奈地叹气。一个活生生的人,早上还精神奕奕地离去,中午就血肉模糊地回来。徐子攸,一代才子,还这么年轻,本该大有作为,有广阔人生,可死亡却降临得那么突然。 阮韶这些日子,也不断地思考着徐子攸的死。人的生命有多脆弱,他亲眼所见。谁都说不清下一刻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让你和所爱之人天人永隔。有些话,是不是只有等到弥留的那一刻,才有机会说出来呢。 阮臻许了徐子攸来生,可人又是否真的有来生。六道轮回,来世谁又能找得到谁? 只有这一辈子,这一世,才是确确实实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徐子攸是吏部尚书,他一去世,朝堂免不了一番人事变动。阮臻为了化解哀思,把精力都放在了公务上。李松怕他累坏了身体,总是劝阮韶来陪他。阮韶进宫次数多了,又有了点流言蜚语。阮臻干脆给阮韶封了个上书房行走,让他帮助自己处理点文书杂务,让阮韶有老公名正言顺进宫的理由。 生活并不因为徐子攸的去世而停止。科举完毕了,朝廷多了一批新官吏。秋收了,老百姓又可以过一个丰衣足食的冬天。怀孕的后妃生产了,阮臻又多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皇子也终于发蒙,开始念书识字。 阮臻让人在外庭收拾了一个院子,隔三差五就将阮韶留宿下来。两人的关系已是满朝皆知。好在阮臻也没做出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糊涂事,太后和宗室里的老人也懒得多问。反正宁王没有什么亲族,也无子嗣,即便被专宠,也闹不出什么动静。 过年的时候,皇宫举办盛宴,皇后的位子空着,后宫的妃子看皇帝不似早两个月那么阴郁消沉,也渐渐起了争夺的心思。 阮韶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后妃争相笼络的对象。人人都讨好他,希望他在皇帝面前说点好话。尤其是生过儿子的那几个妃嫔,都还将他召去,希望能让儿子拜他为师。 阮韶啼笑皆非地和阮臻说:“我有什么才能传道授业?” 阮臻道:“还不是为了皇后一事。你若觉得烦,以后可以不理他们。皇后一事我心里已经有了数。” “既然有了合适人选,不妨早点定下来。” 阮臻忽然道:“你怎么有点都不吃醋?” 阮韶不解,“你是皇帝,这事是国事,不是理所当然?” 阮臻脸色越发难看,“不仅仅这事。当初徐子攸的事,你也一点都不吃醋。” “徐大人英勇大义,我敬佩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吃醋?”阮韶觉得不可理喻,“他救了你的命,我却该吃醋,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小人?” “可你看我为他那么伤心难过,消沉低落。你就没有半点不舒服?”阮臻逼问。 阮韶啼笑皆非,“你为他难过不本来就是应该的吗?我心里也为他很难过,也没见你吃醋。” “他爱慕的又不是你!” “阿臻,你这是怎么了?”阮韶无奈。 阮臻却是纠缠上这个话题了,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醋?我不说不表示我不知道。刘琸千里护送你回来,你以为我不醋?” 阮韶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 阮臻向他逼近,道:“你们一路上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阮韶这一瞬间,想到的是山林晴朗的星空,是小镇上那碗热腾腾的鸡汤面,是喧闹的鬼节街市和漫天烟火,以及宁静悠远的荷塘月色。 双臂被狠狠箍住,阮臻双目赤红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后来叫人找到了送你们来的船夫,把你们一路上的事都问清楚了。行呀,宁王,顺风顺水,被翻红浪,房都不出呢。” 阮韶脸色越发惨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阮臻表情狰狞,“你当初在大庸那样,我可以当你是为了替我搜集情报,委屈献身。可你后来和刘琸一路风流快活地来见我,是为了什么?你又当我是什么?” 阮韶浑身冰冷僵硬,挣扎道:“不……” “贱-人!”阮臻扬手一个耳光甩过去,阮韶倒在桌子上,撞出好大声响。 门外的李桥一惊,“陛下?” “不许进来!都退下!”阮臻怒喝。外面宫人纷纷退离,避开帝王的怒火。 阮韶的心也一寸寸冷了下来。他肋骨钻心得疼,可又疼得自己心安理得。这个耳光是他早就该挨的,他活该,他就是一个贱-人。他明明心里牵挂着一个人,却在这里享受着另外一个人的宠爱。他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 跪着的身子被粗暴地扯起来,阮臻摇着他,不罢休地逼问:“你当初不是被他逼迫吗?怎么,被他操-爽了,离不开他了?他是怎么操-你的,说给我听。” 衣服被撕扯着,很快就露出肌肤。阮韶惊慌地推拒,可阮臻是马背上的君王,体魄强健有力,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阿臻,你别这样……” “既然舍不得他,那你还回来做什么?继续在大庸做婊-子不是很好?” 阮韶一下疼得不能呼吸,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一耳光甩在了阮臻脸上。阮臻被他打得一愣。 “是!我在大庸就是个婊-子!那些王孙公子哪个没睡过我?真抱歉让陛下拣了个破鞋。骗了陛下,臣罪该万死!” 说罢,硬邦邦地又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阮臻粗喘地看着他,目光要在他背脊上钻出两个洞来。 “你……你和刘琸,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那么好心护送你?” 阮韶苦笑,“为什么?刘琸是个傻子呗。说什么喜欢我,喜欢了十三年了……我也是个傻子,我觉得我好像还是信了他。” 阮臻又将他一把拉起,扣着他的肩,神色慌乱了,“阿韶,你这么说,是要让我嫉妒,是不是?你和他,只是他一厢情愿?你利用他送你而已,是不是?” 阮韶知道自己顺着阮臻的话点头,就一切麻烦都没有了,可他做不到。他说:“我是骗他送我,可我没利用他……我和他做那些事,都是我自愿的。” 紧扣着肩膀的手松开,阮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怎么也不相信,阮韶憋了半年了,却选今天这么干脆地就和他摊牌。两人分别七年,好不容易重逢,耳鬓厮磨的日子才过了几个月,却又要面临更加严重的决裂。 阮韶却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般,继续说了下去。 “我和你,那是从小就在一起,我本来就是你的人,你要我生我就生,你要我死我就死,我绝对不会反抗你。可刘琸,他……他让我很恨,恨到骨子里,就把他恨成了我的一部分,挖了骨髓都剔除不掉。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些日子里,我时常想起和他走过的那一路。阿臻,我痴长了二十三岁,却觉得只有那半个月,是我这些年来最快乐的日子。我身无负担,无忧无虑,甚至不是我自己。我就和他那么流浪着,不用去思考明天,只用图眼前的快乐。我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自在过。” “那这些日子,在我身边,你就不快活了?” “快活。”阮韶凄凉地笑,红肿的嘴角牵扯得疼,“和你在一起,是我命中注定的路数,我怎么会不快活?” “不,我要的不是这个。”阮臻抓着他摇晃,“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你真心爱我。我要你不是因为身份,不是因为过去而爱我。我要你爱我的人!” 阮韶茫然不知所措。 阮臻看出了问题所在,颤着声问:“阿韶,你可爱我?” 阮韶似被烫着般缩了一下。他这一动,像火星落在油锅里,让阮臻燃起了熊熊怒火。 “看着我,阿韶。告诉我,你爱我吗?” 阮韶根本不敢看阮臻的眼睛,他瑟瑟发抖,就像猎人手下的幼兽一般。 “回答我!”阮臻怒吼。 阮韶终于颤抖着道:“我……我本来就是你的人……”阮臻崩溃失望的眼神让他闭上了唇。 男人像失控的猛兽一样扑过来,牙齿咬住颈项,仿佛要将血管咬破,手粗暴地撕扯着衣服,身体一暴露在空气中,就被转了过去摁在墙上。滚烫的物体挤进臀-间,顶向后-穴。 “不!阿臻,不——” 粗-硬如铁的性-器不顾抗拒地强势插-入。身体犹如被撕裂一般疼痛,阮韶忍不住仰头惨叫起来。 门外的李桥听着里面凄惨的叫声和猛兽般的低吼,心惊肉跳。他定了定神,吩咐小太监道:“去太医院,请张太医先过来候着。让他……多带点伤药。” 屋里的一切都已经失了控。阮韶双手被抓着别在身后,胸肩贴在墙上,下身翘着承受帝王狂暴愤怒的操干,粗壮的性器抽插间带出丝丝血红。阮韶紧咬着下唇,也憋不住痛苦的呻吟,身子被撞击得剧烈耸动,疼得双腿发颤。 阮臻忽然将阳物抽了出去。阮韶跌跌撞撞地被拉过去,推倒在桌子上。裤子被扯下,一只腿被抬高。粗大的硬物又凶狠地将他贯穿,几乎一口气都不让他喘,随即大力挺动插送起来。 阮韶十指揪着桌布,呜咽呻吟,苦苦熬着,期待这场酷刑早点过去。可身后的动作越发剧烈,身体犹如布偶一般被拉扯拖拽,扭来掰去,以适应更加深入的侵犯。桌子咯吱晃动,上面的茶具全摇落在地上,啪啦啦摔了个粉碎。阮韶又被猛地翻了过去,仰躺在桌子上,双腿被猛地掰开到了极致。阮臻咬牙粗喘着,一边狠狠干着他,一边如狼虎鹰隼般注视着,直想将他撕个粉碎。 阮韶痛苦哀叫,泪水打湿鬓角,却依旧不敢挣扎。这些疼痛都是他该的。是他胆敢一心两用,辜负了阮臻的情谊所该受到的惩罚。早在十岁那年,他就知道,自己的命是阮臻的,他就该为他付出一切。许多岁月里,也没人在他心里更重要过,直到半年前。 真是奇怪,他明明已经无数次和刘琸颠鸾倒凤,再羞耻荒唐的事都做过,可却在那半个月,他才发现之前的一切不过都是兽类的交媾,不过是情欲的发泄。只有那山野里的癫狂,烟花下的惊魂,以及荷塘里的痴缠,才像是真正的水乳交融、琴瑟和鸣。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不要阮臻,就如现在,也没想过阮臻会带给他这样的痛苦。 阮臻低吼着,抵住他射了出来。情欲怒火略微褪去,看清躺在桌子上的人的惨状。上身衣衫半解,下身赤裸大张,腿间的血迹混合着白浊正缓缓流出,而那分身,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动静地萎靡着。 阮臻冷冷看着,伸手摸着穴口,突然又并起两指插了进去。阮韶呜咽一声,腿细细抽搐着。 “怎么,想着他,就对我硬不起来了?” 手指抽出,人被拖拽着朝屏风后的床上走去。 “李桥,把东西拿来!” 李桥听着皇帝的怒吼,哪里敢耽搁,急忙差小太监去取。紫檀木的盒子很快就送到了,李桥捧着盒子进屋,不敢看里面的狼藉,走到床前,跪着奉上。阮臻接过盒子。李桥立刻让人把床帐放下。 阮臻打开盒子,把里面东西哗地倒在床上,就将盒子丢出帐去。 “宁王殿下,这些东西你必定都很熟吧。喜欢哪样,今晚朕都用在你身上。”阴森森的声音。阮韶张开眼,看到被褥上的各种器具,眼神一惊,下意识往床铺深处缩去。 阮臻敏捷地抓住他,将他压制住,一手捏着一颗黄豆大的药丸就塞进他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一股热流顺着喉咙而下。阮韶刚咳了两声,就感觉阮臻夹着另一颗药丸伸入了后穴之中。 “不……”他终于开口哀求起来,“阿臻,不要!” 可药丸已经化成了油脂,犹如千万只蚂蚁,开始在他周身爬咬,后穴里瘙痒得连骨头都要酥了。神智开始模糊,身体自发扭动起来,在被子上磨蹭着,想要缓解那难耐的情欲,嘴里喘息着,呻吟也变得甜蜜。 看着阮韶逐渐涣散的视线,阮臻冷笑着,“宁王不说,那朕就轮着用一遍,就知道你最喜欢哪样了。” 阮韶酥软的身体被掰开,身体骤然被一个冰冷粗长的东西贯穿,器物粗糙的表面刮挠着被媚药弄得敏感至极的内壁,摩擦出一波波强烈的快感,冰凉的温度也刺激了滚烫的内里。他的视线里是一片明晃晃的光晕,耳里是时近时远的人声,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虚幻之中,只有体内的快慰是那么真实又剧烈。他情不自禁收缩着身子,紧绞着那器物,饥渴的吮吸吞咽。嗡嗡的人声似乎带着愤怒,巨物随即狂暴地抽插起来。他伸着脖子一声声浪叫着,款摆着腰迎合着操弄,投身欲海之中。 后半夜,天上下起了雨,虽已立春,可夜雨依旧寒冷。屋里的人却丝毫感受不到外面的寒意,依旧疯了一般火热纠缠着。 阮韶手被捆在床头,匍匐在凌乱的被褥里,身子已经瘫软如水,唯有腰臀被男人提在掌中,承受着侵犯。他哭的满面濡湿,可施加在身体上的情事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各种器具,各种姿势,变换着角度和花样,将这具已经被调教成熟的身体玩弄到了极致。高潮一次次爆发,将神智摧毁成粉末,他淫叫、哭喊,再到哀声求饶,但都不能平息那个人的怒火。 他哪里做错了? “他是不是也这样玩过你?说呀?你也是这样在他身下浪叫,对吧?这么敏感浪荡的身子,是他调教出来的?”阮臻狠狠操着,俯身在阮韶肩背上咬下一个个牙印,“你们都还做过什么?说来给我听听。若我也能做到,你是不是就会忘了他?你这个贱人!当初我就该补一箭去射死你,也省得我现在被你逼疯成这样!” 阮韶的泪水浸湿脸下的锦被。他沙哑地哀叫,嘴里哆嗦地呢喃着。阮臻凑过去,就听他反反复复念着:“杀了我吧……阿臻,杀了我吧……都是我的错……” 阮臻浑身一震,像是被人一脚重重踹在胸口,剧痛中喘不过气来。他突然猛地嘶吼了一声,压住了阮韶失控地顶撞起来,直想将他干死在身下一般。阮韶茫然地睁着双眼,似乎已经喘不过气,脸上褪去血色,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阮臻重重咬在他肩上,阮韶才疼得微微皱眉。感觉到那巨物在身体里抖动喷射,知道这一次结束了。不去想还会不会继续,他轻叹了一口气,坠入了黑暗深渊之中。 朝堂上紧张的气氛已持续了好几天了,皇帝难以掩饰的躁怒让文武百官及后宫嫔妃们一直处于心惊胆战之中。再没有人敢提立后人选一事,生怕触了逆鳞。连一向百无禁忌的永安公主都小心谨慎起来。 皇宫西侧,远离后妃们殿群的紫宸殿,内监和宫女环侍,各个万分小心,神情里都带着些惶恐。 阿姜轻轻走进殿中,绕过屏风,走到床边。看着床头搁着的饭食一动未动,不由叹了一口气。 “王爷,您好歹吃一点吧……” 床帐里的人翻了个身,带出细细的响声,却是一言不发。 阿姜愁苦无奈,“就算您不开心,也不能拿自个儿的身子来折腾。您本来身子骨就弱,现在又有伤在身,再这样下去,您会熬不住的。” 里面的人依旧不说话。 “阿姜,你退下吧。”越帝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阿姜一怔,急忙退开。皇帝大步越过他,走到床边,撩起了帐子。 屋外正是春寒料峭,屋内烧着地龙,却是温暖如初夏。阮韶裹着一张蚕丝薄被,躺在床上,无声地睁着双眼。阮臻伸臂将他捞进怀里抱住,手探入薄被里,抚摸他不着寸-缕的光洁身躯。 阮韶被抚-弄着,也全无反应,头一偏把目光瞟向床帐顶。他一只脚从被中探出,纤瘦的脚踝上套着一根金链子,一端锁在了床柱上。 “今天又只吃了那么一点东西,这怎么行?”阮臻语气温柔得就像四月春风一般,“来,陪我一起用午膳。我吩咐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莲子羹。” 阮韶低垂眼帘,摇了摇头,嗓音低哑道:“不饿。” “只吃那么点东西,怎么会不饿?”阮臻搂他在怀里,将他整个儿包住,“对了,还有个事要告诉你,你知道了肯定高兴。今日为大皇子选伴读,选了好几个孩子,其中就有你大外甥。” 阮韶身子猛然僵硬,惊愕地望向阮臻。阮臻笑道:“你妹妹的这个大儿刚好比大皇子大一岁,聪颖纯朴,我觉得比其他几个会耍机灵的王孙公子可爱得多。只可惜你妹夫不肯出仕……” 阮韶忿忿道:“妹妹一家都爱淡薄宁静,比起在朝堂经历波涛,倒不如在家乡做悠闲乡绅文士。这孩子本来也该那样无忧无虑地长大,你何苦将他牵扯进来。我……我……” 阮臻嗤笑,“那个男儿没有建功立业的野望。你妹夫淡漠无大志,也不能因此拖累了儿子。我再过阵子就会立大皇子为太子了,你外甥前途必然无量。好了,不说了,先把午饭吃了吧。怎么,你还是不饿?” 话里的威胁显而易见,阮韶无奈地别过脸。阮臻这时才给他穿上了衣服,抱他至桌边。脚上的金链子很长,足够阮韶在殿里随意行走。只是阮臻偏偏不给他衣服,让他只有呆在床上。 用过了午饭,阮臻抱着阮韶小睡了一下,然后起来继续处理公务。阮韶如过去一样站立在他身边,为他磨墨添茶。只是阮臻偶尔问他政见,他却闭口不谈了。阮臻也不勉强。 晚膳过后,阮臻抱着阮韶一同沐浴。汉白玉的浴池里,阮韶的乌发打湿了水,沾在白净的脖颈上。阮臻将他按在池边,俯身亲吻,在他颈项间噬咬着,制造出更多的情-事痕迹。 阮韶却一直很冷漠,只闭着眼,似乎是在忍耐着。阮臻将他浑身揉搓了个遍,然后从药盒里捏着两粒黄豆大的桃红药丸递到他嘴边。阮韶身子一紧,下意识排斥。 阮臻凑在他耳边温柔又残忍地说:“你说,我若将你外甥叫过来,让他看看他敬爱的舅舅平日里是怎么‘侍奉’陛下的,可好……” 阮韶的身体细微地颤抖着,眉头深锁着,却是终于开启了唇。阮臻哼了一声,将药丸塞进他嘴里,然后重重吻住,用舌头将药丸顶入了他的喉咙里。 药效很快就发作了。阮韶的目光眼看着涣散开来,水中的身子也渐渐柔软,而后水蛇似的缠在阮臻精-赤的身躯上。阮臻摸索到他臀-间,两指轻轻松松就插了进去。阮韶轻嗯了一声,开始在他身上无意识地又蹭又吻起来。 阮臻满意地笑了,抱紧他压在池沿,让他双腿紧夹着腰,一个挺身便进入了紧-窒柔软所在。阮韶轻哼呻-吟,饥渴地吞-咽着。阮臻捏着他的腰,在水中大力顶-送抽-弄起来。 借着药性,两人在浴室里做了一回,回到床上又继续。阿姜在殿外候着,听着阮韶用了药后那淫-浪迷-乱的呻-吟叫喊,不由脸色煞白,双眼含泪。 李桥知道她的担心,可也无计可施,只劝道:“等下里头事毕了,给宁王进点补药吧……” 夜夜纵欢,饶是皇帝撑得住,宁王那虚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可太后不管,永安公主管不了,这天下还有谁能管这事? 阮韶在宫里一住就是半个月,许书宁急得终于坐不住,来找皇帝。阮臻轻描淡写道:“他身子不适,我接他进宫照顾而已。紫宸殿那边是皇子所,他又是王爷,住那里并不违背祖制,所以连母后也没说什么。皇妹你若担心,可以去探望他,其他的,就不要多管了。” 许书宁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可你将他这样软禁着不是解决的办法。何不如两人分开一下,彼此冷静冷静,想想清楚?” 阮臻一甩衣袖,冷哼道:“想清楚什么?让他想清楚他喜欢的是大庸那个中山王,是吗?” 许书宁一愣,“阿韶这么和你说了?” “他要说了,我已经杀了他了。”阮臻恶狠狠道。 许书宁打了个冷颤,勉强道:“陛下要理解,他被那个中山王囚禁了太久,难免有点依赖情愫……” “所以,我才也要囚着他!” 许书宁见劝不动阮臻,只好告辞,去探望阮韶。 到了紫宸殿,只见阮韶衣衫庄重地正等着他,可人却瘦了一大圈,苍白得犹如一道轻烟,随时都能飘飞不见似的。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可见青色血管,而衣襟都掩盖不住他身上青紫斑斓的情-事痕迹。 阮韶倒没说什么,阿姜却是跪在许书宁脚下哭道:“公主救救我们家王爷吧!再这样下去,王爷活不下去了!每日只肯吃几口饭,郁郁寡欢。陛下还频繁临-幸,此次都把王爷折腾到晕死过去。王爷原本身子就弱,还被迫用那种狼虎之药……” “这样下去,你真要活活被他弄死了。”许书宁揉着太阳穴叹气。 阮韶却忽而一笑,“死了也好。死了就自由了,也就谁都不欠了。” “你本来就没欠别人什么!”许书宁气恼道,“你这人,怎么就不能把自个儿看得重一点?” 阮韶扬眉,“这话,有人曾和我说过。” “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你希望事事都好,想要权衡一切,可这本来就做不到。天下的事,永远都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的。你总得舍弃了一方,才能将就另外一方。你以为你自己殒身了就圆满了?我告诉你,你要一死,两头你都欠下了!” 阮韶闭上眼,疲惫叹息,“我就是,太累了……” 许书宁抹着眼泪,“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样了?我就要成亲了,本还想让你主婚的。可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唉……” 这夜阮臻如往常一样过来紫宸殿,和阮韶一同用了晚膳,沐浴就寝,然后一番欢-爱。情-欲正炽时,阮韶气喘吁吁地在阮臻耳边道:“臣……臣有一事想求陛下恩准……” 阮臻正眯着眼在他身体里畅快地抽-送着,听了这用词,哧地一笑,道:“要求我什么事,这么慎重?” 阮韶款摆着腰迎合着他的顶-弄,道:“永安公主大婚……原先就想请我以……兄长的身份,为她主婚……臣,嗯,啊……臣请陛下恩准,让臣为她……” 阮臻俯身将他压在身下,腰部重重顶了几下,插得阮韶喘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想出宫?” 阮韶好半天才顺过气,道:“阿宁她……终于得嫁如意郎君,也了却……你我一桩心事……我原先就已答应过她……” 阮臻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松开他,靠在被褥上,“想出宫也行,那就要看你如何表现了。” 阮韶明白。他撑起酸软的身子,跨在他腰腹上,将那昂-然勃-发的巨-物吞入体内,内-壁层层绞缠上来。阮臻又夹了一粒药丸递过来,阮韶眼里闪过一丝悲哀,却毫不犹豫地张口含住了。 “叫大声点,让朕听听你的诚意。” 不用他命令,那药已在阮韶体内掀起了惊涛骇浪的-快感,让他饥-渴如狂。他骑在阮臻身上急促起伏着,汗如雨下,淫-声浪-语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供人亵-玩取乐的玩偶。 这夜如此这般地折腾到了后半夜才停歇,阮韶又被弄得失-禁昏死过去。阮臻也知道自己玩过了,亲自为他打理身子,又叫御医开了滋补的药给他喂下,这才抱着他入睡。 这样又过了半月,永安公主大婚。在宫中“养病”已久的宁王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为她主婚。众人看宁王苍白削瘦的模样,原本的纷纷猜疑到最后都还真的归在一处,觉得他或许真的是重病了。 婚礼仪式隆重热闹,宁王虽然病弱,一副眼看着就要晕倒的模样,可也支撑过了全程。皇帝没有来,却送了厚礼添妆。 宁王不便喝酒,新人来敬酒时用的是茶,可他却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十分畅快。 永安公主看着他苍白的皮肤和泛着异样红晕的病颜,双眼含泪,低声说:“阿韶,你辛苦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好,我的事,我自有打算。”阮韶一笑,“阿宁,和你认识也有八年了。我们耽搁你那么多年,如今才终于看你有了好归宿,我心里觉得很安慰。你若好好的,我便也放心了。”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许书宁道,“等将来有了孩子,一定要和你家结亲。” 阮韶笑笑,“我这辈子是没有子孙缘了。你可把眼光放宽点。” 李松一直在阮韶身边伺候着,这时道:“王爷,陛下派车来接您了。” 阮韶苦笑,朝永安公主夫妇拱手道:“小王职责已尽,该告辞了。祝贺贤伉俪夫妻恩爱,永结同心,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说罢,也不要人送,带着李松大步而去。 郭驸马皱眉道:“公主,我怎么觉得宁王语气有点怪?” “我也觉得不对。”许书宁也不安道,“但愿是我们多心了。” 阮韶走到牛车前,帘子掀开,一只大手就将他拽了进去。他坚持了那么久,本已在强弩之末,一落入车里人的怀中,这口气一松,身子便彻底瘫软如水,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 阮臻拥他在怀,手解开他衣带,探了进去,笑道:“还喝了酒?今日可尽兴了?” 阮韶轻喘着,道:“很高兴,新人敬酒,理当喝一杯的……唔……” “这里都湿成这样了?”阮臻的手在他腿-间抚-弄着,“含着那东西可舒服?今天出来了几次?” “不……不记得了……”阮韶闭着眼喘息。 牛车慢悠悠地走着,正经过闹市。谁也不知道这辆普通的官员小车里,正坐着大越帝王和宁王。 阮臻把手指探进已是汁-水横流的股-间,立刻就被后-穴紧紧绞住。他转动着手指往里伸去,一边道:“放松点,别那么饥渴,给你什么都要吃。” 阮韶抓着他的衣襟,急促喘气,一边将身体放松。阮臻的手指拨开痉-挛濡湿的软肉,终于摸到那个还在不停振动的东西,勾住了扣环,一点点往外拉。 阮韶轻哼着,身体自发地又紧缩了起来,仿佛想将那折磨他已久的东西留在体内。 “就这么舍不得这玩意儿?”阮臻低沉地笑了,手指将那东西拉扯了出来。鸽子蛋大小的银铜缅铃,共有三个,连成一串,已被淫-液浸得透湿还嗡嗡振动不休。 阮臻解下了一个缅铃,又用两指夹着塞回了阮韶的后-穴之中,“既然那么喜欢,就给你留一个吧。” 阮韶朝后仰去,不住呻-吟,被体内的东西弄得酸麻难耐。可那手指刚抽出去,又有火热滚烫的、属于男人特有的雄-壮硕-大狠狠刺入,顶着那缅铃滑向更深处,不等他喘过气,就凶狠地抽-插起来。 车从小门低调地进了宫,停在紫宸殿前。车里的交-欢一直未停,谁也不敢上前打搅,只有安静地守在一旁。 阮臻抱着阮韶重重顶-弄了几下,畅快地泄了出来。他衣衫尚整,只解开了裤-头,阮韶却早已被他剥了个精-光,此刻瘫软在他臂弯里,头发散乱,面带泪痕,昏昏沉沉的。阮臻捡起脚边的衣服将他裹住,打横抱着下了车,径直走进殿后的浴池。 阮韶清醒过来时,屋里已经掌了灯。他穿着亵衣躺在被褥里,脚上依旧扣着金链子,幸好体-内那折磨人的东西已经取走了。身体里每一块肌肉都酸软不堪,骨头都被掏空了一样,稍微一动,头就晕眩不堪,眼冒金星。 自己可会就此精尽人亡而死? 阮韶苦笑。 他以前不是没有和刘琸玩过度的时候,就算是流亡那段日子里,两人也偶尔贪欢纵-欲,做到他前方失-禁。可却从来没有这种空虚憔悴的痛苦之感,有的只是满足和欢愉,以及心甘情愿地付出后的畅快。 一样的人生,百样的活法,就看你如何去选择了。 阮臻料理完一些临时的公文,回房就寝。上床来时,他发现阮韶正醒着,看到他,竟然还微笑了一下,虚弱而秀美。自从两人闹僵以来,阮韶这还是第一次对他笑,这让阮臻不禁欣喜若狂。 “今天这么开心?”阮臻抱他在怀,轻柔地吻着,“若你以后都这么听话乖顺,我自然会放你出宫去。到时候你想回王府,或者去京郊玩都没关系。阿韶,我是一心一意想对你好,你不可以离开我,知道吗?” 阮韶细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闭上了眼。 阮臻搂住他,很快就沉入梦想。 越国春季雨水多,后半夜,绵绵细雨转大,打在芭蕉叶上啪啪作响。 阮臻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些。一丝凉风成没关好的窗缝吹入帐中,阮臻却感觉到胸口一片温热濡湿。 可是阮韶哭了? 阮臻摸索着阮韶的脸,嘴里含糊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阮韶脸上干燥而冰冷,无声无息地缩在他怀里,毫无生气。风吹散了屋内点着的熏香,一股熟悉的甜腥气飘入阮臻鼻端。作为一个马背上的帝王,他知道这气息是什么。仿佛一锅滚油泼在身上,将阮臻烫地浑身剧震,瞬间清醒过来。 “来人!掌灯!传太医!”如雷般的一声怒吼炸醒了外间值夜的宫人。帐子升起,光线照射了进来,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惊骇万分。 皇帝的亵衣上已染满血迹,怀里还抱着一个血人。宁王苍白如纸,胸襟早已经染红,血迹蜿蜒地顺着他垂落的手臂流到地上。 阮臻抱着他的手一直在发抖,又不敢轻易拔他胸口插着的匕首。他就像是牢笼中的困狮,怒火滔天,却无法发泄,只有不住狂吼。 “你胆敢死!阮韶,你好大的胆子!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 阮韶半阖着眼,视线涣散,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他自然已什么都听不到了,也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他觉得自己就像又回到了那个凉爽的夏夜,被人怜爱地拥在怀中,躺在小船里,隔着荷叶望着皎洁的月色。船儿一荡一荡,他们也随着起起伏伏,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摇篮里。 我会等你来找我。不论多久,都回等下去。 若我的人去不了,那么,成了鬼魂,一日千里,很快就可以见到你了吧。 “阿韶!阿韶你坚持住……你别死,求你别死……”耳边的怒吼转为了哀求,似乎有滚烫雨点落在脸上,“我就只有你了……只要你肯活着,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了……” 阮韶终于渐渐闭上双眼,关闭了最后一丝光芒。 第137章 再续前缘 杨柳碧绿的枝条垂在水塘之上,睡莲书展着叶片,小小的花蕾露着尖角。鲤鱼在水面甩了一个水花,又钻到莲叶下。 午后宁王府的花园里,如往日一样静谧清幽。紫藤花架下,阿姜捧着一本新出的词集,轻声念着。阮韶膝上搭着一张薄毯,坐在竹椅里,似在小憩。 “新的药方用着如何?” “回陛下,新方子不错,王爷用了后,晚上睡得踏实多了,白日里气色也比往日好了。” “每日还是只吃那么点东西?” “阿姜给王爷煮了乌梅汤,王爷很喜欢,进餐也比以往多了些了。” “很好。”阮臻点点头,“你们把他照顾得很好,朕都有赏。” “这都是老奴们份内的事。”马总管急忙躬身道。 他们俩站在隔着池塘的走廊里,被茂密的葡萄藤和芙蓉花遮着,却可以望到那头阮韶的身影。 阮臻背手站着,痴痴望了好久,才道:“他最近,可有说过有什么打算?” “回陛下,王爷平日里很少说话,也就是和阿姜聊点家常。” 阮臻失笑,“你没和他提过朕来过吧?” “老奴不敢,陛下吩咐过的,老奴全都照办了。” 阮臻点了点头。那头,阮韶侧过脸来,似乎和阿姜说了什么,然后望向池塘里的睡莲。阿姜手起了书,顺着回廊绕过来,竟然走到了阮臻这边。她跪下行礼,道:“陛下,王爷请您过去。” 阮臻一惊,“他知道朕在?” “王爷说他算到了。他自残后侥幸不死,现下几日才算活了过来。有些话,也该好好和陛下您说了。” 阮臻苦笑,“不愧是我的阿韶。” 阮韶看着阮臻走近,起身正要行礼,便被阮臻重新按回了椅子里。 “你身子才好,不用多礼,好生休息着吧。” “我还没娇弱到这个份上。”阮韶浅笑,“多谢你这些日子里来探望我。我之前精神一直不济,虽然知道你来过,却不方便见你。那副样子和你见面,又怕吓着你。” 阮臻苦笑,“自那夜后,还有什么能吓着我的?” 阮韶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偏激了。” “那你可改了主意?” 阮韶又不语了。 阮臻一笑,摇头,“我也是随口说说。我知道你的性子,一旦决定是事,死也不会回头。更何况,你现在算是死过了。其实,你若不死一次,我也不会清醒过来。那段日子好似一场噩梦,醒过来后才知道自己对你做下多深的伤害。而你也,真是……太狠了……” 一想起那鲜血横流的一幕,阮臻依旧情不自禁地恐惧颤抖。 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他就要彻底失去眼前的这个人了。 阮韶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道:“我从未怪过你,你是知道的。我只怪自己,招惹了你……” “不!”阮臻握住了他的手,“不是的,阿韶,你不是的。我们一起相依为命地长大,不是吗?你说过,我们就是一体的,我也这么想当然。却是没想到,你毕竟不是我,我也毕竟不是你。我们迟早是要分道扬镳的。你没招惹我,我自己爱上你,爱你善良体贴,宽容大度,爱你无私付出,隐忍坚韧,更是爱你对我的纵容……你对我太好,我才犯了那么大的错。” “阿臻,”阮韶轻声道,“一切都已过去了。” 他那晚偷藏着刘琸送他的那把鱼肠小剑,趁着阮臻睡熟了,刺到胸腔中。他那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只是力气不够大,二来刺偏了点,擦过了心脏,虽然失血严重,却勉强救了回来。只是从那以后,他又多了胸闷气短的毛病,受不得凉。 阮臻放手后,也曾问阮韶有什么打算。 刘琸回了藩国,这一年来安静老实地呆着,什么消息都没有,只听说散了家中姬妾,王妃也在家庙里带发修行,夫妻成了陌路。 阮臻以为阮韶会去找刘琸,阮韶却摇了摇头。 “庸帝刚立了唯一的儿子太子,表面上是尘埃落定了。可太子只有半岁,庸帝只要撒手人圜,时局肯定就要动乱。我作为大越宁王,跑去见中山王,不是让他落个里通外国的嫌疑说不清吗?” 阮臻嘴里不说,心里自然希望阮韶永远留下来。他不久也立了大皇子为太子,阮韶也将大侄儿过继到了自己名下,改名阮祺,做了宁王世子。妹妹一家儿子多,倒是乐意给个儿子为哥哥传香火。 荷花开的时候,永安公主和驸马也来清江避暑。两家的庄子隔得近,平时经常凑在一起小聚。公主家有一艘画舫新下水,邀请宁王一家游江。永安和妹妹在一处聊着脂粉和孩子,驸马则和妹夫说了庄里的杂物,阮韶反而成了最无聊的人,于是干脆去外面船舷边站着看风景。 今年的荷花开得如往年一般好,可是在阮韶眼里,却怎么也比不过去年。说不请是荷叶不够绿,还是荷花不够艳,又或是阳光不够烈,江水不够清。 两岸荷花中,照旧有小船穿梭不息,船娘婉转地唱着歌。等到日暮西沉,月上树梢,荷花丛里渔火点点,在风中飘摇。 “你有没有想过去中山国看看?”许书宁不知何时走到阮韶背后。 阮韶没有回头,轻声道:“为什么要去看他?” “你不是很想他吗?为了他,甚至不惜和陛下闹成那样。” “并不是为了他才闹的。”阮韶说,“陛下疯魔了,我没有其他法子让他清醒过来。我那时也是被他逼上了绝路罢了。” “你这可是自欺欺人?你难道要和我说,你不喜欢刘琸?” 阮韶茫然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确实想念他,可那是不是喜欢。我不知道。我和他如仇人般纠缠了那么多年,哪里能说爱就爱的,太可笑了。” “你就要为了一个‘可笑’,而错过幸福吗?”许书宁摇头,“为什么不能爱上仇人,你就为了赌那一口气?你若还放不下他当年对你的折辱,那你更该回去,把他也折辱回来好了。反正他那么爱你,没准还甘之如饴呢。” 阮韶失笑,“阿宁,我真羡慕你的直爽简单。” “我知道你觉得我笨。”许书宁白他一眼,“我话已至此。而且谁叫你必须以宁王的身份出门了?去见见他吧,搞清楚自己的心思,也省得我日日看你愁眉苦脸的心烦。” 阮韶呵呵轻笑起来。 几日后,一队简便的商队模样的车马,踏着清晨的薄雾,从宁王府出发,一路向北而去。如今庸越两国通商频繁,这样的商队多如牛毛,不论走到哪里,都没有惹起过多的关注。若说特别之处,大概就是领队的公子年轻俊美,如琼枝玉树一般,虽很少露面,可每次一露面,必然引来不少关注,和女子爱慕的视线。 旱路转水路,水路又转旱路,商队终于行至大庸的中山国地界。中山国位于西海,建都平城。沿途过来,只见海产丰富,到处都可见售卖鱼贝虾蟹,沿海的地里还有块块盐田。 阮韶看到这里,放下了心。虽然皇帝将刘琸排挤出了政治中心,可中山地产富饶,山水秀丽,倒是个安居之处。 他一路过来,下榻客栈时,也会听茶楼里的人闲聊。路人提到中山王,也都是恭敬爱戴,说他轻徭薄赋,律法公正,回藩国后还彻底清扫了土匪流寇,治下十分清平。似乎唯一不好,就是王爷子息不旺,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继承香火。又说道皇帝的儿子缘也薄,如今太子还那么小,担心将来外戚专权云云。 商队终于到了平城。家丁早就提前在城里租了一处宅院。安顿下来后,阮韶沐浴更衣,先穿了一件蓝色的衣衫,后来想起刘琸以前说过爱看他穿青衣,便又换了一件青衫,然后按照越国的习惯,戴了一顶纱帽,腰系玉带。镜子里,年轻公子俊美翩翩,犹如玉树临风。阮韶朝自己笑笑,觉得好似个要见情人的女子似的,有点矫情了。 阮韶只带着阿姜和一个侍卫出了门,乘坐一辆小车来到中山王府,递了帖子求见中山王。 门口侍卫见阮韶相貌谈吐都不俗,立刻进去禀报。过了一炷香的时候,那侍卫回来,还带着一位管事,道,王爷请公子进去。 阮韶微微笑,提着衣摆,跟着那位管事进了王府。 王府修建得精美恢宏,雕梁画栋,十分气派。可阮韶无心观赏,袖角也被手心的汗浸湿了一块。他忽然哂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紧张成这个样子,平生前所未有过。难道真的是近情心怯? 等下见了刘琸,要记得把这插曲告诉他。他肯定会被逗得很开心。到时候一定也要问他,他知道自己来了,紧张急迫不。 “邵公子,到了。”管事躬身一请,“王爷就在书房里等着您。” 阮韶谢过管事,深吸了一口气,迈过门槛走进了书房。 书房十分宽敞,摆设雅致。阮韶也没来得及观察,视线匆匆搜寻,在东厢书桌前找到了刘琸的身影。他微微笑着,轻轻走了过去。 刘琸正弯腰在案上临着碑文,写完最后几笔,才搁下笔直起身,朝阮韶转了过去。 阮韶含着笑的视线猛地对上他冷淡的双目,犹如热炭落如凉水中,发出滋地一声响,冒出阵阵白烟。可笑容还是维持着,嘴里要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刘琸倒是皮笑肉不笑地牵动了嘴角,略一抬手,傲慢又不失礼仪道:“邵公子,别来无恙。上次与君一别,一年有余了,时间过得也真快。你千里迢迢过来,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倒是叫本王吃了一惊。” 冷冰冰的措辞冻得阮韶不知所措。他嘴角的笑苦涩地僵着,茫然应对道:“原本就是……许久不见……过来拜访。不知道打搅了你……王爷了……” 刘琸忽而笑道:“宁王殿下何须这么客气?你我同为王侯,尽管你现在微服出游,也用不着如此礼让。” 阮韶怔怔。刘琸在笑,可那笑容并没有进入眼睛里,他看的清清楚楚。 刘琸迳自道:“宁王远来是客,本王自然要好生款待。就是今日事出突然,怕府里下人还会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阮韶心里发慌,嘴里惯性道:“哪里?都是我不请自来,给王爷添麻烦了。我就是……就是……过来看看。你当初说过,要我有空过来喝茶聊天……” 刘琸盯着他,目如鹰隼一般,道:“有劳宁王挂念了。毕竟当年随口一约,自己都觉得有点轻浮孟浪,没想到竟被宁王如此珍重对待。真教我惭愧。” 阮韶犹如被人抓着甩了几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痛得鼻酸眼热,又被人在心窝子上踹了一脚,险些站不住。他默默无语片刻,凄凉一笑,终于明白了。 “随口一约是么?王爷真会说笑,倒是我这个迂腐之人当了真,竟然真的巴巴赶了过来,还指望能给你一个惊喜,不料反而吓着了王爷,让你觉得麻烦了。我这就给王爷道个歉,请您不要介意我不请自来。” 刘琸淡淡地看着他,脸上冷漠中还带着一丝不耐烦,却唯独没有半点歉意,道:“宁王千里来访,诚意无价,本王着实觉得受宠若惊。你放心,我当初的约定还作数,宁王只管放心在我这里做客,我必定好好招待,让你领略到我们中山的好风光。来人,上茶。” 门外候着的一个书童端着茶盘走了进来。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模样,白皙姣美,身段窈窕,奉茶的一双手十指纤纤,显然从未做过重活。 阮韶呆呆地接过茶盏,那书童又给刘琸递茶。刘琸含笑的目光在少年素手细腰上打了一个来回,柔声道:“你下去吧。” 那孩子应了一声,声音也如黄鹂一般清亮动人。 待到书童退下了,刘琸才谈笑道:“那孩子本是个伶人,不堪被班主虐待,逃出来撞到我的车驾。我见他乖巧机灵,就带了回来。” 阮韶不想听,可刘琸的话却一字不落地进了耳朵里。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道:“王爷心肠慈悲,是那个孩子的造化。” 刘琸轻笑,“有他这个解语花陪着我,这日子过得逍遥胜神仙。宁王你不知道,他在戏班里学的是武生,身段极好,腰肢柔软得就如蛇一般……记得宁王当年也一时兴趣弄过个戏班子,我说的你一定都知道。” 阮韶脸色惨白,衬托得双眸惨黑,就似两个空洞一般。他看着刘琸在那里眉飞色舞地说笑,又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如琉璃一般破碎了。 那是一幅幅画卷,曾经被他珍重收藏着的美好片段。那幽静的山林,齐驱并驾的欢笑,漫天烟火下的缱绻,一幅接着一副,迸裂破碎开来。最后是那月色朦胧的荷塘,涟漪荡漾的水面,也顷刻间布满裂纹,然后,砰然巨响,瞬间碎裂。 刘琸看着阮韶脚下摔成数瓣的茶盏,惊讶道:“可是茶水太烫了?我叫人给你换一壶凉茶吧。” “不,不用了!”阮韶身子僵硬着,慢慢从椅子里站起来,手痉挛地拽着打湿的衣角,“今日来访突然,本就打搅王爷,无颜久留,这就告辞。还望王爷宽恕则个。” “不留下来用晚膳?”刘琸笑意盈盈地望着阮韶,“我还记得宁王喜欢的那几样菜,已经吩咐厨房去做了。厨子都是我从京里带来的,宁王当年也是吃惯了他们做的菜的。” 阮韶惨白的脸上终于因羞辱而腾起了薄红,硬邦邦道:“王爷怕是记错了。我从未说过喜欢您府上的饭菜,只是当年身不由己,不吃就要饿死罢了。这天下饭菜,最好吃的还当是家乡风味,王爷若那日有空来我们大越,我定会招待王爷尝尝!” 刘琸沉默了下来,目光阴冷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既然大越如此好,宁王又怎么不远千里地跑到我这里来?难道还真是因为我当年那句‘等着你’?” 阮韶身子微微一摇,连嘴唇都没了血色,道:“我当王爷您是真心实意,却是我太天真了。如今算是终于弄清楚了王爷的意思,我也该告辞了。” “这就走了?” “不走,还留下来让你羞辱不成?”阮韶嗤笑,“还是说,我的丑态你还没看够?你还想看什么?希望我腆着脸皮来求你,还是拽着你哭闹撒泼?” “宁王别误会。”刘琸淡漠道,“我不过是客套地问一声罢了,你要走,我还能强留不成?我何至于?” 阮韶只觉得今日已经受够了羞辱,无法再在这个地方多呆半刻。他一拱手,转身就朝外走去,脚步却有点踉跄。 刘琸站在书房门口,面无表情地目送那个削瘦的身影仓皇离去。 阿姜在门房里喝茶,忽然见阮韶从犹如一个死人一般,满脸灰败无神地走了出来。她惊骇莫名,急忙冲过去扶住他。 阮韶对周遭事浑然不觉,径直上了车。阿姜刚吩咐侍卫驾车,回头一看,阮韶双目紧闭地倒在靠垫里,紧揪着胸口的衣服。 阿姜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扶着阮韶,急切道:“王爷,您哪里不舒服?” 阮韶艰难地挤出一个字,“疼……” “疼?哪里疼,胸口疼?”阿姜束手无策,急得落泪。侍卫快马加鞭,催马急匆匆回家去。 阮韶蜷缩着身子,艰难地喘气,觉得心脏正不规则地狂乱跳动,一下躁动,一下停止,胸口如压了巨石一般,无法呼吸。 恍恍惚惚中,他想到了自己把尖刀刺入胸口的那夜。那时他并不觉得多疼,反而有种解脱的轻松。现在想来,他还真不如死在了那夜。 入夜,平城宵禁,中山王府里也如往常一样宁静。只是这宁静中,多了一份无法言喻的压抑。王府书房里,刘琸坐在书桌边,依旧慢条斯理地临着字。书童安静地侍立一旁。 刚从外面回来的管事站在门口汇报:“那邵家从下午就一直忙到现在,说是东家突然病了,虽然自己有大夫,可还是需要满城买药。至于是什么病,老奴打探了半天也没问出来,只是从药店里抄了药方回来,王爷可以让府中大夫看看。” 刘琸抬了一下眼,府里的大夫已接过方子仔细看了,斟酌片刻,道:“王爷,下官就这几副方子来判断,那人应该是心肺受过伤,有气短血虚之症。现下又心绪过激,似是受了什么刺激,引得血不归经,犯了厥症。所以才有好些补血养气、安神静心的方子。” 刘琸蘸着墨,问:“可有性命之忧?” “患者若能心绪平和地养着,倒是无事。只是这人若心脉真受了损,那就受不得刺激,更忌大悲大喜,否则,真是要心力憔悴而亡。” 一团墨汁从笔尖滴落到宣纸上,还溅起几滴墨珠在袖口。书童低呼了一声,过来要为他擦拭。刘琸却突然丢了狼毫,狂躁地将人一把推开。 “都给我出去!” 众人不知犯了他什么忌讳,惊慌地退了出去。书房的里,刘琸死死盯着案上抄了大半的《荷蕖》,那一团墨迹黑得刺目,黑得就像白日里阮韶的双眼,那悲怆绝望地看着他,满是痛苦和失落。 他怒吼一声,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到了地上。 天边曙光初亮,阮韶醒了过来。身子还乏得很,没有一丝力气。但是神智十分清明,似乎什么事都已经想清楚了。 一路上怀着的那份热情,早在昨日就已凉透,现下硬邦邦地沉在胸膛里,半死不活地跳动着。剩下的各种构想,各种展望,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幻想,徒惹人哂笑罢了。笑他天真,笑他荒唐,更笑他识人不清。 就算他现在贵为大越宁王,当年也不过是刘琸身下任他骑乘的一个娈宠,男宠的印子早刻在骨头上了,别以为穿上了华服,就能遮盖得去。 刘琸风流潇洒,陪他玩了一场游戏,你侬我侬,给那段旅途添了点乐子。却教他巴巴地信了,朝思暮想地念着,寻死觅活地找过来。 除了白白送上门被羞辱,还能如何? 许诺一事,对于有些人来说,大抵十分轻松的,随口说说。你要真信了,你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傻子。 阿姜来送早饭时,阮韶便吩咐明日就启程回国。阿姜苦苦哀求,说他身子弱,经受不足以旅途颠簸。可是阮韶去意已决。 阿姜又忐忑道:“一早,中山王府就送来了许多名贵药材,说是知道王爷您病了。” 阮韶冷笑:“送了就收下。我这就写一张谢函。” 到了次日,清晨城门一开,一列商队就开出了平城。阮韶躺在马车里补眠。短短两日,整个人就又瘦了一圈。受伤后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的肉,全都不见了。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阮韶昏昏沉沉,没有听到后面追赶而来的马蹄声。忽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侍卫匆匆将马车停了下来,竟然还听到了拔剑的声音。 阮韶不顾阿姜劝阻,拉开车门走了出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 只见他们的车队已经被一群持刀的骑兵团团包围住,为首的男人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锦衣玉冠,俊美挺拔,气宇轩昂,正是刘琸! “宁王一行怎么如此匆匆离城,可是有什么急事?”刘琸驱马来到阮韶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王爷还在病中,就仓促赶路,万一病情加重了可如何是好?还是王爷这次来,探明了什么情报,知道本王老实地待在封地,这正急着回去向你的越帝主子汇报?” 阮韶面色如水地注视着他,听了这番话,他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知觉了。其实想来,当年他那么讨厌刘琸,不就是因为这人说话恶毒,最会挖苦讽刺他?难听的话听得太多了,偶尔听他说几句甜言蜜语,便顿时找不到北,闹成如今这地步,真是耻辱。 现在这个刘琸,还是原本的那个刘琸。他该好好看清他,记住他这个样子,总不能被同一个人忽悠两次。 阮韶平静道:“王爷过虑了,小王这次微服过来,的确只是未来探望故人。无奈这位故人已经去世。小王伤心难过,引发了旧疾,便想早日回家。还请王爷不要为难我的下人,予以放行吧。” 刘琸冰冷地注视着他,嘴角浮着笑,道:“什么故人教宁王你如此难过?不如说来给我听听。” 阮韶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人就被一股力量捞了过去,只听周围一片呼喝之声,刀剑击鸣,他已经坐在了马背上,被刘琸一手禁锢在怀里。 双方侍卫打成一团,刘琸一夹马腹,良驹驮着两人跃出人群,直奔进了官道边的林子里。 阮韶没想到刘琸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又惊又怒。他大病未愈,身体还虚弱得很,别说挣扎,就连在马上稳住身子的力量都不够。幸好刘琸手臂有力地搂住他,将他按在怀中,胯下骏马飞驰,眨眼就跑出老远,将械斗的人马抛在脑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琸才让马停了下来。阮韶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喘息咳嗽起来。刚才一路疾奔,凉风吸进了胸腔里,引发了早年中箭时患上的旧疾。这旧疾又牵引着身上还没好的心伤,胸口剧痛难受,喘咳不止。 刘琸抱着怀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躯,心里一惊,道:“你怎么了?” 阮韶艰难地从怀里摸出药瓶,手一滑,瓶子落入草地中。刘琸抱着他跳下马,将他放在草地上,摸到了药瓶。阮韶接过去,倒了两粒在嘴里。过了半晌,他脸色才好了些,咳嗽依旧,却没喘得那么凶了。 阮韶这才轻声道:“王爷,我是真的有病在身,经不住您折腾。还请您手下留情些吧。” 刘琸的手不住在他背上抚拍,给他顺气,手里摸到分明的脊梁骨。他心里莫名地恼怒,“你怎么搞成这样?难道越帝那厮虐待你,连饭都没让你吃饱?” 阮韶哼笑,“人要生病,天要下雨,有什么法子。就好比王爷,明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却偏偏指鹿为马,说我来做探子。我能拿你怎么办?” 刘琸的脸色难看至极,“你还能指望我怎么样?这天下谁不知道你宁王是越帝的禁脔,连茶楼书坊、勾栏青楼之中,都流传着你们俩的那些事。说越帝为了你,可是连皇后都废了。宁王府已然成了皇帝行宫,而你更是公然住进了后宫,就只差母仪天下了。结果我就发现自己成了一个笑话。我在这里日日夜夜地等你,思念你。你却在那边和爱人甜蜜地过着好日子。阮韶,你还要我怎么样?” 刘琸每说一句,阮韶的脸就灰败一分。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先不说这事。我只问你,你当初对我说的那些话,是真心实意的,还是你对我无数个恶作剧中的一个?” 刘琸道:“是真是假,难道你对你这一年来的作为,还有别的解释不成?” “没错!”阮韶目光灼灼,坚定道,“刘琸,我不同你绕弯子。你若是骗我的,那你刚才说的,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我不否认。” “那若……若是真心话呢?”刘琸忽然踯躅,“若我说,我昨日说的都是气话。我以为你如传言一样,得罪了越帝,被赶出了宫,这才想到来找我?” 阮韶紧闭了一下双眼,然后伸手猛地拉开衣襟。白玉似的胸膛已经瘦得肋骨清晰可见,上面却有两处狰狞的伤疤。一处在锁骨下,是当年的箭伤。还有一处在胸乳下方,色泽粉红,分明是新伤。 刘琸怔怔地看着,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描绘着。 “这伤……这形状……”刘琸急问,“我送你的鱼肠剑呢?” 阮韶从袖子里摸出鱼肠剑,摊在掌中,平静道:“是把好剑,一点都不疼……” 刘琸目眦俱裂,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剑,又盯着胸膛上的伤,犹如害了热病一样剧烈颤抖着。他伸手想去碰小剑,却怕烫似的下不去手。 阮韶抬起头,目光幽幽地望着他,道:“阮臻本想把它丢了,我求了他,才要回来的……你送我的东西很多,却只有这么一个意义不同。” 刘琸终于抓住了阮韶手里的小剑,却是一把将它远远摔开,然后猛地将阮韶拉进怀中,死死抱住。 中山王府雅致舒适的寝殿里,阮韶靠在床头,身上盖着一张薄被。隔着屏风,刘琸正在和太医低声交谈着。随着一串指令发出去,外面的下人纷纷领命告退,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刘琸绕过屏风走了回来。阮韶朝他微微笑,两人四目相接,一切尽在不言中。刘琸坐在床边,将他冰凉的手握在掌中,伸手抚摸他削瘦的面颊,目光里充满了怜爱与疼惜,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块爱不释手的珍宝。 “你放心在我这里住下来,好好养病。其余的,就不要多想了。” 阮韶嗯了一声,说:“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这都只是皮肉伤……” 刘琸脸色微沉,“我都问清楚了。你当时失血过多,差一点就没救回来!这还只是皮肉伤?” 阮韶自知理亏,讪笑了两声。 刘琸拿他没有办法,只有轻轻将他拥入怀中,“傻瓜!你怎么那么傻?当初要是刺偏了半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死了倒干脆,我活着可怎么办?” 阮韶把脸埋进他胸膛里,彻底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暖洋洋,软绵绵的,仿佛浸在酒里一般,沉醉了过去。过往的所有苦难挣扎全都烟消云散,不再记得。只有眼下的幸福,和未来的岁月,才值得他铭记和期盼。 “傻子!我的阿韶是个傻子!”刘琸抱着他笑,痛苦又快乐地,想收紧手臂抱紧点,又怕伤了他,“你这个没脑子的小笨蛋!你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没人值得你这样。傻子,你怎么就不多为你自己想想!” “我就是为自己想,才这样的。”阮韶道,“与其活着痛苦挣扎,倒不如死了轻松。” “别胡说!”刘琸捧着他的脸,凝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给我记住了,你的人,你整个身子和心,都是我的!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不能伤害分毫。你知道了吗?” 阮韶脉脉望着他,慢慢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是你的人。” 刘琸深深凝视他,阮韶仰头迎了上来,和他吻住。嘴唇里是一片甜蜜与苦涩的混杂,舌激动地交-缠在一起,辗转吮-吸着对方的气息。久违了的激动让人肌肤都一阵阵酥麻,身子却拥抱得越来越紧,好像想比彼此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阮韶衣襟半敞,苍白的面孔泛着薄红,眼里一片水光,朦胧地望着刘琸,手还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刘琸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忍住,拢好了他的衣服。 “乖,你现在身子不好,太医说了,要忌房事。” 阮韶噗哧笑,“他说得那么直白?” “本来就是。”刘琸笑着亲了亲他的脸,“没事,我会好好养你。等把你身体养好养壮了,再杀了来吃。” “当我是猪呢?”阮韶轻推了他一下。 刘琸凑过来,道,“房事是不可以,其他倒不禁。还想要个吻不?” 阮韶漂亮的丹凤眼弯弯一笑,低声道:“要……” 四片唇又胶合在了一起,如痴如醉地纠缠起来。 中山国位处西海边,受海风影响,空气湿润,冬暖夏凉,气候宜人,的确很适合阮韶养病。这里比大越要凉一些,住下没多久,夏天就过去,凉爽的秋天来了。 阮韶有刘琸陪伴着,过着轻松恣意的生活,渐渐把中山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刘琸公务并不繁忙,平时只要阮韶身体好,便总带他四处走走,有时进山打猎,有时江上泛舟。就算不出门,两人也会在后院的花厅里闲坐,下棋抚琴,或是一同聊聊两人都喜爱的奇侠传记。 中山王府占地广阔,楼宇精美,园林幽静,有一方水域宽广的小湖名落月。去年中山王回藩国,大动土木修整王府,令花工们在湖里种了一大片荷花。 阮韶入府的第二天,刘琸便献宝似地带他去湖边看荷花。此时花季已过,荷叶也残败的迹象,刘琸还颇为遗憾。 阮韶反笑着安慰他,道:“没关系的,明年花还会再开。到时候我们两人再湖上泛舟,饮酒赏荷。” “那就这么说定了。”刘琸释然一笑。 阮韶被刘琸这样娇贵的养着,身子也明显一日日好了起来。虽然天气渐凉,可他的喘咳之症并没有像往年复发。刘琸大喜,还重赏了献上家传秘方的那户人家。 那把鱼肠小剑,原本被刘琸一气之下扔了,事后阮韶恳求了几回,他才让下人重新找了回来。阮韶拿着失而复得的小剑,珍重地收进了匣子里。 刘琸不满道:“这把剑伤了你,很是不吉利。你想要什么我不能送给你,何必挂念着这一个玩意儿?” 阮韶道:“我都说了,这把小剑不同。你前前后后送我那么多东西,就只有它……它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这话的最后几个字音已低了下去,细不可闻,可刘琸还是听到了。他扬眉一笑,将阮韶搂进怀里,吻着他的耳垂。 “定情信物呀。那我送了你小剑,你还没回赠我什么东西呢,这可不公平。不行,我也得要点什么!” 阮韶被他撩拨得气息不稳,道:“那你想要什么?” “自己开口就没意思了。”刘琸道,“我等你给我个惊喜。” 中秋那日,刘琸将自己两个小女儿叫过来,和阮韶一起过的节。两个小郡主活泼可爱,且端庄知礼,对阮韶很是恭敬。 阮韶曾私下问刘琸:“静山不知如何了?” 刘琸道:“她本想与我和离,可她娘家不准,说离了便不认她这个女儿。我不忍心她走上绝路,便将她安置在了家庙里。我与她……也是我的错。当年太幼稚,见她倾心于你,便将她抢过来。她嫁了别的人,也许都比嫁我好。” 阮韶苦笑,“你还能忏悔,倒是不错了。当年你怎么那么见不得我好?我有什么好东西,你都要抢过去。静山再爱慕我,也绝不可能嫁我,你那时候急什么?” 刘琸想了想,哂笑道:“大概,是怕你被别人抢走了。” 阮韶静默了片刻,靠过去依偎进了他的怀中,与他紧紧相拥。 桂树飘香,微风把落花飘拂到他们身上,树梢上挂着一轮圆月,皎洁明亮,照得几家欢喜几家愁。 天一日日冷了起来,过了寒露,就要到刘琸的寿辰了。刘琸今年二十有五,正是年轻力壮的大好年华。虽然不能驰骋朝堂,或是奔战沙场,可这样悠闲富足地做着一国之王,又有心爱之人陪伴在身旁,夫复何求? 那段日子里,阮韶倒是时常自己一个人躲在厢房里捣鼓着什么。刘琸问他,他也不肯说。刘琸猜他肯定是在弄送自己的寿礼,便不再多问,只等到了那天收礼便是。 中山王二十五岁大寿,办得还是很隆重,京中皇帝有赏赐,各地王公派人送礼,当地官员名流也纷纷来贺。阮韶到底是大越宁王,不便露面,独自在房中呆着,看了一阵新出的戏本,不知不觉就睡去了。 迷糊中有人抱起了自己,轻轻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阮韶揉着眼睛醒来,问:“酒席完了?” “还没有,我先退席了。”刘琸正用湿帕子抹着脸,满面红光,显然是被灌了不少酒。 阮韶下了床,屏退了下人,亲自动手给刘琸宽衣解带。刘琸低头注视着他,呵呵笑,道:“美人素手解罗衫。” “你喝醉了。”阮韶推着他去沐浴,“赶快洗洗。” “一起来。”刘琸抓着他的手不放,手心滚烫。 阮韶也不放心他这样独自沐浴,便被他拉了过去。 两人坐在浴池里,刘琸发着酒疯,抱着阮韶上下其手,又亲又摸,自己下-身也已挺立发涨,在他身上蹭着。 “阿韶,来帮帮我……”刘琸用鼻子蹭着阮韶敏感的耳垂。 阮韶的脸被水气蒸红了,身子慢慢滑了下去。 这些日子来,阮韶养病,两人虽然同塌而眠,却一直没有行过房-事。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爱人又在身旁,怎么会没有需求?阮韶知道刘琸憋得辛苦,每每都用口手帮他抒解出来,结果自己倒是硬了,却还得强忍着不能发泄。 浴池温热的浅水中,刘琸仰躺着喘息,阮韶跪在他双腿间,口中含着他阳物,费力吞吐着。刘琸舒服地轻声哼着,“深点……就这样……” 阮韶深吸了一口气,将口中巨-物尽数吞了进去,顶端抵在喉咙里,喉管一阵阵痉-挛排挤,倒是教刘琸舒服地叫了起来,手捧起他的脸,挺腰急促抽-插。 等到刘琸终于发泄了出来,阮韶已被呛了个半死,脸憋得通红。他气恼地抬起身,朝刘琸望过去,却见他一脸满足地闭着眼,发出均匀的鼾声,竟然已经睡去了。 阮韶啼笑皆非,忍不住张口在他胸前狠狠咬了一口。刘琸不适地动了动,依旧没醒。 “真是个冤家!”阮韶无奈地笑了,起身招呼下人来把这位呼呼大睡的主子扶回床上去。 天亮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雨。阮韶睡眠一向比较浅,辗转片刻醒了过来。 刘琸还在身旁沉睡着,一条沉甸甸的胳膊搭在他腰上,以霸道的姿态将他搂住。这个平日里总带着傲慢和警惕的王爷,熟睡的时候倒毫无防备,像个心无城府的孩子。 阮韶的目光在他脸上一寸寸扫过。他们俩无数次同床共枕,他也无数次端详过刘琸的睡颜,可只有现下,他才感觉到那种注视着心爱之人的满足和愉悦。似乎只是这样看着他,他就无限快乐,再也不用去思考其他任何事。 他的睫毛浓且长,鼻梁高挺笔直,一双薄唇微微张着。阮韶知道那双眼里的目光有多深情,知道他的嘴唇有多火热。就这样凝视着,然后情不自禁,凑了过去,在刘琸的唇上轻轻吻了吻。 突然一阵天翻地覆,人被一个翻身压在了被褥之中,身上贴着滚烫的躯体,嘴唇被狂热地掠夺着。舌在口中翻江倒海、攻城掠地,大力的吮吸要把魂都吸出来了。脑子成了一锅糊,无法思考。 好不容易放过已被折磨得红肿的唇,吻又沿着颈项游走,含着耳垂舔弄,在脖子上吮出一个个红痕。 阮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等等……一大早的……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刘琸终于停了下来,兴致勃勃地瞅着他,一脸意犹未尽之色,“说吧。” 阮韶笑着推开他,起身下床,从床头梳妆柜的匣子里取出一块红绸,递到刘琸手上。 “昨日就想给你的,哪里想到你喝醉了倒头就睡。这是给你的寿礼,看看喜欢不?” 刘琸把红绸展开,只见一支羊脂白玉雕琢的发簪横在红绸中,温润莹白,水色饱满,一看就是极上等的好玉。最妙的是簪首花纹,浮雕着两片荷叶托着一朵徐徐绽放的荷花,呈迎风招展之态,栩栩如生。 “你这几天……就是在雕这个?” “喜欢不?”阮韶有些羞赧,“以前很喜欢雕刻些东西,但是已经久不弄,手都生疏了。这是做得最好的一支,前面还浪费了不少玉料。” “喜欢。”刘琸捧着玉簪,认真地说,“雕得真好,荷花也美。” 阮韶抿唇笑,“来,我给你梳头。” 刘琸手执着一面铜镜,阮韶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他的头发,用一把红木梳子轻轻理着。刘琸的头发浓密厚实,硬得有些扎手。 “阿韶,你说你以前喜欢雕刻东西,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那都是少年时的事了。”阮韶说,“后来我……到你身边后,很多习惯都改变了,一些兴趣爱好也都放下来了。” “你还有什么爱好,是我不知道的?” “我这人乏善可陈地很,平时就爱坐点小玩意儿,看书写戏本,再不然,就下河捉鱼?” 刘琸握着阮韶的手,把他拉过来坐在膝上,伸手搂住,轻声道:“那以后,我用的小东西,都只要你做的,府里请戏班子场戏,都只唱你写的。将来夏天到了,我再带你去湖里捉鱼。” 阮韶忍不住笑,“前两样还好说,最后一样怎么听着特别扭?别人还当你中山王府穷得揭不开锅呢。” “中山王穷了,还有你宁王呢。”刘琸道,“我反正是赖上你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你这哪里像个二十五岁的男人?”阮韶将发簪插在了刘琸的发髻上,举着铜镜,“看看,合适不?” 这玉簪洁白雅致,最是适合刘琸这样风流倜傥的王孙贵公子,又怎么会不适合。 刘琸握着阮韶的双手,凑在嘴边亲吻, “阿韶,以后每日都有你为我梳头绾发好不好?” 阮韶轻轻地嗯了一声。 刘琸得寸进尺,继续道:“不但为我梳头,还为我穿衣系带。以后我的穿戴都由你来打理,好不好?” 阮韶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又嗯了一声。 刘琸欢喜地搂紧他,又吻住了他的唇。阮韶温柔地回应着,引来刘琸渐渐灼热的呼吸,昨夜没有得到抒解的情-欲在体内复苏,带来一阵阵空虚骚动。身子不由自主地紧贴着,手顺着亵衣宽松的领口探了进去,抚摸上刘琸精壮的胸膛。 身子忽然腾空,然后被抱回到了床上。感觉到对方要离开,阮韶急忙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的身子……”刘琸气息不稳,强自忍着,浑身紧绷如弓。 “没关系了。”阮韶舔着他的耳垂,唇舌顺着在他脖子敏感之处滑动,“都……这么久了。阿琸,我想要你……” 刘琸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脑子里的弦啪地一声迸断。 “我也是……” 清晨的秋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寝室昏暗的床帐里,阮韶躺在凌乱的被褥里,双腿大张地承受着刘琸积压已久的欲火。强劲有力的冲刺已经持续了很久,他瘫软在床榻里,双目涣散,随着撞击断断续续地呻吟着。但是只要刘琸一俯身下来,他总会抬起软绵绵的胳膊抱住他,抬起头和他吻住。 两具汗湿的身体紧紧相拥着,不知疲惫地翻滚纠缠,用最亲密的姿态结合在一起,不可分离。欢愉的眼泪混合着汗水滑下脸颊,滴落在身下男人的唇上。刘琸舔着这份咸涩,掐着阮韶的腰,挺身狠狠向上顶去。阮韶搂着他的脖子止不住吟哦,被逼到受不了了,只是摇着头,怎么都不肯叫停,更不愿求饶。这场欢爱如此得来不易,几乎是他用命换来的,他怎么舍得放弃? “喜欢吗?韶,喜欢我这样对你吗?”刘琸粗喘着问。 阮韶被他操弄得说不出话,只有哼吟着点头,眼角湿润。身子随即被翻了过去,趴在高高堆起来的被褥里,男人健壮的身子覆盖在背上,挺身而入,将他贯穿。滚烫的温度摩擦着敏感的内里,带来异样的满足充盈的快感,让他情不自禁地绷紧了身子,绞缠住体内的巨物,想要将这个温度永远留住。他正在被心爱之人拥抱侵占,心和身体,都被打上了烙印。情欲犹如烈火焚烧着他们的四体百骸,周遭的一切都化为虚无,只有紧密结合的这个人才是自己的全部。 销魂蚀骨的高潮冲刷而过,心里却总还是那么饥渴,身子又自发地贴在一起,肢体交缠,像两根藤蔓一般。 “我爱你,阿韶……”激情的顶峰,刘琸一遍遍说着,挺腰狠狠抽送。阮韶在他身下迷乱地淫叫着,颤抖痉挛,被他一次次送上巅峰。 情欲的潮水褪去过后,阮韶气喘吁吁地抱住身上的男人,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也爱你。” 刘琸凝视着他的双眼。 阮韶说:“我这辈子,只此一次,真心实意地对你。你若是要负我,什么也别说,杀了我便是了……” 刘琸捂住了他的嘴,“不会!我宁可死,都不会再伤害你了。” 两人紧紧拥吻,只愿这辈子就在这一刻间过了,抬头已是白发,即便死了也甘愿。 立冬那日,从大越国传来消息,说越帝终于下旨立了新皇后。新皇后不是从后宫有子的后妃里选的,而是封了徐子攸的堂妹徐婉莹。徐家是诗礼人家,徐小姐也颇有才名,端庄温婉。 阮韶也收到了家书,是他的外甥兼义子阮祺写来的。孩子稚嫩端正的笔记讲述着这些日子以来家中和京城里的事。娘亲又怀了身孕,小妹妹发了天花,幸好熬过来了,太子勤奋好学,太傅和皇帝都很高兴,还奖赏了他们这些伴读。又说,皇帝时常问起父亲。 随信送来的,还有不少珍贵的药材和药丸。永安公主也附了书信过来,只说京中一切都好,要阮韶在中山好好养病。 “可是想家了?”刘琸问。 阮韶收起书信,道:“我活了二十五岁,有十四年的时间都是在大庸度过的,真说不清哪里对于我来说更像家。” 刘琸拥着他,道:“将来你还会在中山长长久久地住下去,十年、二十、三十年……到时候,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阮韶道:“我却觉得,只要能你和在一起。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刘琸沉默了片刻,紧拥着他,唇贴在他的额角,久久没有松开。 立冬后,中山这边就飘起了小雪。雪落地就化,只在房顶树梢上堆积。湖边荷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有红嘴小鸟踩在冰面觅食。 阮韶和刘琸白日里就喜欢待在后院的暖阁里,不处理公务的时候,就依偎在榻上,耳鬓厮磨。外面冰天雪地,屋内温暖如春。两人穿着单衣,在软塌上懒洋洋地磨来蹭去,不擦出点火来才怪。 刘琸倒装着一本正经,道:“不可白日宣淫,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阮韶也不辩解,拿着本书坐在了对面。书页一张张翻过,靠在一起的脚也开始无意识地动一动,蹭一蹭。不知何时,脚指已将裤脚撩起,阮韶看着书笑一下,白皙匀称的脚背就在小腿上轻轻划一下。 一只大掌终于将这不安分的脚握住,别有深意地瞪了过来。 “哎呀,抱歉。”阮韶后知后觉般把脚缩了回去,继续看书。 可书没翻几页,脚又随意地伸了过来,冰凉凉的脚指头从刘琸的脚踝一直划向腿肚。 刘琸忍无可忍,一把丢了手里的书,抓住这只作恶多端的脚,猛地一扯,就将阮韶整个身子往下拖了过去。阮韶惊呼一声,就被男人结结实实地压住了。 “诶?等等!不是不能白日宣-淫的吗?” “我就要淫-你,怎么啦?”刘琸一边剥着他的衣服,一边在他白细的身子上啃咬着。 阮韶嬉笑着挣扎,“是谁刚才……在那里假正经的?” “谁叫本王摊着个这么要不够的爱人?”刘琸啧啧道,十分无辜的样子,手下却是不停,脱了阮韶的亵衣将他双手捆住,然后扒下了他的亵-裤,低头在他玉雪柔腻的臀上咬了几口。 阮韶轻哼着扭着腰,道:“你……假道学!装模作样……平时修的欢喜禅,偏偏就喜欢作弄我。” 刘琸抬高他一条腿,就着侧位,将胯下滚烫的硬物慢慢顶了进去,咬着他的耳朵道:“我们俩不是双修吗,怎么怪到我一个人头上?看来还是没把你弄快活,参悟不透佛家妙言。” 说着,身下猛烈地抽插顶送起来,一下下都撞在体内最酸麻快慰的位置,直教阮韶伸直脖子一声声地叫了起来。 刘琸也表现得像是欢喜佛的座下高徒似的,把阮韶捏来揉去,换着姿势操弄。阮韶没多久就被他插得喷发出来,他却只停下来享受了那高潮后的痉挛紧窒,随即又继续狠狠撞击操干。汹涌的快感让阮韶哀哀叫着,股间汁水淋漓,舒服得脚趾不住缩着。刘琸将他翻过来又覆过去,大手把他细瘦的腰掐出道道殷红的指印。 阮韶只觉得自己都快被刘琸揉成面团,腿间的快感实在太强烈,尖叫着又泄了出来。刘琸深深插入,紧抵着他也射了出来。两人气喘吁吁地倒在一处,好半天动弹不得,体会着高潮的余韵。 阮韶迷迷糊糊的,本以为可以停歇了,不料体内那个大家伙竟然又渐渐硬了起来。刘琸爱抚着他滑润濡湿的身子,唇舌在背上游走,点燃一串串火苗。 阮韶已经软得像春泥,被刘琸搂着坐在他怀里,承受着自下而上的贯穿。刘琸炽热的吻落在他胸膛上的两个伤疤上,同样炽热的分身则在身体里徐缓温柔地抽插着。 阮韶细细吟哦着,含糊道:“就这样……嗯,好舒服……那里重一点……” “哪里?这里?还是这里?”刘琸故意作弄他,换着角度在他身体里一番胡搅乱插。阮韶叫都叫不出来,身子颤抖得就像秋叶似的。 刘琸抱着他压在靠垫里,抬高他的双腿,压在身体两侧,一边换着花样,慢条斯理地插弄,一边逗他道:“你说清楚呀。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我弄你哪里。” 阮韶被他弄得泪水滚落,哑着嗓子哀求:“别这样……阿琸……啊,嗯……求你了……” 刘琸强忍着停顿下来,问:“不喜欢?这样不舒服?” 阮韶被情欲烧得神智迷乱,不住摇头,嘴里吟叫着:“喜欢!好舒服!求你……给我个痛快!快,不要停!” 刘琸被他浪得也受不了,没耐心再玩弄,低吼了一声,压着他的双腿就狠狠撞击起来。 等到日头偏西的时候,屋里的情事才终于停歇。两人裹着一张薄被相拥着躺在榻上,被子下的身躯还不着寸缕。 刘琸轻抚着阮韶的乌发,手指在柔软如丝的发间穿梭,忽然轻声说:“京里传来消息,说皇帝入冬后就一直病着,日渐沉疴了。” 阮韶一惊,抬头看他,“可是有什么变故?” “自然有,也无非就那几个。”刘琸鄙夷道,“太子的母亲和皇后自然是结合为一体,趁着皇帝重病抓全。朝中权臣自然看不上还是奶娃娃的太子,也忙着巩固权势。甚至,又有人起了拥立我为皇太弟的心思。” 阮韶身子一僵。刘琸安抚道:“我早向天下表明了没那个心思,打我旗号的人,无非是想用我做幌子,给自己捞点政治资本罢了。真是烦不胜烦。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兵权都交出去了,我只要老老实实呆在平城里,就没人敢对我怎么样。” “就怕有心之人……” “皇帝还没死呢。而且我这皇兄最是精明的,他难道不会知道帝幼母壮,容易导致外戚专权吗?看着吧,他要保着我的。我还得为他牵制着外戚呢。” 过年时,刘琸的两个侧妃带着女儿暂时从别院回到了王府。他们刘家人共享天伦之乐,阮韶不乐意掺和,于是反而避了出去,回到城东自己买下的宅院居住。这处宅院也宽敞舒适,唯独冷清了点。别家欢腾喧闹之际,只有他们这里凄寒寥落。 虽然和刘琸互通了心意,可到底还是没有名分的情人,他们俩以什么身份站在彼此身边? 阿姜看出阮韶情绪低落,特意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都是阮韶最爱的口味。阮韶不忍心浪费她一片心意,打起精神来。 刚吃了两口,门外突然传来爽朗的笑声,“怎么不等我就开始吃了?” 说话间,刘琸就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还穿着一身紫色王袍,玉带金冠,都还是阮韶亲手帮他穿戴上的。 阮韶怔怔地站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过年不总该回家吃顿年夜饭吗?”刘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甩衣袍就坐了下来,吩咐阿姜添碗筷。 阮韶定了定神,问:“你过来了,王府里怎么办?” “她们吃她们的,我们吃我们的,又不会饿她们肚子。”刘琸提着筷子夹了一块鱼丸,津津有味地吃着,“唔,糖醋味道,还是你们南方做得地道。好了,阿韶,坐我身边来。快,给本王倒酒!” 阿姜捂嘴笑着,退了出去。阮韶还有点呆呆的,慢吞吞给刘琸倒了一杯酒,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你是一家之主,缺席了家宴,这不大好吧……” “今年王府里吃得早,中午就吃过了,红包也发过了,我没什么职责了。”刘琸道。 “可那究竟是你的妻儿……” “你也是我的家人。”刘琸看向他,“若要我说,她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对我重要。当然,我会爱护她们,尽我的职责。但是,我也要信守我对你的承诺,做你的家人,陪伴在你的身边。” “阿琸……”阮韶呢喃,“我……” 刘琸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你这个傻子,为了我,往自己胸口插一刀不说,还去国离乡,放着在越国万人之上的日子不过,来这里和我厮混,甚至都不能公开身份,只能做个无名小卒。过年,家家团圆,你却漂泊在异乡,有家不能回,甚至又是为了我,还把位置让出来,好让我和家人团圆。阿韶呀阿韶,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自个儿看得重一点,多为自己想想?” 阮韶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琸怜爱地笑,“你就是个傻瓜,你这辈子都会这么傻。也幸好你遇到了我。我要为你想,不能再让你伤心难过。你说过,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所以,我来了,以后都会陪着你过每一个团圆佳节。你的家,就在我这里。” 阮韶默默凝视刘琸片刻,闭上了湿润的眼睛,伸手将他拥住。 春节那几日,刘琸只每日回去同妻女们吃顿午饭,余下的时间都陪着阮韶住在城东小院里。刘琸的两个侧妃都是知情识趣的人,看出王爷对那邵公子是动了真情,所以对王爷宿在外面的事只装不知道。 上元节那日,王府里请了艺人唱戏杂耍,热闹了一回。刘琸看到一半就退场了,回屋换了儒生打扮,从后门离开了王府。后门已停着一辆蓝蓬马车,他钻进车里,里面坐着的阮韶也是书生打扮。两人相视一笑,手紧握住。 平城主街热闹非凡,猜灯谜的小摊前游人如织。两人双手一直紧握着,在人群里慢慢溜达,东家猜个灯谜,西家玩一手套环,轻松自在,也无人将她们认出来。 刘琸忽然道:“你猜我想起了什么?” 阮韶道:“还用猜?这情景就像当年鬼节夜游,不是吗?” 刘琸莞尔。他又忍不住想到自己假扮陌生汉子,掳走了阮韶,将他在河边树下强行凌-辱的事,身子不禁也有点发热。朝阮韶望过去,只见他面颊微红,眼里泛着水光,一副情动羞赧的模样,显然和他想到了一处。 刘琸不禁凑到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可真怀念那滋味呀……” 阮韶一缩,耳朵连着脖子都红了一片。 刘琸咽了一口唾沫,拉着他的手,走出了人流。阮韶乖乖被他拉着,埋头走路,也不扭捏挣扎。刘琸越走越开,阮韶小跑着跟着,被他拽进了一条幽深漆黑的巷子里。 黑暗之中,两人四目相接,两双眸子里都是跳动着的欲-望。说不清谁先主动,身子就已经纠缠在了一起,激吻啃咬着,要将对方吞吃入腹一般。 冬日户外寒冷,刘琸怕解了阮韶的衣服会让他着凉,便直接从他怀里摸出那把他不离身的小剑,嘶啦一声就将他下裳自腿-间划开。阮韶惊骇莫名,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人会这么干。他刚抗议出声,就被刘琸捂住了嘴,一条腿被抬高,滚烫的硬-物就那么直愣愣地顶了进来。 阮韶一口咬在刘琸的手上,双手拼命在他肩上捶打推拒,可他文弱书生的体格哪里抵得过刘琸武人体魄。巨物不顾阻挠地将他深深贯-穿,顶到了最深出,他眼冒白光,终于松了牙喘气。 “乖,再松点……”刘琸还厚颜无耻地舔着他的耳垂,“别害怕,让我好好疼你……” 阮韶没辙,别过脸不理他。刘琸轻笑着,抬着他的腰缓缓抽送。两具身体对彼此都太过熟悉,频率契合,快感总是一触即发。没有顶弄几下,股间就有了湿意,抽插渐渐顺畅起来。阮韶被顶得忍不住轻声哼哼,咬着嘴唇不敢叫。刘琸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得意地笑着,以吻将他嘴唇堵住,提着他的臀狠狠操弄起来。 腿间的冲撞带来如潮般的快感,冲刷得四肢百骸都酥软了,阮韶被吻得唔唔叫着,紧揪着刘琸的衣衫,双腿缠在他腰上,随着他的撞击扭着腰。敞露出来的交合那处已是滚烫濡湿,随着抽送发出滋滋水声,在这僻静漆黑的巷子里分外清晰。 这不比上次河边树下的野地,这里两边都是住户,虽然黑灯瞎火,可难保不会有人听到。阮韶想到此,又是刺激,又是羞耻,身体兴奋得无法控制,随着刘琸几个重重的顶弄,一下就泄了。高潮犹如巨浪打来,他内里痉挛地绞紧了粗硬的巨物。刘琸防备不及,也被他绞得低呼一声,跟着也射了。 喘过气来,刘琸伸手下去,不悦地在他湿漉漉的腿间轻掐了一下,“居然给我使坏!” “不……不是的……”阮韶委屈道。他自己也还没尝够滋味呢。 这时忽然有细碎脚步声传来。刘琸抱着阮韶躲进黑影里,隐约看到两个人影进了巷子,拉拉扯扯,听声音也是两个男人!正惊讶着,就听那声音越发暧昧,竟然也在这巷子里媾和了起来。这两个人动静可比刘琸他们大多了,一个叫着好哥哥,一个喊着好秀儿,做得热火朝天。 刘琸莞尔,贴着阮韶的耳朵道:“听听人家,多学着点。你怎么从没叫过我好哥哥?” 阮韶瞪他,“我还大你两个月呢。” “叫来听听嘛。”刘琸又摸了上来,“我想听你叫我。” “别……回去吧。”阮韶听着那头的交合声,心跳急促。 “怕什么?”刘琸哼道,“比我们还差远了。不信就来试试。” “不要!”阮韶惊呼。那头听到了声音,骤然停了下来。刘琸抓紧机会就将阮韶转过去推到墙上,捏着他的臀,挺身重重顶入。 阮韶被顶到了最要命的那处,嘴里不禁发出长长一声媚叫,腰酥腿麻,险些站不住。刘琸被他夹紧抽了口气,随意畅快地顶弄抽送起来。 阮韶扶着墙,却不肯再叫出声来,只有死死咬着袖口。可刘琸这次抽插的甚是凶猛,大力操干,每一下都往他最是酸麻的地方顶去。嘴巴可以堵着,鼻子里的哼哼唧唧之声却是怎么都抑制不住了。 巷子里另外的那对野鸳鸳似乎反应过来,继续做着,声响反而越来越大,显然一副攀比较量之态。男人在这方面的争强好胜之心尤为激烈,刘琸又哪里是会服输之辈。 阮韶刚刚预感不妙,腿间的冲刺便猛地加剧,犹如狂风骤雨落在身上,撞得身子耸动不止,好似浪尖上的一叶扁舟。快感仿若暴风雨中的惊涛巨浪一样拍打过来,将整个人一下卷入深渊,又一下抛上浪尖。欲火几乎要把每一寸肌肤都烧成灰烬,明明已经感知到了极致,接下来却有更加强烈的快感把人向上推去。 阮韶只觉得每一根骨头都酥了,肢体瘫软,全靠刘琸将他抓住。而刘琸提着他的腰,痛快又霸道地操干着,嘴里发出愉悦的喘息和低吼。 “就这这样!乖,再像刚才那样弄一下……啊!对!好紧……你最好了,阿韶!我爱死你了!” 另外那对情人也正干得火热,被操弄的少年淫声浪语地大叫,也不知道舒服成什么样。 阮韶咬着袖子喘气之时,双手突然被刘琸一把拉过去向后拽住,胸膛随之向前拱起,腰塌下,唯有臀部高高翘起,正紧含着男人的阳物。刘琸用力顶了一下,阮韶惊呼一声,双腿软得站不住,跪在了地上。 没了东西堵着嘴,呻吟声是再也遮不住。他惊慌地哀求:“别这样!阿……你别这样……” “叫起来呀。”刘琸无动于衷地跪在他身后,拉着他的双手,挺动腰杆就是一番密集地顶送,撞得胯下的身子剧烈颤动。 脑子里轰地一声,阮韶眼前迸射烟花般的白光,耳边只听到一个声音在命令着:“叫我一声好哥哥!叫我,就让你解脱……快呀……” 极度的耻辱和快感让他神智迷乱,不经思考的,嘴里已经放浪地喊了出来。 “啊!哥……哥!快点!好舒服……哥哥……就是那里!啊啊!哥,啊——” 刘琸太阳穴突突猛跳,眼里泛着赤红,汗水顺着下巴不停滚落。他声声嘶吼着,猛地松开阮韶的手,由着他软软趴在地上,只提着他的臀,犹如沙场冲锋陷阵一般提枪直撞,奔腾驰骋,攻城掠地。交合处已磨得快要融化一般,湿淋淋的淫液沾得一片,肉体拍打声清脆响亮。 阮韶也已在这强悍的攻势下彻底沦陷,将矜持抛至九霄云外,软着腰一声声浪叫着,泪珠不住滚落。 “哥,啊……我不行了!哥哥,你要干死我了……哥,求你了……啊!啊——” 他已到了极致,体内媚肉痉挛着阵阵绞紧着阳物,饥渴地吞噬。刘琸几个用力顶撞之下,他尖叫抽搐着,浑身紧绷片刻,然后像融化了的油脂似的瘫软下来。刘琸抱他在怀,慢慢抽送,感受着里面余韵的紧窒,也都射了进去。 巷子那头也已只剩粗重喘息和小声的啜泣,显然也已尽兴。 刘琸大汗淋漓,痛快得好像盛暑天灌下一碗酸梅汤,又好像沙漠里跋涉数日之人终于饱餐痛饮一番,前所未有地满足。坏里的阮韶则已经被他折腾得神志不清,昏昏沉沉,浑身软绵绵的。 情欲平息后,这才觉得天气寒冷。刘琸脱了外跑将阮韶小心翼翼地裹住,抱着他悄悄离开了巷子。 虽然刘琸万般小心,阮韶还是受了寒,回来便发热。太医看了说没有大碍,却也慎重地叮嘱了中山王一句:忌房事,切勿纵-欲。 两人这下才是真的老实了。等阮韶病好了后,坚持着隔三差五才做一次,平时宁肯分床睡。只是这样一来,小别胜新婚,做着又分外激动有感觉。刘琸还得了趣,在床笫之间喜欢要阮韶叫他几声哥哥才给他痛快。阮韶偏偏对这个称呼敏感,次次都要憋得满面潮红,身体承受不住了,才崩溃哭泣地叫出来。两人这样翻云覆雨,格外快活。 日子就在这欢愉清平之中度过,如白驹过隙,转眼春天来了,春天又去了,微醺的初夏翩然降临。 这其间也发生了一些事。比如建安帝眼看重病沉疴快要驾崩,却又熬过了冬天,一日日好了起来。皇帝好起来了,自然有精神处理一些他重病时发生的教人不愉快的事。 于是,太子的生母王淑妃,突然暴病而亡了。紧接着,查出来是皇后派人下的毒手。不容皇后辩解,皇帝就将她废了,送到宗庙里给祖宗念经,然后从后妃中选了一个没有生育过,背景也平平的周贵嫔升为了贤妃,过了一个多月,又升贵妃。到了初夏五月,周贵妃就被立为了皇后。 周皇后的父亲只是礼部一个小侍郎,为人老实本分,勤奋踏实,家里两个儿子和他一般,都是老实人。周皇后当年本有婚约,只因为八字和建安帝极合,才由太后做主纳入后宫。她模样并不美艳,性格文静,建安帝临幸了几回后就没了兴趣。这次建安帝清理后宫,发觉这些女人要不就是自己不安分,要不就是父兄不安分,都安分的,却又太笨,选来选去,只有周嫔本分又聪明,能成大事。 周氏做了皇后以后,不负皇帝所望,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对太子和公主们也关爱有加,十分有贤后风范。 太子已经会走路,正牙牙学语,周皇后作为他名义上的母亲,将他抱在东宫亲自抚养。朝廷后宫经历过这一次清洗,也规矩了许多,各部的人事也略有变动。 远在中山平城里的两人依旧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对京中诸事,也不过侧耳听听,从不放在心上。 阮韶闲得久了,又渐渐起了写戏本的心思。刘琸自然乐见其成,还专门让王府里养着的戏班来演他新写的本子。 阮韶兴趣浓郁,写了个戏本子,起名《玉簪情》,讲的是一段玉簪幻化成女子,来报答书生洗玉之恩的故事。这戏里的情爱写得分外缠绵,还别有一丝香艳在其中,尤其是其中少女三度与书生轻解罗带,共赴云雨,更是妖冶暧昧,引人遐想。 刘琸看了,一眼就看出那三段云雨的出处。一处是客栈圆桌上,一处是荒郊枯树下,还有一处就是荷塘小舟中。这不正是他和阮韶当年在越国时的几段两人都难忘的情事? 刘琸立刻拿着书去追问阮韶。阮韶只抿着嘴笑,脸颊薄红,什么都不说。 这样的本子自然只是写来自娱自乐的。刘琸便道,对白这么好,不演可惜了,不如我们俩来试试? 阮韶写过那么多本子,却从没登过台。不过图个好玩,他也答应了。于是两人弄来两件衣衫在花厅里有模有样地闹了起来。刘琸非要演玉簪女,捏着兰花指娇滴滴地管阮韶叫公子。阮韶扑哧一声笑,半晌都没接上下一句词。 两人嬉闹着,倒也真的入了戏,眉来眼去间渐渐有了热度,甩袖递手的触碰中,也仿佛带动了酥麻的触感。 阮韶尴尬了,坚持不住,演不下去。刘琸却是笑嘻嘻地不肯放过他,像似调戏良家妇女般凑到他身前,念着唱词:“小女愿以身侍奉恩公,夏日为你打扇,冬日为你暖被。” 阮韶啼笑皆非,“我哪里写过这么一段词?你又胡来了。” “意思差不多就行。”刘琸凑得更近,将阮韶逼退到翘头案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捏着嗓子作怪,“求恩公成全小女一番心意,赐小女一段露水姻缘。” 阮韶脸颊涨红,瞅着他道:“姑娘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刘琸恢复了原有的声音,奸笑道,“那好办,小女本就是男儿身!”说罢,竟然开始宽衣解带。 “你……你……”阮韶瞪着眼睛。 刘琸反倒摇头叹息,道:“想不到恩公竟然有如此嗜好,怎么不早说?在下扮演女儿好生辛苦。恩公放心,在下一定让您舒服得欲仙欲死,就此爱上我的宝贝。” 阮韶又羞恼又好笑,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可身后又没了退路,就这样眼睁睁被刘琸压在翘头案上,又眼睁睁看他从发髻上拔下了那一支自己亲手打造的白玉簪。腿被分开,捏着玉簪的手探了进去,把冰凉光滑的东西沿着肌肤滑动,最后伸进股-缝,抵在了后-穴入口处。 “刘琸,你敢!”阮韶惊得大叫。 “我敢不敢,你马上就知道了。”刘琸却是极其无赖地一笑,“恩公,在下这就来报恩了。” 之后的事,自然尽是一片淫-靡浪-荡,简直不堪回首。花厅本就在后院湖心,四面通透,垂挂着竹帘,两人在里面翻云覆雨、颠鸾倒凤,阮韶被弄到后面也根本控制不住声音,那动静估计传得半个院子都能听到。 刘琸也是故意,可恶至极,不顾阮韶哀求,就用那支玉簪捣弄他后-穴。玉簪头上雕着荷叶莲花,刘琸就用这头在他身体里抽-插搅弄,刮来挠去,直把他弄得连连呻吟,后-穴湿淋淋一片,最后竟生生被一根玉簪弄到射了。刘琸这才抽了玉簪,挺身插入,抽-送顶-弄起来。 自那次后,阮韶每次见刘琸戴着玉簪,都免不了心慌一下。 盛夏来临,满塘荷花盛开,刘琸如约带着阮韶去湖上泛舟。两人如当年一样,爱把船上停在荷花深处,在这清凉中打发午后的时光。只是阮韶身子已没有去年好,偶尔才下一次水,刘琸也不肯让他潜水捉鱼,少了许多乐趣。 阮韶到了船上,又恢复了渔家少年的本色,活泼灵动。他最爱光着光着膀子躺在甲板上纳凉,嘴里还叼着一根草,平日里的儒雅公子哪里还有影子。刘琸喜爱他这懒散闲适的模样,也学着他不修边幅。 阮韶便道:“也不能总是我在你这里呆着。等你这边事都了了,也该跟我回一趟大越,去给我娘磕个头。毕竟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 刘琸咬牙笑,“媳妇就罢了,还是丑媳妇?我哪里丑了,你说?” 阮韶嘻嘻笑:“你哪里不丑?眼睛丑,鼻子丑,牙齿还不整齐,更别说你身下那个大东西,最是难看!” 刘琸有一颗犬齿长得有些歪,亲吻之间,有时会咬疼阮韶。这就罢了。一旦涉及到男性下半身的尊严,刘琸可一触即发,坚决扞卫。 “你倒是嫌它丑了。它把你操-得舒服的时候,是谁在喊好大好硬的?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喂不饱的狼崽子!” 两人嬉闹着又滚做一堆,刘琸扒掉了阮韶的裤子,只见这纤瘦匀称的身子已经被晒出一层薄薄的金色,唯有腰臀和大腿还白腻如玉。刘琸心血来潮,埋在那雪堆似的股间,舔舐啃咬,舌如灵蛇似地对准那浅色的入口挑弄撩拨。阮韶吟-哦轻叫,伏在船舱里的毯子上,腰酥软得像融化了的油膏似的。身后那处突然被湿软的舌顶了进来,他的叫声猛地拔高,前方即时就泄了。 刘琸愉悦地笑着,把他汗湿瘫软的身子翻了过来,深深吮吻着,拉开他的双-腿压在两侧,让他自己抱住,而后沉下了身子,把自己早已坚硬粗-壮的阳-物一寸寸顶了进去,将心爱之人填满占有。 “怎么样?还嫌它丑不?觉得丑你还把它吞得那么紧?” “不丑……唔……”阮韶迷乱地哼吟着,腾出一只手在身下-交-合处摸着,道:“快动呀……用力……” 刘琸眼底发红,粗喘着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咬着,挺身大力抽-送起来。他操-干得又狠又猛,一下下都顶到最深,又对准敏感的地方辗转碾磨。阮韶没多久就软得抓不住腿,瘫在他胯下高一声低一声地浪-叫着。 小船在荷花深处不停地晃着,荡起层层水波。一只翠羽小鸟落在荷尖,蓦地被船里的动静惊吓,扑腾着又飞走了。只有那粘稠的肉-体拍打声,和水波轻拍船身之声混淆在一起,不分彼此。 等到情-欲褪去,两人相拥着躺在毯子里。阮韶轻声说:“等将来,你随我去大越,我要带你去把大越秀美的河山都走一遍,让你好好领会一下南国奇山秀水。我要带你看大瀑布,带你看芭蕉林,带你看那些奇珍异兽,还让你尝遍大庸没有的瓜果。我们一路走,一路看,觉得哪里好,就在那里小住一段时间,住够了,再继续前行。” 刘琸接着他的话说:“等一切结束了,我也要带你把大庸走一遍。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被困在京城里,从来没有到处看看。我要带你去昆仑山看雪,去看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有竹海桃源,大江大川……” 阮韶搂紧了刘琸的背,将带笑的脸埋进他胸膛里。 夏末秋初,阮韶来中山就快一年了。趁着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刘琸便带着阮韶在中山国内游玩。他们便装出的门,乘坐一辆轻便的马车,只带了几个侍卫和家仆,假装是出门游历的公子哥儿。 这一个多月,两人都快玩疯了。白日里到处游玩,寻古探幽,登山望远,晚上便低垂了罗帐,共赴云雨,说不出的销魂快活。 后来行至海边,刘琸雇了一艘船,带着阮韶出海。近海处散落着无数岛屿,犹如绿宝石一般点缀在碧蓝海面上。岛上有的有土着民,有的却是荒无人烟。 返航的时候,船夫看天有雨,便将船停在一个无人小岛的海湾里躲避风浪。入夜,港湾外风雨大作,里面倒风波平缓。阮韶和刘琸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阵阵雷声和海浪咆哮,明知没有危险,可还是情不自禁紧紧拥抱住了彼此。 虽然两人的日子过得快乐逍遥,可朝中紧张的局势始终是悬在心里的一块巨石,说不清何时就要落下,将他们砸中。轻则受伤,重则粉身碎骨。 “因为我,连累你一起担惊受怕了。”刘琸说,“放心,我为了你,做什么都愿意。即便不做这个中山王了,大不了赖着你,随你回越国去,要你养我好了。” 阮韶轻笑,“要真到那地步,就换你在床上叫我好哥哥了。” 沉重的思绪霎时被吹散,刘琸感激地吻住他,抱紧了再不放手。 次日,海面风平浪静,天空碧蓝如洗,丝毫没有了风暴的痕迹。船一早起航,午后就驶入了海港。刘琸携着阮韶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下了船,正要登上马车,突然见一名王府侍卫疾驰而来。 那人翻身下马,跪在刘琸身前,低声道:“王爷,京里传来消息,陛下……驾崩了!” 大庸建安帝常年多病,在熬过了去年冬天后,身体本来逐渐好转,却是因为一次中暑,病情突然加重,高热不断,终于撒手人寰。 皇帝驾崩后,不到两岁的太子李贺登基。新帝登基,在外的藩王必须上京觐见。 中山王府上下皆已经换上了丧服。阮韶也入乡随俗。召中山望上京的圣旨已经送到,刘琸回府后立刻开始准备出行,一刻也耽搁不得。 “先皇弥留之际钦点了四位顾命大臣辅佐幼帝,太后虽然垂帘,却不听政,朝中各派势力也得以持平。我这次上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只等觐见完毕,就可以回来和你团聚了。” 尽管刘琸这么说,阮韶依旧担心,“朝中局势瞬息万变,我们今日知道的消息,已是几天前的动向了,今日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谁又知道?” “别担心。”刘琸安慰道,“我与世无争,连宁王这个王位都可以不要,她们能拿我奈何?” 阮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次日一早,刘琸就动身上京。他轻装便行,只带王府亲卫。和妻女道别过后,刘琸走到前庭,之间阮韶一身白衣素服,正轻抚着自己的坐骑惊雷,对它低声细语。 “和惊雷说什么呢?”刘琸走到阮韶身后。 阮韶转过身来,看刘琸也是一身素色劲装,身躯挺拔轩昂,面容俊朗精致,乌黑的发髻里插着他亲手雕琢的那支玉簪。 两人分别在即,昨日彻夜欢爱,紧拥着不放手,直想将对方就此融入骨血之中。今日早晨起来,阮韶亲手为刘琸穿衣梳头,插上玉簪。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交谈,一切想说的话都化在了爱意浓浓的举手投足间。 阮韶抚着惊雷的鬃毛,道:“我在和它说,要它好好带着你去京城,再平安地带着你回来。” 刘琸温暖一笑,展臂将他拥住,低头寻着他的唇,辗转吮吸。阮韶眼中一热,抱住他热情回应,与他若无旁人地痴缠深吻。 王府大门打开。刘琸翻身上马,俯视阮韶道:“阿韶,你等着我。” 说罢,扬鞭策马,率领亲卫踏尘而去。 天色阴翳,秋风里夹着细细的雨丝打在阮韶的脸上。他握着袖子里那柄小剑,低声呢喃:“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第138章 亡命天涯 刘琸走后,阮韶独自住在王府里。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习字,夜晚一个人睡在两人共眠过的床上。床褥里还留着刘琸的气息,他闻着那气息入睡,总是不停地做梦。 有时梦到刘琸突然回来了,精神奕奕,完好无损,抱住他开心地亲吻。有时却梦到刘琸一身是血地从门口跌入,倒在他怀里,身子逐渐冰冷下去。 有一次,阮韶还梦到两人在床上欢-好。抽-送迎合之间,正是情-欲高涨的时候,刘琸忽然对他说:“阿韶,我时间到了,要走了。”说罢就抽身退了出来,衣服也未穿就往外走。 阮韶跌跌撞撞地追去,门口却不见刘琸的身影。他惊慌地大叫着刘琸的名字,然后就被阿姜摇醒了过来。 阮韶日日心神不宁,晚上也睡不好,终于忍受不住,从王府搬了出来,回自己的宅子里住。睡在相对陌生的地方,没有那么多景物可以触动记忆,他这才稍微好了点,夜间也能睡踏实些了。 过了数日,京中来了消息,说王爷已经抵京,觐见了皇帝和太后,一切如常。 又过了几日,皇帝登基大典,平平顺顺地结束了,大赏群臣,王爷也得了不少赏赐。刘琸还给阮韶捎了口信,说自己很好,很快就回返回中山。他还买了阮韶当初很喜欢龙湖香墨,一并带回来。 阿姜欣慰道:“公子,看来是虚惊一场。王爷很快就可平安回来了。” 阮韶也隐隐松了口气。 可就当天几个时辰后,日头西斜之时,阮韶自己掌握的线人从京城里送来了另外一道消息。阿姜拿着飞鸽传书的纸条急匆匆奔进书房,道:“京城局势有变!武王竟然谋反,说皇帝并不是先皇亲生,而是王太妃与外人私通所生!” 阮韶手里的玉瓷茶盏打翻在桌上,将才画好的荷塘蜻蜓图浸了个透湿。 武王和先皇及刘琸同为文宗皇帝的儿子,还年长刘琸一岁,虽然也有些权利野心,可这些年来一直安分老实。刘琸当初也曾担心他在先皇病中作乱,没想武王那个时候很老实,却挑着先皇驾崩,对着孤儿寡母发难。 假若皇帝不是凤子龙孙,而是个野种,那皇位必然要落在别人头上,是立了功的武王,还是原本呼声最高的中山王,这就有得一番探讨了。 阮韶彻夜未眠,第二日等了一整天,也没有从刘琸的人手里得到半点消息。倘若不是信使出了什么差错,便是刘琸有意对家里的人隐瞒这变故,怕他们担心。 只是阮韶并不是弱质女流之辈,并不需要被刘琸当成经不得风雨的人呵护。阮韶动用手里的资源,严密关注着京城动向,并且也开始在平城悄悄准备起来。 这日傍晚,阮韶的人又传来消息,说武王大闹朝廷一事已传遍京城,皇帝的身世成了众人谈资。这显然是武王故意放出了话,逼得太后不得不有所动作。 果真,太后抱着皇帝上朝,求当庭滴血验亲。先皇已经葬入皇陵,当然不可能再挖出来,与先皇是亲兄弟的武王和中山王当仁不让,挽起袖子割腕献血。小皇帝被割了一刀,哇哇大哭,两滴血分别落入了两个玉碗中。众目睽睽之下,一碗相溶,一碗相斥。相溶的是中山王的,相斥的是武王。 武王这时跳起来大叫:“刘琸,恭喜你,终于有后了。” 满朝百官齐声抽气。 刘琸却是从容不迫地冷笑道:“三哥,道理不是你说了算的。你假设的陛下血统不纯,你又根据我和陛下的血能相溶,假设陛下是我的骨肉。可我本就是陛下亲叔叔,我和他的血本就该相溶。倒是你,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杂种。” 这时老御医出来道,若是父系亲近的亲眷,血也可相溶。满朝哗然之际,太后抓着时机拍案怒起,大斥武王叛乱,殿下的带刀侍卫一拥而入,将武王拿下,当场摘了他的王冠,贬为庶人,打入天牢。 阮韶收到这段线报后的第三日,刘琸的亲笔信才到他手上,只简单道:“宫中有些变故,但都已经料理清楚。我一切安好,就是十分想念你。回家之日或许要稍微延后几日,又要让你担心。且好生保重自己,等我回来。” 阮韶收了信,问阿姜:“京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阿姜道:“这几日都还忙着处理武王旧部,整个京城里都乱哄哄的。不过……” “不过什么?” 阿姜艰难道:“还是有了传闻,说皇帝是……是王爷的骨肉……” 阮韶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说:“虽然不希望他插手,但是那毕竟是他的家人,是他的家事。天家无情,周太后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刘琸这个人,其实还是心慈手软,忠心义胆,现在又有了软肋……免不了被人欺。” 清冷的秋夜,阮韶独自做在灯下,细心雕琢着一块玉佩。他打算等雕刻好了,便送去佛光寺让方丈开光,等刘琸回来便给他戴上。 一阵风忽然吹开窗户灌了进来,吹的灯火大乱。阮韶的手一滑,食指上被割出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阿姜起身匆匆关了窗,给他包扎上药。阮韶的视线却落在那块快要完成的玉佩上。朱红的血迹凝结在洁白温润的纹理里,透露出一股妖异不详的气息。 这样又枯坐着等了两日,线人又穿来的信报。展开一看,却是刘琸的笔记,只有一个大大的“走”字,力透纸背。 阮韶只觉得一股浸心寒意袭来,让他顿时无法呼吸。 阿姜惊慌道:“公子,我这就去信问个仔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阮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又猛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脸色依旧惨白,眼里却燃烧着火焰。此刻的他,不再是过去这一年多来沉浸在幸福里的不知世事的贵公子,而是当年那个坐镇京城,掌握着大越在庸国情报网络的宁王殿下。 爱人有难,做在家中哀愁担忧,无济于事,唯有积极主动,才能有所帮助。 阮韶当即召集了所有手下,分工下去。京中如有变故,用不了十日,就会波及到中山,王府和宅子里的一切事务都需要打理。阿姜继续负责联络情报,阮韶则亲自骑马,赶完王府在城郊的别院。 刘琸的侧妃王氏出来迎接,一看阮韶脸色,便知出了事。阮韶知道她是个明事理的女子,直接道:“王爷牵扯到帝嗣纷争之中,只怕太后会拿他杀鸡儆猴,来保全皇帝的名节。圣旨还未到,但你们也可以先行准备。” 王氏茫然道:“我们是他家室,王爷若有难,我们怎么逃得脱?” “不用逃。”阮韶道,“逃了便给王爷定了罪。王妃可暂时带着两位郡主去寺庙里躲一躲。若日后有变故,我的人会接你们去安全的地方。那里是我去年置下的一个庄子,上面查不到那么远,你们可以在那里放心住下来。” “那就这么办!”王氏应下,立刻吩咐家丁去收拾行囊,又问阮韶,“公子打算怎么办?可是要回越国去?” 阮韶一笑,摇了摇头,“我不是家眷,波及不到我身上。我会等王爷回来,不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他。” 王氏动容,低声道:“公子这番情谊,也不枉王爷他对……如此厚爱……” 王氏当日就和另一位侧妃一起,带着两个郡主离府上山,投奔到了清净庵里。 阮韶当日就搬回了王府,叫来王府管事嘱咐一番。那管事忠心耿耿,只听阮韶说了个大概,便知道如何行事,日次就借口邵公子要出游,准备了银钱和车马。 是夜,阮韶又躺回了那张承载了无数欢愉回忆的大床里,辗转不能成眠。手上的伤一丝丝疼着,提醒着他此刻刘琸还身陷囹圄,生死不明。 “一定要平安回来……”阮韶把鱼肠小剑捂在怀里,艰涩地闭上了眼。 狂风卷着落叶,雨点如豆,打落在行人身上。荒野小道上,一行人策马冒雨狂奔,为首之人一身玄衣湿透,英俊的面孔也被秋雨冻得苍白,可双目里却燃烧着火焰,不顾疲倦,扬鞭策马,一直奔过来,奔过来…… 突然一支冷箭后斜方射下,男子敏捷地躲让开,箭射入树干,箭身没入大半。紧接着,又是一阵箭雨直直朝男子一行射去。 “不——” 阮韶惊醒,冷汗透湿衣衫。 “公子!”阿姜在门外焦急地叫,“是王爷——” 刘琸骑马直闯进王府之时,一眼就看到那个穿着白色单衣站在屋檐下的人。大雨滂沱,浇得人彻骨冰凉,风吹着阮韶的衣衫,他整个人瘦弱单薄得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一般。而下一刻,他就冲进了大雨之中,直直朝这边跑来。刘琸翻身下马,张开手将他接在怀中。 两个人的身体都冰冷透湿,刘琸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阮韶激动又恐惧,抓着他的衣襟不住颤抖。刘琸将他连拖带抱地带回屋里,也顾不得满身雨水,扣着他的肩膀,咬牙切齿。 “你……不是要你走么?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走什么?”阮韶冷声道,“我说了,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我即便要逃,也要和你一起。一个人走,那过去这一年,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刘琸紧闭着眼,面容悲恸,仰头长叹一声,将他死死搂进怀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阮韶问。 刘琸道:“来不及了,你这就随我走,路上再和你细说。” 深秋的大雨浇灌着冰冷的大地。跟着刘琸一路上京的五十名近卫,回来的不足二十人,每个人都有伤在身。王府管事得了刘琸吩咐,明日一早就会将王府下人散尽。王妃和郡主则连夜从尼姑庵里接走,启程去早已安排好的庄子。 车马已是现成,所有用品全都普通简单,带着个“邵”字标记,一看就是商人之物。刘琸的亲卫忠心耿耿,不肯离去,便和阮韶带来的侍卫编在一起。一切准备就绪,阮韶就同刘琸登上了马车。一行人安静地趁着夜色出了城。 刘琸一路狂奔回来,数日都没怎么合过眼,已是疲惫至极。现在稍微松懈,便依靠在阮韶怀里,沉沉睡去。阮韶脱了他的衣服,给他伤口上药。只见他身上有刀伤、箭伤,还有挫伤淤青,惨不忍睹。他又痛又怒,强忍着,眼角还是湿润了。 等到日头西斜,刘琸才醒了过来,脸色也好了许多。阮韶这才从他口中了解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确实不是先皇骨肉。”刘琸沉痛苦笑。 阮韶吃惊不小。 “太后在血里做了手脚,我中了计。武王已经在狱中自尽,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太后要我肯保守秘密,就封我做摄政王。我知道她是缓兵之计,目的是想把我缓住,再想法子干掉我。我自然辞了她的好意,表示愿意隐退封国。”刘琸说道这里,怒意大盛,牙关紧咬,“可太后这毒妇也果真不相信我,一出京就开始派人追杀。哈哈,想我中山王少年上了沙场,戎马倥偬,立下过赫赫战功,新帝登基之乱更是勤王有嘉。到最后,却要为了小皇帝那劳什子清白身世,死在妇人手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阮韶从他怀里抬头。 “我可还有别的选择?”刘琸抚摸着他的面颊,手和面孔都那么冰冷,“也许明日圣旨就会到中山,说中山王叛变,贬为庶人之类的废话。哈,从此不再有什么中山王刘琸,我也不再有什么责任,荣华富贵,也全如云烟散去,从此一身轻松!” 阮韶将脸贴在他掌心,闭上了眼睛,“那你可愿随我回越国去?” 刘琸凄凉一笑,“不。” 阮韶一怔。 “我已经背负叛君的污名,绝不肯再背负叛国污名了。” “那你不走,难道要我看着你送死?”阮韶大吼,濒临失控。 刘琸抓住他,道:“阿韶,你回越国去吧……” “我不走!”阮韶狠狠道,“你要死,我就跟你一起死。我前前后后死过两次了,比你还不怕死。”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死?” “难道我能?”阮韶嘶喊,泪水涌出眼眶,“刘琸,你好自私,你以为你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可以当你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继续过我的日子?我有心,有感情呀。所爱之人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别这样……”刘琸捂住他的嘴,“别说这样的话。都是我拖累了你。” 阮韶抓着他的手,冷静了下来,道:“你先随我去越国,也不用张扬,先给你养好伤。然后你是要就此隐姓埋名,还是卷土重来,我都全力支持你。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想着自己一人承担。我必在你身边,生死不离。” 刘琸目光灼灼地凝视他,捧着他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只要到达庸越边境,就会有阮韶的人来接应。可在这之前,他们要面对的,是背后追杀的刺客,以及已经白雪封顶的高山。 周太后派来的人追上他们,是他们出逃的第三天。车队一出了小镇,刺客就围了上来。刘琸也在外面迎战。阮韶不会武,只有坐车中,听到外面一片刀剑击鸣、嘶吼惨呼。 一番惨烈地厮杀,他们才终于脱困。阮韶这时道:“不能因为我一人而耽搁大家。今天起就弃了马车,我与你们一起骑马。” “你的身子……”刘琸刚一开口,就被阮韶打断,“我没有那么娇弱!” 弃了马车后,速度果真快了许多。只是太后派来的刺客绵绵不断,且显然接的是必杀指令,只求见尸,不留活口。这样一路追杀,歃血死拼,随行的侍卫不断伤亡,越来越少。 侍卫折损了一半后,一行人也终于抵达苍术山。初冬时节,山已白头,天空中飘落着雪花。阮韶来过这里两次,对地形还算熟悉,带领众人走采药人留下的小道,隐身在山中,暂时避开了追杀。 入夜,他们躲在山坳里休息,却不敢升火,怕引来追兵。刘琸知道阮韶畏寒,解开外衣将他拥在怀里。 阮韶轻声道:“这已是我第三次从大庸逃亡越国,每次情形都一样。看着忠心的侍卫一个接一个倒下,自己却还不得不舍弃他们继续前进。因为知道,只要一停下来,他们的死就白费了。” 刘琸抱紧了他,唇印在他额上,“我会保护好你的,阿韶。从小到大,应有尽有,只有你,一直是我求而不得的。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到,才过了一年的好日子,我怎么舍得失去你?” 阮韶微微笑,“就是。好日子还没过够呢。我们会熬过去的。” 天蒙蒙亮时,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却越下越大。天刚亮了些,又变暗了。 “今日正是冬至呢。”刘琸抹去落在阮韶鼻尖的雪花,“若是还在家里,你大概又会给我熬羊肉汤了。” “等到了越国,我天天为你下厨。”阮韶柔声道。 雪没有停歇的迹象,可他们并不敢耽搁行程,骑上马背,冒雪翻山。越往上走,空气越发寒冷稀薄,阮韶胸前的旧伤疼痛难忍,呼吸困难,咳嗽声也渐渐忍不住。刘琸焦急地不住看他,他毅然地摆手,示意他不可停下。 跋涉了大半日,大豁口终于出现在眼前。只要穿过这个豁口,到达对面,就进入了越国境界。阮韶的人也会来接应他们。 刘琸心疼地看着脸色已发青的阮韶,“阿韶,我就要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话未说完,胯下惊雷突然警惕不安地躁动起来。箭声夹在山间呼啸的风雪中几乎细不可闻,射到眼前才被发觉。那支箭擦着刘琸的胸膛,直直射向阮韶。 刘琸目眦俱裂间,箭头射入阮韶胯下的马脖子上。马嘶鸣痛叫,扬起前踢。阮韶防备不及,一下就被掀翻。刘琸一个弯腰将他接住,捞入怀中。惊雷不等主人催促,就扬蹄朝着山坳狂奔而去。 阮韶被刘琸护在怀里,脸埋在他胸膛中,一时间感觉不到风雪的冰冷,只能感受到男人身体令人安心的温度,听到他激烈的心跳。他们身后传来惨烈的厮杀声,在呼啸的山风中时远时近。箭紧追不舍,时不时落擦着身子射落地上。刘琸的声音却始终沉稳镇定。 “抱紧我,阿韶!我们就快要到了!” 阮韶紧抱住他的腰,听到他喘息越发粗重,知道他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无能为力,只有咬着牙,坚定地回应他:“是,我们就快到了!” 雪落在发梢,凝结成冰,嘴里呼出的热气立刻变成白雾。整个山谷都因为这一场追杀而轰然咆哮起来,积雪崩塌,寒鸟惊飞。惊雷拼力奔驰,下了山坡,跃过石滩和冰冻的河面,终于冲进了对面的密林之中。 刘琸不敢掉以轻心,继续催促着惊雷前进。穿过这片茂密的山林,山势又变得复杂。阮韶拉着缰绳,指挥着惊雷绕过积雪下的枯木和山石,寻找到了采药人的小路,顺着朝山下走。 身后的追兵似乎被阻隔在了山坳的那一边,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稍微放松。刘琸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俯身搂住阮韶,终于显出疲惫虚脱之态。 “你还好吗?”阮韶回头看他。 “没事。”刘琸一脸是汗,眼底发青,的确非常疲惫,“刚才用力过猛,现在有点缓不过来。别停,当心他们追上来。” “那你休息一会儿吧。”阮韶摸了摸他汗湿的脸,轻柔地说。 刘琸嘴唇在他额角碰了碰,道:“阿韶,我终于随你回越国了。” 阮韶微笑,“走,我带你去找我的手下。” 惊雷驮着两人在深山里跋涉,风雪小了一阵,又逐渐变大,但是刘琸一直将阮韶拥在怀中,用身子护住了他。 阮韶见追兵没有赶来,心里轻松不少,一路上轻言细语地说个不停,“这山下有温泉,等我们脱了险,一定要带你去好好泡个澡。我那个庄子离此地不过三日路程,却是温暖很多,也种了一池荷花。对了,我这次要再为你捉几条胭脂鱼,做糖醋鱼给你吃。我知道你最喜欢糖醋味道了……” 刘琸靠在他背上,头依着他的肩,低低笑了两声,“等我们安全了,你可要好好喂饱我……” 阮韶听出他话里暧昧的暗示,笑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 “谁叫我这么爱你呢?”刘琸轻声在他耳边说,“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弄明白自己爱你,然后也让你也爱上了我。阿韶,过去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年,是我人生里最开心的时光……” “别说了。”阮韶微微皱眉,“你这一辈子还长呢,以后更快乐的事还多着呢。你这是怎么了?” 刘琸嘟囔:“没力气了,好想睡。” “那你靠着我休息一下。下山了我叫醒你。” 刘琸嗯了声,又含混不清道:“阿韶……” “什么?” 刘琸却只是轻笑,半晌才说:“我真爱你。” 阮韶的心软得融化,胸口暖得好似饮了醇酒一般。他莞尔,柔声回应道:“我也爱你。” 刘琸发出满足的叹息,将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身,渐渐没了声息。 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风雪终于又稍微转小。阮韶抖落了头上的积雪,望着越来越平坦的山路,终于露出笑容。 “阿琸,我们快到了。” 刘琸没有出声。 惊雷踩到了雪下一块石头,马蹄一滑,身躯朝前斜去。马背上的两人也随之向前倒去,阮韶下意识伸手扶住身后的人,刘琸却缓缓地从他背上滑落,朝雪地上倒去。 那一瞬间,阮韶想不也想,扭身一把抱住了刘琸,被他带着一同坠落下马,被他重重压在了雪地上。阮韶张了张口,突然向是被刺了一刀似的惊恐抽气。视线越过刘琸的肩,看到他背上的三根箭羽。 浑身的血液瞬间就凝固了,身躯硬冷地犹如身下的积雪冻土,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用力挤压揉搓,巨锤一下接一下地敲打在头上。 阮韶疯了一般抱住刘琸,翻身坐起来。箭头深深没入刘琸的后背,流出来的血也早已冻结成冰。刘琸无知无觉地躺着,面色苍白如血。阮韶摸着他的脸,他的脖子,只能摸到一片冰冷。 “不……别这样……阿琸!”阮韶捧着刘琸的头,惶恐地叫着他的名字。刘琸双目紧闭,面色安详,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温柔地回应爱人的呼唤。 “别这样,阿琸……我们说好了的……”阮韶无助地摇着他,摸着他。刘琸的胸膛还留有一丝温度,可是脉搏已经全无。阮韶趴在他胸口,里面一片寂静,曾经蓬勃有力的心跳销声匿迹,就连那一点残留的温暖,也只因为阮韶曾在那个怀里。而这点温暖也维持不了多久,寒冷的风雪顷刻就将它彻底带走。 “不!”阮韶嘶喊着,泪水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滴落在怀中人的脸上。他紧紧地抱着刘琸,摸着他的脸,想要将他唤醒过来,声音呜咽痛苦,犹如哭号。 “求求你了,阿琸!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我们说好了的,一起回越国,回我的家乡!”阮韶低头吻上刘琸冰冷的嘴唇,迫切地想要渡给他一点温度和气息,“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呀!阿琸,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年,才走到这里。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带着泪水的吻不断地落在刘琸的唇上,这张形状美好的嘴唇,曾经如此热切地吻过他,也曾轻柔地说过无数动人的情话。而如今,它却毫无反应地微微张着,泛着青色。 阮韶哭得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所能做的只有抱紧怀里这具身体,想要将他暖和起来,想要他醒过来。他呼唤、哀求,哭号大叫,可刘琸依旧安静地睡着,平静安详,脸上带着难以描述的满足。 “来人呀!”阮韶朝着空无一人的山林嘶喊大叫,“快来人呀!救救他!你们在哪里?” 等待接应他们的人也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雪不知道被困在山里何处,回答阮韶的,只有山间呼啸的风声,以及惊雷躁动不安的鼻息。 “不要这样……不要……阿琸……”阮韶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他不断地吻着那双再也不可能温暖起来的嘴唇,细声呢喃,“我们说好了的,要在一起,你不可以丢下我……明明说好了的,春天去桃源看桃花,夏天到清江消暑赏荷,秋天去大草原放牧,冬天,再上昆仑看雪。你答应了我,陪我一起变成老头子,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耳边似乎听到刘琸的轻叹,可惊喜地望过去,怀里的爱人依旧无声无息。 风卷着碎雪从眼前飞过,泪水很快就凝结在了脸颊。失去了保护和怀抱,阮韶被寒冷包围,单薄的身体无法抵御冰雪的包围。 “阿琸,你走了……要我可怎么办呀?” 细微的叹息也顷刻间就被呼啸的风带走了。 阮韶默默凝视着怀里的爱人,痴呆麻木地坐在雪里,面无表情,眼中已是死水一片。就快要变成雪人之际,他才终于动了起来。 瘦弱的身躯将刘琸已经冻得僵硬的身体背了起来,踩着雪,艰难地一步步走到一株百年老树下。他将刘琸放下,摆放成侧身安睡的姿势,然后拔出鱼肠小剑,砍去碍眼的箭羽,再用血擦干净他的脸,将他凌乱的头发重新束好。整理完毕后的男人仿佛只是累极了在树下睡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再度醒来似的。 阮韶苦涩地笑,轻柔地抚摸着刘琸的脸。这个男人,尽管此刻,依旧如此俊美儒雅,仿若天神。他就是自己全部的意义,如果没有了他,这条路,还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吗? 阮韶俯身吻住刘琸的唇,温柔缠绵地辗转吮吸,这一吻似乎要到天荒地老。 然后他也躺了下去,钻进了刘琸的怀中,拉过他的手臂环住自己,仿佛他生前那样占有般保护着自己。两具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渐渐一样冰冷,心跳也慢慢微弱下去。 “阿琸,你等等我。我们说好了的,生死不离。” 惊雷在树林边急躁不安地刨着地。山里风雪又大了,雪如鹅毛一样飘落在树下相拥的两人身上,没有多久,就将他们覆盖住。很快,雪厚厚堆积起来,属下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惊雷在雪中嗅着,终于扬起脖子,发出悲痛的嘶鸣。 山林中忽然传出人声,“有马叫,在东边!” “快去——” 风轰隆隆盘旋在山间咆哮,人声断断续续。 “……是马,还有鞍……” “人呢?” “……跟着它!它知道……” “……陛下!这里……” 阮臻缓步走进院子,许书宁正从屋里出来,见到他,屈膝行礼。 “他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许书宁低声说,“身上的冻伤也无大碍,就是没精神,也难怪……” “他……都知道了?”阮臻皱眉。 “他没问。”许书宁道,“我想,他或许心里清楚。陛下要进去看看他吗?” 阮臻点了点头。 屋里点着宁神的沉香,幽暗宁静,暖炉散发着温暖热度。屏风后的床上,瘦弱的身躯靠坐在床头,婢女正给他喂药。 “朕来吧。”阮臻接过了碗。下人们悄无声息地退下。 阮韶一动未动,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他清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嘴唇因为喝了药的缘故,才略带一点粉,两颗眼珠黑漆漆地没有一丝光芒,也不见半点生气。 阮臻将勺子递到他嘴边,他就张嘴吃药。若是不递过去,他就这么坐着,也不会扭过头来。 喂完了一碗药,阮臻终于说:“事已至此,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发泄出来,总比憋着好。” 良久,阮韶才用平淡无波地说:“没什么想说的。我只想……去看看他。” 阮臻点了点头,“我带你去。” 刘琸是与阮韶一起被带回来的,就安置在宁王府里。正值冬季,大堂里没有点活,反而还从冰窖里运来大量冰块堆放在棺木下。刘琸就静静地躺在里面,面容沉静,仿若只是熟睡。他被照顾得很好,衣服干净整洁,头发一丝不苟,还插着那支白玉簪。 阮韶独自站在棺木前,伸出手指,犹豫了一下,才落在他的脸上。手下的肌肤冰凉柔软,嘴角仿佛随时会笑,那双总是含着桃花的眼睛,下一刻便会睁开。 只是阮韶也知道,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这个男人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不会回应他,不会说话不会笑。他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躯壳,魂魄已经远去。 阮臻站在门口,远远看到阮韶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寒光一闪,他头皮发麻。 “阿韶!” 阮韶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却是把手伸进棺木里,割了一束刘琸的头发。 阮臻松了一口气。 阮韶将小剑和头发收入怀里,最后注视了刘琸一眼,轻声说了什么。阮臻并没有听清。 大庸的中山王被自己国家的人刺杀于越国境内一事,被双方都瞒得死死的。大庸那边只是声称,中山王意图某朝篡位,被追杀时坠落山崖,尸骨无存。 阮韶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过冷冷哼了一声。 他现在安静地住在宁王府里,足不出户。刘琸的棺木在他那日看过后就合上了,再没打开,阮韶却每日都会过去看看,在他身边说几句话。他好好的吃饭,睡觉,配合太医看病疗伤。熟悉的亲友前来探望,他也会出来接见。阿姜这次也受了重伤,他不惜重金买药给她医治。阿远从军中回来看他,他也留他宿在王府里。 甚至,阮韶还把义子阮祺带在身边,如一个慈父一般细心教导,关照他衣食,在他睡前为他讲故事。 许书宁前去探望,看阮韶虽然依旧无精打采,可当初刚醒来时脸上那死灰一般的气色已经淡了很多,也放下心来。 只是有一点,让许书宁和阮臻都很不安,就是阮韶迟迟不同意将刘琸下葬。虽然现在正是寒冬,又有冰将遗体保存着,可这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我总觉得,阿韶他是不是还是没缓过来?”许书宁道,“他每日都去和刘琸说话,仿佛当他还在世一般。我怕他是不是受打击过度,有些什么臆想?” 阮臻微服去王府探望,也不让人通报,只见阮韶独自在书房里烧着东西。那是一张张杏黄色的薄如蝉翼的信纸,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火苗转眼就把信纸吞噬,只余一堆灰烬。 阮臻推门进去,道:“他们跟我说你又动用了大庸那条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阮韶对他的到来并不惊讶,只淡淡一笑,道:“我能为他做的事不多。他是如此爱惜名节的人,我不能让他背负污名而死。怎么,你可是不喜欢我动用这股势力?” 阮臻摇头,“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会同意,你是知道的。” “是吗?只要我喜欢?”阮韶苦笑。 “阿韶,保重自己。”阮臻握住他的手,“刘琸在天有灵,也希望你快乐。他为救你而死,不希望你活着像行尸走肉。” “大概是吧。”阮韶似乎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这年腊月底,家家置办年货的时候,一场惊动大庸的政治风暴终于席卷起来,用摧枯拉朽的力量摧毁着一切。 先是以礼王为首的几位王爷、郡王再度就小皇帝的血统问题发难,找到了假死逃亡的马太医。马太医作证说先皇在已故的王太后受孕那段时间因病服用了一种药,绝不可能会让后妃怀孕。当年还是贵嫔的周太后知晓此事,以此来威胁王太后。这些事,都有王太后给哥哥的亲笔书信为证。这书信中还说,若王太后协助周太后当上皇后,她回保这孩子成为皇帝。不料周太后当上太后不久,王太后就急病而亡。 协助周太后在滴血验亲中做手脚的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女官刘氏。事发突然,周太后匆匆找人对她灭口,却被礼王的人救了下来。刘女官声泪泣下地出来作证,说皇帝和中山王的血能融合,是因为做过手脚。 礼王是先皇最小的弟弟,当场与小皇帝再次滴血验亲,果真不溶。他们又根据王太后的书信抓到了那个与之私通的侍卫,又让他和小皇帝滴血验亲。在小皇帝惊恐的哇哇哭声中,两人的血眼睁睁溶在了一起了。 事情大白于天下。宗室中辈分最长的荣老亲王当庭怒斥王太后和周太后秽乱宫廷,玷污皇室血脉。众人请出了在青云山出家的文宗的孙贵太妃一起主事,将周太后和这小杂种当庭废黜。国不可一日无君。众人商议,便将立了功的礼王推上了皇位。 大庸短短几日就换了一个皇帝,这消息传来时,阮韶正和义子在家中过上元节。阿姜伤已好了很多,一刻也嫌不住,张罗着过一个热闹的节。阿远帮着他,在宁王府的后院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纸灯,写满谜语。 阮韶今日得了喜讯,精神极好,带着孩子挨个猜灯谜。不论谁猜中了,他都有重赏。没过多久,阮臻也带着太子驾到,跟随而来的还有许书宁和驸马。院子里顿时热闹非凡,大家猜谜赌酒,谈笑聊天,听着伶人唱着小曲,愉悦融洽。 许书宁趁空对阮韶说了一声恭喜。阮韶朝她笑笑,“你都知道了?” “新皇帝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怎么能独美?为刘琸正名,指日可待。” 太子和阮祺猜中了一个灯谜,跑过来找公主要赏。许书宁打发了孩子,再转过头去,哪里还有阮韶的身影。 王府的偏殿里,只点着几盏白灯,棺木下的寒冰依旧散发着阵阵阴冷。阮韶站在棺木前,苍白的手指轻轻在上面抚摸,好似抚摸着爱人的脸,带着浓情眷恋。 “阿琸,你开心不开心?”阮韶轻声问,“你终于可以清清白白地走了,我终于为你做到了。你若是还没过桥,可听得到我的话?” 一阵微风穿堂而过,灯火飘摇。 阮韶将视线投向虚空,脸上一片湿润,笑容飘渺。 大庸新皇帝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冤死异国的中山王遗体迎接回国安葬。他派出了特使和隆重的仪仗队伍,态度极其慎重。中山王不但恢复了封号,还被赐了极隆重的谥号,入葬皇陵。皇帝还从宗室里选了一名聪慧的孩子过继在刘琸名下,继承了王位,两位郡主也都抱入皇宫中娇养起来。 阮臻曾问过阮韶,是否要将刘琸的遗体留下安葬。本以为阮韶会同意,没想他反而摇头一笑。 “大庸才是他的故土,皇陵里埋葬着他的祖先兄长,他应该和他们在一起。他应该回家。” 棺椁离京那日,太子代皇帝随同礼部官员相送。出发前,大庸的官员走到阮韶面前,恭敬地问:“王爷可要再看一眼?” 阮韶望着黑漆金纹的华丽棺椁,摇了摇头。 侍卫护送着灵车缓缓驶出城去。阮韶站在城墙上的寒风中,默默凝望。 太子问:“皇叔没见中山王最后一眼,不遗憾吗?” “他还和我在一起。”阮韶轻声说道,手按着胸前一处。那里有一个锦囊,里面是绞缠在一起的两束头发。 第139章 来生再会 刘琸回国安葬后,阮韶就越发低调了,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宁王府里,看书习字,侍弄花草,活得像个老年人。阮臻召他进宫,他也不拒绝,去陪他下棋饮酒,两人如老友一般相处。许书宁也时常请他过府玩,他也次次应邀,主宾尽兴方归。 大越的春天来得早,立春一到,春雨绵绵,天就渐渐暖了起来。一年之计在于春,阮臻国事繁忙,阮韶进宫见驾,大多时候反而都陪他在书房里批阅奏折。许书宁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今年春天却突然有了喜讯。阮韶也不便打搅她安胎,连公主府也少去了。 阮臻偶尔召宁王府的马总管问话,打听宁王平日作息。马总管说宁王一切如常,就是孤单寂寞了点,精神还好。他还迷上了玉雕,这些日子来,雕了不少小玩意儿。 端午的时候,许书宁进宫来给太后请安,阮臻和她聊到阮韶,不安道:“我总觉得他平静得太不平常了。” 许书宁沉吟片刻,道:“心如死灰,说的就是他此刻的状态吧。生无可恋,但总不能辜负刘琸以命相救之情,于是又得好好活着。可活着又没有乐趣,只为等死,于是就这么一天天地挨着。” “怎么会没有乐趣?”阮臻道,“他有孩子,有家人朋友,还有我……” “陛下,”许书宁叹气,“他这人有多死心眼,你该是最清楚的。” 阮臻苦笑,“那我们该怎么办?” “让他自己好好地,清静地过吧。”许书宁道,“也许有一天,他自己会想开。” 六月中的时候,阮韶的妹夫做寿。此时京城里已经很热了,阮韶便借此机会打算回清江老家消暑,顺便把阮祺带回去拜见一下久别的亲生父母。 阮臻赐了他不少东西,叮嘱道:“到了那边,常给我写信,天气一凉了就回来,我还等你与我一同喝着桂花酿赏月呢。” 阮韶浅笑道:“陛下后宫三千佳丽,何愁没有陪你一同赏月之人。” “可是她们都不是你。”阮臻柔声道。 阮韶苦笑。他也有想一同赏月之人,只是那人已不再了。 回到了清江,阮祺如鱼得水,在父母膝下承欢,又带着弟弟妹妹们到处玩耍。阮祺还结识了隔壁庄子上的小少爷,两小无猜地玩得开心,倒是叫大人在一旁看着羡慕。 荷塘里的荷花次第盛开,慕名而来的游人又渐渐挤满了江面,不分昼夜地喧嚣作乐。偶有文人墨客的小船在荷塘深处迷了路,还总得劳烦当地渔民送他们出来。 妹妹和妹夫要打理庄子,孩子们彼此为伴,阮韶孤单一人,便也弄了一艘乌篷小船,白日里撑出去,在荷花荡里游玩,打发时间,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阮韶独自一人在船上,穿得和寻常渔夫没有两样,捧本书看着,困了就在船舱里打个盹,饿了就自己弄点吃的。日头不是很烈的时候,他便在甲板上垂钓,晚上拎着一串儿鱼回去,给晚饭加菜。 二外甥吃着鱼,问:“舅舅,您可捉过胭脂鱼?” 阮韶剔刺的手顿了一下,道:“当然捉过。我小时候可是捉鱼好手,不信问你娘。” 孩子又问:“那您现在还会捉吗?” 阮韶思绪有片刻的恍惚,半晌才道:“会……但是不会去捉了。” 孩子听不懂这会又不会的话,还想问。妹夫看出大舅子情绪不对,喝止住了孩子。 孩子委屈地撇着嘴。阮韶温柔浅笑,把剔了鱼刺的肉夹到他碗里,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又到月中,头顶圆月皎洁如银盘。阮韶葡萄架下纳凉,妹夫带着孩子们在水塘边捉着飞舞的萤火虫,妹妹坐在屋檐下的灯旁,正和仆妇们话着家常。 空气里有一种静谧隽永的甜香,直教他在恍惚间回到了童年。母亲也是这般坐在葡萄架下,看着他带着妹妹追逐着萤火虫奔跑。那时候的他是那么快乐,并且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到老。 那时候他也未想过自己将来居然会爱上一个男人,和他生死相许,深深相爱,最后,他死在自己怀中,结束了一切,也关闭了他通往幸福的大门。 他想起自己当初和刘琸跌落山涧后,他对着昏迷中的刘琸说,只愿从未认识过他。可之后的每一天,他其实都在心里感激他们相遇,感激他们曾痛苦地折磨纠缠,才能换来那如此美妙的相知相爱的一年时光。 人生是一条长河,刘琸就站在河对岸,和他遥遥相望,他过不去,刘琸也过不来。他们这样望着、望着,他也就老了,刘琸却还容颜依旧,那么俊美挺拔,面带轻笑。他苍老的躯体站在他的面前,一定会很自卑吧,生怕他认不出自己来。 刘琸带着自己的爱而死,他也带着刘琸的爱而继续活着。尽管是苟延残喘,一日日地挨,就像苦苦等待着黎明。可他也要这么坚持下去,坚持到力所能及的最后一刻。 朦胧之中,那双有力的手臂又拥住了自己,将他抱进坚实温暖的怀中。他满足地微笑,只愿从此不用再醒来。 次日是个明媚的艳阳天,阮韶如往常一样,带着鱼竿和常备用具出了门,撑着船驶进荷花荡中。轻舟熟路地穿过一丛丛荷花,顺着弯弯曲曲的小道,他又来到了那块熟悉的地方。 荷叶依旧碧绿,荷花依然娇艳,包围住的这方池水也清幽透彻,隐约可见红尾的胭脂鱼在水底一晃而过。 “我回来了,阿琸。”阮韶低声呢喃,带着笑,手又摸着怀里的那个锦囊。 风从耳边吹过,似乎是刘琸在回应着他。 看书、垂钓,再小憩一番,醒来日头已偏西。阮韶懒洋洋地躺在船舱里,望着天空中淡淡的红云,轻声道:“阿琸,没有你在,每时每刻,都太难熬了……” 水波静静荡漾。阮韶自嘲一笑,坐起身来。他走到船头,脱去了外衣鞋袜,只穿里衣,然后将网兜咬在嘴里,扑通一声就跳入水中。 荷叶疯长,在水下盘根错节。胭脂小鱼就在这茎茎蔓蔓之间游来游去,仿若一个个幽灵。 阮韶轻轻拨开荷叶的根茎,朝鱼群靠近。手执着网兜,猛地出击网去,迅速一收,数只来不及逃跑的鱼儿就被他困在网里,再也无法逃脱。 他抓着网兜转身,脚突然被一股力量束缚住,无法挣脱。那是荷花的根茎,或者是水鬼的手,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他自己的幻象。 阮韶心里并不惊慌,尝试着挣扎了一下,然后把手探向怀里,去摸那把从不离身的鱼肠小剑。 阿韶……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呼唤。 手迟疑了一下,再摸去,却只摸到柔软的锦囊。 阿韶…… 那人又在呼唤他了。 阮韶的手指勾着锦囊,将它取出来,紧紧握在了手心里。奇迹一般,原本因窒息而痛苦跳动的心逐渐趋于平静,束缚着脚踝的力量也消失了。 阿韶,快起来吧…… 阮韶在水中眨了眨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游去。胭脂鱼从网兜中挣脱了出来,欢脱地绕着他游来游去,与他为伴。 阿韶,别玩了。快上来呀…… 他加快了游动速度,离开了黑沉沉的水底,朝着头顶亮光处冲去。哗啦一声,终于浮出了水面。 外面天色已经黑尽,他竟然在水下呆了那么长时间。 正迷惑着,就听那熟悉的声音从船上传来:“快起来吧,当心着凉了。” 阮韶望过去,刘琸正站在甲板上,朝他温柔浅笑。他还穿着那件月白色的夏衫,发髻上插着白玉簪,剑眉星目,俊美如玉。 “快过来呀。”刘琸蹲下,朝他伸出手。 阮韶满心欢喜,朝他游了过去。刘琸俯下身来,搂住他,将他一把抱上了船。阮韶脚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拥住他,愉悦地吻住他的唇。 刘琸轻柔地回吻,渐渐热情,辗转吮吸,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松开。 “怎么突然这么热情?”刘琸摸着阮韶湿漉漉的鬓角。 “因为想你。”阮韶痴痴地看着他,“我们分别好久了,我每一天都想你,想得心痛如焚,却怎么都见不到你。” “现在你不是见到了?”刘琸又捧起他的脸,细碎地吻着他的唇,无限怜爱,仿若珍宝失而复得,“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陪你天长地久地厮守在一起。” 阮韶开心地笑,笑了又哭,道:“你再不走了?” “再也不走了。”刘琸拥他入怀,幽幽叹息,也似终于松了一口气,“离开了你,我也焦躁不安,根本无法就此归去,这才回来接你。” “你这次答应了我,就一定要说话算话了。”阮韶含笑,“只可惜我今天没有捉到鱼。” “没关系。”刘琸牵着他的手走进船舱,拿着衣衫将他裹住,“我答应了带你去看尽秀丽江山,我们这就动身。” 阮韶这才发现自己胸膛光洁白净,两道伤疤已无迹可寻。一切都已结束,他们两人也回到了最初的洁净。 小船无人撑着,从荷塘中缓缓穿行,渐渐出了荷田。 阮韶刘琸的十指相扣,依偎在他怀里,与他一同望着满江月色。 “阿琸,来世,我们还要在一起。” “当然会的。我会去找到你。我要和你一起,做尽天下所有快乐的事,还要和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那,我等你……” 小船驶入了滔滔清江主流之中,随波逐流,渐渐远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