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镖,不是牛郎 作者:游女兮山鬼 文案 “梅子,有新客人了,带她去傲梅间好好聊聊吧。” “好的!” 摸摸心口,简梅兮再次在内心告诉自己——我是保镖,不是牛郎。 “梅子,今晚就拜托你咯。” “好的!” 被精致打扮的贵家小姐拉着衣袖带进傲梅间,头顶大厅的罗马吊灯的金光晃过简梅兮的眼,他再次提醒自己——我真的是保镖!百分之百不是牛郎啊! 那么就开始接待——开始护卫吧! 三十年前横空出世的绝世武器图纸,虽没有得之一统天下的力量,却仍引得各方前仆后继。六张残页,六个拥有方,一场关于力量渴望的欲望之战正酣畅打响! 内容标签: 强强 制服情缘 业界精英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简梅兮等 ┃ 配角:好多好多 ┃ 其它:保镖 第1章 欢迎来到PGB “杀了他!” “杀了他,这五百万就是你的了。” “杀了他,我保你,没事的,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 “哈——哈——哈——” 猛然睁开双眼,模糊间,所见是熟悉的卧室天花板,抬起右手臂搭在眼上,几次深呼吸,平静如鼓鸣的心跳,简梅兮才慢慢地坐起,背靠床头,右手捂脸,试图删除脑海里的梦中情节。 笃笃—— “梅子起床了没?今天第一天去新部门可不能迟到了。” “知道了,妈。” 用力拍拍双颊,简梅兮甩甩被汗浸湿的头发,掀开被子,下床走向洗漱间。 简单地洗了个澡,简梅兮下|身裹着浴巾,边擦头发边走到衣柜前。 拿出常穿的黑色西装,将浴巾随手搭在椅子上,精瘦的身材因腹部的六块腹肌而不显瘦弱。 换好西装,对着镜子整理好清爽的短发,镜中映出的脸庞白皙清秀,不具攻击性的书生相貌与青年保镖的身份严重不符,带有极强的欺诈性。 “妈,早上好。” “早上好。”心则夷将装满温牛奶的玻璃杯轻轻放上餐桌,然后才抬头看向西装革履的儿子。 在看到简梅兮眼底淡淡的乌青时,秀眉紧蹙,心则夷担忧地问:“昨晚是不是暖气不足,冷到休息不好啊?” “没有,很暖和,我只是昨晚看手机忘了时间。”简梅兮捂着嘴将呼之欲出的哈欠咽了回去。 心则夷天蓝色的瞳孔微微瞪大,说:“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了,我家梅子居然会玩手机到忘性。” 简梅兮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然后勉强对心则夷抿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心则夷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恰好厨房里传来面包烤好的清脆叮叮声,她也不再调戏儿子,转身进了厨房。 “噗哈!” 强行压下的哈欠转换成一股气,从喉间猛地喷出,简梅兮觉得肺要炸了。 “面包好了,过来吃饭吧。”心则夷端着烤得香喷喷的面包片走出来。 简梅兮双手胡乱地抹抹眼睛,擦掉刚才随着呼出的气而涌出来的眼泪,深呼一口气后才走向餐桌。 面包、牛奶、鸡蛋、面条,普通的一顿早餐中西结合。 母子二人安静地享用早餐,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几乎没有。 吃完早餐,简梅兮穿好黑色的及膝羽绒服,在玄关穿上深棕色的马丁靴,推开家门准备出门上班。 “妈,我走了。” “等等。”心则夷手里拿着围巾走到玄关,“别忘了围巾。” 简梅兮低头方便心则夷将围巾为他戴好,抬起头笑着说:“没事的,已经不下雪了。” “化雪的时候才冷呢,而且你和你爸一样都怕冷。”心则夷边细微地调整围巾边说。 “嗯,谢谢妈。”简梅兮跨出家门,回头对心则夷说,“妈你回去吧,外面冷。” “好。” 嘴上答应,心则夷却仍然站在门边,一路目送儿子走到电梯前。 “记得戴上帽子!” “知道了,回去吧,妈。” 简梅兮笑着和母亲挥手告别,抬腿走进恰好打开的电梯。 “呼——真冷啊!” 刚推开单元楼的门,迎面而来的寒风让简梅兮不禁肩头一缩,关上单元楼的门,他赶紧把开门的手揣进羽绒服口袋。 昨晚飘了一夜的鹅毛大雪踩在脚下传来绵软的触感,得益于早上六点半就出门,简梅兮得以在平整的雪面上印下第一个脚印。 走出小区,来到离小区不远的地铁站,和哈欠练练的上班族们摇摇晃晃一个小时,看着面前的人越来越多,在脚没地方放前终于到站了。 挤出地铁门,简梅兮重归地面,虽然时间尚早,但B市中心商贸圈已经苏醒,人流涌动。 没有犹豫地向前,短短一分钟的路程,简梅兮高挑的身材就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看,好帅!” “啊——果然是去盾安的啊,我就说这么帅的人百分之九十是盾安的。” “要不要去搭讪?你说是不是总裁啊!” “玛丽苏小说看多了吧你!” 两个在寒风中穿着看起来挺单薄的大衣还说说笑笑的女孩从简梅兮身后叽叽喳喳地走过。 简梅兮低头看看自己鼓鼓囊囊的羽绒服,摇摇头——果然女生的体感温度都偏高。 走到公司大门前,掏出工作证刷卡,滴的一声后,机械的电子女声响起——欢迎来到矛盾安全顾问有限公司,祝您工作愉快! “啊!梅子!你回来啦!” 轻快的女声让简梅兮看向前台,然后也笑着对前台小姐姐挥挥手,说:“嗯,我回来了。” “身体没事了么?” “没事了,已经完全康复了。” “哦——对了,听说你要转组啦。” “嗯。” “哈!我早就觉得你应该去PGB组了,啊——欧巴就应该去那里的嘛!”前台小姐姐捂着脸笑得一脸荡漾,“啊——我的卞洵温组长!” 不知作何反应的简梅兮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对了。”前台小姐姐一秒切出花痴模式,伸出食指在空中摇了摇说,“我听说今天还有一个新人要入PGB组。” “新人?”简梅兮疑惑地看向前台小姐姐。 “嗯——好像是刚从保镖学校毕业的完全小新人呢!啊——不知道他是腿有多长的欧巴呢?” 看着又切回花痴模式的前台小姐姐,简梅兮无奈地笑了笑,看看手表,离八点还有十五分钟,他对前台小姐姐挥挥手告别,也不在意前台小姐姐的回应,抬脚朝电梯走去。 乘电梯直达二十层,电梯门刚打开,简梅兮就见到两个穿着西装,高挑俊朗的男士。 “你好,简梅兮先生是吗?初次见面,我叫卞洵温。” 银灰色的西装包裹着宽厚的双肩和劲瘦的腰身,三七分的黑发被发胶认认真真的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本应是使人面容严肃的发型却因男人儒雅的风范而染上典雅的气质。 “您好,我是简梅兮,今天第一天上班,若有疏漏还望海涵。”简梅兮边自我介绍边握住了卞洵温伸出的右手。 卞洵温介绍完自己就侧身让他身后穿黑西装的男子能直面简梅兮,他的笑容和姿态都恰到好处,显得绅士有礼,却没有卞洵温周身压迫感的贵族气息。 “你好,我是石立,PGB组的一名普通组员,希望我们能共事愉快。” “简梅兮。” 卞洵温在简梅兮和石立握完手后,对石立说:“你在这等另一个新组员,我带简先生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好。” “那简先生随我来吧。”卞洵温笑着对简梅兮说。 简梅兮错开半个身位跟在卞洵温身后,笑着摆摆手说:“不用这么客气地称呼我,卞组长叫我梅子就行,我的家人和朋友都这么叫我。” “梅子?这称呼很有民国的气息啊。”卞洵温对简梅兮礼貌地笑了笑说,“那你也别叫我组长了,我也就比你虚长个六七岁吧,你不介意的话叫我哥就行。” “您不介意就行,洵温哥。” “我们组是事业部刚划分出来半年的新组,人手严重不足,除了我和石立,还有一个组员叫松舜华,不过他正在出任务,一个月后应该才会回来。” “嗯。” 简梅兮点点头,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迎面的一个巨大落地窗上,其实电梯门打开之后,除了卞洵温和石立,最吸引他的就是这个正对电梯的落地窗。 卞洵温顺着简梅兮的视线看向落地窗,领着他走过连接电梯和落地窗的大厅,说:“这个落地窗外面是一个半圆形的阳台,要出去看看吗?” “可以吗?不会耽误时间吗?” “不会,我们PGB组的工作方式跟你原来任职的一组不一样,我们的工作都是一对一的私人贴身护卫,有点像是贴身管家和保镖的结合体吧。” “那PGB就是Private Bodyguard & Bulter的缩写吗?” “嗯,简单粗暴的命名方式吧。” 卞洵温吐槽完,顺手推开落地窗的推拉门,一个比他家阳台稍大一些的阳台便呈现在简梅兮眼前——素白色的罗马柱栏杆跟大厅大气典雅的装修相应和。 “还有桌椅。” 简梅兮刚走进阳台就看到了左边的玻璃圆桌和四个白色木制靠背椅,旁边还撑着一把太阳伞。 “平时没有工作的时候我们都喜欢到这来喝酒看天闲聊。” 简梅兮感受了下12月的寒风,面上微笑着,心里却默默地给这个地方在冬天时节画了个大大的叉。 “走吧,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好的。” 简梅兮跟着卞洵温走出阳台,右转,朝第一个区域走去。 “这一整层都是PGB组的办公地点吗?”这么久只见到两个人,简梅兮有点难以置信地问。 “是。” “哦——” 卞洵温被简梅兮因不可置信而嘟起的小圆嘴逗笑,说:“PGB总部跟你原先任职的B市北区分部不一样,这里主要进行的是行政和客户接待的工作。” “也是。”简梅兮点点头,接着说,“北区分部主要是保镖进行训练和生活的地方,装备也大多在那存放,是个很大的联合区,不像总部就一栋楼。” “又加上我们PGB组接待的客户基本上都是上层社会的名流贵族或是政|界官|员,这工作的环境也自然不能太差。” 卞洵温边说边推开一道镶嵌着金底银字标牌的门,牌上写着“会客室”三个字。 “这里是会客室,里面有三间小的会客间,门正对的是君竹间,君竹间对面是傲梅间,而傲梅间隔壁是雅兰间。” 简梅兮点点头,粗略地环顾了一圈房内的情况。 出了会客室,往前走来到会客室隔壁,推开门,里面正中间是一个圆形的会议桌,角落里并排放着三个装资料的柜子,不过里面东西并不多。 结合屋里的情况,哪怕不看门上的标牌,简梅兮也知道这是会议室。 “虽然设立了一个会议室,不过大家基本上很少用。” “为什么?我们不用开例会汇报工作情况的吗?”简梅兮还记得以前在一组工作时每周五必有的例会是组长永远的痛。 “当然要,不然我的工作报告怎么写,只是我们另有妙地而已。” “另有妙地。” 带着疑惑,简梅兮继续跟着卞洵温横穿过大厅。 在经过电梯的时候,看到石立已经等到搬了张椅子坐在电梯门侧,他们还进行了一个短暂的交流。 简梅兮悄悄看了眼手表——已经八点四十分了。 卞洵温倒没在意另一个新人迟到的事,而是推开了一道没有标牌的门。 角落里的豪华吧台以及里面立柜上摆满的酒,再近一点,一个巨大的拼接式布艺沙发,半环着一个木质的茶几,另一个角落则搭建了一个小平台,用铁栏杆单独隔出了一个台球区,吧台和台球区之间还有一个伪装成立柜的冰箱和一个真的玻璃立柜,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摆满了各种零食。 “这是——” 若不是刚刚看到会议室和会客室,简梅兮简直要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不小心来到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了。 卞洵温往前走了一步,脚后跟落地时故意用力发出声响,等简梅兮回神看向他时才笑着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妙地,虽然叫休息室但还肩负着会议室的功能。” 简梅兮点点头,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台球桌上。 “喜欢打台球吗?” “也不是很喜欢,但我母亲很喜欢斯诺克,所以……” 卞洵温适时地轻笑出声,说:“那令堂可以和松子,也就是松舜华好好交流一下了,他可是打斯诺克的好手。” “有机会的话一定,我母亲很喜欢和年轻人交谈。”简梅兮十分开心,笑得眼里水光盈盈的。 “等松子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卞洵温说完,笑着站在一旁等简梅兮继续环顾屋内陈设,在简梅兮的视线从远处收回的瞬间说:“那我们继续走吧,还有两个地方就看完了。” 卞洵温没有带简梅兮离开休息室,而是直走,推开一道小门。 “这里是健身房,有空随时可以使用,只要在大楼关门前离开就好。” 简梅兮大致地看了下,虽然休息室已经给简梅兮一定的心里建设了,但这么大而且设备齐全赶得上顶级健身房的布置,还是让他不自觉地发出轻声的惊叹。 “再往前走就是更衣室和淋浴间了,那里就没什么好看的了,那里和健身房一样没有直接通向大厅的门。”卞洵温伸手指指远处的小门,“还有,换洗下来的衣服你可以选择带回家,也可以选择放在脏衣物筐里,每天都会有专人负责回收干洗。” “哦——”简梅兮看看卞洵温做工精巧的西装,又低头看看自己并不算高档的西装说,“我觉得我不需要麻烦工作人员了。” 卞洵温的视线略过简梅兮的肩头,说:“你会需要的。” “啊?可我的西装在家里护理就够了。” 卞洵温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笑,说:“PGB组的门面我都带你看过了,门面如此,你觉得作为‘店员’的我们怎么可能不精心包装呢。” 门面?店员?包装? 这些词单个看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怎么合在卞洵温的话里,意思就有点怪怪的呢? 这听起来就像是—— 简梅兮脑海里各种词语如滚轮般不停转动,最终停在了一个让简梅兮忍不住嘴角微抽的词上——牛郎。 那洵温哥不就像…… 卞洵温保持微笑地等待简梅兮思考,在他双眼重新聚焦成功时,如同听到简梅兮心中所想一般,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说:“我可不是什么‘妈妈桑’哦。” “额——我没,没……对不起。” “哈哈,不用在意,有人早在你之前就当面这么叫我了。”卞洵温笑得温和。 “啊?是吗?哈哈,不知道是哪位先生这么爱开玩笑呢?” “呵呵!你会知道的。” “哦——” 卞洵温虽在笑,但他眼里藏着的暗光让简梅兮求生欲乍起,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微笑。 没等简梅兮想出新话题,休息室门被从外面敲响了两下,之后石立推门进入。 “组长,新组员到了。” “好,那我们过去吧。”卞洵温看看手表,然后看向简梅兮说。 “嗯。” 重新回到大厅,一个同样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人站在电梯前,边喘着粗气,边不断地弯腰道歉。 从他敞开的西装外套,松松垮垮的领带,以及大冬天穿这么少还满头大汗的样子,简梅兮可以想象他是多么拼命地狂奔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对不起!” 卞洵温摆摆手,笑意盈盈,完全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说:“没关系,八点才上班,你只是迟到了一小时十一分十三秒而已,现在也才九点十一分,啊,现在是十二分了而已。” ——超生气的啊! 简梅兮尽力绷紧自己的面部肌肉,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保持礼貌,不让它加上些不该有的吐槽意味。 “对,对不起……”新组员耷拉着脑袋,好像一颗霜打了的白菜。 画面静止了。 简梅兮笑容不变,但眼珠却闲不下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嘴唇动动却不知说些什么。 身陷如此尴尬境地,该怎么办啊! 突然,“画中”的石立动了,他走到卞洵温身侧靠后一点的位置,倾身,嘴稍高于卞洵温的肩膀,说:“组长,差不多该带简先生去包装一下了。” 卞洵温头微动,视线转到简梅兮的身上,沉默了一会儿,说:“也是,可不能因为‘坏孩子’而耽误了‘好孩子’的时间,毕竟时间可是最珍贵的,逝去就不可挽回了。” 简梅兮余光看到新组员的头更加贴近地面了。 “那个,我能问一下,‘包装’是指什么吗?”简梅兮顺势接下石立的话题,而且他也确实有些因未知而产生的恐惧。 “哦,不用担心,只是去换身衣服而已,很简单的。”卞洵温笑着走到简梅兮身边,将后背送给还保持鞠躬状态的新组员。 “啊,好的。”简梅兮点头,顺着卞洵温的脚步绕过新组员往电梯走去。 石立等电梯门再次合上,才走到新组员身边,轻拍他的左肩,说:“我们也走吧。” 新组员直起身,疑惑地看着石立说:“我们也走?去哪啊?” “跟上组长他们啊,新人都要走这个流程。” “哦,可到底是要去哪啊。” 石立没回答,只是笑了笑,之后便迈步走进电梯,按着开门键对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新人说:“来自老人的建议,在刨根问底前先行动,毕竟我们的组长不喜欢等别人。” “哦——哦!” 刻意拉长的音还来不及发完,新人突然意识到石立话中的意思,转身一个大步就跨进了电梯。 两人到达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两声响亮的喇叭声突然响起并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赶紧走吧,组长在催了。” “好!” 新人小跑两步跟上石立,在他身边小声地说:“等下求前辈帮我说说好话。” 石立笑了笑,说:“你不用太担心,组长只是享受别人忐忑不安等宣判的样子,并不是真生你的气。” “啊,那我是不是该……” “演好惶恐的犯错新人就可以了。” “好的。”新人狠狠点头,双眼变得亮晶晶的。 “快到了。”石立眼神看向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话里的提醒意味浓厚。 新人点头,一秒入戏,瞬间由向阳开的向日葵转换成被霜打的小白菜。 石立自然地坐到驾驶位,从后排卞洵温手里接过车钥匙,点火,等副驾驶位的新人绑好安全带才踩下油门。 简梅兮从车开出停车场的那一刻就似乎被车外的风景深深吸引,沉默地望着车窗。 ——该说些什么调节气氛的,但是我不会啊。 简梅兮在心里深深为自己的不懂变通感到羞愧,并做着深刻的自我检讨。 这时候,“天使”石立再次发声。 “对了,还不知道新人尊姓大名呢。” 新人闻言,急忙回答:“啊!我叫谷咺,刚从培训基地毕业,是个完全的新手,还希望前辈们能多多批评指导我。”语气诚惶诚恐。 “呵!不用那么紧张,我们组也刚刚成立半年,大家都还在摸索阶段,指导还谈不上,一起进步还是可以的。” “嗯!”谷咺因石立的话而眼含星空,闪闪发亮。 “石子,专心开车,别闲聊。” 还不等谷咺的眼中星辰闪烁多久,卞洵温无起伏的声音如当头棒喝直接将谷咺再次打蔫。 “好的,组长。”石立乖乖答应,笑容依然优雅。 不过凝固的空气已然被打破,简梅兮赶紧抓住时机,笑着问卞洵温:“洵温哥,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啊?” 卞洵温闻言转头看简梅兮,表情在视线触及简梅兮乖巧的样子时变得柔和,说:“一个乐园。”笑容神秘。 说到这里,简梅兮要还不知道卞洵温就是想卖关子,那他就不是情商欠费而是智商欠费了,所以他顺水推舟地说:“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再次看向窗外,逐渐西区的景物都显示他们一路朝东,但极少出来玩的简梅兮脑海里所能想 的地方都对不上。 ——会是哪呢? 不问不代表心痒痒,简梅兮凭专业素养强压下好奇,等待目的地的到达。 作者有话要说: 文笔不好,还望海涵,喜欢就点个收藏吧! 第2章 直男噩梦 高楼骤然变矮,与四周不同,眼前诺大的广场上行人寥寥,L字形的两层建筑如同侧卧假寐的美人,宁静典雅。 虽然两层的建筑不如周围的大厦高大,但西欧宫廷风的装修,广场上夸张的喷泉,搭配文艺复兴风格的女神和小天使塑像,无不默然间宣誓着这个地方的低调奢华。 “这里是……” 相较于伸长脖子如王八,兴奋地到处看的谷咺,简梅兮好奇的目光就显得收敛许多。 “没来过?这里可是十年前就建成的老地方。”卞洵温笑了笑,“不过你们以前也不需要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是PN-MALL。” “PN-MALL?”谷咺又左右看看,“我知道这个地方啊,不就是B市最大的购物广场吗?我以前去过,不长这样啊!” 卞洵温微仰头,轻飘飘地瞥了谷咺一眼,直接将185cm的谷咺吓得缩成了没脖子的俄罗斯套娃。 “知道PN-MALL的意思是什么吗?” 谷咺急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卞洵温收回望向谷咺的视线,说:“P是Priority的缩写,而N是Normal的缩写,直白点说,前者是普通的购物中心,后者是专卖高端奢侈品的区域,而你去的是N区。” “哦——原来如此!”简梅兮有意无意地挡在谷咺前面,故意夸张地回应。 石立等简梅兮表演完,上前一步说:“先进去吧,今天上午要做的事不少。” 卞洵温点点头,对简梅兮说:“走吧,开始成为PGB组组员必备技能之一的学习之旅。” 简梅兮偷偷扭头看了一眼谷咺,歉意一笑,然后转头乖乖地跟着卞洵温走向L字楼。 谷咺委屈巴巴地目送简梅兮和卞洵温离开,如同在站台矗立送儿子远行的老父亲。 石立拍拍谷咺的肩膀,说:“走吧。”然后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 谷咺丧尸般亦步亦趋地飘在石立身后,气息微弱地说:“啊——组长真的没有生气吗?我怎么觉得除了以死谢罪,我没有别的办法能博君一笑呢?” “哈哈!组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石立突然停下脚步,突兀地让谷咺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石立哥?” 石立转头迎向谷咺疑惑的视线,说:“组长只会对他看得起的人开玩笑,在你和梅子来之前组长就充满了期待,他这么做也许只是想告诉你守时的重要性,毕竟我们是保镖,在护卫的时候每一秒都是关键。” “石立哥……” 谷咺眼中星辰又起,虽然他没有做少女祷告式手势,但石立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看到了。 “加油吧,年轻人。”石立又拍拍谷咺的肩膀,在谷咺崇拜的视线沐浴下走进购物中心。 感应门缓缓向两边打开,左右各两个身穿统一贴身长裙的导购小姐同时鞠躬问好:“日安先生们,欢迎光临!” 谷咺下意识地放慢脚步鞠躬回礼。 石立见状也没有出声阻止,只是也放慢脚步等谷咺跟上来。 谷咺小跑两步跟上石立,捂着胸口受宠若惊地小声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宴会厅呢。” 石立笑了笑说:“我一开始比你还不适应,第一次我直接吓得退了出去。” “石子,等下我还想和梅子一起吃个午餐。” 卞洵温的声音让谷咺上扬到一半的嘴角硬生生憋回去,他苦哈哈地看向石立。 石立笑笑,然后看向前方说:“好的,我们这就过来。” 卞洵温嘴角在笑,但不知为何低着头,连他鼻子以上的部分都没看到的谷咺却觉得他视线灼人。 “欢迎光临,先生们,请问需要点什么?”两个导购小姐在四人踏进店门的同时出声询问。 卞洵温礼貌地对身侧的导购小姐笑着说:“麻烦帮他们两位看看他们都适合什么。” “好的。”导购小姐微笑地点点头,然后视线拉远看向简梅兮和谷咺说,“那请两位先跟我来做个皮肤状态检测吧。” “好的。” 简梅兮和谷咺跟着两位导购小姐朝店铺里间走去,而卞洵温和石立则被请到左侧的休息室等候。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销售什么的?”从进门就困惑满满的谷咺在卞洵温不在场的时终于是忍不住询问。 导购小姐伸手指示方向,笑着回答:“先生,我们是销售美妆和护肤产品的。” “啊——”难怪店铺正厅有那么多瓶瓶罐罐,谷咺心想。 “到了,先生请进。” 导购小姐刚推开房门,里面另一道几个女声叠加的问候响起:“日安先生。” 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小姐迎上来,完成任务的导购小姐对着简梅兮和谷咺温柔一笑后功成身退。 “简先生,请您跟我来。” “谷先生,这边请。” 简梅兮和谷咺晕晕乎乎地对视一眼,然后就被带进不同的小房间。 按护士指示将西装外套和领带脱下,羽绒服脱在了车里,然后躺在柔软温暖的美容床上,简梅兮揪着床单的手透露出他的紧张。 护士戴好手套,拿起一起轻声地对简梅兮说:“简先生,您好,我叫宁嫚,工号是0120,如在检测过程中有任何不满您都可以提出来,我非常高兴能为您服务。” “好,好的。”简梅兮不自然地咽下口唾液。 检测的过程并不复杂,顺便还被洗了把脸的简梅兮紧张的心脏还来不及平息,一切就都结束了。 整理好衣服,重新被请回正厅的简梅兮和谷咺的心情都已平复,接下来的是更是让他们心如止水。 “情况如何?”再次看到他俩的卞洵温问。 导购小姐将两份报告交到卞洵温手里,说:“简先生的皮肤状态不错,但有点干燥,谷先生的T区出油比较严重,嘴唇有点起皮,两位先生都有点草莓鼻,有粉刺但不多。” 谷咺闻言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卞洵温随意翻看了两下报告,点点头,说:“那你们看着给他们简单地先试试装,护肤品的话就按报告上的来。” “好的,卞先生。” 简梅兮和谷咺被分别请到一面镜子前坐好,每个人身边都有两个导购小姐一主一辅地开始上妆。 “简先生,等下我要给您化的是个简单的日常裸妆。” “裸妆?”还没开始上妆,简梅兮就已经有了困惑。 “裸妆就是化出来的妆容清新自然,如同没化过妆一样。” “哦——” “首先,因为您的皮肤偏干,所以需要先抹一点化妆乳。” “好的。” “之后是……” 化妆乳?隔离?遮暇?粉底?散粉?腮红? 话我都听得清楚,但——您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简梅兮如同上高数课一样,从一开始地集中精神努力听讲,到最后一脸懵逼生无可恋。 而这个转变的过程却没有一节课那么长,只有短短十分钟。 “好了,完成了。” 卞洵温看看简梅兮,又看看谷咺,微笑,满意地点点头:“可以,妆感不错,就用这些吧,眼线眼影之类的就不要了。” “好的,这就给您包起来,请稍等。” 导购小姐鞠躬离开,简梅兮这时才有机会看看难兄难弟谷咺。 ——我是谁?我在哪?我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 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但从对方的死鱼眼中,两人都默契地读出了对方的迷茫——一切尽在不言中。 卞洵温走到简梅兮椅子后,右手搭在椅背上,说:“记住流程了吗?” “流,流程。” “好吧,我知道了。” 不用简梅兮回答,卞洵温已经从他瞪得溜圆的大眼睛中,无处不在的迷茫处得到了“一点都没记住”的答案。 “没关系,在‘化妆是女人专利’认知盛行的时代,男人对化妆一无所知也是情有可原的。”卞洵温看着镜中映出的懵懂小伙子,出言安慰,“不过这可是你们的必修课之一,记住你们不仅是保镖,还是管家,化妆可是礼仪的重要一环。” “是这样的啊,我还以为是我记忆力衰退了呢。”谷咺摸摸后脑勺,憨厚一笑。 卞洵温看向谷咺,跟谷咺你眨一下眼我眨一下眼后,笑容加深,说:“怎么可能?你不是记忆力衰退,只是脑容量不足而已。” “额——” 刚遭受化妆品重击的谷咺还不待调侃一句恢复点元气,就被卞洵温的直球嘲讽再次打趴,他垂下头如同被遗弃的小奶狗。 简梅兮见状急忙出声将卞洵温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说:“那现在是解决了吗?我们走吧。” 卞洵温看向简梅兮,而后微笑优雅地说:“你们还没学会呢,怎么能走呢?小姐,能麻烦您再仔细介绍一下这些东西的用途吗?。” “乐意效劳,先生。”导购小姐面向卞洵温微微屈身,然后转身看向简梅兮和谷咺,拿起一瓶粉底说:“这是粉底,是底妆的基本,选购底妆时要根据肤质和肤色选择适合的品牌、色号、通透度、保湿还是控油等。” “哦——” “其中色号是基础,色号选对底妆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首先可以简略的分为暖色调和冷色调,之后就是看自己的肤色的色调是偏白、偏黄、偏红还是其他的。” “啊——” “至于品牌呢……” “哈——” “保湿和控油……” “呵……” 等导购小姐讲完粉底,简梅兮和谷咺把所有能发出的叹词都用光了,可——这还只是粉底啊! 感觉做女生好累,做精致女生更累啊!向所有女性致敬! 被折磨如斯的两人头一次深刻体会到为什么女生对妆容如此在意的原因——从了解用品到化法再到实践,费这么大心血完成的“工艺品”,自己能不心疼吗! 中午十一点,饭点来临,导购小姐的教学遥遥无尽头,因为简梅兮和谷咺连底妆的二分之一过程都没有学会。 卞洵温和石立并肩坐在正厅的沙发上,品着咖啡,翻着杂志,俨然如电影中工作结束,享受悠闲下午茶的精英人士。 石立手在翻杂志,但视线却不在书页,而是有意无意地瞟在滔滔不绝的导购小姐面前,端坐如小学生一样的简梅兮和谷咺。 低头看眼手表,石立侧头靠近卞洵温小声说:“组长,十一点十五分了。” 悠哉翻看杂志的卞洵温大幅度地抬起左手看腕表,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说:“啊,都这么晚了啊。” 在简梅兮和谷咺饱含期待的四目注视下,卞洵温故意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来。 简梅兮和谷咺的心也跟着提起——再放下—— “那先到这里吧,麻烦您了。” 虽然卞洵温是对导购小姐说的,但简梅兮和谷咺却觉得如同在耳边唱响的天籁一般——从没觉得一个男人的声音能如此动听! 简梅兮和谷咺的全套护肤品和化妆品其实早已打包完毕,导购小姐用手掌指着身后桌上四个大大的袋子问:“请问,您是选择直接带走还是送货上门,卞先生。” “先放在寄存处吧,等下一起送到我车那里。” “好的。” 进去两手空空,出来两脑空空,简梅兮和谷咺木然地跟着卞洵温和石立飘出了美妆店。 “感谢光顾,祝您购物愉快。” 还没走到购物中心大门,卞洵温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在简梅兮和谷咺疑惑的眼神下,笑容渐渐扩大,说:“没学完的回去我会发资料给你们,除了美妆,还包括礼仪、香水、鞋包、首饰、腕表等的资料,一定要在明天正式上岗前学会哦。” 说完,卞洵温优雅转身,渐渐走进透过玻璃感应门投入的冬日暖阳中,暖光盈身,仿若即将回归天堂的大天使一般。 ——可为什么这天使的翅膀如同他投下的影子一般黑得如此纯粹! 简梅兮还挺直腰背地站着,只是无神的双眼暴露出了他的绝望。 而谷咺则是不用演,真的如同寒风里的小白菜,在明亮的通道里硬生生隔出了一块灰暗的区域。 两人的各有千秋的绝望模样逗得石立一个没绷住轻笑出声:“哈哈。” “石立哥——” “哈哈!”石立摆摆手,“好了,不逗你们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我上岗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学习过程。” “啊?没有?”谷咺头顶乌云秒散,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冲到石立身边,再次确认:“真的没有?” 简梅兮虽然没有冲过来,但双眼瞪大地注视着这边,眼里全是期待。 “没有,没有,我想组长只是玩心起来了而已。”石立边笑边摆手。 “玩心?”谷咺听完捂着脑袋大喊,然后猛地靠近石立,摊开双手,“那这种情况又要怎么办啊?真的要一个晚上全部学会吗?这可比保镖守则难背多了啊!” 石立被吓得下意识双手举到胸前挡住谷咺,等谷咺咆哮完,拍拍他的双肩,说:“当然不用一个晚上全学完” 谷咺和简梅兮同时松了口气。 “不过,这些确实是你们要的东西,我原先也对这些一无所知,但在出任务的途中磕磕绊绊的,倒也学会了不少,毕竟我们除了保镖的身份外,还有一个管家的身份,而管家是雇主的门面之一。” 简梅兮压抑的抗拒心彻底消失,他朝石立和感应门的方向各鞠一躬,说:“对不起,一开始对这份工作抱有偏见和怨念,真的对不起。” 石立看看站在感应门外,笼罩在暖阳里的修长背影,转头重新看向简梅兮,扶着他的肩膀带他直起身,笑着望着他的眼睛说:“PGB组的工作可能确实不如你原先的工作听起来帅气和刺激,我们在别的正统保镖心里也确实是被瞧不起的存在的,所以我和组长都理解你们的心情,至于这份工作到底怎样就等你们亲身体验后再给答案。” “嗯!” 慈祥地笑对两张充满信任和干劲的年轻面庞,石立微笑的表情下掩盖着不可说的愧疚——啊!我还是上了组长的贼船,对不起了,新人们,他是组长他牛批。 吃完午饭,稍作休息,卞洵温又带着两个新人去简单了解了下珠宝和首饰,时间很快走到了下午五点。 短短一天,卞洵温就成功的pian——赢得了两位新星的全盘信任和衷心崇拜。 哼!成功捕捉两个任劳任怨会卖力干活的新苦力,回程特意坐在副驾驶的卞洵温,嘴角止不住上扬。 石立抬眼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看在后排凑在一起交流今日知识点的新人,又用余光看看抿着嘴努力不笑出声的卞洵温,轻呼口气,忍不住在心里感概——组长出手,绝无虚发! 都不知道卞洵温用这招骗了多少少男少女的芳心、爱心、责任心——总之是各种心。 回到盾安总部刚好到下班时间,卞洵温在简梅兮和谷咺干劲十足的眼神下,又将两个拷贝有据说是PGB组成员必修课的U盘分别交给了他们,再信赖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后,载着顺路的石立,优雅开车离开。 简梅兮同样开车回家的谷咺挥手告别,把手揣进羽绒服口袋,他朝地铁口走去。 突然,手机在衣兜里震动起来。 “喂。” “梅子,下班了吧。” “嗯,舟叔,我刚刚下班。” “第一天就职,我想和你吃顿饭庆祝一下。” “不用了,我妈今天也很高兴,应该已经做了一桌子菜等着我了,要不舟叔来我家吃吧。” “真可惜,我也很想念嫂子的手艺,但我今晚还要加班。” “这样啊,没想到大老板也要加班,那舟叔你要记得好好吃饭啊。” “哈,我知道了,最近保镖界的其他巨头有动作,硬是给我增加了一堆的工作,好了,你还在外面吧,赶紧回家,你和竹子一样怕冷。” “嗯,我要到地铁站了,舟叔注意休息。” “好,挂了,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简梅兮把手机塞进衣兜里,搓搓手后揣兜,加快脚步走向地铁站。 一道目光在盾安大楼26层的位置,一路跟随简梅兮轻快的身影,直到他消失不见,还久久停留,三分欣喜,三分怀念。 第3章 两人的首次PGB组任务 “我回来啦。” “回来啦,赶紧进来,外卖冷。” 心则夷将最后一道菜放到餐桌上后,迎向在玄关换鞋的简梅兮。 “今天工作顺利吗?”心则夷帮简梅兮脱下羽绒服,拍拍他的后背,“去洗手吃饭,先喝汤暖暖身体。” “好的,妈。”简梅兮穿着棉拖走向餐厅。 心则夷将羽绒服送到简梅兮的房间挂好之后回到餐厅。 “不许把红枣留下,乖乖吃掉。”心则夷坐在简梅兮旁边,看到他快要见底的汤碗里滚动的两个红枣,捏捏他的脸说道。 简梅兮摸摸自己被捏的脸颊,盯着碗里的红枣,它们吸饱水而显得烂趴趴,软乎乎的样子,让简梅兮不禁皱眉。 “妈——” “吃掉!” “妈——” “至少吃一个。” 简梅兮无法,只好夹起一个红枣,在它被夹出的水来不及滴落下来的时候一口吞下,用舌头和上颚将枣核剔出来吐掉,再喉结一动,整个烂乎乎的红枣就被吞下了肚子。 心则夷被儿子真-囫囵吞枣的样子逗笑,夹起他碗里剩下的红枣放进嘴里,边咬边说:“真那么难吃吗?你和你爸每次吃红枣的时候都这样。” 简梅兮将鸡汤咽下,觉得嘴里的红枣感下去不少,紧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 “阿胶枣之类的还好,但汤里的红枣我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的,太难吃了。”简梅兮说完又喝了一口汤。 “哈哈,好了,下次不逼你吃了,别喝那么多汤,打饭吃菜去。” “真的!妈,我们可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好!说好了。” 简梅兮高高兴兴地拿着碗到厨房里打饭去了,心情愉悦地多打了半勺饭。 端着饭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妈妈笼罩在橙光色的灯光下的身影,简梅兮今天饱览奢华而引起的不真实感慢慢减退。 ——果然还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对我来说才是真。 “梅子,站在那干嘛呢?菜都凉了,快过来吃。” “来啦!” 冬天白天短,回来时已经灰暗的天在吃完晚餐后彻底黑了,在心则夷的指导下看真-学习资料,恍惚间,入睡的时间就到了。 “木质香调的香水是比较适合男士的。好了,都十点了,洗漱一下休息吧。” “好吧。”简梅兮将士字的最后一笔写完,合上资料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简梅兮站起来,正准备回房间,突然想到点什么的对心则夷说:“妈,我今天看到一款D&B的项链很配你。” 心则夷愣了一下,然后垂眸淡然一笑说:“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奢侈的首饰了。” “妈……” “你可不许偷偷拿工资给我买哦,你一个月的工资都砸在这上面,那下个月我们吃什么?” “可是,妈,你本来就……” “以前是以前,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听话,啊?”心则夷伸手轻轻握住简梅兮垂在身侧的手。 掌心处感受到的老茧,跟小时候记忆里那双柔软纤细且白皙丝滑的手触感相去甚远,但它温暖依旧。 “好,我不买,我好好存起来留着娶媳妇。” “这才对嘛!”心则夷笑容重新绽开,“好了,休息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晚安。” “晚安。” 简梅兮和心则夷互相亲了亲脸颊,互道晚安后才各回房间休息。 外面寒风依旧,但家里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 …… “早安!” 简梅兮在昨天相差不多的时间踏进PGB层,便看到站在阳台里的谷咺从落地窗后探出半个身体跟他打招呼。 “早安,你今天来得好早。”简梅兮走向谷咺。 谷咺跨进大厅,手背在身后将推拉门关上,面向简梅兮说:“我能不早点吗!今天我可是第一个到的,组长应该能消点气。” “嗯。” 两人没闲聊几句,电梯门打开,卞洵温和石立一同出现。 “早上好。” 简梅兮和谷咺一起迎过去。 “你们来得还真早啊。”石立一边说一边偷瞄身边的卞洵温。 卞洵温看着站在简梅兮后侧的谷咺,沉默地注视了两秒后,突然微笑,说:“嗯,早起是好事但不要影响到睡眠,PGB的组员必须每时每刻都处在最佳精神状态。” “知道了,洵温哥。” “好了,一起去休息室吧,我大致讲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 “你俩要喝些什么?”石立进入休息室后直接朝吧台走去。 “不用麻烦了,我早上吃得挺饱的。”坐在沙发上的简梅兮急忙摆摆手。 “我按往常的来。”卞洵温对石立说完,转头看向看向简梅兮和谷咺,“别拒绝,石子的手艺一流,他调的饮品可是俘获了无数饮者的心。” 石立闻言笑了笑说:“没有那么夸张,只是熟能生巧而已。” “啊——那我要一杯咖啡吧。”简梅兮说。 “我也是。”谷咺举手跟随。 “好,稍等,你们先聊。” “那现在我来布置一下任务。”卞洵温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简梅兮说,“这次的任务我觉得比较适合你,所以想交给你。” 简梅兮翻开文件,第一页就是护卫对象的简介。 在简梅兮翻看资料的时候,卞洵温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次任务的情况—— “Primo-Dubon(普瑞莫-杜邦),M国最古老最有名的珠宝家族现任家主的独生子,本身也是著名的珠宝首饰设计师,这次来C国是为了治疗嗜睡症,在这边由他的表哥Aldrich-Dubon(奥德里奇-杜邦)负责照顾,这次的委托也是来自于他。” 简梅兮看完资料,抬头看向卞洵温疑惑地问:“可为什么我比较合适呢?” 卞洵温接过石立递过来的牛奶咖啡,品了一口才说:“Primo患有嗜睡症,所以Aldrich先生希望有一个沉稳认真的人来照顾他,而且Primo有点小任性。” “小任性?” “嗯,被溺爱的孩子往往会有的小毛病,一般人会受不了也管不住他,但你可以。”卞洵温说完又喝了一口咖啡。 “我能吗?”简梅兮不明白卞洵温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既然得到了他的信任,那简梅兮自然只能努力做到,“那我会努力的。” “别紧张,我特意为你选的任务,你的实力完全可以驾驭它。” “嗯。”简梅兮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刚欲放下却又凑近喝了一口,“那我现在直接过去吗?” “不是,九点Aldrich的秘书会过来,你们一起去机场接Primo,任务也就开始了。” “明白了。” 谷咺见简梅兮有了任务便坐不住了,他往沙发外坐了一点,问:“那我呢?” 卞洵温看看谷咺,拿出一个车钥匙递给他。 “嗯?”谷咺眼睛微微瞪大,犹豫了一下,接过了钥匙,“这是……” “你要去接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卞洵温的表情突然严肃。 谷咺吓得咽了口唾沫,身体前倾向卞洵温,轻声再次确认:“很重要的人?” 卞洵温也微微前倾身体,重重地点了下头说:“嗯,十分重要的人,所以你一定要安全的把他从机场接回来。” 谷咺低头看向手里的车钥匙,然后用力地紧握,向卞洵温挺起胸膛保证:“放心的交给我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嗯。”卞洵温状似满意地微笑点头,“那你先准备着,十点出发,他的飞机十三点到。” “是!” 坐在一边目睹全程的石立,什么也没看见似的移开了视线,默默地喝了口热腾腾的苦咖啡。 “你们应该庆幸第一次的任务对象不是热爱美男的贵族小姐或少爷。” 简梅兮闻言,疑惑地看向卞洵温,说:“为什么?个人爱好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卞洵温端着咖啡,身体放松地背靠沙发,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笑着说:“因为到时你要防备的人就不只是敌人,还有雇主了。” 简梅兮眨眨眼,转头看旁边的谷咺,露出询问的目光。 谷咺挤挤眼睛回应,然后看向卞洵温试探地说:“难道是职场性|骚扰?” 卞洵温朝谷咺举了举咖啡杯,点了点头说:“不一样,但差不多。” “嗯?”简梅兮闻言有些惊慌地看向卞洵温,“怎么会有职场……我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遇到过,额,爱‘美’的任务对象,但他们都会找,找专业的做这种事的人。” 卞洵温把咖啡放回茶几的杯托上,说:“梅子你又忘了PGB除了G以外的另外两个字母了?” “啊。”简梅兮愣愣地发出一声轻叹。 “我们的任务一般周期都比较长,又加上贴身的保护加服侍,很难保证雇主不会做些什么,当然不是一定会真的发生什么,但一些爱慕和调情总会难以避免。” “那,那该怎么办啊?” 卞洵温坐直身体,两手交叠的搭在膝盖上,颇有欧洲宫廷教师范儿地说:“这时候就需要你随机应变,做到在不得罪雇主的前提下全身而退,要是有余力还能让雇主自惭形秽,从而成为你忠实的老客户。” “哦——”简梅兮受教地感慨。 但在重新吸入新鲜空气后,脑子仿若重启了一般,将卞洵温的话再细细地过一遍,简梅兮猛然发觉这话的怪异之处——这怎么那么像牛郎培养熟客的套路啊! 谷咺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脑袋一下回正,激动地说:“这不就是渣——” 谷咺上挑的尾音在卞洵温“和善”的眼神注视下渐渐淡出。 卞洵温将视线从双肩内缩,头紧紧埋在胸前的谷咺身上收回,在投向简梅兮身上的途中转填笑意。 “不过梅子你不用担心,我会尽量不让你接到这种任务。” “不用,不用。”简梅兮急忙摆摆手,“不用特殊对待我,我会努力去适应做牛,不是!是做好一名PGB的。” 卞洵温的眉毛在简梅兮一闪而过的某个字眼出现的瞬间稍稍上扬,但很快恢复平常。 “不是你努不努力的问题,而是……”卞洵温的视线在简梅兮身上从上到下地细细扫过,“你可是‘高危人群’。” “我是高危人群?” “嗯,那些人很喜欢认真单纯的孩子。”卞洵温说完微微一笑。 虽然不明白卞洵温笑里的意味,但简梅兮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所以他顺从本能地点头道谢:“那——谢谢洵温哥。” “那我呢?”谷咺不甘被冷落地重新崛起。 “你?”卞洵温眉尾上挑的斜眼看向谷咺,审视了一会儿说,“完全不用担心。” “额?为什么啊?” 卞洵温没说话,只是再次和善地望着谷咺。 谷咺再次萎缩。 石立看看腕表,又见三人的交流差不多了,于是开口说:“差不多到十点了,梅子准备一下,客人要来了。” “嗯,确实差不多了。”卞洵温起身,看向简梅兮说,“跟我来吧,第一次我带着你,好好学,下次你就要自己应对了。” 简梅兮赶紧站起来,立正站好地说:“明白!” C国首都B市时间九点五十八分,PGB层的电梯缓缓打开。 站在电梯旁的简梅兮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悄握了握拳,喉结耸动,不知为何有种类似初夜的紧张感。 ——果然还是因为这工作模式像牛郎吗?我第一次接保镖任务的时候可没这么紧张。 简梅兮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他的第一个客人而瞬间清空——简梅兮紧张到大脑死机了。 “您好,卞先生。” “您好,Blue(布鲁)先生。” 卞洵温和Blue短暂地握手后,侧身向Blue伸手示意身后的简梅兮,“这位就是我推荐的组员,简梅兮。” “您好,我是Cyril-Blue(希瑞尔-布鲁),这次是代表我的上司Aldrich-Dubon先生前来叨扰的。”Cyril微笑得体,朝简梅兮伸出右手。 简梅兮全身绷得紧紧的,低头呆呆地看着Cyril的右手。 “梅子?”卞洵温轻声呼唤。 “啊!不,不好意思!我是简梅兮!” Cyril带动简梅兮紧紧握住他的手上下轻轻晃了晃,然后先松开手,小力地往回抽了抽。 “啊!抱歉!”简梅兮被Cyril抽手的动作点醒,急忙松开了右手,歉意地笑着。 Cyril职业化的笑容略微加深,说:“简先生,我跟您一样受雇于Dubon先生,虽然您只是短期的,但还是希望我们能共事愉快。” Cyril的话让简梅兮的紧张稍缓解,他的笑容也不再僵硬,说:“我也是,希望能共事愉快。” Cyril又对简梅兮笑了笑,然后看向卞洵温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和简先生出发了,卞先生留步吧。” 卞洵温点点头,伸手和Cyril再次握手,说:“梅兮是新人,如若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望海涵。” “我相信盾安的实力,以及卞先生的眼光。”Cyril说完看向简梅兮,“我们出发吧,简先生,路上我再向您详细介绍下Primo少爷的情况。” “好。” 在卞洵温的微笑目送下,简梅兮跟着Cyril开始了他的第一次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可能有点慢热吧,大概,喜欢就收藏下吧。 第4章 刁蛮顾客 “资料里应该写有Primo少爷患有嗜睡症。” “有,但很抱歉我没去了解照顾嗜睡症患者需要注意些什么。”坐在副驾驶的简梅兮歉意地转头望着正在开车的Cyril。 “没关系,反而应该是我道歉。”Cyril笑了笑说,“是我们这边提交资料太晚了,卞组长应该是一早拿到资料就给您看了。” “没事,现在了解应该也不迟,我查一下手机百科。”简梅兮说着从西装左侧内袋拿出手机。 “不用查的,其实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只是要留意下少爷的猝倒就可以了。” “猝倒?” “嗯,这是嗜睡症发作前可能出现的症状,就是突然失去对肌肉的控制,随后人很快就会进入睡眠状态。” “哦,那岂不是很危险,会突然倒地之类。” “是,所以Primo少爷才会需要PGB的护卫服务。” “那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绝对不会离开Primo少爷半步的。”简梅兮说着右手不自知地捏紧手机。 “哈哈。”Cyril轻笑后说,“卞组长的推荐果然不会出错,看来你真的有能制住少爷的能力。” “制住Primo少爷?”简梅兮眉头皱起,有些奇怪歪头问,“我的任务应该是保护好Primo少爷吧?” “当然是。”Cyril抬手调整车内后视镜让它恰好照出简梅兮的双眼,笑着说,“但前提是你能让护卫对象乖乖待在你的视野范围内吧。” “啊……”简梅兮突然感到事情有点不太妙。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中午十一点半简梅兮和Cyril到达机场,如果Primo的飞机不晚点的话,两人大概能在十二点接到Primo-Dubon。 “少爷出来了。” 简梅兮顺着Cyril的视线望去—— 两条大长腿包裹在浅蓝色的贴身牛仔裤里,修身的黑色大衣完美衬托出少年的宽肩蜂腰,迈步间带动着敞开的黑色大衣微微开合,视线往上,柔软的棕色小卷发凌乱却不显没形,还随着少年的走动一颤一颤的,多了份俏皮,海蓝色的双眸如夜晚的海面般沉静,只是多少缺乏生气。 “您好,Primo少爷,我是Aldrich先生的秘书Cyril-Blue,受命前来迎接您。”Cyril边微笑地自我介绍,边不动声色地接过了Primo手里的行李箱。 “哦。”Primo-Dubon的反应平淡。 简梅兮在Cyril微笑地看向他后上前一步,微微弯腰,说:“Primo少爷您好,我是盾安PGB组的简梅兮,这次很荣幸能担任您的保镖兼贴身管家。” “贴身管家?”Primo看向简梅兮的视线不再无神,可却带上了丝丝不满,再开口语气全是拒绝意味,“我不需要。” 简梅兮弯腰的幅度加深,说:“我会竭尽全力为您服务的。” “喂!我说了——我不!需!要!” 简梅兮没再说话,只是保持鞠躬的动作。 “喂!给我起来!”Primo生气地皱眉,下巴微抬,声音也大了一倍。 简梅兮固执地一动未动。 “喂!你听到没有!” “……”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奇怪的场景引得过路人纷纷注目。 “喂!” “少爷。”Cyril见情况不妙赶紧上前虚拦Primo,皱着眉低声地说,“您不能激动。” Primo视线下压看向身侧的Cyril,慢慢吸气,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Cyril看着Primo气急败坏的背影,然后满意地看向简梅兮,用手背轻碰他的上臂外侧,说:“走吧,赶紧跟上少爷才行。” Cyril左手转动钥匙的同时右手调整车内后视镜,镜中照出坐在后排的Primo。 Primo在看到后视镜中的自己后,狠狠地踹了驾驶位一脚,说:“开车!” 轿车慢慢启动,朝西边驶去。 “还要多久?”Primo右腿搭在左腿上,用悬空的右脚不耐烦地踢踢驾驶位。 “快了,等他们把少爷和简先生的指纹等录进去就行,还请少爷再耐心等待一下。”Cyril微笑着回答,然后往前挪了挪屁|股。 “快点!我困了!” Cyril的尾椎处又被隔着椅子踹了两脚。 “信息录入完成了,三位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们久等了。” 西别墅区的保安适时出现,将Cyril的尾椎解救出来。 别墅区的大门缓缓打开,Cyril急忙踩下油门驶入。 Cyril从后备箱中拿出行李箱,锁好车后朝站在车库门口的Primo和简梅兮走去,说:“走吧,主宅在旁边。” 三人走到旁边,一道高大的黑色大门映入眼帘,大门旁靠墙站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双手环抱在胸前的男人。 “松先生,久等了。” 男子站直身体,双手放下垂在身侧,说:“要不是Aldrich那家伙,我才不会出来等你们,跟上!我带你们去见他。” Primo双眼微眯地注视着男子转身离去的背影,揣在大衣兜里的手狠狠往中间一拢,边走向大门边不悦地说:“走!” 简梅兮慢慢靠近Cyril,两人肩并肩错开两步地默默跟在Primo身后。 “他是哪位先生啊?”简梅兮压低声音问。 “松先生是Aldrich先生的PGB,名叫松舜华。” “PGB!”简梅兮惊讶——原来他就是正在出任务的前辈。 想到松舜华刚刚的态度,简梅兮迟疑地说:“可是,他……” Cyril笑了笑,说:“松先生其实很和善的,只是他的脾气比较独特。” “啊——”简梅兮点点头,看向松舜华的表情充满探究。 “你们在干嘛?散步也看点时间。” “抱歉,Primo少爷。” 简梅兮和Cyril也不敢再闲聊,迈开大长腿三两步地跟上Primo。 “Aldrich,人到了。” 简梅兮顺着松舜华的方向看去,一个十分高大的男子恰好从沙发上站起,在他旁边比180cm的简梅兮还高的松舜华,也比他矮了一个额头。 “辛苦你了。”Aldrich先笑着对松舜华说,但只得到他的一个白眼。 Aldrich也不在意,继而转头看向Primo,说:“先吃饭还是先休息?” “休息,我要困死了。”Primo说着配合得打了个哈欠。 “行。”Aldrich看向一直候在旁边的内室管家说,“带Primo少爷去他的房间。” “是。”内室管家接过Cyril手里的行李箱,看向Primo说,“请Primo少爷随我来。” 简梅兮的视线一路跟着Primo走上二楼楼梯。 “不用担心,在家里还算安全。”Aldrich看到简梅兮的目光说,“简梅兮先生,Primo是个难管的孩子,之后就拜托你多费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Aldrich先生。”简梅兮左手扶右胸,微微屈身行李说,“感谢您能给予我信任。” Aldrich礼貌微笑,说:“先让松子带你去你的房间吧,要是还缺什么就跟管家说。” 松舜华侧仰头看向Aldrich,眉头微蹙地说:“不要叫我松子!” Aldrich没生气反而对松舜华笑了笑。 “嘁!”松舜华收回视线,看向简梅兮说,“跟我来吧。” 简梅兮沉默地跟在松舜华身后,时不时地抬眼看松舜华登阶的腿。 “跟上来。” “啊?” “嘿!”松舜华大手一擒,抓住简梅兮的肩膀将他提到身边说,“你又不是我的随从,跟在我身后当尾巴吗!” “不,不是……” “哼——”松舜华深呼气,小声嘀咕,“那个‘妈妈桑’就放了个这样的小白兔来管臭脾气大少爷啊,这不是欺负人嘛。” 妈妈桑啊——简梅兮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嘴上却保持沉默。 “简梅兮是吧?” “啊?是,松前辈叫我梅子就好。” 松舜华摆摆手说:“前辈就免了,我才22,叫我松子就好,刚好跟你凑一堆了。” “好的,松子。”简梅兮乖乖应下就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了。 松舜华仰仗着身高优势,转头恰好能看见简梅兮头顶一抖一抖的头发,配合着他俊秀的脸,显得乖巧好欺负。 “梅子。” “嗯?” 松舜华推开为简梅兮准备的房间门,说:“要是那少爷不听你的话到处乱跑,在适当的时候可以用些巧劲制住他。” “嗯?”简梅兮收回打量房间的视线,疑惑地看向松舜华。 松舜华双手环抱,顺势靠向墙壁,压沉声音说:“有些有钱人家不把保镖当人看,只看做个盾牌,有危险的时候丢出去就是了,所以要是那小少爷自己任性不要命别管他就是,除了任务别忘了你还有亲人朋友。” 松舜华说完手一挥站直身体正准备让简梅兮好好休息,一抬眼,被简梅兮眼里充盈的感动吓得眉毛上扬。 “谢谢你,松子。” 松舜华不自在地摆摆手,说:“那你休息吧,小少爷在你隔壁住。”说完他飞也似的逃走了。 简梅兮感动的目光一路追随,松舜华直到关上房门才觉得隔绝掉那目光。 “算你狠,老鳖温,弄这么个狠角色大战小少爷。”松舜华搓搓双臂,摇摇头下楼了。 松舜华刚出现在楼梯转角,Aldrich就放下手里的咖啡,站起身看向他说:“都安排好了?” 松舜华又是一记白眼,说:“有什么好安排的,要是只看做保镖的资历,梅子可比我有经验。” Aldrich点点头,重新坐下,然后朝松舜华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空位。 松舜华仰起下巴,从鼻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哼”。 “这样啊。”Aldrich打开一个从Primo行李箱拿出来的像一只光明女神蝶般的戒指盒,语气可惜,“那这款Tiny大师最新设计的钻戒只能我一个人欣赏了。” 松舜华的耳朵在Aldrich提到Tiny这个人名的时候就立了起来,眉毛抬高,努力想看清Aldrich手里的戒指。 “唉——没人欣赏,宝玉蒙尘啊。”Aldrich故意举高戒指盒,却又用手挡得严严实实。 松舜华抱着手臂,右脚烦躁地点了两下地板,然后一个健步冲过去,一把将如蓝色大海上泛起朵朵白色浪花般的“光明女神蝶”夺过,恶狠狠地说:“故意钓老子是吧?你是不是屁里甲烷超量要上天啊!” Aldrich摇头耸肩,说:“我没钓你,不是你自己不乐意过来的吗?” “切!老子要是鱼也是食人鲨,敢钓我咬死你!” 松舜华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狠瞪了Aldrich一眼后就小心翼翼地打开戒指盒,细细地欣赏起钻戒上那颗三克拉左右的钻石。 “喂!有白手套吗?” “有。”Aldrich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白手套递给松舜华。 松舜华戴好手套后就迫不及待地小心拿出钻戒,凑到眼前仔细审视。 明明是自家今年主打的钻戒,Aldrich却任由一个保镖把赏。 “你来做我的保镖真是屈才,真的不考虑去M国为我叔叔工作?”Aldrich不知何时挪到了沙发靠近松舜华的那端,凭借手长的优势想揉捏松舜华小巧的耳垂。 “啪!” 松舜华一巴掌打开Aldrich的“咸猪手”,瞪向Aldrich直到他乖乖坐好后,才重新看向手里的钻戒,眼眸微垂,轻声地说:“盾安对我有恩,要不是怀先生替我还清债务,说不定我成不了食人鲨,倒是能成为它们的食物。” “也是呢。”Aldrich放松身体靠向沙发说,“不过真的很可惜。” “可惜什么啊,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都有Tiny大师了还不满足。”松舜华啪地一声盖上戒指盒,最后轻轻握了握,不舍地塞回Aldrich手中。 Aldrich把戒指盒随意地放到茶几上,倾身靠向松舜华,刻意压低的嗓音磁性而沙哑:“我可惜的是你先遇到的不是我,不然说不定还能有不错的报恩情节。” “操!”松舜华一掌摁住Aldrich的脸往前使力,推得Aldrich头后仰九十度说,“你踏马有病就吃药,别拿对付小姑娘的一套对老子,老子是纯爷们!带把儿的!” 咆哮完的松舜华转身就朝楼上跑去。 Aldrich看着松舜华白里透红的脖颈,从喉间发出一声磁性的笑——小松鼠。 “嗯——”Aldrich伸个懒腰,拿起茶几上的戒指盒起身朝楼上走去说,“那我也午休吧,下午还要上班,不好好休息怎么做‘霸总’撩松鼠呢?”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妈妈的爱——汤圆好腻啊! 第5章 接个机而已 谷咺频繁低头看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然后伸长脖子左右在接机口寻找。 下午一点二十分,在谷咺要化身长颈鹿之前,屏幕中的人终于走进了现实。 “相儒彦先生!嗨——” 相儒彦跟其他出站的乘客一样,转头看向充满活力的声音来源处——185的大高个在接机的人中本身就显得鹤立鸡群,更不用说他出众的外貌和被西装修衬的完美身形,只是本应聚焦的目光不是欣赏,而是惊讶。 相儒彦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走向谷咺。 “您好,你好,我是卞洵温组长派来接您的新人。” 相儒彦顺从地让谷咺从手里拿走行李袋,轻轻笑了笑回应谷咺热情的笑容,说:“你是谷咺吧,洵温提前告知我了,我是……” “您是相儒彦组长,我知道。”谷咺接下相儒彦的话说,“组长都跟我说啦,恭喜您演讲圆满完成,也欢迎您回来!” 相儒彦被谷咺打断后并没有生气,而是微笑地看着谷咺的侧脸听他说完。 “谢谢您,谷咺先生。” “不用啦。”谷咺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小跑到相儒彦身边,替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绅士地请他上车说,“请吧,相先生。” “谢谢。”相儒彦笑着看向谷咺,然后侧身上了车。 谷咺将车门轻轻关上,又一路小跑到驾驶位,上车后对相儒彦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得到相儒彦的微笑回应后,嘴角咧得更大,然后才摇头晃脑地发动轿车。 “相组长在盾安工作很久了吗?”谷咺头向相儒彦的方向撇了撇,但眼神仍注视着前方问。 “嗯——应该有七八年了吧。”相儒彦稍抬头想了想说,“我大学毕业就进入盾安了。” “哦,那您是一开始就在心理组吗?” “不是。”相儒彦摇摇头,接着说,“我是在医疗组实的习,之后也在那里做了一年左右。” “诶?”谷咺惊讶得瞪大双眼说,“您不是心理医生吗?” “准确的说我是心理医师,不是心理咨询师,我是具有临床医师资质的。” “啊?心理医师和心理咨询师有什么不同吗?”谷咺皱皱鼻头说,“那心理医生又是什么啊?” 相儒彦笑了笑,说:“心理医师和心理咨询师是专业的说法,心理医生则是民间一概而论的统称。” “哦,那也就是说大致上心理医生可以分为有行医资格和没有行医资格两类咯。” “简单理解的话。” “哦——”谷咺重重地点点头。 车子安静地行驶了半分钟,谷咺就忍不住再次开口:“相组长我跟你讲个很有意思的事哦。” “洗耳恭听。” “我第一天上班的前一天晚上啊,太紧张了!我特意设置了九个闹铃,我想着要设成七点,但全部设成了十七点。”谷咺叹口气,接着说,“所以第二天就迟到了,啊,组长生气的样子好恐怖啊!” 相儒彦轻笑出声,说:“洵温的乐趣确实不一般,不过他开玩笑意味着他其实心情很好。” “石立前辈也这么说,但是——”谷咺忍不住又叹气,“还是很吓人的啊。” “哈哈,洵温的每个朋友都被他这么开过玩笑。” “诶?”谷咺眨眨眼,好奇地问,“那相组长有过吗?” “我?”相儒彦摇摇头,笑着说,“没有哦。” 谷咺闻言眉头微皱,说:“啊?可组长的朋友不是……” 相儒彦微抬头,双眼因为刺眼的阳光而微眯,声音如雾般飘渺地说:“也许是因为我……” 哔哔—— 尖锐响亮的鸣笛声从谷咺耳边滑过,激得他双肩高耸得颤了颤。 “这谁呀!” 虽然对豪车不是很了解,但谷咺还是认出了堵在他前面,刚刚呼啸而过的车是个跑车。 “有豪车了不起啊!”谷咺朝前车毫不犹豫地比了个中指,忿忿地说,“恶心人的家伙,小心我一枪打爆你的车胎。” 相儒彦看向车前盖上闪亮的代表世界著名高端轿车品牌F-CHEETAH的金色猎豹标识,小声地说:“只是不当的攀比心和好胜心作祟而已,不理他就好。” “可是!”谷咺又向右打反向盘,焦躁地说,“他故意堵我们啊!” “那我们就放慢车速,拉开车距,这样也安全。”相儒彦看向前车的车牌,默念一遍记下说,“挑衅需要回应才能成立,别理他,他就得不到优越感。” “这样啊,那我放慢车速吧。”谷咺说着稍松油门。 两车的距离刚刚拉开五十米,谷咺就看见一只手从前车的驾驶位窗户伸出,冲他们比了个中指,那中指上还带了一个亮晶晶的铂金戒指。 “你!”谷咺的胸腔迅速鼓起,他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相儒彦赶紧伸手轻轻地拍拍谷咺的手臂,说:“别对他生气,对着他礼貌地笑笑。” “啊?为什么?”谷咺稍分视线看向相儒彦。 相儒彦没说话,只是对谷咺露出了个礼貌的微笑,充满慈爱,宛如长辈看胡闹的孩子。 “啊——我明白了!” 谷咺说完,稍将头侧着探出窗户,冲前车的驾驶员露出了个慈爱的,宛如长辈看孩子的——关爱智障的眼神。 礼貌地表示过关爱后,谷咺就心态放平地继续开车了。 谁知前车居然向右变道,并慢慢减速,当两车持平了以后,谷咺终于得见车里四个智障……小年轻的庐山真面目。 “喂!”带着铂金戒指的驾驶员边竖中指,边大声嘲笑谷咺和相儒彦,“老人家就不要开四轮车啊,不安全,还是开三……” “加速。”相儒彦看都没看年轻人,淡然地开口。 “得令!” 谷咺语气轻快的应到,然后双眼放光地一脚踩下了油门。 主打日常系跑车的F-CHEETAH家的最新款伪装成轿车的限量版跑车F107的实力,在谷咺的一脚油门下尽显——蓝晶黑色车身如同一道神秘的墨蓝色闪电划破沉寂的柏油路。 “喂——”年轻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消失在汽车尾气中。 谷咺透过后视镜看见后面还想黏上他们的车,愉快地笑出声:“哈哈!请你们品尝一下最新鲜的车尾气,哼!” 相儒彦将视线从后视镜收回,看见谷咺得意洋洋的样子,不自觉地笑得眉眼弯弯。 “不过真没想到组长给我的车瞬间加速这么厉害,我们公司还真是大方,给这么好的公车。” “这可不是公车。” “啊?不是吗?那这不会是……”谷咺的嘴巴渐渐张大,他嘴唇微颤地问,“组长的车吧!” “是啊。” “啊?” “洵温有收藏豪车的爱好。” “啊啊——”谷咺石化了,难以置信地说,“可,可是这车很贵吧,难道组长是出来体验生活的超级富二代?” “不是。”相儒彦笑着说,“这车是最新款,我在C国的时候还没上市,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我觉得可能又是他的某位客人送的吧。” “客人送的?可我们不是保镖吗?哪有雇主送保镖车的啊?”谷咺眨眨眼,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呢?” “不过要是……”谷咺突然想到个不太对又微妙的很对的答案。 ——客人送喜欢的牛郎东西也是说得过去的吧。 不对! 我们是保镖啊!真是的,都被梅子的思维影响了。 相儒彦微笑地看着表情几番变化,又点头又摇头的谷咺,那笑容在阳光的笼罩下显得十分神圣。 之后的时间,放弃思考牛郎和保镖问题的谷咺开始了他的叽叽喳喳小麻雀之旅,相儒彦只是微笑着,时不时回应一下就把谷咺从小到大的糗事全部收割。 “到总部了,没想到两个半小时这么快就过去了。”谷咺驾车驶入盾安总部地下停车场时不由感叹。 相儒彦笑了笑说:“我也是,以前只要车程超过半个小时我就一定会睡觉的,这次居然清醒的到达目的地。” “嘿嘿,您不嫌我吵就好。”谷咺憨憨一笑。 相儒彦笑着摇摇头,说:“我们上去吧,洵温该着急了。” “对!赶紧上去,这可是我的第一个任务,要是迟了……”谷咺想到卞洵温和善的笑容,顿生恶寒。 乘坐电梯直达20层,门一开,一黑一白两个帅哥如骑士般在罗马宫廷式的大厅里迎接,谷咺人生头次体验了做公主的感觉。 ——难怪小姐夫人们会亲自过来签订护卫协议。 正常的护卫任务都是由市场开发部的人负责同甲方,也就是委托人洽谈,双方谈妥以后才会将业务的执行转交给事业部,也就是保镖们组成的部门,但PGB组作为事业部中特殊的一组,从业务接洽,商谈,执行再到结算全都一应承担,真正的一条龙服务。 ——不过原先就三个人是怎么完成这么多任务的啊? 谷咺看向正在和相儒彦交谈的卞洵温,心想——不愧是被怀总大力称赞的人啊,组长真是太厉害了。 “谷子,你在那干什么呢?” “没什么。”谷咺被卞洵温唤回意识,小跑两步加入他们的交谈。 “等下我要回医护部报道,有时间请你们吃饭,庆祝新生力量的加入。”相儒彦说着看向谷咺。 卞洵温点头,说:“那好啊,你出去演讲一趟也没带纪念品回来,这顿饭是必须的。” 相儒彦眼神示意谷咺手里提着的小行李袋,说:“我喜欢轻装出行,而给洵温的纪念品可不能太轻。” 卞洵温笑着轻拍相儒彦的肩膀,说:“好吧,你先去报道,好好回家休息,今晚去汉广楼吃顿饭再泡个温泉放松一下。” “好。”相儒彦点头,然后看向谷咺歉意地说,“真的很抱歉,耽误了你的午饭和午休。” “没事,没事。”谷咺摆手,笑了笑说,“我精力充足着呢!” “希望你能每天都有活力。”相儒彦说完,稍朝卞洵温点点头说,“那我先下去了。” “嗯,好好休息。”卞洵温送相儒彦进入电梯。 相儒彦在电梯门关上前微笑着摆手告别,又看向对谷咺说:“期待我们最近的再见面。” “嗯,我也期待相组长的请客。”谷咺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完全关上了,所以他没看见相儒彦笑里新出现的其他意味。 “任务完成得不错。”卞洵温笑着夸奖谷咺。 “啊——”谷咺的眼里星辰渐起,用满眼灿烂全心地看向卞洵温问,“真的吗,组长?” 卞洵温微笑着摸摸谷咺的脑袋,在星光的照耀下点了点头。 “谢谢组长!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再也不会迟到了!” 石立看看在卞洵温面前握着拳头表决心的谷咺,又看看卞洵温眼里的精光,摇摇头默默地转身走向休息室,去给谷咺准备迟到的午餐。 请看“忠犬”是怎样养成的——真正意义上的“忠”“犬”。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呢,我自己构建的框架比较大,出现的人物也比较多,希望自己能撑起来,也希望大家在看的时候给点建议,文章的节奏我自己感觉还行的,就不知道读者大大们怎么想了,望包容。 第6章 开工从不赖床开始 起床,关闹钟,洗漱,换衣服,最后打开窗迎接七点的晨光入室,真真正正的PGB工作从阳光明媚的早晨开始。 “早安,Aldrich先生。” 走下楼梯,进入餐厅,简梅兮笑着同已经在享受晨间咖啡的Aldrich打招呼。 “好。” 简梅兮顺着Aldrich看向他身后的视线转头,他背后空空如也,疑惑地问:“怎么了,Aldrich先生。” “没事。”Aldrich看向简梅兮说,“坐下吃早餐吧,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各种都准备了些,跟管家说,他会拿给你的。” 简梅兮看向候在一侧的内室管家,管家微微屈身回应。 “那——麻烦给我个三明治,一杯牛奶还有个鸡蛋吧。” “好的,请稍等。” “Aldrich先生。” Aldrich转头同简梅兮对视,说:“敬语就免了吧,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简梅兮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唉——”Aldrich摆摆手说,“敬语就敬语吧,你觉得自在就好。” “抱歉。”简梅兮的声音显得闷闷的。 几句话的功夫,内室管家领着男仆摆好了简梅兮的早餐。 “请慢用,简先生。”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简梅兮只好看向管家,微笑着说:“谢谢您。” 管家点头回应,然后又默默地站回原位。 “你有食不言的习惯吗?”Aldrich问。 简梅兮放下刚拿起的刀叉,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抱歉,Aldrich先生。” Aldrich笑着摇头表示不介意,说:“没事,我只是看你刚才好像有事想问我,食不言是餐桌礼仪的基础,你吃完再说吧。” “我刚才只是想问您要不要叫Primo少爷起床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件事啊,没关系的。”Aldrich看了一眼管家说,“管家会负责叫他起床的,如果你觉得这不利于你的工作,也可以由管家代劳。” “这样啊,那我还是不麻烦管家先生了,我还是希望能在清醒的时候尽量跟随在少爷身侧。” “嗯,你可真负责任,要是小松鼠也能这么负责任就好了,最好能时时刻刻……” “我对你的屎尿屁不感兴趣,跟进厕所就免了。” 突然出现在餐厅门口的松舜华顶着一头杂乱的毛,白衬衫的前两个扣子未扣,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但目露凶光的表情又完全不是刚睡醒的惺忪。 “你怎么自己起来了?”Aldrich有些讶异地说。 松舜华拉开简梅兮旁边的椅子坐下,说:“我不自己起来那怎么起!白痴问题。” Aldrich语气可惜地说:“那我今日份的贴心叫醒服务怎么办?” “谁管你啊!”松舜华从管家刚准备放下的托盘里拿起一个叉烧包,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我迟早要把门锁换成电子锁,你个该死的爬床男!” “这个称号我可不认。”Aldrich摇摇头。 “啊!你还敢不认,那每天像个濞涕虫一样钻进我被窝的是谁!”松舜华说完狠狠地咬了口叉烧包。 “我可一次都没成功过。”Aldrich委屈地说,“每次刚掀开被子就是一个爱的踹踹。” “给我收起你那副德行,爬床被踹还敢委屈,迟早我要踹断你那个罪恶之棒!”松舜华吃下最后一口,又拿起另一个叉烧包。 Aldric露出绅士的微笑说:“我就知道你不舍得真的伤到我,是你的爱让我肆无忌惮。” “卧槽!” 松舜华三下五除二地将手里的叉烧包吃掉,左手拿起盘里仅剩的一个叉烧包,右手抄起绿色盘子举起来欲砸向Aldrich。 “诶,松子!”简梅兮赶紧起身抓住松舜华的右臂说,“别冲动,这砸到人真的会出事的。” 松舜华动动肩膀甩掉简梅兮的手说:“没事,反正他的脸皮比城墙厚多了,防御力强着呢。” “松子,玩笑话不能当真啊!”简梅兮又抱住松舜华的手臂,这次加重了几分力气。 “你松开,是朋友就松手!” “不行!” “松开!” “不行!” 简梅兮为了某人的生命全力以赴,而当事人却依旧悠闲地品着咖啡——啊!小松鼠炸毛的样子真可爱! Aldrich看看腕表,已经快八点了。 “管家。”一本满足的Aldrich心情愉悦地看向管家。 管家收到示意点头回应,然后假意清清嗓子后说:“那个绿翡翠盘子是M国女王今年赐给Dubon家族的圣诞贺礼之一,昨天刚空运过来的,有市无价呢。” “有市无价?”松舜华瞬间定格,木木地转头看向手里的盘子说,“也就是说这东西很贵的意思咯。” 是的,松少爷,拿到黑市卖的话以亿起步吧。” 管家的微笑让松舜华不禁咽了口唾沫,他先将左手的包子塞进嘴里咬住,手随意在餐巾上蹭了蹭,然后才双手握住盘子慢慢地放在了桌面上。 “呼——”松舜华松了口气后,抬头提气,灵巧地绕过管家和桌子,冲到Aldrich面前,单手攥住他的衣领提起来,另一只手握拳贴着他的脸颊举起说,“我允许你说句临终遗言。” Aldrich笑容未变,先是用脸颊蹭了蹭松舜华的拳头,然后在他越瞪越大的双眼注视下,伸出舌慢动作地在那拳头上轻轻滑过。 “沃日里大野!” 松舜华如同受惊的蚂蚱一样瞬间跳开,左手下意识地想擦去右拳上的粘腻,犹豫了一下,示威性的狠狠在半空中虚打了Aldrich一拳说:“你踏马的等着!”说完冲进洗漱间洗手去了。 Aldrich心满意足地目送松舜华消失在拐角,然后看向目睹全程早已目瞪口呆的简梅兮,露出个绅士的微笑说:“小简先去叫Primo吧,等他洗漱好我们就出发去公司,早餐管家会打包好的。” “额,好的,我这就去。”简梅兮喉咙发干地愣愣应答,然后同手同脚地走向楼梯。 “简先生没事吧,需要我去帮忙吗?毕竟小少爷的起床挺困难的。”管家轻声问Aldrich。 Aldrich表情淡然地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用餐巾擦擦嘴说,“没事,小简有分寸,反正他迟早要习惯的。” 管家眉毛有一瞬地微微上扬,但很快被笑容掩去,说:“明白了,先生。” 松舜华洗完手,返回餐厅,走到Aldrich的面前,对着他笑容灿烂的俊脸双手一甩,然后如凯旋骑士般高昂着骄傲的头颅,挥挥手只留下几滴水珠离开了。 Aldrich无言地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毛巾,擦掉散落在脸上的水,叹口气说去:“唉——真是调皮。” 简梅兮第三次敲响Primo的房门,力道和速度都比前两次大和快了许多。 “Primo少爷,该起床了,去公司的时间到了。”简梅兮又敲了两下门,声音提高了一度说,“Primo少爷!” “你这样叫,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起来。” “松子。” 从餐厅出来直奔二楼的松舜华在一旁看着简梅兮敲完第三次门,才从依靠的墙壁上直起身,单手插兜走到门前,活动下右脚踝,对简梅兮说:“让开。” 简梅兮边腾出位置边说:“松子,你不会是要踹门吧,这不好吧,而且应该踹不开吧。” “嗯?”松舜华一抬手,伴随着一串叮铃当啷的金属碰撞声说,“为什么要用这么费力的办法?我有备用钥匙啊。” “那你……”活动脚踝干什么啊? 后面的话简梅兮没说出口,只是在松舜华推开门并疑惑地看着他的时候笑着摆摆手。 “走吧,后面才是重点。”松舜华说完先迈步走进了房间。 简梅兮也紧随其后,果然,床上的蝉蛹正一动不动地睡得正香。 “Primo少爷。”简梅兮来到床边,俯下身在Primo的耳边叫了一声。 Primo毫无反应。 “Primo……” “来来来,我来。”松舜华拍拍简梅兮的肩膀让他退开,右手抓住被子,抬头对简梅兮说,“看好,我只演示一次,以后就按按照我的方法来做,备用钥匙你跟管家要。” “哦。”简梅兮乖乖地点头。 松舜华右手抓紧被子,气沉丹田,右臂用力一甩,被子就如同被扼住命运的猫咪一样,被松舜华拎在手里。 裹着被子的Primo因此像煎饼一样在床上翻了个面,仰面朝天变成了趴窝,但他依旧没醒。 但松舜华没有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而是将大手又伸向了Primo的后颈皮,刚洗过没多久的冰凉右手顺着脊柱向睡衣里深入。 “有蛇哦。” 松舜华如蛇息般的轻语从Primo的鼓膜慎入他的大脑,与脊柱的恶寒构成如诅咒般的梦魇。 “啊!” 松舜华在Primo尖叫着醒来的瞬间抽身,双手环抱在胸前,退到简梅兮身后,淡定地望着Primo。 简梅兮看着醒过来但惊魂未定的Primo,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这有效但也不可能跟着学吧。 “怎么了,哪有蛇?”Primo左右看看自己的两边,然后眼含惊恐地望向简梅兮。 简梅兮干笑着摆摆手说:“没有蛇,只是到起床时间了,Aldrich先生正等着我们呢。” “等我?为什么。” “因为今天要跟先生一起去公司学习啊。”简梅兮笑着说。 “我!”Primo烦躁地扑拉两下头发,本就乱糟糟的卷发显得更加凌乱,撇撇嘴说,“我知道了,我这就起,你先出去吧。” “那请Primo少爷动作快点吧,别让那么多人等你一个,很没贵族涵养。” Primo一扫惺忪睡眼,恶狠狠地瞪向松舜华说:“我不需要你这个小保镖多嘴,你是Aldrich叔叔看重的人,所以我才不跟你多计较,我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但别太过分,因为自己的偏见而迁怒别人,这才是没涵养,松先生。” 松舜华的脸上闪过一瞬的狼狈神情,他转过头不让简梅兮和Primo看见他的表情,良久,才说出一声闷而轻的道歉:“对不起。” 简梅兮伸出手想挽留说完就走的松舜华,但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的闭上。 Primo收回已经看不到松舜华的视线,下床,叽拉着拖鞋边走向洗漱间边说:“你出去吧,我十分钟内下去。” 简梅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刚走到楼梯口,简梅兮就看到背靠着墙壁站在下一层平台处等他。 “松子?”简梅兮小跑几步下楼梯到他面前,担忧地望着他,斟酌着用词。 “我没事,也没生他的气。”松舜华偏过头,用侧脸对着简梅兮,声音如裹在嘴里一样说,“不是有句话叫过于真实,引起不适吗?” “过于真实?”简梅兮歪头想了想,没明白。 松舜华深深洗了一口气说:“就是说Primo说的都是对的,我确实是因为私人原因在无差别地攻击他。” ——私人原因? 虽然很好奇,但简梅兮只是点点头,没有出声询问。 松舜华见简梅兮没有刨根问底的乖巧样,心情愉悦地大笑了一声,揽过他的肩膀说:“你还真是体贴呢,你这样肯定很得那老鳖温的欢心。” “还,还好吧。”简梅兮不知作何反应,只好边扯着嘴角笑得僵硬,边干巴巴地说。 松舜华揽着简梅兮的肩膀带着他往楼下边走边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亲身体会过任性小少爷极度令人反感的行为啦,所以对这些小少爷没有好感。” “那现在他们还有找你麻烦吗?要是有的话,告诉洵温哥会比较好吧。” 松舜华沉默地看向简梅兮,直看得他表情由担忧变紧张。 “怎,怎么了?” “没什么。”松舜华摇摇头,重新看向前方说,“不过你放心吧,那个任性小少爷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配合着松舜华阴沉的表情,简梅兮的脑洞朝着黑暗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怎么了?”松舜华转头瞬间阴转晴,对简梅兮露出个阳光的微笑。 “没,没什么。”简梅兮急忙摆摆手,看着松舜华的笑脸掩饰地笑了笑。 ——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你陪我和我的“孩子们”到第六章。 第7章 汉广楼里修罗场 “Shi——T!”Primo像个懒蛋蛋一样整个上半身趴在茶几上说,“我只是个珠宝设计师啊,为什么要学会看财务报表啊!” 坐在他对面总裁办公桌后的Aldrich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PN-Mall各地连锁店的年前促销方案,说:“你的这个身份是基于Dubon集团继承人的身份,所以别抱怨,乖乖看。” “可是——我看不懂啊!”Primo下巴撑着茶几面,右手举起一份报表放到眼前,看了两眼数字,感觉晕得不行。 坐在Primo身边的简梅兮就着他举起的报表,仔细地看了起来。 坐在另一侧单人沙发上的松舜华见状,将歪靠在沙发背上的脑袋立起来,看向简梅兮问:“梅子你看得懂?” “嗯。”简梅兮点点头,不太好意思地笑着说,“我跟着我母亲学了点皮毛。” “简梅兮的妈妈吗?”松舜华将歪倒在沙发里的身子也立起来,伸手拿起一张报表,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说,“令堂从事金融类的行业吗?” “没有,没有,我妈妈从来未做过,现在也是个全职妈妈。” “嗯,我总觉得令堂是‘扫地僧’般的存在,又会斯诺克,又会看报表的。”松舜华将报表毫不犹豫地扔在Primo脸上,若有所思地说。 Primo狠狠地拿下脸上的报表,坐起来,翘起二郎腿,仰着下巴看向松舜华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别说其他技能了,你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 松舜华右眼眯了眯,左腿在半空划了个大圈后架在右腿上,冷冷地说:“我的本职工作做得如何还轮不到你评价。” Primo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立起报表挡住松舜华的视线,冷着脸没说话。 简梅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视线落在脱离战圈的Aldrich脸上。 Aldrich轻叹气,放下文件说:“既然简先生会看报表,那能不能麻烦你教一下Primo。” “没问题。”简梅兮痛快答应,迎着Primo拒绝的眼光接过他手里的报表,从报表的基本组成部分开始讲起。 松舜华也重归无聊,泻力砸向沙发背,身体侧躺的同时不忘做“葛优瘫”最灵魂的动作——歪脑袋,然后拿起手机随意地滑动。 工作时间,办公室里里简梅兮低声的说教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让空间显得静谧,间或进出的Cyril都下意识地放轻动作。 静谧的空间对有活干的人是舒适的,但对无所事事的人是催眠的。 松舜华在第N次点开所有app后,终于放弃地任由手机砸向他的胸膛并一路滑向沙发。 “无聊了?” 松舜华顺着声音看向Aldrich,目光聚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冲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别想再做些奇奇怪怪的事,你要是敢过来,老子就让你的鸟再也无法飞翔!” Aldrich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用手里的笔敲敲桌面说:“你也没让我的鸟有机会飞过啊。” 松舜华举起右拳,威胁式地摇了摇说:“闭嘴,老泰迪!” “哈哈!”Aldrich愉悦地笑了笑,觉得僵硬了一个上午的身体瞬间舒畅。 Aldrich看看时间——差十五分钟十点,他起身走向沙发。 “你要干嘛!”松舜华戒备地看着不断靠近的Aldrich。 简梅兮和Primo也同时抬头旁观局势。 Aldrich目标明确,直奔松舜华。 松舜华在Aldrich进入他的攻击范围后右臂肌肉紧绷,双眼向下锁定攻击目标。 他无影手技能蓄满正准备打出时,Aldrich的长腿居然从他的面前路过了。 “走吧,昨天来不及请你们吃饭,今天总要尽一下地主之谊。”Aldrich停在正准备看戏的两人面前说。 “嗯?”Primo愣了一下,和简梅兮对视一眼后,又看向Aldrich,见他表情认真不像是在说笑,才呆呆地“嗯”了一声。 “走吧。” Aldrich说完先迈步原路返回。 松舜华在Aldrich再路过之前先站了起来,准备跟随他离开。 Aldrich如常地经过松舜华,然后云谈风轻地使出了一招“掏鸟手”,在松舜华愣神之际徒留下一句:“宝贝儿真棒!” 也不知道是在夸人,还是在夸鸟。 松舜华眨眨眼,鸟上的感觉终于慢慢传入大脑。 “沃日你go仙人板板,Aldri——ch!” “哈哈!”Aldrich愉悦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之后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为了不酿成惨案,松舜华刻意坐在副驾,远离坐在后排的Aldrich。 但这可苦了开车的简梅兮,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简梅兮总觉得松舜华散发出来的怒气快把他压到无法呼吸了。 “我迟早要让他明白以‘卵’击‘石’的下场只能是‘鸡’飞‘蛋’打!”松舜华咬牙切齿地一字字咬出这句话。 “这是什么地方?荒郊野岭的,真的会有餐厅吗?”Prim看着马路两旁看不到尽头的树林,挑着眉问。 “放心,我还不会卖了你,你这熊孩子卖不了多少钱。”Aldrich边说边摁下真皮单人椅扶手上控制加热功能的按钮,关掉座椅加热。 看着导航上显示的目的地,简梅兮终于知道为什么Aldrich要这么早出发了——这都到东山了,能不远吗? 在Primo的耐心告罄之前,一片依山而建的庞大建筑群终于出现在了Primo眼前。 车刚停稳,立刻就有四个门童跑过来分别拉开四个车门。 简梅兮将车钥匙交给车童,车很快就被开往地下停车场。 “欢迎光临,Aldrich先生,您预订的餐食都已准备妥当,请问您是要直接前往包厢吗?”一个身着旗袍的指引小姐在四人踏入大门的时候微笑地迎上来。 “嗯,直接过去吧。” “好的,请四位先生随我来。” 指引小姐在前面领路,除了已是熟客的Aldrich和松舜华,简梅兮和Primo结伴走在后面忍不住四下环顾。 朱梁雪纱,紫炉玉烛,雕梁画栋,一抬头,塔楼设计下九个层阶仿若九个圆环般环环相叠,最终汇于塔尖,从那里一道光撒下,置身其中仿若梦回前朝。 简梅兮仰头迎着那光,眼里水光莹润。 长身孑立,玉容竹姿。 不过Primo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现在的简梅兮莫明的散发着神圣的气场,所以他默默地从简梅兮身边挪到松舜华身侧。 松舜华斜眼看了Primo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简梅兮没在光下飞升成仙,只是稍站了会儿,感慨完就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四个人继续跟着指引小姐往前走。 “杜杜,我知道这样不好,只是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才……” “米少爷,为我不值得。” “值得!” 米逸伸手欲抓杜荆的手,还没擦到边,就被一只宽大厚实,骨节分明的手隔开。 视线往上,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僵尸般的大黑脸。 米逸眉头一沉,手开始暗暗使劲。 可那只黑手纹丝未动,黑手的主人从表情到身体也同样不动如山。 杜荆什么也没说,伸手搭在黑手上面。 白皙玉润的手在黑手上如同泥上落梨花,惹人怜惜。 但落叶归根,是回家。 “驺虞。” 杜荆向后微仰头,微微一笑。 驺虞没有犹豫,阻拦的手瞬间收回,同时向后退了一小步。 阻挡消失,但米逸的手却也僵在了空中。 “杜杜……” 杜荆没有在意失神的米逸,绕过悬在空中的手打算再次前进。 米逸迅速回神,转身抬脚就追。 “杜杜!给我点时间,我们好好谈谈!” 指引小姐在看到前方纠缠的三人时就调整了前进方向,朝另一边的电梯走去。 简梅兮等人虽好奇,但还是跟着指引小姐转向。 可是Aldrich却没有领指引小姐的情,直线朝正在纠缠的三人走去。 “Aldri……”松舜华在Aldrich坚定的背影下收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你陪我和我的“孩子们”到第七章! 第8章 赶紧吃饭 简梅兮看着面色阴沉的松舜华,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凭直觉走过去拍了拍松舜华的肩膀。 松舜华侧头僵硬对简梅兮扯出个微笑,转头嘴角耷拉,大跨步地朝Aldrich走去。 Primo和简梅兮默契对眼,一同跟上。 “杜少,好久不见。” Aldrich一出声,瞬间聚焦了三人的目光。 “Alder。”杜荆微笑地打招呼。 “Alder?”米逸不悦地皱眉说,“不知道Aldrich先生是什么时候和杜杜这么熟的。” 毕竟Alder可是熟人才会叫的昵称。(对照中文名,李四昵称小四,一个道理。) “比米少爷早点。”Aldrich微笑淡然。 但这笑容在米逸看来充满浓浓的挑衅意味。 “早认识又如何!”米逸冷硬地扯出一抹笑说,“Dubon家的家教不至于差到让Aldrich先生不知道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插嘴是不礼貌的吗?” Aldrich谦和一笑说:“真抱歉Dubon家的家教里没这条,不过绅士礼仪里倒是有一条规矩——死缠烂打让人烦。” 米逸怒目圆睁,张嘴欲反击。 “Aldrich先生,您还打算吃饭吗?” 带着敬语却丝毫不显敬重的话语将米逸的注意力吸引到说话人身上。 “您饿死了没所谓,别带上别人。”松舜华说话的同时上扬的嘴角纹丝未动。 Aldrich后退一步同松舜华并肩,右手悄悄地摸到松舜华身后,目标直指紧实的臀部。 “嗯?!” 从右手手腕传来的疼痛让Aldrich的右边脸皮一抽。 “老板要是不会管自己的手,不如我帮你卸下来好好保管吧。”松舜华嘴角仍旧未动。 Aldrich毫不畏惧的直面僵硬假笑的松舜华,轻轻晃晃被扭住的右手,笑容妥帖地说:“我这手投保百万,你要是伤到它大概赔个十几万而已吧。” 松舜华瞬间放手。 “富人多作怪!”松舜华甩开Aldrich手的同时附赠了一个大白眼。 Aldrich压下蠢蠢欲动的咸猪手,凑到松舜华耳侧轻声说:“杜荆救过我,我只为帮忙。”说完还笑着眨眨眼。 松舜华一巴掌推开Aldrich越界的脸,嘴角塌下,看着气鼓鼓的。 Aldrich嘴角微勾,愉悦地笑了笑,转脸面对米逸时笑意里却染上挑衅。 “米先生,需要我派人送您吗?” “Aldrich!不该你管的事别管!” 简梅兮从一开始视线就情不自禁地定格在杜荆身上。 比一般男生要纤细得多的身体包裹在开叉到小腿半红色旗袍里,旗袍下摆盛开着金色的牡丹花,可他并不是刻意要扮女子,自然地留着一头软膨膨的短发,淡雅精致的眉眼衬托得媚到极致的装扮媚而不俗。 “怎么他穿旗袍这么自然啊,我第一反应不是他女装,而是他好看,你说我是不是弯了?”Primo侧身同简梅兮小声交流的同时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杜荆。 “弯了?”简梅兮疑惑地皱皱眉,随后小声回应,“他只是很自然的将性别模糊掉了。” “哦!对啊,一开始我就没在意他是男是女。”Primo点点头,自我安慰道,“吓死我了,我家弯一个Alder叔叔就好了,我要是再弯家族就完了。” 简梅兮和Primo凑在一起咬耳朵,松舜华站在一旁不耐烦的脚尖敲地。 “话不投机半句多,别人不乐意还纠缠什么!真是老驴拉磨——磨磨唧唧的!” 米逸怒气冲冲地瞪向松舜华,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说:“我们说话没你保镖的事,闭嘴服务好你的主子就行!” 本来一直依靠在驺虞身上微笑看戏的杜荆脸色骤变。 “米逸先生,我认同松先生的观点。”杜荆离开驺虞温热的身体,挺直腰背地站直,歪头面带笑意地看向米逸说,“每个人的眼睛都不长在头顶上吧,何必眼那么高,气那么盛呢?” “我没有那个意思。”米逸瞬间像被扎破的气球,泄了气。 杜荆笑了笑说:“是我误会了,不过米先生还是请回吧。” “我……”米逸欲再说些什么,但杜荆的视线早已移开,转而看向了松舜华他们。 高大如山的驺虞看似笨重移动起来却异常灵活,眼疾身快地插到米逸和杜荆中间,硬生生地将米逸挤出交流圈。 “杜杜……”米逸左探头,驺虞左移身。 “我……”米逸右探头,驺虞左移身。 “你走开!” 米逸再左探,刚好撞上杜荆朝这边望的视线,他的嘴角渐渐上扬,突然眼前一黑。 “你到底要做什么?!” 再次被挡住视线的米逸愤怒地抬头,目光恰好撞进驺虞幽深的双目。 巨大的黑影打下,被完全笼罩其中的米逸犹如直面一头雄狮,他下意识地瑟缩脖子似鹌鹑。 尔后回过神来的米逸自觉丢人,眉头一皱,刻意挺直腰背想要说些什么壮气势,但仰头看的姿势注定他在气势上要比驺虞矮上一头。 “请回。” “我!”米逸在驺虞的黑脸压迫下还是没放出什么狠话。 米逸食指用力在虚空中指指驺虞,然后侧身错开驺虞看向后面的杜荆喊:“杜杜,有空我再联系你。”说完又瞪了驺虞一眼才愤愤不平,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驺虞目送米逸直到他彻底消失,才转身回到杜荆身后,继续默默成山。 杜荆和Aldrich交流愉悦,要是松舜华不在旁边放冷气的话气氛就更愉悦了。 吃瓜群众Primo继续和简梅兮咬耳朵。 “这个驺虞也是保镖吧,真是名副其实,一看就有震慑力,安全!” 简梅兮低头看看自己包裹在西装里的胸膛。 Primo看到简梅兮的视线,赶紧摆摆爪子说:“我没这个意思,你这叫精悍,也安全!” 简梅兮扯出个微笑点点头。 自知说错话的Primo尴尬地笑了笑,缩在一边闭麦了。 杜荆眼珠一转看向松舜华,视线重回Aldrich,看到他的目光也在松舜华身上,了然地笑了笑,说:“Alder,赶紧去吃饭吧,这次的事谢谢你,这顿饭我请了,算是谢礼。” “不用。”Aldrich笑着摆手说,“我要为我的侄子接风洗尘,这顿饭我要自己来,等到下次有什么好的原石出土记得我就行。” 杜荆笑着点头说:“好吧,下次一定第一个想到你。” Aldrich等人和杜荆话别后继续朝包间走去。 Primo实在是好奇杜荆的身份,还没到包间就忍不住小声问Aldrich:“叔,那位杜少是什么身份啊?” Aldrich看向Primo,想了想,弯唇一笑说:“他是个牵动无数人的心,能在名流圈一呼百应的人。” “这么厉害,那他具体是做什么的?是哪家的主家少爷?” Aldrich摇摇头说:“他不是家族的少爷,这个‘少’只有尊敬意味的,包括我们脚下的汉广楼在内的,盘踞东山脚下的汉之广度假区都是他一手创办的,而且在短短四年时间里成为C国最大最负有盛名的连锁度假区。” Primo点点头没再追问,恰好他们也到达了包厢,饿了半天的四人终于吃上了热乎饭,而且饭菜出人意料的美味,美食加饥饿,四个人很快吃得忘乎所以,一桌子的菜很快被消灭一空。 吃完午饭,Primo因为下午预约了医生到家里,所以Aldrich便大发慈悲地放他回西别墅区午休。 Primo高高兴兴地坐进副驾驶,和在汉广楼前等司机来接的Aldrich和松舜华挥手告别。 松舜华看着远去的车,对Aldrich说:“表弟看病你不跟着?” Aldrich摇摇头说:“若是他是去看懒病,我倒有兴趣去。” 松舜华切了一声,偏头向另一侧。 Aldrich趁其不备捏捏松舜华的耳垂,在他充满怒意和警告的视线下说:“Primo是Dubon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一丝一毫的懈怠都不能有。” “家族啊——”松舜华情绪有些许低落,低声地说,“有福自当同享,有难不落井下石就是仁义了。” Aldrich将松舜华的失落看在眼里,没说话,只是悄悄的缩小了两人间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你陪我和我的“孩子们”到第八章! 第9章 路遇“开车大汉” “Primo少爷,要是困的话就睡会儿吧,从这回别墅起码要四个小时。”简梅兮见Primo若不是有安全带都要从座位上滑下去的样子说道。 Primo眼睛眯成一条缝,抖抖肩调整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缓缓地点点头,嘴角微翘的安逸地闭上了眼睛。 车子一路向西,基本没有拐弯,三个多小时后终于驶入了西郊区,行驶在空空荡荡的双向车道上,左右两侧都是静谧的山陵,满山高木树叶飘零,更显孤寂。 车外后视镜里本没有任何其他车辆,但简梅兮稍分神看了一眼Primo,再回头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逐渐逼近,再看副驾侧后视镜,又一辆黑色轿车。 逐渐逼近的两辆车让简梅兮一脚提速,他看看还在熟睡的Primo,没有叫醒他。 从西装内衣兜取出手机,这个手机是公司统一装备的自创自制的内部手机,配置大脑型人工智能小安。 “小安,发送求救信息给信息部,同时呼叫PGB组卞洵温。” “小安收到,求救信息已发送,对方成功接收,嘀——卞洵温已接通。” “梅子,什么情况?”卞洵温的声音里充满急切。 “我在通往西别墅区的郊区路上,两辆轿车,人数不明。” “嘭!” 高速袭来的子弹严丝合缝的嵌入左侧后边的防弹车轮。 简梅兮看看左侧,又看看右侧,后视镜里映出的车辆越来越近,一左一右,明显是想夹停简梅兮。 简梅兮向左打方向盘,紧贴树林和路之间的隔离沟边缘,让左侧的车无法介入。 左侧的车仍未减速,紧咬简梅兮车屁股。 油门已经被踩到底,但对方的车明显改装过,加速能力在简梅兮车之上。 “嘭!” 车尾被狠狠一撞。 车身一晃,噔楞一下将Primo抖醒。 “怎,怎么了?”Primo迷迷糊糊地问。 “少爷坐稳,后面有人在追我们。” “追我们?”Primo边说边扭头向后看。 “我的天啊!”一瞬跟后面车的人对上眼,Primo吓得瞬间回头问简梅兮,“他们谁呀?” “不知道,不过来者不善。”简梅兮稍看一眼Primo说,“向下移到玻璃下面,别让外面的人看见你。” “为什么?”Primo愣愣地问。 “后边的车绝对会跟上来,别露出来,危险。”简梅兮说完,腾出手解开他的安全带示意他赶紧往下移。 “哦,好。”Primo像一条泥鳅一样,顺滑地溜到座位下面。 等Primo在狭小的空间窝好,简梅兮看看副驾后视镜里渐近的车,伸手从戴在西装下的枪袋里掏出□□,上膛。 看到枪,Primo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本有的状况外的感觉消失,他的心跳慢慢开始加快。 “梅子,你,你……” “怎么了?” 对上简梅兮镇静的眼神,Primo结结巴巴更不知道说什么了,眨眨眼睛,憋出一句干巴巴的:“你注意安全。” 简梅兮笑了笑说:“好的。” 下一瞬,简梅兮握紧手里的枪,一边注意后车,一边注意右侧车头已经越过己车屁股的车。 右侧车的后座玻璃中间被挖出一个恰能放□□的矩形空洞。 “来了!捂住耳朵,少爷。” Primo这次没有多问,直接捂紧耳朵。 简梅兮的话音刚落,右侧车后座处就扫来了一梭子弹。 “我的天啊!”虽然捂着耳朵,但Primo依然能清晰地听到子弹打在防弹车身和玻璃上的声音。 简梅兮分神看看后面,薄唇微抿,向后猛地一打方向盘。 对车司机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右打方向同时踩刹车,这使得后排枪手的一梭子弹打空。 一招得手,简梅兮迅速打直方向,油门轰满,得以同后车拉开了一定距离。 简梅兮看向后视镜,眼见着两车越来越近。 ——不行。 握紧方向盘,简梅兮看向蹲在那,睁个大眼睛仰头看他的Primo,深呼吸,重新看向前方。 “洵温哥,支援什么时候能到?” 坐在急速朝此赶来的车里,卞洵温一边催促石立,一边回答简梅兮:“十分钟内,司直已经带着一组赶过去了,西别墅区的保安团队也正在前往。” “十分钟……”简梅兮低声自语,咬咬嘴唇,再深呼吸说,“好的,洵温哥,我会再坚持十分钟,绝对会保证少爷的安全。” 卞洵温闻言一急,说:“你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刚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子弹声。 “再快点!” “嘭!” 车体又是一晃,后车再次狠狠碾了一下简梅兮的车屁股。 “哎呦!”Primo捂着被磕疼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动动蹲麻的腿。 简梅兮没精力在意Primo的小动作,因为右侧车的前座已经和简梅兮车的后座相叠,而且驾驶位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破窗器。 “嘭!”一声闷响,后座玻璃的一角绽开网状花。 简梅兮向右再打方向盘,哐的一声让车身一晃,也顺利阻止了对方的再次破窗。 效果拔群的撞击,简梅兮在心底庆幸这辆车的坚固程度足够强。 既然足够强悍,那就尽情造作吧! 简梅兮不再留情,一次又一次地向右打方向盘。 之所以敢这么大胆,车强悍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是简梅兮明白他们的目的绝不是杀了他们,否则不可能用这些“柔和”的武器。 Primo在一阵一阵的晃荡中努力稳住身形,保护自己的脑袋,每一次的撞击都仿佛砸在他的心上。 “梅,梅子……” “怎么了?”简梅兮向右猛打方向盘,撞击让他的声音一抖。 Primo的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他喘了几口粗气,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可能要睡了。” “睡了?” 简梅兮转头看Primo,还没来得及细问,只见Primo身体一僵,然后眼一闭就瘫在那儿了。 这把简梅兮吓得,他撒开方向盘靠过去,方向一歪,简梅兮又赶紧抓紧方向盘。 这么一闹,令简梅兮突然想起来Primo有嗜睡症这件事,他长呼一口气,自言自语:“睡着也好。” 不容简梅兮多想,右车驾驶位再次伸出一把枪,但枪管口却突出着个尖锐的物体。 “这是……”简梅兮猛打方向盘。 “嘭!” 一声巨响让简梅兮脖子一缩,不用回头,玻璃炸裂,天女散花般落在车内的声音都告诉简梅兮后座车窗已经惨遭毒手。 不等简梅兮反应,咻咻的子弹趁虚而入,后座的真皮座椅变成了被万千石子打击的水面,破洞接连登场。 简梅兮低头踏肩缩在座位里,子弹从斜处擦过座椅,在简梅兮面前的玻璃上炸开。 ——看来他们只保证不死啊,这样下去可不行。 简梅兮食指敲敲□□扳机,看着车侧后视镜暂时停歇的枪口,努力计算着角度。 转身,双眼还来不及聚焦,食指就已扣动扳机。 “唔!” 子弹入肉的声音。 简梅兮的右手臂一抖,枪差点脱手。 虽然手臂付出了血的代价,但十分值得,因为右侧车的司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一枪爆头让右侧车的方向失去控制,简梅兮乘胜追击,向右狠狠撞了一下右侧车。 右侧车受力,顺势朝右边猛地飞出,虽然副驾上的人努力调整方向,但车还是翻进了隔离沟。 简梅兮松了口气,转头看Primo的情况,见他还在沉睡松了口气。 虽然脑袋上一圈的包,但至少命还在嘛——简梅兮如此安慰自己。 来不及数清楚Primo头上到底有几个包,后车狠狠的一怼,让Primo的脑门再添新包。 简梅兮急得隔空朝Primo脑门吹了两下,手忙脚乱还没来得及替他揉揉,从后面传来的玻璃破碎声让简梅兮心头一紧。 抬头看车内后视镜,里面清晰的映出后车人阴森的脸,最可怕的不是己车后挡风玻璃碎了,而是后车的前挡风玻璃也碎了,后车后座和副驾的人都举着枪。 如果简梅兮知道什么是粗口,那他现在一定会大喊一句——卧槽! 弹雨让简梅兮根本无法抬头,也许是因为不想要他俩的性命,简梅兮并没有感觉到子弹从座椅背射来的触感。 没有狠话,没有威胁,后车人完全不爱惜子弹,免费大放送,直接就是硬怼。 简梅兮一米八的个子缩在座椅上,脖子僵硬似铁坨,在极限时刻枪声突然停了。 简梅兮不敢轻易抬头,僵着脖子眼珠上仰看车内后视镜。 “这可不行!” 无法顾及那么多,简梅兮拿着□□就扭身向后开枪。 子弹让已经爬到车前盖的男人向后瑟缩了一下,但随后又在身后拿着防弹盾男子的掩护下继续前进。 “嘭!嘭!嘭!” 简梅兮三枪精准的擦着防弹盾打在车前盖上。 握着枪,抿唇微想,虽然不想夺人性命,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况不容简梅兮再想。 搏一把! 锁死方向盘让车保持前行方向,在后车男人手巴住己车后车盖之前,简梅兮猛地探出身朝后车司机开了一枪。 “唔!咳!” 捂住鲜血直流的左胸,简梅兮努力平复剧痛带来的眩晕。 等双眼重新聚焦,简梅兮再看后视镜——后车失去控制,渐渐拉开距离,作为掩护的男人无奈退回车内,但前面的男人却在最后关头抓住了,正准备爬进来。 简梅兮瘫靠在座椅背上,缓缓呼出一口气,偏头看向不知睡得好不好的Primo,闭闭眼睛,再睁开眼里又充满力量。 只要将后面的男人踹下去,这里一条直路通到底,在撞上什么之前救援就会到——Primo就会安全。 简梅兮先向后开了两枪打掩护,同时解开安全带,蓄力,一下从两座中间跨过去,在男人抬头看他的瞬间一脚踹上去。 “嘭!” 又是一枪,简梅兮侧身向下倒,子弹嵌入左肩的痛楚并不明显,头脑清晰的侧卧在后座放脚的地方,简梅兮想着下一步计划。 ——得让车继续加速才行。 憋着一股气,简梅兮撑起身体想爬回驾驶座,但失血的眩晕并不是单靠信念就可以撑下去的。 在几次尝试无果后,简梅兮上半身爬在后座上喃喃自语,眼前一阵阵发黑。 “也该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陪我和我的“孩子们”到第九章! 第10章 姗姗来迟的你们 “……梅……梅……子!梅子!” “睁眼了!睁眼了!” 简梅兮迷迷糊糊间看到一张五官不清的人脸骤然放大,双眼下意识地努力聚焦。 “谷……谷子?” “诶,是我。”谷咺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你放心,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很快就没事了。” 左右缓慢地滑动眼珠,双眼看到的场景让简梅兮明白自己身处救护车中。 “Primo呢……” 谷咺闻言摆摆手,笑了一下说:“他没事,只是睡过去了,已经由组长他们护送回别墅了。” 简梅兮嘴角微微的起伏了一下,在谷咺惊恐的呼喊中渐渐失去意识。 谷咺见简梅兮又晕了过去,抬头冲医生大喊:“医生,你看看他,他怎么了?梅子!” 医生举着仪器,一边忙活一边笑着安慰谷咺:“没事的,他只是有点失血,你们保镖身体好,补回来就好啦。” “是,是吗?”谷咺眼角噙着泪,扁着嘴问。 医生看到谷咺的样子,莞尔一笑,低头收起调笑专心救人。 谷咺吸吸鼻子,爬在简梅兮床边,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显得有几分可怜巴巴。 ——组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熊樛木摸着后脑勺,看着两车的尸体,他也想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包淼水从熊樛木宽厚的肩膀侧探身也看向车里,血腥气息冲上来让他不禁鼻头一皱,问:“怎么了,熊组长?” “啧!”熊樛木转身,大手盖住包淼水的毛脑袋一阵猛揉说,“说了别叫我连姓的叫我,直接叫组长!” 包淼水抱着侦查箱摇摇头,坚定地说:“这样不就没办法跟别的组长区分开来了吗?” “你怎么就这么——”熊樛木低头看着包子脸都快要坚定成国字脸的包淼水,虎揉一把他的脑袋说,“没事别这么固执,胡子还没白呢。” 包淼水摸摸自己下巴,如丝般顺滑,他几步追上去看另一辆车的熊樛木说:“可我没有胡子啊,熊组长。” 熊樛木低头看他。 包淼水为证明,还特意仰起下巴展示给熊樛木看,说:“你看,没有吧。” 熊樛木双眼如射线般细细扫描过包淼水白皙的下巴,别说胡子了,连胡茬都没有。 熊樛木默默地摸过自己的下巴——咦~扎手! “嗯。”熊樛木赞同地点头。 包淼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唔!”熊樛木的眼被包淼水的笑刺疼,他单手捂眼说,“把你的‘奶笑’收起来,拿上东西好好工作!” “奶笑?”包淼水疑惑地问。 “奶味十足的笑!”熊樛木揉揉包淼水的脑袋后潇洒转身。 包淼水理顺自己被揉乱的头发,皱着眉僵硬地扬起嘴角,同时用力嗅——没味道啊?哪有奶味了? “诶,熊组长,没有啊!” 熊樛木微眯眼望着霸道的横占整条道路的直升机,视线下移聚焦在直升机旁的高大男人身上——目测一米九的大个子,身着西装,斜靠直升机,远处看感觉脖子以下全是腿。 包淼水慢下脚步,停在熊樛木身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疑惑地问:“怎么了,熊组长?” “没什么,只是在看真正的大叔长什么样而已。” “真正的大叔?”包淼水看看远处的男人,再看看熊樛木,直白地说,“你不就是大叔吗?” 熊樛木低头看向包淼水,没好气地说:“是,我是!只是年龄上的是!” “啊,好。”虽然不知道熊樛木为什么生气,但这时认同总没错。 “走啦,工作了!”迅速自愈的熊樛木呼啦一掌拍在包淼水后脑门。 包淼水摸摸自己饱经风霜的后脑勺,快步跟上熊樛木。 “您好,熊樛木,B市公安总局刑警一队队长。” “您好,司直,盾安事业组一组组长。” “被袭击的人是贵公司的保镖和客户,我们理解,但这毕竟死了这么多人,我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们,尽量给我们提供信息。” “那是自然。”司直笑着点头说,“毕竟我们也希望尽快查清楚到底是谁想对我们的人下手。” 熊樛木点头。 “具体情况会由我们信息部的人和你们进行交接。”司直一脚跨上直升机,对熊樛木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勘察现场了。” 熊樛木抿唇挤出一个微笑,慢慢倒退,退到安全位置之后同已经坐进直升机的司直挥手告别。 三叶机翼卷起狂风,包淼水用侦查箱挡在脸前,仿佛迎风怒放的小雏菊一般坚韧可怜。 只用单手遮眼的熊樛木余光看到“颤颤巍巍”的包淼水,叹口气,脚步一动挡在了包淼水前面。 风突然消失,包淼水将侦查箱渐渐放下,一个宽厚的后背慢慢出现。 “嗯……谢谢你,熊组长。” 熊樛木遥望渐成天边星的直升机,摆摆手说:“没事,以后多吃点,好好养养你这奶娃身。” “熊组长,我强调过了,我22了,而且……”包淼水低头看脚尖,嘟嘟囔囔地说,“我也是有六块腹肌的好嘛。” 熊樛木摸摸自己的胡茬,拍拍包淼水有六块腹肌的肚子说:“行了,在我这36的老大叔面前你就是个奶娃娃。” 包淼水眉头一皱就想大声反驳,但熊樛木潇洒转身投入工作的背影透露着终止话题的讯息。 “好吧,你也是,我老爸和老爹也是,总把我当小孩,我现在可是名合格的警察!” “你在那碎碎念什么呢,过来!” “哦!” 熊樛木一呼唤,包淼水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抱怨也消失了,不服气也没了。 虽不是交通要道,但毕竟是条马路,熊樛木他们简单地调查完现场,尸体拉走,废车拉走,马路打扫干净,便离开重新开放道路了。 “哟,老大,你们回来啦,怎么样?听说死不少人啊。” 熊樛木把大衣一脱,随手扔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到饮水机那接热水,说:“是死了不少,但死的反而是我们要调查的。” “死的是?怎么回事啊?” 一口热水下肚,呼出口热气,通体舒泰的熊樛木说:“杀人不成被反杀。” “哦,原来如此,那……” “好了,废话少说,赶紧开始工作,该调监控的调监控,受害人那边我和——”熊樛木扫视一圈,看到正低头小口喝热水的包淼水说,“我和包子去,其他人等法医和技术科那边的消息。” “好勒!”进门搭话的小伙子张柯说,“老大这是有了新人笑就忘记旧人哭啊,我这是失宠了啊,出去都不带我了,哭——” 熊樛木一脚踹得张柯连人带转椅的转了个圈,说“怎么?那么想哭啊,别整假的啊,我帮你真哭咋样?” 张柯急忙摆手,说:“别了,您还是带包子去吧,嫉妒是要不得的,我有海般的胸怀。” “就你贫!”熊樛木又赏了张柯一脚。 张柯耸耸肩,电话就响了。 “诶,我是,嗯,好,好,再见。” 挂掉电话,张柯转身对熊樛木说:“老大,盾安的人来电话了,说那个P,P……” “Primo。”包淼水接。 “哦,对,Primo醒了,你们现在可以过去了。” “这么快?这水都没喝完。”熊樛木放下水杯,拿起大衣,对包淼水扬扬下巴说,“拿上车钥匙走吧。” “好的。”包淼水拿上钥匙,边套羽绒服边快步跟上。 熊樛木推开门,刚跨出去一条腿就又收了回来,他伸手接过包淼水手里的包跟钥匙,提起他还没套上的半边衣袖说:“穿上。” “哦,哦。”被熊樛木突然动作吓到僵硬的包淼水回魂,赶紧伸手套上衣服。 包淼水低头看着熊樛木弯腰帮他把及膝羽绒服的拉链拉上,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熊樛木脸上的岁月痕迹不显苍老,反显成熟内敛,颇具魅力。 直起身,转身准备离开的熊樛木见包淼水低着头,伸手到他眼底晃晃说:“怎么了,衣服穿好就走吧,你要是冻出个好歹,包局长非得扒了我的熊皮给你做熊皮大衣不可。” “哦。”包淼水鼓着脸点头。 “走吧!”熊樛木推开门。 包淼水快步跟上。 果然有魅力的真大叔什么的,难度太高,不适合熊樛木,他就是个熊! 又是一个红灯停,换到空挡,熊樛木实在是忍不到下一个红灯了,他看向一直看着窗外沉默的包淼水问:“你怎么了?不想跟我出外调查?” “不是。” “那你干嘛不说话啊,诶,诶,诶,头转过来让我看看。” 包淼水沉默了一瞬,说:“我只是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而已。” “啊?”熊樛木嘴一歪,抬头见绿灯,挂档,疑问倒也不了了之了。 层峦叠嶂,一栋栋别墅隐于其间,在远处看如同绿湖浮白鹅般,错落有致,浑然天成。 还没到山脚,熊樛木他们的车就被三次拦下,在终于看到别墅主大门时,熊樛木的不耐都被消磨掉了。 “安全,放行!” 跟门卫礼貌性的抿嘴一笑,熊樛木连话都不想,踩下油门就彪走了。 跟随着一路上保安的指示到达停车场,走到停车场出口就有旅游车等着,门牌号都不用说,告诉户主名字,司机晃晃悠悠,一路微笑服务的给你送到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进来看文的小伙伴,谢谢(*°?°)=3 第11章 细细问来 站在独门独院,三层复式别墅的面前,熊樛木微笑着来了句:“真是万恶的有钱人。” “您好,我是刑警一队队长,熊樛木。” “两位先生请进,我家先生在客厅照顾两位,请随我来。” “哦,好的。” 熊樛木和包淼水对个眼神,跟着管家走入客厅。 还没坐下,熊樛木就摆手阻止了管家上茶的动作,说:“不用忙活,Aldrich先生,我们想尽快跟Primo先生聊聊,毕竟幕后黑手还是尽早找出来的好。” Aldrich点点头,笑着说:“好吧,感谢你们的尽责,请跟我来吧。” “我说了我没事了,让我去医院看……”Primo的嘴因为看到Aldrich身后的两个陌生人而息声,他掩饰地眨了两下眼睛,偏头望虚空,不再说话。 “抱歉,家里孩子就是欠教育。” “没事。”熊樛木无所谓地摆手说,“没人比我‘熊’。” “哈哈。”Aldrich礼貌地笑笑,看向Primo说,“那你们是要单独聊还是……” “哦,没事,又不是审问嫌疑人,您可以在场。”熊樛木摇头,然后看向包淼水说,“做好记录。” “哦,好。”包淼水从包里拿出录音笔和纸笔。 管家贴心地将椅子摆在熊樛木和包淼水身后。 “Primo先生,我们只是进行一些简单的情况了解,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可以。”Primo耷拉着眼皮,一副困倦相地说。 熊樛木动动肩膀,问:“你和简梅兮是什么时候开车离开汉广楼的。” “额——一点多吧,具体不记得了。” “路线呢。” “就沿着主路一路向西,最后进入西郊路。” “路上有什么异常情况吗?有人跟踪或是车坏了之类的。” “没有,我们一路向西。”Primo想了想,补充道,“反正我是没注意到,不知道梅子知不知道。” “梅子是?” “就是简梅兮!” 熊樛木面色如常的应对Primo关爱智障的眼神,接着问:“你有得罪过什么人吗?经济上,感情上,事业上的。” “没有。” “你的人际交往范围比较广,平时连口角之类的都没有吗?” “没有。” 熊樛木挑挑眉,对Primo的不太配合未置一言,转而看向Aldrich说:“那Aldrich先生这边有什么线索吗?” Aldrich先斜眼瞟了Primo一眼,看向熊樛木的时候转成眉头微皱的思索状,想了想说:“我们家族虽然大,但内部还是比较和谐的,生意上我们也没跟什么人结这么大的仇,感情就更不可能了,我家孩子没什么异性缘。” “哼!”Primo轻声不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自己还不是光棍一条,而且还是38的老光棍一条。” 38! 包淼水讶异地抬头看向Aldrich,皱眉细看了会儿又转头看熊樛木。 感觉到视线的熊樛木回看包淼水问:“怎么了?” 包淼水犹豫了一下,又抬眼偷偷看了下Aldrich,凑到熊樛木耳边小声问:“熊组长你是不是谎报年龄了,你36和人家38比也差太远了。” 熊樛木转头跟滴溜着个大眼睛的包淼水对视,微笑,伸手照着包淼水的脑袋一顿猛揉,咬牙切齿地说:“那是因为我有男人的象征——胡子!” 看着两人的互动,Aldrich了然地挑挑眉,等了会儿才假意咳嗽引起两人的注意。 “咳!不知道两位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额——没有了。”熊樛木尴尬地摸摸后脑,挂上尬笑说,“那暂时先这样吧,如果又想起来什么有用的线索请通知我们,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了。” 熊樛木说完和包淼水同时起身。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直接打我电话。” Aldrich接过名片,点点头说:“好的。” 离开Aldrich家,在游览车上,包淼水问:“那我们现在去哪?” 熊樛木想了想说:“去医院吧,去看看简梅兮的情况。”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熊樛木和包淼水到达了简梅兮所在的医院,得知简梅兮还在手术,两人便来到了手术室门口,门口座椅上坐着一男一女。 “不好意思,请问两位是简梅兮的家属吗?”虽然话里问的是两个人,但熊樛木明显是对没有在哭看起来更镇定的男人说。 男人抬头看向熊樛木。 他脸上的细纹告诉熊樛木男人并不年轻,但周身的气质和不因时间减帅气的脸,让熊樛木莫明有点生气。 男人眼神锐利,皱起的眉峰,表明着他的疑惑。 “我叫熊樛木,是B市公安总局刑警一队的队长。”熊樛木赶紧自报家门。 在“熊樛木”三个字出来的时候,男人的眼神便缓和了下来,他明显想礼貌的微笑一下,但勾了勾嘴角后又放弃了。 “我是梅子的叔叔,盾安的老板,怀柏舟。” “怀先生您好。”熊樛木微微笑了笑,接着说,“我和我的同事来是希望了解一些情况,望您理解。” “理解。”怀柏舟点点头说,“但现在梅子还在手术室里,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帮到两位。” “哦,没关系,是我们唐突了,那不知道怀先生对这次的事件有没有……”熊樛木斟酌了一下用词说,“什么看法。” 怀柏舟想了想,摇摇头说:“梅子只是个保镖,那些人冲着Dubon家的少爷去的概率比较大。” “哦——哦。” 熊樛木没想到怀柏舟一上来就把话说死了,尴尬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犹豫了一会儿,熊樛木也知道自己再留在这是有多不礼貌,他跟包淼水交换个眼神,看向在安慰女人的怀柏舟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回去一定会尽快破案的。” “辛苦你们了,那我就不挽留了。”怀柏舟客气地说。 等熊樛木和包淼水离开,刚才一直在默默拭泪的女人抬头看向手术室,静静看了一会儿后淡淡地开口:“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柏舟。” 怀柏舟看着女人的背影说:“则夷,受袭的还有Dubon家的小少爷,他的家族跟那些事无关。” 沉默—— “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那个残页。” 怀柏舟眼珠微颤,犹豫了下说:“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而是我们都不知道谁适合得到完整的它。” “毁掉它……”心则夷的声音提高,但因压抑而颤抖,“就不能毁了它吗!” “不能。”怀柏舟没有犹豫,随后语气稍缓地说,“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权利毁掉那么多人的努力。” “冠冕堂皇!”心则夷激动地起身,低头看着怀柏舟说,“那是欲望!” 怀柏舟动了动唇,低下头,没辩解。 心则夷深吸一口气压下上涌的情绪,不再看怀柏舟,说:“你也是,我父亲也是,为了这所谓的最新武器都疯了!我不管你们的野心膨胀到什么程度,但梅子不能也成为这几张破纸的牺牲品!” “我知道!”怀柏舟也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咽了口唾沫缓和情绪说,“我会保护好他,不仅是作为他的长辈,更是因为我,我答应过竹之,我会保护好他。” 怀柏舟话里提到的名字让心则夷绷紧的肩膀骤然放松,她重新转头看向手术室门,如石般沉默。 心则夷的沉默也让怀柏舟不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地面向手术室站着,各有心思。 又过了一个小时,天也早已黑透,手术室的门才再次打开。 “医生,情况怎么样!”心则夷赶紧冲上去,扒着医生的手就问。 医生笑着点点头说:“没什么大事,病人要先在观察室等麻醉过去看有没有不良反应,明天一早就可以转入加护病房了。” 心则夷和怀柏舟同时松了一口气,谢过医生后,紧绷一天的神经骤然放松的结果就是腿软眩晕。 怀柏舟扶着心则夷坐到椅子上,轻声对她说:“则夷,我去办住院手续,你今晚先回家收拾收拾,明天再过来陪床,行吗?” 心则夷缓了缓,看了眼满脸担心的怀柏舟,点了点头。 派司机将心则夷送回家,怀柏舟跟坐进车里的心则夷挥手告别后转身回了医院。 刚走到大厅,助理拿着收据走到他身边说:“怀总,手续办好了。” 怀柏舟拿过收据看了眼,递回助理,说:“营养师和护工之类的你去安排,这段时间你全职负责这边。” “是。” 去看了看单人病房,恰好秘书看着车也到了,怀柏舟便乘车回家。 “黄彬,把最近的行程重新调整,不重要的宴请会议通通分下去。” “是。”虽然这会给黄彬带来一系列麻烦,但秘书的专业素养让他只能高高兴兴地接下烂摊子,不看僧面看“钱”面嘛。 怀柏舟吩咐完就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楚子:独家消息,野涉兄弟来C国了,消息不要钱。 “呵!”怀柏舟展眉一笑,将手机揣回兜里。 野涉…… 怀柏舟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来自J国的姓,姓不罕见,但它所代表的家族万里无一。 ——难道是他们做的?毕竟他们可有前科。 但很快怀柏舟就否定了这个看法。 野涉家虽然是黑道起家,行事也狠辣,但依那两兄弟的性格不会用这种手段拿残页。 “哈——” 怀柏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野涉兄弟来C国的目的不明,但绝对会如惊涛般让C国保镖界风起云涌。 “黄彬,通知信息部,密切监视野涉集团的动向,最好能掌握野涉兄弟的行踪。” “是。”黄彬应下。 恰好前方红灯停车,黄彬踩下刹车的时候突然想到卞洵温交托的话。 “怀总,今天卞组长托我转告您,他打算派谷咺去接简梅兮先生的岗。” “谷咺,那个新进的孩子?” “是的。” 谷咺啊,那他不就是…… “他跟谷赫有关系吗?” “哦,他是前事业组一组成员谷赫的亲弟弟。” “谷赫的弟弟!”怀柏舟低头思考。 黄彬适时的保持安静,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良久,怀柏舟才轻叹,说:“算了,我相信洵温的眼光,找时间安排儒彦跟谷咺好好谈谈,看谷咺对谷赫到底了解多少。” “是。”黄彬应下后便专心开车,不再多说。 怀柏舟也重新闭上眼睛——希望洵温的判断没有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进来看文的读者大大! 第12章 见“旧人”如故 “老板,野涉兄弟刚刚入住我度假村。” 杜荆倒茶的手一顿,水流顿止,稍后色泽润亮的茶再次流淌。 “好好招待他们就行,来了就是顾客。” “是。”驺虞低头称是,但眉头微蹙。 杜荆见状笑了笑,伸手抓住驺虞的袖口,仰头笑着看他说:“现在的我不再是六年前的我。” 驺虞顺着杜荆拉他的方向微弯着腰,两人静静地对视了半分钟,驺虞先眨了眼睛。 杜荆在驺虞眨眼的同时笑了起来,松开驺虞的衣袖,端起一杯茶递给他,自己也端起一杯,跟他的杯身轻轻一碰,先品了起来。 驺虞低头看了会儿摇漾的茶水面,举起来一口闷了。 杜荆对于驺虞的牛饮行为无奈地笑了笑,倒也不再给他倒茶。 “叮铃铃——” 驺虞走到办公桌旁接听内线座机。 放下听筒,驺虞看向同样看着他的杜荆说:“老板,酒店经理电话,说野涉空想见您。” 杜荆放下茶盏,低头思索了会儿,再抬头,眼里带笑地说:“那就见见吧。” 驺虞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 虽没出言反对,但杜荆明白驺虞脸上的不赞同。 “没事的,既然他们敢明着来找我,那就不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杜荆说完起身,边走向驺虞边说:“走吧,陪我去一趟吧,你——不会不愿意吧。” 迎着杜荆直勾勾的眼神,驺虞下意识地避开视线,闷闷地说了声:“是。” 驺虞拿起长及脚踝的披风为杜荆披上,走到身前替他系好胸前的带子,细心地调整保证不会透风。 走出办公楼,裹得严实的杜荆还是因寒风缩了缩脖子,他转头看只穿着西装驺虞,伸手抓住他的手问:“真的不冷吗?” 暖呼呼的触感激得驺虞的手一颤,他摇了摇头,将杜荆的手塞回披风里。 乘车来到度假村里的酒店,刚进入大厅,客房经理就迎了上来。 “老板,野涉先生在顶层套房里等候您。” 杜荆点点头,挥退经理,脚步不停地进入电梯直奔顶层。 电梯门开启,两个身穿西装的保镖便出现在杜荆和驺虞眼前。 “杜老板,大先生派我来迎两位,请随我来。” 跟着保镖来到套房前,门还没开,驺虞身上的枪和匕首就被全部搜走。 “不好意思,请两位谅解。” 杜荆拍拍欲上前理论的驺虞的手,对保镖笑了笑说:“没关系,作为主人在自己的地盘都不安全,那我怎能让我的顾客安心呢?” 保镖没再说什么,只是打开门,伸手请两人进去。 刚在玄关站定,身后的门便将门外的光挡在了外面,杜荆杏眼便被从迎面的落地窗外透进的光照得莹润。 那人逆着光走来,杜荆的眼里渐渐失去光亮,变得幽深。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媚人,不愧是我们家最得意的‘娃娃’!” 杜荆未动,反倒是他身后的驺虞欲上前阻挡。 那人突然凑近,细细打量驺虞的脸,在他的耳侧深深吸了一口气,尔后嫌恶的干呕了一下,说:“呕!叛徒的味道真难闻。” 杜荆不悦地皱眉,说:“野涉空先生要是想找人聊天,我可以安排,本处的客房服务里没有主人陪客人闲聊的项目。” 野涉空没有理会杜荆,而是将头埋在另一个稍矮一些的J国男人颈窝处,自言自语道:“我难受——要用翼的味道洗洗鼻子。” 男子没有动,而是悄悄抬高那侧的肩膀让野涉空靠得舒服。 杜荆也没再多言,转身便要离开。 “你敢!” 杜荆的擅自离开让沉溺温柔乡的野涉空不悦,他瞪着眼睛怒视杜荆的后背。 “野涉先生若还有废话要讲,那便恕我不奉陪了。”杜荆头也不回地说。 “你——” “小空,请杜老板进来。” “可是……”野涉空一瘸一瘸地走进客厅,扑到坐在落地窗下单人沙发上的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怀里,嘟着嘴不满地说,“可是哥,哪有狗咬主人的!” 野涉辅缓缓顺着野涉空的后背,动作温柔,声音却清冷地说:“杜老板现在是这里的主人,在别人的地盘要遵守别人的规矩,明白吗?” 野涉空不满地撇撇嘴,却乖乖离开野涉辅身上,沉默地坐在放在一旁的轮椅上。 “樱井,推小空到屋里休息。” 刚刚被野涉空靠在颈窝的男子樱井翼低头应下,推着轮椅走进内屋。 等屋门关上,野涉辅才看向杜荆,伸手示意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请坐,杜老板,我请你来是谈生意的。” 杜荆这才展颜微笑,脱下披风坐下。 驺虞拿着披风恭敬地站在杜荆身侧。 “野涉先生想谈什么生意?” 野涉辅朝前推了推桌上的文件,说:“我需要武器残页的资料。” 杜荆看了一眼桌上印着名为Bonasen-Hilgard(博纳森-希尔加德)的人的简历,将纸又推了回去,说:“汉之广什么消息都打听,唯独关于这件事的——不。” 野涉辅将纸再推回去说:“你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杜荆莞尔一笑,说:“从汉广楼起来的那一刻起,我便跟这件事毫无瓜葛了,这四年也没人请得动我。” 野涉辅目光幽暗地盯着杜荆。 杜荆迎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上始终挂着淡笑。 野涉辅先收回视线,看着内屋的房门说:“樱井,带小空出来吃午饭。” 被无视的杜荆毫不在意,起身,微微欠身后就朝门外走去。 当杜荆脚迈出房门时,身后传开野涉空的声音:“免费告诉你个消息吧——August-Sperry(欧杰斯特-斯佩瑞)昨天到C国了。” 杜荆驻足,回头一笑百媚生,说:“这消息不值钱,August前天电话告诉我了。”说完转头离开。 身后的房门慢慢关上,也渐渐隔绝了野涉空阴狠的眼神。 “翼……” “空少爷。”樱井翼闻唤,单膝跪在轮椅侧。 野涉空右手一伸,在樱井空陡然瞪圆的双眼下,捞住他的后脑带到面前,如狼似虎般地吮吸他的唇舌,盯着房门的双眼充满疯狂。 “别弄太久。”野涉辅习以为常地绕过两人朝门外走去。 出了酒店,杜荆仰头看天,纷纷扬扬的白雪落下。 “这应该是除夕前最后一场雪了吧。”喟叹般的自语呼出雾花。 “嗯。”驺虞轻轻拂去杜荆眼帘上的雪,拿起兜帽遮挡住还在落下的雪。 杜荆伸手摸摸帽沿的白绒毛,似是回忆起什么般地展颜微笑,说:“我的黑暗始于雪,我的光明亦然。” 驺虞看着杜荆的笑颜,不知在想些什么,冷硬的脸似乎稍有软化。 “好了,走吧,今天还说好要去见他的,我得好好准备一番才行。”杜荆说完不禁轻笑出声后说,“该不该‘盛装’待之呢?” 夜幕降临,纷扬的雪早已停歇,只余一地白雪沉寂。 “里面请,Sperry先生。” 侍者躬身请August进入包厢,随后轻轻带上门。 August-Sperry独身走进包厢,绕过开满雪中梅的屏风,脚步突顿。 娇人斜倚贵妃榻,红衫半遮凝脂肤。 “好久不见。” 细声莺啼,伊人如故。 August-Sperry的脚步重启,一步步靠近榻上人,只一臂距离,娇人触手可及。 突然,一件西服遮去满园春色。 “别着凉。” 杜荆微愣,尔后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哈哈哈,你应该到现在都还是单身吧,‘不惑’人?” 年至四十而光棍的August-Sperry神色未变,只是拍拍独占卧榻的杜荆的脚踝,在杜荆收腿坐好后,坐在了空位上。 “将衣服穿好。”August不忘提醒杜荆。 杜荆撇撇嘴,将红衫褪下,拿起一旁的旗袍。 August见状皱起眉头,说:“你的冬衣呢?” 杜荆边扣盘扣边随意地说:“我正在穿啊。” August接手扣盘扣的工作,不赞同地说:“回去就换上冬衣。” 杜荆伸出纤手握住August在自己胸前的手,娇声莺语地说:“我热,PaPa(爸爸)~” August镇定自若地完成扣盘扣的工作,然后反握住杜荆的手,将它们安全地放在杜荆的大腿上后说:“还好手是热的。” 杜荆的手不安分地再搭上August的肩膀,借力将双腿搭在他的大腿面上,娇言:“别这么不解风情嘛,PaPa~” August不为所动,将杜荆的手脚再度归位,说:“别闹了,你已经不再是楚子了。” 杜荆闻言笑着摇头,也不再调|戏August,说:“我挺喜欢楚子这个名字的,它不是我的耻辱,而是我的过去。” August深深看着杜荆,十几秒后才移开视线,说:“名字可以留下,但名字以外的所有统统不能留下。” “真的要这样?”杜荆脑袋一歪,笑看August说,“你先认识的是楚子哦。” Audust直视杜荆,说:“除了我。” “呵!”杜荆颔首敛眉轻笑后说,“那可不行,驺虞也好,汉广也好,都是楚子的‘产物’。” August沉默了会儿,再开口已是别的话题。 “野涉来找你了?” 杜荆点点头,说:“嗯,他们想要残页的资料,不过我没给。” “嗯。”August点头说,“千万别参与这件事。” 杜荆眼睑微垂,问:“那你呢?你就不能不参与吗?” August摇头,说:“不论其他,残页是Hilgard博士寄存在我公司的物品,作为保安公司,我们的职责要求我们保护好它。” “好吧。”杜荆不再坚持。 August在杜荆不太高兴的表情下补充道:“但我不会主动去争夺其他的残页。” 杜荆脸上重新绽开笑颜,语调轻松地说:“我知道,那掉身份,为了奖励你,我免费送你个消息吧,残页的另一个持有方——盾安的任务对象被袭击了。” “是谁?” “Primo-Dubon,Dubon主家少爷。” “Dubon家跟残页没关系吧?” “是没关系啊。”杜荆头靠August的肩头说,“但护卫他的保镖跟Garcia家有关。” “Garcia家是M国的贵族吧。”August正襟危坐。 “是啊,但23年前,当家家主Ben-Garcia的爱女来C国游玩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不是吗?” August稍一回想便记了起来。 “原来如此。” “好了。”杜荆重新坐直,转头笑意盈盈地看向August说,“我的奖励你收到了,那你是不是该给我奖励了,PaPa?” August转头与杜荆对视,眼神渐深。 良久—— “宝贝儿,别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乱学。” 作者有话要说: August——努力将儿子培养成圣洁“白莲”的心酸父。 杜荆——偏要华丽转身成“妖艳贱货”的不肖子。 之后会进入几章过年篇,会粗略介绍部分已出场人物的家世。 第13章 第 13 章 “哥,别看了,连影子都没了。”Primo实在是看不下去如望夫石般站在门口的Aldrich。 Aldrich望着早已没有松舜华身影的幽暗庭院,叹了口气,转身回到灯火通明的别墅里。 Primo拿起珠宝杂志,摇摇头说:“真不知道哥你是怎么看上他的,一点就炸,没少爷命却偏要摆少爷谱。” Aldrich一把抢过Primo手里的杂志,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说:“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少爷命的,他家以前是C国顶级珠宝设计大家。” “嗯?”Primo一脸不信。 “物生,这个名字你应该熟悉吧。” “当然,我还挺喜欢他的设计风格的。”Primo说完愣了一下,双眼突然瞪大说,“松舜华是物生?!” Aldrich淡定地点了点头。 “他居然是物生!”Primo震惊到五官扭曲,嘴角抽了抽说,“他跟个暴躁小辣椒似的,怎么会有这么细腻的风格?” Aldrich勾唇一笑,说:“所以你们都不了解真正的他。” Primo冷眼看着骄傲自得的Aldrich,冷哼了一声说:“你了解他又怎样?他还不是丢下你一个,跑去跟同事吃年夜饭去了。” Aldrich眉毛战略性地挑高,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自以为扳回一城的Primo,说:“明天的学习时间延长两小时。” “啊!凭什么!现在可是过年的时间,法定节假日啊!”Primo立马大声抗议。 “因为我是你的监护人。”Aldrich淡定地翻页说,“而且M国不这时候过年。” Primo五官再度扭曲,但没再出声反驳,而是愤愤不平地一屁股砸到沙发上——想让我再给你加时的机会,没门! Aldrich见Primo聪明地保持沉默,也没再折腾他。 不知道小松鼠平安到怀柏舟家没? …… “过年好,心姨!” “松子来了啊,快进来吧,外面冷。” 松舜华跟着心则夷走进客厅,就看到卞洵温坐在沙发上喝茶,而简梅兮则是躺在沙发床上,但却不见主人怀柏舟。 “怀叔呢?” 心则夷将松舜华提来的水果礼物放在柜子上,说:“他在里面准备年夜饭呢。” “哦。”松舜华点头,走到沙发处坐在了卞洵温旁边,看向简梅兮问,“恢复的怎样?” 简梅兮苍白的脸上浮出浅笑,说:“没事了,医生说好好休息就好,我应该能赶上新开工。” “那就好,别勉强,休息好最重要,反正妈妈桑会安排好一切的。” 卞洵温喝茶的动作一顿,用另一只手照着松舜华的后脑勺就是一掌,说:“要尊师重道知道吗?还是你想做‘开门第一红’?” 松舜华捂着后脑勺慢慢转头,狠狠瞪了卞洵温一眼,说:“今天除夕我不想动手,开工后再说!” “哼!孽徒!”卞洵温忙喝茶顺气。 简梅兮看着松舜华和卞洵温两人的互动,不禁轻笑——还真是奇怪的师徒。 “鱼来咯——” 松舜华惊讶的眼神一路随着从厨房端着菜快步走到餐桌的谷咺,问:“他是谁?” “对了,你没跟谷咺见过面。”卞洵温转头看向谷咺说,“谷子过来一下,互相认识一下。” 谷咺闻言边在围裙上擦手边走过来。 “您好,我是谷咺,前段时间刚刚入职。”谷咺朝松舜华鞠躬。 “哦,你就是另一个新人啊。”松舜华伸出右手说,“你好,松舜华。” 谷咺赶紧伸手握了握松舜华的手。 互换过名字后,松舜华就再次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目光追着往厨房走去打下手的谷咺,等看不见人后问卞洵温:“他怎么也在这过除夕?他也是孤家寡人?” 卞洵温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 松舜华见状也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再深究——他没有揭人伤疤的爱好。 赶在春节联欢晚会开始的点,这一桌除心则夷和简梅兮外互相都没有亲缘关系的团圆饭正式开桌。 为了照顾简梅兮,餐桌上的杯子里只有温水。 松舜华起身朝怀柏舟举起水杯,说:“首先要谢谢怀叔收留我,这是我第七个年头来打扰了。”说完,一口闷,压下鲠在喉间的情绪,但微红的眼眶遮不住。 怀柏舟也一口喝完杯中的温水,笑着说:“我才应该谢谢你选择相信我,当时想也不想就签了十年合约,也不怕我害你。” 松舜华扑哧笑了一声说:“15岁的我哪能想那么多,反正我那时只想着把我爸的赌债还上好留住我妈。” “嗯,所以为了感谢我,请好好的被我压榨剩余价值吧。”怀柏舟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一定!”松舜华摆出发誓手势保证。 “怀哥你亏了,这小子的剩余价值两年就榨完了。”卞洵温幽幽地说。 “你说什么,‘卞妈妈’!”松舜华立刻回击。 “请叫我老师。”卞洵温挑着眉说。 “哼!休想!”松舜华双手怀抱置于胸前。 “孽徒!”卞洵温低声斥责了一句,然后重新挂上和煦的笑看向心则夷说,“师娘,我敬你,谢谢你和老师十几年的照顾。” 心则夷端起水杯同卞洵温轻轻碰了下,笑着说:“我和竹之都很庆幸遇到你,竹之以前一直都在我面前夸你,你可是典范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很骄傲有你这个学生。” “老师一直是我的榜样。”卞洵温笑着说,然后看向怀柏舟说,“我还要谢谢怀哥,谢谢你的慷慨,替我也替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 怀柏舟摆手,笑着说:“你们给我带来的财富比我给你们的要多得多,我只是个狡猾的投资商人而已。” 松舜华看到已经在默默拭泪的心则夷,夹了块清蒸鱼肉放在简梅兮盘里,说:“大家赶紧吃吧,菜都要凉了。” 怀柏舟也赶紧拿起筷子,招呼大家赶紧动筷子。 卞洵温夹起一块牛肉,正准备放进嘴里就听见旁边传来呜咽的声音。 “唉——”卞洵温叹口气,放下了筷子,转头看向谷咺无奈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我知道,可,可是……”谷咺用手抹了把眼睛,呜呜咽咽地说,“可是我忍不住,自从我哥死了以后,我,我就再也没有吃过年夜饭了,我,我,我——呜哇——” 卞洵温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转身去找纸巾。 但心则夷已经抓着纸巾替谷咺擦泪了,她皱着眉心疼地说:“好孩子,以后每年都来这儿过,姨给你做好吃的。” “心,心姨——”谷咺一把抱住心则夷,呜啊的哭得更大声了。 松舜华一个眉毛高一个眉毛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在心则夷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谷咺——怎么会有这么豪放的哭法?要不是见谷咺真难过,他都要以为他是故意想占心姨便宜了。 卞洵温斜眼看了松舜华一眼,说:“你在被怀哥收留的时候哭得比这厉害多了。” 松舜华转头猛地瞪回去,说:“别造谣!老子这辈子就没哭过!” 卞洵温没有多说,只是高深莫测地给了个眼神让松舜华自己体会。 “妈!妈!桑!” 夹在两人中间的简梅兮赶紧伸手按下咬牙切齿要暴起的松舜华,说:“你们就别闹了,舟叔的脸色可不太好。” 松舜华看了眼脸黑如锅底的怀柏舟,最后瞪了卞洵温一眼,光张嘴不出声地说:“回去训练场见!” 卞洵温微仰头看了眼挑衅的松舜华,然后起身走到对面巧妙的分开了还抱住心则夷的谷咺,接过纸巾替他擦擦眼泪,说:“还能吃得下吗?” 谷咺哽咽着点点头。 “那就好。”说完,卞洵温就将纸巾往谷咺爪子里一塞,坐回位置说,“赶紧开吃吧,孩子还能吃东西那就没事,对吧?” 谷咺看着卞洵温笑眯|眯的表情,吓得憋出个嗝儿。 一通混乱后,众人终于得以正式开吃。 举杯—— 新年快乐! 吃完年夜饭,众人转战客厅,开着电视放春节联欢晚会,虽然不看,但图个氛围。 说说笑笑一阵,心则夷和怀柏舟就先扶着病号简梅兮上二楼房间休息。 给简梅兮盖好被子,心则夷也准备转身离开。 “妈。”简梅兮叫住心则夷。 心则夷转身,走回床边问:“怎么了,伤口疼得睡不着吗?” 简梅兮看了眼房门,半掩着的房门外因怀柏舟的遮挡而投下一块阴影。 简梅兮抿抿嘴说:“妈,洵温哥和爸是什么关系啊?” “哦,这个啊。”心则夷笑着说,“洵温十岁的时候进入盾安训练基地作为预备员学习,你爸爸被分配成他的老师。” 心则夷脑中闪过小个子的卞洵温,眼里染上莹润的笑意,半是回忆半是怀念地说:“刚从孤儿院出来的卞洵温被高大健硕的保镖吓得不行,训练基地便派你爸爸去做他的老师。” 简梅兮歪着脑袋试图去想象小小一只的卞洵温被肉墙般的保镖包围,而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禁被脑内的画面逗得一笑。 “那为什么我没见过他呢?” 心则夷摸摸简梅兮的头,说:“你们见过面的,你很小的时候你爸爸带你去过训练基地,不过等你上幼儿园以后就没时间去了。” “哦——原来如此。” “好了,赶紧休息吧。”心则夷又替简梅兮检查了下四周杯子舞,保证没有一丝缝隙后,便拉灭了床头灯。 “晚安,梅子。” “晚安,妈妈。” 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心则夷转身看向一直守在门口的怀柏舟,笑容渐收。 “我们谈谈吧。” 怀柏舟看着心则夷,沉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到三楼天台。 沉默地望着夜空,良久,心则夷仍然保持着眺望远方的姿势,说:“如果你不把你的心收好,我就带着梅子离开。”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怀柏舟轻笑一声,低头看着不远处的地面说:“则夷,我对梅子没有你所想的那种感情。” 心则夷深吸一口气,呼出的同时说:“我知道要不是因为竹之和梅子,你一定恨不得杀了我。” “我……” “别急着否认。”心则夷声音微颤地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竹之看不出来你眼里东西,我看得出来。” 怀柏舟盯着虚空,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知道,你对我和竹之在一起又多不甘。”心则夷停顿了下,接着说,“毕竟我俩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但是,我从跟他生活在一起后,我爱上了他,我爱他。” 怀柏舟自嘲地笑了下,摇摇头说:“我是不甘,但我不甘的是我没能保护好他,你那次是……最后一次也是。” 心则夷吸了下鼻子,呼出口长气,缓和下情绪才说:“逝者已矣,以前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我只想守护我和他的未来,所以,离梅子远点,他不是竹之。” 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简竹之的一颦一笑,画面如蒙太奇般不断切换,渐渐的,原本模糊的那个人的脸越来越像简梅兮。 怀柏舟痛苦地闭上眼睛,颤抖着双手试图忆起那人真正的容颜。 但——声音犹在,容颜已去。 忆不起来了啊—— 知道不能,只因太过想念。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感谢所有愿意点进来看文的读者大大,不论收藏与否,这都是鼓励,谢谢大家。 第14章 纪念点击破百的长更 左手提酒肉,右手提烟酒,大冷天的,石立反而出了一身汗。 “啊,力小子回来啦。” “张姨。”石立将刚刚采购的年货提进屋,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客厅,转头问保姆张姨,“小婉呢?” 张姨将石立脱下的皮鞋摆好,说:“她在你妈屋里呢。” “没闹吗?”石立提着东西走向厨房。 “刚开始闹了一会儿,后来就被你妈妈哄睡着了。” “好。”放好东西,石立转头看向张姨,同时递过去一个鼓鼓的红包说,“麻烦你了,张姨,大过年的还要打扰你。” 张姨将红包推回去,说:“都是老邻居了,这点忙应该的,这钱你比我需要。” “可是……” “嗯!”张姨假装生气地瞪了石立一眼说,“按理来说应该是我给你压岁钱,怎么还能拿你的钱,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帮阿姨物色一下你妹子的男朋友,她这么大了还没个人陪,阿姨可担心了。” 石立想到张姨的独生女,自己的青梅竹马,一个如风火般的女子,不禁露出个浅笑。 “一定。” 张姨重新笑了起来,伸手拍拍石立的手,怜惜地说:“你一个人撑一个家不容易,而且你妈和你妹还是那个情况,也别太累到自己,有什么事就跟阿姨说。” “诶,好,谢谢张姨。” 张姨低头犹豫了一下,几番张口,还是说道:“其实,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工作也体面,按理来说,应该很容易说到媳妇,只是你家这情况……反正阿姨会替你留心的。” 石立笑着摇摇头说:“阿姨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就别替我找了,我不想拖累人家小姑娘。” 张姨不认同地皱眉。 石立抢在张姨开口前说:“等我再多攒些钱吧,我工资高是高,但现在是有多少花多少,存不住。” 张姨又张了张嘴,但最后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石立将张姨送到门口,看着张姨走进对门,门缝里传出欢声笑语和饭菜香气,恍然见,还看见青梅的倩影。 关上门,冷清的家让石立回到现实。 其实石立有时候会想,这世界上最“霸道总裁”的应该是现实——每个人活着的人,甚至是死去的人,都不得不乖乖遵循它的意志。 “哇啊——” 房间里隔着门仍显刺耳的哭声让石立不自觉地眉头一皱,他走到房门前,深呼吸后才推开房门。 “石头。” 石立走向靠坐在床上,求助地望向他的母亲,蹲在床边,伸手摸抱住母亲腰大哭的石婉的头说:“小婉怎么了?想要什么,跟哥哥说好吗?” 石婉哭声渐息,看着石立,边抽噎边说:“我,我,我,哇——” “小婉不急啊,哥哥就在这等小婉说完啊。”石立赶紧边替石婉擦眼泪边安慰她。 “石头啊……”石立妈妈艰难地喘了口气后说,“小婉,小婉抱太紧了,我喘,喘不过气来……” 石立见母亲脸上泛起的不自然的红润,赶紧使力强行拉开石婉,然后将她抱下了床。 “小婉。”石立抱着石婉走到旁边稍小一点的单人床,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说,“有什么事就跟哥说好吗?” 石婉没有说话,只是抱着石立低声啜泣着。 温言细语地将妹妹哄好,把她最爱的娃娃塞到她怀里,石立这才能抽身去看母亲的情况。 “妈,今晚的药吃了吗?”石立坐在母亲床边问。 石立母亲摇摇头说:“没呢,这不是等着你回来吃团圆饭嘛,吃完饭我再吃药。” 石立点点头,抓住母亲瘦若干柴的手说:“今天疼得厉害吗?” 石立母亲低头看向早已被摘除的双|乳,轻声地说:“做了手术以后好多了。” 石立拍拍母亲的手,仰起头笑着看她,没有拆穿母亲的谎言。 “我先去做年夜饭,等下我们一家人一起吃。” 石立母亲望着微笑的石立,笑中带泪地点了点头——“好。” 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石立背靠着房门,无力地向下滑了一下,卸掉在家人面前强撑的力量,巨大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盯着灰扑扑的天花板,双眼放空,逃避现实两分钟,在这重压的夹缝中歇歇脚。 “好了,做饭!” 压着嗓子给自己稍稍加口气,石立深吸一口气,鼓足干劲去做年夜饭。 虽然这年夜饭因为病人的缘故只能寡淡如往常,但因为时间而被赋予了不同往常的意义——吃了团圆饭,家就完满了。 ……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这是对父亲应该有的态度吗?” “好了,你俩就别吵了,樛木,你先进来再说。” “不了,有事说事,没事我还约了朋友喝酒。”熊樛木不着痕迹地拍掉后母的手。 熊父看不惯熊樛木的态度,语气更不善地说:“大年夜的,谁会跟你一起喝酒?快给我进来!” 熊樛木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转身欲走。 “诶!你个逆子!”熊樛木忙伸手过去抓住熊樛木的肩膀。 被硬扳过身子的熊樛木眉头紧蹙地问:“到底有什么事?” “我……” “老熊啊,是不是樛木回来啦,快叫他进来啊,要开桌了。” “对啊,快叫他进来啊!” “是啊!” 熊父的话被屋里传来的几道不同的声音打断,他回头朝屋里喊到:“就来!哥婶你们先吃。” 熊樛木听到这些久违的亲人的声音,并没有打算进去,反而是更加坚定了他离开的念头。 “我走了。” “等下!”熊父赶紧将头转回来,指着熊樛木生气地说,“只是想叫你一起吃个年夜饭就这么难吗?一家人团圆不好吗?” 熊樛木双手插兜,右脚不耐烦地在地上划了半圈说:“二十年没一起吃过团圆饭了,也不差这一餐,如果只是这事我就走了。” “你给我回来!” 三人拉拉扯扯了半天,屋里的亲戚便走出来看情况。 “怎么了?”应该是熊父哥哥的人问。 “没事,只是这孩子不乐意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后母说。 熊父哥哥看向熊樛木,立刻喜上眉梢,走到他面前,上下大量一番后跟身后的妻子说:“你看,我就说樛木这孩子现在出息了,长得好,还是刑警队的队长,多好!” 哥哥的妻子笑着点头,同时不忘打量熊樛木。 熊樛木俯视着一个一个的人头,望着他们带着笑意和探究的眼神,不觉亲切,只觉滑稽。 所以他转身就走。 “我说你这孩子到底急什么呢?家人一起吃个饭,热热闹闹的多好。”哥哥的妻子和不知是哪个婶子一左一右,如护法般夹住熊樛木的胳膊往回拉。 熊樛木不想用力伤到她们,倒真的被两人拖进了屋里。 屋门关上,熊樛木倒也不再坚持离开了,他习惯性地扫过屋里的每寸角落,客厅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人没一个是熊樛木认识的。 但是,他们都仿佛是熊樛木多年的老友般,亲切地叫着他的名字,招呼他坐下喝茶。 熊樛木坐在沙发中间,掏出电子烟点上,在吐出第一个烟圈后,左看看这边亲戚,右看看那边亲戚,问:“所以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啊!” 原本还叽叽喳喳的亲戚们突然仿佛按下暂停键般僵住。 几秒后,一个婶婶先开口,笑着说:“樛木长大也会开玩笑啦,什么叫目的啊,我们只是为了叫你回来吃团圆饭而已啦!” “哦——这样啊。”熊樛木举着电子烟,转头讲烟圈全部吐到那个婶婶脸上说,“那没目的的话,这顿饭我就不吃了,我还得回去给我妈的牌位上个香,就不奉陪了。” 被下面子的婶婶脸色不佳地看向熊父。 熊父的火气立刻就冲了上来,走到熊樛木面前就大声吼道:“你给我站起来!” 熊樛木置若罔闻,坐着没动。 “你!”熊父的拳头举了起来。 熊樛木这时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将熊父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熊父的气势一下矮了下去,他举着拳头僵在了原地。 “你,你,你给我坐下!”熊父气急败坏地说。 熊樛木直接无视熊父的威胁,没耐性地说:“我真的要去跟兄弟喝酒了。” 熊父理所当然地拦住熊樛木,咬牙切齿地说:“你要真能叫得到所谓的兄弟,我就让你走!” 熊樛木闻言,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熊父虽然被熊樛木的脸色吓了一跳,但还是硬气地站在那。 其他亲戚也不约而同地盯着熊樛木。 熊樛木不想跟他们起冲突,这是他母亲临终前的嘱托。 熊樛木吐出个烟圈,想了下,掏出手机打开联系人列表,上下滑动再三,食指在“奶包子”联系人上停顿了许久,最终摁了下去。 手机没响两下就接通了。 “熊组长,有什么事吗?” 熊樛木没说话。 “熊组长?” 又是两个呼吸,熊樛木才有气无力地说:“叫我组长!” “哦,那熊组长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你……”熊樛木犹豫着,在看到亲戚们审视的目光后,接着说,“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一个人,额……” 大年夜怎么可能有空?熊樛木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什么!你居然一个人待着,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什么?”熊樛木难以置信地说,“你干嘛要过……” “爸,老爹,我出去接个朋友过来!” 熊樛木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明显不是跟自己说的话,几番张嘴,到都来不及阻止,因为他已经听到包淼水关房门的声音了。 “所以到底在哪?” 熊樛木很想按住包淼水的肩膀叫他不要过来,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报出了地址。 挂了电话,熊樛木举着手机,看着熊父说:“你满意了吧,他一会儿就到。” 熊父黑着脸,默默地坐在了一旁。 熊樛木也懒得管收敛了的亲戚,独自靠在墙边不说话。 在等待包淼水的时候,熊樛木看似冷静,实则脑内一直在设想等下见到包淼水的N种开场,和应对的话。 不知道包淼水到底是从哪里出发的,没让熊樛木等多久,门就被敲响了。 “来了。”后母跑去开门。 “诶?阿姨好!” 包淼水疑惑地跟着熊樛木的后母走进客厅,在看到一客厅的人后更加疑惑了,他笑着跟众人问好,然后看向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的熊樛木,无声地问:“你不是说你你个人吗?” 熊樛木看了眼那些亲戚,低声回答:“我确实是一个人。” 不等包淼水开口,熊樛木看向熊父说:“那我现在就走了。”说完拉着一脸懵逼的包淼水往外走。 后母见熊樛木真的要走了,着急地拽了拽熊父的手。 “熊樛木!”熊父一声喊住熊樛木,在熊樛木看过来的视线里,强撑着说,“你,你不是刑警队的吗?你,你弟被别人陷害,现在在审问期间,你,你联系人把他带出来。” “扑哧!”熊樛木被气笑了,无语地看着熊父说,“既然是被陷害的,那你急什么,我相信法律会给他公正的。” “你!你不是队长嘛!这点小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熊樛木不想再跟熊父多说一句,抓着包淼水的手往外走。 “你必须救我儿子出来!”后母见状突然激动地从后面抱住熊樛木,同时用力地向后拽。 熊樛木抓住后母的手,一用力就将她甩在了地上。 后母被摔得一愣,随后边重新扑向熊樛木边叫道:“你,你居然打我!没天理啦——” 熊父和其他亲戚见状也七手八脚地扑过来,边拉扯熊樛木边七嘴八舌地斥责他。 “你们住手!你们住手啊!” 被挤出战圈的包淼水,这边扒扒,那边拉拉,除了弄出一身汗外,一个人也没拉开。 在看到熊樛木脸上不知被谁的指甲划出一道血痕的时候,包淼水沉默了一下,走到桌边抓起一个玻璃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咣!” 玻璃破碎的声音让所有如同疯了般的人都停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包淼水身上。 包淼水脸色阴沉,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压低声音,话一字一句地从喉咙里蹦出来:“你们这是袭警,我可以让你们都进去陪那个‘儿子’!” 熊父被唬得愣了一下,随后不屑地说:“你别以为我不懂法,这才不算袭警,这是老子教育儿子!” “哼!是吗?”包淼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证,亮给他们看说,“我老爸是公安局局长,我要是说你们打了我,你看看我能不能把你们送进去!” 包淼水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后都不动声色地悄悄退开了。 熊父和后母对视了一眼,也默默地退开了。 包淼水这时才昂着头走到熊樛木面前,在他惊奇的目光下直接抓住他的手,拉着他畅行无阻地离开了。 门一关,所有恶心的东西就都消失了。 走在去车的路上,熊樛木迈着大步追着越走越快的包淼水。 “诶!诶!喂!包淼水!” 听到呼喊包淼水才停下。 熊樛木走到包淼水面前,捧着他的脸将它抬起来,看着那气鼓鼓的脸颊,用食指抹去那默默滑下的泪。 “别哭了,奶包子,我很好,很高兴。”很高兴你来了。 “可,可是,他们,他们太讨厌了!”包淼水仿若自己受了委屈般的委屈巴巴。 “我知道,我知道,那我们以后不理他们,啊,别哭了。” “可是,可是……”包淼水的眼泪越擦越多,哭声也越来越大,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下熊樛木彻底慌了,他捧着包淼水奶滑奶滑的脸,左右看看不知所措——女同志们是怎么哄孩子的来着! “别哭了好吗?” “哇——” 熊樛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急得越来越热。 “唉!算了!哭吧!”说着一把将包淼水揽进怀里。 感受着手下软乎乎的手感,嗅着怀里人奶香奶香的气味,在并不好听的哭声里,熊樛木的心被骤然填满—— 还有你在意我,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破百啦!高兴!我已经尽力更长点了,坐着不动三个小时,腰要断了,快六万字了,感谢各位! 第15章 第15章 “起来,开会了。”卞洵温掀开松舜华脸上的眼罩。 “啊——”松舜华不甘不愿地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接住卞洵温扔过来的西装外套,抱怨道,“我好不容易结束前一个任务,为什么新年刚开工就又有工作啊?” “没用的家伙才没工作。”卞洵温将领带扔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松舜华问,“你是废物吗?” 松舜华愤怒地将领带从头上拽下来,边系边瞪着卞洵温说,“别以为你用疑问句,我就不知道你在骂我!” “这是教诲。”卞洵温淡然地说。 “不过。”松舜华从沙发上翻身下来,站定后说,“不在这里开吗?” 卞洵温边朝外走边说:“这次任务要全员出动,在休息室不好安排,去会议室说。” “全员出动?阵仗这么大?”松舜华边说边跟上卞洵温。 “新年好,组长,松子。”石立将最后一杯咖啡放好,笑着跟刚走进会议室的卞洵温和松舜华打招呼。 “过年好。”松舜华不客气地坐在简梅兮旁边的空位上,伸手在桌子中央的盘子上拿起一块还热腾腾的曲奇。 “嗯~石子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过年假期间都没做了,没退步就好。”坐在松舜华对面,谷咺旁边的石立笑着说。 “谈正事吧,各位。”坐在上座的卞洵温放下手里的咖啡,等四人看过来后接着说,“我今天开了一上午的各部长和组长会,内容都是围绕一个任务——顶级珠宝‘丘比特之箭’的押运和展示会安保工作。” 卞洵温将PPT投影在身后的白幕上,一颗闪耀着七彩光辉的欧泊出现。 “委托人是欧泊的主人C世行行长(C国世界银行行长)米宇先生,他在今年于M国举办的D&B新品发布会上拍得此品,并将于明天从机场直接运往设在汉之广度假区的展示晚宴处。” “组长。”谷咺举手。 “什么事?” 谷咺看着手里的纸质资料,奇怪地问:“押运和护卫,这不是两个任务吗?” “是。”卞洵温双唇拉直抿出一个假笑说,“你可真是个小‘雅典娜’呢。” 谷咺瞬间低下头,他可不认为卞洵温是真的要夸他是个智慧女神。 卞洵温收回视线,接着说:“押运任务将由事业部二组完成,而展示会的护卫任务将由我们事业部PGB组和司直带领的事业部一组共同完成。” “可是,我们不是进行贴身护卫的吗?”简梅兮问。 卞洵温看向简梅兮,笑得和蔼地说:“司直他们负责外围岗哨,而我们要化装成侍者和客人进行宴会厅内的警戒。” “哦。”简梅兮点头。 “具体安排如下。”卞洵温翻到下一章PPT,接着说,“因为我和松子、石子的脸在上层为人熟知,所以我们三人会以客人的身份进入宴会,而梅子和谷子则作为侍者提前入场,在暗处进行护卫。” “明白了。”四人点头。 “会场内部的具体地图和管道图,以及客人名单,我都发到你们手机上了,一定要在明天前熟记。” “明白。” “好了。”卞洵温站起来,看着整理资料的简梅兮和谷咺说,“还没完,我们内部的会议是开完了,但任务不可能只由我们独自完成,收拾一下,跟我去跟事业部一组,装备部武器组,信息部外勤组和医护部医疗组的人对接。” 五个人乘电梯来到24层,这一层只有四个大会议室,是开会专用层。 “梅子!” 五人刚在电梯门前站定,一个沧桑的大叔音喊住了简梅兮。 简梅兮闻声看去,见到来人时眼前一亮,高兴地迎上去说:“司组长,你从北分部过来的吗?” 司直上下打量了番简梅兮,笑着拍拍他的手臂说:“是啊,不过你没问题吗,这么快就来上班。” 简梅兮笑着摇摇头说:“没事了,经过医生首肯的。” “那就好。”司直说着叹了口气,接着说,“过年你没去家里,你束蒲阿姨都快念叨死我了,不过我们又怕打扰你养病就没去。” “没事的,谢谢直叔和蒲姐还念着我,倒是我没去看你们。” “这有什么的!想来随时来,我的那个‘小姑奶奶’天天喊着要见梅子哥哥。”司直假装忧愁地叹口气说,“果然小女生还是喜欢小鲜肉啊,我这老大叔都快被嫌弃死了。” 简梅兮笑着摆手,正准备再说什么,一个女声由远及近的放大。 “你这老家伙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什么?”司直转头大声反驳说话的女人,“梅子这么说我也就算了,你个奔四的老女人可没这个资格!” “呵!老女人是吧?” 简梅兮还没来得及跟来人打招呼,就感到一阵风吹过,一个黑影在眼前一闪,然后“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直叔,没事吧?”简梅兮赶紧蹲下去扶被过肩摔的司直。 司直扶着自己的老腰,在简梅兮的帮助下慢慢坐起。 “哎哟我去!你怎么还是一言不合就摔人啊,子充能活到现在真是运气好啊。” 师行露在自家老公江子充的身上蹭蹭手,高傲地哼了一声。 一直做吃瓜群众的卞洵温这才上前打招呼:“江部长,师部长。” “呀!洵温啊!”师行露一见到卞洵温瞬间喜笑颜开,视线越过卞洵温看了眼他身后的谷咺问,“这就是新来的小帅哥之一吧,果然不愧是盾安‘洗眼组’啊。” 卞洵温得体的笑着揽过谷咺,推到师行露面前。 被突然展示的谷咺愣愣地跟师行露对视两秒后,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啊!真可爱!比我家那混小子可爱多了!”师行露轻轻地掐了掐谷咺的两颊。 江子充看着被上揉下捏,但只是傻乎乎笑的谷咺,赶忙拉住自己妻子,说:“先开会吧,开完会还有得忙呢。” 师行露这才放过谷咺。 退到一旁的谷咺赶紧低头悄悄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原本站在江子充和师行露身后的相儒彦无声地挪到谷咺身旁,笑着跟他小声打招呼。 谷咺见状马上立正站好,朝相儒彦微微鞠躬问好。 一番寒暄后,众人朝会议一室走去。 众人按次序坐好后,江子充先开口。 “我们信息部外勤组这次会派两组在外跟进,留一个组在总部做信息总汇,我会带领一组跟着PGB提前到达汉之广度假区进行前线信息支援,现场监控将由我全面掌控,而二组则作为移动信息源跟着司直进行押运任务。”江子充说完视线扫过众人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司直翘着二郎腿,双手在胸前环抱,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说:“信息车怎么跟?在前面还是后面?” “会分两车,一车开路,一车殿后,航拍则由总部的三组完成。” “你们不用保护吗?” “不用,我们会伪装成普通私家车,至于什么车我就不告诉你们了。”江子充笑着说。 “OK!”司直点头,同时比了个手势。 江子充看向卞洵温问:“洵温呢?” “我想问,你们有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人。”卞洵温问。 江子充摇摇头说:“可疑的人倒是没有,虽然当时拍卖会丘比特之箭很抢手,但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是熟客。” 卞洵温点头表示了解。 “但是。”江子充补充,“参加晚宴的客人名单里有野涉兄弟,他们不一定对丘比特之箭感兴趣,可是……” 可是他们热衷于搞事情。 虽然江子充的话未尽,但在座的跟野涉兄弟有接触的各位心里都明白。 “好吧,我会注意的。”卞洵温说。 “如果没问题的话,那我就说完了。”江子充伸手示意到下一位。 师行露看了眼江子充,说:“那接下来我就代表装备部说了啊——老规矩,场内的人只能配备□□和匕首,场外的人手一把□□,因为总部的武器量不够,事业部的除了PGB组的在总部拿武器,其他人都北分部去取。” 师行露停顿了一下,站起来,盯着司直说:“还有,拿武器的时候一定要带身份证和持枪证,而且一!定!要登记!” 司直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边点头边说:“明白,非常明白!” 师行露这才重新坐下,说:“我讲完啦。” 相儒彦收回看向师行露的视线,笑着说:“我也会亲自带一个医疗小组在汉之广度假区里待命,具体位置我明天才会确定。” 谷咺左看看,右看看,坐直身子,将放在桌子上的手收到下面,偷瞟了眼旁边的卞洵温,然后又看向相儒彦,屁股也不老实地动来动去。 “有什么问题吗,谷子?” “啊!我……”突然被点的谷咺愣了下,看了眼卞洵温,犹豫地开口,“那,那个,您不是心理组的组长吗?” 相儒彦笑着说:“是啊,我是心理组的,但我也是有外科行医资格的医生,所以不用担心。” 谷咺急忙摆手,语无伦次地说:“我不是,不是质疑您的医术,只是,嗯——是……” “我明白,不过我的主业确实是心理医师。” 谷咺闻言,双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地点了点头——额啊!洵温哥的视线刺得我好痛啊! 司直扫视眼会议室,问:“还有什么问题不?没有的话就散会吧,好吧?” 江子充和师行露两人先站了起来。 “好,我还有回去跟汉之广那边对接监控的事。” “我还有给你们准备武器呢,就不奉陪啦,不过——”师行露看向谷咺和简梅兮,一个wink送出,接着说,“我等你们来选~枪~哦~小弟弟们。” 谷咺看了眼神色如常的江子充,然后尬笑着点了点头。 “哈——终于可以走了。”松舜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推开椅子朝外走去说,“我要回去补觉了。” 石立边摇头边笑着跟上去。 简梅兮和谷咺也紧接着跟上。 卞洵温绷着脸,正准备跟上去的时候被司直拉住了。 ——怎么了? 卞洵温用眼神询问。 ——聊聊。 司直看了眼身后的相儒彦,也用眼神回答。 卞洵温稍挑了挑眉,跟上了司直的脚步。 三人来到阳台,卞洵温看到了先走的江子充和师行露。 这下卞洵温更加奇怪了,他问:“到底怎么了?” “看来你果然没被领导单独训话啊。”师行露耸耸肩说。 “领导训话?”卞洵温看向师行露说,“怀总吗?” “不然嘞?”师行露反问。 “他说些什么了,还要跟你们每个人单独谈话。”卞洵温问。 司直摸摸口袋,没摸到烟,才想起来烟被老婆没收了,手蹭蹭腿外侧只好放弃,接着说:“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次任务居然集齐了各个部门的所有头头。” 被司直这么一问,卞洵温倒是恍然大悟了,他说:“是为了梅子吧?” “嗯。”司直点点头,接着说,“要是梅子再受伤一次,我怀疑他会把我们大卸八块的。” 相儒彦笑着插嘴,说:“不会,依怀总的性格,他可能会将梅子更加严密的‘保护’起来。” “保护?怕是会变成圈养吧?”司直直接明了地点明。 “嗯。”相儒彦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淡去,压低压轻声音地说,“相对于梅子,我更担心怀总,他的精神绷太紧了,而梅子就是唯一可以剪断这根神经的刀。” 司直点头,叹了口气,看向天边渐落的太阳,说:“要是竹之还活着,要是我们还意气风发该有多好。” 江子充顺着司直的视线望去,因日光而眼微眯,也叹息般地说了句:“嗯,我也还想做以前那个老四。” 时间逝去会消磨感情,而人归去则会铭刻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鸽了两天,一回来就厚脸皮求收藏,谢谢。 第16章 第 16 章 中午十二点,距离晚宴开始还有六个小时。 汉之广度假区V-01宴会厅,诺大的会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穿着统一制服的侍者在期间忙碌地穿梭。 “那边再向下拉一点!” 隔着长长的桌子,谷咺示意对面的简梅兮调整好将刚铺上的桌布。 铺好桌布,谷咺走过长桌跟简梅兮会和。 “现在司组长他们应该已经接到‘lady’了吧。” “看时间是的。”简梅兮微点头。 谷咺看了看四周忙碌不已的侍者,凑到简梅兮耳边说:“所有地方你都去了吗?” 简梅兮被谷咺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逗笑,他稍稍拉开点距离,用正常的音量说:“放心吧,我记得路,不会让客人找不到厕所的。” 简梅兮毫不掩饰的举动让谷咺紧张得又瞧了瞧四周,压着嗓子说:“你怎么这么……” “放轻松一点。”简梅兮拍拍谷咺的肩膀,接着说,“虽然我们刚上岗,但都通过了培训,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出错。” “培训?”谷咺愣了愣,看着简梅兮微笑的脸,反应了两秒才明白简梅兮的话外音。 谷咺点点头,深呼吸,将自己从保镖模式切换到侍者模式。 简梅兮见状笑了笑。 谷咺也微微一笑,然后和简梅兮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下午两点,距离晚宴开始还有四个小时。 汉之广度假区汉广酒店某房间。 “监控都检查了好吗?”江子充站在负责监控的组员旁边,扶着他的转椅问。 “都没问题,现场确认过了,人脸识别系统也检查完毕。” “安检那边呢?” 组员将两道安检的监控调出来,说:“也跟汉之广这边的安保技术支援组联系好了。” “那就好。”江子充看着其中一块显示着押运车的监视屏说,“注意点,他们要到了。” “是。” 下午四点,距离宾客入场还有一个小时。 “虽然我相信您杜老板的能力,但米某是个俗人,为了买丘比特之翼我可花了不少。” “杜某明白,毕竟我才是真正的俗人,米先生给的可不少,我杜某自当尽心竭力。” 杜荆陪着米宇前往宴会厅正下方的停车场,准备接已经进入度假区的漂亮而昂贵的“lady”。 黑色的押运车慢慢驶入昨晚就被清场的停车场。 车后门打开,武装到牙齿的保镖从车上陆续下来并四散守卫,最后下来的是左手戴着手铐,而手铐另一端连着银色的保险箱。 两方人同时走向对方。 “司直,监控清晰,安全。” 等耳麦那头传来江子充的声音后,司直才朝米宇点点头说:“米先生,现在可以开箱验货。” “好。” 司直用右手掌做支撑,将保险箱带锁的一端对准米宇。 杜荆同时上前一步用披风替米宇创造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米宇这才快速的解开密码和指纹锁,他稍稍打开一个缝,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即使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的丘比特之箭。 “没问题。”米宇将箱子重新锁上,抬头对司直笑着说,“辛苦了。” 司直也礼貌地以笑回应,说:“应该的,那我们就赶紧上去吧。” “好。” 前有汉之广的保安,后有盾安保镖,一行人乘坐电梯直达二楼——宴会厅休息室所在的楼层。 下了电梯,一路上都有保镖,而在暗处监控一切的江子充也定时发出安全的讯息。 下午五点,宾客开始入场,而距晚宴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请随我来。” 简梅兮弯腰伸手,将又一位客人带到酒水区。 送罢这位客人,简梅兮在返回门口的路上跟在远处送酒水的谷咺交换了个眼神。 “恭迎您的光临!” 简梅兮在看到来客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但几乎没有间隔地镇定招呼。 而作为客人的卞洵温和石立也没有任何停顿地跟随简梅兮走到了酒水区。 “啊!小洵洵好久不见啦,你还是那么帅气呢!”刚走进酒水区,一位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夫人便迎面朝卞洵温走来,同时稍伸起右手。 卞洵温挂着微笑,自然地牵起夫人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起身对夫人说:“洵温是因夫人不嫌才貌显,夫人才是真正的佳人如故。” 夫人因为卞洵温的话而捂着嘴呵呵地笑起来,说:“我就受不了你这么嘴甜的男人,对了,我送你的车喜欢吗?” “当然,夫人送的都是最适合的。”卞洵温笑着说。 简梅兮送完他们也没时间旁听卞洵温的撩妹(妇)教程,不过看这位夫人没人陪同,应该是已经离异的,传说中的“富婆”。 下午五点五十五分,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五分钟,二楼的司直他们开始移动。 “各侍者注意,还有野涉辅、野涉空和樱井翼先生没到。” 耳麦里响起侍者长的提醒,本来应该从外场返回内场的侍者,包括简梅兮,都不得不继续留在外场等候。 野涉兄弟没到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司直他们那里,于是司直询问米宇是否开宴。 “开吧,反正宝石展出是在七点。”米宇说。 “好的,一切以您的意思为准。”司直点头,然后坐在沙发上将保险箱抱在了怀里说,“那我就不送两位去宴会厅了。” “好,一切就麻烦您了。” 米宇说完便和杜荆一起走向一楼宴会厅。 两人刚出门,等候在门外的米夫人和他们的一儿一女便迎了上来。 “杜杜……”其中的儿子是杜荆的老熟人——米逸。 “爸爸!” “诶!”米宇伸手扶住扑过来的小女儿,笑着看了一番说,“静女今天真漂亮。” “是吧。”米静女提着裙子骄傲地转了圈。 她看向一旁的杜荆,睁着活灵活现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了番杜荆后说,“真漂亮!” 杜荆笑着说了句:“谢谢。” “好了,我们下去吧,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女儿的美丽。” “那就走吧,爸爸!” 米静女挽着米宇,米夫人跟在另一侧,而米逸却故意慢了一步,跟杜荆并肩。 但杜荆只是礼貌地对他笑了笑,便转头看路不再分一个眼神给他。 米逸眼皮耷拉下来,但碍于场景并没有做纠缠。 米宇走到一楼的舞台上,原本在舞台一侧演奏的乐队便停止了演奏,而台下的宾客也不约而同地看向舞台。 “首先要感谢各位赏脸来米某人的宴会,闲话少说,稍晚一点将会请出这次宴会的主角,而现在就请各位好好享受这次晚宴!” 台下响起不响亮也不细碎,音量恰到好处的掌声。 米宇说完,乐音重新响起,台下的宾客也重新走动攀谈起来。 晚上六点五十八分,距主角登场还有两分钟,司直等人已经带着保险箱从二楼转移到了后台。 米宇再次开箱确认,同时将丘比特之箭放入了展览柜。 他重新回到舞台,演奏再停,他说:“朋友们,请将目光聚焦到这里,接下来请我们的主角隆重登场。” 舞台灯光变暗,米宇身旁的平台缓缓升起。 “啊!这不是赶上了嘛!” 寂静的宴会厅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人们不自觉地看向声音来源。 野涉空坐在轮椅上,疑惑地左右看看突然看自己的宾客,奇怪地说:“你们看我干什么?不应该看宝石吗?” 所幸舞台上闪耀的“Lady”足够有吸引力,所有人的视线又自然地转到了舞台上。 七彩的欧泊如同被封在石头里的彩虹,天之物与地之灵的结合,让她魅力十足,而且经过D&B顶级珠宝设计师和切割师的切磋,这位女士更是容光焕发。 珠宝展示将持续一个小时,在她还没进入盾安保险柜之前,在场的不在场的安保人员们都不敢有半分松懈。 樱井翼推着野涉空来到台前,简梅兮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这么看,还真是挺不错的,值那个价。”野涉空单腿站着,趴在舞台上,仰着头看她。 “是的。”樱井翼从旁抱住野涉空的腰,借力给他。 米宇领着家人走到野涉空身前,笑着说:“感谢您的夸赞,小野涉先生。” 野涉空并没有站好,只是歪歪脑袋看向米宇,说:“又不是因为我夸她,她才美的,谢我干嘛?” 米宇听完哈哈笑了两声,说:“我谢您能欣赏她,这是她的荣幸,也是我的。” “好吧。”野涉空不打算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歪回脑袋继续看欧泊。 米宇见野涉空失去了交谈的意愿,也没生气,只是识趣地默默退开。 等离开一定距离后,米逸奇怪地问父亲:“爸,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客气啊,他哥确实厉害,但他……” “嘘——”米宇看了眼在不远处跟别人交谈的野涉辅,收回视线看向米逸说,“你记住,他们两人都别惹,不论你招惹哪个,都会收到双份的报复,他们两人报复人的手段不同,但都不会是正常人想知道的。”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曲折,但米逸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反正只要他们不招惹他,他是不会主动挑事的。 晚上七点五十分,距离欧泊展示还有十分钟,后台的司直他们都在后台待机。 不用社交的野涉空无所事事地坐在轮椅上都快睡着了,他转头看向去拿点心的樱井翼,眨眨眼,控制轮椅朝那里去。 野涉空笑得狡黠,双手握成爪状举起,正准备出其不意地吓樱井翼一跳。 “那就是那个残疾的情人啊,长得真不错,真是可惜了。” 不远处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而没有注意到野涉空的一男一女的对话被野涉空听了个清晰。 野涉空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控制着轮椅,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对男女,带着戒指的右手伸向女人裸露的手——戒指上的细针闪着银色的寒光。 “大人。” 在银针划破女人皮肤的前一刻,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野涉空的手腕。 “我拿了你喜欢吃的点心,试试吧。” 话题当事人的突然出现让那对男女同时吓了一跳,女人直接僵在原地不知所措,而男人则拉拉西服,擦擦手后朝野涉空伸出。 “您好啊,野涉先生,我是……” “可惜吗?” “什么?”男人因野涉空的提问而微微瞪大双眼。 “小翼跟我在一起可惜吗?”野涉空加重语气地再问一遍。 “啊——”男人反应过来,急忙摆手说,“不可惜,不可惜,刚刚是我们没近距离的看到两位,现在凑近一看,两位真是般配极了!” “是吗?”野涉空歪着脑袋问。 “是,是的!”男人和女人同时点头如药杵。 “那就好!” 野涉空重新绽开笑容,只是这笑在男人和女人看来,如同嘴角裂到耳根后的魔鬼之笑。 男人和女人匆忙告辞,脚步凌乱地跑走了。 野涉空的视线一路追着那对男女,直到两人消失都没收回,仿佛要透过砖墙射穿两人一般。 “大人,吃点心吧。”樱井翼俯身将点心送到野涉空嘴边。 野涉空张嘴咬了一口,边咀嚼边口齿不清地说:“他们怎么老以为你是我的情人,你明明是我的爱人!” “是他们眼拙。”樱井翼适时地再喂。 “啊——不行!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爱人,不是情人!”野涉空握拳。 “好,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樱井翼淡然地附和。 “嗯——要怎么做呢?”野涉空用食指点着下巴,嘟着嘴,歪着脑袋苦苦思索。 樱井翼没有提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适时地喂着点心。 “啊!有了!我要……” “嘭!” 爆炸声响起,全场骤然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词穷,不知道说些什么…… 第17章 第 17 章 “怎么回事啊?” “停电?” “电箱爆炸?” 突然的黑暗让宴会厅小有骚动,但在场的多是社会名流,自持身份和素养,倒没有大的混乱。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丘比特之箭如同破空明星,成为填补空洞的唯一光辉。 在灯光熄灭的那一瞬,所有在场的PGB组的成员的目光都聚焦于舞台。 简梅兮看着还闪着光的欧泊,稍松了一口气。 眨眼润润,就那么一瞬,简梅兮仿佛看到了欧泊的光有一刻的黯淡。 不对! 这是光被阻挡的黯淡。 危机的念头刚蹦出来,简梅兮的身体便动了起来,他轻车熟路地朝舞台跑去。 “谷子,抓住他!” “啊?” 耳麦里突然传来简梅兮的声音,谷咺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从另一侧跑向舞台。 等谷咺靠近舞台,看到一个身影从他面前闪过,他便明白了简梅兮让他抓的是谁。 卞洵温也通过耳麦得知简梅兮定然是发现“小偷”了,他拍拍石立的肩膀示意他去另一边,自己则寻着简梅兮的方向走去。 谷咺追着影子来到后台,里面自然也一片漆黑。 “谷子,你现在在哪?” 谷咺边四下展望边回答耳麦里石立的问题:“我在后台。” “你直接去演员休息室和化妆间找,舞台下方有司组长他们。” “明白。” 稍回忆一下宴会厅地图,谷咺从西装内兜拿出迷你手电咬在嘴里,再拿出□□,小心地朝休息室走去。 宴会厅中仍旧一片漆黑,长时间的黑暗让宾客们的耐心逐渐磨净,大厅里的抱怨声渐渐清晰,这让宴会主人米宇极其不悦。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保证绝对没问题吗?”米宇质问身旁的杜荆。 站在杜荆身后的驺虞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杜荆听完,看向米宇说:“实在是抱歉,米先生,我保证现在就能来电,但是先让大家适应一下吧。” 杜荆话音刚落,米宇张嘴质疑的话还来不及出口,整个宴会厅突然亮起了温柔的橙光。 驺虞将话筒递给了杜荆。 “非常抱歉,诸位贵客,杜某能力不足让各位受到惊吓,为表歉意,所有在场的宾客都将得到汉之广的特殊年度贵宾卡,一年内在汉之广消费全免,并受到优先接待。”杜荆说完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将位置留给米宇。 米宇冠冕堂皇地道歉并客气了几句,示意乐队继续演奏。 音乐又起,宾客们也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继续走动攀谈。 米宇走向舞台,杜荆便迎了上去。 “实在是抱歉,米先生。” 米宇将欧泊重新放入保险箱后才看向杜荆,幸好欧泊没事,他也不至于恼怒。 “没事,人必有失嘛。” 杜荆还是低头致歉,说:“不管如何,这都是我的失误,我知道您不在意这些,但请让我来负担这次宴会的全部费用,全当是我的赔罪。” “好吧。”米宇点点头,笑着说,“那这事就算过去了。” “您能原谅我自是再好不过。”杜荆低头,放低姿态地笑着应下。 杜荆赔笑间将米宇送入其他交流圈,便退了出来。 走到角落,杜荆的脸色阴沉下来,他问驺虞:“备用电源为什么也断了?还有应急灯,为什么一个都没亮?” 驺虞低头,沉声说:“今天下午检查的结果全是合格。” 驺虞的话让杜荆的脸色更加难看——明明有问题却检查结果合格,这不就是有内奸吗? “把所有跟安全检查有关的人通通集中起来,再派人去给我一帧一帧地去查监控。” “是。” “这些事都交给你手下去做。”杜荆扭头看向永远在身后的驺虞,接着说,“其他人我不信。” 驺虞低头称是。 一路顺着安全通道走到宴会厅外,简梅兮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难道是我看错了? 简梅兮顺着安全通道返回,突然亮起的通道告诉他电力供应已经恢复。 回到宴会厅,简梅兮跟站在安全门外的卞洵温对了个眼神后摇了摇头。 收到简梅兮的反馈,卞洵温喝了口手中的葡萄汁,转身重新投入到贵妇人圈中。 简梅兮目睹卞洵温再次被贵妇人们包围,顺势扫视了圈宴会厅,见到被Aldrich纠缠的松舜华,以及笑着跟一对夫妻交谈的石立,却没看到谷咺。 见状,简梅兮边朝舞台的方向走去,边小声地呼叫谷咺。 呼叫无果,简梅兮又联系卞洵温。 “组长,谷子呢?” 卞洵温听到简梅兮的询问,但继续面不改色地跟贵妇人们交流。 “这次的乐队不错,不过居然没有其它节目,我刚开始还以为后台藏着惊喜呢。” 简梅兮瞬间明白卞洵温想传达给他的信息——谷咺去后台了,但他也不知道谷咺情况如何。 虽然如此,但简梅兮却没擅自行动。 因为卞洵温那边并没有关闭与他的通讯,所以简梅兮走到最近的餐桌,边整理餐盘边等待指示。 果然不久后,卞洵温带有暗示意味的话响起—— “我从来没登过台,倒是对后台很好奇,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接收到探后台指示的简梅兮没急着前往,而是有条不紊地将餐盘收拾完毕后,才转身从旁边的舞台侧门走进后台。 刚踏进后台,简梅兮便明显地感到温度降低了几度。 左右确认没人,简梅兮从内兜里拿出了□□,双手持枪垂在身侧,他慢慢地朝有一个又一个门的走廊走去。 “吱——” 躲在门后,简梅兮慢慢地将化妆间一的门推开。 先从门缝中观察无误后,简梅兮猛地将门推开,举着枪迅速观察了一圈不大的化妆间——没人。 退出化妆间一,简梅兮继续前进,推开所有化妆间门,都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转而来到服装间,简梅兮推开门后也没发现任何人,但可能是因为毕竟来了个小乐团,里面倒是挂着两杆子的表演服。 简梅兮转身带门离开。 “嘭!” 虽然声音很小,而且只有一瞬,但简梅兮还是听到了服装间里的动静。 简梅兮没立刻进去,但反应迅速地将门关上,制造出来人没听见动静,不做停留便离开了的假象。 站在门边听了一下,简梅兮再没听到任何动静,于是,他举着枪慢慢靠近传出声音的更衣室——门上的红色标识显示里面有人。 站在更衣室门打开方向的背面,简梅兮便守株待兔地在那等,等里面的人确认外面没人后出来。 五分钟—— 又过五分钟—— 更衣室门解锁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巨大。 门渐渐打开。 简梅兮紧紧盯着越来越大的门缝。 握紧手里的枪,简梅兮等着那人露头。 ! 举起的手骤然停在半空。 “呼——终于走了!” 先是一个确认安全的小脑袋,然后一个小巧的人从门后跳了出来。 “吓死我了!真是的,还好我聪明地等等再出来,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分批行动!居然来了两批人!” 简梅兮看着捂着小胸口满脸得意的大小姐,在她发现前收起枪。 “米小姐。” “啊啊啊——” 简梅兮急忙矮身到米静女视线的位置,急忙表明身份,试图阻止她百分百会暴露行踪的高分贝尖叫。 “米小姐,我是汉之广的侍者,服务于这次的宴会。” “侍者?”米静女惊魂未定地看向简梅兮,眨眨眼。 直视米静女的简梅兮只见她茫然的眼神慢慢聚焦,恢复神采,只是这神采越来越亮,直把简梅兮看得不知所措。 “米小姐?” “请叫我静静!” “啊?” 简梅兮低头望着被突然抓住的手,一脸迷茫。 “先叫!” “静——静?” “我在!” 米静女捂着自己的心口,一副被射中的销魂模样。 简梅兮并不知道米静女的这种状态,通俗而言叫犯花痴,他急于知道米静女怎么会在这,而且又知道些什么。 “米小姐,我……” “叫我静静,谢谢。” “……静静,我……” “啊——” 简梅兮看着再次陷入“昏厥”状态的米静女,无语了一瞬,然后接着问:“您怎么在这,有看到什么吗?” “我?”米静女眨眨眼想了半分钟,然后才恍然大悟地说,“哦!对了!我是在停电的时候,看到有个人朝后台跑,然后又有一个人来追,我就一时好奇跟了过来。” 一个人跑,一个人追?那其中一个肯定是谷子! “那他们人呢?”简梅兮追问。 米静女摇摇头,皱着眉说:“我跟着他们到了外面走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就打了起来,然后其中一个人就被打昏带走了。” “那你看到被打昏的人的模样了吗?” “没看清。”米静女顿了顿,接着说,“但应该跟你一样是个侍者,因为我看到他胸前铭牌反射的光了。” “糟了啊……” 简梅兮急忙联系卞洵温—— “组长,谷子被带走了,去向不明。” 米静女见简梅兮一脸焦急,英俊的脸上眉头紧蹙,她看了看四周。 “啊!有了!” 在简梅兮莫名其妙的时候,米静女转身走进更衣室,从里面拿出了些东西。 “这个给你。”米静女将东西递到简梅兮手里,接着说,“这是他俩留下的,虽然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简梅兮低头看向手里的迷你手电和一个缝着汉广二字的肩带,再抬头看向满脸担忧的米静女,笑了笑说:“谢谢你,米小姐。” 米静女被简梅兮笑得,也傻傻地跟着笑了起来。 “我先送你会宴会厅,别再乱跑了。” “那你呢?” 简梅兮望着手里的迷你手电,目光坚毅地说:“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厚着脸皮求收藏~ 第18章 第 18 章 离开米静女灼热的视线,简梅兮刻意从显眼的地方回到餐桌旁。 卞洵温同其他PGB成员都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简梅兮。 简梅兮边收拾餐盘,边低声抱怨:“谷子到底去哪了,人手不够啊!等下去找找他。” 卞洵温面上笑着应对夫人,实则已明白简梅兮的话外音。 “夫人过奖了,我不是全能的,只是在其位谋其职,不做不该做之事而已。” 简梅兮因卞洵温的话而眉头微蹙。 “我还是去……” “梅子,我是江子充,你别冲动,听我说。”监控一切的江子充赶紧跳出来阻止简梅兮。 “由于刚才的停电,我确实不知道谷咺到后台后的动态,但他手机和鞋子里的定位显示他还在度假区,现在司直已经去追了。” 简梅兮闻言稍松口气。 “你现在拿着肩带去找杜老板,他会需要的。” 监控画面里,简梅兮听从江子充的指示,放下餐盘走向正在跟怀柏舟交谈的杜荆。 这让江子充眉头放松的舒展。 “邹先生,打扰一下。” 怀柏舟僵硬的脸因简梅兮而解冻了一瞬,眼睛似是亮了一下,又似不是。 驺虞看向简梅兮。 “这个是我在后面捡到的,交由您处理。” 驺虞接过肩带,翻过来,从西服内兜里拿出一把指甲钳大小的刀,顺着缝线处划开,将里面的硬板掏了出来。 硬板上印着个二维码。 扫描二维码,这件衣服主人的信息清晰显示在驺虞的手机上—— 朱俊,男,保安二队队员…… 杜荆瞄了眼信息说:“去查吧。” 驺虞领命,走出人群,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杜荆看向简梅兮,公事公办地说:“辛苦你了,继续去忙吧。” “是。” 怀柏舟的目光一路追着简梅兮。 “怀总。” 杜荆轻且淡的声音,唤回怀柏舟的神智。 “抱歉。” 杜荆摇了摇头,笑着岔开话题。 简梅兮托着酒,重新穿梭于人群。 晚上九点,晚宴即将结束。 米宇最后在舞台上客气了几句,晚宴便在掌声中结束了。 米宇和杜荆在门口送别陆续离开的宾客,几个侍者随侍左右,而简梅兮等剩下的侍者开始收拾残局。 走过舞台,简梅兮随意地扫了眼往后台走去的乐团。 乐团? 简梅兮脚步渐缓。 小偷真的只有两个人吗? 盾安和汉之广两方的安保,全面的布控,真的仅仅靠两个人就能突破吗? 如果是专业的团队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失手? 思考间,乐团成员已经全部消失于舞台。 不容多想,简梅兮转身跑向后台。 刚步入走廊,服装间里传来嘻嘻哈哈的打闹声。 站在门前,简梅兮调整了下表情,准备敲门。 “梅子,你去后台做什么?” 卞洵温的质问声在耳麦里响起。 简梅兮无法,将麦拿到嘴边,开始长短不一的吹气,发出“有问题”的暗语。 “梅子,你现在马上撤回宴会厅!” 卞洵温怒语在耳边回响,简梅兮盯着门,眉峰渐渐拔起。 人应该就在里面,欧泊也在,离开的话,可能会错过,任务就失败了,而且—— 谷咺还生死不明。 那就只有一个合理选择了——进去! “梅子!听话!梅子!” 卞洵温不顾及形象地大喊。 “真是不听话的小孩儿!” “他进去了?”站在一旁的石立难以置信地说,“梅子会抗命?” 没时间再深究这些,卞洵温直接朝后台的方向跑去。 “石头你留在这待机,松子跟我来!” “嘭——彭——” 两人刚跑进后台便听到了两声巨大的枪响,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不息。 对视,了然对方眼里的意思,卞洵温和松舜华同时拿出□□,一左一右深入走廊。 那两声枪响后,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梅子?”卞洵温轻声对着麦说。 寂静——麦的那端无人应答。 气氛有些焦灼。 “江哥。”卞洵温转向联系江子充。 “监控被破坏了,不过在那之前梅子是安全的。” 卞洵温看向松舜华,先指指自己,做了个敲门的动作,然后指向松舜华,做了个准备的动作。 松舜华点点头。 “洵温,增援就位。”江子充说。 卞洵温站到门前,轻敲了两下门。 两分钟,屋里没动静。 卞洵温便又敲了两下门。 “哪位?有什么事吗?”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是汉之广的侍者,请问您们还需要多久?我们要清场了。”卞洵温变换了个声线说。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响起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出去。” 卞洵温趁热打铁,说:“那我在这里等各位。” “不用!”男人马上反对,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男人放缓语速说,“我们自己出去就行。” “可是——”卞洵温犹豫着开口,“我的工作就是清理后台,所以,抱歉,请让我在这里等待各位。”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会儿,男人才再次开口:“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出去。” “好的,先生。” 卞洵温退到门边,向松舜华举了举拳头。 “咔哒!” 门慢慢朝里被拉开。 一个男人的眼睛在门边一闪而过,见门外没人瞬间便想将门关上。 松舜华趁机一脚将门踹开。 男人被门沿撞得后退两步,短暂晕眩。 “都不许动!” 松舜华一声大喊,同增援队员一起冲进房间,和同样举着枪的乐团成员形成对峙。 说话的男人则被卞洵温控制,抱头蹲在地上。 “把枪放下,内外都是我们的人。”松舜华看向拿枪对着简梅兮脑袋的女人说。 简梅兮靠在墙边,没有意识。 女人笑了笑说:“可以啊,那我们做个交易。” 松舜华皱眉看着女人,示意她继续说。 “用他和另一个小哥的命,换我们安全离开。”女人用枪口点点简梅兮的太阳穴说。 松舜华斜眼看向卞洵温。 “怀总说——可以。” 听到江子充的话,卞洵温对松舜华微微地点了点头。 “可以。”松舜华眼神变得更锐利,半是威胁地说,“但只要他俩有一个人受伤,你们就休想离开!” “没问题。”女人答应得痛快。 松舜华闻言,慢慢向外退去,增援队员也一样。 卞洵温边退还边用枪指着蹲在地上的男人的头。 “带上他。” 女人腾出位置让另一个男同伙抱起简梅兮。 刚走出去两步,女人耳麦里传开嘈杂的声音—— “快走!……找到我们……人被救……被包围!” “Go!”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女人大喊一声。 话音刚落,同伙掏出一个□□就朝松舜华他们扔去。 “退进别的房间!” 松舜华大喊的同时,反身踹开背后的门,扑了进去。 “嘭——” 爆炸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激起大量的烟尘。 “拦住他们!” 耳朵里的嗡嗡声还未散去,卞洵温便边喊边奋力爬起来。 所有人能起来的保镖都赶紧爬了起来。 追出后台,卞洵温遇到站在安全通道门前的杜荆,他怀里半扶半抱着简梅兮。 “松子你带两人留在这,其他人跟我追。”卞洵温说完便想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等等。”杜荆拦住卞洵温,在他疑惑的注视下说,“里面应该有他们放的□□。” 卞洵温闻言放下了推门的手。 “谢谢您,杜老板。” “不用谢我,反而我还要道歉。”杜荆朝卞洵温深鞠一躬说,“非常抱歉,因为我们这边的叛徒让你们的任务失败,还让你们的人受伤。” 卞洵温赶紧扶起杜荆,说:“不全是您的责任,我们这边也没做好保卫工作,而且人也都没事。” 杜荆自嘲地笑了笑,说:“谢谢您,卞组长。” “没事,那我们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吧。” “好。” 松舜华带人送简梅兮去相儒彦那里,卞洵温和杜荆等人则朝宴会厅外走去。 “抓了几个,其他都跑了。” 卞洵温听到江子充的话倒没意外,只不过—— 避过杜荆的情报网提前安插间谍,拥有重型武器,有能躲过江子充监控的通讯通道,这些可都不是一般团队能做到的。 虽然丘比特之箭很珍贵,但真的会让这个团队动心吗? 还是说,这位“lady”另有玄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字数有点少,这两天肠胃一直不怎么舒服。 感谢点进来的读者大大。 第19章 第 19 章 “唔……” “醒了?” “相组长?” “是我,感觉怎么样?” “还好,稍微有点晕。” “那就没什么大事了,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简梅兮在石立的搀扶下坐起,视线随着相儒彦走到落地窗下的桌子,但在看到卞洵温的时候僵硬地移开。 相儒彦拿起收好的药箱,看看简梅兮和卞洵温说:“那你们聊吧,我去隔壁看看谷咺。” 随着咔哒一声门关上,安静在套房里蔓延。 “咚咚!” 卞洵温两下桌子仿佛敲在简梅兮心上。 “梅子……” “对不起,我不应该擅自行动。” “擅自行动是一点,但你最大的错误是不顾自己!”卞洵温的语气同他的表情一样严厉,他说,“保护别人确实是我们的天职,但是,我们不只是张冷冰冰的盾。” 简梅兮深深地低下了头。 看着简梅兮软乎乎的头顶,卞洵温放缓语气接着说:“保护任务对象是职责,保护自己和亲人朋友也是。” 静默了会儿,简梅兮重新抬头说:“对不起!”这次眼里多了认错的坚毅。 “知错就好。”卞洵温说完站起来,笑了笑说,“你是要继续休息,还是跟我去看看谷子。” 简梅兮掀开被子说:“我跟你去。” 三人便一起来到隔壁。 门没关,卞洵温手刚触门,屋里传开的声音让他手一顿。 “看来他是没事了。”卞洵温稍侧头同身后的两人说。 推门进入,谷咺吵闹的声音更加清晰。 “相组长,就让我请你吃饭吧,好不好?” 相儒彦像是被无数个谷咺包围了一般,无论转到哪个方向看到的都是谷咺如汪般的表情。 “儒彦必须在汉广楼的顶楼吃顶级厨师定制的全席,你请得起吗?” “洵,洵温哥……”谷咺因迎面走来的卞洵温而结巴。 “我可没那么金贵。”相儒彦看向卞洵温,笑着说,“我只是不喜欢在外面吃而已。” “不喜欢在外面吃?”谷咺兴奋地看向相儒彦说,“那来我家吧,我会做饭的!” 相儒彦抢在卞洵温开口前说:“会有机会的,一次任务结束后惯例都会有假期,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回公司述职吧,怀总还等着。”说完,另有深意地看向卞洵温。 卞洵温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简梅兮,点点头说:“也是,先和司直他们集合吧。” 坐在回公司的车上,简梅兮望着大亮的天,没想到自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虽然不知道之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任务失败是肯定的了。 ——唉~新进PGB组的两次任务都以受伤结尾,真是流年不利啊。 “回去后抽空聊聊?” 简梅兮视线脱离窗外的风景,转头,相儒彦的浅笑映入眼帘。 简梅兮也笑了笑,摇了摇头说:“谢谢您,不过我可以调整。” “好吧,你需要我的话就来找我。”相儒彦笑着对简梅兮说,“现在我还是先跟谷子聊聊。” “谷子?他这么了吗?” 相儒彦笑笑,示意简梅兮不用紧张,说:“没事,只是我的工作需要,心理状态也是健康与否的评判指标之一,我需要了解你们每个人的心理状态。” “是这样啊。” “嗯,你们每个人在我这都有心理档案,不过我会保密的。” “您辛苦了,那时候真的很谢谢您。” “还是你本身够坚强,毕竟心理这个东西不是靠外界就能随随便便拯救的。” 谷咺坐在前排,默默地听着后面两人的对话,没有笑容。 到达公司,所有人直奔二十四层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简梅兮一眼看到了坐在主座的怀柏舟。 怀柏舟也看到了他,而且还起身走了过来。 “梅子,身体没事吗?” “没事。”简梅兮摇摇头,微欠身说,“对不起,怀叔,我……” “人没事就好,其他都是次要的。” 简梅兮难过地扁扁嘴,勉强地笑了笑说:“嗯。” 两人说话间,其他与会者陆陆续续地到了,但看待门口的情况都礼貌地停在了外面闲聊。 “先开会吧,晚上我去你家,你妈妈该担心了。” “好。”简梅兮点点头。 怀柏舟入座,其他人也跟着入座。 简梅兮随意地扫过在座的各位,发现多了几个新面孔,知道不礼貌,但他还是因为好奇而多看了他们几眼。 “这次会议的内容各位都清楚,虽然东西还在,但任务还是失败了。” 怀柏舟的话让不知昨晚内情的简梅兮疑惑。 黄彬在怀柏舟说完话的同时放出了一张PPT,上面只有一张图片——一张破碎的宝石图。 简梅兮眉头一皱——碎了?怎么会? “他们抢到东西后,马上就在后台将欧泊切割了,其中的原因。”怀柏舟看向江子充,接着说,“我希望能尽快得到答案。” “明白,怀总。” 怀柏舟转而看向以为简梅兮不认识的男士,说:“田志,具体的赔偿事宜注意跟米先生进行交接,我会让黄彬从旁辅助。” “是,怀总。” ——J国人? 男士说话时的韵味让简梅兮猜测他是J国人,不过这名字不像——难道是J国裔? 之后,各个部门的部长都做了任务总结,所有参与任务的人都被问了责,但只是口头上的,连工资都没扣。 会议结束,简梅兮看着步履匆匆的怀柏舟,犹豫了下没有上前。 ——算了,今晚再说吧。 黄彬跟着怀柏舟回到二十六层的办公室。 “跟米行长联系好了吗?” “好了。”黄彬将平板递过去,上面是怀柏舟一周的工作进程。 “明天下午?行吧,餐厅什么的你去安排。” 黄彬接回平板,点头应是,转身退了出去。 怀柏舟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按例检查邮箱,一封最新的邮件让他眉头微皱,准确的说,是发件人。 谈一下。——August-Sperry 简单而冷硬的字句确实是他的风格。 虽然怀柏舟早就知道他来C国了,因为负责丘比特之箭M国护卫的,是他领导的PTY,(ProTecting Y保镖公司)但他找自己干什么呢? 野安,PTY,盾安,世界三大保镖公司都齐聚C国,可他们为什么都要来C国呢?难道是第五张残页现身了吗? 怀柏舟头疼地揉揉额角——算了,找时间跟楚子聊聊吧,希望他知道些什么。 …… 晚上下班,怀柏舟和简梅兮同乘一车回简家,车慢慢滑出停车场。 相儒彦看着那车离开,矮身坐进了驾驶座。 他一路朝北开,路过繁华街景,路过灯火通明,直入荒无人烟之境,看似有目的,却又在北郊徘徊。 突然,一个橙色光点在前方不远处闪了闪,相儒彦径直开过去。 一个男人提着小行李袋站在路边。 车一停,男人便上了车。 车继续开,朝更北的方向开。 “好久不见。”相儒彦笑着说。 “嗯。” “我带你去我北郊的住所,我没告诉过别人那里。” “好。”男人说完便靠着座位闭目养神。 相儒彦也没再多问,沉默地开车,路过的一盏盏路灯,有节奏地投下一道道阴影。 “到了,上去再休息吧。”相儒彦叫醒男人。 男人睁开眼,眼里不见半分迷糊,若不是他眼底浓重的黑影,让别人根本无法看出他正处于疲惫至极的状态。 两人一路无言地到达相儒彦位于十六楼的房子。 “你先去洗洗吧,我给你做点吃的。” 相儒彦将男人领到主卧对面的客房。 “嗯。”男人放下行李袋,点点头。 相儒彦便退出了房间,顺手将门带上了。 不一会儿,一晚热腾腾的面条被相儒彦端着送到客房。 男人坐在床上,擦着头发。 “谢谢。” “不用,趁热吃吧。” 男人端起面,快速却不粗鲁地吃着面条。 相儒彦靠在床边的衣柜上,看着男人,问:“又是因为残页?” “嗯。” 相儒彦了然地点点头,说:“那野涉兄弟和August都是因为你才来的C国?” “也许吧。” 相儒彦得到答案后便没有继续问,但也没有离开,而是等着男人吃完。 男人将空了的面碗放下,接过相儒彦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 “你这样不行,迟早会出事,还是得找人保护你。”相儒彦边收拾碗筷边说。 “我知道。”男人说。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相儒彦问。 “暂时没有。” 男人诚实的回答让相儒彦失笑,他说:“你还真是心大。” 男人不甚在意地拿起行李袋,掏出里面的书和纸质资料,以及一台笔记本。 看着男人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的东西,相儒彦不禁扶额,说:“哪有逃命的人带着些的。” “这些重要。” 男人认真的语气让相儒彦不想多加辩驳。 “算了,你早点休息吧,先暂时在我这住,走一步看一步吧。”相儒彦说完便向外走。 “丘比特之箭是不是被盗了?” 男人的话让相儒彦瞬间回头,问:“你怎么知道?” “M国军事研究院的人来找过我。” “他们为难你了?”相儒彦瞬间皱眉。 “没有。”男人摇摇头,接着说,“无非是为了第五份残页。” “你不是没有吗?”相儒彦问。 “我确实说了我没有。”男人微皱眉头,接着说,“但别人信不信,我决定不了。” “那你怎么说的,他们就这么放了你?” “我告诉他们,我父亲临终前说过——第五份残页在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里。” “世界最珍贵的东西里?”相儒彦低头思索了会儿,然后恍然大悟地抬头说,“所以是M军研院的人干的?” “应该是。” 相儒彦皱眉,侧头思考,最终叹了口气。 “算了,直接告诉公司里的人,我又解释不清情报来源,有机会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文的读者们! 第20章 第 20 章 “熊组长,找杜老板真的能得到有用的信息吗?” 熊樛木右手插兜,快步向前,朝电梯走去。 “找他要是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那找谁都没用了。”熊樛木边说边按下五楼电梯钮。 “哦——是吗?”包淼水点着头,语气却充满怀疑。 熊樛木转头,对坚持己见的包淼水说:“藏龙卧虎东山下,途听道说天下事。” “嗯?”包淼水被熊樛木突然的“文艺”震到瞪眼。 “这是圈里人对杜荆和他旗下的汉之广的评价。”熊樛木边说边跨出电梯。 “可他不是做度假区的吗?” 熊樛木摇摇头,看着包淼水认真地说:“他的来历不简单,别小看他,也别招惹他。” “可你现在不就来招惹人了嘛……”包淼水小声嘀咕。 熊樛木伸手,揉得包淼水不得不微低头,他说:“总之你记住他是个不好惹的情报贩子就行。” “那我们是来买情报的吗?” 熊樛木正想点头。 “可你有钱吗?” 熊樛木被包淼水的无忌“童言”噎得倒不过气。 “闭嘴跟上!” 包淼水只好咽咽口水,迈步跟上熊樛木骤然加快的步伐。 两人来到该楼层的前台,驺虞等在那。 “请随我来。” 跟着驺虞走进办公室,雕梁画栋,屏风叠嶂的装修让熊樛木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到了民国茶楼。 “日安,先生们。” 聘婷玉立,婉约佳人,要不是胸前少点分量,熊樛木肯定会叫他“女神”。 “您好,杜老板,我是熊樛木。” “我知道,请坐吧。” 熊樛木顺着杜荆手的方向坐下,一抬头,却见包淼水愣在了原地。 “包警官也请吧,我为你们斟茶。” 包淼水还是瞪着个大眼睛凝固在原地。 “包子!” “啊?在!” “坐下!” “嗯,好的。” 包淼水不好意思地对杜荆笑笑,然后坐在熊樛木旁边的座位上,感觉旁边传来阵阵寒意。 “怎么了?”包淼水趁杜荆倒水泡茶的空档“咬”熊樛木耳朵。 “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助警是个新人,不懂颜色!没礼貌!请您别介意。”熊樛木无视包淼水,笑眯|眯地对杜荆说。 杜荆挑眼看向包淼水,笑着说:“没关系,这很可爱。” “谢谢杜老板!”包淼水笑得灿烂。 只是——旁边的冷意怎么更甚了呢? 杜荆看着对面的两人,笑得一脸慈祥。 “请用茶,我们边喝边聊吧。” 熊樛木收回落在包淼水头顶的“杀必死”眼神射线,转头,笑着接过杜荆的茶。 头上重压消失,包淼水偷偷舒了口气。 “可爱的小警官,请用茶。” “诶!好的,谢谢!” 啊——重量怎么又回来啦! “杜老板。”熊樛木忿忿地放下瞬间空了的茶杯,大刀阔斧地叉开腿坐着看向杜荆说,“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您对‘残页’了解多少?” “熊警官为什么想知道呢?这跟您的生活和工作都无关吧?”杜荆抿着茶,淡然地质问。 熊樛木皱着眉凝视着笑得淡雅的杜荆。 茶桌间的空气也似乎骤然凝结。 “不能说吗?”杜荆问。 熊樛木呼出口气,表情舒缓下来说:“也不是,只是我个人的疑问而已。” “个人的疑问?”杜荆显得有点惊讶,接着说,“您应该知道我的交易规则吧,只为个人疑问这代价是不是有点高?” “虽然我不喜欢别人刨根问底,但您一定要问个缘由,那我就说吧。”熊樛木顿了下,接着说,“上个月的西郊袭击案,查到一半被叫停了,我最后查到的东西就是残页。” “原来如此。”杜荆稍欠身,接着说,“我为我刚才的态度道歉,为表歉意,下面的消息我免费卖你。” 熊樛木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残页是指已故的M军研院博士Bonasen-Hilgard研制的武器图纸,据说是目前已知最强力的武器。” 包淼水低着头疯狂记录,而熊樛木则抓着录音笔。 “图纸被博士分成了六份分散六处,也就是残页,其中编号前三的在世界三大保镖公司——J国野安,C国盾安,M国PTY手中,编号四的在M军研院手中,编号六的在M世行里,而编号五的无人知道在哪。” “也就是说,西郊袭击嫌疑人就在他们之中。”熊樛木无意识地摩挲着录音笔,低声推测,“可能让上面叫停的,要么是M军研院,要么是M世行,不过最有可能的还是M军研院。” 杜荆默默地品茶,没有打扰熊樛木。 熊樛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脱离沉思,看向杜荆说:“谢谢您,虽然您说免费,但我喜欢遵守规则的人,自然自己也要做到,所以我用这个消息跟您交换。” 杜荆接过熊樛木从外套兜里掏出的照片——监控画面的截图。 “他们曾经出现在汉之广附近,但并没有入住,据我所知,他们是M军研院的人。” 杜荆点点头,将照片递给驺虞,看着熊樛木说:“上面的男人叫Dick-Bruce(迪克-布鲁斯),是M军研院的对外代表,女人是他的秘书Eartha-Colin(尔莎-科林)。” “谢谢您的信息。” “不用,我的交易规则是筹码由我定,我觉得您给的东西值多少,我就给您多少情报。”杜荆对着熊樛木眉眼弯弯,接着说,“这是很公平的交易。” 熊樛木礼貌地笑了笑,对杜荆的“公平交易法”不置可否。 “这也临近中午了,不介意的话留下来吃个便饭吧。”杜荆提议。 “不叨扰吗?”熊樛木问。 “没事的,反正我也是要吃饭的,多点人还热闹些。” “那就打扰了。”熊樛木顺坡下驴。 包淼水看着气氛愉快的两人,默默在心里吐槽——蹭个饭怎么还那么多戏啊。 “包子,想什么呢!”熊樛木一巴掌呼在包淼水脑勺上,接着说,“今天怎么老是走神。” “没什么。”包淼水双手捂住后脑,摇摇头。 …… “那是……” 走在前面的August停下脚步,回头问:“有事吗,怀总?” 怀总收回视线,不再看疾步走入电梯的熊樛木和包淼水,摇摇头说:“没事,只是看到了熟人,走吧。” August点头,转头继续朝前走。 服务员推开茶室门,伸手请两人进入后便关门离开了。 “请坐。” 怀柏舟坐在August对面,说:“Mr.Sperry,有话便直说吧。” “我想知道您对残页的想法。” “想法?您指哪方面的。” “守,还是……” 怀柏舟笑了笑,说:“若不是博士的委托,我根本不可能去碰它。” August看着怀柏舟,沉默了两息后说:“我不会只守,所以我希望您能不出手。” “人不犯我,我自然不犯人。”怀柏舟的眼眸骤深,语气冰冷地说,“但若是有人触我逆鳞,就别想我手下留情。” “明白。”August点点头。 “你我达成共识就好,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告辞。”怀柏舟说完便起身离开。 August没有阻止,也没有起身相送,沉声说了句:“M军研院的人也来了。” 怀柏舟推门的动作一顿,轻声回了句“多谢”,便推门出去了。 “怀总。”黄彬迎上来。 “通知子充,尽快抓住Dick-Bruce的行踪。” “是。” 怀柏舟进入电梯,想到August,补充道:“还有,通知洵温,别让谷咺接到任何有关PTY的任务。” 黄彬疑惑得微瞪眼,但并没多问,低头应下。 “接下来的行程。” “跟米行长洽谈。” “那去包厢等着吧。” “是。” 黄彬按下电梯,前往预订包厢。 下午一点,米宇按时赴约,只是不是他一个人。 “米行长。” “怀总。” 两人短暂地握握手。 “在宴会上也见过,爱女米静女。” 怀柏舟笑着看向米静女,点头致意,说:“您好,米小姐。” “怀总,好。” “先入座吧。”怀柏舟伸手指引米宇和米静女入座。 “这次请米行长来,不为其他,只是想向您表达我诚挚的歉意。”怀柏舟起身鞠躬,接着说,“万分抱歉,辜负了您的信任。” 米宇急忙起身,虚扶怀柏舟,说:“怀总不用这样,在委托的时候,您就告诉过我风险,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怪您。” “感谢您的大肚,所有损失我们定会积极赔偿。” “没事,虽然可惜了那块宝石,但至少它还在,剩下的重新切割也不差。” “多谢。” “没事。”米宇摆摆手,笑着说,“不过,我这倒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米宇看看身旁的米静女,状似不好意思地说:“宴会上您的一个员工救了我女儿一命,她想当面感谢他。” 怀柏舟闻言,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是吗?” “嗯,所以……” “米小姐不用客气,这是他应该做的,您的谢意我会替您转达的。” 怀柏舟毫不犹豫地拒绝让米宇的脸色一僵,但他没再开口提,毕竟他的女儿可不是上赶着找男人的赔钱货。 “啊,是吗,那再好不过了。”米宇笑不从心。 “爸爸……”米静女轻轻拉了拉米宇的衣服。 米宇笑着看向米静女说:“谢意到就行,对吧,静女?” 米静女读懂米宇眼里的警告,没再强求,只是转过头去,嘟着嘴生闷气。 怀柏舟脸上笑着,眼里倒映着米静女稚气的脸,充满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文的读者们! 第21章 第21章 “最后一道菜来啦!” 放下菜,在围裙上擦擦手,谷咺兴高采烈地招呼相儒彦:“相组长,快尝尝我的手艺!” 相儒彦笑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鱼,眼前一亮,不得不说味道真的不错。 “好吃。” “是吧!那您多吃点!我去放围裙。”谷咺转身,边走向厨房边解背后的系带,还哼着小调。 相儒彦仿若看到了谷咺欢快摆动的尾巴,笑容更甚,拿着筷子继续享用。 谷咺从厨房里颠颠地跑出来,拉开相儒彦对面的椅子坐下。 “相组长,你真的觉得我的饭菜好吃吗?” “好吃。”相儒彦笑着说。 “那就好!”谷咺松了口气般地说。 相儒彦奇怪地问:“为什么会这么问呢?你做的菜真的好吃。” 谷咺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家里没别人,做的菜也只有我自己吃,所以……” 相儒彦笑着夹了块肉放进谷咺碗里,在他疑惑的视线下说了句:“借花献佛。” 谷咺呆呆地看着碗里的肉,夹起来放进嘴里,嚼了嚼,说:“好吃。”声音闷闷的。 相儒彦轻笑,露出了点洁白的牙齿,说:“我不喜欢做饭,但很喜欢蹭饭。” “那,那正好啊!”谷咺瞬间兴奋地抬头看向相儒彦说,“以后您可以随时过来啊,我一定随时待命!” “好啊,我很期待你其他的菜品。” “嗯!”谷咺点点头,招呼相儒彦吃菜,“快吃吧,要凉了。” 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间将一桌子的菜一扫而空。 将洗干净的盘子递给身旁的相儒彦冲掉洗洁精,谷咺雀跃地问:“相组长吃饱了吗?” “我这要是还吃不饱,那我早就养不起自己了。”相儒彦看看手边颇有高度的“盘子山”说。 谷咺看了眼盘子,这才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多了,不好意思地说:“您没撑到吧?家里没来过人,我把握不好菜量。” “是有点撑。”相儒彦点点头。 “啊——对不起。”谷咺缩缩肩膀。 “谁让你一脸期待着看着我呢,不全吃了,我都感觉过意不去。”相儒彦复又笑开说,“不过我也是很久没吃撑了,感觉像回到遇到喜欢的东西就傻吃的孩童时代。” “抱歉……”谷咺更觉歉疚。 “我倒是挺开心的。”相儒彦看向谷咺,笑得温柔且包容。 为了消食,两人便在收拾完毕后决定一起去楼下散散步。 并肩走在寂静无人的小区里,看着万家灯光,相儒彦感慨:“都回家吃饭了啊。” “嗯。”谷咺想不出什么应景的话,只好干巴巴地附和。 相儒彦倒也没有让谷咺回应的意思,脚步不停地慢慢向前走,不问前路。 绕过一栋又一栋的楼房,基本每家每户都亮着灯,有时还能透过窗户看到围坐着吃饭的一家子。 这些情景让谷咺想起了些什么,他看向相儒彦问:“对了,相组长不回家吃饭没问题吗?” 相儒彦摇摇头说:“没事的,我也是孤家寡人,现在还省了顿外卖钱。” “这样啊。”谷咺看着儒雅的相儒彦说,“我还以为相组长是哪家的少爷呢。” “你可比我像,我还记得赫哥……”意识到说错话的相儒彦急忙改口,“没什么。” “你认识我哥!”谷咺激动地抓住相儒彦的双臂,直直地看着他追问,“您认识他!” 无法,相儒彦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你先冷静下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谷咺非但没有松开相儒彦,反而抓得更紧。 “我只想知道,我哥到底是不是叛徒!” 相儒彦眼神闪躲,避开谷咺满含急切之意的锐利双眼,说:“你先冷静下来。” “到底,我哥到底是不是!”谷咺追着相儒彦躲开的双眼。 相儒彦眨眨眼,叹口气,放弃般地点了点头。 谷咺慢慢松手,双手慢慢垂下。 相儒彦皱着眉担忧地看着低头不语,形同雕塑的谷咺,只是看着却不说话。 良久,谷咺才再次开口—— “是谁?谁是我哥的主家!” 如同一只愤怒的小兽。 “谷子。”相儒彦屈膝半蹲在谷咺面前,看着他闪着泪光的双眼,柔声说:“前事已去,莫深究。” “可能吗?”谷咺双眼通红地质问相儒彦,“你觉得可能吗?赫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跟他从小相依为命,你觉得我可能放下他吗?” “谷子……” “而且,而且他还走得那么不明不白……”谷咺扶着相儒彦的双肩,哭着说,“他答应我只要我考了第一就带我去游乐园,我拿着成绩单去找他,却看到他的尸体!” 相儒彦轻轻揽住谷咺的后脑,将他的脸埋进自己肩膀,说:“我告诉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不要乱来。” “嗯……”谷咺闷闷地点头。 “PTY。”相儒彦说,“是M国的PTY公司。” “谢谢您,相组长。”谷咺用力吸吸鼻子,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相儒彦。 “没事。”相儒彦伸手揉揉谷咺的发,揽着他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谷咺点头。 回到谷咺家,相儒彦不放心地陪着他到晚上九点,最后再谷咺一再的挽留下离开了。 开着车行驶在向北的路上,由喧嚣到宁静,谷咺看着前路,一路沉默。 “我回来了。” 相儒彦伸手摁开客厅的灯,看看黑漆漆的厨房,叹口气,认命地走进厨房。 简单的两个炒菜就一碗饭,相儒彦端着它们走向客房。 “咚咚——” “我进来了。” 推门进入,果然看到男人伏案的背影。 “先吃饭吧。” 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相儒彦走向男人。 “在写什么呢?”相儒彦不问自看。 男人也没遮掩,反而大方地起身方便相儒彦看。 “人性研究?”相儒彦看着修改繁多的手稿,奇怪地问,“你怎么研究这么大的课题?别告诉我你学这么久心理学,连选题都不会了。” 男人摘下眼睛,边整理手稿边说:“这挺好的。” “好吧。”相儒彦耸耸肩,走向床头柜,无所谓地说,“随你开心。” “你呢?” “什么?”相儒彦端起托盘,疑惑地看向男人。 “你现在在研究什么课题。”男人将书桌腾出放饭菜的空间。 相儒彦将饭菜放下,说:“我都不做研究很久了,我现在专心工作。” “是吗?”男人拿起饭反问。 相儒彦没回答,只是转身坐到床上,拿起床头放着的心理学书看。 放下颗粒不剩的饭碗,男人接过相儒彦递过来的纸巾擦嘴。 “吃饱了吗?” “嗯。” 相儒彦收拾空碗筷,说:“下次记得准时吃饭。” “我不好点外卖。”男人说。 “那就自己做,冰箱里有菜。”相儒彦将托盘放回床头柜。 “没时间。” “别给自己的懒惰找借口。”相儒彦无情拆穿男人,颇显无奈地说,“你还是稍微分点脑子给生活技能吧,别光顾着做研究。” “好吧。” “别敷衍……” “你今晚去哪了,也不回来做晚饭。”男人使用单刀直入式转移话题大法。 相儒彦皱皱眉,张口欲说男人,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我去公司的一个小辈家了,他一个人不容易。” “是吗?”男人随意地扫了一眼相儒彦,就这么看着似是担忧的相儒彦说,“反正他不在这,你不用这样。” 相儒彦笑得温柔且无奈,问:“我怎样了?” 男人因相儒彦的笑容而撇开眼,音如无波古井说:“这样虚伪。” 相儒彦的笑容一僵,随后嘴角慢慢塌下。 “好吧。” 男人重新拿出手稿,说:“他不知道吧。” 相儒彦勾唇自嘲地笑笑,说:“你觉得除了你以外,有谁会知道。” “他们都不觉得你的脸很‘厚’吗?”男人来回摁着圆珠笔问。 “我都不嫌面具重,他们怎么会察觉到呢?”相儒彦笑着,眼里不再是温柔,而满是骄傲的光。 “是吗?” 相儒彦反身坐到书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说:“你是打算把‘是吗’当做你的口头禅吗?” 男人无言地跟相儒彦对了会儿眼神,复低头说:“别以己度人,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你也是学心理的,这些不需要我教你。” 相儒彦沉默地看向地面,然后,双手用力,改坐为倚靠桌子,说:“我知道,其实准确地说,那也不算是我的面具,‘他’已经成为我了,是我的一部分了。” “是吗?”男人挑眉。 “是啊。”相儒彦仰头看着天花板说,“我只是有选择的展示自己而已,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所有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将好的自己展示,将不好的隐藏甚至抹杀。” “所以我才要研究这个课题啊。”男人看着手稿,叹息般地说。 相儒彦反身,低头看向手稿问:“那你研究得如何了?” “算是小有收获吧。” “是吗?”相儒彦学着男人的语气反问,接着说,“不过,难道你打算一辈子窝在我这里吗?纸上谈兵可不能完成研究。” “我会找机会离开的。”男人戴上眼镜,接着说,“只要第五份残页出现,我就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也是。”相儒彦点点头说,随后莞尔一笑说,“不过你父亲是怎么培养你的,愣是在武器研发家庭里培养出个心理学家。” “谁知道呢?”男人说。 相儒彦见男人又投入到研究中便没再说话,而是坐回床上继续看书。 男人在相儒彦离开的瞬间,手里的笔一停—— 谁知道武器攻击和心理攻击哪个伤害更大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出相儒彦的奇怪之处,反正我是尽力往奇怪的方向去写了,嗯……应该是尽力了 第22章 第 22 章 “嗯!就是这个味道!”松舜华再咬一口,辣在口腔里炸开,吸着口水继续嚼,甜味一丝丝的出现。 “我也只是照猫画虎地尝试了一下,谢谢你这么赏脸。”石立笑着说。 松舜华喝口水压下辣味,边吸溜边说:“别谦虚,这辣条是真的好吃。” “对啊,真的好吃!”谷咺边吃边说。 简梅兮拿起一条,举着观察了会儿,随后慢慢地放进嘴里。 “嗯!” 石立看向脸色骤变的简梅兮问:“怎么了?” “好辣!” “赶紧喝口水。”谷咺将水递给简梅兮。 简梅兮拿过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小声地吸了吸口水。 卞洵温一推门,扑鼻而来的辣条味熏得他眉头直皱。 “还是上班时间,你们稍微收敛点行吗?” “有什么所谓嘛!”松舜华叼着根辣条,头向后仰靠在沙发背上看向卞洵温说,“反正现在也没客人。” “上班就要随时待命。”卞洵温走过来敲了松舜华脑袋一下,居高临下地瞪着沙发上的几位说,“到时你们是想一张口就让客人闻辣条味吗,顺便牙齿上还沾着片辣椒皮。” 简梅兮想象了下那个画面,觉得太美了,他可不敢看。 “对不起,组长,是我不好。”石立站起来道歉。 松舜华拽着石立的手臂往下拉,说:“石立哥你坐下,是我叫你做的。” “那你这是还很骄傲是吗?”卞洵温语气不善地质问松舜华。 “哼!我说是又怎样?”松舜华站起来,直面卞洵温,与他对峙,挑衅地说,“是不是很想揍我啊,可惜你打不过!” “呵!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的教训忘了是吧,没关系,老师再教你一次就好。”卞洵温笑容和蔼地说,“为师不嫌弃你这坨烂泥。” 简梅兮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生怕他们又一言不合就上训练场切磋,毕竟上次打完架,两人都整整一周没有接客。 “洵温哥,是不是有客人了啊?”简梅兮介入两人之间,强行隔开两人。 卞洵温视线刚触及倒简梅兮的脸便软化了下来。 “是,而且还是指名哦。” “指名?”简梅兮疑惑地问。 “就是客人点名要哪位PGB,一般这种情况的报酬都很可观。”卞洵温说到这故意瞥了眼松舜华,意有所指地说,“只可惜某些人想接还接不到呢。” “哼!那是老子不屑于接!不像某些家伙天天扒着那些老女人的裙子,像个雄虫一样!”松舜华鼻孔出气,以表达自己深深的不屑。 “洵温哥。”简梅兮急忙插嘴阻止战争升级,接着问,“那被指名的是谁呢?” 卞洵温轻飘飘地看松舜华一眼,重新看向简梅兮,笑着说:“就是你啊,梅子。” “我?”简梅兮惊讶。 “嗯。”卞洵温拍拍简梅兮的肩膀说,“那收拾一下,稍微画点妆,等下在傲梅间接客。” “好的。” 卞洵温交待完,便走出休息室去处理杂事了。 “可以啊!”松舜华走过来,长臂一伸搭上简梅兮的肩膀说,“这么快就收获粉丝了我。” “是啊,梅子你可以的!”谷咺说完耷拉下脑袋,小声嘀咕,“我都没怎么像样的接过客人……” “嗯,梅子真的很厉害。”石立笑着附和。 简梅兮的脸红到透亮,他摆摆手说,不知道该这么说。 “好啦,不逗你了,赶紧去刷个牙,小心牙上真的有辣椒皮。”松舜华拍拍简梅兮的肩膀,松开了他。 收拾妥当,简梅兮提前到达傲梅间,坐在沙发上,双腿并紧,双手紧紧盖在膝盖上,脊背绷直,目光炯炯地盯着门口。 “请进,米小姐。” 简梅兮听到卞洵温声音的同时看到他推门进入,身后跟着一女一男两人。 “米小姐?”见到米静女,简梅兮有点惊讶。 “你们应该互相认识,我就不介绍了。”卞洵温笑着说完,看向身边的米逸问,“那米少爷是要留下来陪同,还是随我到休息室喝杯茶?” 米逸看看手指纠缠,一脸娇羞的妹妹说:“我相信你们PGB的专业水平就不陪同了。” “好的。”卞洵温笑着对米逸说,然后交待简梅兮,“你好好跟米小姐聊聊,了解她的生活习惯和需求,下午好开始工作。” “啊,可是……”简梅兮伸手挽留。 “好了,没事的。”卞洵温拍拍简梅兮的肩膀,递过去一纸合同说,“条款增减合适后就签了吧。” 卞洵温说完,对简梅兮的尔康手视若无睹,跟米逸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傲梅间。 简梅兮看着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梅兮?” 头皮发麻,简梅兮转头看向甜腻声音的来源。 “米,米小姐,叫我梅子吧,我身边的人都这么叫我的。” “是吗?也就是说这是亲近的人才会叫的称呼咯。”米静女高兴得双眼放光,兴奋地叫了声,“梅子!” “嗯——算是吧。”简梅兮不知如何应对地点点头,看了眼沙发说,“米小姐,我们坐着聊吧。” “好的。” 坐在米静女对面,简梅兮的眼神无处安放——少女的视线实在是太灼热了。 “咳!米小姐。”简梅兮将合同推到米静女面前说,“您看看,有什么需要删改的地方吗?” “没有。”米静女立刻微笑着摇头。 “额——那您平时的生活作息如何?” “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好,好吧。”简梅兮僵硬地点点头,接着问,“那您有什么爱好吗?或是什么喜欢的地方。” “你呢?”米静女身体向前微倾,机关枪般地突突,“运动?游戏?料理?园艺?艺术?” “我,我大概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吧?哈哈。”简梅兮干笑两声以掩饰尴尬。 “哦,是吗?”米静女低头思索了下,然后重又双眼放光地看向简梅兮说,“没关系,那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培养共同爱好!” “哈——” “那你有什么喜欢的地方吗?江?河?湖?海?山?川?” 简梅兮随着米静女一步步地逼问,而不自觉地一寸寸后仰。 虽然隔着茶几,但来自少女的压迫感实在是——此时无形胜有形。 一个小时的“逼供”,简梅兮的老底都快被米静女掏空了,字面意义上的老底,因为简梅兮胖次的颜色都被问出来了。 上午送别米静女,简梅兮享受了最后的私人午休,在万般留恋下,一步三回头地坐上了前往米家的车。 “梅子,好好加油,没事的,谁都有第一次的。” 车窗外笑得慈祥,挥手送简梅兮的卞洵温,在简梅兮眼里似乎是拿着手帕的妈…… “简先生,到了,我先走了,祝您愉快。” “等……” 简梅兮看着西别墅区内游览车司机离开的决绝背影,无奈地自己摁响了门铃。 “来啦!” 伴着清脆声音奔来的是轻快的身影。 “梅子!你来啦!快进来!” 简梅兮不知所措地被米静女拉进屋。 “哎呀!终于来啦!静女回来后就一直坐不住。” 简梅兮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位优雅端庄的夫人,正坐在沙发上微笑地看着简梅兮。 “夫人您好。”简梅兮急忙跟她打招呼,略显歉意地说,“真是对不起,让您看到这么失礼的样子。” “没事。”夫人摆摆手,笑着说,“我是静女的妈妈——袁琼琚,你叫我袁姨就行。” “袁姨。”简梅兮乖乖应下。 “梅子,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吧。”米静女拽起简梅兮的手就往楼上带。 “不,不好吧。”简梅兮暗暗使劲,双腿似乎钉在地上般纹丝未动。 “静女,你不是想做蛋糕让梅子尝尝你的手艺吗?现在不去的话就要吃晚饭了哦。” “对啊!”米静女看向简梅兮说,“我先给你做蛋糕,到时候再去我房间吧。” “好,好的。”简梅兮木木地点点头。 米静女便如蝴蝶般欢快地飞向了厨房。 目送米静女消失在墙后,简梅兮转身朝袁琼琚欠身说:“谢谢您,袁姨。” 袁琼琚摆摆手,笑着说:“没事,本来就是我家姑娘太没礼貌了,你不怪她就好。” 简梅兮摇摇头说:“米小姐很可爱。” “那就好。”袁琼琚捂着嘴笑了笑说,“其实我还是很支持静女的。” “嗯?可是我……” “你是个很不错的孩子。”袁琼琚站起来走向简梅兮说,“我家静女配你反而是委屈你了,毕竟她的太不成熟了。” “不,不会,米小姐很好。”简梅兮急忙摆手反驳,停顿了下犹豫地开口,“只是我,我,我配不上她!” 袁琼琚被简梅兮逗笑,她说:“你不用紧张,我不会逼你的,只是我个人很希望Ja□□ine的儿子能跟我女儿在一起。” “Ja□□ine?”简梅兮反应了下,突然想起来,激动地问,“您认识我母亲?” “何止是认识啊。”袁琼琚似是忆起从前,怀念地说,“我们跟她可是发小兼闺蜜。” “是吗?”简梅兮点头,只是疑惑于母亲从没有告诉过他。 袁琼琚看出简梅兮的疑惑,眼神黯淡下来,轻声说:“只是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我母亲吗?”简梅兮看着面善的袁琼琚,实在是不相信她会做对不起心则夷的事。 “虽然不知道Ja□□ine对你说了多少,但是她22岁的时候确实因为我而被绑架,留下了不太好的回忆。” “被绑架?”简梅兮看着袁琼琚问,“具体是……” 袁琼琚忆起从前,不自觉地流露出怀念的笑容说:“我比你母亲大三岁,原本我和我父母一直生活在M国,她父母跟我父母是好友,所以她一出生我俩就认识了,虽然两人都没什么记忆,但我们却从此结缘,做了二十多年的最佳闺蜜,可是……” 简梅兮看着袁琼琚骤然哀伤的气息,担忧地说:“您若是不想说就算了。” “没事。”袁琼琚摇摇头,接着说,“我25岁时我父母想回C国发展,我们一家便打算搬回C国,你母亲完全不听我的话,说是要送我,执意陪着我到了C国。” 袁琼琚说到这哽咽了下,压下上涌的情绪,颤抖着唇说:“就在她陪我到C国的第四天,她就被绑架了。” “那我母亲……”简梅兮急切地问。 袁琼琚看向简梅兮,看着他跟那人十足像的眉眼,露出一抹淡笑说:“幸好,那时陪在你母亲身边,负责保护她的是你的父亲。” “我父亲吗?”简梅兮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嗯。”袁琼琚点点头,摸摸简梅兮的侧脸说,“也是因为这次意外才有了你,也幸好有了你,他俩才能无所顾忌的在一起。” 简梅兮感受着袁琼琚掌心的温度,没有出声打扰陷入过去的袁琼琚,只是他心里的疑问也没能问出口——为什么因为一次绑架后就有了我?难道是因此生情? 只是我母亲今年45岁,我23,绑架刚结束后不久就有了我,这会不会太快了。 不到五天的相处真的能有足够深厚到结婚生子的感情吗?我父母会这么草率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抖M——以前的文有人收藏我不勤奋更,这个没有我倒是基本日更,嗯——这种动力真是很奇怪啊。 第23章 第 23 章 “我的天啊!怎么又……” “怎么了?”松舜华端着咖啡,凑到正在捣鼓笔记本电脑的谷咺身旁问。 谷咺泄愤似的猛敲了一通键盘说:“明明上次刚杀过毒,怎么又有了呢?” 松舜华嘬了口咖啡,看着屏幕不停弹出页面,说:“你是不是上什么不该上的网站了啊。” “没有啊,我平时也就查查资料什么的。”谷咺摇头。 “怕不是‘学习资料’哦。”松舜华意有所指地说。 “学习资料怎么了?”谷咺转头看向松舜华,接着问,“查学习资料不是很正常的吗?” 松舜华闻言想了想,眉毛一扬,点着头说:“嗯,确实挺正常的,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嘛,同为男人,我还是理解的。” “嗯?” 不逮谷咺细问,恰好从健身房推门进入休息室的石立,笑着说:“不如拿去给江子充部长看看,他很擅长这些。” 谷咺的注意力被石立吸引,看向他问:“诶?可以吗?不会打扰到他吗?” 石立在吧台给自己拿了瓶运动饮料,边拧盖子边说:“不会,江部长很喜欢收藏病毒,说不定你这是新病毒呢,你可以在群里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哦——”谷咺点头,转身就掏出手机在上次任务建立的群里@江子充。 不一会儿,手机响起来信息的提示音,谷咺一看,惊喜地说:“江部长说可以!” “那快去吧,免得等下他又有工作了。”石立笑着说。 谷咺赶紧收拾好笔记本,说:“那我去了,要是洵温哥问我去哪了就麻烦你们告诉他,我去找江部长了。” “去吧,早点回来。”石立挥挥手说。 得到许可,谷咺提着笔记本就直奔信息部所在的22层。 松舜华看着一溜烟就消失在门后的影子,瘫在沙发上,看向石立问:“这真的没事吗?要是让妈妈桑知道他上班溜号,那他不得以死谢罪啊。” 石立朝沙发走来,笑着说:“没事的,组长正在相组长那跟他论事呢,没那么快回来。” “哦,原来如此。”想到那两个一见面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话的人,松舜华了然地点头,悠悠然地说,“那谷咺溜去M国都无所谓。” 石立被松舜华的话逗笑,说:“还是别了吧,组长发起火来的冷嘲热讽还是挺让人难受的。” “诶?”听到这的松舜华突然来了精神,他一下坐起来,双眼放光地盯着石立问,“石立哥也觉得他那腹黑样刺人?看你那么游刃有余的,我还以为你不受影响呢。” 石立笑着摆摆手说:“没有啦,只是性格不允许我做出什么失礼的反应。” “嗯——好像有道理。”松舜华压低一边眉毛,想了想说,“不过与其说失礼,不如说你就是老好人、贤惠□□的性格。” “是吗?”石立侧头想了想,轻轻摇头说,“我倒没在意,这很令人反感吗?” 松舜华被石立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瞪着个大眼睛说:“啊!你怎么会觉得你这性格讨人厌啊!你这种人设最抢手了,我还好奇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嘞。” “是吗……”石立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黯然,但他的嘴角很快又上扬,笑着说,“也许是我不够‘霸道总裁’吧,现在的小姑娘不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松舜华仰着头想了想说:“怀总那样的?” 石立眨眨眼,也摇摇头说:“也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说到霸道总裁……”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松舜华脑海里。 ——小松鼠~ 咦—— 那人恶心的语调配合着猥琐的长相,让脑内想象的松舜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算了,他怎么会是霸道总裁?只是个猥琐男!变态狂!”松舜华皱着眉咒骂那个男人,搓搓手臂,小声嘀咕,“应该——不!是肯定没有女孩会喜欢他!” 陷入自我剧场的松舜华被石立的一声名字叫回神。 “你怎么了,松子?” 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满脑子都是男人的松舜华,脸瞬间涨得通红。 “没,没事!”松舜华连连摆手,偏头避开石立关切的眼神,干笑着说,“啊哈哈,谷子怎么还没回来啊,要是组长回来他就完蛋了,啊哈哈……” 石立见状,立刻微笑着顺松舜华的话说下去:“也是呢,等下还是联系一下他吧,我的手机好像落在更衣室了,我去找找。” “呵呵,是吗?那你快去吧,别丢了,我会联系谷子的。”松舜华看向石立的方向,眼神却落在了他身旁的沙发上。 “好,那就交给你了。”石立起身,摸着西服裤兜里的手机,笑着离开了。 等石立消失,松舜华才泻力地靠上沙发。 ——啊!真是丢死人了!我居然会想他?! 且不说松舜华如何纠结,这边,谷咺拿着笔记本兴高采烈地敲响了江子充的办公室门。 可他敲了半天,也不见门内回应。 “您好?” 谷咺转头看向说话的女生。 “您好。” “您是PGB的吧,找我们部长有事?”女生问。 虽然奇怪于女生为什么会认识他,但谷咺还是礼貌地回答:“是的,我是PGB的谷咺,我找江部长有点事。” “啊!果然!我就知道这么帅的人一定是PGB的。”女生兴奋得双眼放光,看着窘迫的谷咺说,“不过你要找部长的话最好去左边那部长专属的工作间,他一般都不会待在办公室的。” 谷咺伸头看看左边挂着休息室牌子的门,笑着对女生说:“是吗?谢谢你。” “啊——好帅!” 受不了女生如狼的眼神,谷咺干笑着快步逃跑了。 咚咚咚—— 谷咺敲了休息室门三下,但等了会儿,门内还是没有回应。 他抬手准备再敲的时候,余光扫到了门旁的呼叫器。 伸手按了下,过了会儿,江子充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 “谁?” 江子充不耐烦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谷咺,他兴致高昂地回答:“是我,谷咺,我来找您修电脑了。” 里面再次沉默,不久,门直接打开了。 “江部长……” “电脑拿来。” “诶?”谷咺愣了愣。 江子充见状,直接伸手抢过了谷咺手里的笔记本,而且拿上就走向了工作台。 谷咺呆呆地任由江子充完成一系列动作。 “进来,把门带上。” “哦,好的。” 谷咺听话地带上门后,朝江子充走去。 江子充已经打开电脑,开始捣鼓了。 谷咺站在旁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便开始四处打量这间不算太大的工作间。 几个大桌子上摆满各种谷咺不认识的电子设备,所以谷咺只是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注意力很自然地投向面前竖着的,由横四竖三共十二块屏幕构成的监视屏。 谷咺依次观察过每块监视屏,但没有一块正显示的画面是谷咺熟悉的。 “这是……”谷咺不自觉地问出声。 江子充稍抬头看了眼谷咺,复低头敲键盘,说:“这显示的都是这一层的各个区域。” “哦。”谷咺点头。 视线却定在了一格没有任何动静的屏幕上,上面只有几个静立的高大柜子。 “江组长,这是哪啊?”谷咺指着那块屏幕问。 江子充抬头看了眼,说:“那是档案室,里面放着各种不太重要的纸质档案。” “档案?”谷咺出神地看着画面一分钟,然后才幽幽地问,“那我们的档案也在里面?” “嗯。”江子充点头,接着说,“不过都是一些业绩档案,个人信息不在里面。” “是吗?”谷咺还盯着那块屏幕,木然地自语,“那我哥的也在里面咯。” 江子充因注意力基本在病毒上,没细想便脱口而出:“你哥?你哥谁呀?也在我们公司工作?” “嗯。”江子充点头,有点落寞地说,“不过他应该不会被承认是盾安的人。” “是吗?为什……”么字还没出口,江子充灵机一动地想起了谷咺口中的哥哥是谁。 江子充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看向谷咺,沉默地想了想才开口:“这事我不好评说。” 谷咺闻言,惨淡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但是我想知道,我哥他就真的没为盾安做出一点贡献吗?” 看着谷咺红透的双眼,江子充一时不知如何转移话题,他想了想说:“不是,你哥他曾是盾安最优秀的保镖之一,工作能力很强,任务从未失败过。” “是这样的吗?”谷咺红着眼,盯着江子充的双眼质问。 江子充移开视线,点点头说:“是这样的。” 谷咺闻言,先是低下头不知思索些什么,然后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地看向谷咺问,“那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了他!哪怕他有罪,但你们就真的能不念及一点旧情的,杀了他吗?” 谷咺的质问让江子充立马高声反驳:“不是的!我们没有杀他!” “那他为什么会死!” “我……”江子充张口欲辩,但最终只是压着嗓子,斩钉截铁强调,“我们没有!不是我们杀了他!” “那是谁!”谷咺怒吼着质问。 江子充头疼地揉眼窝,他摆手示意谷咺冷静下来,说:“我们也不知道。” “别拿不知道敷衍我!”谷咺明显不相信,他皱着眉头厉声质问,“你们真的不知道吗,啊!” “我没有骗你,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江子充看着满脸写着不信任的谷咺,叹口气说:“我们到的时候,谷赫已经被撞死了,而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还有他身上带着的U盘……” 说到这,江子充没再往下说,但谷咺明白未尽的话是什么。 他皱起的五官骤然放松,声音颤抖地问:“确定吗?你们真的能肯定……是我哥吗?” 江子充垂着眼看向地面,叹息般地说:“确定,而且我们查到撞人的司机是他本家派来的,目的就是杀人灭口,因为谷赫已经暴露了。” 谷咺静静地听着,咬着牙,静静地听着,沉默地压抑着。 “对不起。”江子充视线落在谷咺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上,轻声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害死了你唯一的亲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真的佛了,以前码字确实是将收藏什么的作为动力,现在就是图一乐,我也希望各位看官们能图一乐,哈哈哈。 第24章 第 24 章 “这是请帖吧?” “是的吧……” 喜庆的正红色,华美的镂空纸雕,精致的火漆印,从外表看怎么都是诚意满满的请柬,只是…… 松舜华无语地看着请柬里的内容,想着怎么会有这么中二的嚣张小子。 ——今天汉广楼国宴二厅,不来就杀了你。 随手将请柬扔在茶几上,松舜华舒展双臂搭在沙发背上,冷笑一声说:“这小子,迟早我要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石立拿起请帖,收好,笑望松舜华说:“算了,这本来就是野涉空的作风。” 松舜华摇摇手说:“放心,我不跟疯子计较。” 石立看着仍旧愤愤不平的松舜华,将质疑的话咽了回去——算了,这是松子的家事,我何必多参与。 如此想着,石立笑容更显轻松地说:“那我们今晚去吗?” “不是应该问问组长的意思吗?”谷咺问。 “不用理他,那个妈妈桑在跟富婆调情呢。”松舜华不屑地说。 谷咺愣了愣,疑惑地看向石立。 石立笑着替谷咺解惑:“昨天你去修电脑的时候,组长回来将案头工作交接给我后就出任务去了。” “哦。”谷咺点点头,接着说,“那组长可能会跟任务对象一起去吧?今晚。” “应该会。”石立说完,看看谷咺,再看向松舜华说,“那你们下午记得收拾一下,我们一起从公司过去。” “好的。” “Ok。” 下午三点多,石立三人组开车前往东山脚下的汉之广度假区。 站在国宴厅前,谷咺不禁吐槽:“总感觉自己像是昨天刚来过一样。” “确实。”松舜华点点头,几次任务都来过汉之广,能不熟悉就怪了。 验过请柬,由侍者引路,石立三人进入了宴会厅。 金碧辉煌,觥筹交错,不论宾客间背后关系如何,现在面上都是一派祥和。 松舜华一眼便看到了众星拱月的野涉空,因为他坐着轮椅,所有人都或蹲或站地围在他两侧,在中间笑得刺眼的他自然显眼。 石立顺着松舜华的视线望去,了然于他难看的脸色,刻意开口:“组长在那呢,梅子也在,我们过去吧?” 虽然不明所以,但谷咺还是读懂了怪异的气氛,自然顺着石立的话头说:“嗯,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石立笑着,半推半请地将眼睛粘在野涉空身上的松舜华带向卞洵温那边。 “洵温哥,梅子。” 简梅兮看向谷咺,惊喜得睁大了双眼,说:“谷子?你们怎么来了?” 谷咺咧开嘴笑得憨憨地说:“我们是被邀请来的。” “被邀请?”卞洵温扫了眼松舜华,随后询问的视线定格在石立脸上。 石立会意,点点头说:“今天早上收到了,请帖是野涉家的人直接送到PGB的。” “原来是这样。”卞洵温说完低头思考。 不经意间,余光扫到正与人交谈,但视线时不时飘向这边的Aldrich,笑了笑,心里有了主意。 卞洵温递杯酒给松舜华,在他疑惑的视线下说:“去给Aldrich先生敬杯酒吧,毕竟是你的大熟客呢。” 松舜华翻了个白眼,一饮而尽杯中酒,恶狠狠地说:“不去!他那个只会用鸟思考的男人。” 卞洵温不显意外,端着酒,小酌一口,悠然地开口:“哦?是吗?我看Aldrich先生身旁小姐的一对‘奶包子’都要粘在他身上了,还想着要不要让你去解个围呢,既然你不乐意,那就让她粘着吧。” 松舜华骤然收紧拳头,高脚杯的“脚”都快要被他捏断。 “呵呵!我怎么能让那个‘鸟人’去祸害美丽小姐呢!”松舜华咬牙切齿地说完便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那边走去。 卞洵温见松舜华的注意力被转移,心里松了口气,毕竟正面撞上野涉空,松子还没那个能力。 站在不远处看似与小姐夫人们交谈,实则在观望的袁琼琚母女和卞洵温的保护对象,见几个男人寒暄完,便结束交谈,往这边走来。 “梅子,他们都是你的同事吗?长得真帅!”米静女对石立他们都有印象,但为了照顾新来的小姐而刻意询问。 “是的,这位是前辈石立,这位是跟我同期的谷咺。”简梅兮顺下话题,依次介绍。 “真的都好帅啊!一个洵温哥都让我头晕目眩了,现在,我简直要晕过去了!” “包小姐真是客气。”卞洵温笑着回应,随后看向石立和谷咺说,“这位是包颖颖小姐,是F-CHEETAH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前两天刚从M国回来。” “包小姐好。” 几人笑着,看似随意,但却斟酌着聊天。 松舜华的怒气在接近Aldrich的时候,收敛得一干二净,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衣冠楚楚地同Aldrich打招呼:“Aldrich先生,好久不见,艳福不浅啊。” Aldrich在松舜华过来的时候就暗暗使力,想从一片温软中抽出手臂,但女人如同蟒蛇般死死缠绕。 在松舜华开口的那一刻,Aldrich知道他一定气炸了。 Aldrich再抽手无果,便斜眼冷冷地看向没有一点眼力见的秘书,冷冰冰地说:“Cyril-Blue,你是想接下来三个月都无偿劳动吗?” 嗅到工资即将离自己远去的Cyril一个激灵,以迅雷不及之势强行拉开了女人,然后皮笑肉不笑对她说:“小姐您喝醉了,我扶您去休息。” 女人皱着眉,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Cyril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醉了!” “两只都看见了,小姐。”Cyril脸上的笑意消失,沉声说,“识趣是美德,您不希望闹出点什么,惹恼宴会主人吧。” 女人看向Aldrich,一惊,因为他的脸仿佛正酝酿着暴风雪般阴沉。 “好,好吧,谢谢你。” Cyril顺势扶着女人的胳膊,在离开前还笑着看了眼Aldrich——老板,我给你制造二人空间了,求放过我的工资。 Aldrich回以假笑,挥挥手示意Cyril“跪安”。 松舜华冷眼旁观了一切,没好气地说:“我走了。” “诶,等等。”Aldrich急忙回手抓住松舜华的手腕,笑着说,“帅哥,聊会儿呗。” “没空!”松舜华秒拒。 “只要不是没兴趣就行。”Aldrich倒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接着说,“聊聊。” 松舜华沉默了两秒,然后才闷声问:“聊什么。” Aldrich见状,顺坡下驴地将松舜华的正面扳过来,揉搓了下他的耳垂,在他爆发前深情地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说话都行。” 充满磁性的声音震得松舜华头皮发麻,他一下甩开Aldrich,恼羞成怒地说:“别乱来!我今天心情不好,小心你的小鸟。” Aldrich夸张地啊了一声,皱着眉做作地说:“是谁!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惹我的小松鼠不高兴,应该诛他九族!” “别贫,我没心情!”松舜华不耐地说。 Aldrich收敛情绪,看了眼远处的野涉兄弟,小声地问:“因为他们?” 松舜华顺着Aldrich的视线看了眼,深呼鼻息,说:“我没那么小心眼,虽然开赌场不好,但谁让在J国开赌场合法呢,我爸自己去赌也怪不了别人。” Aldrich低头黯然的松舜华,端杯酒递给他,在松舜华接过去后跟他碰了碰杯,先干为敬。 松舜华随即也干了这杯酒。 Aldrich等他喝完,拿过他的酒杯,嘴贴到他耳边说:“杯酒释旧愁,超前看吧。” 松舜华侧侧头,嘟着嘴小声地说了句:“多事。” Aldrich不恼反笑,又伸手揉了揉松舜华红红的耳垂。 自由活动了一个小时,野涉空终于上了舞台。 野涉空在樱井翼的搀扶下站在话筒前,先是仰着头睥睨了全场,然后便是一句:“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翼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情人,要是以后再让我听见有人乱嚼舌根,我不介意帮他保管自己管不住的舌头!” 全场宾客准备鼓掌的手都僵在半空,面面相觑,无所适从。 野涉空才不管台下人的反应,说完就坐上轮椅,被樱井翼推下了舞台。 过了会儿,宾客们才重新开始活动,只是气氛显然不如先前高昂。 “他举办个宴会就为了这事啊!”谷咺凑到石立耳边,难以置信地说。 石立笑了笑,说:“确实是他的行事风格啊。” “哈——”谷咺嘴角抽了抽,无语地说,“难怪怀总不来,明明他也收到了请帖。” “是啊,怀总居然没来……” 谷咺惊奇地看向卞洵温——他居然接自己的话了。 只是谷咺不知道的是卞洵温感概的原因不在请帖,而是——他隐晦地看了眼身旁的简梅兮。 “诶,那边是吵起来了吗?” 包颖颖的话让几人都转头看向她所看的方向。 “别以为有August-Sperry做靠山我就动不了你,你个叛徒!” 杜荆波澜不惊地看着怒气冲天的野涉空,不怒亦不悲。 “哼!你个屁股早被玩烂了的烂货!也就Sperry那种家伙看得上!” 杜荆的脸色骤然阴沉,说:“野涉先生要是对我不满尽管冲我来便是,别牵扯旁人!” “生气了?”野涉空冷笑一声,阴恻恻地说,“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要不是我送你上去,你觉得你爬得上他的床吗?” 杜荆沉着脸无言了两秒,然后突然绽开笑容,说:“我确实应该感谢你们,让我知道,原来,所谓的主人不过也是只会乱吠的狗。” “你说谁是狗!”野涉空攥紧轮椅扶手,包裹扶手的皮革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杜荆笑容渐深,眼如深海惹人沉溺,轻启唇:“平成志不就是被你们兄弟咬死的吗?” 野涉空因杜荆话里的名字而气得直接站了起来,红着眼,咬着牙,如困兽般瞪着杜荆。 杜荆笑得妖娆,如暗夜中的食人恶鬼般,朱唇开合:“他也养了你们十年呢,你们咬起来可不留情,他连骨灰都没剩下吧。” “你!你个□□!烂货!万人骑!”野涉空指着杜荆,浑身直颤。 “少爷。”樱井翼从旁抱住野涉空,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吻着他的额头和鬓角。 野涉空颤抖的身体渐渐安定下来。 “少爷,没事的,我们说好了的,骂人和生气的活交给我。”樱井翼说着,慢慢看向杜荆,如看死人般看着他,语气却依旧温柔,“还有杀人之类的所有脏活都交给我吧,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您被玷污的,一点点都不会!” 驺虞见状,一步上前,挡在了杜荆面前。 这边僵硬的气氛蔓延至整个会场,所以宾客都如同被定住般,虽眼都可以避开这边,但其他感官都放在了这边,密切注意着。 樱井翼扶着野涉空坐下,正准备推少爷远离杜荆,后面的一个保镖突然上前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 “少爷。”樱井翼俯身到还在瞪着杜荆的野涉空耳边,轻声说,“大少爷回家了,估计还没吃晚饭。” “是吗!”野涉空瞬间喜笑颜开,他看向樱井翼激动地说,“哥哥真的回家啦!那我也要赶紧回去,不然他又要不吃晚饭了。” “是,我这就带少爷回家。”樱井翼笑着说。 两人说完,真就不管会场的宾客,众目睽睽下直接离开会场了。 “真走啦!这么草率的吗?”谷咺傻眼了。 “是啊,不是为爱人举办的宴会吗?怎么一句‘哥哥回来了’就结束啦?”米静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宴会主人都离开了,那宾客也没留下的理由了,傻眼后,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宴会厅角落, Dick-Bruce默默地笑看完这一场闹剧。 作者有话要说: 文被朋友看见了!她原本只知道我在码字,但不知道我的笔名,谁知道她居然趁我码字的时候偷看!她偷偷地看完后说——这么性冷淡的东西也就只有你写得出来了。 啊——我知道我写的不好,但也不用这么委婉?的说嘛,直说不就好了,这是什么鬼评价!损友!绝对损友! 第25章 第 25 章 “熊组长,大队长都说了不要深究,我们也别再查了,好不好?”包淼水幽魂般地跟在步履匆匆的熊樛木后面,生无可恋地说。 熊樛木闻言,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包淼水说:“你才20多吧,怎么像个没干劲的中年油腻男一样。” “这不是干劲的问题!”包淼水立马高声反驳,不满地强调,“这是服从上级命令的事!” “上级命令?”熊樛木面无表情地看着包淼水,略显不满地说,“上面只知道息事宁人,可是因为这几张纸都有多少人命搭进去了,这几月接到的命案哪个跟这个无关?哪怕被革职,我也要看看,这几张纸到底精贵在哪!” “可是……”包淼水欲言又止,咬咬嘴唇,接着说,“这太危险了,你也说了都是命案,那他们一定都是亡命之徒,你这么查,要是……” 熊樛木看着嘟着嘴,满脸担忧的包淼水,神色稍霁,他缓和语气说:“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包淼水立刻反驳道:“我才不是胆小!我只是和平主义者而已,拒绝暴力!” “和平主义者还摔杯子吗?”熊樛木笑看包淼水,挪愉地说,“而且还‘用爸压人’?” 包淼水自然知道熊樛木说的是除夕那晚的事,他脸憋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喊:“我那是,我那是权宜之计!” 熊樛木望着那双气得亮晶晶的眼睛,摸摸他的脑袋,笑得柔和。 “我知道,不过下次可千万不能‘我爸是李刚’了,不好。” 包淼水生气地挥开熊樛木作乱的手,偏着头,气嘟嘟地说:“那是第一次!要不是你,我才不会搬出我爸爸呢!” “哈哈!”熊樛木大笑,宽大的手掌按在包淼水头上使劲揉着,哄小孩般地说,“我知道啦,傻包子!” 包淼水一把拍开熊樛木的手,怒吼:“我才不是傻包子!” “好~你不是,不是啊,傻包子。” “你!你幼稚!无聊!” “好好好,我幼稚,傻包子。” “哼!中年大叔!” “诶,别人身攻击啊。” 两人在路边打打闹闹,因为身在北郊,又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时不时一辆车呼啸而过,倒也没引起围观。 “前面的,帮个忙!” 两人同时定格,转头,不知何时一个外国男人正快速地跑向他们。 “怎么了,先生?”出于职业素养,熊樛木礼貌地询问。 男人喘口气,用拇指指指身后,说:“有辆车一直跟着我。” 熊樛木和包淼水顺着指引看过去,果然在百米开外的阴影里,停着辆黑色的越野车。 微眯眼,熊樛木努力看车里的情况——车里至少坐着四个男人,都戴着鸭舌帽,一看就很可疑。 “那您跟我们一起走吧,前面有个咖啡厅,我们正好要去那里。”熊樛木收回视线,看着男人说。 “好的,谢谢,那就麻烦两位了。”男人点头应下。 三个人一起朝咖啡厅走去。 熊樛木分神看去,那越野车并没有跟上来,只是车里男人看向这边的目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谢谢两位。” 坐在咖啡厅的四人卡座,熊樛木和包淼水对面男人语气平淡的道谢,显得不那么真诚。 虽然如此,但熊樛木并不在意这句感谢,反而对男人的身份和为何被追更感兴趣。 “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认不认识那些人。”熊樛木问。 男人品了口咖啡,眉头一皱便放下了它,看向熊樛木淡然地说:“Gracme-Hilgard(格雷米-希尔加德),不认识。” “哦——”简洁过头的回答让熊樛木不知如何应答。 气氛尴尬。 “Hilgard?”包淼水小声嘀咕,他抬头看向Gracme,猛然瞪大双眼,“家父是不是Bonasen-Hilgard博士?” Gracme的眉头一皱,目光如炬地盯着包淼水。 “是。” 包淼水读懂Gracme眼中的警惕,急忙摆手解释:“我没有恶意,我是个B市刑警一队的刑警,最近的案子都跟您父亲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所以……” “是吗?”Gracme品了口咖啡,沉默了会儿说,“家父给各位添麻烦了。” 熊樛木惊讶地听两人的对话,震惊地看着Gracme——调查线索居然近在眼前! “Gracme先生,不知道您能不能配合我们的调查?”熊樛木急忙问。 “我可以拒绝吗?” “嗯?” Gracme的态度让熊樛木再次傻眼,他急切地开口:“Gracme先生,不需要您去警局,我们只是想简单地了解些情况。” Gracme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自顾自地喝着咖啡。 “Gracme先生。”熊樛木着急。 深呼鼻息,Gracme放下咖啡,语气淡淡地说:“问吧。” 熊樛木松了口气,用手肘推推包淼水,让他拿纸笔记录,自己则微笑着询问Gracme。 “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令尊的武器研究?” “残页?”Gracme反问。 “是!”熊樛木仿若看到希望般,他继续询问,“您了解吗?” Gracme喝了口咖啡,说:“我没见过残页,我只知道父亲将完整的图纸分成了六份,分开存放。” 熊樛木有点失望,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那您见过编号五的‘影子残页’吗?” “没有。”Gracme否认,搅搅咖啡说,“我什么都没见过,只知道父亲有做这个研究。” “是这样的吗……”熊樛木说完,咬着嘴唇上的死皮。 Gracme看出熊樛木的不甘心,怕他再做纠缠,又添上一句:“我一直从事的是心理学方面的研究,对于父亲的研究毫不了解。” 人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熊樛木不想死心都不行。 “好吧。”熊樛木认命地点头,对Gracme说,“那要我们送你回去吗?我想那些人不会轻易离开。” Gracme点点头,说:“谢谢。” 三人走出咖啡厅,熊樛木看看四周,并没有看见那辆车。 “您家离这远吗?要叫车吗?”包淼水问。 “不用,就在附近的小区。”Gracme说。 顺着Gracme的指引,三人安静地前进,路上也没见黑色越野车。 到了小区门口,熊樛木看着Gracme刷卡过门,突然想到些什么,喊到:“Gracme先生,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要是那些人又来了,你可以联系我。” Gracme想了想,拿出了手机。 交换了电话号码,熊樛木挥手跟Gracme告别。 Gracme静静地看了眼熊樛木,没做回应地转身远去。 走过楼房拐角,Gracme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说:“回自己家不会迷路吧。” “是不会。”相儒彦从拐角处走出来,笑着说,“但我不认为那是我的家。” Gracme继续往前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来?” 相儒彦没有追上Gracme,而是维持着一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笑着回答:“你不是和别人在聊天吗,我不便打扰。” “更之前。” 相儒彦笑着说:“我不认为我能打得过车上的那些人,出来也只是累赘。” Gracme驻足,转身看着相儒彦,目光如炬地直视他的双眼说,“我手机里的定位是你的手笔吧。” 笑容消失,相儒彦面无表情地回视,两人目光相接,空气凝固。 “是。”相儒彦痛快承认。 “没有下次。”Gracme说完,转头欲走。 “你今天见为什么见怀总。” 相儒彦的询问让Gracme停步,但并没有回头。 “寻求保护。” 相儒彦不信,追问:“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相儒彦几步走到Gracme面前,看着他质问:“你不信我?” Gracme沉默地看着相儒彦,突然轻笑一声说:“我信过你,但你自己选择让我不信。” 相儒彦深呼口气,说:“我现在说是为了你的安全,你也不可能信。” “是,我不会信。” 相儒彦笑了笑,说:“我们两个之间,谁又能责怪谁呢?” 一个擅自装定位,一个私自找外援。 Gracme明白其中缘由,点点头说:“所以我没留在怀柏舟那里。” “好吧。”相儒彦重新展开笑颜,拍了下Gracme的肩膀说,“走吧,不早了,回去洗洗睡吧。” Gracme看向肩头的手说,视线上移,看着微笑的相儒彦,没说话,但迈开步子朝前走。 洗好澡,相儒彦习惯性地来到Gracme的房间,坐在他的床头看会儿书。 坐在书桌前的Gracme边写着什么边说:“那个叫谷咺的小子去PTY在B市的C国分公司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见到他了?”相儒彦停下翻书页的手,抬头看向Gracme的后背问。 “没有,怀柏舟告诉我的。” “怀总?”相儒彦低头思索。 房间一时又陷入安静。 Gracme颤动的笔慢慢停下,笔尖停在“心”的最后一点上,无起伏地说:“他不是个聪明人,但怀柏舟是,你……” 相儒彦闻言,嘴角上扬。 “你担心我?”相儒彦轻笑一声,接着说,“谢谢你,不过没关系,我只是给他指了个方向。” “是吗?” “当然。”想到谷咺通红的双眼,相儒彦眼眸低垂地说,“迷茫的时间越长,焦虑也就会越深,他需要一个方向去发泄。” “他知道吗?”Gracme回头看向相儒彦,补充道,“知道他现在的心理状态。”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相儒彦脑海里又蹦出谷咺傻乎乎的笑,接着说,“他选择了掩饰,既然他连自己都想欺骗,又怎么会相信我的话。” Gracme听完将头转了回去,说:“那是你的病人。” 相儒彦被Gracme中途甩手掌柜的作派逗笑,说:“既然不想管,一开始就不要问。” 笔尖再次跳跃,Gracme没有回应。 相儒彦也不介意,而是拿起书,继续看。 万家灯火中,这一间屋亦在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来今天想鸽的来着,因为沉迷游戏无法自拔,但是想到昨天已经鸽了,我就忍痛下线了,哭! 嗯——今天久违地感谢一下来看文的各位吧,哈哈哈!就是要用这么高高在上的语气。(别打我!至少别打脸啊!)——自娱自乐,逐渐崩坏的我,哇哈哈哈! 第26章 第 26 章 街角咖啡厅,午后休闲放松的好去处,点杯咖啡,来份蛋糕,外加手机或笔记本等和wifi,一个下午的时光轻易打发,但是—— 这里也是上演各种“劝退”好戏的地方。 “米小姐,我帮您拿着帽子吧。” 米静女捂着头上帽子,鬼鬼祟祟地探头看角落里的卡座,说:“不用,免得我妈看见我。” 简梅兮看着头戴黑帽子,脸遮黑口罩的米静女,笑着说:“我觉得您还是摘掉比较不容易被发现。” “怎么会!”米静女往上拉了拉自己的口罩。 “米小姐,伪装的要领是融入环境,一味的遮掩只会更显鹤立鸡群。”简梅兮说。 米静女想了想,说:“有道理,梅子你真是太有才了!”说着将帽子和口罩摘下,递给简梅兮。 简梅兮接过东西的同时,一位打扮时髦的年轻美女从他俩的卡座经过,直接朝角落路的卡座走去。 米静女下意识地低头,缩了缩脖子。 美女走到角落卡座的时候,袁琼琚正在喝咖啡,见到笑得甜美且不掩自信的女人,放下咖啡,笑着招呼年轻女子说:“坐吧。” 女子坐下,将手提包放到身旁,自顾自地招呼服务员,点了杯咖啡,依旧没说话,反而像一人来喝咖啡般,等着咖啡来。 在服务员拿着记菜本走,又端着咖啡来,这期间,袁琼琚只是笑着,如同看滑稽剧一般。 女人甜美的笑着谢过服务员,挺直腰背,端起咖啡小品一口,才仿佛刚看到袁琼琚一样,说:“米夫人……” 袁琼琚打断女人,笑着说:“请叫我袁夫人。” 女人不耐地拨拨发梢说:“袁夫人,不知您找我有何贵干?” 袁琼琚的视线从女人脖颈上D&B最新款项链,移到女人没有细纹,满是骄傲的双眼,笑着说:“你是个很有纪念意义的人。” 女人疑惑地皱眉,挑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恶意。”袁琼琚依旧笑着,接着说,“只是你是整整第三十个,这么坐在我面前的女人。” 女人的脸因袁琼琚的话而瞬间僵硬,她拨弄着发稍,语速比刚才快了些,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琼琚看着焦躁的女人,眼里闪过一瞬的嘲讽,笑着说:“一定要我说明白吗?直白的说就是,你是我约见的第三十个米宇的情妇,也就是小三~” 最后的“三”字轻不可闻,但不需要说出来,女人怎么会不明白袁琼琚的意思。 “呵!你说三十个就三十个?真是可……” 啪—— 一叠照片砸在桌子上的脆响,仿若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女人脸上发出的声音。 在女人梗着脖子,僵在那里的同时,袁琼琚不缓不慢地说:“一张照片,一个小三,你要是不信,每张照片的背后都写着她们的号码,你可以联系她们,还可以开个小三茶话会。” 女人回神,下意识地不看桌上的照片,盯着袁琼琚说:“所以呢,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羞辱你自己吗?” 袁琼琚被女人强硬的样子逗得轻笑出声,她看着女人说:“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知道的是你。” “呵!”女人不屑地笑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袁琼琚悲悯地笑了笑,问女人,“你有自信一定能让他娶你,让你做米太太吗?” “呵!谁知道呢以后呢?”女人嘲讽地看着袁琼琚,嘴角挂着不屑的笑说,“但我还年轻,我时间还长着呢。” 袁琼琚又笑出了声,她笑着直视女人说:“你是想母凭子贵是吗?” 女人没说话,但她眼里的自信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果然不懂啊。”袁琼琚摇摇头,再看向女人时已经没了笑容说,“你的二十九个前辈都是因为有这个想法才被我找上门的。” “呵,你怕了?”女人不屑。 袁琼琚摇摇头,说:“我不怕,我只是不希望有所谓的私生子来打扰我的孩子们,我怎样都无所谓。” “那你就是怕了,怕我抢走你和你孩子的一切!”女人笑得猖狂。 袁琼琚可怜地看着女人,慢慢地说:“你觉得你抢得走吗?不说你现在还没怀上孩子,而我的孩子都已成年,他们都已经在上层圈里过了脸,你觉得就凭你个什么都没有的□□能抢得走这些人脉吗?” 女人咬着牙,瞪着袁琼琚。 “等你的孩子长大,我的孩子早已把米家牢牢握住,到时候等待你和你孩子的不是富贵,而是报复!”袁琼琚笑容温婉,眼里却凛冽,接着说,“毕竟你的孩子可是他犯重婚罪的最佳证据。” 女人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紧攥着双手,目眦欲裂地看着袁琼琚。 袁琼琚喝着咖啡,任由女人怒视她,在心里咒骂她,但她不急,因为有二十九次的经验告诉她——笑到最后的总是她。 “想好了吗?”等女人的表情不再狰狞,袁琼琚才悠然开口。 女人抿了抿唇,攥着发梢问:“那你想怎样?” ——看,这不就赢了吗? 袁琼琚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扔在那些照片上面说:“拿着钱滚蛋。” 女人瞪眼,嘴一张便想破口大骂,但袁琼琚淡然的笑让她硬是缩了回去。 拿起银行卡,女人攥得紧紧的,捞起包,甩手踏着高跟鞋,怎么嗒嗒地来,就怎么塔塔地走了。 等女人离开,袁琼琚端起咖啡,翘起二郎腿,抬眼,目标明确地看向一个卡座,幽幽地说:“躲在那听得清楚吗?” 米静女闻言,咻的一下缩进桌子下,慌张地问简梅兮:“怎么办?我妈发现我们了!” 简梅兮很想告诉她袁夫人可能一开始就发现他们了,但他只是笑了笑说:“我们还是去跟袁夫人打个招呼吧。” 米静女又往下缩了缩,仰着头,眼里充满希冀地看向简梅兮。 两三秒后,米静女悲伤地意识到逃避无用,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躲在简梅兮身后,扭扭捏捏地跟着他,走向袁琼琚的卡座。 “袁姨。”简梅兮歉意地笑了笑。 袁琼琚看着简梅兮,笑着说:“我知道肯定是静女的主意。” 简梅兮轻轻摇头说:“我也参与了。” “即使你不想参与,那丫头也一定会磨到你同意。”袁琼琚走到米静女旁边,点点她的额头说,“这丫头就是个公主脾气,你都不能违背她半分。” “我哪有?”米静女不满地嘟起嘴。 袁琼琚轻笑,笑着说:“好,我知道了,事情也办好了,下午的时间也别浪费了,我们去旁边的购物中心逛逛吧。” 走在通往购物中心的人行道上,米静女挽着袁琼琚的手臂,几次三番地看她,却又不说话。 袁琼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问:“有什么事就说吧。” 米静女斟酌了下,抿抿唇才开口:“妈,我和哥都长大了,家完不完整对我俩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了,所以……” 袁琼琚眼含温柔地看着女儿,拍拍她挽着自己的手说:“我知道,只是离开又能改变什么呢?我的生活也就这样了,但你和小逸的才刚开始。” “可是……” 米静女还想再劝,但被袁琼琚笑着打断:“打小三也挺有意思的。到了,我们去看看D&B的春季新款吧。” 无法,米静女见袁琼琚不愿多谈,也就顺势不再提,只是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这个怎么样?你戴一定很好看!” 米静女看向袁琼琚指着的项链,细细欣赏后笑着说:“妈妈戴才好看呢。” “真是,妈妈年纪都多大了。”袁琼琚笑着说。 “夫人自谦了,这项链很适合您。” 三个人同时顺着声音转头,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谢谢您的夸赞。”袁琼琚笑着说,然后脸上显出些疑惑问,“您是……” 男人笑了笑,行了个绅士礼,说:“抱歉,是我唐突了,我是Dick-Burce,上次野涉家的宴会我也在场,本来想打个招呼,但宴会不欢而散我也就没有打扰。” 袁琼琚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来跟她打招呼,但还是出于礼貌地说:“原来是Burce先生,我听过您的大名,您可是M军研院里的能人。” Dick听出了袁琼琚话里的隐问——M国军研院的人找她这个C国世行的行长夫人有何贵干? Dick笑着回答:“您客气了,我只是个传话筒而已,负责到处替军研院谈谈合作。” “哦,原来是谈合作吗?可我一个妇人实在是帮不上忙。”袁琼琚委婉地表达自己不愿多谈的意愿。 “抱歉,我确实唐突了。”Dick欠身道歉。 他在离开前看向状况外的简梅兮说:“简梅兮先生您好,我和您父母是旧友,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与您好好聊聊。” “额,好的。” 微微欠身,简梅兮压下疑惑目送Dick离开。 “你有机会真的要赴约吗,梅子?”米静女走到简梅兮身旁问。 简梅兮想了想,说:“到时候再说吧,我们还是继续看东西吧。” 也许是Dick的到来,给三个人都带来了心事,三人又随意逛了逛也就启程回家了。 吃过晚饭,简梅兮边消食边做今天的任务记录,突然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来了。” 打开门,简梅兮疑惑地看着还穿着外出衣服的米静女,奇怪地问:“有什么事吗,米小姐?” 米静女微蹙着眉,仰头看简梅兮问:“能聊聊吗?” “啊,可以,我们去天台吧。” 知道孤男寡女要避嫌,米静女爽快地点头说:“好。” 三月中旬,冬天的余寒还在,但少雨的天气让夜空显得又高又宽阔。 “是什么事呢,米小姐?”为了尽快回到温暖的屋内,简梅兮直截了当地问。 米静女叹了口气,脸上丝毫不见平常的无忧无虑,她说:“我想救妈妈,这么说很奇怪吧?但我真的想从这如死水的家里将妈妈解救出来。” 简梅兮想了想,斟酌着开口:“袁姨确实被困住了,相对于被家庭,更像是被自己。”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想让妈妈脱离出来,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米静女说完看向简梅兮,接着说,“你有什么办法吗?” 简梅兮看着米静女求助的眼神,不禁想到自己的母亲,他也跟米静女有同样的希望——希望母亲放下过去,放过自己。 但是,他连母亲和父亲的过去都不太清楚。 “梅子?” 意识到自己的走神,简梅兮急忙道歉:“对不起,我……” “没关系。”米静女摇摇头,以为他是想办法想入了迷,所以看着简梅兮问,“所以你想到了吗?” 怎么让人放过自己,简梅兮觉得问相儒彦更靠谱,但是,怎么转移注意力简梅兮还是懂的。 “我妈妈不是和袁姨是闺蜜吗?我们找个机会让她们见一面,也许会有帮助。” “有道理,明天就行动吧!” 作者有话要说: 自娱自乐快到十万字了,加油! 第27章 第 27 章 刚摆上的毛尖还冒着热气。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喝个茶吧。”相儒彦笑着询问坐在对面的卞洵温。 卞洵温端起茶,没急着喝,而是看着热气,沉声说:“钟实出狱了。” 相儒彦端茶的手一顿,他放弃再端,抬眼看向卞洵温问:“谷子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毕竟他不了解过去的事。”卞洵温摇摇头说。 相儒彦双手交握,紧了紧,叹口气说:“他知道了那事跟PTY有关。” 卞洵温闻言眉头一皱,开口就问:“他怎么会知道?所有的资料应该都已经或被销毁,或被加密保存了。” 相儒彦偏头避开卞洵温的双眼,低声说:“是我说的。” “儒彦,你为……”卞洵温叹口气,摆摆手接着说,“算了,现在纠结这些也没用,那他了解到什么地步了?” “我只告诉了他跟PTY有关。”相儒彦顿了顿,犹豫了下才说,“但他似乎在查。” 卞洵温深吸口气,再呼出,说:“等下我叫他过来,你跟他聊聊,看他查到哪了,最好能劝他放弃。” 相儒彦点点头,抬眼看了下卞洵温,复垂眸眨眨眼,踌躇地轻声说:“怀总好像也知道了,谷咺在查PTY的事……” “儒彦……”卞洵温语气无奈,捏捏眉心,开口说,“我等下去找怀总问问,你先跟谷子聊聊。” 现在这个情况,相儒彦也只能接受这个安排。 送走卞洵温,相儒彦很快就迎来了谷咺。 “坐吧。”相儒彦伸手示意谷咺坐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笑着问他,“你可以喝茶吗?” “额,可以。”谷咺点头。 相儒彦边倒茶,边看着正襟危坐的谷咺,笑着说:“能问下你今天的早餐吃的什么吗?” 谷咺愣了愣,点点头说:“我吃的面条。” “在家吃的?”相儒彦接着问。 “嗯。”谷咺点点头。 相儒彦略显羡慕地说:“果然自己会做饭很方便,我一直都是吃楼下的包子,哪怕味道不错,吃到现在也腻了。” “那……我早上给您带一份?”谷咺说。 相儒彦摇摇头,笑着说:“谢谢你真心替我找解决方法,但我只是想夸你的厨艺而已。” “啊,是吗?那谢谢啊。”谷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 相儒彦看着身体放松地靠向右侧沙发的谷咺,笑容加深,说:“准确地说,我说的是事实,也不算是夸赞。” 谷咺笑笑以掩饰羞涩,低着头不敢与接触相儒彦的视线。 “谷子。” “嗯?” 听到呼唤,谷咺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说话者,只是相儒彦眼里的严肃吓得他瞳孔一缩。 “你很想知道PTY的事吗?” 谷咺垂眼,视线在地面上转了两圈,轻轻地点了点头。 只听相儒彦一声轻叹,颇显头疼地说:“都是我的错,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谷咺明白相儒彦已经知道他调查PTY的事,他急忙抬头看向相儒彦说:“不是您的错,这是我个人的决定。” “但是我给你指的路。” “不是的。”谷咺又摆手又摇头,急匆匆地说,“是我自己要做的,哪怕您不告诉我,我也会努力去查到的。” 相儒彦摇摇头说:“如果是如果,我种下的因已经结出了果,否认也没用。” 谷咺低头听着,双手紧握,表情难过。 “我知道这很自私,但能停下吗?别再查了,PTY不是良善的存在。”相儒彦柔声说。 谷咺摇头,声音如微风般轻地说:“对不起,但我没办法停下。” “谁都想问心无愧,我希望你停下就是出于这样的私心。” 相儒彦说完,看着还是毫无反应的谷咺,垂下眼眸,本来无弧度的嘴角慢慢提起,他笑得温柔地说:“其实我跟谷赫并不熟,除了刚开始的心理评估,以后基本就没怎么说过话。” 看到谷咺的身体微微一动,相儒彦轻笑一声继续说:“因为他的心理状态一直很好,现在想想正是由于太无懈可击才更奇怪。” 相儒彦抬眼看向窗外,温柔的阳光还是让他双眼不禁微眯,用回忆中的呢喃语气说:“我一直觉得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摇的人,亲眼见证死亡也好,亲手动手杀人也好,他的心都不会因此不齐一拍。” 收回视线,相儒彦垂眼看着虚空说:“现在看来我是对的,因为他连自己都可以不顾,又有什么不可以舍弃呢?包括——亲人。” “不是的!”谷咺猛然抬头,冲着相儒彦大声反驳,复又低头小声地强调,“不是的……” “可事实摆在这,不是吗?” “不是的!”谷咺猛然起身,肌肉绷紧如蓄力捕猎的狮子般盯着相儒彦,一字一句地反驳,“赫哥他很温柔,在爸妈走之后,怕我被欺负,拒绝了孤儿院的人,一边打工一边扶养我,他才不冷血!” 相儒彦平静地直视谷咺的双眼。 谷咺的瞳孔一缩,压抑着声音说:“所以我才要查清楚,我哥到底是为什么死的?是灭口还是……” 相儒彦叹口气说:“你哥是暴露后,带着公司的机密开车离开的路上出的车祸,撞人的大货车司机也因此进了监狱,这还不清楚吗?” “我不信是意外,所以我要找出真正的凶手。”谷咺目光坚毅,透着狠厉地聚焦于一点。 相儒彦点头,神情严肃地看着谷咺说:“那我希望你能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单纯地想知道真相,还是想复仇?” 谷咺摇摇头,颓然地坐下,看着地面说:“我不知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找真相,我不想也无力去想其他的事。” “好吧。”相儒彦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地说,“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热茶,谷咺手稍颤,最终还是端起了毛尖。 一口热茶入肚,沁身沁心。 “平静下来了?” 握着茶杯,稍显烫手的热度,对于现在的谷咺来说却刚刚好。 “嗯。” 相儒彦笑了笑,抬眼看了下挂钟说:“下一位客人应该快到了。” “是吗?”谷咺放下茶杯,看向相儒彦说,“那我就先走了。” “不急。”相儒彦压手示意谷咺坐下,笑着说,“多个人多个帮手,也许等下你能派上大用。” 谷咺不太相信地瞪圆双眼,但还是乖乖地坐回了原位。 没过多久,房门被轻敲三下。 “请进。” 谷咺看见进来的人,惊讶地喊了句:“梅子?” “诶,谷子?”侧身进来的简梅兮也感到惊讶。 “先坐下在说话吧。” “嗯,好的。” 简梅兮顺从相儒彦的话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 谷咺的探究视线从简梅兮进门开始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在简梅兮入座后,他忍不住问:“梅子来这是有什么烦恼吗?” 毕竟工作时间找相儒彦,除了做心理咨询,应该没什么其他事了。 简梅兮苦笑了一下说:“也算是我的吧。” “什么叫算是啊?” 相儒彦笑了笑说:“还是先听听梅子的烦恼吧,再一起想办法吧。” 简梅兮摆摆手说:“其实不是什么大烦恼,不知道相组长认不认识我父亲简竹之。” “简先生吗?”相儒彦放下茶杯,坐直身体,看着简梅兮说,“抱歉,我跟他并不怎么熟,而且在我入职没多久他就……” “没关系。”简梅兮浅笑着摇摇头,看着相儒彦说,“我并不是为了爸爸的事而来,而是为了我妈妈。” “心女士吗?她最近状态不太好吗?”相儒彦尽量委婉地说。 “与其说是最近,不如说是一直。”简梅兮顿了顿,接着说,“妈妈她一直陷在爸爸的死里过不去,不联系以前的朋友,不参加以前的活动,不继续以前的爱好,只想待在家里,就像是想守着什么东西一样。” 相儒彦低头想了想,抬头问简梅兮:“你想让她走出过去?” “嗯,我希望我母亲不再是为了我和我父亲活着。”简梅兮点点头说。 相儒彦看向谷咺说:“看吧,果然留下你是对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想到会跟自己有关系的谷咺愣了一下,回望着微笑的相儒彦说:“我,我不知道。” 相儒彦不在意地转头看回简梅兮说:“那梅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首先得让妈妈走出家门。”简梅兮说。 相儒彦顺着话头说:“嗯,最好的办法是找点别的事情给她做,让她的注意力能稍有分散。” 简梅兮点头。 “可是找什么事情呢?”谷咺问。 相儒彦看向简梅兮问:“令堂以前有什么兴趣吗?” “兴趣啊?” 简梅兮低头,努力思索平时的蛛丝马迹,因为母亲很避讳提过去,所以没有直接准确的情报。 香水?包包?衣服?珠……对了!珠宝! “我想起来了,我妈似乎喜欢珠宝首饰,我在她锁起来的柜子里看到过很多这些东西!”简梅兮兴奋地说。 “很多珠宝首饰!”谷咺惊讶地看向简梅兮,瞪着个大眼睛惊叹,“难道梅子你是什么下基层体验生活的大少爷!难怪你跟怀总好像很熟的样子。” “不是,当然不是。”简梅兮摆摆手,笑着说,“我家虽然在旧年月好像是有名的书香世家,但早在我爷爷那辈就衰落了。” “诶?那你妈妈怎么有那么多,嗯——藏品?”谷咺疑惑地说。 简梅兮的笑容稍浅,说:“我妈妈以前似乎是M国哪家的大小姐,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是很清楚。”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谷咺急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没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说也无所谓的。”简梅兮笑笑说。 一直闷头喝茶的相儒彦,端着茶,看着袅袅的热气说:“那就从珠宝下手吧。” “嗯?”谷咺和简梅兮同时疑惑地看向相儒彦。 谷咺开口问:“要怎么下手啊?” 相儒彦品着茶,意有所指地笑着说:“这事我们可以去请教一下松子。” 谷咺和简梅兮互相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但默契地安静接受了相儒彦的建议。 不管怎样,先去问问总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万字啦!高兴! 第28章 第 28 章 “本台快讯,今早,搭载M国世界银行行长Ben-Garcia的专机抵达B市东机场,B市……” “妈?妈?”穿好西服的简梅兮走进客厅,疑惑地看着还在看电视的心则夷说,“妈,收拾好了吗?该出门了。” 心则夷眨眨眼,收敛神思,赶紧挂上笑容,转身走向简梅兮说:“来啦,你今天怎么这么急着叫我出门啊,很可疑哦。” 简梅兮呛了下,避开心则夷的视线说:“有,有吗?我只是很久没跟妈妈一起出门,有点兴奋而已。” “好,姑且信你,走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两人乘地铁来到市中心的购物圈,突然的繁华让心则夷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跟着简梅兮在人群里辗转,吸引了一路目光的心则夷不禁问:“所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到了!” 心则夷抬头,看见的是一家很普通的咖啡厅,客人很多,但却遗世独立般的安静。 “两位是吗?” “我朋友订了二楼卡座。”简梅兮示意服务员手机上的订单截图。 服务员引领两人上二楼,同一楼不同,二楼倒是十分冷清。 慢慢接近卡座,先看见一个坐姿放松的年轻人,和他旁边颇有魄力的男士。 心则夷嘴角慢慢上扬,正准备打招呼,却在看见两人对面坐着的人时僵住。 “Ja□□ine。”袁琼琚慢慢站起来,望着二十多年没见的旧友。 心则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琼琚……” “好久不见了,都这么久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袁琼琚走出卡座,慢慢靠近心则夷。 心则夷摇头,皱着眉说:“那件事与你无关,你没做错任何事。” “那为什么那时你不肯见我,后来连婚礼都不邀请我!”袁琼琚站在心则夷面前,问出她深埋了二十多年的疑问。 心则夷垂首,静默着,良久才缓缓开口—— “刚开始我自己也很乱,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后来……后来我被逐出了家门,我不想连累你。” “连累我?”袁琼琚猛地抓住心则夷的手,激动地说,“为什么你觉得会连累我?确实你不再是Garcia家的大小姐,但这跟我们的友谊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觉得我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吗?” 心则夷抬头看着袁琼琚说:“不是的,琼琚,那时候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背后掺杂了太多东西,我……” “那现在呢?”袁琼琚打断心则夷,望着她的双眼质问,“那现在你的选择呢?” 看着袁琼琚泫然欲泣的神情,心则夷张嘴却不知如何说。 见状,袁琼琚点点头说:“好吧,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做商业伙伴总行了吧!” “商业伙伴?”心则夷疑惑地看向袁琼琚。 “对,商业伙伴,我想开家自己的珠宝公司,但缺个COO(首席运营官),有兴趣加入我吗?”袁琼琚微抬着下巴说。 美目睥睨,意气风发,岁月只把稚嫩抹去,却对傲娇无法—— 心则夷眼中的袁琼琚依旧是当年那个无法无天的大小姐。 心则夷轻笑,刻意板起脸说:“就我们两个开公司啊,这过家家有点太大了吧。” “这才不是过家家耶,我可是有认真考虑过的。” 袁琼琚挽起心则夷的胳膊,拉着她走进卡座,示意她看对面的两位男士,说:“你看,一个是珠宝设计大师Mr.物生,一个是PN-Mall的总裁。” “物生?”心则夷对松舜华投向疑惑的眼神。 松舜华起身,微欠身说:“心姨,我家以前不是做珠宝这一行的吗?” “啊?可是你也没跟我说过,你就是物生啊!”心则夷惊讶,转而笑着说,“我还有好几件你的作品呢。” “谢谢心姨赏识。”松舜华笑着说。 “那这位是……”心则夷看向一旁的男士。 “心女士您好。”男士行了个绅士礼,笑着说,“我是Aldrich-Dunon。” “Dubon?不好意思的问一句,您跟Walter先生是什么关系?”心则夷问。 Aldrich笑着回答:“他是我的小叔。” “哦,原来如此!” 袁琼琚抱着心则夷的胳膊,晃了晃说:“怎么样?我这外援拉得不错吧。” “很不错。”心则夷重重点头。 “本来我的表弟也要来帮忙的,只是他有点害羞,不过他答应做外场应援。”Aldrich说。 松舜华闻言挑眉,疑惑地看向Aldrich——他有吗? Aldrich微笑着回望——我说他有,他就有。 可怜的Primo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妈,心姨,那就这么定了,好不好!”一直坐在一旁观望的米静女,眼看要成功,忍不住抱住袁琼琚的手撒娇。 “这就是静女吧,真是个可爱漂亮的姑娘。”心则夷笑着看向米静女说。 “谢谢心姨!”米静女甜甜地笑着说。 “不过啊。”心则夷被逗得会心一笑,而后不自觉地用对待孩子的语气说,“就这么决定还是太快了,具体的细节还是要正式地商量一下,股份啊,职位啊,等等,都要订好。” 米静女眨眨眼,略显惊讶地说:“我还以为有钱就行了。” 心则夷笑起来,说:“虽然钱是必要的,但也不是全部啊。” “好吧。”米静女点头。 之后,几人开始讨论具体事项。 不知不觉间,数杯咖啡下肚,太阳也升到了头顶,几人决定换个地方,边祭五脏庙,边继续商量。 走出咖啡厅,饭点时间,街上拥挤依旧。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中餐厅,我的秘书已经订好了位置,要不我们现在过去吧?”Aldrich笑着征询意见。 “您真是太贴心了,那就麻烦您了。”袁琼琚代其他人说。 Aldrich笑着点点头说:“不客气,离这不远,我们散步过去吧。” 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男人,对简梅兮等来说是个刚见没多久的面孔。 “日安,各位先生和女士。” 标准的行李姿势,得体的笑容,温和的语气,却没有任何得到回应。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啊,原来是Dick先生啊,日安。”先反应过来的袁琼琚微微欠身。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只是看到了简先生,我就忍不住想起我们先前的约定。” 简梅兮刚张嘴,心则夷便强势地介入两人之间质问:“什么约定?” “妈?”简梅兮看着一脸警惕的心则夷,满脸疑惑。 “这不是Garcia小姐吗?真是失礼。”Dick眉眼弯弯地又行一礼。 “离梅子远点!不许再来打扰我们!” 心则夷的态度并没有因Dick的礼貌而软化。 “Garcia小姐。”Dick笑容微敛,别有深意地看着心则夷说,“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不用你操心,离我们远点就行!”心则夷的语气渐重。 “二十多年,偷闲的时间也够了吧。”Dick稍前倾,笑容突然放大说,“鄙人听说Ben-Garcia先生来C国了呢。” 心则夷脸色瞬间阴沉。 “不劳您费心!”说完,拽着简梅兮,绕过Dick就走。 袁琼琚见状也不欲跟Dick多谈,带着米静女跟上心则夷。 Dick站在原地,气定神闲地笑着目送一行人离开。 可能是Dick的出现扰了心情,一餐本该热闹的午饭吃得匆忙。 站在餐厅门前,Aldrich提议:“我送您们回去吧?” “不用麻烦您了。”心则夷摇摇头,看了眼简梅兮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直接坐地铁去就行。” “妈,我……” 心则夷打断简梅兮:“认真工作,好好照顾静女和袁姨。” Aldrich见心则夷面色不佳,看了看袁琼琚,提议说:“那我送您和米小姐回去吧。” 袁琼琚笑着摆手说:“谢谢您,我和静女还想再逛逛,您记得好好护送物生先生。” “那好吧。”Aldrich也不再坚持。 告别女士们,Aldrich看向旁边单手插兜的松舜华,行了个绅士礼说:“请吧,我的物生大师。” 松舜华一个白眼过去,绕过Aldrich朝停车场走去。 空旷静谧的地下车库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 “回家吗?” 松舜华没好气地说:“我还要上班呢。” Aldrich猛然拉住松舜华的手腕,说:“不能辞职吗?等公司开起来……” “那我也只能做兼职,不做全职。”松舜华直接打断。 “可是,又能继续从事珠宝工作,又不耽误赚钱还债,这不是挺好的吗?”Aldrich不解,反问。 松舜华看向Alderich,微皱眉地说:“要不是梅子拜托,我根本不可能答应。” Alderich收紧攥着松舜华的手,语气冷硬地质问:“你就那么感谢怀柏舟吗?一定要待在他身边才能报恩是吗?” 松舜华皱眉反问:“难道不应该吗?怀总救了我,我难道不应该尽我所能回报他吗?” “那你就要卖身给他吗!” 一时情急喊出来,话刚出口,Alderich就后悔了。 “不是,小松鼠,我不是……” “滚!” “小松鼠……” “滚!!” 松舜华狠狠瞪了Alderich一眼,甩开他的手,大步离去。 被甩开的手悬在半空,手心渐渐冷却,直至冰冷。 Alderich握拳,踹了脚旁边的墙柱,额头抵在墙上,懊恼到无力。 …… 独自一人的心则夷,乘坐地铁,直接到了盾安总部。 “柏舟,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想问你。” 挂了电话,心则夷站在盾安门前,不一会儿,黄彬便亲近接她前往26层总裁办公室。 坐在怀柏舟办公室的待客间沙发上,心则夷看都没看黄彬送上的茶,盯着怀柏舟就问:“他们都来了?” 怀柏舟愣了下,随后垂眸,叹了口气说:“是。”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心则夷拍案而起。 怀柏舟偏头,避开心则夷刺人的视线。 “不行,我要带梅子离开这里!” “则夷,你别急。”怀柏舟叫住迈步就走的心则夷,皱着眉说,“事情还没那么糟。” “难道等糟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再想办法?” “则夷。”怀柏舟起身,走到心则夷身后,轻声说,“跟你父亲谈谈吧,血缘不是一则断绝关系的声明就能斩断的。” “他来找你了?”心则夷未动。 “哪怕他不来找我,这也是我的想法。”怀柏舟走到心则夷面前,屈膝看着她说,“去看看他吧,也许当年的事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心则夷抿着唇,还是没动。 怀柏舟直起身,看向巨大的落地窗外,叹息般地说:“就算是为了竹之吧。” 心则夷的身体一颤,沉默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首位收藏的朋友,谢谢支持。不管你支不支持,我都单方面的认为你支持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因为身边人太努力而感到压力的,我现在就是一边唾弃惫懒的自己,一边又抓着手机咸鱼。_(:3」∠?)_ 第29章 第 29 章 “熊组长,地铁应该停运了吧。” 包淼水有气无力,飘在大步向前的熊樛木身后。 熊樛木转头,皱眉,说:“有那么累吗?我们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坐在Gracme家里吗?” “可是我们昨晚通宵整理资料了啊!”包淼水握拳反驳,然后猛然泻力,低头垂手地嘀咕,“今早还七点就爬起来赶地铁……” 熊樛木重重呼出股鼻息,背对包淼水蹲下,转头说:“上来吧。” “啊?” “上来!你不是累了吗?” “可是……” “快点!你是深闺小娘子吗?磨磨唧唧的干啥呢!” 包淼水犹豫了下,在熊樛木不耐的表情压迫下,附身贴上了他的后背。 “那就辛苦你啦。” 熊樛木颠了颠重量,不屑地说:“你这点重量还不够看,等你再多长点肉吧。” “诶?可是我也有近一百一十斤啊。”包淼水扒着熊樛木的肩膀,稍探头。 “那你平时还要多吃点,而且不许挑食!鸡肉味道还是不错的。” 包淼水缩头,完全躲在熊樛木后头,小声反驳:“我没挑食啦,而且都怪鸡太难吃了。” 熊樛木一巴掌拍在包淼水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他笑起来说:“嘿——你还真是能说会道啊,自己挑食还把责任推给鸡,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你的口腹之欲而牺牲的鸡的感受。” “啊!”包淼水过电般地抖了抖身子,大叫一声后说,“熊组长你干嘛占我便宜啊!” 熊樛木一听,又拍了一巴掌说:“嘿!你还真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啊!” “熊组长!” “哎呀呀!我家的小包包被轻薄啦,要嫁不出去咯!” “熊组长!!” “啊哈哈!叫我樛木哥。” 熊樛木颠颠包淼水,催促道:“快叫,不然的话我就喊啦——我家……” “樛,樛木哥……”包淼水结结巴巴,声音还越来越小地喊了声。 “嗯,不错!”熊樛木满足地点点头,拍拍包淼水大腿说,“记住今天的感觉,以后就照着今天叫。” “哼!”包淼水偏头,不屑。 “嗯?你还真是……” “啊!怎么了?好疼!” 包淼水从熊樛木身上下来,侧躺在路边草地里,揉揉被地面撞疼的手肘,刚要起身,就被熊樛木一把摁了下去。 “熊组长,怎么……” “你们是什么人?” 包淼水顺着熊樛木的视线看过去——几个穿着黑西装的魁梧男人,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但其中一个男人举着的枪十分显眼。 “你们想要什么?” 熊樛木边说,边将包淼水推到一棵大树后。 举枪的男人,用失真的声音说:“Gracme-Hilgard跟你们说了什么?” ——J国人? 虽然男人的声音经过处理,但他的口音还是可辨一二的。 “没说什么,只是聊了些他研究上的事。”熊樛木坐在地上,举着双手。 “编号五的残页在哪?” ——残页?难道他们是…… 黑色越野车在脑海里闪过,熊樛木在心里叹口气——难道他们以为Gracme告诉我俩残页的去向了?真是…… “Gracme只告诉我,他也不知道残页五在哪。” “嘭!” 子弹在脚边激起烟尘,熊樛木眉头瞬间紧皱——这些家伙不是善茬啊!可是…… 熊樛木偏头,用余光看向包淼水所在的大树,“啧”了一声,握紧双拳。 “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吗……”嘶哑的低声婉转出异样的韵味。 “熊组长!” “嘭!” 熊樛木震惊地呆愣在原地,瞪大的双眼记录下这一刹那间发生的事—— 扑过来的身影,清晰的枪声,倒下的人。 “包子!包子!” 熊樛木身体一颤的回神,扑到包淼水身边。 “唔——” “你怎么样?啊?” 熊樛木半臂垫起熊樛木的半身,另一只手捂住包淼水的左肩,手心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浸染。 “好,好疼……” “疼你还扑过来!”熊樛木双唇颤抖,冷汗岑岑。 “我这,不是,咳,下意识的吗,哈哈……”包淼水勉强弯起嘴角说。 熊樛木喘着粗气,咽了口唾沫——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熊樛木的不知所措被包淼水看在眼里,他伸手,缓缓地覆盖在熊樛木颤抖的手上。 “樛木哥,没事的,打,打电话叫救护车就,就好了……” 熊樛木看着苍白着脸对他微笑的包淼水,慢慢将他放下,用干净的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冷静点,熊樛木,还让受伤的人安慰你,真是弱爆了! 稍稍冷静下来的熊樛木,这时才有余力去看那群人,但一抬头,那里除了路灯的光外,半个人影都没有。 无暇顾及他们的去向,熊樛木一手掏手机,一手脱外套。 “喂,老大……” “马上开着警车,叫上救护车过来找我,我在北郊……” “啊?怎么……” “赶紧过来!敢耽误一秒我都不会放过你!” 不待张柯回答,熊樛木就挂断了电话。 “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千万别睡,好吗?” 熊樛木把外套垫在包淼水身下,从衬衫撕扯出一条布带,加压包扎以求暂时止血。 “樛木……” “嗯?” “我有点冷……” “那我抱住你,好吗?” 熊樛木不敢再随意移动包淼水,只好躺下,将包淼水抱到自己身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腰。 “现在呢?” “好,好多了……”包淼水喘了口气,接着说,“你身上好热啊。” 熊樛木轻笑一声,整个胸膛一颤。 “我这是身体好,火力旺!” “嗯……”包淼水又停顿了许久,才继续缓缓地说,“我好困,也好渴啊。” “你答应了我不睡的。” 熊樛木的语气有些急,看了眼包淼水,见他双眼虽迷离却没闭上,而松了口气。 “口渴的话,我给你讲望梅止渴的故事,好吗?” 等了许久,熊樛木才听到一声模糊的“嗯”。 熊樛木就这么天马行空地讲,吊着包淼水的精神,直到警笛的声音渐渐清晰。 …… 高楼窗外的夜景——繁忙交通下的点点车灯光,流成一条璀璨的星河。 怀柏舟推门进入套房的第一眼,看到就是落地窗前,笼罩在月光下的心则夷的背影。 缓步走过去,站在她身旁,一同看向夜下繁华。 “则夷,Garcia先生到了。” 闭上眼,整理好心情,心则夷转身迈步——“走吧。” 怀柏舟落在后头,站在月光里,眼神如月光般晦暗不明。 ——希望一切顺利吧。 一扇薄薄的包厢门,仿佛封存着世间瑰宝的厚重古门,于心则夷而言,封存的是她二十多年的愤怒、失望、难过和不解。 怀柏舟站在心则夷身后,等着她自己推开这扇门。 深呼吸,梗着脖子,仰起头,心则夷缓缓推开了这扇“古门”。 “Jase。”(心则夷M国名是Ja□□ine) 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消瘦的身体,苍老的声音—— 与记忆中永远梳得整齐的背头,严肃的面庞,大大的肚子,洪亮的嗓门,完全不同。 果然——自己老了,父亲也是;自己变了,爸爸也是。 张张嘴,颤抖的双唇还是没喊出,那二十年不曾提及的称呼,只是,眼眶红了。 “来了啊!来……” “先生,您不能太激动。”Ben的贴身管家轻拍他颤抖的后背。 怀柏舟走到心则夷旁边,指着旁边的沙发说:“先坐下吧。” 坐在Ben对面,心则夷不自然地撇开视线。 而稍平静下来的Ben也只是直直地盯着心则夷。 怀柏舟见状,放轻声音说:“Garcia先生,您的约定我如实兑现了。” Ben这时才看向怀柏舟,微笑着说:“真是麻烦怀总了,我知道是我唐突了,只是,人老了,有些心愿还是希望能在我入土前圆满。” 重新看向心则夷,Ben嘴角瞬间塌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微微颤抖。 “Jase,真的很对不起,这么多年没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Ben低头道歉。 “没关系。”心则夷根本没看Ben,平静地说,“你是Ja□□ine-Garcia的父亲,不是我心则夷的。” “不是这样的!咳咳咳!”Ben激动地咳嗽起来。 贴身管家赶紧为他顺气,同时给他喂了点温水。 听到咳嗽,心则夷的双手倏然握紧,但仍固执地没有回头。 待平静下来,Ben再次开口,只是明显更力不从心。 “你的名字一直留在家族册里,我Ben的财产和爵位继承人一直只有你一个。” “那公告呢?”心则夷质问。 “确实,我是在报纸上发表了断绝父女关系的公告,但是……” “那不是一样吗?”心则夷声音微颤着继续说,“既然已经在世人面前‘杀死了’Ja□□ine-Garcia,那现在就不要来打扰心则夷!” “Jase,你听爸爸解释,我当时是,是……”Ben不知该如何说。 “我不想听你的借口!”心则夷通红着双眼,猛地瞪向Ben,带着哭腔反问,“你不就是觉得有个被□□的女儿很丢脸吗!” “Jase!不是……哈!” “先生!” 贴身管家急忙跪在倒不过气的Ben身边,掏出药,和着水喂下。 心则夷起身,握着拳,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小姐。”贴身管家抽空抬头看向心则夷说,“先生他是有苦衷的,希望您能听他解释。” 心则夷视线躲闪,垂眼看地面,轻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打算二十万字内结束的我,懈怠—— 第30章 第 30 章 交错的救护车的鸣笛声停在急救通道前,两组医护人员一前一后地接过,几乎同时到达的两辆救护车里的病人。 手术进行中—— “组长,喝点水吧。” 熊樛木用手背推开张柯递过来的矿泉水,有气无力地说:“没心情。” 张柯一屁股坐在熊樛木旁边,又把水往前伸了伸说:“这可不是心不心情的问题,就当是可怜一下我这个小弟行吗?” 熊樛木抬眼,看着矿泉水,停了两秒,接了过来。 视线从熊樛木滑动的喉结移开,张柯看向手术室说:“知道凶手吗?” 矿泉水瓶身发出卡啦声,熊樛木把变形的瓶子放到一旁,轻声说:“大概跟我正在追的事有关。” “残页吗?那东西真的有那么‘国色天香’?” “谁知道呢?”熊樛木泻力,仰靠在椅背上,虚望着天花板说,“但我也陷入其中了啊……” “那之后怎么办?要停下吗?” “起码也要报了这个仇!”熊樛木倏然握紧双拳。 张柯咧嘴一笑,拍了熊樛木的后背说:“这就是了!总之先振奋起来,好好排除下可能的凶犯吧。” 盯着天花板接缝,脑中一遍遍闪过近期查到的各种人物,交织的虚影逐渐汇集——J国口音,有足够的军备,以及足够的勇气…… ——难道是那两个J国的疯子! 熊樛木突然的起身,吓了张柯一跳。 “怎么了?有想法了?”他问。 “有倒是有,只是……”熊樛木摩挲着下巴的胡茬,缓缓说,“如果想要信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Gracme呢?哪怕第一次被我阻止了,既然他们敢跟我们正面交锋,又怎么会不敢再次找Gracme呢?” 张柯点点头说:“这倒也是。那你有什么其他目标吗?” “其实只要是想独占残页的人都有嫌疑,但最有可能的除了野涉,我倒想不出其他人了。”胡茬毛剌剌的触感让熊樛木思路清晰。 张柯挑挑眉,边点头边说:“那好吧,等我去查查其他残页持有方的行动,我们再一起分析吧。” 熊樛木看向张柯,笑着说:“谢谢你啊,有时间请你喝酒。” 张柯夸张地瞪大双眼说:“天啊!这是要下红雨的节奏啊!你终于知道体恤我这个可怜的小弟了啊!” “吼,是吗?我以前都是‘周扒皮’是吧,那就算了!”熊樛木甩手,双手环抱着说,“我还是继续保持人设吧。” 张柯抱住熊樛木的手臂就开号:“啊!别啊!我错了,组长!能当你的小弟,是我三生有幸,幸而有汝,汝甚好矣——” 熊樛木抖开张柯,嫌弃地说:“别在医院里大喊大叫啊,蠢货!” 张柯瞬间委屈——“哦……” 熊樛木一抬眼,手术中的灯恰好灭掉,他起身就朝门冲去。 “包子!” 张柯见状,拍了把大腿,振奋起来,马上跟了过去。 “虽然失血有点多,但放心吧,没事了。” 医生的话让熊樛木长松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医生我什么时候能探望他?” “还得等麻醉过去,生命特征再稳定点,大概明天晚上吧。” “好的,谢谢您,辛苦了。” 目送医生离开,张柯抬手搭在熊樛木肩膀上说:“好啦,人没事就行,接下来就要考虑下陪床的安排了。” “没事,我一个人就行,你回队里吧。” “你确定?”张柯斜着眼看熊樛木,压着声音说,“队里都快忙成狗了,你确定现在你能请个半个月一个月的假?” 熊樛木低头想了想,点点头说:“那行,跟队里商量着来吧,而且……” 顺着延伸的走廊看向远处,熊樛木叹了口气说:“还要通知包局长一声啊,我觉得自己可能……” “嗯?组长你居然害怕了?”张柯说完双手环胸,点点头,接着说,“也对,这次事件你可是诱因之一,更重要的是,这可是会极大地降低你在岳父中的形象分啊!啊!好疼!” 熊樛木揉着刚用过的右拳,咬牙切实地说:“祸从口出知道不?不会说话就别说!” ——不过,这可真不好向局长交待啊…… …… “喝点水平静一下吧。” 心则夷盯了几秒突然出现的玻璃杯,沉默地接过。 “感觉怎样?要不要好好听听你父亲的解释?”怀柏舟放慢动作,间隔两拳,坐在心则夷旁边。 双手握着杯身,从水面上看到自己的眼睛,心则夷沉默了许久。 —— “柏舟。” “嗯,我听着。” “那个时候,我俩……”心则夷握紧杯身,缓缓开口,“我和竹之被逼着在众目睽睽下交合的时候,竹之他,他一直护在我面前,誓死不从,他血淋淋的样子我,我到现在都记得。” “嗯。”声音平静,但怀柏舟的双手却紧紧交握。 “之后呢,为了活命,我们不得不屈辱地脱了衣服,但是!”心则夷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成笑容,她说,“但是,明明刚见面一天,竹之他还是向我保证,要是我不愿意,这一切结束后,他就会带着所有的肮脏死去——他绝对会保护好我!” 怀柏舟沉默地听着。 “很奇怪吧,虽然我俩拥抱的时候,周围都是绑匪们下流的羞辱和喝彩,但我却觉得真的很温暖,我流泪了,却也不禁笑着。”心则夷低头,莞尔一笑,轻声说,“也许是因为竹之是个帅哥吧,还是第一个发誓会为了我献出生命的男人。” “是——他的作风呢……” “所以我很庆幸,真的,尤其是在知道你对竹之的心思以后。”心则夷看向怀柏舟的侧脸,浅笑着说,“我庆幸能用身体和责任先将他绑住,所以我对你只有愧疚感,而毫无罪恶感,毕竟在之后的相处中,我发誓我真的爱上了他!” “所以我没有说,没有说出我埋了那么多年的爱意——直到现在。”怀柏舟深深地垂下头,身体颤抖,声音也颤抖地说,“哪怕在他坟前,我也没有……”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如果你不爱他,我不会安静地退场,不用感谢我。” 心则夷笑了笑,拿起新的玻璃杯,倒了杯水,递到了怀柏舟面前。 “也许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 怀柏舟接过玻璃杯,弯唇笑了笑。 “也许吧。” 沉默了会儿,再开口的怀柏舟声音已经平稳。 “那你想好了吗?要听吗?” “嗯。”心则夷点点头,浅笑着说,“这个身心是竹之拼着命保护下来的,我当然不能破坏她——我想给自己一次解放的机会。” “那我们……”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怀柏舟的话,他看向房门,等着门外的人说话。 “怀总,抱歉打扰,我有些事要汇报。”门外传来黄彬的声音。 心则夷看向怀柏舟说:“你去吧,我一个人再做会儿心理建设。” “那我去了,抱歉。” 怀柏舟说完,走向玄关,打开房门让黄彬进来,两人再进入卧室交谈。 “怎么了?” “怀总,钟实刚刚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车祸?意外吗?” “尚不明确。” 怀柏舟微皱眉,陷入思考。 黄彬等了会儿,接着说:“还有,包淼水先生也同时入院抢救,原因是遭到枪|击。” “枪击?”怀柏舟看向黄彬,眉头紧皱着问,“起因是什么?” 黄彬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资料,递给怀柏舟后说:“他最近和熊樛木先生一直在调查残页的事,而且他们还接触上了Gracme先生。” “Gracme来C国了!什么时候的事?” 黄彬微欠身说:“非常抱歉,怀总,恐怕有段时间了。” 怀柏舟摆摆手,说:“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吗?” 黄彬沉默了会儿,再次低头欠身说:“收留Gracme先生的是相儒彦组长。” “哈——我早该想到的,毕竟他俩是大学同学啊。”怀柏舟头疼地揉揉攒竹穴。 “非常抱歉。” 怀柏舟摆摆手,说:“不是你们的责任,我也能理解儒彦的做法,那你们查到袭击包淼水的是什么人了吗?” “具体身份不明,很有可能是野涉集团的人,但军研院的人也有嫌疑。” “Ben先生也到了C国,现在看来所有残页持有方都聚齐了,难怪有人坐不住了。”怀柏舟收紧捏资料的手。 “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怀总?” 怀柏舟掏出打火机点燃手里的资料,隔着跳跃的火光看着黄彬说:“按兵不动,在不知道警方会不会介入的情况下,我们就不要僭越。” “是。” 怀柏舟将燃烧得差不多的资料,扔进桌上的玻璃果盘里。 “失礼了。”黄彬拿出丝巾,仔细地替怀柏舟擦拭手指。 怀柏舟拿出手机,拨通了卞洵温的电话。 “喂,怀总。”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是有什么事吗?” “你通知梅子,终止进行中的任务,让他和组里其他人一起参与护卫Ben-Gracia的任务。” “是。”电话那头的卞洵温沉默了一下,开口询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而已,担心有人要对Ben先生下手。” “那我明白了,今晚我就通知所有人,护卫地点呢?” “暂定在梅子家,明早你们直接去梅子家就行。” “嗯?什么情况?” 怀柏舟轻笑了一声说:“虽然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我觉得无出其右,也许,竹之可以被Garcia家真正接受。” “是吗?”电话那头的相儒彦也笑了起来,带着笑意地说,“希望一切真的能好起来吧。” “嗯。” 挂了电话,怀柏舟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洒满阳台。 虽不知前路如何,但你会一直保护我们的,对吗? 竹之…… 作者有话要说: 耶——三十章啦! 请不要学习怀柏舟的做法,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第31章 第 31 章 “来,啊——” 举在空中的手开始晃动,僵持间,杜荆输给了臂力。 “你真是一点情趣都不懂,难怪到现在都没有妻子,真是浪费你这张俊脸和这副身体啊,papa~” 双手捧着August的脸颊,湿热的气息洒在他面庞,杜荆慢慢地靠近他的双唇。 “我应该说过别这样吧。”August侧脸避开了杜荆的进攻。 微微眯眼,跟那深邃的棕眸对视,在被吸进去前,杜荆撤开了双手。 “你还真是老样子,那三年是,那三年后也是。”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这些重复无意义的举动。” 杜荆歪头,双唇似乎带有笑的弧度,轻声问:“真的都毫无意义吗?” 又是僵持的一次对视。 “好吧,我知道了。”杜荆低下头,起身坐到了August对面,望着他,勾着唇说,“papa。” August端起茶,没有再否认杜荆的称呼。 待品过杜荆亲手泡的茶后,August才平静地陈述:“有人出手了。” “那还真是沉不住气呢。” 清澈的茶水随着杜荆的动作缓缓沿壶嘴流出。 “最近小心点。” 杜荆动作一顿,放下紫砂壶,看向August,眼带笑意地说:“所以你这次来只是因为担心我?” August正低头感受着茶香,闻言抬头,举了举手里的茶。 “还为了它。” 杜荆轻笑,说:“还真是嘴硬呢。” August品着茶,没有反驳。 停下手里所有的动作,杜荆看着August,皱眉,严肃地说:“那你呢?你想好退路了吗?在这场战争里。” “不需要。” 杜荆叹气,说:“你果然没有考虑过,稍微想一下吧。” August又品了一口茶。 “你的胜利标准是什么?”杜荆手撑下巴,歪着头问,“独占残页?保住已有的?还是用它换取最大化的利益?” “保住最好。” 杜荆眼稍张,笑了笑说:“这样啊,那我帮你查一查破坏天平的‘坏孩子’是谁吧。” August握住茶杯的手骤然收紧,皱着眉厉声说:“不许参与进来!” “没事的,搜集情报可是我……” “别参与进来!”August的语气变得强硬。 杜荆惊讶得微微瞪眼,随后放松地勾唇微笑,说:“放心,我不会再用以前的方法来搜集情报了。” “那也不许!” “还是那么强硬呢。”杜荆起身,慢慢走向August,俯身,唇及他耳畔地说,“我真希望你能将这种态度用在床上,August。” “别再说这种容易让别人误会的话了。” “别人?” 杜荆抬头,扫视一圈包厢。 当视线扫过某个若不是会呼吸,几乎可以看做一件家具的人时,微微惊讶了下。 “啊!真是,我都没注意到你还在呢。” 驺虞在杜荆看过来的时候,只是微微低了低头。 “既然在,就坐过来一起喝茶吧。” 驺虞摇了摇头。 “顽固的家伙。”杜荆失笑。 杜荆转头看回August,笑着说:“他是,我也是,所以我一定会去查的。” “你想查谁都可以,唯独这件事——不行!” “你也是个顽固的家伙!”杜荆鼓着脸,气鼓鼓地坐下说,“但我比你更顽固!” “杜荆……” “我不会放弃的,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的任性,而且……”杜荆抬头,笑得凄美说,“若不是这份顽固,我早就不知死在哪个老男人的床上了。” 初见杜荆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那个看似随遇而安的,可以任由别人揉圆搓扁,只为活成别人眼里希望的那个楚子的小孩,其实眼底深处全是固执和自尊。 “August。”杜荆跪在他脚边,头枕在他腿上,轻声说,“我一开始就是为了残页,才被野涉兄弟‘制造’出来的,从小注射雌激素,湮没男人的特征,变成现在可男可女的样子,顶着‘楚子’这个艺名,爬上一个又一个男人女人的床,只为了那一点不知有没有用的信息,所以我……” 杜荆感受着August手的温度,因为那温柔的抚摸而闭上双眼。 “所以我,我想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见证卷入这场战争的所有人的结局,而后——保护我想保护的人,祝他赢得这场战争。” 杜荆抬头,看向August,在他低头回望的瞬间,轻声问:“答应我,好吗?” 宽大的手再次抚上杜荆的头,August闭了闭眼,无奈地说:“你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你这样的请求吧,嗯?” “知道啊!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杜荆愉悦地摇着头,就像兴奋地摇着尾巴的狗一样。 “好了,起来吧,地上凉。” “才不会呢。”杜荆双手环抱住August的腰,舒服地眯着眼说,“我早就叫人铺满地毯了~” “那你真是聪明。” “那当然啦!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papa~” 吃过午饭,哄着杜荆睡午觉,August也准备回公司处理堆积了一上午的工作。 “您慢走,August-Sperry先生。” August看向守在门口的驺虞,沉声说:“进去守着吧。” “不,我……” “你可以再有自信一点。” 驺虞抬眼看向August,眼里充满疑惑。 August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驺虞双眼微张,突然明白,他垂眼,摇摇头。 August看向房门,似乎能隔着门看到里面的人。 “驺虞,比起我,杜荆更相信你。” “我,我不觉得。”驺虞深深低着头说。 August微叹气,说:“你会有意识地去找你的手脚吗?” 驺虞轻轻摇了摇头。 “你已经成为了他的手足,甚至是半身,所以他全然相信你,全然依赖你,但却毫不自知,所以——” August看着驺虞没于阴影之下的眼睛,轻声说:“一直待在他身边,保护好他,这是我做不到的。” 驺虞猛地抬头,一瞬间,似乎看到了August脸上闪过失落的神情,他犹豫了下,结结巴巴地说:“主,主人他,也,也很敬重,您。” 不明所以的August因为驺虞的不自信样子,而不悦地微微皱眉。 “我只是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而已,而你是一开始就背弃所有,选择陪伴他,所以别再多言。” 驺虞眨眨眼,下意识地选择了沉默。 August见状,眉头才再次舒展,迈步,直接越过驺虞,走向等在远处的秘书Roger-King。 驺虞躬身相送。 “先生。Roger递出一瓶水。 没有犹豫地接过,润润自己久不开口,一开口就说这么多话的喉咙,August悄悄松了口气—— 真不像自己啊。 “先生,留在这里的人……” “继续留着,而且加派人手。” “是。”Roger垂了垂眼,看向August问,“还是以杜先生的安全为最优先项吗?” August没有停顿地接:“为什么要问这么没必要的问题。” Roger垂头,低姿态地说:“抱歉先生,是我没有很好的理解您之前的命令,之后我会将残页摆在杜先生后面。” “除了这个,其他的事交由你判断。” “多谢您的信任。” 翻看着今天的日程,车窗外的场景飞速变换,在August低垂的脸上投下忽暗忽明的影子。 “先生,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消息。” 抬眼,后视镜里倒映着自己的半只眼,也倒映着August的半身。 “说。” 重新目视前方,Roger说:“钟实出了车祸,但不是意外。” 灭掉的平板屏幕倒映着August沉静的脸。 “谁做的?” “有野涉家的手笔,但是……”Roger眼瞳微动,轻声说,“很拙劣。” “‘黄雀’是谁?” “M军研院。” 重新点亮平板,August语气平静地说:“Dick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回去。” “其实还有一件值得注意的事。” Roger说完,视线立马从后视镜处移开——August眼里嫌弃他说话不利落的视线都要实质化了。 “对不起,先生。” “说吧。”August视线移向平板。 “事件里也有谷赫弟弟——谷咺的痕迹。” 滑动的指尖顿住,August垂眸。 车里一时连呼吸声都难闻。 “替他抹干净痕迹。”August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觉的疲惫。 “是,先生。”Roger犹豫了下,问August,“那要阻止他吗?” 后靠椅背,August想了想说:“不用,你盯好Dick和野涉就行,野涉不会就这么沉默的。” “是,先生。” “还有,杜荆要查残页的事,该给他的资料都给他,别让他察觉,太危险的别让他沾。” “我明白了,先生。” “野涉若是又去找他,别拦着,保证他安全就行,别太干涉他的决定。” “明白。” 又过一个红绿灯,离市中心也不远了,Roger抬眼问:“先生,现在是直接去赴Gracia行长的宴吗?” 看了眼时间,August点头说:“直接过去吧,礼物你准备。” “好的,先生。” 看着窗外景,August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平板上滑动。 ——这蛇一但开始吞食,不整个吞下猎物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谁都没法独善其身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哦!加油! 第32章 第 32 章 “哥~我要宰了他,好不好?” 野涉空趴在野涉辅大腿上,抱住他抓文件的手撒娇。 放下文件,野涉辅弯身将野涉空抱到大腿上,轻轻拍拍他的膝盖。 “把计划告诉樱井,不许自己去。” “那是答应了对吧!爱死你了,哥哥!”野涉空给了野涉辅一个大大的熊抱。 野涉辅挥挥手,站在后面的樱井翼立刻推着轮椅上前。 小心翼翼地将野涉空抱进轮椅,野涉辅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说:“等我忙完,一起吃午饭。” “好的,哥哥!”野涉空又熊抱了一下野涉辅。 转头看向樱井翼,野涉空斗志满满地说:“走吧,翼,我们去想作战计划吧!” “是。” 樱井翼推着野涉空进入休息室。 门刚一关上,野涉空就兴致勃勃地拉开壁橱。 “嗯——下毒太小人,不要!正面突破也不许,炮也不行,黑客入侵又没意思。” 野涉空在壁橱里挑挑拣拣,各种轻重武器被他拿起又放下。 “翼,你说该怎么办?” 樱井翼应召走到野涉空身边,蹲在他身边说:“少爷是想要‘几分熟’的呢?” 野涉空手撑下巴,倚在轮椅扶手上,想了想说:“全熟肯定是不行的,会给哥哥添麻烦,两三分熟又没意思,连医院都不会进,嗯……要不,就六分的,不过分但又能让他记住这次的疼痛,不错!” “那就用这个吧。”樱井翼从壁橱里拿出了个微型炸弹,递给野涉空说,“我可以亲自去送给他。” 野涉空重重点头。 “不错,就这个吧,记得包装得好看点。” “是。”樱井翼垂首,接着说,“那我现在就去了。” “嗯,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快到饭点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小甜心饿肚子。” “是。”樱井翼垂头应答,脸上难得有了丝笑意。 抱着精心包装的特别礼物,樱井翼独自驾车,直达Dick在C国的落脚点——东山的一处僻静偏远的私人庄园。 “您好,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刚到山脚,樱井翼就被一道关卡拦住。 摇下车窗,樱井翼平静地说:“我没有。” “那抱歉了,先生,我不能让您通过,请您回去吧。” 樱井翼递出一张自己的名片说:“我是代替我家主人野涉空少爷来的,请您代我转告Bruce先生——备有薄礼,还望笑纳。” 保安细细检查过名片,转头吩咐岗亭里的保安说:“联系上面,问问他们的意思。” 说罢,转回来对樱井翼笑着说:“请您稍等。” 樱井翼僵硬地勾勾嘴角,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岗亭里的保安对车前的保安比了个大大的叉。 “不好意思,您还是请回的。”保安歉意地笑着说。 樱井翼低头思索了下,拿起副驾驶位上的礼物,递给保安说:“那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转交给Bruce先生,同样是为人效力,希望你能理解。”说完,他还僵硬地弯唇。 保安想了想,抬头跟同事对视一眼——同事耸了耸肩。 低头,看着樱井翼僵硬的笑,保安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礼物。 “好吧,我试试,如果不行……” “那您就自己留着吧,总之我是经过努力的,我家少爷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这……”低头看向手里的烫手山芋,保安犹豫了。 “拜托!” 又抬头看见樱井翼努力牵动的嘴角,保安一时心软——答应了。 “谢谢你。” 樱井翼说完,嘴角拉起的幅度稍有加大,然后摇上车窗,慢慢调头离开了。 这边,一手托着礼物的保安走进岗亭。 “打电话问问上面的意思。” 守岗亭的保安撇撇嘴说:“你自己欠下的债自己还,要打你自己打。” 拿礼物的保安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以前的酒真是白请了,你个表面兄弟!”说完,不情不愿地拿起了听筒。 一番交谈过后,保安拿着礼物等在下山的路旁,二十多分钟后,一辆车缓缓驶来,车里的人拿走了礼物。 礼物在进入庄园前,先过了一次安检机,确认安全后,被小心翼翼地拆开。 盖子缓缓移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怀表。 检查人戴着白手套,如拿炸弹一般慢慢将怀表拿起,左右上下,里里外外地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又小心地放回了礼物盒。 “没问题,把它交给先生吧。” 于是,礼物在历尽艰险后,终于进入了Dick的办公室,上了他的书桌。 Dick看着包装粉嫩的礼物盒,皱皱眉,然后展眉一笑说:“还真是煞费苦心啊,野涉空那个疯子。” 左手拿起盖子,还未伸右手取,视线刚触及里面的怀表,Dick只觉左手心一热—— 嘭—— 耳边一阵轰鸣后,跌坐进转椅的Dick狠狠圆睁的双眼里充满疑惑,随后—— “啊!!!” 紧缩双肩,右手在血肉模糊的左手边不知所措地颤抖着,只能虚护着,却丝毫无法缓解半分足以杀死所有理智的疼痛。 “快去叫医生!” Dick的秘书Eartha-Colin冲呆愣在原地的保镖喊完,疾步冲到Dick身边,半搂住他安慰道:“医生马上就来,不会有事的,Dick先生,手掌的肌腱都在,只是皮肉开了而已,会没事的。” “那个疯子!疯子!啊——” 这边,又是医生,又是保镖的乱作一团。 而坐在停靠在山脚路边车里的樱井翼,则是面无表情地将操控器甩出车窗,然后踩下了油门。 在车窗彻底合上的瞬间,樱井翼的眼里似乎染着笑意。 回到野涉兄弟落脚的大楼,恰好是午饭时间。 樱井翼推开包厢门的一刻,在饭菜香味前先到达的是野涉空的熊抱和舌|吻。 “时间刚刚好,这是奖励哟!” 樱井翼眼里,野涉空笑得纯真。 …… 怀柏舟和August到达简梅兮家的时候,开门闻见的就是饭菜的香气。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怀柏舟笑着说。 “先进来坐吧,相组长他们都在。”来开门的简梅兮笑着侧身让两人进来。 走出玄关,坐满人的客厅十分的安静。 “怀总,Sperry先生。” 坐在一起交谈的石立、谷咺和松舜华同时起身。 “您好,Garcia先生。” 怀柏舟笑着和被相儒彦搀扶着起身的Ben打招呼。 简单寒暄了下,新来的两人也入座了。 “稍等一下,马上就能吃午饭了。”简梅兮说。 Ben摆摆手,哈哈大笑地说:“不急,不急,你让你妈妈别急,小心别切到手。” “嗯,好的。” 简梅兮点头应下,然后转身回厨房,继续给心则夷打下手去了。 怀柏舟看着红光满面,嘴角一直上扬的Ben,也微微笑了一下。 “开饭啦,过来吃饭啦!” 随着简梅兮的一声吆喝,原本满满当当的地方,从客厅变成了餐桌。 由于这一张小桌围着的人,辈分实在是跨度太大,这顿午餐基本是在寂静无声中开始,又在寂静无声中结束的。 吃完饭,相儒彦神情未动,而眼珠子却依次扫过石立、谷咺和松舜华。 三人得令,谷咺打头说:“洗碗这种事情就交给我们这些来蹭饭的晚辈就好,是吧?” 石立和松舜华都笑着点头应和。 相儒彦在简梅兮开口前说:“我会看着他们的,放心去客厅聊天吧,不会打烂你家的盘子的。” “可是……” “梅子,交给他们吧。” 简梅兮看向微笑的怀柏舟,又看了眼笑容得体的四人,点了点头。 刚进入客厅,August就一声不发地走进了阳台,并且将推拉门关好。 收回视线,简梅兮看看坐在对面和侧边的Ben和怀柏舟,悄悄握紧了搭在腿上的双拳。 Ben的管家依次给每个人倒好茶水,然后便安静地站在了沙发后。 “Jase,我……” “直接说吧,我不想听任何虚伪的修饰。”心则夷无情打断犹豫的Ben。 Ben微张着嘴,愣了两秒,然后闭嘴垂眼。 心则夷只是端起茶,不知味道地喝着,没有出声催促。 整理了会儿思绪,Ben缓缓开口,苍老的嗓音仿佛破旧的唱片机般,沙哑着断断续续。 “原因只有一个,我不想我唯一的女儿再受到任何伤害。” “因为什么?”心则夷问。 Ben深深出口了粗气,咳嗽了两声感概道:“这残页真的是害人,那次绑架,绑匪跟我要的不是赎金,而是残页。” 心则夷惨然一笑,轻声说:“又是残页。” “对不起,Jase,只要残页还在M世行的保险柜里一天,你就会危险一天。”Ben摇着头叹气,希冀地望向心则夷说,“爸爸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所以才,才对外公布跟你断绝关系,并不是因为你和竹之的事,我也很喜欢那个孩子。” 心则夷侧头,躲开Ben的双眼,努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说:“又是残页,你们就真的这么看重这份根本不该存在的力量吗?” “Jase,这是Bonasen博士给我们代为保管的东西,是一份委托,如果我不能好好守住它,以后还有谁会信任我和我的银行。”Ben皱着眉为自己辩护。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他人都死了,你们还存着这东西,不就是为了据为己有吗!” “妈!” 简梅兮急忙起身,扶住瞪着眼质问Ben的心则夷,她颤抖而僵硬的身体显露着愤怒。 “我……” 本欲辩解的嘴,在心则夷的审视下,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张开,Ben胸膛起伏着瘫靠在沙发里。 “只要有一个人,就只需要一个人动手毁掉它,无论是哪一方,这一场战争都会被终结,竹之,竹之他……”心则夷双唇剧烈颤抖着,几次呼吸,才得以颤抖的说完,“他就不会死……” “妈……”简梅兮担忧地望着双眼通红的心则夷。 “梅子,扶你妈妈坐下。”怀柏舟沉声说。 简梅兮点点头,扶着心则夷慢慢坐下。 怀柏舟再看向管家说:“你扶Ben先生回房间休息吧,这里有我。” “那就麻烦你,怀先生。” 管家说完,小心地扶着Ben回房。 怀柏舟看着拿纸巾替心则夷拭泪的简梅兮,又抬头看看安静的阳台和厨房,对简梅兮说:“梅子,要不你也带你妈妈进屋休息吧,刚好我有些事想跟August谈谈。” 简梅兮点点头说:“好。妈妈,我们进屋里去吧。” 目送两人离开,怀柏舟起身走向阳台,拉开推拉门,走进阳光里。 “抱歉,久等了。” “没事。” 怀柏舟指指太阳伞下的椅子说:“我们坐下聊吧。” August点点头,从栏杆边走到了太阳伞下。 “August,也许,我的想法有了变化。”怀柏舟说完抬眼看向August,神情严肃地问,“你有想过接手另一张残页吗?” August同样严肃地看着怀柏舟,静默了两秒后说:“我对它没有那么大的欲望,只是它刚好是我一个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罢了。” “是吗?看来我果然不了解啊。”怀柏舟勾唇浅笑。 August看见怀柏舟眼里的落寞和纠结,稍抬眼看向他怀柏舟身后的远天说:“免费告诉你个消息吧,钟实手里应该有你公司残页的复件。” 怀柏舟猛然抬头,August严肃的神情不似说谎。 他突然笑了笑说:“也就是说它已经在Dick的手里了?” August沉默地点点头。 “那岂不是正好。”怀柏舟笑容加大,一扫阴霾,眼里闪着光地说,“若是现在去跟野涉联合,想必他们会很乐意。” August视线重新落回怀柏舟脸上说:“想好了?” 怀柏舟笑着点点头:“其实一开始就不该迷茫。” 这场战争,谁都可以赢,但Dick绝对不行! 光有棋子,Dick的这盘棋可下不起来—— 毕竟棋,是博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去玩一天,暴睡一天,感觉超好! 第33章 第 33 章 “Dick,感觉如何,需要叫医生吗?” 感官渐渐回拢,双眼适应光线后,Dick对Eartha说:“我的手怎么样了?” 端起桌上的水,Eartha边扶起Dick边说:“没事,恢复好就不会影响正常使用,只是以后可能会在阴雨天感到酸胀。” 咽下水,Dick靠回立起的枕头,松了口气说:“那就好,虽然我是文职,但好歹也算是个研究员,手还是很重要的。” Eartha点开投影仪,上面显示的正是昨天上午哨岗的监控录像。 “可以确定是野涉做的,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Dick目光阴郁地盯着画面里笑得虚假的樱井翼,声音沙哑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当然是要礼尚往来一下。” “等您指示。” “去跟保安团的人说,给他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把‘他’日落前带到我面前。” Eartha侧目望着录像里的人,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医院那边什么情况?”Dick问。 “钟实和高硕人都没事,而且已经清醒过来了,包淼水那边只知道人没事,但具体情况由于警察的存在,我们的人没敢太深入,所以不太清楚。”Eartha说。 “那盾安和PTY那边有什么行动吗?” “怀柏舟最近在忙着Ben-Garcia的事,对这边并不怎么上心,但August-Sperry有行动。” “是吗?他去找钟实了?”Dick问。 Eartha摇摇头说:“没有,但他把谷咺参与其中的痕迹抹掉了。” Dick皱眉,疑惑地说:“他怎么会帮那个傻小子?难道是因为谷赫?但他可是背叛了他啊。” Eartha说:“也许是不想让盾安的人知道谷咺的行动?” Dick摇摇头否定:“不会,怀柏舟不会没察觉到谷咺的异常,只是知道谷咺并没有背叛的意图,所以才放着不管的吧,毕竟谷咺只能是个傻乎乎的棋子,虽然很好用。” Eartha点点头。 “算了,我不想参与他们间的恩怨。”Dick摆摆手,看向Eartha说,“既然钟实已经醒了,那怀柏舟很快就会知道残页复件丢失的事,你最近盯紧点他,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Eartha拿出一直夹在肘间的文件,平铺在床上说:“怀柏舟应该跟August联手了,哪怕现在没有,但也应该快了,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行动。” Dick快速浏览过文件和照片,视线定格在一张怀柏舟从车上下来,正好看向镜头的照片,不禁勾唇轻笑。 “那他还真是毫不掩饰呢。” “另外。”Eartha将另一张照片放在最上面,指着它说,“杜荆应该也被他们拉了过去,August已经跟杜荆接触多次,而杜荆最近也在查残页的事。” “呵!这是全员出动了啊,这还真是有意思了。” “那我们要阻止杜荆吗?” Dick摇摇手说:“不用,反正迟早都是要见世面的,而且若是他能查到些特别的东西,说不定还不错呢。” “还有,August派了很多人跟在杜荆身后,他……” “哈哈哈!”Dick闻言大笑,深吸一口气说,“野涉家还真是盛产极品啊,这样一个婊|子居然能撩动M国最大黑|帮Sperry家家主的心!原本我还以为野涉家无往不利的‘情报楚子’会马失前蹄,没想到啊,马失前蹄的居然是August,真是可笑啊!” Eartha面无表情地旁观Dick一个人狂笑,安静地收拾起资料。 等Dick笑得差不多了,她才说:“你该休息了,Dick。” “好吧。”Dick伸了个懒腰,慢慢躺下,然后看着Eartha说,“记得我的命令,尽快把人给我带过来。” “我明白,请你好好休息吧。” 走到门边,关上灯,窗帘紧闭的屋内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Eartha最后看了一眼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的Dick,缓缓带上了门。 “好梦,Dick-Bruce。” …… 眼前一片漆黑,摇晃的身体,都无声告诉樱井翼他即将见到,在野安门前,明目张胆地劫持他的人。 不过不用见到,樱井翼也知道是谁。 果然,眼罩被摘下,还未适应光线而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出现的是个熟悉的身影。 “您好,樱井先生,这是不是弥补了你昨天没有见到我的遗憾呢?” Dick俯看被两人摁着跪在地上的樱井翼,形势倒转的喜悦,却因他波澜不惊,仿若虚无的眼神而转换为愤怒。 “先好好感谢一下樱井先生,感谢他的‘美妙礼物’。”最后四个字被Dick咬牙切齿地说出。 控制樱井翼的两人将他的头摁在地上,同时将他被扣在背后的左手摁在他脑袋边——正对他的双眼。 站在一旁的Eartha屈膝跪在樱井翼手边,笑着说:“请收好。” 手起,刀落。 “唔!” 死死咬住下唇,但掌心被横贯的痛楚,还是让樱井翼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拔出匕首,Eartha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毛巾,细细擦过刀身。 重新被抓起身并且满头大汗的樱井翼,终于让Dick的嘴角愉悦地上扬。 “怎么样?我秘书的手法如何,您还满意吗?” 樱井翼没说话,看向Dick的眼瞳依旧毫无波澜。 Dick眉头紧缩,然后又重新舒展。 “算了,扶樱井先生坐下吧,有些事我想跟他好好谈谈。” 保安得令,将樱井翼绑在红木椅上后,便全部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樱井翼、Dick和Eartha三人。 “樱井先生,如果我的情报无误的话,你应该只跟了野涉兄弟五年吧。” 樱井翼目如死鱼地回视Dick,什么反应也没有。 Dick不在意的笑了笑,问:“那你觉得自己能跟在他们身边多久呢?在你活着的情况下。” 樱井翼还是没反应。 Dick的明媚的脸瞬间阴沉,他说:“聊聊吧,反正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吧,还是说你希望给你的主人带来麻烦?我有个不好的习惯,只要我不开心了,我就会去找别人的麻烦。” “由主人决定。”樱井翼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由主人决定我的去留。” “哦,这样啊。” 樱井翼的回答让Dick勾唇一笑,他感概:“那你还真是只好狗啊。” “……” “不得不承认野涉家真是盛产好狗啊,除了你之外,我还知道一个。” Dick故意没继续说,但没从樱井翼脸上看到任何反应,他耸耸肩放弃了让他变脸的尝试。 “我想你应该知道他。”Dick看向Eartha。 Eartha随即打开了投影仪,上面出现的是一个长相刚毅的男人。 “平成志,你的前辈,不过他跟你有一点很不一样,他不是野涉的情人,而可以算是野涉的再生父母——他养育了野涉兄弟。” 一张张照片在切换,倒映在樱井翼瞳孔中的光影也在变换。 从二十岁的平成志到三十岁的平成志,他身旁的野涉兄弟也从五岁的孩童一直成长为十五岁的少年。 照片越来越清晰,照片里人的笑容却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场葬礼—— 被埋葬的是三十岁的平成志。 Dick见樱井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最后一张照片上,停留在低头站在墓碑前,看不清表情的野涉兄弟身上,笑了笑。 “十五年前,野涉兄弟五岁的时候,野涉家在一次帮派斗争中惨败,父母双双罹难,帮派也受到了致命打击,几欲解散,而幸存的野涉兄弟也成为敌对帮派全力追杀的目标,当时J国所有势力都认为野涉完了。” Dick故意停顿,而这时樱井翼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之,Dick觉得他的眼神变了。 “而当时身为野涉家二把手,两人父亲左膀右臂的平成志独挑大梁,带着野涉兄弟边躲藏边暗中蓄力,不得不说,野涉家的狗真的厉害啊,野涉家在销声匿迹近十年后,强势回归,一举灭掉了仇敌,重新君临J国黑道势。” Dick看向樱井翼,笑着说:“那之后的事,相信你知道的比我详细。” 樱井翼再次转头看向投影——他确实对那之后的事情很了解。 主人为了立威,不得不杀了最凶的狗,然后他这条听话而无害的狗就被提拔了上来。 Dick知道樱井翼在思考,他也没打断他,而是手指不自觉地在被子上轻轻敲打,嘴角噙着笑地等待。 两分钟后,樱井翼收回视线,重新看向Dick。 Dick见状,轻笑出声说:“前车之师,后车之鉴,我不希望你走前辈的路,野涉兄弟可是为了自己,什么都能舍弃的。” 说完,他志满意得地看着樱井翼。 樱井翼神情未变,只说了一句话:“主人决定我的去留。” “说你是好狗,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地全盘收下啊,他给了你什么,爱?”Dick嗤笑一声,不屑地说,“你觉得他有吗?” “少爷是爱我的。” “呵!好吧,那我就不辞辛苦,免费帮你测一测你那少爷有多爱你!” Dick说完,看向Eartha说:“带下去,看好他,顺便寄点带血的视频给野涉空,叫他们把残页拿过来。” 门被推开,被强压着带出房间的樱井翼没有反抗,可那双古波无惊的眼睛让Dick莫明的怒火中烧。 狠狠用右手砸了一下床板,Dick吩咐Eartha:“尽快把东西送过去,告诉他们时限到今晚凌晨。” Eartha领命,掏出手机,将刚才的视频连同命令一同打包发给行动组。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野涉的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 哇咔咔!赶出来啦! 第34章 第 34 章 抬头,再次看到这古色古香而又气势磅礴的建筑,熊樛木的内心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了,连常有的“万恶的资本家”的念头都没有了。 倒是第一次来的张柯,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地瞪着双大眼睛,将吃惊表演得淋漓尽致。 “要不是门童穿着西装,我都要以为自己穿越了。” 熊樛木呼了张着大嘴的张柯一巴掌,“走了!问完还得回医院呢。” 张柯捂着后脑勺,撇撇嘴小声嘀咕:“那么着急干嘛啊!包子都要能下床蹦迪了,没有人陪着也没事的。” 熊樛木白了张柯一眼,张柯急忙举双手投降,抿着嘴表示自己会闭嘴的。 单手插兜等着电梯来,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和熊樛木同时微微愣神。 侧身让里面的人出来,张柯隐晦地望着男人的背影问熊樛木:“他谁呀?你认识?” 熊樛木走进电梯,摁下楼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盾安的保镖吧? “组长?组长?” 熊樛木回神,皱着眉看向张柯,没好气地说:“怎么了?” “所以你到底认不认识他啊,话说那小子长得真帅,一看就是女人趋之若鹜的那种长腿欧巴。” 熊樛木又呼了张科一巴掌,“你个大老爷们看什么长腿欧巴!我不认识他,只是见过而已。” “哦!我就说组长你怎么会认识这么有气质的帅哥,真是奇怪哈!” “哈你个头啊!”熊樛木又是一巴掌过去,“我怎么就不能认识那样的人了,怎么?觉得我没气质,是□□丝啊,嗯?” 被打了一个趔趄的张柯,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捂着刚跟电梯亲密接触的前庭,“我比窦娥还冤枉啊,只是以前没见过组长身边有这种类型的男人而已啦。” 电梯到站,走出电梯的熊樛木虽然总觉得张柯刚刚的话有点怪怪的,但却也说不清楚哪里奇怪。 甩甩脑袋,挥开些有的没的的想法,毕竟还有正事要做呢。 咚咚咚—— “请进。” 转动把手推门进屋,熊樛木看到的还是那一身艳丽的红旗袍。 “熊先生,好久不见。” “啊,是啊。” 干巴巴地回应,熊樛木驾轻就熟地坐到茶桌旁,杜荆对面,在他后面一如既往地站着石像般的驺虞。 “呵!这次带新助手了啊。”杜荆看向张柯,笑着说。 “嗯。” 熊樛木顺势看向张柯,在看到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样子,恨不得再给他来一巴掌,直接把他打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 “咳!” 随着一声重咳,张柯左边的肾感觉要被熊樛木的肘击,打到吐出来了。 “抱歉,单身多年的大魔法师,难免泰迪了一点,请您见谅。” ——嗯?大魔法师?泰迪? 我不是!我没有啊! 张柯觉得自己今天绝对被窦娥俯身了——任谁第一次看到杜荆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好吧!他这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没关系。”杜荆笑着说,“这不是他的问题,不过若是想认识女孩,我倒是有些门路。” “真的!我……” “我谢谢您,不过这等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熊樛木吊起眼尾,给予还欲张嘴反驳的张柯一个“王之凝视”。 咽口唾沫,张柯被无情镇压。 熊樛木这才重新笑着看向杜荆说:“我这次来叨还是有些事想请教一下杜先生。” “请讲。”杜荆笑着说。 “您应该知道我受袭击的事吧。” “略有耳闻。” 熊樛木笑了笑说:“那您应该猜到我为何而来了吧?” 杜荆将茶杯轻放在熊樛木面前,莞尔地笑着问:“在回答您的疑问前,能先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您问。” “您打算……”杜荆收声,改口说,“您的上司打算怎么应对这件事呢?” 熊樛木轻笑出声,目光炯炯地说:“当然是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啊!司法的威严可不是一个跳梁小丑能挑战的。” 杜荆敛眉浅笑说:“那我明白了。” 复而抬头,看着熊樛木说:“动手的虽然是J国的黑帮,但雇主是Dick-Bruce,而他的背后的老板是M国军研院。” 熊樛木迎着杜荆严肃庄重的视线,欣然接受他眼里的质问。 “您放心,虽然会上升到国际问题,但我们C国还没弱到被打了还不敢还手的境地。”熊樛木摊摊手,“况且我们警察也不是可爱的食草动物。” 杜荆笑了笑说:“那希望你们能旗开得胜,早日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争。” 熊樛木点点头。 但还不等熊樛木的头点完,他就看着驺虞俯到杜荆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杜荆的神情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熊组长,看来我们的谈话要告一段落了,有几只老鼠跑到了家里,我得稍微去清理一下,请您和张警官先在此等候,门外有服务员,有需要直接吩咐他们就行。” 熊樛木跟着已经快步走到门边的杜荆起身,还没来得及细问,杜荆和驺虞便消失在了门后。 张柯看看房门,又看看熊樛木。 “老大,我们现在要干嘛,真的在这等着吗?” 熊樛木看向房门的双眼仿佛要将它烧穿一般。 “当然不了,听他话里的意思是有人打过来了,你觉得,作为警察的我们应该坐在这喝茶吗?” 被看门视线的同款视线盯着,张柯求生欲极强地摇头。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两人突破门外服务员的阻拦,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从安全通道往下走,十多分钟后才到达一楼。 熊樛木轻手轻脚地推开安全门,左右看看——大厅十分安静,只是安静得有点诡异。 “诶?引路的服务员小姐姐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张柯小声说。 “就知道小姐姐!跟上!” 熊樛木说完,先半蹲着走出安全门。 再次左右观察了一番,确认安全的熊樛木大胆地站了起来。 “不是说有老鼠吗?这连根鼠毛都没有啊。”张柯环顾四周说。 熊樛木没理他,直接迈步朝门外走去。 等到了门口,熊樛木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厅里这么安静了。 被荷枪实弹的保安们枪口齐对,手无寸铁的熊樛木下意识地举起双手。 “你们怎么出来了?” 杜荆看到两人,走过来的同时挥手让保安们收枪。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熊樛木放下的手插进裤兜里说。 “是Dick的人,他们现在被保安拦在山下大门。” 熊樛木挑挑眉说:“开火了?” 杜荆远眺山下,隐约能听见此起彼伏的枪声。 “看来是的。” “那他还真是破釜沉舟啊,这是完全不顾国际关系了啊。” “毕竟M军研院的老板是M国政府啊。” 熊樛木也看向山下。 “不过他们过来打你这个度假区老板做什么?” 杜荆耸耸肩说:“谁知道呢?也许是想要情报吧,毕竟各家残页的具体位置只有各家当家的知道。” “是吗?可他直接打过来是不是也无谋了,想要情报不是有更好的方法吗?” “也许是真的疯了吧,Dick他。” ——毕竟被野涉炸伤了一只手啊,狗急了都会跳墙。 不过这话杜荆并没有说出口。 轰—— 一声巨响突然从山下传来,不算大却也能让熊樛木他们想象到它的威力。 “老板。”驺虞从山下的方向小跑过来,“到里面去吧,他们用了重型武器。” “我去!他们真的疯了啊!”张柯忍不住惊叹。 熊樛木视线随着从山下升腾起的烟雾慢慢上升,双眼微眯——他怕不是傻了吧。 “是吗?”杜荆颇为头疼地笑了笑,“这下可不好收场了。” “报警了吗?”熊樛木问。 “早就报了,不过这里毕竟是东山,警察赶到这恐怕需要点时间,而且……”杜荆看着不断升腾的烟雾,“这状况可不是普通警察能解决的啊。” 熊樛木点点头,掏出手机,直接联系上了岳父,不是,是包局长。 挂断电话,熊樛木对杜荆说:“武警恐怕也得等等才到。” “我会吩咐保安尽量拖延时间,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现在还是请两位先进去吧,这层楼底下,有个安全屋。” “安全屋?” 熊樛木和张柯交换了个眼神——看来消失的小姐姐们应该都去了那里。 “那你呢?”熊樛木问。 杜荆笑了笑说:“他的目标是我,我跟谁在一起都不好,而且这是我的地盘,哪有人会在自己的地盘抱头鼠窜的。” “可是……” “放心吧。”杜荆打断熊樛木,转头看向驺虞说,“我还有个最一流的保镖,他绝对会保护好我的,对吧?” 驺虞点点头,上前一步,更贴近杜荆身边。 熊樛木单眯左眼,总觉得杜荆和驺虞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氛围——和谐而又排外。 同样这样感觉的张柯拉拉熊樛木的手臂说:“组长,要不我们就……” “好吧。”熊樛木点头,举起一根手指说,“但是我不会去安全屋,我会留在大厅里,一旦有任何危险,我不会袖手旁观。” “谢谢您,熊警官。”杜荆笑着说。 很快,汉广楼门前就只剩下杜荆和驺虞。 杜荆背靠在驺虞胸膛上,闭上眼,感受他胸前的温度。 一分钟后,仰头,复睁开眼——眼里倒映着驺虞坚毅的脸。 “好像又回到了我们逃离野涉的那个夜晚呢。” “嗯。” “这次你也会保护我的吧?” “我一直会。” ——因为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发誓要背弃所有,只为保护你。 “谢谢你,驺虞,一直都是。”杜荆复闭上眼,嘴角带笑。 驺虞犹豫了下,缓缓低头,但在接近的那一刻复又拉开。 但是,杜荆感觉到腰被环抱的温暖。 到底什么时候你我才能更勇敢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赶出来啦,哇咔咔咔! 第35章 第 35 章 杜荆缩在驺虞怀里,遥看不远处的烟雾,神态自若地等山下的人冲上来。 轰—— 又是一声巨响,随后,山下却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杜荆转头看向驺虞。 “我问问。” 驺虞拿出对讲机,联系山下的保安团,询问状况。 结束通讯,驺虞看着杜荆说:“August先生来了,还有怀柏舟。” 杜荆惊讶地张了张眼,离开驺虞的胸膛。 复又低头一想,便了然地笑了。 “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留人在这的。” 说完,杜荆看向驺虞说:“走吧,我们也下山去凑个热闹。” 爬在驺虞背上,杜荆省时省力地到达了山下。 “给各位先生问好。” 杜荆从驺虞背上下来,刚站定脚步,便笑着对呈三足鼎立之势的男人们说。 “老板。” 杜荆朝外走,守在大门里的保安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舍得露面了啊,楚子。” 杜荆笑了笑,对像夹心饼一样被夹在中间的Dick说:“是啊,客人都到齐了,主人当然得登场了。” “我就是来讨杯茶的,不打了。” 杜荆看看举起双手,吊儿郎当的Dick,又看看Dick身后眉头紧缩的August,不禁莞尔。 ——August肯定很想捏爆Dick的狗头呢。 点点头,杜荆笑容变得模式化。 “一杯茶我倒是拿的出来,只是您现在确定还要喝吗?” “Why not?”Dick耸肩。 余光扫到满脸脏污,还有被扶进岗亭的属下,杜荆嘴角勾起,笑容变得艳丽而致命。 “我绝对会毒死你的,赌上我自己的那种。” “呵!那么认真的吗?”Dick嘲讽道。 杜荆笑容似罂粟花般绽放,“你可以试试。” Dick用眼角看看身后虎视眈眈的August,复正眼看向杜荆,“算了,反正C国的东西我也欣赏不动,就不打扰了。” “那就慢走不送了。” Dick没有留恋地转身。 与August擦肩的瞬间,他侧头,在August耳边留下一句轻语—— “这只是个开始,你可以看看他会不会成为第一次牺牲品。” 风过耳侧,August岿然未动,只是目光幽深如漩涡。 顺风听到这句话的怀柏舟,看向越来越近的杜荆,暗想——原来只是为了示威吗?不对,是威胁啊。 走到August眼前的杜荆上下打量他,没从他身上看到一丝伤痕,连尘土都没有,悄悄松了口气。 再看向旁边的怀柏舟,杜荆挂上惯用的微笑。 “多谢怀总的慷慨相救。” “没事,我只是顺便而已,刚好跟August在谈事情。” “那我也得感谢您能来。”杜荆复看向August,“在这也不好说话,到楼里说吧,我正好新得了些好茶。” 怀柏舟看看August,笑着说:“那就有劳了,我一直高山仰止您的茶艺。” “怀总谬赞。” 没再多作寒暄,三人一同移步山上汉广楼。 刚来到大厅,先看到的就是站在中央的警官二人组。 “哦,对了,这两位是刚刚来找我的熊樛木和张柯警官。” 怀柏舟笑着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 “不会,我也只是找杜老板随便聊聊。”熊樛木笑着客套。 “那一起来帮我品鉴品鉴新茶吧。”杜荆说。 “好。”熊樛木点头。 ——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跟在三人身后的张柯挤眉弄眼。 ——谁知道呢?先跟上再说吧。 熊樛木摇头。 怀柏舟转头,对身后的两人笑了笑,眼露疑问。 “呵呵,没事,没事。”熊樛木摆摆手,笑着打哈哈。 等怀柏舟将头转回去,张柯不禁用手肘轻轻顶了顶熊樛木,用口型说:“我怎么越来越觉得咱俩像大佬身后的拎包小弟啊。” 熊樛木瞪了张柯一眼,同样用口型回道:“只有你!我也是有一米九大长腿的人!” 张柯扁扁嘴,讪然点头,慢慢转头看向前面三人的背影,真的很想说——腿长一米八没用,得气质一米八才行啊! 不过机智如他,张柯只是默默让这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重新回到那间茶室,熊樛木的老位置被怀柏舟占领,而他只能和小弟张柯坐到了茶桌侧边。 August则直接和杜荆坐在了一张沙发上。 “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怀总来这里就像来自己家一样就行,而且若是想要什么消息,告诉我一声,我一定竭力办到。” 怀柏舟接过杜荆双手递过来的茶,笑了笑说:“我真的没做什么,只是顺带的而已,杜老板不用这么感谢我。”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August。 杜荆也稍瞟了一眼August,张嘴正打算说些什么,August却先开口了。 “我早就已经把这里当家了。” 怀柏舟愣了愣,复而展眉微笑,“那我还真是多此一举了,这茶我就收下了,以后还请杜老板多多指教了。” 杜荆礼貌地笑了笑,没了茶杯的手,在收回之后自然地放在了August的大腿上。 August依旧不动如山。 怀柏舟也毫无所动地慢慢品着茶。 而仿佛被遗忘了的警官二人组,对这一通操作都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应对了。 这时候就保持微笑吧。 “我就纳闷了,这年头帅哥都被帅哥收了,怎么美女还轮不到我呢?”张柯小声嘀咕。 熊樛木白了张柯一眼,面无表情地小声说:“因为你的颜值不是少几个帅哥就能提高的。” 张柯听罢,捂着心脏,瞪着双眼,如同死不瞑目般望着熊樛木。 哼! 熊樛木不屑。 两位警官自娱自乐地,倒也挺开心。 那边的三人却陷入了暂时的沉默。 放下茶杯,怀柏舟想了想说:“我现在倒是有个想知道的事情。” “您请说。” “我想知道,撞钟实的人是谁?” 杜荆歪了歪脑袋问:“您想知道的是哪个程度的肇事者呢?” “司机,当时开车的那个人。” 杜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出了一个怀柏舟很是熟悉的名字—— “高硕人。” 怀柏舟果真因此而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被我送出国了吗?” 杜荆先看了眼August,然后才看向怀柏舟说:“很抱歉,这其中具体的情况我不能告诉您,不过我可以告诉您的是,接高硕人回国是Dick的手笔。” “又是他。”怀柏舟疲惫地揉揉眼窝,“看来‘联野抗D’的计划得尽快完成了。” 杜荆笑了笑说:“是啊,蟑螂还是尽快打死为好,不让一只等于一窝的繁殖速度还是很吓人的。” “谁说不是呢。”怀柏舟也勾唇笑了笑,复问道,“那高硕人现在也在医院吗?” “是的,他和钟实住得还挺近的。” “是吗?”怀柏舟看了看杜荆在August腿上的手,笑了笑说,“那我现在去探个病,就不再叨扰了。”说完便站起了身。 在角落种蘑菇,长蛛网的警官二人组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也要去医院看同事,一起吧,怀总?” “我的荣幸。”怀柏舟笑着回应熊樛木。 杜荆和August起身相送,送到门前便止住了脚步。 “路上小心。” 怀柏舟笑着挥手:“请回吧,多谢招待,茶很好喝。” 一番离别寒暄,张柯在怀柏舟的示意下踩下了油门。 “您是要去看包淼水警官吗?”怀柏舟问坐在副驾的熊樛木。 “啊,是。” “我其实一直想去看看,但又怕打扰包警官养病,便没有叨扰。” “哈——是吗?” 熊樛木自己都要被自己尴尬死了,他偷偷从后视镜瞄后面的怀柏舟,轻轻嗓子说:“其实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的,不用这么,额,委婉。” “真是抱歉,商人的坏习惯。”怀柏舟歉意地笑了笑,“我其实想知道你们警方的态度,如果不方便透露就算了。” “就这个啊。”熊樛木摆摆手,“没什么不方便的,当然是打回去啊。” 怀柏舟失笑,“那我就放心了,没有后盾支持,我们做起事来就会束手束脚。” “放心吧,怀总你们就随意造作就是,谁让他们招惹的是我们的最大Boss呢?不把他们撸掉一层皮,那我们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哎哟!” 张柯捂着又遭毒手的后脑勺,委屈地看向熊樛木,“为什么又打我?” 熊樛木双臂环抱在胸前,“不打你打谁?没点人民警察的样子!说话像个土匪似的,像什么样!” “咦——可是明明你刚才也……”后面的话在熊樛木的熊之凝视里渐渐消逝。 坐在后面的怀柏舟轻笑。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在前座两人的插科打诨里,倒也流逝地飞快,三人顺利抵达B市医院。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谢谢您的顺风车。” 怀柏舟点点头说:“不用客气,开车的又不是我,应该是我感谢你们,希望包警官尽快康复,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那就这样吧。” 挥手跟熊樛木两人告别,在两人消失后,怀柏舟才转身,慢慢朝高硕人的病房走去。 咚咚咚—— “谁呀?门没锁,请进。” 怀柏舟应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怀,怀总!” 病床上吊着右臂的男人在看到怀柏舟后,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你害怕什么?我又不是来索命的。” ——可你的神情和气场很像啊! 男人紧张地动了动喉结。 怀柏舟步步逼近。 “还是说,高先生还记得同我的约定?” 这下,男人的冷汗直接下来了。 “我,我记得,只是……” “那就是明知故犯?” 怀柏舟已经站在了床边。 “不,不是!我,我是迫不得已的!他们,他们威胁我!不这样做的话,我和我的家人都要没命的!”高硕人手舞足蹈地解释。 “所以你就又选择去杀人?杀人是要偿命,这么多年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高硕人!” 怀柏舟的居高临下地俯视高硕人。 “我,我,我没有杀人……”高硕人的底气渐渐不足。 “呵!”怀柏舟嗤笑一声,“是,你该清醒你两次都没成功,否则,在上一次,你就已经完了。” 高硕人猛地抬头,“我!我,对不起!” 怀柏舟仿佛嫌多看一眼会脏一样,说完就转身离开,只是在拐角消失前,厉声警告高硕人—— “别出现在梅子面前,否则我一定会剁了你!” 说完,再无停顿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最多还有五章就完结啦!二十万字的文,能坚持到现在我自己都要感动哭了!先哭为敬(?;︵;`) 第36章 第 36 章 依次验证面部、指纹、声纹,再过安检,查验证件,二十多分钟的身份核查和安全检查过后,August才得以步入PTY的保险室。 因为里面都存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无价之宝,包括残页在内。 “Mr.Sperry,您自己进去吗?” August看向安全室的负责人,面露不愉。 “按章程办事。” 负责人后背瞬间汗湿,赶忙点头,叫上助手,两人在前面引路,一路跟着August进入存放残页的保险室。 这是规定,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在无监控无外人的情况下,独自进入保险室。 又是一系列繁复的验证,接下来是复杂的开锁,August才终于拿到了,当初被他亲手放进去的残页。 负责人和助手自觉地退到稍远的角落。 低头看它,十五年前,风尘仆仆,孤身一人带着它找到他,要求永久封存,不得擅用和复制的Bonasen-Hilgard博士的样子,August还依稀记得,但他早已不记得,知道残页所代表的力量后,收下它时自己的表情。 也许,很难看吧——充满过分的欲望和野心。 但是,这张残页所带来的并不只有丑恶的东西。 夜深人静,巷深灯暗,唯有大雨倾盆,一个被计算好的时间、地点和天气—— 他和他也被计算好的出现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和那个天气。 被风吹乱的视线,被雨重刷的血液,被人追捕的狼狈。 恰好,都在那一刻那一地,那一雨夜下,被那打着黑色雨伞的红旗袍遇见。 “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帮你这个小忙。” 寒风太凉,雨水太冷,失血的我太渴求温暖,一定是因为这样! 所以,我选择义无反顾地跳进这明显的陷阱,出演这俗套的剧情。 “呵呵!你包养我吧,我不想努力了。” “你嫌弃我吗,嫌弃我万人骑的肮脏出身?” “呵呵!哪有金主不享用自己猎物的?” “我不想读书!我不想穿男装!我就想上床!” “你又不是我爸,管那么多干什么?” “哦~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啊,papa~” “papa~” 虽然知道他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根本不需要我给他的,所谓正常人的生活,但果然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沦陷在他的一颦一笑里。 我希望他幸福,怎样都行。 我一直在等,等那个既定的背叛,就这样等过了十二个春夏秋冬。 “我想要自由,给我自由吧,August。” 我等到了。 但等到的不是背叛,而是我一直希望的,他的蜕变。 怎么就忘了呢? 初见,他的眼里就有光,不是折射的路灯的光,是他自己的光! 我点头了。 他自由了,从野涉那里。 但也从我这里自由了。 低头看自己的无名指,什么都没有。 后悔吗? 嫉妒吗? 心痛吗? Sperry家的家训——不许回头,不许后退,不许后悔。 事实在那,也不行!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 不过,看着轻飘飘的残页。 August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情绪。 负责人和助理看着原本面无表情的老板,突然皱眉,并且面色凝重,同时一惊。 ——不会是要追责刚才的事吧?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啊! 负责人揉搓着自己的手,试图缓解焦躁和不安。 将残页重新放回去,August转身,视线扫到角落里的两人。 负责人和助手同时一抖。 “那,那个,老板,我刚才……” “好好看守,我走了。” “嗯?” 满腔腹稿直接胎死腹中,负责人看向助手,用眼神询问——这是没事了? 助手同样用眼神回答——应该吧。 August对两人的双人戏没兴趣,直接大踏步地朝外走去,又是一串安检后,重新回到了地面。 “联系杜荆,告诉他我稍后去他那吃晚饭。”August转头吩咐秘书Roger。 “好的先生,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公司吗?” 看看尚且明亮的天空,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 虽然还来得及处理些工作,但August摇摇头说:“回家。” “我明白了。”Roger颔首。 老板的这个回答完全不出Roger的意料之外,因为每次去汉之广前,自家从不打扮的老板都要回家沐浴更衣,整理一番仪容。 时间在某些人的期待下缓缓过去,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电视上也新闻联播也准时开始。 “他还是没松口吗?”Dick咽下嘴里的肉后说。 “没有。”Eartha摇摇头,看向Dick冷淡地说,“慢点吃,小心噎到。” 哪怕用不是惯用手的左手,都没能减缓吃饭速度,仍埋头哭吃的Dick抬起头,摇摇筷子说:“习惯了,为了抢时间做实验,这样吃了十几年了。” 想到自己每次在食堂看见的饿蟒呑食的场景,Eartha点点头说:“我知道。” “不过啊,有一个人可是个中极品。”Dick举起筷子,“Bonasen-Hilgard,M军研院出了名的研究疯子,不过也是,要不这样怎么可能研究出来这个武器。” “提起武器。”Eartha放下筷子,“到底残页里的武器叫什么?” Dick摇摇头说:“谁知道呢?反正Bonasen没给它命名,他说了,名字没意义,取不取都一样。” “是吗?我还以为给自己的心血命名是每个人都乐于完成的事。” “正常人都是这样想的吧,毕竟在亚里士多德那些哲学家眼里,有名字才是实体有意义的基本。”Dick耸耸肩,“不过明显Bonasen不是。” Eartha点点头,也不知道在认同那句话。 音量不大的新闻播报背景音,因这突然的安静,仿佛变大声了一般。 “对了,樱井吃饭了吗?” “应该还没有,等下我会继续给他挂葡萄糖的。” Dick放下手里的筷子,擦擦嘴说:“难道他还真打算绝食至死以明志吗?” “若是野涉的人还不来救他的话,也许能成功。” “嘁!” 提到这个Dick就生气,因为野涉根本没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时限过了,别说救援,连个消息都没有。 “我还是低估了野涉的恶心程度啊。” Dick抬眼看向新闻,女主持人正一脸严肃地播报时事政治。 “不过为什么这样的他们总能找到这么好的‘狗’呢?” Eartha也看向电视,“谁知道呢,所以说人性真的很……” 她话还未说完,女主持人的脸突然一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则莫名其妙的新闻—— J国樱花突然大面积凋零,游人纷表可惜与缅怀。 伴随着满屏飘零的樱花,这奇怪的新闻措辞更显诡异。 “樱花飘零是可以用缅怀这个词的吗?又不是不会再开了。”Dick皱眉。 Eartha沉默地看着樱花落在地上,然后画面又一闪,重新转回了女主持人的严肃脸。 樱花……凋零…… 樱花…… 樱花? 樱! Dick 被突然站起来的Eartha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去看看樱井翼。” 短短的一句话,随着Eartha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音量渐渐变小。 “喂!等等我!” Dick起身,也快步追了上去。 甫一推开门,Dick就抓着门把手,当场石化。 “你们……在做什么?”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Eartha松开樱井翼的手腕,从他身上起来,面色平淡地望向Dick。 樱井翼从床上坐起来,面色同样木然。 当事人极其淡定的样子,让Dick老脸一燥——这一屋子里,感觉就他一个老变态。 “咳!”握拳抵嘴,Dick清咳以掩饰尴尬,“你们这是在干嘛?” Eartha看向樱井翼,从地上捡起一把袖珍小刀。 看到刀,Dick就明白了。 “我说你啊。”Dick走过去,弯腰捡起小刀,握着刀柄在樱井翼面前甩甩,“你打算拿这么个小刀自裁吗?未免死得太不体面了吧。” 樱井翼只是沉默。 Dick将小刀交给Eartha,“拿去扔了,顺便把他扒光,好好检查一下,我不希望有下次。” “是。” Dick沉默地看了会儿貌似在发呆的樱井翼,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去祭拜过平成志吗?” 樱井翼没回应。 “那我换个说法。”Dick向另一侧歪头,“你去看过他的墓吗?” 这次,樱井翼摇了摇头。 “我去过,因为以前跟他交过手,他——”Dick停顿故意拉了个长音,“很强。” “我知道,少爷说过。” Dick眼微张,他没想到野涉空居然毫不避讳,“那他还真是无心啊。” “少爷说。”樱井翼的声音很轻,“爱人间不应该有所隐瞒,尤其是最不堪的部分。” “呵!我倒还真是不理解他对爱的定义了。”Dick垂头,“我突然替平成志不值了,虽然他是我的对手,但被亲手养育的孩子称作‘不堪’,还真是——令人难过呢。” 看到Dick眼里的晦暗不明,樱井翼没有将自己对野涉空话的理解说出来—— 也许,不堪的不是平成志,而是亲手杀掉自己“父亲”的自己。 ——少爷也会为我感到不堪吗? 望着虚空的一点,樱井翼如是想。 “喂!” 樱井翼转头看向Dick。 “我不觉得你对爱的理解跟野涉空一样变态,难道你真的打算就为了这个爱去死?” 樱井翼摇摇头。 Dick的嘴角开始上扬,刚要说些什么,那头樱井翼却先开口。 “少爷的爱不是变态的,只是,不把对我的爱放在第一位罢了。” “什么!你!唉——”Dick烦躁地站起来,指着樱井翼,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算了,随便你!但只要你还在我这里,你的命就不能由你说了算!” 说完,越过Eartha,气冲冲地走了。 Eartha对着樱井翼稍稍欠身,嘴角似乎动了动,然后也走出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过后,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 少爷只是把现在所能理解的所有爱,都放在了对大少爷的爱之后而已。 对父亲的爱,对母亲的爱,对朋友的爱,以及,对爱人的爱。 抬头,看着惨白的天花板。 死是既定的,我不求体面,只求为他而死。 少爷…… “哥,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娶别人了。” 抬头,望着惨白的月空。 野涉辅看向弟弟,他眼里满载月辉。 “家谱里你名字旁边的名字,早就定好了。” “是吗?那太好了,感觉自己没那么不堪了呢,哥。” 野涉辅看着那月辉,沉默了会儿,然后,很轻却沉重的声音传出。 “不堪的——是我。” 第37章 第 37 章 窗外,春阳艳丽,午间的山林吹拂过一阵阵暖风,古朴的砖瓦墙反射着日光,仿佛在静默地述说着历史。 杜荆嘴角带笑,也看向窗外,俯身将茶摆在August桌前,“时间刚刚好,他们应该快到了。” 放下早已没有注意的文件,捏捏眼窝,August沉声“嗯”了一下当做回应。 杜荆不在意地笑了笑,“那我帮你把文件收起来吧。” August并没有躲避突然贴近的温度,而是侧头看着杜荆的侧颜。 低眉垂眼,玉手慢调。 再看背景板似的驺虞——虎背熊腰,凶神恶煞。 嗯——后悔之意更浓了呢。 “怎么了?看什么这么入神?” 抓住在眼前乱晃,又白得晃眼的手,August在杜荆疑惑的视线下,面无表情,但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他的侧脸。 这让杜荆更加疑惑,他的脑袋歪得更厉害了,“所以到底怎么了?” 收回视线,August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地,淡定地松了手。 杜荆扁扁嘴,耸了下肩,“好吧,那我去准备茶叶吧,他们要到了。” 转移阵地至茶桌,没过多久,房门便被敲响,August等的客人到场。 “怀总。”杜荆笑着同怀柏舟打招呼,看到他后面的人时,嘴角有一瞬的僵硬,而后翘起,“好久不见,两位野涉先生。” 野涉辅推着野涉空,没有犹疑地绕过杜荆。 杜荆轻笑一声,笑容更盛,对担忧地看着他的怀柏舟说:“里面请吧,怀总,先谈正事要紧。” 怀柏舟看着杜荆眼里晦暗不明的光,没多说,点点头,跟杜荆一起走向了茶桌。 一边杜荆和August,一边野涉兄弟,而坐在侧边的怀柏舟,似乎同茶桌一起,成为了楚河汉界。 从进门就没好脸色的野涉空,在坐到杜荆和August对面后,表情愈加难看。 “哼!一个垃圾,一个捡垃圾的,真是讨厌!” 杜荆眉头一皱,便想发难。 August伸手,轻轻按在杜荆的手上,阻止了他,然后看向野涉辅说:“你的想法。” “联手可以,但我要确定你们的承诺是真是假。”野涉辅说。 August看向怀柏舟,回应他的是一个点头。 然后,两人同时伸手向西装内兜,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折叠的纸。 候在一旁的驺虞上前,分别拿过两张纸,转而走到野涉辅身边,递给他。 “嘁!” 野涉辅拿走纸的同时,野涉空狠狠地嗤了一下驺虞。 小心地打开两张纸,上面的线条和数据清晰可见。 收起残页,野涉辅看看August和怀柏舟说:“独一无二的?” “如果你不介意Dick手里的那份复件的话,那就是了。”怀柏舟说。 而August只是点了点头。 “行动计划呢?” 野涉辅这么问,就是确定参与三方联手,对付Dick的计划了。 怀柏舟刚好开口,野涉空却抢在了前头,“计划就算了,你们听我们的就行了。” August的视线在野涉空脸上一瓢而过,然后落在野涉辅脸上,目光幽深,“他是闲杂人等吗?” 野涉空闻言,眼一瞪便想骂出声。 “不是。”野涉辅抢先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August点头,眼珠一转,颇具深意地瞟了一眼野涉空。 这一眼,直接让野涉空炸了。 “你个品味低下的垃圾!怎么,玩婊|子玩到没脑子了吗?” August一手抱住杜荆紧紧攥拳的手,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挺直腰背 ,如同一尊巨佛般立在野涉空对面。 “不才。” August悠闲的姿态让野涉空恼怒不已,他攥着拳,仿佛要生啖August血肉般瞪着他,“狼狈为奸的垃圾!” August拍拍杜荆的手,杜荆会意,坐起来,双手稳稳地替August斟茶。 喝着茶,August似是无意地问:“樱井翼呢?” 野涉空冷哼一声,不做回答,他不信August不知道翼被抓了,否则,他们就不会一起坐在一起,相看两生厌。 August起身欲放下茶杯,杜荆适时地接过,垂头低眉重添。 “是被抓了吧?”August边接过茶边说,“连自己的狗都看不住——垃圾。” 说完,气定神闲地低头品茶,仿佛刚才满眼讽刺的人不是他。 “August-Sperry!” 怀柏舟端着茶,蹲在“楚河汉界”里,心不在焉地品着,不得不承认这真是出好戏—— 他可从来没见过,也没想过August会有挖苦讽刺人的时候。 “谈完了,走吧。” 野涉辅摸摸弟弟气得直颤的头,起身,弯腰将他抱起,轻柔地放进了轮椅里。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默契地留在原地,动都没动,就这么安静地目送两兄弟慢慢消失在门后。 确定不会再有什么野涉哥、野涉弟之类的蹦出来后,怀柏舟揉着眼窝,头疼地说:“难道行动计划真的就是听野涉安排吗?” “嗯。”August点头。 怀柏舟不可置信地看向August,“你是认真的吗?” August点头,端起茶,“我们已经退出战局了,剩下的人要怎么打,与我们无关。” 怀柏舟眨眨眼,反应了过来——对啊,反正他们只是陪衬罢了,现在就好好看戏就行。 一杯茶突然出现在面前桌上,怀柏舟顺着放茶的手往上,看到的是杜荆浅笑的脸。 “除了影子残页外,不是还有一份残页在Garcia行长手里吗?我觉得您最好回去同他商量一下,它更好的去处。” 想到Ben-Garcia手里的残页,怀柏舟不禁皱眉——确实,继续留在他手里的残页只会是个□□,等到这边的战斗结束,不论哪方胜利,这残页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多谢杜老板提醒。”怀柏舟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两位留步吧。” “那好吧。”杜荆起身,看向驺虞说,“去送送怀总。” 待怀柏舟离开,杜荆坐回August身边,“真这么给出去啦?” August点点头,“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荆笑了笑,“不是纪念物吗?怎么现在舍得了?” August转头正视杜荆。 杜荆眨眨眼,嘴角又向上翘了翘,“怎么了?” “人都在,纪念物没意义。” 杜荆双眼微张,然后露齿轻笑,“这才对嘛,太注重形式而忘记人,这是本末倒置。” “嗯,没有下次。” 杜荆笑了笑,然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嗯——好累,该午睡了,一起?” August放在大腿上的右手食指微动。 杜荆轻笑出声,拉起August的右手,“没否认我就当你同意了,走吧,我要听睡前故事。” “……我不会。” “那唱摇篮曲?” “……也不会。” “那就——做人形抱枕吧!我肖想你的肌肉好久了。” “……” “不会这个你也不会吧?” “会……” “好!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状似被动地被拉着走,August视线一直停留在与杜荆交握的手上。 ——真的好后悔。 Sperry家家训还有一层意思——对于看上的东西,也要不许回头,不许后退,不许后悔。 答案一直都很清晰,只是自己在一直回避罢了。 “呵。” “嗯?”杜荆猛地转头,目光机警而充满审视,“你刚刚是不是笑了?嗯?” August以沉默应百问。 “不是!你绝对笑了!来,再笑一个嘛!” August以不变应万变。 “papa~August~darling~” August以——以妥协应杜荆。 “哇!笑得真好看,不愧是我papa!” 在心里叹气——算了,只要他开心,自己怎样都行。 …… “这么想要残页吗?” 面对带着笑意的质问,相儒彦没了惯常的温柔浅笑,面无表情地沉默不语。 “是吗?”Gracme轻笑,“最后一张皮都不要了啊,其实我还挺想跟你做真正的朋友的。” “影子残页到底在哪?”相儒彦明显不想同Gracme抒情。 视线定格在相儒彦心脏处,仿若要透过西装外套看到什么似的,Gracm淡然浅笑,“不打算拿出来威胁我吗?” 相儒彦也笑了笑,“我觉得不拿出来,对你我都好。” “都到这一步了,多它不多,还是说……”Gracme直视相儒彦,眼神聊有深意,“你还企图能回到过去吗?那种虚假的朋友关系,有那么迷人吗?” 相儒彦沉默不语。 “是吗?”Gracme像是得到了回答似的耸耸肩,“那就下一个问题吧,请问,你到底是为谁而来呢?” “这问题的答案没有意义。” “是吗?”Gracme浅笑着摇摇头,“给问题答案意义的,不是回答者,而是提问者。” “……” “不能说吗?最后了,也不差这一块遮羞布了吧。”Gracme稍歪头,微笑。 而在相儒彦眼里,Gracme嘴角在笑,而双眼却在无声地质问,热烈而犀利,刺痛相儒彦。 叹口气,相儒彦的声音很轻,“M国军研院。” 说完,相儒彦抬眼看向Gracme,语气疲惫,“既然早就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是吗?如果让你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Gracme稍欠身,“我只是想验证一下,验证你是不是如我所想的,老实回答。” 相儒彦轻笑出声,“你这是把我当作研究对象了吗?” “嗯,不过不仅是你,还有很多人都是。” 听到这里,相儒彦的笑容骤然消失。 看着Gracme,相儒彦突然觉得他的笑容很诡异。 莫明产生的焦躁感让相儒彦不禁握拳,“真是,都被你带偏了,差点忘了你也是学心理的,废话少说,直接告诉我残页在哪,我不想伤害你。” “没有。” Gracme这次倒是回答的十分干脆,但答案明显不是相儒彦想要的。 “残页到底在哪?” Gracme摊手,“没有就是没有啊。” “我不想动手,Gracme!” 面对暴怒的相儒彦,Gracme反而笑得云淡风轻。 “我没骗你,儒彦,没有就是没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应该是倒数第三章吧,快结束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跟到现在,但不管如何谢谢你们来看,至少没人评论diss我嘛!哈哈哈! 第38章 第 38 章 “这个!” “咘咘——错了,球在这个杯子里。” “哎呀,我来,我来,我就不信挑战不过这个‘快枪手’。” “什么快枪手!文明社会,注意用词!” “好好好,我错了,快开始吧!” 收回在茶几的视线,怀柏舟不好意思地对Ben笑了笑,“抱歉,让您见笑了。” “没事没事,热闹点好,年轻人嘛,有活力好啊。” Ben看见被簇拥在中间,笑得脸红红的心则夷,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更翘。 “对了,柏舟,你跟我说的那件事,我考虑好了。” Ben挥挥手,管家毕恭毕敬地双手呈上一张纸。 摸摸这薄薄的纸,Ben将它递给怀柏舟,“Jase说得对,这纸主人都没了,我们又何必自欺欺人地将它握在手里。” 怀柏舟低头看着手里的残页,目光哀戚。 “对不起。” 怀柏舟抬头看向Ben。 视线在残页上,但意识明显不在,Ben面露愧色,“都是因为这个,竹之才……才走的,我一开始就应该放弃它的。” 指腹在残页上来回抚摸,怀柏舟摇摇头,“不是您的错,竹之想保护的不是这张纸。” Ben叹口气,“没想到啊,我真的没想到啊,残页的魅力这么大,一次不成,他们居然会来第二次。” 怀柏舟随意地将残页收进内兜,弯唇浅笑,“不过没关系了,反正他们也全都没了,虽然弄死他们的不是我,这也算是野涉兄弟做得唯一的好事了。” “说到这个。”Ben交换了下交叠搭在拐杖上双手的上下位置,“你真的打算和野涉兄弟联手去对付Dick吗?” 怀柏舟笑着点点头,“这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一子定胜负,省时又省力。” “可那两人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到时候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他想要的不就是残页吗,我已经给他了,应该没事的。”怀柏舟说完笑了笑,“况且我也不是很善良的人。” Ben哈哈大笑,“也是,不过啊,要是没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我别的没有,就是有钱,缺资金,缺装备什么的,不用客气,直接说。” “好。”怀柏舟笑着点头,“那我先谢谢您。” Ben摆摆手,“小事一桩。” 叮咚—— 客厅的热闹,因突然响起的门铃而平静。 “我去看看。” 简梅兮起身,跨过数条大长腿,走到门口,看看猫眼,然后打开了门。 “江组长,先进来吧。” 江子充在看到简梅兮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愣,如如过眼云烟般,很快恢复正常。 “不好意思,打扰了。”江子充举起手里的袋子,“我带了点下酒菜和水果,等下可以一起吃。” 简梅兮接过两个大袋子,“让您破费了,快请进。” 走到客厅,视线同看向他的谷咺相撞,江子充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 见状,谷咺愣了愣,随后也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子充啊,你咋来了?”司直右手挎在沙发背上,转头看向江子充。 江子充无奈地叹口气,“别说的我来好像很多余一样行吗?” “要是没带东西的话吧。” “你,算了,懒得跟你吵,我来是找怀总的,有事。” “是吗,他在那,你去吧。”司直说完就转了回来,“让我看看都有些什么好菜。” 江子充摇摇头,然后径直朝怀柏舟走去。 “怀总,Gracia先生。” “坐吧。”怀柏舟指指旁边的空位置。 江子充面露犹豫,为难地看看Ben,又看看怀柏舟。 Ben见状,在管家的搀扶下主动站起来,“我去他们那边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怀柏舟紧跟着起身。 “不好意思,谢谢您。”江子充鞠躬致歉。 等Ben笑着走进人群,怀柏舟才看向江子充,“怎么了?” 江子充遥看了眼客厅,然后拿出电脑,放在圆桌上,点开了一段视频。 在数倍的慢速播放下,屏幕里那人的小动作一目了然——一个针孔摄像头被按在了江子充操作间的角落。 然后是下一段监控——画面里,一个人在漆黑中,轻车熟路地打开了资料室的门。 最后一段监控——不再是一个人,而是那人与另一个人见面的场景。 从头至尾,监控视频里出现的面孔都是怀柏舟熟悉的。 “他拿走了什么东西吗?”怀柏舟问。 “没什么重要的资料,他只是看了看跟谷赫有关的资料。”江子充回答。 “那就算了,只是……”看着最后一段监控里,前两天他刚看见的脸,怀柏舟的脸色愈加阴沉,“他不该去见高硕人的。” “那现在……” “高硕人回来了?” 突然响起的另一个声音,让怀柏舟和江子充同时一惊。 “则夷,不是你……” “他是不是回来了?”心则夷一字一句地质问。 怀柏舟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他在哪?” “则夷,这事我会处理的。” “他,在,哪?” “则夷……” “上一次,我交给你处理了,这一次我来!” 心则夷的声音异常冷静,同她的神情一样。 这边的异常,自然引起了客厅里面人的注意。 简梅兮实在是坐不住了,“我过去看看。” “梅子!” 简梅兮转头,疑惑地看向突然叫住他的谷咺。 谷咺咽了口唾沫,慌乱地摇摇头,“没,没事,你去吧。” “行吧。”简梅兮眨眨眼,不明所以地走了。 “你只要告诉我高硕人在哪就行!” 步伐渐渐放慢,简梅兮最终停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硕人……回来了?” “梅子!”怀柏舟猛然转头看向简梅兮,神色紧张。 心则夷更是直接走到简梅兮身边,“梅子,你先过去跟洵温他们接着玩,这事让妈妈来处理好吗?” 简梅兮视线向下,摇摇头,“妈,我没事,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梅子。”怀柏舟走到简梅兮面前,“高硕人回来的事还牵扯到很多其他的东西,你先让我理顺之后再……” “舟叔,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对我已经没什么影响了。”简梅兮朝怀柏舟和心则夷,深深鞠了一躬,“我很谢谢你们竭尽全力的保护,但我真的没事了,毕竟我选择重新穿上这身制服。” 心则夷在简梅兮的微笑下,渐渐放松耸起的肩膀,“看来是妈妈低估你了。” 怀柏舟也笑了笑。 简梅兮见状笑容更甚,“那我可以知道硕人现在在哪吗?” 怀柏舟的嘴角瞬间塌陷,“见面就没必要了吧。” 简梅兮眨眨眼,无奈轻笑,“舟叔你刚刚不是笑了吗?我还以为你已经看开了呢。” “这不是我看不看开的问题,而是你……”说到这,怀柏舟突然失语。 “我早就没事了,没看开的是你和妈妈吧?”简梅兮的询问很轻。 “是,梅子,没看开的确实我们,只是……”心则夷抚上简梅兮的脸颊,又替他理理头发,“我真的不想再回忆起你满身刀伤,血淋淋的模样了,我怕。” 怀柏舟虽没说话,但低垂的视线和双眼里的哀伤,都透露着同样的讯息。 温柔的触摸,贴近的鼻息,面对面间,母亲眼里的情绪尽入简梅兮眼底,感染着他,让他难受。 “对不起,妈妈。”简梅兮垂首,“我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也没办法轻易原谅他,所以我想见他不是为了和解,只是,虽然很没意义,但我还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一丝的后悔,后悔当时选择拿起那把刀,并将刀口对准我,对准战友。” 说到最后,简梅兮抬起的双眼里,充满决心。 怀柏舟和心则夷默契地对视,眨眼间,不约而同地达成共识。 “好吧。”心则夷点点头,“不过到时我和你舟叔要一起去。” 简梅兮重展笑颜,“嗯。” 怀柏舟不禁伸手摸了摸简梅兮的脑袋。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和梅子酒不打扰你俩谈正事了。”心则夷拉起简梅兮欲走。 “等等。”怀柏舟叫住他俩,“还有件事也跟梅子有关,听完再走吧。” 在简梅兮和心则夷疑惑的视线里,怀柏舟转头对江子充闭了闭眼。 江子充点点头,迈步走向客厅,“谷子,你来一下。” 一直低垂着头,一反常态的谷咺闻言,沉默地站了起来,走向江子充。 司直和卞洵温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开始了啊。 站定在怀柏舟面前,谷咺的头一直都没有抬起。 “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吧。”怀柏舟说。 谷咺点了点头。 “有解释吗?” 这次,谷咺没有任何回应。 怀柏舟静静地看了谷咺两秒,随后稍叹口气,“那就算了,既然资料你已经看过了,该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本来关于谷赫的资料都应该销毁的,现在也算有了理由。子充,你……” “不要!”谷咺突然激动的大喊,随后又小声地重复,“求你不要毁了那些资料。” “理由呢。”怀柏舟目光冷峻,“反正残页已经不在,那叛徒谷赫的资料也没存在的价值了,当然,你的也是。” “不是的!我哥他……”谷咺猛然噎住,随后眼神闪躲,“而且,我不是叛徒。” ——叛徒? 一直满头雾水的简梅兮这下更加不知身在何处了。 “不是吗,私自监视江组长,私看资料,最重要的是,私自联系高硕人。” 最后的三个字,怀柏舟说得很轻,但却如敲在简梅兮心头上般。 “我,我只是……”迎着怀柏舟愈加冰冷的视线,谷咺越来越慌乱,“我只是想教训一下撞死我哥的凶手而已!真的!” “教训凶手?用同样的方法吗?”怀柏舟语气嘲讽,“还真是小孩子气的报复方式啊。” 谷咺低下头,上齿紧紧扣住下唇。 “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问题。”怀柏舟伸手抬起谷咺的头,瞳孔里倒映着谷咺微颤的眼瞳,“你知道高硕人都做过什么吗?” 深深咽下一口唾液,谷咺僵硬地摇了摇头。 怀柏舟退开一步,看向简梅兮,“该问的我都问了,梅子,你的选择呢?” 简梅兮先是看向谷咺,微微一笑,然后带着笑意地看向怀柏舟,“舟叔,我不是早就给出我的答案了吗?” 怀柏舟愣了愣,随后浅笑,“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倒是我多此一问了。” 简梅兮看向瞳孔大张,吓得不轻的谷咺,“谷子,你别怕,舟叔只是故意吓你的而已。” “嗯?”谷咺偷偷看向怀柏舟,有些怀疑。 接收到谷咺的打量,怀柏舟笑了笑,“你这小孩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要不给你个教训,下次你肯定还敢,傻小子,真不经吓。” “嗯???”谷咺懵逼。 江子充这时也笑着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故意单独出现啊,还刻意提着电脑让你看到,真要想收拾你,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 “真,真的吗?真是太好了……” “谷子!” 简梅兮赶忙伸手扶住,没出息到腿软的谷咺。 “吓死我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 “记住你说的话。”怀柏舟笑着说,“好了,我们赶紧过去吧,不然肯定连残羹冷炙都吃不到。” 江子充接过谷咺,让简梅兮得以跟心则夷一起走在前面。 看着简梅兮的背影,谷咺按耐不住好奇地轻声问:“高硕人到底做了什么啊?” 江子充愣了愣,随后轻叹了声说:“他曾经在跟梅子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两人被俘虏,为了不被伤害,他听从对方的话,用匕首一刀一刀地割梅子的肉,现在梅子的两条腿上都满是伤疤。” “啊……” 看着目瞪口呆的谷咺,江子充忍不住叮嘱:“绝对不要再提起这件事,让它烂在你肚子里,知道吗?” 谷咺狠狠点头,“明白!” 然后,这响亮的保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子充不禁扶额——真是傻小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山鬼!你是最pang嘚! 第39章 第 39 章 拉开窗帘一角,往楼下看去,光这一小块视野里就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保镖,而其中最为显眼的当属野涉辅。 “这一定是野涉空的主意,野涉辅还真是宠他。” Eartha将换好弹夹的□□递向窗边的Dick,“我们的人都已就位,先手还是等?” 拿过□□把玩了一下,Dick将它递回去,“我用不好,后坐力顶得我手疼。” Eartha没强求,收下□□,背到了身后。 Dick视线从Eartha小腿上绑着两把匕首,上移到她腰上别着的两把□□,再到她背后的□□,嘴角不禁痉挛了下。 “不用这么完备吧,虽然他们来势汹汹,但毕竟还是在C国领土内,大范围的枪支使用是违法的,主要还是逼迫我们投降,好在谈判的时候占据优势而已啦。” “有备无患。”Eartha想了想,问Dick,“那樱井翼怎么办?” Eartha不提,Dick 都要忘记这茬儿了。 “他……”Dick犹豫了。 确实,樱井翼在被野涉兄弟舍弃的那一刻就变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直接放了,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Dick无意识地抓握窗帘,想了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地叹口气,“算了,就放那等他自生自灭吧,先处理好我们自己的事吧。” Eartha点点头,“那是攻击还是防守。” “不急。”Dick摆摆手,“场记板还没打呢,这种时候的固定台词肯定会快就要……” 还没等Dick说完,楼下的扩音器声就传了上来—— “Dick-Bruce,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武器,我还可以饶你不死!” 听到野涉空嚣张而又聒噪的声音,Eartha的死鱼眼如同被鞭尸了般,变得更加“死鱼”了。 “他……真幼稚。” 良好的教养让Eartha说不出“傻逼”二字,斟酌了下用词,最终选择了较为中性的“幼稚”二字作为评价。 Dick耸耸肩,他才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傻逼”二字脱口而出,神态和语气里都透露着浓浓的不屑和鄙夷。 “那现在的指令呢?”Eartha问。 “现在啊……” Dick说着,一把拉开了窗帘,阳光瞬间闯入,占领整个空间。 他抢过Eartha腰上的枪,对着楼下就是一弹匣子弹,“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啊!”Dick笑得张扬。 一阵尖锐刺耳的扩音器杂音划破天空,昭示着拿着它的人的情绪是多么的波澜起伏。 “给我打回去!” 野涉空的怒吼让他收下的保镖齐刷刷地举起了枪口。 “蹲下!” 一巴掌捞住Dick的后脑勺,Eartha一个漂亮的前突,然后按着他的脑袋,两人一起躲在了窗户下的墙根处。 乒呤乓啷的子弹飞过窗户,打在书桌上,茶几上和沙发上,然后桌上的台灯报废了,茶几上的杯子报废了,沙发也炸开一朵又一朵的棉絮。 此情此景,让Dick不禁悲从中来—— “啊!我还挺喜欢那个水晶台灯,那套陶瓷茶具和那个真皮沙发的啊!” Eartha幽幽地转头看向Dick,“看来你不喜欢你的脑袋啊,正好我也不喜欢,要不……” 感受到Eartha往上拽自己的力道,Dick赶忙告饶:“错了错了!我错了!谢谢,真的谢谢你,要不是没有你,我怎么能活到现在呢,我美丽的战斗女神Eartha小姐。” Eartha对Dick的咏叹调式赞美不置可否,只是卸掉了拽他的力量。 Dick长舒一口气,暗自抚胸——果然不应该在Eartha面前卖傻啊,她可从不来虚的啊! 弹幕攻击持续了一分钟,然后戛然而止,Dick猜测应该是另两个同盟发声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怀柏舟隐晦地给了黄彬一个眼神,黄彬立刻不着痕迹地拿过了野涉空手里扩音器。 等黄彬功成身退,怀柏舟才上前,“小野涉先生,现在是不是能告诉我们你们真正的计划了呢?” “哼!”野涉空不爽地瞪了怀柏舟和他身后装透明的黄彬一眼,然后气鼓鼓地操控轮椅“滚”远了。 怀柏舟毫不意外地挑挑眉,转而看向一直做护草使者的野涉辅,“您呢?大野涉先生。” “我直接进去,你们随意。” 怀柏舟侧身,让野涉辅得以带着手下进入大楼,然后他看向August,“进去吗?” August点点头,与野涉辅不同,他身后只跟着秘书Roger。 怀柏舟回头看向司直。 司直耸耸肩,挥手让队员都留在外面待命,显然是要一个人跟怀柏舟进去。 于是,怀柏舟带着黄彬,外加一个司直,跟在August后面走进了大楼。 望着貌似比自己还高一点的身影,司直凑到怀柏舟耳边说:“他是阿瑞斯转世吗?” 怀柏舟挑挑眉,投以一个疑惑的眼神。 “就是很能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那种,不然怎么一个保镖都不带啊。” 怀柏舟斜了司直一眼,悄摸摸地同他拉开了点距离,但他内心也奇怪,但奇怪不是转世的问题,而是August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带人——消极怠工?不爽野涉? 或许是August听到了司直的“童言童语”,也或许是怀柏舟的视线太过于灼热,走在前面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在怀柏舟和司直略心虚的注视下回头。 “额,抱歉,没教导好手下员工。” 司直猛然横眉冷对顶头上司——别看我头大就给我扣锅,我可是宁可挡雨用,也不愿顶锅使! August面色如常,不露丝毫情绪,“只是没必要而已。”语气同样平静无波。 “没必要……”怀柏舟垂眼,轻声细嚼August的话。 司直的大头可不会轻易用来思考,他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没必要啊?” August先是静静看了司直两秒,然后难得有耐心地解释了句:“因为Dick觉得没必要。” 嗯? 原谅司直脑袋大,但表层皱纹浅——他更疑惑了。 不管司直明不明白,但August确实做了一回Dick的“知己”。 “你不想要残页?”Eartha因为惊讶,声音都失了往日的平稳,“那你为什么还要抵抗?” Dick依靠在桌沿,无所谓地转着□□,“我的饭碗还握在M军研院手里,哪怕不想,也要做个样子吧。” Eartha双眼扑闪,同时无意识地向后退,撞到沙发背后,还因作用力弹了回来。 “怎,怎么了啊?怎么突然反应那么大啊,我,我没说什么奇怪的事吧……”Dick弯起嘴角,努力想做出惯常的嬉笑模样,但僵硬得反而失了真。 “你,你原来不想的吗……”Eartha低着头,呢喃自语。 Dick双手僵硬地伸在半空,小心地朝Eartha走去,“是,是啊?所以你到底怎么啦?不舒服吗?” “呵!”Eartha自嘲冷笑,“原来沉浸其中的是我,原来我才是当局者迷。” “啊?什么当局者迷啊?”Dick已经走到了Eartha面前,稍稍高出Eartha一点的他屈膝,与她视线持平,“Eartha,要是太累了,你就在这等着吧。” 虽发直的双眼显示她还没回过神,但Eartha习惯性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有事的,只要把残页给他们就行,在那之前我怎样都要稍稍恶心他们一把,放心,我有分寸。”Dick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这是他三十多年人生中的第一次。 “你才没有。”Eartha推开越过安全距离的Dick,闭上眼,复睁开,刚才的情绪,眼底一丝不留,“别弄些有的没的,把残页拿出来,我去给他们就行。” “可是……” Eartha没说话,只是左手握拳,右手摊开在Dick面前,态度明确。 “好吧,武力值高的人说了算。”Dick举手投降,乖乖转身去拿残页。 随意地握住残页,Eartha掏出□□,在走出门口之前,眼含警告地看着Dick说:“我希望回来时,能看到你乖乖待在这的身影。” Dick顺势将还举着的双手举得更高,“明白,Eartha女神!” 又饱含警告的看了Dick一眼,Eartha才走出门去。 叮—— 电梯在一楼停下,随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门里的人和门外的人,同时暂停了。 还是司直一眼扫到了Eartha手里的残页,“喂!残页啊!”说完,还跃跃欲试地要进去抢。 “残页给你们。”Eartha话音刚落,残页便被甩向了野涉辅,“不过还有点利息要收。” 司直和Roger同时双眼放大,利落地一步,跨到了各自老板的面前。 嘭! 电梯门缓缓关上,将□□枪口和Eartha嘴角的笑,一并缓缓关了起来。 “老大!” 野涉辅身后的副手急忙上前,伸手想抓他血流如注的左手。 “额,对不起!”但却被野涉辅瞪了回去。 右手渐渐收紧,身处其中的残页被攥得皱成一团,野涉辅死死盯着电梯门,目露凶光,“上去!” 这么好的将功赎罪机会,野涉辅的手下自然不会放过,于是立刻分成两拨,一拨继续等电梯,一拨直奔安全通道。 August全程面无表情,如同全然无兴趣的看客般,“走吧。” Roger眨眨眼,还是沉默地跟上了August的脚步。 司直看看已经到了电梯,又看看August的背影,挠挠头,“现在咋办啊,怀总?” 怀柏舟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关上,转身,“我们也走吧。” “嗯?可是他们……” “我们的合作目标只是助他拿到残页,其他的不在合同范围内,我不做白功。”怀柏舟说完,脚步不顿地走了。 司直想想,点了点头,“也是,又没佣金,我干嘛那么卖力啊。诶!等等我啊!” 怀柏舟刚走到室外,司直的队员就都跑了过来,而且一个个的还都面色怪异。 “咋啦?”司直问。 怀柏舟看向拿着连接收音设备的耳机,还听得眉头直皱的August,疑惑地朝他走去。 “怎么了?”怀柏舟问。 August将耳机递过去,“你自己听吧。” 怀柏舟接过,静静地听了半分钟,然后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都快搅在一起了。 August抬头,遥看那个被打破的窗户,里面的窗帘正随风狂舞,“一起真的要结束了。” 窗帘不断地扫过Dick的后背,但他根本无心顾忌,因为墙上突然亮起的电视,里面的人和他所说的话,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心神。 “按理来说,我们已经都算是老熟人了,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再重新介绍下自己。”画面上的男人优雅行礼,起身,面带微笑,“初次见面,我是心理学家Gracme-Hilgard,各位实验对象们。” 屋里的人,谁都没有动。 倒是Gracme似乎就在屋内一般,笑着说:“野涉先生,您不先包扎下左手吗?这样下去不太好吧。” 野涉辅还没说话,倒是Dick一脸警惕地环顾屋内,“你在哪?” “哈哈哈!”Gracme愉悦地笑了几声,摆摆手说,“我不在你们那,至于我在哪,您应该清楚吧,Dick先生,毕竟我这还有一个您的人呢。” “你把他怎么了?” Gracme惊讶地睁大双眼,“明明受威胁的是我啊,您怎么会觉得我会对他做些什么呢?” Dick皱皱眉,语气不善地说:“最好你什么都没做。” “真的没有。”Gracme耸肩。 “你最开始的话是什么意思?”野涉辅打断Dick的无意义对话,直接目光如炬地逼问Gracme。 嘴角微微降低,Gracme脸上的笑变得极浅,“就是字面上的意义啊。” “你做的是什么实验?”野涉辅的表情愈加阴沉。 “别紧张,我做的可不是什么人体实验。”Gracme举手示意野涉辅放松,“只是个心理实验罢了。” “什么心理实验?” Gracme笑了笑,“您还真是喜欢刨根问底啊。” “什么实验?”野涉辅加重语气。 “当然是……”Gracme笑意不达眼底,“看看在绝对王座的诱惑面前,到底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啊。” Gracme的话让屋里的呼吸声似乎一瞬变得急促。 低头,缓缓看向右手的残页,野涉辅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你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吗!” “不全然是啊,虽然武器确实是。”Gracme歪歪头,轻笑,“但你们做出的选择不是啊,还有做出选择的心理活动也不是。” “Gracme!” “我在。”Gracme笑着应答。 “你找死!” “我知道。” Gracme依然笑着,他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一直沉默地靠在沙发背上的Eartha。 Eartha身体一颤,猛地低下了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朝Dick的方向看了两眼,确定他注意力在电视上后,松了口气。 收回视线,Gracme单边嘴角微微上扬了下,然后如烟云般瞬间散去。 看向如发狂前的野牛般的野涉辅,Gracme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我知道我该死,正如我父亲一样。” “Bonasen博士也,也参与了?”Dick问。 “与其说参与,不如说他是主要负责人和实验发起人吧。”Gracme说。 Dick张了张嘴,但原本想说的的话被咽了回去,最后只是轻叹:“不愧是Bonasen-Hilgard啊。” “谁说不是呢?太天才也会孤独吧。”Gracme耸耸肩,然后长舒一口气,“好了 ,该说的我都说,我也该谢幕了,最后……” Gracme看向Dick,“最后,感谢你派到我身边的人,他很出色,当然还要感谢他带来的枪,擅自使用,抱歉了。” “什么?等等……” 嘭—— 干脆利落的枪声,回荡在屋内,也回荡在每一个耳机里,回荡在每一个欣赏这场谢幕的人耳边和——心里。 长舒一口气—— “真的都结束了呢。” 感慨后——怅然若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到这剧情就全部结束了,但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再来一章,交待一下事后,但是……我懒,容我再想想吧,明后两天要是没有,那就是没了。 最后,谢谢能看到最后的读者大大,感谢那唯一一个收藏的人(应该没取消吧),管他呢! 一开始写这么的时候有预感会凉凉,但没想到会凉透了,有点受打击吧,有想过删文放弃的,中间一直在给自己打气,最后还是坚持下来啦!我很骄傲,为自己,也为能看下去的朋友——谢谢你,再见。 第40章 第 40 章 白翅尖划过暖日,擦身而去,只要不追随那一抹白羽,便不会刺眼炫目。 耳畔是风声,还是风过松柏音呢? 黑白色,永远定格在方寸之间的颜色。 放下手里代表祭奠的白菊,闭上眼——不该再多有留恋啊。 转身,一抬眼,熟悉的面孔。 “来看他?”Eartha问。 放下白菊,紧挨着先绽放在坟前的那一束。 “不,只是来送个花的。”相儒彦答。 “你呢?”他轻声问。 视线随着被风吹走的一片花瓣流转,Eartha轻言,“一样。” “呵。”相儒彦突然轻笑,“我还以为,你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呢。” Eartha也轻笑,“我不是,倒是你更像一点呢。” 相儒彦摇摇头,视线落在方寸间的黑白上,“我也不是,一直都不是。” “那他还真是可悲呢,我还以为他至少有那么一个朋友呢,不需要多好,有就行。” 相儒彦抬头,看到了划过天际的白鸽,微眯眼,“也许是他选择不要的吧。” Eartha也看向那片有白色羽毛存在的天空,没说话,只是也因那刺目的日光而睁不开眼,看个清楚。 收回视线,闭上眼缓解酸胀感后,相儒彦转身踏上下山的石阶,“我走了。” “你以后……不会来了吧?” 脚步稍顿,随后开始键按下,相儒彦背着身摆摆手,“我不是他的朋友,没这个义务。” Eartha低头,“说的也是。”迈步,跨过零落的花瓣。 从此,这里只剩黑白。 上山时右手的花,在下山后被永久留在了那里,相儒彦右手是空了,但左手却还抓着一个鼓鼓的文件袋。 哔哔—— 两声急促的喇叭声吸引了相儒彦,他转头看去。 “相组长,上车。” 走到驾驶座窗前,相儒彦右手撑在窗沿,“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呀!” “呵,我都不是盾安的人了,你怎么还开着洵温的车来接我,小心他揍你。”相儒彦将重心移到右边,头靠在右手背上,笑看谷咺。 谷咺因从未见过的,相儒彦慵懒的笑而愣了愣神,然后眨眨眼说:“我是经过组长同意的,而且他说了——你既然接了一次,那再接第二次就有经验了。” 从谷咺努力想模仿的神态里,相儒彦能想象到卞洵温当时的神情。 “代我谢谢他。”相儒彦说完,手离开窗沿,重新站直,“但果然还是算了。” 谷咺看着相儒彦潇洒的转身,急得直接半个身子挤出窗外,还伸手去够他,“等等啊,相组长,求你上车吧,不然组长会杀了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相儒彦转头说。 “可是……我不会撒谎啊。”似乎感受到了卞洵温冰冷的视线,谷咺一个冷颤,“尤其是在组长面前。” 四目相对,眼神交锋。 最终相儒彦还是败在了“奶狗式祈祷”眼神下,乖乖退回来,上了副驾驶座位。 “对了,刚才在你后面下来的是Dick的秘书小姐吗?”谷咺问。 相儒彦边系安全带边说:“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谷咺摸摸后脑勺,“那她之后是跟着Dick回M国吗?” 相儒彦耸耸肩,“极有可能是吧,毕竟除了Dick,她也没什么人可以追随了。” “哦。”谷咺点头,见相儒彦的神色淡淡,于是急忙发动汽车,同时转移话题,“您要去哪?回家吗?” 左拇指扫过粗糙的纸质文件袋,相儒彦摇摇头,“不,去XX出版社。” “嗯?去那做什么,您要出版什么东西吗?”谷咺问。 “嗯。”相儒彦点点头,“实验成果吧,不过不是我写的。” “帮朋友的?” 立刻摇摇头,看向窗外,玻璃上自己的脸随着飞逝的光景变化,“不是,不是朋友。”相儒彦听到自己如此强调。 “这样啊……” 感受到相儒彦周身萦绕的,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虽然不明白,但谷咺下意识觉得这时应该安静。 于是,一路无言,车安静地到达了出版社。 “你先回去吧,我可能需要点时间。”相儒彦说完就欲关门。 “我等你吧,我没事。”谷咺笑着说。 相儒彦轻笑,“大人是需要时间享受孤单的。”说完,利落地关上了车门。 谷咺的身体随着车门关上的声音一同抖了抖,他挠挠头,低头嘀咕:“我也是大人啊,算了,反正这也算是接到了,虽然没带回去,但组长应该不会怪我的……应该吧……啊!绝对会的啊!” “阿嚏!” “哈哈哈!坏事做多被骂了吧。” 卞洵温将遮挡用的纸巾单手团了团,微笑,然后丢了出去。 “哎呀,我去!”司直侧头一闪,“差点扔我嘴里啊!” “差点?呵呵,那还真是可惜啊。” 司直举起拳头示威,“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啊,反正你又不是姑娘。” “呵!”卞洵温高贵式冷笑。 “好啦,享受糕点吧,这味道一级棒啊。”江子充又吞下一块糕点,边伸手拿下一块边说。 卞洵温捻起一块糕点,尝了尝,点点头,然后边用纸巾擦手,边看向怀柏舟问:“野涉真的走了?” 怀柏舟端着茶,点点头,“回J国结婚去了。” “野涉空和樱井翼?”司直问。 “不然呢?”怀柏舟反问。 “那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吧。”卞洵温说完,别有深意看了眼怀柏舟。 怀柏舟假装没看见,低头喝了口茶,“August最近倒是努力朝正果靠近。” 江子充点点头,“那个铺满山道的玫瑰海也是很壮观了。” “明明是钱海。”司直翻了个白眼,摊手耸肩,“腐败啊。” “仇富吧,穷逼。” “卞!洵!温!”司直的拳头再起。 直接无视,卞洵温优雅地品口茶,“我这也天天上演求偶表演啊。” “Aldrich?”江子充歪头问。 “除了他还有谁。”卞洵温挑眉,“天天不是蓝宝石,就是欧泊的。” “这么执着?我记得松小子的拳头还是挺疼的。”司直单手枕头,靠在沙发上。 卞洵温耸耸肩,“反正用Aldrich话来说,这叫打是亲。” 怀柏舟看向门口,“怎么这么久,虽然墓园在南郊,但这个点也应该到了。” 卞洵温放下没了咖啡的空杯子,笑了笑,“肯定是儒彦不愿意吧。” “你不是说谷咺肯定能把人带回来吗?”司直挑着眉,表情欠打。 卞洵温微眯双眼,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带回来’三字了,我记得我说的是,谷咺一定能让儒彦上车。” “上车不就是可以带回来吗?”司直皱眉。 “呵!你以为是□□吗,上了车就万事大吉了。” 司直闻言瞬间瞪大双眼,“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说话咋这么粗俗!” “我说的是人之常情,真正粗俗的是你龌龊的心。” 江子充双颊不停鼓动,滴溜个双眼看着卞洵温和司直拌嘴,像个屯粮的吃瓜仓鼠一般,他看向注意力扔在门上的怀柏舟,“怀总,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啊!”怀柏舟看向江子充,摇摇头,“不是,只是担心他们路上出了什么事?” “口不对心啊,怀总。” 怀柏舟询问地看向卞洵温。 卞洵温笑着问:“梅子他们是明早飞M国的飞机吧?” “嗯。”怀柏舟点头。 “虽然他们要去一周的时间,但又不是不回来了,就这么着急想过去跟他们道别啊。” 怀柏舟头一动,正准备摇头,但在看到卞洵温调侃的微笑时,反而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是啊,我急着去看梅子,毕竟是去M国正式成为Gracia家族子孙,他一定会紧张。” “那你还真是……哎!你去哪?”卞洵温叫住拿起西服外套,便往外走的怀柏舟。 怀柏舟转头,微笑,“当然是去梅子家啊,既然你明白我的心思,那这里就拜托你了,记得好好跟儒彦聊聊。”说完,他转头潇洒离去。 屋内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江子充嚼糕点的窸窸窣窣声。 “哈哈哈——” 突然一串大炮般的笑声,直接炸开屋内焦灼的空气。 “哎哟,笑死我了,阴沟里翻车了吧,让你还嘴毒,哈哈哈!”司直笑得直捂腹肌。 卞洵温嘴巴抿成一条缝,硬是挤出了个僵硬的微笑,“呵呵,我翻车受伤了,请司先生你自己跟儒彦谈吧。” “诶!别走啊,我开玩笑的!喂!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嘿!子充你跑啥?别留我一个尴尬啊!” 司直追着拿着西服优雅离场的卞洵温,以及端着盘子饿死鬼般离场的江子充,一同走出了休息室。 屋内只余四杯咖啡,袅袅冒着白雾。 …… 两手满满,满载而归的简梅兮侧头同心则夷聊天,两人时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 “你说他怎么就……怎么了,梅子?”心则夷顺着简梅兮视线的方向看去。 “那是儒彦组长和谷子吧,他俩在干什么呢?” 马路对面,相儒彦和谷咺在两栋楼间的巷子前,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两人的神态明显像是在争吵。 “妈,我过去看看。” “好。”心则夷点头,“欸,把东西放下吧,我在这看着。” 简梅兮犹豫了一下,看着对面似乎愈演愈烈的局势,最终还是放下东西,走了过去。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闭上嘴,别参与进来。” “我知道!你也是,赫哥也是,为什么都要把我当作傻子?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有什么事都不愿意跟我说!” “没人把你当傻子,只是这事与你无关!” “与我有关!故意在我面前说我哥的事,故意告诉我钟实的事,不都是你的计划吗?” 闻言,相儒彦瞬间石化。 情急之下喊出来的谷咺,话刚出口便后悔了。 “对,对不起,我……”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相儒彦苦笑,“对不起……” 谷咺低下头,眼神在地上乱跑,无处安放。 相儒彦笑了笑,伸手,轻抚上谷咺头上的软毛。 “利用了你对不起,什么都不懂的是我,还有谷赫,但是,我觉得他瞒你,是不希望你受伤,也许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很自大,很惹人嫌,但是我明白,身不由己下的无力。” 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简梅兮最终还是没有过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伤,每个人的罪,每个人的爱,每个人的恨,每个人的无力,每个人的不信命。 属于他人的爱恨情仇,有时还是不要过多参与的好,大哭一场比任何安慰可能都要有用。 希望日子能一直这么琐碎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收官啦! 我还会继续写下去的,哪怕一直很糊,但只要热爱还在,我的文字就会一直在,被认可最好,没有也没关系,毕竟这只是爱好,不是我的饭碗,二者兼得最好,二者不可兼得,舍利保爱是也!哈哈哈哈,最后再文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