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回来的野男人 作者:乔陛 文案:器大活好宠妻狂魔攻X心高气傲恃靓行凶诱受。 顶尖·真豪门总裁司奇耀为人手段强硬傲慢无情,意外失忆流落街头,被一个漂亮小青年捡了回去。 小青年人美心善有钱任性,在线演绎什么叫霸道小娇妻强制爱,等他恢复记忆的时候两人已经有了娃。 闻愿以为自己捡回来的是个普通穷鬼流浪汉,好调/教易摆布的大型犬,养着养着才发现,对方其实是只打盹儿的猛虎啊! 他摸着男人的下巴,皱着脸:“你现在恢复记忆有了钱,想必也不再稀罕我了…… 男人克制的吻他,磁性的声音低低压在耳边:“钱都给你,命也给你。” 高亮避雷:1.狗血生子,打脸虐渣,剧情服务于感情。2.受恃宠而骄恃靓行凶强制调,教攻。3.无脑爽文,木有逻辑和智商~一切都为了谈恋爱!4.较真慎入,被气被雷作者不负责哒~ 内容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预收:《献给暴君的男人[穿书]》 ┃ 配角:完结生子文:《和宿敌奉子成婚后》《自从有了死对头的孩子》 第1章 闻家每周一次家庭聚会,因为闻爷爷的硬性规定,小辈们都会准时报道。 闻家很大,至少在弄城,很难找到这么大的房子,其主要原因也是人口多,闻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三个儿子又有各自的儿子女儿,拉拉扯扯一大窝,总得能住的下。 老人家还没下来,放着流水席的长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渐渐地都来齐了,二子闻得荣道:“闻愿还没来?” 闻愿如今留学归来,因为刚刚接管了诚安企业的缘故,已经成为闻家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可他们又没办法,当时闻老太爷说好的公平竞争,结果是闻愿险胜。 “没办法。”三女儿道:“谁让人家爹妈去的早,养在老太爷膝下的,当然比旁的孩子多些特权。” 四女儿含笑不语,并扯了一下想搭话的丈夫。五儿子见状,道:“这回闻愿过来,该提婚事了吧?” 闻愿是家里老大生的,老大有勇有谋,晚年得子,谁知命不好,一次旅行意外客死他乡,留下闻愿这么个十来岁的小可怜,被闻爷爷亲自抚养长大。 提到他的婚事,几个年轻人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长辈们纷纷看去,一个二十来岁的男生道:“听说他要把聂繁星踹了。” “他们不是马上都要结婚了吗?怎么闹得?” “好像是在泳池捉奸了,我估计他这回婚事又吹了。”跟那男孩长得一模一样的男生跟着说:“他一个第三性,连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旁边女生转动眼珠看过来:“聂繁星可不是那么好摆布的,他怎么就不明白,一个第三性能找到合适的男人就不错了,居然还挑三拣四。” 第三性在如今社会是由百年前一次大爆炸而基因突变流传下来的性别,虽然外在身体特征跟男人差不多,可却能够生育,全球已知数量不多,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第三性。 虽然如此,但法制国家依然专门为他们立法,并在各城市建立全性别公厕。 又一个女孩儿打着哈欠道:“还不是仗着生在闻家,他换个家庭试试,我倒是要瞧瞧,他挑挑捡捡以后能找到什么样儿的。” “反正聂繁星那样的是难找咯……” 闻得昌跟闻得荣对视了一眼,心下都有些不悦。闻愿虽然是个第三性,但是想跟他结婚的却并不少,归根结底当然还是因为长得实在太好看,这几年他们帮着挑挑拣拣,可因为闻愿人在国外,所以不久之后都分了,这聂繁星是半年前闻愿回国才定下来的。 闻愿原本是学音乐的,还在柯蒂斯音乐学院进修过,开始好像对家产完全没兴趣。可几年前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要改行学金融管理,在国外做了几年,这回回来便在公司大展身手,一下子爬到了所有人的头上,叫人窒息。 而聂家家大业大,能在商场上帮助闻家不少,是再好不过的联姻对象。原本他们想着,要是闻愿结婚,就把诚安的管理权要回来,如今也不过是让他‘代为管理’而已,可现在他竟然要踹了聂繁星?那他什么时候能把总裁的位子还回来? 楼上形削骨瘦的闻爷爷已经下了楼,可闻愿还是没影儿,有小辈被母亲撺掇着不满道:“他到底还来不来了?闻家就他一个大少爷!就他任性!!” 刚说完,外头就传来声音,管家道:“是阿愿的车。” 外面正大雨滂沱,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一辆黑色奔驰瞪着两个大灯,缓缓驶入,停在外面的停车库。青年下了车,跨上阶梯入了饭厅:“抱歉啊,我这刚刚当上总裁事儿太多,所以一不小心就来晚啦。” 这话一出,桌上人脸色各异,酸的都快化了。去你的当上总裁事儿太多,低调一点你能死? 老太爷素来宠着闻愿这个没爹没妈的,笑眯眯的拍了拍身边儿的位子,闻愿从容入座。 二婶道:“我听说,你要跟聂繁星分了?” 闻愿抬起眼睫,眸底敛起光芒:“哦,是的,我要跟他解除婚约。” “你都快二十九了,这些年你看看你都谈崩几个了?聂家对于你来说已经是高攀了,你怎么你还不满意?” 闻爷爷听罢也道:“是啊愿愿,发生什么事了?” “没感情,不合适。”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闻爷爷温和道:“他不是对你挺好的?” 闻愿思考了一会儿,道:“一般般吧。” 闻爷爷叹了口气,闻愿以前是个乖巧的,可自打不玩音乐之后,行事突然乖张霸道,身为一个注定要到别家的第三性,竟然开始觊觎家里的继承权。 “你啊,心太大,太高了。” 闻愿浅浅一笑,给他夹了菜,道:“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 他总觉得爷爷好像不知道怎么样才是真的疼自己,简单来说,他不了解自己想要什么。当年说报考音乐学院,老人家就乐呵呵,可后来转行学金融,他就愁云满面。越长大越明白,爷爷给他的疼爱是建立在他做一个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好孩子上面的。 可笑的是他目前拥有的都是他自己靠能力得到的,眼前这群人却还总觉得老太爷偏心他。 他要是真的偏心自己,那就应该把名下所有财产都还给他! 因为闻家的整个家业,都是他爸一手创建下来的!爷爷仗着长辈强行把父亲的家产撕开分给其他孩子,父子闹出大矛盾,才会导致他父母出外散心,意外身亡。 如果不是意外得知这些事,闻愿可能还放任自己在国外弹着琴学着音乐佛系生活。 闻愿甚至觉得,爷爷疼他,是掺杂着对大儿子的愧疚的。 “可你总要结婚的。”闻爷爷道:“不如过两天,让繁星那孩子过来,我跟他好好谈谈。” 他也是希望闻愿能赶快结婚,否则他现在的行事只怕会让家宅不宁,出了一个叛逆到想跟家里断绝关系的老大也就算了,闻愿可不能有样学样。 闻愿随口道:“我不喜欢他了。” “你也太花心了。”二叔家的妹妹道:“你不喜欢当初别订婚啊!莫不是利用他想当诚安的总裁吧?现在你当上了,所以就不想要他了。” 四姑家的表妹刘晶道:“闻恩别胡说八道,哥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闻愿还不知道吧?”他三姑也道:“聂家那边儿昨天有人跟我说,想这个月就跟你结婚,你这突然说要踹了人家,不合适吧?” “聂繁星可没那么容易放手,你可别惹怒他,影响到咱们的生意。” 桌上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闻老太爷默默听着,闻愿眼观鼻鼻观心。直到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才听到老人开口:“聂家的婚约,的确不能随便说毁就毁,你得给个靠谱的理由才行。” “理由就是他劈腿。” 老人皱眉,二婶子纪娟道:“只要没生孩子,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不是很正常的?” 四姑瞥过去一眼,似笑非笑的垂下眼睛。 其他女性小辈似乎想说什么,但想到聂繁星未来是闻愿的男人,又觉得劈腿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闻愿脾气差呢?便纷纷缄默,刘晶被她妈看了一眼,闷闷的没吭声。 闻愿也懒得跟他们分辨,吃完饭便起身离开:“我今天就不住家里,直接回公司了,事儿挺多的。” 二叔家的哥哥闻康似笑非笑:“这么小心?难道怕被拉下来?” 闻愿弯唇:“可不是嘛,毕竟大哥你比我经验足,可是差一点儿,就赢了我呢。” 他刻意把‘经验足’和‘差一点儿’咬的很重,闻康脸色变了变,磨了磨牙。 尽管不想承认,可闻愿从音乐界到商界也就不过几年,原本闻愿提出挑战的时候他还觉得对方不自量力。第一次他们说好谁能拿下国外某游戏开发版权,闻愿赢了,他认为自己是输在外语没有闻愿说的好,坚决要求再比一次,结果第二次比拉订单,还是闻愿赢了,这个家伙自打不玩音乐之后,就变得面目可憎。 闻愿礼貌的跟爷爷告别,自己开了车离开。 车子驶出去,饭厅内一片寂静,刘晶小声说:“我阿愿哥,是天才吧?” 换来闻恩的嘲讽:“什么天才?他肯定耍诡计了,说不准跟客户……怎么说的呢。” 她本来想说说不准闻愿是跟客户睡了呢,可因为爷爷在场,还是没敢。 闻愿一上车就冷下了脸。他爸已经去世十多年前了,这十多年里面,他辛辛苦苦创立下的产业被这群吸血鬼瓜分,而闻老太爷却纵容着,从来没有说过家业是他爸一手创立起来的这件事,放任自己去学音乐,指望日后做个乖巧的联姻工具。 可去他的吧。 闻愿想,属于他爸的一切,他都会抢回来! 手机忽然响起,聂繁星发来了短讯:“我不会同意取消婚约的。你现在刚刚坐上诚安总裁的位置,如果没有了我,凭你自己能坐多久?闻愿,你需要我。” 闻愿冷笑一声,把手机丢开。 闻家希望他跟聂繁星在一起,刚相亲不到一周就由老太爷出面订了婚约,原本闻愿觉得聂繁星一表人才对自己又好,还能够在商场上帮助自己,或可成为交往对象,可订亲之后他才明白,聂繁星这个男人远非他能够掌控的。闻愿虽然需要助力,但他却不想跟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人渣一起生活。 想到要跟这样的人结婚,闻愿都觉得恶心。 没有得到回复,聂繁星的脸沉了下来。 “恃宠而骄。”他冷笑,低声评价。 早晚有一天,他会把这枝高梅攀折下来,让他在自己身下婉转陈欢,非他不可。 房门忽然被推开,助理元嘉走进来,凑近他耳朵嘀咕了一通。聂繁星挑眉:“闻家老太爷?找我干嘛?” 元嘉道:“估计是想把愿少爷送给您,闻家可不敢轻易得罪咱们聂家。” 聂繁星哈哈笑起来,眯起眼睛:“他老人家倒是深明大义。” 元嘉道:“我想如今的诚安也不好待,愿少爷身边儿群魔乱舞,他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不可能稳当,肯定还离不开您。” “现在还倔着呢。”聂繁星叹气,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精致的脸蛋,道:“不过不急,有老太爷帮忙,他早晚都是我的。” 元嘉喜道:“等诚安到手,聂家在弄城可就是龙头了。” 聂繁星笑而不语,眸子却闪着野光。 闻愿打了个喷嚏,伸手把暖气调高,只这一垂眼再抬起来的功夫,前面车头前突然窜出来了个人。 暴雨之中传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男人趴在了他的车玻璃上,黑暗中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隔着车窗盯着他,又脱力般缓缓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愿愿:我撞死人了Σ( ° △ °|||)︴ ——全文完 司总:……(卒) # 感谢此彼绘卷大大的地雷! PS:第三性在本文的身体设定,类似于没有发情期的omega。 PPS:新文避雷注意:生子、失忆、打脸虐渣、豪门恩怨以及带着作者强烈个人色彩的狗血集锦。专业知识会咨询百度,不保证完全硬核,小白文大家随便看看就好啦~球不要太较真[感激] 这里会尝试新的写法,希望成功=w= 第2章 撞人了? 好像没感觉到冲击力,这货刚才分明是自己趴在车门上的。碰瓷儿?闻愿疑惑,伸手推开了车门。 暴雨瓢泼似的,尽管吃撑了伞,但一出去身上还是湿了一半,皮靴踏在水中,闻愿皱着眉蹲下去:“还活着吗?” 他伸手去推,男人被他翻了个个儿,眼睛蓦然张开,闻愿被那双眼睛看的心里一惊,眉头皱的更狠:“碰瓷儿的?” “饿……”男人望着他,有气无力的说:“好饿。” “我有没有撞到你?受伤了没?” “没有……”男人扯住他的裤腿:“我饿……” “只是饿?”闻愿再次确认:“真没受伤?我没撞到你?” “没有。”他声音低弱,不明白面前的漂亮青年究竟在纠结什么。 闻愿看出来他的确没准备碰瓷儿,并且真的没有受伤,放下了心,道:“我车上有些吃的,我拿给你。” 他转身上车,身后的男人却陡然站了起来,他个子非常高,闻愿被他猝然起来的身影吓得浑身一僵,两眼瞪圆,像一只受惊的猫。 这么高大的男人,要是攻击自己,肯定跑不掉…… 捏着伞,他一脸谨慎,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这里是距离公司很近的公寓,他这会儿正是准备拐弯儿,可今天天气奇差,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而到公寓的大门大概还要再开车几分钟,如果他在这里叫,暴雨打着,肯定是听不到的。 男人扶住车门,低沉道:“吃的。” 闻愿把车内的钙奶饼干拿出来,男人舔了舔嘴唇,眼神贪婪,却并未接手:“我,我身无分文。” 闻愿顿了顿,从车里把剩余的一些零食全部拿出来递给他:“我不要钱,你拿去吃吧。” 男人接过去道了谢,闻愿收伞上车关上门,发现男人还在默默看着他,皱了皱眉,他将伞从车窗递出去,道:“你用吧。” 之后重新发动引擎离开。 从后视镜内,他看到男人撑起伞在雨中蹲下去,应该是在伞下狼吞虎咽了。 闻愿的车开出去十多米,又重新倒了回去,男人于是又站了起来,从车窗看他。 闻愿身上刚刚也被淋湿,沾了水的头发漆黑如墨,衬着脸白的像刚下来的雪。男人嘴角胡子上沾着饼干碎屑,恍惚觉得自己见过他,不确定的问:“你要把吃的要回去吗?” 闻愿翻白眼:“你都吃了,我还要回去干嘛?” 男人静静望着他,等待着对方指示,作为给他食物的交换条件。 “这么大的雨,你刚刚就算没被我撞到受伤也会感冒的,不找个避雨的地方?” 男人垂下眼睫:“没有地方住。” 流浪汉?闻愿觉得他的言谈举止不太像,都饿成那样了都还能保持教养,提醒自己没钱,甚至于现在停止吃食跟自己交谈。他道:“上车。” “……?” “我可以给你找到住的地方。” 男人受宠若惊的望了他一会儿,道:“我身上不干净。” 闻愿又翻白眼:“不让你掏洗车费。” 男人没有再客气,直接坐到了车后座,闻愿从后视镜望着他,道:“你可以继续吃东西,没关系的。” “多谢。”他拆了面包吃,发出很轻的声音,闻愿的车子进了公寓大门,在停车场停下,男人抹了抹嘴角,闻愿下了车,道:“跟我来。” 他刷卡进电梯,男人默默跟上。 闻愿住在五层公寓,他不爱住在最顶楼,因为习惯把事情朝坏处想,觉得万一楼层失火的话六层以下更容易被救援,就连家里的防盗窗都是上锁的,算是逃生通道。 进了门,闻愿道:“把你身上的衣服扔垃圾桶里,那边有浴室,你去清理一下自己。” 说完,闻愿便直接回到自己房间,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将房门上了锁,在房间内的独立卫浴内清洗好自己并换了衣服。 他出来的时候男人还没收拾好,公共卫浴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闻愿翻了翻衣柜,忽然想起自己家里有一件没送出去的衣服。那件衣服是他专门帮聂繁星定制的,原本想着结婚那天送他当礼物,可既然决定跟聂繁星解除婚约,那衣服就用不着了。 他打开礼盒,望着里面精心定制的男士西装,眼神冷了几分。 聂繁星为人霸道,妥妥的直男癌,双性恋,不光在外面玩女人,还玩男人。被他抓到已经不止一次了,闻愿从第一次发现之后就开始反感并疏远他,想让他知难而退主动解除婚约,可又一次逮到他在泳池跟人接吻,他竟然还指责闻愿:“生理问题总要解决,如果不是你不给我碰,我能找别人吗?” 闻愿黑着脸,有种想把衣服剪烂的冲动,可转念又觉得实在不值得,毕竟这一套衣服还十几万呢,聂繁星那个贱人,哪有钱重要。 他捧起衣服走出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衣服我放在外面沙发上了,是正装,除了这套没有别的了。” “多谢。” 男人声音很动听,闻愿放下衣服走进书房,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不想正好撞到男人从浴室出来拿衣服。一丝|不|挂的男性躯体健美异常,肌肉缠缚于手臂与大腿,臀肉结实鼓翘,一眼看去狂野不拘。 正在套长裤的男人顿了顿,飞快的将皮带扣好,神色复杂的望着他。 闻愿挑眉:“没内裤给你穿,凑活一下吧。” 男人胸肉也是鼓囊囊的,腹部肌肉成块,手臂上的弘二头肌像是凸起的小山川,闻愿随便看了一眼,道:“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混黑帮的?” 男人又默默穿上衬衫,道:“不记得了。” 闻愿给自己冲奶,一边搅拌一边望着他,发现对方洗干净之后脸也相当有型,眼窝深邃,有几分混血的意思,头发有些长,能看出来微微发卷,加上没刮的胡子,更有几分野性魅力。最让闻愿诧异的是,他的眼睛竟然是灰色的,不过亚洲人也有少数灰色眼睛,不足为奇。 “家里没刮胡机,你如果要剪胡子大概要去理发店。” 男人扣好纽扣,沉声道:“这样很好了。” 的确很好了。闻愿想,比他在路边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可强多了:“刚刚那些东西吃饱了吗?” “没。” 闻愿笑了笑:“会用厨房吗?” “应该会。” 会就会,不会就不会,怎么还有应该?闻愿道:“这里有些食材,你如果会的话就自己做些吃的,不会的话就只好饿着了。” 男人走了过来,茫然的看了一会儿厨房,摸索着找到了天然气,一口气给自己煎了五个鸡蛋,闻愿看出他还有继续的意思,道:“你光吃鸡蛋?” “其他的,我不知道怎么做。” “你吃多少做多少。” 篮子里只剩下七个鸡蛋,想吃多的也没了。男人用碟子端过来,还知道礼让一下主人:“你吃吗?” “我吃饱回来的。”闻愿指了指一侧的奶粉:“你喝的话自己冲。” 他没有客气,为自己冲了一杯奶,然后坐在吧台上,认真而优雅的用餐。 闻愿道:“你是在流浪吗?几天没吃饭了?” “上一餐是三天前。” “你是哪里人?” 摇头。 “以前做过什么工作?” 还是摇头。 “叫什么名字?” 思考,摇头。 “……不方便透露?” 男人放下餐具,擦了擦嘴,把食物吞咽下去才回答:“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闻愿奇怪道:“难道你失忆了?” 四目相对,闻愿又试探了几句,确认他是真的失忆了,但却觉得他在撒谎,问:“你怎么受伤的也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从海边礁石上醒来,走上街的第一个晚上,被市容管理局的人带上车送到了这里。” “……” 闻愿倒是听说过,有些叫花子影响市容又神志不清,会被市里的人连夜送到别的城市。未曾想自己捡回来的是个从沿海城市扔过来的……啧,这群家伙,真是损人利己。 闻愿有点可笑,又觉得他有些可怜:“那这样的话,你家应该在沿海城市?你还记得是哪里吗?” 他只记得自己上街不久就被抓了起来,他当时受着伤,又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在车厢里面一整夜就被在这个陌生城市推下了车,那群人可不会在意流浪汉的死活。 又是摇头。 闻愿想了想,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找个工作,先安定下来。”流浪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已经是秋末,晚上天气寒冷,可能哪天就被冻死或者饿死在外面了,今天如果不是遇到面前的好心人,他大概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闻愿点了点头。原本他觉得这个流浪汉有手有脚居然还流落街头不值得可怜,后来因为对方言谈举止像教养不错的人才带回来,想着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如今既然搞清楚是失忆了,那么就说的清楚了——尽管闻愿还是没完全相信。 “你想做什么工作?” “随便什么都能做。” 闻愿一笑:“我倒是缺一个助理,你能胜任吗?” 男人皱了皱眉,他并不知道自己以前做过什么,可:“应该可以。” 闻愿歪头,觉得不能那么轻率的下决定。这个男人来历不明,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他这个人没危险,可谁又知道被他忘记的过去是否有什么危险,可别连累了自己,他道:“你先在这里住一夜,晚上睡沙发吧,其他的明天再说。” 没能直接把自己的事情敲定,男人微微颦眉,但还是道:“谢谢。” “你今天说的谢谢太多了。”闻愿说完,忽然看到白衬衫上有些血迹,他伸手拨开男人的头发,道:“你脖子上有一道伤,都烂了,我去找一下医药箱。” 男人抬手摸了摸,有些疼,但并不严重。 他坐在沙发上,垂下眼睫。好心人手指柔软,身上带着清新的香味,整个房间内都是他身上的味道,腐肉被一点点刮去,好心人始终眉头紧锁,他先用酒精清洗伤口,一阵刺痛。 闻愿侧头看他脸色,道:“你倒是挺能忍的,伤口有些深,明天最好能去医院缝一下。” “没关系。”他已经麻木了。只是……面前的人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感觉不像是刀伤。”闻愿瞧着,道:“我在国外的时候去战争区做过志愿者,给一些伤患包扎过,不过技巧不熟,随便弄弄了。” “好。” 清凉的药膏被柔软的手指抹上去,闻愿道:“我日行一善,你以后要是发达了,记得报答我。” “嗯。” 闻愿缠围巾一样把他的脖子包起来,道:“你也是命大,这伤要是碰到动脉你就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愿愿一个不小心把纱布缠紧,司总被勒死了。 ——全文完 司总:…… # 感谢Gahes、七七大大的地雷!感谢女侠小兜大大的地雷X2! 感激上章评论的大大们!刚开文就看到好多熟悉的ID,超感动!比心! 第3章 闻愿包扎完了,恶作剧一样在侧面打了个蝴蝶结,“先这样吧,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 还得跟医生确认一下,他失忆是不是真的,怎么觉得失忆这个词那么假呢? 闻愿给他抱了两床被子放在沙发,然后回房间休息,又一次反锁房门,并将家里的电棍和手机放在床头。 他虽然有心行善,但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这个男人一看就打不过,万一起了什么歹意怎么办?还是得防着些。 闻愿以前是很容易睡着的,可如今年纪大了,竟然有些难睡了。翻来覆去了一会儿,才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忽然觉得有人闯进了屋内,并朝他身上压了上来,胡子搔刮着他的脸颊,让他喘不过气。 挣扎着惊醒,才发现是噩梦。 他吐出一口气,把压在胸前的电棍丢开,拉开了房门。 屋外一阵糯香的小米粥味道,可他不是已经不让阿姨来做早饭了吗?闻愿抓着头发走出去,一眼看到了穿着那件定制衬衫的男人,还以为是聂繁星。 他走过去,道:“你做了什么?” “青椒肉丝,小米粥。” 闻愿道:“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男人指了指一侧的智能屏:“这里面有食谱。” 闻愿平时很少在家吃饭,家里装了个智能厨房都没怎么用,看到智能屏上的文字还有些惊奇:“我家还有这东西?” 他兴味盎然的研究了一会儿,才在男人看傻子一样的视线中坐到桌前。 早饭味道不是顶好,但也算还可以,至少比闻愿自己做的好吃。他作为厨艺黑洞,无论做什么食物都没成就感,除了咖喱盖浇饭或者咖喱炒饭,因为咖喱本来就好吃。 吃饱后,闻愿去换了衣服,重新出来之后已经神采奕奕,漂亮到犀利的脸上满是盛气凌人:“走吧,我顺路送你去医院。” 他刚坐上总裁没多久,可千万不能迟到,被副总抓到小辫子。 顺路从附近取了一万块钱,闻愿在车上丢给男人:“这些足够做全身检查了,你的外伤也去看一下。” “没有身份|证,可以挂号吗?” 闻愿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解决很快:“我跟朋友打个电话,你到了联系他帮你。” 他说罢,便给祁新亚打了电话,对方是他发小,两个人关系很好。 “愿愿?”祁新亚有些吃惊:“怎么回事,你病了吗?” “没病不能找你?” “你没病才不会找我呢。”祁新亚哼唧:“反正不是你病了就是你朋友病了,否则你一个大忙人怎么会跟我打电话?” “是我一个朋友生病了,他没带身份证,请你帮忙开后门儿做个检查。” “果然如此,你带过来吧,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到了地方,祁新亚还在吃煎饼果子,一眼看到他带了个男人由远而近,吃了一惊:“这是你新男人?胡子怪有型啊。” “别胡说八道。”闻愿道:“他是我昨天收留的流浪汉,说失忆了,你具体给查查,他手里有钱,我还有事,中午再过来。” “得!包我身上。”祁新亚说完,又三两步跨过来扯他:“愿愿,我过几天过生日,你会不会过来啊?” “当然会了,想要什么礼物?” 祁新亚抿唇笑:“就知道你大方,给我买瓶香水吧,MEOW新上市的那款。” MEOW是著名奢侈品牌,一瓶15ML的香水就要一万多,新上市的限量版闻愿也有听说,好像要三万,他点了点头,大方道:“好,给你买。” 祁新亚高兴的抱了他一下,吧唧一口亲他脸上:“最爱愿愿了!” 这货虽然不是第三性,但却是个gay,闻愿嫌弃的抹抹脸,道:“事情办好少不了你的赏,去吧皮卡丘!” 离开医院刚到公司,闻康就迎面而来,阴阳怪气:“这才当上总裁没几天,就开始踩点上班了?” “你这没当上总裁的,不还老迟到的么?”闻愿奇道:“草包都能有特权,怎么我这样的有才之士反而得循规蹈矩?” “谁迟到了?!”闻康跳脚:“你少胡说八道!”居然夸自己有才?不要脸! “哦,那需要找人调一下出勤记录吗?” 闻康黑脸。他以前的确时常迟到旷工,因为是家族企业,他又是大总裁,几乎没人敢说,要调出勤,估计一大半旷工记录。 他争争不过闻愿,骂都骂不过他,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伶牙俐齿能得意多久!” 闻愿笑的很甜:“我得意也是托哥哥的福……哦不,是蠢。” 诚安当年是做投资发家的,他爸的第一桶金说来也是奇迹,说是本来想种茶,所以把所有积蓄买了一座茶山,结果被骗了,这座山其实什么都不长,后来才发现原来山下有一座矿。 闻得旭是个勤恳的人,一夜暴富之后并未张扬,就此开了投资公司,他火眼金睛,投哪儿哪儿发财,后来又渐渐开始做了自己的品牌服装,以及当时相当火热的建材生意,临死前又开发了一个科技公司。事实证明,这几个行业选择都非常有远见。 但自打他去世之后,人们的口风就渐渐变了,所有人都在传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闻友英,也就是闻老太爷。 闻愿以前学音乐不关注这些,后来来公司偶然听老员工说起才觉得愤怒,老子霸占了大儿子的基业和功绩分给其他孩子,这算什么事儿?! 他爸死的时候他虽然才十来岁,但记忆却是有的,清楚知道小时候自家是三层小洋楼,楼里只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自己,后来总有亲戚拜访,但他爸总是不肯见,直到他父母去世,他大受打击,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忘了很多事。被爷爷抚养后,便安安静静学起音乐。 被那些人的说法刺激,再想起那些拜访的亲戚和往事,闻愿才渐渐有些回过神。 他记起有一次爸爸跟爷爷最激烈的争吵是发生在客厅。 “你有那么多钱,只给你兄弟那么一点点,你说你良心要不要了?” “我的钱是我自己赚来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把我赶出来的。” “赶你出来是因为你是个单身汉!你兄弟两个都娶媳妇了,他们需要房子。” “是因为我是单身汉,还是因为他们想霸占您给我盖的那套房子?” 闻友英气的用手戳他:“我养你那么大,你得报恩!” “我给他们每个人都开了店,一家两百万,您还想怎么样?” “你们是兄弟,兄弟就该有福同享,平分!” …… 闻愿把脑中这些记忆甩去,贪心不足蛇吞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年被他忘记的那些记忆是那么触目惊心,使得疼爱他的老人转瞬变得面目可憎。 无论如何,属于他爸妈的,属于自己的,绝对不会交给这些人。如果不是他们,他父母怎么会出门散心?又怎么会客死他乡? 这群蛀虫。 当年他爸创建下来的家业,这十来年一直没有扩建,基业不增反减,前段时间又关闭了两家门店,科技公司这些年做的一些游戏项目也都上不了台面。 忙完了上午的事,闻愿看了一眼私人手机,祁新亚已经发来了微信。 新亚:解离性失忆症,的确是因为外伤引起的,可能脑部有淤血。 新亚:身体倒是健康的很,比你肯定健康多了,他身上也都是皮肉伤,就脖子那儿伤口深了点儿,让他缝了几针,估摸半个月就好了,老实说他这没伤到动脉也是命大。 新亚:人看着挺有型啊,我决定带他去理发店刮个胡子。 新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新亚:愿愿啊!!你捡回来的是什么尤物啊!他刮了胡子剪了头简直帅的掉渣!我要跟他睡觉!! 新亚:[图片] 新亚:我要是能跟他睡觉,就再也不嫉妒你有聂繁星了!他比聂繁星还帅! 那张图剑眉朗目,灰色的眼睛透着冷淡和疏离,一张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深邃而立体的五官,嘴唇看上去性感的合不拢腿。 闻愿回复:“他现在在你那?” 祁新亚很快回复:“是哒!我正准备带他去开房呢!” 闻愿:“你醒醒!他失忆了,万一家里有老婆孩子呢?” 新亚:“反正他是流浪汉,睡一次少一次,何况我又不是第三性,不会怀孕,有老婆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闻愿:“……”倒是想得开。 他本来还想去把人接回来的,既然祁新亚想揽这个烂摊子,就随他去了。 祁新亚凑到男人身边,后者不自在的后退,他眨着眼说:“哥哥,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谢谢,不……” “不客气不客气。”祁新亚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道:“叫你神仙好不好?” 男人无言,低声问:“好心人什么时候过来?” 这男人长着一张帅脸,声音也性感好听,祁新亚神魂荡飏:“好心人?你指愿愿吗?他是诚安企业的总裁,很忙的。” 男人抿唇,睫毛纤长的让祁新亚想在上面荡秋千! “哥哥,我们去吃午饭吧?好不好?吃完了去睡觉?” 男人又躲了一下:“我等好心人一起吃。” “都说他很忙啦。”祁新亚噘嘴,忽然恍然:“你不会对愿愿一见钟情了吧?” “……”男人道:“我要还他钱。” 检查身体的钱还剩下很多,这些都是闻愿的。 “哦。”祁新亚没怎么信,要是这人是愿愿的男人,他肯定是不能撬墙角的,不过还是尽职提醒:“不是一见钟情就好,愿愿那个人心很高的,而且要求也很高,喜欢他的男人必须得一心一意,至于追他的人……喏,你看那边的盛虹汽车公司了没?那家的小董事就追过他,他都没瞧上,谈过的几个身价都是上亿的,何况他都订婚了,那边最高的楼看到没?那是聂氏,弄城最大的集团,他未婚夫就是聂氏少董事,不是你高攀得起的。” 订婚……? 男人愣了愣。 祁新亚道:“这样吧,我约愿愿出来,看他有没有时间。” 祁新亚去给闻愿打电话,男人捏着那些红钞票,微微皱眉。 闻愿的办公室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元嘉体贴无比的将带来的饭菜在桌上摆开,对冷眼旁观的闻愿微微一笑:“聂总亲手下厨给您做的爱心午餐,愿少爷不尝尝?” 闻愿冷笑,正要讽刺,突然接到好友电话:“喂?” “你吃饭了没呀?这边的神仙哥哥想跟你一起吃午餐!” “你是又想我请你吃饭吧?” 祁新亚嘿嘿一笑:“被你猜到了,我想去在水一方吃虾~” “吃的挺美。”闻愿看了看元嘉,心里满是嫌恶:“你们在哪?我开车过去。” 挂断电话出门,元嘉急匆匆跟上:“您多少尝尝吧,聂总特意吩咐我带过来一定要看您吃了。” “他把我当什么?兔子还是狗?他投食就得接受?” 元嘉知道他素来不好相与,陪笑道:“只是聂总近日特别学的菜肴,想讨您欢心的。” “想讨欢心还是故意恶心我?”闻愿道:“回去告诉聂繁星,他那双脏手,还是少玷污食材了。” 他跨进电梯,元嘉愁眉苦脸的看着他消失,闷闷的给聂繁星打了电话,却没敢把话据实相告,只说闻愿有约。 聂繁星道:“有约?跟谁?去哪儿约?” “听他语气,应该是祁新亚。” “他?看来是去在水一方了。”聂繁星摸着光洁的下巴:“正巧,我也有段日子没吃虾了。” 作者有话要说:情敌相见—— 聂总:这位……? 司总:……(默默拔刀) # 感谢此彼绘卷大大的地雷! 第4章 闻愿把车子停在两人身边,祁新亚立刻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愿愿,哥哥还没名字呢,我说叫他神仙他不同意,要不你给他取一个?” “让他自己取。”闻愿懒得管这种事,他平稳的驾驶着汽车,很快停在了在水一方门前。祁新亚跳下车,激动的热泪盈眶:“我自打被我爸断了零花钱,就再也没吃过这里的虾虾了!” 闻愿推了他一下:“别那么丢人行吗?” 祁新亚抽鼻子:“我都过得够苦了,你说我学医招谁惹谁了?干嘛要跟我断绝关系?哼。” 闻愿不怎么走心的安慰:“可能因为你傻。” 三人要了一个小包间,祁新亚拉着凳子跟闻愿挤在一块儿,一沓钱被放在了闻愿面前,他疑惑:“怎么?你想请客?” 祁新亚道:“这点儿钱哪儿够请的?人家这是还你钱呢。” 闻愿道:“不用还了,自己收起来吧,找个工作好好做人,别再流落街头了。” 祁新亚悄咪咪伸爪拿钱,被闻愿拿筷子敲了一下,哼唧一声收回爪。 他把钱给男人推了回去,后者道:“没身份|证,有可能找到工作吗?” 祁新亚眨眼,道:“对哦愿愿,不如你给他安排个工作吧,你现在都是大总裁了。” 闻愿瞪了他一眼,道:“我缺助理和司机,你觉得他哪个能干?” 祁新亚看出他的不悦,轻声说:“也不一定非在你身边,你厂里……” “我会开车。” 闻愿挑眉:“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祁新亚道:“解离性失忆症只是忘记自己的身份讯息,学到的知识不会忘。” “但他也没驾照。” “你先试试他是不是真会开车,如果会的话我找朋友给他弄个驾照……啊!我的虾虾来啦!” 饭菜上桌,祁新亚吃的满嘴流油,闻愿也拿起虾吃,吸溜里面鲜美的汤汁,眼睛眯起,一脸幸福,道:“你能弄来驾照,干脆把身份证也弄个好了。” “这个没问题。”祁新亚边吃边说:“不过我觉得你也别非打发他出去工作,你在诚安正缺自己人,他又是个手脚健全知恩图报的,在你身边多少也能帮点忙,再不济要有人害你还能帮挡刀子呢是不是?” 闻愿心想哪有人要害我? 就听一侧男人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为你挡刀也是应该的。” 闻愿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虽然他也觉得这男人长得好教养好应该不一般,但他心里还是存着疑虑的。救人不过是一时,他不准备接济男人一世,哪怕他皮相再好。 祁新亚却是个吃里扒外的:“你看他都这么说了,你总得给人家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闻愿道:“他来历不明,谁知道有没有危险?你怎么总撺掇我带着他?” 祁新亚道:“我看他面相,不是坏人,你放心,要是你出什么事儿,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闻愿对此保留意见:“哼。” 祁新亚又说:“我倒是挺想带他回家的,可他不愿啊,人家就认你,你是好心人,救了他的命。” 这人念着他的情,人没白救。 闻愿顿时笑了,转脸看男人:“真的吗?就认我?” 他笑起来的样子漂亮又魅惑,男人看的一怔,下意识点头:“嗯。” 祁新亚叹气:“我怎么捡不到这么帅的呢?要是我捡到了,肯定让他以身相许!” 闻愿抿唇,眼底泛着光:“那你想想叫什么名字?让新亚去弄。” 祁新亚立刻打起精神,“交给我,给你弄得都是真的,国家承认的那种!” 国家承认不承认要先放在一边儿,目前主要是男人得有个名字才行,祁新亚去看他,他却是将目光落在了专注吃虾的闻愿身上。 闻愿吃虾不爱戴手套,手指上满是鲜红的汤汁,察觉到了他俩的视线,吃完手里最后一只虾,伸出粉红的舌尖舔了舔手指,道:“让你取名字,看我干什么?” 男人移开视线,又缓缓转回来:“我的命是恩人捡回来的,请恩人给赐个名字。” 祁新亚扑哧哧笑了:“你这人说话怎么咬文嚼字的?” 闻愿懒,就觉得他定是懒得自己取名才来麻烦自己,心里一点儿好感于是又搓巴没了。心想我捡了个流浪汉,又不是捡了个儿子,故意寒碜人道:“你这么壮,叫壮壮吧。” 祁新亚哈哈大笑:“那你怎么不干脆给他取名叫旺旺?遇到你他运气也挺旺的啊。” 闻愿在下面踢了他一脚,祁新亚赶紧收敛起来,无辜道:“你取得名字也太难听了。” 男人却道:“只是个代号而已,没关系。” 对方眼神真诚,闻愿顿了顿,估计自己是冤枉人了,心里不好意思,便动用懒散的脑筋认真想了一会儿,正好看到墙上的一幅字‘海纳百川’,联想后文,他灵机一动:“叫你容百川吧,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容百川。” 祁新亚拍手道:“好名字好名字,愿愿真棒!”虽然他总觉得自己在哪个电影里听过这个名字。 男人道:“谢谢,我很喜欢。” 虽然付出了一点脑汁,但得到了旁人的感激以及好友的肯定,闻愿还是挺有成就感的,他矜持的嗯了一声,眉宇间却有些小得意。 男人垂下眼睫,微微弯唇。 包厢门突然被再次推开,这次来的却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对方西装剪裁精致的,嘴角是玩世不恭的笑容,他一眼先看到闻愿,之后在容百川身上顿了顿,对祁新亚道:“好眼光啊。” 咦?祁新亚眨眼,知道他误会,美滋滋的没解释:“你眼光也不错嘛。” 聂繁星看向从他进门就神色冷淡的闻愿,嘴角上扬,有些愉悦。别说弄城,就是放眼整个娱乐圈,也很难找到闻愿这样漂亮的,他对闻愿可是一见钟情。 不过,面前的陌生男人身上西装好像定制的,不知道什么来头,他走上前伸手,含笑道:“聂繁星。” “……他未婚夫就是聂氏少董事,不是你高攀得起的。” 男人抬眼,伸手与他交握,从容吐出自己的新名字:“容百川。” 没听过这么个人,聂繁星虚伪道:“久仰。” 这个桌子很大,因为只坐了三个人,显得很空,聂繁星直接拖了椅子在闻愿跟前坐下,问道:“容先生哪里高就?” 容百川跟他对视,“没工作。” 聂繁星愣了愣,他很少听有无业游民说话这么理直气壮,祁新亚道:“听说愿愿缺个司机,他应该很快就有工作了。” 聂繁星觉得自己应该收回刚刚夸祁新亚眼光不错的话,一个没工作的男人,皮相长得再好有屁用? 这一身衣服估计是祁新亚给他买的。 聂繁星瞬间对他失去兴趣,凑近闻愿宠溺道:“怎么又吃的满手都是?” 说罢,他也戴上手套,给闻愿剥了虾放在盘子里,一边剥一边看他,闻愿神色冷淡的吃着东西,睫毛低垂着,不知道是着迷与吃虾还是不想看到他。聂繁星朝他凑近了一些:“宝儿,晚上一块儿去看电影好不好?” 祁新亚眼观鼻鼻观心两耳不闻身外事,认认真真的吃自己,悄悄抬眼,便看到容百川同志正玩弄着手里的虾仁,迟迟不朝嘴里送。 闻愿道:“离我远点。” “你吃我给你剥好的。” 闻愿抿唇,在椅子上挪动屁股跟聂繁星拉开距离,聂繁星恬不知耻的继续靠近:“宝贝,咱们都好久没约会了,这马上都结婚了,你就答应我一次,好不好?” 闻愿没有正面回答:“你再挪一分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聂繁星还真好奇他怎么不给自己面子,摘了手套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坏笑着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宝贝的腰真好搂……想……” 桌子上忽然传来大动静,祁新亚和容百川齐齐抬头,便看到闻愿端起一盘虾狠狠拍到了聂繁星脸上,汤汁微辣,聂繁星紧紧闭着眼睛,但还是不免渐渐感到了刺痛,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抓闻愿,却被他用力甩开。 闻愿大跨步走出去,元嘉刚要说话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痛呼:“去给我拿水!清水!” 祁新亚吓得打了个饱嗝,赶紧脱了手套追上闻愿,容百川亦紧随其后。 闻愿在水池边儿按了洗手液把手指洗干净,然后驱车把愁眉苦脸的祁新亚送回了医院,临下车前,祁新亚扒着他座椅后背凑过来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闻愿这几年变化很大,祁新亚还记得他以前乖巧温柔的模样,说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也不夸张,对谁都笑得清浅柔和,梨涡甜甜,浑身都散发着‘人畜无害’的气息。可如今却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犀利美人,笑起来的时候梨涡倒是还在,却偏偏透出几分盛气凌人的意味,偶尔的无害也都是装出来的。 人真的是会变得呀。 把摇首叹息的好友送下车,闻愿看向容百川,男人正襟危坐,心里有些忐忑,唯恐他会把自己赶下去。 闻愿敲着方向盘思考片刻,道:“你……” 男人垂下眼睫,手指微微收紧。他没有地方可以去,整个世界好像都是陌生的,被市容管理局的人从一个城市拖到另一个城市,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一袋垃圾被丢来丢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心人,还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希望可以就此敲定自己的去处,最好能留在他身边。 “这样吧。”闻愿终于做出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阿愿把人赶下车,第二天发现野男人冻死街头,身边有几根燃烧殆尽的火柴。 ——全文完 # 感谢此彼绘卷、女侠小兜两位大大的地雷! 应某位大大要求的二更~祝所有童鞋学业顺利!工作党也一切大吉! 然后……(弱弱)因为要压缩字数上榜单的缘故,入V前应该不会有二更了……希望理解(*/ω\*) 第5章 闻愿的公司的确缺自己人,他倒是准备从实习生里面挑选,但一时半会儿,显然很难能找到合适的。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让容百川试试:“先去公司看看你的实力,总之呢,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饭。我虽然捡了你,但也没义务养你,如果你能帮我最好,如果你于我没什么大用,那就带着我给你的钱去自生自灭。” 这话虽然在理,但却有些不近人情。 他问:“你接受我说的吗?” 容百川倒是能理解,点头道:“好。” 闻愿发动引擎,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子瞥向了他的胯部,轻笑:“你内裤买了吗?” 男人脸色泛起一抹薄红,沉声道:“未。” “买的话我就在前面停下。” “嗯。”□□那东西不受控制晃动的感觉,也挺不适的。 到了超市门前,容百川下车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他一眼,闻愿细白的手指从座椅口袋里取出了一盒香烟,红润的唇开启含住,甩动打火机点燃,烟雾从唇边溢出,他侧目,道:“我时间有限。” 男人快步走进超市,五分钟后结账回来,闻愿已经掐灭了烟头,朝口中喷了什么,车内残留着淡淡烟味和那喷剂的果味甜香,男人捏着内裤,微微皱眉。 闻愿驱车继续前进,一路到了公司,将车内残留的垃圾带出去丢掉,道:“跟好。” 男人提着黑色购物袋,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这台小型电梯是私人专用,一路直达顶楼办公室。闻康自打被闻愿拉下马之后,就被闻愿咄咄逼人的弄到了副总办公室,但他闲的没事儿干,时不时就要过来看闻愿在干吗。 这会儿正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好时候,刚从自己的办公室过来,趁着闻愿不在坐在总经理位子上晃荡了一会儿追忆往昔,玻璃门便被推开了。 他旋转椅子过来,闻愿冷漠的脸勾起一抹浅笑,因为笑的不够深,梨涡都没出来:“我的位子你也敢坐,就不怕哪个文件出了问题,我一口黑锅扣你脑门儿上?还是说……你那一脑子废料根本没想过这些?” 他前一句让闻康条件反射的挪动屁股,后一句恰好说中——他的确没想过这些。阴沉着脸从位子上站起,知道自己肯定骂不过他,识趣的转移攻击目标,落在他身后高大的男人身上,道:“哟,这婚约还没解呢,就又勾搭回来了一个?还带回办公室来了?” 闻愿眨眼,问:“你想挨打吗?” 闻康看了看那男人冷酷的脸和一米九的身高以及挽袖口的动作,心里微微一憷,又哈哈笑道:“怎么?闻愿,这是你新请的保镖吗?你敢让他打我?你试试看?” 闻愿抱起手臂,闻康见他没有动作,笑的更加猖狂,两步跨来,还故意将脸送到了容百川面前:“你打,来,你朝这儿打……你要敢打,我今天就跟你姓……” “打。”闻愿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容百川身体跟脑子几乎同步,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闻康只觉得脑子仿佛瞬间飞了,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脸部肌肉被打的抽起,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倒在了闻愿脚边儿。 他捂着脸,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居高临下的闻愿:“你,你敢……” “你不是说他打了就跟他姓吗?”闻愿轻笑,问容百川说:“你姓什么来着?” “……”男人默默望着他。闻愿恍然道:“对,你姓容,这样,你以后就叫容康吧,还挺好听的。” 闻康捂着脸爬起来,不敢去打容百川,对着闻愿的脸就砸了过来,男人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腕朝一侧掰,闻康惨叫一声,怒道:“闻愿,你敢找人打我,我要告诉爷爷!!” 闻愿撇嘴,道:“好啊,你要告,我们就去对峙,我跟聂繁星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却空口白牙污蔑我跟我的保镖有私情,然后一不小心……跟聂家的婚事就吹啦。” 闻康脸色变了变,容百川把他推出去,他扶住胳膊站稳,咬牙道:“闻愿,你欺人太甚!” 闻康大跨步走出去,迎面碰到吃饭回来的秘书,恶狠狠的看过去一眼,妹子吓得一激灵,懵逼的回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闻愿关上了房门,转脸看向容百川,后者顿了顿:“刚刚……” “做的好。”闻愿一笑,道:“我早就想打他了。” 他的笑容跟方才判若两人,如果方才是寒冬腊月的冷,此刻便是如沐春风的暖,男人嗯了一声,闻愿走到了椅子前,道:“现在诚安还没有彻底属于我。” 闻愿强迫自己忘记闻康刚刚过来坐过这个位置,自己在上面坐下之后,抬眼看向男人:“诚安几乎没有我的人,我虽然坐在这个位子上,但随时可能会被拉下去,容百川,你愿意做我的人吗?” 男人头皮仿佛被一条带电的东西抽了一下,尽管他知道闻愿不是那个意思。 “我愿意……就算不能做助理,保镖,司机都可以。” “好。”闻愿把自己的笔电拿出来,然后调出来了几个文件夹递给他:“这里是关于诚安的一些数据和基本信息,各部门的评估资料也在里面,你先对诚安了解一下,之后我要考你。” 容百川伸手,闻愿却又缩了回来,漂亮的眼珠对上他浅灰色的眸子,问:“你内裤穿上了吗?” 十分钟后,男人从卫生间回来,闻愿重新把电脑递给他,之后便埋首于桌前。 内裤穿上之后的确舒适许多,容百川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那人,他怎么能够那样随意的……说出那种贴切的字眼? 闻愿已经做好了他要看一下午甚至带回去再看一个晚上的准备,两个小时后,他起身要上卫生间,却被男人喊住了:“我看完了。” “看完了?” “嗯。”其实看完有段时间了,只是担心打扰到闻愿,所以没有出声。 闻愿有些吃惊的走过去:“你全部看完了?没有不认识的名词?” 男人点头,闻愿心里还有些不信,迟疑片刻,从桌上又拿出了文件递给他:“这是企划部今天交过来的,你看一下,可不可行。” 他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之后重新回到桌前坐下,却沉不下心工作。 他当时捡到容百川的时候是晚上,看不清脸,只是朦胧觉得这男人有教养有气质不该流落街头,后来带回家之后才发现长得也相当俊美。受皮相迷惑,闻愿又觉得他或许只是靠脸生存的家伙,甚至还为他脑补了一出勾引富婆被揍的狗血大戏,可如今他竟然没有寻求自己帮助,就看完了自己给的资料,要知道,如果是没有专业学习的话,是不可能瞬间理解里面含括的一些词汇的。 沉思的空档,男人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闻愿道:“看完了?” “嗯。” 他看了看时间,二十分钟,三份文件:“你说说看。” 容百川跟他说自己的分析,“根据业务部、市场部、财务部等部门的综合考虑,这三个企划案都很难实行,简单来说,太理想化。” 他转过电脑,一一指给闻愿看,闻愿捧着热水认真的聆听他的见解。 容百川的见解很独到,闻愿想到的他想到了,闻愿没有想到的他也想到了,而且只基于对公司的一些片面信息,便差不多将整个公司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 闻愿心里有些吃惊,再看向面前的男人,越发觉得他不是普通人。 “你以前做过经理人?” “可能吧。”容百川不是很确定的说,眼神带着迷茫。 闻愿怀疑自己是否捡到了大宝贝,他拉了拉椅子,道:“你拿个凳子过来。” 容百川将凳子塞在□□,坐在他身边,鼻尖顿时嗅到了闻愿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像雨后燃烧的檀木,带着清新与典雅。 闻愿把桌子上的文件都拿给他看,他很快发现,容百川看的很快,并且总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文件之中的不足,因为他脑中掌握的信息不够充分,所以有时候会提问题,那问题也总是能提到关键点。 他们两个人合作相当快,闻愿在下班前一小时便将文件全部处理掉,望向容百川的眼神简直像是看着一座金山:“百川,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百川……这个亲密的称呼让男人侧目,他下意识点头,欲言又止。 “你有话说?”闻愿开始在脑中盘算。 他现在需要有能力的人,无论这个男人来自何处,家世如何,只要他能帮自己,便一定要把他留下,花再多的钱都要! 他要把诚安从那群吸血鬼手里完完整整的抢回来,这是属于父亲的,属于他的。 他问话的时候眼神温和而柔软,殷红的唇瓣弯着,梨涡浅浅的出现在左颊,看上去无害极了,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越发强烈。 “我觉得……”容百川感觉自己的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我以前见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司总:……我喜欢老婆温柔的样子! 第6章 闻愿愣了愣,眨眼道:“在哪里见过我?” “你……”他努力的回忆,头开始隐隐作痛:“你在,在一个……” “一个什么?” “一个……”他按了按太阳穴,冷汗顺着额角落下,闻愿急忙给他擦额角,道:“算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容百川颓然的闭上眼睛,放弃思考。 闻愿取出随身携带的蓝色方巾给他擦了擦额头,道:“你暂时留在这里,至于你的家人,我会帮你在网上发布寻亲贴,让他们来找你。” 他的手指抚过男人脖子上的白纱布,看着上面沁出来的血迹,心头有些复杂。 男人掀起湿漉漉的眼睫看他,受落地窗光线照射,灰色眼珠几乎是透明了,眼神却十分深邃:“我能胜任你的助理吗?” “目前看来还可以。”闻愿不准备告诉他自己盘算的事情,道:“在身份|证下来之前,看你的综合表现。” 临下班的时候,闻愿把企划部的经理叫过来无情的臭骂了一顿,对方敢怒不敢言的。自打闻愿接手诚安之后,公事上面从不放水,这让他们开始想念闻康在位子上的时候。 从总裁办公室离开,他在企划部发了好一通脾气,弄的人人自危。 “咱们这个新上任的总裁也太难说话了吧,哎,今天又要加班了……” “我还是喜欢闻康,他以前跟咱们经理关系多好啊?”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闻愿挑战他居然接受了?接受也就算了,还输了?” “嘘。这事儿你敢说,他就算不是总裁也是副总,小心把你革职!” “我倒是觉得闻愿接手公司挺好的,他来的这半年,公司业绩提升不少,应该会给我们涨工资的。” “光说不做罢了。”有人撇嘴说:“闻家没一个不抠门的,闻康以前跟我们经理那么好也没涨工资啊!” “涨了也轮不到咱们小员工啊……肯定只给经理涨的。” 帮闻愿说话的年轻人叫郝明,刚来公司不久,默默坐回了自己的岗位,专心工作,没有继续理会其他老油条的抱怨。 企划部的经理姓王,叫王刚,这个名字全国同名同姓不少。下午,闻愿带着容百川出公司时,正巧碰到闻康揽着蔫头耷脑的王刚的身影离开。 “你觉得,闻康带他去做什么?” 他已经把自己在公司里面的处境透露给了男人一部分,又一次接到考题,容百川思考了一下:“如果没有意外,闻康应该不止叫了他一个。” 他猜的倒是不错,闻康早就对闻愿心怀怨怼,今天被他揍了一拳之后心中更是愤愤不平,想把闻愿拉下来的心也顿时变得迫切起来,他聚集了几个经理一起组了饭局,说笑之后进入正题:“你们,想不想闻愿下台?” 这话一出,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人道:“我早看不惯他一个第三性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了!” “是啊,我们只认您一个总经理!他闻愿算什么?” “有事儿您吩咐,不把他拉下来,我们不罢休!” …… 闻康接管着公司这么多年,自然培养出了一批心腹,这群人里面就有企划部的经理,闻康这个人做事不行,做人却是很有一套,跟很多部门的经理都打的火热,尤其是在闻愿回来之后,更是跟各部门经理如胶似漆。 原本只是有备无患,毕竟如果总裁位子真的落到了闻愿的手里,这些人是他的,想再把闻愿拉下来也是轻而易举。 如今总裁的位子真的落到了闻愿的手里,他行事说话还那么过分,闻康就只好开始采取行动了。 从包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闻康被自己的助理扶着,醉醺醺道:“他居然敢打我他……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必须要让闻愿知道,诚安到底是,谁在做主!” 助理自然是一阵彩虹屁恭维。 今天的闻愿难得不用加班,决定带容百川去商场买些衣服。后者跟着他一起走进商场,迎面便跑过来了一个小孩儿撞在他大腿上,小家伙仰起脸看到他,吓得缩到一边儿,看着他过去才跑开。 闻愿道,“你觉得自己以前也会这样吗?不苟言笑,吓死人。” 男人落后他半步走着,道:“你觉得我吓人吗?” “反正你吓不到我。”闻愿带着他走进了一家休闲男装店,道:“买几套你平时日常穿的,待会儿再去买几套正装上班穿。” “好。”男人很好说话。 闻愿让他自己去挑衣服,自己坐在店里的椅子上休息。这种店因为价格昂贵,来的人也比较少,服务员看出他俩非富即贵,相当热情的带着容百川朝里面走。 闻愿则拿起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半小时后,男人喊他:“这两件。” 闻愿起身去看,问:“试了吗?” “不用……” “试试吧,别到时候不合身。” 服务员忙道:“试衣间在那边。” 这男人生的俊毅逼人,服务员也有些好奇他换上休闲装的样子。不好拂逆闻愿的好意,容百川只得进去试穿,重新走出来的时候对上服务员惊艳的脸:“请问,可以跟你合照吗?” “抱歉。”容百川拒绝,抬眼看向闻愿,后者还在专注于自己过不了关的消消乐,又一次失败之后,他才鼓起脸颊把手机装起来,抬眼的一瞬间,脑中忽然有一幕场景重合。 半年前他跟聂繁星订婚的第一次约会,曾一起来逛街,也是在这家店,闻愿亲手给聂繁星挑了一件休闲装。那男人总是玩世不恭,换好衣服出来便笑,转着圈儿一下子到他跟前,含笑问:“我帅不帅?” 帅自然是帅的,可渣,也是真的渣。 当时的闻愿,也想过跟他相守一生的。 闻愿走过去,帮男人整理了一下里面的衬衫衣领,道:“挺合身的,就这件吧。” 容百川嗯了一声,回去换掉。 出了店门,闻愿又带着他去周遭逛了逛,还给他配了个新手机,容百川揣好手机,手里很快提了六七套衣服,他跟在闻愿身后,道:“够了,不用买了。” “最后一家。”闻愿道:“我比较懒,既然出来了就多买几件。” 既然准备用他,那闻愿自然是得先把人哄的服帖了,日后为自己办事也好心甘情愿,几件衣服的钱他还不放在眼里。 容百川心情复杂,总觉得今天的事好像反过来了……往来,应该是他给别人买衣服才对,这个想法冒出来,他心里又有些惭愧。自己连饭都吃不起呢,怎么可能给别人花钱买衣服? 闻愿推门而入,含笑的面容在看到试穿新衣的男人之后冷了下来。 聂繁星正搂着那女人旁若无人的调笑。他今天被闻愿欺负了一次,心里不爽,于是约了某台的新主持人翁丽出来逛街吃饭,这主持人对他倒是真心实意,收了他的珠宝之后又扯着他来这儿新买衣服,他正低声说着:“要是他能有你一半温柔贴心,那我可就圆满了……” 翁丽摸着他脸上被虾子刮破的痕迹,帮他抱怨道:“那闻少爷也真是恃宠而骄……” 聂繁星道:“可不是么,哪有你体贴……” “还有人呢……”翁丽轻笑着躲他吻过来的嘴唇,不经意一扭脸,正好对上一双冷意凛然的眸子,顿时浑身一僵。 聂繁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咔嚓’一声,闻愿举起手机拍下,道:“第八次被我抓住。” 聂繁星条件反射的将女人推开,脑子反应了一秒钟,大跨步过来:“愿愿,你听我解释。” “好啊。”闻愿把手机装好,好整以暇的道:“你解释。” 服务员纷纷朝这儿看,聂繁星舔了舔嘴唇,脑子飞快的转动。平时闻愿捉奸之后转身就走,这会儿众目睽睽下,他倒是突然耐心十足了,可聂繁星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到自己能解释什么。 因为被拍了一脸虾子所以特别生气?刚刚那个人只是普通朋友?他们只是碰巧遇到? 闻愿绝对不会接受这些理由。 他左右张望三秒后,目光陡然落在闻愿身后的男人身上,立刻道:“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聂繁星像是陡然抓住了闻愿的把柄,急急给闻愿按下罪名,试图转移注意力:“他不是祁新亚的男朋友吗?怎么过来跟你一起逛街?闻愿,你得给我好好解释!” 闻愿算准了聂繁星肯定会恶人先告状,可还是期望着他可以正正经经跟自己好好解释一次,意料之中的失望,他转身就走。聂繁星条件反射的想追上去,却被容百川拦住:“我拿了司机和保镖的双重薪水,所以帮他提一下东西。” 聂繁星当然知道闻愿不可能瞧上容百川这样的男人,刚刚那样也是因为实在心虚没话说了,他道:“你给我让开!” 他想把容百川推开,对方却纹丝不动:“聂先生不要纠缠了,闻总现在既然不想谈,我先送他回去。” “你算什么东西?”聂繁星眼瞅着闻愿已经进了电梯,顿时愤怒,“你也敢拦我?!” 他一拳揍过去,却被容百川的手臂挡住:“不许你接近,是闻总给我颁布的任务之一。” 那厢闻愿已经进了电梯,容百川收回手臂,去捡放在地上的东西,聂繁星找不到发泄对象,一脚把其中一个购物袋踢的老远。 容百川顿了顿,站直身子,淡淡看了过来。 店内的服务员嗅到了空气中的□□味,均噤若寒蝉。 容百川的眼神实在太有杀伤力,聂繁星不由皱起眉。 剑拔弩张中,新手机适时响起,容百川拿到手机的第一个电话是拨给闻愿的,接的电话也是闻愿:“出来。” 电话被挂断,容百川瞥了聂繁星一眼道:“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做事前会思考。” 居然被一个保镖教训了?!聂繁星的脸顿时黑了一层。 作者有话要说:打起来之后,两个都挂了。 ——全文完。 第7章 容百川回到车上的时候,闻愿正好捻灭了一个烟头,他神情平静的打火,踩着油门离开商场。容百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头摆弄自己新买的手机。 一路无话,一进家门就放任自己瘫在了沙发上,容百川关上门,轻轻把购物袋放下。沙发上的闻愿脸色苍白,唇色也没有往日来的深了,眉宇之间满是疲惫。 沙发上还放着他昨天睡觉时留下的被子,被折叠的整整齐齐,闻愿的脑袋枕的很高,自然不可能真的睡着。他的大脑皮层还活跃着,反复闪现着聂繁星与旁人**的场面。 每一个场景都不相同,每一个**对象也完全不同。 闻愿把手背搭在眼睛上,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对这样的男人抱有期待。是孤独太久了……还是因为这几年实在太累了? 如果能跟聂家联姻,对闻家来说是一件好事,对闻愿来说更是一件好事,他甚至可以借聂繁星的手把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可现在,不能继续抱有希望了。 厨房里传来咣咣铛铛的声音,容百川似乎在捯饬晚饭,他本想开口说要不叫外卖好了,可话到嘴边儿又咽了下去。 闻愿吸了口气,做出决定。 跟聂繁星解除婚约,刻不容缓。他取出手机,把今天拍到的照片找出来,同时将上回泳池拍的也一并翻了出来。 这两张照片相差的时间不到半个月,闻愿自打回国之后就很忙,第一次见到聂繁星跟人幽会他还以为是眼花,第二次第三次……渐渐的不再当回事,甚至可以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拍下照片,也是相当有进步。 他把这两张照片一起发到了聂繁星的父亲手机上,按下发送键之后,闻愿又躺了下去。 聂繁星的脚刚刚踏进闻愿的公寓电梯,手机便响了起来,聂父在那边道:“你现在在哪?” “我……我跟愿愿在一起。” “愿愿?”聂父冷笑道:“你还敢撒谎,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爸,我跟愿愿有正事儿,现在浓情蜜意的,您干吗呀?” “聂繁星!”聂父的声音陡然拔高:“我限你二十分钟内到家,否则我就给你上家法!”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聂父的电话也跟着挂断,聂繁星望着闻愿的房门,左右权衡片刻,还是决定先哄闻愿,他大步走过去,按响了门铃。 闻愿的目光落在门前的监控上,眼神厌恶,门铃无人应答,聂繁星有些焦躁。他是怕他老子的,可又觉得必须得给闻愿解释:“宝宝……宝宝你开门好不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我发誓!” 他对着监控举起手,道:“阿愿,我知道你看得到,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去看表盘的时间,心在等待闻愿开门和回家面见老子之间煎熬着。 “我保证跟那些人彻底断绝关系,愿愿,你相信我,婚后我绝对不会这样了!你就当我是……我是人渣!我不懂事儿,你再原谅我这一次,婚后我肯定会负起责任的!” 容百川翻着锅内的肉丝,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皱的越发紧,下意识去看闻愿,他已经从沙发上起来,耳朵上戴着耳机,靠着吧台在在倒红酒,腰肢还随着音乐的节奏晃荡着。 几分钟过去,再不赶紧下楼要赶不回家了,聂繁星终于放弃,转身快步离开。 闻愿瞥到这一幕,便将耳机放了下来。 厨房传来淡淡咖喱的香味,男人把做好的意面端上来,道:“没什么食材了。” 闻愿拿起筷子坐下来,这几年的工作让他变得吃饭不再讲究仪式,能吃饱就行。 “网上买些生鲜,今天应该还能送过来。”闻愿说着,便取出手机进入外卖app,抬手丢给容百川:“有什么想吃的,自己看着买。” 他吸溜着面条,玻璃杯里面的红酒被当饮料灌到嘴里,眼睛微微眯起,两颊窜起绯红。容百川去看手机上的生鲜栏,迟疑道:“我做主?” 他现在是借住在这里,已经做好身份 | 证下来后去住员工宿舍了,可闻愿让他买菜,难道…… 闻愿托腮,眼角带着红,唇也重新染上了颜色:“你不是保镖吗?不想贴身保护我?” 容百川舔唇,还未回答,闻愿又道:“让你睡沙发是委屈了厚。” “我不是这个意……”闻愿的手忽然覆上了他的,那只手洁白无瑕,掌心柔软,闻愿说:“百川,我需要你……各方面都需要。” 这话分明意有所指。 容百川浑身一僵,条件反射的抽回手,端起闻愿给他倒得酒放到唇边。 空酒杯放回桌上,男人的眸色在光线的折射下转为深灰,闻愿托着腮,软声道:“聂繁星找上门来道歉,我不愿听,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各种堵我,可能还会用粗暴的方式对待我。” 男人垂眸,微微捏紧酒杯。 闻愿叹了口气,重新倒了酒液,容百川伸手拦住他的手:“别喝太多,不然明天头疼。” “我现在头就很疼。”闻愿指责道:“我捡你回来,给你吃给你住,你竟还嫌弃我房子小?” 这又是哪里的话?容百川道:“我只是担心会影响你的声誉。” 闻愿道:“你觉得是我的声誉重要,还是我的安全重要?” “……” “你也看到了,我在公司树敌很多,如果我只有一个人,他们会不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我?” 容百川沉声道:“我会尽职做好本分工作。” 闻愿望着他,嘴角慢慢绽放出一朵笑花,他放下酒杯乖乖吃面。容百川则垂眸将需要的蔬菜生鲜加入购物车。 一碗面吃的差不多,闻愿将杯里的酒灌下,问:“点好了吗?” “嗯。”容百川把手机推过来,闻愿已经开口:“付款密码,251203。” 他醉眼朦胧的托着腮,脸颊越发绯红,犹如醉酒的妖精在刻意勾引:“愿的首字母排位,加生日,记住了吗?” 容百川低头输入密码,掩饰自己滚动的喉结,端起两人的餐盘放进了洗碗机。 他扶住洗碗池,眼眸幽深。 他察觉自己浑身滚烫,下腹的火无声息的燃烧着,叫嚣的器官在理智的边缘试探。 闻愿在做什么?他们明明才刚刚认识一天而已。 从厨房走出,闻愿已经不见身影。卧室的门紧闭,是他无法侵犯的地方,容百川揉了揉额头,进浴室清洗。 洗干净的闻愿软绵绵的爬上床,肌肤蹭着香软的被面,让人感到幸福。 闻愿抚摸着身旁的另一个枕头,闭上了眼睛。他不是愿意将就的人,如果聂繁星有污点,那么就一脚踹开,哪怕枕边孤寂。 年纪越大就越是想要稳定而安全的生活,可聂繁星,给不了他。 他可能还不如一根□□来的让人有安全感。 尽职尽责的生鲜派送员在十一点左右敲响了房门,男人把食材放进冰箱,重新回到沙发躺下,下意识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迟疑片刻,还是冲了温牛奶走过来敲了敲门。 喝酒就睡借着醉意倒是很容易睡着,但等酒劲过去之后就很容易半夜失眠,他道:“我冲了牛奶,助眠。” “哦,进来吧。” 房门被轻易推开,青年在被子里鼓成一个小包,容百川把牛奶放下,快步离开。 门合上,闻愿稀奇的探头去看,笑了两声。 沙发虽然不小,但躺下一个大男人还是显得狭隘了一些,尽管喝了牛奶,闻愿半夜还是醒了,出门倒水便看到对方委屈的睡姿。 闻愿的这个房子是三室,其中两间分别被改成了书房和杂物室,他得杂物其实也不多,只是懒得收拾就全扔到一起了。 喝完水,闻愿想着明天找人收拾出来,便重新回了房间。早上被豆浆味道唤醒,他望着天花板,越发觉得这男人捡的不赖,让他久违的感觉到了所谓‘家’的味道。 走出去,他笑容满面的道:“早安。” “早安。”男人穿着围裙在厨房忙活,闻愿洗好脸,凑过来扒着门边儿朝里面探脑袋:“哇,你动作那么熟练,看来在家没少做饭?” 容百川倒是感觉自己做什么上手都很快。 不过这话有自恋成分在,他失去记忆,不好意思说,便道:“可能我以前是个厨子。” 闻愿摸了摸下巴,说:“也可能是保镖。” 容百川一笑,把锅里金黄的小油条捞了出来,闻愿看得啧啧称奇:“你居然还会做油条。” “食谱上都有。” 早餐被端上桌,闻愿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油条,入口酥脆,里面却十分香软,不由眯眼:“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会似得?” “可能换过很多工作。” 闻愿连连点头,埋首喝豆浆,心想家里的厨具可总算不再蒙灰了,舔唇叹息道:“你这么样样都行,搞得我都舍不得你走了。” 容百川弯唇,想起一件事:“你帮我网络寻亲了吗?” 闻愿又咬一口油条,眼珠左右转了转,道:“嗯……寻了,哪有那么快有消息。” 知道容百川有管理公司的能力,闻愿自然不能这么轻易放他走,所以帖子暂时没法,心虚的眼珠对上男人灰色的眸子,那里仿佛有洞察一切的能力,将他心里打的小九九尽收了进去。 闻愿抿唇,啪的摔筷,扬起下巴准备恶人先告状,凶巴巴的瞪他:“看,看什么看?你是不是不想报恩了?” 作者有话要说:司总:找到家人跟我报恩并不冲突…… 愿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小人!王八蛋!没良心!你就是想始乱终弃! 司总:……(举白旗) 自己的老婆,跪着也要宠下去。 第8章 容百川被骂的一愣一愣的,闻愿心里更虚,他啪的拍了个桌子:“不吃了!” 站起来两步,又不甘心的从桌上抓了个油条,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信息在脑子里缓缓汇聚,摸清楚了自家上司发火的原因,他有些哭笑不得。 念着闻愿拿走油条会觉得干,容百川从家里找到了一叠一次性纸杯,像奶茶店里的一样,还带盖子和吸管,他倒了一杯豆浆,上车的时候递给了闻愿,被凶:“没看到我在开车吗?” 容百川只好收回手,暂时帮他拿着,道:“看到家里很多这种纸杯,你准备开奶茶店么?” “那是买来自己用的,懒得洗杯子的时候就用它冲牛奶。”喝完扔掉,省时省事。 容百川有点无法接受,半晌道:“这种纸杯用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你的牛奶杯我来洗。” 闻愿心跳慢了两拍,直视前方片刻,火气已经完全没了:“反正,也洗不了几次,我自己动手冲的很少,想喝的时候可以叫外卖。” 闻愿再次刷新了容百川对“懒”的认知,他顿了顿,道:“以后想喝的时候告诉我,我来冲。” “我怎么好意思使唤你做这些事?” “那就每天都冲,临睡前,正好助眠。” 闻愿心跳开始加速,他皱眉道:“那你岂不是还兼职我保姆了?” “你救了我一命,这都是应该的。” 闻愿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美滋滋,眼睛微微弯了起来,容百川侧目去看,心像是被融化的棉花糖卷着,沉下去,软甜满溢。 闻愿决定为今天冲他发火的事找个理由,以表示自己的愧疚之情,“我看你身上的伤,尤其脖子那里,不像是普通擦伤,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万一是有人追杀你,那网上寻亲不是自投罗网么?” 说完闻愿便觉得有些玄乎,现在的文明社会哪里有什么追杀不追杀的。 容百川却若有所思。他自己身上的伤自己自然清楚,脖子处几乎只差一点就划破动脉,擦伤从后往前,倒像是什么东西在刻意攻击后脑而被他险险躲过。 会有意识的让人攻击后脑被躲过后留下这种擦伤痕迹的武器,除了一种东西之外,他暂时想不到别的。 但他还是尽职奉承:“你说得对,我都没有想到。” 闻愿忽略心理那股不真实的感觉,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 在办公室坐下不久,秘书便敲响了房门,闻愿准许人进来,眼前很快收到了一片鲜红。 整整99朵玫瑰花,小秘书脸颊绯红,一脸期待的望着闻愿,“闻总。这个该放在哪儿?” “谁拿过来的?” “没说是谁,但好像有卡片。” 闻愿伸手,秘书妹子急忙过来递给他,闻愿拿起花束上的卡片展开,果然是聂繁星。 上书甜言蜜语: 人生只要两次幸运就好。 一次遇到你, 一次与你相伴到老。 他问:“这些花摘下来,还能活吗?” 秘书忙道:“插在瓶里还能活段日子的,如果有条件的话,插在土里或许还能重新生根。” 闻愿有些意外,道:“你很懂这些?” 秘书脸一红:“我爸年纪大了,喜欢养些花花草草,耳濡目染了解洗一些。” 闻愿笑了:“那你拿去吧,如果能插活,也是它们的运气。” “我……我?”秘书瞪大眼睛,她从小到大都没收过这么大束的玫瑰。 闻愿点点头,挥手让她离开,将聂繁星写的卡片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容百川侧目,复又专心垂眸查看员工资料。诚安这样的企业,因为在本市名气不小,自然多的是想捧铁饭碗的人朝内钻。 这个公司里,有什么人真心做事,看一下历年来的工作记录就能一目了然,只是更多的,还需要实地询问。 闻愿给了他三天时间调查,需要一份更详细的资料,搞清楚什么人是真心做事却多年毫无成绩,什么人搞关系却步步高升。 上班时间闻愿几乎不跟他讲话,只是偶尔有人进办公室做汇报,他的态度却各有不同,容百川凭此暂时有了既定印象,一一记下。 中午的时候,聂繁星又送来了一束花,闻愿告诉秘书:“你拆开,分给其他员工,让他们插起来放在自己桌子上。” 秘书转身去办,闻愿则看向容百川:“很多员工都会去食堂吃饭。” 容百川秒懂,点头道:“那我帮你带回来。” 闻愿浅笑,凝望他离去的背影,越看越满意。容百川以前应该是职场精英,工作上随随便便一句话一个眼神他都能立刻理解,食堂人多口杂,多听多看,找人搭讪,是了解各部门最迅捷的方法。 闻愿又上网根据图片搜索了一下,现在的网络很发达,很多名不见经传的医生都有百科,容百川气势不凡,在职场应该会有不错的表现……嗯,除了自动跳出来帮忙看面相的系统之外,并没有其他结果。 不应该啊……闻愿觉得自己应该没看走眼,可网络的确没有匹配到跟这张脸相同的人。 一天送了两束花,到了下午,聂繁星终于亲自上门,在公司门口倚着车门耍酷,一见闻愿出来就立刻凑上来:“阿愿!!” “别逼我在门口给你难堪。” 聂繁星想到那天拍在脸上的虾子,没敢对他动手,温和道:“我在极光餐厅定了个位子,你不是特别喜欢吃他们家的鹅肝么?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闻愿停下脚步,幽幽吐出一口气,认真道:“别再缠着我,我现在真的,看到你就会生理性恶心。” 容百川还在一旁站着,聂繁星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眼睁睁看着他坐进车内,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堵的难受。 “聂总。”身后传来闻康的声音,聂繁星皱着眉看过去,闻康道:“那个保镖今天进了愿愿办公室,一直都没出来过。” “你什么意思?”聂繁星刚刚在闻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见到闻康脸色更加不悦:“那不过只是个保镖,你觉得我会被那种人比下去?” 闻康道:“当然不会了。可我们闻家这个愿少爷长什么样儿,您肯定清楚的,难保那容百川不打阿愿的主意。” 聂繁星皱眉,心情更加烦躁:“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在想,要是聂家跟闻家能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那就算聂总在外面再怎么玩,这个姻也是联定了。” 聂繁星眯着眼睛,片刻后,他逼近了闻康,“你觉得,我聂繁星已经低贱到要这种下作手段讨老婆吗?” 察觉到他的怒意,闻康顿时心里一惊,聂繁星拍了拍他的脸,轻声道:“把你脑子里那些腌臜想法给我扔出去,闻愿要是因为你而更讨厌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可眼神却明显带着危险,等他坐进车内,闻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狠狠磨了磨牙。 闻愿收到了聂繁星发来的消息:“你堂哥刚刚告诉我,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就逃不掉了。” “不过你放心,我拒绝了。你跟这样的人在一个公司,我始终不放心,你只要答应跟我结婚,我们就是一家人,谁欺负你,那就是欺负我,我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给你时间,我保证这段时间修身养性,不出去沾花惹草,再给我一次机会。何况,你现在的处境,除了靠我,还有谁能帮你呢?” 最后一句,竟然是威胁了。闻愿捏紧方向盘,眼神冷了几分。 车子渐渐离开市区,拐上了几乎无人的道路,他准备让容百川上手试车,这边正好是开发区,路宽却无人,两旁散布着一些拆迁后的残垣断壁,偶尔有寥寥几辆小三轮或建材货车呼呼而过。 车子在路边停下,闻愿跟他换了座位,道:“驾照和身份证这周就会下来,你先试试能不能开。” 这么说完,闻愿突然想到了自己学驾照被骂的日子,如今换他在副驾驶教别人,这种感觉相当新奇,想到可以理直气壮的骂人,不由轻笑。 “不要着急,慢慢来,先放手刹,你如果不会也是正常的,到时候我给你报个班,挨一个月的骂就该会了。” 闻愿轻描淡写的教导,随时等着他犯错好‘谆谆教诲’,找理由撒气。 车子在容百川手中稳稳开了起来,无论是掉头还是刹车,或者遇到无视规则横冲直撞的三轮车,他都表现得十分老司机,稳的一比。 看上去随时可以把“教练”打包丢掉了。 十分钟后,容百川把车子停回去,转脸看过来,眼神柔和:“手感不错,我可以做司机。” 闻愿闭嘴片刻,扭过脸用高傲掩饰郁闷,挖苦道:“有什么好高兴的,开车再稳你也是黑户。” 容百川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沉默思索,不敢随便说话。 闻愿皱眉看他,独自又气了两秒,道:“下来,我要回家。” 是‘我’,不是‘我们’,尽管不想,可容百川心里还是一紧,他侧目看闻愿,试探道:“闻总,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么?” 闻愿更郁闷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也知道是自己情绪不好,语气转软,道:“聂繁星让我很不愉快,跟你没关系。 ” 这个回答并未让容百川放松,他从第一眼看到聂繁星,心里就满是不适。 “可以问你个私人问题么?” “不可以。”闻愿瞬间板脸,无情道:“立刻下车换座,不然不要你了。” 容百川:“……” 你可真够,喜怒无常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司总拉门下车,一辆重卡呼啸而过。 ——全文完。 感谢此彼绘卷的地雷X3! 第9章 祁新亚办事倒是很值得表扬,周五下午就把容百川的身份/证和驾照一起办了下来,闻愿下班顺便带着容百川去取,等他上楼的时候随手从零食袋里摸了个棒棒糖,忽然在门口听到一阵惊怒的声音:“你怀孕了?!” “没错。” 闻愿自幼对声音就很敏感,听着这声耳熟,下意识朝着声源去看,那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生相比女生穿着普通很多,距离很近,闻愿把车窗关上,座椅放下,爬到后车座将后方车窗开了一条缝隙,将耳朵贴了上去。 男人颤声问:“是,是他的吗?” 女人声音冷淡,甚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喜悦:“反正不是你的。” “幻薇!”女人走到了闻愿车前,被男人扯住了手腕,对方哀求道:“你去打掉,打掉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我以后会好好工作的,我,我在诚安做的很好,前几天我还被总裁助理问话了,他说我脚踏实地,会给我涨工资……” “够了郝明!”庄幻薇甩开他的手,道:“全天下不止我一个女人,你养不起我,就算再努力工作,你也给我买不了我想要的珠宝,你一个月的工资甚至还给我买不了一瓶MEOW的化妆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在一起?” 郝明痛哭:“我会努力的,幻薇,我真的爱你,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很喜欢你……聂繁星他不会真心对你的,他,他今天还在给我们总裁送花,我们整个公司每个员工的桌上都插着他送给闻总的玫瑰啊!”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闻愿捏紧手指,轻轻咬牙。女人道:“别给我提闻愿!要不是被他撞见,聂繁星又怎么会跟我分手?!” “你对于聂繁星来说……”郝明捂着脸,含泪道:“肯定比不过闻总的……” “他不过身世比我好一点!”女人怒道:“他故作清高,让聂繁星追着跑,早晚会被腻烦,我现在有了孩子……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郝明,你就继续做你的小员工,我们以后各不相干,如果你跟着我惹聂繁星误会,我就捅死你!” 高跟鞋蹬蹬离去,闻愿把那点缝隙关紧,外面传来一声大哭。他皱了皱眉,正想着是否拉开车门,便发现容百川快步走了下来。 他绕过来,惊见车前有个熟人。 两张折叠整齐的纸巾被送到郝明面前,他泪眼朦胧的仰起脸,发现竟然是容百川,顿时吓得站了起来。 “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我。”容百川看着冷淡,但语气不错,郝明急忙擦脸,红着眼圈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 容百川上车,发现闻愿爬到了后座,还以为他刻意给自己让位子,刚调好座椅,就见闻愿拉开了后车门。 郝明吓得舌头都打结了:“闻闻闻……” “你怎么来的?” “打打打打车。” “上车,送你回去。” “不,不用麻烦……” “我看过你的企划案,做的很不错,没交到我手里就被毙掉了,很可惜。” 郝明眼眶通红,闻愿让出位子,他闷闷的坐上来,手脚都不知道朝哪儿放的样子。闻愿问了他地址,让容百川过去。 “你对市场研究的这么清晰,把年度规划写的那么详尽,为什么感情的事那么看不透?” 郝明眼泪又开始汪汪的流,闻愿把车内纸巾递给他,道:“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郝明点头,小声说:“闻总也是受害人,我能理解……” 闻愿笑了笑,刚才的那番话已经把他的决心定死了,他几个月前捉过聂繁星跟那女人的奸,所以算见过一次面,只是没想到,还会有后续。 郝明不敢相信他在这种事上还能笑的出来:“闻总,聂总他……” “他就是个垃圾,你一直抓着不放那个也是。”他指庄幻薇。郝明低下头,抽泣道:“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你以后会前途无量,只要你把在她身上的心思收回来放到工作上,年后我会给你们涨工资。” “我,我还没转正呢……” “你做多久了?” “快一年了。” 闻愿跟容百川在后视镜对视了一眼,道:“公司规定三个月转正,你怎么拖了那么久?” “工作不合格……”郝明低声说:“王经理说,一定要做出来一个合适的企划才可以正式录用,我们同批进来的都熬不住走了,我,我想在大公司可以多学东西,以后也可以赚更多钱……”他不可避免的想到庄幻薇,不由又是一阵鼻酸。 把郝明送到目的地之后,闻愿道:“下个月转正,该涨的工资都会涨,公司亏欠你的都会补给你,你回去好好休息。” 郝明受宠若惊的点头。 闻愿没有跟他提感情的事,这些私事要他自己掂量。他关上车门后躺在后车座,忽然低笑出声。 容百川迟疑片刻,将车子停在路边,探头担忧道:“你怎么了?” 闻愿笑着坐起来扒着他的座椅,吐息如兰:“你觉得什么情况下,聂繁星会允许一个没见过几次的女人怀他的孩子?” 容百川愕然:“不小心?” 闻愿摇头,手指捏了捏他的脸,笑:“天真。” 他声音柔软含笑,带着撩人的味道,容百川收回视线,道:“那会是怎样?” “当然是被耍了。”闻愿又捏他的脸,低声说:“你怎么这么笨!” 容百川无奈:“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因为我可以看一场狗咬狗了呀。”闻愿开心的眯眼笑:“聂繁星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孩子打掉,而庄幻薇既然能留下孩子,心计绝非一般,如果我是她,我会把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让聂家退无可退。” 容百川看他,闻愿这段时间被聂繁星缠的都快抑郁了,如今既然出了庄幻薇这样的事,正是跟聂繁星完全撇清关系的时候。 闻家人再怎么不在乎他的处境,等聂繁星有私生子的事闹起来,也不可能让他去给聂家养孩子。 容百川缓缓说出自己的看法:“聂繁星流连花丛,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如果这个女人够聪明,就不会只考虑乐观的一面,假如事情闹大,纵使聂家丢脸,可她的行踪也会被媒体捕捉,届时聂繁星若一意要把未出世的孩子杀死,那么所有人都会成为他的帮手。” 到时候,庄幻薇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闻愿愣了愣:“那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容百川低声道:“考虑到最坏的打算,她不会先联系聂繁星。” “那,聂家人?” “告诉聂家人,等于告诉聂繁星。” 闻愿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手机便忽然响起,他下意识接通,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闻总,我们见个面吧,有件关于聂繁星的秘密,我想告诉你。” 尽管被容百川提醒过,真的接到电话闻愿还是很懵逼。 “她,为什么找我?她清楚我想跟聂繁星解除婚约。” “大概有两个原因,一,郝明是我们公司的,她肯定对公司有所了解,你孤立无援,从商业考虑,你需要跟聂繁星联姻,如果舍不得放手,她会从你这里敲诈一笔钱。二,如果你讨厌聂繁星,想跟他解除婚约,从私人角度看待,你会帮她。比如把她找你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这件事势必会对聂家股市有影响,一旦聂繁星恨上你,聂家恨上你,解除婚约后,他们可能会帮其他人把你赶出诚安。” 届时闻愿的人生,自然也很难由自己做主。 闻愿大脑一阵发麻,他没想到区区一件小事,那个女人居然算计的这么深。 而他的确可能会按照第二种方法去做,因为他确实想摆脱聂繁星。 哪怕是第一种,听上去也很不爽啊!甚至那个女人可能拿完钱就把他们两个谈话的录音放出去,把锅扔给他。 闻愿皱起眉,扭过脸,硬邦邦道:“你,你好像比我聪明一点点。” 容百川重新发动引擎带他回家,还不忘给他戴高帽,道:“你肯定已经想到了,只是比较懒,没有仔细梳理出来。” 闻愿懒是真的,没吭声,算默认了他的恭维,过了好一会儿,闷闷道:“那我该怎么做?” 顿了一下,他说:“我懒得想,反正你肯定已经想好了。” 容百川宠溺一笑,没有戳破他,道:“她应该还认为你不知道她有身孕,这样,明天去见面的时候,把你爷爷,还有聂繁星的父亲请过来。” 聂家出了这种丑事,聂繁星不要脸,他老子肯定是要脸的,跟闻老太爷面对面,总不可能再说出继续联姻的话。 哪怕他们真的决定息事宁人继续联姻,庄幻薇若是被强行打胎,也势必不会就此罢休。 这倒的确是妥善解决这件事的最佳方法,甚至,闻愿如果不想去,都可以不出面。直接把庄幻薇的行踪汇报给他们两家就好了。 闻愿眼睛又亮起来,差点忍不住想扑过去抱他。 “到了。”车子在停车位停稳,容百川下了车,闻愿却没开门,一直到容百川帮他拉开车门才矜持的走下来。 他跟容百川一起走进电梯,眼睛一直盯着他,笑吟吟的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一直进了门,他才缓缓开口:“百川,你这么聪明,以后要是想对我做坏事儿怎么办呀?” 他微微侧头,眼神清澈而无辜,浅浅笑着的样子像一只施展媚术的妖精。 容百川收回视线,沉声道:“我不会对你做坏事的。” “真的吗?”闻愿小步跟着,凑过来瞧他的脸,想要确定他的忠心:“真的不会对我做坏……” 容百川突然在沙发上坐下,没来得及收回的脚被他一下子绊到,一个踉跄朝前扑,被男人一把环住腰拉了回来。 “唔……”闻愿摔在他胸前,皱着眉仰起脸,小声埋怨:“你好硬呀。” 作者有话要说:司总:…… X爆炸而亡。 ——全文完 救命鸭,愿愿欺负老实人啦! 第10章 他声音柔软,与其说是抱怨,倒更像是在撒娇,至少在容百川听来是这样。 他移开视线,下意识把勾住闻愿腰的手臂松开,“你没事吧?” “哦,没事。”闻愿瞅着他的脸,初见只觉得这男人气质很好,如今看久了,越发觉得祁新亚说的没错,这男人简直帅的没天理,偏生还带着冷酷禁欲的表情,瞅着便让人好奇他发狂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今天去医院,新亚有没有缠着你?” “没有。”容百川不太自在。 身上的人吐息温柔,他即使不看都能感觉自己正在被那双剔透的眼睛打量着,想调整坐姿,可闻愿还保持着趴在他身上的姿势,细细的瞧着他。 “你觉得新亚怎么样?” 容百川皱眉,道:“挺好的。” “长得好看,性格也很可爱。”闻愿若有所思的观察他的表情,好奇的道:“你喜不喜欢?” 容百川终于把目光转过来,跟他对视,沉沉道:“我不喜欢那种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容百川沉默的望着他,闻愿眼神清澈剔透,嘴角的梨涡看上去熟悉极了。容百川缓缓道:“闻总有心关心我的事,不如先好好把自己的婚事解决掉吧。” 闻愿顿时变脸,瞪他一会儿,哼一声爬起来,道:“去给我做咖喱牛肉饭。” 男人起身拉开冰箱,“牛肉没有了。” “买啊。” 容百川弯腰去拿他的手机,闻愿眼疾手快的抢回来,故意道:“今天没有外卖,你要出去买。” 这人性格倒真是喜怒无常的很,容百川一言未发,重新披上外套,闻愿又道:“我还要吃栗子,要喝奶茶,一定要是世纪广场二楼那一家的。” 这是存心找事儿呢。 容百川无奈道:“我买些栗子,奶茶喝了不好,回来给你冲牛奶。” 他语气转为温和,闻愿的敌意瞬间消失,缩回去哼唧道:“那你回来给我榨果汁。” “好。”男人温声应允,拉开门走了出去。 闻愿坐着有些无聊。自打捡了容百川回来之后,公司的工作就没有再积攒过,闻愿每天多花的时间不过就是去查看他处理之后的文件是否合理,到底是外人,闻愿对他还没有太信任。 可事实证明他复查对方的工作完全就是多余,这男人处理工作的方式远比他要高明的多,每次提出疑问都觉得自己智商被碾压了。 他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财经频道。他原本是学音乐的,对这些事情其实并没有特别爱好,完全就是靠着‘绝不能把老爸辛苦创建的产业落在那群白眼狼手里’在强撑,没看多久就眼睛胀痛。 工作的事果然还是工作的时候再做比较好。 打定主意,他爬起来去剥橙子。 用刀子分别在橙子皮上划下五六道痕迹,再把呈菱圆形的皮撕下来,很轻松就把一个完整的橙子剥了出来。 十个剥好的橙子排排放,闻愿又清洗了榨汁机,分别把橙子放了进去。 容百川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开心地端着果汁走出来,四目相对,闻愿顿时挺直腰,道:“我榨了果汁。” 容百川把门关好,闻愿说:“还给你榨了一杯。” “辛苦了。”容百川走过来接过,对上他‘求表扬’的脸,忍俊不禁:“很甜。” 闻愿端着果汁飘过去,留下一句:“榨汁机留给你洗啦。” 他刚说完,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有人送来了一束香槟玫瑰:“你好,你的花,中午过来,您好像不在。” 闻愿迟疑的接过来,关上门后若有所思。 不多时,容百川端着饭走出,见他神游天外,道:“怎么,不想解除婚约了?” “这花不是聂繁星送的。”闻愿拨弄着上面的花瓣,托腮道:“不知道究竟是谁,不过这个人从三年前的五月份就开始了,每个月一束,从来没有变过。” 容百川皱眉,忍下心里的怪异,低声道:“看来你很受欢迎。” 闻愿坦然道:“我受欢迎不是应该的么?” “……”容百川沉默着,半晌道:“这个,倒是个痴情人。” “什么痴情人,他要是喜欢我,干嘛不正面来说?暗搓搓的送花算什么?花多无辜,凭什么好好长着要被人剪下来当传音工具?”闻愿说:“而且不管搬到哪里都会收到这些花,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变态盯着。” “或许有什么不可说的原因。” “那可能是,他已经有了老婆孩子?”闻愿拿起勺子吃饭,一脸无所谓。反正只要不过来正面告白,闻愿通通当不知道,他才懒得去幻想花束后面那些美丽而梦幻的感情,给自己增加负担。 容百川久久的凝望着那束花,忽然伸手:“上面,有个红绳……” 他脑中忽然闪过了什么: “你看我亲手种出来的,他会不会喜欢?” “给玫瑰增加一些东西,它才算是独一无二。” “你说的有道理,我来想想……” 闻愿伸手拨弄了一下,道:“就是因为看到红绳我才知道是那个人送的,但究竟是谁却不知道,反正挺神经质的。” 容百川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闻愿借着谈婚事的名义,先跟聂家长辈和闻爷爷打了招呼,请他们到指定包厢,聂繁星听罢整张脸都放出光来,迫不及待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从楼上跑下来,聂父黑着脸说:“既然阿愿已经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扎紧裤腰带!知不知道?!” 聂繁星连连点头,心中却颇为得意,阿愿果真还是舍不得他的。 转脸看到落地窗前的男人,立刻道:“哥,你今天怎么下来了?” “我随便看看。” “愿愿终于答应跟我结婚了,哥,你还没见过他呢,要不今天一起过去吧?” 聂明煦淡淡道:“我不方便,就不去了。” 几个人聚到了包厢,闻愿途中接了个电话,眼珠跟聂繁星对上,一脸好奇。后者凑过来,一脸温柔:“怎么了?” “有人说,有个关于你的秘密要告诉我。” 聂繁星笑了:“外人能知道什么?” “她让我一定要去,我还挺好奇的。” “我跟你一起去问问他……” 闻愿急忙按住他,浅笑道:“你去了,她肯定就不说了,这样吧,我先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手机跟我保持通话,开免提,让叔叔和爷爷都瞧瞧她到底想干什么,要是故意栽赃你,我们肯定都不依!” 聂繁星心猿意马,聂父哈哈大笑:“你们年轻人啊,去吧去吧,我倒是也好奇的很,繁星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说罢,他警告的看了聂繁星一眼,后者立刻摇头表示自己的无辜,看表情倒不像是装的,聂父微微放下心,想必他这回的确没闯祸。 闻愿关上门,下楼赴了庄幻薇的约,女人腹部尚且不显,妆容化得很精致,听说在网上还是很知名的美妆博主,一见到闻愿过来,就微微扬了扬唇。 她神情倨傲,并且带着幸灾乐祸,直奔主题,与此同时,包厢之中被几个人好奇围观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你跟聂繁星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话筒里,闻愿语气淡漠:“似乎跟你无关。” 庄幻薇笑出声,眼神带着一抹怜悯和讽刺,闻家的娇少爷又怎么样,再高贵的身份,也拴不住聂繁星的心,等自己把肚子里孩子的事告诉他,看他还能保持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端起果汁抿了抿,笑道:“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谈个条件。” 闻愿静静的望着她:“什么条件?” “我肚子里怀了聂繁星的孩子。” 闻愿神色未变,眉头却微微一皱。庄幻薇脸上笑意加深,眼神里面满是痛快:“你给我一笔钱,我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闻愿捧着杯子的手抖了抖,庄幻薇以为他大受打击,笑的越发明快:“我只要一千万,你就可以跟聂繁星继续相亲相爱,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怎么可能? 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就算聂繁星不认她,那孩子也是聂家的。 闻愿似乎怒极,语气冷的更加厉害:“你这样的女人,对于聂繁星来说就像用过的厕纸般毫无用处,难道他每上一次大号,我还得花一千万给厕纸打个金纸篓不成?” 闻愿会拒绝并不在她意料之外,可话却着实难听过头了。庄幻薇有些笑不下去,可想到自己的第二条计策,她还是坐定道:“如果你不想跟聂繁星继续的话,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帮到你,不如我们联手怎么样?” 闻愿嗤笑:“聂繁星的事,你应该去找聂繁星才对。” 庄幻薇挑眉:“聂繁星自然是知道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闻愿神情镇定,庄幻薇心里却开始打鼓,她望着闻愿,冷道:“不管你想不想跟聂繁星在一起,只要给我一笔钱,我都配合你到底,怎么样?” 闻愿垂下眼睫,道:“无论是不是真的,你还是自己去跟聂繁星说吧。” 闻愿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忽然从楼上冲了下来,聂繁星犹如修罗入世,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抽在了庄幻薇的脸上:“你他妈的胡说八道!” 闻愿像是被吓到,立刻站起,脸色苍白的被容百川护在身后,楼梯上面走下来一串人,聂父喊住了聂繁星,阴沉的脸像暴风雨来临之前:“把人带上来。” 闻愿跟容百川对视了一眼,眼圈顿时通红,一脸要哭不哭,委屈的像是无法接受这个消息的无辜小娇妻。 作者有话要说:司总:你是憋笑憋的吧? 愿愿:…… 抬起小拳拳,发誓这辈子都不跟你好惹! (oo)`?)算了,不欺负司总了,昨天梦到愿愿打我了。 第11章 一行人进了包厢,闻愿站在闻爷爷身边,眼圈红的像兔子,聂繁星想伸手碰他,却被躲过。 他是真的慌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我的孩子,她……她肯定在说谎!” 闻爷爷脸色也相当难看,哪怕他不介意闻愿未来的男人沾花惹草,可还没结婚就让别的女人怀了孩子,这也实在太过分。 庄幻薇心念急转,发现这么多人都神色不善,才察觉自己上了闻愿的套,忙道:“对对,我没有怀聂总的孩子,我只是,只是想骗点钱而已!” 先把孩子保住最重要,日后生下来才好找聂繁星算账,她现在只怪自己太着急,早知道,应该要等孩子生下来再来找闻愿的! 可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更加不信了,都觉得这女人实在会见风使舵,狡猾的很。 聂父沉着脸,道:“是真是假,验过就知道了。” 现在可以验八周以上胎儿的DNA,所以孩子即使没生下来,也可以知道父亲是谁。 庄幻薇的脸顿时白了,她哭着过来扯聂繁星的裤腿:“求你了,给我留下一丝念想吧,我爱你啊!我保证会带着他离得远远的,我求你……” 聂繁星捏紧拳头,抬目去看闻愿,后者神色苍白若纸,看过来的眼神更是厌恶至极,他忽然晃了晃,聂繁星根本来不及够到他,便见容百川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 “我没事……”闻愿低声说完,便彻底昏了过去。 “闻总……”容百川叫他两声,将人抱起,道:“我先带闻总去休息。” 聂繁星双目赤红,想跟过去,却被聂父的眼神定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闻愿被抱出去。 离开了包厢一段距离,闻愿便悄悄张开了眼睛,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容百川坚毅的下巴,和挺拔的鼻梁,男人的手臂修长有力,闻愿几乎要迷失在这股令人舒适的安全感中。 容百川垂眸,闻愿立刻又闭上眼睛,他听到男人跟服务员说话,请求帮忙安排一间客房。 不久之后,他感觉被抱进了某个房间。 容百川单膝跪在床上,轻轻把他放了上去,帮他将鞋子退去后,凝望着自家上司颤抖的睫毛,低声道:“这里没人,不用装了。” 闻愿不动。 容百川坐在床前望着他,思考了一会儿,缓缓靠近—— 闻愿眼珠在眼皮底下来回滚动,感觉男人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心跳加快,蓦然张开眼睛,瞪他:“你,你干嘛?” 男人伸手,闻愿的眼珠转过去,紧张又不安。容百川捏到了一根鸭绒,“枕头里的,掉出来了。” 听说闻愿终于要跟聂繁星确定婚事,第一个先赶过来的就是闻康的亲妹妹闻恩,结果恰好碰到一个俊美逼人的男人抱着闻愿进客房,正想着,一转脸,就见到闻老太爷也从包厢走了出来。 到底是聂家的家事,闻愿都遁了,他舍着一张老脸留着也没意思。 “爷爷!”闻恩指着一个客房告状:“我刚刚看到闻愿跟别的男人开房去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闭嘴。”老太爷沉着脸,闻恩又道:“我可听我哥说过了,那男人去哪儿都跟着闻愿,他们好像还同居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闻家的管家一向向着闻愿,语气嗔怪的道:“阿愿做事是有分寸的。” “可他以后要联姻的呀!”闻恩不服气的说:“总不能随便他跟野男人混在一起,他要是没人要了怎么办?” “阿愿现在已经跟聂家解除婚约了,谈恋爱是他的自由。” “那也要看跟谁谈吧?”闻恩生气道:“齐叔怎么总向着闻愿,难道家里只把他一个当少爷吗?” 闻老太爷皱着眉,道:“去敲门问问。” 容百川拉开房门,听到他们的来意:“闻总受了刺激,还昏迷不醒。” 闻恩哼道:“他休息你在里面干什么?你们两个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容百川看向老人:“闻家除了闻总之外,各个都这么没教养吗?” 齐管家偷笑,闻恩的脸色顿时一变:“你敢这么跟我爷爷说话?” “法律社会人人平等,怎么闻家要仗势欺人不成?” 闻老太爷额头跳了两根青筋。他作为一个长辈当然是不可能去怀疑小辈的放荡,可现在他要是再开口指责容百川什么,倒像是真的坐定了仗势欺人,只能呵斥住闻恩,齐管家接话道:“小姑娘不懂事,老太爷就是想来问问愿少爷的身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闻恩还想说什么,被爷爷冷着脸看了一眼,只能闭上了嘴。 聂家的事情怎么解决的闻愿不知道,但他清楚,今天的事之后,容百川跟他同居的事情很快就会闹开。 容百川关上门,闻愿则盘腿坐了起来,托着腮一本正经的沉思。 “想什么?” “你以后叫我阿愿吧。” 容百川意外,胸腔里面的东西砰砰加快,沉沉的语气掩饰了他的躁动:“好。” 倒是一点儿都不矜持。 闻愿其实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不肯轻易交付真心,但却经常容易心软,被乘虚而入。他思来想去,越发觉得商业联姻不安全,且不说两个人能不能发生感情,哪怕是聂繁星那样狗模狗样商业精英,几乎要什么有什么了,可忠诚这一项,却很难能够保证。 闻愿学音乐的时候是很有浪漫细胞的,满心都想着日后找一个与自己情投意合的人,过上我弹琴来你唱歌,偶尔抱着吉他去草地抒发艺术之情的日子,浓情蜜意,相知相许。 后来决心转投商业,忽然就变得现实了,只要有人可以帮他把诚安夺回来,这个人又五官端正,彼此不讨厌的话,感情总可以慢慢培养的。 可如今,他发现找一个相知相许的人不重要,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也不重要,他缺的是一个老实听话好摆布,忠心耿耿的围着自己转的,有责任感的人。 拿钱买来的,才是最踏实的。 闻愿并未在客房呆上太久,便带着容百川回了家。 储藏室已经收拾了出来给他住,还把原本倚在墙边的一米五的床拿了下来给他睡,容百川是一个很干净的男人,胡子每日一刮,地每天一扫,厨房和卧室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果不是闻愿的卧室他不能随便进,估计他还有精力帮他收拾。 端是个好美味的家庭夫男。 闻愿难得敲响男人的房门,容百川从床上坐起来,道:“请进。” “我刚刚冲牛奶,帮你也冲了一杯。” 可容百川刚才想帮闻愿冲奶,是被他拒绝了的。 他心下疑惑,闻愿已经把牛奶递了过来,并一屁股在他床上坐了下来,按了按床垫,道:“我瞧着,这张床你睡着估计会憋屈,所以重新买了一张,估计明天就会送来了。” “还好。” “不好。”闻愿说:“你那么高,那么大,睡这个床实在太委屈了!” “……”容百川不语。 闻愿看了他一会儿,拿出手机道:“给你看看吧,看你喜不喜欢。” 容百川还未探身,闻愿就把拖鞋踢掉爬了上来,嘴里嘟囔着脚好冷,直接赶着容百川坐进了他的被窝,冰凉的脚隔着睡衣布料贴上了他的腿,将手机一起送上来,道:“我给你看图。” 容百川凑过来看,闻愿的脑袋忽然撞了他一下,是故意的。容百川挪开一些,道:“挺好的。” “是吧,我眼光是不是很不错?” “嗯。” “给你喝奶。”闻愿放下手机,把牛奶端给他,盛情难却,容百川接过放在另一边,道:“你还不睡?” “明天是周日,可以晚起。” 闻愿清澈的眼睛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容百川舔了舔嘴唇,心里有些怪异。祈新亚说他高攀不起闻愿话还历历在目,在这一刻不停响起,他沉声道:“闻总……” “说了叫我阿愿。”闻愿戳他,笑着说:“还是你想叫我愿愿?没关系,我同意。” 阿愿…… 他把这两个字在口中来回品味,翻来覆去的在舌尖绕着,越是品尝,越是苦涩,这种苦熟悉极了,像是早已深入骨髓,让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调整更新时间为每天九点前~(oo)`?) 感谢女侠小兜,此彼绘卷两位大大的地雷!! 第12章 闻愿凝望着他沉默的脸,心里开始有些不舒服:“容百川,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不。”他回答得很快,见闻愿一脸不满,道:“你家人今天还在揣测我们的关系,我担心自己会给你的生活造成影响。” 闻愿噗嗤笑了:“你也太高估自己了,能给我造成什么影响?” 容百川想说: 如果你的家人误会我们两个的私人关系怎么办? 可闻愿的话又让他觉得自己一个普通的流浪汉,有什么可值得被误会的?只好沉默下来。 闻愿凑过来看他,容百川跟他对视,皱眉道:“你不该靠我那么近。” “我睡不着,好无聊的,我们看电影吧?” 电脑很快被拿上床,容百川轻声问:“你想看什么?” 闻愿本来想看恐怖片,可他以前看恐怖片有过阴影,思来想去还是不要了,于是两个人选了一个文艺片儿。闻愿还挺喜欢这类浪漫而感性的片子,男女主为爱情神伤的样子看的他颇有感触,眼泪汪汪。 容百川:…… 他没成想闻愿还有这么感情丰沛的一面,心里一时有些怪异,可却又觉得这好像才是原本的他。 闻愿哼哼唧唧的抹了抹眼泪,脑袋朝容百川肩膀一耷拉,睡着了。 容百川默默等着片尾曲放完,轻声道:“阿愿?” 没有应,他微微侧头,凝望着对方雪白精致的脸,眼角跟脸颊都微微红着,嘴唇也像是熟透的樱桃,秀色可餐。 容百川心跳加快,逼迫自己转移视线,须臾又重新看过来,小心翼翼的把人抱了起来。 他睡着的时候跟醒着的时候差别很大,不管是微表情还是气势,都变得软绵绵的。容百川莫名觉得他不该去公司那样的名利场,而该在花房或者暖室内弹钢琴,享受惬意与悠闲。 闻愿的脑袋软软的歪在枕头上,容百川拉被子盖在他身上,目光忽然落在了他的手上。 那双手纤细修长,白皙如玉,他下意识伸手去碰,肌肤柔滑绵软,容百川偷偷去看对方的脸,唯恐他会突然醒来。 他小心翼翼的与他十指相扣,掌心相贴,那里的嫩肉像是带着电流,从粗糙的掌心跳跃着将快感传达至心脏部位,血液沸腾。 闻愿哼了哼,一只脚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容百川下意识松手坐直,僵了几秒,发现他没有其他反应之后,蹲下去把他的手脚全部放进了被子里,又把被子掖好,强作镇定的走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男人将滚烫的额头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吞咽着口水,闭目很久。 周末对于闻愿来说是个好日子,不需要担心突然躁动的闹钟,也不用去诚安跟那些讨厌的家伙勾心斗角,早上醒来,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打开手机听了一会儿自己弹奏的钢琴曲。 他以前是很有名的年轻钢琴家之一,某云音乐上面还有他的作品专辑,闻愿一边听,一边忍不住将手指在枕头上模仿弹钢琴的样子点按,他其实还真想自家那台大三角了,好久不见,想立刻飞回家跟它相亲相爱。 闻愿打起精神,把自己收拾干净,神采奕奕的走出去,声音响亮:“早上好!” “早。”容百川听到了他手机上的音乐,那旋律也熟悉极了,像是早已听过了无数遍,每一个音调他都能轻轻哼出来。 “你,在听什么?” “夏日。”谈起音乐,闻愿十分自得:“我在巴黎作的曲子,分别去过阿姆斯特丹音乐厅和卡内基音乐厅开过演奏会呢。” 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 容百川愣愣看着他,恍惚间仿佛看到漂亮的青年全身心的在金色的舞台上尽情演奏,音乐热情澎湃,直击人心,他的手指柔软而有力,在黑白琴键上来回跳跃,手臂随着指节的力量而舞动,他在舞台上与其说是演奏,不如说是享受。 享受音乐,也享受音乐为他带来的观众与财富。 优雅自信,骨子里又带着温柔与矜持,眼睛仿佛是被星子洒落的湖面,星星点点,波光粼粼。 容百川恍惚觉得自己或许看过他的演唱会,可那种地方一听就挺高大上的,他一个流浪汉怎么可能进得去?说出来估计会逗笑闻愿。 他心里暗暗觉得,自己以前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可能,可能有一个跟诚安差不多大的公司吧?后来破产了,所以自己大受打击,得了选择性失忆症? 甩甩头,生活不是偶像剧,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你真厉害。”男人夸他,并在他对面坐下:“你在音乐专业有那么大的成就,为什么不学了?” “因为我要把我爸的东西抢回来。”闻愿理所当然的道:“诚安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那群人拿着他爸的钱,还口口声声说是接待了他爸的遗孤,他花大钱去学音乐的时候爷爷甚至还让自己去请求二叔和五叔同意,如果不是意外得知,闻愿可能一辈子都会感激他们对自己那么好,以为自己欠他们的人情。 他现在看着家里的那些人,哪怕是闻老太爷,也恶心的可以。 闻愿脸上满是不甘心和愤怒,容百川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我会帮你的。” 闻愿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帮我?” “会。” 闻愿想了想:“这段时间你应该也已经差不多明白自己的能力了,没有想出去创业的念头?” “没有。” “如果我给你一笔钱呢?” 容百川似乎明白了什么。 闻愿从对面坐过来跟他挤在一起,道:“如果我给你一笔钱,我需要你另外创立一个公司,吞没诚安,你能做到吗?” 容百川道:“你是说……” 闻愿拉住他的手,道:“把诚安所有的生意全部抢过去!让它走投无路,只能变卖。目前我只是一个空有执行力的小总裁,股权并不在我手里,前几天闻康约了那么多部门经理过去,我认为他们会在周一的例行大会上逼我退位,我抢来这个位置本身就没准备能坐多久,不过是为了获得所有权限摸清诚安的全部底细,现在我已经对它知根知底,接下来就是掀翻它的时候了。” 尽管话语坚定,可闻愿的眼神却有些忐忑,他并不确定容百川会不会帮自己,甚至把公司交给他会不会卷款跑路,这些都是未知的风险。 容百川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对公司的经理大加呵斥,对闻康也毫不留情,那是因为他本身就不准备在总裁的位子上呆太久,他在逼着闻康反击。 在其位谋其事,如果闻愿坐在诚安总裁的位置,精力有限,定然无暇顾及新的公司。 何况,让闻康坐在总裁的位置拿最终的主意,才可以加速诚安的灭亡。 容百川给出答案:“我可以。” 闻愿缓缓笑了,他凑近男人,眼神柔软而温和,意有所指的道:“成功的话,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容百川眉头一跳,暗暗深吸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等司总索要奖励的时候,愿愿一定会后悔的(oo)`?) 第13章 周一公司例会,闻康果然联合各部门经理,逼着闻愿退位,股东几乎全部都是闻家人,他们一本正经的交流了一下,闻得昌叹了口气:“你才刚上位几天啊,竟然就惹众怒,就算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火也烧的太旺了吧?” “可不是。”家族企业不愧是家族企业,纷纷抱团:“这下子把自己点着了,我们也没办法了,我瞧着还是你堂哥好,会为人。” 闻愿心里笑翻天,嘴皮子相当利落:“原来诚安总裁的任务不是提升公司业绩,是要巴结各部门经理啊?” 闻康几乎抬到天花板上的下巴立刻拔了下来,黑着脸半晌,道:“怪只怪你做人太过分,现在他们都说了,你要是在,他们就辞职……” “一群酒囊饭袋而已,辞就辞,我批了。” 几个部门经理都有点儿方,他们在诚安不是一年两年了,老婆孩子还都指着吃这碗饭呢,哪怕这公司已经严重腐朽了,可他们每个月固定工作拿钱就行了,真被炒了怎么成? 于是又开始抱团:“我们都辞职了,你们一时半会儿找什么人来填补?” “诚安到时候垮台了你承担的起吗?” “我呸。”闻愿啐道:“一群蛀虫,有你们在诚安才垮的更快!实习生该转正的时候不给转正,工资你们分别克扣了多少,我这里可是有笔帐呢!” 经理们紧张不安的看向闻康,后者立刻道:“实习生哪有老人可靠?我们是有规定的,没有给公司办实事儿的,就不能算正式员工!” 叔叔姑父们交头接耳,称赞闻康说的对:“咱们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些进公司来的年轻人,抱负倒是不小,可做的那都是什么事儿?要我说,白干我们都不要!” “不要脸的狗东西。”闻愿反正也不准备要这个破位子了,直接破口大骂:“不要你们又何必打着诚安的招牌去招工?既然许了就要做到,真有本事自己干啊!你们的钱的确不是大风刮来的,是喊葫芦娃给你们送来的,撑着口袋接着,各个喂得脑满肠肥,哦,不对,你们哪里是钱塞得,分明是粪水灌的,否则哪儿能目中无人的朝天长得这么茁壮?!” “你你你闻愿你敢跟长辈这么说话?” “怎么?你想打我啊?”闻愿说:“跟我保镖过过招?” “……”闻康被容百川瞥了一眼,噤若寒蝉。 几个股东都被气得呼吸一起一伏,可闻愿的嘴实在太厉害,打又打不过,各个都只能摆着万花筒的脸怀疑人生。 闻愿冷笑:“想让我把总裁的位置交出来可以,把拖欠实习生的公司全给我打回去!还有,科技公司目前的项目是我拿下来的,从现在开始它跟诚安一分钱关系都没有,把合约签了,那个公司从此就是我的,否则就凭你们几个,想用这种理由拉我下来?还是多动动脑子想想让我犯些致命错误吧!” 走肯定是要走的,但走之前,不捞点儿东西怎么行? 科技公司如今接的项目还没有开始收益,而且还要加大投资,诚安被这群人捯饬了十几年,无论是口碑还是内部都已经腐烂发臭了,他们绝对不会想出钱朝里面砸,闻愿此刻提出这种要求,显然正合他们的意。 而闻愿今天在会议上破口大骂的事情也会更快的促成这件事,相信这群家伙不会再想跟他打交道了。 一整个诚安和一个依附着诚安才能苟延残喘的科技公司,应该选择哪一个,他们非常清楚。 三天后,闻愿拿着那一纸合约接管了诚安旗下的零一科技公司,这是他从诚安身上卸下来的第一块肉。 “好。”闻愿签了字,闻康吐出一口气。闻愿实在太刺眼了,把零一给他,他应该不会再继续在诚安晃荡了,不用见他真是太好了! 闻愿签好字,友好道:“那我现在就是副总了,康哥哥多多指教呀。” “好……你说什么?!”副总???闻愿居然还不滚蛋??? 闻康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中了闻愿的语言陷阱,闻愿当时说科技公司跟诚安没有一分钱关系,但是没说他闻愿跟诚安没有一分钱关系,他看着容百川把合同收起来,一脸如遭雷劈。 闻愿当然不会走,他还得继续啃闻康的骨头,碍闻康的眼,跟他针锋相对把他推进火坑呢。 不管闻康怎么想,闻愿算是正式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步计划,跟容百川一起坐进车内,他看着这个高高伫立的建筑物。诚安在这群人手里风雨飘摇了十几年,那是他们运气好,没有遇到把诚安当猎物的对手,但现在不同了。闻愿说:“一年,我要把它整个拿下来,开除里面所有我看不惯的人。” 容百川道:“从今天的会议上来看,不出三个月,它就会被变卖。” 闻愿懵了一下,扑哧哧的笑:“你比我还会说大话呢。” 容百川道:“你当时让我调查各部门的员工资料和工作状况,难道不是想挖角吗?” 闻愿道:“可那些需要时间实行吧?” “财务部好像是你三姑父亲自在管,我听说他儿子好赌。” “魏杰?”闻愿顿时一愣:“你,你是说?” “我们不挖角,我们让他们自己遣散员工。” 闻愿吸了口气,他扑过去瞪着容百川的侧脸看,半晌,小声呢喃说:“你好坏呀。” 他压根儿没想过要从那些弟弟们身上下手,因为在他眼里看来,真正跟他相斗的其实只有几个长辈和哥哥,即使那些孩子经常指着他大骂,在饭桌上挖苦嘲笑,他也只当是父母教的。 可仔细想想,那些所谓的‘孩子’最小的也有二十了,至于三姑家的小儿子魏杰,更是已经二十七了。 闻愿他爸虽然是家里的老大,可结婚晚,将近四十的时候才有的闻愿,所以那些叔叔姑姑的孩子基本都比他小不了多少。 闻愿捂住了脸,低笑了一声。 容百川如果是个企业家,肯定是个不择手段的资本主义。 说干就干,闻愿整顿好了刚接手的零一之后,就联系上了祁新亚:“今天出去玩吗?” “玩啥呀?”祁新亚的语气听上去带着点儿落寞,他在弄城就只有闻愿一个好朋友,可闻愿偏偏忙的的要死,他一个人又不敢出去过夜生活,怕遇到见色起意的猥琐猛男承受不住,一下班就只好宅在家里。 “我看今天轮休,带你去赌|城玩。” 祁新亚惊道:“我当初跟我爸说了,这辈子都不会去碰赌桌的!” “为了我,碰一次怎么啦?”闻愿说:“请你吃好吃的。” 祁新亚哼哼唧唧的道:“吃什么呀?” “随便你点,世界各地的美味都给你弄到。” 祁新亚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道:“那,那我今天要化妆才能去,我们家族的人狗改不了吃那啥,时不时就想去那种地方转转,万一抓到我就必须从医院辞职了……” 闻愿笑出声:“好好好,我们去接你。” 挂断电话,容百川道:“祁新亚,很会赌?” “他爸是祁王峰。” “……”不认识。 闻愿在车上给他找到了祁王峰的百度百科:“是很有名的赌王,他们一个家族都特别会赌,家族势力很大,弄城这家赌|场就有他们家的投资,不过我听说他爸跟他爷爷已经好多年不出山了,有说他们会教一些家大业大的家族太子爷赌博,听说赌已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必学的东西之一了。” 容百川侧目看了一眼那人的照片,看着挺温和的一个中年男人,还有双下巴,完全看不出来跟祁新亚有什么相似之处,不过,看照片倒是挺眼熟的…… “他会不会教过我?” 闻愿扑哧哧笑了,道:“你做梦呢吧?能被他教的人,家产至少以千亿为单位,你当随便一个暴发户就能当他徒弟的呀?” 容百川耳朵微微发红,闻愿以为他尴尬,转移话题道:“新亚估计还在化妆呢,对他来说赌|城就跟家一样,一回去他就慌,得改头换面才行。” 他们约莫等了十来分钟,楼里蹬蹬蹬跑下来了一个长裙飘飘的大美‘女’,祁新亚刷着睫毛膏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向容百川,娇滴滴的问:“哥哥,你看我今天好不好看呀?” “……”这是一道送命题。 作者有话要说:愿愿::) # 新亚是愿愿最好的朋友,助攻之一,不会有三角恋的。 感谢七七大大的地雷!感谢女侠小兜、此彼绘卷大大的地雷X2! 第14章 容百川没有回答,祁新亚哼了一声,娉娉婷婷坐上车去问闻愿:“愿愿……” “好看!”闻愿毫不犹豫的夸奖,祁新亚大眼小脸,脸庞本就很柔美,化妆之后五官更加精致凸出,是真的好看。 他的夸奖让祁新亚美滋滋的晃脑袋,一脸飘飘欲仙,闻愿瞧着忍不住笑。 “你好好的去赌/场干什么?” 闻愿不准备跟他说太多,倒不是不信任,主要是事情太复杂,跟他说了也是徒增压力。 “就是想见识一下里头什么样,顺便带你撑撑场子。” 祁新亚很骄傲,完了又有些怂:“我都好几年没碰赌桌了,万一输了……” “输了都是我的。”闻愿宠溺道:“你放心玩。” 祁新亚有些激动的搓手:“你放心愿愿,我至少会让你保本儿的。” 弄城的赌场只有一家,位于金色乐园的地下,上面是票,下面是赌,往来人很多。 这是一个博彩乐园。对于有些人来说,这里可能是倾家荡产的吞金窟,对于有些人来说,这里可能是一夜暴富的淘金地。有些拥有取之不尽家财的人享受挥霍的喜悦,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奔着拥有越来越多的财富而来。 赌|场里面没有任何提醒时间的东西,让赌徒们可以忘记时间的流逝,肆无忌惮的挥霍人生。 祈新亚这货不光改头换面,下来的时候还给自己戴了一个名媛纱帽,黑色的网纱挡住了半边脸,仅有唇和小半边脸在外面露着,越发的让人认不出来。 这里场外的赌桌大部分都是两千起,可以用现金,也可以换筹码。里面的包厢则从十万到百万起步,闻愿给了祈新亚一张卡,他捧起来立刻亲了一口:“宝贝儿,你今天肯定是奔着有些人来的,说吧,目标是谁,你想让他输多少?” 祈新亚单纯但不傻,闻愿这些年的变化他全看在眼里,但闻愿不说,他就全当不知道。 闻愿略作思考,让他附耳。 祈新亚多年不碰赌桌,一进来就开始手痒难耐,他搓了搓手,跟闻愿点点头,带着端着筹码的姑娘走了进去。 闻愿准备去楼上找个位子坐下,嘱咐容百川道:“你跟着新亚。” 祈新亚只要上了赌桌,就会变成沙雕,他是担心他赢太多逼人动手,容百川在身边多少能照应着。 魏杰家十多年前是很穷的,这些年成了暴发户之后,身边聚集了一群狐朋狗友,提起怎么发家的这件事,魏杰倒是毫不避讳:“这都要托我大舅的福气,要不是他死的早,我姥爷也没法把持家业把钱分给我们家啊!” 他身边的男人哈哈大笑:“杰哥那个大舅以前可抠门儿了,听说他当时家产好几亿,却只给他们家分了两百万!” “两百万不少了……”有刚混进他们一群的人小声嘀咕,立刻有人反驳:“对你来说当然不少,对我们杰哥来说那算什么?” 他们转过包厢叼着烟朝厕所去,在镜子旁边看到了一个穿着长裙与此处格格不入的妹子,魏杰的眼睛顿时一亮,但他倒是还算有脑子,知道来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就算本身没什么,那背后也肯定是有人罩着的,保不准是谁的情妇,所以只是贪婪的看了两眼。 哪知对方忽然转脸看了过来。祈新亚哼一声:“哪里来的丑八怪,盯着人家瞎瞧什么?” 对方主动搭话对于男人来说就是勾引,更别说话里话外还娇滴滴的,魏杰几个兄弟顿时都笑着推他。祈新亚踩着水晶高跟鞋从对方身边走过,身量比魏杰还要高上一些,眼神带着几分睥睨和厌恶,虽然方才几个人说话他只听了几句,但多少也能理解闻愿的愤怒了。 走过去的时候,他故意把假发撩了一下,一阵醉人的香风扑在脸上,带着麻刺刺的快感,魏杰心里一动,发现他在外面玩的桌子,顿时笑了。 小美人脾气不小,玩的却不大,只是几万几万的。 祈新亚一坐定就戳容百川,迫不及待的得意:“看到没,上钩了。” 容百川道:“阿愿没说让你去撩他。” “阿愿疼我才不让我去的。”祈新亚甜甜的说。不过他刚才遇到魏杰完全是意外,那几句话着实惹恼了他。 他眼睁睁看着魏杰走过来,挑了挑眉,道:“你是来给我送钱的吗?” 魏杰看了一眼戴着墨镜的容百川,发现‘她’身边除了保镖之外没有别的大佬之后顿时放下心,嘿嘿一笑:“是有点想请教一番,不过咱们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他能整□□赌场跑,就是有些技术在身的,输了也就是几十万,立马停手。 祈新亚眼珠一转,啪的一拍桌,怒斥:“你敢看不起我?” “我哪儿舍得。”魏杰说:“我是真来给你送钱的,来,咱俩玩玩?” 小美人可真单纯,这么不禁逗,魏杰暗笑。 他旁边的兄弟也跟着起哄,“还不给咱们魏少腾位子?” 在外围赌博的很少是有背景的富家子弟,位子很快被让了出来,魏杰捏着骰子,含笑道:“你说,咱们玩什么?” “你长那么丑,我不跟你玩。” “嗨我说……”他兄弟指着祈新亚想说什么,魏杰哈哈笑着拦了下来:“没事儿没事儿,这么好看的小姐,有些脾气是应该的。” 祈新亚重新瞥过来:“你倒是还挺有绅士风度,那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跟你玩玩,但我要玩大的,你敢吗?” 魏杰不太敢说大话:“你准备玩多大?” 祈新亚啪的一拍桌,义正言辞的说:“我要玩十万的!” 这话一说,魏杰愣了两秒,顿时笑的前俯后仰。他现在确定面前的小美人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土鳖,十万也算大?他忍着笑道:“好好好,都依你,咱就玩十万的。” 容百川适时造势:“你今天手气那么差,就别玩了。” “你才手气差呢!”祈新亚狠狠瞪他一眼,魏杰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两个戏精,嘴角顿时弯了弯。 因为祈新亚长得美,所以祈新亚说了算,赌骰子也是他先开,三局,全输了。 魏杰笑的无奈:“咱们这样,接下来我先开,我让你,怎么样?” “不要你让!”祈新亚激动的站了起来,把卡拍在桌子上,像是输急了眼:“一百万,去,给我换一百万!!” 祈新亚长的实在太好看,周围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围了过来,指责魏杰:“我说魏少,你也让让人家,长这么漂亮,哭了怎么办?” 祈新亚追着道:“一百万,我要跟你赌十局猜骰子,敢不敢来?” 魏杰被说的也不好意思:“你别急啊,我跟你说,我玩骰子很厉害的,你跟我比……要不咱别玩那么大了?” 周围人也跟着劝祈新亚,容百川平静道:“卡可不是你的,你悠着点儿。” 魏杰耳朵尖的听到,又笑了起来,祈新亚却像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大喝一声:“闭嘴!老娘又不输你们的钱!十局骰子,一局一百万!不加倍,十局后再付账,你敢不敢来!!” 赌|场里面像祈新亚这样输了就急眼准备赌一把大的人实在太常见了,而且说明了十局后付账,明摆着他想在十局内翻盘。大家都同情的看着他,魏杰心里笑翻了天,心想哪里来的傻姑娘,嘴上勉为其难的道:“好吧,跟你赌十局,可你有那么多钱吗?” “当然有。”祈新亚跟容百川争夺了一下,两人之间□□味弥漫,最终还是祈新亚略胜一筹,把卡交给了服务人员。 魏杰也让人去换了筹码,不过他卡里的钱不够,因为是常客,所以赌场允许透支。筹码密密麻麻的堆在桌上,魏杰脸上满是调笑。 外围很少有那么大的赌注,他们桌前很快密密麻麻围了一圈儿人,祈新亚一改方才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角一勾,稳稳端坐:“依然是我先开。” 空气里一片寂静,桌上的随机骰子开始摇动,祈新亚面无表情的盯着。 骰子是最早的赌博工具之一,在如今的赌桌上已经完全自动化了,周围人屏息静气,容百川也下意识去留意。 闻愿坐在楼上朝下看。 第一局,魏杰输了。, 魏杰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心疼,哈哈笑道:“你赢了,运气真好。” 祈新亚面色镇定,道:“才一局而已。” 第二局,魏杰输了。 魏杰依然十分从容,反正还有翻盘的机会,小美人能赢两局,完全就是运气而已。 第三局,魏杰输了。 他的兄弟发现对面的祈新亚一点动静都没有,看上去并没有特别开心,仿佛完全是意料之中,心里都有点打鼓。 魏杰则想,还有七局呢,他接下来会拿出实力让小美人哭着求饶,等赢了一千万,可以让她陪自己睡一晚,还她一半。 第四局,魏杰输。 第五局,魏杰输。 第六局,魏杰输。 周围人连连吸气,震惊的目光落在祈新亚身上,魏杰也有些慌乱,额头冷汗隐隐落下,道:“不玩骰子了!!” 他看向祈新亚,眼睛已经微微发红:“我们换种方式。” “如果换的话,就允许加倍了哦。”红唇微微一弯,祈新亚站起来道:“你说,换什么?” 从猜骰子换到21点,祈新亚始终淡定安坐,仿佛一尊高高在上的女王,眼神睥睨的望着慌乱的魏杰。 允许加倍的情况下,可就不是一开始定好的价钱了。 可接下来的21点,魏杰还是输了。 还剩三局,祈新亚托着腮浅笑:“你现在把剩下的筹码全部交给我,我可以宣布我们的游戏结束。” 魏杰强颜欢笑:“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赌徒的特性在他的身上显露无疑,所有输了的人都想吧本钱捞回来,所有赢了的人都想再多赢一点,人性永远都是贪婪的。 第八局,魏杰输。 因为允许加倍,筹码需要重新兑换,他身边的兄弟看出来他脸色不好,都纷纷劝他,但魏杰死活不肯起来:“还没到最后一局,我还有翻盘的机会!” 闻愿从楼上走了下来,场中的魏杰汗如雨下,死死捏着手里的一副牌,仿佛要把那两张扑克全部瞪穿,眼珠凸出。周围对祈新亚的目光从心疼转到羡慕和敬佩,对魏杰的目光则从不满转为同情和调笑。 闻愿驻足欣赏了一会儿舞台上扭动的脱衣女郎,渐渐走到赌桌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愤怒的咆哮:“不可能!!!你肯定作弊了!!!!” 魏杰疯了一样怒吼,甚至想爬过桌子来撕碎祈新亚,容百川立刻带他站起,祈新亚还不忘提醒:“帮我们把筹码换成人|民|币呀!” 眼睁睁看着魏杰因为过分失态儿被保安带走,祈新亚幸福无比的扑过去抱住了成沓的人|民|币:“天呐!好香!好美味!!!我此生挚爱!!!!” 闻愿先回了车里,因为怕祈新亚被打,所以容百川只能继续陪着他:“阿愿说赢来的都是你的,如果不想打卡上,可以都给你搬回去。” 祈新亚泪眼朦胧的说:“你别看有些人长的美貌无双,他背后可能还天天躺在人|民|币上睡觉。” “……”哦。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冷漠脸:哦。 第15章 祁新亚实在是个好朋友,出完力气一分钱没要,搂着闻愿的胳膊就睡着了,一直到被送到家门口才睁开眼睛。 “我让百川送你上去。” 祁新亚打哈欠:“算啦,这么晚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祁新亚打扮的太花枝招展,闻愿还是不放心,让容百川跟着,直到他公寓亮起灯,这才离开。 在赌场里头不觉得,一出来才发现已经要天亮了,两人回到小窝,闻愿直直朝浴室走去,泡在浴缸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魏杰这会儿却是如坐针毡,他今天总共输了一千六百万,主要是后期太想翻盘所以疯狂加倍,最后第十局的时候他本不愿放祁新亚走,要求继续的时候,后者问他:“你确定?” 他抓着头发,在赌场安排好的房间内冷汗直冒。他赌博一向很有分寸,今天一下子输了那么多完全是意料之中,当然这不打紧,重要的是他欠了赌场的钱!!一千万!!! 这笔钱怎么还? 他的兄弟小声建议:“要不再去玩两把?从小的开始,或许能赢回来?” “你可别出馊主意了。”另一个兄弟说:“要是再输的更多怎么办?” “可今天输了那么多,杰哥估计会被他爸打死……” 魏杰忍无可忍的暴躁,红着眼睛怒斥:“滚滚滚!都给我滚!!” 兄弟们噤声离开,出去的时候见到外面站着一个面容温和的男人,他们不认识,但从赌场主管点头哈腰的姿势来看,权威不低。 “金总准备在这儿住几天?”主管小心翼翼的招待,后者淡淡道:“有些私事要办,你去把程志叫来。” 不久,程志人高马大的走进他的包厢,声音雄浑有力:“师兄?” 金睿合没废话,从口袋取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他:“见过吗?”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无匹,浅灰色的眼睛透着冷酷与傲慢,仿佛一个无情无欲的君王,哪怕光看照片,都感觉自己在被当做蝼蚁注视着。 “这是……” “阿愿?”容百川拍着浴室门,闻愿已经进去很久了,天都快亮了还没出来,他担心闻愿是在里面睡着了,万一滑到浴池溺水可怎么办? 浴室门插着钥匙,容百川说了句“我进来了”就直接拧开了门。 闻愿果然睡得迷迷糊糊,半边耳朵都贴到了水里,容百川急忙托起他的脸,确定人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 闻愿迷迷瞪瞪的张开眼睛,察觉自己被谁用柔软的毛巾裹着抱了起来,可凌晨这会儿,实在困得打跌,加上这人身上的味道十分有安全感,便又闭上了眼睛。 眼睛虽然闭着,但他意识还在混沌,毕竟自己正被人搬着,潜意识还有些担心会摔。身体被放在床上,皮肤接触到细绒的床单,闻愿的脑袋被他托着放在枕头上,鼻尖嗅到对方身上清香的肥皂味,他缓缓张开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男人的脸。 容百川伸手去扯被子,闻愿忽然伸手把他勾了过去,低声问:“是不是每个人到了快三十岁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感到寂寞?” 容百川双手撑在他身边,僵着半天没动,闻愿低声督促,轻声说:“你还在等什么?” 容百川吻上了他的唇,十分钟后,他克制着将闻愿的手臂拉下来,落荒而逃。 闻愿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卷起敞在身下的浴巾,滚进被窝吃吃笑了起来。 他很快睡了过去。一如既往,醒来的时候男人正在准备早……嗯,说午饭都有些晚了。 他披着家居浴袍,打着暖气的室内露着洁白的小腿,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百川?” 容百川拿着锅铲的手一顿。早晨身下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几乎瞬间让他有了反应。 闻愿走进来,朝锅里看:“回锅肉呀?” “嗯。”容百川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道:“香吗?” “香……”闻愿凑过来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香的我都流口水了。” 这个野男人真的太好看了,闻愿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的样子,虽然只看了一眼,可只要想起,就会觉得寂寞。 这个男人外表太优秀,对于闻愿来说,没钱也是他的优点之一,他需要一个可以捏在手心里的男人,这个人最好什么都不要干,时刻围着他转就好。 容百川的眼睛在此刻深邃如海,他低声道:“去拿碟子。” 闻愿乖乖去拿,回来歪头:“你要躺在碟子上给我吃吗?” 容百川眼皮跳了跳,一言不发的把回锅肉倒在里面,端起走了出去。 闻愿有些不高兴。他不相信容百川不懂他的饥/渴,可这家伙居然敢无视他?简直太过分了! 他抬步走出去,一屁股在容百川旁边坐下,容百川把米饭放在他面前,闻愿埋头痛吃一番,被噎的打嗝。 容百川把汤递给他,见到他俊俏的脸蛋像包子一样皱了起来:“没手……嗝,要喂。” 容百川沉默的看了一眼他放着不用的爪子,闻愿继续打嗝:“你愣着干什……嗝,么啊?” 一勺汤被送入口中,闻愿埋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好多口,才渐渐停止打嗝,容百川继续吃饭,举止优雅。 闻愿把腿放在沙发上,背过去靠着他的肩膀,抬眼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有些迷茫,又有些委屈。 他觉得很累,身心俱疲,想立刻找个男人,结婚,生子,想在一秒内把自己所有的人生全部经历一遍,然后死去。 容百川放下了碗,闻愿扭过脸看他,道:“我今天旷工了。” “没关系。” 闻愿闷闷的垂下头,他觉得自己被拒绝了,容百川的反应让他摸不清楚对方的心思。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蓦然朝着容百川扑过去,后者条件反射的张开双手环住他,闻愿迅捷无比的抬腿跨在他身上,把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 “阿愿……” “抱一下又不会死。”闻愿哼哼,并大力抱紧他的腰,“都怪那个魏杰害我熬夜,我现在心慌气短,总觉得打不起精神,脑子好乱,心也好燥,你还惹我不高兴……呼,我要死了。” 熬夜的确会这样,容百川缓缓伸手环住他,安慰似得抚摸他的头,闻愿瞬间像只被顺毛的猫,心情顿时舒服多了。 对容百川,他总是有种蜜汁自信,或许因为自己救过他,闻愿总感觉自己对他是特殊的。 他想试探这种特殊能到什么地步。 “我跟你讲,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埋在胸口的人瓮声瓮气的说:“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可以反抗,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否则你就是忘恩负义。” 这的确有些无理取闹,如果容百川不喜欢他,是极有可能会直接打脸的,闻愿戳了戳他的胸口,心里也有些忐忑,耳朵尖都微微发烫。 “嗯。”容百川道:“我会听你的。” 闻愿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把憋的通红的脸抬起来,去蹭容百川的脖子:“成年人,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嗯。” 闻愿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酥酥麻麻,让容百川又不自在了起来。 “你……” 闻愿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小声说:“你真性感。” “……” 闻愿提醒:“基于礼貌,你也应该赞美我。” 作者有话要说:风流一夜醒来,闻愿发现身边躺着的男人,身体已经彻底冰冷。 第二天,他就被司总的鬼魂缠上了。 “还,我,命,来——” 第16章 容百川说不出。 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不知道自己以前究竟过着怎样的人生,有没有仇家,还会不会继续找上门。 他不能给闻愿任何保障。 闻愿去摸他的下巴,拇指在上面来回摩擦,还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门铃声,他依然压在容百川身上不肯起来,后者却双手将他搂住,从身上搬了下去,闻愿气的踢了他一脚,容百川则默不作声的去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聂繁星的声音,他无法置信的望着容百川,眼圈通红,近乎咆哮:“你们同居了?!” 容百川皱眉,闻愿已经走了出来,他稀罕的瞧着聂繁星眼底的黑眼圈,确定他最近过得不太好,还是很有原则的告诉他:“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对于聂家来说,孙子当然重要,但是想给聂家生孙子的实在太多了,他们不可能各个都要。 聂繁星这两天一直被关在家里不能出来,庄幻薇的事情全部都是由他大哥出面解决的,他们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钱,并威逼利诱的拿掉了那个孩子。 聂繁星被关了好几天,心每时每刻都处于煎熬之中,但大哥聂明煦对他严加看管,他今天能够出来,还是求了心软的母亲。 他从来都没有把容百川放在眼里过,自以为很了解闻愿,确定他不会看上这样的小保镖,可眼前的一幕显然颠覆了他的想象。 他忍住心中的滔天巨浪,强作镇定道:“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行吗?” 闻愿不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不准备惹怒聂繁星,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我们的婚约已经彻底取消了,我没有义务跟你谈话。” 聂繁星执着地看向容百川:“我有话要跟阿愿说。” 容百川凝眉,聂繁星恨声道:“你给我识相一点。” “你才要识相一点!”闻愿上前两步护住容百川,脸孔顿时冷了下来:“这里是我家,他是我男人,轮不到你在这里吆五喝六,我说过我们之间完蛋了,你如果再继续纠缠,我就会报警。” “孩子已经拿掉了!那个女人也已经打发了,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又看向容百川,忽然想是想通了什么:“你拿这种人来搪塞我?你能看上这样的人?你男人?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闻康都跟我说了,他就是你捡回来的流浪汉,你就算跟他同居,也不会跟他上床,你只是在做给我看而已。” 脑补还真是要不得,闻愿被气笑了:“聂繁星,你到底有多大的脸?你值得我为你逢场作戏吗?” “我至少比你身后的野男人强!” 闻愿吸了口气,忽然一脚狠狠踹在了聂繁星的腹部,后者猝不及防的后退两步,闻愿大步跟上,犹如一只愤怒的猎豹:“你他妈非得要我一笔一笔的把旧帐翻出来砸你脸上吗?你他妈自诩高贵,真以为你真的比他高贵是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涎着脸求我原谅,一次又一次的背着我在外头浪,你贱坏了我跟你说!!半年,我们订婚半年,我抓到你八次!!!聂繁星,我不是没有给你过机会,我不是没对你抱过希望,可你怎么做的?你一次又一次打我的脸,你当我跟外头那些货一样!!你现在孩子都有了,你还想扯着我跟你牵扯不清?嗯?” “不,容百川他只是个流浪汉,他……” “流浪汉怎么了?流浪汉也比你这种下贱货强!你以为你自己多了不起呢?你不过就是有个有钱人的爹,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我顾忌你的面子,你还要上来找我恶心我,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他,我要让他艹|我,不光在床上,在野外,在车里,在天台,我他妈要是能飞天遁地,我要跟他在天花板上倒着做!” 聂繁星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他嚣张又张扬的话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闻愿的情绪来的汹涌,转身看向同样被惊到的容百川,伸手把他拉了过来,狠狠吻了上去。 容百川的唇被他暴怒的情绪啃的生疼,闻愿却已经离开,他头也不回的扯着自己男人进屋,狠狠摔上了门。 容百川条件反射的抱住了他瘫软的身体。 闻愿大脑缺氧,眼前发黑,手足发软。他很少真正发那么大的脾气,主要是气短,情绪起伏过大就会有缺氧的感觉,耳鸣跟着来到,他都听不清容百川在说什么。 眼前渐渐清明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容百川抱到了沙发上,男人宽大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胸口,正在帮他顺气,紧锁的眉头之间满是焦虑。 “阿愿?” 这声音可真好听,闻愿抹了抹脸。他其实很没出息,跟人吵架会控制不住的发抖,泪腺也会格外发达,如果可能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跟人发生冲突。 他委屈巴巴的小声说:“吓死我了。” 容百川拥着他,道:“没事了。” 他想,下次聂繁星再过来,绝对不能让闻愿为他出头了。 他低下头,嘴唇还有被闻愿不知轻重啃出来的血痕,可啃他的人却眼泪汪汪鼻尖红红,倒像是受伤害的是他。 闻愿其实不光是气的,他还有点儿情绪是害羞,刚才说话的时候没觉得,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刚刚有点太露骨了,他心里有些忐忑和煎熬,不知道容百川对他方才的话有什么想法。 闻愿偷偷去看他,被他捉到之后立刻垂下眼睫,容百川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最后那句‘在天花板上做’,忍不住抿唇,发出一声低笑。 闻愿立刻警惕的看了过来,粉白的脸渐渐涨红,这个臭男人居然敢嘲笑他?! 闻愿一拳砸在他胸口,砸的他闷哼了一声,恶狠狠道:“你笑什么?” 他遇软则更软,遇硬则更硬,容百川的心情难以言喻,闻愿已经捏住他的下巴凑了过来:“你刚刚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他条件反射的反驳,闻愿追问道:“那你为什么笑?” 他是觉得闻愿可爱。 闻愿瞪了他一会儿,凶道:“你是不是想滚蛋?” 当然不想。容百川下意识收紧环着他的手臂,闻愿被迫撞到他胸前,愣了愣,又笑了:“我给你时间考虑,你如果不想跟我,我就去找别人……” 他凑近容百川的耳朵,低声说:“想艹|我的,可不止聂繁星一个。” 男人呼吸加重,闻愿退开的身体忽然被男人抱了回来,他灰眸转深,像被无尽的浓雾掩藏着。 闻愿被看的心跳加快,撇嘴道:“怎么?欲拒还迎?跟哪个野男人学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司总:我就是那个野男人…… 感谢奉叶修之命大大的地雷!此彼绘卷大大的地雷X3! 第17章 闻愿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浑身像是被车碾过,欢愉后的酸麻感强烈的让人吃惊,他软软的陷在被子里,昏沉了好一会儿都没完全爬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身边床铺深陷,一条手臂轻轻伸来,双手将他搂了过去。闻愿的鼻尖撞到男人胸前结实而弹性的胸肌,毫无用意的蹭了蹭,哑声道:“几点了?” “六点半。”男人声音低沉磁性,伴随着晨间窗外的鸟鸣,让闻愿产生一个想法:嗯,这是我男人。 他眯起眼睛轻笑。 在这个世上,他也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他翻身覆上容百川的身体,霸道无比的亲吻了他,仿佛在他身上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章。 闻愿今天不想去上班,主要是因为他心情好,不想去跟任何人发生争执,又一次不可描述之后,他捏着容百川的下巴说:“川妃今日也甚让朕满意。” 容百川掐了掐他粉嫩的脸蛋,道:“再睡一会儿,起来吃饭。” “我只想吃你。” 容百川眸色转深,撑在他脑袋前的手臂弯曲,闻愿嘴能身怂,推他:“睡了!” 闻愿睡到了十一点才爬起来,容百川帮他洗了澡,浑身都香喷喷滑溜溜的,坐在床上木偶娃娃似的让人伺候他更衣,容百川倒是好脾气,还蹲下去把他的脚放在膝盖上给他套袜子。 闻愿笑的像掌权的君王,被他抱着去吃饭的时候又像个公主。 闻愿张嘴让他喂饭,低头摸出手机,发现祁新亚昨天有发来一条消息:“妈呀!吓死我了,昨天我二师兄正好从国外来弄城,今天来找我还特别提了魏杰的事儿,我还以为他知道是我呢!” 闻愿:“你二师兄?” 祈新亚回复的倒是很快:“我老子的二徒弟金睿合啦,这边儿一直都是程志在管,他很少过来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说过两天还要过来住一段时间呢。” 闻愿:“你大师兄是孙悟空吗?” “屁!”祈新亚反驳完了,又回复了一句:“说他是如来佛祖差不多!” 闻愿笑了一声:“这么大本事呀?” “反正本事挺大的。”祈新亚煞有其事,他心里藏不住事儿,很快又道:“司奇耀你知道吗?” “定居意大利的那个据说全世界最年轻的企业家?” “就是他!”祈新亚说:“他就是我大师兄,不过跟我们赌场都没关系,不管事儿。” 闻愿敲了敲下巴。 司奇耀这个人他倒是听说过,老子在世界富豪排行榜上赫赫有名,本人则年轻有为,本事大的男人可能都会有点儿傲慢,但这个男人却尤其的不讨人喜欢,他自打接管公司之后就大肆垄断市场,世界各地各行各业都有他的入股,让不少人对他又敬又怕又恨。 这个人本事通天,手段强悍,但听说长得很一言难尽,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行事作风太招人恨怕被报复,所以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哪怕是百度百科,也没有他的露脸照。 闻愿语音问:“你见过他吗?” “没有!我二师兄也只见过他两三次,但是被奚落的很惨……你根本不知道那个人的性格有多恶劣!鼻孔朝天,对人颐指气使,好像天底下他最大一样,最重要的是,我二师兄说他长得也超级丑!年纪轻轻就秃顶,一身富贵膘,手短眼凸鼻子凹还有一对八戒的耳朵,妈呀,提起来我都做噩梦!反正据我所知,他除了智商高之外浑身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容百川问:“他在说谁?” 闻愿说:“一个一言难尽的家伙。” 闻愿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以前学音乐的时候曾经有人以这个男人的名字邀请自己吃过饭,但他那会儿并不知道司奇曜究竟是哪根葱。拒绝的原因是他觉得对方派来邀请他的人态度太让人不爽,尽管恭敬,但那股做派处处都透露着优越感,让人浑身不适。以及,想追人自己却脸都不露只让属下来,一看就不是真心的,即使是,态度实在高傲上天了,闻愿可不想跟那种男人打交道。 他又看向容百川,越发觉得自己挑男人的眼光好。钱这东西是好,他有就行了,另一半只需要依附着他,一切就很完美。 他十分满意,甚至想跟容百川去领证。 祁新亚还处于差点儿被发现去赌场的后怕状态里,闻愿带着他去海吃海喝了一顿,总算安抚了他那颗饱受摧残的小心心。 一如闻愿所想的那样,魏杰在欠了赌场的钱之后便不知怎么着说服了他老子进了诚安财务部,闻愿毫不犹豫的在会议桌上抗议,他只要一开口,哪怕闻康一开始不想,但为了跟他作对也会马上同意。 闻愿瞥他,心想,沙雕。 出会议室,他伸了个懒腰,带着容百川离开的时候,听到有人嘲笑:“他最近跟那个保镖走的也太近了吧?” “晚点让老太爷跟董家谈谈……别便宜了个流浪汉。” “他估计是不愿意的。” “没爹没娘的东西,不愿意也得愿意,养他那么大是给流浪汉用的不成?” 长辈们交头接耳。 闻愿侧目看过去,发现魏杰低着头走出来,故意找茬道:“你是不是在赌场输了钱才故意来公司上班想掏公款啊?” 魏杰一阵心虚,脸顿时一青。 他姑父听到这话立刻怒斥:“闻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自己整天行为不端跟个野男人胡混,还敢污蔑你弟弟?” 可真够护短的,不过闻愿正怕他不护呢,他笑道,“你们家真有意思,自己女儿一个男人接着一个男人的换你不管,我正正经经谈个恋爱倒是管的起劲儿。” 他们在这种事上都是相当传统的人,这会儿会议刚散场,也不只是自家人在,三姑父怒急交加,上手就要来打闻愿,却被容百川抓住手腕甩的转了个圈儿才站稳。 敢怒不敢言。 闻愿旷工去了自己的科技公司,快下班的时候,管家齐叔打来了电话:“你上周都没回来聚餐,今天有时间吗?” “没时间。”闻愿看到他们就烦,更别提坐在一起吃饭了。 齐叔顿了顿,闻愿听到是谁跟他说了什么,又道:“你爷爷说,让你抽空去见见董家的少爷,那是个温和老实的。” “不见。” 齐叔没有逼他,又慰问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闻愿望着屏幕上的游戏界面,心情复杂的看向了容百川。这家伙对于互联网行业似乎也是知根知底,甚至还能修复一些程序错误,闻愿又开始觉得他以前估计还做过程序员,或许是从程序员一点点爬上去的? 他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修复好了。”所有人朝着演示屏幕上看过去,公司内的几个程序员纷纷拜服,想邀请他吃饭。 闻愿心情有些古怪,这种怪异像蚂蚁在身上爬,很轻微但难以忽视。 等大家一一回到工作岗位,闻愿也回了办公室。这边公司面积不大,所以他的办公室也相对很小,不过光线明亮,有一个还没来得及放满书的书架,还有十分简单现代化的桌子,他对桌子要求不高,但是椅子一定要符合人体工学,办公室里面还有一套十分柔软的沙发,方便他随时午睡。 闻愿闭了一会儿眼睛,忽然又睁开。容百川正坐在他的位子上浏览新闻,这已经是他每日的习惯,闻愿时常有种错觉,仿佛这个公司是他的,而不是自己的,否则这男人怎么总那么认真? “川妃。”闻愿喊他:“你觉得我应该给你开多少薪水比较好?” 男人一笑,有些宠溺:“我不要薪水。” 闻愿故意道:“你为什么不要薪水?” “我有你就好了。” 话是窝心的很,可闻愿还是觉得不舒服。这个男人本事太大了,他有种隐隐的危机感,总觉得自己好像想的太天真,他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这种焦虑感让他坐立不安。 他盯着容百川的眼神,像是在盯着一只陪伴在自己身边温顺的老虎。 下班,闻愿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他正在跟人交谈,悄悄探出头,是公司的某个女管事,闻愿只露出半边脸面无表情的盯着。 女管事说:“跟着闻总干就是比较忙,他是个胸怀大志的。” 容百川道:“嗯。” 女管事:“说起来你还没成家吧?谈对象了吗?” 这话题转的倒是挺快,容百川眼中带着藏不住的温和:“有了,就是……” “高姐。”闻愿走了出去,打断他们道:“做媒呢?” “我瞧着他长得一表人才,正好我这儿有适龄的孩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高管事火眼金睛似的打量着容百川,说:“我看他面相特别富贵,以后肯定大有作为,这先成家后立业,后勤部也好有人照顾。” 闻愿笑出声:“说的也是,百川,你看怎么样?要不见见?” 容百川没说话,他又问喜不自禁的高管事:“你家里的吗?” “哎,是我侄女,他要是想见呀,我回去就安排!” “不见。”容百川语气一冷,道:“我有对象了。” 他转身离开,闻愿又跟高管事打探了两句,告别之后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臭男人,气性还挺大。 闻愿站在楼外等着他开车过来,看到对面的商贸大厦门口已经摆上了圣诞老人的模型,这才发现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天空飘着一团云,闻愿看了一会儿,猜测今晚会不会下雪。 车子在阶梯下停稳,容百川任劳任怨的下车,帮他拉开了车门。 “冷着脸干什么?”闻愿在车内坐定,问道:“有人给你介绍对象,你还不高兴呀?” “你明知故问。” 闻愿把鞋子脱掉一个人缩在车子后座,一边玩消消乐一边道:“高姐是个眼光毒的,她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就说明在她眼里你值得,这是好事儿。” 容百川无声加速,一声不吭的把车子停稳之后,自己拉开车门下了车。 闻愿又在车里墨迹了一会儿出来,看到他正靠在车旁阴沉着脸,闻愿摸出一盒烟递给他:“抽吗?” 他夺过烟,准头极好的扔进了垃圾桶。 闻愿无辜的跟他对视,半晌扑哧笑了,他勾住男人的脖子凑上去吻他:“好了,别生气,我逗你的……我错了,好不好,嗯?” 容百川抿唇,闻愿捧着他的脸,道:“人家又不知道我跟你的事儿,还不是看你长得好看一表人才才好心给你介绍,我也吃醋了呢。” 容百川道:“我看得出来,你不在乎。” 闻愿顿了顿,细腰蓦然被男人搂住,容百川凝望着他:“你只是太孤独了,闻愿,你并不喜欢我,我只是出现在了恰当的时间点又恰好不惹你讨厌而已。” 闻愿有些不高兴,容百川却已经放开了他,径直朝电梯走去,闻愿道:“你站住!” 容百川在电梯处停下脚步,闻愿走过去,道:“你在跟我发脾气吗?” “没有。”容百川按了电梯按钮,道:“我太冲动了,向你道歉。” 闻愿抿唇,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觉得容百川的道歉和服从都不是真心的。 电梯门打开,他恼道:“不许你走我前面!” 容百川让开半步让他进去,闻愿站定之后又道:“站到后面。” 男人沉默的站在他身后,却忍不住垂眸看向他。闻愿的耳朵洁白而敏感,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被触碰之后他微微发颤的身体,他脖子纤细,像是轻轻一扭便能折断了。容百川神色复杂的扭开脸,微微皱眉。 他不是在小题大做,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闻愿不喜欢他,一直躲避也是不想让他后悔,可前几天闻愿对聂繁星说的那番话却让他倍受震撼,再不上他就不是男人了。 上了之后才发现,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两人已经发生了那样亲密的关系,闻愿的心里也没有他。 闻愿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趴在抱枕上生气的瞪着容百川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觉得这臭男人是惯得了,他对他太好了,居然还敢冲他发脾气……闻愿反思,他当然喜欢容百川,可的确,他不在乎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为什么不在乎呢?闻愿觉得那跟他喜不喜欢他没关系,只是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知道普通人抢不过他。 可要是容百川真的想离开他呢?闻愿是会不舒服的,他很难能找到像容百川这样好用的男人了。 “矫情。”闻愿冲着厨房喊:“惯你了。” 容百川没理会他。 他已经为自己的冲动道歉了,继续纠缠是闻愿在无理取闹。 “吃饭了。”他像平常一样把晚餐摆好,闻愿捏着手机玩游戏,看都不看一眼,容百川只得又道:“待会儿凉了。” “不吃,我要叫外卖。” “你如果不吃的话,我就拿出去喂流浪狗了。” 闻愿立刻看过来,“你敢骂我,想上天啊?” 到底是谁想上天啊……容百川端着碗凑过来,道:“吃一点。” “不吃。”闻愿扭过去,容百川道:“我不跟你生气,你也不要跟我生气,好吗?” “不好。” 身边一阵沉默,闻愿闷了一分钟,终于转过来踢了他一脚:“喂我才吃。” 这顿饭到底也没吃完,容百川带着剩饭下去喂狗,闻愿在屋里呆了一会儿,也跟着下去了,逛了很久才在花坛边的鹅卵石小路上找到他。 容百川正坐在花坛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流浪的小狗们抢食,脸上没有半点献爱心的人该有的温情,他像个敏感的野兽,忽然侧目朝这边看过来,闻愿立刻缩了回去。 容百川的警惕心相当强。 闻愿有时候觉得他以前应该是混道上的,或者当过兵,才会有如此敏锐的感觉,可举止上却又让人觉得他是书香门第出身,他在给闻愿出主意的时候,闻愿总觉得他是个冷血的帝王,哪怕一切决定最终都是闻愿来决定,可他的思想,却已经给了闻愿一种过分强硬的气息。 他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自打两人有了那种关系之后,闻愿不止一次的问自己这个问题。 脚步声缓缓行来,闻愿缩在墙角,听到那声音从身边远去,迟疑着探出脑袋,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阿愿。”容百川神情放松下来,道:“你怎么下来了?” “我,我消食。”闻愿甩着胳膊若无其事的晃悠出去两米,又说:“但遇到你太扫兴了,我要上去了。” 容百川忽然拉住了他的手,闻愿皱眉看过来:“干嘛呀?” 他这时才发现容百川手里捏着一朵折下来的红茶花,“哪来的?” “捡的。” “我去。”闻愿立刻缩回手,道:“大晚上的你乱捡什么啊!这花万一代表不详怎么办?“ “它还没彻底枯萎呢,或许插在水里还能再活几天。”容百川道:“你每次收到花的时候,不都是这么想的吗?” 聂繁星送的红玫瑰他嘱咐分给员工插在水瓶里,陌生人送的香槟玫瑰他也要悉心插起来期望能活久一点,每次收到花,都要话里话外的为无辜的花朵抱不平。 就像捡回了一个陌生人,虽然他心里并不信任,甚至因为害怕把门锁的死死的,可还是善意接待。 闻愿并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有多么善良,他反而还要阻止这种行为,毫无怜悯之心的道:“大晚上捡的东西不许朝家里带,你捡的你自己处理,无论是花还是……”他看向容百川身边追着食物跟过来的“……狗。都不许带回家!” 容百川望着他走进电梯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红茶花:开的这么好,会不详吗? 闻愿居然还有这么迷信的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此彼绘卷、 女侠小兜、夏至木大大的地雷! 感谢依然是蕃茄呀大大的手榴弹!! 第18章 没有闻愿开口,那朵花儿最终还是被扔进了垃圾桶,包括跟上来的几只流浪小狗,容百川只得把它们赶了开。 重新上楼,闻愿的眼神便像雷达一样把他从头扫到了脚,道:“你摸它们了吗?” 容百川迟疑的看向自己的手,闻愿脸一黑:“去洗澡!衣服扔了!” 容百川被他赶进浴室,闻愿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盯着他洗,时不时开口:“那里没有碰到肥皂,肩膀那里,再擦一点,这个肥皂杀菌的,只有这样你才能重新变得香喷喷。” 哗啦啦的水声中,容百川道:“我当时也很脏,你也没嫌弃……” “你拿自己跟狗比吗?” “……” 闻愿也觉得自己那天是鬼迷心窍了,莫名就觉得他不该那么落魄,莫名就把他领回了家,他至今还在想自己当时是不是被下将头了。 往日他遇到这种事一般只会给点吃的或者怕被冻死帮忙开个房。 任何国家都有很多类似这样的流浪汉,只有容百川得到了他的好好喂养。 闻愿翻了个白眼,道:“肚脐眼也要洗干净。” 浴室水汽蒸腾,因为闻愿开门盯着他,水汽也渐渐蔓延了出来,他确定容百川洗的差不多了,便关上了门。 养个男人操的心可真够多的,还得防止他感染了细菌什么的,惹自己什么怎么办? 闻愿对猫狗都过敏,如果摸到身上就会起红点子,可家里的剩饭倒垃圾桶太浪费,他觉得有必要跟容百川提一下这件事,下回再下去拿剩饭喂流浪猫狗,不许再碰它们。 容百川披着浴袍出来再吹干头发,闻愿也已经从卧室的独卫走了出来,见他要朝房间走,便喊住了他:“等等。” 他顶着毛巾走过来说:“我要检查一下。” 他像只小狗一样凑过来嗅容百川,从左腰闻到左腋又从他脖子处一点点的嗅,忍俊不禁,双手环住了他的腰,顺势吻了吻他的唇。 闻愿头上顶着的大毛巾落下去,被容百川抓上来仔仔细细给他擦着头,道:“小心感冒。” “你搂着我就不会感冒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点天真。 他把闻愿抱到沙发上,调了最低的风温给他吹头,他的头发软软的,绕在手指间轻轻一勾,又柔滑的散了开。 闻愿又去玩消消乐,等头发吹好了之后正好过了一关,伸手去楼容百川的脖子:“我要给你盖个章。” “什么……” 闻愿的嘴唇落在了他的脖子上,用力吸了吸,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大红点子,就像蚊子咬出来的包。闻愿摸了摸,十分满意:“我再多弄几个,他们就该知道你有对象了。” 他小狗一样又扑了上来,容百川环住他的腰,嗅着他身上传来的香味,有些口干舌燥。 闻愿嘬的舌头酸麻,才停下来,容百川问:“弄好了?” 闻愿舔唇说:“好了,看着就是有主的。” 容百川笑,收紧手臂凑过来:“我也要给你盖章。” 闻愿急忙推他:“我不要。” 腰间的手臂一动不动,男人亲吻他的面颊,闻愿笑着躲,捂住他的嘴:“你是我的,但我是我自己的,所以不许你弄。” 容百川又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那一点天真,细细闪闪的像投射在湖面上的星子。 他突然明白了,这股天真来自于他对金钱的过度肯定,他认为只要自己有钱,就可以把没有任何背景的容百川拴在身边,容百川想,真够傻的。 他轻笑了一声,道:“你不是喜欢我么?” “我喜欢你,所以你是我的呀。” 容百川没有跟他争执,闻愿又摸他的下巴,“你的下巴好性感,我好喜欢唔……” 容百川抱着他走向卧室,闻愿急急拦住:“去你房间。” 他不许容百川睡在他的房间,就好像在守护着自己不可侵犯的家庭地位,只许他标记别人,不许别人标记他,容百川没有跟他计较,拐弯进了自己的房间。 闻愿的手机在沙发上吱嗯嗯响了半天,没有人接,第二天一早,闻愿起床照镜子才发现自己被他标记了! 他抹着脖子上的红点子,当然不可能擦掉,还把脖子整个弄的通红,像涂了一层胭脂。洗完脸换上高领毛衣,他对这男人竟然敢违抗他的‘旨意’相当恼火,走出去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股‘渗人’的怒意。 容百川垂着眼睫把饭端到桌子上,抬眸瞥到他的脸色,便想朝厨房走,却被他喝住:“你是不是故意的?” 容百川不解:“嗯?” “我脖子上,你还使劲儿朝这儿啃!你怕别人看不到是不是?” 容百川皱眉,试探的问:“我应该道歉吗?” “你当然……”道歉?闻愿鼓起脸颊:“道歉有用吗?你一点都不听话!” “是你让我意乱情迷,才会忘记。” “你……”闻愿难得有说不过别人的时候,气呼呼的在沙发上坐下,嘟囔着:“你怎么可以一点控制能力都没有……” 他忽然又看向容百川,眼神里面满是威胁:“如果你敢像聂繁星一样背着我跟人偷情,我会砍掉你的四肢扔到海里,反正像你这种流浪汉,死了也没人知道。” 容百川下意识点头:“我会注意。” 闻愿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放弃了。他吃完饭才发现昨天有人给自己打电话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不确定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他回拨了回去,对面很快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阿愿,你猜我是谁?” “谁?” “董正思啊!我们高中还是同学呢。” 闻愿并不记得他高中时候长什么样,他上高中的时候还在接受心理治疗,对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但他知道董正思是谁,他笑了一声:“谁把我号码给你的。” “你爷爷给的,让我们先聊聊,我看过你现在的照片了,你真的越来越好看了。” 闻愿抓了抓头发,他就知道这群所谓的家人不会放过自己,可爷爷给的还是让他十分憋闷,他抿了抿唇,道:“你知道我不久前才跟聂繁星解除婚约吗?” “姓聂的啊。”董正思笑了笑:“你瞧不上他那样的花花公子是意料之中,但我不一样,我上回谈的都分手三年了,一直没找过,我们可以试试。” 他的每一个相亲都是这样,只要回国,相亲对象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来,闻愿拿勺子在碗里敲了两下,道:“你觉得相亲有意思吗?” “没意思。”董正思诚恳的道:“可到了年纪,总该结婚的,像我们这样的背景,门当户对最重要。” 闻愿顿了顿,道:“我考虑一下。” 董正思相当理解。闻愿挂断电话,对面的男人正沉默的望着他,他莫名有些心虚:“你看什么?” “你要去相亲。” “是我爷爷把电话给他的。”闻愿皱眉,偷偷看他,容百川神色冷淡道:“你可以拒绝。” “他都亲自打电话了,见一下是出于礼貌,又不一定会在一起。” “你应该告诉他,你有对象了。” 闻愿一愣,扑哧笑了,他托腮饶有兴趣的望着容百川,这男人自打跟他发生关系就表现的越发可爱,好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闻愿思考了一下,道:“好吧,我答应你。” 他给董正思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有对象了,后者很快给出了夸张的回应:“你不要告诉我你跟聂繁星是互相出轨。” “不,只是我身边恰好有预备役。” “备胎吗?”董正思哈哈大笑:“现在我来了,他可以继续退下了。” 闻愿有些好笑,瞧他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总是目中无人眼高于顶,闻愿真的好奇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些自信和底气。仗着有几个臭钱吗? “不,我决定扶他上正宫。”闻愿抬眼看了一眼收拾桌子的容百川,心里想扯着他去领证的心思又开始摇摇摆摆的涌上来。 董正思到底对闻愿没有什么感情,听他这么说也没有继续纠缠,但这件事很快传到了闻家老太爷的耳朵里,闻愿被他亲自打电话喊了回去。 他靠在车内,转脸看向容百川:“见我爷爷你怕不怕?” “不怕。” “他会看不起你。” “我知道。” “他会羞辱你。” “嗯。” “你到时候可以在门外等着,我进去就好了。” “我会陪着你。” “哎我说你怎么死脑筋呢?那群人喷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知不知道?对于你这样吃我喝我还睡我的流浪汉,他们有的是难听的等着……” 方向盘猛地一旋,男人踩住刹车停在路边,伸手捏住闻愿的下巴吻了上去,闻愿猝不及防的瞪圆眼睛,男人缓缓离开,大拇指摩擦他柔软的唇瓣,低声道:“如果我不去,你怎么办?” 闻愿眨了眨眼睛,傻傻道:“我,我可以骂他们。” “嗯。”容百川一笑:“那我打他们。” 车子重新行驶,闻愿脑子嗡了嗡,迟疑的扭脸看向他,忽然伸手抢他的方向盘,道:“不去了,反正都准备要撕破脸了,我爷爷也很过分,我不想理他。” “这算见家长吗?” 闻愿笑:“不,这不算,这是找罪受,掉头,我带你去见家长。” 他想一套是一套,容百川却没问什么,他根据闻愿的导航一直走一直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容百川一探头,顿时脑子一懵。 民、民政局?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以后18:00更新_(:з」∠)_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此彼绘卷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6124170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9章 闻愿看着挺高兴,他终于要结婚了,再也不用像个商品一样去跟人互相打量,探讨彼此身后的价值再决定是否‘门当户对’了。 婚姻登记处的门大敞着,容百川却一直没有下来,闻愿收敛起自己愉快的神情,抬脚踢他:“干嘛呀,等我下去给你开门吗?” 容百川从车上下来,帮他拉开了车门,闻愿手臂放在车门上看他:“这是什么表情,你不愿意?” “我现在的身份不是真的。” “能用就行了。”祁新亚办的是有效证件,闻愿还带着他去银行办过业务,也都能用,所以领证当然也是可以的。 闻愿的户口早就独立了出来,而容百川只要办个户籍就行,钱上的事儿,对闻愿来说很轻松就能解决。 他抬步朝里面走,容百川站着没动,闻愿走了两步,于是又转了回来,一张秀气的脸变得冷酷:“你不想结?”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闻愿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一声:“你块头够大,□□也不小,怎么骨子里是个怂包呢?我让你艹我你不敢,带你领证你也不敢,容百川,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给海洋生物做枚饲料多好,你说是不是?” “不是不敢,只是……” “别碰我!” 闻愿甩开他的手,道:“你今天不要回我那儿了,该滚哪儿滚哪儿去!” 他坐上驾驶座,将容百川的手机扔出去,踩着油门儿上了高速。 风景疾退,身边的手机传来了叮叮的响声,闻愿看都不看,足足开了三小时,到了海边的某个知名度假村,刚开好房,就被人叫住了:“闻愿?” 他转过身,发现是聂繁星的大哥聂明煦,眉头顿时皱起:“聂先生。” 聂明煦示意他在落地窗前一坐,闻愿走过去坐下,对方一笑,道:“你那个很有名的保镖没跟来?” “他那样的人还能入的了你们聂家的耳朵啊?” 聂明煦并没有在意他的无礼,“繁星的事是聂家对不起你,白白浪费你的时间……可他现在真的喜很后悔……” 闻愿抓起钥匙,聂明煦识趣的没有继续:“好,不谈他了,我听说你从诚安自立出来了,关于你那个游戏项目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他眼神真诚,闻愿却满不在乎:“你是想帮忙,还是想分蛋糕呢?” 聂明煦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想帮你,哪怕你跟繁星不能在一起,可我多少还是你的学长不是吗?” 闻愿冷冷看着他,聂明煦又道:“是这样,司正集团最近有进军国内市场的意图,已经在弄城等东部一些城市设立分公司,他们准备统一一下国内各分部的制服,或许你们诚安可以拿下这个订单。” 闻愿挑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 “就是因为还没有露出风声,所以我才特别告诉你,这样的话,如果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准备竞标。” 闻愿眼珠转了转,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公布竞标?” “估计也就这几个月的样子,他们在东部的工程都是聂家承包的,现在已经彻底完工,装修的话估计会花上两三个月,在这段时间内,肯定会有消息露出来。” 聂明煦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顺便递给他一杯,道:“听说司奇曜很重视这次国内的市场开发,会亲自过来,所以这次的订单金额至少在五个亿,诚安在服装行业是老牌子了,如果抓住司正集团这个大招牌,或可能东山再起。” “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聂明煦一笑:“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跟楚珩一见面的。” “那是谁?” “司家的养子,司奇曜的弟弟,喏,他来了。” 闻愿抬眼看过去,门外停了一辆闪闪发光,浑身都弥漫着‘我也想低调可实力不允许’的限量版迈巴赫,车子停了很久,里面没有人下来。 闻愿皱眉,喝了口水,道:“国外几个国家都被他们垄断了,这回来国内又想搞什么?” 聂明煦道:“商场上眼光不能这么狭隘,如果司奇曜能像在意大利一样带动我们国家的经济,这是好事。” 闻愿撇嘴,他的手指又响了起来,闻愿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道:“介意我继续坐在这里吗?” “不介意。” 那辆拉风的迈巴赫终于有人下来了,青年似乎刚刚挂断电话,捏着手机跟聂明煦点了点头,他们私交似乎还算不错。楚珩一走进来,目光瞬间落在了闻愿身上,眼皮不经意的跳了一下:“这位……?” “诚安的副总裁,闻愿闻先生,我们今天碰巧遇到,准备叙旧。” 闻愿跟他握手。 聂繁星虽然不是个东西,可聂明煦说的的确没错,跟司正集团的人打好交道,对诚安日后东山再起是很有帮助的。 楚珩一礼貌的握住他的指尖,在旁边坐了下来,他们聊得东西都很公事化,大概是一些关于企业的发展之类,这方面闻愿也能侃侃而谈,楚珩一略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以为闻愿坐在这里,其实是聂明煦身边的小情人之类呢。 “对了,你大哥到弄城了吗?” 楚珩一道:“还没有,他现在人在纽约,还有些事要忙。” 这当然是瞎话。司奇曜一个月前就已经暗中来到中国,在跟一个政界大佬在邮轮上洽谈的时候遇到了恐怖分子袭击,至今下落不明,家里人都快急疯了,可这件事上面没有指示,他们也只能暗中托关系寻找。 潜水队下去了一批又一批,可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楚珩一这次过来,除了要忙分公司的事,同时也要配合金睿合在东部进行地毯式搜索,但其实希望寥寥。 楚珩一也觉得,司奇曜大概已经被海洋生物分食了,因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以他的能力绝对早就跟家人联系上了。 可这些事,他们不可能向外人说。 司奇曜是个天才,这一点没有人可以否认,失去司奇曜的司家,说去失去了大半江山也不为过。 闻愿觉得自己最近听到司奇曜的名字有点儿频繁,他们又聊了一些,楚珩一提出要去游泳放松一下,闻愿便站了起来:“我就不去了,先上楼休息。” 楚珩一见状挽留道:“一起吧,待会儿还能聊点别的。” “不了,我自己开车来的,累坏了,你们玩。” 楚珩一失望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闻愿上楼之后,聂明煦笑道:“怎么,喜欢他?” “欣赏。”楚珩一道:“他说话的态度让我想到我大哥,他们都很相信自己。” 闻愿叫人送上来了一些吃的,窝在洒满夕阳的沙发上。 飞行模式重新打开,短讯便飞快的传来,容百川给他打了五通电话,还有若干信息。 闻愿抿着唇,看都不看便直接一键删除了。 他不想听任何解释,不结就是不结,他也懒得去管,反正这辈子又不是找不到男人了,也不是非容百川不可。 手机快要没电了,容百川站在家门口,闭上眼睛,后脑勺抵着墙,站了很久。 闻愿就是这样极端,喜欢的时候百分百喜欢,讨厌的时候百分百讨厌,生气了就是生气了,一条消息不回,一个电话不接。 海边温度很低,但窗户关着室内又打着暖气,他睡的很香。 半夜,容百川的手机终于无力的关机,他站在漆黑的走廊内望着天花板,跺了跺脚,声控灯便亮了起来。 闻愿没有回来。 闻愿一觉睡到早上九点,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裹上风衣,又在度假村外面买了围巾和口罩,一个人优哉游哉的朝海边走。 风很大,闻愿走了两步,又返回去买了个羽绒服换上,然后去买帽子,正在镜子前试戴的时候,身后跃入一个人影。 他转身看向楚珩一:“早。” “早安。”楚珩一似乎很爱笑,他长得斯文,为人也十分斯文,笑眯眯的样子很容易博取好感:“你也要去海边?” “嗯,太冷了,所以配一下装备。”闻愿把毛线帽戴在头上,因为装备的太厚,看上去有些笨拙,楚珩一含笑看了他一会儿,建议道:“我觉得那个红色的更适合你。” “太骚气了。”闻愿说:“这个墨绿色也好看。” 他晃着脑袋上的绿帽子,对着镜子咧了咧嘴,楚珩一眸色闪了闪,道:“明煦早上回去了,说家里有急事。” “他们家事儿一向挺多。”闻愿把自己的毛线帽扶正,扯下来盖住耳朵,道:“你要买吗?” “我拿个灰色的吧。” “我觉得绿色好看。” “……我还是喜欢灰的。” 闻愿哈哈大笑,先一步走了出去。 冬天来海边挺遭罪,闻愿是因为心情不好,楚珩一却一直盯着海面,神情忧伤,像是在缅怀什么。闻愿心里有些疑惑,但别人的事他也不想管那么多,惬意的海边谈工作又有些突兀,他索性也不说话了,跟着摆出一副忧郁的神情,十分高深的凝望着海面。 实在太冷,他没忧郁太久就打了个喷嚏,准备回去。 恰好容百川打来了电话,闻愿看了三秒,觉得差不多也晾够他了,这才避开楚珩一接起来放在耳边。 容百川听到了里面呼呼的风声:“你去海边了?” “对,海风吹着我的大脑,正在带走垃圾一般的你。” 容百川无奈,声音沙哑:“我在门口等了你一夜,早晨才在便利店充了电,你一直每回来,我很担心。” “跟我有什么关系?” 容百川心知他还在生气,越加放柔声音:“我去接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依然是蕃茄呀 1枚、此彼绘卷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李子果果 10瓶、一路向安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20章 “你凭什么来接我啊?” 容百川无奈,他捏了捏眉心,道:“我错了好不好?” “呵。”闻愿恶意满满的说:“你错了好不好?好的很呢。” “我错了。” 闻愿把脚边的小石子踢出去,鼓起脸颊,半晌才道:“那你来吧。” 他想说一句路上小心,但这样显得太过关心他,只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 楚珩一也接了个电话,是司母:“珩一你在哪?” “我在北城谈个合作。”楚珩一以为她要问公司的事:“明天会回弄城。” 司母忙道:“有人说在北城附近的海边找到了奇耀的大衣,我们正在赶过去,你距离近,先去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及时给我们回消息。” 楚珩一神色动容,闻愿走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克制着什么,额头微微跳起青筋,似乎在激动什么,但他很快克制:“我先走一步,有些家事要忙。” 闻愿点头:“你先忙,再见。” 楚珩一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道:“那个红色帽子真的比这个好看。” 闻愿下意识举起羽绒服胖胖的胳膊去摸头,楚珩一笑了笑,挥手匆匆离开。 闻愿莫名其妙,楚珩一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但究竟哪里怪,他又说不出来。 闻愿皱了皱眉,忽略那股奇特的感觉,抬步慢吞吞的走回度假村。 容百川赶到的时候闻愿正在吃午饭,他瞥了一眼风尘仆仆的男人,对方一夜没睡,带着黑眼圈,下巴上还有冒出来的青色胡渣。 闻愿筷子夹着包子,问:“吃点儿?” 容百川在他对面坐下,闻愿又要了几个肉包放在他面前,赞美道:“这家包子真好吃!” 这是一个包子铺,以包子为主,店里生意很好,还有一些小菜和粥饼买,味道都不错。 容百川咬了一口,入口松软,肉馅在口中,每嚼一口都有汁水迸溅在唇腔,也道:“的确好吃。” 闻愿看了他一会儿,容百川下意识放下包子,将口中食物全部吞下,刚要说什么,闻愿就站了起来:“你慢慢吃,我上去午睡了。” 难得放松一下,闻愿只想度过惬意悠闲的一天。 “阿愿,我想……” “等我醒了再说。” 容百川放弃吃饭,快步跟上他:“我发的消息你看了吗?” 闻愿不想理他,他走进电梯,容百川继续跟过来,从他的神情看出来铁定是没看,他竟然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电梯内不止他们两人,容百川有心想说什么,也不好开口。闻愿垂着脑袋玩手机游戏,脖子上挂着围巾,脑袋上还戴着他那顶绿帽子,仅露出来的半张脸也勾的人移不开视线。 电梯开了之后,闻愿便想朝外走,快出电梯的时候瞥了一眼楼层号,才又退回来,差点儿就下错层了。 电梯的人全部下去了,闻愿靠在角落收起手机,容百川道:“不领证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万一……” 电梯叮的一声将他打断,闻愿抄起口袋朝外走,淡淡道:“你不用解释什么,我也想过了,我的确不喜欢你,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只是觉得自己到了年纪该找了,所以忍不住寂寞,而你恰好出现又恰好不惹我讨厌而已。” 他走到门前取出房卡,侧头朝容百川一笑:“所以,你不用感到内疚非要解释什么,我也并不是非你不可,我生气,仅仅是因为你不听话,好啦,我要进去了。” 他推开门走进去,又忽然探头出来,把从自己头上摘下来的帽子给他扣脑袋上,说:“送你顶绿帽子。” 说罢反手把门关上,伸了个懒腰,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 容百川站在外面。 心口像是被刀子划了一道,绵密的疼痛让他轻轻吐息,他站在门口,把帽子拿下来在手上转圈儿。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来到这里,可闻愿根本不在乎他的解释,他太坦率,坦率的不给他一丝幻想的余地。 闻愿说午睡,其实没睡着,他翻了个身呈大字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天花板,坐起来把枕头扔到地上,又把桌子前没吃完的水果也扔到地上,再把床头的小碟子也一起扔了下去—— 无声的发完了小脾气。 房门被拉开,容百川还在外面站着,听到动静立刻站直了,闻愿道:“你一直站这儿干嘛?” “想跟你说话。” “想跟我说话,还是想进来?” “都想。” 闻愿奇了:“咦,你怎么不矫情了?” 他兀自笑了一会儿,把容百川放了进来,问:“沙发,床,你挑。” “跟你睡。” 闻愿弯唇,捡起枕头扔到床上,把自己摔上去,躺在上面托腮问:“单纯睡觉,还是做点儿什么?” 容百川顿了顿:“做点儿什么。” 闻愿勾手,容百川走过来,被他一把抓住了领口,双唇凑在一起三秒钟,离开的时候发出一声轻响,他低笑道:“早这么乖多好……” 遥控窗帘缓缓移动,挡住所有倾泻进来的光。 金睿合赶到地方的时候楚珩一正抱着一个灰色外套发呆,领口的血迹在海水之中已经被泡散的差不多,只有丝丝缕缕的血痕残留,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楚珩一摇了摇头,大喜大悲之后,他的神情只有冷漠。 金睿合不自在的摸了摸下巴,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儿,道:“在哪里找到的?” “深海。”楚珩一声音沙哑:“渔民打捞上来的,说那边经常有鲨鱼出没。” 金睿合不知道该说什么,自言自语般的嘀咕:“我早说过,司奇曜要是还活着,肯定早就联系上你们了。” 楚珩一惨笑一声:“我只是无法相信,他真的会死……我以为他,无所不能的。” “还要继续搜索吗?”金睿合其实觉得这种搜索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要秘密进行寻找,所以派出去的也必须是值得信任的人,既然要找人,连个照片都不让路人看,怎么可能找得到?可一旦司奇曜的事情泄露,正方那位大佬遇袭重伤的事情也必将走漏风声,谁也担不起泄露这个消息的责任。 而一个帝王的死亡,也势必会引发一场造反风波。 “先继续。”楚珩一扶住额,“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爸妈说这件事……” “都这么久了,他们也该有心理准备了。” 当时有幸存者看到司奇曜被枪打中了后脑勺,海里一片血红,可司家父母死活不肯相信,一定要活见人死见尸,原本就希望渺茫,如今找了那么久只找到一个外套和一只鞋,还是在深海区,这几乎可以给这件事下定论了。 楚珩一用那件满是海腥气的外套捂住脸深呼吸,空气陷入一片寂静。 司奇曜,无所不能的司奇曜……竟然真的会死。 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金睿合也感觉仿佛在做梦一样不真实,那个强大到仿佛有雷霆万钧之力的男人,即使他性格强势恶劣的让人讨厌,也不该那么轻易死去。这就好像是历史上的庞统竟然被流矢射死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 闻愿从被子里钻出来吸了口气,空气里面满是不可描述的味道,紧跟着钻出来的是容百川,他双手环住闻愿的腰,听到他柔软的声音说:“好像又忘记戴tao了。” 容百川沉默,并不是忘记,第一次的时候,他提过这件事,闻愿直接迫不及待的把他拉了下去,还说‘馁X才舒服’。 闻愿笑了一声,吻了吻他的下巴,道:“你说,我们会不会有宝宝了?” 容百川蓦然看向他,用力把他拥在怀里,他认真的道:“你可以听我把话说完吗?” 闻愿这会儿心情不错,亲昵的贴着他,“说来听听。” “我脖子上的伤,是枪伤。” “……”闻愿愣了愣:“什、什么枪伤……?” 容百川抿着唇,双手又一次将他拥紧,低声道:“我可能有一批手持枪械的仇家,阿愿,我担心会因为我而让你受伤,我不知道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怕会防不胜防。“ “你是说,你可能是,犯罪分子?” 容百川没有说话,闻愿豁然坐起,他抱着被子懵了一会儿,忽然一脚踹了过来:“就这样你还敢勾引我!” 容百川坐起来,百口莫辩。闻愿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想跟你在一起。” “那你还说你怕伤害我?” 容百川沉默。 闻愿抓起枕头砸过去,怒斥:“你就是个自私又矫情的王八蛋!!” 他翻身要下床,腰间陡然被人一勾,男人用力将他搂紧,用被子重新裹住他,道:“我想过,我会保护你,可不领证,是因为我不是容百川,我还有另一个真正的身份,我想等……” 闻愿又一次打断他:“我只认容百川!” 容百川皱起眉,“你不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闻愿沉默了一会儿,扭过脸去,道:“如果可以,最好一辈子不要。” 他只想要容百川,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到哪里去的流浪汉,欠着他的恩,换成另外任何一个身份,都不会有他这么容易拿捏。 但无所谓,闻愿不在乎,他只是受够了像个商品一样继续拿婚姻做交易,容百川恰好出现,填补了这个位置,法律上也一样可以填补这个空缺,如果有一天容百川恢复记忆了,那么他就当他已经死了。 反正他并不爱他。 闻愿把他踢开,心事重重的坐进浴缸。 他想过容百川的很多身份,但从未想过他可能会是犯罪分子,不,他的修养不像。跟枪有关系的人,也有可能是当兵的,他捧起水洒在脸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闻愿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是当兵的话应该也挺好的,他对爱人应该会像对国家一样忠心耿耿,如果那样的话,也该是乖的……好摆布的,他要求不高,只要权没他大,钱没他多、能被他捏在手心里就行了。 这个真的是越想越好,闻愿两只眼睛都亮了。 容百川同样心事重重,他有种预感,一旦他恢复记忆,闻愿就会跟他恩断义绝。 他心情沉重,忽然听到一声轻响。 敏锐的样子也符合闻愿刚刚下的判断。 闻愿披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容百川下意识坐直。 他的腰杆笔直,脊背也是笔直的,眼神里面带着凛然正气,闻愿把‘兵哥哥’这个头衔朝他身上一戴,是越看越觉得是了。 确定了,肯定是当兵的。 容百川看到闻愿放松身体,亲切的走了过来,捏了捏他的耳朵,柔声细语:“傻大兵,就算你恢复了记忆,我也要你。” 容百川:“……” 他忽然起了一身白毛汗。 作者有话要说:司总:如果我不是大兵…… 吓到不敢想。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依然是蕃茄呀 1枚、此彼绘卷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你想你 63瓶、乐乐 25瓶、喝完奶粉好睡觉 20瓶、四四往作者菊花里 10瓶、嬉嬉钓叟莲娃 2瓶、刘家小范 1瓶、迷迷糊糊131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21章 闻愿本来还想再扯着他滚两回,可想到刚刚洗完澡还是算了,心满意足的一觉睡到下午夕阳西下,醒来的时候容百川还睡的正香。 男人的眼窝比很多东方人要深,但脸部混血的感觉却并不强烈,不光帅,还耐看。 其实闻愿对‘帅’这个词没有什么特别的认知,他看人不看脸,而看感觉。如果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很舒服,哪怕脸长得没那么好看他也愿意相处。 他又去摸容百川的下巴,男人的下巴线条流畅,闻愿总忍不住想亲。 “大兵?” 对方昨天一夜没睡,这会儿睡的很沉,闻愿用气声喊了两句,伸手在他胸口抓了两把,是个壮大兵无误了。 他闭上眼睛,心里有点儿美。 懒洋洋的去抓手机,忽然发现闻爷爷打来了好几个电话。昨天他们放了闻家老太爷的鸽子,对方竟然到今天下午才来兴师问罪,倒是奇怪的很。 正想着,静音的手机又一次亮起,来电显示正是老太爷,他把手机放在耳边,立刻听到了闻爷爷愤怒的声音:“你到底去哪儿了?!” 他昨天没理闻愿,是想着他会打电话请罪,可他等了昨天一晚上和一早上,按捺住脾气去他公司竟然也没找到人,顿时就炸了。 闻愿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闻愿把手机拿远一点儿,掏了掏耳朵,任由他咆哮完了才重新拿近,道:“跟我老公开房呢,您干嘛呀?” “你哪来的老公?!你到底想干什么?董正思那边儿你到底怎么说的?!” “我老公是容百川呀。”闻愿说:“我俩领证了,您这么大年纪就别瞎操心了,我好着呢。” “你好着……”闻老太爷差点儿没气晕过去:“你爸妈把你交给了我,我就得给你做主!你找的那是什么人?他能给你什么?我见都没见呢你就拉着他去领证?!” “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能做主。”闻愿凝重的压低声音说:“好了,我老公累坏了,还正睡着呢,不跟您说了啊。” 他不顾对方的反对,直接挂断了电话,翻身滚到了容百川怀里,把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腰上,容百川眯着眼睛醒来,声音沙哑:“你爷爷?” “跟你没关系,睡觉。”闻愿拍了拍他的头。 晚上闻愿扯着他出去溜达,把自己的绿帽子让给他戴,还去店里重新买了个相当正的红帽子,那红色显得他脸十分的白,精雕玉琢似的,容百川看的有些晃神。 天上下了点儿碎片似的雪,但这丝毫影响不了度假村夜晚的热闹,两个人直接在岸边的烧烤摊随便吃了点儿,闻愿又跑去篝火边儿跟一群不认识的人在一起手舞足蹈,容百川被他拉过去扭腰摆胯,看到他洁白的脸蛋在火光下熥起一抹橘红色,意识到他今天是真的高兴。 闻愿揪着他脖子上新买的围巾扯着他凑近自己,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儿领证去不去?” “去。” 闻愿脸上笑意加深,打颠儿似的被他牵着手转圈圈,又猝不及防的跳到他身上吻他,容百川托住他的大腿,嘴唇被他吸的滋滋响,闻愿捧着他的脸郑重地说:“事不过三,再闹就分手。” 容百川答:“不闹了。” 年轻人精力旺盛,在外头闹腾到了零点,回到屋里又在床上滚了两小时,才安然入睡。 第二天中午,闻愿扯着容百川进了婚姻登记所,拍了照片儿拿了证,闻愿进来的时候喜气洋洋,出去的时候却心神恍惚,门前的阶梯都差点儿踩空。 容百川及时把他搂住,皱起眉:“怎么了?不高兴?” “没,挺高兴的。”闻愿捏着证坐进后车座,垂着头默默的看着上面两人的照片,容百川也站在车外看自己的证,装好坐在驾驶座,从后视镜,他看到闻愿在后面躺了下去。 “回家吗?” “去明日庄园。” 明日庄园在二十年前是很好的别墅区,在如今各种温泉别墅、园林别墅崛地而起的现在,已经不再上得了台面,不过因为这边住的很多都是老人,物业还是不错。 闻愿在警卫那里刷了脸,又缩回后座。 两人停在了一栋三层小别墅旁边,闻愿取出钥匙推开大门:“这个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我名下的房产之一。” 容百川跟着他走进去,屋内的摆布有些老旧,但十分干净,看来经常有人打扫。 闻愿其实好多年没回来住了,接受心理治疗的那几年,他遗忘了很多事,也包括这个房子。后来决定放弃音乐之后回来过,这个房子实在太大了,一个人住实在空旷的有些可怕,所以除了让人定时打扫之外,几乎没有回来过。 闻愿常想,等一切稳定下来就给自己一个家,他每次相亲之前都带着幻想,但从未遇到过合适的。 闻愿带着他上了楼,走进一个书房,或许许久没人住的缘故,房子里很冷,光线也显得有些阴森,容百川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张三口之家的合照,上面的闻愿稚气未脱,眼神干净,脸颊的梨涡清甜,像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闻愿打开了一个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沓房产证,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给他看:“这都是我的房子,美国有三套,意大利有一套,国内的比较多,我买了很多学区房,以后孩子要上学的话比较好安排,我还买了最高档位的养老保险……”他看了一眼容百川,想了想,道:“过几天也给你安排上。” 他又喋喋不休的介绍,证件一本一本的放在容百川手上,语气带着坦然和认真,仿佛在交代公事。 等清点完毕,闻愿拍了拍手:“好啦,就这些了,我得全部身家。” 其实并非全部,他还有几个跟朋友合伙开的饭店,但闻愿不想全部告诉容百川,他得给自己留够后路。 这些房子里面除了住宅之外还有一些店面,都不小,所有房产加起来不是一个小数目交代完了这一切,闻愿又重新把东西锁进保险箱,道:“你只要听话,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他站起身,腰间忽然一紧,男人将他拥住,沉声道:“你说着要领证,为什么领了却闷闷不乐?” “哪有。”闻愿否认,被他转过去被迫对视。 闻愿的确不高兴,这跟他以前想象的不一样,他一直觉得自己跟别人是不同的,他会遇到一个喜欢他他也喜欢的人,他们会因为爱情而结婚,然后幸福美满的过完下半生,就像童话。 可越长大越发现,自己跟所有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在向生活低头,自己的腰,也在一点点的弯下去。 闻愿噘嘴亲他一下:“我当然高兴,我现在有家,有你,你哪儿看出我不高兴了?” 容百川沉默的凝视着他,眼神犹如一泓深潭,闻愿坦然直视,片刻之后,他道:“我知道你在不高兴什么。” 闻愿一愣,他已经放开手走出去,闻愿蹬蹬跟上,在门口扯住他袖口,道:“你干嘛去?” “你想搬回来住吗?” “不想,我喜欢小房子,我现在住的那套就挺好的。” “我可以到别的房间看看吗?” 闻愿点了点头,扯着他去看了自己的房间,闻愿挨个介绍,之后他们上了三楼,容百川一眼看到落地窗旁边放着一架大东西,闻愿看到之后脸上才露出真切的笑意,他脚下踩了几个舞步,优雅又流畅的旋转走过去,伸手揭开了防尘布,简单的黑白琴键干净如新,那是一架相当漂亮的水晶钢琴,闻愿得意洋洋:“亨德曼水晶钢琴,十五岁那年我爸送给我的礼物,他花了三百万美元拍下来的!” 他仰着下巴,漂亮的眼睛闪烁着微光,炫耀着父母的无上宠爱。仿佛在说,瞧你占了多大便宜,我可是很值钱的! 容百川道:“可以为我弹一曲吗?” 闻愿就等他这句话了,他矜持的坐下去,已经按捺不住手痒难耐了。 音乐从指尖泄露,容百川跟着坐了下来,道:“那曲《夏日》很好听,我听着有些熟悉,兴许是你的粉丝。” 闻愿弯唇:“你一个傻大兵哪有时间听这些东西?” 话虽这么说,他手指却并未停下,容百川忽然覆盖在他的手指,轻而易举的跟上了他的节奏,闻愿下意识看向他,指下故意朝错的位置挪,却被他的有力的手带了过去。 他知道这首曲子怎么弹,知道每一个旋律。 闻愿的手还被他带着,眼神却凝重的盯上了他的侧脸。 容百川十分专注。这首曲子太熟悉了,他仿佛已经听了成千上万次,他看到好几个舞台,不只是阿姆斯特丹,还有维也纳,波士顿……上面都坐着那个全身心都沉浸于音乐之中的青年,甚至还有歌剧院,闻愿不止在一个地方演奏过,他也不只是在一个地方看到过。 还有装修简单的灰色房间,他被这首曲子唤醒过,也被这首曲子哄睡过,不,不只是这一首曲子。 他的手指忽然挪动了一下,与《夏日》完全不同的音乐轻缓的流出,闻愿脸色越来越凝重,他的手指完全是被容百川在带着走,容百川的思想在跳跃,又一首曲子无缝衔接,倾泻在干净整洁的房间,都是闻愿作的曲。 “铛”的一声,闻愿蓦然抽回了自己的手,容百川侧目看向他,对方眉头紧锁:“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容百川条件反射的摇头:“没有。” “你怎么会弹我的曲子,还弹得那么顺?” “可能……真是你粉丝。” “我从来没见过你!” 如果对方听过他的音乐会,他一定会有印象,也不对……他有脸盲症,只见过几次的人不一定会记得,而且观众实在太多了,他不可能每个都记住,倒是隐隐记得有一个身份尊贵的人,每次都坐在二楼包厢内听,而且还会自己试着弹奏,但他们从未见过面。 闻愿甚至都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 他豁然站起,坐在长凳另一头的容百川差点儿摔了,他站稳身子拉住闻愿:“我确定我是当兵的了,不过我不是大头兵,我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可能是……卧底什么的吧?或许我要扮演一个钢琴家,那为了以假乱真,曲子肯定得学几首是不是?” 容百川一本正经,闻愿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他也不懂那些执行秘密任务的是不是这样,不过电视剧好像的确是这么演的,一时找不到他话里的漏洞,闻愿伸手抖起防尘布,哼道:“最好不要被我发现你骗我。” 容百川下意识擦了擦额头细密的冷汗。 刚刚那一刹那,他在记忆中看到,一个‘酷似’闻愿的人把一杯咖啡泼到了自己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司总凝重脸:不好了,不得了了。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此彼绘卷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卡夫卡 9瓶、闲敲棋子落灯花 5瓶、22343390 2瓶、黑白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22章 容百川从见到闻愿的第一眼就觉得他面善,但这种感觉他并不敢随便说,毕竟两人身份差距实在太大。 如今记忆之中的一幕似乎验证了他的感觉,可他心里始终有些疑虑,如果他真的跟闻愿曾经发生过什么,那为什么闻愿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从记忆里看,他应该是跟闻愿发生了冲突,至少他是惹怒了对方。 晚上用餐之后,闻愿带着他去了室内靶场,这里全部都是仿真枪械,他似乎有心在试探什么,没请教练,直接让容百川去挑选。 如果真的是兵,枪肯定是玩过的。 容百川心中忐忑,面上毫无波动,闻愿戴着耳罩盯着他动作。发现他有些迟疑的手在碰到那些组件之后便迅速熟练了起来,看的一旁的教练啧啧称奇:“是个熟手啊,以前当过兵?” 闻愿一笑,道:“说不准是经常去训练场玩的呢?” 容百川抬手,‘砰’的一声,正中靶心。 闻愿见他那么轻松,怀疑子弹是不是有自动定位装置,也过去抓了把枪,眯着眼睛调整了老半天姿势—— 靶子都没打到。 容百川放下了心,闻愿还是有些怀疑,把自己的枪递给他:“用这把打。” 容百川照做,又中了。 闻愿皱着眉,嘟囔了一句什么,扭脸问教练:“他打的好吗?” “好啊!”教练拍着手,都惊呆了:“以前是不是干过特种兵啊?瞧这大胸肌,这身体素质……” 他伸手去摸容百川的胸,闻愿脸一黑给拍了下来:“摸你自己去!” 他揪着男人气呼呼的离开,暂时把心放了一半回肚子里,容百川也踏实了一些,闻愿忽然又道:“明天去玩真人CS。” “还,还试啊?”容百川迟疑着,昧着良心撒谎:“我今天一摸枪,就好像看到自己在丛林里钻,前头还有好几个战友……我想,我以前应该是特种兵。” “你不是卧底兵吗?” “任务又不是死的,不冲突。” 闻愿认真的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容百川在车前把他拉到怀里,道:“反正不管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就不要瞎想了。” 闻愿低着头,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什么都会似的?” “可能,我比较聪明?” 闻愿扑哧笑了,他摸容百川的下巴,微微仰起脸,容百川会意的吻了他一下,两人亲昵的蹭了蹭彼此的鼻尖,闻愿笑出小梨涡:“看来我是捡到宝了?” “你也是我的宝。” 闻愿心里甜滋滋,软软的道:“那我们说好了,你要是想起什么,一定要先告诉我。” “遵命。”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元旦那天,闻愿还是带着容百川回家了,他们这次回来的早,家里只有五叔到了,闻愿笑着跟爷爷介绍:“你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我保镖,所以我还是介绍一下吧,容百川,以前当过兵,现在的职业是我男人。” 齐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老太爷却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容百川,后者跟着闻愿唤了一声爷爷,闻愿又给他介绍:“喏,这个是我五叔,不用叫,不重要。” 一句话,闻得昌脸色立刻变了:“你什么意思?” 闻愿笑眯眯的对容百川说:“甭理他,不重要。” 五叔黑着脸,闻愿扯着容百川在一边儿坐下,一边儿等人一边儿跟他挤在一起玩手游。 人渐渐到齐了之后,都有些惊奇的盯着容百川看,闻康一脸轻蔑的望着容百川,眼中满是嘲讽,但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说什么。 “下雪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有几个小孩儿纷纷跑过去看。 这算是弄城今年的第一场雪,因为不想跟家人在一起,闻愿也扯着容百川起身走向了后院,后面有一个活喷泉,还在辛勤的朝四周喷着水,几棵松树伫立在院内,青绿绿的挂着圣诞节遗留下来的彩灯。 雪飘得很慢,伸出手就能接住一小撮,闻愿没成想下这么大:“这么下去,明儿这城市就该一片白了。” “瑞雪兆丰年。” “确实是好兆头。”闻愿一边说,一边把冰凉的手朝他口袋里插,男人的手掌倒是温热,双手捂着他的,听他道:“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保证,一整年都好好爱护你。” 容百川心里古怪,这话怎么也轮不到闻愿来说,“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闻愿又笑出小梨涡,心里涌起一股满足。 领证的时候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但闻愿并不后悔,他很清楚,只要给他时间,他会深深爱上这个男人。 闻愿扬起下巴,正要亲他,忽然听到齐叔喊:“愿愿,你过来下。” 闻愿的脸顿时垮下来,容百川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的手抽出来,哄道:“晚点暖。” 闻愿一走,一边儿的小辈立刻凑了过来,一对酷似双胞胎的男孩儿是老五家的,他们稀奇的盯着容百川看:“你是闻愿的保镖?” “是。” 一阵嘲笑:“他挑来挑去,竟然挑了你这样的。” 这话实在有些不客气了,刘晶不满道:“愿愿哥自己喜欢就行了,关你什么事儿?” “我说两句怎么了?他闻愿整天傲的跟孔雀似的,把聂繁星都踹了,我还当他要找个司奇曜那样的呢!”司正集团最近在弄城动静很大,他也知道了这么一个牛逼轰轰的人物,闻宇说完,他的双胞胎弟弟闻宙就跟着笑,他走到容百川身边,道:“他是不是管你管的特别狠啊?” “看你也是个老实人……闻愿平时没少欺负你吧?” “闻愿就是看中他老实吧?” “你们……”周围冒出来一个小小的声音,是刘晶的弟弟刘聪,他不怎么赞同的道:“你们别太过分了。” “又是你们俩,闻愿又不在你们护什么啊?能记你们恩吗?何况他一个小保镖能把我们怎么着?” “咱愿愿哥我以为他是个清高的,谁能想到啊,捡回来个流浪汉就这么睡了……这么饥渴的。”说话的是个女孩儿,容百川见过,知道她叫闻恩,打扮的像个小太妹,说话也素来难听,几个兄弟光笑,但都没接话。他们没闻恩那么大胆,对她都满是敬佩。 容百川眯了眯眼睛,闻恩见他看过来,扬了扬下巴,道:“怎么?听不惯啊,那你去找闻愿告状啊,他也不敢拿我……” 容百川忽然揪住了她的衣领,闻恩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她一介女流,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旁边闻宇见到也忙过来:“你干什么?” 一阵混乱,一声尖叫,接着是乱七八糟的咒骂和哭嚎。 闻愿果汁杯都来不及放下,跟着几个长辈走出后门之后,发现他几个兄弟除了刘聪跟刘晶全浑身湿漉漉的正在从喷泉池里爬上来,各个都脸色发青,浑身发抖。 “怎么回事?”闻得荣跟闻得昌一过来,几个家伙都开始纷纷告状。 “他把闻恩按在喷泉里说要给她洗嘴!” “还把我们都推进水里了!” “肯定是闻愿教他的!” “这他妈的一点儿素质都没有!” 你一言我一语,把闻得荣气的浑身发抖,他把自己女儿拉上来,冲上去就要挥掌打容百川,闻愿忽然扯了他的袖口一下,手里的果汁全部泼在了他脸上。 小辈们瞬间寂静。 闻得荣沉寂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闻愿对自己做了什么:“你,你敢……” “我当然敢。” 闻愿去扯容百川,冷道:“你自己的女儿平时说的都是什么话,做的都是什么事儿,你比谁都清楚,百川做的没错,她都这么大人了,也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她说了什么他也不能这么对她!”闻得荣怒道:“你跟着我们吃跟着我们喝,闻恩说你两句怎么了?她是你妹妹!” 闻老太爷也道:“闻愿,跟你二叔道个歉,其他的回屋里说。” 闻愿突然笑了:“爷爷,你觉得今天的事儿是我的错?” “那不然呢?你这样攻击长辈……” 闻愿忽然换了话题:“我爸是不是你们几个合伙杀的?” 空气里又是一片死寂,闻愿的目光扫向几个长辈震惊的脸,再落在闻老太爷脸上,对方也是一阵愕然,“你,你这说的什么话?” 他二叔五叔也瞬间反应过来:“对对……你,你怎么说话的?谁杀你爸了?” “那是他跟你爷爷吵架出去散心,自己出意外死的!” “就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爷爷。”闻愿又一次看向老人:“您能跟我说一下,他当时为什么跟你吵架吗?” 齐叔瞥了老人一眼,又安静的垂下眼睫,他三姑闻得芬道:“闻愿,你怎么跟爷爷说话呢?” “说不出来是吧?”闻愿完全无视了她:“我都记着呢。那是因为你这群儿女,觉得我爸给的钱太少了,要分他的家业,所以你们吵架。他因为生气出去散心,路上恐怕也不是遇到意外吧?爷爷……您这么聪明,懂得把自己大儿子的家业占为已有分给这些败类,那么你知道,你这几个孩子,设计杀了他们的亲大哥吗?” 他说的煞有其事。一群小辈噤若寒蝉,满脸不敢置信,老太爷如遭雷击。 他看向闻愿,又缓缓看向自己身边的四个儿女,蓦然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眼圈通红,一声爆喝:“是不是真的?!” 闻愿冷笑一声,扯着容百川大步离开。 这个乱七八糟又虚伪的家,他再也不想进了。 闻愿上了车之后便戴上了耳机,一脸冷淡,容百川神情担忧的开了半路,伸手把他的耳机摘了下来:“愿愿?” “嗯?” “刚刚……” “我也不知道。”闻愿侧头,道:“我只是觉得当年我爸死的蹊跷,所以诈一诈,至于是不是确有其事,爷爷一定会帮我查出来的。” 他今天说出这番话,如果当年父母真的不是死于意外,那么一定会有人心虚,会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一定会自乱阵脚。 闻老太爷虽然有些极品,但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闻愿扔下□□离开,闻家肯定鸡飞狗跳,也免得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父亲的死,都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说的好像很轻松,但其实心里并不平静,容百川握住他冰凉微抖的手,微微凝眉。闻愿梳理了一下乱糟糟的脑子,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找话题道:“你今天怎么回事?闻恩说什么惹你生气了?” 容百川不愿说,闻愿追着问,倒逼着他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司奇曜吗?” 他有些在意那些人拿自己跟司奇曜比,想知道他们相差是有多大。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三(后天)入V,当日万更,希望大大们多多支持=w=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此彼绘卷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狗粮少女 10瓶、喝完奶粉好睡觉 5瓶、Mochion 1瓶、李泽言的夫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23章 “?” 闻愿有些迷惘。 这跟司奇曜有什么关系? 他想到最近司正集团要来弄城的事儿,以为容百川是想了解信息,遂道:“挺厉害的一个人,你回去百度搜一下,有不少他的事迹,不过为人倒是很低调,到处都没照片儿。” “你见过他吗?” “我哪儿能见到他。”闻愿在副驾驶上放下座椅躺下去,双手交叠在脑后,道:“那男人厉害的紧呢,跟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闻愿的话间接说明了他跟司奇曜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容百川心里疙疙瘩瘩的不舒服,回去之后便根据关键字搜索了一下,随着一些信息映入眼帘,他恍惚忆起了什么。 这个人,他可能见过。 司奇曜这个名字也让他觉得熟悉极了。 他对这个人十分在意。 但脑子里却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自打扯了证之后,闻愿就变得相当贤惠,铺好床之后贴心的过来叫他睡觉,两人手拉手回到了卧室。或许为了表明两人关系的更进一步,领证之后闻愿就把自己的房间和床分享给了容百川,他有时候躺在床上,经常觉得自打捡回这野男人之后生活就变得很不真实,可身边男人温热的体温却告诉他是多想了。 容百川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愿看了他好一阵都没被发现,他想问今天究竟是跟那些人起得冲突,可其实就算不问他也能想到。 容百川的脸突然被亲了一下,回过神看向他,听到闻愿道:“你今天受委屈了。” “没有。”容百川收回思绪,翻身把他搂住。他心疼闻愿,那个家哪里是个家的样子,他并不觉得委屈,除了偶然提到的司奇曜莫名让他十分在意之外,他甚至都没有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他只是觉得愤怒,只要想到闻愿也经常被言语攻击,整颗心便好像要被捅穿了。 “我以后不跟他们来往了。”闻愿许诺说:“你现在是我最亲的人,我不会让他们白白欺负你的。” 容百川沉思,他这个老婆怎么总喜欢把他当成弱者来看待? 不过看他这么认真,容百川还是点了点头,尽管心中怪异,他还是挺喜欢闻愿以守护者自居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 闻愿忽然想到自己这两天忙前忙后还没来得及告诉祁新亚这事儿,于是拿起手机给祁新亚发了个消息,祁新亚作为修仙党是不会辜负这样美好的夜晚的,接到消息几乎秒回:“哎呦我的妈,你牛逼!” 闻愿笑吟吟的跟他扯了会儿皮,祁新亚忽然说:“你带他领证的时候,想过他可能会有老婆孩子吗?” “……”闻愿的大脑忽然冷静下来,这件事,他的确没有想过。 当时他跟祁新亚开玩笑的时候是随口一说,脑子都没过,此刻听到祁新亚说话,他心里才觉得有些惊悚。 对啊,如果容百川有了老婆孩子,那怎么办? 闻愿翻身背对着容百川,心里不是滋味儿,只能告诉自己,以后做那事儿还是戴套吧,离婚容易,可有了孩子可就真的牵扯不清了。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暗暗恼恨自己,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想都没想就扯着对方领证了呢? 不行,他必须得想办法让容百川恢复记忆。 司家此刻一片愁云惨雾,司父司母已经接受了儿子死亡的现实,她一向活的精细,可自打儿子失踪之后就再也没有化过妆,她抱着楚珩一抱过的外套窝在沙发上,神情呆滞,乌黑的鬓角也已泛出丝丝银白。 楚珩一发现父母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但司父还是得强行打起精神。司奇曜生前是一个相当独断专行的男人,他行事霸道强硬,连父母都无法左右他的决定,所以大权也一直是攥在他的手里,所以一旦他死亡的消息泄露,各国分公司的一些高层势必会有新的想法,所以在司奇曜的丧事公布之前,他必须要先稳住公司,防止集团分崩离析。 “国内市场扩张不能停止,否则必然会被有心人看出蹊跷,我先飞去意大利确定那边的情况,这边就交给你了。” 楚珩一看了看呆坐在窗前很久都不动的母亲,眨去眼中的湿气,道:“您万事小心。” 司正集团公开竞标,各家服装公司纷纷行动了起来,闻康也清楚这对于诚安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机会,他召开了公司会议,闻愿踩点到场,闻康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元旦那天闻愿在家里闹开之后,他们的爸妈全部被叫去了问话,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但闻康如今见到闻愿,就忍不住觉得心虚。 不光是他,几个长辈只要听说闻愿在,几乎也不再公司露面了。 这样的状态不得不让他们一些小辈多想,难道……他们的父母真的设计害死了他们的亲兄长? 心虚归心虚,他心里却是不愿承认的,无视闻愿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振奋人心的话,简而言之就是请大家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司正的制服项目拿下来! 闻愿平静的听完,道:“我不同意。” 他有合理的理由:“司正的单子太大,以诚安目前的能力吃不下,我看你还是专心把手上的订单做完,小心撑死。” 闻康不怎么敢跟他对视,但依然觉得他说起话来让人讨厌,冷道:“你是总经理还是我是总经理?公司的事情我比你清楚,诚安不死不活那么久了,这是一个翻身的好机会。” 闻愿瞥了一眼桌上的魏杰,知道继续浪费口舌也不可能阻止闻康,索性闭嘴。 五个亿的订单要投入多少,如今的诚安已经不是以前的诚安了,魏杰最近在财务部做了什么闻愿心里也都有数,如果闻康一意孤行,到时候绝对会后悔。 但这对闻愿来说,并不是坏事。 他今天坐在这里也是想推他一把,因为他清楚不管自己说什么闻康都会跟他对着干。 他不再说话,闻康便觉得扬眉吐气,闻愿平时是个有主意的,每次在会议上都有理有据说的他哑口无言,可现在他闭了嘴,就说明他没有理由,只是单纯想跟自己对着干,也说明自己这次的做法是对的。 司正集团的合作谈下来的比闻康想的要容易的多,楚珩一亲自接待了他,有些意外来的竟然不是闻愿,他翻着资料,道:“诚安的总裁?闻愿在你们公司什么职位?” 闻康诚惶诚恐的表情僵了僵,这个闻愿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楚珩一竟然也认识他? 他笑道:“是我们公司副总,因为我个人对司正十分仰慕,所以特别亲自过来,以表诚意。” 楚珩一笑了笑:“这个事儿闻愿当时跟我谈过,既然如此,你看一下合同,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这么定了。” 闻愿谈过? 闻康虽然不喜欢闻愿,但也不得不承认闻愿在工作上还是有些本事的,他再次确定自己这个决定没做错,唰唰两笔签了合同,楚珩一淡淡跟他握了手,连顿饭都没跟他吃,就直接离开了。 闻康点头哈腰把人送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跨国公司总裁跻身世界富豪排行榜的未来。 闻愿说要帮容百川恢复记忆,就真的行动了起来,他先是带着容百川去做了颅内CT,医生给出来的答复是颅内淤血正在渐渐消散,但什么时候能恢复这件事谁也不能给出正确的答复,毕竟失忆症是跟神经有关系的。 闻愿又去求助了神经科医生,后者也无能为力:“我建议你带着患者做一些以前做过的事,说一些你们之间美好的回忆,这是一个需要耐心的缓慢过程,家属不可以操之过急。” “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吗?” 医生沉思了一会儿,道:“可以尝试一下心理治疗,或者催眠,有些大师可以根据患者的记忆制造出一些特定的记忆环境,刺激意识恢复,不过这个也不一定,记忆这东西本身就挺玄学的。” 闻愿道了谢,拉着容百川的手离开,后者望着他愁眉紧锁的脸,忽然伸手把他抱了起来,闻愿猝不及防瞪圆眼睛,接收到走过来的护士看来的眼神,顿时脸一红:“你干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你最近在干什么?”容百川道:“你不是说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恢复吗?为什么突然又希望我想起来了?” “……先把我放下来。” 容百川乖乖放他下来,闻愿整理了一下衣服,边走边道:“我以前太狭隘了,总觉得把没有记忆的你禁锢住就够了,其实这样是不对的,你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权,我们的关系暂时不要更进一步了,一切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再说。” “以前的我是我,现在的我也是我。” “我知道。”闻愿走进电梯,打了个哈欠,他最近一周开始觉得疲乏,腰腹酸软,“这事儿先放放,我们去超市买些东西,准备年货。”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都要春节了,超市里头每天下午都人满为患。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人正好不算多,闻愿合计着现在就去。 这算是他们这个小家第一次过春节,闻愿也不知道该买什么才好,就见别人拿什么他也拿什么,还没走到生鲜区,购物车就快满了。 容百川只好扯住他:“下回来再买。” “下回来人肯定很多,离春节只有一周啦。”闻愿打定主意:“今天买够!” 他也去推了辆车,兴许的没这么疯狂购物过,心情渐渐越来越好,买了两套漂亮的碗碟用来吃饭拍照,还买了几个花瓶用来装饰,看到了吹风机也想换个新,购物车Duang的跟容百川的撞在一起,他凑过来道:“待会儿我们去床品专卖店看看,新年我想换新的。” 提到床品,容百川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婚礼什么时候办?” “好麻烦呀。”闻愿东张西望:“我知道你是我的人就行了,其他的过完年再说。” 他推着购物车朝生鲜区进发,半路忽然嗅到一股味道,似乎是有谁带着臭豆腐进来了,这个思绪刚刚转过,他的胃部突然一阵抽搐,条件反射的捂住口鼻,不适感让他脸色顿时发白。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来啦!明日八点更新=3= 第24章 容百川见状立刻上前:“愿愿?” 闻愿抚着胸口缓解不适, 不忘扭脸告知:“没事, 先买东西。” 因为这突如起来的生理不适, 闻愿的精神开始恹恹的,容百川拧着眉, 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我来排队,你先坐前面长椅等我。” 闻愿没有推辞,他捏着手机坐着等, 精神不济的玩着消消乐, 以往他玩游戏会用点脑子, 现在却是懒得了, 胡乱的滑,靠运气通关。 容百川推着两辆购物车走来, 闻愿这才起身跟过去,主动帮他分担一辆, 容百川观察他的神色:“如果不舒服, 最好去医院看看。” “只是闻不得那个味儿, 先回家吧。” 闻愿在车上就睡着了,容百川也意识到他最近很容易疲乏, 总是睡的特别早。他将车子停好,神情忧虑,轻轻拉开车门想把人抱出来, 却因为空间而把他惊醒。 “唔, 到家了?” “到了。” 闻愿浑身发软的走出来, 帮着容百川把东西全部提到电梯里,一进家门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容百川来不及整理购物袋,便两步上来把他抱了起来:“去卧室睡。” 到了家闻愿浑身就软的像蛇,乖巧的被他抱着去卧室,还在路上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谢谢你对我那么好。” 容百川单膝跪在床上,将他放稳,拉过被子盖住,温声道:“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闻愿用被子捂住半张脸笑弯眼睛:“我也会一直对你好的。” 容百川还在看着,闻愿却已经打不起精神,脑子像是被胶水糊了,黏糊又沉重,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闻愿在忙着如何给小家添置物品使它更加温馨的时候,祁新亚正愁着过年去哪儿玩。这日忽然就接到了二师兄的电话,他单刀直入奔主题:“出来吃饭,在你们医院楼下左边餐厅。” 祁新亚一个激灵在躺椅上坐直,手忙脚乱的把踢掉的病历本捡起来,“哦哦哦,好。我马上下去。” 祁新亚蹬着噌亮的小皮靴走进餐厅的时候,发现金睿合已经点好了饭菜,全是他爱吃的,他抖擞精神坐下就开始吃,嘴巴吃的油光光,发现金睿合一直盯着他看,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怎么啦?我脸上很脏吗?” 金睿合叹了口气:“师父说让你明天回家。” 祁新亚忽然被辣椒呛到,喷出来的唾沫溅了金睿合一脸,金睿合只好拿水过去喂他:“出息,见你爸怎么了?能吓成这样?” 祁新亚眼圈跟鼻子都红了,嗓子被辣的生疼,老半天才皱着眉头问:“你是说我爸?” “我师父除了你爸还有谁?” 祁新亚再次确定:“祁王峰?” “对。” “他,他怎么突然想让我回家了?”祁新亚一脸惶恐,他觉得自己回家估计得挨打,他爸总说看见他的脸就想抽他,金睿合默了一会儿,道:“因为他发现,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到。” 祁新亚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他担忧道:“我爸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没发现我也受刺激了吗?” “啊……”祁新亚看了他一阵,后知后觉的说:“你整容了?感觉瘦了点儿好像。” 金睿合又默了一下,拿纸巾给他狠狠擤了一下鼻涕,祁新亚痛叫,他已经重新坐回去,沉痛道:“司奇曜死了。” “司……”祁新亚懵了:“怎么会,他才多大?二十八?二十九?他除了丑应该没缺点了吧?怎么会死?” “天妒英才啊。”金睿合叹了口气,重新给他的杯子倒上果汁,忽然觉得内疚,道:“人都死了,我也跟你说实话,司奇曜其实长得没那么丑,我以前都是骗你的。” 祁新亚忽然觉得心痛的不行:“是吗?长得很帅,死了?” 金睿合揉了揉额,他心里也十分痛苦:“是,长得很帅,顶多就是比我差点儿。” “……”祁新亚喝了口果汁,抽了抽秀气的鼻子,二师兄的话不太可信,他道:“你最近在弄城,难道是在忙他的事?” “嗯,原本我们都觉得他应该还活着,所以拿照片带人在沿海附近的几个城市找,可找了那么久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最终还是在深海发现了他的外套和鞋子。” 谈论死人的话题总会让人觉得沉重,祁新亚也有些食不下咽:“你随身带着他照片吗?给我看看?” “算了,人都死了。”金睿合给他夹菜,道:“我会帮你跟医院打好招呼,师父现在很想你,所以春节一定要回家,知不知道?” 祁新亚乖乖点头,可心思却飞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他吃完饭跟金睿合坐上车,还是觉得心情沉重,拿起手机发了个朋友圈: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蜡烛][坚强]” 发出去不到五分钟,闻愿就给他发来了视频申请,精致的脸庞在屏幕上浮现,带着隐隐的担忧:“出什么事儿了?” 祁新亚跟司奇曜其实并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随口感慨,被闻愿这么一问,一时不知道怎么答,就说:“司奇曜死了。” 金睿合在前面跳眼皮,压低声音道:“祁新亚你个猪,刚刚才告诉你不要跟别人说!” 祁新亚很委屈:“愿愿不是别人。” 闻愿十分愕然,他瞬间坐直,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他掉海里被鲨鱼吃掉了,尸体都找不到了。” 闻愿道:“找不到尸体怎么能判定死亡?” “外套和鞋子是在深海找到的。”祁新亚煞有其事的道:“刚刚我二师兄还为他平反了,其实他长得也没传说中那么丑。” 闻愿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他忽然想到了楚珩一面对大海时悲伤的表情,还有司奇曜说会亲自过来中国市场,可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的事实,他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 不由叹了口气:“可惜了。” 正在看文件的容百川抬眼看过来:“怎么了?” 金睿合也一瞬间竖起了耳朵,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他问祁新亚:“这个说话的是谁?” “哦,愿愿老公,容百川。” 金睿合摇了摇头,暗暗嘲笑,这世上声音像的人多了去了,他差点就大惊小怪。 闻愿简单告诉容百川:“司奇曜去世了。” 然后跟祁新亚唠叨了一些有的没的,在他的嘱咐下许诺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才双双挂断电话。 容百川却被那句话弄懵了很久。 司奇曜……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实在太频繁了,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人,可他偏偏觉得无比熟悉,熟悉到似乎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他忍不住又搜索了关于司奇曜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些财经新闻,然后移到了他的家庭关系上面。 司奇曜的父亲司海科是早年下海做生意的商人之一,母亲苏美是中俄混血儿,两个人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司奇曜这个天才,从一些事件能看出来他手腕强硬,并且独断专行。 容百川不停的搜索,以求得到关于司奇曜更多的信息,最好能有一张照片,但是毫无头绪。 闻愿已经抱着柔软的长条抱枕在沙发上睡着了,容百川停止搜索,拿起毛毯盖在他身上,坐在沙发前久久的凝望着他。 除夕的前两天,齐叔亲自登上了闻愿的门,带着闻老太爷的嘱咐,温和道:“年夜饭回家一起吃吧?” 齐叔是他爸当年捡回来的,也是个流浪汉,他爸死后齐叔就留在了闻爷爷身边,闻愿对他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尽管他这些年一直都有照应自己:“不回去了,你怎么还亲自来了?打个电话就行了。” 齐叔有些无奈,他看了一眼容百川,手指在袖口摩擦,道:“你真的决定再也不回去了?” “不回。” 齐叔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要是再也不回那个家,那我也没必要继续伺候老爷子了。” 他欠着闻得旭的恩,这些年呆在老人家身边,也只是为了方便照顾闻愿,可他能做的太少,还是免不了他受委屈。闻愿一脸淡淡道:“那是您自己的选择。” 齐叔神色复杂,想说什么,却又忍不住咽了回去,道:“好,我先走了。” 他起身,闻愿却又想起了什么,喊住了他。 “我记得您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催眠师,能不能帮我问问,失忆的人要怎么样才能恢复记忆?” 闻愿当年接受心理治疗,因为一直忘不掉父母的死,所以只能靠催眠来遗忘,才渐渐恢复。前两天医生提到过的催眠,倒是让他想了起来,或许催眠真的能够反向使用,找回记忆。 齐叔脸色变了变,道:“有些事,忘记就忘记了,没必须要想起来……” 闻愿皱眉,道:“您还是帮我问一下吧,我有自己的打算。” 齐叔只好道:“那我安排一下。” 容百川从沙发上站起:“我送送齐叔。” 闻愿嗯了一声,没放在心上。容百川跟齐叔一起走进电梯,目光看了一下他的手腕,忽然道:“您刚才的话别有深意,阿愿是不是忘了一些什么?” 他单刀直入,齐叔有些意外,旋即笑了笑,道:“你倒是挺敏锐。” “我跟他已经结了婚,自然会对他上心一些。”容百川道:“可以把他的事情告诉我吗?” 齐叔叹了口气:“阿愿是个娇气的,小时候被父母捧在手心儿里长大,一下子失去双亲,打击很大,抑郁症加自闭,他拒绝跟所有人交谈,心理治疗也没有用,我也是没办法,只能配合催眠治疗,才略有效果。” “您让他忘记的是什么事?” “一些会给他带来压力的事,我说了,他是个娇气的,很多伤害他承受不起。” 容百川笑了笑,点头道:“多谢齐叔关照阿愿。” 齐叔摇了摇头,电梯打开,他刚走出去两步,蓦然意识到了什么,浑身突然一凉,再转身去看向容百川,眼神已经有些复杂。 容百川淡笑,任由电梯在眼前合上,重新回到家里,他垂眸沉思片刻,才推门进去。 齐叔对闻愿向来有求必应,没两天就安排好了时间让闻愿过去尝试,这个催眠师挺神秘,只见病人不见家属,闻愿百无聊赖的在外面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容百川才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闻愿急忙站起来,容百川神情遗憾的摇了摇头,闻愿一脸失望。容百川伸手将爱人拥过来,道:“他说这个催眠只是起到辅助记忆的作用,如果看到熟悉的人物才能看出效果,好了,别着急,我们先好好把年过了。” 闻愿被他摸了摸脸蛋,乖乖点头,道:“好吧。” “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去医院一趟。” “明天就除夕了,我们还得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置办的呢。” “去医院一趟也废不了多少时间。”容百川给他把外套披上,柔声道:“你这两天胃口那么差,还总嗜睡,我担心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闻愿其实也有些担心。 他向来是个没出息的,买房子不敢买大的,怕黑,买楼不敢买高的,怕火灾不好救援,如今胃出了毛病,他当然也有些忧虑。 可其实他心里还有一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现在容百川的记忆还没恢复,也不知道他家里有没有老婆孩子,要是自己有了身孕……那是生,还是不生? 他神情恍惚,到了医院有些不敢下来,容百川只好哄他,可闻愿就是不肯:“我再坐一会儿,再下来。” 容百川拿他没办法,便坐到后座将车门关上,安静的等着他。 闻愿抚着胸口深呼吸,他还是十分紧张,慌乱,如果容百川真的有了老婆孩子,那他就是个第三者……天爷啊,这简直没脸活了。 他捂住脸,容百川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纠结什么,无奈的朝外面看去。 一辆豪华的迈巴赫忽然在眼前停下,那车身精致奢华,浑身都透露着无法低调的气息,一个斯文年轻人携妇人走了下来,他下意识摇下车窗定睛去看,渐渐凝眉。 “容百川!” 容百川蓦然回神,看到闻愿愤怒的表情:“我喊你那么多声,你在看谁呢?” “没谁。”他忙道:“怎么了?” 闻愿抿唇瞪了他一会儿,扭脸道:“不去医院,我要回家。” “阿愿。” 闻愿踢他一脚,凶巴巴道:“说了不去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他一脸气呼呼,容百川哄不了,只好下车换到驾驶座。 闻愿在后面生闷气,也不知道在气些什么。到了家就直接摔门睡觉,还不许容百川进来,后者抬手想敲门,又缓缓放了下来。 他做了一些闻愿爱吃的菜,端上桌之后才来敲门:“愿愿?吃饭了。” 闻愿蒙住头不理他,容百川脑子里灵光一闪,道:“明天除夕,你不想出来跟我商量商量怎么过吗?” 闻愿是个很恋家的人,在很多人都在思考过年去哪儿玩的时候,他正在兴致勃勃的准备年货,还特别找人灌了一些肉肠挂在了起来,甚至买了香炉、蜡烛,以及一些水果用来上供,可见对这次两人一起过年相当期待。 果然,闻愿又在被子里拱了拱,还是乖乖走过来拉开了门。 半张脸蛋从门里探出,眉宇之间依然是苦大仇深,闷闷的问:“做了什么?” “好吃的。”容百川牵着他的手坐在四方饭桌上,因为知道他这段时间食欲不振,没敢做的太油腻,都是比较清淡的。闻愿拿起筷子,容百川轻轻帮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道:“明天除夕,我们是不是要一起包饺子?” 闻愿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些期待:“还要自己绞馅子。” “那你会帮忙吗?” “我当然会了。”闻愿白了他一眼,他现在其实就有些手痒难耐,想一展拳脚,对明天充满期待。他还没吃过自己亲手包的饺子呢,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容百川见他说的高兴,便顺便喂他吃饭,免得待会儿心情不好又没胃口,一边喂一边哄:“除了包饺子,咱们还要做什么?” “把一些不要的东西丢出去,然后把新买的东西都摆上,那些花瓶都不要了。”窗台上插着的香槟玫瑰是上个月送来的,开到极致便纷纷落败了,容百川道:“那些花呢?” “花都死光了,也不要了。” 容百川点了点头,道:“这个月那个人是不是还要给你送花?” “可能吧。”闻愿一脸无所谓的道:“反正不影响什么。” 不,容百川觉得这严重影响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生活,他道:“如果那个人再送,我们就拒收,让他退回去。” “没用的,拒收人家也不知道退哪儿去,我试过,根本都没有那人的地址。” “那就扔掉。”容百川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 闻愿忽然侧目,他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 这个男人最近变得有些强势,就像是渐渐在……觉醒本性。 第25章 闻愿忽略心里面那怪异的感觉, 道:“到时候再说吧。” 容百川如今对公司的事情越发得心应手, 对于他来说就好像在摆弄三岁小孩的玩具那样简单。 在闻愿吃饱饭休息之后, 为了打发时间,他便去书房看了会儿书, 闻愿书房里面的书不少,许多都是与财经或者投资有关的,他似乎在有意识带着目的的在关注这方面的内容。 他随便翻了几本,很快发现这些东西于他来说是无用的, 遂找了一本外文小说翻了翻。 理所当然的, 他可以全部看懂, 吃透。每一个词他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每一句话他都能轻松读出优雅而完美的发音。 他闭目沉思。 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兵,不是大头兵, 不是特种兵,更不是什么卧底兵。 他睁开眼睛, 伸手抚摸桌上闻愿的单人照片。他穿着白衬衫, 雪白的脸微微仰着, 浅笑着眯着眼睛,脸上满是拂面清风般的温柔, 让人情不自禁的心动。 闻愿一觉醒来,容百川不在身边,这臭男人, 他嘟囔了一句, 喉咙渴的冒烟儿, 只能自己闷闷的爬起来去倒水。 开门声吵到了容百川,他很快走出来:“愿愿。” “你去哪儿啦?”闻愿发出不满的埋怨:“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陪我睡觉?” 容百川宠溺一笑,走过来重新把他抱到床上,道:“我马上就来,你是要喝水吗?” 他听出闻愿的嗓子有些哑,闻愿点点头,拿脚踢他:“快去倒,渴死我了。” 容百川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闻愿晚上有喝水的习惯,所以他每天晚上都会烧好一壶水放在恒温水壶里,这样任何时候想喝水,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 水很快被接来,闻愿咕噜噜喝了两大杯,擦了擦嘴巴,又困倦的睡下。 容百川凑过来吻了吻他的脸颊,闻愿立刻伸手推他,柔软的手掌贴在他的脸上,让他忍俊不禁的同时担忧再次浮出。 阿愿到底怎么了,最近为什么总像是害了病似的? 他思考着上了床,床上的小青年立刻朝他蹭过来,像早晨求撸的猫,乖巧粘人。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对于闻愿来说是个大日子。容百川刚刚有了起身的动静,闻愿就一下子坐直了,如果不是还顶着乱糟糟的鸟窝头,他简直像是出水的天鹅般,让人想到优雅二字。 “早。”他扭脸跟容百川打招呼,然后抛弃了优雅跳进洗手间收拾,容百川穿好衣服,他已经收拾完毕,容百川准备早餐,他正在把新买洗好的被罩换上,容百川把早餐端上桌子,闻愿已经把旧被罩扔进了洗衣机,还探头问他:“你有衣服要洗吗?今天可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要干干净净的迎接新的一年。” “我的衣服你不用操心,来先把饭吃了。” 闻愿让自动洗衣机先工作,刚做过去一勺嫩嫩的蛋羹就送到了唇边,他张嘴含住,容百川问:“怎么样?” “好吃。” 能吃下就行。容百川放下心,道:“这里还有拔丝土豆,吃一口试试。” 闻愿阻止他继续喂自己,鼓着腮帮子道:“我自己能吃,你也快吃,吃饱了咱们还得干活儿呢。” 所谓的干活儿就是包饺子,闻愿心情好,加上容百川做的饭的确不错,也就没有反胃。他吃饱之后还在想,兴许这几天只是吃坏肚子了,他这段时间跟容百川做那档子事儿都有戴套,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只是前几次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中奖,容百川的枪能有那么准?……虽然他打枪是很准,可这跟那个又不一样! 闻愿胡思乱想着,肉在绞肉机里面渐渐成了肉沫,容百川在按照视频里面教的和面。他这段时间虽然学会了做饭,但面食还是第一次,只能打起十分精神来学,还忍不住给自己空出一些精神去瞧闻愿。 两人合作很快,闻愿把肉馅拿出来放在盆里,容百川把切好的菜沫一起放进去,根据视频里教的加了材料,搅拌均匀,然后看向闻愿:“可以开始了?” 闻愿咧嘴笑,雪白的牙齿露出来,兴致勃勃的道:“你来擀皮,我来包。” 容百川围上围裙,小心翼翼的擀,一分钟一个,闻愿得包三四分钟,后来估摸觉得容百川比他轻松,闻愿又要跟他换着来。 两个人笑笑闹闹的窝在家里一上午,才总算包满了两个面板,两个都是新手,包的饺子歪歪扭扭,有些馅儿还在外面露着,后期容百川包的干脆就轻轻一撮,像个小包裹似的立在那里,跟以前相比也算是鹤立鸡群整整齐齐。 闻愿笑个不停,拿起手机去拍照:“我给你晒到朋友圈,你这包的都什么玩意儿。” “这里也不都是我包的。”容百川看向他,也忍不住笑,闻愿见他笑,渐渐有些狐疑,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他手上沾着面粉,一抹脸顿时更白了,容百川笑的更大声,他走过来用手帮闻愿蹭掉面粉,轻笑道:“弄了一脸一身的面粉,可高兴了?” 闻愿白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是成就感懂不懂?” 发出去的朋友圈很快获得了点赞,董正思评论:“看着不错,我能去蹭吃吗?” 闻愿含笑回复:“不欢迎外人~” 祁新亚评论:“啊啊啊!我也想跟我老公一起包饺子!你俩虐狗!!” 闻愿笑出声,回复:“我看你二师兄挺不错的,跟他试试?” 聂繁星点了个赞。 聂明煦评论:“新年好,新婚快乐!” 闻愿无视了那个赞,回复:“谢谢聂大哥,年后办婚礼记得来~” 容百川点了个赞,评论:“亲一口。” 闻愿没有回复,他丢掉手机跳到容百川身上,勾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上去,甜甜道:“我今天真的好高兴,高兴的快要飞升了。” 容百川轻笑:“我也很高兴。” “再亲一口?” “MUA~” 双唇相贴,容百川抵着他的额头,“好了,可以下饺子开吃了。” “木嘛木嘛!” 闻愿本来已经做好了‘第一次包饺子再难吃也要吃下去’的想法,或许是因为期待值太低,煮出来之后竟然觉得很不错,他一口气吃了两碗,撑的肚子都微微鼓了起来,容百川伸手来摸他鼓囊囊的小肚子,还凑过去听了听:“呀,宝贝踢我了,让我看看是儿子还是女儿……” 闻愿扑哧一笑,一本正经道:“兴许是个小王八蛋呢?” 容百川也一本正经的回:“说不好,或者是个小猪仔呢?” 闻愿顿时抬脚踹他,却被他按住双手给搂了过去,容百川凝望着他,温声道:“真的非得等我恢复记忆才能更进一步吗?” 闻愿垂下眼睫,容百川凑过来吻他,“你不是说要跟我生宝宝的吗?为什么现在反悔了?” 闻愿抿唇,伸手推他,闷声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我希望你可以如实告诉我你的想法。” 闻愿皱眉。 他的话像是在跟自己打商量,但语气里面的强硬却让他觉得不舒服,他蓦然瞪过去:“我就不告诉你。” 他起身要离开,男人却并未撒手,他拥着爱人柔软的身体,道:“好好,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 这是让步,但闻愿的心情并未因此转好,他心里还扎着一根刺。 “哪儿都不想去,我忙了一上午,累死了,要睡觉。” 容百川察觉出他语气里面的不高兴,温和的继续让步:“晚上出去跨年吗?” “家里多好,干嘛要出去?冻也冻死了。”闻愿是在故意跟他唱反调。 容百川只好撒手,他长臂搭在沙发上,看着闻愿从他怀里走向卧室,无奈的伸长了双腿。 闻愿是一个很难缠的人,这件事容百川不是第一次意识到了。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祁新亚发了消息:“愿愿最近的身体好像出了些问题,但让他去医院又不肯,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祁新亚是个手机控,又一次秒回:“他怎么了?” 容百川把闻愿最近厌食嗜睡心情不好的事情告诉了他,祁新亚发了个问号:“你俩上回办事儿是什么时候?” 容百川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祁新亚坐直郑重其事的发消息:“一般妊娠反应会在同房的六周之后发生,你算算六周前,七八十一周也算进去,那会儿你俩办事儿没?” 容百川脑子忽然嗡了一下,一股难以抑制的惊喜从心底猝然迸发,他吸了口气,强行可之中浑身兴奋的几乎要颤抖的细胞。 他第一次跟闻愿发生关系,是在十二月初,也就是两个月前。 那次两人都很急迫,所以并没有准备任何安全措施,后来的几次也没有。 他捂住了脸,无法置信的笑出声。 闻愿忙了一整个上午才吃了顿午饭,虽然吃的很有成就感,但也是真的累,进了屋便很快睡着了。 一两点的时候睁开眼睛,面前陡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痴笑的俊脸,他吓得心跳几欲停止,一张睡的泛红的脸蛋也白了几分。 容百川急忙收起笑容,担忧道:“没事吧?我吓到你了?” 闻愿瞪起来的圆眼睛由惊恐转为生气,他皱眉推容百川:“你神经病啊!” “是是,我神经病。”容百川轻轻抚着他的背,道:“睡的还好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闻愿拍掉他的手,狐疑的盯着他咕哝:“我刚醒怎么可能睡得着?容百川,你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是是是。”容百川还是这个字,十分纵容,也十分敷衍,闻愿心里十分古怪,道:“先吃饭,我要出去跨年。” “外面风大,还是不去了吧?晚上挺冷的。” 闻愿又一次盯住他。 这野男人竟然敢拿他的话来堵他,他不悦道:“你想跟我吵架吗?” 容百川自然不想,他是真的担心,可再继续劝下去闻愿只会当他找茬,他只能起身去拿了羊毛衫给闻愿套上,之后还要给他裹上羽绒服,缠上针织围巾,以及上回从度假村买来的红帽子,闻愿原本也有些怕冷,任由他给自己一层一层的套,时不时配合的歪歪脑袋抻抻胳膊挠挠脖子,或者被弄的不舒服了就不满的皱起脸哼哼。 容百川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个玩偶娃娃似的,心里只觉得欢喜。 这个羽绒服也是上回买的,因为在海边,所以买的长款,很大,一下子抱到了小腿,袖口也很长一下子把闻愿的手都给套了进去,他抬起胳膊努力把手伸出来,笨拙的样子看在容百川眼里也是憨态可掬。 “帽子能盖住耳朵吗?耳罩戴一下。” “足够了。”闻愿推开他的手,把帽子扯了扯盖住耳朵,道:“再包下去我活动不了了。” 就这样活动起来也挺麻烦,扭脖子都没那么利落,像机器人似的。 齐步走了两下甩开胳膊,发现果然活动没那么便利,容百川将吃罢的碗丢进洗碗机,过来陪他一起出去。 选择在广场上跨年的人不少,热热闹闹的挤了不少人在大屏幕跟前,还有一些流动小贩在卖些气球孔明灯之类,甚至还有小姑娘强卖玫瑰花,不买就一直缠着喊哥哥。 闻愿对她道:“我没带现金。” “可以扫码支付的哥哥。”小女孩熟练的把脖子上挂着的牌子翻过来,闻愿只好买了一支,小家伙兴高采烈的跑走了。 闻愿捏着花儿看容百川:“她怎么不追着你呢?” 容百川轻笑:“可能我看着比较凶。” 闻愿撇嘴,把花递过去:“喏,送你。” “应该我送你才对。” “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应该每天呆在家里给你洗衣做饭啊?” “哪有……现在不是我一直给你洗衣做饭么?” “那我送你花儿怎么了?拿着,你是我男人,就该我送你。” 容百川轻笑,伸手接过来折掉半截花枝,插在自己胸前,道:“放这儿,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主了。” 闻愿悄悄看过来,容百川问:“怎么样?高兴不?” 闻愿先笑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漂亮的小梨涡又露了出来,容百川张开双臂,用力把裹成粽子的大宝贝拥在怀里,目光望向天空上飞起的孔明灯,道:“你想不想放?” “不想。”闻愿蹭着他,道:“我没什么愿望可以许。” “我倒是有。” “那我们也放一个?”闻愿仰起脸,道:“祈祷你赶快恢复记忆,早日找到你家人。” 容百川的脑中条件反射的想到了昨天医院门口的那辆迈巴赫,还有从上面走下来的两个人,他问:“我真的有家人吗?” 闻愿想了想,意味不明的笑了:“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家人跟我家里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容百川点头:“这是合理推测。” 闻愿垂下眼睫,心情忽然又落寞了下来,他细白的手指从羽绒服里抽出来去拨弄容百川胸前的那朵花儿,想到了祁新亚跟他说司奇曜死亡的事情,他还说了司家母亲情绪崩溃的事情。 如果容百川真的有家人的话,想必也会很想他吧? 他小声道:“你有没有想过……” 他声音太小,加上因为广场太吵,一时没听清,容百川捧起他的脸低下头凑过来,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闻愿推开他,去买了个孔明灯,拿笔在上面写了希望容百川早日跟家人团聚的字,举起来放了出去。 尽管他私心希望容百川最好跟他一样没有亲人,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相依为命,将彼此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他只要想到他可能已经有了老婆孩子,就无法再继续自私。 幸好他没有特别喜欢容百川。 闻愿想,如果容百川真的有自己的家,他也能立刻放下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闻愿吗?” “嗯?” “因为我爸妈会满足我所有愿望。”闻愿眼睛泛着光,他真诚的道:“我希望你赶快恢复记忆,做你自己,如果你有家人,那我希望你们尽快团聚。” 他认真而严肃的说:“我爸妈会满足我的,他们最疼我了。” “以后你的所有愿望,由我来帮你达成。” 大屏幕响起了倒计时,周围是山呼海啸的群众在跟着喊,容百川的话被淹没在里面,七,六,五,四,三,二,一…… ‘砰——’ 一声巨响,烟花猝然炸开,广场上的人们互相拥抱在一起,他们很多都不是本市人,来广场热闹也不过是因为家中实在冷清。 闻愿歪着头看绽放的烟花,手指忽然被人握住,他像是忽然回过神一样看向容百川,后者含笑把他搂住,道:“你眼睛怎么那么亮?是不是星河落进去了?‘ 闻愿眨眼,湿润的眼角被他手指擦过,容百川吻了吻他的眼睛,道:“请爸妈相信我,我会一直陪着愿愿的。” 他说:“我会给你一个家。” 这句话瞬间刺中闻愿心中最软的地方,短暂的感动之后,他一把将容百川推开,瓮声瓮气道:“谁稀罕你。” 他转身要走,容百川迈开长腿跨过来把他抱了起来,哄小孩儿似的喊:“回家咯——” 第26章 跨年后两人着实堕落了几天, 闻愿没有去闻家过年, 每天都跟容百川腻歪在一起, 因为食材够用,他甚至连门都懒得出。 容百川也都纵着他,他发现自己有十分完整的生活习惯, 每天早起必然要刷一下新闻,时不时会跟闻愿做讨论, 这个时候往往闻愿都是以倾听为主。 闻愿希望容百川一直是一个默默无闻呆在自己身边的小保镖, 只有那样他才能获得安全感。但他不得不承认, 虽然这样的容百川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但他正在因为积累的记忆而渐渐变得自信,耀眼。 如果说他两个月前是一个记忆空白的婴儿, 那么他这两个月的成长速度是极快的。 “好了, 不说了, 出去逛逛吧。” 闻愿进屋收拾自己的时候,司家的大宅内, 楚珩一也终于将留在国内过年的母亲哄着出了门, 她这段时间气色非常差,但她也清楚楚珩一对她是一片孝心, 亲儿子已经走了,养子也是个好孩子,她不能辜负家人的期望, 只能振作起来出门感受过年的喜气。 但无论走到哪里, 她只要看到陪父母出来的年轻人, 便忍不住红眼眶,巨大的悲恸让她几乎站都站不稳,楚珩一只能轻声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吃饭?” 苏美捂住嘴点头,泪水涟涟落下,楚珩一打发人找口碑不错的饭店去定位子,先扶她在长椅上坐一会儿,苏美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要不还是回家吧,我现在没有心情。” “爸待会儿就下飞机了,他这几天在国外忙前忙后,还要操心您的身体,您就逛逛,买些东西,我定个饭店,待会儿等他过来咱们一块儿吃个饭,也让他稍微宽宽心,好不好?” 苏美扭开脸,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楚珩一看了看附近的几家服装店:“妈你看,那个裙子好不好看?我们进去试试?” 苏美缓缓抬眼,强笑道:“好。” 没有了司奇耀,楚珩一陪母亲逛个街都非常忙,他起身接电话的时候,苏美就边等着服务员拿适合自己尺码的衣服边呆呆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 今天出来的人都是成双结对,要么就是男女老少一大堆,她看的又是悲从中来。她并不想这样让丈夫还有孩子担心,但她实在控制不住,整颗心好像被剜空了,嗖嗖冒着冷风,让她质疑自己活着的价值。 闻愿跟容百川先去看了电影,是一部商业片,他对这种飞天遁地的英雄电影也挺喜欢,边吃着爆米花边欣赏着3d大片的感觉十分舒适,从电影院离开之后,他对容百川道:“我想过段时间再买一套房子,最好带跃层的,装一个私人影院,这样就不用跑电影院看了,太麻烦。” 容百川笑他:“你怎么能懒成这样?” 闻愿不高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好好,装。”容百川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给你买身衣服去。”闻愿顺手帮男人拍了拍胳膊上不知道哪里蹭的薄灰,看他是越看越觉得帅,容百川却道:“还是先吃饭吧,你刚刚不是觉得饿了吗?” 位子他们是提前预定的,因为过年人多,担心要等。 闻愿点了点头,吃饱了再逛正好消食。 容百川带着他走过几个服装店,不经意的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又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斯文的年轻人,还有一个正在镜子前试衣服的妇人,两人从店门口经过,容百川眉头深深皱起。 他认为自己跟那两个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闻愿在位置上坐好,容百川放任他点单,找人要了杯白开水,闻愿喝罢舔了舔嘴唇,嘴里一点儿味儿都没有:“我突然想喝周家铺的粥,你去帮我买一下好不好?” 容百川对他简直百依百顺:“好,你先坐着不要乱走。” 闻愿翻白眼:“你当我小孩儿啊?我才不会乱跑呢。” 容百川起身离开。 这家餐厅素来需要预订才能有位子,他走下去的时候看到门口的服务员不好意思的劝走了几个想来聚餐的年轻人,暗想还是我老婆想的周到。 在粥铺付了钱,他又看到了那对正逛街的母子俩,这一次,他不光看到了对方,楚珩一也看到了他。 他的心中蓦然狠狠一震。 是,大哥? 他几乎忍不住要跨上去的脚步,可那男人却已经扭过脸转身离开,他一时不敢确定,轻声对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母亲道:“妈,你先跟助理进店子坐一下,我突然想吃那家的粥。” 苏美点头,楚珩一把她交给助理,立刻跟上了前方那人,只见他拐角进了一个通道,那边是后门,平时很少人经过,那男人身高腿长,竟眨眼不见了踪影。 楚珩一一口气冲出门,站在空荡荡的后街上,脸色苍白的喘息,他怀疑自己是否跟苏美一样出现了幻觉。 容百川站在后方,冷淡的望着青年的身影,略作思索,他低头对着手机捣鼓了一番,然后把手机放在地上,推了出去。 楚珩一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冷风吹得他脸跟脖子都生疼,他吸了口气,抹了抹鼻子,想着自己或许也该跟苏美一样去接受一下心里治疗,一转身,便见到了后方落着一个手机,他懵了两秒,缓缓蹲下去,捡了起来。手机屏幕亮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浑身的毛孔陡然炸开—— 上面的屏保正是司奇耀! 他百分百确定,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跟司奇耀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司奇耀你这个……”他一时又哭又笑的抹了把脸,吸了口气,强作镇定,用力将手机抓在了手里。 “回来啦?”闻愿坐在位子上颠了颠,伸出爪爪来:“快给我给我,我现在就要吃!” 容百川把粥打开递给他,道:“慢点,还烫着……” 他一句话没说完,闻愿已经被烫的嘶了一声,他拿着小勺子皱着眉,可怜又馋嘴的表情逗笑了容百川,他给闻愿擦了擦嘴,道:“说了让你慢点的。” 他把粥拿过来,让闻愿先吃餐厅的其他食物,轻轻翻搅着吹气,尝试温度到不再烫嘴才给他递回来:“好了,馋猫。” 闻愿受不了这种宠溺的称呼,一阵酥麻,想板起脸反驳,最终只是哼了一声。 楚珩一带着手机回到了餐厅,司父已经赶到,正温柔的陪着司母用餐,他站在外面顿了顿,缓缓走了过去,道:“爸,妈,我刚刚看到大哥了。” 司父司母都是一愣,苏美前段时间总是出现幻觉,看到相似的追上去每次都是失望,这会儿听到楚珩一这么说,不光是司陆科,就连苏美都有些担忧他的精神状况:“珩一,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抱一些希望。”楚珩一把手机拿出来,道:“我捡到了这个。” 屏保上面的男人身着风衣,只拍摄了上半身,一脸冷淡,那双眼睛一如既往,那是俯视蝼蚁的眼神,他们再清楚不过。 “这张照片,也不能确定……”苏美自己尚且悲痛欲绝,却还是要打起精神安慰养子:“你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我跟你爸都已经接受……” “我们托关系寻找的照片没有这张。”楚珩一做出合理分析:“而且这个手机是我追那个长得很像大哥的人才捡到的,我看了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这是他留给我的,他在等我联系他。” 苏美含泪哽咽:“那他要是故意把手机留给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为什么不跟你相认?” 这个楚珩一也不明白,司海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妈说的对,珩一,你最近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楚珩一沉默。 司奇耀做事向来必须掌握主动权,他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但他很清楚,那个男人在等着他联系。 他道:“我会找到他,问清楚。” 闻愿吃饱打了个嗝,那是幸福的嗝,他抚着肚子朝外走,容百川立刻拿起围巾和外套跟上:“先把衣服穿上。” “热死啦。” 他走出餐厅,街道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一下子把他吹乖了,退回容百川身边乖乖让他给自己穿上外套,容百川一边倒腾一边嘲笑他:“说了要穿好,这里两边楼高,灌着风呢。” 闻愿皱眉:“我刚刚真的热。” “出去就不热了,来,帽子……”容百川给他戴好,扯着他的手朝外走,闻愿伸手一掏口袋,“咦,我手机没了。” 他们寻路找,没能找到,闻愿估摸着是被人捡走了,顿时有些烦躁:“你手机给我,我要打回去问问。” 容百川把手机掏出来,闻愿定睛一看:“哟,被你装走了。” 容百川道:“看来装错了,我先帮你拿着。” 他启动静音装好,闻愿也乐得让他带,手机装着他还嫌沉呢。 楚珩一根据那手机上留下的唯一号码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司海科看到他焦躁的神情,叹了口气。 司奇耀…… 楚珩一在心里咬牙切齿。 这个男人行事一向恶劣,可他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家里已经因为他的死亡而变得一团糟,可他竟然还跟自己玩这种游戏。 如果不是十分想确认他还活在世上,他一定要把手机狠狠扔出去! 闻愿这两天睡得早,十点多就已经进入黑甜的梦乡,容百川轻轻唤了他两声,闻愿软软的哼了哼,男人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身,关上卧室门走到了阳台。 手机铃声尖锐的响起,抱头暴躁的楚珩一蓦然一个激灵坐直,他手指发抖的抓起那个黑色手机,心里疯狂的揍扁了司奇耀一千次—— 终于来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7章 容百川有自己的考虑, 他现在失忆了, 尽管觉得他们熟悉, 但却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对方就是自己的家人,他还需要一些事情来确定。 所以他在等,等到楚珩一确定他的意图, 打了无数电话都打不通的时候,不管出于什么, 他都会愤怒—— 愤怒的楚珩一抓起手机便暴怒:“司奇耀, 你到底在搞什么?!” 原来, 我叫司奇耀。 他发现这个答案竟然并不在意料之外, 只是还需要进一步确定,手指轻轻敲着窗台, 他道:“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楚珩一听到他的声音, 瞬间红了眼睛, 无法忍受的咆哮道:“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吗?爸一周要飞几个国,那群高层没一个省心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死了, 整个司正就要乱套了!还有妈, 她最近总是出现幻觉你知不知道?我跟爸都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是否出了什么问题……可你,你还活着, 你却不联系我们,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这声长长的咆哮让容百川得到了更多的信息,他一边在脑中整合, 一边微微皱眉, 扮演着司奇耀的角色:“他们现在好吗?” 楚珩一鼻头发酸, 委屈道:“不好,我们都不好。” 容百川看着窗外,一边思考一边带着忽悠一本正经道:“你告诉他们,我还活着,但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楚珩一从今天看到他开始就觉得他或许有难言之隐,此刻听了这话顿时确定,司奇耀做事从不征求任何人的意见,他心知问了也是白问,只能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你等我通知。” 楚珩一太清楚他了,这话一说就要挂电话,他立刻道:“你等等!你不跟爸妈说几句了吗?我现在就在他们门前,你跟他们说两句吧。” 容百川看了一眼卧室,道:“好。” 如果真的是父母,那么获取信息就更容易了,司奇耀必须让自己赶快恢复记忆。 苏美听楚珩一说是司奇耀的电话还有些不敢置信,一直到听到司奇耀的声音,还是云里雾里,硬是要开视频,容百川只好走出家门站在走廊内,只让摄像头拍到了自己身后雪白的墙。 俊美的面孔出现在视频内,苏美终于喜极而泣:“奇耀,真的是你!” 他们互相寒暄了一会儿,容百川不记得她,只是沉默的听着,苏美和司海科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除了苏美一直絮叨个不停,司海科一看到他心里一块大石就放了下去。 苏美把家里的消息都说的差不多了,擦干了眼泪,开始问他:“你最近怎么样?去哪儿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你?” “有些事。”容百川直接道:“现在不方便说。” 他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苏美终于放下心,道:“知道你还活着,我们就满足了,好,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通知我们,我们见一面。” “好,到时我会通知珩一。”他从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母亲口中已经知道了楚珩一的名字。 苏美又道:“你,你吃饭了吗?” 这么晚了,他当然已经吃过了,他意识到母亲这是在没话找话,内心隐隐有些内疚,道:“吃过了,是泰国菜,里面汤很好喝,你们有时间可以去试试。” 他刚说完,半掩的房门内忽然传来动静,是闻愿在喊他:“容百川,你又去哪儿啦?” 立刻道:“好了,我这里还有些事,先这样。” 被挂断视频的司母懵了一下,又担忧道:“奇耀他在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楚珩一坐在一边儿,听罢道:“他既然还活着,我看我们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反正不管什么事,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司正这边的事情我会尽快交给他,上个月大哥没有开视频会议,那些高层已经有想法了,我正担心不知能瞒多久呢。” 苏美还是很不放心:“可他刚刚看上去很紧张……” “那说明他在做坏事。”楚珩一没吭声,司父倒是先开口了,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 这段日子浮在头顶的阴霾,终于彻底散了。 容百川跨步走进去,看到闻愿正在咕噜噜的灌水,一脸困倦还要强打精神的表情可怜又可爱,他把门关上走过去,闻愿放下水杯,表情严肃的盯住了他。 容百川心里咯噔了一下,柔声道:“怎么了?” 闻愿皱着眉,家长在质问小孩般严峻:“你去哪儿了?” “出去抽了根烟。”容百川答。闻愿的脑袋如果足够清醒,就会发现他身上没有烟味,他撒谎了,但他显然这会儿没那么精明,他听罢就信了,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走回房间:“帮我把水壶拿进来放在床头,每次喝水都要出来,麻烦死了。” 容百川提着水壶跟上闻愿的脚步,但并未把水壶插在床头,而是放在了一米外的小桌子上,将外套脱下,换好睡衣躺在闻愿身边。 后者一个打滚儿到他怀里,皱着鼻子嘀咕了一句什么,容百川将人搂住,脑袋还是相当清醒。他还需要一些资料来确定自己的确是司奇耀,楚珩一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不出意外,他会主动联系自己将司正集团的资料发来,很多事情会需要他主持大局,最重要的是他定然会要求召开视频会议,一旦跟更多的认识他的人见面这件事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司奇耀这样的身份不会被错认,但一来,谨慎一些总不会出错,二来,如果能在被发现前恢复记忆,也可避免节外生枝。 还有…… 他凑近睡得迷迷瞪瞪的爱人,“愿愿?” 闻愿发出含糊的声音:“嗯?” “你觉得司奇耀怎么样?” 闻愿大脑一片浆糊,满头问号语气软绵:“什么怎么样啊?” “如果是司奇耀,你会跟他结婚吗?” 闻愿恍惚了一会儿,一下子笑了:“你又吃的哪门子醋?” “你喜欢那样的人吗?” “当然不喜欢啦。”闻愿揪着他胸前的纽扣蹭他:“不要胡思乱想,跟我结婚的是你,除非你先背叛我,否则我不会给你戴绿帽的。” 容百川并不能放心,他用额头抵着闻愿的,鼻息交融:“你是不是跟司奇耀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闻愿恍惚想了想,脑子里隐隐闪过什么:“好像有……我记不清了,哎呀你怎么回事啊,大半夜怎么老提死人?我要做噩梦了!” 容百川将他搂紧:“好好好,不提了,你睡觉。” 闻愿皱着脸,闭着眼,又迷瞪了一会儿,忽然又发起善心:“他好像追求过我,那你看,我很受欢迎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冒充他,但的确有人以司奇耀的名字约过我,唔……”他半睡半醒,没发现男人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一脸凝重,继续嘀咕:“但他真的很不讨人喜欢,我可能还见过他,但想不起来了,反正不重要……” 闻愿沉沉睡了过去。 年假之后,大家都不得不打起精神重新投入工作,闻愿也是一样要去工作,容百川继续担任司机兼职助理,除了要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他还接到了楚珩一发来的一些文件,他发现自己对这些资料相当熟悉,有些东西寥寥扫上几眼,便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逐渐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并且得心应手。 “视频会议不能再拖了,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都必须要准备了。”楚珩一给他打电话,语气无奈:“我不清楚你现在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你不能一直让我间接传递消息吧?” 记忆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时候乍然涌现,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容百川瞬间精神恍惚,他凝望着面前蓝色的电脑屏幕,脑子里的景象走马观花一般陡然出现的猝不及防,让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两种截然不同,无法接轨的记忆糅杂在一起,他下意识按住额头,眼神一时失去焦距。 “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重新捏紧手机,语气冰冷而镇定,道:“明晚,你通知意大利那边准备汇报工作,我要事无巨细。” 闻愿把橙子切开,再将苹果切成小块,一起放到榨汁机里面,按着盖子打开开关,几分钟后,他将浓稠的果汁倒出来,探着身子朝书房看了看,撇了撇嘴:“容百川!” 没人理他。 闻愿心火乍起,把果汁放下,抬步就拐了过去,书房的门即使被拉开,容百川望着他,像在做梦一样:“闻……” 闻愿叉腰:“究竟你是总经理还是我是总经理?怎么我觉得你现在竟然比我还要忙呢?” 司奇耀慢慢扭开脸,“嗯,你是。” 闻愿瞪了他一会儿,道:“你最近真的厉害了,每天窝在书房里面装模作样,你还要我给你做饭是不是?” 脾气可真够大的。 司奇耀怀疑自己是怎么忍受的了他这几个月的,他正晃着神,忽然被闻愿踢了一脚,他侧目,神色微微一冷,闻愿见状疑惑:“你在瞪我吗?” “……”司奇耀舔了舔唇:“没有。” “我饿了,要吃饭,要吃醋溜鱼。”闻愿转身走开,背影纤瘦。司奇耀意识到自己应该去做饭,是了,这段时间他竟然每天像个保姆一样围着这个小青年团团转,此刻想来简直跟做梦一样不真实。 他,司奇耀,一手创建了司正集团,垄断了大半欧洲经济,他的一寸光阴一寸金,闻愿知道他每次给他做一次饭要损失多少钱吗?这个小青年简直…… “容百川!”他又开始凶了。 司奇耀大步走出去,“嗯,吃什么?鱼是吗?我看看冰箱……” 闻愿喝果汁,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司奇耀看着冰箱,一时无法下手。 他还在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没有回家,没有去见父母,竟然每天躲在这里喂这个小青年吃饭?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闻愿皱着眉,他终于意识到男人有些不对劲了。 司奇耀转身,额头突然被一只温软的手掌覆住,闻愿勾住他的脖子,又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鼻息温热,声音柔软:“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要去医院吗?” 司奇耀喉结滚动,呼吸滚烫:“没有,我只是在想,醋溜鱼怎么做来着……” “真的没事?” “真的。” 因为光线原因而变成深色的眸子涌动着什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精致漂亮的脸蛋。 他终于想起来了,闻愿,那个拒绝了他五次次电影邀约,七次饭约,在一次被他派人强行掳到家里之后将刚冲好的咖啡泼到他脸上,指着他的鼻子臭骂甚至放话要将他告上法庭后夺门而出的年轻知名音乐家—— 从未想过,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得到他。 闻愿确定他真的没事,便收回了手,刚刚拉开距离,腰间却陡然一紧,司奇耀单手环住他的腰,力气之大行事之突然让闻愿不受控制的朝他撞上去,他瞪圆了眼睛:“容唔……” [见作话]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8章 闻愿被吻的几乎窒息, 他大脑严重缺氧, 男人此刻强悍的让他屏息,他努力了很久, 最终还是司奇耀主动放开了他,闻愿喘着气,神情无辜彷徨的像个小白兔。 司奇耀过够了嘴瘾,伸手摩擦他柔嫩的唇瓣,闻愿伸手一把拍掉, 怒叱:“你敢擅自亲我, 我让你亲我了吗?” 司奇耀舔唇, 任由他愤怒的跳脚。 他发现闻愿跟他很像,他们是一类人,都想把对方抓在手里,可太遗憾了, 他想,他天生就未曾服从过任何人。 他重新把闻愿搂回来, 柔声道:“抱歉,我没忍住,你太可爱了。” 闻愿愣了两秒,一张雪白的脸蓦然涨得通红, 他扭开脸,又觉得不对劲儿:“谁教你说的这种话?还是你想起什么了?” “我只是说实话。”司奇耀垂目, 他在想要不要把恢复记忆的事情告诉他。 太突然了, 当他挂掉了跟楚珩一的电话, 一时还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不确定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想起来,可事实就像医生讲的那样,记忆这个东西很玄乎,可能下一秒就恢复,可能一辈子都很难想起。 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其实没那么突然,闻愿已经带着他东奔西走了一段时间,他看了心理医生,甚至还做过催眠,而且他本身也在出于潜意识的索引搜集关于自己的讯息。 他以为自己还需要一个契机,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关于司奇耀的记忆瞬间就回来了,‘容百川’反而变得极不真实。 闻愿是希望他恢复记忆的,但他可能无法接受自己是司奇耀。当年他的确被拒绝了很多次,而从闻愿对他目前印象来看……并不好。 确切的说,司奇耀明白他讨厌自己。他想到了拍在聂繁星脸上的那盘虾,诡异的跟泼在自己脸上的咖啡场景融合在了一起……竟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闻愿是个很难缠的人,他对自己的感情把控的十分严格,司奇耀认为自己是相当优秀的,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时他以为闻愿只是欲拒还迎,直到被泼咖啡他才明白对方是认真的。 闻愿选择容百川的原因是觉得他无权无势好摆布,自己真正的身份势必会让他警惕反感,就像他自己说的,他目前为止并没有那么喜欢容百川,他极有可能会像以前一样义正言辞的再次拒绝,甚至拿掉孩子。 考虑到这些可能性,司奇耀扫了一眼他的腹部,感觉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闻愿心里还在犯嘀咕的时候,身体忽然腾空而起,他被司奇耀抱到了沙发上,男人又一次欺身凑近,轻轻吻了他一下:“我马上给你做鱼。” 闻愿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别太腥……” 他可真好看,司奇耀忍不住想,作为容百川的这段时间简直像是做了个梦,一觉醒来梦想成真了。 他走进厨房,尽管心理尚且无法在两个角色之间找到平衡,但身体却已经习惯了这段时间的‘压迫’,麻利的准备好了醋溜鱼。 “怎么样,还合胃口吗?” “你的手艺都能上星了。”醋溜鱼口感酸溜溜带着微甜,闻愿舔了舔上面的酱,见他含笑看着自己,亲昵的把鱼夹起来送到他嘴边,道:“你也吃。” 男人张嘴含住,又看了一眼他的腹部,绕过来坐到他身边,想着怎么让闻愿去做检查,他可不是容百川,既然闻愿可能怀了孩子,那肯定得好好查一遍,不能他说不去就不去。 他在家里当家做主惯了,此刻满心都是如何命令闻愿,但一出口,还是‘容百川’:“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过两天去做个产检。” 闻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检?” 糟糕,想法太多,说错话了,司奇耀纠正:“全,全检,全身检查。” 闻愿哦了一声,疑惑道:“你哪儿不舒服?” 司奇耀想抱他,两个人领了证,孩子可能也有了,他想亲亲抱抱居然还得听闻愿的,这真是太可笑了。 但他的身体像是被‘容百川’同化了,不敢轻易下手:“头疼。” 提到头,闻愿又旧事重提,“你最近觉得怎么样?想起什么了吗?” 司奇耀缓缓摇头,闻愿有些失望:“试了那么多办法,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呢?” 司奇耀一本正经的思考:“可能还需要一个契机?” “也是。”闻愿闷闷不乐的吃鱼:“电视剧上好像都这么演的,估计哪天被车撞一下就好了……可你什么时候才能被车撞呢?” “……”司奇耀拿筷子去夹别的菜。 闻愿又道:“要是故意撞得话会有用吗?” 司奇耀见他一脸认真,无奈道:“这种事……说不好吧?” “那或者拿什么东西打你一下呢?也有这么个套路好像。” “生活跟电视剧有差别的。”司奇耀生怕他又想一套做一套,端起碗喂他吃东西:“医生不是也说了,也有可能一觉醒来就想起来了。” “可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闻愿躲开他的筷子,心里发愁,神情恹恹,做好的饭也不想再吃了,丢下筷子便回房间。 司奇耀微微皱眉,他辛辛苦苦做好的饭菜他竟就这样说不吃就不吃。 闻愿这不尊重人的少爷脾气也是该改改了,以他的看法,这饭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愿愿。” “昂~” 司奇耀在门前看到他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脑袋,到嘴的指责又咽下去,道:“你就吃这么多,晚上饿了怎么办?” “饿了再吃呗。”闻愿觉得他好奇怪:“你不都准备好了吗?我这几天晚上饿了也都有的吃。” 司奇耀回忆,他这几天的确有在热着食物,闻愿随时饿了就能吃,因为他在网上查到孕期可以少食多餐。 他又一次皱眉,心里隐隐有些怪异,闻愿何德何能让他如此无微不至的伺候,这事要是传到家人耳中,怕要笑掉大牙。 尽管心思在两个角色之间来回跳跃,他身体还是诚实的转身把剩下的饭菜放到了冰箱,并准备了夜宵放在保温壶,做完这一切,他站定思考了一会儿自己的价值。 走进卧室的时候,闻愿正在拿着手机玩消消乐,旁边的床让出了一大块空位,他掀开被子坐进去,望着他瘦削的肩头,忍不住伸手把他抱了过来。 闻愿一下子被他翻滚到他胸前,鼻子撞在他纽扣上,吃痛的哼一声:“你没看到我在玩游戏吗?” 又凶,小脾气怎么那么大,以后跟了他就得改改这坏脾气。 往日在家他只要一冷脸就没人敢说话,只会心中打鼓暗中揣测,可闻愿显然不吃这套,他盯着红红的鼻头,眼珠儿一瞪,看上去更凶了。 司奇耀发现自己凶不过他,只能认输,老实开口:“该睡觉了。” 闻愿不悦:“这还没到十点。” 司奇耀也不悦:“你怎么一点都不乖呢?” 闻愿捏着手机跟他对视:“你今天吃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谁不乖?不乖的分明是你!你是不是仗着我疼你啊?” “……” 又没话说了,闻愿心想,最近的容百川真的是越来越没眼色了,这男人啊,就是不能惯!惯狠了他还能上天呢。 他说:“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司奇耀默了一下,消化了这段对话,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他又一次搂紧闻愿的腰,嘴唇碰了碰他的耳朵,闻愿缩脖子用肩膀戳他:“别碰我。” “你多久没疼过我了?”司奇耀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心脏微微发紧。 他看上闻愿很多年了,奈何闻愿看不上他,这次失忆是上天有眼,把他送到了闻愿跟前,哪怕他们之间目前的相处方式跟他所期待的有些出入,可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机会。 他从不会让机会从手中溜走。 闻愿缩了缩脖子,容百川这家伙越来越没谱儿了,竟然还懂邀宠了。 他像在说‘等朕批了这个奏折’一样道:“等我过了这一关。” 司奇耀去看他手中的屏幕,一只手伸过去道:“我帮你过。” “你以为你智商高就能过去啊?这个是靠运气的。” “任何游戏,哪怕是随机的,也自有它的一套规则。”司奇耀搂着他,双手接过了他的手机,坚毅的下巴放在他的脑袋上,闻愿一脸不信任的盯着屏幕看:“只有二十六步,你看准了,不许浪费我金砖。” 两分钟后,步数没用完通关,闻愿看着上面五颜六色的消除特效,愣了愣:“你,运气挺好的……” 白嫩的耳朵被人咬了一下,男人意味深长道:“现在可以疼我了吗?” 闻愿耳朵发烫,他嘟囔道:“你只是运气好而已。”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就说话不算话!”闻愿夺过手机钻进被子里,司奇耀跟进去,闻愿立刻躲,还拿脚踢他:“安静!不然把你休了。” 两个家伙在被子内阴暗的光线里对视了一会儿,司奇耀满心不爽的钻出来。他怀疑自己的名字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怎么闻愿不拒绝容百川,偏偏要拒绝他司奇耀? 闻愿确定他不会再过来,翻身塞好手机准备睡觉,道:“我说了,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们的关系不能再进一步了。” 司奇耀默默躺好,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有种预感,一旦说出他是司奇耀的事情,他跟闻愿算完蛋——至少也会鸡飞狗跳。 思考了很久,他道:“其实我都想起来了。” 闻愿已经昏昏欲睡,听罢立刻打起精神:“想起来了?” “可能也不是很完整。”司奇耀垂眸,语气沉重道:“我记得当时陪一个高官在海上,遭到了恐怖袭击,为了掩护他,我落到了水里,子弹冲着我的后脑勺打来,擦伤了脖子,我游了很久,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因为命大,被海浪冲到了岸上。” 闻愿见他不像是说谎,顿时肃然起敬:“你果然是兵,居然是为了保护别人……” 司奇耀回避了这个问题,翻身欺近他:“现在可以疼我了吗?我数三二一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三二一……” 他根本不给闻愿反应的时间,坏笑着吻了过来: “你答应了。” 闻愿:“!” 他手忙脚乱的抗拒,司奇耀确定他估摸对自己肚子有谱儿,心下暗笑他口嫌体直,轻声说:“我保证,就蹭蹭……疼疼我好不好,嗯?”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9章 闻愿不得不承认这臭男人勾引人的本事越来越强了, 那声音让他浑身过电似的一阵酥麻, 耳朵尖被烧的都微微刺痛。 司奇耀的吻落在他绯红的脸上,爪子也十分不老实, 闻愿吸了口气,这男人今天敢大胆邀宠,明天就敢给他吹枕边风,后天就敢打坏主意图谋他家产,继续下去他就要失去一家之主的位子了! 闻愿蓦然一个翻身把他压回去, 板脸道:“给我睡觉。” 司奇耀十分渴望, 但闻愿却十分无情, 他躺回去,司奇耀小心翼翼伸手去摸,却被他打了一下,被瞪一眼之后, 只得把手收回来。 这个闻愿,怎么就这么难搞! 司奇耀也是要脸的, 闻愿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最后竟然选择了个流浪汉,他一边大受打击一边心有不甘,可代入容百川的角色却又觉得暗爽, 整个人几乎要精神分裂。 闻愿不知道他心里‘撕心裂肺’的想法,见他竟然生气的背过身去, 还稀奇了一下, 但他是不可能现在去哄他的, 他也背过去,还一下子把被子抢了回来。 司奇耀在冷空气之中沉寂了几秒,思考了一下抢回来的可能性以及可能诱发的一系列后果,慢慢的蹭过来,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他一妥协,闻愿也觉得自己不能那么欺负人,他翻身过来面对他表示和好,把脸蹭到他怀里睡觉,睡到半途忽然想起了什么,蓦然用脑袋砸了一下刚刚迷糊过去的司奇耀,后者一下子惊醒:“你……怎、怎么了?” “你既然都想起来了,那你有没有老婆孩子?” 司奇耀脑子清醒的很快,他一合计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提出不恢复记忆就不能进一步关系了,他吐出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皱眉道:“没有,印象中我一直在为国家服务。” 他努力赚钱开发经济,也算是为国家服务没错了,不算撒谎。 闻愿的眼睛跟雷达一样像是要把他看透了:“可你不是说,还没有完全恢复吗?” “我要是结婚,肯定是要找十分钟爱的人,哪怕失去记忆我也会对他有印象。”,司奇耀意有所指的道:“我很忙的,没有那么多功夫去跟不喜欢的人发展感情。” 闻愿莫名从他语气里面感觉到了一股自大,他皱着眉,道:“你要是敢骗我,一定会后悔的。” 如果说几年前的闻愿傲在骨子里,现在的闻愿傲则是完全摆到了脸上,司奇耀下意识收敛起张扬的眉梢,点了点头。 他第一次约闻愿,是让十分信任的手下去的,开了一辆顶配辉腾,低调大气上档次,十分符合他的审美,但闻愿拒绝了他的下属:“司奇耀就开这车?你是冒充的吧?” 第二次,他派人弄了一辆金光闪闪的帕加尼,下属去接人,又被拒绝了,因为闻愿觉得他是暴发户,开那么骚气的车,绝壁不会是真·司奇耀。 第三次,有人出策应该要以情打动闻愿,想着宝马玫瑰赠美人,他司奇耀追人自然不能吝啬了,不光不能吝啬,还得让别人明白闻愿有一个多么优秀的追求者,特别找人花心思在一辆雪白的宝马上——除了车轮轮胎全部放满了玫瑰,结果显而易见,他失败了。 闻愿对他的手下嘀咕:“你是司奇耀的下属?我怎么瞧着像脑残的?” …… 司奇耀默默的把闻愿搂住,说:“真没有,骗你是小狗。” 闻愿微微放下心,道:“那你既然想起来了,我们就哪天去看看你爸妈吧?你有兄弟姐妹吗?” “嗯。”司奇耀说:“这件事我肯定会安排的,但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暂时不能见他们。” 闻愿还想问什么事,可他觉得有些当兵的大概会执行特殊任务,便道:“那你小心点。” 司奇耀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忍俊不禁。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怎么让闻愿像接受容百川一样接受他司奇耀,不过闻愿嘱咐的也没错,他的确需要注意‘安全’。 确定他没老婆孩子,闻愿心里的刺顿时被拔了去,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容百川像以往一样做好了早餐。 司奇耀以前是真的忙,忙到没有时间谈恋爱,就连追求闻愿这件事他也只是交给下属办的,忙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拒绝了n次,专门抽了时间去蹲点闻愿的演奏会,可闻愿每次听到他的名字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甚至他见了自己三次居然还在犯脸盲症。 闻愿渐渐成为了他的心病,他痛定思痛决定把人掳来好好谈话,结果他的不客气也遭到了闻愿不客气的反击,被泼了满脸的咖啡,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放弃之后,每每想到却都觉得心口钝痛。 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哪里配不上闻愿。 门铃忽然响起,闻愿暗想这一大早的谁会过来,亲自起身走出去才发现是送花的:“咦,二月底了吗?这次居然那么早。” 闻愿签字道谢,送走快递员之后便径直走向垃圾桶,刚要丢进去,司奇耀忽然喊了一声:“等等。” 他扭脸,好笑道:“你不是不喜欢我收人家花吗?上回还要扔了?” 他见‘容百川’脸色变换,以为他又在生气,解释道:“我真的联系不上对方,不知道谁送的,你要是不高兴,我们改天再换个房子。” 这花都送了快四年了,闻愿不是没找过人,可他真的找不到。司奇耀起身走过来,接过那束花,道:“你说的对,花是无辜的。” 当然也得看谁送的。他牵着闻愿的手坐下来,起身先把花插了起来,在闻愿奇怪的眼神里坐回来,道:“我不会把情绪宣泄在无辜的花身上,先吃饭。” 闻愿愣了一下,以为他是故作大方,他皱了皱眉,不愿意让‘容百川’这么受委屈,还是决定再重点解释一遍:“我第一次收到花的时候是在意大利,连续三个月,我当时很害怕,以为自己被变态盯上了,就去了英国,那段时间我在学习很多东西,住在公司宿舍,也还是一直收到,我换过几次房子,可真的没办法……后来我见他只是送花,我的生活也没有受到影响,就没有再管了,而且你知道的,我这几年也很忙,商场上的东西我都要慢慢学……” 他观察着‘容百川’的表情,道:“我真的很在乎你,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阴魂不散的变态跟我有隔阂。” 莫名其妙阴魂不散的‘变态’眼角抽了抽,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这个人……实在是忘不掉你?” 闻愿敏感的察觉到容百川的不高兴,思来想去,他起身走过去蹭到对方身边,柔声道:“我真的不喜欢他,不管他是谁,我都只喜欢你容百川,我跟你说过的,如果这个人认为送花能让我注意他就太可笑了,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感情,同样,他出于什么样的心情送花我也不在乎,否则我不会跟你去领证的。” 听话的人心中两个角色又在猖狂大笑和吐血三升之间徘徊,司奇耀说:“你知道香槟玫瑰的花语吗?” “不知道,我以前一直觉得那上面的红绳是想要勒死我的意思,我以为是诅咒。”他还一脸后怕的摸了摸脖子。 司奇耀没有再说话。 不过这个倒是提醒闻愿,他在上班的路上用手机查了查,发现香槟玫瑰的花语是:你足以与我相配,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 他扑哧一下子笑了,司奇耀开车坐在前面,心里还在想他居然不光是保姆,还是个司机,呵,家里人知道了大概要笑掉大牙。 乍然听到闻愿笑,他立刻竖起耳朵:“怎么了?” “送这个花的人也太自大了,花语意思居然是除了我谁都配不上他,还有什么‘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你、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司奇耀收回视线,沉默不语。 闻愿本意是想讨他欢心,万万没想到居然又弄巧成拙,他跟容百川一起去了办公室,见他一脸阴郁,认不清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他。 不过他也清楚事情的根源大概是在花上面,只好背着容百川先看了看自己在其他地方的房子,想着实在不行再买一套,不管怎么样,既然容百川确定没有老婆孩子,那么他们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了,他不能委屈了跟着自己的男人。 他按了按腹部,扭脸又去看容百川,道:“对了,你昨天说身体不舒服,我也想去做个全检,等下班一起怎么样?” 中午下班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雨丝,空中有些凉意,司奇耀给闻愿披上衣服让他在一楼门前等着,自己去驱车来接他,闻愿在门前接了个电话,是祁新亚:“我从家里回来啦!晚上一起吃饭呀~~” “发生什么好事儿了,那么高兴?” “我爸因为大师兄的事情对我特别好,我们俩和解啦!我这回过年回家胖了好几斤呢,他听说我在弄城都是你在帮衬,特别让我二师兄代替他请你吃饭呢!对了,叫上容百川一起来。” “好。”闻愿没客气:“晚上见。” 车上,闻愿把这件事说了,司奇耀顿时道:“祁新亚?” 他跟祁王峰虽然是师徒,但他学赌博只是为了摸清楚里面的规则,一旦学透了那些东西,至少不会有赌瘾。他没有兴趣也没必要去接管祁家的赌场,祁王峰也是私下请来的,所以从未跟祁新亚见过面,如果不是失忆,他也不会知道祁新亚长什么样。 但金睿合就不一样了,他不光见过自己,而且跟自己相当看不对眼,居然还在祁新亚面前造谣他是丑八怪——一旦去了肯定会被发现。 他一本正经道:“我就不去了,我现在刚刚恢复记忆,还得设法跟上头联系,这样,等吃了饭我去接你。” 正好他晚上还有个会要开。 闻愿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他已经接受了容百川是为国家服务的,也能理解,道:“那你要是忙的话,不来接我也没事。” “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他们先去医院做了检查,之后在附近吃了饭,闻愿去拿了检查结果,看清上面的字之后,心跳陡然加快,他吸了口气,忍住内心的羞臊去看司奇耀。 尽管后者已经从祁新亚那里得到了些消息,但想到马上要确定,他也十分紧张:“怎、怎么样?” 闻愿把孕检结果递了过来。 司奇耀上前两步接过来,哪怕是当时海上遇袭,他的手都没这么抖过。 刚看清上面写的什么,闻愿就蓦然扑过来勾着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他一口,明明烧的脸颊都红了,还是镇定含笑,拿出自己一家之主的气势,道:“你功劳不小,想要什么奖励?” 司总:“……?” 司总觉得宝贝你搞反了,该被奖励的是你呀。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0章 闻愿是真的高兴, 容百川恢复记忆了,没有老婆孩子, 他不是第三者, 如今两个人又有了宝宝, 他跟容百川这次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你觉得……我应该得到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 “老实说,我现在还没想好……”司奇耀提起东西环着他的腰朝外走,道:“要不你先给我攒着?等我以后想到了再要?” 闻愿故意道:“过期不候。” 司奇耀忍住吻他的**, 道:“我要是说, 以后你得听我的, 你答应吗?” “怎么, 你要造反呀?” 什么造反, 家主之位本来就该是我的。想归想,要说出来还是需要勇气的,至少目前他还没有:“那就预定一个和谐的一晚, 你听我一晚上?” 闻愿脸颊又红,大眼仁儿瞟了他一眼,想了想, 觉得这多少也能算情趣,便点了点头,道:“行吧,毕竟这次你也算是立头功了。” 司奇耀忍俊不禁, 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深深一吻后道:“臣谢主隆恩。” 他一路把闻愿抱到了车上, 闻愿除了觉得路人的反应让他有点不好意思外, 倒也还算坦然,他在车上坐稳之后忽然想起:“那你现在都恢复记忆了,以后还有时间亲自给我做饭吗?” 司奇耀想说可以找个保姆,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当然有了,只有我亲自照顾你和宝宝才能放心。” 讨好闻愿竟然成为了条件反射,这个认知让司奇耀感到颜面无光,容百川跟闻愿的相处模式仿佛形成了一种特定的基调,纵使内心不想也很难轻易改变。 闻愿十分开心的在后座躺了下去。 自打司机换成了容百川之后,躺在后车座已经成为了他特定的小习惯,这让他充满安全感。 诚安科技公司的办公室并不大,但放在墙角的沙发却十分柔软,睡午觉很方便,闻愿一进办公室便躺了上去。 司奇耀给他盖好被子,坐在电脑前便先登录了司正集团的网页端,司正有自己一套完整的管理制度,也有属于自己公司的客户端,任何人做的任何工作,都可以在上面查到,这个是司奇耀提出来的,他会定期审核,偶尔也会抽调内部的工作视频。 可以说,司正集团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及时发现。 当他的账号登陆上去,尚且在工作的内部人员都纷纷明白这是大老板在视察工作了,高层却有些迷惘,司奇耀连续消失了将近四个月,所有人都在判断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可这几天却开始频频上线了,这让一些原本想搞事情的人都赶紧把心思歇了下去。 有闻愿在身边睡觉,司奇耀时不时看他一眼,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劳逸结合,工作速度那是刷刷的,不过在这里办公毕竟不比自己公司,他一边在平板上面审阅签字,一边凝眉思索什么时候能回公司一趟。 为了防止吵到闻愿休息,司奇耀特别把两个人的手机都调成了震动,耳边嗡嗡嗡响起的是闻愿的手机,他伸手拿起,发现是闻康。 “闻愿,你是真的不把诚安当回事儿了是吧?你这个公司副总还想不想当了?” 司奇耀道:“有话直说。” “容百川?”闻康低咒了一声,他对这个容百川可是恨的厉害,可打又打不过,只能逞一下嘴上功夫:“你跟闻愿结婚了还以为自己长斤两了是吧?有什么资格听我说话?我找闻愿,你让他接电话。” 司奇耀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角落沉睡的爱人,闻愿在办公室睡觉会戴耳塞,他又压着声音,倒也不担心吵醒他:“他睡着了,我会转告他。” “你让他回诚安一趟,司正集团那么大的单子压下来,这段时间我们找代工厂腿多跑断了,他倒是好,居然敢躲清闲!还睡觉?!”闻康气都气死了,这个闻愿简直就是站着茅坑不那啥的典型,这回他要是敢撒手不管,他绝对得把他从公司赶出去! 司奇耀沉思:“司正?你是说中国分部这边制服的事情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闻康道:“跟你说你也不懂,让他明天来公司,我得具体安排一下。” 闻康给他挂断了电话。 司奇耀把手机拿下来,须臾忽然笑了。 司正集团那么大的单子,考虑到诚安当时的状况,闻愿提出过不接,就算要接了,也最好是跟其他的服装厂一起,可闻康却生怕这么大的单子被别人抢走,接到手里之后才开始到处找代工厂。 代工这回事儿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他们必须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去工作,如果时间安排的足够紧,合同上是可能吃大亏的。 最近闻愿精力不济,又刚刚过完年,是有段时间没有去过诚安了,闻康工厂不够用,而司正集团的合同却是有时间限制的,最重要的是,魏杰那步棋,还不清楚走的什么样了。 司奇耀给自己最信任的手下,目前还身在意大利的林森打了电话:“今晚来中国,这边需要你帮忙。” 林森是司奇耀最得力的手下,无论干什么都会叫上的那种,当时追闻愿,他就曾经多次出面,这次搞事情,当然也得把他叫过来,至少事半功倍。 闻愿一觉醒来,发现外面下了雨,淅淅沥沥的春雨里夹了雪,从窗口伸出手去,冰珠儿到手即化。闻愿裹紧大衣,皱眉道:“要不跟新亚说今天不出去了吧?” “你们都约好了,万一他已经订好了位子怎么办?”司奇耀走过来把窗户拉下来,道:“坐车过去也快。” 闻愿朝玻璃上哈气,再用手指在上面乱画,道:“可我看着这雨,就想睡觉。” “你不是刚刚睡醒吗?” “那我也想躺床上,玩手机,看书,或者写点儿随笔什么的……” 司奇耀搂住他的腰,下巴在他肩膀处蹭了蹭,道:“新亚就算了,可今天要请你吃饭的还有他二师兄,第一次见面,不去不太好吧?” “可你不是也没去嘛。”闻愿闷闷不乐道:“你是不是要背着我去做什么不好的事啊?我怎么觉得你特别想让我去赴约呢?” 这似嗔似撒娇的话却让司奇耀鬓角潮湿,他立刻改变态度道:“你要是真不想去,我就跟祁新亚打个电话,不去也好,回家好好休息。” 闻愿纠结了一会儿,司奇耀想着今晚说好的视频会议,心里也有些紧张,如果闻愿出去吃饭,那么他可以趁机回家开会,否则的话,他就只能另找借口出门,或者等闻愿睡着之后了。 闻愿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紧张:“还是去吧,你说的对,还有他二师兄呢。” 最重要的是他想到,容百川既然说今晚有事,他回家也只是一个人,还是跟新亚去侃大山比较好。 闻愿在饭店门口跟他告别,到包厢的不久祁新亚便也到了,金睿合跟闻愿是第一次见,有些生疏,但有祁新亚这个话唠在中间拉扯,也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金睿合道:“我听新亚说了你跟容百川的事,失忆是真的挺稀罕的,你们这缘分真的可以称得上奇妙了。” 祁新亚点头:“愿愿还说他失忆前是当兵的呢,就是不知道什么兵。” 金睿合立刻道:“当兵的?我也当过几年兵,他在哪儿服役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会的东西还挺多的,而且……”闻愿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他这儿还没完全好呢。” “我还挺想见他的。” “下回吧,我带他来见你,说不准跟你聊聊战友什么的,他还能全想起来呢。” 闻愿原本跟容百川说好了吃好打电话让他来接,可吃罢祁新亚却说不必麻烦,外面还下着雨,他直接跟师兄一块儿送闻愿回去,闻愿想来也是,便一口答应。 司奇耀一边听着报告一边低头记录,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确认闻愿的电话。他只要朝那儿一坐,报告的人就只能规规矩矩,他们经常觉得司奇耀长了不只是一双眼睛,每次开会谁有小动作都能被他发现。 金睿合的车子一路进了停车场,闻愿身上半点儿水都没淋到,到了地方祁新亚还要亲自送他上去:“你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这雨天路上保不准有谁踩进来的雨水,你万一一个不小心摔着怎么办?反正我跟师兄也没事儿,送你上去。” 闻愿自然知道祁新亚只是在开玩笑,倒也乐的有人陪自己聊天解闷儿,三个人有说有笑,一起出了电梯,闻愿一边取出钥匙开门,一边道:“进来坐坐吧,这么大的雨,晚点儿再走。” 司奇耀听到动静,条件反射的竖起耳朵,并沉声打断了某位高层的报告,“今天就到这里。” 他迅速切回桌面,利用快捷键删除记录,刚要拉开书房的门,就听到了金睿合的声音:“你作为诚安的副总……这住的,的确有点儿小啊。” 祁新亚接口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跟我那儿不是差不多吗?” 闻愿道:“是有点小,以后有了孩子就更小了,我正准备换大房子呢。” 他声音带着笑意,祁新亚又道:“愿愿你别忙了,我们等容百川回来就走,陪你坐会儿。” 金睿合也道:“我还真挺迫不及待想见他……我以前是xx七连出身的,后来干过特种兵,同生共死的战友真不少,说不准真见过呢。” 司奇耀阴沉着脸后退两步。 金睿合,呵。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1章 闻愿给他们倒了水, 刚才吃的饭有点咸,两个人都没客气就喝了。 闻愿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不知道容百川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听金睿合这么一说, 便道:“我给他打个电话。” 正在通话中。 闻愿心里奇怪,可转念一想,或许是正在给自己打电话也说不定, 只能先等等。 十几分钟后, 金睿合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应了两声, 起身道:“我得先走了, 赌场那边儿出了点儿事儿,新亚是要跟我一起还是……” 祁新亚看闻愿,后者道:“行了, 既然有事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正好睡会儿,最近总觉得睡不够。” “那, 那我们先走了啊……” 送走了祁新亚之后,闻愿把杯里的水喝光,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财经频道,顺便等待容百川, 他说最近总睡不够是真的, 这会儿看着看着便又犯起困来, 还没到十一点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瞪瞪察觉有人靠近, 他恍惚蹭了蹭对方的手,含糊唤:“百川?” “嗯。”司奇耀把他抱起来走进卧室,将人放在床上,道:“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本来想打,新亚说让你接太麻烦了……”闻愿问:“你去哪儿了?” “我一直没接到你的电话,估摸着你跟新亚聊的正火热,一直等到十一点才放不下心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我就联系了新亚,他说已经把你送回来了,我这才放心。” 闻愿下意识去看手机,发现还真有个未接电话,他点了点头,哼哼道:“早知道让你来接了……” 可不是,要是他打电话让司奇耀去接,他也没必要还专门找人去赌场搞一场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楚珩一在机场接到了林森,他十分莫名:“我大哥亲自找的你让你来这儿?” “嗯。” 两人一起出机场,上车,楚珩一目光有些严肃:“五木,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我大哥在做什么?” 林森十分有职业道德,他推了推眼镜,沉声道:“司总有些秘密任务要执行,楚少爷还请多多担待。” 楚珩一凝眉:“有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说?” 林森看了他一眼,摇头遗憾道:“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等办成我再详细跟你说。” 楚珩一冷笑:“等你们办成,他肯定告诉我‘过去的事情无须再提’。” 林森皱眉:“楚少爷不必如此悲观,司总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包括我也不可能知道全部的。” 楚珩一神色更冷。林森索性沉默,他总不能跟楚珩一说,因为你大哥说你是个告状精,所以有些事能瞒着还是别浪费口舌了。 楚珩一不打他司奇耀也不会放过他。 何况司奇耀的确并没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他,他只是说让自己过来帮忙调查一些事情,这件事情的针对对象是诚安集团。 林森虽然名字里有五个木,但办起事来却一点都不木,司奇耀想要的东西很快到了手上,魏杰干财务果然没含糊,挪用公款五百万全部还给了赌场,而目前为止,诚安的所有人都不知情。 “愿愿。”他把东西拿给闻愿看,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闻愿也有些意外,他以为魏杰至少会等到在公司站稳脚跟,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行动的这么利落:“啧,诚安完了。” 闻康为了接下司正集团的订单,已经在贷款了,魏杰又在后面捅了他一刀,他的周转资金肯定是不够的,就算是找代工厂也必然需要很多时间,何况如果资金不足,哪个代工厂会接他的单? 司正集团的订单数额巨大,当时也是想找比较有名气的大服装公司,所以给出的时间并不宽裕,而一旦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订单,违约金则是订单金额的两倍,也就是十个亿。 把闻康卖了他也没那么多钱。 闻愿靠在椅子上,道:“你觉得,他能挺过去这一关吗?” 司奇耀笑了笑。他发现闻愿还是不够狠,如果他真的想要闻家那群人垮台,那么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司奇耀笃定道:“他挺不过去。” 弄城的大小代工厂都忙碌了起来,他们婉拒了闻康的一个又一个电话,闻康满脸不可思议:“你前几天还告诉我可以再谈谈!” “可我们现在已经跟别人签了合同,我们并没有书面协议,这厂子……也不是为您一个人开的,总不能一直给您留着吧?” 弄城不行,闻康想到了别处,可只要他能联系的上的,全部都忙!哪怕是他的对手公司,同样的大型服装厂,也都相当的忙! 闻康焦头烂额,挥手摔了电话,急促的喘息。 他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大型野兽的猎物,对方已经无声无息的将他困在了一个囚牢里,任由他怎么挣扎嘶喊也别想出去。 他意识到,诚安可能要完了。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诚安就算是垮了,他顶多肉痛以后没有进账,可是那十亿的违约金,是会要人命的!他会拉着整个闻家都赔的倾家荡产! 他想到了闻愿。 闻愿一边看着容百川买进买出的玩弄股市,一边接通了他的电话:“喂?” “你是真的不想要诚安了是吧?” “哦?”闻愿诧异道:“诚安还有我的份儿吗?” 闻康哑巴了一下,怒道:“那你副总的位置还想不想要了?” “哇,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辞了,你居然还给我留着那个位子吗?是担心自己能力不足想要我的辅佐?” 闻康一时愤怒又郁闷,他今天打电话的确是想要闻愿帮忙,可一旦承认了这件事就等于承认自己的确不如闻愿,他纠结了很久,还是开口道:“司正的订单我们无法完成了,你如果不帮忙的话,我们就只能凑钱赔违约金了。” 闻愿想了想,道:“好啊,那到时候一起凑呗。” 前段时间闻愿交出了自己仅有的一点股份换来了手头的科技公司脱离诚安,如今诚安可以说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闻康这么说也不过是仗着同是闻家人诈他而已。 闻康暴怒:“闻愿,那些代加工厂是不是跟你说好了?我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你提前独立出去,就是想旁观诚安垮台是不是?!” 闻愿愣了愣:“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代加工厂的事情我是不会帮你跑的,你要有本事就自己一家家的去找,真的能完成这个订单我还敬佩你几分,你要没本事,诚安垮台赔偿违约金也是你活该。” “你他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没爹妈教养的在背地里干了什么,你肯定提前联系了那些加工厂让他们拒绝跟我合作,闻愿,我真没看出来你心思这么歹毒,你就这么想让闻家人身败名裂吗?” 闻愿怒意上涌:“你嘴巴放干净点!” “那你就做点儿干净的事儿!” 闻愿捏着手机,浑身抖若筛糠,司奇耀急忙按住他肩膀:“你怎么样?” “他,他骂我……”闻愿气的冒眼泪:“他骂我妈!他居然有脸骂我爸妈……我要打回去,我要骂死他……” 司奇耀按住他的手,伸手把他抱到了怀里,“好了,没事了,乖……我帮你打,愿愿不哭。” 闻愿抖个不停。父母一直都是他心里最大的忌讳,从小到大,无论任何人都不能拿他的父母开涮,今天闻康居然敢这么口出狂言,闻愿感觉自己所有的血管都膨胀到发颤,一股火气在血脉里面横冲直撞,让他头晕眼花。 闻愿花了很久才冷静下来,司奇耀拥着他,伸手擦了擦他脸上因为愤怒而掉下来的眼泪珠子,眉头微微皱起。 闻康…… 闻愿整个下午脸都冷冷的板着,显然还在愤怒之中,他不光生气,还很委屈。闻康那个傻逼玩意儿,他也不用脑子想想,他闻愿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多代加工厂听他的话?凭什么? 智障!活该倾家荡产,赔不起最好都去下地狱吧! 他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司奇耀抬眼看过来,听到他说:“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去跟他打架,我要骂回来。” 他拿起外套要走,司奇耀心里一咯噔,三两步跨过去把人抱了起来:“宝儿,冷静一下行吗?你看看你肚子?你感受一下宝宝,你能去跟他打架?” 闻愿瞪他,“我很生气!”他眼圈通红,悲愤的强调:“很生气你知道吗?!相当生气的生气!!” 司奇耀顿了顿,把他重新放回沙发,道:“我去。” “你……”闻愿上头的火焰突然小了一些,他急忙拉住男人:“你去干吗啊?把他打残了你要坐牢的知道吗?” “谁说我要打他了?”司奇耀凑过来亲了他一下:“我不打他,我要提着他的脑袋来给你道歉。” 闻愿懵了两秒,又一次抱住他的手臂,司奇耀望着他,闻愿眼圈还红着,气却已经熄灭了,慢慢的道:“我不生气了,你别去。” 容百川是当兵的呢,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闻愿突然就想通了,他不能跟闻康那种人一般见识,反正他凉透了,活人何必跟死人计较。 司奇耀见他一脸委屈又担忧,顿了顿,凑过来重新把他抱住,柔声道:“真不气了?” “不气了,真不气了。” 司奇耀笑了笑,吻了吻他的脸颊:“好,不气就好。” “你别找他,他打不过你的,到时候你还得求着他不要死,太委屈你了。” “好,不找。”司奇耀又亲了他一下。 晚些时候下班,司奇耀先把闻愿送回了家,闻愿中午被气的没午睡,到家没多久就睡着了,司奇耀在锅里把粥定时煮上,又看了一眼卧室,抬步走了出去。 闻康这几天焦头烂额,每天都加班到**点才回家,车子刚刚从停车场钻出来,司机忽然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了?开啊?你那什么表情,见鬼了啊?” 闻康皱着眉探头去看,只见一个黑衣男人正安安静静轻轻松松的靠在一辆奔驰车上上上下下抛着一块板砖,司机双腿有点儿哆嗦:“他,他是不是讨,讨债的?” “讨个屁的债?”闻康皱眉去看:“艹,容百川,他……” 话音刚未落,那抛上抛下的搬砖忽然被他丢了过来,正正的在前车窗砸了个洞,风呼呼的漏进来,司奇耀抬步走近,弯腰,深灰色的眼睛穿过那个被砸开的洞,猛兽窥视笼中猎物一般盯住了闻康: “你,出来。”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2章 昨天下过一场大雨, 今天的天始终阴着。司奇耀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冷气,他把外套脱掉,换上薄软的家居服, 然后把走前烧上的水倒入恒温壶,端到卧室放好。 上床的时候衣服上的冷气已经散的差不多。闻愿雪白的脸上带着红晕, 睡的很香, 他凑上去亲了口, 突然心满意足。 保护爱人是男人应尽的本分, 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叹着气想, 没了我你可怎么办? 到点起来做饭已经是他这段时间养成的钟,他现在正在适应容百川的角色, 确切的说是适应闻愿‘一家之主’的位置。 闻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软他更软,你硬他更硬,顺着毛撸他就乖。司奇耀渐渐明白为什么闻愿拒绝自己了,以前的他行事太过强硬, 他早已习惯了那种生活方式, 不论是工作还是家庭,哪怕面对父母也是寸步不让,更不要提感情。 在他看来,能被他看上邀请共度余生已经是足够幸运, 还想要他做小伏低小心翼翼的讨好,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司奇耀的骨头足够、也有资本硬, 他的骄傲让他不会轻易向任何人低头。 ……可他究竟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他守着锅等蒸蛋, 避免出现蒸过头太老又被闻愿嫌弃,心情相当复杂。 闻愿起床刷牙洗脸走出,嗅到空气之中的饭香,便软软的叫了一声:“百川。” 司奇耀把碗放下,看着他缓缓靠近,然后亲昵的勾住自己的脖子,柔软的唇瓣软软的压在自己的下巴上,眼神迷离的笑出小梨涡:“辛苦啦。” 心‘咚咚’加快了一些,他沉沉嗯一声。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反正他在家里地位低又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外头谁敢当着他的面儿说他怕老……呵,有地位的男人对老婆好那是宠。 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他忽然豁然开朗,外面畏惧他的人已经足够多,根本不差闻愿这一个。 “宝儿。” “嗯?”闻愿下意识应了才发现这称呼有些腻歪,立刻瞪过去一眼,凶:“干嘛?” “今天的蛋羹好吃吗?” “好吃。”闻愿用勺子挖着朝嘴里送,毫不吝啬的赞美道:“相当滑嫩,你真的越来越厉害了。” 司奇耀弯唇:“有没有奖励?” “你又要什么奖励啊?” 男人把脸凑过来,闻愿舔了舔唇,伸手把他推开,没好气道:“吃饭呢,晚点再说。” “那我先记账了。”司奇耀一本正经的把欠的奖励写进备忘录,闻愿把脑袋伸过去要看,司奇耀立刻躲,闻愿的小脾气上来一抿嘴唇,还没跟着瞪眼他就乖乖把手机递了过来,闻愿看了一眼,微红着脸哼了一声。 司奇耀认真道:“以后欠的都记上,什么时候给了,什么时候就划掉。” 闻愿轻笑出声,道:“你这是拿出上数学课的劲儿跟我杠上了是吧?” “上数学课能用什么劲儿,我十二岁就……把高中数学全学光了。”司奇耀的履历里面有数学博士这个头衔,他当时还想以后要做数学家,出更漂亮更能引发思考的数学题,但后来因为家里的财政危机而迎难直上入商场,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数学天才。”他亲了一下男人的脸颊,道:“好啦,记你一功。” 闻愿进去换衣服,房门忽然被人敲开,两个警察小哥亮了一下证件:“哪个是容百川?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闻愿从里面走出来,顿时愣住了:“怎么了?” 警方还没吭声,司奇耀只得解释道:“我把闻康打了,不过别担心,我很快回来找你。” 警方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哪里来的底气,还很快?那边已经联系律师要走法律程序了。 闻愿懵逼的看着他被带走,下意识拿起手机,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跟谁联系,他只能亲自跑了一趟律师事务所,找到了在那里工作的同学,后者相当意外:“你结婚了?” “对。”闻愿苦笑:“但还没办婚礼,我想问一下,一般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林森麻利的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派出所。司奇耀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正在用平板查看文件,几个小警察还正纳着闷儿,想这打人的臭流氓居然还一本正经气势挺足,那厢所长就挂断电话快步走了出来赔上笑脸:“司总,真不好意思这,看着干什么,去换杯好茶!” 司奇耀跟他握手,顺便给了林森一个眼神,后者道:“我已经联系了医院那边,闻康在伤势上做了假,构不成伤害罪,顶多就非法闹事拘留半个月,司总,大天朝咱们到底算初来乍到,要不您委屈一下?” 司奇耀点头,十分淡定:“不委屈,我在哪儿都一样。” 他跟林森一唱一和,所长心里暗骂衣冠禽兽资本主义,他自然不可能因为这几天关不关都无所谓的破事儿得罪司奇耀,嘴上含笑道:“哎这哪儿能,这不算事儿,您虽然初来乍到,可市长都说了,未来弄城的经济发展就靠您了,我们还得仰仗您呢!” 司奇耀立刻站起来,感激道:“多谢潘所长,这事儿是我欠您一个人情,实在麻烦了。” 潘所长也不含糊:“那成,我就记下了,以后有事儿我可真找您啊。” 司奇耀弯唇应了,所长亲自送他们走出门。他昨天打的时候只打了闻康的脸,有特别控制力道,所以虽然他脸肿的跟猪头一样,但身上却没外伤,他一见到警方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正想着,前方忽然走来一对熟悉的男女,正是闻得荣跟他那口无遮拦的小女儿闻恩,他们是特别来警局看找茬看笑话顺便找点关系让容百川多判几年的,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门口见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态度恭敬的精英男。 闻得荣一时惊疑不定,闻恩则两步跨了上来,惊怒交加:“你怎么出来了?” 潘所长刚要解释,就听司奇耀反问:“不然呢?” “你打了我哥,你得坐牢!” 司奇耀和蔼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闻恩冷笑道:“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我告诉你,你这次跑不了了,我们家花再多的钱,都要把你弄进去!我要让闻愿守活寡!” 司奇耀微不可察的扬唇,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面带着一抹轻蔑,闻得荣察觉那是看蝼蚁的眼神。闻恩年轻不懂事,他却是看出来了,这男人虽然长着跟容百川一模一样的脸,可气度却完全不同,披风在他肩头虚虚的搭着看上去随意,可却不敢正眼看,再看他身边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浑身都透露着‘天子近臣’的意思。 他心里一咯噔,两步上来,扯住闻恩,道:“或许是真的认错人了,咱们先进去。” “认错什么!”闻恩甩开他,她还记得容百川那天把自己的脸按在肮脏的喷泉池内,冷冷的命令她张嘴洗舌头的屈辱,她指着司奇耀的鼻尖,恶声道:“你不是能耐吗?我偏要让你身败名裂,你不是在乎闻愿吗?等你一进去,我就找十个人轮他!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司奇耀嘴角弯的更深,林森在听到闻愿的名字心里边猛然一抽,察觉自家上司浑身的温度陡降,默默的为闻恩捏了一把汗,司奇耀缓声道:“我看这位小姐有反|社|会人格啊,潘所长,你说呢?” 所长脸色也微微发青,得罪司奇耀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他可是能在海上跟副国谈笑的人,他好不容易要把这个瘟神送走了,这对父女简直智障到没眼看! 他挺直腰杆儿,朝里面喊了一嗓子,道:“居然敢在派出所门口宣扬反|社|会主义口号,这简直是缺乏教育啊,给我把她带进去。” 闻得荣一下子懵了,闻恩也愣了愣:“你胡说什么呢?谁喊口号了?” 闻得荣眼看着护不住女儿,也慌的一比:“这,这怎么能叫喊口号呢?她不过就是气上头了说错话,所长,她年轻着呢,您别啊……恩恩啊!” 闻恩挣扎着被带进去,所长含笑送走了司奇耀,返回来拍了拍闻得荣的肩膀,后者猝然转身,一脸惊惶,潘所长道:“平时吵架说要砍死对方的太多了,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我们所门口闹,这是无视法度,挑衅政|府啊。” “不是,所长我们真的只是……” “还有啊。”潘所长看着他,道:“你知道刚刚被你女儿指着骂的人什么身份吗?” “那不是容百……” “容百川里头关着呢,他是司奇耀。”所长自然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擅自放司奇耀的事儿,他看到闻得荣瞬间木下来的脸色,一本正经道:“长得像吧?我也刚刚才发现,司奇耀居然有个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兄弟!秘密啊,只跟你说了,可别声张。” “……”闻得荣瞪大了眼睛。 所长摇头无奈道:“自己生的儿女不好好教育,只能劳烦我们了,你放心,我们不是社会人,不会动粗的,啊,回家去吧,十天半个月就放出去了。” 他摆了摆手,走了进去。 司奇耀靠在车后座,林森在副驾驶推了几次眼镜,终于开口:“你国籍在美国,怎么跑中国突然又弄了容百川那个身份?” “说来话长。”言下之意,浪费时间干脆还是不说了。 毕竟司总的时间就是金、钱。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3章 林森又道:“那个闻愿, 是当初那个吗?” “是。”司奇耀忽然想起来:“你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他见你很多次,应该记得。” “他不是也见过你几次?” 说到这个司奇耀就忍不住皱眉, 闻愿居然把他忘了,“他好像接受过催眠, 忘了一些事。” 让林森不要接近只是为了防止万一, 说不定他认出来呢? 林森一边在心里给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拼图, 一边无法置信的道:“所以你就利用这一点趁机跟他结婚了?” 这简直是狼子野心, 无比过分!那个闻愿他是接触过的, 看着脾气挺好,可骨子里其实不是个善茬儿。 “也是机缘巧合, 非我有意。” “那他现在还不知道?” “嗯。” “太奇怪了。”林森一边担忧一边自言自语:“就算不记得你,也不该转性吧,当年那么追都没到手,怎么突然就看上了?” 司奇耀不可能告诉他转性的是自己,挑眉不悦道:“说什么呢?” 林森摇了摇头, 又道:“你这次的确太冲动了, 不该亲自动手的。” 司奇耀也摇头:“不是冲动。” “冲冠一怒也不该,不像平日的你。” “我纯粹就是想打他,打前该想的都想过。”司奇耀继续去看平板,淡淡道:“这事儿老规矩。” 老规矩就是别跟楚珩一说, 林森在愣怔之后理解的点了点头。楚珩一是司奇耀亲姨的孩子, 因为父母双亡所以养在苏美夫妇膝下, 跟他们感情甚笃, 对司奇耀也十分依赖,奈何大哥并不是好大哥。 闻愿今天没去公司,到处问了一上午,将近吃午饭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司奇耀的电话,他手忙脚乱的接通,强作镇定:“容、容百川,你在哪呢?” “我刚刚到家,没见到你,去哪儿了?” 闻愿顿时惊喜,眼睛噌的放光:“我现在就回去!” “你别动,告诉我你在哪,在那等我,很快过来。” 闻愿放下心,乖乖坐在原地等着他,司奇耀赶到的时候他正站在外面吹着冷风瑟瑟发抖,他急忙上前,将自己的风衣披上去裹住他,道:“怎么不在里面等?” “为了让你一过来就看到我。”闻愿眼圈微微发红,司奇耀双手将他抱住,轻声道:“吓到你了。” “不是吓到我。”闻愿抽了抽鼻子,伸手把他推开,道:“你就不该那么冲动,我昨天就说过你的,你为什么不动脑子?” “我错了。”司奇耀拥着他转身,道:“来,先进里面,找个餐厅把午饭吃了,我慢慢跟你认错。” 闻愿一直坐到了桌前手指还微微发着抖,如果容百川真的把闻康打出了什么好歹,那他可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了,毕竟这是法治社会。 “你是怎么出来的?我还没找到方法救你呢。” “我当时不是说过曾经救过一个高官的命么?这点儿小事人家自然会帮我摆平的。” 闻愿眉头深锁,他觉得最近容百川变了,他只能道:“百川,我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你也认识一些比较有权势的人,可你想清楚,这种事你既然找了人,那是要欠人人情的,他们万一哪天让你拿命去还怎么办?” 司奇耀又看到了他皱成包子一样的脸,两颊鼻尖眼角都泛着红,整张脸都写满了担忧。他忍俊不禁的伸手揉开爱人的脸:“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是第一位的,以后要是有什么要命的工作啊,我肯定不上。” 闻愿神色露出一抹狐疑,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司奇耀亲自盛汤递给他,柔声道:“好了,别担心了,喝点汤暖暖。” 闻愿也感觉他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可依然忍不住担忧,他跟容百川认识毕竟不算很长时间,他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不管怎么样,你维护我帮我打他我还是很高兴的。”闻愿舍不得指责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只得把心放回肚子里道:“以汤代酒,敬我男人!” 司奇耀跟他碰碗,弯唇坏笑:“那晚上有没有奖励呢?” 闻愿没好气:“你怎么每天脑子里都装这些?” “看到你就忍不住。” 闻愿闷头吃饭不再说话,耳朵尖悄悄红着。 晚上两人散步回家,闻愿牵着他的手摇来摇去,抬头看了看天,突发奇想:“要不我请你看电影吧,算奖励。” “电影回家也能看。”司奇耀并不乐意,他只想缠着爱人做一些爱做的事儿,自打他找回记忆之后,还从来没跟闻愿做过呢,心痒的厉害。 虽说容百川也是他,可感觉毕竟是不一样的,当年被拒绝n次的可是他司奇耀呢。一直没吃到嘴里的肉,时不时舔两口也只能是解馋,不能完全饱腹,这是执念了。 司奇耀忽然搂住了他的腰,闻愿愣了愣,“怎么啦?” 司奇耀指了指前头那黑咕隆咚的巷子,目光深深的期待的凝望他,闻愿一时没懂,茫然的探着脑袋去看:“里面好黑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啊。” 司奇耀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那儿适合你疼我。” 闻愿后知后觉的想明白,眼珠儿湿漉漉的跟他对视,咕哝道:“不太好吧……” “你不是说要跟我在野外,在天台,在车里,在天花板……” 这臭男人说话太诱惑,声音又好听,闻愿脑洞一开,顿时浑身像过了电似的,他扭脸看向司奇耀,眼睛越发湿润了:“嗯……可我有宝宝了……” 司奇耀看出来他也心动,语气更加诱惑:“不来真的,就做个试验,看刺不刺激。” 闻愿吞了吞口水,在他如狼似虎的眼神里,小绵羊一样慢慢点了点头。 黑咕隆咚的巷子里鬼鬼祟祟的钻进去俩人,出来已经是一小时后了,闻愿任由他抱着自己,用力把脸埋进去,还在小声嘀咕:“看你做的好事,打车肯定会被发现的……” 司奇耀低头又亲他一口,“没事儿,我抱你回去。” 闻愿脸颊发烫,无地自容的更朝他胸前埋了埋脸。 司奇耀吸了口气,浑身干劲儿十足的把爱人抱回了家,到了家门口才给放下来,闻愿一落地就直冲浴室换衣服洗澡,司总怅然若失的虚虚抱着空气几秒,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还是没吃饱,但渐渐的愿意给喝口汤了,也是一大进步不是。 司总的手机浏览器里多了一个历史记录:孕后何时能同房?可以进去的那种。 他又去敲浴室门:“需要我帮你擦背吗?” “不要!”闻愿大声拒绝了。 臭男人,弄的他身上乱七八糟,丢死人了。 或许是洗澡的水顺便也把闻愿脑子给洗了,他出来的时候就一改小媳妇的模样,板着脸上了床,还把床上的枕头放在两人中间:“过线是狗。” 司奇耀抽眼角:“你怎么这么善变?” “角色扮演已经结束,现在回归本色,你敢不听话?” 司奇耀一脸冷漠的躺在床上,闻愿爬过来脸对脸的看他:“怎么,不想服从指挥了?” “你过线了,你是狗。” 闻愿一愣,伸手捧住了他的大脸,还微微挤了挤,司奇耀心里一沉,暗想这家伙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玩弄他的脸。然后就看到了闻愿贴过来的漂亮的脸蛋,带着欠扁的霸道让人□□蒸腾:“我定的规矩,只限制你。” 司奇耀默了一下,开始跟他讲道理:“你不以身作则,不配当一家之主。” 闻愿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决定不跟他计较;“好吧,我是狗。” 他退回来,乖乖躺在三八线的另一边,不怎么甘心的道:“你可不要学我,过线要当狗的。” 司奇耀平地躺了三分钟,慢慢翻身滚过了三八线,正好滚到他身上面对面,道:“种族不同没法通婚,我娶鸡随鸡娶狗随狗,就一块儿做狗好了。mua——” 附加一个响亮的啵儿。 闻愿睡去之后,手机忽然响起,司奇耀伸手接过,发现上面备注是闻得荣,他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接通了,后者立刻道:“愿愿,睡了吗?” 司奇耀眯眼,冷道:“你说呢?” 那声音冰冷的从话筒里传出来,闻得荣顿时浑身打了个机灵,脑子里闪过那个肩头搭着风衣的男人,小心翼翼问:“你是,容百川还是司奇耀?” “你配知道我是谁吗?”司奇耀道:“闻得荣是吧,话我只说一次,你听清楚。一,以后不要主动找闻愿说话,你女儿能进去一次,就能进去第二次。二,老老实实等她接受完教育出来,不要托关系找任何人,你再给闻愿打一次电话,我就让她在里头多关一个月。三,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司奇耀。” 闻得荣吞了吞口水,浑身微微哆嗦。司奇耀这个人的传奇事迹很多,但真容却几乎没人见过,他心知对方为人低调,要是照片散的人尽皆知,只怕自家日子不会好过,可他不让自己联系闻愿,难道真的要让闻恩在里面关半个月? 司奇耀对他毫无耐心,沉声问道:“听懂了吗?” 闻得荣一个激灵醒悟,忙道:“懂了。” “还有,你女儿的那张嘴,如果你实在管不了,我可以让她永远闭上。” 电话被挂断。 闻得荣一下子从椅子上跌落在地。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震撼实在太大了,司奇耀,他见到了传说中的司奇耀,他竟然是闻愿的小叔子!!只怕容百川早已把他们对闻愿的态度告诉了司奇耀,否则他不会说出这样可怖的话。 闻恩啊……他忍不住想哭,这姑娘真的是被宠坏了! “什么?!”闻康一个激灵从病床上坐起来,脸部的肌肉牵扯便引起剧痛:“容百川被放了?我爸到底怎么办的事儿?” “闻恩……” “你别提闻恩了!”闻康骂道:“她就是个没脑子的猪,关进去教育几天也是好事儿,妈,你现在应该操心我,我被打成这样,必须得找闻愿报仇!” 他妈也相当无奈:“你爸说让你把这口气咽下去……那个容百川背后的关系好像挺大……” “他?”闻康嗤笑:“他要是真有背景怎么会成流浪汉?肯定是闻愿交钱把他弄出来的,我要去找他!” “你好好养两天行不行?!”他妈重新把他推回去,闻康道:“公司现在内忧外患,我怎么能休息?你放心,我先不动他,我找闻愿好好谈谈,他跟楚珩一有交情,或许能把时间拖延一下,他总不能真不管诚安死活……公事,我这次找他只谈公事!” 闻愿真没想到闻康居然会顶着一张猪脸来公司找自己,这会儿容百川恰好不在,闻愿远远的坐在一旁,尽量不跟他发生冲突,道:“你干什么?” 闻康这张脸自己也挺尴尬,他压了压帽子,道:“上回的事儿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骂你,容百川已经帮你报仇了,那我们一笔勾销,行吗?” 闻愿谨慎的点头,道:“你想做什么?” “你去找楚珩一。”闻康原本要告容百川其实就是想以此威胁闻愿帮他办这件事,现在威胁不了,只能恳求:“请他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 “好。” “……”闻康没反应过来:“你同意了?” 他还以为自己至少要费很多口水。 闻愿只是希望尽快把他赶走,否则他跟闻康共处一室总觉得不安全,他按住腹部,道:“我只能尽量,但不能保证他会答应。” “那我跟你一起去见他。”闻康站了起来,闻愿顿时警惕,道:“可以,但不是现在,你至少要等伤好一些吧?” 这样去见楚珩一也的确很失礼,闻康道:“你刚刚说的话我可是录音了,你不能反悔,你说好帮我的。” “嗯。” 闻康还是觉得他就这么同意像个圈套,可闻愿那么爽快,他又跳不出错。闻康终于也爽快的走了,闻愿顿时松了口气,他真怕闻康在这儿跟自己打起来,不说能不能打得过,万一宝宝没了受罪的可是自己。 司奇耀刚走出电梯,正好遇到等电梯的闻康,四目相对。 闻康:“……” 他条件反射的在自己猪脸上扯出了一个笑。 嗯,是孝。 司奇耀淡淡瞥了他一眼,任由他越过自己快步进了电梯,抬步走回去跟闻愿面对面,道:“他来干什么?” “我答应过两天陪他去见楚珩一,到时候你跟我一起。”闻愿说完,又特别强调:“一定要抽出来时间。”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4章 司奇耀有些紧张,他怀疑闻愿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 可是仔细想想, 他虽然心里波涛翻涌, 可实际行动, 并没有特别出格。 难道是不小心说错了话? 闻愿看上去跟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工作累了就玩游戏减压, 时不时懒洋洋的在沙发上眯缝一会儿, 对他一如既往的颐指气使间或角色扮演小猫咪。 司奇耀蹲在沙发前望着爱人沉睡的脸,眉头紧锁。他在思考是否应该跟楚珩一事先透个话,可楚珩一这个家伙实在不值得信任, 他习惯了凡事自己拿主意, 而告诉楚珩一肯定要把事情全盘托出, 被嘲笑是一回事儿, 父母一旦知道这件事,他们能忍得住来看未来儿媳妇? 不可能忍住的。 要不直接摊牌? 可司奇耀实在没有把握闻愿不生气。 闻康脸上的伤口还要几天才能好,闻愿也就暂时没有做什么大事儿, 日常上班谈恋爱。这天, 闻愿突然从网上刷到了一个消息,他一直期待的某部魔法电影前传上映了,海报上面的男人黑风衣高皮靴大长腿,帅到晕厥,他豁然一跃而起, 眼睛噌亮, 激动的跑出门去找容百川, 决定去看今天晚上零点的首映。 意料之中的,司奇耀拒绝了:“你不可以熬夜。” “就一晚上!”闻愿难得孩子气,道:“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司奇耀:“……” 闻愿凶道:“我自己去,我自己,带着宝宝!” 他强调完,转身走,又被司奇耀伸手拉了过来:“这么冷的天,等明天上午去也一样。” 闻愿生气的看过来,司奇耀告诉自己决不妥协:“你要注意身体。” “最后问你一遍,去不去?” 司奇耀脸拉得老长:“去。” 晚上他们先去餐厅吃了饭,闻愿托着腮目光柔软的看着对面的电影院,心早已飞了过去,焦灼的等待午夜来临。 “还有四个小时呢,你就准备一直坐在这儿等?” 闻愿想了想,道:“要不回家睡一觉吧,晚点再来。” 这个司奇耀同意,这么冷的天,闻愿一旦睡着了,就不会想半夜要出去了。他拿起外套带着闻愿一起朝外走,闻愿低着头去戳手机看国外网友的截图舔屏,司奇耀目视前方,陡然看到一家三口拐弯走进来—— 他立刻推拥着闻愿朝一边儿走廊去,闻愿被吓一跳,条件反射的推:“你干嘛……” 一句话没说完,司奇耀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快步进了最近的一间包厢,闻愿喊:“手机,手机掉了!” 楚珩一还在跟苏美说话:“这应该就是大哥前几天来的地方,今晚难得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出来,尝尝他说的汤。” 司奇耀窜出来,抬脚把手机勾回来,重新走进来关上门递给闻愿。 闻愿检查自己手机的边边角角有没有磕着碰着,抬眼道:“你看到谁了,吓那么厉害。” 司奇耀道:“聂繁星。” 闻愿眨眼:“他来这儿吃饭了?” 司奇耀抿唇,道:“我不想让他看到你。” 闻愿无奈,道:“也该走了吧?可以出去了吗?” 司奇耀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闻愿愣了愣,耳边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他察觉这家伙竟然在不安,闻愿默默的环住他的腰,道:“聂繁星已经是过去式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会跟他复合的。” 司奇耀垂下眼睫,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又抱得更紧了,沉声道:“嗯。” “可以放开我了吧?” 司奇耀终于把他松开,牵着他的手朝外走,在电梯里帮他围上围巾,戴好帽子,握住他的手抚摸,忽然举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一口,目光幽深:“我很怕失去你。” 闻愿看他半晌,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最讨厌被骗,除非我发现你骗了我,否则我不会跟你分手的。” 他剔透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司奇耀,后者的心微微下沉,他扭过脸,半晌道:“如果……只是无伤大雅的……善意欺骗……?” “那要由我来判断。”闻愿看了他一会儿,男人始终沉默不语,他把手抽回来插进口袋,语气轻快道:“好了,回家睡一会儿,然后出来看首映。” 回家的路上,他懒洋洋的晃着两人拉着的手,扬起下巴仰望天空,突然开口打破沉默:“我外公只有我妈一个女儿,我妈去世之后,他不久也没了。” 司奇耀看向他。闻愿继续道:“他是老红军,当年吃过很多苦,身上有三个子弹孔,一个在腿上,一个在腰上,还有一个在心脏下面一点点的位置。他接受过正规军事思想的教育,有着军人的正直与热血,他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大公无私,为世界更好而不惜献出一切的人。他让我明白,军人身上的使命感,就像他们的自尊一样,无法随意践踏。” 司奇耀的心陡然狠狠的震颤了一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真的说错话了…… 闻愿松开他的手,抽了抽鼻子,将双手背在身后,抬脚踩上了一侧的花坛边边,还顺便哼起了《军人本色》的调子,司奇耀浑身冷汗的回过神,大步走过去,闻愿含笑把手递给他,在尽头跳到了他怀里。 “怎么啦?”闻愿捧住他的脸,软声道:“被我唱的歌吓到了?不至于吧?” 司奇耀摇了摇头,道:“先回家吧。” 闻愿点了点头,到家便乖乖上床,没多久就睡沉了。 司奇耀帮他把里面的毛衣脱了,好让他睡的更舒服,看了一眼他的手机,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脑子里一直浮现闻愿温柔含笑的脸,猛然意识到,闻愿凶起来的时候,远比温柔和蔼的时候要可爱的多。 他联系上了楚珩一。 十一点半的时候,司奇耀尽职尽责的凑过去喊他起来看电影,睡的正香的闻愿果然重新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此刻在他心里,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什么电影,什么特效,什么带感的长腿欧巴,全都是浮云。 第二天一早,司奇耀被蒙在脸上无法呼吸的枕头给憋醒,猝然睁开眼睛,便对上闻愿板起的脸,他蓦然一个翻身把闻愿压回去,推开枕头大喘气儿,皱眉道:“你想谋杀亲夫吗?” “你昨天怎么不叫我?要你何用!” “就知道你肯定抵赖。”司奇耀一脸意料之中,闻愿抬腿蹬他,直到他拿出昨天拍的视频—— “愿愿,电影要开始了,还看吗?” 闻愿看到自己用爪子胡乱的推了一下,含糊嘟囔了一句‘走开’,然后蒙头睡成了猪。 司奇耀道:“看到了吗?我叫你了。” 闻愿心虚的移开视线,不自然的从他身下挣扎出去,皱眉道:“容百川,你这个男人真的越来越不可爱了,你在挑战我对你的耐心!” 司奇耀默。 他感觉老婆又拿错剧本了。 楚珩一看了不止一眼时间,总算等到了自家大哥的到来,经历过了生离死别的第一次见面,楚珩一难掩激动,司奇耀抬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在对面坐稳,直奔主题:“并非是我不联系你们,而是我失忆了一段时间。” 楚珩一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司奇耀叙述的言简意核:“我最近一直都住在闻愿家里,而且我已经以另一个身份跟他结婚,并且有了孩子。” “闻、闻愿?!”楚珩一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他出乎意料了,他坐直了身子,愕然道:“你是说他怀孕了?是,是我侄子?” 司奇耀点头,“也可能是侄女。” 楚珩一艰难的消化了这个消息,问道:“这事只有我知道吗?” “嗯。” “太好了!”楚珩一感动道:“我比五木知道的多。” 司奇耀蹭了蹭鼻子,道:“因为一些原因,我需要你配合我,这件事我需要慢慢告诉他。” 楚珩一不懂:“这是好事啊,他要是知道你是司奇耀,肯定更加死心塌地的!” 司奇耀很不要脸的点头,淡淡道:“他现在有了身孕,我怕他太激动出了什么事,还有这事先不要告诉爸妈,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楚珩一尽管不解,但他难得被大哥信任,还是谨慎的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司奇耀不是很放心的看了他一会儿,按耐住心中的后悔和怪异,道:“好。”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苏美敏感的察觉到楚珩一有话想说,她侧头,温和道:“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司海科也看过来,他们一直都把楚珩一当亲生儿子养的,也十分担忧:“你大哥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没,没事,没联系。”楚珩一埋头吃饭,他心里十分感激父母对自己的好,从小到大,他们陪自己的时间比陪大哥的时间都长,所以他有什么话向来不瞒两位,但今天司奇耀特别说了让他不要说,他只能忍住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 “珩一。”苏美十分担忧:“你到底怎么了?今天吃的比平时多了一碗饭呢。” 司海科倒是比较懂,楚珩一这是有话想说,所以不离开饭桌,但他又不敢说,所以就多吃了:“奇耀回来了,公司应该没什么事,你要是觉得辛苦,过两天就出去玩玩。” “不是我,是大哥。”楚珩一说完顿了顿,放下筷子道:“我先上去了。” “你大哥怎么了?”苏美惊的脸色发白:“珩一,你大哥又出什么事儿了?我就说吧,不见真人肯定是假的,视频也能造假,是不是他……” “不是坏事,是喜事。”楚珩一又被逼出来了一句。 司海科按住苏美,道:“什么喜事?” 楚珩一觉得自己该闭嘴了,可这的确不是坏事,这是大喜事。大哥真是太低调了,也把闻愿看的太弱了,以他仅有一次的接触,这件事就算是告诉了闻愿,也不至于激动到出什么大差错,思来想去,他坦白了:“我大哥不跟我们见面是因为他失忆了,虽然现在恢复了,可他发现他在失忆的这段时间跟一个第三性结婚,并且已经有了宝宝,他怕自己的身份吓到嫂子,所以让我不要告诉你们。” 司海科:“……” 苏美:“……” 楚珩一又纠结道:“不过我觉得大哥说的也有道理,万一吓到嫂子就不好了,尤其孕夫身体娇弱,出点儿什么事儿也是可能的,爸妈你们忍住啊,千万不要去找他,他肚子里可是有你们大孙子呢。“ 司海科:“!!!” 苏美:“!!!” 第35章 司海科跟苏美自然都无法镇定,司奇耀从小就没听过爸妈的话, 到了年纪的时候不是没给他物色过相亲对象, 可司奇耀向来不是肯循规守矩的, 从来都是苏美在一边儿说着, 他连应一句都不肯。 如今经过这一遭大难不死竟然有了对象,这对于司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儿媳妇或许还能忍一忍, 可这大孙子怎么忍得了?哪对老人家能忍住有孙子不去看? 司海科倒是比她稍微了解自家儿子:“奇耀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既然他说不让我们出面怕吓到那孩子,想必是真的担心吓到他,我们先等等, 他早晚会告诉我们的。” “我、我知道。”苏美点着头, 道:“你说我们去见他, 给他买点儿什么好呢?” “……你知道还想去见他?” “那偷偷看一眼总行的吧?”苏美实在按耐不住:“我太好奇了, 这什么样的人能让奇耀看上呢?” 闻愿看完了电影,司奇耀竟然不知道从哪儿给他弄了一张海报,他惊喜的展开, 道:“你怎么会有的?不是说只有首映才能拿的吗?” “那边捡的。” 闻愿瞪了他一眼, 司奇耀轻笑一声,他倒是也没追究,开开心心的拿回家要贴在客厅,司奇耀走过去要帮他贴的时候,他却又把手收了回来, 把海报夹进正版书籍收好, 转回来道:“我忘记跟你说了, 这两天我联系了几个中介,准备换房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一起去看看,也省的那个变态再给我送花惹你不高兴,破坏咱们关系。” ‘变态’嗯了一声,道:“要不还是等宝宝出生再换吧?新房装修也要时间。” “买二手的。”闻愿道:“我懒得花心思装修,差不多就行了,就想再换个大些的。” 司奇耀没有意见:“好。” 闻愿转移到沙发上把ipad拿出来,示意司奇耀凑过来,道:“你先看看图,这几个是我看好的。” 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针对房子交换了一些意见,联系了中介第二天中午去看房,连续看了几天,容百川一直不断提出意见,不是采光不好就是空间利用问题,有时还委婉的表示没相中地板砖,又一次辞别了中介,闻愿有些无奈:“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啊?” “都挺好的,就是觉得……还是咱们那儿更好。” “你恋旧啊?”闻愿道:“但是住在那里,你不是不高兴么?” “我挺高兴的。”司奇耀说:“你别多想,我其实没那么多事儿。” 那些房子他是的确没相上,他喜欢买在高处的房子,但是闻愿每次买的都是六层以下,一进去就浑身不舒服。闻愿边走边问:“那要不你提几个要求,我们再看看?” 他看来是打定主意想换房了,司奇耀略作思索,目光遥遥望向前方,闻愿发现那是市内目前最高逼格的楼层,一套的价格在1.2亿以上,当然最重要的是它太高了,闻愿皱眉:“你喜欢顶楼?” “我觉得空中花园挺好的。” “不行,那种地方不安全,失火救援都困难,云梯都没那么高。”闻愿道:“而且那么高的楼只能二次供水,不卫生的,时间久了容易得病。” 司奇耀默默看着他,“可住在低层,要是地震岂不是埋的很深,救援也很困难?” 闻愿愣了愣:“弄城……不会轻易地震的。” “这边虽然不算沿海,但距离海也不过几个小时的路程,万一发生海啸的话淹起来也很快,高层或许还能都活一段时间。” 闻愿懵:“你,你胡说什么呢?” 司奇耀低声道:“这些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闻愿抿唇,半晌道:“所以现在我们意见不合了是吗?” “我只是觉得你想太多了。” 闻愿只好道:“那算了,再看看吧。” “那个是,是奇耀吧?”花了点时间调查,最终还是忍不住来公司门口蹲点的司家父母一起探头朝闻愿看,苏美瞧得挺喜欢:“看上去是个温和脾气好的,我早就知道奇耀喜欢这样的。” “怎么没个笑模样?是不是闹别扭了?” “谁敢跟你儿子闹别扭啊。”苏美道:“这个一看就是没脾气的,肯定是乖的,配奇耀那样性格正好,能包容他呢。” 司海科嘟囔:“我怎么看着那么怪呢?” 时隔一周,闻康的脸已经好的差不多,他给闻愿打了电话,闻愿按照自己一开始许诺的联系了楚珩一,后者答应了跟他在在水一方见面。 闻愿吐出一口气,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怎么跟楚珩一开口,司奇耀见状告诉他:“放心吧,肯定谈不成的。” 闻愿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 他当然知道司正集团那么大的公司不可能说改合约就改合约,虽然司奇耀已经死了,但他以前的行事作风太过霸道,司正又是他一手创立的,想必一时半会儿不可能会变得通情达理。 晚上回到家,闻愿忽然发现对面一直空着的房子有人在进进出出的搬东西,闻愿一脸好奇的探头,一下子跟里面一个披着貂毛的妇人眼睛对上了,这妇人有一双浅灰色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十分动人:“你好,我们新搬来的,你们对面的吧,以后咱们多多照顾。” 司奇耀眼皮突突狂跳,脸色阴沉了几个度。 “你好。”闻愿跟她握手,浅笑道:“乔迁大喜,希望你们在这里住的愉快。” 果然是个乖巧的,苏美越看越满意,闻愿敏感的察觉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腹部,心中顿时涌起怪异的感觉。苏美跟闻愿告别之后立刻看向了司奇耀,后者神色阴郁的望了她一眼,跟着闻愿进了屋内。 终于见到儿子真人了。 苏美忍不住泪目。 闻愿进屋换鞋,侧目看了一眼司奇耀,笑道:“对面那个阿姨,看着还挺热情和善的。” 司奇耀神色自若:“嗯。” 闻愿抿唇,把鞋子放进鞋柜,道:“你说我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又不认识,还是算了。” “哦。”闻愿坐在沙发上拿手机玩游戏,司奇耀打开冰箱准备晚饭,外面咣咣铛铛的声音终于渐渐消失了。两人吃过晚饭,闻愿看了会儿电影便早早睡了,司奇耀则吸了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苏美很快过来开门,见到他一脸惊喜:“奇耀?我刚刚没露馅儿吧。” “现在离开这里。” 苏美一愣,忙解释道:“我买这个房子也是想方便照顾你们,先打好交道以后再坦白也免得吓到他……” “我说离开这里。” 司奇耀的脸色冷的像一块冰,苏美看的心生畏惧,只能道:“我,我还想明天开火做饭请你们来吃……” “我爸知不知道?” “啊?他不知道,他不同意我跟你那么近……” “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苏美:“……” “打。” 这个儿子向来当的像爹,苏美默默举起手机,跟身后的私人助理对视了一眼,后者垂着头,脑袋都不敢抬。司奇耀强势并非是说说而已,在整个家里,他都是说一不二,哪怕是司海科,都无法轻易左右他的决定。 苏美常常觉得他有性格缺陷,天生不近人情。 司奇耀以不可抗拒的态度打开电梯,亲自把母亲送进去,等电梯下去才转身回屋。 闻愿正是酣睡状态,对此一无所知,司奇耀坐在沙发半晌,冷着脸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拨通了楚珩一的电话:“出来。” 楚珩一本来都快睡了,茫然的爬起来穿上衣服,一下楼便见到母亲正坐在沙发上委屈,司海科则正在哄着她,“我早说不让你去,他已经提前通知了我们,你还要故意去坏他的事,不是存心惹他生气么?” 楚珩一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凉,他呆呆的坐上自家大哥最爱的那辆限量迈巴赫,希望大哥能看在他爱车的份儿上稍微留一些情面,到地方的时候发现司奇耀正在打球。 空荡荡的篮球场内,男人身姿矫健,每投必中,楚珩一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今天尤其的气势强悍,等到对方停下来,他立刻啪啪鼓掌:“大哥厉害!” 司奇耀转过来,手里的球直直飞了过来,楚珩一眼前一黑,鼻子顿时一阵剧痛。 他大哥阴沉着脸走过来,语气阴涔涔:“楚珩一,你还是真是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楚珩一摸着鼻子在地上坐起来,仰脸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大哥,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哥,我……” “duang!”刚捡起来的球又砸在了他脸上,楚珩一后退两步又一次跌坐在地上,他索性不起来了,捂着鼻子闷声不吭。 “你多大了?” 楚珩一瓮声瓮气:“二十三。” “哦,二十三了。”司奇耀说:“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沉默。 又一球砸在了他脑袋上,楚珩一的手从捂鼻子换成抱着头,司奇耀重复道:“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 “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真知道。” 司奇耀蹲了下来,重新把球拿在手里:“说说看。” “我没给你保密。” “那你觉得我以后有事还能告诉你吗?” “不能。” “不能?” “能。”楚珩一改口,道:“以后能的,以后不说了。” 司奇耀吐出一口气,站了起来,球duangduangduang在地上跳跃,楚珩一埋着头不敢吭声,直到司奇耀开口:“你想回美国,还是再要一次机会?” “机会。” “把球捡起来。” 楚珩一顿了顿,慢慢从抱头改成抱球,鼻子上的血看上去相当可怜。他这时才发现林森已经出现在篮球架旁边,正一脸悲天悯人的望着他。 司奇耀离开,林森走近,道:“司总让我送您回去。” 楚珩一低下头:“好。” 五木推眼镜,心中因为这么个任务而饱含苦难,眼睛扫了一眼路边,勉强找到快乐:还真是司奇耀的弟弟,出来挨打都开迈巴赫。 闻愿忽然醒了,他摸了摸身边冰凉的温度,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司奇耀不在。 他给自己倒了水,端坐在床上翻了翻手机,正要打电话,忽然听到了动静,一分钟后,司奇耀推开了卧室的门,冷凛的面孔无缝切换到如沐春风:“怎么醒了?” “做了个梦。” 司奇耀把外套脱下来,道:“什么梦?” “我梦到,那个灰眼睛的阿姨,是你妈妈。” 第36章 空气寂静着, 司奇耀恍惚觉得有些冷, 闻愿穿着米色睡衣, 身形单薄的靠在床头,他眼珠是琥珀色的,此刻在灯下泛着微光, 看上去并不像在生气。 坦白?还是继续欺骗?司奇耀回想自己身边的几个猪队友, 觉得自己骗过明天也骗不过后天,更何况祁新亚那里还有金睿合那个不□□, 要是祁新亚知道, 闻愿也肯定会知道,而别人嘴里说出来, 还不定会添油加醋说些什么。 司奇耀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个来回,决定坦白从宽, 他缓缓点了头:“是。” 闻愿一下子笑了, 他惊喜道:“我瞧着她当时盯着我的肚子看, 还有一双跟你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就在想她是不是你妈,简直不敢相信, 我居然梦想成真了。” 司奇耀不确定他究竟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 只能慢慢走过去, 道:“的确是我妈, 她知道了这件事, 所以迫不及待想见见你。” “你真是的。”闻愿嗔怪说:“还让她专门儿在对面买套房子, 你家很有钱啊?” 司奇耀不说话, 闻愿想了想,道:“其实我还纳闷儿呢,你这都恢复记忆了,也不让我见你爸妈,你也不说你家里总共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敢擅自问……对了,你妈现在睡了吗?我去打个招呼?” 司奇耀神色阴郁:“已经睡了。” 闻愿笑了笑,道:“你其实不是当兵的吧?” “嗯。”他伸手去拉闻愿的手,他的手柔软细腻,洁白如玉,他捏着那只手合在掌心里,心情沉重:“我哪句话说错了?” 闻愿道:“如果你真的是特种兵,甚至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卧底兵,你不会说出‘为了我有危险任务让给别人去做’的话,军人会把奉献当成一种美德,而那种话有损尊严。” 司奇耀笑了,他抬眼看向闻愿,道:“你真敏感。” 闻愿也笑:“还有。以我对容百川的了解,他如果真的是军人,不会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的帮忙,托关系把自己从所里弄出来,更不会说出‘因为保护了那个高官所以不用放在心上’这种话。这些话破绽百出,只是你随口编来敷衍我的。” 司奇耀垂眸,笑意未变:“那么,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呢?” “你是商人。”闻愿望着他:“从你告诉我你恢复记忆开始,我就在怀疑你到底是谁。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想起来了,却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我想了很久,怀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过节,但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司奇耀道:“我不愿对你说谎的。” “我看出来了。”闻愿嘲笑道:“你这段时间简直漏洞百出。” “你想到我是谁了吗?” “我不知道。”闻愿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道:“我在等着你告诉我。” 司奇耀虚虚握着空气片刻,缓缓把手收回,他叹了口气,“我在海上遇难失忆,阴差阳错被你捡回来,我的家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暗中派人寻找,前段时间已经准备要公布死讯。” 他看向闻愿,道:“你现在知道了吗?” “不知。” 司奇耀又一次拉住他的手,闻愿却躲过了:“说下去。” “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了,何必非要我说出来?” 闻愿说:“我不知道。” “司奇耀,我是司奇耀。”司奇耀破罐子破摔,道:“我坦白了,愿愿,我想跟你在一起,像以前一样,如果你对我不满,我可以重新追求你,你该明白,如果我真的想骗你,我大可以编一个完美无缺的谎言,我可以骗你一辈子……” “为什么不骗我一辈子呢?” 司奇耀顿住。 闻愿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容百川吗?” “因为他很好拿捏。”司奇耀摇头,失笑道:“你错了,哪怕是容百川,如果他不喜欢你,也不是你能随意摆布的。” “哦,那你是在施舍我吗?” 司奇耀顿了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闻愿说:“既然要隐瞒,却不隐瞒的完美一点,偏偏让我发现,在我心里种下一根刺,你想搞什么?你想试探我什么时候能发现吗?容百川……不,司奇耀。” 他的手指伸的直直的:“出去。” 司奇耀舔唇,他心里焦急的上火:“如果我当时恢复记忆就告诉你我是司奇耀,你能接受吗?” “不能。” “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 司奇耀揉额,闻愿疲惫道:“如果你不出去,那么我就出去了。” 司奇耀只能站了起来,他走向门前,又转回来,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为什么?我哪里配不上你?闻愿,我不懂你在想什么,如果你担心我像聂繁星一样出轨,我不是那种人,我不喜欢你的话我会跟你说清楚,我不会在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出去乱搞,我会像容百川一样纵容你、保护你。” 闻愿不语。 司奇耀无法置信的评价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难缠的人。” 闻愿看向他,弯唇道:“司奇耀,这段时间,你忍得很辛苦吧?瞧你刚刚恢复身份,鼻子都戳到天上去了。” 司奇耀眼神泛起寒光,缓缓道:“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 闻愿摇头:“不,我不想再见到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想求我给你一次机会吗?” 司奇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甩上门转身离去。 闻愿翻身躺下去,伸手摸了摸枕边,又克制的收回来。 他想过容百川不是兵,想过他那么优秀,或许是某个落魄的商人,可唯独没有想到,他会是司奇耀。他闭上眼睛,对于司奇耀的记忆尚且停留在有人冒充他追求自己的时候,他的记忆总是凭空缺失,但这个名字却让他感到警惕,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非常不好相处,而祁新亚也说过他自以为是、强硬霸道、只冲这两点都不可能跟他处的下去。 居然会是司奇耀,怎么会是司奇耀呢? 容百川是司奇耀,这简直是天使变恶魔的现实版,闻愿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他只是想找一个老实听话的男人,怎么会有司奇耀这样野性难训的家伙来滥竽充数?他跟老实听话有半毛钱关系?那样的天之骄子,傲慢是写在骨子里的,他跟自己一样需要一个乖巧听话的爱人,如果他们两个在一起,对彼此来说都是灾难。 至少,闻愿确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迁就。 他找不出跟司奇耀在一起的理由。 司奇耀走到门前忽然又折了回来,他没有回卧室,坐在客厅的吧台上,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一边观察一边冷静。 六年前的闻愿不是这样的,他温柔乖巧懂事,拒绝人也都轻声细语,否则他也不会认定对方是在欲拒还迎而找人强掳。 可现在闻愿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尖锐的像刺猬,逮谁扎谁,表面那一点伪装也懒得披了。 瞧他说的那是什么话,求他给一次机会?他怎么可能求他,这段时间不过是一时走不出容百川的模子而已,他现在恢复了身份,怎么可能继续在他面前做小伏低?他就算喜欢他,在断断不可能这么卑微。 这个世界上比闻愿好的人太多了,他随便勾勾手指就会有一堆乖巧讨喜的排着队等他约,又不是非他不可。 他不可能一辈子迁就闻愿,那就像海洋馆里被迫表演的海豚,是违背天性的。 他把水杯转过来,去观察另一面。 闻愿那么糟糕,或许也没那么糟糕。至少他很善良,也很聪明,虽然他脾气很大,但也正因为如此,偶尔乖巧的模样才更加动人。 他不管是发脾气还是主动跟自己做那档子事,哪怕是甩头发瞪眼睛鼓脸颊,都该死的让人心动。他的一举一动都好像在他心尖上跳舞,每一个节拍都准确无误的踩在某个点上,他操纵木偶一般让自己变得不受控制。 他浑身滚烫,渴望他给上一点好处就欢欣鼓舞,心满意足。 疯了! 司奇耀惊觉,闻愿的确糟糕到了极点,甚至跟他完全无法匹配,但他爱他,并愿意违背本能去讨好他。 他喉结滚动,仰头把那杯水喝了下去,依然无法控制的饥渴。 如果跟闻愿分手,如果闻愿去找了别人,如果闻愿跟别人接吻、做亲密的事……这些设想让他感到愤怒。他意识到他想要闻愿,就像他以往想要达成的任何目的一样,可以不择手段。 他走向了卧室,推门的声音并没有被察觉,闻愿睡着了。 他居然还能睡得着。 闻愿蜷缩在被子里,单薄的身躯缩成小小一团,司奇耀掀开被子才发现,他双手正放在腹部,脑袋放在枕头一角,脸颊湿了大片。 哭了? 司奇耀心里先是一疼,继而一喜。闻愿并非无动于衷,他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啊……真是,怎么能矫情的这么可爱? 他忍不住吻他,他竟还无意识抽了抽鼻尖,司奇耀拿纸巾给他擦了擦鼻子和脸,嘴对着嘴亲了亲,嘴角微微弯起。 闻愿最近睡的总是特别沉,怕是被人偷偷抱走都不知道。 司奇耀又笑,细细亲了他一阵,轻巧又温柔的将人搂紧了。 “傻媳妇。” 闻愿前半夜一直迷迷瞪瞪觉得冷,后半夜忽然就暖和了起来,一觉睡到天亮。 睁开眼,面前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正含笑望着他:“早安。” 闻愿:“?” 司奇耀:“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我又回来了。” 闻愿:“!” 他的脸顿时恶狠狠的板了起来。 第37章 闻愿冷冷道:“你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还是用飘柔自信过头?” 司奇耀给出自己的依据:“枕头都湿了, 你还说不是舍不得我?” “我是舍不得自己, 舍不得宝宝。”闻愿认为自己躺着跟他吵架太没气势,蓦然从床上坐起,准备居高临下—— 他有低血压, 平日早起素来要在床上墨迹一下, 此刻乍然坐直忽然一阵头晕,耳朵嗡的一声, 差点儿一头栽下去, 回过神来人正给司奇耀搂着,他脸色苍白, 手却毫不含糊的把司奇耀推了开:“说了让你离我远点。” “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功呢。”司奇耀皱眉道:“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闻愿怒道:“谁死了?你诅咒谁呢?” “不是诅咒。”司奇耀见他凶的过分,知道一时解释不清, 只好道:“我煮了粥, 你先起来吃点。” 闻愿又一次拍开他的手, “我说让你出去你不懂,滚总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真遗憾。”司奇耀一脸诚恳的说:“我英文字典真没这个字。” “……”闻愿道:“好,我走。” 他爬起来去拿自己的衣服, 但他穿着贴身的睡衣, 要想穿上外出的衣服势必要把睡衣脱下, 他拿在手里半秒, 发现司奇耀没有出去的意思, 蓦然又扔了出去, 自己冲出卧室, 抓起挂在门前的外套便走了出去。 “闻愿?!” 弄城的春季时常连绵好几个阴雨天气,往往晴了半天又下,闻愿跑出来的时候正赶上细雨绵绵,他一头扎进去吸了口冷气,快步跑向了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浑身湿漉漉的从里面买了一把雨伞,一出来就遇到晚了一趟电梯追出来的司奇耀。 对方应该是特别拿了伞追出来,所以身上还十分干燥,闻愿看的心里又起火气,故意把雨伞撑开,伞边一下子戳到了司奇耀的脸,他只得后退一步:“愿愿,别闹了,你待会儿感冒了。” 闻愿懒得理他,他径直去早餐店吃饭,吃饭的时候还把伞撑在头顶,自己占了一个桌位,完全不给司奇耀坐在他对面的机会。 司奇耀便也要了一份粥,提着合起来的雨伞站在他身边用吸管喝,闻愿啊呜两三口把一个包子吃掉,转身又走了出去,司奇耀只好跟上:“你是不是想感冒了之后好让我照顾你培养感情?” “你放屁!”闻愿停了下来,脸色难看极了。 “如果不是的话,那我离开,你先回家休息。”司奇耀望着他外套里面的睡衣:“这样在外面会影响市容。” “我就算这样影响市容,也不会有人把我从这个城市带到另一个城市扔掉的。” 司奇耀知道他在故意挖苦自己,温声道:“我知道你现在生我的气,但你自己想清楚,你现在肚里怀着孩子,如果你感冒了,发烧了,受罪的是谁?” 闻愿眼圈微微一红,捏着伞的手紧了紧。 “我先送你回去。” “别碰我。”闻愿躲过他的手,道:“跟我结婚的是容百川,法律上这是我跟容百川的孩子,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最好离的远远的,逼急了我就打掉。” 司奇耀顿住,闻愿忽然伸手把他的伞夺了回来,用力在地上踩坏,看着他发丝在雨中淋湿,才觉得稍微解气:“哼。” 他撑着伞回去,进到屋内便立刻冲了个热水澡。司奇耀真的是自作多情的可笑,他会想着弄坏自己的身体去跟他培养感情?他是看言情小说长大的吗?他莫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别的男人了。 闻愿冲了很久的热水澡,把身上都泡的通红,直到浑身都热腾腾的才从里面出来,又重新裹了个棉质睡衣,还在屋内蹦跶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不会感冒,开始窝在沙发上喘气儿歘休息。 林森接了司奇耀的电话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撑着一把破破烂烂的伞在雨中冷着脸,他看了看对方手上伞骨都折断的雨伞,再看了看那张俊美逼人的脸,确定了浑身湿漉漉还能放出这等气势的人的确是自家老总,才缓缓让司机把车子开过来:“您这是……” “回去。” 林森告诉司机朝司家开。 司奇耀坐在车后面,沉默着掰着那个被踩坏的伞,一直到能够漂亮的合起来为止。 司家人这会儿刚刚吃完早饭,乍然见到他一身冷意的踏进家门,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司奇耀冷冷的看了一眼苏美和楚珩一,后者下意识低下头,听到他问保姆道:“我的房间在哪?” 苏美站起来想说什么,又被司海科按了下去,他问林森:“发生了什么事?” 林森推眼镜框,淡淡道:“应该是失恋了。” 全家震惊。 司奇耀会失恋?谁敢甩他? 闻愿没舒服多久就接到了闻康的电话:“我已经订好包厢了,你跟楚珩一什么时候来?” 如果不是这通电话,闻愿都要把这件事忘记了,他捏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很快。” 他重新换了衣服,出门看到外面已经大起来的雨幕,脸也跟着沉了沉。 闻愿先去了在水一方,但是并没有跟闻康碰面,而是躲在角落自己坐了一会儿,楚珩一进来的时候他才起身走过去,意料之外的看到他鼻子上贴着的创口贴,楚珩一还是跟第一次见面一样温和斯文,并没有因为自己脸上受伤而避而不见或者尴尬:“闻总。” 闻愿笑了笑,跟他一起走进去,已经等的心急火燎的闻康也识趣的没有关注楚珩一的伤势,闻愿只是单纯过来陪着吃饭的,全程任由闻康跟楚珩一两个周旋,直到提到关于合同延期的事儿,楚珩一不出意外的拒绝了:“司正集团有司正集团的规矩,希望康总可以理解。” 闻康已经喝的满脸通红,蓦然看向闻愿,后者平静的跟他对视,闻康笑道:“你不陪楚总喝两杯?” “我不方便饮酒。” 楚珩一也道:“谁喝都没用,康总如果实在对我们的合作有意见,那么可以开始准备违约金了。”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康总别喝太多了。” 他起身离开,闻愿也立刻放下碗筷跟上,他可不愿跟闻康共处一室。 楚珩一不知道是不是不清楚他跟司奇耀的事情,全程都十分客气,闻愿在酒店门口跟他告别,一转身便发现闻康在后面看着他,他顿了顿,道:“人我给你找来了,没能谈成我也很遗憾。” 闻康笑了笑,道:“那就算了,我早该知道谈不拢的。” 闻愿皱眉,他疑惑喝高了的闻康居然出乎意料的好说话,便点了点头,道:“我回去了。” 闻康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脸颊,蓦然想到被容百川按在地上痛揍的一幕,他心里恨极了,闻愿明明知道自己说话不管用,可自己喝了那么多酒,闻愿却滴酒不沾,他连一句帮衬的话都不说一句,他甚至怀疑闻愿一开始肯定跟楚珩一串通好了,来自己跟前不过是为了演一场戏! 闻愿提着钥匙去停车场,没看到闻康拿起手机打了个酒嗝:“交给你们了。” 酒店的负一层停车场常年阴暗,哪怕打着灯都不亮堂,司奇耀坐在车内皱着眉,抬眼看了看前方闻愿的车:“珩一还没谈完吗?” 林森在前面在小本子上画着什么,随口道:“该谈完了,应该快回来了。” 他刚说完,忽然听到司奇耀“嗯?”了一声,抬眼一看,只见闻愿车子附近来了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各个的身材都像健美先生一样,有的正在懒洋洋的抽着烟,还有的在嬉皮笑脸的说着什么。 林森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一扭脸,闻愿正在缓缓朝这边走,手里的钥匙哗啦啦作响。 “那些人,不是冲闻愿来的吧?” 闻愿也看到了那几个人,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用车钥匙上的功能键找到了自己的车,走过去的时候,身边一辆车忽然被推开车门,司奇耀伸手把他拽了过来,闻愿一下子撞到他怀里,鼻尖被扣子咯的生疼。 他站稳仰起脸,怒目而视,司奇耀低声道:“上我的车。” “我不上!” “那几个人是针对你的。” 闻愿一愣,司奇耀语气沉沉道:“别回头,我们打不过。” 闻愿僵了僵,脑子里闪过刚才那几个人,脸色顿时白了。司奇耀按耐住弯起的嘴角,语气凝重:“他们在朝这边看,好像要过来了。” 闻愿的智商勉强在线,也压低声音咬牙道:“你少诓我,这里有摄像头。” “我看到那边摄像头盖着几个氢气球,他们早有准备。”闻愿的视线正好看到前方真的有几个飞上去的氢气球,顶着梁柱无法继续飞升,顿时浑身都僵硬了。 “上来。” 他说完,一矮身便直接坐了进去,闻愿双腿发软,头都不敢回,直接钻了上来,摇上车窗朝那儿一看,果然见到那几个人正站在他车前一脸不悦的朝这边看。 林森倒车离开停车场,闻愿的心咚咚跳的像被雷击。 司奇耀望着他,道:“如果今天我不来找你,晚上估计只能去icu见你了。” 闻愿抿唇,扭过脸半晌,冷道:“多谢。” “闻康的人?” 说到这个,闻愿就气:“你不打他他能想起来打我吗?我今天要是被打,也肯定是因为你,他想报仇不敢找你,当然只能找我了!” “事情已经发生,你再指责我也无济于事。” 闻愿胸口起伏,他捏紧手指,一时愤怒又委屈,眼看着车子已经离开了在水一方的范围,道:“停车,我要下去。” “外面下着雨。” “不用你提醒。” “你成熟一点行不行?” 闻愿咬住唇,他伸手按住腹部,眼圈越来越红。 司奇耀皱眉,缓缓道:“闻康能这么策划,就不会随便放弃。你现在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闻愿看他,司奇耀平静道:“你可以重新雇佣我。” “哈。”闻愿被气的笑了:“我雇的起吗?” “是你的话,一句话就可以。” 第38章 林森没想到自家老总居然还有这么肉麻的一面, 这种话简直有点太撩人了, 尤其是这话还是从司奇耀嘴里说出来。 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认为两人之间的□□味估计也该差不多散了,闻愿以前难缠是因为跟他没感情, 如今孩子都有了, 想必也该没那么狂野了。 闻愿沉默了一阵, 他意识到司奇耀可能会错了意:“你觉得, 我会继续跟你在一起?” 司奇耀一愣, 认真道:“我知道你很生气, 所以我在请求你的原谅,如果今天不行, 还有明天, 我等得起。” 闻愿同样认真,他摇头道:“你搞错了,没有原谅。我跟你司奇耀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关系,刚刚是我口不择言, 我不该把容百川做的事情怪在你头上, 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 他冲司奇耀微微弯腰,不顾他微微变换的脸色, 道:“还要谢谢你救了我,然后……就这样, 请你把我随便找个地方放下来, 如果你想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把我送回家也可以。” 司奇耀无法置信的皱起眉,他认为自己刚才的话已经把位置摆的足够低了,他甚至用上了请求二字。他百思不得其解,闻愿却已经低头去捣鼓手机,今天侥幸逃过一劫,闻愿不敢掉以轻心,他是真没想到闻康居然会把这些事情的火气都推发泄在他头上。 车子最终停在了司家门前,闻愿抬眼看到一个十分气派的小别墅,司奇耀道:“你如果不许我跟你一起回去,那么你就先住在这里,为了你和宝宝的人身安全,我会帮你派几个保镖。” 闻愿瞬间盯住他,“我要回家。” “你现在回家连饭都没得吃。”司奇耀伸手,道:“你安心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不。”闻愿十分坚持:“我要回家。” 林森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下去,当年司奇耀追求闻愿得时候他就劝他放下身段,但司奇耀并没有同意。今天在车上听到的这些对话,简直匪夷所思,他居然还会问人好不好? 他一直觉得只要司奇耀愿意哄人,那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拿不下来的情人。但闻愿显然……出乎意料的难搞。 司奇耀忽然看向了他,林森果断下车撑伞离开。只有两人的车内,司奇耀放软声音:“愿愿,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现在真的不合适,你听我一次,等我帮你收拾了闻康,再一个人回去,行吗?” 闻愿真的好奇了:“你真的知道我要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会做到的,我会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 闻愿噗嗤笑了,他捏了捏司奇耀的下巴,他素来喜欢容百川的下巴,觉得特别性感,每次摸了都很想亲一口。 但此刻捏在手里,他却一点都不觉得两人是亲密的,他一点都不喜欢司奇耀,从知道他是司奇耀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你不是知道我想要什么,你是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你想要我,所以做小伏低,放下身段,这不过是你给出的交换条件,你真不愧是个商人,想法太通透了。真的,我特别佩服你,其实如果不做恋人也好,我们可以做朋友。” 司奇耀眉头皱的更厉害:“你觉得我们能做朋友?” 闻愿撇嘴,收回手道:“也是,你怎么会跟我做朋友,我的全部身家加起来,也抵不上你手指缝里漏出去的。” 外面的雨啪嗒啪嗒的响,司家父母站在屋门口遥遥朝这边看,低声交谈着。司奇耀坐在车内,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我不懂,我跟容百川分明是一个人,愿愿……为什么?” “你不是他。” “我也可以像以前一样迁就你,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是个名字而已,你至少应该给我一次机会,不是吗?” “谁要你迁就啊。”闻愿凶完,扭过脸没好气道:“我不想迁就你委屈我自己,同样我也不需要你迁就我委屈你,如果我们以后的日子要靠你迁就我来过的话,早晚会出事……好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你如果不送我回去,我就自己走回去。” 司奇耀一把抓住他开车门的手,他盯了闻愿一会儿,最终妥协,道:“好,我送你回去,等我两分钟。” 他出去之后又回来,驱车前往熟悉的道路。 闻愿坐在后面,用手在车窗上划拉着什么。司奇耀这一生都没有遇到过像他这样可怕的难题,他频频从前方去看闻愿,心里百转千回,满是不适。 两个人明明已经做过那样亲密的事情,明明闻愿说过,他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最亲近的人,可现在坐在一辆车内,却好像隔着一堵看不到的墙。 司奇耀心情恶劣到了极致,一路把他送到小区停车场,拔了钥匙,闻愿乖巧的向他道了谢,转身走,却发现司奇耀跟着自己,他在电梯前停下脚步:“这里就可以了。” “我住你家对面。” “……”闻愿只好退开,在电梯里扭脸看着自己的身影,拨弄了两下刘海,司奇耀抬眼看到,道:“你心情不错。” “一般般。”闻愿不怎么想理他,出电梯便直接回了家里,甩上了门。司奇耀站在外面一会儿,掏出钥匙走进对面,关门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他的房门一眼。 他又一次低估了闻愿,他不光难搞,而且冷酷无情。 不久,他听到门外传来声音,拉开门一看,是对面的闻愿叫了外卖,司奇耀顿时不悦,过去便挡住了他的门:“你怎么能吃外卖?” “跟你有什么关系?”闻愿踢了一下他伸进来的腿,司奇耀阴沉着脸:“我进去给你做饭。” “不需要,我说了跟你没关系!” “闻愿!” “司奇耀!”闻愿生气的道:“麻烦你搞清楚状况。” 门在他眼前关上了。 司奇耀简直要爆炸,他按耐住砸门的冲动,带着一身戾气回到屋里,他意识到闻愿是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他真的想要分手,荒唐,简直太荒唐了! 他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挫败和恐慌,脑子里除了闻愿那张绝情的脸之外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 他反思,难道我做的不够好?都已经做到这样了,他还想怎么样?! 林森从司奇耀驱车离开之后就觉得他不会放过自己,独自相安无事了几天之后,他还以为司奇耀转性了,直到午夜十二点他打电话过来,抛给了他一个世纪难题:“告诉我,闻愿在想什么。” 你跟他相处那么久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了解?但他这么说估计得直接被解雇,他只能无奈道:“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 两个人捏着手机,话筒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片刻后,司奇耀再次强人所难:“那你代入他,告诉我他在想什么。” “……”您当我会玄幻小说里面的共情技能吗? 但老总这么说了,林森只得尝试……太困了,他道:“我努力试试,明天给你答复。” “现在,找到方法以后工资翻倍。” 林森微微坐直了身子,迫于资本家的压力,他认真的想了一下在车内听到的那些对话,司奇耀问:“想到了吗?” “暂时还没……” “继续。” 司奇耀靠在床头,他尝试代入闻愿去思考,可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不就是换了个身份吗?他比以前更好了,闻愿就算不欢欢喜喜的接受,至少也不应该这么排斥。 林森用力拍了拍脑门儿逼着自己清醒,全心全意的代入闻愿,最终还是道:“这太困难了……司总,我现在需要休息。” “三倍。” 林森忽然就明白了:“我可以畅所欲言吗?” “说。” “您太强硬无礼了,拿我现在的情况来说,两倍工资对我来说是强人所难,可您总有筹码在手里,威逼利诱,我总要做出妥协。” “……” “您生气了吗?” “没有。” “我不知道您跟闻愿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想跟您分手。”他没有看到司奇耀额头跳起的青筋,娓娓道:“我大概推测了一下您跟容百川不一样的特点,您失忆被他捡回去的时候,是不可能这么傲慢的,这个变化应该在您恢复记忆开始,对于您来说,甚至在我看来,今天您的服软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或许是孕期比较敏感,他能感受到您是否真的‘喜欢’他,当然我这么说并非是觉得您不喜欢他,只是这种喜欢对于他来说或许已经不再那么纯粹了。” 司奇耀久久的沉默后,道:“我已经说了,我可以迁就他。” 林森无奈道,“您真应该去修一下心理学。从今天你不顾他的意愿想把他安置在自己家里而受到的反抗来看,他不需要你的迁就,难道你失忆之前你是抱着这种想法,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迁就他吗?你用了‘迁就’这个词汇,就代表着你不是真心的,你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而且你本身还很委屈。但我相信,你们之前的相处不是这样的,至少你对他好,不会感到委屈。” “说下去。” 林森看了一眼天花板,道:“简单来说,他拒绝你的原因,其实是在你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尊重了。你恢复的身份破坏了你们之前相处的默契与平衡,你变得不是你了,至少,不是他爱着的那个你。” 林森在心里加了一句:是我我也拒绝你,略。 司奇耀艰难道:“你的建议呢?” 林森略作思考,道:“我建议放手。” 话筒那边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司奇耀一把将手机丢了出去。 林森只听到了一声巨响,心知自己大概触怒了他,他没有追问三倍工资的事情,安静的放下手机,想到自家BOSS今晚估计要睡不着了,便忍不住舒心的叹了口气,安稳的进入梦乡。 司奇耀在床上翻来覆去,林森的话一直在脑中反复响起,他闭上眼睛,心脏钝痛。 “闻愿是真的想分手。” “他在你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尊重了。” “你变得不是你了。” “我建议放手。” 我建议放手…… 司奇耀从床上坐起来,他扶住额头,焦虑不安。怎么可能放手,他喜欢闻愿六年,还是七年了?他追了他那么多次,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包括闻愿忘记了他之前做的一切,司奇耀一直觉得这一切都巧合的像个奇迹。 他哪里不尊重他了?他想不通,难道对他妥协还不够吗? “你们之前的相处不是这样的,至少你对他好,不会感到委屈。” 司奇耀猝然看向前方,漆黑的夜里,他灰色的眼睛也变得深沉。 他终于抓住了重点。 闻愿是个相当敏感的人,他看中容百川,带着还没恢复记忆的他去领结婚证,为什么?是了,他看中的是容百川隐忍而克制的爱,所以主动给出了回应,甚至没有想过他恢复记忆之后会是什么结果。 他当时的心情很好理解,一个不求回报的男人全心全意的为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他能开心,闻愿能感受到他喜欢自己,而他不讨厌,所以主动出击。 可是司奇耀不一样,他一直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闻愿排斥的并非是他的身份,而是他施舍一样的态度。 “迁就……” 司奇耀自嘲的笑出了声。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闻愿眼里应该是不同的,可事实上,他什么都不是。以前的容百川觉得闻愿不可能喜欢他,所以小心翼翼,也不敢奢求回报,可他刚刚付出就希望闻愿把一切都交给他……认识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重要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发现自己在爱人眼中,其实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 他觉得闻愿不成熟,可事实上,发现他不是可以相守的人,便及时止损的闻愿才是最通透的那一个。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闻愿还真是敢爱敢恨啊。 他在漆黑的室内,轻轻抽了抽鼻子。 又是一个美好的一天,最近司奇耀这家伙没怎么纠缠他真是让闻愿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起来。尽管失去容百川让他觉得有些遗憾,可人生怎么可能按照自己想的那样走呢? 闻愿拍了拍脸,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笑容,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小梨涡。 闻愿今天准备去做孕检,他想了好几天,其实还有一个决定要做。 他裹上风衣,摸了摸肚子。其实他很清楚,司奇耀就是容百川,但他无法接受司奇耀,所以唯一跟他完全断绝的方法,就是把孩子打掉。 闻愿感觉自己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了,为什么会觉得容百川是上帝送给他的礼物不会轻易夺走。 他拉开门走出去,关上门一转身才看清眼下青黑的司奇耀的脸。 闻愿豁然后退一步,司奇耀站直身体,道:“去哪儿?我送你。” 闻愿眨了眨眼睛,道:“不必了。” “愿愿。”司奇耀把想拉扯他的手克制的收回来,凝望着他雪白的侧脸,轻声道:“给我一次机会,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第39章 那一瞬间, 闻愿以为自己看到了容百川, 这种情况自打司奇耀恢复记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了,他凝望着男人认真的眼睛,情感有些波动, 但理智还是拒绝了:“我现在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往往闻愿会在他脸上看到匪夷所思的神情, 出乎意料, 他这次竟然沉默了。 正视自己是追求者的位置其实有些难度, 司奇耀凝望着他, 尽管并不想承认, 但他终于明白,闻愿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当时他还是容百川的时候说过这句话, 可为什么, 一恢复身份竟然就忘记了。 闻愿走向电梯,司奇耀下意识跟了进去,沉声道:“你去哪儿?” 闻愿道:“医院。” “生病了吗?” 闻愿抿唇,从电梯折射的影像里面看到他担忧的神情, 一句‘要打胎’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闷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抱歉。”司奇耀心情低落:“不管怎么样, 我还是孩子的父亲,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的确我骗了你,可……我只是担心你知道了会跟我闹矛盾, 我想让你慢慢发现, 或许会比较容易接受。” 闻愿侧目去看他, 男人抬眼,浅灰色的眼睛像深潭一样吸住了他,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他回过神嗤笑:“司奇耀,你演容百川演上瘾了吧?” 闻愿去拿车,司奇耀像揭不开的膏药一样跟在他身边,并提前拦在了车前,他垂目挡住驾驶座的车门,道:“我送你去。” 闻愿有些生气:“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司奇耀,我不喜欢你,真的不喜欢!” “我知道。”司奇耀平静道:“你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如果你不想要我,至少应该重新找个司机。” “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闻愿心情烦躁,突然想对他拳打脚踢:“我说了我们没关系,我去医院就是为了断了跟你最后的联系!” 司奇耀猝然抬眼,愕然不已:“闻愿……你就非要这么绝情吗?” 闻愿下意识后退一步,司奇耀手臂跳起青筋,他克制道:“好,你想打胎,我陪你,孩子拿掉之后,我依然会追求你,以司奇耀的身份,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他说话的时候掷地有声,那跟容百川太像了。闻愿忽然觉得鼻头发酸,他扁了扁嘴,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随便你。” 车子驶出停车场,闻愿低着头坐在后面。 他希望容百川这辈子都不要恢复记忆,就那样做容百川,跟他过一辈子。 可他最终还是想起来了。 闻愿很难接受。他知道容百川喜欢他,他看自己的眼神饱含爱意,闻愿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感情和隐忍的克制,所以他回应了,他的确不讨厌容百川,甚至还有点喜欢他,容百川各方面都很适合他,所以闻愿选择及时行乐。 可是司奇耀不一样。 闻愿知道他跟容百川是不一样的,他对自己的心思、看自己的眼神、一言一行之间,闻愿都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 如果容百川把他当成手上的明珠,那么司奇耀则仅仅把他当成猎物而已。 他跟聂繁星是一样的,只是想得到。 闻愿摇下车窗趴过去,任由冷风吹在脸上,心像是被滚油在煎着。 司奇耀在学习容百川的行事方式,可他能学多久?一年,两年,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只是在以退为进,想等孩子出生之后两人继续纠缠不清? 他猝然恶狠狠的看向前方的男人,凶神恶煞。 司奇耀头皮微微发麻,他只能专注前方,尽量不去理会后方那个夜叉。 闻愿冷着脸下车,司奇耀抬步跟上,他长着一双大长腿,闻愿根本不可能甩掉他,他蓦然停了下来,瞪向司奇耀:“如果你想扮演容百川的样子迷惑我,那我劝你搞清楚,我不会受你勾引的,司奇耀,我很清楚你是什么人,我感觉的到,我劝你放手,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这样只是在浪费时间,你的,包括我的!” “你希望我跟别人结婚吗?” 闻愿愣了愣,他皱起眉:“那跟我没关系。” “如果我跟别人结婚,跟别人有了孩子,你都不在乎吗?” “可笑。”闻愿心情恶劣的道:“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在乎你?” 司奇耀嘴唇抖了抖,低声道:“我先陪你进去。” “我说了不需要!”闻愿很讨厌生气,他一生气就会忍不住发抖,没出息到让他自己嫌恶,他扭脸气势汹汹的朝前冲,一直到了孕检结束才平静下来:“今天可以安排堕胎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把他以前的孕检资料拿出来,司奇耀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他,后者用眼角瞄了他一眼,对闻愿道:“你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堕胎。” 闻愿在他对面坐下,道:“什么后果我都接受。” “包括不孕吗?” 闻愿一愣,他的确听说过第三性堕胎很危险,身体会被损坏,但他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条。医生又一次扶眼镜,内心有些慌,认真道:“我希望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以你的身体情况来看,日后再也不孕的可能性很大。” 闻愿沉默了很久,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他在长椅上坐下来,冷冷看着站在对面的司奇耀。 他曾经一直觉得心里很空,想要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买了很多房子,有了很多‘家’,也依然无法填补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后来他想结婚了,有一个男人,有一个孩子,或许就踏实了,再之后他被聂繁星背叛,遇到了容百川。 他垂下眼睫。 那天司奇耀说他哭是舍不得他,其实不是的。他只是遗憾,一切要回到最初,回到什么都没有的状态。 一个人实在太孤独了。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会让人忍不住质疑活着的意义。 司奇耀缓缓走了过来,在他面前蹲下,他握住闻愿的手,道:“让我追求你,试着接受我,好不好?” 闻愿看了他一会儿,道:“我饿了。” 司奇耀按耐住内心的欣喜,温声道:“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闻愿站了起来,道:“随便什么都可以,我想吃东西。” 司奇耀带着他到附近的餐厅用餐,闻愿一口气吃了三碗饭,全程默不作声,司奇耀也不敢打扰他,只能频繁的给他夹菜,闻愿忽然从桌前起身,从架子上拿了两瓶白酒回来。 “愿愿,你不能喝酒……” “你喝。”闻愿啪的放在他面前,道:“两瓶,喝完了我就给你追我的机会。” 司奇耀失笑,这根本不是什么惩罚,他经常谈生意,喝的酒自然不少,两瓶白酒对他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但他看着闻愿的神情,他似乎能感觉到他在委屈,愤怒,无处发泄。 他伸手去拿,闻愿忽然又按住,认真道:“我提前告诉你,如果你能装容百川一辈子,那么我们就一辈子在一起,如果你只能装到孩子出生,那么他生下来我也会掐死他,然后跟你恩断义绝,懂吗?” 他眼神闪着凛冽寒光,司奇耀心脏狂跳,他半晌才道:“我没有装。” “随便。”闻愿收回手,道:“喝吧。” 他低头吃东西,发现司奇耀一杯一杯的酒下肚还是面不改色,心里又涌出不满,他起身又去拿了一瓶过来:“再加半斤。” 司奇耀顿时被呛到,他咳了咳,看着闻愿冷酷的眼神,道:“愿愿……你是想让我喝进医院啊,嗯?” 闻愿用力把酒推过去,瞪了他一会儿,道:“你喝不喝?” “喝。”司奇耀说:“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就算喝到今天一头栽倒在这里,我也愿意。” 他把剩下的半瓶喝完,又把闻愿刚拆的喝了,还是老样子,面不改色。 闻愿又去加了一瓶,这顿饭从上午吃到下午,司奇耀开始打酒嗝,一下子趴在上面不动了。 闻愿伸手推他,还是不动,他于是用脚狠狠踢了他一下,站起来走过去探头看他的脸,道:“司奇耀,你是猪。” 司奇耀摆手,含糊的骂:“你才是……你才是猪。” 闻愿又说:“你是王八蛋。” “我,我才不是……” 闻愿高兴了点儿,伸手揪他的耳朵,道:“你效率可真高啊,从家里到医院不到半小时就跟医生串通好了,你真够能耐的,嗯?” 司奇耀伸手推他,不满的嘟囔:“别动,不要乱动……” 闻愿收回手,看了他一会儿,嗤笑了一声,伸手去摸他口袋,司奇耀立刻又推:“你敢碰我,你敢……” 闻愿狠狠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 司奇耀顿时懵了下去,呆呆看着他,闻愿心里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从他口袋摸出了手机,用他的手指解锁之后,果然看到他跟林森发了一条短信:“闻愿要去XX医院堕胎。” 什么人啊这都是。 闻愿又踢了他一脚,骂道:“一句话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真是极品狗腿啊,你牛逼坏了。” 司奇耀被踢得委屈,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闻愿顿了顿,又去掐他的脸,道:“我还以为你至少能喝八瓶呢,也没那么厉害啊。” 司奇耀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按在脸上,大狗一样蹭着,闻愿用力抽了抽,怒道:“给我放开!” 司奇耀委屈巴巴的哼哼,还用滚烫的嘴唇亲吻他柔嫩的掌心,闻愿脸颊泛红,气急败坏的把他踢开,好不容易抽回手,立刻躲得远远的给林森打电话:“七里彩虹餐厅,司奇耀要死了。” 他把手机丢到司奇耀身边,拿起自己的手机对着他他,柔声道:“耀耀啊……来,跟我学狗叫,汪!” 司奇耀扭过脸,闻愿又揪着他的耳朵拽回来:“不学不跟你好了,快点!” 司奇耀沉默的望着他,忽然做了个超凶的表情:“啊呜汪汪!” 闻愿被吓了一跳,重新把他按回去趴在桌子上,满意的把手机收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林森赶到的时候闻愿已经走了,他在帘子后面找到了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的司奇耀,下意识看了看桌子上的四瓶白酒,道:“两斤?不至于喝傻了吧?司总?” 司奇耀缓缓坐直,林森松了口气:“闻愿说你要死了,我还以为喝了多少,没事儿吧?” 司奇耀摇了摇头,任由他拿起外套给自己披上,沉默的让他架起自己坐上车,林森吐出一口气,道:“司总,我……” “别跟我说话。”司奇耀像头猪一样在后车座躺下去,道:“闻愿看着呢。” 林森下意识想去找寻闻愿的身影,司奇耀又道:“别乱看,开车,走。” 司机急忙驱车离开,林森后知后觉的明白闻愿是怀疑司总装醉。 他说:“你们这恋爱谈得……啧。” 第40章 闻愿一直看着司奇耀被林森拖到车里带走才彻底离开。 司奇耀不想让他拿掉孩子, 其实闻愿也不太愿意拿掉, 他只是考虑到实在不想跟那样一个自大的男人在一起,所以才忍痛下了这个决定。 既然如今司奇耀想演容百川,闻愿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回到家, 走出电梯,忽然发现对面的房门敞开着,林森正好走出来, 看到他便微微颌首, 将一串钥匙递了过来:“司总最近会一直住在这里,麻烦你多多照应。” 闻愿皱眉:“你为什么不带他回家?” 林森温和道:“他说想住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我毕竟只是打工的,没办法。” 闻愿狐疑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林森平静道:“大概是上次下雨的时候, 我坐在前面。” “不对。”闻愿说:“我以前应该见过你, 有点面熟。” 林森眼皮跳了跳,闻愿还在想的时候, 他已经把钥匙放在了闻愿手里:“我还得回公司, 麻烦你了。” “你……”闻愿瞪着电梯合上,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钥匙,抬手扔在了司奇耀门口, 打开自己家的门进去, 三分钟后, 他拉开门凝重的盯住了还躺在地上的钥匙, 再看了一眼对面敞开的房门, 最终还是捡起来走了进去。 这个房子的布局跟他差不多, 但是因为刚刚住人的缘故还有些空旷,也没什么人气儿,林森倒是个好下属,竟然没把他扔在沙发上自生自灭,桌子上烧着一壶姜茶,这会儿刚刚跳闸,显然是那个贴心的林助理走前烧上的。闻愿端起水壶倒进玻璃壶里,走过去挨个把房间门推开,这个房子显然还没有精心布置,有两个房间都光秃秃的,他推开最后一间,发现这个卧室内只有一个办公桌和一张床,也是简单的可以。 司奇耀倒是还挺能忍的。 闻愿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男人,抬步走过去。司奇耀的脑袋沉在柔软的枕头上,俊美的脸因为酒精而发红,闻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吓人。闻愿把玻璃壶放下,凶巴巴的推了推他的脸,司奇耀‘唔’了一声,皱着眉茫然的张开眼睛,一脸懵懂。 闻愿拿杯子倒了杯姜茶,道:“喝吗?” 司奇耀的爪子从被子里伸出来朝他够,闻愿打了他一下,司奇耀巴巴的看着他,爪子在空气里抓了抓,闻愿问:“知道我是谁吗?” 司奇耀继续支巴手,闻愿于是又拍了他一下,道:“把这个喝了。” 司奇耀的爪子又在床边晃了晃,闻愿抿唇,慢慢把手伸过去,被司奇耀抓起来放在了被子里,闻愿笑了一声:“真不像你。” 他端起姜茶,用嘴唇试了试温度,道:“快喝了。” 司奇耀挺起脖子,就着他的手把姜茶喝了下去,闻愿放下杯子,道:“我问你个事儿。” 司奇耀把他的手放在了脸颊旁边提着,乖顺的模样像极了容百川,闻愿心里颤了颤,凑近他,道:“我们以前到底有什么过节?” 司奇耀之所以没有及时坦露身份显然是有原因的,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一定会拒绝他?只是以这段时间对自己的了解吗? 闻愿感觉不是,他缺失的记忆里面,极有可能见过司奇耀。 司奇耀默默的垂下眼睫,又亲了亲他的手心,闻愿道:“还有你那个林助理,我也见过,对吗?” “啊呜……”司奇耀忽然开始吃他的手,闻愿急忙抽,气急败坏:“你、你干什么?脏死了!” 他打了司奇耀一下,后者终于停下,灰色的眼睛又变得乖乖的,湿漉漉的看着他,又用下巴蹭了蹭被按在脸上的手。 闻愿怎么都没想到喝醉了的司奇耀会变成这样,他没好气的道:“我是谁?” “愿愿。”司奇耀乖乖回答说:“我喜欢的人。” 闻愿皱眉,因为感觉他说的不是假话,耳朵尖微微发红:“你真的喝醉了吗?” “我没有醉。” 闻愿心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伸手推了推他的脸,“放开我的手。” 司奇耀继续抓着不给,闻愿于是站了起来,伸手按住他的额头,用力把手薅出来,无情的转身离开。 司奇耀摸了摸自己被按过的额头,那里还残留着那只手温软的触感,他默默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因为闻愿的难搞而叹了口气,可很快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闻愿是真的觉得林森眼熟,可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他。他的确接受过催眠,忘记了一些事情,但那次时间是在十六岁,忘记的事情也全部都是关于父母的。 他有先天性的自闭症,所以一直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失去父母的那一刻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因为无法承受而情绪加重确诊抑郁,接受催眠是为了配合治疗,那个催眠师是齐叔帮忙找的。 难道他跟司奇耀是十六岁之前认识的?怎么可能呢?就算是,他也不该会觉得林森眼熟啊。 闻愿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他翻着手机思考着吃什么好,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一点很麻烦,早上想中午吃什么,中午想晚上吃什么……以前容百川在的时候都是他做什么自己吃什么的。 闻愿有些怀念那种感觉。 他跟容百川才是最合拍的啊。 还在纠结着,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司奇耀站在外面,看上去刚刚醒来,脸颊还泛着红,他单手撑着门框打了个哈欠,发现闻愿一脸嫌弃,便放了下来,道:“我想你该饿了,所以来帮你做饭。” “司总……” “叫我奇耀可以吗?” 闻愿愣了愣,道:“我想叫你容百川可以吗?” 司奇耀微微一笑:“好,你喜欢都行。” 闻愿顿了顿,依然没有让开,司奇耀看了看他屋内,示意道:“那,做饭……” “我正在准备叫外卖。” “做什么要叫外卖,我可以帮你做。”司奇耀对上他的眼睛,迟疑了一下,道:“你,是不是想说话不算话?” “谁,谁说话不算话了?” “可你今天说了,我喝完酒就跟我好的,现在为什么堵着门不让我进?” 他竟然还委屈了。闻愿只能让他进来,一边关门一边嘟囔:“我看你能演多久!” 司奇耀忽然停了下来,闻愿的鼻子Duang的撞上去,眼泪差点儿没出来:“你干什么啊?” 司奇耀急忙转身来帮他看:“没事吧,我停下只是想跟你解释……愿愿,你不要总是那么凶好不好啊?”他一边吹着闻愿的鼻子一边说:“你这样要把我吓到了。” 闻愿恼道:“我就是看不惯你。” 司奇耀无奈:“我又哪儿做错了?” “我看不惯你装容百川,你早晚会后悔的!” 司奇耀笑了:“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装?我跟他本来就是一个人。” “你们才不是一个人。”闻愿推开他,皱着红红的鼻头道:“我的百川是天使,你是恶魔。” 他语气里满是埋怨和闷闷不乐,司奇耀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最近真的有些……过分,别说闻愿,他也排斥过‘容百川’,两个人虽然都是他自己,可记忆是真的会影响一些事情,在发现自己曾经可以目空一切的时候,他开始无比嫌弃默默无闻的‘容百川’。 闻愿在经历过他嚣张自大的时候,再接受他‘回归’容百川的样子,觉得他是骗人的也无可厚非。 司奇耀系上围裙去做饭,他身高腿长,端碟子端碗的时候也是赏心悦目,闻愿拿起手机对着他拍,司奇耀不经意回头,道:“你在干什么?” “等你以后不装了,我就看这些视频解馋……还可以发到网上,让别人都看不起你。” 司奇耀默默转回去。 刺激没有得到回复,闻愿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找到了中午拍的他喝醉的视频,视频上的男人从抗拒到鼻子忽然皱起,凶巴巴的:“啊呜汪汪汪!” 闻愿在沙发上乐的前俯后仰。 司奇耀清楚的听到了这些,他沉默着把做好的饭菜和汤端上桌,闻愿坐直,道:“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不知道。” “是你在汪汪叫耶!”闻愿故意气他,司奇耀忽然抓住他举着手机伸过来的手腕,闻愿猝不及防被他抓过去,一下子撞到他怀里,司奇耀垂眸,闻愿立刻心虚的缩了缩,强硬道:“干嘛,你要打我吗?” 司奇耀把他搂紧,认真道:“看的开心吗?” 闻愿有些畏惧,眼神闪烁不定,嘴硬道:“当然开心了,你不是无法无天吗?喝醉了还不是得乖乖听我的。” 司奇耀沉默的望着他,闻愿不自在的动了动,忽然听到一声“嗷呜~”男人一下子把脸埋到了他脖子里,一阵凶狠的啃咬:“嗷呜汪汪汪!” 他吓的猛推,蓦然又被他抱紧,司奇耀凑过来抵着他的额头,看着闻愿惊疑不定的脸笑出声:“小坏蛋……你不是喜欢吗?怎么害怕了?” “你唔……” 司奇耀含住他的唇,急促的吻着他,甜蜜的津液在唇间化为最刺激的药物,他逼着自己放开,舌尖卷去勾出的银丝,道:“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他贴紧闻愿的耳朵,轻声说:“不然你会发现,我的底线会为你一放再放……吓哭你!” 闻愿从被吓到被亲始终一脸懵逼,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司奇耀,你……” “叫百川。”司奇耀柔声道:“你喜欢叫那个,我也喜欢听那个。” 闻愿:“?” 他困惑极了。 第41章 闻愿的确是故意的。 他拍了司奇耀学狗叫的视频就是要逼他生气, 他才不信司奇耀真的学乖了, 听话了,没脾气了。可此刻男人明显讨好的模样却让他感到困惑,他被男人灰色的眼睛盯着, 茫然了片刻,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凶道:“谁在乎你!” 他离司奇耀远远的去端起碗吃饭,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确是个高手, 他的胃此刻几乎完全被俘虏了,如果不是理智告诉他跟司奇耀在一起没可能长久, 他真想现在就奖励他一个亲亲。 他抬眼又剜了司奇耀一眼。 好好的恢复什么记忆,做容百川多惹人爱啊。 但他也清楚这个想法不过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容百川早晚会恢复。他当时领证的时候就清楚, 只是他想过,就算容百川恢复性格应该也不会歪到哪儿去, 没成想他竟然成了跟自己一样的人。 对的, 闻愿清楚自己也是那样掌控欲很强的人,所以他清楚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走的长远。 司奇耀莫名其妙,沉默的给他夹了一块煮散的鸡腿肉, 闻愿忽然道:“我们以前在哪儿见过, 究竟有什么过节?” 司奇耀清楚他早晚有此一问, 他把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 在坦白和抗拒之间小小挣扎了一遍, 想到闻愿以后想起的可能性, 道:“我以前追求过你。” 闻愿:“?” 他有些吃惊的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大概三四年前……时间比较长,跨度也比较大。”司奇耀沉思,道:“你以前说有人冒充我追求你,其实不是的,那就是我。” 闻愿扑哧笑了:“对,这个我的确有些印象,你让别人帮你追求我?是林森吗?” 司奇耀重新端碗,悄悄看了他一眼,道:“是他。” “成功了吗?” “……”司奇耀无奈的望着他:“失败了。” 意料之中,闻愿好奇道:“那我们是不是没有见过?” “见过几面。”司奇耀轻声道:“印象之中应该是三次,因为林森一直请不来你,我就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难请,所以亲自去了。” “然后呢?” “你依然很难请。” 司奇耀的神情略显尴尬,闻愿忍住没有继续笑他,而是道:“只是这样?” “对。”司奇耀闷闷的坦白:“因为我以前追过你很多次,所以我担心你发现了之后会再次拒绝我,所以才隐瞒了这件事。” 闻愿再三确定他说的是真的之后,疑惑道:“可为什么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司奇耀摇头,示意他继续吃饭,道:“你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你彻底拒绝我之后,我就没有再缠着了。” 闻愿凝眉陷入思考,司奇耀的话说明他们之间见面并不是十六岁之前,可自己为什么会忘记几年前的事呢? 想不通暂时便先不想了,闻愿吃饱之后起身去洗碗,司奇耀立刻站起来:“我来。” 闻愿便收回了手。 他本想说既然司奇耀改变态度放低身段,那么他也不能独独让司奇耀一个人放下骄傲,为了孩子,他愿意跟司奇耀和睦相处,在舒适的环境里做一些他并不排斥的事情。 但见他手脚麻利的将碗筷收进厨房,他又忽然想,看你能撑多久。 他走进厨房,看着男人腰上还没解下来的围裙,抿唇笑了笑:“司总,你下属知道你在家这么勤奋吗?” “以后会知道的。” “会不会惊呆?” 司奇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把他的小心思摸的透透的:“大概会被说怕老婆吧。” 闻愿脸一板,冷哼一声从厨房门口离开。 不久,司奇耀从厨房走出,闻愿正像往常一样窝在沙发上,他缓缓凑近,刚在他身边坐下,闻愿便蛇一样把腿收起来,道:“吃饱了,你该走了。” “我不能住下吗?” “当然不能。”闻愿道:“你见过谁追求别人第一天就能同居的?” 司奇耀哎了一声,叹息着缓缓朝他倒了过来,闻愿想站起来都没能,直接被他抱住了腰,男人的大脑袋埋在他腰窝里,低声道:“好疲惫啊……” 或许是因为闻愿这些年时常会有这种感觉,在那一瞬间,他竟然因为这句话而感到心酸。司奇耀悄悄拿眼角看他,从他放软的腰肢发现他已经心软,忍不住把脸深深的埋进他柔软的腰腹。 越是用心去感受,越是喜欢他。喜欢他夜叉般的凶神恶煞,也喜欢他敏感脆弱的小心思,更喜欢他外硬内软的小脾气,司奇耀轻声道:“我其实从刚才进门就一直在头疼……今天喝了太多的酒,超乎我的预料,我从来没喝那么多过……我以为自己要进医院了呢。” 闻愿皱眉道:“你谈生意不喝酒吗?” 是喝的,而且他仿佛是天生的商人,酒量奇佳。司奇耀叹息,道:“我是司正集团的当家人,手下有那么多精英骨干,喝酒哪儿能轮的上我?” 闻愿狐疑:“是吗?那你现在胃疼吗?” “胃倒是还好,睡一觉好多了……就是头疼,头疼的厉害。”司奇耀吸着他身上淡淡的、不知道是沐浴乳还是洗发露的香味,低声道:“我知道你肯定能看出来我是借着头疼装可怜,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可怜可怜我,就这一次,行吗?” 闻愿倒不是怀疑这个,他只是怀疑司奇耀是装的,不过见他这么坦白,闻愿又觉得他至少头疼是真的,他撇嘴,道:“我又不是止疼药。” “谁说的?”司奇耀立刻仰起脸,像极了埋胸时看主人的大型犬:“你就是我的止疼药,是我的安眠药,更是我的长生极乐药……跟你在一起,我再大的痛也不觉得痛,再大的苦也不觉得苦。” 闻愿浑身窜过一股电流,他不自在的扭开脸,又板着脸转回来:“别以为你说几句甜言蜜语我就会原谅你。” 司奇耀又把下半边脸埋下去,只露出两只眼睛默默看着他。 多说无益,这个时候只要委屈就行了。 闻愿跟他对视几秒,果然没好气的把他的两只眼睛一起按下去,双手暴力的按压他的太阳穴:“疼死你算了。” 司奇耀弯唇,心满意足的把他搂紧。 闻愿冷着脸给他按了一会儿,见他开始在自己腰间呼呼大睡,就开始推他:“这么舒服你怎么不上天呢?起来!” 司奇耀被推醒,“我今天能不能住这儿啊?” “不能。”闻愿十分无情。 司奇耀叹了口气:“我们住在一起,多少能互相照顾……” “快给我出去!” 司奇耀被关在门外,无言的举手片刻,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第一天入住失败,但司奇耀并未放弃,第二天晚上,他照例敲门给闻愿做了饭,吃饱喝足之后,再次提出要住下的要求,闻愿凉凉的望着他,脸上满是绝情。 司奇耀道:“其实我有事跟你说,关于魏杰的。” 闻愿坐直,道:“什么事?” “魏杰不止从公款里挪走了五百万,还虚□□,三百多万。”司奇耀喝了口水,问他:“你要不要看?” “你有证据?” “我没有证据,怎么敢跟你说呢?” 闻愿立刻道:“在哪?” 司奇耀指了指外面:“在我房间。” 闻愿瞪了他一眼,司奇耀暗示的搓了搓手,道:“要不我拿过来,到你房间看也行。” 闻愿继续瞪他,司奇耀只好再退一步:“那我给你拿过来……在客厅看?” 闻愿站了起来,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次来到司奇耀的房间,闻愿坐在了床上,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司奇耀立刻把单子全部找出来,双手放在了他洁白的手掌上,闻愿翻开看了看,道:“他搞那么多钱干什么?” “除了还赌场的那一笔,应该也在给自己留后路,毕竟诚安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司奇耀跟他坐在一起,双手环住爱人的腰,低声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闻愿一张一张的□□看过去,道:“什么事?” “闻康之所以找不到代工厂,是我封死了他的路。” 闻愿一顿,司奇耀立刻道:“我先为自己未接到上级通知就擅自调查这件事向你请罪,我的确不该自作主张插手你的家事,但我也是生气他平时那样对你。我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就一直在想,如果我有能力的话,一定会帮你扫平一切障碍,让你无忧无虑,每天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保证以后不管再做任何事,都会向你请示,你发话了我才做,这次……就原谅我行吗?” “……”闻愿道:“话都给你说了,我还能怎么样?” 他突然发现认真的司奇耀有些可怕,他把自己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闻愿有种预感,他会被这个男人以恭敬的姿态吃的死死的,他像是敌国假做投降的将领,点头哈腰的坐在他的‘下位’,却将他这个所谓的‘上位者’牢牢捏在手里。 司奇耀请罪被原谅之后,立刻谢恩,顺便还不忘请功:“那你觉得我这两件事办的漂不漂亮?” 闻愿轻笑了一声,认真道:“漂亮。” “那……” 闻愿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见他愣怔的神情,忽然弯唇,梨涡浅浅:“想要什么奖励,说吧。” 司奇耀忽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错觉,他灰色的眸子闪了闪,贴近闻愿,亲吻他的脸颊,哑声道:“想要的好多好多。” “那有点遗憾。”闻愿说:“你的功还没大到可以换好多奖励的时候。” 他把司奇耀的脸颊推开,顿时被他急切的拥紧,男人蹭他的鼻尖,道:“那就,先换一个小的,少的,不好多的……” 话语消失在贴紧的唇间。 第42章 二月份, 闻康为闻家的老太爷办了八十大寿,闻愿有段时间没回去见他们, 这会儿是最后一个收到消息的,还是刘晶打电话来跟他说的:“外公说好久都没见你了,希望你可以过来看看他。” 挂断电话之后,闻愿看了看这两天赖在他办公室办公的男人, 咬了咬唇。 他其实想不去, 他意识到闻康这次给爷爷办寿辰极有可能是想拉拢人脉,他还在垂死挣扎,想要完成司正集团的订单。闻愿并不可怜他,但他有些担心会在宴会上跟他起冲突, 可那到底是他名义上的爷爷,办这么大的寿辰,他要是不去的话, 也说不过去。 司奇耀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诉求:“怎么了?” “没什么。”闻愿低下头, 原本这种场合是应该容百川陪他去的,可他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司奇耀,闻愿不想带着他去招摇, 思来想去, 还是不告诉他了。 那么大的宴会,料闻康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闻愿在镜子前吸了吸肚子,吸不下去。孩子已经四个月了, 虽然闻愿的体质好像不是很显怀, 但穿上衬衫之后, 还是有些微微凸起。 他把定制的微胖的外套裹在身上,照了照镜子,发现不挺腹的话基本是看不出来了,才放下心。 诚安集团虽然眼看着要破败,但是闻老太爷的宴会还是来了不少人,当然,这些人里面哪些是故意旁听消息等分一杯羹的,哪些又是真的想患难与共的,就不得而知了。 闻愿自打上次因为容百川跟家里闹翻之后就没有回来过来,这会儿见到大厅内觥筹交错,还有些不真实。 尤其是……今天来的不少人他好像都见过。 他心里犯嘀咕,本想上楼直接找闻爷爷,可思来想去,还是楼下人多的地方安全,便跟几个相熟的老板寒暄了几句,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玩手机。 倒是没想到,他不去找茬儿,茬儿还特别找到了他。闻康见到他就一肚子火气,含笑跟身边的好友道:“朱晓,看到那是谁没?” 他那朋友有些意外,道:“你弟弟嘛,我们还相过亲呢,他怎么没跟聂繁星一起来?” “聂繁星,哈哈,已经被他踹了!”闻康高声大笑引来一些旁观,他道:“你们一定想不到他跟谁在一起了。” 闻愿终于意识到,今天来的居然有不少曾经的相亲对象。这些人里面,要么是本人跟闻愿相过亲的,要么是家里孩子跟闻愿相过亲的,要么是耳濡目染知道这位愿少爷傲的,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也纷纷看了过来,闻愿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睛,听到朱晓饶有兴趣的附和闻康:“跟哪个在一起了?” 这个朱晓比闻愿大两岁,年纪轻轻就秃顶,他大概了解闻康的尿性,看着闻愿的眼神满是兴味。 “跟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野男人!街头捡回来的流浪汉!” 闻得荣刚要从楼上走下,便听到自己儿子的这一句,他脸色一变,快步下来皱眉低声呵斥:“你爷爷的寿宴,你闹什么呢?” “我闹什么了?”闻康理所当然的道:“我实话实说罢了,我们这位傲气无双的愿少爷,踹了你们一个个的,聂繁星他都不要,偏偏跟一个流浪汉好了,说句老实话,那个人连给你们提鞋都不配!” 周围一片哗然,看热闹的交头接耳,曾经跟闻愿想亲过的都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他挑来挑去想上天呢。” “他当时拒绝我的原因特别奇葩,就因为我问了一句他是不是处?可笑不可笑?” “闻愿,你那野男人呢?”不知道谁问了一句,一些年轻人纷纷附和,闻愿理都不想理他们。他算是看出来了,闻康上回没摸着打他,是憋了一口气的,否则今天怎么会借着这种场子做出这么恶心的姿态就是为了让他出洋相? 闻得荣急的额头冒汗,他是个欺软怕硬的,蓦然扯了一下闻康,呵斥道:“别说了!” “你别管!”闻康憋了这么多天的火气,总算得到了发泄,看着闻愿在灯光下发白的脸,他就觉得爽快极了。你闻愿不是傲吗?我今天就把你的脸碾在脚底下,何况那野男人是你自己找的,可不是别人逼你的。 闻恩穿着长裙站在上面,她刚从看守所里出来没几天,接受了半个多月的教育,她心里也恨急了,可她也清楚这会儿气只能憋着,于是呵斥道:“闻康!你别说了!” “闻恩你怎么回事儿?”闻康不悦道:“接受几天教育还真改性子了?” 闻恩还没说话,一阵骚动忽然传来,聂繁星皱着眉道:“你们这是什么兄弟姐妹?你爷爷的宴会脸都不要了吗?抓着闻愿欺负到明面上来了是不是?” 有些人低头附和,有些人不以为意:“人都把你踹了,你怎么还琢磨不轻呢?你痴情也得挑人啊。” 闻愿索性把手机装在了口袋里,双手环胸看着他们演。 “就算他找了流浪汉,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聂繁星一边看不下去,一边心里又欢喜,闻愿要是觉得没面子,保不准会跟那个流浪汉分手,那他就还有机会,这块美味至今没吃到嘴里,就总忍不住想。 他朝闻愿走过来,道:“愿愿,走,不要理他们。” 闻愿失笑:“我今天是来给我爷爷贺寿的,跟你走算怎么回事儿?” “你也太不知好歹了,繁星,你别管他,他就喜欢那种没房子没车的野男人,说不准人家是真爱呢?” 又是一阵哄笑。 聂繁星的脸色也不好看:“你在这里给他们挖苦有意思吗?” “这不挺有意思的吗?”闻愿说:“你看他们笑得多开心啊。” 闻恩冷冷的看了过来,道:“你们是不是傻?闻愿捡回来的流浪汉是司奇耀失散多年的弟弟!你们以为是你们看他笑话吗?其实是他在看你们笑话!” 一片寂静之后,闻康先爆笑出声,包括聂繁星也失笑,朱晓好奇道:“繁星,你大哥好像跟楚珩一关系不错,你知道司奇耀居然有个失散多年的弟弟吗?” 聂繁星摇头,道:“愿愿,你跟那个野男人在一起,就因为这个?他随便说的话你也信?司奇耀哪有什么弟弟,他只有楚珩一一个表弟,失散多年……你居然信这种话?” 闻愿觉得今天的事情简直越来越离谱了,他起身要走,聂繁星立刻跟上,道:“我只知道你虚荣,但你这样也太愚蠢了。” 闻愿顿时停下脚步,道:“你胡说什么?” “我说那个容百川是在说谎,司奇耀根本没有任何兄弟姐妹,除了楚珩一!” “聂繁星,你有完没完?” “我见过司奇耀,容百川跟他一点儿都不像!闻愿,你被骗了。” 闻康没注意到妹妹和老子猝然变色的脸,笑得前仰后合,酒都要撒身上了,周围的人简直要笑疯了。 闻愿这么傲气的人,挑挑拣拣那么久,还以为他是遇到真爱,可竟然被一个流浪汉给骗了?失散多年的弟弟?这种网络段子一样的骗局居然也有人相信?今天这事儿绝对可以成为弄城今年最劲爆的笑料! “聂繁星!”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大家纷纷顺着这声音看过去,只见门口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似笑非笑的男人,聂明煦站在他身后一侧的位置,一向温和的脸色黑如锅底。 原来刚才大厅乱作一团,谁也没注意到这几个人无声无息的进来了。 林森扶了扶眼睛,楚珩一微微皱眉,司奇耀抬步走近,含笑对聂繁星道:“你说,你见过我?可我怎么对你没有半点儿印象呢?” 聂繁星惊疑不定的望着他,这男人分明长着跟容百川一模一样的脸,可那气度却与往日截然不同,他看上去像是在笑,可眼神却带着冷漠与嘲讽。 “容、容百……” “这是司总。”聂明煦走上来,阴沉着脸,道:“跟闻愿道歉。” “不必。”司奇耀认真道:“你跟我的宝贝说话,我会吃醋的。” 他说完,看向脸色冷淡的闻愿,张开双臂,柔声道:“委屈你了,来。” 闻愿瞪他,司奇耀便上前两步,宠溺道:“好,山不就我我就山。” 闻愿冰凉的手被他拉住,司奇耀嗔怪道:“你给爷爷贺寿,怎么不叫上我?” 闻愿侧头,聂繁星被聂明煦一把拉了过去,他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幕,大厅内的所有人也都一脸不敢置信——那是,司奇耀?真的? 闻愿被他拉到怀里,又挣扎出来,眼圈微微泛红,“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那我让珩一帮我们把礼物送给爷爷,好不好?” 闻愿不想管,他推开他朝外走,司奇耀立刻跟上,楚珩一脸恍惚的问林森:“那是我大哥吗?” 他发誓他从没见过自家大哥对谁这么和颜悦色过。 “是的没错了。”林森再次推眼镜:“以后你要是惹了他不高兴,可以去求你嫂子,保准比你爸妈管用。” 闻康脸色变幻莫测,他很快发现身边的人在渐渐远离他,自觉地跟他让出距离。如果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司奇耀,那么以传闻中他雷厉风行,铁血无情的行事作风,今天他们这么欺负他老婆,那以后肯定凉透了。 楚珩一很快搞清楚,闻康身边有一块真空地带,他很轻易的看到了他,他褪去外人面前温文尔雅的表象,皱眉道:“喂,你刚刚,怎么说我大哥呢?什么野男人?嗯?” 林森:“……” 呵,大哥不在,你可真威风啊。 第43章 司奇耀跟着闻愿走出家门, 在社区内的一条鹅卵石小径上放缓了脚步,司奇耀把风衣外套披在他身上, 温声道:“你直接带着我来,就不用受气了。” 闻愿踢着脚下的石子,皱着眉将肩膀上的衣服拉了拉,低声道:“我还没说跟你好呢。” 司奇耀环住他的腰, 侧头盯着他瞧, 一脸欲言又止,闻愿瞥他一眼:“有话直说。” “其实你刚刚可以在他们面前直接说,容百川就是司奇耀……司奇耀就是你男人……”司奇耀小心翼翼的观察,唯恐让他靠自己耍威风会伤害他的自尊心, 所以说的也没那么理直气壮。闻愿感受到了他的关心,心里微微一暖,忍不住笑了:“我要是说了, 他们肯定笑的更厉害。” “这是事实, 你看我刚刚一出面,他们谁还敢笑你?”他语气难掩傲慢,但因为态度柔软, 闻愿竟也不觉得排斥了, 他故意道:“我才不跟他们说,不然等以后你把我抛弃了,我不是更惨?” “胡说!”司奇耀立刻道:“我不会抛弃你的, 我喜欢你好几年了, 怎么可能随便抛弃你?” 闻愿哼一声:“那可说不定, 等你得到手,肯定就不珍惜了。” 司奇耀总算看出来了,他皱眉道:“那我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想着,把我弄到手就不要了?” 闻愿瞪他一眼:“我跟你当然不一样了。” “你怎么知道你跟我不一样?” “就不一样。”闻愿说:“我能控制自己,你能吗?” “你要能控制那你当初干嘛勾引我?” “你……”闻愿生气道:“我那是看出来你对我有意思,你不敢上,只能我主动了。” “那咱俩现在是不是换位子了?” “当然不是。”闻愿继续走,理所当然道:“我跟当时的你不一样,我不喜欢你,现在是你追求我,主动是应该的,不然我才不理你。” “那这么说……”司奇耀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了?” 闻愿哼:“话语权还是在我这儿,我说了才算。” 司奇耀笑出声,他伸手去牵爱人的手,宠溺道:“是是,你说了算,咱们家你最大,行了吧?” 闻愿莫名因为这话而扬唇,反应过来又迅速压住,面色凝重。他还没做好接受司奇耀的准备,这个男人实在是心机深沉,短短几天就快要乱了他的心,随随便便说的话就好像泡了糖水,他嘟囔:“妖男。” 司奇耀没听清:“宝宝说什么?” 闻愿横过去一眼:“狐媚子,当我看不穿你。” 司奇耀:“……” 闻愿继续朝前走,过了一会儿又拐回来,道:“算了,还是回去吧。” 司奇耀调整心情,道:“回闻家吗?” 闻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心情复杂:“我爷爷说想见我,的确很久没见他了,听说他最近身体不太好,最近时不时就要去医院……” 说到底,闻爷爷虽然做的的确过分,思想也十分封建,可到底是疼过闻愿,哪怕比不过父母,可在这个家里,他算是唯一把闻愿当家人看的了。 “我陪你回去。” 闻愿看了看他,道:“记你一功。” 司奇耀高兴道:“好嘞!” 重新回到寿宴,闻老太爷这会儿已经出来了,司奇耀牵着闻愿一进场,周围坐下的人便纷纷站了起来,司奇耀拒绝了来敬酒的几个老总,道:“今天爷爷生辰,不谈公事。” 闻康这会儿脸色难看的像吃了x,但今天的寿宴是以他的名义帮忙办的,他又是家里最大的孙子,不可能直接离场,只能坐在闻得荣旁边。 平时闻家人吃饭小辈们肯定会指着闻愿挖苦个不停,可这次却格外的安静,司奇耀跟闻愿一走过去,上回才跟‘容百川’打过架的闻宇和闻宙立刻站起身把位子让了出来,司奇耀淡淡道谢,闻愿坐下之后看了一眼老太爷,他的确比上回见面的时候瘦了很多,脸颊凹陷,仿佛要行将就木。 他看着闻愿笑了笑,点头道:“好孩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闻愿笑道:“爷爷生日,我肯定要祝您长命百岁的。” 闻友英浑浊的眼神含着愧疚,闻愿四周看了看,没见到齐叔,便问了一声,他二婶子嘀咕道:“他果然是偏向你的,你跟家里闹翻之后,他就不管老太爷死活了。” 闻愿好笑:“爷爷照顾你们这么大,把大儿子的财产都分给你们,齐叔可没摸着一分,怎么能说他不管爷爷死活?” 他四姑叹了口气,他二婶子还想说什么,被闻得荣扯了一下,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闻愿说的不无道理,闻老太爷的眼中懊悔涌现,他看着面前的几个儿女,惺惺的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 闻愿这顿饭也没吃出来什么味儿,桌子上几个人因为司奇耀的缘故,都对他要么怕要么恨,他能吃的香就有鬼了。 寿宴结束后他便径直离开,司奇耀护着他坐上了自己的车,楚珩一跟着挤上来坐在他另一边儿,道:“嫂子,咱们俩正式见个面,我叫楚珩一,我跟我大哥是姨表,但我拿他当亲哥的。” 五木坐在前面,眼观鼻鼻观心不掺和人家务事。 这车宽敞,他们几个一辆也不觉得挤,闻愿于是跟他握手,也算是给司奇耀面子:“我叫闻愿,你大哥的救命恩人。” 楚珩一点头表示了解,迫不及待道:“刚刚你们出去了,不知道,其实我帮你教训闻康了。” 闻愿有些意外,难怪闻康刚才的脸色臭成那样。司奇耀看了弟弟一眼,楚珩一继续道:“五木也看到了,嫂子你放心,以后有我跟大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闻愿只能谢他好意:“嗯……我了解。” “我发现你家那几个兄弟都挺……” “珩一。”司奇耀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们不回家,送我们回晋江小区就行。” “不回家吗?”楚珩一意外又失望:“爸妈都特别想见嫂子呢。” 司奇耀看闻愿,闻愿没反应,他便道:“今天不回。” 车子在晋江小区停下,司奇耀下车把闻愿牵出去,借着弯腰从车里拿外套的空隙,给了楚珩一一个眼神,楚珩一愣了一下,呆呆看着被关上的车门,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五木,刚刚大哥看我什么意思?” “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楚少爷。”五木平静道:“我后脑勺没长眼睛,你要不要把他喊回来再看你一眼,然后拍下来,我好好给你揣摩他什么意思?” “……”楚珩一忧虑道:“算了。” 闻得荣和闻得昌纷纷把所有的宾客都送走之后,回到桌前坐下,便听到闻康暴怒的声音:“你们早就知道他是司奇耀是不是?居然就那样看我笑话,还有你闻恩,你也太过分了!” “谁过分啊?”闻恩道:“你自己蠢还能怪谁?那么多人看着你还找事儿,你知道自己嘴脸多难看吗?” “我嘴脸难看?”闻康不可思议:“闻恩,嘴脸最难看的事你吧?怎么,派出所教育了几天回来还真转性了?你是不知道你自己平时怎么对闻愿的是吧?” 闻恩被关了几天,当然不可能大彻大悟,相反,她还十分厌恶别人提这件事,她蓦然抓起不知道谁剩下来的饮料朝闻康脸上泼去,闻康不可思议,上来就要抽她,硬是被闻得昌跟闻得荣给拦住了:“那是你妹妹,干什么呀你们!” 闻恩冷笑道:“我总算明白了,司奇耀把我关派出所就是给闻愿报仇呢,我这算是被报复过了,可平时欺负闻愿的也不是我自己啊,闻康闻宇闻宙魏杰魏萱你们都跑不掉!” “闻恩你是不是疯了?”魏萱不可思议道:“你进局子是因为你反|社|会,自己嘴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说谁嘴贱?”闻恩扑上去就要厮打她,魏杰眼见自己妹妹要被打,蓦然站起来拦住了闻恩,一巴掌抽了过去:“你闹够了没有?有点教养好不好。魏萱说的有错吗?你自己开口顶撞司奇耀才会这样的,我们又没有直接跟司奇耀冲突,你在这里妖言惑众,是想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坐牢吗?” “魏杰——”闻恩尖声喊,被五叔硬是给拦住了:“恩恩啊,好了好了,都不说了。过几天咱们给闻愿赔礼道歉,你们以后见他绕着走,这家里的土鳖翻了身,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大家都消停一下,不要自己乱阵脚,闻愿到底跟咱们是一家人,不会把我们逼死的。” “就是。”三姑闻得芬也道:“那司奇耀什么人啊,说不准是闻愿挟恩图报呢?保不准过几天就把他甩了,你们先消消气,等他没那么威风了,再去找他算账嘛。” 闻得香瞥了一眼自己的一对儿女,刘晶做了个‘呸’的表情,刘聪则呐呐的低着头,用手机跟坐在身边的姐姐交流:“要把这事儿告诉愿愿哥吗?” “不跟他说,惹他生气。”刘晶看了一眼自己老妈,道:“妈,咱们先回家吧,啊?” 闻得香点头找父亲告别离开,回家的路上,她开着车,听到自己的女儿开心的道:“妈,你小时候就说不让我们欺负愿愿哥,有事儿还得帮他说话,是不是看出来他有本事啊?” 刘聪也好奇的看过来。 闻得香摇了摇头,道:“你们还记得我经常跟你们说,你大舅给了我们几个兄妹人人两百万的事儿吗?” “当然知道了。”刘晶立刻道:“我懂了。” “其实不止。”闻得香道:“当年你爸肝癌晚期,你才五六岁,你弟弟两三岁,我把家里一切都卖了也没能填上这笔医药费,是你大舅出面帮忙还的,我说他给我两百万就足够了,怕你大舅妈知道他补贴我们不太好。后来你大舅妈亲自过来跟我说,两百万每家都有,咱们家特殊情况就得特殊对待,还让我放宽心,她不是不懂事的人。” 刘聪点了点头,刘晶托腮,半晌忽然小心翼翼道:“妈……我大舅,真是二舅他们害死的吗?” 闻愿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眼睛,困倦的拿钥匙打开门,司奇耀跟着他走进来,长臂一伸开了灯,顺便蹲下来帮他把鞋换了,道:“累了?” “困……” 司奇耀直接把他抱了起来,道:“那我先抱你去睡。” 身体悬空,闻愿立刻精神了一点儿,皱眉道:“不要你抱。” 司奇耀已经直接把他放在了卧室的床上,闻愿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床铺里,从他顺势压在身侧的手臂上感觉到了压力,“干嘛啊?” “没事儿,我看着你睡,保证什么都不做。” 闻愿轻笑了一声,把脸扭开闭上眼睛,察觉他一直盯着自己,于是又转了过来。 “狐狸精。”他看了司奇曜一会儿说:“想跟我睡就直说。” 第44章 司奇耀扑哧一下子笑倒在了他的脖颈里, 那声音低沉又性感,伴随着他嘴唇轻啄耳畔的感觉,闻愿顿时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 你笑屁!”闻愿有些生气, 司奇耀顺势压在他身上, 抓住他抗拒的手,“好好好, 不笑了。” 闻愿皱眉, 司奇耀又亲了亲他的脸蛋,道:“狐狸精想跟愿愿睡觉,可以批准吗?” “不批。” “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 “你让我睡下我才说。”司奇耀温声道:“这件事十分重要,关乎宝宝的未来。” 闻愿下意识摸自己的肚子,警惕道:“是什么?” 司奇耀示意他给自己让出位子, 闻愿皱眉半晌, 最终还是挪了挪, 等男人把外套脱下之后便立刻追问:“快说,不然你上来也得下去。” 司奇耀看他一阵, 忽然一把将他搂了过来,闻愿被迫跟他贴在一起,正要板脸凶他,就听他开口道:“明天跟我去见爸妈好不好?” 闻愿道:“这就是你说的关乎宝宝未来的事?” “你要不见我爸妈, 以后宝宝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疼, 见了爸妈就不止了, 这也算关乎他未来吧?” “你……”闻愿的嘴唇又被亲了一下, 司奇耀轻声问:“好不好?去见见吧?” “不见。”闻愿推他:“宝宝有我自己疼就够了!而你,你居然敢撒谎骗我,给我下去!” 下去有什么用,半夜的时候司奇耀还是爬了上来,搂着睡沉的爱人一夜好眠。 闻愿又过了几天安生日子,魏杰的事忽然东窗事发,这事儿先是捅到了闻康那里,后来证据不知怎么的被闻恩看到了,她直接给戳穿,把魏杰送上了法庭。 闻愿知道这事儿是因为他三姑和三姑父一起来找,他们倒是求人的派头倒是十足,拿了不少礼品,闻愿素来跟他们没什么联系,打开门还吓了一跳。 闻得芬在他面前哭的稀里哗啦:“说到底你表弟也是太年轻了,才会犯下这种错,闻恩那个死妮子不过就是前几天跟魏杰斗了几句嘴,居然就这么狠心!我真是白疼他了!” 闻愿靠在沙发上剪指甲,他三姑父见状也哭:“的确这些年魏杰他们跟你关系不太好,可说到底你们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啊!他再不济也是你弟弟,我们今天来也算是为他以前冲撞你跟你赔礼道歉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闻愿剪完了又用锉刀磨,他指甲浑圆饱满,泛着浅浅的粉红色,磨下来的白灰被轻轻吹去,他道:“何止他冲撞我,你们也不止一次冲撞我啊。” 他们到底是闻愿的长辈,此刻听了脸色都不太好:“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求你,愿愿……我可是你亲姑娘啊,你要是不管我,魏杰一判刑,我就从你们小区顶楼跳下去,我也不活了!” “哦。”闻愿抬头,道:“你们以前骂我有娘生没娘教,先跟我说声对不起吧。” 他三姑父立刻赔笑道:“是,我们对不起你,可那也就是气急了才说说的……愿愿,你跟司奇耀那么好,你就让他出手帮帮忙,举手之劳而已,只要你开口,他不会不同意的。” “也是。”闻愿认真的道:“你们都不知道司奇耀有多疼我,基本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断断不会打辩儿的。 闻得芬欢喜道:“你看,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帮忙的。” 闻愿也笑了笑:“你哪个耳朵听出来我会帮了?” 他三姑父跟三姑对视了一眼,都没想到闻愿这么难搞,“那你帮不帮,给个准话儿?” “不帮。”闻愿毫不犹豫的道:“他说到底也是学会计的,什么事儿能干,什么事儿不能干他心里肯定清楚。这么大人了,犯了法就要伏法,别拿不懂事儿当借口。” 闻得芬脸色青了青。这闻愿从小就是个温顺好摆布的,爹娘死后被欺负也从没见有过脾气,可就是最近几年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性格大变,再被骂被欺负也知道反抗了,以前素来心软的人,如今被求办事儿也知道拒绝了。 “闻愿,你别忘了这些年你爷爷怎么对你的?你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帮也该帮帮忙。” 闻愿想了想,道:“那要不这样,我给司奇耀打个电话,你们去司正分公司问问他?” 司奇耀那样的人是活在传说里的,他们哪儿敢去跟他面对面说话,闻得芬皱眉道:“闻愿,你是真要见死不救了是吧?” 闻愿看向她。 她忽然朝着一边儿窗口扑了过去,“你不救他我也不活了!我今天就从你这里跳下去!我看你怎么说法!” 闻愿坐着没动,他三姑父立刻扑过去抱他三姑:“你这是干什么啊!魏杰还没死呢,你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闻愿眼睁睁看着她鞋底踩在窗前的沙发上朝上爬,神色冷漠,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他们俩涕泪横流的演戏,拉拉扯扯。闻得芬当然不可能真的跳下去,她见状又指着闻愿骂:“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连你爸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竟然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我爸就是因为太善良,才会死那么早。”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声音,闻愿拉开门,外面站着几个警察:“有人报警说有人私闯民宅,是这儿吗?” “是的。”闻愿让开身体,警方一拥而入,闻得芬跟魏刚还都没反应过来,惊慌的解释:“不是我们,我们没闹事!” “得了,跟我们走一趟吧。”领头的那个举了举证件,道:“别逼我们用强的。” “闻愿!你够狠啊!”闻得芬被带走的时候嘶声冲他喊,但一出门,一下子撞进司奇耀眼里,顿时哑巴了,她神色张皇的看着拦在面前的男人,司奇耀悠悠吐出一口气,皱眉道:“你们,是不是一家都想进去啊?” 他们敢跟闻愿叫嚣是因为习惯了压迫,可司奇耀这个人却是陌生而强大的,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评价让他们不敢随意造次。 “别再来找闻愿了。”司奇耀双手插在口袋里,为难道:“我已经尽量克制不插手这件事了,要是一个没控制住,把你儿子弄死监狱里,可就不太好了。” 闻愿肯定把以前他们做的事儿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司奇耀,这个男人是在给闻愿出气呢。可司奇耀这样的人,他们这辈子也不可能拼的过,只能畏畏缩缩的被警方带走,老老实实接受几天教育。 闻愿靠在门前,把张开双臂抱自己的男人推开,道:“你报的警?” 司奇耀笑了笑:“我就猜魏杰一进去你三姑肯定会来找你,所以暗中派人盯着,刚才接到电话他们进了小区,就赶紧通知了潘所长。” 闻愿道:“你算的还真长远。” 司奇耀急忙上前把他环住,大手按在他的腹部,柔声道:“没吓到我儿子吧?要是冲撞了我家小宝宝跟大宝宝,我肯定不放过他们。” “你得了,仗势欺人啊?”闻愿没好气,道:“只要他们不再来折腾我,关几天就算了。” “好,听你的。” 司奇耀把门关上,又过来环住了闻愿的腰,他双臂丈量着,道:“这都四个多月了,怎么好像不怎么显呢?你怀的到底是人孩儿,还是个鹌鹑啊?” 闻愿伸手打他,怒道:“你会不会说话?” 司奇耀是真的担忧:“孩子是不是营养不良?” 闻愿也皱了皱眉,他的手在司奇耀掌下抚摸着腹部,郁闷道:“可检查一切是正常的,何况我吃的都挺好的。” “宝儿……”司奇耀旧事重提,低声道:“我爸妈在家闲着呢,他们真的特别想见你,家里还有保姆、厨师,而且社区环境也都比这儿好,你现在身子越来越重,我又不能每时每刻陪着你,放你一个人我是真不放心。” 闻愿鼓起脸颊看他,司奇耀伸手戳戳,道:“去我那儿好不好?嗯?” 闻愿拍掉他的手,认真想了想。司奇耀说的倒也没错,他住这儿估计免不得被骚扰,过段时间肚子越来越大,他肯定是不愿挺着大肚子去公司的,每天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挺无聊。 更何况,眨眼天气热起来,孩子也快五个月了,看司奇耀目前的态度,显然是真的想跟他好的,虽然不知道他能喜欢自己多久,可孩子今年肯定会出生,早晚是要见他父母的,早点试试彼此的脾气,也好确定以后能不能生活在一起。 闻愿这个难搞的家伙终于缓缓点了头,下一秒,他镇定的神情隐隐露出几分忐忑:“你爸妈有跟你聊过希望你找什么样的对象吗?” “我喜欢的,他们肯定都喜欢的。” 闻愿闷闷的嗯了一声,又道:“那我给他们买些什么好?” 司奇耀心里软的厉害:“家里什么都不缺,你什么都不用买。” “可第一次见面,尽量应该留个好印象吧?” 司奇耀柔声道:“到时候我来准备就好了。” 闻愿点了点头,把脸在他胸前蹭了蹭,道:“闻康最近有什么行动吗?” “他还能怎么样?五月份交不出货来,是肯定要付违约金的。” “我是不是挺坏的?” 司奇耀柔声道:“怎么会呢?诚安本来就该属于你的。” “其实这些事,我原本不想在乎的。”闻愿低声道:“我原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学习那些东西让我感到很痛苦,我其实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过。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一边霸占着我的东西,一边怂恿自己的儿女欺负我无父无母,把我当成联姻工具。” 司奇耀摸了摸他的脑袋,闻愿继续道:“我有种预感,我的记忆里面可能缺的不止有关于你的,还有别的,但我想不通……我怎么会突然把那些事忘了,感觉应该还挺重要的。” “你想找回来吗?” “想。”闻愿扁嘴说:“可我又有些害怕。” 司奇耀顿了顿,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移话题道:“你想什么时候回家见我爸妈?需不需要做一些心理准备了?” 闻愿抱着他的脖子默默的想了一会儿,把自己从那莫须有的情绪拖出来,道:“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 司奇耀倒是有些猝不及防:“今天?” 闻愿点头,从他怀里坐直,认真道:“走吧,就现在,我们先去买点东西,直接拐去你家。” 他见司奇耀神色愣怔,狐疑道:“怎么?难道你家里其实已经藏了老婆孩子,怕被我发现?” 司奇耀惊:“你这是哪儿的话?” 他只是有些,喜不自禁。 闻愿这个难搞的家伙,总算是真的决定跟他过日子了。 第45章 闻愿说到做到, 当即就拉着司奇耀去逛商场,在大牌专柜买了一套护肤品,司奇耀刚刚拿出钱包准备刷卡的时候, 一张金卡已经递到了他面前, 闻愿道:“刷我的。” 司奇耀默默把卡塞了回去。 感觉在闻愿面前, 他这辈子也别想‘霸道总裁一掷千金’了,叹了口气, 认命的接过老婆的卡递给营业员, 之后他们又去买了一些养生酒,司奇耀对此倒是还蛮有心得:“其实这些大几万的人参酒还没有我们自己泡的好,成本根本没那么高,不如我们自己灌几斤酒,我家里还有不少人参呢。” 闻愿道:“你还真是个生意人。” 司奇耀提着东西跟在他身边做苦力, 道:“司正旗下也有养生行业, 所以我特别对这方面做过研究。” 闻愿不满:“你是真的不准备给别人留口吃的了是吧?” “这个世界向来是撑死能者饿死无能者, 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会吃不到的。” 提及商业的事情, 闻愿看到他眼中的宏图大志和野心勃勃,他心中微微震撼,扭开脸慢吞吞的走着,道:“幸好你不是某国总理, 否则肯定民不聊生。” 司奇耀笑出声:“你要是想做总理夫人, 我可以试着去竞选一下。” “得了吧。”闻愿立刻打消他的念头:“我可不想哪天死在恐怖分子手里。” 虽然司奇耀把业内的规矩看的很通透, 但闻愿却不能厚此薄彼, 该买的还是都买了,每次司奇耀都情不自禁的想大手一挥刷卡,但闻愿从没给过他机会。 闻愿又道:“珩一今年多大了?” “过了五月份就二十四了。”司奇耀看出来他的打算,笑道:“你不用给他买,他衣服多着呢。” “听说他是跟着你们家长大的,跟你亲弟弟一个样,给你爸妈买了东西,要是不给他买,跟不把他当自己人似的。” 司奇耀想了想也是,道:“珩一刚到我家的时候,有些客人不知道我们家有个养子,买的东西经常没他的,我记得有一回他还偷偷哭,小可怜似得。” 闻愿顿了顿,想了一下楚珩一哭唧唧的样子,一边觉得可爱,一边觉得感同身受,他虽然跟爷爷一起生活,但除了四姑来会给他带礼物,其他叔叔姑姑买东西从来没有他的,跟楚珩一的处境倒是大同小异。 当即道:“多给珩一买两套,他才二十三,看着跟二十五六似的,年轻人就应该穿的休闲一点,你知道他穿多大的吗?”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你随便买吧,如果不合身的话到时候再来换。” 营业员也急忙点头:“只要不影响二次销售,都可以来换的。” 闻愿挑了两件相当显年轻的休闲套装,司奇耀又凑过来道:“不给我买了吗?” “你那么有钱,自己买去。” “我给你钱,你给我买。”司奇耀腻着他:“以后我的衣服就交给你了。” 闻愿翻白眼:“再去给爸妈一人买一套,你等下次。” 他跨出门,嘴角抿开一朵笑花儿,司奇耀跟上他,道:“那你买不买了?” “我也不买,到时候跟你一块儿。” 司奇耀弯唇,凑过来要亲他,被闻愿一把捂住他的嘴推开:“这在街上呢,你要点儿脸。” 司奇耀叹息:“自打碰见你,我的脸已经可以论斤称了。” 闻愿笑出声。 车子在黄昏的时候停在了司家的房门前,彼时楚珩一刚刚到家,正瘫在沙发上恍惚。因为司奇耀并没有提前打招呼,乍然见到闻愿他还愣了一下,接着蓦然坐起:“嫂子,嫂子来了!爸,妈!” 司海科正在后院刨地,苏美则跟着在插秧儿,乍然听到这消息,苏美直接把手里的茄秧儿扔了,三两步跑了出来,一脸惊喜的看着他们。 闻愿原本还算坦然,但乍然被这么热情的凝视着,顿时尴尬了起来,下意识朝司奇耀蹭了蹭。司总好不容易感觉到了老婆的依赖,立刻道:“你们干嘛呢,身上怎么搞成这样?” “你这不是准备在国内定居了吗?”他妈的手在围裙上擦着,笑道:“你爸也想找点儿事儿干,就说先把咱们后院种上菜,跟以前在国外一样弄个小菜园子,也算是打发时间。” 司海科在后面点头,眼睛看了看闻愿,又看了看他的肚子,脸上难掩欢喜:“愿愿是吧?快坐下,我们先去洗个手,换个衣服,你们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这弄的你看……” “没事儿。”闻愿细声道:“是奇耀说择日不如撞日,我也拗不过他。” 司奇耀:“?” 他灰色的眼珠转过来,看瞬间变成小绵羊似的爱人,用力眨了好几下眼睛。 苏美笑道:“奇耀这孩子一直这么雷厉风行,快,你们先坐下啊。” 楚珩一跟闻愿也没见过几面,并未发现他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急忙让开位子请他坐下,闻愿示意司奇耀去分东西,司奇耀同手同脚的提着衣服走过去,道:“愿愿给你买了两套衣服,你看喜不喜欢?” 楚珩一愣了一下:“还有我的啊?” 他没想到自家大哥这个小嫂子居然这么贴心,来看父母连自己都一块儿上了心,本来他还觉得大哥有了老婆自己这个养子处境会有些尴尬呢。 这让他激动难抑,急忙去扒拉,拿出来举起看,眼睛亮亮的:“谢谢大嫂!我很喜欢,明天就穿着他去打棒球!嫂子你到时候一起吧,我棒球打的可好了。” 闻愿没成想楚珩一在家里居然这么开朗,第一次见面他温文尔雅的模样还没去掉,一时有些意外,他走过去,笑道:“你先试试合不合适,要不行的话趁着商场没关门,我们再去换一套。” “好好。”楚珩一当场就解西装,司奇耀脸色一沉:“回你房间去换。” 楚珩一只得抓起来朝房间跑,闻愿道:“你弟弟,其实还是很有朝气的嘛,第一次见面我真以为他至少二十五六了,外人面前装的那么成熟。” 司奇耀不置可否道:“他比较早熟。” 闻愿看了他一眼,道:“失去父母寄人篱下的孩子,都是早熟的。” 司奇耀一愣,对上闻愿剔透的眼睛,道:“他虽然失去父母,可我爸妈都拿他当亲生孩子的,我也拿他当亲弟弟。” “我可没看出来你拿他当亲弟弟,看你对他凶的,要是我的话,估计会觉得你不喜欢我。” “是吗?”司奇耀狐疑:“我对他凶,恰恰是因为拿他当自己人。” “那你对我凶试试看。” “……”司奇耀轻声说:“你当然是不一样的。” 此刻的司家父母房间内,苏美正边帮司海科扣纽扣边笑:“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孩子是个乖得,看多懂事啊,我刚刚上来的时候还听到他给珩一也买东西了,这体贴的。” 她笑颜如花,司海科也忍不住点头:“奇耀那样的脾气,也只能这样的才能忍得住,也能迁就他。” “就是家境不太好。”苏美叹息道:“你说艾美那孩子多好啊,也不知道奇耀哪根筋搭错,就是看不上。” “她娇生惯养还敏感,动不动就生气撒娇,奇耀哪有闲工夫去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那臭脾气。”司海科还不忘强调:“这孩子只要人好,家境不是问题,你就别想艾美了。” “我又不傻,奇耀喜欢我就喜欢,而且愿愿长得好啊,以后我孙子肯定也长得好。”苏美说:“何况这孩子说话咩咩的,轻声细语,我光看着心里就舒坦。” “哟,我看看,你看你笑得,褶子都出来了。”虽然吐槽老婆,可司海科却也忍不住笑出了褶子。 司奇耀眼高于顶,他们一度以为他要单身一辈子呢。 苏美不知道是真的喜欢闻愿还是喜欢他肚子里的大孙子,一下来就坐在了他身边,亲昵的寒暄,问到了闻愿的父母,司奇耀还有些担心闻愿会生气,倒是出乎意料,他在自己父母面前出奇的乖巧可人:“我爸妈去世的早,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 苏美十分心疼的拍他的手:“以后我们就是你爸妈,是你家人。” 闻愿点了点头。 他其实不是很适应被这样热情对待,尤其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欢喜和亲热,他有多少年,都没有跟长辈这么亲热过了。 楚珩一蹬蹬蹬下楼的声音让闻愿稍微从不自在之中解脱出来。平时他总是用发胶把头发梳上去,此刻估计为了配合这件衣服,还特别把头发放了下来,放光的眼睛带着蓬勃朝气,弯唇转了个圈儿,“看,特别合身!我嫂子眼光真好!” “合身吗?”司奇耀看出来有点怪异:“你怎么突然胖了?” 楚珩一立刻拉开了上衣的拉链,边脱边道:“这不是嫂子给了买了两套吗,都合身,都好看,我都喜欢,所以我想把两套都穿给你们看看。” 他脱了外套之后又去脱裤子,司奇耀抽着眼角看到他里头穿的果然是另一套,司海科哈哈大笑:“珩一聪明啊,这样两套的效果都出来了,还省得回去再换。” 脱掉外面那一套之后,里面这套果然合身的很,楚珩一瞬间跟十七八岁似的,眼睛都带着光。 他笑了笑,其实他倒是不怕来回跑着换,就是怕自家大哥不耐烦。他几乎可以想到,要是他只穿了一套出来,再上去换肯定会被司奇耀阻止:“下回再看,别折腾了。” 直接穿两套出来,实在机智的很。 苏美笑道:“珩一今天活泼很多呢,看来我们愿愿是个福星。” 楚珩一立刻道:“对对,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大嫂的时候就觉得他不一样,总觉得特别亲切,这预感还真准,真成一家人了。” 闻愿浅笑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什么感觉,现在想想,大概也觉得你亲切。” 司奇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楚珩一,道:“你们俩还挺心有灵犀啊。” “对,就是心有灵犀!”楚珩一很狗腿的附和自家大哥,但这次做复读机并没有受到赞美,反而被冷冷扫了一眼。 楚珩一:“?” 第46章 第一次见面,闻愿对司家父母和弟弟的感觉都很好, 虽然苏美的热情让他隐约有些不适应, 可因为心里知道他们是对自己好的,所以接受度也还可以。 闻愿长得相当乖巧, 他愿意讨好长辈的时候是很难不被喜欢的,短暂的相处, 苏美和司海科对他的印象都是:乖巧, 懂事, 温顺, 善解人意,通情达理, 惹人怜爱。还直说司奇耀不许欺负他。 闻愿浅笑,小梨涡相当讨人喜欢。 司奇耀经历了“我老婆不可能这么乖”到“要是跟自己面前也那么乖就好了”再到“他这么讨好我父母也是为了我,四舍五入也就等于讨好我了”等一系列的心里转变之后, 温和的点了点头:“你们瞧他都那么惹人疼, 我又怎么舍得欺负他?是吧老婆?” 闻愿看出他的调侃, 面色未变, 手却伸过去,在他腰间拧了拧。 司奇耀顿时坐直, 弟弟疑惑地看过来,他便道:“我先带愿愿去我房间, 最近准备让他过来住这儿。” 苏美急忙去看闻愿, 一脸欣喜的嘱咐道:“那你先跟奇耀住他房间, 看哪儿不喜欢我们再重新收拾出来一个, 按你喜欢的装修。” 闻愿立刻道:“奇耀喜欢的风格我都能接受,不用麻烦了。” 苏美笑得见牙不见眼,直说“好好好”。 “那我们先去了。”司奇耀打了招呼扯着闻愿上楼,一拐到下面看不到的地方,他立刻侧头看闻愿,忽然把脸凑近:“宝儿,打什么坏主意呢?” 闻愿掀起眼皮瞪他:“谁打坏主意了?” 司奇耀轻笑:“以前没见你这么乖过。” “我在不讨厌的长辈面前都是这样的。”闻愿理所当然的道:“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我也有的好吗?” “那你能不能把我当成幼来爱一下?” 闻愿扑哧笑了:“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司奇耀的房间整体色调是蓝灰色,物件的布置也十分简单,原本就很大的房间面积,看上去尤其的空旷,闻愿几乎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冷意,他皱眉道:“完了,跟你妈跟前放大话了。” “怎么?” “你这品味我真欣赏不来,我更喜欢暖色系。” “那就按我妈说的,再装修一间咱们住?” 闻愿想了想,郁闷道:“还是算了。” 他刚刚才说过司奇耀喜欢的他都喜欢,再去换那不是打脸么?闻愿可不能在长辈面前留下说一套做一套的坏形象。 他去摸了摸被子,被面光滑柔软,但却并不是丝质,倒是还算舒适,便道:“改天把床品换一下就行了,屋子里还是有一点亮色比较好。” “多听你的。”司奇耀凑过来搂他,温声道:“今晚就住下吧,嗯?” 闻愿眨眼,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爽快道:“好。” 他在司奇耀父母身上久违的体会到了有父母的感觉,苏美站在长辈的角度对他的关心跟司奇耀是完全不同的,闻愿也想多跟他们处处,那既然来都择日不如撞日了,住下还有什么好扭捏的? 因为闻愿的到来,司家父母特别喊厨师东南西北的菜色都做了一些,楚珩一一进饭厅,明显愣了一下:“今天的饭这么丰盛啊?吃的完吗?” “这不是不知道愿愿什么口味吗?”苏美道:“多准备一些,待会儿看他更爱吃哪个,好记下来让穆师傅不重样的做。” 楚珩一道:“哪有那么麻烦,您直接问大哥嫂子喜欢什么不就行了?” 苏美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什么脾气,这种小事怎么可能记得住?你要说愿愿记得你大哥爱吃什么我更相信一些。” 他们刚说完,司奇耀正好携着闻愿走进来听到这一句,闻愿顿时有些心虚,他来司家换了面具原本只是因为第一次见长辈,可没成想居然被误会成了‘贤妻良母’,司奇耀在他父母眼里到底是个多自私傲慢的人啊,居然会连爱人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知道司奇耀爱吃什么呢,虽然不多。 他们携手在饭桌上坐下,苏美立刻亲自给他盛了米饭,“看喜欢哪个,多吃点儿。” 闻愿急忙道谢,司奇耀端起碗,习惯性的准备先给老婆夹菜,可筷子还没拐弯儿,闻愿忽然就先把一块鸡腿放在了他碗里,四目相对,司奇耀忽然有些受宠若惊。 闻愿浅浅笑了笑,苏美看的更加高兴,更让她高兴的是,司奇耀这个家伙居然也知道照顾闻愿,她原本还担心闻愿会受欺负呢。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司奇耀着实过了一番‘一家之主’的瘾,闻愿全程都在留意他,伺候他,而且最让他如获至宝的是,闻愿居然还真的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他一直以为闻愿不记得这些,却原来他只是从来不表现而已。 司奇耀嘴角弯起,在饭桌上完全不避嫌的贴过来,柔声道:“宝宝,你好贤惠呀。” 闻愿腼腆一笑,脚下狠狠踩在了他的脚背上,他下脚毫不留情,司奇耀一口喊闷在嘴里,脸色变了变,不得已讨饶:“我错了,抬一下……” 闻愿不光没抬,还又碾了碾,担忧道:“怎么脸色不太好?吃鱼卡到了吗?没事儿吧?” 桌上其他人也急忙看过来,楚珩一道:“我知道,鱼刺卡到可以喝醋!” 闻愿忙道:“估计真卡到了,麻烦珩一去拿一下。” 楚珩一急忙跳起来跑向厨房,秒速回来,对上大哥冷酷的眼神,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闻愿收回脚把醋接过来,在司家父母担忧的目光里捏住了司奇耀的下巴:“张嘴,啊——喝一点,乖啊。” 司奇耀不得已喝了两口,立刻伸手推开:“我好了,好了,没事儿了,真的。” 苏美放下了心,道:“愿愿真是个贴心的,奇耀这孩子好强,我们居然都没看出来。” 司奇耀舔了舔嘴唇,满嘴都是白醋的味道,熏得他有点儿晕。 闻愿笑道:“他跟我离的近而已。” 司奇耀全程没有再说话,晚饭过后,一家人出门散步,也顺便培养感情,天南地北的聊了一番,闻愿心里那股不自在渐渐有所缓解。 闻愿今天逛街一整天给他家里人买东西,本来吃完饭就犯困的,又撑着劲儿走了那么久,一到家就立刻趴在了司奇耀的床上,皱着眉嚷着脚痛。 司奇耀眼皮跳了一下,走过去翻牛排似的把他翻过来,道:“难怪你肚子不显,动不动这么猛一趴,孩子都得给你挤扁了。” 闻愿不高兴的甩掉鞋子,又翻身趴下去,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脑袋昏沉沉的想睡觉。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又被翻了过来,司奇耀把他朝下面拽了一点儿,闻愿哼哼着踢脚,被抓着脚踝脱了袜子:“今天累坏了,泡泡脚。” 闻愿打了个哈欠。估计怕他被烫到,司奇耀的大掌握着他的脚小心翼翼的朝水里插,闻愿一时还是无法适应水温,下意识踢了踢,又被他按住了:“一会儿就适应了,你不是脚疼吗?不泡待会儿睡不着。” 闻愿哼哼:“烫。” “很快就好了。” 司奇耀抓着他的脚按了一会儿,察觉他的腿部有些微微的浮肿,立刻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他疲惫的脸,微微皱了皱眉。 房门忽然被敲了敲,司奇耀立刻站起来擦了擦手,拉开门走出去,“妈?怎么了?” “我冲了两杯安神茶,不知道愿愿认不认床,喝了好睡的舒服些。” 司奇耀接过来,道:“谢谢妈,早点睡。” “哎。”苏美看了看他撸的高高的袖子,道:“愿愿睡了吗?” “他有些累,已经睡下了。” 苏美疑惑的朝里面看了看,怎么有一瞬间,她看到闻愿的脚在盆里泡着,怀疑儿子在给闻愿洗脚。她甩掉这种错觉,道:“那你洗完脸也早点睡,都成家了,就别熬夜了。” 送走了母亲,司奇耀转身进到卧室,闻愿忽然摇摇晃晃的从床上坐直了,双眼带着倦意迷茫的望着他:“什么啊?” “安神茶。”司奇耀端给他,道:“我妈怕你刚来认床,喝了吧?” 闻愿就着他的手咕噜噜喝掉,挪了挪屁股,把脚从水盆里抽出来,跟他要:“擦脚毛巾~” “再泡一会儿。” 闻愿摇头拒绝:“不了,我困。” 司奇耀拿毛巾给他把脚擦干净,闻愿立刻把脚抽回来朝被子里钻,他现在说困就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娇气的厉害。 司奇耀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孕夫都是这样,只能过来哄着他把衣服脱了,再换上轻薄的睡衣。 闻愿今天来并未拿衣服,穿的是他的真丝上衣,下面的裤子不好套,就作罢了。 司奇耀钻进去将人搂在怀里,帮他把衣服朝腰下拉了拉,道:“睡着了?” 全无反应。 “猪。”司奇耀吻了吻他的脸颊。 第二天早上九点整,闻愿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刚好推门进来的司奇耀吓了一跳,就看到他又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他急忙走过去:“怎么了?愿愿?” 闻愿抱着晕乎乎的脑袋换了一会儿,茫然道:“你,你起来啦?” “何止起来,饭都吃过了。”司奇耀捏他的脸颊,闻愿又恍惚了一会儿,蓦然张开眼睛:“哎呀,我昨天不是让你喊我早点起吗?”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我说了,第一次来你们家,睡懒觉不好,让你早点叫我的。” “你做梦说了吧……”司奇耀摸了摸他的额头,道:“算了,无所谓,我跟他们解释了,你昨天没睡午觉,又累坏了,所以起晚些,没事的。” 闻愿看了他一会儿,纠结道:“真没事儿吗?” “真没事儿。” “那,那我再睡会儿?” 司奇耀笑出声:“好,再睡会儿。” 闻愿躺下去两秒,又睁开眼睛:“我可能要睡到十一点……真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保证。” 闻愿于是放心大胆的睡了过去。 尽管有一个声音在他大脑里提醒着:睡!再睡!你奴役人家儿子的事实就要被发现了啦! 第47章 他睡着之后,司奇耀挪了挪脚, 掀开被子去看他的腿。闻愿没穿睡裤, 露出来的双腿白皙修长,昨天浮肿的小腿已经消了肿, 恢复曲线优美。 司奇耀顿时放下了心。 他平时只听闻愿觉得累,给他洗脚还是第一次, 没成想小腿竟肿成那个样子, 一按一个坑。 闻愿终于彻底睡醒的时候, 司奇耀竟然还在他跟前蹲着, 神情凝重。他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瞬间,反思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 难道是奴役的过分了?最近都怎么奴役他来着?泡脚的话是他自愿的啊,他都没说话。 “醒了?” “干嘛呀?”闻愿困惑的样子像只小奶猫,司奇耀道:“睡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 晚点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 “检查一下身体。” “可不是刚做完孕检没多久吗?医生说都好啊。” “那你腿怎么肿了?我查了一下可能是妊娠中毒症。” “你还司正集团大老板呢。”闻愿嘲笑他, 又严肃道:“这个我早就问过医生了, 正常都会这样, 所以你看我可辛苦了,被你儿子折磨身体不说, 还得被你折磨心!” 司奇耀摸他脑袋,“我不是一直都对你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闻愿爬起来说:“等我刷完牙赏你一个柠檬味的亲亲。” 他下床之后才发现自己只穿了司奇耀的上衣, 腿还在外面露着, 不过这房间有独卫, 倒也不觉得害羞, 他直接走进去,司奇耀则沉默的盯着他露在外面的长腿,慢吞吞的跟进去,等着他赏“柠檬味的亲亲”。 结果这里的牙膏并不是柠檬味的,而是菊花味儿的,还挺重。只能退而求其次道:“柠檬味没有了,赏你个菊花味的吧。” 他刷完牙,香喷喷的扑过来亲司奇耀的脸,结果被已经等待多时的男人直接拥紧,肆无忌惮的含住了他柔嫩的唇舌,闻愿湿润的口腔被他被他掠夺,呼吸不顺到大脑缺氧,司奇耀抵着他的额头,眸中火焰熊熊,闻愿及时把他推开,道:“饿了。” 他急忙朝外走,到门口又被抱了回来:“衣服穿好。” 闻愿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刚来司家第一天就睡懒觉会不会不太好,出了门才发现是多虑了,家里压根儿没人,司奇耀道:“我爸妈老朋友过来看他们,所以一大早就出去了,珩一也早早去了公司。” 闻愿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就你个大懒蛋还在睡觉。” 他不高兴的横过去一眼,“你以为我想睡啊,还不是昨天给你家人买东西累的。” 司奇耀一边笑一边给他把吃的端出来,“行,知道你累,快把饭吃了,要是再想吃什么让师傅去做。” 闻愿一边吃一边道:“可算让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不想给我做饭才让我到这儿住的。” 司奇耀失笑:“快吃吧,吃完了咱们去家里把你行李收拾过来,以后就住这儿了。” “我还没答应呢。” 司奇耀一愣:“你昨天不是都住下了吗?怎么又反悔?” “谁反悔了?我昨天那只是试住,你听我说确定了吗?” “……” 闻愿在他眉头紧锁的凝视下吃饱了饭,舔了舔唇角,见他依然心事重重,这才大发慈悲:“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其实还挺喜欢这儿的。” 司奇耀磨了磨牙,跨过来搂着他啃,恶狠狠的道:“说!欺负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嗯?!” 这臭男人发起疯来凶的很,闻愿嘴唇给他连啃带咬变得红肿不堪,麻麻木木,甚至不得不戴上口罩掩饰尴尬。 他们把行李带回来的时候家人都还没回来,司奇耀便又带着闻愿参观了整个房子,从厨房到后花园——那里已经被开垦成了菜园子,再到顶楼娱乐室,还有闻愿曾经想要装修的私人电影院,可以说生活娱乐设施几乎一应俱全。 闻愿心里是一个大写的满意,尤其喜欢司家的一双父母。闻愿在司家住了几天,或许是担心他跟家里处不习惯,司奇耀大部分时间都陪在他身边,有他的插手,闻愿很快跟二老打成一片,唯一让闻愿有些困惑的是,他们怎么都不让自己改口叫‘爸妈’。 他有些奇怪,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趁着司奇耀在书房工作,自己暗搓搓的在厨房炖了鸡蛋羹榨了果汁,然后尴尬无比的在司家父母的赞美声中端盘子给他送上去,一进去就邀功:“鸡蛋,我亲手炖的,果汁,我亲手榨的。” “你这算什么搭配?”司奇耀看到了蛋羹上面滴的酱油,道:“这是你想吃的吧?” 闻愿吃蛋羹喜欢滴酱油,但是司奇耀却没有这习惯,所以他一眼看出来闻愿不过是在装小绵羊。 闻愿用勺子舀起来送到他嘴边儿:“你不吃啊?” 司奇耀摇头:“你吃剩了我再吃。” 闻愿慢吞吞的吃着蛋羹,一边不着调的对他工作问东问西,司奇耀隐约察觉到什么,道:“扭捏什么?有话直说。” 他这么一说,闻愿果然不高兴,他放下勺子肃目片刻,道:“你爸妈什么意思啊?” “?”司奇耀心想我爸妈不是挺好的吗,对你跟亲生儿子似的。 “他们为什么不让我叫爸妈啊?”闻愿脸颊微微发烫,依然做一本正经:“你爸妈就应该是我爸妈,你说是不是?” 司奇耀做梦似的点头:“当然是了。” “那你怎么也不上心呢?”闻愿说:“你怎么也不撮合着点儿,喊他们让我改口啊。” 司奇耀:“!” 他何曾见过闻愿这样的,面上虽然一派淡定,但心里却已经要笑翻了。这家伙真是说一套做一套,要他来的时候还说什么怕自己脾气不好跟他爸妈吵架,结果到了家里就乖的跟小绵羊似的讨好他父母,这才没几天,他爸妈都没急儿媳妇呢,他倒是先急上公婆了。 司奇耀镇定分析道:“这个其实我爸妈也急,但是他们估计觉得你害羞,所以就没逼你。” “谁害羞了?”闻愿停下吃蛋的手瞪他:“我人都住到家里来了,天天还伯父伯母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倒贴你呢。” 毕竟他跟司奇耀可是连证儿都没有的。 司奇耀想了想,给他出主意:“那你可以直接叫爸妈,正好给他们一个惊喜。” 闻愿吃了两口蛋,又停下来继续瞪他:“那更显得我倒贴了,我说司奇耀你是不是真觉得我倒贴你啊?” 果然自家媳妇是不能调戏的,司奇耀忙道:“怎么会,明明是我倒贴的,我爸妈都知道是我硬要你来的。” “反正我不管,这件事交给你了,明天我就要改口,我现在在你爸妈跟前给你留面子呢,你可别辜负我的好意。” 司奇耀从他话里听出来了威胁:敢把我主动找你要喊爸妈的事儿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闻愿起身离开,留下半碗蛋羹和半杯果汁,司奇耀认命的端起剩饭吃下,吃着吃着忽然又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笑些什么玩意儿。 司奇耀是这么跟爸妈说的:“我觉得你们有点过分。” 苏美有些惊慌:“我们怎么了?” “愿愿都来咱们家这么久了,你们怎么也不知道哄着改口?他小奶猫似的,难道你们还指望他主动叫你们啊?” “这哪儿的话。”他爸皱眉道:“我们这不是怕一下子吓到他,想慢慢来吗?” “我希望他早点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毕竟我们证都领过了,就差婚礼了。” 说到结婚证,司奇耀忽然想起,当时闻愿是跟容百川领的证,这么说来,他岂不是随时都能反悔把他踹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先紧着这件事儿去找了闻愿:“咱们哪天重新办个结婚证吧?” 楚珩一这两天新送了闻愿一副一千块的拼图,他这会儿正忙着拼,随口道:“咱们不是领过证了吗?” “那不是我本人的证。”司奇耀坐在他对面帮他找同色拼片,哄着道:“我觉得我们还得重新去公证一下才行,用我自己的名字,而且这样对你也好……你看我每天进账那么大,就算咱们以后离了婚,你也能分一笔财产呢。” 闻愿看的有点儿眼花,于是抬头在司奇耀脸上看,想找点儿焦距,道:“可我觉得没必要啊。” “怎么没必要,肯定是有必要的。”司奇耀总觉得这事儿拖着是个祸端,闻愿这个小没良心的,要是哪天突然翻脸不认人,带着孩子跑了他可找谁哭去? 闻愿皱了皱眉:“可你国籍不再中国,我们俩不太好办吧?” “好办。”司奇耀道:“只要你答应,我这边儿很快就能弄好。” 闻愿想了想,道:“可这样法律上会不会认为我二婚?” “不会的,我都可以摆平。”其实司奇耀大可以直接拿当初拍的照片去重新办了然后把闻愿手里的证换掉,可这样擅作主张势必会引起闻愿反感,只能趁着闻愿最近心情好把事儿办妥了:“何况你马上都改口了,法律上一直跟一个叫容百川的在一起,也挺奇怪的是不是?” 闻愿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那抽个时间我们重新拍一张吧,我总觉得上回拍的不好看。” 怎么还要重拍呢?司奇耀心里头赶急,道:“我觉得那回拍的挺好的,你拍的够好看了。” “我又不是说我。”闻愿道:“我说你,你拍的不好看,笑起来不够甜,到时候重拍一张。” 稍晚一些,司奇耀在卫生间洗脸的时候忽然想到他的话,下意识对着镜子尝试,脸都快笑僵了,也没觉得自己哪个笑是‘甜’的。 他想闻愿可能要失望了,他男人这辈子也笑不成小甜甜。 闻愿不愧是一家之主,想的事儿从来就没有办不到的,当晚吃饭的空当,苏美特别亲手给他做了爱吃的,笑吟吟的问他:“愿愿,你在这儿住的习不习惯啊?” “嗯,习惯的。” 司海科连连点头,闻愿虽然说话‘咩咩’的,但说话做事倒是十分大方和坦率,他接着问:“那我们对你好不好?” “当然好了。”闻愿认真的暗示道:“我在心里,已经完全把你们当成亲爸亲妈了。” 这话正合苏美的意,不等她开口,楚珩一已经做了助攻:“那嫂子你该改口了,叫爸妈呀。” 闻愿顿了顿,心脏砰砰乱跳。爸妈俩字他已经多久都没有说过了,他下意识有些紧张的去看司家父母,二老也有些期待和紧张的看着他,闻愿被那眼神逼迫着,忍着心里要溢出来的美滋滋,道:“爸,妈!” 桌上笑成一片,一声电话铃声打断了欢快的气氛,佣人接通之后转脸喊苏美,道:“是高小姐。” “艾美啊?”苏美立刻站起来,道:“前几天她妈跟我说她要回国呢,估摸这就回来了,我问问看。” 司奇耀把楚珩一要夹的鸡腿抢过来再次放在了闻愿的碗里,讨好道:“多吃点儿。” 嗯? 闻愿兔子一样敏感的竖起耳朵—— 不对劲儿? 闻愿看司奇耀,后者温声道:“怎么了?” 闻愿瞥了他一眼,暗搓搓的在小本本上记下,好声好气陪父母吃了饭,回到卧室在沙发坐下,便开始揉脚,司奇耀马不停蹄的去端了水来给他泡脚,顺便蹲下来给他按摩小腿。 闻愿这几天小腿酸痛水肿的厉害,司奇耀手指温暖有力,闻愿用另一只脚在水里勾了勾,道:“高小姐是哪个?多大了?” “比珩一大两岁,是我妈闺蜜的女儿,没什么好说的。” “哦。”闻愿想了想,道:“你妈是不是很喜欢她?” “喜欢,她干女儿能不喜欢吗?”司奇耀稳若泰山。 闻愿抿了抿嘴,他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过敏感,更不想让司奇耀觉得他在乎他,但还是忍不住,道:“跟你关系好吗?” 司奇耀面色不变,道:“就普通朋友,她回国也就跟我妈在一起聊奢侈品护肤品什么的,跟咱们没关系。” 闻愿把湿漉漉的脚蹬在了他胸口,在上面印下一个脚印,司奇耀顿了顿,抬眼跟他对视。 闻愿道:“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你家的朋友多少也算是我的,所以想多了解一下,到时候别出了差错,让人看笑话,给你丢人。” 司奇耀还没说话,外面忽然传来声音,他擦干手起身准备去开门,忽然被闻愿扯了一下:“怎么了?” 闻愿朝他胸前看了看,又慢慢缩回手,哼道:“没什么。” 打开门,是苏美:“妈。” “我给愿愿冲了……”她一句话没说完,目光落在自家儿子胸前的脚印上,虽然下面已经湿的看不清楚,可那五个脚趾头在上面却是清清楚楚的。 再看了看司奇耀高挽露出半截手臂的袖口,一句话愣是卡死在了喉咙里。 司奇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胸前多了五个湿漉漉的脚趾印儿,道:“牛奶是吗?我待会儿喂他喝,您跟爸早点休息。” “愿愿,愿愿睡了吗?” 她透过司奇耀腋下朝里面看,司奇耀又挡了挡,道:“已经躺下了,我洗完脸也睡。” 他单手将托盘接过来,道:“晚安。” “晚安。”苏美愣愣的说。 房门被关上,闻愿朝他胸前看了看,又若无其事的垂下脑袋,道:“我觉得你妈要是知道你天天给我洗脚,肯定就不喜欢我了。” “那你就装一辈子小绵羊,也算给我面子。” 闻愿眼珠转了转,鼓起脸颊道:“哼。” 第48章 苏美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 正在看书的司海科摘下老花镜看向她:“怎么失魂落魄的?” “我刚才好像眼花了……也可能出现错觉了。” “?” 苏美摇了摇头, 自己儿子什么样她太清楚了, 这孩子心高气傲的很,让闻愿给他洗脚还差不多……想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觉得好像在做梦。 司奇耀一直到倒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胸前的脚印, 他沉默的把衣服换掉,走出来看向侧身躺在床上的家伙,猛地扑到了床上。柔软的大床瞬间陷下去,闻愿吓了一跳,司奇耀爬过来搂他,闻愿被裹在被子里, 蚕宝宝似的被迫翻了个身面对他,想推都推不开,只能拿眼睛瞪。 “你个小坏蛋,你故意的是不是?” 闻愿疑惑:“我故意什么了?” “你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宠你是不是?” 闻愿道:“你搞清楚一点,是我宠你才对,我在你家里人面前给了你好大的面子。” “哦, 真是好大的面子。”司奇耀问:“你怎么不在我脸上留脚印呢?” 闻愿不想理他,但他的手臂在被子里根本挣扎不开,于是命令他:“放手。” 司奇耀故意又搂紧一点儿, 闻愿粉白的脸慢慢板起:“你再不听话我就生气了。” 司奇耀凝重道:“你觉得我生不生气?” 闻愿抿嘴, 并且眼神疑惑, 这个表情说明他在思考, 同时也说明他知道自己不占理, 果然,他又扭了扭,决定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我要睡了。” “我也生气了。”司奇耀不许他躲,郑重的凑近他,仗着他推不开亲他,每亲一下,都报复似的说:“我也得在你脸上留印子,让你凶,让你坏,我让人家都看看……” 闻愿不停的把脸扭来扭去不肯配合,结果嘴唇是被他亲的最多的,司奇耀原本是想故意闹他,可被他扭得渐渐出了火气,呼吸粗重了起来,蓦然把蚕宝宝放出来自己也钻了进去。 闻愿双手一能活动立刻捂住他的嘴:“你不是生气了吗?” “就是因为生气,才得要你哄。” “我才不哄你。” “没事儿,我自己找地儿哄。” 第二天一早,闻愿一觉醒来,司奇耀还死皮赖脸的抱着他,他手足发软的踢了踢他,耳朵忽然被咬了一下,早起的男人声音低沉性感:“别撒娇。” 闻愿骨头酥麻的哼哼:“你才撒娇,狐狸精,缠我一整夜,魂儿都要给你吃了。” 司奇耀笑,笑得闻愿又是一阵酥麻:“再笑吃了你。” “想吃哪儿?” 闻愿红着脸看他:“那我得挑挑,哪儿好吃。” 司奇耀弯唇:“随便挑随便捡,哪儿都保管让你过瘾。” 闻愿扑哧哧笑,耳朵尖和肩膀都泛起粉红色。 他现在有身孕,家里人都知道让他多睡会儿,是以闻愿跟司奇耀携手下楼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过了,他拿着勺子喝粥,对司奇耀道:“你都几天没去公司了,合适吗?” “珩一盯着呢,我爸说多让他历练一下,不让我管太紧,免得让他觉得我不敢把公司交给他。” 说到底不是真的亲兄弟,闻愿也能理解司父对楚珩一的小心翼翼,心里不免又对二老多了几分好感,忍不住夸道:“你虽然不怎么样,但你爸妈却是极好的。” 司奇耀:“?”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诚安跟司正这边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我看了,闻康那边是不可能如期完成订单了,我觉得他会找你。” 闻愿想了想,道:“这件事我可以交给你处理吗?” 司奇耀愣了愣,随即弯唇笑,道:“当然可以了。” 他巴不得闻愿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他,本来还以为闻愿会要强到撑着五个月的身子去亲自处理这件事,如果闻愿要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他,这也说明对方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这让司奇耀喜出望外,赶紧给他夹了一口小咸菜:“家里大厨自己腌的,多吃点儿。” 苏美在后院浇着花,频频朝饭厅看,司海科瞧了她一眼,道:“你干什么呢?” “我觉得奇耀不对劲儿。” “哪儿不对劲儿?” “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有没有发现,他最近都不随便发脾气了,笑也变多了,尤其是对我们,都变得尊敬了。” “他找了个好脾气的,自然自己脾气也跟着变好了,他以前就是太无法无天了,天王老子都管不住似的,我看现在挺好的。” “我不是说不好。”苏美说:“我觉得愿愿……可能跟我们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怎么说?” “我昨天……” 她一句话没说完,门口忽然驶入了一辆车,上面娉娉婷婷走下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儿,苏美急忙走出去,立刻笑了:“艾美,来这么早,早饭吃了吗?” “吃过了已经,我就特别想您,吃过就赶紧过来了。” 高艾美的声音柔美,闻愿坐在饭厅都听到了,他立刻看向司奇耀,后者立刻道:“我跟她连朋友都不是。” 闻愿继续吃,耳边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近,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恍惚熟悉的眸子,他愣了一下,心里条件反射的起了个激灵。高艾美脸色未变,但眼神之中着实闪过了一抹惊诧,她很快笑道:“我早上专门吃了早饭来,就是想着阿姨您家里人都勤快,来了还得麻烦现做,没想到……奇耀还没吃呢。” 她说的虽然是司奇耀的名字,但眼睛却落在了闻愿身上,闻愿心想这哪里像是普通朋友,一开口就针锋相对呢。 苏美心里也觉得古怪,解释道:“愿愿有身孕了,晚上睡不好,所以起得晚,来你先坐这儿。” 她们在客厅说话,闻愿则跟司奇耀一起沉默的吃饭,因着这位高小姐一进门的态度,他心里始终觉得膈应。饭后便借口散步扯着司奇耀出去了。 他们前脚出去,后脚家里又来了一辆车,车窗摇下来,里面跟高艾美长得差不多的女人含笑跟司奇耀打招呼:“奇耀,出去啊?” “洪姨好。”司奇耀道:“陪爱人出去散步。” 他们走出门,听到洪秋跟苏美说话的声音:“哎哟,你看我这女儿想你想的,我让她等等我都不依,先一步就过来了。” 闻愿翻白眼,故意晃动手臂打了几下司奇耀垂在身边的手臂,道:“我看她跑那么快是想见你吧?给你三句解释机会,给我从实招来。” 司奇耀脑子反应极快:“她追过我,但我直接回绝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关系。” 闻愿也看出来了,要是司奇耀真的跟那高艾美有什么关系的话,哪里还能轮得到自己,他道:“那你知道你有了我之后,要怎么跟她相处吗?” “照常。” “照常?” “我以前就没理过她,我不喜欢听她说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闻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司奇耀又道:“我就喜欢你这样凶巴巴的,你一骂我我就舒坦。” 闻愿哭笑不得:“你有病啊?” 司奇耀笑着拉他的手,“其实你怎么都好,我喜欢你,巴不得你天天腻着我呢。” 闻愿道:“我是不会天天腻着你的,但我也喜欢你天天腻着我。” “怎么腻?愿愿?宝宝?小宝贝儿?” 闻愿鸡皮疙瘩狂起的推他,两个人笑笑闹闹的在公园晃荡了一个多小时,重新回到家的时候厨房已经在准备午饭了。 高艾美小姐居然亲自下厨,听说是要给司家父母露两手,闻愿新奇的看着她拿刀的架势,刚要晃荡离开,忽然听她冷冷道:“真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闻愿下意识看向她,对方正在继续忙碌,头都没回,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高艾美忽然扭头看他,笑道:“你会做饭吗?” “会啊。”闻愿坦然说:“但是我懒得做。” 高艾美嘲笑道:“跟司奇耀在一起,你的确用不着做这些。” “没错。”因为司奇耀什么都会做。 闻愿从厨房门口离开,道:“让客人做饭是不是不太好?” 苏美还没说话,洪秋就道:“哎呀,艾美都习惯了,在司家跟自己家一样的,你刚来不知道,你苏姨都把他当女儿的。” 闻愿神色古怪,苏美忙提醒她:“愿愿已经改口了,是妈。” 洪秋瞥了一眼他的肚子,司奇耀忽然拉起了闻愿的手,道:“我们上楼。” 闻愿乖巧的被带上楼,洪秋皱了皱眉,道:“奇耀不懂事也就算了,我们都习惯了,这个闻愿怎么也那么不懂事?我还在这儿坐着呢他就上去了?” 苏美拍着她的手哄道:“他留下跟你也说不上话,何况他是唯奇耀是从的,奇耀要他上去,他也没办法。” 洪秋点了点头,道:“也是,看着就是个软的……不过阿苏啊,咱们也认识几十年了,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苏美道:“哎,你说。” 司海科拿着报纸,老花镜滑到鼻梁,默默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垂下眼睛。 洪秋道:“我觉得这个闻愿就是冲着奇耀的钱来的,婚都没结呢就怀孕了啊?还住到你们家来了?这,这也太难看了点儿。” 苏美看了一眼司海科,温声道:“我觉得孩子挺好的,而且住家里也是奇耀要求的……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奇耀有些过分了,这未婚先孕,愿愿也太委屈了……哎,我晚点儿就问问,看他想什么时候办婚礼,就算不办婚礼,证也得赶紧拿了,免得落别人话柄。” 洪秋愣了愣,很快道:“还不知道闻家什么家庭?” “他学音乐的。”苏美道:“挺有名的音乐家呢,至于家庭……我倒是想打听打听,不过奇耀不许,说这样不尊重人,只知道他家里经商的,父母去得早。” “没爹没娘啊。”洪秋摇头道:“看他这么随便就住到家里来,还未婚先孕,我看啊……作风有点太随便了,不知道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司海科抖了抖报纸,换了个姿势继续坐。 苏美朝他看了看,道:“我们相处下来觉得孩子的确挺好的。” “我刚刚听他说饭都懒得做,难不成奇耀还得伺候他?真是委屈他了。” 苏美只好道:“家大业大哪儿用的着他啊,儿媳妇就该疼的。” 洪秋摇头,伸手拍她,道:“我说话你别不当回事儿,咱们都几十年的老姐妹了,我看那孩子不是个安分的,你可得看好点儿,别让奇耀受欺负。” 苏美默默想了想那个湿漉漉的脚印,道:“不会的,奇耀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依我看,你该让奇耀多使唤使唤他,别总护着,听不听话,好不好使,试试就知道了。” 司海科又抖了抖报纸,拿远了一点儿撑平,看的更认真了。 第49章 闻愿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司奇耀捏着拼片皱眉看他:“怎么?感冒了?” 闻愿煞有其事:“我觉得有人在说我坏话。” 司奇耀捏他鼻子:“瞎想。” 闻愿哼一声:“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上回我觉得那个是你妈, 不就真是你妈了吗?” 司奇耀道:“那你觉得谁在说你坏话?” “你哄阿姨,大嗓门,话多, 还自来熟,肯定是她。” 他倒还挺有理有据,司奇耀笑道:“你不喜欢她?” “何止,我也不喜欢她女儿。” “那你刚才还去厨房找她说话?” “我觉得她眼熟,但是我又不记得她,你说奇怪不奇怪?”闻愿在桌子上把小房子拼好, 司奇耀顿了顿,柔声道:“愿愿,你介意我去调查一下吗?” “调查我的过去?”闻愿道:“你是不是想很久了?” 司奇耀点头:“之前你不记得我,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我觉得我给你的印象应该还挺深刻的。” “是吗?”闻愿好奇道:“我们发生过什么?” 司奇耀断断不会告诉他自己被拒绝还被泼咖啡的事情,他道:“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我男人嘛, 当然帅了。” “那你看,你肯定会对我念念不忘的,是不是?” 闻愿呆了两秒, 笑道:“说不准, 我脸盲很厉害的, 而且我觉得我有些事情记不住, 估计跟年纪大了有关系, 容易健忘。” 司奇耀想到齐叔,微微笑了笑,伸手捏了捏爱人的脸蛋。 这副拼图是两千片的,楚珩一买的时候说给闻愿孕期降压的,闻愿感觉自己拼的好有压力,眼花缭乱,完全没有头绪,如果不是司奇耀帮忙,他肯定早就压箱底不搞了。 不过拼图的时间的确过的非常快,还没出什么进展,楼下就已经叫吃饭了。高艾美做了一只蜜汁扒鸡,听说这是她的拿手菜,入味儿的很,刚一上去就立刻给司奇耀弄了个腿:“你尝尝看。” 闻愿安静的吃米饭。这位高小姐显然也并不是经常下厨房的,大部分饭菜还是家里厨师做的,他没去动扒鸡,司奇耀则沉默的将腿夹到了眼巴巴的楚珩一碗里,他是被司海科特别叫回来吃的午饭,吃完还得去上班。 高艾美咬了咬唇,看了一眼闻愿,柔声细语道:“对了闻愿,你以前音乐学的那么好,怎么不弹了?” 闻愿道:“改行从商了。” 司奇耀给闻愿夹鱼,问艾美道:“你认识他?” “只是听过,你以前不是特别喜欢听他的演奏会吗?” 司奇耀眯了眯眼睛:“你跟踪我?” 桌子上的气氛陡然一凛,苏美担心他突然发火儿,急忙道:“怎么可能,艾美肯定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是吧艾美?” 高艾美急忙点头,呐呐道:“我,我听五木说的。” 楚珩一惊诧道:“这事儿我跟爸妈都不知道,五木怎么会告诉你?” 桌子上的气氛更加僵硬,洪秋道:“艾美她也喜欢听,你知道的,她最喜欢歌剧啊音乐会啊之类的了,她好几个朋友都是学音乐的,是从哪儿意外撞见了吧?” 艾美立刻点头。 司奇耀依然冷着脸,他生起气来素来是不给任何人面子的,司海科微微皱眉,没有掺和,苏美则担心自己好友被骂,忐忑不安。 饭桌上的僵持忽然被打破,闻愿软软道:“我要吃虾,帮我夹。” 司奇耀收回视线,帮他夹回来之后又亲手剥了,道:“这个要少吃。” “嗯。” 危机短暂解除,艾美却被司奇耀时不时用眼刀刮一下,胆战心惊。司奇耀心高气傲,当年追求闻愿也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五木这个任务负责人。 闻愿在场,他按下未提,桌子上的人却都瞠目结舌,都跟不认识他似的盯着闻愿碗里剥好的虾仁儿。 洪秋忽然道:“奇耀,你没给你妈剥过虾吧,倒是挺疼媳……” 她被司奇耀一个眼神看的说不出话,年轻的男人微微皱眉,道:“是饭不好吃,还是太有营养,你舌头养那么长,想割了吗?” “奇耀!”苏美轻声呵斥,顺便安抚洪秋,后者还想说什么,到底还是闭上了嘴。司海科正好吃了个虾,估计挺香,连连点头,顺便给苏美剥了个,赞道:“这个好吃,你多吃点儿。” 苏美笑了笑。楚珩一羡慕道:“我也想给我老婆剥虾。” “那你可得加油了,赶紧给我领个儿媳妇回来,我好放心把家业交给你。”苏美对姐姐留下的这个儿子尤其疼爱,她自己是有财产的,跟司奇耀和司海科说好了,以后都留给楚珩一。 楚珩一立刻道:“为什么非得有媳妇才给我家业?” 司奇耀接口道:“怕你给别人受委屈,你现在一个人,委屈就委屈了。” 闻愿笑道:“你别听他胡说,妈的意思是你成了家,才算是大人了,到时候有责任感。” 桌上的气氛总算活络了起来,一顿饭吃的还算尽兴,吃完之后,楚珩一照例去公司,一进门儿看到正在吃盒饭的林森就道:“我们两个真是同病相怜,我大哥温香软玉在怀,好不快活,我们却要在朝九晚五,加班加点。” 林森的眼镜压得鼻梁微红,他揉了揉,道:“你可以跟你大哥申请在家工作。” “他肯定不会同意的,何况我在家也无聊,在这儿还能跟你说说话。” “也是。”林森道:“谁让你没有怀孕的老婆呢。” 楚珩一一愣,林森吃好之后拿起眼镜布擦眼镜,听到他道:“你说的对,我大哥在家也是迫不得己,还得工作还得照顾嫂子,我们比他轻松多了。” 林森重新把眼镜戴好看了他一眼,道:“他在家工作可以睡懒觉,照顾老婆有肉吃,你呢?” “……”楚珩一想说自己有钱,但他好像还没大哥的钱多。 哇,瞬间感觉命好苦。 “五木,你散播负能量,信不信我大哥开除你!” “开除我,你能顶上吗?” “……”并不能。 闻愿没想到这位洪秋洪阿姨到了晚上还没走,美名其曰跟苏美很久不见要跟她彻夜长谈,所以留了下来,闻愿清楚的见到司爸的神情复杂,闻愿被司奇耀拉上楼坐在落地窗前看夜景,道:“你爸好像不喜欢那个洪阿姨。” “他当然不喜欢了。”司奇耀道:“他看不惯洪姨那样的粗人,一直劝妈跟她少来往,但是她是个会巴结的,对妈很好,而且曾经救过妈的命,妈又是个心肠软的,你等着吧,洪姨一走,妈准得哭。” 闻愿道:“舍不得她?” “爸得骂她。” 闻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样的人的确应该少来往,不过有救命之恩,而且又对妈好,也确实不好断。” “她以前想使唤我约她女儿出去,说她是我妈的救命恩人我得给她这个面子,被我喊保安赶了出去,知道我不好惹,也就不敢闹了。” 闻愿眨眼:“可她也没眼力见儿了吧,你现在已经成家了啊。” “还不都怪你,不赶紧跟我领证,她可想着我做她女婿呢。” “容百川的证也是证啊。”闻愿不悦的道:“我就不跟你领,我看你把不把持的住。” 他说生气就生气,直接把杯子放下下了楼,司奇耀急忙追上,“愿愿,愿愿。” “别跟我拉拉扯扯。”闻愿推他,道:“待会儿摔着我了,你后……” 他的脚下猛地一滑,司奇耀猛地跨了四个阶梯,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楼下的几个人纷纷抬头,司海科和苏美蓦然围上来:“怎么样,有没有事?” 闻愿跟司奇耀的心跳都尤其的快,他两步把闻愿抱下来,上下检查他,道:“怎么样?碰着没?” 闻愿下意识摇头,高艾美跟洪秋也一起走上来,道:“我天,你这身子居然这么不小心,还在楼梯上拉拉扯扯,你这也太不把孩子当回事儿了。” 艾美急忙扯她,司奇耀皱眉,忽然道:“滚。” 洪秋一愣,司海科揉额,道:“我给你们安排个酒店,我看住家里好像不太合适,艾美,你说呢?” 艾美神色尴尬,道:“我妈说跟苏姨聊天……” “让你苏姨一块儿去,陪你妈住酒店聊。”司海科看向苏美,道:“去,收拾收拾。” 苏美呆了呆:“海科,我……” 司海科挥了挥手:“去吧没事儿,反正我今夜也得自己睡,我给你们订个总统套间,想住多久住多久。” 苏美叹了口气,艾美急忙道:“不必了,我跟我妈去就好了,有话明天再聊也行。” 她带着笑意拧了一下洪秋,后者猛地一缩,看了她一眼,道:“对,那阿苏我们明天见。” 苏美只好道:“不好意思,我明天去找你。” 司奇耀问闻愿:“真没事?” 闻愿立刻点头:“真没事儿。” “还出去走走吗?” “走。” 司奇耀便带着他出门去,苏美站在屋内,脸色不太好看:“你刚才怎么那样说我?弄的我在愿愿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 “那是给你面子。”司海科不悦道:“你看她今天说的那都是什么话?你是不是真信了?” “我没信。但我觉得她说的也没错,愿愿的确有点儿……” “他怎么样那是司奇耀的事情,跟你没关系,跟我也没关系。”司海科道:“我一次次的跟你说,跟洪秋聊天就天南海北的聊,别聊家里的事,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我这也没聊。”苏美眼圈微红,每次司海科训她都跟训孩子似的:“她到家里来了,我总不能赶走。” “行了,刚才那情况,我要再不插嘴,你儿子能把她提溜着扔出去你信不信?所以呢,我刚刚是为你好,别多想了,回房吧。” 苏美抹了抹眼泪,默默跟上。 闻愿这会儿也闷闷不乐,司奇耀观察着他,道:“要不要去医院?肚子疼吗?” “不疼,我真没事,就吓了一跳。” “那你在想什么?” 闻愿恍惚了一会儿,道:“你说艾美有朋友是学音乐的?叫什么名字啊?” “好像叫什么克罗,你想知道我让五木去查查。” “不用了。” 路边的杏花已经开到了极致,风一吹纷纷扬扬的落下来,闻愿看着看着,又恍惚了起来。 “愿愿?” “啊?” “你怎么跟做梦似的?”司奇耀凑过来,额头跟他抵着,柔声道:“我看还是得去医院瞧瞧,脑子是不是坏了?” “不——是!”闻愿被他搂着腰推不开,只好道:“我刚刚突然觉得,我可能从楼梯上滚下来过,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司奇耀神色凝重:“摔得重不重?” 闻愿摇头:“估计是同学恶作剧,应该不重。你不知道,我以前很好欺负的。” “是吗?”司奇耀想到被掳过来的年轻钢琴家,俊秀的脸蛋涨得通红,骂人都骂不利索,泼完咖啡抖个不停,忽然有些心疼的将他拥紧。 闻愿问:“而且我以前特别好说话,有委屈都自己憋着,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当时没遇到我?” 司奇耀笑:“是很后悔。” 后悔当时没能像现在这样放下一切追求你,让你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还得自己学着骂人。 第50章 司奇耀跟他许诺道:“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 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闻愿踢着脚下的石子,道:“我也是。” 司奇耀有些感动, 不禁伸手环住他, 闻愿接着道:“我也肯定会对我好, 不会让我自己受任何委屈, 不让任何人欺负我。” “……”司奇耀对上他坏笑的神情, 无言片刻, 才道:“自私鬼。” “哼。”闻愿甩头,还挺理直气壮:“你才知道啊。” 苏美虽然被骂的委屈,但临到了时间, 又一如既往的给闻愿端了牛奶上去,今天是闻愿出来接的, 他嘴很甜:“谢谢妈。” “没事,你们睡的好就行。” 闻愿目送她转身离开, 回来对司奇耀道:“感觉妈脸色不太好,爸真训她了啊?” “应该吧。”司奇耀看他一脸好奇, 道:“你也想听老公训话?” “呸。” 第二天, 闻愿起了个大早,他昨天订了七点的闹钟, 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司奇耀已经不在屋内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 在独卫将自己收拾好, 下楼的时候正巧看到一家人入座吃饭。 他来到司家之后还没起那么早过,家里都有些奇怪,司奇耀拉开凳子让他入座,道:“今天那么早干什么?” 闻愿打了个哈欠,软软道:“我觉得我应该配合大家的作息才是,昨天给妈丢人了。” 苏美立刻想到了高艾美说闻愿‘不勤快’的事儿,立刻道:“怎么会呢,没有的事,孕期多睡是正常的,你要是困就继续睡。” 司海科道:“既然起来了就先把饭吃了吧,待会儿消消食,正好中午午睡。” 闻愿立刻点头,讨好的给苏美夹了菜。 苏美看着他讨好的笑容和乖巧的面孔,忽然又觉得内疚,她昨天被司海科教训了一顿,翻来覆去的想了之后,也觉得洪秋说话有些难听,只是她的确对闻愿有所怀疑,所以一时也觉得洪秋说的没错。 饭后她准备出去赴约,忽然被司奇耀喊住:“我今天要去公司,顺便送你过去吧。” 儿子行事强硬,苏美只有点头的份儿。 母子二人同时坐在后车座,司奇耀忽然道:“洪姨有跟你说过她家里的事吗?” 苏美意识到他估计也想说教自己,立刻偷偷拿眼神看他,道:“说过的。” “都怎么说的?” “就还是那些事儿,你高叔叔外面有人,又说婆婆对她不好,只疼二儿子跟二儿媳妇,不把她当回事儿什么的。”苏美无奈道:“我没掺和她们家的事儿,你爸也说,不许我多说话,不许我乱学舌。” “你其实可以掺和一下。”司奇耀温和的建议:“毕竟你们是好朋友,你应该多多关心她,可以让她跟高叔叔离婚,建议她走法律程序维持自己的合法权益,就说她那么年轻漂亮,肯定还能找到更好的,没必要在高家那么浪费青春,你看她因为家里那些破事儿,看着是不是比你老多了?” 苏美愣了愣,她一向对老公跟儿子唯命是从,尤其是司奇耀,他跟自己说话从来都是命令的语气,难得会有这么温和的时候。司奇耀是个聪明人,虽然她心里觉得怪异,但她还是觉得司奇耀让自己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总归是不会害她,便点了点头。 司奇耀把她送到了洪秋居住的酒店门口,苏美很快跟洪秋母女碰了头,她谨记着司奇耀的嘱咐,几个人一起逛街的时候,便忽然道:“你脸上的八字纹好像越来越明显了,要不去做个保养吧?” “哎呀。”洪秋抹着脸,果然抱怨:“还不是家里那个臭男人给气的,他反正外头有人,从来不会关心我这些。” 苏美点着头,道:“你家那个也是,在外头养了那么多年轻姑娘,的确很容易会忘了你。” 洪秋听着这话有些奇怪,苏美这个人性格温顺,向来跟自己是劝和不劝分的,往往她一抱怨,苏美一般都会跟她说她老公以前追她的时候多好多好,极大的满足她的虚荣心,让她更相信真爱。更何况,她虽然嘴上说自家男人出轨,其实并没有真的逮到过。 便道:“阿苏,你是不是听到谁跟你说什么了?” 苏美捏着化妆盒,低声道:“我也是为你好,我觉得整天惹女人生气的男人,还是不要的好,你也有一儿一女,带着他们跟高家彻底断绝关系,分到财产之后还能趁着年轻再找个更好的,免得整天呆在那样乌烟瘴气的家庭里,一天天熬,只能等油尽灯枯。” 洪秋愣了愣,她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苏美,心里有些不高兴,道:“你自己家的事儿招呼好吧,还管我呢,你儿媳妇你收拾顺了吗?” 苏美也愣了一下,眨眼道:“愿愿挺好的,奇耀很喜欢她。” 洪秋立刻道:“他喜欢有什么用?你以后老了要指望他们的,要是那个闻愿在其中挑唆,你老了肯定受苦。” 苏美皱眉,“奇耀不是那样的人。” “他有了媳妇忘了娘,你看他平时对你,和颜悦色过吗?” 苏美谨记儿子难得的好意:“我觉得还是你的事比较重要,我真的建议你跟高大富离婚,反正你有儿子女儿呢,等你分到了家产,他死了之后,你儿女也还能分到,你另外再找一个年轻的,人财两全,岂不美哉?” 洪秋被说的心火上升:“苏美,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你巴不得我家天下大乱是不是?” 苏美被这么一说,忽然也回过神了,她道:“你家本来不就挺乱的么?” “你知道我家乱你还给我添乱?你故意的是不是?” 苏美恍然,半晌才道:“算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她回到家的时候闻愿正坐在落地窗前玩拼图,他这幅图很难拼,断断续续的才拼了不到三分之一,苏美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闻愿立刻抬头,笑道:“妈,回来了。” “嗯。”苏美盯着他看,闻愿顿了顿,道:“怎么了?玩的不高兴?” “还好,就是走累了,脚疼。” 闻愿立刻从桌前站起,立刻就要蹲下:“是不是鞋子不舒服,我给您看看。” 苏美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扶起来,道:“哪儿能轮到你,快,快坐好。” 闻愿被按在椅子上,又道:“我们卫生间有泡脚桶,让人上去拿下来您泡泡。” 他吩咐佣人上楼去拿,又问苏美道:“今天去哪儿玩了?玩的开心吗?” 苏美下意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我今天劝你洪姨跟她老公离婚,被骂了。” 闻愿眼皮跳了跳,他扒拉着拼图,半晌才找到语言,道:“我觉得吧,关系再好,也不该去管别人的家事,万一哪句话说错了,两人分道扬镳是小,让别人家庭不和就是大事了。” “你也觉得好朋友不该互相插手家事?” “那肯定的,你看就像我们家,你说我是跟我朋友亲,还是跟您亲啊?要是有人对我说您坏话,那我肯定马上跟他断绝来往。别说您对我那么好,就算您对我不好,我也断断不许别人说您坏话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有事我们家里解决就行了。” 苏美笑了笑,道:“你说的对,是我做错了,我终于明白奇耀为什么那样跟我说了。” “奇耀?他说什么了?” 苏美摇头,正好佣人已经把桶拿了下来,她道:“我先去泡脚,你玩吧,别玩太久,对眼睛不好。” “哎。” 闻愿看着她离开,摸出手机给司奇耀发了消息:“你妈是不是有点傻?” “胡说,她那是天真。”司奇耀很快回复,问:“她已经回去了吗?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居然去劝你洪姨跟她老公离婚,还被骂了。”闻愿哭笑不得:“什么情况啊?” 司奇耀回:“哦,我教的。” 他把车上的事儿跟闻愿说了,后者下巴差点儿没掉地上:“你妈什么情况?她都不想想那话说出去的后果吗?你让她怎么说她怎么听?” “她习惯了听我跟爸的,因为习惯了身边有依靠,所以很多事根本都不动脑子,我爸都操心死了。” “你爸……真够辛苦的。” “他习惯了,我妈跟他半个女儿似的。”司奇耀改发语音,感叹道:“我也想你听我的,什么事儿都交给我,我可以把你当儿子宠。” “你做梦!”闻愿也语音回:“叫爸爸!” “……”司奇耀回了六个点,闻愿锲而不舍,他怕再发语音被司家父母听到,便打字催促:“快叫,叫了给你买衣服穿。” “你觉得我缺衣服?” “那我给你买鞋。” “抱歉,不缺。”司奇耀不光拒绝,还怂恿他:“你叫一声爸爸,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闻愿十分能屈能伸:“爸爸!” 司奇耀懵了两秒,一眨眼的功夫,闻愿已经把消息撤回:“已经叫了,好,现在你名下所有财产全部都是我的,要是不叫爸爸,明□□服就别穿了,你光腚去上班吧!” 司奇耀:“???” “怎么,你说话不算话啊。”闻愿对着手机笑的像个小傻子:“你衣服也是我的,内裤也是我的,人都整个是我的,你以后想做什么必须经过我的允许,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现在,快叫爸爸!” 司奇耀嘴角抽了抽,他几乎可以想到,闻愿这会儿蓄势待发等着截图,他痛定思痛,发了语音叫了一句:“爸!” 闻愿还没来得及打字答应,只听后方传来司海科的声音:“哎?奇耀叫我啊?怎么了?” 闻愿:“……” 妈耶,心虚缩头。 第51章 闻愿激灵的给司奇耀开了视频, 顺便打字表示:“你爸听到了!” 司奇耀倒是激灵,秒接通之后跟司海科聊了几嘴, 说晚上给他带某家老店的烧鸡回来, 司海科笑吟吟:“行,你先好好工作。” 闻愿长舒一口气, 拿着手机朝楼上走,到司父听不到的地方拍了拍胸口,后怕道:“刚刚吓死我了, 你好好的发什么语音?” 司奇耀凝望着视频内爱人气呼呼的脸,轻笑:“怎么,敢做不敢当啊?嗯?” 闻愿瞪他:“挂了,不跟你说了。” 他这边刚刚跟司奇耀挂断,那边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他有些奇怪, 可又觉得估计是快递打的,接通之后半天都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他疑惑道:“喂?谁啊?” “我来接。”那边传来闻康的声音, 他像是夺过了手机,道:“爷爷现在医院, 想见你, 你来不来?” 闻愿靠在墙上, 半晌道:“他怎么了?” “胰腺癌肝转移, 已经晚期了。”到底是亲爷爷,闻康的声音听上去也很不好受:“你也知道这两年爷爷一直精神不好,一直瘦,检查做了多少次都没找到原因,几个月前做的肿瘤检测也没查出什么,前两天拍片肝部有阴影,说疑似肝癌,家里都急坏了,送过来医生确诊,说胰腺癌晚期,这个病发作的太快了。” 闻愿嘴唇抖了抖,眼眶瞬间通红,他竭力保持镇静,声音还是无法控制的发抖:“能治吗?” “放疗的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化疗他承受不住,手术的话他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了,医生建议回家等死。” 闻愿脑子懵了一下,他呆了很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晚点去看他。” 言尽于此,两人各自挂断电话,闻愿扶着墙慢慢走进屋内,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想给司奇耀打电话,可很长一段时间,他眼前什么都看不清。闻友英虽然并不偏爱他,但自从父母走后,也给了他很多关爱,闻愿心里的确恨他,气他,可到了这个地步,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很在乎。 闻友英在这世上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见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很讨厌,可到了他要走的时候,闻愿才发现,那些讨厌微不足道。 他一直都是很没出息的人,恨任何人都无法恨到极致,闻愿一直都希望自己能锻炼出铁石心肠,可目前来看,至少在闻友英的死亡面前,他失败了。 闻愿抽了抽鼻子,调整好情绪,给司奇耀发短讯:“有时间陪我去医院吗?我爷爷病重了。” 司奇耀很快打来了电话,闻愿看着屏幕上的字,眼前又模糊了起来,他没有接,而是转身去换衣服。铃声停止之后,司奇耀发来了短讯:“我派人去接你。” 他放下手机,喊来林森,刚要吩咐,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我亲自回去。” 林森跟上他的脚步,道:“关于高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不过时间有点久远,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及时通知我。“司奇耀走进电梯,制止了林森要跟上来的脚步,迅速回了家里,司海科正跟苏美在客厅玩桌游,乍然见他回来还愣了一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有点事,愿愿下来了吗?” “刚才上去了,一直没下来。” 司奇耀三两步跑上楼,看到他已经换好衣服安静的坐在床前等着。闻愿已经洗好了脸,摆出了最平常的神情等着他,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当看到司奇耀的面孔,听到他喊:“愿愿。”的时候,闻愿的泪腺忽然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泛滥了。 他被司奇耀抱在怀里,很没出息的哭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把自己收拾好,扁着嘴说:“我不想哭的。” 司奇耀给他擦眼泪,闻愿说:“可怎么一见到你,就更难过了?” 司奇耀抚着他的背,柔声道:“没关系,没关系的,在我面前怎么样都可以,我不会笑话你的……你还是咱们一家之主,我不会趁机夺你位子的。” 闻愿强凶巴巴的戳他腰,瓮声瓮气的命令:“想都不许想。” 司奇耀大手呼噜他的脸,将那张白嫩的脸揉的通红,道:“你爷爷自己知道这事吗?” “他不知道,因为怕会加重病情,都没告诉他。” “那你要好好收拾收拾,别给他看出来。” 闻愿点头吸了吸鼻子,道:“我平静一下,晚点再去,反正不急。” 司奇耀点头,转身去给他接了水,闻愿乖乖喝下。经过短暂的发泄之后,他发现自己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悲伤不再那么来势汹汹。 他玩着司奇耀的手指,跟他聊天:“刚才是闻康给我打的电话。” “跟你吵架了吗?” “没有。”闻愿笑道:“他只是告诉了我爷爷的病情,说爷爷想见我,其他什么都没说。” 司奇耀点头,闻愿看了他一眼,道:“我想把爷爷接过来自己照顾。” 司奇耀短暂的愕然后,道:“好,接到家里来,我给他请最好的医生。” “不用在家里。”闻愿并不想麻烦司家人,道:“我刚刚查了一下,可以姑息治疗,我想把他接到一个更舒适的地方,颐养天年。” 闻愿坐上车之后,便跟司奇耀天南海北的聊,话比往日都多的多。他一旦闲下来就会忍不住想爷爷,其实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但一旦想到,情感上总是有些接受不了。 司奇耀配合的跟他笑闹,像是无事发生,到了医院下车的时候,闻愿主动牵住了他的手,他手指有些冰凉,司奇耀微微握紧,带着他走进去。 老人床前只有四姑和闻康在,见到他走进来,闻友英的脸上便有了几分亮度。旁边插着的测试心脏的仪器进来的时候还是八十九十的跳,这会儿一下子到了一百零几,闻愿心情复杂,他原本以为自己来到病房会很难忍,但他忽然发现并不困难,他很轻松的就将悲痛吞了下去。 其实都有这一天的。 他扬起笑容,走过去温声跟老人说话:“身子怎么样?” “都好,挺好的。” 老人插着氧气罩躺在那里,殷殷的望着他,闻愿跟他握手,轻声细语的说话。 闻康站在一边儿给司奇耀递烟,被他拒绝,病房里是不允许抽烟的。 闻愿跟爷爷说话的时候,闻康对司奇耀欲言又止,后者指了指外面,闻康便跟他一起走出去,站在电梯门前,才道:“爷爷这病,是没多少日子了。” 司奇耀点了点头,语气温和:“来的路上愿愿都跟我说了,你们也别太难过了。” “说是这么说,可怎么能不难受?”闻康说着,便抹了抹眼泪,司奇耀没有说话,他还记得闻康上回在宴会是怎么羞辱闻愿的,并不在乎他什么心情。 “其实我现在也想通了,这世上什么都没有健康最重要,你家大业大……也要多注意身体啊。” 司奇耀看了眼他手里的烟道:“少抽点。” 闻康笑了笑,道:“不抽了。” 他们又聊了点儿别的,关于爷爷病情的事儿,闻康道:“其实吧,我以前总是跟愿愿闹矛盾,主要是因为他以前吧,脾气太好了,看着就想逗逗他,然后就习惯了,家里人都知道他脾气好,到现在都忍不住总想跟他开玩笑。” 司奇耀笑:“是吗?他以前脾气好?” “是啊,脾气可好了,软乎乎跟猫儿似的,瞧着就忍不住撩他。我们兄妹也都没恶意。” “哦。”司奇耀道:“能理解,我也总欺负珩一呢。” 闻康脸上浮现一抹喜色,道:“楚总看着也是个好脾气呢。” “是啊,脾气特别好。”就是跟他爸妈跟前总管不住嘴,什么都得跟父母学话,小告状精可欠扁了。 闻康笑道:“亲兄弟嘛,有时候难免会过火一点,我跟闻恩也整天吵架呢。” 司奇耀轻笑,闻康观察着他的脸色,觉得差不多了,道:“是这样,诚安跟司正的合约马上就到期限了,咱们也都是一家人,我就是想问问……违约金,能不能少一点?” “少什么,那点儿钱我也不在乎,就免了吧。” 闻康大喜过望,道:“真的?我改天请你吃饭!” 司奇耀含笑道:“把诚安抵给我就行了。” 闻康脸色僵了僵,半晌道:“司总,这诚安……在我手上也好几年了,我把它当自己孩子看的,我们一家人都指望着它吃饭呢,前几天魏杰进去,倒腾的那些钱全不见了,我自己都填进去好几百万。” 司奇耀笑道:“我听说,这公司原本应该是他爸留给他的遗产吧?怎么会在你手上那么多年?” “不是。”闻康脸色不太好看,绞尽脑汁解释道:“当年我大伯意外身亡,也没来得及立遗嘱嘛,这财产就全部都交给我爷爷代为保管了,后来因为愿愿他有病,他先天性社交障碍转为重症抑郁,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办法管公司,加上爷爷年纪也大了,就说给我们代为保管。” “代为保管?”司奇耀奇道:“难道诚安的产权人是愿愿吗?” 闻康干笑了两声,摇了摇头,但他很快又想到了别的:“是这样,你也知道,爷爷既然得了这个病,我们都想好了,砸锅卖铁也得给他治,这个也是需要钱的……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可能没办法偿还违约金,所以……” 司奇耀沉重的点了点头,道:“的确,虽然是晚期,但我们还是要竭力让老人家延缓生病,再不济也该减轻他的痛苦,愿愿也是他孙子,这样吧,爷爷就交给我了,你们尽力去筹集违约金,十个亿呢,不容易。” 他仗着身高,还拍了拍闻康的肩膀,道:“爷爷的事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去忙违约金吧,这一个弄不好被举报,个人信用失效的话,以后做什么事儿都不方便了。” 他重新回病房去,闻康站在电梯门前望着他的背影,神色浮出一抹岔恨。 司奇耀摆明了是给闻愿出气呢,他根本不觉得那是兄妹之间的玩笑,他是真的觉得闻家人欺负了闻愿。他能这么想,显然都是闻愿给灌输的,这个闻愿,不想着家庭和睦,居然跟司奇耀耳边乱嚼舌根,他当年在国外怎么没被烧死呢? 闻康揉了揉鼻子,满心烦躁。 司奇耀不行,他只能从闻愿下手。闻愿身子不方便,不可能在这里陪床,晚些时候让爷爷吃了饭,他便准备回去了。 司奇耀去上个厕所的功夫,闻康忽然喊了闻愿:“爷爷都已经这样了,我想来想去,也觉得应该给你道个歉,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就别互相把兄弟往死路上赶了吧?” 闻愿莫名其妙:“你这说的哪里话,我可什么都没做。” “爷爷已经活不了多久了,闻愿,我知道我跟你好声好气说话你也不会听的,司奇耀已经拒绝我了,非要我去筹违约金,我踏马都怀疑这事儿是司奇耀干的,代工厂没有一家肯跟我合作的!闻愿,你老实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这是不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闻愿冷冷看着他:“我说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闻康低咒了一声,他忽然发了狠:“闻愿,我跟你说清楚,爷爷得的是胰腺癌,活多久全看心情,他这个病之所以来的那么快,跟你上回在家里闹事,提你爸妈的死有不可推脱的关系,那之后他就一直抑郁,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 闻愿道:“那请问,你爸跟我爸的死有没有关系呢?” “你别血口喷人!”闻康道:“那是你爸时运不济,跟你妈爬山的时候掉山崖下面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是,我们是霸占了你的东西,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闻愿你也不差钱吧?你跟了司奇耀,你要什么没有?你还在乎这一点儿半点儿?诚安就是个屁,你把它放了,咱们兄弟和和气气,也好让爷爷尽量活长一点,否则的,你别怪我心狠。” 闻愿吸了口气,侧开脸去。 闻康知道他从小就心软,别看现在整天张牙舞爪跟老虎似的,本质还是只小病猫,他认真道:“要是被爷爷知道他得了癌症,又知道我们之间闹的不可开交,闻愿……你想想吧,他能活多久?三天?可能连一个小时都撑不过去。” “你跟司奇耀说,放过我们,放过诚安,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让爷爷晚年尽可能不受折磨,好吗?” 闻愿捏紧手指,道:“你威胁我。” “随你怎么想。”闻康看到拐角司奇耀已经出来,道:“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想不想他舒心的活久一点?” 闻康回了病房,司奇耀快步走来,看到闻愿神色冷肃,道:“怎么了?” 闻愿笑了笑:“没什么,我跟爷爷告个别。” 他进病房温声告诉老人:“爷爷,我明天再来看您,让我哥今天陪着你,非他不可。” 他看了一眼闻康,闻康立刻笑道:“是啊爷爷,我今晚陪您,愿愿家里有事,就先走了。” 闻友英拍着闻愿的手,又拉着闻康的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眶含泪的点了点头:“你们好,我就好。” 闻愿道:“我们不会在闹了,你踏实养着。” 闻愿走了之后,闻康长长吐出一口气,事情总算解决了。这么想的时候,他不禁愧疚的看了一眼爷爷。没办法,闻愿现在这破性格,你给他来软的他只会更理直气壮。 其实他想错了,他以为现在的闻愿吃硬不吃软,其实只要别人服了软,闻愿哪怕态度强硬可心里也始终会不忍,多少会让一些。只要别人态度足够好,闻愿宁愿吃些暗亏都不会拒绝。 闻愿乘电梯下楼,司奇耀看出他的不悦,上车才问:“闻康跟你说了什么?” 闻愿抿着唇,缓缓把闻康的话告诉了司奇耀,道:“我讨厌他,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司奇耀握住他的手,安抚他激动的情绪,道:“那你想怎么做?” “我要让爷爷转院,藏到一个闻康找不到的地方。”闻愿平静而认真的道:“然后好好收拾他。” 司奇耀握着他冰凉微抖的手,捧到唇边吻了吻,温声道:“请交给我来办。” 第52章 闻愿凝望着窗外, 景物飞速划过。他以为自己已经把闻康想的足够坏了,但到今天他才知道其实还不够。 司奇耀凝望着他的侧脸, 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闻愿的时候。在遇到闻愿之前,司奇耀从来不觉得音乐是生活的必需品, 他更喜欢安静, 将自己关在一个完全封闭的、不被人打扰的空间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工作也好, 看书也好,安静才最利于思考。 那次是在音乐大厅,说来也巧,他其实是陪合作商去的。两个人都卯着劲儿,谁也没先提合作的事情, 司奇耀便转移注意力, 将目光放在了大厅中央那个穿着白色礼服的青年身上。那个时候闻愿才只有二十四岁,但成就似乎不菲, 至少能在当时那个音乐厅演奏的钢琴家, 都相当知名。 第一眼看过去, 他只觉得这小青年长得挺好看, 可看着看着,渐渐就觉得,这人怎么那么好看, 越看越好看。 司奇耀向来不觉得自己有音乐细胞, 尽管他曾经有所涉猎, 可那次奇异的, 他从那个音乐里面听出来了美。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他瞧着那个全身心投入到音乐之中的青年, 看着他细长洁白的手指在上面翻飞,接着他喝了杯水,然后又喝了一杯。 明明那首曲子轻快之中含着俏皮,青年的笑容也是温柔而甜美,可他却有了**。他坐在最好的位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青年从钢琴前站起,明亮的眼睛抬起来。他的侧脸美,正脸更是精致,精致之中带着对音乐的自信,又因为本身的性格而有些微微的腼腆。 司奇耀喝了很多水,他觉得醉了。 他想立刻把这小青年扛回家,将他放在黑白琴键上,亲吻他雪白的脸,纤细的颈,一直吻下去,然后狠狠的占有他。 合作商侧头,看到他如狼似虎的眼神,笑着喊他:“奇耀?” 司奇耀回过神,瞥了一眼林森,后者从未接过这样的任务,站在那里没有懂他的意思。 司奇耀跟合作商一起离开,边走边谈,在上车的时候,他将自己贴心的林助理喊了过来,道:“把那个……他叫什么来着?” “闻愿。” “嗯,把他给我弄过来,去雅格酒店。” 弄?怎么弄?打昏?绑架?弄到酒店要扒光吗?需要使用那什么促进药吗?您这是不是有点简单粗暴? 林森懵逼的站在外面,冷风呼呼吹过,他打了个寒噤。 司奇耀已经陪着合作商离开。 闻愿告别了导师,换好衣服之后从小门离开,他脚步轻快,精致的脸上小梨涡若隐若现,林森在车前拦住了他,闻愿不明所以,林森脑子里想着那个‘弄’,他到底不是无礼的人,最终还是道:“我老板很欣赏你,可以赏脸吃个饭吗?” 那个时候打闻愿主意的老板不再少数,所以他很警惕,他先漏出笑容,摇了摇头:“我晚上还有课,可能不太方便。” “那上完课我去接你,今晚住雅阁酒店如何?” 雅阁是当地华人开的,过往消费都是顶尖豪门或者权势滔天的大人物,据说他们每个人在那里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寻常人根本进不去。 好巧不巧,就在昨天,还有人跟闻愿说,雅阁是富人狎玩之地,他立刻道:“不,我晚上有事,要去参加同学聚会。” 他防贼似的看着林森,飞快的跑了。 林森在司奇耀面前向来是无所不能,所以他在接到林森的电话说闻愿有点难搞时,并未放在心上。然后那天夜晚,他特别去了雅阁,并未急着先去卧室,洗完澡之后才朝里面走,掀开被子,看到里面空空如也时是有些不敢置信的。 打电话过去,林森无可奈何的表示:“你要是想谈恋爱,人还得你自己去追。” 司奇耀不想谈恋爱,他只想跟人家睡觉,“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他给我弄到手。” 那会儿司正集团刚刚从司奇耀手上起来,他真的很忙,每天不是飞这个就是飞那个,一年里面几乎没有一天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也因为时常在外面,不是你欺负别人就是别人欺负你,所以他性格尤其强势,父母也要以他为中心。 林森开始展开了帮司奇耀追闻愿的艰难之旅,但因为第一印象实在太差,闻愿见到他就躲的远远的,说上话也从来都是婉拒。 断断续续几次之后,这件事仿佛要不了了之的时候,司奇耀忽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又想到了他,问林森进展,林森表示:“正好他这两天在意大利演奏,你要不要去看看?” 司奇耀去了,并在演奏会结束之后亲自将他拦住:“一起吃个饭。” 闻愿剔透的眼睛里面仿佛写着:你谁啊? 但他修养很好,依然是婉拒了,司奇耀扯住他的手臂,道:“我这段时间要去英国发展个项目,半年后来找你,记住我的名字,司奇耀。” 闻愿眨 巴眼睛,看智障一样看了他一会儿,道:“哦。” 司奇耀挑眉,闻愿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臂从他手中挣脱,兔子一样蹿向了自己的车。 司奇耀其实有些生气,但第一次见面,还是不想把印象搞得太糟。 他只当自己跟闻愿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他依然挑了闻愿一次演出的日子,散场之后出面邀请他看电影:“上回我们约好的,我比较忙,今晚难得有空闲,去看电影吧。” 闻愿看不懂他。 他已经把面前的男人忘得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他脸盲,他用很陌生的眼神看了司奇耀好一阵,问:“你是……?” 司奇耀脸色沉了几分:“你不记得我?” 闻愿心里犯嘀咕,心想我为什么要记得你?司奇耀脸色已经有些愠怒:“我们上回说好了,这次我回来一次吃饭看电影,我有去看过你的演奏会,不止一场,有时候我不来,也会特别买票给你撑场子。” 这种事她不说闻愿是不会知道的,他点了点头,浅浅笑道:“谢谢你捧场。” 司奇耀神情有所缓和,伸手拉住他的朝外走,闻愿满心不安的被他拽到车前,司奇耀道:“你喜欢看什么电影?” 闻愿看到了一侧站着的林森,懵了一下:“你,你是……” 林森礼貌的对他点头微笑:“这是我们司总,平时送的礼物,都是司总让我送的,他在追求您。” 闻愿望向司奇耀的眼神不对了。这个男人就是司奇耀?往日林森约自己吃饭、看电影什么的,也都是帮他做的?这么久连个脸都不露,居然敢大言不惭说‘追求’? 闻愿被他这个面都不露还的‘追求者’惊到了。 他推着司奇耀的手,道:“我有点累了,眼睛酸,不想看电影。” 司奇耀并未听出这是拒绝,他道:“那你想干什么?逛街?吃饭?你晚上还没吃饭吧?” “我家里新买了个锅,我想自己煮饭吃。”闻愿的手被攥的生疼,道:“你可以放开我吗?” 司奇耀松开,闻愿揉着自己通红的手腕,听到他道:“那我去你家吃,尝尝你的手艺。” 闻愿瞪圆了眼睛,他呆呆看了一会儿面前没脸没皮的男人,半晌才道:“我想先上个厕所。” 司奇耀在冷风中等了他一个半小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放鸽子了。 林森坐在前面劝他:“看来他对你确实没意思,要不还是算了吧。” 司奇耀眉头紧锁。他觉得也是,自己犯不着对这么一个难搞的家伙花心思,有那点时间他几个公司都开起来了,可这事儿越是不在意,越是在意,他越是想,越是觉得不爽,这个闻愿到底知不知道谁在追他?他知道司奇耀的名字代表了什么吗?他知道跟司奇耀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吗? 他不受宠若惊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欺骗他,放他鸽子?! 他想了很多天,在某个早上一跃而起,披上睡袍,冷着脸给林森打了电话:“把他给我弄过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他?” “闻愿,绑也要绑过来。” 林森:“……” 你这么牛逼你怎么不上天呢! 车子微微顿了顿,停在了家门前。司奇耀回过神,低头看到闻愿靠在他肩膀上似乎睡着了,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闻康的话,先天性社交障碍,过分依赖的父母去世之后,所以才得了抑郁症吗?他摸了摸闻愿的头,小心翼翼的越过他下车,刚刚伸手把他抱出来,闻愿便忽然惊醒,“到了?” “到了,我抱你上去。” “不用,你放我下来,我还想吃点东西。” 闻愿被放下来,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上台阶。司奇耀看着他的脚下,道:“想吃什么,让人去做。” “粥,汤都行。” “你先上楼,我待会儿给你端上去。” 闻愿沉思了两秒,道:“算了,别让你爸妈觉得我使唤你,不好。” “你管他们怎么想?” “我当然要管了。”闻愿小声说:“万一你妈给我穿小鞋呢?” 司奇耀失笑,在进门的时候忽然就将他抱了起来,闻愿尚且来不及反应,就一下子被抱着出现在了家里人面前。 楚珩一:“哇。” 司海科:“?” 苏美:“!!” 他们已经接到了司奇耀的电话,这会儿正等着问问情况,乍然见到这一幕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闻愿这会儿也被吓到了,司奇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旁若无人的朝楼梯走,道:“没关系,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家你最大,也没关系。” “一切有我呢。” 第53章 闻愿最近虽然希望把司奇耀捏在手心里, 但他也清楚自己在他父母面前表现出来的温柔体贴让他面子上受到了极大照顾,他清楚司奇耀还是很享受在旁人面前被尊为一家之主的感觉的。 他并不介意去讨好司家的父母,对于他来说, 只要司奇耀能乖乖的听他话, 那么他对家人的底线就可以一放再放。 但司奇耀今天突然这样做,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他像兔子一样盯着司奇耀, 一直到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还在困惑着。他不懂司奇耀究竟哪里搭错了筋,但他还是不悦的皱起了眉:“以后不许这样做。” 司奇耀:“?” 他认为闻愿应该很享受才对。 “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闻愿道:“你想表达你很强大吗?嗯?” “哪有。”司奇耀狠狠亲他, 道:“在我心里你最强, 最厉害了。” 闻愿脸微微发红, 然后嘴角弯了起来, 轻轻踢他:“饿了, 去帮我拿饭。” 司奇耀下楼, 楚珩一立刻跟过来, 道:“嫂子怎么样?生病了吗?” “别胡说。”司奇耀淡淡道:“他一切都好, 只是太累了。” 苏美偷偷朝这边儿看,细细的眉头微微的皱起, 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虽然司奇耀用诡异的方法告诉了她自家的事情不可以让外人插手, 可她还是觉得儿子这个转变有些太过突然。 不过闻愿今天得到亲人病重的消息, 想必是大受打击的。司奇耀作为爱人, 关心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她刚想完, 就见他朝厨房走去, 她急忙站起来, 道:“奇耀,你干什么?” “还有吃的吗?我跟愿愿都没吃饭呢。” “有,还有些粥,就怕你们没吃呢。”苏美见他去掀锅,急忙亲自跑过去扯他:“你别碰锅,我来。” 司海科坐在沙发上,眼珠子透过镜片朝这边看,他摘下眼镜,看着老婆推开儿子,熟练的把粥盛上,又推他:“你先上去陪他,我给你端上去。” “我顺便。” 苏美皱眉,道:“你待会儿端翻了,上去吧,啊。” “是啊哥,待会儿我给你端也行。”楚珩一在外面帮腔,司奇耀已经将托盘拿过,把粥放上,强势的从母亲手里接过小菜,道:“我来就行,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直接上楼,走到半路发现勺子忘带了,于是喊:“珩一,给我拿个勺子。” 楚珩一立刻站起来,苏美又先一步跑进厨房给他拿出来朝这边走:“你别使唤珩一,我拿就好。” 楚珩一又默默坐了回去。从小到大,他在司家从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司奇耀自然也是一样的,自幼没有进过厨房,无论到哪里都有人做饭洗衣,往往司海科使唤司奇耀,也是都苏美跑的比较快。 她总觉得两个儿子是该做大事的。 司奇耀没说什么,接过勺子上了楼,苏美忧心忡忡的朝楼上看:“不知道愿愿情绪怎么样了。” 司海科懒得理她,楚珩一只好安慰她:“肯定没事的,妈你放心吧。” 苏美又坐了一会儿,又朝楼上去,楚珩一奇怪:“您干吗?” “他们吃好了,我把盘子收下来。”以前的司奇耀向来是吃好等母亲收的,因为他的书房不许佣人随便进。 楚珩一耸了耸肩,上楼前问了司海科一句:“爸,你觉得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跑腿有利于身体健康,随她去。” “我是说。”楚珩一十分郑重:“她这样对我们是不是不太好。” 司海科瞅了他一眼,“你想做家务吗?” “我当然不想,但其实我们应该学着去做才是。” “哦,那我让穆师傅带薪休假几天,你给我们做饭试试?” “我,我开玩笑的。”楚珩一惺惺认错,听到他爸道:“只要不学坏,做你们想做的,你妈那是天性如此,她就喜欢照顾你们,压抑天性会憋坏的。” “……”虽然很奇怪,但莫名觉得很有道理。老爸的话果然是很容易让人信服的。 司奇耀直接将托盘递给母亲,道了谢关上门,吃饱的闻愿已经昏昏欲睡,他这段日子肚子圆了不少,现在只能侧着睡,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钻司奇耀怀里,他睡着的时候粘人的像只猫,最是乖巧惹人疼。 他们没有过多的议论关于爷爷的事情,闻愿很快沉沉睡去,司奇耀迷迷糊糊是被热醒的,乍然睁开眼睛,怀里像是抱了个小火炉。闻愿体质特殊,冬暖夏凉,素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司奇耀暗道不好,急忙开了灯去看他。 闻愿脸颊绯红,浑身滚烫,司奇耀立刻穿起来给私人医生打电话,司家父母年纪大不好睡,晚上被动静吵醒起来,看到医生吓了一跳。 闻愿高烧到三十九度,纯物理降温估计起不了反应,医生问了司奇耀一些问题,推断可能是肝气郁结,气郁化火导致发烧,他是个敬业的,早在闻愿住进司家之后就立刻配备了一些孕期专用药,此刻将孕期退烧 药留下,道:“他这个情况需要特殊注意,控制住体温,如果持续二十四小时高烧的话,是会对孩子大脑造成影响的,这样,药先吃下,如果早上还没退烧,就要考虑打抗生素了。” 司奇耀点了点头,司家父母跟着医生出去,道:“先在家里住下,我让人收拾客房。” 对方没有抗拒,他们送医生进房间,道:“抗生素对会孩子有影响吗?” “不会,有孕期专用药,但这些药能不要还是尽量不用,他主要情况特殊,先试试退烧药吧,早上再看。” 司奇耀推了闻愿几下,闻愿烧的大脑昏沉,眼睛都睁不开,司奇耀含着药渡进去,又全给吐了出来。他急的冒火,又冲了出来:“不行,他昏了,药吃不下去,打抗生素吧。” 楚珩一也被吵醒,拉开门茫然的朝外面看,见到白大褂的医生和助手去而复返,匆匆朝兄长房间走,睡意也醒了一半。 他在门口探头,看着他们在床前忙活,茫然问:“怎么了?” 苏美推着他朝外走,道:“愿愿发高烧,昏迷不醒,你别打扰你大哥,去睡觉。” 楚珩一怎么可能睡得着,闻愿手上被扎了点滴,司奇耀脸色发白的蹲在床边望着他,因为闻愿烧没退,医生也只能在旁边等着,客房都没法去。 一屋子挤了好几个人,楚珩一呆呆的朝床上看:“大嫂跟宝宝,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不会的。”苏美也急的团团转,她瞅着枕头上那张绯红的脸,越看越觉得闻愿可怜,爷爷还在医院,他自己又患了病,肚子里孩子还可能受影响,哎呦,这什么事儿,怎么全给闻愿碰上了。 司海科按住胡乱转悠的苏美,道:“冷静点。” 苏美看了一眼他阴郁的脸色,停住了像热锅蚂蚁上身一样的转圈圈。 天色渐亮,一瓶抗生素打完后隔一段时间,医生又试了试闻愿的体温,道:“降到三十八度五了,应该没大碍了。” 司奇耀道:“先去客房休息,等他彻底好了再走。“ 医生自然只有点头的份儿。 闹腾了一晚上,知道他总算降温,司家父母赶着楚珩一回去休息,苏美拉着房间门,又看了一眼双手合十盯着闻愿的儿子,叹了口气,轻轻拉上了房门。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司奇耀把他贴着医用胶带的手放进被子里,翻身上床将爱人拥在怀里,床上已经多加了一床被子,司奇耀一进去就感觉热腾腾的,他亲了亲闻愿的额头,想到医生那句‘肝气郁结’,心里便生出一股怨恨。 被子里实在太热,司奇耀睡了一会儿就又醒了,闻愿却还是直朝他怀里钻,似乎是觉得冷,司奇耀看了看时间,用下巴蹭他的额头:“愿愿?” 闻愿迷迷糊糊听到,含糊嗯了一声:“干嘛呀?” “是不是还觉得冷?” “嗯……有一丢丢。”闻愿虫子一样拱他,司奇耀将被子围的更严实,道:“我下去给你弄点吃的,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想……吃你做的。” “吃什么呢?” “都行。” “那我晚点再回来抱你。” 闻愿乖巧的嗯了一声。 厚重的被子压在身上,闻愿有种十足的安全感,很快又睡了过去。 司奇耀走进厨房的时候穆师傅已经开工,见到他就笑:“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跟了司家这么多年,知道司家的两个儿子都是什么性格,厨房是万万不会进的,苏美也从来不让进。 “给愿愿做点吃的。” “这不是有我呢吗?还是上去休息吧。” “我就用一会儿,你等一下。”穆师傅被赶出去,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系上围裙挽起袖口,只觉得自己好像脚踩在云端上不真实。 苏美跟司海科都没睡多久就起来了,前者收拾好走出来,含笑道:“穆师傅早。” “夫人早。” “怎么在这儿站着?”苏美朝这边走,一眼看到围着围裙的男人,笑容还没来得及褪下,大脑告诉她:“哟,收学徒……” 话音戛然而止。 司奇耀淡淡朝后面看了她一眼,道:“妈,早。” 穆师傅默默站在一旁,苏美恍惚的转身回房间,她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绝对是幻觉。司奇耀自己都说过,厨房这种小地方配不上他大展拳脚,那样骄傲的儿子,是不会自打脸的。 “你飘什么?” 司海科把苏美按住,道:“见鬼了?” 苏美低下头,又默默抬起来,“你掐我一下。” 司海科在自己手臂上拧了一下,告诉她结果:“疼。” “果然不是做梦。”苏美扯着他,得出结论:“这是个平行宇宙,不是我们那个,再睡个回笼觉,就能回去了。” 第54章 司奇耀当然知道他老妈有多震惊, 但闻愿现在发着烧, 捂在被子里像个小可怜, 他除了希望爱人赶紧好起来,其他什么都懒得去管。 做完饭之后他亲自端上楼, 把厨房让给穆师傅继续处理家人的早餐, 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则都默默的看着他, 司海科倒是还算矜持, 很快收回了视线,楚珩一跟苏美倒是很同步,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才缓过来。 闻愿被他喂熟悉的早餐, 窝在被子里小猫小狗似的看他。 “不合胃口?” “好久没吃到了。”闻愿声音有些哑, 因为发烧有气无力,只有脸红的像饮了酒, 他皮肤白,脸红起来也是粉白的, 美色惑人, 司奇耀沉声道:“那我以后每天都帮你做。” 闻愿浅笑:“你妈能接受吗?” “我想给你做饭, 关她什么事?” “我怕她心疼你。” 司奇耀忍不住去掐他的脸,道:“那你心不心疼我?” “不心疼。”闻愿咧嘴笑的不怀好意:“看你乖乖听话我就觉得好开心。” 司奇耀收回碗, 站起来作势端盘子,道:“不给你吃了。” “饿,好饿, 哎呀好饿……”闻愿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儿, 眼巴巴的看着他, 漆黑的睫毛下眼珠湿漉漉的,司奇耀心中微微一滞,又重新坐了下来,道:“你跟谁学的,还会撒娇了?” 闻愿啊呜张嘴,吞咽着食物软软的看他,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我以后只在你面前撒娇,好不好?” 司奇耀心脏颤了颤,他镇定的继续喂饭,等到闻愿吃饱之后,忽然一把丢了碗筷,猛地扑了上来,闻愿被他按住亲吻,司奇耀则被他身上的温度完全点燃,粗声问:“是不是故意的?要我看得到吃不到,嗯?” “才不是。” “看你就是个坏家伙。” 闻愿瞪他:“你怎么总喜欢把我想那么坏?” “你最坏了。”司奇耀拥着他重新进了被子里,闻愿心知他不敢乱来,也就任由他抱着,他能感觉到司奇耀身上的热气,莫名觉得安心,于是故意拱了拱,司奇耀被他闹的糟心,按住他的脑袋道:“再睡会儿。” “陪我。” “好,陪你。” 话虽这么说,可司奇耀很快无法忍受被子里的高温,开始朝外挪,他又把自己撑着被子让闻愿病情加重,于是整个人都想出去。 闻愿忽然张开眼睛看他,八爪鱼一样扒了上来:“不许走。” “热。”司奇耀扯着衣服给他看:“我都出汗了。” “可我没出呢。”闻愿亲他下巴,道:“你抱着我,我很快就好了,不然我要一直病下去。” “……”司奇耀挣扎道:“就知道你没打好主意,我一正常人盖着那么厚的被子,万一捂出来毛病怎么办?” 闻愿死活不放手:“我都病了,你也该病一次,这样才叫有难同当。” 司奇耀被他无耻的言论惊呆了,闻愿又来亲他,柔声道:“心静自然凉,你放松一下。” “你看看现在外面什么天气?你给我一正常人捂两床被子跟我说心静自然凉?你良心痛不痛?” 他又一次特别强调正常人,闻愿依然死死搂着不松,嘴上哄着说:“痛的,很痛的。” “那你就该放开我,自己捂着。” 闻愿无辜的看他,又亲了他一下,软声说:“给你奖励嘛。” 司奇耀移开脸,他额头已经淌下了了汗珠儿,刘海都湿漉漉的,冷冷道:“你别想用小恩小惠贿赂我,太热了,给我放开。” “不放,不放嘛。” 他还撒娇上瘾了,司奇耀黑着脸,道:“你个魔鬼,快放手!” 闻愿忽然板起脸,猛地扑上来用身体的力量把他压了下去,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给我躺好。” “……”司奇耀默默躺下去,闻愿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把他当成人形毯子趴着,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司奇耀的眼珠跟着他的手动,半晌才道:“这样不公平,加上你,我等于盖了三床被子,宝宝,我是正常人。” 其实闻愿凸着肚子压他也挺不舒服的,他在司奇耀身上换了个姿势,道:“有你在,我好的会比较快的,你就乖一点,我睡一觉就好。” 司奇耀自己都佩服自己,瞧他把老婆惯成什么样子了,被当成人形毯也就算了,偏偏他一说‘有你在’,司奇耀竟然还觉得有些感动。 他盯着脸侧爱人粉嫩的脸,低声指责:“魔鬼。” 闻愿的直觉倒是很准,有司奇耀这个自体发热器,加上两床被子的功劳,他下午的时候终于发了汗,虽然精神依然不太好,可烧却着实是退下了。 司奇耀如蒙大赦的从他里面钻出来脱湿衣服,浑身湿漉漉的像是洗过了澡,闻愿坐在床上睁着圆眼睛看他。他不止一次见过这男人健壮的身躯,可每次看到却总是难免被震撼,司奇耀的外表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他傻乎乎的看着,直到男人肌肉纠缠的手臂撑在床上,欺身吻他嘴唇:“看你做的好事。” 他指的是自己身上源源不断的水迹,那不是水,那都是汗!闻愿伸手摸他,说:“挺性感的,做吗?” “……!” 他们在房间里几乎闹了一天,办完事儿之后神清气爽的走出来,饭是没能按时吃的,闻愿还觉得苏美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偷偷看了一眼司奇耀,心里多少有些明白,苏美轻声问他:“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好了就好。”苏美放下心,道:“我刚刚还在跟你爸说,要不给你爷爷换个好点儿的地方养着,你现在免疫力低,一趟趟的朝医院跑再出了什么毛病。” 闻愿忙道:“谢谢妈,我也跟奇耀说这事儿呢。” 他说完,在脚下踢了一下司奇耀,后者只得暂时放下筷子,把口中食物吞下去,才道:“这事儿妈你就不用管了,我都安排好了。” 苏美点了点头,司海科在外面喊她:“你过来过来,前两天咱们插得花儿出芽儿了,快来看。” 苏美急忙朝外面跑,惊喜道:“真的啊。” 闻愿坐在客厅朝外面看,忽然有些羡慕:“你爸妈感情真好。” “我们以后也会这么好的。”对上他闪闪发光的眼睛,司奇耀顿了顿,道:“前提是你不再虐待我。” “谁虐待你了?”闻愿说:“大不了下回你发烧我也跟你有难同当就是了。” “你怀着孕呢,我有毛病才拉你一起。” “反正也快生了。” “还有五个月呢。” “也有八个月就生的。” “哦哟。”司奇耀故意道:“你看你这人坏成什么样,居然还乌鸦嘴自 己儿子早产。” 闻愿气的呼哧呼哧喘气:“你再说我坏试试。” 司奇耀不傻,撩小炮竹可以滋滋响挺可乐,可一旦炸了就是可怖了,他夹菜给爱人:“开玩笑的,你快吃,晚点带你去新地方看爷爷,免得想你。” 闻愿吃完最后一口,使小脾气摔筷子:“不吃了!” 司奇耀朝他碗里看了看:“第二碗也空了,你刚刚是准备吃第三碗的吗?” “你——”闻愿眯起眼睛,企鹅一样绕过桌子挪过来,握拳,在司奇耀好奇他准备怎么泻火的时候,闻愿弯下腰凑过来,嗷呜一口咬住了他整个耳朵。 司奇耀:“!!!” 他立刻想站起来,可闻愿还叼着,咬的他生疼,逼得他只能歪头缩腰:“放嘴。” “唔!”不! “我错了。” “唔唔唔唔唔!”道歉不诚恳! 司奇耀弯着腰有点扭到筋,于是伸手把他抱起来站直了。 双脚悬空嘴巴还叼着人家耳朵的闻愿:“???” 司海科跟苏美一起从后院进来,瞬间被两个人这种诡异的姿势惊到,双双懵逼:“你们……玩什么呢?” “打架。”司奇耀说完,‘咬耳兽’忽然松嘴,闻愿急忙转过去,道:“才没有打架呢,我们在玩游戏。” 他砸司奇耀肩膀,后者沉默的把他放在地上,抽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耳朵,顺便用拇指揉了揉上面的牙印。 苏美呐呐问:“游,游戏?好玩吗?” “好玩的,奇耀最喜欢玩了。”闻愿一边说,一边用手锤他,司奇耀抓住他锤裤_裆的小拳拳,朝他身后站了站,道:“嗯,是情趣。” 闻愿点头。 司海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去描摹自己的古画,苏美还有些云里雾里,被他喊过去打下手。 楼上的楚珩一默默缩回了脑袋。 闻愿松了口气,转身恶狠狠的瞪了司奇耀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司奇耀摸耳朵,转身上楼,闻愿气呼呼的跟上,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跟你爸妈能直说我们在打架吗?你就不会编个瞎话,你这样的话他们会以为我们两个关系不和,瞎操心也就算了,万一要把我换掉怎么办?等等,你是不是想换对象了?司奇耀!” 司奇耀停下脚步低头看他,闻愿站在下面两阶,不准备走了。 闻愿眼神实在太凶,司奇耀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么看着一家之主很不礼貌,于是伸手掐着爱人的咯吱窝朝上面抱了两阶,让闻愿显得比自己高,摆正自己的地位之后,才认真道:“我错了,真的。” 闻愿皱眉看了他一会儿,放柔声音道:“好吧,我也有错。” “和好?”司奇耀伸手。 “嗯。”闻愿握住他的大爪子。 司奇耀进屋收拾,闻愿晃荡到桌边去看自己还没拼好的图,楚珩一忽然鬼鬼祟祟窜了出来,轻声喊他:“嫂子?” “?” 楚珩一一脸期待的道:“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能那么凶,还不被大哥打的?” 闻愿小猫一样坐下去,纤细的脖子弓着,细白的手指去捏拼片,小小声埋怨:“你胡说什么呢?谁凶了?” 第55章 楚珩一刚刚看的清清楚楚, 他觉得闻愿根本就是不愿意把独门绝技传授给他。毕竟能够让他大哥司奇曜听话可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一边羡慕不已,一边崇拜的要命, 道:“我刚刚听大哥说你们要一起去看爷爷,我待会儿也一起去吧。” 闻愿:“?” 楚珩一也是好意, 闻愿便道:“好, 待会儿一起。” 闻友英转院之后一切待遇从优,远比闻康为他选择的医院照顾的更好,闻愿去看他的时候,他显得特别高兴, 还一直赞扬司奇曜。 楚珩一倒是很会跟人打交道,把他逗得一直笑,不经意跟大哥对视一眼,忽然心里一个咯噔。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暗了,闻愿虽然不方便在他身边伺候, 但找的护工却是贴心的, 他们三个坐在车上, 司奇曜一直似有若无的看着楚珩一, 后者有些不敢跟他对视,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直到闻愿上楼, 司奇曜才问他:“我看你跟愿愿处的挺好的。” 楚珩一立刻点头:“我特别崇拜嫂子。” 司奇曜心里有了底, 嗤笑了一声, 伸手呼噜了一下他的脑袋:“早点休息。” 第一次被大哥关心, 楚珩一有些感动。 闻康那天守了爷爷一整夜,早上只是回家睡了一下,再到医院就发现爷爷被接走了,说是司奇曜已经请了更好的医生,可问是什么地方,却没人告诉他。他辗转了一整夜,半夜蓦然回过神,可给闻愿打电话,他却已经关机了,他心里焦灼不堪,第二天早上,才总算打通,接电话的却并非是闻愿,司奇曜淡淡道:“有事吗?” “司总……我想问一下,爷爷转到哪里去了?想看看他。” “等你把欠我的钱还上,自然会让你见。” 一句话,闻康额头的冷汗顿时下来了。 他很快发现,自己威胁闻愿的话全部被传了出去,他进到公司里面,四周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嫌恶和鄙视,哪怕那些人面上还算恭恭敬敬,但他清楚,他在所有人面前,不光没有了信用,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丢失了。 “闻康平时看着还人模狗样的,居然因为钱拿爷爷的性命威胁闻愿?太不是东西了。” “这样的真是少见,听说诚安也是被他们强制霸占的。” “你怎么知道?” “企划部的郝明说的啊,以前闻愿帮那批实习生讨过工资,他才是一心为员工的好老板。” “是吗?这兄弟俩差距也太大了。” …… 一传十十传百,不光是员工内部,很快,就连业内都清楚了。原本闻康就算做不了司正的订单也还能接一些别的,可这些消息一传出去,大家都开始明哲保身,拒绝跟诚安合作,一些已经签了合同的也都开始糟心,巴不得立刻跟诚安断绝关系。 闻愿听说闻康最近每天愁的睡不着,直掉头发,不禁舒心不已,每天都多吃了很多饭,孕检的时候医生还说小宝宝长得十分健康。他清楚司奇曜性格比他狠,所以自己该吃吃该喝喝,除了偶尔问问进度并没有亲自处理这件事,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必要为了闻康去扰乱自己现在的生活,如今他的头等大事就是把宝宝安全产下。 闻康别说见闻愿了,他根本不知道闻愿住在哪里,甚至闻愿的手机卡如今都是司奇曜在用,他压根儿不敢打电话去跟司奇曜讨说法。 在闻康焦头烂额的时候,闻愿其实也有点儿郁闷。 他发现苏美很在意司奇曜被奴‘奴役’这件事,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心里大概是有些怨气的,闻愿明显感觉她最近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 虽然她嘴上不说,行动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可大抵是不喜欢他的。 闻愿只能尽量表现的乖巧来讨她欢心,可他能做的也实在不多,毕竟他现在身子越来越重了,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应付这些事。 这天早上,闻愿喊住了要起床为他准备早餐的男人:“你别专门给我做饭了。” 因为苏美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所以司奇曜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他意外的问:“怎么?又不想吃了?” 感觉继续这样我在你们家就住不下去了……但这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闻愿并没有直接说,而是认真道:“我觉得你现在除了忙工作,还要给我做饭,实在太辛苦了。” 司奇曜弯唇,忍俊不禁:“怎么,心疼了?” 闻愿点头,手指揉着他性感的下巴,道:“我这么疼你,是不是受宠若惊?” 司奇曜道:“什么时候你给我也起早做一顿,我才是真的受宠若惊呢。” 闻愿无辜道:“我不会做饭。” “那你以前在国外怎么吃?天天点外卖?” 其实闻愿并不是真的不会,他一个是懒,一个是有点儿担心自己要是说了会做饭,以后饭就由他来做了,凡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渐渐的,司奇曜就会明白他其实是只纸老虎,不光不会听他的,还可能反过来奴役他。 他自私无比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个圈儿,更加无辜:“我真的不会做,你要是不信,明天我点个厨房你看看。” “……”司奇曜气的咬他,闻愿缩了一下,听他痛斥:“你干脆直说你不愿意做不就行了?” “那不行,那你就知道我不爱你了。” “……”我现在也知道了!! 司奇曜脸色阴沉下来,道:“你不爱我?” 闻愿笨拙的翻身,他现在身子笨重的像企鹅,翻身老费力,司奇曜不费吹灰之力又把他抱了过来,逼问:“你不爱我?嗯?” “爱你的。”闻愿翻不过去,只好说:“你看我都给你生宝宝了。” 司奇曜堵他:“你还没生呢。” 闻愿鼓起脸颊:“那我也让你内设了。” 司奇曜不依不挠:“可你说你不爱我。” “我也说我爱你了,你怎么就听到那一句呢?” “我觉得你那句是真心的。” “你凭什么觉得啊?” “就凭你说爱我说的那么轻而易举,我就觉得你虚情假意。” “……”闻愿被他的逻辑惊呆了,他呆呆看着司奇曜,后者的脸色更加难看:“被我说中了?” “哪有。”闻愿说:“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我真的爱你,呐……我亲亲你……” 闻愿的嘴蓦然被他捂住,司奇曜冷冷道:“别碰我。” 闻愿:“?” 司奇曜内心十分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对闻愿都好到这种程度了,闻愿居然还不把他放在心里,他一时无法接受这残忍的事实。 他翻身下床,道:“我今晚不回来了 。” 闻愿:“???” 司奇曜脸色越发难看,“你除了会花言巧语之外,一无是处。” 闻愿更懵逼了,他看着司奇曜朝外走,用力撑起身子半坐起来:“你站住。” 司奇曜一言不发的停下脚步,闻愿挣扎起来下床,趿拉着拖鞋走近他,用手指扯他袖口,司奇曜皱眉不理,闻愿又扯了他一下,道:“我那是甜言蜜语,才不是花言巧语,你不能这么误会我,你得跟我道歉。 ” “我懒得理你。” 司奇曜去拉门,闻愿豁的撞过去关上,司奇曜被他迅猛的动作吓了一跳,闻愿的脸也板了起来。司奇曜心想你要是敢威胁我试试,闻愿瞪了他一会儿,又扯他:“好了,我错了,我说错话了还不行么?对不起。” 司奇曜凝眉,闻愿忽然脸色一变,一下子捂住了肚子,蓦然瘫坐在地上,司奇曜眼皮猛地一抽,心跳立刻加快,急忙蹲下来看他:“愿愿?!” “疼,肚子疼。” “怎么突然疼了?我抱你去医院!” 司奇曜刚把他抱起来,忽然见他灿然一笑,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骗你的。” “……”司奇曜盯着他。 闻愿心虚的缩了缩,小声说:“其实是真的疼。” “编。” “没有编,我刚刚……”闻愿微微一顿,又按住了腹部,道:“又疼了。” 司奇曜冷笑:“你再编。” “真的。”闻愿脸微微发红,道:“最近总是疼,就很突然的……好像是宝宝踢得。” 司奇曜:“?” “!”他立刻将闻愿抱回了床上,道:“踢你了?真的假的,我看看。” 闻愿有点不好意思的掀起衣服,司奇曜盯了半天,刚想说哪有,便见他肚子忽然动了一下,他立刻睁大了眼睛,闻愿已经把衣服放下来,拉着被子盖住自己,道:“好了,你看完了。” “不,没看清楚,我再看看。” “我都不爱你了,你还看什么。” 司奇曜凝眉望他,“你非要惹我生气是不是?” 闻愿觉得自己脾气可真好,搁往常他要敢这么说肯定直接踢飞他,但他只是心虚的摸了摸肚子,道:“那,看一次一百块,先付钱。” 司奇曜磨牙:“给你一百万,现在给我看。” 闻愿略略坐直,道:“一百万?一眼?” 他真是掉钱眼里了,司奇曜脸色越发难看:“一眼,一百万,说到做到,我刚刚没看清。” 闻愿想了想:“先交钱,后验货。” “你……!”司奇曜火冒三丈,道:“他踢你多久了?” “就这几天。” “踢你几次。” 闻愿以为他心疼自己,摆手道:“没关系的,我儿子我宠着,想踢几次就踢几次。” “多少次?” 闻愿心里美的冒泡,暗想难不成司奇曜准备儿子出来帮他报仇,故作不在意的道:“大概百十次吧,也还好了,我能承受。” “在其位谋其政,你看我,跟你结婚之后天天给你端茶做饭洗脚,是不是应该的?” 闻愿下意识点头。 司奇曜看了他一会儿,道:“那你做了我老婆,我儿子第一次犯错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这个当爹的,假如他踢了你八十次,我就少看了八十眼,你剥夺了我这个当爹的权利八十次,一次一百万,去掉你前几次被踢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加上我刚才看的那一眼,你先倒赔我七千万。” 闻愿思考的有些费劲。 司奇曜乘胜追击翻旧账:“还有你居然不爱我,作为爱人你不爱我那就是失职,失职必须接受处分,加上你欠我的七千万,凑个整,一辈子听我话,服不服?” “……”闻愿终于反应过来:“呸!” 第56章 闻愿虽然没听懂前面的意思, 但他听懂最后一句了啊。 从迷惑不解到反应敏捷,司奇耀最终也没得到满意的答复, 别人都一孕傻三年, 可闻愿倒也不是在任何地方上都傻的。 闻愿原本还想赖会儿床, 可司奇耀都已经准备起来,他权衡了一下,也跟着起来了。反正他现在没什么事儿干, 就是吃饭游戏睡觉觉, 午睡也能补回来的。 闻愿强迫司奇耀给他穿衣服,他现在穿的都是比较宽松的衣服, 好在肚子比寻常人要小, 也不难看。 两人墨迹之后拉开房门, 一股诱人的早饭香味儿忽然扑面而来, 苏美端着托盘朝里面看,“愿愿醒啦?我给你做了早饭。” 司奇耀疑惑的走过来接住:“你怎么也下厨了?” “愿愿不是吃不惯师傅做的么?我就试试看,看他能不能喜欢, 也多吃一点儿。” 司奇耀轻笑, 转脸嗔闻愿:“看妈多疼你。” “谢谢妈。”闻愿小声说。 司奇耀跟闻愿一起在楼上用了餐,吃完便下楼喊楚珩一出去上班,毕竟他也不能每天都不去公司。除了在闻愿跟前,他几乎还跟以前一样,是说一不二冷酷傲慢的司奇耀, 楚珩一放下筷子跟上他, 苏美则飞快的跟了上来, 在桌前喊住了司奇耀,轻声道:“饭吃完了吗?” “吃的差不多了,愿愿还没吃好,待会儿让佣人上去收拾。” “他吃的怎么样?合胃口吗?” 司奇耀想着闻愿那细嚼慢咽的样子,觉得他似乎并不是特别喜欢,便道:“以后还是我做吧,他更喜欢吃我做的,你也别劳累了,好好照顾自己。” 苏美看上去有些失望。 闻愿吃罢把餐具端下来,一开门就遇到了司母,对方含笑道:“给我吧,我来收拾。” “谢谢妈。”闻愿没有推辞。 苏美端着托盘,人没走,欲言又止。闻愿心想该来的躲不过,便后退了一步,笑道:“进来说话?” 两人在窗前坐下,苏美先给他倒了杯水,道:“愿愿,我能不能问问你,奇耀当时被你捡到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这些事她其实早就想问。司奇耀回来之后变化太大了,她感觉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她太想知道司奇耀当时落难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了,可是司奇耀她又不敢问,当时回来的时候也就一笔带过,并未具体讲过。 司海科劝她说现在孩子回来就行了,可苏美心里总觉得缺了块什么,她太想了解司奇耀的一切了,尽管他明白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闻愿回忆了一下,尽量具体的告诉她:“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因为他突然冲出来,差点被我的车子撞到,胡子老长,头发也长,像个野人一样,躺在地上一直喊着饿。那天下着雨,他全身都湿透了,周围又没有饭店,我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担心他会攻击我,就把车上的零食都给了他,怕他就着雨水吃不好,就把雨伞一起给了他。” 苏美听着相当揪心,她几乎无法想象,他那样的天之骄子,在失忆之后是怎么生活的,轻声催促:“然后呢?” “后来,我觉得他很可怜,加上跟我说话又满有礼貌的,就把他带回家了,还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原本是想打发到别处去的 ,毕竟我也不是做慈善的。” 苏美能理解,但依然有些无法接受,她皱着脸点点头,道:“谢谢你。” 闻愿继续道:“再后来因为我缺了个助理,他说可以试试,我就答应给他一次机会,后来发现自己好像不小心捡到了宝藏,他的能力很强,我肯定就舍不得放手了。他倒是知恩图报,说要给我做保镖、司机、助理,最重要的是他的学习能力很强,我一个人很少做饭,通常都是凑活吃,他就现学现卖,每天给我准备一日三餐,还荤素搭配,营养全面。” 苏美呆呆看着他,似乎无法置信自己儿子竟然会做这种事情,闻愿也清楚她估计接受不了,但这件事必须得说清楚了。 他便道:“我那会儿也没想那么多,我看他那样不像个坏人,毕竟素质和修养摆在那里,再后来……我们天天在一起,就渐渐有感情了。” 苏美神色恍惚的消化了半晌,才道:“那,那你知道他是司奇耀了,你知道他有一个很大的公司,他每天打交道的那些人,很多都是特别特别厉害的。我跟你说,奇耀从小就特别优秀,他从来没做过这些事,他那时失忆了也就算了,毕竟你也不知道他是谁,现在的话……他有很多事要忙的。” 她这话简直要把司奇耀捧上天了,闻愿点点头,笑道:“我知道,妈,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我妈在世的也这么对我,见不得我受半点委屈,恨不得我感冒发烧,她都要亲自替的。” 苏美急忙点头,拉住他的手,道:“愿愿,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们家都会对你好的,可是奇耀……他真的忙,我怕他太辛苦。” 闻愿有些心酸。他发现司奇耀真幸运,有一个这么爱他的母亲。他想了片刻,道:“我只是前两天胃口不好,吃习惯了他做的,没关系,我以后每天下去吃好了。” 苏美立刻讨好他:“以后我给你做,你想吃什么都跟我说,愿愿,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很喜欢你,真的。” 闻愿浅笑:“谢谢妈。” nb s苏美试探道:“那,那你对奇耀好一点?你别凶他,好不好?” 闻愿眼睛闪了闪,扁嘴道:“我没凶过他的,您要是这么想我,我也很委屈的。” 他有一张欺骗性十足的脸,可怜兮兮的时候很少有人不动容。苏美忙又摇头:“不是,我没这么想……这样,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她落荒而逃。 闻愿把她送出门,靠在门后沉思了一会儿,若无其事的拉开门出去玩拼图,这张图他拼了很久,还差一些没有拼好,闻愿决定,如果楚珩一以后再敢送他拼图,他就让司奇耀打爆他的头。 苏美飞奔下楼,刚放下盘子,就被司海科喊了过去,她赶紧把从闻愿那里得来的司奇耀的消息跟司海科说,心疼不已:“你儿子以前好惨啊,难怪他都不肯跟我们说,还好有愿愿,否则我都不知道他那段时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我说怎么变温和了,原来是下凡历劫去了。”司海科手中的笔稳稳的描摹着古画,道:“除了这些还聊别的了吗?” “没有了,我就打听打听,我们奇耀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闻愿救过他的命,给他个栖身之地已经算好了,普通人谁会领他回家?要是再凶神恶煞一些,趁着他饿的不能动,拿下他的心肝脾肺去卖钱,你说吓不吓人?” 苏美道:“以前的就算了,他现在不都回家了吗?” “我说了,他们俩的事儿你别掺和,到时候掺和不好惹一身骚,奇耀这么喜欢他,你要是把他欺负走了,看你儿子不把你骂哭。” 苏美的确怕司奇耀,自己儿子自己知道,谁触了他的逆鳞,那他就是修罗转世,管你是爹是娘,从没带给过面子的……别看他看上去修养不错,可其实发起疯来是连女人都不留情面的。 仗弱凌强,你弱你有理?在司奇耀这里是不存在的。这世界上没有他下不了狠手的人。 司海科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苏美尽管知道儿子这样,也总忍不住多去管一些,她这辈子是到不了司海科这种境界的。 “我没欺负他。”苏美担心被误会,急忙撇清:“我不是不讲道理的。” 司海科正好描摹到角落,见她挡在身边,便推了她一下,道:“你这一半的俄罗斯血统,还不如没有。” 他总这样挖苦她,说她白白长了一身的战斗血统,幸好儿子没遗传她的胆小怕事优柔寡断。司奇耀倒是跟他姥姥很像,凡事勇往直前,没带怕的。 受姥姥影响,他以前也玩过跑酷和冒险,但在姥姥因为一次峡谷冒险而坠崖身亡之后,他就被苏美逼着放弃了。 拼图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司奇耀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闻愿,发现他趴在拼好的图上面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闻愿却睡的并不沉,他脑子里还回荡着拼图完成那一瞬间的兴奋感,立刻扬起脸盯住了他。 他一看到司奇耀就觉得自己长在了柠檬树上,酸成了柠檬精。 司奇耀这家伙也太得天独厚了,长着一张好脸也就算了,身材还那么好,身材那么好也就算了,性|功能也那么强,性|功能强也就算了,还那么聪明绝顶,聪明绝顶也就算了,运气还那么好,运气好也就算了,你说你表现在其他地方不行吗?还全都表现在‘富、有’!! 富有也就算了,还有那么好的一个妈。 闻愿盯着他,心里酸的冒泡,表情都微微扭曲,他不好好折磨司奇耀感觉都发泄不了这股郁气。 司奇耀鼻尖几乎跟他对上:“怎么了?睡迷糊了?” “司奇耀。” “嗯?” “你跪下。” “???” 跪是不可能跪的,司奇耀挑眉道:“你别得寸进尺。” 闻愿忽然推动椅子,按着凳子缓缓下滑,慢慢坐在了地上。 司奇耀神色诡异。 闻愿蹬开凳子,躺了下去,说:“我昏倒了,必须某人跪下做人工呼吸才能起来。” 司奇耀蹲下来:“某人?” 闻愿闭上眼睛,叹息:“地上真凉呀。” 司奇耀道:“撒泼呢是不是?快起来。” 闻愿继续闭眼装死:“你要不跪下给我做人工呼吸,我就会死了,一尸两命。” 司奇耀嘴角抽了抽:“我不会做人工呼吸。” 楚珩一正好跟在后面上楼,他首先看到躺在桌子底下的嫂子的双腿,跟着听到这一句,顿时一个激灵,飞快的扔了包冲上来:“我会,我会做人工呼吸!哥你别慌!我来救嫂子!!” 司奇耀被他一把掀开,楚珩一麻利的跪下去,动作迅速的将闻愿的脸扳过来,俯身、吸气,嘴对嘴—— 闻愿瞬间张开眼睛推他,司奇耀一脚踹了出去,闻愿蓦然一个猛子坐……肚子太大没坐起来,还因为猝然起身眼前一昏,又躺了回去,脑袋触地之前被司奇耀一把托住,闻愿挣扎着坐直,抿着嘴靠某人怀里,两人一起脸色凝重的看被掀翻的弟弟。 弟弟:“?” 第57章 夫夫俩一起用眼神把后知后觉的弟弟赶回房间, 转脸四目相对,闻愿立刻推开他, 撑起身子朝屋内走, 司奇耀跟上他的脚步,在屋内把他搂住:“让你撒泼,让你闹。” “你弟弟是不是傻?” “有一点点, 情商低。” “哦。”闻愿心想他大概跟没开窍的司奇耀是差不多的。司奇耀又问他:“今天好好的撒什么泼?谁惹你生气了?” 这么一说,闻愿又酸了起来,他一下子又朝地上滑,作势要躺:“我没人疼没人爱,不活了。” “给你跪下就是疼你了?” 闻愿扒着床,停止朝下滑的动作, 道:“那说明你在乎我。” 司奇耀郑重跟他说:“跪是不可能的。” 闻愿瞪了他一会儿, 放弃了, 他爬上床躺下去,想着苏美的话, 心里又是一阵发酸。他嫉妒司奇耀,嫉妒死了。尽管他知道苏美没做错, 他只是心疼儿子, 可凭什么别人就有人疼, 他就没有? 闻愿感觉自己这么做不对, 可他鼻子却忽然发酸, 眼眶发热。 他太想父母了。 如果父母还在的话, 他结了婚就可以跟四个老人一起住, 这样的话苏美就算特别来跟他说这些,他也不会觉得难过,他会乖乖反思自己,或许爸妈也会因为他欺负司奇耀而凶他,但没关系,他知道那两个是他的亲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抛弃他。 可他只剩自己了。 爷爷也要走了。 他不想承认自己有多可怜,可想要爱人无底线的疼爱,无理取闹都没关系,他就想做个不懂事的人。闻愿蹬了蹬脚,司奇耀转脸看到,伸手过来看他的脚,闻愿又蹬他一下,司奇耀道:“别动,我看看今天有没有肿。” 以前闻愿脚和腿肿的还不算严重,可自打发热之后,有时早上也会肿,司奇耀拿下袜子,发现他脚腕已经被勒出了一道印子,原本精致雪白的脚肿的像猪蹄,小腿也有些变形,一按一个坑。 司奇耀皱眉:“去看医生吧?好不好?” 闻愿不理他,蜷起身子朝被子里钻,司奇耀又拉住他:“愿愿。” 他趴过去看,俊美的面庞跟闻愿对上,蓦然一愣,声音顿小:“怎么哭了?疼吗?” 闻愿翻身侧到另一边,继续不理他,司奇耀又从他身上翻过来,柔声道:“宝宝,怎么了?是不是腿疼?我找医生来看看,挂个点滴,好不好?” 闻愿推他,瓮声瓮气:“你走开!” 司奇耀当然不能走,他坐起来给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又重新凑过去:“还想吃什么吗?我去给你做,拔丝芋头?红烧肉?糖醋鱼?” 闻愿擦了擦眼泪,扭过脸去,司奇耀又灵活的窜过去跟着:“别哭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跪,给你跪了行不行?” 他小狗一样在床上跪在床上趴下来,闻愿眼泪却流的更厉害,凶巴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可怜啊?” 是挺可怜的,但司奇耀更多的是心疼,他拉闻愿的手,道:“好了,委屈你了,别哭了,嗯?我明天不去上班,专门陪你好不好?” “我说了你走开,我今天不想跟你睡。”闻愿情绪上来,一发不可收拾,伸手用力推他:“下去,你下去。” 司奇耀连连后退,被推下床他还不乐意,又板着脸超凶的说:“出去,不许呆在我面前。” “愿愿……” “出去出去!”闻愿蒙头钻进被子里。明明苏美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可他突然就是难受的不行。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的,司奇耀也不是他的,名义的爱人又怎么样,结婚也有离婚的。 司奇耀要是容百川,永远失忆,永远没有家人就好了。 这样的话他们就是一样的人。 容百川多好啊,可为什么就是司奇耀呢? 他现在后悔极了跟着司奇耀一起来家里,他喊了司奇耀的爸妈叫爸妈,可那又怎么样,他们才不是他爸妈呢。 闻愿清楚自己这么想是错的,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司 奇耀也不可能为了他让自己的亲人消失,可他特别想大哭一场。爷爷被检查出胰腺癌的时候,闻愿还能在他面前笑出来,也甚少在司奇耀跟前提这件事,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要大哭一场表达悲伤,可他又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提无用,这么一想,根本没有哭的理由。 但此刻这股负面情绪忽然就上来了,他一时之间喘不过气,在被子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还是无法抑制。 司奇耀退了出去。 闻愿这段时间情绪都很平静,除了第一次得知闻友英的病情那天,他几乎没有露出过其他情绪。司奇耀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担忧,有时闻愿表现的越是平静,他就觉得担心。 哭出来也好。 他想着,一边下了楼,想着给闻愿做点儿什么,可他这边刚刚一进厨房,就陡然被苏美喊住:“奇耀?做饭啊?我来吧,我做的愿愿也爱吃的,今天中午还下来吃饭了呢。”虽然没吃多少。 司奇耀摇头:“不,他喜欢吃我做的。” “你做什么呀。”苏美在里面推他:“你这双手就不是做这个的,你上楼去看文件,或者陪愿愿,我一会儿就做好。” 司奇耀其实也有些不放心,他只好道:“你做一份麻婆豆腐,一份红烧土豆,肉就算了,晚上不吃那么油腻,再做一份粥,拔丝芋头你不会,就让穆师傅做。” “好好好。”苏美连连点头。 司奇耀重新上楼,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发现被子里鼓鼓一团微微发着抖,伴随着间歇的抽泣。闻愿现在身体情况特殊,情绪尤其敏感,上回已经搞了个郁结在胸发了高烧,司奇耀担心他再出个什么事儿,他小心翼翼的去扯被子,里面小小的声音蓦然停止,闻愿抓紧被子不给他扯,微微发着抖,一声不吭。 “愿愿,不哭了好不好?注意一下身体,还有宝宝呢。” 司奇耀试探的扯了扯,扯不动,只能叹息,安静的陪他坐着。 好一会儿,闻愿的声音才从里面凶狠的传出:“不是说让你出去了吗?” “我担心你。” 闻愿没吭声,他也的确哭累了,但脸上肯定不好看,他在被子里挪了挪抹眼泪,不想让司奇耀看笑话,道:“你出去给我做饭。” “马上就做好了。” 闻愿又不吭了。 过了几分钟,房门被敲响,司奇耀急忙出去端进来,苏美朝屋内看,轻声说:“没事儿吧?” “没事。” 司奇耀关上门,把食物放在床头桌上,扯开被子一角朝里面扇风:“嗯——看看这味道,红烧土豆,拔丝芋头,还有我们愿愿最爱吃的麻婆豆腐,闻闻香不香?” 他侧耳听被子里的动静。 闻愿还是不露头。 司奇耀慢慢顺着角把被子卷起来,自己将脑袋钻进去,昏暗中亲上他湿润柔软的脸蛋,道:“哟,亲到的是鼻涕还是眼泪啊?愿愿?出来我看看?” 他等了一会儿,闻愿继续不吭声,只是轻轻吸鼻子。 司奇耀道:“妈专门给你做的,你看她对你那么好,你不吃不是浪费她一番心意么?出来吃点好不好?马上都冷掉了。” 几秒后,一声重重的吸鼻子。 司奇耀后知后觉察觉不好,蓦然用力将被子扯开,便见他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了,他心疼的心都要碎了,伸手把闻愿朝怀里揉,自己也有些鼻头发酸:“怎么回事啊?别哭了行不行?不想吃就算了,不吃了,我重新给你做,行吗?” 闻愿哭的喘不过气。 他心想苏美才不是疼他呢。 她只是心疼司奇耀而已。 他的‘爸’、‘妈’对他好都是因为司奇耀,如果有一天司奇耀不要他了,那么他什么都没有了。这种感觉让人恐慌,他焦虑不安。尽管他清楚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可今天真的好难过,他一点都不想表现的那么乖巧懂事:“我想爷爷,我想见爷爷。” “把饭吃了,我陪你去。” “我现在就要, 我要爷爷。” “好好,要爷爷。”司奇耀麻利的爬起来给他穿衣服,穿到一半,医生赶了过来:“不好意思,跟家人一起吃了饭,路上有点堵车。” 他去看垂着脑袋的闻愿,闻愿低头攥着被子,司奇耀只好哄他:“先让医生看看你的腿,晚两分钟再去。” 医生掀开被子看了一眼,问司奇耀:“只有小腿肿吗?” 司奇耀过来看闻愿,其实不用卷裤腿,闻愿的大腿明显比往日粗了不少,他便跟着医生出去,道:“大腿也肿了,以前没那么严重过,泡脚按摩也能缓和一点。” “他有没有头晕恶心?” “没说。”司奇耀看向因为不放心跟上来的父母:“他中午吃了多少。” “饭只动了几口,说不怎么想吃,倒是多吃了些菜。” “吐了吗?” 苏美跟司海科也不可能一直跟着他,司奇耀只好进去问闻愿:“愿愿,你有没有哪里难受,跟我说说,说完就去看爷爷。” “没有,都好。” “实话呢?” 闻愿红着眼圈看他一眼,司奇耀道:“午饭是不是不合胃口?妈说你没吃几口,要不晚饭吃点再去吧,你得照顾好自己,不然把爷爷吓到怎么办?” 他把饭端过来,闻愿拿勺子吃了两口,突然顿了顿,刚下去的饭全吐了出来,司奇耀拍着他的背,看着他脸色发白的躬身呕吐,半晌蓦然推他:“不吃,不吃,说了不吃。” 司奇耀似乎清楚他因为父母在而没有说出来的话:说了不吃,你还非要我吃! 他又钻进了被子里。 医生道:“应该是妊娠中毒症,但更具体的,还必须得这方面的大夫确诊才行,建议立刻去医院,不然可能导致肺炎、窒息,胎死等严重并发症。” 闻愿在被子里听的清楚,忽然觉得自己更可怜了,他捂住脸,哭的头阵阵发晕,司奇耀进来抱他,闻愿并未多做挣扎。他也害怕会对宝宝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苏美在后面愣愣的,心里慌的不行,“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不会有事吧?” 司海科急急下楼:“穿上衣服,跟去看看。” 楚珩一也急急跑出来:“我呢?” “你想留在家里就留着吧,去那么多人也没用。” 没用楚珩一也要跟上,他跟父母坐了一辆车,道:“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大嫂就在地上躺着呢。” “躺着?”苏美吓得眼圈都红了:“刚才怎么没听奇耀说?” “不知道。我觉得大哥根本就不在乎大嫂,他腿肿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到这里,楚珩一忽然悚然一颤:“大哥是不是想等宝宝没了就抛弃大嫂?爸,妈,你们得为他做主啊!” 司海科被他吵得头疼:“别胡说八道,你看你大哥刚刚急成什么样了,哪里不在乎他。” 苏美也连连点头,担忧的道:“是不是,是不是我今天说的话不对伤到他了?我,我也没说重话啊。” 楚珩一盯住她,司海科也皱眉:“你都说什么了?” “我,我也没说重话,就说以后他想吃什么我来做就是了……奇耀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捡回来的流浪汉了,毕竟要工作,还有家庭,让他以后别总折腾奇耀,给他做饭什么的,我说我看着心疼,就没别的了。” 告状精瞪圆了眼睛。 司海科脸色阴沉下来。 苏美担忧道:“他还特别懂事的跟我提到了他爸妈,说他妈以前也是这样,见不得他受半点儿委屈,恨不得亲自替,特别能理解我呢。而且他中午还特别体贴的下来吃饭了,没让我做……这,这我都跟你说了,真没说重。” 司海科揉额,恨铁不成钢的道:“他没爹没妈就剩奇耀疼他,奇耀伺候他是心甘情愿,你今天一说到成了你儿子被他欺负,受大委屈了,我说你……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儿子的事情你别掺和,掺和不好惹一身骚,你这就是好心办坏事!这事全因你而起!” 告状精:“!” 第58章 闻愿在车上一直乖乖缩在司奇耀怀里, 哭了那么久,眼泪终于是消停了,司奇耀给他裹着衣服亲他,小心翼翼的把人搂紧, 心里像是有只虫子在咬。 到了医院, 医生发现闻愿腰部往上, 包括手指都开始微微发肿, 直说他们就医即时,是重度中毒症的前兆,飞速去安排了病房, 当天就挂上了点滴。 司家人追问病因, 毕竟不久前孕检都没查出什么, 医生解释的比较复杂, 说了一堆之后, 又说让闻愿保持良好的心情, 如果心情抑郁也会增加这种事的发生。 “他送来的及时, 其实并未真的转为重症, 家人最好多多关心一些,中度恢复还是比较快的。” 送走医生,司奇耀走向病房, 握着他未打点滴的那只手, 道:“我刚刚给爷爷打电话了, 四姑在他身边照顾着, 齐叔也去看他了, 你现在就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 闻愿把脸扭过去,他有点讨厌司奇耀,根本不想跟他讲话。 司奇耀锲而不舍的站起来,单手撑着床弯腰凑近他:“宝宝,你想吃什么呢?我回去再给你做,晚饭多少吃一点。” 闻愿又想蒙头,被司奇耀伸手扯住,他叹息道:“真拿你没办法。” 他受不了闻愿哭,他只要一哭,司奇耀觉得自己的天简直要塌了,他从未见过谁的眼泪这么磨人。 闻愿倒是不哭了,也的确哭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司奇耀看了他一会儿,起身走出去让父母帮忙照看:“我去做点吃的带过来,等他醒来尽量喂点儿。” 司海科一口答应,苏美连连点头,但却有些不敢看司奇耀的眼睛。 司奇耀注意到,微微皱眉,楚珩一凑过来说:“我跟哥一起回去,我会蒸小馒头。” 司海科看他一眼,瞧出了什么,但缄默未语。 兄弟俩坐上车,楚珩一犹犹豫豫的道:“我觉得,嫂子这样,根源出在你身上。” 他说完就下意识抱头。 司奇耀向来高傲,是不允许别人对他的行为指指点点的,不打也得抽时间教训他。他偷偷抬胳膊朝大哥看,后者眉头微微皱着,竟像是在思考。 闻愿是这世上最让司奇耀无能为力的一门学科,如果这玩意最高是大学毕业,司奇耀觉得自己可能才上到小学六年级。 在这门学科上,他只能虚心请教:“怎么说?” 楚珩一对于他的态度相当意外,但他反应很快,立刻把苏美找闻愿谈话的事说了,特别强调了苏美没欺负闻愿:“你看,妈是为了你对他好的,哪怕是真心的,目的也肯定是不一样的。在咱们家,只有你对他好才是真的好,别人千好万好,都不及你。” 他学着司海科的语气:“毕竟他是因为你来咱们家的,虽然妈不是故意,但他伤心,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你。我觉得你得照顾好他的情绪,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司奇耀全程沉默,楚珩一一本正经的说完,心里面又有些忐忑,出乎意料的,他大哥这次很给面子,竟然点头说了句:“我知道。” 可怎么样好才算好呢?怎么样好才能让他完全放下心,信任他会一直对他好,至少是从现在开始,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都不会抛弃他。 楚珩一见状,又道:“你没尝过寄人篱下的滋味,像我,爸妈都没了,跟着小姨和姨父生活,小时候也会胡思乱想。你只要一对我不好,我就会觉得爸妈肯定就不要我了,担惊受怕是难免的。” 司奇耀挑眉:“你觉得你在我家是寄人篱下?” n bs“不是!”楚珩一忙摆手:“我只是想更好的表达,我现在已经不那么想了。我是说推己及人,我跟小姨还是有血缘的,可嫂子就不一样了,他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肯定会不安的。那学音乐的,一般不都感情充沛吗?” 司奇耀意外的深深望着他,半晌道:“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也跟你撂句真心话,我是把你当亲弟弟的,从小到大都是。” 司奇耀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首先是个男人,其次在大部分人心中,他都是个高不可攀的男人,当他凌驾于一切之上,你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出身,经历,天赋,手段,无一不让人仰视。司海科是个端得很清的人,他尊重司奇耀,同时也能巧妙的在他身上得到自己应有的尊重。 但其他人很少有司海科那个道行,所以包括苏美,司奇耀的生母,都把他当神一样畏惧又崇拜。 他素来雷厉风行,如钢如铁,铁面无私,坚不可摧。 所以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珩一忽然就呜一声捂住了脸。 他实在……太感动,太不可思议了。 原来大哥也有这么柔软的一面。 车内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司奇耀雷打不动的闭目养神,避免自己按耐不住把他踢飞出去。 到家下车,楚珩一忽然声如洪钟:“哥!下辈子你还是我哥!” 司奇耀心想,可得了吧,他现在就想跟这个智障彻底断绝关系。 楚珩一气势汹汹的冲进厨房给他打下手,这一刻,他愿意给大哥做一辈子狗腿!并且,他忍不住朝最嫉妒的林森在通讯软件炫耀:“你知道我哥刚才跟我说什么了吗?” 林森翻着资料,随手打字:“说你贼眉鼠眼,嘴大如斗?” 发出去之前,他又删了,改为:“说你年轻有为,前途似锦?” “你俗不俗?”楚珩一回:“他说他心里是把我当亲弟弟的。” 系统:五木为你推荐一首梦醒时分,点此付费收听。 楚珩一摇了摇头,他有种自己已经跟太阳肩并肩,而林森还停留在凡人的水平,并不指望对方能够了解他的境界的感觉。 司奇耀饭做好后,楚珩一也把小馒头蒸好了,他拍了个照发到朋友圈:“时间不够,只做了笑脸馒头,希望大嫂开开心心!” 他算是明白了,大哥这么破天荒的跟他‘表白’,也是因为这个神奇的大嫂。他现在对闻愿简直五体投地,恨不得一步一叩把他的本事学过来。 没有大哥的能力又怎么样?要是能得到他的人,那这世界上还有他办不成的事?聪明人除了干老婆之外其他事都不自己上。 楚珩一屁颠屁颠的跟着司奇耀去看闻愿,到地方的时候闻愿还没醒,司海科跟苏美一起床前守着,位子都没挪,相当敬业。 司奇耀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晚上我守着就行,珩一也回去,早点休息,五木这两天不在,你得管好公司。” 楚珩一并不想走,他想趁嫂子病刷点好感度,“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我跟你替换着睡,爸妈年纪大了就先回去吧,晚饭还没吃呢。” 苏美也道:“对,让珩一留下吧,你身子要紧,别再累坏了。” 司奇耀把保温壶放下,语气强硬:“都回去。” 楚珩一还想再坚持,被司海科看了一眼,乖乖跟大哥告别离开。 司奇耀扯凳子坐下,伸手推了推闻愿 ,后者迷茫的张开眼睛看他,司奇耀宠溺一笑:“我做好了饭,亲手做的,好点了吗?能不能吃些?” 闻愿咬唇:“你怎么又下厨?” “我想好了,以后天天给你做,一日三餐,做一辈子。” 闻愿嘀咕:“那你要累死了。” “给愿愿做饭怎么会累呢?”司奇耀打开保温壶倒出清汤,道:“天大地大,我们愿愿才是最大的。” 闻愿抹着眼角哼哼。 他端过来汤吹了吹:“喝点儿?” 闻愿还要闹脾气,故意说:“不喝。” 司奇耀做饭总是特别诱人,他话音刚落,肚子就先叫了起来,苍白的脸顿时浮上一层血色,表情又变得很凶。 司奇耀不敢笑,凑过来哄:“求你了,欠你一个跪跪,回家还你,这儿医院不好,待会儿给人看到,给我个面子?” 闻愿纠正他:“我没想真让你跪,我开玩笑的……你,你司奇耀我哪儿敢欺负你。” “是是,司奇耀最牛逼,司奇耀最厉害,都吓到愿愿了。” 闻愿的脸越来越红,眼圈都羞成赤色:“你不许这样跟我说话。” “我说错了,愿愿最强大,愿愿最犀利,吃点东西吧,求你了。” 闻愿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抿着嘴大发慈悲的把手递给他:“扶爸爸起来。” 司奇耀现在内心特别强大,只要闻愿不哭,别说叫爸爸,爷爷都能叫,大不了到时候床上给他喊回来。跪又算什么,他还挺喜欢贵着后负距离入的姿势,闻愿的腰又细又软,腿又白又嫩,不可描述的部位手感也特别好,这些破事儿较真起来没意思,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被闻愿牵制着,闻愿开心了,公司破产也是不赔,天上下雨也是晴天,山崩地裂也是风景,海啸地震火山爆发宇宙灭亡地老天荒那都是小情趣。 一笑而过。 他把闻愿扶起来喂他,柔声问:“烫吗?” “烫的,要吹吹。” “哦。”司奇耀吹吹再喂:“好喝吗?” “好喝。”闻愿垂着睫毛,那儿漆黑浓密,司奇耀看得心动:“有没有奖励?” 闻愿偷看他一眼,淡红的唇抿出了弧度,眼角满是风情:“你是冲着奖励来的吗?” “当然不是。”司奇耀给他分析:“之所以说是奖励,就是分外的,我本分做事,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大老板赏点儿什么不是应该的么?” “哼。” “就赏我个哼啊?” “你还生气呢,你别跟我说话。” “这你就不对了。” 闻愿立刻看他:“我哪儿不对了?” 司奇耀训人训习惯了,对闻愿倒是委婉了一点儿,差点儿脱口而出我对你这么好你还跟我闹脾气,你说你是不是该好好反思。 他想到了语言的艺术,话排着队到嘴边儿,又回炉重造:“我这么一个大沙包在你跟前站着,你说你生气不打不骂不拳打脚踢,非要哭哭啼啼弄到医院,你说你是不是做错了?” 说完这句,司奇耀忽然发现自己心头一亮。 哦豁,闻愿这门学科,他从小学六年级升初中了。 点个赞。 第59章 闻愿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他一边不确定的瞧着司奇耀,一边乖巧的喝着汤, 司奇耀后知后觉的想到了楚珩一的小馒头, 取出来递给他, 闻愿有些新奇:“他还会这个?” “爱好, 他喜欢花样馒头, 时不时就想动动手, 我爸爱吃馒头,穆师傅每天都和面,给他赶上了。” 闻愿笑了,他抚摸着上面的笑脸, 张嘴咬了一口, 入口柔软香甜, 浅笑道:“甜的。” “你喜欢的话,改天让他给你做其他造型。” 闻愿嗯一声,道:“你们俩厨艺都挺好的。” “你错了, 他只会蒸馒头。”司奇耀道:“他爱吃我姨生前做的儿童餐, 她走后我妈做不出那味道, 就只能自己学着弄。” 闻愿心里微微一酸。 吃罢饭躺好, 司奇耀还想跟他多说说话:“你呢, 有什么特殊爱好吗?” “音乐?”闻愿歪头:“隔段日子就想碰碰, 不然手痒。” “要不我找人把你家里那台钢琴拉回来?” 闻愿立刻拒绝:“才不, 那是我家的东西。” 司奇耀神情有几分不悦, “你的不就是我的?” 闻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去摸他放在床边的手, 软软的解释道:“那是我爸放那儿的,我不想挪。” 司奇耀叹了口气:“算了,再休息会儿。” 闻愿其实也困,但他睡不着,腿和手指都涨涨的,身子一侧被压的发麻,可司奇耀在这边,他又不想侧过去。他问:“你有什么爱好吗?” “赚钱?”司奇耀确定了他暂时没什么别的要求,将椅子放倒躺下,道:“我爱好不多。” “那不是谋生技巧吗?算什么爱好?” 司奇耀又想了一会儿,道:“我喜欢数学,等我们儿子接手了家业,我就去研究数学题,争取出一套前无古人的题。” 闻愿撇嘴:“我讨厌数学。” 司奇耀也侧身看他,“成绩不好?” “我成绩一般在中上,不好不坏。” 司奇耀托腮,闻愿下意识摸自己的脸:“干嘛这么看我?” “我以前有一个梦想,跟我对象一起搞数学,奇怪了,怎么就看上你了?” 闻愿立刻不高兴,他冷哼一声,“反正我讨厌数学,最讨厌了。”他故意说:“你可以再去找一个数学家跟你一起搞爱好,两个人没共同语言是很难长久的。” “那你怎么办?” “我有宝宝就行了,才不要你。”闻愿不开心的背了过去。 司奇耀委屈:“那可完了,我现在爱好变了,数学至少得排第二,第一爱好是你,你不理我我要寂寞死了。” 闻愿偷笑,继续嘴硬:“就不理你。” 陪护床有点矮,也非常窄,翻身都非常困难,司奇耀原本可以重新添一张床进来,奈何他有别的打算。他在上面频繁翻身,椅子被他身躯弄得吱呀作响,闻愿心里惦记着睡不着,喊他:“奖励你上来睡。” 司奇耀就等他这句话呢,麻利的上床钻进了被窝。 或许是闻愿身体素质好,也或许是司奇耀哄的漂亮,到了第二天,闻愿上半身就开始消肿了,手指也不涨了,医生建议再挂两天稳定一下,司奇耀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司奇耀昨天联系了祁新亚,这家伙倒是勤快,虽然没在他工作的医院,还是一大早就跑了过来。 闻愿把容百川就是司奇耀的事情已经跟他说了,一直想拉他出来见见,但祁新亚总不乐意。容百川自然是好的,但他平时跟金睿合走的近,金睿合一直跟他科普司奇耀有多可怕,总有点心理阴影。 病房门口,司奇耀跟他擦肩而过,还对他笑了一下:“愿愿在里面呢,进去吧。” 司奇耀跟容百川搭配起来简直就是完美好男人,但祁新亚还是打了个哆嗦,直接钻进去了。 闻愿看到他就想笑:“你男朋友呢?” 他们不见面也会时常微信联系,祁新亚前段时间在网上谈了个男朋友,听说这两天见面。本来还要喊着闻愿帮忙看看人呢。 “今天见,我二师兄也来看你了,这会儿停车呢。” 闻愿道:“你跟他说谈男朋友的事了吗?” “说了,他说陪我去见,我不放心,怕他把人吓到了。”祁新亚愁眉苦脸,“要不等你出院了陪我去吧,我一个人还有点紧张,你说我第一次跟人家见面要不要开房呢?” 闻愿噗嗤嗤笑:“你见了人再说,急什么?男朋友都有了还怕没性生活?” 祁新亚脸红了红,他是嘴上bb的欢快,小黄片看了一堆,事实上一次x生活都没经历过的,否则金睿合也不会把他看那么严。 他站起来小跑过去把病房门关上,鬼鬼祟祟的凑过来,不好意思道:“你跟司师兄……那个,疼吗?” 闻愿也红脸,眼珠子朝一边儿转,道:“嗯……还好。” 祁新亚瞪圆了眼睛:“你第一次不疼?难道我大师兄金箍棒是放在耳朵里的那个?不是拿出来的那个?” 闻愿把方才司奇耀倒好的水递给他,给自家男人说话:“哪有,他有成熟的白萝卜那么……威风。” 祁新亚松了口气,道:“我听说长得帅的都小,我男朋友看照片倒是挺好的……可性|生活也得和谐吧,是不是?” 闻愿自然点头,他又想起一件事:“你上回说他父母双亡,你有旁敲侧击的问问他的生活吗?” 提到这个,祁新亚就一脸心疼:“其实他不是父母双亡,只是父亲杀死了母亲,在牢里呢……生活实在太惨了,而且他以前还有个对象,结果被他好兄弟给劈腿了,他给我拉小提琴的时候,我听着都想哭……对了,我还录下来了,给你听听。” 祁新亚用手机播放。 闻愿学的乐器虽然钢琴最优秀,但小提琴他也得过一些小奖的,他了不到一分钟就微微皱了皱眉,道:“这个小提琴,水平有点高啊。” 祁新亚心里一软,娇滴滴道:“是吧,他都是自学的,这样的环境下,他只能用音乐麻痹自己,才能稍微获得一些灵魂上的安慰。” 闻愿心里有些警惕:“自学的人不可能拉出来这么完美的音符。” “可这个的确是他拉的,琴还是我买的呢。” “你没见到人就给他买琴?” “我这不是心疼嘛。他玩的小提琴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我一听就觉得我得为他做点儿什么。” 闻愿看着他傻了吧唧的样子,吐出一口气,还没说什么,病房门忽然被敲响,是金睿合来了,他笑着跟闻愿打了招呼,摇头道:“那天我去你家接到电话赌场闹事就觉得奇怪,见了这个司奇耀总算明白了,这是忽悠你呢啊。” 闻愿笑道:“他怕我一时无法接受,瞒不住了就跟我说了,坐。” 祁新亚没在金睿合面前提他给男朋友买琴的事儿,还一直冲闻愿挤眼睛,闻愿装作没看懂,随口跟他们挑别的话题闲聊起来。 司奇耀回家做了饭,回来便在走廊前见到了等待的林森,他推了下眼镜,道:“金睿合怎么来了?” “陪新亚一起过来了。”得知这就是祁王峰的亲儿子,司奇耀语气也亲昵了些,道:“美国那边怎么样?” 林森开门见山,言简意赅:“闻愿在美国的房子被人烧了,就在你强行把他带走后不久,我查了一下那场事故,是人为纵火,有人在附近见过克罗·博德利的车。” 司奇耀心头一紧:“还有呢?” “就这件事比较严重,他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他房子里有一个养了六年的黑背,被活活烧死,那件事对他打击应该很大,之后大约三个月,他就离开美国回来了,之后性情大变,放弃了音乐。” 司奇耀阴沉着脸。闻愿从来不接触流浪猫狗,并对此避若蛇蝎,他一直以为那是厌恶,可如今仔细想来,他连连后退的样子,其实更像是惊恐。 林森把资料递给他,道:“至于校园里的小事,能查到的我也都查了,还是这个人,高小姐的好朋友,的确找过他的小麻烦。但显然,闻愿并不清楚那代表了什么。” “博德利。”司奇耀把饭放在窗台上,取出了一根烟,林森给他点上,看着他随手翻开资料,半晌道:“还真是,大麻烦没有,小麻烦不断啊……推楼梯,围堵恐吓,拿枪吓唬……”他合上资料还给林森:“那就让他尝尝真|枪什么味道,先别弄死。” 他提起饭盒,林森在后面道:“纵火的事情还不能确定是他。” 司奇耀摆摆手。他现在不说话,就代表他已经怒到了极致。 闻愿的麻烦是因他而起,黑背也因他而死,但这些话,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开口告诉闻愿。 林森站定片刻,电梯的门突然打开,楚珩一一眼瞧见他和他手里的文件,“五木,我哥又给你了什么好差事?” 林森看了他一眼,平静的把文件装起来,道:“你觉得闻愿怎么样?” “嫂子?威武雄壮,神仙下凡,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不是我哥,绝对是我嫂子。”楚珩一朝他走进,好奇道:“这里面是什么?” “想看吗?” “想。”楚珩一盯着眼睛眨都不眨,他太好奇林森每天都在帮司奇耀办什么事儿了。 林森笑了一声:“你大概会对你嫂子幻灭。” 楚珩一脸色一沉:“我哥调查我嫂子?他……他能有什么背景?骗身骗心的刺客?是不是跟上次那个恐怖袭击有关?我哥知道了……什么反应?“ “很生气。”林森感叹:“他要杀人。” 楚珩一蓦然一跺脚,疯子一样朝病房冲了过去。 第60章 在楚珩一眼中, 司奇耀身上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恐怖袭击都经历了, 还差点儿葬身海里, 居然还阴差阳错被一个漂亮的小青年给捡了回去,还谈了恋爱? 这么戏剧化的事情,你要说闻愿其实是什么地方派来的间谍, 特别的策划了这一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狂奔到病房,一眼看到司奇耀正端了汤在递给闻愿,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哥!” 司奇耀扭脸,闻愿也疑惑的看过来, 楚珩一快步走来,道:“我哥今天煮汤,放的那个盐, 盐罐子里面落了一颗老鼠屎。“ 司奇耀:“???” 闻愿:“……” 再好的汤落了老鼠屎也没兴趣了, 他伸手把汤放回去,道:“家里怎么会有老鼠的?” “我看到了。”楚珩一道:“所以就赶紧过来跟你们说了, 怕嫂子喝了中毒。” 他特别咬重了中毒两个字, 下意识去看司奇耀的表情, 不得不感叹, 大哥就是大哥, 在此刻还能眼睛都不眨。 那可是一尸两命! 司奇耀也不可能给爱人喝放了落了老鼠屎的盐的汤, 只好征求闻愿的意见:“现在回去做你吃饭就要晚了, 要不让珩一去买份鸡肉粥回来?” 楚珩一立刻答应, 还特别主动的把保温壶给带走了,说是要去洗一下。 金睿合笑道:“没想到珩一现在这么勤快。” 司奇耀道:“这么大人了,也该懂事了。” 途中祁新亚去接了个电话,闻愿忽然去问金睿合:“你见新亚男朋友了吗?” “还没。”提到这个,金睿合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网上随便认识的人也能叫男朋友,他想男人想疯了。” 闻愿还想说什么,祁新亚却很快接完电话回来,脸颊带着一团红云,金睿合见状,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几分。 他们并未留太久,司奇耀起身送他们出门,边走边问:“你知道愿愿以前养过狗吗?” “狗?”祁新亚有些意外他会问到这个问题:“我跟愿愿以前是同学,后来他学音乐我学医,就有几年没见过,好像的确见他朋友圈发过一只狗,大黑背,挺威风的,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好像根本忘记自己还养过狗,还说自己对狗过敏。” 司奇耀道:“他除了这些,是不是还有什么忘记的?” 祁新亚摇头:“我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有时候聊天聊嗨了,的确会发现他对一些事情没有印象,我也不敢追问,他自己好像也不好奇。” “他以前家里发生过火灾,跟你说过吗?” 祁新亚有些震惊,接着摇头,睫毛垂下去,又掀起来,认真道:“他以前就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到处说的,不管发生什么都独自受着,现在虽然看上去好像变得直来直去,其实他心里弯弯绕绕多着呢。” 这一点司奇耀深有体会,金睿合从没想过司奇耀居然还有为什么事情那么为难的时候,有些稀罕的多看了他几眼,听到他又道:“最近愿愿有跟你说过家事吗?” “没有。”祁新亚诚恳的道:“他跟你谈恋爱只通知了我一次,发现你是司奇耀他也只是随口跟我提一嘴我才知道他已经去你家住了,还好奇他竟然没跟你闹,你们家里有什么事,他更不可能跟我说的。” 司奇耀道:“你提你男朋友,他也不说什么?” 祁新亚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你是不是觉得愿愿会在我这里说你和你家里人坏话啊?我跟你讲哦,愿愿不是那样的人,倒是你,你是不是经常欺负他啊?你不要以为你是我大师兄我就不能怎么样你了,你要是敢跟愿愿受气,我就去烧你家房子信不信?” “……”司奇耀哑了一下,其实他只是好奇闻愿在外人面前会怎么提自己,怎么祁新亚就想到这方面来。 电梯来到,祁新亚被金睿合硬是给搂了进去,还在缝隙里皱着眉怀疑的看着他。 这边电梯刚刚下去,那边楚珩一就带着鸡肉粥上来了,他颠颠儿的跑过来,道:“哥,我知道你心里气嫂子,可他肚子里到底还是你的亲骨肉,何况我觉得嫂子应该是真的喜欢你,你可别一不小心后悔一辈子。” 司奇耀:“???” 楚珩一面色凝重的对他说了前因后果,司奇耀一口气差点儿背过去,阴沉着脸道:“所以盐里面有老鼠屎是你瞎编的?” 楚珩一点头:“我把汤都倒了,保温壶也扔了,有什么事情,你还是跟嫂子多沟通比较好。” 闻愿听到病房外面一阵鬼哭狼嚎,犹豫要不要下床去看看,就瞧见司奇耀提着粥进来了,他疑惑:“珩一刚刚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他先回去了。” 司奇耀把粥喂给他吃,心里犹自带着一窝火气。他就不明白了,怎么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要欺负闻愿,闻愿跟着他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尤其是那个楚珩一,他什么脑子,居然觉得自己会毒死闻愿?! 简直想爆粗口。 司奇耀阴沉着脸,尽管在闻愿跟前刻意收敛,但他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 闻愿先在脑子里反思了一下自己有没有惹到他,貌似没有,但是不确定,便轻声问:“有人惹你生气了吗?” 司奇耀点头,郑重其事:“有。” “是珩一?” 司奇耀看他,闻愿心里打鼓,试探的轻声问:“是我惹你了吗?” 闻愿还是知道好歹的,他情绪失控身体不舒服,司奇耀对他好给他包容,那司奇耀心情不好了,闻愿也有义务为他排忧解难,当然不止是义务,他也希望司奇耀能开开心心的。 司奇耀难得遇到爱人这么善解人意的时候,当即道:“对,你惹我了,你让我没有安全感,你让我觉得委屈。” 闻愿眨眼,反思。 半晌后,他看向司奇耀:“你来回医院做饭的确辛苦,别做了,你忙你的事情,我住两天就出去了,没事的。” “真的?” 闻愿点头。 “我怎么听着像虚情假意呢?”司奇耀故意道:“你不折腾我不是心里不舒服吗?” 他也就仗着闻愿这会儿情绪稳定了才敢这么逗,搁昨天这话说出来之前至少要在心里头打散十个来回回炉重造,但即使如此,这话还是让闻愿睫毛闪了闪。 他抿嘴。 下一秒,温柔贤惠的老婆不复存在,闻愿抖开被子躺下去,背对着他不理人了。 司奇耀后知后觉,麻溜的下椅子绕过去,哈巴狗似得将双手放在病床上,下巴放在爪子上,摇尾巴:“生气啦?我们愿愿怎么这么爱生气呢?” 闻愿垂下睫毛,嘟囔:“没生气,累了。” 这是生闷气呢,司奇耀伸进去攥他的手,道:“逗你玩呢,我刚刚被新亚指责说欺负你,所以心情不好,跟你没关系。” 闻愿皱眉:“他好好地说这个干什么?” “不是他主动提的,是我问的,我想知道你在他跟前怎么说我。” 闻愿笑了,他摸司奇耀下巴,软软道:“我不说你,好坏都不说,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司奇耀宠溺的笑,意有所指的道:“凡事不能总压在心里,你要是不想跟新亚絮叨,可以跟我说。” “你做错了,我就不理你了,才不跟你说。” “那别人做错了你也可以跟我说。”他再次给出暗示,并玩弄着爱人柔软的手指。 闻愿并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你没事就站起来,蹲着累不累?” 司奇耀叹息,第三次给出暗示:“珩一如果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闻愿噗嗤笑了:“他才不敢欺负我。” “那我爸妈呢?” 闻愿笑容未变:“他们那么好,更不会欺负我了。” “愿愿。”司奇耀正色:“家里任何人让你不满了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不希望因为任何人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闻愿继续摸他脖子,心里甜滋滋:“没有,你爸妈,你弟弟,他们都特别好。” “那就好。”司奇耀彻底放弃,道:“原本我还在想,你昨天那么难受,是我爸妈背着我欺负你了,还在想帮你讨回公道。” 他灰色和眸子仿佛一汪深潭,闻愿心里密密麻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鼻头发酸,道:“别瞎想,爸妈对我很好,只要你不放弃我,他们就会一直对我好的。” 司奇耀对父母的态度他见了,他们三人之间形成一股诡异的平衡,苏美性格软弱,对儿子言听计从,被凶了话都不敢说。 他是断断不敢把自己情绪失控的事情跟苏美扯到一起的。 司奇耀委屈吗?他也委屈。为了哄自己低声下气,闻愿的理智告诉他该知足了。 如果说了,哪怕只是随口一提,司奇耀前去质问,那他就是告状。在儿子跟前告妈的状,如果司奇耀因此跟苏美关系不合,打破他们家这种诡异的平衡,司海科可能为了苏美厌恶他。如果告了状司奇耀没有理会,那么闻愿可能承受不住,私心里,他当然希望司奇耀无时无刻不站在他这边。 但哪有那样的。 闻愿不会不自量力的拿自己跟容百川几个月的感情去与养育了司奇耀那么多年的苏美相比。 尽管古往今来总有两人落水该救哪个,但闻愿心里清楚,那种情况下,自己必然是会被抛弃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不会认为是司奇耀不爱他,那只是因为另一个人分量太重,比不起。 所以说,每个人都要自己学会游泳,自己渡自己。 司奇耀亲了亲他的手指,最终没说什么。 第二天,齐叔过来看闻愿了,见他精神尚好,便松了口气。 “怎么突然病了?是不是谁给你委屈受了?” 司奇耀坐在一边又无故躺枪,只能叹息垂眸。 闻愿摇头:“身体不好而已,跟别人没关系。” 齐叔皱眉,道:“你爷爷的事不用担心,我会代替你父母照顾他,你就照顾好自己就行,如果司家有什么人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给你出气,把他房子烧了。” 又一个要烧自家房子的。 司奇耀感觉膝盖有点痛。 闻愿笑出声,道:“烧什么呀,那以后都是我儿子的家业,给你烧了可亏死了。” 齐叔也就是逗他,他心里清楚闻愿受气也断断不会告诉他的,毕竟不是亲生父母。 齐叔走的时候没让闻愿下床,司奇耀自觉去送,合上病房门,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齐叔淡淡道:“我早该想到的,你容百川根本不是一般人。” 司奇耀道:“跟你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了。” 齐叔失笑:“你出来送我,是有话要问吧?” “是想跟你确定一些事。” 齐叔在窗前站稳,望着医院楼下落尽了花,只剩树的公园,道:“问吧。” 司奇耀递烟,被他拒绝:“我快三十年都没抽过烟了。” 司奇耀装回去,道:“一直以来,帮闻愿做心理治疗,为他做第一次催眠,甚至不经过他的同意为他做二次催眠的,都是你?” “上次我为你做催眠辅助记忆,你可什么都没问。” “那会儿我得到的讯息不多。”他在电梯里确定了齐叔就是导致闻愿丢失记忆的关键人物,但他根本不清楚闻愿身上发生的事情,而齐叔看上去又没什么危险,只能按下不提,并帮忙保守秘密:“你擅自让他遗忘掉的记忆想必很重要,我有权得知。” “你对阿愿也这么强硬吗?” “您是长辈,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欺负他。”司奇耀的语气并听不出来多么恭敬:“我一辈子不吃暗亏,既然做了他的爱人,那么他的账,就当由我一笔一笔的为他算回来。” 齐叔皱了皱眉,“你想知道什么?” “说你愿意说的,说你认为我该知道的。” 齐叔沉吟很久,才娓娓道来。 他被捡回去的那天,好巧不巧正是闻愿 出生的那日,闻得旭听说妻子生产,连夜坐车赶回,在路上差点将因饥饿而晕厥的齐叔撞到,只得一起带去了医院。 他醒来的时候,被闻得旭告知,闻愿的妈妈孟柔难产了两天两夜,齐叔一被带到医院,他就乖乖出来了。 闻得旭抱着孩子给他看,笑着说:“我刚把你送到医院安置好,孩子就出生了,我老婆说是因为我做了一件好事,所以上天给了母子二人新生,谢谢你。” 齐叔倒是觉得,自己才是撞大运的那一个。 他是看着闻愿从小长到大的,这孩子跟普通孩子有些不一样,太腼腆,有些自闭倾向,不爱跟人接触,齐叔便帮着家里管家,一边为他做心理辅导。 因为闻愿的性格,家里人都把他捧在手心儿里,闻得旭和孟柔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他跟前来。 闻愿很怕爷爷跟爸爸吵架,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吓得躲起来,捂住耳朵听都不敢听。 这样的性格和家人的宠爱,也间接的造成了后面的不幸,闻愿父母去世,他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打击,从而患上重症抑郁。休学一年,心理辅导加上催眠才让他有所好转。 “本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齐叔回忆着,道:“可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老太爷抢了闻先生家产的事情,可能是公司的老员工说的,就有些耿耿于怀。他的性格是个爱多想的,但擅自揣测别人又会让他觉得内疚,所以就自己偷偷摸摸去调查,可那件事太久了,哪里那么好查,所以一直也没结果。” “国外的事情我不清楚,只知道他钢琴弹得特别出色,到很多地方去演奏过,在音乐界小有名气。” 有一段时间闻愿显得很焦虑,但他有什么又不爱说,齐叔去看过他几次,因为不能擅自对他使用催眠,而无从下手。 直到闻愿的住宅失火,他从去美国就养起来的黑背去世,事情才忽然发生了重大转变。闷闷不乐的闻愿在一个国外友人的相机上看到了一段录像,非常久远,十几年了,主要画面是几个外国友人在国内某个著名风景区笑闹,背景却发现后面山顶上发生了一起谋杀。 司奇耀目光定住了。 齐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u盘:“有人把他爸妈掀翻进了山谷,这个视频的背景全部记录下来了。不可思议吧,闻愿也不相信。” 司奇耀发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他抬起沉重的手,将u盘接过来,道:“是谁?” “没法查。”齐叔叹息,道:“没法查。” 不知是‘查不到’,还是‘不敢查’。 “那段时间还有人给他送花,持续几个月,他换了好几个住所,还是找到了。房子被烧、父母死亡的视频让他怀疑自己在被人追杀,我持续一个月都没得到他的消息,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时候,他告诉我,自己很快要死了,他根本不敢出门,把自己关了很久,也不敢跟任何人联系,精神状态濒临崩溃。”齐叔望着他,道:“如果可以的话,这个视频这辈子都不要再让他见到。” 司奇耀万万没想到这事儿自己居然还掺和过,他怔怔的站在那里,一直到齐叔告别离开,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想到了自己把闻愿掳过来的那天。 那天风和日丽,他在私人庄园内的摇椅上,一眼看到车子进来,便蓦然一跃而起。 闻愿被带下来,瞪圆了一双长着长睫毛的眼睛,剔透的眼珠儿不安的转动,像个被野兽盯住的兔子。 司奇耀想了几天决定把人搞过来,但其实他也没想好要怎么对待闻愿,他攥着闻愿的手腕强行把他朝屋内拉,闻愿死活不依,脚底在地上拖出一道印子,被他扛起来直接扔到了卧室的床上。 “你敢溜我,闻愿,胆子够大啊,嗯?” 那个时候趾高气扬的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跪在在闻愿床边儿求饶的一天。 司奇耀抓头。 自己居然曾经是直接和间接伤害过他的一份子,导致他性格大变的‘真凶’之一,更在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之中起到了完全不可推卸的责任,这让他心情差劲透了。 他一直觉得闻愿难搞,这破性格太磨人,可如今才发现,这特么全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第61章 司奇耀生气, 后知后觉才发现闻愿被吓得有点懵。 他对闻愿的情绪相当复杂。 要自然是想要的,但人家从身到心抗拒他, 一靠近就惊的乱蹦。 司奇耀在卧室跟他对峙片刻, 礼貌的邀请他去外面吃下午茶。 闻愿估摸在卧室有点方, 他一开口就朝外跑。外面站着保镖和工作的佣人, 不跟那男人独处一室让他放松不少。 司奇耀亲自磨了咖啡, 端过去给他倒了一杯, 还拿奶壶在杯子里弄了个造型‘love’的造型,闻愿默默坐在那里看他流畅的动作, 感觉他像是在示爱开屏的公孔雀。 他没有喝咖啡, 单纯是提防司奇耀在里面下药。 但司奇耀不清楚。 他凝望着闻愿精致的脸, 问:“我让你很害怕?” 闻愿细白的手指摩擦杯壁,没有回答。 司奇耀皱眉,目光落在他手腕刚才拉扯的痕迹,闻愿立刻把手藏起来,仿佛担心他又过来抓自己。 司奇耀抿咖啡, 有人把装饰精致的糕点送过来, 摆在闻愿跟前, 他又问:“那天为什么跑了?” 闻愿垂下睫毛,嘟囔了一句什么, 司奇耀听不清,只能凑近他, 拿出他少有的耐心, 问:“你说什么?” “因为, 不喜欢你。”闻愿鼓起勇气看向他,眼中满是不安和慌乱。 司奇耀心里猫爪子挠一样,凝眉问:“理由呢?” “你让我讨厌。” 司奇耀脸色沉了下来,他拥有让人羡慕和爱慕的一切,到了闻愿这里居然说他讨厌,自尊心受到了极大打击。 闻愿以为他要发怒,站起来就想跑,司奇耀条件反射的抓他:“你跑什……” 刚刚冲好的,画着love造型的咖啡瞬间泼到了他脸上,司奇耀被烫的微微一嘶,满屋寂静,迈步进来的林森麻利的退了回去。 闻愿在僵持的气氛之中,战战兢兢的指责:“是,是你先动的手!” 他条件反射环顾四周给自己找帮手:“他们都看到了!” 保镖和佣人齐刷刷把指责的眼神看向司奇耀—— 司奇耀的脸上一片狼狈,下巴和胸前满是咖啡渍。 于是又纷纷把目光收回。 那之后,闻愿或许是觉得自己孤立无援,破罐子破摔的痛骂了他一顿,说他犯法,说要告他,说以自己的知名度一定要让司奇耀臭名昭著!当然了,他骂人的时候,真的相当像闹腾的猫。 司奇耀慢吞吞的走进病房,床上的人已经转移到了病房窗户前的沙发上,坐在那里正在玩游戏。消除的音效接连响起,应该是打过了一关,闻愿转脸来看门口,顿时一愣:“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司奇耀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又涨又软,他抬步走过去,在闻愿身边坐下,又将他抱到自己身上,亲了亲他嫩白的脸,闻愿立刻皱眉推他,凶:“大白天的又乱发什么情!” “你好软。”司奇耀埋首于他脖子间,温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声音低哑,闻愿被弄的发痒,敏感的身体酥麻了一半,红着脸道:“你才软呢。” 司奇耀笑:“好,我软。” 他又亲闻愿,从脖子到下巴到嘴唇。 闻愿察觉到了他过分热烈的情绪,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回应,绵长的吻让他大脑缺氧,又一次将腻歪的臭男人推开,他喘息道:“ 够了,到此为止。” 继续下去他觉得自己要把持不住。 司奇耀抵着他的额头,道:“齐叔说让我不要给你委屈受。” 闻愿弯唇:“他是我这边的人,当然这么说了。” “我觉得他说的对,我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司奇耀揉着他的脑袋,道:“我以前做错了一些事,虽然你都忘了,但我还是想跟你道歉。” “哦。”闻愿平静道:“我接受。” 他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司奇耀略显迟疑:“你知道你以前骂我什么吗?” “什么?”闻愿一脸好奇。 司奇耀垂眸,道:“你骂我不要脸,还说要让我身败名裂。” “你杀了我爸妈吗?” “?”司奇耀立刻否认:“怎么可能!” “那你派人故意欺负我了吗?” 司奇耀再次将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 “那就算了。”闻愿窝在他怀里,懒洋洋的像只猫:“过去就过去了,我不在乎了。” 他一点都不好奇自己的过去,不好奇被遗忘的记忆究竟是什么。以他目前对司奇耀的了解,他相信对方没有做出不可原谅的事情。有些事情已经过去,非要扒出来抖抖再清算一笔,太麻烦了。闻愿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不想在美好的本身上面添置几笔不必要的东西。 “现在挺好的,我只希望宝宝赶紧出生,然后过段时间就可以抱着他到处去玩儿了。”闻愿给司奇耀勾画着美好蓝图,忽然想起:“宝宝还没名字呢,这个名字要谁起啊?” “你想叫什么?” “怎么又是我起名字……”闻愿朝他怀里倒,郁闷道:“给你取名字已经很麻烦了,居然还要给宝宝取……这个也太难了。” 闻愿真的懒到了一定的地步,如果不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他可能时时刻刻都像只餍足的猫,每天只想睡觉晒太阳。 这个想法让他忍俊不禁:“那这件事交给爸妈?” “好!”闻愿一口答应,又暗搓搓的表示:“我不想取,但我想要选择权。” “行,多取几个,你来挑。” 司奇耀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找苏美谈谈。赶在闻愿出院的前一天,他找到了自己的母亲:“你是不是跟愿愿说过什么?” 连续几天相安无事,苏美还在想这件事或许就这么过去了,乍然被问,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她对上儿子灰色的眼睛,左右看了看,没能找到司海科的身影,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是愿愿跟你说的吗?” “珩一说的。” 出乎意料。苏美愣了一下,听他道:“我想该说的爸都跟你说过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自以为是在为我好,其实极有可能让我跟他感情破裂。在愿愿眼里,你们千好万好,也不及我对他一丁点的好,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苏美点头。 司奇耀还有一些指责的话想说,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闻愿闭口不谈这件事,就是不愿意他们之间发生冲突影响母子关系,以司奇耀以前的作风可以完全不在意,但现在他必须要考虑闻愿日后的处境。 他转身去提饭盒,发现一旁楚珩一已经打包好了一小包兔子馒头,这家伙上回被揍了之后就没敢再去找闻愿,但示好的架势倒是不丢。 闻愿对于会做各种各样小馒头的楚珩一简直赞不绝口,他不光会做咸馒头、甜馒头、奶馒头,最重要的是做出来的馒头各个都活灵活现,闻愿每次吃之前都要先拍个照炫耀到社交软件,还因此涨了不少粉丝:“弟弟给做的,超甜了!” 司奇耀的粥则被冷落在了一旁。 他看着拿着馒头摆拍的闻愿,问:“我的粥不好吃吗?” 他可是每天都换着心思的给他做,不是牛肉粥就是鸡肉粥,不是小米粥就是八宝粥,而且每天是变着花样跟他做菜,感觉自己都能马上去开店当大厨了。 “好吃是好吃的。”闻愿找了个角度拍摄,道:“但是不好看,没有留下的价值。” 司奇耀心里窝火,把饭盒挨个拿开,摆的整洁无比,还又从窗前拿了盆多肉配上,调整了几下位子觉得还可以,道:“我的也一起拍了。” 闻愿扭脸看他,又看了看桌子上摆在一起的小菜和粥,道:“我还是觉得没有拍的必要。” “你不高调炫耀你男人做的爱心餐,反而整天晒你男人的弟弟做的破馒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闻愿把手机给他看:“你看,现在他们都特别羡慕我有个好弟弟。” 司奇耀觉得那些点赞和评论都相当刺眼:“我觉得你有必要告诉别人你还有一个好男人。” 闻愿抿唇,忍笑,走过来捏他的脸,道:“别生气嘛,这不是舍不得把我男人给别人分享么?” 司奇耀躲开他的手:“别跟我嬉皮笑脸,以为我听不出你虚情假意。” 闻愿撇嘴,只能举起手机对着去拍,找了好几个角度也不觉得好看,于是加了几个滤镜,拍完之后上传,毫不走心的附文:“某个野男人给做的早餐,很好吃。” 感叹号都不想用。 接着他发布了弟弟的馒头照片:“神仙弟弟了解一下!这个兔子完全舍不得下嘴啊嗷呜~” 在正主的带头作用下,评论也完全是两个画风。 早餐这边是:“哈哈哈,可以看出来很营养了。” “野男人是老公嘛~博主很幸福呀!” “爱心早餐棒棒哒!” 稀稀拉拉几个评论,司总完全没有半点儿被炫耀的快落。 再反观弟弟的馒头下面: “妈呀!!羡慕嗷嗷嗷嗷!!” “组团偷弟弟啊!!这个馒头真的超想吃!” “这种馒头我一口可以吃三个!!!” …… 司总几乎可以想到弟弟围观评论时汹涌的快感,大概就像坐了过山车又坐海盗船完了还玩了一场刺激无比的冲浪。 再瞧闻愿吃馒头的时候小口小口秀气无比,吃自己的饭就啊呜啊呜活像饿死鬼。 司总心情复杂:“他做的馒头就那么好吃?” “一般一般。”闻愿哄他说:“你的更好吃,所以我每次都不剩嘛。” 他为司奇耀表演了一次光盘行动。 司总并没有感觉到安慰,他自我怀疑,自己做的饭就那么上不了台面? 刚想完,那边就刷到加入微博不久的弟弟的转发:“成就感爆棚!” 司总:“……” 心态要崩。 第62章 司奇耀把闻愿的手机扔了过来, 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闻愿瞥到屏幕上的文字,忍俊不禁弯了弯唇。这男人也不知是个什么劲儿, 乱吃飞醋,可真够可爱的。 他突然想买个蝴蝶结给司奇耀别脑门儿上。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于是举起手机开了滤镜,司奇耀看他:“你很无聊?” 闻愿道:“看着你怎么会无聊?” 司奇耀依然一脸不悦:“你在拍什么?” 闻愿找到了粉红色的蝴蝶结滤镜,语气一本正经, 嘴角却已经咧开:“拍你长得真帅。” 司奇耀略有安慰, 手机屏幕里的蝴蝶结跟着他的脑袋走, 等他收拾好, 闻愿才总算拍够低头去看。 闻愿没住几天, 东西也不多, 司奇耀很快收拾完毕,把包裹堆在床头, 走过来按下他的手机, 道:“你要是不想回家,我们就再买一套房子,跟爸妈分开。” 闻愿顿时看过来, 愣了片刻,道:“不用, 家里挺好的,我现在自己不方便, 也的确需要照顾, 别人肯定没你爸妈精心的。” 他对司奇耀父母真没意见, 刚刚出院就搬出去住放在外人眼里估计会说自己这场病是司家父母搞出来的,虽然司奇耀不怕被说三道四,可老人家也是要脸的。 主要也是真没必要。 有些情绪突如其来,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发作,等到发作过去,回归平常,就会觉得那些都不是大事儿。 祁新亚说的没错,闻愿心里弯弯绕绕的很多,一时半会儿的时间,司奇耀要是想立刻了解,也完全不可能。他只能放轻声音:“如果在家里有人惹你生气,你就告诉我。” 闻愿弯唇,还未笑出来就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司奇耀低声道:“我想了解你多一点,再多一点。我想完全进到你的心里,让你相信我此生都不会为了任何人背叛你,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资格,你不能完全相信我,没关系,我会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闻愿莫名其妙,他用力把对方推开,疑惑道:“齐叔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司奇耀捧着他的脸,道:“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把一切事都告诉我,可以让我给你做主。” 闻愿脸顿时一板:“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主,要你干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奇耀愁起眉:“你在咱们家当然还是一家之主,可你有事也该跟我商量一下,打手办事儿不也得你交代呢么?” 闻愿抿唇笑,道:“知道了,我可不是那种委屈求全的人。” 口是心非。 司奇耀捏了捏他的脸,闻愿伸缩脖子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掌心。 他渐渐发现闻愿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搞,你顺着他他也会顺着你,你软一分他便立刻能软三分。 回家的路上,闻愿忽然问起诚安的情况,司奇耀简单一笔带过,“等宝宝出生,诚安就是你的了。” 他摆明了不想多谈,闻愿便也没有多问。 闻愿也在学着去信任司奇耀,他清楚这些事情交给对方一定会比他处理的更妥帖,比如让闻康吃点苦头,司奇耀一定比他更擅长。 闻愿一回到家,楚珩一便立刻奔了出来,他最近虽然没见闻愿,但是有经常跟他发消息聊天,闻愿隐隐从对话之中了解到了他对自己的崇拜之情,不免觉得好笑。 他看向苏美,笑了一声:“妈。” 苏美立刻点头,牵着他的手朝里面进,仿佛从未生过隔阂。 闻愿出院的第二天,就去看了闻友英,四姑闻得香的神色略显憔悴,闻友英现在不爱说话,没精神也没力气。 闻愿避开他问四姑:“他精神怎么样?”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病治不好,但应该不知道是什么病。”闻得香最近关了店门,每天都呆在医院里面伺候他,刘晶时不时过来看看,刘聪即将高考,也在奋力冲刺。 闻愿道:“最近闻康找你麻烦了吗?” 四姑摇摇头:“我平时不出门,也没见过他 ,不过他倒是去找过晶晶,问你爷爷在哪,晶晶也没说,我现在只担心,他会去打扰聪聪。” “我让奇耀看着点儿。”闻愿叹息:“最近辛苦你了,我实在担心闻康做出点儿什么来。” 四姑也只能叹息。自己那几个兄弟姐妹,她心里头自然是清楚明白的,她一直在想,如果大哥当年没有发财,这个家或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她也清楚,这件事本质跟大哥发不发财没关系。 “你别管爷爷了,好好照顾自己,你住院我也没时间去看看,身体好些了吗?” “我好着呢。”闻愿道:“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反正这边还有护工,你也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他这两天问到闻宇闻宙了,说想见。”四姑皱眉道:“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闻愿去看司奇耀,后者道:“明天我让人去接他们兄弟过来。” 从医院回去,闻愿在社区门口下了车,说想走路回家,路途不远,司奇耀便陪他一起走了下来。社区内种了几株樱花树,这两天正是开到极致的时候,风一吹纷纷扬扬的落,闻愿伸手抓住了一片花瓣,闻了闻,没嗅出什么味道:“闻康最近过的好吗?” “应该不怎么好。” 闻愿放下了心,又道:“把闻宇闻宙接过去,闻恩和闻康肯定就知道地方了,最好别让他见到爷爷。” “我多加几个人手。” 司奇耀揽着他,道:“你别想那么多,好好注意身体。”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则,我知道的。”闻愿看上去并不难过。 楚珩一在家门口东张西望,好不容易把嫂子回来的车盼回来,赶上去一拉车门才被司机告知哥嫂正在走路回来,他只能甩上门去门口等,老半天才看到那俩人并肩缓缓走来,顿时眼睛一亮。 司奇耀现在见到他就生气,尤其是见他对闻愿那副殷勤的模样,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顿时脸色一沉,勾着爱人的腰要转身:“我们再去那边儿逛逛。” “不逛了,回去睡会儿。”闻愿也见到了楚珩一,瞧见对方这么兴奋他就好奇:“我觉得珩一应该又给我弄了什么好东西。” 他有些迫不及待,司奇耀只能大跨步跟上他,冷着脸道:“哈巴狗。” 闻愿戳了他一下,楚珩一果然十分开心:“嫂子回来了,上楼看看我给你弄了什么。” 闻愿看了一眼司奇耀阴沉的脸色,迫不及待的咧开嘴跟上楚珩一,他现在超级嫉妒司奇耀,这家伙真是太得天独厚了,爸妈弟弟都那么好,他要是也有一个楚珩一这么贴心的亲弟弟该多美。 闻愿一口气爬上了三楼,在玻璃天窗下见到了一个蒙着防尘布的大家伙,楚珩一三两步跨过去把布掀开,崭新的钢琴闪着bulgbulg的光出现在他面前。 闻愿忍不住的笑:“今儿拉过来的?” “是啊,刚刚送来没多久呢。”苏美在后面接话茬儿,道:“珩一从你住过来就说要送件礼物给你,思来想去给你定制了这台钢琴,加班加点搞出来的,上面还有他亲手绘制的图案呢,去看看?” 闻愿赶紧走了两步,果真在上面瞧见了一朵漂亮的图案,形状像鸟,但又没有眼睛:“这是什么图?” “鹤望兰。”楚珩一立刻给他解释:“天堂鸟的图案,我手绘的,在里面加了变形的‘愿’字,你换个角度可以看出来。” 闻愿听话的换了个角度,果真在复杂的图案之中看出了那个字,欣喜的伸手去摸,爱不释手道:“好看,真好看,谢谢珩一。” 楚珩一微微挺胸膛,下意识去看大哥,后者面无表情的站在后面靠着柜子,楚珩一冲他挤眼睛,暗示:你看嫂子多高兴。 司奇耀从里面瞧出来了挑衅,眼神森寒的看过来,楚珩一顿时收回视线,心里打鼓。 奇怪,大哥怎么好像见不得嫂子开心似的? 苏美也很喜欢这个乐器,哄着闻愿说:“你坐下弹一首,我也没去你演奏会现场看过,今天在家听一次。” 闻愿笑意一直到达眼底,腼腆道:“我好久没弹了。” “没事儿,你弹个试试,看 有没有需要调音的地方。” 闻愿众星拱月的在钢琴前坐下,下意识去看司奇耀,后者终于意识到自己跟旁人是不一样的,微微站直,冲他点了点头。 这首曲子也是闻愿作的,叫‘希望’,曲调悠扬轻快,后期音调陡然转高,活力四射,热情奔放,钢琴前的人更是绽放出夺目的光彩,让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 沉浸于音乐之中的闻愿仿佛坐在城堡之中的王子,优雅迷人,无忧无虑,就如他指尖倾泻的曲子一样令人怦然心动。 一曲结束,余音绕梁。闻愿偷偷掀起睫毛去看他们,司海科带头鼓掌,笑道:“不愧是著名钢琴家,咱们家这回也算是有艺术基因了。” 楚珩一啪啪把手拍的通红,夸张的说:“特别好听,特别特别好听!” 苏美又催着:“再弹一曲,我们再饱饱耳福。” 因为这个新礼物的缘故,闻愿晚饭都多吃了一碗,甚至撑的差点儿在餐桌上打嗝。 饭后楚珩一提议出去溜达,司奇耀冷道:“愿愿早就困了。” 闻愿立刻仰起脸:“不,我不困,出去溜达溜达,医生说这样有利于生产。” 他跟楚珩一肩并肩朝外走,司奇耀深吸一口气跟上去,忽然扯住了他,闻愿落后两步,仰脸疑惑的看他。 “慢点走,别摔着了。” 楚珩一忙跟着放慢脚步,道:“对,嫂子你要特别小心一点。” 他走在前面,在路上看到石子树枝就赶紧踢开,像在给皇帝开路的禁卫军。 司奇耀磨着牙,忽然道:“打球吗?” “啊?现在?” “好久没打了,活动一下。” 楚珩一看闻愿,后者点头道:“好啊,你们打,我看,等宝宝出来了我们再一起打。” 楚珩一高兴的嗯一声,飞奔回去拿球,苏美在后面挽着司海科的手臂,道:“珩一是真喜欢愿愿啊。” “这说明愿愿是真好。”司海科对她说:“奇耀看人不会错的。” 苏美知道他这又在暗示自己别掺和儿子的感情,郁闷的点了点头。 夜晚凉风习习,闻愿坐在球场,灯下可以看到空中飘飞的花瓣,再看场中打球的兄弟俩,心中忽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详。 今天一群人围着他要他弹琴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父母坐在他对面当观众的画面,多少年,已经没有人因为‘闻愿’弹琴而听了,他们大部分都是奔着知名度和音乐厅而来,有些人走之前还要拉他拍个照,回去可以吹嘘跟著名钢琴家合过影。 他的目光忍不住追着司奇耀的身影而去,想着这男人居然还这么会打球,抢球的时候也帅……嗯?闻愿忽然瞧出来了不对劲儿。 楚珩一跳起来被他duang的撞到了一边儿,可怜兮兮的揉着肩膀,球从球框里落下来又好巧不巧的手拍了一下直直撞向楚珩一的腰腹。 这点儿小动作楚珩一显然没发现,他只是在困惑自己今天怎么那么倒霉,老是被砸到。 “司奇耀!”闻愿忽然站了起来。 司奇耀瞥了一眼追着飞出去的球颠颠儿跑的弟弟,转脸看向爱人:“还没玩够呢。” 闻愿瞪起眼睛,那边儿楚珩一气喘吁吁的追到了球,汗流浃背的跑回来,就见嫂子正叉着腰站在大哥跟前,挺着圆滚滚的企鹅肚:“来啊,我陪你打。” 楚珩一走过去,稀罕的瞧他:“嫂子,玩笑不能这么开的。” 闻愿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去歇会儿。” 楚珩一看了一眼大哥,司奇耀瞧出来爱人想打抱不平,不由冷笑:“好啊,我看你准备怎么打。” 他把球接过去,楚珩一只能默默朝路边儿靠,暗想大嫂是个仙葩,大哥是个奇葩,还真齐呼。 他还真好奇这球怎么打。 三分钟后,他看到自家冷酷无情拽的大哥把大嫂抱了起来,闻企鹅凶巴巴的拍他脑袋:“再高一点,还是够不到。” 第63章 楚珩一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见司奇耀受过这种‘屈辱’, 他也没见过有人打球这么打。 大嫂真是太不怕死了,这哪里是打球,分明是打头。 司奇耀原本也是想看闻愿笑话的, 哪知楚珩一刚刚转身,某只笨企鹅就突然攀着他的肩膀朝他身上爬, 司奇耀后知后觉的抱住他, 深深感受到了企鹅很皮, 心惊胆颤的搂着:“就投一次,一次就下来。” 闻愿举起球, 手忽然一滑砰砰砸在了地上,司奇耀于是喊楚珩一来捡, 闻愿不满:“我们打球关他什么事。” “你这是打球吗?”司奇耀没好气, 楚珩一倒是任劳任怨的很, 屁颠屁颠跑来把球捡起来又递给了闻愿。 闻愿终于投了个球,还有点意犹未尽,想再来第二次, 被兄弟俩齐齐阻止。 闻愿也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会把宝宝吓到, 只得妥协回家。 楚珩一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家大嫂,越看越觉得闻愿简直天人之姿,大哥看上的东西都是好的,看上的人也不赖,这闻愿从头到脚都精致漂亮。 司奇耀忽然上前两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并威胁的看了他一眼, 楚珩一从他眼神里面品味到了一股杀气, 在心里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可左思右想都想不通。 司奇耀满脸煞气的带着闻愿上楼休息,又去给他倒水揉脚,他手劲儿有些重,闻愿顿时缩了缩,问道:“你干嘛一直欺负珩一?” “哪有欺负他。”司奇耀有力的手指按着他柔嫩的脚掌,道:“你少冤枉我。” “我看到你在球场上故意撞他,他还一点儿都没意识到,你不能看人傻就那么欺负人的。”闻愿教育他:“你看他对我多好啊。” 司奇耀瞥他,道:“我就看不惯他对你好。” 闻愿用脚撩水泼他,不高兴:“你怎么说话呢?想让他欺负我啊?” 司奇耀不想说话,他拿毛巾给闻愿擦了脚,然后伸手抱他,闻愿不给他抱:“你说清楚,你是不是想让你弟弟欺负我你才满意?” “装。”司奇耀强迫的把他抱起,冷着脸道:“你明明知道我是在吃醋。” 闻愿眼中笑意弥漫,还要一本正经的抿嘴:“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司奇耀冷笑着把他压在床上:“你得意坏了,是不是?” 闻愿摇头,无辜的表情很快破裂,嘴角忍不住的弯起,脸红的点头道:“好吧,是有一点点得意。” 司奇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搔刮着,火儿一股一股的朝上冒,他凑得越来越近,闻愿被他含住了嘴唇,他怀疑如果不是自己还跟宝宝在用一个身体,这臭男人能一口把他吃了。 即使如此,这一吻也吻了很久,他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体温和野兽般的气息,心跳忍不住砰砰加快,闻愿睁大了眼睛瞧他,舔着嘴唇说:“想,想要吗?求我啊。” 司奇耀:“……” 他恼火的掐闻愿的脸,怒道:“撕吃了你。” 撕吃是不可能的,但是做点儿彼此都开心的事儿还是可以的,两人黏糊了小半夜,闻愿软绵绵的搂着亲他下巴,他真的太喜欢司奇耀的下巴了,觉得特别性感逼人,想一口给咬掉,不知道是不是嘎嘣脆。 他这么想,也的确这么做了,司奇耀凝眉垂眸,沉声道:“吃人啊?” 闻愿惺惺的把张开的牙齿合上,又啄他一下,道:“说真的,你真别欺负珩一了,那么傻一孩子,我看着都心疼。” 司奇耀笑:“他二十二就拿博士学位了,可一点儿都不傻。” “感觉有点慢半拍。”闻愿眯着眼睛,道:“我觉得你家里你爸最精,也最通透。” “我呢?”司奇耀很好奇他对自己的评价。 “你嘛……”闻愿脸对脸看了他一会儿,用力拿鼻尖撞他一下,笑道:“你最帅。” 司奇耀弯唇:“还有呢?” “最厉害。” “然后呢?” “就厉害嘛,没有然后了。” “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嗯?” “你怎么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夸我?你就不能多宣扬宣扬我对你多好,让人家都了解了解你多幸福?” “我才不。”闻愿说:“我知道我自己过得好就行了,干嘛要让别人知道?更何况,我不是说过嘛,世事无常,要是以后我们日子过不下去离了,对比起来就太难看了。” 司奇耀黑脸,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你想离婚?嗯?你天天脑子里不想怎么过好日子,想这些有的没的?” 闻愿发出唔唔的声音,用力把自己的鼻子抢救出来,道:“我得居安思危,做好心理准备,要不然到时候接受不了被刺激的疯了傻了,反正你那时候肯定不管了,看我为你伤心崩溃估计要爽翻了!” 闻愿相当高傲:“我绝对不允许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发生!” 他振振有声,司奇耀无言以对。 闻愿高傲完了,又朝他蹭,亲亲他的脸,道:“虽然我有最坏的心理打算,但我也不是不跟你好好过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就对你很好吗?我那么宠你,纵容你,对你千依百顺……” “等等。”司奇耀打断他,“宠我?纵容我?对我千依百顺?你?要点儿脸行吗?” 闻愿抿嘴,拿眼睛斜他,带着不满和责怪。 司奇耀闭目举白旗:“行,你千依百顺,小鸟依人,温柔贤惠,全世界都找不到你这样的。” 闻愿脸红,哼唧一声,又蹭蹭他,司奇耀生无可恋的挪了挪,又被他扯回来:“我怎么回事呢,今天有点点睡不着。” 司奇耀也发现了,今天的闻愿特别精神,他微微一皱眉,就听到闻愿说:“我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司奇耀:“……” 他抽回手臂背过身去,闻愿软乎乎的再蹭:“奇耀?耀耀,耀耀~百川?容百川?司奇耀!!” 他语气陡然转凶,司奇耀立刻转回来,闻愿皱着眉把他的手扯过来抱住自己,将下巴放在他胸口,仰着脸不高兴的盯着他,司奇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别胡说八道。今天是不是很高兴?” 闻愿点头。 司奇耀也瞧出来了,他叹了口气,心里又有点塞。 其实他也定了一台钢琴,也亲手绘制了图案,因为过几天就是闻愿生日,想着等那个时候再给他个惊喜的,所以今天他一看到楚珩一送的钢琴就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他揉着闻愿嫩红的嘴唇,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闻愿摇头,道:“我本来以为,你会送我一台钢琴的,因为我觉得在这个家里,你肯定是对我最好的……然后今天忽然发现,珩一也这么好,这么贴心,我觉得就算我们俩以后离婚了,你弟弟我也是认的。” 司奇耀心口闷:“你要弟弟,就不要老公了?” “我就打个比方。”闻愿软软道:“你家人真好,真的,都特别好。” “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你离婚。”司奇耀皱眉,道:“我以后都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 闻愿察觉出他的不悦和阴郁,睫毛抖了抖,撇嘴无辜道:“可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恢复了记忆,有了钱,你是司奇耀,你手指缝里漏出去的都比我所有加起来都多,怎么可能一直稀罕我?我总得提前想好自己的退路,避免到时候退场太难看。” 司奇耀眉头皱的更紧:“如果我拥有的这些东西让你没有安全感,我可以全部扔掉。” 闻愿心咚咚响如鼓,他惊疑不定,司奇耀翻身压过来,大手揉他洁白的耳垂,低声道:“我可以把司正卖掉,做你的附属品,只要你全心全意的信我。” 闻愿手指在床单上扣动,对上他深灰色的眸子,瞬间有种被吸进去的错觉。他不能否认自己这一瞬间的心动,可他也清楚,司奇耀原本就是该在大世界里面翻云覆雨的男人,他是一只虎,如果把他当狗一样拴在身边,一天两天或许还行,一年两年……时间久了,就一定会积怨。 他怕司奇耀。 因为司奇耀够狠。 他如今爱他,所以任他折腾,可有一天爱意消尽,闻愿一定会很惨。 他清楚自己是只纸老虎,翻来覆去的说,是因为害怕,司奇耀也很清楚这一点。 闻愿道:“我……不用。” “我,我那么喜欢你。”闻愿说:“我怎么舍得把你绑着呢?是不是呀?” 司奇耀凝望着他。 闻愿躲开他的视线,东张西望,道:“何况司正以后是我们宝宝的,那四舍五入也就是我的,干嘛卖掉便宜别人……你到时候就算不稀罕我也得看在宝宝的面子……” 他一句话没说完,司奇耀克制的吻上他,低哑的声音压在耳边,带着一抹难以宣泄的恼怒,恨恨道:“钱都给你,命也给你!” 司奇耀觉得自己要疯了。 闻愿这只纸老虎实在太磨人,比真虎可怕多了。 真正的虎他可以与其比拼利爪与尖牙,互相撕的头破血流,低吼着威胁争夺地盘。但闻愿呢,他一戳就倒,一碰就破,司奇耀是拿不敢拿,捏不敢捏,想把他揉碎了吞下去填补内心的空洞,可又怕吓到他。 他想把他捧起来,捧得高高的,还要时时担心他要被风吹走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司奇耀只能把他放在自己脑袋上顶着,并牢牢抓住他的双腿,带他跳,带他蹦,让他狐假虎威,威震四方。 司奇耀咬着牙在他耳边说:“我心肝都能给你磨碎了。” 第64章 闻愿知道司奇耀喜欢他,真喜欢, 至少目前看来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尽管嘴上不承认, 但他心里是真的喜欢司奇耀说情话, 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听上去就美滋滋。 哪怕说到和做到是另外一回事。 闻愿难得的精神奕奕一直持续到了将近凌晨才沉沉睡去。 楚珩一很快发现自己貌似哪里不小心惹恼了自家大哥, 司奇耀变着法儿的让他加班加点,压榨的魄力十足。 不懂就问,林森可以说是最最了解司奇耀的人了, “五木, 我最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林森仿佛就等着他这么问呢,直接道:“你给闻愿买了台钢琴?太巧,你大哥也给定做了一台,还没来得及送呢。” 楚珩一悟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大哥居然还知道送嫂子东西, 司奇耀能体贴到这种程度, 楚珩一又一次震惊了。 他终于意识到闻愿是个不一般的人,是一个在大哥心里不一般的人。 林森拿起外套, 楚珩一喊他:“还没下班,你去哪?” “接人。”林森停下脚步, 道:“闻愿的爷爷想看双胞胎孙子,你大哥特别嘱咐让我亲自去。” 楚珩一对于闻愿家的事情也大概了解, 听罢就跨步过来:“我跟你一起。” 林森瞧他。 准确来说, 楚珩一长着的脸还是很精明的, 乍一看斯文有礼的像只笑面虎, 尤其打扮的十分成熟,一眼看去,很能唬人。 林森点了点头。 楚珩一简直太喜欢他大哥那台迈巴赫,无论去哪儿都要开着。闻家这两兄弟上车的时候心情都有点儿奔放,像是有一千匹骏马在心里的平原奔跑,看着楚珩一的眼神那叫一个羡慕嫉妒崇拜。 “你大哥,容百川……之前,在我们家吃过饭。”闻宙开始没话找话:“我们当时还开玩笑说闻愿是不是想找个司奇耀那样的,没想到真找到了,嘿嘿。” 楚珩一端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闻宇推了一把闻宙,兄弟俩对视一眼,闻宇端起了架子,道:“阿愿哥现在在你们家过的怎么样?” 楚珩一张开眼,眼睛转过来,有些想跟他们打听闻愿的事儿,其实这兄弟俩跟他差不多大,应该是很容易就能聊进去的:“他挺好的。” “我可警告你,要是他在你们家受了欺负,我们可不会放过你。” 林森在前面淡淡一笑。 楚珩一也笑了,“看来你们跟我大嫂关系不错?”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亲兄弟。” 闻宙像看电影似的看他哥,又看了看楚珩一,后者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宽慰。那天在宴会上他一直觉得闻愿在家里估计过的不是很好,现在看来是多想了,闻宇闻宙这两个弟弟应当还是很贴心的:“大嫂在我们家何止过的好,而且时不时就跟我大哥打架,前几天还把我大哥的头当球打,他现在家庭地位可是第一的。” 闻宙不可思议,闻宇却微微一僵。 闻家所有人都认为,闻愿在家里受了那么多欺负,现在好不容易得嫁高门,那肯定是要委曲求全的,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司奇耀长久的关注与爱护。 闻宇都能脑补出他在司奇耀跟前楚楚可怜玩婉转承欢的样子,否则怎么能勾的司奇耀现在为了他那么逼迫闻康? 闻康如今接的所有订单几乎全部都无法按时完成,因为原材料商直接断了他的货,这就意味着时间一到,诚安不光要赔偿司正,更要赔偿其他公司的巨额违约金。 但楚珩一显然不可能在他们跟前说假话。 闻宙率先没忍住:“卧槽,谁给他的胆子?他敢打司奇耀?!” 楚珩一这么说一来是实话,二来是为了宽慰这两个弟弟的心,乍然听到他这么说一时不知是不是真情实感,便道:“当然了,我大哥对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闻宇想跟在楚珩一面前表现跟闻愿亲近的心思顿时凉了下来,闻宙张大了嘴巴,忽然破口大骂:“他要不要脸啊,仗着怀着孩子就无法无天了不成?” 闻宇也转变了想法。 司奇耀原来不是为了给闻愿报仇,他是因为不好动正有身孕的闻愿,所以才拿闻康开刀,闻康大冤! 楚珩一终于发现他这反应有些不对劲儿了,这不像是关爱哥哥的弟弟说出的话啊,刚想完,就听一直沉默的闻宇道:“像他这样的,就该往死里打,孩子掉了,他就不敢了。” “对对。”闻宙立刻跟着讨好楚珩一:“我妈经常说,闻愿他就是欠收拾,自以为玩音乐多了不起呢,整个弄城的豪门都被他挑挑拣拣跟捡白菜似的,你们可不能惯着他,生孩子算什么?司总那样的,随便找个人都能生!” 他们心里都有些埋怨闻愿,又有些幸灾乐祸。 本来以为闻愿聪明一回利用司奇耀在对付闻康,没想到他居然还是那么作,在司家也敢称王称霸,不想活了真是。 楚珩一瞳孔微微收缩,被这两个弟弟的想法震惊了。 闻愿究竟是多么无恶不赦,居然被自己的亲弟弟这么排斥。 他转过去,阴沉着脸,不再与二人交流。 回想林森刚才那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心中一时泛起恶感。 把两兄弟送进医院电梯之后,楚珩一站在外面冷着脸。他跟司奇耀长得有几分像,冷脸的时候都带着生人勿进的气质,叫人不禁想退避三舍。 林森道:“可以回车里等。” “不。”楚珩一说:“我想打人。” “不可以打人,会被你大哥打的。” 楚珩一瞥他,冷笑:“你都听到了,他居然那样说我嫂子!” “他说的也没错,这世上会生孩子的不只是闻愿。” 楚珩一顿时站直:“你信不信我让大哥开除你!” “你大哥脾性人尽皆知,是人都知道闻愿在他面前应该放低姿态,委屈求全,如果他毫无自知之明,早晚会被抛弃。” 楚珩一愣了一下,皱眉道:“我不管,他肚子有我小侄子,他就永远是我嫂子。” 他背过去面壁冷脸,表示不听。林森忽然道:“你见过闻愿的爸爸吗?” 楚珩一不想理他:“没见过。” 林森低下头摆弄手机,又道:“那你见过你爸爸吗?” 楚珩一顿了顿,脸更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我只是她自由奔放的人生中的意外产物。” 楚珩一的老妈是个漂亮的中俄混血儿,跟他外婆一样富有冒险精神,崇尚自由的人生,一生未婚,但艳遇无数,她是在热带雨林冒险的时候被困身亡的,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给楚珩一,简简单单一行话:你是我生命之中最美的意外。 像极了情书,却是母亲写给儿子的。 楚珩一四岁就被带到苏美身边,看着完全不同母亲性格的姨母哭的肝肠寸断,茫然想着那个几乎未曾对他尽过几分责任的母亲身在何处。 林森靠在一侧,摘下眼镜布擦了擦镜片,道:“刚刚忘了跟你说,闻愿在上面。” 楚珩一:“你不早说!” 那两个王八蛋弟弟还不知道会怎么欺负他大嫂! 闻宇闻宙进来的时候,闻愿正在轻轻给爷爷擦手,他刚刚吃了块豆腐,孩子喂都不愿意,非得自己拿,弄的满手都是。 闻宇叫了声四姑,爷爷,寒暄了之后,忽然跟爷爷告状道:“您知道闻愿在司家过的什么皇帝日子吗?他居然敢打司奇耀!” 闻友英是个老封建了,从小到大教育女儿,都是嘱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闻恩当年说要整容,他还来了一句‘等你以后有了男朋友,问他愿不愿意让你整’,给闻恩郁闷了好几天。同理,他教育女儿,都是说到了婆家要委曲求全,不可以骄纵任性。 闻愿已经做好他训斥自己的准备了,闻友英却不知是不是突然看透了,竟然没有指责他,而是笑道:“没关系,我们愿愿有钱,以后要是过不下去,离婚也没事。” 闻宇和闻宙都不可思议,怀疑爷爷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闻友英看了闻愿一会儿,又看了看闻宇闻宙那一脸恼怒,转脸对他道:“愿愿回去吧,别在这儿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再生病了。” 闻愿眨去眼中湿意,点头离开,四姑笑着把他送到门口,道:“老爷子年纪大了,也想开了。” “嗯。” 四姑顿了顿,忽然扯了扯他,闻愿困惑的跟她一起走到一侧角落,却见从她手里递出来了一张卡:“你爷爷让我交给你的,是他这些年攒下来的,他说家里每个人都争,就你不争,担心你受委屈,所以一直暗地里抠着想留给你……他原本想着,你这样的性格,只要找个好人就行了。”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出口。 谁能想到,后来闻愿性格大变,也争了。 闻愿好半晌才接过来,道:“谢谢爷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闻愿愿意相信他的确偷偷给自己准备了一笔钱,但他依然记得爷爷逼迫父亲平分家产的理直气壮,以及给自己儿子瓜分父亲遗产的‘大家长风范’。 更记得自己明明才是财产的主要继承人,却因为第三性的身份而被他擅自做主排除在外,以及面对孙子欺负侮辱自己的不作为。 他相信闻友英眼里有他,但也相信自己的分量并没有那么重。 或许是那天在闻家的闹事真的让他惊觉了什么,忽然良心发现了,但闻愿暂时不想去理会。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养好身体,把宝宝安全产下。 楚珩一冲出电梯,就看到了窗户前的司奇耀。 “哎哟,哥,你怎么不陪着嫂子?站这儿干什么?万一有人欺负他怎么办?” 司奇耀不悦道:“你对他是不是太上心了点儿?” “我跟嫂子有眼缘儿,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不一样。”楚珩一说着就朝肿瘤科走廊去,道:“他那两个弟弟绝对不是亲的,说话太难听了,有时间我要揍他们。” 司奇耀揪住他的领子回来,楚珩一乖乖站好,听他道:“怎么说的?” 楚珩一把那些话一一重复给他,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沉,道:“我跟你讲,要是我嫂子有亲弟弟,肯定打的他们满地找牙!太欺负人了!” “你不就是我亲弟弟么?”闻愿从里面转出来,正好把话听了半截,笑道:“你倒是精力旺盛,改天再欺负我就找你揍他们。” 楚珩一立刻站直点头,“我打不过我大哥是因为我尊重他,其实我学过武术的。” 司奇耀沉声道:“你确定?” 楚珩一没敢接话茬,跟他们等电梯,进去的时候才冒出来一句:“我学过……那个,泰拳,鹰勾拳。” 他还背着司奇曜,偷偷的小幅度跟闻愿比划了一下,抿着嘴小小声的耍酷说:“这样的。” 第65章 楚珩一被司奇耀重重一脚踢到了电梯角落, 站桩似的不再乱动。 闻愿没注意到兄弟俩的互动, 刚有点儿疑惑, 司奇耀就靠过来摸了摸他的肚子, 道:“刚才那两个欺负你了吗?” “没有。”闻愿只是有些发愁,万一爷爷说要见闻康怎么办, 难不成真让他进来? “珩一待会儿不跟我们一起走, 等把他们两个送回去再回家。” “好。”闻愿点头答应。 楚珩一默默接受了这个任务, 目送大哥大嫂的车子离开, 跟林森对视了一眼,道:“我刚才跟我哥说我要打他们俩,怎么他居然还让我留下送他们?” 林森反问:“你说呢?” 楚珩一沉思片刻, 蓦然拍了下手:“哎!” 闻愿一上车就把脑袋枕在了司奇耀肩膀上,自打上回得了那劳什子妊娠中毒症之后, 他就开始有些晕车,一坐上来就浑身难受,只能躺下去一些才好点儿。 “下次再出门我要坐电动三轮车。” 司奇耀皱眉道:“有那么难受吗?” “你上我身上试试就知道了。” 司奇耀又不是鬼, 当然不可能上他身感同身受, 只能默默闭上嘴轻轻抚着他的背部,希望可以稍微缓解。 闻愿这边儿刚刚到家,那边儿就接到了祁新亚的电话, 因为知道他身体好了,特别约了晚上一起吃个便饭, 给闻愿看看他男朋友, 闻愿问他:“你二师兄知道吗?” “你怎么又提他?”祁新亚不满道:“我的事情干嘛要告诉他?” 闻愿听出来了点儿什么:“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他把我的事跟我爸说了, 我爸专门过来抓着我骂了一顿,还看了我好几天不许出门,我男朋友以为我不爱他了,差点儿抑郁自杀,幸好被我拦下来了。” 闻愿眼皮跳了跳,他自打在医院听了那个曲子就觉得祁新亚这个男朋友估计有问题,于是委婉的跟金睿合透露了一下,以祁新亚任意妄为的性格,显然金睿合并没能劝住他,所以才把祁王峰搬了出来。 闻愿答应了晚上去陪他吃饭。 祁新亚的男朋友叫韦清随,长了一张略显阴郁的俊脸,帅是帅的,但气质上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闻愿说不出来,第一次见面,浅浅对他笑了笑。 对方也微微颌首,目光却平静的扫了一眼司奇耀,声音低低的,道:“听说你是新亚最好的朋友,我就脸皮厚一点,也将你当朋友了。” 祁新亚扯着他,温声道:“我跟你说了,愿愿人很好的,以后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 韦清随淡淡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神里面有着浓的化不开的忧郁,仿佛跟整个世界格格不入。饭桌上他并没有跟闻愿说几句话,人看上去十分安静,加上那一张俊逸的脸,别说是祁新亚,闻愿看着都觉得他忧伤的让人心疼。 闻愿跟祁新亚聊天向来是胡说八道,开一些三观不正引人捧腹的玩笑,韦清随自始至终的注意力似乎都在祁新亚身上,祁新亚这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跟闻愿说着说着就会突然因为他给自己擦嘴唇或者一眨不眨的凝视而扭捏脸红。 闻愿下意识去看司奇耀,后者的眼神也在他身上,也是定定的,一眨不眨的,仿佛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闻愿收回视线,抽纸巾擦了擦嘴,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一顿饭吃完,闻愿也只是跟韦清随互加了微信,话并未聊几句。 四个人走出餐厅大门,准备去附近的公园转转,边走边聊。司奇耀也不怎么跟他们插话,他倒是忙的很,一会儿一个电话。 又一次把他甩在身后,祁新亚扯着闻愿问:“他有没有欺负你啊?” “没有,他对我可好了,你别瞎操心了。” 祁新亚点点头,甜蜜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友,炫耀的道:“清随也对我特别好!” 闻愿笑他:“我都看出来了。” 祁新亚的年纪也的确不小了,能找到真爱的话闻愿自然是高兴的,他这么多年也就祁新亚这么一个好朋友。 从公园绕出去,闻愿看到了金睿合,他正靠在车上抽烟,看到祁新亚出来就立刻冷了脸,跟司奇耀打了招呼,道:“我来接他回家的。” 祁新亚的神情相当不爽,他心里对金睿合有些愤怒,同时又畏惧他身后的祁王峰,于是扯着男友走上来,道:“先把我男朋友送回去。” 金睿合拉开车门,韦清随却并没有坐,而是淡淡道:“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好了。” 祁新亚立刻追上去:“他愿意当司机,你干嘛不坐呢?何况现在哪里还有公交车。” “那边有共享单车。”韦清随道:“你回去吧,我怎么样都可以的,走路也能回家。” “那你得走多久啊?”祁新亚道:“我跟你一起。” 韦清随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叹息道:“你呀,快回去吧,别管我了。” “不行,我不走。” 闻愿站在一旁望着这一幕,眼角瞥到了金睿合黑如锅底的脸,咳了咳,道:“新亚,你可以给他打辆车。” 韦清随顿时冷脸:“不用破费了。” 他似乎被闻愿这句话激怒,伸手便甩开了祁新亚,祁新亚急忙又跟上去,屁颠屁颠的像只小哈巴狗,每次去拉他的手都被甩开,祁新亚锲而不舍的跟着他,直到拐了个弯走出闻愿的视线,他突然伸手将祁新亚推开:“你朋友是在瞧不起我吗?” “当然不是了,愿愿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我跟你在一起是高攀对不对?你朋友都这么觉得,今天那个司奇耀,他连看我都不屑看。” 祁新亚心里苦:“你别那么敏感……大,他,他就那样,你也知道他身份不凡。” “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所以我给了他们应有的尊重,可他们显然并不把我放在眼里。” “不是的,他们真没那个意思。今天司奇耀没怎么说话,你也没怎么说话啊。” “你在责怪我吗?” “我没有……”祁新亚委屈的望着他:“只是我好心带朋友跟你认识,你却这么看他们……” 韦清随脸色变了变,他蓦然压低声音怒道:“你好心,你有好多朋友,可我只有你,祁新亚,我只有你!你如果真的把我当成你男朋友,就应该站在我的立场考虑,你考虑了吗?你只顾你自己,只顾你的朋友!” 这厢,闻愿稀罕的看着他们消失在拐角,愕然道:“这个人脾气怎么这样……新亚怎么受得了的?” 他转脸看金睿合,后者看上去已经愤怒成了河豚,“他鬼迷心窍了!前两天居然还背着我给那个姓韦的买了一台车,可人家清高的很,压根儿不愿意开。” “那车呢?” “听说是还在停车场扔着呢。”金睿合一肚子火,转身就要上车:“我追上去看看。” “你等等。”闻愿道:“上回我给你的曲子你听了吗?” “听了……我觉得挺好的,他倒是还挺多才多艺,难怪勾的新亚到处跑。” 闻愿无奈道:“你就听了一遍?” “还能听几遍,我瞧着都犯恶心,直接删了。” “……”他跟前要是站着的是司奇耀,闻愿一定要叉着腰拧他耳朵了,他转脸瞪司奇耀,后者只好帮他表达:“新亚说他的琴是新买的,可如果不是专业调音师调过的琴,是发不出演奏级的乐器的声音的,而那首曲子弹得太完美,愿愿觉得,除非他受过专门的训练。” 金睿合仔细判断着他的话,道:“你是说着货跟当时失忆的你一样不简单?真正的身份是某个著名音乐家?” 闻愿想敲碎他的脑壳,他怀疑怎么司奇耀身边的男人个个都这么榆木脑袋,除了林森:“你去找人查一下,我怀疑他是不良PUA,如果是这样的话,新亚就危险了。” 这是闻愿的第一直觉,今天见了这一幕之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件事。本身他是想让司奇耀去查的,但目前看来,金睿合插手似乎更合适,毕竟他对于祁新亚来说是家长一样的人物。 不良PUA是一个组织,专门教男人如何锻炼自己的情商,俗称搭讪艺术家,他们会伪装出各种各样的身份去骗取单身女性,但现在这种事情也会发生于同性之间。身世大部分都是捏造出来的,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人设,如颓废忧郁的音乐才子,身价不菲却家庭不幸的豪门富二代,他们的情商高到你无法想象,编出来的故事花样百出,他们会恃爱行凶,用自己的生命威胁被欺骗者,直到对方离不开他。 有些PUA成员搭讪过的‘猎物’有两百以上,每一个数字的背后都是一段被骗身骗心的感情,这是他们炫耀的资本,他们甚至会在将**拍摄下来给其他成员炫耀分享,获取的财物同样也是得意之作。 金睿合并没有来得及搞明白PUA是个什么东西,但他意识到祁新亚有危险之后,便立刻驱车追了过去。 闻愿不想坐车,便一路走着,不一会儿就见到祁新亚蹬着腿被金睿合强行扛进了车内,脑袋疑似还在车门上撞了一下。 闻愿立刻转过来搂司奇耀的腰玩他的纽扣,装作没看到。 司奇耀笑他:“你是不是并不确定人家就是?” “虽然不确定,但我还是觉得韦清随有问题,不过不能让新亚知道这是我捅出去的,不然他会生我气的。” “你也是为他好。” “不良PUA说的谎话足以以假乱真,新亚太单纯了,很容易相信别人。” 金睿合的车扬长而去,闻愿终于把脸扭过去看,他小跑了几步,在灌木前探头,看到韦清随正暴躁的用脚踢路边的电线杆,司奇耀把他扯过来,道:“这事就交给金睿合吧,他会处理好的。” 闻愿点头,司机开着车跟在他们身边,但闻愿一点儿都不想坐,他想到要坐车就一阵胸闷气短胃痉挛。 巧了,刚走不到半小时,闻愿忽然瞧见了一家卖电动自行车的,他跃跃欲试的眼睛落在了司奇耀身上,指着外头那辆黄色小电驴问:“会骑吗?” “?”司奇耀懵道:“跟自行车一样吗?” “不知道,应该比自行车难点儿吧,带电的呢。” 闻愿一脸无辜,司奇耀沉默的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奔驰车,犹豫道:“真的那么难受吗?” “明人不说暗话,我宁愿坐在小电驴上笑,也不坐你奔驰车里哭。” 司奇耀不自在的舔了舔嘴唇,犹豫的走过去摸了摸那头黄驴,闻愿跟着凑过去看,圆圆的眼睛看过来,道:“要不买辆三轮的吧,那种老人车应该比较好开。” 司奇耀下意识去摸自己的高定西装袖扣,并将自己的手工皮鞋在地上摩擦了一下,沉声道:“我觉得不行。” 西装革履骑电驴带老婆的场景—— 他试着想象了一下,寒毛直竖的摇头说:“坚决是不能的。” 十分钟后,司总战战兢兢坐在了老爷车上。 第66章 放在一年前, 如果有人跟司奇耀说, 有一天你会骑着电三轮带着怀孕的老婆吭哧吭哧奔行在机动车的潮流之中,司奇耀绝对会冷笑一声, 酷炫无比的甩一下风衣, 露出后方无数限量款豪车。 但现在他冷着脸坐在老人电动三轮上面, 光看上半身的西装革履, 会以为他正坐在宽敞的办公室内听下属汇报工作, 与下方低矮的小三轮格格不入。 “这车太矮了。”避免明日上震惊头条, 司奇耀在启动之前最后一次做出挣扎:“换一辆吧。” 闻愿对着他俊美的脸拍了张照, 才笑眯眯的道:“好,换四轮的。” 闻愿选择四轮倒不是为了司奇耀, 而是因为那种可以遮风挡雨。闻愿觉得自己应该是因为这次生病身体素质降低了, 短时间内可能都会晕车。 这种电动车的方向盘也是仿机动车的, 司奇耀骑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闻愿大咧咧的在后面坐定,眼珠儿转来转去左看右看, 然后落在了前面的男人身上, 傻了吧唧的笑了起来。 ‘嗯嗯嗯’的电车启动声音之中,司奇耀侧目看到了他偷笑的表情, 原本有些阴霾的心忽然晴空万里, 他板着脸问:“很得意是不是, 嗯?” 闻愿是挺得意的。 他太喜欢听话的司奇耀了, 这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掌控了全世界。其实司奇耀如果没有那么优秀也无所谓, 手头有一个不管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的男人, 对于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他在后面笑的嘴巴仿佛要咧到后脑勺,司奇耀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也不由的扬了扬唇。 闻愿开心的时候真好啊。 打开的窗口送进来的风仿佛都带着香气。 司奇耀把自己的新坐骑停在院子里,扶着闻愿下车的时候对上了父母愕然的视线,楚珩一更是吃惊的差点儿惊掉下巴。 他觉得自己以后可以去写一本书,名字就叫:震惊了我的哥,厉害了我的嫂。 闻愿不好意思的跟家里人解释:“我最近晕车太厉害,奇耀体贴我,就做主弄了这个。” 楚珩一无比羡慕的道:“大哥对你真好。” 闻愿腼腆的笑了笑。 他们之前已经在外面吃过饭,这会儿直接上楼,楚珩一偷偷摸摸跟司奇耀说:“我今天把那两个人给打了,不过他们不知道是我打的。” 这个主意是五木出的,先把两兄弟送到地方,末了找了个麻袋套头,一声不吭的打完就跑,到了角落躲起来,衣服一换重新上车,楚珩一还是别人眼中斯文有礼的楚总。 司奇耀道:“五木做的不错。” 辛辛苦苦打完人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夸奖,楚珩一的脸顿时有些惺惺。林森那家伙也就出了个注意,怎么这次功劳又成他的了? 楚珩一皱着眉苦着脸,觉得有必要让大嫂在自家大哥跟前帮自己美言几句,于是偷偷发了个微信:“嫂子,在吗?” 闻愿这会儿已经换好衣服躺下,也打字回复:“怎么了?” “大哥在你身边吗?” 闻愿看了一眼浴室,回:“洗澡呢。”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大哥对我不太友好?” 这个事儿闻愿当然有所察觉,但关于司奇耀莫名其妙对着弟弟吃飞醋的情况,闻愿已经教训过他了。但这种事他又不好说,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他道:“有吗?我怎么没发现?你大哥不是一直那样吗?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楚珩一完全没发现嫂子正在维护大哥,道:“我没埋怨他,就是五木跟我说了,我大哥其实原本准备过几天你生日送你台钢琴的,结果被我捷足先登了……嫂子,你能不能劝劝他,别生我气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谁能想到司奇耀那榆木脑袋会想到要送老婆定制钢琴啊。 闻愿有些愕然,他也没想到司奇耀会这么体贴,他生气的原因大概有两个方面,一是因为自己辛苦定制的惊喜泡汤,二估计也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礼物了。 闻愿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特别感触的微微红了眼睛。 那天他看到钢琴的时候十分惊喜,但其实心里也有些遗憾,如果司奇耀能有楚珩一那么体贴该有多好。 司奇耀为他做的很多事都是他强迫着做的,闻愿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的底线,虽然目前为止司奇耀的表现都让他尤其满意,但闻愿也总有种司奇耀并不真心喜欢他的感觉。 如今意外得知这男人竟然也曾为他准备过惊喜,不禁心花怒放了。 司奇耀走出来便看到他开心无比的脸。闻愿最近胖了一些,精致的脸蛋圆润柔和,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团充满傻气的幸福,司奇耀心底发甜,问道:“什么事儿让你乐成这样?” “没什么好事。”闻愿躺下来背过去,很快就感觉自己被男人从身后搂住,对方凑近他的耳垂,道:“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 闻愿眼珠转了转,抓着他的手费劲的扭过来跟他脸对脸,故意道:“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生日吗?” 司奇耀顿了顿,道:“农历五月初一。” “对,再过一周就到了。”闻愿忽然没忍住,把脸埋在他胸前闷笑,司奇耀皱了皱眉,道:“生日有什么好笑的?” 闻愿并没有把楚珩一的话告诉他,而是一脸期待的仰起脸,道:“我觉得你肯定给我准备了一个超级巨大的惊喜,是不是?” “……”司奇耀默了一下,沉沉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闻愿笑意加深,环住他的脖子亲他的嘴唇,软软道:“肯定有的,你这么爱我,怎么会不给我准备礼物?” 司奇耀心想你还知道我这么爱你。可事实是他原本已经悉心准备好了礼物,硬是给楚珩一懒腰斩了,如今还要准备什么才能让闻愿高兴呢? 司奇耀有苦不能说,道:“我要是什么都没准备,你会不会生气?” 闻愿故意道:“不光我生气,宝宝也会生气,保不准一个不小心,就提前出来了。” “……”你把气到早产说的真清新脱俗。司奇耀心里更苦:“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着手准备。” 闻愿故意斜眼瞅他:“我说要什么,那还算什么惊喜。” “生日嘛,也可以是心想事成。”司奇耀忍不住啃一口他的脸,闻愿吃胖了之后实在可口的很,光从脸来看根本瞧不出来他已经要三十周岁了,嫩的跟大学生似的,叫人爱不释手。 “我才不要心想事成。”闻愿故意为难他:“哎呀,我知道你肯定已经给我准备好礼物了,肯定准备好了,是不是?” 司奇耀开始自闭,他闭上眼睛,低声道:“最近太忙,我可能有些健忘。” “我相信你肯定给我准备了惊喜。”闻愿啵唧啵唧亲他:“爱死你了。” 司奇耀被他甜的心神荡漾,不满于表面的轻吻,加深亲了他几回,道:“记住你的话。” “我发誓我会一辈子爱你的。”闻愿说,像个甜言蜜语挥之即来的人渣。 到底还是不放心祁新亚,闻愿第二天中午给他打了电话,祁新亚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很快就忍不住接通,在那边儿一直抽鼻子。 “怎么了?”闻愿担忧的道:“要不要我去找你?” “不要。”祁新亚瓮声瓮气的道:“我二师兄非说他是骗我的,又拿不出来证据,我爸刚才打电话抱我骂了一顿,非要我跟他分手。” “你二师兄肯定是为你好的。”闻愿柔声道:“你给他一些时间调查看看,如果他真的是骗子怎么办呢?” “那他要不是呢?我突然不理他,他一定会很难过的。愿愿,你不知道,他有抑郁症,如果见不到我他会自残的。” 闻愿皱眉:“怎么自残?” “他会用刀子割自己……”祁新亚想想都头皮发麻:“我不想他伤害自己。” 闻愿问道:“他真的割了吗?” “割了,上次我爸不许我理他,他都流了好多血,流了一地……愿愿,他真的不能没有我,你帮我劝劝二师兄好不好?让他别管我的事,不然我爸再过来一次,肯定要逼我跟他分手的,到时候他真的死了怎么办?” 闻愿继续确定:“你有亲眼见他的伤口吗?” “我去的时候他都处理好了,纱布上有血,我要帮他换伤口他都不许我换,应该是怕我看了会难过。” 闻愿心里有些恼火。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韦清随是PUA无误了,以爱的名义做威胁,利用祁新亚的同情心来控制他,这样的男人,别说真的是,就算不是PUA,闻愿也绝对不允许他跟祁新亚在一起。 他温声道:“我帮你找他谈谈吧。” 闻愿点开了韦清随的朋友圈,发现他平时拍的照片都很素雅简单,如果光看朋友圈,很容易对这样一个人产生好感,这些动态里面,除了一些简单淡雅的装饰,偶尔会透露出一些他本人糟糕的心理情况,因为不是通篇都是无病呻吟,偶尔的用词十分大胆冷酷富有个性,所以看上去似乎更能以假乱真。 如果祁新亚暗地里跟他聊过他的身世,那么翻动态的时候绝对会有所察觉,自然会更深一步的认为这个男人缺爱。 闻愿拿着手机趿拉着拖鞋去找司奇耀。 男人正在开视频会议,见到他进来顿了顿,闻愿示意他继续,自己远远的在沙发上坐下来继续翻看。 动态不多,也就只展示了半年的,闻愿很快翻完,抬眼去看认真听会议的司奇耀。视频里是美国公司那边的负责任,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闻愿倒是每个单词都能听懂,但是涉及的专业词汇太多,就有点云里雾里。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盯着司奇耀看。 司奇耀也注意到了爱人的注视,他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西装领结,强迫自己不要去注意闻愿,但眼神却时不时的朝他这边瞥,每次两人的视线对上,闻愿都对他露小梨涡,司奇耀心里甜的发腻,恨不得立刻过来把他搂过来一顿狠揉,但还得分心去注意视频里负责人的话,顺便时不时低头核对文件数据。 闻愿一直等了他一个多小时才总算听到他跟对方告别,这男人的声音说英文的时候简直好听的不行,闻愿自打昨天得知他花心思给自己定制钢琴就开始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帅。 他感觉自己要完蛋。 因为他真的爱上司奇耀了。 他的警惕心越来越弱,见到司奇耀就像是遇到春天的花骨朵,想要立刻在他面前绽放,把自己的一生都毫无保留的展示给他看,而不只是生命的某个部分—— 简单来说,他现在瞧着司奇耀,就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仿佛被谁灌了那什么药,只想晕乎乎的傻笑,不想动一丢丢的脑筋。 眼看着男人朝自己走来,他忽然甩了甩头。 清醒一点啊闻愿,想要不带脑子的谈恋爱,这可不是好预兆。 第67章 闻愿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不需要动脑子的, 吃饭还得考虑营养搭配呢, 更别提谈恋爱了,这玩意儿也肯定是要经营才能长久的。 但现在他突然涌出来了一股懒洋洋的感觉。 就忽然间, 什么都不想思考, 只想瞅着他, 仿佛笑眯眯的就可以天长地久了。 他清楚这种感觉大概是安全感, 非要比喻的话那就是像小时候大夏天停电睡觉一样, 只要母亲在身边, 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因为她肯定会给自己摇扇子让自己睡的安稳。 身边沙发微微一陷,闻愿凑过来巴着他, 司奇耀轻松把他抱到怀里, 道:“等久了吧, 找我什么事?” 闻愿都等忘了。 他笑眯眯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啊?” 司奇耀挑眉, 他捏着爱人的脸,笑道:“倒也可以, 但不太符合你的作风。” 闻愿双手捧住他的手, 用脸颊蹭着,软乎乎的问:“我是什么作风?” “你……”司奇耀仔细思考, 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无事不登三宝殿, 大概很能形容你。” 闻愿瞪了会儿眼睛, 一会儿居然又笑了, 他柔滑的脸蛋在司奇耀带着薄茧的掌心摩擦着, 喜滋滋的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司奇耀想把手抽出来摸摸他的额头,但又觉得他蹭自己的模样像极了猫咪求撸的样子,于是便放任着,低头用额头抵了上去。 闻愿愣了一下,忽然撅起嘴‘啾’了一下他的,他眼神清澈,完全不是故意在撩,像是本能这么随便一亲一样。 司奇耀忽然就心跳加快,感觉自己被可爱到了。 他的唇压下来,加深了这个吻,放在闻愿腮边的手顺势便托住了他的后脑勺。 闻愿喘着气儿把他推开,道:“我想起来了。” 司奇耀声音沙哑,灰色的眸子颜色暗沉:“想起什么了?” “我想跟你说新亚那个男朋友,我觉得他问题真的很大,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他谈谈?” 司奇耀凝望着他,大拇指摩擦着他腮上的皮肤,道:“谈什么?” “我们问问他究竟想怎么样,你说他会不会说实话?” “当然不会了。” “那现在新亚这么在乎他,我们能做点什么呢?” “我们做点爱做的。”司奇耀顺势压下来,闻愿扑哧笑了,推着他又重新坐好,长睫毛抖啊抖,道:“我想跟他聊聊,看他怎么说,另外你再派人查查,他如果真的是PUA,那名字肯定不是真的。” 司奇耀也算是听出来了,闻愿这是怕一下子跟祁新亚说他接受不了,所以想从韦清随的身上下手,“不要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人身上,我会派人去查这件事。” 闻愿又一次推开他,没好气道:“新亚才不是没用的人。” 司奇耀忍俊不禁,道:“可是你做了的话,那金睿合就没事情做了。” “他?” 司奇耀问:“你没看出来睿合对新亚有意思吗?” 闻愿吃了一惊:“你怎么能看出来的?” 司奇耀这个人,不像是会留意这些事情的啊。其实司奇耀以前对这些事情并不敏感,但自打跟闻愿在一起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嗅觉与日俱增,随随便便两个人只要有一丁点儿苗头他都能敏锐的捕捉到。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进化的一种。 “总之呢,这件事交给金睿合去办,你就不要掺和了,他肯定比你要紧张新亚的。” 闻愿张了张嘴,半晌回过神,觉得司奇耀说的也有那么点儿道理,刚想完,金睿合忽然就来了电话,是给司奇耀打的:“你老婆呢?” 闻愿疑惑,司奇耀把手机递过来,道:“找你的。” “祁新亚这个智障,他一句话都不肯听我说,要不你跟他说一下你的猜测吧?他应该会听你的。” 金睿合也是走投无路,祁新亚因为祁王峰的训斥对他极为反感,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了呢? 闻愿皱眉,道:“这件事也不能怪新亚,对方实在太会演戏了,如果不是听说过这个组织,我跟奇耀估计都会被骗过去。” PUA组织的成员情商实在太高,基本他做出任何一个反应,都会在心里最大可能的演练出对方会做的所有的可能性举动,祁新亚当然不可能是那种人的对手。光是看朋友圈,闻愿都觉得自己的怀疑是不是出错了。 他劝金睿合:“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负数,你跟他讲不通的话就先别讲了,仔细查查韦清随的真实身份,我再试探一下,实在不行到时候资料出来我给新亚送去。” 金睿合挂断之后,闻愿又抱住了司奇耀的脖子,叹息道:“你说你是不是假的啊?” “我?” “对啊。”闻愿忧愁的说:“你说你司奇耀,怎么会看上我呢?” “怎么突然对自己没信心了?”司奇耀惊奇的道:“你在自卑吗?” 闻愿脸一冷,狠狠的咬他一口,凶道:“你才自卑呢!” “嗯……”司奇耀举白旗:“我自卑,我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你一点都不爱我。”、 闻愿心里平衡了点儿,哼了一声,三秒后又裂开嘴笑,举起手指错开一点点,一本正经的道:“其实我还是有一丢丢爱你的。” 他给韦清随发消息,“嗨~”很快得到回复:“?” 这家伙人设倒是记得很清楚,闻愿给他发消息道:“新亚刚刚把你们的事情跟我说了,我觉得你可能对他有点误会,他并不是不在乎你的。” 韦清随挑眉,很快回复:“我爱他,我比你懂他。” 闻愿看了一眼司奇耀,挠了挠头,觉得对方这话有些偏激,他又回:“你们在一起的过程之中可能会遇到一些问题,我希望你可以体谅他一点,陪他度过这次难关。” “我会的。”韦清随似乎有些激动:“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他。我只是太怕失去他了,所以有些话说的比较重,老实说,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看到他为我而难过的,但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麻烦你帮我跟他道个歉。” 司奇耀搂着他,淡淡评价:“表演过头了。” 闻愿也觉得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觉得十分忧伤:“谁不希望遇到一个愿意为自己去死的爱人呢。” 司奇耀吻他,低声道:“我可以拉着你一起死。” “……”闻愿瞪他:“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死,夫夫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站起来要走,又被司奇耀扯回来坐在腿上:“如果我死了,我就给你安排好一切,让你安度晚年。” 闻愿故意跟他作对:“如果我快死了,我要找人把你杀掉,让你来给我陪葬。” 司奇耀笑,又来亲他口是心非的嘴巴,闻愿被他堵着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挣扎了好一阵才把人推开,四目相对,却又忍不住傻笑一通,将小梨涡埋在他脖子间。 金睿合的调查结果倒是很快,第二天晚上就带着资料前来找闻愿了,上面带着韦清随的个人资料,正是印证了闻愿的猜测,这家伙真的是个不良PUA,同样的招数已经玩了不止一次,被骗的死去活来如今对他无比顺从的也不止是一个人。 而他的真名……孟德。 书房内一时陷入寂静,金睿合凝望着闻愿,皱眉道:“我师父已经过来把新亚控制起来了,这个事还没告诉他老人家,你看怎么样让他知道比较好?这家伙每次作案之后都会再换一个城市,但对男的下手还是第一次。” “韦清随这个马甲的其他女友还在等他吗?” 金睿合略作思索,道:“这些都不难办,问题是怎么让新亚知道?” “没必要非让新亚知道他是PUA,但他既然以前交往的都是女人,让对方来闹一场新亚就该消停了。” “那对方的骗局……” “暂时先别说吧,我担心他会受打击,以后不相信爱情了。” 金睿合下意识看闻愿,“我怎么觉得你跟前几次见面有些不一样了?” “啊?胖了?” “不止。”金睿合感觉闻愿好像开朗了很多,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闻愿也是敢说敢做,但心里似乎绷着什么,现在的话,倒像是整个人被打开了枷锁,由内之外的透露着一股子‘我很快乐’的气场,那双剔透的眼睛也变得清澈而天真起来。 临走前,他调侃司奇耀道:“你养老婆挺有一手啊。” 司奇耀瞥了一眼坐在桌前喝酸奶的闻愿,恰好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眼神,闻愿这两天特别爱笑,一跟他对视就笑,小梨涡bulingbuling的闪的人眼花。 他对金睿合道:“想学吗?” 金睿合心动:“?” 司奇耀道:“跪下拜师三叩首,就收你入门。” “……”金睿合冷笑道:“各有各的养法,你自己守着独门秘籍带进棺材吧!” 他一转身,楚珩一正啃着瓜经过:“养,养什么?我听说搞养殖挺费神的,你们家赌场倒闭了吗?居然沦落到要养猪?” 金睿合道:“谁说养猪了?” “鸡鸭鱼也不好养吧,何况我哥什么时候搞过养殖,哪有什么要带进棺材的独门秘籍,你真以为他无所不能啊?还不如买几本养殖书看看学的比较快。” “……”金睿合顿了顿,讽刺道:“对,我太羡慕你哥了,把你嫂子养的太好了。” 闻愿那一张精致可人的瓜子脸现在是珠圆玉润了,笑的是越来越傻了,智商明显是越来越低了,连那甜美可爱的小梨涡,都要给肉填平了。 他在心里恨恨的腹诽,但司奇耀那表情明显没觉得自己被挖苦了。 毕竟有老婆抱跟没老婆抱的人,计较什么呢? 第68章 楚珩一还没完全搞清楚自家大嫂跟养殖场之间的联系, 金睿合已经率先离去, 他在考虑直接跟祁新亚说这件事的可能性,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但闻愿出的主意倒也不错,行动远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找人过来闹一场他肯定就明白了。 司奇耀一回到屋里就立刻把软乎乎的媳妇搂在了怀里, 金睿合不说他还真没发现,闻愿跟刚开始相遇的时候相比起来的确变得更亲人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建立信任成功的一种预兆。 闻愿还在担心祁新亚的事情,被他坚硬的下巴戳的不舒服,推拒的力度也是轻轻的,司奇耀改下巴为嘴唇, 细细亲吻他,闻愿半眯起眼睛, 似乎十分享受。 “我还得再跟新亚联系一下, 让他稍微有一点心理准备。” “好了。”司奇耀哄他:“这件事就交给金睿合就行了, 你就别管了。” “我还是担心新亚万一接受不了怎么办。” 他真情实感, 司奇耀暗暗吃味:“你对我都没那么上心过。” “你跟他怎么能一样?”闻愿理所当然的道:“你不觉得新亚长得很可爱, 让人特别想宠着吗?我在他身上找到了当大哥的感觉。” 闻愿以前内向,身边没什么朋友, 祁新亚性格大大咧咧还特别会撒娇,一来二去两人就联系上了, 闻愿特别喜欢给他买东西, 请他吃饭, 他总有种在养宠物或者带弟弟的错觉, 他能在祁新亚身上找到活着的、被需要的感觉。 “我懂。”司奇耀轻声道:“你现在也可以多宠宠我,我是真的离不开你的。” 闻愿弯起嘴角,因为司奇耀能懂他而感到高兴,不,不只是高兴,他好幸福。 他抵着司奇耀的额头,又道:“我当然会宠你了,从今以后这世上,我就宠你一个。” 司奇耀挑眉:“当真?” 闻愿肚子忽然鼓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于是打补丁道:“还有宝宝,我也要疼宝宝的。” “那我跟宝宝哪个重要?” 闻愿圆溜溜的眼睛看他一瞬,又默默移开,司奇耀没好气的把人搂紧:“快说,哪个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啦。”闻愿郑重地说:“宝宝还可以再有,老公只有一个。” 背着司奇耀,他偷偷吐了一下舌头。 司奇耀原本就没指望能跟孩子比,他清楚闻愿一直以来都想要一个家,一开始容百川的出现似乎恰到好处的补上了这个空缺,他清楚当时的闻愿并不爱自己,他只爱他自己。哪怕是现在,闻愿也不可能会对他完全放心,或许对于他来说,孩子才是这世界上唯一属于他的东西,至少在成年前是属于他的。 司奇耀叹息,道:“不管你怎么想,但我发誓,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可以属于彼此,期限是这一生。” 闻愿翘起嘴角,心里甜的一比。 祁新亚被他老子关了起来,不能上班也不能出门,只能郁闷无比的在家里吹纸屑,祁王峰目前还不知道韦清随是PUA,他只是觉得那个家伙不靠谱,怎么看也不是能跟自己儿子一辈子的。 金睿合推开祁新亚的房门,在他指责的瞪视下,是这么说的:“我把师父引出去了一会儿,带你出去见韦清随,别再生我气了。” 祁新亚一脸狐疑,但门的确开着,他立刻换上衣服出门,跟金睿合一起去找韦清随,还没到门口就见到了对方跟一个女人抱在一起,那女人在他跟前哭的梨花带雨。 祁新亚看过的小说里面,通常这种情况下女生都是妹妹,正要上去打招呼顺便也帮忙哄哄,就见到人家两人抱在一块儿亲了。 祁新亚:“……” 他张了张嘴,金睿合观察他,发现他神情从不敢置信到渐渐恍惚,他心里有点儿心疼,又有一一些窃喜,问:“要我帮你打他吗?” 祁新亚呆呆的摇头,懵逼的转过来看他,金睿合跟他对视,发现他眼圈汪的一下就红了,声音也瞬间哽咽起来:“他,他怎么还,还有女朋友啊?” 金睿合抿唇,抬步就要朝那边走,祁新亚急忙扯住了他,道:“你别去,丢人,我嫌丢人。” 这事儿算什么,搞得好像他是被抛弃的那个一样,祁新亚脸涨得通红,心里除了委屈还有无地自容。二师兄从一开始就说韦清随不靠谱,还为此把他爸都喊了过来,却被他指责了好几通,他一直觉得韦清随只是太过缺爱了,同情心泛滥之中,自然是金睿合说什么都是错的,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被背叛的痛苦倒是其次,居然还被金睿合看到,这让他觉得难堪极了。 如果金睿合再去帮他打韦清随,那别人都知道他是被玩弄的那个了,祁新亚脸皮发烫,恨不得就地挖个洞洞钻进去。 他看着大大咧咧,其实自尊心还挺强的,金睿合看了他一阵,道:“不打的话我们就回去。” 祁新亚点头,眼泪啪叽滚出眼眶,他赶紧抹掉,薄红的脸看上去凄凄惨惨。 金睿合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祁新亚快步跟上,金睿合突然刹车,他脑袋Duang的撞上去,顿时呜的一声捂住脑袋哭了,金睿合转过来给他揉,祁新亚哭着问:“你干嘛突然停下……疼死了。” 脑袋撞背上能有多疼?金睿合也知道他是借机发泄,见他哭唧唧的蹲下去,于是也跟着蹲下去,两只手一起给他揉,问:“疼的厉害吗?” “厉害,呜呜……”祁新亚捂住脸水珠儿从指缝里面流出来,手背上都变得湿漉漉。 金睿合耐心的道:“上车给你揉,这样不好弄。” 祁新亚大概也觉得在路边儿哭丢人,捂着脸跟他一起上车,一边被他揉脑袋一边默默流泪。 金睿合问:“你跟韦清随……现在怎么办?” “分手。”祁新亚哽咽道:“我会跟他分手的。” “不问问再分?” 祁新亚摇头,还挺干净利落:“你别跟别人说实话,就说是我甩的他。” 他大概觉得自己要求有点儿过分,眼泪汪汪的看过来,有几分委屈和乞求的意思。 金睿合沉默片刻,提出无理要求:“我帮你保守秘密,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祁新亚更委屈了:“你怎么可以趁机敲诈我?你可是师兄啊。” “我又不为难你。”金睿合道:“你看你这次,不听师兄的话怎么样了?是不是特别可怕?幸好你们还没同居呢,不然你被骗身骗心,他再有那个什么性|病,传染你一身,命都没了。” 祁新亚脸白了。 他看了金睿合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问:“那,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下回你不听我话的时候,我就能用,怎么样?也是为你好的,答不答应?” 祁新亚点了点头。 他倒是相信金睿合不会害他,毕竟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他也不敢,毕竟后头还有他老子给他撑腰呢。 祁新亚一边觉得丢人,一边耐不住委屈,把这事儿跟闻愿倒了出去,闻愿下巴差点儿没惊掉。 他原意是让金睿合把那女人带过来找韦清随的麻烦,让祁新亚亲眼看到这件事,然后再跟他解释韦清随的真实身份,怎么能想到金睿合居然利用那女人让祁新亚产生了自己不乖乖听话资历不够很蠢活该的错觉。 他一边不敢置信,一边摸了摸祁新亚毛茸茸的脑袋,道:“分手就好,断了就好,如果他以后再来找你,在你面前说他很爱你,没有你就会死你怎么办?” 祁新亚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道:“我就打他。” 祁新亚细胳膊细腿,但常年生活在赌场,他也帮着处理过闹事的,倒是还挺会打人的,至少比闻愿这个玩音乐的会多了。闻愿放下心,想着要不要把PUA的事情告诉祁新亚,思来想去,他决定改天给他发一下文章科普,让他自己去琢磨。 他给祁新亚擦了擦脸,道:“行了,别哭了,丢人不丢人?” “在你面前才不丢人呢。”祁新亚无比难过的道:“我错怪我二师兄,还因为韦清随赶他出门,才是真的丢人。” “你二师兄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也是瞎说,祁新亚心里还是特别内疚,觉得自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简直是只白眼狼,居然那样对待二师兄,亏金睿合当时居然还想着要帮他揍韦清随。 啊!我真坏!他在心里有些抓狂的想。 闻愿也道:“这个韦清随,我帮你收拾他,让你大师兄找几个人狠狠揍他一顿,赶出弄城,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祁新亚愣了愣:“你,你变坏了。” 闻愿挑眉:“敢欺负我朋友,就得让他付出代价。” 祁新亚心里暖洋洋,扑过来就要抱他,却忽然感觉后脖领子被谁抓住,司奇耀把他揪开,道:“没轻没重,别伤到我儿子。” 祁新亚扁嘴。 司奇耀又道:“明天愿愿生日,准备礼物了吗?” 祁新亚脸哧的一下又红了,他最近谈恋爱谈的脑子跟豆腐渣似的,每天心思都在韦清随身上不说,还要抽时间应付老爸跟二师兄,还真把闻愿的生日给忘了,但这当然不能说出来伤闻愿的心,他忍住心虚扬起下巴道:“当、当然准备了!” “哦?你买了什么?”司奇耀一脸好奇,祁新亚默了片刻,小声说:“干嘛要告诉你,我先回去了,我还有事呢。” 当务之急当然是赶紧去给闻愿买礼物。 他跟司家父母打了招呼离开,闻愿笑着踢司奇耀:“你干嘛撵他,我又不差他的礼物。” “在这里搂着你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司奇耀霸占了方才祁新亚的位子,搂住不许别人搂的媳妇的腰,把脸贴到他肚子上去听宝宝,道:“何况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他么?万一他到时候空着手来多不好看?” “我不说谁敢说什么?”闻愿嘴上埋怨,脸上却浅浅笑道:“你怎么谁的醋都吃?” 第69章 趴在肚子上的男人像只大型犬, 闻愿的心里软绵绵的, 他开始渴望能够经营好这一段婚姻和感情,司奇耀这只大老虎的底线已经放的足够低,他也应该及时的给出一些回应作为鼓励。 他摸了摸男人的下巴, 听到对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忽然故意冲上来咬他的手指头,闻愿被他闹的侧倒发笑, 又被他一把搂回来,光是对视一眼,就觉得幸福感爆棚。 第二天是闻愿的生日,他还在想司奇耀会不会把那台钢琴重新送给他的事, 他还是很想要一台司奇耀亲手送的钢琴的,感觉总跟别人不一样。 这一夜他睡得很浅, 所以司奇耀一有动静他就醒了, 睁开眼睛, 天刚刚朦朦亮, 男人正在掀被子下床, 似乎是怕打扰到他,还在偷偷的往这边看。 一下子对上他睁开的眼睛, 司奇耀还愣了一下,随即一笑, 又重新坐了上来,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破壳日是不是高兴坏了?” 他用逗小孩的语气跟闻愿说话, 闻愿揉了揉眼睛, 唔了一声,扯住他的手放在脸颊边,道:“你呢?你干嘛起那么早?” “今天我家宝贝生日,我这不是起来想给他做顿好吃的么?” 男人温柔的语气让闻愿大为受用,他用脸颊蹭对方的手,含糊道:“等中午人来了你再说,早上就不要了……”他抿嘴,笑着暗示:“早上我只要吃你就好了……看什么?还不快躺下来,让我咬一口开开胃?” 司奇耀立刻乖乖凑过来,被闻愿啊呜一口咬住,闻愿撑起身子想压他,又轱辘一下滚回去,叹气着揉了揉肚子里的儿子,“我这生日应该晚两个月,就能饱餐一顿了。” 司奇耀被他坦率的样子逗笑,哑声道:“到时候再给你过个生日。” 闻愿抿唇。 他这情况估计再两个月宝宝就出生了,现在想做那档子事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扑上去搂着司奇耀又啃两口过过嘴瘾。 “老实说,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走心的那种。”闻愿勾着他的脖子嘴对嘴的问他,睡衣袖子滑下来,露出一截白皙丰腴的手臂,勾起的手腕处肉嫩嫩的,司奇耀转头亲一口,低笑道:“走肾行吗?给你买个情趣睡衣穿?” 闻愿脸红,手臂勾紧,大有勒死他的意思,鼓起脸颊凶:“你穿还差不多!” 他说完,忽然脑补了一下司奇耀穿吊带内衣的场景,顿时笑歪他脖子间说不出话。 司奇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脸一沉,嘴里发出一声低吼,他的威胁显然不可能吓到闻愿,笑的梨涡深深的家伙又用自己的脸在他脸上狠狠蹭了一番。 软滑的脸颊绸缎一样在脸上滚动,亲昵无比的状态让司奇耀的凶再也装不起来,不得不承认,他爱惨了闻愿这幅仿佛全心信赖的模样,心都要给他蹭化了。 “那怎么样才算走心的?” “我喜欢的就叫走心的。” “那什么样才是你喜欢的?” 闻愿张嘴要说,突然又低头闷笑,在司奇耀的催促下,才软声道:“你送的我都喜欢。” 司奇耀:“……” 感觉被老婆撩了怎么办? 他开始对闻愿肚里还没出生的宝宝心生怨气,怀这臭小孩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不过最近的老婆真的越来越乖甜了,无论是说话做事还是神态举止,都让司奇耀觉得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但他有时候又觉得,这就是他喜欢的那个闻愿,他卸掉警惕,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们在床上腻歪了一阵,想当然真的负距离接触是不可能的,但彼此简单做一下慰藉还是可以的,亲亲摸摸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就大亮,有声音从开着的窗纱传来,是爸妈在后院收拾菜园子的声音。 闻愿折腾了一会儿又犯困,缠着司奇耀非要再睡一会儿,后者倒也由着他,一直到九点半才爬起来,刚吃饭没多久祁新亚就到了。 原本司奇耀的意思是为闻愿风风光光办一场的,但闻愿觉得自己现在顶着企鹅肚太难看,就想着跟朋友家人一起吃个饭就算了,他现在平时基本是连门儿都不出的,常见的人也就司奇耀一家。 午餐司奇耀亲自下厨,金睿合还有些吃惊,但司家人如今已经能保持平常心了,苏美还笑吟吟的给大家洗了水果开胃。 祁新亚以前对司奇耀的印象全部都是金睿合说的,这会儿才发现真正的司奇耀跟他二师兄口中的简直是天壤之别!司奇耀不光没有那么丑,而且为人一点儿都不傲!瞧他对闻愿那体贴入微的模样,简直要羡慕死人了! 祁新亚不免想到了韦清随,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他当天回去就把韦清随给拉黑了,愤怒充斥在胸腔。祁新亚从小到大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跟在老爸屁股后面狐假虎威,反正前面有不少弟兄开路,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毕竟年纪小,后台硬,也没人敢真找他麻烦。 怎么能想到,人生第一次被耍居然是因为感情上的事。 他心里郁闷,但脸上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把自己新买的奢侈品送给闻愿,因为记着司奇耀昨天跟他要礼物的仇,特别问了一句:“大师兄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闻愿也还不知道呢,司奇耀从早上的时候就开始搞神秘,他心里虽还惦记着司奇耀准备的那台钢琴,但又不想表现的太迫切,万一司奇耀不想跟楚珩一送重样的礼物,又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他在人前问不是给他没面子吗? 闻愿偷偷跟祁新亚说:“他说晚上再给我。” 祁新亚撇嘴:“是搞神秘,还是在故意占你便宜啊?” 闻愿轻笑,“你满脑子黄色废料。” 午餐十分丰盛,来的都是自己人,吃起饭聊起天来也相当的有气氛。饭到中途,司奇耀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起身去接,脸色微微一沉,闻愿敏感的注意到,等他坐过来的时候轻声问:“怎么了?” 司奇耀顿了顿,到底还是决定跟他坦白,凑过来低声道:“闻康找到爷爷了。” 闻宇跟闻宙上回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回家之后,闻康不久便登门拜访,他们两个自然不可能知道闻康拿爷爷生命威胁闻愿的事儿,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本来这一点司奇耀早有防备,特别在电梯和医院门前加了人手,谁能想到这闻康居然跟他玩起了阴招,找人在医院门前故意撞倒,冒充家属混进医院,没走电梯,直接从别的房间顺着墙爬上去的,这会儿闻友英被气到背过气去,四姑已经手忙脚乱,给司奇耀打电话就是怕吓到闻愿,但这到底是闻愿的亲爷爷,司奇耀想着万一老爷子病危,闻愿不去怎么能行? 更何况,跟闻愿处了那么久,他也清楚闻愿自己的事情不喜欢被别人做主。 闻愿果真立刻放下筷子朝医院去,司奇耀护着他坐在后面,柔声道:“别担心,想必不会有事的。” 闻友英本身就是癌症晚期,如今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又知道了闻愿逼的闻康走投无路的事情,老实说司奇耀并不担心他的性命,他只担心对方会糊涂到帮助闻康指责闻愿,他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对闻愿来说绝对重逾千斤,他怕闻愿承受不住。 闻愿到地方的时候一切已经归于平静,闻友英戴着氧气罩虚弱的躺在那里,四姑则默默的坐在一侧红着眼圈,见到闻愿进来,闻得香立刻走了出来,轻轻把门带上,道:“愿愿怎么来了?不是让奇耀别告诉你吗?” “我没事。”闻愿问:“爷爷怎么样?” “刚才被气过去了,这会儿刚刚稳定下来。” 闻愿透过玻璃看了看病床上的老人,道:“麻烦四姑了。” “我是应该的,你就别再来回跑了,小心身子。” 闻愿点了点头,道:“他没事就行,你别说我来过,免得他生气。” 四姑点了点头,谁也不知道闻友英现在怎么想的,闻愿也不愿意听到他站在闻康那边的言论,索性还是不见面为好。 闻愿问司奇耀:“闻康呢?” “找人先带下去了。”司奇耀特别担心他的情绪,闻愿现在身体情况特殊,万一被气出来个好歹来司奇耀能把闻康劈了。 闻愿这会儿却出乎意料的冷静:“放他回去。” 司奇耀原本在等着闻愿说他有多么生气,之后自己好顺理成章的接过这件事,但这个结果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他道:“放了?” “嗯,放回去吧。” 闻康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扔出去,冷笑着左右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他来之前就知道闻愿绝对不敢拿他怎么样,毕竟现在爷爷还在世,闻愿要是真敢对他下什么狠手,那就等于是在逼着爷爷赶紧去死,他必须要利用闻愿尽快把目前的处境摆平。 闻友英的情况渐渐趋于稳定之后,闻愿回了家,一路上他都表现的非常平静,与上次被闻康威胁的时候辩若两人,但他这样却反而让司奇耀更加担忧,直到身边的人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偎了过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麻木了,还是胆大了,现在好像只要司奇耀在身边,什么事情都伤害不了他了。 闻康今天做的事情他本该赶到生气,但此刻他的内心无比平静,他认为自己甚至可以接受闻友英再一次的偏心,甚至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尽管目前的闻友英什么都没有说。 好像突然间,那些原本被他在意的,糟心的‘家务事’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我有点困。”闻愿被他抱到怀里搂着,脑袋软软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含糊道:“睡一会儿,到家喊我。” 司奇耀低声答应,眉头微微拧着。 闻愿睁眼看到,伸手抹了抹他的眉头,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突然脾气那么好了?” “嗯?”司奇耀担心会伤到老婆敏感的小心心,道:“怎么会,我们愿愿不是一直都这么好的吗?” 闻愿忍俊不禁。 他当然知道司奇耀是在昧着良心说话。闻愿远比很多人都更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在择偶方面相当的无理取闹,他对旁人可以很宽容,但唯独对伴侣却十分严苛,他自私自利又无理取闹,就是想不停的试探司奇耀的底线,看他能包容自己到几时。 闻愿知道自己坏,坏透了。 但他还是希望自己在司奇耀心里是好的,只要司奇耀觉得他好,他就是全天底下最好的。 闻愿摸他的下巴,低声说:“我不会放过他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闻愿想立刻冲过去狠狠抽闻康几嘴巴子,他想让闻愿跪在街上乞讨,想让他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但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和谐一段时间,至少在宝宝出生之前,闻愿不想再跟闻康继续纠缠了。 到家的时候,祁新亚还没走,见他们回来就立刻上来问老人家的情况。闻愿跟司奇耀在‘家丑不可外扬’的事情上倒是出奇的达成一致,都没把闻康的事情说出来,“年纪大了,突发事故,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了,不用担心。” 祁新亚放下了心,咋咋呼呼说要拆礼物,看看大家都分别给闻愿买了什么。闻愿清楚他是在有心的调节气氛,立刻点头答应,礼物不多,但因为都是至亲的人,送的都相当贵重。 每拆一件祁新亚都要‘哇哦’一声,一脸长在柠檬树上的表情,拆到最后,他发现大家都一一送了礼物,就差司奇耀的了。 闻愿心情也有点儿郁闷,他是真的期待司奇耀的礼物,想开口问,又怕他万一真没准备弄的怪尴尬。 祁新亚却没他想的那么多:“大师兄,你这家大业大的,送的什么礼物啊,非得晚上俩人躲被窝里看?能见光的没有?” 闻愿又一次帮他说话:“其实他准备的特别贵重,就是不方便拿出来。” 金睿合侧目轻笑:“什么贵重东西,还怕我们给你顺走不成?” 楚珩一从一边儿挤过来一个脑袋,“是啊是啊,到底什么礼物,我们都等半天了,哥你倒是说说看啊。” 苏美在一边儿轻声说:“奇耀这么粗心……是不是没准备?” “准备了,算不得贵重,就是走心而已。” “哪儿呢哪儿呢?”楚珩一问:“怎么个走心法儿?” 司奇耀指了指桌面,这么多的礼物下面,安静放着一份文件夹,大家显然都将它忽略了,都没想过这玩意儿还能作为礼物。 金睿合笑出声:“你这个工作狂,送礼物送个文件夹?不会是房产证吧?闻愿应该不缺房子。” 司海科蓦然凝眉,眸色沉沉的看了过来。 祁新亚手快的拿起,翻开之后笑意顿时凝固了,像是被烫到一样啪的掉了回去。 文件正面朝上,上方的几个大字惊呆了一屋子的人。 “司奇耀你是疯了吧……” 第70章 莫说是金睿合和其他人, 闻愿也着实愣了一下。 这是一份财产转让协议,司奇耀自愿将名下一切——此处划重点, 括弧了一大串, 足足满满两面纸的,琳琅满目的各地房产、公司等各种司家父母和弟弟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部罗列在册, 同时也包括司正整个集团联同各国分公司利润股份等。 合同一式两份,下面还有已经签好的司奇耀的名字, 那字迹龙飞凤舞, 遒劲强健, 力透纸背,似乎代表了男人恳切的决心。 闻愿整个人都懵逼了。 楚珩一和苏美也懵逼了。 祁新亚和金睿合一脸不敢置信。 司海科眉头深锁, 尽管方才看到文件就已经有所预料, 但当事实在眼前, 他依然跟所有人一样无法置信。 司奇耀是一个相当骄傲的人,他从未在任何事情上面对任何人妥协过,但如今却对着闻愿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底线, 在生活上处处体贴入微也就算了,这原本就是男人理应对爱人做的, 可他如今竟然将自己所有的财产尽数转让给闻愿, 这让司海科大皱其眉。 这份合同显然是已经被司奇耀的律师得知了, 此刻闻愿一旦签字, 那么就将立刻被赋予法律作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闻愿身上, 也包括安静等待的司奇耀。 这份礼物着实走心极了,但却并不像司奇耀说的那样‘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如果这对于他来说还不算贵重,那么什么样的东西在他眼里才算是贵重的? 闻愿一时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才好。 司奇耀给的太过猝不及防,闻愿半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祁新亚的眼睛噌亮,一脸兴奋的望着他。他原本还担心司奇耀会欺负闻愿,此刻才发现自己是白白操心了,尽管他活的比较理想,但他却很清楚现实之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司奇耀既然愿意把全部的身家都交给闻愿,这就说明他愿意给闻愿足够的安全感。 他怂恿:“快签字!” 闻愿下意识看向司奇耀,男人依然定定的望着他,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浅灰的眼睛像是带着旋涡,将他牢牢的套住。闻愿眼角瞥到旁人的神情,又飞快的收回视线,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白眼一翻,装晕。 耳边传来祁新亚咋咋呼呼的声音,闻愿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上了楼,听到男人低笑的声音:“太兴奋了?” 闻愿努力让自己晕的真实,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司奇耀将他放在床上,闻愿的脑袋被他托着轻轻放在枕头上,司奇耀朝他压近,越来越近,近到闻愿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近到嘴唇都慢慢的贴到了一起。 男人探出舌尖勾住他的,闻愿很快被吻得喘不过气儿,感觉再装下去就真要晕了,这才伸手大力的将他推开,一边喘气儿一边瞪他,压着声音凶:“你干什么?” “没忍住。”司奇耀老实回答,闻愿脸扭过脸,侧着身子躺着,闷声道:“你这算什么礼物。” “不喜欢?”司奇耀沉思,皱眉道:“我已经很走心了,实在想不到该送你什么才好。” 闻愿终于忍不住:“你不是给我订了一台钢琴吗?” 司奇耀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珩一说的,你都定做好了,怎么不送了?”他话里有些埋怨,相比这些现实的东西,他更希望司奇耀可以送他一台覆盖着浪漫的黑白琴键的钢琴。 “珩一不是送了么?我跟他送一样的礼物,不合适。”司奇耀拉了个小凳子坐下来,捏着他的手道:“你不是一直觉得配不上我么,我就……” “谁配不上你?!”闻愿豁然撑起身子,眼睛瞪得更大,“我怎么配不上你了?你对着镜子瞅瞅,我是不是比你还好看?” “……”司奇耀轻声说:“我是说财产方面。” “钱够花就行,我也有好多套房子呢!你能买的起的我一样能买的起,只是不必要而已,就算我家产没你多,那也足以配得上你,因为我个人完全有能力可以养活自己,可以养活宝宝。跟你在一起搭伙过日子不错,但我吃的喝的都可以跟你AA,我又不靠你养活,你凭什么说我配不上你?” 他一脸气鼓鼓,司奇耀心里也有些憋屈;“不是你自己这么想的么?你说我有钱了,就不稀罕你了……” “我说的有错吗?”闻愿理所当然,嘴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他:“你能力比我强我是认可的,不稀罕我也是有可能的,我根据实际情况推测一下,怎么你就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行,你配得上,只有你配得上我。”闻愿咄咄逼人,司奇耀只能举白旗,诚恳道:“总之我送给你的,是我全部的身家,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送给你,不计后果。” 闻愿心里甜的几乎要溢出来,脸却始终板着,他稍微躺下去一些,道:“我不能要。” 司奇耀凝眉。 他认为这已经完全能够表现出他的诚意了,他把自己的一切送给闻愿,无所谓他珍惜也好,践踏也罢,至少这一刻他是心甘情愿的。 闻愿在他身边没有安全感,照理说他应该要欣喜的收下这一切,然后欢天喜地的继续理直气壮的奴役他,可瞧他说了什么,不能要? 司奇耀搞不懂了。 闻愿也不在意他怎么想,道:“心意我领了,东西我不要。” “理由?” 闻愿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司奇耀眼皮跳了跳,心中跳跃起一股火气,“我都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你还在想着要跟我分手?” 闻愿莫名其妙:“谁说跟你分手了。” “那我换个词,离婚?你不收礼物,是怕有一天跟我离婚的时候你会内疚吗?” 闻愿蓦然一跃而起,司奇耀神色谨慎的望着他,胸口蓦然被他踹了一下,闻愿身体不便,力气也不打,就跟被强抱的小猫挠人一样微不足道,司奇耀看都不看他那只脚,肩膀都没侧一下,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要保障,我给你保障,你要安全感,我给你安全感,现在是怎么样,你不要?那你想要什么?” 闻愿被他这番话气到,蓦然又愤愤的踹了他一脚,司奇耀纹丝不动,他于是又DuangDuang两脚过去,这次男人没有纵容,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还狠狠在他白皙的脚背上打了一下,以示惩罚。 闻愿疼的一缩,眼睛瞪得浑圆:“你,你打我?!” 司奇耀也有些动怒:“你能踢我,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你……”闻愿要被他气死了,他想要抽回脚,却被他紧紧抓着,动都动不了,于是拿另一只脚去蹬着他使劲抽,却被他一把抓住了两只脚,司奇耀双手用力一拉,闻愿顿时被迫岔开腿朝他滑去,司奇耀站起来弯腰欺近他,道:“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能做的也都做了,你现在一句不要,你觉得你能说得清楚?” “我对你做什么无恶不赦的事情了我说不清楚?”闻愿反问,还不忘挑衅他:“司奇耀,你是猪吗?” 司奇耀阴沉着脸看他半晌,转身走了出去,闻愿恼火的跟着下床,把卧室门关上反锁,然后重新滚到了床上,抱着肚子生闷气。 司奇耀拿起文件重新上楼,在楼梯口被司海科喊住,他停下脚步,后者道:“愿愿怎么样了?” “没大事,大概是太高兴了。”司奇耀道:“我先上去处理一下。” 楼下一片寂静。 金睿合见气氛不对,于是带着状况外的祁新亚先行告辞,他们一走,楚珩一就呐呐道:“大嫂一签字……大哥是不是就一毛钱也没有了?” 苏美愁眉不展的去扯司海科:“他这是抽的什么风,鬼迷心窍了不是?” 司海科沈着脸,一言不发。 司奇耀上去又下来,找管家要了楼上的钥匙,拧开房门看到床上鼓鼓的一大坨,于是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闻愿挣扎着翻身坐起来,鼻子吭哧吭哧喘气儿,气的挺厉害:“你找事儿啊?” “签字。” “不签。” “不签也得签。”司奇耀跨上床,一把将他拽到怀里,拿着笔强行去攥他的手,论力气,闻愿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司奇耀面色冷酷,手上稳稳的抓着他的朝纸上按。 闻愿咬着牙跟司奇耀较劲儿,眼看着笔尖就要划到纸上了,他蓦然嗷了一声,扭脸张嘴狠狠咬在了男人的耳朵上,司奇耀瞬间吃痛松劲,闻愿趁机直接把笔扔了出去,Duang的拿脑袋砸他一下,然后朝床下翻身。 这种动作搁在往常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他现在身子太过笨重,翻身的时候一个不提防,一下子摔在了地毯上。 司奇耀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立刻跳下来扶他,闻愿又拿脚踢他:“走开走开走开!” 司奇耀只能跟他拉远距离,神色复杂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是我想要的没错,但我说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听不懂吗?” “那你为什么不签字?” “我签了字难道就不会跟你离婚了吗?你太异想天开了吧!”闻愿没好气的凶:“什么我自卑配不上你,我看自卑的是你吧,你以为靠这些就能把我牢牢拴住了吗?司奇耀,你是猪吗?还是三岁小孩啊你!天真成这样你二十多年人生学白上了吧!” 司奇耀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他眼神森寒的凝望着闻愿,仿佛要把他一口吃进去一样,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需要了。”闻愿皱着眉重复嘟囔:“不需要了你懂吗?你个猪。” 司奇耀被骂的脸色更难看:“好好说话会不会?” “我跟你好好说话你听得懂吗?我说我现在不需要这个合同了,是因为我相信你,我爱上你了!我不需要这个东西来给我保障!!” 他凶狠的说完,脸颊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已经涨的通红。 司奇耀:“?” 他阴云密布的脸上像是突然经历了世界变迁一样,恍恍惚惚换了N个深浅不一的颜色,直到那双灰色的眸子渐渐亮起几个色度,越来越亮,他慢慢眯起眼睛,轻轻抿住了唇。 闻愿皱眉,嫌弃道:“想笑是不是?” “……”司奇耀破天荒的脸红了,还没来得及弯唇,就接到自家老婆的冷酷无比的命令:“给我憋着,笑了立马离婚!” 第71章 司奇耀默默的看着他, 方才霸道总裁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板着脸, 但眼底的笑意人根本挡不住, 一本正经道:“但这毕竟是我的心意,你还是应该收下的。” “不要。”闻愿扭开脸。 司奇耀慢慢朝他的方向摸索,闻愿蓦然又一脚蹬了过来,司总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 仿佛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坚持不懈的继续朝他靠近。 闻愿本来以为司奇耀肯定会躲的,乍然踹到还吓了一跳, 见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有心想再给他一脚又舍不得, 只能冷着脸把脚收了回来。 司奇耀抓紧机会,迅速靠近, 一下子把他搂到了怀里。他回忆闻愿最近的样子, 心里有些了然, 难怪最近他总觉得爱人变的越发的亲人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爱上他了…… 这话怎么又矫情,又甜蜜呢? 他搂着一脸不悦的爱人, 忍住愉悦,低声道:“我这算不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闻愿立刻用手肘去捣他, 道:“你把我当什么了?会不会说话?” 司奇耀道:“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你跟我说这句话呢。” “也说不准。”闻愿白他道:“我刚刚可能是在哄你呢?毕竟你今天的礼物实在很走心, 一时感动情绪上头也是有可能的的。” 司奇耀磨牙, 道:“你就不能让我多高兴一会儿!” 闻愿哼了一声。 他其实也觉得那种话说出来实在矫情的很, 不好意思极了, 爱不爱什么的,平时看看文艺偶像剧听听还行,但怎么这样的句子一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就跟什么东西在身上爬似的,那么别扭呢? 司奇耀客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就想咧开嘴哈哈哈嘿嘿嘿嘻嘻嘻吼吼吼换上各种姿势各种语言与众不同的笑上它个三天三夜。 但他又怕闻愿真的因为恼羞成怒不理他了,毕竟那两句话说出来,可叫他等的够苦。 他又去拿被丢到一边儿的文件合同,换着语气对闻愿道:“这个还是签了吧,是真的给你的礼物,不是随随便便骗你感动的。” 闻愿的表白来之不易,司奇耀认为自己也该真心相对。送出去的礼物再收回来,这不光不符合他的作风,也显得毫无诚意。 闻愿能理解他的想法,但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刚才装晕就是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司奇耀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情商低还是想刻意的表达什么,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他这种东西。闻愿几乎能够想象司海科跟苏美此刻复杂的心情,哪怕他们两个再怎么明事理和喜欢他,也绝对无法接受儿子把自己的财产全部送给自己。 闻愿扭脸对上男人温柔的眼神,耐心道:“反正你的也好,我的也好,以后都是留给宝宝的,我要不要又有什么关系?” “我是心甘情愿给你的。” “我知道。”闻愿忍不住笑,捏着他的下巴亲他嘴唇,亲昵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以把身家性命都交给我,可我真的不能要,如果我要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冲着你的钱跟你在一起的,何况,我以后万一真的利欲熏心对你始乱终弃怎么办?这种可能性又不是没有。” 司奇耀眼里的愉快开始消退:“你觉得你还能遇到比我更好,更爱你的人吗?” “你看你,两句话说不了就要生气是不是?” “没生气。”司奇耀闷闷不乐的抱紧他,道:“反正我是可以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这份礼物也恰恰代表了我的决心。” 他说完,灰色的眼睛立刻定定的盯住闻愿,像是已经拿出自己的玩具等着与闻愿做同等交换的孩子,闻愿心里发笑,手指挠了挠他下巴处的软肉,无辜脸故意道:“可是,我不保证我会喜欢你一辈子啊,这样对你实在太不公平了。” 司奇耀表情未变,神情却更加凝重:“你刚刚还在跟我表白,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实话嘛,我现在喜欢你,又不代表以后也会喜欢你。” 司奇耀语气阴沉:“我们现在不是在相爱吗?难道你不想跟我一辈子?” “现在是想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想呢?” 司奇耀沉默了一会儿,道:“但是相爱的人,怎么会想这些事?“ 闻愿觉得他纠缠于一个问题时执着的样子像极了可爱的容百川,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尽管大部分时间他无法把‘可爱’这个词跟司奇耀联系上。 闻愿低下头,故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司奇耀接着道:“我们是相爱的,那么就应该起誓对彼此忠诚,就应该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你看的那些文艺片不都是这么讲的吗?” 闻愿的确喜欢看文艺片,也因为如此,司奇耀跟着看过几部。而且闻愿感情充沛,特别容易被里面的人物打动,司奇耀认为,他应该是向往那样的爱情的。 闻愿睫毛抖了抖,仰起脸还想说什么,忽然就被他吻住了。 司奇耀撬开他的唇齿,舌尖肆无忌惮的横扫他的口腔,他亲的很深很温柔,没有色|欲,只是单纯的吻他,像某些文艺偶像剧里面接吻的两个主角,深情缠绵,情意缱绻。 闻愿被这种呵护般的亲吻弄的意乱情迷,等到被放开的时候大脑还处于浆糊状态,这个吻太和煦,他跟司奇耀很少会这么亲,大部分时间下都是**凶猛激烈。 他靠在司奇耀胸前傻乎乎的发呆,司奇耀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低声道:“看,你很喜欢。” 闻愿喜欢浪漫,崇拜理想,但却偏偏活成了一个无比现实的人。他想要,却不敢要,可爱,却又可恨,自私,却又温和……这个人太矛盾了,司奇耀拥着呆了吧唧的爱人轻轻的吻,看着他微微抖动的长睫毛和脸颊泛起的红晕,他知道闻愿很享受,尽管他并不愿意承认。 司奇耀抵着他的额头,声音犹如大提琴般悦耳低沉:“你真的会对我始乱终弃吗?” 闻愿一直都知道司奇耀很帅,很让人心动,但他从来都不知道,他还能有这样迷人的一面,好像瞬间戳到了他的某个点,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化掉了。他吞了吞口水,被勾引的脑子都跟不上,他实在太喜欢这样的司奇耀了,太喜欢这样被人温柔呵护的感觉。 他恍惚想到司奇耀当年说他特别善良,连出轨之人送的花都舍不得丢掉,偏偏要交给公司的员工插在水瓶内让它尽可能的继续存活。 其实他不是善良,他是羡慕。 有时候他希望自己是成长在温室中的花,整个室内的恒温系统均为它而生,人们所付出的所有精力都只是为了让它活的更好,开的更艳。他并不希望去看什么大千世界,也不想跟任何人去竞争,他的骨子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争强好胜,非得要踩人一脚高人一等,其实做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在什么地位,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是依附爱人,还是让爱人成为自己的附属品,也都不重要。 如果可以,简简单单无忧无虑的活着,这就是他的最大心愿。 他用脑袋蹭了蹭司奇耀的下巴,软软的说:“不会。” 他忽然笑了,捧着司奇耀的脸,撒娇般的道:“只要你一直对我好,我就不会抛弃你……其实我很好说话的,我也可以很听你的话,可以为你放弃生命。” 他的语气、眼神、身体,都软的过分了。 司奇耀的心脏微微震颤,喉结滚动,一股滚烫的火焰迅速的蔓延四肢百骸,他深吸一口气,道:“礼物……” “不要。”闻愿打断他,认真的道:“你要为我考虑一下啊,如果我真的签了字,你爸妈不会同意的。这只会破坏我跟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我说你,这样的礼物你要送也应该私下送我……要不是我知道你不敢,肯定怀疑你故意想让我在你家难过呢。” 司奇耀重点歪,眉梢一跳:“我不敢?” “你敢让我难过吗?” “……”司奇耀沉默。 闻愿笑着揉他的脸,道:“好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知道你的什么都是我的……你的眼睛,鼻子,嘴巴……”他的手指一一划过,跟他鼻尖抵着鼻尖嘴唇怼着嘴唇,又甜又坏的笑:“还有,嗯哼……都是我的!” “嗯哼?” “嗯哼,就是,嗯哼!” “……”司奇耀低头看了看‘嗯哼’,把他抱起来直接爬上了床。 司奇耀暂时将文件收了起来,决定日后再说。 闻愿这天破天荒的翻出一个深蓝色的密码本,说要开始写日记,他这会儿热血上头,说写就写,还捂着不给司奇耀看。 司奇耀站的远远的问他:“你想记录什么?” “记录……我男人疼我的那些年!”闻愿问他:“好不好?” 好,好极了。 司奇耀恨不得把他丢到床上艹上三天三夜,但他依然还得继续忍。 他转身出去进书房,刚刚坐定不久,房门忽然被敲响,“进。” 进来的是司海科,父子俩目光一对上,司奇耀顿时明白了什么,他从书桌前起身,在父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道:“如果是关于今天的礼物,我以为只有妈会瞎操心。” 司海科皱起眉,道:“这不是瞎操心,你做的有些过了。” 司奇耀神色平静:“这是我的事。” “司奇耀。”司海科脸色微微沉下去:“你太不理智了,你疼老婆我不管,可司正是你的没错,你名下其他财产还有不少是我留给你的,你怎么能全部送给他?你跟我们打招呼了吗?” “他没要。” “不管他要不要,你有这种想法都很危险。” 司奇耀沉默片刻,道:“他不会背叛我的。” “人心隔肚皮,你就是一辈子太顺风顺水了!”司海科怒斥:“改改你自大的臭毛病吧,否则你这样早晚要在感情上栽跟头!” 司奇耀同样皱眉:“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你最好不要被爱情冲昏头脑,别逼我插手你的事。” 司奇耀目光犹如利刃,但司海科丝毫不惧,他冷冷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不管,但涉及家产的事,我不能不问。你当局者迷,我这个做老子的,总该给你拿些主意。” 司奇耀站起来,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正常人就算讨好老婆也知道留一手,你倒是能耐,事无巨细把你所有的资产全部填上去!你那是哄老婆吗?你那是送命!!” “我有留后手。” 司海科道:“什么后手?” “我就是后手。”司奇耀有能力,有手段,有人脉。纵使把全部的身家都给闻愿,他也不怕闻愿会卷款跑掉。哪怕他跑了,凭他的能力也能立刻追回来,他送给闻愿的并不是钱,只是一份安全感。 司海科摇头,道:“人心为了金钱能坏到什么地步你根本不知道,你经历的人情世故还是太少了。” “我说了,我能处理好。” 司海科道:“你儿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打结婚证?” “等宝宝出生,他现在不方便。”司奇耀不喜欢跟家里人谈论闻愿,道:“这依然是我们的事,爸就不要操心了。” “婚前财产公证务必要做,知道你不好说,我会去跟他谈。”他平静的道:“这是对你们彼此负责。” 第72章 司奇耀愤怒和恼火, 在他看来,他名下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凭本事赚来的,这是他自己的事情, 哪怕是父母也不该插手。 但司海科到底是他老子, 纵使他心里万般不满, 也不可能像对待别人一样把他扔出去。 司海科并没有跟他商量这件事的打算,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只是对司奇耀简单的告知而已。 司奇耀以前是个无比清醒的男人,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他甚至连个绅士都不是, 异性的冒犯也绝不容忍。但闻愿却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司海科可以接受自己的儿子无底线的宠媳妇, 但他不能接受儿子在爱情之中失去他引以为豪的理智。 但现在闻愿还怀着身孕,司海科自然不能不照顾到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冲动的去找闻愿。 闻愿原本还有些担心司家人会因为司奇耀的冲动而对自己有排斥心理,生日过去的几天后,他开始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楚珩一送来的拼图终于断断续续的被闻愿拼好了, 对于自己的杰作,他相当满意,楚珩一倒是有眼色,第二天就订了个框给他裱了起来, 并亲自给他挂在了墙上, 一上楼就能看到的那种。 “这幅图真好看, 嫂子你还要不要玩, 我再给你买一副五千片的,够玩到我侄子出生!” 闻愿赶紧拒绝:“两千的拼起来都要我老命了,你要是想买,就给我买一千片的,拼的快些,也有成就感。” 楚珩一记在心里,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忽然道:“你有没有发现大哥这两天不太高兴?” 闻愿倒是察觉了,不过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是公司出什么事儿了吗?” “那倒没有,我问了五木,他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心情不好。”对于楚珩一来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司奇耀的就是五木了,五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只能来请教温柔贤良的嫂子,毕竟是枕边人,摸清楚了大哥的性格,也免得哪天又惹到他不高兴。 楚珩一倒是不怕自己被开除,可问题是司奇耀会打他啊! 闻愿笑了笑,道:“他心情不好你就少说话多做事,别惹他。” 楚珩一转了转眼珠,忽然想道:“你看天快热了,我们要不要去海边玩玩什么的?也让大哥散散心?” “算了吧。”闻愿道:“我现在不方便,就老实在家待着,等你大侄子出来再一块儿。” 楚珩一趴在桌子上,心情有些失落。闻愿又道:“最近诚安那边怎么样?” “都挺好的……嫂子你不是说要放过闻康吗?我哥另外找了个合作商,暂时不追究他的责任了。” 闻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倒是没有再去找闻友英的麻烦,那天之后闻愿倒是去过两次,闻友英也没有提这件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闻愿望向窗外,楚珩一看了他一会儿,又问:“你整天呆在家里,不觉得难受吗?要不一块儿出去逛逛吧,宝宝的东西也该买了。” 闻愿想了想,点了点头。 闻愿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过商场了,现在天气热了,商场内已经打了中央空调,闻愿进去不得不裹着薄大衣,不然就觉得冷。 楚珩一简直比他还要上心宝宝的生活用品,带着他先去了婴儿城,看中了一个雕花木床,兴奋的不行,非要给买:“我大侄子要知道我给他买了这么好看的床,以后长大了肯定疼我!” “不买也肯定疼你。”闻愿在楚珩一身边就不由自主的想扮演长辈的角色,话里不觉就带上了温柔宠溺,手指滑过雕花木床,打磨过的表面光滑,敲击沉闷,外观也十分上档次,但闻愿还有些纠结:“这个颜色放在宝宝房间会不会不太好看?我想以后给他装修成比较卡通的风格。” “到时候找人设计一下,没有违和感就行了。” 闻愿拗不过他,只好点头。楚珩一又跑去看小衣服,还伸手去摸:“这些小孩子的衣服也太可爱了吧……嫂子你看,看这个小西装!” 楚珩一到底年轻,在商场里面一通乱窜,闻愿身子沉重走路慢,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眼看着他窜出去老远,就想坐着休息一下等他。 转脸寻找座位,却蓦然对上了一双狂热的眼睛。 聂繁星。 闻愿:“……” 莫名觉得不妙。 他扭脸想喊楚珩一,却突然被聂繁星一把扯了过去,借着货架的遮挡,他惊喜道:“愿愿,真的是你!” 他方才在等着买果汁,不经意瞧到闻愿的背影,情不自禁就跟了上来。 闻愿皱眉看自己腕上的手,道:“放手。” 聂繁星道:“我很久没有跟人交往了,真的,我跟他们全部断了!我真的特别后悔,愿愿,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楚珩一在那边呢。” “你听我说。”聂繁星坚决不松,道:“司奇耀不可能跟你一辈子的,他那样的人,跟你在一起只是图新鲜而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以前的自己,我后悔的想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愿愿,我太想你了,我,我特别想抱你……愿愿……” 他伸出另一只手,被闻愿一把拍掉,他怒道:“你是不是神经病!我说过我们彻底断了!” “我知道。”聂繁星收回手,眼圈微微泛红。他的确比之前见到的瘦了一些,但闻愿可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这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他镇定道:“我先走了。” 聂繁星又一次抓住了他,道:“你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对吗?可既然司奇耀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谁跟你说司奇耀对我不好?” “所有人都在说!”聂繁星抓紧他的手腕,目光灼灼,道:“司奇耀把你关了起来,不让你见任何人,我不相信你会喜欢他那样强势的人,如果只是因为孩子,我可以帮你养。” 闻愿被他的想法惊呆了,他气的不行:“别说我跟司奇耀好好的,老实说,就算我们真的分手了,也轮不到你给我养孩子!” 他又一次想甩开,但聂繁星的力气极大,闻愿被他扯得一个踉跄,结结实实撞到他胸前,他立刻把人推开,抽上去的巴掌却被聂繁星攥住。 “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但所有人都知道你过得不好,你跟司奇耀在一起,怎么可能过好?”闻愿气的红了眼睛,聂繁星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司奇耀即使跟你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报恩,他早晚会抛弃你,愿愿,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不想看到我,甚至觉得我恶心。但我真的想你,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前太混蛋了,上次那个女人……我是被设计的!那完全就是个意外,孩子我逼着她打掉了,我再也不敢随便找了,我一直在等你。” “阿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人了,我会一辈子疼你爱你,我真的……”聂繁星漆黑的眼睛眼泪汪汪,哽咽道:“我真的越想越觉得我离不开你,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又难过又高兴……我必须要为自己争取一下,跟我走吧,去哪儿都行,只要你在我身边,吃糠咽菜我都愿意。” 他说的那样诚恳,那样悲痛。但闻愿只觉得可笑,他扭开脸,平静道:“放手。” 聂繁星从他细滑的手腕到握住他的手指,闻愿转脸,但货架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根本看不到楚珩一跑哪儿去了,他抿唇,问道:“到底是谁告诉你我过的不好的?” “是我爸朋友的女儿,她妈妈跟司奇耀的妈妈是好朋友。” “高艾美?”闻愿立刻想到了这个女人,他有气无力,道:“对,我过的不好,司奇耀总是欺负我,压迫我,还囚禁我……他太变态了,还逼着我给他生孩子,不然就要打断我的腿……繁星,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你弄疼我了,先放开我行吗?” 他语气柔软,聂繁星立刻松了手,闻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眼珠落在一侧的玩具车模型上,他慢慢走过去,低声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司奇耀家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太痛苦了。无时无刻不想离开他。” 聂繁星心疼的望着他,闻愿弯腰把玩具车拿出来,抚摸着车盖,喃喃道:“我从来没见过司奇耀那么可怕的人,他有权有势,我怎么才能跑得掉?” “我们可以私奔!我会制定计划,他绝对找不到我们!”聂繁星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低声道:“我会带你远走高嗷——!” 闻愿举着玩具车,猝不及防的砸在他脑袋上,在他条件反射抱头痛呼的时候,挺着企鹅肚窜出货架,远处楚珩一正在东张西望,闻愿喊了一声:“珩一!”下一秒,脚下却突然绊到了什么,猛地栽了出去,腹部狠狠的压在地板上,闻愿脸色顿时煞白,疼的蜷起身子,大脑一阵恍惚。 楚珩一吓懵了,他迅速朝这边冲,聂繁星却先一步窜上来把闻愿抱了起来,闻愿在心里大哭着骂娘,手上却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揪住了聂繁星的领子,聂繁星被勒的脸憋得通红,但还是屏住呼吸抱着他朝外跑。 闻愿心里全是恐惧,但他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救护车呼啸着冲向医院,楚珩一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闻愿抓在聂繁星衣服上的手,又阴沉着脸看向聂繁星。 司奇耀这会儿还在开会,林森在一旁做着笔记,乍然接到楚珩一的电话,他还愣了一下,确定了对方传达的信息,他立刻起身走向司奇耀:“闻愿在商场摔倒了,刚刚被送去医院。” 司奇耀豁然站起,林森淡定的宣布会议暂停,脚下匆匆跟上。 司奇耀赶到医院的时候闻愿还没醒,聂繁星因为领子被抓着,只能默默的蹲在他的床头,距离很近的看着他。 他心里闪过了一个很无耻的想法,希望闻愿可以流产。 如果没有孩子,那么他跟司奇耀竞争起来就有五五分的胜算,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楚珩一一见到大哥进来就立刻走上来认错:“我不该擅自带大嫂出去,哥你打我吧。” 司奇耀单手把他推开,目光跟聂繁星撞在一起,他又看了看闻愿攥的紧紧的手,嘴唇深深的抿成了一条线。 聂繁星并不怕他。 他可以为了闻愿豁出一切,身败名裂也在所不辞。 他认为司奇耀见到闻愿舍不得离开他,不管怎么样都该识趣一点主动退出去,但对方的词典里面显然没有退让这个词。 林森站在门口,手指勾了勾,让楚珩一朝自己这边靠。 病房内,司奇耀大步朝着聂繁星走了过去,同时从口袋里面取出了一把瑞士军刀,折叠刀在他手中弹开,刀尖在阳光下反射出一抹亮光。 聂繁星瞳孔收紧,下意识要站起来,但又因为衣服的原因而只能站起一半,他凝眉,道:“你想干什么?” 司奇耀阴沉的脸色不变,楚珩一心脏咚咚狂跳,腿软的一比,条件反射的伸手抓住林森的袖口,眼睛瞪得浑圆。 病房气氛凝重,林助理依然神色平静。 刺啦—— 一声响,司奇耀暴力无比的将闻愿攥着的那块布划开,蓦然狠狠的将聂繁星推出去一米远,冷冷道:“滚。” 天气很热,聂繁星逛街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衬衫,这会儿胸前破了一个大洞,他愣愣低头看了一眼,脸色青白不定。 被这么赶出去也太没面子了。 他没有动。 司奇耀冷冷的看过去,蓦然旋身,左脚朝前一跨,右脚狠狠的朝着聂繁星的胸口踹了上去。 司奇耀从来都不是温和谦让的绅士。 他是个看上去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野兽。 聂繁星后退两步,猛地冲上来,失去布料的胸前冰凉一片,他的拳头挥出去,却被司奇耀躲过,脸上又狠狠挨了一拳。 早在还是容百川的时候,他就想狠狠揍聂繁星一顿了。 楚珩一跟林森站的远远的,直到聂明煦匆匆赶来,拦住了煞神附体的司奇耀,他将弟弟抓起来,因为他胸前张扬的大洞实在太辣眼睛,不得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道:“司总先消消气,虽然不知道愿愿怎么摔的,但说到底,也是繁星带他上救护车的,还是先看看他情况怎么样吧。” 聂繁星抓着外套捂在胸前的样子像极了保卫贞操的小媳妇,聂明煦眉头又是一皱,道:“穿上。” 聂繁星冷着青紫的脸把外套穿上,一分钟后,又被他提醒:“扣子扣上。” 就在这时,闻愿忽然喊着什么醒来:“聂繁星,聂繁星!” 司奇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聂繁星心中一喜,暗想闻愿果真还对他有情,他按耐住心里的疼痛和感动,蓦然挤开司奇耀冲过来,“愿愿,我……” 闻愿对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攥紧了那块布料,愤怒又惊慌失措的喊道:“抓住你了,我要让奇耀打死你!” 第73章 司奇耀阴沉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弯起嘴角, 大步走上去, 伸手把聂繁星揪开, 还把闻愿手里面的布料都扔了出去。 闻愿除了受到了一些惊吓之外, 宝宝倒是没什么事,他看着自己还在的企鹅肚, 微微的松了口气,看向聂繁星的眼神里面带着一股穷凶极恶的气势。 聂明煦看出来了不对劲儿,立刻上前把聂繁星扯到了一旁, 借口先行离开, 司奇耀这会儿也懒得去管聂繁星的事儿, 他摸了摸闻愿细嫩的脸, 道:“怎么样, 有没有摔疼?” 闻愿这会儿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但乍然被司奇耀这么一问,他突然又无比委屈起来:“疼,特别疼。” 司奇耀叹息,伸手给他揉了揉肚子, “出去玩儿怎么不等我一起?” 楚珩一立刻微微一哆嗦,但闻愿却压根儿没准备把锅朝他脑袋上扣,为了洗清楚珩一的嫌疑,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朝这边儿看, 而是瓮声瓮气的道:“我待在家里实在太闷了, 一时都待不下去, 所以就喊了珩一一起出去溜达,顺便也想给宝宝买些东西。” 司奇耀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说什么。 因为不确定闻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司奇耀还是决定在医院多呆两天观察观察,闻愿这会儿倒是乖的很,什么事儿都随他做主,像是突然之间找到了主心骨。 司奇耀在他跟前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心里一时有些熨帖,第一次觉得自己在闻愿跟前也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 聂明煦冷着脸带着聂繁星一路出了医院大门,自己坐进车内之后,却忽然制止了聂繁星要上车的动作:“站好。” 聂繁星下意识停下脚步。 现在已经是六月初,这会儿正三四点钟,外面的太阳正炙热的熥人,他站了一会儿,发现大哥冷着脸坐在车内玩十滴水,顿时又想拉车门,聂明煦立刻看过来:“给我站稳,等太阳把你脑子里的水蒸发了,再跟我提上车回家。” 聂繁星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哥,我真喜欢他,我受不了他跟司奇耀在一起。” 今天的闻愿表现实在太让人伤心,聂繁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攥着自己衣服居然是为了让司奇耀打他,他用舌头顶了顶脸颊,嘴角还有些疼痛。 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他打架竟然也不是司奇耀的对手,那个男人看着衣冠楚楚,但拳头却出奇的硬,而且反应相当敏捷,一点儿都不像是整天坐在办公室里面的工作狂。 他的内心满是郁气,对司奇耀嫉妒的没奈何,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自己不如他。 聂明煦不光不能对弟弟的痛苦感同身受,反而认为他相当的神经质:“你受不了就要去破坏别人的感情,就要去当小三吗?说到底这件事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他已经跟司奇耀有了孩子,你继续纠缠的样子……真的太丑恶了!” 这话着实有些伤自尊心了,聂繁星的脸顿时连续变了好几个颜色,半晌道:“我也想成人之美,可闻愿过的不好,所有人都说他过的不好,难道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就要被司奇耀这么践踏吗?!” 他眼圈通红,聂明煦却匪夷所思:“聂繁星,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闻愿是你自己推开的,你把他当宝贝……” 如果不是亲哥,聂明煦简直想狠狠的嘲讽他几句,他作为大哥都觉得自己的弟弟实在无耻极了,上次闹出来的那件事让他在闻愿面前根本抬不起头,他还是闻愿的高中学长呢,当时帮聂繁星拉线,有心撮合他们的也是他,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聂繁星居然敢在订亲之后继续在外面乱搞。 但他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神色复杂的望着弟弟眼睛里流出来的水珠儿,深吸了一口气:“上车。” 聂繁星这会儿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时跟闻愿在一起的时候,聂明煦一直跟他说,闻愿脾气温软,是个好相处的,让他好好对人家。他也的确发现闻愿骄纵无比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相当容易感动的内心,他一直觉得,乱搞没关系,闻愿那样心软的人,随便哄哄就回来了。 但现实就想闻愿当时踹在他肚子上的那一脚一样,狠狠在他脸上打了个巴掌。 聂繁星抹了抹脸,扭脸望向窗外,浑身都弥漫着‘我很悲伤’的气氛。 “我看司奇耀对闻愿挺好的,你是不是多想了?” “不是。”聂繁星道:“是艾美跟我说的,她经常出入司家,说闻愿跟司奇耀家庭不匹配,所以总受欺负。” “她不是朋友受伤,回美国了吗?” “这两天刚回来,听说克罗的命是捡回来了,但是膝盖骨被好几颗子|弹打碎了,估计很难再站起来。” “那边挺乱的。”聂明煦皱着眉,道:“高艾美说的话你不要相信,我见过她追求司奇耀,或许是故意在迷惑你……总而言之,闻愿过好过坏都跟你没关系了,你今天也看出来了,他是站在司奇耀那边的,你就不要再上赶着找难看了!” 聂繁星不说话。 聂明煦一巴掌抽在了他后脑勺,阴森道:“听到了吗?” 聂繁星的头被扇低下去,闷闷的嗯了一声。 楚珩一很快带着闻愿的生活用品趁着司奇耀不在的时候钻进了病房。他这会儿心虚又感激,闻愿今天因为他而摔倒,居然还在大哥面前护着他,简直善良的没话说。 “嫂子,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去买。” “没什么。”闻愿肚子其实有些不舒服,心情十分焦躁,像是有蚂蚁在身上乱爬:“出去走走吧,我有些闷得慌。” 楚珩一立刻在前面开路,完全不敢离开他半步,唯恐他再磕着碰着,那他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司奇耀能把他骨头都敲断。 林森从外面回来,正好遇到他们,楚珩一立刻问:“你怎么还没回去?” “司总回去做饭,让我先帮忙照看一下。”他对闻愿微微笑了笑。 林森大概是司奇耀身边最信任,也最细心谨慎的人了,司奇耀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的大小事,交给他都可以完全放心,至于楚珩一,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楚珩一心里有些不舒服,道:“有我在就行了,你还是回去忙吧。” 林森态度温和,“司总已经吩咐了,这就是我的工作。” 这会儿太阳已经西下,黄昏的院子里有凉风吹过,闻愿心里的焦躁稍微平复了一些,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看着不远处的泡桐树出神。 耳边是楚珩一跟林森交谈的声音,他还在变着法的劝林森回去,闻愿忍不住一笑,转脸道:“珩一,我有点想吃曲奇饼干,诚安门口的那一家,你方便帮我跑一趟吗?” 这样的事情楚珩一自然义不容辞,拿了车钥匙便立刻离开。闻愿下意识看向站在身边的林森,道:“坐吧。” 林森没有客气,跟他一起在亭子里坐下来,镜片后面的眼睛跟他对上,闻愿道:“你当年帮奇耀追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他挺神经质的?” “实话的话,是的。” 闻愿忍俊不禁,他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肚子,道:“你跟他多久了?” 林森有问必答:“八年,当时司正刚刚起步没多久。” “那你陪他挺久的,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了吧?” 林森顿了顿,道:“了解上司的需求,是合格下属的必备技能之一。” 闻愿略作思考,道:“如果我问你一些事情,你会据实相告吗?” “不完全会。” “你倒是诚恳。” “应该的。” 闻愿靠在椅背上,觉得那股莫名其妙的焦虑忽然又来了,他皱了皱眉,站起来走了走,林森立刻跟着站起来,闻愿转过来看他,道:“司奇耀是不是派你调查我的过去了?” 林森道:“你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先回去。” “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他生气的,你可以告诉我你都查到了什么吗?” “这件事你应该亲自问司总。” 闻愿摇头:“他不会跟我说实话的,至少现在不会。” “他都是为你好的。”凉风吹来,林森推了推眼镜,道:“如果你觉得他只是自以为是的为你好,大可以找他闹一场。” 闻愿弯唇,梨涡浅浅溢在唇边,道:“你说话真有意思。” 林森皱眉,闻愿笑意加深,道:“那等他过来我就闹,就说是林助理教我的,怎么样?” 林森突然发现闻愿很狡猾,他选择了默默不语。 闻愿其实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也就是想随便找人说说话,他这会儿忽然很难受,身上和心里都难受的不行,像有什么东西在抓挠着,他重新坐下来,又站起来,顺着青石板路走向了一旁的凉亭,围着柱子转悠了一圈儿,还是觉得很躁。 他又道:“你觉得我跟司奇耀在一起般配吗?” “有缘有分,应该是配的。” 闻愿觉得绕柱子不够,又单腿跨过亭子的凳子骑在上面,林森眼皮微微一抽,听他又道:“外面都说我配不上司奇耀,你觉得呢?” “司总说,只有你足以与他相配。” 林森说话太谨慎,闻愿又笑了两声,他骑在凳子上朝前挪了两寸,“司奇耀什么时候过来?他还没做好饭吗?” 林森果断道:“我打个电话。” 打电话他也不敢走远,就笔直的站在闻愿身边。闻愿在凳子上骑过来骑过去,像个躁动症儿童,林森的眼皮时不时就抖一下,内心开始评判今天接手的工作的危险性,这危险度值至少得有85%了。 司奇耀一直没接电话,闻愿忽然停了下来,林森浑身僵硬的直直看着他。 闻愿像机械一样缓了缓,忽然甩了甩头,又扭脸过来:“他们都叫你五木,我以后也叫你五木吧。” “可以。”林森挂断电话,上前两步,道:“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们先上去?” “不,没不舒服。”闻愿离开了那个被他骑来骑去的凳子,走到一侧的树下,道:“这个是什么树?” “樱花。”林森也开始焦虑起来:“已经落尽了。” 这棵树很矮,中间还分了叉,闻愿伸手摸了摸那根叉,道:“这里有人爬过的痕迹。” 林森心里警鸣拉响,道“你不能……” 闻愿已经手脚并用爬了上去,他扯着树枝坐在上面看着林森,又问:“司奇耀怎么还不来?” “……”林森呼吸急促,手指发着抖又去打司奇耀的电话,他发现闻愿有点儿不对劲儿,像犯了焦虑症似的,司奇耀再不来,他怀疑闻愿敢去天台沿边边! 林森的焦虑症也要犯了! 闻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打电话,他觉得自己得做点儿什么,他又问:“司奇耀有说回家做什么吃的吗?” “没有。”林森举着手机贴在耳畔,额头微微沁出汗珠儿,镜片后面的眼睛死死盯着闻愿的脚,他不光担心闻愿滑下来,他还担心闻愿一个脑抽蹦下来!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他就看到闻愿忽然一蹬腿—— 林森:“!!!!” “司总接电话了!!” 闻愿停下动作。 司奇耀耳朵差点儿被震聋,他这辈子就没听林森大声说过话,他这个助理可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怎么回事?你中电了?” “闻愿爬树上要朝下跳,你什么时候到?” 司奇耀声音陡然拔高:“你在搞什么?怎么让他上树上去了?!” 很好,上司也中电了呢。林助理稍作淡定,举着手机走向闻愿,道:“要不要接一下?” 闻愿在树上坐稳。 好奇怪,他看到林助理这么慌,忽然就不躁了。 他没有接司奇耀的电话,因为三十秒后他就看到司奇耀提着饭盒奔跑着冲了过来,发丝被风吹得像歪倒的麦苗,饱满的额头挂着晶莹的汗珠儿,他气喘吁吁的奔到树下,顶着一头直愣愣朝天的头发,将保温盒丢给林森,微喘着朝闻愿伸出双手,露出宠溺的笑容,语气温柔而慈祥: “愿愿乖,来,我抱你下来。” 第74章 说是爬树, 但其实这棵树并不高, 司奇耀几乎一伸手就把爱人直接搂下来了。 闻愿其实觉得他俩惊慌失措的模样很喜感, 因为他坐在树上的时候脚距离地面根本连一米都没有, 轻松就可以跳下来。 其实他以前是很谨慎的,但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浑身好像充满了力量,他怀疑是不是宝宝在肚子里不满今天被摔, 所以把洪荒之力度给了他。 他被抱下来之后司奇耀和林森都松了口气,两人几乎同时间擦了擦脑门儿上的冷汗。他们恢复冷静之后,闻愿身上方才被蚂蚁爬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突然攥着在司奇耀胸口锤了一下。 司奇耀:“?” 他看着怀里爱人圆润白嫩的脸,道:“怎么了?” 闻愿又锤了他一下, 一本正经道:“宝宝说想打拳。” “打……打什么拳。”司奇耀把他的爪子按下来,道,“乖,我们回去吃饭。” 闻愿又举起爪子攥紧,一下下砸着司奇耀的胸口,嘴里还发出模拟的声音:“duang, duang……”撞大钟似得。 司奇耀把手心朝外挡在胸前, 闻愿就一拳一拳朝他手掌心锤, 继续嘀咕着:“duangduangduang。” 司奇耀蓦然看向林森,后者摇头表示自己跟这事儿无关。 司奇耀又低头, 觉得他认认真真撞钟撞的还挺可爱, 于是张嘴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任由他一路duang回了病房。 林森把保温盒放下,立刻开口告辞,转身的那一刻,他暗暗发誓,这辈子,死都不会再帮人照顾孕夫。 闻愿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嫌弃了,还张口挽留他:“留下吃点儿吧?” 林助理扭脸道谢,婉拒了他的热情,加快脚步离开了病房,出去之后忽然又探头进来,对司奇耀道:“桌上那份文件你记得签一下。” 闻愿总觉得肚子里闹得慌,连带的他心里也闹得慌,他皱着眉吃着饭,时不时拿拳头duang司奇耀一下,后者老老实实坐在他身边当个尽职尽责的沙包。 楚珩一很快回来,见到司奇耀就下意识想退后,但这会儿司奇耀显然没有功夫管他,倒是闻愿一脸开心的吃了几块饼干,还体贴的让他先走了。 天色渐渐完全暗了下来,闻愿上了床,还是不踏实。就是突然很想抽风的感觉,恨不得马上打上几套风车拳嗷嗷叫上几嗓子。 司奇耀凑过来亲他:“吃饱了就睡吧,乖。” 闻愿瞅他一会儿,眼珠子忽然落在床头的几张纸上,手痒难耐的伸手过去摸,“这个合同很重要吗?” 司奇耀看了一眼,道:“一般般,也就一个亿的订……” “刺啦——”他的话音未落,闻愿就两只手给撕开了,他仰脸默默看着司奇耀,有些无辜,又有些茫然,似乎也在迷惑自己的手怎么突然又贱又快。 司奇耀:“……” 他默了两秒,温声道:“没关系,撕吧,咱不做这单生意了。” 闻愿于是低着头,把撕成两半的纸撕成四份,又把四份撕成八份……等到撕的碎碎的,就呼啦一吹,床上和地上顿时全是碎纸屑。 闻愿琥珀似的眼珠儿转过来,又落在那一式合同上,司奇耀伸手递给他,问:“撕的是不是挺累的,我给你拿剪刀剪了好不好?” 闻愿摇头,认认真真的撕,叠的太厚撕不动了就分开慢慢的撕,等到完全撕碎,又是呼啦一吹,纸屑纷纷扬扬的摇摆。 司奇耀坐在他身边,道:“怎么样?累了吧,要不睡会儿?” 闻愿凑近他,低声说:“我刚刚是不是撕了一个亿?” “嗯,特别厉害。” 闻愿忽然爽了,他扬起唇角拉高被子躺下去,闭眼秒睡。 司奇耀坐了一会儿,起身把被子上的纸屑拍到地上,然后又拿来扫把扫成一堆,做完这一切,他便准备上床搂着爱人睡觉,刚刚在闻愿身边躺下,闻愿忽然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 司奇耀立刻跟着坐起。 闻愿微微喘息,一只手按在肚子上,眼睛直愣愣的朝前看,呆呆感觉着肚子里的变化。 司奇耀精神紧绷,试探的喊:“愿愿?” “我要生了。”闻愿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穿鞋,推他道:“去,去叫医生,你儿子要出来了!” 司奇耀慌的连身边的呼叫铃都忘了,立刻朝外面跑。 闻愿自己下了床,也跟在他后面跑,司奇耀跑了几步察觉他跟着,又拐回来要抱他,闻愿Duang的砸他,凶神恶煞:“你碰我干什么,现在是找产房要紧!” 司奇耀脸上冷汗直冒,一时不知道闻愿说的话是对是错,迎面碰到一个护士,两个家伙都没想到要问,还是护士察觉他们面色慌张,拦着问了一句:“你们找谁?” “找产房。”司奇耀忙道:“找产房生孩子。” 闻愿面色凝重的跟着说:“对,我要生了。” 护士急忙喊人把床推过来,闻愿却不肯上,他觉得这群人简直神经病,他要找产房生宝宝,这群人推个床来干什么? 司奇耀也觉得老婆说的有道理,对啊,生孩子要产房,要床干什么。 十分钟后,闻愿自己躺在了产房的床上,面色凝重的望着天花板。 医生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牛逼的产夫,僵在床头半分钟都没动,闻愿蓦然看过来一眼,气势逼人:“看我干什么?接生啊!” 医生下意识绕过去,闻愿深深的吸了口气,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司奇耀在外面静静的站着,看上去仿佛冷静睿智的一比,但事实上脑子里这会儿已经是一团乱麻,根本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司海科等人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楚珩一探头朝里面看,紧张道:“怎么就生了,这不是早产了么?” 司奇耀凝眉,楚珩一立刻闭上嘴。宝宝提前出生显然跟他脱不了干系,再多话估计要被打。 家里人都渐渐来了,司奇耀的脑子终于慢慢的清醒过来,他方才完全是被焦虑过头的闻愿给带歪了。他站在产房门口紧紧抿着唇,内心把东西方的神仙都拜了一遍。 原本宝宝至少还要一个月再出生的,这次意外提前,他心里也十分的恐慌,害怕闻愿受罪,也害怕宝宝万一有个什么不测。 医生走出来的时候,司奇耀立刻扬起了头,里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医生就出来了,所有人这会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医生无奈道:“孩子的确有早产的迹象,但却不是今天。” “我爱人呢?” 医生神情有几分复杂:“他在里面睡着了。” 司奇耀的心咯噔一下,楚珩一懵逼的看过来:“我大嫂……还会醒来吗?” 医生眼角抽了抽:“当然会了,睡着了是字面意思。” 楚珩一松了口气,下一秒就被司奇耀狠狠在脑袋上抽了一巴掌,他缩了下头,闷闷的后退几步躲在了苏美后面。 司奇耀脸色难看极了,“我能进去看他吗?” “事实上,我们建议他先回病房休息。” 司奇耀也觉得今天闹了笑话,跨进去看了看,闻愿正大张着腿在床上睡的像只猪,他走过去把他双腿并拢,伸手把人抱了起来。 闻愿睡得非常沉,香甜的脸窝在他的胸前,还红扑扑的。 司奇耀吐出一口气,抱起人回了病房。 司海科和苏美等了半夜,万万没想到会等来这么个结果,只得扯着楚珩一先回去了。 第二天闻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肚子,发现宝宝居然还在之后还十分惊异:“它怎么没出来?” 司奇耀顶着黑眼圈,低声道:“还没到时候。” 闻愿皱眉:“不对,我有预感,它真的要出来了。” “的确有提前的迹象。”司奇耀也十分无奈:“所以医生建议我们先住下来。” “那,那我是不是应该住产房里?” 司奇耀道:“在这儿住也行,别紧张。” 闻愿想到昨天慌得跟鬼子进村似的自己,脸腾地一红,半晌道:“这次是演习……下次,下次咱们就不慌了。” 司奇耀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 闻愿还是觉得住在病房里不踏实,吃完饭又晃悠到昨天的产房去了,那儿设备齐全,万一难产什么的也能及时处理,住病房算什么啊,到时候护士跑来跑去,万一哪个条件没跟上,自己挂了可怎么办啊? 还有宝宝,现在看来早产是肯定了,到时候万一刚见天就灭了……闻愿心里又一阵一阵的缩,晚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想再撕一个亿解压。 司奇耀也意识到了闻愿这种特殊的执着,他怀疑闻愿这是那天摔倒被吓到了,跟医生商量了一下,闻愿终于如愿以偿在产房住下,医生怀着复杂的心情,每日都过来给他看一次,闻愿终于放下心,吃嘛嘛香,晚上秒睡。 如此这般持续了几天,司总住在产房里的爱人终于守的云开—— 生了。 真生。 尽管经过了上次的‘演习’,但司奇耀还是十分慌张,完全就是把上次的心情再次复制了一遍,等到宝宝嫩嫩的哭声传来,司家二老顿时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司奇耀还是十分担忧,抓住一个出来的护士就问:“我爱人怎么样?” 护士含笑道:“都好,放心吧。” 她刚说完,司奇耀就听到里头闻愿的哭喊:“司奇耀!!” 司奇耀被护士扯着换了衣服,这才急忙跨进去,闻愿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满含泪水,“你刚才怎么不进来?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担心我?” “怎么会……我是被拦在外面了,他们不让我进。” 闻愿还是哭,一抽一抽的:“你就是不想进来,你要是想自己就会提要求进来,怎么会等到我喊你才进来。” 司奇耀蹲在他身边,伸手给他擦眼泪:“不是的,我想进来的,真的是他们不让我进。” 闻愿还是不信,他闭上眼睛默默流泪,情绪相当崩溃。 医生十分同情司总,在一侧帮他说话,道:“宝宝早产,很脆弱,所以他这样携带细菌的大人是不可以进来的,你看现在孩子在保温箱里,他才能进来,不然宝宝很容易生病的。” 闻愿睁开眼睛看他,心里已经信了一些,可还是觉得委屈:“你看的清楚,我刚刚是不是好疼。” 医生点头,对司奇耀道:“对,他真的很疼,你根本想象不出来他方才有多么辛苦,绝对比你一生所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情加起来还要痛苦,所以你一定要对他好。” 司奇耀连连点头:“当然了,我知道的。” 他握着闻愿的手,闻愿小小挣了一下,总算不再抗拒,眼泪汪汪的道:“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闻愿受的罪被司奇耀知道了,心里的委屈就散了一些,又虚伪的做出坚强的样子:“其实也不是很疼,你也不要太难过。”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觉得自己很伟大。 司奇耀吻着他的手指,低声道:“怎么会不难过,我在外面都担心死了,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闻愿睫毛湿漉漉的看他:“那我还想要个女儿怎么办?” 司奇耀苦笑:“这种恐惧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闻愿问:“你恐惧什么?怕失去宝宝,还是怕失去我?” 司奇耀好声好气的答:“当然是你。” “那你见宝宝了吗?” “没有,我只想确认你好好的。”司奇耀抵着他的额头,闭目道:“你最重要了。” 闻愿瞬间满足,软软道:“好了好了,别难过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虽然真的很疼很疼,到现在还是很疼很疼,但你有了个传宗接代的小宝贝,还是很值得的,你应该高兴才是。” 司奇耀:“……” 不,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第75章 宝宝因为不足月, 必须放在保温箱里养着, 司海科和苏美恨不得马上抱出来亲亲小可爱。 闻愿被推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跟着保温箱一起走开的背景,仰起脸, 却对上司奇曜温和的眼神,不由弯了弯唇,司奇曜问:“笑什么?” “没什么。”闻愿扭开脸,突然发现楚珩一也趴在自己床头跟着走,顿时愣了愣:“你不去看宝宝?” “爸妈都去了,我跟大哥陪你。”楚珩一跟在他身边。因为从小没有父母, 他特别能明白闻愿在司家的处境,就像这会儿, 如果闻愿父母健在, 必然是会守在门口等着的, 可这次宝宝早产, 闻家那边闻愿谁都没让通知,所以也没人来。 他不希望闻愿觉得在这个家里只有大哥真心在乎他, 他也在乎闻愿, 就像闻愿愿意在大哥面前帮他遮掩过错一样。 闻愿笑出甜甜的小梨涡:“弟弟真好, 亲亲。” 楚珩一下意识想回应,接到身边大哥阴沉的表情之后立刻把嘴里的‘亲亲’咽了下去。 哎,他是真的把闻愿当亲人啊, 怎么大哥总把他当情敌呢。 楚珩一忍不住想, 如果他跟闻愿是血缘兄弟就好了, 不需要避嫌, 也不会莫名其妙被大哥针对了。 闻愿生完宝宝正是半夜,睡了一会儿,早晨醒来就听到祁新亚叽叽喳喳的声音:“我们愿愿生宝宝肯定累坏了,所以我煮了营养鸡粥……你大哥?你大哥煮是你大哥煮的,我煮的愿愿肯定爱吃!” 闻愿张开眼睛,第一个发现他醒来的就是祁新亚,他今天倒是生龙活虎的很,似乎已经从上段感情之中完全的走了出来,见他醒来立刻蹭过来扶他。 闻愿自己坐起来,笑道:“我好着呢,又不是病号。” 祁新亚煮的粥居然出乎意料的不错,闻愿有些疑惑他怎么突然学会做饭了,问了却听到他贴心的回答:“专门为你学的,你觉得好吃就夸夸我!” 闻愿心里头软乎乎的,使出夸夸蜜糖舌把他从头到脚吹了一遍,吹的祁新亚晕晕乎乎,离开的时候还飘飘欲仙,恍惚觉得自己有成为世界名厨的潜质。 闻愿昨天只见了宝宝一面,等到看自己的都走了之后,便想再看看。但这会儿孩子在保温箱,抱不过来,他只能徒步去看。 隔着厚厚的玻璃,闻愿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他小小的脸,忍不住把脸挤到玻璃上盯个不停:“我儿子是不是有一丢丢丑丑的?” 司奇曜立刻跟着看,道:“哪里是一丢丢,完全就是剥了皮的小狗子。” 闻愿皱眉,用肩膀撞他:“你会不会说话?他是小狗子你是什么?大狗子?嗯?” 司奇曜不敢跟他呛声,指着里面的小宝宝道:“其实还挺可爱的。” 闻愿浅浅一笑:“那是,也不看谁生的。” 司奇曜点点头,重新看向儿子,也忍不住露出愉快的笑意。闻愿扭脸看到,问:“你是不是好开心?” 司奇曜侧目,立刻伸手把他搂住,柔声道:“辛苦你了。” 闻愿抿嘴,眼睛弯了弯,他环住司奇曜的腰,忽然叫他:“奇耀。” “嗯?” 闻愿摸他下巴,睫毛抖了抖,道:“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可爱的小宝宝。” 司奇曜屏住呼吸。他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上不了媳妇学科的大学了,因为这话原本应该他来说,但他却根本没想到。 闻愿眼神宁静温和,笑容清甜,司奇曜道:“是我该谢谢你。” “我很幸福。”闻愿真诚的道:“你真的特别好,奇耀,我从来都没想过,我能遇到你这样好的人。” 司奇曜:“我也是。” 闻愿腼腆的笑,软软道:“我觉得我好像配不上你……怎么办,你怎么能这么好?” 司奇曜:“……我也是。” 闻愿的手从他背后划过,又从他腋下收回,双手捧住他的脸,道:“你跟我在一起真的委屈了,我保证,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司总:“嗯,我也会对你好的。” 闻愿噗嗤笑了,掐他的脸道:“好敷衍啊,我要生气了,抱抱才能原谅你。” 司奇曜一言不发的将他搂紧。 闻愿窝在他怀里,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无比安心,他愿意相信这男人会跟他相互扶持一辈子。 “你猜我在想什么?” “想宝宝?” “才不呢。”闻愿在他怀里闷笑,道:“我在想,等我们老了,要手牵着手躺在一个棺材里,等到一起腐烂成泥,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司奇曜这辈子没被谁撩到过,但今天却三番五次被媳妇撩的要酥,他吻了吻闻愿的耳垂,意有所指道:“等你身子好些,我们可以先试试你中有我。” 闻愿脸一红,把他推开转移话题道:“对了,宝宝的名字起好了吗?” “我爸说我名字起的太张扬,为人也太放肆,所以希望宝宝以后可以做个儒雅的君子,叫司谨修,谨修而身,慎守其真的谨修。” 闻愿眨眼,“倒是个好名字。”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再换。” “挺好的!”闻愿笑眯眯道:“辛苦爸了。” 司奇曜顿了顿,道:“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说看。”闻愿没让他直接闭嘴,就说明心情很好。司奇曜缓缓的,尽量不带个人情绪的平和道,“我发现你对别人总是比对我宽容。” 司奇曜担心他会生气,朝别处看了看,又慢慢转回来,发现爱人沉默不语,于是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宝儿?生气了?我不是抱怨,就……很客观的,真的,别生气啊。” 他轻轻抚着爱人的胸口,闻愿看了他一眼,道:“我没生气,我是在反思。我的确对你要求太高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改不掉,我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不在乎别人对我好不好,但我要求你一定要对我好……也不一定是单指你,就算我们以后不在一起了,我也会下一个另一半这样。” 他神色平静的望着司奇曜,道:“我刚刚想了想,我可能改不掉,不,我一点都不想改,就算你接受不了,我也不改。” 这话说的足够直白,也足够任性,更足够自私。 闻愿其实有点慌。他知道自己很过分,可怎么办呢……他就是希望司奇曜可以疼他一点,再疼他一点,一辈子都只疼他一个人最好最好了。 司奇曜还未做出回答,闻愿的眼泪却开始在眼中打转,故意扮可怜道:“你要是接受不了也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我自己疼自己,自己爱自己,自己无条件的包容自己,反正我还有宝宝,他长大了,也会疼我爱我的。” 司奇曜慢慢半蹲,一直蹲到眼睛平视他的下巴,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这小可怜的……我们愿愿还学会拿眼泪招人疼了?” 闻愿:“……” 眼泪还在脸上,但表情已经变得凶恶无比。 司奇曜忍俊不禁,一把将他拥在怀里。闻愿在他面前示弱无非是想得到他的宠爱,司奇曜清楚,他爱自己,就像自己爱他一样。 毕竟,刚开始的闻愿可不是这样的,他是真的凶,也是真的傲,哪里会流露出一点喜欢他在乎他的样子。 对于他来说,闻愿耍小心机装可怜的样子也可爱极了,“好了,我们愿愿我来疼,我来爱,我来包容,对我要求高一点也没关系,谁让你男人无所不能呢?” 宝宝在保温箱里面足足呆了两周才抱出来,这期间司家父母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孙子跟前,得到宝宝可以抱出来的消息,两个长辈都高兴坏了。 闻愿被接回家里养身子,四姑接到消息来看了他一次,说闻友英的情况已经恶化,有几天都吃不下饭了,腹胀,反胃,但听说他有了宝宝,还是出钱让四姑帮忙打了对金锁送来。 闻愿身子虚,不方便去看他,只能开视频跟他说说话,但也说不了太久,老人家就又昏昏沉沉,只得挂断了。 闻愿称了□□重,发现自己宝宝生下来还比以前重了二十斤,揉揉脸上的肉肉,痛定思痛决定减肥。 但他现在不能见风,于是约了司奇曜和楚珩一一块儿在楼上健身房做有氧运动。 司奇曜倒是不赞同,觉得他胖些抱着舒服,但闻愿却说他心思歹毒:“你就是想以后找个理由把我扔了另外找!” 话说的气势汹汹,楚珩一却没帮大哥说话,他也瞧出来了,他嫂子这是跟大哥撒娇呢。 闻愿身体恢复的不错,虽然肉掉的很慢,但精神气色都特别好。出院一周后,他翻腾家底的时候突然把结婚证翻了出来,瞧着上方容百川的名字,忍不住噗嗤一笑。 把结婚证重新塞回去,闻愿蹬蹬跑下楼,拿着证逗了一会儿宝宝,然后故作不经意落在了婴儿床里。 跟司奇曜领结婚证肯定是必须的,不过他不好意思说,还得提醒司奇曜一下才行,待会司奇曜下班回来肯定会看宝宝,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就该到家了。 结果不等司奇曜回来,去看孙子的苏美就瞧见了,她倒是记得司奇曜当时是叫容百川的事情,第一眼觉得这俩人照相还真好看,第二眼忽然想到他儿子到现在都没给闻愿个名分,第三眼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顿时皱了皱眉。 闻愿吃着水果走出来,正好看到苏美从婴儿床前离开,又一转眼,就瞧见司奇曜进门了。 他眼珠一转,觉得司家父母看到应该也一样,毕竟他们儿子现在可是‘第三者’呢! 司奇曜果然第一时间就去看儿子,闻愿挤过去喂他水果捞,道:“辛苦了,晚上吃什么呀?” “什么都行。”小宝宝现在每天就是吃喝拉撒睡,一点儿都不好玩,司奇曜量了量他比昨天长了多少,就准备起身换衣服。 “咦?”闻愿忽然道:“咱俩结婚证呢?我刚刚拿出来给宝宝看,好像放这儿了。” 他嘴上说,但手上却并没找,眼睛眨巴眨巴看司奇曜,满脸都写着“说好的打结婚证你还记得吗?是时候提上日程啦!” 司奇曜顿了顿,道:“以前那个证,你还留着呢?” “当然要留着。”闻愿吃着水果,含糊道:“那也是我们爱情的里程碑呢。” 司奇曜问:“你想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闻愿脸微微一红。 上回跟容百川领证的时候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这回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头甜滋滋的冒泡泡,他神神秘秘的凑近司奇曜,忽然没忍住一笑,道:“我随时可以!” 司奇曜愣了愣,像是没想到他这回这么迫不及待。闻愿见他这反应,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急了,他立刻矜持的拉开距离,高傲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这么说?” 司奇曜:“……” 闻愿说:“那你白惊喜一场了,我还要再好好想想。” 他装模作样一番,啊呜吃一口水果捞,扭头又蹬蹬跑了。 太不好意思了,想跟人家结婚什么的,这种事果然还是等司奇曜主动比较好。 司奇曜眉头紧锁的坐在婴儿床前,他用手指轻轻去碰小宝贝嫩嫩的小手,被他紧紧的攥住了。 片刻之后,楚珩一也回来了,一眼看到大哥西装革履的坐在宝宝跟前,稀奇了一下,他想自家大哥真奇怪,看宝宝的时候居然还跟在公司似得,那么严肃阴沉,也不怕吓到小家伙。 刚想完,司奇曜就离开小床上楼去了。 闻愿水果捞吃光,又朝厨房晃荡,忽然被客厅里司海科喊了一声:“愿愿,你跟奇耀的结婚证,给。” 闻愿放下碗快步走过来,道:“我说宝宝那儿怎么没了。” 司海科道:“奇耀失忆的时候多亏你照顾,我看了看他当时的照片,倒也没瘦。” 闻愿点头,道:“嗯,他特能吃。” 司海科失笑,温和道:“不过这名字到底不是奇耀的,你们还得重新打一张才行。” 有爸做主万事足!闻愿在心里打了个响指,乖巧道:“奇耀也这么说的,我们当时说好,宝宝出生再去领呢。” “也是时候了。”司海科顿了顿,道:“是这样,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这个事儿呢我想了想,对你,对奇耀,都是好的。” 闻愿立刻点头,恭恭敬敬的洗耳恭听。 他眼珠剔透,在光线下呈现出琥珀的色泽,司海科略一犹豫,忽然看到司奇曜大步走过来,闻愿猝不及防被他抓起来上楼,意识到男人压抑的怒火后,闻愿忽然有些慌。 他,他哪儿惹司奇曜了?孩子刚生下来就要家暴?! 闻愿条件反射的去拉扶手,想着要是司奇曜真动粗他就喊楚珩一,测试弟弟忠心的时候到了。 司奇曜脸色更黑:“上去。” 闻愿畏惧道:“我刚生完宝宝,虚的很,走不动。” “奇耀。”司海科站起来,司奇曜蓦然咆哮:“跟你没关系!” 他凶的仿佛山中猛虎,闻愿何曾见过对老子这么凶的男人,一晃神就被他抱了起来,一路上楼,扔在了床上。 他呆呆看着司奇曜,觉得司奇曜应该不会真家暴,可又心虚得很,他平时好像真对司奇曜太差了,他忍无可忍要揍自己,似乎也有可能。 司奇曜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闻愿下意识缩了缩。 司奇曜抬眼看他,皱眉道:“你那什么表情?怕我?” 闻愿挺胸:“胡说!”一家之主的人设不能崩。 司奇曜笑了笑,伸手道:“过来。” “你,你唤小狗啊?你过来!” 司奇曜抬腿上床,主动过去把他搂了过来,闻愿终于确定他真不会打自己,愤愤的用头顶他一下讨自己的精神损失,司奇曜却突然道:“明天去领证,好不好?” 闻愿想你刚刚那么凶还准备我跟你结婚?想得美! 但他的心怦怦乱跳,嘴比脑子更快一步,爽快道:“好!” 第76章 闻愿想重新领证其实是想重新拍照, 他们以前拍的那张虽然看着还不错,但闻愿总觉得里面的容百川笑的有点勉强。 他知道当时的容百川其实心里有疙瘩, 毕竟是他强迫的,至于自己, 闻愿也不觉得自己笑的多么真心。 司奇耀想直接换名字, 改籍贯, 也是因为当时闻愿不肯跟他领证的缘故,这会儿闻愿既然肯了,那自然是再拍一张最好。 谁不希望自己的结婚证在最幸福的时候打出来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闻愿以为司奇耀会跟父母说一声,但他却并未开口, 闻愿心里犯嘀咕, 吃完饭就被他扯着手拉上去了, 临上楼前他看到司海科眉头深锁。 闻愿在微信上问楚珩一:“你大哥跟爸怎么了?” 楚珩一秒回:“不知道, 大哥脾气坏。” 闻愿也觉得司奇耀脾气太差了,他心里其实有些膈应。在他看来, 一个男人如果对父母不好,那么此刻对他再好也只是暂时的,毕竟百善孝为先。 司奇耀洗完澡上床,头发还湿漉漉的就过来抱他,有力的手臂和温热的躯体贴上来,却被闻愿推了推。 “怎么了?” “没。”闻愿心里有点儿空落落的,他叹了口气, 道:“你跟爸怎么回事?闹别扭了吗?” “没有。” “是因为我吗?” 司奇耀不悦道:“这件事你不要管, 我们下周就搬出去, 过一家三口的日子。” 闻愿确定了,的确是因为自己。他心里有点儿甜,又有点儿苦,他希望成为司奇耀心里最最重要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司奇耀跟父母闹矛盾。 “我们带着宝宝搬出去了,爸妈看孙子就不方便了。”闻愿温和道:“到底什么事你跟我说说看,说不定不是什么大事呢?” 司奇耀最受不了他软乎乎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眼神让他想到楚楚可怜的小动物,总想摸一摸揉一揉才好。 闻愿怎么能这么善解人意呢?司奇耀心疼的抱紧他:“真没事,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错。” 闻愿困惑的睡下,却没睡沉,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这事儿。 他清楚司奇耀瞒着自己肯定是为他好的,而司海科说对他和司奇耀都好,是什么意思呢? 司奇耀一觉醒来,便立刻对上了爱人透亮的眸子,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道:“怎么了?” 闻愿揉了揉他的脸,噘嘴亲了他一口,道:“领证之前,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嗯?” “婚前财产公证一下吧,对我们都好。” 三秒后,司奇耀豁然坐起,摔门冲了出去。 楚珩一睡眼惺忪的出门,便陡然感觉脸上一阵阴风,他条件反射的缩回去,就见到自家大哥脸色阴郁的冲下了楼。 他愣了三秒跟下去,楼梯还没下完就听到一声巨响。 父母主卧的房门被一脚踹开,司奇耀暴怒的神情对上刚刚起床的父母:“我说过我的事跟你们没关系,愿愿才刚刚生完宝宝,你们就迫不及待的这样逼他,什么意思?!” 苏美吓得面色苍白,司海科也被咆哮的儿子惊了一下,他昨天也是有些不忍,但他作为父亲,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这么不理智的爱一个人。 可那话分明没来得及说出来,闻愿怎么就知道了? 司奇耀脸色森寒,狂怒道:“我在一天,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他尊重你们,我希望你们也尊重他,如果实在过不下去,我们就分家,你们的是你们的,我们的是我们的。” 司海科脸一沉:“注意你的态度。” “你觉得你的态度很好吗?你想过他的感受吗?他把你们当爸妈,你觉得你做的事配吗?” “你……”司海科一向平静的脸上额头青筋直冒,上手就要抽他,苏美惊慌失措的按住:“别生气别生气,你们有话好好说……奇耀,你不能这么跟你爸爸说话,他都是为你好……” “别跟我提什么为我好。”司奇耀冷笑道:“你是我老子,我给你面子,也麻烦你稍微给我一点面子,你这样对他,是在让我难堪。我追他的时候好话说尽,做了无数承诺,结果宝宝刚出生我宠还没宠够呢,你们就来这一套,我要是任由他受委屈,就是自己打自己脸!这证明我他妈说的话就是狗屁,我一个字都没做到!” 楚珩一呆呆站在楼梯口,整个大房子内的佣人都屏住呼吸,婴儿室的宝宝蓦然哭闹起来,苏美想去哄,又唯恐他们父子大战。 管家看了看,缓缓上前劝说:“自古以来公婆媳妇关系都需要磨合,你给爸妈一点时间……” 司奇耀再次爆粗:“什么狗屁公婆媳妇关系难处,我看就是惯的!上回妈擅自掺和我们的关系害他大病一场,你以为我不说话是纵容你们?错了!我那是为他 ,因为他希望跟你们成为一家人!” “没错,你们是我亲爸亲妈,说句难听的,他讨好你们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们脸!”他不顾父母青黑的脸色,冷冷道:“但你们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爱我才让着你们。如果我踩着他对我的爱在家里做个搅屎棍,和稀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委曲求全,那我司奇耀就不配做个男人!” “我希望你们好好反思自己做错的地方,作为父母,你们是希望闻愿带着孙子跟你儿子离婚,从此跟我们一家一刀两断,还是希望阖家美满,子孙满堂。” 他转身上楼,楚珩一条件反射的在楼梯口蹲成一团,唯恐挡到他的路。 司奇耀却突然在跟他一个阶梯处停下,睡袍带子在楚珩一眼前晃荡,弟弟微微睁大眼睛,屏住呼吸,总怀疑他会给自己一巴掌。 司奇耀转身,仿佛指点江山的王者:“今天冲你们发脾气是我,找茬的也是我。如果你们不来怪我,认为这件事全由闻愿而起,那就证明你们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司奇耀上楼,司海科脸色变换莫测,苏美放下按住他的手,心脏怦怦乱跳。 这就是司奇耀的恐怖之处,他可以理直气壮的不给任何人面子,即使的父母,他也完全不懂委婉曲折。说话做事毫不留情面,当断即断,毫无余地。 管家派人去找人修门,司海科则一言不发的坐到了自己的古董桌前,冷着脸拿刷子去清理上面的灰尘。 苏美给他倒了水,司海科碰都没碰。 闻愿躺在床上,依然保持方才的姿势趴着,房门方才没关,他把司奇耀的咆哮听的一清二楚。 他想通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有些茫然,理智上,他能理解司家父母。说到底也怪司奇耀的性格太强势,上回的生日礼物也太惊世骇俗,被父母质疑是意料之中的。 但感情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宝宝才刚刚出生,公证财产意味着什么基本不言而喻。 他在这个家始终是个外人。 明明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个家,可这个家却空空的,虚有其表。 他想了半夜,委屈了半夜,早晨的时候忽然又想通了。 其实司海科说的对,防患于未然,公证财产的确是对他们两个都好的事情,毕竟闻愿自己也不差钱,日后如果有什么变故,彼此都各有退路。 所以他平静的对司奇耀提出这件事,由他来说,也算成全了司家父母,避免他们继续担忧。 可司奇耀的反应却让他大为震撼。 房门被关上,身边微微一沉,司奇耀双手把他搂在怀里,声音一改方才的响亮,柔柔道:“我们今天就搬出去。” 闻愿心里渐渐有密密麻麻的电流,缓缓的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有些酥麻,又有些温暖,还有些感动。 “你这样……” “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司奇耀抵着他的额,吐息道:“下次,我偷偷把身家性命交给你,不让他们知道。” 闻愿浅笑,揉了揉他的脸:“奇耀……你让我好为难。” 司奇耀凝眉,闻愿叹息道:“我刚才还在想,我注定不能依靠任何人,我注定要做个很现实的人,我跟你在一起,其实就是搭伙过日子,别想些有的没的……可你接下来就用行动告诉我,你似乎可以给我向往的一切,我好为难,好为难啊。” 司奇耀吐出一口气:“说话大喘气,幸福死你算了。” 闻愿用明媚又忧伤的眼神为难又欣喜的望着他。 司奇耀道:“不是似乎能给你向往的一切,是肯定能,必须能,绝对能。” 闻愿没有去纠结自己和司奇耀父母的关系是否会因为司奇耀的暴怒而破裂,他决定不在乎了。 司奇耀看得开,那么他也该看开一些。 合得来就多走,合不来就分家。有些事情强求不来,无父无母就无父无母吧,反正他现在有司奇耀还有宝宝。 闻愿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司家父母都没在桌上,楚珩一全程埋头痛吃,根本不敢看司奇耀,闻愿温声嘱咐他:“慢点吃,时间还够呢。” 楚珩一急忙点头。 他是真的觉得闻愿简直超神了。这是什么神奇大嫂啊,居然能让他大哥那样的人为他这么据理力争,最可怕的是,楚珩一也觉得爸妈做得不太合适…… 他惊恐的塞了个牛奶小馒头,造孽造孽,他是被爸妈养大的啊,怎么可以那样想呢? 他又觉得自家大哥为老婆出头的样子可真帅,好像是这样,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公就是公,私就是私,司奇曜的态度对事不对人,也无关情分,这个男人永远能够抛弃一切旁枝末节,直抓根本。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他可能做不到大哥这样果敢。 毕竟,那可是爸妈啊。 第77章 一直到吃完早餐, 父母依然没有出来吃饭,司奇耀收拾东西准备上班,闻愿却皱了皱眉。 他不能司奇耀一样吵完架什么都不想, 旁若无人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他思来想去, 认为自己有必要劝司奇耀服个软。 闻愿跟着上楼,拿起西装帮他上身。司奇耀立刻扯住他的手,意外道:“贤惠了?” 闻愿顿了顿, 转身去拿领带, 道:“是啊, 我反思觉得我以前疼你太少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更加疼你才行。” 司奇耀笑, 说他嘴甜, 闻愿比了比, 挑了个纯色的领带帮他打上,道:“爸妈现在都不吃饭,你待会儿下去给他们送份早餐再走, 好不好?” 司奇耀瞬间不悦:“你让我去认错?” “不是认错, 你今天没做错。但态度有点问题, 我是想你服个软, 跟爸妈和好。” 司奇耀冷脸, 闻愿伸手捏了捏他下巴, 哄道:“爸妈年纪大了, 万一气出来个好歹怎么办?你就什么都不用说, 把早餐端进去,让他们注意身体就行了,你能做到的。” “不去。”司奇耀有自己的原则,他认定了司海科这次做错了,想财产公证没错,但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宝宝都没满月呢,他们怎么就那么急? 按照司奇耀的想法,就是要晾他们几天,好好反思。 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他的唇上,闻愿眼里泛着光,“去不去?” “不。”司奇耀扭脸,闻愿又给他掰过来,再亲一口,问:“去不?” “……”司奇耀不语,闻愿宠溺一笑,又吻他一下,柔声道:“去吧,就当是为了我,别让爸妈气坏了。” 司奇耀从没为任何事低过头,但他也清楚闻愿是为他好,这就更加觉得老婆好了,闻愿为他好是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可父母的所谓为他好却在破坏他和爱人和感情为前提。 他素来是你让我不爽我就让你更加不爽的,不管你是谁,感情牌在他这里从来都不好使。其实不太能理解闻愿的心思,可又实在舍不得拒绝他,于是冷着脸接过闻愿递来的早餐端了进去。 父母的房门还没来得及修,他轻而易举的推开走进去,司海科靠在窗前的沙发上看书,苏美则眼圈通红的坐在床前抹眼泪。 司奇耀的突然闯入让她有些吃惊,急忙站起来,却见儿子直接把饭放在床头,板着脸,声音带着僵硬的温和:“早餐要吃,不然会身体不好。” 司海科神态未变,心里却着实震惊。他清楚司奇耀在吵完架之后送早餐意味着什么,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专横的人,可碰壁太多,不得不戴上温和的面具。往日他跟儿子也不是没有因为一些事起冲突的时候,但司奇耀素来是你爱气不气,我全不在意。 父子俩谁也不会向谁道歉,他们最长时间彼此不说一句话的冷战曾长达两年,谁也未曾先一步低头,直到共事才不得不说话,因此缓和。 司奇耀太高傲,司海科年纪大了,也渐渐避免去跟年轻气盛的儿子起冲突,如果不是司奇耀这次实在太不理智,他也不会掺和进去。 司奇耀在母亲愕然的目光之中离开,到门前的时候又道:“修门的很快就到,今天我态度不好,跟你们道歉。” 他道歉的时候也冷冰冰的,显然是还没完全消气,并非真心实意。 苏美呆了一会儿,忙端起碗递给司海科:“奇耀都道歉了,你们就各退一步,吃点儿吧,早上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父子情分还在,一方一旦服软就意味着关系迅速解冻,司海科迟疑着接过碗,想到这是司奇耀端来的,心里还有些不真实。 小宝宝现在每天都要吃好多顿,饿了就要吃,明明刚吃完没多久,又哭唧唧叫喊,闻愿产后恢复期没事,也乐意亲力亲为照顾他。 苏美从门口探头看他,闻愿正蹲在小床前轻声细语的跟宝宝说话,完全不在意他能不能听懂。 她只能看到闻愿小半边侧脸和细碎的短发,闻愿长得实在好看,哪怕穿着家居服,胖了几圈儿,看上去也还是十分舒服。 “别看了。”司海科呵斥她,苏美转回来皱着眉:“这事儿实在管不了,可怎么办?” “只能不管了。”司海科揉额,头痛道:“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那,奇耀说今天就搬走,真让他们带着小谨修分开住吗?” “你儿子金口玉言,还能怎么办?” 苏美默默看着他。 他们其实都清楚,司奇耀那臭屁的死孩子愿意纡尊降贵来道歉,绝对不是良心发现理解父母了,这其中闻愿必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中午的时候忽然狂风大作,闻愿担心吓到宝宝,急忙推着他的小床回了安静的宝宝房。 这个时候的小宝宝可真是一天一个样,闻愿往往看着他,眼睛都舍不得眨,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生物。 午饭时司家父母总算出来了,司奇耀和楚珩一因为大雨而没能回来吃中饭,闻愿便独坐婴儿室内陪儿子,司奇耀给他发来了视频问有没有吃饭,闻愿笑眯眯的答吃饱了。 司家父母两个一起坐在餐桌前,想着家里还有个人没上桌,怎么也静不下心吃。最终还是苏美起身推开了宝宝房的门,笑着问:“宝宝睡了吗?” “哎,刚睡下。” “那……出来吃饭吧?”苏美不自然的道:“你爸让我来叫你一起。” 餐桌上的司海科眉头一跳,心想谁让你叫了?但他也知道经过早上的事,提他的名字闻愿定然会出来。 因为这代表着他也退了一步,闻愿不会不给面子。 闻愿果然乖乖出来了,面对司家父母的时候,他始终都腼腆而礼貌,一直没变过。 桌上一片安静,气氛有些尴尬,司海科端着碗,却没吃下,闻愿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着赶快吃完就上去。 “那个,愿愿啊……”司海科忽然开了口,闻愿立刻仰起脸疑惑的看过去。 “这件事,我的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不近人情了些,可我还是认为,这至少保证了你们双方的利益……作为长辈,不免会考虑的多一些。” 闻愿立刻道:“我懂的,爸,我特能理解您,真的。我也可以接受这一点,奇耀那天做事的确太冲动了,你们有这种担心也无可厚非……哪怕是现在,我也还是同意您的想法。” 司海科点头,闻愿哄司奇耀来服软,他就知道这是个大气的孩子,成熟通透。 闻愿又道:“不过关于这件事,我也想提个附加条件。爸您也不要觉得我多心,不近人情,如今在世上如果不算奇耀的话我也没什么至亲的家人,我希望在公证的时候,可以让孩子改我姓氏,另外写明,如果日后离婚,宝宝要判给我。” 闻愿眼神真诚,态度恭敬,司海科却微微一僵。 他为儿子对闻愿留一手,如今闻愿也为儿子对他留了一手。 财产公证的确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从感情上来讲,就好像是在说他们日后肯定会离婚,闻愿是占尽便宜的,毕竟司奇耀的财产是闻愿的N次方。 闻愿便在这个可能性上加了附加条件,一旦离婚,宝宝他自己带走,毕竟到时候他闻愿对这个家奉献了一切,孩子是他生的,婚前财产是他自己的,离婚打官司极有可能不是司家的对手,那也就代表着一种可能性,到时候闻愿什么都得不到。 你不许我占便宜,那么我也不许你占便宜。你防备我要窃你家产,我也防备你夺我亲子。 你不把我当家人,那我也没必要把你当家人。你非要无中生有挑起这场风波,那我们就公公正正的谈一谈,既然你想要公平,也该给我一个公平。 苏美默默扒饭,司海科好半天都没吭声。 他挑不出闻愿的毛病。 他为儿子着想防备闻愿是人之常情,闻愿维护自己的利益想要孩子也一样是人之常情。 仅仅一个附加条件,却叫司海科开始质疑自己,一家人,确定要分那么清吗?毕竟,孙子姓的是司啊。 饭桌上,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好半天,司海科才道:“早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是管不了你们的事的,我也只是提个提议……具体怎么操作,还是你跟奇耀去说吧。” 苏美跟着道:“对,我们都想通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拿主意,不过愿愿啊,奇耀那个脾气太坏了,他一直要说带着宝宝搬出去……愿愿,你帮着劝劝他,咱们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舒服,我跟你爸年纪大了,有个小宝宝在身边,也能打发时间,热闹一点儿。” 闻愿知道,婚前财产公证这件事儿算是这么过去了。 他爽快笑道:“我也觉得一家人不该计较那么多,早上我都劝他了,他脾气虽然坏,但我说的还是愿意听的,我也喜欢跟爸妈一起住,不操那么多心!” 司海科跟苏美对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和蔼道:“对,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事业,我们老了,就帮你们守着家跟孩子。” 雨一直没停,到了下午的时候已经下的跟瓢泼似得,闻愿站在窗前,先看到了司奇耀的车子,急忙便走出去接应。 先下来的是楚珩一,他冒着雨两步跨到门口的欧式长廊下,首先就接到了大嫂递来的干毛巾,“妈耶,这个雨可真大,嫂子你怎么出来了,快快进去,这儿寒气这么重。” “你大哥……”闻愿被他推着朝里面走,扭脸看到司奇耀撑着伞走下车,人已经被推回了屋里。 楚珩一把干毛巾抢过来,道:“别站门口,去里边儿,这个我递给大哥。” 司奇耀没他那么莽撞,只有肩头湿了一点儿,接毛巾简单擦了擦,瞥见他去接闻愿递过来的热茶,于是用毛巾抽他:“你身上凉嗖嗖的冒冷气,别离他那么近。” 楚珩一接过茶,顺便把大哥甩过来的毛巾搭肩膀上,赶紧跟大嫂拉开距离。 司奇耀走上去就着闻愿的手喝水,楚珩一小声嘟囔:“你不光冒冷气,你还冒酸气,也没见你怕熏着大嫂啊,哼!” 第78章 司奇耀要搬家的事情因为这场大雨而暂且搁置。 对于司奇耀来说,晚饭出乎意料的和谐, 尤其是闻愿跟父母之间。 晚些时候两人回到卧室, 闻愿把晒好的衣服叠好纷纷放进柜子里, 司奇耀皱着眉, 总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一家之主似乎有话要说。 洗完澡两人躺在床上, 闻愿果然开口了:“我觉得婚前财产公证有必要做。” 司奇耀顿时坐直,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闻愿打断:“你爸妈没对我说什么,这是我自己想的。我觉得这事儿是得给你爸妈一个交代,同时我也想跟你要一个交代。” 司奇耀已经开始磨牙:“什么交代?” “我要孩子加上我的姓, 在你的姓前面。”闻愿今天说的话并非只是吓唬司家父母, 这件事上面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拿出来态度。他觉得自打发现对司奇耀的感情之后,他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这有点不太妙。 司家父母的态度让他清醒了过来,这是好事。 司奇耀道:“加姓氏不算什么,我明天就让人去办, 但是公证……” “还有一条。”闻愿说:“我要宝宝的监护权。” 司奇耀呼吸急促,一脸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们做公证, 如果有一天离婚, 宝宝归我个人。“ “闻愿。” “别跟我发脾气, 不然揍你。”闻愿白了他一眼, 道:“你别忘了, 目前为止, 宝宝是我跟容百川的孩子,也就是说,宝宝也属于我个人的婚前财产之一。” 司奇耀沉默的望着他,深灰色的眼睛渐渐浮出几分的委屈,闻愿扭脸看到,忍不住笑了笑:“我又没说不要你,别哭啊。” 他伸手,立刻被司奇耀抓住。 闻愿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跟他对视,道:“中午我已经把这件事跟你爸妈提了,你爸妈说这件事由我们做主,大意是想含糊过去,这件事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怎么行呢?奇耀,我爱你,但这是原则问题,你答应我,好不好?嗯?” 闻愿中午那样说并非是想让司家父母打消婚前公证的想法,相反,他只是在等着司海科亲口说出这是他跟司奇耀两个人的事情的话,这么一来,决定权就到了司奇耀手里,到时候无论是任何结果,他们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闻愿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从一开始进司家的时候他就拿出了自己的态度,但却迎来了这样的回应,他们不在乎自己,那么,自己又何必在乎他们呢?他不想糊里糊涂的过日子,让司家父母看清楚他是什么人,至少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他挠司奇耀的下巴,软软道:“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说身家性命都能给我的吗?” “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哦。” 司奇耀大抵也是对父母有怨言,低声道:“如果公证,把财产转让协议签了。” 闻愿看了他一会儿,道:“你认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 司奇耀这个人啊,还真是底气十足,送出去的礼物绝不收回的典范,闻愿想了想,道:“好,我签。” 司正转让股权是个大事,开了新闻发布会,上了财经头条,司奇耀这家伙可总算出了一回风头,在新闻发布会上就直接表示了:“股权是送他的,算聘礼,我?”他轻笑道:“我就是给他打工的。” 媒体深度采访得知司奇耀竟然把全部财产都送给了自己的爱人,有人指责闻愿居然敢签,但更多的人则是羡慕不已。 “妈耶,司总牛逼!世界第一模范好男人必须发给你!!” “我能说我被惊醒了吗?这是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司奇耀吗!他这次公开露面居然是为了给老婆下聘?底气也太足了吧!!” “傻逼吧这是?” “世界让我看到了爱情的样子……” “原来世界顶尖精英居然也会有为爱痴狂的样子!太秀了吧!!!” “我想知道闻愿是哪个?!照片啊啊!到底长什么样才能配得上这样英俊多金还踏马深情的男人啊!” “这个事告诉我们,达到人生巅峰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嫁给司奇耀……” “闻愿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全宇宙!!!” …… 消息辗转传到司海科耳朵里的时候,宝宝已经满月,他却盯着报纸上的几个大字,愣愣的回不过神。 他拿着报纸的手微微颤抖,外面就蓦然传来声音,是闻愿跟司奇耀一起准备早起跑步了,抬眼对上司海科僵硬的脸,一如既往的友善而温顺的笑了笑。 司奇耀路过客厅,不经意看到他手里的报纸,听到他哑声道:“这事儿,你怎么不通知我?” 司奇耀道:“你上回说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做主,所以就没通知你跟妈,愿愿已经答应了,我们过两天就去做财产公证。” 闻愿也慢慢走过去,纤长的睫毛掀起来,平静的对上司海科的眼神。 司海科想质问,但他清楚问出来之后闻愿一定有一堆的话在等着堵他,到时候只会闹得更难看。事到如今,司奇耀的人跟钱全部都在闻愿手里,他也不可能逼着闻愿交出来,那不现实。 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再也不用担心闻愿是想望他司家的财产了,因为毫无疑问,闻愿现在拥有的,比他名下拥有的还要多。 而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在财产转让书上面签字也好,继续财产公证也好,都是他们夫夫两个对父母无声的指责。因为他一开始没有回应闻愿的示好,还将他远远推了开,这同时也让司奇耀心生怨怼,如今的一切,都让司海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早该想到的,闻愿能把司奇耀吃的死死的,就不会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可他当时并未意识到那是对闻愿的欺负,直到闻愿说要孩子的监护权,刀子割到自己身上,才清楚那是一种伤害。 他们都以为事情可以直接混过去,日后和和美美的做一家人,可却实在是多想了,司奇耀找的这个,压根儿不是愿意含糊过日子的真绵羊。 闻愿因为太久没锻炼,跑起来就呼哧呼哧喘气儿,司奇耀不得不略略放慢脚步等着他,闻愿叉着腰喘气儿,道:“不行,我要走一会儿,不能跑了。” 司奇耀倒着跑,嘲笑他:“这点儿耐力都没有,还减什么肥?” “不减了。”闻愿吭哧吭哧的走,道:“我能评价一下你爸吗?” “说来听听。” “他可真厉害。”闻愿笑道:“难怪能生出来你这样的儿子。” “哪里厉害?” “你爸心思太通透了。”闻愿慢吞吞的道:“我已经做好他会质问我,跟我大闹一场,甚至抽我两巴掌的准备了。” “他从来不做明知多此一举的事情,更何况如今事情闹到这步田地,也是他一时冲动造成的。” 闻愿朝他伸手,司奇耀顺势便拉住他,闻愿道:“你真的不怕我把你丢掉吗?” 司奇耀弯唇,“你舍得吗?” 闻愿抿嘴,故意道:“说不准哦,我现在可是超级有钱的人了,以后想找什么样的男人就找什么样的男人,大千世界如此花哨,哪天真的对你腻歪了也不是不可能。” 司奇耀却笑出了声,闻愿顿时不悦:“你笑什么?我很认真的在警告你。” 司奇耀笑而不语。 闻愿如果没有签那个字,那么司奇耀会觉得他对自己始乱终弃的可能性,但现在他已经签了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司奇耀的爱人,他相信闻愿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闻愿这个人其实很好懂,他软的时候可以像水,硬的时候可以像冰。他很怕亏欠别人,所以他在决定签下那份财产转让书的时候,就已经默认司奇耀是他一生认定的爱人了。因为真的不分彼此了,所以那份转让书才签的干净利落。 闻愿走着走着,忽然被他扯了一下,一下子被他紧紧搂住,司奇耀停下脚步,戳了戳他的脸颊,笑意加深。 对他来说,闻愿就像手里柔软的小猫咪,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捧上天,也可以随时掐碎他细嫩的脖子,这就是他的底气。但,这种话是万万不敢说的,闻愿绝对会瞬间暴起,追着他打。 “我爱你,所以我相信,你也定如我爱你一般爱我。” 闻愿有点儿不好意思:“胡说八道。” “对,胡说八道。” “?” 司奇耀看了看天。不知道闻愿有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他在得知财产公证的那一刻,便忽然想到了外界对他们之间感情的评价。 所有人都认为他早晚会抛弃闻愿,所有人都觉得闻愿有一天会像癞皮狗一样被从司家赶出去,父母的财产公证只会让外界对他们的感情猜测更甚,闻愿哪怕一时想通,日后也定然会被流言困扰。 他实在舍不得闻愿受一丝伤害,他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爱闻愿,爱到胜过一切。身家性命又怎么样,他心甘情愿的捧着闻愿,只要闻愿舒坦了,那他也就舒坦了。 “你知道外面现在怎么说我吗?”司奇耀说:“他们都在等着你把我抛弃,等着嘲笑我这个头脑发热把一切都送给你的大傻瓜。” 闻愿冷哼,底气十足:“要被我听到,我一定抽他嘴巴。” “真的?” 闻愿点头,笃定道:“当然是真的!敢背后嚼我男人舌根,我废了他!” 司奇耀忽然蹲了下来:“哎呀,不行了,走不动了……” 闻愿愣了一下,急忙蹲下去:“怎么了怎么了?” 司奇耀哎哟哎呦叫个不停,甚至开始朝地上歪倒,闻愿慌了:“你,你等着,我回去拿手机叫救护车!” 司奇耀一把将他拽了过来,闻愿撞到他胸前,听到他低|吟了一声,浪的闻愿耳朵顿时臊红。 司奇耀凑近他耳边,哑声道:“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呢?想马上化在你身子里,可怎么好?” 第79章 他们这会儿正在公园的小路旁, 早晨的太阳还没完全升起, 不远处有老人早起健走, 还有围着头巾的年轻人流着汗奔跑的影子。 闻愿靠着他, 忽然忍不住耳朵臊红。 他跟司奇耀的确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那档子事儿了, 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养好的缘故, 闻愿在晚上的时候也会尽量的避免这件事, 司奇耀在这一点上虽然纵着他,不过补汤却根本没少过, 显然希望他尽快恢复。 闻愿舔了舔嘴唇,他能感受到司奇耀滚烫的呼吸和身体,也不由自主的一阵心猿意马, 可到底还记得这是在大马路上面,闻愿伸手把他推开, 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继续一起跑步的时候,他道:“流了好多汗,待会儿要洗澡。” 司奇耀眸子微微一亮,下意识用轻咳掩饰自己的激动之情。 闻愿偷偷看了他一眼, 又立刻一本正经的扭过脸,抿了抿嘴。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跑快了一点儿,司奇耀巴不得赶紧跑完全程汗流浃背的回去冲澡, 闻愿许久不运动, 很快就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男人的大长腿, 他气喘吁吁的落在后面, 司奇耀在前面等他,喊:“快点儿宝贝儿。” “步子大一点!”司奇耀跟田径教练似得拍着手,心已经在整个弄城盘旋一圈儿钻到了自家的独立浴室里:“再快一点儿。” “……不行。”闻愿开始放缓速度,喉咙干渴,道:“撑不住了,我要歇一会儿。” 司总那个急啊。 “你看你肥的跟新生的猪崽子似得,不迈开腿怎么减?” “……”闻愿放慢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完全停了下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身边的男人正在轻巧的原地踏步,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闻愿说:“不跑了,回去。” 他扭头回家,脚步慢吞吞,司奇耀跟在他身边,道:“宝贝儿要是累了,我背你回去?” 闻愿看他一眼,道:“我肥的跟新生的猪崽子一样,你背的动吗?” “当然能。”司奇耀的心压根儿不在这儿,完全没注意到老婆平静乖巧的外表下有一头凶猛的野兽在疯狂记仇:“怀孕的母猪我都能背动,别说一个猪崽子了。” 他蹲在闻愿身前,在自己腰上拍了拍,背起闻愿之后,跟装了小马达一样呼啦啦就跑回去了。 家长都没反应过来,闻愿已经颠儿颠儿的被背上了楼,司奇耀直接背着他推开浴室的门,满头大汗的来给他脱衣服。 闻愿制止了他的动作,不好意思道:“太久没了,我害羞……你先背过去。” 司奇耀舔嘴唇,越发觉得今天的老婆十分可口,乖乖背过去之后,闻愿娇羞的脸忽然一变,一脚对着他的屁股直接踹了上去,司奇耀一个猝不及防,两三步跨出去浴室才稳住身形,愕然的一扭脸,哐当一声巨响,闻愿关了浴室门,凶狠的突突他:“你个狗崽子,物种不合不能通婚懂不懂?给我滚的远远的,十二点之前我不想见到你!” 司总:“……” 被赶到其他浴室洗澡的司总蹲在花洒里面孤独的看着‘翘着辫子’的小司总,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句古话有了无比深刻的体会。 司奇耀跟楚珩一都去上班之后,闻愿把宝宝抱上楼玩,因为早产的缘故,宝宝至今还没抱出去过,不过咨询医生倒是说过,其实可以出去见见太阳。 他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宝宝拍了会儿照片,想到司家父母如今就在楼下,心里忽然有些怪异。如今他接了司奇耀的所有财产,总觉得跟父母在一起不太舒服,要不要去公司看看呢?怎么说也是大老板了嘛。 闻愿仔细想着,他好像还从来没去过司正分公司呢。他把宝宝捂得严严实实,然后把装婴儿的大口袋挂在身上,喊了司机去了司正集团。 司正分公司也相当气派,闻愿抱着眼珠儿瞪的滚圆的小宝贝,轻笑道:“看看,儿子,这以后都是你的,开不开心?” 宝宝当然不能理解面前的大家伙在说些什么,他现在连脑袋都不会转,只能被闻愿托着脖子看东西。 闻愿也有点儿累了,将襁褓拉高,抬眼朝四周看了看。他知道司奇耀喜欢在最高处,办公室在顶楼,走向电梯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住:“抱歉,这里不可以带着孩子进来。” “我,我找司奇耀。”闻愿道:“我上顶楼办公室就好。” “不好意思。”每天见司总的人可多了去了:“您要见司总,请去前台登记一下,看有没有预约。” 闻愿扭脸看了看前台,好奇道:“如果没有预约可以见他吗?” “抱歉。”保安小哥彬彬有礼:“如果没什么事建议您离开这里。” 闻愿只好去前台登记,道:“我是闻愿,麻烦您帮忙通知一下。” 前台愣了愣,看了看他怀里的襁褓,道:“你是今天来的第四个闻愿了,那边坐着等等吧。” 原来司奇耀公布把财产转让给爱人之后,因为没有公布闻愿的照片的缘故,居然有人冒充他的名字来公司欺骗前台到司奇耀跟前刷存在感,据说第一个说自己是闻愿的还成功的进入了司奇耀的办公室,后来被司奇耀咆哮着赶了出来。 这都什么奇葩。 闻愿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压力。 司奇耀这样的男人,哪怕不公开露面的时候都有不少崇拜者,如今上了新闻头条,估计有了不少粉丝。 他坐到沙发上给司奇耀打电话,手机在林森手里,乍然看到“愿愿”两个大字,瞬间想到了上回被焦虑症发作的闻愿支配的恐惧,但看了一眼皱着眉听人讲企划的老板之后,他还是鼓起勇气先接通了。 “喂?” “咦。”闻愿道:“五木啊,奇耀在开会吗?” “是的。” “是这样,我和宝宝在你们公司楼下,你能不能帮我跟前台说一声,我想上去看看。” “你,你把小宝宝带来了?”林森忽然感到头皮发麻,小宝宝他是见过,那么小一丢丢,闻愿这家伙来就来了,怎么还把他带过来? 等待林森给自己开权限的时候,门口忽然有一对父女走了进来,直直朝前台冲去,闻愿认出来那女儿是高艾美,立刻背了背身。 他敏感的觉得自己跟这个女人有些不对盘儿。 耳边传来高父愤怒的声音:“你让我们见司奇耀,我就是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肯给高氏拨款?他怎么能见死不救!!” 高艾美道:“爸你别冲动,我相信奇耀不会不帮我们的,你让我去谈,先不要激动,他一定会给我面子的。” 林森一出电梯,就立刻被高艾美眼尖的看到,她立刻冲上来抓住了他:“五木!让我去见奇耀,我有正事跟他谈。” 林森:“……” 闻愿一来果然就没好事!司奇耀说了要整死博德利和高家,根本不可能见他们,如果在平时,林森肯定找个借口让他们在楼下等了,可他瞥了一眼角落偷偷给他使眼色的闻愿,最终微微一笑,“好,请。” 高艾美心中一喜。 父亲已经找过司奇耀很多次,可他一次都没见,她如今一来司奇耀竟然就派了林森来接,他果然口是心非,心里还是有一点在乎她的。 毕竟,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啊。 她一定要找机会让司奇耀意识到他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居然把财产全部转让?闻愿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对愕然的父亲微微一笑,道:“爸,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会说服奇耀援助高家的。” 高父急忙点头,想上去却被高艾美制止:“我一个人就好了,相信我。” 林森把高艾美安置在待客室,之后又重新下来了一趟。 闻愿在前台姑娘和保安小哥震惊的目光中坐上了私人电梯,他搂着儿子,身上的婴儿口袋将他衬的像带着儿子进城找爹的乡村老母亲,林森默默看着那襁褓。 他总觉得闻愿不靠谱,至少在做爸爸这件事儿上,不靠谱的很。 他有些艰难的开口:“你,为什么把他带来?” “哦,带我儿子参观一下,长长见识。”闻愿微微一笑,再到了林森眼里就带了点儿傻气,他默默扭过脸,先把司总的傻媳妇带到了办公室,闻愿在沙发上把儿子放下来,林森道:“要等一会儿,司总开完会就过来。” 刚开完会就收到大惊喜的司奇耀两步快步跨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奶孩子的爱人,闻愿已经喂得差不多,把奶瓶收起来,给儿子擦了擦嘴,仰脸看到他,立刻道:“高艾美在待客室,你见到了吗?” 司奇耀早就吩咐了林森高家的事一概不要管,所以林森并未把高艾美上来的事告诉他,他愣了一下,问清楚了前因后果,道:“五木倒是有眼色,没关系,让她去等。” 司奇耀朝他凑近,他还以为闻愿早上那么凶至少要气好几天才能放过他呢,没成想一眨眼老婆就找上来了,真是受宠若惊的很。 他伸手去碰宝宝,道:“你抱着来的?累不累?” “还好,这不是有袋袋撑着,累了可以松松劲。”闻愿给他介绍自己买的大背巾,是个大红底牡丹花的,挂可以把儿子像包裹一样挂在身上,一个兴奋朝他身上套:“你也试试看,特别好用!” 司总退避三舍,站起来朝办公桌走,道:“我还有点忙,晚点再试。” 闻愿失落的鼓起脸颊,“我觉得这个袋袋跟你很配。” 司总沉默的看了一眼那个大背巾,半晌道:“我觉得你选的这个花色,有点太高级。” “是吧?!”闻愿又拿出一条纯色婴儿背袋,道:“你看这个是我的,这个牡丹花的,我专门儿给你买的,高级,跟你很配。” 司总:“……” 想错了,你根本没准备放过我! 闻愿坚决要朝他身上挂,司奇耀实在拗不过,西装革履冷酷无情的挂上了那个牡丹花色大背巾,闻愿十分满意的给拍了照,说:“特别有气质,真的,我就没见过你那么帅的。” 司总呵一声,语气低沉性感还撩人:“我信了你的邪。” 第80章 司奇耀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但他低头看一眼躺在自己身上的花布包裹里的儿子, 黑眼珠小圆脸, 这长睫毛倒是跟闻愿像的很, 抿着小嘴一开一合跟小扇子似得。 闻愿喊他:“耀耀快快给我看你的剪刀手!” 司奇耀:“……” 他慢慢举起手, 微微一笑,闻愿拍完后捧着照片笑的前仰后合, 扔了手机过来亲亲他,软软的夸:“你好乖呀。” 司奇耀一手托着袋袋里的宝宝,一把勾住他的腰狠狠吻了上去,柔嫩的舌尖被他吸住, 闻愿心跳也漏了几拍。 外面忽然传来声音:“我看到散会了,奇耀是不是在办公室?” 高艾美不顾阻拦快步跑上来推开了司奇耀的办公室门, 闻愿条件反射的反手勾住司奇耀的脖子, 启唇无比热情的回应了这个吻。 高艾美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 司奇耀也有些愕然闻愿突然的回应,回过神意识到闻愿是在宣告主权,相贴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一声轻微的“啾”响, 闻愿跟他分开, 伸手把宝宝从他身上抱下来,旁若无人的亲昵道:“你们先谈。” 他转身离开, 目光跟高艾美对视,对方愤怒到几乎扭曲的面孔恍惚带着几分熟悉, 略一愣神的功夫, 他已经出了办公室, 脑中仿佛突然忆起了什么。 “奇耀。”高艾美上前,道:“我听说你把财产全部转让给闻愿了?” 司奇耀皱眉:“你找我什么事?” 高艾美克制着,道:“我今天主要是为了我爸公司的事,最近高氏受到对手的打压,处处不顺利,我爸说他找你你一直没有见他。” 司奇耀沉思,道:“生意场上历来如此,高氏自己拢不住客户,找我又能怎么样?” “可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妈跟你妈关系匪浅,只要你说一句话,高氏必然能够重整旗鼓,否则我们一家在美国真的待不下去了!高氏就要倒闭了!” 高家这么多年能在美国扎根,除了他本身运气的一部分,靠得是司海科和司奇耀,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高父有事通常都找司奇耀,小事基本林森就能解决。 因为苏美的面子,司奇耀并不介意随手提溜一下他们一家,但如今高艾美显然还没发现,高家公司出现危机,是司奇耀示意的。 “我听说博德利去找过你们?” 高艾美愣了愣,道:“对,博德利这段时间也面临危机,而且克罗被人用枪打碎了膝盖骨……奇耀,你什么时候再回美国?你不在了之后,我们简直一团乱,所有人都敢欺负我们高家了!” “我也在想,不过具体还要看愿愿的想法,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美国。”司奇耀拿起电子笔,头也不抬得道:“好了,如果没别的事,你先回去吧。” 高艾美一时没动。司奇耀抬眼瞥过来,听她道:“我能跟你聊点私事吗?” 司奇耀做的调查里面并没有高艾美跟闻愿的恩怨,她在闻愿被欺负的所有事情之中,都像个影子一样没有真正出面过,事实上他也相当好奇高艾美在当年那些事情里面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司奇耀放下笔,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道:“坐吧。” 高艾美依言坐下,眼珠略显不安的转动,鼓起勇气仰起脸,道:“我知道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作为你的朋友还是想告诉你闻愿的真面目,闻愿和克罗曾经是一个音乐学校的,他们很瞧不起闻愿,因为他私生活很乱,人缘很差,人品更差,他到处勾引那些男同学,但……”在他冷淡的眼神中,她硬着头皮道:“总之,他是一个相当虚伪的人!” “具体呢?”司奇耀平静的问道:“他都做过什么,勾引过谁,我会派人去调查。” 高艾美半天没有吭声,“具体我也不清楚,都是听说的,克罗告诉我的,反正他们都很讨厌他。” 司奇耀道:“可我查到的不是这样的,据我所知,闻愿一开始在学校人缘不错,因为他老实上进,后来他拿了学位决定在学校任教,学校才开始流传他跟学生有私交的流言,我对比了时间线,那会儿正是我追求他的时候,你应该也是那个时候注意到他的吧?” 高艾美敏感的察觉到他的话里有坑,又是沉默后才道:“差不多是这样,我对他观感很差,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然后呢?你做了什么?”司奇耀拿起小本子准备记仇,高艾美又是在沉思之后,才谨慎道:“我只是警告了他一下,但我都是为你好,你喜欢他喜欢的糊里糊涂,作为你的朋友,我应该要维护你。” 她一直站在朋友的立场,司奇耀有些苦恼的挠下巴,道:“只是警告吗?闻愿的住所失火,难道不是你指使克罗去做的?” 他掀起眼睫,灰眸中带着洞察一切的冷酷。 高艾美心口微微一窒,她望着司奇耀的眼神,恍惚仿佛明白了一切,这个男人一声不响,但心里显然有了一笔清清楚楚的账。、 “是,克罗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想过弄死他,对吗?” 事已至此,高艾美一瞬间想要愤怒的站起来发泄个够,但司奇耀坐在她面前,就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惊恐仓皇,打着哆嗦,因为她清楚在司奇耀跟前发疯的后果。 就像她明明觊觎这个男人,却只敢偷偷想着,什么都不敢做,想说的话也只敢站在朋友的立场。她见过放下身段在在司奇耀面前赤|身|裸|体的野心家被扔到大街上,见过在司奇耀面前卖弄风情的女人被赶出司正,更见过在炒着小野猫人设骑到司奇耀脑袋上撒泼却被抽了嘴巴的例子。 司奇耀打男人,也打女人,他的不在乎就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在乎,同情和怜悯对于他来说一样是个奢侈品。 她一直怀疑司奇耀是没有心的,直到闻愿的出现,司奇耀居然长达一年多的时间持续的追求一个人,尽管他并未亲自出面,但也足够让人嫉妒。 那场火之后,她一直以为闻愿死了,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任何消息,而司奇耀也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她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闻愿这根刺总算拔掉了。 谁能想到,时隔几年,闻愿居然又出现在了司奇耀的面前。 高艾美还没有完全从他恐怖的眼神之中缓过神,司奇耀却已经失去耐心,他起身离开,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道:“我们也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现在的我,也是非常的想弄死所有欺负他的人。” 他坐在椅子上,电子笔在手上转了个圈儿,凝望着高艾美惨白的脸,他道:“别在让跟你有关的任何事情烦到我,好吗?” 闻愿抱着儿子朝楚珩一那边去,林森就像个保镖一样跟在他身边,时不时还伸手托一下宝宝的小襁褓,仿佛他怀里抱得不是孩子,而是一篮子易碎的鸡蛋。 闻愿有些感激林森的贴心,温和道:“你放心,宝宝不会摔着的,我抱得很稳的。” 林森完全不觉得他一本正经的真诚眼眸多么有说服力,那天在医院后院,闻愿也是用真诚无比的眼神凝望着他,然后在亭子的长椅上骑来骑去,还一本正经的爬到树上的。 林森没有回答,他全程一手背在身后,微微弯着腰把手伸在宝宝的襁褓下面一丢丢处,仿佛在邀请某国元首进门的门童。 闻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林森用微笑掩饰紧张,闻愿忽然灵光一闪:“哦,你也想抱抱他吗?喏。” 闻愿把怀里的好几斤的小包裹塞给了他,顿时轻松了一点儿,道:“那你小心点儿。” 他两步跑到了楚珩一的办公室,抬眼看到弟弟正脸色冷漠的跟什么人谈话,顿时感叹:“珩一跟在家里完全不一样的气场啊。” 林森僵硬的搂着那个小襁褓,默默低头,宝宝的圆眼睛长睫毛微微一闪,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点到,走路顿时成了小碎步。 宝宝的眼睛闭上了一会儿,又忽然张开,奶奶的“呀”了一声,小胳膊笨拙的扬了扬,林助理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神仙,小宝宝。 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闻愿扭脸,林森正蜗牛一样朝他身边挪,他疑惑道:“怎么了?宝宝很重吗?” “不。”林森凝重道:“我只是有点压力。” “哦。”闻愿笑眯眯的走过来,道:“第一次抱孩子都会这样,你放松一点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我刚刚抱得你也看到了。” 林森默了一下:“有什么技巧吗?” “抱孩子能有什么技巧,抱得动就行了。”闻愿伸手戳了戳宝贝儿子嫩的跟凉粉似的小脸蛋,道:“你看,一戳一哆嗦……这小肉嫩的,难怪书里的妖怪都喜欢吃小孩儿。” “……”林森下意识小碎步背身,闻愿跟着绕过去,道:“哎呀,你别动,别紧张,不要抖,稳着!” 跟楚珩一汇报工作的员工走出来,对林森点了点头:“林总好。” 林森点点头,对方看了一眼闻愿之后快步离开,闻愿好奇道:“你不是助理吗?他怎么叫你林总?” 楚珩一这会儿也见到了大嫂,急忙奔出来,回答道:“此助理非彼助理,林助理跟其他助理当然是不一样的,他可是比我还厉害呢,能对我哥先斩后奏。” 闻愿露出羡慕的表情,林助理面不改色,楚珩一道:“其实就跟皇帝跟前的大主管一样。” 林森不语,他依然表情凝重的望着怀里的小宝宝:“他张嘴打哈欠了。” 楚珩一扒着去看,道:“大概是困了。” “他眼睛没闭上。” “可能就跟晚上想睡又被手机吸引的你一样吧。” “……”林森道:“他一直支巴手。” “大概觉得你有点丑。”楚珩一说:“可他手够不着眼睛,我帮着捂一下。” 他伸手挡住宝宝的小脸儿,林助理对着他的手背看了一会儿,楚珩一的爪子还在上面跳了几个漂亮的手指舞,林助理的目光缓缓移到楚珩一的脸上,楚珩一无辜的眨眨眼。 林森眯了眯眼:“知道在公司你大哥最信任谁吗?” 言下之意:信不信下回有事给你吃锅? “……”楚珩一麻利的把爪子收了回来,林森要是想在司奇耀跟前告他黑状,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闻愿扑哧笑了,楚珩一怎么谁都弄不过,也太可怜了点儿。 林森垂目,又一次看到可爱的小宝宝,心里又开始钻出嫩嫩的小草和野花。 “对了。”闻愿忽然想起,问楚珩一道:“那个高艾美,是不是对你哥有意思?” “可能吧,她挺聪明的其实。”楚珩一让他们进去,闻愿走在前面,林助理开始试探着迈开‘大’碎步跟上,仿佛他抱着的不是小宝宝,而是大核|弹。 “你哥挺厉害啊,到处沾花惹草。” 楚珩一琢磨,这话貌似有点儿酸,他去看林森,后者正沉迷吸娃无可自拔,眼珠子都舍不得移开。 他道:“其实也没有,我哥跟她以前一个学校的,同级过,不过我哥成绩好,跑的比较快。” “你哥跟她同级?她得比你哥小吧?” 楚珩一一惊:“你觉得我哥多大?” “三十一,二,三?”闻愿试探,笃定道:“反正肯定得比我大。” 司奇耀这家伙实在神秘低调,除了性别男,很年轻很有钱之外外界根本没有关于他年龄的猜测,不过根据司正创建有七八年的情况推断,肯定很大了吧。楚珩一惊讶道:“你们财产转让的时候没见他身份证吗?” “嗯?”闻愿还真没见,一切手续都是司奇耀办的,他就只签了个字。 楚珩一歪头:“嫂子,你这么单纯的吗?你不跟着跑个全程,怎么知道他财产真给你了啊?” 闻愿瞪他一眼:“他到底多大!” “过了十月份二十八。”楚珩一给他比了比手指,道:“其实你看我这么年轻,也该知道我哥没多大。” 闻愿窒息了。 有人比你年轻还比你有钱,这股嫉妒的情绪并不源自于他的钱多,而是来自于他比你能赚钱。 楚珩一开始吹:“我哥是个天才,数学成绩从来没有考过满分以下,他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数学家,然后研究出世界上最难的数学题,但后来我爸知道了以后,觉得这样容易对未来小孩儿造成心理阴影,被花朵们集体诅咒,所以就赶紧把公司塞给了他。” 这当然是编的,当年司海科在商场被人算计吃了官司大病一场,公司面临着最可怕的危机,司奇耀当时才十八岁,就被迫接管了这么一个巨大的企业,他是凡事都要做到极致的人,经过了两年的磨合期,撑过了司家最难的时候,之后独自创建司正,所谓司正,就是因为司海科当年差点被冤枉入狱,他要为自己争个司法公正,让人人畏惧。 闻愿默默低下头:“我,数学从来没考过八十分以上……”好怕因为自己影响到司奇耀的优秀基因啊。 楚珩一安慰他:“嫂子你也别自卑,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你看你,呼啦一下子就骑到了我哥头上,把他这么多年的努力踩在脚下……是不是好爽的。” 闻愿:“……” 我觉得你说的好奇怪。 他感叹说:“我哥要是把他的钱给我十分之一,我这辈子就天天在家打游戏,什么都不干了,也免得天天受他鸟气。” 闻愿还没来得及为老公说话,办公室的门就被再次推开。 司奇耀意外道:“哟,挺热闹啊。” 第81章 楚珩一被抓了个正着, 瞬间怂成弱鸡, 悄咪咪朝闻愿身后躲了躲。闻愿见到司奇耀的眼神朝弟弟身上瞥, 也立刻站出来挡住了他的视线,走上去问:“刚刚不是在忙吗?怎么这么快?” 司奇曜回忆刚才那个用力的吻,顿时懒得去搭理弟弟:“没什么大事,你说想看看公司,我现在带你去。” 闻愿下意识看向林森怀里的小宝宝, 林森推了推镜片,有些依依不舍的抱紧,默默不语。 司奇耀觉得宝宝这么小抱着也不方便,便嘱咐道:“谨修交给他们吧,你抱这么久肯定也累了。” 小家伙虽然不重,但抱起来也是有些分量的。闻愿倒是很乐意轻松一会儿,但宝宝交给别人, 他总有些不放心, 哪怕林助理相当值得信任, 但他毕竟是第一次抱孩子。 这个时候就轮到弟弟出场了, 他拍着胸脯保证:“我会看好,绝对不会让他把宝宝抱坏了。” 闻愿:“……” 老实说他对弟弟一点都不放心呢。 司奇耀给了弟弟一个警告的眼神, 带着闻愿离开办公室,直接朝着电梯走去。 他们从私人电梯一路往下, 虽说是参观公司, 但闻愿却看出来他似乎有话要讲, 又不知道从何讲起的感觉。 闻愿主动道:“怎么样, 高小姐跟你聊了什么?” 司奇耀心神一荡,低笑道:“吃醋了?” 闻愿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想太多了。” “你刚才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司奇耀弯着嘴唇凑近他,不知道别的情侣之间是什么样子,但司奇耀只要跟闻愿在一起就忍不住想要碰碰他,勾勾他的手指,搂搂他的腰,摸摸他的脸。 “别那么近,在公司呢,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闻愿教训他,并将他推开。 旁边是部门办公室,近处有脚步匆匆的忙碌的员工,见到司奇耀纷纷问好,司奇耀并没有听从爱人的教训,单手搭在他腰上,逢问好的员工便点点头,跟他们说:“我老板。” 闻愿在人家愕然的眼神之浅浅一笑,对方便立刻喊:“闻总好。” 司正的员工大部分都很聪明,会看眼色,司奇耀的老板还能是谁?当然就是他老婆咯。 闻愿对于司奇耀的介绍还算满意,男人开口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要说“我老婆”。 “好了,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汇报?说说吧。” 逛的差不多,闻愿先没忍住开口问他:“是高小姐的事吗?” 司奇耀停下脚步,沉默片刻,道:“你真的不记得高艾美吗?” 闻愿笑了笑:“不记得,但我觉得我跟她想必有些恩怨。” “那你想不想知道以前发生的事?”其实在林森把这些事情告诉他的时候,司奇耀就在想要不要与闻愿说一下,说到底这是他的事情,虽然司奇耀很愿意把一切事情都帮他做了,可他认为闻愿还是拥有知情权。 闻愿想了想,道:“感觉以前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你简单说一下?” “简单的话就是,我当年看上你被高艾美知道了,曾经找过你的麻烦。” 司奇耀的眼神里面带着心疼与懊恼,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特别想回到过去把那个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自己狠狠打一顿。 那个时候的司奇耀眼中,世界上除了权势之外没有什么是重要的,闻愿算什么,他不过机缘巧合被自己看上,他身边并不差闻愿这样漂亮的人,玩音乐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他根本懒得去了解闻愿,懒得去查询关于他这个人之外所有的事情,他如何能想到,自己间接给他树了一个敌人,几乎差点害他丧命。 他有种把一切都说出来的冲动,像做了坏事自首的罪人一样听凭审判,但闻愿的态度却打断了他:“过去就过去了,我对过去一点都不好奇,一点都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被欺负的,居然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 司奇耀凝眉,闻愿忽然又笑了,他上前一步踩在司奇耀锃亮的皮鞋上,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软乎乎瓮声瓮气的道:“你以前不是说让我把一切都交给你来做吗?那我现在就交给你,你如果觉得我受委屈了,就帮我报复回去,我相信你心里有一杆秤。” 他轻轻地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天。” 司奇耀已经把一切都交给了自己,闻愿也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有些记忆本就该被丢的远远的,闻愿不想让这些事情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他承认自己其实没有司奇耀那么强,在司奇耀面前,他就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他知道司奇耀的眼里揉不得沙子,知道司奇耀其实希望能够操纵自己的人生,知道他内心膨胀的大男子主义和对爱人和保护欲,他也知道,司奇耀为了跟自己更契合而改变了很多。 闻愿轻声细语的一句话让司奇耀大受震动,他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情绪像是点燃的爆竹,又像是煮沸的开水。 又惊又喜,久久不能平静。 司奇耀努力保持镇定,但所有的员工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了笑意,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 闻愿则从其中看到了傻气。 他注意到自家男人每走一步路,脚尖都会微微踮起一丢丢,像是心里装了一个放音乐的音响,而他则是随着节拍在踩点,或者是即将奔向天鹅舞舞台的女演员,再或者是跳华尔兹的女主角。 公司实在太大,闻愿也没跟着逛完,他真担心以司奇耀的精神状态,会在员工面前跳起踢踏舞。 重新回到私人电梯,司奇耀矜持了两秒钟,忽然一下子抱住了他。 闻愿早有预料,故意嫌弃的推他。但没撑两秒就噗嗤一下子笑了。 司奇耀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丢人,他有种隐藏的小心思被人发现的羞窘,激动的心情略微平复,问:“你笑什么?” “因为我有小梨涡。”闻愿理直气壮的回应。 闻愿面对前方,司奇耀搂着他。目光跟电梯镜面反射出来的闻愿的身影对视。 三秒后,司奇耀也笑了。 闻愿问:“你笑什么?” 司奇耀答:“因为我笑起来很帅。” 闻愿哼:“不要脸。” 司奇耀用力把他按到怀里使劲揉,闻愿减肥还没成功,身子软的跟面团似得,特别特别好揉,舒服的司奇耀瞬间精神了。 闻愿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挣扎踢他:“走开走开走开,你个大公狗。” 电梯打开,司奇耀无视了手下员工惊诧的目光,大步追上他继续动手动脚,道:“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闻愿腰给他搂着,脸还要给他摸着,于是又打他的爪子,司奇耀道:“宝宝的满月酒你什么时候办?” 宝宝因为早产在医院呆了两周,本该出院两周就开始准备的,可那段时间他们在忙财产转移的事儿,加上宝宝身子骨弱,暂时就忽略了,如今孩子能抱出来了,按照司奇耀的意思,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儿子,不管什么事儿都得办的风风光光才行。 闻愿略作思考,道:“那我也跟你说个事儿。” “宝宝加姓氏的事吗?我已经找人办好了。” “关于财产公证,咱们别做了。” 司奇耀忍俊不禁:“怎么,知道疼老公了?” 如果不是在公司,闻愿一定要呸他一脸:“我刚刚接手你全部财产,就迫不及待做公证,那算什么样子?外人肯定不说我好。” “可这样的话,我给你跟不给你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闻愿道:“我现在更爱你了。” 司奇耀儿子的满月酒,消息一发出去,立刻上了各国新闻头条,不少企业家立刻坐飞机赶来弄城,司海科倒是早有准备,孙子的满月酒准备的不慌不忙,井井有条,还特别豪华铺张。 闻愿原本想一切从简,但听完要来的客人都是哪些人物之后,就默默放弃了。 来的这些客人,就算再不想铺张,也绝对要安排在配得上人家身份的宴会场所。 这种事情也轮不到闻愿来管,他抽时间就又去看爷爷,后者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身上青了好几块,但却不是床铺硌的,而是因为人太瘦,所以被自己的骨头从里朝外硌的。 闻愿带着宝宝来看了他一次,因为癌细胞已经转移到肝,怕传染,他只敢远远看一眼点点头。 闻愿给他端来了宝宝的满月酒,他素来是爱这口的,这回却只是抿了抿,什么都吃不下。 四姑默默坐在床后面给他揉脚,帮他活动身体,闻愿眼眶有些湿润,道:“这里住的舒服吗?” 闻友英点点头,闻愿握住他的手,又跟他说了些话,他有气无力,只能打起精神说几句。 闻愿离开的时候四姑走出来送,道:“孩子满月酒我就不去了,你爷爷离不开人。” 闻愿道:“让聪聪和晶晶过来,见见人。” 四姑听的出来,这是要带他们两个见世面的,有了脸熟,两个孩子日后都好混。 她点点头,道:“你爷爷这两天一直念叨你,压根儿没提过闻康他们……都白疼了,他经常这么说。” 原本,他是不指望闻愿的,说到底,跟大儿子闹成那样,他对闻愿的疼爱总带着一些戒备,这几年更是如此。 他原本,对四姑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儿也是不指望的,可最终,他最不指望的两个,却是来看他最勤的。 闻愿点点头。笑道:“我懂的。” 四姑送走了他,回去看到闻友英正轻轻拭泪。 悔悟了之后,他就越发的操心闻愿。司奇耀爱他至此,把一切都给了他,可这样的人,深情的时候最深情,无情的时候也最无情。 四姑若无其事的笑着劝他:“你别操心那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呀,就天天多吃两口饭,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司奇耀过来接的闻愿,后者被他搂着坐上车走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发现他骑得是上回买的电动四轮车。 司奇耀那天回去之后,对这玩意儿可谓是恨得深沉,第二天就一本正经的骗闻愿说弄丢了,没成想这回又捡了起来。 他随即发现司奇耀今天没穿西装,相当休闲,也相当年轻。 闻愿扑过去掐他脸:“天哪,司奇耀,你居然装嫩,果然不要脸极了!!!” 他还记得司奇耀居然比他小两岁的事。 在一个三十岁的大龄男青年跟前穿的跟大学生似得,真是,该死。 该死的甜美又帅气。 第82章 司奇耀一张英俊的脸被揉的面部扭曲, 再不赶紧阻止感觉都要毁容了,刚刚起步的车子摇摇摆摆的在路边停下, 他捉住闻愿的手,道:“本来就比你年轻。” 闻愿有点儿不高兴的板脸, 司奇耀在他手心亲了一下,道:“好了, 我都来做你的专车司机了,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宝宝呢?” “爸妈看着呢。” 自打上回的财产转让之后, 闻愿意料之中的冷战都未曾发生, 苏美跟司海科都是个明白人。他们一直以为闻愿其实是个乖巧没脾气的小绵羊,毕竟他孕期一直相当脆弱,尽管司奇耀不说,但大家都能看出来闻愿情绪敏感。 这么说并不是表示他们当时是在故意找闻愿麻烦,只是真的未曾想过,闻愿居然真的坦然接下了司奇耀的这份礼物。他们意识到闻愿骨子里其实并非是真的没脾气, 加上司奇耀此刻爱他爱到放下一切的状态, 综合考虑下, 他们主动放软了态度, 说到底, 闻愿如今刚刚进门, 原本也正是看他门们态度的时候。 年轻的时候你对我好, 年迈的时候我就对你好, 人心换人心, 自古来历是如此。除非是遇到以德报怨的了, 反正闻愿显然不是那样的人。 而闻愿也并没有真的在拿了司奇耀的财产之后去做财产公证,闹了这么一出之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唯一不同的是,司谨修如今改名叫闻司谨修。 司海科和苏美都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意见,他们也算是看透了,司奇耀的事情他们根本管不了。但不管怎么样,孙子始终都是他们的,该疼还是得疼。 闻愿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我们下半天是二人世界?” 司奇耀立刻点头。 闻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想了想,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按照闻愿的指使,先去买了酒和马蹄糕,然后七拐八拐的去了郊外,等到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是墓地,司奇耀顿时意识到了闻愿的意思。 闻愿下车,主动牵住了他的手,慢慢的走上阶梯,道:“爷爷估计没几天了。” 司奇耀侧目,沉默地看着他平静的面孔,闻愿侧头对他一笑,道:“他现在活着那么痛苦,死亡对他来说才是解脱。” 司奇耀轻轻握紧他的手,闻愿回握,两人一路走到闻愿父母的墓前,闻愿把酒打开放在上面,一杯递给司奇耀,道:“敬我爸一杯。” 司奇耀听话的饮下,闻愿也抿了一小口,盘腿跟司奇耀坐在一起托着腮道:“你说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吗?” 司奇耀对于这种事的认为是相信科学,可他看了一眼闻愿向往的表情,违心的道:“当然有了,我听说过往生。” “我也这么想的。”闻愿立刻亮起眼睛看过来,道:“我一直相信,他们会在另一个地方生活的很好,就像我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在家里,我在家里的时候他们出去结伴过二人世界了,只是见不到而已,其实都好好的。” 司奇耀伸手环住他的肩膀,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闻愿顺势爬过来靠到他怀里,司奇耀笑他:“你爸妈看着呢。” “就是要让他们看着,我很幸福。”闻愿啾啾亲他,又扭脸去看父母的照片,心里又隐隐作痛。 他默念着我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可司奇耀只是司奇耀,他终究还是缺了父母的爱。 他默默把脸埋在了司奇耀的怀里,小声许诺道:“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 司奇耀摸了摸他的头,闻愿摆着头用力把脸在他胸口蹭,把脸蹭的红红的,然后抬起来对着他道:“你要对我爸妈说,以后会一直对我好。” 司奇耀怪乖乖看向墓碑:“我发誓会一辈子对愿愿好的。” “如果不好呢?” “你不是要我发毒誓吧?” 闻愿鼓起脸颊,用力点头:“要!” “……你好狠。”司奇耀磨了磨牙,认真举手道:“如果有一天我会愿愿不好,第二天就让我死翘翘,最惨的那种死法,最好绞成肉泥。” 闻愿补充,道:“还要被流浪狗吃掉。” “这个就没必要了吧?” “当然有必要。”闻愿戳他胸口:“我觉得你心不诚。” 司奇耀慢慢道:“那……怎么样算不好呢?” 闻愿转了转眼珠,司奇耀道:“你也不能太严格,不然哪天不小心犯了,误会什么的,你可就没老公了。” “底迪,好好讲话。” “求哥哥饶命。” 闻愿噗嗤笑了,他撞了一下司奇耀的下巴,软声道:“只要你不出轨,不家暴,就不算对我不好。” 司奇耀沉默片刻,道:“可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揍怎么办?” 闻愿温润的脸陡然 又变得超凶,司奇耀一秒抱紧他道:“弟弟年少无知,童言无忌,哥哥见谅,见谅。” 不要脸到了极致。 不过闻愿当哥哥当的还挺开心,也就不追究了。 闻愿的妈妈爱吃马蹄糕,闻愿也“陪吃”了几块,等到渐渐黄昏,两人才手拉手离开墓地。 没回家,拐弯儿去了餐厅吃饭,自打怀孕以来第一次真正的二人世界,肚子里也没藏小娃娃的那种。闻愿相当开心的倒了酒跟司奇耀碰杯。 司奇耀不怀好意的怂恿他:“多喝点儿,这个酒甜甜的。” 酒这个东西,不管喝了多少闻愿都爱不起,他总觉得这玩意儿带着一丝苦涩,不管酒精度数多么低,他都能喝出苦来。 没喝葡萄酒之前他以为葡萄酒是甜的,所有人也都这么说,可闻愿一喝酒吐舌头,此刻也一样,他放下酒杯,苦着脸:“咱们喝的是一瓶酒吗?” 司奇耀喝着是真甜,上回闻愿生气让他喝的那几瓶高浓度酒,入口辛辣,对比起来此刻这杯简直是饮料。 “看来你真的不能喝酒啊。”司奇耀无奈道:“我让人给你拿橙汁吧?” “不是不能喝,只是不爱喝,苦。”闻愿阻止了他喊服务员的手势,跟他碰了一下,道:“不过我今天高兴,陪你。” 司奇耀轻笑。 闻愿喝酒上脸,一杯酒下肚,脸颊已经泛起一坨绯红,不过眼睛倒是十分明亮,显然大脑很清晰。 他全程只喝了两杯,跟司奇耀谈笑风生,说起话来舌头半点儿都不打结,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他们聊了很多,从见面到如今,全是以前对彼此的看法和发生过的事,到了后期,闻愿话明显变多,司奇耀凑近他,喊:“宝宝?” “哎。”闻愿托着腮,软软的答,眼睛已经有些湿润。 他喝酒跟人家不太一样,前期喝多少都没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劲儿就渐渐上来了。哪怕他开始只喝了一杯,两三个小时后也会开始有醉意。 “我们走吧?”司奇耀柔声道:“开房去好不好啊?” 闻愿捧着脸:“开,开房?” “对啊,好久都没疼过我们愿愿了,可想死了。”司奇耀故意说骚话,闻愿脸上呼啦啦直冒热气,他抿了抿嘴,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那柔软乖巧的模样差点儿让司奇耀当场开吃。 他走过来拉闻愿,闻愿乖乖跟着他,出门儿冷风微微一吹,便打了个喷嚏。司奇耀忙带着他坐进电动四轮车,把外套给他裹上,见他依然乖乖的,忍俊不禁:“不开房了,回家吧,好不好?” “好。” 简直他怎么说闻愿怎么听,答完还浅浅一笑,醉醺醺的双眸弯起来,像一弯钩月般带着水色。 司奇耀屏住呼吸,放下方向盘凑过来抱住他,亲了亲他的嘴唇,哑声道:“愿愿是不是故意勾引你男人呢?嗯?” 闻愿眨了眨眼睛,摸了摸嘴唇,用脑袋轻轻撞他一下,不满的反驳道:“才没有呢。” 司奇耀把他抱紧,呼吸急促,恨不得直接来个四轮车震,可他又担心闻愿着凉,明儿早上醒了估计能踹死他,司奇耀又亲亲他,动手动脚的占了点儿便宜,重新坐到前头去开车。 小四轮车发出电动车专属“嗯嗯”声,司奇耀扭脸看看坐在后头乖的跟小新娘似得老婆,气的拍方向盘,早知道开迈巴赫,这玩意儿空间又小车速又慢,怎么能想到他家愿愿今天这么乖,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样。 司总直接把车停在了某大型酒店门口,扯着老婆下车的时候突然感觉衣服被小力度扯了一下,一转脸,闻愿伸出细细的手指朝一边儿轻轻一指,软声道:“大狮子。” 大狮子。 是的,这酒店门口的确有个栩栩如生,高达两米的大狮子。 司奇耀不懂:“狮子怎么了?” 闻愿有点儿期待的望着他:“拍照。” “大狮有什么好拍……”司奇耀急着赶紧洞房,可想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认真想了想,道:“是要我给你拍照吗?” 闻愿点点头,司奇耀只好扯着他去大狮子前面,托着他骑在大狮子背上之后,拿出手机后退两步:“坐稳,拍了哦。” 闻愿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头浅浅一笑,胳膊抬起来,在小梨涡旁边比了个剪刀手。 天真柔软的仿佛城堡中未经世事的小王子。 司奇耀咔嚓拍下来,抬眼看着他浅笑的模样,心脏碰碰乱跳。 他走过去把爱人抱下来,揉了揉他嫩嫩的脸,问:“还拍吗?” 闻愿打了个哈欠,扑到了他怀里,两秒睡着。 司奇耀:“……” 是猪猪国王子吧大概。 第83章 司奇耀抱着闻愿回酒店休息, 心里头还是跟猫爪子挠似得,今儿个月色可真好,老婆也这么可爱,能办点儿什么事儿是最好不过了。 他趴在床上看着爱人绯红的脸蛋, 隔几秒就戳他一下。希望能把他戳醒。 时间渐渐的指向零点,司奇耀除了戳还特别使用了吻, 闻愿终于在极度的骚扰之中迷茫的睁开了眼睛,他眼眸像是浸了水汽,湿漉漉的可怜可爱,仿佛路边走丢的奶猫奶狗。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司奇耀又亲他一下,搂着人蒙住被子不可描述。 闻愿喝了那么点儿小酒,还真的特别乖,不管是皮肤还是哼哼都软的跟水似的, 司奇耀一觉醒来, 回味昨晚的事儿, 还跟做梦似的不真实。 但身边沉睡的爱人却告诉他昨天是真的。 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司奇耀决定未来要专门儿建个酒厂, 交给闻愿管的那种, 每次一出新酒就给他抿两口尝尝。 宝宝的满月宴果真来了不少人。闻愿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司家只有一些远方亲戚,没有什么近亲至亲, 难怪司奇耀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些事。 这倒也是好事, 否则司家家大业大, 还不知道要横生出多少矛盾是非。 闻愿正想着, 那边就见到了闻家人的身影。自打上回他让司奇耀放过闻康之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除爷爷和四姑一家之外的闻家人了,此刻乍然见到,心里顿时像是吞了苍蝇一样的不舒服。 闻得荣已经率先看到了他,“哎,闻愿在那儿呢。” 他们直直冲着闻愿走过来,苏美跟司海科倒是听说过闻家的事儿,自然是从楚珩一那里知道的,真正见人还是头一遭,光看闻康和闻恩兄妹俩的外表,衣冠楚楚的样子,谁也想不到他们能在背后作出那样的事情。 苏美心里皱眉,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今儿说到底是自家孙子的满月,他们看在闻愿的面子上,也不能做出赶客的举动。 闻愿神色淡淡的避了开,闻康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说到底,他今天过来,其实就是冲着拓展人脉来的,他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儿,也没指望闻愿能喜欢他。 但他就喜欢闻愿一脸看不惯他就干不掉他的样子,因为他清楚闻愿绝对不会把他赶出去。 闻恩的母亲扯着她的手,指着一众青年才俊笑眯眯的道:“今儿来的课都不简单,你要是有拿个相中的,就大着胆子去试试,说不准就成了呢。” 闻恩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头发,她如今也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原本已经有几桩在谈的婚事的,不过她都没看上,有闻愿抛砖在前跟聂繁星订婚的时候,她想的是怎么着也得找个比他更好的。 但如今闻愿跟司奇耀在一起了,这世上能比司奇耀更优秀的青年几乎等于零,她不管怎么样,多少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吧。 闻愿被司奇耀带着见了一些人,这些人物几乎全部都是经常上财政新闻甚至军事新闻的大亨的代表,闻愿心里暗暗吃惊,不过仔细想也明白,上回司奇耀意外失忆,跟政方就有些关系,如今不过是真的露面了而已。 难怪司奇耀敢把全部的财产都转让给他,有这么多的人脉,如果有一天他被背叛,想要东山再起,完全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司奇耀停在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前,含笑跟他握手,用流利的英文交谈:“没想到你这个大忙人也会过来。” 那是国外某知名财团阿克曼家族的独生子,叫贝齐·阿克曼,跟司奇耀素来交情不错,司奇耀原本以为他会派代表过来的。 “再忙也该抽时间来看看老朋友。”这男人音色华丽,跟司奇耀握手之后看向闻愿,挑眉道:“那个熟悉的钢琴家,我们以前见过面,你记得吗?” 闻愿神色愕然,司奇耀道:“他记性不好,脸盲,我当年追求他的时候,都被他忘记了很多次。” 贝齐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紧接着道:“我也在猜测是你追求的他,否则也不会那么大手笔下聘,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承认这一点。” 他们纷纷笑出了声。 闻愿眨了眨眼睛,“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他骄傲自大。” “何止自大。”贝齐夸张的用中文道:“简直是前无古人的自大。” 他的中文竟然十分不错。 他们正说着,闻愿忽然察觉身边来了个人,贝齐的目光也落在他身边,司奇耀见到是闻恩,便立刻跟闻愿换了个位置,贝齐道:“这位……” “闻愿是我表哥。” 贝齐意外的笑道:“幸会。” 他礼貌的跟闻恩握了握手,司奇耀还有别的客人要接待,暂且让他自便。闻愿皱着眉又回头看了一眼:“她在搞什么?” 闻恩这家伙可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她表哥,她叫闻愿向来是叫名字的。 司奇耀道:“看来是想勾搭贝齐。” “她……” “轮不到你管。”闻愿疑惑司奇耀的反应,一直到了宴会结束回到家,司奇耀才告诉他:“贝齐有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女友,因为性格太过偏激,所以至今都没有进门。” “那他们一定很相爱。” “或许曾经是相爱的。” 闻愿不懂:“什么意思?” 司奇耀简单叙述了一段故事。这个女人叫苏珊·泰勒,她跟贝齐当年是校友,在学校大概相当于男神女神那类,所以当年两人相爱,也一直都是一段佳话,但几年前,美国x路发生了一场火灾,女友为了救贝齐而被火焰烧伤了脸,之后就变得离不开贝齐,并且敏感又多疑,她总觉得贝齐总有一天会抛弃她,所以无论贝齐去那里,都必须要向她报备。 贝齐曾经向司奇耀诉苦,苏珊甚至以救命之恩威胁他,让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原本贝齐是相当心疼和内疚的,可这些事情久而久之,他从一开始的理解到渐渐觉得苏珊是一个噩梦,他说他爱她,但她已经不是她了。 因为苏珊甚至开始伤害他身边疑似情人的女人。 闻愿抱着刚从满月宴上回来的儿子哄着他入睡,道:“人间真实。” 司奇耀点头,铺着床道:“人的耐心是有限的,苏珊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 闻愿叹了口气,目光忽然落在司奇耀脸上不动了,司奇耀动一动,他的眼珠就跟着动一动,司奇耀发现之后停了下来,道:“怎么?觉得自己也很过分,怕我厌烦你?” “不。”闻愿郑重的道:“必须要求你一件事。” “?” “以后不管你去哪里,做了什么,都要自觉的告诉我,如果长达半年你没有主动向我报告你的行踪,就代表着你不在乎我了。” “……”司奇耀道:“你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武断?” “那总比我追着你翻你手机逼着你问去哪儿好吧?”闻愿理所当然的道:“我是你爱人,如果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那么就应该没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司奇耀要求公平:“那你以后出去也得向我报告。” “一言为定。”闻愿爽快的同意,然后吧唧亲了儿子一口。 司奇耀道:“这个吻原本应该是我的吧?” “你儿子离得比较近!”闻愿说完,便搂着小宝宝爬上床放在中间,道:“今天心情好,让宝宝陪我们睡。” 司奇耀今天倒是没有意见,反正昨天晚上他才刚刚在酒店把老婆从里到外啃了一遍。两人躺在床上,闻愿的手轻轻搭在熟睡的儿子小肚子上,忽然道:“你觉得贝齐会跟闻恩在一起吗?” “老实说,我不知道。”司奇耀凝望着他,道:“担心闻恩?” “我才不担心她。”闻愿哼道:“只是我觉得这事儿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如果苏珊真的很偏激,我们知道却不提前说,以后她要是因此怎么样了,好像有点儿良心不安。” 司奇耀巴不得贝齐看上闻恩,然后让苏珊好好收拾闻恩一顿呢,他在做坏事的时候可从来不会良心不安。 闻愿心还是太软了。 他皱了皱眉,道:“贝齐的事是私事,不可以到处说,这关乎到阿克曼家族的颜面。” “先不管了,贝齐还不一定能看上她呢。”闻愿这么说着,也是真这么觉得,闻恩看上去好像一个大家闺秀,漂漂亮亮的,可深入接触之后就会发现,她骨子里就是个小太妹,不光不通情达理,还特别会无理取闹,最重要的是说话从来没有一丁点儿接受过素质教育后该有的样子。 司奇耀点了点头,道:“贝齐也不会在这里呆很久,大概玩几天就会回去了,我多留意一点。” 闻愿点了点头,又板起脸,道:“我可不是为了闻恩,只是你那个朋友看上去太单纯,最好别让他被骗到,闻恩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奇耀也道:“我也这么觉得,你那个妹妹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愿把儿子搂过来,半天没吭声。 他倒不是在因为闻恩被说坏话而怎么样,只是他有些迷茫,怎么他的家人里面,全都是这个样子呢?没有一个善茬,没有一个是能搬上台面人人夸赞的。 他是造了什么孽生在了这么一个家。 可转念一想,父母对他却是真的好,毫不夸张的说,完全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又忽然觉得其实也没那么糟,还挺好的。 司奇耀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只是发现闻愿闷闷的生了会儿气,神情忽然又阴转多云,闭上眼睛还哼了两句歌儿。 三天后的早上,闻愿接到了四姑打来的电话,她带着哭腔说:“愿愿,你过来吧,爷爷想你了。” 闻愿一个激灵坐起来,司奇耀跟着坐起,“怎么了?” 短短不到十秒,闻愿已经穿好了上衣,眼圈水雾朦胧,他意识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声音哽咽:“爷爷想我了。” 他们一路驱车到地方,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闻愿手指冰凉,到了地方直冲上楼,一路跑到老人家床前,气儿都没喘匀就抓住了他的手。 闻友英双目已经闭上,出气多进气少,闻愿道:“爷爷,是我,我是愿愿,你听得到吗? 他嘴巴微微开着,似乎已经喘气困难,但手上却微微一用力,轻轻握了一下闻愿的手。 示意他:我听到了,我知道你来了。 闻愿曾经以为,他会让自己不要去找闻康的麻烦,会让自己努力维护跟闻家所有人的感情,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闻愿如今站上了最顶端,想报复的话随时都可以施展。 但闻友英什么都没说。 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他似乎已经看淡了一切,似乎也明白,这人世间跟他再也没有丝毫关系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闻家的所有人耳中,他们匆匆赶来,嚎啕大哭。 哭完之后,眼泪还没干,老大闻得荣率先开口:“老爷子的遗嘱呢?怎么说的?” 四姑道:“什么都没说。” “胡说八道。”他们医院都还没离开,老三闻得芳就道:“他手里还有不少钱呢,遗产是不是全给你了?” 闻得香摇头,抹了抹眼泪,道:“没钱了,治病都花光了,这医院特别贵。”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院是闻愿安排转的,那钱肯定是他司家付的,你这段时间照顾他,肯定他全给你了。” 闻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司奇耀微微凝眉站在他身后,两个人看着面前的这场闹剧,一时都没有说话。 闻得香被逼到没办法,忍耐道:“爸刚断气,能先把葬礼办了吗?” “葬礼是我跟得昌的事儿。”闻得荣道:“我们是儿子,发丧是我们的,遗产也是我们的,老四,我们知道你这段时间整天巴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心思太一目了然了。” 刘晶在一边儿红着眼圈儿一直喘气儿,终于还是见不得母亲受委屈,站出来怒道:“我爷爷躺在床上那个样子了,我妈照顾他你们说献殷勤想要钱,那你们呢?你们觉得你们不献殷勤就清高了吗?你们清高你们这个时候来逼着要遗产?你们不光良心被狗吃了,脸也不要了!” 闻得昌脸一黑:“这事儿跟你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我小孩子都懂的要先让我爷爷入土为安!”刘晶无比愤怒的望着他们,闻得荣摸了摸鼻子,闻恩上前一步,骂道:“钱在你妈手里,你当然想让爷爷入土为安,你以为事儿了了你们就能逃脱干系了?到时候钱还是得拿出来,老子的钱本来就该给他们儿女分,一家想占大头?想的美呢?” “对,这是人之常情。”他们立刻附和。 “照顾生病的老子也是人之常情,你们一个个做到了吗?” 闻宇闻宙跪在闻友英跟前哭的喘不过气儿,听罢道:“闻恩你会不会说话?晶晶姐说的对,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爸,这个钱我们不要了。” 闻愿多看了他们一眼,这两个弟弟虽然对他不怎么样,但闻友英到底是没白疼。 闻得昌瞪了一眼自己的双胞胎儿子,转脸道:“这事儿你也不能怪我们,还不是闻愿不让我们过来,他偷偷把你姥爷转院,只告诉了你妈自己,这你得怪闻愿。” 又得来一众附和。 刘晶瞪圆眼睛,像是无法置信他们会把锅推到闻愿头上。当初闻愿的确是这样做的,可是后来闻康闯入医院,闻宇闻宙也都知道了医院地址,那个时候闻愿就没有再阻止他们接近爷爷,可他们却一次都没来过,如果真的有心想看爷爷,又怎么会一次都不过来? 一片吵闹之中,闻愿却忽然笑了,大家纷纷朝他看过去,只听他淡淡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四姑交给了我一张卡,爷爷把全部的钱都还给了我。” “给你了?”闻得芬率先尖叫:“他怎么能都给你,他的钱理所当然是他儿子女儿的,怎么能轮到你这个孙子?!” “你们可能没听清。”闻愿仰起脸,平静道:“我说的是,爷爷把他从我爸那里拿的钱还给我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们了。” “毕竟,老子的钱应该是留给儿子女儿的,怎么能轮到一群兄弟姐妹继承呢?嗯?” 屋内寂静的几秒,闻得荣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好了。”闻愿站了起来,道:“总之,爷爷的钱如今在我手里,我跟奇耀领了证,这笔钱如今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你们要是想要,就来试试看。” 司奇耀在后面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众人微微屏息。 闻愿狐假虎威了一通之后,又上前两步,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道:“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等爷爷断气之后,我好着手收拾你们。原本我想着,再拖几天,他下葬之后吧,可如今看来,你们比我还要等不及了。” “闻愿,你什么意思?你爷爷刚刚断气,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那又怎么样?!”闻愿的眼神犹如风刃,冷酷又恶狠狠的刮过他们的脸骨:“你们杀我爸妈,抢我家产的时候,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病房里一片窒息的沉默,闻得荣和闻得昌面色大变:“他,他都跟你说了?” 司奇耀眼神蓦然一暗。 闻愿在试探。 闻友英明明知道闻愿跟这群人的矛盾,但他临死前却一句话都没有帮这群人说,所以闻愿怀疑他在内疚,他只是像上次一样,敲山震虎。 但来不及了。 闻愿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疾速的愕然,之后是无法置信,慢慢的,他忽然完全放松了下来,司奇耀身边的凳子被他豁然抓起,迎头狠狠砸在了闻得荣的脑袋上。 一声巨响,一阵混乱,一片血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们。” 第84章 闻愿这次没有发抖。 身体没有抖, 心也一样没有抖。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父母的死亡不是意外,为什么那么巧,就在他们拒绝赠予的时候,一次散心的旅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不相信这其中没有人为的成分。 但是这个猜测实在太恐怖, 他根本不敢深想。事实上,就连闻友英都没有想到, 他主张平分的事情竟然会酿成一场令人发指的兄弟谋杀案。 那次闻愿指责他们是杀害父母的凶手,之后扯着还是容百川的司奇耀离开之后,闻友英就像他意料之中的那样将二儿子和五儿子一起叫到了身边逼问,他们从一开始的死不承认,到闻友英开口说:“闻愿既然已经指出来,就说明已经掌握了证据,你们以为自己还能赖掉?” 他们这才慌张的跪了下来,请求尚且在世的老爷子, 希望他可以为两个已经做下错事的儿子说情。 谋杀亲兄篡夺遗产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 他们极有可能要把牢底坐穿不说, 儿女们以后也很难做人了。 闻友英自那之后身体便每况日下, 一直到被查出来胰腺癌, 瘦的皮包骨头, 卧床不起。 闻友英已经僵硬的身体旁边,乱哄哄的闹成一团, 闻康惊愕之下冲上来要打闻愿, 被司奇耀一脚踹在胸口, 当场就撞飞了出去。 保镖匆匆冲进来护住他们, 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之中,医护人员匆匆出现,将满头鲜血,被砸昏过去的闻得荣拖了出去进行救治。 闻恩愤怒的叫嚣:“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就动手打人,闻愿,信不信我告你上法庭!” 闻愿冷淡的望着她,那眼神古井无波,像是在看着一摊死肉。 闻恩第一次发现,闻愿也会有这样怨毒的仿佛毒蛇一样的眼神。 司奇耀环住闻愿,在保镖的簇拥下出了病房,他侧目去看刘晶,后者恍然大悟一样扯了哭的停不下来的母亲和懵逼的弟弟跟上。 上车的时候,她还有些精神恍惚:“妈……那是真的吗?” 司奇耀专门另外派了车送他们回家,没有跟闻愿一起。闻得香一直流着泪,哽咽着道:“我不知道。” 父亲刚刚去世,大哥的的死亡真相便猝不及防的被揭露出来,这两件事对于闻得香来说,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像是在做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司奇耀以为闻愿会哭,但他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一直到上了车,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见有要哭的迹象。 这件事在当晚就传到了司家父母的耳朵里面,莫说是苏美,就连司海科见过了那么多的大世面,此刻也是难免震惊。 闻愿原本长得就十分招人疼,此刻苏美光是看着他,都感觉要心疼死了。 闻愿吃罢晚饭上楼,苏美特别嘱咐司奇耀:“好好照顾他,要是想哭,就让他哭出来。” 司奇耀神色凝重的点头。 上楼的时候却发现闻愿靠在窗前看书,一脸若无其事。 “愿愿?” “嗯?” 司奇耀坐过去,握住他的手指,意有所指的温声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闻愿知道他想说想哭就哭出来,忍不住一笑,道:“我不想哭。” 司奇耀一脸担忧,闻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真的没觉得怎么样,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司奇耀半信半疑:“真的?” 他觉得闻愿的情绪应该挺崩溃的,设身处地的想,如果他发现自己的叔叔设计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也一定会接受无能。 闻愿垂下眼睫,道:“他们原本对我就不怎么样,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一点都不意外,所以也没什么好震惊伤心,或者无法接受的。” 司奇耀盘腿上床,双手用力的把他抱到了怀里,闻愿因为姿势原因而歪过去,不太舒服的推他,司奇耀调整了一下姿势,双腿环住他的腰,将爱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嘴唇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许诺道:“我发誓,我会是你余生之中对你最好,最爱你的人。” 闻愿纤长的睫毛掀起来,司奇耀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目光跟他撞到一起,闻愿冷淡的目光渐渐柔软了起来,他跟司奇耀嘴唇碰了一下嘴唇,软软道:“我知道。” 司奇耀忍俊不禁,用撒娇一样低柔的嗓音哑声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发誓。” “已经不需要了。”闻愿说:“我信你。” 他的身边只剩下司奇耀和宝宝了,如今宝宝还在襁褓之中,司奇耀对于他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人,他说司奇耀是他的天,那可不是单纯的情话。 司奇耀一直都听他说相信相信,但今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份信任的真诚和实在,他叹了口气,原本他还以为闻愿至少要再跟他闹一场,毕竟最亲近的人都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司奇耀又算得了什么呢? 闻愿的确是不准备跟他闹,但他也确实有问题要问司奇耀:“你调查过我的事,我爸妈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清透的眸子看过来,司奇耀想撒谎的心思顿时弱了下去,他用力握了一下闻愿的手,道:“我有证据,可以把他们送进去,几年的的牢狱,都是可控的。” 事实上,只要有一丁点儿的证据,司奇耀就有足够的人脉让他翻不了身。 闻愿没有问是什么证据,他有些疑惑的问:“几年牢狱?” “也可以无期。”司奇耀越发搂紧他,誓死要为老婆出气:“让他们再也不能见天,一辈子在牢狱之中度过。” 闻愿摇了摇头,道:“不够。” 司奇耀凝望着他。 闻愿缓缓道:“杀人偿命。” 司奇耀当时在得到那份意外的录像之后,便让林森找到了那个推闻家父母坠崖的人,从他的口中得到了足够的口供,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当年打款的流水,毕竟是亏心事,这位‘杀手’一直留着证据。 按照闻愿的意愿,闻得荣很快被逮捕了起来,闻康四处奔走,但没有一个律师敢接这个案子。闻得荣等啊等,最终等来的却是一个死亡判决书。 他不可置信的大吼大叫,望着闻愿的眼神带着恐惧和愤怒:“闻愿,你只手遮天,有本事你让我请律师!” 闻愿完全不吃激将法,没有理会他的叫嚣,脚步平静的走出法庭,几天后,他得到了消息,闻得荣清楚自己无法脱罪,为了减轻刑罚,而招出来了背后两个人。 闻得昌和闻得芬两家因此而跟闻得荣的家人大打出手,闻愿围观了好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闻愿这一次出奇的镇定。 有几个主谋,那就枪毙几个。 判决书又一次下来的时候,三个主谋全部瘫软在了被告席。 闻家一片鸡飞狗跳,与此同时,闻康这边也并没有幸免于难,司奇耀再次以司正集团的名义向他索要巨额赔偿金,闻康在医院里面闹过之后过了一段顺风顺水的日子,签了不少订单想要赶快恢复公司元气,可司奇耀这次一发话,他所有的原料商全部中断了供给,订单悬空之后,诚安再次岌岌可危。 闻康最终背负债款高达十五亿。 诚安当作赔款抵押给了司正。 闻康连续好几个月都没有睡过安稳觉。 他好几次想去找闻愿求情,但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 闻家的所有房产全部都已经被司奇耀收走,一家人说败就败,只能挤在出租屋里过日子不说,还因为闻得荣的指控,要面对另外两家时不时的找茬。 日子过的不光穷,还苦。 三主谋执行死刑那天,闻愿早早起床,哼着歌儿去找衣服,他这几个月瘦了很多,腰细了,腿长了,脸蛋也跟初见时那般精致了。司奇耀半眯着眼睛起来靠在床头,望着站在镜子前身影瘦长的爱人,道:“怎么穿一身黑?” 闻愿不工作的时候,向来是爱好浅色的衣服,有时候还会穿明黄,都比较朝气,据说是怕司奇耀这个年轻人把他比下去。 闻愿转过来将扣子扣紧,脖颈修长,道:“好不好看?” 老婆穿衣服断断是没有不好看的,司奇耀答:“特别好看。” “嗯。”闻愿将袖扣扣上,道:“我今天要去观刑。” 司奇耀猛然清醒,他坐直了身子,愣怔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去,看,着,他,们,死。”闻愿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吐字清脆而松快。司奇耀却懵了半晌,他陡然觉得闻愿这状态有点不正常,他赤脚跳下床,三两步抱住了爱人,大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我没听错?愿愿,宝贝儿,我的小可爱……你瞧瞧你刚刚说了什么,你敢看吗?万一做噩梦了怎么办?” 闻愿白他一眼:“做噩梦就掐你。” “……” “不然要你干什么?” 司奇耀还是皱着眉:“心肝儿,咱们能不能……稍微冷静一下,事情已经办妥了,我发誓不会有人截胡的,他们会为他们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很冷静。”闻愿知道自己继续轻描淡写他只会更担心,只得严严肃脸道:“耀耀。” 司奇耀看着他。 闻愿捧起他的脸,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偏激,觉得我不该下手那么狠,但我真的受够了,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我没有爸妈,在家里还总要被欺负,他们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打我骂我侮辱我。” “没错,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好像不该继续追究,至少不该这么咄咄逼人,给他们留一条性命。”闻愿说:“我想过了,我做不到。我失去爸妈十五年,而他们过着本不属于他们的人生十五年,祸害的是我的一生。三条命赔我父母两条命,说上去好像是我占了便宜,可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所以,他们一点都不亏,我做的一点都不过。” “奇耀,我有你。”闻愿捧着他的脸,道:“你有能力帮我做到我想做的一切,我为什么不去做?我心里有一口恶气,我既然可以出,我为什么不去出?我知道现在的我很恐怖,但我发誓,仅限于这一件事,这件事上面,请让我自由的做一个魔鬼。” 司奇耀的心隐隐揪痛。 他把闻愿拥紧,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不觉得你做的很过,愿愿,我只是很担心你的状态,我怕你被那些不相干的人而影响到正常生活。” “他们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呢?”闻愿仰起脸,道:“他们是我的仇人呀。” 司奇耀一直觉得,闻愿在孕后变了很多,而他的心始终都是软的,如今他才明白,闻愿真的是个相当真实而复杂的人。 软的时候绝对软,硬的时候绝对硬。 闻愿的仇人显然没想到闻愿会来观刑,他们痛哭流涕的求饶,被绑上电椅的时候意识到没有回旋余地,于是开始痛骂诅咒,司奇耀条件反射的捂住闻愿的耳朵,并上前两步挡住了他的眼睛,隔绝那张凶恶的让人做噩梦的嘴脸。 直到一切结束,闻愿的耳朵还被他捂着,突然微微颤了一下,然后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说过要做一个‘自由的魔鬼’的爱人,微微发着抖,小小声道:“我,我好像有点害怕。” 司总:“……” 早说不让你来的吧!! 第85章 闻愿实在是怂的有点快,司奇耀只得带着他赶紧回家, 来的时候他就担心闻愿会被吓出来什么毛病, 此刻心里更是紧张的不行。 司家父母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知道到家的时候闻愿的脸色微微发着白, 这段时间他们也相当担忧闻愿的身体状态, 苏美见状赶紧去安排厨房炖了汤, 亲自给端上去的时候闻愿正躺在被子里, 司奇耀则趴在床头, 轻声细语的跟他说着什么。 苏美喊了他一声, 司奇耀急忙站起来接过去,道:“今天去观刑了。” 苏美愕然了一瞬间,眼神又带着几分心疼:“好好照顾他。” 背负了十五年的仇恨, 苏美哪怕不能切身体会, 但心里多少也能理解。她觉得闻愿这样还能不长歪, 甚至这段时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待他们已经很难得了。 有多少人能在知道自己的亲叔叔杀死自己亲爹而没有任何情绪呢? 她转身出去, 闻愿偷偷从被子里露出来半张脸,司奇耀端着汤喂他, 道:“妈送来的,喝点儿。” 闻愿乖乖喝着, 一边道:“其实我没事, 你别让她瞎操心。” “你早饭都没吃多少, 还说没事?” “我那是太高兴了, 终于杀人偿命了。” 司奇耀皱着眉, 闻愿伸手摸他眉心, 道:“我真的没事。” 司奇耀当然不可能相信他没事,他握了一下闻愿的手,他的手掌冰凉,手心却湿漉漉的沁着汗水,他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了。 闻愿喝了汤就睡着了,迷迷瞪瞪的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好的坏的,幸福的悲伤的,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茫然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司奇耀正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捧着书看。 闻愿盯了他一会儿,司奇耀时不时转脸瞅他,这一眼就对上了他晶莹剔透的眼珠。 司奇耀立刻放下书蹲过来:“宝贝儿醒了,怎么样,还好吗?” 闻愿把被子掖在下巴下面,认真道:“特别好。” “有没有做噩梦?” “你觉得我像做噩梦的样子吗?” 司奇耀看不出来,闻愿的脸色其实依然有些苍白,但两颊却带着睡后的红晕,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原本司奇耀就觉得他的眼珠晶莹剔透,好像了解一切,如今他发现这种感觉越发明显了:“那做了美梦?”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闻愿神神秘秘的说:“你猜这里面有没有你?” 司奇耀愣了两秒钟,瞳孔陡然微微睁大。 闻愿推着他,道:“去帮我把宝宝抱过来。” 宝宝如今已经六个月了,会蹬腿转脖子还会坐,虽然坐在床上的时候还是歪歪扭扭好像随时会倒下去,闻愿最近还想让他赶紧学会爬。 小家伙被抱进来之后就伸爪子要闻愿抱,嘴里发出巴拉巴拉的声音,司奇耀故意面对面的搂着不递给闻愿,宝宝扭脖子瞅不到闻愿,圆溜溜的眼珠儿就对上了他的:“啊!” “啊。”司奇耀学他,问:“要什么呀?” 宝宝的脾气倒是非常好,被亲爹逗弄一点儿都不生气,还抬起小胳膊对着闻愿,跟司奇耀打商量,示意他把自己给闻愿抱:“呀!” 闻愿含笑望着他被男人抱着的小身影,道:“好了,别闹了,给我抱抱。” 宝宝终于如愿以偿的被交到了闻愿怀里,他先是用脑袋在闻愿怀里拱了拱,然后就乖乖坐着不动了。 司奇耀凑过来继续逗他,小家伙倒是特别喜笑,司奇耀随便做几个表情,就把他逗的咧开小嘴儿,跟学飞的幼鸟一样拍着小胳膊。 闻愿搂着儿子,司奇耀侧目望着他温柔的神情,道:“我以前,是不是挺混蛋的?” “嗯。”闻愿说:“何止挺,分明是特别。” 司奇耀其实还有点儿不知怎么跟想起一切的闻愿说话,他如今的情商在老婆的刻意调|教之下已经突飞猛进,想起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也是觉得相当脸红。 他咳了咳,捏着儿子的小手,道:“那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闻愿抿着嘴故作严肃的盯了他一会儿,道:“我觉得……” 司奇耀有些紧张的微微挺直腰背,他虽然没有当过兵,但倒是经常健身,脊背挺拔如白杨,这么一下子绷着脸,闻愿顿时笑出声,道:“我觉得很难得,你真没骗我。” 之前司奇耀跟他说起以前的事情,闻愿有问过他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大仇,司奇耀否认了,如今想起来,的确没什么大仇,尽管他间接的害自己受了不少欺负。 “不过……”闻愿开口,司奇耀刚刚放松下来的表情顿时又一次紧绷了起来:“不过我有点怀疑,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当时那些事对我有愧疚?” 司奇耀的头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宝宝稀奇的盯着自家老子,也开始下意识跟着摇头,司奇耀立刻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郑重道:“绝对不是。我司奇耀做事黑白分明,内疚是内疚,爱是爱,不 会混为一谈。” “假的吧……”闻愿拉长声音折磨他,司奇耀有苦说不说,再次郑重的摇头。 宝宝于是也跟着摇。 司奇耀又拍了他脑袋一下,皱眉瞪去一眼,宝宝眨了眨圆眼睛,仰起脸去看闻愿,用小手指着司奇耀:“哦!” “哦,打你了嘛?”闻愿拿起他的小手,道:“咱们打回去。” 宝宝的小手刚刚碰到司奇耀,便立刻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表情严肃的看向闻愿,发出不满的单音:“唔。” 闻愿噗嗤笑了,搂着他柔软的小身子,道:“你知道不能打大爸吗?这么懂事的吗?” 宝宝不吭声,似乎在不满他居然笑着跟自己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表情一点儿都没变。 闻愿只好做出乖乖的模样:“我错了,不打大爸了,大爸最疼我们宝宝了,是不是?” 宝宝当然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但闻愿表情软了他却懂得,于是放松表情,收回了视线,小爪爪抓了抓司奇耀的大手。 司奇耀并没有解读出来他的意思,闻愿道:“他可能觉得自己很厉害吧,我都跟他道歉了,这是跟你炫耀呢。” “哦。”司奇耀吧唧亲了儿子一口,完全没有理会爱人的挑拨离间,闻愿又道:“刚才的事儿还没完呢,我得跟你说清楚。” “嗯?”司奇耀以为刚才得帐已经算完,还正想搂着宝贝儿子转两圈儿,乍然听到这句话懵了两秒,立刻点头道:“嗯。” “我当时跟你说过,我总觉得我跟艾美可能有些恩怨,现在想想,她的确去找过我,在我授课的钢琴教室里,告诉我离你远一点,否则会让我好看。” 那是闻愿被司奇耀掳走又跑出来的第二天,他清楚了自己跟艾美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好言好语的告诉她:“我跟司奇耀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会跟他交往的,请你放心。” 艾美当然不能放心,她亲眼看到闻愿从司奇耀的住宅里面出来,怎么可能认为他不想爬司奇耀的床? 他又对闻愿说了一些警告的话,但闻愿认为自己无愧于心,而且他决定如果司奇耀再来找他,他就会跟他说清楚,让他至少好好管一下自己的女朋友,也管一下自己的下半身,别动不动就交替过来打扰自己。 司奇耀听到这里,默默的垂下了脑袋,道:“我当时也是真的喜欢你,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想跟你shu……结婚。” “结婚?”闻愿挑眉,司奇耀立刻把看来看去的宝宝抱过来顶住防止他突然出手,瓮声瓮气道:“我承认,是睡觉,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想跟你睡觉。” 闻愿磨牙,“我就知道你是个混蛋。” “我的意思是长期跟你睡觉,你长得这么合我心意,如果后期性格也合拍的话也是可以考虑作为交往对象的备选……” 他把儿子搂在胸前挡着,心虚的看了一眼闻愿。 闻愿皱起鼻子,愤怒的哼了一声:“你还想拿我当备胎?” “什么备胎。”司奇耀告诉自己说话要经过脑子,道:“我那会儿每天都很忙,根本就没对象,只是觉得我的对象至少应该各方面都优秀,而你还需要考察一下……” 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默默的把脸躲在了儿子背后,宝宝的小萌脸对着闻愿,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亲爹当了挡箭牌,看着闻愿凶巴巴的表情,也有些紧张的睁大眼睛,像个保爹卫爸的小战士。 闻愿伸手把小战士捞了回来,宝宝的小脸儿一下子跟他凶悍的表情装在一起,瞬间吓得一个激灵,不光哆嗦了一下,还条件反射的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显然十分懵逼,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 失去了宝宝的庇护,司总的大脸瞬间暴露,闻愿一只手伸过去掐住,“你天天脑子里想什么呢,你追求我还要考察我配不配得上你,嗯?” 司奇耀立刻抓住他的手,自打闻愿知道他比自己小了之后,他的俊脸就时常遭殃,司奇耀严重怀疑他想赶紧把自己的脸掐下垂,避免被别人看出来自己比他年轻。 但老婆生气怎么办呢?当然是认错了:“愿愿我发誓,我真的觉得当时我自己的想法很智障,难怪我当时没能把你追到手里,我真的知错了,现在万万是不敢这么想的。” 闻愿终于收回手,儿子被他转过去,司奇耀揉着自己被掐红的脸,对上小宝宝的眼神,蓦然觉得十分委屈,他跟闻愿商量:“你不能当着宝宝的面这么对我。” “怕什么,他就是小傻子。” 宝宝立刻仰起脸看闻愿。 闻愿一愣:“哟,你听得懂吗?” 宝宝还是默默看着他,闻愿竟然觉得自己在那之中看到了一丝谴责,他咳了咳,“好了,你不是小傻子,你是个小智障,乖。” 司奇耀觉得闻愿很欠教训:“宝贝,你不能这么说我们儿子,我可是有一岁前的记忆的,我爸提着换掉的尿布给我闻的记忆我都有。” 闻愿:“……” 来,记仇小达人金奖颁给你,捧好别cèi了。 第86章 闻愿的确听说过有个别人几个月的时候就会有记忆,但他从没想过自己身边会有这么一个。 他看了一会儿自曝糗事以换取他信任的司奇耀, 又看了一眼一脸傻了吧唧……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小宝宝, 忽然有些惭愧:“我给咱们三口之家丢脸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闻愿非要搂着儿子睡,司奇耀不太同意, “他晚上会闹的。” “宝宝一点都不闹。”闻愿用鼻尖贴着宝宝的小脸蛋, 反驳道:“他好乖的。” 司奇耀拿他没办法, 脱了衣服孤零零的躺在一旁。宝宝白天有睡, 这会儿正闹腾, 闻愿搂着跟他轻声说话, 小家伙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特别想让人咬一口。 司奇耀躺了一会儿,打了个滚儿过来搂住他们俩, 宝宝瞬间在中间成了夹心饼干, 仰起脸只能看到老子坚硬的下巴, 他疑惑的喊了一声。 司奇耀没理他, 宝宝立刻用爪子推他,他开始用了很小的力气, 似乎在打商量,司奇耀不搭理他, 渐渐察觉他推的力度加大, 很快, 他跪在床上, 用脑袋拱着用力顶, 嘴里发出一声悠长的的:“啊——呀!” 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可老子就是纹丝不动。 闻愿忍着笑,看着他累的两颊通红,迷茫的坐在两人之间狭隘的地方,小家伙似乎明白了自己硬杠不是老子的对手,一翻身就开始撅屁股,柔软的小身子完全在中间位置折叠了起来,司奇耀胸口被他两只小脚蹬着,那屁股正好对着他下巴一直顶到了他脸上。 闻愿噗嗤笑出声,司奇耀脸黑了一瞬,用力把脸扭开,宝宝的一边继续用屁股顶他的脸,一边笨拙的扭着小腰,不知道是想在狭隘的空间内找到位置,还是故意的,总之那小屁股就在司奇耀脸上磨来磨去,任司奇耀脖子都快扭断了,也仍然紧紧贴着。 “呸。”司奇耀忍无可忍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大手一抓,用力将儿子搂了过来跟他脸对脸:“你故意的是不是?” 宝宝的眼睛清纯懵懂,完全听不懂司奇耀在讲什么,于是扭脸去看闻愿。 闻愿笑的不行,把儿子抢回来,道:“谁让你欺负我们宝宝了,就是要让你感受一下热屁股贴冷脸的滋味!” 司奇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呸了一声,道:“臭死了,刚刚拉屎是不是没给他擦?” 闻愿笑的更加厉害,司奇耀黑着脸躺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无法接受,于是下来去浴室用肥皂洗了三遍脸,回来之后他把宝宝朝下面被子里一拽,直接把脸贴到闻愿脸上,道:“宝贝你闻闻,我脸香不香?” “臭死了。”闻愿嫌弃的推他,把被他拽到腰部以下开挣扎的宝宝拉出来,道:“你别总欺负你儿子,他说不定也有印象呢。” 宝宝这次似乎有些生气了,司奇耀跟他对视了一会儿,低声威胁道:“先疼你几年,等四五岁的时候,再狠狠打你。” 闻愿踹他,司奇耀看着依然鼓着小脸瞪自己的宝宝,叹气道:“还是我们俩的时候最好,要他干什么呢?” 这股怨念在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里面越发深重,闻愿非说必须要抱着小宝贝才不会做噩梦,每天晚上都要搂着奶娃娃睡,等到他觉得差不多了不想搂的时候,宝宝却不肯走了。 司奇耀年轻气盛,怎么可能不想那档子事儿,可每次他厚着脸皮凑上去,闻愿都要踢他:“宝宝在呢。” “睡着了。”司奇耀伸长了胳膊隔着儿子摸他,低声说:“我们偷偷的,不会吵到他。” 闻愿脸红,又踢他:“不行,宝宝有记忆,以后长大了看到我们就想到这种事怎么办?” “那不人之常情么?他会理解的。”司奇耀看的特别开。 他们在关了灯的卧室里面低声交谈,闻愿又打掉他伸过来的手,凶道:“总之不行!” 司奇耀皱着眉在昏暗的光线中望着他,继续打商量:“那明天,让他出去?” “你又不是没看到,这两天我就想让他跟保姆睡,他不愿意。”闻愿疼宝宝,劝他:“再等几天嘛,哄哄他。” 司奇耀没吭声,闻愿耳朵尖烧的通红,不好意思继续谈这事儿,于是闭上眼睛休息。 隔了一分钟,他听到了司奇耀起身走向独卫的动静,又隔了一分钟,他听到里面传来男人压低的伸吟,闻愿心里一咯噔,以为他在浴室里面怎么着了,急忙轻巧的放下儿子走过去。 大开的浴室里面,司奇耀头发凌乱的靠在墙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内夹着香烟,在呛人的青烟里,做着不可描述的事儿。 发现闻愿露面,他半眯着狭长的眸子看过来,并加快了动作,口中声音低哑撩人,骚的闻愿差点儿腿软。 “你、你……”闻愿说不出话,伸手把浴室门拉上,烫着脸平复了一会儿心跳和突如其来的生理需求,愤愤的踢了一下门:“狐狸精、磨人精!混蛋、臭蛋!” 他爬上了床,心里跟蚂蚁在爬一样,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司奇耀那个臭狐狸精勾魂摄魄的模样,心脏砰砰乱跳,闻愿吐气又吸气,都没能完全平复。 浴室传来水声,再过了一会儿,司狐狸精懒洋洋的走了出来,身边床位微微一陷,司奇耀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平稳。 闻愿睁开眼睛看着他隐藏在阴影之中的侧脸,没出息的舔了舔嘴角,悄咪咪用脚蹭了蹭他的腿。 司奇耀半睁开一只眼睛瞥他,然后翻身躲开了他的脚。 闻愿瞅了瞅他侧过去的背影,心虚的把脚缩了回来。 第二天早上,宝宝依然是第一个先醒来的,司奇耀跟着第二个起来,闻愿也轰隆一下坐直,他昨晚其实没睡好,茫然的左右看了一会儿,任由儿子在床上乱爬,跳下床就过来给司奇耀拿衬衫,司奇耀顿了顿,缓缓张开双臂 ,皇帝一样享受一家之主难得的宠爱。 闻愿把衬衫给他穿好,纽扣扣上,忽然道:“快看,窗外有个凤凰!” 司奇耀扭脸过去,闻愿蓦然扑过来,吧唧在他胸前的皮肤上亲了一口。 司奇耀:“……” “飞走了。”闻愿红着脸偷瞧他一眼,继续把衬衫给他整理好,又去拿领带,回来朝他脖子上套,一边细声细气的问:“今天忙吗?” 司奇耀一本正经道:“工作哪有不忙的。” “哦。”闻愿点了点头,从司奇耀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垂下的纤长的睫毛,细白的手指摆弄领带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好看。 司奇耀有点想握住他的手指亲一亲,但他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大餐,克制的收回这个绮念,道:“你打反了。” 闻愿道:“我又不是没打过。” “太久没练了吧,手都生成这样了。”司奇耀推开他的手,闻愿隐隐从他口中听出来了指责的意味,他自打减肥成功之后就不怎么早起了,给司奇耀穿衣服打领带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心里头想着司奇耀的性感,也乐意宠着他,就乖乖的许诺道:“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打。” 司奇耀突然想到那句:昨天的我你爱答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他把两边控制不住扬起来的嘴角吸回来,道:“别瞎说了,反正你做不到的。” 闻愿被看不起了,但一点都不觉得生气,他双手搂住司奇耀的腰,甜甜的笑出小酒窝:“亲一下。” “你……”司奇耀故意不亲:“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企图当然有啊! 闻愿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昨天那要命的模样,可他昨天毕竟拒绝过司奇耀,十分不好意思的道:“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你吧,挺……” 司奇耀侧头:“挺?” “挺……”闻愿舔了舔嘴唇,忽然虚弱的朝他怀里一靠,软声道:“其实昨天做噩梦了,想让你安慰安慰我。” “你儿子看着呢。” 闻愿心里一激灵,赶紧站直,一扭脸果真就对上宝宝黑葡萄似的眼睛,司奇耀掐了掐他的脸,道:“我晚上会早点回来。” 闻愿依依不舍的把司奇耀送去上班,把儿子交给保姆喂,东西也吃不下去,上楼扑上床就打了个滚儿。 妈耶。 他真的满脑子都是司奇耀那副勾人的样子,要死了要死了,他总算明白戏本里面被狐狸精勾引的书生为什么会相思致死了。 要是再不跟司奇耀睡一觉,他觉得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可儿子非赖着他怎么办呢? 闻愿想了个办法,他跑下楼陪宝宝玩。小家伙中午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每天晚上都会闹腾到很晚才睡,等他睡着的时候,闻愿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已经睡着的保姆。 他决定今天白天,不让宝宝睡觉,这样到了晚上他肯定就熟睡了,早早就交给保姆,然后就可以睡一个两个人的觉了。 宝宝果然到了中午就犯困,闻愿急忙拿摇铃喊他:“宝贝儿,别睡别睡啊。” 宝宝困的挤眼睛,素来清透的眼珠儿也带着浓浓的困意与迷茫,闻愿搂着他给他看平板上的动画片儿,道:“看这个,是不是好好看啊。” 宝宝开始打哈欠,小身子靠在闻愿怀里,脑袋还一点一点,勉强提起精神用单音节回应他。 闻愿亲亲他,给他换了个欢快的动画片儿,撑着儿子让他看,结果那动画片儿的剧情还挺吸引人,闻愿一不小心看进去,一集结束再去看儿子,小家伙已经靠着他呼呼大睡了。 闻愿推了推他,那边儿苏美已经注意到,忙走过来:“哎呀,睡着了,打着空调可别感冒,快抱屋里去。” 苏美抱着孙子离开,闻愿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弄巧成拙了。 果不其然,晚上的时候小家伙在他们房间闹腾到了更晚,闻愿都困了他还精神着,司奇耀开完远程会议回来,发现闻愿正边被闹边困的直磕头。 被他拍醒之后,他对上儿子依然精神奕奕的眼睛,忽然涌起一股悲哀。 白天他闹宝宝,晚上宝宝闹他,真是现世报。 司奇耀问:“怎么了?表情那么委屈?” 宝宝也盯着闻愿看,闻愿扁了扁嘴,道:“他非要跟我们睡,怎么办啊?” “哦。”司奇耀说:“没事儿,我已经好多了。” 闻愿扁嘴,更委屈了。 你好我不好啊,我还想要呢!想要你要你要你马上要你! 高家已经没落,闻家如今的一切也都到了闻愿手里,不过司奇耀已经找了人去经营,大小事也都操着心呢,如今事情也都算尘埃落定了,闻愿倒也不是非钻牛角尖的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对他来说比什么都强。 这天是周日,司奇耀周六日的时候也基本都会在书房呆很久,楚珩一忽然偷偷推开了门:“哥。” 司奇耀看向他,道:“怎么样?” “你让我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楚珩一问:“你准备搁在什么时候?” 他说的是大哥大嫂的婚礼。 原本司奇耀想着宝宝满月之后就立刻办婚礼的,可后来闻愿的爷爷去世,解决一些糟心事儿一直闹到了现在,宝宝都已经六个月 了,闻愿好像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事儿没办过,一直不提,可司奇耀心里却总惦记着。 楚珩一难得从大哥手里接到这么伟大的任务,凡事都办的妥妥贴贴,林森也跟着操了不少心,所以司奇耀也差不多能完全放心的。 司奇耀点了点头,道:“先别声张。” 楚珩一欲言又止,司奇耀看出来,道:“有话直说。” “我觉得求婚也一定要有的,虽然你们两个证都扯了,可……我,我也不知道哈,就是提醒一下,你要是没求,最好是求一下。” 司奇耀还真没跟闻愿求过婚,他也没想到这一层,原本他是想把婚礼当惊喜给闻愿的,可的确,没有求婚的流程,倒是有可能让闻愿反感。 弟弟功成身退,司奇耀继续工作,不久之后,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闻愿蹲在门口悄悄的仰起脸,发现司奇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之后,于是蹲着走进来,并悄咪咪的朝老公走去。 司奇耀目不斜视,但耳朵却微微动了动,嘴角淡淡上扬。 脚边传来了动静,司奇耀低下头,闻愿冲他眨巴眨巴眼睛,“我给你,捏捏腿。” 司奇耀笑出声,伸手把他抱到怀里,揉了揉他的膝盖,道:“闹什么呢?嗯?” 闻愿其实敏感的察觉到那天司总在浴室里拇指秀之后对他有点儿冷淡,他并不知道那是司奇耀故意的,只以为自己不跟他那什么惹他生气了,于是道:“宝宝睡着了。” “你这两天似乎没怎么午睡了。”司奇耀想着求婚的事儿,难免就亲昵了一点儿,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脑袋,道:“黑眼圈儿都出来了,晚上也没怎么睡好?” “嗯。”闻愿蹭蹭他,说:“其实是想你想的。” 司奇耀故意问:“想我干什么?” 闻愿看了看他,觉得这么几天过去了,他应该也没那么生气了,于是凑到他耳边,小小声说:“想你艹我。” 司奇耀的心咚咚开始跳,他克制道:“现在怎么样?” 闻愿看了看书房的大沙发,提醒说:“得垫个东西。” 两个人都各有所求,身体便无比契合,事毕闻愿扯好衣服窝在他怀里,吃吃笑了一会儿。 司奇耀亲他一下:“问你个问题。” “嗯?”闻愿勾住他的脖子,嘴唇贴着他的嘴角,软软问:“什么问题?” “你……你之前的理想对象是什么样的?” 闻愿眨眼,小梨涡又出来了:“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嗯?”司奇耀有些不高兴的把他搂到腿上,皱眉问:“那是什么样的?” “嗯……”闻愿故意吊他胃口,等司奇耀发狠咬他耳朵的时候才笑出声,在他不满的目光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比你,稍微差一点儿。” 司奇耀高兴了,他弯起嘴角,道:“那你以前想象的婚姻是什么样子?” “不敢想太好。”闻愿说:“我其实之前有点害怕结婚,我相亲的好几个,都不好……后来聂繁星出现了,明煦学长跟我保证说,他的弟弟无可挑剔,但后来嘛,你也看到了。” 他把司奇耀的手捧到脸上,软软看着他,道:“然后我就遇到了你,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看得出来,所以我想……就跟你在一起,也挺好的,那段时间好像鬼迷心窍了,我觉得我错过了你,可能再也找不到愿意那样对我好的人了,然后,我都忽略了你失忆了有妻子的可能性……现在想想还是很后怕。“ 司奇耀心疼的皱眉,道:“所以你当时不肯去医院,是想着如果我没有恢复记忆,或者恢复记忆之后想起自己有个家,就把孩子打掉?” 闻愿点了点头。 被祁新亚点醒之后,他一直处于一种惶恐之中,当时拥有的,可能都是假的。 他一直不想司奇耀恢复记忆,但后来却主动带着他去寻找恢复记忆的方法,就是他察觉到了这样下去不可以。 人生还很长,短暂的迷惑可以挽回,可一旦到时候他跟容百川有了孩子,届时他恢复记忆,他的妻子带着孩子找上门,他总不能把已经出生的孩子掐死。 那个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跟容百川分道扬镳的打算,但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他惊讶极了。 “我现在还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你看你,这么优秀,对我这么好,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能有这么幸福的婚姻呢?” 司奇耀吻他的小梨涡,跟着笑:“那我又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在失忆之后被自己暗恋多年的对象救了呢?” 闻愿抿唇,刚要说什么,楼下忽然传来动静,司奇耀把他抱起来回卧室,道:“我下去看看,你先换个衣服。” 闻愿点点头,等他走后简单清理好自己,走下楼之后却愣住了。 好几车的香槟玫瑰都停在院子外面,司奇耀正黑着脸训斥楚珩一:“不是说好让你先送到别的地方,你弄这儿来做什么?” 闻愿立刻走过去:“怎么了?” 楚珩一委屈巴巴的看过来,司奇耀脸色不是很好看,半晌道:“这不是准备在国内定居了么?我就说让他把国外我种的玫瑰移植过来一些,找个地方种起来,结果他倒是好,全给我弄家里来了!这院子怎么种的下?嗯?” 他又去数落楚珩一,闻愿看不下去,拉着他道:“别凶他了,再弄过去就是了,别忘了给人家够钱。” 楚珩一去跟开车的师傅交谈,闻愿却瞅着那几车半开的玫瑰出神,司奇耀心里还有些紧张,推着他道:“走,我们先进去。” “ 你这玫瑰,准备弄哪儿去啊?” 其实是准备弄去婚礼现场,但司奇耀还没求婚,总不能跟闻愿说婚礼都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就道:“找其他地方种起来。” “你在国外还种花儿啊。”闻愿稀奇道:“你院子很大吗?” “我有好几个庄园。”司奇耀道:“不过我已经准备好在弄城郊外再建一座庄园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都搬进去。” 闻愿心想真是资本主义,但他总觉得这玫瑰有点儿眼熟,转身刚要回屋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蓦然盯住司奇耀:“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死变态好久都没给我送玫瑰了。” “哪,哪个死……变态?” “就是那个给我送了好几年香槟玫瑰的死变态。”闻愿凝望着他,说:“你是不是知道是谁,跟他联系上,不许他送了?” 司奇耀呐呐道:“可能是咱们家太偏僻,他找不着了呢……” 闻愿道:“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司总站直了身子:“嗯,那花是我送的,我就是想表达只有你跟我相配,真的……“在闻愿审视的眼神之中,司总语气渐弱:“就,就还有……你走到哪儿反正我都能找着你。” 闻愿磨牙,扭头冲着屋里就进去了。 司奇耀急忙要追上,楚珩一却又扯住了他:“那个,断了一支……” 司奇耀接过那一支花,忙追了进去,在闻愿锁门之前冲了进去,“我我错了,我知道我吓到你了,但你不也知道我么?我以前那不是就有点儿……有点儿,就,就……”他艰难的评判自己以前的行为:“就智障……你原谅我吧,真错了,可我现在已经变好了,我成熟了,你看我不是让你还挺满意的么?嗯?宝儿?” 他可怜巴巴的望着闻愿,闻愿气的呼哧呼哧喘气儿,两颊都微微泛红,伸手打他一下,又踢他一角,委屈的眼泪汪汪:“你知道我以前多害怕你这花吗?我好几次都觉得我要被杀了你知不知道!你,你就是王八蛋!” 司奇耀把他微微发抖的身子抱紧。 他们都没具体去提那花给闻愿带来的影响,闻愿气的抹眼泪,越想越觉得委屈,司奇耀好声好气哄了半天,才终于把人哄到床边儿坐下,他擦擦闻愿绯红的脸蛋,被他一口咬住了手指。 司奇耀缩回手,把那断掉的花儿举到他脸跟前,原本以为只是下面根茎断掉了,一举起来那花脑袋突然一歪,花头居然掉在了闻愿腿上。 “……” “……” 四目相对,闻愿被气笑,又踢了他一脚,把花捡起来砸给他。 司奇耀忙接住,把那花儿捧在手里,道:“我知道你气死了,那我今天有事就先不跟你说了,但我这些花,真的全部都是为你种的,虽然也不是完全都是亲手,可的确是在我的院子里,我不忙的时候也浇过几次水的。” 闻愿瞪他:“你有什么事要说?” “要不今天还是不说了,反正你也不会答应我。” “说。” 司奇耀看了他一眼,啪唧跪了下去,捧着那单个的花脑袋,诚恳道:“我今天想跟你求婚的。” 闻愿没吭声。 司奇耀故意道:“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吧……我改天再求。” 他要站起来,闻愿突然把脚蹬在他肩膀上给踩了回去:“谁说我不答应,跪好,好好求!” 司奇耀低下头忍笑,闻愿的气儿已经消了大半,见他笑顿时没好气:“不许笑,严肃点儿。” 司奇耀调整了一下状态,可看着手里还没他巴掌大的花头,还是觉得不够排场,道:“我下去弄一大束来求。” “就这个就行,别瞎祸害了。” 司奇耀默默捧着那朵花,跟闻愿四目相对,一句求婚的话还没说出来,两个人突然又双双对着笑了起来。 闻愿红着脸,凶他:“说了不许笑了!” “不行,我找找状态。”司奇耀清了清嗓子,想抬手摸领带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穿了睡衣,又道:“我换个西装吧。” “不许换,就这么来。”闻愿瞪着他,道:“你是不是不真心啊?事儿那么多。” 司奇耀再次跪好,目光直直看向闻愿:“请你跟我结婚,我以后会……” 闻愿再次笑场,伸手把他扯了起来,道:“算了算了,答应你答应你,别恶心了。” 司总看了一眼柜子里的西装,其实有点儿遗憾,他司奇耀求婚怎么能这么磕碜呢?不成,这婚,改天还得重新求。 正想着,闻愿又扯他,问:“戒指呢?” “哦……”司奇耀愣了两秒,闻愿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不真诚。” 他把那掉头的花叶子缠在手上包住,道:“就这个吧,好大的戒指啊……跟我拳头差不多了。” 司奇耀亲他一口:“改天补你个有仪式感的。” 闻愿瞪他,眼角瞥到自己手上必须用手指夹住叶子才能在手上的鲜花‘戒指’,道:“好吧,司总是个排面人,到时候我要一颗跟这花那么大的钻石,不给我就不答应。” 司总点头搂他:“好,都给你。” 闻愿笑眯眯的道:“那请问司总,您准备从在下这里支多少钱来买这么大一整颗钻石呢?” 已经把财政大权交给老婆的司总:“……” 突然头秃。 第87章 司奇耀恍然, 难怪这世上那么多人都喜欢存私房钱。给爱人买个戒指还要从爱人那里支钱,这事儿像个男人做的吗? 闻愿拍了拍他的脸让他回过神,问:“想好了吗?” “嗯?”司奇耀眨眼, 道:“我,我准备支个……八位数?” 闻愿果断的拒绝:“做梦!” 这事到底也没谈成,闻愿的意思是, 证也打了, 儿子也生了,还整什么求婚的仪式感,闲着没事儿吃饱了撑的还不如多打几炮,繁衍后代也算是正事。 但司奇耀内心总觉得遗憾的紧,晚上翻来覆去闷闷不乐, 闻愿看他一眼又闭上:“别闹了, 待会儿把宝宝吵醒了。” 司奇耀跟楚珩一商量这事儿怎么办,楚珩一傻乎乎的说:“要不, 我帮你给大嫂买?” 司奇耀黑着脸将他抓去拳击馆虐了一顿。 找林森, 他反应倒是很快:“司总,我钱都存死期了。” 哦。你个抠比。 司奇耀很不开心。 他脑子里列出了n个求婚计划, 但需要仪式感基本就等于,需要钱。 紧接着,他突然想到, 自己筹备婚礼的时候好像全部都是记账形式,就是不知道那么大一颗钻石到手能不能给记账……还有到时候要怎么跟闻愿说这个事儿。 周三,司奇耀照常上班, 门口出乎意料的空无一人,仿佛大家都忘记了今天是工作日,集体停工了。 大厅里面空空荡荡,所有员工集体消失,公司安静至极,仿佛天地间一瞬间只剩下他自己。 司奇耀略皱眉,随即不慌不忙的走进电梯。这种情况必然是有原因的,他可没听过外星人进攻地球全球末日之类的传闻,这说明今天的事是有人在搞鬼, 既然地球还要转,员工就肯定还要生活,缺席就只是暂时的。 电梯开始上升,司奇耀整理了一下袖子,忽然察觉电梯卡了一下,还没回过神,原本朝上攀升的电梯数字忽然开始向下。他这台电梯非常智能,是断断不可能会发生不到地方就掉头朝下的情况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改了程序。 电梯重新带着他在一楼停下,但门却没有在叮之后打开,外面还是十分安静,司奇耀耐心无比的等着,表盘上的时间走了约摸十来分钟,电梯门才迟钝的响了一下,缓缓向两边划开。 司奇耀先看到的是分立在两边各部门的员工,有人打开了礼炮花,空中算是纷纷扬扬的彩色飘带,一片欢呼中,他听到一声响亮的:“司奇耀!” 抬起头,闻愿穿着雪白的燕尾西装,提着一个很大的礼物盒,站在一个长长的秋千上,一路朝他飞了过来,胸前的白纱带在空中翻飞,直直的朝他所在的电梯……一边的墙上撞了过去! “歪了歪了!”有人喊:“没对准司总!” “要撞墙了!” 司奇耀快速迈出电梯,眼疾手快,一脚蹬在闻愿脚下的木板上,在闻愿落地之前接住了他,礼物一下子滚了出去。 “呼——”是众人松气的呼吸声。 闻愿趴在他怀里,被吓得微微发白的脸渐渐缓和,咳了咳,刚要说什么,忽然想起来:“我礼物呢!” 有人飞快的把滚到一边的盒子提了过来,闻愿一边调整状态,一边镇定的指挥:“先拆礼物。” 司奇耀顿了顿,放开他去解丝带,忽然一愣:“怎么会动?” 他停下动作,那小箱子就抖了抖,像是有个东西在里面挣扎。 闻愿的表情带着那么一点儿心虚,一本正经道:“哦,可能醒了。” 司奇耀:“……” 他心里暗道不好,急忙把盒子拆开,只见铺着柔软的垫子的盒子里赫然出现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小宝宝,他眼睛里含着一泡泪,愤怒的抬起小手狠狠地抓了司奇耀一把:“啊!!” 司奇耀无辜帮媳妇受了一爪子,捂着脸去看闻愿,闻愿更加心虚:“可能……摔那一下摔醒了。” 宝宝听到他的声音扭过脸,顿时汪的一声委屈哭了,伸着小手要让他抱,司奇耀要把儿子抱出来哄,却换来小宝宝扭着身子挣扎,闻愿后知后觉,发现奶娃娃是误会了司奇耀,急忙将错就错把儿子抱了回来,宝宝趴在他怀里哭的震天响,被他哄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看着司奇耀的眼神满是愤懑。 司总:“……” 天大的误会!趁你睡着把你装箱子里的真不是你爸! 闻愿跟儿子摆出同款愤懑脸两秒,听到司奇耀背着锅冷漠的问:“闹这一出干什么?” 一直围观拍照的员工顿时回过神,忍住尖叫看着他俩。 闻愿脸红,还要墨迹:“怎么样,惊不惊喜?” 司总摸了摸脸上被挠的印子,冷漠的答:“惊喜。” 闻愿又有点儿虚,强撑着墨迹:“意不意外?” 司总看一眼装小狗一样的小箱子,答:“意外。” “那……”闻愿问:“你,开不开心?” 司总又看宝宝瞪着自己的眼睛,生无可恋:“开心。” 闻愿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开口。 后方有人控制不住的喊:“求婚啊夫人!” 喊话的人被捂住嘴,“是老板,喊夫人你想死啊?老板快求婚!!” 司总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这个老板不是喊自己,他看着闻愿越来越红的脸,耐心的等着。 “求婚!求婚!!求婚!!!” 一片呼和之中,闻愿终于开口,仿佛每一个字都会烫到他,他说的又快又凶:“嫁不嫁我?” 司总顿时笑了,说:“好,嫁我。” 司奇耀凑近闻愿,无视了宝宝伸出来推在他胸口的两只小手,搂住闻愿的腰,吻了上去。 尖叫仿佛要掀翻司正的屋顶。 一片喧哗之中,司奇耀扯着爱人,后退到了电梯里。 关上的电梯门挡住了一切窥视。 闻愿搂着儿子呆呆看着他温柔而深情的脸,眼角瞥到他脸上的抓痕之后,噗嗤笑了,解释道:“我没想到他会醒的这么快,装进去的时候明明刚睡着。” “你也没想到自己差点儿撞墙。” 闻愿要凶,司奇耀却一改深情而温柔的脸,冷酷的仿佛要炒掉某员工的无情上司:“谁给你出的主意?” 闻愿的獠牙和利爪顿时被吓得收回:“我,我自己出的。” “你从那么高的地方飞下来,也不系个安全绳,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还有宝宝,你居然把他装箱子里,窒息了怎么办?摔坏了怎么办?你还是小孩子吗?” 闻愿箱子四周都有柔软的铺垫,上面还打了孔,但他也知道今天的意外算有惊无险,被训斥着,脑袋越垂越低。 宝宝似乎意识到闻愿被凶,他心里还记恨司奇耀,好脾气荡然无存,又一爪子抓了上去,超凶的喊:“啊啊,呀!!” 司总左脚被挠了个对称,伤痕跟下垂的猫胡子一样挂在两颊旁,闻愿反思着反思着就又笑了。 司奇耀离开宝宝一臂距离,皱眉低喝,“还笑?” 那“猫胡子”在闻愿眼里可爱死了,他乖乖道:“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还有你帮我挨的这两下……我都记住了,我会报答你的,真哒!” 司奇耀抬起两只手摸自己的伤,眉头深锁,对着儿子骂:“蠢货。” 闻愿低头亲了一下小蠢货,软声道:“好啦……过去就过去了,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看你特别想要求婚仪式,才弄的嘛。你就说,要没这场意外,你一拆包裹,里头躺着熟睡的小天使,是不是好幸福?” 司奇耀不客气道:“事实是你搞砸了,给我送来一个小恶魔,还让我成了背锅侠。” 闻愿觉得他特别斤斤计较,生气道:“婚你结不结?!” “就凭你求婚搞成这样……”司奇耀看一眼他的脸色:“结。” 婚礼都筹备好了,能不结吗? 司奇耀能赚钱,花钱也特别厉害,婚礼现场设计十分的梦幻,开了超逼真的虚拟投影,场景设计华丽至极。 他不知道还从哪里找来了十几匹雪白的马,插上翅膀在投影里面一放,整个婚礼现场就仿佛是个天堂。 礼服设计走的是欧式复古,闻愿头上还戴了金冠,上方宝石闪闪发光,司奇耀牵着他的手完成仪式,还捧上了许诺的那么大的钻石戒指,闻愿一边愕然他哪来的钱,一边给足面子微笑着接过,无奈这玩意儿实在太大,戴上手指估计都能压折。 摄像师将婚礼录像的冰山一角投放到网上,瞬间被顶为热搜。 “妈的这简直就是天神的婚礼!!太太太太太华丽了吧?!设计师要加一整只鸡!!” “司奇耀不愧是司奇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羡慕死闻愿了!!!” “这两人是神仙吧!!颜值牛逼了,在场景里面超级融洽!” “只有我注意到亲友团颜值也很高吗?这就是天界现场吧!” “别人的婚礼!!” “听我说,这构思也是司奇耀提出的,而不是设计师……有钱人真的是什么都敢想!!” “穷人发出了想要婚礼现场全景的怒吼!得不到开开眼也好啊!!” “我就想问这个世纪婚礼花了多少钱!!” …… 度过了一个梦境般的婚礼,两人高高兴兴的入了洞房,在装修好的新房内醒来,闻愿摸了摸光滑的床单,心满意足。 “嗯?”他意识到司奇耀不见了,茫然的坐起来一转脸,就发现昨日性感逼人活力四射的司总正默默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闻愿慵懒的翻起身子,趴在床上勾住他的脖子,哑声道:“看什么呢?” 司奇耀在他手臂间转过来,抵着他的额头柔声问:“昨天的婚礼满意吗?” 闻愿笑出来的梨涡满是餍足:眯着眼睛撒娇一般答:“超——级满意~” “开心吗?” “开心!” 司奇耀弯唇,吻了吻他的唇,闻愿被亲的迷迷糊糊意乱情迷,司奇耀爬上床搂着他,悄咪咪把那带着好多个零的婚礼账单拿了上来,用深情温柔活泼可爱总之是他所能表现出来的最可能不惹爱人发火的方法说: “当当当当!这是一笔来自各种星球的幸福账单,麻烦宝贝查收下哦~”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啊啊!!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啊啊啊!!!一本满足脸感激挨个么么哒! 可能有番外吧……毕竟双周榜单的字数还没完成[挠头] 推一下新文:《献给暴君的男人[穿书]》这么多年第一次写古耽其实好慌张!先祈祷一下写出来不会让人失望(*/w\*)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