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 作者:要问问 文案: 这是个圈养的故事, 攻是个有轻微的人格障碍的强攻, 受是个内心扭曲外表阳光的弱受。 Ps时戡的弟弟时戟,看上私生子邹或,然后就把他当个宠儿一样养了起来。 本文三观不正,变态倾向,雷点猖獗 内容标签:强取豪夺 天之骄子 虐恋情深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邹或,时戟 ┃ 配角:邹艺,时钺 第1章 取悦 邹或才跟邹艺探进百乐的后门,就听看门的年轻小保安对他道:“小或或又来了?过来,亲哥哥一口,哥哥给棒棒糖吃。” 邹或笑着在弯下腰冲他乐的小保安脸上“啵”了口,亲完就伸出了小手,眯着大眼,一脸讨好的看着他,用幼嫩的声音道:“王哥哥,给我吧!” 那个被称为王哥哥小保安闻言,从裤口袋掏出了一根棒棒糖拿到邹或眼前晃了晃,又问道:“哥哥好吗?” 邹或咽了口唾沫,双眼冒光的看着那个荔枝味的棒棒糖,笑着讨好道:“好。” 小保安本来还想逗弄两句的,只是还不待开口,手里的糖就被周或抢了过去。然后人一溜烟跑到了邹艺身边,歪着头看着他的脸上都是得意劲儿。 小保安作势要去追他。 邹或吓得赶紧拉着邹艺的衣服跑了两步。 邹艺拍开他的手,埋怨道:“衣服差点被你拽裂了,你看看你,没出息!又不是没吃过棒棒糖,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馋犊子……” 邹或被她教训了两句,嘴顿时撅了起来,抬头看着邹艺,带着些愤愤道:“你好久都没给我买了。” 邹艺白了他一眼,哼道:“你就知道吃,没出息,生你出来就是讨债的。”说完甩开邹或进了化妆间。 周或绷着个小白脸紧随其后也进去了。 他进去后,就自己找了个角落坐着,嘴里含着棒棒糖,满脸委屈的看着正准备化妆的邹艺。 这时有个画着浓妆,穿着露骨的女人从里间的换衣市里走了出来,她看到墙角的或或,就笑的招呼道:“宝贝或或,又被你那没良心的妈带来了?” “……”邹或看了她一眼,含着棒棒糖没说话。 而邹艺听她骂自己,立马站起来,罩着她的屁股打了下,骂道:“小浪货,作死啊!” 那女的尖叫一声,然后就捂着屁股躲开了邹艺,笑骂道:“本来就是,还丫不让人说啊?”说完,脸色一下子又认真了起来,劝道:“或或也不小了,你还是赶紧给他找个幼儿园吧,老这么着也不是办法,这孩子都让你给耽误了……” 邹艺横她一眼,抱怨道:“你以为我想老把他往这领,我一个月就那点钱,吃吃喝喝买几件衣服就都没了,哪有钱供他读幼儿园,现在幼儿园一个月可贵了!” 那女的看了邹或一眼,眼里有些同情,叹息了声,“可怜的孩子,怎么就投你肚子里了。” 邹艺白她一眼,“哼”了声,没说话,随即专注的画起了眼线。 邹或坐在角落里听着她们的话,漂亮的小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下的眼睛里泛起了雾气…… 他今年五岁了,每个星期有三四个晚上都要跟着他妈妈来这里,他妈妈在前面陪男人跳舞唱歌,他就只能坐在这个窄小昏暗的化妆间里打盹,等她下班,然后一起坐早班的公交回家,有的时候,邹艺会忘记他,那样他就只能自己回家…… 他曾经听别人说他是私生子,他并不知道什么是私生子,但直觉并不是好话,后来他问邹艺,邹艺当时在忙着找衣服换,所以就不怎么耐烦的随口一句“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就把他打发了。 到了十点多的时候,他就躺在沙发里睡着了…… 睡醒一觉,有人告诉他,邹艺又跟人出台了。 他不明白出台具体指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邹艺又把他忘了。他闭上眼睛,心想着,天亮又得饿着肚子自己走回家了…… 这之后的好几天,他都没再去百乐。 有一天,邹艺突然领了个老男人回家,她让邹或喊戴叔叔。 邹或嘴上乖巧的笑着喊了声戴叔叔,其实心里却把他跟楼下的孙爷爷比较了起来,然后觉得他比孙爷爷脸上的纹路来要深些…… 那男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小家伙长得真俊,几岁了?” 邹或不喜欢他的手在自己头上乱揉,刚想躲开,就收到了邹艺的一个警告的眼神,最终站着没敢动,抿着唇,小声道:“五岁。” 邹艺插嘴道:“或或,自己去楼下玩。” “哦。”邹或应了声,就换鞋下楼了。 晚上,这个戴叔叔带着他们娘俩去了个很高级的餐厅,邹或从来都没来过,所以很兴奋。他进了旋转门后就好奇的四处张望,看到花瓶会摸一下,看到盆栽会扫两眼,看到水池会忍不住里面望,突然,他挣脱了邹艺的手,几步跑到了水池边,兴奋的指着里面的一只张着壳的龟类动物,高声对追过来的邹艺道:“这是乌龟!” 他才说完这话,就听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他听到这声笑,登时脸红了,他直觉自己被笑了。他抬眼看去,是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男孩,他的目光在这身衣服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有些不自在的道:“有什么好笑的。” 男孩转头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并没回应。 这时邹艺已经走近,她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佯装温柔道:“或或,别乱跑。” 邹或眨眨眼,瘪着个小脸,不甘心的被邹艺拽走了。 上电梯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眼池边的男孩,那男孩刚巧也回头,两人的视线碰到了一起,邹或吐了吐舌头瞪了他一眼。 而那男孩只是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 很久之后,邹或才知道,那男孩之所以笑,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取悦了他,而池子里的东西是一种国家的二级保护动物,叫玳瑁…… 邹艺和这个姓戴的男的照实热火了些日子,就在她都以为要掰的时候,这男的突然提出了一起生活的要求。 要论外貌和身条,邹艺还真看不上这姓戴的,先不说其他,就那年纪,将近大她两旬了!不过这些虚无的东西要跟钱比起来也就可以忽略不计的。只是她并没急着答应,这种事上赶着的一方总是被动的,她得拿拿骄抻着这姓戴的。 有一天,姓戴德又来了邹或家。 邹艺在屋里打扮,邹或在客厅陪他。 这男的突然带着些引诱的语气道:“或或,我们一起住大房子好不好?” 邹或眨巴着眼睛看向他,脑袋里突然想起了曾经也有个男人跟他说过这话,后来他们就真的住进了大房子,只是没多久,就又被一个疯女人打出来了…… 想到这,他的眼神就黯淡了,抿着嘴摇头道:“不要,会被疯女人打。” 那男的一下子愣了,但很快就又笑了,眼里带上了些轻蔑,再没说什么。 很快,邹艺就打扮完从房间扭着出来了,那男的起身搂着她就走了。 晚上,邹艺回家后就抽了邹或一个嘴巴子,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跟你戴叔叔说什么了?啊?” 邹艺被抽的倒地上了,小脸煞白,看着邹艺的脸上都是惊恐,连哭都忘了。 邹艺抄起花瓶里插着的鸡毛掸子,随即罩着他后背就是一下子,怒道:“说,你作死啊,到底说了什么,要不是你这个拖油瓶,老娘早找着有钱的人嫁了,我告诉你,如果这姓戴德跑了,我就把你卖了!”骂完,又抽了几下。 邹或被她抽的满地打滚,嘴里一个劲儿哭着求饶:“妈,我什么,都,没说,,呜呜,啊,别打了。” 邹艺打累了才停手。然后也不管他的死活就直接回屋了。 邹或趴地上,捂着被打的地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白皙的小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 他哭累了,才从地上爬起来,眼里除了委屈还有恨意…… 自他记事起,就没少被邹艺打,每次被打后,他都恨邹艺为什么当初要生下他,既然生下他了,为嘛还要这样对他? 之后的某天,姓戴的又来了他们家。 邹或看到他,心才一下子放下。虽然邹艺对他不好,但是他也不想被卖掉。 自此,邹或再不敢跟姓戴的说话了。 突然有一天,邹艺给他买了好几身衣服回家,还高兴的抱了抱他。 邹或还是挺喜欢不生气时候的邹艺,毕竟她是他妈。他看到邹艺买给他的衣服里有一身白色的小西服,他摸着这衣服,一下子想起了不久前在餐厅水池边嘲笑过他的那个男孩。 邹艺见他的手来回在白色的布料上摩挲,就把他的手拍开了,嫌弃道:“洗手去,别把衣服摸脏了!” 邹或乐颠颠的跑去洗手了,洗完就趴在床沿,把衣服从上到下抚摸了一遍。 邹艺把其他的衣服拆了封,让他脱了身上的衣服试试。 邹或一边试穿衣服,一边问她为什么给他买了这么多衣服。 邹艺心情很高,点了根烟道:“明天要和你戴叔叔他儿子吃饭,不能让你穿的太寒酸了。” 邹或疑惑,“什么是寒酸?” 邹艺伸出手指对着他脑门就搡了一下子,翻了个白眼道:“别老问为什么,明天见面的时候,你给我少说话,知道了吗?”说完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邹或眨巴着眼,可怜巴巴的“哦”了声。 翌日,两家人坐到了一起。 姓戴的儿子已经十多岁了,染着黄毛,带着耳钉,一看就是个二流子,长的跟他爸倒是不怎么像,五官还不错,就是没家教。 邹艺在夜总会干了这么多年,旁的不在行,但交际应酬这块再在行不过了。她一坐下就是把人家儿子夸了一顿。这话都不带重样的,美的姓戴的都合不拢嘴了。 那男孩虽看着不正道,但其实皮还算薄,被邹艺夸了这一顿,有点不自在了。 邹或坐那只是一个劲儿的笑,跟个小傻子似地。 那男孩倒是打量了他几眼,不过并搭理他。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邹或就起身说去厕所,邹艺点点头让他自己去了。 邹或从卫生间出来后并没回饭桌,这家餐厅刚好就是上次的那家。他一顿饭就惦记着水池里的乌龟了,来的时候由于被邹艺拽着,所以没得看,这会儿他出了卫生间,就直接奔大厅去了。 他蹲水池边,看着池底来回爬着得乌龟,突然特别想偷一只带回去…… 他看着它们,脑袋里就忍不住幻想了起来,想着如果自己也有一只……要怎么样怎样。他这想的投入,突然被一阵脚步声从幻想里拉回到了现实中。 他一转头,就又看到了曾经嘲笑过他的男孩。 这次男孩穿了身灰色的小西装,他身边有个穿着洋娃娃裙的女孩,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他们身后还跟了几个穿西装的大人。 邹或瞅完那几个大人,又把视线投回了那男孩的身上。 那男孩进电梯前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瞅向了他。 两人一对视,邹或就下意识的收回了视线,那男孩黢黑的眼神让他有些怕,等他鼓足勇气再抬头时,电梯门口已经没人了…… 第2章 被驱逐 又过了两个月,邹艺答应了那个姓戴的,说会和他一起去生活。 这个姓戴的叫戴德昌,是一个鳏夫,老婆死了刚半年多,他是看上邹艺了,但心里却又瞧不上她的出身,他说的所谓的一起生活就是找个伴一起过日子,但是并不涉及到有关的法律程序,说白了就是邹艺给他白操,但他并不履行法律义务…… 在某个晴朗的日子里,戴德昌开车接着邹艺和邹或两母子去了他家,自此,两人就这么没有名分的住在了一起。 搬进去才几天,戴德昌就给邹或找了个寄宿的幼儿园,对此,邹或很感激他,虽然心里知道他别有目的。邹或从来没有离开过邹艺,当他知道自己要离开她的时候,心里其实乐见的,甚至有些窃喜,他早就厌倦了邹艺,那种充斥着谩骂和叫嚣的生活,他已经过够了。 邹或去学校的那天不是个好天气,淅淅沥沥的雨滴把地都打湿了,天空中更是灰暗一片,让人有些压抑,但这些并没影响他的好心情。他睁着大眼,跟在邹艺和戴德昌身后,不停的四处撒看,乖巧中难掩兴奋。 接待他们的是个年轻的女人,说话挺温和,邹艺他们交了钱,办完手续就走了。临走前倒是交代了邹或,说一个月后再来接他回家。 邹或对时间还没有什么概念,所以并不晓得一个月到底是多久,只是点点头就跟邹艺道了声“再见。” 他们走后,老师帮着邹或把行李拿到了他的房间,边给他整理床铺边问着他的一些情况。 邹或都乖巧的一一回了,他本就长了一副讨喜的样子,这些年又跟着邹艺学会了看人脸色和讨好人,所以才几句话的功夫就让老师喜欢上了。 老师领着他的手,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后才把他送到班里去上课。 邹或比他同班的孩子们都大了将近两岁,他这个年纪本应该上大班的,但学校考虑到他之前没有学过任何东西怕他进了大班跟不上,所以还是把他放到了小班。 他长的瘦瘦小小的,倒也没和其他同学显的太与众不同。 小班的孩子也就三周,一个个话都还没说利索,正处在人身最单纯的时候,整天不是玩就是吃睡,偶尔还哭哭,老师也就是一个陪玩,根本就没什么可教的。 邹或在小班里上了一个月,就被调进中班,在中班上了半个多学期,来年又被调到了大班,最后和大班同龄的孩子上了一个学期就毕业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回戴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寒假都是给他找了个寄养的阿姨家过的。 他并没有怨恨戴德昌和邹艺,反而觉得这样很好,这一年,他在学校过的很快乐。不用再担心邹艺出台又把他丢在那间昏暗的化妆间,也不用担心邹艺不回家自己就得饿肚子,更不用担心万一惹到邹艺会挨打…… 幼儿园一毕业,邹艺就把他送进了幼儿英语班,这一住又是一个暑假,其间邹艺倒是来看过他两次,每次都是放些钱就走,话也不多说。 邹或已经习惯了这些,他每次都是手里攥着钱漠然的看着邹艺走时的背影…… 他从邹艺的穿着能看出来,她确实过得不错,他自己其实也还好,就是偶尔会有些孤独,曾经幼儿园的朋友已经失去联系了,英语班的才刚熟悉就又要分开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悲惨,唯一的亲人生了他却不爱他,不过跟卖火柴的小女孩比起来,最起码没挨冻没挨饿,还能上学,比以前只能跟着他妈上班的日子相较起来,也是好太多了…… 一晃到了小学开学的日子,邹艺从英语班接了他,破天荒的领着他在外面吃了顿饭。 这一年,邹或面对她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吃完饭,抬头看着容光焕发的邹艺突然觉得很陌生,以前的邹艺会把眼睛画得像熊猫,穿的也是越暴露越好,但是现在,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的套装,一瞥一笑别以前得体了很多…… 邹艺见他一直瞅着自己,就放下筷子,拿起一边的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问道:“你总看着我干什么?” 邹或看着她那稍微翘起的眉梢,笑了笑,问道:“你今天心情很好?” 邹艺闻言,一下子翘起了嘴角,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劲儿,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眉开眼笑道:“我怀孕了,你戴叔叔说等孩子生下来,就和我去登记,还说会陪我去香港购物……” 邹或的嘴角原本是勾着的,但听了这句话后,登时垂了下来,他看着邹艺脸上那毫不掩饰的高兴样儿只觉得无比碍眼,心里就像被锯开了一样,疼的他攥紧了两只手。他呆呆的看着邹艺,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而邹艺还在那憧憬未来,根本就没注意到邹或的不对劲儿。 “呲拉”一声,他忽的站起来,椅子才地上发出了很大的摩擦声,引来了四周很多人的注视。 邹艺正说到半截,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所产生的噪音吓了一跳,手捂着胸口,刚张嘴要教训他,就听他道: “我去卫生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邹或转身的瞬间,眼角就落了滴泪,他跑进卫生间,找了个隔间,一进去就把门锁了,然后捂着脸哭了起来,他以为邹艺就算不待见他,最起码只有他一个孩子,但是以后,她就不只他一个孩子了…… 邹或突然产生了危机意识,现在邹艺都这么对他不管不问的,如果这个孩子出生,那他的处境还会怎样,刚才邹艺说起自己怀孕时那高兴的神情是那么的刺眼,刺激的他想要发疯…… 他蹲在厕所的隔间里,哭到腿发麻才用手撸了把脸出来。最后洗了把脸,收拾干净才出去。 邹艺坐在座位上,看见他回来,就不耐烦道:“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邹或敛着眼睑并没看他,喝了杯水,润了下喉咙才道:“刚突然肚子疼。” 邹艺没闲心关心他为什么突然肚子疼,只是道:“你可真是闲人屎尿多,行了,走吧!送你去学校。” 邹或起身,跟着邹艺往楼下走,楼梯上,他看着邹艺的高跟鞋,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在这里推下她……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许…… 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幻想上,他想着邹艺摔下去,然后血流一地…… “你撞我干嘛?”邹艺的这句话突然唤醒了他。 他茫然的看着她,然后看看四周,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下了楼梯,他因心不在焉正撞在一步前的邹艺后背上,他往后退了一步道:“对不起。” 邹艺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了句“废物。”然后一转身扭着腰走了。 邹或默默的跟上,脸上并没因这句‘废物’而有什么反应,邹艺经常这么骂他,他已经习惯了…… 邹艺边开车边对后座的邹或道:“你回来别忘了跟你戴叔叔道谢,他给你找了个最好的贵族小学,一学期光学费就一万,这还不算住宿费,伙食费,什么的。” “嗯。” 后来邹艺接了个电话,就不跟他说话了。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们才到学校,邹艺拉着他的箱子,领着他交完费后,留下他的生活费后,就让他自己去找宿舍去了。 邹或费劲的拉起行李箱找宿舍去了,这个学校很大,他绕了很久才找到宿舍楼。 这时天还很热,他累的满头汗,白皙的笑脸也都被晒红了,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绺绺的黏在额头上,很狼狈。 他一屁股坐在了宿舍楼门前的台阶上,打算歇歇再上。 这会儿突然从不远处走来了一圈人,从身高上看应该是高年级的,为首的一个人让邹或想起了一年前在餐厅曾遇到两次的男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又会突然想起那男孩,他就这么呆呆的盯着那群人走近。那些人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因为这时宿舍楼下的很多新生都在看着他们…… 就在那群人即将要经过他,往宿舍楼里走去的时候,为首的那个人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毫无预兆的看向了台阶上的邹或。 邹或被他看得一怔,那双黢黑冷漠的眼睛跟记忆里那男孩的眼睛就这么重合了…… 那男孩身后的人也都看向了邹或。 邹或被这么多人看着,难免紧张了起来,本来只是小脸被晒红了,这会儿甚至连耳朵都跟着红了起来。 这时有人问那男孩,“时少,你认识他?” 那个被称作时少的男孩闻言收回了视线,然后摇摇头走了。 他们走后,邹或吁了口气,又过了会儿才提起行李去找宿舍。 邹或的心智要比同龄人高很多,再加上这一年他寄宿在外的经历,他的心智已经脱离一般孩子本有的范畴。开学才一个月他就和所有同学混熟了,班主任和各科的老师也都挺喜欢他。 邹或在邹艺那受到的冷落和漠视,在班集体生活中得到了弥补,就连邹艺怀孕的事情都被他渐渐淡忘了…… 第3章 时戟 这天,邹或和同伴在餐厅吃饭,刚拿着托盘坐下就听隔壁那一桌高年级的女生有些失落的道:“时戟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了。” 邹或一听时这个姓,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开学时在宿舍楼下遇到的那被称作时少的人,他心里有些好奇,于是侧过耳朵继续听了下去。 隔壁桌其中一个女生很快就接了话茬,也是用同样地语气,道:“是啊!这个月他才来了四天而已……” “听说他都是有家庭教师专门辅导的……” “你听谁说的?” “……” 之后餐厅里的人一多,七嘴八嘴的,邹或就听不清她们的话了,刚巧同伴也跟他说话,无法,他只得把注意力收了回来,和跟他说话的那人聊了起来。 几天后的傍晚,他问往他宿舍来借东西的高年级学长,时戟是谁?为什么大家都讨论他? 这个学长叫张坤,四年级的学习委员,人很好,是那种书呆子类型的好学生,他心里没什么道道,见他问就把知道的都说了。“时戟家里好像很有钱,但是他很少来学校上课,老师好像也并不怎么管他,连高年级那些个别经常闹事的学生都不敢惹他,我知道的也不错,都是听我们班女生说的。”他说完还不忘告诫邹或,千万别惹时戟还有跟着他的那些人,最好是离他们远点。 原本他还不敢肯定时戟是那个人的名字,这会儿听张坤一说,才确定应该就是了。他乖巧的笑笑,说自己只是看到他们一群人比较好奇,问问而已。 张坤走后,邹或又想起了时戟那双黢黑淡漠的眼睛,其实这一年,他已经差不多把被嘲笑的那件事还有时戟这个人淡忘了,但那天突然看到他,不知怎么的,原本淡去了的记忆又清晰了起来。 时戟确实也是个让人难以忘记的人,邹或能记住他其实是正常的。邹或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时戟的眼睛和那身让人钦羡的小西服,虽然后来邹艺给他买了套,但是他还是不能忘记第一次看到时戟时,他身上穿的那套。 因为时戟,他又想起了一年前,他们相遇的那个餐厅,然后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日的情形,那天他因为看乌龟耽误了些时间,再回到餐桌的时候已经有些久了,当着戴德昌的面,邹艺倒没怎么他,但是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后来为这事,他回家还被邹艺臭骂了一顿,说他不给她张脸,没家教之类的,想到这些,又牵起了开学那天的记忆,邹艺摸着肚子满脸碍眼的笑容……自己蹲在卫生间里哭……下楼时他神经里突然蹦出的那种想要把她推下去的冲动……还有脑海里邹艺滚下去,满身污血的幻觉…… 想到这,他的心跳突然快了,好像有什么要窜出来似地,让他既兴奋又后怕,如果再回到那天,他或许真会忍不住把邹艺从楼梯上推下去。 这时,室友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到邹或满脸呆滞的坐在床上,就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嘿,想什么呢?” 邹或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他,过了一秒才从失神中恢复过来。“没什么?数学老师放你了?” 邹或的宿舍是两人间,他的室友跟他是同学,叫田宇,戴着眼镜,但左眼的镜片被布挡住了,听说是为了矫正弱视,大家给他起的外号叫三眼儿。两人的关系还行,有时会一起吃饭回宿舍什么的,但今天,三眼儿被挨留了。所以两人就没一起回来。 他一听邹或提起数学老师,就满脸的怨气,骂道:“那老女人,我不就多错了几道题吗!还非让我改完才放我回来,奶奶的,餐厅都没饭了,我这还饿着肚子呢!” 邹或诧异,“怎么会没饭,才几点?” 三眼儿从橱里掏了盒薯片,咔呲咔呲的嚼了一片,才怨念道:“今天周五,有部分学生回家了,我去的时候都是剩菜剩汤了……” 他们学校虽然是贵族学校,但富家子弟又是分等级的,一种是刚富裕起来的暴发户二代,一种是真正意义上的富二代,而中间还参杂着一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官家子弟,所谓的贵族学校就是一个资本社会的缩成,这里是存在阶级观念的,这一点从宿舍和餐厅上就能体现出来,宿舍是分独间和二人间,餐厅是分学生餐厅和教室餐厅,所谓的学生餐厅就是像食堂一样,菜都是一锅出的,而教师餐厅就是点餐制。 学校里的孩子虽大部分都是家境不错,但有些家长也是会限制孩子生活费用的,像邹或这样的状况,就没有多余供他挥霍的钱,而那些富家子弟,对他们来说,教室餐厅的那点饭前根本就不算什么。 有的学生馋了,偶尔也会去教室餐厅吃顿好的,三眼儿的家境还不错,所以邹或就没什么顾忌的说:“那你去教室餐厅吃不完了吗?” 三眼儿坐起来,又找了瓶奶,喝了口,蹙头道:“那里不是老师就是高年级的那些人,我不想一个人去,要不你陪我去?” 邹或知道他所说的那些人是指高年级的那些总在学校滋事捣乱的坏学生,他也理解三眼儿,低年级总是蹙高年级一头的,而那餐厅又是高年级喜欢活动的场所,像三眼儿这么胆小的一般都是结伴才回去。但他已经吃完了…… 三眼儿走过来,央求道:“你再陪我去吃点,我请你。” 邹或感觉了一下肚子里食的存量,觉得完全还可以再塞点,于是道:“好吧!你要请我吃糖醋里脊,我好久没吃了。” “行。”三眼答应的很利索,他把薯片和奶一放,就拉着邹或出门了。 教室餐厅在校园的东北方,他们必须要穿过教学区才能到,这时已经是入秋了,天已经有些暗了,风也有些凉,他们虽穿着校服,但还是有些冷。 两人一路跑到餐厅,邹或比三眼快几步,他边跑着边扭着头去看身后的三眼儿,催促道:“三眼儿,你快点……唔。”他说这话的时候光瞅着三眼儿了,完全没注意到有人从餐厅门口里出来,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三眼儿的脸上出现了不寻常的表情,等他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身体已经撞人身上了。 邹或虽是撞人的那个,但是被撞得那个身体只是颤了一下,就稳住了脚步。 邹或脚下一趔趄,下意识的就扶上了那人的腰。 三眼儿也在原地不动了,有些惊恐的看着他们。 邹或抬起头一看,也愣住了,竟然是时戟…… 时戟低头看他,然后面无表情的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了。 时戟虽没说什么,但他身后的跟班却没事找茬的站出来代替他道:“你没长眼啊!” 邹或看着那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后退了一步,然后紧张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站他跟前,就要用手去推他,手才伸出来,就被一直没说话的时戟制止了。他喊了声那人的名字。 “唐子旭。” 那个叫唐子旭的闻言顿住了,随即收回手,瞪了邹或一眼才不甘心的退回到时戟一旁。 邹或偷着看了眼时戟,然后局促的往门的一旁后退了几步,把挡着的路给他们让开了。 时戟侧头看了邹或一眼,才迈步离开了,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当最后一个人经过邹或身边的时候突然小声跟一旁的人嘀咕道:“诶,你看这不是开学那天在宿舍楼下见着的那个小孩儿吗?” 这人一旁的同伴闻言瞅了过来,然后说了些什么。 由于离着远了些,邹或并没听清。 直到他们这群人全走了,三眼儿才敢大声喘气,他跑了几步凑近邹或道:“刚吓死我了!好在他们没怎么你。” 邹或刚才也有些吓到,他真没想到会撞上时戟…… 他魂不守舍的被三眼儿拉进了餐厅,直到他想吃的糖醋里脊上来,他才放下刚才的事,专心的吃了起来。 自这次相撞后,邹或又是很久没再见过时戟。 期中考试后,邹艺突然把他接回了戴家,说是她生日,戴德昌给她办了个宴会。 现在邹艺已经怀孕五个月了,除了肚子有些显,人还是很瘦,从后面根本就看不出是个孕妇,而且怀孕并没妨碍她爱美的天性,依旧画着妆,抹着指甲油,唯一变化的就是鞋子换成了平跟。 生日宴上,邹或自己站在角落,看着戴德昌各种的体贴和温柔,看着邹艺的各种得意和笑容,看着人群里同样落寞的戴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戴德昌的儿子戴然,他想戴然的心情或许比他还要糟糕,毕竟他已经习惯邹艺的忽视和这种被驱逐的生活了,而戴然母亲才去世不久,眼看着继母怀孕的滋味估计不会怎么好受…… 邹或端着一盘糕点躲进了窗帘后边,边吃边偷听着不远处的宾客编排着他妈妈邹艺和靠家戴德昌…… 这些难听的粗俗乱语并没影响他的心情,他吃饱了就把盘子随手搁窗台上了。然后悄悄的上了露台。 这露台是个室外咖啡厅,现在天已经冷了,所以晚上一个人也没有,他把手插进口袋,沿着露台往另一侧相连着得露台走了去。这边露台的室内也正好举办了宴会,他悄悄的打开门走进了进去。 这间宴会厅要比刚才那个大不少,人也多了不少,他偷偷的沿着墙走向了食物区,嗯,食物也多很多,看着就很精致和高级,他翘着嘴角,拿起盘子夹了很多的蟹黄和寿司,然后躲角落里吃了起来。 他边吃边注意着屋里的人,当视线扫到一个地方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因为,时戟在那。 在这里见到时戟,是超出邹或预料的。时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正站在一个美妇人的旁边,他旁边还围了些大人,他们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之后,邹或总忍不住把视线投在他身上。 或许是他看得时间太久,又或者是视线太灼热,总之,被他看着的时戟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角落里的他。 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邹或快速的垂下了眼。 第4章 弟弟 今天是时家举办的宴会,请的都是认识的朋友和合作的伙伴,一般这种宴会时戟都会过来晃一圈,今天他照例过来,只是没想到竟然看见了那个小家伙…… 时戟看着他往后瑟缩的肩膀,突然勾起了嘴角,他对一旁他的母亲说自己去拿些吃的,然后对周围的叔叔阿姨们点了下头才离开。 邹或端着盘子,也不敢吃了,他虽没看着时戟,但能感觉到时戟一直再看他,他低着头,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盘子放下,赶紧跑,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被时戟逮到自己是过来偷吃的…… 他这边僵硬着身子,还犹豫不决,再一抬头,就看到时戟奔已经朝他走过来了,他绷着小脸想走又不敢走,直到时戟走近,都还在原地没敢动。 时戟站他面前,高了他将近两头。 他面露惊恐的看着他,咬着唇,吓得都不敢大声喘气了。 时戟扫了眼他盘子里的东西,然后吩咐一旁的侍者把盘子收了。 邹或把盘子交出去后,手就不自在的背在了身后,低垂着头,看着时戟的鞋子,跟个犯了错挨训的学生似地,连抬头都不敢抬。 很多人都怕时戟,但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怕成这样的,他记忆里,这孩子曾经还跟他做过鬼脸呢,怎么过一年就连看他都不敢看了? 两人幸亏站的是角落,所以一时还没人注意到他们。 邹或见时戟站自己跟前半天不说话,就有点闹不清了,他这难道不是来逮自己偷吃东西的? 他这心思时戟自然不晓得,时戟平时就一懒得说话的主儿,刚只不过看到这小孩儿,一时兴起才过来的,以往都是人往他跟前凑合,这回他破天荒的凑合了一回人,可这小孩儿忒没眼力见,愣不知道先搭话!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到最后还是邹或先熬不住了,时戟身上散发的气息压的他喘不上来气,不得不先开口了,他抬起头,小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时戟根本没听清,只看他嘴皮子上下动了几下。他皱着眉,脸上多了些不耐。问道:“你是哪家的?“ “啊?”邹或倒是听清他的问话了,但是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时戟看着他,难得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哪家的?” 邹或抿着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半天才诺诺老实招了,“我是从隔壁过来的……”说完看了眼露台的方向。 时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是一片落地窗,落地窗旁边却是一扇拉门。他挑了挑眉,收回视线又看向了面前的小东西,“原来是进来偷吃的……” 邹或脸一下子红了,背在身后的手因紧张儿搅在了一起,“我,我这就走。”说完就要跑。 时戟眼见手快,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怒道:“我说让你走了吗?” 邹或这一被他抓住,吓的眼眶登时红了了,瑟缩身子也不敢动了…… 时戟看他这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着脸道:“我就这么让你害怕?” 邹或一眨眼,眼泪噗嗤落了一串,再一看他那冷脸,登时就一哆嗦,然后违背良心的摇了摇头。“……不是。” 时戟本来看他就是想逗弄逗弄,谁知竟然这么不禁逗,才几句话就吓成这德行了,明明一年前这小东西还敢跟他做鬼脸了,怎么一年后就成兔子胆了?他不耐烦道:“不怕?那你哭什么?” 邹或抹了把脸,看着被时戟拽在手里的那只胳膊,撇着嘴道:“疼。”说完睫毛上沾着的一滴泪也掉了下来。 时戟闻言,皱着眉松开了他。 邹或抱着胳膊揉了揉,泪眼婆娑的,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可时戟却被他的哭样倒了胃口,越看越烦,干脆也不搭理他了,一转身走了。 邹或看他一走,眼泪登时止住了,暗自窃笑了一下,等他一走远,赶紧又从露台跑了。 邹或出来也就半个小时,邹艺忙着应酬,根本就没发现他不见了,但等他打开拉门进屋的时候却被邹艺一眼搭上了。 邹或灰溜溜的进来,拿了杯饮料又窝进了角落里。 宴会结束的时候,邹或已经在沙发里睡一觉了,邹艺拿眼捩了他一下,才让司机送他回学校。 …… 来年三月的时候,邹艺生了,是个男孩。 她生的那天,邹或在学校,并没有人来接他去医院,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人打给过他,后来满月的时候,邹艺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也就是说,邹或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生下一个月了……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三眼儿看着他抱着电话发愣,就拍了下他。“怎么了,一副要哭的样儿?” 这会儿电话里的邹艺正抱怨着他弟弟多能哭,但是邹或却能从她那上扬的腔调里听出她心情很好,他看了眼三眼儿,没说话。 电话里的邹艺仍旧再抱怨着不满。 三眼儿被他看得一愣,见他眼里真含着泪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邹或没理他,而是对电话里的邹艺道:“戴叔叔不说跟你登记,登了吗?” “我一出院就去民政局了,我生个儿子,可把他高兴坏了。” “哦,我什么时候能看看他?” “周末吧!我让你戴叔叔去接你。” “嗯。” 电话撩了后,三眼儿才敢出声,“你这是怎么了?你妈的电话?” 邹或鼻子发酸,眼眶里的泪太多了,他一眨眼,一下子都掉了出来。“……嗯。” 三眼儿之后又问他哭什么。 邹或没回,只是擦了擦泪,就一个人出了宿舍。 他去超市买了盒巧克力,然后就去了操场旁的树林,现在天已经很黑了,树林里连点光都没有,他找了颗树靠着坐地上了,边吃巧克力边吸鼻子,一盒吃完,他心里的那点忧伤也被甜到发腻的巧克力给治愈的差不多了。 他又看了会儿月亮才起身走出树林,他沿着树林里的小路走进了操场,打算遛一圈再回宿舍,当他遛到旗杆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时戟。 时戟正独自一人站在旗杆附近的路灯下打电话…… 邹或下意识转身就要躲开,可转过身才跑了一步就听身后传来了时戟的声音。 “回来。” 邹或装作没听到继续跑了两步,直到身后的人说了威胁的话,他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时戟本来没注意到邹或,如果他大大方方的一直走,时戟也就不搭理他了,可这小家伙偏偏见着他就跑,这一下子就惹到他了。他挂了电话,等着邹或过去。 邹或也是点背,时戟难得在学校住一晚,就被他撞见了…… 时戟看着这小家伙还在原地磨磨蹭蹭,就不耐烦道:“快点。” 邹或不敢再磨蹭了,小跑几步到了时戟面前,手又背在了身后。“……” 时戟伸手掐住他的后脑勺,迫使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看到我跑什么?” 邹或后脑勺被时戟按得很不舒服,但他又不能挣,只能忍着,小声道:“我刚看到你打电话,怕过来打扰到你……” 时戟自然不信,冷哼一声松开了他,问道:“几年级的,叫什么?” 邹或揉着自己的后脑勺,乖乖的回了。“一年级,邹或。”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 邹或看了眼树林,道:“我刚在里面吃巧克力。” 时戟看了眼黢黑的树林,道:“你一个人?” “嗯。” “行,你回去吧!" 邹或一得赦令,马上转身蹿没影了…… 他一口气跑回宿舍,一进门就倒床上喘开了,三眼儿凑近,道:“刚老师来查寝了,你被记名了。” 邹或垂了下床铺,叫嚣着:“完蛋了。” 三眼儿问道:“你刚去哪了?你没事了吧?” 邹或说没事,只是去操场遛了圈。他把三眼儿应付过去后,就下床去洗澡了。 周末,戴家的司机接着他直接去了戴家。 邹或是个很会讨人喜欢的孩子,他一进门就很急切的对邹艺说,想要看看弟弟。 邹艺生完孩子丰腴了些,显得倒比以前温柔和气了很多,她牵着邹或上了楼,走进了一间碧蓝色的婴儿房,道:“这房间的壁纸是我亲自给你弟弟选的,好看吗?” 邹或鼻尖发酸,但脸上依旧洋溢着笑意,他羡慕的打量了一番,道:“好看。” 两人走到床旁,邹艺让看孩子的保姆先出去了,她自己拿过奶瓶亲自喂起了奶,见邹或想摸小孩儿,赶紧制止了,小声道:“你身上都是在外面沾到得细菌,别离他太近,他小娇贵。” 邹或手一下子僵了,忍住眼眶里的泪,往后退了些,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男孩,孱弱的跟个刚生出来的小狗似地,估计一使劲儿就能掐死…… 邹艺伸手握住了小孩儿的手,笑着问邹或,“弟弟好看吧!” 邹或看着那长的跟个猴子似地小孩儿,违心的应了句,“好看。” 戴德昌晚年得子,自然高兴,以前见着邹或的时候虽说不上冷脸,但态度上绝对不热忱。 今天,他破天荒给了邹或一个笑脸,说:“看见弟弟了吗?” 邹或其实还是挺感激戴德昌的,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这会儿还跟着邹艺进出百乐呢,更别提上学的事了,他笑着对戴德昌,有些讨好的道:“嗯,戴叔叔,弟弟脑门可大了,长大以后肯定聪明,妈妈说比我小时候可好看多……”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刚进家门的戴然的冷哼声打断了。 邹或识趣的没再往下说,而是站起来,乖巧的喊了声戴然哥哥。 戴德昌看着门口换鞋的戴然,招呼了声,“回来了!” 戴然没搭理他,甚至连瞅都没瞅他,换完鞋就上楼了。 戴德昌皱了下眉,脸上有些不挂,但当着邹或得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之后,邹或也找借口回了客房。 他回去后,想着刚才的场景,不禁笑了起来。 他不禁恶毒的想,估计戴然不会让这屋子里所有的人好过…… 第5章 人格障碍 邹或在戴家住了一晚就回了学校,之后又是很久都再没去过. 期末的时候邹或考了年纪第一,当邹艺以奖励的名义说送他去学奥数的时候,他皱着眉拒绝了,说自己想去学画画。 邹艺也皱起了眉,说,这都给你报名了,你就先去学一暑假吧,等寒假的时候再送你去美术班。 …… 邹或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被送进了奥数班。 在学奥数的这两个月里,邹艺一次都没来看过他,只有打过一次电话,问他钱够不够。 邹或说够,刚想再说几句。 那边邹艺就说有事,然后就把电话撂了。 然后直到他的补习班结束前,邹艺才又再联系他,说会派司机送他回学校,生活费和学费也都给司机了,让他自己别忘了拿之类的。 邹或虽然习惯了邹艺不把他当回事,但是心里还是会难受,他总是想,书上不是说,母亲爱儿子不是天性吗?为何到了他这里,会这么的难…… 他这次没哭,只是心里仿佛又空了一块似地,满满的失望。 戴家的司机接了他直接把他送回了学校,这司机接送过他不少次,也知道戴家那点事,觉得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所以对他还算照顾,每次都帮他把行李提进宿舍。 这次送他到了后,依旧下车,把他送进了宿舍才离开。 邹或来的算早的,他收拾了一下就离开宿舍,去超市买了盒巧克力,抱着走进小树林里,然后找了棵树坐下,一个一个的吃了起来。 甜腻的巧克力齁的他嗓子难受,但他需要这种被甜到腻死的感觉…… 开学典礼上,邹或上台领了奖,还给了一千块钱的奖金,这一千块钱顶他两月的生活费了,他很高兴,他拿着这钱的时候就在想,要怎么花,他寝室的三眼儿撺掇着他请吃好吃的,但他舍不得用这钱,最后还是从邹艺给他的生活费里挪出了一部分,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分给了班里的同学。 虽然破了财,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开学一个星期后,邹忌才听说,原来时戟已经升到初中部了,之后又听说,他还是很少来学校。 转眼到了期中,他才又看到时戟。 当时是在教室餐厅,班上的一个同学过生日,所以请他们去里面吃了一顿。 吃完路过贩卖机的时候正巧和时戟走了个脸对脸,他的同学拉着他往一旁退了去,给时戟那伙人让了路。 时戟走过的时候,侧头看了他一眼。 邹或目送着他们走过,才和同伴离开。 刚时戟瞅他时,他注意到了,但是他没多想,权当时戟不经意的扫到了他。 这天,邹或跟同学在楼下玩闹,突然被一个老师叫住了。 邹或知道这人是学校的老师,曾经在大会的时候有看到过。 这老师把手里的一沓文件递给他,让他拿去交给初中部那边的主任。 像邹或这年纪的小孩儿其实很愿意给老师干个跑腿的活儿,他抱着那沓文件跟同伴得意的一笑就跑了。 他一溜烟跑到了初中部,这时还是下课时间,他找了个学生问了下,才知道主任办公室在哪。 他找到办公室,放下文件就出来了,他前脚出门后脚就响起了上课铃声。他想着这节课是劳技,晚到会儿也没事,所以并没急着往回跑。 这时楼道里都是往回走的学生,每个人看到邹或时都会瞅两眼,邹或有些羞怯的紧挨着墙壁走下了楼梯,当走到拐角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衣领。 他吓得脚下差点崴到,脖子被衣领勒的生疼,他边抓着自己的衣领边试图扭头去看身后的人,但脖子扭到一定的弧度后就再也动不了了,他试着仰头,才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是时戟…… 这时楼道里还有些同学,这些人边上楼边看着他们两人。 邹或死拽着衣领,以防自己被勒死,他踮着脚尖向后靠了靠,直到脖子上的紧迫感少了才开口求饶道:“你先松开我衣服行吗?” 时戟挑挑眉梢,道“怎么跑初中部来了?” 邹或因为仰着头,所以满眼映着的都是时戟倒着五官,他眨眨眼解释道:“有个老师让我给初中部的主任送文件。” 时戟松开了他的衣领,越过他往下迈了一阶楼梯,道:“你跟我来。” 邹或闻言,有些为难的道:“已经上课了……” 时戟回头,扫了眼,不耐道:“别往我重复!” 邹或整理好衣领,苦着脸跟了上去。 这么久没见,时戟又长高了,他走在前面,邹或跟在后面,得用小跑的才能跟上,走了几分钟,邹或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学部,道:“我想回去上课。” 时戟回头打量他,也不说话。“……” 邹或被他看得发毛,最后小心翼翼道:“那我去请个假行吗?” 时戟没说话,直接拽住他的衣领,往餐厅走去了。 这个点,餐厅里只有工作人员,邹或被时戟拽着进去的时候,惹的人都看了过来。 时戟拽着他直接进了常去的包厢,一进包厢,时戟就放开了他,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门口傻站着的时或吩咐道:“你找个地儿坐,不许出声。” 邹或有点理解不能,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找了个离时戟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他防备的看着时戟。 时戟也看着他,只是表情很冷漠。 看了一会儿,邹或有些迷茫了,但因谨记着刚时戟所说的‘不许出声’,所以自坐下后连个大声的喘息都没敢…… 两人就这样坐了半天,之后时戟不看他了,而是掏出游戏机玩起了游戏。 邹或一开始是绷着身子坐的,后来累了,就把背靠在了椅背上,就这么一会儿打量会儿房间,一会儿打量会儿时戟,后来就干脆想起了心事,不过时戟游戏机里总时不时出些怪音,让他记起了,曾经看到戴然也有那么一个,而邹艺从来没卖给过他,就连小时候的玩具都是邻居家玩坏了给他的…… 男孩对于游戏机之类的就有种向往的天性,邹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时戟手里的游戏机,脸上露出了觊觎的神色。 时戟突然抬头看了过去,当看清邹或脸上的表情后,忽然勾起了嘴角,问道:“想要?” 邹或没掩饰,直接点了点头,眼里的欲望更明显了。“嗯。” 时戟拉开衣袖看了看表,说:“陪我吃顿饭就给你。” 邹或登时笑了起来,眼睛里泛着亮光的问道:“真的?” 时戟点头,还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游戏机。 …… 这顿饭,两人吃的很安静,时戟用餐很有规范,一点响声都没有,而邹或这边,总是时不时的发出些筷子敲到碟子,或者勺子碰到碗的声响。 吃晚饭,时戟就真的把游戏机给了邹或。 两人出了包厢,就看到唐子旭带着几个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邹或看了眼他们就跟时戟说,饭吃完了,我能走了吗? 时戟看了他一眼,没应。 很快,唐子旭他们就走过来,他看了眼时戟身边的邹或,然后扫了眼他们身后的包厢,问时戟:“时少吃了?” 时戟点点头,“嗯,你们自己吃吧!”说着就伸手扣住了邹或的后颈,带着穿过了人群。 邹或不敢计较时戟扣着他后颈的行为,只能顺从的跟着他,两人走到哪,都会有人自动让出一条路,邹或被那些投在他脸上的目光弄得很不舒服。 时戟扣着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宿舍才松开扣着他后颈的手。 邹或站在门口,踌躇着是要换鞋进去,还是告辞走人…… 时戟没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让他拖了鞋,光脚进来了。 邹或进屋后,就自动的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然后窝里面就没动静了。 时戟对他这样的自觉很满意,他今天有些烦躁,但是又不想一个人呆着,他下楼的时候刚巧碰到小孩儿,一时就心血来潮的扽着小孩儿去了餐厅,小孩的安静让他有些意想不到,但却是乐见的。 时戟早些年一直都是在家里请老师来教,后来他就讨厌了人多,也不喜欢去接触人,对什么都冷淡,后来他的老师发现了他的问题,就跟他母亲提了一下。 他母亲一开始以为他是有自闭倾向,后来找了个有名的心理医生看了下,说时戟的症状是属于分裂型人格障碍,就是人际关系有明显的缺陷,感情淡漠,孤独怪癖,我行我素,很少与人来往等等…… 时戟他母亲一下子认真了,听了医生的话后,回去就把时戟送学校去了,让他和正常的孩子一起去上学,交集。 好在时戟的自控能力非常好,就算是不喜人群,他仍是尝试着接受和习惯,后来他的病症有了明显的改善后,他母亲才不再强制他必须去学校。 时戟知道自己的问题,就算他母亲不再强制,他还是会每周去一次学校。 不过当他烦躁的时候,他会很厌烦那些积叽叽喳喳的声音,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邹或这么安静的人…… 邹或窝沙发上,根本就不知道时戟为什么带他来宿舍,他想不通,于是干脆就不想了,安静的氛围让他产生了些困意,随即忍不住打了个哈气,眼里渐渐布满了水雾,头歪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时戟看小孩儿睡着后,就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 第6章 安居思危 时戟对电话里的人说:“你给我查一个叫邹或的7岁男孩,我学校小学二年级的。” 电话里又说了什么,时戟听完,道:“今晚九点之前给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邹或醒来的时候已经2点多了,他揉着眼坐正了,有些懊恼的皱起了眉。 时戟发现他醒了,只是瞅了眼,并没说话。 邹或站起来,看了看桌上的表,有些着急道:“那个,现在已经过了上课的点了,我能走了吗?” 时戟勾勾食指让他过来。 邹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在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眼里有些防备看着他道:“什么事?” 时戟其实找他并没什么话说,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才道:“你走吧!” “……”邹或顿了下,又看了时戟一眼,见他真没话说才转身走到门口,穿上鞋离开了。 之后,时戟一烦躁就会把邹或拎他宿舍去,也不说话,就是让他安静的坐那。 邹或起初很不甘愿,后来时戟就让人准备了些吃的放在宿舍,等邹或去的时候,会让他自己拿着吃。如此,邹或才稍稍情愿些。 有时邹或也会被他叫去一起吃饭,渐渐地,学校里的人就知道了他,议论他的声音也多了。 有一天,他的班主任把他叫进了办公室,明里暗里说了一堆,大概的意思就是多和自己班级里的同学交集,少和初中部的来往之类的。 邹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应了说自己以后会注意的等等,才被放走。 这之后,他依旧偶尔会去时戟的宿舍,但再没一起去餐厅吃过饭…… 两人的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邹或四年级。 有一天,时戟突然问他。“你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吗?” 邹或原本躺在沙发上都要睡着了,一听他这话忽然睁开了眼,瞅着他,半天没说话。过了很久,他才用有些僵硬的声音道:“……你知道?” 时戟从桌边起身,走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拖着下巴道:“你只要回答,想不想知道?” 邹或坐了起来,他内心有些纠结,父亲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很陌生,他小的时候自然也是渴望过的,只是在他最不幸的时候,这个人都没有出现过,现在他的生活已经稳定了,那这个人更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他拧着眉对时戟摇了摇头,说:“没有必要。” 时戟挑了下眉,别有深意道:“等你觉得有必要的时候,可能就晚了……” 邹或有些不明白,他现在虽被驱逐在戴家之外,但有书读,有地方住,他已经觉得不错了,难道以后还会儿有什么变故?想到这他看向时戟,问道:“你的意思是……” 时戟挪了挪拖着下巴的那只手,突然难闻寻味的说了句道:“没有事情是一成不变的……” “……”邹或才十岁,自然不明白他话里的潜在含义。 从时戟那离开后,邹或就把他这话抛到了脑后,他现在年纪还小,这两年过的又安逸,哪会知道安居思危的道理。 只是没过多久,时戟那句话仿佛就是预言般,竟一语成谶了…… 临近期末的时候,邹或突然接到了邹艺的电话。 邹艺说在他们学校门口等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邹艺口气挺急切的,所以邹或没敢耽搁就急急火火的跑出了宿舍,等他跑到大门口的时候,差点喘岔了气。 邹艺穿着件黑色的大风衣,头发随意的披散着,她脚下放着个硕大的行李箱,带着个墨镜站在门口的不远处,面朝着邹或正等着他过去。 邹或跟门口的保安打了个招呼才走过去。他扫了眼邹艺脚下的箱子,满脸疑惑,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邹艺把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拿了下来,原本漂亮的眼睛,这会儿却是淤青一片,很是吓人,邹或瞪大了眼,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邹艺对着镜片照了照自己的脸,咬牙切齿道:“戴德昌那个老不死打得。” 邹或皱眉,有些难以置信道:“他打你干嘛?前不久你不还说他陪你去那什么地方玩了吗?” 邹艺看着邹或,有些恨恨的道:“那个变态,跟你说你也不知道,我过来是告诉你一声,我要离开H市了。” 邹或闻言,登时激动的拉住了她的衣袖生怕她跑了,急切的追问道:“你去哪?你走了我怎么办?” 邹艺带上墨镜,透过黑色的玻璃片看着他,交代道:“你这学期结束我来接你,我先去别的地方,落脚了会联系你的。” 邹或满眼惶恐,惊慌道:“你不是要丢下我吧?你要去哪?弟弟呢?你也不要他了?” 邹艺脸上带着墨镜,让人看不出她的神色,她甩了两下胳膊,企图把邹或甩开,但邹或拽的死紧,她甩了好几下也没能甩掉,最后不得不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口里有些不耐道:“你松开我,我现在没办法带你走,你体谅一下我,我会回来接你的,你弟弟那,戴德昌不会亏待他的……” 邹或手被她的长指甲掐到,疼的不禁缩回了手,但每次一缩回去,另一手立马就会又拽上去。 邹艺被他整的一阵烦躁,大声呵斥道:“你手给我松开,我现在是不会带你走的,你就老实的先上到期末再说。” 邹或被她吼得吓了一跳,手不禁缩了回来,哭道:“万一你走了不会来,我去哪找你?妈,求求你,要是走就带我一块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戴叔叔绝对不会管我的……” 邹艺气的牙痒痒,最后从皮包里掏了沓钱给他,耐着性子安抚道:“这钱够你下学期的学费了,你不是还有奖学金吗?你省着点,等我安顿下来,会回来接你的,三点的火车,我得走了,到了后我会给你电话,但是如果戴德昌来找你,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听清楚了吗?” 邹或拿着钱,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满脸的茫然和无措。 邹艺吁了口气,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口,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邹或看着她所坐的车子没影了,才进学校。 之后的几天,邹或一直都是心不在焉,他一回宿舍就看看有什么未接电话吗,弄得三眼儿都以为他魔障了。 邹或照实神经质了些日子,转眼半个月了,他都没接到邹艺的电话,倒是戴德昌来学校找过他几次,具是问他,邹艺去哪了之类的话。 邹或如实说了,他告诉戴德昌,邹艺临走前来找过他,也说过安顿下来后会联系他,但是过了这么久,邹艺并没联系过他…… 戴德昌听完脸色很不好看,然后嘱咐他,如果邹艺联系他了,一定给他打电话。 邹或点头应了,在戴德昌临走前,他突然问道,他妈妈为什么要走? 戴德昌闻言,脸色一下子更沉了,然后告诫他,只是大人间的矛盾,让他别在外面乱说什么的。 邹或乖巧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提心吊胆,就怕邹艺不联系他,直过了半个多月才想到,时戟也很久没找过他了。 这一想到时戟,就想到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说的话,现在想想,就好像他知道似地…… 他浑浑噩噩的又过了几天,终于在学校里又见到了时戟。 时戟身后仍跟着唐子旭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正从餐厅的方向走来。 邹或看到后,立马跟同伴说自己有事,然后跑向了时戟。 他不敢喊时戟的名字,只能快跑几次赶上他,他跑的太急了,当赶上时戟时差点扑地上,幸亏时戟一把捞住了他的胳膊,才能幸免磕倒。 时戟一旁的唐子旭暗自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是急着是投胎啊!” 邹或看了他一眼,没言语,而是抓住了时戟的手,带着些恳求的意味道:“我要问你一些事情。” 时戟低头看了眼被他拽住的手,脸上多了抹奇怪的神色。 唐子旭见状,一下子把邹或提拉开了。时戟不喜人碰触,他们都是知道的,但面前这小子太没眼力见了,看着真是欠揍! 唐子旭很壮,他提拉起邹或后,就把他掷地上了。 邹或“噗通”一声倒地了,摔得屁股生疼,顿了好几秒才捂着屁股站起来,唐子旭虽教训了他,但他并不敢惹回去,所有的痛楚只能往肚子里咽,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又走到了时戟面前,恳切的看着他。“我真有事想要问你。” 时戟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他并没回应邹或,而是瞪向了唐子旭,道:“以后少自作主张!” 唐子旭闻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没敢言语。 邹或看看唐子旭,又看看时戟,识趣的没说话。 时戟把视线从唐子旭身上收了回来,随即走到邹或面前,伸手扣住了他的后脖颈,道:“走。” 邹或转身的瞬间,不经意扫到了唐子旭,很不巧,刚好看到唐子旭正在拿眼捩他,吓得他登时打了个寒颤…… 时戟感觉出来了,他回头又警告似地乜了下唐子旭,然后就这样像掐宠物似地,掐着邹或的后颈回了宿舍。 一进门口,时戟就道:“把衣服脱了。” 邹或一下子愣了,扽着衣摆,犹豫了起来。 时戟换了鞋见他还不动,就皱起了眉,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嫌弃道:“脏。” 邹或低头看了眼自己校服上还没拍掉的土,拧了下眉,最终还是妥协的把衣服脱了,光溜溜的走了进去。 时戟从橱里拿了件自己的衬衣,扔到了他身上。“穿上。”说完转身走向了沙发的位置。 邹或手忙脚乱的穿上了那件白色衬衣,穿好后,他低头看了看,衬衣的衣摆刚好过臀,恰巧遮住了他的小内裤…… 时戟坐在沙发里,看了眼他那白皙的双腿,勾勾手指道:“过来。” 第7章 请求 邹或手捏着衬衣衣摆走到了时戟跟前。 时戟指指一旁的茶几,道:“坐上面。” 邹或听了他的指使,在对面的茶几上坐了下来,然后并拢大腿,又看向了时戟。 时戟靠在了沙发背上,终于问道:“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邹或松开了一直攥在手里的衣服,双手并拢着放在了腿上,不一会儿就紧张的搅在了一起,咬了下唇,问道:“那个,上次和你在一块的时候,你问过我想不想知道我父亲是谁……” 时戟点头,看着他道:“你说没必要。” 邹或嗯了声,然后舔了下嘴唇又道:“那个,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下我妈……” 时戟挑起了眉梢,勾着嘴角突然笑了,不客气道:“真有意思,我并没这义务。” 邹或一下子说不下去了,牙死死的咬着下唇,没一会儿眼圈就红了,看向时戟的脸上带着委屈和无助,眼眶里的水润也充越多,眼看泪就要落下来了。 时戟很烦人哭,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冷声道:“如果你敢掉一滴泪,就给我立马滚!” 邹或吓得愣没敢哭,鼻子吸了吸,也不敢眨眼,倒是不一会儿,眼眶里的雾气竟真少了,等情绪稳定下来才又道:“我没哭,那你能帮我了吗?” 时戟一下子笑了,身体前倾,伸出手指点上了邹或的鼻子,道:“我帮你也行……” 邹或听完,眼睛一亮。 可随即时戟的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是,你有什么可以给我的。”说完手掌就扣住了邹或的半边脑袋,往自己跟前拖了过来,直拖到和自己的脸相距十公分的时候才停下来。 邹或被迫的探着上半身,因为没有着力点,身体很快就颤抖了起来,最后不得不伸手拄在了时戟身上才稳住。 时戟被他的手拄着倒也没说什么,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摸向了邹或的脸颊,眼里有些莫名的东西。 邹或眨眨眼,有些茫然的看着时戟,脸颊处来回摩挲的手让他觉得有些诡异,好在没一会儿时戟就松开了钳制着他脑袋的手。 时戟一松开,邹或就乖乖的又坐回了茶几上。 时戟又后仰靠在了沙发背里。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可以帮你找到你妈妈,但是你觉得就算你找到了她,又能改变什么?” “……”邹或懵了,心下突然醒悟了,找到她,她就会要自己跟着她吗? 时戟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半晌,邹或才苦着一张脸,愁道:“但是,不找到她,我手袋的钱只够下学期的学费……” 时戟闻言,摇摇头道:“钱是小事情,你就真没想过要认回你父亲?” 邹或拧着眉,有些怨怼的道:“我都这么大了,如果他想认我,会去找我,但是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再明显不过,是他不想认我。” 时戟起身,倒了两杯红酒过来,把其中一杯递到了邹或面前。 邹或知道这是红酒,他曾经在戴家还有宴会都看到过,他偷偷的闻过,味道并不好。所以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接,但时戟这么伸着胳膊,他就算不想接,也不敢不接…… 时戟当然看得出了邹或的犹豫,但他就这么逼着让他妥协。 最终,邹或还是接过去了。 时戟满意的一笑,“乖。” 邹或拿在手里,只是轻轻抿了口。 时戟又坐回了原先的位置,面对面的看着他,轻轻晃着酒杯,道:“如果你父亲很有钱呢?” 邹或没想过这问题,他有些茫然的想了下,摇摇头道:“……不知道。” “……”时戟继续晃着杯子里的红酒,看着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邹或想了下又道:“如果,有一天,我妈不管我了,走投无路的时候,那我可能会想去认他……” 时戟停下了晃动的动作,挑挑眉,道:“现在还没到吗?” 邹或抬头看他。“什么?走投无路?” 时戟点点头,把酒杯放到了唇畔,喝了口红酒,咽下,回味了下,才道:“你母亲已经走了,你还有什么路可走?” 邹或耷拉着小脸,没说话。 后来,邹或把时戟倒给他的整杯酒都喝了,然后醉倒在了时戟的宿舍里,一下午都没去上课。 还是傍晚的时候,打扫寝室的阿姨把他叫醒的。 他头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懊恼的锤了下头,然后抱着他的校服,去卫生间换下来后,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有些回忆不起,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喝酒前的一些记忆,时戟好像说过会帮他找邹艺…… 邹或回到宿舍,三眼儿一看到他,就问:“你下午跟着时戟去哪了?” 邹或揉揉难受的太阳穴道:“下午有些事情要办,老师知道我逃课了吗?” 三眼儿大呼小叫给他描述了一遍,老师是如何去班里找他的,然后又是被哪个大嘴的给出卖了等等…… 邹或听三眼儿说完,又问他老师有说什么吗? 三眼儿摇摇头,只说老师脸色很黑,然后揣测了一下,最后给了邹或一个忠告,“你完蛋了,还是提早先写份检查吧!” 邹或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知道了。” 因为逃课的问题,邹或被班主任在班里点名批评了一顿,后来私下里还找邹或谈了谈。 邹或也是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班主任应付过去…… 过了两天,时戟让人交给了邹或一张纸条,上面有个电话号码,后缀是邹艺的名字。 邹或拿着这纸条,看一眼后就小心的折了起来,折好后,放进了口袋里。 中午一放学,他直接跑回了宿舍,拿出IP卡抱着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很久才接,接了也不说话。“……” 邹或一下子哽咽了,哑着嗓子喊了声,:“妈?” 电话里的人,听到这个字后,才敢说话,试探道:“或或?” 邹或皱着眉,把眼泪擦了。“嗯……” 邹艺冷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邹或没回答,而是问道:“你不是说会给我打电话?这都多久了……” 邹艺有些不耐烦道:“我还没稳定下来了,对了,戴德昌有来找过你吗?” “有。” “他有说什么?” “就是问我知道你在哪嘛?说如果知道了给他打电话。” “那老变态,还想找我!哼,你不许告诉他,听到了吗?” “知道。“ 邹艺又问道:“你到底从哪知道的我电话?” 邹或没说,只是威胁道:“反正我就知道,还有,你别再想着抛下我,我能找到你。” “你个死孩子!”邹艺说完应付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邹或联系上邹艺后,心情一下子轻松很多,最起码不会在提心吊胆的担惊受怕了。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他的成绩不可避免的退步了,老师看着他,那眼神就跟恨铁不成钢似地,别的话倒没多说,只是让他回家好好想想,下学期再不能这样了。 邹或拿着卷子回了宿舍,有些茫然的看了眼对面已经空旷了床铺。最后收拾完行李,打给了邹艺。 邹艺接了,还是不说话。“……” 邹或拧着眉,道:“妈,我们放假了,我没地方住了……” 邹艺说了个地址,让他去找以前一起在百盛上过班的姐们那去。 邹或不愿意,说都好几年不联系了,再说一住就是两个月,多讨人嫌啊! 邹艺回了句爱去不去,就把电话挂了。 …… 熬到封宿舍那天,邹或不得不搬着行李出来了,他在校园里走了好久,当三次路过初中部宿舍区的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在时戟的宿舍楼下徘徊了起来…… 后来累了,就坐到了箱子上,拄着脑袋冲着时戟宿舍的窗户猛瞧…… 他并不能肯定时戟会来学校,更不能肯定时戟会收留他,但他真是没办法了,他想试一下。这两年,两人虽说不上多熟悉,但毕竟在一起相处过,时戟看着是挺冷淡怪僻的,可并不像别人所说的那么坏,最起码从来没有打过他,或许没准会看在这两年自己陪伴他的份儿上,可怜自己…… 邹或在楼下等了两个多钟头,才听到初中部的下课铃声。 每个回宿舍的人都会好奇的打量几眼邹或, 邹或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但并没挪地儿,他心里祈盼着时戟会回来,但又蹙头面对时戟…… 就在他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终于瞧见了时戟,随即立马激动的站了起来。 时戟看见他后,对身后的唐子旭说了句什么,就自己一个人往邹或这边走来了。 邹或看着越来越近的时戟,突然扭捏了起来。 时戟走近,扫了眼他脚边的行李箱,没吭声。“……” 邹或不自在的也看了眼自己的箱子,踌躇道:“那个,我没地方去了……” “……”时戟挑眉,没接话。 邹或一看他挑眉,再不敢慢吞吞了,连忙说道:“以前,我妈没离开的时候,她会给我找补习班,但是今天她丢下我了,我也不能去她,”顿了下有些难以启齿的继续道:“她丈夫那个家。你可不可以收留我两个月……” 时戟听完,皱了下眉道:“是什么让你有肆无恐的要求我?” “……”时或瞪大了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憋着个红脸,小声道:“不是要求,是请求……” “……” 邹或看时戟不回应,就有些急切的拽上了他的手,可怜巴巴的道:“你看在,我陪你这两年的份儿上,可怜可怜我行不行?” 过了几秒,时戟冷帮帮的道:“你跟我上来吧。”说完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邹或闻言,心一下落地儿了,屁颠屁颠的拉起行李箱,跟在时戟身后走进了宿舍楼…… 第8章 收留 当天下午,时戟并没去上课,而是跟邹或在宿舍大眼对小眼的坐了一下午。 邹或有求于人,自然更本分老实了,一下午坐沙发上,连换个姿势都是悄无声息的…… 傍晚的时候,时戟给保镖打了电话,说让他们来接自己。 电话挂断后,他看向周或道:“我想了……” 邹或眨眨眼,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话。“……” 时戟翘着二郎腿,手指在腿上无规律的敲击着,神色淡淡地,说出的话带着些施舍的意味。“我收留你可以……” 邹或闻言,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翘了翘,刚想开口道谢,就被时戟的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时戟抬起的手,很快就收了回去,手指又在自己的腿上敲了起来,沉默了两秒钟继续道:“你现在的处境是,被生母抛弃,继父不会再继续资助你,而你又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嗯。”邹或有些拘谨的把手伸进了并拢的大腿间,缩了缩肩膀,那样子就好像要把脑袋缩身体里去…… 时戟看着他那样,有些不喜的皱了皱眉,命令道:“坐好!” 时戟从小受他母亲的熏陶和教养,举止一项大方得体,最看不上眼的就是邹或这种小气有失体统的动作。 邹或见他面色不善,下意识的坐正了,手也规矩的从腿间拿了出来。 时戟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道:“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吗?” “哪句?”邹或有些茫然的问道。 时戟挑了挑眉,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没有事情是一成不变的……” 邹或对这话有点印象,但他记得最清楚的是时戟说这话时的神态,那种带着笃定似地暗示,让他听完不禁一愣,只是当时他并没往心里装,没想到后来竟真的出事了……不过,时戟这会儿提起这个,又是想暗示什么?想到这他看着时戟的眼神,困惑了起来。“记得……” 时戟停止了敲击着的手指,胳膊肘拄上扶手,修长的五指随意的搭在腿上,神态透着些许慵懒。邹或原本紧张的情绪,也因为他这种状态得到了些许缓解。 时戟沉默了几秒钟,颇是遗憾的道:“当时你就应该听进去我的话……” 邹或傻了吧唧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就又想到,就算当时听了,也不见得就能改变什么,他这边心里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对面的时戟又道:“你现在的处境已经到了你之前那所谓的无路可走,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和规划吗?” 邹或才十岁,倒是对未来有过期许,但那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他连眼前的困境都不知道要怎么渡过,更别提以后的规划了,他现在的想法很现实,就是想怎么解决眼前面临的问题。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回了时戟。 “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办,我妈可能是真的要抛下我了,她如果真抛下我,我就得辍学……” 时戟:“也就是说,你现在最想解决的是上学的问题?” 邹或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但随即又摇了下。说:“还有,我没地方去……” “我已经说会收留你了!”时戟冷声打断了邹或的话,这会儿,他突然发现跟孩子谈话是这么的难以沟通。 时戟这话说得很生硬,弄得邹或一下子不敢言声了。“……” 时戟被他磨得也不剩多少耐性了,于是,干脆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以后我会资助你上学,但条件是……你以后要留在我身边帮我。” 邹或想了下,有些费解,问道:“留在你身边做什么?” 这时儿,时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对电话里的人吩咐了句让他们派个人上来后,就挂了。 电话挂了后,时戟就站起来,对邹或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不过,那得看你能耐,如果你一无是处……”说到这顿住了。 “……” 很快,门就被敲响了。 时戟让那人进来后,就吩咐他先提着邹或的那个箱子下去。 人走后,时戟有条不紊的换了鞋,对蹲在地上系鞋带的邹或,突然说了句,“你真是拿不出手……” 邹或当然听出了这话里的鄙夷,但却不明白时戟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觉得时戟的思维太奇怪,很让人费解…… 时戟换完鞋,踢了踢还在苦恼的邹或,催促道:“快点!” 邹或闻言,麻利的系好,然后站起来跟着他身后出了宿舍。 时家是H市的大家族,时戟他父亲时战曾经只是个商人之子,在最早期的那波留学潮的时候,也跟着出去镀了层金,回来后就接手家族生意,把本来只是地方性的小企业一步步做到了家省外,然后海外,那会儿也是刚好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政策,想不赚钱都难。而立之年,又娶了高官世家徐家的长孙女,从此事业更是顺风顺水,自此成了H市最年轻的新贵。 时战这个人太猖狂,早些年得罪了不少人,难免有背地朝他儿子下黑手的。这也是早些年,时太太把时戟圈在家里的原因,直到后来,发现了时戟存在心理问题后,才不得不把儿子送学校去,当年时戟才六岁,到哪身后都是跟着保镖,可就算如此,他还是被人绑架了一回。 那回绑票挺惊险的,最后还是时太太魄力了一回,把儿子救了出来。具体当时是怎么个情况,除了时戟,没人看见,那几个活腻歪了的绑匪是被时战给秘密处理的。 从那之后,时太太就把时戟送进了部队,跟着她自家的那几个侄子,从里面被撸了层皮才出来。 后来时太太又找了个退伍特种兵教导儿子,从刀到枪让他学了一遍。 直到时戟初中,时太太才真正的放松对他的管教。但走到哪,身后还是跟着三个保镖。 他们两人下楼来,时戟的保镖就已经把车门给打开了。 邹或看着他们这阵势登时紧张了,主要是这三个人长的太魁梧,脸又太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有压力…… 时戟站定,瞅着站他身后,正瑟缩着小身板的邹或,示意了一下,让他先上车。 邹或人小利索,很麻利的就钻进了车厢,然后紧贴着另一侧的车门坐了下去。 时戟上了车,保镖就把车门关上了,有一个长的跟黑炭似地大块头上了他们这辆车,其他两人上了后面的一辆。 时戟看了眼,贴在车门上的邹或,才对司机吩咐要去的地方。 这一路,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当车子使劲市中心的时候,偏巧还遇到了堵车…… 邹或性子还算沉稳,但他膀胱可沉稳不下去了,他憋了十几分钟,脸都被憋红了,最后实在顶不住了,才不得不对时戟,苦着脸道:“能让司机停下车吗?我憋不住了……”说着手就捂住了下身。 时戟看了眼,他手捂住的位置,无语的扶了扶额,才对司机吩咐找个地方停车。 车子停下的地方,刚巧有个麦当劳,邹或风风火火的下了车,一路小跑进了麦当劳的厕所…… 等邹或在上车的时候,时戟毫不掩饰的用嫌弃的目光看着他,突然道:“你最好别让我后悔……” 邹或闻言,没敢言语。 前边的司机和保镖闻言都不动声色的从后视镜里,瞅了眼邹或…… 邹或面上没敢言语,心里却跟着吊了起来,不过幸好时戟只说了这么一句…… 时戟把邹或带去了他自己的房子。 自他初中后,时太太就给他在市里制了套房产,他一周总会过去住三四天,这处房是在闹市区,是早些年开发的别墅区,房子不是很新,但胜在环境安逸。 车子沿着主干道一路驶进了一条幽静的小路,路两边种着淅淅沥沥的几排树木.行驶了大概一二分钟就在一处布满了爬山虎的院门口停了下来. 司机按了两声喇叭,院门被人缓缓的推开了,随即两辆车一前一后的驶了进去。 这回下车给时戟开车门的是司机。 邹或在时戟下车的同时,就自己打开了车门下去了。 邹或下车后打量了一下,这房子是两层的小别墅,院里有一条油柏路,剩下的都是草地,墙根重了一溜爬山虎,枝叶很茂盛,已经穿过围墙延伸到了外面。 时戟看了眼原地傻站着的邹或,沉着脸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扣住了他的颈项,往屋内拖了去。 司机跟在他们身后把邹或的行李放进了玄关,就走了。 时戟直把邹或拖进了客厅才松开手,嫌弃的看了眼邹或身上的校服,对佣人道:“把他从头到脚给我洗干净了,然后叫瞿然送些衣服过来。”说完转身就要走,走了一步想起了什么就又回头道:“给他准备间房间。”说完就径直出了门。 留下佣人和邹或大眼瞪小眼…… 没一会儿,两人就听见了院里传来的汽车驶出去的声音。 那佣人是个四十多的妇女,面相严肃,她多看了邹或几眼,才道:“你还是少爷带回来的第一个……人。”其实她想说朋友,可怎么看眼前这款也不像时戟会交的…… 邹或笑了笑,勾着的嘴角旁,酒窝显露了出来。道:“阿姨您好,我叫邹或。” 脸上张着酒窝的人,总是能很容易的让人产生好感,这个佣人拍了拍他的头,严肃的脸上,多了抹柔和,说了几句话,就带邹或去楼上洗澡了。 邹或也十岁了,自然不会让人给他洗。 那妇人也没强求,给他放好水,说了声去给他准备房间就撤了。 邹或从来没在这么大的浴缸里泡过澡,他把浴缸一旁柜子里摆放着的瓶瓶罐罐都摸了一遍才老实的窝进水里。 直到泡的浑身的皮糙了才拿起喷头草草冲了冲,迈出了浴缸,然后裹上浴巾出了浴室。 那佣人见他洗好了就说,房间已经给他收拾好了,还有他行李里的衣服也都给他挂橱里了。 邹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道了谢,然后问那佣人,时戟去哪了? 那佣人说时戟应该是回时家主宅去了,临走前,嘱咐邹或,说有什么需要去楼下找她。 邹或闻言,又是客气的道了声谢。 当晚,邹或吃的很饱,因为伙食很好,更因为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 翌日,那个叫瞿然的来了,她那染着艳红指甲的手指在邹或脸上掐了掐,酥了吧唧的道:“这是时少从哪捡到的小家伙,啧啧,真漂亮!” “……”邹或勉强笑了下,没说话。 佣人见他不说话,就在一旁告诉他,瞿然是被请来给他量尺寸的。 邹或闻言,客气的打了声招呼,他不喜欢这个叫瞿然的女人,不是因为她逗弄自己,而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所散发的轻浮劲儿跟邹艺曾经在百乐上班的时候如出一辙。 …… 晚上,时戟回来了。 邹或吃饭时候的举止明显比昨晚拘谨了不少,食量也少了。 时戟吃饭的时候,很有规矩,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从来都不说话,举止更是透着一股优雅,这都是时太太手把手教养的。 邹或平时都是连吃带拨拉的往嘴里送,这会儿见时戟这么慢条斯理,哪还好意思大口吃喝。那口小的都恨不得一个米粒一个米粒的嚼了…… 就这样,时戟还总是满眼嫌弃的瞅着他皱眉。 邹或被他看得压力很大…… 好不容易吃完饭。 时戟拿过湿巾擦了擦手,道:“我会给你找个礼仪老师,这一个暑假,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把这个给我学好了!” “……” 第9章 教养 时戟这话说完的第二天,就从主宅派了个曾经从事过礼仪教养工作的人来。 时太太自己建了一个慈善机构,平时也是不得空的,这个女人是时太太生活上的助理,叫于笑。她每周只能抽出几个小时过来教导邹或。 幸好邹或还只是个小男孩,很多毛病虽不好,但还算好扳。只是一个人的气质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这种内在的东西,只能循序渐进的靠日常作息,还有文化熏陶,环境的影响来改善。 时戟跟她说了,最紧要的是先把邹或用餐时的举止还有站坐时的姿势扳规矩了,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于笑还算是个比较和善的人,也可能是看时戟的面子,才对邹或温和。 第一节课时,于笑吩咐厨房准备了一锅汤。 两人守着这一锅汤,喝了两小时,大多都是于笑示范,邹或喝,其间光卫生间,他就去了三回,到最后肚子都被撑鼓了,实在是不行了,于笑才喊停。 之后两人挪到客厅,于笑又给他播放了一盘关于礼仪教养的光盘。 邹或看得头脑发胀,实在是不明白,这些人干嘛要活的这么累…… 光盘放完,于笑问他,看后有什么感想? 邹或看着她,苦着张脸道:“什么都没有……” 于笑叹了口气,只得跟他讲起了礼仪的起源,这些起源都配着一下小故事,邹或听得倒是挺有兴味。 于笑离开前,嘱咐他,自己平时注意克制一些,习惯就好了。 邹或笑着送她走了后,回屋就把自己摔床上了,他摸着自己僵直的后背,还有鼓胀的肚子,一脸的疲惫和难受。 他心里原本对时戟收留他并许诺资助他的那点感激之情,已经在这几个小时候里,磨去一大半了…… 晚上,时戟问他,学的如何了。 邹或老实交代了,说,喝了俩小时的汤,看了一小时的光盘,又听于笑讲了一个多小时的故事…… 时戟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恶寒了起来,道:“就只让她给你讲讲该注意的事项,不用跟她学的太细,她是女人,我可不想你跟她学成了不男不女的样儿。” 邹或被那句不男不女给噎着了,小脸登时被憋红了。 时戟又道:“以后,我教你。” 邹或一听这话,差点跪下求时戟……别教他! 时太太那边自然知道儿子领回了个孩子,邹或去的那天,时戟就回家跟他妈交代了,时太太以为儿子只想在身边养个玩意儿做伴儿,就没说什么。 时太太就着一个儿子,自然是疼到了心尖,时戟一跟她说完,她就找人去查邹或的底细了,这一查不要紧,竟真查出了东西…… 她召回了时戟,直接就把话挑明了,问他把这么个野种养身边是想干什么? 时戟本就没想瞒着时太太,只是这种有辱他母亲脸面的事情,他也不好主动提,时太太会去查邹或,是在他预料之中的。 他就对时太太实话实说了,“这孩子让我比较舒服,跟他在一起,我没有什么抵触情绪,除了大哥,您还有父亲,其他的人我都得需要忍耐……我想让他以后都陪着我……” 时太太一听这话,心就跟着酸了起来,时戟的病,跟遗传也有些关系,她的母亲就是有轻微的精神病……时太太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戟儿,妈妈给你找的那些女孩,真的没办法吗?” 时戟抚着额头,没说话,他不想跟她讨论这话题。 时太太知道他的意思,也没继续问,而是回忆起了好多年的事情…… 邹艺曾经是时战的生活秘书,后来靠着脸蛋和身段爬上了时战的床,这种事情,时太太自然知道,她觉得男人有几个女人是正常的事情,只要不闹的太过火,她都不会干预时战的私生活,只是邹艺当时魔障了,竟想靠着孩子扶正…… 最后也只不过落得了个去酒吧当陪酒的结局。 时战知道邹或的存在,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竟一直都没认回来。 其实要是认回来,时太太也不会太反驳,毕竟是时家的孩子,落在外面,让人知道了,她也跟着丢人,可时战不提,她当然也不会主动去劝。 时战早些年留学的时候,也曾搞大了一姑娘的肚子,这女的被时家打发了,只留下了孩子。徐家和世家通亲后,那孩子就被送到了A市,每年也只是过节才来H市住几天。 倒是时戟和那孩子的关系不错,每次见面都会叫大哥…… 最后直到时戟离开,时太太也没说什么,她想着那孩子还小,就先让时戟养着也行…… 到了八月份,天气越来越热,时戟在家里呆的时间也长了…… 而他在家的日子就是邹或的噩梦。 这些日子,邹或被折磨的瘦了一圈,他打小就是被邹艺放养长大的,忽然这么一被人管着,心里憋屈的直冒火,只是对着时戟,他这火也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时戟在家的日子,他就不得不装着样子,拘着自己,一行一动都得往标准里做。 有时用餐的时候,邹或的筷子一和碟碗发生响声,时戟都会瞪他,每次一吃饭,他就提心吊胆的生怕又犯错,所以就吃的尽量少些,这样动筷子的次数自然也会好了…… 次数一多,时戟看出了他这鬼心眼,就吩咐佣人,除了用餐时间,不许再给邹或准备任何吃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种精神外加肉体的逼迫,总算让邹或长进了不少…… 进了九月,于笑再来的时候,已经开始给他灌输礼仪的重要性了。 时间一晃,到了九月中旬,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邹或被这种礼节和规矩搅得头昏脑胀,每次憋屈烦闷的时候也只能从那个小院里望望天,散散步。 就在他觉得自己憋闷的要发狂的时候,时戟终于开恩,说带他出去吃饭。 时戟是早饭的时候说,带他出去吃午饭。 而从早饭结束到午时的这段时间,时戟把邹或带进了书房,让他自己找本书看,但不许发出动静。 邹或在书架上找了本带图画的书,然后坐一旁的沙发里翻了起来,只是才翻两页,心就开始不安份的躁动了起来,之后的时间里,每过一会儿就抬头看看墙上的表,虽不敢言声,但他频繁转头的动作,想不被时戟发现都难…… 时戟把手里的书翻了页,头连抬都没抬就抛出了一句凉飕飕的话,“如果你一直静不下心来……我不介意把外出的时间推迟到你能静下来的时候!” 邹或一听这话,登时老实了……反正是好半天都没敢再抬头,至于手里的书,看没看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十一点的时候,时戟终于把手里的书一合站了起来。 邹或紧跟着也从书里抬起了头,神情虽克制,但眼里那兴奋的神色并没能掩饰住。 时戟摇摇头,站在桌旁问道:“就这么想出去?” 邹或眼神闪了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也没有……” 时戟听了,哼了声,毫不客气的揭露道:“哼,别装了!” 邹或被拆穿,脸一下子红了,没敢言声。 时戟带着邹或去的地方,就是曾经两人相遇的那家餐厅。 只不过过了这些年,这家餐厅已经又重新装修很多次了,原先养着乌龟的池子也被填平了,现在那个地方被一个硕大的水族箱给占据了,里面养着很多色彩斑斓的热带小鱼。 进门的时候,邹或不禁往那里又多瞅了几眼,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拉住了时戟的衣袖,小声道:“当时你为什么笑我?” 时戟扭头看了眼被他拽住的衣袖,拳头收拢了些,但很快就又松开了,抬起眼睑看着邹或,脑海里不禁浮现了当年的情景,最后勾着嘴角,瞥了眼他,道:“因为你太蠢了!”说完就把衣袖从邹或的手里抽了出来…… 邹或闻言,暗自撇撇嘴,跟了上去。 他们吃完饭,下来的时候,刚好从门口碰到了戴然…… 戴然要去A时上大学了,临走前,跟几个朋友聚聚,没想到一进餐厅门口就跟时戟他们走了个脸对脸。 戴然不认识时戟,戴家虽有钱,但想凑近上流圈子还不够格。他看着邹或,脸一下子阴了,嘲弄道:“哼,怎么你那个好妈没带你一起走?” 邹或本来还想客气的喊声戴然哥哥,可一听戴然这话,已经到嘴头的话顿时咽了下去,然后小脸就不高兴的绷了起来。 戴然见他不吭声,又是一声冷哼,还想说什么,只是还不待开口就被时戟的眼刀一扫,本能的闭嘴了。 邹或并不讨厌戴然,也能体会戴然的心情,所以他克制着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回敬的话。 戴然看了眼时戟身上的保镖,识趣的没再说什么,瞪了眼邹或就拉着同伴绕过他们走了。 这一个不愉快的小麻烦,就这么解决了…… 戴然他们离开的同时,时戟也扣着邹或的话后颈出了餐厅。 学前,邹或对时戟说,自己要提前回学校,收拾宿舍。 时戟听后,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了,说以后要他走校。 邹或站他旁边,想再争取一下,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时戟低头又看起了书,过了几秒,见他还在,就皱眉问还有什么事。 邹或吭哧了半天,也没敢说出来,只得摇摇头说没事了…… 第10章 掩耳盗铃 再开学的时候,邹或是五年级,时戟就已经升到高中部那边了。 五年级的学生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像邹或这类学习好长相佳的男生,自然会得到一些女生的青睐。 邹或前桌的女生总会偷着回头看他,或者借根笔说句话什么的。次数一多,邹或就烦了,之后找老师说了一声,没过多久那女生就被调走了。 为这事,那女生在背后没少拿白眼翻他,邹或对女生总是大度的,一般都会秉持着能忍则忍的原则,只是这女生太过分,到处数落他,其他女生都还好,但男生们却觉得邹或有点小题大做了,背地也没少那话挤兑他,说他装蒜什么的,这种行为纯粹时吃不着葡萄还嫌葡萄酸的心里。 后来过了很长时间,这件事才又被别的事情盖过去,渐渐被淡忘了,只是自此以后,邹或和男生们的关系大不如从前了…… 邹或的宿舍并没退掉,时戟不来学校的日子,他都会回自己的宿舍休息。 整个暑假,他都没联系邹艺,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再者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也很少回想起还有邹艺这么个人。自时戟许诺资助他的那天起,邹艺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刚开学后的不久的时候,他给邹艺打过一个电话,可邹艺并没接,之后他一赌气就又是好久没再联系。 戴家也好像淡忘了他们母子似地,开学好久了,戴德昌也没再来找过他…… 邹或虽心有疑惑,但并没怎么往心里去。 期中考完试,按惯例是要开家长会,这五年,邹或的家长一次都没来过,老师对这事颇有微词,有一次,趁着邹或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机会,就跟他提了,说这次无论如何都让他家长来一次。 其实倒不是这老师想难为邹或,而是觉得邹或父母对孩子太不负责了,况且班里这么多学生,就只有他的家长没来过,这在她眼里简直是太搞特殊了,再者被抹了这么多次面子,让她心里有些不舒坦,所以才要求邹或一定让他们来。 邹或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个,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只是出了办公室就后悔了,先不说他现在能否找到人,就算是找的到,邹艺又怎么会为了他回来…… 下午,司机来接他回去,他坐在后座上,看着前边开车的司机,突然灵机一动,问道:“孙叔叔您多大了?” 这个司机并不是常跟着时戟的那个,这些日子,都是他来接送邹或上下学,两人处得还算可以,偶尔会说些话,这姓孙的司机一听邹或的问话,也没多想,就回了,说自己三十八了。 邹或心里盘算了一下两人年纪的差,觉得可行,然后就一抬屁股,往前凑了凑,带着些讨好道:“孙叔叔,您明天有空吗?” 司机多大个人了,一听他这口气,就长了个心眼,从后视镜瞅了眼他,才回道:“这个暂时说不好,得明天看少爷的吩咐……” 邹或闻言,有些失落的哦了声,这孙司机只是给院里佣人办采买的时候接送一下的而已,还是开学后,时戟才让比较闲得他接送自己。这话里的推脱之意再明显不过,所以他听了便没再说什么,很快就窝回了后座。 此后两人都没说话。 那司机倒是从后视镜又多瞅了他几眼,虽被他那落寞的神情弄得有些于心不忍,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晚上,时戟并没回去。 第二天的下午就是家长会,邹或愁的晚饭都没吃就回屋了。 孙师傅送他上学的路上,他欲言又止,但最终那到了嘴头的请求,也没能说出来。 下午家长会结束后,班主任把邹或叫进来办公室,没好气道:“你可真行!” 邹或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学生,他们班主任其实很偏爱他,平时连个重话都不会对他说,但今个却是被气到直接那话损他了。 邹或有苦难言,只能低头,忍着不断溅在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 当老师的嘴皮子都厉害,他们班主任刚开班会就已经念了一个多小时了,这会儿就念了他半个多小时,最后接了一罐子水,狂喝了几口,又是一顿,最后说:“无论如何,你父母必须来一趟!” 邹或低声下气的忍了这半天,以为就这么能糊弄过去呢,谁知道还没完没了了,到最后竟还让他喊家长!心口的气随着这句话,突突的升了起来,绷着脸,道:“我已经跟我妈四个月没联系了,我找不着她。” 他们班主任刚拿起水杯想喝水,一听这话,登时顿住了,瞅着他皱起了眉,眼里带着些疑虑,道:“邹或,你不是骗老师吧?” 邹或依旧绷着脸,直勾勾的瞅着她,生硬道:“我没骗你的必要!” 他们班主任拧着眉,满脸肃静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道:“你父亲呢?” 邹或摇摇头,梗着脖子道:“没见过!” “……”这一下子,他们班主任彻底不言语了。她心里有些狐疑,这学校每学期的费用很高,像邹或这样的情况,又是怎么上的起…… “你以后的费用……”她挑了个头,但并没说完。 邹或眼里有些淡漠,接了话,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有人会资助我。” 他们班主任表情很怪异的“哦”了声,随即又艰难的憋出了三个字。 “……这样啊。” 邹或好死不死的还接了声,“对,就这样!”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他们班主任就尴尬了起来。像邹或这样的状况,实在是不好说太多,问的太细不合适,不问也不合适,挺让人纠结的,最后叹息了声又憋出句话,说有什么困难或问题来找她后,就让邹或先回去了。 邹或出了办公室门口,一脸阴沉的回了班上,这是他第一次对除时戟以外的人说父母的事情,并没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启齿,这些年,他因为自己身世的关系,一直都小心翼翼的隐瞒着怕被别人知道后会看轻自己,刚他也是一时情绪失控才抖露出来的,说完虽很是难堪,但看着他们班主任那反应,却又觉得搞笑,他只不过是没人要了,又不是死了爹妈,值当的挂上那副怜悯样儿吗!真虚伪…… 一下课,他就回宿舍,又给他妈打了个电话,这回倒好,电话干脆停机了…… 他一怒之下把电话摔了出去,然后去卫生间洗了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俊秀却又显得有些阴柔的面孔,不禁又想到了邹艺,他长的随邹艺,不只一个人这么说过,只是这会儿他看着跟邹艺相似的荣容貌却觉得晦气…… “呸……”他吵镜子上脱了口唾沫,看着里面已经模糊了的人脸渐渐扭曲了起来…… 这一刻,他的心思又阴暗了,心里忍不住想要去诅咒那个抛弃了他的人…… 邹艺再一次失去联系这事,让他很不能接受,很是打击。他甚至不禁恶毒的想,想要那人去死…… 等他平复了心绪,再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负面情绪了,他去把电话捡起来,放好了后才离开。 …… 直到邹或小学毕业,他们班主任也都没再让他叫过家长,而邹艺依旧没有音信…… 这两年,邹或在时戟的调教下,变得越发沉静,原本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而弱小的身材,在这两年间也被调养的健壮了些,只是因为他骨架纤细,所以显得还是有些瘦。 这两年,邹或就像个大家的小公子般,出落的愈发贵气,他的衣着都是时戟让人给量身定制的,本来邹或就是个漂亮的孩子,这两年再经时戟手把手的一调教,原本的那穷酸样儿渐渐退去,变成了现在这副小贵公子的模样,身上那股淡然的气质比时戟小时还要更胜一筹…… 这两年,时戟就真的把邹或养在身边,随着时间的推移,邹或虽还有些忌惮时戟,但已经能够比较淡定的面对他了。 时戟这两年的变化也很大,身上的戾气重了很多,也不再像以前经常呆家里看书了,自他把邹或塑造成了他心仪的摸样后,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严厉的管制了,有时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会看着邹或那优雅的用餐举止而满意的勾起嘴角,说上一句夸赞的话。 时戟已经高二,他出去和圈子里的人一起玩的时间越来越多,他的病也好了很多,最起码,时太太给他送来的女人,他都能没有障碍的碰她们了…… 这天,邹或刚从书店买了些书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时戟正穿着正装从楼下上下来。 他站定了,望着时戟,问他是要出去吗? 时戟边别衬衣上的袖扣边下了楼梯,走近邹或的时候,刚好弄完,他伸手把邹或耳畔的头发给别到了耳后,用略微深沉的嗓音,道:“嗯,今天想去午夜看看,你去吗?" 邹或曾经跟着时戟去过一回,那地方到处露着一股淫靡的气息,他去的那次,引得很多人都用那种不是善意的眼光看他,尤其是从小跟在时戟身边的唐子旭,他被唐子旭那带着毒一样的目光瞅着,心里很不舒服,所以这会儿他一听时戟问他,就忙摇头,扬了扬手里的书道:“我要看书。” 时戟的手在他耳朵上摸了又摸,过了会儿才收回去,淡淡地道:“随便你吧!” 邹或看着他出了门,才上楼回屋。 他的房间依旧是曾经的那间,和时戟的仅隔一道墙,这栋房子有些年了,隔音并不是很好,每个月都有那么几个深夜,他能听到从隔壁房间里发出的类似于看女人呜咽的声音,有时还伴随着高声的叫嚷,粗重的喘息声,他不知道时戟在干什么,但是他能感觉的到那并不是什么能见的人的事情…… 有了这样的感知之后,他就装着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继续淡然的面对时戟。 但每次时戟一在家,他就尽量在屋内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他自以为这样,时戟就不会知道他能听到那些声音…… 这种掩耳盗铃式的做法,也只是他心里的自我慰藉,时戟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房子的隔音问题……   第11章 长大 升入初中,就标着着人成长到了某一阶段,邹或对即将开始的初中生活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算是一个比较不熟悉的校区,他心里多少还是存着些新鲜感的。 开学那天,他一大早就去了学校。 第一天,并没什么课程,也就是班主任和学生互相熟悉熟悉,开个班会,弄个自我介绍什么的。 他们班大概有一半的学生是从小学部升上来的,剩下的则均是外校考进来的。这就造成本校的扎堆,外校的零零星星的这俩人那仨人凑堆的局面,大家都还很陌生,而且初到新的环境多少还都有些拘谨和不适应,凑堆也是一种集体不安全感的正常表现形式。 这种自我的状态并没维持多久,很快就被老师强制的分开了,最后都是按照学号的顺序排的座位。 邹或毕业的分数比较高,所以学号也是在前面,他和另一个男生都摆安排在了第一排,虽成绩优秀,但男生的身高在前头也不大合适,后来他俩又被老师一起给调到了稍后一些的座位上。 邹或被时戟养的这两年,心里变化很大,从前的自卑感不仅没能从优越的生活中得到改善,反而加剧了,渐渐演变成了自负。 自负和自卑看似是相互矛盾的,其实不然,自负往往透露出一个人内心里某个点上的高度膨胀,而之所以膨胀,那是因为这个人或许在另外一个点或多个点上是有缺失的,他必须找到一个让自己平衡的点,就和扬长避短是一个道理,人的内心总是本能的把不好或坏的地方大而化小,小而化之。而那些优点就会被无限放大,大到能足够满足自身的虚荣心。 邹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出身,学校里也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只知道他坐好车,穿高档的衣服,看着他那优雅的举止,就会错把他当做大家里的小少爷,他自己也沉陷在这一切的假象里,下巴抬得愈发高了,瞅人也开始用眼角了…… 不过邹或皮相好,学习也好,这种在不成熟的表现,或许在大人眼里能看出破绽,但在同龄人当中,却十分吸引人的。 他就只是往那一坐,不说话,都能让人忍不住看上几眼。 自他跟那个男生坐一桌后,那男生已经瞅了他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一副想找话说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他被看得烦了,才转头看向那男生。 那男生一看邹或看自己了,立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好,我叫霍阳。” 邹或点点头,脸上淡淡的道:“我叫邹或。” 他这一回话,那男生就又笑了,洋溢着一脸的热情,道:“我知道你叫什么。” 邹或被霍阳脸上那种夸张的笑意弄得有些不自在,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但秉持着礼貌,还是勉强翘了翘嘴角,迎合了一声。“是吗?” 叶赟热切的看着他点了点头,笑道:“嗯,那会儿你进教室的时候,有几个女生看到你后,都小声的嘀咕着你,被我听到了。你说巧不巧?你叫邹或,我叫霍阳,都带一个霍字!” 邹或听完,在霍阳胸牌上有名字的地方一扫,然后淡淡的道:“只是发huo的音而已,并不是一个字。” 霍阳热情不改,在座位上也是一副坐不住的样子,不停的拉着邹或说话。 邹或心里有些不耐,但考虑到不能开学一天就和同桌的关系处僵了,所以就偶尔应付几句。 晚上,时戟问他,开学第一天感觉如何? 邹或皱皱鼻子,说没什么感想,就是同桌太聒噪…… 时戟听完,在他皱着的鼻子上弹了下。 邹或吓了一跳,被弹的鼻子立马泛起了酸,牵引的连眼里都噙了泪,他捂着鼻子,心里有些不满,但又敢说什么,只能用那种有些幽怨的眼神瞅着时戟。 时戟拉下邹或覆在鼻子上的手,然后扣住了他的颈项,看着被自己弹红了的鼻头,问疼吗? 邹或拧着眉,说不疼了。说完就想去拿开时戟扣着他脖子的那只手,这种被掌控的局面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就要被侵略了似地,很没有安全感。 时戟自然不会轻易的让他得逞,手依旧牢牢的桎梏着他的颈项,然后直视着邹或的眼睛,道:“不想让我碰你?” 邹或眨眨眼,他被时戟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的,心里发毛。下意识的否认了。“不是。” “那就好。”说完,时戟就伸出舌头在他鼻尖上舔了下。 邹或登时被吓的睁大了眼,心脏跳动的速度一下的快了起来,鼻子上沾黏着的唾液很快就被蒸发了,但残留的微凉湿意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事情确实是真的…… “……”他满脸愕然的看着时戟,不知道要怎么办好。 “……”时戟眯着眼,打量着他的反应。 被时戟这么打量,邹或下意识的就垂下了眼睑,掩饰起了内心的真实反应。 时戟盯了他好一阵,才放开他。道:“讨厌?” 邹或一被放开,就连忙往后挪了一步,垂着眼,喉结颤抖了下,最终还是违背良心的说了句没有。 时戟对他这话很满意,难得的眼里露出了些笑意,拍了拍邹或的腰,就让他离开了…… 当晚,邹或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装的都是时戟舔他的画面。时戟那举动对他来说,简直都算打击了,倒不是说嫌弃时戟的唾沫脏,而是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本能的排斥感。 翌日清晨,邹或下楼时正看到时戟坐餐桌上看晨报,他脚下顿了一步,才又重新缓缓的迈下楼。走到餐桌附近,跟时戟问了声早安才又坐下。 时戟放下报纸对佣人示意了一声开饭后,才看向邹或。 “昨晚没睡好?” “……嗯。”邹或想了下才点头。 这时佣人已经把早饭端上来了,时戟不顾外人在场,又继续问道:“我昨晚那样吓到你了?” 邹或有些防备的瞅了眼正在给他端粥的佣人,然后咳了声,又扫了眼时戟才道:“……嗯。” 时戟看着他那小心谨慎的神情,不禁勾起了嘴角,之后便开始吃饭了,再没说什么。 自这件事之后,邹或就有心想躲时戟了。只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想躲开少碰面也不是容易的。 时戟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并没拆穿,依旧耐心的陪着他玩…… 这天晚上,邹或又躺在床上睡不着,从隔壁发出的呻吟声吵的他烦躁不已,来回翻腾了会儿,后来把被子蒙住了脑袋依旧无济于事。那种渗人心脾的细碎呻吟声扰的他心都跟着躁动了起来,身体也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腹中就好似烧起来似地…… 再忍耐了一个多小时后,隔壁才没了声响。 邹或只听到隔壁传来了关门的声响,才解脱似地吁了口气…… 这一晚,他又是很晚才睡下,半夜他突然梦到了电影里曾出现的一个带着些色情的画面,一男一女相拥在床上,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唇齿之前来回辗转,粗重的喘息声充斥在耳畔…… 这种淫靡的画面刺激的邹或血液都跟着沸腾了起来,他在床上来回的摩擦着双腿,很快,脑袋里一道白光闪过,他从梦中就惊醒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平复了一下呼吸,才伸手去摸内裤,这一摸就摸了一手指的液体…… 等他换完内裤,又回到床上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餐桌上,时戟看着他那有些惨白的小脸,问道:“昨晚又没睡好?” 邹或因为他的这话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些声音,还有半夜的那个梦和内裤上的精液,脸一下子就跟火烧似地烫了起来,他低头掩饰着脸上的不自然,过了两秒钟才点点头。“……嗯。” “你多大了?”时戟突然问道。 “12。”邹或依旧低着头。 时戟眼神一下子幽深了起来,勾着嘴角,有些玩味的道:“那也差不多该通人事了……” 邹或自然晓得时戟所指的人事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不能摊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的事情,只是时戟这句话让他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午,整理卫生的佣人就把邹或遗精的事情告诉了时戟。 时戟听后点了点头,然后亲自回了趟主宅,把早些年他曾看过的那些关于性启蒙和性教育一类的书带回了别院里。 晚上邹或一回家,时戟就把他叫进了书房,也没有委婉,就直截了当的问了。“你昨晚遗精了?” 邹或一听这话,脸登时涨红了,眼里闪烁了起来,张着嘴,半天才吭了一声,语气虚软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这纯粹是小男生的自尊心在作祟,时戟并没继续逼迫他,而是指着桌上的那几本书,说道:“你拿这几本书拿去看下,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邹或站在书桌前,看着那几本都带着性标签的书籍,皱了皱眉,有些抵触的道:“我不用这些!” 时戟走到他身后,伸手扣住了他的腰。 邹或的身体早在时戟走近他的身后,就紧绷了起来,这会儿被扣住腰身,不禁一颤,然后就彻底的僵直了。 时戟被他这反映弄得有些无趣,没一会儿就松开了他,越过他坐回了椅子上,肃着张脸,冲邹或摆了摆手,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让他走人。 邹或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拿起了那几本书才走…… 第12章 麻烦 邹或把书拿回房间后,随意挑了本就翻了起来,略过乏味的前言,从第一章看了起来…… 现在的邹或,对两性之间知道的非常浅薄,在他的意识里,就以为男女摸摸亲亲,就能怀孕。直到把这本书看了个大概后,才意识到,原来所谓的做爱是这么回事……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么限制级的东西,书上的图片太过露骨,他看得脸红心跳,腹下也渐渐肿胀了起来,这种反应让他觉得羞耻,最后草草的翻完就把书页合上了,关上灯窝进了床上。 被子下,他闭着眼把手伸到了两腿间,隔着内裤摸了上去,这么隔着布料摸了一会儿,那玩意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半软不硬的。 邹或回想着刚书里所说的内容,按着上面的指导又来回摸了摸,半晌,手腕都累了,下边依旧没什么变化,直到最后,心里那点冲动和兴致都被耗没了,身体也没能感觉到任何能称得上愉悦的反应。 这第一次的自慰,就让邹或尝到了挫败感,自此,过了很久,他都没再产生什么性致。 之后,邹或又开始躲起了时戟,每天早出晚归的。 时戟最近开始涉及家里的事物了,由于刚接触所以还不是很上手,一天忙到晚的,哪还有闲心去注意邹或的动向? 邹或是有意躲时戟,而时戟虽无意漠视邹或,但在这种一个刻意一个忙碌的情况下,两人愣是一连小半个月都没碰上过面! 开学将近一个月,邹或已经完全适应了初中的生活节奏,他的同桌霍阳依旧整天活力无限,上课碎碎念,下课跟其他男生在楼道里穷斗刺。 邹或是真瞧不上这人,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去找老师把霍阳弄走,这事在他心里惦记了有些日子了,只不过还没找到比较好的借口,就在他存心想摆脱霍阳却又不想惹麻烦的时候,突然就事与愿违的惹到了别的麻烦! 这个麻烦的开端还是比较美好的! 三眼儿他们班有个漂亮女生给邹或递了封情书,邹或其实并不喜欢那女生,甚至也没什么谈恋爱的心思,但他还是接过了那封信。在他眼里,被女生求爱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个场景是浪漫的,是值得珍重的。他的思想虽比同龄人早熟些,但因为从小的经历,让他比一般人更看重,被人渴望,被人需要,这样的一种情感,即使这种情感是短暂的,甚至较真起来会觉得有些可笑,但却是邹或一直都缺少的…… 这封信被邹或带回了住的地方,夹在了一本硬皮的厚书里。 除了他和那女生,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不知怎么的,这件事就被传开了,随着时间的蔓延,已经有了面目全非的征兆。 如果是几个人在私底下议论,邹或也不会太过在意,但最恨别有用心的人去故意造谣生事,这事以他不可预见的速度,从年级间到整个初中部都传遍了,到最后,甚至连他的班主任老师都把他叫出去谈话了。 这个老师是一个比较呆板严厉的中年妇女,平时说话有些刻薄,但对着邹或的时候,态度还算和气,她问邹或到底有没有和那叫蒋雨的女生早恋。 邹或闻言挺无语的,就直视着他们班主任的眼睛,绷着脸吐出了俩字,没有。 他班主任皱着眉,把周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咳了声,说,我是你的班主任,自然该信你,但是那蒋雨他们班主任可未必会相信你,这事闹的太凶了,纪律部的主任已经过问了,你有个心理准备,到时估计会把你和那个蒋雨叫纪律部去做询问,你们俩之间,估计得有一个担责任的。 邹或闻言,登时觉得不可理喻了起来,有些冤枉的说,我和那女生什么关系都没有,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传开,要揪责任也得去找那个散布谣言,造谣生事的人! 他们班主任摇摇头,说,这话你对我说没用,你和那女生之间不管是真是假,已经闹到这地步了,是不可能再善了的,现在初中部这边的学习气氛不好,所以…… 邹或听她这么一点拨,登时明白了,学校才不在乎他们是真是假,而是借着他们这档子事,打压一下那些要冒早恋苗头的学生们而已,他们只是很倒霉的撞枪口上了,学校现在缺的就是反面典型,很不巧,这‘机会’被他们占了。 邹或跟老师谈完就回了班上,他一进班,原本闹腾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全部都看着他。 邹或本来闹心,这会儿又被这么多人瞅着,心更烦躁了,他皱着眉走回了座位,刚一坐下,旁边的霍阳就探头满脸好奇的问他,班主任说什么了,挨批了吗? 邹或板着脸,不看他,也不回他话。 霍阳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被人嫌恶,扔不死人的继续问,你和三班那女生到底去没去开放? 邹或一听开房那俩字,心里的火气立马压不住了,起身就把霍阳给抽了,厉声道:“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霍阳个子比邹或矮些,但运动细胞比较发达,人反应快,动作也灵敏,起初刚挨抽的时候人有点懵,但是只几秒钟就反应了过来,这一反应过来,立马就回抽了一个。 这一巴掌要比邹或抽他的可响多了,听得四周的人都倒吸了口气。 邹或的脸被抽歪了,他伸手捂着已经木了的脸,转回头用阴狠的眼神瞪视着霍阳,嘴唇轻启,道:“你完了!”这话刚落地,就抄起桌上能扔得东西全罩着霍阳的脸扔了过去。 霍阳反应比较快,躲开了书却没躲开油笔,油笔尖在他脸上滑了很长一道,乍一看挺滑稽。他这边光顾用手去挡东西了,一不注意,那边邹或已经抄起椅子罩着他脑袋砸来了。 他们的椅子都是铁质的,倒是不沉,但砸人身上也不是好受的。 邹或已经愤怒的红眼了,他用椅子砸了霍阳一下,之后椅子的腿就被霍阳控制住了,使劲儿抽了半天也没能抽出来,最后干脆不要了,直接抄起窗台上的花盆扔了过去,他现在是打急眼了,脑袋完全失去理智了,就恨不得能一下子把霍阳打死才好。 可惜事与愿违,花盆太重,并没能砸上霍阳。 霍阳扔掉椅子,赶在邹或搬第二个花盆前,就跑过去,罩着他脸来了一拳。 邹或吃痛,一下子掐住了霍阳的脖子,两个人很快就纠缠在一起撕博开了。 班里闹了这么大动静,班干部早就跑出去找班主任了,就连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同学,这会儿也赶紧过来把倒在地上互相撕博的两人拉开了。 两个人好不容易被拉开,还都伸着腿妄想去踹对方,霍阳满嘴脏话,而邹或只是眼神阴沉的让人害怕,但是嘴里却是干干净净,除了喘粗气,没出发任何的声音。 他们班主任一进来,就是一嗓子。“你们俩个住手!”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吓得离她近的学生都不禁抖了抖。 除了打仗的这两人还满脸仇恨的怒视对方,其他人都一声不响的看向他们班主任。 他们班主任扫了这两人一眼,并没急着上跟前去,而是喊了声他们班长的名字,问怎么回事? 他们班长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们班主任听了后,瞅着那两人,道,给我出去站着反省! 邹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率先抬脚往走出了教室,然后在楼道里找了个位置,站住了。 霍阳紧随其后,找了个离邹或不远的地方站住了。 两人在外面直站到放学,他们班主任才过来,冷不叮的说了句‘明天都给我喊家长!’后就走了。 …… 当晚,邹或洗了洗都要睡了,突然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他吓了一跳,转身看去,竟然是时戟! 自他住进来后,这还是时戟第一次进来,所以他一时有些愕然,紧张的问道:“有什么事?” “……”时戟并没回话,而是沉着脸走了过去。刚他才一进家门,就听佣人对他说,邹或脸上挂彩了,所以才来的…… 邹或提防的往后退了一步,佯装自然的拿起浴巾擦起了头发,边晃动着手臂边故意地下了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脸上的伤,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时戟走近,不顾他擦头的动作,直接霸道的扣住了他的脑袋,有些粗鲁的强迫他抬起了脸。 邹或脸颊上肿的厉害,五个红手印清晰可见,嘴角也有些破皮,时戟这一看,登时脸就更阴了,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邹或放下手,只得任由时戟扣着自己的脑袋,想了想才不得不道:“……跟人打起来了。” 时戟松开了一只手,轻轻在他的脸上碰触了下。 “嘶”疼的邹或登时倒抽了口气,随即本能的拉开了时戟的手,拧着眉哭丧着脸道:“疼……” 时戟皱眉,一手依旧扣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就任由他拽着,沉着脸又不说话。“……“ 邹或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拉着时戟的手,随即就有些尴尬的松开了,道:“我刚抹药了,过两天就没事了,你刚回来?” 时戟“嗯”了声,然后另一只手也松开了邹或,问道:“因为什么?” 邹或拿起毛巾,又开始擦起了头发,然后就实话实说了,只不过是去掉了收到情书了的那部分。他之所以这么老实的交代,其实是想跟时戟申请明天让孙司机去给他充当家长…… 时戟听完,沉默了会儿,道:“明天我抽出一点时间去见你们老师。” 邹或听时戟这么一说,登时就乱了,有些急切的道:“不用,你现在这么忙,让孙师傅去一趟……” 时戟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后边的话,他自动消声了…… 时戟出去前,突然瞥到了书桌上的那些性教育的书,然后就止住了步,问道:“都看完了吗?” 邹或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些慌乱的点点头。“……嗯。” 时戟捕捉到了他眼里的那丝慌意,于是故意走过去,从中间抽出了本问道:“这本是讲什么?” 邹或有些紧张的扫了眼书皮上的题目,是法国著的《不该被遗忘的人们》,其实除了最上面的那本书他看了大半,其他的他甚至连翻都没翻过,哪里会知道这书讲什么…… 他无言语对的傻站在那。“……” 时戟很不满意的看着他,随即就把书扔回了桌上,这书很厚实,拍在桌面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动静。 邹或看时戟的脸色不好看,连忙说:“我这周末就看……” 时戟缓了缓脸色,转身走了,开门的时候,突然又瞅向了邹或,吐出了句话。“你还有两年的时间。 时戟走后,邹或在原地站了很久…… 因为这句话,晚上又是失眠了大半宿才睡着……   第13章 了结 第二天,两人一起吃的早餐。才吃完,家里就来了一个穿着西服的年轻男人。他进门后对时戟欠了欠身,喊了声“时少”。 时戟点点头,起身对那人道:“今天的事情先往后拖一下。”说完理了理衬衣的袖子,把西装外套穿上了。 那人点头应了,随即问道:“那您这是要去哪?” 时戟看了眼邹或,淡淡的道:“学校。” 那人顺着时戟的视线也看了眼邹或,但只是礼貌的点了下头就收回了视线。 邹或则一直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人。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陌生人来,看来在他躲时戟的这些日子里,也同时忽略掉了一些东西,比如眼前这个陌生的人…… 时戟系好扣子,看着在一旁傻站着的邹或,蹙眉道:“怎么还不去准备准备!” “哦。” …… 车上,没人说话,直到进了学校,在教学楼前面停下来,邹或才忍不住道:“这个点,办公室可能还没开门,要不你在车上等会儿,我先上去看看?”说着就要伸手去开车门。 时戟一把拽住了他,说:“不用,你就先老实的在这坐着,等一会儿一起上去。” 邹或不得不把手从车门上收了回来,老实的又坐了回去。 时戟收回手,放置到了自己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了起来…… 车里,再一次被安静笼罩了。 邹或早已习惯了这种氛围,他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出神。此刻,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因为那封信。昨天他班主任所说的话里并没有提及过这件事,由此可以揣测出,她或者纪律部那边应该都是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的,所以昨晚他才会侥幸的没有对时戟提。但现在再想起来,却又觉得这事做得有些不妥当,他自己是没对别人说过,但至于那女生有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他就不能保证了…… 想到这他就坐不下去了,转头对时戟征求道:“快上课了,我想先把书包放回去……” 时戟闻言,并没睁眼,只是似有似无的点了下头。 邹或悄声的下了车,然后提着书包徐步迈进了教学楼,他心里焦急,但脚下依旧走的平缓,就跟以往一样,举止得体,不急不躁。但当拐进楼道后,整个人就完全变了,一脸急切的大步攀上楼梯,一口气直接跑到了三眼儿他们班门口才停。 这个点学生到的都差不多了,他这么突然急急火火的出现在别人班门口,引得教室里很多人都小声议论了起来。 邹或看了看楼道,见没有老师的身影后,才对教室里的三眼儿喊道:“三眼儿把你们班的蒋雨给我叫出来,快点。” 三眼儿傻愣了一秒,还没等他去叫那女生,那女生就自己站了起来。 邹或见她站起来,就焦急道:“你出来下。”说完对三眼儿摆了下手就离开了他们班门口。 他一走,教室里一下子开锅了,蒋雨红着脸穿过课桌一路小跑的出了教室。 邹或并没走远,他见蒋雨出来,就皱着眉往她跟前凑了凑,也没委婉就直接开口问道:“你给我信的事还有谁知道?” 蒋雨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一听这话就不自然的搅在了一起,温吞道:“……我朋友。” 邹或听了眉皱的更深了,声音带着些警告的意味,道:“你叫她们不要去乱说,还有,如果你们班主任或者纪律部的主任问你,你也不要招出来,知道了吗?” 蒋雨原本通红的脸,这会儿刷的白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嗫嚅道:“……知道。我朋友应该不会去乱说……” 邹或烦躁的吁了口气,板着脸道:“这事闹到这地步,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只能把责任降到最低,所以如果有人盘问你,你就一口咬定我们只见过一面,关于信,千万不要说漏嘴!”只有这封信,才是他最关心的,闹不明的,他就是不想让时戟知道。 “……”蒋雨只是点头,也不吭声。 这时上课铃响了,邹或就让她进去了,然后自己才回班上去放书包。 他进班的时候,他的座位和霍阳的都是空的,他把书包放好后,就又下楼了。 时戟仍坐在车里,邹或坐进去的时候,他睁开了眼,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邹或敛起眼睑,掩饰着还有些不稳的呼吸,道:“和同学说了几句话,” 时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琢磨了下问道:“你就只有打架问题需要解决是吧?” 邹或抬头,看了时戟一眼,随即就又垂下了视线,道:“不是,还有……早恋的问题……”昨晚,他只跟时戟着重交代了打架的事情,当时他并没想到时戟会亲自来学校,所以就把起因什么的一语带过了…… 时戟一听,果不然皱起了眉,他伸手扳正邹或的下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儿,把该交代的给我一次交代清楚!” 邹或被迫面向时戟,脸上有些不自然的道:“就是,有一个女生跟我告白,不知怎么的就被传了出去,闹到老师那了,我昨天跟老师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但老师说,这事造成的影响太大了,而初中这边早恋的苗头不少,估计会被抓了当典型……至于打架的事情,是我同桌问我有没有跟那女生去开房……我一怒之下,才动手的!” 邹或说完,时戟又盯着他脸端详了一会儿,才放开他的下巴。随即有些不满的道:“才开学,你怎么就能惹这么多麻烦!嗯?”说到这声嗯的时候,口气中的不满达到顶点。 邹或低着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哼。”时戟闻言冷哼了一声,便没在说什么。 两人交谈的这期间,前座的司机和那男人都不曾发出过声响,眼神直视着前方,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谈话似地,本分的做着类似于空气般透明的存在。 …… 时戟只是在纪律部的主任那露了一个面,说了几句护短的话,就把那个反面典型的事给解决了,而之后去他们班主任那却稍稍耽误了些功夫。毕竟打架,要比捕风捉影的早恋严重的多,他们班主任起初挺生气,后来还是看着时戟的面子,不得不大之化小的训了邹或几句。 时戟离开的时候,他们班主任竟然还亲自送他上了车才回去。 回去后,就又把邹或叫进了办公室,问了问他和时戟的关系。 邹或回的是,自己算是被时戟收养的。 他们班主任后来又说了些话,就让他回去了。 自这件事之后,他们班主任对他的态度更和气了。 至于霍阳,则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连带着家长都因他丢了脸面,他们班主任抓着霍阳的那句开房言论,大做文章,最后不免又来了一顿怀柔的政策。 这事发生的突兀,了结也干脆利落。 …… 周末,邹或不得不老实的待屋子里看起了那本《不该被遗忘的人们》,所谓的人们其实是指二战时期欧洲的同性恋者。 这本书对于邹或来说太过沉重,他这个年纪正是轻浮躁动的时候,哪会对这些沉重的文字有耐性。而且关于二战的历史,希特勒,纳碎党什么的,他更是一点都不了解。最后只是翻看了几页就搁一边了。 后来过了很久,时戟才想起来问他。 邹或这次没隐瞒,就说自己看不懂,也看不下去。 时戟听了倒没说什么,只是没过多久,就让人给他找了一箱子的关于同性恋的书和电影…… 这件事让邹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些压力的来源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来自时戟,他是个太自我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根本就不会在意或者去迁就别人…… 这让邹或不得不慎重考量起了时戟曾说过的那句关于自己还有两年时间的话。 他打开衣橱,从最底下翻出了邹艺离开时塞给他的那些钱,这是一万块整,这些年他没动过一张,当初他就有过预感,或许以后有朝一日,自己没有退路的时候,这些钱可以派上用场。 他数了一遍,才又藏回橱子里。 对他来说,这钱还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的钱,这些年,时戟从没给过他一分现金,给的都是一些不能套现的信用卡。 想到这,他才意识到,时戟自始至终都是防着他跑的…… 这么一想,他逃跑的心思就更强烈了,只是要怎么才能弄到钱成了他最苦恼的事情。 翌日,饭桌上,时戟看向一脸无精打采的邹或,道:“又没睡好?” 邹或怕他又会多问,于是就借口道:“昨个白天睡了,晚上就有些睡不着了。” “那以后白天就不要再睡了。” “知道了。” 吃完饭,时戟坐在沙发上看文件,邹或走过来,突然道:“那个,我想去学画画?” 时戟闻言,头连抬都没抬就道:“好,我让人去给你请个老师回家里教你。” “……”邹或想拒绝,但又不想拒绝的太生硬,于是就在原地踌躇了起来。 后来,时戟的助理蔡博恒一来,他就更不知怎么张口了。 蔡博恒就是曾经被邹或打量过的那个男人,当时邹或由于一心躲着时戟,所以就连带时戟身边的事情和人也都给忽略了,这个男人就是在那段时间出现的…… 时戟一项都是个吝啬于说话的主,指望着他主动给解惑是不可能的。后来还是邹或自己趁时戟上楼换衣服的空挡,问了这个蔡博恒才知道的。 蔡博恒一进门,就对着时戟喊了声“时少”,然后又对着邹或喊了声“或少”。 这个称呼并不是邹或第一次听到,他以前和时戟去外面玩的时候,都会被人叫做或少,一开始很不习惯,后来也就慢慢接受了。他看了眼蔡博恒,点了下头,然后对时戟道:“我们学校就又美术特长班,我想报名。” 时戟闻言,视线终于从手里的文件中撤离开了,抬起头看着邹或,不耐道:“不说给你请老师了吗?” 邹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带着些撒娇般的口气,小声道:“但是,我想在学校里学。” 时戟皱眉,说了句随便就想把邹或打发掉。 可邹或突然对他伸出了手…… 第14章 敛财 邹或这一伸手,时戟破天荒的懵了一回,垂眼瞅了瞅跟前的手,又抬起眼瞅了瞅邹或的脸,顿了两秒钟,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神情道:“你想要什么?” 邹或依旧手心朝上的伸着,嘴唇轻启吐出了一个字,“钱。” 时戟一下子笑了,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这孩子跟他张口说要钱,而且要的还要的这么理直气壮,他一把拉过邹或的手,然后使劲一扽就把人圈进了自己怀里,玩味的问道:“你想要多少?” 邹或浑身僵硬着被时戟抱在腿上,小脸不自然的绷着,说:“美术班的学费是两千……” 时戟一手怀着他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后颈,道:“下午自己去管事的人那取。”说完就低头在邹或的唇上吻了下。 邹或屏住了呼吸,直到时戟抬起头才敢再喘气,他有些不自在的瞥了眼一旁的蔡博恒,见他并没瞅着自己,心里才稍稍好受些。 时戟一点都没有当着外人的面需要收敛的自觉,亲完了邹或还不够,又用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才放开他。 邹或一被放开,就利索的从时戟怀里站了起来,道:“那我先回房间了。” 时戟翘着嘴角点了点头,“嗯。” 邹或一转身,时戟上钩着的嘴角突然就耷拉了下来,别有深意的看着邹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后,才冷哼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一旁的蔡博恒只是敛着眼睑,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收起了茶几上的文件,对时戟提醒道:“时少,时间差不多了。” “嗯。” …… 时戟走后,邹或就从管事的佣人那领了两千块钱,他把这钱留了一半藏进了衣橱的最下面,然后把剩余的放进了书包。他们学校确实有美术班,只是每月的学费才一千而已…… 分配好了钱,邹或躺在床上,心里又开始盘算开了,这一样一个月就可以存下一千,一年也只不过才一万二,不行,他还得在找些能挣钱的机会…… 周一开学,时戟先是拿着钱交了美术班的费用后才回的班上,自上周打架后,霍阳就被老师调走了,现在跟他一桌的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一个很老实的男生,平时话也不多,相貌清秀,是看着让人很舒服的那一类型。 邹或和他处得还可以,偶尔互相借个书,用根笔什么的,再多的交流就没了。他坐下后,那男生也只是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又低头背起了英语单词。倒是前边的女生回头跟邹或多说了几句话。 没一会儿,晨读的铃声就响了起来,班主任进来后转了一圈就又走了。 邹或拿着本书放在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书页上的字,看似认真的在阅读,其实人早出神了,他还在苦恼怎么才能弄到更多的钱,平时他都是刷卡,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卡里的钱变成现金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对三眼儿问道:“你说,怎么才可以把信用卡里的钱套现?”其实三眼儿的弱视早治好了,现在根本就不用再带那种一个镜片的眼镜了,但这么多年,他叫习惯了,所以就一直没改。 三眼儿一听,眼珠子登时亮了,小声道:“这还不简单,你把用信用卡买的东西卖到二手市场去,这么一倒腾,现金不就到手了吗!”说完,又摇了摇头提醒道:“可是这么一倒腾,钱也会缩水!” 邹或听了,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但脑袋里因为这句话却忽的灵光一闪,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他干脆放下了筷子,看着三眼儿郑重了起来,问道:“三眼儿,咱们认识多久了?” 三眼儿咽下嘴里的肉,心里算了下,道:“六年多了。” 邹或又继续道:“那咱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三眼儿也不傻,听到这,也明白了,于是有些提防的回瞅着邹或,道:“邹或,你别绕我!” 邹或闻言,一下子笑了,他这一笑引得隔壁桌的几个女生都瞅了过来,三眼儿不屑瞪了他一眼,道:“你快闭上你那嘴巴,没看勾搭的人小姑娘一个劲儿瞅你!” 邹或往隔壁桌瞅了眼,随即就收敛了笑意,认真道:“我有事让你帮忙,赶紧吃,吃完找个干净的地方再谈!” 三眼儿无奈的吁了口气,叹息道:“你现在日子过的多好,又想折腾什么?” 邹或听了并没回话,其实他并没对三眼儿说过自己的事情,但两人毕竟认识这么久了,有些事情即使他不说,也是能让三眼儿看出来的,比如小学的时候,他经常去时戟那,这事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跟他同寝的三眼儿却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两个人都不说罢了…… 吃完饭,两人去了小树林,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 三眼儿捡起跟树枝,攥在手里来回的晃荡着玩,问道:“你说让我帮什么忙?” 邹或用拇指肚磨蹭着中指的指甲边缘,低着头,虽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能看出他在算计。 过了会儿他才道:“我现在需要钱。” 三眼儿“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树枝给掰折了,摇摇头,难以置信道:“你缺钱?大哥,你钱包里的那么些卡!” 邹或抬头看他,拧眉,道:“那些卡都不能套现,我缺的是现金!” 三眼儿把掰折了的那段树枝扔到了他身上,不可理喻道:“现金还不是用来花的,那刷卡不一样吗?” 邹或摇摇头,正色道:“不一样,刷卡虽然方便,但现金那毕竟是真的钱,卡里只是数据而已,我需要现金,只有现金才算是我手里的,而卡里那不是我的……” 三眼儿叹息了口气,好言相劝道:“邹或,你要想清楚,你现在过得真是很好,真要这么……” 他说到一半就被邹或打断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不懂三眼儿!” 三眼儿看着他,被他的固执气的无话可说了。“……” 邹或神色坚决,没有一点动摇的余地。“……”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先还是三眼儿妥协了,无奈道:“好吧好吧!你让我怎么帮你?” 邹或满意的翘起了嘴角,他跟时戟在一起呆久了,连表情都学了个五成,这会儿嘴角一翘倒有点像时戟了,可惜他自己并没注意…… 邹或长相偏阴柔,这么一笑,颇有点诱惑的意味,弄得三眼儿立马起了身鸡皮疙瘩,他抖了抖胳膊,带着些怪怨道:“邹或,你以后别这么笑了,太他妈让人受不了了!” 邹或没跟他计较,而是认真筹划起了搞钱的事情。他心里盘算了下,道:“以后你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你告诉我,我去买,然后你把钱给我。” 三眼儿对着自己的留海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说大哥,就我一个人这才多少钱?你干脆去商场买点首饰,然后再拿去二手市场一卖……” 邹或蹙着眉摇摇头,打断道:“不想,那样太明显了,我只想着慢慢的积少成多,争取一年内攒到五万块钱!” 三眼儿想了下道,有摇了摇头,“真是服了你了!我一个月生活费也就一千,就算一分不花全给你,你这一年也才一万多!” 邹或看向远方,淡淡的道:“所以说我还要再找点能挣钱的渠道……” …… 之后,邹或突然一改往常,在班里活跃了起来,一下课就会约人去超市,还会主动给那些懒得去的同学代买,如此,一个星期,手里竟也多了将近100多的零钱。 他们画室有很多同学都是住校的,他也会帮着他们代买水彩,画笔之类的用具,这些要比零食什么挣得多。 元旦的时候,班里开完晚会,他还主动担任了采买的任务,这么下来,又是几百块的进账。 他现在是逮着一切的机会捞钱,时间刷刷的过,一转眼到了期末,他捞钱的机会不得不暂时告一段落了…… 期末考试后的一天,他对时戟说自己想在寒假里再报个美术班。 时戟听了,看着他,突然道:“很喜欢画画?” “嗯,老师说我很有天赋。”邹或在画画这方面确实有些天赋,他在学校的整个画室里都算是拔尖的,他也很喜欢画画,他喜欢那种沉浸在忘我状态里的感觉。 时戟把他抱在了自己腿上,搂着他的腰,沉思了会儿突然道:“你现在好像越来越习惯被我抱着了!” 邹或闻言,身体一颤,但还是点头,乖顺的“嗯”了声。这几个月,时戟动不动就会抱抱亲亲他,起初他会抵触的浑身僵硬,但到了后来,为了讨好时戟,他就开始强迫自己适应,甚至有时为了达到目的,还会主动让软态度,撒个娇什么的。他丝毫不以这个为耻,他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做努力…… 时戟勾勾嘴角,执起邹或的一只手,拿在手掌间把玩了起来。问道:“这算是个好现象?” “……”邹或看向他,也勾了勾嘴角,一副乖巧到不行的样子,只是并没回时戟的话。 时戟被邹或的笑勾的眼睛亮了起来,随即就用另一只手摸上了邹或的腰,一边来回摩挲一边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道:“怎么办?我好像等不及两年了……” 邹或闻言,表情一僵,随即握住了时戟那只在自己腰间作弄的手,在时戟嘴角亲了口,转移了话题道:“美术班的事?” 时戟眯着眼睛看他,淡淡的道:“你想去就去!”说完就把邹或放到了书房里的那张桌子上,吻上了邹或的唇,动作有些粗暴,舌头竟直接探进了喉咙里…… 邹或登时吓得睁大了眼,这还是几个月以来,时戟第一次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以往他们虽偶尔亲吻下,但都只停留在蜻蜓点水那一层次,这忽然来了次如此深入的,吓得他本能地就想要推开时戟。 时戟自然没被他推开,吻了一会儿,时戟就主动从他的嘴里撤了出来,双眼冒光的看着他,那眼神饥饿的就好似要把他拆骨入腹般。 邹或用带着雾气的双眼,警惕的看着时戟,只是由于眼神太弱,原本提防的神态却显得可怜楚楚,多了抹诱惑的味道。 时戟伸手用拇指抹掉了邹或嘴角的水渍,然后用指尖又在他唇上徘徊了半晌,道:“放松,我又不是现在就要吃你……” 邹或犹豫了下,才放松嘴角的肌肉,他这一放松,时戟的手就顺杆爬似地探进了他嘴里。 邹或拧眉,本能的伸手去拽时戟的胳膊,只是他越拽,嘴里的手指就探的越深,最后竟还和他的舌头纠缠了起来…… “唔……握……唔……”邹或从喉咙里发出了抗拒的声音。 时戟就好像玩上瘾了似地,手指依旧挑逗着邹或的舌头,它躲到哪,他就追到哪。就这么玩了好一会儿,时戟才罢休,他伸出手指的时候带出了一串很长的银丝。 邹或恼羞的用手阻断了,然后好歹擦了擦嘴角,就跳下桌子急切的走出了书房。 他走后,时戟从裤口袋里掏出手帕,把沾着邹或唾液的那根手指擦净了,然后又叠好重新放回了裤口袋里。 随后,他拿出抽屉里的一沓文件看了起来,文件上面印着的都是这几月以来,邹或信用卡的消费清单…… 第15章 心虚 邹或从书房里出来,原本因恼羞而愤怒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他回到自己房间,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刚才时戟的反应让他捏了把汗,差点就装不下去了,还有那些话,肯定不是随便说说的而已…… 他狠狠的吁了口气,然后撒气般的对着床铺就是一顿猛捶,最后累了,才停手。 这一上午邹或走没出房门,因为今天是周末,时戟会在家,他不想碰到面…… 直到中午要到用餐的时间了,他才不得不磨磨蹭蹭的下了楼。 时戟见他下来,就抬起头瞅了过去。 邹或被他的看着,脚下不禁一顿,过了一秒才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在他的下手边坐了下来。 时戟等他坐下后,提道:“不是说想去上美术班吗?下午让司机送你去。” 邹或听了,只是低垂着眼睛点了下头,“嗯。” 时戟又突然交代道:“以后要是用现金就自己去管事的那取。” 或许是心虚作祟,邹或听了时戟的这话,就觉得很不对劲,但又说不准哪不对劲,只是这会儿并不容他多想,时戟还在一旁看着呢! 他抿着唇挤出了笑容,回了句“知道了。” 时戟点点头,然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顿饭,邹或吃的很堵,脑袋里不停的琢磨着时戟话里的意思,上午在书房的时候,他就话里有话,甚至还提到说等不及那两年了!越想就越让他纠结…… 他这边走神走的厉害,一脸的心不在焉,险些把手边的汤碗给碰洒了。 时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到用完了餐,餐盘撤了下去后,他才不满的说道:“我什么时候教你吃饭的时候这么三心二意,这么没规矩了了!” 邹或听了,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他虽然有胆跟时戟玩心眼,但那时背地的,要是当面叫板,他还真没这胆量。 时戟见他不言语,也懒得多说,起身就走出了餐厅。 邹或仍坐在餐椅上,看着时戟出了餐厅后,才起身,当走进客厅的时候,正听到时戟吩咐人去备车。他走上前,小声询问道:“你要出去?” 时戟看了他一眼,似有似无的嗯了声,然后就接过了佣人递过来的外套穿上了。 邹或见他穿好,就走过去帮他整理起了领子,他比时戟矮一头,整理的时候上身不可避免的往前探了些,整理完就在即将要收回手的时候,腰突然被时戟搂住了。 “啊!” 时戟揽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带了带,随即低头吻上了他。 邹或睁着眼,直视着同样看着他的时戟,两人近的都能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自己,这种有些压迫似地注视,最先还是邹或败下了阵,他不敢长时间的让时戟看自己的眼睛,他怕被时戟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时戟见他垂下眼,就突然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了,临走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带着些警告的意味,道:“乖乖的。” “嗯。”邹或抿着唇,满脸乖巧的点头应了。然后跟着出去,直到目送着时戟的车出了院门才回屋。 下午,邹或去管事的人那支了些钱后,就让司机送他去画班了。 早在很多天前,他就已经踅摸到了一个美术班,是H大美术系的老师办的,教的都是些来年要参加专业考试的特长生们。 这个画办选的房子挺破,进去后,里面倒是挺大,有个十几个学生,都在抱着个画板画静物素描,这时从墙角处的一个巨大的画板后边走出了一个邋遢的年轻男人,他打量了一下邹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学画的?” 邹或闻言,把视线从墙上贴着的水粉画上收了回来,瞅着这个有些邋遢的年轻男人点了点。 那男人把沾了水粉的手随意的在身上一蹭,就罩着邹或的胳膊拍了一下,道:“过来,我给你办手续。” 邹或看了眼被拍到的地方,有些反感的皱起了眉,但并没说什么,他跟着那男人进了一间屋子,里边很乱,角落里堆了很多的画作,桌上还零星的摆着几张人物速写。他扫了几眼,都是些用炭笔画得,线条流畅简略,跟他以往所看到的画风都不一样,虽只是草率的速写,但却已经突出了画者大气粗犷的风格。 那男人见他在看画,就笑着道:“这是我师弟上午的时候闲着画得,他平时不是这风格,不知怎么的就抽风抽成这样了,对了我叫陶潜,周六周日我会过来指导你们。” 邹或视线从画稿上移开,听陶潜说完后,道:“我叫邹或。” 陶潜闻言,嘴里默念了一边他的名字,问道:“邹或……你不是高中生吧?” “不是。” 陶潜从抽屉里拿了份文档,递给邹或让他填。 文档上都是些家庭住址,联系电话,学校年级,之类的表格,邹或很快就填好了,问道:“这画班是怎么个收费标准?” 陶潜看了眼邹或填完的表格后,就详细的给他介绍了起来。“我们一节课按二十元收费,这一天三节课,早晨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三点到五点,晚上七点到九点,你来一节课,我会往发给你的卡上画个对号。”说完就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卡片,指着卡片一面的小格格道:“看到了吗?这一张卡片一共有九十个格,你来一次,我就在上面打个对号。还有不明白的吗?” 邹或看着那卡片,想了下,道:“那如果我没学够我买的课时,能退吗?” 陶潜被这话给绕眯瞪了,皱着脸,摇摇头,“没什么意思?” 邹或手插进裤口袋,抿抿嘴详细道:“如果,我一次性买了二十天,也就是六十节课,但是我只来了二十节课,剩余的那四十节课,我不想来了,钱能退给我吗?” 陶潜闻言,一下子笑了,无奈道:“我们是不会退,但是……”说着故意掉了一下邹或的胃口。才又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可以把剩下的这四十节课,便宜些买给外面的学生,我想他们会抢着要买!” 邹或听了满意的笑了,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千八递给了陶潜,道:“我就先订一个月的好了。” 陶潜摇摇头,看着邹或的眼神带出了些不屑,他接过这些钱后数了下才锁进抽屉里,然后弄了张卡片给邹或。道:“你这还没学呢,心思就不正了,看你这样子不像个会缺零花钱的,怎么连学画的钱都惦记上了?” “……”邹或听了,却表现的像没听出他话里的暗讽般,依旧神态自若,伸手接过卡片后就收进了钱包里。 陶潜又摇摇头,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来?” 邹或跟在他后面,道:“明天。” 陶潜点点头,回头和邹或做了个请便的姿势后,就回到了角落里的那块大画板后边。那块画板很大,邹或看过去,只能扫到陶潜下身穿着的那条脏兮兮的牛仔裤…… 他盯着陶潜的那条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了的裤子,不禁又皱起了眉。这些年,他已经被时戟养娇贵了,甚至连脏东西都会觉得污眼…… 他在画室里看了会儿别人的画才离开。 晚上,时戟带回了一个男孩。 当时已经很晚了,邹或已经洗完澡躺床上了,但是当听到院门被打开的声响后,还是下了床,站在窗边往楼下的院子里看了去。 当看到有个男孩跟着时戟下车后,愣了下,但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晚上,隔壁很闹腾,男孩的哭叫声像猫爪似地,爪在他心里,一下比一下撕心裂肺,到最后只剩下了沁人心脾的细碎呻吟声。 邹或被那声音扰的都要神经衰弱了,这几个月,时戟逼着他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和电影,隔壁一发出动静,他就控制不住的给自己补脑,脑袋里闪现的都是曾经在电影里看到过的淫秽画面…… 这一夜,他直到隔壁停下来很久,才睡着。 翌日, 邹或和时戟都起的比较晚,后者是做的,前者是被扰的。 九点多的时候,邹或才起来下去用早餐,他本来是预备今早去画班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昨晚被扰了大半夜,早上没能起来,所以就只能拖到下午去了。计划临时改变让他的心情有些郁闷。 邹或前脚下楼,时戟后脚就跟下了,他走进餐厅的时候,邹或刚坐下。 邹或乍一看到时戟,脸上原本不高兴的表情,并没能及时调整过来,一下子被时戟看了个满眼。 时戟坐下后看着他,趁早餐还没被端上来之前,问道:“怎么?心情不好?” 邹或揉揉眉心,调整了下神情,才道:“嗯,起晚了,赶不上画班里的第一节课了。” 时戟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昨晚吵到你了?”他说这话的语气很平常,就跟问你吃饭了吗一样自然。 但在邹或耳朵里听来,并不是那么回事,他眼神登时飘忽了起来,佯装没听懂似地,道:“什么?我睡觉死……”说到一半,佣人就把早餐端了上来,等她们下去后,邹或才又再看向时戟,神情茫然,好似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时戟看着他,笑了下,这个笑有些冷,而且很淡,就好似已经把一切看穿了似地…… 邹或不敢和他对视,忙心虚的收回了视线,喝了口碗里的粥。 …… 第16章 画班(改错字) 下午邹或去了画班,他提着自己的画板袋,一进画室就看到了陶潜。 这个点还没上课,陶潜正站在画室的门边,双手环胸的撒看着里面的学生,他看见邹或进来后,就侧过头打量了几眼,道:“把卡拿来。” 邹或用另外的一只手从裤口袋里掏出钱夹,然后抽出卡递给了陶潜。 陶潜接过去,大笔一划,很利索的打了个对号,邹或看见他那双沾了染料的手,不禁嫌恶的邹起了眉。 陶潜划完就把卡片递还了过来,邹或顿了下才用两根手指捏着接了过去,然后也没放回钱包里,直接塞进了画袋里。 陶潜见他这作态,不禁也皱起了眉,看着邹或,眼神里的鄙视更浓了,张嘴就呛道:“你说你又不是个娇小姐,嫌脏你别学画画啊!”说着指着围坐在模特周边的那一圈学生,又道:“你看看这些人里,谁不是一手铅笔沫子,谁衣服上没点橡皮屑!” 邹或随着他手指的视线看了过去,那些学生也都听到陶潜的话,正瞅过来,两方势力太悬殊,他只和这些人对视了一秒就收回了目光,脸上露出了些让人难以察觉的窘迫。 陶潜见他年纪小,也没再忍心难为他,问道:“你初几?” “初一。” “学到哪了?” “在学校平时都画几何石膏像,偶尔会画静物,但都是简单的单组静物。” 陶潜听了,双手在一起搓了搓,努着嘴想了下,忍不住道:“你知道我们这收的学生都是来年要专业考试的,为了报考H大才在我们这学,你说你一个初中生,跑来凑什么热闹啊?”说到这看着邹或,一脸的难以理解。 邹或垂眼,挤兑道:“这话我交钱的时候你昨天怎么不说……” 陶潜听了,爆了句粗口,“肏。” 邹或转头,背对起了陶潜,权当什么都没听到,他看了眼那些在画人物头像的学生们,突然起了个心思…… 陶潜吹了口气,等着邹或的后脑勺道:“嘿,别看了,你还没那本事画头像,过来,我给你在角落里摆个单组静物。” 邹或闻言,边盘算着小心思边跟在陶潜身后,心不在焉的往角落走了去。 画室的一个墙角处堆了很多的静物,陶潜在里边随手拿了个造型简单的瓦罐就放到了不远处的台子上,连角度和光源都没找,就这么的随手一搁。完事后在一旁掐着腰,看着邹或道:“行了,画吧!” 邹或找了个画架支好,然后慢条斯理的从画袋里依次取出了画板,素描纸,铅笔,美工刀,夹子…… 陶潜一直在一旁看着,邹或弄好一切,抬头见他还在,就带着些试探的语气问道:“陶老师,画室多久换一个模特?” 陶潜没多心思,就直接回了,“一个星期。” 邹或听完“哦、”了一声,过了几秒钟,又继续道:“他们坐模特的一天多少钱?” “八十。”陶潜回完,才反应过来好像有些不对劲,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邹或突然一改之前冷淡,看着陶潜,有些玩笑似地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想赚钱啊!” 陶潜自然不信,先不说邹或钱包里的那些卡,就他今个穿的这身衣服,还有这一兜子的画具,哪是一般家庭的孩子用的起的,陶潜心里这么想,脸上也就表现了出来,道:“骗谁玩呢?” 邹或摇摇头,随即脸上的笑就淡去了,认真道:“陶老师,我真的想挣钱。” 陶潜还是摇头,道:“当模特很累的,一坐就是半个小时不能动,你现在才多大啊,想什么挣钱的事,行了,你自己画吧,我先去那边看看,一会儿再过来。"说完就转身走了。 邹或有些失望,但并没强求,陶潜走后,他就在素描纸上比划性的画了几条淡淡的线条…… 等陶潜指导完那边的学生,又过来看邹或的时候,台面上那个瓦罐已经在他的画纸上初具形态了。 邹或的画纸上很干净,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画工细腻,虽显着有点小家子气,但也算是一种独特的味道。 陶潜看完,说了句不错,然后就在一旁站定了。 邹或侧头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可塑橡皮脏掉的那一块削了下去后,才又接着画。 …… 第二天,画室换了个老师,是个长头发的男人,一看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搞艺术的,整的一副标新立异的德行,生怕别人不注意他。 邹或不喜欢这老师,但这老师却挺待见邹或,总时不时的过来瞅瞅,偶尔还站在邹或的身后,探着身子指导他。 这种举动多少带着些暧昧的意思,邹或非常厌烦,他强忍着才没把手里的铅笔扎这人脸上。还没下课,他就忍耐不住的提前走了…… 这件事过去了好几天,又到了周六他才又去画班,他知道今个陶潜在,所以去的挺早。 陶潜给他划勾的时候,看他那卡上只划了俩对号,登时睁大了眼,问道:“这星期,你就来了一次?” 邹或点了点头,难得孩子气了一把,嘟着嘴道:“讨厌那个长头的……” 陶潜把卡还给他,听了这话只是摇了摇头,道:“就你事多!快去准备准备,你那画具在这一放就放了一个星期,看看少没少东西。” 邹或把卡放进了背包里的一个暗兜里后,才去检查自己那些画具。 过了会儿陶潜过来问他,有丢东西吗? 邹或点点头,用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只丢了几根铅笔还有可塑橡皮。 陶潜见他无所谓,也没说什么。 周日第二节课结束的时候,陶潜特意走过来对邹或道:“周一到周三是乾元的课,就是你说的长头发的那个,你要是实在不想来,就等周四再来,周四是我师弟,还记得你之前在办公室看到的那张速写吗?那就是我师弟画得,周五是我们老师,上午会指导你们画,下午会开个讲座,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过来听听,总归有用处。” 邹或听完,对着陶潜笑了笑,心里不禁对陶潜改观了不少,甚至看着他那条脏不拉稀的牛仔裤,都觉得没之前那么不顺眼了…… 原本晚上,他是不出去的,但这天吃完饭,突然心血来潮的又让司机送他去了画班。 陶潜见他来还挺吃惊,问他怎么这么晚又来了? 其实不晚,只不过才七点而已,但陶潜觉得他年龄太小,担心他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所以才这么一问。 后来邹或说司机回来接他。 陶潜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毕竟要真出点事,也不好。 这一晚上,邹或只是画了几张速写,他让陶潜过来给他看。 陶潜拿着笔给他改了下,改好后给他讲了些人体比例,还有线条的运用。 邹或坐他身边,边听边点头,等他讲完了突然又问:“我是真想来做模特,你考虑下。” 他这话题转的太快,陶潜愣了下神,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档子事,然后有些无奈的道:“你说你这孩子,可够轴的!” 邹或看着他,眨了眨眼,眼里露出了些许的真诚,又提起了那句话。“我是真的想挣钱。” 陶潜拧着眉,一脸的不能理解,道:“我就纳闷了,你又不缺钱,受着累挣这点钱,图什么?” 邹或闻言,一把掏出了背包里的钱夹,打开一层层的翻给陶潜看,道:“你看,我除了这些卡,一毛钱都没有。”说完眼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让人看着就觉跟他的年龄有着强烈的违和感。 陶潜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心里有些发毛,此刻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孩子或许并不像表面这么纯净美好……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陶潜最终无奈的应了,说,行,回头给你安排。 陶潜这一松口,邹或登时笑了,脸上的表情跟变脸似地,说换就换,弄得陶潜又是一阵发毛…… 这一晚,邹或回去的时候,时戟已经到家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里的时戟…… 时戟见他进门,就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用一副不怎么高兴的表情,道:“时间不早了。” 邹或换好鞋,走过去,站在离时戟有半米的地方,有些讨好的道:“今天在画室,画得有些晚了,你回来很久了?” 时戟勾勾手指,让他走近些。 邹或并没走过去,而是把手伸了出去,道:“我手脏,都是铅笔沫……” 时戟看了眼他的手,脸上的表情沉了些,但并没再让他上前。 邹或松了口气,应付了几句,就说自己要回房间了。 时戟没说话,摆摆手,就让他去了。 ……   第17章 时钺 邹或上楼没多久,就听到了院门打开的声音,他往外瞅了瞅,但因为玻璃反光,他只依稀看到了车尾灯,车子开出去后,院门又被缓缓的合上了…… 他心里知道,这个点还出去的也就只有时戟,他这样想着就收回了视线,然后又把柜子里的钱数了一遍才去洗澡,而直到他睡觉,外边的院门都没再响。 因为之前有了陶潜的提醒,所以周一到周三,邹或都没去画班,直到周四才去,这天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画班里的另外一个老师。 之前他有看过这人的速写,心里下意识的就把这人归为了粗犷的类型,谁知看了后才知道,这人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邹或去的有些晚了,他一进画室就看到了陶潜的师弟,这人穿了一件浅棕色的鹿皮外套,个子高挑,很瘦,那件外套的毛领衬得他脸很白净,五官长相一般,但是却有能让人一眼记住的特质。 邹或不动声色的打量完,就把背包摘下来挂到了画架上,然后从画具箱子里掏出铅笔,拿起美工刀就认真的削了起来。 他边削边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叫那人“时老师”,听了后,不禁心想竟然跟时戟一个姓! 这时,那人走了个过来,看了眼邹或的画,道:“你就是陶潜说的那孩子吧?” 邹或抬头,侧过脸从下往上的瞅着这人,过了会儿才应道:“……我叫邹或,你是陶老师的师弟?” 那人双手环在了胸上,笑着默念了一边他的名字,才道:“算是吧!我是时钺。” 邹或依旧抬着头看他,礼貌的喊了声,“时老师。” 时钺点点头,顿了会儿道:“听说你想做模特?” 邹或:“嗯。” 时钺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道:“你这外形不适合他们!”说完用眼神示意了下身后的那些即将考试的学生们。 邹或脸色僵了下,抿着唇道:“陶老师已经答应我了。” 这话的潜在含义是,陶潜已经答应他了,所以有什么问题现在说也晚了! 时钺闻言,轻笑了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家伙,别激动,没说不让你做。” 邹或听了,脸色缓和了些。 时钺接着又道:“只需要换个地方。” “……”邹或皱了皱眉,有点不理解这话里的意思。 这时突然有学生叫时钺过去,时钺的手在他肩膀上又拍了下才收回,临走时道:“等一下再跟你说。” 时钺走后,邹或就又埋头削起了铅笔。 这一上午,邹或也没什么心思画,只是磨磨蹭蹭的打了个雏形。 时钺要比陶潜受这些学生的欢迎,陶潜在的时候,还能有个空过来看看邹或,而时钺完全就被学生缠住了,根本就顾不上邹或。所以那句所谓的等一下,就让邹或一直等到了下课…… 等摆脱了最后一个学生,时钺才从口袋里掏了袋湿巾,自己抽出一张擦完手又抽了一张走过去递给了邹或。 邹或接过来后,道了声谢。 时钺把湿巾又放回了口袋,道:“我最近正好有心思画一幅画,你去给我当模特吧?” 邹或想了下,问道:“那价钱怎么算?” 时钺把手插进口袋,抿着唇看着他笑了下,道:“一个小时一百。” 邹或一听,不禁提防了起来,疑惑道:“跟陶老师跟我说的价码好像出入很大……” 时钺点头,脸上依旧挂着笑,道:“画班找的这些都是最普通的,只是为了让学生们画着练习用的,好的模特是能激发创作者的灵感,像你这摸样自然配得起高规格的待遇。” 最后这句话带着些故意吹捧的味道,弄得邹或一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腼腆的点了点头,过了两秒道:“……我们商量一下时间吧!” 时钺听了,想了下就皱起了眉,道:“现在快过年,事情有点多,没办法匀出固定的时间,这样吧,你把你的电话给我,我有时间给你打电话……” 邹或愣了下,有些为难道:“我住的地方有些不太方便,不如你把你的电话给我好了,我联系你?” 时钺静默的看了他一眼,才开口道:“可以。”说着就把自己的号码报了出来。 邹或直接拿了根铅笔就记在画板上了,然后默记了两遍就又用橡皮涂掉了,“好了。我记住了,回头我联系你。” 时钺看了眼画板上被橡皮擦过的地方,笑了,眼里露出了些欣赏的目光,道:“小脑袋瓜挺聪明!” 邹或腼腆一笑,没回话。 …… 转眼到了年底,时戟越发忙了,有时三四天都不回来一次,这种情况邹或自然乐见,每天还可以睡会儿懒觉,也不用整天故意躲卧室了,总的来说,难得惬意了几天。 周一那天他给时钺打了个电话,时钺挺抱歉的说暂时抽不开身。 又过了一周,邹或又给时钺打了次电话,时钺依旧抱歉的说抽不开身。 邹或听了很不爽,那感觉就像被人耍了似地,对时钺的好感一下子直线下调,已经差不多濒临负值了。 周四,他去画室,再见着时钺的时候,脸上的线条明显没以前柔和了,眼神也淡漠了一大截。 这天时钺穿了件米色的毛呢复古西装外套,胳膊肘有块皮草的补丁,给人的感觉有点像英国的绅士,又有风度又时尚,很好看,连邹或都不禁多看了几眼,只是看得时候依旧眼神淡淡的。 邹或把卡给时钺画了个对勾后,就回了自己的位子,换了张素描纸,又开始削起了铅笔,他每次来,一节课两个小时,他就有半个小时用在画前的准备上,他总是慢条斯理的让人觉得有故意拖沓的嫌疑…… 一会儿,时钺歘空过去了,看着他一刀一刀的慢慢悠悠的正在削铅笔,就找了把凳子坐在了一旁,笑着问道:“你今天看到我,怎么没个好脸色?” 邹或斜着眼,瞅了他一下,淡淡的道:“没有。”刚说完,“啪”的一声,铅笔芯断了。这一断,邹或的眉顿时皱了。 时钺一看他这样子,就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突然伸手,从他手里抽出了铅笔,道:“把刀子给我,我给你削吧!” 邹或犹豫了一下才把美工刀递过去。 时钺直接把铅笔屑削到了地上,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剪得圆润,色泽很漂亮。削铅笔的动作熟练,只一会儿就削出了很长一截的铅笔芯,然后唰唰几下就把芯削尖了。 邹或盯着他的手走了下神,时钺的手让他想起了时戟的手,时戟的手也是这样纤长,明明轮廓深邃,一副暴戾的模样,但手却长的非常秀气…… 时钺弄好,把铅笔和美工刀都递还了过去。 邹或回神,伸手去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时钺的指尖,这一相碰,邹或心跳突然快了一拍,那种温热的触感让他手不禁一麻,铅笔差点就从手里脱落了,他赶紧收拢了手掌,稳住了情绪。 时钺并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儿,在一旁问他还有没削的吗? 邹或低垂着眼,侧头瞅了一眼时钺,摇摇头,过了一秒问道:“你说的给你当模特的事,到底还有着吗?” “你很着急?” “嗯。” 时钺有些诧异,心里考虑了一下,才道:“这个周六吧!你把地址记一下……” 邹或又直接记在了画板上,照样默念了两遍,又拿橡皮擦掉了。 时钺在一旁一直看着他,等他擦完说了句好好画,就起身走了。 邹或回头,偷着打量着时钺的背影,很久才回头…… 周六,邹或故意起了个大早,然后让司机送把他送到了画室,临下车的时候说中午不用来接他了,下午也让他晚一些来。 司机走后,邹或也没进画室,直接打车去了时钺说过的地址。司机在小区门口就停了下来,说这是高档小区,不让出租车进。 邹或只好付完钱,自己走了进去。上楼的时候还被警卫室的保安盘查了一顿,又把电话打上去问了时钺,才让邹或上去。 时钺早在他敲门之前就把门打开了。他穿着一身浴袍,揉揉眉心,看着门外的邹或,哑声道:“来这么早?” 邹或打量了他一眼,点点头,才迈进屋内。 邹或身上还有送外面进来的冷气,他一靠近,时钺就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往后退了几步,道:“拖鞋在鞋柜里,你自己找了换。”说完就转身先进屋了。 等邹或换完拖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时钺端着一杯水慵懒的坐在了沙发里,这一坐,浴袍的上身就松软了,露出了好大一块胸脯,白花花的挺诱人。 邹或避开视线,没有多看,有些别扭的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时钺喝完杯里的水,看着邹或叹了口气,感叹道:“你可真积极!”他昨晚半夜才回来,才睡没多久,就被整醒了,这会儿是浑身不得劲,哪有心思画画啊! “……” 这屋里温度很高,邹或一进来就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这才站了一会儿,身上就觉得有些发热了,他看了眼穿的清凉的时钺,就觉得自己就跟烧包似地捂这么老厚一层…… 时钺打了个哈气,站起来道:“我去煮些咖啡,你坐下歇会儿。” 时钺一走,邹或就把衣服脱了,他里头穿了件格格衬衣,套了件毛背心,一副学生的扮相,再加上秀气的脸蛋,颇有些清纯少年的味道。 等时钺一出来,看到他后,就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挑了挑眉,说了句不错。 邹或接过时钺递过来的咖啡,道了声谢谢。这声谢谢是因为这杯咖啡,而不是那句不错! 两人干坐了会儿,时钺就起身回去去换衣服了。 …… 这一天时钺都在摆弄邹或的姿势,根本就没动笔。 傍晚,邹或离开的时候,时钺给了他一千块钱,说让他明天继续来。 他打车回到画班,然后才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第二天,还是那个点,邹或又是倒腾了一番才到时钺那,这一天,时钺倒是动笔了,可是只是打了个雏形。 ……就这样,邹或一直往时钺那跑了五天,那画都还没完成,但只能先暂停了,因为已经进了年关,时钺是真抽不出时间来画了。 这几天邹或一直往外跑,天天早出晚归的,虽然折腾,但心里高兴,脸色比以往一回到别院就死气沉沉的样子有了很大的改观。原本时戟已经回主宅了,但听了佣人的汇报后,突然半夜就杀回来了,那会儿邹或已经洗完睡了。 时戟一回来,就直接进了邹或的卧室,他在床头瞪了邹或好一会儿,最终只是在他额头吻了下,就又走了。 时戟一出门,邹或的眼睛突然毫无预兆的睁开了,他攥了攥发汗的手心,胸口急促的起伏了起来,其实刚刚时戟拧开门把手的时候他就醒了…… 时戟下楼后,就让人去找每天接送邹或的那个司机去了,这个点,司机早下班回家了,他就一直在客厅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人等来。 那司机见到时戟后,有点战战兢兢。 时戟冷着脸的时候确实很吓人,而且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也都知道时二少的毛病,所以都是很忌惮这位少爷的。 司机站了半天,时戟才说道:“这几天邹或都有去哪里?” 孙师傅抬头看了眼他,小心谨慎的道:“或少每天都去画班。” “……”时戟看着他没说话。 孙师傅擦了下额头的汗,又继续道:“就是这几天突然去的早了,也都告诉我晚点去接……” “……”时戟托着下巴,还是没有说话。 孙师傅又做了个擦汗的举动,磕磕巴巴的道:“……中午也都不回来了…少爷,我真不知道或少回去哪?” 过了几秒,时戟道:“以后不用你送他了,”说完就摆手让他走了。 时戟连夜给邹或又调了名新的司机过来,甚至暗地里安排了两个保镖跟着…… 第18章 成长 时戟交代完事情,又连夜赶回了主宅。 第二天,邹或起来吃早饭,问佣人,时戟是不是昨晚回来了? 佣人瞅了眼他,点了点头,说少爷给他换了新的司机。 邹或听了,脸一僵,最后连早饭也没吃几口就回房间了,这几天他在时钺那挣了五千块钱加上自己先前的两万多,已经有三万了。虽然增长的很快,但跟原计划还差一大截…… 而原先预计一年的时间看来也不得不缩短了…… 这天,邹或哪都没去,一直在卧室写作业,傍晚的时候,时戟给他来了个电话,问他在做什么? 时戟不爱说话,就算是主动打过来的,两人大多也是一问一答的形式,要是以前邹或心情好,还会主动说点什么,但今天他实在没那心情应付时戟。 邹或淡淡的回道,写作业呢。 他说完,电话那边就沉默了起来。 邹或一手拿着电话附在耳朵上,一手拿着笔在纸上烦躁的乱画着。 时戟正在去应酬的路上,一时兴起才打的这个电话,他其实也没什么要跟邹或说的,就是忽然想看看这孩子对于换司机这事的反应。 邹或的态度除了有些冷淡外,倒也并没太大的反应。 两人静默了大概两分钟,时戟就把电话挂了,手机在他手里攥了很久才丢给一旁的蔡博恒。 蔡博恒接住,提醒道:“时少,到了。” 今天是时家大少爷时戡回来的日子,家里给弄了个接风的宴会,时戡这几年在A市混的不错,所以在时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似地扶摇直上,现在连时夫人都得给个客气的脸色。 时戟虽是后母的孩子,但两兄弟的感情倒也可以,时戟的接风宴,除了时夫人称不舒服缺席外,其他时家人都是要来的,就连时战都从国外赶了回来,一年也就是这几天时戡才会回来,家里人自然都是给足了面子的。 跟时戟不同,时戡表相上是个热情的,两人一见面,时戡就伸手抱了下时戟,满脸笑意的道:“一年没见,高了不少。”说着拍了拍时戟的肩膀,俨然一副兄长的架势。 时戟也难得露出了些笑意,勾着嘴角,道:“哥,好久不见。” 两兄弟打完招呼又叙了会儿旧,时戟有些歉意的说,“我母亲让我转达欢迎你回来,她不舒服今晚就不来了。” 时戡听了扯着嘴角,脸上露出了个理解的神情,道:“替我问候你母亲,等有空我去看望她。” 时戟勾着嘴角点了点头,然后又问起,时戡的近况。 两人交谈的时候,一直都没人敢上前来打搅,直到时战来了,他们俩才结束谈话。 时战才年过四十,时戡是他十几岁的时候搞出来的,也才二十出头,两人站一起根本就不像父子,倒是时戟和他像些。 时戡在A市搞的是投机倒把的生意,虽然混的不错,但却是不入流,时战对此颇有些微词,这好不容易见着次面,也没个好脸色,就这么当着时戟的面,说了几句教训的话。 父子两人一年见不着几次面,感情也不深厚,他这么当着时戟给时戡难看,时戡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但并没说什么,之后宴会也一直强颜欢笑,最后竟比时战离开的还早…… 时戟自然知道怎么回事,时戡一走,他跟时战打了声招呼也走了。 这晚他没回主宅,而是去别院。 时戟上了二楼直接进了邹或的房间,已经十一点多,邹或早睡了。 时戟进门后,就把吊灯打开了。 邹或被亮光刺得皱了下眉,翻了个身,并没醒,屋里的暖气很足,他这一翻身,脚就从被子里露了出来,白皙圆润,死皮的地方很少,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主。 时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凉,这一握,邹或被冰的下意识就把脚抽了出去,然后又是一个翻身,直接背对了时戟。 时戟伸手把他的脸扳了回来,勾着嘴角,道:“别装了,呼吸早乱了。” 邹或心里暗骂一声,睁开了眼,屋顶的灯太过刺眼,他紧接着又闭上了,过了一秒才适应,眯着眼有些防备的打量着时戟,抿着唇没说话。“……” 时戟把覆在邹或侧脸的手下移,停在了脖颈上的动脉处,感受了会儿他的脉动,突然道:“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邹或闻言,似有似无的晃动了下下巴,然后就要撑着手臂想起身。 时戟加重的手掌的力道,口气带了些警告的意味,“乖,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邹或不得不松懈了手臂的力量,头又躺回了枕头上,瞅着时戟的眼里带着上了浓重的戒备,“……” 时戟低头在他眼睛上吻了下,用略有些叹息的口气道:“我真不喜欢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邹或一直都很怕时戟,如果时戟只是像平常冷漠的样子还好,但像现在这样,语气中泄露情绪的真是让他有点吃不消,而且那的眼神深的好像想把他吞噬了似地,深邃的吓人……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邹或压下心里的惧意,勉强挤出了个笑,伸手在时戟的脸上摸了下,沙哑着声道:“你今天喝酒了?” 时戟只喝了一点,但呼吸间,还是散出很浓酒气的味道。 邹或态度一软,时戟的神色也好看了些,手下移摩挲起了邹或的锁骨,回道:“今个大哥来了,一高兴就喝了几杯。” 时戟那只来回抚摸的手,让邹或倍感别扭,他伸手抓住了它,小声道:“这么晚了,要我给你放水洗澡吗?” 时戟听了,翘起了嘴角,直接低头吻住了他,舌头在里边来回滑动,搅得口腔里的唾液吱吱乱响,手更是探进了衣领里…… 邹或被吻的呼吸越来越重,手无助的推着时戟。 过了很久,时戟才停下这个吻,抬起头,看着眼眸朦胧的小孩,突然道:“有空带你去见见大哥。” 邹或手从时戟的身上收了回来,眨了眨眼,道:“好,我先去给你放水。”说着就推开时戟起来了,才站好,就又被时戟抱住了腰。 时戟手探进他的睡衣里,从腰腹摸上了胸口,邹或被他摸得浑身一僵,随即就挣了起来。心里一急,便道:“你别这样,你说过的会等我两年。” 时戟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又没说现在就要你……” 而后他又是抱着邹或亲了半天才松手,最终,也没用邹或去给他放水…… 除夕和初一,时戟都是在主宅住的,这个年跟往年一样,邹或是在别院里跟一个没有家人的佣人一起度过的,别院里只贴了几张福字,几乎是没有过年该有的喜庆,初一甚至连鞭炮都没放。 开学前,邹或又去了画班两次,第一次是周四,为了去见时钺,可惜那天时钺并没去,最后一次是周六,他见到了陶然。他对陶然说,自己今天就会把卡卖掉,以后就不来了。 陶然听了点点头,脸上多少带出了些不舍,说以后要是想学了就再来。 之后两人说了几句话,陶然就帮他把那张卡卖给了出去,买了将近小一千块。 邹或接过钱道了声谢,临走的时候让陶然转告时钺,说他不能再去给他当模特了。 陶然听了皱眉,纳闷道,好好地怎么又不去了。 邹或垂下眼帘,攥着画袋的手紧了紧,自年前时戟给他换了司机后,他就不得不小心行事了,他觉得时戟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否则哪会给他安排了贴身的司机!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敢再做什么偷摸的事了。他最后骗陶潜说不方便再去了。 陶潜叹了口气,嘟囔了几句,说你这孩子真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时钺那画一半,你这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可真够坑人的…… 邹或没言语,也没听陶潜数落完,就不客气的走了。 气的陶潜在身后直呲牙咧嘴,最后还是无奈的跟着他出了画班的门口,亲自目送他上了车才回去。 开学,邹或又过回了以前的生活,但是再不敢跟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敛财了,每次都小心谨慎的盘算后才敢再划卡帮人带东西。 这学期,邹或的嗓音开始有些变化了,身下也涨了层稀疏的耻毛,以前总是半软不硬的性器也变得越来越硬了,一个星期总是有两天会发生晨勃…… 他脸上的婴儿肥逐渐退去了,脸颊一瘦,就露出了尖尖的下巴,俨然一副青涩的小少年的模样,比以前倒是更诱人了。 时戟盯着他看得时间越来越长了,以前只是偶尔才会亲亲他,现在已经发展成一看见他就会亲,而且手也越发不老实了。 每次,邹或都被他那冒着绿光的眼神惊得心里害怕,他每晚都害怕时戟会突然闯进他的卧室,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让他的脸颊一天比一天消瘦,小下巴尖的倒是越发漂亮了。 初一结束后,邹或的钱攒了四万多了,虽跟预计的少了点,但省着话估计也能过几年了…… 第19章 失败 暑假,邹或又报了陶潜执教的那个美术班,可惜去了一个星期都没有看到陶潜和时钺,倒是他讨厌的那个乾元总去,这人还是一贯的骚里骚气,见着邹或还主动搭讪,问他怎么冬天寒假班的时候,去了一次就再也没去? 邹或十分不待见这人,所以回话的时候都是爱答不理的。 乾元纯属自找没味,热脸贴了会儿冷屁股就灰溜溜的走了。 之后,邹或问了其他老师才知道,陶潜和时钺都出国去深造了。对于这个消息,他听了后多少有些失望,原本打算在走之前见上一面的,现在看来是随不了愿了。 整个暑假,借着学画的幌子,他又挣了小两千。 初二开学前的一晚,时戟很早就回了家,然后专门带他出去吃了顿西餐,气氛还算凑合,邹或一想着自己就要摆脱了,心情就止不住兴奋,连对着时戟都难得露出了几个真心的笑意…… 回到别院,时戟一把搂住了要会房间的邹或,然后胳膊一带,就利落把邹或弄进了自己的卧室。 邹或面露惊慌,挣着道:“时戟,别闹了,我明天要开学了……” “我知道。”时戟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然后环在腰上的手臂更紧了。 邹或心脏扑腾扑腾的跳,他手掰着时戟的胳膊,焦急道:“时戟,你弄疼我了,你先松开我……啊!”话来没说完就被时戟一下子给扔到了床上。 邹或被摔的一阵晕头转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时戟已经欺压了上来…… “唔……”少年的身体还太瘦弱,他被时戟压的一阵气闷。 时戟把一只膝盖插进了邹或的腿间,胳膊肘拄着床,把上身的重量从邹或身上移开了些,咬了下他的鼻尖,道:“我明早要出差,可能会耽搁些日子……”说完瞅着邹或的眼里带上了些审视。 这消息对邹或来说,无疑是好的,他听完勉强绷住了即将要上扬的嘴角,然后有些掩饰的舔了舔唇,道:“要去很久?” 时戟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秒钟才道:“……嗯。” 邹或被他这样盯着,脸上自若的神态险些就挂不住了,他垂下眼,再不敢跟时戟对视了。“……” 时戟并没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伸手扣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看自己的眼睛,道:“看着我。” 邹或无法,只得抬起眼皮,对上了时戟的眼睛,但瞅了一秒,很快又错开了视线,他不敢,不敢让时戟看他的眼睛,时戟的眼神太锐利,这样被他看着就好似自己心里那点秘密俱都一无遮拦的曝光在他眼里一样。 时戟扣在他下巴的手又使了点劲儿,眯起了眼,道:“怎么不敢看我?” 邹或快速的瞄了他一眼,佯装镇定,带上了些许撒娇的口气,道:“嗯,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眼神是有多厉害,被你这样一直盯着,谁还敢跟你对视?”说着就拦上了时戟的脖子,使劲把他的头拉了下来,抬起下巴亲了上去。 自动送上门的吻,时戟自然不会拒绝,他张嘴含住了邹或的上嘴唇,咬了两下,就把舌头探进了口腔里,用舌尖来回顶着邹或的舌头玩…… 时戟扣在他下巴的手劲渐渐松懈了,下移,隔着衬衣在胸口处来回抚摸。 邹或的乳头被布料磨的一阵发痒,伸手抓住了时戟的手腕,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声响。“别……” 时戟不为所动,干脆从衣摆伸了进去,直接揉捏起了那里。 邹或被他逗弄的浑身发颤,一睁眼就又和那双锐利的眼睛对上了,这一下子,原本发热的身体,登时就跟浇了盆凉水似地,从里到外冷了起来。 时戟的眼眸里露出了深沉而又令人颤栗的欲念,邹或被这种强烈眼神灼到了,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身子一僵,下意识就开始挣扎了起来。但只挣了几下,就被时戟逮住手腕扣在了头的上方。没一会儿,腿间就被时戟的膝盖镶了进去,然后被大大的撑开了。 这种被桎梏着得状态,让邹或心登时慌了,他眼睛眨巴了两下,眼眶里瞬间就布满了水光,露出的那种孱弱的眼神,让人倍感心疼。 时戟皱起眉,抬头,离开了邹或的唇,面露愠色,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倒胃口,知道吗?” 邹或挤出了滴泪,没言语。“……” 时戟看他这样,突然失了继续下去的兴趣,松开手,就从他身上翻下了床,一边解着衬衣扣子,一边冷声道:“滚。” 邹或听了,连看都没敢看时戟,跌跌撞撞的从床上跳到了地上,一溜烟跑了。 时戟盯着他的背影,又眯起了眼,露出了个冷笑。 邹或一回自己的房间,就把门上了锁,背靠在门板上喘气了粗气,然后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跌到了地上…… 翌日,邹或同时戟一起用的早餐,餐桌上的气氛一如从前,时戟自始至终都没看邹或一眼。 邹或也装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坐在椅子上,老实的吃着自己饭。 吃完饭,邹或上楼拿了书包,跟时戟打了声招呼才出门。 第一天开学并没学什么,中午,邹或约了三眼儿一起吃的饭,吃完饭,非拉着三眼儿去逛校园,两人逛了一阵,在操场一侧发现了一处比较容易攀登上去的围墙…… 第二天再去学校,邹或就把那点私钱都放进了书包里,中午吃完饭,他就直奔操场。 这间学校是私立,围墙大概有3米高,唯一庆幸的是上面没有铁丝网,这一处大概是被逃学的学生给故意破坏的,墙头矮了不少,下面还有一摞砌了很高的砖头,墙上也被弄了几个明显的坑洼,如果手脚还算利索,一下子就能借助它们爬上去。 邹或这半年,身高窜了不少,他把书包背好,吁了口气后,一脚就登上那摞砖,手攀着墙壁上的缺凹处,另一只脚向上踩在了另一处缺凹,手臂一使劲儿,脚下再一借力,终于攀高了一些,然后脚借着凹槽一点点的往上攀,又废了半天劲儿才终于爬上了墙头,他跨坐在两米多高的墙头上,看着地面,脸色一下子难看了,最后长足了勇气,才敢往下蹦,幸亏下面是松软的草地,否则就这么直蹦下来,腿是很容易摔坏的,就这样,他还是在草地上缓了会儿才能站起来。 围墙外是一处居民小区,墙根处正好是一片绿化带,邹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打量了一下四周才从墙根的阴影里走出来。 这个小区很普通,他走出小区,正好有空的出租车路过,他伸手拦了下来,钻进去,有些神经质的扫了眼街上的人,才压着嗓子,不自然道:“师傅去火车站。” 即将逃离的喜悦之情,冲昏了他的头脑,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当车子路过他们学校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一辆车跟了上来。 当出租车驶进川流不息的主干道的时候,后面那辆车,突然一个超车,迫使出租车停靠在了路边。 当这辆越野车突然出现在车前的时候,邹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紧紧攥着书包的背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状况,但是,当看到车里出来的人后,心里仅存的那点希翼转眼就跟过眼云烟似地一吹即散了,他徒然失力的瘫在了出租车的后座上…… 出租司机还纳闷越到什么事了呢,一个劲儿的在前座嘟囔,但是胆虚的并不敢下车。 走下来的两个人正是时戟给邹或配置的保镖,其中一人站在出租车前,一个人走过来打开了后座,对满脸灰败的邹或道:“或少……” 邹或充耳不闻,依旧直愣愣的看着前方,面色茫然,眼里没有一点生气。 前边的司机,也不敢嘟囔了,干巴巴的看着车头的另一名保镖,连个大气都没敢喘。 过了一会儿,那保镖见邹或还是不下车,和另一个对视了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嘴里有些为难的说了声得罪,就探身进去吧邹或拽了出来。 邹或被直接带回了别院,书包里的钱也都被搜缴走了…… 余后的几日,他都像灵魂被抽走了似地,也没去上学,就一直窝在自己房间,倒是没动绝食的念头,但明显胃口也好不哪去。 过了大概半个月,时戟终于回来了,他回来见到邹或后,并没发火,但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话都没说,直接就把邹或带出了门。 午夜是H市最大的一家娱乐城,早一年前,被时战转给了时戟,随之这里成了时戟玩乐的大本营,只是他并不参与经营。 午夜的顶楼是他专门留给自己休息的地方,那里除了定期打扫的人,没人敢靠近。时戟搂着一声不吭的邹或直接乘坐贵宾电梯上了顶楼。 因为逃跑失败,邹或的精神也受到了打击,人比以前萎靡了,呆呆的,看着就没什么精神头。 出了电梯,时戟一下子就把邹或按墙上了,然后粗暴的咬上了他的唇,手一使劲儿,就把他身上的衬衣给撕扯开了,扣子被扯的散落在了脚下的地毯上,并没发出任何的响声。 “啊……嘶……啊!”邹或被他咬的嗷嗷直叫,手本能的推着时戟,眼里都是无助和惊恐。 …… 第20章 药剂 邹或还是第一次见时戟这么粗鲁,顿时就给吓哭了。 时戟抬起头,眼神阴冷的盯着他,冷哼道:“现在知道怕了?嗯?”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腔调突然上扬带出了些怒气。 邹或被最后这一声‘嗯’,吓得浑身一颤,眼泪掉的更凶了,嘶哑着嗓子求饶道:“时戟,我错了……” 时戟勾起一边的嘴角,瞅着他,过了几秒才道:“晚了!”说完还不待邹或有所反应,就扣着他的胳膊,一把拽起拖进了门。 邹或哭着被时戟生拉硬拽的弄进了屋,一进屋,时戟就松开了他,反手把门一关,上了锁。 邹或抹了下眼泪,满脸提防的往后退了几步,当和时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才开口道:“你说的两年,现在才过了一年……” 时戟脱掉外套,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后边解袖口,边冷声打断他的话,道:“我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说着脱掉衬衣,往邹或的位置走了去,“你动逃跑念头的时候,背着我偷偷敛钱的时候,怎么想不起这句话?嗯?” 时戟往前走一步,邹或就摸索的往后退一步,直到退到墙根,无路可退才不得不停下,他背靠在墙上,恐惧的看着越来越欺近的时戟,满脸的恐慌,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时戟一把扣住他的颈项,收紧了些力道,逼近他,嘴对嘴的小声道:“知道什么?”说完笑了下,温热的气息一下子扑到了邹或的脸上…… 邹或被这股熟悉的气息,弄得晃了下神,“……” 时戟一下子又收住了笑意,眼神又冷了些,“知道你每个月都从美术特长班的费用里扣一半?还是知道你每个月的卡费突然增加了一倍?还有知道你把钱藏在哪?……或者,知道你要跑!”越说声音越轻,到最后这句话,已经不是声带发出的了。 邹或眼泪止住了,听完,心里的怒气一下子都窜了上来,他伸手去掰时戟掐着他脖子上的手,口不择言道:“要不是你说那话,我会想要跑吗?如果当初知道你要这样对我,就算去当乞丐,去求戴家,都不会去求你……” 后面的话,随着时戟手指的收拢而自动消声了。 “安静。”时戟皱眉,脸上多了抹不耐烦。 “……”邹或被他掐着,喉咙处的压迫感让他再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他张着嘴,拼命地吸气,但每次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才能进入肺里。这种状况,比在水里憋气还要难受,这种痛苦很快就瓦解了他的斗志,没一会儿眼里就露出了屈服的神色…… 时戟见状,满意的收回了手,勾着嘴角,伸手在他脸上轻轻的抚摸着,叹息道:“本来想等你长大一些的,但是你……好像不领情,那我就只能随了你的意。”说完就抱起邹或扔床上了。 邹或躺卧在床上,听站在床下的时戟居高临下的道:“宝贝,准备好了吗?” 邹或无助的摇头,满脸脆弱,边试图往后蹭边哭着央求道:“呜呜,时戟,你放过我吧!……你去找其他人吧!……呜呜,时戟,啊!” 他还没说完,腿就被时戟掐住了,便再也往后蹭不动了。他这一动不了,时戟就把他扽到了床沿,然后不顾他挣扎的,强拧着把下身的牛仔裤给扒了下来。 屋里的冷气很足,只剩下一条内裤的邹或冻得起了身鸡皮疙瘩,时戟给他脱裤的这一会儿功夫,他抓着另一边的床沿就要往那边爬。 时戟摇头,干脆任他爬了过去。 邹或爬到床的另一边,光溜溜的站着,一副提防警戒的模样,虚张声势道:“你别过来……”说着就抄起了床头的台灯,冲着时戟连比划带吓唬的又道:“你要是敢过来,我就砸你!” 时戟光着上半身,看着他又是一阵摇头,眼里带着些遗憾的收回了视线,他转身也不看邹或了,而是拿起电话,对外吩咐了一声,说要俩警卫。 邹或一听他召唤人,顿时心里就更不安了,惊慌的浑身打起了颤,瞅着时戟的眼神都是愤怒。激道:“有本事,你别要旁人!” 时戟没搭理他,“……”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警卫就来了。 时戟开门,两人进来见屋里的状况,俱是一愣,但很快就又装做若无其事的稳住了心神,站一边,等着时戟的吩咐。 时戟瞅着邹或,问道:“最后给你次机会,放下手里的台灯,乖乖过来!” 邹或看看时戟,又看看那两名警卫,摇摇头,声音带上了哭腔,本能的拒绝道:“不,你让我走,我就放下。” 时戟挑眉,对着那俩警卫做了个手势。 午夜的警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尤其擅长擒拿,两人过去,把邹或包抄在了中间,两下就把人逮住了,动作利索,而邹或手里的那盏台灯根本就没派上用场,最后安然无恙的被其中一名警卫放回了床头。 邹或被按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时戟,态度一下子又软了,呜咽道:“时戟,你让他们放开我……时戟,毯子扎着我难受……” 时戟充耳不闻,他走到一个柜子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箱子,这里是他提前专门让人预备的药剂,药效温和,比较适合青涩,不宜贪欢的少年。 他打开,拿出一瓶粉色的药剂,和一个注射器…… 邹或抬头,费劲的看向时戟,心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随即脸色一下子白的没了血色。 时戟很快就把那瓶粉色的药剂抽进了针管里,等把里面的空气排干净才用镊子夹起一块消毒棉,走向邹或。 邹或努力的想要往后缩,但按着他的那两名警卫也下了死手,最后,只是他一个人可着劲的折腾,并没能离开原地分毫。 时戟用镊子上的消毒棉在他裸露的胳膊上擦了两下,然后伸手按住他那支想要乱晃的胳膊肘,拿着注射剂,对准皮肤,扎了进去。 邹或欲哭无泪的看着针管里的粉色药剂被时戟慢慢注射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这一刻,他忘记了疼,忘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只知道,这下真的完了…… 时戟注射完,邹或也老实了,警卫们松了口气。 时戟把用完的注射器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对着警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警卫走后,邹或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时戟把他抱上了床,调整了姿势,边抚摸着他的腰边道:“如果你乖顺一点,我就不给你用药了……” 邹或听了,无声的哭了,眼泪顺着眼角一个劲儿的往下落,没一会儿就阴湿了耳畔的那一片头发。 几分钟后。 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好似沸腾了起来,原本有些冷的身体顿时热了,这些热气顺着血液都涌向了腹下…… 他忍了会儿,等到实在受不了了,才来回翻腾,他抱上了时戟,腿在他身上蹭着,眼里都是还没干掉的眼泪,喘声道:“唔,时戟……我难受……” 时戟伸手下探,当摸到他内裤上被隆起的小帐篷后,翘着嘴角,往他耳畔垂了口气,轻声道:“硬了!” 邹或用手去拽时戟摸着自己下身的手,压力都是无助,娇声呻吟道:“别……时戟,我难受。” 时戟躲开他的手,摸向了屁股,道:“先去把这里洗干净。”说着还故意捏了捏。 邹或这会儿浑身无力,任由时戟把他抱紧了浴缸,然后瘫在里边,满脸绯红的看着时戟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带有胶皮管的大号针筒…… 邹或现在浑身无力,只得任由时戟胡乱的摆弄。他被时戟按着跪在浴缸里,然后就感觉自己后边被插进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那个东西越擦越深,疼倒是不疼,但很感觉很奇怪。 时戟把整瓶注射器里的水都灌进了他的后边,然后把里面的管子抽了出去。 满肠道的水,让邹或很痛苦,那种感觉就像要失禁似地,他不得不缩着肛门,才没让那些水流出去。 时戟见他紧缩着后边,“啪”的一下子,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邹或受惊之下,后边顿时松懈,肠道里边的水哗哗的流出了一股子…… 水一流尽,邹或就解脱死的趴在了浴缸壁上,喘着气,满脸愤怒的瞪着时戟,颤声说着软话,道:“你别再折腾我了行吗?” 时戟给注射器重新灌了水,按住邹或的后腰,也没用胶皮管,就直接把头捅了进去,边往里灌水边安抚道:“乖,洗干净了,我们就去床上。” ……反复几次,时戟才总算放过他,这会儿邹或的前端已经硬的发红了,他忍不住握了上去,胡乱的摸了起来,虽不能解脱,但却能稍微的舒缓一些。 时戟看到了,并没阻止,他用水给两人草草的冲了一遍,就把人抱起来出了浴室。 两人身上都还是水,就一起滚到了床上。 邹或忍的已经双眼发红了,他本能的抱着时戟就啃了起来,当下身顶到了时戟身上的时候,让他舒服的不禁哼出了声。“嗯……” 时戟当然也感受到了顶在身上的那个热热的小家伙,他轻笑一声,手握了上去,拇指在上面来回的刮弄,每刮弄一次,邹或就会轻颤一下。 “唔……” “舒服吗?” “……嗯” “那就把屁股撅好……” 邹或现在脑袋里只有欲望了,时戟说了,他就听了。 刚在浴室,经过灌肠后,他后面已经很松软了,时戟只是沾了点润滑剂,稍微一扩张就把自己的家伙顶在了那个出口上。 “唔……唔……”邹或的后边的褶皱都被顶没了,一开始总是有些艰难的,时戟慢慢的挺进,没进去一点,邹或就难受的呻吟一会儿。 邹或还是少年,后边紧的超乎想象,又由于身体里药剂的关系,后边更是热的发烫,时戟在里边,舒服的脊椎都发麻了,他张着嘴,扣着邹或的腰,来回缓缓的顶了几下,那种紧致的包裹感,让他爽的不禁大声喘息了起来。 邹或暂时顾不上后边,他跪趴在床头,一手抓着床单,一手撸着自己的小家伙,只是撸了半天也没觉得好受些,最后干脆抓起时戟的手放到了那里。 时戟轻笑了一声,在他耳朵上咬了口后,才用手把玩起了邹或的那根精小的性器。把玩的同时,胯也大幅度的撞击了起来,邹或被他顶的一个劲儿的往前蹭…… 到最后,邹或只知道叫他名字了,“啊……时戟……时戟……” …… 完事后,邹或窝在时戟胳膊上昏昏欲睡。 时戟抱着他,不一会儿手又乱摸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受不是志气受,所以当到了不得不妥协退让的时候,他是会放弃一些没用的东西的,贞操对一个男人来说真是不重要,他之所以想要逃是不想给时戟上,但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被上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一切得依当时的处境来看。或或是个识时务的好孩子。。。 怕有人不理解, 所以我唠叨两句。 有的地方,厚年没看懂,我怕有人没看懂,所以说一下。 至于攻,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或或的逃逸,而且故意透露自己要出差,说完的时候,还对着或或审视了半天,这里是带着故意威逼的成分,邹或就是再听他说要出差,才把逃跑的日子草草定在了第二天。 关于为什么攻没在家里做,而是专门把人带去午夜,正文我不会交代出来,所以,这里说一下。 因为或或毕竟第一次,别院里的隔音又不好,弄得跟杀人死的叫唤,多不好, 最主要的是,接下来的情节,会在午夜展开。。。。 其实不想说太多,但是昨晚,厚年还有一个娃都留言说没看明白。。 可能是我交代的太隐晦,但是这些并不适合出现在正文里,所以在这里说一下。 第21章 玉势(修文) 翌日,邹或醒来的时候,时戟已经不在了。 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屋内一片昏暗,空气里除了冷气机的发出的嗖嗖声,便再没其他的声音了,安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邹或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室内,见没有时戟的人影,才敢翻身,大腿动的时候牵扯到了下身的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引发了一阵阵的痛感,他懊恼的闭上眼,然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里,一摸竟然摸到了一块硬的东西…… 他忍着疼把那玩意抽了出来,拿到眼前一看,登时就气昏头了,连以往的教养也不顾了,直接骂了句脏话,“肏你妈的时戟!”骂完就把手里的东西朝门的方向扔了去。 那东西被扔到门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随即四分五裂的掉进了地毯上…… 昨晚,邹或昏睡的时候,时戟抱着他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挺硬的下身叫嚣着不满足,他打开邹或的腿,把手指插了进去,才进去,手指就被紧致的肠道紧紧的吸住了,他闷声吸了口气,低头吻上了邹或。 邹或皱着眉,喉咙里发出了咕咕的呻吟声,人也醒的差不多了。 邹或的身体还很稚嫩,骨骼匀称,皮肤白皙滑腻,也没有什么沉淀的色素,就连痣都很少见,处处透着精小和细致,时戟摸得有些上瘾,最后又忍不住把自己的家伙插了进去,这次他没故意拖延,稍微抽插了一会儿,就射了…… 做完,时戟抱着邹或去浴室,清理了一番才又回到床上,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软玉塞进了邹或的后边。这暖玉是时戟提早让人备的,已经在药汁里浸泡过了,玉本身就养人,那药汁又是专门请中医配的调理方子,每次做完塞进去对会后庭起到很好的保养作用…… 时戟也算是用了心的,可惜邹或不领情,转手就给摔了个粉碎…… 玉摔碎了没一会儿,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邹或平息了一下情绪,拿起床脚搭着的浴袍,慢条斯理的穿上后,才回应,问谁?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是时少吩咐自己来伺候他的。 邹或一听就皱起了眉,也不回话了。 门外的人静了一会儿,又问有什么需要吗? 邹或慢悠悠的下了床,便往卫生间走边道:“没有。” 那人听了,又说了些什么,邹或没心情听,他一进卫生间,就把门啪的一声关上了,彻底阻隔了门外的声音。 他看了眼浴缸,脑袋里一下子蹿出了昨晚时戟给他灌肠的情景,这一想,脸顿时刷白了,他发泄似地抄起卫生间的瓶瓶灌灌就扔地上了,最后等他解完小解出来的时候,里边已经一片混乱了,连洗漱镜都被砸裂了…… 邹或出来后,那人还在说着什么,他走过去,一把打开了门,从门缝里看着那女人,绷着脸道:“时戟呢?” 那女人愣了,然后打量了一番邹或,才回道:“时少在三层,我已经通知时少,您醒了,时少说过一会儿才能过来……” 邹或听了,想说什么,张张嘴,最后只是道:“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来。”说完就把门一关,转身又回了床上。 时戟再过来的时候,邹或已经吃完饭了,他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顿在门口的时戟。“……” 时戟在门口的地毯上看到了那些碎玉,再抬起头来,脸色就不好看了,他对门外的人吩咐了一声才走进去。 邹或看着越来越近的时戟,身体下意识地就往后缩了缩。 时戟摇摇头,坐在了床畔,伸手摸了下邹或的脸颊,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邹或抬眼看着时戟的眼睛,用一种虚弱的语气刻薄道:“如果我说哪里都不舒服,你就不会再对我做那种事情了?”说完就敛起眼睑,嘴角讽刺的勾了起来。 时戟也不生气,只是用手把玩着他的耳朵,淡淡的道:“你还是早点认命的好!” “……”邹或听完,放在枕边的手突然紧紧的攥在了一起,手背撑起的骨节处,被顶的失了血色,一片青白。 时戟见状,伸手包住了邹或的拳头,没说话。 事情已经发生,谁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邹或等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才对时戟道:“我想回别院了,周一要去上课。” 时戟拿起他的手放置到了自己腿上,把玩着他的手指,沉声道:“先在这住着吧!你已经有半个月没去学校了,我以为你不再想去了?……” 邹或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收回了视线,打断道:“我不去,难道要被你圈在家里养着?” 时戟把他的手拿开了,眼里多了些不耐烦,冷声道:“以前也不都是被我养着!” 邹或收回手,又放回了枕边,淡淡的道:“当初让你养也是为了能继续上学,先在都被你……,我自然更不会放弃上学!” “……随你的便,但是……”时戟说着就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警告道:“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栓起来!” 邹或听了,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知道时戟确实做的出来…… 时戟说完就转身往门口走了去,当走到玄关的时候,又看到了地上的碎玉,顿住脚步,然后对背后的邹或道:“床头还有,难受了就自己拿了放进去,如果你再让我在地上看到这些碎片,我就让人去给你订制些更粗的来!”说完头也没回,就走了。 时戟前脚刚走,邹或后脚就泄愤的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扫到了地上,可惜,地毯很厚,除了发出了声沉闷的响声外,台灯并没有什么损坏的地方。 一直侯在外面的人,听见动静,连忙走了进来。 邹或看都没看一眼,就让人滚。 那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出去了。 下午,别院里的佣人把邹或的一些衣物和东西都整理了些,送到了午夜。 这佣人就是邹或第一次去别院里见到的那个秦姨,这个人是时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已经服侍时戟十八年了,人很忠厚,跟时戟的关系算是比较亲厚的佣人了。邹或和她处得也不错。 她一进来,也没多问,看了眼床上的邹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就整理起了给邹或带来的那些东西。整理好后,才走到邹或身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喟叹道:“孩子,你还是自个宽心吧!” 邹或一听,眼泪唰唰的掉了下来,呜咽道:“秦姨,你能跟时戟求求吗?……” 秦姨摇了摇头,劝诫道:“这事除非少爷自个放了你,否则谁得话也不中用,就连夫人……”说着摇了摇头,没说下去,而是转了个话头,又道:“我明天就会调主宅那边去了,别院要装修了,说是把楼上的卧室全部打通。听少爷的意思是,你们这些日子,先住这。……你还是一个孩子!哎……” 之后,邹或一句都没言语。 秦姨走后,他哭累了,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等再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时戟在沙发上正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东西。一抬头,见他醒了,就道:“起来用晚餐。”说完就打了个电话出去,吩咐说上餐。 邹或看了他一眼,蔫不溜丢的磨蹭着下了床,过紧浴袍后,去了卫生间。 在他睡觉的这段时间,卫生间已经被整理干净了,就连镜子都换好了,他小解完,在洗漱池里洗了洗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唇白肤,原本讨喜的长相,这会儿却让自己都厌弃了…… 邹或生间里呆了很久。时戟并没催,他出来的时候,时戟也没说什么。 晚饭很清淡,两人都只喝了些粥,吃了几口小菜。 这一晚,两人睡在了一个床上。床很大,一边一个,一晚上,谁也没碰到谁…… 第二天,大解的时候,邹或还是遭了点小罪,虽不至于流血,但火辣辣的也不怎么舒畅。 然后突然想起了时戟的话……床头还有,难受了就自己拿了放进去…… 左思右想,最后,他还是按照时戟的话,识时务的拿了根玉势,自己给自己插了进去,玉势很小,插进去并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反倒凉凉的有些清爽,连带痛感都消减了不少。 从卫生间出来,他还是在床上趴了会儿,时戟进屋,见他这样,就走了过来,摸着他的尾椎骨问道:“不舒服?” 邹或脸埋在被褥里,声音有些发闷的“嗯”了声。 “带玉了吗?” 邹或又“嗯”了声。 时戟满意的收回了手,又嘱咐了声,说以后记得要常带。 刚说完,门就被敲响了,蔡博恒在门外道:“时少,人来了!” 时戟听了说了声,知道了,然后抱着邹或亲了一顿,才走。 …… 第22章 挑衅 蔡恒博说的来人,是个搞B2C商务电子的新秀,这人大学的时候跟人合资开发了一个B2C平台,因为家里有几家大型商场,所以做的还不错,可惜过了两年,搞商务电子的企业一下子多了起来,挤得他们的交易额降了百分之20,再这样下去,就前景堪忧了。 这人是时戟的表兄许亦晨介绍来的,时戟虽没有进入电子商务界的想法,但因为许亦晨的面子,还是同意让这个人来了。 两人是在午夜套房里的会客室见得面,时戟因为跟邹或说了会儿话,所以让那人稍等了会儿。 那人是好不容易走了许亦晨这条路才见得上时戟,自然也不敢对时戟的怠慢有什么意见,他见时戟进来,就忙站起了身,谦卑的打了声招呼,“时少。” 时戟点点头,就随便找了位子坐了下去。 那人随后才坐下,道:“时少,我是华联的李傕,今天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兴趣入资华联,华联在大陆的B2C这一块做的算是比较好的……我们有网站快捷性还有服务都是比较突出的,而且我们有健全的体系,物流配货都是一流的……我们日均处理的订单超过十万,占据网上零售市场的份额为百分之十一点三……” 时戟坐在原地不发一言,直到李傕说完了,才道:“你们华联不是B2C里最好的,而且也不是3C认证,现在已经面临着被市场淘汰的局势了,如果你们没有一个较好的发展前景或计划,我是不会仅凭你这几句空话就白往里擩钱的,你尽快做份报告给我,如果可行,我会选择入资,但是我入资后持有的股份份额……”后面的话,他没说完。 李傕一听顿时皱起了眉,想了下道:“……如果您真的入资,我们自然会减持股份,但多少这个还得协商,毕竟这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得需要些时间跟其他股东开会沟通一下。” 时戟摆手,“这个不急,你还是先做份报告给我,我找人评估完再说也不迟。”说完对一边的蔡恒博道:“给他张名片。” 蔡恒博闻言,从办公兜里拿了张自己的名片给李傕。 李傕接过去,看了眼,顿了下,才收好。 时戟从不把自己的名片乱给人,就连电话都是放在蔡恒博那,蔡恒博做事谨慎细致,又有分寸,时戟用的很顺手,外边人都知道蔡博恒得他的宠,无论到哪都带着…… 蔡博恒跟了时戟将近一年,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有十四个小时是跟在时戟身边,助理做到这份上也不容易。时戟带他也不薄,现在,H市的人谁见着蔡博恒,都是得给些面子的。 李傕走后,时戟就给许亦晨回了个电话,说人见着了。 许亦晨听了并没说什么,他跟那个李傕其实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也是觉得电子商务这块未来的前景不错,才介绍给时戟的。 许亦晨继承了许家的传统,走的是仕途。为人稳重谦和,比时戟好相处很多,两人互相问候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虽说是表兄弟,但并不常在一起混,而且时戟又是个少话的,一般人真跟他没什么闲聊的欲望…… 邹或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就没事了,他下床,拿起之前被搜缴了的手机,给班主任打了过去,对于他无缘无故的旷课,他们班主任很恼火,在电话里就直接发飙了,说回来要在班会上点名批命他。 对这个,邹或很无所谓。应付了半天总算糊弄了过去,电话刚挂,时戟就又回来了。 邹或只是抬头看了眼时戟还有蔡博恒,便就装作没事人似地收回了视线,把电话放到了茶几上,然后翻起了书包里的东西。 时戟走进卧室,蔡博恒识趣的留在了门外。 邹或从书包里掏出了课本,低着头,对刚进来的时戟道:“我的钱呢?” 时戟一听,就勾起嘴角,一屁股坐在了邹或身边,然后不顾他的挣扎硬把人抱起来放在了腿上,掐着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下,道:“还想要?” 邹或拿开时戟的手,抬眼,扯了扯嘴角,理所当然的反问道:“为什么不要?” 时戟任由他拉扯着自己的手,挑眉道:“就那么点钱,值当的你还惦记着?” 邹或依旧不敢直视时戟,他把视线定格在了时戟的下巴处,带着冷意道:“我好不容易攒的,没有理由凭白无故的就不要了!” 对于钱的事情,时戟一项看的很淡,况且就那点钱,他是真无所谓,但如果邹或还想着用那钱跑,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叹息了一声,最后道:“钱回头我让人拿给你,今晚有个场,你陪我。” 这句话,看似前半句跟后边的不搭嘎,但邹或心里明白,只有履行了后半句的条件,他才能拿到那些钱!他以前倒也跟时戟出去玩过几次,只是自从时戟管家里的事务忙碌起来以后,他就再没跟着去过了。他不喜欢跟在时戟身边的那些人,每次那些人一见他不是露出异样的眼光,就是满脸的谄媚,很作呕…… 时戟见他半天不答话,就起身,一下子把人压在了沙发里,手指在邹或的胸口住点了几下,道:“怎么?不想要钱了?” 邹或的胸口被他手指点的有些痒,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只手,扯到了一边,拧眉道:“要。” 时戟哼笑,把手从邹或的手里伸了出来,摸上了他的耳际,道:“那就得去!” “……”他知道,时戟这是故意逗弄自个呢!所以就没回话。 两人在沙发里腻歪了一会儿,才下楼去吃午餐。 早在邹或入住的那天起,午夜内部就已经谣言四起了,不知是谁传出去的,都说他是时少的宠儿。这些谣言,邹或自然无从得知,他跟着时戟坐电梯直接到了四楼,接待他们的经理不动声色的透着打量了邹或一番,面上倒是挺恭敬,内地里就不知道了。 邹或是个敏感的人,当他察觉到被人打量的时候,脸立马板了起来,冷冷地憋了眼那人才跟在时戟身后走进包厢…… 这顿饭,他吃的不舒坦,没吃几口就把筷子撩了。 时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到吃完,用湿巾擦完了嘴,才道:“怎么了又?” 邹或抬眼看了那经理一眼,冷冷地道:“没胃口!”说完就站了起来,率先出了包厢。 邹或出去后,没想到竟然撞见了唐子旭! 唐子旭就是以前常跟在时戟身边的人,邹或也跟着他们一起玩过,但这个唐子旭就是跟他不对盘,每次背着时戟都会用那种发狠的眼神瞅的他心里发毛。 唐子旭一直看邹或不顺眼,以前险些鼓动人去抽他,后来是被一帮的李绪杰提了个醒,才罢休。他看到邹或在,就冷哼了一声,还不待说话,就看到时戟从包厢里走了出来。然后立马换了个神情,道:“时少,刚吃完?” 时戟走过去,“嗯”声,问:“自己?” 唐子旭摇头,说和李绪杰他们,自己晚到了一会儿。 时戟点点头,就让他去找那人些人。 唐子旭并没立刻走,而是有些讨好的道:“时少,晚上一起聚聚?” 他一个大个子,忽然态度一软,让一旁的邹或险些反了胃,幸亏刚没吃多少东西…… 时戟自从不去学校后,就跟这些人的关系淡了,倒是也玩过几次,但后来一忙,也就也就顾不上了,他听了就道:“今晚我有场儿了……要不你们也来?” 唐子旭一听,立马答应了。 唐子旭走后,邹或禁不住一声冷哼,眼里都是轻蔑。以往他是不会再时戟面前这样的,但经过那晚的事情后,就有些变得破罐子破摔了,连心里的真实想法都懒得再藏着掖着了…… 时戟闻声,转头看向了邹或,道:“怎么?这么不待见唐子旭?” 邹或的手插进裤兜,突然一笑,有些挑衅的问道:“怎么?不行吗?” 时戟没回话,而是伸手扣住邹或的后脑勺,也不顾及周围的人,直接低头堵上了他的嘴…… 好在两人站的地方比较偏僻,只有两名侍者和那名经理…… 时戟松开邹或后,淡淡的扫了眼这三人,才带着邹或离开。 邹或则自始至终的都红着脸,哪也没敢瞅…… 两人进了电梯,邹或的脸色还正常,他绷着脸,口气不好道:“以后,你别再当着人这样了!” 时戟听了,脸也耷拉了下来,一字一顿道:“这个,你说了不算!” 邹或一听,脸色登时青了,梗着脖子,气的扑哧扑哧的喘着粗气,等到电梯一停,也不等时戟,就快步走了出去,到了卧室,气的把茶几上的课本都扒拉到了地上…… 时戟进来,按了下铃,就吩咐人进来,让她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拿去扔掉。 邹或一听,瞅着他,气的眼都红了,咬着牙愣是没阻止…… 下午,趁时戟出去的时候,他自己蔫不溜丢的翻了午夜的十几个垃圾桶才找着那些课本。 …… 第23章 聚会(改错字) 傍晚,时戟回来看到茶几上的那些课本,也装作没看到似地,什么话都没说。 邹或见他不提,自然也不会不知趣的再提。 下午发生的冲突,就这么在两人有意的忽视下顺理成章的掀了过去。 邹或换完衣服,问时戟,晚上有谁? 时戟边系袖扣边回道,鲁家的。 ……邹或听了,露出了些迷茫,他很久没跟时戟出来玩过了,而且自始至终对时戟身边的人除了那些脸熟的外,其他的跟没就没上过心。 时戟并没给他解惑,其实他跟鲁家的小子并不是多熟。鲁家是他舅母的娘家,在H市也算是高门,鲁霖算是鲁家这一辈比较出挑的,小时候,时戟被时夫人圈在家里养,和同辈的人根本就没什么交集,等大了和这些人自然就关系生疏了。直到他管事以后才开始跟这些人走动,只是这个鲁霖一直在A市那边,很少回来,两人虽在一些场合上见过,但并没有什么机会深交。 这次鲁霖突然主动约人,而且还是在午夜,多少是有些示好的意思,这是有事要求着他…… 两人下去的时候,鲁霖还没到,时戟让人安排了豪华的包厢,还专门让蔡博恒到大厅去恭候鲁霖。 鲁霖比时戟要大上一两岁,现在在A市的部队里,再过上几年,肯定是有出息的。这也是时戟为什么给他如此高规格待遇的原因,人都要懂得未雨绸缪,不能渴了才想去掘井,目光要有远见,不看现在,也得看将来,指不定就有他求上鲁霖的时候…… 鲁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个伴儿,两人一看,关系就很亲近。 蔡恒博把他们领进包厢就出去回避了,这会儿屋里就只有他们四人。 邹或站时戟一边没言语,乖巧的看着他们打招呼。他打量了一眼鲁霖,是个很健硕的男人,五官端正,剑眉星眼,肩腰笔挺,浑身散发着一股正气,跟时戟这种阴沉的完全是两种人。 两人打完招呼,鲁霖介绍起了身边的人,道:“这是李汝。” 李汝是个秀气的男孩,长的不赖,只是站鲁霖身边就完全没了存在感。他对着时戟点了下头,喊了声时少。 时戟扫了他一眼,只是点了下头。 这时鲁霖和李汝都看向了邹或。 时戟视而不见,率先坐了下去。 对于时戟的漠视,邹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只是皱了皱眉,并没表现的太明显。 对于这状况,鲁霖脸上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但李汝的神情上却带出了些异样,看着邹或的眼神里多少含了些好奇。 四个人坐下,鲁霖也没扯其他的直接就说了目的。 原来他旁边的李汝就是那个李傕的弟弟,是李汝找的鲁霖,鲁霖又找的表兄许亦晨。最后由许亦晨出面对时戟提的…… 鲁霖原话里到没说的这么麻烦,他就说,问时戟对李傕的那个电子商务平台有没有兴趣。他也没说什么勉强的话,只是让时戟认真考虑一下。毕竟他鲁霖的面子还没大到让时戟白擩钱玩…… 这时门被敲响了,点餐的侍者走了进来。 时戟就着点餐的这一会儿功夫,沉默了起来。 邹或见他沉默,就主动帮他那份点了。 点完餐,时戟道,得等到李傕把计划书拿来给他看后,他才能考虑是否值得入资。他现在才刚管事,虽说入资电子商务花不了多少钱,但本着商人的原则,自然是能赚就赚。 鲁霖理解的点点头,他虽跟李汝的关系不错,但也不会为了他欠时戟的人情,要是他一个人的还好说,但他代表的是鲁家…… 这话头过去后,就再没人提了。 时戟虽不爱说话,但历练了这些年,交际应酬什么的,也早适应了。 时戟的舅妈是鲁霖的姑妈,两人算起来,还是有些亲戚关系的,能说的话题也不少。李汝也偶尔会插话,说些什么。倒是邹或在一旁,除了点餐的时候说了些话外,其它就什么都没说,坐那就跟个小傻子似地,满脸的茫然。 吃饭的时候,邹或夹了一筷子鱼肉才放进自己跟前的碗碟里,就被一旁的时戟夹走了。他抬头看着时戟,皱起了眉,眼里带了些控诉。 时戟把鱼肉放到了自己的碗碟里,然后凑近他耳畔,小声道:“那个是辣的,吃了遭罪。” 邹或听了,脸嗖的一下子红了,然后别扭的瞪了眼时戟,那表情破有些撒娇的成分在里头。 他俩这样,引得对面的鲁霖和李汝也多瞅了两眼…… 时戟平时在家吃饭是不讲话的,但在外面跟外人的时候,为了气氛不僵,也是会交谈。他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继续着刚才谈到一半的话题,对鲁霖道:“你现在在叶之硕的手下?” 鲁霖收回了打量着邹或的眼神,浓密的眉毛一拧,带着些怨气,苦闷道:“是啊,跟着他太不好混了?你知道他?” 鲁霖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正常的,他们时家是经商的,虽外祖父门第显赫,但也是走的仕途,况且一直盘踞在H市,就算跟叶家有些牵扯,时戟这一个小辈儿再怎么着也是牵扯不上的…… 时戟眯了眯眼,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道:“我是听我大哥说过!” “……哦,在A市有看到过。”鲁霖一听,才恍然。时家有个私生子在A市,并不是什么秘密…… 邹或听了,却是难得上了心。他印象里有一次,时戟喝醉了,跑他房间亲热的时候,好像是提过这个大哥,当时他并没多想,但现在看鲁霖的神情,显然这个大哥在外人的眼里看来,是时戟的忌讳。 吃完了饭,时戟把鲁霖留了下来,说去下面玩会儿。 他所说的下面,就是指赌场。常来午夜的没有不知道的。男人性子里多少都有些赌性,鲁霖一听,也没推拒,直接就应了。跟在他一旁的李汝自然也留了下来。 邹或也没去过,他心里也有些好奇,所以一道就跟着时戟下去了。 这时,有人过来告诉时戟,说唐少和李少他们到了。 时戟点点头,吩咐说,去给他们说一声,我晚点过去。 那人听后就走了。 鲁霖在一旁也听到了这话,就客套说,如果有事,就让时戟去忙。 时戟摇头,说是唐家和李家的小辈,一会儿去喝杯? 鲁霖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他平时在部队上虽说也有假期,但却并不自由,而且A市毕竟不是自己家跟前,再者因为身份的关系,也并不敢玩的太张狂。现在难得回来次,自然不会推却…… 地下赌场是午夜最挣钱的项目,整个地下两层全部是赌场,一层是普通会员玩小钱的地儿,二层才是大户们聚众赌博的场所,时戟带着他们直接坐电梯下了二层。 下去后,有工作人员给时戟送了一盒筹码,时戟自己拿了一把,剩余的就都给鲁霖了。 这层里除了基本的设施外,大多都是包厢,一些赌的猛的都是去包厢,大厅里都是闲玩的客人。男男女女的挤在一起,端着酒杯,更像是无目的性的消遣玩乐。 时戟走进来,引得很多人都看了过去,最后这些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邹或身上,邹或个子虽长高了,但脸上还有很明显的稚气,一看就是个未成年,这么个漂亮的孩子跟在时戟身边,自然扎眼。 邹或被看得很别扭,下意识的就紧张了起来,小脸绷的也有点紧。 时戟扫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抓起了他的手…… 两人在场子里溜了一圈,时戟手拿着筹码,一会儿这押一个,一会儿那押俩,转完一圈,手里反倒比最初多了好些个…… 邹或看得挺新奇,跟他要了俩在手里把玩,后来忍不住也学时戟跟着押注,他故意跟时戟对着干,时戟押大,他就押小,一盘下来,手里的筹码就都输了。 时戟无奈的摇头,之后又给了他几个,自己也不下注了,就看着他玩儿,直到最后都输完了,才带他去角落里歇着。 过了好一会儿,鲁霖才抱着那盒子筹码回来了,满满的一盒子,比方才多了将近一倍,邹或的目光顿时敬佩了起来。 鲁霖并去兑换那些筹码,时戟也没客套,四人过了个干瘾就回了上面。 鲁霖一进包厢,唐子旭他们就站了起来,规矩的打了个招呼。 都是H市的,虽不熟悉,但多少都有些脸熟,鲁霖点点头,往他们那一帮里扫了眼,这一扫倒也扫到个熟人。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个女孩。她穿着一件露了半个胸的裙子,在众人的目光下,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哆嗦着喊了声堂哥…… 鲁霖叹了口气,脸色不大好,但当着众人并没说什么,最后那女孩的男朋友知趣的起身,把她送走了。 能跟时戟走的近的,家里多多少少都是H市有头脸的。唐子旭家虽不如时家,但也不赖,只是因为是老幺,所以家里多少有些惯,以至于这么大了还整天胡作非为不干正事。 时戟其实是瞧不上他的,但要是单纯的玩闹,有他还是比较有乐子的,这也是之所以叫他来的原因,他自己不是个爱玩闹的,对鲁霖也不了解,找这么个会玩的来陪着也省事…… 鲁霖一个当兵的,说难听点就是土匪窝里的,他堂妹一走,也就跟着这帮小子们玩开了,脏话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 倒是李汝一直挺规矩,虽说也玩,但是坐就跟那一帮人不一样,斯斯文文的,倒也挺招人儿…… 邹或被时戟搂在怀里看着他们玩,脸上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只有看到李汝瞅他的时候才收敛了眼睑,脸上表现出一丝不快,然后手下不动声色的扣住了时戟在他侧腰来回摩挲的手…… 第24章 钞票 其实李汝只是对邹或有点好奇,根本就没看出来时戟在私下里摸他。只是他心里太敏感了,先头就算李汝没看出来,这会儿见他手臂一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李汝笑了下,邹或则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时戟有注意到邹或的不对劲,手从他衬衣的下摆拿了出来,在他肩膀上捏了下,问他怎么了。 邹或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有些困了。 时戟听了,对角落里一直独处的蔡博恒抬了抬手。 蔡博恒连忙走了过去,问时戟有什么吩咐。 时戟瞅了眼手边的邹或,对蔡博恒交代道:“你把他送回顶楼。” 蔡博恒明白时戟话里的意思,午夜虽是时家的地盘,但做的毕竟不是什么正当的生意,来这消遣的也大多都是些作风不正派的,就邹或这摸样的要是自己一个人在外边走一遭,估计就得被人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 邹或离开的时候,并没和屋内的人打招呼,但大家还是都停下来目送着他出了门才又各做各的。对于这种重视,邹或却很反感,当身后的门关上后,他才舒展了一直皱着的眉。 蔡博恒带着邹或在走廊里拐了几个弯,才走到空旷的大厅,这时对面走来了几个人,打头的拦住了蔡博恒,搭讪道:“呦,这不是蔡助理吗?”说着眼神就移向一旁的邹或,脸上顿时露出了玩味的笑。 蔡博恒的脸上挂着得体的表情,客套道:“吴少,来玩。” 那人毫无掩饰心里的龌龊想法,一直打量着邹或,直到回蔡博恒话的时候,才抽回点注意力,道:“嗯,……这孩子不错!”说着就想伸手要去摸邹或的脸。 邹或本能的一歪脸,躲了过去,随即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戒备的瞪向了那人,手紧紧握着拳头,要不是理智提醒着他,那拳头早就挥出去了。 这人一见邹或这样,反倒更有兴味了,随即还想再去摸一把,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对面的蔡博恒抓了个正着。 蔡博恒的脸色这会儿也不好看了,态度一下子强硬了,道:“这是时少的人!” 那吴少一听,脸倒是变得快,转眼那贪欲之色就没了,打起了哈哈道:“蔡助理多想了,只是看这孩子像亲戚家的,一时忍不住逗弄逗弄,行,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 蔡博恒要笑不笑的看着他,没说话。 这吴少倒是说走就转身了,但他身后的人有些喝多的,竟还止不住的用那种龌龊的眼色去打量邹或。 邹或被他们那种眼神恶心的要吐,他厌烦的蹙起了眉,咬着牙,一脸的愠气。 蔡博恒心里叹了口气,真有些闹不懂,时戟为嘛非把个未成年弄午夜来,过不了几日,整个H市就得都知道时戟有这么个家养的宠儿…… 蔡博恒硬着头皮,对着邹或安抚道:“或少,这些人都是喝多了,我这就领您上去……” “……”邹或的听了,脸色依旧发黑,但是并没说什么。 第二天,时戟就把之前答应给邹或的那些钱,还了回来。 邹或接过后,还数了数。 时戟颇看不上他这行为,随后就又让蔡博恒提了一箱子钱连码的钞票过来,扔给邹或,说让他数个够! 邹或看着那一箱子钱,眼花缭乱了…… 他抱着那些钱,照实合不拢嘴了几天,只是当意识到这钱花不了的时候,就再也提不起兴致了,后来把箱子往床底下一搁,干脆眼不见心不念了…… 时戟知道后,打趣他,怎么不抱着了? 邹或眼皮连抬都没抬,挤兑道,你要是给我弄些不连码的,我上厕所都抱着! 时戟听了,逮着人就是一阵啃,最后抱着气喘嘘嘘的邹或,手摸向了他的屁股,那架势倒像要教训人似地。 邹或的身体登时一僵,赶紧抓回了时戟的手,主动讨好的亲了亲他的下巴,满脸的小心翼翼,再不敢像刚才那样骄纵了…… 周一,邹或去了学校,他们班主任把他提进了办公室,连软带硬的教育了一节课才让他回班。 因为走读的关系,邹或在班里并没有多亲近的同学,不过他的女人缘比较好,一进班,就围了很多女生跟他打招呼。而之前跟他有罅隙的那个霍阳,在男生里人缘不错,跟他一起玩的也都是些物以类聚的家伙,他们看见邹或进来,就都跟演练过似地,竟集体唏嘘了起来,一个个阴阳怪气的腔调,瞅着邹或。 邹或只是抬了下眼皮,就把那帮人无视了个彻底。他同桌是个女生,跟他关系还成,见他回来不屑道:“别搭理他们!” 邹或笑笑,没说什么,之后就问起了教课的进度…… 中午吃完,他又去找了三眼儿,三眼儿看见他满脸诧异,张嘴就要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邹或装着若无其事的表情应付道,我没走,只是前些天病了。说完就转移了话题。三眼儿脑袋并不多灵透,邹或几句话就给糊弄过去了。 之后,邹或安稳的上了几天学,这些日子,他都和时戟住在午夜的顶层,晚上说是同床,但因为床大,基本上都是谁睡谁自己的,很少有什么肢体接触。 只是一个星期,时戟都会回主宅一次。 在时戟回主宅的晚上,邹或才感到了些许解脱,平时跟时戟呆一起,虽习惯了,但多少还是有些压力。 因为有了之前碰到过姓吴的那次前车之鉴,邹或就鲜少在午夜里走动了,每次都是坐电梯直达顶层或地下停车场,饶是这么避人耳目,还是撞见过几次生人,不过倒是再没出现过类似于上次的那种事情,这也让邹或稍微安心了些。 就在邹或随意进出午夜的这些日子里,知道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没过多久,H市那些常出来玩的就知道了时戟身边有这么个宠儿,不过见到的却是屈指可数。 越是像这种私密的事情,传的就越快,时夫人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当听到属下跟她汇报的时候,只是皱了皱眉,倒并没怎么上心,她一贯都是随着时戟的…… 第25章 打架(改错字) 邹或着实循规蹈矩的过了些日子,在午夜里倒是再没发生什么事,而在学校里霍阳那一帮彻底跟他对上了。 自他回学校后,霍阳那些人就总是找茬,起初邹或还能端着架子不理睬他们,可到了后来,那些人太明目张胆了,竟有一次把邹或堵在了卫生间。当时幸亏有认识他的人把老师喊了去,要不那顿揍是肯定挨上了。之后,又有一次,他的课本被人从窗户扔了出去。那天外面正下雨,等他再把课本捡上来的时候,那书早被雨水浸透了,沾黏在一起根本就成了废物,他黑着脸,当着全班人的面把书咣噔一下子扔进了垃圾桶。 班里出现了短暂的静寂,然后霍阳那些人就敲击起了桌面,又阴阳怪气了起来。 邹或的同桌蔡诗是那种性格豪迈,作风干净利落的女生,她跟邹或同桌也将近一年了,这会儿见那些人这么欺负人,就站了起来,替邹或出头道:“霍阳你们太过分了,我劝你们最好适可而止,邹或哪里惹到你们了,竟然扔他课本,真是可耻的让人看不下去了!” 蔡诗这么一站出来,引带着很多女生也都站了起来,邹或女生人缘好,这里边大部分都对他有点什么小心思,这会儿一站起来,一个赛一个的牙尖嘴利。 霍阳那帮人里,其中就有喜欢这些女生的,这会儿被自己喜欢的女孩这么数落,脸上自然挂不住,都一副憋屈到要暴怒的德行,有一个脾气爆的竟然当众叫骂了起来,“邹或你他妈是爷们吗,让他妈一帮娘们给你出头,自个跟龟儿子一样缩在这些蠢蛋们后头装逼玩,真是孬种……”说完还一脸阴狠的对着邹或做了个小混混才用的威胁手势。 这段奚骂着实难听,跟个下三滥叫板似地,只知道用龌龊的言语叫嚣,实则没一点蛋本事!不过倒是很能激起人心里的怒气,邹或听完,就再保持不住冷静了,他抄起自己的凳子就砸了过去。 周边的女生被吓的一阵惊叫,那男的一闪身倒是利索的躲了过去。 那男生是那种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躲过去之后,就一脚踢在了邹或的小腿骨上。 那一脚用了六七分的力道,邹或先是没知觉了一秒钟,然后那股疼痛才像暴风雨似地席卷而来,顿时疼的脸都白了,但因为有愤怒的支撑,那股疼也被下意识的压制住了。他虽不健壮,但身体还算比较矫捷,之后就用凳子抡上了那人的胳膊…… 只是两人才刚开始撕博就被周围的人给拉开了。 班里闹闹哄哄的,连上课铃响都没人听见,直到教课的老师走进来,对着他们嚷了几嗓子,学生们才散开,最后只剩下邹或和那男生还在原地对峙着。 那老师板着脸,厉声道:“你们两个太不像话了,自己出去找班主任,我还要上课,别站在这碍手碍眼的,耽误其他同学上课!” 邹或率先出了教室,那男生随后也跟着去了。 他们这算是打架斗殴,但主动请罪就由着自己说了,在这一点上,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太多,他们班主任并不知道实情,一时也不好下定论。还是后来叫了个班干部来,才知道的来龙去脉。 这班干部也是人精,谁也不想得罪,都是挑挑拣拣的,三言两语这么一带,原本挺严重的事件从他嘴里出来后就大大打了个折扣…… 最后的处理办法,是两人回去写检讨,班会的时候当着全班诵读。 邹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竟还有后续…… 几天后的傍晚,邹或从画室一出来就被霍阳那些人堵住了去路。他面无表情的站定,看着他们,绷着双秀气的眉毛,问道:“有什么事?” 上午才跟他动过手的那个男生一步上前,就罩着他的肩膀使劲儿推攘了一下。反问道:“你说呢!” 邹或身子单薄,再加上没有防备,顿时被搡的一趔趄 那些人看见状立马讽刺的笑出了声。 邹或现在孤身一人,虽也生气,但还不会傻到就这么要和这么多人动手,只是他不想动手,可对方却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放过他,很快,他就被这帮人逼退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最先出手的是霍阳,然后其他人也都围堵了上去。 邹或自知打不过这些人,所以他就认准一个霍阳,豁出去了似地,就跟霍阳一个人摽上了,专打霍阳身上脆弱的地方,连别人揣他,他都视而不见,只玩命似地打霍阳。 这一刻,邹或眼球充血,满脸的戾气,那眼神就跟要把人活剥了似地,下手也黑,专往霍阳的软肋上招呼…… 其实霍阳的身手并不差,但被邹或这种拼命的打法给震慑到了,原本他们只是想过来吓唬一顿,邹或这样玩命的架势是他们之前没有预料到的。就在霍阳走神的时候,邹或仰起脑袋顶,然后一个狠劲儿,撞向了霍阳的额头…… 邹或撞完人,眼里一片金星。但霍阳更惨,身体直接就软了下去,眼神也没了焦距。邹或扽着他的衣领,也跟着瘫在了地上,这时,他的后腰被人踹了一脚,疼的他脸顿时白了,但还是扭着劲儿掐上霍阳的脖颈,一边收拢着手,一边咬牙叫嚣着要杀了他! 周围那些原本来群打脚踢的一见这情形,也有点给吓懵了,倒是有一个先反应过来,他瞪着眼,对其他人招呼,说赶紧把人拉开。 霍阳这会儿被掐着已经满脸通红了,手本能的去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这一刻,他眼里出现了惊慌,还有面对死亡的恐惧。 邹或的手被霍阳的指甲抓伤了,但这点疼根本就没能阻止他脑袋里那一直叫嚣着杀人的念头…… 霍阳都要翻白眼了,那帮人也没能把邹或从他身上弄走。最后还是一个胆大的罩着邹或的肩膀使劲儿一踢,趁着他那短暂的麻痹,才把人从霍阳身上拽开。 霍阳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缓过来,他捂着自己的脖子,脸色灰败,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整个人都很虚弱的喘着粗气,张着嘴半天才发出了一个沙哑的音。 邹或脸上也挂了彩,嘴角不知被谁的拳头打到了,口腔里的粘膜被牙齿磕破了,一张嘴,满牙齿的血,他挒着嘴,露出了个冷笑,眼神阴冷,红色的血和洁白的牙齿产生了强烈的对比,那样子就像个刚吃完人的吸血鬼似地,整个人都被一种诡异的死亡气息笼罩了。 那帮人忙见霍阳的状况并不好,这会儿也不敢耽搁,直接架起人嚷嚷着要去医务室。 等他们都消失了,邹或才试图要起来,但因为刚经历了激烈的运动,这会儿浑身的颤抖,小腿颤的尤其厉害,险些站不起来,后来还是扶着墙面才稳住。 这时他的裤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哆嗦着手掏出,接了接来,告诉对方自己的地点后,手一失力,手机就掉在了地上。他依靠着墙滑落到了地上,过了很久,呼吸才平息。 等保镖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闭着眼歪倒在了墙上,吓得他们登时绷起了脸,紧张的跑了过去,保镖甲走近后,就要伸手去感受邹或的鼻息。 邹或在保镖甲的手伸过来的同时,缓缓的睁开了眼。 保镖甲见状,忙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给旁边的保镖乙示意了个眼色,才问道:“您这是怎么了?有没有觉得哪里疼?还站的起来吗?”他询问的同时,视线也在邹或的身上扫了两边。 邹或困难的张开了嘴,这一张嘴,嘴角顿时溢出了一股含了血的唾液,直接流进了脖颈里,吓的一旁的正准备打电话给时戟报备的保镖乙顿时怔住了,还是保镖甲沉着,他瞅了保镖乙一眼,吩咐他继续打。然后自己伸手在邹或的肋骨处摸了摸,见并没有损伤才松了口气。 邹或半天才沙哑着嗓子,缓缓道:“我,浑,身,疼!” 保镖甲一听,神情一下子慎重了,伸出手又仔细的给邹或检查了起来,当摸到那只被人踹过的肩膀时,邹或登时疼的哀嚎了声,随即眼里就布满了湿气。颤声道:“啊!……疼……” 这时保镖乙挂上了电话,瞅着地上的邹或道:“时少在A市,说这就往回赶!” 邹或闻言,皱了下眉,绷着脸,连话都没力气说了。 保镖甲看着他那个胳膊,一脸的沉重,最后说了声得罪,就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邹或被送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他们了,人一到,就被抬上担架送进了急诊。 等在出来的时候,已经一个小时后了,邹或被打了镇定剂,睡了过去,人被送到病房后,医生才对一直等在门外的保镖交代了下病情。 邹或除了右臂的骨头出现了点裂痕算是比较严重伤外,其他的都是小伤。 半夜的时候,时戟才赶过来,在路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邹或的伤势。 保镖甲乙一直在外间守着,时戟走进来的时候,脸色非常沉,那冷冷地眼神在他俩身上一扫,才面无表情的走近病房。 保镖甲乙被时戟那冷眼这么一扫顿时出了一背的冷汗,连大气都没敢喘,直到他进了病房,才吁了口气,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样的紧张,邹或出这事,是他们的疏忽,照邹或这个受宠的程度,他们不可能脱得了干系…… 第26章 制衡 时戟走进病房,先是看了眼躺在床上昏睡着得邹或,才转身轻轻关上门。 邹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伤的最严重的右臂从被子里露出了些许,时戟走近捏起被角往上提了提,然后又用手指背面在邹或的脸颊上轻柔的划拉了几下才收回胳膊。 因为被注射了镇定剂的关系,邹或睡得很沉。除了嘴角有点破皮,面色有些苍白外,并看不出有什么大碍。时戟站在床边注视了一会儿就抬脚出去了。 外间,只有蔡博恒,他见时戟出来,就站起了身,关心道:“或少伤的怎么样?” 时戟在沙发上坐了下去,有些疲惫的道:“睡了。”说完就用手指在自己太阳穴上按摩了起来。 蔡博恒闻言,沉默了几秒,才问时戟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时戟摇摇头,说不回了,而后,交代蔡博恒去外面把跟着邹或的那两个保镖叫进来。 那俩惹了祸的保镖一直在门外,没敢离开,蔡博恒打开门对着他们俩点头示意了一下,说时少找你们。 那俩保镖对视了一眼,保镖乙的眼里出现了慌乱,最后还是沉着的保镖甲先带头走了进去,两人进屋后就在门边不远的地方站定了,低垂着眼瞅着时少的鞋,谁都没先开腔。 时戟翘着腿,手指还在太阳穴上按着,过了会儿才抬眼去看那两人,冷冷地说道:“怎么回事?”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保镖乙用手肘捅了捅保镖甲,示意他来说。 保镖甲瞪了眼保镖乙,神情有些犹豫不定。 时戟不耐的皱起了眉,手指离开了太阳穴,放到了翘起来的那只腿上,边敲击着边不耐烦的乜着他俩,见他们互动告一段落了,才道:“想好谁来说了吗?” 保镖甲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拢了些,盯着时戟那双冷脸,硬着头皮道:“或少每天下午都有一节美术特长班的课,往常我们都是在学校门口的车里守着,今天也跟往常一样,只是过了很久或少都没出来,我们又怕出现上次的事情,所以赶紧先试着打了个电话,或少一接电话,只说了个地点,等我们赶过去……”咽了口唾沫又继续道:“或少人已经歪倒在地上了,书包在一旁扔着,里面的东西散落到了地上,当时或少人是清醒的,我们给您打完电话,就直接把或少送医院来了。” 时戟听完脸色并没什么变化,沉了会儿问道:“不知道他是和谁动的手?” 保镖甲闻言抬了下头,当触及到时戟那双眼睛后,就又迅速垂了下去,有些发虚的回道:“……不知道。” 时戟听了,搁在大腿上的那只手一下子攥紧了,深邃的面容随即变得冷硬了,尖锐的反问道:“不知道?哼,人被打成这样,你敢跟我说不知道?” 俩保镖一听,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然后腰微微弯了下去,均一副愧疚难当的样子,前后分别说了几句自责的话。 时戟懒得听他们这些虚话,他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又在大腿上敲击了起来,过了会儿稳定了下情绪,才道:“你们去查,查清楚了再回来汇报。” 保镖甲乙听了,忙松了口气,点了下头就立马告辞出去了。 时戟一直在沙发上坐到隔日清晨邹或醒来。 邹或觉得浑身都疼,他张开眼的时候屋里并没有人,是后来时戟进去看他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时戟问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邹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沙着嗓子道,哪里都不舒服,给我来点水喝。 时戟按了下床头的按铃,才动手倒了杯水。 邹或撑着左胳膊,艰难的坐了起来,接过了时戟递过来的水。他口腔里的伤还没好,喝水的时候疼的他不禁皱起了眉。才喝了几口就把杯子还给了时戟。 时戟放下杯子,坐到了床沿,伸手扣住了他的后颈,道,张嘴。 邹或被他这举动搞的有点恼,他本来就浑身不得劲,再被时戟这么对待,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他晃了晃脑袋,孱弱道:“你别闹了,我难受!” 时戟沉下了脸,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依旧强迫的扣着他的后颈,让他张嘴。 比强硬,邹或是永远比不过时戟的,心里虽一百个不情愿,但最后还是老实的张开了嘴。 “咚咚。”刚好,这会儿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邹或闻声下意识的就把刚张开的嘴就又闭上了。 时戟腮上的肌肉顿时绷了起来,硬邦邦的说了声,“进。”他的手并没离开,说完根本就没理睬身后进来的医生,依旧扳着邹或的后颈。 邹或的脑袋,在时戟手中掌控着,他无法转头,只得错开眼神,瞅向了那医生。 那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进门先是一愣,但随即就明白了,然后识趣的站一边并没上前。 时戟蹙眉,手下用了点力道,提醒他按照自己的话去做。 邹或有些恼羞的把注意力从医生身上拉了回来,瞅着时戟,无奈的张开了嘴。 时戟低头,调整了一下角度,眼神在邹或的口腔里扫射了一遍,依稀看到左边牙齿旁的口腔黏膜处有些糜烂…… 那医生适时的递过了一支手电。 时戟接过,打开,这么一照才把那处糜烂的地方看清楚。很严重。 这时邹或因为长时间张嘴,口腔里的唾液有了泛滥的趋势,他赶在口水溢出前收起了下颚,咽唾液的同时不小心又触碰到了那处伤口,疼的顿时拧起了眉。 时戟也皱着个眉,把手电递给了医生后就站起了身,道:“他口腔糜烂有些严重." 医生接过手电,凑近邹或。嘴里“啊~”了声,示意邹或再张开嘴。 邹或面对医生,并没有面对时戟的时候那么抵触。他乖顺的张开了嘴。手电的光束在他口腔的某个位置停留了些许,就撤了出去。 “好了。确实有些严重,不过这样的伤只能自行治愈!” 邹或闻声才又合拢上嘴。 那医生拿出了个温度测试仪,对着邹或的皮肤一点,上面就显示了他的体温,三十七度八……“有些低烧。”说完又用听诊器钻进他的病服里贴在了心脏的位置上。 邹或被听诊器上的金属部分,冰的顿时倒吸了口气。“嘶~” 医生看着他道:“听我的指使,吸气……呼气……” 过了大概半分钟,医生才把听诊器从他的胸口上收回去。然后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了个本子,埋头写了些东西,写完,道:“病人有些低烧,口腔内黏膜破损,以后注意饮食,肺部没有杂音,右臂上已经上了夹板,骨裂没有办法治,只能自己养着。” 邹或点点头,对着医生道了声谢。 医生离开后,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邹或又窝回了病床,时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保镖把早饭送了进来,还尽职的一一摆好才出去。 粥的香味飘到了邹或的鼻子里,他咽了下唾沫,随即肚子里就是一阵饥肠辘辘,他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进过食,打了一架,又过了一晚,当然饿了。 时戟离得远,并没听到他肚子里的叫声。 邹或挣扎着坐了起来,瞅着时戟道:“我饿了!你把粥递给我!”他说这话的语气有些过硬,给人的态度就显得理所当然似地。 时戟挑挑眉,倒是没跟他计较,起身把粥递给了他,然后就在他一旁站定了,道:“我一天不在,你就搞出这样的事情?” “……”邹或皱眉,喝着粥,故意的没接话。 “怎么回事?”时戟倒是看在他有伤在身的份上,所以态度上并没表现的太强势。 邹或本来就低烧,而且右胳膊不能用,嘴里还难受,每喝一口粥,都得忍着疼强咽下去,这些都让他的心情很糟,偏偏时戟还在一旁问话,就更让他闹心了…… 时戟见他不回答,又开始不耐烦了,他双手环胸,那架势大有不回答不行的意思。 邹或还是小口的喝粥,心里那股犟劲儿突然也上来了,就是不回话。他从来就没跟时戟说过自己在学校的事情,这次也不打算说,他和时戟的关系本就让他忌讳,如果真让时戟给他出头,那以后指不定会被人把他俩的关系泄露出去,到时,他还怎么在学校里呆?所以,有矛盾争端就只能自己解决,打得过就拼死打,打不过就挨着…… 时戟见他怎么都不开口,火气也一下子上来了,冷哼道:“不想让我替你解决?好,我看你能自己扛到什么时候!” 邹或依旧低着头,没回应。 时戟脸色越来越不好。 两人之间出现了难得的一次制衡,邹或因为自己有伤在身,倚仗着时戟不能怎么着自己,就以缄默的姿态对抗时戟,看似弱势却透着一股强硬,而时戟,他本身就是处在强势,但这会儿因为顾忌邹或的伤势,却不得不收敛,虽态度上依旧强硬,但因为心里有所顾忌,所以难免的处于了下风。 这种被牵制局面,对于时戟来说是非常少有的,所以他非常的不能容忍,但却又不能把邹或怎么样。他知道邹或这是故意的再跟他耍伎俩,只是无可奈何,他深吸口气,硬声道:“真是长出息了!嗯?……”说完就赌气的甩门走了。 他走后,邹或低垂着的嘴角突然翘了起来,鼻腔里随即发出了一声冷哼。 “哼~”之后又自顾自的喝起来粥…… 第27章 晚了 时戟从邹或那吃了瘪,一出病房就把门狠狠的摔上了。震得外间窗户上的玻璃一阵晃荡,蔡博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心里有些诧异时戟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只敢在心里揣测,并没敢问…… 时戟一刻都没在屋里多呆,就直接走了出去,蔡博恒自然跟着。只是出了门,时戟突然却又停了下来…… 蔡博恒上前一步,小声提醒了一句,“时少?” 时戟转身,瞅了着他,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怒气,硬声道:“留下一个人,守在这。”说完才又迈开腿大步的走了。 蔡博恒对身后的其中一个保镖使了个眼色,就匆匆追上时戟了。 时戟之前到A市是去谈华联的融资问题,本来预计会呆一周,但才第一天就因为邹或匆匆赶了回来。谁知人一醒竟碰了个软钉子,这怎能不叫他恼火! 司机早就把车子启动了,就等着他发话了,可他坐后边满脸的不善,弄得司机也不敢问,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脚都在刹车上踩酸了,时戟也没个话音。 又过了会儿。 蔡博恒坐副驾上,也没敢回头去看时戟,只是侧了侧脸,小心谨慎的询问道:“时少,您这是要去哪?” 时戟在后座,平息了半天,那股怒气都还没消,他听了蔡博恒的询问后,就扭头往窗外瞅了去,过了几秒钟,才舒展开眉头,道:“去A市。” …… 时戟这一走,直到邹或出院都没回来。 邹或离开医院的第二天就去上课了,到了学校才知道,跟他打架的那些人已经被开除了!他听了后,第一反应就是时戟干的! 跟他说这事的同学见他脸色不对,就问道:“你知道什么?” 邹或摇摇头,佯装着一脸的茫然道:“什么?” 那同学耸耸肩,一脸的奇怪,摇摇头道:“你知道他们被集体开除的,这事真是很少见,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第二天就听班主任这么宣布了!哎,对了,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来上课?” 邹或看了眼自己被夹板固定住的胳膊,撒谎道:“不小心摔倒胳膊了,所以在家里休息了几天。” 那同学听完,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后,随即突然眯起了眼,贼精的问道:“邹或,你说巧不巧,开除的那几个刚好是跟你发生过冲突的……你知道那几个同学是因为什么被开除的吧!” 邹或笑闻言,眯眯了眯眼,表情坦荡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我在家才休息了几天,一回来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不过真是让人纳闷?”说着故作困惑的皱了皱眉。 那同学听了,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是没在说什么。 大课间的时候,他们班主任把邹或叫进了办公室,看着邹或那只被吊起来的胳膊,怜惜的问道:“还疼吗?” 邹或笑了下,说:“早就没事了!” 他们班主任亲自接了杯水,放到了邹或跟前的桌子上,道:“坐吧!我叫你来是跟你说一下学校里关于咱们班斗殴的处理情况,这件事并没公布,一是影响不好,二是你没受到任何处分……” 邹或闻言点了点头。“嗯。” 他们班主任又继续道:“这都是因为你是受害者,而且伤的也挺重。虽然是霍阳他们的错,但是毕竟你参与了,没受到处分,传出去也不好,除了霍阳,其他的几个都被强制开除了。” 邹或一听霍阳没事,就没沉住气,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霍阳怎么了?” 他们班主任见他这样,脸上出现了些复杂的神情,然后慢声道:“他的声带受伤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邹或听了,心里突然窜起了一股快感,连他们班主任后面的那半句话都没听进去。 他们班主任看出了邹或的走神,于是拔高了些升调,重复道:“你要去看看他吗?” “……”这次邹或听到了,但并没说话,过了几秒钟,就听他们班主任有些叹息的道:“毕竟是你把他弄伤的……” 邹或听完,瞅着她,满脸的委屈和不平道:“霍阳伤到了,有人送他去医院,但是我呢?当时我连站都站不起来……”说着眼里就盈满了雾气。 “……”他这话一出,顿时堵得他们班主任哑口无言了。 出了办公室,邹或眼里哪还有一点伤感和委屈…… 他的右手伤了,所以下午的自习课就不去画班了,直接回了住的地方。 时戟一直没往回打电话,邹或对这状况是非常乐见的,他有时就会狠心的想,时戟出点意外永远回不来最好。 过了一个多星期,时戟回来了。他并没回午夜,所以邹或并不知道。 直到别院重装完毕,邹或被送了回去,他才又看到时戟。 两人一见面,心头都不禁涌上了在医院不欢而散的那次情景,平时邹或一想起来,是解气,但现在看见时戟,就只剩下了害怕。而时戟则是怒火中烧! 邹或见时戟脸色不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去。 时戟一见他这样,脸顿时更沉了,死瞪着邹或,一挥手,客厅里的人就都散了。 邹或见人走了,就预感时戟这下肯定不会放过他了!他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无路可退,才看着时戟,抱着最后的希翼,可怜巴巴的喊了声,“时戟……” 时戟丝毫不为所动,冷哼了一声,几步上去,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冷笑道:“现在知道要讨好我了?” 邹或的右胳膊还没好,只得用左胳膊去推时戟,但是根本没用,时戟反而越靠越近…… 他因为内心的恐惧,本能的瞪大了眼,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时戟低头凑了过来,张嘴咬上了自己的唇,他是真的咬,牙齿磕在他的肉上,火烧火燎的疼,疼的他不禁抽起了气。 “嘶~” 时戟直咬到尝出了腥甜味儿才松开,他舔了舔自己唇上沾到的血迹,鼻尖对着邹或的鼻尖,唇贴着邹或的唇,这样的近距离让邹或倍感压迫,以至于慌了神。就在他慌乱的不知所以的时候,忽然听时戟从鼻腔里哼了声,随即嘴唇轻启,冷冷的吐出了俩字,“晚了……” 邹或刚被咬的眼里都含泪了,这会儿再听他这么一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第28章 谈天 时戟一见他哭,脸立即就往后撤了去,皱着眉警告道:“给我把眼泪收起来!” 邹或眨巴着眼,收声了,只是眼眶里的泪还一个劲儿的往下掉,他缩了缩脖子,哭咽着摇了摇头,“我,不哭了,你,先放开,我……”说完忍不住还抽噎了两下。 时戟转移了一下掐在邹或脖颈上手的位置,直接钳制住了他的后颈,一使劲儿就把紧贴在墙上的人给提拉了起来。 邹或被桎梏在后颈上的手搡着往前走了一步,还不待反抗就听搡着他的时戟道:“楼上已经重装好了,我们上去看看!” 邹或一听,连脸上的泪也顾不得擦了,脚就驻地上,死活不迈了,他脖子被时戟死按着,上身向前倾去,但下身却在原地不见动,声音带着些讨好,道:“时戟,你先放开我,你这么掐着我不舒服。” 时戟挑着眉,突然笑了,可是那笑意并没达眼底,翘着的嘴角也有股子冷意,道:“没事,我喜欢掐着你。乖,迈步。”说着垂眼看向了邹或的脚。 邹或一向是最害怕时戟这么皮笑肉不笑的,每次时戟一这样笑,他就止不住的胆虚…… 楼梯间并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还是木雕的扶手,就是地毯换了块新的,软软的踩上去就跟踩在棉花上似地没什么真实感。邹或被时戟钳制着上了楼梯,二楼的小客厅依旧在原先的位置,整个装潢都变得比以前更沉稳了,就跟时戟这个人一样,深沉而不好琢磨。 邹或并不喜欢这种厚重的色彩,他看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 时戟问他如何。 邹或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挺好。 时戟其实随口一问,邹或的评价对他来说,还真不是多重要…… 邹或被时戟带着进了卧室,就听时戟道:“两间房间打通了,是不是宽敞了很多?” 邹或四处看了几眼,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一扭头,拧着眉看着时戟,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问,道:“你把我的房间和你的打通了?” 时戟故意忽略了邹或的态度,手臂一使劲儿就把人揽进了怀里,道:“你也大了,以后我们自然要住在一起。”说完,丝毫不在意邹或那惊恐的表情,低头就吻了上去。 邹或有点懵,时戟这话对他来说算是打击了,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时戟的决定,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 时戟含着邹或的舌头,一使劲儿吸进了自己的嘴里,用牙齿轻咬着,手也在邹或的身上摸了起来。自上次要了邹或后,他就再做过,过了这么久,他一碰上这孩子的身体,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邹或心里的发堵,喉咙里梗着很多话想说,但时戟堵着他的嘴不放,他就算有一火车的话,现在也只能暂时憋着。 时戟的嘴一直没放开邹或的唇,他边拽下邹或的衬衣,边解他的裤子。 邹或眼露惊恐,上次的事情在他脑袋里一闪而过,心里不禁怕了起来。他有些慌神的去拽时戟的手,一使劲儿把舌头从时戟的嘴里抽了出来。气喘嘘嘘的道:“时戟,别在那样了,唔……”话还没说完,嘴又被时戟堵上了。 两只胳膊都健康的时候,邹或都抵抗不住时戟,更别提现在这残了一只,才几下子,他就被时戟推到了床上。 第29章 讨好 当时戟的舌头舔到尾椎骨的时候,邹或嘴里就更剩下猫叫似地呻吟声了,那一声声孱弱的叫声,叫的时戟下边更硬了。 时戟摆摆胯,又往里头戳进了些,他这一动,邹或背部一僵,随即喉咙里就又是一声凄惨的嚎叫。 时戟忍得有些辛苦,邹或里边又热又紧,包裹着他的下边,真是舒服到了极点。他抽出了一点,然后又戳进了一大块。就这样,几次之后,才全部都进去。 邹或这会儿脑袋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他浑浑噩噩的眯着眼,任由时戟进出。 做到一半的时候,时戟就把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上主动些。 邹或浑身发软,腿根本就使不上劲儿,就算能使上劲儿,他也不会使,就这么着,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时戟扣住了他的腰,把邹或提了起来,然后又狠狠的放下。 这样插的很深,邹或被捅的又叫了起来。“唔……时……时戟,……不行……啊!” 时戟的上半身靠在床头,手臂有力的提起邹或,然后在放下的同时,故意顶起了自己的胯,每顶一次,邹或颤栗一下。 邹或的臀肉拍击在时戟的腹部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一个劲儿的啪啪不断。没一会儿邹或的就被顶的求饶了,他眼泪婆娑的瞅着时戟,哀求道:“时,时戟……我自己……动,你别……顶了!” 时戟丝毫不为所动,仍旧一个劲儿顶,直到手臂累了才又换姿势。 这场性爱,邹或被折磨了将近一个小时,时戟才射。 邹或却被时戟撸射了两次,到第二次的时候,那白浊已经很稀薄了。 做完,时戟抽掉了自己胯下的套子,随手扔到了床下,他拥着邹或,手又忍不住不安份了起来。当滑到邹或臀下的时候,邹或一下子睁开了眼,颤抖着往后退了退,带着哭腔道:“时戟,别,呜呜,我真受不了了!” 时戟手一使劲儿就又把人拽进了自己怀里,声音带着些情事后的暗哑,道:“刚带着套子,不爽,这次不带了……” “……”邹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腿又被分开了,然后那股熟悉的痛感再次袭来。 他的后边沾了很多套子上的润滑液,时戟对准了后,没怎么费劲就进去了。 时戟进去后,邹或又开始那种猫叫的呻吟声…… 这次时戟没玩什么花样,带套跟不带,真是两个感觉,这次更舒服,所以他也没忍,感觉来了,该射就射了。 昨晚,时戟休息了一会儿才抱着体力透着的小孩去了浴室。清理完,时戟从床头柜里拿了玉势,塞进了邹或的下面。 对于他这举动,邹或只是抬了抬眼皮,什么话都没说。 晚上,时戟一个人下楼用的晚饭,而邹或在楼上只喝了碗粥,就睡了。 这次,邹或又是躺了一天才下床,玉势也连着用了几天。等他痊愈了才去学校,老师对他时不时的旷课已经习惯了,竟什么也没说。 自此,两人就真的住在了一张床上,一个星期,时戟要他一次,如果时戟不出差,他们会在周五晚上做,这样的日子一久,邹或也就习惯了,时间一晃,就到了邹或初中毕业。 …… 中考后,他逮着一次时戟在家的日子,主动给书房里看文件的时戟,送了回茶水。 时戟见到是他,一下子翘起了嘴角,竟主动说道:“你这么殷勤,是又要有求着我的事?” 邹或听了也没心虚,这两年,他的心境变化很大,从最初的提防抵抗,到后来的无力改变,到现在不得不认命妥协……他笑着走到时戟身后,伸手在捏上了时戟的肩膀,道:“我高中不想再从现在这个学校上了。” 时戟闭着眼,享受着邹或的服务,听完,从鼻子里哼出了声。“嗯?” 邹或手指上又用了些力道。有些抱怨的道,“我想去美院附中去读,现在这学校里不重视美术,我的成绩从初二后,就降了下去,估计够呛考的上美院附中……” 初二那年,出的事情太多,邹或没少旷课,再加上各种各样的不顺心和憋屈,他的成绩直线下滑,最后连本来很看好他的班主任都任由他堕落了,从那之后,他把所有的心都用在了画画上,有一次比赛,还拿了个奖,中考前,他画班的老师找他谈过,说他在画画上有天赋,让他高中最好去找个好的学校,如果再在这个贵族学校待下去,纯属浪费时间。如果家里条件后,最好是出国,去欧洲。 邹或听了后,对出国是不敢有什么奢想,但转校应该没什么问题。他惦记了好几天,才等到时戟没出门,于是就以送茶水的名义进了书房。 时戟听了后,闭着眼,看不出喜怒,又“嗯”了声。 邹或见他半天没什么反应,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直接跨坐在了他腿上,手摽上了他的脖子,柔声喊了句,“时戟。” 时戟抬起眼皮,翘起的嘴角泛着冷意,直直的瞅着邹或的眼睛,道:“平常不下功夫,求我的时候才知道来讨好,完事后,再卸磨杀驴?” 邹或被他说的脸上的笑爷挂不住了,差点恼羞成怒的掉头就走,他强压下去心头的那股郁气,又扯了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道:“时戟,我是真想去美院附中!” 时戟听了,哼道:“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主动,只是……”说着就把手覆在了邹或的臀上。 “……”邹或脸上的笑越来越勉强。 时戟看着他的脸,突然也把嘴角垂了下来,定定的注视着邹或的眼睛,道:“只是你凭什么让我满足你?” 邹或的脸一下子扭曲了,半天都没能说出话。 时戟见他这样,眼里连一点兴致都没了,拍了拍邹或的屁股,冷声道:“出去!” 邹或咬着嘴唇,满脸屈辱的站了起来,最后怀恨的瞪了眼时戟才心有不甘的走了。 邹或走后,没一会儿,时戟就把桌上邹或刚端来的茶水都扒拉到了地上,然后气喘嘘嘘了好一会儿。 邹或出了书房,满脸阴霾,忍不住在墙上狠狠的捶了一拳。这一拳虽没用多少力度,但他的手还是禁不住一阵的疼。 他收回手,边揉着边走上了楼。所以并没听到书房里传出来的玻璃破碎的声响…… 他在房间里想了一下午,最后还是决定再放下姿态讨好讨好时戟,傍晚,他下楼去吃饭的时候,才听佣人说时戟出去了。 他听完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吃晚饭后在院子里遛了会儿才回的屋。 晚上,他洗完澡,故意裹了件白色的真丝浴袍,边坐沙发里看电影边等着时戟回来。可是直到十一点,他都没听到院里有车进来的声响,他又耐着性子等到了十二点,之后就再也沉不住气了,他裹紧浴袍回房间拿了手机,犹豫了一下拨了出去。 那边接的挺快,但并不是时戟,而是蔡博恒。 “或少?”邹或鲜少给时戟去电话,所以蔡博恒乍一看到是邹或的电话,难免有些诧异。 邹或忽略了他的语气,直接问道:“时戟呢?” 蔡博恒顿了下,才道:“……时少在午夜。” 邹或能听出蔡博恒处得环境有些吵闹,他猜也能猜到,这么晚,时戟还能去哪?“……” 蔡博恒见他沉默了,就试问道:“需要把电话给时少吗?” 邹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贱,竟裸身穿着浴袍等了他一晚上!这么一想他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不禁绷起了劲儿,手机壳在他的手掌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或少您找时少吗?”蔡博恒见邹或半天不言语,不禁又提醒了声。 “不用了!”邹或冷清的说了句,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蔡博恒神情有些复杂的收起了手机,回道座位后,他还没主动开口,时戟就把视线投了过来。 蔡博恒知道时戟这是在等着他主动回话。他看了眼时戟旁边的男孩一眼,道:“是或少……” 时戟听了脸一沉,拍了拍怀里男孩的大腿,那男孩一下子跟猫似地偎进了时戟的怀里…… 就在蔡博恒以为时戟不继续问的时候,就又听时戟突然道:“他说了什么?” 蔡博恒回想了一下刚才电话里的内容,道:“他只是问了下您,但是我问他跟您说话吗,或少说不用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时戟点点头,把怀里的男孩推了出去,摆摆手就让人走了。 他沉默了会,突然道: “明天你去联系H美院附中的校长,邹或想去那读高中……” 蔡博恒听了点点头,“知道了。” 时戟这晚并没有回别院,而是在顶层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出差去了N市。   第30章 僵持 自那日邹或讨好时戟不成,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时戟都没回去。 邹或等的有点心焦,他的成绩已经下来了,跟美院附中的录取分数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而且专业课,他也没能去考,这会儿,随着报名的日子越近他就越心焦! 他每天总是拿起手机摆弄半天,每次想拨出去的时候都会想起那晚自己为了讨好时戟而穿着浴袍,坐在客厅里傻傻等人的画面。每每想起,他的心里就憋闷的厉害,他觉得自己竟为了讨好时戟而变得那么不知羞耻,他无地自容的想去掐死时戟! 对,他就是想掐死时戟,那晚自己等了那么久,他竟然在午夜玩乐!简直太可恨了! …… 又过了两天,眼看还几天报名日子就截止了,他终于矜持不下去了,一吃完早饭就把电话打给了时戟。 接电话的依旧是蔡博恒,邹或对此毫无意外,时戟的电话总是放在蔡博恒身上,每个联系时戟的人都得通过蔡博恒才能联系的到,蔡博恒真的是很得时戟的信任!邹或脑袋里闪了些有的没有的,才开口问道:“蔡助理,我找时戟。” 蔡博恒已经习惯所有人称呼时戟为时少,所以每次听邹或喊时戟这个名字的时候,脑袋里都会先反应一下才会回话。他瞅了眼正在吃早餐的时戟,才对电话里的邹或有些为难的道:“时少正在吃早餐……” “……”邹或听了皱起了眉,跟在时戟身边的人都知道,时戟吃饭的时候是不讲话的,更别提接电话了…… 邹或刚想说等会儿再打过去,就又听蔡博恒道:“或少,你等一下!” 时戟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边对蔡博恒伸出了手。接过电话后,就把餐巾随意扔在了桌上,然后起身离开了餐桌。 邹或感觉电话应该到了时戟的手里,于是试探的喊了声,“时戟?” 时戟走到落地窗前,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握着电话,似有似无的“嗯”了声。 邹或已经有将近十天没跟时戟说过话了,当听到时戟那熟悉的‘嗯’的后,一时就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时戟也不催促,就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帘,眼底映着的都是窗外的耸立着的楼群。 电话里异常安静,邹或有些紧张,他不自觉的用拇指的指甲刮起了食指指肚,张了张嘴,吸了口气,才轻轻吐出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戟听了这话,哼笑了声,反问道:“想我了?” “……嗯,”邹或顿了下才应道,说完有些难堪的闭上了眼,搅着手指,又加了句,“你快点回来吧!” 时戟淡淡的回了句“好”,就把电话挂了,然后随后交给了蔡博恒,交代道:“下午回去!” 蔡博恒收好手机,看了眼时戟,回了声,“是,我这就去安排。” …… 邹或对于时戟主动挂电话,倒没什么反感。通话结束后,他靠在沙发背上,狠狠的输了口气,拧着眉,又开始费心的琢磨起晚上要怎么再讨好时戟…… 这一上午,邹或都在想这件事,由于心累,到了中午就吃了很多,这两年,他的饭量已经大了很多,个子长了不少,肩膀也宽阔了些,从身材来看,已经脱离了少年时的稚嫩,只是那股子青涩依旧没有被脱变,五官也有了变化,随着年龄的增长,五官也更立体了,依旧白净秀气,乍一看会以为是个漂亮的青年,但时间一长,就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股阴郁的气息,就因为这股阴郁,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上成熟了不少。 吃完了饭,他又回了二楼,没一会儿秦姨就上楼给他送了些水果和果汁。她见邹或我沙发上闷闷不乐,就关心了几句。 在这个别院里,邹或跟她的关系最好,虽然没什么芥蒂,但他并没说太多,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搪塞了过去。 下午,他睡了个午觉。五点多的时候,有人送来了一套衣服,随后不久,他就接到了时戟的电话。时戟交代他换上那身衣服,晚上会带他出去。 那套衣服是一身正式的西装,只是颜色非常骚包,白色西服和粉色衬衣,还有一双黑白相间的复古羊皮鞋…… 邹或一看就嫌恶的皱起了眉,干瞪了半天眼,最后看时间不早了,才不得不妥协的换上,一般人穿粉色衬衣白色西服都会被显得轻浮骚气,但邹或皮肤白皙,气质干净,穿上倒还好。他其实很不喜欢这种骚包的颜色,但为了讨好时戟,只得穿上。 时戟并没直接回别院,而是让司机来接的邹或。 邹或坐在后座上,问司机去哪? 司机瞅了眼后视镜,说了个名字,“KEE,” 邹或皱眉,他并没听说过这地儿,之后一问才知道,这是时戟新开的一家私人会所,过几天正式开幕,今天才开始试营业。 KEE所在的地理位置并不是在闹市区,而是新城附近一片环境幽静的小路里,会所是个欧式的建筑,透着古典的味道,院落很大,种满了花草,一下车就能闻到一股芳草的清新味儿,他在路边站了很久。 蔡博恒一直站在门口等他,见他停步不前了,便走了过来,道:“或少,时少已经在等您了?” 邹或转头,看着蔡博恒点了点头,他对待蔡博恒,态度上一直很一般,既不亲热也不冷淡,他没有必要讨好蔡博恒但也没有疏远他的理由,所以这些年就一直这样,两人没交恶却也没什么深交。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会所,大厅内的其他客人见着邹或,均都眼前一亮,邹或这身衣着太打眼了。邹或并不喜欢这样毫不掩饰的打量,这让他会联想到自己和时戟的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他忍受着那些目光,蹙眉跟着蔡博恒上了电梯。 电梯的四周镶嵌着金色的磨砂玻璃,显得很奢华。邹或侧头打量了一番镜子里的自己,最后不得不承认,这身衣服确实衬得他很好看!随即视线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镜子里的蔡博恒身上,蔡博恒长的也很好……看着看着他就不禁走了神,不知道时戟有没有和他有过什么! 蔡博恒一早就注意到了邹或的举动,只是当他盯着自己映在镜子里的身影蹙起了眉的时候,终于看不下去了。主动找了个话题,提及道:“或少今个的衣服是时少专门给您挑选的!” 邹或闻言,收回了视线,并没去看一旁的蔡博恒,而是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翘着嘴角淡淡的道:“是吗?”他还真不信时戟会闲着没事去给他挑衣服! 蔡博恒看他不感兴趣,就只是嗯了声,便再没继续这个话题,好在电梯很快就停了。他让邹或先迈出了电梯,自己才出去。 两人走到一间两扇门的包厢前停了下来,蔡博恒敲了两下就把门推开了,然后让邹或自己进去了。 包厢里并不只时戟一个人,这两年自从再住进别院后,邹或就再没跟时戟出去玩过,他进屋扫了眼在座的几人,倒还真有两个面熟的。 他这一进来,惹得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这些人倒是都不动声色,并没露出什么情绪。 时戟对站在门口发愣的邹或,招招手,沉声道:“过来。” 邹或闻声,把视线转到了时戟的脸上,随即垂着眼,顶着这些不怎么舒服的目光走到了时戟身边坐下。 时戟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目光,直接搂上了邹或的腰,邹或的一直敛着眼睑,一脸乖巧听话的样子。 这屋里在座的几位都是跟时戟关系好的,其中有俩见过邹或的,都玩味的笑了起来,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瞅着时戟,暗示道,怎么还没扔? 时戟翘着嘴角,无视了。 不认识邹或的那三个,就都只是看了几眼就收回了注意力,随后几人就又聊起了之前的话题。 邹或偎在时戟肩膀上,听着他们说着现在的经济形势,他没兴趣,不一会儿就有点倦了,时戟见他打了个哈气,就警告似地在他腰上掐了下。 邹或被掐的一疼,登时挺直了腰,嘴里的那声呻吟是强忍着才没发出来,他不满的瞪了眼时戟,然后一伸手就扣住了时戟覆在自己腰上的爪子,强抓在手里才又塌下心缩了回去。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自然被其他人看在了眼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多说什么。 之后,时戟就一边跟其他人聊天,一边挠着邹虎的手心。 邹或被他挠的心里发痒,背一下子僵直了,随即怀恨的掐住了时戟的手…… 时戟没想到他会掐自己,胳膊不禁一僵,但很快就又放松了,翘着嘴角什么都没说,就依着他掐着玩…… 第31章 拆穿 这些人一起用的晚餐,吃完了,还又到二楼喝起了小酒。 这是个正规的私人会所,并不会提供不入流的服务,所以其他人就只得打电话都把自己的情儿叫了过来。 其中有一个是时夫人娘家的近亲孙念祖,他的情儿是个明星,挺红的,就连不怎么看电视的邹或都知道他,所以不由得所看了几眼,人长的确实不错,后来走近了才看清,原来那人化了妆! 那人看邹或瞅自己,就翘着嘴角笑着打了个招呼。 邹或愣了下,随即点了下头,然后就把视线移开了。 时戟一直在和一边李晋说话,所以并没注意到。 后来,又来了几个人,包厢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大家参合在一起,有的玩起了牌,有的唱歌,李晋的情儿很会讲段子,讲的都是些晕段子,一屋子都能领会,但只有邹或懵懂的什么都不知道,后来竟靠在沙发背上迷瞪了起来。 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邹或是被时戟给拍醒的,他睁开眼看包厢内的人已经散了大半了,才揉揉眼坐了起来,压着嗓子问道:“回去?” 时戟搂着他站了起来,嗓子里嗯了声。这一晚他喝得也有点多,一上车就忍不住抱着邹或吻了起来。 自那天不欢而散后,两人就有小半个没见了,时戟吻得有些急切,手粗鲁的把邹或掖在裤腰里的衬衣抻了出来,划拉了几下就钻了进去,贴上了邹或的皮肤。 时戟的手心很热,邹或被他一碰不禁缩了一下。他因为忌讳着在车里,所以就推拒了起来,当时戟咬上他耳垂的时候,他的下边也不禁有了感觉,喉间轻颤,“时戟,回去好不好……” 时戟充耳不闻,手直接摸上了邹或的胸口,嘴也在他的脖颈处来回的啃噬,偶尔还会发出唾液的声响…… 邹或羞愧的瞅了眼前边的司机和蔡博恒,两人倒都是目不斜视,但眼睛能不瞅,耳朵还能不听!他抓住时戟那只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凑他耳朵边,求道:“司机和蔡助理都在,时戟,咱回去再做!” 时戟从他的脖颈里抬起了头,唇也凑到了他的耳边,吹着气说,那你亲亲我,我就放过你! 邹或闻言,倒真是主动亲上了时戟,他的动作温情,舌头探进时戟的嘴里,在牙根,上腭来回的舔舐,很轻,好像羽毛似地,若有若无…… 时戟被他挑逗的下边更硬了,抓起他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下身,故意让他感受似地,还故意在他手上按压了几下。 邹或一下子睁开眼瞪向了时戟,眼里都是控诉,手肘也一个劲儿的想往外缩。 时戟也睁着眼,眼里除了欲望,还有丝笑意,他的手下丝毫不放松,死扣着邹或的手,就是不让它走…… 两人对视中,邹或最先败阵,拧着眉,再吻时戟的时候,就有些不用心了。 很快时戟就感觉出了邹或的应付,随即不满的含住了他的舌头,转为主动,粗暴的吸咬起了他的舌尖。 邹或被他吸的舌根一阵生疼,眼眶里引带着沁出了些水汽,然后再也忍不住发出了呻吟声,“唔……” 过了很久,邹或才被放开,他的唇和舌头已经被时戟亲的发麻了,很不舒服。 之后,两个人分开了,各自平息着身体里的情欲。 而前座的司机和蔡博恒也松了口气,听活春宫戏也不是什么美事!!! 过了十几分钟,车子驶进了别院,两人的欲火也都消得的差不多了,时戟神态自若的下了车,对蔡博恒交代了声,让他明天休息,不用过来了。 蔡博恒听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是多纯洁的人,不用脑袋都能猜出来!他临走的时候忍不住扫了眼邹或那小身板,不禁摇了摇头…… 两人上了楼梯,才到拐角,邹或就被时戟给搡到了墙上,他的背被撞得一阵生疼,不禁抽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抽完,嘴就被时戟堵住了。 时戟晚上喝了点酒,这会儿人有点兴奋,抱着邹或就在楼梯上,纠缠了起来。 邹或一开始想反抗,但一想这个时间,佣人们差不多也都歇了,便随了时戟,很快他的衣服就被时戟扯开了,随手扔到了楼梯的台阶上。 时戟的胯下越来越鼓,他一个劲儿用那里顶着邹或的腹部,后来粗鲁的把邹或翻了个身,那玩意就又镶进了邹或的股沟,随即模拟着性爱的动作,前后的顶撞了起来…… “啊……”邹或的脸靠在墙上不住的喘息,还不忘提醒正啃着他后肩的时戟,说回房间。 时戟无视了他的话,直接在楼道里就把他的裤子解开了。 邹或手快的拽住了裤腰,它才没滑下去。他看时戟这样,心里不禁有些焦急了,边系扣子边催促时戟回房间。 最后邹或还是没能拗过时戟,在楼道里就被脱光了,衣服淅淅沥沥的从扔了一地,等进了房间,时戟就直接把他抱进了浴室。 两人洗澡的时候打了一炮,后来在洗漱台上又玩了会儿,时戟就这么插着邹或,直接抱起人出了浴室。 每走一步,他就托着邹或的屁股上下晃晃。 邹或有些害怕,脚紧紧的缠着时戟的腰,手也搂着时戟的脖子不撒手。 时戟每次都是轻轻的托起,再重重的放下。 每次都插的邹或忍不住的叫唤。 直到了床上,时戟才把那玩意抽出去。他摆弄着邹或的身子,让他背对着自己跪下…… 邹或颤颤的跪好,脸埋进了被褥里,他现在已经又要濒临高潮了,自己边撅着屁股边撸着前边。 时戟扶起性器,就对着已经被插的松了些的洞儿戳了进去…… 这次时戟不急,来来回回试了很多个姿势,就是忍着不射,最后邹或被他折腾的都哭了…… 时戟看着这样的邹或,就忍不住想要去折磨他,每次一到要射就会拔出来,换个姿势再继续…… 这一次直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在邹或里边泄了。 做完,清洗后,两人光着贴在一起,时戟又有了感觉,手伸到邹或的后边抠了几下,就又把器具戳了进去,这一次,他没射在了在里边…… 次日。 邹或经过昨晚那一顿折腾,实在是太累了,累的连知觉都迟钝了。 时戟的手指在他的后边玩弄了半天都没把他扰醒,最后还是被性器插进去后,在时戟来回的顶撞下给弄醒的,他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时戟,忍不住怒道:“我在睡觉!” 时戟搬开他的腿,边晃动着胯,边气息不匀的道:“你可以睡你的!” 邹或一听差点给气厥过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咬着牙爆了句粗口道:“你他妈这样我睡得着吗?” 时戟一听他说脏话,就惩戒似地顶的更用力了。随后,还低头咬上了邹或的乳头。 邹或被咬的一阵轻颤,“唔……”他的身体在时戟的顶撞下,晃动了起来,之后再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做完,时戟下床去洗澡,邹或躺床上,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这一睡直到下午才醒。一张眼,就看到了时戟那张遭人恨的脸! 他一想起今早的情形就忍不住勾出了心里的旧恨。他阴狠的盯着紧闭双眼的时戟,咬紧了后槽牙,原本秀气的脸,现在变得可怕扭曲了起来…… 这种表情,直到时戟醒来才散去。 两人在床上躺了会儿,时戟下床拿了根玉势塞进了邹或的后边,两人同床了两年,邹或早习惯了这事,所以没有丝毫扭捏,就把放松了那里的肌肉。 时戟塞完后,忍不住在邹或那雪白的屁股蛋上亲了口,这口亲的很响,带着些色情的味道。 邹或歪头看向时戟,对于他这举动,并没什么反应,过了会儿,见时戟裹上了浴袍,才忍不住开口道:“你要起床?” 时戟扭头看向他,或许是刚睡醒的关系,脸上多了一抹平时不多见的慵懒,沙哑着嗓子,道:“嗯。” 邹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了床头上,对着时戟伸出了手,弯着眉毛道:“你再陪陪我!……”他其实是想趁着这气氛,跟时戟提一下学校的事。但还没待他开口,时戟就忽然间毫无预兆的就变了脸色。 邹或还有点莫名,就见时戟的嘴角挂起了冷笑,走近,弯腰,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刻薄道:“说你太笨还是太自以为是?平时这小脸冷清的跟谁都欠你似的,到求人的时候才知道挂笑脸,把人都当傻子哄?你以为你几句讨好的话,我就能随了你的心?……平时用点心,别到紧要关头才知道讨好我,你知道你张脸顶着谄媚的笑有多厌恶人吗?……”说完手在邹或那煞白的脸上,拍了两下才收回去。 邹或听了这一番话后,脸色难堪极了,心里发呕,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戟抬起头,满脸冷峻,道:“你不就是想去美院附中吗?可以,以后知道怎么办了吧!” 邹或眼圈发红,咬着牙不做声,他知道时戟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是他第一次为时戟拆穿了自己的小伎俩而感到羞辱和恼怒…… 第32章 长进 时戟深深了看了眼邹或,才转身往浴室走去。 邹或的手紧紧的攥着,直到时戟进了浴室,才狠狠地一拳捶在了床上…… 过了很久,他才稍微冷静下来,他后边不怎么舒坦,引带的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心里也忍不住总是胡思乱想,这会儿他的想法比较极端,对于自己的行为并不能做到好好地检讨,而是对时戟的怨念又加深了很多。他承认自己的做法不当,但他把所有的错处都归咎到了时戟身上。他的这种处理方式是自私的,因为他需要的不是改过自新,而是心安理得…… 时戟洗完澡,去衣帽间换了身休闲服,出来走向邹或,在床畔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邹或。 邹或垂着眼帘,并不敢去看时戟,他怕被时戟看出自己眼里的恨意。 这么多年,两人朝夕相处,同床共寝,时戟太了解邹或那点小心思了,可就是因为太了解,反而徒增了烦闷,他在一旁站了很久,久到邹或的神经绷的都累了,才说话。 “是不是很恨我?” 邹或一听,立马抬起了头,脸上的惊愕一点都没掩饰,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触及到这个话题!时戟说完,就没了后话,就这么定定的瞅着他,那眼神深的好似能探进他心里。 邹或眼神开始闪烁,很快就又收回了视线,手有些紧张的拢了拢被子。违心的说了句,“有点……” 说完就听时戟一声轻哼,哼声里包含了明显的不屑。他没敢抬头,只是抓着被子的手又收紧了些。 时戟则正相反,邹或越心焦,他却越觉得有趣,那种感觉就像逗弄自己饲养的宠物似地,看着他装相,无措,想反抗却又无能力里,想恨却又不敢表露……、 邹或不知道时戟到底想怎样,这种看不透的状况让他很焦躁。 两人静静的对峙了会儿,谁都没说话。 后来还是时戟觉得无趣了,才转身走了。 时戟一走出卧室,邹或紧接着就深深的吁了口气,攒着被子的手才渐渐松懈了力道。这一天,他都没下楼,半下午的时候,佣人给他送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他因为心里有事也没吃多少就叫人端下去了。 晚上,两人躺在一个床上,谁都没提下午发生的那件事。 第二天,时戟一早就离开了别院。他一走,邹或就像重新游入水里的鱼一样,浑身的毛细孔才觉得舒张开…… 这个暑假,邹或再没敢跟时戟耍小心眼,整个人都温顺了,也不怎么出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院子里画画临摹和景物速写。 开学前夕,他才又忍不住问时戟,关于美院附中是否录取了他的事情。 时戟这次倒没为难他,直接说了,既然答应了他自然会给他办到! 邹或听了才算塌下心,开学之前,他给三眼儿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自己开学就不去之前所读的私立学校了。 三眼儿听了,心里有些不痛快,带着些怒气,问他怎么不早点跟自己说,如果早点说自己没准也能跟他去一个学校上! 邹或解释道,之前一直不能确定下来。 三眼儿心里稍稍好受了些,随即打起了精神问他,要去哪读高中? 邹或说去H美院附中。 三眼儿接受的很无奈,道,哎,以后咱们就不能再一起去食堂用餐了,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你怎么说走就走啊!我舍不得你! 邹或没怎么把他的话当回事,只说,都在H市,又不是没见面的机会了,以后保持联系就好了。 三眼儿还是怨念的说了很多,邹或耐着性子应付,这通电话打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挂断。 邹或是在客厅打的,电话挂断后,秦姨给他端了杯果汁,问,谁的电话打这么久? 秦姨倒不是八卦,她只是有些不放心邹或,毕竟他还是孩子,而且又是这个正当的年纪,万一忍不住跟别的女孩儿暗生个情愫什么的,到时被时戟知道,保不准又是一阵折腾!到最后还不是两人都难受…… 邹或笑了笑,就当看不出秦姨的心思,道,以前的小学同学,关系不错,我不是要转学了吗,所以告诉他一声。 秦姨听了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也就没再多问。 晚上,时戟回来,抱着他又做了一通。 时戟这个人对性事并不算太热衷,每个星期也就拉着邹或做一次,这还是在不出差的情况下,在这个正直精力旺盛,需求无度,不知遏制的年纪来说,委实算少有的,但说不热衷却也有些不恰当,因为每次做,就会折腾到半夜…… 邹或年纪小,被时戟引带的,也不知道个克制,每次做的时候是爽了,但做完却要受一天罪,不过仗着身体好,再加上得当的保养,恢复的倒也快。 这次做完,时戟抱着他,手把玩着他的发梢,垂着个眼,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过了很久,就在邹或差不多要眯瞪着的时候,突然听时戟道:“你最近倒是变的沉静了!张教训了?” 自从上次被时戟那番刻薄的话打击了一顿后,邹或就很少在主动迎合讨好他了,受了翻教育,人倒是长进了不少,最起码不会再耍之前那种没技术含量的小计谋了。 邹或听了,身子不由一僵,时戟也感觉到了,于是就松开了他的发梢,摸上了他的脸颊,看着他,等着他回话。 邹或抬眼瞄了下时戟,因为背光的原因,并没看清他的脸色,这种状况让他心里没什么底,过了几秒才晃动了下头,小声回了句,“嗯。” 时戟满意的翘起了嘴角,手指在邹或的脸颊上一下下的摩挲着,声音带着些情事后的慵懒,显的比平时少了些许生硬,道:“以后不要再搬弄那点小伎俩,孩子,那些不够看……” 邹或这次没应声,因为他不明白时戟话里的真实意思,是厌恶他耍伎俩?还是单纯的表达自己的伎俩还不够档次在他眼前搬弄?亦或者潜在含义是,让自己以后再耍伎俩的时候耍些高明的…… 第33章 画室 美院附中里特立独行的学生很多,但大部分新生都还是比较乖顺的,像那种浑身透着艺术家气息的学生还是比较少有的。 因为刚开学,校服都还没定,新生们就都穿着自己的衣服,这么一来,谁的家境好坏就都显露了出来。 邹或的班级是高一级里最好的,大部分学生都是普通的家境,也有一小部分家境不错,邹或混在里头倒也看不出怎么样。 公立学校跟之前的私立不一样,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刷卡了,第一天开学,邹或不知道,还是先借同学的钱才冲了张饭卡。 这事他回来跟时戟提了下,时戟说让他以后用钱自己找佣人去支。 邹或应了,但支的并不多。因为初二那年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有关于现金这方面,他知道时戟一直都很忌讳,所以自那次之后,他就收敛了很多,虽然想要逃走的念头还没断,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急切,轻率了。 …… 邹或因为没参加专业考试,所以成绩被定为了全班的倒数第一。这让他心理上有点接受不了,但又无可奈何! 这件事对他造成了些影响,之后,他对待专业课比以前更用心了,但文化课就越来越差,期中的时候,终于一雪前耻,专业课拿了个高分,只是被文化课的分一坠,整体成绩就又不怎么样了。 高中的老师跟初中不一样,不会再管的那么细致,大部分都是靠学生的自我约束能力,只要没发生大的事件,老师们一般都是懒得管他们。 期中考试后,班里的风气就开始变了…… 打架滋事,谈恋爱搞暧昧的越来越多,整个班级都被一股不正之风笼罩了,邹或很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之后他每天就呆在画室里,很少回教室了。班里的人数很多,一般少一个两个的也看不大出来,况且是邹或这类沉默寡言的,他有时一天都不去班上,班主任都不知道。 这天,他进了学校,直接就提着画袋去了画室。才把东西准备好,就听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了,声音有些大,吓了他一跳。 他的周身围了很多画架,他从缝隙里往门口瞅了眼,见是个不认识的男生,便没再多看,随即就收回了视线。 而同一时间,那男生站在门口也朝里面打量,但画室里太乱,他并没看到画板后的邹或。后来还是邹或拿起笔在素描纸上画了几下,发出了些轻微的沙沙声,那男生才注意到他。 邹或认真的构图,脑袋里边分析着静物间的比例关系,手中笔边在纸上轻微的描绘着。 这时那个男生走了过来,邹或抬眼有看了下,仍旧没有理会。 那男生绕过画架走到邹或的身后,看了几秒钟,问道:“你是高几的,怎么没去上课?” 邹或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高一,不想去。”说完回过身,又加了句,“你不也一样!” 那男生回了句,“懒得去。” 邹或听完,没什么反应,视线依旧在静物和画纸之间来回的扫,手下的笔又重新搁置到了纸上…… 那男生见他又开始画,也就没打扰,而是转身在画室里溜达了起来。 邹或之后又回头瞅了一眼,见他正在看墙上展示的画,而现在正看着的刚巧是自己不久之前刚画完的那副水粉。 那男生看了眼水粉画上的签名,嘴里默念了声。“邹或……”念完回头,正跟邹或的视线对上,顿了下,评价道:“这张画颜色干净,用色比较纯,挺不错,其他的用色都有点脏。” 邹或听了,脸上的表情不自然了一下,但随即就又很快恢复了,道:“还好吧!” 那男生听完一愣,笑道:“看来你是看不上这画。” 邹或皱了皱眉,捏着手里的可塑橡皮,背对着他,道:“那幅画跟旁边的比是还可以,但也只是跟那些比而已!” 那男生闻言轻笑了下,刚想说什么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即将要出口的话,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喂”了声。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就听他口气有些不耐烦的对电话里的人道,别是个事就来找我,我忙着呢! 邹或皱了皱眉,手下的笔依旧唰唰不停。 那人的电话还没挂断,最后无奈道,行,你尽量赶到。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但并不走,依旧在画室里转悠。最后转悠到邹或正在画的那组静物前,眼神一扫,就瞅到了邹或画板的背面那硕大的签名,怔忪了下,恍然道:“原来刚才那副水粉就是你画的啊!” 邹或抬眼看他,面无表情的嗯了声,然后皱眉又道,“麻烦你往旁边让让……”说完见那人不动,就又加了声。“谢谢。” 那人耸耸肩,往一边退了去,之后又没话找话的说道,“对了,我是高二的李绪然,咱们去餐厅喝点东西?” 邹或手下的笔停了下,换了根3B的又搁置到了画纸上,边画边拒绝道:“不了,你不是有事吗?而且我上午也要把这张素描画完。” 李绪然说自己刚那是客套的推脱呢!根本就没想着去。说完继续怂恿道,你画了半个多小时了,也该休息休息了,我请你去喝热饮。 邹或向来耳根子硬,任李绪然怎么说,愣是都没应,迄今为止,能让他妥协的只有一个人…… 李绪然见说不动他,就觉得没味了,没过一会儿就说要走。 邹或并没把李绪然当回事,见他要走,只是点了点头,连句再见都没说。 李绪然走的时候脸色挺难看,邹或瞧出来了,但并没在意。 之后,过了几天就到了周五,晚上做完,时戟突然道:“明天你跟我去A市。” 邹或并没睡着,听了这话就睁开了眼,随口问道:“要我去有什么事吗?” 时戟道:“大哥的生日,想让他见见你。” 邹或听了有些不愿意,就推脱道:“我去不合适吧!” 时戟看着他的眼睛道:“不想去?” 邹或犹豫了下,最近他都没有求着时戟的事情,所以暂时并不需要故作低姿态的委曲求全,于是实话实说道:“不想。”说完又怕口气太生硬蹙了时戟的眉头,于是又紧接着加了句,“我去真的不合适!” 时戟听了,脸上并没什么变化,道:“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只是让他见见你而已。到时,你……表现好点,别让大哥瞧不上!” “……”邹或听完,脸黑了。 屋里灯光暗,时戟并没看出来,如此,这话题就告一段落了,他伸胳膊关掉了床头灯,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邹或闭上了眼。 过了没一会儿,邹或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却久久没合眼…… 第34章 见面 翌日,他们早早的就出发去了机场,到了A市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等再赶到市里已经过了饭时。 时家在A市有处大的宅子,就是以前养着时戡的那处,后来时戡有了本事就自己出去自立门户了。这处宅子空出来后,时太太就吩咐人又重新整装了一番,自此,那就成了时家在A市的一个下榻处。 一行人赶到住处后,草草用了些饭,就各自回屋歇息了。 邹或自然和时戟用一个房间,两人洗了个澡,睡了一觉。等邹或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了时戟的人影。他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 傍晚的时候有佣人敲门,说时戟让他下去。 他说知道了,然后就让那佣人下去告诉时戟,说,自己等一下就下去。 佣人走后,他收拾了一番,换了身衣服才下楼,楼下只有时戟和蔡博恒。 时戟一见他下来,就扫了眼他身上的衣服,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道:“不错。” 邹或今天穿的这身西装是时戟前几天特意让人送来的,米白色的羊毛质地,上面有明显的格格纹路,很适合邹或的气质,在现在这个季节也不会感到太冷。 邹或听了应付似地翘了下嘴角,然后又继续往时戟走了过来。 当走到一半的时候,时戟突然向他伸出了手…… 邹或愣了下,眼神从时戟的手扫向了他的脸,有些为难的止步不前了。 时戟的手依旧固执的伸着,但脸色有些僵了,带着些略微强硬的语气道,“把手给我!” 邹或拧了下眉,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时戟的手掌一如既往的热,邹或脸上出现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又翘起了嘴角,恢复的平时乖顺的模样。 时戟牵着他,手上微微使了些力道,紧紧的攥牢后,才道:“大哥设了宴,等儿见到他,你也叫大哥。” “……”邹或有点懵,他觉得今天的时戟跟往常的有些不一样! 蔡博恒看了他们一眼,不动声色的悄声离开了。 时戟见邹或不回应,就问他,“怎么了?” 邹或瞅着时戟,欲言又止了半天,道:“时戟,你真的要我叫他大哥?” 时戟:“怎么?” 邹或摇摇头,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道:“问题是,他是你大哥,而我和你的关系……我们就要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说着就抬起了两人正相握着的那只手示意了一下。 时戟皱眉,一使劲儿收住了被邹或晃动着得手臂,依旧紧紧扣着邹或的手,道“那又怎样?我母亲都不管,大哥自然更不会过问!” “……”邹或无话可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时戟的口中听到时家人对他们的看法,他怎么想都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种放任不管的态度! 时戟见他半响不说话,也就没了耐心,冷着脸直接就把人带出了门。 车上,时戟依旧握着他的手不放,邹或心里虽然不怎么情愿,但却也不敢往外挣,就只能这么任他攥着。这一路,他忍不住想,时戟的大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记得两年前,时戟带他去午夜接待鲁霖的那次,曾听他们谈起过,当时鲁霖的反应,到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那种话里有话的样子,很能引起人的猜疑和好奇……他这正胡思乱想,就听一旁的时戟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你大哥,在H市好像并没听人提起过……”邹或犹豫了一下,才道。 时戟听了,眼里闪过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过了将近一分钟,就在邹或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他道:“嗯,大哥并不常去H市……我们是同父异母的!” 邹或听完,脸上的表情就跟着当初鲁霖的表情一样,都是一脸的恍然,“……哦。”之后顿了顿又道:“倒是挺难得你们的关系这么好!” 时戟“嗯”了声,随后又加了句, “他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说完瞅了眼邹或。 邹或见他心情还不错,就瞅向他,有些好奇的试问道:“其他人?” 时戟握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边用拇指摸错着他的手背,边道:“对,在父亲所有的私生子里,大哥是唯一被承认的。” 邹或怔忪了,忽然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当初也不是有人说过自己是私生子吗!过了好久,他声音发飘的问道:“为什么?” 时戟看他,脸上并没有不正常的神情,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邹或理了理思绪,才道:“他为什么不认其他的孩子,惟独只承认……一个?” 时戟眼神看向了车窗外,拇指依旧摩挲着邹或的手背,过了几秒钟,车速突然慢了下来,直到停车,时戟也没回答。 邹或心里确实很好奇,但因为场合不对,再加上不想惹到时戟,所以就也当什么都没问似地,安静的跟着时戟身后下了车。 这期间,时戟的手一直没松开他,邹或见酒店门口的人不少,就别扭的想把手抽出去,只是时戟一察觉他的企图,手就握的更用力了,还侧头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 时戟的眼神发冷,邹或顿时老实了。 这时,有个穿着黑西服的年轻男人迎了上来,走到时戟身边,恭敬的点了下头,才道:“时少,老板吩咐我在这恭候您。” 时戟嗯了声,牵着邹或就往餐厅里走了去,边走边道:“大哥已经到了?” 那人跟在两人身后,闻声,往前错了个身,道:“老板刚到,您路上还顺利?” 时戟没吭声,话被身后的蔡博恒接了过去,客套道:“挺顺利……” 两人客套完这句,就都噤声了。 到了包厢,保镖留在了门外,蔡博恒和那个黑衣男人跟着进去了。 里面只有时戡一个人,见他们进来,就笑着招呼时戟坐,然后扫了眼邹或,才又问,“最近还好?” 两人将近一年没见了,还是前几天突然因为事情通了次电话,才敲定的这次见面。 时戟对着时戡,脸色比往常要好看的多,他翘着嘴角道:“嗯,大哥呢?” 时戡笑着说,“还行。”说完把视线转到了邹或的脸上。 邹或和时戟坐在时戡的对面,他见时戡瞅自己,脸上有一瞬间的发怔,随后张嘴,想叫人,却怎么都无法叫出来。 时戡忽的一声笑了起来,拖着下巴,玩味的对着邹或道:“这就是邹或!……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邹或眨眨眼,有点闹不明这是个什么状况,时戡瞅着他的眼神包含了些让人无法窥视到的内容,跟时戟那种深沉不可测的眼神不同,但同样让他心紧,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时戟。 而时戡也正好再看他,用眼神提醒他,叫人。 邹或收回视线,看着时戡,张口艰涩的喊了声,“大哥。” 时戡听了点了点头,眼神在邹或的脸上收了回来,又重新看着时戟,笑道:“弟弟,被你养的不错!” 他这句弟弟,一语双关,时戟自然听出来了,然后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但并没太过计较,随即眉头就又舒展开了。 而一旁的邹或并不知情,只当时戡的这声弟弟是在叫一旁的时戟,虽然觉得这样直接称呼有些反常,但一想到,时家这哥俩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人,也就没再继续心思。 之后,越过这一话题,时戟敬了时戡一杯酒。 邹或有些无聊,打量了下这包厢,才发现,蔡博恒和那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这顿饭,对于邹或来说,吃的并不怎么舒坦,时戡这个人正跟时戟相反,张着一副好看的脸蛋,但一看就是个不正道的,气质上不够沉稳,说话举动也不怎么得体,整个人显得有些浮躁,一看就是个缺乏教养的人。这几年,他被时戟教养成了有规矩的,所以对时戡这类轻浮的就有些看不上眼。不过他并没表现出来,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并不答话。 这顿饭的气氛也有些诡异,邹或和时戟都属于不爱说话的类型,而且年纪又都小时戡很多,时戡倒是个爱说的,只是对着这不怎么熟络的兄弟也挑不起什么话题。 饭后,时戡邀请他们去夜店玩会儿,时戟拒绝了,说明天还要赶回H市,就不去了。 对此,时戡也没说什么,他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招待这个性格怪僻的弟弟! 当晚回去后,邹或忍不住问时戟,“怎么你大哥跟你这么不像?” 时戟听了,沉声道:“只是同父异母而已,自然不像!” 过了会儿,邹或又道:“不是长相,是性格和气质,你大哥感觉很轻浮,少些教养,而你却很规矩,性格也沉稳。” 时戟听完,难得有兴致的解释道:“大哥早在我还没出生就出来了,没人在一旁教养,而我,是被我母亲从小亲手教导的。”说完突然一把搂住了邹或的腰,把他紧紧的揉进怀里,有些自豪的道:“而你,是被我亲手教养的!” “……”邹或心里很复杂,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这话。 时戟抬起一只手,摩挲上了邹或的脸颊,然后用有些诡异的神情,看着自己的杰作,道:“很完美!” 邹或顿时打了个寒颤…… 第35章 梦魇 邹或放完学回到别院,像往常一样手提着书包下了车,走进楼内,他喊了声秦姨,但过了好几秒也没听见秦姨的回应声。 “……”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吸了吸鼻子,屋内好像弥漫了一股怪异的味道,闻着让人犯恶心,他提着书包离开了玄关,路过客厅,往厨房的方向探了探头,道:“秦姨,你在吗?” “……”厨房里也很安静。 他在原地转了圈,四处撒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大厅墙上挂着的时钟停了! 水族箱里的鱼都翻着白肚皮瞟到了水面! 室内静的有些出奇,连平时一直在的秦姨都不知道去了哪? 他在客厅里转了圈,又喊了几声,但仍旧没有人回应他。 这么个大宅子静的没有一点声响,也太蹊跷了…… 他走到楼梯口,抬头向上看去,犹豫着是去院子里问下,还是直接上去,就在他心里踌躇不定的时候,突然听到餐厅出来传出了一阵汩汩的水声,他回身走了过去,鞋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了沉重的声响,在这静谧的环境下显得尤其突兀,他边走边喝道:“谁在餐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露出了些轻颤,回荡在房间像飘起来似地不真实。 刚才他明明路过了餐厅,根本没有一个人,一想到这,他的步伐突然就加快了,几秒钟就赶到了和餐厅交汇的地方。当看到时戟坐在里面后,心才放了下去,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怎么没看到你?秦姨呢?今天怎么宅子里这么安静!” 时戟面无表情,手里正端着一杯红酒,来回的晃动着,当邹或把话都说完,他才抬眼。 他这一抬眼,就露出了红色的眼珠子,吓得邹或顿时手软了,书包一下子从手里脱落,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动静! 时戟看着惊慌的邹或,翘着嘴角把酒杯里所有的红色液体一口饮尽,其间,眼神一直没离开邹或的脸,他放下酒杯,唇上还残留了些红色的液体。 邹或把视线从时戟的眼睛移到了唇上,当意识到那红色并不是酒渍时,已经惊恐的说不出话了,他本能的边往后退去边提防的瞅着时戟。 时戟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企图逃出笼子的老鼠似地,不带一丝感情。 邹或实在忍不住,拔腿就奔向了门口,手才碰上门把拉开了一点缝隙,就听头顶上方,“嘭”的一声,门就被大力合上了。他不死心的,又用力来回拽了半天,但那扇门就像黏死了似地纹丝不动。 他急得都要哭了,背上更因为身后的时戟,而冒起了一背冷汗。 时戟突然从后面咬上了他的脖子。 “啊!时戟!……” …… 叫完,邹或醒了。 “邹或?”时戟沙哑的声音从枕边的另一侧传过来,然后拧开了床头灯。 邹或喘着粗气,当听到时戟的声音后,又睁眼看了看屋顶,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只不过是一场梦…… 时戟坐起来,伸手摸向了邹或的额头,触手一片湿凉,皱眉道:“怎么了?” 邹或胸口起伏的依旧厉害,他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然后背靠在了床头上,摇摇头,喘息着道:“梦魇了……”说完伸手把自己这边的床头灯也打开了,然后眼神空洞的在屋内扫了一片,确认是临睡前的那个房间后才看向一旁的时戟。 时戟看了他几秒钟,问道:“要喝水吗?” 邹或反应了一下,才点头,“……好。” 时戟下床,裹上浴袍,斟了杯水,递给了邹或后,就顺便在他身边坐了下去,手跨过邹或的大腿拄在了床上,原本有些迷蒙的双眼,这会儿也清明了,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黢黑的亮光,问道:“坐什么噩梦了?怎么喊我的名字?” 邹或蹲着水杯,抿了口,神色疲惫道:“梦到你了!” 时戟另一只手接过杯子,随手放到了床头柜上,抬眼道:“嗯?” 邹或伸手揉了揉额头,抬眼看着时戟,道:“刚梦到你眼睛变成红色的了,那样子有点像吸血鬼。” “……” 邹或一想起那个梦,还有点心惊,人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继续道:“我放学回家,宅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然后你突然出现在餐厅,端着一杯红色的东西,喝完,嘴唇上染成了一片腥红……” “……” “吓得我就往门外跑,但你突然追了上来,一口咬上了我脖子……” 时戟听完,伸手覆上了邹或的脖子,摩挲了起来,问道:“这样就给吓醒了?” 邹或眉心不自然的隆起,伸手扣住了时戟覆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没什么精神地道:“你快回床吧!” 时戟把手伸了出来,捏住他的下巴,探头亲了下,才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躺下,他关了自己那侧的床头灯后,就转身搂住了邹或的腰,轻声道:“睡吧!” “嗯。”邹或从鼻腔里哼了声,眼睛微闭了起来,脑海里又不禁回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现在想来倒是没那么怕了,只是这么一醒,睡意也都散没了…… 时戟闭着眼,耳边听着邹或的呼吸频率,过了会儿,道:“睡不着?” 邹或睁眼侧头瞅了他一下,似有似无的哼了声,“没……” “……” 时戟早邹或先睡着,他睡沉了以后,就把手从邹或的腰上收了回去,然后翻了个身,背冲向了邹或。 邹或也侧翻了个身,眼被床头灯照的微眯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他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线,刚好能看到房间内的各个角落,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好歹能看个大概,也让他心里安稳了不少。 他眼睛定在了一个地儿就不动了,脑袋里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他觉得时戟最近变了,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以前只是冷淡,性子无常,但做的事情还是有迹可循的,让人能大概的摸到那个点,但是现在,他说话,做事都已经不在那个点上了!而且有了越来越变态的趋势,那眼神,语气,总觉得透着一种诡异感,尤其是那会儿从外边回来后,时戟说的那句什么完美,那眼神就跟看杰作似地,慎的人牙根都跟着颤了! 这样一想,就连这次来A是见他大哥时戡也透着古怪,值当的只是为了吃顿饭见个面就千里迢迢的跑A市来吗!况且,自己有什么好让他大哥看得! 这一想到时戡,就又联想到了时家,这时家也真够稀奇,自己儿子身边养着个男孩,而且一养就是这么多年,到最后还上了床,那当妈的竟然连过问都不过问,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家? …… 邹或的思绪打了好几个弯,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绕到了哪,眼皮子才渐渐发沉,最后打了个哈气,眼也闭上了。 第二天,他是睡到自然醒,看了看表已经临近中午了,他洗漱完,换了身平时穿的休闲服,才出门准备去吃午饭。 他们住在三楼,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悠悠的往下走,路过二楼的时候,好奇的往里面瞅了眼,这栋宅子要比他们住的那个别院大很多,楼梯就宽了将近一倍,楼梯口附近有个不小的客厅,里边才是走廊,不过走廊里没开灯,黑黝黝的,看得并不怎么真切,他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昨晚那梦还有点阴影,再加上这二楼空旷的好似没有人气,不自觉的就让他有了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于是心有避忌的匆忙下了楼。 当看到楼下有佣人走过,他才减缓了步伐。喊了一声那人,“哎,时戟呢?” 那人抬头看过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态度也并不怎么恭敬,顿了几秒钟,才回道:“……时少爷在健身房。” 邹或才来一晚,这里的人并不是都见过,而且他也能猜到这些人是怎么定位自己的,这种能看透这种表象的能力并没让他感到愉悦,反而感到厌烦,更多的是自我厌恶,他点了下头,没再理睬那个佣人就下楼循着记忆走向了餐厅。 餐厅的桌上放了一壶白水,他坐在下给自己倒了杯,就靠在椅背上慢慢的边喝边等着开饭。 两杯喝完后,才看到时戟走过来,他头发来有点湿润,一看就是刚洗完澡。 邹或放下手里的空杯,后背下意识的挺直了,问道:“锻炼完了?” 时戟接过佣人递来的湿餐巾,擦了擦手,道:“嗯。” 这会儿邹或也接过了餐巾,但他一抬眼刚好瞥见那佣人正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自己,这一状况顿时让他不耐的皱起了眉,收回视线直接瞅向了时戟,语气带上了些生硬,开头道:“什么时候回去?” 时戟挑眉,“不想在A市玩几天?” 邹或摇头,“我还要去上课。”跟A市的这栋宅子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H市的那个小别院,最起码,那里的人都已经彼此熟悉,不会再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了…… 时戟放下餐巾,眼神轻飘飘的扫在了邹或的脸上,翘着嘴角意味不明的道:“对,你是个乖学生……” 邹或不知道时戟到底想表达什么,看似普通的一句话,但他听着却并不怎么顺耳! …… 当天晚上他们回到了H市,路上,蔡博恒接了个电话。 邹或听到他接起来后,直接恭敬的喊了声夫人,喊完没过一会儿就把手机递给了后车厢的时戟。 时戟接过来,喊了声母亲。 邹或一听这称呼,脸上顿时懵了,然后也不忌讳了,直接歪着头瞅向了时戟,一脸的稀奇。 时戟也瞅着他,手伸到他的大腿上,轻缓的拍打了起来,耳朵里专心的听着电话里时太太的话,口里时不时回应几句。 “还在路上。” “……今天?” “……好一个小时后到。” “……再见。”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然后递给了蔡博恒,对司机道:“先回别院再回主宅。” 吩咐完,他一把抱起邹或放到了自己腿上,问道:“刚,那是什么眼神?” 邹或调整了一下表情,自然了后才道:“没什么,只是听你管你妈妈叫母亲……有点惊讶!” 时戟听了并没觉得怎样,口气里带着理所当然,道:“小时就这么喊,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 车子很快就驶进了通向别院的那条小路,时戟看了眼前方,见别院的门已经在不远处了,就对怀里的邹或,嘱咐道:“我今晚回主宅,自己在家乖乖的!” “嗯。” 时戟亲了他一下,才让他坐回座位。 第36章 冲突 晚上,邹或又做了梦,这回不是被时戟咬了,而是梦到自己终于跑掉了,梦境里的那种激动的心情直到他醒来,都还缓不过劲儿,他睁眼看着房顶,脑袋里一个劲儿回味着刚才的美梦…… 后来还是秦姨来敲门,提醒他要迟到了,他才起床洗漱下楼吃饭。 时戟不在家,邹或会在吃饭的时候说些话,他咬了口包子,对秦姨道:“今个竟然是香菇的!” 秦姨把给邹或准备的保温瓶放到桌上,道:“少爷不在,早晨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 邹或笑着道了声谢。 秦姨看了看时钟,提醒道:“已经七点多了。” 邹或听着也看了下表,一看干脆也不吃了,道:“秦姨,你帮我把剩下的包子包起来,我车上吃。” 今天周一,按惯例学校早晨是要升旗的,升完旗领导们还要讲个话什么的,迟到的会被罚站在旗杆下被全校瞻仰! 邹或骨子里自卑,但面上清高,哪受不了这个!他背上书包接过秦姨递过来的包子和保温瓶就疾步走出了小楼,才坐上车,门都还没关上就对司机吩咐道,快点! 司机看了眼车后跟着的保镖车,打了个亮灯示意了一下后,就快速驶出了别院。 两辆车一前一后,从小路上快速的驶过,上了主干道。 这时还算早,路上的车还不是很多,他们学校在另一个区,等赶到的时候险些迟到。 邹或书包都没来的急放就直接去了操场,他们班主任已经到了,瞟了眼他手里的书包,皱着眉提醒道:“下次早点来!” 邹或点了下头,没说话,直接站进了班级的队伍里。 这种升旗的活动都是学校强制的,学生们也只是应付地站成一队,而底下想干什么还干什么,胆小的小声聊天,胆大的互相嬉笑,班主任只是溜一圈,严重了才出言警告一下,其余时间都是站在队伍后面和其他班级的老师聊天。 邹或站进队伍,他后边的一个男同学,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嘿,邹或,你保温瓶里装的是什么?” 邹或转了下头,看了眼那男生,过了一秒钟才想起他的名字,随后不怎么热络的回了一个字,“汤。” 那男生听了一喜,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什么汤,先给我来碗喝,我早晨正好还没吃饭!” 邹或听了一下子蹙起了眉,头也没回,就直接拒绝了。“不给。” 那男生切了声,竟要伸手去抢邹或手里的保温瓶! 邹或躲开,没让他碰上,然后有些恼火的回头瞪着他道:“我说了不给,把你的手收回去!” 旁边的人都听到了两人的话,都看向了这两人,均一副看热闹的嘴脸,竟没一个出来调解的。 那男生觉得有点栽面,把手收回去后,不服气的搁了句狠话。“行,邹或,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邹或只是一句轻哼,并没理睬他这话,跟了时戟这些年,学会的东西不少,对付这种虚张声势的家伙,只要无视就好了。 解散后,他去了画室,边喝着汤边想,怎么到哪都能遇上一些招人烦的家伙…… 这一上午,他都没什么心情画画,后来干脆不画了,靠在墙上又琢磨起了事情。 他现在的想法已经没以前那么幼稚了,就算是想再跑,也得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邹艺当年生他的时候,并没有办理户籍,后来她嫁给戴德昌,才顺便给他办的,再后来,邹艺走后,他就被时戟养了,但关于户籍的问题,他一直闹不清,之前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跑了就好,但现在不同了,要跑,但还必须要有合法的身份,还有大学…… 他已经坚持到现在,大学眼看就能上了,也没什么理由放弃,他再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豁出去了,现在他有了欲望和野心,不只是要自由了! “咣……”的一声闷响,画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随着这响声,邹或也回过了神,他转头看向门口,见是李绪然后就皱起了眉,有些讽刺的道:“上次踹门,这次倒是有进步,没再动脚踹,改用膝盖撞了!” 李绪然手里拿了两杯喝得走了进来,听了邹或这话就瞪了下眼,反驳道:“这不手占着了,才用膝盖顶的!” 邹或没理睬他这话,而是看着他毫不客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李绪然倒也干脆,直接说来给他送热饮,说着就把其中一只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杯子上印着的logo是学校附近餐厅的,邹或也没客气,接过来问道:“什么?” 李绪然找了个凳子,坐在了邹或附近,道:“奶茶,这家餐厅的奶茶不错,我刚吃完早饭,顺便给你带了杯。” 邹或其实刚喝了些汤,这会儿倒并怎么想喝东西,但一听是奶茶却忍不住又有些想喝了,他道了声谢,揭开了杯子上的塑料盖,奶茶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甜甜地带着股奶香,闻着就还不错的味道。 李绪然揭开了自己手里的杯子,喝了口,道:“走了这一路都不怎能热了!” 邹或的性格并不好相处,他是那种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的典型,求人的时候才一副笑脸,平时就一副冷淡的德行,就连这会儿喝着李绪然的奶茶,脸上都没什么笑意,也没道谢,只是迎合了一句,“刚好能喝。” 李绪然有点接不上话了,干瞪了会儿眼,才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今天怎么没画画?” 邹或抬眼撂了句,“没心情。” 李绪然贴了这半天冷屁股,也觉得不怎么得劲儿了,拧巴着脸道:“你就不能一句话多加几个字啊? 邹或:“费唾沫!” 李绪然被堵的没招了,把喝完的空杯子往地上一摔,再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瞅着邹或,道:“成,您继续省着唾沫吧!”说完就赌气的走了,路过那个被他摔出去的空杯子时,还不解恨的踢了脚,杯子被他踢的飞出去老远,直到撞上墙壁才停,杯底残留那点奶茶汁淅淅沥沥的溅了一墙。 邹或拧着眉,看着那片墙,最后走过去把地上的杯子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 那个威胁说让他等着的那个同学,竟在当天下午放学的时候,真带着几个学生把他堵在了学校里。 邹或虽然看着身板弱不禁风,但骨气还是有的。初中的时候,好几个打他一个,他都没让人占多少便宜,霍阳被他掐的声带都伤着了,后来治好,说话也是带着沙声,跟个废旧的收音机似地,残生残气的,一点都不悦耳! 这帮人才围上他,就听身后不远处换来了一声熟悉的调侃。 “邹或,用不用我帮忙啊?” 邹或没看见人也听出了是谁,他自然不会不知好歹的拒绝,但让他开口求人,也是不可能的,他顿了两秒钟,第一次喊出了李绪然的名字。激道:“李绪然,你要是觉得好意思袖手旁观,就别帮!” 这话说的姿态端的挺高,听在外人耳朵里,挺大爷的。 李绪然骂了声“操”,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好几个拽了吧唧的家伙。他伸手就把围着邹或的那几个人给扒拉开了,站在邹或身边,抬着下巴,趾高气扬道:“怎么?闹事?” 那几个小子见人多,有了些退缩,但李绪然身后的那几个上前就把他们围住了,其中一个还吹了声口哨,把一边操场上正打着篮球的也给招了过来。 这一下子,呼啦啦的来了一帮,把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几个小子顿时尿了,有个机灵的和声商量道:“误会,我们就是跟我们班的邹或同学说两句话,没其他意思!” 李绪然双手环胸,问邹或,“是吗?” 邹或没回应,而是把视线定在了那个跟他起了冲突的人脸上,问:“孙勤,是吗?” 那个叫孙勤的这会儿蔫了,咽了口唾沫,吞吐道:“……对。” 邹或听了,轻蔑的一哼,随即就把视线从孙勤脸上移开了,瞅着李绪然,悠悠的道:“那看来是误会了!” 李绪然也懒得跟这帮低年级的计较,对围着的人说了句,“让他们走吧!” 包围圈散开后,邹或的同学就灰溜溜的疾步走了。 人走远了,李绪然跟他朋友示意了一下,原本打球的那些就又回了篮球场,剩下的几个则站在一边等着他。 经过刚才这事,邹或也看出来了,李绪然在学校是有点小势力的,他秉持着自身的一贯作风,终于对李绪然和颜悦色了,最起码这回知道先道谢了…… “谢了!” 李绪然哼了声,显然还计较这上午画室的事。 邹或谢也谢完了,见他不答腔就要抬脚走人,只是才走出一步,后衣领就被李绪然拽住了,然后一句不怎么痛快的话传进了他耳膜,“一声谢就完了?” 邹或停脚,边回身边伸手扯开了李绪然的手,抬头看着他,翘着嘴角问道:“你想怎样?” 李绪然不知怎么的,神色有点不自然,目光闪烁,扫了眼不远处操场上的人,才又看向邹或,道:“明天早上请我吃早饭。” 邹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都是吃完才来学校了,午饭吧!” 李绪然绷着嘴角,要笑不笑的,脸都有些扭曲了,装模作样的咳了声,道:“行。” 他说完这话,邹或就转身走了,连个再见都没说,气的他又是一阵脸青,然后神色不善的招呼了下不远处的同伴,就往体育馆的方向去了。 …… 第37章 要挟 邹或回到别院后,就把保温瓶交给了秦姨,还说汤很好喝,他都喝光了。 秦姨接过去,说明天再给他煲。 当晚,时戟没回来,九点多的时候给邹或打了个电话,问他乖了吗? 邹或知道,时戟这是在变相的让他自己主动交代这一天的事情,但他就是不想让时戟如意,故意顺着话茬道:“嗯,我哪天不乖!” 时戟听了语气又放柔了些,“嗯?哪里乖?” 邹或哼着的应付了句,“哪里都乖!” 时戟也不生气,只是顿了两秒,淡淡的抛出句,“你知道我想让你说的是什么?乖,告诉我!” 邹或暗自撇撇嘴,忍不住又逗弄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乖,告诉我!” 这是上次时戟发脾气后不久,邹或新琢磨出来的一种应付方法,只要语气娇些,表情柔些,把原本那种毫不掩饰的应付稍微一改变,用上哪怕一点心思,都能把时戟哄住了! 时戟听了后,哼笑了声,没说话。“……” 邹或也见好就收,没再继续这话题搅缠,道:“今天早上我吃的香菇馅的包子,秦姨说知道你不在,特意吩咐厨房给我做的,还给我煲了汤,让我带去学校喝,你看,只有你不在,秦姨才会想到我!” 时戟鼻子里哼了声,不以为然道:“嗯,秦姨能想到你,那也是因为我!” 邹或听了,心里一阵堵心,咬了下牙根,强忍着想要回敬几句刻薄话的冲动,佯装着心平气和的道:“嗯,接着说,我差点迟到,和班里同学发生了些矛盾,不过并没什么事!” 时戟听了,沉声提醒道:“要是解决不了,告诉保镖,别再发生上次那事了!” 邹或回了句“知道,就说这些了,你今晚还回吗?” “不了,家里有些事,这几天暂时都不会回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邹或应完,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你家里有什么事?”自从去了趟A市,再加上那通时夫人的电话,他突然一反常态的对时家有了点好奇心…… 时戟并没隐瞒,直接回了,道:“父亲要办寿宴,我母亲让我来协助她操办,事情比较繁琐,等我抽出时间带你去吃饭。” 邹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时戟嘴里听到他谈及他父亲了,所以并没什么感觉,听完就识大体的道:“不用,你先顾你父亲的寿宴,等你忙完,我们再去吃也一样。” “嗯……” 后来没说两句,时戟就把电话撩了。 这晚邹或睡得很早,他以为时戟不在,他会睡的很安稳,谁料后半夜就又做了个梦,这个梦倒是不怎么吓人,但很焦急,他梦到被一只豹子追了着跑,他拼了命跑,这豹子紧跟在他身后,不贴近,但也不疏远,他们之间的距离总是被它控制的很好,它就这样不急不缓的一步步跟着,再渐渐体力不支后,它拉进了一步,这一步也摧毁了他最后的意志…… 邹或醒来的时候忘记梦的最后是怎么的了,他脑袋里闪过几个片段,理智上分析觉得这个梦是陌生的,但潜意识里又觉得好似真的经历过一样。他曾经看过一本关于梦的解析,是说如果人做梦的时候感到焦虑,那就表示,被压抑的欲望的力量已经超过自身能力的控制了,虽然经过压制,但因为那种欲望无法得到满足,所以梦中才产生了焦虑。 他的欲望太多,还真闹不好是因为什么…… 他的脸色不太好,下楼,秦姨见状,问他:“怎么了?没睡好?” 邹或有些没什么精神头的回了句,“嗯,做梦跑了一晚,累着了!” 秦姨摇摇头,随口道:“是不是睡得时候,手压着胸口了?” 邹或喝了口牛奶,没什么心情的应付了句,“可能是。” …… 画室,邹或看着推门进来的李绪然,淡淡的说了句,“我以为你中午才会来!” 李绪然人模人样的走进来,把背包挂到了画架上,道:“我这不是怕中午再过来,就逮不到你了吗!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一顿饭就放我鸽子!” 邹或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又继续在画纸上画了起来。 李绪然找了把还算舒服的椅子,搬到邹或不远的地方,坐上了去,从口袋里掏出了游戏机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过了会儿,邹或趁换笔的空档转头瞅了李绪然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用小拇指尖撑在素描纸上,笔尖唰唰的又画了起来,边画边对身后不远的李绪然道:“午饭要在学校里吃。” “啊!”李绪然一听不愿意了,暂停了游戏,挤兑道:“你不会这么抠,就请我吃食堂?” 邹或笔尖一顿,画坏了一笔,他捏了捏可塑橡皮,在刚画的地方你粘了两下,才道:“怎么有意见?” “意见大了!”李绪然说着就踢了脚一旁的画架,画架被他踢得一颤,险些倒了。 邹或拧眉,转头看他,见李绪然气哄哄的那样子,颇有点不理解,道:“回民餐厅那边不错啊!” 李绪然满脸的不悦,瞪眼道:“爷才不去吃食堂!我不管,你欠我饭,由我选地方!” 邹或皱起了眉,干脆也不瞅他了,撂了句话“你爱吃不吃!”就回过了头,在画的时候,笔尖的唰唰声比刚才明显重了些…… 李绪然赌气的往椅背上一靠,气呼呼的没说话。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一下子更难看了,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道:“你看我今天穿的,你让我穿着这样去吃食堂?” 他今天穿的很将就,外套是件棕色的牛角大衣,裤子是黑白格的呢料修身裤,脚下踩了双铮亮的黑色短靴,头发一看也是用心打理了,整个人显得有些骚包。 邹或听了后,转头往他身上瞅了眼,眼神着重在那双靴子上停了下,最后又投向了李绪然的脸,一脸不赞同道:“以后别穿靴子,一个男人穿靴子很……骚气!” “……你懂个屁!”李绪然的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咬紧牙死瞪着他,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了摔门就走的冲动,道:“这是时尚,你懂吗?你看你穿的……诶,你这鞋我前两天才从国外版的杂志上看到过,国内还没有呢!” 邹或瞅了眼自己脚上的鞋,随口应付了句是吗!他的衣服都是瞿然工作室给送来的,偶尔时戟在杂志上看到好看的,也会让人买来给他穿,这么多年,他还从没自己买过一件衣服!今天脚上穿的是前些天瞿然新送过来的,一双棕色的系带翻毛皮鞋,他看着还算普通,今个就穿着来了学校,谁知竟被李绪然一眼搭上了…… 李绪然恨恨的旧事重提道:“你穿这鞋,好意思请我去食堂?” 邹或瞥了他一眼,暗讽道:“去食堂跟穿的衣服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迂腐的欧洲贵族,为了那点颜面连面包都不要,中国没有贵族,你也不是,所以别再这穷讲究!” 李绪然咬牙切齿道:“别左右而言它,你就是小气!” “……”邹或回过头,没理睬他。 不是他小气,而是校门口保镖的车一直在,他是真敢贸然跟李绪然出去。他总怀疑自己手机里有定位设备,当初他逃跑,怎么就那么巧,都上了出租车,还能被他们追到!他边画边寻思,或许把手机放画室,自己出去转一圈,如果没被发现,那就表示手机确实有问题,反之则没事!但中午,万一时戟给自己电话呢,接不到肯定会惊动保镖…… “喂?想什么呢?你看你那片阴影已经画成黢黑一片,没层次感了!”李绪然盯着他的侧脸,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邹或闻言,收住了笔,看着那片毫无美感的线条拧起了眉,刚才他用的笔是6B,而且手劲儿不小,就算拿橡皮擦掉也会留下一层深深的印子,这层印子已经把素描纸表面的那层粗糙磨平了,再接着画也不会出现好的效果了,这幅画算是废掉了…… 李绪然看他把素描纸从画板上卸了下来,就知道他打算把它扔掉,就幸灾乐祸的翘着嘴角,佯装可惜的道:“你要是不走神,这幅画还是不错的!” 邹或乜了他一眼,把那幅画折好扔了后,回来问道:“对了,你有手机吗?” 李绪然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在,道:“你这是想要我手机号?” 邹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是。” “……”李绪然眼里那点亮光顿时灭了,脸色又不大好了! 邹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拆机,抽完卡,要挟道:“午饭可以出去吃,但是你要把手机给我用一下。” 李绪然一听出去吃,脸色好了点,也没多想就把手机掏出来,抽出卡递了出去,等邹或接过后,他就想伸手去拿邹或的那部手机,但他还没碰到,邹或就把自己的手机放画袋里了…… 他伸着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干瞪着眼好几秒钟,才气愤道:“诶,诶,你这是怎么个意思?” 邹或按完卡,瞅着他,耸耸肩,“就这么个意思!走,你带着我,咱从侧门出去!” “……邹或把手机还来!”李绪然恼恨道。 邹或态度比前头好了很多,把李绪然的手机直接放自己裤兜了,抽出张湿巾把手擦净后,道:“我就用最多一个小时,我的手机没电了,等吃完饭我就把手机还给你,快点背上包,你想好吃什么了……” 看着突然热络的邹或,李绪然一下子没了脾气…… 两人下了楼,是从学校的小门出去的,然后打了个车去了商业街。 邹或其实有点忐忑,他还是有些担心中午的时候保镖会进校找他…… 李绪然见他一直瞅着车窗外发呆,就用胳膊肘撞了撞他,问道:“你想什么呢?” 邹或回头,看着他道:“在想吃什么。” 李绪然听了,就提了商场的名字,说12层有个港式餐厅挺不错…… 邹或没什么意见,就说可以。 …… 第38章 侥幸 这间餐厅在商场里,所以他们下了出租车又进了商场,绕了一大圈才找到电梯,电梯里人不少,邹或被挤的不得不贴着李绪然站。 他拧着眉,满脸的不耐,站他身侧的小姑娘还一个劲儿肆无忌惮的打量他,这让他更烦躁了,此时心里颇有点怪怨李绪然,干嘛找这么个人多的地儿…… 李绪然也有点嫌电梯里的人多,心里有点不爽。他靠在身后的电梯壁上,邹或紧挨着站自己胸前,一低头就能闻到一股淡雅的洗发水味儿,莫名的,就消除了心里的那点不爽! 电梯一层停一下,直到六楼的时候,电梯里的人才渐稀疏,人一少,邹或就离开了李绪然的身侧,站在了一步外。 李绪然眼睛有点不受控制的瞟向了邹或的脸。 邹或若有所感的一抬头,正和他的视线对上。 李绪然马上有些不自然的转开了,没话找话道:“8楼了。” 等邹或看向楼层显示灯的时候,已经跳到9了…… 12层,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李绪然有些茫然的四处瞅了瞅,嘀咕道:“不对啊!” 邹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就有了些着急,但他之前的算计,是争取在放学前到校的,现在看来,显然不太可能了。他皱着眉,一抬眼正看到李绪然呆愣在原地,一脸的茫然,就催促道:“傻愣着干嘛,走啊!” 李绪然抬脚,有些为难的道:“刚才咱们坐的那个电梯不对,我有点搞迷惑,餐厅在哪个位置了,” “……”邹或鄙视的瞅了眼李绪然,就带头先走了。 两人围着这一层绕了半圈,才看到那餐厅。 餐厅挺普通,小资消费,这个时间段还早,里边才坐了几桌,两人找了处安静的座位,坐下后没一会儿服务员就拿着餐单走了过来。 点完餐,邹或拿起桌上赠送的酸梅,吃了一粒。 李绪然没吃,而是看着他吃,然后没话找话的说起了楼下有个电影放映厅,问他要不一会儿吃晚饭下去看会儿电影。 邹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李绪然有点失望,又问要不一起逛逛商场。 邹或眼神奇怪的看着他,摇摇头,没说话。 李绪然被他那眼神一瞅,表情有了些不自在。 …… 这顿饭,都是李绪然没话找话,邹或随意的应付几句。 他吃的有点心不在焉,总怕口袋里的手机响,所以总时不时的掏出来看一眼。 李绪然看他总瞅手机,就问他是不是在等电话? 邹或不想多说,只是“嗯了”声。 李绪然见他这样冷淡,心里就有点不舒坦,一顿饭吃的也没滋没味的。 邹或吃完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路上又拿出手机看了眼,这个时间段已经放学了,还没有电话,那就证明手机确实有问题!他边祈盼着在他回学校的这段时间里别出岔子边出了卫生间,往座位走去。 当走到大厅,就看到李绪然再和一个人说话,那人坐在他的位置上,背对着,只能看到一个衣领还有一颗黑脑袋。 李绪然一抬眼,就见到了邹或,然后对对面的那人说了句什么,那人回过头也看向了邹或。 两人一对视,就都怔了…… 邹或脑袋里顿时蹦出了一个名,李绪杰,这人是以前跟在时戟身边的人里,心眼最多的一个! 邹或脚下一顿,就又继续往那边走了去,此时,他面上看不出如何,其实心里早翻腾成一锅粥了! 李绪然,李绪杰……怎么就没早想到!要是早知道这俩人有关系,今天他就不会答应出来了! 邹或脸色不好的走过去后,李绪杰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人深深的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李绪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两人的不对劲,他还乐呵呵的秉持着礼节,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遍。 李绪杰点了下头,看着邹或的眼神带上了些审视。 邹或翘着嘴角,笑了下。 李绪杰离开后,邹或也没坐下,直接去了银台结账。 结完账回去就拉着李绪然离开了,连李绪然非说去他哥那桌道个别,邹或都没同意。 回去的路上,邹或的手机突然响了,吓得他一怔,掏出手机,严肃的警告李绪然叫他别出声后,才敢接起来。 邹或依旧警惕的看着李绪然,语气却装作自然的道:“喂?” 时戟沉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吃饭了吗?” 邹或的眼神在出租车的时钟上一扫,大脑快速的分析,这个时间段正是自己要去餐厅吃饭的时间……,反应过来后,回道:“刚走到餐厅外地小路上,怎么了?” 时戟:“还没吃,那正好,我去接你,现在有点堵,过一会儿到!” “哦,到了给我电话!” 电话一挂,邹或就立即急切的对师傅道,师傅,快点。说完有些心慌的看了眼附近的建筑,盘算着在这多少时间内能赶回去! 李绪然有点闹不清状况,一脸困惑道:“怎么了?” 邹或吁了口气,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的儿看表,幸亏那会儿他早结了账早出来了,要不…… 李绪然一直瞅着他,见他这么一反常态,觉得应该是有事情,于是又问了次,到底怎么了? 邹或自然不会告诉他,只说,一会儿让他跟自己回画室,把手机换回来。 李绪然那点好奇心,都被他吊了起来,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不依不饶道:“你要是不说,我可就跟着你,看到时谁给你电话……” 邹或嫌恶的瞪向李绪然,道:“你有毛病啊,管你什么事?” 李绪然不接这话茬,依旧摽着先前的话不放,“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邹或咬紧牙,唇闭的死紧,瞅着李绪然的眼神带上了冷意。 两人间的气氛顿时凝结。 车一停,邹或立马钻出去,往学校里跑了去。 李绪然没能立马跑,他得给人出租车师傅掏钱……等他从钱包里掏了钱递出去后,邹或早一阵风似地跑没影了! 幸亏这个偏门离画室近,邹或在前边跑,后边李绪然很快就追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画室楼,由于太用力,跺的楼梯发出了一阵轰轰的响…… 当邹或跑进画室后,手里的手机顿时响了。 他平息了一下呼吸,用刀尖似地视线在李绪然脸上警告的一扫,才接起来。压制着紊乱的呼吸,勉强吐出两个正常的音。“到了?” “嗯,出来吧!” “哦。”顿了下,又道:“一会儿见。” 电话一挂断,他立即拆机抽卡,然后从画袋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捅进去,开机…… 这期间,李绪然一直站在一旁,满脸阴霾,见邹或要走,也没说话,直接就撒气的把自己手里,邹或刚换来的手机,扔墙上了。 手机零件顿时四分五裂,窜了一地…… 邹或回头看了眼,就只是一扫,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就转头离开了。 他疾步走向校门,当快到校门的时候才放稳了步伐,调整了一下表情,觉得自然了才迈出校门走向了路边停着的车。 司机下来给他开的车门,他上去后,就看到了两日没见的时戟,心里并没有因为两日不见,而产生一丝思念,但这会儿见到了,却也没有厌烦,只是习惯,身体和气息很自然的接纳了时戟…… 时戟伸手扣住了他的颈项,跟捏宠物似地来回的揉捏着,问道:“想我了吗?” 邹或被他捏的有些痒,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柔和了下表情,说想了,然后就主动抱着时戟吻了下他的唇。 当他想离开的时候,时戟搂紧了他,加深了这个吻…… 这顿饭,邹或没怎么吃,米饭勉强吃了一小碗,汤是一口没喝。 时戟吃完,擦完手,问道:“怎么吃这么少?” 邹或擦完嘴角,把早就想好的借口搬了出来,道:“秦姨今天又给我煲汤了,一上午都被我当水喝了,不怎么饿!” 时戟嗯了声,有些不满道:“平时喝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正饭都耽搁了!” 邹或故意使小性子,撇着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是秦姨煲的汤!” 时戟哼了声,没计较。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才走。 时戟把邹或送回了学校门口,临下车前,又抱着他说了些话才放他走。 邹或在路边目送时戟的车子离开时,心里忍不住庆幸,今天中午真是一波三折,现在总算是侥幸渡过去了,除了李绪杰……想到这他又有些头疼了! 时戟的车子离开后,他才抬脚往校门口走,一进校门,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站在花坛边沿上的李绪然,他心里本就在心思李绪杰的事,这会儿见着李绪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况且之前这人才在他面前摔过手机! 邹或当没看见的继续往里走,但李绪然突然窜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脸色不善道:“我一直在这等着你回来……” “……”邹或皱眉,心想,我又没让你等! 他虽然没说出来,但脸色却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气的李绪然差点没控制住,对他动手! …… 第39章 翻腾 两人站的地儿正是路中央,这个时间正是返校的高峰,引得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李绪然在学校也算是个名人,暗恋他的女生不少,这会儿就有几个女生在一旁不远的地方驻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边偷偷的打量他们。 邹或看了眼四周,终于忍不住,皱眉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李绪然看他不耐烦,心里的火就更胜了,他攥紧了拳头,语气里带着些委屈的愤怒道:“我等了你一个半小时,你就对我这态度?” “我又没让你等!”邹或一脸的无辜。 “你,行!……”李绪然伸出食指指着邹或,气的都说不出话了! 邹或被他弄得也有点上火,偏了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指,口气冲道:“你别指着我!” 这时,还不待李绪然说什么,就有一伙人走了过来,隔着老远喊李绪然的名字。 “李绪然。” 李绪然回头看了眼,没说什么就又回过了头,看着邹或,恨恨撂了句,“邹或这事没完!你等着我回头找你!”就掉头走了。 邹或皱了皱眉,鼻子轻哼一声,根本就没拿这句威胁当回事。 李绪然走到他朋友跟前,神色不好的跟朋友说了两句话后,就又回头瞅了眼邹或。 这会儿,邹或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如何,他目不斜视的越过他们,往楼群走了去。 晚上,时戟依旧没回来。 直到周五,邹或才又见到时戟。 两人在家里吃的晚饭,吃完,就回了楼上。时戟搂着邹或,坐在楼上的小客厅里看电影,这是一部关于初恋的电影,有些老套,无非就是女孩喜欢男孩,男孩不喜欢女孩,等他懂得了她的美好时,女孩已经不喜欢他了…… 电影很好,小成本制作,却把青涩的爱恋,矛盾,抓的很准,虽是文艺片,却又没那么沉闷,当看到一半的时候,邹或突然抬眼,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瞅着放松状态下的时戟,道:“你觉得这电影如何?” 时戟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中收回来,瞅着他,“不怎么样?你觉得呢?”他不是个感情细腻的人,看这类电影纯属陪着邹或打发时间。 “还不错!”邹或错开他的眼神,又重新看向了屏幕,他这个年纪,正好是能够充分明白电影中所讲述的那种懵懂的情感,他虽没经历过,但却能从中感受到,此刻,因为电影的烘托,他的内心也和主人公一样,对那种单纯朦胧青涩的情感也有了向往…… 这部电影很美好,邹或有点感触,心里忍不住塑造了一个能让自己心悸的形象,但当一想到自己的现状后,就如同被浇了盆凉水似地,什么荒唐的想法都没了! 电影播放完,时戟直接就在沙发上,把邹或脱光了。 邹或跨坐在时戟的腿上,闭着眼,任由时戟掐着他的腰,上上下下的提着,偶尔喉咙里溢出一声清浅的呻吟。 “唔……时……戟……嗯!” 时戟手臂上的肌肉绷得鼓鼓的,背部依靠着沙发背,粗重的喘息着,过了会儿,手离开了邹或的腰,覆在了臀瓣上,揉捏了起来,一边揉捏一边用胯往上顶,当手指探到两人相连的地方时,突然紧盯着邹或的脸道:“舒服吗?” 邹或睁开了眼,带着些娇羞的神态,似有似无的嗯了声。 时戟听完,满意的一笑,然后下一刻就把一直盘踞在洞口处得手指戳了进去! “啊……”突如其来的硬物,让邹或下意识的加紧了后边,然后颤声质问道:“你干什么?” 时戟的手指微微弯曲,指甲刮在了肠壁上。 邹或一颤,他觉得肠子都被手指捅变形了…… “拿出来!” 时戟把手指又往里探进了点,摩挲着。当摸到一处凸起的地方,邹或顿时打了个激愣,好像过电了一样,浑身一阵颤栗。 以前做的时候,时戟的下边也有蹭到这一点,但是那种轻微的蹭过,跟这种直接的抠弄,感觉并不一样。 邹或的背因为颤栗,绷直了,但脸上却露出了迷乱饥渴的神情,他忍不住要咬在了时戟的脖颈上,重重的吸允了起来。 时戟的手指依旧不停的抠弄着,随着频率的加快,邹或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没过一会儿,前边竟自己喷射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它在无人慰抚的情况下射精……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邹或有气无力的侧趴在床上,时戟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似有似无的轻拍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时戟突然俯起身,一只手肘拄在邹或的耳旁,一只手掰过他的下巴,沉声道:“看着我。” 邹或被迫的,不得不抬眼看向了时戟,懒懒的问道:“怎么了?” 时戟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这些年,你好像从没提过你妈妈!” 邹或听了,身子一僵,过了几秒,突然就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似地,道:“晚了,睡吧!”说完就挣脱了时戟的钳制,重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时戟并没放过他,掰过他的脸道:“她已经回H市了。” 邹或这次没再装听不到,眼神冷冷地道:“然后呢?” 时戟手扣着他的下巴,低头,盯着他的眼睛,道:“据说她回来是为了跟戴家争夺你弟弟的抚养权。” 邹或听了,脸上想表现出不在意的神情,但面部僵的已经牵动不了任何一处的肌肉了,最终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沙哑着吐出俩字,“是吗!”这两个字里,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复杂的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时戟没接话,而是问他,“想不想见她一面?” 邹或下意识的就摇头了,用冷的不能在冷的语气,道:“不用。” 是不用,而不是不想,简短的两字表明了他内心的坚决。 时戟听完,微微翘起了嘴角,交代道:“明天跟我去主宅住几天。” 邹或看他,拧眉,“我去你家干嘛?你父亲不要庆生了吗?我去不合适。” 时戟把手从他下巴拿开,摸上了他的头发,沉声道:“我带你去,有什么不合适的!” “……”邹或的心里正因为时戟刚说的那件关于邹艺的事情而翻腾着,哪还有什么情绪讨论去主宅的事情!他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 时戟把玩着他的发梢,又道:“明早就过去。” 邹或歪着头,轻轻的哼了声,“嗯。” 时戟听了,亲了亲他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关灯睡下。 他一关灯,邹或就把眼睛睁开了。 屋内很暗,窗帘很厚,一丁点的月光都没洒进来。 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原本以为铭记在心里深处的记忆已经淡了,就连自己曾经最喜欢的那身小西服,也忘记它的具体样子了,还有邹艺,她离开四年多,现在再想想她的模样,也有点不清晰了,只记得最后一次见面,她带着个墨镜,穿了件风衣,两人没说多长时间的话,甚至连一丁点离别的气氛都没有…… 此刻,他的身体因为过度的性事而疲惫,但脑袋却异常清醒,之后又想起了很多事情,包括这些年和时戟之前的过往。 当枕边,时戟的呼吸频率渐渐平稳后,他撩开被子轻轻的下了床,裹了件浴袍就走出了卧室。 这时已经深夜,楼下的佣人也早就睡了,他静悄悄的下楼,也没开灯,就着月光从藏酒柜里取了瓶已经喝了一半的红酒,回了二楼。 他在二楼的小客厅里,边饮着红酒边看着电视,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瞅着电视,思绪其实早就不知飘到了哪里,倒也没执着的一直想着邹艺! 两杯酒下肚,他才有了些困意,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所有的动作都比平时迟钝了,他起身,撑着茶几站了起来,颤巍巍的关掉电视,回了房间。 他拧开门锁,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卧室里的亮光,然后有些迟钝的走进去,当看到倚靠在床头正瞅着自己的时戟时,脚下不禁一钝,大脑稍微清醒了些,过了两秒,才抬脚往里走,边走边迟缓的道:“……你醒了?” “干什么去了?”时戟皱眉看他,面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不明。 邹或也没隐瞒,他现在身心都很疲惫,实在没有再应付他的能力了,耷拉着眼道:“睡不着,就去楼下拿了点酒喝。”说着走到床的另一侧,浴袍也没脱就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时戟看了他一会儿,并没有计较,只说了句,睡吧,就重新躺好,然后把灯关了。 邹或往他身上依偎了一下,手搂住了他的胳膊,难得撒娇的说了句,“我冷,你抱抱我!” 时戟听了,翻身,伸手搂住了邹或的腰,轻轻的拍了两下,难得主动询问起了邹或的心事,“是因为你妈妈回来的事情?” 邹或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晃动了下脑袋,疲惫的撒谎道:“不是。” 说完,两人都没再说什么。 第40章 变故 第二天早晨,邹或是满身疲惫头脑胀痛的醒来的,这一晚,他又没睡好,梦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人清醒后,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翻了个身,见身旁的床上已经没有时戟了,才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九点多了。他扯了扯拥在身上的浴袍,打了个哈气后,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才下床。 洗漱完,换了身衣服,下楼去餐厅吃了点东西,吃完刚想回卧室,就见时戟从健身室里走了出来。 他见到时戟一愣,第一反应就是问:“你今天没出去啊?” 时戟把擦完头发的毛巾随手递给了身后的佣人,然后走向邹或,揽着他的腰,皱着眉,有些不悦的提道:“昨晚不是说,今天跟我回主宅!” 邹或听完,茫然了一秒才想起这事,“哦,对,忘记了!” 时戟没说什么,松开了搂在他腰上的手,对身后的佣人吩咐道:“去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 那佣人听后,转身上楼了。 邹或拧着眉,看了那佣人一眼,才又把视线转向时戟,有些为难的道:“……时戟……我不想去。” “……”时戟把手插进了运动裤的裤兜里,就这么挑着眉看他,也不说话。 时戟每次挑眉不说话,就表明有些不耐了。 邹或自然不敢跟他硬碰硬,他把自己的眼神放的柔和了些,伸手摽上了时戟的胳膊,摇了摇,语气软腻道:“时戟,你父亲过生日,我去那,不合适,让你母亲看到,多不好!嗯,我不去了!” “昨晚说好的事情,现在再反对,你不觉得晚了点吗!”时戟硬声道。 “……”邹或一听,顿时耸下了肩膀,僵着脸干脆把手从时戟的胳膊上收了回来,然后赌气的哼了声,转头上楼了。 时戟跟在他身后也上了楼。 卧室里的佣人正在给邹或收拾行李,一见他们进来,手下就利索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整理好,跟时戟说了声,就提着行李箱下楼了。 佣人走后,邹或坐沙发上赌气,沉着个脸,不说话,他不敢跟邹或闹脾气,但蔫不溜丢的使个小性子还是敢的。 时戟自然不会去哄他,就这么依着他自己赌气。 邹或见时戟进了衣帽间,就拿起一旁的靠枕扔到墙上了,双手环胸,脸色阴郁的瞅着衣帽间的门,他不明白,时戟为什么非要自己去主宅! 须臾,衣帽间的门开了,时戟换上了西装,他边整理袖扣边走向邹或,抬了下眼,道:“过来给我整理一下。” 时戟这一开口,邹或自然不能在继续耍性子,只得起身帮他弄,扣好,谁也没再提刚才的那点不愉快。 时戟检查了一下邹或弄好的袖扣,随口道:“很好。” 邹或应付似地翘了下嘴角,没说话,“……” 时戟看了邹或一眼,牵起他的手就要出门,但邹或脚下并没动,他垂着眼,有些不放心问时戟,“我去真的没问题?” 时戟用另一只手勾起邹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害怕?” 邹或被迫的回视了一眼,很快就又垂下了眼睑,拧眉,因为心里不痛快,所以语气也不怎么顺耳的道:“不是怕不怕得事!时戟,我不能去你家!” 时戟放开勾着他下巴的手,有些漫不经心的道:“嗯?” 邹或的眉皱的跟厉害了,他挣开了时戟一直攥着自己的那只手,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捂住了脸,腔调一下子拔高了,道:“时戟,你知道的,我怎么能去你家?” 他们的关系本就见不得人,这些年,时家的人是没过问,但他也不能舔着脸,没羞没臊的往人家里凑合…… 而时戟觉得邹或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他看着小孩发愁恼火的样子,也没生气,抬手看了下腕表,道:“好了,不要闹了,时间不早了。”说着就把挡在邹或脸上的手拽了下去,又重新握在了手里。 邹或抬眼去看时戟,有些没好气的埋怨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时戟瞅了他一眼没回话,而是直接把人带出了卧室。 楼下,蔡博恒已经等了多时,他一见两人下来,就先对时戟道:“时少,刚夫人有打电话过来,”说完状似不经意的瞅了眼邹或,继续道:“夫人说,让您赶过去同她一起用餐,许家有客人来。” 时戟听完这话,眉心微皱,若有所思了起来。 而邹或脸上出现了一抹难看,随即瞅着蔡博恒的眼神就变得锐利了,暗自琢磨起了蔡博恒话里的意思,那句话明面上是说给时戟的,但背地里却又像借机点给自己似地……许家,是时夫人的娘家,既然娘家来人,他这个见不得人的自然就不该再出现了! 邹或领悟过来后,就瞅向了时戟,虽心里不怎么痛快,但脸上并没表现出来,道:“既然你外公家有人来,我就不去了吧?” 蔡博恒见邹或自己提了出来,原本紧绷着得神经才一下子松懈了,暗自轻吐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看向了时戟,倒是并没说什么。 其实刚才时夫人打电话来,话里说的简明扼要,点名的说不让时戟在今天把邹或带过去。这话如果是她直接对时戟说还好,但要是由蔡博恒在中间传话可就不一样了,况且邹或又在,弄不好这一句话就把人得罪了,蔡博恒给时戟做助理不少年了,鲜少遇到这种两边都不讨好的状况,他考略再三,还是秉持着独善其身的原则把话这么一点,却并没点透,反正该说的都表达清楚了,剩下的就全看时戟的意思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听时戟道:“没关系!” “……”邹或一听,拧起了眉,时戟的决定很不趁他的心! “……”而蔡博恒有些愁,他没想到时戟会这么决定!他快速看了眼邹或,欲言又止,不得不开口劝阻道:“时少,或少去不是很方便,您……再考略一下!” 一听蔡博恒这话,邹或也反应过来了,要说刚才蔡博恒只是拿话一点,还让人不能肯定他的意思,这会儿随着这句话一出,可就全部暴露出了他的意图,蔡博恒不想让自己去! 邹或都能明白过来,时戟自然也明白,刚才他沉默的那会儿已经就考量清楚了,放邹或一个人他不放心!邹艺回来就开始打听邹或的下落,而邹或跟着他并不是什么没人知道的秘密,前两年,只要常去午夜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身边养着一个男孩,虽知道名字的不多,但这种事只要稍微用心一打听,想知道并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这一下定主意,任人怎么劝也不会改变,蔡博恒的劝阻全被他当成了耳边风无视了。 蔡博恒没办法,只得去看邹或。 邹或面色不好的耸耸肩,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道,自己也无能为力! 蔡博恒很上愁,时戟这没处理好,那必然会开罪时夫人,刚把话说开,本就没捞到好,过会儿还得把时夫人给得罪一番,真是两边不讨好! 时戟牵着邹或出了门,司机早就备好了车,邹或的行李也都放进了后备箱,三人一出来就直接上了车。 车上没人说话,司机开的很稳,很快就驶上了主干道。 蔡博恒坐在前座,从口袋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时夫人的助理,把刚才的状况简略的告知了一下,他想着,让时夫人有个心理准备,这样一来,罪就不能全怪在自己身上了! 邹或的手一直被时戟牵着,他心情比蔡博恒还要糟糕,不仅郁闷,还忐忑,他怕极了会遇到时夫人,光想着都会忍不住战战兢兢…… 三人里,只有时戟看着最沉着,他坐在位置上,微闭着眼,一脸的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 时家的主宅说是主宅,其实常年在里住着的除了佣人外并没有几个时家人。早些年,时家老太爷还没去世的时候倒也还算热闹,那时时戟也小,他和时夫人倒是常住在里边,偶尔他姑妈也会带着表兄回去,但后来,小辈渐渐大了,出来单住后,回去的就越来越少了,现在除了时夫人,就再没人在里面常住了。 时家的主事人时战,也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只是偶尔回去一次,两夫妻的关系倒是相敬如宾,但也只是这样。 也就是每年的庆生和节日,时家主宅才会热闹些。 他们的车子驶进一片树林,沿着一条宽敞的石灰路,行驶了大概五六分钟才进了时家的大门,之后又开了一会儿才在宅子门口停了下来。 随着车子的停稳,邹或的心跳反而越来越不稳了,他看了眼时戟,露出了退缩的表情,忍不住道:“时戟,我求你,你让司机把我送回去吧!” 这时主屋里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了,时戟皱眉,说了声乖,就抓着他的手,把人强制性的从车里拽了出来。 邹或一出车门,那表情都别扭的都要哭了,两眼慌乱四处撒看,可怜巴巴的,当看到没有所谓的时夫人的人影后,才稍稍自然些。 时戟吩咐佣人把行李箱拿进自己的房间后,就牵着邹或进屋了。 跟着他们一同进来的还有蔡博恒。 三人进屋后没几秒钟管家就出现了,他提前得了时夫人的命令,一出现连看都没看邹或一眼,就对时戟道:“时少,夫人在二楼的宴会厅等您,说让您一个人过去!”说着就垂了下眼,又谨慎请示道:“您看……”说了俩字就不再往下说了,一脸的为难,欲言又止的等着时戟的反应。 时戟点点头,也没为难他,看向邹或,道:“先让博恒带你去我房间休息一下,等下我忙完去找你。” 邹或只得点头,随后他跟在蔡博恒身后上了楼梯。 当走进空无一人的走廊后,蔡博恒突然慢了一步,等邹或跟他平行后,道:“或少,那会儿说话有点急躁了,您别往心里去,我不是针对您!” 邹或听完,顿了一下,才回想起了不久之前在别院里,蔡博恒极力劝阻时戟的那些话。其实并没什么!他瞅着蔡博恒,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蔡博恒很会做人,三两句话撇清后,又说了些话,把邹或送进时戟的房间后,给他倒了杯水,然后陪着他坐进了沙发里。 邹或端着水杯,打量起了房间。 这间卧室要比别院的大些,整个卧室和大厅的装潢都是一个风格,古典而奢华。厚重的地毯从墙角铺到门口,家具都是深色系,到处透着一股庄重浑厚的气息,重厚的都有些压抑了…… 两人坐沙发上,邹或就端着水杯,缄默的坐在一旁,一副并不打算说话的神态。 而蔡博恒的性格虽不像邹或这么冷清,但也不是聒噪的那种人,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短,却从没像这样单独共处一室过,起初他有些不知道要跟邹或说什么,之后见邹或一副冷淡不想说话的模样,倒也觉得省心了,最后干脆也玩起了沉默。 就这样,两人谁都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倒也没觉得尴尬。 …… 时戟之前说的一会儿回来,这一会儿就会儿到了午饭后。 他一来,蔡博恒才走。 他进门,脱掉西装外套,问邹或有没有吃饭。 邹或靠在沙发上,懒懒的说,刚跟蔡助理吃过。 时戟点了下头,坐到他身边,把他抱在了怀里,道:“嗯,这是我房间,这几天来的人多,你要是不想见,可以在屋里呆着,有什么事情吩咐佣人。” 邹或听到那句‘你要是不想见,可以在屋里呆着,’就讽刺的翘起了嘴角,但很快就又耷拉了下去。 时戟并没看到,他见邹或听完没有反应,就伸手托起他下巴,看着他。 邹或也抬眼看他,眼里还有些没散尽的讥讽之意。 时戟皱眉,道:“又别扭了?” 邹或梗着脖子摇了摇,随后竟伸手环住了时戟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时戟张嘴,把他的舌头含进了自己嘴里,纠缠了起来。 很快,两人的呼吸频率就了乱了。 过了一会儿,时戟离开了他的嘴,喘息着道:“这几天就别去上学了,我让人去给你请假。” 邹或的唇被他吻的鲜红,原本还有些朦胧的眼眸,因为这句话顿时清明了,有些幽怨的道:“你要我在这屋子里呆好几天?” 时戟微微晃动了一下头,伸手抚弄着他额前的头发,不以为然道:“只是三四天,如果你要闲无聊,我让博恒来陪你。” 邹或一听,也没心思再装幽怨了,直接耷拉下了眉眼,遏制着心里的不满,应付道:“不用!” …… 当晚,时戟就做的邹或第二天没能起床。后来,佣人把他那套在别院的画具给送了过来,他摆好了,但是并没动笔。 他在时家主宅住着,虽心里不痛快,但还算舒坦,这天下午,他接到了三眼儿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三眼儿的第一话就让邹或怔住了。 “邹或,你妈来学校找你了!” ……   第41章 通话 “……” 三眼儿试问道:“邹或,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邹或回过神,走到窗边,沉着脸缓声回应了声,“嗯,你看到她了?”说到最后一个字,声调已经颤了。 三眼儿所处的环境比较吵闹,并没听出来邹或声音里的不对劲,他边走边继续道:“还没有,一会儿就能见着了,我这正往小学部那边赶呢!刚咱小学班主任给我打了电话,问我知道你的近况吗!我这不刚挂电话就打给你了吗!你现在还不赶紧往学校敢!” “……”邹或听完,头下垂,额头抵在了玻璃窗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晃了下神。 “诶,邹或,听我说话了吗?”三眼儿没听见他的声,忙问道。 “嗯,”邹或轻轻从鼻腔里哼了声。 三眼儿说话有点急,还伴着一阵风声,道:“我已经赶到小学部了,你到底来不来啊!” 邹或换了个姿势,把额头从玻璃上抬了起来,换成了侧边的头顶靠着玻璃窗,道:“我去不了!” 三眼儿听了一顿,话音一转,“……你是不想见她?” 邹或又沉默了,“……” 三眼儿站定了,也没催他,“……” 呼啸的风声透过电话传进了邹或的耳朵里,扰的他那颗本就不平静的心更乱了,他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见邹艺,他的心在见与不见之间摇摆不定,每当想见得冲动压倒不见的想法时,脑袋里就会不自觉的冒出那年,邹艺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提着行李坐车离开的画面,一想起,就难受的连呼吸都觉得疼…… 三眼儿站在冷风里吹了一会儿,实在熬不住了,忍不住催促道:“邹或,这大冷天的,你到底怎么个意思,一会儿我见着你妈,你想让我怎么说?你给个话啊!” 邹或看了眼楼下,恰巧看到时戟下车,时戟这一回来,估计马上会回房间看他,这一想,他也没心思再纠结了,忙道:“你什么都别对她说,只跟她要手机号,告诉她,我会给她打电话。” 三眼儿听完,纳闷道:“你不把自己的号码告诉她?” 邹或离开窗户,边往沙发走边嘱咐道:“嗯,你什么都别说,还有一会儿也别给我打电话,我有些不方便,等我有空给你打过去。” 三眼儿虽困惑,但还是应了。 电话一挂断,邹或喘了口气,就拿起之前一直在读的书,看了起来,满页的文字和图画在他眼里来回的跳跃,却根本读不进一句话!看了几眼,干脆也不往脑袋里装了,直接一扫就过。 过了大约一分钟,卧室的门锁就被人从外边拧开了,邹或一直就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呢,它一响,他就抬起了头,看过去的瞬间,时戟已经把门推开了。 邹或见他进来,就把手里的书放下了,站起来迎上去,“回来了?” “嗯。”时戟脱下外套得给他,问道:“今天都做什么了?” 邹或接过外套,随手搭在了沙发扶手上,然后又坐进了沙发里,拿起那本书晃了晃,“看书呢!” 时戟走过去,把书从他手里拿过来一看,默念道:“素描精选集!”念完,就弯起书页,快速的略看了一遍。 等他看完,邹或就把书从他手里抽了出去,随手扔到了茶几上,问道:“已经住两天了,什么时候回去?” 时戟抱住他,边用手拍着他的大腿边道;“怎么,想回去了?” 邹或头后仰,靠在了时戟的肩窝里,轻声道:“嗯,在屋里呆着很无聊,今天,好像来了很多人!” 时戟侧头,用唇在他脸颊上蹭着道:“嗯,有些亲戚提早来了,明天人会更多……” 邹或被他嘴里喷出的热气弄的有些痒,就侧过头往另一边躲了躲,“痒,”说着还伸手去搡了搡时戟。 时戟见他这样,不仅没让开,反倒还故意又往他耳朵那靠了靠,哈着气道:“哪里痒?” 邹或的耳畔很敏感,被他的呼出的热气撩拨的一阵心痒,缩着脖子躲了躲,声音也发颤了,“别闹了……” 时戟把他压倒在了沙发上,亲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 当晚,邹或趁时戟出去的时候,把电话打给了三眼儿,问他如何? 三眼儿说,就是按照他的嘱咐,只问了邹艺的电话,并没把他的号码说出去。 之后,三眼儿又给邹或详细的说了下当时的情形,说完,有些困惑道:“你妈好像并不知道你被时戟收养的事?” 邹或用拇指指肚摩挲着食指的指尖,沉声道:“学校里知道这事的不多,如果以后我妈去找你问我的事情,你什么也不要说。” 三眼儿听了,有些不赞同道:“邹或,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妈!” 邹或攥紧了拳头,冷声反驳道:“当初她抛下我一走了之,最后尽然音信全无,怎么不想想我是她儿子!当时我才五年级,倒是给我留了一万块钱,哼,刚好够一年的学费,连饭费都没有,期末放假的时候,你知道我最后被舍监赶出宿舍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跟外人提及那时候的事情,也是第一次明确的表示出自己内心里对邹艺的怨怼。 三眼儿听完,叹了声气,道:“都过去了,你现在不过的很好吗!” 邹或听了翘着嘴角讽刺的一笑,反问道:“很好?……”说完这俩字,翘着的嘴角还不带收回,眼圈就红了! 三眼儿被他这么一顶,就怄气道:“还不好?想去哪读书就去哪读,各方面也都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天天有人接送你,你还想怎么样啊!邹或!” “……”邹或听完,嘴角的讥讽更明显了,他闭上眼,泪顿时滑落了一颗。 三眼儿说完也意识到了问题,又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心态有些不好,我一会儿把你妈的号码给你发过去,你要不要见她,自己决定吧!” “……”邹或还是没回应。 三眼儿被他搞得心情也有些不痛快,之后又说了两句没什么意义的话,就把电话挂了。 …… 邹或看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并没有急着打过去,只是看了一会儿就从收件箱里退了出来。 临睡前,时戟回来,并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儿。 两人一起洗了个澡,就躺上了床。 时戟搂着他,手在他腰上来回的摩挲,过了很久,突然道:“睡着了吗?” 邹或晃动了下头,说:“白天睡了,并不怎么困。”说着抓住了腰间那只来回摩挲的手。 时戟反握,把他的手攥在了掌心,道:“大哥明天一早回来,我要早起去接机,你自己乖乖在这呆着!” “嗯。”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 翌日,一大早,院子里就来了很多人,摆鲜花的,挂灯的……原本静谧的院落,随着乱七八糟的声响也热闹了起来。 时戟很早就走了,他一走,邹或就睁开了眼,然后偎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看着邹艺的手机号出神。 从七点到八点,拇指多次碰到了通话键,但都没能按下去。 后来听到敲门上,才让他回过神。 敲门的是佣人,她把早饭放进来后,就离开了。 邹或瞅了眼小餐桌上的餐点,也没吃,就又窝回了床上。 当时钟敲响了九下的时候,他终于一狠心,拇指按在了通话键上。 很快听筒里就想起了嘟,嘟,的声音,每响一下,就像敲在他心口一样,一声比一声重。 当响到第十一声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 邹艺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依旧跟过去一样,漫不经心中透着一股尖利,“喂?” “……”邹或喉咙发紧,张张嘴,愣一个字都没发出来。 电话里的邹艺,腔调微微上扬,又“喂”了声,问:“谁啊?” 邹或攥紧手,喉咙轻颤,艰涩的吐出了一个字。 “我。” …… 第42章 后悔 “或或?”邹艺喊出这名字的时候,声音里透出了明显的惊喜。 “……”邹或拧着眉,似有似无的嗯了声。 邹艺立马激动道:“终于找到你了,你在哪?我昨天去你学校了,但是没人知道你的近况,或或,我回来了!” 邹或听了她这番话,只觉得堵心,一时没忍住,讥诮道:“你都不问问那年你走后,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电话那头的邹艺顿了下,原本有些尖利的嗓音稍稍软了些,带着些愧疚道:“或或,你怨妈妈了?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我实在是被戴德昌那老家伙打怕了,当时你也看到我那惨样,我也是逼不得已!这不我一有能力就回来找你们了吗?” “……”邹或太了解邹艺了,她这番假惺惺的话,纯粹是借口,说白了她就是自私,一遇到事就只想到自己!听她这口风,肯定是又过的滋润了,不然还能惦记起H市的他们? 邹艺见他不言语,又继续道:“我这些年过的也很苦,你不知道我当初离开H市是过的什么日子!整天东躲西藏就怕被戴德昌那变态逮到,也不敢跟你联系,怕他迁怒你,后来认识了一个朋友,日子才好些,或或,你是不知道……”说到这重复了好几遍,翻来覆去就都这个意思。后来实在没什么说的了,才问道:“你在哪呢,还在H市吧?出来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邹或听着这番话,翘着嘴角止不住的冷笑,拒绝道:“见面就不用了,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完一狠心,就把电话挂了。他后悔拨这电话了,明明知道她就是个自私的人,竟然奢望她会反省,觉悟,甚至还妄想能从她嘴里听到愧疚和自责! 他脸上才露出了个自嘲的笑,手机就又响了,是邹艺把电话打了过来。 他看了眼,直接按断了,然后把邹艺的号设置进了黑名单。 这一天,他在床上躺倒中午才起,早餐一直放在桌上没动,今天宅子里来了很多人,佣人都脚不沾地,忙起来竟把邹或给疏忽了,直到中午,也没人来收盘子,后来,送午餐的时候,才把没动过的早餐收走。 佣人走后,卧室内重新陷进了寂静。 邹或看了眼午餐,只喝了杯水,然后走到窗前,看着外边来回进出的车辆出了会儿神,之后手拽住窗帘,使劲儿一拉,屋里顿时昏暗了,他又窝上床闭上了眼,脑袋里跟走马关灯似地,把这些年的事情从头到尾滤了一遍,或许是心态比以前沉稳了,想到最后,心里除了有些不痛快外,倒也没起多大的波澜…… …… 时戟一上午都在忙着应酬家里的亲戚,直到吃完午饭才歘空回卧室看看邹或,他一进门,就瞅见了餐桌上的碗碟,里面的菜和饭,根本就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皱着眉收回了视线,满脸不悦的走向床畔,把遮在邹或脸上的被子掀了开来。 被子一掀开,邹或就睁开了眼,瞅了眼,见是时戟就又闭上了。 时戟挨着他,坐在了床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沉声道:“怎么没吃午饭?” 邹或依旧闭着眼,懒懒的从鼻子里哼了声,“嗯。” 时戟并不满意,手下一使劲儿,就揪住了他的一绺头发,强迫他抬起了头。 邹或的头皮被时戟揪的一疼,登时睁开了眼,怒瞪着他,道:“干什么?揪疼我了!”说着就伸手要去拽他的手。 时戟放松了些手劲儿,但并没松开,重复道:“为什么不吃午饭?” 邹或拧眉,手抠着时戟的手,没好气道:“没胃口,你松开我,时戟,我头疼!” 时戟一听他说头疼,才松开手,摸了摸他额头,问道:“怎么了?” 邹或揉了揉头皮,没精打采道:“不知道!你忙去吧,我睡会儿就好了!”说着就把时戟那只覆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拿开了。 时戟倒是顺从的任由他扒开了自己的手,沉默了两秒钟,俯身吻了下他的额头,问道:“要不要找医生给你看看?” 邹或晃了下头,把手臂挡在了脸上,闭着眼,应付道:“不用,睡一觉就好了,你快去忙吧!” 时戟刚想张嘴说什么,只是还不待出口,就被敲门声给堵了回去,他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邹或,直起身后,才说让人进来。 来人是蔡博恒,他进来眼神在两人间扫了一下,站在门口并没再往里走,道:“时少,夫人刚找您了!” 时戟听了没说话,又看向了邹或,把他的胳膊从脸上拿开后,道:“我走了,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邹或睁眼,嗯了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就又闭上了。 时戟没空再耽搁了,吻了下邹或的额头,就起身离开了。 蔡博恒先出的门,他等时戟出来后,斟酌道:“或少怎么了,我刚看餐桌上的饭都没动!” 时戟理了理衣袖,皱起了眉,面色阴沉,并没回蔡博恒的话,而是嘱咐道:“等下你让人去别院把秦姨带来,让她过来照顾邹或。” “好。”说着就掏出手机,对电话里的人嘱咐了一声。 时战庆生,亲戚都来了主宅,午饭也都是在主宅吃的,但到了晚上还有个宴会,设在酒店里。半下午,时戟就赶了过去,他母亲和父亲则还留在主宅,等下会和亲戚们一起过去。 秦姨突然回来,自然是先去时夫人那打个招呼。 时夫人正忙着应酬亲戚,并没得空说话,只说让她去吧! …… 卧室里的碗碟还没撤,秦姨进来瞅见后,就按铃招了佣人来,让她把东西收了下去。 邹或睡的挺沉,这点动静并没吵醒他。 秦姨走过去摸了摸他额头,叹了口气,就下楼了,过了一个小时才又端了碗粥进来。 邹或是被秦姨给叫醒的,乍一醒,脑袋还有点懵,以为自己还在别院呢,瞅着秦姨就道:“秦姨,几点了?” 秦姨看了看时间,说:“快起吧,都下午四点了,听说你一天没吃东西!我熬了鱼粥,赶紧起来吃点。” 这会儿邹或也清醒了,他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问道:“秦姨,你怎么来了?” 秦姨说,“是少爷让我过来照顾你的。” 邹或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后来在秦姨的催促下才起床去洗漱。 …… 时戟是半夜回来的,他俯身亲了口睡着的邹或才去洗澡。 邹或睡得并不沉,时戟一进来,他就醒了,但并没睁眼,直到时戟进了浴室他才睁开眼,他白天睡得太多,刚好不容易睡着,就被时戟扰醒了,这一睁眼连最后那点睡意都散了。 时戟洗完澡走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他走近床,把擦头发的毛巾递给邹或,道:“既然醒了,就给我擦下。” 邹或懒洋洋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接过毛巾,跪着给时戟擦起了头发。 时戟被邹或伺候的挺舒坦,之后又指使邹或给他按起了肩膀,邹或的手指纤细,并没什么力道,按在他身上跟瘙痒似地,并没起到解乏的作用,才几分钟,他就抓住了邹或的手,说不用按了。 邹或收回手,躺会了床上,看着时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 时戟躺床上,随口问了句,“头还疼吗?”说完抓起他的手,放自己嘴边亲了口。 邹或微眯着眼看他,从鼻子里哼了声,说:“没事了!” 时戟仍旧抓着他的手,放到了枕边,闭上了眼,道:“睡吧!” 邹或抽动了一下手,时戟登时就睁开了眼,警告的一瞥,道:“乖,别动。” 这回,邹或听了倒没再抽手,而是回握了下他的手,道:“时戟,你父亲的庆生过去了,我们明天回去吗?” 时戟闭着眼,过了一秒钟才回道:“……嗯。” 邹或听了,心里暗自吁了口气,他在这房间里憋了好几天,真是闷坏了!明天终于可以回去了…… 得了这个消息后,他才又重新有了睡意。 可到了第二天,两人吃了早餐后,时戟竟突然说要带他去A市…… 邹或一听,脸就沉了下去,拧眉,不乐意,道“我已经旷课好几天了!” 时戟不为所动,给屋里的佣人递了个出去的眼色,等人走后,才瞥了眼邹或,淡淡的道:“你平时在学校不也旷课整日呆在画室吗?” “……”邹或被他这句话给噎着了,眼神里带上了些提防,努力保持着冷静,质问道“你听谁说的?” 时戟又瞥了他一眼,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了些讥诮,道:“你还真以为你这么旷课天天呆在画室没人知道?……没人管你?” “……”邹或的脸白了。 时戟的话点到为止,没再继续往下说。 邹或攥紧手,闭上了眼,等在睁开,情绪也调整好了,道:“知道了,我们要在A市待多久?” 时戟见状,满意的笑了,起身把邹或从椅子里扶了起来,亲亲他的唇,沉声道:“乖。”说完伸手狎昵的摸向了他的屁股。 邹或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僵,有心躲避,但最终并没动。 之后,时戟的手更加色情了,竟隔着裤子沿着臀缝摩挲了起来,当摸到某个地方的时候,还故意加重了力道…… 邹或被弄的脸顿时红了,伸手就要去拽时戟的手,道:“别闹了!” 时戟不为所动,手指隔着裤子捅了会儿就又摸上了邹或的下身。 邹或的分身,很快就被他逗弄硬了,胯下顶出了一个小帐篷。 时戟的手顺着分身的形状,就这么隔着裤子来回的揉弄,边揉还边问邹或,舒服吗? 邹或被他弄得浑身的血液都热了,眼眶含着湿气,嗯了声,眉头皱着好似很痛苦的样子。 时戟故意在他分身的顶部一掐,邹或顿时一阵轻吟,“哦……” 之后,没几下,就射了,射完过了几秒钟,邹或大脑才清,两腿间湿哒哒的,着实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他懊恼的闭上眼叹了口气,再睁眼,才发现,时戟一直都没有动情……而自己被他给玩了! 时戟的手离开了他的性器,在他唇上亲了下,神色一派自然,道:“去把裤子换下吧!” 邹或并没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恼羞成怒的瞪眼道:“你过分了!” 时戟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低垂着眼瞅了下邹或的裤裆,勾着嘴角道:“你要是不想换,也可以这样出门!” “……”邹或心里忍不住骂了句“混蛋”。 …… 第43章 失控 他们到了A市住的还是之前住过的那处宅院,晚饭是邹或一个人吃的,时戟有事情出去了。 A市比H市冷很多,夜晚的玻璃窗上都结了一层雾气,邹或在窗口站了会儿,心血来潮的用手在雾气上画了几个小脚丫,之后又画了几个笑脸,等把所有的玻璃都画满了,再找不着空处了才收回手,玩了这半天,手指早就冻的冰了,连感知都迟钝了,他擦掉手指上沾着的水汽,放进口袋里捂了半天,才渐渐回暖。 时戟回来的并不算晚,他一进卧室就看到了窗户上邹或的那些杰作,翘着嘴角道:“要是想画画,就让人去给你买画具!” 邹或没接话,走过来帮着时戟脱下西服外套,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时戟也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才刚来,你就急着回去?” 邹或把衣服放好,没什么情绪的道:“在这很无聊!” 时戟抱着他亲了口,道:“明天让司机带你出去逛逛!” “……”邹或绷着脸,点了点头。 晚上,邹或又做了梦,梦到自己在屋子里来回跑,却怎么也跑不出去,跑了一晚,第二天一醒来,浑身就跟被车碾过一样,骨头都僵硬了。 时戟被他翻身的动静吵醒了,抬手拿起床头的表看了看时间,打了个哈气,一翻身,手臂一捞,就把邹或抱怀里了。 邹或被他传染,也打了个哈气,窝在他怀里,难受的蹬了蹬腿。 两人之后就都没再睡着,躺了会儿就起了,吃完早餐,时戟就出门了。 邹或把他送出了门才回屋,他穿的少,刚才在室外站了一小会儿,就冻得手脚发麻了,回屋后好一阵才缓过来,室外已经接近零下,原本想要出去逛逛的念头也被冻得打消了! 中午的时候,时戟打了个电话回来,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 下午,邹或的手机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才知道是邹艺,当时一听邹艺的声音,下意识的就想要挂断,但当邹艺急切的说让他别挂的时候,他又禁不住心软,犹豫了下,终究没硬下心肠挂断…… 邹艺见邹或没挂松了口气,忙道:“或或,你在哪呢?我又去找你那个叫田守(三眼儿)的同学了,他说你不让他告诉我?是吗?” 邹或屏住呼吸,过了半分钟才狠狠的吸了口气,绷着脸,阴阳怪气道:“对,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当初你抛弃我后,电话也不给我留,还是我自己求人给我查的,后来给你打过去,你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忘!再后来没出两月,你的号码就无法接通了!当时,你知道吗,我有时都会想,你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我也就彻底死心了!最后这句话并没说出口。 邹艺听了这番话,反应自然很激烈,她也不狡辩自己当初一走了之,抛下亲子的罪行了,只逮住了最后一句话,怒喝道:“你竟然狠毒的诅咒我?我把你生下来,拉扯大,就是让你诅咒我的?我当初还不如直接掐死你得了,你个没良心的小畜生!” 邹或听着,只觉得气火攻心,那股血气呕在喉咙里,下不去上不来,别得多难受了,等她骂完,冷声道:“对啊,你当初怎么没掐死我,还有,我不是你养大的,别给自己贴金,你只是生了我,进过做母亲的责任吗,一有难就丢下我,自己走人,你还好意思说你养我?以后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我过的很好,再也用不到你了,你就只管去争戴家的那个玩意儿去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临挂断前还听到邹艺骂了句“小畜生!” 电话挂断后,他怕邹艺再打进来,就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他把手机随手扔一旁,就趴到了床上,脸埋进被子里,毫不掩饰的大声哭了起来…… 这些年,隐忍习惯了,还从没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算是小的时候被邹艺拿着鸡毛掸子抽,都没这么哭过…… 他终于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了,本来以为说出来会解恨,但说完,不仅没解恨反而更恨了! 他哭了会儿,就起身把脸洗干净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浮肿,眼球还泛着红血丝,一脸的怨气,瞅着瞅着,眼角又泛起了湿意,鼻子发酸,忍不住捂着嘴又哭出了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瞅着镜子里的自己竟会产生一种自怜的感觉,就觉得全世界都没自己可悲!这种消极的情绪一出来,就再也控制不住,眼泪跟雨滴似地,唰唰的往下落,想停都停不住了! 最后他哭到哽咽,脸,手脚都发麻了,那症状就跟虚脱了似地,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他从洗漱台慢慢下滑,跌倒了地上,僵着不听使唤的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抹,但才把泪擦掉,一闭眼,就又掉出了一大串…… 这种麻痹的症状,持续了半个小时,才缓解了一些,他费劲的扶着洗漱台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洗了把脸,才两腿僵直着走出卫生间,扶着墙,慢慢的走到床畔,身子一歪,疲惫的倒了上去。 这会儿发泄的差不多了,暂时没闲心再想那些纠结的烂事了,他用僵直的手蹭了蹭发麻的脸,不期然打了个嗝,这一打竟停不住,一连又打了好几个…… 情绪失控的后遗症一个个渐渐都浮了上来,他脚上的麻痹症状最先消失,然后是脸,最后打嗝都停了,手竟然还是有些麻。 晚饭的时候,拿筷子都别扭,几次夹到菜,又都掉了,最后干脆也不夹菜了,喝了碗汤就起身了。 这里的佣人跟他不熟,况且他的身份又摆在那,大家对他都有点瞧不上,所以伺候起来也不上心,就算看出他手有问题,也没人会在意! 邹或背脊挺直的离开了餐厅,直到没人的地儿才无力的耸下肩。 他回到卧室就靠在了门上,闭着眼。 屋内没开灯,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照在了正中央的地毯上,偶尔就有片薄薄的云,被风吹过,地毯上就会露出些飘渺的跟烟雾似地画面。 他一睁开眼,正好看到,愣了一下,起初还以为是风的样子呢,后来一抬头才明白,那跟烟一样的飘渺的东西原来是薄云,看着看着,心里突然萌生一种神奇的想法,他起身坐到了那片月光下,让它们洒在身上,竟妄想着这片干净阴冷的月光能治愈他内心的伤痛! …… 时戟开门进来,看到的情景就是邹或像个天使一样瘫在月光下,身上笼罩了一层白冷的光芒,脆弱的好像一碰就会散掉似地,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才走进来把灯打开。 邹或被刺眼的灯光一照,忙用胳膊挡在了眼上,翻了个身背对起了时戟。 时戟衣服也没脱,就走过来,单膝跪在地上,问他:“躺地上做什么?” 邹或下午哭的太厉害了,这会儿嗓子还有些沙哑,随口整了句有些诗意感伤的句子,道:“没事,晒晒月光,看能不能把内心的罪恶洗掉!” “……”时戟一听皱起了眉。 这会儿邹或的眼睛也适应了屋内的灯光,他拿开胳膊懒懒的坐了起来,脸一直躲避着时戟的视线,刚想起身,就被时戟拦腰抱了起来。 他也没挣。 时戟把他放到了床上,沉着道:“你嗓子哑了?怎么搞的?……眼也肿了?” 邹或翻身想把脸遮起来,出于自尊心,他并不想让时戟知道自己哭过。 时戟岂会允许他躲,直接扳过他的肩膀,就给固定在了床上,低头,眯起眼,道:“怎么回事?” 邹或垂着眼,面无表情的撒谎道:“下午无聊,就睡多了!” 时戟伸手在他眼上摸了摸,最后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瞅着自己,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邹或眉心轻皱,从喉咙里发出了声颤声,又闭上了眼,带着些哀求道:“时戟,你别问了!” 时戟又固执的掐着他的下巴,盯了他好半天,但这次,邹或扛过去了,瞅着时戟的眼神装满了脆弱。 这并不是时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邹或,以前,他耍心眼的时候也会露出类似的神情,但这次却不同,这次他不是装的! 时戟没再为难他,俯身亲了下他的额头,就起身走出了卧室。 时戟进了书房,一个电话就把管事招了进来,问她,这一天,邹或都做了什么? 管事的恭敬的站一边,满脸困惑,过了一秒才回道:“或少,只有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有出房间,吃完就上楼……具体做什么,我不清楚!” 时戟听了,瞪了她一眼,又问:“他下来吃饭的时候,情绪如何?” 管事回忆了一下,为难道:“或少不爱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真看不出来情绪如何?” 这次,时戟听完,脸也沉了,冷声道:“你这个管事当得……” 这话还没说完,那管事就吓得白了脸,赶紧战战兢兢的道:“少爷,我想起来了,或少用晚餐的时候,好像手有些不得劲,夹菜的时候,好几次都没夹住……” 时戟听完就让她回去了。 人走后,他拿出电话,按了几个键拨了出去,对电话里的人吩咐了句,“把邹或最近这几天的电话清单发给我!”就挂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的手机就响起了收到邮件的提示音。 他打开一看,是这整个月的清单,前半个月除了自己的号码,并没有别人的,但十八号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异号,是接入,这个号码连着出现了两次,第二次是拨出,两次通话时间都不短,间隔四个多小时,紧接着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异号,拨出,通话时间五分多钟,之后就又是他的号码,到了今天下午,出现了第三个异号,接入,通话时间九分…… 他看完把这三个号码记了下来,又打电话让人去查。 这次等的久了点,半个多小时,才收到邮件,第一个号码是田旺,第二个是A市的号码,机主竟然是邹艺,第三个也是A市号码,机主罗群。 他一看到邹艺的名字,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关上邮箱,手指在桌子上敲了起来,木质桌面发出了咚咚的声响,那声音就跟他的脸色一样发沉。 他沉思了一会儿,打电话给蔡博恒,让他来书房。 片刻,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 蔡博恒走进来,关好门,看着脸色阴霾的时戟,站一旁,谨慎的没出声。 时戟把视线投在他身上,道:“你连夜赶回H市!” 草博恒一怔,点了下头,问道:“有什么急事要处理?” 时戟靠在了椅背上,手又在桌面上敲了起来,有些烦躁的道:“你回去,想办法让邹或那个妈赶紧离开H市!” “……”蔡博恒一听,脸上出现了一抹难懂的表情,但随即就恍然了,能波动时戟心绪的除了邹或,还能有谁? 时戟敲在桌面的手突然一顿,身上那种阴寒的气息更重了,瞅着蔡博恒道:“你赶紧去办吧,办妥再回来!” “是。”蔡博恒赶紧应了声,转身离开了。 时戟又在书房里坐了会儿才回卧室。 邹或澡也没洗,就睡着了。 时戟站在床头看着他,脸色依旧阴沉的厉害,过了好半天才起身去洗澡。 这一晚,邹或因为下午的时候哭累了,睡得倒挺沉,而时戟,则因为心思太重,半夜才睡着…… 经过这一晚,到了次日,邹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再没露出那种脆弱到让人心疼的表情。 但时戟心思依旧很重,他把手底下另一名助理连夜从H市调了过来,先暂时替代蔡博恒的职务。 这位助理是早晨到的,当时邹或和时戟正在餐厅用早饭,他分出了点心思瞅了几眼这新助理,心里颇纳闷,蔡博恒呢? 在他的认知里,蔡博恒就是时戟的左膀右臂,不,比左膀右臂还重要,是手!蔡博恒就是时戟的手,但这天‘手’突然不见了,岂不让人匪夷所思? 吃完饭,邹或忍不住看向时戟,问了句,“蔡助理呢?” 时戟抬眼看他,回了句,“他去办事了!” “……哦!”邹或得到答案后,神色恍然的点了点头,之后也就把注意力从这事上转移开了。 这天上午并没什么事情,时戟就让新助理回房间休息去了,他则带着邹或出门了。 车上暖风很足,邹或解开外套的扣子,问时戟去哪? 时戟看着车窗外,道:“去看大哥。” 邹或很不情愿的哦了声。 …… 第44章 打击 时戟说的去看时戡,就真的是去看,连饭都没吃,就撤了! 午饭是两人在一家有情调的餐厅吃的,吃完,又去看了场电影,看完电影又去了逛了逛画廊才回去。 晚上,时戟带着新助理出去了。 邹或自己吃的晚饭,吃完,佣人还问了他的口味和饮食习惯,态度跟以往大相径庭,从以前的怠慢突然殷勤了起来,弄得他一时还有点无所适从,草草的说了几句就起身上楼了。 七点多的时候,管事的还亲自上来,给邹或送了些水果。 邹或站在门口,看着她手里的果盘,也没说话,就自己接了过来。 那管事的本来是想进门直接给他放桌上的,这会儿被他突然接过去,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 邹或接过后,看她还站在门口发愣,就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用眼神示意道,还有什么事? 管事的忙摇头,说了句,让他有事就去找她后就转身下楼了。 邹或见她拐出了走廊才把退回屋,把门关上。 这一盘水果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估计是顾忌着邹或的口味,所以摆了很多种水果,还做成了成了漂亮的形状,他随手就把放在最顶上的葡萄拿起来吃了,虽然是反季的水果,但口感还不错,他边上网边吃,时戟回来的时候,那一大盘水果已经被他消灭一半了。 时戟喝了点酒,脸颊被酒气熏的泛起了红晕,整个人看着也没平时那么阴沉了,再加上语速一慢,倒显得有些散漫了,他脱下外套坐进了沙发里。 邹或把电脑关了,随后给他倒了杯水,问他吃水果吗? 时戟揉着额头,用眼神示意他,把杯子放茶几上,等邹或把杯子搁好后,慵懒的道:“不吃,过来给我揉揉头。” 邹或听话在一旁坐了下来,时戟把头枕在了他大腿上。 邹或捏了会儿手指就酸了,后来又坚持了一会儿,就不捏了,改成了按,也不怎么用劲了,时戟忍了会儿,就睁开了眼,不满道:“用心点!”说完就又比上眼。 邹或暗自瞪了他一眼,不得不加了点手劲儿,过了几秒,没话找话道:“你喝了多少?” 时戟闭着眼,懒懒的回了句,不记得了! “……”邹或接不下去,干脆也不出声了,没一会儿心思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又过了一分多钟,时戟突然伸出手攥住了邹或的手。 邹或手上的动作一顿,手势僵住了,垂眼去看时戟,困惑道:“怎么了?” 时戟抓起他的手被,放唇上吻了下,其间,眼睛一直盯着邹或。 邹或被他那灼热的视线盯着,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垂下眼睑,顿了下,才又抬眼跟时戟的视线对上,谨慎的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时戟把刚亲过的那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然后用另一只手扣上了邹或的后脖颈,使劲儿往下一按,抬高下巴,就吻上了邹或的唇…… 邹或弯着腰,跟时戟吻了好半天,时戟才把压在他后脖颈上的手移开。 两人的唇分开始,牵出了很长的一条银丝。 邹或喘着粗气,直起腰,等呼吸匀了,声音带着些压抑,道:“起来吧,我去放水。” 时戟听了并没立即起来,而是伸手摸向了邹或的脸,说了句让邹或有些莫名的话。 “你没想对我说的吗?” 邹或怔了下,下意识的摇头道:“……说什么?” “……”时戟没说话,瞅着他的眼神又深邃了些许。 邹或心下一紧,试探的问了句,“怎么了?” “……”时戟眯起眼,又是什么都没说,就从邹或腿上起开了。 直到上床,时戟都没找邹或说一句话,邹或倚靠在床头看着他,张张嘴想说话,但被时戟那冷冷地眼神一扫,到嘴边的话也咽下去了。 他不知道时戟这又是怎么了,那阵接吻的时候还好好的,之后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句话就变了!他躺枕头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后来睡意袭来,干脆一闭眼就什么都不想了。 …… 之后的几天,时戟周身的气压都很低,弄得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最苦的就是新调来的助理,他每天跟在时戟身边的时间最久,直接面对的就是时戟那张冷脸,在一次时戟扔掉了他递上去的文件后,他终于熬不住了,出了门就立马掏出电话打给蔡博恒求救了! 蔡博恒听了,并没给出什么建议,只是让他忍着! 悲催的新助理哭丧着脸站在门口磨叽了半天,最终还是开门又进去了…… 这样的日子,直到蔡博恒回来,时戟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当天晚上,他对邹或,道:“你母亲跟戴家争夺抚养权胜了!” 邹或听到这消息,脸一下子白了,硬绷着脸瞅了眼时戟,漠然的回了句,“是吗!” 时戟从身后搂住了他,嘴覆在他耳朵上,亲了几口,小声道:“对,她带着你弟弟离开了,她又抛弃了你……” “……”邹或闭上眼,鼻子发酸,强忍着才没哭出来,他的心就像被刀锯一样,一抽抽的疼,疼的灵魂都仿佛从身体里飘了出来!之后,时戟又说了什么,他全没注意。 时戟站在他身后,手滑进了他的衣服里,闭着眼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嘴唇轻启,又道:“你别再妄想从我身边逃走!” 这一句话,硬把邹或那原本已经飘走的魂魄又给拉了回来,他瞪张开眼,一转头,双眼通红的注视着时戟,轻巧道:“难道你还想拘我一辈子?” 时戟用行动回答了他…… 直接把人抱起扔到了床上。 邹或被摔的一阵头晕目眩,等恢复正常想要起身的时候,时戟已经扯下自己的衬衣,栖身压上了他。 这么多年,邹或早就习惯了和时戟间的性事,也并不排斥,时戟压上他后,直接就把手伸到了他的裤裆下。 时戟的眼圈也泛起了红晕,他隔着裤子急切的抚摸着邹或的下身。 邹或被时戟弄得一颤,连挣扎都没挣扎,就瘫床上了,他的注意力渐渐从伤痛,以及刚才的那番谈话中抽离出来,沉浸在了欲望里,年轻男孩的身体自制力总是很差,根本无法抵制住欲望对它的侵蚀…… 时戟摸了会儿就把他的裤子拽了下去,膝盖隔着内裤去顶弄邹或的股缝,一手摩挲着胸口,一手去扯衣服。 邹或的衬衣被时戟扯乱了,白皙圆润的肩膀从被扯烂得衣领里露了出来,他俯身沿着肩胛骨舔到锁骨,然后啃咬了起来。 邹或被他咬的身子一震轻颤,口里倒吸口气,“嘶……”然后要去伸手推时戟的头,但胳膊颤颤巍巍的根本使不上力,最后时戟自己咬够了,才主动松开了嘴。 邹或的眼里里出现了片刻的清明,瞅着时戟,继续之前的话题,颤抖着声音道:“时戟,我可以把我最年少的这段光阴都给你!” “嗯哼!”时戟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手下不停,解开自己的裤子,掏出家伙,低在了邹或的两腿间。 邹或主动曲起膝盖,手攀上时戟的肩膀,琥珀色眼球在灯光下闪着光,很炫丽。 时戟着迷似地吻了上去,但邹或接下来的话,让他停止了动作。 “二十岁之后,放过我!” 邹或说这话是带着乞求的,可是时戟的下句话就让他的希望彻底落空了。 “你觉得可能吗?邹或,从那年,你主动来求我养你开始,你就已经失去说结束的资格了!” “……”邹或那原本还有些脆弱的眼神,这会儿顿时变冷了,脸上的恨意也不掩饰了,就这么瞅着时戟。 时戟见状,翘着嘴角讥诮道:“宝贝,这才是你!”说着伸手拍了拍邹或的脸,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也冷了。 两人闹了这一出,欲火也退得差不多了,谁也没了再继续的兴致,时戟翻身从他身上下去,头也不回的去了浴室。 邹或则静躺在床上,攥紧了手。 跟刚才时戟那番话比起来,邹艺再次抛弃他,才是打击!就算之前已经料想到了,但当听到时戟说她带着弟弟离开了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不,是不想接受! 被这件事一刺激,他的情绪又开始陷入低潮,原本时戟勾起他的性欲,把他从低潮里拽了出来,但这会儿,性事夭折,人一冷静,难免的又开始沉浸了进去。 …… 次日周六,时戟就带着邹或回了H市,两人的情绪都不高,一路上都没说话。 下了飞机,邹或被别院里的车接回去了,而时戟则回了主宅,一连两天都没回来。 周一,邹或去学校,升旗结束后,背着书包直接去了画室。 半个多月没来学校,自己原本的画架不知被谁给霸占了,画室里乱糟糟的,他找了半天才从角落里找着,上面放着一个脏兮兮的画板,他皱着眉,满脸嫌恶的把画板拿了下来,随手搁别人的画架上了! 然后空处自己周身的所有碍手东西,才开始整理画具。 台子上摆着的静物是一尊维纳斯的头像,他画过不知多少回了,早就熟悉了,但今天拿起画笔,才在画纸上定了下形就觉得手不顺,拿着笔都有些不得劲,他知道这是因为半个月不碰画笔的原因! 他能克服,为了练手,这幅画画得并不是很好,但好在他也找到感觉了。 午饭,是他让保镖从外面的餐厅买来的外卖,他没让保镖进校,而是自己亲自去门口拿的。 拿到外卖往回走的时候,在操场附近的小路上,遇到了李绪然。 李绪然见着他一怔,但下一秒,整个人身上就爆出了一股强烈怒气,他站定,不顾身边的朋友诧异的目光,直定定的瞅着邹或,那眼神凶悍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去把邹或撕掉似地! 邹或还记得半个月前的冲突,所以只是淡淡的瞟了眼李绪然,就收回了视线,表情漠然的就像不认识李绪然这个人一样。 就在他越过他们那群人的时候,李绪然突然一声爆喝,“站住!” 邹或乍一听确实吓了一跳,脚下难免一钝,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随即就无视了这句警,告自顾自的又往前走了去。 他这举动,气的李绪然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丢下同伴几步追上邹或,然后挒着邹或的胳膊闪进了另一条小路。 被他抛下的同伴,面面相觑了会儿,最后不知是谁,说了句什么,大伙才又走了…… 这边,邹或被李绪然拽进小路后,或倒是试图挣脱,但无奈李绪然人高马大,并不是他能挣过的!最后被拽到一处没人的地儿,两人才停下来。 邹或气喘嘘嘘的瞅着李绪然,皱眉不耐烦道:“你干什么?” 李绪然掐着腰,面色不善的瞪着邹或,硬声道:“这半个多月,你去了哪?” 邹或忍不住留给了他一个眼白,毫不客气道:“管你什么事?” 这一句话噎的李绪然吭哧吭哧的喘气,半天才找着对付的话,“我不说让你给我等着吗?你玩什么失踪?” 邹或垂下眼皮,吐了口气,满脸的不耐烦,道:“你说让我等,我就等啊!”说完提着外卖就转身走了。 这回李绪然倒没再拦他,而是紧跟着他去了。 邹或也没在意身后跟着得这个尾巴,直接拐进了画室楼,上楼进了画室,也当看不到李绪然,打开食盒,就吃了起来。 食盒一打开,饭香就飘了出来,勾引的尾随而来的李绪然不禁咽了下唾沫,随即脸上就出现了一种隐忍的表情,他站了好一会儿,见邹或依旧不搭理他,那隐忍的表情逐渐被尴尬和羞赧代替了。 最后深深吸了口气,攥紧拳头,又深深吐出了一口气,松拳,走向了邹或,蹲下,组织了一下措辞,用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道:“邹或……” 邹或抬眼,冷清的看着他。 李绪然被他这眼神一堵,接下来的话梗在喉间,愣是说不出来了! 邹或见他闭嘴,就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李绪然挫败的闭上了眼…… …… 第45章 和解 邹或吃完,把食盒放到一边,起身瞅着李绪然,道:“你还有什么事?” 此刻,李绪然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明明瞪着眼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却又不知为何,愣是给压制住了,扭曲着脸,一字一顿道:“邹或,你真是好样的!” 邹或瞅着他没说话,“……” 李绪然现在是有气发不出,堵在胸口,闷得厉害,后来赌气的把挡在脚边的凳子踢飞了,凳子倒的时候连带着撞到了紧挨着的画架,画架在原地歪斜着晃了晃,最终是没倒…… 邹或见它没倒,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刚那个画架的后边戳了七八个画架,如果这些画架都被它牵连倒了,那到时整个画室的画架都甭想幸免! 他从稳住了的画架上收回了视线,瞅着李绪然,冷着眼讥诮道:“撒完气了,还不走?” 原本李绪然还剑拔弩张,一副气急要走的神情,但这会儿一听这话,干脆也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豁出去了,找了个凳子坐在下,翘着腿,瞅着邹或,厚着脸皮道:“我还就不走了!” “……”这还是邹或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他干瞪了会儿眼,最后无视李绪然,坐在了窗边,看起了画册。 他这一看起来,就再没瞅李绪然一眼,李绪然一直坐不远处瞅着他,但他就跟浑然不觉似地,自顾自的看着,看完一本就接着看下一本…… 李绪然本不是个沉稳的性子,但瞅着蕴育在阳光下的邹或,愣是半个多小时都没动地儿,最后还是手机铃声召回了他的魂儿! 电话一响,邹或快速的看向他,眼里露出了不耐。 李绪然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把翘着的腿放了下来,对着电话里的人道:“喂,哥什么事?” 邹或一听是李绪杰的电话,下意识的侧过耳朵听了起来。 电话里李绪杰不知道说了什么,李绪然听完,怒道:“哥……他那天当着那婊……”说到这有些避讳的瞅了眼邹或,然后再说话声音就轻了很多,“子的面那么对我!我犯贱啊还去给他庆生?你要去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说完就住嘴了,之后,李旭杰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李绪然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最后干脆道:“哥,我这有事,回头忙完了给你去电话!” 电话挂断后,李绪然咳了声,意图引起邹或的注意,可惜邹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李绪然也意识到是再坐下去也是自讨没味儿,他起身,瞅着邹或,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李绪然甩门出去后,邹或也放下了手里的书,靠在椅背上晒起了太阳,现在还是冬季,太阳光并不强烈,但隔着玻璃,晒到人脸上还是能感觉到温度的,暖洋洋的很舒服。 直到打了上课铃,他才又回到画架那,换了张纸,又接着画起了维纳斯…… 一连一个多星期,时戟都没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过,邹或知道时戟还计较着之前在A市的那次矛盾!他不回来也没什么不好,一个人睡更自在! 这天周末,三眼儿约了他出来,他本不想出来的,但一想起之前三眼儿帮了忙,也就没推脱。 午饭是邹或请的,吃完两人又去附近数码广场逛了圈,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竟碰上了李绪然。 李绪然和一个女孩正牵着手往里走,两人走了个脸对脸,李绪然怔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就把牵着那女孩的手撒开了…… 因为是周末,人来人往的,邹或只看到了他们牵手,并没注意到李绪然撒手这一举动,他只瞅了李绪然一眼就装作莫不相识转移了视线,只是眼角的余光仍能看到李绪然在看自己,当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听闻那女孩道:“绪然,怎么了你认识?” 李绪然怎么回答的,他并没听清,他和三眼儿越过他们,迈下台阶就结伴离开了。 …… 周一上午,邹或在画室画得好好的,砰的一声,门就被李绪然搡开了。 邹或回头,由上往下的扫了眼李绪然,竟主动说了话,“你就不能每次来的时候都小点动静儿!” 这话音虽带着明显的不满情绪,但李绪然听了却是翘起了嘴角,顺着邹或的话茬,回了句,“不就是搡了下门。”说完一顿,语气软化了些,又道: “……下次,我会注意!” 邹或颇诧异的回头,又瞅了他一眼,默了下,嘴里“嗯”了声,算是给了李绪然台阶下! 李绪然都放下姿态说软话了,他也没必要非得再端着了…… 就这么,两人莫名其妙的又和解了。 李绪然看了会儿邹或画画,等他休息的时候,突然问道:“昨天你见着我为什么当不认识?” 邹或侧过身看了他一眼,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漫不经心应付道:“你当时不在约会吗!” 李绪然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画具箱,下意识的否认了,道:“我只不过是去帮朋友参谋一下,看看哪款电脑适合。” “……”邹或听了歪着头,斜眼看着他,眼神由上向下一扫,满脸的怀疑。 李绪然被他看得不禁坐直了,挺着腰,计较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邹或收回视线,喝了口水,也没再看他,摇摇头,并不打算在跟他继续纠缠这个没什么意义的话题,而是岔开话道:“没什么!你还不回去上课?” 李绪然吁了口气,道:“一会儿就去。” “……”邹或拿起了画笔,没言语。 李绪然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征求道:“午饭一起吃?” 邹或想了想才应,“……好。” 李绪然一听,眉眼顿时弯了,起身,拍拍衣摆,“那中午我来找你。” 邹或拿着笔的手顿了顿,回头强调道:“在学校餐厅吃。” 李绪然有些失望,但怒了努嘴角,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不怎么情愿的回了句“好”就转身离开了。 …… 第46章 刺探 李绪然根本就没等到放学就到画室去找邹或了。 邹或画的很专注,只是在李绪然进门的时候瞅过他一眼后,就再没分神。 李绪然进来后,倒是还算安分守己,就坐不远处看着他画。 …… 放学的铃声一响,邹或就把收了笔,抽出一张纸巾边擦手边对李绪然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下厕所。” 李绪然一听就站了起来,说:“我跟你一块去。” 邹或斜了眼他,道:“我去卫生间,你跟着干嘛?” 李绪然的手插在裤兜里,一副那还用问的表情,道:“你说呢?” 邹或把用完的湿纸巾扔进了废纸筐,最后瞥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径自抬脚走了。 整个楼层只有一个卫生间,离着画室并不远,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了,邹或用余光扫了眼李绪然,不怎么自在的挑了个最里边的小便池。 而李绪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跟着他往里走,在紧挨着他的那个小便池站定了。 邹或脸色有些僵,解裤子的手也有些拘谨,他自从跟时戟发生关系后,就对同性的那个部位有些忌讳了。 李绪然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哗哗啦啦的流水声,邹或听了心里有些腻歪,不知是不是敏感作祟,总感觉李绪然在瞅自己的下面,他侧头装作不经意的动了一下,不期然正好和李绪然那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对上…… 李绪然狼狈的收回了视线,然后有些不自在的道:“你看我干什么?” 邹或依旧看着他,眼神眯了起来,哼道:“我还想问你看我干什么呢?”说完提上裤子走了。 李绪然提上裤,跟邹或身后走到了洗漱台,边洗手边道:“又不是黄花大姑娘,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邹或懒得跟他扯,不屑的哼了声,“哼。” 李绪然拧上水龙头,不知趣道:“看都看了,都是男的,有什么大不了的!”顿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调笑道:“不过,你那里倒是挺不错的!” 邹或听完登时横了李绪然一眼,讽刺道:“你还能再无聊点吗?” 李绪然耸耸肩,摇着头,无所谓道:“何必认真,只是玩笑而已,好了,你那手再洗就该脱皮了!” 邹或听了没搭理他,仍旧自顾自的搓手。 李绪杰站旁边等他,看他搓完一遍又是一遍,终于又忍不住说话了,“诶,我说,你是不是有洁癖啊?怎么洗起来没完了?” 邹或的小拇指外侧沾了很多铅笔屑,之前用湿巾并没全部擦掉,所以这会儿才反复的洗了这么久,他乜了眼李绪然,垂下头,露出了个讥诮的神情,道:“你要是着急就自己去吃吧!” 李绪然垮下了肩,怪声怪气道:“没事,我等你一起!” 邹或低垂着的脸,听完这话,讥诮的表情更明显了。 …… 两人才进餐厅,就有人隔着好几张桌子对着李绪然打招呼,让他过去跟他们一起吃。 李绪然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扯了几句闲话再一回头才发现,邹或已经甩下自己走了!他赶紧对那些人摆了摆手,三两步追上了邹或,不满道:“走也不支声!” 邹或淡淡的瞅了他一眼,回嘴道:“就算没支声,你这也不发现我走了吗!” 李绪然一下子揽上了邹或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胳膊里带了带,道:“你别再这混淆问题的关键,重点不是我发现没发现,而是你的做法!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要结伴而行,你擅自脱离队伍,这做法是严重违反团队合作精神的!” “……”邹或无语的鄙视了他一眼,就把肩膀上的胳膊甩了下去。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吃饭,李绪然就跟个话唠似地,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也不管邹或回不回应,说的都很起劲儿。 邹或起初还回应一两句,到后也有些嫌李绪然烦了。他虽然不像时戟一样食而不语,但也不会像李绪然一样这么能说,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对着李绪然感叹了句,“你话真是好多!” 李绪然自然听得出邹或话里的讽刺,但他并不以为然,摇了摇头煞有介事的反驳道:“不,是你太不爱说了!” 邹或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就又默默的吃起了饭。 李绪然好不容易逮着个邹或感兴趣的话茬,就又接着道:“邹或你就是太孤僻了,不爱说话,也不交朋友,就整天自己一个人在画室画画,我跟你说……” 李绪然说的起劲儿,邹或听得却无趣,甚至还有点腻味,如果扯些别的话题他还能忍,但是说到自己身上就有些忍无可忍了!他看着手里的筷子,颇有把它插进李绪然嘴里的冲动,他又吃了两口就站了起来,在李绪然诧异的目光下,端起盘子走到了垃圾桶旁,把盘子里的剩菜剩饭通通倒进了里头…… 李绪然回过神后,直直的跟了上去,丝毫没有收走餐盘的意识,“你吃这么一点就饱啊!要不然这么瘦了!”说着眼神就在邹或身上瞄开了。 邹或瞪了他一眼,一副懒得理人的神情,转身就出了餐厅。 李绪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刚要追过去就被之前跟他打招呼的那群人叫住了,他冲着邹或的背影喊了句,“邹或,你等会我!” 李绪然喊得声音很大,而且正站在门口附近,惹的餐厅里的人都瞅了过来,但邹或听了后,脚下却连顿都没顿,更别提停下来等他了! 李绪然被他这么当众驳面子,一时有点下不来台,脸色有些难堪,回头瞪着餐厅里瞅着自己的人,凶神恶煞道:“瞅什么瞅,吃你们的饭吧!” 围在他身边的一帮人面面相觑,这时高三的一伙人正好进餐厅,为首高个男孩走过来,从后面拍上了他的肩膀,道:“怎么这么大火气?” 说话的这人叫蒋尰,李绪然对这人多少有些忌惮,他收敛了一下怒气,扯了下嘴角,并没回答那话,而是客套道:“蒋尰,才来吃饭?” 蒋尰揽着他的肩膀往里走,道:“嗯,陪我进来再吃点!” “……”李绪然不好拒绝,只得打消了去追邹或的想法,迫于无奈的跟着蒋尰进了餐厅。 …… 邹或的耐心被李绪然磨得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为了避免再遭受李绪然的纠缠,离开餐厅也没回画室,就直接出了校门,上了保镖的车,吩咐说回别院。 邹或这半截腰逃学回去也不是第一次了,对这状况保镖们倒也乐见,两人整天守在车里,多有耐心的人也得给磨腻味了,邹或只要回去,他俩也就等于可以收工了…… 别院里,秦姨一看邹或回来的这么早,就担忧的问了两句。 邹或说累了,就把秦姨搪塞过去了。 半下午的时候,他下楼让秦姨给弄些吃的。 秦姨给他煮了碗馄饨,然后趁他吃的时候,突然问道:“少爷是不是跟你生气了?” 邹或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片刻就又恢复的自然,应付道:“没有啊!” 秦姨不信,又问道:“那怎么少爷有日子没回来了?” 邹或咽下嘴里的馄饨,沉声道:“秦姨,他不是个会隐忍怒气的人,他不回来并不是因为生我的气,您照看了他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了解他?我们两个人之间,憋气隐忍的那个从来都是我!” 秦姨听完,叹了口气,沉默半响,劝道:“或或,少爷很看重你……”说完这句话,自知不合适,就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而邹或充耳不闻,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冷笑,看重!哼…… 秦姨无奈的瞅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第二天,李绪然一大早就等在了画室。 邹或进门一看到他,就想转身走人。 李绪然看出了他的意图,凉嗖嗖的扔出句话,“你那小细腿可跑不过我!” 邹或一听就打消了走人的念头,他昨天没回画室,画具什么的自然也没收拾,倒是没人给他弄乱,他把背包搁画架上,瞥了眼李绪然,默然的坐在了凳子上。 李绪然一直在一旁双手环胸的看着他,见他半天不搭理自己,心里的火气噌噌的往上涨,暗自吸了口气,尽量用比较平和的语气,问道:“昨天中午,我不是让你等等我嘛!别告诉我你没听见!” 邹或听了,神情有些不以为然,他边拆画板上的夹子,边道:“听到了。” 李绪然听完额头暴起了青筋,手攥紧了,强忍着怒气,质问道:“你既然听见了干嘛还装听不见?” 邹或能听出李绪然声音里被克制住的怒气,他并没急着回答,而是把画板上的夹子全部拆下后收好,才侧过头抬眼去看李绪然,用淡淡的语气,道:“李绪然,我有些不明白了?” 李绪然拧眉看他,黑着个脸等他继续往下说,“……” 邹或表情多了些困惑,垂了下眼,又撩起,琥珀色的眼眸里映出了李绪然的脸,并不着急说。 李绪然不知怎么的,看着眼里映着自己的邹或,突然走了神,但只片刻就被上课铃惊醒了,才反应起来,邹或是有话还没说完,他有些不自在的把环在胸上的手拿了下来,插进裤兜,故作傲慢的姿态,提醒道:“你不明白什么?” 邹或把手放在了大腿上,两手相握,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抬头看着李绪然道:“你为什么总来找我?”其实相对于‘找’,他更想用纠缠这个词。 李绪然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狼狈,但下一刻他就又重整表情,不以为意道:“就这个?” 邹或点头。 李绪然插在裤兜里的手心已经发热了,但面上却仍维持着一贯自傲的表情,理所当然似地的道:“没有为什么,想来就来了!” 他这么说已经有了混淆的嫌疑,邹或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来了兴致,又继续逼问道:“你为什么想来?” 李绪然自傲的表情在听了这个问题后,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与邹或对视的眼睛也莫名的躲闪了一下,但镇定后,开口说出的话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调调,还拿话故意刺道:“邹或,真不知道你是想确认什么?……我要不是闲得蛋疼来找你干嘛!” 邹或听了,斜着眼瞄李绪然,脸上出现了丝玩味,道:“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李绪然扯着嘴角,假笑了下,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次李绪然离开后,竟是直到放寒假,都再没来过画室…… …… 第47章 事故 寒假的第二天,邹或让司机载他出去买些东西,过绿灯的时候刚好卡在最后,而右边路口的一辆车驶的急了,竟直直的朝邹或这辆车驶了过来,司机发现的倒是早,但车头已经快顶上前头车的车尾了,这时他就算想躲也躲不开了,而冲过来的那辆车,在距离他们两米多的地方发出了刺耳的急撒车声,轮胎在都上磨的都冒起了烟。 邹或发现这一状况时,已经无力回天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撞过来的那车,知觉嘭一声巨响,自己就被撞击的冲击力给撞飞,摔到了另一侧的车门上,然后气囊瞬间暴起,把他又给挤了出去,这一摔一挤的过程中,邹或的头,肩膀,腿,都受到了不成程度的磕碰,人倒是没晕。 前座的司机系了安全带,人只是在冲力的作用下晃了晃肩,并没受任何伤。 行驶在车另一侧的保镖,一看出事立马停下车,飞奔了过去,两人试图打开后车门,但拽了好几下,都没能打开,气囊挡着车窗,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保镖甲焦急的从后车厢抄起修车用的扳手,然后罩着车窗就敲了下去,他因为担心碎玻璃会扎到邹或,所以第一下并没敢使多大的劲,一扳手砸下去,玻璃顿时出现了裂纹,再一敲,裂纹更多了,最后用手一拍,玻璃才碎掉。 邹或和司机被救出来后,交警也到了。司机并无大碍,他留下处理事故后续。 邹或则被保镖乙抱上了一旁的车,往最近的医院驶去了。当他们挤出堵塞的十字路口后,才听到救护车的由远及近的驶来,保镖乙听见后,忍不住骂了声操。 邹或虽然没晕,但精神状况也并不怎么好,他脸惨白,连唇都泛着紫色,一看就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这会儿他脑袋清明了些,却并没有力气说话。 保镖甲把车开得飞快,十几分钟后就驶进了医院,车子也不带减速的就冲进了医院大门,直奔急诊室去了,直到急诊室入口大门才停下来。 邹或被送进急诊后,保镖甲才掏出手机打给时戟…… 邹或身上只是撞伤了肌肉,不大一会儿就被推出来,送到了病房。 时戟是傍晚赶过来的,他一来,保镖才从病房里撤出去。 邹或输完液就睡着了,时戟走到床畔注视了很久,才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 时戟手有些凉,邹或在睡梦中不适蹙了下眉,时戟收回手叹息了声,俯身在邹或的额头轻轻吻了下,又站了片刻才出病房。 病房外的保镖甲乙严阵以待,一看时戟出来,瞬间挺直了腰板,就连处理完事故赶过来的司机都不自禁的挺起胸。 时戟脸色阴沉,身上散出的逼人的气息,让人倍感压抑,他的眼神从这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沉声道:“你们倒都没事?” 他这话一出,三人顿时心里一紧,俩保镖倒还能维持镇定,可那司机却忍不住哆哆嗦嗦的解释了起来。“少爷……当时,真的是,避不开了……”说完伸手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时戟手背在身后,一听这话脸更阴了,眯起眼,打量着那司机,低声怒道:“你他妈还敢在这卸责?” 时戟这次是真怒了,竟不顾体面的爆出了粗口,吓得那司机脸刷的白了,额头都冒出了冷汗,之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时戟瞪着他,低吼了一个字,“滚。” 那司机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片刻都没犹豫的就撒腿跑了,走廊里回荡起了他狼狈凌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过后,又恢复了原先静谧紧张的气氛。 这时蔡博恒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了,手里拿着病历本,走过来站在时戟的身侧,道:“或少没大问题,醒来就能出院,您是在这等还是……” 时戟听完想都没想就让蔡博恒去把当晚的应酬推掉。 蔡博恒得了吩咐就转身找地方打电话去了。 时戟突然对眼前静立的保镖甲乙说了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保镖甲乙心里挺冤,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 时戟最后警告了句,“最好别再发生第三次!” 两人听了赶紧点头,保证说以后会注意的云云…… 时戟懒得听这些,连个表情都不屑给就转身回了病房。 那俩保镖张着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面面相觑了会,才把一直张着的嘴闭上。 这会儿蔡博恒挂上电话走了过来,瞅了他们一眼,颇感叹的道:“你们这真是无妄之灾……” “……” “……” 邹或是在晚上八点多醒的,脸上也比之前有气色了,他一张开眼就看到了时戟,脑袋反应了一下,才把事情都想起来。 时戟见他醒了,就走过来站在床畔,幽深的眼眸定定的注视着他,并没有说话。 邹或抬眼,对上了时戟的视线,下一秒就不自在的错开了,张张嘴,声音透着些许孱弱,问道:“你怎么来了?” 时戟闻言,伸出一只胳膊用手指背面在邹或的了脸上摩挲了起来,答非所问,道:“你可真够心硬!” 邹或的脸上出现了迷茫。 时戟收回手,插进裤兜,低垂着头看着邹或,冷冷地道:“这两个月,我不回去,你也不找我,我不给打电话,你也不主动打给我!” 邹或听了就皱起了眉,他觉得时戟这完全是在倒打一耙,当初莫名其妙生气的是他,然后连招呼都不打,就是两个月见不着人的也是他,最可笑的是,这会儿倒还好意思说自己心硬,把错处归咎在自己身上! 时戟见他不回话,又继续道:“我真是把你想得太好了!”说到‘好’字的时候,故意加重的语气。 邹或被时戟的视线灼的难受,他撑起胳膊,缓缓的坐了起来,抬眼,把视线定格在了时戟的鼻子处,心里生出了些怨气,讥诮道:“你俩个月没回来,是不是我不出车祸,还看不到你的人?” “……”时戟听完眯起了眼,露出了危险的眼神。 邹或心里确实有怨,倒不是因为时戟两个月不露面,而是因为――“两个月不见你人影,我出车祸躺在病床上,才刚醒来,你一见到我不是问我伤的如何,竟是指责我?还说我心硬,你怎么不检讨一下自己的心肠如何?”说着说着鼻子就发酸了,其实这事要是搁平时,他也不会太上心,但现在,他刚出完车祸,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圈,精神上难免受了些刺激,心里有点脆弱也是正常现象。 时戟扣住他下巴,逼视道:“怎么?你还有怨气?” 邹或鼻子发酸,眼圈也见红了,把时戟的扣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打掉了,歪着头故意不去看他,抿着唇,卷翘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本就脸色不大好,这会儿表情又无辜又脆弱,倒也不全是装的。 时戟掰过他的脸,拇指有些狎昵的在他唇上摩挲了几下,口气比之前缓和了很多,道:“好了,别闹了,你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就可以出院!” 邹或听了,脸上还有些怨气,又固执的梗了会儿脖子,有些抱怨道:“我觉得浑身都难受!” 时戟见他这样,脸上表情也柔和了些,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口,道:“这次幸亏没出事!回家乖乖养几天就会好!” 邹或见好就收,扯着嘴角“嗯”了声。 …… 第48章 归好 邹或出院后,在别院里养了几天,伤就好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时戟每晚都回的比较早,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从前。 这晚,时戟喝了点酒,一进屋就抱着邹或吻了起来。 邹或两个月没泄过火,被时戟这么一亲,没一会儿下边就有感觉了,他闭着眼搂住了时戟的脖子,主动回应了起来。 时戟轻咬着邹或的舌头,原本揉着邹或屁股的手,转而钻进上衣,在胸前的那一点摩挲了起来。 邹或胸前的敏感处被时戟这么逗弄着,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呻吟,“嗯……” 时戟的裤裆渐渐鼓起,硬硬的物件正顶在邹或的小腹上,他把手从邹或的上衣里抽了出来,又重新摸上了屁股,他的手掌宽大,一只手就能揉进邹或的大半个臀瓣,他隔着裤子揉了会儿就把邹或的裤扣解开了,裤腰一松垮,手就从后档钻了进去。 邹或情欲越来越重,也忍不急扯起了时戟的衬衣,他表现的有些急切,时戟的衣襟一被扯开,他的手就在时戟的腹部和腰际这块划拉开了。 时戟的牙松开了邹或的舌头,唇沿着他的脸颊辗转到了耳畔,舌头先是在耳洞附近舔了两下,才把耳垂含住,轻缓的吸允了起来。 “唔……啊!……”邹或的耳垂一被含住,腰就酥了,随着时戟的吸允,他只觉得下身顿时涌出了一股热流,舒服的不禁叫了起来。这会儿他眼里一片朦胧,原本白皙的脸颊也被情欲染红了,神情迷乱的在时戟身上蹭着。 时戟闲下一只手来,把卡在邹或身上的裤子彻底扯了下去,然后手扣在邹或的腰上把人转了个身,成了背对的姿势。他的唇在邹或的侧颈辗转吸允,手则使劲儿的扳着邹或的胯骨,让他的臀部紧紧的贴着自己的下边。 邹或微眯着眼睛,歪着头枕在了身后的肩膀上,非常配合的把正被时戟吸允着得颈项全部露了出来,随着时戟吸允力的时重时缓,他口中的呻吟声也时重时缓,“嗯……嗯…嗯嗯唔……” 时戟的唇离开了邹或的脖颈,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清浅交错的红痕,他又低头在上面轻啄了下,手臂圈住邹或的腰慢慢收紧,闭着眼用唇瓣轻轻的摩挲着邹或的侧脸,用气息般微弱的声音,道:“这两个月,有没有想我?” 邹或还沉浸在欲望里,用侧脸回蹭着时戟的唇瓣,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压抑,还有那么一点暧昧,道“想……” 时戟听后,嘴角微微翘起了点,然后在邹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串细碎的吻,片刻,圈在邹或腰上的手臂松开了一只,探进了邹或的内裤里…… 邹或身子一颤,腿顿时软了,要不是腰被时戟圈住,非得摊地上不可! 时戟的手指攥着邹或的性器,当指尖绕道顶端时,触手一片黏腻,他眉毛微挑,戏谑道:“还没碰就湿了!你是有多饥渴?” 这股子精液是邹或被时戟吸允耳垂的时候,一时没把持住,不慎泄出来的。他听完时戟的话也没扭捏,手在时戟的上臂来回抚摸着,带着一股情色的意味,道:“都这样了,还用我说?” 时戟忍不住轻笑,手指松开了性器,钻进两腿间的缝隙,在会阴处按了按,愉悦道:“让它这么饥渴,是我的疏忽……” “嗯……”邹或闭着眼,似有似无的应了声。 洗澡的时候,是时戟给邹或清洗的后边。 时戟进去的时候,邹或难受的皱起了眉,连呻吟声都变得颤抖了。 时戟看着两人相连的地方,伸手拍了拍邹或的屁股,俯身轻啄着邹或的喉咙,轻佻道:“两个月没做,就又紧成这样了?” 最初的难受劲过去后,邹或把腿缠上了时戟的腰,媚眼如丝的瞅着时戟,微微抬起了下巴,从鼻子里愉悦的哼了声,道:“哼……” 时戟见他如此故作娇态,便故意顶了顶胯。 “啊……”邹或被他顶的叫出了声。 时戟听了,满意的翘起了嘴角,问道:“你是要我慢点,还是快点?” 邹或双眼含着水汽,气息不稳的颤声道:“……先慢……后快啊!”最后一个字才出口,就又被时戟一个深入给弄的叫出了声。 两个月没做,邹或没一会儿就释放了,而时戟却一直不停的换着姿势,每当频临释放,就故意拔出来,换个姿势后,再戳进去…… 邹或最后被他弄得都要哭了。 而时戟就像一只忍受了长久饥饿的狼,起初的时候吞的有些急迫,但当胃里多了食物那股饥饿感稍减后,就开始慢条斯理的享用了起来,对于最后的温饱反倒不如尽情享用的过程来的美妙。 …… 做完,邹或已经浑身没力了,时戟把他抱在怀里,手抚摸着他的肚子,道:“饱了吗?” 邹或睁眼,出现了片刻晃神,稍后才恍然,撇着嘴,噎道:“撑着了!” 时戟听完,竟大声笑了起来。 这是邹或第一次听到时戟笑的如此开怀,他的背能清晰的感触到时戟因笑而来回震动的胸口。他不以为然的耷拉着眼皮,道:“有这么好笑吗?” 时戟的笑声渐渐停了,但眉眼依旧还带着笑意,一翻身,用胳膊肘撑着床伏在了邹或的上方,似是感叹的道:“你说,你怎么总能让我在你身上寻着乐趣?” 邹或瞥了他一眼,绷着脸道:“我一点不觉得好笑!” 时戟翘着嘴角,伸手扣住了邹或的下巴,话锋一转,突然道:“不过……你惹恼我的时候更多!” “……” 时戟亲了邹或一口,就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浴巾裹在了腰间,然后拾起搭在床尾的浴袍扔给了邹或,道:“去洗一下,我去吩咐佣人来换床单。” …… 邹或清理完身体从浴室里出来,床单已经换好了。 时戟坐在床沿冲他勾了勾手指,道:“过来,我看看伤到了吗?” 邹或脚有点虚,脸上的疲色也很明显,走过去后,懒懒的趴在了床上。 时戟撩开他的浴袍,掰开臀瓣看了眼,道:“肿了。” 邹或脸埋在被子里,小声嘟囔道:“还不是你,跟三十年没开过荤的恶狼似地,做起来没完没了!” 时戟又翘起了嘴角,拍了拍邹或的背,轻声一笑,并没做回应。 邹或听到时戟的这声轻笑,就算不去看他的脸都能知道他的心情不错。 时戟从床头柜里拿了个玉势出来,慢慢塞进了邹或的身体里,道:“好了,你先睡吧!”说完没等邹或回应就从床上起来了,径直往走向了浴室。 邹或听到浴室传出了水声,才懒懒的脱掉浴袍重新躺好,他身子确实乏了,刚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时戟洗完澡出来后,就看到邹或跟个孩子似地蜷缩在被子里,只露了个小脸,睫毛在灯光下投映出了一片细而长的黑影,嘴唇微微的张着,脸的轮廓被压的走了形,哪还有平时清高自傲的模样,倒更像个愚笨的呆子了…… 时戟上了床,靠在床头,伸手摸上了邹或的头顶,摸了会儿,手指就绕着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了起来。 直到夜深了,他才关掉灯,躺好搂着邹或的腰闭上了眼。 …… 第49章 疏远 开学后,邹或第一天就和李绪然在楼梯上碰面了,李绪然是下楼,他看见到邹或时,表情立马变了。 邹或是上楼,正走了个面对面,他抬起头一见是李绪然,嘴角顿时勾了起来,然后装作不认识般收回视线,低垂着头打算错过李绪然从旁边上去,可谁知刚踏上台阶,胳膊就被人扼住了。他顿了一秒才去看扣住他胳膊的李绪然。 李绪然也正好再看他,两人沉默的对视了几秒,李绪然突然一笑,率先开口了,故作轻松的打趣道:“怎么才一个寒假没见,就又不认识我了?” “刚走神,一时没看出来是你。”邹或毫无顾忌的睁眼瞎话道。 李绪然明知他是谎话,却也不能拆穿,眼下,他只能装作恍然的样子,接话道:“哦,我说呢!怎么走了个脸对脸,也没认出我。”说完一改口吻,道:“寒假过得怎么样?” 邹或把胳膊从李绪然手里挣了出来,插进上衣口袋,不咸不淡道:“还成。” 李绪然点点头,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话了,他拧着眉,手有些没抓没挠的敲了敲一边的楼梯扶手。 楼道里阴冷,邹或不想再跟他费工夫了,就打算走人,“我先上去了。”说完就抬脚往上踏了个台阶。 李绪然回身瞅着邹或,当邹或要拐弯的时候,突然又把人叫住了。“邹或。” 邹或听到后,就停下侧身看向了李绪然。“……” 李绪然的脸上带上了些小心翼翼,征询道:“中午一起吃饭?” 邹或想了下,点点头,不容商量的就径自决定的地点,“食堂。” 这回李绪然听了,倒没跟前两次那样提出反对,甚至连一丝的计较都有就应了。“好,到时我来找你。” 邹或点了下头,应了声就转身拐进了楼道,勾着嘴角心想,李绪杰心眼倒是多,可这个弟弟竟连他的一半都不及…… 中午,两人一进食堂,又有人招呼李绪然,这次李绪然吸取上次的教训,只是摆了摆手并搭理话,他一直紧跟着邹或,防着他又把自己甩下。 邹或斜眼乜了他一下,嘴角若有若无的翘了翘。 吃饭的时候,李绪然忽然道:“这周有个国外的艺术画展,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有邀请卡。” 邹或有了点兴趣,问道:“什么人的?” 李绪然想了下,道:“是俄罗斯的一个现代画家,叫那什么Serge……什么……Kov的来着,靠,俄罗斯名太他妈难记了!”说着就抱怨了起来。 “……”邹或听得一头雾水,他对国外除了些个已经作古的大师级别的艺术家外,知道甚少…… “就是一个画油画的,好像是个什么后现代画家,我也不是很了解,邀请卡也是别人给我的,两张呢,你去吗?”说完眼里露出了期盼。 邹或确实有些兴趣,但他并不能轻率的答应,“我回去考虑一下。” 李绪然听完眼里露出了些失望,扯扯嘴角忍不住道:“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你只说想不想去就好了!” 邹或摇摇头,干脆直接拒绝了,“我不想去。” 李绪然拧眉,脸色不好看了,一下子没控制好口气,拔高了些道:“你这样就不来劲儿了啊!” 邹或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李绪然摇摇头,心里叹了口气,一下子又没了脾气,缓和道:“好吧!” 吃完饭,两人分开的时候,李绪然忍不住又道:“我把邀请卡给你留着,如果你想去告诉我!” 邹或瞅着他,半响才点头。 晚上,时戟拍拍自己的大腿,让邹或过来坐。 邹或坐下后就搂住了时戟的肩膀,很慵懒的靠在了他身上。 时戟抚摸着邹或的背脊,问第一天开学感觉如何? 邹或懒懒的说,不就那样,没什么感觉。 时戟在邹或脸上亲了口,没再继续说话,就这么把人搁腿上抱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邹或的背,那感觉就像给猫顺毛似地,带着安抚的作用。 邹或确实被他摸得很舒服,微眯着眼又往他肩窝里偎了偎,搂着他肩膀的那只手无所事事的把玩着衣领。 两人都很放松,谁也没打破这种安逸的气氛,就这样一直维持到时戟腿麻,才让邹或起来。 自从年前和好一来,两人暂时还没出现话不投机,剑拔弩张的状况,这段时间相处的还算和谐。 过了两天,李绪然又找邹或一起吃了顿午饭,吃完问他,“画展的事情,还没想好?” 邹或犹豫了下,点头,“嗯,明天告诉你答复。” 李绪然听了,失望之余又生出了些希翼,笑道:“好,邀请卡一定给你留到明天。” 当天晚上时戟回来的很晚,邹或已经洗完澡打算睡了,见时戟进屋,就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说了句,“最近很忙,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时戟脱下外套,只回了句,“还好。” 这话明显是应付,意思再明显不过。 邹或听了知趣的没再多言,但什么都没探听出来多少让他有些不甘心。他原本是想如果时戟周末能出差是最好不过了,时戟不在,他多少也没那么顾忌,明天也可以答应李绪然,只是现在看来,这想法只得打消了。 其实他对这画展倒也不是非想去不可,他连作品的作者都不知道,当李绪然提出来的时候的确勾起了他的兴趣,但如果非要同李绪然一起去,那这点兴趣也不值当的他去冒险。 第二天,李绪然特意到画室来问他是否去的时候,他一点都没觉得心有所愧,直接拒绝了,甚至连个借口都没找。 李绪然听完,那脸色可想而知,自然不怎么好看,绷着脸生硬的说了句知道了,就转身走了。 邹或对李绪然自始至终都是不上心的,人走了,他就又专注的画起了画。 这件事又导致李绪然消失了一段日子。 …… 转眼到了初夏,H市已经热成了烤炉,学校也延长了午休的时间。 邹或每天中午开始回别院,吃完午饭睡一小觉,刚好够用。 这天下午他到学校,李绪然就找来了,邹或刚从校门走到画室,这一路晒得他有些燥热,见着李绪然后,也没什么兴致搭理他,抄起一张硬纸就烦躁的扇起了风。 李绪然见他热,就要去拧风扇的开关。 邹或看见后,连忙制止了,一脸烦躁,口气不顺道:“别开!一年没用了,还不知攒多少灰了,你一开,灰还不都落身上!” 李绪然本是好意,这会儿被邹或这么一说,脸一红一绿地,很下不来台,憋气极了,忍不住道:“才一年没开,能有多少灰!你瞎计较个什么劲儿!” 邹或眼眯了起来,瞪着李绪然,脸更烦躁了,冷声道:“碍着你什么事了?” 李绪然赌气道:“就碍着我了!” 邹或扇风的动作顿住了,冷笑了一声,哼道:“你离我远点就碍不着你了!” 李绪然干脆坐了下来,讽刺道:“这学校还没人敢赶我走!你以为你谁啊?” 邹或脸上的冷笑更浓了,讥诮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名,听出来我那是赶你?” 李绪然环胸,抬起下巴,回敬道:“可惜你没自知之名,听不出我那是告诫你!” 邹或听了,脸上的冷笑收了,瞅着李绪然,漠然道:“李绪然,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冷漠的伤人。 李绪然的表情已经很难维持下去了,他看着邹或的眼里迸出了恨意,绷着脸道:“邹或,你真是没心。” 邹或听了若无其事的一笑,好似故意要把李绪然气到吐血似地,紧跟着回了句, “承蒙夸奖!” 李绪然气极,摔门走了。 人走后,邹或脸上的笑意顿时挂不住了,他突然想起了住院的时候,时戟曾说他心硬!刚李绪然说他没心!哼,现在看来,李绪然竟比时戟认识的真切! 他不由摸向了自己的心口,可能是位置有些偏离,并没感觉的心脏的跳动,他收回手,自言自语道:“还真没心!”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无聊,然后笑了笑就把这事放下了。 这回,李绪然和邹或算是彻底闹翻了,直到次年李绪然毕业,两人都没再有过交集。 …… 邹或高二那年又蹿高了一节,但因为一下子拔的太厉害,体重没跟上去,整个人显的更瘦了,瘦的也不好看了! 有一天,两人做完,时戟摸着他的腰,突然道:“太瘦了,没手感了!” 邹或听了他的嫌弃,丝毫不以为意,道:“哦!” 时戟摸了一会儿手把手收回去了。 邹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这之后,邹或依旧没把时戟嫌弃他瘦的这事放心上,也没想多吃长些肉什么的。直到时戟开始对他冷淡,他才意识到出问题了!起初,做的次数渐渐减少,从一周一次,到两周一次,时戟偶尔外宿,到最后,长时间的外宿…… 这期间,邹或只是冷眼看着,没做任何挽回的举措,甚至连挽回的想法都没有。 高二期末结束的时候,他给时戟打了个电话。但接电话的是蔡博恒,说时戟暂时有事,接不了电话。 他听了只得把电话撩了。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时戟知道后会回电话,但现在,两人关系生疏后,这待遇随之也没了。后来他又打了几个,电话才好不容易被时戟接过去。 时戟接过去,嗓子有些哑,说话的声音有些慢,问他:“有什么事?” 邹或能听出他估计是生病了,却并没说一句关心的话,直接奔主题道:“我们画室组织去B市写生。” 时戟听完,问:“多久?” “一个月。” “知道了!” 邹或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是要挂断,于是连忙阻止道:“别挂,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话音里已经露出不耐烦了。 邹或抿抿唇,道:“我们规定是坐学校的大巴……那保镖是不是不用……”话点到为止,他就住嘴了。 时戟听完却反应了一会儿才说话:“……回头会把人给你撤掉!” 这句话曾经被邹或期许了很久,现在时戟终于说了,他听了一愣,等反应过来,时戟已经把电话撩了。 他拿着手机静坐了很久,有些不敢相信,时戟竟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看来他是真的腻了自己,得出这个认知后,欣喜的同时却又参杂着些怅然,不禁想起了曾经两人相处时的情形,想的多了心里也跟着有些难受了,但当想到那年在午夜,被时戟……那点难受的感觉瞬间被治愈了。 …… 第50章 秦画 B市是个旅游城市,有水有山有灵气,这次的写生是画室老师自己组织的,这老师挺年轻,是从高二才带他们的,叫秦画,是画工笔出身,或许用笔墨用的多了,人也有了工笔画的那种唯美韵味,虽不是很漂亮的但却比那些肤浅艳丽的女人好的多。 邹或很喜欢偷偷的看她,甚至背地默画了她的很多速写,他曾经也想过默画张她的肖像素描,但觉得抓不住那种神韵,所以一直没有动笔。 秦画带着他们在一处草坪扎了下来,要求他们先画张景物速写,时间可以延长到三十分钟。 学生们听了都开始构图,有的还伸出手比划了个长方形的框架,都挺有模有样的,他们这群学生才刚画,就引来了很多游人,还有好奇心盛的跑跟前挨个挨个的瞅…… 说是三十分钟交稿,其实真正画完的没有几个,邹或倒是画完了,但并没急着去交,不过没过一会儿秦画竟主动过来跟他要了。 秦画接过去,才扫了一眼就夸赞了句,“不错。” 邹或听了心里有些欣喜,但脸上却装模作样,表现的挺淡然。 秦画说完就拿着画离开了,等到学生们都交上去后,她开始一个个的点评,最后留下一张展示给大家看,说,这是邹或同学的,你们看看。说完就递给了最近的学生,让他们互相传着看一下。 邹或的基础是全班最好的,但他的人缘并不好,那画只有几个人争相看了看,最后就被人还给他了。 秦画看见后,眼睛在邹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对所有人道,今天上午,大家随便画画速写,熟悉熟悉,明天开始画水粉,还有不要走远,有什么事赶紧打电话联系我,明白了吗? 学生们淅淅沥沥的回应了,然后结伴散了。 邹或随意的找了个树荫处,把续写本直接搁地上,坐了下去,然后眯着眼打量起了各型各色的游人。 没一会儿秦画走了过来,站他旁边,问他怎么不画? 邹或仰头看着她,随意找了个借口,道,观察观察再画。 秦画摘下头上的帽子,拿在手里扇了扇风,道,观察出什么了? 邹或收回了视线,投在了人头攒动的人群中,道,人真是好多啊…… 秦画听了,眉眼都弯了起来,说,暑假吗,自然人多,起来,我带去转转,我以前来过,往那边走走可以看到瀑布。 邹或眯着眼,看了看头顶上的烈日有点蹙头,犹豫了下,才站起来。 秦画重新带上帽子,站一旁,等他站起来后,道,你怎么也没戴个帽子和墨镜? 邹或弯腰拾起速写本,用手背遮着太阳光,说,不知道会这么晒! 秦画从自己包里翻出个墨镜递给了邹或,让他带。 邹或下意识的拒绝了,但秦画却硬塞给了他。这是副渐变色的蛤蟆镜,男女倒是都适戴,他戴上后,确实觉得舒服了很多。 秦画带着他沿着石路往北边的山坡走了去,路上,秦画说了些自己大学时写生的趣事。 邹或听了,对大学又多了层向往,他问秦画,是哪毕业的? 秦画说是H美术学院,说完问邹或想要考哪里? 邹或说了同一个名字。 秦画听了,说H美术学院固然不错,但如果有能力还是去外面游历一圈比较好。 邹或点点头,没说话。 两人之间无言了一会儿,其间被路上的游人拦住,帮着照了几张相。等到了秦画说的那个瀑布,秦画也让游人给他们照了两张。 照相的时候,秦画的手搭在了邹或的肩膀上,样子有些亲昵,除了时戟,这是他第一次跟人如此亲近,身体本能的就僵住了。给他们照相的人却迟迟不按快门,他表情也越发不自然了,幸好带着墨镜,也看不大出来。 照完相,游人把相机还给了秦画,秦画道谢后,看了眼照片,看完挪过去也让邹或看了眼。 邹或只是淡淡的一扫就把头移开了。 秦画把相机关上,说回头把照片发给他。 邹或应了,说回头把邮箱给她。 这处的瀑布并不大,也不壮观,所以并没什么看头,两人很快就沿路返回了。 在学校的时候,邹或除了美术课上被秦画指导过几次外,两人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这次写生却把两人拉近了不少。 秦画对邹或的另眼相看毫不掩饰,每次写生结束都会拿着邹或的作品当做范例赞赏一番,私底下,两人也会发下邮件,把自己拍到的好照片,给对方看看。 有一日下雨,这天气自然不适合再出去写生,于是秦画和另一个随同来的负责人就商量休息一天,让大家自由活动。 邹或回房间拿了件外套,就这样戴着帽子出去了。 外面的雨并不大,淅淅沥沥的,虽然是旅游景点,但附近的山上却有很多村落,路并不是油泼路,而是石板拼成的,边沿都是碎石子,这一下雨,石板就都被淋湿了,凹的地方就成了水洼,不过石头被雨水这么一冲洗,干净了很多。 这一下雨,游人也一下子少了,倒是商业街两旁的门市里都坐满了人,倒也有些跟邹或一样,不怕雨在外面闲逛的,有些甚至连帽子都没带,头发都被雨淋成牛舔的了,是湿漉漉的贴脑袋皮上。 邹或戴着帽子,倒是不怎么狼狈。他非常享受这种雨中散步的感觉,因为是山区多树木,这一下雨,空气里都能闻到树叶的味道,淡淡的,挺清新,跟H市的那种燥热感正好截然相反,清凉的细雨淋的他心神都舒爽了,当他走到一处酒楼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抬头一看,原来是秦画站在二楼的窗口对他招手,让他赶紧上去。 邹或上去后,才知道除了秦画还有班上的几个同学。 秦画见他站着发愣,就挪了个位置给他,招呼他过来坐。 邹或是紧挨着秦画坐下的,他一来,其他同学就都不怎么说话了,气氛一时有些僵。 直到最后,气氛也没挑起来,后来那些人都找借口俩开了,就剩下了邹或和秦画。 两人又坐了会儿也俩开了,秦画也没打伞,带着个帽子,跟邹或并肩走在石板路上,她问邹或,为什么和班上的同学关系这么僵。 邹或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他确实不是很清楚,这点事情他从来没上心过…… 秦画摇摇头,想劝什么,但最后只是说你这样不好! 邹或听了一笑,并没说话。 当天下午,雨就停了,只是天并没放晴,依旧阴霾。 邹或拿了纸笔找了处空旷的地方,看着远处的天空和山坳,看了一会儿动手画了起来。 这幅图他主要画得是那些阴云,云虽然是飘渺的东西,但可以利用阴影的深浅层次表现出那种厚重或轻薄的效果。 画完,他伸出胳膊放在远处看了看,觉得并不是很满意,之后他又换了处对比更强烈的云层,但还没画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知道他号码的人屈指可数,联系最密的也就三眼儿一个人,他腾出一只手把手机掏了出来,不出意料真是三眼儿,“喂,我画画呢,没重要事回头打给你!” 三眼儿赶紧道:“邹或,别挂!” 邹或抬眼看那片云,见已经起了变化,于是口气就不耐烦了,问: “什么事?” 三眼儿: “邹或,你还记得初中跟你打过架的霍阳吗?” 邹或嗯了声,“我把他声带给掐伤了,怎么了?” 三眼儿神经兮兮的道:“我今天去逛街,看见他了,他跟个男的两人有说有笑的,怎么看怎么暧昧……” 邹或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硬邦邦的道:“你说的有事就这个?” 三眼儿还跟没事人似地,兴奋道:“对啊,想不到他竟然是个gay啊!我当时就把他俩的照片偷拍下来了,哥们,你等着,我开学就给你报仇!” 邹或咬牙切齿的回道:“无聊!”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之后三眼儿再来电话,他直接按了拒接…… 后来,三眼儿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也都拒接了。 写生很快就结束了,回去的时候,秦画坐在了邹或的旁边,看他耳朵上带着耳机,就伸手要了个过来。 秦画一听就喜欢了,问是什么。 邹或回答,说是民谣摇滚。 两人就音乐讨论了起来,直到车子上了高速,见有人睡觉,才住嘴。 大巴开了五个多小时猜到H市,邹或并没有通知司机,下车后,他提着行李站在路边,表情茫然。 直到别的学生都走光了,他也没动地儿,后来还是手机响了他才收敛起茫然的神情,一看是别院里的电话他才接起来。 是秦姨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到H市。 邹或皱着眉吁了口气,突然有种一走了之的冲动,但当看到脚边的画袋,却又把这种冲动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说,已经到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出租车很好拦,他坐进去直接报了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扫了他一眼,道:“那地方我知道在哪,但并没去过。” 邹或面无表情的瞅着车窗外,回了句,“到了我指给你怎么走!” “……”司机见他不想说话,就知趣的没多言。 邹或的学校离别院并不算远,二十分钟就到了,穿过那条小路,邹或告诉司机,就是那个爬满了青藤的铁门。 司机减速,在贴着路边的地儿停了。 别院的保安从摄像头看到了外面,就有人出来了。 邹或付完钱才从车里下来。 那保安一看是他,就喊了声或少,然后就主动去提后备箱的行李了。 邹或进门,秦姨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了些想念,道:“回来了,都晒黑了!” 邹或原本对这个别院的抵制,看到秦姨后,也缓和了些,“嗯,天天外面晒着,秦姨我饿了!” 他换好鞋进屋,跟着秦姨进了餐厅,坐下后,看着熟悉的餐桌,竟也觉得有些亲切…… 他回来的当天时戟并没回来,直到第四天,周五,时戟才回来。 …… 第51章 拌嘴 时戟回来的时候,邹或正在房间里整理写生时画的画,是秦姨打了内线告诉他,时戟来了。 秦姨打内线的意思是提醒邹或,让他下去,但邹或听完只说了句知道了,就再没别的表示了。 秦姨听了便没再多说什么,之后端着茶盘再出去见时戟的时候,就只字不提邹或了。 时戟喝着茶,漫不经心的听着秦姨传诉起了时夫人交代下来的话。 时夫人调教出来的都是懂分寸的,秦姨看时戟不怎么上心,也就把话茬停了,然后起身借口说去厨房看看晚餐准备的怎么样了。 秦姨走后,时戟就把手里杯子搁茶几上了,手肘拄着沙发,手背托着下巴,沉思了起来。其间秦姨从厨房出来过一次,但并没上前去打扰他。 邹或在楼上直拖到临近饭点才下来,下来前就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他迈下最后一阶楼梯,脸上扬起了些许笑意就朝独自坐在客厅的时戟走去了,走近后放柔了语气,招呼道:“回来了。” 时戟拿眼神在邹或的了脸上一扫,沉着声缓缓说道:“嗯,黑了!”说完就把托着下巴的手收了回去,拍了拍沙发的扶手,示意他过来坐。 邹或笑着,边说边按照时戟的意思坐了下来,“嗯,天天在外面晒,抹防晒的都不管用,我胳膊都被晒成黑白的了!”说着就要撸t恤的袖子给时戟看。 时戟瞄了眼,皱起了眉,眼里多了抹不喜的神色,闭着嘴一句话没说。 邹或装作没看出来,又说了句,“我脖子也跟胳膊一样,露着的地儿都比遮着的黑了一大截!”说完故意扯着衣领给时戟瞧。 时戟本不想看,但邹或却有意把衣领扯得很开,还显摆似地往他眼前凑合,不想看都不行! 邹或见时戟的脸要黑,就连忙收敛了自己的行径,装作没事人似地道:“晚餐快好了吧!”说着就把头转向了餐厅,在时戟看不到的角度,牵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个讽刺的神情。 时戟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任由他在一旁自说自话。 吃完饭,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时戟头也不回的进了书房,邹或见状,挑着眉梢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然后一脸轻松的转身回了卧室。 他打开邮箱,见没有新邮件,原本翘着的眉梢顿时耷拉了。他把鼠标键移到新建邮件的标示上,犹豫再三,终是没点下去。这一晚上他边玩游戏边刷新收件箱,但始终都没有新邮件,最后看了眼时间不得不关电脑去洗澡了…… 他要赶在时戟回屋前睡着,这样就能避免某件事的发生! 他想到倒是挺好,但洗完澡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脑袋里就会想秦画不回邮件的原因,越想心越浮躁,翻来覆去的直到听见拧门的声响,就顿时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了。 时戟进来,离着老远瞅了眼邹或,扯着嘴角露出了个冷笑的表情。他边解衬衣袖上的扣子边走向床。 地板上铺了地毯,时戟脚下的拖鞋踩在上面并没发出什么声响,邹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听力上,最后还是从越来越清晰的布料摩擦声才知道时戟走近了。 时戟解完袖扣,又开始解前襟扣,这期间一直站床畔瞅着邹或。 时间一长,邹或装的也有些累了,眼珠子忍不住转了转,呼吸也急促了…… 时戟冷哼了一声,把上衣一拖就掀开了邹或身上的被子。 邹或被这突发状况一搅,吓得身体顿时一震,见装不下去了,只得懊恼的睁开了眼,迎着时戟那张挂满讥讽的脸,无言了一秒,才张开嘴,道:“……还不去洗澡!” 时戟勾着嘴角轻哼一声,抬起膝盖就拄床上了,随即一俯身跨到了邹或的身上,道:“做完再洗!” “……”邹或听完,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但转眼就又露出了个羞怯的神情,然后伸出手覆上了时戟的腰身,叉开腿,眼波流转,做足了邀请的架势。 时戟腰侧的皮肤被邹或这么一摸,眼顿时眯了起来,露出了危险的神色,勾着嘴角说了句,“刚才装睡不就是想赖吗,怎么?这还没碰你,就骚的张开腿了?” 邹或摸在他腰间的手一顿,扯了个难堪的笑意,垂下眼睑,再抬起,用平白毫无情绪的语气缓缓说道:“我以为你对我的身体已经腻了。” 时戟听完,翘着嘴角玩味的看着他,道:“你高兴的太早了!”说完把手伸进了邹或的睡衣里,摩挲着他的皮肤,道:“只是有些不满意了而已……” 邹或扯了下嘴角,轻声道:“那离腻歪也不远了……” 时戟一把扯开他的睡衣,冷笑着说了句忠告,“那你就从现在开始祈祷那日早点来!” 时戟的手在邹或的锁骨和喉箍间来回摩挲,让他倍感压迫,一个字都没能从喉咙里蹦出来,“……” “可以去庙里拜拜,多去几个,没准还真能感动哪个神灵……” 邹或冷着脸,忍不住回嘴道:“我觉得与其祈祷那些没什么用的,还不去乞求你高抬贵手来的实际!” 时戟挑眉,用那种仿佛能瞅进人心里的眼神直视着邹或,顿了下,然后一脸赞同的道:“对。有这认知是好的。”话锋一转,“你要怎么乞求我?” 邹或迎着他的目光,难得的没有躲闪,口气里带着卑微,叹息,怨怼,复杂道:“我乞求的还少吗?” “……”时戟没回答,而是低头粗鲁的吻上了邹或的唇。 这次拌嘴自此终结,邹或依旧没捞到什么好处! 邹或也受刺激似地,粗鲁的啃咬着时戟,手使劲儿撕扯着时戟的衬衣,那架势不像做爱,反倒更像野兽的行径,谁动作粗暴谁就好像能占到上风似地。 很快两人身上的衣服就都被扯了下来,肌肤互相贴连摩擦着,很快就烫热了起来,时戟边啃咬着邹或的锁骨边解着自己的裤腰,裤子还挂在他胯上就急不可耐的俯腰贴上了邹或的腹下。 两人的性器隔着布料才互相摩擦了几下,邹或的下边就硬了。 “唔……” 时戟把手伸进了邹或的后腰处,然后顺着股间的细缝一路下滑,手指探进了合拢的臀瓣里。邹或敏感的绷紧了臀部的肌肉,把时戟的手指紧紧夹住了…… 时戟讥诮道:“腿都张开了,还夹着屁股干嘛?” 邹或原本迷乱的眼神因为这句话顿时清明了不少,他放松肌肉,抬腿缠上了时戟的腰,故意放浪道:“活动活动括约肌,一会儿才能把你夹爽……啊!”干涩的手指突然毫无预兆的挤了进去,让他失声叫了出来。 “骚货!”时戟忍不住骂道。 邹或喘息的频率快了,露出了个讽刺的笑意,断断续续道:“你不就喜欢……骚……货吗?” 时戟也笑了,手指在他后边使劲儿的旋转,道:“真难为你,还能顾忌到我的喜好……” 邹或扬起下巴,脖子被拉的细长,难受的轻哼了声,“嗯……你的手指!唔……” “怎么?嫌它细?” 邹或拧着眉,回嘴道:“不只细,还不够长!” “倒是有又粗又长的,但,你这里,”说着手指又往里伸进了一截,“吃的下吗?” 邹或抬起头瞅着他,挑刺道:“你现在,在床上的话怎么这么多……” “……”时戟顿时被噎着了。 两人的嘴终于都消停了。 邹或这个年纪对性事并没有太强的自制力,时戟稍稍一撩拨,他就兴奋的不能把持不住了。后面贪心的一直紧缩着,咬的时戟进出都有了困难。 距上次做到现在,已时隔两个多月,两人都有些激动,邹或跨坐在时戟身上,自己主动的上下吞吐,每次他后边全部吞进去后,臀肉都会在时戟的大腿上拍击出好大的声响。 时戟很乐于这种被动的享受,到后来邹或腿酸了,他都扣着邹或的腰,辅助它动,都不让邹或下去。 他手臂的力气很大,每当把邹或即将要吞到底的时候,他就故意往上顶胯。 邹或每被他顶一次都会哀嚎一声,而音调还没下去,就又接连着再一次哀嚎,此起彼伏,一声连着一声,没一会儿人就被弄的失去神智了。 这场性爱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邹或恢复意识后,只觉得后边都要被捅穿了,麻木的都没感觉了。他起身想要下床去清理,但腿打颤的几乎站不住,最后还是时戟突然大发善心抱他去的浴室。 …… 第二天,直睡到中午才醒。他打内线到楼下,问时戟再走了吗。 佣人说人一走就走了,然后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说十分钟后下楼吃。 下楼前,他还是打开电脑瞅了眼邮箱,见收件箱里有了新邮件提示,心情才好点。 秦画的回信说了很多话,大多都是近几天发生的有趣事情,最后一句话是问邹或,有没有空一起去看画展? 邹或看到这句话,心跳顿时加速了。 …… 第52章 惊醒 邹或看着最后那句话,愣神了好久,欣喜过后却又有些迷茫。 他以前没少默写秦画的速写,但那时只是存着欣赏的态度,但经过这次写生,他对秦画除了欣赏外,还滋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愫,说是喜欢却也不尽然,并没到喜欢的那个程度,最起码他从未有过想要拥抱或者亲吻的欲望。倒是更贴近于内心的感觉,莫名的会有些期待和牵绊。 他长到现在,接触的女人屈指可数,可从没一个像秦画这般充满灵气,她就像山水画一样,有一种墨韵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接近,却又不敢越矩…… 他拖着下巴,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起身出了卧室。 下楼的时候,他小腿忍不住打起了颤,于是又想起了昨晚的事,瞬间,时戟就代替秦画盘踞了他整个脑袋,只不过关于秦画的是迷茫,而对时戟的则是恼恨! 由于小腿颤的厉害,他下楼的姿势都变得怪异了,膝盖就像不会弯曲似地,垫着脚往下迈,那脚跟个弹弦子的症状一样,说是走倒更像颠,折腾了半天,终于是到了一楼。 他吃饭的时候,秦姨过来了一趟,把餐厅和厨房里的佣人都打发走后,眼里含着担忧的神色在邹或一旁坐了下来,一副有话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邹或咽下嘴里的东西,用手里的勺子在粥碗里搅了搅,率先开口问了秦姨,“您是想对我说什么?” 秦姨叹了口气,眉间的褶皱又加深了,踌躇道:“或或,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本来不想多事,但又觉得良心过不去,昨晚半宿都没睡着……” 邹或抬头,凝视着秦姨,试探道:“您是有什么想告诉我吗?” 秦姨抿了下唇,眼神闪了闪,话里有话的绕了起来,道:“或或,我照看了你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不是那种明着爱巴结奉承,背地里爱嚼舌根的人,我在时家待了大半辈子,夫人早在娘家就带我不错,来到时家后,甚至放心的把少爷交给我照顾,一晃这么多年,少爷大了,行事作风也变的让人参不透了,你当年来的时候……哎,秦姨年纪大,接受不了这档子事,这些年也过来了,其实私心里还是希望你们都正常的。”说到这瞅了眼邹或。 “……”邹或没说话,低垂着头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秦姨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到重点,“……我前些日子听说少爷好像又有新人了。”说完却又觉得自己身为长辈说出这话实在是不妥,一时难堪的红了老脸。 邹或听完,神色淡淡的,回了句,“我知道。” 秦姨诧异的看着他,道:“哦……你知道……”回过神后,语气一转,又道:“我跟你说,不是想让你怎么怎么样,我毕竟也看了你这么多年,心里也是希望你好的,哎,你们这样,其实倒也好,总比以前那样沾黏着好的多,少爷早晚是要成婚的,你总这样跟着他,也太屈着自个了!” 邹或不想再听她说,于是回了句,“您说的话,我明白!” 秦姨半天说了不少,她本来也不是个多话的,这会儿见邹或一脸通透的模样,也住嘴了,然后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邹或丝毫没被秦姨的话影响心情,人走后,他又喝了一碗粥才起身。 下午,他就窝床上回邮件,写写改改,来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问了下秦画说的画展的具体日期才把邮件发出去。 这晚时戟没回来,邹或却睡的很不踏实,临近清晨的时候,又梦到了时戟变成吸血鬼咬他,梦里,他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了,那种比真实还要夸张的恐惧感把他惊醒了…… 他打了个颤才睁开眼,一睁眼就看到窗帘的位置划过了一道亮光,还不待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巨大的轰隆声由远及近,一连响了好几下,吓得他登时又打了个颤栗,心口怦怦直跳,大脑半天才反应出,原来刚才不断的隆隆声是个滚雷。 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撑着床,伸手打开了床头灯,昏暗的灯光让他多了些安全感,刚才的梦魇和雷声所带来的冲击随之也渐渐消散了。 他不只一次梦到过时戟变成吸血鬼咬自己了,他不明白这到底是反映内心对时戟的恐惧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造成的,论平常心来说,他是对时戟有些忌讳,但并没梦里反映的这么强烈…… 这时窗外突然又划过了一道闪电,让他不得不转移了注意力,把精力都放在了心里防范上,等待着随即而来的雷声。 “轰隆隆……”这次的声响比上次的还要大,院落里的汽车警报都被震响了,好半天才消停。没过一会儿,就响起了急促的雨滴声,摔在玻璃窗上发出了啪啪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急促声响也越来越密集,才几秒钟就连成了一片。 他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六点了,但外面的天色依旧很黑,他打了个哈气,又窝进了枕头里,闭着眼想着再睡会儿,但躺了半响,被雨声吵得反而越来越清醒,最后干脆起床把电脑打开了。 电脑一开本能的先看了遍邮箱,但收件箱里除了有封垃圾邮件外,并没有秦画的回信,他用指尖在触摸板上来回的划拉了两下,最后停在了最早的那封邮件上,轻点两下,进入了。 这封信是秦画给他的第一封,里面有几张油画,除此之外只夹杂了几句话而已。他又看了一遍,当看到秦画某句话出现了一个错别字的时候,不禁翘起了嘴角。 之后挨着日期,一封一封的接着看,当看到最近那封的时候,窗外又划过了一道闪电,他没在意,但闪电过后不久,雷声才响起前奏,他手里的电脑就突然刺啦一声,随即毫无征兆的整个屏幕都黑了。 他张着嘴呆愣了下,伸手按了按开关,毫无反应,之后粗暴的拍了拍键盘,见仍毫无反应才意识到被雷击了,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妈的!” 随后使劲儿的把电脑一合,便再也不管了。 这场雨直下了一天,他原本想等停了再去修电脑,但吃过午饭,听秦姨预言说这场雨估计得下个三两天后,就沉不住气了,别院里除了他的这台就剩书房那台了,时戟的电脑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动的…… 秦姨见他下这么大雨还要出去,不免有些担心,说,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别出去了,外面路滑容易出意外。 邹或说要去修电脑,说完就跑回了楼上,再下来身上多了件不怕湿的外套,手里拿着电脑还有充电器,充电器上的电线乱七八糟的一直垂到了脚下。 秦姨看着直叹气,把线给他捋顺了,说,别这么出去,我给你那个袋子装起来,别雨淋了! 邹或把电脑放到了玄关处的柜子上,然后穿上帆布鞋,等着秦姨给他装好电脑才出门。 修电脑的师傅告诉他,是主板坏了,修不了只能换件,但件暂时没有,得等几天。 邹或无法,只得先把电脑放那,留了个联系电话就走了。 路过数码广场的时候,他又进去刷卡买了台新的,才出门口袋里的手机就滑出来掉进了水洼里,他看着那手机半响没动,心里突然就升起了一个心思…… 打着伞路过的行人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还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 他抬眼瞅了那人一下,才慢吞吞的俯身从水里把手机捡了出来,机身上已经沾满了水,他按了下键,屏幕没亮,这状况简直太合他心了! 手机坏了这事他没对任何人提起,回到房间后,就直接把它放进了抽屉里。 新电脑的系统反应很快,但却有些不合手,捣鼓了半天才连上无线网,费了半天劲儿登上邮箱却又不禁失望了,没有新邮件…… 他忍不住烦躁的用手撸了撸头发,然后抱住后脑勺窝进了膝盖里,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耻,期盼秦画的回信竟到了这种毫无理智,丧失自我的地步,这种行为上的失常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连想法都偏激了,他除了自恼外,还莫名的对秦画也产生了一股恨意,等到理智回炉,他不禁背脊冒汗,捂着脸,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件事过后,他强迫自己一天只翻看一次邮箱,之后也在邮件里回复了秦画,说自己没空和她一起去看画展了。 …… 八月中旬的时候,时戟回来了一次,邹或跟他提了件事,说想养只猫。 时戟听了颇感诧异,问他怎么突然想养猫。 邹或其实是觉得太孤独了,以前时戟常回来,还能耍耍伎俩,玩玩心眼,但现在时戟已经鲜少回了,别院里每天都静的出奇,以前倒也没觉得这种生活如何不妥,但现在他觉得整天无所事事的发慌,就连曾经很习惯的这种寂静,都觉得压抑了。再加上他自我克制以后,就觉得日子越来越难熬了,他急迫需要一个安全的发泄物。他自然不会蠢到去跟时戟说这些,“前几天出去,见有人领着猫在附近的小公园散步,就突然也想养了。” 时戟皱眉,瞅着他,道:“养犬吧,还能看看家!” “……”比起狗,邹或其实更喜欢猫。 时戟根本不在意他的意见,第二天就让人送来了一直高加索犬…… ……   第53章 黑猫 高加索犬原产俄罗斯的高加索地区,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猛犬之一,曾作为德国的巡逻犬,现在用途更多是用于家院看护。 邹或站在主屋门厅前,看着货车上被关在笼子里的犬,脸刷的一下子白了,他本以为时戟会送个中型犬,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大家伙儿。 它双眼深凹,鼻子凸起,足足有半米多高,一脸凶相,身体壮硕,四肢肥大,毛发长而茂密,是稀有的红棕色,怎么看怎么像只大棕熊。它在笼子里来回不安的徘徊,幽深的黑眼珠警惕的看着别院里的人,突然张开大嘴,嗷嗷的,没完没了的叫了起来。 邹或被它的叫声,吵的一阵耳鸣,脸色霎时更难看了。 这条狗把别院里的人都引了出来,大家只是从外围打量,没一个敢上前的。 送它过来的人是时戟身边新晋的生活助理,是一个打扮很中性的女人,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拿着手机,面色沉着,给人的感觉很干练。她站的位置离犬最近,但神情却丝毫不受影响。 笼子附近还站了一个训犬员,他在试图安抚那只因新环境而变得暴躁的牧羊犬,过了大概两分钟,那只犬渐渐安静了,但眼睛依旧露着警惕,它的舌头从嘴里耷拉出了老长,呼呼的从鼻子里往外喷着粗气,来不及吞咽的唾液把嘴畔的毛发都阴湿成了一绺绺,这一下子突然显着肮脏了…… 这时那名助理走近了邹或,告诉他自己是应时戟的吩咐来送犬的。 邹或拧着眉,看着她暗有所指道,你不觉得它恶心吗? 助理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梢,没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直言道,这是时少今早亲自去挑的! 邹或深吸了口气,把手插进了裤兜里,看着训犬师把犬从笼子里牵了出来,那大家伙一出来就迫不及待的伸了个懒腰,原本就体长腰粗,这一伸展,那体态更雄伟了!他忍不住问道,你确定它不是熊? 助理也转头看向了那犬,平静的神色出现了短暂的笑意,笃定道:不是! 邹或看了她一眼,道,你喜欢就牵走! 助理扒拉了下额上的留海,略带遗憾的道,养不起! 邹或,…… 这只名叫凯撒的高加索犬被安置在了离主屋最远的一个车库里,并且配置了专门的看护和厨师。 当晚,时戟回来,还特意到车库瞅了瞅。 凯撒长的凶悍,性子却已经被训练温顺了,除了刚来的时候表现的有些暴躁,现在已经沉稳多了,它趴在原地歪着头打量着时戟,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鼻子,长满了长毛的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 时戟蹲下,在它那颗硕大的脑袋上拍了两下。 凯撒歪歪头,有些警惕的瞪起了眼。 时戟拍拍手站了起来,对一旁的看护交代了几句才回主屋。 邹或自打时戟进院后就一直在门厅等着了,这会儿见人进屋就凑了过去,道:“听说这犬是你亲自挑的?” 时戟抬眼瞥了下他,换好鞋后,“嗯,”了声。 邹或把手插进了裤扣,皱着眉,口气略带了些骄纵,道:“我不喜欢!” 时戟听了也皱起了眉,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等佣人离开后,才道:“凯撒哪里不好?” 邹或忍不住拔高了升调,反驳道:“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我不喜欢大型犬!你给我买难道就不应该照我的喜好吗?” 时戟被他这么一呛,脸色也不好看了,越过他就要上楼。 邹或拔腿跟上,一直追着时戟进了书房,才又道:“你总是这样,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安排我的事情,我昨晚说想要猫,你非说养犬!今天就弄来这么大一家伙儿堵心我!” 时戟沉着脸,哼了声,道:“你可真会倒打一耙,你当初说去学画画,有没有让你去?高中换学校,有没有顺你的心?你逃文化课,我有没有管你?你要去B市写生,让我把保镖给你撤了,我没应你?”最后用一句话总结道,“邹或,我对你够包容了,你还要怎么样?” 邹或心里止不住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顺着时戟的话提出了要求,道:“我要养猫,这次不用劳您大驾,我自己去挑。” 时戟皱着眉,没应却也没反对,而是警告他,“以后少跟我掉脸子!” 邹或,“……” 这场因为凯撒的到来而掀起的风波随即落下了帷幕。 …… 隔日,邹或就去宠物店挑了只黑猫,不是什么名种,就一般杂种猫,毛色倒还算鲜亮。 邹或把它抱回别院后,秦姨一看就皱起了眉,说,黑猫不吉利。 邹或不当回事,说,宠物店的人说了,黑猫是镇宅的,寓意着吉祥,古时候都用它来辟邪的。 秦姨露出了不信任的神色。 邹或加重的了语气,认真的解释了一番,才把秦姨唬住。 这一天,邹或都在戏摸黑猫,又是洗澡又是吹毛,折腾完还在网上给它订购了窝,猫粮玩具什么的…… 半下午秦姨上来趟,问他要是把猫养在哪里? 邹或不假思索的就回了句,卧室啊! 秦姨摇头,态度很坚决的否决了,主张说,卧室是人睡觉的地儿,哪是畜生呆的,少爷回来看到也不会高兴,还是养二楼小客厅吧! 邹或一听这话,脸顿时耷拉了下来,但低垂着头,并没让秦姨看见,他用手揪了揪黑猫的耳朵,毫无情绪的回了句,知道了。 因为凯撒的关系,这些日子,时戟回来的次数又频繁了,偶尔还会亲自牵着凯撒去外边的小路溜达一圈。他见到邹或领回来的黑猫,虽什么都没说,但从他那淡漠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也并不怎么喜欢。 邹或对于他的喜欢与否并不在意,暑假余下的日子,他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黑猫身上,那样子到跟个童心未泯的孩子似地,有了个新鲜玩意,就再也分不出其他心思了。 这段日子里和秦画的联系维持着不疏不密,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交集频率,每次打开邮箱时的心境也平和了,情绪再不会像之前那样大起大落了…… 高三开学前,他先去学校递了申请,理由是要为专业考试去做准备。 其实像这类艺术附中的学生,一般是不会出去报画班做考前集训的,但邹或觉得在学校呆着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还不如去报名H美院的考前集训班,最起码这个画班会有美院里的老师授课,也能了解到H美院对画作的偏好风格和要求。 这个集训班的人很多,除了本市的还有很多外省市的,一天三节课,从八点到晚上十点,相当辛苦,不过并没有强制性的要求,还是靠学生自己的积极性和上进心。 邹或的第一幅素描就得到了一个女老师的另眼相看,之后总是会给他更多的指导,惹得其学生一脸钦羡。 邹或倒是宠辱不惊,神情依旧淡漠,平时对前来搭讪的也都是爱答不理的,才几天,就被孤立了,暗地里也没少被那些多嘴长舌的非议,但好在都是背地里,明面上倒也没人去蹙他眉头…… 集训班的生活虽然乏味枯燥,但却充实,每晚他回到别院后吃个夜宵再洗个澡也就到了睡觉的时间,累一天,躺床上光觉得乏了,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再想事! 起初还坚持一天查次邮箱,但到后来就发展到一连好几天都不带开次电脑,而黑猫也早就被他嫌烦的丢给佣人去养了…… …… 转眼又到了时战的庆生日,年过五旬,勉强可以算做寿辰,排场只会比往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提前好几天时家主宅就开始准备了,这次时戟没参与,而是拨了名能干的助理代替自己去协助时夫人。 这两年时戟越发的忙,一年多前,被时战派遣到A市后,就不得不长时间的滞留于A市,起初因为惦念邹或,也会时不时的回趟H市,但每次回去总是会被邹或那张虚假的笑脸惹的一肚子不快,最恼时戟恨的还不是邹或的装样儿,而是那种连装都懒得装的德行! 邹或心情好会给你装装,心情一不耐烦,就一脸爱答不理的随口应付! 时戟是每次乘兴而去却都败兴而归,久而久之就腻歪了,也就懒得再去给自己找不快,添堵了。 这期间,时战特意给时戟寻了个男孩,父子两人之间除了公事外很少交流,这种涉及到个人私密的行为更是从未有过,时战让人把男孩送给时戟后,什么都没说。 ……只是他不说并不代表他这举动没有意义! 男孩很青涩,身上有早些年邹或的影子…… 时戟一看就明白了时战的意思,他之前默不作声并不代表会一直让自己任意妄为…… 时戟当晚就和男孩做了,之后就把人安置进了一处闲着的公寓,偶尔有需要才会过去一趟。 八月初的一天,时戟开完会听蔡博恒说,邹或打来电话说找他。 时戟听完,冷笑,这肯定是又有什么求着自己的!当时突然升起一股郁气,然后较劲似地对蔡博恒吩咐道,先晾他几天! 果然不出所料,之后的几天,邹或打来的电话一天比一天勤,时戟快慰的同时却又觉得恼恨。明明想要折磨邹或,他却也尝到了煎熬的滋味…… 电话接通后,他态度冷淡的一一应了邹或的要求,就连一直牵制着邹或的保镖,都同意撤掉了。 电话挂断后,他愤怒的直接把手机砸向了墙。 他心道,邹或,给你这次逃跑的机会,看你敢不敢要! ……   第54章 消遣 时战的寿辰过后,时戟很快就回了A市。 他是跟着时戡一起回的,到达A市正好临近晌午,时戡身为兄长自然免不了做番姿态,又是招待吃饭又是招待消遣。 午饭是两个人找了个地儿随意吃的,下午,又泡了个澡消磨时光。 两人相对无言的泡了会儿,时戡索然无味的打了个哈气,长兄的作态顿时消无踪迹,伸手拍了拍时戟的大腿,道:“要不要找人进来?” 时戟把大腿往一旁挪了挪,躲开了时戡的手。不感兴趣的摇摇头,拒绝道:“我不需要。”他虽不算洁身自好,却也从不碰外面的人。 时戡一听,只得无奈的打消了心里的念头,要是两人都要,谁玩谁自己的还成,可时戟不要,他这个当兄长的哪能要?到时自己玩自己的,让时戟看现场!操,那算他妈怎么回事…… 时戟垂着眼,看着氤氲的水面,心思完全不在时戡身上,固然也不知道他内心的苦闷。 时戡挫败的揉了揉后颈,突然又道:“我泡够了,房间都开好了,你要是有别的需求自己搞定,我可先撤了!” 这话说的并不露骨,但其潜在含义,两人都心照不宣。 时戟脸上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点点头算应了,“你去吧!” 时戡笑着哼了声,无趣的耸耸肩,从水里站了起来,把腰间那条被水浸的死沉的浴巾一揭开,下身顿时光溜溜了,他就这么光裸着,坦荡的经过时戟眼前,上了岸才慢条斯理的穿上浴袍。 时戟被时戡这举动弄得有些无语,他一贯拘谨,对时戡这种百无禁忌的作态真是有些看不惯…… 他这不满时戡的作态,而时戡也不见得多待见他的作风。 时戡临走前,心里忍不住暗讨,叶之硕和周淳也是个沉着的性子,可该玩的时候照样放得开,也没见像他这样无趣…… 两人的关系虽还算亲厚,可行事作风差异太大,根本就并不适合经常相处。他们自己也都清楚,所以每次相聚也只不过是吃顿饭的功夫,像今天这样一块找乐子还是第一次,但只这一次也就够了! 时戟泡够了,去客房并没招什么特殊服务,只是让按摩师上来给他捏了捏背。他离开的时候,也没去打扰时戡“办事”,只是让身边的人跟前台打了声招呼。 倒是过了几天,时戡给他打了个电话,提起了他先走的事,口气里并没什么不满,只是象征性的随口这么一提。 …… 元旦前夕,时戟出差,在B市呆了两天,本来原计划是直接回A市,可临离开的时候,突然改变了行程,取道回了相邻不远的H市。 自打蔡博恒撤去助理职务委任A市分公司的行政经理后,他就鲜少出现在时戟身边了,这次他也同时戟一路回了H市,车上,他对新调上来的生活助理,就是把高加索犬送到别院的那名女助理,提醒了句,“沈助理,你先打个电话回去。” 她听后,愣了下,大脑快速运转,但记忆力却并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蔡博恒瞅了她一眼,当着时戟的面并没多说什么,只是伸手道,“把手机给我。” “……”她赶紧把手机递了过去。 蔡博恒打完电话把手机递还给她的时候,手机的屏幕亮着,上面显得的拨出电话是H市别院……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暗示,沈助理看到后顿时明白了,她对着蔡博恒微微点了下头,当做谢意。 蔡博恒默不作声的坦然受之…… 到了别院,还没下车,就听到凯撒那连续不断,闹得人心燥的吠声。 时戟下车走进了车库,喝道:“住嘴!” 凯撒顿时老实了,往后挪了几步,蹲坐在了地上,原本耷拉着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随即讨好的冲着他摇了摇尾巴。 时戟走近,把手放在它头上使劲儿拍了两下。 凯撒歪了下头,用前爪挠了挠颈上的毛,然后伸出舌头就要去舔时戟的手。 时戟手一抬,躲了过去,凯撒还不死心要去舔,时戟见状干脆把手插进了裤兜里,警告似地踢了一脚,喝道:“旁边去!” 凯撒挨了一脚,喉咙里立马发出了一声低吼,最后舔了下鼻子,耷拉着脑袋老实巴交的往一边挪了挪。 跟在时戟身后进来的蔡博恒,见状顿时戏谑道:“这大家伙看着笨重,倒也不蠢!” 时戟听完勾起了嘴角,哼了声,道:“这畜生心眼贼着呢!也就是我,踢它一脚不敢做声,要是换别人,非得吼起来没完。”说完还故意抬腿唬了唬它。 一旁照看凯撒的佣人忙适时的奉承道:“这家伙,也是看人下菜碟!刚少爷的车一进来,它就撒欢似地叫,往常别的车,它听到动静也就是象征性的低吼个一两声。有一回,或少故意拿着猫粮丢它,最后被惹的毛都乍起来了,呲着牙瞪了或少老半天,就是不叫。” 蔡博恒笑了笑,没说什么。 时戟听了皱起了眉,道:“拿猫粮?胡闹!” 那人一看说出话了,赶紧闭上了嘴。 时戟看完了凯撒,就让蔡博恒他们离开了。 邹或并不知道时戟回来,他照常上到第三节课,回到别院已经十点半了,现在已经深秋,他一下车,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原本一路攒的那点睡意也都给吹没了。 他把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缩着脖子快步走向了门厅,上台阶的时候看到屋内的灯大敞四开着,竟比往日亮堂了许多,心下不禁有些纳闷,直到推门进去,才突然意识到什么。 果不其然,玄关处放着的正是时戟的鞋…… 他把视线从鞋上移开,心里盘算着时戟有多久没回来了,倒推了好些日子,突然发现他根本就记不得,时戟上次到底是多咱(何时)回来的了! 他慢条斯理的换了鞋,然后去餐厅拿了瓶奶,边喝着边上了楼,进卧室前,锻炼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才拧开门。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时戟,时戟已经洗完澡了,身上穿着浴袍正坐沙发上,拿着他的笔记本上网。 时戟同一时间也瞅向了邹或,黑白分明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尤其慑人,他把邹或从头到脚打量了起来。 邹或被他这眼神盯着,心里一阵发毛,把门关好,扯了扯嘴角,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戟把手从电脑上拿开,坐直放到了大腿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把你的手机拿来。” 邹或一听这话,就估摸着时戟是知道了,于是也没瞒着,就实话实说道:“坏了……”说着拉下了外套的拉链,紧跟着接了句,“那手机款都过时了,我正想着换部新的,要不你送我?” 时戟心里生疑,又问道:“什么时候坏的?” 邹或心思一转,谎话张口就来,道:“就前几天,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往把手机掏出来了,脱衣服的时候,不慎掉浴缸了。”说完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些讨好,“你会给我买吧?” 这段时间,时戟从没主动给邹或打过电话,自然也不知道他手机坏掉的事,刚之所以一见人就提手机,是因为他从抽屉里发现了。只是邹或的解释真假参半,时戟虽心存狐疑,但却因为找不着疑点,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 自从上次邹或放弃利用写生的那次契机逃跑后,时戟对他的警惕就减弱了很多,不过一想到这些天,邹或身边竟连个跟踪器都没有,他面色不禁顿时暗了,沉声道:“我明天,我让人给你送来。” 邹或见应付过去,紧绷的精神随即就松懈了,他走过去在时戟的脸上亲了口,然后飞快的离开,用轻快的语气,道:“我去洗澡了!” 时戟见他进了浴室,手指在触模板上熟练的轻轻一点,屏幕上顿时出现邹或邮箱的页面…… …… 第55章 滋润 其实早在邹或回来前,时戟就已经在邮箱里逛半天了。里面除了垃圾邮件外,其余的全部都是和一个署名为Qin的人来回互通的邮件,这状况免不了让人心生多疑。 时戟之前已经看了大半,从邮件的内容就能得知,这个Qin是邹或的老师,两人每次的交流也大多围绕着美术,偶尔也会引申到彼此对生活的看法,涉及一些彼此现实生活中的话题,除了暑假期间联络的密切外,之后都是间隔一段时间才会通信一次,交谈中也从没出现过逾矩或者或者容易浮想联翩的文字,关系正当的让时戟都有点出乎意料…… 他手指在触摸板上又动了动,从邮箱里退了出来,清理痕迹后就关上了电脑。 邹或洗完澡再出来,卧室里已经没了时戟的身影,茶几上的电脑也关了。他看了眼没有关严的门,就走过去打开,站门框那往走廊里瞅了眼,见小客厅并没有时戟,就又把视线投向了书房的方向。 书房门紧闭,连点光亮都没能从缝隙里渗出来,邹或在门口驻足了片刻,随即退进卧室,把门紧紧的关严了,打开电脑就检查起了IE上的网页浏览历史,见最近的一些地址都是些新闻网站,并没有自己邮箱的地址,提了这半天的心才彻底放下。 时戟回来的很晚,邹或已经睡着了。 翌日,邹或是被时戟给挑弄醒的,大早晨本就比较敏感,不可避免的兴奋了…… 做完邹或又睡了一觉,等在醒来已经中午,早上的这场情事就如同一场迟迟而来的大雨,瞬间滋润了他这片干枯多时的大地,身体每个毛细孔都舒爽的张开了,但在感受到美妙的欢愉之外,也尝到了不加节制的下场。精神餍饱,身体却超了负荷,他磨磨蹭蹭的下了楼,进了餐厅见着秦姨,就随口问了句,时戟呢? 秦姨说,回主宅去看夫人了。说完问邹或饿了吗? 邹或点点头,拉开椅子,轻缓的坐了下去。 秦姨给他弄了碗粥,包子还有几个清淡的小菜。 邹或虽然很饿,但因顾忌着自己那使用过度的地儿,所以只是好歹吃了个五分饱就把筷子撩了。 秦姨见他吃的少,就忍不住劝了两句。她年纪大了,又没人跟她说,哪里会知道男人之间的那种事情! 邹或摇摇头,只推说睡得太久了,不饿! 秦姨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得把东西都撤了。她在邹或临走前,递给了他一盘水果,嘱咐他别挑食,每样都吃点。 邹或接了过来,乖巧的应了声,才上楼。 他身体这样,下午自然没去画班,就这么抱着黑猫,窝二楼的沙发里看了一下午的电视。 晚上,时戟是过了饭时才回来的,他一上二楼就看到了赖在沙发上看电影的邹或。 邹或早听见了时戟上楼的声响,直到人走近了才抬眼去看,然后漫不经心的随口招呼了句,“你回来了!” 时戟一见邹或的怀里还窝着只猫,顿时就不满地蹙起了眉,然后一把掐住黑猫颈后的皮,连个缓冲都没有,就直接给扔到了地上。 黑猫吓了一跳,一沾地就哀嚎的叫了声,四脚朝天的乱蹬几下,转眼就一骨碌翻过了身,然后钻茶几底下去了。 邹或见状,小声道:“你扔它做什么?” 时戟没做声,而是弯腰直接把邹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失重的感觉让邹或本能的搂住了时戟的脖子。 时戟一直把人抱进了卧室才放开。 邹或的脚一着地儿,就又懒的窝进了一旁的沙发里。 时戟也坐进了沙发,然后把邹或搂进了怀里,把玩着他的头发,过了几秒钟,问道:“又长高了吗?” 邹或靠在时戟肩膀上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气,道:“最近没量,不过好像胖了点。” 时戟听完,手摸上了邹或的肚子,翘着嘴角,道:“嗯,今早做的时候,有发现,摸着是比以前软和了点。” “……”邹或撇撇嘴角,垂下了眼睑,没说话。 “……”时戟的手从邹或的肚子上移到了腰上,不带任何狎昵,就这么轻缓的来回摩挲,一时也没说话。 不一会儿邹或又打了个哈气,眼泪婆娑着就要从时戟怀里起来,说:“你还有事说吗?没有,我可就去睡了!” 原本还算温馨的气氛,顿时被他这句话搅没了,时戟脸沉了,把手从他腰上收了回去,冷冷地道:“邹或,你现在真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邹或眼里的雾气一下子淡了,他觉得时戟简直是没事找事,于是不耐烦的应付了句,“我是真困了!” 时戟一见邹或那不耐烦的表情,脸顿时更沉了,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瞅着邹或冷笑的问道:“你就非得惹恼我?” 邹或忍着翻脸的冲动,有气无力的反问道:“我惹恼你有什么好处?” 时戟听了,一把捏住了邹或的下巴,表情似笑非笑,道:“是啊,我也想知道,你惹恼我有什么好处?” 邹或的下巴被他捏白了,往后仰了仰头,一见时戟恼了,本能的又装了起来,伸手抓住了时戟捏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腕,脆弱道:“时戟,你弄疼我了……” 时戟一见他装,捏在下巴上的手指又加了些劲儿,讥讽道:“你干脆别学画画了,直接报考电影学院好了!” “……”邹或被他讥的脸色一阵通红,咬紧了牙,聪明的没再往下接话。 时戟见他不接话,顿觉无趣,哼了声就把手从他下巴上拿了下来,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邹或,我现在对你越来越腻歪了!” 邹或听了,只是面无表情的回了句“是吗。”眼里淡淡的,甚至连一丝喜悦都没有。 时戟把手插进裤兜,神态悠闲的嗤的一笑,“怎么?不高兴?” 邹或身子往后移,靠在了沙发背上,回敬道:“那得等你腻歪我的程度到了恨不得甩了我的时候!” 时戟收起笑意,冷声道:“那你等着吧!” …… 第二天时戟就离开了,之前许诺给邹或的手机直到几天后,才让人送来。 邹或开机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三眼儿打来的。 三眼儿免不了抱怨一番,邹或解释了一通后,三眼儿道:“还以为你又吃饱撑的穷折腾呢!” 邹或没明白,问:“什么?” “不就是以为你又跟初中的时候那次一样,穷折腾,想跑吗!” 邹或听完,随口应付了句,“哦……” “自从你写生回来到现在,五个月啊,我就一直联系不上你,还真以为你这次是真跑了!” 邹或翻了个白眼,回道:“你想多了!我就算是有这想法,也会先去找你借点路费的!” “操,你个没人性的,爷真是白担心你了!” 邹或:“嘴干净点!” “切,对了元旦我们放假,你得请我吃顿好的,慰藉慰藉我。” 邹或刚要说话,就见黑猫一身脏兮兮的突然蹿了过来,动作灵敏的一跃就跳到了他腿上,然后蹲坐着,金黄色的眼珠子炯炯有神的瞅着他,喵了声。 邹或嫌恶的瞪了它一眼,然后毫不怜惜的提拉起它尾巴就给扔地上了。 黑猫被摔的一阵叫唤,声音大的就连电话那边的三眼儿都听见了,他问道:“哎,你那边怎么有猫叫声?你养猫了?” 邹或见黑猫还想往他身上蹿,就不客气的伸脚踢了踢它,然后才对三眼儿道:“嗯,暑假的时候养的?也不知钻哪弄的,一身的土,还想往我身上蹿!” 三眼儿一听,就煞有见识的提醒说:“你住的地儿没养狗吧?猫狗不和,这两样畜生可不能往一块放,以前我家的猫就是被邻居家的狗给追到公路上,最后被车给碾死的!” 邹或听了没当回事,随口道:“养了,时戟弄回来只高加索犬,不过拴着了,猫只在楼里活动,轻易不放出去。”说完又把话题转了回去,道:“元旦是这周五吧?你想吃什么?” “应该是周五,到时再说,对了你可别放我鸽子,我好不容易才放天假。” 邹或看了看表,打了个哈气,应付道:“知道了,我明天一早还得去画班,不跟你说了。” …… 电话一挂断,邹或就毫不留情的把黑猫轰出了卧室。 半夜,凯撒突然狂躁的叫唤了起来,它的叫唤声就跟它的体型一样,粗犷且底气十足,本来夜里就静,它这一叫顿时扰的整院的人都醒了,没一会儿各个房间的灯就都亮了。 邹或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被闹醒了,他烦躁的翻了身,听着外头闹闹哄哄的一阵,除了凯撒的叫声,竟还参杂了猫叫声。 他一骨碌从床上翻下了床,裹上浴袍就下楼了。 到了一楼见秦姨也出来了,就问怎么回事? 秦姨也是刚从房间出来,她摇了摇头,说,“我去看看,你穿这么薄就别出去了!” 邹或嗯了声,随即也劝说道,“您刚醒,也别出去了,再吹了冷风,受了凉就不值当的了!” 现在已经入冬,虽没北方冷,但风也是凉的,年纪大的人,尤其是刚从睡梦里醒过来的,出去是很容易中风的,秦姨听完也意识到了,于是停下了脚步,略感惆怅的轻叹了句,“哎,真是年纪一大,怕得就多了!” 邹或不知道要如何接话,张着嘴,变天才回了句,“人都是会老的,谁也逃脱不了自然的规律……” 秦姨或许是年纪大了,近一年来,话也多了,这会儿一听邹或这话,就好像心弦被拨动了似地,一下子涌出了更多的话,“是啊!等夫人和少爷用不到我的时候,我就找个养老院度完余生。我现在就期盼着别得什么半身不遂这样的病,要不临到老了还需要人照料,我也没个一儿半女,要真是得了这样的病,就真业障了……” 邹或听完劝慰了句,“您就别乱想了,以后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还是放宽心思吧!” 秦姨嗯了声,转了个话题,纳闷道:“凯撒都不叫了,怎么还没人回来?” 她说完这话不久,院门就被打开了,然后驶出去了一辆车,之后又过了一小阵,才有人进来禀告他们,说:“凯撒把或少养的猫给咬伤了!” …… 第56章 后怕 邹或一听,脸顿时难看了,沉声道:“怎么回事?” 来的人正是平日里照看凯撒的那人,他听了邹或的问话后,一脸难以开口的模样,沉了几秒钟,才温吞道:“执勤的保安是最先赶过去的,听他们的意思是,黑猫大半夜跑车库里去骚扰凯撒了……院里和车库里都有摄像头,要不我让人给您拷贝一份过来?” 邹或没接话茬,而是问:“黑猫伤的怎么样?” 那人没敢瞅邹或的脸色,小声嗫嚅道:“咬到脖子了……” 他这话一出,不只邹或脸色变了,就连一直没说话的秦姨,都顿时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三人心里都清楚,这一伤到脖子,估计就很难救活了! 虽说只是只猫,可在别院里养了这么久,天天看着,这突然一下子就要没了,人的情绪多少也会受些影响的,毕竟也是个生命! 秦姨一脸痛惜,唏嘘道:“怎么……发生这样的事!下午那阵,还好好的……真是世事无常啊!” 三人里,就数邹或心里最难受了,他心里翻江倒海了半天,忍不住恨恨道:“黑猫要是有点事,我就让时戟那条狗给它陪葬!” 他这狠话一搁,秦姨脸色顿时一凛,瞥了眼那外人,才沉声道:“说什么混话,我知道你这是心里难受,回来教训教训凯撒,出出气就得了,别把那些晦气的词挂嘴边!” 邹或深吸口气,没言语,虽没迎合秦姨这番话,却也没反驳。 秦姨又道:“既然这么难受,就赶紧上去穿穿衣服,我去吩咐人备车,一会儿一起去看看吧!或许只是伤了点皮肉也备不住……” 她这话说得底气不足,可却让邹或感受到了一丝希望,他上楼,好歹换了身衣服就下来了,秦姨比他动作还快,他下来的时候,秦姨已经坐进车里了。 车子已经启动,他一上车,司机就拉开手撒,一踩油门出了别院。 黑猫还算命大,竟让秦姨说着了,在鬼门转了一圈愣是抢救了回来,脖子处还真是轻伤,但右爪骨折了,就算以后恢复,也注定是残了! 最后猫被留在了医院里暂作观察,折腾了这半宿,邹或他们一行人再回到别院,天已破晓…… 邹或一下车,就走进车库,抬脚就罩着凯撒的肚子踢了去,凯撒可是高加索犬,世界猛犬之一,它被邹或这么一踢,当时就恼了,脑袋上的毛炸了起来,张着大嘴前爪一扑。 邹或毫无防备,顿时被扑倒在地,他的后脑勺砰地一声,磕到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磕碰,让他大脑出现了空白,眼前一片晕眩,这一刻,就连凯撒那暴躁的巨吼声都觉得飘远了…… 跟在邹或身后进来的人,反应过来后,忙去拉压在邹或身上的凯撒,拉扯的过程中,凯撒的爪子叨破了邹或的裤子,万幸的是,它没丧心病狂的咬人。 一只成年的高加索犬,如果真的发怒,就是五六个壮汉都无法制服的,好在凯撒还没成年,再者被豢养了这么久,性子温顺了很多,再加上连日窝着,缺乏运动,身手也被养废了,这才被人轻易从邹或身上扯开。 邹或被人搀扶着远离了凯撒,他的脸本就白皙,这会儿再被这么一吓,白的都有点骇人了。 秦姨在车库外边,把刚才的情形看了个满眼,现在心里是一阵后怕,她让人们赶紧把邹或扶进屋里,然后又吩咐人赶紧去请医生。 在等待医生的空档,邹或的脸色恢复了些,只是半宿没睡,再加上这一受惊吓,就算脸上冒出了些血色,可精神头依旧不济,蔫了吧唧的歪在沙发上,就好像跟丢了魂似的半声也不言语。 折腾了这大半夜,秦姨大把年纪,也有点吃不消,她见邹或无碍,也就没等医生来,就先行回房间休息去了。 医生来了后,看了眼邹或腿上的伤口,就拿出酒精棉油擦了起来,直到把凝固的血液都擦净了,才问狗有打疫苗吗? 邹或经过这番折腾,反应比平时稍微慢了半拍,等他再反应过来,一旁的佣人已经代为回答了,说有。 凯撒的待遇可比黑猫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毕竟是时戟亲自挑上眼的,弄进来前就已经把该打的疫苗都打了。 医生听了,说那就不用狂犬疫苗了,伤口不深,抹两天药就能好。 医生说完,留了两管药就离开了。 客厅里的人都散了后,邹或才起身上楼,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这事,管事的自然不好瞒着时戟,他等邹或一歇下就把电话打给了时戟,请示要怎么解决。 其实要照惯例,这畜生肯定是要被送走或者杀了的。自己家养的畜生伤自己家主人,这样的畜生哪还能要!可时戟沉默不语的听完他的汇报后,只说知道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管事的也摸不清时戟的意思,寻思再三,还是没擅自做主,别院里一切照旧,凯撒仍栓在车库里…… 时戟挂了管事的电话后,就拨给了邹或。 邹或刚睡下,被吵醒,迷迷糊糊的,口气不佳,道:“什么事?” 时戟声音生冷,直接无视了邹或语气中的不快,怒道:“你现在真是猖狂!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你脑袋是摆设啊!” 邹或折腾了大半宿,又被凯撒这么一吓,精神本就不济,这会儿再被时戟这么一吼,心里那根紧绷的弦顿时断了,眼泪唰的掉了下来,哭嚷道:“我脑袋是摆设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了,你要是真腻歪我就他妈让我走,这样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 时戟顿了下,道:“你等着,我回去!” 他这一说完,就自顾自的挂了电话。 邹或气急,直接把手机拽地上了,然后蒙上被子,捂头哭了起来。 他现在脑袋有点不清楚,那些让他心里难受的场景就跟走马观灯似地,一个劲儿在他脑袋里过个没完,越想情绪就越低落…… 他这哭了会儿,发泄的差不多了,人迷迷瞪瞪的就又睡着了。 时戟说回来,却并没立马回来,而是又被事情耽搁了,等回到H市已经第二天中午。 邹或的情绪早就平复了,一大早就背着画去了画班,时戟一下飞机就坐车直接让司机开去了美院。 邹或接到时戟的电话后,沉着个脸出来了。 司机一见到邹或的人影就下车打开了后车厢的车门,邹或慢吞吞的走过来,看都没看看司机一眼就钻进了车厢。 车里前座除了司机还有时戟的行政助理,这人就是那年曾经去A市顶替蔡博恒的那个,邹或扫了他一眼才看向时戟,冷淡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两人见面的这第一句话,就惹的时戟皱起了眉。 时戟没搭理他,而是对着司机吩咐道,回去。 邹或趁司机启动车子时,就要开车门下去。 时戟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睛瞪了起来,警告道:“你最好别惹恼我!” 邹或开门的手是顿住了,但嘴里却不服软,推脱道:“我下午还有课……” 时戟冷哼一声,转头对前面的司机,加重了语气道:“开车!” 司机再不敢耽搁,直接踩上油门驶进了主干道。 邹或挣开了时戟的手,窝进车座里不说话了。 时戟把他从头到脚瞅了遍,从鼻腔里呼出了一口气,漫不经心道:“看样子,伤的是不重!” 邹或低垂着脸,小声反驳道:“真被咬的断个胳膊少条腿才算重?” 时戟把胳膊肘拄在了扶手上,揉了揉太阳穴道:“你怪谁,自己冲动去踹的凯撒,要真是断个胳膊腿的,那也是你自己不长脑子!” 那天确实是邹或冲动了,事后他自己也是后怕,道理他明白,可时戟这话连骂带讽刺的,谁爱听?邹或听完脸就绿了,梗着脖子,也不忌讳外人的面,赌气道:“回来就是说这个的?那你现在就回去吧!” 时戟脸顿时黑了,把手从太阳穴上拿了下来,瞅着邹或,沉声道:“你给我适可而止!” 这回时戟是真怒了,邹或往后缩了缩脖子,抿着唇,识趣的没再硬顶,不过脸依旧绷着,神色也不大痛快。 时戟深吸口气,当着司机和助理的面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皱着的眉半天才舒展开。 直到车驶进了别院的大门,两人都没再说话。 车一停稳邹或就率先下去,然后话都没说一声,就快步进了屋。 时戟强压住火,对助理吩咐了几句话,随后也跟了进去。 时戟一进屋,秦姨就迎了出来,问用午饭了吗? 时戟不得不缓了脚步,跟着秦姨在楼下应付了两句,等他再上去,就见邹或连外套都没脱,人就直接趴床上了…… 时戟在门口顿了一下,才进屋关门,边解西装的扣子边往床畔走,在邹或的腿边站定,道:“起来,我们谈谈!” 邹或听到了,却没动。 时戟站在原地又等了几秒,可他依旧纹丝不动,顿时没了耐性,一把扣住邹或的脚踝,使劲儿一扽,就想要把人从床上扽下去。 “啊……”邹或下意识叫出了声,手里还拽着床单,就这么被时戟连人带床单都给弄到了地上。 邹或就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德行,时戟一跟他来正格的,才知道怕,这会儿被拽地上,原本还想闹腾闹腾,可抬头,一看见时戟那张沉着的黑脸,心里顿时就一紧,不禁往后缩了缩脖子…… 时戟把手插进裤兜,冷声道:“站起来!” “……”邹或揉着摔疼的屁股蛋子,抿着嘴,敢怒不敢言,终是站了起来。 …… 第57章 谈话 时戟脱掉外套,直接扔到了沙发上,然后抬脚走到门口,边拧门边对身后的邹或道:“跟我到书房来。”说着连头都没回就出了卧室。 邹或在原地顿了几秒钟才跟上,进了书房,他停在门口的位置就不再往里走了。 时戟绕过沙发,走到桌边,手指随意的搭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回身道:“把门关上。” 邹或听了话后,抬眼瞄了下时戟,才动作小心的把门关上。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时戟并没急着开口,他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了一扇,让室内的空气流通了会儿,才道:“你今年是高三了吧!” 邹或把手插进上衣的口袋,抿着唇,防备的“嗯”声。 外面的冷风一个劲儿的从窗口往屋内灌,时戟只穿了一件衬衣,单薄的布料被风吹得鼓动了起来,他也不嫌冷,就这么站在那瞅着邹或,沉着声缓缓道:“这一年多,我是真烦你了!” 邹或听完,扯了扯嘴角,冷清道:“我知道!” 时戟一听他这语气,眉顿时皱了起来,他突然抬起胳膊,刷的一下子,又把窗户拉上了,随后转身往邹或的跟前踱了两步,道:“这几年,你的心眼长的不少,可都用来对付我了,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装聪明!你这么逆着我的心思来,你说我能让你顺意?” “……”邹或拧眉,揣在口袋里的手也攥紧了。 时戟把手插进裤口袋,在房间中央的空地上来回的踱步,半响停了下来,走近邹或,眼睛深深的瞅着邹或,嘴唇轻启,说出的话带着一股冷飕飕的寒意,“话就这几句,你自己掂量着,你顺我的心,我自然也让你顺意!” 邹或没敢抬眼去瞅时戟,听了这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言声。“……” 时戟突然伸胳膊,把手搁在了邹或的肩头。 邹或顿时就僵住了…… 时戟感受到了,却并没就此放过他,手顺着肩膀一路下滑,直到后腰才停下,然后按着邹或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带。 邹或被腰上的手按的一趔趄,直接扑到了时戟身上,想挣,脑袋里却突然蹿出了时戟方才说完的话,心下一犹豫,最终伸手扶上了时戟的腰…… 时戟的另一只手扣上邹或的侧颈,迫使他抬高下巴瞅着自己。 邹或才跟时戟对视了两秒,就闪躲的错开了眼神,扶在时戟腰上的手上移,防备的抵在了时戟的胸口上。 时戟翘起嘴角,忽的一声轻哼:“看来刚才的话,你是没听明白啊!” “……”邹或一听这话,抵在时戟胸口上的手顿时收了力道。 时戟满意了,挑着眉梢,低头吻上了邹或。 邹或放松了身体,渐渐迎合了起来…… 吻了片刻,时戟的舌头就从邹或嘴里撤了出来,舔了舔唇上的水渍,不容拒绝道:“陪我下去吃饭!” 邹或调整了一下呼吸,乖顺的点点头,“好。” 这会儿时戟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把手从邹或的脖子上拿了下来,牵起邹或的手,边往门口走边道:“下午别去了,在家里陪我。” “哦……” 吃完饭,时戟带着邹或又去了车库看凯撒。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邹或心里有点发憷,拉着时戟的手往后挣了挣,说:“我不进去了!” 时戟瞅了他一眼,没勉强,松开手自己走了进去。 早在两人一出现在车库门口,凯撒就叫了两声,它看看邹或,耳朵噌的竖了起来,但扭头一见时戟,就又耷拉了下去,摇着尾巴,讨好的凑了过来,在时戟的脚边吐着舌头,扑哧扑哧的喘气了粗气。 时戟哼了声,抬脚,用鞋尖在凯撒的前胸脯蹭了蹭,教训道:“畜生,真得饿你两天!” “汪汪……”凯撒歪着头,翘着前爪想要去挠时戟的腿。 时戟逗弄了它一会儿就把脚收了回来,伸手罩着它的大脑袋就是一拍,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威胁道:“再有下次,就把你炖了吃!” “汪汪……” 邹或知道时戟这是在给他下气,可就这两句不顶用的威胁?哼,他还真不稀罕…… 时戟逗弄了会儿凯撒才出来,然后又牵上邹或的手,说去外面的小路上溜达一会儿。 这一片别墅区都是早些年开发的,算是老房子了,坐落在闹市区里,四周围着的不是高楼大厦就是立交桥,正好把这么一片圈在里头,还算是清静,两人顺着小路往湖边的方向随意的走着。 走了会儿,邹或说,没保镖跟着,就别走太远了。 时戟不在意,说没事。 邹或无法,只得随着他继续往湖边走。 这时候天冷,外头也没几个行人,两人围着湖边绕了圈,最后邹或又累又冷,实在忍不住了,衰着个脸,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时戟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这才走了多一会儿,你再这样下去,早晚就得废了!” “没空。”他一个学画画的,每天除了固定的那点休息时间外,其他的时候都是杵在画板前,他哪有精力和事件干别的! 时戟哼了声没说什么,倒是往回走了。 当两人走到一条交叉口的时候,迎面驶过来的一辆银色infeiniti突然减速停了下来,然后降下了车窗,露出了李绪杰的脸。 时戟一见是他,就站定了。 李绪杰喊了声时少,就打开车门下来了。 邹或瞅李绪杰的时候,余光刚好扫到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绪然。 李绪然同一时间也在瞅他,两人离得不远,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表情。 邹或率先收回了眼神,转到了迎面走过来的李旭杰脸上。 李旭杰走过来也就是为了跟时戟打个招呼,近两年,时戟和他们越发生疏,此时难得在外面遇见,李绪杰打完了招呼,就略带小心的试探了句,“唐子旭那家伙念叨你好久呢,要不要聚聚?” 时戟故意看了眼一旁的邹或,抬了抬两人牵着的手,才对李绪杰道:“今下午刚回来,这不带他出来溜达会儿,明天就走了,今晚是没时间了,你们自己好好玩!” 李绪杰跟邹或不熟,听了时戟这话,只是冲着邹或笑着点了下头,然后略带遗憾道:“那好吧!以后有空聚!” 时戟扯了下嘴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道:“再说吧!” 李绪杰就当丝毫没听出时戟的应付般,神情依旧如常,干脆道:“那好,我正去看望老人,就先走了!” 这几分钟,邹或表现的就像不认识李绪然这个人一样,自始至终就连正眼都没给一个。 而李绪杰却一直瞅着他,视线由冷到寒,直到李绪杰走回车旁,他才收敛。 李绪杰开门上车的时候,时戟也注意到了副驾上的李绪然,两人对视了两秒,李绪然率先移开了视线。 李绪杰上车后,对着时戟他们摆了摆手才把车窗升上…… 李绪杰的车子启动的同时,时戟就又牵着邹或继续走了起来。 两人快走到别院门口的时候,沉默了半路的时戟,突然瞅向邹或,问道:“那人认识你?” 邹或原本脑袋就在胡思乱想,这会儿突然听他一问,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发懵道:“……啊?什么?”可刚回答完,心里就纳闷过来了,时戟说的那人是指李绪然。 时戟瞅向他,眼神又带上了讥讽,道:“你知道我说谁?” 那会儿李绪然瞅邹或的眼神那么执着,时戟这么敏锐的人不可能感觉不到,其实不止时戟,就连李绪杰也是感觉到了的,所以那会儿才说了几句话就顺茬告辞了。 邹或低垂着头,心里千思百转,过了几秒钟,才道:“嗯,学院附中里高年级的,不过并不熟。” 时戟听了,轻声质疑了一句,“看那眼神不大像啊!” 邹或虽跟李绪然没有任何关系,却一直存在着牵扯,无论被动还是主动,两人间还真不是青白到可以让他坦然相告…… 邹或半隐半瞒道:“以前闹过不愉快,不过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不是一个年级,在学校也没见过几次……” “嗯。”这回时戟听了,没再说什么。 邹或的解释也很说的通,就刚才李绪然瞅邹或那眼神还真不像什么友善的眼神…… 第58章 顾虑 两人从别院的小门进去的,时戟让邹或自己先进了屋,他则又牵着凯撒出去遛了圈。 晚饭是秦姨亲自下的厨,很简单,都是时戟爱吃的。 开饭的时候,时戟让秦姨一同上桌,秦姨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吃完饭,时戟进书房处理了点事情才回卧室。他进门的时候,邹或正抱着电脑上网。 邹或见时戟进屋,就瞅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再抬眼就露出了疑惑,问道:“才八点多,要睡?” 时戟嗯了声,对邹或招招手,“过来,给我解扣子。” 邹或顿了一小下,心有不愿,却还是站了起来,走近时戟跟前,伸出手从领口处的扣子依次向下的解了起来。 时戟神情很放松,在邹或给他解前面扣子的同时,自己也把袖口上的解开了。 邹或解完,问:“要我给你放水吗?” 时戟把手腕上的表解开,随手交给了邹或,摇摇头,说:“不用,只淋浴,你进来跟我一起洗。” 两人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都太了解了。时戟想要做什么,邹或不用费脑子都能猜到,自从知道时戟外面养了人后,他心里就对这事有了些抵触,不过他并不会拒绝,心里反感并不代表身体也反感。长时间没做,他的身体已经有些饥渴了,前几天才梦遗过一次…… “好,我去把表收好。”说着就往衣帽间走了去,时戟的表都很名贵,衣帽间里有个专门的抽屉搁置,名贵倒不是说钱财上的贵重,而是表本身的价值,他把表小心的放进去,关好,才出去。 时戟已经率先进了浴室,邹或进来的时候,他刚把裤子脱下。 邹或什么话都没说,就自顾自的脱去了衣服,他的动作比时戟稍微慢了点,等迈进雨洒地下时,时戟的身上已经被水淋湿了。 雨洒很大,洒下来的水范围很广,两人挨得并不算很近,不过偶尔还是会互相碰到对方的身体。 时戟草草洗完后,就把手放到了邹或身上,在腰间和臀部那一块来回的滑弄。 邹或没管他,依旧往身上抹着沐浴露泡沫。 时戟等他抹完就把手沿着臀沟一点点的下滑,探进了腿间…… 邹或把大腿岔开了些,方便时戟的手指进去。 时戟的唇贴上了邹或的颈侧,狎昵的蹭了几下,片刻,伸出舌尖,沿着颈线由下而上的游走开了。 邹或歪着头,眉心轻蹙,鼻子里发出了声轻颤,提醒道:“手指轻点。” 时戟闻言,手指顿了下,随即就又旋转着往里探进了一截,动作倒是轻柔了些。 邹或开始动情,脸颊绯红,下边渐渐硬了,他眯着眼把手放到了时戟的后背上,不自主的来回滑动。 这时邹或身上的沫已经被水流冲走了,但触手依旧滑不溜丢的,滑腻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时戟的手在他胸口处不断地摩挲,两粒肉球很快就被刺激的硬了…… 邹或被逗弄的逐渐开始忘情,唇微张着,轻缓的呻吟了起来。 没一会儿,时戟又加了根手指进去…… 邹或呼吸的节奏开始乱了,皮肤也渐渐升温了…… 浴室里很滑,时戟只是给邹或稍微润滑扩张了一下,就把人抱了出来,扔到了床上。 邹或仰躺在被褥上,分开腿,等着时戟进去。 时戟并不急着进去,而是用下身抵在洞口处来回的旋转,逗弄。 邹或渐渐性急,一起身把时戟压在了身下,大腿跨坐在时戟身上,扭了扭腰,让两人紧贴的地儿,贴的更紧了。 时戟胳膊一伸,就把邹或的脖子勾了下来,抬起头,啄了几口。 四肢缠在一起,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 最后还是时戟主动掰开邹或的大腿,顶了进去…… 邹或皱眉,被顶的一阵呻吟。“唔……” 时戟舒服的吁了口气,起初的快感一消,他的胯下就大力的摆弄起来…… “啪啪……”肉击的声响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 做完,邹或在床上休息了会儿才去浴室清洗,清洗到一半的时候时戟进来了。 邹或的姿势很不好看,他把手指从后面抽了了出来,打算等时戟出去后再弄,只是没想到时戟刷完牙,不但没出去,反而神态悠闲的靠在洗漱台上,明目张胆的看了过来。 邹或拧眉,看向他,不满的呵斥道:“你先出去!” 时戟把裹在腰间的浴袍解开,随手放洗漱台上了,几步垮了过来,把雨洒从邹或的手里拿了过来,道:“岔开腿,我给你弄。” 邹或犹豫了一下,顺从的分开了大腿,以前时戟也不是没给他清理过,要说时戟在这方面也还算尽心,邹或把手扶在了墙上,一脸疲惫,心里却想着些有的没的…… 时戟的手刚碰过凉水,还有些冰,他的手指才一探到邹或的股间,那里就被冰的立马缩了起来,邹或回头看他,抱怨道:“唔……你手凉!”说着就想往前躲。 时戟忙扣住了他的腰,边把冰冷的手指往里挤边戏谑道:“你里边这么热,正好给我捂捂……” “啊……”邹或被冰的打了个颤栗,后边受刺激,本能的缩紧了。 时戟翘着嘴角,张嘴把邹或的耳垂含进了嘴里,轻轻吸允着,须臾,邹或的后边就放松了。他喘了口粗气,催促道:“你快点。” 时戟咬了下,才把耳垂从嘴里吐出来,手下也开始认真清洗了起来…… 洗完,两人各自裹好浴巾出了浴室,邹或连衣服也没穿就直接扑上了床,闭着眼轻轻的哼了声,“嗯……” 时戟穿上浴袍,问:“怎么了?” 邹或眯着眼,扯开被子,钻了进去,懒懒的道:“累了。” 时戟翘着嘴角,坐了过来,手放在邹或的后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沉默了十几秒钟,突然道:“我明天走,跟我去A市呆两天?” 以时戟的一贯的说话方式,真是鲜少出现这种会顾及对方意愿的问话,邹或听后顿时一怔,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才参透,其实时戟并不一定多想让他去,如果想让他去,是不会用这种征询口吻的…… “不了,再过十几天就到了美院的招生考试了。” 时戟并没因为邹或的拒绝而露出丝毫不满的神情,方才,他看着邹或乖巧的摸样,也是一时心神不稳才提了那么句话,说完却察觉出了不妥,这一年多,他渐渐疏远邹或不只是腻歪他跟自己装相,而更多的则是顾忌着时战。以前他做事不够妥当,尤其是在午夜住的那段时间,弄得邹或的事情人尽皆知,如果真被人暴露出两人的血缘关系,到时就不只是丢人这么简单能了事的了…… 而且,现在邹艺还在A市,邹或还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好,否则一旦弄出点麻烦,到时就谁都别省心了…… 他摩挲着邹或后颈的手下滑,移到了背脊上,轻缓的抚摸了两下,交代道:“考完试,就回学校去上课。” 邹或翻身,抬起胳膊把时戟的手拽了过来,缓声道:“时戟,我文化课也就那样了,去不去都没什么用了……” 时戟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没等话说完就打断了,正色道:“必须去。” 邹或见时戟神色认真,顿时就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改嘴道:“知道了。”这会儿邹或那用人考前不用人靠后的毛病又犯了,说完就把时戟的手松开了,打算重新放回被子里,可还不带动作,就被时戟反手抓住了。他抬眼皮瞅了下时戟,淡淡的道:“还有事?” 时戟的脸色一下子又不好看了,攥着邹或的手紧了紧,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让你去上学难道还是害你!又摆脸色给谁看?” 邹或刚才的反应完全是习惯使然,这会儿被时戟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表情出现了短暂的怔忪,随即挂上了委屈,狡辩道:“我没有,我都说知道了,哪跟你摆脸色了?” 时戟面无表情,深沉的看了他一阵,撒开了手,道:“你最好是没有!”说完就从床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走了去。 邹或坐了起来,吁了口气,赶在时戟的手拧上门把的那一刻,开口问道:“你不睡?” 时戟拧开门,脚下一顿,回头扫了眼邹或,语气淡漠的回了句,“我去喝些酒。”说完就转头出了卧室。 邹或在时戟出门后不一会儿,也下了床,先是去换衣室找了身睡衣穿上,然后关好房门,把一直开着的电脑搬到了床上。 他也紧跟着趴上了床,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摆弄着电脑鼠标,点开邮箱里的草稿箱,继续回起了之前那封没写完的邮件。 这是他和琴画之间的第三十六封信,比之以前那几封带有简略言语的邮件,这封只有一幅风景画。 邹或的回复也只是围绕着画的意境说了那么几句自己的感受,他自己从头扫了一眼,最后皱眉把所有的文字都删了,然后从电脑里也复制了一张图画,点了发送。 邮件很快就显示了发送成功,邹或愣了会儿才点击红叉,退出邮箱。 半个小时后,时戟回屋了,带回了一身香醇的酒气,面色倒是不如先头出门时那么沉了。 邹或抬头问他,道:“要睡了?” 时戟走近,扫了眼电脑屏幕,不答反问道:“在看什么?” 邹或按了暂停,坐起来,瞅着时戟,谨慎道:“无聊看了个电影,你要是想睡,我就去外边看……” “不用。”说完,时戟就上床,枕在了邹或的腿上,道;“给我按按头。” 邹或调整了一下姿势,找了个舒服得劲的位置,才把手搁时戟额头山,按起来。 将近凌晨,两人才睡下。 次日,时戟一大早就起床了,临离开前,在依旧睡着的邹或额头上亲了下才出门。 …… 第59章 娇惯 时戟离开的第二天,就是元旦,上午邹或让司机送他去了宠物医院,看望了一下依旧处在康复阶段的黑猫,才去赴三眼儿的约。 现在时戟对邹或的管控已经大不如前,好像根本就不怕他再跑似的,自写生前把保镖撤了后,直到现在也没见时戟有把人再提上来的意思,对这种情况,邹或自然很乐于见得,少了跟脚的,顾虑自然也就少了,最起码现在他可以毫不顾忌的想去哪就去哪,相见什么人就见什么人了。 这天是元旦,街上的人很多,路上的车也都在一起拥挤着,邹或和三眼儿约定的地点正是商业街,就这会儿这路况,车挤进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呢,邹或看了眼窗外,对前边开车的司机道:“你在附近找个地铁入口,我自己坐地铁过去,不用你送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邹或,为难道:“或少,这样不妥……” 邹或抬眼瞅他,丝毫不以为意,道:“没什么不妥,你只管把我放下就好。” 司机见邹或坚持,便没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车子就靠边停在了地铁入口附近,邹或拉紧外衣,连话都没留就打开车门迈下了车,他迎着风快走几步没几秒钟就挤入了地下通道的人流中。 H市的地铁建了这么多年,这还是邹或第一次乘坐,他跟着其他人有样学样的买了张票,然后走进了检票口,拿出手机翻出地图,再对照着地铁里的示意图,分析了会儿才清楚自己要乘坐的方向。 乘坐地铁的人很多,邹或是被人流给挤进去的,他一进地铁,见这么多的人,头皮顿时炸了,就在他犹豫着是转身出去还是勉为其难的将就一下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人一推,还不带反应就听那人操着刺耳的强调刻薄道:“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到底进不进啊!有点素质行吗?没看后边这么多人往里挤?还堵在这!” 这人说话很快,一口气愣是吐露出这么长的一串话,邹或听完,太阳穴一阵发胀,他回头看了眼说话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小眼薄唇的老女人。这女人一见邹或瞅自己,又立马翻了个白眼,一脸的尖利刻薄样儿,挤开邹或和一旁的另一位女孩钻进了人群。 邹或被她挤了下,不禁一踉跄,最后还是一旁热心的人扶住了他,邹或道谢的同时就听一旁跟他一样,才被那女人挤过的另个女孩正跟同伴低声的抱怨道:“什么玩意,挤了人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还好意思说别人没素质,切!” 邹或听完嘴角一翘,忽的,心里就解了点气,他只乘了一站就赶紧下去了,出了通道就是一个深呼吸,心里暗自下决定,以后再也不坐地铁了! 他步行了十几分钟赶到和三眼儿约定的咖啡店时,三眼儿已经到很久了,正扒着脖子往门口撒看,一看他进来,忙伸出手摆了摆,招呼道:“邹或,这。” 邹或迎过去,搓了两下冻冷的手,还不带开口,就又听三眼儿抱怨道:“大哥,我等你半天了,打你电话还关机,以为你又放我鸽子呢!” 邹或抬眼瞅他,道:“我没关机啊!”说着就把手伸进了外衣的口袋里,可口袋里空空如也,他动作一怔,皱起了眉,随即又把手放到了大腿两侧口袋的位置,来回摸了几下,只摸到了钱夹…… 三眼儿见他神色不对,就问:“怎么了?” 邹或站起身,把口袋里的钱包拿出来,把全身上下的所有口袋都摸了遍,依旧不见手机的踪影,他坐下凝眉深思了起来,过了几秒钟才道:“手机找不到了!” 三眼儿一听,也跟着上了心,提醒道:“是不是忘带了?” 邹或摇摇头,道:“带了,我记得很清楚,下车的时候还在上衣口袋摸到了。”说到这突然想起了手机里安装了定位器,随即眉头舒展,就不再那么上心了,丢了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一改之前的凝重,语气突然变得毫不在意了,神情一派轻松,道:“可能是刚坐地铁的时候被人顺走了。”说完对着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下手。 三眼儿喝了口自己点的咖啡,道:“不有司机接送你吗。干嘛去坐地铁?” 服务生很快就走了过来,邹或看着单子,并没马上回答三眼儿的问话,直到点完,服务生离开后,他才道:“这边交通太拥挤了,路上的车都是龟速,挤进来不知道要花多久呢,所以,我就自己干脆坐地铁过来了,没想到地铁里人更多!”一说到地铁,他就想起了那个刻薄的老女人,一下子嫌恶的皱起眉,最后又厌恶的加了句,“以后再也不坐了!” 三眼儿以为他是怪怨人多,于是也心有所感的附和道:“我站小区门口十多分钟愣都没揽到一辆空车,最后还是我爸送我过来的,离着老远就让我下车了,让我自己走过来,我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到,我的妈呀,要知道这么多人,就不约今天了。”说完突然想起两人的交谈已经偏离了轨道,忙问道:“你手机丢了怎么办?要不要赶紧去营业厅,把号码挂失啊?” 邹或摇摇头,随口应付了句,“不用。”说着就把话题岔开了,说起了刚在地铁里的经历。 三眼儿听了,也是一脸愤慨,道:“遇上这种人,你就得抽她个嘴巴,才能让她闭嘴!” 这时服务生把邹或点的咖啡喝蛋糕端了上来,等人走后,邹或用眼角斜了下三眼儿,道:“她再刻薄没水准,我一个男的还能跟个四十多的老女人动手,你可真行!” 三眼儿用勺子挖了口蛋糕上的奶油,道:“我不就是说两句,给你解气吗?”说完把勺子上的奶油吃了,咀嚼完咽下,突然又道:“我说,你现在被时戟养的太娇惯了!” 邹或抬眼瞅他,脸上笑容淡了,问道:“什么意思?” 三眼儿放下勺子,抓了抓头发,面色有些踌躇的道:“就是,突然觉得你现在跟小学的时候真是不一样了!” 邹或听完,就垂下了眼睑,手里的勺子在咖啡杯里轻轻的搅了起来,偶尔碰到杯壁,发出声轻微的清脆碰撞声,过了几秒钟才状似无所谓的应了句,“是吗?怎么不一样了?” 三眼儿自然看出了他情绪上的变化,低声闷咳了声,想了下措辞,道:“就刚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你变了,比如说坐地铁这事,如果是我,遇到人多或者讨厌的人可能充其量也就是嘴上抱怨抱怨,但不会做出以后再也不坐地铁这样的决定,因为这点小事值不当的,但你不一样,邹或,我知道你,你既然说了那话,却是真的会落实到底!还有丢手机的这件事,以前你对财物不会这么的满不在乎……”说到这似乎觉得言语有些不妥,又改口道:“是豁达!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你以前好财什么的啊!只是跟现在这么两厢较比,突出了以前比较节俭,现在比较……奢侈!” 三眼儿的言辞虽还算委婉,但邹或听完,脸上顿时难看了,他是个内心极其敏感的人,只这么几句话心里就翻腾开了,他沉默不语的瞅着手边的咖啡杯,晃动着勺子的动作也停了,整个人都往外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这会儿,三眼儿见他这样,就有些后悔自己说的太多了,叹了口气,挽回道:“哎呀,邹或,你也别多想,你也不是奢侈,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看到你生活这么好,心里有些羡慕啦!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也希望你过的好!行了,值不当的这事!” 邹或抬头,勉强扯出个笑意,突然道:“三眼儿,你说的没错!”说着头就转向了窗外,看着外面路过的行人,眯起了眼,神情间多了抹深沉,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过得确实很奢侈!我已经把以前那种辛酸的生活忘掉的差不多了……说难听点,我就是忘本了!但是忘本就一定是坏的吗?那种不能上学,整天看着那个女人周旋在各色男人间的生活,我都已经摆脱这么久了,还要想起它干嘛?我现在过得虽也不是很如意,但总归比那年无家可归,面临着失学的状况好太多了!” 对于邹或的现状,三眼儿并不了解多少,他看到的都是邹或性格和行为上的变化,如果邹或的家境很好,三眼儿或许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偏偏邹或家境不好,可自从被时戟资助后,人就变得清高,娇惯,奢侈。这些不好的变化,难免会让三眼儿这个心里还不成熟的男孩滋生出一些不好的看法。 这一席话过后,气氛陷入了尴尬,三眼儿的心里被邹或这番话弄得生了些愧意,过了会儿道:“哎呀,邹或,你别往心里去,咱们交好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我这人线条粗,真没什么恶意,就这么一说。” 邹或心思敏感,怎么会不往心里去?他和三眼儿交好这么多年,突然听到这番话,心里怎么会不在意?他本就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这会儿是强压着愠气,才没跟三眼儿翻脸,他深吸口气,脸上挂上了笑,语气恢复了自然,淡淡的道:“嗯,我知道你心直口快,不会跟你计较。” 三眼儿眼见浅,哪会看的出邹或在跟他装!自然更听不出邹或这番话里的心口不一! 两人和解的很快,中午是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的,点完餐,邹或对三眼儿说:“我去卫生间。” “嗯。” 邹或起身离开座位,一转身,脸就顿时耷拉了下去,瞬间就变了副摸样,他面色阴沉的拐进了卫生间,小解的时候,又想起了三眼儿的那番话,要是别的什么人,他早就翻脸了,但是三眼儿不一样,自小学到现在的情谊不是假的,他虽然为人淡漠,可心里一直把三眼儿看的很重,那年三眼儿帮他,他是一直记心里的,可时隔几年,在三眼儿的眼里,他却变成了这么个样子,怎叫他不难受!想着想着,眼眶里就蓄满了水润…… 他仰起头,试图阻止它们出来,但才扬起下巴,眼泪就从眼角滴了出来,他赶紧系好裤子往洗漱台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来。 这人一进门,脚下竟是一顿。 邹或早在门响的那一刻,就把眼睑垂了下去,余光只能看到来人的腰部以下,他虽心下奇怪,但因为顾忌着脸上的泪痕,并没抬眼去看,他装作不经意的用手背抹了下脸颊,镇定的走到洗漱台,拧开水龙头就先捧水洗了把脸,再抬头,就见镜子里映出了李绪然…… 李绪然依旧在门口没动地,眼睛直直的盯着邹或,见他抬头,才把视线投向映出了邹或正脸的镜面…… 此刻两人都盯着镜面,但彼此看到的却不是同一个画面。 邹或最先回过了神,他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想要去抽墙边挂着的纸抽。 李绪然却赶在他动手之前,把纸抽了出来,然后递了过去。 邹或看了眼他手里的纸巾,犹豫了下才接过去,也没道谢,擦完脸,就想要转身出去。 李绪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神情复杂,道:“见到我,又是连句话都不说就想走?” 邹或回头看李绪然,直视着他的双眼,面无表情的反问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李绪然眼里出现了一抹受伤,但转眼即逝,不答反问道:“哭了?” 邹或听了,使劲儿把胳膊从李绪然的手里抽了出来,冷冷的道:“你看错了!” 李绪然眼神出现了一丝怒气,随后又压制住了,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吗,我好像也没得罪过你?怎么就让你每次见我都没个好脸色?” 邹或叹了口气,道:“你这人真健忘,每次不是你先撒一通气,然后装作不认识我的摸样?” 李绪然听完,扯了下嘴角,苦涩的一笑,没多做计较,道:“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吧!”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要输入号码。 邹或耸耸肩,露出了个很不巧的神情,道:“今天坐地铁时,被偷了!” 李绪然面露狐疑,显然是不信,“……” 邹或轻哼一声,语气里带出了一股愉悦,手插进裤兜,满脸坦荡,翘着嘴角一笑,“真的!” 李绪然深深的瞅了邹或足足三秒钟,才终究是信了。他把自己的手机直接放进了邹或的外套的口袋里,道:“那把我的给你用。” 邹或想掏出还给他,但手才从裤兜抽出来就被李绪然攥住了,想抽都抽不出来,他恼道:“李绪然,你松开我,我不要你的手机,你要是非硬塞给我,我出了门口就扔掉!” 这时又有人进来了,两人也不好再继续纠缠。 李绪然瞅了眼来人,眼里多了些怒气,随即就撒开了邹或的手。 邹或掏出手机,还给了李绪然后就走了。 ……   第60章 纠缠 邹或回到座位,就听三眼儿神经兮兮道:“我刚看见霍阳了!” 邹或斜眼看他,摆了一副兴致缺缺的神态,道:“看见他又怎么了?” 三眼儿见邹或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模样,顿时瞪起了眼,不死心的提醒道:“你还记得暑假的时候,我跟你提过,见着他跟个男的关系暧昧?” 邹或神情淡淡的,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回想了下,漫不经心的“嗯”了声,不紧不慢道:“……好像是有点印象!” 三眼儿听完,原本心里怀揣着的那点对八卦的兴致,顿时被邹或这淡漠的反应给刺激到了,神情挫败道:“是霍阳啊!你不是跟他有过节吗?连仇人的事情你都不上心,你还对什么上心?” 邹或放下杯子,那眼角瞥他,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本来跟他就不熟,哪有闲心记这些不相干的!” 三眼儿望天,长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一副诅丧的模样,自个调整了好半天的情绪,才再开口,这回语气一改先前的兴致勃勃,变得有气无力了,道:“我想说的就是,我刚看到霍阳和那个男的一起进餐厅了……” 邹或听了,点点头,依旧不怎么上心,道:“哦……然后呢?” 三眼儿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摇了摇头,道:“……没然后了!” 邹或皱眉,看着三眼儿的眼神顿时变了,就跟在看个无聊透顶的人似的,满含鄙夷,“……” 三眼儿看着他,满腹委屈,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邹或没搭理他。 这会儿门口又进来了一拨人,邹或余光一扫,没想到竟又是熟人,李绪杰和唐子旭,吴良他们…… 这些人进了餐厅就直接上了二楼,并没有看到坐在大厅里的邹或。 邹或的眼神却一直紧随着他们,这会儿心里颇后悔选这么个地儿。 三眼儿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所以并没看到那些人,等他发现邹或眼神不对劲儿再回头看的时候,也只是瞅见个背影,等看不到人影了,他才转回头,问邹或:“谁啊?认识?” 邹或点点头,神情上看不出如何,语气淡淡道:“高年级的那些人。” 三眼儿立马明白了,随后有些感慨似的道:“这帮人离开学校好多年了,一晃,咱们也从小学升到高三了!” 邹或没什么好感叹的,却突然道:“我们一会儿吃完就赶紧走吧!” 因为时戟的关系,那帮人每次一看到邹或,都会露出那种类似于鄙夷的眼神,尤其唐子旭,就算是顾忌着时戟,每次仍会找茬一两句,邹或是一直和他不对付,总觉得这人太猖狂,说话也没个分寸,为了避免麻烦,自然是能不见就不见。 以前在学校,三眼儿也见到过那些人找邹或麻烦,所以听了邹或这话,也很能理解,于是点头应道:“好。” 这话才说过没多久,邹或就看到李绪然从包厢那边的方向走了过来…… 李绪然是特意出来找邹或的,所以目的明确,一寻到邹或的位子,就立马走了过去,然后毫不客气的对三眼儿道:“往里坐下。” 三眼儿眼神突然不对劲儿了,古怪的瞅了眼邹或,才往里边挪了下。 邹或表情不太好,瞅了眼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三眼儿,才看向李绪然,也不说话,就这么淡淡的瞅着,“……” 对于邹或的冷淡,李绪然丝毫不以为意,他和邹或对视了会儿,突然把头转向了三眼儿,道:“哥们,给我一下你的手机。” 三眼儿的手机并没放在口袋,那会儿他刚发过短信,手机就被他随手搁在了桌上,这会儿一听李绪然这话,眼神下意识的就瞟向了左手边,而李绪然的眼神也随之扫了过去,然后不等他有所反应,竟自顾自的伸出胳膊抓在了手里…… 三眼儿表情顿时痴呆了。 邹或见状则眯起了眼。 就数李绪然神态自若,他划开手机的解锁键,找到通讯录,挨个的翻了起来。 三眼儿反应过来后,立马瞅了眼邹或,然后皱眉对李绪然道:“我说哥们,我还没答应给你用呢!”说着就神色不善的瞪起了眼。 李绪然不搭理他,突然手下一停,立即抬眼瞅了下对面的邹或,嘴角一翘,念了串数字,“xx……” “……”邹或抿唇,突然伸出手,夺过了李绪然手里的手机。 李绪然毫不在意,显然是故意让邹或得逞的,他往后靠,倚在了后背上,神情有些得意,张嘴又把刚才的那串数字念了一遍,“xxx……” 邹或沉着脸,把手机还给了三眼儿,面无表情道:“有意思吗?” 李绪然掏出手机,把邹或的号码存好,才再开口,问:“下午有事情吗?” “有。” 李绪然皱眉,有些遗憾,起身,道:“那我稍后再联系你。” 邹或当着三眼儿面,并不想跟他说太多,也没再强调丢手机的事,心想,累死你打! 李绪然离开后,三眼儿瞅着邹或的眼神也变了,再开口,就正经了很多,道:“你认识他?” 邹或扫了眼李绪然越行越远的背影,点了点头,并不打算跟三眼儿说太多,只是道:“附中的,比我大一届。” 三眼儿挪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认真的看着邹或,正色道:“他想勾搭你!” 邹或心中一紧,抬眼,淡淡的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他是同性恋!”三眼儿说的声不小,惹的旁桌那俩人立马看了过来。 邹或歉意的看了眼旁桌,然后拿过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皱起了眉,他虽然知道李绪然对自己存了点心思,但并不认为他是同性恋,因为如果李绪然是同性恋的话,早就会把那点心思转化成了行动,而不是那样憋屈着。况且他之前也看到过李绪然和女生约会,怎么觉得也不认为他是…… 他把餐巾放下,道:“你怎么知道?”说完就端起来手边的水杯,喝了口。 三眼儿一下子把叉子插进了牛排里,道:“他就是我说的,跟霍阳在一起的那人!” 邹或刚喝完水,正要把杯子放回去,一听这话,竟不小心加重了力道,杯底在桌面上发出了些许磕碰声,里面的水也跟着摇晃了起来,倒是没洒出来。三眼儿这话确实让他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对三眼儿道:“不管咱们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眼儿却不赞同,提醒道:“是不关我的事,但是他刚从我这把你的号码弄走了!明摆着心思不正!” 邹或耸耸肩,不以为意,“你管他做什么,我手机都丢了,让他打吧!” 三眼儿一听,顿时猥琐的笑了,“对,你先别去办号……” 吃完饭,三眼儿非说找地方逛一会儿,但邹或拒绝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和三眼儿在餐厅门口分道扬镳了。 这附近不好拦车,邹或打算往前走走,过了这一段密集区再拦,只是才走出一百多米就见李绪然开着车停靠在了他身旁的路上。 邹或双手插兜,转过身,没说话只是厌烦的看着他。 李绪然一弯腰,打开了副驾驶这边的车门,道:“上来,我送你回去!” 邹或摇头,摆明了不买账。 李绪然干脆下了车,走到邹或跟前,劝道:“这条路拦不到车,我送你。” 邹或哼笑了一声,故意道:“真巧!刚从餐厅出来就又碰上你!” 李绪然眼里出现了一瞬尴尬,随即扯了下嘴角,道:“是啊!我送你。” 邹或并不想沾惹李绪然,于是转了个话题,突然问道:“我前两天有看到你哥,当时坐在副驾上的人是你吧?” “……”李绪然脸色有些变了。 邹或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道:“我觉得像你!你也有看到我吧?” 李绪然张嘴刚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直接拒接了,然后拉住了转身要走的邹或,口气冲道:“我是看到你了,那又怎么样?” 邹或刚才的话虽没提时戟,但却句句都充满了暗示,可没想到李绪然竟胡搅蛮缠至此,一时无奈的气笑了。 两人正焦灼着,李绪然的手机突然又响了,他又给按掉了。 邹或见状,冷不丁的说了句,“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让霍阳等久了!” 李绪然动作一顿,道:“你……”才说出一个字,却又住嘴了。 邹或本不想跟他挑明,可实在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于是干脆也不装了,又道:“对,我认识霍阳,我也知道你们的关系,李绪然,那天你不也看到我了吗?”说完不等李绪然反应,就转身走了。 “……”这回李绪然没再拦他。 邹或走了好几条街才拦到车,回到别院后,秦姨问他跟朋友吃的什么? 邹或扯了个笑意,漫不经心的应付了几句,就上楼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一进卧室,他就筋疲力尽的摔进了沙发里,精神上的负面情绪导致身体也出现了乏力的感觉。 这一天,他觉得很累,身心都很累…… …… 第61章 和睦 邹或本以为手机丢了这事能瞒时戟些日子,没想到当晚时戟就把电话打到了别院…… 邹或一拿起电话,还不带说话,就听时戟劈头一句,“电话怎么打不通?” “……丢了!”邹或说完就勾起唇角,露了个讽刺的神情,手机里按有跟踪器,既然打不通,以时戟的性格,他还真不信他没去查看追踪,哼,这会儿打电话估计也就是来确认自己跑没跑! “怎么回事?” 邹或并不想让时戟知道他擅自支走司机,自己去坐地铁这事,所以随口编了个瞎话道:“今天出去买了些东西,商场人很多,再出来就发现不见了。” 时戟听完,沉默了会儿,交代道:“……别院养着这么多闲人,以后吩咐他们去给你买!” “嗯。” “明天,我让人给你再送个手机。” “好。” “我年底回。” “嗯。” “你没有要对我说的?” 邹或抿唇,沉默了两秒,才挤出句,“……我等你回来!” 时戟听后,再说话,语气明显缓和了很多,“嗯,乖乖的。” “……”邹或没说话,时戟也没等他说,就又道:“我有事挂了!” …… 日次,手机就被人送了过来,邹或检查了一下,里面插着的卡也是新的,他拿起座机拨打了一通,见手机响了才确定并没换号。 晚上他给时戟去了个电话,那边半天才接通,并不是时戟的声音,而是之前送凯撒过来的那位沈助理,她接起电话就道:“或少,时少正在跟人谈话,说一会儿谈完给您回过去。” 邹或听了,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他挂掉电话,就去洗澡了,再出来翻看手机才发现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最后那一通显示的时间正是一分钟前,他刚想回过去就听卧室的门被敲响了,他只得先暂缓拨电话的决定,往门口走了去。 门外站着的是秦姨,她一见邹或开门,就道:“少爷电话在内线上,找你。” 邹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秦姨叹了口气,又说:“快去接吧!刚说打你手机没人接,才打的座机!” “知道了,您早点休息。” “嗯。” 邹或送秦姨下了楼才回屋,接起电话,“喂?” 时戟先是打了一通没人接,刚又在线上等了这半天,这会儿一听邹或解气,再开口,语气顿时不耐了,道:“你干什么了,打你手机不接,不是让人告诉你,说一会儿回你电话吗” 邹或闭上眼,暗自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以为你没这么快回,就去洗澡了……” 时戟口气缓和了些,道:“你找我什么事?” 邹或把手里一直攥着的手机扔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手机收到了。”他才说完就听手机那边响起了蔡博恒的说话声,随即紧接着道:“你要是忙,就先挂吧!” 时戟只是道:“你等一下。”并没挂断电话。 邹或听了,只得等着,等了大概三分多钟,时戟那边的交谈才停,他无聊的打了个哈气,时戟听到了,问:“怎么,困了?” 邹或打完哈气,揉了揉眼,道:“嗯,有点。”说完顿了下又道:“时戟,我报考美术学校的时候,得需要身份证……” 时戟听了也顿了下,才道:“你还没办吧?” “嗯。” “着急要?” “嗯,xx美院的报考日期截止日是月底……”说完忽的想起来,之前他才骗时戟说,还十几天考试! 果然,就如同邹或所担心的一样,时戟一听,声音顿时变了,冷声道:“你不说还有十几天考试吗?过了这些天,最晚也就是一月中旬!怎么又多出了个报名的程序,竟还比考试晚!” 邹或刷的一下子闭上了眼,装死似的没敢回话,“……” “哼!”时戟冷哼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邹或拧着眉,心里七上八下,生怕把时戟得罪了,不给自己半身份证…… 他抱着胳膊在房间里,烦躁的徘徊了好几圈,最后叹了口气,抄起沙发上的手机给时戟拨了过去。 那边又是半晌才接起来,没有说话。“……” 邹或知道是时戟,于是声音一下子软了,嗫嚅道:“时戟,我错了!” “……” 邹或见他不应声,又再接再厉道:“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骗你了,当初是不想去A市才说谎的……要是你,以后再想让我去,我再也不找借口推脱了……” “哼……” “时戟……”邹或声音戴上了乞求,但却跟撒娇似的,柔柔颤颤的,尾音故意拖了很长。 “……” 邹或见他不应声,又一连喊了好几声,“时戟……时戟……”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时戟才又开口,语气缓和了很多,讥诮道:“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你自己用点心,既然撒了谎,就撒到底,别到最后没外人拆穿,反被自己说漏了嘴!” 邹或脸一下子红了,抿了下唇,小声应道:“……嗯。” 时戟又道:“至于身份证的事,得需要我亲自回去趟,我知道你低声下气的是为了这个!” 两人虽都心知肚明,可邹或这一被拆穿,还是下意识的反驳了句,“不是……” 有的时候,人对某件事情虽心中有数,可当听到可心的答案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选择相信,类似于那种被奉承的感觉,及时不见得真实,可听着让人舒服。 邹或这下意识的反驳,确实迎合了时戟的心思。时戟听完,态度又好了很多,道:“不是最好,过两天我就回去。” 邹或赶紧接话,乖巧道:“好,我等你。” …… 电话挂断后,邹或紧接着就是吁了口气,时戟太精明理智了,并不是好哄的,这一通电话耗费了他不少精力,他深深死了口气,在沙发上沉了会儿才去睡觉。 时戟是第三天回的A市,邹或提前得知了他回来的时间,也没去集训班,一早起来就等着了,乖巧讨好的姿态倒是做得很足,时戟的车一进别院大门,他就走出了室内,站在台阶上等着人下车。 时戟见他迎接自己,神情也柔和了些,走过来,也不避忌有外人在,就牵起了邹或的手,见他只穿了件毛衣,就问:“冷吗?” 邹或听到时戟关心他,面上颇有点不习惯,怔了下才翘着嘴角,道:“刚出来不一会儿,不冷。” 他的手确实是温的,时戟在手里攥着,自然也感觉到了,便没再说什么。 两人进了屋,时戟就松开了邹或的手。 秦姨端茶出来,给时戟喝,关心道:“看你神色不好,累着了?” 时戟摇头,说没有,让秦姨也坐,别忙活了。 秦姨没做,而是又回厨房端了盘水果,问,午饭想吃什么? 时戟杯子里的茶喝完了,随手就把杯子递给了一旁的邹或,才对秦姨说,不了,我带邹或出去吃。 秦姨眼里的失望一转而逝,倒并没说什么。 邹或接过杯子后,又斟满了,才又递给时戟。 时戟休息了一阵,就上楼了,再下来手里不仅多了个文件袋,还多了件衣服。 邹或一见就看出那衣服是自己的,他走近时戟,瞅了眼衣服,问道:“我们现在就出去?” 时戟把衣服递给他,道:“嗯,我下午就得回去,先去办事,再去用餐。” 邹或接过衣服,脸上出现了抹笑意,搂住时戟的胳膊,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下时戟。 时戟扣住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刻算是这一年多以来,两人之间最和睦的时刻,时戟离开邹或的嘴后,表情比刚见着邹或的时候,更柔和了,人也没往日那么阴沉了,和气了许多。 邹或脸颊有些泛红,一脱离开时戟的掌控,就有些避忌的瞅了眼在偏厅休憩的沈助理他们,当见到他们并没往这边多瞧时,表情才自然些。 …… 第62章 户籍(补完) 到了地方,时戟把文件夹递给了徐助理,让他下车去办。 办理身份证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徐助理去了没一会儿就又出来,说需要邹或进去签个名拍张照片。 时戟正用电脑处理文件,闻言,只是抬了下眼。 邹或看向时戟,说了声,“我去下。” “嗯。” 得到了时戟的应声后,邹或才伸手去开车门…… 办事的时候,他的眼神往徐助理手里拿着的文件袋上扫了好几次,他想知道自己的户籍到底是什么样?自己还是未成年,那户主又是谁? 他一直心不在焉,照相的时候也没注意表情,成像后,可想而知,表情除了僵硬,人也显得极其呆板,他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 徐助理看完,在一旁,建议道:“要不重新照?” 邹或沉着脸,犹豫了一下,就把照片收了起来,道:“算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提醒道:“这是要上传到档案里的,上传后,以后可就不能改了!” 徐助理闻言,瞅向了邹或,没作声。 最后,邹或还是没改变决定。 传完了照片,两人才从摄像室里出来,走在走廊上的时候,邹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身后时戟的助理,道:“徐助……” 徐助理停下了脚步,看着邹或,谨慎的问道:“或少,有什么吩咐?” 邹或眼神又扫向了徐助理手中的文件袋,沉声道:“我想看一下。” 徐助理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抱歉的神情,道:“真是对不住,或少,这个,您还是亲自跟时少说比较好,我做不了主。” 邹或把手插进了外套的口袋,瞅着徐助理,勾了勾嘴角,道:“还真是尽职啊!” “……”徐助理低了下头,没言声。 邹或的脸色渐渐阴沉了,手快速的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奔着那文件袋就去了。 徐助理反应的倒也快,在邹或的手伸过来时,就把拿着文件袋的手背在了身后。 邹或的手指甚至连点边都没扫到,他上前一步,还想去抢,但徐助理往后一退,又给躲了过去…… 邹或瞪起了眼,不依不饶,道:“给我……” 徐助理苦着脸,陪着小心,道:“或少,您别为难我……” 邹或的表情不好看了,伸着手,执意道:“你给我看看,我不说,你不说,时戟不会知道!” 徐助理又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不说给,也不说不给,只是道:“真的不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邹或见他是打定主意不给了,就气的任性道:“那是我的户籍,凭什么不给我!” 徐助理有苦难言,拧着眉,聪明的没接这话茬,而是搬出了时戟,“时少还在外面等着呢……” 邹或一听,果真收敛了,又把手重新插进了口袋,最后狠狠瞥了他一眼,才抬脚走人。 身后的徐助理,缓缓吁了口气,才跟上,却一直谨慎的保持着一段距离,防备邹或再突然回身来抢…… 此刻,邹或很恼恨,心里止不住的骂徐助理,可再气,也无可奈何。 徐助理是时戟的身边的,平时倒是恭敬,见面喊他声或少,现在一遇到事,他这才知道,一旦逾越了时戟,他就什么都不是! 徐助理也很苦恼,生怕邹或给他小鞋穿,这回肯定是被邹或给恨上了!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不语的上了车,时戟把电脑往一旁挪了挪,看向了邹或,见他脸色有些沉,就问:“怎么了?” 徐助理坐前座,一听这话,心里就“卡登”一下子,生怕邹或给他胡诌些罪名! 邹或瞅向了徐助理的后脑勺,心中冷笑,故意拖了几秒钟,让徐助理紧张了会儿,才缓和了神情,撒谎道:“里边排队办身份证的太多了,看着有点烦!” 邹或这点毛病还是被时戟给娇惯出来的,他听了,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道:“既然嫌烦,那取身份证的时候,就吩咐人来拿好了!” 邹或扫了眼背脊僵硬的徐助理,才应声,“知道了!” 午饭,是在一家很隐秘的私人菜馆吃的,一行人从侧门进去,一路也没碰到人。吃完饭,时戟就去了机场,邹或一直目送他登机后才离开。 时戟这一走,就直到年底才回A市。回来后,只是回别院陪邹或吃了顿午饭,就又去了主宅。 大年夜,按照惯例,依旧是邹或和秦姨一起吃的,吃完看了会儿晚会,就都回房了。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邹或收到了三眼儿和琴画的祝福短信,他给三眼儿只回了句新年快乐,而琴画的,则多回了两句。 十二点一过,外边就响起了鞭炮声,他犹豫了一下,最后给时戟也发了通祝福的短信,跟三眼儿的一样,四个字,新年快乐。 短信才发出去,李绪然的短信就到了,邹或看都没看就删除了。 自从李绪然知道了他的手机号后,就经常打电话发信息过来,除了第一次误接了后,其余都被他拒接了,就连短信也是,不看直接删掉。 晚上,邹或睡得迷迷糊糊,被时戟微凉的手给摸醒了,他睁眼,见是时戟,又闭上了眼,翻了个身,想躲开他碰触。 时戟脱掉自己衣服,钻进了被子里,从背后搂住了邹或,膝盖从邹或的臀下顶进了两腿间。 邹或正困,闭着眼,就又想往一旁躲去,嘴里哼哼道:“嗯……困……别闹!” 时戟手伸进了邹或的睡衣里,解开了全部的扣子。 邹或拧着眉,睡意已经去了一大半,但依旧不睁眼,这会儿也不阻止了,任由时戟扒他的裤子…… 时戟翻身压在了邹或身上,拍了下他的屁股,道:“张开!” 邹或被打的一疼,顿时睁开了眼,不满道:“大半夜的,你干什么?” 时戟从床头拿出套子,扔邹或脑袋边,吩咐道:“给我戴上。”说完镶进邹或的腿间,跪坐了起来,露出了下身。 邹或眯着眼,看着那嚣张的玩意,脸黑了。 时戟手抚摸着邹或的大腿内侧,手指在腿根处来回的抚摸,邹或的下边也很快有了感觉…… 邹或看着自己越来越硬的下边,最后叹了口气,拿起一边的套子,撕开,起身小心的给时戟戴上了。 时戟用手揉了揉邹或的后边,并没急着进去。 邹或呼气频率渐渐乱了,他动情的弓起腿,缠上了时戟的腰,含糊道:“大半夜的,你怎么回来了?” 时戟俯身,亲吻着邹或的耳畔,嗯了声。 邹或手攀上时戟的脖子,用已经硬了的下边蹭着他的那里,催促道:“好了,进来!” 时戟勾着嘴角,轻佻道:“这么饿?” 自上次到现在又是将近一个月,邹或确实又饥渴了…… 没有经过扩张,时戟进入的很艰难,虽然套子上附带了一层润滑,可进入后,还是干涩的寸步难行。 邹或伸长了脖子,张着嘴,痛苦的呻吟着,“唔,时戟,不行,不行!”每说一个字,喉结处就颤动一下,显得人极其脆弱。 时戟低头,咬了上去。 “啊……” 时戟沿着邹或的脖子来回吸允,试图让他放松。 时戟每进入一点,邹或抓在他后背上的手,就使劲儿一点…… 当全部插进去的同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均吁了口气。 “唔……” “嗯……” 这场性爱来的比较急切,前戏有些草率,过程却持久,事后,时戟把套子扯下来,直接扔到了地上,他背靠在床头,两腿微微分开,抱起邹或放到了自己腿上,让他的屁股正好卡在分开的腿间,然后捞起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邹或的头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呼吸还没有平稳。 两人就这样待了一小会儿,直到呼吸都渐渐纾缓了,邹或才开口说话,“你怎么大半夜回来了?” 时戟伸手触摸上了邹或的额头,手指拨开碎发,低头吻了下,慵懒的道:“怕你饿了!” 邹或听了轻哼一声,又闭上了眼,缓缓说道:“是你自己饿了吧?” 时戟闻言,轻笑了两声,手指从邹或的额头往下移,滑到了眉心处,轻轻点了下,“确实!我现在还真不怎么饱!” 邹或一听,赶紧道:“我不行了,不来了……唔!” 时戟的手指又向下滑,趁着邹或说话的空当,捅进了他嘴里,跟他的舌头搅合了起来。 邹或睁眼,怒瞪他,然后就要伸手去拉扯他的手腕。 时戟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手指跟他的舌头玩闹了会儿才抽出来,只是随后沾着津液的手指又在他唇上画了起来。 邹或一歪头,时戟的手指就滑到了他的脸颊上,黏黏的津液粘在了皮肤,感觉有些不舒服。他伸手抹了下,道:“别闹了!” 时戟把他的脸又掰正了,眼神定在他的唇上,突然道:“你下边的嘴要是不行了就用上边好了!” 第63章 年夜 时戟把他的脸又掰正了,眼神定在他的唇上,突然道:“你下边的嘴要是不行了就用上边好了!” “……”邹或自然知道什么意思,所以顿时拧起了眉,没说话。 时戟把邹或放到了一边,手按在他的后颈,使了些力道往自己腹部压了压,道:“张嘴。” 邹或看着那玩意,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然后使劲儿绷直了脖子,看向时戟,有些恼羞的道:“我不会!” 时戟心情不错,没计较他的态度,只是直接把他的头压向了身下的那玩意儿。道:“乖,把它伺候舒服了,它才能把你伺候舒服。” 邹或眼里带着屈辱,紧闭着唇摇了摇头。 两人焦灼了半响,时戟不是个轻易退缩的,邹或也不是个轻易妥协的,最终直到时戟下身都软了,邹或也没含进去。 时戟有些气恼道:“你跟我在这较劲什么?” “……”邹或紧抿着嘴,瞪他。 时戟脸色有些难看了,道:“前两年顾忌着你小,有些事没勉强你,现在你也快要成年了,有些事心里总该有个数吧!” “……” 时戟把手顺着邹或的脊梁柱下滑,在臀缝附近停了下来,来回上下的摩挲着,又道:“这次我可以不再勉强你,但是,邹或,在性事上,你要懂得讨好和主动……” “……我要是不懂得呢?”邹或再也控制不住,瞅着时戟的眼里,满含了愤怒和屈辱。 时戟听了,把手从邹或的后边收了回来,掐上了他的下巴,抬高,眯起眼道:“你最好懂得!” 邹或见时戟也怒了,气焰顿时灭了,论起强硬来,他从来就抵不过时戟,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识时务的缓和了态度,道:“大过年的,我们不要吵好吗?” 时戟听了,脸色好了些,手也松开了邹或的下巴,又重新放回了身后摩挲了起来。道:“过来。” 邹或闻声,听话的窝进了时戟的怀里…… 之后,两人又做了一次,这次时戟比上次粗鲁了很多,邹或被他顶得的一个劲儿呻吟,事后,洗完澡,邹或已经困极了,他刚迷糊着就又被时戟给亲醒了,整个人都昏昏噩噩的,见着时戟穿上了正装才清醒了些,他迷蒙着眼,隔着被子推下时戟的胸口,含糊道:“你这是要走?” “嗯,得在早饭前回去。” 邹或闭上了眼,不经大脑的埋怨了句,“赶来赶去的,穷折腾什么,搞得我也没睡个好觉!” 时戟听了,张嘴就在他脸上咬了口。 “啊!……”邹或顿时疼的叫唤了起来,人也一下子清醒了,呲牙咧嘴道:“疼,你松开!” 等时戟松开牙的时候,邹或的左脸颊上赫然两排深深的牙印,他自己一摸都能感觉出来…… 时戟一晚没睡,刚做了两次,这会儿精神依旧不错,他勾着嘴角,挑着眉梢,道:“疼吗?” 邹或瞪他,没好气道:“你说呢!” 时戟的眉梢一收,眼一眯,威吓道:“这就对了!说话前长点脑子!” 邹或这会儿是彻底醒了,心下一转,就知道是自己刚才那番不走脑子的抱怨惹到了时戟,于是叹了口气,无奈道:“你非得大年夜的跟我这么计较吗,我被你搞的已经很累了!” 时戟没等邹或说完就站了起来,冷着脸,居高临下的打量他,哼道:“真是什么理都让你站了!” “……”邹或疲惫的闭上了眼,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 时戟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转身走到门边,拧开,然后一句话没说,啪的一声,关门走了。 邹或被时戟这翻来覆去的性子弄得也有点恼火,瞥了眼已经被关严了的门,冷哼一声,翻了个身,烦躁的扯过被子蒙到了头上。 时戟这一走,竟把他的困意也都带走了,他蒙在被子里,直到憋得满脸通红才把被子掀开。 看着昏暗的屋顶,不禁又想起了刚才和时戟发生的那点矛盾。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时戟第一次大年夜的时候回来,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以为时戟这是欲求不满了才回来的,但现在想来也不尽然,想到这,某个想法突然在脑袋里一晃,难道时戟是想他了才会回来的? 这想法才冒出来,随即就又否决了,两人这一年多来,关系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不见面的时候连通电话都没有,一见面过不了多久就会谈崩,算起来,还真没有多少和谐共处的时候…… 时戟总是说腻歪他了,却一直不见有弃掉他的意思,这情况,暂时来看,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好,他想要上H美院,必须要时戟的帮助,但如果一直这么纠缠下去,就不好了…… 想到这邹或吁了口气,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又想起了即将面临的艺术考试,虽然他的专业不错,但能否考上也不是能打包票的…… 直到天亮邹或也没睡着,他早早起来就下了楼,同秦姨吃饺子的时候,是一个哈气接着一个。 秦姨道:“昨晚少爷是不是回来了?” 时戟半夜回来虽没惊动别人,但临走的时候,就那声关门的大动静,也惊醒了不少人,秦姨年纪大了,本就睡觉轻,这一被惊醒,就赶紧起了,出门来刚巧看到个时戟的背影。 邹或咽下嘴里的饺子,不欲多话,只是“嗯”了声。 秦姨瞅了他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吃完饺子,邹或抱着刚出院不久的黑猫,打算陪着 直到初六,时戟才又回来,两人一见面都很有默契的没提及大年夜那晚的事,好好吃了顿午饭,又一起睡了个午觉,睡完腻歪了一番,傍晚,时戟就乘车离开了。 初八,美术集训班也上课了,邹或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生活步骤,画室,别院…… 专业考试之前,时戟来过一通电话,没说什么,扯了几句就挂了。 跟时戟相反,秦画的电话反倒多了,不过内容都是应对考试中突发事件的一些应对措施,还有她当时考试时遇到的趣事。 秦画的电话,让邹或原本紧张的心情有了些缓和。借着考试的契机,两人之间的联系也从网络转移到了电话。其实每次通完电话,他都是有些担忧的,怕时戟会查他的通话记录,但人性就是如此矛盾复杂,他在担忧的同时却又存着侥幸,侥幸了一次,就忍不住侥幸了第二次,直到最后都数不清了,还是心存侥幸的跟秦画通电话,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二月中旬,时戟从A市回来才开始收敛。 这次时戟回来直待到邹或艺考结束,两人去市郊的度假村温存了两日,他才又回A市。 时戟一走,邹或就回了附中,开始上文化课。 那日,他一进教室,引得原本沸腾的班级顿时静了下去,全班人都瞅着他,然后互相对视,眼里冒出的都是同一个讯息,他怎么回来了? 邹或绷着脸,按照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坐下后,四周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显得特更格格不入。 这一天也没人找邹或说过一句话,就连班主任见到他也只是诧异了一下,然后该上课照样上课。 他已经将近三年没碰过课本了,听每节课都像听天书似的,这么熬了一天竟比画一天画还要累,连着上了几天后,他干脆也不听了,直接跟别人学着趴课桌上睡觉。 三月中旬,各大院校的专业成绩开始公布,邹或一共报了两个学校,分数分别是293和291。这是相当高的分数,秦画知道后非常高兴,直说邹或的成绩可以排在全市前三甲了。夸完一顿,却又犯愁起了邹或的文化课成绩。 邹或听了,安抚了几句,只说自己会尽力。 当天晚上,他就主动给时戟拨了通电话,高兴的报告了自己的专业课分数。 时戟当时在应酬,听完只是嗯了一声,就说忙,然后把电话挂了。 邹或听着电话里传过来的忙音,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邹或的电话又响了,他拿过来见是时戟的号,就故意拖延了会儿才接通,语气极其冷淡的喂了声。 “干什么呢?”时戟的声音有些疲惫。 “要睡了!”邹或口气依旧淡淡的。 “成绩下来了?” “嗯。”邹或的声音开始不耐烦。 “……”时戟深吸了口气,压住了火,没说话。 “……”邹或故意的也不言语。 两人僵持了会,最后,时戟冷冷的哼了声,就把电话挂了。 与上次不同,这次邹或再听到忙音,心情却好了一大截,心想着,等报志愿之前,再把人哄好就可以了…… ……   第64章 抻着(有更新) 自时戟被邹或气的挂断了那通电话之后,再没打给过邹或。 邹或自然乐见,近段时间他都没有求着时戟的地儿,所以也就没费心思想着把人哄回来。直到了五月份,他才主动联系时戟。 原本他以为过了这么久,时戟也该淡忘的差不多了,谁知拨通电话后,是时戟的助理接的,她说时戟在忙,没空接电话。 “……”以往遇到这种状况,时戟都会让他等一下或者稍后给他回电话,但这次,却什么话都没有! “……”那边见邹或不回话,也没言语。 过了将近半分钟,邹或才道:“知道了,你转告他,我晚上给他打。” “好的。” 晚上,邹或忍着困劲儿,直挨到深夜,估摸着时戟没应酬了才把电话打过去。 这次倒是时戟接的,只是口气并不怎么悦耳,问他:“什么事?” 邹或一听时戟这语气,原本整理好的腹稿顿时用不上了,“……” 时戟见他不说话,口气更不好了,不耐烦道:“你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就是跟我玩沉默?” “不是。”这次邹或回的挺快。 时戟冷哼一声,“给你一分钟时间,有话快说。” 邹或等了这大半夜,原本存着的那点想法,突然被时戟这冷话一浇,顿时就什么心情什么念头也没有了,他闭上眼,无力的回了句,“没什么事!” 他这话刚说完,就听电话里出现了一个嗓音青涩的男孩声,这男孩说了句“要泡个澡吗?”声音很轻,要不是接下来时戟说了句,“没看到我在打电话吗?出去!”他还以为那声音是幻听也说不定。 此时,邹或内心有些复杂,听说跟亲耳听到并不一样,以前听秦姨说起时他还不觉得怎样,但现在,他的心境并没之前想的那么淡然,他面对的不是出轨的恋人,所以他没有愤怒,他面对的是把自己当玩物的寄养人,所以只觉得悲哀,“时戟,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要是真厌倦了我,就让我走……” “……你舍得你的学业,舍得你的爱好?” 邹或犹豫了一秒,才道:“……舍得。” “哼,你要是真舍得,还用等到现在?保镖已经撤了将近一年,你要真想跑,这段时间足足够你实施几百几千次了!” “……”邹或顿时哑口无言了,时戟说的都是事实,他根本无法辩解。 时戟没有步步紧逼,适时的缓和了态度,“好了,你是我养大的,你心里的那点想法瞒不住我。现在已经晚了,你也早点睡吧!” 邹或艰涩的“嗯”了声。 电话一挂断,邹或就气急败坏的把茶几上的杯子,果盘,茶壶,都给扫到了地上…… 这事过后,邹或又冷静了几天,才又打给时戟。 这次时戟又没接电话,依旧是助理代接,说:“时少在忙。” 邹或耐着性子,问:“他什么时候能不忙?” “……或少,没有时少的准许,我是不能告诉您的……” 邹或无法,只能先撩了电话,之后赌气的一连几天都没拉下脸再打过去。 这几天里,时戟也没联系他,直到高考临近,邹或才不得不拉下脸,又主动找了回时戟,可接电话的依旧不是本人。 邹或也觉出了事,时戟这是故意的!可他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主动的打电话给时戟,即使每次听到的借口都是同一个,他也只能忍耐。 这样的状况直持续了一个月,眼看高考在即,邹或越发的沉不住气了,高考前一天,天一亮他就醒了,一睁眼就拿起手机拨给了时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拒接了。 这下,邹或没敢立即回拨,他现在不能再惹的时戟恼上加恼了,他瞪着眼,翻来覆去的直躺倒了天大亮,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六点半了,才又拨过去。 “喂。”这次总算传来了时戟的声音。 邹或顿时坐了起来,打起了精神,道:“睡得好吗?” 时戟哼了声,讥诮道:“如果天刚亮那会儿没被你的电话吵醒,这一晚睡得还算好!” “……”邹或尴尬的没往下接话。 “你这一大早打给我就是为了这事?” “……不是。” “……”电话里一时没了时戟的声音,过了几秒响起了他喝水的声音。 邹或等时戟喝完了水,才又道:“那会儿梦到你了,醒来后突然很想你,一时冲动没顾忌到时间就把电话拨了出去,被你拒听后,才意识到做的有些不妥,所以打这通电话,是想跟你道歉……” “哼……真难得!” 邹或抿了抿唇,无视了时戟口气里的嘲讽,又道:“最近很忙吗?打电话给你,助理总说你再忙。” “还好。” 时戟总这么不咸不淡的,邹或接不上话,就只能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另起话题,到最后他都无话可说了,时戟依旧这么个爱答不理的态度,他心里一阵压火,但嘴上仍保持着和顺的语气,终于找了个机会,把想说话说出了口,“我明天就要考试了……” 时戟的回应则显得很不以为然,只淡淡的回了俩字,“是吗。” 邹或被堵的实在接不下去,半天才憋着气,“嗯”了声。 之后两人都沉默了起来,时戟不说挂断,邹或自然也不好说,于是气氛开始变得越发的僵持…… 大概过了两分钟,时戟那边出现了动静还有人声,之后又想起了他和来人的交谈声,大概是行程安排之类的。 邹或听了个大概,就这番交谈而言,时戟并不是多忙!更不可能忙到连接他电话的空闲都没有!而且显然,这番谈话,时戟也是故意不避忌他的…… 至于时戟的用意,不说也明白,就是要这么抻着他,吊着他…… 在时戟跟人交谈的这期间,邹或的心里百转千回,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等到时戟的谈话告一段落,才又开口,只字不提之前那么多次被时戟拒接电话的事,而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戟回答的很干脆,“最近都没时间。” 邹或闭上眼,再次深吸口气,沉住了气,略显失望的道:“知道了!” “……”时戟没有任何回应。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 对于时戟的沉默,邹或完全不在意,又自说自话了几句,才道:“好了,现在不早了,你快去吃早饭吧!我也要去熟悉一下新考场的座位号,晚上再打给你。” “……”直到最后,时戟也是一句话都没说,不过也并没急着挂断,而是沉了会儿,才把电话挂掉。 邹或则是等他挂了才挂,电话这一挂段,他脸上原本带着的笑意,顿时消失殆尽,转眼紧绷了起来,然后气的把床上的被都扯到了地上…… …… ------------------------------------------------------------------- 不管怎样,第二天邹或还是要照常去参加考试。 考试的这两天,邹或的心情一直都很低沉,秦姨以为他是压力太大,就劝他放宽心,说,“只要尽力就好,就算考的不理想,少爷也不会让你没有大学念。” 殊不知邹或现在最烦听到的就是时戟,秦姨一说完,邹或的脸就沉了,但他低垂着头,并没让秦姨瞅见,随后应付的说了句,“知道了,”就把这话题打住了。 考完试的当天,邹或又给时戟打了个电话,这次徐助理到没再用那些借口搪塞他,很顺利的电话就转到了时戟手上。 邹或闲扯了几句,才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戟的回答依旧跟先前一样,说,“最近没时间回去。” 邹或佯装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说,“好久没见你了,你要是没时间回来,我去A市找你吧?” 时戟那边哼笑了一声,带着那么点讽刺,听的邹或直往上蹿火,他抿着唇,压着火,为防止口不择言,便没再开口。 两人的谈话又进入死胡同,一时,谁都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又僵持了一分多钟,时戟率先结束了通话。 …… 在等成绩的这些日子里,邹或可做的事情寥寥无几,每天除了逗弄逗弄凯撒和黑猫,就是窝在楼上抱着电脑上网,跟时戟之间的电话倒是没间断过,他知道时戟是故意抻着他,虽为了上学的事有些心焦,但也只能沉住气等着。 他这口气一直沉到了成绩公布,也不见时戟有松口的意思,他勉强又熬了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跟时戟提了提上学的事。 时戟听完,一句‘我最近没时间,等有时间再说。’就给堵了回去。 邹或无法,不能发怒就只能忍着。 次日,秦画打电话来问邹或的成绩。 邹或没说具体的分数,只说了不理想。 秦画叹了口气,沉默了几秒钟,问邹或自己有什么想法和打算。 邹或说,目前还没想好。 秦画再开口就有点恨铁不成钢了,教训道,都什么时候了,志愿都要上报了,你这还没主意? ……邹或没说话。 秦画又是一声叹气,劝道,无非两个选择,你赶紧想好,要不就报志愿,要不就重读。 邹或本就因为上学的事心焦,这会儿听秦画说了这半天,便也觉得烦了,不想再继这个话题多说了,于是没过一会儿就找借口把电话挂了。 中午吃完饭,秦姨也问起了邹或关于上学的事。 邹或烦躁的吐出了一口气,说,“暂时还没着落,得等时戟回来。” 秦姨并不知道时戟在借由这事跟邹或较劲,所以听了邹或这话,也没多心思,只告诫道,“这事可别拖太久,等名额都满了再进也不好进了。” 邹或“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当晚,邹或又给时戟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时戟听他这话,已经听的太多了,所以回的时候也是漫不经心,说,“暂时回不去。” 邹或深吸了口气,哼了声,阴阳怪气的问道,“你这暂时到底要暂到何时” “……”时戟没说话。 邹或沉默了十几秒钟,声音一下子硬气了,道,“我知道你是故意抻着我,是不是看着我着急,让你很舒服?” ……时戟顿了下,冷哼了声,道,“你倒是光会指责别人,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抻着你?还有,既然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别跟我这一阵卖乖一阵掉脸子,邹或,你记住了,我不该你的!” 邹或听了这番话,气的手发抖,恨不过的骂道:“时戟,你混蛋!是你当初许诺给我的,都到了这时候了,你别在这给我出尔反尔……” 时戟没听他骂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次之后,邹或也较劲的再没给时戟打过一个电话。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不去H美院了,或者再跑一次,反正现在也没保镖跟着了,想跑随时都能跑…… 这一下定决心,他就把私攒的所有现金都翻了出来,然后把三眼儿约出来,打算把钱交给他保管。 三眼儿对邹或挺无语的,虽不赞同,但到底这么多年的情谊,最后还是答应给保管了,不过答应后,还是忍不住嘴贱,道:“你这又是抽哪家子邪疯?人时戟带你不薄啊,你没事穷折腾什么?” 自上次三眼儿说邹或娇惯以后,两人之间就有了罅隙,这次好不容易邹或主动冰释前嫌,可三眼儿来了这么一句,邹或的脸顿时沉了,冷声道:“你要是为难,我可以找别人。” 三眼儿被他这话说的一怔,张着嘴,特委屈的道:“邹或,你这么搞也太没意思了,又没说不给你帮忙,你干嘛啊!至于跟我这么较真吗?” 邹或看着三眼儿,过了会儿才收敛了脸上那副死气沉沉的摸样,没接话茬,而是嘱咐道:“钱先放你那,等我用到时候,会去你那拿。” “……知道了!真是的,上辈子该你的!”三眼儿没好气道。 …… 直到过了填志愿的截止日期,时戟也没给个邹或个准信,他算彻底死心了。 死心归死心,可邹或还是照实恼火了些日子,直至八月初,他跑院子里痛痛快快的淋了场雨,那股占据心头的恼恨才被这场清凉的雨水给浇灭了些,淋完这场雨后,他心里是痛快了些,可身体却遭殃了…… …… 第65章 顺心 淋完雨的第二天,邹或就发起了烧,昏昏噩噩的在床上躺了一天,秦姨白天告假去了趟亲戚家,这到了晚上回来才知道,于是赶紧打电话把医生喊了来。 医生来了,说邹或这是受凉引起的,输两瓶液就能好。 秦姨听了,就想起邹或昨天淋雨的事了,忍不住念叨了几句。 邹或烧的满脸通红,窝被子里,脑袋晕乎的难受,哪还有什么闲心理会秦姨的念叨,除了医生扎针的时候撩开眼皮瞅了下,其它时候根本就没连个眼都不睁。 医生扎完针,又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秦姨把室内的温度上升了一些后,问邹或想吃什么。 邹或耷拉着眼皮,因为发烧的缘故,人很没精神,嗓子也被高温烧的发干,嘶哑的厉害,闷闷的道:“没胃口。” 秦姨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道:“看着嗓子哑的,等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她倒好水往里面插了根吸管,方面邹或喝。 邹或支起上半身,叼着吸管直至把整杯水都喝完才躺回去。 秦姨问:“还喝吗?” 邹或闭着眼,脑袋轻微的晃动了下。 秦姨见状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手在邹或身上掴了两下,道:“这一生病,人都蔫了,听他们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让人给你熬粥了,没胃口也吃点,要不好不快。” 邹或轻不可闻得哼了声,伸出那只没输液的手按在了额头上,道:“我真不想吃,头疼。” 秦姨不赞同,道:“不想吃也好歹吃点,你这就是烧的头疼,你等着,我去给你弄个冰袋来敷上。” 秦姨说着就出了卧室,她下楼后就先给时戟打了个电话,报备了一声,说邹或淋雨淋的发烧了。 时戟听完沉默了一小会儿,问,“请医生了吗?” 秦姨说,“请了,正在房间里输液呢……”说到这一顿,又道,“少爷您好久没回来了,要是不忙就回来看看吧!这孩子可能是为了上学的事。自从听完分数后,就没个笑模样了。” 时戟只是“嗯”了声,并没提回去的事。 电话挂断后,秦姨又是一声轻叹,稍后等粥煮好了,她才又上儿二楼。 邹或迷迷糊糊的,困却又难受的睡不着,他见秦姨进来,忍不住撒了句娇,声音糯糯的道:“秦姨,我难受,好难受啊……” 秦姨把粥搁床头柜上,把冰袋放到了他额头上,柔声安抚道:“这样好多了吧!” 邹或被凉凉的冰袋一冰,顿觉疼痛减缓了很多,蔫蔫的“嗯……”了声。 过了一分多钟,秦姨就把冰袋拿走了,端起床头柜上的粥碗,对邹或道:“把粥喝了,我喂你。” 邹或用没输液的那只胳膊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秦姨把枕头放在了他背后,让他靠在上面,直到他坐舒服了,才舀了勺粥吹了吹喂过去。 邹或喝了一口,就拧着眉,嫌没味道,随即就不想再喝了。 秦姨又舀了勺喂过去,道:“必须把这碗都喝掉!” 邹或费劲的咽下去,撅着嘴,有气无力的抱怨道:“真的没味……” 秦姨还没等他说完,就紧接着把一勺粥睹到了他嘴边,“没味也得喝完,谁让你昨天非去淋雨!” 这粥碗倒也不大,没一会儿就见底了,秦姨把空碗搁到一旁,问邹或是要坐着还是躺着。 邹或拿起一旁的冰袋按在了额头上,说先坐会儿,输完液再躺。 秦姨听了,点点头,道:“也好,躺太久了头更晕。” …… 输完液,秦姨把瓶子针管收拾妥当了,才下楼去休息。 邹或睡了一天,到了深夜反倒睡不着了,头疼的症状也减缓了,他拿着手机玩了会儿游戏,直到觉得困了才睡下。 第二天,医生上午来的,又给邹或输了两瓶,当天晚上,他就觉得身体爽快多了,这一有精神,就有起了走的念头,不过越想就越茫然,他就算真走了,又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呢? 就在邹或想走却还没下定决心的时候,时戟回来了,他回来的同时也带来了H美院的录取通知书…… 邹或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名字,原本一走了之的想法顿时动摇了。 时戟坐在床边,把东西递给邹或后,就一直用注视着他,并没说话。 邹或收敛心神,把通知书放到了一边,拉过时戟的胳膊,跟他十指相扣,沉默了会儿,佯装感激的道了声谢,然后又道:“我以为……这次你不会让我如意了……” 时戟一把攥紧了邹或的手,沉声道:“我说过,只要你让我顺心,我自然也让你如意!” 邹或听了,面上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则冷笑。 平白被抻了这么些日子,邹或心里自然憋屈,而时戟要的就是他这份不痛快,对此,两人都心知肚明,时戟就是要给邹或点教训,而邹或,只能被动的承受,时戟满意了,他才能如意。 两人僵持了这么久,至此才算是告一段落,邹或打消了走人的念头,虽然不痛快,可也只能憋心里。 晚上,时戟抱着邹或又腻歪了一番,邹或病才初愈,射了两次就累的不行了。 事后,清理完,两人躺床上,邹或没一阵就睡着了,时戟则支着胳膊,打量了一会儿邹或的面容,才关灯歇下。 次日上午,时戟回了趟主宅,跟时夫人吃了顿午饭才回别院,他进屋的时候,邹或也是刚起不久,正窝在沙发里边看电视边吃水果。 时戟在他旁边坐下,拍拍自己大腿,示意道:“过来坐。” 邹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才坐上去,坐稳后,把胳膊搂上了时戟的后颈,摸着他耳后沁出的汗渍,问道:“今天外边很热?你这都冒汗了。” 时戟把手放到了邹或的腰上,来回的摩挲,神情很放松,道:“这个月份,H市就没有不热的时候。” 邹或把手从时戟的脖领里抽出来,随意的搭在了他肩上,突然问道:“我现在这么重,坐你腿上,你不觉得沉吗?” 时戟在他侧脸上亲了口,手钻进了他衣服里,道:“沉到是不沉,不过,我每次把你压底下的时候,都怕把你这压折了……”说着手指就停留在了后腰那块。 邹或被他摸得背脊一麻,颤了下。 时戟把手伸了出来,隔着裤子探向了邹或后面,问:“带着玉势了吗?” “嗯。” 时戟的手指在那出轻抚,“不舒服了?” “嗯,有点不难受。” “太久不做的缘故。” “……” “以后,自己注意着点,别难受了才知道带,平时也要带,这里一定要保养好。”说着手指故意在那出顶了两下。 邹或的后面敏感的一缩,玉势顿时往里蹿了一截,他禁不住呻吟了声,“唔……别弄。”说完就要去抓时戟的手。 时戟却没等他抓到就率先把手拿开了,亲了下邹或的脸颊,道:“好了,不逗你了,我马上就走,你自己乖乖的!” 邹或点点头,问道:“要回A市?” “嗯。”说完就把邹或放到了一边,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邹或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帮着他整理了一下衣摆,问道:“要我去送你吗?” 时戟托起邹或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两人深吻了一阵,分开后,气息都还有点不匀,时戟扣住邹或的颈项,用拇指摩挲着喉结附近的皮肤,道:“不用。”说完眯起了眼,又嘱咐了一遍,“乖乖的!” 邹或听着这话,心下突然生出些紧张,他借着点头的机会便垂下眼睑,没敢再和时戟对视。 时戟来的突然,走的也急促,说走就没再耽搁,下楼坐上车就直奔去了机场…… 九月初,邹或去学校办理了报名,然后让家庭医生随便开了张证明就把为期一月的军训给躲了过去,等再去学校就已经是十月假期之后了。 其他学生早在军训时就都互相认识了,邹或这突然出现,还引起了些骚动,辅导员是一直知道邹或这个学生的,他给大家介绍了一遍就不再管了。 正式开学一周,邹或才知道他前桌的那个女生是跟他同班三年的高中同学,也不怨他记不住,实在是那女生脸上的妆容太浓了,跟高中时候比简直判若两人! 第二周,他竟见到了初中时请他当模特的时钺…… 当时正好是在系院的楼道里,两人走了个脸对脸,邹或一见便认出了时钺,随即顿住了脚步,眼睛便放在时钺的脸上不动了。 邹或的注视太明目张胆了,时钺想不注意到都难,他也以同样的眼神看向了邹或,在他身上打量了起来。 时钺并没什么变化,穿着依旧利落时尚,只是头发比以前短了些,倒也显得更精神了。所以邹或一眼便认出了他。 邹或的变化比较大,经过青春期的发育,个头蹿高了不说,就连脸的轮廓和五官也都有了变化,比以前瘦了,人也更冷清了。所以时钺认不出他也算正常。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起来,一时都有些尴尬,时钺最先开的口,问道:“认识我?” 邹或一听这话,就知道,时钺这是不记得自己了,于是神色更尴尬了,抿着唇,不自然的提醒了句, “当初做你模特,你给的薪酬挺高……” 时钺听完,回想片刻,顿时一脸恍然,道:“哦,是你,邹或是吧!好多年前的事了,我记得你,你长相有些变了,当时还很小,现在五官张开了,所以刚没认出来。” 邹或见时钺想起,便放松的吁了口气,神色才开始自然,道:“当时我才初中。” 时钺突然道:“对了,我那幅画迄今可还没画完呢!” 邹或又做了个尴尬的表情,并没解释当时为何突然不去,只是歉意的说了句,“那真是不好意思。” 时钺也没继续追问,毕竟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拍拍邹或的肩膀,玩笑道:“小心我跟你索赔!” 邹或忍俊不禁,翘着嘴角笑了声,耸耸肩,道:“过期不予!” 时钺也笑了两声,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问道:“在这上学?” 邹或点头,“嗯,你要有事就去忙,我也要上课了。” 时钺点点头,“ 我来找陶潜。” 邹或对陶潜也很有印象,遂问道:“他在这?” “对,在这当老师了!” “哦……” 无言了几秒钟,两人就默契的点头,各走各的了。 后来过了两天,邹或就在一门延修课上见到了陶潜,陶潜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头发依旧长长的,牛仔裤依旧洗到发白,身上依旧站着彩渍…… 下课之前,陶潜突然拿起了桌上放着的人名单,扫了眼上面的名字,然后定在某处,勾着嘴角,喊了声,“邹或。” 邹或一愣,站了起来。 陶潜打量了一番就让他坐下了,然后若无其事的放下人名单,就在大家正聚精会神的等待着点自己名字的时候,他竟迈下讲台走人了! 班里安静了一秒后,顿时炸开锅了,都嘀咕了起来。 “这怎么点名,就点一个啊!这算点还是不点?” “谁知道啊……” “下节课,看他还点不点就知道了……” “……” 一群人七嘴八嘴的很快就把注意力从点名这事上移开,扯到了其他的闲事上。 邹或琢磨着陶潜应该是听时钺提起见到自己的时,所以才有了这次点名的事件…… 陶潜这人太邋遢,不修边幅,邹或对他除了这些印象外,还真是没有什么别的印象了。而对时钺的印象则要多得多,时钺给他削过铅笔,给他煮过咖啡,两人还曾经共处一室的度过了五天,时钺给人的感觉就跟他的画风一样整洁利落…… 点名这件事亦可作为陶潜的恶作剧,邹或除了觉得他有些无聊外,再没其他的感想了。 之后在校园路上,邹或又遇到过陶潜两次,不过两人并没交流,再次上延修课时,陶潜也就是往邹或的位置瞅的勤了点,其他就没什么了。 …… 转眼到了十月底的校庆,这是六十周年的大庆,弄得很隆重,整个院校的各个系院都有出节目,当晚所有学生都齐聚于体育场里,乌泱泱的一片人海。 邹或本不想来,无奈辅导员在班会上一再强调不能有特出,都必须出席。 他们新生的班级被安排在靠后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节目,而且周围的人都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邹或没坐多久就烦了,然后趁辅导员不注意偷遛了出去。 这时候校院里根本就没什么人,他在体育场附近的小路上随意找了个石凳坐,石凳离路灯有一段距离,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还坐着个人。 邹或无所事事的仰起头看了会儿深邃的夜空,踅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一颗星星,倒是月亮又圆又大的挂在正中央,连表面的环形山和月隙痕迹都能捕捉的到,这一年里,也只有在八月十五左右的时候,它才会这么亮。 仰头仰累了,他才收回视线。这一垂头就注意到有人走了过来,起初只能听到脚步声,临近了才看出是谁,然后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了句,“时老师?” 时钺被陶潜邀请来看校庆演出,因为有事耽搁了,来的晚了些,正沿着小路往体育场走,就这么被路边突然出声的邹或吓了一跳。顿了下才问道:“……是谁在那?”语气里带出了写提防的意味。 邹或一听,才意识到刚才做的有些不妥,于是回了句“是我”的同时,也起身从阴影里站了出来。 时钺透过月光看清了是邹或后,便笑了,道:“我说谁叫我时老师呢?真是喊得我一怔,原来是你。” 邹或把手插进口袋,抬头瞅着时钺,翘起了嘴角,道:“以前你也算教过我画画,担一声老师的称呼也不为过。” 时钺则做了个不适应的表情,样子有些夸张,敬谢不敏道:“没教过几天吧!真用不到这尊称,你还是留着称呼陶潜吧!” 邹或挑眉,“那叫什么?” 时钺想了下,才道:“就叫声钺哥好了,我有好几个弟弟,可这些家伙从没人喊我哥!”说到这露出了些无奈的神情。 邹或抿了抿唇,有些喊不出口,于是便没接着话茬,而是问道:“你这是要来看校庆演出?” 时钺接着他的话应道:“嗯,你怎么在这,没去看?” 邹或无趣的耸了耸肩,道:“去了,太无聊,就出来了。” “节目很无聊?” “没看,太远了根本看不到,是人多太无聊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从体育场的方向走来了几个人,邹或瞅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就听时钺道:“我的票是前面的位置,陶潜给的,应该位置还不错,要不给你,你拿着去看?” 邹或自然不能要,更何况他本就没什么兴趣,刚要拒绝,就听走近的那几个人里有人喊了声他的名字。 “邹或?”声音露出了些许惊诧惊诧,还有些耳熟。 “……”邹或转头看了过去,没想到竟是李绪然,一时也露出了惊讶。 李绪然很快就回复了常态,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一旁的时钺,才对邹或道:“你怎么在这?” 邹或本不想搭理他,但因为时钺在,他又不好表现的太不懂分寸,于是只得客套的回了句,“来看校庆。” 这时,时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才接起来。 趁着时钺接电话的这会儿功夫,李绪然就让同伴先走了,说一会儿去找他们。等人走出几米后,他往邹或跟前迈了一步,问道:“你念大一哪个系的?” 邹或瞟了眼一旁接电话的时钺,见他没注意这边,才没再装,瞅着李绪然的眼神顿时不耐烦了,回道:“管你什么事?” 李绪然碰了这么多次冷钉子,也学聪明了,知道不能跟邹或硬碰硬,“只是问一下。”说完眼神就定在了邹或的胸前。 邹或经他眼神这么一瞅,才注意到自己胸前带着的学生证,上面有标明系院,现在就算再遮也于事无补了…… 时钺打完电话,走了过来,问邹或,“要不要跟我进去一起看,陶潜说他那还有空位。” 邹或瞅了眼李绪然,想都没想就应了,“好。”虽然看演出比较无聊,但也好过面对李绪然。 李绪然听了时钺的话,不禁又多瞅了他几眼,点了下头,伸出了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幸会,李绪然。” 时钺反应的很快,伸手回握:“时钺。” 邹或见李绪然来这一套,就不屑的撇了撇嘴。在一旁状似不经意的暗示了句,“陶老师催了,是不是等急了?” 时钺抽回手,没应这话。 李绪然扯了下嘴角,看着邹或,留了句“回头我去找你。”就率先告辞走人了。 时钺果真带着邹或坐进了前排,两人半截腰突然出现,自然引起了些注意,前排都是系院里的领导和教授,一见是时钺,就都打起了招呼。 时钺打招呼的同时还不忘介绍一下身边的邹或,说是自己弟弟。 直到打完招呼,邹或才问他,“你毕业也好多年了吧?怎么大家都认识你?” 时钺哼笑,“哪有都认识,刚打招呼的都是以前教过我的。” 邹或轻轻笑了下,打趣道:“教过你的人可真多,连党支部书记也教过你?怎么申请过入党?” 时钺转头看向他,道:“你问题也够多多!乖,专心看演出。” 邹或的黑眼珠被舞台的灯光照的有些发亮,冲着时钺狡黠的笑了下,转过头便不再说话。 时钺则被他这笑,弄得心口一阵发痒…… …… 第66章 纳贤 邹或猫着腰,侧头看他,用眼神示意道:“怎么了?” 时钺把他扯回了座位里,道:“手机号给我。” 舞台上正表演者劲爆的舞蹈,音乐声很大,邹或并没听到时钺说的是什么,他茫然的瞅着时钺,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听到。 时钺把嘴凑近了邹或的耳畔,大声道:“把手机号码给我。”说完就把脸撤开了些。 邹或的耳朵比较敏感,被他鼻息间呼出的热气弄的有些痒,他不自在的伸手揉了揉,才掏出手机,输入了一遍自己的手机号示意给时钺看。 时钺看了眼,就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这号拨了过去,等邹或手机显示了来电提醒,才按断,伸手指指自己,意思说,这是他的号码。 邹或点头,随手把电话号码储存了,在填写姓名的时候犹豫了下,最后写成了钺哥。 交换完手机号,邹或就走了,他回到自己位子不久,演出就结束了,他并没打电话让司机来接,而是自己打车回去的,到了别院已经将近12点了。 原本折腾的有些累了,谁知洗完澡躺床上一想起时钺便又睡不着了,他打开电脑,回了秦画的邮件,又折腾了会儿才睡下…… 第二日,他起的有些晚了,早饭也是在车里草草吃的。到了班上,竟看到自己桌上放了份外带早点。演出结束前,邹或跟时钺道:“等下辅导员会点名,我要先回去我自己的座位了。” 时钺点了下头,就在邹或起身要走之际,又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满脸茫然,瞅着前桌的那名曾经做过三年的高中同学女生,问道:“这是谁的?” 那女生看着他的眼里则带着探究,说:“是比咱们高一届的李绪然送来的……” 李绪然也是附中出来的,她认识他也不算奇怪,邹或拧着眉,道:“你吃吧,我刚吃过了。”说着就把纸袋放到了她桌上。 那女生还有点矜持,看着那早点,迟疑道:“这不好吧!” 邹或舒展开了眉头,抬眼看她,“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也吃过早饭了就给别人!” “……那我可不客气了,真吃了!” “……” 上课听打响后没多久,邹或就收到了李绪然的短信,他本想删掉,但一不小心错手给打开了,信息内容很短,就是问他早点味道如何? 邹或没回复,直接删除了。 中午,邹或没回别院,是在学校餐厅吃的,其间李绪然又来了个短信,邹或照样看都不看,就删掉了。 学校有两间餐厅,邹或去的是离油画系最近的那一间,吃完了饭,收拾好托盘才出餐厅门口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李绪然。 李绪然抬脚,几步堵上了邹或的去路,压着嗓子问,“怎么不回我短信?” 两人正处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门口,路过的人都会从他们身上看一眼,邹或不想跟他在这么人多的地方起冲突,于是道:“去那边说。” 李绪然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直到邹或停脚,才又问道:“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邹或看了看四周,见还算清静,就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必须回?请你以后别再短信骚扰我了!” “……”李绪然被他气得脑袋一阵发晕,他要是知道邹或其实连看都不看就直接删掉,估计会气的暴跳如雷。 邹或见他不说话,便也不想再废话,抬脚就要走人。 李绪然气急,伸手就扯过了邹或的胳膊,道:“话没说清楚,你别想走!” 邹或的胳膊被李绪然的手攥的很疼,他蹙眉,去掰胳膊上的手,不耐烦道:“你松开,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李绪然瞪他,气的眼睛都红了,带着些委屈恨道:“这半年多,我每天发信息告诉你,注意身体,注意天气,注意吃饭,就让你这么当成了骚扰,邹或,你有良心吗?” 邹或听他这么一说,突然生出了些感动,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对他这么上心过…… 李绪然见邹或不说要走了,就松懈了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劲,张着嘴,抬头瞅了眼天,等眼里的水润干了些,才又瞅向邹或,道:“你应该知道我脾气不好,但是面对你,我再生气也都尽量压制着,而你却故意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我……” “……”邹或没言语,原本的那点感动随着李绪然的这纠缠劲儿一上来,他就又觉得烦了…… 李绪然又道:“邹或,有些事,你明白的比我还早吧?” “……” 李绪然情绪稳定了下,把手从邹或的胳膊上拿开,想要去牵邹或的手。 邹或并没让他碰着,利索的背到了身后。 李绪然维持着伸手的姿势,攥紧了拳头,最后尴尬的收回插进了口袋里,瞅着邹或,一副有很多话要说却又无从说起的模样。 邹或并没瞅李绪然,而是把眼神定在了别的某处不动了。 李绪然恢复冷静后,喟叹了一声,才又道:“咱们认识也差不多三年了,真不知道怎么就能和你处的这么僵?每次一见面,开始还能好好的,但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把我惹毛,后来也察觉出你是故意的,然后尽力克制,却还是……” “……”邹或瞅了他一眼,见李绪然正目不转睛的瞅着自己,便又垂下眼,把视线移开了。 李绪然沉默了会儿,又道:“你这么做是不是发现我……喜欢你,才故意惹我,故意跟我闹僵?” 邹或抿唇,低垂着头,只说了句,“你想多了!” 李绪然抬脚,使劲儿的踹了下一旁的小树,过了十几秒钟,往邹或跟前走近了一步,带上了些逼人气势,问道:“那你就到底他妈的是为什么?一次次耍着我玩很有意思吗!” 两人挨得太近,邹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些距离,道:“没有为什么!”其实他是嫌李绪然应付起来太麻烦,所以才不想跟他牵扯太近。 李绪然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邹或给打断了,“那天你和你哥也看到了……,以后别给我发信息,也别买早点了,这些除了造成我的困扰外没有任何意义!” 李绪然难堪僵在了原地,被邹或一句困扰连带没意义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邹或说完瞅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 时战的寿辰开始临近,时戟早几天就回了H市,邹或也特意请了一天假陪他。 这一天两人就在卧室度过的,时戟一连要了邹或三次,到最后弄得邹或都哼哼不出声了。 做完,两人又在浴缸泡了会儿才出来。 床上,邹或微眯着眼,把玩着邹或的手指,突然道:“这两年,除了办身份证那次我们一起在外面吃过饭外,好像就从没在外面吃过了!” 时戟抚摸着他后背的手一顿,掴了两下,才又抚摸起来,“怎么想出去吃晚饭?” 邹或抬眼看他,“不是,只是突然觉得你很久没带我出去过了……” 时戟把手又伸到了邹或的腿间,一翻身把人压倒了身下,看着邹或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然后说了句别有深意的话,“你已经不是能随便带出门的了……” 邹或心思重,人也敏感,只以为时戟这句话是嫌弃他,所以神色瞬间变了,讥诮道:“那谁是能带出门的?” 时戟眯眼,手在邹或的下身一掐,“怎么?这是吃味了?” 邹或哼了声,没言语。 时戟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没一会儿邹或就被撩拨的有了感觉…… 当晚,外面下了好大的雨,邹或被风声吵的并没睡沉,这一晚就处在浅眠的状态中,次日清早,时戟一动他就醒了。 时戟见他睁眼就抬起头吻了下的额头,亲完就下床了。 邹或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嘴里哼哼了声,等醒过盹才问道:“几点了?怎么起这么早?” 时戟边穿浴袍边道:“不早了。” 邹或翻身,看了看床头柜上摆这个闹钟,竟然已经快九点了!他赶紧掀被子下床…… 收拾妥当后,才对时戟道,“我得赶去学校,上午有门专业课……” 时戟穿着浴袍正悠闲的坐沙发里,一手端着刚被佣人送进来的咖啡一手拿着报纸,听了邹或的话后,就把咖啡杯和报纸都放下了,对着邹或招了招手。 邹或走过来,主动抱住了时戟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口,道:“你什么时候走?” 时戟拿开了他的手,攥住把玩了起来,缓缓道:“父亲寿辰,会在H市逗留些日子。”说完又突然加了句,“等你再大些,我就会把重心移回H市。” 邹或疑惑道:“这跟我再大些有什么关系?” 时戟没回答,只是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邹或的手背,道:“去吧!” 时戟不打算说,邹或也只能把疑惑暂时抛开,时戟真不是他缠两下撒个娇就能搞定的…… 这几日时戟难得清闲,在别院住了两晚才回主宅。 这次不是整寿,所以办的倒也不是很隆重,除了本家亲戚外也就邀请了些关系不错的世交。 李绪然兄弟是跟着父亲一起去的,李绪杰开始初步涉及家里事务,李父特意带他出来引他进入社交圈,而李绪然则是硬跟着的,李父虽觉得李绪然不如李绪杰,可扫了眼李绪然也是个长相出挑的,带出去也是能给自己张脸的,这才也带上了李绪然。 门口迎客的是时戡和时戟两兄弟,趁着李父和他们寒暄的空档,李绪然就把视线投向了时戟,在脸上徘徊了很久,后来还是被李绪杰轻扯了下衣摆才收敛。 李父寒暄完就把身后跟着的俩儿子介绍了一遍。 时戟扫了眼李绪然,才对着李绪杰道:“看你弟弟有些面熟……” 他一说这话,就引得时戡和李父,李绪杰都看向了李绪然。 李绪然回视着时戟,扯了个还算得体的笑意,主动道:“几个月前,在xx区的小路上,我哥下车和你打招呼,我当时正坐副驾上,也算是见过一面了。” 时戟翘了下嘴角,伸手拍了拍李绪杰的肩膀,露了个恍然神情,挑眉道:“我说呢!” 李绪杰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扫了几眼,眉心突然皱了起来,不过很快就又舒展开了,然后很自然的插嘴把话茬绕开了,“唐子旭来了吗?” 时戟听闻就把视线从李绪然脸上挪开了,转到了李绪杰脸上,道:“还没。” 又有客人来了,是时夫人的娘家,时戡远远就看到了,于是忙对时戟示意了一下,让他赶紧结束与李家的寒暄。 把李家人送进去后,时戟亲自走下了台阶来迎。 许家人丁单薄,老一辈就还许常德一人,也就是时戟的外公,下一辈是一男一女,时夫人许雅慧和许博恣,小辈就一个许亦晨。 前来的是时戟的舅舅许博恣和舅母鲁瑶。 许博恣长相儒雅,一见着时戟走近就拍上了外甥的肩膀,道:“许久不见,个头就又蹿高了,你比亦晨小些是吧,多大了?” 这时鲁瑶插嘴,打趣自己丈夫,道:“这舅舅当得,连外甥多大了都不知道,小心等你老了,外甥不给你送酒喝。” 时戟连忙出声,“舅母说笑了。” 时戡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走近,喊了声许伯伯和许伯母,说外面天见凉了,让他们进里面再聊。 时戡的身份多少有些敏感,许博恣和鲁瑶客套的说了两句话,时戟就亲自把他们引了进去。 来宾到齐后,时戟就站到时战和时夫人的身后,时戡则混迹进了小辈的那一桌,和姑姑家的表兄弟们说起了话。 时战和时夫人双双之词之后,宴会才正式开始。 时戟比时戡还要忙碌些,他要替母亲招待那些招待不过来的客人,这些对于他来说早已得心应手…… 宴会散场后,唐子旭和李绪杰留了下来,说好久没见时戟了,今晚一定要好好聚聚。 时戟晚上喝了些酒,倒是没醉,不过精神却亢奋了,他想着确实和高中那拨人好久没聚了,再续一摊也无妨…… 选的地方是宜都会所,宜都会所的前身便是是午夜,是在午夜的基础上扩建的,午夜这个名字太明目张胆,一听就能牵扯上声乐场所,所以连带着名字也改了个显得更高档更庄重一些的。 迄今,这里还是时戟名下的产业,不过至自始至终他就没参与过管理和经营。自从他把重心移到了A市后,便鲜少过来了。 历经两年,这里变化很大,不像以前,一进门就能感受到那种隐晦的淫靡之气,不过倒是有一点从没变过,这里依旧是H市最大的销金窟…… 时戟对于玩乐涉及的并不多,有些东西知道,却并不碰,当包厢里那些人抱着小姐少爷醉成一团的时候,时戟只是做角落里饮酒,神态悠闲的看着他们,他侧头瞅了眼一旁的李绪杰,问道:“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玩?” 李绪杰端着酒杯,在昏暗的灯光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用一种有别于以往的落寞口气,道:“现在,哪还能在肆无忌惮的玩闹……” 时戟端起酒杯跟他的碰了一下,突然道:“你家又不是你一个儿子,有弟弟分担自然是好的!” 这一晚,时戟已经是第二次提及李绪然了,李绪杰不得不谨慎了起来,两年多前他就碰到过李绪杰和邹或一起在餐厅吃饭,当时他只以为一个学校,认识做个朋友,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所以当时并没太过在意,还是直到几个月前,碰到了时戟和邹或后,他才察觉出自己弟弟对邹或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当时与时戟道别后,李绪杰就对他问了很多关于时戟和邹或的事情,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就草草的应付了几句,之后还专门找时间敲打了李绪然一翻,没想到,时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对李绪然上心了…… 短短几秒钟,李绪杰的内心就跟安了个马达似的,转的比涡轮还快,他装作醉酒后反应迟钝的样子靠在了身后的沙发背上,缓缓说道:“他是指望不上的,没什么大出息!” “……”时戟没再说什么,直接把酒杯里的酒饮净了。 李绪杰偷偷瞄着时戟的神情,最后神色凝重的垂下了眼,心里不禁揣度起李绪然到底做了什么才引起了时戟的注意…… 时戟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然后拍了下李绪杰的大腿。 李绪杰喝了点酒,反应没有以往那么活蹦了,时戟一拍他大腿,便吓了一跳,看向时戟,神情多了抹紧张,道:“怎么了?” 时戟抬起手,指了指五米外和女人滚做一团,两人早已衣不蔽体的唐子旭,嫌恶道:“叫人来把他俩弄走。” 时戟这人玩归玩,却从不过激,因为时夫人的教导,他很注重行为举止,唐子旭这样要是几个熟悉的人私底下玩玩也没什么,但当着时戟,却碍着他的眼里…… 李绪杰抬眼看去,便皱起了眉,也觉得唐子旭玩得有些过了,有些事情私底下怎么干都没事,但当着人就有些荒唐了。 很快就有人来把唐子旭和那女人搀走了…… 凌晨,醉酒的那些都被人送回了客房,没醉的也有散了,时戟还不困,就邀请李绪杰去地下赌场玩了把。 时戟对赌博并不在行,也就是看到什么随意的扔几个筹码凑凑热闹而已,但李绪杰对赌博有些天赋,进去的时候,时戟让人拿了些筹码给他,等到时戟玩腻了,找到李绪杰的时候,李绪杰的盒子里的筹码足足翻了一倍…… 时戟并不知道他还有这特长,一下子来了兴趣,道:“能力不错!” 李绪杰谦虚道:“手气不错而已!” 李绪杰不比时戟早早的接受事务,可以有自己的产业,自己的收益盈利,李家也没时家底厚,虽然从小不缺钱,可这钱也就只能满足衣食住行这类必需品,如果觊觎更高曾层次的奢侈品,那就不得不自己想办法弄钱了…… 李绪杰有头脑,人精明,做事懂分寸,时戟一直对他都是比较高看的,他又看了眼李绪杰盒子里的筹码,突然心血来潮道:“如果不是李伯父看重你,倒是想把你挖过来帮帮我!” 时戟一直都是他们这辈里最优秀的,他举止得体,作风稳健,在外面玩闹也是洁身自好,从未传出过乱七八糟的传言,年纪轻轻就已经独当一面,在这些即将继承家业的三代里都是类似于榜样的存在,李绪然得了他的看重,心里自然欣喜,道:“我倒是想跟着你学学……” 时戟拍了下他的肩膀,点拨了句,“其实继承家业未必就比出去闯荡历练一下容易……” 时戟说的意思李绪杰懂,家族企业里的关系盘根错杂,弄不好,就是自己人在背后给你使绊子,让你防不胜防,却又都不好得罪,最后翻到弄得自己束手束脚,而李氏确实也存在这样的隐患,现在是李父当家,还能压制住那些人,但如果他上去,就不好办了,一个个都是长辈,你还不待压制他们,他们就反过来压了你一头…… 两人分开时,时戟让他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给他打电话。 其实时戟倒也不是非李绪杰不可,以前他是觉得李绪杰不错,但也没到了值得他亲自招贤纳士的地步,今天他是突然觉得李绪杰够沉稳,还有那拿手赌博的技术,单从那几把扑克牌的对决中,就能看出这个人胆大但却走的是稳中求胜的路子,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修养算是很不错了,再者时戟自己不擅长赌博,碰到一个拥有自己不擅长技能的人,难免会生出些待见…… …… 凌晨三点多,就在邹或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满身酒气的时戟给亲醒了。 他一睁眼,大脑处在混沌状态,等弄明白情形的时候,时戟已经把手伸进了他的睡裤里…… …… 第67章 敲打 邹或伸手推了推时戟,口齿不清的抱怨道:“时戟,大半夜的,你别弄……我困……” 时戟抬头看他,眼珠在黑暗里显得异常发亮,手下动作并没有停,道:“你睡你的!” 邹或被他这话气的只想吼人,顿时口气也不好了,道:“你这是从哪鬼混到大半夜,受什么刺激了!”这会儿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口吃也清晰了。 时戟扒下他的睡裤,道:“既然醒了,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邹或趁着时戟拽他裤腿,便抬脚踹上了时戟的肩膀。 时戟挨踹后,一把扣住了邹或的脚踝,然后提起来,朝邹或的头顶压了去。 邹或现在已经成年,骨头早没前些年那么软了,才压到离头还好大一块距离就难受嗷嗷的叫了,“唔……” 时戟松懈了手劲儿,用肩膀代替手抵住了邹或的小腿,手则抚摸上了邹或被迫翘起的臀部,用略有些遗憾的口吻道:“你的身体没以前柔软了……” 邹或大半夜被他弄醒,本就气不顺,再听他这话,就更火大了,瞪着眼,没好气道:“谁软你找谁……啊……” 时戟肩膀往下使劲儿一压,邹或顿时气息不足了,话说到一半就不禁消声了。 …… 时戟想不戴套就进,但邹或死活不同意,大半夜的他不想做完再去洗澡。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时戟同意戴,但做的时候,邹或要主动点。 邹或嘴上是应了,可到了做的时候依旧是享受多过于出力。 时戟喝的多了些,做的时候难免有点后劲不足,最后也是草草了事。 邹或舒服完,一躺下没一会而就着了。 时戟则洗了个澡才歇下…… …… 李绪杰则一整晚都没睡,他跟时戟分开后就驱车回了家,路上给李绪然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在自己的公寓后,就又掉头开向了李绪然的公寓。 正赶上周末,李绪然也没睡,李绪杰按完门铃没多久,门就开了。 李绪杰没换鞋就走进了客厅。 李绪然把门关好,边往里走边问,“哥,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李绪杰并没坐下,听到李绪然的问话后,就回身把目光定在了李绪然脸上,半天都没收回,而且面色阴沉,看的李绪然心里都发毛了,维持着迈步的姿势没敢动,心虚道:“怎么了哥?” 李绪杰依旧神色不善,往他跟前走近了一步,沉声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李绪杰这话问的没头没尾,李绪然顿时懵了,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但脑袋里寻思了一圈,也没想起自己最近有做过什么能造成严重后果的事,于是再开口,就硬气了,“我什么都没做!” 李绪杰指着他,有了发怒的预兆,“没做?没做时戟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一而再的提及你?” 李绪然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还嘴硬道:“我哪知道。我今天真是第一次和他正式见面!” 李绪杰又用手指轻点了他一下才收回胳膊,然后转过身在屋内踱了几步,坐进了沙发里,抬眼试问道:“你是不是还对邹或存着心思?” 李绪然一听他提起邹或,神情顿时变的阴郁了,把手插进了浴袍的口袋里,冷冷的道,“提他做什么?” 李绪杰一看自己弟弟这反应,就知道了肯定是还有!无奈的吁了口气,道:“早就敲打过你了,邹或是什么人?他是时戟养大的!是时戟的!你这是想从时戟手底下抢?你以为自己是谁?” “……”李绪然绷着脸,垂着眼睑,没说话。 “别说他现在还被时戟养着,就算是哪天时戟不要他了,轮不轮的上还再一说!” “……” “爸妈不指望你给家里分担,但你也不能给家里惹麻烦,邹或是你能压制住的人吗?我比你认识的还早,还在我小学的时候,时戟就对他上心了,这将近十年啊!他都跟着时戟,就算原本资质再平庸,可也跟着时戟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况且他还不是个泛泛之辈!你觉得以你那点能耐能玩过他?” 对于邹或的能耐,李绪然是早就领教过的了,所以他哥说完这番话,他除了产生了些共鸣外就只有对邹或身世的好奇了,他犹豫了下,问道:“他怎么会被时戟养着?” 李绪杰瞪他,拍了下身前的茶几,道:“我费了这半天口舌,重点不是让你打听这些的,而是强调你离他远点,给我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 “……” 李绪杰抬起拍的有些发疼的手,闭上眼,倒在沙发背上缓了会儿劲儿,这一晚喝了那么多酒,又玩了好久费脑子的牌,再驱车赶来这,刚一发脾气,他只觉得头都跟着晕了…… 李绪然依旧站几米开外,不言声。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李绪杰就缓了过来,也没看一边站着的李绪然,自顾自的道:“今晚喝酒的时候,时戟又突然提起了你,他那个人生性冷漠,不感兴趣的人和事绝对不会提起,更何况还连提起两次,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记住了你?……或者你背地里对邹或做了什么?” 李绪然觉得自己挺冤,道:“真是今天才见到他!邹或那也是,这一年也只见过他几次而已!” “都什么时候见得,见面的时候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李绪然听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他哥有些大题小做了,就算时戟知道了又能怎样,况且他又没怎么着邹或…… “说啊!” “……第一次就是咱俩那次,我在车上没下去,第二次是在一家餐厅,他和他朋友一起吃饭,第三次是学校校庆,他和一个叫时钺的人在小路上说话,我路过的时候停下,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第四次,……”说到这李绪然有些心虚了,故意省略了一些内容,道:“就在前几天,在学校的餐厅门口,这次我们把话说开了……” 李绪杰听完,寻思了一番并没找到问题的点,过了会儿,突然问:“其间有过电话或短信联络吗?” “……啊……”李绪然的眼神变得躲闪了,口气也虚了。 一看他这摸样,李绪杰就明白了,压着脾气,问道:“你们联络的很勤?” “……不是,只是偶尔给他发条信息……不过他从没回过我……” “真的?” “真的。” 李绪杰顿时松了口气,揣测道:“时戟估计是查了邹或通话的详单……” “……” “既然邹或没回应你,那时戟大概也不会太过计较,以后……你别再招惹邹或了……” 李绪然本就心情很差,刚是以为自己惹了大祸才耐着性子听了这半天,这会儿终于到了底线,再也憋不住心里的火气了,“我都说,跟他说开了,我再也不犯贱去招惹他了行吧!”说完任性的一扭头,就走进自己的卧室,然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 次日早上,时戟和邹或都睡到了临近中午才醒。 恰是周六,邹或不用去学校,醒来后翻了个身,没一点要起床的意思。 时戟则因为宿醉的关系,醒来后直接打电话给助理,把回A市的时间又往后拖了一天。 两人在床上并没睡着,就这么各自躺在自己的枕头上,都知道对方醒了,却谁都没主动说话。 直耗了半个多小时,邹或被憋的不行了,才起床去卫生间,回来后又直奔着床,躺了回去。 他才躺好,时戟就一个翻身搂住了他的腰,下巴磕在他的肩窝处,用鼻子轻轻嗅了嗅。 邹或顿觉好笑,用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哼道:“跟小狗似的嗅什么呢?” 时戟被他捏着鼻子也不恼,闷闷的道:“嗅嗅哪的肉香,好吃……”说完就出其不意的张嘴咬上了邹或的手。 邹或吓了一跳,翻身的同时也松开了时戟的鼻子。 时戟只是咬到了邹或的一点肉皮,他一挣也就把手从时戟牙缝里抽了回去。 邹或揉了揉被咬疼的地儿,一弯身压上了时戟,坐趴在他的肚子上,张嘴就咬上了时戟的脖子。 时戟拍打了下邹或的屁股,刻意放沉了声音,道:“要是留下痕迹,我就打你!”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倒刺激的邹或越发使劲儿了,最后咬的时戟都不禁倒吸了口气,邹或才松开牙齿。 邹或一松开牙齿,就迅速从时戟身上爬了下来,才想下床逃走,就被时戟勒住了腰,又给拎了回去…… 两人难得这么放松状态的胡闹一番,时戟心情很好,邹或也不错。吃完午饭,时戟又带着邹或还有凯撒出去遛了一圈。 次日下午,时戟让邹或送自己去的机场,分别时又抱着他吻了会儿才下车。 当晚,邹或接到了时钺的电话…… 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意外,说起来他跟时钺并不熟,虽互相留了电话号码,但他自己是从没想过要主动联系对方的,甚至,他以为时钺也不会联系自己…… 时钺电话里并没说什么,只是问吃饭了吗,最近都画了什么,在学校有没有不适应的等等,类似于客套似的寒暄。 邹或倒是一一回了,聊了统共不到五分钟,时钺就又主动结束了通话。 邹或放下手机,发了会儿怔才闹明白,时钺的这通电话就只是跟他寒暄而已…… …… 第68章 难堪 半个月后,时戟接到了李绪杰的电话,说已经说服了自己父亲,问时戟需要他什么时候过去? 时戟说,既然这样,那就尽快过来吧! 李绪杰也没耽搁,次日一早就乘飞机去了A市,接机的人直接开车把李绪然载到了提前为他安排好的寓所。 第一日,时戟没得出空见他,到了次日午餐,才约了一起吃了顿饭。 一同用餐的除了时戟和李绪杰外,还有蔡博恒,吃饭的时候,时戟和蔡博恒说起了公事,说完突然对李绪杰道:“你先暂时跟着蔡博恒,他会提点你,等熟悉了公司的环境,适应了,再给你安排职务。” 时戟已经提前跟蔡博恒打过招呼了,所以这会儿他听了这话并没显出丝毫的吃惊,他以前跟在时戟身边做助理的时候见过李绪杰不少次,虽没有过深的接触,却听到过不少关于李绪杰很会做人的评价,现在看来,能让时戟两眼相待,那就不仅仅只是会做人这一点了…… 李绪杰听完,心中一怔,他原本以为的是,时戟会让自己跟着他!他把视线转向了蔡博恒,脸上并没显露出丝毫不妥之色,笑着道了声,“以后就麻烦蔡先生了。” 蔡博恒回笑,客套道:“李少客气了。”说着主动端起了酒杯,冲着李绪杰示意了一下。 李绪杰随即也端起了酒杯,道:“这称呼才太客气,以后不懂的还要蔡总提点。” 这话很有分寸,恰到好处的抬高了对方,自己却也没失了身份,而对方听着还舒坦,说的极是漂亮! 蔡博恒听完,脸上的笑意又多了些,道:“希望以后处事愉快!” “嗯,会的。”李绪杰说的同时,就用酒杯碰下了蔡博恒的,然后一口干了。 蔡博恒紧随其后,也喝净了。 时戟坐在主座上,看着他们,满意的翘起了嘴角,等他们喝完提了句,“以后你们私下里也要多熟悉熟悉。” “嗯。”蔡博恒和李绪杰一前一后的点头应了。 …… 时戟离开后,邹或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李绪然倒是知趣了,再没来骚扰过他。时钺也是自从那次电话后,也再没打来过。 倒是跟三眼儿通了几次电话。 三眼儿那放了邹或那么多钱,总是有事没事的打过来问问他,到底还走不走? 邹或从不回答他,每次都说,你别管了。 可他越这么说,三眼儿越好奇…… 周六那天,一大早,三眼儿把电话打给了邹或。 邹或好不容易想趁着周末多睡会儿,谁知就因忘了关手机,这一大早就被三眼儿从睡梦里给扰醒了,他下床从茶几上抄起手机,一按下通话键,还不待放到耳畔,就横道:“三眼儿,你大早晨的给我打电话有毛病啊!” “这不想你了嘛!大周末的,睡什么觉啊!赶紧出来。”三眼儿没正行道。 邹或听了,骂了句“神经病”后,就要把电话挂了,谁知三眼儿就像早有预料似的,紧随着说了句威胁的话,“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动你搁在我这的钱了!” “你敢!” “……嘿嘿,要不试试,我最近刚好手紧……” “……” 两人是在三眼儿指定的餐厅见得面,三眼儿狠狠的吃了邹或一顿,吃完,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抹了把嘴,感叹道:“我这半个多月都没吃顿好的了……呃!”才说完就打了个饱嗝。 邹或伸手捂上了额头,闭上眼,过了两秒睁开,瞅着三眼儿,嫌恶道:“你能有出息点吗?” 三眼儿端起水杯喝了口,神情特坦然的摇了摇头,“不能,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我不想知道!”邹或还没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了。 “……”三眼儿被堵的半天没吱出声。 从餐厅出来,两人沿着路边遛了会儿,路过一家甜品店的时候,三眼儿又闹唤着让邹或请他吃蛋糕。 邹或瞅了眼三眼儿的弟子,然后上移,定在了三眼儿脸上,面露鄙夷的嗤笑道:“你这肚子还能有地搁吗?” 三眼儿假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一把拽住邹或的胳膊,强行把人扯进了店门。 三眼儿在柜台一连点了好几份蛋糕和甜点,点完,毫无廉耻的瞅着邹或,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道:“赶紧的,付钱。” 他这话一出,引得店员和一旁顾客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 邹或狠狠剐了他一眼,才掏钱包付账。 谁知付完帐,三眼儿紧跟着来了句,“小姐,都打包带走。” 邹或闻声,收钱包的动作一顿,瞅着三眼儿,蹙起了眉。“……” 三眼儿假笑了下,“我带回宿舍吃……” 邹或回了个冷笑,“吃死你!” 两人出了甜品店,三眼儿就问邹或,打算中午去哪搓一顿。 邹或冷冷的吐出四个字,“各回各家!” “别呀!”三眼儿赶紧扯住邹或的胳膊。 邹或斜着眼瞅他,臭着脸,道:“你松手!” 三眼儿摇摇头,没全撒开,但却放松了些手劲儿,商量道:“咱去吃汇旺路那家的烤肉吧?” 邹或趁机抽回了胳膊,为防备三眼儿再抓他,就立马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道:“还想再宰我一顿,没门!” 三眼儿上前,赔笑道:“嘿嘿,邹或,别这么小气,你看你在我这放了这么多钱,我这半个多月穷的都吃不上肉,可都忍住了没动分毫啊!” “……”这一刻,邹或突然觉得钱放在三眼儿这才是最不安全的。 最终,还是吃了顿午饭才把三眼儿打发掉…… 周一中午,邹或和班里同学在附近的餐厅吃饭的时候,遇到了李绪然和霍阳。 两人在邹或他们之前到的到餐厅,一进门就点了包厢,临上楼时恰巧瞅见了刚进门的邹或。 邹或也瞅见了他们,只是眼角一扫,就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那神情就仿佛再瞅陌生人似的。 而李绪然和霍阳的神情要复杂的多,两人站楼梯口,都怔住了,后来还是经服务员的提醒,才都回过神来,继续上楼。 李绪然他们才上去,邹或和同学也相继上了楼。 吃饭前,邹或去了卫生间,回包厢的路上愣是又和李绪然撞见了。这回邹或没再装作不认识,他礼节性的点了下头,然后就打算这么从李绪然身边越过去,谁知擦肩的时候竟被李绪然扣住了胳膊。 邹或并没急着抽回胳膊,而是侧头对李绪杰道:“我以为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李绪然脸色一下子难堪了,瞅着邹或,不松手,也不说话。“……” 两人僵持了不到一分钟,突然就听有人喊了声,“李绪然。”说话的人声音透着些许沙哑,邹或还不待转头去看,就猜出了是霍阳。 霍阳是在包厢等得无聊,见李绪然半天没回来,才出来寻的,只是才迈出包厢门口,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李绪然回头看了眼霍阳,过了一秒,才放开邹或的手臂。 邹或一被松开,就抬脚越过了李绪然,路过霍阳的时候,淡淡的瞥了眼。当他又走出两步后,霍阳突然喊住了他。 “邹或。” “……”他脚下顿住了,回头,挑眉瞅向了霍阳。 霍阳扯了个假笑,瞅了眼不远处的李绪然,才又看邹或,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邹或闻言,神情一下子轻蔑了,乜着霍阳,道:“你是谁啊?我有什么必要认识你?” “……”霍阳的表情瞬间比李绪然的更难堪了。 邹或说完,瞅了眼霍阳就转身走了……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邹或他们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邹或看去,一见是李绪然,脸色顿时沉了。 李绪然瞄到了邹或后,就上前几步,把人从座位上拽了起来,道:“出来下,我有事跟你说。” 桌上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们,邹或自然不好跟李绪然在这当众僵持,所以只得起身,顺从的被他拽出了包厢。 一出包厢,邹或就把李绪然的手甩掉了,然后自顾自的往走廊尽头的窗户走了去。 李绪然跟在他身后,半截腰自己掏了根烟出来,叼嘴里,右手拿着打火机滑了三次滑轮,才打着火。 邹或看他抽烟,脸上露出了些嫌恶,随即就把窗户拉开了。 冷风往里一灌,李绪然顿时被吹得打了个颤栗,脖子缩了缩,伸手把嘴里的烟拿了出来,吐出烟雾,瞪着邹或,道:“你有病啊!大冷天开什么窗户!” 邹或穿的也不多,他往墙边站了站,避开了风口,眼神轻蔑,但脸上已经失了耐性,那神情明显是不准备搭理李绪然这句废话。 李绪然的烟火头被风吹得一明一灭,没一会儿,就短了一大截。他被风吹着,也没了抽烟的兴致,干脆直接在窗台上捻灭了。 烟雾很快散尽,邹或把窗户关上了,催促道:“你有什么话赶紧说。” 李绪然双手插进裤兜,就这么瞅着邹或,以往他经常被邹或这种不耐烦的口气给激怒,但这回儿不禁没有任何怒气,眼里反而还多了些许莫名的怜惜之意,过了会儿,才缓缓说道:“你的电话可能是被监视了……” 邹或一听,神色立马变了,第一反应不是质疑真伪,而是警惕道:“你怎么会知道?” 李绪然听完,立马回过味,诧异道:“你自己知道?” “……” 李绪然蹙眉,难以置信,道:“你竟然知道!” 邹或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哥说的……” “李绪杰?他怎么知道?” 之后,李绪然简略的把那天李绪杰的猜测给邹或说了一遍。 邹或听完,才意识到,李绪然说的监视并不是指电话里的追踪器,而是通话记录。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如果是真的,那这几个月以来,他和秦画联系密切这事,时戟是早已经知道了! 李绪然见他不说话,就又问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问题,他为什么会查你的通话记录?这么做明显代表了他不信任你!” 邹或现在哪有心思搭理他,“……” 李绪然咬咬牙,强忍着没再说出什么跌份的话。他心里虽有些恨邹或,但一想到这状况,就又实在忍不住想提醒邹或,说是提醒却又有些存心,存了心的想搅合一下邹或和时戟之间的关系。 他以为邹或之所以和时戟一起,是有些感情的,哪里会知道这两人之间维系关系的从来就不是感情…… 两人静默了会儿,谁的神情都不大好。 片刻,李绪然转移了话题,又突然问道:“霍阳嗓子沙哑是因为你掐的?” 邹或听了这话,思绪才从刚才那事里跳脱出来,瞅着李绪然,毫不愧色道:“他自作自受,活该!” 李绪然听后,并没露出丝毫要为霍阳出头,或者指责邹或的意思,而是翘起嘴角,扯起了闲话,“没想到你打起架倒是挺狠的!” 邹或浅浅的哼了声,或许是出于对李绪然的提醒的回报,他的态度多少有了些改善,道:“兔子急了都咬人,更何况人……” 李绪然又笑了下,瞅着他,突然问道:“之前,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是因为知道电话被监视吗?” 邹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说了实话,“不是。” 李绪然闻言,自嘲的一笑,生硬道:“我在你这得的难堪已经够够的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邹或:“……” 李绪然最后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再见”,就转身走了。 自此,李绪然再没纠缠过邹或,之后,就算在校园里遇到,也只是互相点下头,两人间甚至连句打招呼的话都没再说过。 还是很多年后,成熟了,释怀了,才彼此问候了下…… 邹或回到包厢的时候,他同学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问他怎么认识设计学院的李绪杰? 邹或也没再吃,穿好外套,随意解释了句一个高中毕业的就把人搪塞了过去。 傍晚,时钺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没接,而是用同学的手机发了个短信过去,问他什么事? 时钺说想请他周末一起去看画展,是他朋友办的。 邹或犹豫了下,拒绝了,说周末有事。 之后过了很久,时钺才回信息,说,那有机会再约。 邹或回了个,好。 …… 第69章 心思 周末,邹或自己出去买了部手机,之后又寻了处代售电话卡的地方买了张卡,装好,拿出以前的手机,把秦画,时钺的号码都存进了新手机里,然后各发了条短信,说,以后请联系这个新号码。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时钺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邹或拿着新手机,一时还有些手生,直到铃声想到了第三声才接起来,“喂。” “事情办完了吗?” 邹或随手把装手机的盒子扔进了垃圾筒里,翘着嘴角,道:“刚办好。” “既然办好了,要来吗?” “你朋友的画展?” “嗯哼。” “地址?” 时钺一声轻笑,道:“地址还真说不好,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邹或客套,道:“不用,如果方便的话,等一会儿出门接我一下就好。” “好吧,在xx路这边,你到附近后告诉我,我出门迎接你。” 电话一挂断,邹或就走到路边扬手拦了辆出租车,然后报了地址名,问师傅大概多久能到? 出租车师傅说,就在前边不远,十多分钟就能到。 邹或听完给时钺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十多分钟后差不多可以到。 时钺回,好,等下接你。 师傅说是十几分钟到,只是到了那条街的路口,邹或下车,又往里走了一会儿功夫才看到时钺。 时钺穿了身灰色风衣,手上戴了副黑色皮手套,远远看来,衣装笔挺的,颇有点像电影里的出现的特工。 两人迎着面走近后,邹或打量了眼时钺那身讲究的衣着,问:“我这身是不是不大合适?” 时钺笑:“没事。”说着就转身引邹或往回路上走,边走边道:“只是个画展而已,穿什么都无所谓。” 这话邹或自然不信,要真无所谓,时钺又何必穿这么讲究…… 路上,时钺给他介绍了一下这次画展的信息和资料,是英籍华人,风格是后现代油画,今天是他在国内的第一次开展的首天,因为早上要有个开展的仪式,所以他才穿的稍微正式了些。 邹或个人是比较偏爱后现代主义油画的,所以听时钺介绍完,便更有兴致了。 两人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才到,门口摆放了很多花篮,地上还有些鞭炮过后留下的红色纸屑,邹或踩着纸屑,眼不经意的一扫,正巧瞅见了最外围的花篮上的署名,是用黄彩写的楷书,一眼便能清晰的认出是,‘时钺’这两个字。 他看到那个姓,心中不禁一紧,侧头问时钺,“这是你的名字?”说着指向了那个花篮。 时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点头,“对啊,这名字听有些像女生,其实yue是这个钺,很多人都以为是喜悦的那个悦。” 邹或收回了手,扯了下嘴角,没说话,这会儿他有些心不在焉,原本他以为时钺姓shi,不见得就是时戟的这个姓…… 时钺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儿,虽有些闹不懂,但并没追问,而是直接转了个话题,道:“外面冷,进去吧!” “嗯。” 进门,接待的人递给了邹或一张简介,邹或随手翻了翻,就被时钺引着进了里边。 这处举办画展的空间不小,里面是个大厅,大厅前方还有一段走廊,走廊里又是一个大厅。 两人是从最外围开始看,没看多久儿就有人走过来跟时钺打招呼了。邹或瞅了一眼,没言声,就自己去看下一幅了。 等到他看到好几副之后,时钺才来找他,手里端了两杯红酒,递给了他一杯。 邹或接过,道了声谢,但端在手里并没喝。 时钺问他,不喜欢喝红酒? 邹或摇头,说只是现在不想喝而已。 时钺转身,又去给他端了杯香槟。 邹或把酒杯搁在了大厅中央的长桌上,接过了时钺递来的香槟,道了声,“谢谢。” 时钺笑了下,拍上了邹或的肩膀,道:“男孩,这里的气氛还是不错的,别这么拘谨!” 邹或喝香槟的动作一顿,过了一秒才恢复常态,道:“我没有拘谨。” 时钺摇头,轻泯了口酒,瞅着邹或的眼神突然深了,缓缓道:“你自己没发现吗?你的神经一直都是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邹或被杯里的香槟酒喝净了,并没反驳他这话,而是理所当然道:“人面对陌生的环境和不熟悉的人都会这样,很正常。” 时钺挑眉,“不熟悉的人?我吗?” 邹或把空杯子搁一旁,垂下眼,有些尴尬,过了两秒镇定下来,才道:“才见过几面而已,难道算熟悉?” 时钺低笑一声,没过过较真,道:“那过会儿一起用午餐,彼此增加一下了解。” 邹或没应声,而是岔开了话题,道:“你朋友的画,色彩很干净,跟你的画风也很相近。” 时钺没说话,而是挑眉笑了,笑中带着揶揄。 邹或没搭理他,转身往下一幅走了去。 午餐是在附近的餐厅吃的,吃饭的时候,邹或接到了时戟的电话,他对时钺道了声抱歉,就拿着手机走到了角落才接起来。 “喂。” 时戟有些沙哑,不显喜怒,道:“哪呢?” 邹或没敢撒谎,道:“在外面吃饭。” “……” 邹或见他没声音了,忙解释道:“上午刚看完画展,饿了,就在附近吃了。” 时戟咳了下,再说话,声音里的沙哑减缓了,语气却不好了,“……我回来了。” 邹或紧接着道:“那我这就回去。” 听了这话,时戟的语气才缓和了些,“我派司机去接你。” “嗯。” 电话挂断后,邹或就回了座位,对时钺歉意道:“不好意思,一会儿有人来接我,咱们快点吃可以吗?” 时钺听了,体谅道:“没关系,一会儿你有急事就走。” 之后邹或只动了几次筷子就撂下了。 时钺见状,问他,吃饱了? 邹或点头,嗯。 他这样,时钺自然也不好继续再吃,所以也搁了筷子,说自己也吃好了。 邹或一听完他的话,就招手把侍者叫来了,说结账。 时钺压下了他的手,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神色难得认真了一回,道:“这个不要跟我抢!” “……”邹或只得又把钱包放回了包里。 结完帐,邹或又歉意了一番,说下次请时钺。 时钺没拒绝,只道:“希望下次别再吃的这么急慌慌了!” 邹或尴尬的应了。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拿起了包背好,说去下卫生间,并且让时钺自己去忙,不用跟他一起等人了。 这话里潜含的暗示在明显不过,是让时钺赶紧离开! 时钺自然听的明白,他是个成年男人,就算看透了邹或的小心思,也不会太过计较,毕竟年龄摆在那了,该包容都会尽量包容,他起身,道:“我朋友的画展会持续到下周,这期间如果想来打电话给我,我陪你。” “好。” 两人就在餐厅里分开了,邹或去了卫生间,把新买的手机关机,藏进了包里最隐藏的一个兜,然后理了理衣服才从卫生间出来。 又过了会儿,司机打电话过来说到了,邹或才走出餐厅。 他一上车,就问司机,时戟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机回说,十一点多回来的。 邹或听完,盘算了下,距时戟回来到给他打电话,之间大概有不到半个小时,这段时间足以可以透过追踪器查到他的位置,也就是说,时戟或许是追踪完他的位置,才拨的这通电话,想到这,他吁了口气,好在那会儿没撒谎…… 车子大概形式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别院,下车后,邹或问佣人时戟呢。 还不待佣人回话,秦姨就指了指楼上,说,“上面呢,身体不舒服。”说着把盛了粥碗和菜碟的托盘交给了邹或,嘱咐道:“一会儿上去,他要是发脾气别顶,顺着他点。” 邹或接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邹或走进卧室,把包搁到了沙发上才走近床畔。 时戟躺在床上,闭着眼,看不出是否睡着。 邹或轻手轻脚的把托盘搁到了床头柜上,弯着腰凑近了时戟,轻声问道:“吃点东西吗?” 时戟闻声撩开了眼皮,抬手握住了邹或的手,“坐。” 邹或依言坐在了床上,问时戟,“哪里不舒服。” 时戟坐了起来,往后背垫了个靠枕,没什么精神道:“只是有些头疼。”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时戟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明显弱了下来,就连说话的语气,看人时的眼神,也都受影响,没以前那样盛气凌人了,面对这样的时戟,邹或顿觉压力锐减,精神也相对的放松了,问:“秦姨熬了粥,要喝点吗?” 时戟“嗯”了声,放开了一直攥着邹或的手。 邹或端起托盘里的粥碗,用勺子搅了搅,吹了吹,舀了勺喂给了时戟。 时戟很理所当然的张嘴喝了,之后还指使邹或夹一些小菜给他吃。 一碗喝净,邹或问他,“还要续碗吗?” 时戟摇头,说,“给我倒杯水。” 邹或把碗放回托盘后,起身去给时戟倒了杯温水来。 时戟接过,喝了两口就又递还给了邹或。 邹或把杯子搁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然后端起托盘,打算送楼下去。 时戟阻止了他,说,“放一旁,让佣人上来端,你过来陪我睡会儿。” 邹或把托盘放到了离床稍微有些距离的茶几上后,道:“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不用。”时戟说着拍了拍身侧床位。 邹或迟疑了一下,才爬上床。 时戟等他躺好,就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腰。 邹或被他搂着有些不得劲儿,挣了下,没成想时戟反倒搂得更紧了。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房间里很安静,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下,心跳声显得格外强劲有力,渐渐地,两人的心跳频率达到了一致,当神经习惯这种频率后,它就开始起到了催眠的作用…… 这一觉,两人直睡到傍晚才醒,时戟率先醒的,他醒来后,手就钻进了邹或的衣服里,来回的抚摸揉捏,嘴也在邹或的耳畔颈侧不断的舔舐啃咬。 邹或睡上了瘾,不管时戟怎么弄他,他都不睁眼,后来被弄得有感觉了,才哼出几声,但依旧不动地儿,整个过程都处于被动,以一个享受者的姿态任由时戟抱着他的大腿抽插,其间除了被时戟弄得不舒服的时候出了些声外,其他时候都跟装死似的。 完事后,他睁眼瞄了下时戟,翻了个身,含糊的抱怨了句,“好累……” 时戟把套子扔掉,呼吸还有些喘,听了邹或这话,忍不住伸手拍打了下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屁股,“啪……” 邹或吓了一跳,抬起脖子怒瞪时戟,“你干嘛?” 时戟“啪”的又是一巴掌,明显这一觉和这一炮又让他恢复了精神,神色哪还有先前那一丁点病弱的摸样…… 邹或的屁股蛋上被拍的都红了,他只觉得火燎燎的疼,还不待说什么,时戟“啪啪”又是两下。 邹或被打急眼了,抬手就照着时戟的肩膀推搡了一下子,怒道:“你还没完了!用完了就动手,你还真是好样的!” 时戟扣住他的胳膊,一使劲儿就把人按回了枕头里,另一只手覆在邹或才被打过的地方,轻缓的揉了揉,没好气道:“你连动一下都没动一下,还好意思说累!真是把你养废了!” 邹或“哼”了声,还想反驳,谁知刚张嘴就被时戟给堵住了…… 时戟的舌头一阵乱扫,之后一吸,就把邹或的舌头吸进了自己嘴里。 邹或的舌根被时戟吸的一阵生疼,“呜呜”的叫唤了好几声,时戟才放松力道,最后他整个嘴被啃咬的发麻了,时戟才放开他。 时戟的嘴离开后,还伸手亲自抹掉了他唇上的水渍。 邹或气喘吁吁的躺在原地儿,好一会儿才恢复到自然的呼吸频率,这期间,时戟一直坐他身畔,看着他,抚摸着他后背。 邹或睡了这一下午,再加上刚做完,精神和身体都有些倦怠,也没什么心思一直计较时戟打他这举动,又过了会儿,就心平气和了,问道:“你上次走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时戟拉过被子盖到了两人身上,手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邹或的后背,道:“A市那边已经差不多了,最近这一年,我会慢慢撤回H市。” 邹或听了,面上虽没什么反应,可心里却并不高兴,时戟在A市,他在H市,天高皇帝远的,他当然更自由。可一旦时戟回来,便再不能像现在这样自在了…… 两人一起这么多年,邹或什么心思,时戟不费劲儿就能猜着。 或许是气氛太好,让他不想弄僵,也或许是,他其实并在意,亦或许是, 两点都有,不管心思是如何复杂,总归,他并没挑明…… ……   第70章 忌讳 两人又在床上磨蹭了会儿才起。 邹或洗了个澡,才跟时戟一起下楼吃饭。 秦姨一见时戟,就问他还有不舒服吗? 时戟摇摇头,说好多了。 秦姨听了,神情上才随之卸下担忧,不过免不得嘱咐了几句让时戟自己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吃完饭,时戟出去逗弄了会儿凯撒,期间,秦姨特地出来找了他。 时戟边给凯撒喂食边问秦姨,有什么事? 秦姨神色有些踌躇,一副想说却又有些为难的模样,过了几秒,才脱口道:“少爷,您一个人在A市,身边也没个人,我过去照顾您吧?” 时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说:“不用,这不能换人,您照顾邹或,我放心!” 秦姨听完,眼里出现了一抹复杂的神色,张张嘴,想说什么,不过直到临出车库,也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这事邹或并不知情,他出来找时戟时,正巧撞见秦姨神色忧愁的往主屋走来,他脚下慢了半拍,对迎面而来的秦姨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秦姨收敛了神情,说:“没事,少爷在车库喂凯撒呢,你去吧!”说着就从邹或身边走了过去。 邹或回头看了她一眼,才又往车库走去。 时戟喂完凯撒,把手套摘下扔到了一旁,回身对一直站在车库外的邹或招了招手。 邹或走了进来,但并没靠近,而是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停了下来。 凯撒一见邹或便立起前爪虎视眈眈的瞪向了他。 时戟见它这德行,就踢了它前腿一脚,喝道:“老实点!” 凯撒被踢得老实了,晃晃脑袋,把呲着牙收了回去。 邹或见状,嘲弄似的哼了声,骂了句,“傻狗!” 时戟听见后,没说什么。 邹或把视线又转到了时戟身上,状似随意道:“刚怎么看秦姨神色不对,你说什么了?” 时戟又用脚踢了下凯撒,直逗弄的它炸起了毛,才罢休,回身边外走边道:“没什么,主宅那边的事情,走,进屋吧!” 邹或听了,虽有些心存怀疑,但时戟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谈,那他也就不好再继续往下问,于是点头应道:“嗯。” 这晚,直到了深夜,邹或才觉出困,他把电脑屏幕一扣,随手搁到了床下的地毯上,对一旁倚靠着床头看书的时戟,道:“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时戟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书里,听了这话,只是随口应付似的“嗯”了声。 邹或也没什么心思管他到底什么时候睡,刚那句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他说的都不上心,自然也不在意听的人不上心。 前晚,时戟几点睡的,邹或不清楚,次日清早,时戟何时醒的,他倒是知道。 一大早晨,他还迷迷糊糊的就被时戟压着做了一通,做完,时戟把人抱进了浴室,里外清洗后,也没带套,就着水的润滑就又戳了进去。 那种毫无隔阂,密不可分的包裹感让时戟顿时舒服的打了个颤栗。“唔……” 最近几次因为省事,两人都是戴的套,这一突然不戴,和何止时戟激动,就连邹或都很有感觉,尤其是刚开始戳进去的这整个过程,括约肌由松到紧,直肠被慢慢捅开,肠壁被轻轻摩擦,这都让邹或感受到了愉悦。 时戟戳到底后,又全部拔出,然后慢慢顶进,这一动作连续尝试了好几次,直到快感减退才停…… 他勾起邹或的下巴,轻咬,问:“舒服吗?” 邹或眯着眼,表情因为情欲而显得有些淫荡情迷,舔了下嘴唇,哼道:“嗯……继续……” 时戟架起他的腰,让下使劲儿一按,邹或顿时叫出了声,“啊……” 时戟的喘息声也开始见大,之后便不再刻意节制…… 浴室里很快就布满了热气,两人的喘息声已经大到盖过了雨洒声…… …… 做完,邹或穿上浴袍,又窝回了床上,时戟换了身一副从衣帽间走了出来,把他从床上抱到了地上,道:“赶快去换衣服,下楼,一起吃早饭。” 邹或跟没骨头似站着,嘟囔道:“我累,再躺会儿。” 时戟把手插进裤兜,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邹或最后还是乖乖的去换了身衣服,跟着时戟下了楼。 吃完早饭,时戟就回了主宅,邹或以为时戟怎么也会吃完午饭再回来,谁知才十点多,时戟就满脸阴沉的回来了。 邹或看他脸色不好,便知趣的没言声,不只他,甚至连秦姨都没往时戟跟前凑。 时戟一回来就上楼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直到中午都没出来。 吃饭前,秦姨让邹或上去叫时戟下来吃饭。 邹或听了并没动地儿,而是打发一个佣人上去了。 秦姨叹了口气,也拿他没办法,没一会儿,佣人下来了,说,敲了书房的门,但时戟并没回应。 秦姨听完面露忧色,最后自己亲自上去了趟,过了几分钟,再下来,脸上的担忧之色不仅丝毫没减,反倒又增了一分,无奈道:“不用等了,上餐吧!” 邹或坐在餐桌前,瞅了秦姨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一吃完饭,他就闪了,然后一下午也都躲卧室里没出来。 时戟是傍晚从书房书来的,他一出来就让司机备车,连句交代都没留就又出去了。 邹或当时在卧室,没看到时戟的神色如何,只是听到铁门被拉开的声响,才跑窗边去看,正巧看到时戟上车离开。 他在楼上又沉了会儿,直到晚饭前才下楼。 吃饭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了秦姨,“时戟回A市了?” 秦姨对邹或中午拒绝上楼劝时戟那事很有微词,所以这会儿听了邹或的话,只是语气冷淡的回了句,“不清楚!” “……”邹或识趣的没再开口。 吃完饭,邹或在院子里溜达了会儿,才回楼上,就在他正寻思着是否有必要给时戟拨个电话询问一下的时候,院里的铁门恰巧响了,载着时戟的那辆车随即试驶进了别院。 时戟从车里下来到进屋这期间,邹或一直透过玻璃观察他的神情,可惜天黑了,院里的灯也不够亮,并没能让他看清时戟的神情如何…… 他从窗边离开,钻进了浴室,故意泡了个澡,拖延了些时候才出来。 邹或洗澡的这半天,时戟一直坐沙发里闭目养神,直到浴室的门锁响,他才睁开眼。 邹或一出浴室,就和时戟那双锐利的眼睛对上了,被时戟这样看着,他心中不禁一紧,有些发虚的道:“怎么了?” “……”时戟没说话,只是慵懒的勾了勾手指。 邹或收敛了心神,表情自然了些才走过去,直接坐到了时戟的腿上,像极了一只心思细腻的猫,乖巧的窝主人怀里,一声不响…… 邹或这举动取悦了时戟,他抚摸着邹或的大腿,表情也没先前那么沉了,他用鼻子在邹或的耳际轻轻嗅了起来。 随着时戟这举动,周遭的空气,顿时升温了。 邹或被他呼出的热气熏得有些痒,便躲开了,换了个姿势,主动搂上了他的脖子。 人烦躁时,性爱能起到很好的纾解作用,时戟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 做完,两人又洗了个澡,邹或见他神色正常了,才言声,“吃饭了吗?” 时戟搂着他,似有似无的“嗯”了声。 临睡前,邹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回A市?” 谁知这句话一下子不知道拨动了时戟的哪根弦,他脸色一下又沉了,侧头瞅着邹或,意有所指道:“怎么?我在,让你不方便了?” 对于时戟的喜怒无常,这些年,邹或虽习以为常,但也挡不住厌烦,他尽力克制住不耐,和声和气的解释道:“哪有?明天周一,我上学,只是想问你,如果走的早,就请假陪你一天,如果你多待几天,那我就在另做打算。” “……”时戟的眼里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怀疑。 时戟的猜忌并不是凭白无故,邹或确实是想早点让他走人,这样的心思,他一直都有,而时戟也都知道,只是平时懒得跟他计较。可今天他心情不好,虽被刚才那场性爱给纾解了不少,但并不是完全纾解!邹或那句话就跟个地雷似的,一下子就把仅剩的那点愠气给点着了…… 邹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时戟多争执,毕竟他的心思并没表现出来的这么坦荡,而且时戟明显就是个炸药包,一点就着!再者,惹火了容易,但那火力是否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就说不好了,他暗自吁了口气,握住了时戟的手,道:“你要是明天不走,我就请假在家陪你?……” 邹或一说完家这个字,自己都怔了,这是他第一次把这别院称做家! 时戟原本没听出,是一见邹或神色不对,才察觉的,于是心里的火一下子小了,回握住了他的手,表情缓和了。 邹或一点都不比时戟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少,他原本只当这里是暂时的住处,但这一暂时就暂时了将近十年……他虽一直还保持着最初的想法,但内心深处,却被时间流逝所产生的副作用而麻痹,以至于衍生一种新的,对立的想法,这是一种漫长而复杂的心里变迁,看似矛盾,却又合理…… 时戟真正的家其实并不算这里,但是他从小都受周围人的影响,只把时夫人住的地方叫主宅,后来自己单住,也是称别院,但这会儿他听邹或称这里为家,心里突然也对这里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归属感。 突然心血来潮道:“这房子也很多年了,要不要重新整装一番?” 邹或闻言,恢复了冷静,道:“没必要,你不常回来,我自己一个人住,什么样都无所谓!”反正也不见得再能住多久了!最后这半句,他没说出口。 “好,那过过再弄……” 因为这次口误,透露出了邹或深处的心声,于是之后,他就像心有忌讳似的,再没把这里称做过家,提起也只是称作别院,或者不做称呼,只说住的地方…… 他这种心里其实极其矛盾,内心深处渴望家,渴望有所归宿,但又忌讳,又逃避。他缺乏安全感,所以更渴求避风港,可又是因为更渴求,反而变得怕,怕它不能遮挡不住风雨,怕它随时塌垮…… 而他住了这么多年的房子,虽心生依赖,但并不是他内心所属意的港湾,况且又是时戟的房子,所以又怎么能和家挂上等号! …… 时戟又呆了两天才走,他走那天,邹或去了学校,于是并没去送机。 时戟人一离开,邹或就把新买的手机开机了,这一开机,没一阵功夫,就唰唰的来了好几条短信。 其中四条是来电提醒,秦画一次,时钺三次,剩下两条,分别是两人各自发来的一条短信息,邹或按照先后顺序,先打开了最近的那条时钺的,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不会是因为躲那顿饭而不敢开机了吧?” 邹或看完,翘着嘴角一笑,也回复了句玩笑话,“呀,被你猜中了!” 发送完,他就点开了秦画那条,这条很长,“H市近期画展,你要是没看,赶紧去看,我刚看完,很棒,尤其是色彩,干净又华丽,大多都是人体,这样的人体画很要求基本功,你看的时候不要只注重意境,也要着重看它的用色,身体肌肉的线条,和分布形状……” 他才看了个开头,就猜出了秦画所指的画展应该就是那天时钺带他去的那个,才看完,时钺的短信就回了过来,“你承认的真够干脆!男孩,别怕,下顿不让你破费,我带你去蹭饭!” 邹或看完,不知怎么回了,他本身对人际关系就不擅长,来来回回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了好几次,才回复了一句,“不用,开玩笑的,有空联系我就好。” 他回复完时钺,就拨给了秦画,电话里,他说自己已经看过了,然后两人就这场画展里所展示的画作讨论了起来,秦画把自己比较喜欢的几幅画说了一遍。 邹或听完,只对一幅有印象,叫“lonesome”。 这幅画的重点是一个空旷房间的床上躺着的裸女,蜷着腿,弓着腰,双手合十,脸搁在手背上,面露茫然,白色的床单整齐干净,就连褶皱都很稀少,就这么简单的布局,只是一面墙,一张床,一个女人,就占据了整个画面,却丝毫不显得单薄,甚至很美…… 两人说了很久才挂电话,挂断后还没五秒钟,时钺的电话就立马打了进来,邹或才接起,就听时钺抱怨道:“你这电话真是很难打通啊!” “啊?哦,不好意思,刚在打电话。”邹或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忙歉意了句。 “是啊,将近半个小时一直占线,平时看你不爱说话,没想到却很能聊电话?” “不是,是跟人在讨论画,所以说的比较久,你找我是……”邹或不想说太多,于是直接扯出了主题。 时钺顿了下,道:“……我那会儿短信里所说的蹭饭不是开玩笑。” “啊?”邹或有点懵。 时钺继续道:“这周日,我朋友的画展闭幕,晚上有个谢宴,一起去?” 邹或有些为难,拒绝道:“晚上不行。” “有事?” “不,是不方便出去。”邹或说到不方便这三个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时钺顿了下,没再往下问,只是随口感叹了句,“可惜!” 邹或也觉自己拒绝的过于生硬,于是放松了语气,缓和道:“不过白天都有时间,我白天请你,你看怎么样?” “周日?” “你要是没时间也可以改天。” “我是问你,是周日吗?” “啊?……”这已经是邹或第二次反应慢半拍了,不禁有些丢脸,赶紧应了句,“是的。” 时钺轻笑了声,“那就约那天。” “嗯。” “到时可别再急慌慌的了!” “……”邹或突然觉得时钺说的话,总能让他无法接话! …… 第71章 家宅 时戟离开后,秦姨对邹或的态度不仅没有恢复如初,反而更冷淡了。 邹或只当她是为那天自己没去劝时戟而心生的芥蒂,所以并没当回事。后来有一天,他在外面特意买了些糕点给她,想着自己主动示好,给她个台阶下。 这盘算打得不错,可秦姨愣是没买这帐! 她神色冷淡扫了眼邹或递过来的外带袋,并没接,而是说了句,“我年纪大了,不爱吃这甜腻的玩意,你自己吃吧!” “……”邹或一听,脸上挂着的笑。 时戟离开后,秦姨对邹或的态度不仅没有恢复如初,反而更冷淡了。 邹或只当她是为那天自己没去劝时戟而心生的芥蒂,所以并没当回事。后来有一天,他在外面特意买了些糕点给她,想着自己主动示好,给她个台阶下。 这盘算打得不错,可秦姨愣是没买这帐! 她神色冷淡扫了眼邹或递过来的外带袋,并没接,而是说了句,“我年纪大了,不爱吃这甜腻的玩意,你自己吃吧!” “……”邹或一听,脸上挂着的笑意顿时僵了。 秦姨只当没看到,她借口着整理一些琐碎的事情,就把邹或凉到了一边。 这次之后,邹或也较上了真,自此,两人间连最起码的交流都省了…… 周末那天一大早,邹或就出了门,他让司机把他送到画展举办中心就让人回去了。 他在里面直呆到了临近中午,时钺才来。 时钺今天穿的依旧很讲究,一件半大的皮草配了一双及膝马靴,他往邹或跟前一站,邹或只觉眼前一亮,忍不住夸赞道:“你今天很与众不同!” 时钺莞尔,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邹或的夸赞,耸了下肩,道:“可惜有些热!” 邹或闻言又扫了眼时钺外套上的那层皮毛,直言道:“看着很暖和,毛很密!北方穿或许更好些,H市没这么冷。” 时钺摸了下前襟出的皮毛,笑道:“你这是在变相的暗示我骚包吗?” 邹或抬眼看了他一下,道:“你想多了……”说着就把视线转到了不远处的油画上。 时钺轻笑了两声,道:“我去那边休息区,你看完找我。” 邹或头也不回的应了声,“好。” 时钺见状,从身后拍了下邹或的头顶才离开。 邹或瞪了他后背一眼,才又继续看下一幅作品。 他又把比较喜欢的几幅作品认真看了一遍才去休息区找时钺。 时钺正坐沙发里跟一个很儒雅的男人谈话,他一见邹或过来,就停了话茬,对邹或招了下手,道:“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邹或闻言就又把目光投向了那男人,同一时间,那男人也看向了邹或。 两人对视后,都礼节性的笑了下。 时钺等邹或坐下后,伸出手对着男人,做了个介绍的手势,道:“这是我朋友王宇文,这场画展,是他在国内的首次个人展。”说完收回手,用左手拍了下邹或的后背,才对那男人道:“这是我学弟,勉强也算是陶潜的学生,邹或。” 邹或一听画是这个男人所创作的,脸上立马多了抹尊敬,道:“您的作品非常棒,我很喜欢。” 王宇文笑了下,问他,“最喜欢哪幅?” “lonesome。”这幅就是他之前不久才和秦画在电话里提起的那副。 时钺等他说完,回想了下,才恍然道:“……哦,那幅,确实不错!……只不过意境显得有些矫情!” 王宇文听了时钺的话后,并没理睬时钺,而是突然对邹或道:“那幅画是两年前所做,你要是喜欢就送你!” 邹或一下子受宠若惊了,赶紧摇头,婉言谢绝道:“不用,您太客气了!” 王宇文摆摆手,不当回事道:“一幅画而已,今天遇到你也算是有眼缘,不要推辞了,等画展结束,我就让人给你送去。” 邹或还想拒绝,但还不待想好如何措辞,话茬就被一旁的时钺个接了过去,道:“既然喜欢,就收着!” ……最后,邹或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了,当工作人员问他要地址时,他没说,只留了个电话号码。 午餐的地点是时钺定的,一家环境还算幽静的西餐厅,点完餐,时钺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竟会喜欢lonesome这类带有灰暗色彩的作品。” 邹或抬眼瞅他,道:“这跟年纪没什么关系吧!” 时钺扫了眼窗外的街上,过了几秒钟,突然不咸不淡道:“王宇文爱过画里的那女人,不过已经死了。” 邹或听完,露出了惊讶,瞅着时钺,蹙眉道:“那他怎么送我?” 时钺耸耸肩,下一刻又把视线调回,重新投向了邹或,道:“谁知道,或许现在不爱了呗,那女人是吸毒过量死的,总之也不是什么值得记着的回忆,你收好了,等过些年,王宇文成了气候,这画的价值自然也会跟着水长船高,到时可就不只是一幅单纯lonesome了!”说完露了个必有深意的笑容。 邹或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名人的画作值钱,但有关名人隐私情史的画作更值钱…… 这顿饭钱是邹或掏的,他刷的卡,时钺并没跟他挣。 结完帐,时钺突然道:“我记得那会儿你找陶潜说要当模特,是因为缺钱?” 邹或闻言,往钱包里塞卡的动作一顿,没接话,“……” 时钺见他变了神色,便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岔开话题道:“住哪?我送你回去。” 邹或收好钱包,边穿外套边回绝道:“不用,我下午要去买些水粉,等下各走各的就好。”说着就从座位里站了起来。 时钺见他起身,也只得跟着起身,两人一同走出了餐厅。 在门口,还不带时钺说什么,邹或就道了声‘再见’,然后快步走向路边,不消一会儿就拦了辆出租车,坐上,扬长而去了。 时钺无奈的摇摇头,也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第二天,王宇文送的那幅画,就到了邹或手上,是工作人员打电话给他,他亲自去取的。 秦姨看到了邹或手里的画,只是扫了眼,什么都没说。 两人面对面,神色都不大好,邹或迟疑了一下,还是率先开口打了声招呼,“秦姨。” 秦姨神色淡淡的应了,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就走进了偏厅。 她才转身,邹或就瞅着她的后背蹙起了眉,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顿时阴沉了,论谁一回来,就对上个耷拉脸的,也影响心情…… 晚间的时候,时戟来了个电话,两人就着不要紧的琐事说了几句,就把电弧挂了,邹或并没对他提及秦姨的事,虽然有些闹心,但倒也值不当的让时戟出面来调解。 就这样过了些日子,邹或突然发现自己在别院越呆越憋屈了,以前秦姨对他上心的时候,会主动叫他下楼吃饭,也会给他送水果上去,总之各种关心各种上心,但这一闹矛盾,秦姨便对他不上心了,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来餐厅盯着了,起初秦姨这样,别院里其他的佣人们也都还规矩,只是时间一长,没人管着,佣人们自然也出现了松懈怠慢的情况。 邹或在楼上要杯饮料,总是被拖老半天才送上去,开饭的时间也经常不准时,类似于这种小气不言的问题,邹或能忍也就忍了,但有一天,他发现每天接送他上学的司机竟然没通知他一声就矿工了,这才一下子怒了。 他从校门口自己打车回的别院,一进门,就让佣人把管事的唤进了主厅。 管事的人来的倒是挺快,他瞅了眼邹或的脸色,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有什么吩咐。 邹或神色不善的瞅着他,直直盯了半分钟才开口,这一开口,矛头直指管事,“你是不是觉得在这干的没意思?” 管事的脸顿时僵了,他跟秦姨一样,都是时夫人亲自指进来的,虽不像秦姨对时戟有抚育之情,但也是时家的老人了,平时一副底气十足的架势,哪容得邹或戳他面子!这会儿也收起了先前佯装的小心谨慎,绷直了腰板,抬头直视着邹或,再开口态度就强硬多了,“您这话是怎么说?” 邹或翘起腿,双手环胸,摆足了姿态,显得比平时更加傲慢,乖张。翘着嘴角冷笑一声,道:“你先告诉我是不是干的没意思?” 管事蹙眉,摆出了一副劳苦功高的摸样,把自己多少岁进时家,多少年前随时戟来别院,其中各种苦楚,各种衷心数落了一遍,最后暗示道,自己在时家这么多年,无论他邹或对自己多有意见,那也没权处置他…… 邹或左耳听右耳冒,等他说完,方抬眼瞅他,轻慢道:“说完了?” 管事对邹或的态度很是不满,脸上已经表现了出来,梗着脖子在原地,道:“我实在不知做了什么错事,让您给揪住了!” 这话虽用的敬语,但口气已经毫无敬意了,邹或听了又是一声冷笑,道:“你别跟我在这倚老卖老,没用!也别抬出时夫人吓唬人,我想,我开除个管事,这种小事,时戟是连过问都不过问的,还有您别跟秦姨比,秦姨是当过时戟奶妈的,你可没当过奶爸!” 管事的脸顿时通红了,对着邹或连声结巴道:“你……你……” 邹或知道他心里止不住多少难听话了,但“你”了这半天,就知道再多的话,他也不敢真说出来…… 邹或扬声打断了他,冷声道:“行了,司机旷工,佣人消极怠工,真不知道你这个管事是干什么吃的,要是连人都管不住,就甭干了,卷铺盖回家养老吧!” “……”管事一把年纪,愣是被邹或弄得老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事一出,第二天,管事就去了主宅那边,不知透过谁的口,把事情传进了时夫人的耳里,时夫人听完,就把秦姨唤了来,大致询问了一遍后,就把电话拨给了时戟。 时戟听完,反倒笑了,只道:“这种小事,不用您操心,别院里的事情,合该他自己处理,让秦姨在一旁帮衬就好!”这话明摆着偏袒邹或,甚至还趁机把别院的事物交给了邹或处理。 时夫人本身是个比较强势的女人,但在对待儿子的问题上,一项都是秉持着时戟高兴就好的原则,一般时戟说的事情,她都不会太过干涉,但前些日子,两人却为了时戟婚姻的问题发生了分歧,虽然之后和解了,但问题依旧没解决。 时夫人的态度和立场一直很鲜明,那就是时戟无论怎么玩,最后也是要结婚的,就像时战,玩归玩,婚是一定要结的! 时戟是个操控欲很强的人,岂能任由人来操控,所以时夫人的态度也只是态度而已,只有时战的态度才回让他有所忌讳。 当初去A市,他是想把邹或一起带去的,但时战冷不丁的送了个人过来,才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在对待邹或的问题上,时战一直持无视的态度,突然插手干预,才不得不让时戟有所收敛。也就是时战的干预,才让两人保持了这么久异地居住的状况,而这种状况,也即将改变,时戟要回来了。 摆平了时夫人,时戟就把电话拨给了邹或。 邹或刚洗完澡,接起电话只是喂了一声,就又继续擦头发。 时戟听到了声音,就问他,“在做什么?“ 邹或擦了两下把毛巾搁一边了,说,“刚洗完澡。“说完哼了声,又问道:“你给我打这通电话,是要责问我处理管事那事?” 时戟心情不错,翘着嘴角道:“不,只是告诉你,别院里的事,以后你自己做主,秦姨帮衬。” 邹或倒在了床上,把玩着浴袍上的腰带,漫不经心道:“秦姨帮衬?哼,您还是别指望了,秦姨现在看到我就没个好脸色,而且我也不想管,没那闲心,就让那管事继续干吧!我昨天也是吓唬他而已!” 时戟皱眉,“秦姨又是怎么回事?” 邹或特坦然的说,“不清楚。” 对这种乱七八糟的家宅事情,时戟是真没兴趣管,他在外面一天到晚的忙,是真没闲心管这些杂事,所以邹或一说不清楚,他也就没继续问,刚巧身边有事,就把电话挂了。 不过时戟没闲心管,却吩咐给了助理,让他给别院找个新的管家。 新管家是三天后上任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很严肃古板,但照顾邹或起居却很细心周到。 他的到来,让别院又恢复了井井有条,甚至比之前更规矩…… 第72章 寻思 新管家上任后,秦姨竟连露面的次数都减少了,她大多呆在自己屋里,邹或有时好几天也见不到她一次。 邹或原本打定主意是不在低头了,但有一日,他忽然瞅见了秦姨站在后院里,对着一墙枯萎的爬山虎藤蔓发呆,那一刻,心里莫名的难受了起来,脑袋里闪过了很多秦姨为他操心,为他上心的画面…… 后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想了很多,这么多年,如果说秦姨对时戟用了十分心,那对他也差不多有八分,近两年,由于时戟不在,秦姨反倒对他更上心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或或什么缘由,总归,是确实对他用了心的…… 这么一想,邹或原本较真的心思顿时淡了,凭良心的想一下,秦姨这么一把年纪也不容易,何苦跟她计较啊! 邹或心里想通后,并没急于去找秦姨,上次拉下脸示好不仅没捞好反倒还惹了难堪,这次便不想再干那种蠢事了,心里琢磨了会儿,最终决定等时戟回来,找个合适的契机,看情况再决定怎么给秦姨下这口气。 他心里一有谱,也就没再多寻思这事…… 近段时间,别院里的事情让他费了些心神,等平静下来,才想起那日和时钺的不欢而散。 王宇文送给他的画,他并没明目张胆的摆放在卧室里,而是掩在了他自己那罗画稿里。这幅画来的莫名其妙,实在是不好对时戟交代它的来历,与其摆放在明处被时戟看到交代不清,还不如藏起来,倒也省了麻烦。 按理说,他收到画的那天是要跟王宇文再道声感谢的,但他并不知道王宇文的联络方式,也不想为此联系时钺,所以直拖到现在,也未能给王宇文任何的回应,这事做的很失礼,前些天因为管事的事,没心思想,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他才又挂上心。 他寻思了一会儿,才想起那日谈话,时钺曾提及过陶潜,按他话里的意思,王宇文也是认识陶潜的,那陶潜也应是有王宇文联络方式的……既然陶潜有,那明天去学校管他问也是一样的! 关于王宇文赠给他的这幅画,他是喜爱,但并不曾有过想要占有的念头,那日王宇文突然说送他,他惊讶之余,也不禁多想为何要送他?毕竟才首次见面,就算是有眼缘,也不至于就这么轻率的送出一副画来?当时他本不想要,是时钺在旁接了句话,不知怎么,他就收下了,当时加上脑袋里有点乱,就没来得急细想,事后想来,却觉得有些问题,按说他跟时钺也不是很熟,时钺为何怂恿他收下? 而且现在想来,怎么觉得怎么是王宇文特意给他的,当时三人还没聊几句,王宇文就问了他喜欢哪幅?也好像是存了心的样子…… 文人画家随性起来,把自己的作品赠个友人什么的,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那也是有前提的,要么是至交要么是投缘。但像他们这状况,只浅浅一谈,便提出要送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透着古怪在里头…… 而时钺当时的态度也很值得琢磨,毫无相干的一个人竟怂恿他收下,这里边到底又为何?这些都让邹或感到不解。他扒拉开画上掩着的那些画稿,蹙起眉发起了怔,好半天才把心神从这件事里抽出来。 …… 第二日,邹或课间去了趟陶潜的办公室,陶潜是跟其他老师一起合用一个大办公室,邹或进去后扫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后来挨着门的一个年轻女老师见他站门口变天也不说话,就问他:“这学生,你有什么事?” 邹或看向她,抿了下嘴,才道:“我找陶潜老师,他在吗?” 那女老师扫了眼屋里某个办工桌,见空着并没有人后,才转头对邹或,道:“不在。”说着扫了眼邹或,见他长相俊秀,衣着得体,便又热情的张罗道:“你等下,我给你问问别人,他去哪了?” “好,谢谢。” 那女老师支起上半身,伸胳膊敲了敲对面的桌子,问那老师有没有看到陶潜。 对面的老师抬头,看了下邹或,道:“陶潜去分校区讲课了,下午回来。” 邹或听完,又道了声谢,刚打算转身走,就又听那女老师问他,“你是几年级几班的,叫什么?” 邹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有些发愣,犹豫了下,才回道:“一年级油画系的,邹或。” 那女老师笑着点了点头,眼睛一直都没离开邹或的脸,听完,又问:“你是陶潜的学生?” 邹或没言语,点了下头,点完头见那女老师仍旧一副有话说的模样,就赶紧堵了句,“我下午再来。”说完就转了身,往外走的空档就听对面那老师,呵呵的低笑了两声,然后出了门,还隐约听到那女老师嘟囔了句,‘怎么找陶潜的竟都是些长得不错的!’ 邹或听完,便下意识的想到了时钺,算算,两人也将近半个月没联系了。他突然想不起,那次到底是为何不欢而散了…… 下午,第一节课下了课,邹或才又去找陶潜,这次陶潜在,邹或进了办公室,走近陶潜,喊了声“陶潜老师。” 陶潜正在写讲义,抬头见是邹或,便闪过一丝诧异,问:“有事?” 邹或点头,余光见周围有人打量他们,便低声说了句,“陶老师,我们出去说。” “好。”陶潜也没犹豫,就搁下笔,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一前一后的和邹或出了办公室。 两人下了楼,找了处清静的地儿,邹或才道:“陶老师,你认识王宇文吧?” 陶潜并不是心思细密的那种人,他的性格就像他的画风,是那种洒脱,不拘一格的个性,他一听邹或提及王宇文,就点头应了,还嘴一顺溜的说了很多话,“嗯,以前在国外留学通过时钺认识的,他前些日子还在H市开了画展呢!你也看了吧?这还是时钺给他跟国内的机关牵的线,听说H市结束后,还要去A市办一场。” 邹或听完这话,不禁就往深处想了去,王宇文在国内开画展,原来是时钺帮了忙,看来那幅画送给自己,全是时钺的缘故…… ---------------------------- 邹或抬眼看陶潜,神情淡淡的,回了句,“感谢他送我画。” 陶潜一听,讶异道:“王宇文送了你画?” 邹或点头,垂下眼,故意提起了时钺,“嗯,我也挺惊讶的,那天时钺也在,王先生执意送我,说是有眼缘……” 陶潜听了,怔了一几秒,表情才恢复到自然,说:“确实挺让人惊讶。”说着搔了搔头发,又道:“电话倒是知道,不过是国外的,他目前在国内,就算给你,你也打不通,要不把他的邮箱给你?” 邹或:“可以。” 陶潜把邹或的电话记了下来,说回头把邮箱地址以短信息的方式给他发过去。 邹或,道了谢,就走了。 …… 陶潜等邹或走后,就把电话拨给了时钺,电话一被接起,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问道:“王宇文送邹或画,是不是因为你?” 时钺迟疑了两秒,“……邹或跟你说的?” 陶潜拽了把树枝,道:“那倒不是,他刚问我王宇文的联络方式,我不好直接给他,就问他有什么事,所以这才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以为是我的缘故?” 陶潜撇嘴,“要不是你,王宇文会凭白无故的送邹或画?那眼缘还不是借口!也就骗骗孩子!” 时钺听完,轻笑了声,道:“我跟邹或又没什么关系,王宇文又怎么会因为我而送他画?” “……”陶潜哑然了,原本认定的事实顿时因为这句话而动摇了。 时钺的语气突然放柔了,道:“陶潜,你想多了!” 陶潜的脸色唰的一下子红了,咳了声,带着些许掩饰,道:“只是问你一下,不是就不是呗!” 时钺笑,随即就把话题扯开了,“我明天回H事,一起吃个饭。” 陶潜听后,有些为难,商量道:“明天已经和小夏约好,要去她家,要不等我从她家回来,在一起吃?” 时钺翘着的嘴角耷拉了下来,声音也淡了,道:“你这是打算要和她正式相处了?” 陶潜把刚从树枝上拽下来的叶子捏在手里把玩了起来,似有似无的“嗯”了声,随后又紧接了句,“她挺好的。” 时钺听了,半天没说话。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了。 陶潜借口道:“我去给邹或找王宇文的邮箱地址,先挂了。”他挂上电话,吁了口气,才回办公楼。 而邹或收到陶潜的信息,是在晚上八点左右…… 他一收到地址,就打开电脑,给王宇文回复了一封简短的感谢信。 过了两天,他才收到王宇文的回复,内容只有三个字,不用谢。 邹或对着这三个字看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后来网页一关,决定不回了!既然王宇文态度冷淡,那他也没有必要往上贴,至于那幅画,收都收了,自然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管他是不是因为时钺的缘故…… 时戟是在元旦当天回来的,他去主宅吃了顿晚饭,就回了别院。 他有一个多月没见邹或,一回来自然先把人抱在怀里温存了一把,纾解完欲火,才静下心来说话。 “这段时间,乖了吗?” 邹或在他怀里,也没睁眼,语气慵懒的哼哼道:“哪天不乖……” 时戟闻言,便满意的翘起了嘴角,然后在邹或的后颈上亲了口,又道:“明天跟我去A市呆几天。” 邹或一听这话,才抬眼看他,只是一眼,便又垂下了眼睑,找借口搪塞道:“我周一就开学,哪有什么时间去。” 时戟掐上了他的后颈,那动作就跟玩弄宠物似的,带着股威逼胁迫的架势,道:“今天才周四,周一就让你回来。” 邹或后颈上的手掌大而厚重,掐弄的他很是不舒服,想挣,不仅没挣开,反而又促使时戟加重了力道,半天才不情不愿道:“……我周日就要回。” 时戟闻声,松懈了力道,改掐为捏弄,低头亲了口邹或的发顶,也退了一步,道:“好,周日晚上。”说完见邹或还想还嘴,又立马接了句,“就这样!” “……”邹或非常憋气。 次日,早饭时。 邹或瞅了眼重新上岗的秦姨,什么都没说。他原本是计划着趁时戟在,缓和一下关系,但无奈并没找到合适的契机…… 餐厅里很安静,时戟不喜吃饭时说话,所以连带着一屋子的人也都没个响声。 这两年,邹或同时戟用餐的次数照实不多,以至于连这种食之不语的规矩都有些不适应了,这顿饭,他吃的并不没什么胃口,草草喝了碗粥,就放下了碗筷。 时戟见状,便不满的蹙起了眉,用自己的筷子又给邹或夹了两个小笼包,稍后还亲自给他倒了杯牛奶。 做这一系列事情时,时戟没开口说一句话,他只是瞅着邹或,眼神里带着强制性,想要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邹或抿着嘴,倔强的瞅着时戟,用眼神示意,自己吃饱了。 时戟蹙着的眉头又深了些许,态度依旧坚决。 论强硬,邹或总是闹不过时戟,况且只是这种小事,他也没多坚持,随即便屈服的把东西都吃了。 秦姨站一旁,自然看了个满眼,原本淡淡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然后还不待两人用完餐,就寻了个事情从餐厅离开了。 才吃过早饭,时戟身边的两名贴身助理就来了,其中负责时戟生活方便的沈助理,还不待时戟有所吩咐就提前召唤下人去收拾行李了,看那意思,显然是知道邹或会同时戟一起去A市。 两人先是对时戟打了声招呼才招呼邹或。 邹或跟他们不熟,只是点了下头。 时戟没在意他们,直接牵起了邹或的手,颇有兴致道:“趁着这会儿闲。跟我去遛遛凯撒。” 邹或扯了下手,道:“我去楼上穿个外套。” 时戟瞅了眼邹或身上,见穿的确实不厚,才应准他,“嗯。” 邹或上楼随便穿了件就下来了,下楼见只有沈助理在,就问,时戟呢? 沈助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回道,时少先去看凯撒了,说让您直接去车库里找他。 邹或听完,反倒不着急了,慢条斯理的系好扣子,穿好了鞋,才去找时戟。 车库里,凯撒刚被解开链子,正撒欢的乱窜,一见邹或进来,顿时扑了过去。 邹或吓得顿时怔住了,还是一旁的徐助理眼急手快,一把就把邹或扯到了自己身后,与此同时,时戟也勒紧了凯撒脖子上的铁链,怒喝道:“回来!” 凯撒在原地,腾地一下子竖起了前爪,倒是没敢再去扑邹或…… 时戟让人又把凯撒栓了起来,拴好后,看了眼邹或,见他吓得脸色煞白,便走了过去。 时戟才迈脚步,徐助理就从邹或身前挪开了。 邹或脸色很不好,情绪有些失控,恨恨道:“你要是不把它弄走,我就宰了他吃狗肉!” …… 第73章 调情 这还是邹或第一当着外人的面给时戟脸色。 时戟虽蹙起了眉,却并没计较,他伸手抚上了邹或的后颈,安抚似的摩挲了几下,就把人带出了车库。 时戟的手确实起到了镇定的作用,没一会儿,邹或的情绪就平稳了些。 两人走出车库就在院子里站定了,邹或吁了口气,再开口语气虽缓和了很多,但态度依旧坚决,道:“这次我绝对不再让步,凯撒必须送走,它要是不走,我就去住校。”这话说的有些任性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凯撒蓄意伤害邹或了,时戟虽挺待见凯撒,但这会儿也是恼怒多,他又抚摸了几下邹或的后颈,才道:“好,我让人把它送走。” 邹或听完,脸色才好了些。 这一场风波算是过去了…… 邹或跟着时戟离开别院时,秦姨出来送了,邹或看着她,想说句话,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邹或率先坐进了车厢,时戟其后,关门的瞬间,他对秦姨点了下头。 车子很顺利的驶出了别院,时戟拽过邹或,把人抱在了怀里,突然道:“你和秦姨的关系还没缓和?”原本邹或就对他提过,当时没当回事,以为过段时间会改善,没想到这次回来,两人已经如此疏离了! 邹或调整了一下姿势,神色淡淡的道:“嗯,她莫名其妙的就对我有了意见……” 时戟听了没再言语,他虽不希望两人疏离,但这种事情,他也懒得操心。 一行人是下午到的A市,没回市里,直接去了郊区的度假别墅。 A市比H市冷不少,邹或一下车,就不适应的缩了缩脖子。 时戟牵起他的手,道:“冷?” 邹或注意力都放到了四周的环境上,听了时戟的问话,只是敷衍的吭了声,“有点。” 时戟牵着他进了屋才松手。 邹或打量着屋内摆设的这功夫,保镖已经把行李搬到了楼上,别墅里的佣人见两人呆在客厅,就都闪了。 时戟拿起空调遥控器调试了一下室内的温度,调好见邹或依旧在四处打量,便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道:“后面有温泉,是现在泡还是晚上?” 邹或伸手覆上了时戟的手背,一听说有温泉,便有些新鲜的道:“我还没泡过呢!” 时戟探头亲了下邹或的耳垂,道:“那现在去……” 温泉是用石头砌成,并不大,但容纳三四个人也不是问题,两人下去后,时戟就让邹或叉开腿坐到了自己腿上。 邹或不怎么老实,总伸手去撩水。 时戟靠在石壁上,手掌覆在邹或的腰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 邹或被时戟摸得有了点感觉,便想从他身上下去。 “别动!”时戟说着,就把手伸到了邹或的身后。 邹或叉着腿,私处暴露,时戟很容易就把手指探进了骨缝间…… “嗯……” “放松……” “啊……慢点!” “别缩着……抬高腰……”说着就照着邹或的屁股拍了一巴掌。 邹或被他一拍,下边顿时更缩了,舒服的时戟顿时闷哼了声,“唔……” 这是邹或第一次在室外做,难免有些羞耻心,或许就因为羞耻的缘故,身体反倒比以往更敏感,快感来的也更加凶猛…… 高潮过后,邹或瘫在了时戟身上,累的连直起腰的力气都没了。 时戟比邹或稍晚一些射,发泄完,就从他身体里撤了出来,牵扯出了很多白浊,但很快就被泉水给稀释了。 片刻,等到呼吸平稳了,力气恢复了些,邹或才从时戟身上下来。 时戟嗓音低沉道:“刚舒服吗?” 邹或眯着眼靠在一旁的石壁上,闻言,也没抬眼,懒懒的道:“累……” 时戟翘起了嘴角,伸手在邹或的腰上捏了捏,有些嫌弃的道:“就一次还累?把你养得真是越来越娇气了!” 邹或闭着眼,晃动了一下眼珠,没搭理时戟。 两人又喝了些酒,才从池子里出来。 晚饭是在顶楼吃的,屋顶是一整面钢化玻璃,屋内点着几盏昏暗的壁灯,一抬眼就能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夜空,很有情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外面阴天,看不到星星。 环境确实不错,但气氛却差了不是那么一星半点儿…… 吃饭时没人言声,照实是件很无趣的事情,邹或跟别人的时候,也不爱说话,但每次同时戟一同用餐,便又矛盾,觉得不说话又很难熬…… 终于挨到了饭后,邹或起身往窗边走了去,打开窗户,对着外面的空气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转身问时戟,“我们要呆到什么时候离开?” 时戟走近,环住了他的腰,“怎么?这就腻了?” 邹或干脆把背靠在了身后的玻璃窗上,抬眼去看时戟,很快便又把视角转到了其他地方,笑道:“还没,只是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陪我在这呆着?” “两天时间还是抽的出来……最近,你倒是挺乖!”说着用另一只手拿起邹或的手,放到自己嘴边啄了口。 邹或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我不乖,你折腾我,我乖了,你还疑我!你现在倒是越来越不好哄了!” 气氛很好,时戟心情也不错,难得的跟着邹或调了句情,“你缩那么紧,哪次没把我弟弟哄到满意的射出来?” 这还真是时戟第一次,在两人都正常的状态下,说出这么不堪入目的话,邹或一听,就横了他一眼,忍不住骂道:“滚……” 时戟笑,越笑越大声…… 次日,两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午饭是去度假村里的餐厅吃的。吃完溜达着回的别墅,然后又在房间里腻歪了一下午,直到了傍晚,一行人才回市里。 车上,邹或扫了眼窗外,问时戟,“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时戟没回应,而是喊了声前座的徐助理,问他:“几点的班机?” 徐助理忙回头,道:“是八点的。” 邹或听了便没再说什么。 车子驶进了A市的一家会所,时戟边牵着邹或往里走边道:“大哥知道你来了,请我们一同吃顿饭。” 邹或诧异,怎么听这句话怎么觉得是时戡知道他来,才请的这顿饭!他跟时戡无亲无故,总共才见过两三次面,值当的邀请弟弟的请人吃饭? 两人被侍者引着进了一间包厢,时戡已经到了,时戟一进屋就喊了声“大哥。” 邹或原本不想开口,但时戟叫完人,时戡的视线就落到了他身上,才不得不也喊了声,“大哥。” 时戡笑,拍拍手,让他俩随便坐。 三人坐下后,侍者就上前给他们分别斟了杯茶。 邹或和时戟都没碰,只有时戡端起,吹了几下,喝了口,喝完,他放下了茶杯,又瞅向了邹或,道:“上大学了吧?” 邹或很蹙时戡,总觉得这人不稳当,面上就透着股邪气,所以这会儿一听时戡问他话,便忙乖巧的回了,“嗯,大一。” 时戡点头,话头又转到了时戟身上,显然刚才那话也只不过是客气的问下而已。 时戟和时戡谈的东西,邹或不懂,也不感兴趣,没一会儿,他的思绪就跑远了,直到这两人谈到了时戟年后的计划时,才把他拉回来。 时戡问时戟,年后有什么打算? 时戟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已经确定年后回H市,A市会由蔡博恒负责。 时戡闻言,扫了眼邹或,邹或刚好抬眼,两人的视线正巧对上。 邹或有些拘谨的收回了视线,而时戡则很坦荡,瞅完了邹或,就又瞅向了时戟,问道:“父亲同意了?” 时戟顿了下,才沉声道:“他并没明确的提出任何建议!” 时戡耸肩,竟毫不避忌的道:“算了,别提他,扫兴!” 时戟:“……” 邹或:“……” 吃完饭,时戡客套了句,邀请他们去自己酒吧玩。 时戟拒绝了,自那次两人一起泡过一次澡后,时戟便再没应过他的邀约。 其实时戡也只是这么一说,他知道时戟不会应,但该客套的时候怎么也得客套,毕竟是兄长。 三人分开后,时戟就送邹或去了机场。 市里离机场有四五十分钟的路长,他们赶到时,刚好七点半,时戟让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保镖送的邹或,这一送就直接送到了H市。 邹或回到别院,进门的时候特意听了听车库里的响动,见没动静,才问司机,“凯撒被送走了?” 司机是新换的,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是退伍兵出身,说话嗓门响亮,一听邹或问话,就扯着嗓子回了句,“是,您和时少刚走,就有车也把凯撒带走了。” 邹或很不适应他的大嗓门,原本还想问被送到哪了,这会儿也不想问了。索性下车,直接回了楼里。 现在已经夜深,楼里只有玄关处还开着灯,大厅和偏厅都是暗的。 邹或换了拖鞋,自己提着行李箱上了二楼,箱子里的东西也没收拾,随意往换衣间里一放,就去洗澡了。 次日,起晚了,干脆到了下午才去学校。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直到了年底期末的时候,邹或才又遇见时钺……   第74章 犯堵 当时是刚放学,邹或下午没课,就绕了条人少的路,打算奔学校的东门出去。东门濒临大路,出来进去的除了车辆外,并没多少步行的人。 他一出校门口,就看到了路牙上正交谈着的时钺和陶潜,两人神色都不大自然,面对面,之间隔了不到一米,时钺满脸严肃的瞅着陶潜,陶潜则微低着头,视线定在了时钺身后的树干上。 邹或一眼就看出了两人间的气氛不对劲儿,所以并没上前打招呼,他临上车前,又转头瞅了几眼,正和时钺的目光对上。 两人离着有二十多米,刚好能看清彼此的表情,时钺看到邹或后,神情上并没多少变化,只瞅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重新放到了陶潜脸上。 时钺的这种淡漠的眼神,让邹或的心情莫名的沉了下去,他没再看他们,一上车,就让司机开车了。 车子是直行,路过陶潜和时钺的时候,邹或下意识的又偷偷扫了眼,他心里忍不住揣测,到底是什么让时钺仿佛变了个人…… 关于时钺,就他了解,人还是比较包容的,最起码,他多次无礼,时钺都没追究和较真,虽然心思比较重,但性格还算比较随和。只要他愿意,是能和任何人相处愉快的。而陶潜,这人嘴有点碎,心眼也不多,性格上有些执拗和偏激,反倒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一个人。 两人如果闹矛盾,明显是陶潜造成的概略更大些…… 邹或的注意力还陷在自我的揣测里不能自拔,突然听前头的司机,道:“或少,你认识那俩人吧,自打你出来,都盯他们半天了。” “……”邹或把胳膊肘搁在了扶手上,木着脸没言语。这新司机也是个话痨,没事就找茬说几句,声音洪亮,每每都让他感到厌烦。 司机没在意邹或的沉默,主要是邹或沉默惯了,他也习惯了。又道:“我在那等了有十多钟,正好看了个开场,起初是穿黑衣服的男的和一个女的。” 他所指的黑衣服男的正是陶潜,邹或心里明白,虽也有些好奇,但并没接话茬。 “两人手挽着手正要进校门,后来穿米色风衣的那个男的来了,那女的就先进去了,这俩男的站那老半天了,越说越僵。也不知为什么,你说大老爷们的,说开了不就好了!要真有意见,打一架也能解决,反比这样僵持着好,真跟娘们似的!”说完透过后视镜瞅了眼邹或。 这些话,并没能透露出什么让邹或觉得有用的信息,他瞅见司机透过后视镜瞅自己,就抬眼乜了过去。 两人瞅了个眼对眼,司机尴尬的收回了视线。 邹或鄙夷的轻扯了下嘴角,就又把是脸转向了车窗外。 这一路,司机都识趣的没再说话,邹或总算是耳根清净的回到了别院。 凯撒一被送走,黑猫的胆就大了。白天睡足了,晚上就可着劲儿跟外头的野猫瞎折腾,邹或进了主宅,黑猫听到了动静,顿时竖起了脑袋,眯着眼瞅向了他。 邹或换好鞋,走进主厅,随手把背包搁到了沙发上,然后伸手摸了摸黑猫的脑袋顶。 黑猫被他摸得闭上了眼,懒洋洋的就又窝进阳光下。 这时,管家亲自给邹或端了杯热茶,放到茶几上后,道:“或少,时先生的助理来过电话,说先生傍晚回来。”这管家是时戟以自己个人名义给邹或招的,跟时家主宅那边没一点关系,他的主子也只有时戟和邹或,所以一直以来都喊时戟为时先生,只在对邹或的称呼上是随了大家。 邹或听完,手指挠了下黑猫的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应了声,“嗯。” 管家手拿着托盘,站在里邹或一米半远的地方,又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您去接机。” 邹或缕了下黑猫的尾巴,推脱道:“我累了,下午要睡会儿,你把电话回过去,就说我不去了!” 管家闻言,迟疑了一下,最终什么都劝阻的话都没出口,只道:“您要是觉得身子骨乏,我给您安排师傅来按一下?” 邹或想了下,道:“也好,最近右肩膀的肩胛骨总是酸疼。” 管家劝道:“您那是画画的时间过久了,该休息也要休息。” 邹或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管家见状,就拿着托盘走了。 …… 时戟回来的时候,邹或刚按摩完,昏昏沉沉的,正处在要睡不睡的状态。 时戟一进屋就挨着他,在床沿坐了下来,手探进被子抚上了邹或的后背。 邹或早在时戟进屋时,就彻底清醒了,不过并没睁眼,直到时戟的手沿着背脊摸到了尾椎骨时,才出声,闷闷的道:“你回来了!” 时戟“嗯”声,低头咬了口邹或的耳朵。 这会儿,邹或被咬了,才睁眼,怒瞪着时戟,没好气道:“干什么?” 时戟抚着邹或尾椎的手一掐,质问道:“为什么不去接机?” 邹或晃动了下身体,就要伸手去拽时戟的手臂,撒娇道:“我累了,都要睡着了,被你扰醒了!” 时戟并没多坚持,邹或很顺利的就把他的手臂从被子里拉了出来,为防止他在作乱,还把他的手攥在了掌心。 被子翻动期间,飘出了清幽的精油味儿。 时戟眼神烁烁,道了句,“好香。” 邹或支起另一只的胳膊肘,坐起来,靠着床头,说,“刚按摩师傅给我按了下,最近几天肩胛骨总酸疼。” 时戟难得关心了句,“怎么搞得?” 邹或晃动了下肩膀,道:“画画的,总归都有点问题,不是什么大毛病。” 时戟闻言,起身脱了外套,就在邹或以为他什么都不会再说的时候,竟突然说了句,“画个画而已,别搞得成绩没有,倒落了一身毛病!要真如此,那现在就放弃!” 邹或怕他当真,顿时直起了上身,拽住了时戟的手。赶紧道:“我以后会注意,我就只会画画了,别的什么都干不了,况且我喜欢,以后我自己真会注意。” 时戟看了他一眼,直接把手抽了回来,态度虽不大好,但好再没再说什么。 吃了晚饭,邹或伺候时戟洗了澡,在浴室里做了一次,之后又在床上做了一次,临睡前又做了一次,时戟积攒了一个多月,三次后,才觉得身心轻盈舒坦。 做完这第三次,邹或后边有了些不适,时戟从床头拿出玉势塞了进去,之后竟照着邹或的臀瓣亲了口,才拉起被子给他盖好。 邹或累的不想再说话,也不想去看时戟,于是就闭着眼装睡。 时戟开着台灯,靠在床头,看起了文件,也没有什么闲心去在意邹或是否装睡。 这屋子曾经做过隔音处理,很安静,没一会而,装睡的人就真的睡着了,时戟则熬了很晚才睡下。 第二日,时戟一早出了门。 直到了中午,邹或才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他嗓子昨晚喊哑了,一说话倒真有几分病态,很顺利的就申请到了两天假期。 现在临近年关,时戟很忙,一早出门,直到了深夜才回来。 邹或本来已经睡着了,是被时戟身上的凉气给冻醒了。还不待他发脾气,就听时戟道:“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一天辛辛苦苦的挣钱养你,你倒没心没肺的只顾自个舒坦!” 邹或揉了揉眼,心里闹不清时戟这大半夜的又发哪门子神经,没好气道:“你也不看都几点了,你这又是从哪鬼混回来!这么晚了,倒还好意思指责我!” 时戟听了这话,并没生气,低头咬了口邹或的脸蛋,留下了好深一圈牙印。 时戟留在邹或脸颊上的唾液里溢出了些许酒味儿,有股淡淡的香甜,倒是并不难闻,邹或用手背把脸颊上的唾液擦净,推了下时戟的,催促道:“都是酒味,赶紧去洗澡。” 时戟听了并不见动,而是让邹或去给他放水。 邹或心中虽不甘愿,但还是下了床,去浴室放水,然后伺候时戟洗完澡,又给他拿了浴袍,等一切都妥当了了,才回床上。 时戟紧随其后,也上了床,这一晚他倒是没折腾,搂着邹或没一会儿,呼吸声就变沉了。 而邹或则睡不着了,他原本睡得正好,折腾了这半天,困意早就没了,大脑是完全清醒了,闭着眼胡思乱想,脑袋里突然浮现了前两日,时钺和陶潜僵持的画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就那情形来看,并不大像同性之间存有矛盾的状况,按说,俩男人要真有矛盾,哪有像他们那样冷战对峙的,早动手招呼了! 可他们之间也没透出半点的暧昧…… 他临上车前,时钺瞅他那一眼,不带任何情绪,神情陌生的就好似不认识他一般,说实话,那一刻,他心情莫名的有些犯堵…… 虽然前不久因他的失礼,导致两人不欢而散,但也不至于用那样的眼神瞅他吧…… …… 第75章 度假 这回时戟在H市停留了一个多星期才离开,他离开后,邹或才把自己私下里配置的那个手机开机。 恰巧是周末,他在回程的路上联系了三眼儿,说过会儿去找他。 两人约了个地点,邹或就直接让司机把车子开了过去,赶到后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三眼儿已经吃了好几份甜品了。 邹或扫了眼桌上的空碟,对三眼儿暗讽道:“你胃口真不错!” “要不是你这么晚到,我能塞这么多?本来给你点了份蛋糕,但左等右等也不见你人影,我就都给吃了。”三眼儿抱怨完,舀了一大勺冰激凌,直接把勺子搁进了嘴里,凉的他呲了呲牙才咽下去。 邹或拿眼乜他,很是瞧不上他这没出息的德行,道:“你悠着点!” 三眼儿再张嘴,都哈出了白气,道:“真凉!” H市的冬天虽不如北方那么寒冷,但一下雨,就会觉得阴冷,到处都是潮气,就算开了暖风也是不大舒服,邹或本就穿的不多,这会儿见三眼儿这么个吃法,顿时就觉的身上冒出了一股凉气,于是下意识的把手臂环到了胸前。 三眼儿也冷,刚那口吃的太多了,牙根都个凉倒了,忙伸手又跟服务生点了杯热饮。 服务生把热饮端上来后。三眼儿瞅了眼邹或,示意他结账。 邹或装没看到,直接把视线转到了窗外。 三眼儿看他装,就从桌底探脚踢了下邹或的鞋。 邹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脚,视线一直定在窗外,根本没有一丝要付钱的意思。 三眼儿无法,只得让服务生先走,说等会儿临走时再结账。 刚三眼儿示意邹或的动作做的那么明显,服务生自然看出来了,所以临走的时候眼神带上些许鄙夷。 等人走后,三眼儿红着脸质问邹或,“你别装,干嘛不付账?” 邹或用眼角斜他,理所当然道:“我又没吃!” 三眼儿登时被噎住了,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试图讲理,道:“是你把我约出来的,而且我等了你这么久……” 邹或神情很无辜,“但是我没吃啊!” 三眼儿张嘴,上身往前探了探,小声央求道:“不是,哥们你不能这样,我口袋里钱不够!你掏吧!” 邹或调整了一下坐姿,挑眉看他,神情淡淡的,道:“你不够,怎么还点这么多?” 三眼儿顿时气弱了,小声含糊道:“那不是想着……你有钱吗!” 邹或哼了声,道:“把你的钱包和账单都给我。” 三眼儿很快速的把账单递了过去,但是根本没有掏钱包的意思。 邹或接过账单,扫了眼价钱,对三眼儿招招手指,“钱包。” 三眼儿摇头,“……” 邹或不要了,直接把账单拍桌上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架势就是要走人。 三眼儿忙起身拉住了他,妥协道:“我掏,我掏……” 邹或把三眼儿钱包里的大票都掏了出来,把钱包还给了三眼儿,还好心的道:“给你留了打车钱!” “……”三眼儿翻了下钱包,心里直骂邹或抠逼。 两人出了咖啡厅,就直接打车去了银行,下车,三眼儿问邹或,“来这干嘛?” 邹或拽着他往里走,“存钱。” 这段时间,邹或又剩下了不少现金,这回他不打算直接给三眼儿,而是用三眼儿的身份证另开了一个账户,存完钱,邹或改了密码后,卡直接收进了自己包里。 三眼儿心里不是滋味,道:“既然放我这不放心,那我就把钱还你!” 邹或瞅了他一眼,倒也没隐瞒,干脆道:“确实不放心!” 三眼儿忍不住骂了声,“靠。”骂完道:“老子是有人品的,当初穷的借钱,都没动你那钱,你竟然还这么猜忌我!” 三眼儿声音有些大了,引得不少人都看了过来,他自己浑然不觉,但邹或不能不在意,道:“小声点!” 三眼儿横了他一眼,掉头就往银行外走。 邹或没拦他,紧随其后,也出了银行。 三眼儿站台阶上,怒瞪着邹或,眼里满是委屈。 邹或有意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倒是没再提那钱的事情,也没解释,而是直接岔开了话题,道:“请你去KEE吃……” 三眼儿听闻,憋闷了一会儿,就妥协了,“到时你别再嫌我点的多……” “……” 邹或身上的现金都存了,这顿饭是刷的时戟给他的卡,具体花了多少钱,他也没在意,倒是三眼儿不禁感慨了句,“时戟待你真好,搞得我都心生嫉妒了!这一对比,你就在蜜罐里,我就在现实的泥沼里啊!” 邹或没搭理他。 三眼儿见他不知足,便又道:“他养你,这都跟养儿子似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最满意的,我爸对我都没这么好,搞得我每个月的月底都跟个落魄户似的到处借钱……” “……” “说真的,你干的真不厚道,时戟对着是忒不错了!你说你还背地敛钱,敛的不都还是时戟给你的吗,你说你图个什么劲儿?” 邹或脸刷的一下子黑了,道:“吃了这么多还堵不上你的嘴?” 三眼儿见他脸色不好,才识趣的闭上了嘴。 邹或被夜里的风吹的有些冷,紧了紧风衣,道:“就这么散了吧,你钱包里的钱足够你打车了,我走了。”说完就抬手拦了辆空车。 邹或上车前对三眼儿招呼了声,“回头见。”就走了。 …… 这一年春节,依旧按照惯例,时戟从主宅过完三十就回了别院,初一中午才又回去吃了顿饭。 初二,他就带邹或去了北方的一个小城,这个小城濒临B国,山上常年积雪,有个很大的滑雪场,还有天然形成的温泉。 前两年,他让人在半山腰建了一栋房子,去年落成后,就想着冬天带邹或来玩几天。年前一直没空闲,到了年初,才得出空,其实倒也不是得空,而是今年省了走亲串友的俗礼。对此,时夫人没说什么,只让他去散心,家族里的事情自有她料理,本来也是,时夫人身体健康,年纪又不大,根本就没到能卸任的时候,平时也只是时戟在一旁协助,真正出头的只能是时夫人,主母管后院那是自古不变的规矩。 时戟和邹或是做直升飞机去的,城市太小,根本没有机场,只有滑雪场附近有个直升机平台,跟着他们来的还有时戟的贴身助理和保镖。 而管家早已经在年前就带人来了,等他们到时,早已收拾妥当了。 房子面积不到,三层别墅,大多都是原木建成,邹或和时戟的卧室在三层,整个一层都是就只有这一个大房间,地上铺了厚厚的长毛地毯,太阳透过整面的玻璃窗,肆意的洒满了大半个房间,光线亮的让人眼睛都有些不适。 邹或脱下外套,走到玻璃窗前站定,眯着眼往外眺望,大雪覆盖了整个的山脉,太阳照在上面,折射出的光线,直看得他眼晕,只觉一片白光,赶紧回头,过了会儿才恢复视觉。 时戟见状,便把窗户上的那层纱帘拉上了,如此,才觉得光线没那么强了。 两人洗了个澡,才下楼用餐。 吃完饭,一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防寒服,戴上猎枪,开着车沿着盘山路往北边开了去。 越开积雪越深,倒是公路上一直有车轮印,车子就顺着这车印开,倒也不算难走。 开了大概半个小时,车在一片树林边沿停了,邹或下车,雪地鞋踩在地上发出了吭哧吭哧的声响,走路有些费力。 时戟安排了个沈助理还有一名保镖跟着他,然后就带其他人进了树林。 树林里很安静,可能是季节的关系,留下来过冬的鸟实在太少了,所以根本听不到鸟叫声。 这是邹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雪,心里难免有些兴奋,三人只在树林的边缘走了会儿就回到了车边,主要是四周除了树就是雪,真是没什么看头。 邹或找了片没被践踏过的雪地,找了个树枝,随意的画了起来,画完腰都有些酸了,沈助理走过来,看完,问道:“您这是画的女人?” 这是邹或前些天才临摹过的一个素描,确实是个女人,光面他没有处理,阴暗面里的层次感则是由雪的深厚来呈现的,因为没有轮廓线,所以会让人觉得没型。他把树枝扔到了一边,难得兴致勃勃的跟沈助理聊了起来,“这你也能看出来。” 沈助理带着墨镜,镜面是渐变的茶色,根本遮不住眼底的神色,她的眼睛弯了起来,指着雪地上女人的某一块道:“看这里,很明显就能看出来。” 邹或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顿时脸泛红了,因为她所指的那一块是女人的胸部…… 他虽然很早经历了性事,但那是同性间的,这些年,除了秦画,他根本就没接触过别的女人,而秦画在他心里就类似于女神类的存在,导致他根本就没从这种俗的角度去看待过,就现在而言,他的心里在对待异性这一方面还是很单纯保守的,敏感的字眼是绝不会说的。 其实要是个男的跟他提起胸部这个敏感的字眼,他也不会羞赧,但偏偏是一个女人毫不避忌的跟他提,反倒让他无所适从,不知怎么回应了。 这时,突然从树林里传出了两声枪响,“砰砰……” 声音传来的地方离邹或他们并不远,声响很大,吓了邹或一跳,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枪响,所以多少有些不适应,神色顿时紧张的看向了树林。 枪声倒也没大到骇人的地步,但这是在山里,除了人,就数动物了,一有风吹草动都机警,更别提这吓人的枪声了,枪声才响完,树林里就扎腾出了好多鸟,由于山壁间距比较不大,很快还回荡起了回声,搞的寂静的山间顿时热闹了不少。 沈助理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一旁的保镖更是没事,他神色兴奋道:“应该是碰到猎物了。” 邹或在外面站的有些冷了,就坐进了车里,他拿出手机打算上会儿网,谁知根本没信号。 沈助理见状,道:“这里没信号,您这是要打电话吗,可以用车载卫星电话。” 邹或摇头,说不用。 沈助理从保温瓶里倒了杯水给邹或。 邹或接过后,道了声谢。 只有沈助理跟邹或回到了车上,那保镖仍站在窗外,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邹或便让沈助理也给他倒了杯热水。 傍晚之前,时戟他们终于从树林里出来了,他自己手里只拿着枪,保镖手里到了提了几件猎物。 一行人都有些狼狈,脸和鼻子都被冻得通红,就连时戟也不例外,邹或看到他摘掉帽子的模样后,很想笑,但终究是憋住了,他倒了杯热水给时戟,问他打到了什么。 时戟摘掉手套,用冻得发红的手接过了水杯,虽有些狼狈,但精神很好,有些兴奋的道:“猎到了一只黄鼬,回头让他们剥了皮给你做帽子,尾巴上的毛正好给你做画笔。” 邹或疑惑,“黄鼬是什么?” 时戟没答,沈助理在一旁接道:“是黄鼠狼。” 邹或,“……” 晚上吃的是时戟他们打猎带回来的战利品,都不是什么稀奇的,肉也不见得就比饲养的香,邹或好歹吃了点就不动筷了,都是烤的,油大,并不适合吃太多。 晚上,两人一起泡了温泉,这里的温泉水是从不远处的天然泉里引过来的,温度稍微有些高,邹或被热水蒸的浑身粉嫩,双眼迷蒙,难免让时戟来了兴致。 把人拉怀里,没有太多前戏,就直接奔了主题…… …… 他们是初八回的H市,一回来邹或就累的倒床上休息了两天。 他们在山里的这几天,说是度假,其实根本就没清闲过,除了第一天狩猎,剩下几天全部泡在了滑雪场里,时戟亲自教他滑雪,真是把他折腾了个够呛! 原本没回来还不觉得怎样,这一回来就觉得浑身骨头就跟散了似的,只想赖床上躺个够。 时戟也没管他,任由他赖床上。 第二日,时戟便回了主宅,直住到了十二才回,然后十四就又去了A市,临走前,让人把他猎到的黄鼬毛所做的帽子和油画笔给邹或拿了来。 那帽子是做成了礼帽,邹或拿着它,挑刺道:“H市根本用不着带这么厚的。” 时戟没计较,他拿过帽子,给邹或带到了头上,欣赏了一番,道:“那下次再去那里度假时,再带。” 邹或把帽子从脑袋上拿了下来,漫不经心的点头应了句,“嗯。” …… 作者有话要说:黄鼬也是黄鼠狼,野生黄鼬算是保护动物, 这里是纯属情节需要,主要是个人不爱好黄鼠狼,所以写了个黄鼠狼来当替死鬼。 还有,那些爱好动物的读者不要喷我,因为我本人不是,我有时也觉得不该穿皮鞋,不该背皮包,但是无奈,皮的就是好看,而且,就算不穿皮的,也吃肉,所以,说来说去,谁都不比谁清高。 真正涵养高的是素食主义者,所以,别喷我。 社会生存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只是现在人文明了,进化了,开始倡导保护动物了,其实猪和熊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动物吗,只是一个稀少,一个泛滥,说句公平的话,这就能让我们区别对待? 今天看了个微博,突然想到了些事情,说着说着就说多了,只要不喷我,就权当我废话吧。 日子过糊涂了,明天还有时间,应该还能更。。。 第76章 回来 时戟离开的当天下午,邹或就给秦画打了个电话,算来算去俩个人将近两个月没见面,他想请秦画出来聊聊天。 秦画很爽快的答应了,约在了美院附近的一间咖啡厅,说要给邹或介绍个人。 邹或特意选了件让他看起来比较成熟的风衣,脚下则穿了双脚踝靴,显得人少了份青涩,多了份稳重。 他出门前,刚好看到了秦姨。 秦姨扫了眼他的衣服,原本面无表情的了脸上顿时多了些警惕,眼神凌厉的看向邹或,竟主动开了回口,只是说出的话极是刺耳,“少爷上午刚走,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 “……”邹或原本就见秦姨神色不对,心里是早就不好的预料,可也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带刺! 秦姨见他不回话,就又道:“我是管不着你,但是我今天告诫你,你要是真做了什么出格的,到时谁也救不了你,咱们好歹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原本也是希望你好,可前提是你别作!” 邹或听完,脸都黑了,横着眼,强压着火,问道:“您这话是怎么说?” 一个人一旦对另一个人有了不好的看法,那往后在他的眼里,这个人只会越来越不堪,两人就属于这个范例,之前,要说秦姨对邹或好吗,确实也好,可这好是基于时戟的基础上,是不可能跨越的过时戟的,他对待时戟要有相应的回报,秦姨才回善待他,可现实并不是如此,所以秦姨对他才愈发的看不上,以至于到最后连见他都没个好脸色。 原本秦姨是当时戟玩玩,那会儿还觉得愧对邹或,还希望他有个好的出路,可后来眼看时戟愈发认真,而邹或仍旧那种没心没肺的样子,才叫她看不过。尤其那次,时戟从主宅回来,脸色不好的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她知道时戟看重邹或,便叫他去劝劝,可没想到,邹或甚至连考略都不考略,直接委推给了下人,就因为这件事,她才看清了邹或的本质,就是一只没心肝的狼崽子…… 秦姨的看法是有偏见,但也是人之常情,在她心里,邹或怎会重要过时戟? “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只是告诫你,别作过了!”她说完就拿起浇花的水壶离开了。 邹或心里止不住发寒,秦姨的话是明白的警告他,他确实私下里做了些事,但也因为太多,反倒更不好揣测秦姨到底是知道什么了,秦姨的话,让他心虚的同时还有些提心吊胆,他在玄关站到直看不见秦姨了,才出门。 临出门经历了这么个小插曲,心情难免的收到了影响,他一上车,脸色沉的连一项少心肺的司机都没察觉出了,只问他去哪后,便闭上嘴没再言语。 邹或让司机把自己送到学校门口,就让人回去了,他等司机的车开的没影了才往约好的咖啡店走去。 他心思本就沉,秦姨的话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连原本因为要见秦画而产生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了,他进咖啡厅的时候,勉强的牵扯出了个笑意。 秦画比他先到,她和一个男人坐在窗边的位置,邹或一进去,就瞅见了她,不过那个男人由于是背对门口,所以并没看到男人的长相,不过看那身形,却有些眼熟。 直到秦画看到他,跟他招手,那男人才回头,邹或一愣,竟然是时钺。 时钺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惊讶,他起身,让邹或坐到了里边的位置。 邹或先跟秦画打了声招呼才沉下心思,看向时钺,嘴角牵扯出一笑虚假的笑意,道:“没想到,秦老师让我认识的人是你!” 时钺还不待回答,秦画就挑眉,诧异道:“你们认识?” 邹或点头,并没解释为何认识。 时钺也没解释,甚至没有回答秦画的问题,只对邹或道:“好久没见了。” 秦画被晾在了一边,也没出声,只是眼神直在两人间扫。 这一刻,邹或莫名的想到了那日在学门口看到时钺和陶潜僵持的画面,顿了会儿,竟没忍住,或许就没想忍,道:“年前我才见过你,不是很久,你跟陶老师好像有些不愉快,我就没上前去打招呼。” 时钺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泄露出太多的情绪,倒也没隐瞒,口气淡淡的道:“那天有看到你。”说完便瞅向了秦画,解惑道:“你一跟我说你学生叫邹或,我就想到了是他!” 邹或也接道:“我初中时跟他还有陶潜老师学过一段时间素描。” 秦画笑道:“真巧,时钺是我师兄,不过并不是一个系院,他跟陶潜都是学油画的。”说完稀奇道:“没想到你和陶潜关系这么亲近,也能闹矛盾!” 这话原本没什么,可是在有心人耳里,就觉得有了什么。邹或听完,也看向了时钺。 时钺笑的很自然,并不解释,只道:“相处久了,难免有些摩擦和磕碰。” 这话确实有道理,秦画也就没再接着问,她当着时钺的面不好问太多他的隐私,便问起了陶潜的。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一种现象,两人交谈,大多对聊两人彼此都认识的人和事,这样不会越矩,也不显得失礼。 秦画本没有什么心思,就是随口一问,好不容易个面,自然想多聊些,拉进一下彼此的距离。 可时钺却并不想就陶潜的话题多聊,脸上虽没泄露出什么抵触的情绪,但每次开口都很简短,要不就是推做不清楚。 秦画虽不是粗心的人,但无奈时钺掩饰的演好,她直觉气氛莫名其妙的变得有些冷了。 邹或一直坐一旁喝咖啡,见秦画有些尴尬,就接过了话茬,把话题引到了三人都感兴趣的话题上,道:“我前些天写生了几幅山雪的画,秦老师,有空拿给你看下?” 秦画来了兴趣,“写生?你们班大一就组织寒假出去写生了?” “没,是去度假,就在xx市……” 之后,又说起了欧洲的一个关于东方艺术的博物馆,时钺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巴黎的集美博物馆观赏一下,很多国内有名的画家都在那里办过画展。” 他这么一说,引得邹或心生向往,想着回去上网查一下。 秦画遗憾道:“我也听朋友说过,可惜没机会去。”说完瞅着邹或,道:“看你家境不错,考虑过去欧洲留学吗?” 邹或摇头,敷衍道:“以后看看再说,暂时没想这么多。” 秦画一听他这么说,就劝道:“最好去,像你们学油画的,不出去看一下,永远见识不到真正的油画。欧洲才是油画发源地,优秀的作品太多了,反观国内,虽也有些不错的,但平心而论,还是差距太大了。” 邹或:“……” 时钺:“这是确实,这个文化就是从他们起源,他们是从根里慢慢发展,而不是像我们,是拿了人家的,说难听点,谁不是从照着葫芦画瓢那阶段过来的。” 话题开始往深处发展,以邹或的见识和认知都没能到这个层面,所以他听了觉得有道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也接不下话茬。 秦画的父亲是国内很有明的国画大师,她从小受熏陶,虽没有出去过,但见识并不比时钺浅,倒是能和时钺说上来,两人聊起了波兰的一个印象派风景画家。 这时,邹或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也从没关注过当代艺术大师,只知道几个十九世界的一些已经作古的艺术家,甚至连国际有名的奖项也不是很懵懂,国内的艺术环境更是知之甚少…… 后来秦画和时钺聊得很投入,甚至有时淡忘掉邹或。 邹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现实让一项自负清高的他很受打击…… 傍晚时,时钺提出请邹或和秦画吃饭。 邹或心情不好,只想回去,况且如果晚上他再不回去,秦姨那还不知又要怎么想了,所以就决绝了。 秦画瞅着时钺,眼里闪过亮光,欣然的应允了,出门时,还让邹或路上小心,完全没有一丝想要留下他的念头。 邹或看在眼里,觉得有些难受,一上车,脸就耷拉了下来。 回到别院,也没吃晚饭,就直接回了房间,架起画板,就临摹起了素描。只有画画的时候,才能让他专注,不用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 晚上管家上楼给他送了碗宵夜,他只让放下,却并没动。 他直画到半宿,才去洗了澡睡下,次日晌午一醒,就觉得右肩胛骨酸疼的厉害。他也没起床,直接按铃,吩咐管家给他把年前招过的按摩师再叫来。 按摩师是半个小时后来的,邹或冲了个澡,裹着浴巾趴在床上,整个后背都暴露着。 按摩师是个长相不错的年轻男人,臂力和手劲儿都很大,邹或身子纤细,也没有熬肉,所以按起来很轻松,按的时候,也会偶尔和邹或沟通,教他一些简单的舒展动作,也会讲些穴位的位置和作用。 邹或被他按的很舒服,也会简短的跟他聊些。 人离开前,还预约,让他每周六下午都来。 因为秦姨的警告,邹或照实在别院里窝了些日子,直到开学前夕,才出去买了趟东西,顺便和三眼儿吃了顿饭。 三月中旬,H市已经开始渐热,就在这种很平常的日子里,邹或接到了时戟即将要回来的消息。 这次不同以往,而是时战发了正式发调令,把时戟调了回来…… 其实年前,时戟有意境透露过邹或,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当时邹或没上心,再加上过年时,时戟都没再提过,他也就忘了。这会儿乍一听说这消息,他顿时怔了,心里很不愿接受。 可他不愿意,也阻挡不了时戟即将要回来的事实。 他可以预见,以后他的自由会被慢慢剥夺,应付时戟即将成为他以后生活的重心…… …… 第77章 挺好 时戟说回,却并不是马上就回,而是过了足足两周,人才到H市。时隔一个多月才见,两人当晚难免折腾的热火了些。 第二天早上,邹或赖着不起床,时戟抱着他的腰,手指狎昵的掐弄着他的后颈,问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乖没乖?” 时戟呼出的热气扑在了邹或的脸上,让他一阵发痒,于是头往后挪了挪,懒懒的回答:“我哪天不乖……” 时戟轻扯嘴角,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扣着邹或后颈的手稍微一使劲儿,就又把人按回了原地儿,呼出的热气又扑到了邹或的脸。 邹或轻蹙眉头,嫌弃道:“痒。” 时戟闻言,一翻身就把邹或压在了下边,单手拄在邹或的头边,眼神深沉,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看着邹或。 邹或直被看的心里发慌,才错开视线,伸出胳膊拦搂上时戟的脖子,用鼻子蹭着时戟的下巴,声音含糊道:“怎么了?” 时戟没言语。 邹或蹭了一会儿见时戟不说话,便抬眼瞅了下时戟,手臂一使劲儿,把时戟的脸拉进了自己的颈窝。 时戟张嘴含住了邹或的耳垂。 邹或呻吟一声,腿就本能的张开了。 两人的下身紧挨着,很快就都起了反应。 时戟进入的时候,邹或扬高了下巴,脸上出现了类似痛苦的表情,嘴微张着,却屏住了呼吸,直到时戟完全进入,他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时戟也同时长舒了口气,晃动了一下胯骨,道:“把腿加我腰上!” 邹或眯眼看他,充耳不闻,腿依旧在时戟的两侧敞开着。 时戟见状,故意抽出,然后惩罚似的使劲儿往里一顶。 “啊!”邹或立马瞪大了眼,抿着嘴,瞅着时戟的眼里也溢出了些许水汽。 时戟倒是不再说话,只是胯下的动作依旧继续,全部抽出,然后大力顶入。 邹或的大腿被时戟顶的来回颤抖,最后终是坚持不住,缠上了时戟的腰…… …… 让邹或比较安慰的是,时戟并没太多时间呆在别院里,他时隔三年再回到A市,事业上了新的阶段,每天除了工作,晚上也不得清闲,每天不是晚归,就是夜不归宿。相处两周,暂时都还相安无事。 时戟一回来,秦姨的脸色也转好了,每天换着花样的给时戟做吃的,时戟倒是吃的心安理得,可邹或每次都没什么食欲,一想到这是秦姨特地给时戟做的,他就极不想沾这光。 临近初夏,班里要组织暑假写生活动,虽离着假期还有两个多月,但已经开始报名了。这次去的不是什么旅游胜地,而是山里村落,除了交通不便利外,就连食物也不会很丰富。 邹或看完介绍,并没立即去报名,将近两个月,他并没有把握时戟会答应,他把介绍小报叠好,装进了包里,想着要怎么跟时戟提起…… 当晚,时戟没回去。次日一早,他就把电话打给了时戟,低声下气的问:“昨晚怎么没回来?” 时戟听完,轻笑了一声,道:“怎么?想我了?” 邹或拧着眉,轻哼了一声,并没回答,“哼……问你呢?” 时戟那边传来了布料摩擦的声响,然后是拖鞋摩擦地面的声响,过了有那么十几秒钟,才说话,“哦?问我什么?” 邹或倾吐口气,他知道时戟这是故意逗弄他,所以也故意回答:“少装,明明知道我问什么?” 时戟又是一声轻笑,心情不错道:“你承认你想我了,我就告诉你!” “……那你还是别告诉我了,好了,我挂了,去学校了。”邹或说是要挂,但并没马挂,而是在等时戟的反应。 “去吧,我晚上回去。” “嗯。” 这一天上课,邹或都心不在焉,都想着要怎么做时戟的思想工作,让他同意自己去写生,想了一天,邹或也没想到个很稳妥的方案,所以晚上见到时戟后,并没有提。 周末,时戟受朋友邀请带着邹或去了郊区的度假村。 路上,邹或瞅着车窗外的景色,没多一会儿就有些不耐烦了,闭上眼靠在了后背椅上。 时戟原本在用电脑看邮件,这会儿见邹或闭眼,就把电脑递给了对面的助理,圈上了邹或的腰,问:“怎么?困了?” 邹或依旧闭着眼,手扣上了时戟的手臂,想要拽开,但并没使劲儿,只是似有似无的拽了下。闷闷道:“没,只是有点无聊。” 时戟圈在邹或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姿势更暧昧了些。 邹或不满的抬眼,瞪向时戟。 时戟直视着他,手缓缓的探进了他后腰的衣服里。 邹或飞快的扫了眼助理,见他低着头,安分守己的看电脑,便没做声。 时戟坏笑着,爸手又往里伸的更深了。 邹或连忙扣住了时戟的手,不让他再得寸进尺。 俩个人瞎闹着,虽没出声,但频繁的布料摩擦声,就算不看,也能让人猜测的出他俩在做什么…… 时戟直把邹或逗弄的脸红了才收手。 时戟这一松手,不止邹或松了口气,就连一旁的助理和前边的司机,也都松了口气,这现场版的春宫戏并不是那么好瞻仰的! 到度假村还有好几十分钟的路,车里的气氛除了刚才的那点暧昧,更多的则是尴尬,邹或没脸的歪一边,再没言语过。 时戟心情很好,手一直攥着邹或的手,手指不断的摩挲着邹或的手心。 邹或被他弄得心里发痒,想抽回来,却没能得逞。他压抑着心痒的感觉,换了个姿势,尽量让自己显得安然自若。 这一路,时戟都没在处理公务,就这么和邹或并靠着坐着,偶尔问邹或句什么,邹或也都闭着眼装睡。 到了度假村,已经临近中午,两人也没去预定的房间,就直去了时戟朋友在餐厅定好的包厢。 包厢里的人不多,都是跟时戟熟络的那些人,他们进门后,这些人里很多人都是先扫了眼邹或才去跟时戟打招呼。认出邹或的则都露出了或多或少的差异。这两年,时戟从没带邹或出来过,那些见过邹或几次的也都以为两人玩完了,谁也都没想到时戟竟还把邹或放身边养着…… 时戟性格无常,倒也不怪外人乱心思…… 大家都收敛心神,人家的隐私,心里虽多少好奇,但谁也不会吃饱撑的去追根到底的问,顶多自己想想而已。 邹或被这么多人瞅着,心里很别扭,脸色难免有些臭。 时戟拍了拍他的后腰,睨了他一眼,倒是并没说什么。 邹或也不是没眼力见,只是他觉得对这些人,用不着,所以脸色依旧耷拉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和时戟坐一起,别人一跟时戟说话,余光就难免的会扫到他,如果是他厌恶的人,他就直直的盯着那人,如果无感的人,他就漫不经心的扫几眼而已。 他直盯着人看时,毫不掩饰,弄得时戟总侧头看他,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他就耸耸肩,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摸样。 吃完了饭,回房换衣服时,时戟问他,“怎么总瞅着倪震?” 倪震长相轻佻,就他最活跃,所以难免的,邹或瞅他的次数最多。邹或想也没想,道:“最厌恶他!” 时戟听后,顿时笑了,问:“他得罪过你?” 邹或换好衣服后,对着穿衣镜照了照,目无表情道:“跟他不熟!” 时戟摇头,突然从后面拦住了邹或的腰,瞅着镜子里邹或的眼睛,道:“瞅瞅,你都娇惯成什么样了?”他说这话时的口气,不仅没露出一点嫌弃,反而还多了份宠溺在里头。 邹或抬眼,从镜子里瞅着时戟,眨了下眼,时戟的宠溺助长了他的任性,回嘴道:“我愿意!” “好,好。”时戟闻言,连说了两个好。 而邹或却完全摸不准这好字背后的意思…… 下午,时戟跟人在太阳下打高尔夫球,邹或则带着墨镜坐小车上,喝着饮料,冷眼旁观。期间,时戟朋友的小情儿倒是有过来找他聊天的,只是没说几句话,邹或就不耐烦了,直接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那人再说话,他就当没听到似的,怎么都不开口了。 小车前边有球童开着,一直离时戟他们很近,所以这边的情形,那帮打球的人就都看了个满眼。 其中有个叫李晋的,那个被无视的小情儿就是他的,他见着后,便瞅着时戟,打趣道:“你家孩子真是被你惯得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时戟面无表情的扫了眼邹或,不咸不淡的回了俩字,“挺好!” “……”大伙儿一看时戟这态度,也就识趣的没再多言。 晚间,举办了个小型的宴会,宾客里多了些新面孔。 邹或陪着时戟应酬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了声“时戟。”这声音顿时搅乱了他的心跳,然后还不带有所反应,就被时戟揽着腰回过了身。 说话的人是时钺,他见着邹或后,出现了短暂的诧异,那种神情是一种突然见到熟悉人才会有的惊诧。但时钺一瞬间就恢复了自然,问:“来多久了?” 时戟挑了下眉,揽着邹或的手臂又用了些力道,“上午就到了……” 邹或是被时戟的手臂给硬拉回的注意力,他本能的扣住了腰上的手,神情不大自然的瞅了眼时戟,遮住眼底的惊诧,慢慢的才恢复常态。 时戟手上的力道并没卸下,邹或有些难受,但因为摸不清时戟为何反常,所以并没敢轻易挣扎…… 时钺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眼神,之后再没多愁邹或一眼,那神情就好似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兴趣认识这个人似的。 时戟的神情上也无懈可击,过了几十秒,渐渐放松了手臂上的力道。 两人才说几句话,就被外人打断了,来人是李晋和另一个姓孙的,四个人在一起攀谈了起来。 他们说的什么,邹或没走心,他用眼角偷偷瞄了眼时钺,才转眼就被对面的李晋抽了个满眼…… 李晋很快错开了眼神。 邹或心跳开始加快,脸色也泛起了白,脚下站的稳,但心里越发的不安宁了…… ……   第78章 搬走 并没等到宴会结束,时戟就带着邹或离开了,一同离开的还有时钺。保戟让保镖先把邹或送回了房间,自己则和时钺开了间包厢。 时钺是时戟姑姑年轻时和一个有妇之夫生的,那个男人走的是仕途,虽没给他们母子名分,但也没屈着他们。就连时家也没少受他照顾。 时钺自生下来就随了母性,早些年也是在时家长大的,比时戟大两岁,不过两人小时候交际并不多,时钺属于寄人篱下,而时戟又太孤僻,所以虽居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关系其实并不是多亲近。不过见面喝个酒的情谊还是有的,毕竟也是表兄弟,况且又是冠了同姓的表兄弟。 进了包厢,时戟就挥手让助理出  并没等到宴会结束,时戟就带着邹或离开了,一同离开的还有时钺。时去了,屋里只剩下两人也就显得亲近了些,时钺跟时戟不同,他虽是私生子,但性格很正常,最起码比时戟这个婚生子正常的多。 两人都随意在沙发上找了个位子坐,或许是都有些刻意,并没坐的很近,时钺笑看着时戟,找话道:“亲几天才听我妈说,你被舅舅调回H市了,没想到这就遇上了,回来还适应吗?” 时戟翘起腿,手在扶手上敲了两下,感慨了句,“自然是回来好!你呢?” 时钺给两人斟上酒,笑道:“不就那样……” 时戟点头,没再说什么,之后时钺又提了几句可有可无的话,两人断断续续的聊了半个小时,其间都没有提起过邹或。 …… …… 邹或独自回了房间后,就踱起了步,过一会儿就会听听门口的动静,这样过了十几分钟,才安分的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时戟进屋的时候,他正烦躁的瞎搬弄着电视遥控器,一见时戟,便立马放到了一边,起身殷勤的帮时戟脱了外套,状似随意的道:“还以为你得过一会儿才回呢!” 时戟自己拽下领带,随手递给了邹或,边解袖扣边似有似无的应了声,“嗯。” 邹或接过袖扣,搁置到了换衣室里,出来问时戟,“现在要洗澡吗?” 时戟回身扫了眼他,道:“一起洗。” 一起洗,肯定是要做了…… 邹或听完,过了两秒才应声,“……那我去放水。” …… 这晚时戟做的有些过火,邹或的大腿根都被他攥青了,锁骨附近还多了好几个咬痕,面色苍白,摸样颇有些憔悴。 时戟做完就在腰间裹了个浴巾去冲澡了,也没管邹或。 邹或过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乏力的拽起被单遮住了身子,蜷缩在床上,直到时戟出来才抬了下眼皮。 时戟上床,手搭在了邹或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半响,都没人说话。 邹或身上疲倦,但因为心里惦记着事情,精神上却很亢奋,就这么和时戟安静的躺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睡着。 时戟这样不言不语,让他心里很是没底,他闹不清时戟到底是为何反常,追溯起来,是在见到时钺的那一刻,可却让人闹不明白,这反常到底是因为时钺,还是因为自己…… 时戟嘴上是什么都没问,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去查。鉴于质问邹或和私下调查之间,他更倾向于调查,这么多年以他对邹或的了解,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岂会那么轻易的就交代? 如果动真格的,邹或或许会抵挡不住的招了,可那样只会更增加邹或对他的憎恨,那样的结果是他不乐见到的…… 调查结果是在一周后得到的,毕竟是曾经发生的事情,追溯起来本就不易,后来还是从时钺大学的某个同学处花钱买到了点有价值的信息,如此,这才连很多年前,邹或曾跟着时钺学过画画,甚至给他做过模特的事情都牵扯了出来,牵扯出来的还有陶潜,连带着时钺对陶潜存的那点小心思。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要不就是一点头绪没有,要不就是有点头绪就能给你牵扯出一大串来…… 时戟看完调查报告,唰的一下子摔倒了桌上,对下手站着的人道:“再继续查!” 那人额首,然后出去了。 时戟最想知道的不是早些年的事情,而是这两年,他不在H市,邹或背地里干的那些偷摸儿的事…… 那人出去后,时戟又抄起电话打给了负责时家保全工作的负责人,让他派两名新面孔的保镖过来,以后负责跟在邹或身边。 过了这么多年,邹或已经成为了时家特殊的存在,虽上不了台面,但依照时少爷对他的重视,以及时夫人的无视态度,倒也让大家心里都有了那么点掂量和计较,暗地里有嚼过舌头,但谁也没敢再明面上提起过。 派过来的保镖都是长相一般体格厚重的中年人,看着有些懒散,但态度确是不卑不亢,一看就是在这个职业上做很久了。 邹或看到他们,只是拿余光一扫,并没留给他们更多的注意力,直到时戟牵住他的手,对他道:“以后他们跟着你。”他才霍然抬头,面露惊讶,气愤道:“你之前已经答应我,不会给我安排保镖了!” 时戟摆摆手,让两人下去了,才道:“我只是同意撤走,并没承诺不会再安排!” 邹或瞪大眼,气的深吸了口气,心里有一千个不情愿,嘴上却被时戟堵得一句话也驳不回去。 时戟双手插进裤兜,别有深意的问了句,“只是让他们保护你而已,为何这么反感?” 邹或缓和了些口气,道:“我只是不喜欢让人跟着,时戟,我不用人保护,我……” 还不待他说完,时戟就摇头打断了他的话,道:“乖,听话!” 其实时戟又重新为邹或配保镖,并不只是监视,确实也有保护的层面在里头,之前他在A市,大家都以为他和邹或断了,相对的,邹或的生活要简单的多,撤掉保镖也无所谓。但现在他回来了,甚至又开始高调把邹或带在了身边,如此,哪还能让邹或一个人进进出出…… 这些个考略,邹或自然不清楚,他只认为时戟又想监控他,他又再次的失去自由了…… 马上就吃早饭了,两人都没再说话。 时戟吃完就去工作了,邹或心里再反感,也只得无奈的接受。 司机也被保镖代替了,跟两个陌生的人在一起,那滋味真说不上舒坦。导致邹或这一天都没个好脸色,就连晚间时戟回来,他也是臭着脸。 时戟黑着脸进屋,没搭理他,今天调查又有新的进展了,已经查出宇文轩因为时钺的关系赠了邹或一幅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时戟直接面对邹或,很轻易的就会把事情弄到不可收场的地步,所以避免折腾,时戟一回来就进了书房,直接回避了邹或。 邹或心里不快,却也察觉出了时戟的反常,他对待别的事情都不用心,但多年的习惯让他本能的甚至习惯了去看时戟的脸色,揣摩的他的情绪。 时戟黑着脸,邹或便没敢滋事。 新的保镖上岗后,邹或开始按时下课,按时回别院,除非必要,很少外出。 这样状似相安无事的过了半个月,时戟都没有发难,邹或反倒更摸不着头绪了,他觉得时戟这次回来,比以前更深沉,更不好让人捉摸了。 半个月后的有一天,时戟回了趟主宅,再回来脸色非常的不好,晚上狠狠要了邹或一通,次日一大早便又出差了。 时戟出差的这几天,别院里的气氛突然变得莫名其妙了,首先,秦姨瞅着邹或的眼神也没之前那么冷淡漠然了,其次,邹或撞见了几次,佣人们在一起窃窃的议论什么,但她们一见到邹或便立即住嘴,很有默契的散开了。 邹或很是纳闷,有一日,他忍不住问了每天给他整理房间的一个女佣,那女佣闻言后,眼神躲躲闪闪的,只说不清楚。 邹或探究的瞅了她半响,才让人离开。 之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从这件事上转开了,因为时戟突然的搬走了…… 这个消息还是他下课后听管家说的,他听完心里很是不解,问道,时戟不是出差了吗?没听说他要搬走啊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摇头,表示并不清楚。他垂下眼帘,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不妥之处。 邹或见瞧不出什么,便摆摆手让他离开了,自己也上楼。他坐在沙发沉思了很久,考略过后拿起电话打给了时戟,那般接通的很快,但却是助理。 助理问邹或是否要找时少? 邹或突然的就又不想跟时戟讲话了,说,不用了,问你也可以,他这次搬走是不打算回来了,还是…… 助理听完,说,时少就在旁边,您还是亲自问时少比较妥当。 邹或:…… 电话很快就到了时戟手上,他说:要问什么? 邹或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才开口说道:你搬走了? 时戟漫不经心“嗯哼”了声。 邹或被这声嗯哼弄得有些反胃,咬了下牙,继续道:是不打算回来了 时戟听了冷哼,你是不是巴不得了? 邹或:…… 时戟听不到他的回应,便把电话挂断了。 被人挂电话的滋味着实不好,邹或恼的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墙角…… 他在窗边又站了很久,心思着最近出现的各种莫名的事情,怎么觉得怎么不对劲儿,别人都知道,就好似他不知道,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憋屈,甚至有些压抑,忍不住会产生各种猜想,别院里看似风平浪静,但总觉得是暴风雨之前的征兆,就仿佛要发生大事似的…… …… 第79章 查探 又过了十多天,别院里的佣人依旧没有停止窃窃私语,邹或习惯了便也没在过问,这天邹或下课回来,才得知秦姨也搬走了。 听到消息的那刻,邹或怔忪了下便释然了,秦姨是时戟从小的保姆,在这里就是来尽心照顾时戟的,前两年没跟着去A市,那是被时戟留下来照顾自己,但现在时戟都回来了,那么她自然也得重拾任务,去时戟身边也是理所应当的。 之后的日子,邹或照常上课,自从多了这两名保镖,他的生活就好似被封闭了,每天两点一线,完全接受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他身边的同学跟他关系不亲近,也不了解他们的状况,以至于现在连打听点事情都无从下手。 期间,时戟倒是给他来过几次电话,无非就是问他有没有乖。有一次他忍不住问出了口,说,你家是有什么事啊,怎么别院里的佣人都被抽走了几个? 时戟听后,只说主宅那边有事情,稍后便把话题岔开了。 邹或一听时戟不想谈便没问。 后来,他抱着试试的心态,想去本地的网站上查查,但打开了网址,才恍然,时家人里,他也只知道时戟和时戡,甚至连时钺到底是不是是家人他都不清楚,看了半天屏幕,脑袋里回忆着这些年的过往,试图想起些被遗漏的信息,可到最后,却连时戟父亲的名讳都没想起来…… 他感到了挫败,这么多年,他竟然对时戟的了解如此之少…… 晚饭后,邹或叫住了管家,问道:“你知道时家是做什么的吗?” 管家站定,回身瞅了眼邹或,微微弯曲了些许腰杆,歉意道:“或少,我不是太清楚。” 邹或起身,往他跟前走了一步,拧眉,显然是不信,“……” 管家垂下眼睑,解释道:“我是经中介,由沈助理出面,直接受雇于时少,跟时家,没有干系。” 邹或听完,缓了儿才点头,回应道:“那时戟做什么的,你该知道吧?” 管家依旧摇头,“我之前是在S市做工,对H市的情况不了解,很抱歉,帮不上您!” 邹或见什么都问不出来,便也只得挥挥手,让管家走了。 周末,邹或把三眼儿约了出来,两人有将近两个月没见过面了,一见面三眼儿就抱怨,说,“怎么最近给你打电话总是关机,还以为你跑了,连放我这的钱都不要了!” 邹或瞥他,摆了个做梦的表情,道:“我只是又换回了原先的号码……” 三眼儿摇头,“真是弄不懂你,没事穷折腾……” 邹或没理这话茬,招来服务生后,就开始点餐,他这好点,三眼儿却磨叽了好半天才想好吃什么。 说话的功夫,邹或扫了眼不远处那桌上的保镖,等服务生走后,有对三眼儿道:“我今天喊你出来是要问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值当你这么严肃。”三眼儿嬉皮笑脸的揶揄邹或。 邹或用余光扫了眼四周,才轻声问道:“你知道时家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三眼儿第一反应就是反问道:“时家出事了?” 邹或气闷道:“……我问你呢!” 三眼儿很无辜,理所当然道:“我怎么会知道时家出什么事?你去问时戟啊!” “……”邹或闭上眼,决定短时间内不在跟三眼儿说话了。 可三眼儿却完全不看事,又道:“你问完告诉我啊,我也挺好奇的……” “……” 吃完饭,邹或才又问三眼儿,“知不知道时家是做什么的?比如有什么公司?” 三眼儿摇头,“我只知道时家以前是做纺织业,后来就有能源,电子,药品,地产……反正什么都涉及,公司很多,具体什么名字,这可就多了,不过我都不知道,你可以上网查查。” 邹或扫了眼那俩保镖,见他们也都正在瞅自己,便又装作不经意的收回了视线,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道:“时戟他父亲叫什么?” 三眼儿叹了口气,“时戟养你这么多年,你连他爸叫什么都不知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这么多年,邹或眼里除了应付时戟就没容下过什么东西,他反正早晚会离开的,何苦费心去记那些毫不相干的事情。时家对他来说也就只不过就是个有着时姓的家族,如果硬要说他和时家有点牵扯,那也只不过是因为养他的人姓时…… 三眼儿见他不说话,便无语的拿眼角瞄他。 邹或瞪他,催促道:“你既然知道,那他爸到底叫什么?” 三眼闹不懂邹或,“时家的事情当然时戟最清楚,你不问他,却舍近求远的问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邹或瞅着三眼儿的眼神顿时变得就像在瞅一个弱智,“我要是能问他,还用得着问你?” …… 后来三眼儿不仅告诉了邹或时战这个名字,还把他知道的时家人员情况说了一遍,时家很复杂,三眼儿知道的也只是能在台面上说的,甚至连时戡,时钺是谁都搞不清楚,本来邹或也没指望他,等他说完也就散了。 回到别院,邹或就上网查了下,输入时战的名字,竟还真查出了些东西,不过只提到了某个集团公司,登陆公司网站,也都是些简介,人员,项目介绍,别的信息一概没有…… 邹或失望的关掉了网页,把笔记本一合,就倒沙发里了。 晚间,时戟来了电话,邹或试探道:“你这突然搬出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就这么打算跟我算了?” 时戟听完,顿了两秒钟,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以后你就知道了!” 后一个问题就这么被时戟显而易见的忽略了,而前一个问题的回答在邹或看来,也完全是敷衍了事…… 之后邹或便也懒得跟时戟说话了,不耐烦的口气毫不掩饰,“我要去洗澡了,明天早上有课!” 挂电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时戟听了一时没说话。“……” 邹或只有气愤的时候才敢挂时戟电话,这会儿虽不耐烦,却还有理智,挂电话容易,但挂断后,再哄时戟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于是只得缓和了口气,撒娇道:“现在都十点了,真的不早了,你要是不回来,就别耽误我睡觉!” 时戟再开口,言语上便有了挑逗的意味,“下边想要了?你只要说你想我查你了,我就立刻回去。” 两人床上,时戟也没少说过这类比较助性的话,但电话里却很少,邹或听完,心里既羞耻又有些情不自禁,立即恼羞道:“滚。” 时戟闻言,笑出了声,继续挑逗道:“你赶紧去洗干净屁股等我……” 邹或打断时戟,只当他这话是在放屁,“好了,我不跟你说了。”说完便把电话挂断,去洗澡了。 洗澡的时候,邹或下边有了感觉,本就很久没做,再加上刚才时戟的挑逗,心里难免生出了异样,他懊恼的揉搓了几下,下边更硬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不是心里的,是生理上的,因为不满足而不爽。 这么多年年,他从没自慰过,早些年倒是尝试过几次,可感觉来了后,每次出现脑海里得都是时戟干他时的情境,那种感觉糟透了…… 他洗完澡裹着浴袍出了浴室,边擦头发,边往床畔走,根本没注意站在换衣室门口的时戟。 时戟也刚换上浴袍,慢慢的走向邹或身后。 邹或正要把擦头的毛巾放下,突然毫无防备的被推到了床上,震惊和恐惧同时冒了出来,“啊!”然后还不待反抗就又被压在了身下。直闻到身后熟悉的体味,他才镇定下来,把脸从被褥里拉开了些,呼吸了口空气,怒道:“时戟,你个神经病!吓死我了!” 时戟只是笑,膝盖顶开了邹或的腿,手从浴袍的下摆探了进去,“我摸摸,洗干净了吗?” “唔……”邹或被大腿内侧游走着的手指弄得一阵麻,后背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时戟手指很干涩,弄得邹或后面有些不舒服,挣扎道:“你瞎捅什么?” “捅你啊!”时戟的口气很是理所当然,手指竟还又往里钻了一节。 “啊……”邹或被弄得,眼眶都湿了,歪着脖子,忍不住求道:“时戟……你别弄了,真的不舒服。” 时戟不为所动,“你把屁股翘起来,大腿分开。” 邹或听话的把大腿分开了,时戟撩开挡在两人中间的浴袍,用已经发硬的器官蹭上了邹或臀瓣尖的细缝…… “啊……”邹或有些紧张,生怕时戟就这么直接进去。 时戟用膝盖撑在床上,双手胡乱的摩挲着邹或滑润的皮肤,鼻尖顶在邹或耳畔,轻声答:“不想我这样直接进入?” 邹或被时戟挑逗的有了感觉,眼里染上了情色,闻言,颤着“嗯……”了声。 第80章 继续 时戟停下动作,俯在邹或耳后,狎昵道:“那你就用上边的嘴给我含湿了……” 邹或听后,顿时清醒了几分,骂道:“滚。” “那我可就这么进去了!”时戟这么说着,就真用龟头蹭上了邹或的肠道口。 邹或吓得立马缩了缩后边,随即便想翻身,把时戟从自己背上推下去。 时戟被他逗笑了,一失力,就真的被邹或给推到了一边,然后又逗趣道:“来,宝贝,既然你想主动,就赶紧含嘴里。”说着就用撸了下腿间的东西。 邹或红着脸横他,起身从床头拿了套,撕开后就要给时戟带上,可时戟却不配合,一巴掌排开了邹或的手,那架势明显就非要邹或给他咬。 邹或咬牙看时戟,蛮横道:“爱做不做!” 时戟突然坐起,腿一跨就把又把邹或压倒了,攥起他的手腕就给扣在了头顶上方的位置。 邹或现在很被动,他生怕时戟来真的,于是赶紧气焰弱了,强求道:“时戟别闹了,咱俩好好说,你先把我手腕松开,我疼,时戟,……” 时戟根本不为所动,他一点点的往上移动,眼看那玩意儿就到邹或的嘴边了…… 邹或吓得顿时紧紧闭上了嘴,可那玩意还是戳了过来,这一刻,邹或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时戟戳不进去,就一个劲儿让邹或张开嘴。 邹或摇头,用眼神表示死也不张。 时戟被邹或这不服不屈的德行逗笑了,他腾出一只手,捏住了邹或的鼻子。 没一会儿邹或就坚持不住的张嘴呼吸了,就在这一刻,时戟抓住机会,把龟头戳了进去…… 邹或顿时露出了个恶心的表情,牙齿也随即贴了上去。 时戟感受到了一阵疼痛,手立即扣住了邹或的下巴,威胁道:“你再不收起你的小牙,否则,别怪我狠心!” “哼哼哼……”邹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哼哼声。 时戟手指又加了些力道,看着邹或脸上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便露出了个怜惜的神情,语气温柔了,却并没停下手上的力道,“乖,听话,好好舔,我不想卸掉你下巴,看着你满嘴口水横流的样子……” 邹或一听,双眼顿时露出了惊恐,牙齿本能不敢再抵抗,颚骨随着时戟手指的力道,也渐渐卸去了力道。 对于邹或的良好表现,时戟毫不吝啬的表扬了句,“乖。” 邹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回应这句表扬,他觉得嘴里的东西已经戳到他喉咙了,恶心的感觉越来越重,脸上顿时出现了干呕的表情。 时戟见状,便稍稍往外抽了些,舒服的喘了口气,道:“来,动动舌头。” 邹或不动。 时戟就又哄骗道:“动动,我舒服了才能早点出来。” 邹或犹豫了下,小心的动了动舌尖,这一动,就舔到了时戟下边的头部,顿时舒服的他从喉咙里哼出了声,“唔……对,就是这样,继续。” 邹或:“……” 过了半响,时戟终于射了,射在了邹或的脸上…… 当时戟从邹或身上下来的第一时间,邹或就立马腾地一声,从床上翻做起来,奔向了卫生间,对着洗漱池边往脸上扑水边干呕。 时戟慢慢悠悠的也跟着进来了,不顾邹或仍旧在干呕,就用带着套的性器曾今了邹或的腿间。 “啊……”邹或吓了一跳,还不待反抗,就被时戟扒开后边,顶了进去。 套上有足够的润滑剂,虽没经过扩张,有些困难,但没过一会儿,还是被时戟顺利的插进来底。 邹或光裸了身体,腰被时戟死死的扣着,肚子紧贴着洗漱池,一抬眼就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这种情景让他觉得羞耻,可羞耻的同时却又觉得刺激,感觉来的很强烈,叫声也一直都没断,“啊……呜……” 由于刚射过一次,这次时戟坚持了很久,直干的邹或要哭了,才放过他。 做完,邹或跟摊烂泥似的,被时戟扔到了床上,等力气恢复了些,才注意到时戟已经洗完澡,穿戴整齐了,明显是打算走人。 这一刻邹或觉得自己很下贱,不是因为不舍得时戟走,而是单纯的为自己的境地感到悲凉甚至生出了些绝望,不过悲观的同时,他也客观的知道,这只是一时的情绪失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恢复正常。 时戟离开之前,走床边,俯身亲了口邹或的嘴唇,出其不意的说了句,“等再过过,我就搬回来。” 而邹或听完,则毫无反应,或许,如果时戟说,‘以后都不会搬回来。’他会更乐见些…… 时戟没在意邹或的反应,抚摸了下邹或的头发,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卧室。 现在已经深夜,外面的一切动静都显得尤其明显,邹或听着院内传来了关车门的声音,然后就是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传来了合上铁门的声响,他才闭上眼,准备睡觉。 …… 这次之后,邹或又是很久没见到时戟,现在他已经不再试图去想要知道时家发生了什么,转眼到了期末,也到了参加写生活动的最后报名截止日,这晚,邹或想了下措辞,考虑良久后,才打给时戟。 时戟那边接的并不快,这个点已经差不多深夜,就算没睡也是要准备睡下的时候了。 选择这个时间,邹或是经过考量的,人在工作一天后,睡前是精神最舒缓疲惫的状态,是比较好说话的。 “喂,这么晚什么事?”时戟的口气,听不出心情如何。 邹或的口气则有些谨慎,甚至小心翼翼,问道:“睡了?”只不过才出口,就听时戟那边传来了拖鞋拖在地板上的声响,然后还有女人声音,带着一股试探,问‘有什么事情?这么晚了还非要在电话里说?’ 时戟回应道:‘你先睡吧!’、 之后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关门的声音,时戟才又道:“好了,你继续说。” 邹或白着脸深呼了口气,听到了刚才那翻对话后,他想说的太多了,这一刻,什么写生活动,什么选在深夜好说话,什么之前想好的那些措辞,什么小心谨慎……都被他破脑后了,他咬着后槽牙,尽量压抑着怒火,口气保持在一个还算比较低缓的状态,道:“时戟,我真不知道,你玩腻男人了,又开始玩女人了,你应该实话跟我说,以前你在A市时,不就一直有人吗,你看我又没跟你闹过,这次又有什么好瞒我的……”说到这还轻笑了下。 时戟听了,则没说话,电话里,也看不见他的表情,邹或见他不说话,便又笑着阴阳怪气道:“你应该早点跟我说,你该不会是怕我吃醋吧,哈哈哈,我邹或是那样的人吗,会做那样掉价的事吗?我说秦姨搬走时,怎么满脸笑意呢,合着是你找了个女人……” 这次,时戟打断了他,口气生硬道:“邹或,注意言辞,别说到最后,自己后悔莫及!” 邹或气的一脚踢到了酒柜橱窗上的玻璃上,玻璃瞬间变成了蜘蛛网,然后哗啦啦的,碎片全部爆了开来,发出了好一阵刺耳的声响。随着噪音结束,邹或的情绪再不受控制,怒道:“我后悔莫及?我最后悔莫及的事就是当初走投无路后,以为你是个好人!我最后悔莫及的就是把你这个神经病变态当好人!我他妈最后悔莫及的就是不该遇见你!时戟,你这个神经病,你把我毁到现在,还不放了我,你个变态,男人女人一起睡,是不是滋味好的不得了?……” 邹或则完全失控,仍旧继续口不择言,他现在属于发泄,这么多年,他曾经以卑屈的姿态,请求时戟放过他,时戟曾经承诺过,腻了会甩了他,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时戟腻过,一次,没甩,现在第二次,自己则仍旧像宠物一样被他圈养着,而且,越发觉得没有盼头了………” “邹或!”时戟试图阻止他继续胡言乱语。 邹或充耳不闻,继续破坏卧室里的摆设,他抄起床头灯扔到了门上,又骂道:“你个变态,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着把我当娈童一样的养着?” 在这段时间里,时戟已经打电话给宅院里的保镖,让他们去卧室控制邹或,不让他继续发疯了。 保镖来的还算快,踹开门后,就直奔邹或,一下就把邹或制住了。 邹或被拧住手腕,手机啪的一声掉地上了,电池,手机盖,立马分了家。 这时管家也赶了上来,他赶紧关上了门,防止外面的佣人往里窥视,一贯沉稳的脸上,这时也露了些许焦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过没人回答他。 邹或歇斯底里后,浑身虚脱,又被保镖按着,脸色白到吓人,就是这样,保镖也没松开他。 时戟是半个小时后赶到的,衣服一看就是随便穿的,满脸阴霾,一进屋就挥手让人出去。 人走后,他才走向摊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邹或,上前就是提起邹或的衣领,照着右脸甩了一巴掌上去。 邹或顿时被这巴掌抽的眼冒金星了,嘴角被牙齿磕破,流出了血…… 时戟抽完,毫不客气的松开了手,邹或一下子就又跌回了床上,懵的眼里都没了神儿。 时戟站在床畔,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邹或,半响,稳定了呼气,道:“现在清醒了吗?” 邹或伸手捂上了右脸,然后闭上眼,没一会儿眼角就流出了一大串泪珠。 时戟情绪还有些焦躁,非常不雅的把手掐在了腰间,睨着邹或,半响都没在说话,就这么冷情的看着邹或闷声哭。 两人无言的僵持到了后半夜,邹或哭累了,慢慢的挨不住,睡着了。 时戟在原地疲惫的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俯身用食指碰了碰邹或那张被自己打肿的脸颊。 邹或被他碰的一疼,睡梦中都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时戟收回手,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无奈,随即倒在邹或的一边,将就着歇了…… …… 第81章 报复 清早,时戟起床的时候,邹或就醒了,昨晚冲动后,现在虽恢复了冷静,但心里对时戟新增加出来的怨恨可没还退去,他现在厌恶时戟厌恶到不想睁眼去看他,怕一看到他就又忍不住情绪失控。 时戟进了浴室,邹或才睁眼,他下床,穿过一片狼藉的地面,轻轻的走进了换衣室,把之前私自买的手机找了出来,开机,给三眼儿发了个短信,让他去把自己的钱全部取出。一发完就又关机,藏好,轻脚的回到了床上。 邹或前脚躺好,时戟后脚就出来了,他走进邹或,发梢上没有擦干的水珠滴在了邹或的脖颈里,凉的邹或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时戟看着他,道:“我知道你醒了,把脸冲向我。” “……”邹或没动。 时戟见状,就要伸手去掰。 邹或眯起眼,伸出胳膊挡住了时戟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拽起被子,把整个头都蒙住了,隔着被子叫唤的道:“滚!” 时戟去拽被子,邹或干脆翻了个身,把脸埋的更深了。 两人撕扯了几下,最后还是邹或败下了阵。 时戟把邹或的脸从枕头里掰了出来,低头,俯视道:“不要再跟我耍脾气了。” 邹或闭着眼,心里不屑的哼了声。 对于邹或的沉默,时戟只当是顺从,他伸手摸了摸邹或的右脸,拇指轻轻滑过结了血痂的嘴角。 邹或不舒服的往一边侧了侧脸,自始至终就是没给时戟一个正眼。 两人僵持了会儿,时戟看了看表,道:“我今天要去A市,你自己乖乖的……不许再瞎折腾了!等我回来……” “……”邹或仍旧闭着眼,连个反应都没有。 昨晚折腾到半宿,时戟也没什么闲心再留下来哄邹或了,他说完话,没过一会儿就起身,穿好衣服走了。 屋里依旧满地疮痍,邹或不起,佣人们也不好进来收拾,直到了临近中午,邹或从卧室里出来,管家这才安排了人进去清理。 邹或脸色很不好,除了嘴角破了外,半张脸都是肿的,管家马上吩咐人拿了冰来给他敷脸。 邹或只敷了一会儿就把冰袋搁一边了,吩咐管家给他备车。 管家犹豫了一下,试图劝道:“您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叫医生来瞧瞧……” 邹或懒得说话,只是似有似无的轻轻晃了下头。 管家见状,只好去吩咐司机保镖备车了。 车子很快就准备好了,邹或听到了动静,也没等管家前来告知,就起身走了出去。 保镖见到他,都点头喊了声或少,邹或却连瞅都没瞅他们,直接自己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车子是启动了,并且很快驶出了别院,可邹或自打坐进来就一句话都没说,保镖根本就不知道他要去哪? 行驶了好一会,开车的保镖才开口问邹或,是要去哪! 邹或闭着眼,靠在座椅上,那神情就跟没听到问话似的,不仅没回答,甚至两个反应都没有。 保镖透过后视镜,看了几眼,还想问,但被副驾上的另一个保镖推了下胳膊,两人对视一眼,他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车子驶上了高架,在上边来回遛了好几圈,完全是漫无目,随波入流的瞎晃荡,一晃就晃过了半个小时。 邹或睁开了眼,连瞅都没瞅窗外,就口吻不善的质问道:“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前边两保镖,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心里都顿时了然,邹或这是在为昨晚绑他那时,而借机找他们茬呢! 伺候人的活,从来就不是轻松的,什么怨言也都得自己往心里咽,两人在这个行业做了这么多年,忍这点气,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随后,开车的那个保镖歉意道:“对不起,或少,刚没听清您说要去哪?您再说一遍,我这就开过去。” 邹或瞅了眼窗外,又故意沉默了会儿,才道:“这个点,我还能去哪?” “不好意思,我这就送您去学校。” 邹或翘了下嘴角,不屑的哼了声,很是目中无人。 到了学校,邹或下车前,对他俩吩咐道:“帮我去周记买份皮蛋粥还有肠粉,虾饺。” 说完也不待人回话,就背好包下车走人了。 周记在H市的东边,而邹或的学校在偏西的方向,这来回一趟最起码也得一个多小时…… 俩保镖一商量,最后没敢开车去,一个留守一个打车去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再买回来,给邹或去过电话后,邹或只说不吃了…… 气的那去买饭的保镖,直接把东西扔垃圾桶了。 邹或正在搂上的窗户上看着呢,等他扔完,就又打电话,说吃…… 那人又赶紧去翻垃圾桶,只是非常不幸,他扔的时候太大力了,盒里的东西都洒了出来,根本就没法吃了。 邹或挂掉了电话,就下了楼,瞅着保镖手里洒了半盒的饭,挑了挑眉,抬高下巴,装模作样道:“这该不会是才从垃圾桶里拣出来的吧?” “……” “……” 邹或的眼神在他俩脸上扫过,双手环胸,叹了口气,道:“算了,再去买一份吧!” “……好的。”两人认头的应了。 邹或转身离开后,就去了饭厅,吃饱了后给三眼儿发了个短信,让他带着钱来学校,最后还附加了句,有给他买周记的早茶。 有了后边这句作为动力,三眼儿也没多耽搁,来的挺快。 他抱着包,见着邹或两手空空就问咬着牙,责问“你说的那周记的早茶在哪?” 邹或瞥了他一眼,一把抢过包,问:“都带了吗?” 三眼儿被他抢得一愣,看看包,又看看邹或,问道:“你这是要跑?” “什么都别问!”说完揣着包,然后伸手拽起三眼儿,就奔着不远处的角落去了。 两人在角落里把钱倒了个包,邹或被三眼的儿的背包还给了他,嘱咐了句,“如果时戟找到你,你什么都不许说,听到没?” 三眼儿神情非常不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尽量,如果他对我动刑,就别怪哥们不硬气了!” 邹或白了他一眼,“你看电影看多了……” 两人扯了会儿别的,邹或接了个电话,是保镖打得,说东西买回来了。 他挂掉电话后,对三眼儿道:“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拿吃的。” 三眼儿点头,催促道:“快去快去。” 邹或顺着墙根走,饶了绕路,才绕到保镖停车的地方,接过东西后,就又不发一言的转身走了。 拿给三眼儿后,三眼儿打开袋子一看,就嫌弃道:“这么点!” 邹或拿眼横他,“哪那么多事!” 又过了会儿,等三眼儿一吃完,邹或就让他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又嘱咐他,跟谁都别提! 三眼儿哼着哈着应了。 当天下午放学后,邹或就拿着钱去找班长了,说要参加暑假的写生活动。 班长听完,还嘟噜了句,“以后再有事情,赶紧着点,我都上报了,你这一晚来,我又得重新统计,通知上报……” 邹或死瞧不上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只当个班长,就真以为是个领导了,逮着机会就摆谱。他把钱掏出来扔桌上,就板着脸走了。 那班长挺磨叽,等邹或走都了,嘴里还一个劲儿的磨叨…… 晚上,时戟来电话,邹或没接。 时戟打给了管家,问了问邹或的情况,也没说什么,就挂了。 几天后就到了期末,一考就考了一个多星期,邹或除了专业课有底,其他的都没什么底,不过,他从来也没在意过专业课外的东西,所以挂不挂科,他毫不关心,反正这次走了后,什么都无所谓了。 时戟那就又像断了联系一样,这段期间,时戟都没再回过别院,邹或也无暇想起他,他每天想的很多,多的晚上失眠,然后睁着眼过半宿。 邹或一向沉默寡言,平时就抬着下巴看人,再说又是那样的出身,在别院里真不是多招人待见,每天除了管家和保镖在意他,也就没别人了。 可就是这三人也没发现邹或的状态,他们只晓得邹或和时戟出现了问题,但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再加上邹或没少折腾俩保镖,所以这俩人对邹或的态度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大多时候都秉持着疏离的心态。管家每天接触邹或的时间更短,以至于,每次时戟打来电话询问状况,他们都说,没事。 邹或看似是没事,但没人的时候,一直都在筹划着逃跑的线路,半夜睡不着,也是在想各种情况,和即将面临的各种问题,越想就越忧虑,越忧虑越忍不住要去想,他现在心里处于一种极度不正常的状态,过度的焦虑让他丧失了自我平衡调节的能力,这种状况导致他白天越发的恍惚,最后连折腾保镖都提不起兴致了,晚上由于心理活动太频繁,变得亢奋,难以入眠,或者入眠后多梦,很容易惊醒,没有办法进去深眠的状态。 离外出写生日期越近,邹或的状况越发糟糕,不仅眼圈泛黑,就连人都消瘦了不少,管家也终于察觉出了问题,可也不能贸然请医生,只得先问了邹或,才能视情况而尽力做些什么。 当管家询问邹或是否告知时戟的时候,邹或瞅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了,说:“等我死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管家听了他这话,也只得咽下了后边劝告他去检查身体的话…… ……   第82章 逮到 返校的前一晚,邹或一晚没睡,把钱数了又数,盘算着怎么开支,算来算去,如果节省点,是能够过活好几年的。只可惜除了这些钱他什么都不方便带了,如果条件允许,他还想带些衣服和画具,可那样就容易引起保镖的猜疑了,为了能顺利逃跑,只能将就着点了,等以后脱身了再去置办。 邹或就这么瞅着天花板,好不容易的挨到了天亮…… 他是按照往常的时间下的楼,表现的就跟平时一样,路上也依旧折腾了折腾保镖。到了学校,一句话没说,就下车了。 其实班上没人,集合地点是学校东门,他特意往班上绕了一圈,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后,才从一楼跳窗户,顺着墙根往东门的集合地走。 他是卡着点来的,上了大巴没一会儿,班长辅导员就开始上车数人数了,这是大学里的第一次外出写生,同学们坐在一起都很兴奋,车子还没开呢,就都掏出零食吃了起来。 邹或来的晚,好的座位都被占了,只剩下了几个靠走道的位置,他随便挑了一个就坐下了,旁边坐着的也是个人缘不怎么样女生,他坐下后,那女生看了他一眼,主动打了个招呼。 邹或只是点了点头,没表现出一点攀谈的意思,那女生讪讪的把头转向了窗外。 数好人数,车子就开了,辅导员说了些注意事项,就也坐回位置休息了。 邹或瞅着窗外,心里祈祷着不要被发现,由于心里紧张忐忑,手不自觉的攥紧了,一旁的女生刚好回头,看见邹或神情不自然,便关心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这话说的声音不小,惹得四周一圈的人都听到了,也都纷纷好奇的瞅了过去。 邹或拧眉,放松了手的力道,应付似的随便找了个借口,等人们纷纷收回了视线,邹或就又攥紧了拳头…… 越是期盼时间过得快点,相反的就越觉得难熬,邹或闭着眼,他觉得过了好几个小时之久,车子才出了市区…… 人就是很奇怪,没有自由的时候渴望自由,可一旦自由赤手可得就又觉得茫然,虚幻,不知如果是好了,此刻,邹或看着窗外,就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车子上了高速,在休息站停了下来,学生们都慢慢悠悠的往卫生间走,邹或跟在其中,耷拉着脸,心情并不是多好。 同一时间H市,保镖根据追踪器在垃圾桶里翻出了邹或的手机,这一刻,才觉得事态严重了,于是赶紧把电话打给了时戟。 时戟听完他们的叙述,半响没说话。 如果时戟的情绪直接爆发出来,那还知道怎么应对,可时戟不说话,就让人摸不着了,打电话的保镖脸色越来越难看,引得一直瞅着他的另一名保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最后忍不住做了个口型,问:“怎么了?” 拿着电话的保镖摇了摇头,便把视线移到了别处,然后惭愧道:“这是我们的失职……我们负责。” 时戟把手里的笔一搁,深吸口气,语气听不出如何,道:“人都丢了,这责任你们是负定了 ……先把人给我找到,责任会有你们负的时候。” “是。” 时戟放下电话,就又拨了出去,对着电话里的人指示道:“你现在立即去H美术学院,和邹或的保镖回合,协助他们把人给我尽快找回来。” 对方说了什么后,时戟就又道:“有什么消息给我电话。”说完就把电话撂了。 他站起来,走到身后的窗前,看着脚下熙熙攘攘的车流,闭上了眼,他的手背在身后,攥得死紧,可以看出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助理敲门进来,见时戟这副样子,便揣测定是又有关邹或的事情,每每别院那边一有事情,时戟便就是这副冷冷的摸样。他低眉顺眼的把资料放下后,就又静悄悄的出去了。 派过去的人很快就有了消息,是根据学校大门口处的监视器看出了端倪,几乎整个油画系的班级都组织了写生活动,那个时间段,大巴是一辆一辆的往外出,不难便可以猜到,邹或是偷偷报名写生活动,故意丢掉手机造成了一种没有离开的假象,人则趁机混在车里,偷摸着出的学校。 经过渠道,得到了邹或所在班级将要去的地理位置,以及车牌照,负责人的电话。 时戟听完汇报,就起身吩咐助理备车,他要亲自去逮…… …… 邹或他们的车在驶进C城境内时,被武警部队设立的关卡拦截了下来,车子一停,同学们都炸开了锅,司机和辅导员,班长都下去交涉了,这个时候出动武警是件非常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武警主要负责有目标的比较重大的关系社会安全的事件,所以一时,车上人心惶惶,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邹或看了眼前方,心里没由来的生气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背起包就要下车。 辅导员见状,满脸严肃的让他回座位坐。 邹或找个借口说,要去卫生间,就执意还要外走,可没走几步,就被围上来的武警堵住了…… 辅导员赶紧过来,把邹或拽到了自己身边,外出写生他是负责人,如果学生们出点事,他是要负全责的。 很快邹或就被辅导员推上了车,并且吩咐司机重新回到车上,把车门都关严了。 司机和辅导员在车外交涉了半天,但武警仍旧不放行,只说任务属于机密,要等上边的吩咐才能放行,最后两人都说累了,司机去打电话找人打探消息,辅导员上车安抚学生情绪,只说要调查,让大家配合,安心等等…… 邹或一听,更加坐不住了,他又起身,说是要去卫生间,之后也有几个人也说要去。 无奈,辅导员只得又去交涉,不过这里是荒郊野岭,离休息站还有几十公里,最后这些学生是被武警车给送过去的。 到了地方,邹或本来预想从厕所里的窗户跑,可武警们是跟着他们进去的,就站在门边等着,不仅如此,邹或只磨蹭了一小会儿,就被催促了,最后又不情愿的被推上了车,往回路开了过去。 路上,有个同学试图跟武警们套套近乎,就问:“你们这么热的天穿这样热吗?” 副驾驶上的一名二十出头的男人回过头,扫了眼车厢,最后把视线定在了说话的那人身上,眉峰微蹙,生硬道:“别说话!”说完便就回过了头。 那男生有些尴尬,最后讪讪的往后倚,靠在座位上不言语了…… 来回用了半个小时,他们到了没一会儿,就从不远处驶来了几辆黑色的轿车,按着顺序的一次停靠在了路边。 每辆车里都下来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一共五人,一同往扣押着大巴的武警们走了过来。 邹或眼尖,一眼就瞄到了走在最前方的是时戟的助理,他赶紧回座位,戴上帽子,把脸遮上了,可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就又反应了过来,既然已经找到这里了,躲肯定是躲不开了…… 原本因为自由而茫然的情绪,顿时又开始失落,低沉。他就这么坐在座位上,直到沈助理亲自上来找。 邹或的帽子虽遮住了大半的脸,但沈助理只扫了一眼就看出了他,走近,微微弯腰,小声道:“或少,下车吧!时少亲自来了,在车里等您……” 邹或装没听到,没有一点反应。 车里所有的人都看着他,都没人说话,愣了下神儿的辅导员,回过神后立马上了车,对着沈助理谨慎道:“您是谁?邹或同学怎么了?你们什么关系?” 沈助理不得不先分神去应付辅导员,说,“我是邹或监护人的助理,来接他回去。” “回去?我们这是要到G市写生,邹或报了名的,再说您就这么一说,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是这个班级的辅导员,我得对我的工作负责。”说完又询问依旧不言语的邹或,“邹或,这人你认识吗?” 邹或抬了下眼,晃了下头。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又转移到了沈助理身上,他表情有些无奈,没再搭理辅导员,掏出手机打给了时戟,请示道:“时少,有点状况,您需不需要跟或少说两句……好……”说完就把手机挪到了邹或耳边。 邹或蹙起了眉。 电话里,时戟道:“乖,听话,下来,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 邹或再有坐不住,一把抢过手机,拨开沈助理和辅导员下了车,走到大巴附近,离人们有个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固执的小声道:“我要去G市写生。” 时戟不应,压着脾气哄道:“乖,过年我带你去北方。” 邹或冷声拒绝了,毫无回旋余地的道:“我不要等到过年,也不要去什么北方。我不想看见你,你明白吗?” 时戟深吸口气,声音比邹或的更冷,“邹或,已经快到我底线了,你就非要试图激怒我,才顺心?” 邹或“啪”的一声把手机扔了,然后对着时戟的车竖了个中指…… 沈助理见状,也不再征求邹或的同意,直接递给了保镖一个眼神。 保镖心领神会,一起围上,两人上前扣住邹或的肩膀,把人往时戟车的方向压了过去,沈助理则留下来善后。 邹或一被押上车,时戟就迎面甩了个嘴巴。 邹虎被打的顿时懵了,身体都往后倾斜了,脸更是给抽歪了,半天都没反映过来。 很快沈助理带回了时戟的手机,上车后,微微侧头,小声谨慎道:“时少,手机坏了。” 这时邹或回过了神儿,闻言,小声哼了声。 时戟没搭理他,只跟沈助理道:“都办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载着学生的大巴已经启动,缓步驶进了车道。 “是。” 大巴不比轿车,来时行驶了将近四个小时,回去才走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H市。 一行车直奔别院,到了别院,邹或倒率先下了车,连奔带跑的上了楼,把卧室门锁好,从包里掏出手机和钱,藏进了画袋里。这刚汲汲皇皇的藏好,门就被管家从外面打开了,然后时戟青着一张脸缓慢的走了进来。这会儿邹或开始害怕了,他已经有些年没见过时戟这么生气过了…… 时戟扫了一眼邹或,便反手把门关严了,这一下子,邹或更紧张了,他往床边疾步走去,隔着床跟时戟对峙着,自觉很有理的率先开口了,“你说过你不计较这次的。” 时戟面无表情,脱下正装外套,抄起卧室里的电话拨了出去,吩咐道:“去给我买条鞭子回来。” 邹或一听,顿时隔着床铺叫了起来,“不许买,谁也不许去买……” 时戟一份付完,就把电话撂了。 邹或害怕的声音发颤了,“时戟,你说话不算话,我自己下车了……” 时戟打断他,“邹或,别跟我装傻,你这张小嘴没理都能搅三分,我很生气,你最好少发出声音!” “我……”邹或还想说什么。 “……”时戟的眼顿时眯了起来。 “……”邹或吓得闭上了。 估摸二十多分钟,门就被敲响了,时戟起身去开门,邹或从门缝里看到时戟身边的保镖手里正拿着一把鞭子递给时戟,吓得他嗖的一下子跑进卫生间,把门锁上了,然后隔着门听时戟道:“去吧卧室里所有门的钥匙给我拿来。” 邹或听了后,手不自觉发抖了,“……” 浴室里没有可以挪动的东西用来堵门,所以每次等时戟打开锁,邹或就再立马锁上,几次行,但次数一多,难免有失误的时候,时戟就是趁他的失误,一使劲儿就把门拧开了,两人一个推一个挤,肯定是力气小的比较吃亏。 时戟只是稍用些力,就把门推开了。 邹或吓得往后缩,看着时戟手里的鞭子,脸瞬间白了…… …… 第83章 挨抽 邹或被时戟从卫生间里拽了出来,直接甩在了地上。 时戟解开衬衣袖子上的扣子,慢条斯理的往上卷袖子,直卷到胳膊肘处才停下,就在他卷袖子的这会儿功夫,邹或就又躲到了墙角,和他隔着一张床对峙着。 时戟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掐着腰往邹或走了过去,一贯的优雅绅士范全部收了起来,整个人多了一种粗野的痞气。 这样的时戟让邹或感到非常陌生和恐怖,比以往更甚,他蹭着墙,胆虚的往一边磨蹭,企图远离。 时戟手里的鞭子不长,棕色皮质,泛着一层冷光,看着就有些渗人,尤其是他故意抄起,往地上啪的甩了一下子,声音脆响,吓得邹或顿时就打了个寒颤。 这会儿,邹或原本的骨气顿时消失殆尽,白着脸求饶道:“时戟……你别用这玩意打我……时戟,我错了……啊!”说着就被时戟甩到他脚边的一鞭子给吓得惊叫出了声。 时戟绕过床,一步步走近,最后把邹或堵在了墙上,用鞭子柄挑起了邹或的下巴,冷声道:“我知道你皮痒痒了,我这就给你解解痒……”说着伸手扣住了邹或的肩膀,把人翻了个身,面靠向了墙。 “啊……时戟,我难受,我错了……”邹或的脸被墙面挤的走了形,边嚎丧着,边用胳膊肘一个劲儿顶时戟,试图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时戟不为所动,一手按着邹或的后颈,一手扒下了邹或的裤子,然后把人摔进了床上,还不待人爬起来,就啪的一声,抽上了屁股。 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让邹或顿时哀嚎了起来,“啊……”然后就要往前爬,爬的过程中完全顾不上提裤子了。好不容易手攀到了床沿,脚腕就又被时戟抓住,一扯就给扯了回去,这一刻,他连哭的心都有了。 “啪” “啊……”到了第二下的时候,眼泪不自主的就往下流了。他疼的原地翻滚,伸长胳膊拽过枕头就要往屁股上挡。 时戟逮住,一把就给扔地上了,随后又教训的抽了一鞭子,看了眼邹或屁股上斜挂着的三道红痕,道:“这次就抽到这,下次再犯错,就不只是三下了,邹或,你给我记清楚了,我宠着你,不是让你骑到我头上的!” 邹或闷在床上呜呜的哭,心里恨死了时戟,可也不敢造次,只能闷在被褥里,啪啪的往下掉泪珠子…… 时戟立完了威,脾气也顺了,拿起电话吩咐管家叫医生后,就要去楼邹或。 邹或屁股疼,心里恨,自然是不让时戟抱,哭着把头扭到了另一边,打算眼不见心静。 时戟怕碰到邹或的伤处,便也没勉强,最后在邹或的一边坐下,伸手抚了抚邹或的后脑勺,轻声道:“以后乖乖的,别惹我动手,打完你,你难受,我也心疼!” “……”邹或仍旧是哭。 “下次就记住了,别把人往火了惹!……” “……”邹或拽过被子,抹了把鼻涕眼泪。 时戟看到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说到一半的话也停了。 邹或抹够了,就把换了个位置,又把脸埋了起来。 时戟该吓唬的也吓唬了,吓唬完,也说了软话,再多说,他也说不出口了,就在一边坐着抚摸邹或的后颈。 邹或的屁股就这么一直晾在空气里,直到敲门声响起,管家在门外说医生来了,他才动手提上裤子。 时戟起身,亲自开门把医生迎了进来。 这医生就是常给邹或看病的那位,来的次数多了,心里便也知道了时戟和邹或的关系,说瞧不上也不至于,但迄今还真没表现出对待病人该有的热忱,或许是年龄大了,见不惯他们这样的关系,每次来脸都面无表情,只做该做的事情,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他一进来就把出诊箱放到了茶几上,翻开,掏出医用手套带好,才言声,问怎么了? 邹或挨了抽,心里屈得慌,闷着脸,任性道:“我什么事都没有,不用医生,让他走!” 管家忙对医生做了个歉意的神情。 时戟则走近邹或,连威胁带慰抚的说了几句话,邹或这才不吭声。 时戟扒开邹或的裤子,让医生过去看。 医生带着手套的手指在伤处摸了摸,做他们这行的真不懂怜香惜玉,下手一般都是又狠又直接。见过的病症太多了,多惨的都有,也就对这种小伤小病不怎么当回事了,难免下手坐实了点。 “嘶……”邹或疼的顿时倒吸了口气。 时戟皱起了眉,再瞅医生,他依旧一副不放回事的神情,好在只摸了一下就收回了手。边摘手套边道:“伤到了皮肤表层,注意近几天不要碰水,现在这天气,容易发炎,吃点消炎药,再抹几天云南白药。”说完收拾好医药箱,就要走。 时戟点头,让管家去送人了。 等人都走后,房间里就又安静了,等管家拿来药,他亲自给邹或抹的,抹完道:“行了,陪你折腾半天了,正事都给耽误了不少,你乖乖的,不许再瞎闹了!”说完板正邹或的脸,照着嘴亲了一口,就起身了。 时戟走后,邹或蔫不留声的生闷气,能够到的东西又被他扔了一地…… 逃跑失败,惩罚也挨了,心底没了事情搁着,当晚,邹或难得睡了个好觉,连半夜时戟回来,都没能被吵醒。 次日清晨,邹或翻了个身,屁股一压,给疼醒了,迷迷糊糊的睁眼就看见了时戟,顿时醒盹了。这一刻,心里的怨气再度爆发。见他还睡着,就也闭上了眼,故意装作还在睡梦中的样子,一伸胳膊就照着时戟的肚子甩了一拳…… 劲儿倒是没使多少,但时戟还是被打醒了,他睁眼,抓住了邹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笑道:“怎么一大早就招惹我?”说着另一只手探向了邹或的腿2间。 邹或伤了屁股,晚上没穿内裤,就这么滑滑溜溜的,时戟一抓便把腿间正硬着的玩意握到了手里。“嗯……” 听到邹或的呻吟声,时戟闷声笑了起来,拇指上亿,在顶端的敏感部刮了下。 “啊……”邹或打了个颤,就伸手扣住了时戟的手腕。“你松手!” “小东西,不装睡了?”时戟说着就反手攥住了邹或的手腕,抓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腿间,探起上身,把下巴搁到了邹或的肩窝处,呼出的热气都喷在了邹或的耳畔。 敏感的地方被热气熏着,没一会儿邹或就有了感觉,同时便也察觉到手里握着的硬东西也愈发热了…… “我屁股疼,我不做……” “嗯……放心,我不用你屁股,乖,动一动的手指头……” “……” “嗯,舒服……亲亲我……” “……唔……” 两人舒服完,都摊在枕头上喘气了粗气,等回味完,才察觉到身上和被子里都黏了很多的白浊,肯定是不能再在床上赖下去了。 做完舒心爽身的事后,时戟心情不错,陪着邹或吃了顿早饭,完事还允诺了假期会带邹或出去玩两天,当问到想去哪时,邹或神情淡淡的,说,哪都不想去。没跑成,还挨了抽,他哪有什么心思,先别说跟着时戟玩,现在,他连看都不想看见他…… 时戟原本不错的兴致,顿时被邹或搅散了,起身,道:“既然你哪里不想去,就呆别院里养着吧,什么时候养回原先的体重了,什么时候再出门!现在带着你出去也是丢人!” 邹或冷着脸,回嘴道:“既然嫌丢人,就赶紧把这丢人的玩意扔了!” 时戟眯眼,伸手扣住了邹或的侧颈,嘴亲近邹或耳畔,低声道:“看来昨天那三鞭子没让你长记性!” “……”邹或的脸难看了。 时戟见状,揉了揉扣在口里的颈项,探头亲了口邹或,便松手走了。 邹或养伤的这段时间,没有跟外界有任何联系,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连画画的兴致都提不起来,脸倒是养的白嫩了,精神头摸样也都恢复了些。 半月后,才想起给三眼儿打了个电话,两人说了会儿话,当三眼儿得知邹或没跑成后,便毫无同情的奚落了一番,正气的邹或想撂电话时,三眼儿突然话锋一改,说:“诶,对了,前几天小学同学聚会,传消息说,你妈又去学校打听你的下落了……” …… 第84章 碰巧 邹或已经有很久没想起过邹艺了,这乍一听到,心里难免生出了些陌生感,他顿了几秒,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三眼儿具体也不大清楚,毕竟这次邹艺没找到他头上,而且这消息传了好几个耳朵后才到他这,可想而知,早跟原话岔远了,他想了下,不确定的说:“可能是前不久……” 这话说的,真是够模糊不清了,一个星期前也可以叫前不久,一个月前也可以称为前不久。邹或无语的抽了下嘴角,深深吸了口气,才道:“知道了,如果她找到你头上,别告诉她我的事!一丁点都别跟她说!” 三眼儿有点不理解,道:“至于吗,她回来找你说明心理一直惦记你,还有上次,她也回来找过你,为什么你没跟她走,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时戟的吗,上次为什么不跟她走?“ “……”邹或一听脸就难看了,一是再为上次邹艺带他弟弟走,而寒心。二是为三眼儿的倒戈,不理解,而失望。当初在他小学的时候,邹艺是如何抛弃他的,三眼儿明明知道的很清楚,也知道他当时的窘境,可现在居然在为她说话…… 三眼儿见邹或不言声,就又道:“不是我说你,邹或,你要懂得知足,珍惜。时戟对你不错,你想离开他,说难听点,都有点忘恩负义了。还有你妈,她既然知道错,回头找你了,你就试着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她当初一走了之,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想啊,一个母亲是遇到了多大的困难才会狠心的丢下孩子啊!……” 邹或再也听不下去了,冷声打断了三眼儿,“你别自以为是了,你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别跟我在这扯这些没用的!”说完就把电话撂了。 晚上,时戟回来了,邹或看见他,只是扫了眼,连话都没说一句,见到时戟脱外套后,连一丁点去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要是以往,早殷勤的过去了。 时戟随手把外套扔进了沙发里,走近床,不满的把邹或手边的电脑直接拿起搁到了地上。 邹或瞪他,“我看电影呢!” 时戟挨着他坐下,托起邹或的下巴,亲了口,便又站了起来,道:“去调水,我洗完澡再来伺候你。” 邹或拿眼横他,想回嘴,最终只是在心里嘟囔了两句,气鼓鼓的掀开被子,下床去了浴室。 时戟洗完澡出来,邹或在床上装睡,他头发都没擦干就上床,直接把邹或压到了身下,唇贴在邹或的嘴边,道:“我知道你在装睡,你越装的冷情,其实心里越浪……”说着手钻进了邹或的腰下,往下滑,手指刚好碰到尾椎,重重的揉弄了起来。 邹或恼羞的睁开了眼,扬起下巴,把脸扭到了一边,骂道:“放屁,把手拿开,我不想做,你去找别人!” 时戟咬着邹或的耳垂,含糊道:“我现在就找你!” 邹或被他咬着,下边的感觉嗖的一下子就来了,“……” 自从前不久互撸了那次后,两人都没做过,感觉一来,便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 事后,时戟眯着眼,手在邹或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过了会儿,道:“我要去J国,你想不想跟着一起去?” “……”邹或眼都没睁,脑袋紧接着摇晃了下。 时戟遗憾的说了句“好吧!”随后又道:“你最近都没画画?怎么?又不喜欢了?” “……只是没心情,我困了,睡了!”说玩就翻了个身,背对起了时戟。 时戟也乏了,拍了拍邹或,说了句“睡吧!”便也翻身,背对起了邹或。 翌日,时戟快晌午了才离开,邹或抱着黑猫在露台玩,并没上前去送时戟。 时戟上车前,瞅了眼邹或,邹或感觉出来了,却并没有迎上目光。直到时戟的车出了大门,他才瞅过去。 …… 邹或又在别院里闷了一周,直到秦画约他,才出去。 最近H市又有展览,两人照例约在展馆里见面。 这次不只是画展,除了有现代名家的作品外,也有少量的古代的物件,据说都是私人收藏品,如果不是借由这次会展,根本是没有机会见到的。 会展厅不大,人也不多,邹或进去后很容易就找到了秦画。 算起来自从那次秦画介绍时钺给邹或认识后,两人就再没见过,就连邮件都少了,邹或乍一看到秦画,有了些许的局促,打过招呼后,手边插进裤兜,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秦画还是老样子,穿着肉色连衣裙,不张扬,却让人无法忽视。 两人之间隔了一只手的距离,随意的在场内观赏着,会场里很安静,说话也都是窃窃私语,所以他俩默不言声,倒也不显得突兀。 看完所有作品,大概用了一个小时,两人在休息区,找了个位置坐下,秦画笑着拍了邹或的胳膊一下,道:“怎么心情不好?” 邹或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啊?” 秦画从自己包拿出一瓶水递给邹或,道:“自从你进来,也就跟我打招呼的时候笑了下,其他时候全都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 秦画看了眼来电显示,也没避讳,就这么当中邹或的面接了,道:“想我了?……我正在跟我学生逛画展呢……” 邹或垂眼,有些别扭的把脸扭向了一边,拧开手里瓶子,动作斯文的抿了两口水。 电话挂断的很快,邹或这边才喝完,秦画那边就说完了。 秦画把手机握在手里,对邹或道:“中午饭有着落了,走,有人请咱吃饭。” 邹或把水放一边,拒绝道:“秦老师,我不去了。” 秦画看了看表,“为什么啊?” 邹或找了个借口,道:“中午已经跟人约好了。” 秦画怪怨的看着他道:“好吧,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跟我约好竟然还约别人。” 邹或连忙点头,保证道:“不会了。” 两人又坐了会儿,接秦画的人就来了,来人长相一般,气质沉稳,跟秦画站在一起,倒也是良配。 邹或等他们走后,就也走了。 往停车场走的时候,听身后传来了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响,步履有些急促,他本能的往一侧让了让,谁知就在那人走近他后,扣住了他的肩膀,喊了声,“或或……” 声音有些熟悉,但跟记忆里那人的声音也有些区别,不过这样喊自己的除了时戟,就是邹艺了…… 他怔了会儿,回过了头,看着浓妆艳抹的女人,陌生感更胜了,她老了! 邹艺打量着邹或的穿着,眉眼虽试探居多,却也有明显的高兴,道:“你那个同学田守,跟我说你过得不错,看来是真的!” “……”邹或皱眉,他心里有些乱,此时,看着邹艺,除了觉得陌生,就是厌烦,但还存在着那么一丁点的希望,他希望邹艺别再让他失望…… 邹艺说完,见邹或不应话,便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胳膊上挎着的包,过了几秒,道:“我刚是在展会上看到你的,这马上就中午了,一起吃个饭,你给我说说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邹或的脸上出现了隐忍的神情,他攥紧了手,过了好一会儿,才舒展了眉毛,似有似无的“嗯”了声。 …… 第85章 一劳永逸 两人也没往远的地方去,就在会展中心边上找了家餐厅,因为是饭点,包厢已经被预定满了,两人只得在大厅找了个相对清净的位置,坐下后,没一会儿,邹或的俩保镖也进来了,很自然的走到了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座位。 邹或扫了眼,冷着脸,没什么。 邹艺只当是来餐厅吃饭的一般客人,根本就没留心,一个劲儿的没话找话说。 随着时间,邹或原本激动的心渐渐冷却了,瞅着邹艺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听着她说话,也无动于衷。 两人这么多年没见,本来关系就不亲近,这一见面,邹艺也是拼命找话题,可奈何邹或不赏脸,没一会儿说的她自个都觉得没味儿了。 幸好服务生来的及时,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邹艺掀开菜单,问邹或想要吃什么? 邹或没理她,掀开菜单,随意的点了份牛排和莎拉,这话还不是跟邹艺说的,而是直接跟服务生点的。 等点完餐,服务生走开后,邹艺嘴角噙着笑意,打量了眼邹或的穿着,还有一旁放着的背包,道:“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不错!” 邹或抬起眼皮,乜了下她,翘起了一边的嘴角,很快就又收回了视线,虽没说话,可脸上轻蔑的表情显然是对这话的回复。 邹艺笑着的脸,略微僵了下,但很快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语调惆怅,叹息道:“看你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幸好当初没带着你去跟我吃苦!” 邹或一听这话,心里的愠气急凑凑的就蹿了上来,嗤之以鼻的哼了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哼,是啊!我还得谢谢你当初的狠心!” 邹艺急切的伸手要去抓邹或,邹或避开她,干脆往后一靠,就这么神色冷冷的瞅着她,“别碰我!” 邹艺的表情仿佛很受伤,尴尬的收回手,垂下了头,就这么静了一分多钟,再抬起头时,眼眶里的泪就跃跃欲试了…… 邹或只觉得这泪来的假,径自撇开头,道:“你要哭,自己去卫生间,不要在这,太难堪了!” 邹艺一听这话,神情顿时出现了瞬间的僵硬,差点就装不下去了,她眨眨眼,起身说去去就来。 她一走,邹或原本硬挺着的肩膀,也耷拉了下去,眼神瞅着窗外,半天都没眨一下。 那俩保镖一个仍在座位上,一个跟着邹艺身后也去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门口的过道里,邹艺拿出手机拨了出去,神色不忿道:“我见到他了,死崽子,比小时候还气人,跟我说话趾高气昂的,要不是为了你,我来找他?”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邹艺的声调一下子尖利了,“行了,你也不是什么省心的玩意,跟你哥一样,他过得这么好,凭什么不帮衬你,你是他弟弟,都是我生的……一母同胞能跟异母同父的一样吗?就戴然?找他,他会管你死活?你那个死老爸更不是个好东西,他现在在家养老呢,都是戴然在当家,你回去,能有你的好?”说着见身后有人,才推门进了卫生间。 保镖扫了眼女卫生间的门,径自往男卫生间走了去。 邹艺打完电话,又补了补妆才出来,收敛神情,坐回了邹或对面,抿着嘴笑了下,端起饮料喝了口,说:“你住哪?一会儿吃完我送你回去。” 邹或把玩着水杯,冷冷的拒绝道:“不用。” 邹艺自顾自的道:“没事,我也没事干,就看看你住哪。” 邹或蹙眉,有些烦了,强调道:“我说不用。” 邹艺闻言,眼里冒出了火光,但瞬间就给压了下去,道:“好吧,把电话留给我吧,我会在H市呆很久,也好见面,我去你们小学问过好几次了,才知道你在美院上学,又去美院找你,才知道你们班都去写生了,今天真是很巧,能在这遇上。” 邹或才不会觉得如此巧合,冷笑道:“那可真是勾巧,你是跟踪秦老师来的吧?真是难为你了!谁告诉你的?三眼儿?他可……” 还没说完就被邹艺打断了,“不是……” 这时服务生把点的餐端了上来,两人都噤声了。 等人走后,邹或姿态优雅的拿起刀叉,在蔬菜沙拉上切了两下,见邹艺又要说话,便毫不客气的打断道:“吃饭时,请不要说话。” 邹艺脸色顿时难看了,强忍着,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邹或草草吃了些,就放下了刀叉,端起水杯,喝了口,道:“我吃好了。”说完掏出钱包,放下了两张纸币,就要起身走。 邹艺赶紧也站起来,拉着邹或,急慌慌道:“或儿,我知道你怨我,你给我个机会,我会补偿你,我和你弟弟都很想你……” 那边保镖见状,也不吃了,都赶了过来,其中一人,一把攥住了邹艺的手臂,手下一使劲儿,邹艺吃痛,本能的松开了邹或。 突然出现两人,让邹艺顿时傻眼了,过了几秒才恢复冷静,眼神在邹或和俩保镖脸上扫了一圈,虚张声势道:“我是邹或的妈,你们是谁?我要报警,告你们对我进行暴力攻击!” 两人一听说是邹或的妈,都对视了一眼,考略着要怎么处理,时戟收养邹或这么多年,除了时家少有的几个人外,根本没人知道邹或的来历,这突然冒出个妈,肯定是不好瞒着的…… 这边动静不小,引来了其他客人的注视,服务生也往这边走了过来。 这时邹或出声了,对其中一名保镖吩咐道:“去取车。”然后摆摆手让另外一名保镖去应付服务生,等周身没人了,才对邹艺道:“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看见你!如果你再跟踪别人找我,我不会客气!” 邹艺还想拽他,但是被他一晃手臂,躲了过去,邹艺不甘心,大声道:“怎么说我是你妈啊,或儿。” 她这一声,引得原本渐少的目光,就又投向了他们,邹或不想跟她继续丢人现眼,干脆话也不说了,转身就要走。 邹艺想去拽,却被赶来的保镖给你隔开了,保镖护着邹或往门外走,邹艺扫了眼围观的人,顿觉难看,拿起包也跟着出了餐厅。 大门口,邹或一上车,车立马就开了出去,邹艺穿着高跟鞋,愣是来急追了几步才停。 邹或一回到宅院,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没过多久,时戟就打电话过来了,邹或看都没看,任由它响,不接也不理会。 时戟就拨了一遍,见他不接,便只好吩咐助理给管家打,接通后,问清了邹或的状况,道:“你去我书房,把邹或的护照拿出来,我让人去拿。”他决定让邹或来J国找他。 挂掉电话后,又拨给了蔡博恒,前几年邹艺的事情就是他经手的,这次自然还是要他,时戟道:“先放下手头的事情,去H市,处理邹或的事情,这事要快,无论用什么方法,总之,我不想以后再听说那女人来H市,你明白吗?” “……您是说最一劳永逸的办法……”蔡博恒试探道。 时戟没说话,就表示了默认,“……” 蔡博恒沉默了两秒,提醒道:“如果以后或少知道了……” 时戟打断他,“他不会知道。” “明白了!” 电话挂断后,时戟把沈助理叫了进来,吩咐她,一直打给邹或,什么时候通了什么时候告诉他。 沈助理听到后,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直发苦,以她对邹或的了解,她估摸着直打到没电,邹或都是不见得会接…… ……   第86章 办妥 手机铃声响到第三遍,邹或终于被吵烦了,抄起直接按了无声…… 远在千里之外的沈助理,就算猜到了,也只能认命的继续重播,十五分钟后,心里已经怨死邹或了,接个电话能死啊!半个小时后,就想着赶紧把邹或的手机电池耗光,完事赶紧差! 一个小时后,邹或的手机终于在沈助理坚持不懈的努力中败下了阵…… 沈助理吁了口气,起身敲门进屋,俯身贴像时戟的耳畔,小声禀告道:“手机拨不过通了,应该是关机了。” 时戟点头,接过手机,就让人出去了,他拿着手机把玩了儿,调出了别院的电话,拨了出去。 管家接听的,他刚上了一趟楼上,借着给邹或送水果观察了一下,邹或就窝床上玩游戏了,神色看不出好坏,他一天到晚就是那么一张脸,也很难让人看出他心情如何。 时戟听完管家的话,道,“好人看好了!“ 管家心里发苦,却也只能点头应,然后又道:“您之前嘱咐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刚不久之前,就把东西交给来的一位先生了。” 时戟:“嗯,你去给邹或收拾好行李,跟他说,明天准备来J国。” 管家:“好的。” 电话一挂断,管家就上楼了,邹或没锁房间门,见管家又进来,便不耐的蹙起了眉,问:“又有什么事?”问完就又把视线放到了电脑上。 管家在门口站定,缓缓道:“或少,刚时先生打来电话,吩咐我给您收拾行李。明天要去J国。” 邹或一听这话,才把注意力从游戏中抽离出来,抬头神色不善道:“你告诉他,我不去!” 管家的薪酬虽是由时戟发,但他伺候的人是邹或,邹或要是找他不痛快比时戟可方便多了,两人一闹矛盾,真是哪边都不好伺候,他站在原地,为难道:“或少,您看是不是您亲自跟韩先生说比较好。” 邹或听了这话心里更不痛快了,摆摆手,就让管家先出去了。 管家来这只是挣份钱糊口,虽说工作不好找,可也不会指着这份吊死,主家闹矛盾,他做下人的只能听着,参合进去准没好,所以谁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说什么他都听,反正明天走时现收拾行李也不会晚…… 邹或等管家出了门,才下床去拿手机,一看手机没电了,就嫌麻烦的骂了句,充上电,开机后,见几十个未接电话,心里突然打了个突,不由担心起了是不是把时戟给惹毛了! 他把电话重播了回去。 时戟接的很快,却没开口,“……” “……喂,刚看到你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有什么急事吗” 时戟声音有些沉,道:“嗯,我要在这边待到月底,你过来陪我。” 邹或自然不能把跟着管家说话的口气用到时戟这,语气还算中规中矩,推却道:“我不想去……” 时戟没给他机会说出更多的借口,插话道:“乖,我已经吩咐人去给你办出境手续了,我想要你!” 邹或的注意力被后面的话给吸引了,哼声道:“你少在电话里不要脸……” 时戟笑,“乖乖的,来了带你玩几天。” “……知道了。” …… 邹或的出境手续办得很迅速,次日下午就妥当了,坐飞机几个小时,当天晚上就到了J国,这是邹或第一次出国,落地前,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时戟亲自来接的,一见面,他就抱着邹或,在额头吻了下。 回到住的地方,难免亲热的一番。 第二天时戟没去工作,两人在床上直赖到中午才起来吃饭,吃完饭,邹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因为知道我妈来找我,才让我来这的?” 时戟把他抱自己腿上,手抚摸着他的腰,道:“我之前就想要你来!”说完就把话题岔开了,“这半年你长高了不少!也重了!” 邹或斜眼看他,哼道:“怎么?不喜欢了!” 时戟闻言,抬头罩着邹或的下巴啄了口,手轻佻的摩挲到了股间,懒懒的道:“确实还是小时候抱起来轻松,那时也更漂亮,身子骨也软……” 说到这,邹或“啪”的一声打掉了他的手,道:“那你赶紧去找身子骨软的漂亮小孩,变态!”说着就要从他身上下去。 时戟笑了笑,就任由邹或去了。 邹或倒不是真生气,只是瞧不上时戟那种吃肉还嫌肉不香的态度,自己又不是贱的非贴着他! 这种情况,两人之间也是经常发生,过了当时那会儿,就都会抛到脑后,下午时戟要去谈公事,临走前把沈助理调给了邹或,让她带邹或四处逛逛。 时戟处理完J国的事物,又带着邹或游玩了几天才回国,回国的第二天,邹或和时戟在大厅里吃饭,难得瞧见蔡博恒来了别院。 邹或看了他两眼,心里有些惊讶,蔡博恒已经从助理飞升了,这些年鲜少来这边逛荡,而且一脸沉色,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这可真是稀奇! 时戟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还在J国时,蔡博恒就已经告知他事情办妥了,这次蔡博恒前来也是特意说给邹或听,他先让人去偏厅稍坐,吃完了饭,才过去。 邹或原本是打算直接上楼的,但路过偏厅时,时戟喊了他一声,说:“过来,博恒有事情要告诉你。” 邹或惊诧,在原地怔了下,才抬脚过去,心里实在纳闷,想不通自己跟蔡博恒有过什么牵扯,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通过他来说…… 他坐下后,看了眼时戟,又看蔡博恒,见他们都在看自己,莫名的心里发虚,难免的有些嘀咕,是不是自己做的什么事情又被抓住把柄了,不过,时钺那事也过去很久了,不大可能再被翻出来了,想来想去,也就是他曾经让三眼儿帮他存过些钱的事了…… 这时佣人端来了茶水,曹博恒端起喝了口,润了下喉咙,才说话,“或少,有件事情,我也是才知道,您听到后不要激动!” 邹或本来就在心里嘀咕,一听曹博恒这话,就更摸不着头脑了,只得傻了吧唧的点了下头,“……” “是这样的,您母亲邹艺女士半个月前发生了意外,事故的责任还在追究过程中,所以尸体还没有处理,应该是遇到了麻烦,好像您还有个弟弟姓曾,曾家人只出面把他领回去了,但您母亲的事情,他们并没插手,所以现在,人……尸体还在停尸间……” 邹或半天没反应,话听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难以置信,道:“我前不久才见过她!” 时戟伸手拍了拍邹或的大腿,没说什么。 蔡博恒面露遗憾,沉声道:“是意外……” 邹或面无表情的靠在了沙发后背上,他跟邹艺之间没有感情,她也没留给他甚至值得回忆的,所以她的死,他心里并不是多难受,只是毕竟一个活人突然死了,多少也是有些接受不了,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觉得不真实…… 邹艺的死,触动了他的内心,画画的人,心思都是敏感纤细的,很容易的会陷进情绪里,想的更多…… ……   第87章 戴谨 之后蔡博恒还说了些话,邹或都没怎么听,他现在心里很矛盾,寻思着要不要去看看邹艺,毕竟人已经死了,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记恨了…… 时戟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心里难受,就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会让人去处理身后事!” 邹或听他这么一说,才回过神,说了声“谢谢”。 时戟抓着他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邹或问蔡博恒,“是出了什么意外?” “车祸,被拉货的卡车撞了,当场死亡,拉货的卡车已经被拘留,现在是看你的意思,是决定追究刑事责任还是由法院出面调解……”说到这蔡博恒语气一转,道:“那个司机条件不怎么样,如果赔偿也是由他公司出钱,如果追究刑事责任,可能得不到任何赔偿,所有的罪责只能他一个人背,我让人去查了他的家境,家里有孩子也有老人……”说到这就点到为止了。 邹或很容易的就被最后这句话给影响了,想了想,道:“那就调解吧!……”隔了好一会儿,无力道:“帮我查查我弟弟在曾家过得怎么样……” 时戟递给了蔡博恒一个准许的眼神后,蔡博恒才应下,“知道了,或少。” 一大早上就听到这么个噩耗,邹或现在也无精打采了,原本他不止一次的幻想着邹艺死,但这会儿人真死了,就又觉得生命真脆弱,说没就没了,他心里叹了口气,对时戟道:“你去上班吧,我上楼歇会儿。”说着就起了身。 时戟伸手拍了拍他臀部,点头,道:“去吧!”他一直目送着邹或上了楼,才对蔡博恒道:“发丧那天,通知戴家,让他弟弟也出席。” 蔡博恒:“是。” 邹或上了楼,就上了床,靠在床头愣神,想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也想到了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杀邹艺,想着想着便从伤感的怪圈里跳脱了出来,最后心里认定,是老天看不够去,把她收了,这就是她的因果报应,都是宿命…… …… 过了三天,蔡博恒就把意外补偿款拿给了邹或,道:“一共是三十二万,您和您弟弟分别是十六万,这是您的这份。”说着把包着钱的报纸放到了桌上。 邹或一想这钱是邹艺的命换来的,心里就一阵发悚,他对邹艺积怨已久,盼着她死也不是一两次了,这会儿真是不敢碰这钱,看着都膈应,更别提花了,还不如干脆干脆大方了一回,道:“你都拿去给我弟弟吧,我不需要。” 蔡博恒有些惊讶,抬眼瞅向邹或,很轻易的就猜出了他的那点心思,不由心里发笑,道:“好。” 这几天时戟都回了别院,邹或虽一贯不知好歹,但想着邹艺这事上,时戟让蔡博恒出面解决,,更何况还没解决利索,所以对时戟的态度都比较和颜悦色,没再耍性子。 丧礼那天,邹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出席的,脸上带着墨镜,他根本就不认识戴谨,他一下车便看到了他弟弟,戴谨。是一旁的蔡博恒告诉他的。 他没让人跟着,自己往殡仪馆走了去。 戴谨站在殡仪馆门口,面露疲惫,身上穿着孝服,也正瞅过来。 邹或淡漠的扫了眼戴谨,就把视线移到了殡仪馆内,走到了门口,却并没进去的意思,整个丧礼来的人,除了戴谨,就只有他了。殡仪馆内没有人气,邹艺的尸体被放到了大厅的冷冻棺内,离着远,看不清面目如何,不过只要一想也能想象得到,模样好看不了,他站在门口,根本不敢进去! 戴谨一直瞅着他,那视线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想走,转身没走两步,戴谨就急步走了过来,试探的喊了声“哥哥?” 戴谨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邹或,当时还不记事,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这会儿一见面,除了陌生还是陌生,好半天才鼓足勇气开口。 邹或板着脸,看向他,也不说话。 戴谨年纪很小,现在也只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小孩,见邹或这么瞅着他,便更局促了,咽了下唾沫,道:“妈妈是为了找你,才出的意外。” 邹或听了并不为所动,冷声道:“然后呢?……我就要感到愧疚?” 戴谨尴尬的摇头,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妈妈这次回来是为了找你。” 邹或情绪登时上来了,大声道:“跟我没有关系,不要往我身上扯,我跟她早就没关系了,还有你,我不是你哥哥。”说完顿觉难堪,再不搭理戴谨,大步往车的方向走了去。 当天晚上,邹或就做噩梦,梦到了邹艺,他被惊醒后,一动都不敢动,抬眼瞅着天花板,黑乎乎的,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贴在上面,越看越害怕,最后终是忍不住伸手推了一旁的时戟一把。 “时戟……时戟。” “……唔……怎么了?”时戟嗓子发哑道。 “你把灯打开。” 时戟把灯打开了,邹或的神经立马松懈了,他钻进了时戟怀里,闷闷的道:“我梦到我妈了……你抱着我……” 时戟把邹或搂紧了怀里,手搁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哄着道:“睡吧!” “……” 这半宿,两人睡得都很累,第二天早早的就醒了。 吃完早饭,时戟换衣服的空档,对邹或,道:“离开学还一个月,你不要再闲呆着了,我让人给你找个老师,继续画画吧!” 邹或伺候着时戟穿好,嘟囔道:“放假的时候我跟班里去写生,你把我截回来!你现在又让我画,我不画了!” 时戟瞪他,“……” 邹或心情不好,瞥了眼他,转身出了衣帽间,在外间又甩了句,“我要干什么,你不用管。” 时戟几步走到了邹或身后,扣住他后颈,强迫他转过了身,道:“你又开始不识好歹,你再这样下去,早晚得病。”说着松开手,点在了邹或的太阳穴处。 邹或咯咯笑了,忽然又冷下脸,一字一顿道:“我早就病了!”说完不搭理时戟,转身走了。 时戟原地吸了口气,他有时拿邹或也没有办法…… 自那天后,时戟就又消失无踪了。 时戟不在,邹或一个人不敢睡,就把卧室里所有的灯都开着,玩电脑,看电视,玩累了,就睁眼到天亮,然后才能睡下,到了傍晚,就下楼吃饭,就这样,他渐渐开始了日夜颠倒的生活…… 时戟知道的很快,只让管家别管他,稍后他打电话给邹或,只说了一句话,“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堕落,我希望我下次看到你时,你能正常!” 邹或是被吵醒的,等回过神,时戟已经把电话撂了,他冷哼一声,把电话扔一边,翻了个身,又埋进了被子里。 这一个月过的尤其快,开学前夕,邹或突然萌生辍学的念头,他有点记不起来当初自己是为何死闹着要去读书了…… 开学那天早上,他没去学校,而是打电话给时戟,问他,“我不想上学了!” 时戟当时正在陪着他新婚夫人做孕检,听了邹或的话,便蹙起了眉,说。“我在忙,一会儿说。” 做完检查,他把人送回了家,才给邹或回电话,但是邹或不接了。他只好亲自回了趟别院。 他进屋,也没脱外套,就直接把邹或的被子掀了。 邹或懒洋洋的抬眼看他,翘起了嘴角,想说什么,可张开嘴,就又没了说话的欲望,最后闭上嘴,歪到了一边。 时戟松开领带,抚了下额头的汗,道:“起来去上学。” 邹或窝在枕头里,闷闷的笑,道:“当初我费了劲儿讨好你,才上的了大学,现在不去,不正合你意吗?” “……”时戟头疼了,人有欲望,才好掌控,可现在,很明显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邹或见时戟不说话,突然转过了身,坐起,直视着他道:“你以前说等你腻歪了我就让我走,后来你又出尔反尔,说腻歪了也不放我了,我现在问你,你这话算不算数?” “……”时戟蹙眉,邹或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了。 邹或又咯咯的笑,“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真想不明白我以前怎么会不乐意?三眼儿说我被你娇惯坏了……”突然冷下了脸,“估计就算你放了我,我自己也活不舒坦!你把我毁了……” 时戟俯身,逼近邹或,咬牙道:“少跟我赚疯卖傻,你要是想这么过一辈子,好,我养着你!” 邹或突然抬起手,罩着时戟的脸抽了去,“啪” 时戟可以躲开,但是他没躲,邹或那点手劲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邹或打完人,胳膊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然后防备的往后挪了挪,谨防着时戟还手。 时戟起身,满脸怒气,扯掉领带,脱下外套,一把扣住了邹或的脖子,直接把人拖到了床下,唇逼近邹或的耳畔,道:“是不是又想尝尝被抽鞭子的滋味了?” 邹或顿时挣扎了起来。 时戟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就把人抽懵了。随后扯下自己腰间的皮带,故意抽在了邹或脚边,吓得他立马圈起来腿。 “你有本事就抽死我……啊”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抽在耳边的声响吓了一跳,再不敢言声了。 时戟看着邹或蜷缩在自己脚下,颤颤巍巍的样子,身体莫名的兴奋了…… 邹或原本穿着睡袍,折腾了这半天早大敞四开了。这些日子,他鲜少日晒,皮肤白皙的透出了青色的血管。 时戟 很久没碰他,看着看着,下边就有了感觉…… 他红着眼,把腰带扔到了一边,蹲下身,伸手摸向了邹或的腰…… 时戟的手很热,邹或皮肤很凉,摸上去让人舒服的爱不释手…… 邹或一看时戟就要兽性大发,便不再那么怕了,抬脚踢到了他小腿上,骂道:“滚,变态。” 时戟抬手就扣住了邹或的脚踝,一扯,就把两腿分开了,手抓住另一只脚,往自己的方向一扽…… 从武力发展成性爱,只是短暂的这么一会儿功夫…… 只是性爱依旧解决不了问题,做完,时戟走了,邹或继续睡觉。 第二天,时戟打来电话,问邹或:“有没有兴趣经营画廊?” 邹或: “……” 时戟继续诱惑道:“经营权,收益,我都不过问。” “……”邹或心动了。 …… 第88章 恻隐之心 邹或上不上学,时戟根本也不在乎,可邹或现在的状态不对,必须给他找些事情,否则人就废了。“我下午有空,带你去画廊看看?” 邹或犹豫道:“……我得想想……” 时戟:“可以,我去接你,中午带你去吃饭,至于下午去不去,再说。” 邹或扭头看了看时间,打了个哈气,商量道:“我才睡下没多久,我再睡会儿,一起吃晚饭吧!” 时戟沉声了,“……” 邹或不得不退让,道:“你来吧,晚点来,我再睡会儿。” 时戟没说话,直接把电话撂了。 邹或哼了一声,把手机放一边,盖好被子,就又闭上了眼,他只觉的睡了才一会儿功夫,就被大步进来的时戟给吵醒了。 时戟掀开他被子,命令他,“起来。” 邹或睡得好好的,这一下子被弄醒,人还有点眯瞪,在床上躺了会儿才懒懒的坐起,坐起后也不下床,低垂着眼,抱怨道:“我很困!” 时戟拿起床头的水杯,直接浇邹或脸上了。 邹或“啊!”的一声惊叫,人顿时清醒了,瞪着时戟,怒道:“时戟,你干什么?” 时戟抬手腕看了下表,道:“赶紧给我起来,去洗澡。给你十分钟时间!” 邹或气急败坏的把一旁的枕头扔时戟身上后,瞬间窜进了浴室,关门上锁,动作非常利索。 时戟把弹到脚边的枕头踢到了一边,扫了眼卧室,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电视屏幕上暂停着的游戏画面,眉头突然蹙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邹或湿着头发裹着浴巾出来了,见时戟坐沙发上发愣,脚下顿时一滞,道:“你可真够闲!” 时戟回神瞅邹或,见他唇红齿白的摸样,突然的就来了那么点兴致,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大腿,示意道:“过来。” 邹或走过去,叉开腿就坐时戟身上了,故意把发梢上的水珠甩在了时戟脸上。 时戟皱眉,本能的闭上了眼,甩出一巴掌抽在了邹或大腿上,然后狎昵的直接从浴巾下摆钻了进去,“怎么?后边痒了?” 邹或眯着眼,哼了声,“明明是你刚才色迷迷的瞅着我……” 时戟翘起嘴角,在邹或嘴上啄了口,拍拍的邹或,道:“乖,去穿衣服,现在没时间干你,等晚上!” 邹或瞪眼,解恨的咬了口时戟的下巴才起身去穿衣服,等吹干了头发,已经抄了时戟规定的时限十多分钟了。 时戟整理好衣服搂着邹或下了楼,车里,邹或道:“先去吃饭?我要去吃白月楼的早茶。” 时戟:“已经下午了,吃什么早茶。”说完借题发挥道:“以后再不许日夜颠倒,你今天开始就给我改过来,以后我每天按时给你打电话,要是再知道你这么懒散,我就把你送军营里去锻炼锻炼。” 邹或只以为他吓唬人,并不怎么上心,哼了声表示不屑。 时戟见状,伸手扣住他下巴,拽到了自己跟前,严肃道:“告诉你,邹或,这话不是唬你,不信你试试!” 邹或挣了挣,故意的不接话茬,而是指责道:“你弄疼我了!” 时戟不松手,强迫着邹或表态,又道:“听明白了吗?” 邹或不得不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松开我……” 时戟又看了邹或一眼,才松开他下巴。 两人去的菜馆是以前去过的,侧门进去的,院里没什么人,走过长廊直接进了厢房,屋内,邹或喝了口茶,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道:“这地方怎么都没什么人?” 时戟把玩着茶杯,道:“因为我把这个院子包了。” 邹或斜眼,看他,不屑道:“你吃撑了?” “……”时戟没理他,这些年时戟从没把邹或带到过人前,一是忌讳着时战,二是,自然是忌讳着两人间的血缘关系,三是,也得给岳丈家留些脸面。前些年不够成熟,直接把人安置在午夜,引起了颇多流言,造成后来的谨小慎微,人越成熟考略的就越多,虽然现在邹艺死了,可也保不准有什么知情的人!况且现在他还处在新婚,妻子刚怀孕,自然也不好带着邹或出去招摇。 吃完饭,就直接去了画廊,很大,在展览中心附近,两人遛了一圈就出来了,往回路上走时,时戟问:“怎么样?” 邹或心里盘算了下,问道:“你是直接把房子买下来给我,还是只是租赁?” 时戟笑,揉着邹或的后颈,道:“你这占便宜的心态倒是越发心安理得了,邹或,你告诉我,凭什么,便宜就这么好占?” 邹或也笑,贴近时戟的耳畔,无耻道:“白给你操了这么多年,凭什么?” 时戟闻言,笑出了声,也贴近邹或的耳畔,道:“好,冲着你这么多年白让我操,我把房子也买给你!” 邹或自己说可以,但是轮到自己听,就不爱听了,一胳膊肘子拄在了时戟胸口,咬牙道:“滚。” 时戟松开他,揉了揉胸口,也不恼,直接对前座的助理道:“你们的或少很满意,把房子的产权也一并过给或少。” 时戟鲜少这么开玩笑似的说话,他这么一开口,惹得助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尴尬听着,“……是。” 邹或也被这句话搞得很难堪,斜眼瞪时戟,那摸样恨不得要咬死他。 时戟心情不错,当初把人带在身边,就是喜欢看邹或贪得无厌,耍小心机的摸样,以前邹或总是放不开,什么话都是绕着弯说,让人看着都忍不住替他着急,哪像现在这么干脆,生动! 时戟一心情好,整个别院的气氛都上来了,傍晚,他才从别院离开。 邹或以为他不回去了,就上楼洗了个澡睡下了,谁知睡了没一会儿就被人给揉捏醒了。不睁眼也知道是时戟,一起这么多年,早熟悉他身上的气息了。 时戟知道他醒了,咬着他耳朵,道:“才刚警告过你,你就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邹或被他摸得有了感觉,情不自禁的分开了腿,含糊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说,晚上回来干你吗?” 时戟现在成了家,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自在,岳丈,妻子,都要顾及到,这也是他搬出去,甚至鲜少回别院的原因。结婚时,他父亲只对他提了一个要求,不管外面如何,家里一定要安宁。更何况妻子怀孕,虽没什么感情可言,可肚子里的毕竟是他的种,安抚孕妇情绪还是必不可少的。刚那会儿离开,就是回家陪着妻子一起吃晚饭,吃过了,才出来的。 窸窸窣窣的想起了布料摩擦的声音…… “慢点……” “你明明咬这么紧,还让我慢……” “……” “是不是要我更快……” “唔……” 做完,邹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时戟亲了他一口,从床上下来,去了浴室,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邹或听到声响,眯着眼,嘟囔了句,“你要走?” 时戟走近,亲了口他额头,道:“嗯。” 邹或睡意淡了,但仍旧闭着眼,突然道:“时戟你最近好奇怪,你现在就好像出轨的丈夫,做完需要按时回家交差……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了?” “……”时戟没做声。 邹或摆摆手,翻了个身,背对着时戟,赶他,“你赶紧走吧,我要睡觉。” 时戟走了。 邹或却没能睡着,过惯了夜猫子的生活,一到晚上,人只会越来越兴奋,他无事可做,就这么愣神,直到清晨才睡下。 时戟在上班的路上,给邹或拨了个电话,邹或被扰醒,也不敢发火,想着赶紧把时戟应付过去,接着睡。 可刚睡醒的人,声音骗不了人,时戟一听就听出来了,道:“你在睡觉?” 邹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口,声音里沙哑音色好了很多,道:“没,已经醒了。” 时戟显然不信,“……” 邹或下床,恼道:“我这就起!” 挂掉电话后,邹或也没什么睡意了,干脆洗漱完,下楼吃饭了。 下午时,邹或接到了蔡博恒的电话,之前邹或有让蔡博恒帮他注意一下,戴谨再戴家过的如何。虽然两兄弟之间非常的生疏,可毕竟也有血缘,当初戴谨刚出生那会儿,邹或心里非常讨厌他,可现在邹艺也去了,他就这么个亲人了,心里偶尔也会产生那种惦记的感觉,更何况戴家那俩父子的人品,戴谨的生活估计好不到哪…… 果不其然,蔡博恒查到的消息,确实不怎么好,戴然在外面不止一次透露过,戴德昌拿戴谨出气泄愤。当年邹艺回H市带走戴谨这笔账,戴德昌一直记得,戴家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很是抬不起头了一段时间。 现在邹艺死了,戴谨被带回去,日子又能好到哪里,戴谨自己有钱,戴然反正用不着养他,他的死活,戴然根本就无所谓,至于戴德昌要如何对他,戴然更是不关心。不仅如此,还把这事当个笑话跟人说…… 戴谨现在的状况甚至比邹或小时还悲惨…… 邹或听完,一时有了恻隐之心,毕竟是他弟弟,关系再生疏,也是一个娘胎出来的,邹艺是指望不上的,但也许戴谨跟她不一样…… 邹或想了两天,拿起电话打给了时戟,说:“你今晚回来吧,我想你了。” 时戟自然是知道,邹或这是有事求他,所以故意道: “真是难得……” 邹或咳了声,问道:“那你到底回不回来?” 时戟翘着嘴角哼笑了声,“吃完饭,回。” “好,我等你。” …… 第89章 揭露 时戟的车一进院,邹或就下了楼迎他。 时戟下车,走近邹或,漫不经心道:“大晚上非让我回来,有什么事?” 邹或抿了下唇,挎上了时戟的胳膊,一贯的有话不直言,道:“想你了,到楼上,我再跟你说。” 两人上了楼,邹或伺候着时戟脱了外套,问:“要不要泡个澡?” 时戟摇头,走近沙发坐下,松了衣领,拍拍大腿,“过来坐。” 邹或放好衣服,岔开腿骑到了时戟身上,手把玩着时戟的衣领,“一会儿还走?” “嗯,”时戟说着伸手摸上了邹或后背。 邹或被他摸得眯起了眼,懒懒的道:“别走了……” 时戟没应声,翘着嘴角,就这么瞅着邹或。 邹或被他看得不自在,心里突然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过了会儿,试问道:“你不会真结婚了吧!怎么整的越来越像按时归家的好男人了?” 时戟闻言,敛起了眼睑,仰头,靠在了沙发背上,神态慵懒,岔开话题,道:“你找我不有事吗?” 邹或见状,心里更怀疑时戟了,他压下心思,才道:“我听说戴谨过得不好……” 时戟瞅他,不接话,等着他继续说,“……” 邹或瞄了眼时戟,又道:“我想把他从戴家接出来……你觉得怎样?” 时戟闻言,把邹或从自己身上抱了下来,问道:“接出来?你养?” 邹或坐在了茶几上,面对面的瞅着时戟,商量道:“不用,他自己有钱,给他找个住的地方,再找个人照看他,就可以。” 时戟双手环胸,直直的盯着邹或,“你是想让我帮你?” 邹或点头,伸手摸上时戟的膝盖,讨好的来回摩挲着,道:“嗯,你帮我把人接出来,行吗?” 时戟垂下了眼,装作在考略,其实当初他嘱咐蔡博恒,要戴谨出席葬礼,就是为了今天在铺路。随着邹或的年纪越大,时戟便觉得他越发不好掌控了,尤其邹艺刚死那会儿,邹或的精神明显出现了问题,那段时间,他除了说些威胁的话,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那种局面让他很无力…… 不管怎样,戴谨也是邹或的同胞兄弟,就算再生疏,那也是血亲,既然有牵绊,那邹或就会被这一点牵制住,作用虽不大,可好歹也是个办法,说不准以后,能派上用处…… “好,我让蔡博恒去给你处理,但是……”时戟说道这停住了。 邹或等着他下半截的话,“什么?你说。” 时戟坐直,把邹或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抓进了手掌中,慢慢的道:“你的心思只能放在我身上,你弟弟,我会安排他出国,一年回来见你一次。” 邹或蹙眉,“他念完高中出国也不晚,现在太早!况且,我没打算让他出去。”对于戴谨,他没什么情分,能把人从戴家弄出来,就已经尽责近人情了,他还真没厚道到会去给戴谨铺个好未来,好前程。 时戟拍拍邹或的手,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道:“他在H市不能呆,麻烦,我会让蔡博恒尽快办好手续。”说着站起了身,吩咐邹或,“去给我拿外套。” 邹或起身,不大痛快道:“你这就要走?” “嗯,还有事情,你既然不上学了,我会给你安排个人在身边,等明年我就会清闲一些,这段时间,乖乖的,我没什么精力总盯着你,也别找我麻烦,听话。” 邹或点头,伺候着时戟穿上外套,就又道:“我还是觉得戴谨……” 话还没说完,就被时戟打断了,“放心,我会安排好照顾他的人,等事情办妥,你可以跟他再见一面,乖,我走了。” “哎……”邹或再想说什么,时戟已经推开门了。 其实时戟也没什么事,他急着走,只不过是要堵住邹或的嘴,车上,他给蔡博恒打了电话,交代清楚后,长长吁了口气。 前座的助理问他要去哪。 时戟一想到家里的孕妇,有些烦躁的揉了揉额头,道:“去午夜放松一下。” 这段时间,他很是疲惫,除了工作应酬,家里还有孕妇,还有邹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想不抻着神经都办不到,现在邹或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只剩孕妇了,等到明年生了,也就轻松了。 时戟在午夜招了个按摩师,做了个全身按摩,做完乏了,就在午夜休息了。 第二天,把身边的一个助理调到了邹或身边。 邹或打电话来,口气有点不痛快。 时戟忙,没搭理他就把电话挂了。 邹或画廊还在装潢,他年纪轻,很多准备工作,都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去办,他也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到时去画廊溜达一圈。 十月中旬,邹或见了戴谨一面,戴谨道完谢,就没什么话说了,邹或甚至连客气话都没说,只说了句,“以后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我帮你,不是欠你,记得感恩戴德,临死前,找机会还我,” 经过这么多事情,戴谨成熟了很多,听完邹或的话,特严肃的点头应了。至于以后报答不报答,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现在谁也不会去较真。 戴谨走的那天,邹或也没去送。 …… 邹或的画廊直到十一月底才开业,开业那天请了位大师来剪裁,也有记者到访,很是热闹,这都是时戟派过来的助理王安安排的,其实这间画廊就是时戟给邹或玩的,赚不赚钱什么的,不重要,主要是让邹或有个事干。 这天邹或也邀请了学校里的几位教授和老师,秦画和陶潜也都有来,都送了花篮。 画廊里有几幅名家的画,都是时戟让时钺帮忙给买来的,也收集了一些个无名小卒的画,滥竽充数的摆在里边。 邹或想了很久是否要把王宇文送他的那幅也拿过来展览,最终还是没敢,他不敢让时戟知道,毕竟那幅画是因为时钺,其实他跟时钺也没什么,可要说什么都没有也不尽然,当初两人来往密切,总归是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边,其实要不是那天他看见了时钺跟陶潜在校门前僵持,他还以为时钺是看上他了,所以才屡次约他,也就是那次以后,两人才疏远,直到最后发展成莫不相识,还是因为时戟的功劳。 画廊开张的第二天,彻底清净了,邹或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在后边建了个画室,闲来无事就临摹,前边的事物都交给了王助理。 月底对账时,邹或才知道开张了,收入还不少,一时忍不住惊讶道:“竟然真能卖出去!” 王安道:“自然,要不老板就要自己往里掏腰包了。” 邹或又看了看账本和记录,确认了一下,才合上,心情很好,道:“这个月发百分之五的奖金。” 王安赶紧狗腿的道谢,“谢谢,或少。” 邹或心情不错,晚上给时戟打了个电话,不过并没提挣了钱的事。 时戟早听王安汇报了,心里发笑,问他,心情不错? 邹或只说还成,依旧没提。 时戟又问:这个月,画廊收益如何? 邹或说一般,然后就随便把话题扯开了。 …… 第二个月的收益也还可以,但是到了第三个月,一个月才卖出两幅,收入勉强可以缴纳水电费。邹或心情不大好,找王安来商量。 王安安抚他,说,这是很正常的,不可能月月都多卖,前两个月刚开张,有些人是冲着老板的面子来捧场,并不见得是真喜欢。以后很可能一个月都不卖一幅,真正高雅懂艺术有钱的都去抢名人字画了,以后咱们的主要消费群都是中端阶层,家里,公司装修,买来做个装饰物,对他们来说,消费的起,也能摆着装装样子。 这跟邹或的想法大相径庭,他只以为顾客是因为喜欢,跟没想那么多。 王安见他不说话,就又道:您是学艺术的,认识的人里应该有水平不错的,您可以跟他们商量一下,放这寄卖。 邹或点了下头,觉得心里烦,就道,我去旁边咖啡厅喝杯咖啡。 王安,好。 到了年底,画廊的生意依旧不见起色,幸亏画廊没有多大的开销,否则邹或就真得自掏腰包了。 邹或见一天也没个人来,就提前给前台放了年假,自己天天坐大厅里玩游戏。 这一年的年三十时戟并没抽出空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给邹或,别院里的佣人也都放了假,只留下管家和几个值班的,很是冷清,好在邹或过关了这样的日子,倒也没觉得怎么样。 转眼过完年,到了开春的时候,邹或照例去画廊附近的咖啡厅,没想到一进门遇到了李绪然。 李绪然和一个女人坐在吧台上,很是醒目。 邹或就装作没看到,走到了做惯了的位置,很快就又服务生拿着菜单走了过去。 李绪然起初并没看到邹或,他是听吧台后的服务生们小声意淫邹或,才注意到的。他一旁的女伴见他瞅着邹或走神,就问,认识? 李绪然回过神,点了下头,道,我过去一下。说完就从高脚凳上起来,往邹或的位置走了过去。 邹或抬眼看他,翘着嘴角,客气道:“好久不见。” 李绪然神色恍惚,点了点头,感慨似的道:“两年做了……” 邹或挑眉,心里盘算了下,耸耸肩,“太久了,记不清了!” 李绪然垂眼,轻轻道:“你说话依旧让人寒心!” “……”邹或翘着腿,没应话。 李绪然指指邹或对面的位置,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邹或瞅了眼吧台处,李绪然的女伴儿,提醒道:“好想有人在等你!” 李绪然:“没关系。”说完也不管邹或意见如何,径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把刚才那句问话顿时当了摆设,抛到了后脑勺。 邹或有些不满,却没再说什么。 李绪然眼神直直的瞅着他,也不说话。 邹或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抬眼瞪他,“我的脸不值得你不错眼球的瞅!” 李绪然神情一直很淡,眼神却露骨,道:“值得,你五官张开了些,跟印象里的有点不一样了……” 邹或打断了他的话,“我长大了。” 李绪然翘起了嘴角,可眼里并没什么笑意,“是,长大了。”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直到服务生把邹或点的咖啡喝甜品端上来,才打破安静。 邹或加了奶和糖精,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咖啡,过了一分钟,忍不住又提醒道:“你朋友好想等的不耐烦了。” 李绪然回头瞅了眼,道:“我把她打发走,再回来。” “……”邹或没搭理他。 李绪然很快就把人打发走了,再回来,就问道:“听说你是附近画廊的小老板?” 邹或:“……” 李绪然双手环胸,靠在座位上,攥紧了拳头,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和时家少爷分了吗?” 邹或不屑的哼了声,把勺子放到了托盘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道:“怎么?分了,你包养我?” 李绪然神色很认真,“我没有看不起的你的意思,我问你,是因为,想知道。” 邹或摇摇头,自嘲道:“要是分了谁给我开画廊……” 李绪然一听这话,情绪顿时激动了,道:“他结婚了,前些日子刚生了个儿子,你知道吗,你被他这么养着有什么意思?” 邹或一听这话,拿着咖啡的手顿时一抖,咖啡被洒出了半杯,顺着桌子滴到了他风衣上,手上也被溅到了点,咖啡还是热的,烫的他有些火烧火燎的难受…… 他这边还没什么反应,李绪然已经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拉进卫生间,把他被烫到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了起来。 冲了足足五分钟,邹或才回过神,用另一只手关掉水龙头,说:“好了。” 李绪然看着他,问:“你没事吧?” 邹或板着的脸,突然笑了,笑容让人觉得有些诡异,“我能有什么事?” 李绪然:“……” 两人除了卫生间,邹或直接掏出钱包,把钱放到了吧台上,然后径直走向了门口。 李绪然在他身后跟着,又问了一遍,“你不知道时家少爷结婚,生儿子?” 邹或似有似无的“嗯”了声。 李绪然拽住他的胳膊,迫使他停下脚步,道:“现在知道了,你准备要怎么办?” 邹或面露疑惑的瞅着李绪然,不解道:“什么要怎么办?” “……”李绪然被噎住了,神色复杂的瞅着邹或,到嘴边的话,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邹或又笑了,道:“有钱了来我这买画。”说完收回胳膊,走了。 这回儿李绪然没追上去,过了两年,他成熟了不少,不再像以前一样没头没脑追着邹或,现在理智了很多,刚才一时嘴快,把时戟一直瞒着的事情给邹或说漏了,他现在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忍不住给他哥李旭杰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下。 李旭杰沉默半响,警告他,不要再去找邹或了。 李绪然不甘愿的应了。 当天下午,李旭杰亲自找来了…… 当时邹或正在后面的画室里砸东西,王安和前台都在后边劝他,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李旭杰顺着声音,直接进了后边。 邹或发完疯,一回头就看到了李旭杰, 王安也认识李旭杰,一阵惊讶过后,才问道:“李少,您是来买画?” 李旭杰:“嗯,过来看看,这是怎么了?”说着把视线投降了乱七八糟的画室。 王安尴尬的笑了笑,“这乱,您跟我来前厅吧?” 李旭杰没动,瞅着邹或,招呼道:“很久不见了,听说你开了画廊,来看看。” 邹或喘着粗气,没理李旭杰,直接进了卫生间。 李旭杰让王安去忙,说自己等着邹或,叙下旧。 王安急着给时戟汇报,也就没多留,闻言就离开了。 李旭杰见王安一离开,也进了卫生间。 邹或正洗着手,见李旭杰进来,依旧面无表情。 李旭杰靠在门边,也没绕弯,直接道:“李绪然跟你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跟时少说是他说的,我已经让我弟弟别再来找你了,请你不要把他牵扯进你和时少之间。” 邹或一向不喜欢李旭杰,闻言,挑眉,“你这是求我?” 李旭杰倒也干脆,点头,“是,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邹或冷笑,“我不缺你的人情,我不好过,你们都别好过!” 李旭杰:“……” 邹或现在魔障了,他心里就一个念头,我过不好,谁也别想过清净…… …… 第90章 闹腾 李旭杰没敢再说什么,实在怕暴走的邹或再给他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邹或绕过他出了卫生间,拿出手机拨给了时戟,就这么当着李旭杰的面,毫不避忌道:“现在来画廊,你要是半个小时内到不了,那以后就别再让我看见你!”说完结束通话,把手机咣当一声扔一边桌子上了。 李旭杰面无表情,往邹或跟前迈了两步,站定,态度又软了一截,好声好气的商量道:“我对我弟弟的管教不够到位,你这次放过他,我会记在心里,你现在是不缺我的人情儿,但是以后呢?以后的事情咱谁都说不准?你说对吧?……” 邹或把一旁的椅子挒了过来,椅子腿摩擦在地上,发出了好大噪声。 李旭杰说不下去了。 邹或抬眼看他,神情不可一世,十分招人恨。 李旭杰抬手腕看了看表,还想再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邹或抬手打断了,“时戟快来了你走吧!” 李旭杰烦躁的吸了口气,攥紧了拳头,道:“不管怎样,我弟弟也算告诉了你真相,你们之间的问题就不要再把他参合进去了……” 邹或走到床边,冷笑道:“晚了,你要是没找上门来,我没准真行行好,不把你弟抖露出来……”说到这故意一顿。 李旭杰一听这话,心提了起来。“……” 邹或头也没回,继续道:“你刚才也看见王安了,他是时戟安排的人,现在估计已经把你来的消息汇报给时戟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他说吧!” 李旭杰听完,思维依旧清晰,脑袋里转个一圈,道:“你只要别提李绪然,我会给时少一个满意的解释。” 邹或一把拉开了窗户,风把他额头上的留海吹乱了,冷淡道:“随便你怎么说,至于我,你更管不着,你出去吧,不想看见你。” 李旭杰看说不动他,有些气急败坏,强忍着火气,没言语出了画室,脚步由于怒气变得很沉重,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很刺耳。 邹或冷哼一声, “求人不拿出个求人的态度,哼……” 半个小时内,时戟并没赶来,脱了将近一个小时,人才到的,路上,王安就已经把事情汇报了,但王安并不知道邹或发疯的原因,只说出去喝了个咖啡,再回来衣服脏了,脸色发白一进画室就开始砸东西,然后没过多久,李旭杰来了…… 时戟一进来,保镖就把店门关上了一半。 王安也很有眼色的把前台打发走了。 李旭杰就站在大厅里迎着,打了声招呼,说:“刚听邹或说,你要来,我就没走,最近怎么样?” 时戟点了下头,说:“不错。你呢?怎么有空过来?” 李旭杰:“就那样。”客套完有意无意的解释道:“听说邹或开了间画廊,正好没事,过来瞅瞅。” 时戟:“哦。我这有点事,等有空聚一下。” 李旭杰:“好,那我先走了!” 等李旭杰出了门,时戟对其他人道:“不用跟着了。”说着就自己一个人往后边走了去。 邹或依旧维持着李旭杰离开时所摆的姿势,双手环胸的站在窗户边吹着凉风,原本三四月的H市早已经热了,只是赶上这些日子天气不好,风里还偶尔夹杂着些雨滴,他站了这半天,脸已经被冻的刷白了。 时戟走过来,把窗户关上了,伸手摸了摸邹或的脸,道:“傻了,脸皮冰凉的,在这自虐啊!” 邹或并没躲开他的手,而是转过头,抬眼,瞅着他,眼神很冷,带着恨意,唇闭着很紧,腮处的肌肉很明显,有些鼓胀,可以看出他在紧咬着牙,冷道:“冻着,我才能冷静点。” 时戟把手指移到了邹或腮帮处,轻揉着,道:“怎么了?又用这种眼神看我。”说着把脸往前探去,要去咬邹或的鼻子。 邹或的头往侧一移,躲了过去,然后再沉不住气,伸手把时戟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了下去,吼道:“我说了,过了半个小时,就别让我再看见你了!” 时戟挑眉,揉了揉耳朵,刚邹或这声吼的时候正在他耳畔不远,照实震着了,等缓了过来,才道:“我在东区,离着一个多小时车程,这还是赶着过来的了,把正事都搁下了……” 邹或心里恨的慌,但质问时戟结婚生儿子,却也找不着名正言顺,贴切的理由,他深深吸了口气,刚才那一嗓子喊得他也有点缺氧,听完时戟这话,又忍不住一阵憋气,原本强压下去的怒气,顿时就跟决堤的河流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翘着嘴角,无声的冷笑着,因为情绪不稳,声音都失真了,带着股子阴狠刻薄道:“有了媳妇儿子,感觉不错吧?” 时戟原本还算柔和的神情顿时僵了,过了会儿,收敛了神情,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还行!” 邹或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照着时戟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时戟可以躲开,但并没躲,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半边脸都麻了,过了会儿缓过来,扯了扯嘴角,道:“出气了吗?” 邹或横他,“没有。” 时戟揉了揉额头 ,有些头疼道:“那你想怎么办?” “……”至于怎么办,邹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时戟这事办的非常非常过分,他有想到时戟会结婚,但想是一回事,当真有这么回事时,他非常接受不了,他的道德观和自尊心不允许他做已婚男人的小三,而更愤怒的是,这么大的事,时戟竟然瞒到至今,现在连儿子都有了,他还能怎么办? 时戟见邹或说不上来,便道:“放心,以前怎么对你,以后还怎么对你。” 邹或气的闭上眼,狠狠吸了口气,再睁眼,冷笑道:“我不需要,我以后什么都不需要,你把我当傻子一样,瞒了我这么久,要不是今天别人告诉我,我还跟着傻子一样被蒙着呢!时戟,你够无耻的。” 时戟伸手探上邹或的肩膀,试图安抚他,道:“邹或,没有什么会变,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 邹或甩开他,“不会变?你还想着继续下去?你有儿子了!我也长大了,你不是喜欢小男孩吗?我大了,这么多年,你也该腻了吧!我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了,我没想过一辈子都跟你过!你放过我吧!” 时戟不好在邹或情绪激动的时候做什么表态,转移话题,问道:“谁跟你说的?” 邹或干脆的甩出了一个名字,“李旭杰。” 时戟听了,想了下,摇头,“不会是他,他没这么没谱!不过肯定跟他有关系,否则不可能过来淌这趟浑水!” 邹或站累了,挒过椅子坐下,翘起腿,讽刺道:“你倒是看的准!” 时戟坐过去,手撑在椅背上,俯身凑近邹或,“是不是又是他那个弟弟?” 邹或把头往一边挪了挪,躲时戟远了点,没言语,“……” 时戟继续道:“前两年,就缠着你,现在还不死心?”说着叹了口气,“以前觉得年纪小不成气候,你也看不上他,也就没在意,现在看来错了,是不是得让他张张记性?”说着伸出一只手掰正邹或的下巴,直视着他,“你说呢?” 邹或:“……” 时戟继续道:“是不是很惊讶我竟然知道?” “……” “你可是我的心尖啊!放在心上的怎么能让别人觊觎?” 邹或听了这话,没一点兴奋,反而觉得发寒,“你别这么变态行吗?” 时戟翘起嘴角,给邹或整理了一下头发,道:“改不了了,你可能不清楚,我外婆有精神病,这是家族遗传病,我母亲没遗传到,或许隔代遗传,可惜了,我没能幸免……” 邹或老早就觉得时戟不正常了,本以为是心里不正常,没想到是精神上的,还是遗传的……现在,他再次无比后悔当年怎么招惹上这个变态! 时戟:“别紧张,现在好多了!好了说这个没什么用,咱们继续讨论,你说你想要怎么教训李旭杰他弟弟?” 邹或的头往靠了靠,瞅着时戟,拧起了眉心,问道:“这事管他什么事?是你,把我当傻子一样骗!结婚生儿子的是你!” 时戟:“我以为这个问题讨论过了,他跟你多嘴,让我们之间产生矛盾,这账我是肯定要跟他算的!” 邹或想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样坐着就跟没底气似的,但时戟的胳膊把他困在中间,根本起不来,只得试图用声音找回底气,大声道:“你无耻,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把被人牵扯进来?”其实他也不是多为李绪然着想,只是看不惯时戟这种唯我独尊的劲儿头。 “错,把他牵扯进来的是你!” 邹或气的说不上话了,这一点他确实也不是多无辜。 时戟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道:“天晚了,我们回去再说……” 邹或的怒气怎么会如此轻易平息,继续闹道:“我自己回去,你该去哪去哪!” 这事一时肯定是解决不了,时戟也没挣,顺着他的心意,道:“好,我把你送回去,就走。” …… 时戟确实把邹或送回别院就离开了,邹或一下车,他的脸色顿时沉了…… 两天后,李绪然开车时出了意外,断了条肋骨…… 李旭杰去看他,见他躺在病床上那惨样,又是心疼有些生气,道:“这次张教训了吧!" 李绪然疼的脸惨白,连呼吸都能引的疼,说话更疼,心里本来就难受,说话又说不上过来,很是不好过,急的额头都冒汗了。 李旭杰叹了口气,劝道:“以后别再去招惹那俩了!你招惹不起!” 李绪然难受的闭上了眼,等李旭杰离开后,眼角流出了一滴泪,不知道是心里难受,还是因为伤口疼…… …… 邹或足足跟时戟闹了俩月,弄得时戟这段时间情绪非常不好,可再不好,在邹或那也只得放软态度,就邹或现在这精神状态,说不准真能惹出什么事,他儿子马上百岁,按照传统,是需要摆宴,虽有他母亲在操持,可以让他闹心,依他的意思,根本没办的必要,这一办,弄得满城风雨,邹或那知道后,又要闹…… 这段时间,他是真切体会到了后宅不宁所带来的麻烦…… …… 百岁宴前一天,时戟的妻子把时戟叫到了书房,神色很严肃。 时戟对她还算尊重,毕竟是他母亲属意的,不过两人间一直以礼相待,并没有多深厚的情谊。两个世家的结合,又有多少是情深义厚的…… 这女人做事跟他母亲一样得体,大气,一开口,就道:“今天母亲跟我说了,你和别院住着的那位,我只以为你跟其他人一样,只是玩玩,原本不上心,没想到,哎,我今天叫你来,是和你表个态,你在外边如何,我不管,也不过问,但我和儿子的脸面,也请你顾及!” 时戟点头,保证道:“我有分寸。” “那好,我就是这些话,百岁宴后,我会和儿子跟着母亲去法国。” 这事是一早的决定,时戟的岳丈家主要生意在法国,他妻子也是在法国长大,带着孩子过去生活要比国内好很多。 “嗯,我回去看你们。” 他妻子听了这话,神情不变,好似可有可无般,“你随意就好。” 时戟:“嗯,我出去一趟,不回来了。” …… 第91章 家宴 时戟直接去了别院。 邹或见着他依旧懒得瞅,自顾自的玩游戏。 时戟心情不错,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耐心的看着他玩。 没过一会儿,反倒邹或先坐不住了,他把手柄扔一边,挑刺道:“你不在家哄儿子,跑我这干什么?” 时戟伸手把人抱到了自己怀里,陪着笑脸道:“哄你可比哄儿子有意思!” 邹或最近火气不小,胆子跟着就肥了,手也发欠,抬起手就掐住了时戟的脖子,紧紧的,一点都不手软。 时戟并没挣扎,而是把手探进了邹或的衣服里,直接奔着腋下去了,轻缓的瘙起了痒。 邹或起初还忍着,可时戟的手法很厉害,没一会儿,他痒的受不老了,这一绷不住,手也就失力了。边颤抖着躲边叫嚷着,“时戟,你把手给我拿出来……” 时戟翻身坐起,把人压在了身下,手下火,探进了邹或的睡裤里…… 邹或舒服的哼叫了声,“嗯……” 时戟把膝盖插进他两腿间,逗弄道:“现在,还用我拿出来吗?” “用……唔……” 时戟威逼诱惑道:“说,想要吗?” “……” 时戟扒下手中物件的褶皱,拇指轻刮露出来的带状沟,邹或顿时一阵轻颤…… “说,说你要我操你!” 邹或满脸红润,瞪着时戟,“你混蛋!” 时戟扒下他的睡裤,无耻道:“看混蛋怎么干你!” “……” 做完,邹或伸脚踹了下时戟的腿,嫌弃道:“起开,你压着我喘不上气!” 时戟用胳膊支起上身,减轻了邹或身上的重量,突然道:“过两天,我就搬回来。” 邹或闻言,立即抬眼看他,“……” 时戟被他这表情逗乐了,低头在他嘴上亲了口,然后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抓起邹或的手,楼到了自己脖子上,道:“结婚只不过是为了生孩子,现在孩子有了,也交差了,儿子有他母亲带,百岁宴过后就去法国,估计不会常回来,那边的教育环境更好。” 邹或听完这番话,没有感想是假话,可也只是一个身为外人的一些感触,他并没把自己跟这些事情混到一起。时戟结婚是为了传宗接代,孩子有了,要出国,是为了更好的教育。这些都跟他没有认识关系,感触过后,道:“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时戟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一想到他们走,我也跟着轻松很多,省的你再跟我闹腾,这些日子我真被你磨得心力交瘁了!” 邹或斜眼乜他,道:“别轻松的太早,你一日不放过我,我一日不给你清净!” 时戟听了,笑,笃定道:“你离了我怎么活!” 邹或嘴里硬撑着道:“会活的更好!”其实心里也清楚,他小时候虽然吃过不少苦,可自从跟了时戟后,就被他那一套教养方法给娇惯的不成样了,如果真离开时戟,活是可以活,肯定不至于会饿死,但并不会活的比现在好多少。每次冷静下来,一想到要再去适应普通的生活,他就没有勇气,就连想都不敢想,他过惯了好日子,真的怕再回到以前那种日子了。 最矛盾的是,他时刻预谋着离开时戟,可下定决定的次数,只两次,每次被逼的失去理智,才会想要跑,会想着跑了再说,却哪次都没对未来做过详细周密的计划,每次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磨到现在,也只是嘴上硬顶着,心里早溃塌一片了…… 时戟听了这话,只是嘲讽的笑,并没较真。这么多年,他比邹或自己都了解他…… 翌日一大早,时戟就起来了,换洗完,临走前把邹或弄醒了,道:“今天我儿子百岁,要不要去看看?” 邹或原本有点迷糊,一听这话顿时清醒了,讽刺的看着时戟,道:“你没病吧!” 时戟原本没多坚持,可一听这话,就打定了主意,道:“大哥上午回来,我告诉他到这里接着你,一起去,他会照顾你。” 邹或想骂娘了,拉着时戟,非常坚持,道:“我不去,你听不明白?我去了,你们家人怎么看我?” 时戟把胳膊从邹或手里抽了出来,道:“没人会找你麻烦,乖,穿好看点。我介绍家里人给你认识。” 邹或看说不通,直接把被子蒙脑袋上了。 时戟隔着怕了拍他的脑袋,说了声“乖”就起身走了。 时戟走后,邹或也睡不着了,掀开被子,骂了句“有病。”然后翻来覆去的折腾,躺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能静下心。 时戡接到时戟的电话后,就直接来了别院,他也觉得时戟这事办的有失分寸,但并没说什么。他比时戟失分寸的时候可多了,两人又不是一起长大,没什么资格和立场说教,况且他心里也存着坏心思,就是想看看时战和时夫人见到邹或时的表情…… 时戡来的时候,邹或还没起,管家上楼一说时戡来了,邹或登时从床上下来了,心里一个劲儿骂时戟,可还是得赶紧洗漱好下去见时戡。 邹或五分钟后,穿着普通休闲服下的楼,见着时戡,别扭的喊了声,“大哥。” 时戡悠闲的坐沙发里玩手机,听到叫声才抬起头,扫了眼邹或的衣服,道:“时戟跟你说了吧!” 邹或走近,绷着脸,道:“我不去,我已经跟他说了,麻烦您跑一趟了。” 时戡不听这话,又玩起了手机,眼也不抬,道:“去换衣服。” 邹或盯着他,为难道:“我真不去。” 时戟自己玩自己的,一心二用,根本不管邹或意愿,道:“你再不去,我就让人伺候你穿!今天你是一定要跟我走的!” 邹或不说话了,但在原地坐着也不见动。 时戟不着急,正式宴会晚上才开始呢,他有大把的时间陪邹或耗着。 两人耗到临近中午,时戟把电话打到了邹或手机上,邹或一接起来,就开嚷道:“我跟你说了,我不去!” 时戟不知说了什么。 邹或顿时没声了,可脖子依旧梗着,率先挂了电话,起身上楼了。 时戡瞅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笑了下。 邹或折腾了半天,才穿了身得体的正装下来。 时戡吹了个口哨,很轻佻的把邹或上下的这么扫了眼,道:“不错!” 邹或对着时戡真是无话可说,两人大脑根本不在一个频率…… 车上,邹或坐在紧贴门的位置,他总觉得单独一个人跟时戡坐在一起很别扭,但一想到一会儿要面临的场面,就又忍不住想问时戡,他这么欲言又止的过了好半天。 时戡才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话耷拉话,道:“紧张?” 邹或侧头看他,瞅了一眼就又把眼神错开了,“嗯,到了后,我要一直跟着你?” 时戡掏出手机,把玩着,漫不经心,道:“不知道,到了再说,想这么早干嘛!” 邹或:“……” 终于在邹或千不盼万不盼后到达了酒店,两人一前一后的下车,邹或跟在时戡身后往里走,路上时戡遇到了几个熟人,停下说了几句话,说话间,这几个人的眼神一直瞄向邹或,时戡头也不回的介绍了句,“我弟。” 时戡身世复杂,他要说邹或是自己弟弟,人们最先联想到的是他母家的亲戚,而不是时家的。 几人点头,一起进了电梯。 邹或一直绷着脸,可以看出心情不怎么好。 电梯直奔顶楼,一出电梯门,就看到了外面摆着‘时戟先生和杨静怡夫妇之子时戈争百岁宴’的标幅。邹或一看这名字,差点笑出来,小声对时戡问道:“你们家取名字,都这样吗?” 时戡慢下脚步,“嗯?” “时戟,时戡,时钺,这又是时戈争,这要是生在战争年代,倒是挺能唬人!” 时戟听了,表情露出了些许讽刺,道:“我父亲叫时战!” 邹或:“……” 两人进了前厅,直奔主座位置去了。 邹或走到一半见着那些人后,腿都顿时软了,心里想掉头走人,但并没真做出来。 这一桌的人,瞅完时戡后,就都瞅向了邹或,每个人都没什么表情,可眼神又都不一样。 时戟起身喊了声:“大哥。” 时戡应完,也一一跟再坐的问了声好,才带着邹或坐下。位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邹或正坐到时戟身边…… 邹或攥紧手,抿着唇,很明显一副紧张到不行的样子。 邹或没去看时戟,而是扫了眼对面的时钺。时钺就当做不认识他一样,自顾自的和一个风韵的长辈说话。之后他也没敢再乱瞅,只盯着眼前的桌面出神。 突然时戟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小声道:“想看我儿子吗!” 邹或偷偷瞪他,用小的不能再小的省道:“我不想看!” 时戟笑,被他母亲瞪了一眼后,松开了牵着邹或的手,神情也正经了起来。 午饭算是一顿家宴,主座坐着的都是自家人,其余的也都是比较近的亲戚。坐在正位的是时战,自打邹或来后,他只瞅了一眼,直到吃完饭,眼神都没从邹或脸上停留超过一秒,时夫人倒是常瞅时戟,连带着把邹或也纳入了视线,至于时戟的妻子,那态度根本没把邹或当外人,吃完饭,把儿子抱过来后,还专门让邹或瞅了眼。 邹或无语的嘴角直抽…… 散场后,都回了酒店卧房休息,时戟直接把邹或领进了自己卧室。 邹或一进门,神情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懦懦怯怯了,直接甩了脸子,道:“你没病吧,让我跟你家人坐一起?这顿饭吃的我胃都疼了!” 时戟:“我让人去给你买胃药。” 邹或脱下外套,松开衣领,拿起枕头就照着时戟扔了去,“不是胃药能解决的,你让我跟你老婆坐一起?啊!我要被你们一家子弄疯了!” 时戟把枕头扔一边,也脱下了外套,道:“陪我睡一觉,晚上你不用出现了,你就在这好好休息!” 邹或躺在床上,抬脚就要去踹时戟的肚子,时戟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腕,道:“别逗弄我,我要是换衣服,大家都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邹或抄起另一个枕头,又扔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正文告一段落,之后会有一篇后记, 这篇完结后,我会开周家兄弟那一篇,再也不想写到30万字了,要死了。 我希望在这片完结前,那边可以开坑,但是我对自己的速度不抱希望。 这篇文拖得太久,写的我自己都没激情了。 这俩变态不会出现爱到死去活来这种事情,不知道是否因为年纪的关系,我现在很不相信爱情,我比较相信日久生情,但是这个情不是爱情,而是感情。情分好几种,真正痛苦爱的死去活来的,不一定适合在一起生活。而在一起生活久了,默契了,也是一种情。有时候,责任也是一种情。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责任,在我看来,就是美好的。 爱情只是生活的添加剂,绝对不是全部。 最近每次看文,看到我爱你这句话,我就雷的不行。 爱是表现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至于邹或和时戟,两人最好的结局就是绑在一起生活。 不会有爱,不会有牺牲。 谁都不是多痛苦,谁也都不是多幸福。 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是怎么过,大部分人活着,无非就是为了活着,过日子。 不满结局的,可以喷,但是请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上一篇五浊,我被骂怕了。 谢谢一直走到现在的朋友。 最后,要督促犹大,犹大,以后咱们可能没有交流的机会,所以最后要说,爱死你的文了。 经过追盗墓那片的经历,我晓得你到了后期,就会更新慢,字数少,但是我会等着的。 你那片留言太多了,每次留言都会被淹没,所以,在这跟你告白啊。稀罕你!!! 第92章 时戈争 五年后,邹或手底下不仅有一个画廊,还多了一间咖啡厅和一间茶室。生活也就那样,就和着活着,没什么理想,也没什么目标。 两人依旧住在别院,在一起自然避免不了吵吵闹闹,时戟一般都依着邹或闹,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随着他,顶多烦了晚上不回去了,前些天,邹或又因为些事情闹了起来,时戟在外面清净了两天,这次回去。 邹或闹的原因主要是时戈争,杨静怡最近有些事情,所以打算让时戈争回国,本来可以由时夫人带,但这孩子非坚持要跟着时戟一起住。时戟回来一说,邹或不愿意了!他干嘛要和时戟他儿子住一起!算什么事啊! 时戟和儿子一项不亲近,可孩子提出这要求,他也不好拒绝,他也算准了邹或不会同意,依着邹或闹可以,但最后的决定并不是邹或能左右的。 时戟在外边清净了一晚才回的别院,邹或正在床头看书,一见时戟进屋,立马说了句,“回来干嘛,继续出去躲清静!” 时戟脱下外套,道:“一天了,你这火该下去了吧!” 邹或是没火了,他下定了主意,道:“我管不了你,他来了,我自己出去住。” 时戟抬头看他,“要去哪住?” 邹或继续翻着书,眼都没抬一下,“那你甭管!” 时戟把袖口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边解衬衣扣子,边往床的方向走,“行,别舍不得花钱,找个好的舒服的!” 邹或一听这话,动作一顿,他没想到时戟竟真同意他搬出去,心里一时产生了些落差感,有些不舒服,不过并没表现出来,道:“花你的钱,我自然住最好的地儿。” 时戟听完,没说什么,进了浴室。 这一晚,时戟睡着的倒是挺快,邹或睡不着,拧开台灯继续看书,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时戈争是三天后来的,时夫人亲自接的机,直接把人接回了主宅,当晚也把时戟喊了回去,三辈人吃了顿饭,才让时戟把人带走。 时戈争跟时戟长得很像,坐座位上,偶尔会偷瞄一眼时戟,看着虽比一般的孩子多了份稳重,但也只是个孩子,他面对时戟时,有些拘谨,但眼神总偷瞄像时戟。 时戟并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坐在一旁的即使是他儿子,他也打不起多少兴致,他早些年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到了邹或身上,到了时戈争这,他只觉得这孩子没什么意思。 秦姨也跟着一起回了别院,她心里觉得让时戈争跟邹或住在一起很是不妥,这一路,眉头都拧着。到了别院得知邹或搬出去后,她这才舒展眉头。 时戟跟着他们进了屋,就不管他们了,自己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后,对秦姨说,自己要出去。 时戈争看时戟身上的衣服是休闲服,忍不住问:“Dad,您是要出去玩吗?” 时戟转头看他,面无表情的道:“不是,去办事情!” 时戈争扫了眼时戟脚上的鞋,孩子其实很敏锐,但说话却有些不懂得和适宜,道:“可您穿的不是正装……” 时戟直接无视了这句话,对秦姨嘱咐道:“您照看他,有事打电话。”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时戈争神情上有些受伤,回头对秦姨道:“秦奶奶,您知道dad要去做什么吗?” 秦姨猜出来,估计时戟是去找邹或,但不能对时戈争说,找了个借口,把话题岔开了,道:“少爷很忙,我真不知道,小少爷,我带你去看看卧室。 时戈争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拧开了主卧的门锁,他进去后,在门口站定大致的扫了眼屋内的摆设,才抬脚迈进去。首先看到了书柜上摆着一张已经表彰起来的速写画,里面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旁边写着四个小字‘变态时戟’。这是两年前,邹或画给时戟的,是迄今仅有的画给时戟的一幅,当时是特意表彰起来气时戟的,但时戟看到后,并没生气,而是直接把邹或压身下,好好满足了一番。 这四个字,时戈争都认识,时戟是他dad的名字,肯定是认识的,前两个字也认识,但并不知道什么意思,他想着等一会儿要去查一查的同时,也挪动了脚步。 书柜上除了这个还有些书和摆设,没什么再引起他注意的了,他扫了眼床头柜,也没什么东西,来到电视跟前,看了看邹或收藏的一些光盘,当看到有游戏时,便挪不开脚步了…… 秦姨上楼来,见邹或卧室房门开着,心觉不好,赶紧走进去,一见时戈争真在里头,立马惊叫出声,“哎呦,小少爷怎么到这屋来了?“ 时戈争回头看她,把手里的光盘放了回去,觉得秦姨有些大惊小怪,道:“我看看我dad的房间。” 秦姨心里叹了口气,并没对他说,这不只是你dad一个人的房间,只是道:“少爷不喜欢有人进他卧室,走,秦奶奶给你做了你dad爱吃的,你尝尝,看喜欢吗?” 时戈争跟着出了房间,下楼时突然问道:“我刚看到dad卧室的书柜上有幅画,是谁画的?” 秦姨这些年都呆在主宅,不在这伺候自然不会常来,至于主卧的摆设,更是不清楚。但也知晓肯定是邹或画的,只是不好对孩子说,骗道:“秦奶奶不常来,也不大清楚。” 时戈争是知道父母感情不好的,时戟也只是一年才去法国看他一次,说是看就真是看,顶多一起吃两顿饭后,时戟就会回国,他每年也只是过年才会回国,回来后也见不了时戟几面,以至于对时戟的生活,各方面都非常的不了解,但心里却是好奇,忍不住问秦姨,“dad是不是出去约会了?” 秦姨闻言一怔,随即道:“小少爷,这我更是不知道了,你喜欢吃什么?”随即就把话题岔开了。 坐到下客厅,时戈争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擦完嘴,就又问起了关于时戟的事,“爸爸有没有女朋友?” 秦姨有点跟不上时戈争的思路,“啊?” 时戈争:“Mom都有男朋友,dad也应该有吧!” 秦姨实在接不上这话,道:“秦姨还要去收拾收拾,你自己玩啊,想出去就叫保镖跟着。” 时戈争:“……” 时戈争很无聊,眼巴巴的瞅着时间,到了傍晚,问管家:“dad不回来吃饭吗?” 平时邹或在,从来都是不等时戟就开饭的,除非时戟提前有吩咐,但现在邹或不在,那估计是不回来了,管家顿了下,才道:“先生没有说回来,小少爷您先用餐吧!” 时戈争不想自己吃,就吩咐下人打电话给时戟。 接电话的是沈助理。 时戈争:“让dad接电话。” 时戟进邹或的房间前,就把电话给了沈助理,这种事情,沈助理也不进去找,为难道:“小少爷,等会儿我会禀告时少的,现在不是很方便!” 小孩子从来就不懂得妥协,坚持让时戟接电话。 沈助理只得哄着,一遍遍找借口,最后气的时戈争把电话撂了。 时戟打电话吩咐沈助理叫餐时,沈助理赶紧趁机把时戈争打来电话的事情禀报了。 时戟问:“他有什么事?” 沈助理:“小少爷没说。” 邹或听见了,窝在时戟肩膀处,逗趣道:“肯定是找他爹回去吃奶。” 时戟闻言,一巴掌把邹或从自己身上拍下去了。 邹或嬉笑着倒一边沙发上,翘起腿,用脚趾挠时戟的后腰。 时戟挂掉电话,一把抓住了捣乱的脚,放在嘴里咬了口。 “啊……属狗的?” 时戟松开牙,起身,就这么攥着邹或的脚踝,把人提了起来。 邹或脑袋充血,顿时懵了,求饶道:“我错了,时戟,你放下我,我晕……” 时戟不松手,“说,说你欠抽了!” 邹或很干脆的就说了,“我欠抽了!” “说,说你求求我,让我抽你屁股!” “靠,时戟,你有完没完!” 时戟手臂一使劲儿,又网上提了一寸,“……” “啊!求求你,赶紧抽我。” “抽哪?” 邹或哀嚎了,“你幼稚不幼稚!” …… 第93章 时戈争2 翌日早上,沈助理回别院给时戟拿衣服,下楼时碰到了时戈争,于是停下脚步,问候道:“小少爷起了。” 时戈争扫了眼沈助理手上提着的防尘袋,问:“这是什么?” 沈助理:“给时少带的衣服。” 时戈争堵着楼梯口,问:“dad在哪里?” 沈助理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时戈争的那股难缠劲儿,竖起了防备意识,骗道:“时少今天会去公司。” 时戈争往下迈了一个台阶,道:“我跟你去找dad。” 沈助理顿时头疼了,跟着时戈争下了楼,劝道:“我不能随便把您带到时少工作的地方,您要不给时少打个电话问一下……” 时戈争不听这话,道:“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找dad。”说着不在理沈助理,直接迈出了门口,往车的方向走了去。 时戈争这一出门,保镖也立即跟了上去,沈助理穿着高跟鞋,疾步追上,先把要带走的衣服放好,然后拿起电话打给了时少。 时戟正在浴室洗澡,邹或在床上睡得正沉,被铃声吵醒后,很恼,直接拒接,又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被拒接后,沈助理便不敢再拨第二遍了,只得上车,带着时戈争去了酒店。 沈助理没敢直接把时戈争带去时戟的房间,而是把他留在了套房的客厅里,她拿着衣服敲响了最里边卧室的门,“咚咚。” 过了几秒钟,时戟穿着浴袍把门打开了,沈助理递给他衣服的时候,轻声道:“时少,小少爷现在正在外间呢!” 时戟拿着衣服的动作一顿,皱眉,“他来做什么?” 沈助理:“只说来找您。” 时戟说了句“胡闹”就把门关上了。 沈助理伺候完大的,背靠在墙上叹了口气,转身又得去伺候外间坐着的小的。 时戟换好衣服,很快就出来了,没瞅时戈争一眼,就直奔了餐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还有当日的晨报,他悠闲的掀开报纸看了起来。就这么着把时戈争凉到了一边,没有时戟时,时戈争还敢由着性子来,可当着时戟的面,顿时都收敛了,坐沙发上,一会儿看眼时戟一会儿看看电视。 客厅都很安静,突然里间卧室的门打开了,邹或迷迷糊糊的光着脚走了出来,在吧台处给自己倒了杯水,人清醒了些,回身,瞅着沙发上的时戈争,整个人都顿住了,他虽没见过时戈争,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过了好几秒瞅向时戟,大声道:“他怎么会在这?” 时戟早餐也不吃了,并没回答这话,而是不满道:“去穿衣服。” 邹或并不知道会有外人,他渴的厉害,起来后,只在腰上裹了件浴巾就出来了,他自己低头瞅了眼胸口的痕迹,暗骂一声,疾步回了卧室。 时戟扫了眼正呆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的时戈争,也随着邹或进了卧室。 卧室里,邹或一见时戟跟进来,就小声怒道:“你儿子?” 时戟走过去抱他,又把手摸向了邹或的胸口,不接邹或的话茬,而是教训道:“这不是在家里,出去时穿好衣服。” 邹或用胳膊肘拱时戟的胸口,“以为你早滚了!” 时戟拥着他,坐到了沙发上。等在出去的时候,时戈争已经不在了,招来沈助理才知道,时戈争回别院了。 他也没上心,穿好外套就去了公司。 时戈争回到别院,一上午没说话,到了中午突然就又说要出去,秦姨问他去哪,他也不说,只吩咐早上的司机,再去时戟下榻的酒店。 到了酒店,时戈争按照记忆找到了房间号,站在门前吩咐保镖开门,跟着他的保镖和时家的那些有很大不同,他们是时戈争从法国带过来的,受雇于杨静怡,收谁钱财替谁办事,如果是时家的人,早就暗自报告时戟了,但这些人不会。 门并没上锁,一行人一进去就对上了邹或的保镖,这是间套房,外边客厅主要给保镖和助理用,里边的小客厅才是邹或和时戟主要的活动范围。 跟着邹或的保镖一见时戈争带了人来,顿时戒备了起来,其中一个先开口问道:“小少爷,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时戈争并没回答,而是对他的保镖说了句法语,说完就站到了一边。 法国保镖得了命令,逼近邹或的保镖,说了句不标准的中文,“得罪了!”然后就率先动起了手。 一边两个人,一边四个人,但两拨人在这客厅展不开伸手,一时不分高下,主要是对手虽是四个人,但主要是两个人能搭的上手,那俩人只能在外围,瞅着空出一招,其他时候都没什么机会。 外间这么大动静,里边的邹或自然听见了,他打开门,一看这架势,就把电话打给了时戟,急躁道:“赶紧过来,你儿子带人又杀上门了。” 接电话的并不是时戟,而是沈助理,她一听这话,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敲门进去,跟时戟汇报了。 时戟听了,皱起了眉,等一下他还有事情,并抽不出身去给那俩人解决问题,他想了下,吩咐沈助理,“你再带上几个人,去,等我开完会再过去。” 沈助理得了命令,赶紧从公司保安部调了几个人,飞速的赶去了酒店。 邹或打完电话,从吧台抄了瓶红酒,提了出去,照着打得难解难分的两拨人,扔了过去。 红酒瓶不知打到了谁身上,然后弹到了地上,“哐当”一听,顿时四分五裂,红色的酒业喷了一地,人们顿时都往四处躲了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被砸碎的红酒瓶上,等到玻璃碎渣消停了,才把头转向邹或。 邹或怒气冲冲的扫了眼那几个人,大声喝道:“谁让你们在这闹得?” 屋内,鸦雀无声。 邹或跟在时戟身边多年,狐假虎威的本事是没少渐长,他往那一站,气势虽不及时戟,但也能唬住人。 时戈争最先回过神,自打他懂事,还没被人这么轻视过,瞪着或,叫板道:“是我!” 邹或眯眼,瞅着矮小的时戈争。他平时就一副眼高于顶的摸样,这会儿垂低了视线,给人的感觉更厉害了,还带出了那么点轻蔑来,明知故问道:“你谁啊?” 小孩子的嘴皮子一点也不差,扬高下巴,瞅着邹或,道:“你就是我dad的女朋友?” “……”邹或心里骂了声,眼一瞪,随即对站在一旁装傻充愣的保镖,道:“你们出去。” 两拨人都没挪动脚步,邹或见指示不动,又抄起一瓶酒砸了过去。 六个人才不得不挪动了步伐,但都不敢出去,生怕这俩人闹出什么事。 直到时戈争说了句法文,那四个保镖才出去,邹或的保镖还有些迟疑,最后也跟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邹或和时戈争了。邹或慢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下喉咙,直接把人凉到了一边,对于刚才时戈争冒出来的那句话,邹或是强忍着才没上去揍人,这会儿也强压着怒气。 时戈争也不说话,他直直的瞅着邹或,那眼神就好似要把人盯出个洞来似的。 邹或没搭理他,转身去了里边的客厅,很快时戈争也跟了进去。 邹或一屁股坐进了沙发,慵懒的打了个哈气,拿起手机给王安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今天不去了。 时戈争在他打电话的功夫,已经坐到了邹或对面的沙发上,正经危坐,跟个小大人似的,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邹或把手机放一边,打开了茶几上放着的电脑,等待开机的那会儿功夫,才跟时戈争说话,问:“你来着干嘛?” “……”时戈争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来干嘛,他就是早上见着邹或一回,知道他和时戟关系亲近,不自觉的就又跑来了。 邹或见他不回话,就抬眼瞅他,口气不大好,道:“听不懂人话?” 时戈争抬脚踢了下茶几腿。 茶几下面有地毯垫着,倒是没多大响声,可邹或还是不喜,道:“你要是这样,我教训你,你爸爸也说不出什么!”这话他只是这么一说,如果没有时夫人和杨静怡,他可能真的会直接动手,但没有如果,所以,他也不敢真对时戈争动手,也只是吓唬而已。 时戈争却并不害怕,腰板挺得直直的,“你打不过我!” 邹或听完这话,哼道:“我一脚就能踹死你!” “……”时戈争没说话,只是眼神不屑的瞄了眼邹或那单薄的身板。 电脑的开机声,拉回了邹或的注意力,他就是没事凑弄逗弄时戈争,这会儿有事了便不搭理他了。 这时沈助理带着人也到了,见人都在走廊里站着,心顿时提了起来,忙走上前询问。 邹或身边的保镖把事情说了一遍。 沈助理又问里边的情形,两人直摇头,说不清楚。 沈助理敲了下门,不等里边应声就拧开门进去了。她一进去,跟来的人也跟了进去。一群人见外间没人,沈助理就吩咐人在这等着,她自己走到了套间的门前,敲了两下,提声道:“或少?” 邹或懒洋洋的应了声,“进来。” 沈助理进去后,瞅着两人虽面对面坐着,但却没有火药味,一时顿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间的气氛会这么和谐…… 邹或转头看她,见她身后没人,就收回了视线,道:“时戟没来领他儿子?” 沈助理回过神,道:“时少有事情忙,说忙完再过来。” 时戈争瞪着邹或,不耻道:“你竟然给我dad打电话!” 邹或瞄了他一眼,连搭理都没搭理。 沈助理赶紧插话道:“小少爷,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这已经过饭点了,我知道一家很正宗的法国餐厅,我带您去?” 时戈争确实饿了,小孩子都不禁饿,他在国外长大,也没什么矫情的毛病,饿就是饿,就是要吃东西,“好。”说完瞅了眼邹或,“你不吃?” 邹或闻言,诧异的抬起头,顿了会儿,道:“我早饭吃的晚。” 时戈争梗着脖子,扬起下巴,“你的饮食习惯非常不好!” 邹或回头催促沈助理,“赶紧把人给我弄走!” 沈助理:“……” 时戈争总算是被弄走了,邹或吁了口气。只是没想到两个小时后,又回来了…… 邹或道:“你怎么又来了?” 时戈争又坐到了他对面,其实他是太无聊了,实在没地方去,就只好就来找邹或了,况且之前沈助理说,他dad会来。“我等我dad。” 邹或暗自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对门口的沈助理道:“赶紧打电话催时戟,说他儿子要喝奶!” 沈助理哪敢听,她估摸着两人打不起来,忙找借口远离了是非之地。 时戈争从小呆在法国,脑袋有点一根筋,听不出暗喻,不高兴道:“我不想喝奶。” 邹或:“……” 到了傍晚,时戟终于来了。 时戈争赶紧起身喊了声,“Dad。” 邹或第一句话,直接就是:“赶紧把你儿子给我弄走!” 时戟脱下外套,问道:“这一天,你们俩走做什么了?” 时戈争就像个回答问题的好学生,道:“我们聊了会儿天。” 邹或撇嘴:“……” 这有些出乎时戟的预料,道:“哦,我让人送你回去。” 时戈争很不情愿,道:“Dad不回去吗?” 时戟:“你先回去。” 等人被打发走后,邹或才道:“唬弄小孩子,你不觉得下作?” 时戟翘起嘴角,走近,坐到邹或身边,然后把人捞起,抱在了腿上,唇贴在邹或耳边,暧昧道:“谁说我不回去了?” 邹或起了身鸡皮疙瘩,往一边躲了躲,“……” “你要是不想我回去,我就不回去。” “我不想。” “你想!” “我……唔……想。” “看,你想!” 这算是正式的告一段落了,最后一章,就不浪费大家点数了。 新文会在六月一开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都还没码字呢,明后天,会抽空赶紧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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