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的俘虏 作者:青静 文案 属性:黑道禁脔,强攻强受 身为美国黑帮教父,兰格斯洛相信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第一次被人救的经验,让兰格斯洛对徐显东起了异样的兴趣,将他掳来、囚禁他,逼他用肉体取悦自己, 一开始,兰格斯洛不知道这占有欲从何而来, 直到徐显东利用他的信任背叛了他, 兰格斯洛愤恨心痛得恨不得杀了对方, 却又在对方身陷危机时,不假思索的为其挡子弹, 兰格斯洛这才发现,那令人窒息的情感就叫做爱, 无论徐显东是否只是想利用他、有多憎恨他, 他都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兰斯,你的伤口!」 见兰格斯洛用手扶住带伤的肩膀,徐显东下意识地出声提醒。 将扶住自己的手拨开,兰格斯洛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声音。 『你怎麽不走了?』 徐显东看著脸色苍白的他,忽然觉得无法解释。 他转过身去,想倒些温水来, 谁知刚移动脚步,就被兰格斯洛大力扯了回来, 『你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他从背後紧紧禁锢住徐显东,手臂用力得吓人。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想去拿杯水!」 兰格斯洛彷佛没有听见徐显东的解释,只是不断收紧抱著他的手臂。 『你要是再走,我就像以前一样用链子锁住你, 把你关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许去,除了我,谁都不许见!』 兰格斯洛说著威胁的话,但一听便知,其中饱含著多少惶恐和不安。 徐显东叹了口气,这样的兰格斯洛,异常的让人心软。 谁也想不到,站在黑道权力顶端的黑帮教父,竟会像个孩子般颤抖…… 楔子 二○一○年•美国纽约 一切浮华背后都有陈腐的阴影,对这一点,徐显东再清楚不过。 走在纽约这座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城市里,所谓的故交亲情等等,早就被纸醉金迷的虚妄所遮掩。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擦拭得明亮的玻璃窗反射着冰冷得不近人情的点点光亮。 是夜,徐显东走在纽约一条林立着酒吧和风化场所的街道上,此时正是夜猫子一族出来找乐子的时候,街灯下随处可见饥渴拥吻的情侣,走在路上,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单身洋妞对身材高大的他抛来带着邀请的眼神。 他忽然对这一切感到厌倦。 无论是权力金钱,还是各种欲望——这对于以前的徐显东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数月前,他还站在香港连胜集团大厦的顶层,俯视着脚底微如蝼蚁的芸芸众生。那时候的他,身为香港黑道的第一把交椅,曾经坐拥江山美人,享受整个帝国带来的种种权势。 但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化为泡影,他自此便从云端坠入不见底的深渊。 他曾经是叱吒风云、主宰无数人身家性命的王者。而现在,别人却可以肆无忌惮地给他脸色,用一种带着怜悯的鄙夷眼神看着他。 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徐显东躲进偷渡黑船,成为了社会最底层——偷渡客中的一员。 他已经不想再去回忆那拥挤的船舱和令人作呕的鱼腥味,也不想再记起当他倾尽所有,换上一套廉价西装去求见唐人街老大时受到的白眼,以及话语中的婉拒。 其实,他在来纽约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以他现在如过街老鼠般的身份,有人愿意收留庇护就很不错了。想找一个能够扳倒自己对手——东堂集团的靠山,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徐显东抬起头,吸了一口纽约街头浑浊的空气,忽然发觉身边围绕着的人事物,没有一件不让他厌恶、没有一件不让他作呕。 脚步一转,他往酒吧街后面的狭窄暗巷走去。 阮囊羞涩,徐显东刻意忽视腹中的饥饿。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吃过苦,也不介意从零开始。只不过,当年他老爸带着仅有两岁的他在美国发迹,继而辗转到香港,最后坐上龙头位置的时候,足足花了二十多年。 现下,他已经不再年轻,还有多少个二十年可以用? 徐显东自嘲地笑了笑。 如今,连个合法身份都没有的他,见了警察都得绕路走,除了在一些不正规的地方打打零工,他根本想不到其他方法能解决生活困境。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无意识地探入西装外套的内袋摸索。 拇指和食指一捏,没有摸到他以前最喜欢的古巴雪茄,夹在指缝间的,只有虚无的空气,以及满满的失落。 身边堆得满满的垃圾桶忽然发出微响,徐显东被引去注意力,转过视线,看见那黑色的巨大塑胶袋口,爬出几只觅食的老鼠。 以前,只有他徐显东视别人为耗子,如今讽刺的是,他在别人眼里,恐怕连眼前的耗子都不如。 徐显东哼了声,不想再沉溺于过去,他已经没时间拿来虚耗。他开始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在这个先敬罗衣后敬人的现实社会中,找到个能完成他目标的机会。 暗巷偏僻少光,两旁还堆满了垃圾和杂物,使得本来就不宽敞的通道更显拥挤。前方视线不明,徐显东只是这样缓缓向前走着,高大的身形在他身后拖出一条幽暗的黑影。 多年后,他依旧觉得,当天自己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那条暗巷,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当然,他也没有再选择一次的机会。 烟瘾发作的徐显东,心情没来由地焦躁起来。 这时,空气中,忽然飘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新鲜血液气味。这种气味,对他这种长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徐显东抬起眼,随之被不远的暗处隐藏着的那双如墨绿猫眼石般的眼眸所吸引。 藏在暗处的,是一个人。 徐显东一时间无法看清那人的容貌,然而对方眼中墨绿的光泽,却如磁铁一般摄住他的心魂。 那人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但没有任何行动。徐显东凭着多年在道上打滚的经验,立刻猜出眼前的人必定受了伤,搞不好还正在躲避搜查或追杀。 扭头看了看附近的环境,会躲在这样风化场所林立的暗巷里,除了他这种偷渡客之外,不外乎那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势力的人。 他上前两步,总算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张有着惊人美貌的脸。 徐显东也知道用「美丽」这种辞汇来形容一个男人并不恰当,但他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 对方应该是个混血儿,二十五、六岁左右,柔软的淡金色发丝披散在简单的白衣上。 鼻梁坚挺、五官深邃,粉色薄唇微微抿着。 当然,最让人无法忽略的,是那双有着祖母绿色泽的眼睛。 那双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而它们的主人,完全没有因为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而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依旧是这样冷静地注视着自己,在这条充斥着肮脏和污秽的暗巷中,优雅得犹如一朵清雅的白莲。 徐显东猜了下,觉得眼前的男子,搞不好是得罪了客人而落跑的牛郎。换成以前,有权有势的他一点也不介意对这类尤物提供「援助」,但此刻的他都自身难保了,所以他打算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地离开。 徐显东确实是这样做了。 但当他转过身去,看到巷口有几个身着黑色西装、凶神恶煞的男人正朝这边围,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立刻背叛了他的意识。 再度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拉着那受伤男子的手往反方向飞奔逃离。 一路上,为了阻挡身后的追兵,他不断将一旁的垃圾桶踹翻倒地。 身后追兵骂着粗俗的脏话,掏出枪往他们的方向射击。 徐显东险险避过,子弹擦过他的肩膀射入墙中。 找到一个可以遮蔽视线的拐角,他将男子推了过去,随手在一旁堆放的杂物中拾起一根铁棍。 出其不意地截住追上来的其中一人,他用手中的凶器往对手的脑袋砸去。出手之狠,只一下就让对方当场丧命。 徐显东对敌人不会手软,因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之前的他,要不是因为那一点点柔情、一点点多余的慈悲,也不会输得那么惨。 若不是他相信了那个人,相信他真的会放弃之前的所有,全心全意的爱自己,也不会落到像今天这样一败涂地的境地。 想起不堪的往事,徐显东出手益发凶狠,像是要把这段时间以来累积的所有怒气怨气,都发泄到眼前这些人身上。 从被打倒在地的黑衣人身上搜出枪,他没有浪费一颗子弹,就将剩余的人都干净俐落地一枪解决。 幽暗的巷道中,顿时充斥了不属于这里的浓重硝烟和血腥气味。 发泄过后,徐显东缓缓垂下持枪的手,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 舔舔干裂的唇角,他微眯着眼,腥甜的味道唤起他深藏在血液中的嗜血兽性。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忽然察觉到自己身后的视线。他转过身,用手背擦去溅到自己脸上的血迹。 看着那名神色依旧清冷的金发男子,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没有因为自己出手相助而表现出任何感激。 那种神色,见鬼的与印在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人如此相像,相像到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肤色的人,却在他眼前蒙胧地重叠起来。 徐显东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将手中的枪翻转过来,将枪柄递给眼前的男子。 「拿着防身用吧。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他清楚,这小子惹的人绝对不简单,因为光是他手上这把沙漠之鹰,就不是一般街头混混能买得起的。 看着金发男子因他递枪的动作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不知为何,徐显东竟有股想笑的冲动。 抓起对方的手腕,他将枪塞进他的掌心。然后用大掌揉了揉年轻男子的发。 对方因为徐显东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微微向后缩了下,但却被墙壁阻挡而没能避开。 当徐显东的手掌贴上他头顶的时候,他好看的眉毛微蹙了下,似乎有些抗拒,但在感受到那掌心传来的温度后,紧锁的眉头又渐渐舒展开来,明显不那么反感了。 徐显东只觉得掌下发丝异常柔软,如上等丝缎般光滑细腻,让人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但很快,他就收回了手,退后几步。日行一善实在不是他的作风,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眼前意外惹的这个麻烦,他无暇多顾。 又看了眼前的人两眼,徐显东转过身去,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谁知,他刚迈出第二步时,颈后忽然一阵疼痛。 他只来得及用充满诧异的眼神回头看向那个用手刀劈向自己颈后的男子,无法多说一句话,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在倒下的那一刻,男子接住了徐显东的身体,又弯下腰,将昏迷的他扛到自己肩上。 轻松越过地上横陈的尸体,金发男子面无表情地依旧缓步朝巷口走去。 如果徐显东还有意识的话,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震慑。 数十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整齐划一地停在巷口前。 当男子扛着徐显东步出巷口,站在明亮的灯光之下时,数十辆劳斯莱斯的车门打了开来,所有人都下了车,必恭必敬鞠躬,朝男子喊道:「Boss!」 大得惊人的排场和洪亮的声音响彻纽约巷道。此时,整条街上除了这些黑色的车和身着黑色西装的人之外,完全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几名手下走上前,欲接过男子身上扛着的徐显东,却被首领一记凌厉眼神瞪了回去。 几人自然不敢再多逾距,只能紧跟在男子身后,为他打开车门。 男子将徐显东扔进后座里,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开车。」 那是一道冰冷的声线,几乎听不出一点温度。这也是男子至目前为止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一道伤口,男子又说了一句,「我明天不想再看到拉齐家族的任何一个人。」 开车的人一听到首领的命令,立刻颔首回应。脑海中浮现着拉齐家族即将迎来的灭门景象。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 在太岁头上动土,就要用命来偿还的。 而车后座这位主宰全美黑手党势力的教父——兰格斯洛•切利尔•J•布亚诺,正是「恐怖」这个词的代言人。 自然,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徐显东不会知道,他方才救的是什么人,当然也不会知道,今后等待着他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 第一章 当徐显东的意识逐渐由混沌转为清明的时候,神经立刻向他的大脑传递来后颈部位的钝痛。 徐显东下意识地想用右手揉捏一下,以减缓肌肉酸痛的感觉,却在行动时听到了铁链的声响。将右手腕移至面前,他发现一个设计精巧的金属圆环,正冰冷地贴在自己的右手腕上,而一条铁链自床头延伸,连到那束缚住他手腕的金属环上。 他瞪大双眼,环视四周。 眼前是一片雪白无尘的房间,除了白色的床帐和被单之外,所有摆设和用具都采用透明的水晶打造。 这房间极尽高雅和干净,以之前的地位,他一眼就能看出,这里的东西虽然设计简单,但都是些昂贵的高级奢侈品。 徐显东皱了皱眉头。 正因为这个房间实在太干净了,反倒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本该是用于生活起居的空间,纯净到不带一丝人气,反而更像是机器人工作的无机质空间,这过度的洁净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徐显东撑着上身坐起,原本覆盖在身上的被单滑下,皮肤的触觉让他察觉自己是浑身赤裸着。 肩膀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他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抓他来这里的人,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但当兰格斯洛出现在这个房间的时候,徐显东还是感到相当意外。 他醒后没多久,房门就被人推开,兰格斯洛在仆人的簇拥下,犹如一只豹子,踏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入。 而四周的白色,包含他的一身白衣,都更加衬托出他的气质。 那如同希腊神只般精致的完美五官、淡金色的发柔顺地披散在肩颈处,带出一种吟游诗人般优雅且忧郁的气质。只是,那双祖母绿色眼眸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在真皮长椅上坐下,兰格斯洛随性的将手臂搭在扶手上,身旁的仆人立即屈膝跪下,小心翼翼地用镊子解开主人手臂上的纱布,为他的伤口更换新药。 坐在床上满心疑惑却未表露出来的徐显东不知道,那群围绕在兰格斯洛身旁的仆人内心有多么惊诧。 因为从来不因任何人改变行程的兰格斯洛,在手下报告从房间监视器上看到徐显东已醒的时候,忽然停下本要做的事情,立刻来到这里,见这个终于清醒过来的人。 徐显东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光从眼前的阵仗来看,他就知道自己昨晚救的这个人,来历一定不简单。 也许是昨晚那特殊的地点,和男子清冷的神色与自己记忆中的人影模糊地重叠之时,让他的判断出了问题。若在平时,他不可能将一只豹子错认成波斯猫,更不会多事地去对一个本不需要任何帮忙的人施以援手。 被兰格斯洛过于探究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徐显东想想,自己昨夜除了帮眼前的男人解决所有追杀他的人之外,没有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事,便觉得念在这个情份上,对方应该不会太为难他才是。 「请问……」 他尽量让语气不那么突兀的起了个头,毕竟,自从男子走进这个房间以后,虽然无端多出许多人,但却没有人开口打破沉默。 在徐显东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兰格斯洛忽然一抬手,所有人立刻静止下来,仆人保持着恭敬的站姿,视线低垂至地面,丝毫不敢直视他们的主人。 兰格斯洛轻轻地挥了挥手,所有人立刻躬身行礼,陆续退出房间。 当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男子和自己两人的时候,徐显东敏锐的危机感立刻告诉他事情不太妙。 兰格斯洛站起身,全白的休闲服饰衬得他身形高挑修长,甚至还给人一种纤细的错觉,谁都不会将眼前这个精致得有如水晶的人,与向来作风低调的布亚诺家族长联想在一起。 徐显东忽然发现,站起身的男子甚至比自己要高出几公分,特别是在他坐着,而对方站着时,这种差距更加明显。 兰格斯洛缓步走到床边,向徐显东伸出右手。 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有着白皙肤色和修长指头的手,徐显东一时间有些疑惑,实在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碰我。」 「什么?」第一次听到对方开口,可那好听的嗓音说出的话,却让徐显东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别让我说第二遍。」依然是那冰冷的声调,但这一次却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像是被人命令心有不甘,徐显东动作显得迟疑,不过还是轻轻握住伸在面前的手。触手肌肤如冷血动物般,冰冷滑腻,跟自己偏热的体温截然不同。 兰格斯洛对徐显东的「听话」感到很满意,徐显东也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愉悦,立刻抓住时机将满肚子的疑问提出来。 「请问,阁下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问话的同时,他刚想将握着的手给松开,却被对方反握住,力道大得惊人。 「很奇怪,我竟然不会感到恶心。」 对于兰格斯洛的答非所问,徐显东只能以自己超强的领悟力来解读。 想到方才为他换药的仆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触碰到他一丝一毫,徐显东随后又联想到房间内的装潢,他大概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恐怕有严重的洁癖,甚至讨厌人触碰他。 「如果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解开锁着我的链子?」尽量用商量的语气来对眼前的男子说话,若换成以前的他,早就将对他无礼的人的脑袋给打爆了,但现在的他没有以前的地位,身处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兰格斯洛猛然抓住徐显东脑后的头发,硬生生地将他的脖子扯出一个向上扬起的弧度。 出人意料,冰冷柔软的唇贴上徐显东的。 被这突然袭击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待他反应过来时,兰格斯洛已在他的双唇上辗转着,明显缺乏技巧的吻,让人感到有些疼痛。 徐显东向来男女不拘,面对一个美人的投怀送抱,他完全不介意全盘接受,何况他对这个美人一点也不反感。 他在下一秒反客为主,舌撬开了兰格斯洛的牙关,迅速占领那带着微微龙舌兰香味的口腔。在接吻技巧这一方面,兰格斯洛显然没有经验丰富的徐显东高明。 当两人终于结束这个长吻时,兰格斯洛清冷的神色已从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唤醒的情欲。 此刻的徐显东,依旧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 在一般人眼中,对美国黑手党的认知,除了金钱的挥霍之外,还有情欲上的放纵,但许多人都不知道,势力最大的布亚诺家族的Boss兰格斯洛,却是一个极端的例外。 兰格斯洛有严重的洁癖,甚至不喜欢任何带颜色的事物,他的居所都是清一色的白或透明,如果不是顾及家族多年的习惯和传统,他会将黑色家徽、汽车和服装全部换成白色。 因为性格的极度洁癖,他非常厌恶触碰别人,更别提被人触碰。所以,在某方面来说,他是个性冷感的人,倒不是能力问题,只是他纯粹的——不愿意而已。 但这种情况在那天,被在暗巷中出现的徐显东打破了。 当那带着火热温度的掌心轻柔地覆在他头顶时,兰格斯洛并没有产生任何厌恶和抵触的情绪,甚至在对方移开手掌的时候,他感到了一点点的失落。 失落的情绪既短暂又微小,如烟火般转瞬即逝。但那痕迹却在兰格斯洛心中挑起异样感觉,就像被羽毛拂过心端一般令人震栗。 所以,当徐显东替他摆平所有麻烦,转身要走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一掌劈昏了他。 而且,在他将这个与他差不多高,浑身充满阳刚味的男人搂在怀里时,他忽然有种奇怪的冲动,似乎身体里的冰冷血液全化成火热的岩浆,要冲开厚重的保护壳喷涌而出。 因族长继承之位的残酷纷争,和Boss无时无刻都要面对的暗杀袭击,兰格斯洛早就习惯单独面对生死考验。 所以,「被保护」这种体验对他来说,从懂事开始就再也没有过,在他的信念里,只有自己是可以信任的。 但那天,当徐显东将枪塞进他手里,当徐显东的手掌碰到他头顶的时候,那陌生而温暖的感觉,他至今仍无法忘记。 兰格斯洛用舌尖舔去因激烈亲吻而沾在唇上的唾液,呼吸明显加重。一股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激烈电流从背脊直传而下,他觉得自己的下身像是着火了一样,胀得发疼。欲望叫嚣着要宣泄,而那唯一的突破口,正是眼前这个男人。 兰格斯洛从来不是一个会压抑欲望的人,既然确认了自己的感觉,那么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徐显东尚未反应过来时,他身上覆盖的被单已经被扯落在地。 兰格斯洛吻他那肌肉线条优美的胸膛,唇上的触感柔软而有韧性,让他忍不住用牙齿啃咬着。 徐显东被对方如野兽一般的突然行为弄得一头雾水,但当兰格斯洛的手移至他身体后方时,说不反感是不可能的。 就算眼前的人再怎么优雅俊逸,再怎么像他记忆中的人,向来在性事上处于主动的他,绝对无法接受颠倒过来的位置。 虽然从方才的阵仗中知道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绝不能招惹,但现在也由不得他多想,他的身体已经诚实地做出攻击的动作。 势如摧枯的重拳朝近在咫尺的俊颜挥去,徐显东有丰富的近身格斗经验,他笃定几乎没有人能躲开他这一击。 但兰格斯洛的格斗技巧显然又更为高明,在感觉到袭来拳风时,他的眼神一凛,单手就将那重拳给接了下来。 攻击受阻的徐显东先是一滞,接着屈起膝盖,想将身上的人给踹下床去。 谁知还未等动作完成,一记重拳就打在他的腹部上。 那一拳完全没有留情,徐显东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几乎要移位了。 他弓起身体捂着肚子剧烈咳嗽着,深呼吸了数次,想要尽快减轻灼热的疼痛,但就在这片刻,兰格斯洛已经迅速脱去他的上衣,又压在徐显东身上。 徐显东没有再度攻击,只是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任由身上的人为所欲为。 他此时的顺服让兰格斯洛非常满意,属于情欲的神经刺激向来寡欲的他找到了一个新的领域,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尝到其滋味,但他已经有了会沉溺其中的预感。 如果徐显东只是一般的男人,或许在这样猛烈的攻击下早就昏厥过去。但他既然曾经坐过香港黑道第一把交椅的位置,自然也不是易与之辈。 就在兰格斯洛稍微放松警戒享用身下的躯体时,徐显东忽然将手腕上系着的链子迅速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叫你的人给我解开,否则你的脑袋和脖子就等着分家!」将兰格斯洛翻转压在身下,徐显东在他耳边恶狠狠地撂下话,却不知说话时,唇齿间吐出的温热气息拂过对方耳后,刺激其身下的巨物膨胀得益发厉害。 见兰格斯洛没有反应,徐显东警告似地收紧手中的链子。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不过光看你这种恩将仇报的行为,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立刻让你的人放我出去,别想在我身上动什么心思!」徐显东用英语又说了遍。 兰格斯洛听后,却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道:「我没让你救,是你自己多事。」 徐显东顿时气结,刚想让这个暂时受制于他的人吃点苦头,但下一秒,手背上却感到一阵疼痛,麻痹的感觉从手背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 徐显东无法控制地松开了缠绕在兰格斯洛脖子上的铁链,全身脱力地倒在床上。 看着他一脸无法置信的神色,兰格斯洛张开了右手的五指,戴着的戒指上,不知何时冒出一根小刺。 八成是涂了药的!徐显东恨恨的想。 虽然四肢无法动弹,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兰格斯洛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虽然对这种充满憎恨和挑衅的眼神很不爽,但兰格斯洛又破天荒地舍不得像以前那样将这个男人送去上帝那儿报到。 所以他抬起了手,狠狠扇了对方一巴掌。 徐显东的脸被打偏了过去,唇角溢出了鲜血。不过,他的眼神并没有因此而示弱。 只要还有意识在,他就绝不会向眼前这个貌似柔弱优雅,但却犹如恶魔的人屈服。 就算明知这种无言的抵抗在此时显得很愚蠢,而且很可能再招致对方的攻击,他还是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兰格斯洛本就是性情冰冷,且有点暴虐的人,徐显东的眼神越倔强,越带着愤恨和不甘,就越是激起他骨子里的残暴因子。 他几乎是粗暴地揉捏着徐显东胸前的突起,十指在那赤裸的身体上游弋着。 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身下这个人屈服?兰格斯洛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 抓住对方后脑的头发强迫他仰头,兰格斯洛吮吻着那裸露的优美颈部。 「你叫什么名字?」 徐显东的呼吸已经很不规律,但他冷笑了下,对掌握着主动权的兰格斯洛说道:「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一个畜生。」 听到这句话,兰格斯洛染上情欲色彩的祖母绿色眼眸里闪过了一丝隐约的情绪,似是愤怒,又像是欣赏。 总之,能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的,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徐显东一个人而已。 「无所谓,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兰格斯洛不再跟他多费唇舌,只是将身下的人修长的双腿架起。 徐显东对这番强势行为除了反感之外没有任何感觉,下身的性器只是静静地蛰伏着,一点抬头的迹象也没有。 兰格斯洛则完全没有习惯,也不会去顾及他人的感受,他光是看着眼前这副身体就觉得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他就将身下昂扬的巨物狠狠顶入徐显东体内。 「操!」徐显东被突来的剧痛刺激得骂了一句脏话。他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花费极大的力气才忍住不发出呻吟。 而兰格斯洛被徐显东过于紧张而紧缩的内壁和其中的高热弄得几乎丢盔卸甲,急切的想要更深入。 他舔了舔嘴唇,手掌往徐显东的臀部拍去,疼痛的分散减弱了注意力,使得紧缩的内壁稍稍放松些许,加之由于兰格斯洛的粗暴行为,甬道内渗出的鲜血润滑了原本举步维艰的部位。 这种带着铁锈味道的腥气,更激起兰格斯洛骨子里的兽性。 他在徐显东的体内狂肆地律动着,第一次感受到性爱带来的淋漓快感,让他的脑子被欲望充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更多、更多。 由于之前长期禁欲的生活,导致兰格斯洛累积的精力一次爆发,加上他本就比平常人充沛的体能,令徐显东无法完全承受。 他在一开始还能咬牙忍受对方连根拔出又没入的剧烈抽动,但在这场有如凌迟的性事还未进行到一半时,他就被兰格斯洛的攻击整得冷汗遍布、意识模糊。 在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烈抽送中,徐显东在昏迷前还自嘲了下,以前他施予别人的痛苦,终究全数回报到自己身上了,只是没想到当一个被动者竟然如此的惨烈。 当兰格斯洛终于达到射精高潮的时候,被欲望所操控的头脑才逐渐恢复理智。 徐显东已经昏了过去,他的下体和兰格斯洛的性器上,都沾满了鲜血和体液的混合物。 兰格斯洛拍了拍徐显东的脸颊,他仍双目紧闭,看样子是没了意识。 他自然不会产生任何内疚情绪,反而是对徐显东的体力不足感到不满。 看了看在激情中沾在身上的鲜血,他皱了皱好看的眉,又看了眼处于昏睡状态的徐显东,便起身走到他专属的浴室沐浴去了。 纵欲过后,泡在巨大又奢华的浴池中,兰格斯洛全身的细胞都处于极度舒畅与愉悦之中。直至今日,他才总算了解他的父执辈或者是同辈的某些人为何如此沉耽于性事。 布亚诺家族死于床伴枪下的人并不少,兰格斯洛向来鄙视那些无法掌控自己欲望,甚至因此而丧命的人,而今日的他竟也犯了相同的错误。 他很清楚今天压在身下的人有多危险。 当日,那个男人是在赤手空拳的状态下,独自一人杀了所有妄图攻击他的人,而且,若不是他事先对自己毫无戒备,他也无法轻松地将他打昏带回来。 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命人在男人的手腕上系上限制自由的链子。 自从他坐上布亚诺家族Boss的位置之后,再也没有遇过如此有趣又有挑战性的对手了。 经历了刚才激烈的性事,兰格斯洛对徐显东很是满意,光是想起男人方才被迫承欢而露出的屈辱、不甘等种种表情,他就又有了反应。 无论如何,那个男人,他要定了! 第二章 当徐显东身世背景调查报告厚厚一叠摆在面前时,兰格斯洛只是瞄了眼他的名字,接着简单翻了一下。 以布亚诺家族的权势地位,就算徐显东现在仍然是香港黑道的第一把交椅,他也有足够的本事让对方臣服在自己身下。更何况他们相遇的时候,徐显东早已失势… 他对男人过去的背景完全不感兴趣,只想要对方在未来的日子里彻底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结束了早上的公事,他站起身打算到餐厅用早餐。一想到待会可以看见那个令他无比感兴趣的人,兰格斯洛连脚步都轻盈不少。 徐显东一大早就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强制押到餐桌前,陪兰格斯洛吃早餐。 布亚诺家族的主宅大得惊人,光从囚禁他的卧室走到餐厅,徐显东身后伤口所带来的剧痛和身体的高热,就令他本就不清楚的神智益发模糊。 虽然那天兰格斯洛离去之后,立刻就有人进来收拾善后,但体内的伤势过重,他就算身体再好,也不可能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他需要时间恢复。 兰格斯洛走进餐厅时,看到的正是脸色苍白的徐显东,正虚弱地靠在一旁的长沙发上,双目紧闭的模样。 在昏沉中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徐显东有点困难地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正是那个将他害成这副惨状的罪魁祸首。 如果在相遇的那晚,预知到今天的状况的话,他绝对不会将手中的枪递给这浑球,而会一枪毙了他。 兰格斯洛知道了眼前这男人的身份,也知道,在道上摸爬滚打的人对生命有多执着。特别是像徐显东这种曾经身居高位的人,一定不会甘心一直处于失败的境地,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对方会因为昨晚的事而想不开。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他对徐显东道:「这顿不吃,今天就不用再吃了。」 说完话,兰格斯洛的眼神扫过他身上,带着惯有的高傲和轻视,随后便迈开优雅的步伐,在主位上落座。 仆人立刻送上丰盛的早点。 虽然身体的伤痕和疼痛还在,但徐显东比谁都清楚,他完全不必指望眼前的男人会给予他任何慈悲,在昨日的那场性事中,他已经大致了解了兰格斯洛的乖张性情。 而要逃离这个地方,他必须尽快恢复体力,规律的进食是十分关键的。 咬紧牙关,徐显东支撑着犹如灌了铅的身体站起,缓缓走到离兰格斯洛最远的位子落座。 在他好不容易坐在椅子上喘息的时候,兰格斯洛却轻轻摆了个手势。仆人立刻送上另一份早点,只不过全部都放在兰格斯洛身旁的空位上。 他看都没看徐显东一眼,径自犹如贵族一般优雅的使用手中的餐具,将美味早点送入口中。 徐显东自然明白兰格斯洛的意思,在不算很久以前,他也曾用类似的方法调教过那些不服管教的男宠。 现在不是呕气的时候。 徐显东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着。 再度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撑起,移步走向兰格斯洛身边的位子,但在缓慢步行的过程中,双腿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刚要落座的时候,被宫廷式的突出椅脚给绊了下,他身体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去。 兰格斯洛长臂一揽,把即将跟地板进行亲密接触的徐显东捞了回来。 两人的身体因这个意外,无法避免地紧贴在一起,兰格斯洛很快感受到徐显东身上明显的药味和过热的体温。 徐显东用仅剩不多的力气将扶着自己的人推开,兰格斯洛难得的也不恼,放开了他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徐显东的早餐是特意安排,适合病人所食用的流质食物,其实他早被伤痛折磨得没胃口,但为了尽早康复,无论如何也要逼自己吃下去。 兰格斯洛毫不避讳地看着徐显东的进食过程,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样静静地看着一个人,也可以这么有趣。 徐显东完全视兰格斯洛为无物,一边用餐,一边在脑中想着各种逃离这里的方法。而此时,他看到了桌巾上隐约印着的图腾。 皱了皱眉,他有点不敢相信地将桌巾拿起,凑到眼前细看。 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个图腾,应该是属于美国势力最大的黑手党——布亚诺家族的家徽。 不太想承认自己招惹上布亚诺家族的人,徐显东微抬视线,看到正拿起咖啡杯的兰格斯洛的袖口。 透明水晶所制的家徽袖扣映入眼中,他惊诧到几乎要将手中的餐具摔落在地——在布亚诺家族中,只有Boss有资格佩带家徽。 放下手中的刀叉,他忽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对于他怪异的举动,就连兰格斯洛都投来探究的视线。 「真想不到,我把老虎当成了猫。」 徐显东拿起那块印有布亚诺家徽的桌巾,对兰格斯洛道:「早知道阁下来头那么大,我也不会傻到冲出去救你。」 这句话听在兰格斯洛耳里,总觉得有些刺耳。 因为对方表达的意思是,他对那晚在暗巷里发生的事感到相当后悔。 在潜意识里,兰格斯洛对徐显东当日的行为很有好感。他是第一个不顾生命危险,还是在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冲上前来保护自己的人── 但现下,这个男人却说,他很后悔救了自己。 所以,兰格斯洛很不高兴。而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份情绪,竟是受到徐显东的言行所影响。 徐显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虽然对方是对他做了些不该做的事,但人家可是布亚诺家族的Boss,更是整个美国黑手党马首是瞻的教父。他只要动动小指,就能轻易地将现在的自己生吞活剥,此时对他出言不逊不会有任何好处。 有些不甘的将那些刚要说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徐显东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婉转些。 「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是否能放我出去?」外面的世界就算再黑暗,也比在这里当人的性玩物来得好。 对于徐显东想要离开的请求感到不快,兰格斯洛放下手中的餐具,将几缕散落的淡金色发丝揽回耳后。 「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留在这里当我的保镖,当然,也要陪我上床。」 「第二个,留在这里当我的性奴隶,自然,还是得陪我上床。」 忍下将桌子掀翻的冲动,徐显东花了大把精力维持他良好的修养。 「抱歉,我实在看不出这两个选择对我有什么差别。」 兰格斯洛继续说道:「第一个选择有期限,一年时间,如果我开心的话,说不定可以帮你夺回香港的地盘。而第二个选择,没有时间限制。」 他明白了,这个男人想要用帮助他东山再起的条件,来换取他的服从。 「如果期限到了,你反悔怎么办?」徐显东认为自己必须先确认这点。 闻言,兰格斯洛冷笑了一声,「我对一样东西的兴趣,一般不会超过一个月。」 「很好,成交。」 有些愤恨地将桌巾摔回餐桌上,徐显东接受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对于他的识时务,兰格斯洛本来有些郁结的心情忽然觉得很好。 虽然才过了几个小时,但他已经非常想念徐显东的身体了,就连方才他艰难地移动双腿向自己走过来时,他都能回想起昨日在那修长双腿间冲刺的无上快感。 如果不是念及他昨日被自己折腾出来的伤势,使得他的状况看来真的很不好,兰格斯洛一点也不介意就在餐桌上将他压倒。 兰格斯洛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看着徐显东,因为过多的注视只会引起他体内无法克制的欲望,而徐显东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能承受他的再一次占有。 用雪白的餐巾擦了擦手,兰格斯洛站起身来,结束了这顿很有意思的早餐。 在走过徐显东身边时,他忽然俯低身体,凑到他的耳边道:「我最多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恢复不过来,就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说罢,才转身离开餐厅。 徐显东紧握的双拳正显示出他此刻愤怒又屈辱的心情,待兰格斯洛走远,他才狠狠地将桌上的餐盘扫落在地。 在一片混乱中,他挫败地用双手撑住发痛的额头。 自从昨天早上在餐厅里见到兰格斯洛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到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忆起昨天在餐桌上兰格斯洛给自己订下的期限,徐显东从来没有那么期待过,能有地震火灾之类的事件发生,或什么能让那个男人暂时失忆的意外也好。 胆颤心惊地等到深夜也不见兰格斯洛的身影,徐显东心底还暗自庆幸自己的诅咒应验了,那个布亚诺家族的Boss竟然忘了自己订下的时间。 戒备心一卸下,精神放松的他靠在枕头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在熟睡中,徐显东突然觉得有股热火在贴近自己,从脖颈到胸口,一直慢慢地燃烧着,热得让人焦躁。 他无意识地用手将贴在自己胸口的热源拂开,却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给压制住。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从昏睡中惊醒。 果不其然,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有着天使脸孔的兰格斯洛。然而,这个「天使」却正在做着只有恶魔才会干的事。 徐显东的睡衣不知何时被褪下,兰格斯洛正用舌尖挑逗着他一边的乳首,也不忘用指尖轻轻拨动另一边。 「靠,你怎么会在这?」显然还没有睡醒,徐显东不自觉地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我早就说过,我会给你一天的时间恢复,现在正好过了二十四小时。」 妈的,没人让你那么准时! 徐显东在心中大骂,但也只能被动地接受对方的挑逗。 扯下徐显东的裤子,兰格斯洛舔了舔嘴唇,「把腿张开,我要进去。」 在柔和的灯光下,他毫不掩饰地露出巨大的凶器,那是西方人特有的尺寸,连徐显东这种在风月场所无往不利的老手也只能望而兴叹。 难怪上次被搞得当场晕死过去,看到这大家伙,徐显东霎时间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唾液。 「你疯了,这样就想进来?」 看兰格斯洛准备扳开自己的大腿,徐显东忍住将他一脚踹到床下的冲动,只是朝他吼了一句。 「那不然要怎样?」 如果现在手上有把枪,徐显东绝对会将兰格斯洛一枪打爆头。 妈的,你要操老子,还要老子教你?! 但事实非常可悲,如果他明天还想下床走路,今晚就非得教会兰格斯洛一些基本常识不可。 徐显东按捺下性子,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说:「首先,你要先戴上保险套。」 话刚说到这里,便遭到兰格斯洛的否决。 「不行。」 「为什么?」像他这样有严重洁癖的人,不戴套子才奇怪吧。 「因为我想射在你身体里。」 操你妈的! 徐显东在心中狂骂,手背上的青筋也因为怒气而暴起,只不过,兰格斯洛没有将这些放在眼里。 「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话,就把腿张开。」 「你这么大,就这样进来会死人的!」徐显东终于忍不住将骑在自己身上的人给踢开。 「你有办法不让自己像上次那样受伤?」 徐显东咬了咬牙,问道:「做爱的前戏,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我不喜欢这种行为,所以很少做。」 靠! 徐显东被兰格斯洛逼得没办法,只好打开床头柜,找出上次仆人特地放在里面的润滑剂。 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有为自己做扩张润滑的一天。 将大量的润滑剂倒在手上,徐显东深吸了几口气放松,手臂绕到身后,将手指缓缓推入后庭之中。 之前的伤口并未完全愈合,在手指进入时,难免会产生灼热的痛感。但徐显东也很清楚,如果不这么做,待会会伤得更惨。 兰格斯洛在一旁看着徐显东用手指缓慢深入地扩张,下腹的胀痛益发强烈。然而不知为何,他很喜欢对方现在这充满自虐和色情意味的动作,让他按捺住勃发的情欲,满意的看着那抹代表尴尬和耻辱的红晕渐渐布满徐显东的脸庞和脖子。 当他能在自己体内送入两根手指之后,兰格斯洛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将他压倒在床上。 徐显东被迫俯趴在床上,兰格斯洛顺势压住他的肩膀,手指直接探向他的下体。 「喂,我还没准备好……」 徐显东尚未说完,一样东西便强硬地挤了进来,让他差点痛叫出声,他艰难地转过头一看,发现兰格斯洛正有样学样地将自己的长指送进他的体内,并在润滑剂的转助下快速抽动着。 「你给我轻点……」 兰格斯洛一下就插了三根手指进去,加上抽动的速度太快,徐显东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些颤抖。 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兰格斯洛加大了手指抽送的力度。这种动作似乎比直接进入更有控制的快感,兰格斯洛对这新发现感到相当满意。 因为他的动作,徐显东的性器不断地与身下的柔软被单摩擦,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快感,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勃起了。 「呃啊……」 徐显东不自觉地发出低吟。被这道混合着痛苦和快乐的声音给吸引住,兰格斯洛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用手握住他勃起的性器。 「你!」徐显东对兰格斯洛的动作感到有些诧异,刚想将他的手拨开,手腕却被对方压到了头顶。 「碰你这里,你会有感觉吗?」 没感觉的是性无能!徐显东本来想这么说,但却被兰格斯洛略显生疏的套弄动作给弄得失声低吟。 「你叫得很好听,再叫几声……」 兰格斯洛显然也是情动,俯低了身体,亲吻着他的颈项。 狗才会叫给你听。徐显东咬紧牙关不发一话,在心中腹诽着,但讽刺的是,下一秒他就因为兰格斯洛出其不意地进入而泄出一声呻吟。 当巨大的凶器连根没入的时候,那瞬间,他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之后,所有的意识都流向了后面那难以启齿的地方。 壮硕的巨兽在他体内毫不留情地横冲直接,似乎要将人捅穿一般凶悍。 只是第二次接受这种待遇的内壁极力收缩着,想要阻挡这非正常的入侵。但规律的收缩蠕动,却让深埋在里面的兰格斯洛再次体会到极致的快感。 代表了狂肆占有的抽送益发激烈起来,徐显东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撕成两半了。 膝盖被迫分得很开,双腿的角度张大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兰格斯洛扣着徐显东的腰,防止他的身体因自己的冲击而往前撞去。 这样一来,他连最后一丝稍微避开身后男人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完全承受着所有撞击的力道。 情欲激烈地燃烧着,整个房间充满了男性的呻吟和低喘,空气中飘散的皆是雄性交媾时的独特腥麝味道。 徐显东不知道自己被兰格斯洛操弄了多久,当他的意识再次从虚幻中跌回现实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除了下体因纵欲而造成的麻痹之外,干哑得如同被火烧过的嗓子,以及脖子和胸前遍布的青紫吻痕,也看起来很惨烈,但跟第一次比,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撑起身体,他转了转发硬的后颈,却无意间发现了露在被子外面的几缕淡金色头发。 他对这情景代表的状况有些惊讶,因为像兰格斯洛这种黑手党家族的老大,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弱点展现在别人面前,更不可能跟他人同床共枕。 微微将被子掀开一丝缝隙,徐显东看到将脸埋在白色软枕中的兰格斯洛。 这位美国黑手党老大睡得正香甜。 白皙的肤色、坚挺的鼻梁,略带粉嫩色泽的嘴唇,可惜没看到那双清冷的祖母绿色眸子,否则这便是一幅完美的图画了吧? 徐显东正想着,却被苏醒过来的兰格斯洛猛地压在身下,一把闪着银光的手枪正顶在他的额头上。 兰格斯洛眼中充斥的尽是杀气,气势前所未有的强大,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徐显东,额上都不由得滑下一滴冷汗。 这喜怒无常的男人,不会以将做爱的第二天看见自己睡颜的床伴干掉为乐吧? 徐显东脑中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应对之策,而压在他身上的兰格斯洛看到了被自己制伏的人的脸后,忽然又恢复正常,将枪收回枕下。 徐显东完全不明白这家伙唱的是哪出戏。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兰格斯洛起身,坐直了,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徐显东,又将头发往上拨了拨。 「我怎么会在这睡着了?」以他平日的警觉,是绝不会在有旁人的情况下入睡的。 懒得理会兰格斯洛的疑惑,徐显东掀开被子,起身往浴室走去。这浑身狼狈也该好好清理一下。 刚进浴室没多久,他便听到了兰格斯洛的吩图。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工作,有不懂的就去问总管萨瑟兰。九点整我要出门,你若是迟到就自己看着办。」 徐显东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同时加快手中的动作,因为现在已经是八点半了。 就算他的动作再怎么迅速,当他换上佣人为他准备的衣服,赶到楼下客厅的时候,依旧迟到了几分钟。而正是因为这几分钟,他受到了其他人热烈的注目礼。 兰格斯洛的贴身保镖都是媲美特种部队的绝对精英,每个都经过层层筛选和历练才得到站在布亚诺家族Boss身边的殊荣,他们对于布亚诺家族的忠心也是无帮能比。 但他们却在昨天接到通知,要空降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进入他们的队伍。 虽然对于Boss的命令必须绝对服从、不得质疑,但心里对新来的一员抱有好奇和猜疑,也很正常,更别说这个人胆敢在工作第一天就迟到。 兰格斯洛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布亚诺家族Boss的位置,除了他杀伐果断的个性和精明的头脑之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治下严明。 他们的队伍中,曾经发生过有人因为私事而耽误了行程,结果那人的下场便是被废了双腿,逐出家族。自此之后,就没有人敢迟到。 而这个新来的,第一天就犯了这种忌讳,其他人均在心中默默替他祈祷。 当徐显东从旋转楼梯快步走下的时候,兰格斯洛也跟其他人一样,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虽然在床事处于被动的一方,但徐显东是个与「男生女相」这个词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人。 他有着傲人的身高和完美的身材比例,肌肉线条因为长年的格斗训练而保持得很好,像只豹子般充满蓄势待发的力量。 换上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之后,更将他本身的慓悍精干衬托得淋漓尽致,就连额前还半湿未干的发梢和那双黑得纯粹的眸子,都让兰格斯洛觉得非常顺眼。 大概是比其他人都清楚徐显东迟到的原因,兰格斯洛破天荒地没有多置一词,只是瞟了他一眼,说了句「出发」,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众人鱼贯而出,主宅大门前,恭候多时的仆人立刻恭敬地将门拉开,并躬身行礼。 身着意大利手工制白色西装的兰格斯洛,在一群黑色的保镖簇拥中显得份外耀眼。 徐显东初来乍到,本就对保镖的工作一知半解,加上其他人对他并没有任何告知和帮助的意思,他自己也对保护兰格斯洛这件事兴致缺缺,便跟在整支队伍的最后步出屋门。 加长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机站在车旁,为主人打开了车门。 兰格斯洛刚要弯身上车,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视线向后方扫去。 徐显东的身高在皆是白种人的保镖队伍中只能算是中等,加上他又刻意站在众人之后,因此兰格斯洛一眼扫过去并没有找到徐显东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事实感到不满。 总管萨瑟兰立刻上前询问。他为布亚诺家族服务了大半辈子,对兰格斯洛的脾气相当了解,也很得信任。 兰格斯洛在萨瑟兰耳边低语了数句,众人便看到总管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之后,萨瑟兰转身穿过众人,来到徐显东身前。 「主人要你跟他同车。」 在蕯瑟兰将这话说出口时,徐显东仿佛听到周围人发出不明显的抽气声。 徐显东没心情去理会别人的想法,只是神色不快地反问:「我可以有别的选择吗?」 蕯瑟兰对眼前这个胆敢对兰格斯洛说不的东方人忽然有些另眼相看,不过他还是压低了音量警告,「你最好不要在众人面前惹怒主人,否则后果是你绝对想象不到的。」 徐显东忍住想破口大骂的冲动,压下怒火,往兰格斯洛的座车走去。 一直为兰格斯洛服务的司机,第一次见到有保镖能跟兰格斯洛同乘,直觉就赶过去为徐显东打开另一边的车门。 徐显东也不客气,没有理会兰格斯洛,径自先坐上了车。 兰格斯洛对徐显东带着些许挑衅意味的行为并没有生气,相反地还有些纵容。也许是因昨晚对方的配合,为他带来比第一次欢爱更奇妙的体验,性欲的餍足让向来苛刻的教父展现出少有的度量。 没有人告诉徐显东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但根据出行的规模和兰格斯洛郑重的衣着,混迹道上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生意或谈判。 车上的气氛滞重且沉静,兰格斯洛一如既往地少言寡语,而徐显东更想不到有什么能说的,倒是在安静下来之后,身体的酸痛和下身的不适益发明显,让他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显东发觉有人不用力地推了推自己,遂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他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竟然睡着了,而且还倒在兰格斯洛的大腿上,睡得昏天暗地。他实在无法不讶异,那个性情乖张又严重洁癖的兰格斯洛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他叫醒,任由自己枕在他腿上? 徐显东坐起身子,眼角余光瞄譬兰格斯洛原本一丝不苟的西装长裤被他枕出了皱折。 兰格斯洛显然也发觉到了,但没有说什么,只是迈开长腿下了车。 徐显东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脑,硬撑着跟着队伍进了面前的豪宅。 直到见到会面的对象,徐显东这才知道,兰格斯洛此行是来洽谈军火生意的,因为眼前这叼着雪茄的矮胖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俄罗斯军火商布顿。 布顿显然清楚兰格斯洛不喜欢别人碰触的习惯,见到他进来,也只是站起身,微笑着寒暄几句便切入正题。 兰格斯洛叫了三个保镖随他一同进入会客室,其他人则留守在外。 而当他叫到徐显东时,所有保镖的神色都有些怪异。 徐显东跟着另两人进入了装潢得极尽奢华的会客室,这与兰格斯洛崇尚白色简约的风格完全不同。 谈判单刀直入,兰格斯洛不是会迂回婉转的人,一个价格砍下来至少都千万美元为单位。 徐显东观察到,布顿显然对兰格斯洛的了解还不够,用对付常人的迂回方法,照用在兰格斯洛身上,反而失了谈判的主控权,被兰格斯洛逼得有些进退两难。毕竟,如果这次跟布亚诺交易谈不拢的话,俄罗斯对欧美的军火出口会受到很大阻碍。 兰格斯洛在不到两个小时的谈判中,达成了天价的交易买卖。 布顿被狠狠地削了一笔,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 徐显东一直站在兰格斯洛身后,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不得不由衷佩服他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平心而论,兰格斯洛的领导能力确实毋庸置疑。 自从失势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了。蛰伏在血液中的好胜因子又被这场会面再次点燃。 攥紧双拳,徐显东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能重回香港,再度坐上那个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在谈判结束时,兰格斯洛站起身来,保镖们理应先行在前方开门引路,但依旧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徐显东,没有发觉周遭的变化,反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徐显东的异常立刻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特别是布顿。他对这个在清一色的白人保镖中忽然出现的东方人早就抱有好奇心,但碍于问题突兀,一直没机会问出口。 见徐显东待在那儿不动,布顿伸出手刚想往他肩膀上拍一下提醒,但动作却在下一秒被兰格斯洛挡了开来。 「布顿,你应该清楚,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碰。」 被拍开了手的布顿很尴尬,但碍于兰格斯洛的强势,也不得不回以虚伪的笑容。 徐显东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立刻转身跟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兰格斯洛抽出放在西装口袋上装饰用的方巾,擦了擦刚才碰到布顿身体的手,将高级的丝质方巾扔到圾垃桶里。 布顿虽一路赔着笑脸,但心里却对兰格斯洛的傲慢无礼怨恨颇多。 在看着布亚诺家族的车远去之后,这个矮胖老头将口中叼着的雪茄狠狠地砸到地上,如泄愤一股狠狠地踩着。 第三章 坐在车上,兰格斯洛忽然一改之前的沉默寡言,带茗明显的不满问道:「刚才你在想什么?」 徐显东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话刚说出口,他的脖子就被兰格斯洛握狠掐住,修长的五指完全没有克制地收拢,祖母绿色的眸里流露出带着愤恨的杀意。 这家伙忽然间发什么疯?徐显东对他突如其来的攻击没有任何防备,一时间受制于人,只得反卡住兰格斯洛的手。 「你这个……疯子……」有点艰难地吐出这句话,他实在不明白兰格斯洛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到眼前的人脸色发紫,兰格斯洛知道如果再不放开他,徐显东便会变成一具尸体。 大量的空气因兰格斯洛的松手而涌入肺部,徐显东弓着腰,剧烈地咳嗽着。 兰格斯洛却忽然俯身向前,用长臂将他禁锢在车后座的角落里,强势地吻上他的唇。 而徐显东因为尚未从刚才的攻击中恢复过来,被人吻了个正着。 「喂,咳咳……」 兰格斯洛的舌趁势入侵,后脑的头发被抓住,徐显东避无可避,只能承量这个强势的吻。 原本整齐的西装和领带在相互拉扯中松散,绷开的衬衫扣子,使徐显东布满青紫吻痕的前胸露了出来。 兰格斯洛的眸色转深,但却毅然停止手中的动作,为的只是不愿让别人有机会看到徐显东的身体。 「以后,别让我再听到『关你什么事』这种话,后果不是你能够想象的。」他捏着徐显东的下巴,凑到他耳边说道。 徐显东用前臂将他隔开一些,低声道:「我跟你只是订下一年的契约,我是得陪你上床没错,但一个人心里要想些什么,就算是你,也无法干涉!」 兰格斯洛显然被他这一席话给弄得有些懵了。 在他的观念浬,没有任何事物是他无法征服的。 无论是权势、金钱、美人、奢华的上流社会生活,以及人人艳羡的名车豪宅。自从他坐上布亚诺家族Boss的位置以来,身边环绕着的都是些谄媚的人,他根本就不用顾及那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而对于敌人,他更能将心狠手辣这个词贯彻到底,对于面服心不服的人,直接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一了百了。 但徐显东的出现,使他惯用的伎俩开始统统派不上用场。 他使自己沉浸在性爱的快乐中无法自拔,甚至还让他犯下在有别人在场时熟睡的天大错误。更要命的是,他根本舍不得杀了这人,甚至在他迟到或不经意地对自己露出挑衅神色时,他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下来。 徐显东对兰格斯洛突然的沉默感到奇怪,但他还是迅速地推开他,并尽量与这个喜怒无常的人拉开距离。 兰格斯洛倒也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再没去看徐显东一眼。 回到主宅,兰格斯洛没有给徐显东安排任何工作,就直接进了书房。 徐显东也乐得轻松,能躲开那个人,他何乐而不为? 兰格斯洛并没有限制他在主宅中的行动自由,徐显东从三楼的房间往下看了一眼,发现大厅空无一人。 他从来没想过要认真履行跟兰格斯洛的一年之约,如果有可能逮到主宅的监控漏洞,他一点也不介意提前开溜。 手中拿了个空杯子,佯装成要下楼倒水喝的样子,他缓步走着,视线却迅速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针孔摄影机,希望尽快摸透这里的环境。 「嘿,小子。」 一只手出其不意地拍到自己的肩膀上,徐显东反射性地迅速转身,将来人的手臂反剪下压。 「喂!轻点,我没恶意的。」 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因他的动作哇哇直叫,徐显东看了下对方的长相,发现他正是兰格斯洛保镖队伍中的一员。 松开对方的手臂,徐显东把他拉了起来,说了声抱歉。 那年轻人耸耸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的身手真不错。我叫杰克。」他对徐显东伸出右手。 徐显东礼貌性地回握。他其实并不希望跟布亚诺家族的人有过多的接触,但眼前这个笑容极具亲和力的年轻人看起来无害,他便稍微收起防备心。 「你是新来的兄弟,有没有兴趣出去跟大家喝一杯?」 徐显东笑道:「恐怕不妥,再说,没有老板的同意,我大概也出不去。」 杰克立刻揽上徐显东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没事,老板到晚上十点之前都要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对对方过于殷勤的态度,徐显东是抱有怀疑的,但一听到有机会能出主宅,就算知道行危险,他也愿意冒险一试。 见徐显东有所动摇,杰克更加大了游说的力度。 徐显东将手中的玻璃杯放下,微笑着回复,「那就出去喝一杯。」 随着杰克出了主宅,他一路上竭尽全力地将所有经过的路线以及防卫保全系统记在脑中,但却无奈地发现,如果没有杰克那张可以通关出行的晶片卡,就算他手中有可以轰掉一座城墙的火箭炮,恐怕也逃不出这座严密监控的堡垒。 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经过这一路的观察,他逃亡计划的难度似乎又提高了数倍。 车子在一个会员制的俱乐部门口停下,杰克回过头来对徐显东道:「我们到了。」 徐显东下了车,跟着杰克进了俱乐部。 虽然一开始就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 包厢内,兰格斯洛所有的保镖都在场,而似乎是队长的人看到他进来,立刻做了个手势。 身后的门关上,唯一的出路被切断了。 杰克进门后就敛去脸上的笑容,徐显东自然知道他们来意不善,便开门见山地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说吧。」 「我只是很好奇,你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为什么能够直接进入Boss的核心人选名单中?」 徐显东皱了皱眉,「什么核心名单?」 杰克站出来解释,「今天跟布顿的交易中,你竟然是其中一个能跟着Boss进入会客室的人。」 徐显东嗤笑一声,「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你还不如直接去问你老板比较快。」 站在杰克身边的另一人则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你不过就是个卖屁股的男宠,凭什么跟我们老大平起平坐。」 徐显东将视线落在众人口中的「老大」身上。撇开别的不说,这个人确实很出色,无论是外表还是遍布周身的杀气。 「我对跟你们老大平起平坐这件事根本不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不想跟你们老板一起出去。」 徐显东说的虽然是事实,但在别人耳里听来即是一番极端讽刺的话。毕竟进入Boss的核心名单,是在场所有布亚诺家族的保镖都梦寐以求的事。 「你他妈别得意?」爆粗口的人恼羞成怒,一拳就往徐显东脸上挥去。 徐显东的身手可能比不上兰格斯洛,但这并不表示他会比在场的人差。 他迅速地往反方向一个侧身,顺利地避开这记猛烈的攻击。 那人见一击不中,觉得丢了颜面,更是不顾一切的朝徐显东展开攻势。 徐显东顺势躲闪数下,在熟悉对手的攻击路数之后,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对方扫翻在地。 (口白)、(口白)、(口白)── 徐显东在急促的喘气中听到突兀的鼓掌声。 「很精彩。」保镖队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我叫费德罗,很高兴认识你。」 徐显东没有兴趣再跟他们这些人握手,费德罗伸出的右手僵在半空中,过了一会便收了回去。 「我可以跟你挑明了说,我对那所谓的核心名单没兴趣。而且没有意外的话,一年后我就会离开,你们大可不必对我产生敌意,我威胁不到你们什么。」 费德罗勾了勾唇角,「你引起了Boss的注意,就已经威胁到我们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徐显东皱了皱眉。他实在不明白费德罗瞒着兰格斯洛找他的麻烦,到底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说白了,我并不介意你旱靠身体或者其他方法进到我们这支队伍中的,我所关心的只是你会不会拖累Boss。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只会在无形中降低布亚诺的防御力。」 「那我要如问才能说服你们?」 费德罗道:「很简单,在黑道上,全凭实力说话。」 「那好。」徐显东脱下外套,将袖口卷至上臂,「我知道,你也是核心名单中的一员。」因为今天兰格斯洛点人时,费德罗也在三人的行列之内。 「没错。」 「我向你挑战。先不说能不能赢你,如果能跟你打个平手,你们以后就没必要为难我了吧?」 费德罗颇有风度地笑了笑,也脱下外套甩到一旁。 「那么,我接受你的挑战。」 除了兰格斯洛,徐显东许久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大的对手了。本就热爱搏击散打一类活动的他,很快便沉浸在格斗带来的感官刺激中。 在交手中,费德罗也发觉了徐显东的实力非同一般,遂也收起一开始有些轻敌的态度,认真地对战起来。 但徐显东毕竟在昨日与兰格斯洛的性事中消耗太大,加上之前又与人交过手,在体能上自然无法与保持着巅峰状态的费德罗相比。 不分轩轾地对峙了十多分钟后,徐显东被费德罗的侧踢踹到腰侧,而那个部位恰巧昨晚被兰格斯洛折腾出瘀青。 徐显东吃痛,下盘一虚,被费德罗迎面而来的一拳打个正着。 他后退数步,唇角即刻溢出了鲜血。 费德罗刚想说些什么,包厢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来,众人莫不一惊,立刻朝来人躬身行礼,「Boss。」 兰格斯洛的神色是少有的凝重,当看到徐显东唇角的鲜血时,明显地表现出愤怒的情绪。 「刚才,有谁动手了?」 「Boss,我们……」站在兰格斯洛身边的人刚想开口解释,一颗子弹便从兰格斯洛手中的枪口射出,擦过说话者的脸颊,没入到其身后的墙壁里。 「我不需要解释,我只要答案。」 在布亚诺,没人敢违背Boss的命令。 费德罗站了出来,「Boss,他是我打伤的,人也是我带出来的。」 对于这位队长将所有罪责任自己身上揽的气魄,徐显东感到非常钦佩。 兰格斯洛二话不说便将沙漠之鹰的枪口对准了费德罗的脑袋。 徐显东本以为他只是要吓唬吓唬费德罗,毕竟好歹也是跟着他数度出生入死的护卫,兰格斯洛没理由为了这点小事,就要了费德罗的命。 但在兰格斯洛的手指就要扣下扳机的一刻,徐显东知道这家伙并不是闹着玩的。 出于英雄惜英雄的想法,他想都没想就扑上去,将兰格斯洛手浬的枪给拨开。 子弹依旧飞射而出,但幸好只是打中地面上,没有伤到任何人。 在场所有人包括费德罗在内,都没有想到徐显东竟然会在兰格斯洛决定动手杀人的那一刻出手相助。 这个傻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敢阻挠Boss的行动,可是要有付出生命为代价的心理准备。 空气忽然凝滞起来,所在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徐显东身上。 他似乎也意识到当众忤逆兰格斯洛,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做都做了,再懊悔也为时已晚了。 兰格斯洛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徐显东被看得头皮发麻,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怒气比之前更盛了。 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对于掌握绝对主动权的兰格斯洛,徐显东只能选择退一步。 想了下,除了那个之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能平息对方的愤怒。 咬咬牙,他走到兰格斯洛身边,凑近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在场的众人都很好奇,但因为徐显东的音量控制得很好,除了几个气音之外,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在听到徐显东的耳语后,兰格斯洛脸色明显好转不少。 大概也因为徐显东的示弱让他有台阶可下,他收起手中的枪,用冷冰冰的眼神扫了包厢内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一眼,转身走出。 徐显东叹了口气,刚想拾起一旁的外套跟着出去,肩膀却被费德罗给拍了一下。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有什么理由帮我们。」 徐显东将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摊了摊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我不希望你们这样忠心的人受到那种待遇。」 正如以前的自己,他也未曾想过当自己用满腔的真情去对待一个人,最后竟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易位而处,他很明白在那个男人为了帮自己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而用枪指着费德罗时,费德罗是怎样的心情。 「无论如何,多谢你。」 徐显东笑笑,没再说话,只是迈步走了出去,背影很潇洒。 室外的空气明显清新很多,他呼吸了几口,却发现自己似乎更喜欢刚才室内那种带着古巴雪茄气息的味道。 回到了主宅,萨瑟兰立刻对刚下车的他交代,「主人在房间等你。」 徐显东在听到这句话时,没来由的咳了下,神色有些尴尬。 「知道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气恼。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牺牲这么多帮兰格斯洛维护他的手下,肯定是那个时候吃错药昏了头。 他尽量拖延回到房间的时间,徐显东忽然发现这个大得吓人的主宅也是有好处的,让他可以故意绕几个弯,再爬上好几层的旋转梯,足足浪费了近半个小时才磨蹭到房门前。 抬起手刚想转动门把,门却忽然被从里面打开,露出了男人不耐烦的脸。 兰格斯洛将徐显东一把扯了进去,关门的声音震天价响。 「你究竟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兰格斯洛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徐显东也懒得再逃避,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在看到他二话不说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时,兰格斯洛的心情明显变好起来。 坐回King size的大床上,兰格斯洛如慵懒的豹子一般靠在床头,欣赏眼前这幅不错的景色。 体内的热流开始迅速地往下身的某部位聚集,霎时间浑身燥热得让人难以忍受。 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徐显东几步走到床前,单膝跪在长绒地毯上,二话不说就拉开了兰格斯洛的拉炼。 雄伟的巨兽几乎是跳跃而出,其上浮现的青筋显示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徐显东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兰格斯洛的性器,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但既然当时他以这件事为代价,跟兰格斯洛做了交易,那么就算尴尬到死,他也会履行自己许下的承诺。 深吸了口气,他伸手握住兰格斯洛的巨物,并感觉那东西似乎由于自己的触碰而轻跳了下,而男人的腹部肌肉也开始紧绷起来,显然这玩意的主人对这种待遇很享受。 「你,动作快点。」 语气中带点焦躁,若不是想尝试徐显东方才对他提的那件事,兰格斯洛早就推倒徐显东提枪就上了。 徐显东吞咽了下口水,张开嘴,将男人的性器含入口中。 忽然被温热柔软的触感所包围,兰格斯洛被这种比性交还要奇妙的感受刺激得激动不已。 口中的东西又膨胀了不少,尺寸大得有些惊人,徐显东觉得自己的口腔都要被撑破了。 显然受不了他的磨蹭,兰格斯洛竟凭着直觉用手按住徐显东的头颅,腰部开始摆动起来。 徐显东也只好配合着男人的节奏吞吐着,一时间,房中充斥着肉壁相互磨蹭的淫靡声响和兰格斯洛发出的低喘声。 兰格斯洛在这方面耐力惊人,徐显东含弄了许久,也不见男人有鸣金收兵的迹象。 感到下颔开始酸痛,在这方面经验要比兰格斯洛丰富得多的徐显东,也只好用手指刺激着兰格斯洛的囊袋和大腿内侧,加强男人的快感。 感受到徐显东的殷勤,兰格斯洛自然更加情动。在徐显东口中加快了冲刺的速度,终于射了精。 徐显东被男人喷出的精液呛到,捂着嘴咳了一阵,白浊的液体顺着唇角淌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的兰格斯洛,下身又再度恢复精神。 看到男人再度昂扬的巨物,徐显东有点难以忍受地站起身推开他道:「你他妈的就是只禽兽……」 谁知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兰格斯洛给撂倒在床上。 徐显东的体力在方才对战费德罗时就已消耗了不少,加上腰侧被一踢又受了伤,确实无法再与兰格斯洛抗衡。 兰格斯洛生硬地撕开徐显东的衣服,在动作中却不小心碰到他受伤的腰际。 徐显东闷哼一声,疼痛导致他身体整个僵硬起来。 本以为今晚逃不过男人的蹂躏,谁知兰格斯洛听到他的闷哼声,居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这里怎么了?」 兰格斯洛用手指按压了下他的腰侧,立刻换来徐显东龇牙咧嘴的表情。 他从徐显东身上翻了下来,拨了通内线电话。 两分钟过后,萨瑟兰便带着一位家庭医生进来,为徐显东看诊。 而徐显东也确实是累坏了,竟然在医生还在看诊的过程中,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家庭医生妥善地处理好徐显东身上所有的伤口便退了出去。 兰格斯洛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点了根雪茄,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这个即使在睡梦中都紧皱着眉头的男人。 既然徐显东已经睡着了,兰格斯洛也不打算今晚再对他做些什么,按照习惯,他应该要人把徐显东带回他自己的房间,或者是到书房去。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想了下,这个黑手党教父竟然打开柜子换上睡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分享着徐显东的体温,没一会,兰格斯洛也睡着了。 自从那次徐显东以德报怨的出手相助之后,以费德罗为首的精英队伍对徐显东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在平日闲暇无事,特别是兰格斯洛待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时,费德罗会约徐显东练练身手。当然,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让徐显东身上出现新的伤痕。 男人间的友情很多时候是靠打架打出来的,费德罗和徐显东也不例外。 今日,他们就在射击场约好比试枪法。 从组装枪械到最后的射击完毕,两人按了按钮让远处的标靶移了过来。数了数环数,两人的成绩竟然一模一样。 费德罗一边笑着擦拭自己的爱枪,一边赞叹徐显东的出色枪法。 「总成绩能比上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徐显东摘下了护目镜和耳罩,舒展了下筋骨,「既然这样,你该请我喝一杯。」 「这有什么难的。」 费德罗大笑,搭着徐显东的肩走出射击场。 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在射击场门口遇到了兰格斯洛。 当兰格斯洛看到费德罗搭在徐显东肩膀上的手臂时,脸色难看得吓人。 费德罗见状立刻将手放了下来,对兰格斯洛躬身行礼。 徐显东对兰格斯洛的突然出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神色有些不自然。 今天的兰格斯洛将淡金色长发用一条白色带子束起,从他身上的打扮看来,应该是打算去骑马才对。 费德罗忽然意识到,Boss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找徐显东的。 莫名其妙地撞在Boss的枪眼上,费德罗只得很没义气地摸摸鼻子先行离开。 本来要跟费德罗去喝一杯的计划被兰格斯洛打断,徐显东的心情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你不是要处理公务?怎么会到这里来?」 徐显东问了一句,而兰格斯洛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眼神,让徐显东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蛇盯住的青蛙。 「不说话就算了。」他索性当兰格斯洛是透明的,越过他身边想走出射击场。 谁知刚走出一步,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扯了回来,身体顺势撞在一旁的墙上。 「Shit!」 徐显东刚要发火,却发现明显比他更火大的兰格斯洛用手臂撑在墙上,将自己禁锢在他的臂弯当中。 「跟费德罗在一起,你很开心?」 自然比跟你在一起开心。 徐显东虽然没有将这话说出口来,但脸部的表情却已将他的想法表露出来。 「费德罗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肯对他笑?」 兰格斯洛的唇凑得很近,徐显东可以清晰闻到他身上惯用的香水味道。 「那你又有什么好的?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连你的全名都还不知道。」 徐显东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对我来说,你也不过是一个跟我上过床的陌生人而已。」 话刚说完,他就被一记重拳给打翻在地。 坐在地上,徐显东并不打算继续挑战兰格斯洛的底线,只是抬起手背擦去被对方那一拳打出的鲜血,偏过头去没有说话。 两人间的空气僵得可怕,而兰格斯洛也确实需要时间来抚平被徐显东激起的怒火。 许久之后,他说话了。 「兰格斯洛•切利尔•J•布亚诺。」 「什么?」徐显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全名是——兰格斯洛•切利尔•J•布亚诺,你最好给我记清楚,而且,永远都不许忘记。」 他说完,转身走出射击场。 第四章 当费德罗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Boss的身影时,便知道麻烦来了。 他转过身去,趁兰格斯洛还没有开口,就赶紧先行澄清一番。 「Boss,我跟徐显东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 兰格斯洛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阵,搞得费德罗的冷汗都从额际滑了下来。 「为什么?」 费德罗被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弄得有些一头雾水,不过只要联想到徐显东和Boss之间的关系,他也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Boss,也许,你应该试着多了解一下徐显东。」 大概,你是喜欢上他了。 不过这句话,就算给费德罗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口。 「了解?」 「嗯……」看着似乎陷入沉思的Boss,费德罗赶紧告辞闪人。 陷入爱情的野兽,他们这种闲杂人等还是少接近为妙。 兰格斯洛回到书房,立刻让萨瑟兰将之前关于徐显东的调查报告翻出来。 一页一页地翻着那个男人的生平,兰格斯洛越看越火大。 「这个许言汐是怎么回事?!」将厚厚一叠资料砸在桌上,他忽然没了继续往下看的心情。 「主人您应该清楚,徐显东本是香港道上的老大,是在与他同母异父的弟弟雷啸争夺中国大陆的地盘时落败,才会逃到美国来。」 「这个许言汐,是雷啸身边的人。他为了帮助雷啸,利用徐显东对他的爱意潜伏到了他身边。最后也是因为这个人的背叛,徐显东才会在与雷啸的争夺中失败。」 「为什么徐显东不杀了他?」 萨瑟兰笑笑,「主人,如果不介意,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 「徐显东不也是三番四次地激怒过您,那您为什么不杀他呢?」 听了这个问题,兰格斯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的总管。 「现在不是去在意徐显东的过去的时候,如果主人想要他多在意您一点,那么,至少要学会尊重他一下。」 「我不是很明白。」在兰格斯洛的字典里,除了强取豪夺之外,还真没有类似「尊重」这种字眼。 萨瑟兰有些尴尬地咳了声,「这么说吧,如果主人在做什么之前,先问一问他是不是愿意,这样就会好很多了。」 「真的?」兰格斯洛对总管的说法还是抱有一定的怀疑。 「真的。」 莞尔一笑,对于这个在情商上相当于零的布亚诺家族的天才首领,老总管总是有一种看着自己儿子的感觉。 刚走出书房,兰格斯洛就收到了一份意外之礼。 费德罗和徐显东约好了下午一起游泳,不过因为早上在射击场上发生的事,让费德罗打消了主意,他还没有傻到敢跟Boss抢情人。 费德罗壮着胆子说自己身体不适,请求兰格斯洛替他去赴约。 在这件事上他显然押对了赌注,兰格斯洛正好缺少借口去见今天早上被他打了一拳的徐显东,便欣然应允。 当他来到游泳池旁时,徐显东已经在里面畅游了。 潜在水底的徐显东只隐约感觉到岸上有人靠近,还以为是费德罗来了,便忽然冒出头来抓住站在岸边的人的脚,将那人往下扯。 兰格斯洛没料到他会如此大胆,毫无防备地被扯进水里。 在他没入水中的时候,徐显东总算看到被自己拖进泳池里的人的脸孔。 他错愕地松开了恶作剧的手,可却被兰格斯洛在水中反扣住身体。 在水中无法说话,已经过久没有抬头换气,徐显东开始难受起来,但兰格斯洛却不愿意松开手。 两人在水中纠缠了一阵,兰格斯洛也发现他真是有些支撑不住,才赶紧将他扯出水面。 好不容易再度呼吸到空气的徐显东咳了一阵,才抬头看他,「怎么会是你?」 他对这时候这人会出现在游泳池感到有些奇怪。 「费德罗有事来不了。」兰格斯洛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湿透的浴袍扯掉。 「你裸泳?」看着对方浴袍下赤裸的身体,徐显东有些错愕。 「有什么不对吗?」他不觉得在自己的宅子里裸泳,有什么不对。 想到美国的开放作风,徐显东语塞,随即移开自己的视线,往池边游去。他可没兴趣跟兰格斯洛有太多的接触。 刚想上岸,他便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人给扯住了。 回过头,看到兰格斯洛就站在他身后。 灯光透过池水反射在兰格斯洛脸上,映照出粼粼的光纹,过长的头发自胸部以下都没入水中,一丝丝飘散开来。晶莹的水珠不断地滑过脸颊,有几滴落到了微张的唇上。 兰格斯洛平日充满危险和警戒的眼神,在看着徐显东的此刻,竟只剩下柔和,双瞳泛着祖母绿的温和光泽。 徐显东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人,除去他骇人的身份背景之后,其实也只是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年轻人。 而这样容易引人误会的外表,在以前的日子里不知道给兰格斯洛带来了多少麻烦,也难怪会造就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 徐显东正对着兰格斯洛发呆,兰格斯洛却忽然贴近过来,温热的气息吹吐在他的颈边。 「东,我想吻你,可以吗?」 徐显东有些诧异地瞪大双眼,「你是在问我意见吗?」 兰格斯洛没回答,只是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唇。 「如果我说不可以的话,你打算怎么做?」徐显东好笑地反问。 兰格斯洛皱了皱眉。 方才萨瑟兰确实是告诉自己,做事之前最好问一问徐显东愿不愿意,但是萨瑟兰没有告诉他,如果徐显东不愿意,该怎么办。 「就算你说不可以,我还是要吻你。」他说完,便将自己的唇贴到徐显东的唇上。 不同于以往的狂肆侵略,他只是轻轻地在徐显东的唇上辗转着,用舌尖一遍又一遍地滑过对方紧合的牙关。 徐显东故意不配合,想看看这人气急败坏的模样。 兰格斯洛在这方面确实很缺乏耐心,在几次未得回应之后,他便如耍赖一般咕哝着,「我要进去。」 徐显东叹了口气,这才松开了牙关。 兰格斯洛的舌头立刻侵入到徐显东的口腔里,并用双手紧紧扣着对方的后脑,让他完全无法回避自己的这一吻。 感觉到他的手指从自己的背部渐渐下移,滑过紧绷的腰际,又缓缓探向臀缝去,徐显东立刻阻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 「如果你还要问我意见的话,我今天真的不太想做。」语气很认真,但他不知道自己的拒绝能对男人起到多少作用。 兰格斯洛定定地看着他,没说话,几十秒之后就转身上了岸。 拿起一旁干净的浴袍穿上,被拒绝了的兰格斯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泳池。 接下来的时间,主宅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 保镖换岗的失误、饭菜不合胃口、衣物熨得不够平整…… 所有平日兰格斯洛不会去管的鸡毛蒜皮小事,都让他大发雷霆,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也摔了刀叉进书房里就不出来了。 主宅的一干人叫苦连天,费德罗还满脸黑线地去问徐显东下午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显东耸耸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费德罗双手合十地央求道:「无论如何,拜托你做些什么,不然大家都没办法做事了。」 被众人哀怨的眼神注视着,徐显东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敲响了兰格斯洛书房的门。 「谁?」 男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爽从门后传来,徐显东估计那是他欲求不满的关系。 「是我。」 听出是徐显东的声音,兰格斯洛立刻站起身来替他开了门。 「你不是不愿意做吗?来这里干什么?」 徐显东对兰格斯洛的直来直往觉得头痛,「除了做爱之外,你就不能想一些别的事?」 「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进入你体内。」 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徐显东看了眼他依旧绑着的头发,发现似乎还有些湿漉漉的。「你从游泳池起来没冲澡?」 「没心情。」随口回了一句,兰格斯洛坐回办公椅上,翻开桌上的档案夹。 但徐显东不吃这一套,一把将他扯起来就往外带,「跟我来。」 被他带进了卧室,兰格斯洛还以为徐显东回心转意了,在门关上之后,立刻将他压在门上亲了一遍。 用手将男人的唇给挡开,徐显东道:「少发情,跟我进浴室去。」 兰格斯洛难得听话地泡进按摩浴缸里,徐显东往手上倒了些许洗发精,揉出泡沫为他洗头。 被人轻柔地按揉着头部,兰格斯洛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僵硬的脸部线条立刻柔和了下来。 不知为何,徐显东忽然觉得泡在浴缸里的人一点也不像叱咤风云的美国教父,反倒像一个长不大,而且还喜欢撒娇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讨厌别人碰你?」他终于把这么久以来憋着的疑问给问了出口。 兰格斯洛顿了下,才开口。 「那个生我的女人,是俄罗斯有名的交际花。」 「嗯?」不知道兰格斯洛为何要提起他的母亲,徐显东一下没反应过来。 「七岁之前,在我那个所谓的父亲不知道我的存在前,我都是跟那女人一起生活。」 「她带回来的那些男人,有不少对我有兴趣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讨厌别人碰我。」 兰格斯洛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徐显东,然后用很认真的口吻说:「不过,我不讨厌你碰我。」 徐显东没料到男人会忽然转过来,手上的泡沫不小心甩到他的眼睛里。兰格斯洛虽然立刻闭上了眼,但还是被溅到少许,眼泪立刻被激了出来。 「赶快用清水冲一冲。」 徐显东开了莲蓬头替他洗去眼睛周围的泡沫,等兰格斯洛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双仿佛被沉进深蓝湖底的宝石般的眸子。 看到这双眼眸,徐显东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不知不觉地就轻轻吻了上去。 察觉到唇上柔软而温暖的触感,兰格斯洛对徐显东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感到有些诧异。 徐显东吻了兰格斯洛一下,对方却毫无反应,他忽然发觉了自己的失态,立刻抽身就想走人。 但他的反应怎么会有兰格斯洛快?还没退后半步,他就被狠狠拽进了宽大的浴池里。 「喂,你……」 「叫我的名字。」 徐显东浑身湿透的看着有点疯狂的兰格斯洛,依旧没有开口。 他用双手捧起了徐显东的脸,「东方是日出的方向,你就像是我的日出……」 「如果你同意给我出入主宅的自由的话,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你想逃跑?」兰格斯洛的眼神忽然变得危险起来。 「不,我答应你,绝对不逃跑。」 「好。」兰格斯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千万不要尝试背叛我。」 达成了交易,徐显东勾了勾唇角,低声唤了遍他的名字。 兰格斯洛从来都没有这么激动过,就算是在铲除了所有的对手,坐上布亚诺家族Boss位置的那天,他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像是整颗心都被那声叫唤给填满了,全身的细胞都在欣喜地叫嚣着。 徐显东的手指穿过兰格斯洛淡金色的长发,舀起一些水将他头发上残余的泡沫给冲洗掉。 兰格斯洛忽然抓住了徐显东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身上扯。 徐显东本能地用手撑住身体,但后颈却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控制住,双唇就被夺了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兰格斯洛的吻技进步神速,舌扫遍了徐显东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双方炽热的气息互相传递着。兰格斯洛过份完美的脸在眼前放大,徐显东微微睁开眼,就看见男人沉醉于其中的神色。 「喂,我说你够了,再玩就走火了……」 他警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身体一个失重,整个人在下一瞬间被反转禁锢在浴池的角落里,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整个空间安静得可以听到细微的滴答声响。 将唇贴近徐显东耳边,兰格斯洛的声音沙哑,又充满了不容拒绝的霸气,「我想上你,不许说不。」 徐显东的手从兰格斯洛的背部蜿蜒而上,轻轻地捏住了他的耳垂,在拇指和食指间有规律地搓揉着,轻声又无奈的说:「你最好给我节制点。」 听到徐显东说出这句话,兰格斯洛虽然也难得地想稍微听他的话一下,但事实则完全相反。 徐显东的衣服几乎是在下一秒钟就被扯破,迥异于白种人,带着阳光味道的麦色皮肤浸润在水中,若有似无地散发出一种魅惑的味道。 徐显东背靠着池壁,将双臂搭在池边上,呼吸有些急促,肌肉线条完美的胸膛正规律地起伏着。 兰格斯洛忽然发现自己下腹胀得发痛,就像快要爆炸一般。但他仍旧牵起了徐显东的右手,伏下身去,将唇贴在他的手背上。 两具不同肤色的身体在池水中疯狂地交缠着,水面随着躯体的动作而不断溅出不规则的波痕。 借助水的浮力,兰格斯洛轻易地将徐显东的身体托起,固定住臀部,将自己完全埋入那炽热的体内。 身体被温热的池水浸泡着,体内又有一头温度更高的巨兽在肆虐着,随着热度蒸腾而出的快感迅速地往脑部传送,眼前好像随时都有白光炸开一般。 将白浊的体液射入徐显东体内,兰格斯洛将有些疲软的性器退出,乳白色的液体立刻随着他的动作溢至水中。 徐显东的腹部不自觉地微微痉挛着,似乎是要将体内的异物排出去一般。 兰格斯洛将闭着双眼喘气的他拉进怀里,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模仿着徐显东刚才的动作,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徐显东将下巴搭在兰格斯洛的肩上,对男人明显讨好的动作感到好笑。 若是让谈判桌上的对手看到布亚诺家族的Boss,竟然也有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大概都会瞠目结舌吧。 下身,特别是腰部酸软得厉害,他再怎么说也虚长兰格斯洛几岁,虽然用岁月不饶人这种话来形容似乎有些不恰当,但在体能方面,他确实是无法与正年轻力壮的兰格斯洛相比。更何况兰格斯洛平日的禁欲生活让他在这方面更如开闸洪水,有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意味。 泡在恒温浴池中,徐显东有些昏昏沉沉,忽然察觉自己被人从水中抱了起来。 既然有人伺候,他也懒得再动。 感觉背部贴上柔软的被单,徐显东仅存不多的意识想着:总算可以休息了。谁知刚想到这里,他就发觉自己的膝盖又被人打开来,一只手在他的下体按揉着。 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便看到兰格斯洛又置身于自己的双腿之间,三根手指已经没入尚未来得及合拢的后穴中。 「你别再来了,呃啊……」 还没等他说完,兰格斯洛就已经迅速地抽出手指,又将再度昂扬的性器顶入他的体内。 「你还有完没完啊……」 不同于方才在浴室里的狂放,兰格斯洛一反常态,在徐显东体内缓慢而深长地抽送着。 「你……」才吐出一个宇,唇就被他以吻封缄起来。所有神经都集中到体内的律动。这种速度的抽插很明显会比之前要来得更持久。 「……嗯啊……你、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他嘴上抱怨着,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如沐春风般的温柔对待比掠夺来得舒服。 直到最后,徐显东也不知道兰格斯洛在他的体内折腾了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清晨,当萨瑟兰轻轻敲门,走入主人房间的时候,便看到在兰格斯洛的臂弯中,雪白丝绒被下露出的一撮黑色头发。 从来没想过有人能在主人的房间中过夜,老总管瞪大了眼腈,刚想惊呼,却被早就清醒的兰格斯洛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 历练丰富的萨瑟兰迅连恢复常态,压低了音量,鞠躬问道:「主人,是早餐时间了。」 兰格斯洛下了床,一点也不在意在总管面前赤身裸体,反而很仔细地为徐显东盖好被子,确保他的身体不会露出一丝一毫之后,才穿上晨袍。 「别吵他,让他睡到自然醒。」 兰格斯洛交代了一句之后,走进了浴室。 「对了,从今天起,他可以自由出入主宅。」 第五章 有了兰格斯洛的准许,徐显东总算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到外面去。 他也明白,兰格斯洛给他的并不是真正的自由,因为在外出时,他总能时不时地感觉到有人跟踪监视。 徐显东也不在意,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完全取得兰格斯洛的信任。 为了这个,他甚至能在性事上完全配合对方。 很难想像之前一直处于主动地位的自己,如今竟然能承受这种对待,而且徐显东最不想承认的一点是,他似乎开始有些享受与兰格斯洛之间的性爱了。 然而,这种认知非常可怕。 如果说之前兰格斯洛是用利益和强迫来进行这场肉体交易的话,徐显东可以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对方身上。但一旦他自己也开始沉浸于其中时,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 不想与兰格斯洛之间的牵绊继续加深下去,徐显东现在只想尽快找机会离开这里,但布亚诺家族的势力过于庞大,他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要偷渡到墨西哥去。 佯装臣服是取得信任的最佳途径,徐显东也发现,在数次外出都按时返回之后,兰格斯洛那边的眼线也盯得不是那么紧了。 之后徐显东开始大肆挥霍兰格斯洛的钱,因为只有透过消费,他才能找机会将信用卡里的金额兑现,当然,花钱的同时,他也不忘给兰格斯洛带上一两件小礼物。 身为富可敌国的布亚诺首领,兰格斯洛什么都不缺。但对于徐显东「随手」为他带回来的礼物,他却是万分喜爱,甚至全部珍而重之的锁进保险箱里。 看到脸部表情越来越柔和的兰格斯洛,徐显东觉得这个人似乎比以前有人情味,也比以前看起来更像一个人了。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他想离开的决心。 虽然兰格斯洛一年之约的许诺十分诱人,但这种并非两情相悦的关系不是他想要的。况且,他不会容许自己埋没尊严,继续臣服在男人身下,即使兰格斯洛现在对他好得过份也一样。 一个月后,兰格斯洛终于撤去所有监视徐显东的人。 他渐渐转变的态度和两人在性事上的日益契合,让兰格斯洛相信徐显东不再有逃离的想法,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 这日,兰格斯洛依照惯例在书房处理公务,徐显东便约了费德罗出去喝一杯。 这件事情是知会过兰格斯洛的,而兰格斯洛对徐显东身边有费德罗跟随也很放心,只是随口问了下地点,就让他们出去了。 两人去的是一个会员制的高级俱乐部。进了布亚诺专用的包厢,徐显东和费德罗各别倒了酒,一边聊天,一边慢慢喝着。 「最近Boss的心情很好,我们做手下的也轻松不少。」 「是吗?」徐显东小啜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看了看表上的时间,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着费德罗的话。 费德罗拍了拍他的肩,「我还没见过Boss曾经对谁这样,不知道应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徐显东只是轻轻一笑,便站起身,走到费德罗身后的酒柜去取酒。 费德罗正仰头打算将杯中的酒喝了,忽然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徐显东收回了劈昏费德罗的手,迅速地脱下对方身上的衣物与自己的交换。 这个包厢他刚才订了四个小时,还有一个小时的自动延时。若有人发现出了问题,再通知兰格斯洛那边,至少也过了五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他彻底消失。 「兄弟,对不起了。」 知道自己辜负了费德罗的信任,也想过费德罗之后可能会受到兰格斯洛的迁怒,但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穿戴好之后,他将费德罗搬到沙发上,装出一副喝多了睡着的样子,而他自己则出了门。 将头上的帽子压低,他和费德罗的身形相当,走出包厢门时,守在外面的服务生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口袋中现金充足,足够他生活一段时间了。 徐显东搭上电梯,看着数字不断地由大变小,他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叮的一声响起,一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徐显东继续压低帽沿跨步走出电梯。 谁知,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费德罗?」 这是如假包换的兰格斯洛的声音。 完蛋了。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 他不明白,这时本该在书房处理公务的男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整个人僵直在那里,徐显东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自己现在的行为。就算能暂时编造出一个借口,但当兰格斯洛发现昏睡在包厢中的费德罗时,所有谎言都会被拆穿。 而另一边,见「费德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兰格斯洛皱了皱眉。 再看了眼「费德罗」压在帽沿那只手的肤色,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愤怒的火焰在他祖母绿色的眼眸中闪烁着。 若不是他今日突然想来陪徐显东喝一杯,也不会那么巧的拆穿他的西洋镜。 「徐显东,你竟敢欺骗我。」 听到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徐显东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伪装下去的必要。 他将手放了下来,抬头看着兰格斯洛,没有说话。 「原来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全都是放屁!」不顾周围的眼光,兰格斯洛怒吼着。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便也干脆实话实说,「对,你说得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一直待在你身边。之前的顺从,都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而假装的。」 「你!」兰格斯洛冲上前,狠狠将他压制在身后的墙壁上,冰冷的枪口抵住他的额头。 徐显东在开始策划逃亡时,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若是计划泄露,自己还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对于兰格斯洛现下的举动,他完全不感到意外。 但就在他打算闭起双眼,承受失败的下场时,却发现兰格斯洛背后不远的地方,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正掏出枪,朝他们所在的方位瞄准。 忽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针对兰格斯洛的暗杀,徐显东在电光石火间根本来不及多想,依着本能反射性的将兰格斯洛扑倒在地。 激烈的枪声从身后响起,子弹几乎是擦着兰格斯洛的头顶没入身后的墙壁。 枪声引起兰格斯洛保镖群的反应,不一会,奢华的俱乐部就变成战场,枪声此起彼落,玻璃制品被流弹击中纷纷碎落。 被雇来刺杀兰格斯洛的,都是顶尖的杀手。在这么多保镖的围堵下,那杀手竟然还杀掉了数人,不断地集中火力攻击兰格斯洛,有种不完成任务誓不罢休的味道。 在这个时候,徐显东也没有了逃走的打算,虽然他不想和兰格斯洛在一起,但也不代表他会看着他死。 怎么说布亚诺的保镖也是精英,很快将局面控制住了。杀手被枪击中,倒在血泊当中。 兰格斯洛在一片狼藉中站了起来,手紧紧地握着徐显东的手腕,一点都不肯放松。 徐显东知道自己是落网之鱼,也没有挣扎的打算。 就在众人紧张的神经刚刚松懈下来时,那原本倒在血泊中的杀手却忽然再度举起枪。 大概是因为受到重创,意识模糊的缘故,他只是大概地朝兰格斯洛这边扣下扳机,子弹却是朝徐显东射过去。 「不!」 霎时间,徐显东只听到兰格斯洛一声怒吼,一具躯体便朝他压了下来,而在同时,那杀手也被子弹射穿了脑袋,无法再动弹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布亚诺的保镖正惊惶失措地朝他这边紧拢。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连他都没回过神来。 众人立刻过来将压在徐显东身上的Boss扶起来。 徐显东这才看到兰格斯洛的白色西装上沾满触目惊心的猩红血迹。 「兰格斯洛!」 徐显东叫着男人的名字,但兰格斯洛没再回答他,胸口不断渗出血液。 「兰格斯洛,你……」 看着其他人手忙脚乱地一边加强防护,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一切嘈杂声似乎都传不入徐显东耳里。 他用手掌按压着兰格斯洛不断出血的伤口,脑中一片空白。 他从来没有想过,兰格斯洛会在那生死关头为自己挡下一枪。 手腕仍然被死死地抓着,即使是在重伤陷入昏迷时,兰格斯洛也不肯放开他。 「快,快上救护车!」 既然没有办法让Boss松开手,布亚诺专属的救护人员便让两人都上了车。 急救的鸣笛声一路开道,徐显东坐在一旁,看着戴上氧气罩的兰格斯洛苍白的脸,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揪痛。 「撑下去,兰格斯洛,你一定要撑下去……」 用另一只手包裹住兰格斯洛抓着自己的手,他低下头,在对方耳边一字一句轻轻地说着。 「你要是过了这一关,我答应你,绝对不走了……这次是真的,没有骗你。」 然而,兰格斯洛的双目仍然紧闭着,抓着徐显东的五指扣得死紧,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也似乎是在怀疑、在拒绝相信。 在手术室外,兰格斯洛抓着徐显东的手终于被医护人员强硬地掰开,而后推入手术室内。 当手术中的灯亮起,徐显东仿佛全身脱力般地靠在手术室外的墙边,眼中看着的,是兰格斯洛留在他手腕上的五道抓痕。 兰格斯洛终于恢复意识睁开眼时,眼前依旧是熟悉的一片雪白,不同的是,空气中飘散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兰格斯洛皱了皱眉,思维难得有些迟钝。 自从他坐上布亚诺家族Boss的位置之后,受伤这个词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麻醉剂的药效早已退去,右胸上的钝痛很明显。他整理了下凌乱的思绪,忽然像想到什么,从床上惊坐而起。 他的动作让趴伏在一旁的徐显东也醒了过来,他坐直身体,对上的是兰格斯洛冰冷的眼神。 为了照顾伤患,徐显东已经连续几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下巴冒出了胡碴,眼角充血得也很厉害。 「小心!」看到兰格斯洛的身体晃了下,徐显东下意识扶住他。 将他扶住自己的手拨开,兰格斯洛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声音,「不用你管!」 而后,那深暗的眸子朝他望了过来,「你怎么不走了?」 徐显东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兰格斯洛,忽然没了语言,也不想多做解释。 转过身去,他想到一旁的桌子倒些温水来,谁知刚移开脚步,就被一股巨力扯了回来。 「你不许走,我不许你走!」从背后紧紧地锢住他,兰格斯洛的手臂用力得吓人。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想去拿杯水!」徐显东解释。 兰格斯洛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只是不断收紧抱着他的手臂。 感觉到身后人的高热体温,徐显东试图劝兰格斯洛放开他。 「你别这样,伤口会裂开……」 「我不管!」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生病的缘故,发着高烧的兰格斯洛失去了平日的冰冷,像小孩一般将脸贴在徐显东的背后耍赖。这种模样的兰格斯洛,若是让徐显东之外的人看到,一定会震惊而死。 「你要是再走,我就像以前一样用链子锁住你,把你关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许去,除了我,谁也不许见……」兰格斯洛说着状似威胁的话,一听就知道其中饱含着惶恐和不安,像是小孩子向隔天就要出远门的父母抱怨撒娇的语气。 徐显东叹了口气,这样的他,才更贴近他真实的年龄,也更容易让人心软。 拍了拍他的手背,他将脸转了回去,轻轻吻了吻兰格斯洛的脸颊。 兰格斯洛被徐显东的动作吓到,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先放开我,你的伤口裂开了。」 兰格斯洛虽然仍握着他的手,但总算不再用全身的力气抱住他了,见到他胸前的绷带上渗出丝丝鲜红,徐显东按了下床边的铃,立刻有医护人员进来查看情况。 缝合的伤口果然被他刚才的动作弄裂了,医护人员没胆对兰格斯洛说出让他松开徐显东的手的话,只得装成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模样,迅速而专业地处理好他身上的伤口。 徐显东拿过装满温水的杯子,凑到兰格斯洛唇边。 兰格斯洛用那双祖母绿色泽的眸子看着他,手臂抬起,抚上了徐显东下巴冒出的胡碴。 本来是如此让人讨厌的颜色,但在徐显东身上,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厌恶。 想起中枪受伤倒下的那一瞬间,他仅存的意识中唯一念念不忘的,不是富可敌国的家族产业,也不是布亚诺家族的权势地位,而是他不能让这个男人离开他的生命,他不能在没有他的世界里生存。 但是,兰格斯洛仍然找不到自己对这种感情的定义,也或许是在他以往所接受的教育中,「爱」这个词实在是太无力太多余了,多余到在他进入这家族之时,就已被他从生命中舍去。 所以,当兰格斯洛几乎将所有的纵容和例外都给了徐显东,却在某一天发现这一切都是这个人为了选离自己而制造出的假象时,除了愤怒之外,他找不到任何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但当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杀手将枪口对着徐显东时,他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了决定。 子弹没入体内的一刻,兰格斯洛想到的,就是:幸好这枪打中的人不是徐显东。 他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对待徐显东,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如果徐显东执意要走,他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将他留下、不再逃避。 兰格斯洛还是不太相信徐显东在他醒来后所承诺的不会离开。 所以,那日之后,布亚诺上下对徐显东的监控更为严密。 而其他人对于这个给兰格斯诺带来危险的存在也开始鄙夷起来。如果不是徐显东,强悍得不像人类的Boss根本就不可能受伤。如果在这种时候,Boss出了什么问题,美国的黑手党势力将面临一次大洗脾,更会因而牵连无数人失去身家性命。 在这次事件中被徐显东利用的费德罗也受到处罚,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费德罗现在见到徐显东,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冰冷面孔。 徐显东知道对方的这种情绪发泄是很正常的,也没有任何立场指责别人。 几日后,退了烧的兰格斯洛没有之前那么可爱。没有了高热的影响,这位美国黑手党教父很快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比如,强制命令徐显东搬来他的房间,陪他一起睡就是一例。 徐显东本来想抗议,但兰格斯洛既然发了话,他马上被人「请」进兰格斯洛的房间,以便二十四小时照料他。 同住的第一晚,兰格斯洛斜靠在软枕上小憩,呼吸绵长平稳。 柔软的淡金色长发散落在四周,耀眼得让徐显东移不开视线。 坐在床边,他的手掌轻轻拂过那美丽的头发,睡着的兰格斯洛优美得就像一只恬静的豹子。 注视了他一会后,徐显东看了看时间,是挺晚了,睡意渐渐涌了上来,便也靠在一旁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应该沉睡的兰格斯洛却睁开眼睛,斜过视线,一动不动地看着睡着的徐显东很久很久。 第二日醒来,徐显东发现身旁的人早就清醒了,他手中正拿着资料夹。 刚醒来的徐显东虽然意识有些混沌,不过也在第一时间发现兰格斯洛的手臂正搂着自己的肩,而他正枕在对方没有受伤的另一边肩窝上。 刚想说些什么,兰格斯洛就先开了口。 「这个案子先这样执行下去,在第一期计画完成之后给我报告。」 徐显东这才发现房内还有其他人,视线一扫,床边竟然站了数个正在等候兰格斯洛批示的布亚诺家族高级干部。 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地面上,不敢多看床上躺着的人一眼。 至于Boss为何会抱着一个男人躺在床上,而且一点也不介意被他听到布亚诺家族的绝密,就算是这些高级干部也不敢对此有所质疑,因为在布亚诺,兰格斯洛就是绝对的权威。 不太喜欢这种气氛,徐显东掀开被子下床,打算进浴室里洗漱,但身体刚动,就被兰格斯洛压回床上。 他使一个眼神,门外守候多时的仆人就拿着盥洗用具走了进来,准备伺候徐显东洗漱。 徐显东虽然在还未失势以前也享受过上流社会的生活,但这并不表示他喜欢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被人伺候着洗漱。 「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去。」拨开仆人递过来的热毛巾,他执意要下床。 兰格斯洛连目光都没斜,只说了一句,「他不满意你们的服务,现在开始你们被解雇了。」 看着那群仆人听到男人的话后露出的惊恐表情,徐显东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 兰格斯洛终于抬起视线,落在徐显东的脸上。 若是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不会明白这种视线代表什么含意,但最近一直被兰格斯洛缠着的徐显东,立刻就明白了。 凑近过去,他将一个早安吻轻轻落在兰格斯洛唇边。 兰格斯洛冷硬的脸部线条立刻柔和不少,还抬起手示意身边的一干仆人都退出去。 终于得到解救的仆人们躬身行礼,退出去之前纷纷对徐显东报以感谢的微笑。 等徐显东从浴室出来,发现房间里的闲杂人等已经全部不见了。兰格斯洛正坐在床上,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看他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打算,徐显东走了过去,端起碗,将勺中的热粥吹了吹,递到他的唇边。 兰格斯洛张开性感的唇,将粥喝了进去,接着状似无意地说道:「你也吃。」 徐显东愣了下,他倒是没想到兰袼斯洛会不介意别人跟他共用一副餐具。不过他也确实有点饿了,便舀了一勺粥喝了一口。 布亚诺家的厨师水准是五星级饭店也无法媲美的,徐显东虽然只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胃口也被养刁不少。 入口即化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多喝了一勺,见兰格斯洛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忽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马上又舀了一勺,递到对方唇边。 兰格斯洛伸手将他拿着勺子的手轻轻拨开,凑近过去,在徐显东沾着粥汤的下唇舔了下。 「呃……」徐显东摸了下自己的脸,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难得看到他这样不自在的神情,兰格斯洛眼中的颜色更深了些。抬手将他的头压了下来,重重地吻上那仍带着食物香味的唇。 「嗯……」 感受着对方炽热而舒适的体温,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性感的咕哝。 兰格斯洛的下体很快就起来了。自从徐显东出现,禁欲这件事似乎已经成为陈年往事。 徐显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还受伤的兰格斯洛拖上床,在他发觉事情不对的时候,男人昂扬的性器已经顶在他的下腹上。 兰格斯洛还有意无意地用坚硬的下身轻撞着他的身体,并一再地按压他的腰部,让两人的身体更为贴近。 徐显东拿着粥碗的手一颤,整碗不算滚烫的粥洒在了床上。 看着兰格斯洛皱起的眉头,他立刻起身道:「抱歉,我立刻叫人进来清理。」 说完便闪出门去。 看着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兰格斯洛舔了舔唇角。 「你以为你逃得掉?」 唇齿间残留着徐显东的味道,他想了想,把萨瑟兰叫了进来。 第六章 自从早上的乌龙事件发生之后,徐显东开始刻意避免与兰格斯洛同处一室,待在书房看了一整天的书。 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他虽然不排斥在书房里睡,不过某人可不会让他有这种自由。 在萨瑟兰的催促下,徐显东回到了兰格斯洛的房间。 刚推门进去,他就听到一连串奇怪的呻吟声。 他抬头看见兰格斯洛手中拿着遥控器,正饶有趣味地看着荧幕上交缠在一起的男性身体。 他下意识地就要出去回避,却发现门在刚才合上的那刻,就已经从外面落了锁。 房里的气氛很是尴尬,徐显东不用想也知道兰格斯洛在向他表达什么邀约。 荧幕中的躯体继续进行着激烈的活塞运动,浪叫声充斥了整个空间。 徐显东用眼角余光瞄了下正在播放的内容,发现承受的一方正跨坐在对方的身体上放浪地摆动着。 兰格斯洛舔了舔唇,「这个姿势,真不错……」 徐显东上前两步抢下他手中的遥控器,直接将电视关掉。万恶的呻吟声终于消失,但房中的热度并没有因此降低分毫。 兰格斯洛站了起来,缓步移至徐显东身边。 比徐显东还略高半颗头的他弯了腰,将下巴靠在他肩上,唇间呼出的热气喷在徐显东的耳廓上。 「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 徐显东将他推开一些。「我不是逃,只是还没想好。」 「根本不用想。」兰格斯洛的手抚上徐显东的脸颊,「无论你怎么想,你这辈子剩下的时间,除了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我是人,不是动物。」对于男人的强势,徐显东并不打算买帐。 「我把你当成重要的人,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到我的底线。以前,从来没有人能像你这样还活到现在。」 徐显东挑了挑眉,「那你大可杀了我。」 兰格斯洛抓住他脑后的头发,狠狠地吻了上去。 「要是舍得,我早就这么做了——东,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徐显东看着眸中带着痛苦神色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紧拥的两人纠缠着滚到床上,过大的动作牵扯到兰格斯洛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让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徐显东将手撑在兰格斯洛没有受伤的胸膛上,支起自己的身体。 「不行,你伤还没好。」 兰格斯洛拉着他的手,覆到自己早已坚硬的下体上。「你再不让我做,我这里就要受伤致死了。」 徐显东犹豫了下,「那我帮你用手……」 受不了他的鸡婆,兰格斯洛直接翻过身来压在他身上,「不管,今晚就算伤口迸裂流血致死,我也一定要上你。」 疯狂地撕扯着徐显东身上的衣服,男人的力道大得惊人。果然没两下,绷带就开始出现隐约的血迹。 「不行,喂……」被握住了身下的弱点,徐显东一句话说不全,就被卡在喉咙里。 真不得不佩服兰格斯洛神速的学习能力,方才出现在片子中的桥段,他立刻将它们用在他身上。 感觉到自己的乳首被吮吻着,徐显东下意识地抓住了兰格斯洛后脑的淡金长发,喉中发出性感的低吟。 兰格斯洛的唇舌继续向下移动,在紧绷的腹部上留下一个个痕迹。 「唔……」正当徐显东被挑逗得情动时,忽然听见一声闷哼。 他睁开眼,发现兰格斯洛停了下来,捂着身上的伤口,蹙着眉头。 「我都叫你别做了。」徐显东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人,但兰格斯洛却卯足了劲不肯动。 看到冷汗从他头上冒出,徐显东也有些着急。 「我说过,今晚不让我做,还不如直接一枪毙了我。」 看着又在耍赖的人,徐显东咬了咬牙,「要不然,我们试试刚才的那个体位……」 兰格斯洛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些不可思议。 「你愿意?」 徐显东没有回话,只是翻了个身,将两人的位置换过来。 骑在兰格斯洛的身上,徐显东的手拂过他胸前的绷带上,忽然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痛不痛?」 兰格斯洛抓过徐显东的手,几个吻落在他修长的指节上,「本来很痛,现在不痛了。」 「为什么?」 兰格斯洛皱了皱眉,不知道徐显东的这个「为什么」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枪?」 兰格斯洛顿了下,虽然他脑海中对这件事有了个大概的认识,但也没有太深入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抬手摸了下徐显东有点汗湿的前额,他想了想,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我就挡在你前面了。」 「我无法想像你死了的场面,虽然我经常杀人,也经常看着人死,但我不想你死。」 也许,这是这个男人自出生以来说过的最动人的话了。 徐显东笑了笑,低下头吻住兰格斯洛的唇。 将男人的巨物纳入自己的体内,今晚的徐显东比任何时候都要疯狂。 他跨坐在兰格斯洛的腹部上,不断摆动自己的腰,因体重而让那炽热的巨物更深地进入他体内。 兰格斯洛的手扶着徐显东的腰,协助他将吞吐的动作做得更为顺畅。 「好热,兰斯,好热……」 理智已经被激烈的性爱抽离了,下体几乎要被撑爆的感觉,和内壁被不断摩擦而产生的惊人快感,让他的汗水随着身体线条直淌而下。 「我会让你更舒服的……东,我的东。」 兰格斯洛坐起身体,将吻落在徐显东早已汗湿的脖颈上。 自从那日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明显有些不同。 只要有徐显东在的地方,兰格斯洛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会比以前柔和几分。 徐显东也开始不那么在意兰格斯洛在人前对他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 有时候,两人只是一起坐在书房里,兰格斯洛处理公务,徐显东在一旁翻着杂志和报纸,光是这样安静的相处,什么话也不说,也让人觉得那是一幅非常有吸引力的图画。 久而久之,徐显东是「兰格斯洛的恋人」的传言开始不胫而走,像费德罗或者萨瑟兰这种对内情比较清楚的人,更是打从内心肯定徐显东就是他们老板的「真命天子」。 于是,主宅中只要有人犯了错,必须受到惩罚的,都会找徐显东帮忙说情。只要不是太离谱,多半都可以有惊无险过关。 兰格斯洛向来不是可以跟「善良」两字扯上关系的人,只不过他最近和徐显东相处得很融洽,心情一好,自然看什么都顺眼了。 他也开始有意识地学习一些与情人相处的技巧,有时候难免会让徐显东觉得哭笑不得。 就像他会定期包下纽约某知名百货公司一整天,只招待他一个人购物。 会给徐显东买很多根本不可能用上的东西,甚至不停地让徐显东去试穿衣服,到了最后,徐显东只能以「肚子饿了」这种烂到极点的理由,才摆脱了试衣炼狱。 但到了吃饭的餐厅,徐显东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整间餐厅被玫瑰和粉色气球妆点一新,所有的员工包括经理都列队站在门外,躬身欢迎今晚的贵宾。 本以为布亚诺家族的Boss会带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出现,但看见出现的竟是一个比兰格斯洛还要有男人味的东方人时,大家除了面面相觑之外,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看到这满场的玫瑰和气球,徐显东忽然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扫了男人的兴,他还是在兰格斯洛为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兰斯,你是去哪里学到这些烂桥段?」 兰格斯洛切着盘中的牛排,听到徐显东的话,抬起了眼,「烂?」 感觉对方受了不小的打击,徐显东尽量挑些委婉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你难道不觉得,只有女人才会喜欢这种东西?」 兰格斯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确实,因为我也不喜欢这种东西。」 他又反问:「那你喜欢什么?」 忽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徐显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回答「自由」,兰格斯洛肯定又要发飙,整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看了眼盘里精致的食物、四周富丽堂皇的装潢和必恭必敬的服务生,他不自觉地说了一句,「还是怀念香港的大排档……」 当年父亲还在香港打天下时,总会带着他和兄弟们一起在大排档里划拳喝酒,那时嘈杂的环境和恣意放纵的豪爽回忆,是没有办法被取代的。 「什么是大排档?」 徐头东摇摇头,不打算再谈论这个话题。 兰格斯洛已经介入他的生命太多,以至于他的人生计画都被完全打乱了。而仅存的一些回忆,他并不打算跟兰格斯洛分享。 见徐显东不说话,兰格斯洛也没有勉强,用完餐之后,一干随从终于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主宅。 第二日,徐显东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就被兰格斯洛从被窝里揪了出来,扔上私人飞机。 不知道男人又耍什么花招,昨天跟着他逛了一天的百货公司,徐显东已经恨不得把腿拆下来重新装上一双新的,夜里,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阵才入睡,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徐显东一到飞机上,就又睡了过去。 幸好兰格斯洛还知道控制自己黏人的程度,不至于把徐显东逼疯。所以在飞行的时间里,兰格斯洛只是在处理公务,没有再去烦他。 等徐显东醒来的时候,飞机才刚要降落。 「这次怎么会飞那么久?不是去拉斯维加斯吗?」瞥了眼时钟,徐显东有些意外,在被兰格斯洛拖上飞机时,他还以为是要像往常一样去拉斯维加斯过周末。 「你看看下面,能认出是什么地方吗?」 兰格斯洛见他醒了,便拉开机窗上的遮光板。 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晃了下眼,徐显东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了挡,而后半眯起眼睛向下看,他对地面上的景色感到很是熟悉。 「香港?」 「猜对了!」兰格斯洛似乎比徐显东还要兴奋。 看到他高兴而又带着讨好的表情,徐显东立刻隐去方才不自觉露出的些许落寞神情。 他不想去记起,当时被那个人狠狠背叛的自己,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情去美国的。 而今,在他还没有完全整理好心绪的时候,兰格斯洛却出其不意地将他带回香港。 这对于徐显东来说,其实是一个不能轻易碰触的伤心之地。 不过他实在不想拂了男人的一番好意,遂还是回过头,对兰格斯洛说了声「谢谢」。 兰格斯洛感觉到徐显东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徐显东反握住他的手,「没事,刚睡醒,头有些晕,下了机就好了。」 兰格斯洛顺势搂住徐显东的肩睹,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休息。 「再睡一会,离降落还有一段时间。」 过多的往事涌入脑海,徐显东也确实需要时间调适。 等到飞机降落,两人到达预订的临海酒店时,天色已经近晚。 夕阳悬在西边,烧红了周围的云层。 维多利亚港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吹拂而来,这种味道,跟自己离开这里的那一天异常相像。 徐显东站在总统套房的阳台上,俯视着眼前熟悉的景色,觉得有些冷意。 就在他刚想着要回房去加件衣服时,却忽然感觉到肩上多了件外套。 兰格斯洛将衣服披在了徐显东身上,从后环住了他的腰。 徐显东笑了,感觉身后男人的情商成长了不少。 「想不到,堂堂布亚诺家族的Boss,竟然也会做这种事。」 对他的调侃,兰格斯洛没有回嘴。低沉的嗓音性感优雅地在徐显东耳边响起,「这种待遇,只有你一个人有。」 忽然想把身体的重量都靠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徐显东觉得,以前的自己活得太累,将所有的担子都扛在肩上,又无法放下仇恨。如果他当时再豁达一些,凡事留条后路给别人,也许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将改写。 兰格斯洛也开始感觉到来到香港之后,徐显东微妙的情绪变化。 这个向来强势的男人,即使面对自己的威逼利诱,也能冷静周旋、从容处理,但不知为何到了这里,这倔强的性格反而有了软化的迹象。 不过对于徐显东的变化,兰格斯洛很高兴。 将吻印在他的颈边,兰格斯洛说道:「今晚,就去你喜欢的大排档吃一顿如何?我们不要带保镖。」 他知道徐显东一直都不喜欢被人前呼后拥的感觉,所以打算今晚彻底甩掉那些跟班,来个完完全全的两人世界。 听到他的提议,徐显东皱了皱眉。 「不太好吧?费德罗知道,肯定又要发飙了。」虽然兰格斯洛在香港不容易被认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 「他敢?」兰格斯洛搂着身前的人,一副大型犬讨好主人的模样。 徐头东揉了揉搁在自己肩头的淡金色头发,掌心中的感觉很柔软,连他的唇角也勾起柔软的笑容。 禁不住这个提议的诱惑,他总算点头同意今晚溜出去的计画。 给兰格斯洛换上地摊货的衣服,让他将长发束了起来,戴上了鸭舌帽,挡住了一半的脸。 这样看起来,兰格斯洛就像个在香港留学的普通外国学生而已,一般人不会将他与美国的布亚诺家族联想在一起。 左右审视一番,觉得没问题了,徐显东才带着兰格斯洛出了门。 走进香港闻名的昌记大排档里的时候,两人的肚子已经被路边摊的美食塞了个半饱。难得跟徐显东一起出门,兰格斯洛的洁癖罕见的没有发作。 「想不到香港的小吃这么好吃。」 兰格斯洛津津有味地嚼着咬劲十足的牛肉丸子。虽然有些自毁形象,但是他那过于俊美的五官,还是吸引了夜市中不少女孩的目光。 徐显东笑道:「你只是没见过而已。」 方才他想要吃容易上火的铁板烧,但是却被徐显东一路用警告的眼神盯着,这才打消了念头。 跟在徐显东身后进了昌记,兰格斯洛难得的一点也不在意大排档里拥挤的用餐环境和油腻的桌椅。 徐显东叫了几道以前常点的菜,自己却不怎么想吃,反倒将菜推到兰格斯洛面前。 又让老板拿来几瓶啤酒,徐显东倒了一杯,慢慢一口一口地喝着。 兰格斯洛吃得很开心,看他终于有了点一般人的样子,徐显东心中的郁结也减轻不少,不断地为兰格斯洛夹菜。 不过,就在徐显东见兰格斯洛吃得差不多,打算买单离开的时候,却有几个人围到桌边来。 「东哥,是东哥吗?」额前挑染着一缕红毛的小子看着徐显东的脸,眼中满是激动神情,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徐显东抬眼看去,发现这人竟然是他在还未失势前刚收的一个小弟。他还记得对方拜入帮内那天,战战兢兢给自己敬酒的样子。 听到有人叫徐显东的名字,兰格斯洛立刻抬起视线,眼中的杀意很明显。 徐显东连忙不着痕迹地在桌下按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红毛显然有些激动,「我不可能认错人。东哥,我们弟兄都在等你回来呢!」 徐显东掏出钱放在桌上,马上拉起兰格斯洛走人。 如果在香港暴露了身份,就一定会让他的对手——也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雷啸知道自己的行踪。香港的地盘已经被雷啸接手,他不想因为自己而给兰格斯洛带来麻烦。 本来很好的用餐心情忽然被人破坏,兰格斯洛的脸顿时黑了一大半。虽然嘴上没说,但徐显东比谁都要明白他此刻心里的盘算。 他看了他一眼,警告道:「如果红毛死了,以后我们都分房睡。」 兰格斯洛很气恼,将头上的鸭舌帽取了下来,砸在徐显东脚边的地上。 「你明知道那太危险!你以前明明也是道上混的,什么时候有了这副好心肠了?」 徐显东弯下腰,替对方将帽子捡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他的眼神对上了兰格斯洛的,「也许,是遇上了你之后?」 兰格斯洛满腔的怒火,被徐显东的一句话给彻底浇熄了。 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他紧紧地握住了徐显东的双肩,「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显东没有解释,只是叹了口气,再度将帽子戴回兰格斯洛头上。 伸手捏了捏男人的脸颊,他说了句,「香港玩够了,我们回美国吧……」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觉得松了口气。 如今再次踏上这片土地,自己的心境已经跟去美国之前截然不同。 那时候,完全被仇恨充塞的心灵和誓要东山再起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今,来到这个物是人非的地方,他才发现,有些往事,自己早已放下了。 正沉浸于思绪中,徐显东忽然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抬起。男人炽热的唇舌便压了下来,瞬间点燃的激情让他无暇多顾,他现在满心想的,只有眼前这个真实存在的人而已。 热吻结束后,兰格斯洛依旧保持着揽着徐显东肩膀的姿势,两人之间没有空隙,紧靠在一起向前走去。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徐显东的手,不自觉地反搂住兰格斯洛的腰。 此时此刻,夜香港的海风正和煦地吹拂着,仿佛能将人的心灵融化一般。 第七章 回到美国的兰格斯洛和徐显东,虽然相处模式跟之前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却因为在香港最后一晚,徐显东的表态而更为深刻。 有时候,就是一记眼神的传递,或是一些体贴的举动,就足以让所有看着兰格斯洛变化的人大叹爱情力量的伟大。 只不过兰格斯洛的变化,永远只会给徐显东一个人。 在其他场合,他仍旧是那个高不可攀、杀伐果断的布亚诺家族Boss。 当所有人都在庆幸主宅的日子越来越好过的时候,却杀出两个不速之客,将这一池正逐渐归于平静的湖水又吹皱。 在兰格斯洛收到萨瑟兰的通报时,眼底所浮现的恼怒十分明显。 他不觉得,那两个人有什么立场,对他提出见东一面的要求。 他将手中的资料夹合上,冷着脸问:「东知道这件事吗?」 「目前还不知道。」 「那就把他们轰走。如果再来,就派人做了他们。」兰格斯洛语气不善,显然是动了真怒。 萨瑟兰躬身道:「主人,这件事最好还是三思而后行,如果您不想失去徐显东这个人的话。」 兰格斯洛愣了下,倒也能理解总管话中的深意。 东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这次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锁在自己身边,他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在这时候发生。 「你的意思是?」 「既然徐先生已经愿意跟主人回美国,就证明他已经把之前的事放下了。而今那两个人敢找上门来,肯定是抱着相当大的决心,不容易打发。还不如让徐先生跟他们见一面,把所有事情说清楚。」 萨瑟兰的话很有道理,但兰格斯洛心中还是有种隐约的不安。 萨瑟兰感觉到他的犹豫,便劝道:「难道主人对自己和徐先生之间的感情如此没信心?」 兰格斯洛思考了半晌,才终于让萨瑟兰将徐显东叫来书房。 「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兰格斯洛站起身来,圈住走近的人的腰,闷闷地说:「有两个人找到我这来了,说想要见你,如果你不想见,我立刻让人轰走他们。」 徐显东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发顶,「到底是谁来了,你都还没有告诉我。」 兰格斯洛抬起视线,「是雷啸和许言汐。」 抱在臂弯中的身躯明显一僵,兰格斯洛感觉到那两个人的出现,给徐显东带来的情感冲击。 尽力维持着自己表情的正常,徐显东任兰格斯洛静静地抱着,内心却激烈地挣扎着。 虽然雷啸是和自己同母异父的兄弟,但之前却处心积虑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又吞了他的全部地盘,是个狠角色。 可最让他痛心的,并非是兄弟阋墙,而是他全心全意对待的许言汐,不但背叛他,到最后还是选择回到雷啸身边。 他不明白那两人今日出现的目的,但导火线肯定是他在香港被红毛认出来的事让雷啸知道了。 徐显东闭上了双眼,思索了许久,还是决定见那两人一面。 兰格斯洛也不阻止,只是站起身来说道:「我陪着你去。」 徐显东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当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客厅时,已经等候多时的雷啸站起身来。 兰格斯洛神色严峻,保护意味浓重的站在两人身前。 许久未曾见面的许言汐看到徐显东后,情绪很激动,他嘴唇不断张合着,却听不到言语声响。 徐显东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表情也不轻松。 最后,还是许言汐先打破僵局,「东哥,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看着只能坐在轮椅上的许言汐,徐显东忽然觉得造化弄人。 不愿意太为难对方,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托福」。 大概清楚徐显东和兰格斯洛之间的关系,但许言汐并不认为向来孤傲的徐显东是出于自愿。 自从背叛了对方之后,他自觉亏欠徐显东很多,而他和雷啸之间的误会消除之后,他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找到徐显东,请求他原谅。 「东哥,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徐显东打断了许言汐的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感觉到他拒人于外的态度,握着许言汐的手的雷啸也开口道:「我们这次来,是打算将香港那边的地盘还给你……」 徐显东在遇到兰格斯洛之后,虽然脾气被磨得收敛了不少,但听到异父兄弟的这句话,气却不打一处来。 「你觉得,我是那种接受嗟来食的人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兰格斯洛也冷笑一声,「如果东愿意,别说是香港的地盘,就是你手上所有的东西,我都可以轻而易举为他夺过来。」 知道自己的意思被人误会了,向来沉稳的雷啸也露出了着急的神情,「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忽然之间听到这个称谓,徐显东也愣了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跟自己斗得你死我活的雷啸会在今天叫自己一声大哥。 「我和言汐是真心想请求你的原谅。而且,当时多亏了你出手相助,言汐才能活到今天……」 雷啸的眼神中没有一丝虚假,语气真挚诚恳,「无论你今天是否打算接手香港的地盘,我还是要谢谢你,真的,谢谢。」 徐显东自己也不清楚,在听到对方这番话之后,他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但看到雷啸紧紧握着许言汐的手时,他忽然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厅。 「大哥……」 「东!」 兰格斯洛察觉到徐显东的情绪不对,立刻起身追了过去。 在书房门前拉住他,兰格斯洛将这个表面倔强刚硬,内心却复杂柔软的人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 「你不要这样。我马上让人杀了他们!我不许你为他们难过!」 感觉到兰格斯洛比自己还要激动,徐显东反手抱住比自己还要宽阔的后背。 「我没事……」 在兰格斯洛唇边啄了数下,他认真的说:「让他们离开吧。不许伤害他们,答应我。」 「但是你明明就讨厌他们……」 他摇摇头,「我也不是讨厌他们。」 看到兰格斯洛变了脸色,他又解释,「当然,我也不喜欢他们。」 「只是,我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清了。」徐显东的语气有些沉重,仿佛被过往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兰格斯洛静静地抱着他,看着他有些落寞的侧脸,也随之沉默了。 还在客厅里等着徐显东的两人坐了许久,也没再见到人出来,反而是管家萨瑟兰走了过来,语气中送客的意味非常明显。 「徐先生说了,你们之间的事他不想多过问。你们在一起也好,分开也罢,那都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不用在意他的看法。」 听了这个,许言汐的内心更是忐忑,惯来清冷的神情也被焦虑取代,不管雷啸在一旁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你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免得主人生气。徐先生要在主人面前保住你们也很不容易的,就算你们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徐先生考虑一下。」 雷啸自然清楚,在美国,布亚诺家族的势力有多么庞大。来这里之前,他对兰格斯洛也做了一番调查,但由于兰格斯洛自继位以来一直保持低调,关于他的资料不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有极度的洁癖和常人无法想像的怪异性格。 虽然还是不放心在兰格斯洛掌握中的徐显东,但考虑到爱人的安危,雷啸还是决定不顾许言汐的反对,将他带离布亚诺家族。 徐显东站在二楼兰格斯洛房间的阳台上,清楚地看到雷啸抱着瘦弱的许言汐坐进车里。 待车子开走,他才总算收回目光。转过身去,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兰格斯洛给吓了一跳。 「兰斯,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即使是对着徐显东,兰格斯洛的眼神中也难掩阴郁。 「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姓许的?」 被兰格斯洛的这个问题噎住,徐显东忽然让他那种兴师问罪的态度激怒了。 「我喜欢谁不喜欢谁,不劳阁下过问。J 无法抑止心中翻腾而起的愤怒,兰格斯洛猛地将徐显东按压在墙上,右手扣住他的下巴。 「你和他们之间的事我很清楚,我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么贱!到了这个时候,还对那个人念念不忘!难怪你当年会被他们两人扳倒!」 想不到这样尖酸刻薄的话语会从兰格斯洛嘴里说出,那一字一句就像无数把尖刀,直直地刺入他的心脏里,霎时间鲜血淋漓。 「对,我就是活该!我活该那天心软在暗巷里出手救你,活该被你压在身下操!」 「兰格斯洛,你要是不想也像我这样变成一个贱人,就他妈的以后别再碰我!」用力推开男人压制住自己的身体,徐显东面无表情地看了待在原地的兰格斯洛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徐显东前脚刚走,身后就传来一阵东西摔破的刺耳声响。 不想去理会大发雷霆的兰格斯洛,他回到了房间,将自己埋在柔软的被褥里。 「该死的……」 挫败的声音从被褥的缝隙中低低地传出。 「我现在喜欢的,明明不是许言汐。」徐显东的手无意识地揪扯着垫在身下的软枕。 「傻子,他妈的!傻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发雷霆的兰格斯洛终于走出来的时候,原本装潢典雅的房间已如被机关枪扫射过一般狼藉不堪。 浑身像被千年寒冰包裹住一般,他的脸色铁青得让人害怕,主宅中的仆人纷纷回避,就怕一不小心被台风尾扫到。 径直走入书房,他坐在主位上,按下内线电话,「费德罗,让『犹大』组的头头上来见我。」 听到他的吩咐,费德罗心中一惊。 「Boss,是什么事要让您动用到犹大的人?」 「犹大」是布亚诺家族里最精锐的杀手部队,暗杀的对象一般都是各国政要或者是敌对势力的头目。最近美国这边风平浪静,他实在想不出Boss动用犹大的理由。 「费德罗,跟了我这么久,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还要我教你?」 感觉到兰格斯洛语气不善,费德罗只能照他的吩咐去办。 幸好,犹大组的头目索罗斯与他素有交情,在对方走出兰格斯洛书房时,费德罗立刻搭上他的肩。 「很久不见了,有空去喝一杯?」 向来面无表情的索罗斯斜睨他一眼,「你又想打听什么?」 费德罗讪讪一笑道:「没什么,关心一下你。」 索罗斯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不用拐弯抹角,想问什么直接说。」 知道瞒不过对方,费德罗只得承认,「我只是对Boss交给你的任务有点兴趣。」 「你知道,任务的内容,我从来不会向别人透露的。」 费德罗撇撇嘴,「我只是怕Boss又交给你什么难对付的人,万一以后见不到你,怎么办?」 索罗斯向来冰冷的五官因听到这句话而柔和不少。 「没什么,这次不算什么大人物,明天不用我亲自出马。」 费德罗也知趣地不再追问。能透露这么多,索罗斯已经算很给他面子了,至少从对方的话中,他知道行动的日子是明天——也就是这个月的十四号。 「谢了,兄弟。」 看了看拍在自己肩上的手,索罗斯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看着索罗斯离开的背影,费德罗英挺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么急着动手,事情一定不简单……」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由于徐显东和兰格斯洛冷战的缘故,布亚诺主宅上下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所有人做事皆是战战兢兢,因为没有人比处于盛怒状态中的兰格斯洛更难伺候。 晚餐时间,徐显东没有像往常一样下楼吃饭,而是吩咐仆人将晚餐送到他房间里。 他实在不想再跟兰格斯洛起冲突,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 没有在餐桌前看见徐显东的身影,兰格斯洛一气之下将丰盛的食物全部扫到地上,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书房里去了。 徐显东在房间里随便吃了些东西,虽然食物精美可口,但他却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草草吃了两口,刚放下餐具,房门就被敲响了。 快步上前将门打开,看到站在门外的人不是兰格斯洛,而是萨瑟兰时,他的脸色有些落寞。 萨瑟兰手中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支无线电话,恭敬地问道:「徐先生,这是您的弟弟雷啸的来电,您是否打算接听一下?」 从托盘中拿起电话,徐显东「喂」了一声。 「大哥。」雷啸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我打算先送言汐回去,明天中午的飞机。他待在美国我不太放心……」 徐显东知道雷啸是忌惮布亚诺家族的势力,不愿意让爱人身陷险境。 「也好,一路顺风。」他不知道要跟这个「弟弟」说些什么,只能寒暄两句不痛不痒的话。 「哥。」雷啸顿了下,随即又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特别是言汐,他很内疚,一直想得到你的原谅…… 「哥,我也不知道你和兰格斯洛是怎么回事,但哪天如果你不想再待在美国了,跟我说一声。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你送回香港。」 从来没想过,这些话会从自己的死对头雷啸口中说出。 心中的芥蒂在这一刻终于释怀了,虽然还没办法立刻接受这个弟弟,但毕竟血浓于水,徐显东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雷啸很高兴,又让许言汐过来跟徐显东说了几句话,才总算挂断电话。 徐显东的心情好了些,走进浴室冲了一下澡,坐在床上翻着杂志,等兰格斯洛回房。 谁知道一直等到深夜,门把再没有转动过。 困意来袭,徐显东斜靠在软枕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时,已经是隔天早上九点。 徐显东惊坐起来,看了眼时钟,赶紧起身盥洗。 下了楼,看见兰格斯洛正在用早餐。 见到徐显东的身影,兰格斯洛原本臭得可以的脸色稍徽缓和了些。 正等着徐显东坐下来一起用餐,谁知道他只是随手拿了块三明治,就开口说道:「我打算去机场送雷啸他们。」 想到这次分别,不知多久之后才能见面,徐显东决定彻底抛开以前的恩怨,送他们一程。 听到他这么一说,兰格斯洛立刻拍桌站起。 「不许去!」 徐显东皱了皱眉,「兰斯,我没打算问你的意见。」 兰格斯洛两步走到他身边,「我说了不许去,就不许去。」 「你打算限制我的自由?」 自从两人表明心意以后,徐显东在主宅的权力很大,原本安排在暗处负责跟踪和监视的人也全部撤掉了。 「除了今天不许出门,以后你爱去哪里都随便你。」 听出男人的语气不像是在闹脾气那么简单,徐显东微微的眯起眼。 「兰斯,你是不是瞒着我干了什么?」 兰格斯洛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借用你一句话,我要干什么,也不需要向你报备吧?」 听到这句话,徐显东就知道他打算跟他结束交谈。 不想跟兰格斯洛硬碰硬,他二话不说,转身上楼。 刚走到楼梯的一半,他就碰到正往下走的费德罗。看到是他,费德罗匆忙打了声招呼,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徐显东立刻伸手拉住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看着眼前满脸焦急的徐显东,费德罗心里十分挣扎。 他听说了徐显东想去机场给雷啸送行的事,不禁想到昨日与索罗斯的会面,以及兰格斯洛安排暗杀计划。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Boss显然不打算让雷啸和许言汐活着离开美国。但如果他贸然将这个无凭无据的怀疑告诉东,万一是错误资讯,不就害东和Boss的关系变得更僵了吗? 看到对方犹疑的态度,徐显东更是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告诉我,兰斯是不是打算对我弟弟他们做什么?」 费德罗连忙按住徐显东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东,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犹大那边虽然有暗杀任务,但不表示是冲着你弟弟他们去的……」 没等他把话说完,徐显东已经一把甩开他,快步冲到楼下。 走到还在餐桌前坐着的兰格斯洛面前,徐显东也顾不上其他人的侧目,揪着他的衣领道:「你打算杀了雷啸和言汐?!」 看到徐显东气急败坏,兰格斯洛的心更加冰冷。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样掏心掏肺地对他,他到头来爱的还是另一个人。 一把将他推开,巨大的力道让徐显东的背撞到身后的墙上。 「对,我就是要干掉他们。」 「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心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人存在!」完全失了平日的冷静,兰格斯洛对着徐显东吼道。 察觉到餐厅里的动静,值班的保全立刻进来查看情况。 徐显东擦去因不小心咬破口腔而溢出唇角的血,看准时机,猛地揪住进来查看的保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对方腰间的枪。 拉开保险栓,他将枪口对着不远处的兰格斯洛。 兰格斯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全身杀气顿显。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手中有枪,就能走出这里?」 徐显东看着兰格斯洛,淡淡地勾了勾唇角。 「不,兰斯,在这里,你是主宰一切的国王。」 说完,他就将枪口的方向倒转,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但是,这并不表示,你可以完全主宰我!」 看到徐显东将枪口对着自己的头,兰格斯洛被惊出一身冷汗。 「东,你冷静一点……」 「废话少说!」徐显东吼道:「给我安排车,我要立刻离开这里,立刻!」 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异常的大,兰格斯洛只能暂时妥协,不到一分钟,就有车在主宅门外等候差遣。 徐显东戒备地向外移步,当走到车门边的时候,他忽然发力把司机从驾驶座上扯了下来,然后迅速钻进车里。 将油门踩到底,他疯了似的撞开雕花铁门冲了出去。 看着徐显东的车以极快的速度绝尘而去,兰格斯洛立刻暴喝,「所有的人都跟我去堵他!」 坐上了车,兰格斯洛赶忙让人打开定位追踪系统,发现徐显东正往机场的方向赶去。 「妈的,开那么快,别出事才好!」 捶了一下身下的座椅,兰格斯洛朝前座开车的人吼道:「没吃饭吗?油门踩到底!追不上他,我就把你一家老小都毙了!」 印有布亚诺家族家徽的黑色轿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路上的车纷纷闪避。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大的排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布亚诺出了什么天大的急事,顿时流言满天飞。 坐在后座的兰格斯洛想到失去理智的徐显东,正在高速公路上狂飙,也不知道能不能冷静地处理各种路面突发状况,万一发生什么事……刚想到这里,冷汗就从他的额前滑了下来。 「Boss,定位系统显示徐先生已经快要到犹大组埋伏的地点了,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他很可能打算在路上拦截雷啸和许言汐的车。」 「混账!」 听了监控组的报告,兰格斯洛立即拨通索罗斯的电话。 「马上传令下去停止今天的行动。」 索罗斯没想到兰格斯洛会突然打电话过来,声音顿了一下才道:「Boss,犹大组的老规矩,动手前三十分钟,中断所有对外界的联系。」 兰格斯洛在索罗斯的提醒下才想起这件事。 「中断联系?那你就亲自赶过去!如果误伤了东,我让你们全组人都跟着陪葬!」 几乎要将手中的电话捏碎,兰格斯洛视线紧紧地盯着前方。 「Boss,看到徐先生的车了。」 终于追到了对方,兰格斯洛紧张得掌心都冒了汗,「快,想办法让他停下来。」 司机摇头道:「Boss,徐先生的车速太快,勉强逼他很可能会出事的。」 「Shit!」兰格斯洛骂了句,但考虑到徐显东的安危,也不敢贸然行动。 徐显东那边已经对身后的追兵无暇多顾,他现在只想赶快截下雷啸和许言汐的车,阻止布亚诺的人动手。 忽然,身边一辆车打了灯打算超车,徐显东从后照镜一看,发现坐在那辆车里的人有些眼熟。 凭着惊人的记忆力,他忽然想起在主宅时,曾经在见过这几个人,而且,他们无论是衣着还是坐的车,都没有布亚诺家族的家徽,显然是出来执行秘密任务的。 没有多想,他立刻转动方向盘。 车身飞斜出去,原本正打算超车的人见到徐显东像不要命一般地向自己撞来,心中一惊,赶紧踩下煞车。 但已经晚了,徐显东的车速过快,在撞上一旁的车之后,车身又斜撞上道路中间的围栏。 车子凌空飞了出去,侧翻之后在路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才算险险停了下来。 在后方看到这惊险一幕的兰格斯洛吓得肝胆俱裂,心脏像被人紧紧捏住一般疼得发慌。 「停车!停车!」 尖锐的煞车声响起,兰格斯洛慌乱地推开车门,飞奔到徐显东车前。 此刻的徐显东,因为激烈的碰撞和车身翻转颠簸,身上受了不轻的伤,额头裂开的伤口正汩汩淌出鲜血。 幸好车子的安全性能很好,喷鼓出的气囊将徐显东顶在座位上,防止了进一步的碰撞。 「该死的,快叫医生,快去啊!」 不敢轻易移动车内伤势不明的徐显东,兰格斯洛只能束手无策地嘶吼着。 「东、东,你不能有事……」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用力拉开被撞得变形的车门,冰冷的指尖抚着徐显东的脸。 隐约听到兰格斯洛的声音,徐显东用最后的气力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 「兰斯……」 「不要……杀……他们……求……你……」 他吃力地说出口中的话,但张合的唇间却淌出鲜血。 「东,你不要说话。只要你没事,我就不杀他们!你撑住,一定要撑住!」 兰格斯洛握住了他染满鲜血的手,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因为一件事而如此懊恼、悔恨过。 没过多久,布亚诺家族直属医院的急救直升机飞了过来,医护人员和消防人员动用了器械工具,费了很大气力才将夹在变形车体内的徐显东弄了出来。 一直在徐显东身边的兰格斯洛浑身狼狈,淡金色的长发和雪白的衣物上都沾上斑斑血迹。 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因连环车祸而暂时封闭,收到了通知的雷啸改搭了别的班机,完全不知道徐显东因为救他们而受伤的事。 第八章 等到徐显东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在加护病房里,他只觉得浑身痛得无法动弹,意识也处于混沌和模糊当中。 感觉到病床上的人的动静,兰格斯洛立刻将脸凑近过去。 「东,你醒了?」 温暖的手掌抚过徐显东的额头,他连说话的音量都不敢放大。就怕吵到刚刚苏醒的人。 徐显东用迷离的眼神看了下眼前的人。 「兰斯?」 听到这声低哑的呼唤,兰格斯洛激动得难以自抑。 「对,是我。你感觉怎样?疼得厉害吗?」 徐显东又呆了一下,忽然间瞪大双眼,身体随之剧烈抽搐起来,双唇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兰格斯洛被他突如其来的抽搐吓了一跳,赶紧压制住他的身体,并按下了呼叫铃。 「弟弟……言……」 从徐显东口中迸出的支离破碎音节中,勉强分辨出几个词语。兰格斯洛赶紧在他耳边解释道:「雷啸他们没事!我没有杀他们!真的!」 徐显东身体的抽搐渐渐缓和下去,终于安静了下来。 看到徐显东眼中的不信任,兰格斯洛忽然感觉到心脏部位隐隐作疼。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骗你,我立刻下地狱。」 为了让徐显东安心,他让费德罗进病房来。 直到费德罗向他再三保证,兰格斯洛确实没有再为难雷啸和许言汐,徐显东才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看了眼昏睡过去的徐显东,又看了看狼狈的Boss,费德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直到兰格斯洛发了话,「你出去,让我静一静。」 费德罗颔首,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在最好的看护和治疗下,徐显东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虽然骨折的右腿还不能下地走路,其他的伤都已愈合得差不多了。 但身体恢复并不表示两人之间的裂痕能得到修补,自徐显东清醒之后,他就没有再正眼看过兰格斯洛,就算他再怎么摆低姿态,也无法打动他的心。 这次他也确实做得太过决绝,要取得徐显东的原谅,恐怕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事。 徐显东本来就不是容易被讨好收买的人,物质上的东西他一概不求,加上兰格斯洛打死也不愿意说一句对不起,久而久之就更加深了两人之间的隔阂。 当命人送过去的花被徐显东再次拒收之后,兰格斯洛隐忍多时的怒火爆发了。 甩下一干正在开会的高级干部,他怒气冲冲地来到徐显东的病房。 「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开心!」 看到忽然冲进来的兰格斯洛,徐显东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只要你放我走,我就开心了。」这是徐显东自重伤以来,第一次对兰格斯洛说超过十个字的话。 兰格斯洛没料到会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忍着几乎要将眼前的人撕碎的怒气,他沉下了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若是别人面对兰格斯洛骇人的怒意,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不过徐显东对此完全免疫,他缓慢地将方才的话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抬起手,兰格斯洛就要对靠坐床头的人挥去,但一看到徐显东还裹着石膏的腿,手劲一偏,就将他身边矮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去。 徐显东看着一地狼藉,叹了口气。 「兰斯,你一直都是这样,任性、自大、为所欲为,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为别人着想?」 跟这样的你在一起,很辛苦。 徐显东在心中这样想着,却没有把话说出口。 将房内的摆设毁了个大半,兰格斯洛喘着气站在床边,祖母绿色泽的双瞳燃烧着惊人的怒焰。 「对你,我绝对不会放手。」 徐显东淡淡地勾起唇角——他早就知道,这个谈判不可能成功。 他也不以为意,布亚诺家族的势力确实可以一手遮天,他人走不了,但这不表示他会就此妥协。 闭上双眼不想去理会兰格斯洛,徐显东静静地躺在床上,随便兰格斯洛怎么发火也没反应。 兰格斯洛拿他没辙,一气之下也甩门而去,两人之间的关系再度降到冰点。 这段时间的兰格斯洛,一改以往的孤高冷傲,整个人就像吃了火药一般,暴躁得厉害。 之前与俄罗斯军火商布顿达成交易的军火已经送到,但却在验货时发现里面掺有五分之一的次货。 这件事被兰格斯洛得知后,他二话不说直接派人挑了布顿在美国的老巢,还一把火将价值数亿的豪宅给烧成灰烬。 知道东窗事发,布顿立刻派人过来讲和,并打算透过其他途径赔偿布亚诺的损失。 若在以前,布亚诺烧了别人的房子、拿了赔偿也就算了。但布顿实在运气欠佳,恰好撞上兰格斯洛心情极端不佳的时间点。 低声下气的求和,只换来冷冰冰的一句话,「得罪了布亚诺的人,就别想在美国有立足之地。」 言下之意,就是要完全斩断布顿在美国的军火通路。 对美的军火贸易占了布顿的销售额一半以上,兰格斯洛这个宣言,对他可谓是致命打击。 布顿得罪了布亚诺的消息,在道上不胫而走,俄罗斯那边的本家便开始拿这件事找布顿开刀,要求他引咎退位,以平息兰格斯洛的怒火。 虽然布顿在道上的势力比不上布亚诺家族,但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被兰格斯洛这么修理,堵在胸口的恶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就算要退位,我也不会让兰格斯洛那臭小子好过!」狠狠地将手中的雪茄砸在地上,布顿的眼神中充满阴狠和决绝。 没有人知道,布顿的复仇决定竟然会牵连到徐显东。 布亚诺主宅的防卫近乎完美,布顿派去的几批杀手都还来不及接近主宅,就全部丧命。 但兰格斯洛是人,就不可能没有弱点。布顿忽然想起那天在与兰格斯洛谈交易时,见到的那个亚洲人,心中忽然有了想法。 他立刻派人去调查徐显东这个人,由于兰格斯洛从来没有掩饰与徐显东之间的关系,要得到情报并不是太难。 当布顿将调查报告看完之后,他肥厚的唇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医院的戒备自然远不及布亚诺主宅来得严密,深夜里,数名手持灭音手枪的黑衣人在解决了门外的保镖之后,潜入了徐显东所在的病房里。 徐显东毕竟也是在道上混的人,敏锐的直觉让他在睡梦中察觉到了周遭的危险。 在感觉到有人故意压低声响,朝自己靠近的时候,他尽力维持平稳的呼吸,佯装熟睡,直到那人走到床边,他才忽然跃起,用力将来人掀翻在地。 徐显东一击得手,刚打算按下床边的呼叫铃,却被后来补上的黑衣人一针扎在后颈上。 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而病房中所发生的惊人一幕,也迅速被夜色所掩盖。 兰格斯洛自与徐显东发生争吵,满怀怒气回到主宅之后,眼皮就一直不安地跳着,即使坐在书房喝着红茶也觉得心神不宁,但碍于面子,又不想立刻赶回医院去。 身边没有了熟悉的体温的慰借,一夜无眠的兰格斯洛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甚至等不及吃早餐,就打算先赶去医院一趟。 谁知刚要出门,他就收到负责护卫徐显东的手下电话。 原来,当凌晨值班的保镖来到徐显东病房时,发现同袍已经遇难,血迹被处理过,尸体在附近的洗手间里被找到,而原本应该在病床上的徐显东也不见了踪影。 听着医院那边的报告,兰格斯洛的脸色一沉再沉,握着无线电话的手背青筋暴起。 萨瑟兰一直站在他的身侧,得知是徐显东出了事,心中担忧不已。万一徐先生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主人不知道会因此受到多大的打击。 紧咬的牙关渗出血丝,兰格斯洛挂断电话,在总管递过来的白色巾绢上吐出带着血的唾沫。 「立刻让费德罗查出是谁下的手。」他的语气异常冷静,但熟知他性格的萨瑟兰一听,便知道这次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兰格斯洛的话说了一半就没有继续下去。 萨瑟兰不忍,立刻劝慰道:「主人,徐先生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兰格斯洛点了点头,走进书房。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动用各方力量,查出东的下落。 整个布亚诺,正因徐显东的失踪而笼罩在一片阴暗的云雾之下。 要查出幕后主使者并不难,只要调查一下最近与布亚诺结怨的名单,就会有眉目。 目前,见过徐显东,而且势力最大,又敢在布亚诺头上动土的,除了俄罗斯的军火商布顿之外别无他人。 用右手食指轻轻叩击桌面,兰格斯洛对面前肃然站立的手下道:「如果是布顿,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他肯定会来试探我的底线,要看看东对我到底值多少价码。」 「费德罗,密切监听所有电话,一有来电立刻锁定方位。索罗斯,想办法将布顿的老婆、情妇、儿子、女儿之类的,全部给我绑回来。」 将所有的营救计划吩咐下去之后,兰格斯洛撑着疼痛欲裂的额头,脑海中想的,除了徐显东之外,还是徐显东。 「该死的,你不能有事……」 布亚诺的行动异常迅速,虽然布顿之前就已将他的家眷给藏了起来,但布亚诺的秘密情报网还是更胜一筹,在第二天就把布顿一个怀有身孕的情妇给抓住了。 资料上显示这个女人跟布顿的关系异常亲密,将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布顿那边如果来电,开出的条件全部答应他,但是一定要强调以人换人,东如果出了事,全部三倍奉还到那个女人身上。」兰格斯洛交代道。 果然,在布顿情妇被抓的当天晚上,那边就来了电话。 「布顿狮子大开口,要十亿欧元!而且要求在二十四小时内分批汇入他在瑞士的秘密帐户里。」 兰格斯洛嗤笑一声,「十亿?他就是花十辈子都花不了。」他手指习惯性地轻叩着桌面,「要就给他,约好交换人质的时间地点了吗?」 费德罗躬身道:「约好了,明天十二点,地点选在与墨西哥交界的亚瑟斯切荒岛上。」 「很好。」兰格斯洛按熄手中的烟,修长的手指不断揉着两边的太阳穴。 「Boss,徐先生失踪之后,您就一直没合过眼,明天是场硬仗,您最好休息一下。」 兰格斯洛挥手让费德罗退出去,「我也想睡,只不过,一闭眼就都是他的模样……算了,你先出去。」 费德罗没辙,只能依言退出去。 第二天。 还有十五分钟就到约定的十二点了,亚瑟斯切荒岛上忽然卷起一阵大风,几架直升机整齐有序地降落在停机坪上。 被巨大气流卷起的尘土刮得睁不开眼,等螺旋桨停了下来,布顿身上已裹满一层灰。 兰格斯洛在众人簇拥下走了下来,依旧是一身白色西装,与布顿的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 「兰格斯洛,许久不见,排场还是这么大啊。」 兰格斯洛摘下墨镜,「废话少说,十亿欧元已经过到你户头了,把关押人质的地点说出来,大家都省事。」 布顿听了搓了搓肥厚的手。有了十亿欧元,就算不当军火商也足够他过下半辈子了。 「那是当然,不过,娜塔莎也在你手里……」 费德罗回道:「我们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孕妇,抓她只是为了防止你拿到钱后撕票罢了。」 布顿松了口气,对着兰格斯洛陪笑,「交换之前,我想先见娜塔莎一面。」 「你这是什么意思?布亚诺说的话,什么时候出尔反尔过?」 布顿连忙称是,登上了自己的直升机,打算带兰格斯洛他们到关押人质的地方去。 见布顿被自己的强硬态度吓唬住,兰格斯洛松了口气。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布顿的情妇娜塔莎由于受惊小产造成血崩,抢救无效,于凌晨死亡。虽然娜塔莎的死不是他们直接造成的,但怎么说也脱不了关系。他们必须在布顿发现真相之前,查出徐显东的位置,否则知道了娜塔莎死讯的布顿,很可能会做出丧失理智的行为。 一路尾随布顿的直升机,众人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林别墅前降落。 布顿站在别墅门前,毫不隐讳地说道:「兰格斯洛,你要的人就在里面。」 布亚诺这边的人刚要冲进去搜人,就被布顿的人给拦了下来。 「虽然你很聘明,但也别拿我当傻子。」布顿从西装内袋中掏出了一个遥控器,「我早就在这里周围埋下炸弹,这个遥控器就是引爆装置。」 「我现在有得是钱,就缺老婆孩子。我不想跟你作对,你把娜塔莎还给我,我立刻就把遥控器交给你。」 兰格斯洛被墨镜挡着的眼色一沉,没有回话。 布顿感到气氛有些奇怪,他发现,兰格斯洛一直在拖延时间。 正打算回头让手下去查看别墅内的情况,却忽然看到兰格斯洛迅速从衣内掏出了枪,精准地射中他拿着遥控器的手。 布顿吃痛,手中的遥控器摔落在地,双方霎时间激烈地交起火来。 布亚诺强大的火力压得布顿那方无法取得掉落在地的遥控器,布顿在手下的掩护下,暂时躲到别墅的石墙后面。 布顿在方才的混战中,被流弹击中右胸,血流得很厉害,他的手下用手按压也没能止住血。 疼痛蔓延至全身,嘴角溢出鲜血,他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 「兰格斯洛……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他抬起右手的表,用最后一丝力气按下表边的按扭。 布顿的防备心很重,刚才展示在众人面前的,并不是真正的引爆装置。真正的引爆装置是他戴在手上的表。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一座三层楼的别墅霎时间面目全非。 一直以为已经掌控住局势的布亚诺,面对突如其来的大爆作也有些措手不及。所幸众人因为交火的缘故,都与爆炸中心隔了一段距离,费德罗等保镖在出事瞬间,又及时将兰格斯洛给扑倒在地。 「不!不!」 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兰格斯洛掀翻了压制住他的人,不等别墅里的火焰熄灭,就要冲进去。 「引爆装置明明被打落了,为什么还会这样!为什么!」 一想到徐显东就被关在别墅里,一想到那个倔强的、会站在自己面前说保护自己的人就在那里面,随着几声巨响化成灰烬,兰格斯洛就觉得肝胆俱裂,恨不得就这么冲进火海里一了百了。 「你们别拉着我,放手!」 兰格斯洛像疯了一般推着拉扯着他的手下,他的力气实在太大,费德罗等人花了很大的劲,才将他给制住。 「费德罗,我要杀了你!放开我听到没有!我要进去找他!我要进去找他!」 他双目赤红地咆哮着,犹如失去了伴侣的狼。 费德罗擦去脸上被兰格斯洛打出的鲜血,「Boss,没人能在这样的爆破下还活着!没有人!」 「你胡说,你他妈胡说!他没死,他怎么会死?!」兰格斯洛疯狂地挣扎起来,眼看就要再次掀倒压制着他的人。 不是不能理解兰格斯洛眼睁睁看着爱人葬身火海时的震惊和悲痛,但做为布亚诺的一份子,费德罗更清楚兰格斯洛之于布亚诺家族,甚至是北美安定的重要性。他有责任在Boss失去理智时保护他,就算这是一种残忍的伤害。 回头望了望陷入一片火海的山林别墅,他也不曾想过,那个刚勇正直的人到最后竟会是这种结局。回过头,看着被数人压倒在地、全身沾满尘土和灰烬的兰格斯洛,费德罗抬起头,阻止渗出的泪水滑落。 「对不起, Boss。」 因爆炸而引起的火灾已经开始在山林中蔓延,再不离开,就连他们都会有危险。 费德罗抬起手,往兰格斯洛后颈上一劈,不住挣扎的身体终于安静下来。费德罗一声令下,护着兰格斯洛重新登上直升机撒离。 距离徐显东出事的那天,已经过了数月。 布亚诺的主宅依旧被一片阴霾所笼罩,徐显东的死所带来的伤痛,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逝半分。 兰格斯洛自从清醒那天起,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断让人送烈酒进去。 没有人敢进去劝他,因为就连平日最能说得上话的萨瑟兰和费德罗,都被兰格斯洛拒之于门外。 他只能用烈酒不断地麻痹自己的神经,因为只有在错乱的状态中,他才能忘记徐显东已经葬身火海的事实,才能忘记徐显东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站在自己身旁,而他的声音、他的笑容,都灰飞烟灭,再也找不到了。 兰格斯洛忽然觉得,所有的重心都倾斜了。 以前他觉得有意义的事,如今无法再引起他的任何兴趣。 什么家族、什么地盘,在没有了东的世界里,都显得无谓可笑。他某至开始怀疑起自己存在的意义。 萨瑟兰看不惯兰格斯洛的颓废,虽然知道多说无益,但他仍旧决定要再劝主人一次。 当他进到房间里的时候,发现兰格斯洛并没有像前几日一样坐在地上,隐约听去,还可以听到浴室中有水声传出。 萨瑟兰立刻让人撞开门,却发现兰格斯洛已经洗完澡、穿戴整齐地站在镜子前,正用手中的刮胡刀刮去有些日子没有清理过的胡须。 看到有人闯入,兰格斯洛难得地没有生气。萨瑟兰赶紧让周围的人退出去。 「怎么?以为我会想不开?」 萨瑟兰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兰格斯洛这段时间瘦了很多,眼下也多了一圈青紫。 「萨瑟兰,自从我来到布亚诺,你就一直照顾我。就连最后争夺这个位置,也是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才能走到今天。」 「在我心里,你比我那所谓的老爸重要多了。」 想起那段艰难的日子,萨瑟兰也感触良多。 「我本来以为,这辈子,我不会爱上什么人了。谁知道我却遇上了他……」 萨瑟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唤了一声兰格斯洛的小名。 「我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只是我很傻,不知道那种感觉就是喜欢,就是你说的那种爱……萨瑟兰,你教会我杀人、教会我权谋,几乎把你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了我,但是,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教会我这个?」 兰格斯洛的声音很低,沙哑且带着些许不稳的颤抖。 「在我所受的训练中,所有的人都告诉我——必须强大!必须依靠自己!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救你。 「但是,东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他竟然会出手救我……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所以我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那天在暗巷里,他挡在我身前的背影……」 「如果一切还能重来的话,至少,至少在那件事发生之前,让我告诉他,原来我……很爱他……真的……很爱他……」 兰格斯洛将脸埋进掌心里,萨瑟兰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你说,如果当初我不让人去暗杀雷啸和许言汐,如果当初他没有因为去救人而受伤,他就不会在医院里,他就不会被布顿抓去,他……」 萨瑟兰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他的话,「主人,没有人能预知未来,没有……你已经尽了全力去救徐先生了,他不会怪你的。」 兰格斯洛许久没有说话,似乎不断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萨瑟兰,你开始挑一些人选培养吧……」 萨瑟兰听言,瞪大了双眼,「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这一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布亚诺。我不会垮掉的,至少在新的继承人培养出来之前。」 「萨瑟兰,我好累……每次,将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好像觉得心脏都不会跳了。那里好空、好难受……我不知道自己在没有他的世界里还能坚持多久……」清楚地感受到兰格斯洛语气中的痛苦,萨瑟兰只得保持沉默,退出门去。 之后兰格斯洛又回到之前的生活轨道上,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灵魂似乎已经被抽离了,而在眼前的,只是一台不断运转的冰冷工作机器。 没有人能再走进兰格斯洛的内心,因为那个唯一的人,已经不在了。 第九章 在人们觉得这一切开始尘埃落定时,费德罗却忽然带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他迫不及待地没有敲门就冲进兰格斯洛的书房,声音激动到有些颤抖。 「Boss,别墅里数十具尸体的验尸报告终于完成了!」 兰格斯洛放下手中的笔,眉关紧锁,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没有发现亚裔人种的尸体!」 兰格斯洛闻言拍案而起。 「你说什么?!」他隔着办公桌,将站在对面的费德罗的衣领揪住,「再说一遍!」 「Boss,别墅里没有徐先生的尸体,那就说明,他很可能没有死!」 巨大狂喜在瞬间袭来,兰格斯洛脚步一晃,险些没支撑住有些虚软的身体。 费德罗赶紧将他扶住。 兰格斯洛语气兴奋得与他的身份不符,「他可能没死!没死……」 他坐回到椅子上,搁在桌面的十指都在微微颤抖着。 「那就下令去找,就算把那附近的地都翻过来也没关系!」 「是!」 费德罗领命退下,开始了地毯式的全面搜索。 不过,徐显东出事的地点是在富豪用于狩猎的密林当中,很多地方只能以人工的方式进行搜索,速度不快。 兰格斯洛心急如焚,已经数次亲临前线参与搜索,但在那么大的区域里想找到一个人是很困难的,而且,距离出事那天都过了这么久,徐显东就算逃出来,也很可能早就不在这里了。 多日的搜救一无所获,刚看到希望的兰格斯洛,又陷入一种悬而未决的绝境当中。 对着同样束手无策的费德罗,兰格斯洛问道:「东的弟弟——雷啸那边,你们通知了吗?」 费德罗点头,「通知了。」 兰格斯洛摘下已经沾满尘土的手套,「他们那边什么反应?」 他想了想,回答道:「没什么太大反应,就是发了一顿火,然后将我们的人都给赶出门了。」 兰格斯洛却皱了皱眉,「不对。以雷啸的行事作风,如果知道自己的哥哥被人害死了,而你们又在他的地盘上,会只是把你们扫地出门那么简单?」 费德罗也察觉到事有蹊跷。虽然东和雷啸之间一直有嫌隙,但从上次雷啸不惜冒着危险,来到美国寻人的举动来看,就知道他还是很在意这个兄长的。 像是忽然在一局死棋中找到起死回生的一子,兰格斯洛立刻吩咐,「马上派人盯住雷啸和许言汐那边,特别要注意他们的外出状况。」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当时从布顿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东的,很有可能就是雷啸那边的人。否则,就算东逃离了拘禁他的山林别墅,但他在美国没有护照、没有现金,根本不可能离开出事地点多远。 东,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逃开的。 想到这,兰格斯洛的唇边终于挂上多日不见的微笑。 再度从美国回到故土,徐显东的心境跟他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经历恰恰相反,已是一池平静的春水。 自雷啸不顾危险深入险境,将他从布顿手中救出来时,他也完全接受了这个同母异父的兄弟。 兄弟之间,又能有什么隔夜仇?之前种种恩怨徐显东打算让它们都随风而去。 离开美国、离开兰格斯洛,重新过自己的生活。徐显东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并非毫不挣扎的。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只是,兰格斯洛的身份以及他的地位,让他永远只能看到他自己,而学不会易位而处,也不会去考虑别人的心情。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太辛苦了。 特别是在兰格斯洛私下决定要除掉雷啸和许言汐时,这个触及徐显东底线的炸弹就彻底爆发了。 或许借着布顿制造的绑架事件,理所当然的消失,对他、对兰格斯洛,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至少,徐显东是这样认为的。 跟雷啸一起回到旧地,徐显东拒绝了对方要将香港的地盘还给他的提议。 雷啸是个优秀的领导者,耀帮在他的管理下已经成功漂白,现在是做正经生意的财团,底下兄弟们的生活也改善许多,不用再过那种刀口舔血、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心境的豁然开朗,让徐显东决定回到故乡去陪伴年过花甲的母亲。 虽然在之前的岁月里,他一直不能理解母亲抛弃自己和父亲,而跟雷啸的生父在一起的做法,但毕竟母子一场,没有什么比骨肉亲情更难以割舍的了。 母亲的身体还很健朗,只是有时候忘东忘西,记性不是那么好。 徐显东在母亲的房子里住了下来,在附近的小公司里找了一个文书工作,过着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平凡生活。 他的老家是一个海滨城市,气候终年温暖,在这里的人们虽然不太有进取心,但却很会享受生活。 每到夕阳西下时,趁着家中帮佣做饭的空档,他总会自己一人走到附近的海岸边,叼着烟,想一些事,怀念一些人。 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他颀长的身材和出色的容貌,经常受到在海边度假女游客的青睐。不过对于飞来的艳遇,徐显东往往只用一个微笑加以拒绝。 脚下的沙滩金黄细软,有点像那个人如水的淡金色长发。 察觉自己又不自觉地想起那个人,徐显东将手中的烟蒂丢入垃圾桶。 天色已晚,该回家吃饭了。 到了家门口,刚想用钥匙将门打开,徐显东就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钥匙声响了,我就说阿东回来了。」 东母将门打开,笑盈盈地看着高大的儿子。 「阿东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有朋友来找你,等了你很久了。」 徐显东抬眼一看,就见到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兰格斯洛。 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知该做何反应。 「伯母,没关系,我已经等了他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会。」 东母看到他这么懂事,高兴地拍了拍扶着自己的兰格斯洛的手背。 「年轻人真懂事,国语还说得这么好。今天我看到他来敲门的时候,还觉得奇怪,以为是哪家孩子敲错了门。」 「阿东来,饭都做好了,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招呼朋友一起吃饭呀!」 顺着母亲的意在桌边落座用餐,但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兰格斯洛,徐显东一顿饭下来,完全是食不知味。 刚放下碗筷,他不顾母亲的阻止,扯了兰格斯洛就往门外推。 兰格斯洛倒也不抵抗,乖乖地拿了西装外套,跟东母打了声招呼就随徐显东出去了。 两人走到一片鲜有人来的海滨,徐显东才打破了沉默。 「你到底想做什么?」放着美国的庞大产业不管,来这边度假吗? 兰格斯洛停下脚步,看着近在咫尺的徐显东。 被他看得困惑,徐显东皱了眉,催促道:「干什么?说话啊!」 但兰格斯洛忽然一把将他扣在自己怀里,狠狠吻住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唇。 「该死的,你这个该死的……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到快要死掉了?」 虽然看不见紧紧抱着他的兰格斯洛的脸,但徐显东却能感觉到那双肩正在微微颤抖的。 忽然想到自己一句话也没有留,就装死逃离这个人身边,对他来说也并不公平。徐显东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抬起手,拍了拍兰格斯洛的后背。 「我不会放你走,再也不会了!你要是再打算避开我,我就将你的妈妈,将你的弟弟雷啸,还有那个许言汐全部绑到美国去!」 徐显东听言大怒,「你敢!」 兰格斯洛紧紧搂着怀中挣扎的身体,不肯松手。 「我怎么不敢!你都敢一声不吭地逃走,我为什么不能再把你绑回美国去?!」 徐显东用力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一拳挥到他的脸上。 「混账,你什么时候才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想!兰格斯洛,这世界不全都是绕着你转的,不是你爱要谁就要谁、爱绑谁就绑谁的!」 兰格斯洛激动地解释道:「对,以前是我无知,是我的错!所以以后,我的世界都绕着你转!东!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 徐显东没有想过这样服软的话,会从兰格斯洛的口中说出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见他沉默不语,兰格斯洛还以为这是变相的拒绝,顿时也急了,一下向前就将徐显东扑倒在地,狠狠地吻着他的唇。 「放、放开!」 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兰格斯洛踹开来,徐显东有些狼狈地从沙滩上爬起来。金黄的细沙粘了一身。 他狼狈地回到家里,兰格斯洛却难得地没有跟上来。 但之后的日子里,他就像粘人的牛皮糖一般天天来报到,而且还是打着探访东母的名义,让徐显东骂也不是赶也不是。 东母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清楚兰格斯洛其实不是真的来找自己的,所以每次吃过饭后,总会将两个年轻人给赶出门去,让他们有机会把话说清楚。 今天的海风有些大,天边的云层压得很低,太阳早早地就不见了踪影。 有了徐显东的陪伴,兰格斯洛心情很好。 「东,我在这边买了艘游艇,就停在附近。今晚我们出海钓鱼吧?」 徐显东骂了一句,「神经病,刚才气象预报不是说今晚有台风。还钓鱼?小心淹死你!」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徐显东又开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走?」 兰格斯洛也问:「那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回去?」 他避开他的视线,「你死心吧,我不会跟你回去。」 兰格斯洛急了,「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也知道错了,你闹脾气也闹够了吧?」 徐显东抬头瞟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了根烟。 「闹脾气?」真正在闹脾气的人是你吧? 不想再理会他,他转身走回家里。 到了晚上十点,大雨倾盆而下,台风开始登陆了。从里面向外,窗外的景色一片迷蒙。 东母习惯早睡,这个时间早就睡下了。 徐显东却睡不着,脑袋一片混乱,不自觉地就会想起兰格斯洛今天在海边气急败坏的身影。 站在窗边看着海面上翻腾的波浪,无意间注意到幽暗的海面上有个不断移动的小光点,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到傍晚时,男人提到过要出海钓鱼的事。 「那臭小子,不会真出海了吧?!」 将嘴中叼着的烟按熄了,徐显东拿起外套,在玄关边随手拿了把伞就出门去。 风刮得很大,几乎要将伞骨给吹翻。 这个时候,撑伞跟没撑伞完全没差,狂风带着暴雨从四面八方打过来,徐显东很快就浑身湿透。他索性扔了伞,毫无遮蔽的在暴雨中前进着。 海边几乎没有人,徐显东赶到了渡船口,只见到一个正忙着为船铺上防水布的渔民,他立刻跑上前询问。 「刚才是不是有人出海了?」 「是啊,有个外国人傻乎乎的,竟然在这种天气出海,脑子有毛病。」 徐显东一听,立刻急了。 「那个外国人是我朋友,我怕他出事,能不能帮我出海找找他?」 那渔民瞪了他一眼,「这种天气,就算给我再多钱,我也不去,命比较重要好不好?」 徐显东却顾不了这么多,虽然当了小市民有一阵子,但从前在道上混的身手仍在。 「对不起了。」他三、两下就将渔民制住,解开了拴着渔船的绳索。 「妈的,兰格斯洛你这个呆子,只会给我添麻烦!」他一边骂着,却以更快的速度解开系绳。 忽然,一堵温暖的怀抱从后方将他紧紧地抱住。 徐显东一愣,转头一看,见到了同样浑身湿透的兰格斯洛。 「你没出海?」他在暴风雨中大声喊着,不然没法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 「没有,出海的不是我!」兰格斯洛眼中有着惊喜,「你还是担心我的是不是?不然你也不会来这边找我!」 「我晚上睡不着,打你手机没人接,我就想你是不是出来了。」兰格斯洛解释道。 「混蛋!」 徐显东给了身后的人一记肘击,兰格斯洛吃痛,才松开了手臂。 徐显东跑过去解开渔夫身上的绳子,后来两人几乎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赔给了那渔夫。渔夫见徐显东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朋友,收了钱就算了。 在雨中,一身狼狈的徐显东看着一脸傻笑的兰格斯洛,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水。 「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带我回你的饭店去!」 被这样蛮横命令,兰格斯洛也不生气,只是揽着徐显东,将他带回饭店。 进入总统套房,两人用热水冲去一身湿冷,等徐显东从浴室走出来时,只穿着睡袍的兰格斯洛头发微湿,正坐在床边等着他。 看到他走出来,兰格斯洛立刻站起,祖母绿色的眸中夹杂着一丝隐忍的欲望。 徐显东用浴巾擦着自己的头发,他马上贴了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浴巾打算代劳。 但兰格斯洛刚将浴巾拿过,徐显东就一把将他推倒,压在自己身下。 柔软的大床因两人的动作而略微弹动几下,徐显东几乎是粗暴地啃吻着兰格斯洛的唇,相接的唇齿中,很快就尝到了血的腥甜气味。 「东,你做什么?」 感觉到压在上方的徐显东扯开了自己的浴袍,有些粗糙的掌心在自己的腹部和大腿间游移着,让在性事上向来习惯主动的兰格斯洛,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要嘛给我上,要嘛就滚。」 徐显东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忘记了这间套房是兰格斯洛的。 兰格斯洛看了他一眼,随即轻轻地弓起下身,用勃起的性器摩擦着徐显东的大腿,等于是无言的同意。 徐显东低吼一声,分开了兰格斯洛的双腿。 兰格斯洛在遇见徐显东之前,几乎完全不知性爱为何物,更别说以他的身份,何曾有在下方的经验,股间的颜色是完全的嫩红。本想一举进入的徐显东担心见血,便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饭店里备有的软膏,挖起一坨之后全部抹进兰格斯洛体内。 「呃……」 火热的体内忽然被冰冷的膏体入侵,兰格斯洛发出一声闷哼。 就在下一刻,徐显东的巨物便挺了进来•。他抓着徐显东肩膀的手指一紧,在他的皮肤上留下数道抓痕。 被炽热的内壁吸吮包裹着,前所未有的快感让徐显东疯狂地在兰格斯洛体内冲刺。 第一次被别人进入的兰格斯洛,最初是被疼痛所困扰,到了后来,却也主动用双腿环着徐显东的腰,不断发出性感的呻吟。 徐显东的手指移到两人身体相接的部位,按揉着被弄得翻出了嫩肉的后穴周围。 「兰斯,你这里,是不是第一次……」 问到这个,徐显东明显地感觉到身下人体内一阵猛烈收缩,让他险些控制不住宣泄而出。 「废话,呃啊……」身体不断地被徐显东撞击着,兰格斯洛连说话的声音都受了影响,断断续续的。 「谁……像你那么胆大……连美国教父……都敢上……」 徐显东又狠狠地将自己顶入兰格斯洛体内,兰格斯洛被突如其来的进攻弄得说不出话,只是又闷哼一声,双腿被分得更开。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美国教父。」徐显东俯下身,轻轻地咬着兰格斯洛因情动而泛红的耳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兰斯。」 听到他的话,兰格斯洛原本有些迷蒙的双眼忽然瞪大,眼中流转着欣喜的光彩。 「东,你说什么……」 抚摸着他刀削般的轮廓,兰格斯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显东的唇角勾出一抹坏笑,「好话不说第二遍。」 说罢,又加快了身下抽送的速度。 激情过后,兰格斯洛趴在软枕上轻喘着,下体的钝痛很明显,徐显东留在里面的体液正缓缓溢出。 而徐显东点了根烟,倚靠着软枕吞云吐雾,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兰格斯洛散落在背部的金发。 兰格斯洛休息了一会,又有了精神,一个翻身就将抽完烟的人给压在身下。 他低头吮吻着徐显东赤裸的胸前,舌尖挑逗着那性感的淡茶色突起,「用你们的话说,我这叫『礼尚往来』。」 徐显东忍不住在他头上轻拍一下,叹了口气,「中国的成语不是让你这样乱用。」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没有阻止他在自己身上的胡作非为。 新的一轮激情再次燃起。 次日,当兰格斯洛自梦中醒来时,习惯性地往身边一摸,却意外地扑了个空。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惊坐而起,立刻套上衣服,怒气冲冲地带着手下去徐显东家堵人。 谁知去到目的地,帮佣却告诉他,徐显东今天一大早就回来收拾行李走了,说是要出远门。 S市国际机场。 身材颀长的男子手中提着简便的行李,身上的穿著虽然随性简单,但依旧无法掩盖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沉稳气质和独特丰采。 男子脸上戴着墨镜,正坐在候机室等候登机。 他不时地抬起腕表看看时间,感觉像是在等什么人。 「请乘坐ZA7503航班的乘客,从五号登机口准备登机……」 候机室中响起了准备登机广播,徐显东站起身,叹了口气,转身就要往登机口走去。 忽然,机场候机室涌入数十名黑衣人,他们整齐划一的西装打扮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什么人啊,排场那么大。」 「嘘,小声点,搞不好是黑社会寻仇,来机场堵人。」 周围一时间议论纷纷。 兰格斯洛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候机室,一身雪白的装束在穿着全黑西装的手下衬托下更加显眼。 「哇,拍电影吗?那个男的好帅!」 徐显东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女生拿出手机,不断对兰格斯洛拍照的样子,觉得一阵好笑。 「喂,他朝这边走过来了,怎么办?好紧张!」 小女生们叽叽喳喳地小声说着,脸上泛着害羞或是紧张的红晕。 但兰格斯洛直接忽视了夹在两人中间的闲杂人等,走到徐显东面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还以为过了昨晚,你不会再走了。」 徐显东摘下了墨镜,静静地看着眼前兴师问罪的人。 「这次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带你回美国去,我……」 「好。」 「我这次不会放手……啊?」他自顾自地说着,忽然意识到徐显东已经做了回复。 「你说什么?」 徐显东笑了,「我说,好。」 兰格斯洛的声音有些颤抖。 「真的?」 他将手中的机票扬了扬。 「我买了最近一班飞往美国的飞机,还打算如果你赶不来,我就先走。」 见兰格斯洛难得的呆愣模样,徐显东故作为难的道:「可惜,我订的只是经济舱,你若不愿意,可以坐你的专机回去。」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却猛然被人扯进怀里。 不顾周围无数双眼睛在看,兰格斯洛狠狠地将这摆了他——叱咤风云的美国黑手党教父一道的人给吻住。 尾声 如果有人问起,美国势力最大的黑手党,布亚诺家族是谁说了算? 官方答案都会是:兰格斯洛.切利尔.J.布亚诺。 但知道内情的人会悄悄地告诉你,真正说了算的,是布亚诺的新任总管——徐显东。 如果你尖叫道:「这怎么可能?一个亚洲人?!」 嘘,别叫太大声,若是被兰格斯洛听见,他会不高兴的。 总之,套用一句老话:一切都有可能。 避暑心得    青静 最近青静有些懒洋洋的,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今天接到小编要我写后记,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大家分享一下避暑心得~虽然我是在盛夏出生的狮子座,但是被毒辣的太阳晒到也是会晕倒的,所以青静避暑的最好方法就是窝在家里看书。看书总是能带来很多创作灵感,有时候看到一些有爱的情节难免萌花四放,忍不住看着天花板天马行空的想像起来——《教父的俘虏》就是这样创作出来的。 其实以我擅长的方向,更适合写古代小说,但有时候又会觉得偶尔尝试一下新题村也不错。 青静一直对黑道的题材很有爱,也总想写一些关于Boss的故事。一想到平日酷到不行的老大,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之后完全放下架子的模样,我就激动到不行!所以在故事中,兰斯看起来虽然强势一些,但其实早就被徐显东吃得死死的了,只是一直没有发现或者嘴硬不肯承认而已~完成一部作品之后,我也终于松一口气,能够悠闲的躺在床上看小说或者出去遛狗,晚上去游个泳或者在附近的小店吃个冰……生活真是美好啊! 每当我感到很幸福的时候,总是会想到各位读者对我的支持,我的幸福很多都来自于你们。 我也很想听到你们对我作品的看法喔!大家会不会喜欢我写现代题材的小说呢?如果你们也喜欢的话,下一本我也会试着写这方面的故事,当然会是一个很有爱的新配对!每次想到他们我就觉得文思泉涌,很想快快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