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药 作者:猫小蓝 文案: 一场意外,让两个生活在不同层次的人开始有了交集,只不过是恶交。外刚内柔的黑老大PK外柔内刚的退伍特警,一个咄咄逼人,一个绝地反击。 ——你是活人吗?怎么硬的跟活化石一样? ——不要威胁我,也不要利诱我,因为你不是我的菜,而我却是你的药。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阚齐,明朗 ┃ 配角:老武,杨小欢,周冠,徐华芳,吴羽飞,林一阳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齐哥 锡江市,是云南省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州下的地级市,这个地方占地不算大,却是全世界锡矿产量排名第二的工业城市。 这里遍布的产业百分之七十都是直接或间接跟锡矿挂钩的,这里有近一半人从事的行业都跟有色金属有关。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国家大搞有色金属开采,冶炼行业逐渐兴起,不少有能力有资金有渠道的个体户老板纷纷投身矿产行业,一部分人先驱致富,带动锡江市的经济发展越来越高调红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就这么挺身立起,拔地而出。 阚国忠就是这少部分中的一员。 那些年在本地做锡矿开采的那一批人里,几乎没有不认识阚国忠的,不仅是因为他的成功,还因为他刚直不矫情的作风。 都知道干这行的人没有一个是身家清白的,但阚国忠最聪明就在他身家大涨之后,懂得及时给自己洗白。 那些年锡江市因冶炼工业的大力发展导致严重的环境污染,他二话不说私人掏腰包建造了本市唯一一个周长4000米的人工湖,这一举动不仅适时的帮市领导解决了心头大患,给市里省下一笔巨款,也顺便在老百姓心目中树立了一个光芒四射的成功企业家形象。 之后为了表彰阚国忠,市领导一致通过在市中心某文化广场立了一个阚国忠的铜像,那些年阚家那叫一个意气风发,走哪儿都自带BGM,整个锡江市没人不认识他们。 阚国忠事业上获得的成功是众人望尘莫及的,他在锡江市呼风唤雨那么多年,唯独家庭成了他的死穴,这个死穴就是他的儿子——阚齐。 阚国忠是中年得子,阚齐出生那年他已经43岁了,原本以为自己这偌大家产后继无人的阚国忠在接过护士递到他手中的男婴时,激动的眼泛泪光,他告诉自己,以后这孩子将会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偏偏事与愿违,随着阚齐慢慢长大,这孩子超群的猴性儿逐渐凸显出来了。 三岁刚上幼儿园没几天,阚齐就敢跟大班的小胖子打架,尽管身材矮小,气势却一点不输比他楞高出一个脑袋的小朋友,自己被打到站不起来的同时也把那小胖子挠成了大花脸,最后倒成那孩子哭着找老师告状去了;上小学三年级,就相约高年级的同学一块翻墙逃学,外出打游戏机、去文化宫的录像厅看电影。 有一次逃学跟几个同学去某工厂后山的泥巴塘子里捉虾捉鱼,由于跟同行的一个同学起了口角,阚齐竟然抓着那同学的脑袋把人死摁进塘子里,骑在他背上死活不让他出来,当时那人就休克了,若不是旁边几个同学连拉带拽及时把他推开,估计那天得闹出人命。 那时候阚齐读小学五年级,浑身刺儿头,没把谁放在眼里,谁都不怵。 读到初中,叛逆心更是彰显的一览无遗,抽烟打架逃学都是小儿科,不值一提,身边经常带个小女朋友更是家常便饭,都知道他家有钱,都知道他爹是阚国忠,待在他身边不冲这人也冲这人的钱啊!有头有脸不说,一个月给的零花钱比自己爸妈的工资还高,何乐而不为? 虽说阚齐女朋友换的比袜子还勤,但奇怪的是也没见他对哪个女生表现出特别感兴趣的样子,全都是不冷不热,就跟带个玩意儿在身边一样,纯粹装饰。 所有人都以为阚国忠对这得之不易的儿子肯定会纵容溺爱,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从小到大每次阚齐在外面闯了祸,回家绝对得被老爷子揍得上蹿下跳,从木棍到皮带,从藤条到甩棍,就没手下留情过,每次都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奇怪的是阚齐似乎就没怕过,每挨完一顿打,鼻青脸肿走出家门照样是条好汉,看谁不顺眼照样拎过来就揍。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混到高二,那一年他手残,把数学老师从二楼给扔了下去,导致人家下半身瘫痪,面对对方坚决起诉的态度,阚国忠好话说尽连哄带骗一次性赔偿了人家三百万,还给那数学老师里里外外全家老小的下半辈子安排妥当了,才勉强让阚齐躲过一场牢狱之灾。 人家是没有起诉,但他在学校也没法待了,阚国忠彻底打消了想送儿子出国读书的念头,就他那死样子英语说不利索也就算了,万一到了国外还是这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要是出点儿什么意外,以阚国忠有限的势力范围也就只能眼睁睁等着给儿子收尸了。 他不想自己儿子祸害社会,更不想他在国外英年早逝,索性下了狠心,找关系把阚齐送进部队,一来能让自己缓缓神经,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二来在部队里自然有人能磨平阚齐的棱角。 在阚齐当兵的三年时间里,老爷子确实耳根清净了不少,原本指望着退伍后儿子会成熟稳重些,殊不知阚齐退伍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更加飞扬跋扈了,打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力道更在更加拳拳到肉!搞了半天他在部队这几年纯粹习武了?! 阚国忠斟酌着总不能整天让这小子游手好闲到处惹是生非,就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阚齐想都没想,就说想开个娱乐会所。尽管阚国忠很瞧不上这种娱乐行业,但他知道就当下而言这确实是个赚钱的口子,于是就砸了上千万投资了一家当时全锡江市最大最豪华的娱乐会所——齐歌量贩KTV。 会所的名字是阚齐自己起的,齐歌,意为齐声欢歌,同时也是“齐哥”的谐音,意味着只要走进这道门念过这名字的开口都要尊称他阚齐一声“齐哥”,够自我! 阚国忠对于这个会所能否生意兴隆不抱太大希望,以儿子的尿性,他随时都做好了亏损营业关门大吉的准备,只求臭小子别再惹是生非就行。 但他压根儿没想到儿子居然能把这会所经营的风生水起,才一年多时间,阚齐仅靠盈利就在本市开了三间连锁店。阚国忠心满意足的同时也有些焦虑,虽然他不涉及,但他很清楚会所里做什么最赚钱,无非就是黄和毒。 那时的阚齐还不到二十一岁,他的大胆和无畏让他在同龄人中更加独树一帜,别人还在大学里死读书的时候,他已经连花天酒地都玩腻了。 别人玩的,他看不上,他玩的,别人想都不敢想,骄奢淫逸,纸醉金迷这就是那些年阚齐的真实写照。 在他二十四岁那年,阚国忠在矿山上突发急性脑梗,倒下去就没能再起来,老爷子眼一闭,所有的担子一夜间全都落到他肩上,房地产、矿山、冶炼厂……措手不及的同时,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不堪重负。 就在身边的人都等着敲他好戏的时候,阚齐什么都没说,把老爷子的后事料理完后,接着就上矿山去了。那时的他对锡矿开采完全一窍不通,甚至都不知道是怎样一个流程,他只知道,老爷子是在这里摔下去的,他玩儿命也要守住这片矿山。 那次他在山上一待就是三个多月,跟着工人们一起下坑道,参与锡矿从开采到冶炼的全部过程,待他再次回到城里,整个人都变了个模样,瘦了一大圈,看着还沧桑了不少,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憋的。 那段时间别说是他身边的朋友,就连他老妈也从没见过这么较真这么倔强的阚齐。 从那年起,阚齐就正式接手了老爷子的事业,这是他生命中重要的转折,因为这个转折,让他完成了从寻欢作乐的富二代到功于心计的商人的蜕变…… 八年后,某个下午—— 阚齐以一个葛优瘫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抬着手机聚精会神的玩着游戏,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机屏幕,那专注劲儿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整个房间里除了手机发出的游戏声没有任何动静。 才刚入秋的天气就包裹着阵阵凉意袭来,阚齐不禁收了收身子,但并没缓下手中的动作,指头依旧高频率的击打着屏幕……就靠这最后的冲刺了,必须一鼓作气来个绝地反击! 阚齐紧张的握紧手机,眼珠子瞪大,屏气凝神的投入战斗,这局1V1的对手有点牛X,要拿下不太容易,但他还就不信自己没这实力了! “齐哥!” 一个嘹亮清脆带点儿欢快的声音突然穿过紧闭的办公室门,一路铿锵有力的蹦进阚齐耳朵里。 对于一个前一秒还全神贯注投入在手机游戏里的人,这一嗓子可是能把人心率瞬间调动起来的,说白了就是能吓死人。 阚齐被这声狼嚎吓得手一颠,手机顺势掉地上了,他强压着当下就跳起来揍人的冲动,斜翻起眼睛看看是哪个不识荤素的兔崽子敢在这关键时候不知死活的突然冒出来。 杨小欢原本是欢欣鼓舞冲进来的,当他看见齐哥的手机扔在地上,尤其是被齐哥那双比菜刀锋利的眼睛睨着自己时,他顿感大事不妙。 “齐哥……您在吃、吃、吃鸡?” 阚齐还是刚才那个表情,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杨小欢抠着手板心,怯怯地说:“对不起……我我我不知道。” 阚齐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坐起来,捡起手机看看,游戏已经结束,他输了。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 杨小欢一听,刚才的喜形于色再次染上眉梢,激动地说:“齐哥,老武刚打来电话,说他们就快进城了,还有二十分钟就到。” 阚齐之前的懒散在听到杨小欢这句话后马上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锐的目光。 他站起来做了一个深呼吸,双手合十面朝西方拜了一拜,说:“行,打电话到郦水酒店订个包间,等他们到了一起去吃饭。” “好嘞齐哥,我现在就订,”杨小欢乐呵道:“我去楼下迎接他们,有啥事您叫我。” 杨小欢出去了,阚齐隔着硕大的落地窗望着外面的人工湖,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他找了三年多的东西终于马上就到他手上了,不管中间辗转了几个国家,流落到何人手中,总之现在乃至以后,这宝贝都只会属于他阚齐一个人! 无量光佛…… 等了二十来分钟,老武没出现,阚齐权当是下班高峰期堵车。又等了大半个小时,人还是没到,渐渐地,阚齐的心情从刚开始的雀跃兴奋慢慢变得不安甚至烦躁,他觉得好像有问题。 他拿起手机拨了老武的电话,电话接通了,但直到响断了都没人接,他心底一沉,接着又打,依旧是无人接听。然后又打周冠的手机,这边直接是无法接通,就这么反反复复的交替着打了十几次都没有任何回应。 阚齐确定是出事了,二话不说起身疾步走出办公室,刚下了几级台阶,就看见老武和周冠站在一楼大厅,一身狼藉满脸伤痕,就跟刚经历车祸似的。尤其是周冠,那张脸血肉模糊到他差点儿没认出来。当阚齐看到他俩这模样时,心都凉了,果真出事了。 周冠见到老大,强烈的愧疚感让他几乎全身瘫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道:“齐哥,我……我对不起你,佛像、佛像……丢了。” 阚齐眼睛直了,心中受到何止一万点暴击,要说的话卡在喉咙根本吐不出来,他自欺欺人最后保留的一丝侥幸在听到周冠这句话时最终烟消云散,他的无量光佛,真的就这么……没了。 “你先起来,”阚齐把周冠扶起来,平静了近半分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咱先不谈这个,你俩怎么样?”这俩人看上去伤的都不轻。 老武吸了吸鼻子,说:“没啥,也就是皮外伤,齐哥……” 阚齐看向杨小欢:“给陈医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处理伤口。” “齐哥,咱身上的伤不着急,您先听我说……”老武固执的想把话说完。 “你倒是不着急,周冠都成什么样儿了你没看见?!” 被老大吼了一嗓子,老武才收了声。 几个人上了楼,坐在办公室里,阚齐点了根烟,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周冠低头不语,老武双手握拳,激动道:“齐哥,就在我给您打完电话后大概五分钟时间,我们的车在城郊被交警拦下了……” 话说今天下午,老武和周冠在昆明跟接头人交接后,顺利拿到这尊从缅甸走|私到国内的无量光佛。一路上周冠开车,老武负责保护佛像,三个小时就到达锡江市,就在他们庆幸整个过程还挺顺利的时候,车子在进城的十字路口被交警拦下了。 两个交警走了过来,拍拍车窗玻璃,示意他们下车。 周冠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坐在后座的老武,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出任何差错,于是笑眯眯的摇下车窗,问道:“警察同志,这都还没吃晚饭呢就开始查酒驾了?” 其中一个交警面目刻薄,朝里面瞟了一眼,命令道:“请你俩下车,配合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周冠笑道:“新疆人不都逮到了吗还有什么好检查的?” 旁边一个交警厉声道:“你的车压到实线了,这算不算违反交通规则?” 周冠伸出头看看,前轱辘稍稍有些沾边儿压在实线上,但这种程度的“违章”从来不会有交警较真,而且眼前这俩人一个说例行检查,一个又说交通违章,这明摆就是故意找茬儿,他觉得有蹊跷。 “通融一下吧交警同志,不就是刚好擦边儿嘛,”周冠死皮赖脸道:“我跟你们刘队长可是老交情了,我不想因为这点鸡毛蒜皮小事打扰他,您就当特殊情况处理一下得了!” 交警坚定的说:“不行,我们刘队向来主张严厉执法,绝不纵容‘特殊情况’,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周冠的笑脸逐渐收了起来,他的判断没错,这俩人就是来找麻烦的,因为他们就不是交警!什么狗屁刘队长,那是他随口编出来的,锡江市交警大队的队长压根儿就不姓刘! “行,配合交警执法也是我们公民的义务,”周冠朝路边扬扬下巴:“那我靠边儿停吧,免得造成交通拥堵。” 两个“交警”对望了一下,默认了。一人站在车前,一人拦在车后,用身体紧紧“护送”车辆停到了路边。 其中一个人敲敲车门,说:“请你下车并出示驾照。” “没问题。”周冠说着伸手作势打开置物槽拿驾照,同时给了老武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当他拉开门把手的一瞬间,用力把车门一推,车门重重砸在其中一个“交警”身上,那人直接摔倒在地,周冠大吼一声:“老武,赶紧跑!” 老武见势,抱起身边的一个小包袱打开车门就往外跑,他知道以周冠的实力对付眼前这俩人肯定不成问题。 可就在老武下车的一刹那,周围竟然一下又涌出七、八个人,而且这些人明显就是冲他俩来的。 糟糕! 老武回头看周冠,另一个“交警”也被周冠一拳打趴下了,但面对围攻过来的这群人他俩真是寡不敌众,他脑子里犹豫了一秒到底该留下跟周冠一起战斗,还是选择丢卒保车。 “看我干嘛?还不快走!”周冠边说边朝那群人冲过去。 “我……”老武进退两难。 “你知不知道自己手里抱的是什么?”周冠怒吼道:“赶紧滚蛋!” 老武紧了紧手里的东西,他很清楚手中这家伙有多价值连城,“周冠……” 周冠尽最大努力整个人拦在对方人前,撕心裂肺的叫道:“再不走咱俩都跑不了了!” 最后这句话让老武清醒了,他闭上眼睛一狠心没命的跑了。 没跑出多远,后面就有车辆追了上来,他意识到在公路上自己很快就会被逮到,于是一拐弯窜进一条小胡同。这条胡同足有几百年历史,狭长老旧,崎岖不平,两侧是原来某国营矿产企业的单位房,车子根本别想进来,只要能甩掉他们,他就能安全把佛像带回去。 老武沿着巷子一路往里面跑,跑着跑着才发现这是条死胡同,根本没有出路!跑到尽头的同时就意味着他也完蛋了!不行,不能就这么瞎窜,必须想个办法隐藏起来! 他看看手中的包袱,左右环顾了一圈,这条巷子狭窄笔直,一路上除了坐在家门口织毛衣的大妈就是坐在石桌旁下象棋的大爷,一目了然的地势,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 就在这时,有个人走到老武面前,目光如炬,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问道:“你、你你、你好,请问柿花巷27号是、是是这里吗?” 说话的是个小伙子,长得高大且壮实,穿着XX快递的工作服,原来是个送快递的。 见老武没搭话,小伙子又说:“我……我刚来上班一星期,路还、还不是太……啊太熟悉。” “嗯嗯……就是这儿。”老武囫囵着回答。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什么柿花巷27号,此时他心里正琢磨着另一件事。 “好的,谢谢你。”小伙子诚恳道。 “哎你等一下,”见人转身要走,老武赶紧喊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小伙子迟疑了一下,说:“你说,刚才你、你、你帮了我,我也应该帮……帮帮……” “行了行了,你的意思我懂。”在这种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要是再听这快递小哥口吃几句,人都该追上来了。 老武把怀里的包袱交到他面前,交代道:“这是我的命根子,但现在我不能把它带在身边,你帮我保管一下,回头我来找你拿。” 小伙子看看他,一脸不明所以,“既然是你的命命命……根子,为什么你不能……不能……” “因为我现在有应酬,不方便带在身上。” “是……是什么东西?” 老武隐约听见胡同口那边有人嚷嚷着进来了,事不宜迟,他把那个小包袱硬塞给小伙子,临走前又强调了一遍:“帅哥你记好了,帮我好好保管这包袱,到时候我必定重谢!” “哎你……” 说完没等小伙子说完话,老武调头就朝胡同口跑出去了,剩下那傻小子一人站在那儿,莫名其妙的抱着手中的东西。 “那我就……就帮你保、保管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开新坑了!看来猫猫还是比较爱写重口文,写着舒爽,也尽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点赞留言收藏,有啥建议一定要告诉猫猫哦!!!!等待大家的反馈!嘿嘿~~~~~ 第2章 第二章 结巴小伙 阚齐斜睨着老武,说:“所以你把东西交给了一个送快递的?” 老武迟疑的点点头:“是,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不然佛像肯定得被抢走。” 周冠难以置信道:“你怎么一路上都没跟我说这事啊?害我一直以为佛像被抢了……” “现在不是说了吗……”老武嘟囔道。 “你……” “他叫什么?哪个快递公司的?”阚齐不想听废话。 老武顿时虚了:“我、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名字……” 阚齐一听这话,一股邪火窜上头顶,他压下了想发飙的愤怒,淡淡道:“那你心还挺大的,你还真把它当一坨破铜烂铁处理了?” “但我记得他是申通快递的……”老武瑟瑟的看着他。 阚齐跟他对视了两秒,一拍桌子:“看我干嘛?还不赶快给我把那送快递的找出来!” 十几分钟后,杨小欢从楼下跑上来,说:“齐哥,找到那快递小哥了。”他把手里打印的A4纸递给阚齐。 阚齐接过来一看,姓名:明朗,手机:135XXXX1264,住址:五一路小街角马矿单位房201号。 阚齐一秒没耽误,抓起桌上的外套就要走。 杨小欢问:“齐哥,现在就去吗?” 阚齐回头反问:“难道你还想去郦水酒店吃个套餐吗?” “那……您不都订好位子了吗?” 阚齐眯起眼睛,慢吞吞的说:“那要不要我再帮你叫两个小姐姐边吃边给你来个全身按摩……” “不用不用不用,我随便说说的齐哥,”杨小欢摆摆手,他知道再说下去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我们现在就走,我去开车。” 周冠站起来:“齐哥,我陪您一起去!” “不用,”阚齐回绝了:“你跟老武在这儿等陈医生过来就行,不就是去找个送快递的拿东西么,不必那么兴师动众。” 周冠一想也是,自己现在这一身血的样子出门连小孩儿都得吓哭,他就别瞎掺和了。 晚上七点多,阚齐来到小街角,他下车看着眼前这一排比他年纪还老的单位房,以为自己走错了——这排房子用残破不堪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过分。外墙是红砖砌成的,一共有四层楼,有的大半个阳台都被爬山虎盖住了,有的窗户玻璃已经被敲碎,有的连防盗笼都拆了……看来大部分人都搬离这里了,可想而知这地方有多破烂。 “嚯……这楼还有人住吗?”阚齐都有些怀疑了,这房子估计外地民工都不会租吧? 杨小欢仰头看了看,“住是肯定有人住的,”他指了指二楼亮着灯的房间:“这不就是?” 阚齐一看二楼果然有人在家,十有八|九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吧? 俩人上了楼,敲响了201室的防盗门。 这防盗门起码装上二十多年了,还是绿漆的,都生锈变形了,能防贼吗?不过……就住这房子的人而言,小偷来了都应该是含泪离开的吧? 门开了,是一高个儿小伙子,正隔着防盗门打量着他俩,似乎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来敲门。 “你、你、你们找……谁?”小伙子问。 听见他说话的方式阚齐的心就落地了,没错,老武说的就是这结巴。 阚齐礼貌的一笑,说:“请问你是明朗吗?”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很警惕,“是。” 阚齐松了一口气,接着说:“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我一个兄弟在柿花巷交给你一个包袱,让你帮他保管对不对?” “对。” “太好了,”阚齐笑道:“我现在就是来取回那件东西,麻烦你把它给我。” “不行。”明朗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阚齐的笑意瞬间僵硬了,“为什么?” 明朗一字一句道:“东、东西是他交、交交给我的,要取回也应该是他来……来取,不是你。” 阚齐强迫自己保持着笑脸:“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兄弟现在不方便过来,但那东西对他来说尤其重要,他没法儿等,所以就让我……” 阚齐话还没说完,明朗就转身走进屋里,隔了不到五秒钟,拎着一个包袱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告诉你的兄、兄弟,东西在我这儿,不、不不会有事,要取,就让他自个儿亲……亲自来取。” 当阚齐耐着性子听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内心的山呼海啸让他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当场就把这防盗门给砸了,眼睁睁看着他的无量光佛近在咫尺却触之不及,那叫一个焦心! “你少在这儿嘚嘚,让你拿给我们你乖乖拿就是,瞎几把扯什么……”杨小欢也不耐烦了。 明朗还是一脸正气凛然,摇摇头:“不、不、不不……” “卟卟卟卟你放屁啊?”杨小欢指着他:“我劝你听点儿人话,趁我哥还没上火赶紧给我把东西送出来!” 阚齐示意杨小欢闭嘴,微笑着说:“行,那赶明儿让我兄弟自己过来取吧!谢谢你啊!” “不客气。” 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朗最后说的这三个字让阚齐莫名的火冒三丈。 明朗锁上门转身走进屋里。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从阳台探出头来,问道:“儿子,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明朗微微勾起嘴角:“我……朋友。” “你朋友?怎么不请人家进屋坐坐?”徐华芳问。 “他们……他们还有事,改天再、再来坐。” 明朗走到阳台,看着桌子上的一堆竹签儿和半盆腌好的猪肉片,问:“妈,您今天穿了多、多少串了?” “差不多五、六百串。”徐华芳说着拿起竹签,继续将腌好的肉片一点一点穿在竹签上。 “还差多少?” 徐华芳朝那半盆猪肉努努嘴:“喏,全部穿完。” “我帮您弄吧!”明朗洗洗手,抬了颗木凳坐下。 徐华芳看看儿子,慈爱的笑道:“这几天在快递公司还习惯吗?” “嗯。”明朗低头熟练的穿着肉串。 “累不累?” “不累。” “胡说,送快递哪有不累的?” “唔……我觉得不、不累。”明朗倔强道。 “鬼才相信!” 明朗顿了顿,说:“妈,过几天我想晚上骑车送、送、送外卖去。” 徐华芳不解:“为什么?你白天不嫌累还是怎么着?” “我真……真不累。” “不行。”徐华芳一口否决。 “我送快递只是白、白天,晚上又没事,闲着也……也是闲着。” “不行。”徐华芳不跟他扯那些没用的。 明朗撇撇嘴,默默地嘟囔了一句:“我已经决、决决定了。” “你怎么……” “我答应你,我少送一会儿,凌晨一、一点以前,我肯定……回来。” 徐华芳抬起眼睛,一脸质问的看着他。 明朗抿抿嘴,低声说:“那、那就十二点……” 徐华芳没再说什么,她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儿子,跟他爸一样犟得像头傻牛!从小到大都是沉默寡言,三棒子打不出个响屁,在外头吃了亏从不往家里讲,受了委屈自己憋着,再苦再累一人担着,根本不让她有操心的机会。 再加上现在徐华芳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每个月光吃药就得两千多块钱,明朗之所以会做出晚上再去送外卖的决定肯定是因为他们的生活入不敷出。她知道对于儿子而言自己就是个包袱,这两年因为她的原因,儿子的对象谈一个崩一个,刚开始都是挺好的,但在知道她家情况后基本就都知难而退了。 可儿子从没表现出一丝不满,他始终很淡定,说随缘就行,家里的实际情况就是这么回事,人家瞧不上自己也是情有可原。而且明朗不止一次对徐华芳说过,相对于结婚娶媳妇儿,他更愿意一直陪在老娘身边…… 明朗越是懂事,徐华芳就越是担心,越觉得亏欠。 走下楼上了车,杨小欢说:“齐哥,咱跟那小子隔着门啰嗦什么啊?就那摇哩晃荡的破门我一脚就踹开了,直接把东西抢走不是更简单?” 阚齐冷哼一声:“怪不得说你是人头猪脑,你嫌事闹得不够大是吗?非得惊动派出所才满意是吧?” “……”杨小欢没再吱声。 阚齐回到公司的时候陈医生刚帮老武和周冠处理好伤口,说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等伤口愈合就没事。 “这回又跟什么人结梁子了?大马路上都敢截你们。”陈医生问。 这话问到点上了,刚才一直忙于落实佛像的踪迹,阚齐还没认真研究过这个问题。 这佛像是阚齐从老挝一个倒卖古董的老头手上拿到的,没有经过任何中间人,从两人取得联系到最后的交易也就一个多月时间,全程知道这事的就只有那老头。何况对这类常年倒卖古|董文|物的人而言,职业操守直接关系到他的人身安全,这消息应该不会是他放出去的,因为这做法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那究竟是谁呢?阚齐很是费解,他身边还有谁跟他一样如此热衷于收藏?他真的想不出来。 阚齐躺倒在椅子上,问:“周冠,围攻你们的那些人里有眼熟的吗?” “我这边没有。”周冠很肯定。 “我也没发现。”老武说。 阚齐问:“你俩是怎么脱身的?” “我把佛像塞给那快递小哥后就往回跑,在胡同口被他们堵着了,他们在我身上没找到佛像,打了我一顿就撤了。”老武如实说。 “我这边……”周冠挠挠头,“他们打着打着好像听见有警车的声音,于是人就慌乱的四处散了,我也赶紧跳上车回来了。” 这就奇怪了,锡江市就这么屁大一块地方,道上有点名号的人物大家基本都相互认识,有谁会冒着随时被警察逮捕的危险公然在市区袭击他们?要是被抓了,任谁手里拿着那佛像都没法脱身,那可是文物,到头来人财两空不说,被抓进局子立马就给你定个非法走私文物罪,随便就能判个十年八年,得不偿失啊…… 综上所述,能有这行为的人十有八|九是个傻逼。 山高皇帝远,阚齐暂时没心思追究罪魁祸首是谁,眼下当务之急是得先把佛像拿回来,时间拖得越长就越危险。 “老武,”他从椅子上坐起来:“明天你跟我去找那结巴。” “……”老武愣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齐哥让自己跟他一起去找那快递小伙,所以这意思是…… “齐哥,那佛像您没拿到?” 阚齐气的两手一伸:“你他妈看我这样儿像拿到手的吗!人家说了,除了你,他谁也不给!” 说完,阚齐一甩手出去了。老武心里闷笑,没想到那结巴小伙还蛮耿直的! 这天晚上,明朗躺在自己床上,借着窗外照进来的灯光,手里捧着佛像,轻蹙眉头盯着看了好长时间……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阚齐带着老武来到五一路小街角,站在楼下瞧了瞧,二楼的窗户是打开的,家里应该有人。 敲敲门,屋里有人应了一声,但等了差不多两分钟才有人来开门,就在门打开的一刹那,阚齐愣了几秒钟,来开门的不是那个快递小哥,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巾被,左腿到膝盖位置是塌陷进去的,一看就是高位截肢。原来是滑着轮椅来开的门,怪不得那么慢。 老太太见到他俩有些懵圈,轻轻问了一句:“你们是……” 阚齐给了老太太一个惯性的笑脸,“您好阿姨,我们是明朗的朋友,请问他在家吗?” “他出去了。”徐华芳隔着防盗门打量着这两个人,穿的一丝不苟,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看就跟自己不是一类人,没想到儿子竟然还有这种朋友。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找他拿点儿东西。”阚齐问。 “……他没说,只说有事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阚齐偏头看向老武,深吸一口气,等了一夜,他的耐心已被完全耗光,就在他准备抬起脚把防盗门踹开的时候,徐华芳又说话了。 “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们进来等他吧!”徐华芳说着拉开防盗门。 阚齐不动声色的收起抬到一半的脚,露出一个礼貌的笑脸:“行,谢谢阿姨。” 走进屋子,一阵老旧砖房特有的气味扑进阚齐鼻腔里,屋子里很潮湿,墙壁早已变得灰黄,墙缝被水渍渗透的痕迹还没干,看得出来采光不太好,但家里收拾的还算干净。 整个房子大概就是五十多平米,一眼就能看完,家具少说有二十几年没换过了,款式早已过时,上面的漆水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度。尤其是组合柜上的那台电视机,居然是带显像管的?!老天,他家这是有多拮据啊? 徐华芳滑着轮椅给他们倒了两杯水,摆在茶几上,不好意思道:“家里一般都不会有人来串门,来,喝杯水。” 见阚齐和老武都没动,又补充道:“杯子……是干净的。” “啊……不不不,您误会了,我没那意思,”阚齐也有点尴尬了:“我刚吃完早点,撑得很,不想喝水,老武,你喝吧,刚才不是你说口渴么?” “……”老武汗颜,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口渴了? 徐华芳略显期待的看着老武,不得已,他只能抬起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水。 “阿姨,您腿是怎么回事?”坐着也是坐着,阚齐嘴闲问了一句。 “糖尿病引起的足部溃烂,后来感染了就截肢了。”徐华芳说的很轻松。 从她平淡的表情看得出来,对于截肢这事,她早已看开,不觉得有啥过不去的。 “你们跟小朗不是朋友吗,他没跟你们说过?”徐华芳问。 “啊……”阚齐吞吞吐吐道:“我们认识时间不算长,也没打听过他的家事。”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小朗的战友……”徐华芳低声道。 阚齐眉头一提,问:“小……小朗也当过兵?”这称呼叫的别提多别扭。 当阚齐问出这个问题时,徐华芳整张脸立马容光焕发,“看来你们跟小朗认识的时间真不长,等着!” 说着,老太太滑着轮椅进了卧室,不到一分钟就抬着一个奖状兴冲冲的出来了,指着上面印的字:“瞅瞅,中国武警特警部队云南省总队颁发的荣誉奖章。” 这倒是让同样当过兵的阚齐和老武感到很好奇,俩人凑上去看了看,上面明晃晃的写着“明朗同志,于二零XX年在瑞丽参与中缅缉毒行动中表现突出,特授予中国武警云南省十大忠诚卫士奖章……” 嚯,看不出这结巴还挺有实力,居然是特警?这倒是阚齐万万没想到的。 “既然在部队待的好好的,干嘛要退伍呢?” 徐华芳又黯淡了,有些欲言又止,看得出来她对于儿子退伍这事耿耿于心。 “具体的过程他到现在也没告诉我,只知道是四年前有一次在边境执行任务时受了伤,伤到脑子,影响到他的语言神经和协调性,没法留在部队了,不得不退伍回来。” 语言神经?意思是…… “他以前说话不这样儿啊?”阚齐有点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他还以为那结巴是天生的呢。 徐华芳点头,“嗯,以前他那绕口令念的溜着呢!” 这时候门锁一响,明朗回来了。他一推开门看见这俩人端坐在自己家里,顿时神经不自觉地收紧了。 “你们怎么……” 徐华芳见儿子回来了,笑说:“是我让你朋友进来坐的,他们等你好一会儿了。” 明朗眼里带火的看看他俩,又看向徐华芳:“您、您知道他们是、是是谁啊就让人进来?” 徐华芳愣怔了:“不是你朋友么……” 阚齐拍拍屁股站起来,满脸笑意:“阿姨,是不是朋友都不重要,既然小朗回来了,我们就不耽误您了,”他指指老武,问明朗:“你看清楚了,这是不是昨天交东西给你那人?” 明朗斜睨了老武一眼,“是他。” “那就好,”阚齐朝他勾勾手:“把东西拿给我吧!” 明朗冷声道:“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朗就是个坚定不移,一根筋到死的人,慢慢的以后会体现的越来越鲜明~ 第3章 第三章 杠上了 明朗冷声道:“不行。” 阚齐眉头一凝,沉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不行。”后面这两个字明朗咬字清晰,声如洪钟。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我知……知道自己说什么,但我不、不不知道你是谁。” 阚齐双手杵进裤兜,眯起眼睛:“你拿了我的东西不还我还这么理直气壮,谁给你的胆儿?” 明朗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的直视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谁……谁说那是你的东西?那是、是国家的。” “国家?”阚齐听出他这话里有话,看样子他已经看过那佛像了:“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仅、仅仅是物归原主……而已。” “什么意思?” 明朗面无表情的说:“你不懂什么是物归原主吗?国家的东、东西,当然要归……归还给国家。” 阚齐听懂了,这结巴该不会是把他的无量光佛……充公了吧? 霎时,阚齐晴天霹雳,青筋暴露,两眼充血死死瞪着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有种你再说一遍?” “你不信?我现在就是刚……刚从公安局回、回来。” “你……” “都是朋友,有啥事坐下好好说行吗?”徐华芳看眼前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一脸狰狞跟刚进屋时笑容可掬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明朗不想老妈被吓着,说:“妈,您进屋去。” “啊……你们要干什么?”徐华芳有点害怕,因为这俩人对峙的场景真的很吓人,她从没见过儿子如此锋芒的一面。 明朗又强调了一遍:“您进屋去,我死、死不了。” 徐华芳没得选择,只能颤巍巍的滑着轮椅进了里屋。 “说吧,你想咋整?” 看着明朗冷静的样子,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特警出身,这点事对他来说也就是鸡毛蒜皮,不值一惧。 “我也给你一次物归原主的机会,”阚齐放低嗓音:“三天内把佛像交到我手上,不然……” “行了,”明朗果断回绝:“佛像这辈子都不会再……再落到你们这些人手、手上。” 阚齐好好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佛像这辈子都不会落到我手上,那我也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接下来,你这辈子都会生活在深深的自责中。” 明朗不语,质疑的看着他。 阚齐用手指点着他的胸膛,说:“你会很后悔今天没有把握住我给你的最后机会。” “不可能。” “听仔细了,你平淡的生活到此为止,从现在开始,你为自己正式开启了水生火热、生不如死的生活模式。” “你想干什么?”明朗皱眉道。 “杀你全家。” 明朗不屑道:“我最、最烦别人威胁我。” “你很快就知道,我绝对不是在威胁你。”阚齐说着,拍拍他的肩膀,走出明朗的家。 尾随着阚齐走出来,老武一路没敢说话,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心里直扑腾,都没敢正眼瞧阚齐。坐在车里,光听见阚齐鼻息喷出的怒气,好歹也说句话啊,这么不声不响怪让人害怕的。 “齐哥,我对不住你。”老武边开车边自责道。 “不是你的问题。”阚齐好像另有所思。 “如果昨天不是我……” “都说了跟你没关系。” 老武闭嘴了,顿了顿说:“齐哥,关于佛像……那结巴不会真交给公家了吧?” 阚齐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说:“不知道……佛像的事先缓缓,目前暂时还没法儿证明那结巴说的话是真是假,相比这个,我现在有更想做的事。” “啥事?”老武不知道阚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要弄死他。”阚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这个时候不用问也知道老大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那简单,”老武一笑:“您打算怎么治他?” 阚齐不耐烦道:“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们出来混的人一定要说话算数,说了要杀他全家就杀他全家。” 一想起刚才明朗生硬蔑视的眼神阚齐就一肚子邪火,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敢这么说话的人前些年就在锡江市销声匿迹了。 “……”老武语塞,都什么时代了张口闭口就杀全家,现在犯罪都讲究软暴力了好不好。 “您认真的啊?”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嘛?” 老武瞅瞅他,没答话。 过了一会儿,阚齐又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起来:“不行……杀他全家太没技术含量了,而且太不解恨,我不想让他了结的这么痛快,我觉得要死不活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折磨,你说是不是?”他看向老武。 “嗯,我就是这意思。” “那要怎样才能让他要死不活呢……” 老武狡黠的说:“他最需要什么,我们就拿走什么,他喜欢什么,我们就摧毁什么,把他眼前能触及的一切全部破坏掉,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老武聪明!”阚齐赞赏道:“这事光想想就觉得有刺激……”看来最近又有得玩儿了。 明朗关上门,徐华芳从里屋慢慢的滑着轮椅出来,脸上惊魂未定,小心地问:“他们走了?” “嗯。” “儿子,那俩人不是你朋友吧?” “……不是。” “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她不想家里再出乱子。 “得不得罪您……您也看出来了不是?” “你怎么就招惹上这种人了?他们要报复你怎么办?”徐华芳也看出来了那俩人不是什么善类。 明朗叹口气,说:“妈,您清楚我是什、什么人,我没做错事,他们要来,我……我也不怕。” “我是担心你……” 明朗轻笑道:“我好歹当过特警,您还怕、怕我受伤不成?” “我是不想你出任何意外。” “不会有事,现在都是法……法治社会,不是他们想干啥就能干、干啥。” “可是……” 还没等徐华芳张口,明朗就说:“我要去快递公司了,明、明天早上我跟小陶换了班,今天下午得去抵……他的班。” 徐华芳看着儿子迅速换好衣服出门,摇摇头,卡在脖眼儿的话又咽了回去。 接下来几天里明朗照样跟以前一样,该工作工作,完事儿该回家回家,匆匆吃完晚饭后又骑车出去送外卖,夜里十二点回家睡觉。一切看似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天中午,明朗送完车上的包裹,回到公司仓库去搬货,李主管走过来。 “小明,挺卖力啊!” 明朗回头一看是主管,抹抹汗:“应该的。” “不错啊小伙子,”李主管拍拍他:“年轻就是好,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明朗嘿嘿笑着,没说话。 李主管马上进入正题,说:“这两天接到了二十几个投诉,都是你的。” 明朗一愣怔,两天二十几个投诉? “哪里的?” “就是你送的片区,都有,”李主管说:“这么多投诉刚开始我也以为是有人恶作剧,但一查地址都比较分散,投诉的人也不一样。” “他们说什么了?” 李主管啧啧道:“说你态度不好、损坏包裹、收发包裹速度慢、业务生疏……” 明朗没有解释,只是说:“我知道了,我会多……多注意。” 李主管点点头,“我很欣赏你,年轻人里已经没几个人能像你这么埋头苦干了,但现在工作除了能吃苦耐劳,业务精神也很重要,毕竟我们是服务行业。” “嗯,我记下了。” 下午,明朗骑着车来到和平路中段的写字楼,今天天气很热,才从仓库出来十几分钟就一身大汗,大家说的秋老虎指的就是这几天吧?他把包裹从车上抱下来,核对了一下地址,十六楼,收件人叫……阚齐。 明朗扛着货走进写字楼大厅,刚要摁电梯,就被保安叫住了:“诶,电梯现在检修中,走楼梯吧!” “……”十六楼啊,扛着这十几公斤的快递走楼梯那不得累死? “请问电梯什……什什么时候能恢复使用?” “不知道。” 明朗稍稍叹了口气,抬头看看这栋写字楼,连电梯都没有,嚯……也只能走楼梯了。 他捋起袖子扛着货上楼了,中间休息了三、四次才爬到十六楼,这时的他已经跟冲了个澡似的,衣服都能拧出水了。 明朗撩起衣角擦擦汗,然后敲门。 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明朗在看清这个人的时候愣了几秒,这、这不就是那谁吗,怎么会……他看看包裹收件人的名字,难道他就是阚齐? “你好,请问你是……是阚齐吗?” 阚齐双手叉腰,说:“是啊!” 这人仅着一条平角内裤毫不避讳的看着他,明晃晃的一点要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明朗不想跟他啰嗦,把包裹交给他:“这是你的东西。” 阚齐看都没看,头一甩,说:“给我抬进来。” 明朗往里面瞅了一眼,窗帘是拉上的,只开了一盏台灯,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清,想起阚齐那天放的狠话,他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怎么,不敢进来?”阚齐挑衅道。 明朗瞥他一眼,扛着箱子进去了。 房间里没明朗想象的那么复杂,就是一条沙发,一张办公桌,几把木椅,一张大型茶桌,还有一张床…… “……” 当明朗看见床上躺着个光屁股男人时,身上倏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好歹阚齐还穿了条内裤,躺床上这人根本就是一丝|不挂!他“唰”的看向阚齐,这家伙…… 躺在床上的小男生也就20岁左右,那叫一个细皮嫩肉吹弹可破,见明朗进来了才不情愿的拉起被角勉强遮着下|身,嘟囔道:“嚯……齐哥,你让他进来干嘛,人家不想穿衣服……” 阚齐说:“不想穿就光着。” 明朗抓紧时间放下箱子,在这地方多待一秒他都嫌恶心,大白天的也不分时间地点就干那种……羞羞事儿,这是畜类才有的本性吧? “东西给您放……放这儿,麻烦您给个好评。”明朗说。 就在他准备全身而退的时候,身后的阚齐说话了:“等着,我要验货。” 听到这话时,明朗心里骂了一句草泥马,然后转过身露出一个职业微笑:“好的。” 阚齐三两下拆开包裹,看了一眼,说:“不好意思,这包裹我拒收。” 明朗不懂:“为什么?” 阚齐从箱子里提了一坨香蕉出来:“香蕉都烂了,你要我怎么吃?” 明朗把香蕉挨个儿从箱子里提出来检查,就只有他手上那串烂了一点点,对于水果鲜蔬来说那是正常损坏,哪怕在菜市场买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香蕉本来就容易氧化,”明朗认真解释道:“再加上从河、河口县寄过来一路都是封……封箱的,肯定会有轻微的损坏,对物流而言这都是允、允允许的。” “少给自己的失误找借口,我要退货。”阚齐不搭理他。 明朗还是耐心的说:“从河口到锡江有200多公里,整个运、运输过程也就不到三个小时,这段时间里只要包装正规,水……水果一般不会……出问题,因为我们搬运都很小心。” 阚齐一脚踢翻箱子,里面的香蕉倒了一地,蛮横道:“这箱子都变形了你还敢说自己搬运很小心?” 明朗眉头一蹙,“箱子轻微变形是正、正、正常……” “正常你妹啊!”阚齐打断他的话:“麻烦你先把口吃给治好了再来送快递吧!听你讲话我都揪心!” 明朗止住了,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看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听你讲话就是浪费生命,妈的你讲一句话人家整首副歌都唱完了!” 床上的男生被阚齐这话逗得哈哈大笑,“齐哥,你就放他走吧,我等不了了,我是真憋不住了!” 阚齐斜了他一眼,“听见没?你不止浪费我生命,连我24小时中仅有的几秒性高|潮也被你给耽误了。” “你想怎样?”明朗沉声问。 “如果你能把这些香蕉吃完,我就当嘛事没发生过,心情好了指不定还能给你个五星好评。”阚齐恶毒的看着他。 “哈哈哈哈……”躺床上的男生笑出了猪叫声:“齐哥,十几斤香蕉,您当喂猪呐?猪吃了都得拉稀!您让他吃……哈哈哈……” “你也太不讲道理了。”明朗鄙夷道。 “我干嘛要讲道理?我讲的是高兴。”阚齐拽的一塌糊涂。 明朗双手握拳,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发火了?想打我?”阚齐跟那男生招招手:“宝贝准备拍视频,这位快递小哥要揍人了喂!” 明朗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前这人摆明了就是找茬儿,再争论下去也没用,说:“你确定拒收是吧?” “不止拒收,我还要投诉你。”阚齐说。 明朗点点头,“嗯,行,你高兴就好。” 他弯下腰默默地把滚了一地的香蕉一个一个拾回箱子装好,然后抬着箱子离开了。 阚齐看着他走出去,讪笑一声,“嘭”一声把门砸上了。 明朗把货全部送完已经是黄昏了,空车拉着那箱烂香蕉回到快递公司,他见李主管还坐在办公室,主动走过去,说:“李主管,今天下午是不是有人……” “投诉?” 一听李主管这话就知道阚齐已经投诉他了。 “我、我可以解释的,”明朗觉得自己有点冤:“这箱香蕉真是客人有、有意找茬儿,我在送货的过程中根本没有……” 明朗说着就要去摩托车上拿香蕉,被李主管打断了,他摇摇头说:“小明,可能你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里开始,俩人正式开战了! 第4章 第四章 撒泼打人 明朗没想到李主管会说出这句话,他有点意外,“您真的要、要听我解释,这香蕉我是……” “不光是香蕉的事,”李主管把一张纸条递给他:“你自己看。” 明朗接过纸条,一看上面长长一串电话号码,写着被投诉人的名字和投诉原因。投诉原因五花八门各种各样,但被投诉人都是同一个——明朗。 直到中午他还稀里糊涂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投诉,但现在算是一清二楚了,不是他不合适做这行,不是他做得不够好,是因为有人暗中使绊子,就要把他这工作给扯掉。 李主管沉思道:“服务行业,投诉是最致命的,这直接影响到我们片区在总公司的业绩和口碑,如果一直这么下去……” “不会了,”明朗牵强的笑道:“可能我……真的不、不适合做服务行业,我不给您添麻烦,我辞……辞职吧!” “小明你……” “香蕉的钱我、我会赔给客户,从工资里扣就行。” 说完,明朗抬着一整箱香蕉走了。 刚踏进家门,厨房就传来徐华芳的声音,“儿子,拿碗筷吃饭!” 明朗听见老妈清脆的声音,心里微微一涩,放下香蕉,应了一声:“哦!” 徐华芳摆好菜,见儿子一脸疲态的走进厨房,问道:“今天累坏了?” “……还好。” 明朗盛好饭坐下,夹了根腌萝卜条喂嘴里,就着扒了几大口饭。 徐华芳瞧儿子这狼吞虎咽的样子,说:“这叫还好?大热天的我坐家里穿肉串儿都嫌累,你那工作上蹿下跳的完全体力活,想想都辛苦。” “妈,我跟刘大爷说一声,咱、咱不帮他家穿串儿了行不?” “为什么?” “不为什么,”明朗给老妈舀了勺番茄鸡蛋:“不想您太……太累。” “我就是随口说说,我真不累,在家待着没事我也闲得慌。”徐华芳不想家庭重担全部压在儿子身上,哪怕她穿肉串儿赚不了几个钱,她也不愿整天闲着混吃等死。 “就您穿串儿一个月挣那几、几百块钱,啥也不够买,整天还弯腰驼背的……” “你管我,我就喜欢干这个,我就喜欢穿串儿。” “哎您怎么就不、不不会听话呢……” “我干嘛要听你的话。”徐华芳固执道。 “得,您高兴就好,”明朗拗不过老妈,换了个话题:“妈,我听说苦荞可以降血糖,明天我给、给你买点儿去。” “怎么吃?” “呃……可以做成苦荞饼,以后您少、少吃点儿米饭,用它代替正餐。” “那岂不是要我命!” “您忘记上星期检查血糖有多、多高了么?” “13……”徐华芳小声道。 “您知道……就好。” 吃完饭,明朗洗了碗,犹豫了一下,对徐华芳说:“妈,我……我辞职了。” 徐华芳很诧异,抬头看着儿子,不过马上就恢复正常,淡淡的说:“辞就辞呗!” “您怎么都不问我为……为什么辞职?”对于老妈不问究竟的态度明朗反而觉得更内疚。 “有什么好问的,”徐华芳说:“你是我儿子,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我相信你的抉择,这就够了。” 明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家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他连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除了强烈的自责,他恨自己真的很没用。 “妈,对不起……” “说这些废话干嘛,”徐华芳看看墙上的挂钟:“赶紧吃完饭送外卖去,瞧瞧都几点了,时间就是金钱你懂吗?” 明朗吸吸鼻子,“嗯,那我出去了,有事儿您、您给我打电话。” 看着儿子转身匆匆走出家门的背影,徐华芳慢慢暗淡了下来,她看着放在地上那箱香蕉和箱子上的快递单,眼眶一红,泪水顿时滚落脸颊,不大的家里只听得见她嘤嘤的啜泣声…… 夜里十一点多,阚齐约了几个兄弟在永胜街吃烧烤,今儿他神清气爽,心情相当不错,下午那茬儿找的太过瘾了! 阚齐旁边坐着一男生,就是下午躺床上亲眼目睹那场好戏的小情儿,他叫吴羽飞,目前是阚齐的小蜜。 周冠撸着肉串,啧啧道:“齐哥,您也真是闲着没事,要把那快递小哥工作搞丢那还不容易,找几个兄弟吓吓他就成,您还大费周章,为了让他爬楼梯,把整栋楼的电梯闸都拉了,切……” 阚齐笑而不语,身边的吴羽飞不满的抱怨道:“那人简直太心烦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时候’来,人家情绪刚给吊高了他就冷不丁的闯进来,真是扫兴……” 老武阴阳怪气道:“你确定真的扫兴吗?我记得下午齐哥给我分享了一段录音,某个小X货扯着嗓子哼唧的那叫一个浪,骚到无边无际,都快化成一滩春水向东流了!” 吴羽飞一听自己Y叫的录音被这些人给听见了,撒娇的拉扯着阚齐哭诉道:“啊……齐哥,您怎么能给他们这些大老粗听我的声音啊?” 阚齐斜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录呢?” “吼……讨厌啊您……”吴羽飞噘着嘴。 老武奚落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听不听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小骚|货。” “喂喂喂,麻烦你注意你的措辞啊,这可是文明场所。”吴羽飞说。 “文明场所?”老武哼笑道:“什么文明场所能孕育出你这么个小浪|货?” 吴羽飞无语了,忙求救身边的阚齐:“齐哥您瞅他多损啊……” 阚齐眼皮都没抬:“他没说错啊!” “……”吴羽飞噘着嘴气死了。 杨小欢说:“齐哥,您要收拾那快递小哥也倒简单,让他尝尝皮肉之苦比什么都来的深刻。” “什么皮肉之苦?”阚齐漫不经心的嘬了口老白干。 “见一次打一次啊,锡江就这么屁大一块地儿,多的不敢讲,一星期揍一顿我按时按量交给您,总有一天把他给打怕喽!到时候让他亲自捧着佛像双手奉上。”杨小欢信心十足。 阚齐噙着眉头问:“嘶……你怎么就这么有把握?” 杨小欢信心十足道:“要是有人见天儿打你,你不发憷啊?” 阚齐不语,斜睨着杨小欢,杨小欢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纠正道:“我……我不是说打您,我也就是做个比喻,咱最终目的是啥?得直奔目的而去是不?” “不会说话就给我憋着!” “……” 老武思索了一会儿,说:“齐哥,那小子工作倒是丢了,可对咱没有任何好处,那佛像照样……” “谁说没有好处?”阚齐扬起嘴角:“看他被我骂的一脸苦逼还不敢还嘴的样子我心里可爽了,这叫精神满足。” 杨小欢嘟囔道:“这都能满足……您精神得有多空虚啊……” “你说什么?”阚齐眼珠子瞪着他。 “我我……我说他都辞职了今后您还上哪儿骂他去?”杨小欢赶紧转移话题。 “所以说你是人头猪脑,你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工作了吗?”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阵摩托车熄火的声音,骑车的小伙子取下头盔,从摩托车上提着两大包东西朝他们走过来。 阚齐的目光从前一秒的恍散立马变的精锐起来,他眯起吊梢眼,打量着这个人,酝酿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世界真的好小啊…… 小伙子从他身边急匆匆的走进店里,根本没注意看坐在门口这几个人。 “刘大爷,肉串儿给您放桌上了,一共两、两千串。” 刘大爷应了一声,“行嘞,照样周末结账。” “好,那我走了!”明朗把肉串儿摆在桌上。 “喝口水呗,瞧你忙的……”刘大爷说。 “甭客气,我还有好、好几单没送呢……”转身刚走出店,明朗整个人就定住了。 外面那桌的几个人站起身来,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他当然知道这群人是谁,心沉了一下,警惕的看着他们。 “不错啊兄弟,”阚齐似笑非笑道:“下午辞的职,晚上就赶着送外卖了哈?这工作衔接的真够紧凑,效率杠杠的啊!” “……” “哦对了,最近天儿热,香蕉得抓紧时间吃,别摆馊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明朗挑眉看着他。 “不想干什么,就是瞧你怪累的,哥想请你喝杯酒。” “不喝,我、我还要送外卖。” 阚齐伸头看看那摩托车,哼哼笑了一声,甩开腿走过去,指指车后面的储物箱:“就这些?” 说着,不等明朗回答,一脚踢飞了储物箱,箱子是用防水布做的,被阚齐这么一踢,整个从摩托上翻滚下来,里面的外卖连汤带渣全部泼出来,洒了一地。 明朗心都揪成一团了,那小火烧的刺啦刺啦的。 阚齐笑道:“现在不用送了吧?” “你……”明朗青筋暴露的瞪着他,眼皮直跳。 阚齐莫名其妙道:“你怎么又生气了?我那佛像白白在你手上丢了我都没生气,你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啊?”他指着地上的汤水渣滓:“就这些狗屎值几个钱?你知道那佛像我花了多少钱吗?” “……”明朗深恶痛绝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阚齐凑到他耳边,冷声道:“八百万啊,你特妈送外卖得送五十个生命轮回才能赚回来,你说你欠我多少?” 他走到烧烤摊前,提了一壶老白干在明朗眼前晃晃,“干了,我今天就放你走,否则……” “我说了,不……不喝。”明朗态度依旧很坚决。 对于明朗根本没有在怕自己这一点,阚齐表示很窝火,也很丢脸,他深呼吸了几次,喃喃道:“不喝是吧……” 还不等明朗反应,阚齐二话不说抬起面前烧烤摊的炕用力一掀,整个炕连桌子带煤炭全部被掀翻,顿时,桌上的米线烤串儿全部倒翻在地,这还不解恨,阚齐把脚边的凳子和塑料桌全部踢飞。仅仅几秒钟时间烧烤摊前就一片狼藉,吃烧烤的人被阚齐突然抽风的行为吓得纷纷散开,没人敢插手。 明朗不可思议的看着阚齐,他非得这么过激吗? 刘大爷见自己摊子转眼间就被砸的稀巴烂,被吓蒙了,哆嗦着跑出来说:“你……你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摊子我干了三十年你们怎么说砸就砸?” 边说边要冲上去跟阚齐拼命,被周冠一把捉住了,提着他的衣领一甩,刘大爷踉跄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明朗见他们连老人家都不放过,终于忍不住了:“你们是疯狗是不是?连、连老人都打?有啥事儿冲、冲我来!” 阚齐直勾勾的盯着他,正要说话,眼角瞥见一个男的正拿着手机看似准备打110,他胸腔一股老火窜上头顶,两步走过去抓起那男人的头发直接往旁边的垃圾桶上一砸,只听见“咣”的一声闷响,那男人惨叫过后抬起头,满脸血丝糊拉,鼻子眼睛嘴巴都分不清了。 在场的人被阚齐这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吓傻了,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阚齐此时的眼神就像眼镜蛇一样,犀利且带毒,他沉着嗓子问:“还有谁要打110?” 周围一片死寂,众人连粗气儿都不敢喘。 他转头问明朗,“你到底喝不喝?” 明朗愤恨的接过他手中的老白干,对着壶嘴,强忍着烧心的疼痛,仰起头将酒一次性全灌进肚里,然后把酒壶丢了,漠然的看着他。 大量白酒下肚后,酒精引起的化学反应在胃里翻腾作怪,烧的让他觉得肚子要裂开了。 明朗长长的打了个酒隔,像酒精中毒般脑子很快就混沌不堪,他强撑着保持头脑清醒,说:“酒我喝了,还、还要怎样?” 阚齐看他满脸通红,眼睛充血,知道这人平时一定不常喝酒,他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难明朗,当然,仅限于今天。 “不怎样,你可以滚了。” 原以为明朗要骑车走人,没想到他却拖着已经开始飘忽的身体,一步一摇晃的走到那刘大爷旁边,把老人扶起来坐到凳子上。也许是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了,他的身子摇晃不稳甚至有些失重,这时候周围有人赶紧过来,帮明朗掺着刘大爷。 “送……送他去医院。” 明朗头晕的厉害,他亦步亦趋的走到摩托车旁,把洒在地上的外卖清理好扔进垃圾桶,然后骑着摩托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阚齐一路盯着他,直到他背影消失在漆黑的永胜街…… 周冠说:“齐哥,换个地方接着喝?” “不了,”阚齐瞧瞧那些惊恐未定的路人:“叫他们散了吧,把老头儿送去医院,帮他把摊子收拾好,赔他两万块钱。”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让我想到一句话: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话说,到现在猫猫还没想好究竟谁是老攻谁是小受,有点迷茫,哈哈哈………… 第5章 第五章 杜卡迪的主人 那天明朗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只知道自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衣服裤子工工整整的折好摆在床边,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水,看来昨晚上是老妈招呼自己睡下的。 他看看手机,早上九点半,糟糕!上班迟到了!他刚撑起身子准备下床,动作到一半就停下了,他突然笑了笑……还上什么班?昨天就被快递公司扫地出门了。 他的脑袋传来一阵钝痛,他用力敲敲天灵盖,啊……都怪那酒!他从来不喝酒,自然没什么酒量可言,昨晚上一口气干了整壶老白干,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骑摩托回家的,或者说他能平安回家已经是万幸了!现在这脑袋胀得就快爆炸了,一阵一阵的牵扯着神经疼,连眼睛都没法聚焦了。 徐华芳听见屋里有动静,滑着轮椅推开卧室门一看,儿子正烦躁的敲打着头顶。 “怎么了,头痛?”徐华芳去到床边。 “有点儿……”明朗顿了顿:“妈,我昨天几点回、回来的?” “你觉得呢?”徐华芳没好气的问。 “一点?” “三点半!” 三点半……中间这段时间他都干嘛去了? 徐华芳看着他,说:“昨晚上刘大爷给我打电话了。” 明朗低头不语,既然刘大爷都跟老妈讲了他就不重复了。 见儿子不说话,徐华芳继续说:“儿子,那些人明摆就是找茬儿,你连工作都辞了他们还不罢休,见面就欺负你,刘大爷说这群人都不是啥好鸟,咱惹不起,唉……以后你怎么在锡江生存下去啊?” 明朗不以为然道:“妈,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他们想咋整就……就咋整,我不怕他们,我也不会认怂,我倒很好奇这群人渣还有什……什什么卑劣手段。” 徐华芳叹了一口气:“这有什么可好奇的?他们折腾你的皮肉,妈心疼你的人知道吧?” “妈,我知道,”明朗眼中烧着火:“昨天要不是在刘大爷那地儿,我真、真抽他们了。” “那结果呢?” “结果……哎我是不想让无辜群众受牵、牵连。” “你别瞎冲了好不好?你以为自己是铜头铁臂?你再厉害也耐不住他们人多啊!” “您别、别说了,”明朗跟老妈说不明白:“总之,我不会向这群恶、恶势力低头!” “那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徐华芳焦急道。 明朗正声道:“妈,我正是为了能更……更好的活下去,才更加不能对这些人渣妥、妥协,他们都是欺软怕硬的!” “儿子,”徐华芳缓了缓:“家里就剩咱娘儿俩了,我不能有事,你更要好好的!”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明朗淡淡道。 自那天晚上后,明朗就没有再见过阚齐那群人,他暂时没有固定工作,于是全天跑腿送外卖,从早上七点到夜里一点,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都不休息。锡江市区里时常能见到一个穿反光背心的外卖小哥不论日晒雨淋成天飞驰在大街小巷的身影,那个人就是明朗。 一个月下来,人被折腾瘦了一大圈,皮肤也晒得黝黑发亮,看上去更精悍了。 这天中午明朗回家吃饭,徐华芳煮好面条端到桌上,神秘兮兮的说:“儿子,妈今天给你买了样东西。” 明朗呲溜了一口面条:“什么?” 徐华芳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双灰蓝色的鞋子,“怎么样,喜欢吗?” 明朗不满的一皱眉:“妈,您给我买鞋干……干嘛,我又不是没穿的。” “不是破了吗?” “破了您、您给我补上不就行了。” 徐华芳哀声道:“就你脚上这双鞋我真是无力回天了,都补了八回了,你也太考验我的手艺了。” 现在明朗穿的帆布鞋是前年花五十块钱在农贸市场买的,他整天在外面跑本来就费鞋,鞋子每次脱线破洞都是扔给徐华芳帮他修补,经过多次重复劳作,现如今这鞋子不仅鞋身,连鞋底都是补丁,就快连原本的款式都看不出来了,这么勤俭节约的小伙子在锡江除了明朗,相信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多少钱?”这才是他最在意的。 “90块钱,商家做活动,原价588块呢!”徐华芳得意道:“早上你映雪阿姨逛超市的时候见到,赶紧打电话告诉我,于是就给你买了一双。” “九十块?”明朗瞪大眼睛:“妈您脑子进水了?买这、这么贵的鞋!不是跟您说过超、超过五十块的我就不要嘛!” 徐华芳提着鞋子说:“这鞋多好啊,网面透气舒适,不挤脚不累脚,鞋底儿也软,还防滑,抓地力可好了!” 明朗一头黑线:“您给我买的这是老……老年鞋吧?” “我也不知道,”徐华芳拿起鞋盒看看,“这牌子叫……足X健,还是名牌呢!” 明朗:“……”还真是给他买了双老年鞋,而且这颜色也太一言难尽了。 “你试试呗!” “我吃面呢!” “不行,马上穿给我看。” 受不了老妈央求,明朗只得穿上了。 “蛮好看的嘛!”徐华芳感觉很不错。 “嗯嗯……您高兴就好。”对于明朗来说穿什么鞋都不重要,只要不是光着脚就行。 “映雪阿姨今天跟我说,他儿子小兵在团结巷开了家摩托车修理店,你想不想去?” 明朗迟疑了一下,说:“摩托车修理……我不是太懂。” “也不完全是修理,他们还连带买卖二手摩托,有提成的。”徐华芳看出儿子的顾忌,又说:“不懂不要紧,边做边学呗!再说了,你跟小兵从小玩到大,互相之间也熟悉,你在他那儿上班有个照应,我也放心。” 明朗知道老妈口中的“照应”是几个意思,说白了她对阚齐那伙人还是心有余悸。 他思索了一会儿,问:“哪天开始上班?” “明天早上过去就行。” 第二天早上,明朗早早的来到团结巷,他见小兵的摩托车店还没开门,就在隔壁的包子铺买了俩馒头和一袋豆浆吃上了。 他昨天之所以犹豫,不是因为不懂摩托车修理,而是这个店的所在地团结巷距离阚齐的写字楼实在很近,巷子口转个弯五分钟就到,他担心在这儿时间长了会碰上那些人,要是真碰上,那就真是冤家路窄了。 这时候有人从后面拍了拍明朗的肩膀,“哥,好早啊!” 明朗回头瞧瞧,是小兵。 “在部队起得早,习惯了。”他笑道。 第一天上班也没干啥,小兵让他熟悉一下摩托的型号和配件,另外给他安排了一个叫小范的修理工,让他跟着人家学学摩托车维修的基本知识。 明朗虽然口舌不灵活,但学东西认真用心,简单的他记在心里,稍微复杂的他就拿个本子记下来,不懂就问,虚心学习。一个星期下来,他大概了解店里的运营方式了——除了基本的摩托车改装和维修,还收购旧摩托,说白了小兵这里就是被盗摩托的转手点,扒手把偷来的摩托骑过来,小兵让手下的人改造一下外形,该换的配件换一下,再高价出售。 这几乎是无本生意,利润杠杠的! 尽管明朗从内心非常抵触这种违法行为,但以他现在的生活状况,也没资格挑剔了,吃饱穿暖赚够老妈的治病钱才是眼下当务之急。他白天在这里上班,晚上去送外卖,这么算下来每个月的收入三、四千块应该不成问题,勉强能应付家里的开支。 这天,小兵跟明朗说:“朗哥,一会儿没事帮我送辆摩托车给客人。” 明朗不明白:“送给客人?不、不都是客人自己来提吗?” “人家怎么交代,我们就怎么做,来,这是地址。”小兵把地址发到他手机上。 明朗一看,是阳山别墅区,这一带住的都是人物,要么有钱有么有权,怎么还有人骑摩托?直到小兵把一辆黑色摩托推到他面前才看清,这不是普通的杂牌摩托,是杜卡迪大魔鬼。 这车怎么着也得二十几万,居然会拿来这种不起眼的破烂小店修理? 吃完中午饭,明朗骑着杜卡迪来到阳山别墅区,拨通了客人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小兵摩托车修理店,请问是吴……吴羽飞吗?” “嗯……是。”对方的声音懒洋洋的,一听就是还没睡醒。 “我现在把车给您送、送过来,请问您具体门牌是?” “E区八栋,到了摁门铃。”对方说完就挂了。 这地方真的很大,明朗滑着摩托车找了十几分钟才找到E区八栋,隔着大门摁响门铃,然后抬头看着里面那栋别墅,嚯……好豪华啊!这些人也真是奇怪,几个人住几百平米的房子,不嫌空得慌吗?连人气儿都没有。 这时候,一个中等身高的男人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从里面走出来,睡眼惺忪,怎么有钱人都习惯在下午睡觉吗? 当这人走到面前时,明朗缓了几秒,这人不是那谁……阚齐那小情人吗? 隔着铁门,吴羽飞也认出明朗来了,戏谑道:“你怎么尽挑这种时候来啊?” 至于“这种时候”指的是哪种时候,明朗从吴羽飞混沌的精气神上大概也能猜个七、八分。 他一秒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哪怕面对的不是阚齐本人,只要是跟他擦边的人他多瞧一眼都心烦。 “车我给你放这儿了,要是没、没啥问题我就……走了。” “哎等等,”吴羽飞喊住他:“这又不是我的车,修没修理好满不满意得车主说了算,你在这等着,不准走。” 说完吴羽飞跟只小鸟似的跑进别墅里去了。 明朗浑身僵直的站在原地,他又想走,又不知道能不能走。他有很强的第六感这车就是阚齐的,如果真是那畜生的,只要他走了,那事就闹大了;要是不走,他就跟傻大个儿似的站在这里等阚齐出来,然后硬着头皮让人名正言顺的羞辱一顿……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斗争了半天,他决定……不走。 毕竟现在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小兵的修理店,要是因为他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会觉得对不住小兵。 过了两三分钟,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摇头尾巴晃的走了出来,那走路姿势一看就是阚齐本尊,这回他照样光着膀子,大概是顾及到光天化日之下遛鸟不太雅观,他勉强穿了条四角短裤。 阚齐一眼就看见傻不愣登站在门外的明朗,仰天大笑:“我还以为以你清高的傲骨早就转身走人了呢,没想到这么听话,当真就站着没动哈?” “你是车主?”明朗不想理他。 “对啊。” “那怎么会留、留他的电话?”明朗斜了吴羽飞一眼。 “我小情儿帮我拿去修理,留他的电话很奇怪吗?” “……”明朗无言以对了。 阚齐上下打量着他,发现一个月不见,这人瘦了一圈,还黑了,看来生活对他的磨难真不小,不过阚齐不会有一丝同情心,因为这是他自找的。 “你说你,要什么没什么,又穷又傻,工作丢一个找一个中间都不带歇气儿的,累得要死,活的还怪起劲儿,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压力才能让你这么排除万难顶着风口浪尖冒着生命危险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啊?”阚齐说话都不带换气的。 “检查一下摩托有、有没有问题。”明朗不想跟他啰嗦。 阚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扬起嘴角:“把车推进来。” 大门打开,明朗把车骑进庭院停好,站到一边,待阚齐自个儿来验货。 阚齐绕着车观察了一圈,蹲下看看轮胎,站起来就说:“这车我不接。” 明朗早就料到他要找事儿,问:“为什么?” “轮胎不是我要的。” 明朗拿出小兵交给他的修理清单,说:“你不是要求换倍、倍耐力半热熔胎吗?这个就、就就是。” “是你妹!”阚齐大声道:“少忽悠我,老子玩摩托车十几年,从我□□淘汰的杜卡迪够你开一个二手车卖场,这么粗糙的胎面居然敢说是倍耐力的?” 这方面明朗真不是行家,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阚齐用指甲在车胎上使劲抠了一下,车胎立马印出半截细细的指甲印,他抬头看着明朗,满脸质疑。 “知道什么是半热熔胎吗?”阚齐说:“中间耐力配方两侧热熔配方,中间耐磨两侧抓地,撵到钉子都扎不破的,”他用脚踢了踢车轮:“就这软蔫劲儿的杂牌轮胎你们也敢拿来冒充倍耐力?” “没冒充,这轮胎确实是从成、成都发过来的,我确定是倍耐力。”因为这个包裹就是明朗签收的。 阚齐一字一句道:“我说不是就不是。” 明朗不想跟他争执,以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他说:“如果你实在不、不相信,你可以亲自骑车去4S店验货,我们支持全、全全球验货。” “就那破烂小店还支持全、全、全球验货?”阚齐故意学明朗说话挤兑他。 “对,支持。”明朗直接忽略他的恶意。 “所以我要从锡江骑摩托跨越1000多公里去成都杜卡迪4S店验货?” “……” “明朗,我看你不只语言神经,连大脑中枢神经细胞也受损了吧?你什么智商啊?我他妈闲着没事为了俩轮胎来回折腾两千多公里我骑车玩呢?!” “那你要怎、怎样?” 阚齐双手环胸,说:“这样吧,我也不想为难你,我试试看要是车轮抓地力不错我就勉强收下了。” 这回答也太人性化了吧,完全出乎明朗的意料,他一直认为阚齐不会放过每一个能报复他的机会,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这么通情达理……真是世道变了,魔鬼也开始长人样儿了。 “你……确定?”明朗还是不敢相信。 阚齐觉得好笑:“你这是哭着求我找你麻烦吗?” 第6章 第六章 泼粪 看着明朗就这么离开了,连吴羽飞都觉得奇怪。 “齐哥你今天怎么轻易就放过他了?” 阚齐邪恶的一笑,放过他?有那可能吗? 晚上九点半 ,明朗和修理店几个人收拾打扫了一下卫生,正准备关门,听见巷子口一串“突突”的摩托声涌进来,不停捏着离合加强声浪,闷响不高亢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改装摩托。 明朗走出店一看,一阵刺眼的白光射到他脸上,恍的他用手挡了挡,定睛一看,这摩托车很眼熟,当他的视线移到骑车人身上时,他脑子一抽,如临大敌的警惕顿时启动。 阚齐…… 明朗一动不动的站在店门口,看着三、四辆摩托不偏不倚的停在两米开外。 阚齐骑的是白天那辆杜卡迪,他从车上下来,十分不屑的朝明朗挤挤眼睛:“你们要下班了?还来得及吗?” “你想干什么?”明朗知道来者不善,不可能有啥好嘴脸。 阚齐两手一摊:“我真不想为难你,但你们这狗屁破修理店也太让我窝火了。” “又怎么了?” 阚齐往嘴里塞了颗烟,点着深吸了一口:“本来冲着我这刚换了轮胎的新车,我今天晚上还兴致勃勃的约了几个朋友一块去阳山大道跑一把,谁知老子捏着离合刚跑出去不到二百米,电子系统就跟月经紊乱一样,混合着城市、旅行、运动模式轮着给我抽风来了一遍,害我发挥失常跑了个倒数第一,最令我火大的是最后紧急刹车的时候这轮胎那抓地力,妈的差点儿没把我整个人给甩出去!” “没了?”明朗无动于衷。 “没了。” “那你想怎样?给句痛、痛快话。” 小兵见阚齐一行人来了,赶紧从店里跑出来,笑呵呵的招呼道:“齐哥,今天好有空啊,哈哈……轮胎还满意吗?” “满意你妈!”阚齐一嘴巴就骂了回去。 小兵知道这人不能惹,于是憋着气小心翼翼的问:“齐哥,哪里不满意您尽管说。” “整辆车我都不满意,你打算咋地?” “你别找茬儿!”明朗知道这人又要开始无理取闹。 阚齐瞄他一眼,说:“老板,你这员工都什么素质?上帝也敢顶撞?” 小兵吓的赶紧朝明朗摆摆手示意他收声,然后忙跟阚齐陪笑道:“他是我哥,才来几天,不太懂规矩,您见谅。要么让小范帮您再检查一下车子,看看具体什么问题。” “电子系统出问题,你能帮我还原吗?” “这……这……我倒想帮您还原,但这在我能力范围之外啊!”小兵为难了。 “既然在你能力范围之外,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小兵是一点儿也不敢惹阚齐,他骑虎难下,说:“齐哥,您是个讲道理的人,您这杜卡迪送到我们这儿也就是换车胎而已,这电子系统故障是不是该联系一下4S店的售后啊?” 阚齐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电子系统的事是我讹你?” “不不不不不……”小兵忙否决掉,接着又赔笑:“我的意思是我们这小店能力有限,我也不敢给您乱弄,一不留神出啥问题,您把我的店砸了是我活该,但耽误您正事就是我的不对了,您说是吧?” “所以你打算陪我多少损失?”阚齐懒散的问。 小兵看他死咬着不放,自己也没那胆儿顶风作浪,纵使心里再冤,他还是只能低头认怂,怯怯地问:“您打算要多少?” “就赔我车钱吧!”阚齐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这是我的购车□□,上个月成都提的车,33万,我这人特仁义,运费油钱就不要你给了。” “……”小兵的下巴差点儿没给吓脱臼了,“我、我上哪儿给你弄这么多钱去?”重点是这钱凭什么要他赔? 明朗一瞧阚齐这架势就知道这畜生是有备而来的,他真正要针对的是自己,小兵只是陪杀的对象。 “赔你33万,你怎么不、不不去抢银行?”明朗责问。 阚齐见明朗终于说话了,眉梢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上依旧无赖:“我这车电子系统紊乱就是因为你们专业技术不达标……” “你月经不调跟我们有啥关系?都让你咨询售、售后了,别没完没了!” “结巴,请你注意措辞,”阚齐瞥了一眼身后闷笑的几个人:“不是我月经不调,是我的电子……” 明朗抢过他的话:“你本来就月经不调,要不怎、怎么跟条疯狗一样逮……逮谁咬谁?” 阚齐仔细琢磨着明朗的话,“疯狗……逮谁咬谁……行,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疯狗!”他吼了一声:“周冠!” 周冠应声从车上提下一大桶不知道什么东西,只看见周围人都恶心的捂着鼻子,明朗大概能想到是什么。 他瞪着阚齐,唬道:“你要干嘛!” 阚齐吐掉嘴里的烟头,居心不良的说:“做生意嘛,风水宝财是第一,我看你们店里缺点儿生财的东西,今天特意给你们带了点儿。” 小兵看清周冠手里拎的是什么,冷汗都下来了:“不、不不……齐哥您千万别这么客气,这小店我一人应付的还不错,千万别……” “所以你就是要回绝我的好意?”阚齐给他一个刺淋淋的眼神。 “当然……当然不是,您人高权贵,我求还求不来呢怎么会回绝您的好意,”小兵几乎是带着哭腔说话:“主要是我人穷命薄,怕扛不住齐哥的厚爱,让您失望我就罪过大了。” 阚齐根本不理会小兵说什么,转身接过周冠手中的塑料桶,拧开盖子,一股叫人反胃到想吐的恶臭立马飘出来。 “都说生财之道在屎溺,这可是有上千年考究的,屎能生财,咱大中华的老百姓都知道,今天我就来给你们店铺一层黄金路,别说哥哥不厚道哈!” 阚齐边说边作势要把桶里的粪水泼向小兵,明朗一个大跨步拦在小兵前面,急了:“你他妈差……差不多得了,我的忍耐是有、有限度的!” “关你屁事啊,给我滚的远远儿的!”阚齐呵斥道。 明朗心知肚明这家伙就是冲他来的,要不怎么会连粪水都准备好了! “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 阚齐吼了一声,举起塑料桶冲着明朗一泼,粪水在空中划了一道屎黄色的弧线,下一秒就全部淋在明朗身上。 明朗硬挡在前面没躲开,一闭眼,只觉得胸口一阵冰凉,跟着就是臭到刺鼻的气味直接传送到中枢神经,顿时他觉得鼻腔被一股厚重的气体熏得失去嗅觉了。 阚齐把桶里的粪水全部浇到他身上,直到最后整个人从头到脚从背心到内裤全被粪水浸透了。 明朗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知道如果自己躲开了,遭殃的就是小兵他们。他胸膛起伏明显,用力在压制着自己随时会喷薄而出的怒火,随着粪水滴答在地上,他发觉自己也凉了一截。 站在身后的小兵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溅了些粪水,他没想到明朗会这么仗义,急了:“朗哥你还好吧?” “没事。”明朗依旧用手臂护着他,平稳了一下呼吸,慢慢睁开眼睛,问阚齐:“解恨了吗?” 阚齐扔掉手中的桶,邪笑道:“今天你占便宜了,这桶黄金水……也有老子凑的份儿!” 明朗抹了一把脸上的粪水,甩了甩,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凑到阚齐面前,淡淡道:“那我也告诉你一句大……实话,那佛像我压根儿就没上交,但打死你也找不到在……在哪儿。” “……”阚齐一听这话,眼球倏地一收缩,刚得意了不到一分钟立马就被反将一军,顿时青筋暴露咬牙切齿,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明朗看着他前一秒皎洁后一秒茫然的傻X样,狡黠的笑了,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触底反弹彻底掰回一局带来的快感,简直爽爆了!这两个月来胸口囤积已久的浊气仿佛一瞬间排了个一干二净,太过瘾了! 两个人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对方,就跟较劲儿似的谁也不愿先放松,旁边的人只敢围观,不敢插话,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嫌命长。 这场对峙持续了进十来分钟,最后,阚齐抬手在明朗脑门心戳了戳,警告道:“记住你说的话。” 明朗几乎能听见他后槽牙撕磨的声音,但他没有一点惧怕,冷静的答了一句:“随时恭候。” 阚齐一行人离开了,小兵他们赶紧扶着明朗回店里,打来清水帮他擦身子。 小兵还是颤巍巍的没回过神来,但他心里很感激,能在面对阚齐这群人的时候还敢挺身而出站出来的也就只有明朗了。 “朗哥,今天晚上对不住了……” 明朗嘴角抽了抽,其实该说对不住的是他,今天是他连累了小兵。但小兵根本不知道他跟阚齐的过节,他也不想解释。 “不,是我的问题,我说话太……烧脑了。” 小兵愁眉道:“哎,我们做小本生意的最害怕就是碰上这种不讲理的纨绔子弟,死活都拿他们没办法。” “这个人很……很厉害吗?”明朗问。 虽然他跟阚齐正面较量了这么几次,但他还真不知道阚齐是什么人物,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家族势力能让这个人在锡江如此目无王法横行霸道。 小兵思索了一下,说:“多的不用说,市中心广场那个铜像知道吧?” “知道……” “那就是他爸阚国忠,咱们锡江市唯一的人工湖就是二十年前他爸全额出资修建的。” 阚国忠……阚齐…… 明朗汗颜,人工湖居然是阚齐他爸修建的,他爸居然是阚国忠?!他从来就没朝这方面想过,可怕…… “我知道他家有、有钱,但是……” 小兵纠正道:“朗哥,如果你单纯认为他家只是有钱那就小儿科了,阚国忠还在的时候黑白两道通吃,不管是政府的人还是道儿上的人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小兵贼贼的看看周围,低声道:“据说那些年很多政府不方便出面解决的问题都是阚国忠在处理,太牛了!人家的关系网那叫一个坚不可摧,可以说即使现在阚国忠死了,但近二三十之内,锡江还是没人敢把阚齐怎样。” 明朗无话可说了,同时也知道阚齐为什么这么嚣张跋扈了,虽然他不是锡江的市长,但他是锡江的老大,说夸张点儿,这个城市的安定繁荣就他说了算,老百姓的安居乐业全都掌握在他手上呢! 小范拧了毛巾帮明朗擦着背脊,念叨道:“这种人真可怕!” “岂止是可怕,”小兵说:“简直就是噩梦!谁招惹上就准备好服毒自杀吧!” “兵哥,你说我们今天算是招惹他了么?”小范担心道。 小兵无可奈何的哀叹道:“谁知道,我这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哎我们小店生意也算兴隆,要是就这么落在阚齐手上,那就真是一蹶不振了。”小范碎碎念着。 “真他妈倒霉……” 明朗没搭他们的话,脑子里一直在重播小兵刚才的话。 如果阚齐的背景真像小兵说的那么骇人听闻,那他真是没什么胜算了,因为他和阚齐的实力悬殊就像大象和蚂蚁,根本没有可比性……但一码归一码,哪怕没有胜算,这场没把握的战役他也要坚持对抗到底,不认输、不认怂,中国武装特警只有坚刚的傲骨,没有不战而败的道理! 再说,大象再厉害,想要一脚踩死蚂蚁也是不容易的。 “行了,你们不必帮我擦了,我……我上楼冲个澡去。”明朗说着起身要上楼,临了嘱咐小兵一句:“我今晚上不、不不回家了,一身臭味,省得我妈又起疑心,你帮打个电话给、给她,就说店里有事加班。” 这几天,阚齐的心情极其不美丽,不可否认他是被那天明朗最后那句话给刺激到了,咽不下那口气,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打击报复,一团怨气就这么淤堵在嗓子眼儿,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梗的人心烦气躁,看啥啥不顺眼。 看他最近跟大姨夫来了似的一点就爆,老武他们都不敢轻易惹他,有事说事,没事就敬而远之,一不小心嘴碎两句就有可能贴着脸皮被骂。 第7章 第七章 会所约谈 这天晚上,阚齐约了个人在自己的会所见面谈事儿,跟他同行的还有老武和杨小欢。刚进到包房坐下,一个身条妖娆的男生就跟只花蝴蝶似的飞进来扑到阚齐身上。 “齐哥……您怎么现在才来?”男生埋怨道。 这个男生叫林一阳,是个大学生,也是场子众多小鸭子里的头牌,长得明眸皓齿眉清目秀,又掌握了一手撩人的好活儿,能说会道且懂拿捏分寸,不管富婆还是男人都爱点他,都觉得带他出去倍儿有面子。 阚齐定睛看清楚是谁,笑了:“我现在来怎么了?我约你了吗?”说着用手指挑了挑男生的下巴。 “您没约我,我倒是天天在这儿等您。”林一阳穿着一件黑丝衬衫和一条齐□□小短裤,跨坐在阚齐腿上,毫不扭捏的蹭着眼前这位大主儿。 阚齐一拧眉,说:“你天天等我?我倒是听说每天点你的人多了去了,成天辞旧迎新忙的不亦乐乎,你有时间等我吗?” 林一阳一噘嘴:“那些都是我的工作,我得爱岗敬业,要不怎么能最大限度的给齐哥创造财富呢?但是伺候您……”林一阳整个身子压在阚齐胸前,低语道:“是我梦寐以求心神向往的事,哪怕倒贴我也乐意。” “你这小妖精,想干嘛呢?” 林一阳细长的指尖在阚齐结实的胸膛前画着圈儿,喃喃道:“我想您干嘛您还不知道吗?我就想让您干|我……” 对于林一阳直率不拐弯的告白,老武和杨小欢对视一笑,这种场面他们见得太多了,早就见惯不怪,但每次看到林一阳想方设法旁若无人勾引老大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欣赏眼前这一幅犹如蜜桃初成熟的诱惑画面,这小浪|货真的挺能折腾。 “你是多久没被人艹了?”阚齐任他在自己身上点火,却处之泰然。 “您以为我跟每个客人都像跟您一样么?我向来是只卖艺不卖那啥的!” “只卖艺?”老武嘲讽道:“你有什么艺可卖的?” “□□儿,老娘嘴上功夫有多出神入化你知道吗?”林一阳说的理直气壮。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老武说:“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绿茶,说话都不知道害臊的!” “我天生心直口快说话直爽得很,武哥你别见外,害臊本来就不能当饭吃,再说了,武哥你也太low了,现在还有谁是纯绿茶?大家都是混合饮料了知道不!” 被林一阳这么一闹腾,阚齐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掐了一把林一阳的小脸蛋,笑骂道:“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浪蹄子!” 见阚齐终于对自己有了笑脸,林一阳乘胜追击,贴着他身子扭来扭去,娇声道:“那您今晚上要不要这个小浪蹄子伺候您呢?” “乖,”阚齐双手敞开架在沙发背上说:“今天我有正事要办,过几天再说吧!” 林一阳不愿意了,“嚯……不行不行,您都忽悠我一大半年了,今天我不会上当了!” “赶紧的,从我身上下去。” “不要,您要是今天不应了我,我就坐您腿上不起来。” 阚齐脑门儿一黑,说:“你要是再不下去,我就真把你艹到横着出去你信不信?” 林一阳见阚齐突然变脸了,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只能噘着嘴悻悻的站起来了。 老武和杨小欢瞅着林一阳满脸屎绿直发笑。 杨小欢戏谑道:“噢哟~今儿有人凉凉喽,都骚到原地起飞了老大还是不领情,吃了满满的闭门羹!” 林一阳那叫一个气愤,眼看着就要到手的红烧肉就这么让狗给叼走了,枉费他刚才腰都快扭断了,到头来连肉香都没闻着。 他一跺脚,憋屈道:“哦咦!我都已经向齐哥发出骚气冲天的电磁波了,怎么他还是无动于衷?” 老武若有所思的搓着下巴:“齐哥瞧不上你,要不我委屈点儿帮你解决一下燃眉之急吧?” “讨厌!”林一阳白他一眼:“你还真把我当公交车了是吧?” “你不是么?” “我最鄙视你们这些直男拿人家性取向开玩笑,我虽然干的是色|情服务行业,但我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别说的好像只要是个男人就能骑我,老娘不是白龙马,你也不是唐三藏。”林一阳一脸的心高气傲。 老武调侃道:“就算跟我来一炮,也明显是你占便宜啊!在占便宜这种人生小事上你就别装模作样跟我谈自尊了。” “那你也别想惦记我,”林一阳傲娇得很:“我还就瞅准齐哥那根乌干达我还就非它不吸了怎么着?!” “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呢?齐哥要是对你有性致,刚才就地就把你办了,何必改天这么大费周章呢?” “你……”林一阳说不过老武,扭头向一直坐在沙发上静听不语的阚齐求救:“齐哥,您听见武哥说什么了吗?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 阚齐抓抓脑门心儿,说:“他说的没错,起码今天是这样。” 林一阳这回是真的自讨没趣了,憋屈的嘟囔着不理人。 这时候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精瘦的男人带着三、四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剃着光头,蓄着山羊胡,手里拿着一串小叶紫檀的珠子,穿了一身棉麻中式衣服,脚上踩着一双布鞋,乍一看很素净,但手上那块金晃晃的江诗丹顿完全颠覆了他身上的质朴。 这人叫王桐,在锡江市也算个人物,年轻时在金三角做走私,赚了一笔钱回到锡江,买了几座矿山开始做矿产开发,矿产做的马马虎虎,又开始涉足房地产。 做了几年的合法事业,估计觉得正经生意太麻烦钱还是来的太慢,又倒回老本行,重新做起了走私。这人跟阚齐有个共同的喜好,就是喜欢收藏古玩,爱的如痴如醉而且不择手段,所以某些事不得不让阚齐心生怀疑。 阚齐今天约的人就是他。 王桐走到沙发跟前,临坐下的时候粗糙的手掌一把抓在林一阳的屁股上,这防不胜防的一巴掌吓得林一阳惊叫了起来,看见王桐这老家伙不怀好意的朝他挤眉弄眼,他不买账的把头扭到一边。 老武睨着王桐,顺手把林一阳过到他身旁,自己坐在了前面。 阚齐看看王桐身边几个五大三粗的人,讽刺道:“桐哥,请你来喝杯茶而已,又不是鸿门宴,至于带这么多人吗?怕我把你吃了?” 王桐悠哉的嗑着瓜子:“在锡江我去哪儿都是这个阵容,怎么的,想对我下手一直找不到机会?” “怎么说话呢桐哥?你是我的老前辈,我尊敬你还来不及呢,怎么敢给你使绊子?” “你小子知道就好,”王桐吐出瓜子壳:“说吧,今儿叫我来有啥事?” “行,咱俩老嘴老脸了,有事我就直说,”阚齐也不想跟他浪费口水:“前段时间我从缅甸一行家手里弄了个无量光佛这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没听说。”王桐嗑着瓜子头也没抬。 阚齐眉头轻蹙了一下,面不改色道:“那是元朝的文物,我一路找的很辛苦,那天老武他们护送佛像才到市区就被人劫了,这明显是有人点穴,你……” “你要我帮你查那群人的来历对吧?没问题,”王桐假模假样的转头对手下几个人说:“老三、水牛、花彪你们听见齐哥说什么没?今晚上就抓紧时间帮我查那个……那个……那叫什么玩意儿?哦!对了,无量光佛,帮我查这无量光佛的下落,找到是谁劫了阚齐的东西,立马把他满门抄斩!”说完,他看向阚齐:“这样行不行?” 阚齐分明从他眼里看出嘲弄的目光,心里很恼火,但仍旧保持着微笑:“行,那就有劳桐哥了。” 关于这佛像,阚齐很纠结,一来他不知道那晚上明朗说的话是真是假,也就是他也不确定那佛像究竟是真充公了,还是依旧在明朗手里;二来就算抛开佛像的去处不说,他也要查清楚是哪个王八蛋胆敢跟他作对,真是活够了! 双方都没再继续话题,阚齐也不吱声,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边泡茶,他知道王桐这老家伙今天肯来一定还其它事。 就在他给王桐倒第三杯茶的时候,王桐拍拍手上的瓜子壳,终于说话了。 “我听说你在清莱跟人合伙开了个赌场?” “这不五年前的事么,你现在才收到风声?”阚齐故意顶着他的话。 “呵呵……”王桐舒展了一下手脚:“生意不错哈?” “托桐哥的福,还过得去。” “知道托我的福就好,”王桐一点都不跟人客气:“最近我对这事挺感兴趣的,想玩玩儿,但又不想做大,要不我在你那场子里入点股吧?” 哈!阚齐差点没笑出声来,妈的老家伙,说话跟放屁一样,他那场子缺王桐那几个银子吗?但他心里再怎么反感,面儿上还是该给王桐点台阶下。 “我没听错吧?桐哥做武器走私的人什么时候看上赌场这点小打小闹的收入了?” 王桐斜睨着他,“现在什么形势你不清楚吗?不管是通关、绕关都被海关卡的死死的,我今年上半年就被查了三次,一共损失近五千万,他娘的真当老子钱是大水冲来的……” “知道风声紧就收敛一点,铤而走险没好下场。”阚齐喝了口普洱茶。 “我想转移一下,所以想在你那边投点儿钱。” “我怕我那鸡窝容不下桐哥这只金凤凰啊!” “少给我说那些狗屎烂鸟蛋的屁话,给你三千万,我占三成股份。”王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他就是在告诉阚齐有这么回事,仅限于告知,并不是要征求他的同意。 阚齐低头淡淡一笑,给王桐续了茶,说:“且不讨论桐哥的三千万能占多少股份,重点是你现在能拿出这笔钱来吗?我可听说上个月有人为了还几百万银行贷款,把自己最心爱的那辆限量版劳斯莱斯都卖了啊……” 阚齐这话捅到了王桐的痛处,他一拍沙发,提高音量道:“这只是资金周转出了问题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没有,我只是觉得以你财力雄厚的背景怎么会连区区几百万都拿不出手?” 王桐顿时气得鼻孔喷火,“我怀疑我最后一批货被人点了水,刚进海关二话不说就被查,我连买家都联系好了,害我白白损失上千万……” 阚齐说:“桐哥还是想办法先把自己的损失找补回来吧,我的场子你暂时就不用惦记了。” “什么意思?不给面子是吧?” “我给你面子,你能给我钱吗?”阚齐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王桐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尤其在自己手下面前被阚齐贬的一文不值,他愤怒,但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银行申请贷款了。” “就银行那放贷速度你就拿半年时间耗着吧!” “你真以为我没钱是吧?”王桐火冒三丈:“我他妈还有两座矿山真金白银的摆在马庄乡呢!” “哦?”阚齐嗤之以鼻:“你那矿山不是还没挖出矿就被乡政府封了吗?没记错的话好像是非法开采对不对?都三年了怎么还无动于衷啊?” “你……我承认我最近点儿背……” “知道自己点儿背就别沾钱,生意应该投资,可养老钱一样得留够,你说是吧桐哥?”阚齐翻着眼皮看向王桐。 最后这句话说的有够歹毒,彻底让王桐翻盘了,他故作一不留神“哗啦”一声扫翻了桌上的茶杯,然后漫不经心的说:“哎哟……差点儿摔死我……” 阚齐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作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桐哥,我好心请你来喝茶,你怎么把我的杯子给摔了?这套河南汝窑的茶杯得两万出头啊!” “阚齐,我不会找你第二次,山不转水转,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王桐说完话,起身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看人走了,杨小欢紧绷的五官才有所松懈,他兴奋道:“齐哥,本局PK咱们反败为胜,而且是完胜啊!这老头太欠揍了!” 同样目睹全程明争暗斗的林一阳更是嫌弃,说:“这人练如来神掌的是不是?那一掌拍的我屁股到现在还是麻的。” 老武说:“以后见他躲着点儿,丫的变态!” “怎么躲啊?要有一天他真想上我,就我这一介草民我敢跟他装蒜嘛……”林一阳一想起王桐刚才打量自己那脏兮兮的目光就忍不住为自己的□□捏把汗。 “那……那你就打电话给我。”老武说。 “打给你有屁用!你也就是个无名小卒……”林一阳不当一回事。 阚齐瞟瞟他俩,说:“你俩的‘逼事’私下再聊好吗?” “齐哥您眼神有问题吗,我跟这大老粗有啥‘逼事’可聊的?”林一阳瞪了老武一眼。 老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齐哥,你今天约王桐出来就只是要问他佛像那事?” 第8章 第八章 相亲 “当然不是,我要让他知道我已经开始怀疑他了。”阚齐点了根烟,顺手把打火机扔桌上。 “您为什么怀疑他?”老武没搞懂:“佛像又不在他手上。” “佛像不在他手上是因为你的原因,但佛像没能安全到我手上就是他的原因。” “您怎么这么肯定?” 阚齐眯着眼睛喷出口中的烟雾:“第一,在锡江有谁能这么大胆大白天的公然冒充国家公职人员?第二,跟我一样爱搞收藏并且敢跟我发生正面冲突的有几个人?第三,这人十有八|九是从帮我找佛像的那老头口中得到的消息,因为全程知道这交易的就只有他和我这边的人,综上所述,唯一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就剩王桐了。” 杨小欢不可思议道:“可他也太嚣张了吧,连冒充交警都敢这么堂而皇之……” “难道你不知道他跟交警队的马队长是二十几年的老铁吗?”阚齐哼道。 杨小欢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他……” “他想要无量光佛,但现在他手上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 “他就直接跟你抢?”老武问。 阚齐点点头,“瞅瞅这卑鄙下作的手段,他真不想在锡江混了!” 杨小欢捂着脸道:“妈的,我是他我都觉得丢脸。” 阚齐突然想到什么,说:“诶,提起佛像的下落我就窝火,我想好好教训教训那小结巴,你们有什么好玩的建议吗?”他没把那天明朗说的那句挑衅的话告诉任何人,那样显得他太无能了,丢不起那人! 老武和杨小欢同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觉得很难理解。 “看嘛?你俩那是什么眼神?” 杨小欢说:“齐哥,恕我直言,我怎么觉得自从您跟那快递小哥杠上后就变得有点……有点状态不稳定啊?” “什么状态?” “你整个人很容易呈疯癫状态,简直不可理喻。” “去你妈的!”阚齐一脑瓜子拍杨小欢头上:“你看我现在疯癫吗?” 杨小欢揉着后脑勺,实话道:“现在还好,但只要一提及快递小哥您的情绪很快就开始摇摆不定了。” “你敢再说一次我现在就把你的嘴撕烂你信不信?”阚齐指着他。 “您瞧您瞧,我没说错吧,开始激动了。”杨小欢坚持不懈的顶着阚齐,真是不怕死。 “你……”阚齐差点一口气没爆出来。 他能想象得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狰狞,好像真的有点儿反应过头了…… 老武也纳闷:“您明明可以一招毙命让他永不翻身,为什么要这么折腾,浪费时间,我都替您觉着心累……” “你不觉得相比一招毙命,凌迟处死更加有报复的快感吗?” “……” 这天明朗休息,大中午吃完饭蹲在阳台上清理挂在外墙上的爬山虎。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充足,距离上次清理还不到半年,茂密的爬山虎又爬到阳台窗户上了,直接影响到客厅的采光,整个家都阴凉阴凉的。 徐华芳帮不上忙,坐在轮椅上指挥着儿子忙活。 “儿子,你身子进来一点儿,别光顾着朝外边够,这窗户不牢实。”这是最老式的木头窗框,平时用手开窗户都摇里晃荡的,何况明朗这么大个儿,杵在上面肯定不安全。 “没事,我有分寸。” 明朗大半截身子伸出窗外,一手扶着窗框,一手拿着裁缝剪一点一点吃力的修剪着盖在窗户上的植物。由于他个头儿太大,整个人又是呈倾斜状站立,平衡就很难掌握,才十来分钟就搞的一头汗。 这活计难度大进度慢不说,还危险,这么弄下去就算中间不休息也要弄一、两个小时。 徐华芳觉得不妥,说:“算了别弄了,赶紧下来,在家晒不着太阳我下楼晒就行。” “您别打岔儿,我自己弄就行,”明朗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本来咱家这老、老房子就潮湿,再不晒晒太阳除除湿气,墙都快……快发霉了。” “那就叫家政公司来做吧,他们专业。” “想什么呢,”明朗把掉落到身上的爬山虎拍掉:“家政公司来光清、清理这东西至少就是一、二百块,您钱痒?” 徐华芳眨眨眼睛:“不是三十么?” 明朗一笑:“三十?人家出……出场费都不够。” 徐华芳没再说话,她愣神的瞧着儿子忙碌的背影,脑子里恍恍惚惚。明朗二十七岁了,在他眼里儿子是个敦实的男子汉,有责任心有担当,孝顺良心好,但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他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明朗每天想方设法工作赚钱,省吃俭用给自己存钱治病,这几年大到一台手机,小到一双袜子,他基本没给自己添置过什么东西,因为他根本无暇瞻顾其它事,在他看来,贴身的东西能用就行。 这么优秀的男生,为什么身边连个陪伴的女人都没有? “儿子,你还记得原来住我们楼上那段阿姨吗?” “记得,怎么了?”明朗抬头目测了一下自己清理好的那小片爬山虎,歇了一口气。 “她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了。” “哦,约您去……去老年活动中心唱歌?” “不是,她问我……”徐华芳琢磨着应该怎么说:“问我你结婚了没。” 明朗无奈的一闭眼,知道老妈又要旧调重弹,他快受不了了,这群老年妇女在一起除了相互打听子女结没结婚就没有其它话题了吗?庸俗! 明朗假装没听见,专心致志的修剪外墙的爬山虎。 “我说你没对象,段阿姨就说……她给你介绍一个。”徐华芳说完就安静下来,等待明朗的反应。 隔了两分钟,明朗不冷不热道:“我倒没什么,就怕浪、浪费了人姑娘的时……间,也打击了段阿姨的积极性。” 这意思显而易见,人家肯定不会看上他。 “那好歹也见一面呗?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人家还是大学生呢!”反正徐华芳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给儿子找对象的机会。 “人家知、知道咱家什么情况嘛?” “应该……知道吧?” “就咱家这一亩三、三分地怎么容得下堂堂一个……大学生?” 徐华芳说:“别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物质,简单原生态的大学生有的是。” “您就直接说您已经安排好了,让我去见、见人家一面不就结了?”绕这么大弯累不累? “呃……可以这么说。” “什么时候?”明朗问。 “你今天休息,那就定在今天晚上吧?行吗?” 明朗听出来了,老妈这已经是全部安排好了啊! “您都已经定好了,就甭问我行不行了,直接说让我去哪、哪儿不就结了?” 下午五点半左右,明朗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赴相亲宴,临走前徐华芳滑着轮椅追到门口,嘱咐道:“记着,不管你跟人姑娘看没看对眼,吃完饭必须把人家安全送回家知道不?这是男人应该有的礼仪。” “知道了,”明朗无奈道,都强调五十多遍了:“妈,您还没告诉我人家叫、叫什么?” “张书静。” 明朗骑着摩托来到五一路的一家中式餐厅,他送过这家餐厅的外卖,价格高的吓人,两个人低于三百吃不下来。老妈也是,玩什么高大上,订个人性化一点的大排档不行吗?非得来这么贵的地方,他心疼的轻叹一口气,停好摩托走进去。 现在整好六点,女方还没来,明朗坐下后四处张望打量着这里面的装潢。平时都是急急忙忙冲进来提着外卖转身就出去,他从没吃过这里的东西,看着旁边桌子上精致的碗碟,他有点担心自己的钱一会儿够不够付账。 十分钟后,一个中等身高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女人走进餐厅,她左右张望着像是在找人,明朗一看这人应该就是老妈口中的张书静,忙站起来朝她招招手,笑道:“哎哈……这边……” 他有点很尴尬,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那女人眨眨眼睛,问了一句:“你是明朗吗?” 明朗腼腆的点点头:“嗯嗯,我是。” 张书静看着明朗挺直身正的腰板儿,清晰端正的五官,眼睛一亮,走过去坐下了。 明朗给她倒了杯水,说:“点菜吧,看看想吃什么?” “你点就行,我不挑嘴,”张书静说。 “我之前没、没来这里吃过,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还是你、你点吧!” 张书静微微一笑,也不跟他瞎客气了,于是迅速点了三菜一汤。瞧她这点菜的熟悉程度应该是经常来光顾这家餐厅。 “它家招牌菜就是海鲜火锅,我特喜欢吃,螃蟹和虾都很新鲜。”张书静说。 “我……我没吃过,它家东西太贵了。” “你没吃过怎么知道它家东西贵?” “我经常会送他们家的外卖,大概……知道什么价格。”明朗实诚道。 “你不在摩托车修理店上班么,怎么又送外卖了?”张书静眨眨眼。 明朗毫不掩饰道:“我白天在摩托车店,晚上送、送外卖。” “干嘛把自己时间安排的这么密不透风?年轻人需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别拽的太死了。”张书静说的也很诚恳。 “没办法,家里就、就是需要钱。”明朗实话实说。 张书静来之前大概听段阿姨说了些明朗家的状况,刚才在听他讲了几句话后,她觉得这个男人虽然穷,但是个真男人,有担当,有责任。 “我还挺欣赏你,人可以穷,但不可以懒,人可以被生活背叛,但不可以放弃生活,加油。” 明朗没想到张书静会说出这么激励人心的话,这几年他已经习惯被唾弃和蔑视,但他心底最深层的傲气从来不曾改变。在他看来,贫穷和志气没有任何联系,他可以一直穷下去,但骨气和底线绝不会因为贫穷而消失,也许是当兵的原因,这些年他身上的倔强从未变过。 “嗯嗯,我会的。” 张书静发现明朗真是个话不多的人,几乎没有主动找话题跟人聊天的习惯,都是她起个头,带动着聊一会儿,然后又冷场了。 直到点的菜上桌了,明朗给张静书盛了碗饭,才说了一句:“多吃点儿,别客气。” 张书静看着满满一碗饭,笑说:“男生给女生盛饭哪儿有添这么满的?养猪也是干革命是吧?要知道,一个看上去再瘦的女生,她的减肥计划都是一年四季在贯彻实施的。” 明朗愣了,他从没往这方面考虑过,只知道请客吃饭不能让人饿着回去。 “那……那把你的饭给我吧,我的碗还、还没吃过,你用我的。” 张书静真是好久没遇上这么单纯耿直的男生了,觉得他真诚的很可爱,“没事,既然你都盛好了,我就吃吧,下次可得记着点儿。” 明朗心里微喜,还有下次?意思是这事有戏?女方没有嫌弃他? 就在他给自己盛好饭刚扒了两口的时候,有人走到他们桌前,两手往桌上重重一拍,站着不走了。 这突然的一动作把正在吃饭毫无防备的明朗吓了一跳,他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第一个印入眼帘的就是阚齐那张猥琐的嘴脸,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你来干、干嘛?”明朗皱眉问。 阚齐一偏脑袋,“你说咱俩怎么就这么有缘呢?走哪儿都能见到你。” 其实这纯属瞎扯,他今天下午本来约了一哥们儿去城郊吃烤鱼的,刚要出城就接到杨小欢电话,说明朗在他餐厅吃饭,于是二话不说取消了约会,开车直奔餐厅而来。 “你怎么在这儿?”此时明朗心里想的是他最好别闹事,毕竟身边还有一女生。 阚齐反问:“我是这餐厅的老板,你说我在这儿干嘛?” 这里居然是阚齐开的?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告诉他……不过也正常,就他那柴米油盐的贫民交际圈怎么可能会聊到这种珠光宝气的高端人群的话题。顿时他觉得自己之前来这里接的外卖把他手都熏臭了! “我要吃饭,请你回……回避。” “没问题,”阚齐回头朝服务台喊了一句:“老四,结账时给明先生打个八折!” “不用,我给得起。”明朗死都不会接受这种人的“好意”。 “别介啊,你挣钱多不容易啊,白天修摩托,晚上送外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在生活边缘垂死挣扎的艰辛,一个月累死了也就三、四千块钱,都这样了……”阚齐瞅了一眼坐在桌对面的张书静:“还有时间享受诗和远方啊?” “关你屁事?” “跟我杠就行,别跟钱过不去。” “我说了,不用。”明朗坚定道。 阚齐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嘴脸:“怎么就不领情呢?是五月天给你的倔强吗?” “趁我还有味口,你赶……赶紧消失。” 阚齐似笑非笑道:“行,后会有期。” 阚齐说完这话竟然真的就离开了,对于他走得这么干脆并且没有找茬儿这事明朗确实很意外,同时他最后临走前扔下的这句话,让明朗隐隐感到不安。 见阚齐走远了,张书静问:“你认识阚齐?” “有过节……算不算认识?”看来阚齐在锡江市真是个人物,连张书静都知道他。 “你跟他有过节?”张书静有些不可思议。 “是他跟我有、有过节。” “嚯……你们俩怎么会有交集啊?” “……” 第9章 第九章 流氓陷阱 吃完饭,明朗骑摩托把张书静送回家。原本张书静邀请他去看电影,但他回绝了,不是不想去,而是他觉得今天遇到阚齐肯定没啥好事。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还是改天再约吧…… “这是我的电话,记好了!”张书静往明朗的手机上打了个电话,“有时间联系。” 明朗看看手机显示的号码,默默记在心里,点点头,“嗯。” “那我就上楼了,”张书静朝他招招手,“再见。” 明朗微微勾着嘴角,目送张书静走进楼道…… 他不太知道张书静对他是什么感觉,但应该没有太嫌弃他,没有因为他的家境而对他避之不及,这是他没想到的,同时也有些小开心,他对这姑娘印象……挺好。 骑上摩托车刚调了头准备回家,前方一阵强光突然不偏不倚的射到他身上,一下就被呛的睁不开眼,缓了几秒钟,他眯着眼睛一看,正前方停了一辆黑色凯雷德。 明朗骑在摩托上一动不动,等着看对方的动静。 车门开了,走下来一人,那身材和走路的架势一看就知道是谁。 阚齐叼着烟大摇大摆的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看张书静家,又看看明朗,笑嘻嘻的说:“泡马子是吧?” 明朗连看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眼睛,一脸百无聊赖的扭头看着旁边的树丛。 “可以啊兄弟!居然舍得上我那儿吃饭,那是你半个月的生活费,为了抱得美人归你简直是倾其所有啊!”阚齐那浮夸的嘴脸让人只想揍他。 “有什么就说,别……别阴阳怪气的。” 阚齐委屈道:“我好歹也给你打了八折的饭钱,你就这么谢我?” 明朗二话不说从裤包里掏出五十块钱扔他脸上,“拿走!” 阚齐瞧着掉地上的钱,弯腰捡起来塞回明朗衣服兜里,谐谑道:“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我知道你砸钱的一瞬间心都碎了,尊严有什么用?占小便宜才是无成本的消费。” 明朗看着从车上陆续走下来那几个人,皱皱眉:“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谁跟你玩了?我是要报复。”阚齐坦然道。 “你就不、不能让我消停几天吗?”与其说是磨难,明朗更觉得阚齐是烦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次性解决不行吗,怎么搞的像大姨夫来一样,一次接一次无休无止,不累么? “不能!”阚齐无赖道:“你若安好,那还得了?” 明朗说:“你别以为我怕、怕你,你要再这么没完没了下去,我就不、不客气了。” 阚齐一听来劲儿了,“这么久了我都没见你反抗过,我还真好奇你会怎么个‘不客气’法?” “没什么,就是揍你。” 揍我?你也得有那机会啊! “那就先礼后兵,”阚齐朝自己的车扬扬下巴:“要么你自己上车,要么就我把你抬上车。” “有种你就把……把我抬上车。” 阚齐笑而不语,对于明朗的倔强,他有少许欣赏但更多的是愤恨,他觉得明朗看不起他,这口气让他咽不下去。 他俩就这么对峙着,谁都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朗突然发现有人从身后勒住他脖子,他刚想做出反抗,脑子就被一硬物重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冠托着晕死在自己胸前的明朗,问:“齐哥,接下来怎么办?” 阚齐一白眼:“都说要抬他上车了,你问我怎么办?” 最后是周冠、老武和杨小欢仨人合力才把明朗抬上车的,这傻大兵死沉死沉的,不到十米的距离把三个人折腾出一身毛毛汗。 临上车前杨小欢扫了一眼停在原地的摩托车,“齐哥,这摩托车怎么办?” 阚齐一摆手:“那破车谁要啊?收破铜烂铁的都嫌累赘,走了走了!” 几个人就这么开车走了,剩下一辆破烂不堪的摩托车孤零零的在风中摇曳。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朗晃悠着醒过来了,他稀里糊涂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连自己都懵逼了。这是哪里?这地方好像很空旷,黑漆漆的,他往唯一的发光点看过去,见有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颈椎好酸,头也晕乎,他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明朗整理了一下思路,他今天下午跟张书静一起吃的饭,完事他送张书静回家,然后就遇到阚齐,他好像跟阚齐对骂了几句,之后就……不知道了。 妈的,一定是阚齐那畜生把他弄到这儿来的!顿时一阵怒火烧心。那群人发现他醒了,朝他走过来。 明朗第一个看清的就是阚齐那张不怀好意内容颇多的嘴脸,一时间他满脑子冒出的都是怎么弄死这个人。 “你醒了?”阚齐蹲到他面前。 明朗怎么看都觉得他就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我的摩托车呢?” 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惦记那破东西? “我扔了。”阚齐随口道。 “扔了?”明朗瞪大眼睛。 “啊,扔了,那破烂玩意儿搁路上都嫌妨碍交通,你每天骑着穿梭在大街小巷真的影响市容,早该卖给废品收购站了!” 明朗眼珠子都快爆了:“你……”他抬起手一拳就挥到阚齐脸上,一点没留力气。 阚齐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先打人,而且是因为一辆摩托车,再有就是明朗手上的劲儿是真大,他直接被打的往后一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火烧火燎的,貌似当下就肿起来了。 老武他们见阚齐被打了,赶紧跑过去扶起阚齐,虽然谁也没说话,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释放出惊诧的目光。 阚齐动了动下颌,他要确定一下下巴是不是脱臼了。他这一拳挨的有些猝不及防,没想到明朗被他用屎尿淋的那天都没出手打人,现在为了一辆破车竟然打他?!这人是什么脑回路? 明朗依旧双手握拳气呼呼的看着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孤立无援而显出半点弱势。 阚齐啜了口血水,“待会儿你一定会后悔现在打了我。” “我对你已经再、再三忍让,你怎么就不、不不知好歹?”明朗认真道:“从现在开始,我会反抗到底,有……有什么下流招数尽管使出来。” “不错,够爷们儿,但是爷们儿救不了你,”阚齐说:“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江湖叵测,人心险恶。” 说话间杨小欢拿着一支注射器走过来,递给阚齐。 明朗在看到那支注射器的同时心都凉了半截儿!他想过阚齐会往死里打他,甚至会让他缺胳膊少腿,但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恶意低级的手段。这不只是皮肉上的折磨,这简直是心志的摧毁,阚齐在用最极端的方式羞辱他。 “你……你要干嘛?”说实话,现在明朗有点慌了。 阚齐摇晃着手上的注射器向他走过来:“你不是说要我有什么下流的招数尽管使出来吗?这样够下流了吗?” “你这畜生,你还是不是人?” “你都骂我畜生了,我是不是人还有争议吗?” 明朗看他走到自己跟前,警惕的盯着注射器,随时防备他下一步的动作。 “这次便宜你了,”阚齐推了一下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喷了出来:“这是最新型的致|幻剂,市面上还没公开售卖呢,第一个给你尝尝鲜。” 明朗眼球爆裂,抬手又要给他一拳,这次被已有防备的阚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恶狠狠地说:“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你妈现在一人儿在家呢!” “……”明朗的喉咙像堵了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说不出一个字。阚齐居然用老妈来威胁自己,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这种行为何止是卑鄙,简直就是烂人! “你居然卖……卖毒|品?” “谁告诉你我卖|毒了?我是制|毒。”阚齐根本不避讳,直接告诉他。 明朗对于他的坦白感到惊叹,这人是料定自己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还是他今天就没想过要让自己活着出去?连这种事都敢跟他讲? 制|毒……这意味着被查处就判死刑,阚齐在锡江再怎么只手遮天,敢指染这烫手山芋胆子也太大了! “发什么愣?来,让我们的武警战士尝尝什么叫飘飘欲仙、忘乎所以……”阚齐边说边揽过明朗的手臂,作势要帮他注射。 明朗非常抗拒,一反手把胳膊抽了出来:“别碰我!” 阚齐皱皱眉:“这药很贵啊,别犟了,反正你今晚是真跑不了了,与其作无谓的反抗,还不如尽情享受强|奸所带来的快感,两全其美,谁也不吃亏。” “滚!”明朗吼道。 阚齐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啧,看来我应该给你发几张伯母的照片你才会乖乖听话哈?”他转头叫杨小欢:“拿来给他看看。” 杨小欢翻出手机照片递到明朗面前,那是老妈在楼下拍的照片,看样子是有人推着轮椅陪她下楼的,而她身上穿的……正是今天那套衣服。 明朗警戒的看着阚齐,声音发抖:“你到底把我妈怎么了?” “没怎么啊,”阚齐无辜道:“我只不过让伯母的准儿媳推她下楼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准儿媳……张书静?! 明朗顿时懵逼了,张书静跟他们认识吗?怎么会……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认识你马子?”阚齐一眼就看透他想什么:“放心吧,我们不认识,只是在锡江没人不怕我、没人敢忤逆我。” “你对人姑娘都做、做什么了!” 阚齐哈哈笑了:“我对她能做什么?就她那层次也就只有你稀罕,只不过周冠上楼跟她招呼了一声,她就忙不迭的跑你家去了。” 明朗的拳头拽得咔吱咔吱响,青筋暴露,那力量仿佛指头骨节都嵌进手掌心里了。从他狰狞的表情看得出此刻他有多火冒三丈,但就是没法发泄,没法动手。 “你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保证你会□□。” 阚齐再次抓起他的胳膊,注射器一步步朝他逼近。当时明朗的脑子已然一片空白,他眼睁睁看着针尖对准自己的三头肌穿进皮肤,针管里的毒|品一点一点推进自己身体,他整个人都凉了。 完蛋了……明朗完全不知道阚齐口中的致|幻剂会有什么反应。 在他当特警的几年里,曾经在瑞丽边境配合当地警察完成过一次缉毒任务,他听当地一个深入虎穴的卧底警察说过,致幻|剂会让人出现急性精神错乱,爆发性愤怒和妄想情绪,而且自我控制能力明显减弱,视觉和身体感受被夸张放大,知觉行为紊乱,神经亢奋,无法自控。 注射完毕,阚齐眯起眼睛看着一脸惶恐的明朗,说:“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明朗怔怔的瞪着他,茫然中带点绝望:“你真是……禽兽。” “我本来就不是人。”阚齐呵呵笑道。 明朗不知道一会儿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他只能趁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告诉自己要冷静,保持头脑清醒。但所有的心理暗示在毒|品面前都是瞎扯淡,大概过了十分钟后,他开始觉得头晕了,视线越来越模糊,明明刚才看眼前这几个败类看的清清楚楚,怎么现在会有种支离破碎的既视感? 他甩甩头,用力揉揉眼睛,抬头再看,眼前还是跟刚才一样,像糊了层白雾,看不清。他知道药劲儿上来了。 紧接着一阵火烫从脚底蔓延上来,整个人就像躺在火炕上一样,热的难受,皮肤还发出阵阵瘙痒。 明朗用剩余不多的意识警告自己,这只是致幻剂产生的幻觉而已,都是假象,不管精神发生什么反应,身体一定不能放肆,不能让这群人白看笑话。 只是……明朗身上的瘙痒越来越明显,他开始拼命在身上挠,不碰还好,一碰才发觉手到哪儿就痒到哪儿,整个人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每一寸皮肤都在沸腾都在活缭乱。他抓了一会儿,瘙痒难耐的感觉还是有增无减,隔着衣服裤子完全不解痒,情急之下明朗三下五除二直接把衣服裤子鞋子全脱了,只剩下一条内裤。 杨小欢调整好摄像机角度,说:“齐哥,开始录了。” 阚齐点点头,没说话,纹丝不动的盯着眼前逐渐开始丧失心智的人,心尖上冒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涌。 明朗的身体……好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阚老大要使坏了,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顺带也把自己给拖进坑里了。。。。 第10章 第十章 我的老神仙 当过兵的人就是不一样,肌肉线条清晰有力,凹凸分明,跟那些细皮嫩肉的小鸭子完全两码事。也许平时因为这身体一直包裹在衣服下面,也许阚齐之前只顾着一门心思修理明朗,从没想过一匹薄布下隐藏的竟然是如此美好的一副躯体,他惊叹之余有点迷惑了。 明朗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难耐的瘙痒让他把自己挠出了血,他的指头抠进皮肤里,然后拉出一道道血红的印记,现在的他只能通过疼痛感来减缓全身如蚁侵蚀的酥痒。 身上持续传来的火热让他开始冒汗,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体温在升高还是皮肉撕裂带来的灼烧,总之他现在只有一种感觉,就是置身水火、生不如死。 隐隐地,明朗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见有个人蹲在他面前,五官模糊,他看不清是谁,但……这人身后长了一对硕大的翅膀,这对翅膀羽翼丰满,雪白雪白的。 老天……他竟然看见神仙了?他不是在做梦吧? “你……你……”明朗难以置信的注视着眼前的神仙,张口结舌。 阚齐蹲在他跟前,看着那双氤氲到没有焦距的眼睛。这双眼睛自打他认识以来,向他传递过各式各样的信息,惊讶、质疑、坚定、仇恨、鄙视、愤怒……唯独没有像现在这样看过他。 大概是因为药物的原因,那双眼睛看起来湿哒哒的,当中透着洇红的水气,没有一点抵触和抗拒的意思,就这么带点儿好奇、目无瑕疵的看着他。如果说平时明朗对他开启的是抵制模式,那现在就是纯粹的顺应模式。 “知道我是谁吗?”阚齐看他的目光很复杂。 “你是……你是……”明朗很认真、很努力的在思考,那模样看着就像被家庭作业难倒的小学生,歪着头冥思苦想。 这表情被阚齐尽收眼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咽下。 “你是神仙?”明朗有点小兴奋。 阚齐当然不知道明朗眼中看见的是什么,一听他说自己是神仙,勾起嘴角一笑,“对,我就是神仙,你有什么愿望告诉我,我可以满足你。” “真的?”明朗喜出望外,伸出两根指头:“我只有两、两个愿望。” “你说。” “第一个愿望是能、能不能让我妈的病赶紧痊愈?”明朗诚恳的看着眼前的神仙。 “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我现在身上好……好好难受,又痒又烫,你能帮帮我吗?”明朗说着又情不自禁的继续在身上又抓又挠。 这次不同的是除了挠痒痒,他另一只手竟然隔着内裤开始有了某些小动作,不知道是痒还是药物导致的器官亢奋,不过明朗本人看起来好像根本没把这触目惊心的行为当一回事,对他来说好像仅仅是痒了挠挠而已,跟器官属性没有半毛钱关系。 当阚齐近在咫尺的观望着他亲手把自己那兄|弟从几秒前的正常大小撸到现在的小钢炮状态,他咽了咽口水,明显感觉到小腹开始痉挛了……他、他有反应了。 “你想要我帮你?”他喉头开始沙哑。 “嚯……太痒了,老神仙您快……快帮帮我。”明朗这时候已经丧失基本辨知能力,身体任何的反应都会被他无限放大。 眼见着明朗在自己面前难耐的扭动着身体,阚齐眼神是空洞的,胸口是抽动的,脑袋是短路的,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明朗觉得眼前这位老神仙似乎不乐意帮他的忙,于是只能单手支撑着身体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左右看看,朝不远处的一堵毛墙走过去。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看着他一步三晃悠的走到毛墙前面,然后整个人贴了上去。 当阚齐看着他想都不想就光着身子整个贴到坑坑洼洼的墙面上时,他终于明白明朗要干什么了,这傻小子居然要用墙上粗糙的沙石来摩擦止痒?! 一颗颗细密的沙石从明朗身上撩刮而过,他根本感觉不到痛,背脊紧挨着墙壁,上下左右不停磨蹭着,他觉得这样的止痒方式才是最有效的,固然会有针尖刺痛感,但皮肉明显没有刚才那么火烫躁动了。 看明朗一脸放松且满足的表情就知道,身上的瘙痒暂时得到缓解,只是本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背脊已经擦得血丝糊拉,血迹都渗进墙缝里去了。 可明朗放在肉头上的手始终没撒开,整个人还是处于脑子混沌、行为失控的状态。 就在阚齐看的不知所以的时候,明朗突然翻过身,把胸膛连同下|身一起贴在墙上,下一个动作蓄势待发。 他这是要连同愤怒的小鸟都一起…… 阚齐一惊,赶紧两大步跨过去,一把拦腰搂过明朗,在他准备好自我摧毁的瞬间把人揽了过去。这个时候的明朗无疑是瘫软的,被阚齐这么一拉顺势就倒在了他怀里。 明朗视线模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神仙,吃力的说:“老神仙……谢谢您,我以为您不愿意帮我,我真的老、老难受了……” 阚齐看看自己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又看看怀里这人目无尘埃的目光,轻声说:“行了,我现在就救你。” 他转头朝周冠他们喊了一声:“把他抬上车,送我那儿去。” “……”后面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站着干嘛?过来啊!” 几个人跑过去七手八脚的把明朗抬上车,临开车前杨小欢又确定了一次:“齐哥,您说把人送您那儿去?” “是,”阚齐坐在后座上,任明朗萎靡不振的靠在自己腿上:“还要我复读一遍地址吗?” “不、不用……” 把明朗送回阚齐的住所后,杨小欢就驾车离开了,那时候是夜里十二点整,坐在车上的还有老武。 “哎,为什么齐哥要把明朗带回家?瞧他那一身的血,还想接着□□吗?”杨小欢问老武。 “接着□□何必回家那么麻烦,刚才直接让我们回避不就完了。” “你的意思是……” “想知道为什么吗?” “愿闻其详。” “哼,”老武狡黠的笑了:“齐哥是带他回家疗伤去了。” 杨小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疗伤……” 阳山别墅—— 阚齐站在落地窗旁,嘴里叼根烟看着外面夜幕零星的风景,他在想方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夜是静悄悄的,当下能听见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身后躺床上那个人不时发出的呢喃声,听起来支离破碎但却诡异的勾动着某人的心跳。 阚齐转过头,眯起眼睛看着萎靡不振的明朗,床上只要是他身体躺过的地方都是斑驳的血迹,不行,就算有非分之想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得先给他清洗伤口。 他抬来一盆热水放床头,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半死不活的明朗翻了个身,让他趴在床上。当他拧好毛巾准备帮明朗擦背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打开度娘,输入几个字:处理伤口应该先用热水还是双氧水? 在看到满满的专业回答后,放下毛巾,跑到楼下又拿了双氧水和碘伏,开始给明朗清洗血迹。 棉球沾着双氧水轻轻在他背上擦拭着,借着灯光仔细一看才发现明朗的背脊上除了血还有一粒粒的碎石头嵌在皮肉里,阚齐惊叹道,他是使了多大劲儿往墙上蹭啊? 原本光滑黝黑的皮肤现在看来遍体鳞伤,没一处地儿是完好的。阚齐一点一点给他清理着被刮伤的地方,当来到尾椎下方时,看见那条已经破烂通洞的内裤,他二话不说强行把它给扯下来扔垃圾桶里。 啊……连浑圆饱满的屁股墩儿上都是红肿带血的,这么娇俏有力的两团肉肉就这么光荣负伤真是可惜了了。他伸出指头在某一寸完好的肌肤上戳了一下,嗯……真是块好肉,太Q弹了! 估计是致幻剂的药劲儿开始退了,皮肉上的刺激就越来越清晰,明朗慢慢感觉到全身像被火烧一样疼起来,他眉心深蹙,烦躁的扭动着身子。 “诶你别动啊……” 阚齐企图制止明朗,手刚钳住他的胳膊就被猛的挣开了,顺便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我在给你清洗伤口呢你打我干嘛?”阚齐搓着脸,今天晚上是他第二次被明朗打了。 “疼……疼疼疼……”明朗十分不高兴的嚷嚷着,手在空中胡乱扑棱,两条大长腿蹬来蹬去,完全就是一小屁孩耍赖的德性。 “你再疼也得先把血给洗干净啊,感染了怎么办?” 阚齐说着又弯下腰,正要帮明朗清洗屁屁,明朗撒开腿一脚就踹在他小腹上,这突然一下让他防不胜防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儿坐地上。 “妈的……”阚齐低头看看,骂道:“这可是老子吃饭的家伙,你是要我绝后是吧?”这一脚就跟驴蹬腿儿似的太实在了,只差一点点就踢在了他命根子上,阚齐脑门上跟着就冒出一圈冷汗。 明朗哪有空理会他在骂什么,自顾自迷迷瞪瞪的念叨着,听起来像在说话,但蹦出来那七零八落的几个字儿又难以连成词句。 阚齐看出来他在自言自语,忍着小腹的酸痛,凑上去说:“你说啥?大点儿声!” 明朗极其不耐烦的扭到一边,明显比刚才提高了音量:“老……老神仙,您说要帮我的,您……您骗人……” 阚齐总算是听清楚了,他哼哼一声,这时候还惦记着老神仙呐?行,老神仙就老神仙吧! “我怎么骗你了?”阚齐作惊奇状:“你都不听话,要我怎么帮你?” 明朗布满雾气的双眼呆呆的瞅着阚齐,半信半疑道:“那要是我听、听话,您就帮我?” 我艹,这满目疮痍的眼神真是……阚齐差点被他这一脸迷茫给看垮了。 “那你听不听话?” “我……我听。”在老神仙面前明朗是绝对不会有所执念的。 阚齐满意的笑笑,“那就乖乖趴好了,不许动。” 明朗果然没有再反抗,听话的扑在床上,任阚齐一点点帮他擦拭着伤口。 “嘶……疼……”明朗忍不住发声道,他觉得自己后背都着火了。 “忍着!” “……”明朗不作声了。 阚齐看出来他的背脊在轻轻颤抖,知道他现在有多痛,也知道现在他使了多大劲儿在憋着痛。 乖!孺子可教也,就该听老神仙的话! 又过了两分钟,明朗又说话了:“老神仙,我觉、觉得自己趴在一团白云上面,特……特别软和,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阚齐被他这朴实接地气的形容逗笑了,他的床确实很大很软,铺的也都是粉色系的床单,所以被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误认为是白云也正常。 “那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啊?” “……舒服,老舒服了,想一辈子都趴在白、白云上。” 这话听着让阚齐有种莫名的酸涩感,他想起了明朗家里那张顶多一米二的木板床,他这起码一八五的身高睡那种床连翻身都是问题。 “那就乖乖趴着不要动,”阚齐命令道:“一会儿给你擦药。” “擦、擦什么药?” “蜈蚣酒。” “不擦行么?”虽然以明朗此时的智商根本不知道蜈蚣酒上身会是什么作用,但他头太晕了,不想折腾了。 阚齐一本正经道:“你让我帮你,你又不听话,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帮你?” “……” 最后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阚齐给明朗又擦了一遍药酒,擦好的时候明朗已经昏昏欲睡了,阚齐把他身子挪正,盖好被子,然后出去了。 ………… 秋季的早晨格外沉闷,哪怕出太阳,也是藏在厚厚的云层背后,吝啬的释放它少得可怜的暖意。 房间里更没有被阳光穿透的痕迹,因为窗帘拉的密不透风,以至于都日上三竿了,屋里还是乌漆嘛黑的。 明朗向来都有早起的习惯,每天都是六点左右起床,洗漱完毕后出门围着附近的公园跑两圈,然后回家准备上班。只是今天例外了,因为昨晚上的事,他睡到九点多才懵懂的睁开眼睛。 头还是疼,就跟宿醉一样,沉的抬不起来,整个后背也好痛,好像被撕裂了一样,哎…… 糟糕……肯定迟到了!明朗刚要把身子撑起来,一伸手才发现整个身体接触的根本不是自己那张又硬又窄的木板床,这张床非常宽,起码他展开双臂都摸不到床沿,而且出奇的软,长这么大他从没睡过这么软和的床。 他在哪里? 明朗一惊,脑子里闪过某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昨天晚上他把张书静送回家后在楼下遇上阚齐他们那伙人了,然后那群人把他带到某个地方,他清晰的记得阚齐给他注射了…… 明朗瞪大眼睛,那他现在该不会是……他顾不上头疼,一骨碌翻下床,强忍着全身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连滚带爬的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 眼前豁然开朗的同时他看见了锡江市最具代表性的那片人工湖,整个城市面貌规整的映入眼帘,这地理位置一看就是阳山别墅区,也正是阚齐住的地方。 难道他真是在那谁的家里…… 这时候明朗感到下|身一阵凉意划过,低头一看,自己全身仅穿了一条内裤,而且这条内裤还不是自己的!谁给他换上的?又是谁给他脱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阚齐大兄弟在这里正式被虏获,哈哈哈哈~~~~~ 第11章 第十一章 凉凉了 门被推开了,阚齐穿着一身家居服走进来,一眼就看见明朗大惊失色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 他若无其事的笑笑,说:“你醒了?要不要吃米线?” 明朗在看见本人后彻底崩垮了,他还真就是在阚齐家里过的夜,还真就是睡在阚齐的床上。现在别说吃米线了,吃人参果他也没胃口了。 “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昨晚上受了点伤,我带你回来处理一下伤口,”阚齐说着朝明朗走了过去,“转身我看好点儿没……” 他的手刚碰到明朗就被一巴掌拍开了,“别碰我!” 阚齐愣怔了一下,手略显尴尬的停在半空中,随后轻轻一笑:“昨天张口闭口一个老神仙叫的可甜了,怎么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明朗暂时想不起来什么老神仙小神仙的,也没那精力去回忆,但他知道阚齐说的这事肯定跟昨晚的致幻剂有关,一种很强烈的被羞辱的挫败感瞬间冲遍全身。 明朗指着阚齐,认真道:“咱俩没……没完!” 阚齐两手一摊,说:“咱俩本来就没完,你还欠我佛像呢!” 明朗咬牙切齿的盯着他,后槽牙都快嚼碎了,“佛像那事你想都别想!”说完绕过阚齐就要往外冲。 紧接着身后响起了一声中肯的告诫:“喂喂喂,你老人家只穿了一条内裤。” 明朗一个急刹车站住了,低头看看自己,此时他又羞又恼,“我的衣服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昨晚上你一激动自个儿把衣服裤子都扒了,拦都拦不住。” 明朗知道,阚齐这是想方设法要他难看,随时随地,不会浪费任何让他颜面扫地的机会。现在也不例外,他肯定在背后乐不滋儿的等着自己回头跟他求饶! 明朗别的没有,就是天生的一身正气,对某些不正之风黑恶势力从不惧怕从不低头,以前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头也没回,冷冷的说:“山不转水转,你一定会有报、报应的,我劝你差不多得了。” 语毕,明朗就离开了,仅穿着那条内裤离开的。身后的阚齐看傻了眼,这傻蛋还真是一根筋,都这样了居然连句软话都不愿跟他说,他的自尊就那么重要吗?他有没有想过当他穿着一条内裤就这么走大街上换来的不只是丢人现眼,可能占据今晚整版的新闻头条,简直是身败名裂!这人什么脑回路啊? 这么说来……如果明朗知道自己昨晚上是什么媚样儿,他会不会割腕自尽? 明朗冲出阚齐的别墅,还没走多远他就开始后悔了。为了一时豪情愤怒出走,固然很帅气,但他完全忘记考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身上一毛钱没有就算了,连手机都不知丢哪儿了。 阳山别墅区离自己家步行大概四公里,难道要他穿着一条内裤从城郊一路徒步到家吗?这深秋气候透心凉也就算了,他这身打扮只要进了城肯定会引发市民围观,他真丢不起那人! 要么……趁现在还来得及,折返回去让阚齐给自己弄件衣服穿穿? 明朗犹豫了,但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决掉。既然已经出来了,他死也不会回头示弱,他可以输,但绝不认输!他就不信了,在这里死等一天,会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经过! 明确目标后,明朗在路边找了个相对隐蔽但视线较好的地方,说白了就是一片杂草中的某棵大树下,静静观察着大马路的情况,等着救星的出现。其实他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有人来救他于水火,整件事他心里根本没底,除了傻等,他没别的办法。 除了对自己的无奈,他对阚齐的憎恨也是噌噌往上涨,昨晚上的事阚齐把他彻底惹火了,他不可能两眼一睁就当没事,这账他一定要算。 杂草戳在他身上,像被针尖轻刺一样又痒又疼,他挠了几下,很快腿上就出现了零星的斑点,接着手也痒了,一挠,又生成了一小片红斑,我去……他该不会是中“草毒”了吧? 阚齐站在落地窗前,眼睁睁瞧着明朗几乎赤身裸|体的从自己家里冲出去,然后沿着马路走了大概不到五十米,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跳进路边草丛里去了。 他嗤笑一声,原来你还知道怕羞呢?还真以为你打算就这么走回家呢!他拿出手机给杨小欢打了个电话。 “杨小欢,明朗上班那摩托车修理店的电话你有吗?” “有,齐哥要修摩托?”杨小欢嘴里嚼着东西,估计才睡醒在吃早点。 “修你妹,”阚齐说:“打个电话过去,叫他们开车来二环路上绕一圈。” “为什么呀?” “喂猪行吗?” “……” 挂了电话,阚齐往窗外眺望出去,心里琢磨着:这人怎么就这么犟?他就没有什么弱点吗?但凡是个人总该有软肋吧? 软肋…… 明朗已经在草丛埋伏了半个多小时了,里面的小虫子咬的他浑身痒痒,但他又不敢直接跳到公路上来拦车,只能边拍虫子边挠痒,然后时不打的抽空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车子经过。 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一阵高亢的发动机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声音太独特太熟悉了!明朗赶紧伸出头看看,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正朝这边驶过来,他定睛一看,那车子左摇右晃颠簸的厉害,随时有散架的可能,还有那犹如老头咳嗽般歇斯底里的发动机声,种种迹象让他顿时喜出望外,还真让他等到了! 明朗激动的三两下跳出草丛站到马路上,拼命的朝那辆面包车挥手,就跟一在大海上漂流了大半年终于等到救援的求生者一样,兴奋的直跺脚,同时完全忘记了过往的车辆都什么眼神在看他。 小兵老远就看见一个露|点的男人在朝自己招手,他正奇怪是什么人,车子开近了一看,明朗?! 他一脚急刹把车踩停,跳下车看着明朗那不可描述的表情,面如土色:“哥……你都经历什么了?” “我……”明朗一心期待有人救他于水火,却不曾想过要真有人来了他要怎么自圆其说。 “你这是被劫财还是劫色?” “我……”明朗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小兵,我妈昨天有打过电话给你吗?” “没有,怎么了……”小兵难以置信道:“哥你该不会昨晚上没回家吧?” “我……”明朗张口结舌,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小兵的视线往他后背一扫,发现可疑的斑点,凑过去一看,见整块背脊都是伤痕,惊诧道:“你、你、你的后背怎么了?” 他赶紧把明朗拉上车,给他披了件外套,问:“明哥,你给我说实话,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明朗知道都这样了肯定是瞒不过小兵,于是点点头,承认了。 “是阚齐那伙人对吧?” “你怎么知道?” “我……”小兵想说刚才就是他们那伙人给自己打电话让他开车来二环路上的,对方没说是为什么,他也不敢多问,于是乖乖开车来了,但万万没想到是因为明朗。 不过小兵纵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告诉明朗事情的真像,他为明朗抱不平,但他更害怕阚齐,别的不说,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猜的啊,就哥你这与世无争的个性平时都不会跟谁起争执,唯独那天阚齐那群人来店里找麻烦,你因为我得罪了他们……” 话说到这儿,明朗内疚了,他知道其实是自己拖累了小兵。 “小兵,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谁……谁知道你在这儿,”小兵笑笑:“我刚才是给一客人□□修摩托车,完事儿现在正要开车回店里,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路边……” “哦,”明朗也没多想,只是庆幸自己运气还不错:“走,我们回去吧!” “嗯……” 小兵发动车子刚要走,明朗严肃的交代道:“小兵,这事你知我知就行,谁也不许说。” “放心吧哥!” 明朗今天没修理店,穿着小兵的衣服就回家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要怎么跟老妈交代昨晚夜不归宿的事,怪只怪他人太老实,从小不会说谎话,更不懂编瞎话,现在谎到用时方恨少了吧? 站在楼下磨蹭了十来分钟还是没编出个合理的借口,算了不想了!要是老妈问起来,他想到啥就说啥,要是老妈不问,索性他就装傻只字不提。 一摸裤兜才想起来,钥匙昨晚上早不知扔哪儿了,只得敲敲门。 门开了,老妈看见他站在门口似乎都不惊讶,只问了一句:“又忘带钥匙了?”然后滑着轮椅回阳台拣菜去了。 “啊……嗯。” 老妈这反应让他有点懵了,完全不在他预料之内,他以为老妈会追问自己昨晚上的去向。 “妈我……” “累了就睡会儿,一晚上没休息太渗人了,饭煮好了我叫你。” 这话一出更是叫明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哦……”明朗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妈似乎认为他昨晚上加班了。 他挠着头准备乖乖回屋里睡会儿觉,刚转身徐华芳问:“你穿谁的衣服?” “……小兵的,”明朗眼珠子转溜着,顺水推舟:“昨天那件衣服不小心洒……洒了些机油,他给我换了件新的。” “哦,行,睡去吧!” 在明朗前脚刚踏进屋里时,徐华芳又说话了:“我觉着小张姑娘挺不错的。” “嗯……”明朗想起昨晚上阚齐跟他说张书静跟老妈在一起的事:“她昨晚来找您了?” “啊,是啊,”徐华芳开心道:“我正在看电视剧呢,她居然来家里看我,还告诉我你临时要加班回不来了,然后硬要推我出去散散步,你说我这连轮椅带人的一百多斤,就人家一姑娘硬是这么把我给捣腾下楼,推我在街上绕了一大圈……” 后面讲的什么明朗基本没听进去,他看着老妈难以掩饰的喜悦,心里不是滋味,脑子里不停在翻腾的只有一句话:阚齐这个烂人! 进到屋里,他刚一躺下,后脊梁传来的刺痛让他整个人瞬间凉了一圈,嚯…… 他一跟头跳下床,对着镜子一瞧,嗳妈……整个后背就像被炮仗炸了一样,一道道血印横七竖八的交纵在皮肤上,有些刮痕浅的地方开始结痂了,但大部分皮肉简直是惨不忍睹,刺拉拉看着都吓人。 对于昨晚上的记忆,明朗是支离破碎的,尤其在阚齐给他注射了致幻剂后所发生的事更是……他知道自己肯定有过激行为,不然也不至于自残,他也清楚注射那些东西会有什么反应,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后遗症的问题,他担心以阚齐得寸进尺穷追猛打的个性肯定不会轻易完事,他十有八|九还会留一手。 明朗心烦的抹了把脸,尽最大努力回想着昨晚上的事。 他的背怎么会成这样?他的衣服裤子都哪儿去了?他不是心疼,他心底在纠结的是……那身衣服裤子到底是别人脱的还是真像阚齐说的那样就是他自己给扒掉的?他低头看看下|身,尤其这内裤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是放飞自我到什么程度会……会连内裤都不翼而飞? 明朗仰起头,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同时一身冷汗,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他该不会跟阚齐有什么……“肢体接触”吧? 他不禁试探着收缩了一下菊菊,确定一点儿都不疼,那暂时可以排除这个令他发指的想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全身上下已经被阚齐一览无遗了。 他趴倒在床上,拼命想去回忆昨晚的事,但脑子就跟大锅乱炖一样,信息量倒是足够了,但全是垃圾没有卵用。谁能告诉他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明朗越想脑袋瓜越疼,于是起身吃了两颗克感敏,先睡一觉再说。 和平路中段,某写字楼—— 阚齐看了一遍昨晚上的视频,边看边点头,看完了还意犹未尽的啧啧嘴,看来他想要的都拍进去了。 杨小欢一看他全程保持着春风化雨的微笑,知道视频内容他很满意,说:“齐哥,我还copy了两份,给您好好收着!” 阚齐一斜眼:“兔崽子,谁让你copy了?给我全部删了,留这个就行。”开玩笑,明朗的躯体是谁都能保留的吗?昨天让这几个臭小子在场观摩已经让他肠子都悔青了,不允许再有任何机会跟其他人分享这美妙的视觉盛宴了。 “哦咦,不就是个视频么……”杨小欢碎碎念道。 “我没听清,再说一次?”阚齐淡淡的问道。 “我说我现在就彻底删除,嘿嘿!”杨小欢把手上的一个信封放在桌上,“齐哥,您要的照片。” “嗯,出去吧!” “还有最后一句话,”杨小欢说:“吴羽飞打电话给我,让我问您,为什么不接他电话。” “那你就告诉他,不想接。” “您自己打电话跟他说呗,他是您小蜜又不是我……” 阚齐皱眉道:“杨小欢,你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多废话呢?是不是吊又痒了?”说着视线移到杨小欢下半身处。 杨小欢一膈应,吓得咽了口唾沫,转身跑出办公室。 阚齐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照片翻看了一遍,嘴角情不自禁的翘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近乎一丝|不挂的男人两肘撑地半躺在地上,四肢修长,肌肉清晰有致,眼神笼罩在水蒸气中,整张脸看不出半点平时的倔强和英挺,有的只是弥漫全身的羞怯,溢出血肉的荤腥,游走于煎熬和犯罪边缘迷离的表情,诱惑而不自知,让人着魔于无形中…… 明朗根本不知道,昨晚上他彻底犯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哦咦……猫猫只是想要个评论,肿么就了么难呢???哭死我~~~~~~ 还有……齐哥已经奋不顾身正式掉坑里了(贼笑) 第12章 第十二章 糟心的视频 本来明朗是打算暂时不用手机了,反正平时也没人找他,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他晚上还要送外卖呢,没有手机怎么接单?于是只能一咬牙一跺脚,花四百块钱买了个二手手机,能接电话发微信就行。 当他把四百元现金递给二手手机店的老板时,心里那火烧火燎的感觉甭提多疼了,这四百块钱花出去容易,他得跑大半月外卖才能挣回来呢! 关键是他的摩托车那天晚上也不知被阚齐这混蛋扔哪儿了,光有手机没有交通工具叫他怎么跑外卖?明朗没办法,只能拜托小兵给他弄了一辆最便宜的二手摩托,最好两千以内的。 小兵知道明朗什么处境,也认为他一系列的遭遇都是因为那晚上帮自己出头,所以给他挑了一辆马力还不错的二手摩托,然后跟明朗说分期付款就行,时间不限不收利息,让他别有任何压力。 明朗心存感激的同时,想要收拾阚齐的决心愈发呼之欲出。 阚齐…… 这几天老妈很烦人,整天催着要他再约张书静出来吃个饭,说要答谢人家那晚上陪她遛弯,明朗说没时间,老妈就不屈不挠在他耳边念个没完没了。明朗知道这顿饭早晚要吃,整好他也想问问张书静那天晚上怎么回事,于是就打电话约了她,但这次换了个地方吃饭,在铁路商场背后一家大排档。 张书静今天依旧是神采奕奕的出现在明朗眼前,有了第一次见面的基础,这次两人明显都没太拘谨,放开不少。 张书静坐下,微笑道:“今天请我吃饭,又要耽误你晚上跑外卖了吧?” 明朗说:“就一晚上,没事。”说着叫来服务员,把菜单推到张书静面前:“你来点菜吧!” 张书静也不推搡,拿过菜单浏览了一遍:“什么都吃吗?” “嗯,我、我不挑食。” 张书静麻利的点了几个菜,待服务员离开了,她问:“呃,阿姨身体还好吧?”这显然是没话找话。 “老样子。”明朗看出来张书静好像有话要说,但又不便先开口,于是主动问:“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去我家?是不是有……有人威胁你?” 张书静想了想,实话实说:“嗯……也不是威胁,只是有人让我去你家把阿姨带出来散散步,然后让我拍照发给他们就行。”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大概……知道。” “他们没对你做、做出什么畜生行为吧?” “没,”张书静摇摇头:“他们就让我带阿姨出门走走,其它没啥。”不止没啥,人家还给了她一千块钱,不过张书静没敢告诉明朗。 张书静很好奇以明朗的生活圈子怎么就能得罪到那些人,而且她看得出来明朗不屈不挠,态度很坚定,对方也有的是工夫和手段跟他周旋,长时间耗下去吃亏的一定是他。再有就是那天晚上,明朗跟阚齐那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明朗,你……怎么惹到他们了?”张书静试探着问。 明朗搓搓鼻子,说:“你就别问了,总之那群人就是禽、禽兽,你最好别惹他们。” 张书静嘴上没说,心里嘀咕了一阵:我一弱女子怎么可能会惹到那种人,这群人在锡江向来是横冲直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她第一次见到活人也是因为上次跟明朗一起吃饭才见到阚齐本尊,要不然她估计自己这辈子也不会跟这些人有交集。 “要是他们再……再来找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明朗叮嘱道。 张书静点点头。 “话……话说回来,那天晚上谢谢你带、带我妈出来散步,”明朗憨笑着:“她可高兴了。” 面对明朗的感谢,张书静受之有愧,“没啥……举手之劳。” 上菜了,明朗看看桌上的菜,这次应该一百来块钱就够了吧? 他给张书静满满的盛了一碗饭,突然想起什么,又赶紧把饭扒了只剩半碗,然后递给张书静。 他的这些小动作张书静看在眼里,她笑着接过饭碗:“怎么,还记着上次我说的话呀?” “记着呢,你说的有、有道理。”明朗不好意思道。 张书静笑而不语,低头夹菜。这么牛高马大一男生怎么还动不动就脸红啊?还真是单纯得可爱。 明朗一口气扒了大半碗饭,觉得不能这么沉闷下去,想了半天,说出一句:“最近忙吗?”约姑娘出来吃饭,吃到一半问人家最近忙不忙,这种程度的尬聊也只有明朗了。 “还好,在看书,准备考试。”张书静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考什么?公务员吗?” “考律师执照。” 明朗不得不向张书静投去钦佩的目光,发自内心赞扬道:“嚯,你好厉害!” 张书静不以为然道:“也没什么,我大学读的就是法律,只是前几年不想考,觉得这个职业太尖锐了。” “那、那现在为什么……” 张书静半开玩笑道:“因为工作了这几年我发现除了律师我什么都做不了啊!” 嗳妈……这起点太高了吧?跟自己完全是两种成分。明朗顿时觉得他跟张书静的距离无形中拉开了一点点,这“一点点”就是脑力活和体力活的根本差距。 “你要加油,你肯、肯定行!”明朗说。 “我想应该不会太难。”看得出来张书静很有信心。 这时候明朗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外卖跑腿群赵哥的来电就知道肯定是有单子。他中午都跟赵哥说了今天晚上休息不接单,怎么还会打电话来? “赵哥?” 电话那头的赵哥扯着嗓门喊了半天话,大概意思就是让他去接一个急单。 他说:“我说了今晚没、没时间……” “不远,就在和平路……”赵哥念着地址。 “赵哥你另外找人……”刚要推脱,赵哥口中念的那个地址让明朗脑子瞬间“叮”了一下,他忙问:“你说送哪儿?” “和平路中段XX写字楼,1602号。”赵哥又大声嚎了一遍,他好像在骑车,周围很乱。 “把具体信息发我手机上,我现在去取外卖。”明朗说完就挂电话了。 张书静呆呆地看着他,对他刚才的反应表示懵圈。 “你不是说今天不送了吗?” 明朗认真道:“对不起,这一单我必、必须要送,改天有空再跟你细说。” 明朗给了张书静一个坚不可摧的眼神,然后结账先走了,留下张书静一脸莫名其妙的坐在大排档。 明朗以最快的速度骑车到商家取了货,然后一路风驰电掣来到和平路的写字楼,提着外卖冲进电梯,摁下十六楼,整个过程还不到二十分钟。 这几天他一直思索着要怎么跟阚齐算账,想了好几个办法都被他否决了,他认为要是自己主动上门找阚齐,那显得太嫉恶如仇、沉不住气,他在等一个名正言顺且看似不经意的机会,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等到了。 他站在1602号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应战准备,然后按门铃。 里面的人都没问是谁就把门打开了,门框扫过眼睑,一个跟明朗同样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没错,就是阚齐。只不过跟上次不一样的是,阚齐今天有穿衣服,而且房间里好像就他一人——在明朗看来如果还有其他人,阚齐是绝对不会自己来开门的。 阚齐一瞧是明朗,先是小惊讶了两秒钟,接着就释放出某种略带饥渴的喜悦,呆呆的盯着明朗眼珠子都不带转的,明朗被他那几近下流的眼神渗得一身鸡皮疙瘩。 “请问是你叫……叫的外卖吗?”明朗尽量保持镇定,不让阚齐看出他的心理活动。 “啊?”阚齐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 “奶茶、芒果芝士蛋糕、蔓越莓饼干、抹茶千层、巧克力慕斯……”明朗照着清单念了一遍:“是你点的吗?” “啊……是。”阚齐的眼睛从始至终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给你。”明朗把外卖递给他。 阚齐根本不管他说什么,也没伸手去接外卖,反正就是直勾勾的盯着他,就跟在看三维立体一样,整个视线全神贯注都集中在他脸上。 明朗实在受不了这种猥琐的目光,就好像……就好像他没穿衣服一样,这算不算变相的性骚扰?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阚!先!生!”他提高了音量。 阚齐被他这一嗓子叫醒了,收起前一秒的YY,淡淡道:“帮我提进来。”说完转身走进去。 “你……”明朗刚想反驳,转念一想,他就是来找阚齐算账的,为什么不进去?于是乖乖提着东西进去了。 他把外卖放在桌上,正纠结着接下来是先跟阚齐讲道理还是先揍他一顿解解恨,突然听到“砰”的一声脆响,门被关上了。 明朗惊诧的回头看向阚齐,不知道什么原因,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他心头咯噔了一下。 阚齐见他一脸警惕的模样,揶揄道:“不就是关个门嘛,怎么把你吓成那样儿?” “你要干什么?”明朗虎着脸问。 “咱俩聊聊呗,怎么,你怕我?”阚齐反问,那嘴脸一看就是无赖。 “我跟你有什么好、好聊的?”明朗猜不透这人的心思,这让他觉得心里没底,“东西我、我帮你提进来了,我要……走了。” 阚齐瞧他那强装镇静的模样,觉得很好笑:“这里就我跟你两个人,好歹你以前也是特警,至于这么怕我吗?” “谁说我怕……怕你?” “既然你不怕……怕我,那你干嘛要走?”阚齐故意学他说话。 “我还有其它事。” 阚齐嗤笑一声:“不就送几个破外卖吗?说的跟金正恩访华急需你接待似的。” “……” 阚齐咂咂嘴,“你一晚上能送几个外卖?二十个?给你五百块钱够不够?”说着,从钱夹里拿出钱拍他身上。 明朗没有伸手去接,任钱掉地上。 阚齐瞟了一眼地上的钱,眨眨眼睛,说:“连钱都不要,你想要什么?想要人是不是?” 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明朗暂时没反应过来,他只知道阚齐此时那挤眉弄眼的嘴脸让他只想狠狠抽他几个大耳刮子! “麻烦你,有屁快放。” 达到目的的阚齐隐隐一笑,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某个视频,把电脑转向明朗,“既然你来了,那就给你看一个绝对让你惊艳的东西。” 明朗一看他不怀好意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他隐约能猜到阚齐要让他看什么,但又不太确定,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因为他始终认为,人再缺德也得有个底线,再无耻也得要脸是不是? ……只是阚齐生来就是个不要脸的人,不讲原则不按常理出牌,没有套路就是他的套路,这么一想,明朗更加胆颤心惊了,他屏住呼吸,盯着眼前的视频。 视频跳动了几下,看得出来剪接过,接着闯入视线的就是一个突兀的画面:一个仅着一条内裤的男人半躺在地上,脸渗红晕,眼光迷茫,一脸不知羞耻的看着蹲在他身边的人,这俩人就这么没有任何语言沟通的对视了起码半分钟。 对,这俩人就是明朗自己和阚齐。 明朗倒吸一口凉气,他自己也看出来了,他那目光真的很……很难描述。 “你是神仙?” 当明朗听见视频中的自己歪着脑袋天真无邪的问出这个问题时,他有种想转身砸死在墙上的冲动。 他悄悄斜了阚齐一眼,阚齐正得意的乐呵呢! 接着往下看。 “对啊,我是神仙,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满足你。” 视频里的阚齐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张嘴就来,从他镇定沉着的表情看得出来这人真的就是没皮没脸。 “我有两个愿望,第一个是你能让我妈的病赶、赶紧痊愈吗?第二个愿望是……我现在身上好、好好难受,你能帮帮我吗……” 明朗懊恼的捂住脸,原谅他真的看不下去了,视频里的自己瞧阚齐那眼神完全就是带着恳求和崇拜来的,什么狗屁老神仙,哪里来的老神仙,他妈吃热翔了是不是? 就在明朗被自己气出内伤的时候,这段VCR完了,电脑屏幕黑了两秒,下一段接着开始。 如果刚才那段让他颜面扫地,那现在这段就是眼珠爆裂:只见他整个后背贴在墙上肆意的摩擦着,两条腿不断伸展着调整角度,从他那迷幻的动作神态一眼就能看出那时候自己已经失去了辨别羞耻的意识,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最直观的皮肉痛痒…… 明朗总算知道自己背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同时心也凉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 替天行道 视频结束,明朗脑子嗡嗡直响,那种野火燎原的憎怒鼓动着胸膛上下起伏,眼中火光跳动,刺淋淋的瞪着阚齐。 阚齐根本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还嬉皮笑脸道:“看我干嘛?想吃我?” 这个“吃”字引申出的含义众多,这里就不一一解释了。 “你还真是个畜、畜生!” “拜托你换个形容词吧,我都听腻了。” “……” “怎么不说话了?技能冷却中啊?” 阚齐刚咧开嘴,就被明朗突然抡起来的手臂一拳打趴在地上。这一下来的太迅猛,加上这拳头的力量真的很大,他来不及反应,身子一趔趄就跌坐在地上了,随之而来的就是眼冒金星。 “你干什么?!” “老子要替天行道!” “……” 他甩甩头,还没回过神,明朗一步跨上去弯腰提起他的衣领,同一个地方,又是一勾拳。这次阚齐明显觉得自己脸肿了,嘴都是麻的。 明朗直视着他,紧握的双拳发出阵阵骨节的脆响,眼眶猩红,释放着赤|裸|裸的敌意,恨不得把他原地粉碎! 阚齐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邪笑道:“你他妈下手也太重了,老神仙你都敢打?” 不提还好,一提这三个字明朗再次失控,他跳起来一脚踹在阚齐小腹上,这回直接把他给踹到沙发上去了。阚齐简直怀疑明朗的腿就是把锄头,怎么这么结实有劲儿? 他捂着肚子疼的直不起腰,却一点也不想还手,因为他发现相比较拳脚切磋,口舌之争才是让明朗歇斯底里最有效的办法。 阚齐笑了笑,调侃道:“那天晚上左一句老神仙右一句老神仙叫的不亦乐乎,怎么穿起衣服就翻脸不认人了?” 在明朗没搞清楚“老神仙”这三个字的来历时他还没这么火大,自从刚才看了视频之后,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羞辱! 明朗冲上去单膝跪在沙发上,揪起他的衬衫,恶狠狠地说:“你给我住口!” 阚齐继续挑衅:“凭什么?我说的是事实,你不也看见了么?” “我……我劝你善良点儿。”明朗的耐心所剩无几。 “你自己都还没充分燃烧呢,就别管别人是不是苟延残喘了,”阚齐慢条斯理道:“否则我一个不乐意……那些视频会从什么渠道流出,被什么人看到我就不敢保证了。” 毫无疑问这是在威胁他,明朗不在乎被什么人看到那段视频……除了老妈。 他张怒的呼吸直接喷打在阚齐脸上,恨不得把眼前这人千刀万剐。 “你怕了?”阚齐继续火上浇油。 明朗倏地想到什么,推开阚齐,转身跑到办公桌前抱起笔记本电脑,准备毁尸灭迹。阚齐一见大事不妙,“噌”的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一把抓住明朗的手。 “你干什么?”他吼道。 “毁、毁尸灭迹,可以吗?” 明朗举起笔记本电脑就要往地上砸,阚齐眼疾手快的抱着电脑往后抢,两个人都死死抠着不放,谁也不愿松手。 对于明朗来说,这视频就是他的死穴,只要阚齐握着这个把柄他永远不得安宁;对阚齐来说,这又是他的宝贝,这么美好的视频资料可遇不可求,就这么没了他会痛心疾首到想死!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彼此的距离不到三十公分,一人抓着显示屏,一人抓着键盘,对视的眼神都快飞出火花了。 阚齐盯着明朗足足看了一分钟有余,他的嘴角逐渐挑起出一道弧线,他微微张开嘴,不紧不慢的凑到明朗面前,在他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 这个猝不及防又过度亲密的动作把明朗吓傻了,顿时他瞳孔放大,莫名其妙的看着阚齐,张着嘴哑口无言。 成功分散明朗的注意力,阚齐一收手迅速把电脑抢了过去,稳稳地放在桌上,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睨着对面呆若木鸡的人,此时不用说话,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过了不知道多会儿,明朗才蹦出一句话:“你……你……你变态啊?”他的声音都是发抖的。 阚齐清楚的看见明朗脸上写的不止有愤怒,更多的是一种受到污辱后的……委屈?明朗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同时让他有种貌似……小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 明朗掀起衣服拼命在嘴上擦起来,那用力劲儿把嘴都擦红了,他觉得很脏吗?这个动作显然伤到阚齐的自尊了。 “我只是轻轻地碰了你一下而已,你至于这么嫌弃吗?”他连明朗的嘴唇是什么味道都没尝到就离开了,严格来说这就是肉碰肉,连吻都不算,明朗这行为无疑给他造成一万点暴击,直接践踏到他的人格了。 “我嫌恶心!”明朗边说边啐着唾沫。 “需要草酸吗?”阚齐睁大眼睛问。 明朗顾不上搭理他,一直在用手搓着嘴巴,嘴唇都脱皮了还在继续,同时眼睛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找卫生纸什么的。一转头,他又看见刚才那台笔记本,于是几步跨上去提起电脑刚要往地上扔,身后的阚齐沉声说话了。 “你就砸吧,这段视频我留了一百多个备份,只要你今天敢砸,我保证明天早上你的微电影就会在锡江市中心最大的广场LED上循环播放,让一百来万老少爷们儿一起欣赏一下你销魂的肉身。” 明朗举在空中的手抖了一下,他在砸还是不砸之间挣扎着。他相信阚齐是个敢说敢做的人,如果因为图一时之快把电脑砸了,他能想象会是什么后果;可如果就这么乖乖收手,一想到阚齐那得意样儿,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深呼吸……再呼吸……他告诉自己不要因小失大,君子报仇万年不晚。 明朗强压着烧心的怒火,慢慢把电脑放回桌子,抬头瞪着阚齐,面部肌肉都在抽搐。 “是不是想把我杀了?”阚齐吃定他不敢有大动作,转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丢给他:“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这些就送给你吧,拍的还不错。” 明朗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打开信封拿出来一看,是一沓照片,当他看清照片上的人是谁时,他觉得自己简直高估了阚齐的智商——手上十几张照片全部是阚齐的XX照。各种下流姿势不带重复顺溜的摆了一遍,唯一不变的就是从始至终他都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整个就是一AV男模造型,除了让人恶心,明朗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 “你有病吧?你给我这个干嘛?” 阚齐得意道:“这可是我的珍藏,今天中午才新鲜出炉的,一般人我不给他。” “我不要,好吗?” “我这个人很公正,从不轻易占人便宜,”阚齐说的头头是道:“这些照片就作为视频的交换,同时也是对你的补偿。” 明朗以为自己听错了,补偿?他需要这种“补偿”吗?而且这叫什么补偿?这家伙以为自己是人民币人见人爱吗? “你逼我收下这些艳、艳照,除了恶心我,没有半点儿补……补偿的意思,”明朗拒绝道:“而且我对男人那东西没、没兴趣。” “要是你觉得刚才我亲你占了你的便宜,那你可以亲回来,这样就扯平了。”阚齐一副求之不得的嘴脸。 提起刚才那个“吻”,明朗简直觉得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我、我警告你,不要再提这事,否则我真会揍你。” “哈,这话说的好像你从来没揍过我一样,”阚齐根本不害怕:“来啊,有种你现在就亲我,亲完你想怎么揍我都行!” “你别逼我。”明朗现在才知道阚齐的无耻已经超出他的生活范围,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逼你?” 爱?这个字眼怎么可能会从阚齐口中说出?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眼瞅着阚齐朝自己步步逼近,明朗提高警惕的同时也有点慌了。 “我是男、男人。” “我看出来了。” “你别冲动……” “我就要冲动。” “你……离我远点儿。” “我偏不。”阚齐哪有那闲情逸致跟他讲道理。 说话时,明朗已经被他挤到了墙上。 “阚齐,我不是同、同性恋。” “关我什么事?” “你到、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明朗真是怕了他了。 阚齐从头到脚欣赏了他一遍,琢磨了一下,说:“咱还是先礼后兵,如果接下来的三个月你愿意待在我身边,那佛像的事就一笔勾销。” “如果我不愿意呢?” 阚齐瞄了瞄电脑:“那我就只能……公诸于世了。” “啪!” 明朗把手中的照片全部砸到阚齐脸上:“你想都别想!”他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最受不了被人威胁,尤其是阚齐这类贱人! 明朗一把推开阚齐,转身就要出去。 阚齐说:“你考虑考虑,不过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耐心。” 明朗没有搭理他,拉开门跨了出去,背后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照片你确定不留几张吗?闲着没事翻翻看也挺养眼啊!哦,还有,今天的外卖我会给你打差评!” 明朗被气得龇牙咧嘴,“砰”一声摔门走了。 阚齐见他离开了,靠在桌上轻轻吁了一口气,万幸……其实电脑里的视频他根本就没备份,刚才眼瞅着明朗要砸他电脑的时候真是吓他一跳,这么宝贵的东西要是这么说没就没了,他会心疼死!还好他急中生智讹了明朗一把,没想到这傻小子还真相信了。 他摸摸嘴边,啊……好痛。他照照镜子,妈的这结巴出手太狠了!他整个左半边脸颊肿的跟包子一样……所以刚才他亲明朗的时候就是这副逼德性?这不毁他么! 阚齐翻出云南白药和消肿止痛贴,自己捯饬了一下伤口,这时候门铃响了。 艹他娘的!肯定是吴羽飞,今天他给自己打了二十几个电话都没接,准是找他哭诉来了。这些小孩最烦就是这点,带他玩了几回就真把自己当正宫了,打电话要接,发微信要回,巴不得你啥事不干整天就陪他吃喝玩乐打钢炮…… 阚齐拖着腿极不耐烦的打开门,“你就不能消停……” 一抬头,明朗黑压压的站在门口,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他。 阚齐可没想到他还会折返回来,笑道:“这么快就反悔了?” 明朗懒得跟他啰嗦,说:“我的摩托车和手……手机你扔哪儿了?” 阚齐一听他是来说这些屁事的,顿时没心情了:“我哪儿知道?” “你要么告诉我东西在哪儿,要、要么就……赔钱!” 阚齐不以为然道:“凭什么要我赔钱?那天晚上我只负责把你带走,东西可是留在原地没动,至于被哪个收破烂的拿走了你找他去,别来烦我。” “你……你无赖啊!” “我就是无赖了,怎么着?” 耍嘴皮子明朗根本不是他对手,看着他此刻臃肿的脸,明朗有种还想再补两拳的冲动。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不用了,机会向来是自己创造的,不用别人给。” 明朗点点头,说:“好吧,我明白了,你最近也小……小心点儿。” “噢哟……你还威胁上我了?”阚齐讪笑道,根本不当一回事。 “没威胁你,只是提醒一下。”明朗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走了。 阚齐的视线停留在他宽厚的肩膀和长直的双腿之间,看着他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楼道拐角。 啧啧……这身材比例也是没谁了,除去那木鱼疙瘩脑袋和不知死活的臭脾气,明朗真是个没法挑剔的人。看来他还得在教化这傻子身上多花时间啊。 明朗回到家,徐华芳不出意料的问东问西,明朗告诉她饭吃到一半自己就送外卖去了,急的徐华芳“啪啪”直敲轮椅。 “你怎么回事啊?约个会还送什么外卖?” “突发状况,我也没、没办法。”他也不可能告诉老妈自己中途跳墙的真正原因。 “你这行为会让姑娘觉得你不重视她、没把她放心上,会拉低她对你的印象分,影响你们以后的发展。”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徐华芳真是操碎了心磨破了嘴。 “那您要我怎么办?”老妈想的真够长远。 “再约人家一次。”徐华芳不假思索道。 明朗叹了口气,“过几天有时间再说吧!” “不行,最多给你一星期时间。” “您怎么比我还激动啊?” “我告诉你,我可是很喜欢小静姑娘的,你必须好好把握她。” “您……您也就见过人家一次,至于么?”明朗也是服了。 “只见过一次怎么了?你没听电视上说过什么叫‘一眼万年’吗?” “我还真、真没听过。” 明朗冲了个澡,躺到床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泡。 愣了半个来小时,然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床头柜,从一堆杂七杂八的塑料袋纸盒下面抬出一个老式的饼干铁盒。打开盖子,把里面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拿出来,掀开布块,一个铜制佛像一览眼前。 第14章 第十四章 赔你的东西 这个佛像也就二十几公分,制造工艺细致有型,线条光滑流畅,佛身光泽饱满,历经几百年岁月的打磨,造就整个佛像自带光彩夺目的气场。明朗不懂欣赏这么高级的东西,但他相信这佛像真如阚齐所说的,就是价值连城。 阚齐这几天都在家里闭关,毕竟脸被打成那样儿他也不好意思出门,工作上的事都在家里处理。 今天一大早,吴羽飞就来他住的地方截他了,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边向阚齐诉说衷肠边抱怨阚齐喜新厌旧不理他,整个人梨花带雨扑到他身上,宣泄悲伤之余使尽浑身解数调动阚齐的“性致”。 不管怎么说阚齐也正处于生龙活虎蹭电线杆子都会硬的年龄,被吴羽飞这么连搓带揉的三两下就给弄得硬邦邦的,本着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基本原则,阚齐连卧室都没去,撩起裤子直接在客厅就把吴羽飞给置办了…… 释放完体内堆积的欲望,阚齐躺在沙发上神游,吴羽飞就跟只小宠物一样扒在他胸膛上,手掌在他身上婆娑着,一脸刚被滋润过的满足样儿。不管怎么着,阚齐还是把他睡了,只要享受过那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爱不爱喜不喜欢……那是阚齐的事,他掌握不了。 “齐哥,”吴羽飞靠上阚齐的肩头:“你有大半个月没来找我了。” “嗯,我知道。”阚齐伸手搂着他。 “我知道在锡江比我好看的男孩很多,比我会玩的更多,你跟谁在一起都行,但别不理我好么?”吴羽飞说话时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一看就招人心疼。 阚齐摸摸他微红的脸蛋,问:“你又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没听到,我瞎猜的。”这还用听么?在锡江市谁不知道阚齐玩男人玩得天花乱坠? “没事别瞎琢磨,你跟我在一起也有小半年了,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言下之意就是倘若我要玩,你又能怎么着? “齐哥,”吴羽飞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我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图,我就是喜欢你的人,就是被你这人迷得七荤八素,戒都戒不了。我没啥要求,只求能见到你就心满意足了。” 吴羽飞最厉害的就是能特真挚动人的说出那些肉麻油腻的话,不了解他的人都会被他声情并茂的表达感动的一塌糊涂,不过阚齐除外。他知道这小嫩丫子是真心喜欢他,但这些喜欢除了他本身的人格魅力,肯定也跟他的经济能力是分不开的。钱嘛,谁不爱? “那天你不是在朋友圈发了个新上市的手机链接么,喜欢的话下午带你去买?”反正阚齐也几天没出门了,闷得慌,正好出去放放风。 吴羽飞眼睛掠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就收住了,说:“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陪我。” 阚齐亲亲他,低声说:“我都说下午带你去买了,今天当然会陪你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吴羽飞远没想到阚齐会主动提出陪自己逛街,乐的心花怒放,抱着阚齐狠狠咬了好几口…… 逛了一下午的商场,满载而归的吴羽飞开心到原地起飞,阚齐给他买了一堆东西,全程都任他挽着自己,享受着周围投来的羡煞旁人的目光,虚荣心满足到爆棚。这时候的他傲娇的就像个粉红小公举。 只是阚齐好像一直都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吴羽飞一共买了十几样东西,除了买手机的时候阚齐给自己也买了一台,其它时候他都在店外面抽烟。他没催促,但脸上的不耐烦若隐若现。 本来吴羽飞还想要一副蓝牙耳机,但看阚齐耐心快被消磨光了,他只能见好就收。 “走吧齐哥,我们吃饭去。” 阚齐似乎若有所思,他扔掉烟头,说:“我要买一副蓝牙耳机。” 吴羽飞惊喜,齐哥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居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语,跟着阚齐走进BOSE专卖店。阚齐挑来挑去,拿了一副两千多的蓝牙耳机,说:“把你新买的手机拿出来,我试试这音质怎么样。” 吴羽飞眼冒小星星,可高兴坏了,乖乖的掏出新手机递给阚齐,嘴里假惺惺的念着:“齐哥我不要,这个好贵啊……用原装耳机足够了。” 阚齐径自戴上耳机,连接到手机上,听了大概两分钟时间,说:“行,就要这副。” 去柜台结了账,阚齐直接把耳机丢进装手机的纸袋里,一点儿要送给吴羽飞的意思都没有。 吴羽飞空欢喜一场,有点意外,但又不敢开口问,他知道这蓝牙耳机肯定不是阚齐自己用,既然不是自己用,那就是送给别人的。 别人…… 匆匆吃完饭,阚齐不顾吴羽飞再怎么黏腻撒娇,执意把他送回家,然后自己开车来到五一路小街角,停下车看着那栋老旧的红砖房。二楼的灯是亮着的,看看时间,现在才八点半,好像还早了点,他就等等吧! 阚齐低头玩了三个小时的手机,直到电池都玩干了人还没回来,于是坐在车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外面发呆。这条路比较偏僻,是围绕在市中心的老街道,脚下的楼梯已经有半个世纪了,坑坑洼洼,一不留神就会摔跤,楼梯两旁还有排水沟,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这里白天经过的人都不多,晚上人更少,因为巷子蔽塞狭窄又没有路灯,毫无安全可言,夜里经常有不法分子在这里蹲点寻找抢劫目标。阚齐很后悔自己开车进来,他这辆凯雷德驶进来都够呛,根本没地方调头,他待会儿要怎么出去啊? 就在他头疼这个问题的时候,黑暗中一束光亮从他眼前掠过,一辆摩托在前方划了一道弧线骑进楼道。 一看那身形和个头儿阚齐就知道是谁,他提起放在副驾的纸袋,兴冲冲的下车了。 明朗停好摩托车,正准备回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诶!” 在这个时间这种环境下,那声类似动物的发声应该是在叫自己,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很讨厌,所以明朗知道那个混蛋又来找他了。 他回过头,阚齐似笑非笑的从车上跳下来,朝他走过去。 明朗没应他,站在原地斜睨着他朝自己走来。 “你平时都这个点回家?”阚齐问。 “嗯,你要干嘛?”明朗不冷不热道。 在历经之前的种种磨难后,明朗已经形成一种惯性,只要阚齐出现,他就自动进入备战状态。 “我来找你啊!我在这儿等你四个小时了。” 明朗警惕的瞥着他,四个小时?闲着没事是吧? “有事赶快说,我还、还要回家睡觉。” 阚齐被泼了凉水,略显尴尬,他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明朗,“这个拿着,是我赔你的。” 赔?明朗没听错吧,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质疑的盯着阚齐。 “呃……那天你走后我想了一下,撇开其它不说,你的手机是因为我才弄丢的,所以我应该赔你……当然,摩托车我也会给你买辆新的,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 明朗没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仍然是一脸莫名其妙。 阚齐见他还是呆若木鸡,便从纸袋里拿出盒子拆开塑料包装,把手机递到他面前:“IP最新的款式,这个月才上市,256G的内存,电池也耐用。”边说边拿出蓝牙耳机:“还给你配了个BOSE的蓝牙耳机,送外卖的时候戴上,接电话方便,也不耽误你骑车。” “……”明朗继续面无表情。 “这个耳机是颈挂式设计,佩戴很舒服,自动消除噪音,均衡声效,音质超好!” “……” 这下阚齐也无语了,怎么他说什么明朗都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态度?倒是听进去了没有? “诶……好歹我说了大半天您也给个回应啊,光这么瞅着我算怎么一回事?” “……”明朗不语。 阚齐快哭了:“不是……我就算再好看也经不住你这么个看法儿啊,还没完没了了……” “你给我这东西干嘛?”明朗总算开口说话了。 “不说了么,是我赔你的啊!” “你有病吧?”明朗低头瞟了一眼,“我一个送、送外卖的,干嘛用这么贵的手……手机?”他不想占阚齐一点儿便宜。 “这手机好啊,网上预订都排三个月后了。” “我不要。”明朗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要?” “我嫌脏。” “脏?”阚齐瞪大眼睛:“老子真金白银买来的又不是抢的,哪里脏了?” “反正我不要。” “别呀,买都买了你不要我给谁去?” “你爱给谁给谁,反正我、我不要。” 阚齐开始恼了,这人怎么给脸不要脸啊?顶着一身的孤风傲骨给谁看啊?还清正廉洁……真把自己当包青天了? “明朗,好歹这手机跟蓝牙耳机是我花了一万多块钱买的,你麻溜儿的收下也就没啥了,老端着一副白莲花的姿态,洁身自爱给谁看呢?蹬鼻子上脸的代价就是得不偿失,这个你是深有体会的。” “讲完了吗?”明朗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这种不止一次被蔑视的耻辱让阚齐无法忍受,他都已经主动让步了,又花钱又花时间倒贴着在这破地方等他回来,他这是什么态度?觉得自己欠他是不是? “没讲完,我……” “那你接着讲,”明朗打了个呵欠:“我要回、回家睡觉了。” 阚齐的自尊心一分钟之内被碾压两次,明朗真是他生命中第一个敢这么明目张胆鄙视他的人! 明朗转身要上楼,被阚齐一把抓住:“你给我站住!” 明朗又打了个呵欠,双眼无神:“我今天真的很累,改天再……再陪你玩行吗?” 明朗是有多不把他当回事啊? 他直接把手机放在楼梯上:“我不管,手机我就放这儿,你要么拿走,要么……就把它搁这儿,谁捡到算谁的。” “随便你。”明朗没有一丝犹豫,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阚齐眼睁睁看他就这么走了,几秒种后听见他开门接着关门的声音,那个气恼哟……急得直跺脚,看着楼梯上的手机,有种想把它就地踩碎的冲动。 在明朗眼中自己就这么不济吗?他就这么被嫌弃吗?阚齐靠在车门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一直死瞪着楼梯上的手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知道心里堵得慌,郁结难散,需要个过程排解一下。 他就不信明朗会任这手机这么摆在楼道而置之不管! ………… 在一连抽了七、八根烟后,他放弃了,因为明朗的房间已经关灯了,看看时间也是凌晨一点多了,明天公司还有事,他吐掉嘴里的烟头,悻悻的拉开车门准备回家。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股凉风突然逼近,一个硬物牢实且快速的抵在腰上,背后传来阴冷的声音。 “别动。” 阚齐愣了不到两秒,随即暗骂了一声,都这时候了还遇上这些小喽啰,他们都不睡觉吗? “哥们儿,这么晚了还不下班?加班抢劫呀?”从车身上的影子能看出来,身后一共两个人。 “关你屁事!”其中一个口音较重的人说:“给我把钱统统拿出来。” 阚齐一笑,说:“小伙子是元阳人吧?” 那个人惊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口音很重啊!” “少……少他妈啰嗦,再叽叽歪歪小心我把你腰子给卸了!”那人说着,手里的小刀又往阚齐腰间挤进去一寸。 阚齐仅穿了一件衬衣,被刀口这么一逼给弄得生疼,他淡淡道:“钱是没有了,要东西的话把楼梯上那盒子拿走吧!” 俩元阳小伙转头一看,果然有个盒子端正的放在楼梯上,“那是什么?” “自己过去看不就知道了?” “你他妈想耍花样是不是?”其中一人骂道。 阚齐苦笑:“你港片看多了吧?你刀都架我腰子上了我还敢耍花样么?” 小伙子想想也在理,于是说:“二哥你看好他,我去瞧瞧。” 小伙子走过去拿起盒子一看,顿时就惊喜的叫起来:“哥,是手机!” 这个被叫做二哥的人眼睛也不抬:“傻X,没见过手机啊?破烂玩意儿也就值个二三百块。” “不、不是,”小伙子拿着手机跑过来:“这型号是这个月才上市的,一万多呢!旁边还有个耳机。” 这个二哥斜眼看着阚齐,嘿嘿笑道:“有钱啊大叔!” 阚齐皱皱眉:“你夸我有钱可以,但叫我大叔我就不高兴了。” “二哥”放松了警惕,手上的刀也松开了,瞄了一眼兄弟手里的两件东西,问:“这是你的?怎么会摆在楼梯上?” “送人人不要,给扔那儿走了。” 兄弟俩四目相望,不可思议道:“什么人啊送这好东西都不要?” “外星人,”阚齐叹了口气:“你们要就拿走吧,多的不说,几千块钱还能卖。” “真给我们了?”俩人好像忘记自己是来抢劫的:“大哥你也太阔气了,真是好人啊!” “好人谈不上,就是遇见误入歧途的年轻人时忍不住想伸手帮一把。” “二哥”赶紧给阚齐点了根烟,说:“大哥,不瞒您说,我们兄弟俩就是从元阳一个山寨子出来的,在饭馆里打工,上星期被开除了,现在连吃饭钱都没有,所以才出此下策……” 阚齐摆摆手,懒得跟他啰嗦:“行了行了,你们也赶紧收工吧,时间不早了。明天把手机卖掉也够你们用一阵子,好好找份工作去吧!” “嗯!”兄弟俩一齐朝阚齐鞠了个躬:“大哥慢走!后会有期!” 作者有话要说: 阚齐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雅痞绅士,更不是正人君子,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算是坏人中懂得“爱人”、还稍稍有点良知、有点觉悟的那一类。慢慢来,收拾他的机会多得是,帮他洗白白的道路也是又长又远的! 第15章 第十五章 饭局 第二天天还没亮,阚齐就开车去了公司。老武一大早就打电话给他,说是矿山采矿证在办理过程中出问题了。 “熊应升那边不是打包票说没问题吗?”阚齐斥怒道:“两个月前他口口声声说三百万整个流程全部搞定,现在给我扯环保局干什么?” 同在办公室的除了老武还有一脸睡眼惺忪的杨小欢,大清早的他还没睡醒就被老武生拉硬拽的拖来公司,搞了半天是知道齐哥要发咆燥,带他来当垫背了。 老武也很无奈,说:“国土资源局和安管局都搞定了,但环保局测评这里被卡住了,说是环境污染指数超标,加上矿山附近的村民较多,有害气体排放会直接影响到村民的正常生活……” “去他妈的正常生活!”阚齐骂道:“他们正常生活了老子还活不活?” “那……熊应升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阚齐想了想,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老熊,”在电话接通的瞬间,阚齐的声音就平和了下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那事儿老武跟我说了,我想问问你上头领导那边具体什么意思?他希望我们怎么做才能继续进行下一步?” 阚齐静静地举着手机,耐心听着对方说话,老武和周冠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只是战战兢兢的观察着阚齐的情绪变化。 “之前不是都疏通好了吗?怎么突然又要增加排污设备?” 一听要增加排污设备,老武和杨小欢面面相觑,这事看来麻烦了。 “嗯……好好,我知道了,”阚齐强压着到嘴边的脏话,说:“没事没事,谢谢你啊老熊。” 电话一挂,阚齐顿时怒形于色:“熊应升这狗娘养的就是想要钱!” 老武问:“齐哥,他怎么说?” “他说环保局的人对矿山评估后指出污染指数严重超标,要增加排污设备投放,否则就不出测评合格报告。” “我艹,再投放几台排污设备我们还开个屁的矿!钱全买设备算了!”杨小欢念叨道。 阚齐点了根烟:“他知道这事进行已经到一半,我要是再想找其他人接手就得从头开始,他料定我现在骑虎难下,所以……” “暗示你再给他点‘资金’?”老武问。 阚齐点头,他狠狠吸了几口烟,说:“你们怎么看?” 杨小欢不解道:“齐哥,再怎么样熊应升也是托人去找环保局的人,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去吗?” “对啊,他本人也不是局里的,也就是他什么亲戚的同学认识那副局长,说白了他就是个高级点儿的二道贩子,为什么非要靠他来办这事?让他白吃那么多钱我都觉得不值当!”老武也同意杨小欢的建议。 阚齐没说话,沉思了一会儿。本来他找熊应升来办采矿证这事图的就是方便省事,因为他没心思出去应酬政府那些人,不喜欢跟那帮秃头一起吃饭喝酒,不过现在看来不得不亲自出马了……而且他在松矿的另一座矿山之前就因为环境资源问题停滞了整整两年,害他起码损失了三、四千万,这事早晚都得处理,倒不如一次性全部解决。 “老武,打电话到红河私房菜订个大包间,下午你跟我去吃饭。” “好。” “叫上林一阳。” “为……为什么?”老武意外道。 “你不知道那老秃驴喜好什么吗?”阚齐反问。 “知道……” 环保局的老秃驴就爱小嫩肉!就迷小娘炮! 下午六点,红河私房菜—— 包间里坐了不到十个人,除了阚齐这边的三个人,其他都是环保局的。 菜上齐了,老武挨个儿给这些人倒了酒,阚齐举着酒杯先站了起来,说:“来,大家尝一下,这是金平县私人酿造的包谷酒,口感醇正,下喉粮食的清香回甘持久,不打头。领导们慢慢品,兄弟我先干为敬。”说完,头一仰把酒干了。 干了那杯酒,阚齐坐下,脸上溢出笑容:“好久没约几位领导出来聊天,今天咱们小聚一下,就当做是叙叙旧唠唠嗑儿。” 在座的都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自然知道阚齐今天约饭局是什么目的,纵然他们再不愿出席,但阚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好歹也是市里的纳税大户。 环保局的马局长抿了一口酒,意味深长道:“阚老板,你这就见外了,咱们弟兄几个唠嗑儿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吗?在你家在我家都行,干嘛非得来这儿?多浪费钱。” “马局,您这么说才是真的见外,”阚齐边说边给他把酒满上:“钱就是用来浪费的,再说了,咱哥几个出来就是玩个开心,谈什么钱不钱的?今天咱们就是要脱下平时那层皮,纯粹交心来的。” 马局长呵呵笑了,“兄弟真是能言善道,我就是喜欢听你说话,来!”马局长举起酒杯:“你干杯,我随意,你知道大哥肝不好,不介意我占兄弟这点儿便宜吧?” 阚齐心里骂了一句草泥马,面不改色的抬起酒,豪爽道:“大哥沾一下就行,你的份兄弟帮你喝!”阚齐干了杯中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杯一起下肚。 马局长被阚齐捧得喜笑颜开,“啪啪”拍手叫好:“哎……怪不得市里大小人物对阚老板都赞不绝口,看来兄弟做人真是四平八稳,招人喜欢啊!” “过奖过奖……大哥才是人民群众的奴仆,操碎了心磨破了嘴!” “这不是职责在身嘛。”接下来马局长一个个挨着介绍起旁边的人,从计划科到防污科,从环评科到生态科,每介绍一个科室的人,阚齐就喝半杯,前前后后干了差不多四、五杯包谷酒。 林一阳坐在老武身边一直看着阚齐来者不拒的喝酒,他觉得不能这么坐视不理,阚齐连一口菜都没来得及吃就已经喝的有点懵圈了。 他抬起自己的酒杯,起身走到马局长身边,说:“局长哥哥,我敬您一杯可以吗?” 马局长这老色鬼的眼神从刚进门就一直聚焦在林一阳身上,没想到自己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这小娘炮就自己挺身而出送上门了! 他转头用带色儿的目光瞄着林一阳,问:“你想哥哥喝多少?” 林一阳笑了笑,摆了三个杯子在桌上,依次倒了酒,分别是三分之一杯、半杯、满杯,娇嗔的说:“喝多少就看局长哥哥觉得我漂不漂亮了。” 马局长笑而不语,看林一阳那种毫不掩饰的滑腻眼神简直叫在场的人消化不良,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稀罕这小娘炮。 林一阳接着说:“如果您觉得我只是一般好看,就喝最少的这杯,如果觉得我还不错,就喝中间这杯,要是您……” 话还没说完,马局长抓起满杯的老白干一口气就干了,然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脸:“这样够吗?” 林一阳也笑了,抬着手里的酒晃悠着,“不够。” 马局长挑起眉,“那你要我怎么着?” 林一阳抬起马局长的碗,帮他夹了菜,放到他面前,“我要局长哥哥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别光顾喝酒,先吃菜吧!” 这句话哄得马局长那叫一个心花怒放,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面的老武鄙视的瞪了他一眼,这老色鬼,刚才还说自己肝不好,转眼就……他敢打赌要是现在环保局其他的人不在,老家伙一准会抱着林一阳亲个没够! 接下来林一阳顺着给桌上的人敬了一遍酒,凭他口舌生花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经验,把在座环保局的每个人都忽悠的眉开眼笑,不亦乐乎。 回到座位才刚坐下,马局长又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哥哥有话跟你说。” 林一阳知道马局长心怀不轨,才不想坐到他身边,说:“哥你让我坐下吃几口饭行不,蓄蓄力气一会儿才好跟你唠家常呀!” 马局长没说话,冷着脸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酒,然后一饮而尽,完事甩了甩酒杯,挑衅的看着林一阳。 “过来吗?” “……”林一阳一下就愣了,疯子他见的多了,但像马局长这种毫不顾忌的发疯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一时有些恍惚。 见林一阳还是不说话,马局长又倒了杯酒,还不等身边的人来阻拦,他头一仰,又干了一杯。 这行为真是太咄咄逼人了!老武已经有种想跳上去抽他的冲动。 马局长第三次把酒加满,斜睨着桌子对面的林一阳,“第三遍,过不过来?”他的手握着酒杯,似乎只要林一阳一迟疑,他马上干第三杯。 旁边的几个下属赶紧过来打圆场,拦着马局长,一个个前仆后继抢着要把他那杯酒喝了。 马局长厉声道:“你们,坐好,谁拦我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突然这么较真,让阚齐的酒也吓醒了一大半,刚才明明还是其乐融融,怎么突然说变脸就变脸?他刚要上前解围,林一阳就站起来了。 他佯装不高兴的走到马局长面前,接过马局长手里的那杯酒,全部喝完,强忍着脖眼儿的辛辣说:“哥,你怎么就跟个小孩一样?让我吃两口饭怎么了?我向来胃不好,不吃点儿垫底,一会儿怎么陪你尽兴的喝酒呢?你就不能关心我一下嘛?” 马局长心头的不爽被林一阳一个动作一句话就给打散了,前一秒的僵硬立马又恢复了柔软,牵起林一阳的手在掌心里揉来揉去:“所以你更要坐在我旁边了,我不要你陪我喝酒,我要督促你多吃饭多吃菜。” 嚯……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恶心!在场的人个个听得鸡皮疙瘩抖一地。 林一阳拖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马局长身边:“行,那我今天就坐这里,哪儿也不去,哥哥你也不许像刚才那样再发小脾气。” 马局长笑的眼睛都没了:“你在这儿我就没脾气了。” 阚齐汗颜,他只知道这个马局长是个老色疯,但全然没想到林一阳会如此对他味口,他现在反而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东拉西扯的吃了几口菜,马局长被林一阳伺候的心情极佳,主动打开话题:“小阚,你那座矿山的环评报告我看过了,废气排放超标严重啊,你也知道现在国家对环保这块抓的有多严,我很为难。” 阚齐点点头:“我知道大哥难做,但你也知道,我松矿的那座山已经被叫停了两年,直接损失几千万,要是这座山再没法开工,那我直接亏死了。” “你们还是着手在排污这块改善一下吧,这样开工以后也没那么多麻烦事。” “大哥,”阚齐说:“你也知道现在国土资源限制稀有金属开采,我就算想频繁开工,也不可能啊,我也怕国土资源局再来封山。” “那你想怎么着?” “说实话,”阚齐一副诚恳的样子:“就现在这形势我也不指望矿山给我赚钱了,只求给我回个七、八成的本我就知足了。” “只求回本?”马局长半信半疑。 阚齐唉声道:“都这局面了我哪儿还敢大搞特搞?嘴上跟你说七、八成,其实能给我回五成我都谢天谢地了!” 马局长没说话,深思熟虑起来。 一看这事有戏,林一阳适时的给自己倒了杯酒,轻声说:“局长哥哥,这杯酒就当是我替齐哥谢您了!” 这小子倒挺会来事,说着就把酒给干了。 马局长沉思了两三分钟,最后说:“每天开厂三小时,怎么样?” 三小时?那还不如摆着不动!就那三小时的产量除去人工费、机器磨损、运费等常规消耗,他就是亏损的!亏上加亏,这矿不如不开! 阚齐说:“大哥,矿山的运作成本你是清楚的,你觉得三个小时我有必要开吗?” “那你想要几个小时?”马局长这话问的不冷不热。 “至少十小时。” “最多八小时,这是我最大的权限,也是极限了。”马局长一口摁死:“要么你就考虑考虑,想好了我就给你出测评报告。” “行,就听大哥的,”阚齐爽快道。 这顿饭吃到近十点才散伙,马局长那边的人全军覆没,一个个醉的颠三倒四,这边林一阳早就喝的不省人事,坐在马局长身边就睡着了,最后还是老武把他扛上车的。 要说阚齐他几个也真够厉害,老武仅仅是意思性的陪喝了一点酒,其他全靠阚齐自己和林一阳,以一敌百,把对方全部喝趴下了,可想而知他俩喝了多少。 阚齐打着最后一丝精神强撑着把环保局的人安排送走后,连滚带爬的上了车。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而且今天的包谷酒确实太给力,喝得也猛,搞的他头晕眼胀。 “老武……先送林一阳回家。” “不用,”老武看看躺在后座的两个人:“我先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马局长这种人,猫猫几年前在饭桌上是亲眼见过的,那时太天真,觉得自己旁听的都不好意思……满心的想都是:这些人怎么这么敢讲? 第16章 第十六章 以其人之道 阚齐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隐约记得好像是老武送他回阳山别墅的,然后把他扛进来扔床上就离开了。那时候他的头又晕又疼,胀的跟要爆炸一样,看什么都是旋转的,沾着床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阚齐觉得尿急,撑着身子想起来上厕所。伸手打开台灯,眼睛都还没适应台灯的光亮,倏地就瞅见一个人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这突然闪现的人影惊得他一头冷汗,差点儿失声叫出来,他以为自己见鬼了! 那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眉眼间释放出居心叵测的寒光,看的阚齐打了个冷颤。 明……明明朗?!他怎么会在这里? 阚齐左右环顾了一周,当他确定这就是自己家的时候,他更加毛骨悚然了。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你……你你……”阚齐酒都被吓醒了,正要一骨碌坐起来,腿一缩猛然发现自己下半|身动不了?! 他惊骇的掀开被褥一看,他的双脚被固定在床角两边的雕花柱上,固定的东西很简陋,就是他被撕烂的衣服碎片,最让他飙汗的是……他身上什么也没穿,连条内裤都没有!他赶紧盖上被褥,惊悚的看着明朗。 明朗这是要报复吗?报复他倒是不怕,但这种冷不丁就坐在自己面前的丧样儿真的很吓人,起码他现在脑门心都凉了。 “你想干什么?” 明朗淡淡道:“我说过,咱俩没完,说过改天再、再陪你玩儿,你都忘了?” “你怎么进来的?”阚齐问。 “你忘记我原来是、是什么人了吗?”明朗的声音悠哉淡漠,听不出任何起伏。 “谁记得你原来是什么几把人?”阚齐不屑道。 明朗瞄了瞄外面:“就这里的防盗系统也……也就唬唬你们这些傻逼。” 听这意思……敢情还是翻墙进来的? 不过阚齐的目光很快就被明朗给吸走了,他盯着明朗打量起来。 明朗穿了件黑色背心,宽厚的肩膀连接着直长的锁骨,肩头结实的三角肌呈现着一个男人最直观的力量美,贴身的背心把他健硕的胸肌线条勾勒的若隐若现,一路延伸至细窄的腰线,小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紧实有力的,连接着下|身的就是…… “你看什么?”明朗发现他视线越来越往下走,知道这畜生又在YY某些肮脏的事,果断掐断他的念头。 阚齐舔舔嘴唇,意味深长道:“你真是个耐人寻味的家伙……” “你脚都已经被绑起来了还有那闲情逸致欣、欣赏我?”明朗真是又钦佩又鄙视。 “我又不是用脚看……”说到这儿,阚齐想到重点了:“你干嘛绑着我?” “我要报仇啊!” 阚齐讪笑一声:“大半夜的报什么仇?不怕耽误你明天上班吗?” 明朗眯起眼睛:“我八点半上班,还有五个半小时的时间,够、够修理你了。” 虽然表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阚齐还是有些心虚,毕竟他面对坐的是明朗,毕竟现在夜深人静,要是出点儿什么事他真是叫天不灵,死了都没人知道。 明朗拿过脚边的背包,打开,不知道在翻什么。 阚齐第一反应就是他该不会是在找砍刀铁棍之类的杀伤性武器吧? “你想干嘛?光凭你非法入室就得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你要是再搞出什么超出控制范围的事……” 明朗懒得搭理他,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布袋,然后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阚齐。 当阚齐看见他手里握着的布袋时,虽然没看到里面的东西,但他脑袋“嗡”的一响,已然猜出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了。这东西出现的太突然,反而让他手足无措了。 “想看看吗?”明朗问。 “你……真的没有把它充公?”阚齐眼睛发直。 “我问你想看吗?”明朗重复了一遍。 “想。”阚齐迫不及待道。 “有多想?” 什么叫有多想?这怎么回答? “我他妈花了八百万买来的东西你觉得我有多想看?”阚齐冲口而出。 明朗慢慢的褪掉那层布袋,一座光滑的铜像展现在阚齐眼前。 妈呀……辗转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见到实物见到本尊了。他想凑过去看,无奈脚被绑着动弹不得,于是拍拍床:“诶,坐过来,我看不清楚。” “不坐。”明朗拒绝。 “你让我摸一下会怎样?”阚齐顿了顿,补充道:“我说的是佛像。” “想摸?可以,”明朗拿出手机打开视频录像:“跟我说声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阚齐装傻。 “我不想跟你废、废话,”明朗认真道:“你说不说?” “说什么?你教我?” “说‘明朗,对不起我错了’。” “啧,”阚齐皱眉:“你要我道歉可以,但别录视频行吗?” “不行。” “那我要是道歉了,你就把佛像还我?”此时阚齐的脑细胞在沸腾,边拖延时间边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先道歉再说。” “你要我道歉也用不着把我全身扒光吧?莫非……”阚齐狡黠的笑道:“你趁我睡着的时候还偷拍我了?或是做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 明朗被他刺激到了,怒目瞪圆:“别把我想的跟你一、一样龌龊!” “行吧,”阚齐佯装思想斗争了一番,涕泗滂沱的说:“明朗,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犯贱,你能原谅我么?”不论如何得先把近在咫尺的无量光佛拿到手,这次一定不能再让佛像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阚齐居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这让明朗很意外。 “本来还可以顺带给你磕俩响头的,无奈这双腿劈叉的姿势我实在是没法给你跪下……” 明朗半信半疑的瞪着他,他不信以阚齐这种“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尿性会这么轻易就妥协。 “愣着干嘛?快给我摸摸我的佛像啊!” 明朗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没有一点要靠近他的意思。 阚齐见他疑心未消,又说:“喂,你好歹也是曾经的武警战士,还获过部队颁发的荣誉奖章,怎么就说话不算数呢?还国家忠诚卫士呢……” “行了!”明朗打断他的话:“我先警告你,你别……别想耍花样,否则后果不、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谁的后果不堪设想还不知道呢! “那当然那当然,我都被你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绑床上了,你觉得我还能耍什么花样?” 明朗迟疑了一下,端着佛像坐到床上,阚齐见他过来了,拉扯着腿迫不及待的挤过来要看佛像。 “坐好别动!”明朗斥声道。 阚齐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赶紧端正好坐姿,嘿嘿的笑着。 明朗紧握着佛像递到他跟前:“摸吧!” 阚齐伸手轻轻抚摸着佛像,双眼犹如欣赏珍奇异宝般细细端详着这东西,这哪是爱不释手,根本就是如痴如醉。明朗是第一次见到他这种专注审视的模样,跟平时吊儿郎当的嘴脸有些不一样。 阚齐刚想从明朗手中拿过佛像,就被明朗抽手回绝了:“摸摸就行。” 阚齐急的直拍床:“我都被你五花大绑了你至于这么苛刻吗?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 明朗一想,再怎么着自己也练过,还不至于收拾不了一个被绑在床上的人。于是把佛像递给阚齐,然后警觉的监视着他。 阚齐接过佛像,一寸一寸用心欣赏着执盼多年的玩物,同时眼角暗自测量着明朗跟自己之间的距离和方位。 明朗坐在床边,跟他几乎平齐,现在他两条腿被固定住,只能用手来搞定明朗了。只是现在他俩的距离有点远,就算他伸手能碰到明朗,但也不足以发力制服他,得想个办法。 “喂,你怎么回事?”阚齐指着佛像底座问:“怎么这里会有磕碰的痕迹?” 明朗不知道他说哪里,因为迄今为止这佛像他一共就看过三次,他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自然也就不会仔细研究,也不知道阚齐说的磕碰的痕迹是什么。 “哪里?”他凑过去问。 阚齐见他挪过来了,心里一阵窃喜,一本正经的指着佛像说:“喏,就这儿!” 明朗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底座背后确实有几个细小的窟窿,上面还有些脏脏的类似腐蚀物的东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明朗,这是我花了八百万买来的文物,你就这么给我糟蹋呀?”阚齐心疼道。 “这不是铜制品吗?时间长了肯定会长铜锈啊!”明朗不以为然:“用酸醋擦一下不就行了?” “我没说铜锈,我说的是刮痕!” “哪里有刮痕……”明朗硬是没看出来。 阚齐急死了:“拜托,你那边背光,大晚上的怎么可能看得见,朝我这边挪挪,迎着光线你就能看个一清二楚!” 明朗专心的打量着佛像,费尽心思寻找着阚齐说的刮痕。阚齐眼瞅他好像放松了警惕,右手不声不响绕到他身后,对准后颈,猛地抬起来一个手刀朝下用力一砍! 说时迟那时快,前一秒还聚精会神盯着佛像看的明朗,这时候身子突然一偏,灵活避开阚齐的同时,伸手一把钳住他的手臂往下使劲一拉,把阚齐整个人摔在床上。 明朗利索的侧身压住他,抢过他手中的佛像,冷声道:“你还真是屡、屡教不改,脚都被绑住了,还这么顽劣不堪!” 阚齐万万没想到明朗会有这么一招,他才知道自己太低估特警小哥了,原来明朗早就识破自己的动机,却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傻白甜的模样,太阴险了! “你……你你……”这个反转太突然,阚齐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理屈词穷”。 明朗藐视道:“就你那点儿小、小心思,还想忽悠我?” 阚齐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明朗,隐约能感觉到他喷在自己脸上的鼻息,以及他身上那种不带任何化学香料仅仅是洗衣粉的那股清新的气味……真的很醉人。这种味道就跟明朗本人很像,简单且干净。 “忽悠你我都嫌累,”他嘴硬道:“下次我就一步到位,给你注射致幻剂后直接就地上了你!”说着还不知死活的挺了挺下|身,他知道自己没穿内裤,故意想招惹明朗。 明朗这次似乎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撇撇嘴,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如果他跟平时一样恼羞成怒,阚齐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今天的明朗太冷静了,似乎任何事都刺激不到他的脑神经,这反而让阚齐有点害怕。 “你要干嘛?” 这句话阚齐是发自内心问出来的,因为明朗现在看他的眼神让他发憷,他从明朗眼中读到一种居心不良的信息。 明朗一脸漠然,从他身上爬起来,拿出手机,说:“现在你连道、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今天就……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 “……”当阚齐见到明朗拿出手机时,他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看自己风中摇曳的小鸟,接着就浑身颤颤。 “你……你你不能这样……”阚齐摸索着抓过被褥盖着自己那地方。 明朗看他瞬间蔫掉的怂样儿,心里好不痛快,嗤笑道:“闯红灯你知道停了,掉粪坑你知道爬了,钱花光你知道省了,我告诉你,”他戳着阚齐的脑门儿:“晚了!” 明朗举着手机围着他绕了一圈,寻找一个完美的视觉角度。 “喂……你这种手段也太下流了吧?不管之前我怎么对你,好歹我也敬你是个正人君子,有种就放开我咱俩面对面较量……” “行,就这位置。”明朗根本就没搭理阚齐说什么屁话,站在床角拍了几张照片。 “我不介意你拍我,但是你拍了有啥用?自己欣赏?” “好东西当然要大家一块分享。”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明朗又拍了几张,不满道:“你笑笑行不行?跟哭、哭丧似的。” “不笑。” “笑一个。” “不笑,笑了是你孙子!” “哦?”明朗一听这话来劲儿了,“行嘞孙子!” 他拿起佛像,看都不看“哐啷”一声砸在墙上,说:“刚才有没有刮痕我不知道,现在……”他看看佛身:“确实有窟窿眼儿了,说,你笑不笑?” 眼睁睁看着明朗把自己的心肝宝贝甩墙上那一下,阚齐心都被砸碎了,“我艹……还真不是你花钱买的,砸起来一点儿不含糊啊!” “反正我对这……这东西向来没兴趣,砸个稀巴烂我也不、不不心疼。”明朗知道佛像是阚齐的把柄,从这儿下手百试百灵。 “笑不笑?”明朗又问一遍。 “我……”阚齐第一次有种被人掐着七寸动弹不得的无助。 “不笑是吧?”明朗走向落地窗,打开窗户,手拿着佛像伸到窗户外:“那我只能把它扔、扔出去了。” “你敢!”阚齐几乎从床上蹦起来。 “你想试试?”明朗挑眉问。 阚齐马上换了副嘴脸求饶:“别别别,我笑,我笑我笑……” 他今天真有种黄鼠狼遇到兵的感觉,无法形容,反正就是机关用尽无计可施。他看着明朗的镜头,嘴角抽搐着咧开一个笑脸,他尽力了。 “啧,”明朗嫌弃道:“我让你笑,没让你哭。” 被明朗这么一说,阚齐还真有点儿想哭的意思,“如果你是我,现在还笑得出来吗?” “少啰嗦,笑!” 阚齐心一横,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老子豁出去了! 深呼吸三秒钟,抬头看着明朗,邪魅的一笑,顺带摆了个撩人的POSE,整个造型看上去就是很浪很臭不要脸的那类型,当然,帅也是无可厚非的。 明朗看他瞬间GV男上身拉开华丽转身的序幕,不得不感叹阚齐的内心真是强大的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存货全都更完了,接下来就只能老牛拉破车般一点一点码了呃,哎…… 第17章 第十七章 交友软件 明朗拍了一系列照片后,拿着手机捯饬起来。 “姓名?” “阚齐。” “年龄?” “三十二。” “性别?” 阚齐抠抠鼻子:“你瞧着办吧。” 明朗斜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手机号?” “136XXXX1234。” “你最好别骗我。” 阚齐两手一拍床,骂道:“老子果照都被你拍那么多了一个手机号我至于骗你吗?” 明朗没接话,聚精会神把弄着手机,过了十来分钟,明朗把手机装包里,坐到床边,说了一句话:“其实你真没我想象的那、那么聪明。” “什么意思?”阚齐斜睨着他。 “自己琢磨去!”明朗起身,把佛像收拾回自己背包里,拉上拉链准备离开。 “诶,你把我的佛像留下啊!” “为什么?” “为什么?”阚齐傻了:“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凭什么你不把东西还我?” “我说过要还你吗?”明朗无辜道。 阚齐这时候才幡然醒悟:“刚才你又让我道歉又拍视频又拍照片合着……合着你逗我玩儿呢!” “你这是报应。”明朗背起背包往外走。 “嘿你……”阚齐已经顾不得发怒了,他追着明朗的背影嚷嚷道:“你走归走,总得把我松绑了吧?!” 明朗回头:“傻X,我绑的是你的脚,没绑你的手。” 阚齐:“……” 自打那天在别墅里一别之后,阚齐就没再见过明朗,但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可真是苦了他了! 明朗那晚上用他的名字在某交友网站注册了一个账号,把他的艳照全部发了上去,还不知从哪儿复制粘贴了些骨感肉麻的自白,一看就是迫不及待找人骑的架势。 以阚齐的姿色,摆在交友圈里就是一抢手货,尤其那些照片拍的那叫一个国色天香活撩人,用行话来说就是典型的肌肉gay佬,很抢手,明眼人一看就自动归类属性,有些人连网约都嫌慢,直接给他打电话。 阚齐在办公室看着环保局发给他的文件,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昆明的。 “喂,你好。” “你好,”对方彬彬有礼道:“请问是阚齐先生吗?” “嗯,请问你是?” “我叫空中飞射,我是在交友网站看见你的资料,觉得咱俩刚好有很多共同点,所以……” 阚齐仰天长叹一口气,又来! 这半个月来少说接了五、六十个电话,都是在网站上看到他的信息后打给他的,什么人都有。有的人委婉些,问方不方便出来吃顿饭,有的直接开口就约炮,他快被骚扰疯了。 “你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从哪儿看到我的资料,以后别给我打电话,否则我叫人去昆明把你干到脱|肛!” 看老大气冲冲的挂了电话,旁边的老武忍不住笑了,“齐哥,都多少天了你这骚扰电话怎么还是没完没了?够抢手啊!” “你给我闭嘴。” 老武嘿嘿笑道:“我就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艳照怎么就被人挂网上了?而且都撤下好几天了怎么造访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你这魅力覆盖面也太广了!” 阚齐知道老武在挤兑他,瞪他一眼:“环保局这报告你看了没有?” 老武没回答他的问题,假惺惺道:“诶,我觉得你也不用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该约的时候还是要适当约一下,保不齐就有你喜欢的那类型呢?”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管我?”阚齐一拍桌子:“我还没问你那晚上你把我往家里一扔就跑了,这么急不可耐的走掉你是有多重要的事等你去处理啊?害我……” 阚齐一下收住话,差点儿脱口而出。 “害你怎么了?”老武听出有下文。 “害我吐的一床都是,半条命都没了!” 老武揉揉鼻子,笑而不语。 阚齐看他那笑的别有用心的样子,说:“我怎么觉得你这笑不单纯啊?” “没有啊,也就是随便笑笑。” “看着就是一脸图谋不轨。” “齐哥瞎说什么大实话,真是!”老武指指环保局早上送来的测评报告,说:“马局长办事还挺有效率,半个月就把这环评报告给出了。” “有个屁的效率!”阚齐鄙视道:“要不是老子后来又给了他一串上等黄花梨的手串,你认为他愿意出这报告?” 说到这儿,阚齐想起个事:“老武,那天林一阳也出了不少力,把老家伙哄得服服帖帖的,给他包个红包。” “嗯,知道了。”老武点点头说:“齐哥,测评报告出来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开工了?” “嗯,技术人员就位我们就开工。” “齐哥,一天只能干八小时,也太苛刻了吧?” 阚齐抬眼看着老武:“你也知道苛刻,既然开工了,我怎么可能只干八小时?” “你是说……” “既然他给我下了测评合格报告,我就是合法开采,对我来说时间就是钱,我一天不干够十六小时我拿什么赚钱?” 老武顾虑道:“可是现在监管部门咬的太紧了,这无疑就是铤而走险,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吊销开采证的。” “所以应征了一句话:富贵险中求。再说了,”阚齐拿起手中的环评报告:“我要真是一天只开工八小时,那我纯粹就是为人民服务了,我没那么高的觉悟,我是商人,我只知道赚钱,出事又怎样?记住,事在人为,惹事的是人,但解决问题的也是人。” 老武轻轻一笑:“齐哥,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人。” “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应该……是好事吧?” 阚齐笑了笑,说:“下午我和周冠去缅甸,这些天公司里你盯着点儿,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嗯,你放心去,”老武问:“那下周伯母的什么老年文艺汇演你还回来吗?” 阚齐敲敲头,几乎把这事给忘了,叹气道:“下周六是吧?我爬也得爬回来,不然我妈得把我掐死。” “没错,你必须回来,好歹也是唯一的赞助商啊!” “老武你别挖苦我,你知道我拿我妈真没辙。”阚齐觉得全世界最让他头疼的不是工作,是她老娘! 自从他爸去世后,老太太就没找过对象,整天换着花样玩,报了十几个兴趣班,从乐器到唱歌,从书法到画画就没一个落下的。自从最近被冠上一个“广场杨丽萍”的称号后,更加嘚瑟了,非要阚齐赞助她们活动中心办一个老年文艺汇演。本来出点儿钱也没啥,重点是老人家还命令他必须参加当天的活动,美其名曰:树立锡江市成功企业家新楷模新形象,以后参选政协委员才有切实可循的事迹。 阚齐从没想过要踏上政途,那种衣冠禽兽的作风不适合他。不过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白搭,最后他还是败给了老娘的软磨硬泡,花了几万块钱给他们租演出场地、订演出服装、排练节目,完事自己还要以乡镇企业家的身份出席活动……这群老年人哪里来这么旺盛的精力?把自己的一腔热血凌驾于别人痛苦之上,这都什么作风啊? 今儿天气不错,明朗早上休息,陪徐华芳去医院做了定期复查,查了一下血常规、肝功肾功、血脂血糖这几项。 明朗一路看着化验单走出医院,不高兴道:“妈,您这血糖高就够、够受的了,怎么现在连血脂都上去了?” “我怎么知道……”徐华芳说:“可能最近吃五花肉有点多吧!” “得嘞,”明朗长呼一口气:“您现在三高算、算是都凑齐了!” “哈哈,是呀,不容易。” “不容易?你怎么都不知道害、害怕?”明朗责备道:“听见刚才医生说什么了吗?” “让我吃清淡点儿,早点儿休息。” “您每天晚上比我睡得还晚,就知道追、追电视剧。” “哪有?”徐华芳不以为然:“我明明是一边帮陈大妈粘纸盒一边看电视,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干做事吧,多无聊。” “您帮刘大爷穿肉串已经是我的极、极限了,还去给陈大妈粘、粘什么盒子……” “我闲不住。” “我不管,一会儿我就去跟陈大妈说,从明天开始不……不给她家做活计了,您给我好好在家养着!”老妈真是不让他省心。 “别呀,光让我穿肉串你想闷死我?” “您可以出去跟映雪阿姨他们一块儿唱歌啊!” “就我这坐轮椅的,难道你让人家每天推着我去老年活动中心,完事又推着我回家是不是?”徐华芳生气道。 “我……那您要帮陈大妈干活计也行,但必、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不就是早点儿睡觉吗,行!”徐华芳想都不想就知道儿子要说什么。 明朗推着老妈走到医院门口的公交车站等车,想起前两天老妈说自己胸口疼的事,又问:“您那天说胸口疼,现在好点儿没?” 徐华芳摸摸胸口,说:“还好吧,我也说不清是哪里疼,像是胸口,又扯着后背疼。” “呃……估计是您坐着弯、弯腰时间太长了,血液不畅通,下午我给您买盒舒筋健腰丸去。” “哦对了,”徐华芳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下周六记住跟小兵请半天假,我去文化宫那事不能耽误。” “行行行,知道了,多大点儿事……您都说、说十几遍了。” “你妈这是厉害,就我这黄鹂鸟般清脆的嗓子多少人惦记着我重出江湖呢!”徐华芳那些年下乡插队的时候在锡江市周边一个文化站待过,担任站里的播音员。 明朗翻个白眼,老妈本来腿脚就不方便,静静待在家里就好,偏偏文化宫的张大爷邀请老妈下周六为他们那什么……老年艺术文艺汇演担任报幕员,哎!就是没事瞎折腾!请什么人不好非请一腿脚不利索的。 老妈在受到邀请后那叫一个欢天喜地,整天争分夺秒在家里凹着小腹字正腔圆的练习吐字,声如洪钟,威震四方,得亏现在他们那栋楼没住几户人了,不然肯定被投诉扰民。 本来明朗想制止老妈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但转念一想,老妈平时窝在家就是干些零散的活计,哪儿都去不了,也没什么人陪她聊天,想想也怪孤单的,偶尔参加个老年活动也不错,调剂一下她的心情,让她有个向同龄人诉说衷肠的机会。只要老妈心情好,他就省心了。 下午摩托车修理店到了不少配件,明朗跟其他几个人一起搬货验货,忙了一下午才入完库存。这个月生意不错,小兵给店里的员工每人发了三百块的奖金。 避开其他几个人,小兵单独走到明朗面前,说:“朗哥,给你五百块。” 明朗很意外,他并没有做额外的工作,也没加班,小兵给三百块他就已经很高兴了,怎么还多给他二百块钱? “小兵别、别这样,我跟大家一样就行。” “干嘛?给钱还不要啊?”小兵笑道。 “我当然想要,但五百……真的多了,我又没加班,销售也、也很一般,何况之前跟你拿的摩托车钱我还没还、还你呢!”明朗觉得不该要这奖金。 小兵看着这个实诚的哥哥,说:“拿着,这是你应得的,我这么抠门,怎么可能多给你?” 明朗想了想,“那就从我欠你的摩托车钱里扣吧,剩下的慢慢再攒给你。” “你怎么……”小兵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 “怎么了?反正你给了我,我转手还是要、要还你,索性就你装着算了。”明朗憨厚的笑了。 “行!”小兵也干脆:“我也不跟你拘,就当你还我了!”斟酌了一会儿,小兵又问:“朗哥,最近都好吧?” “嗯,好啊,怎么了?”明朗权当他是在问自己和老妈的事。 “呃……我的意思是,阚齐那伙人没来找你麻烦吧?” 明朗迟疑了一下,笑道:“没有,那种人哪、哪有闲工夫整天围着我转。” “哦……那就好,省得我担心了。”小兵松了一口气。 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放心:“他们真没为难你?你可别骗我,有啥事你要跟我说。” 这段时间小兵心里始终堵着一件事,就是那天阚齐的人打电话让他去环城路接明朗那事。他知道头天晚上肯定是出岔子了,但又不方便主动提及此事,所以一直在等明朗告诉他事情经过,但明朗就跟啥事没有一样,只字不提,这让小兵更加噎的慌,他觉得是自己让明朗背锅了。 明朗还是笑得很灿烂:“真没有,你要怎么说你才相信?”跟你说又有什么用呢? 小兵没办法了,也不可能提刀架脖子上逼他承认:“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但有事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哥?” “会的会的,谢谢兄弟。”明朗拍拍他肩膀。 第18章 第十八章 事发突然 一个星期在忙碌中很快过去,周六,明朗跟小兵请了下午的假,去文化宫大礼堂了。 今天是市里老年活动中心举办文艺汇演的日子,才走到文化宫门口,明朗的目光就被楼下一群画着浓妆的大妈大爷给吸住了,一身红红绿绿的装扮,画着胭脂涂着口红,头上还戴着粗糙的蘑菇头假发,个个跟小孩儿一样站着傻乐,也不知道是看别人好笑,还是觉得自己也够呛。 明朗扫了一眼,没看到老妈,暗自庆幸还好老妈没化成这副鬼模样,然后就上楼去了。 楼上更是热闹,保管服装的、化妆的、调试灯光的、调整布景的……工作人员全是一水的老年人,放眼望去最年轻的是摄影师,眼瞅也五十来岁了,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对稍后的表演抱着期待和激动。 正在指挥合唱队做最后和声的映雪阿姨看见他,走了过来:“小朗来了,你妈在休息室呢!” 明朗说:“好的阿姨,我看看她去。” 明朗找到休息室,见老妈坐在椅子上抬着杯子喝水。她已经化好妆了,柳叶弯眉红嘴唇,看着比平时精神多了,漂亮自然不在话下,看明朗的五官就知道徐华芳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妈。”明朗接过徐华芳手里的保温杯,给她加了点热水:“身子舒、舒服点儿吗?” 已经大半个月了,徐华芳一直在断断续续说自己胸口疼,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去医院检查她死活不去,生怕耽误了演出,说什么也要等演出结束才肯去。 徐华芳点点头:“你以为你妈是塑料做的?早就没事了,现在不知道多舒畅!” “真没事?” “你盼我有事啊?” 明朗撇撇嘴,看看时间,从徐华芳的包里拿出药递给她:“到时间吃药了。” 徐华芳吃了药,然后继续看她的稿子。 “词儿都背下了吗?待会儿上台可、可别忘词。”明朗这些天一直听老妈在家里背稿子,连他都记下一大半了。 “早就记下了,你妈是糖尿病不是老年痴呆好不好?” 这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负责人张大爷带着一个人走进来,说:“小徐,这是我们这次活动的赞助商,致齐企业的阚总。” 当明朗和徐华芳同时抬头看见阚齐走进来的瞬间,在场的人除了张大爷全都冻住了,尴尬紧张的氛围顿时塞满整间小屋子。阚齐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能碰见明朗,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母子俩。 明朗率先回过神来,不动声色道:“阚总你好。” “你好……”阚齐一见到明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把自己照片发到交友网站的事,但他一点恨意都没有,反而在看到明朗的这一刹那有些说不出的小欣喜。 徐华芳一瞧是阚齐,顿时心都凉了,之前张大爷只跟她提过这次的赞助商是活动中心李大姐的儿子,并没说叫什么,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人! 张大爷瞧着三个人僵持的局面,莫名其妙道:“几位之前认识?” “有过一面之交,”阚齐微微一笑:“不算太熟。” “哦……”张大爷笑道:“锡江市就这么小,早上吃碗米线都能接连三天碰到熟人。” “张大爷说的是。”明朗的眼睛始终盯着阚齐,像是在提防着他。 “那我们先出去了,小徐你做好准备,半个小时后上台。” 张大爷边说边邀请阚齐往外走,明朗正要关门,阚齐转头给了他一个不青不白的眼神。明朗懒得理他,“砰”一声把门砸上。 徐华芳扫兴道:“赞助商怎么会是他?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徐华芳虽然不知道阚齐跟明朗之间具体有什么纠纷,但她能感觉到刚才就在阚齐走进来的时候,他俩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生出一种犹如金属摩擦碰撞的火花,噼里啪啦的。而且上次他们在自己家里撒泼儿那事她可是记忆犹新,她觉得阚齐就是那种一会儿春风一会儿恶魔的人,说变就变,挺可怕的。 “关您什么事?您就是个报、报幕员,做好您的本职工作就行。”明朗说。 “见着他我都没心情了。”这是实话,徐华芳知道阚齐是赞助商后前一秒的亢奋顿时烟消云散。 明朗安抚道:“妈,您一直口口声声说自己专、专业,怎么一点儿小事就让您抛弃一向引、引以为傲的专业素养了?” “我……”儿子一句话让徐华芳无言以对。 “别纠结了,”明朗说:“完成好您今天的工作就是您最、最大的胜利。” 徐华芳一想儿子说的有道理,她是冲这演出来的,关赞助商什么事?一会儿她一定要意气风发的坐在台上主持,让台下众人包括阚齐瞧瞧自己当年的风范! 临上台前,明朗帮徐华芳整理了一下妆容,给她鼓了鼓劲儿:“加油啊老妈!” 推着老妈上台,明朗第一眼就看见阚齐坐在台下最显眼的位置,周围坐着市里文化馆的几个领导,都在跟阚齐亲热的交谈,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视线始终在明朗身上游走。 明朗把老妈推到舞台中间,将轮椅的固定扣打开,拍拍她肩膀就下场候着了。 徐华芳平静了一下呼吸,脸上画出一道岁月静好的微笑:“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又是一年秋风送爽,又是一轮花好月圆,为展示我市老年人精神风貌,彰显夕阳红,丰富我市老年人文化活动,今天在市文化宫举办一场‘夕阳流光’老年文艺汇演表演!” 徐华芳吐字铿锵有力,赢来满堂喝彩。 “首先为大家介绍一下,今天出席活动的有金湖区老来乐文艺表演队、人民路街道花鼓队、阳山纳凉文体表演队……” 明朗听老妈念了一长串致辞,不知道是台词太长还是他多心,他老觉得老妈好像气不够用,有点喘。 “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五一路街道的同志为我们带来歌曲大合唱《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报幕结束,明朗把徐华芳推到后台候场,问:“妈,您哪儿不舒服?” “我好像有点紧张,心跳的扑通扑通的。”徐华芳也觉得心跳加快。 “您、您确定只是紧张?其它地方有没有……” “没问题,”徐华芳摇头:“可能太久没主持活动,今天上场有点生疏,所以心慌了。” 明朗把水递给她喝了几口,帮她捋了捋背脊,“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您可要马、马上告诉我。” “行了,放心吧!” 说是这么说,明朗怎么可能真的放心?他看着老妈的脸寡白寡白的,也不知是粉底涂的太厚还是胭脂没抹开…… 过了几分钟,徐华芳拍拍明朗的手:“嘿,想什么呢,推我上台。” “哦……”明朗推着轮椅把徐华芳送上台,然后在后台观望着。 “……这是每个中华儿女心底的歌,多少年的风雨历程,我们携手相伴,共同进退……”徐华芳看似精神焕发红光满面,但字里行间的换气真的越来越急。 “我们相信烽火已经成为过去,落后已经成为历史!我们祝福祖国的未来插上腾飞的翅膀,更加强大!人民更加幸福!请欣赏由绿春街道带来的……带来的……”徐华芳眉头一蹙,捂住胸口,气提不上来了,但坚持要把话讲完:“舞蹈……祝、《祝福祖国》,让我们……让我们……”话没说完,整个人就从轮椅上滑了下去。 明朗顿时瞳孔放大,两大步跨上台,将半边身子还靠在轮椅上的徐华芳平放在地上。 “妈,你怎么了?”他看着老妈胸口频繁起伏,像是缺氧。 这时候台上台下一众人围了上来,不少人被吓着了,更多的围观者在七嘴八舌的对徐华芳的症状指手画脚,每个人都想出主意,但说的都是废话。 徐华芳捂着左胸:“疼……太疼了……”她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虚的,喘息很急促,明显能听出她此时呼吸很费力。 老妈以前从没有过这种症状,明朗一时傻眼了,呆滞的看着老妈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人群中不知谁插了一句:“小徐呼吸困难,赶紧做心肺复苏啊!” 心肺复苏?明朗愣怔了几秒,啊……对,心肺复苏。 他手掌交叠,放到老妈胸口,正要开始按压,被一个突然跻身进来的人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他妈傻逼是不是?这是急性心梗,心肺复苏你想摁死她是不是?!”那人毫不客气的骂道。 明朗呆愣的回头一看,阚齐正瞪着他, “你……” 阚齐懒得理他,扯开他的手,“帮我把人扶起来坐好。” “你要干什么?”明朗对他突然的转性很是质疑。 “如果你不想你妈在这儿结束,最好听我的!” 当前情况太紧急,明朗看着老妈每一秒都更煎熬的样子,根本顾不上剖析阚齐是何用意,利索的把徐华芳扶起来靠坐在轮椅上。 阚齐蹲到徐华芳面前,拿着一颗药递到她嘴边,说:“阿姨,舌下服用。” “这是什么?”明朗不知道他要干嘛。 “硝酸甘油你懂吗?”阚齐瞥他一眼:“放心,我就算要害你妈,也会选个更高明的手段。” 明朗:“……” 徐华芳服下药,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后,疼痛开始缓解了,呼吸也逐渐平稳一些。 “好点儿没?”明朗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徐华芳点点头,但依旧说不出话。 “走吧阿姨,我们去医院。”阚齐果断道。 “你叫120了?”明朗问。 “不好意思,是坐我的车去,不嫌弃吧?”阚齐直视明朗。 纵使平时明朗有多看不起眼前这个人,这时候他都没有挑剔的余地了,小心翼翼的抱起老妈,走出文化宫大礼堂。 几个人合力把徐华芳抬上阚齐的凯雷德后排,然后明朗坐在老妈身边,直奔医院。 一路上,阚齐边开车边打着电话。 “老付,从三亚度假回来了?呵呵……三亚有什么好玩的,浪费时间,都说了叫你等等我,过两个月我请你去雅典的爱琴海玩个够……” 明朗皱眉道:“你能不能好好开、开车,十字路口到处是摄像头,你要聊天等会儿再……再……” 阚齐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继续讲电话:“……我这边有点儿小事,你们科室的孔医生今天在吗?让他帮我接个急诊呗……对,是我姑妈,心绞痛,看着像是急性心梗……哎情况紧急,那就拜托你赶紧安排一下,我们马上就到。” 明朗将信将疑的看着阚齐,他不确定刚才阚齐是在跟人讲电话,他该不会是逗自己玩儿吧? “你刚才在跟医院的人打、打电话?” “啊,”阚齐指指躺在后座的徐华芳:“我说是我姑妈,一会儿到医院你别给我说漏嘴了。” 明朗:“……” 二十分钟后到达医院,车子才停稳,门诊大楼的几个护士就推着担架冲过来了,七手八脚把徐华芳抬上担架,吸上氧气。 一个四十来岁的医生大摇大摆的走过来,看见阚齐后招呼都没打直接就笑嘻嘻的问:“老付让我出诊的对象不会是你吧阚总?” “你巴不得是我呢吧孔哥?”阚齐笑道。 “别别别,我不希望给我任何一个朋友看病,瘆得慌。病人是你什么人?”孔医生迅速进入主题。 “是我姑妈,”阚齐指指明朗:“这是我……我弟弟。” 明朗对这称呼很抗拒,但还是赶紧附和道:“医生你、你好,我是我妈的儿子。”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孔医生点点头,问:“病人是怎么回事?” 明朗把今天下午的情况大概描述了一遍,孔医生边做记录边问:“以前有心脏病史吗?” “没有,”明朗说:“但有糖尿病,三年前引起足、足部溃烂,截肢了。” 孔医生回头看看徐华芳的腿,又问:“血脂血压呢?” “血压和血脂都有点高,还、还有就是这半个月我妈总说自己胸口和后、后背疼,不知为什么……” “半个月?你们娘儿俩心还真够大的,”孔医生合上本子,说:“这都是心绞痛的症状,先做检查吧,结果出来后决定治疗方案,但我看病人的情况十有八|九要做手术。” “做手术?”明朗眼睛都直了:“很严重吗?” “严不严重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病人是急性心梗,你现在给她办住院,我们抓紧时间做检查,这个不能磨蹭。”孔医生说完转头交待护士:“马上带病人去做心脏彩超、核磁共振、脑部CT……” 明朗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老妈推走,站在原地一时没了方向感,事发太突然,他的双脚像被钉在地板上,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满脑子围绕的都是四个字:急性心梗…… 作者有话要说: 阚总是在开启他的赎罪模式了吗?慢慢来,有耐心~~~ 第19章 第十九章 谢谢你 “走啊,傻站着干嘛?”阚齐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明朗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啊?去哪里?” “你没听医生说去办理住院手续吗?” 明朗想了想:“我身上什么都没带。” “带钱就够了,其它证件随后补齐就行。” “钱……我也没带,”明朗目光都是空洞的,在裤包里掏了半天掏出十几块钱:“就、就这些。” 阚齐瞧瞧他那穷酸样儿,挥挥手说:“走吧,我先给你垫着。” “你?”明朗质疑的同时还有些抗拒,他老觉得眼前这烂人不可能白白帮他。 “对啊就是我,”阚齐问:“还是说你想回家把压箱底的存折拿来?医生能等,你妈能等吗?” 这道理明朗比谁都懂,但他不想欠阚齐任何人情,他连沾都不愿沾到这个人,只是眼前的现实逼得他无路可退,他不得不做出最让自己恶心的选择。 “那行吧,”明朗说这三个字用了很大的决心:“这算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你。” 阚齐似笑非笑的瞅了他几秒钟,说:“你就在这儿坐着吧,把你妈的名字、出生年月和家属联系电话写给我,我去办住院手续。” 明朗口述给他,然后自己一人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发呆。 孔医生刚才说老妈是急性心梗?他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但回想一下这些天老妈的种种表现,又好像是有迹可循的。老妈一直说胸口和背脊疼痛,他尽往骨骼这头考虑了,根本没想过会是心脏上的问题。 他懊恼的挠着头,重重的抹了把脸…… 没想到这种时候帮他的人会是阚齐……他不是惊讶,是心烦,这种心烦交杂着进退两难、纠结、尴尬。 明朗不怕阚齐把他当做眼中钉口中刺,不怕他每天变着法儿的刁难自己,反正兵来将挡,大不了就是皮肉扛着。但阚齐现在突然跟转性了似的突然调头换了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对他,这反而让他糊涂了,他不知道阚齐到底是什么目的,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人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十分钟后,阚齐办好住院手续回来,拿了一张卡给明朗。 “我预存了一万块钱,这是住院卡,你收好。” “一万?”明朗问:“存这么多?” “多?这肯定不够用你信不信?你知道做手术要多少钱吗?” 明朗看着手里的住院卡,一阵细密的疼痛感抓过心头,阚齐说的对,一万块钱根本不够用。 瞧着明朗失落的表情,阚齐又说:“……钱的事你倒是暂时不用担心,我先给你垫着,关键还是得看你妈现在是什么情况。” 明朗静静地盯着地板,没说话。 “不过孔医生在这方面是专家,就你妈这问题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不必担心。”阚齐想宽宽他的心。 “你怎么知道?”明朗抬眼质问他。 “我……”明朗那个较真的眼神让他语塞了:“我瞎猜的行了吧?” 孔医生拿着检查结果走出来了,明朗见到他忙迎了上去。 “医生,我妈她……” “病人血糖血压血脂都高,心脏有问题那是很正常的。”孔医生说。 “正常?”明朗不懂他要表达什么。 孔医生解释道:“嗯,一方面血脂高会影响到血液在血管的流畅,加上现在天气较冷,血管收缩,限制了血液的流动空间,会导致心脏供血不足;再有,从病人的彩超来看,病人有心脏增大的现象,说明她高血压已经有一段时间,却没有得到控制,导致她心脏负担太大,所以她会有心绞痛的症状……” 那天孔医生讲的很多,最后总结了一句,就是急性心肌梗塞。 “所以要做手术是吗?”明朗问。 “对,”孔医生指着彩超的片子说:“原本考虑做心脏支架,但病人病变的血管较多,如果选择介入治疗,就需要放很多支架,引起血栓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而且病人是糖尿病患者,普通支架对其血管的再狭窄率较高,所以我们推荐做心脏搭桥手术。” 听完孔医生的话,明朗凉了! 心脏搭桥…… 孔医生嘱咐道:“你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但尽快做决定,病人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 “不用了,”明朗平稳道:“做吧,我决定了。” 阚齐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要不跟你家亲戚商量一下?” “不用,锡江市就、就我们娘儿俩。” “……好吧。”阚齐也没啥好说的了,叫住孔医生:“哥们儿,手术是你做吗?” 孔医生唏嘘道:“怎么,你想换人吗?” “不不不,我求之不得,是你操刀我就放心了!” “别这么抬举我,这话等做完手术再说。”孔医生交待了身边的实习医生几句,“我现在去准备手术,你们一会儿签个手术同意书。” 孔医生说完话就甩着白大褂走了,剩下阚齐和明朗在门诊楼。 阚齐瞧他还一脸没缓过神来的样子,拍拍他肩膀说:“孔医生是我们国内顶级的心脑血管专家,这类手术他做的太多了,你不用……” “把手拿开。”明朗不温不火的吐出四个字。 阚齐一愣怔,尴尬的把手弹开了,都这时候了还计较这些细节……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放心。” “是你你能放心吗?”明朗反问了一句。 “我……那不放心也没用啊,我又不是医生,我急死在这儿又能怎样?” “你还真是狼心狗肺。” 阚齐不乐意了,“好歹我也是在安慰你,你就别想方设法挖苦我了行吗?” 在楼下办好所有手续签了手术同意书后,他俩到十五楼的家属区等待着。这个家属区是一条狭长的走道,安静阴冷,加上浓浓的消毒水味,让人完全放松不下来。 阚齐在走道上绕了一圈,除了他跟明朗,没有其他人。他走到明朗对面坐下,想说话但又拿不准该说什么,他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明朗面前说话这么小心翼翼了。 “你跟我上来干、干嘛?回去吧!”明朗淡淡道。 阚齐被明朗这种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情绪给刺激到了,说:“我走了要是再有什么事,你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没事,我自己能行。” “你行个屁!” 明朗没有再反驳,他没心情也没力气,走道再次上安静了,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这种气氛好奇怪,只要阚齐不说话,明朗就一路闷到底,真是个闷葫芦。他抬头看过明朗好几次,明朗都是同一个姿势,面无表情,低头不语。 “其实你不必那么紧张,这也不算大手术,孔医生……” “我妈不能出事。”明朗口中低低地蹦出这句话。 “嗯……我知道。”阚齐看到这时候的明朗是孤单无助的,虽然他就坐在明朗对面,但却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很遥远……不过他俩从认识那天起距离就没近过。 “我妈这辈子特、特别苦,”明朗始终低垂着脑袋,像是不想让阚齐看见他什么表情:“她和我爸都是锡矿冶炼厂的工人,但是我爸走的早,那时候我还不、不到六岁……” “不好意思,你爸是生病还是……”阚齐很好奇。 “尿毒症。”明朗顿了顿,似乎缓了一会儿,接着说:“后来就是我妈一、一直把我带大,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有什么事是我、我妈做不了的。那时候矿上的工人工资都不高,她为了能攒、攒够我的学费,每天下班后都去我学校门口卖、卖洋芋丝,晚上给我做完晚饭,就提着篮子去矿上最、最热闹的地方卖煮花生、炒瓜子,到夜里十一点多才、才回来……” “有时候她回家会说今天有点累,但我知、知道,她的辛苦,不止一点点。” “我当兵不是因为我不想考、考大学,是因为我知道家里就没钱让我去读大学……” “但事实也证明你当兵是个正确的选择啊,起码还立功了。”阚齐想起明朗那个什么“十大忠诚卫士”奖章。 “那又怎样?”明朗自嘲道:“现在不还是回到原点?” “怎么可能,”阚齐说:“我也当过兵的。” “哦?”明朗抬头问:“那你变了吗?” “当然,变得更加无畏无惧了。” 明朗哼笑一声,没接话。 阚齐琢磨了一会儿,问:“你今天怎么会跟我说这些事?你不是特恨我吗?” “我只是需要倾吐一下,跟对、对方是谁没关系,就算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个垃圾桶,我也一样会说。”明朗不咸不淡的说。 “……”阚齐愕然,真是个简单粗暴的回答。得嘞,自讨没趣吧!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天都聊死了,两个人就只能继续沉闷的等待着。 阚齐手机响了,是老武打来的。 “老武?” “齐哥,怎么文化宫的演出还没结束?” 说好的今天下午一起吃火锅,怎么现在天都快黑了老大还没回公司,该不会是忘了吧? “啊……已经结束了。” “那我和周冠他们在永胜街的火锅店等你。” 火锅店?阚齐还真忘记这事了,“不用了,你们去吃就行,我有点儿急事走不开,今天就不过来了。” 阚齐说了几句话就匆匆把电话挂了,然后看着明朗傻笑。 “你去啊,不用在这儿。”明朗搞不懂他要在这里干嘛。 “不用,他们就是约我去吃火锅……” “走吧,我自己能应付。” “我不去,我他妈就要赖在这儿!”阚齐固执道。 明朗瞥他一眼,叹口气:“随你。” 阚齐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怪不得他饿了,“我去给你带点儿吃的。” 阚齐出去买了点面包蛋糕,明朗随便吃了几个,大概八点半的时候,手术做完了,医生来到家属等候区。 明朗站起来期待的看着孔医生,但不知要怎么开口问。 “顺利吗?”阚齐问道。 孔医生笑笑:“也不想想是谁做的,能不顺利吗?” 听见这话明朗明显松了一口气。 孔医生继续说:“病人现在麻醉还没醒,先推到ICU观察二十四小时,没什么异常反应就转到普通病房。” “哥们儿安排个单间吧,清静点儿。”阚齐说。 “不、不用单间,普通的就行。”明朗听说单间一天要一千多块钱,他连手术费都付不起了,怎么还有那闲钱去住豪华单间。 “必须要单间,老孔你听我的就行。” “我没钱。” “我有啊!” “你有关、关我什么事?” “你怎么不知道听好话呢……” “停停停,”孔医生打断这段没有营养的对话:“这是你们家属的事,你们自己商量,我疲劳了。” 孔医生交代了几项术后注意事项和可能会产生的后遗症,然后就离开了。 明朗白了阚齐一眼,也懒得再争,“你现在真的可以回家了。”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走?”阚齐扬眉问他:“那你呢?” “我在这守着我妈。” 阚齐揶揄道:“你妈在ICU呢,你守个屁呢!” 明朗转头看着其他地方,不理他。 阚齐思索了几秒,又说:“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你今晚上更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等你妈明天出了ICU你才好照顾她,现在你坐在这儿有什么用?隔墙发功吗?好歹当过兵的人,考虑问题能不能理性一点?” 大概是觉得阚齐说的话有道理,明朗犹豫了几分钟,还是跟他一起下楼了。坐上车,阚齐发车的时候斜眼看了看他,明朗依旧不说话,目无焦距的看着外面。 晚上的灯光透过车窗玻璃追射进车里,照在明朗的身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侧脸,如刀削斧凿般坚硬。紧闭的嘴巴线条清晰,平整的鬓角衬得他格外刚劲,最后就是那双一看就让人心颤的眼睛,此时显得是那么心力交瘁…… “钱……我明天早上取了还、还给你。”明朗说。 阚齐以为他要说什么感激涕零的话,原来忧郁了半天就讲这种废话,气死他了:“谁要你那几个破铜板,你自己留着花吧!” 明朗莫名其妙:“你不要钱你要什么?” 阚齐一拍方向盘:“你就、你就不能跟我说声谢谢吗?” 明朗愣了愣,说:“好吧……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转折还算温柔吧? 第20章 第二十章 因为我看上你了 第二天晚上,徐华芳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护士直接把人送到豪华套房,除此之外还配了一个护工。 明朗问护士之前不是定好了住四人间的病房吗,怎么现在改单间了?还有那个护工阿姨是怎么回事? 护士说单人套房是有人给他们出钱订好的,至于护工他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明朗气愤极了,这事只会是阚齐干的,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自以为是的替别人做决定?他拿出手机给阚齐打电话。 “喂?” 对方声音悠哉细长,让明朗一听更加火大,“你、你搞什么?谁叫你请的护工?” “有个护工不好吗?你自己怎么照顾你妈?”看来阚齐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那、那单人套间又是怎么回事?” “我昨天就说了啊,单人间安静,有利于病人休息。” “是你妈还是我妈?我拜托你安……安排了吗?” 阚齐完全不懂他发火的点在哪里:“不是……明朗,你大姨夫来了是不是?这些钱我都帮你给了,你就安安心心让你妈在医院养病不就好了么,你不高兴个啥?” “你凭什么自作主张?你以为你、你是什么人?”明朗搞不明白阚齐究竟是什么动机,所以对他的行为很恼火。 “嘿你……你怎么给脸不要脸啊?我干坏事你骂我,怎么干好事你还是骂我?在你看来我就是只天生的乌鸡,这辈子都洗不白了是吧?”阚齐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明朗不想跟他啰嗦,说:“你现在来医院,我、我在楼下等你。” 半个小时后,阚齐开车来到医院,见明朗站在住院部门口,他停下车走过去。 “叫我来干什么?” 明朗二话不说,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他,“这是昨天进医院时你替我妈交的押金。” “你什么意思?”阚齐冷声问。 “我说过我会、会还你钱,但现在我只能拿出这么多,剩下的等我妈出……院了我再想办法。”明朗认真道。 “我不要你的钱。” “那你要什么?” 阚齐叉着腰,讪笑道:“不是我鄙视你的人际关系,就你身边那几个穷的叮当响的朋友,谁能借你那么多钱?” “这……你就别管了。” “我说了我不要你的钱。” 明朗沉默了一会儿,烦躁的抓抓头:“直说吧,你想怎样?”他就知道阚齐不可能真就抱着一颗真善美的心纯粹帮助他,这人就是狐狸它主宗,用生命在算计着身边每一个人。 “我想……我想……”我想讨好你,但这么恶心的话阚齐怎么说得出口?“我他妈就是想帮你,我高兴我乐意行了吧?” “你想帮我?”明朗都忍不住想笑:“你恨、恨我还来不及呢你说你想帮我,你自己信吗?” “我做都做了为什么不信?” “你想想自己之前为了赶尽杀绝都、都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对我,你现在要我相信这个原本想害、害死我的人现在要帮我,我没那个想象力。”明朗讽刺道:“这不是童话,这简直就是神话。” 阚齐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憋了半天说:“对啊,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但神话都是有迹可循的。” “对不起,我宁愿相信童话,也、也不相信神话,起码童话是美好的,神话都是不着调的。” 阚齐撇撇嘴,“你现在不相信我不要紧,日久见人心,慢慢你就知道。” “行了行了,”明朗不想大晚上在寒风刺骨的住院部楼下跟他耗时间,他把钱塞给阚齐:“钱你收下,我要上、上楼去了。” “别急啊,再聊聊呗,”阚齐不想他这么快就走:“伯母有护工照顾呢,你去了也不顶用。” “我让护工走了。” “什么?!”阚齐青筋暴露:“我可是付了钱的,你怎么把人给轰走了?” “我不需要。”明朗说着就转身往里走。 阚齐拉住他:“你什么榆木脑袋啊,白给的也不要,你脑子有问题吧?” 这话一出,明朗突然定在原地不动了。 阚齐这才反应过来最后那句话说的不太妥当,忙澄清道:“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说……有便宜不占那不是傻子么……” 明朗沉声说:“放手,我要上楼了。” “你别呀……” “放手。”明朗又说。 阚齐不想再起争执,只好放开手,“那有什么事你要打电话给我……” 明朗没搭理他,径自走进去了。 阚齐不死心,在他身后嚷嚷道:“记住啊,给我打电话!” 眼瞧着明朗走远了,他看看手里那一万块钱,皱皱眉,这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啊? 明朗走进病房,徐华芳还在输水,他坐到病床边。 “跑哪里去了?”徐华芳嘶哑着声音,有气无力的问。 “没事,瞎溜达一下,”明朗问:“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不舒服?” 徐华芳微微摇了摇头,“没觉得,就是浑身瘫软。” “刚做完手术身体当然累,您就慢慢养着吧,医生说了必须好好好休息。” 徐华芳点点头,问:“儿子,这手术得花不少钱吧?我听说心脑血管手术是最贵的。” “……还行,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只要能、能把您治好了就行。” “废话,”徐华芳瞪了明朗一眼:“说来说去就是家里没钱,有钱我还计较这些?” 明朗牵起老妈的手,郑重其事道:“您好好听着,什么都别、别管,给我一心一意在这儿养病就成,钱的事我来操心。” 徐华芳瞧着儿子注视自己的坚定的眼神,一时哽咽,家里有多少钱她会不清楚吗?进了医院从做手术到打针吃药后期护理得花多少钱她也知道,她是心疼儿子,从小到大都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打小就跟着她吃苦受累。 “哎……老妈还是成拖油瓶了。”徐华芳自嘲道。 明朗用手抹去老妈眼角盈出的眼泪,憨憨的笑道:“拖就拖呗,小时候我拖您,长大了您、您拖我,咱俩扯平了。” 阚齐订的这个套间还真是豪华,电视沙发微波炉洗衣机……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就连家属睡的床都比自己家里的床还大,太阔气了。 明朗去卫生间打来热水帮老妈擦擦脸,徐华芳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被这病房给瘆着了,设备比自己家里还齐全,还是单间,肯定死贵死贵的! “儿子,你怎么订这房间,一天得多少钱?” 明朗边帮老妈擦手边说:“刚刚才告诉您别操心钱的事,怎么现在又……又问上了?” “我看不见也就算了,这么大一间房子我住在里面能不担心钱的事嘛。” “这是阚齐订的。” 徐华芳愣了愣,哦对……昨天自己出事的时候隐约记得是阚齐救的他,后来好像也是他送自己来的医院,这倒是让徐华芳很费解。 “真是奇怪……他不是恨你恨得一塌糊涂吗,怎么又会……” 明朗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实话告诉您,就连昨……昨天跟您做手术那孔医生,也是他找的人。” 这话一说就更让徐华芳莫名其妙了,这些有钱人都什么脑回路啊,这不是正常人会有的做法吧? “那、那他是要害你还是要帮你?” “不知道,反正他不是什么好鸟。” “要不我明天搬去普通间吧,我怕他又打什么馊主意,到时候……”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徐华芳觉得还是别跟这人有什么交集。 “不用,您就安心在这儿歇着吧,这房间的钱我都、都给他了。” “你有钱?”徐华芳质疑道。 “有啊,”明朗笑说:“我白天黑夜加班加点工作可、可不是义务劳动。” “就你省吃俭用那几个子儿还是留着自己娶媳妇儿吧……”徐华芳也不忍心用儿子那些辛苦钱。 “我不娶媳妇儿,我省吃俭用就为了给您花。” 一句话说的徐华芳心里暖呼呼的,有这么个儿子她还有不满足的道理吗? 接下来的几天里,明朗都全天待在医院照顾老妈,摩托车修理店那边他跟小兵请了假,小兵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爽快的答应了,让他尽管休息,等徐华芳出院再来工作就行。 徐华芳恢复的不错,状况一天比一天好,人也精神多了,除了抱怨吃的东西过于清淡,其他也没啥。 今天早上,医生查完房后,护士让明朗去护士站拿一下账单。明朗知道这是医院催交费了,这几天他正为医药费的事头大,他大概合计了一下,光手术费至少就得三、四万,加上术后每天打针吃药和检查的费用,零零碎碎杂七杂八没个六、七万块钱根本出不了院,他上哪儿凑这么多钱? 在护士站哆嗦着接过账单,看着密密麻麻的费用明细,最后到合计的地方一看,他傻了:3800元?!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从头又捋了一遍,确定没错,就是三千八百块钱,这……难道是医院搞错了? “护士你好,请问是不是弄、弄错了,我们是做了手术的,之前只交过一万的押金而已。” 护士说:“没错啊,之前的费用已经结清了,这是昨天和前天的费用。” 结清了?明朗看看账单上的日期,确实只是这两天的。 “呃……请问是什么人结的?”明朗莫名其妙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明朗微蹙眉头,又问:“那能麻烦你给我打印一下前几天的清单吗?” 回到病房,徐华芳第一个关心的就是钱的问题:“多少钱?得好几万吧?” 明朗无奈的说:“妈,都跟您说过多少回了,不要管钱、钱的事,跟您没关系,我会处理。” “你告诉我……” “您再问我就真不高兴了。”明朗严肃道。 “好吧……” 中午伺候徐华芳吃完饭,明朗借口自己要回家收拾东西,从医院出来了。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刚打通就被接起来了,还没等对方说话,他就冷声道:“我在家里等你,现在马上过来。” 阚齐正在办公室跟杨小欢他们打牌,看到明朗的电话兴奋了几秒,刚接起来嘴才张开,对方不管黑白丢下一句话就挂了,而且听那语气估摸也不会是啥好事……也对,就此时此景而言,明朗打电话给他能有什么好事?只是如果要骂他在电话里骂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叫自己去他家呢?这让阚齐摸不着头脑…… 二十分钟后,阚齐开车来到小街角,整了整衣服,上楼去了。 门是虚掩的,这种迎接他的方式让人有点措手不及,看得出来家里的主人并没把他当回事。 他走进去东张西望了一圈,没看到人在哪儿,“诶,我进来了。” “随便坐。”明朗说话时候从卫生间走出来,他正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身上还洇着水气,应该是刚洗完澡。 明朗晶莹着水滴的发梢让他看起来更加……性感?也就是三、四秒的时间,阚齐的心再一次被这种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就是很对他味口的硬汉既视感撬动了。 “你怎么连门都不关?就不怕有贼?”他尽量用流畅平稳的语速来掩饰自己内心翻江倒海的躁动。 “就我家这些东西,贼来了都是含、含泪离开的。”明朗笑说。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明朗第一次对自己露出非敌意的表情,这让阚齐有些受宠若惊了,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明朗回卧室套了件卫衣,给他倒了杯水,说:“坐吧。” 阚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捧着水傻坐在沙发上。 他拿了张医院的账单摆在阚齐面前,“这钱是你帮我交的吗?一共五万七。” “啊……是,”阚齐看见账单竟然有点心虚,他自己都没想通是什么原因:“我不是想着你没钱吗,你妈的病也不能不治,我琢磨着不管怎样先把人救了再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明朗意味深长的问出这句话,他想知道阚齐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阚齐咋舌,“我没想干什么啊,我就是想帮你。” “帮我?”明朗光听就觉得好笑:“我俩连泛泛之交都谈、谈不上你说你想帮我?” “那勉强也算萍水相逢吧,茫茫人海……” “别扯那些,”明朗打断他的话:“要是你不告诉我实话,那就没必要往下聊了。” 阚齐耸耸肩,无辜道:“我说的就是实话,咱俩好歹也是不打不相识,我欣赏你身上那股坚韧不拔刚正不阿的士兵气魄,面对生活中残酷的磨砺永不言败,迎难而上……” 明朗翻个白眼,朝他摆摆手:“你走吧。”他这是在表彰十佳生活模范青年么? “怎、怎么了我哪儿又惹你了?” “能说人话吗?” “你几个意思?” “你当我傻啊?”明朗笃定的看着他:“要么说实话,要么走走走走人。” “不是,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实话?”阚齐奇了怪了。 “你就没那情操!”明朗想脱口而出。 阚齐叹了口气,眼神游离的环顾着这间屋子,嘴里念念有词:“行……你想听实话是吧?你可别后悔。” 明朗哼笑一声,关后悔什么事? 阚齐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晃悠了半天,仰着下巴对明朗说:“因为我看上你了。”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我愿意来上班 “……”明朗深吸了几口气,支吾其词,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假设过各种原因,唯独没往这方面想。阚齐喜欢男人他早就知道,但没想到会喜欢自己这种五大三粗的糙汉子。 “你……看上我?看上我什么啊?”明朗懵逼了。 “呃、呃……”阚齐想了一会儿:“不知道。” “你这不是瞎胡闹吗!”明朗认为他就是在瞎几把乱。 “我犯得着跟你瞎胡闹嘛,话我搁这儿了,你他妈爱信不信。”阚齐把头扭朝一边不吭声。 阚齐喜欢明朗什么他自己能不知道吗,他就是喜欢明朗身上那股子服理不服人的犟劲儿,认准了就一条道走到黑,坚决服从自己的道德观,哪怕已经弱小到跟狂风暴雨中的小树苗一样,他也照样坚持顶风作浪,不向任何人屈服求助,宁愿死的悲壮,也不活成怂货。 这种韧性阚齐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了,真的让他又爱又恨,但这些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他喝了口凉水,说:“实话就是这些,你有啥就直说吧!” 既然阚齐把话说开了,明朗也就不藏着掖着,他直说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表明一下立场,我不、不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男人,你可以就此放弃对我的想法,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时间。” 阚齐诚心诚意的告白换来的是一句连个思考过程都不需要的果断拒绝,他很受打击,有种被啪啪打脸的挫败感,说白了就是践踏到他娇嫩的自尊心了。 “想什么呢明朗?”阚齐一脸不爽:“我只是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有说过要追你吗?我有说过要睡你吗?你也太高估自己了,老子看上的人多了去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蝎子拉的屎毒(独)一份呢?装腔作势的表明什么态度啊?” 明朗被他说的张口结舌,那……既然阚齐是这种态度,他也就放心了,保不齐过段时间他对自己的新鲜感过去了也就不稀罕了。 “这样最好。” 这几个字阚齐怎么听着就这么刺耳,就跟个老干部在做思想总结工作一样,一派道貌岸然,还带点儿告诫的意思。 明朗开始下一个话题:“再有就是关于我妈生病的事,不管之前我俩有、有什么过节,这次我都要谢谢你。” 这话听着还像句人话,“嗯,不用谢。” “然后就是钱的事……”明朗诚实道:“现在我真的没办法一次性还、还你那么多钱,我给你写个借条,两年内一定还你,你看行吗?” 明朗诚恳的看着阚齐,静候他的答复。阚齐没有立马给他回答,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来,磨叽了两三分钟才慢吞吞的张嘴说话。 “不行。” 这两个字脱出口的时候阚齐发现明朗眼中拂过一丝黯淡,但仅仅是一闪而过。 “那你的意思是……” “我也问你个问题,”阚齐漫不经心的翘起二郎腿:“你每个月挣多少钱?” “白天晚上一块算上大概有四、四千多。”明朗老实说。 “我就算你有五千,每个月你们母子二人的生活费至少得两千吧?” “嗯……” “现在你妈做了手术,出院后肯定要长期服用心脑血管类的药物,每个月至少一千块钱,再加上她糖尿病肯定有在打胰岛素,光这两项费用加起来就不是个小数目,可以说你每个月基本就不会有剩余的钱,那你两年时间拿什么来赔我?”阚齐摊开讲明白。 阚齐说的没错,以明朗现在入不敷出的收入状况确实很难攒下多余的钱再来还他,就连明朗自己也还没想好要到哪儿去弄这笔钱。 “我……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 “我凭什么要信你?” “你不相信我那为什么要帮我?”这下轮到明朗莫名其妙了。 “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但我喜欢你不代表我就相信你,这中间没有必然联系的。”阚齐振振有词道。 尽管这话听着有些强词夺理,但仔细一琢磨好像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那你想怎么样?”明朗觉得阚齐肯定有想法。 “老武周冠他们几个你都见过,”阚齐说:“他们平均一个月至少可以拿到两万左右的工资。” 明朗沉默,月入两万,都干些什么违法勾当啊? “你很好奇是吧?”阚齐看出他的质疑:“你也可以一个月拿两万的。” 阚齐这话的意思是……明朗抬眼看着他。 “如果你愿意来我公司上班的话。” 果然不出所料! “那不可能,”明朗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你休想我跟你一起去、去干那些害人害己的违法勾当,我再穷也是有、有原则的。”他一想起致幻剂那事就对这个人的生活圈充满怀疑。 阚齐邪乎的笑了:“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就一口咬定是违法勾当啊?” “难道不是吗?” “也对,”阚齐承认了:“在你看来除了好事,我什么都干。只是对于你现在的处境来说,挣钱才是最重要的吧?” “……”明朗不语。 “至于原则……”阚齐一字一句道:“钱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原则?只有在有钱的时候原则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明朗依旧没说话。 阚齐把烟灭了,说:“就拿你妈这次的手术来说,你觉得是原则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吗?不是,是万恶的金钱。”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烟灰:“借条就不用写了,你想想我说的话,改变主意了就打电话给我。” 阚齐说完就离开了,剩下明朗呆滞的坐在凳子上。 对于刚才阚齐的那些话他竟无力反驳,他不得不承认阚齐说的……很有道理。原则毕竟只是一个主观意识的内心尺度,可以走高走低,并没有一个衡量的准则,但钱不一样。 这些年自己苦死累活拼命工作为的是什么?为的是钱,不是原则,光这点就轻而易举的解释了刚才阚齐说的问题,钱可以买到原则,但原则不能当钱花,说白了原则不能给老妈当药吃! 那天之后明朗就没联系过阚齐,一直全心全意在医院照顾徐华芳。 过了四、五天,明朗陪同老妈做了一系列的复查,孔医生说如果没啥大问题差不多就可以准备出院。听到可以出院这句话徐华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这里十来天她腰都快躺折了,每天的费用又高,可以说又熬时间又熬人。 “妈呀,终于可以回家了。”徐华芳如释重负。 “听见孔医生说什么了吗?”明朗跟盘问小孩一样。 “听见了,”徐华芳重复了一遍:“饮食忌荤腥辛辣,以清淡为主,不吃内脏肥肉,多吃蔬菜水果,按时吃药,早睡早起,不能过度劳累。” “知道就好。” “那我出院后还能不能帮刘大爷家穿肉串?还有给陈大妈粘纸盒?” “当然不能。” “老天,”徐华芳惊呼道:“那我怎么活得下去?你要闲死我是不是?” 明朗想了想:“那你可以……绣绣十字绣打发时间啊。” “那玩意儿可比我穿肉串累多了,你别害我。”徐华芳对那东西没有半点兴趣。 “等你回家先修养一阵子再说吧。” 徐华芳倏地想起个事,问:“我都忘记问你了,小兵给了你几天假?怎么都十来天了他都没打电话来催你?” “他说让我以您为主,您出院了再、再去店里上班就行。” “哦……”徐华芳点点头:“小兵还真是个有人情味的好孩子,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干。” “嗯,我知道……” 明朗大概合计了一下,不算老妈术后阶段性检查的费用,光是心脑血管维护的药物开支每个月就增加了一千多块钱,然后老妈糖尿病注射胰岛素每个月都要一千五左右,加上生活费,也就是说一个月至少得有五千的收入才能勉强满足接下来的开销。 最让他倍感压力的是……阚齐的钱要怎么还?其实就算阚齐不说,他也质疑过自己能否真的在两年内还清这笔钱,他觉得欠了阚齐一个人情,这是他最没法接受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他此时的生活状况吧? 晚上,阚齐约了几个人在外面打麻将,这几天他心情很不错,因为矿山的事基本落实,下个月就可以动工,让他悬了几个月的心总算落下了。 杨小欢抱怨道:“我艹周冠你会不会玩?老子拆了六、八万你打七万,添堵是不是?” 周冠叼着根烟笑道:“废话,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又不是你马子。” 杨小欢磨蹭了半天,打了张小鸡,念念有词道:“齐哥,这是您最爱的!” 阚齐哼笑一声,推倒牌,开杠九条,拿过杠上的二条,“那我就只好笑纳了兄弟,不好意思,碰小鸡,混一色大对子杠上花!” “啊?!” 杨小欢和周冠顿时傻眼,没想到绝张小鸡能惹出这么个祸! 就在阚齐洋洋得意的时候,老武不动声色的亮出牌,“我也不好意思了齐哥,抢杠九条。” “什么?!”才乐呵了不到五秒钟就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还是抢杠?!阚齐瞪大眼珠子,脸色瞬间就跟掉粪坑里一样难看,骂道:“抢杠……老武你他妈也太没素质了。” 老武不以为然:“齐哥,我这是在自救啊!对不对哥们儿?”他看向周冠杨小欢。 “明智啊兄弟!”杨小欢竖起大拇指,要真让齐哥糊了光这把牌就是几大千啊。 “感激涕零。”周冠双手抱拳致谢:明早锡江饭店请你吃最豪华的过桥米线! 阚齐火大的把钱扔给老武,骂骂咧咧道:“妈的这几天老子尽输钱给你们几个,都快赶上扶贫主任了!” “不放点儿血怎么加速血液的新生呢?”杨小欢伶牙俐齿道。 阚齐恨恨的说:“怎么老子身边尽围绕着你们这群苍蝇,整天尽往我身上搜刮油水。” 杨小欢抠抠鼻子:“嚯……如果齐哥觉得自己身边围绕的都是苍蝇,那您有没有想过自己其实就是一坨屎呢?” 顿时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除阚齐外几个人的爆笑声,阚齐是真被杨小欢的能言善辩秒杀了,起身刚要收拾他,手机响了。 这个号码不在他通讯录内,但他记的格外清楚,因为他稀罕这个号码。 他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 杨小欢念叨道:“哦咦!齐哥接什么人电话呢还得先开开嗓?” 明朗一听阚齐那边笑声一片,心想这人一定又在花天酒地,于是说:“方便说话吗?” “呃……”阚齐瞅瞅眼前几个疯子,说:“你等一下。”说完转身往外走。 “哦哟……齐哥今天怎么了,居然要背着我们接电话?是谁呀!”杨小欢带头起哄道,完全没意识到对方是什么人。 “齐哥输不起是不是?”老武不知死活的大叫道:“想假装接电话跳墙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阚齐捂着听筒转头一个必杀眼神:你们几个给我闭嘴! 心领神会的小弟们在看见大哥无声的警告后立马收声,然后面面相觑,眼神中不约而同的透露出一个疑问:究竟是什么人的电话,能让齐哥如此小心翼翼甚至视若珍宝? 阚齐走到外面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说:“有事吗?” “你在哪里?”明朗问。 阚齐听这意思是要来找他? “在郦水茶楼打麻将。” “吉安街那家吗?” “嗯。” “好,我就在附近,你在门口等我几分钟,马上就到。” “哦……好。” 阚齐没问明朗要来干什么,但他也大概能猜个七、八分,他会主动来找自己应该是因为医药费的事吧…… 阚齐走到马路对面买了杯奶茶,边喝边等他,不到十分钟,明朗到了。看他风尘仆仆从摩托车上下来的样子,该不会是在跑外卖吧?阚齐够头一看,摩托车后座上果然载着一堆东西。他也太……争分夺秒了吧? “你怎么又送外卖了?” “我一直都、都在送啊。”明朗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阚齐也没多说什么,问:“你找我有事?” 明朗收起刚才的笑意,被寒风吹得泛红的脸颊上浮起一丝尴尬,他揉揉鼻子,说:“那天你说的话我有认真想过。” 阚齐一听明朗居然是来跟他说这事的,他很欣喜,但表面仍故作淡定,“那你什么想法?” “或许……人真的该随大流吧,”明朗无奈的笑了笑:“能活下去,才有资格考、考虑其它东西。” 阚齐明白明朗说的“其它东西”指的就是那天他一直强调的“原则”这件事。 “然后呢?” 明朗深深吸一口气,几次话到嘴边都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看得出来他真的很难以启齿,但阚齐就是要他亲口把那句话说出来。 “我……我……愿意来你公司上班。” 作者有话要说: 迫于生计的压力,明朗还是做出了最让他别扭的决定……现实就是这样,没钱就没底线,底线是什么?都是不缺钱的人玩的高大上,哈哈哈~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出境 虽然已经料到明朗要说什么,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阚齐还是有几分惊诧,眼前这个男人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生活。 阚齐一口气把奶茶喝光,扔掉杯子擦擦嘴,问:“你想做哪方面的工作?” “我……不知道,”明朗支支吾吾道:“我决定来你公司工作的原因是想尽早把、把钱还你,只要挣钱多,无论什么岗位我都愿、愿意干。” 明朗这次真是把脸抹下来装裤包里了,什么尊严底线原则,都一边凉快去吧! “你确定?任何岗位?”阚齐挑眉问。 明朗被他这狡黠的眼神一盯梢,赶紧补充道:“仅、仅限于正规工作岗位。” 阚齐哈哈大笑:“怎么?你担心我会专门为你量身定做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岗位吗?” 没错,这就是明朗担心的。 “累点脏点都不是问题,也不用给我正、正常休息,只要……” “停停停,”阚齐打断他的话:“你当我是请工地民工搬砖吗?该给你的我都会给你,我只有一个条件,” 阚齐一动不动的看着明朗,明朗被他看的心颤,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非人类的要求。 “什……什么?” “用心做事。” “然后呢?” “没有了。” 这倒是完全出乎明朗的预料了,他以为阚齐会提出类似让他二十四小时作陪的禽兽要求,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人性化的要求。用心做事……这算要求吗?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那我需要做什么?”明朗问。 “你明天早上来和平路的写字楼找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了。”阚齐说。 “行,那我先走了,”明朗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着就骑上摩托:“我、我要抓紧时间把外卖送了。” 阚齐无奈的点点头,他还真是挺拼的! 看着他骑车渐行渐远的背影,阚齐眼珠子放着精光,嘴角勾出一道邪乎的笑意,用心做事……你想的也太简单了! “齐哥,跟结巴小哥聊什么呢?”杨小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目光幽怨。 大晚上的阚齐被他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骂道:“畜生!你想吓死我!” 定睛一看才发现在场的不止杨小欢一人,还有老武和周冠,我艹这三人是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的?怎么跟鬼似的? “不要拉开话题,”周冠笑嘻嘻的说:“您可别告诉我们刚才的电话就是结巴小哥打来的……” 老武也很好奇:“您跟他什么时候开始有话可聊了?还笑得花枝乱颤的。” “……”阚齐一时答不上来,囫囵着说:“那啥……从明天开始他来公司上班。” 三个人瞠目结舌,异口同声道:“他要来公司?” “啊,我警告你们可友善点儿,别瞎搞他。”阚齐说。 这几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三个人都还在消化中。 “齐哥,您说明朗要来公司上班?”老武确定道。 “啊,对。” “您还说让我们别欺负他?” “……嗯,”阚齐瞧他们仨那绞尽脑汁的表情,问:“有这么难理解么?” “话不难理解,是您的动机让人理解不了。”周冠说。 “齐哥你怎么突然转性了?还是说……”杨小欢眨眨眼睛:“你看上人家了?” 阚齐一脸乌青,不耐烦道:“我只是招了个新员工而已,你几个闲的没事瞎琢磨什么?跟街道大妈似的。” “我觉得事情远没您说的那么简单,还特意交代让我们别为难他……”老武呵呵道:“齐哥,一直以来为难他的人都是您,我们顶多起到一个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的作用,您才是主谋啊!” “那你们想咋地?!”阚齐提高音量问,明显是自知理亏无力反驳了。 “嚯……有人说不过我们,要发火喽!”杨小欢目光散漫的四处张望。 “啧啧啧……老武,有没有闻见一阵臭味飘过来?”周冠作势捏着鼻子。 老武配合道:“咦……什么臭?” “脸臭啊!”三个人对着阚齐一起大叫,然后嘻嘻哈哈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了。 “你们……”仨小伙子跑的那叫一个迅速,阚齐连骂人的机会都没逮到人就跑没了。 我艹,老子输钱给你们也就算了,现在连脸都输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明朗准时来到写字楼,他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这是他第三次来这个房间。想起前两次来的场景,只能说……世事无常。 明朗敲敲门,来开门的是周冠。 “进来吧。”周冠朝他笑笑。 明朗有些不自然的走进去,在场的还有阚齐和老武。这几个人今天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一点儿没有之前的戏谑和挑衅,就跟小兵小范他们看自己差不多,友善了很多。 “大、大家好。”明朗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老武噗嗤一笑,“你打算开堂授课呢?还……还大家好?” “……”明朗略显尴尬。 “老武!”坐在中间的阚齐给了老武一个眼神,提醒他适可而止,“虽然之前都见过面,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周冠。”周冠说着朝明朗伸出手。 明朗忙伸手跟他握了一下,“你好。” “我叫吴进武,跟他们一样叫我老武就行。”老武靠着桌子,双手抱胸。 大家看上去还比较随意,明朗就放心了,“我叫明朗,以后请多多指、指教。” “还有一个杨小欢,你也见过,今天有事没过来,”阚齐说:“你的工作就跟他们一样,有事办事,没事爱上哪儿上哪儿。” “……”明朗等了一会儿,见阚齐没有往下说的意思,问:“没了?” “啊,没了。”阚齐很确定。 就……就这工作量一个月两万工资? 看明朗一脸不知所以的表情,阚齐笑笑:“别担心没事做,今天先让老武带你去公司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第一天早上,明朗啥也没干,就跟着老武去了阚齐在人民路的一家公司,大概了解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也就是告诉你公司地址在哪儿,”老武说:“我们都很少在办公室。” “那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明朗还是憋不住好奇心问了这个问题。 “齐哥不都说了吗,有事做事,没事就闲着玩。” “还真是这样?” “不然呢,你以为他在跟你开玩笑?” “我……我……”明朗确实以为阚齐就是说了玩儿的。 接下来明朗上了整整一星期的班还真就没什么事可做,整天从早到晚在公司傻坐着东张西望,干什么他都插不上手,每天都是到点上下班,然后第二天接着来。 坐在公司大厅里他都觉得自己多余,看着大家都有自己忙活的事,只有他闲的拍苍蝇,一点在工作的感觉都没有,显得很格格不入。他都忍不住问自己,阚齐该不会就这么让他待在公司里然后每月给他两万块钱吧? 在接连三天都没见到阚齐的情况下,明朗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给他打了个电话。 “有事吗?”阚齐好像在忙,声音听起来很仓促。 “我、我想告诉你,无功不受禄,如果我的工作量仅仅是这些,那我不能要你的工资。”明朗很认真地说。 阚齐停顿了几秒,问:“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迈扎央吧!” 缅甸的迈扎央?这事来的太突然,明朗自己都懵了。 “去干什么?” “云南人去缅甸能干什么?”阚齐反问。 明朗好歹退伍之前在缅甸执行过几次任务,那里地处金三角地带,涉及的无非就是赌博和毒品,阚齐去那边大概什么目的他也能猜到,反正不会是什么正经事。 “我没有护照……” “不用护照,我们开车过去。” “非法出境?” “啊,有问题吗?”听阚齐的语气就是习以为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明朗在犹豫,他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自己原来的身份就是边境特警,现在却要以偷渡客的身份出境,真是有点讽刺。 “如果担心安全问题那就算了,”阚齐不想勉强他:“毕竟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后面这句话让明朗听着很不舒服,他觉得自己被阚齐看扁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去就去。”明朗一口答应了。 电话那头的阚齐神不知鬼不觉的笑了,“明天早上七点到公司等我。” 挂了电话,周冠看着喜形于色的老大忍不住问:“齐哥,您确定要让明朗跟我们一块去?” “是呀,怎么了?” “据我所知他以前可是特警,还在缅甸执行过任务,您觉得合适吗?”周冠怀疑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觉得他应该一起去。”阚齐抬头看着周冠:“懂我的意思吗?” “……好吧。”周冠知道,有明朗在,不论反侦察或安全方面都会更有保障,但他就是觉得别扭。 杨小欢也觉得没必要:“齐哥,这些年金三角都是我们几个去,不也绰绰有余么?怎么这次突然要带上明朗?多一个陌生人其实挺不可靠的。” “相信我,”阚齐自信满满:“他会帮到我们的。” 老武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哼哼道:“他别添乱就行,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别戴有色眼镜看人嘛……”阚齐说。 “恕我直言,”老武点了根烟看向阚齐:“我觉得是您戴着有‘色’眼镜在看他。” “……”一句话顿时让阚齐瞠目结舌。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就出发了,周冠开车,一路上老武杨小欢他们就跟啥事没有一样,说说笑笑,好像此行就是外出旅游。对于不知道此行所为何事的明朗来说,还真不是一般的煎熬。 在车上坐了两个小时后,他实在憋不住了,问:“方便告、告诉我一下我们这次去迈扎央是有什么事吗?” “嚯嚯……事情多了去了。”杨小欢说。 明朗汗颜,这不跟没说一样吗? “去赌场,然后找人谈点儿事。”阚齐轻描淡写道。 “去赌场……赌博?”他试探着问。 “哈哈!”杨小欢笑得那叫一个高亢:“那是齐哥自己的场子,输赢都是自己的钱,有什么好赌的?” 明朗不可思议的看向阚齐,这家伙居然在境外有这么大的生意?!他很清楚在缅甸开赌场意味着什么,拥有充足流动资金的同时必须黑白通吃,因为迈扎央本来就属于缅甸克钦邦第二特区范围内的一个开发区,由当地的武装力量克钦人直接控制,局势极其不稳定,枪声随时有可能就在身边响起,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没有过硬的靠山根本不可能在那个地方立足。 阚齐被他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的难受,“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肃然起敬的眼神看我?” 明朗懒得搭理他的谜之自信,又问:“我们从哪里出境?” “德宏州的陇川县,这你知道吧?”周冠说。 “嗯,我知道。” 陇川县离迈扎央很近,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走过那条路线。 老武问道:“明朗,你在特警部队的时候经常会在金三角一带执行任务吗?” “经常倒不至于,”明朗回想着:“我只参加过七次。” “是缉毒行动吗?”杨小欢问,这在金三角是最常见的。 “都有,还有走私。” “那种敌我双方开炮厮杀的场景是不是跟电影上一样刺激?”杨小欢很感兴趣。 明朗若有所思的回忆着:“嗯……有一次确实双方开火都很猛烈,我们跟对方仅仅隔了不足二、二十米远,地动山摇,那次我、我都觉得自己肯定死那儿了。” “哦咦!太刺激了,”杨小欢兴致勃勃的问:“那次你们是跟什么人对峙啊?” 明朗抿抿嘴:“这个就……就不能跟你说了。” “别介呀,咱们迟早是好兄弟,有啥不能说的?” 明朗还是摇摇头:“真……真不能说。” “杨小欢,国家机密知道不?能随便说给你这闲杂人等听啊?”阚齐说。 “明朗现在又不是特警,有什么不能说的……”杨小欢嘟囔道。 “职业操守,懂不?”阚齐声音洪亮。 老武呵呵一笑,貌似自言自语道:“齐哥还真是转性了,居然跟我们谈起了‘操守’……您跟那些大学生轮番玩儿的时候操守扔哪儿去了?” 阚齐瞪着眼珠子:“好好说话成不?”说着偷瞄了明朗一眼。 老武嫌弃道:“嚯……好像我是瞎说一样,我有人证的。”老武瞅瞅杨小欢。 “就是,也不知道年初去成都的时候是谁说带我们去少陵的酒吧泡妞,到了那里那谁直接用钱把隔壁桌那几个大学生砸到躺下,然后就地吃了……有钱就是倔强!”杨小欢哼哼道:“齐哥,您真是心机|婊的大后期啊!” 阚齐嘚瑟道:“我又没拦着他们朝你狂奔,是哥哥我魅力四射光芒万丈,怨不得人。” 明朗默默不语,静听车上争论不休的噪音,闭目养神……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不要脸,不要命 汽车行驶了十来个小时后到达德宏州陇川县章凤镇,这时候已经快天黑了,今天在当地的宾馆休息一晚,明天去迈扎央。 五个人开了三个房间,除了阚齐住单间,其他人两两一间。晚上几个人在附近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菜,准备填饱饿了一天的肚子。 章凤镇比锡江的气候要热得多,现在锡江晚上仅有五、六度,章凤镇却还有十七、八度。阚齐瞧着明朗哗哗往嘴里扒饭那熊样儿,忍不住笑起来,这小子长得高大魁梧,吃饭也这么给劲儿,真是个实在货! “你饿了?”他用手戳戳明朗。 “啊,早上只吃了个包子。”明朗嚼着饭诚实回答。 “你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个包子?”杨小欢问:“一路上经过那么多服务区你怎么都不吱声呢?” “没事,我撑得住。”明朗说着又给自己盛了碗饭。 阚齐瞧瞧他,又瞧瞧桌上的菜,朝服务员叫道:“美女,再加一碗红烧肉和炖腊肉,要大份的!” 明朗吃着吃着,发觉好像整张桌子只有自己吃的最欢实,他抬头看看另外几个人,问:“你们不饿?” 周冠抽着烟,呵呵笑道:“看你吃我就饱了。” “啊……”明朗顿觉露怯了,放下碗筷,说:“不好意思,我以前在、部部队待久了,落下个毛病,吃饭忒快,狼吞虎咽的,别介意。” “没事没事,都是自己人,你放开吃别饿着。”周冠说。 “嗯好的,”明朗低下头刚要继续,无端又感觉到头顶上聚集着一片异样的目光,迟疑了一会儿:“嗨、嗨……还是大家一块儿吃吧!” 几个人对望了一下,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杨小欢给阚齐盛了碗饭,舀了几勺番茄炒鸡蛋在碗里递给阚齐。 老武吃了几口饭,问:“齐哥,明天我们分头走还是……” 阚齐把番茄炒蛋里的番茄一点一点从碗里挑出去,说:“一块走吧,明天早上程冲过来接我们,先去赌场看看什么情况。” “我很期待齐哥这回又会捞到什么大宝贝诶。”杨小欢一脸憧憬。 “呵呵……那要看桑帛那小子是什么觉悟了。”阚齐眯起眼睛。 “他欠你那么多钱,要是不拿出点儿诚意……我就拧断他脖子。”杨小欢握了握拳。 阚齐笑而不语,喝着啤酒。 老武突然想起个事,“对了齐哥,我听说蓬耐温那老家伙这些天也在迈扎央啊,要不要抓他过来问问?” 老武边说话边看向明朗,明朗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左右一瞧,怎么桌上几个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看我干嘛?”明朗懵逼了。 阚齐皮笑肉不笑的说:“蓬耐温就是卖无量光佛给我的人,而那天就是因为消息走漏,我的无量光佛才会落到你手上……” 话说到这里明朗才想起来,至今那尊佛像还在自己手上,他小心翼翼的收藏着呢! “哦,这样啊……”明朗的回答很淡定,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 “嘶……”阚齐不明白了:“你怎么一副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嘴脸啊?” 明朗无辜道:“这是你跟那蓬、蓬什么之间的事,本来也不关我事,我只是……恰好赶上,替你保管一下。” “那请问你打算保管多久?” 明朗扒了两口饭,爽快道:“看我高兴。” “嘿你个天杀的……你怎么……”阚齐欲骂无词。 明朗看他一直把碗里的番茄一点一点往外挑,皱起眉头说:“你怎么这么浪、浪费呢,不吃就别舀,多可惜啊!” 阚齐一愣怔,发现他在说自己扔番茄这事,不以为然道:“我爱吃番茄炒蛋,但不吃番茄,要不你吃?” 明朗不可思议的吁了一口气,想都没想就说:“浪费粮食会遭雷劈的!”说着伸过筷子,自顾自的把阚齐碗里的番茄都夹到自己碗里,然后伴着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阚齐万万没想到他会有这动作,一时傻脸了。 看见老大被明朗噎的半天说不出句完整话,杨小欢他们几个乐的捂着嘴偷笑,您也有这手足无措的时候啊? 吃完饭大家就直接回宾馆了,明天得早起,今天也是累得够呛,必须得早点休息了。 明朗和杨小欢住在一个房间,这个地方其实很简陋,说是宾馆,充其量算得上个乡村招待所。住宿条件连将就都够不上,直接是简陋,卫生间的莲蓬头结满水垢,只有细细的一股水柱流出,就连明朗这种向来洗澡五分钟搞定的人也足足洗了十五分钟才把身上的汗水勉强冲干净。 他穿着一条大裤衩从卫生间走出来,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边说:“杨小欢,莲蓬头的开关有、有问题,你……”话还没说完,一抬头,看见某个人仅穿着条平角内裤正敞开的躺在自己床上,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明朗左右看看,房间里只有他和对面这个人,不禁倒吸一口气,“你……你过来干嘛?杨小欢呢?” 阚齐耸耸肩:“我让他睡我的房间去了。” “为什么?” “我……我房间的灯坏了,我怕黑,所以让他跟我换换。”阚齐的瞎话张嘴就来。 明朗才不信他的鬼话,说:“灯泡坏了?小事,我帮你换。” “别呀,人杨小欢都睡下了你就别把他吵醒了,咱俩将就睡一晚上得了。”阚齐那不要脸的死样子真的很欠收拾。 “谁要跟你将就睡、睡一晚?”明朗拒绝道:“请你自重。” “我就不自重。”阚齐躺在床上一副我今天就是赖在这儿了你能咋滴的架势。 “你不是说明天一大早还有事吗?” “明天的事跟今晚的事……不冲突吧?”言下之意今晚他还想干点儿别的? 明朗自知耍嘴皮子自己根本不是阚齐的对手,他说:“我今天真的累了,能让我好好睡一晚吗?” 阚齐掀开被子,拍拍床:“来啊,咱俩好好‘睡’一晚。” 我艹,如果说人间能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明朗的好脾气山崩地裂,那个人无疑就是阚齐! 明朗仰头叹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说:“你要睡这房间也可以,睡另一张床去。” “要我睡另一张床也可以,你跟我一块儿睡去。”阚齐就是这么无耻。 明朗用嘴巴已经战胜不了这个老流氓了,阚齐光说也就算了,那视线还不停在自己身上绕来绕去,就像在盯着个大姑娘看一样,看得他极度不舒服。 “阚齐,虽然现在你是我老板,但要……要是把我逼急了,我照样会收拾你。”明朗说。 阚齐漫不经心的啧啧嘴,说:“收拾就收拾,又不是没被收拾过。” 明朗总算看清楚了,阚齐就是个软硬不吃的烂人,除非对他百依百顺,否则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这种唯我独尊的毛病是谁给惯实出来的? “给句痛快话,你想怎么着?”明朗问。 阚齐指指自己的金箍棒,说:“它在看见你出来的一瞬间就化身成为定海神针了,我只想让它平复一下,你看着办吧!” 话是简明扼要的,目的也是没羞没躁的。 明朗的目光移至阚齐的手放的位置,虽然他穿的是黑色内裤,但那包膨胀的东西依旧很醒目,感觉随时会突破包裹着它的那块布料,奔放的冲出来。 明朗冒出一身鸡皮疙瘩,难以置信那团肉是因为自己起了生理反应。 他走过去坐在床上,指着那团肉问:“是这里?” 阚齐点点头:“嗯呐!” “我帮你搞定了就好好睡觉?” “对呀。”阚齐没想到明朗会这么干脆的答应他这种要求,简直是喜出望外。 明朗歪着脑袋打量起这家伙,他那专注认真的模样反而让阚齐有点窘涩。 “诶,要不我把内裤脱了吧……”阚齐说话的声音有点飘忽,因为时下的场景真的……很暧昧。 明朗光着上半身,他仅穿一条内裤,两个人挨的那么近,自己又起了反应……倏地,阚齐真有种他俩下一秒就会开始那啥的错觉。 然而错觉毕竟是错觉,还没等他尽情享受那阵心灵上的升华,明朗猛地一个动作差点儿让他惊叫起来。 这傻小子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命|根子?!而且力道不小,虽然只是虚握着,但他明显能感觉到明朗手上的力量是随时说来就来的。 男人一旦最核心的地方被掌控了,整个人就丧失了主动权,任你平时再飞扬跋扈,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老老实实悉听尊便。阚齐也一样,他的主动权暂时握在明朗手中,自己顿时就衰了一大截儿。 阚齐内心再颤抖,表面还是强装镇定:“好歹也是个正人君子,突然来这么一下几个意思?” “你想我几个意思?”明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同时收了收手上的力道。 明朗这一收力吓得阚齐冷汗都出来了,他明显感觉到下|身的钝痛加重了,“喂……喂喂……你可悠着点儿,我还靠它装裱门面呢!” 明朗勾起嘴角坏笑道:“就这破、破烂玩意儿要不要算了,留着也是祸害人间,还不如来个斩草除根,一次性断、断绝后患。”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它是破烂玩意儿?”阚齐狡黠的看着他。 都这时候了阚齐说话还这么不知死活,他就不怕自己真的把他废了么? “你,想,怎,么,试?”明朗这句话是一字一字迸出口的,每说一个字,握着金箍棒的手就加一点儿力,毫不心慈手软。 “哎哎哎哎哎……停停停停!!!!”阚齐还是没挺住嚎叫了出来,这次是真把他弄得生疼,脚指头都勾紧了,骂道:“你他妈还真要老子绝后啊?!” 明朗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从阚齐那扭曲的表情上终于找回一点报复的快感。 “现在好点儿了吗?还蠢蠢欲动吗?”他淡淡的问。 “嚯……你还真舍得下手!”阚齐疼的气儿都快没了。 明朗拍拍手站起来,“哼,又不是我的东西……” 阚齐之前的趾高气昂早就没了,捂着□□在床上滚来滚去:“你知道有多少祖国的花朵等待我去哺育吗?你要是敢把我弄坏我绕不了你!” 明朗头也不回的上了床,嗤笑道:“那我就更要为民除害了!” “你……” “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吗?没有我就要睡觉了。” 阚齐的金箍棒现在就跟被套了个紧箍咒一样疼的满地打滚,整个人都瘫软了,哪儿还有那闲心跟他一较口舌之争。 明朗满意的点点头:“看来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就好好休、休息吧!” 明朗关了灯,拉上被子背对着阚齐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微微的鼾声,这家伙睡眠质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身后浮出阚齐幽怨的眼光,小兔崽子,这辈子要是睡不了你老子就自刎谢罪! 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他们就离开招待所来到章凤镇边境,来接他们过境的正是昨天阚齐口中那个叫程冲的小伙子。 之前明朗都是以中国武警的身份合法出境,现在却跟着他们几个坐着摩的从不起眼的田埂小路就这么穿过境了,觉得一点也不真实。因为章凤镇和迈扎央离得实在太近,出入境就像隔壁邻居互相串个门一样。 一路上大家都只是聊了几句家常,没讲太多话,直到进入缅甸境内,上了一辆越野车后,几个人才开始说正事。 “齐哥,场子那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程冲严肃道:“提萨好像也在观察我们的动静。” 阚齐沉思了一下,问:“这两个月他没什么动作?” “明面儿上没有,”程冲说:“但暗中肯定是有动手脚的,赌场里这两个月莫名其妙少了一大半客人。” “今天早上他答应过来吗?” 程冲犹疑着说:“……他说看天气。” 看天气……这口气还真是当仁不让,阚齐蹙眉不语,一直在深思。 阚齐这副严谨的姿态让坐在旁边的明朗顿时有点不习惯,心想这人是昨晚上光溜儿的躺自己床上死赖着不走的那个人吗?昨晚上明明还油嘴滑舌没皮没脸的,怎么一觉醒来就换了副道貌岸然梁上君子的皮囊?他都快不认识了。 真是不折不扣的穿衣教授、脱衣禽兽啊! “行,那我们就去等他。”阚齐平静的说。 “齐哥,我们有必要这么傻等么?”杨小欢问:“我就不信在迈扎央除了提萨就没有其他人了。” “以现在迈扎央的形势来看,我们还真就得靠提萨这帮人,除非我想放弃这边的赌场。”阚齐认真道。 明朗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提萨是什么人物,但以他前几年在边境工作的经验看来,跟赌场利益直接挂钩的就是当地黑势力,如果双方起了利益冲突且得不到圆满解决,那必定是两败俱伤的,他估计阚齐的赌场现在面临的就是这么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阚大齐还真是那种马不停蹄作死的节奏,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刀子不闭嘴~但是……见了刀子他还是满嘴的胡掰咧没句人话,看来欠揍已经不足以概括他作死的大格局了,他是欠XX啊~~~~~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对峙 十几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明朗跟着他们走进一家光看外观就金碧辉煌的建筑,门头上明晃晃的印着“新世纪”三个大字,迈扎央本地的楼房一般就是一、两层楼,这种鹤立鸡群的建筑一看就知道是赌场。 阚齐对明朗说:“让周冠带你去场子里逛逛,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不用了吧?我不、不喜欢那些东西。”明朗推辞道。 “去吧,熟悉一下环境,一会儿来会客室就行。”阚齐把明朗交给周冠,然后带着老武他们从另一个入口进去了。 “没事,就是看看,”周冠笑笑:“又不让你往里面砸钱。” 明朗没办法,只能跟着周冠去了赌场大厅。 一走进大厅,除了富丽堂皇的装修,明朗第一眼就看见几十台饺子机、扑克机和水果机,但玩的人没有想象的多。 “是不是看着有点冷清?”周冠看出他异样的目光,说:“大家都在其它赌厅玩□□呢!” 周冠带他来到一个叫“小澳门”的赌厅,一推开门就看见里面聚集了满满一厅的人,有的西装革履,有的蓬头垢面,有的雀跃惊呼,有的懊恼痛哭,有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也有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几乎都是边抽烟边赌博,不大的房间里烟雾缭绕乌烟瘴气。 赌台周围站着四、五个穿黑西装的男子,胸前都挂着胸牌,一看就是赌场的安保人员。赌台上的女孩子正在发牌,赌客们都在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手中的牌,然后下注,这就是赌场惯有的画面。 周冠还带明朗去参观了一下赌场里最大的赌厅,叫“东方之珠”,这个厅大概有二百平方米,这个厅的赌台最多,装修也是最豪华的,因为这里是贵宾厅,一般是不轻易开台的,一旦开台就是大动作。 周冠拿起赌台中间的水晶牌亮了亮,说:“这里最低下注额五千,五十万封顶,只要开台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数额。” “嚯……”明朗是第一次进到赌场里面,这种烧钱的地方果然不适合自己这种柴米油盐的穷酸老百姓。 “不过现在你看到的人已经比几个月前少了近一半。”周冠掏出烟,点上了。 “为什么?地方打压吗?” 周冠讪笑一声:“这个地方大部分人穷的要死,靠的就是黄赌毒和关联产业,其中赌是受众最广的,如果连这个都打压,那迈扎央的老百姓怎么活?” “难道……”明朗想起他们在车上讨论的那个人:“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提萨……” “对,就是他,他是本地最大的武装力量,简单说就是黑势力。” 明朗不明白:“按理来说你们做赌场对他只、只有好处,怎么会有冲突?” “无非就是钱呗!”周冠把手里的烟扔了,“走吧,我们去会客室。” 周冠说的会客室就在赌场楼上,是一个独立的房间,当明朗跨进这个房间时,他以为自己到了一个小型的世外桃源。房间正中摆了一张足有两米多长的根雕茶台,茶台雕砌成惊涛骇浪的造型,颇有气势,笔走龙蛇的精湛工艺一目了然,就连明朗这种外行只看了一眼都知道是精品,还是价值连城的精品。 茶台周围摆了一圈儿树桩造型的实木凳子,那几个人就围坐在此饮茶聊天。屋子的墙角顺着摆了一排青石缸,这些青石缸各式各样,有的是方形,有的是圆形,有的凿成猪食槽的款式,里面都养了绿植和小金鱼,听着流入青石缸里滴答的水流声,让人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这里的静谧安逸跟楼下的喧嚣熙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两个世界。 阚齐倒了一杯茶给明朗,“坐下喝茶。” 明朗没想到会是这种氛围,坐在凳子上,抬起茶杯嘬了一口。 “好喝吗?”阚齐抬眼问他。 “还好吧……”说实话,除了烫嘴他没喝出什么味来。 “知道是什么茶吗?” “普洱茶?”明朗纯粹瞎猜。 “嗯,”阚齐喝了一口,说:“这是07年的月光白,生茶,茶香味很低调。” “有么……”茶味他是喝出来了,香味暂时还没品出来。 阚齐给他续了茶,“仔细品尝一下,会有一股茶的韵味蔓延至鼻腔,然后升到脑子。” 阚齐这种突然而至的文绉绉的举动让他觉得很陌生,加上他今天一身西装笔挺打扮的人模狗样,明朗更加难把现在眼前这人跟过去那个阚齐混为一谈。但不论他怎么引导,明朗就是没法品出茶的好坏,在他看来五千块钱一斤跟五十块一斤的茶没多大区别。 “嚯……这张桌子好大啊!”明朗对品茶实在提不起兴趣,主动拉开话题。 “好看么?”阚齐问。 “好看,得好几千块吧?”他知道阚齐的东西都不便宜。 杨小欢听得噗嗤一笑,说:“明朗,这是金丝楠木。” “呃……”明朗一脸不明所以,转头瞥向阚齐。 阚齐脸泛笑意,解释道:“金丝楠木是我国二级保护植物,历史上是专用于皇家宫殿和少数大型寺庙的建筑,因为它在阳光下会有金丝若隐若现,所以叫金丝楠木。” 明朗低头环视了一圈茶台,“这不是拼接的吧?” 杨小欢得意道:“开玩笑,拼接的值什么钱?这整个造型就是一棵树雕砌成的。” “那得多少钱?”明朗好奇道。 杨小欢比了一个指头。 “一万?” 杨小欢白眼翻到天灵盖。 “……十万?” 杨小欢继续白眼。 “不、不会是一百万吧?”明朗瞪大眼睛。 “准确的说是一百三十万。” 明朗甩甩头:“真是疯了,一颗烂木头值那么多钱吗……”钱烧得慌啊! 阚齐把玩着手里的紫砂杯,慢慢的说:“只要喜欢,就是价值。” 明朗深思熟虑了一下,说:“我妈说过,钱是富人的汗毛穷人的命,哎……说的还真对!” 阚齐笑而不语,把刚才的茶渣到了,换了新的茶。明朗见他这次换的是沱茶,顺嘴又问了一句:“这又是什么茶?” “冰岛龙珠,这个是……” 阚齐刚要介绍茶的出处,就被明朗制止了,“得得得,反正我也不懂,就不劳您浪、浪费口舌了,你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就行。” 阚齐也没跟他拘,继续着手上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然后问程冲:“除了每年的佣金,提萨没说其它事?” “没有,”程冲说:“就算他有其它条件,也只会直接跟您说啊。” 老武有些质疑,问:“齐哥,我们的赌场从开业到现在,这几年都是跟提萨合作,给他的保护费一直是有增无减,这次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出加佣金?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阚齐没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事有蹊跷,他在想蹊跷的源头是什么,是来自迈扎央政府,还是人为因素。如果是后者那还好些,如果是政府问题就很棘手了,赌场很可能面临的是无限期停业。 周冠想起一件事,问道:“齐哥,您还记得几个月前王桐那老家伙怎么说的吗?” 阚齐知道周冠指的是王桐想入股赌场结果被他当场羞辱那件事,他嘲讽道:“你觉得王桐那老么咔嚓眼的有这能力可以挑动提萨这帮人吗?要口碑没口碑,要钱没钱,谁买他的账啊?” “但是他……” 周冠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明朗的神经瞬间绷紧,直觉告诉他,阚齐等的人来了。 门“呼啦”一声被甩开,四五个人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往房间里扫视了一圈,也就不到三秒钟时间,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拉开嘴角看着阚齐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明朗知道这人肯定就是提萨。 “阚总!”提萨大步朝阚齐走过去,根本不管鞋子上裹了多少泥巴,身后的人也跟着他大步流星的踩了进来。 阚齐站起身,双手合十朝他行了个礼,“大哥这身装扮……是才从田埂里干完农活儿过来?” 看得出来阚齐相当嫌弃,干干净净的屋子被这伙人一进来就踩得满地泥巴,跟在农场似的。 提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爽道:“被你说对一半,我就是刚从田埂里过来,但不是干活,是干人!刚在边境毙了个小屁孩。” 明朗眉头抽了一下,对于迈扎央亡命徒的凶悍他早有耳闻,这些人杀人就跟杀鸡一样,把人杀了就顺手扔在附近,连埋的过程都没有,有的人死了几年家里人都不知道尸体在哪儿。 “人家又怎么惹着你了?”阚齐给他倒了杯茶。 “狗X的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收了保护费自己独吞七成,你说他是不是活够了?”提萨一口气喝了两杯茶。 “嗯,是该死,杀一儆百。” 提萨恼火道:“才跟了我半年就开始浑水摸鱼,真是胆大包天,在我眼里,谁都只是小雏鸡,要是有人敢在我面前撒泼,老子就让他返回娘胎回炉重造!” 阚齐不动声色的笑笑,他知道提萨这话就是在含沙射影的告诫自己。 “消消气嘛,这里这么多绿色植物还不够让你冷静么?” “哎我冷静不了!”提萨心烦的摆摆手。 在明朗看来,尽管双方目前还没有发生明面儿上的冲撞,但提萨的一举一动已经很不给阚齐面子了,这个人浑身散发着嚣张跋扈的气焰,简直就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 阚齐也懒得跟他浪费时间,直接进入主题:“老哥对我们新一年的合作有没有什么想法??”他问的很委婉,先礼后兵。 “没想法,就跟以前一样挺好,”提萨马上换了一副生意人的嘴脸:“只是你也知道今年迈扎央政府打击当地赌场,所以我们的工作难度也增加了不少。” “嗯,我知道。”阚齐不接他的话,有意等他往下说。 “如果老弟这片区域不想让政府的人干预,就要有所表示,”提萨给自己烧了颗烟:“明白我的意思吧?” “要多少?”阚齐直接问。 “哎……”提萨顺手弹了弹烟灰,烟灰不偏不正的落进了阚齐的茶杯里:“你说我们都合作那么多年了,我是真开不了口跟你说钱的事。” 阚齐瞟了一眼落进茶杯里的烟灰,神色自若的看着他,一语不发。 “明年最少要加这个数,我才能勉强运作。”提萨朝他竖了一个指头。 “一千万?”阚齐挑了挑眉。 “啊,这是看在咱们的交情上给你的实惠价,”提萨憋屈道:“说了你别不信,这个报价我都是胆颤心惊的,没办法,如果倒贴我也认了,谁让咱俩是兄弟?” 阚齐哼哼笑了两声,慢条斯理道:“老哥,咱俩合作了六年,我每年给你的佣金有增无减,截至现在你是一千五百万一年,现在你一口气让我给你加一千万,恐怕不合规矩?” “哈哈哈……规矩都是用来装逼的,我不需要规矩。”提萨大言不惭道。 “但我需要。”阚齐语气依旧很稳,连坐在旁边的明朗都看不出他此时什么心理活动。 “这样就太没人情味了,”提萨毛不顺了:“你倒是容易,把钱打给我就甩手不管了,那你知道我在这边要料理多少人际关系吗?光政府那边就得花掉小一千万啊!然后,我的兄弟没日没夜帮你看场子,大小屁事帮你扛着垫着,迈扎央什么□□势你也清楚,外面随时都有可能响起枪炮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然要保持镇定顶住外面的枪林弹雨,誓死守护你的赌场安全,”提萨吸了一口气:“他们是用生命在帮你挣钱啊阚总!你就舍得这么克扣这群可爱的年轻人嘛?” 明朗听着提萨出口成章的说话,这人真是缅甸人吗?怎么中国话说的比自己还溜? 阚齐眨眨眼睛,说:“既然政府那边这么难搞定,那就不劳烦老哥了,我自己处理,至于明年的佣金,就跟今年一样,怎么样?” 提萨眼中的暴戾一闪而过,随后又恢复了冷静,“在迈扎央……老弟你有信心自己搞定吗?”这句话一语双关,暗讽阚齐能力有限的同时也在警告他别在自己的地盘太嚣张。 阚齐轻叹一口气,“没什么信心,就当破罐子破摔吧,反正这两个月赌场的客流量也少得可怜,能省一点是一点,再说了,”阚齐上翻起眼睛瞪着提萨:“听说最近老哥跟威尼斯那边合作的还蛮融洽,以后大概也没什么精力顾及我这小地方了是吧?” 威尼斯跟新世纪一样,是迈扎央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型赌场,也是多年的竞争对手。 提萨似乎没想到阚齐会收到自己跟威尼斯合作的风声,被阚齐一语道破的时候,他又难堪又恼火。毕竟同一个组织在同一个地方为两家竞争对手工作的行为确实是有违行规的,说白了就是没有职业操守!但他提萨就是认钱不认人,怎么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提萨把烟头掐了,生硬的笑道。 阚齐谦和道:“老哥那点儿丑事我就不摆到桌面上说了,省得让你的小弟看笑话,奉劝一句,咱做的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生意,多积德行善,对自己好。” 说完他合掌朝提萨点了点头,礼貌的示意他可以滚了。 最后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导|火索,提萨再也绷不住了,“啪”的一拍茶台站起来,手指几乎戳到阚齐脸上,凶横道:“别说我赶尽杀绝,只要你今天以内收拾东西滚出迈扎央,我就饶你一命,要不然……” “不用了,”阚齐拍开他的手指,面不改色道:“我起码还会在这里待三天,我给够你绝地反击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弱弱的说一句:这时候的阚齐好帅好man啊,终于隐隐领略到阚大叔的魄力了~开始给大叔洗白白喽!额不对,早就开始悄悄洗白白了,嘿嘿!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避弹衣 提萨带着一帮人怒火烧天的扬尘而去,这次是彻底谈崩了,而且阚齐最后一句话让提萨在自己手下面前颜面尽失,如果没有个明确的说法,他的威望绝对就此一落千丈。提萨当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他必定会有所行动。 “齐哥,接下来怎么办?”老武现在都还能闻见战火烧燎的味道。 阚齐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去附近按摩一下,昨晚上没休息好,浑身酸疼。” 面对阚齐的答非所问,几个人都有点傻了,在场的除了明朗,个个都清楚提萨的为人,在中国境内他不能把他们怎样,但是现在他们在缅甸,在迈扎央,他们极有可能在走出赌场的瞬间就被提萨的人乱枪射死,阚齐凭什么这么冷静? “齐哥,你要去按摩?”杨小欢又问了一遍。 “啊,一块去吧!”阚齐穿起西装外套。 现在确定没听错了,杨小欢着急了,说:“你听清楚提萨刚才说什么了吗?” “清楚啊!” “那你还去按摩?还不赶紧逃……”杨小欢把“命”字赶紧憋了回去,这么说有点刺耳,他换了个词语:“还不赶紧回国内?” “忙什么?”阚齐不解:“晚上还约了桑帛呢!他这次好像给我带了一块稀有的石头。” 杨小欢都快哭了:“嗨!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那破石头,是命值钱还是石头值钱?” 阚齐轻笑一声:“你怕了?” “当然怕啊,谁不怕死?”杨小欢脱口而出,但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样显得太怂太窝囊了。 “那你就先回去。”阚齐看向老武他们几个:“你们也一样,担心会出事就先回陇川,见过桑帛我就回来。”说完他就出去了。 周冠和老武想都没想就尾随阚齐出去了,临了周冠狠戾的指了指杨小欢,没说话。 “你们别这样,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觉得不安全,不想大家出事……”杨小欢急的都快哭了,跟在大家屁股后面一路嘟囔着。 老武低声问阚齐:“齐哥,我们真的还要在这里待三天吗?” “怎么可能!”阚齐一口否决。 “那您刚才跟提萨说……” “我就是说着玩的,那种时候肯定要跟他杠到底啊!” 明朗一听这大实话,瞟了阚齐一眼,还真是什么都敢讲,刚才面对提萨那副老谋深算临危不乱的气势刚让明朗对他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十分钟霸气人设就崩垮…… “那您也是够沉得住气的……”老武又问:“那现在您怎么打算?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 “今天晚上见完桑帛我们就回陇川。”阚齐严肃道。 几个人走出赌场,阚齐在对面街上找了一家按摩店,果然是从头到脚彻底放松了一遍,整个耗时一个半小时,老武他们都被他的从容镇静折服了。要知道,在这种路边的小按摩店里,他们在没有任何武装准备的情况下,提萨要杀他们也就是撒泡尿的工夫,易如翻掌。 完事儿后直接就回招待所了,果不其然,阚齐又自动自觉的去了明朗的房间,进去的时候明朗清楚的听到了身后周冠他们几个的闷笑声,他真是万般无奈,哭笑不得。 阚齐整个人呈大字型倒在床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看着低矮的天花板发呆不语。 明朗看出来他很累,因为自打进门那一刻起阚齐一直挂在脸上的气定神闲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疲态和心神不定。 “既然心里那么没、没把握,又何必要硬撑到明天呢?”明朗问。 阚齐一愣怔,然后转头看向明朗,“很明显吗?”他没想到明朗能看出他的心思细节。 “还好,”明朗想了想:“我也是刚刚才看出来的。” 阚齐淡淡的笑了,“那你还能不能看出我为什么今天不走?” 明朗坐在床上,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肯……肯定不是因为那个什么桑帛。” “确实不是因为他,”阚齐双手枕着后脑勺,刁滑的看着明朗:“是因为你。” “……” “我还想跟你睡一晚上。” 明朗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都性命攸关的节骨眼上了他怎么还惦记这事? “你就算再在这里待半年,我也不可能跟你睡!” “我知道啊,所以我指的‘睡’,是指睡一个房间,不是一张床。” “既然不睡一张床,睡一个房间又、又有什么意义?”明朗真搞不懂他们这些同性恋是什么脑回路。 “至少看着你我心里能平静一点儿,哪怕就是个背影。” “……”明朗无语了,话是恶心的,但他就是没法反驳。 安静了一分钟不到,明朗微微一笑:“你又不是伞,就别硬撑了。” 阚齐斜睨着他,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一会儿用桑帛一会儿又用我来当替罪羊,说白了你不着急离开的原因就、就是不想让自己兄弟看扁你,觉得你怂是吧?” 阚齐消化了一下话的含义,然后坦然自若的笑了,“你认识我才几天啊?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我厉、厉害!” “我就是不想让除我之外的人看见我的不安。” “那……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见?” “你不一样。” “哦……那我谢谢你了。”明朗不想知道其中原因。 “明朗,”阚齐笃定的看着他:“你再牛逼再无敌,也照样在我的射程内,你就别垂死挣扎了。” 阚齐特别加重了“射程”二字的语气,因为这是个双关语。 “你什么射程都影响不到我,因为我的城墙足、足够高!” 阚齐还不死心:“你对我就没一点点那种感觉?” “你就别为难我了,你要我从米线里吃出三明治的味道,这可能吗?”明朗被他的不依不饶给打败了。 “搞了半天咱俩是米线和三明治的区别,我懂了,”阚齐问:“那我可以追你吗?” 明朗刚要拒绝,突然想到一句话:没人能让你放弃你的梦想,你自己试试就会放弃了,所以他决定改变方针。 “可以啊!”明朗干脆的答道。 “谢谢你的慷慨,那我就要全力以赴了……” 睡了大半天的觉,晚上十一点,程冲来招待所接他们出发去找桑帛。 临出门前阚齐拿出一件马甲递给明朗:“穿上。” “这是……”明朗莫名其妙。 “避弹衣。” 果然跟明朗猜的一样,他问:“不是去找桑帛吗?” “大晚上的不安全,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山兵冲进来?”阚齐说的山兵就是缅甸当地的民间兵团,也就是踩着灰色地带靠武力打劫的土匪,实力当然不能跟提萨这类大型黑势力相提并论,但这些人也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能防则防。 “你呢?” “我不用。” 明朗半信半疑的穿上避弹衣,套上外套跟他们一块儿出去了。 坐上车,周冠从一个行李袋里拿了把枪给明朗:“五四式,不用我教你怎么使用了吧?” “你们……”他们今天晚上到底要干什么啊?怎么又是枪又是避弹衣? 老武看明朗那呆傻的样子,笑道:“你想多了,这只是用来防身,不是让你去杀人,迈扎央晚上乱得很。”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一个小树林里停下,一行人跟着程冲走进一间木屋里。 推开门,只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坐在里面,他身边放了一块石头,这人就是阚齐要找的人。 桑帛见阚齐进来了,立刻笑嘻嘻的站起来迎接:“齐哥好!” 阚齐应了一声,直接走到石头旁边,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你说的稀有货就是这个?” “对,很多人都在抢,呼声太高了!”桑帛说。 “既然呼声那么高,怎么没人要呢?”阚齐问。 “那不因为价格略高么,而且不能开窗,所以很多人都望而却步了,”桑帛拍拍石头:“但绝对物超所值!” “绝对?”阚齐挑眉看着他。 “呃……至少是物有所值!” 阚齐打量着这块直径四十来公分的石头,因为还是块蒙头料,所以看不出什么好坏,只能勉强看见石头下方隐隐带着飘绿。 “多少钱?” “一百二十万。” 阚齐不满的盯着桑帛,“再说一遍?” 桑帛尴尬的笑了:“当然,您要的话不会这么高,谁让我欠您这么多钱呢?一百万,不能再少了。” 明朗听说过缅甸赌石的现场很血腥,可以说是一刀穷一刀富,一夜暴富和倾家荡产就在一瞬间,在这里不玩实力,玩儿的就是运气,相当刺激。 阚齐打着强光电筒看了一圈,说:“行,一百万成交。” “啊?!”站在一边的明朗没忍住惊叹起来,就这么成交了?一百万啊,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齐哥识货!”桑帛竖起大拇指:“需要我帮您开个窗吗?”这是行话,就是把毛石切开。 “开吧!” 周冠打开一瓶水,配合着桑帛用切割机边浇水边把这块毛料跟切西瓜似的剖开,当石头露出里面本色时,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了。 原石带翠绿,没有一点浑浊,青翠的色泽令人目眩神迷,石面上若有似无的飘着类似雪花棉的纹路,更显珍稀。 “嚯……我没骗您吧,起码有二十公斤啊,您赚大发了!”桑帛啧啧道。 “齐哥你这是什么狗屎运啊?”杨小欢赞叹道:“太漂亮了!” “这么大一块石头,齐哥准备做什么款式?”老武看的眼睛都绿了。 阚齐瞟了瞟一直瞠目结舌看着玉石的明朗,转头说:“没想好。” 老武把石头打包好放进背包里,几个人正准备离开,木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了,十来个人迅速冲了进来,用枪指着屋里的每个人。前一秒还沉浸在惊诧里的明朗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下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看着眼前这帮人不像是阚齐说的“山兵”,因为这些人不论从装备还是质素一眼就看得出来都是训练过的,那就只能是…… 这时候从外面慢条斯理的走进来一个人,身穿迷彩服,头戴一顶帽子,嘴里还叼了根烟。 那人抽了抽帽檐,环视了一圈屋里的情况,当他看见阚齐时,脸上的刚硬顿时消失,被一条条褶子拉成了一道沧桑奸猾的笑脸,“阚总,悠哉啊!给你一天时间你都不走,跑这山野村庄赌石来了?” 没错,这个人就是提萨! 阚齐冷眼看他,“有屁快放。” 提萨漫不经心道:“也没啥,就是来兑现早上说的话来了。” 早上说的话?阚齐瞥了一眼他带来的人,勾起嘴角:“老哥什么时候这么小肚鸡肠了?” “我小肚鸡肠?兄弟你是不是忘记几个小时前自己怎么羞辱我了?”提萨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抵在了阚齐下巴上:“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老武他们几个见势,刚要上前就被对方机枪上膛的声音给止住了,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老哥,几句话至于这么较真吗?”阚齐的下巴被冰凉的枪嘴顶的生疼。 “我最恨别人威胁我、挑衅我,今天你两样都占齐了,如果我就这么放你走,我还怎么做人家老大?”提萨眯起三角眼质问道。 “你□□里要真没夹着大便,干嘛这么在意我说什么呢?怎么,戳你短脚了?”阚齐真是不怕死,都这节骨眼儿上还讲这种挑唆的话。 “啧啧啧,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作死作到我这儿来了……”提萨扣下扳机。 寂静的屋子里,这声清脆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明朗明显看出在提萨扣下扳机的一瞬间,阚齐的嘴唇抽了一下。 “喂喂喂……扳机不要随便扣,枪会走火的。”阚齐低声说。 “那倒更好,我连开枪都省了!” 阚齐稍微思考了一下,轻笑道:“老哥,你觉得我敢大晚上的只身前来这种地方,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吗?” 提萨一听,觉得他的话中有话,这个时间点敢出现在迈扎央这种人迹罕至的村落,如果不是自寻死路,就是有充分的武力装备。阚齐肯定不是前者,但他在闯进屋之前已经搜索过附近没有任何埋伏,那么阚齐的意思是…… “你想说什么?”提萨警惕道。 阚齐一把拉过身边的明朗,双手撕开他的外套,里面的避弹衣全部暴露了出来,他邪笑道:“这件避弹衣里全部是炸|药,有种你就开枪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哎……怎么都没有新人收藏了呢?心都碎成二维码了!碎了碎了碎了碎了~~~~~~ 都没想到这种时候明朗会站出来说话吧?明朗的避弹衣里究竟怎么回事呢?下一张开战!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难逃一死 □□…… 明朗难以置信的盯着阚齐,眼里一片空泛:“你……”他不说是避弹衣吗? 提萨显然没料到阚齐有这么一招,但好歹是江湖上混迹了几十年的人,他也不笨,哼哼了两声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那就试试?”阚齐现在什么都不怕,他从腰间拿出枪,指着明朗:“反正今天我也没想过活着出去,大家一起死,人多热闹!” 枪口硬邦邦的抵在明朗身上,阚齐此时就是一脸严肃认真,不像在瞎胡扯。一想到自己满身都是炸|药,明朗顿时绷紧了神经,让他意外的是他一点都没在害怕。他不知道阚齐在耍什么花样,但就是无端的觉得阚齐不会害他。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有先跨出一步,但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阚齐,”提萨瞧瞧他身后的几个人:“你要是一个人死这儿也就算了,死不足惜,但你竟然要连累这帮为你出生入死的兄弟陪葬,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当人家老大?” “……” 没等阚齐说话,明朗就不耐烦的吼道:“讲那么多废话,敢来这儿就不……不怕死,你要么赶紧开枪,要么就放、放我们走!” 此话一出,惊讶的不止阚齐和老武他们,连提萨都被这个不知几毛钱的小伙子突然爆发的冲气搞的愣怔了一下。 “你是谁?”提萨鄙夷道。 “我、我叫……明朗。”明朗声音嘹亮。 提萨打量了他一下,拍拍他肩膀道:“小子,先把舌头捋直了再跟我说话。” 语毕,提萨起脚对准明朗的腹部就是狠狠一脚,把毫无防备的明朗直接踢得跌坐在地上。 “不能对你开枪,我踢你总可以了吧?” 提萨这一脚力道真不小,突然袭来的冲击力聚集在腹部,明朗疼的捂住肚子,上翻着眼睛一脸不服气的瞪着提萨。 “畜生!你敢打他?!” 阚齐的暴戾神经最终被提萨这一脚给踢断了,他残存的理智瞬间消失净尽,提起枪的握柄重重的砸在提萨脸上,骨头被砸的生疼,一时间他怀疑自己下颌是不是脱臼了。被砸懵的提萨还没回过神来,阚齐跳起来又是一脚踹在他侧腰上,提萨被他踹出两米远。 老大都动手了,其他人就再没静观其变的理由,双方正式开战! 周冠大步跨出去,眼疾手快的捉住对方朝自己袭来的拳头,往身前一带,抬起脚就把人踹开,动作干净利索。 明朗也撑着站起来了,面对朝他扑过来的一个缅甸人,他抓起他的衣领转身把人砸在身后的墙上。接着又一个人从旁边迎上来,他刚抬手要攻击,那人就举起机关枪对准他。 明朗指指身上的避弹衣,“来啊,开枪啊!” 那人一看这避弹衣明显就怯了一截,往后挪了一步。明朗看出他有所顾忌,拿准了他不敢开枪,就更加放肆。 “你不是要开枪吗?冲这儿来!”他越朝那人靠近,那人越发退缩。 他把人逼到墙角,抓起那人的头发往墙上撞,然后把机关枪抢过来就着枪柄给了他两下,那人当下就晕过去了。 屋子里的情况是混乱的,谁也没有时间管谁,但明朗始终没有听到枪声,这说明对方多少还是在顾忌他身上的炸|药,这……多少算是优势吧! 但现实毕竟是残酷的,提萨那边人远多于他们,打架单人再厉害也抵不过马蜂战,明朗他们到后面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劣势越来越明显,最终还是被提萨的人一锅端了。 连带程冲在内的六个人跟一窝小狗似的被怼到墙角,明朗瞅了瞅身边的阚齐,除了脸颊有点肿,眼角破皮了,其它地方好像没怎么伤着。 “你没事吧?”阚齐低声问他。 “没事……” 提萨昂首阔步的走过来,手下的人给他点了根烟,他浮夸的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 “爽啊……”提萨的表情很欠揍,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蹲到阚齐面前,弹弹烟灰,“废话我就不说了,我这人生来就是大仁大义菩萨心肠,最后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要么跪着跟我说句对不起,要么就……”他看看明朗他们几个人:“全军覆没。” 阚齐哭笑不得道:“老哥,你是舍不得杀我还是怎么地?这么多废话!” “因为你一人的过失让这么多人陪葬,你于心何忍?” “哼哼……”阚齐不屑道:“就算我跪着舔你脚趾,完事儿你照样不会留活口。” “聪明,不枉我那么喜欢你!” 提萨抬手捏了捏阚齐的脸,被阚齐一巴掌拍开了。 他不在意的笑笑:“还有什么想跟我坦白的吗?” 这平白无故的一句话搞得阚齐摸不着头脑,接着就有点心虚了,难道提萨看出什么来了?还是故意在给他下套? 明朗看着提萨口中一闪一灭的烟头,心里发颤:妈的,你那烟头可悠着点儿,要是一个不小心掉我身上了,今天就真的一起死了! “没有!”阚齐确定道。 提萨奸猾的笑了,最后吸了一口烟,对准明朗直接把烟头往他身上吐。 明朗只见提萨转向自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提萨的烟头就以抛物线的轨迹往自己身上落下,他根本没有时间做出任何躲闪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星火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落到他身上…… 顿时,所有人心都凉了,脑子里嗡嗡的只有两个字:完了。 烟头掉到避弹衣上,燃起一丁点儿火星,然后滚落到地上。 就在大家都抱头等待着炸|药爆炸带来的巨大震动时,房间里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 就这么悬着心脏忐忑的过了近一分钟,预计的撼动并没有到来。明朗逐渐松开紧闭的双眼,看看周围,看看自己,用手到处摸了摸避弹衣,好像……没事。他抬头看着蹲在面前的提萨,只见他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们,像在看笑话。 提萨佯装惊讶道:“咦?不说是炸弹么?” 明朗一头虚汗,满脸质问的看向阚齐,要他给个说法。 “没有炸弹?难道真是避弹衣?”提萨接过手下递来的□□,上膛,抵在明朗胸前:“我也不确定,试试就知道了!” 前一分钟烟头的惊吓还没过去,现在提萨又用枪指着自己,明朗的脑子顿时麻木了,瞪大眼睛望着提萨,屏住呼吸就等他开枪。 “你敢……” 阚齐连扑过去的动作都还没打开,只听见“砰砰”两声清脆刺耳的声音,明朗就在他眼前倒下了。 避弹衣打穿了,明朗蜷起双腿抱着肚子,眉头堆蹙,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可想而知他有多痛苦。 “王八蛋你……” 阚齐怒火燎烧,他竟然接连两次伤害明朗,畜生!他刚要跳上去揍提萨,提萨的枪口又指向躺在地上的明朗。 他沉声警告道:“刚才我打的是避弹衣,你要是再瞎胡咧,这次我直接把他蛋给打爆!” 阚齐倏地蔫儿了,他知道提萨说得出做得到,纵使心底再咆哮,这一刻也不得不认怂了。 提萨手起落下,用枪柄重重的锤在阚齐的天灵盖上,然后一横手又甩在他脸上,力量很大很猛,阚齐翻扑在地上的同时脑子都有点晕乎了,不到五秒一股凉凉的血液就从头顶上流了下来,滴在地板上。 两个人就这么一人一头倒在地上。 提萨站起来,交待手下的人:“把他们一个个绑起来,带到嘎克,”他狠戾的盯着阚齐:“老子今晚上把你们一个一个毙了!” 话语刚落,杨小欢忍无可忍了,“你……你不是吧?狗日的你杀人跟玩儿似的,你还是人吗!” 提萨沉声道:“再叫老子连嘎克都不去了,在这里就先毙了你!” 杨小欢把冲到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无论如何他还是相信自己再骂下去提萨真会在这儿就一枪崩了他。 提萨的人把他们几个绑好,用机关枪指着他们跟赶鸭子似的一个一个赶上了皮卡车。 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现在是几点,只知道有人随时用枪指着他们,只要谁有不轨的行为,他们马上就会开枪。 阚齐的注意力全程都在明朗身上,明朗的腰始终没有直起来过,他不知道他哪儿受伤,要么就是刚才那几枪震伤了他的内脏? “你……你还好吧?”阚齐用肩膀撞了撞明朗。 明朗抬头,见他脸已经肿了,头顶上的血流进眼睛里,涩的他连睁开眼睛都困难,但还是能看得出阚齐在很努力的睁开眼睛打量着他。 “好不好……有区别吗?”明朗轻笑:“过几分钟还不是一样。” “……”阚齐沉默了:“那起码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哪里疼?” “肚子疼,”明朗说话都费劲:“那、那你呢?” “我心疼,心疼你。”阚齐说的很小声。 明朗翻个白眼,没接他的话。 “……可能我真的错了。”阚齐怯怯地说。 明朗一点要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深沉的低着头,很纠结,阚齐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什么,又问:“你是在担心你妈么?” 明朗轻叹一口气,“她的保险再买两年就能领退休工资了,还有医保,从明年开始上调了一个等级……” “停停停,都要掉脑袋了你怎么还想着你妈的保险啊?”阚齐觉得要想也该想眼前的事吧? 明朗顿了顿,反应过来自己想的事确实很好笑:“也是,现在能想的,只有死了。” 阚齐就坐他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子就倒过来靠在他肩膀上,阚齐这个姿势在夜黑风高的夜晚看起来,就像个情窦初开的……骚老爷们儿。 “诶你干嘛?都这时候了还……”明朗被他坚持不懈占自己便宜的执念给打败了。 “都这时候了,就让我靠一会儿吧!”阚齐双目无神,很丧:“明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很负责任的回答我。” “你又要问我喜不喜欢你?” “当然不是,那不等于自取其辱吗?” 明朗哼笑,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 “如果……我们今天没死,”阚齐犹豫了一下,“你能试着喜欢我一下吗?” 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整个车兜都上的人都听见了。 杨小欢相当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齐哥我很严肃的鄙视你,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些高山流水儿女情长的事啊?” 周冠摇摇头:“齐哥,我就说您喜欢明朗,您还死活不承认,矫情个啥?” 老武摇头晃脑道:“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能跟喜欢的人一起死,也是一种缺憾的幸福。” “……”可能明朗一辈子都想不到的就是自己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会是一种汗颜的心情,就像现在这样。这几个人怎么一点死到临头的畏怯都没有?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嘴脸。 “你们闭嘴,”阚齐转头问明朗:“你回答我问题啊?” 明朗沉声道:“我不想回答。”这问题跟问自己喜不喜欢他区别大吗? “别呀,你好歹让我死也瞑目,别让我抱憾黄泉啊!”阚齐就是赖着死活要个答案。 明朗气鼓鼓的深呼吸了一下,说:“行,既然都这样了,那我就不给你留、留遗憾,你听好了——不!能!” 阚齐靠在明朗肩上一动不动:“没听见。” “我说不、能。” 他又一扭头:“听不清。” 明朗看出来了,他在装傻。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这时候的明朗说话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了。 “什么?”对于明朗居然有话问他这事,阚齐表示有点受宠若惊。 “你为什么要骗、骗提萨我身上有炸|药?” 阚齐不假思索道:“我不想让他碰你。” “我明明就穿着避弹衣,怕、怕什么?” “就算穿着避弹衣也不行,”阚齐提起眉头瞅着他:“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收到任何伤害,一点也不行,要碰……也只能我碰。” “傻X……”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虽然挣扎到最后还是逃不过一死,但刚才在木屋的时候,阚齐对自己的保护明朗是实实在在看在心里的,尤其是阚齐跳起来打提萨的时候,他眼中燃起的暴怒明朗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他没想到的。也是他认识阚齐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纯粹暴躁的一面,跟之前他对自己找茬儿时候那种掺和着挑衅和揶揄的暴躁太不一样了。 十几分钟后皮客车驶进一片田埂停下,这里就是嘎克,是临近陇川县和缅甸的交界处。 提萨从车上跳下来,仰首伸尾的绕到车后,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提着机关|枪,打量一下车兜上的几个人,嘲讽道:“你们说我是用□□一个一个崩死,还是用机关枪扫射更爽?” 明朗看见他那猖狂的架势,心收紧了一截,看来这次真是在劫难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究竟会是谁救了谁呢??????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大难不死 眼看着一行人被挨个儿从车兜上提下来,一字排开,让明朗想到电视上击毙犯人的场景,他忍不住汗毛都竖起来了。但是……他再次看看阚齐,这个人怎么看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我们今天不会真、真死在这里吧?”明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嚯……那可说不清。”阚齐伸头瞅瞅站整齐了没有。 “我怎么觉得你都无所谓啊?”明朗有点糊涂了。 阚齐半真半假的说:“能跟你死一块儿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妈的安家费我也安排好了,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可……可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一起死啊!”明朗恼羞成怒:“老子纯粹是躺枪啊!” “哎别激动,万一有奇迹呢?” “你也太乐观了,要是真有奇迹刚才在路上就发、发生了,还会等到现在?” 提萨甩着腿走过来,吊儿郎当的用枪指着他们,“有什么没聊完的,一会儿下去了接着聊。” 如果说刚才明朗在听到枪上膛的时候感受到的是威胁,那么现在他眼看着提萨打开安全栓接收到的就是真切的死亡信号。他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双眼聚焦在枪口,慢慢合上,心中在给自己倒计时,三、二、一…… “砰!” 他终于听到了真切的枪响,提萨开枪了,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痛快的了结,不要拖泥带水,至于老妈……下辈子接着孝敬您…… 紧接着又开了好几枪,震得他耳鸣脑袋疼,现在是不是连阚齐也倒下了……只是他为什么还有思想?还在继续他生前的思路?而且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被子弹穿透的震裂感…… 明朗不明所以的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他惊愕了,在他前面四分五裂的躺着六、七个人,但都是那群穿着迷彩服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提萨站在那堆人中间,手里提着枪,瞠目结舌,茫然的看着黑夜,眼珠子直楞的瞪着前方。所以这是…… 明朗转头一看,身后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人,起码二十来个,从四周朝他们围过来。他有点麻木了,不知道这些人又是干什么的,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分辨不出好人坏人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现在还没死。 带头的人蒙着面,只露了半张脸,连长什么样都看不清,这让明朗更是好奇。 那个人步伐稳健的走到阚齐跟前,拉下面罩,嘿嘿的笑了:“还没死吧?” 阚齐勉强笑着叹了一口气:“嚯……正义哥你怎么这节骨眼上才来?我特么真以为我要仙游了!” 那人帮阚齐解了绑着他的绳子,笑说:“盖世英雄不都是最后一刻才来拯救他的爱人吗?” 阚齐假装没听见,搓搓手上勒出的血印,赶紧把明朗的绳子也松了。 “这是正义哥,我的好兄弟。”阚齐对明朗说。 “你好,我叫明朗。”明朗说。 这时候明朗才确定是遇上自己人了,又瞟了提萨一眼,见他被三个人用枪围指着,他身边的几个人也被这个正义哥的手下三两下就制服了,除了被枪打死的,都跪趴在地上了,毫无还击间隙。 “你好,我叫隋正义,叫我正义哥就行,”他抬枪指了指阚齐:“他的战友。” “枪口别指着我,走火呢!”阚齐推开对着自己的枪眼,他今天被枪指怕了。 明朗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也许是刚才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死亡边缘的惊惧上,完全忽略了肉体上的反馈,现在情绪稍稍缓和了,明朗立马就被腹部的疼痛揪扯的直不起腰来,一个腿软就要摔下去。 阚齐眼疾手快的在他摔下去的瞬间捞起他,稳稳地把他抱在怀里,“正义哥,我朋友受伤了,先把他送去陇川县的医院。” 隋正义从阚齐不寻常的眼神中看出点儿蹊跷,说:“你们只管走人,剩下的交给我。” “不行,”阚齐上翻着眼睑瞪着提萨:“这事我得亲力亲为。” “齐哥,您就别固执了,您的头都受伤了。”杨小欢劝道。 阚齐看都没看他:“你们几个赶紧滚,有什么情况打电话给我。” 隋正义没再说什么,交待自己的手下护送明朗、杨小欢和老武先过境,留下周冠陪同阚齐留在嘎克。 当天晚上顺利进入中国境内后,老武他们第一时间就带明朗去了当地医院,做了一些列检查。检查结果出来除了皮外伤之外,没有出现内脏移位,也没有骨折,医生说之所以腹部会那么痛,是因为中弹后身体受到外来的巨大冲击力,导致了肠胃痉挛,建议观察四十八小时,如果没有其它症状,就可以出院了。 只是这个晚上就明朗而言是很痛苦的,他觉得整个腹部都是扭曲的,疼的有种五脏被重锤的错觉,他怀疑医生是不是误诊了! 杨小欢第一次看见明朗这种纠结的表情,平时见他都是一张冷脸,一时间还不习惯他这么丰富的表情。 “喂,明朗,是不是有种五脏六腑在你体内蹦迪的感觉?” 老武一掌拍他头上,“怎么说话呢,闭上你的化粪池!”转头问明朗:“要不要喝热水?” “不……不……你们别管我。”明朗连发声都是费力的,满头虚汗。 “哎,我们要是真不管你,末了齐哥肯定要把我们剁了!”杨小欢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痛到神思恍惚,都有点儿于心不忍了,小声问:“老武,有这么疼吗?” “神经疼痛,你试试?” 一点儿忙都帮不上的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急诊室生生的守了明朗一夜。 阚齐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走进急诊室,盯着已经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睡着的明朗,又掀开被子看了看他身上红肿的皮肉,面无表情。 “齐哥,您把提萨怎么了?”老武很好奇这几个小时里老大在嘎克都干什么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阚齐说。 “您把他杀了?” “我是那种暴虐的人吗?”阚齐不屑道:“我只是把明朗的避弹衣套到他身上,又开了几枪。” 老武幸灾乐祸道:“那避弹衣还能要么?” “谁知道,反正我没杀他,我只是对着避弹衣开枪,至于避弹衣有没有问题……我就不清楚了。” 听完阚齐的话,兄弟几个都觉得挺解恨,提萨真的就是个变态,这次纯粹就是自寻死路! “齐哥,您赶紧去做做这些脑部检查,别耽误了!”老武把检查单递给他:“单子我都开好了。” “不用,”阚齐推开他:“我现在都没啥感觉了。” “废话我就不说了,”老武直言道:“脑子的隐性伤害是最大的,以后要是落下个脑中风脑偏瘫什么的后遗症,你那副流着口水口齿不清的模样还想追人明朗?笑死人了!” “屁话怎么那么多!”阚齐二话不说抢过那一堆检查单走出去了。 阚齐做了一堆检查后,结论是轻微脑震荡,医生嘱咐要多休息少用脑,其它没啥大毛病。四个人就这么在陇川县陪了明朗两天,待他疼痛减退后又做了一次复查,确定没问题后,第三天办了出院几个人就驾车回锡江了,这件事也算暂时告一段落。 回到锡江,明朗第一件事就是马不停蹄的回到家,看看近一个星期没见到的老妈。 他推开家门的时候,老妈正在阳台上晾衣服,阳台上除了老妈,还站了一个人在帮忙撑晾衣杆。 听见门响,两个人一起转过头来。 徐华芳一瞧是明朗回来了,惊诧之余喜出望外,滑着轮椅就过来了,责备道:“儿子,怎么去了那么多天?打手机也打不通,你是想吓死我是不是?”直到见到儿子回来的这一瞬间,她悬了几天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手机没信号,然后又一、一直在忙。”明朗撒了个谎,他怎么可能让老妈知道这几天自己经历了什么。 另外一个人就是张书静,她也跟着走了过来,看着明朗暖暖一笑,明朗没想到张书静会在自己家里,有点意外。 “啊你……你不上班吗?” 张书静点点头:“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要考律师资格证吗,我不想受其他干扰平,所以把工作辞了专心在家复习。” “哦……”明朗说完这个字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徐华芳趁热点火的说:“你不在这几天,小张姑娘几乎天天都来家里陪我,还推我出去散步呢!可麻烦人家了。” 明朗对张书静为自己老妈的付出很感激,但也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两人没有任何关系,挺多擦边儿算个朋友,明朗不傻,张书静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一目了然的,但明朗觉得自己真的配不上人家,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家庭情况耽误了这么个好姑娘,最重要的是他也没信心以后能让张书静过得幸福。 “谢谢啊……”除了感谢,明朗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姨您别这么说,”张书静腼腆道:“我也是因为整天在家看书看的心烦,出来透透气儿顺道找您聊聊天放松一下而已,您都不知道每次跟你聊完天我都心情舒畅得很。” “那你还天天给我带晚饭呢,这也是顺道儿?”徐华芳心里对这姑娘可满意了。 明朗一听这几天老妈受到这么多照顾,更觉得亏欠了:“小张,太麻烦你了!” 张书静说:“真不像阿姨说的那样,没那么复杂,都是一个动作就搞定的事,太客气了!” 不管张书静嘴上怎么说,事实上这几天也多亏她照顾老妈了,明朗也没其它可以感谢她的方式,在送张静书下楼的时候,邀请她过几天一起吃饭,并承诺这次绝不中场离席。 回到家,才跨进家门老妈就用一副审视敌人的目光看着他。 “看、看我干嘛?”明朗径直走进里屋,翻了件换洗的衣服。 徐华芳跟了进来:“你就没看出点儿别的意思?” “别的意思?”明朗装傻:“您饿了?” “你才饿了,我是说对小张姑娘,你就没点儿其它想法?” “没有。” “人家那么有良知的姑娘你对他竟然没有想法?”徐华芳不可思议道:“明朗,你是不是几年没谈恋爱都找不着被爱的感觉了?” 明朗无奈道:“妈,我们这种家庭就别去祸害人家了。” 明朗说着就往卫生间走去。 徐华芳语塞,她明白儿子话中的意思,一时无力反驳,但又不肯死心,追在屁股后边问:“只要你俩是因为真心相爱在一起的,就不存在祸害这种说法!人家小张姑娘的立场已经表现的相当鲜明了,作为一个男子汉,你恐怕也得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吧?” “妈,我要洗澡了。”明朗站在卫生间准备关门。 “洗就洗啊,我又不拦着你。” “您要看吗?” “看又怎么了?你出生的第一个澡就是你妈帮你洗的!”徐华芳坐在卫生间门口,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明朗没办法,只能问:“您想我怎么办?” “您俩就不能试着……发展一下?” “我刚才已经约她过、过几天吃饭了,您满意了吗?” 徐华芳一听,难得儿子这么有悟性,她非常满意:“你不早说?害我进进出出跟了你半天!” 明朗没工夫跟老妈瞎扯,关上门洗澡了。 天气变凉,太阳能的水温度也不高,打在身上的时候激灵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朗抬头迎着铁皮水管,用手抹了把脸,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这几天在迈扎央他就像做了个噩梦,当中一次又一次的反转让他措手不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跌宕起伏的剧情让他长时间处于精神肌肉紧绷状态,当他终于可以放松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人都失重了。 以前在特警队执行任务,每次出警都是经过严密的计划布置,制定好可实施方案和备用方案,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具体行动策略。和一群训练有素的战友搭档,那种战友间的默契就像一针强心剂,能让人更有自信,更加沉着冷静,跟阚齐他们这种不着四六、不计成本、徒增风险的野蛮手段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这是明朗最不适应的地方。 这应该就是兵与匪最大的区别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正义哥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第28章 给你助攻要不要 明朗这两天都没去公司,阚齐说让他休息几天,身上的伤好了再去。明朗也没跟他客气,这几天都在家陪着徐华芳,就当作养精蓄锐了。 他掰手指头算了算,在阚齐的公司上班才刚半个月,离三个月还有两个半月,当然,三个月的期限是他自己定的,阚齐每月给他发两万的工资,三个月整好六万,够还他钱就行,到时间他就走人,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这钱赚的有点亏心,少待为妙。 今天下午约了张书静吃饭,时间还早点儿,明朗打算推着老妈去文化宫那边溜达一圈,已经立冬了,中午出门气温比较暖。他给老妈戴上毛线帽和手套,正准备出门,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会是谁?张书静?都说下午一起吃饭了,她现在应该不会过来吧?明朗怀着疑问打开门一看,顿时一脸无药可救。 阚齐站在防盗门外,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这是他从迈扎央回来后第一次见到阚齐,他里面穿着一身修身的西装,把身材衬的英挺有型,然后估计因为天气凉,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长款外套。 阚齐眨眨眼睛,说:“我来看看阿姨恢复的怎么样。” 徐华芳傻傻的坐在明朗身后,不知该用什么反应面对阚齐。按理来说她对阚齐是恨之入骨的,但因为中间发生了一系列意料之外的尴尬事,加上据明朗说他现在在帮阚齐做事,一时间搞得她不知该用什么心态面对阚齐,略显窘困。 “我妈好的很。”明朗知道他肯定并非嘴上所说只是单纯来看老妈。 “呃……”阚齐不气馁:“那我也得亲□□问一下,好歹也是员工家属啊!” “员工家属你慰问什么?”明朗奇了怪了。 “家属就是员工的精神支柱,如果出现什么问题会直接影响到我的员工表现,难道这还不值得亲自探访一下吗?快打开防盗门吧!”阚齐说的一套一套的。 明朗被他老脸厚皮糊的无言以对,“你怎么就……” “让阚总进来吧!”身后的徐华芳说话了。 “谢谢阿姨!”阚齐果断抱拳致谢。 明朗无奈只好打开防盗门,极不情愿的让阚齐进到自己家里。 阚齐提了几盒东西放到桌上,说:“阿姨,这是德国UNI的辅酶Q10水溶剂,给您买的,这个糖尿病人也可以服用。” 明朗和老妈对视了一眼,说:“不要,我妈现在吃的药足够控制病情。” 阚齐皱起眉头,说:“所以就说你土鳖,控制病情和心脏养护就不是一回事,不懂别瞎拒绝。” 这个药徐华芳知道,她听朋友说过,目前市面上数一数二的辅酶Q10就是出自UNI,同时她也知道这产品有多贵,他们家可吃不起。只是……阚齐为什么突然送她这个? “谢谢阚总对我的关心,”徐华芳微笑道:“我知道这是好东西,但我们家没有能力负担这么贵的保健品。” 阚齐一瞪眼睛:“谁说要你们负担了?这是我给您买的,不要钱。” “我知道,这东西长期吃效果会更好,短期吃的话没必要,浪费了。”这次阚齐是送给自己,以后呢?总不可能到死那天阚齐都包了自己的辅酶Q10吧?UNI是她一个月都负担不起的,更别说下半辈子。这种高档货不适合他们家。 “谁说要您短期吃了?”阚齐说:“您要一直坚持吃下去,断了药都不能断它。” 明朗嗤之以鼻:“你以为这、这是面粉啊,说得倒容易。” “本来就很容易啊,又不要你们出钱,我买给阿姨吃。”阚齐拍拍胸膛。 明朗顿了顿,一听阚齐是要送给老妈吃,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果断拒绝了:“不用,就算要吃,我自己会买。” “为什么呀?”阚齐知道他一直有意跟自己保持距离,他最不满的就是明朗对自己始终保有戒心这事,这戒备一天不消除,他就越发难以向明朗靠近。 “我妈吃的药凭什么要你来买?” “……”阚齐被问住了,一时无语:“如果你不要,那……那那我给谁去?我家也没人要吃啊!” “没人吃就扔了。”明朗懒得管他。 “行,那我只能提下楼扔了。”阚齐说着提起桌上的药转身要出去。 “哎别别别,”徐华芳着急了:“丢了多可惜啊!” “没办法啊,阿姨您不吃我只能扔了。” 徐华芳咬咬牙,“行行行,那这次我就收下了,以后真别买了,死贵死贵的!” “妈,您……”明朗觉得老妈也太不争气了。 阚齐立马转身把药搁回桌上,用春风化雨的笑容叮嘱道:“阿姨,这药您要每天就着早餐按时吃,一定要记牢,乖乖吃药您一定能再次拥有一颗强健的心脏。”边说还不忘得意的瞥了明朗一眼,以示目的达到。 明朗翻了个大白眼,这家伙说话就不嫌甜的齁脖子吗? 阚齐注意到他们娘俩的打扮像是要外出:“阿姨,你们正准备要出去?” “知道你还坐这儿?”明朗冷脸道。 徐华芳杵了杵明朗,又笑道:“小朗说趁中午出太阳,推我去文化宫溜达一下。” “哦……”阚齐拖长了声音:“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不能,”明朗马上拒绝:“你工作很多啊,别当误了正事。” “工作再多也得注意身体啊,我整天开车都不走路,这小肚子都出来了,必须多走路,今天天气不错,我陪阿姨去逛逛吧。”阚齐谄媚道。 “好啊,”徐华芳痛快地答应了:“省得平时都是小朗推我出去,你知道他话又少,三棒子打不出个冷屁,跟他聊天太累了。” “对对对……这点我深有体会。” 明朗放弃反驳,扶着老妈的轮椅,不高兴道:“可以出发了吗?” 走到楼下就看见阚齐的那辆硕大的凯雷德横在路中间,这里本来就是狭窄崎岖的小路,这车霸道的一停,搞的连三轮车都难过去。 明朗鄙视道:“要来这种贫民区,就别、别开二百多万的车,出点儿事伤不起。” 阚齐一挥手:“不碍事,小问题我自己修。” “我没说你,”明朗一句话就把他堵死:“我是同情撞到你的人。” “……” 今天确实是艳阳高照,哪怕是低温的冬天,太阳的暖意还是包裹着街上的每个人。小城市最好的就是不像大城市那样有雾霾交通拥堵人色匆匆,这里的天空湛蓝,偶尔有一丝白云像棉花糖一样挂在天空,加上粉黄色暖阳的包围,看得人心中都会渗入暖意。 走了二十分钟,阚齐伸了个懒腰:“啊……好久没在这个时间点出来散步了,真舒服。”他说的舒服,除了有晌午的阳光,还有在街上行走时神经中枢传来的神清气爽的感知,这种自然放松的状态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在他身上出现过了。 等了几秒钟,徐华芳发现明朗好像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赶紧搭腔:“你平时太忙,这个时间点都在办公,哪儿像我们这些没工作的大妈,整天就闲着靠溜达来消耗时间。” 说到这儿,明朗突然想起个事,问:“妈,这几天刘大爷的肉串你都穿好了?晚上吃完饭我送去烧烤摊。” 阚齐听着这话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穿肉串?刘大爷的烧烤摊?咦…… 明朗见他一愣一愣的,知道他在琢磨什么,冷言道:“不就是几个月前被你连烧烤摊都掀了的那位大爷!” “呃……”阚齐一脸瀑布汗,他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那晚上他一心想着收拾明朗,确实……蛮横过头了,“那件事你就别……别打击我了,我是有点过份了。” 明朗瞟了他一眼,此时的阚齐脸上是那种后知后觉做错事的羞窘,很真实,跟那晚上他不惧天地不讲道理的野蛮样儿简直判若两人。 “你觉得你只是有点过分?” “不是,是很过分很过分,你就别记恨我了,咱既往不咎行吗?” 明朗哼笑道:“好笑,你又不是掀我摊子,我既往不咎算什么?” “那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 阚齐不想自己在明朗心目中还是那个暴虐冷血的形象,于是主动说:“要么这样,我今晚帮阿姨把肉串送过去,然后跟那老头儿……不是,跟大爷道个歉,你看行不?” 瞧这阚齐这副忙着改过自新的模样明朗直想笑,但他憋住了,冷漠道:“算了吧,我怕你到那儿触景生情又开始闹事。” “怎么可能?我是去登门谢罪的,还能惹事不成?”阚齐十分不赞同明朗对自己带着偏见的定位。 “你真要去?”明朗眯起眼睛问。 “我真要去。”阚齐很有诚意。 “行,待会儿到我家提肉去。”明朗爽快答道。 徐华芳坐在轮椅上静静地晒着太阳听着身边这俩小子的对话,觉得挺乐呵的,同时也奇怪,儿子跟这人在一起怎么比跟自己一起话还多呢?还挺有共同语言哈! 三个人围着文化宫的林荫道绕了一圈,又去绿春花潭的老式冰室里坐着喝了点饮料,然后慢慢的逛着回了家。 明朗把老妈穿好的几百串肉串儿提给阚齐,交待道:“七点以前送到。” “我现在就送去。”阚齐就跟抱小孩似的把油腻的肉串揣在怀里:“完事儿咱俩一起去吃饭。”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去吃饭?” 阚齐看看手机,笑嘻嘻的说:“现在都快五点了,不是刚好到时间吃饭嘛!” “改天吧阚总,”徐华芳是不会让一大老爷们儿坏了儿子相亲计划的:“小朗今天约人吃饭了。” 阚齐的目光转向明朗,质问:“真的吗?” “嗯。” “约谁了?” “关你……” 话说到一半,徐华芳就接上了:“约了小静姑娘。” 小静姑娘?阚齐内心的风浪开始晃悠着不平静了。 “小静姑娘?”他提着眉头:“上次我见到那位?” 明朗被老妈一句多嘴的话弄得有点无语,只能点点头。 一说起张书静,徐华芳就滔滔不绝:“那可真是个好姑娘啊阚总,知识分子、斯文人、也不嫌贫爱富、良心好又上进,正准备考律师资格证呢,你说多厉害!” 对于老妈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明朗真的无力阻拦,而阚齐一直安静的听着不曾打断,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明朗知道这张笑容满面的皮囊下窝藏的是移山倒海的震怒,这反而让他不安了。 因为他知道阚齐就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 “要是我家小朗跟人姑娘真的成了,绝对是我老徐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少活十年我都愿意!”徐华芳说起自己最喜欢的准儿媳妇还没完没了了。 “妈您说、说什么呢!”明朗提醒她别乱说话。 “本来就是,如果你娶了小静姑娘,有她照顾你,我真是死也瞑目了。”老太太根本不觉得有啥问题。 阚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阿姨您说得对,真是一好姑娘,得好好攥在手心里,别被人给抢了。”说完还给了明朗一个不明意义的眼神。 “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必须要重视啊,”阚齐不知打什么主意,又说:“去我那餐厅吃吧,我买单,算是我的一点心意,顺便也给小朗和那姑娘助攻一下?” 一听他那话说的不阴不阳,明朗知道准没好事,果断拒绝道:“我请人家吃饭你一个互不相干的人买什么单?” “嘿,你怎么狗咬吕洞宾呀?我这是好心帮你……” “什、什么狗吃绿豆冰……总之不要你管。” “你就去嘛……阚总一番心意,再说那地儿多高级多有档次啊!配得上小静姑娘。”徐华芳一听既能装逼又不要钱就不管不顾了。 “妈我不去!”明朗说。 “为什么呀?我给你俩预留一间安静不受打扰绝对私密的包房,你俩彻夜长谈都没问题。”阚齐挤眉弄眼的看着明朗。 “去吧去吧,我做主了!”徐华芳白捡这么个大便宜当然得攥紧了,不能轻易撒手。 “谢谢阿姨,”阚齐抓起徐华芳的手说:“我向您保证,一定帮明朗促成这一段天造地设的姻缘。” 徐华芳突然觉得阚齐这孩子怎么越看越招人喜欢呢? “行!那就交给你了大兄弟!” 明朗斜睨着眼前一拍即合激动的快拥抱到一起的俩人,虽然感官上别扭,但这情景怎么就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呢?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别想占有他 纵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介于老妈施加的压力,明朗还是不得不带着张书静去了阚齐的中餐馆。 他特别反感老妈这种赶鸭子上架的做事方法,张书静是个善良人,但也不能因为对方知书达理就理所应当跟她凑一块儿过日子吧?怎么说俩个人在一起应该有……有那感觉才行吧?这次请张书静出来吃饭,完全就是为了感谢她在自己离开锡江的日子照顾老妈这档子事,跟爱不爱的压根儿不搭边儿。本来简简单单吃个饭的事,非被老妈搞的跟大龄男女在线速配一样。 另外还有一个事让他倍感忐忑,就是阚齐这家伙,下午他看自己那狡黠的眼神根本就是心怀不轨,不知道他要搞什么花样。 至于张书静,听说约会的地点从菜市场大排档改在市中心的中餐馆,又惊讶又开心,哪怕明朗是以朋友的名义请她吃饭,她也很享受其中,因为每次见到明朗她都觉得特别满足。 明朗和张书静走进中餐馆的大厅,马上就有人从服务台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您好,请问是明朗先生吗?”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好像上次来吃饭时阚齐就是交待这人给他们打的八折。 明朗点头:“我是,那个……”他在琢磨要怎么跟人家说定位子的事。 没等明朗开口,那人又说:“阚总已经给您预留了雅间,您二位请跟我来。”人家说着就彬彬有礼的带着他们往里走。 两个人跟着服务员上楼转进一间包房,服务员推开门,里面不算大,但两个人吃饭足矣,一张木质方桌,两把木椅,桌上摆着一套茶具,靠墙的地方倚着一条长木凳。从这间包房的所在位置和房间内古色古香的摆设不难看出,这里本来就是一个相对私密的地方,阚齐还真如他所说给自己留了一件足够保留隐私的雅间,他这是在讽刺自己吗? “明先生,请进。”服务员给他和张书静倒了热茶,问:“可以上菜了吗?” “呃……我们还没点菜,”明朗看向张书静:“要不你点菜吧?” 服务员微笑说:“您的菜我们阚总已经亲自订好了,直接上菜就成。” 张书静难以置信道:“嚯……你跟阚总关系这么好?” “我……那个……还好吧!”明朗回答很牵强,阚齐想搞什么飞机?“那就上、上菜吧!”他心里默念几遍菩萨保佑,千万别在张书静面前出什么乱子。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临走前说:“您叫我老四就成,有什么事按铃呼叫我。” 明朗点点头,这服务还真是贴心周到,张书静沉浸在欣喜中,喝了口茶,赞叹道:“这是老班章耶!也太土豪了吧?” 明朗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老班章,他只知道自己口渴,连续喝了两杯,“确实挺解渴的。” 张书静被他傻愣的模样逗笑了,说:“老班章是茶,很贵的,你看看都起茶油了,慢慢品,大口灌小心晚上睡不着觉。” 明朗有点囧,嘿嘿笑说:“哎我不懂这么多,管它老班长小班长的,茶水对我来说都一样,就……就是用来解渴的,其它没啥意义。” 张书静笑的眼角都起褶子了:“哈哈哈……是老班章,不是老班长,大哥!” 明朗挠挠头:“都、都一样。” 张书静还是很好奇:“你跟这里的阚总好像很熟啊?” “还行吧……我在他公司上、上班。”明朗本来不想说,但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是你老板啊……怪不得,那他对员工也太好了吧?这待遇太高级了……”张书静四处看看周围的环境:“这个雅间虽然小,但是最低消费肯定不低于两千!” “呵呵……”明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每个月拿多少工资?” “我才刚去,还没拿过工、工资。” 张书静意识到这么问有点冒昧,说:“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员工福利太好了,老板太人性化了!” 人性?是兽性吧? “是么……” 然后就没话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朗跟张书静聊天总会陷入一种冷场的局面,也不是说张书静不善谈,但就是让人没法接她的话,这应该是明朗自己的问题。只是无论问题出在谁身上,只要俩人对坐无话可聊,场面就会黯淡,一种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的尴尬马上就油然而生。 “那个……你考试的书看得怎么样?”明朗好不容易找了个话题。 “很好啊,毕竟是我的专业嘛,就当是复习,也没多难。”张书静说的很轻松。 “会读书的人真、真厉害。”明朗发自内心赞赏道,他一向都欣赏学习能力强的人。 “你也很厉害,一个人这么辛苦担着整个家,”张书静由心说道:“九零后像你这种有责任感的男生已经快从地球上消失了。” 被戴这么大一帽子,反而搞得明朗不好意思了,有点脸红:“怎么可能,我本来也不累,况、况且那人是我妈,不是别人。” “所以才说你有良知、有担当,很多年轻人已经觉得赡养老人是负担了,”张书静握了握手中的茶杯:“我就是喜欢淳朴善良的你。” 张书静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悄悄松了口气,用这种顺理成章切入的方式来告白,应该不会太刻意吧?这已经是她能想出的最婉转的告白方式了,如果明朗有心,就可以理解为是钟情,如果他无意,把这个“喜欢”理解成欣赏也能说得过去,进可攻退可守,哪怕被拒绝了,她也不至于太丢脸,就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想法……张书静偷偷瞄了明朗一眼。 喜欢……尽管明朗一直感觉得到张书静对自己有意思,但这么面对面被告知喜欢他还是觉得很……很羞窘。他一时定住了,不知该怎么表达。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进来。 明朗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来真是救命啊!再僵持下去他都想哭了。 老四带着服务员进来上菜了,先后上了六个菜,做的都很精致,一看就是两、三个人的分量,还真是为他俩量身定制的。 明朗看看,有虾有鱼有粥有汤圆,都是他没吃过的做法,看来阚齐还真是用心了。张书静也看的眼花缭乱,菜式卖相很好,盘子里的对虾一看那粉嫩的色泽就是新鲜货,坐在椅子上都能闻见虾肉的鲜香。 “两位请慢用,有需要叫我。”老四说完就退出去了。 看着桌上的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两个人都不想再在刚才的尴尬里打转,张书静拿起筷子,摆出一脸迫不及待:“可以吃了吗?我真的饿了。” 明朗心领神会,也跟着笑道:“请吧,我也饿了。” 老四从房间里退出来,关上门,跟站在门外的人说:“齐哥,菜上完了。” 阚齐瞥了一眼房间,低声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没发现有啥情况啊?” “你是猪啊!”阚齐压着声音骂道:“一男一女在里面怎么可能没有情况?” 老四懵逼了:“确实没啥啊?就是在聊天而已。” “有没有什么动作?” “什么动作?”老四不明所以。 “卿卿我我的动作!”阚齐快要疯球了,“老四你傻呀!” “不知道,反正我进去的时候没看见。”老四似乎发现什么端倪:“齐哥,难道您要监视人家不成?” “监视你妹!”阚齐一脑瓜子拍他头上:“还不赶紧忙去,今天周末人这么多,你还有闲心跟我瞎比比!” 老四揉着脑袋,冤大了,嘟囔道:“切……谁跟您瞎比比了,难道不是您一直在盘问我么?” “再说一遍?”阚齐瞪大眼睛。 “我去忙了齐哥。”老四扭头赶紧跑了。 阚齐气呼呼的站在门外,悄悄琢磨着,刚才明朗跟张书静的对话他基本都听见了,看样子那小娘们儿是真看上明朗了,有点儿棘手。因为从性别和生理结构上她都占了很大的先天优势,这些先天优势除非阚齐回炉重造,否则他这辈子都没法做到,所以对他构成了一大威胁!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雅间里的两个人对坐在两边,幽静的环境和桌上的菜肴让人有种置身世外的感觉。 张书静想吃盘子里的对虾,但试了几次都没夹起来,只能看着明朗腼腆的笑了笑。明朗后知后觉,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忙夹起对虾放到她碗里。 “可以帮我沾点儿酱油吗?”张书静小声问。 “可以。”明朗又夹起虾整个放到酱油里滚了几圈,然后滴答着酱油夹给张书静。 动作简单粗暴,一看就知道他平时几乎不吃海鲜。 看张书静自己剥了虾皮夹着虾肉又沾了点酱油才喂进嘴里,明朗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人家是要他帮忙把虾皮剥了,然后再沾酱油……他根本就没想那么深层次! “对不起啊,我从来不吃海鲜,所以不知道……”明朗露怯了。小时候吃河虾不都是连皮带肉一块儿吃么?还补钙呢!怎么这么大的虾还……看来高级货真不是他这种人能享受的,没那命。 “这虾肯定很贵,肉太嫩了,你试试?”张书静说。 “好吃你就多吃点,我、我不用……” “别呀,尝一次。”张书静说着就伸手从盘子里提了一只虾,手法娴熟的剥了虾壳,然后沾了酱油,把虾肉递到明朗面前。 “……” 明朗迟疑了,这架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希望明朗就着自己的手把虾吃了,但动作太过暧昧,如果明朗真就这么吃了,说明他开始默认俩人的关系,如果不吃,又有些打张书静的脸,让姑娘怪没难堪的。 就在明朗左右为难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个人来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打扰二位!” 明朗一抬头,见阚齐手上托着一个大瓷碗,笑盈盈的走到餐桌前,虽然他不想在这里见到阚齐,但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未尝也不是件好事。 张书静一见有人进来,手上的动作马上收了回去,但阚齐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勾起嘴角,盯着张书静道:“得知今天我兄弟请小张姑娘吃饭,我特地下厨炒了一碗‘合家欢’送给二位。” 阚齐把碗放到桌上,明朗一看,是一碗鸡蛋豌豆香肠胡萝卜炒饭,看着很有卖相,闻起来还蛮香的。 “你炒的?”明朗质疑道。 “当然,这有什么好骗人的?”似乎在阚齐看来,这就是小菜一碟。 “这为什么叫合家欢?” 阚齐眨眨眼睛,思考了一下:“呃……那很多菜混在一起炒饭不就是合家欢么?寓意多好。”其实这名字就是他半路上临时想的。 阚齐瞟了一眼张书静手上还捏着那只虾,心里恨恨,老子才不会让明朗吃你剥的虾! “让我尝尝,”他直钩的瞧着张书静手里的虾肉:“这次进的这批虾价格老贵了,从越南直接运过来的,我都还没来得尝鲜呢!”边说边俯身抓起张书静的手顺势就喂自己嘴里。 这突然的亲密举动让张书静傻了,不知所以,她跟阚齐不熟,这动作也太……太那啥了。 明朗知道他是故意让张书静难堪,斥责道:“盘子里不是还有么?要吃不会自己剥?” 阚齐才不管明朗说什么,嘿嘿的笑着:“我不是没洗手么,再说我也懒得剥,嚯……真好吃,今晚上得打包一盘回家当宵夜。” “说完就赶紧出去吧!”明朗打发道,阚齐待的时间越长,搞破坏的几率就越大。 “不不不,还早呢!”阚齐摇摇手:“今天为了让我兄弟和弟妹好好吃这顿饭,我可花了不少工夫呢!” 弟、妹?! 明朗斜眼瞪着他,警告他收着点儿分寸,同时也看了看对面的张书静,正抿着嘴笑呢! 阚齐对明朗的警告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说:“你们刚才吃的叫珍珠双虾,寓意‘比翼双飞’。” 阚齐转溜着眼珠子瞅着明朗,然后又指着一盘鱼片,说:“这个叫鸳鸯鱼片,象征‘和谐美满’,然后这个是奶汤鱼丸,全是手工捣碎的鱼肉做的,代表‘鱼水相依’,还有……” “停停停!”明朗实在听不下去了:“你别往下说了行不?”他是不是热情过头了?这些都是什么菜名啊? “当然不行,还有一个最关键的,让我说完,”阚齐不依不饶的抬起一碗粥:“这是红枣桂圆莲子花生粥,希望你们……早生贵子。”最后这四个字阚齐是从嘴里嚼出来的。 “你……” 明朗站起来迎上阚齐那居心不良的目光,眼里溢出滚烫的火苗,好像随时会把阚齐烧成灰。俩人就这么死盯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阚大叔怎么搞得跟捉奸的小媳妇儿似的???居然藏在门外偷听?!还瞎捣乱呢~这是在跟人小静姑娘示威吗?瞧这小肚鸡肠也是独一无二了!所以大叔您这是要助攻还是阻攻? 第30章 第三十章 食髓知味 “我不是让你给刘大爷送肉串去了吗?你跑这儿干嘛?”明朗问。 “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抽根烟工夫就搞定了,”阚齐反问:“怎么,我自己的地盘我还不能来了?” 明朗看出来了,这家伙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找茬儿,他不想闹事,忍了一下,说:“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行吗?” 吃完饭?老子再不进来你俩连虾壳都要在这儿剥了,还等你吃饭?眼睁睁看着自己碗里的菜被别人夹走,搁谁身上都是火冒三丈。妈的原本以为这俩人是真打算就规规矩矩吃顿饭,没想到…… 阚齐斜了一眼满脸不知所以的张书静,这小贱人这么会撩,连告个白都做了可攻可守的两手准备,读书人都是心机表!他轻敌了。 “不行,”阚齐拉过一把木椅,跨坐下:“我在这儿陪你们吃。” 明朗想发火,但憋回去了:“这里没你的碗筷。” “那我就看你们吃。”阚齐托着腮帮看着桌上的菜,反正就是死活不走。 “……” 明朗看看张书静,知道她现在肯定是莫名其妙,但怎么着也得把这顿饭吃完,至于有仇报仇有冤抱冤那是吃完饭的事。 “你不介意多个东西坐这里看我们吃饭吧?”明朗尽量挤出笑脸。 “不……不介意。”张书静勉强笑道。 阚齐呵呵的点了根烟,坐在桌上得意的吞云吐雾。 明朗权当他不存在,夹了一颗手工鱼丸给张书静,“这个还挺嫩的,你尝尝。” 张书静接过明朗夹给她的鱼丸,谢字还没说出口,阚齐就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的说:“嚯……是没有手还是怎么的,要吃什么自己夹行不行?” 尽管没有指名道姓,但房间里一共就他们三个,说谁自然心知肚明。 明朗权当没听见,微笑道:“蔬菜也多吃点儿,冬天气候干燥,容易上火。” “嗯,我知道。”张书静轻轻点头,没想到阚齐坐下后明朗反而有话跟她聊了。 “哎……又不是小孩子,什么都要大人叮嘱吗?”阚齐翻着白眼继续念经。 明朗舀了一碗素青菜汤给张书静,“吃完荤菜来点儿素的。” 明朗突然的贴心让张书静高兴坏了,他才把青菜放桌上,她就听话的吃了一大口,然后满足的望着明朗。 这些阚齐全看在眼里,这恩爱秀的,还真是让你俩荡起双桨,一起浪了!那股邪火从头倒窜至脚底板,又念叨道:“嗳妈……吃个素青菜都能吃出让世界充满爱的感觉,除了傻子也没谁了。” 张书静一怔,阚齐三番五次含沙射影的挑衅让她很无辜,也有点委屈,她是做错什么了? 明朗始终面不改色,说:“苍蝇飞来飞去有点吵,别、别管它,一会儿让服务员拿灭害灵过来。” 阚齐气死了,明朗的镇定自若让他一点儿搞破坏的成就感都没有,不仅如此还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挫败感。 “对,”阚齐把烟掐了,说:“祸害就得趁早清除,省得日后为祸人间,是不是?”说着还刻意瞅了张书静一眼。 张书静不知道该不该接话,这话听着也像是在针对自己,她越发不知所以了。 “阚齐,”明朗冷脸看着他:“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把你扔……扔出去。” 阚齐瞄瞄明朗,确定他真会这样做,于是暂时停止瞎比比,翘起二郎腿打算静观其变。 张书静越看越觉得奇怪,眼前这俩人究竟是谁给谁打工?究竟谁是谁老板?怎么明朗说话这么冒犯阚齐都没反应呢?不止没反应,好像还有所忌惮,这简直就是违反常理。莫非……她悄悄瞟了瞟阚齐,莫非明朗手上有他把柄? “谢谢你这些天帮我照顾我妈。”明朗觉得有必要正式跟张书静道谢一下。 张书静笑道:“都说你客气了,我只是顺道去跟阿姨聊聊天而已,真没那么伟大,以后如果你不在锡江就告诉我,阿姨那边我负责!” 阚齐一听太不乐意了,老子的丈母娘凭什么要你这骚|货来负责?你他妈连车都还没买就着急霸占停车位了?想都别想! “你……”刚要张嘴骂就瞥见明朗瞪着自己,阚齐一下就软了,装模作样的抬手扇了扇:“你……你说这苍蝇咋这么多呢?得好好批评一下老四他们!” 明朗收回锋利的目光,接着说:“事实上你就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找我。” 这话让阚齐更是消化不良,老子没有帮过你吗?怎么就没听你说过一句热乎话?人家去陪你妈唠个嗑儿就这么感恩戴德,老子处心积虑的讨好你换来的就是无边无际的唾弃,妈的,老子是后娘养的啊? “这可是你说的,说话算数!”张书静伸出小拇指:“拉钩~” “……”明朗有点腼腆了,但又不好拒绝她,只能也跟着伸出了小拇指。张书静毫不犹豫的勾住明朗的指头,嘴里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 后面念叨的什么阚齐一个字没听进去,光听见“上吊”两个字了。没错,现在这情形他连上吊的心都有了! 眼睁睁看着俩人在自己面前卖弄,他有种强烈的自我领域被侵犯的愤怒。娘的……都发生肌肤之亲了,这小浪货真是得寸进尺,还真把他当个屁了,这时候自己再不有所表态他就不是男人! 阚齐佯装打了个哈欠,说:“啊……生活不只是一袋屎,还是一袋会漏的屎,人难免会被屎沾到。” 张书静愕然了,不解的看向阚齐。 明朗见他隔了不到五分钟又犯病了,皱眉问:“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说,”阚齐生硬洪亮道:“我,被她沾到了,我嫌臭、嫌恶心。” 开玩笑,明朗是他看上的人,谁敢在他面前兴风作浪他就当场把那人掐死!别说是女人,就算是条母狗也不行。 终于听到大实话了,张书静看着阚齐那横眉竖眼的样子眼泪一下就出来了,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这么侮辱过她,重点是她连被侮辱的原因都不知道,心里委屈的一塌糊涂。 明朗一看见张书静哭了,知道今天这顿饭又扯淡了,还平白无故把人张书静给牵扯进来,阚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明朗冷静了一下,绕开阚齐走到张书静身边,拍拍她,轻声说:“对不起……” 不说还好,一说这仨字儿张书静更觉得自己憋屈的慌,眼泪跟开闸的水似的涌出来,止都止不住,站起来就扑到明朗身上。 “……”阚齐目瞪口呆,这小娘们儿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占明朗便宜的机会。 明朗轻拍她的背,任她在自己肩上哭泣,然后上翻起眼睛恨恨的瞪着阚齐。 “你先回去吧,”明朗没法两头兼顾,当下他只想先把阚齐解决掉:“之后我会给你个交代。” 阚齐眨眨眼,他没听错吧?凭什么要给她交代? 张书静啜泣了一会儿,眼泛泪花注视着明朗,“嗯……那我走了?”连说话都夹杂着重重的鼻音。 “嗯,路上小心。” 最终张书静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当门合上的那一刻,清脆的上锁声让阚齐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你是更年期到了还、还是大姨夫来了?”明朗声音不大,但很冷:“怎么我的事你都要插一脚?” “老子就是看她不顺眼,自以为出淤泥而不染,她还真把自己当成白莲花了?都是千年的狐狸,给我玩儿什么聊斋?”阚齐一想起张书静趴在明朗肩膀上的画面就火大。 “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朗觉得很荒唐。 “怎么没有关系?你都答应我追你了,你怎么还跟其他人眉来眼去呢?”阚齐质问的底气十足。 明朗呆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阚齐所说的自己答应他的追求,指的是他们在迈扎央快被提萨枪毙前自己答应他的那事,他也就是随口一说,阚齐不提他都快忘记了。 “我、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 阚齐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随便说说?他那么情真意切的恳求换来的就是“随便说说”? “你特么……你逗我玩儿是不是?” “那……就算我说了又怎样?我只是答应你追我,没、没说我要跟你好啊?”明朗并不觉得这个“答应”代表任何意义上的承诺。 阚齐傻站在原地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你答应我追你,又不想跟我好,那你干嘛答应我?” “奇怪,”明朗觉得很好笑:“照你这种逻辑,如果我答应你请我吃饭也就代表我喜欢你是吗?” “那……那你喜欢我吗?”阚齐瑟瑟的问,他好像很害怕知道答案,但又忍不住想去衡量自己在明朗心目中的位置,就是这么矛盾。 “我为什么会喜欢你?”明朗觉得这个问题很神奇。 “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 “没有。” 阚齐的脸凝住了,随后自嘲的笑道:“老子处心积虑想尽办法对你好,搞了半天我在你心目中就跟个跳梁小丑一样,没有一点地位,我特么只能这么可悲了!” “你干嘛非、非要我喜欢你?” “因为我稀罕你。”阚齐张口就说。 明朗倍感无奈,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跟他争执,死胡同再怎么窜终究只会是死胡同。 “随你吧,”他叹了一口气:“但我希望以后你的行为能像个男人一样,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去为难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太不爷们儿了!我会鄙视你。” “有什么事冲你来?”阚齐眯着眼睛说:“我怕你扛不住。” “哼,扛不扛得住……你还不知道么?” 阚齐若有似无的点点头,走到明朗跟前,低声说:“你可别后悔……” 明朗还没来得及去分析他离自己这么近到底想干什么,阚齐直接凑过来就吻上他的嘴唇。 这一下来的太猝不及防,他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被男人强吻,瞬间瞳孔放大,脑袋一片空白,当下就傻了。 阚齐才不管他什么反应,他只知道上次在办公室只是轻碰了一下明朗的唇就已经让自己胸腔烧起熊熊烈火,今天一定不能就此轻易放过他。 阚齐用舌尖顺着他的唇边勾勒出一道弧线,随之反馈而来的是刚才那碗早生贵子粥的香甜味,他很喜欢。接着就伸手勾着明朗的脖颈,把他摁向自己,开始尝试着挑开他的唇瓣把舌tou伸了进去,一秒也不耽误的轻轻挑弄着他的舌尖,然后温柔的嘬着,就像小孩在吃棒棒糖,时不时还发出滋滋儿的声音。 整个过程柔滑微甜,明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几乎跟自己贴在一起的阚齐的脸,一瞬间他竟有点恍惚了…… 那种软糯湿润的触感居然让他的身体颤栗了起来,也是在那一刻,他才领悟到什么叫接吻,原来之前跟女朋友那些羞涩的亲亲都只能算贴嘴皮子。真正的接吻原来是能让人产生另外一种错觉的…… 但他的头脑在下一秒立刻清醒过来,犹如当头一棒,妈的,他在干什么?!想都没想就着阚齐的嘴唇一口就咬了下去。 刚尝到点儿甜头的阚齐感觉到嘴巴一阵撕裂的疼痛,紧接着一股血腥味就渗入口中,明朗居然咬他?! 明朗一把将他推开,怒目圆瞪,大口的喘息着,接着抬起手一拳就打在他脸上,让毫无准备的阚齐一踉跄就坐到了地上。 阚齐屁股摔得生疼,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看了一眼,谄笑道:“刚才都还享受着呢,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明朗被他怼的无话可说,他承认自己整个身体触感都还停留在几秒前的那个吻上,但他无法面对,他觉得很难堪。 他凶横抓起阚齐的衣服:“你……你是真不信我会杀了你是吧?” “噢哟……才亲了一下就要杀我?嘴唇那么软,心却那么硬。”阚齐不知死活的挑衅道:“再说了,你把我打死了,以后还有谁来带你享受那种美妙的唇齿之亲呢?” 话音刚落,明朗狰狞着又是一拳打到阚齐脸上,愠怒道:“这是你自找的!”说完转身拉开门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回阚齐愣是缓了一分钟才回过神来,他脸都麻了,明朗这一拳头又硬又重,就跟个铁锤似的,阚齐很快发觉自己脸火烫起来,他知道,脸肯定又肿了。 想着想着,他又美滋滋的笑起来,无论如何,今天总算是尝到人参果的滋味了,细腻耐嚼,人间仙味儿,不是普通的小鲜肉能媲美的,虽然被打了两拳,但他也没吃亏,占到的便宜全在心里滋养着呢! 明朗的嘴唇真是嫩出水了,唇齿间清淡的味道跟本人的冷淡乏味出入很大,而且他的身体感知似乎不像外表那么佛系枯燥,果然男人还是用下半截儿思考的动物……阚齐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明朗这榆木疙瘩尝到甜头,食髓知味之后有的是他惦记的,到时候想不弯都难。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阚大叔脸皮厚了点儿,不讲道理点儿,手段无耻点儿,流氓点儿,但还是尝到了觊觎已久的滋味,阚大流氓名不虚传!!!(ps:还是希望大家能多多评论多多收藏,我的心都碎成二维码了啦!)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清水的小明先生 明朗不顾众人的目光怒气冲冲的走出餐馆,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脑子里一片混沌,低着头冲了好长一段路。等他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居然走到了两公里外的永胜街。 这个时间点街上的夜市已经陆续开始营业了,看着星火点点的路灯烟火袅袅的烧烤摊,他呼了一口气,在路边的石台阶上坐了下来。 阚齐就是个流氓,还是个没有底线没有节操的流氓,软硬不吃,就像个臭屁虫,糊到手上就甩不下来,就算甩掉了,也留了一手的臭味! 至于那个吻……明朗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嘴唇,好死不死的想起阚齐那番话,阚齐说他嘴唇软,而且他在亲自己的时候那种充满情|色的感知就像小蝌蚪一样,居然在他身体细胞里窜?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头脑发热想要去回应阚齐……还好他及时刹车,不然这一定会成为他这辈子做的最不要脸的事! 明朗回忆了一下,上一个女朋友是在四年前分手的,也就是说他有四年没有过男女之欢,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刚才才会轻易就对阚齐有那种错觉? 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好笑,明朗跟上一个女朋友交往时清水的就跟初恋一样,那时候他在当兵,训练繁忙,加上自己能力超群,进队伍不到一年就被上面看中抽选到特警预备队,接受高强度任务训练。基本没有假期,好不容易有休假,他第一个都是回家看望老妈,女朋友自然而然就晾到一边去了。 偶尔俩人有时间在一起,也就是吃个饭散个步,牵牵小手,就连亲亲都是点到即止,意思意思就行,纯洁到连他都觉得过意不去。那时候的明朗真的没想过要往更深层次跨一步,他觉得这是对女朋友的尊重,至于肌肤之亲……那是得等自己给了人家名分之后才能有的行为,但大概这也是前女友跟他的分手的主要原因吧! 可以说,如果不是阚齐,二十七岁的明朗至今还没亲身体验过亲嘴这档子事,原来真的做到星火燎原…… 他看看时间还早,担心这时候回家老妈会起疑心,于是在外面晃悠到九点多才回家。 一踏进家门,老妈果然不出所料追着问长问短,不外乎聊得开不开心,吃的满不满意,跟张书静互动怎么样想不想往前迈一步……在明朗听来都是些废话,一一囫囵着应付了过去,这时候的他哪有那心思回答老妈那些琐碎的问题。 他去卫生间用凉水抹了把脸就走进卧室了,临了还听见老妈在门前不死心的追问着:“那你们下次有没有再约的意向?” “不知道。”明朗说着就把门关上,也不管老妈在外面瞎得得什么。 毫无疑问,今天晚上这事对他来说是实实在在的打击,但跟张书静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打击是从皮肉间的摩擦渗入身体的,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肯定不是爱。 可既然不是爱,他又为什么会有……有类似过电的反应呢?而且对方还是男人,重点还是他相当嫌弃的男人。他当时很清晰的觉察到自己的身子抖了一下,有种陌生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开来…… 艹!明朗举起拳头打在床沿上,他不允许自己再往下琢磨,打了一拳不过瘾,接着又陆续打了五、六拳,床板被打的吱呀乱响,他也不知道是在发泄还是在发火,或者……是在生自己的气? 徐华芳从明朗一踏进家门时候就觉得有问题,他那一脸有气无力的丧样儿,问啥都是一带而过,爱理不理,最后直接关上房门不理人?看样子约会出问题了。 她想起今天中午阚齐热情洋溢的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她,赶紧翻出来,一秒不耽误的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响到快断了,阚齐才接起来,声音嘹亮道:“阿姨?” “小阚,你睡了么?有没有在忙?”无论如何这大晚上的给人打电话,徐华芳还是得客气一下。 “没有啊,再大的事也没您大呀!”阚齐那嘴甜的那叫一齁脖子:“有事您说。” 徐华芳对于自己能得到阚齐的敬重(图谋不轨的敬重)还是颇有成就感的,她满意的笑笑,说:“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想了解一下,今晚上小朗跟小静姑娘的约会顺不顺利?” “……”阚齐膈应了一下,他已经猜到徐华芳打电话就是要问他明朗的事,但她这问话的方式也太讲究了,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什么叫顺不顺利?他能回答“在我进去之前还挺顺利”吗? 徐华芳听出阚齐欲言又止,明白过来结果似乎不尽人意,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阚齐张口了。 “还蛮顺利的,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你确定?”徐华芳糊涂了:“怎么刚才小朗回家话都不说就冲回自己屋里把门关上了,我以为是不是出啥事了……” 阚齐一跟头从沙发上坐起来,惊诧道:“明朗现在才回家?” “啊,也就是十分钟前的事,咋了?他很早就离开餐厅了?”徐华芳问。 阚齐搓着下巴思索着,这小子从自己餐馆出去时才七点多,现在都九点半了,中间这两个小时他跑哪儿去了?莫非是被自己亲傻了,跑到某个安静的角落安抚自我平息怒火去了?阚齐不禁嘿嘿的笑出来。 “呃……没什么,那他应该是送小静姑娘回家去了,”阚齐翻转着桌上的玻璃杯:“您知道,年轻人之间很多事都没法细说,您也不必事事追问,逼得太紧反而物极必反。” “我也没逼他……”徐华芳碎碎念着:“我也就是问问他今天约会情况怎么样,他老不耐烦了,哐啷关起门谁也不搭理,叫着也不答应,这样我能不担心嘛!” 阚齐听徐华芳描述着明朗的种种动作反应,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虽然今天他被揍了,但他认为自己赢了,相当得意! “阿姨,您的意思是明朗现在心情很不好?”阚齐作出一副假惺惺关怀的模样。 “嗯,他只要把自己关屋子里,肯定有事。” “您也别瞎想,”阚齐跟个狗头军师似的劝道:“就算今天明朗跟小静姑娘有啥事没捋清楚,那也是年轻人的事,您想他俩有进一步发展,难道还让人家有个各抒己见的磨合过程吗?前进的脚步只会建立在解决矛盾的基础上,好好想想我的话。” 徐华芳琢磨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小阚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这么一想,又觉得未尝不是件好事。” “就是嘛,很多事情换个角度思考,就会发现本质上的改变。” 最后,徐华芳被阚齐成功忽悠了,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还说改天要请他到自己家里做饭给他吃。奇怪,明明是罪魁祸首,怎么反而变成肱骨之臣了? 阚齐挂了电话,对着茶几上的小镜子照了照脸蛋,咂咂嘴,这晚上都擦了三次蜈蚣酒了,怎么一点都没消肿?这模样要是明天去公司得让老武他们笑死。 看着镜子中高高肿起的脸,阚齐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脸,他又想起几个小时前强吻明朗的场景,那种瞬间倾吞所有的满足感根本不是其他那些臭番薯烂鸟蛋可以媲美的。 真没想到明朗这么个硬生生的汉子,那嘴唇竟然也像个小女生一样软的带水,让他一碰着就想又咬又嚼,恶魔的冲动倾盆而出。但基于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占他便宜,所以阚齐还是有所收敛,对于这种一根筋的直男典型,他不能光用无耻下流的招数忙着一蹴即至,那样只会把明朗越推越远,他只能选择水滴石穿,磨铁成针。 倒不是在乎什么名声,反正他阚齐在圈子混迹了十几年,早就是出了名的阚大流氓,他手上经停的男生没有上百也有七八十,称得上是阅人无数。男人好色是正常的,这是天生的生理反应,并不丢脸,他相信明朗再怎么荤素不食,终究也是男人,生理结构也跟他一模一样,他就不信自己搞不定这榆木疙瘩! 只是明朗不是一般那些小鸭子小鲜肉,他是迄今为止自己遇到过的唯一敢跟他对抗到连命都不要的人,也是他最上心最想得到的人。欲速则不达,为了钓上这条大鱼,花点心思和工夫是绝对值得的。 想到这里,阚齐脑海中逐渐勾画出一幕场景:明朗赤|裸着身体,一脸潮红躺在沙发上,羞耻的看着他,有个人坐在明朗的身上,那个人就是自己……他轻轻地抚摸着明朗精悍的身体线条,手掌慢慢滑到下腹中间,默默地覆盖上去……接下来,阚齐带着自己飚进一场刺激的奇幻之旅。 周一早上,明朗按时来到公司上班。 才走进公司,财务部的彭姐就通知他去阚齐的办公室开会。一听是去办公室他就心烦,还没来得及喝口热水就得去面对阚齐那张衰脸,他不想见到阚齐,因为……因为……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硬着头皮敲敲阚齐的办公室门,来开门的人是老武,老武一看是明朗,脸上顿时露出笑意:“怎么样,好些了吧?” 明朗知道老武是问他在迈扎央受伤的事,点点头:“早没事了!” 走进办公室,环顾一圈,杨小欢和周冠他们都在,就是不见阚齐。 半躺在椅子上的杨小欢看出他的质疑,说:“齐哥一会儿就来。” 明朗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周冠翘着腿,挠挠眉头,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正义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不知道,只说是处理完缅甸的事就来。”老武坐下说。 “嚯……这次齐哥真是欠了个大人情债喽!”周冠抽着烟。 老武若有所思道:“也难说就只是齐哥单方面觉得亏欠,正义哥压根儿就觉得没啥呢?” 杨小欢贼溜儿的笑了:“说什么欠不欠的,赌债还能肉偿呢,何况是正义哥和齐哥,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委屈齐哥……”杨小欢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老武指着他严肃批评道:“你这臭小子,这话这里说了就这里撂下,你要敢出去讲,担心齐哥拧断你脖子!” “你也太高估我了,就算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拿这事开玩笑啊!”杨小欢还没活够呢。 周冠挑起眉头,问:“他俩有多久没见面了?” “抛开这次,起码有四、五年了吧!”老武回忆道:“最后一次碰面是在小勐拉边境。” “其实吧,”周冠搓着下巴:“我觉得正义哥对老大始终抱有那意思,压根儿就没断过。” “废话,”杨小欢鄙视道:“在场的除了明朗,谁不知道他对齐哥余情未了啊?那晚上在嘎克你们没看见正义哥瞅老大那眼神,简直是闪闪发光啊!那视线恨不得当场就刺穿老大的皮肉钻进他心脏一样,看来这些年正义哥在缅甸光睹物思人了,见着老大就跟狼见着生肉一样,要不是那天时间地点不对,估计他早扑上去抱住齐哥了!” 一直旁听没有介入话题的明朗在听到这里时,突然一激灵,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张口问了一句:“意思是……正义哥喜、喜欢齐哥?” “都讲这么半天了您才睡醒啊?”杨小欢发现他也太后知后觉了。 怪不得!明朗隐约记得那天隋正义对阚齐说过一句话,说什么……盖世英雄不都是在最后一刻才来拯救他的爱人么……原来这话中有话。 “我也就是纳闷,随、随便问问。”明朗干笑道。 老武说:“正义哥和齐哥是因为生意往来认识的,也是老相好。” “那现在……” “他俩在一起四年多,三年前分手,然后貌似就没再来往过,”老武瞥了瞥明朗,猜到他会问什么,又说:“至于为什么分手,齐哥没说,我们也不知道。” 阚齐能跟同一个人在一起四年?这一往情深倒是挺让明朗意外的,在他看来阚齐身边的男人就像日历,每天一撕,日日更新。 周冠喷了一口烟雾,“所以这次齐哥在迈扎央会找正义哥帮忙,估计也是没其它选择了。” 明朗不动声色的消化着他们几个说的话,他对隋正义这个人越来越充满好奇。 过了十来分钟,阚齐进来了,几个人陆续站起来,“齐哥。” 作者有话要说: 阚大叔是第几次挨揍了?明朗是第几次被占便宜了?原来兵哥哥的初恋这么清水哈,怪不得女孩子不喜欢了,浑浊一点吧小明先生!!!!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小把柄 阚齐穿着一身休闲西装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老武他们几个楞了一下。 “齐哥,你的脸……”老武惊诧道。 阚齐的左半边脸是肿的,虽然没有太夸张,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脸上跟多了坨肉一样。 阚齐瞄了一眼明朗,随口说:“昨晚上喝多了,在家门口摔了一跤。” “昨晚您跟谁喝酒去了?怎么也不叫上我们陪您?”杨小欢问。 “我就想自己喝。” 杨小欢苦口婆心道:“那喝高了您叫我去接您呗,搞的自己摔一跟头跟被谁打了一顿似的。” 明朗站在后面挠挠鼻子,想笑笑不出来。 阚齐被捅到痛处,十分不悦:“你少说两句没人忽略你的存在,好吗?” 杨小欢莫名其妙,明明是出于关心,怎么齐哥那样儿看起来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狗似的…… 周冠冲了杯热咖啡放到阚齐桌子上,“齐哥要不要喷点儿云南白药?” “别,要是喷脸上待会儿吃东西不方便。”阚齐抬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你们都坐下吧!” 几个人都围坐在办公桌旁,只有明朗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阚齐不满的啧啧嘴:“坐那么远干嘛?觉得跟大家很生分吗?”还是怕我越过办公桌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强吻你一次? “没有……”明朗无奈,只能提着椅子坐过去。 就在他坐下抬头的一瞬间,看见阚齐弯起嘴角,对他露出一个不明意义的笑脸,随之还轻轻咬了咬下嘴唇,这种小动作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没什么,但经过昨晚那事后,他可谓是惊弓之鸟,明显感觉到阚齐下流的暗示,这算挑衅还是挑逗? “今天就是想跟大家说一下关于赌场那事,”阚齐立马收起前一秒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谨道:“现在跟提萨彻底闹翻,迈扎央那边的场子我想暂时交给隋正义帮我看着,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觉得阚齐这个决定既在意料之中,又有点出乎预料。 “只要齐哥您觉得方便……我们倒是没啥。”杨小欢支支吾吾道,这事牵扯的不只是工作,他也不好过多发表意见。 这句话也许明朗在昨天听到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他大概知道阚齐和隋正义的那点儿事后,自然也就理解杨小欢这话里的意思了。 原以为这话说出口会被老大咒骂的杨小欢,小心翼翼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阚齐有骂人的苗头,只是一直皱着眉头在深思。 “老武你觉得呢?”阚齐问。 老武认真道:“正义哥在迈扎央的势力范围确实相比提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更重要的是除了迈扎央当地,他在中缅边境也是有相关势力组织的,加上你跟正义哥的……关系,就工作上来说他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起码这方面没人能跟他抗衡。” 阚齐稍稍呼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很挣扎,“周冠,你说呢?” “老武说的对,”周冠赞成道:“尤其现在我们已经招惹了提萨,他必定会见缝插针的找麻烦,迈扎央的场子必须找一个能镇住他的人来看守,这么一来除了正义哥还真没谁能罩得住。” 这个道理阚齐比谁都清楚,他很矛盾,四年前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跟隋正义再有任何瓜葛,没想到绕了一圈又要返回他的领地。只要确定让隋正义看管他的赌场,安全方面固然不用担心,甚至比提萨更能给他保障,但同时就意味着俩人肯定免不了又会有很多交集,这是他最不愿意的,但目前他真的没有其它选择。 “明朗,你怎么想的?” 一直侧耳恭听的明朗没想到阚齐会问他这个新人的意见,支吾道:“我刚来没多久,对公司的事不是太、太了解,我就不发表意见了。” “嗯……”阚齐说:“那就是大家都觉得隋正义是不二人选对吗?”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行,那就散会吧!”阚齐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一秒钟不耽误。 “齐哥,您上哪儿去?”杨小欢不知道老大这来去匆匆的是要干什么。 “去锡江饭店吃过桥米线,一会儿帮你们我收拾打扫一下办公室。”阚齐说话时已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杨小欢见老大走了,朝他们几个甩甩头:“走吧哥们儿,咱们也吃米线去,我请客。” 老武和周冠马上齐声附和,唯独明朗摇摇头,说:“你们去吧,我已经吃过馒头了。” “馒头哪儿能填肚子,而且都十点半了,就当吃中午饭吧!”周冠笑嘻嘻的拍拍明朗肩膀。 “不了,我不饿,你们吃就行,我留在这儿帮齐、齐哥打扫办公室。”明朗推辞道。 一听有人主动提出帮老大打扫卫生,几个人就不再虚情假意,忙不迭的往外冲,乐呵道:“那就有劳兄弟了,一会儿给你带小笼包回来!” 明朗见他们几个走了,就开始帮阚齐收拾他的办公室。从办公桌到板凳椅子,从茶几到茶盘茶具,明朗手脚麻利,一个小时不到连窗户都抹干净了。 明朗这个人没那么多讲究,而且公私分明,不管阚齐私底下对他有过什么无耻的行为,上班时间他就是公司的员工,做一个员工该做的事是义不容辞的。 他发现阚齐真的很喜欢茶道,他的几个固定常在地点都会有茶桌,还有些连他都看不懂的奇形怪状的根雕,死沉死沉的,他拖地板时想挪动一下都难,他知道阚齐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但就是欣赏不来。 明朗绕到阚齐办公桌后面拖地的时候,身子不小心碰到阚齐挂在椅子靠背上的西装外套,外套掉到地上,他放下拖把,俯身捡起阚齐的外套放回原位,正要继续拖地,看见地上掉了一张小便笺。 便笺折叠的很工整,一定不会是刚才扫地漏掉的垃圾,那就是……明朗盯着阚齐的西装外套。 他弯腰拾起那张便笺,刚要放回阚齐的外套口袋,倏地,他迟疑了,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鬼使神差的翻开了那张便笺。 我为鱼肉,你为刀俎。 纸条上就这八个字,然后落款是:正义。 一目了然,这是隋正义写给阚齐的,明朗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但就这刚毅的字体和字面意思看来,隋正义对阚齐确实是一往情深死心塌地。没想到阚齐这种烂人还会有人愿意为他鱼肉。 这时候有人在门口咳了咳嗽,明朗就跟惊弓之鸟一样,猛的一回头,阚齐站在办公室门口好好瞧着他。 顿时一种被抓现行的难堪让明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今天他是第一次领教到什么叫贼人胆虚。 阚齐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就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神情就是想让明朗就他刚才的行为给个说法。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你的外套掉地上,所、所以我就……捡起来,然后不小心看……看见那个……”明朗平时说话就不利索,又不会扯谎,再加上这次确实是他理亏,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起话来就更加语无伦次。 “停停停,”阚齐抬手叫停:“别说了,半天说不顺溜一句话,我听着都心急。” “……”明朗不语。 阚齐走了进来,关上办公室门,双手抱胸饶有趣味的看着他:“说白了你就是偷看私人信件。” “我……”虽然“偷看”这个字眼很不好听,但明朗现在根本没有立场反驳。 阚齐接着嘲讽道:“还特警呢,我都在门口站了两分钟了,你竟然没发现?你都什么专业素养啊?还是说……”他从明朗手上夺过便笺,打开又瞟了一眼:“你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东西吸引了?” “我只是好奇……” 阚齐不以为然:“好奇?我兜里掉出来的东西你好奇个啥?” “……”明朗埋着头不说话。 “你有没有搞清楚,你好奇的仅仅是这张纸条,还是因为这是属于我的纸条?” 一句话把明朗问傻了,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好奇的点在哪里。 “我真不是有意的……” “哎你换个说辞好不好?你就会这一句吗?” “……” 阚齐瞅着明朗抿着嘴唇拼了老命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字的憋屈模样,心里太有成就感了,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开玩笑,明朗这钢铁人好不容易在自己手上栽了一次,他肯定得抓住这个机会趁火打劫一番,机不可失啊! 阚齐冷着脸,问:“便笺的内容你看了,是谁写的你也知道了,你想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什么交代?” “我、我一定会替你保密。”明朗实诚道。 “保密有个屁用,”阚齐想都不想就怼了回去:“这事我就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明朗思考了一会儿,郑重其事的说:“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要怎样你、你说吧!” 嗳妈……阚齐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耿直还是傻子,二十一世纪第一个二十年都快过完了,怎么还有这种异类存在?他差点儿没绷住笑出来。 管他傻不傻,能达到目的就是王道! 阚齐长叹了一口气,惺惺作态道:“算了,我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要罚你,我也舍不得。” “别,”明朗很认真:“错了就要认,奖罚分明是我一向坚持的原则。” 看明朗较真的模样,阚齐真是难以置信,这人的意识观念老旧到不行,直接倒退了四十年,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黑和白,没有灰色地带,只有奖和罚,没有无功无过。 “你确定?” “我一直就说话算数。” 目的达到,阚齐自然是心花怒放,脸上却依旧冷漠:“我暂时没想好,这个惩罚就暂时保留吧!”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就把它用掉? “……也行,但仅限一星期。”说到底,明朗还是对阚齐的人品没信心。 晚上,阚齐约了市里土地局和房管局几个领导一块吃饭,说是聊聊天沟通个感情。实际上都是屁话,他有什么感情跟这些脑满肠肥的家伙沟通,是因为他最近看上了城郊的一块地皮,想收购过来盖别墅区,但又碍于那块地皮的持有人都是农民,很难沟通,想让市里相关机构出面先协调一下。 今天阚齐只带了明朗一人出席饭局,而且整个应酬他没有让明朗沾过一滴酒。 明朗观察着阚齐跟几个市领导推杯换盏你来我往的互相恭维,发现阚齐是个极度聪明的人。他脑子转的很快,懂得在适当的时机投其所好,他熟知什么叫看菜吃饭见风驶船,同样的话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是浮夸的阿谀奉承,但换了阚齐这张嘴,就成了实诚的苦口良药,溜须拍马毫无痕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顿饭下来把几个领导哄得兴高采烈忘乎所以,本来吃完饭就打算回家,谁知他们死活不让阚齐走,非要拉着他继续下半场。领导意犹未尽,阚齐再怎么着也不能破坏人家的兴致,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们去了自己的KTV会所。 这时候的阚齐已经喝的有点高了,明朗开着车,看他半躺在副驾上半梦半醒的样子,问:“你还能喝下半场?” “不能又怎样?你喝?”阚齐说话的节奏已经不稳了,喃喃道:“什么狗屁包谷酒?也太上头了……” 明朗没说话,过了两分钟,阚齐似乎思索了一下,又说:“打电话叫老武他们过来,顺便安排几个妹子。” 明朗知道现在阚齐状态不太好,在路上停下车去药店帮他买了醒酒的药,上车递给他:“来,把这个喝了。” 阚齐半睁开眼睛,问:“什么东西?” “解酒饮料,四、四十多块呢!”明朗心疼道。 阚齐目不转睛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接过解酒饮料:“你还知道关心我?” “让你喝你就喝,瞎比比什么?” 阚齐上扬起嘴角,眨眨被酒熏的通红的眼睛,一仰头将解酒饮料喝了,然后在车上躺了近半个小时。 去到会所的时候已经十点了,那几个领导被年轻朝气的姑娘们连哄带撒娇伺候的相当满意,又是划拳又是玩牌又是唱歌,闹的不亦乐乎。 其它还能忍受,就是歌唱的太难听了,跟摸着高压电似的,能把人眼睛听瞎。唱歌可以,能别出声吗? 阚齐稍微缓过来一些了,头脑也比之前清醒,走进包房的时候看见几个老家伙左拥右抱笑的一脸褶子,看来这几个姑娘比自己更能干,起码把老板招呼满意了。 其中一个领导一见阚齐总算出现,立马撑着身子摇摆不定的站起来,硬要跟他喝两杯。这人一看就是完全醉了,连抬酒的手都是哆嗦的,阚齐倒了杯酒,痛快的干了。 老武走过来低声跟阚齐交待了一下,阚齐点点头,然后坐到沙发上,他一看明朗坐的老远,拍拍沙发说:“过来坐。” “不用,我坐这儿就行。”明朗不想离他太近。 “跟你说正事呢。” 明朗想了想,还是半信半疑的过去了,反正这里这么多人,相信阚齐也不敢有什么过激行为。 见明朗乖乖过来坐下,阚齐满足的一笑,一开始是半坐在沙发上的,慢慢的就挪过去贴着明朗,最后干脆直接靠在他肩膀上。 “哎你……” 明朗见他得寸进尺,想把他脑袋推开,阚齐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朝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头晕,让我靠会儿怎么了?”他不悦道:“听这些蠢货唱歌很糟心吧?跟杀猪似的,今天哥哥高兴,唱首歌给你听!听完保准你爱上哥哥……” “……”明朗觉得真是荒谬,你高兴为什么要折磨我? 阚齐才不管明朗什么意见,拿起话筒,以葛优躺的造型粘在他身上,自顾自的唱开了。 “今夜特别漫长 有个号码一直被存放 源自某种倔强 不舍删去又不敢想 明明对你念念不忘 思前想后越发紧张 无法深藏 爱没爱过想听你讲……” 阚齐边唱还边深情款款的看着明朗,明朗真是无法直视他一本正经的朝自己抛媚眼的模样,你说阚齐是不是骚的发慌?明朗只能佯装若无其事,目光散漫的四处张望。 “讲真的 会不会是我被鬼迷心窍了 敷衍了太多 我怎么不难过 要你亲口说 别只剩沉默 或许你早就回答了我 讲真的 想得不可得是最难割舍的 自作多情了 好吧我认了……” 整首歌不到五分钟,明朗听得一头冷汗,众目睽睽之下只能这么尴尬了,唱的也太……太骚包了!他瞥了一眼阚齐,他依旧瘫在自己身边,一脸沾沾自喜。 作者有话要说: 阚大叔将会如何利用这个小把柄呢?其实我真的好奇阚大叔在大家眼里是什么形象~非常非常好奇~~~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这个晚上 阚齐一直陪着那几个市领导,直到人家玩尽兴玩累了,把人一个个安排回家,他才坐上车松了一口气。 明朗问:“现在去哪里?” “回家。”阚齐抹抹脸,尽显疲惫。 看看车上的时间,已经是夜里两点,明朗发动车子,送阚齐回阳山别墅区。 阚齐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一口接一口的狂抽,连用手弹烟灰的间隙都没有。 明朗默默地摁下窗户,让空气对流一下。 “关起来,”阚齐咬着烟,说:“这风吹的头疼。” 明朗只能又把开了一半的窗户关上,“在这么贵的车里抽烟,烟灰飞的到处是,也、也不知道爱惜。” “我花两百多万买它就是要它给我最周到的服务,干嘛要我爱惜它?明明该它爱惜我……”阚齐念念有词。 明朗笑笑,没再接话,有钱人的世界他真不懂。 阚齐捋捋头发,双眼呆滞的看着前方,说:“今天是你进公司以来第一次跟我出席饭局,有什么心得没有?” 阚齐难得问他这么正经的问题,明朗仔细思考了一下,问:“说真话?” 阚齐一扭头:“废话。” “大家都还挺……挺官方的。” “官方……”阚齐嘲讽道:“说这么含蓄,这群人一个个白天道貌岸然,晚上魑魅魍魉,看看他们刚才那些嘴脸,简直就是老头儿喝粥,无耻下流。” 明朗心想不跟你也差不多么? “各取所需,也没什么。” 阚齐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扔掉烟头,说:“其实我特厌烦这种生活。” “不会吧?我看你伺候的还挺周到。” “他们是我半个衣食父母,我不伺候他们我吃什么去?”阚齐说。 尽管明朗对这种人际关系的周旋很反感,但又不得不承认目前大社会就是这种风气,要办成事,就得照着潜规则走。 “你吃什么?”明朗反问道:“这话应该是我说的吧?温饱是、是我这种生活在底层人的奋斗目标,你就别跟我比穷了。” 阚齐先是一愣,随后也跟着笑了,“……你说得对,但我就是讨厌跟这些秃头打交道,又庸俗又爱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说教。” “确实是一群牛、牛鬼蛇神。” 沉默了几分钟,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红绿灯处,阚齐琢磨了一会儿,试探着问:“其实……我挺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是个怎样的人?” “哼,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也有数……但也没数,你就告诉我呗?” “真想知道?” “老想知道了。”阚齐一脸期待。 “衣冠禽兽。” 明朗轻巧的说了四个字,见信号灯刚好跳了绿灯,一松刹车,踩下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十几分钟后到了阳山别墅区,明朗把车开进阚齐的别墅院子里停好,熄了火。 他拍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过去的阚齐:“喂,醒醒。” 阚齐皱皱眉,极不情愿的看看周围,“到家了?” “嗯,”明朗拉起手刹:“车子给你停这里,我要回家了。” 阚齐一听他要走,顿时不愿意了:“都几点了你还要回家?” “这不废话么……” 明朗说着打开车门,刚要下车,手就被阚齐捉住了。 “今晚上你别回去了,陪陪我好吗?”阚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求你了……” 他没毛病吧?之前那副君临天下披荆斩棘的架势怎么瞬间变成了低眉顺眼求关爱的小泰迪了? “我、我妈自己一人在家呢。” “就一晚上,阿姨不会有事的,”阚齐还赖上了:“我现在头晕眼花的,万一一会儿不留神摔一跤连个搀扶的人都没有,那得多危险啊……” “不至于吧……”明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始犹豫。 “就当是你对偷瞧我小纸条的补偿吧?”阚齐瞧他还在迟疑,又说:“你不会是个说话不算数的男子汉吧?” 一说到中午那事明朗就再没拒绝的理由,只能默默地下了车:“我艹……” 阚齐一看阴谋得逞,露出了如愿以偿的奸笑。 阚齐舒爽的冲了个澡,出来见明朗依旧坐在客厅,故意问:“你要不要也洗个澡?” “我不洗,好好地干嘛洗澡?”明朗冷脸拒绝。 阚齐一看他那草木惊心的样子忍不住揶揄道:“身子出汗洗个澡而已,不是所有洗澡都意味着要‘办事’的。” 明朗知道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了,略显尴尬:“你想多了,我只是单、单纯的不想洗。” 阚齐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用毛巾擦着头发走过去,笑嘻嘻的坐到明朗身边,图谋不轨的打量着他,让阚齐觉得有意思的是他发现明朗竟然有点不自在。 明朗见他挨着自己坐下,警惕的往外边挪了挪,保持一定距离。 “要不要这么小心翼翼?怕我像那天一样又亲你一次?” 明朗沉声道:“我是怕我像那天一样又、又打你一次。” “嚯……如果可以再一亲芳泽,你要打我几次就行。”阚齐巴不得。 明朗受不了他老是一副饥肠辘辘的嘴脸,“你严肃点儿行吗?还有,麻烦你穿上衣服。” 阚齐洗完澡出来就只穿了条短裤,用意不言而喻,就是迫不及待的显摆自己凹凸有致的好身材,但明朗看着太辣眼睛了,他不是GAY,这种勾引方式对他来说就是鸡同鸭讲。 “这是我家,我干嘛要穿衣服?”阚齐眯起眼睛问:“还是说……你不敢直视我的胴体?”边说还边不知害臊的朝明朗顶了顶胯。 “阚齐,”明朗没兴趣陪他发骚,冷冷的说:“你是不是忘了在章凤镇那晚我……我是怎么伺候你那东西的?还想重温一次是不是?” 阚齐闻声,第一反应就是往回缩了一下,然后咽了咽口水,那晚上自己吃饭的家伙差点儿被明朗捏断,那惨痛的体验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断子绝孙。但他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把小肥羊骗到这儿,哪能这么轻易就让他走出这道大门,不说遍体鳞伤,怎么着也该付出点儿代价吧? “喂……你好歹也二十好几了,这么些年没交女朋友,就不觉得憋得慌吗?” 阚齐自己也是男人,很清楚男人的生理需求密度,再冷感的男人,每周一次已经是底线了,像明朗这种几年没开荤的真是闻所未闻。 “那是我的事,你瞎操心什么啊?”明朗说。 “人都是肉食动物,尤其是男人,整天青菜萝卜小米饭的叫人怎么活?”没有sex的日子阚齐宁愿一头撞死。 明朗哼笑一声:“我的生活向来都过的很素,你以为谁、谁都跟你一样喜欢当种猪吗?” 阚齐苦口婆心道:“我可是为你好,再精贵的宝剑长时间不出鞘也会生锈的,就算是老母猪,也应该拱一拱嘛!”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拿你开荒么?”明朗抬头看着他。 “……”阚齐根本没想到明朗会这么来接他的话,一时语塞。 其实明朗自己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也后悔了,但他还是故作镇定,目不转睛的盯着阚齐,因为他发现此时阚齐的表情很好笑,有种措手不及的尴尬。这种尴尬让明朗很有成就感,同时让他有了继续调侃阚齐的冲动。 “你不是一门心思想掰弯我吗?又想让我弯,又不愿付出代价,你真以为这……这是无本生意啊?” 这是阚齐第一次面对明朗哑口无言,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怎么不说话了?技能冷却中吗?”明朗看他两眼空空瞧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别提多愉悦了。 阚齐参透了半天终于说话了:“我怎么觉得……你在暗示我什么?” “简单说,抛开我喜不喜欢你这个问题,你要掰弯我,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让我骑你。” 这是阚齐认识明朗以来,从他口中听见的尺度最大的一句话,他们竟然自然而然的进入了谈论性|爱的阶段,这算是取得阶段性胜利吗? 也不对啊!阚齐明明就是纯攻,从他知道自己是GAY以来就没在下面躺过,他这辈子就没想过自己会睡在谁身下,明朗也不例外。 “你是在跟我提条件吗?” “不不不,这是大前提,”明朗一脸镇定自若:“因为就算你答应我,我也未必就、就会上你。” “嘿……怎么还给脸不要脸了?” “做不到就去睡觉吧!”明朗听人说过,在GAY圈里属性基本都是固定的,所以两个攻或两个受是没法在一起的,或许这是打消阚齐念头的一种方法。 可阚齐这种油腻的情场老手是他这么容易就能打发的吗?在肉场周旋多年,阚齐深知没有绝对的直男,只要适当的抛砖引玉,在尝到甜头之后自然就会闻香而来,到时候赶都赶不走……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一个恰当的切入口,请君入瓮,先把这食古不化的纯钢直男软化了再说。 而且自从两天前阚齐初尝到明朗的滋味后就更是春心萌动,迫不及待想剖开眼前这具肉体,淋漓尽致的享用它,就算用再赖皮的方式他也要占有明朗。 “谁上谁下也就是个体位问题,咱们可以先拉开序幕,至于站位……顺其自然就好了。”阚齐说着就朝明朗爬过去,靠在他身上,明目张胆的撩起来。 这次明朗没有躲开,而是纹丝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阚齐见明朗没有抗拒,第一次试探算是成功了,于是就得寸进尺,手掌攀上了明朗的大腿。 明朗穿了一条很薄的休闲运动裤,阚齐的手一放上来,很快就感觉到了掌心传来的热烫的温度。 阚齐轻抚着明朗充满肌肉的长腿,硬实的手感让他很满意,同时也有些纳闷,都这样了明朗为什么还不有所行动?要是平时他早被揍了,难道…… 阚齐抬眼看着他,明朗依旧稳如泰山,根本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心理活动,阚齐不信这个邪,手连揉带捏的移到了明朗的大腿内侧,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明朗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要干什么?”他问的很平静,甚至声音都是慵懒的。 “你怕了?”阚齐还是在他脸上找到了一丝不安的神色。 明朗眼中闪过一道锋芒,二话不说突然起身猛地把阚齐往后一推,一个连贯的翻身动作将他钳制在身下。阚齐先是被这没有预兆的举动吓着了,当他发现明朗就静止在自己正上方时,一阵窃喜油然而生,因为他俩现在的动作实在是一言难尽。 明朗双手抓着阚齐的手腕固定在头上方,右膝撑地,左膝跪在他两腿中间,就这么近在咫尺的瞪着他。 “推倒不算胡,吃饱才算福,”明朗挑起眉:“耍嘴皮子没用,到最后谁吃谁还不一定呢!还有,我只接受现在这个体位,你给我记住了。” “我什么都记不住,”阚齐开始耍泼皮:“我只知道当下我的大脑皮层正在疯狂的分泌多巴胺,它让我体温升高皮肤发烫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你知道这是什么表现吗?” “……” “这是我爱你的临床表现。” “……”明朗最终还是败给了阚齐的巧舌如簧,讲这么油腻的话他不觉得恶心吗? 阚齐始终维持原有姿势一动不动,他根本不在乎被明朗这么压在身下,他一心一意的欣赏着明朗刀削斧凿的五官,听着他略显粗糙的嗓音,感受着他鼻吸口呼间喷到自己脸庞的气息……阚齐只觉得此时自己听到看到感受到的统统那么诱人,简直让他迷失了。 明朗慢慢也有点不自在了,阚齐一直在用那种血淋淋的目光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限制级的羞羞电影一样。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跟着最让明朗反胃的事发生了,他发现阚齐在盯着自己看的同时,连同那传宗接代的家伙也一起硬直了,好死不死直锵锵的正指着自己。 “阚齐……你也太脏了吧?” “你不压我身上,我也不会有这反应啊,怪谁?”阚齐才不在意。 明朗赶紧从他身上弹开,嫌弃的坐到一边。倒是阚齐,镇定自若的从沙发上起来,瞥了他一眼,大摇大摆的上了楼。 “你要干嘛?”明朗不知他又要搞什么花样。 阚齐重重一拍楼梯扶手,声音嘹亮道:“现在我全身都是火,我帮自己泻泻火可以吗?” “……” 明朗在客厅沙发傻坐了一个多小时,阚齐上楼后就没再下来过,他也不想节外生枝,索性就在楼下睡了。刚躺下沙发,脑子里就接二连三蹦出刚才阚齐躺在这儿看自己的那副内容颇多的表情,他知道阚齐就是在想方设法撩逗自己。 至于阚齐,还真是上楼尽兴的撸了一把,完事后意味深长的抽了两根烟,他还是打消了让明朗上来□□的念头。哪怕是纯粹睡觉,他照样担心自己一个把持不住会兽性大发,那样只会让明朗对自己更加敬而远之。虽然阚齐本人很好色,但在这种事上他向来秉承的都是你情我愿,他要的是明朗心甘情愿归顺于他,强拉硬拽太伤自尊了! ……说是这么说,其实阚齐内心深处对自己也没什么自信,从刚才在楼下明朗对他沉着冷静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人家对他没有一点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一向做事只讲求结果不需要过程的阚大叔,在虏获小土狗芳心这个问题上开始深思熟虑了,尽管一直在自我催眠他非攻不做,但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一步一步走上了油腻傲娇受的不归路,醒醒吧阚大叔!哈哈哈哈哈~~~~~~~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谁是你的人? 明朗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待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揉了揉眼睛,难得阚齐下半夜都没来骚扰他,但他还是睡得很不舒服,毕竟是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大男人,沙发再宽敞也没有自己的床睡的自在。 他看看手机,八点整,不知道阚齐起床了没有……他似乎闻到一阵香味,是鸡汤的味道。脑子里随之冒出一个念头,但紧接着就被他否定了。 阚齐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在家里做早点……但鸡汤实在太香太真实了,抱着一丝好奇,明朗寻着味道来到厨房一看,证明他确实想错了,阚齐就是在做早点。 阚齐背对着他,身穿家居服系着围裙,正低头忙活着。他看见灶台上的汤锅冒着烟,听见锅里的汤滚起来发出的气泡声,闻见比刚才更加浓郁的鸡肉和大料的香味。 阚齐没有发觉身后有人,依旧专心致志的切着葱花,明朗扫了一眼,橱柜上放了一堆食材,米线、脊肉片、火腿片、香酥、肉筋、豆腐皮、韭菜豆芽……看上去琳琅满目很是丰富,配菜丝毫不亚于锡江饭店三百多块钱一套的状元过桥米线。 明朗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背影,有点迷惑了,这个人到底有多少面?自己刚认识的阚齐,是顽劣歹毒的,胡作非为不计后果;工作中的阚齐,头脑清晰,严谨理性游刃有余;生活中的阚齐,傲慢的一逼,张嘴就是老司机,满嘴跑火车;跟他独处时的阚齐,时而精明时而蠢钝,时而自作聪明,时而又像个小屁孩儿…… 而现在眼前的阚齐……明朗看他有条不紊的做着手上的事,娴熟的手法一看就是经常操刀的人,没有一点手忙脚乱的慌张,整个操作都是井井有条。 种种矛盾相冲的表现,让明朗更难看透这个人。 阚齐拿汤勺舀了一勺汤,尝了一口,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抬眼便看见明朗站在身后仔细端详着自己。 “醒了?”他表现得很平静,好像并不意外身后这个人。 “嗯,不早了。”被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明朗难免觉得不自在。 阚齐就着汤勺递到他面前,“你尝尝,咸淡合适吗?” 这动作就有点尴尬了,整的跟小两口似的,两个大男人这样实在太别扭了。 明朗别过脸,说:“不用,你自己尝就行。” “你尝尝嘛……”阚齐的汤勺追到他嘴边。 “不要。”明朗推开。 “哎呀听话嘛,就尝一口……”阚齐不依不饶。 “都说了不尝!”明朗忍无可忍拍开他的手,同时汤勺也被拍到了地上。 “……”阚齐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愣了一下。 明朗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了,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阚齐弯腰捡起汤勺,笑笑:“没事,你去洗漱一下,完事儿过来吃米线。” 明朗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因为阚齐的举动踩到了他的底线,让他难以适应。 当他洗漱完毕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阚齐已经把米线做好摆餐桌上了,说:“来吧,尝尝看。” 其实不用尝,光闻香味和看卖相就知道味道差不了。 明朗坐下,拿筷子拌着米线,问:“今天公司没事吗?” “有啊。”阚齐回答。 “那你还折腾这些干嘛?” “哪里折腾了?我是做给你吃的。” “我……我吃馒头包子就行,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这跟馒头包子可是两码事,老子早上六点就起来煮汤了,你尝尝行不行?”阚齐急切的需要被认可。 六点?明朗记得昨晚上自己跟阚齐较劲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六点起床……这么说他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何必呢? 明朗夹了一筷米线,吹了吹,喂入口中。 入口的瞬间,米线夹带着鲜肉和浓汤的香味就在口中蔓延开来,他不懂得像美食家一样剖析舌尖到舌根的味觉,他就直观的觉得汤鲜、肉嫩、蔬菜爽口、米线垂顺,所有一切都非常满足他对过桥米线的喜好。 “……好好吃。”明朗说着又喝了一口汤。 “开玩笑,”阚齐得意的扬起脖子:“老武他们跟我这么多年总共也就吃过不到三次。” “他们不爱吃吗?”明朗一口接一口的扒着米线。 “老子不屑给他们做!”阚齐翻个白眼,他到底什么脑回路? “哼……” 阚齐单手托腮,饶有趣味的看着明朗吃米线,他发觉明朗是个不管吃什么都很香的人,很容易激发起身边人的食欲。 明朗吃的正起劲儿,眼角余光觉察到旁边这个人在看着自己,他抬起头莫名道:“你不吃?米线在汤里时间泡长了就不、不好吃了。” 阚齐一笑,夹了一撮米线喂嘴里:“看你吃我就饱了。” “这……”明朗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吃东西太快这事,解释说:“我向来吃东西就是这速度,这是长时间在部队养成的习惯。” “我知道。”阚齐细嚼慢咽的吃着,他的视线就没从明朗身上移开过。 前后也就五、六分钟时间,明朗就把满满一碗滚烫的过桥米线全部吃干净,连汤都快喝光了。 “有这么好吃吗?”阚齐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直想笑。 “是很好吃。” “那够了吗?”阚齐问。 “啊……够了够了,我吃东西不爱浪费,从小都是这习惯。”明朗擦擦嘴。 “你是我见过的最本质最朴实的九零后。” 这是阚齐发自内心的赞扬,他从第一次见到明朗到现在,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过被物质腐蚀的痕迹,他的瑕疵正好就是他整个人最闪光的地方。阚齐就是喜欢他虽然穷,但是骨子硬,只要他认为对的事,打死也不认输。 他身边就没出现过这种人,明朗是头一个,软硬不吃,宁死不屈,以至于阚齐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来讨好眼前这个人。 “哦……谢谢。” 明朗思索了一下,说:“那咱俩现在算扯平了?” “什么扯平?” “昨晚上我已经陪……陪你一晚上了,看你小纸条那事就算扯平了。” “呃……”阚齐极其不情愿:“好吧好吧,饶你一次。” 这大半个月过得比较平静,明朗几乎每天都是按时上下班,偶尔公司有饭局或外出办事,阚齐都会带上他,嘴上说让他做专职司机,但明朗不傻,知道他就是要让自己接触不同层面的人,听听来自不同领域的信息,长长见识。 他也不清楚阚齐为什么要让他跟那些人打交道,但他确定,只要是工作上的事,他就要认真做。 不得不承认,跟阚齐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明朗就越发现阚齐真的是个人才,抛开他私下臭不要脸的作风不说,就工作上来看他真是个脑洞大开的人,商业头脑完全达到了见缝插针的程度,也许这正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必须有的敏锐,这种敏锐也是明朗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这天晚上明朗在公司加班,阚齐要他把之前看中的城郊那块土地所有持有人的资料都汇总给他,第二天公司会议要用。明朗在办公室一直弄到快十点,才把村民们的资料收集齐全。 他从公司步行回家,刚走到小街角,他就看见一个纤细的人影穿着一件红色大衣站在自己家楼下,看上去还有些眼熟……是张书静。 不用想,她肯定是在等自己,而且都十点半了,她应该等好一会儿了,明朗疾步走过去。 “啊……你是在等我吗?”明朗知道这开场白有点傻,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张书静默默点头,在见到明朗迎上来的一刹那,她竟然有想哭的冲动,那种冲动的来源有委屈也有思念。 “现在是冬天啊,你怎么一个人在、在这儿傻等?”明朗没记错的话今天才五度。 “……我想找你。”张书静瑟瑟地说。 “那你可以打……打电话给我啊,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等很危险的。”在小街角这种旧城区的巷子里随时有可能发生抢劫甚至强|奸这类犯罪事件。 张书静轻声说:“我担心打扰你工作。” “嗨,不至于,”明朗拿出家门钥匙:“走吧,外面太冷了,有事去我家说。” “不、不用了……” “没关系,我妈下午煮了粥,顺、顺便去喝碗热粥。”明朗到现在还没吃饭,肚子饿得不行。 “我真不去……” “你不是找我有事么,去我家好好坐着说不比在这儿吹着寒风强吗?”明朗纳闷了。 “我找你……就是想见见你,跟你单独相处一会儿不行吗?”张书静终于说出大实话。 “呃……”明朗明白了,也词穷了。 张书静害羞了,接着说:“你那天不是说会给我个交代吗?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有联系我?” 我的天!明朗一拍脑门,他居然把这事忘记的一干二净。 “我……对不起,后来那天……其实……”明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张书静说,但他也不可能就把后来自己跟阚齐发生的事告诉她。 “行了,”张书静爽快的笑了:“我开玩笑的,但你白白晾了我这么多天,恐怕得补偿一下我?” “那我周末请你吃……” “不吃饭了,”张书静一噘嘴巴:“咱俩没有共进晚餐的缘分,每次都有始无终,这次换一个。” “换什么?” “你答应我我再告诉你。”张书静呵呵笑道。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明朗自知对人家有所亏欠,也不好再推脱。 明朗这句话对张书静来说太受用了,就像被男朋友宠溺一样,心中的白莲花立马盛开怒放,滋润到不行。 “周六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我们一起去吧!” 明朗汗颜:“你们高中同学聚会,我……我去干嘛?” 张书静顿时脸红了,羞窘的低着头,小声说:“他们说禁止单身狗出席,必须自……自带家属。” “是、是吗……”明朗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用一句话来形容再贴切不过: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家属……他要是去,那该成什么了?男朋友? 张书静抬头看着他,沮丧的问:“你周末有事?” “周末我应该没事……”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没有没有,”明朗咧开嘴一笑:“行,那就周六见。” 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的张静初一听明朗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简直喜出望外,激动的整个人直接就扑到明朗身上,抱着他开心的原地蹦跶起来。 “啊!我好意外,你居然真的答应我了!”张书静死死抱住明朗不肯撒手。 明朗被她这突然而至的亢奋搞的不知该怎么回应,傻站在原地任她抱着自己,手足无措。 过了几秒钟,张书静貌似也发觉自己的行为突兀了,虽然她很享受明朗身上清爽的男性味道,但还是不舍的放开了,支支吾吾道:“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 明朗挠挠鼻子,“没、没事……” “那周六我联系你哦!”张书静直到离开时脸上的喜悦都一点没减退。 明朗撇撇嘴,欠人家的,迟早要还。眼看张书静走远了,他转身走进楼道,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抱完美人就要着急回家了?” 这种充满挑衅的调调一听就知道是谁,他怎么来这里了?不是去某个领导的私人书斋品茶去了么? 明朗转过身,阚齐提着一塑料袋东西,笔直的站在他楼道口。 “你怎么来了?” 阚齐抖了抖手里的东西,“心想着你加班肯定没吃东西,给你送点儿吃的过来,没想到……现在应该饱了吧?”他奚落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具体几点不记得了,”阚齐故作姿态想了一下:“大概在那姑娘抱你前十分钟,不敢打扰你们的兴致,所以没下车。” “你非得这样挤兑我吗?”明朗最讨厌别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谁挤兑你了,”阚齐掏出烟叼嘴里:“那小婊砸本来就居心不良。” 明朗真受不了阚齐这种随时随地吃醋发飙的疯魔行为,不悦道:“张书静对我好与不好都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骂人家干嘛?人家怎么你了?” 阚齐一听,怒气不打一处来。他刚才都已经控制住想从车上跳下去殴打张书静的念头了,够给面子了,现在念叨两句也不行吗?明朗这是在公开袒护张书静吗?这算是护犊?或者直接是护妻?想到这儿,阚齐一股小火“嗡”的冲上头。 没办法,当一个人的爱变成强烈的独占欲后,他的脑洞就会变得清奇巨大,患得患失,像个更年期的老女人,动不动就要扯疯。 “她都已经不知羞耻的扑你怀里了,我他妈没打她她就得拜佛烧高香了,还不准我骂两句?” 明朗觉得很荒诞:“就是,人家是抱我,又不是抱你,请问你发火的点在哪里?” “她凭什么抱我的人?”阚齐冲口而出。 “不好意思,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我看上你,你就是我的人。”阚齐盛气凌人道。 明朗无奈的笑笑:“阚齐,你狂犬病又……又犯了是吧?逮谁咬谁,时间不早了,回家洗洗睡吧!” “我很认真的告诉你,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靠近你,包括刚才那个心机|婊,统统给我披星戴月的滚蛋!” 明朗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不想再跟他争吵,“神经病!”说完转身就走。 阚齐想都没想,抓住他的手臂一把朝自己拉过去,然后凑上来,死死的吻在明朗嘴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 阚大叔狂犬病又犯了,是时候打针吃药了~每次都不遗余力想方设法的讨好小明,完事又亲手摧毁自己的付出。。。。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啊?阚叔是大姨夫习惯性发作~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蓄意陷溺 如果说上次在自己餐馆里吻明朗时是带着一丝忐忑下嘴的话,那今天阚齐全身燃烧的就是爱而不得的怒火,既然得不到,不如就摧毁它! 俩人的嘴刚碰上的一刹那,砸的生疼,明朗皱起眉,他很快反应过来阚齐要干什么,抗拒的把脸别开,但阚齐根本不吃这套,一直追着他走。后来他也嫌麻烦了,直接用手扶着明朗的后脑勺强行摁向自己。 阚齐张开嘴吸咬着明朗的嘴唇,现在的他很焦躁,根本没那耐心温柔的对待明朗,他只想让明朗知道自己此时就是怒火中烧,就是吃醋! 明朗被他的蛮力弄得嘴都疼了,但被他的手摁着脑袋他实在躲不开,在他想要推开阚齐的时候,阚齐就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样,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背脊把他推向自己,让俩人胸膛贴着胸膛,中间不留任何间隙。 这下明朗是彻底躲不开了。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阚齐的吻从刚开始的野蛮慢慢变了,变成了活撩的吻,一下一下从明朗的唇边滑过,让明朗毫无防备的颤抖了一下。 阚齐的胡茬儿摩擦在自己下巴上带来的粗糙的触感,让明朗清醒地意识到眼前的是个男人。但这种头脑上的清醒却没有让他在神经感官上有所抗拒,反而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这种冲击……前所未有。 不管接受过多严谨的训练,不管自制力有多强大,只要还是个男人,都没法控制自己大脑内多巴胺的分泌,也没法抗拒它在体内进行亢奋和欢愉信息传送时带来的快感。明朗终究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也不例外,逐渐被阚齐带进去了…… 明朗只是张开嘴轻轻地合了一下,阚齐立马就感受到他的回应,这让他又惊又喜,也是他打死都没想到的,阚齐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放慢了速度,刚才急躁的进攻变成了现在漫不经心的引逗,这时候的明朗已经在不知所以的回应着他,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两个人唇腮撕磨间不时发出很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诱惑……明朗头是晕的,丝线缠绕,忙着享受感官上的冲击,让他没那闲情逸致去考虑某些道德界限,可以说他已经忘记了去纠缠那些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百无一用的禁忌。 阚齐早已被明朗的回应撩的神魂颠倒,忍不住长长的低叹了一声,深沉而兽性。他留出一只手攀上明朗腰侧,明朗紧致结实的腰线让阚齐光是抚摸就快崩塌了,他难耐的在他腰上抓了一把,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但他根本压制不住自己想在明朗身上撒野的冲动,他的手最终还是翻过明朗的运动裤,伸了进去…… 明朗突然被他这举动吓到,猛地将阚齐推开,惊恐的看着他,同时也好像终于清醒过来一样,脸倏地就红到脖子根。 “……怎么了?”意犹未尽的阚齐突然被推开,一脸莫名其妙。 “我……我……”明朗不知所措:“你干嘛又亲我?” “不是……你明明也挺乐在其中啊。”阚齐说的是实话,正是这句大实话又刺痛了处男的自尊心。 “你凭什么说我乐、乐在其中?”明朗愠怒道。 “这是最直观的感受,你没有抗拒我,你在回应我的吻,我都被你弄ying了……” “停!”明朗听不下去了,他羞臊道:“你……你走吧,我想安静一下。” 既然今天有了超出预期的收获,阚齐也就不再死缠烂打,况且以明朗现在思想混乱的状态他也很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再多说上几句保不齐明朗就会揍他。 “嗯,这个你拿回家吃了吧!”阚齐把手里的食物递给他。 “不用。”明朗现在多看阚齐一眼都嫌躁得慌,他只想回家。 “这是我在锡江饭店买的蒸饺,我买了三屉……” “我不吃!”明朗瞪着他:“求你赶快离开行不行?” “……好吧。”阚齐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明朗心神不宁的回到家,强撑起精神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喝了一碗粥就准备去洗脸睡觉。 徐华芳奇怪道:“儿子你不是没吃饭么?怎么只喝一碗粥?我还给你煎了葱花饼呢!” “我饱了。” “你是不是着凉发烧了?我看你脸红扑扑的……”徐华芳说。 “您看走眼了。”明朗迅速否定。 明朗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哗哗就往脸上泼,直到手掌碰到脸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老妈问他是不是发烧……他的脸直到现在还很烫。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人,他发现自己的嘴唇鲜红且微肿,那是刚才跟阚齐忘我沉溺的结果。他的手指轻轻地摸了摸下唇,脑海迅速闪现出刚才阚齐撩拨他的整个经过,丝丝缕缕缠绕心间……顿时他的身体跟过电一样,从脚底板传来一阵酥麻。 明朗好不容易平复一点的心脏又重重的跳了几下,刚才在楼下,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是扩张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很享受跟男人接吻这种行为吗?还是说这种兴奋仅限于跟阚齐……妈的!那不更糟糕! 最让明朗懊恼的是……他竟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在下腹,下|身隐隐作痛,也就是说,他起生理反应了?! 明朗瑟瑟的伸手碰了一下,这一下让他心都凉了,确实,他的金箍棒已经稳稳的变成定海神针了……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因为另一个人的调戏有了如此明显的反应,而且这种反应他居然没法控制,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儿子?”徐华芳在卫生间外面叫了一声,儿子洗个脸洗了快二十分钟还没出来,她很纳闷。 明朗快速冲洗了一下,打开门,“怎么了妈?” 徐华芳问:“你很累吗?怎么刚进门的时候看你脸是粉红粉红的,现在看着又觉得乌青乌青的?” 知道自己因为一个男人有了不该有的症状,脸色的当然很难看,“呃……有点累。” “那你早点睡。” “嗯,”明朗刚要进屋,转身嘱咐道:“妈,最近天冷了,早上您要、要是想跟映雪阿姨他们一块去唱歌,九点以后再出门,温度太低,不利于您的血管收缩。” “我知道,我出去都戴帽子和围巾呢!”徐华芳笑道。 “行,那我睡了,您少看会儿电视。” “我看完这集就睡!”徐华芳念叨道:“今天给你加了床毛毯,晚上别踢被子。” “嗯,谢谢妈。” 明朗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白炽的路灯透过薄薄的窗帘跟自己房间里的黑暗糅合在一起,带出一片灰蒙蒙的失落感,今晚对明朗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二天一大早刚到办公室就开始开会。 明朗状态很不好,他昨晚一整晚几乎没睡,好不容易闭上眼了,做个梦还梦见阚齐看着他图谋不轨的笑,嚯……要命。 相反,今天的阚齐神采奕奕,注视他的眼神再正常不过,连多一眼的流连都没有,完全开启工作模式,就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阚齐打开电脑上的资料,说:“目前红坳村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村民的占地补偿,具体补偿价格公司也跟村委会商量过,村民代表都一致认可了我们开的价,目前最棘手的就是有几个村民带头煽动其它人闹事,要求增加补偿金额,对于这个问题,你们有什么想法?” 阚齐边说边凝神注视着电脑,明朗打量着他,从刚才走进会议室就发现阚齐今天有点不同,虽然还是跟平时一样帅帅的穿了一身修身西装,但今天他戴了一副眼镜,抛开斯文败类的内在不说,光看外表真的是英俊儒雅,这副装扮很能忽悠人,说白了就是男女通吃、……我艹,怎么又绕道这个问题上了? 这时候阚齐突然抬眼看向明朗,俩人的目光恰好对上,明朗被他这么毫无征兆的一瞄,有种被当场抓住尾巴的窘赧,忙故作镇定的深吸一口气,看向其它地方。 目的达到,阚齐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戏弄的笑意,接着说:“小刘,你说说?” 小刘是市场部主管,他推推眼镜,深沉的说:“我以为,这件事之所以搞不定,说到底还是因为钱不到位。” 全场翻白眼,这不废话吗! “然后呢?”阚齐耐心道。 “所谓蛇有多大洞就有多深,肯定不能一味提高补偿金,只要把带头那几个人安抚好,其他跟着瞎乱的村民自然不足为患。”小刘说。 “你想好要怎么安抚那些粗人了吗?” “这……暂时没有……”小刘没点子了。 阚齐正声道:“除此之外,我们的土地转让协议必须由村领导和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村民签字同意才能生效,这也很麻烦。” 老武深思熟虑了一下,说:“齐哥,我觉得签字的事无非也是建立在安抚闹事群众的基础上,不如我们先找那几个村民聊聊,看看他们有什么要求,能私下解决最好,要是实在不知好歹,那就只能……”老武话没讲完,但在座的都懂他的意思了。 “也就是先礼后兵,大家赞成这个做法吗?”阚齐问道。 杨小欢笑呵呵的说:“我们一贯不都是这样么?” 老武的提议一致通过后,阚齐点点头:“行,那就抓紧时间先把这事办了。” “那我现在就去红坳村!”老武说。 “我们一起去吧,”阚齐起身关了电脑,看看明朗:“还有你。” “哦,好。”明朗应声道。 “您也要去?”老武觉得这种小事他一人就能解决。 阚齐一笑:“既然要把事情简单化,就要拿出诚意,对不对?”说着,他拿起靠椅上的外套穿上,走出会议室。 明朗驾车载着他俩来到红坳村,车子停在村口,几个人步行走到村委会办公室。村委会的负责人见是阚齐来了,笑盈盈的迎上来,阚齐随便跟他们客套了几句,说出自己今天的来意。 负责人明白这问题是迟早要解决的,能由开发商自己出面调解更是再好不过,他既不得罪村民也乐得一身轻松,于是便打电话给带头闹事的那个村民,让他过来村委会。 谁知那个村民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跟了十几二十个村民,有的还扛着锄头铁锹,一看就充满杀气。 这场景让办公室的每个人都愣了一下,这哪是来协商,分明就是来寻仇的。 明朗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大动静,他瞟了瞟阚齐,人家正坐在条凳上镇定自若的抽烟呢! “谁?!是谁要跟我谈?”带头的人撕扯着嗓子吼道。 村主任一瞧这势头,赶紧上去劝道:“李传富,有什么好好商量,你一来就举着把铁锨是要干什么?” 这个叫李传富的根本不买村主任的帐,指着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勾当,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全都不是好东西!” “你发生么疯?”村主任说:“有什么想法我们坐下跟开发商一起谈……” “不谈,你是拿了他们多少好处啊?作为一个村主任,你不为村民着想反而胳膊肘向外拐朝着外人,你信不信我举报你?”李传富气势汹汹。 村主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李传富指着脑门训斥,很驳面子,他也火了:“你有证据就去举报啊?你以为老子怕你?” “你以为我是吓你的吗?我他妈现在就打电话到市长办公室……” “你打啊!我何某孑然一身,问心无愧!” 俩人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吵了起来,明朗看的脑瓜疼,不是说好了是村委会组织开发商和村民双方协商调解吗?怎么反倒演变成村主任和村民的私人恩怨了? 阚齐无奈的摇摇头,灭了手里的烟,拿起烟灰缸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哐啷”一声脆响,把正在嚷嚷的两个人惊到了,一起转头看着阚齐。 阚齐冷静的站起来,说:“手不小心滑了一下,两位大哥能听我说一句话吗?” 村主任和李传富不知所以的看着他,他走到俩人面前,接着说:“狗咬狗,一嘴毛,到最后对大家都没好处,何必呢?这位李大哥,我们是很有诚意的,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达成一致,咱就继续下一步;要是不相为谋,那就各走各路,我向来不干那些强人所难的事。” 李传富大概没想到作为开发商的阚齐会这么通情达理,他迟疑片刻,放下手里的铁锨,示意一直在身后起哄的村民消停一下,哼声道:“听你说的还像句人话,那我就代表外面那几位村民,说说我们的要求。” “请坐。”阚齐露出官方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不敢说了,只想说上帝保佑,顺利pass~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自以为是 李传富坐下,底气十足道:“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增加占地补偿,每亩地五百万。” 阚齐的眼中一道忿怒一闪而过,随即保持微笑:“现在我给村里的占地补偿是三百万一亩地,据我所知锡江市最高也就到二百五十万,我多出五十万,已经很有诚意了,大哥你张口就凭空加了二百万,是不是不合规矩了?” “哈!”李传富粗膀子一挥:“规矩?老子就是规矩!” 阚齐始终面不改色,说:“或者我们都各让一步……” “让你妈!凭什么让?”李传富张口就喷:“你们这些有钱人什么时候开始心疼那几百万的小钱了?” 这时候明朗已经清楚看见阚齐的手在桌下紧握成拳了,但他却没做出任何反击的动作。 “大哥也是有妈的人,如果我也骂一句艹你妈,你愿意吗?”阚齐说话依旧平稳,但表面越风平浪静,更意味着轩然大波即将临至。 “你说啥?”这句话震怒了李传富,他站起来拎起铁锨就朝阚齐头上打去。 旁边的明朗眼疾手快的一伸手,抓住他打过来铁锨,一把抢到手上:“你干什么?还想打人了?” 李传富手上的工具被抢了,越发恼火,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钢制的笔筒就往阚齐头上砸过去,这一下明朗没有防备,阚齐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愣,就这么眼看着那个笔筒砸到自己脑袋上。 明朗见对方这么蛮横,跳上去抓起李传富,刚举起拳头要打人,被阚齐喝止了。 阚齐摸摸头上被砸到的地方,看看没流血,于是笑吟吟的说:“拳头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加深彼此的误会,看来我们跟大哥从根本上就有分歧,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事就先告一段落吧,双方冷静一下再来商量。”说着,就走出了村委会。 村主任见阚齐就着么撒手走了,着急的跟在后面喊:“阚总,我觉得还有挽留的余地,真的不商量一下了吗?” 阚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就连李传富都没料到对方会被自己就这么唬住了,太容易了吧?他愣了几秒钟,哈哈大笑起来。 “还锡江市的头号人物呢,不堪一击!这么轻易就被我吓得屁滚尿流,简直就是个怂蛋!” 村主任瞧着李传富那沾沾自喜的样子,冒了一头汗:你个傻逼,你知道个屁…… 明朗跟着阚齐和老武大步走出村委会办公室,他很意外,像阚齐这种嫉恶如仇的人怎么可能在被人攻击后就这么善罢甘休?按照他的一贯作风,应该是毫不犹豫的大闹村委会,因为有仇必报向来是他的座右铭。 这方面明朗可是最有发言权的,回想几个月前他被阚齐修理得整天提心吊胆,若不是因为阚齐莫名其妙的看上自己,他都没把握还能撑多久,至于这个李传富……就更让他费解了。 上了车,老武把手机递给阚齐,阚齐用手划着浏览了一遍,说:“不错,留好了,如果以后要起诉这是证据。” 老武应了一声,然后担心道:“齐哥,您头没事吧?那一下我看着砸的挺重的。” 阚齐伸手摸摸,伤口处开始渗血了,“嘶……有点疼好像肿了。” 明朗开着车,问:“你刚才干嘛不躲开?发、发什么愣呢?” “我躲开,他还能砸到我么?”阚齐反问。 这意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你别告诉我你是故意……” “对啊,我就是坐那儿故意让他打我的。”阚齐说。 明朗难以理解:“有病吧……” “就你那点有限的脑容量就别试图揣测哥哥的想法了。”阚齐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愿、愿闻其详。”明朗很好奇。 “哼,我不激他出手打我,老武怎么拍照?没有这些照片,我怎么要挟他?我的所有行为,在场的村民都看在眼里,如果我还手,只会激化村民跟我们的矛盾,”阚齐伸个懒腰:“要整李传富的方式多了去了,山高皇帝远,慢慢来。” 明朗讪笑一声,他相信阚齐说的是真话,阚齐就是个不吃亏的人,其它的不敢讲,干卑鄙下流没人性的事阚齐最在行,简直可以开馆授徒! 至于阚齐头上的伤,他死活不愿去医院,非得要明朗帮他擦药,老武一头瀑布汗,知道老大在发骚,也不方便多言,半路上找了个借口自动自觉的跳车走了。 明朗跟着阚齐来到和平路的写字楼办公室,一进门,阚齐就打开暖气,然后就跟□□似的把衣服接二连三全脱了,光着上半身一屁股坐在床上,眨着眼睛看着明朗。 明朗一直想不明白,自打他第一次送外卖来这里,见到阚齐跟另一个男孩在风花雪月时,他就很纳闷,这不是办公室吗?为什么要摆偌大一张床在这里,方便XX吗? 阚齐指指对面的抽屉,说:“里面有蜈蚣酒,拿来帮我擦擦伤口。” 明朗拿着蜈蚣酒和棉球,看见阚齐那副春风拂花柳的嘴脸,觉得很恶心,“你不是脑袋受伤吗?干嘛连衣服都脱?” “我开着暖气啊,不脱衣服好热的。”阚齐说的很在理。 “既然热你干嘛要开暖气啊?”明朗问。 “多新鲜啊,开暖气当然是因为冷啦!” “那……那冷的的话你为什么要脱衣服?” “脱衣服当然是因为热嘛……” 得,又绕回来了,明朗一脸冷汗,懒得跟他争。 明朗沾了蜈蚣酒,问:“哪里疼?” “整个脑袋都疼的突突突的……”阚齐可怜道。 明朗翻白眼:“这么说你刚才是被李传富砸、砸了一脑袋包是吧?” “哎呀人家就是一整颗头都疼嘛,我头顶上又没长眼睛,哪里破皮了你不会翻着看么?”阚齐说着把明朗拉到自己正前方:“你站在这个位置视线比较好。” “阚齐我真是服了你!” “跟我一样。” 明朗暗自叹了口气,他承认自己被这个蠢货的才思敏捷给打败了。 他捋着阚齐的头发仔细的帮他找着伤口,阚齐的发型很潮,他形容不来叫什么,反正就是两鬓都推得极短,仅留了一点发根,然后头顶的部分留长,梳成偏分,这类发型特别适合阚齐这种鬓角和发际线都很清晰有型的男人,看着更显硬朗,整个人散发出的都是那种风流不羁的帅气。 这时候的阚齐闭着眼睛,静静的嗅着明朗身上好闻的气味,干净的男孩子就该是这种木质的淳朴味道。阚齐是坐在床上的,明朗站在他对面,下身自然不偏不倚的对着他。 他的眼睛微微打开一条缝,紧贴着他的就是明朗的小腹,小腹下面自然而然就是……阚齐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摄取某种精华的气味,可能是明朗的运动裤过于宽松,他基本找不到金箍棒的线条,但哪怕找不到,他光盯着那块地方看就已经足够让他血脉喷张了,毕竟那是明朗的…… “你特么收敛一下行不行?”明朗太嫌弃了:“别随时随都想着□□好吗?” 阚齐愕然,这么细微的眼神动作都被他洞悉了? “你知道我在看什么?” “就你那点儿小心思还想忽、忽悠谁?” “那我看看不行吗?又拿不走。” 明朗搞不懂这些GAY都是什么疯狂脑输出,成天除了琢磨那点儿事,就没其它可做的吗? “阚齐,床上那点事对你来说就这么重、重要么?值得你惦记成这样?” “我是因为惦记你,所以才更加期待床上那点事,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阚齐直言不讳。 “那……那你空欢喜了,我不会跟你做那件事。” 阚齐不服道:“你都没尝过葡萄,干嘛就一口咬定葡萄是酸的呢?这是偏见!” 明朗翻到阚齐头顶上的伤口,用棉球轻轻擦拭,说:“性|高|潮也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算你享受了,又能代表什么?” “我艹,照你这么说,拉屎照样是一瞬间的事,就算拉出来了又能代表什么?”阚齐头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你这是偷换概念!” “我就事论事。” “你……”明朗还是说不过他,气愤道:“总之你别指望我会跟你有啥!” “那不可能,我们已经有啥了,就昨天还亲过呢!” “那是……” “别扯那些,”阚齐打断他的话:“反正我觉得你很fall in love,我相信那是你最真实的反应,不接受任何反驳。” “你……你混蛋!”明朗说不过他,气急败坏的将手上的棉球使劲往阚齐头上一摁。 “嗷!”阚齐嚎叫起来:“你要疼死我是不是!” 明朗最尴尬的就是阚齐跟他讨论这方面的问题,一说他就脑瓜疼,因为他自己也很矛盾。他不是在矛盾要不要跟阚齐在一起,他矛盾的是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不该有的反应。 “你再提这件事我就抽你!” 阚齐抬头看着明朗恼羞成怒的样子,刁滑的一笑:“我不信你昨晚上什么都没想……” “你到底想干什么?”明朗问。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阚齐拉过明朗的手,认真的说:“我是很有诚意的,我有多稀罕你你也知道,稍微考虑一下吧?” 明朗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他怎么可能跟一个男人好?从小到大街坊邻里亲戚朋友们都知道他是直男,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你别再误导我了,我不是GAY。” 阚齐发觉他真是个死脑筋,对这种人光来硬的不行,得适时调整战术,让他顺理成章的接受某些既定事实,唤醒他心灵深处最真实的吆喝。 “我知道你不是GAY,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但有些东西就是例外,比如说,”阚齐解释道:“我很讨厌吃炖带鱼,觉得又腥又臭,唯独五一路那家老廖饭店做的带鱼我喜欢吃,这说明什么?” 他抬眼看着明朗,见他不语,接着又说:“说明我爱上吃带鱼了吗?当然不是,走出他家饭店,我照样一口都不沾,这表明其实我对带鱼并不是绝对的抗拒,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拒绝,不是因为带鱼的烹饪方法有问题,而是原材料不够优秀……” 明朗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冷声道:“你这是在想方设法夸奖自己是、是极品吗?” “不是……”阚齐的用意居然被看穿,他囧了:“我是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不尝试怎么知道不喜欢呢?当然,无可否认我确实也是极品。” 明朗抽回手,说:“那就抱歉了,我不爱吃的东西,原材料再、再好,我也是抗拒的。” 阚齐被打击的满地乱爬,他急了:“你还在那儿假模假样的给自己立什么贞节牌坊?我连续五年荣获锡江市十大杰出企业家称号,去年市里还给我颁发了一个青年奋斗模范的荣誉奖章,以我内外兼修的条件,锡江市还能找出第二个人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整天排队等我叫号吗?跟我在一起你半夜都得乐呵醒了,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 明朗无奈道:“你知道你的自以为是有多让人讨厌吗?” “……什么意思?” “你用不着跟我炫、炫耀你的那些丰功伟绩,我不感兴趣,我也不喜欢从别人口中去了解一个人,在我眼中,我看到的你是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谁说都没用。” “那……那你眼中看的我是什么样?”阚齐怯生生的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衣冠禽兽。” “卧槽……” 明朗收拾好药酒,说:“你睡会儿吧,我要先回公司了,你交代的事我还没做完。” 明朗走了,阚齐一人坐在床上冥思苦想,明朗究竟是不喜欢他什么?其实很多次他都想好好跟明朗聊聊,好好在他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优点,无奈每次一开口说不上两句话俩人就开始发生争执,导致最后不欢而散……这算没共同语言吗? 刚才明朗说他“自以为是”,有么?他明明是实话实说,怎么就成自以为是了? 晚上,阚齐叫上老武周冠和杨小欢他们几个去会所喝酒,他不想一个人在家,怪心烦的! 林一阳也来了,不过是老武带着他一起进来的。 老武让服务员开了瓶红酒,一看老大那多愁善感的少女怀春模样就知道他今天想来点斯文的,大概是想跟哥几个聊天啥的。 他给阚齐倒了红酒,:“齐哥,前两天刚到的,尝尝怎么样?” 阚齐瞥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林一阳,说:“我又没叫你,你进来干嘛?” 林一阳腼腆道:“齐哥您没叫我,所以我是跟武哥一块儿来的。” “是啊,他说想陪您聊聊天。”老武说着拍拍林一阳。 阚齐眯起眼睛,质疑道:“陪我聊天?你觉得我信吗?”就这俩人那密不透风的坐位,眉来眼去的勾搭,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他俩肯定有一腿。 “嘿嘿……齐哥火眼金睛。”老武还有点害羞了。 “说吧,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这个……这个……”老武抓抓头不知该怎么描述。 “回齐哥,”林一阳爽快道:“就是两个月前咱们陪环保局那群人吃饭那天。” 阚齐回忆了一下,那天晚上好像除了老武比较清醒,他和林一阳都醉的七死八活,后来还是老武送他回别墅的。他隐约记得那天老武把他扔家里就匆忙离开了,根本没管他,难道就是因为…… 阚齐转头看向林一阳,顿时啥都明白了。 “我艹,怪不得那天你把我跟条狗似的扔家里就不管了,搞了半天是因为佳人醉酒,忙着招呼人家呀?” 老武:“没有,齐哥瞧您说的……” “等等,”阚齐一愣,瞪起眼睛:“你那晚上该不会在我车上就把他‘招呼’了吧畜生?!” “怎么可能……” 林一阳信誓旦旦的说:“齐哥您放心,我们是在郦水酒店开的房,您车上什么也没留下。” “……”老武一头黑线,拜托你给我留点儿脸成么? 阚齐斜睨着这俩人浓情蜜意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阚大叔很纳闷,他真的是自以为是吗?不对啊,他明明是实事求是,怎么就招人讨厌了??? 35章终于解锁了~改了四稿,还算幸运,不过终归还是删了些东西~大家多多收藏,多多留言,我最近码字好快的呢~~~~表扬一下思如泉涌的自己,嘿嘿!!!!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自我检讨 阚齐抬起酒杯,嘬了一口:“这就是你说的新到的那什么……香格里拉?” “对啊,”老武巴不得赶紧结束刚才的话题:“您觉得怎么样?” 阚齐对着杯口嗅了嗅:“这酒的香气馥郁,口感平衡,醇香绵长,不错。” “识货,”老武赞赏道:“这瓶酒八年了,订货的时候酒庄的老板非要送您一瓶尝尝,我一看这琥珀色的酒液就知道是上品没错……” “喂,”杨小欢打岔道:“咱们聊点儿接地气的话题行不行?品鉴红酒这种高端讨论我跟周冠都没法参与。” 阚齐笑笑,问:“那你小子想聊什么?” “怎么明朗今天没来?”这段时间杨小欢已经适应了明朗的存在,这种场合他不在反而觉得不习惯。 “他……大概回家了吧。”阚齐漫不经心的吸了一口烟。 “最近您不是上哪儿都会叫上他么?怎么今天……”杨小欢真的很爱八卦。 阚齐没回答,一脑袋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发着呆,过了一会儿,他问:“问你们个事,你们觉得自以为是的人很讨厌吗?” “是讨厌啊!”几个人不约而同道。 “哪里讨厌?” “全身都讨厌。” “那……”阚齐思索了一下:“如果他真的只是在实事求是呢?” 杨小欢呵呵的笑了:“世上哪有什么狗屁的实事求是,所有的实事求是都是打着自以为是的幌子!这就是最让人恶心的地方。” “这么说来人太超凡脱俗就等于惹人讨厌?什么狗屁逻辑啊?” 林一阳抿了一口红酒,说:“齐哥,我给您打个比方吧,就像我每次听到某些女的一脸无辜的说自己从来不保养,但不知为什么皮肤就是这么光滑细腻的时候,我都想打人,我想打她不是因为她皮肤比我好,而是她说话时那种满不在乎加理所应当的态度,特欠收拾!要显摆就来个简单粗暴的,拐弯抹角的炫耀那是找打!” 阚齐反复琢磨着林一阳的话,似懂非懂。 “齐哥,有些东西对你来说再平常不过,但对于明朗就是望尘莫及,因为你们的生活平台和人生起点不一样,看到的风景也是截然不同的。”老武如实说。 “你能再说仔细点儿吗?”阚齐一直想不透彻。 “你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完全不一样,所以你跟他很难融合在一起。你开的是凯雷德,他坐的是公交车;你喝的是上万的红酒,他喝的是凉白开;你住的是别墅,他住的是拆迁房;你穿的是阿玛尼,他穿的是地摊货……哎说白了你们压根儿就没有共同语言。”老武直说:“明朗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成天跟他硬碰硬,到头来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你俩就没法走近。” 没有共同语言……硬碰硬…… “对啊……”阚齐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我说怎么跟他每次说不上几句话就开始吵架,原来……” 阚齐倏地反应过来,脸一黑,一挥手说:“去!谁说我指的是明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们别瞎猜行不行?” 在场所有人接着就哄堂大笑起来,阚齐此时的表情就像一小男孩尿床,尽管极力掩饰,但还是被妈妈发现了,又羞又窘。 杨小欢眼泪都憋出来了:“行行行,我们不瞎猜,我们根本不知道您说的是谁,咱就是随便聊聊好吗!” “……”阚齐的脸鼓囊的像个气球,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 杨小欢翻个大白眼:“齐哥,您仔细回想一下自己这两个月的活动状态,几乎都是围着明朗打转,尤其在迈扎央都死到临头了,最后一刻还不忘跟人家深情表白讨人便宜……我墙都不服,就服你!” 一直没动静的周冠也忍不住嘟囔道:“就您跟他在一块那低眉顺眼的姿态,我真是对您彻底刮目相看了。” “这么明显吗?”阚齐自己都不敢相信。 周冠奚落道:“齐哥,咱哥几个陪您为非作歹这么些年,从没鄙视过您,好歹我也敬重您是条汉子,可自打明朗出现后,您那小媳妇儿天性怎么就压抑不住滋滋儿往外冒了呢?” 阚齐冷汗,小媳妇儿?他有这么恶心吗? “您自己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吗?”周冠问。 “没、没有啊……”阚齐真没多大感觉。 周冠点点头:“只能说明那确实是您发自内心最真实的肢体反应了。” “很龌龊吗?” “有点,不过您不用收敛,如果我看不下去我会走开。”周冠说的很认真。 阚齐一心光想着对明朗谄媚了,其它事全都被他自动忽略,完全忘记了丢脸这回事。 “我以后……会注意。”他抹了把脸,全是虚汗。 林一阳不以为然道:“注意什么?有什么好注意的?您因为喜欢他,所以会用跟别人截然不同的方式对他,这是天性好不好?干嘛要压抑自己的天性?” “其实……其实……”阚齐懊恼道:“对于明朗,我真没什么信心。” 老武指着阚齐,说:“瞧瞧,这就是爱情反作用力,齐哥居然会对自己没信心?简直闻所未闻!” “有什么好奇怪的,”林一阳跟个爱情大师一样剖析道:“当你用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对自己没自信,随时都会觉得不安,并且会把流连在意中人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视为潜在情敌。” 阚齐呆若木鸡的看着林一阳,怎么自己想什么他全都知道?对于明朗,他真是软硬兼施,温情的、下流的手段他都用过,但人家就是无动于衷。就算是个木鱼,敲着也会响响吧,可明朗偏偏是那种心理活动很丰富、外在反应很匮乏的人。 “齐哥别泄气,山长水远,只要您有那个恒心,肯定能抱得美男归。”林一阳说。 “怕只怕还没等老子追到手,人家就有女朋友了。”阚齐想起张书静就恨得一逼。 林一阳不屑道:“哈,多大个女朋友?别说他还单身了,就算他现在名花有主,您也要移花接木!” “说得倒容易……” 杨小欢皱皱眉:“齐哥,不就是追个男人么,这么瞻前顾后太不像您的一贯作风了。” 对啊,他怎么了?在明朗这个问题上他始终都是优柔寡断,那种爱而不得的焦虑经常让他急的想发飙。 “瞻前顾后怎么了?”林一阳反驳道:“总比盲目行动好吧?懂得有所顾忌,才是真正在乎对方的表现。” 老武感叹道:“我怎么没发现你在感情说教这方面这么有天赋啊?” “老娘我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吗?”林一阳傲娇道。 “我只知道你躺下的时候嘴巴挺能折腾,不知道坐着嘴巴还这么能吆喝……”老武调侃道。 “武哥,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调戏我行吗?” 周冠无奈的摇摇头:“你俩回去骚行不行?真是辣眼睛。” 阚齐没搭理他们,一直闷着脑袋一声不吭的喝着红酒,神色恍惚…… 锡江文化广场—— 张书静缓缓迈着步子,晚风犹如薄纱轻抚她的脸庞,拨动着跌宕的心弦,目光飘忽之余,不时的偷偷看一眼身边的明朗,心潮起伏。 明朗双手插衣服兜里,也不知道要跟张书静聊什么,就这么迎着夜晚的凉风慢慢溜达着,走一步算一步。 今晚临下班前,张书静给他发了条微信,说是想约他去文化宫附近一家小吃店吃海鲜火锅,明朗不知该怎么拒绝,于是就来了。 吃完饭后,张书静又说自己吃得太饱,让明朗陪她来广场上散散步,他看时间还早,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所以只能又陪着人姑娘来了广场。 明朗东张西望的看着周围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跟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踩着节奏,一步一动作,扭得那叫一个风中凌乱,那欢欣鼓舞的劲儿,好像全世界就她们对生活充满希望一样。 “明朗!”张书静放大嗓音又叫了一遍。 “啊?”明朗这才听见:“不好意思,这里太吵了。” “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无聊?”张书静觉得她和明朗之间就没有过侃侃而谈的时候。 明朗心想是不是自己表现太冷淡了,忙说:“没有啊,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不善言辞,你要说什么都行,我、我听着。” 张书静莞尔一笑,提起手里的纸袋:“这个是我买给你的,拿着。” 明朗从下午见到她的时候她手里就提着这个纸袋,他没在意,更没想过这会是张书静送自己的东西。 “别别别,我不能要你的东西。”明朗什么都没给过张书静,还欠了她一身人情债,怎么可能要人家送的东西。 张书静嘟起嘴,说:“这个你必须要,不能拒绝。” 明朗不知所以:“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只有你可以穿……”张书静有点羞羞的把纸袋塞到明朗手中。 明朗莫名其妙的接过纸袋,打开一看,有件白衬衫,好像还有深色外套……该不会是一套西装吧? “干嘛给我买这个?” “嗯……这是让你在我同学聚会那天穿的,”张书静有点小得意:“以你的身板儿,穿西装肯定很帅。”其实她内心的OST是:以你结实有型的身材,穿西装肯定秒杀当天在场的所有男性!让男人妒忌,女人眼红! 明朗真的过意不去,“要穿西装你告诉我就是,我跟朋、朋友借一套,就为了一次同学会给我买套新的西装,太……浪费了。”因为他从来不穿西装,而且这还是个知名品牌,一整套买下来肯定不便宜。 “没事,只要你那天穿了,哪怕只穿一次,那也值得。”张书静等不及让周六赶紧到来,她迫不及待的想在同学面前炫耀她这个“男朋友”。 明朗被她的言不由衷弄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要么你告诉我多少钱,我还给你,这个钱不、不该你来出。”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你应该做的? 见明朗糊里糊涂的,张书静腼腆的补充道:“我是说……给男朋友买衣服,本来就是女朋友的职责范围之一呀……”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广场舞的声音很大,但明朗依旧听得一清二楚,他石化了,这下彻底哑口无言了。 作为一个未婚姑娘,能一直锲而不舍的旁敲侧击暗示到这个地步,也是相当有勇气了,但明朗对张书静暂时……还没那种想法。 张书静一脸羞涩加不安的看着明朗,就等他一句话。 “哈哈哈……我……那个……呵呵……”明朗想想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笑的很难看,但当下除了傻笑,他不知道该怎么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了。 过了一会儿,张书静开朗的笑了:“其实你不用今天就给我答复的,我相信水滴石穿的力量,细水长流的爱情更值得长期拥有,我不会放弃,我会加油的!” 姑娘这么一说,让明朗更加愧疚了……他不忍心拒绝人家,但又没有继续发展的打算,他觉得自己真是害人不浅。 他把张书静送回家,临走前张书静一而再的强调,让明朗回家后穿上西装拍几张照片发给她,她要亲自审视一下。明朗无奈之余也只能照做,只是顶着这个“预备男朋友”的头衔真的很闹心。 回到家,他换上那套西装,跟完成作业似的拍了照发给张书静。张书静在看到照片后马上就给明朗弹了视频请求过来,明朗迟疑了一会儿,摁下接受键。 当张书静在视频里看见明朗穿着自己买的西装时,心花怒放,女友力爆棚!她不得不赞叹自己的眼光真的很独到,明朗这种宽肩平胸腰线笔直的身材穿西装只能这么英俊了!她赞不绝口,盯着视频里呆板得可爱的明朗,真想现在就穿过手机屏幕扑进他宽厚的怀里。 听着张书静在视频里一直喋喋不休的东拉西扯,明朗有些苍白,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张书静进行有分寸的互动,只能耐着性子听她絮絮叨叨了大半个小时,直到老妈在外面喊他,张书静才依依不舍的挂掉视频。 明朗轻叹了一口气,张书静嘴上说不着急,说给他时间慢慢考虑,但她的每一个行为都已经明确把自己定位成了女朋友,并把明朗打上了自己男朋友的标记……张书静过多的自作主张让明朗本人很不适应,觉得自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主动出击,誓要追到小明同学,正面PK阚大叔,马上开始~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失落伤了人 星期六,本来就是个让明朗颤抖的日子,然而在这天中午,他临时又收到一个好消息——今天是杨小欢的生日,晚上请大家一起吃饭,然后happy weekend~ 他肯定是去不了的,他得回绝,而且必须找个一针见血的正当理由,让他们几个尤其是阚齐无法反驳。 “我不去了,”明朗为难道:“今天晚上给我妈预约了一个老中医,听说看心脑血管疾病相当厉害,我得带我妈去看看。” 一听晚上的狂欢明朗去不了,阚齐立马泄气了:“什么老中医?锡江市有哪个厉害的中医我不知道?他姓什么来着?在哪个医疗机构工作?” 明朗没想到阚齐会问这么仔细,瞎掰道:“人、人家是元阳县的少数民族老医生,没有在医院工作。” “元阳县?”阚齐扬起眉头:“哈尼族吗?” “啊……好像是。” “谁给你介绍的赤脚医生?太不靠谱了吧?” “谁说不靠谱,”明朗见阚齐似乎不大相信,有点紧张了:“我妈一个同学三十年的遗传高血压就是这医生给控制住的。” “真的假的?”阚齐还是半信半疑。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是真是假,这医生约、约了快三个月,人家看我们有诚意才同意来的。” “这么厉害?我也高血压,让他顺带给我治治呗?” 明朗瞟他一眼:“你啥时候高血压了,别瞎捣乱……” “我没骗你,”阚齐特正经道:“我一见到你这血压就蹭蹭往上飙,尤其是下身血液更是凝聚的厉害,搞得我全身硬邦邦的……” “行了行了,”明朗一听他又在开黄腔,马上制止:“懒得听你废话,总之我晚上不去了,你们玩开心。” 明朗好不容易脱身,忙不迭的离开公司。一路走一路整理了一遍刚才的对话,这个理由应该无懈可击吧?阚齐没有怀疑吧?如果他有所质疑,肯定不会轻易放自己走,还好自己急中生智把老妈搬出来做挡箭牌,除了老妈,没谁能让阚齐这丫的让步了。 明朗回家赶紧换了张书静给他买的西装,然后忙不迭的打车到张书静家楼下,接上她一起去吃饭的地方。 张书静今天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穿了一件粉色的宽松毛衣,大冷天的只穿了条短裤加羊绒袜,外面套了件奶白色的呢子外套,头发扎成蓬松的丸子头,画了个粉嫩的淡妆,整个看上去跟明朗还挺搭的。 她见到明朗坐在车上等自己的那一瞬间,居然有种灰姑娘终于等到王子莅临的错觉,激动的脸都红了。 去到同学会会场,明朗一走进门就陆续吸引了同学们的眼球,都在看张书静身边这个高大标直眉眼冷峻的帅小伙,有几个热情的女同学还凑过来,热情的问长问短,然后话题最后都集中在明朗身上。 “张书静,你男朋友哪儿的人?” “张书静你男朋友好帅啊,比我那肥头大耳的老公强多了!” “什么时候打算结婚?这种批次的男人拿到就得盖上自己的戳儿,跑了就没了!” “小静也太让人嫉妒了吧?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读书时成绩你最优秀,工作了你的单位比我们好,连交个男朋友都跟我们不是一个级别的……” ………… 一系列的客套话让张书静听得如痴如醉,她转头看看明朗,明朗跟十八铜人似的傻楞的站在旁边,一语不发。 她担心明朗是不是不高兴了,轻声说:“你别介意,她们就是口无遮拦,没恶意。” “哎,没事,同学聚会就是这样嘛,有啥说啥。”明朗笑笑。 其实张书静不知道,当明朗来到这里时,第一时间就是忙着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他不知道今天杨小欢在哪里请客吃饭,所以是满心忐忑过来的,刚才在外面好像没看见阚齐的车,一路走进来也没见到那群人的身影,他暂时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他们应该是在阚齐的餐馆吃饭。 整个饭局明朗吃的东西少之又少,几乎都是张书静夹给他的,他跟这群人不熟,眼看着他们敬个酒推杯换盏你来我往罗里吧嗦,他根本没法融入这个氛围,觉得大家都是戴着假面具。说是同学聚会,实际上就是来互相攀比,比谁的另一半更牛逼,比谁的工作更高大上,比谁的奔驰级别更高,比谁的LV是限量版……假惺惺的社会假惺惺的人,他冷眼旁观着。 好不容易熬完这顿饭,桌上有近一半人都喝的不省人事了,原本以为可以全身而退的明朗,刚要出门就被一只手拍住了。 他回头,是张书静他们班的班长,一个很有气势的女人。 “你要去哪儿?”班长询问道。 “我……我送她回家。”明朗指指张书静。 班长豪迈的大笑一声:“哈!谁告诉你她可以回家了?” “……不然呢?” “下半场,我们去新北都集合!” 新北都?明朗知道知道这个地方,他原来去送过外卖,是个量贩KTV,但他根本不想去。只是这是张书静的同学会,自己又是以这么个特殊身份出席的,他再抗拒,也该考虑一下张书静的立场,多少给姑娘点儿面子。 明朗转头问:“你想去吗?” 还用问吗?张书静巴不得明朗今天一整夜从天黑到天亮都陪在她身边,她雀跃的点点头,满心欢喜的看着明朗。 “好吧……”好人做到底,明朗轻叹了一口气,今天帮张书静演完这出戏,也算是自己赔她个人情了。 还好是去新北都,不是去齐歌…… 整个大部队迁移至新北都时,已经是九点多了,除去在饭桌上就已经喝倒的,现在还有十七、八个人,虽然没歇菜,但也喝的差不多了。 张书静一路都轻挽着明朗的胳膊,途中她有好几次暗示明朗牵她的手,都被明朗巧妙的装傻混迹过去了,他很清楚不能再给张书静任何希望。 今晚上张书静也喝的八|九不离十了,可能因为平时不沾酒,沾了一点儿就容易醉,或许是无心或许是有意,总之明朗能感觉到她今天真是破釜沉舟豁出去了,至于最终抱的什么目的……大家心照不宣。 包房里乱成一片,唱歌的伴舞的甚至说RAP的都有,同学聚会肯参加下半场的都是意犹未尽的爱玩爱闹的,这可苦了明朗,一人坐在角落发呆,频繁的看手机倒计时。 张书静凑过来,开心道:“我们订的蛋糕送到门口了!” “蛋糕?”明朗不知道要订蛋糕干嘛。 “嗯,我们高一八班毕业十周年嘛,纪念一下。”张书静的脸还是红红的,看来酒还没完全醒。 明朗一听有机会出去放风,赶紧说:“你不用出去,我去拿就行。” 明朗快步走出KTV,站在外面呼吸着新鲜空气,嗳妈……他最讨厌来这种人多密闭的地方,搞的身上一股烟味。他四处张望着,寻找那个外卖小哥。 阚齐坐在车上抽烟,窗户打开一条缝,不耐烦地给杨小欢打电话:“这条街起码有十来家奶茶店,你特么说的到底是哪家?” 杨小欢在电话那头坏坏的指挥道:“齐哥,那家店叫毛小胖,就在新北都正对面,店里最胖那个就是老板娘,二百多斤,您进去跟她说想要她的手机号,然后拍几张照再回来。” “我艹……你们有病吧?”阚齐骂道,不就是划酒拳输了么,哪有这么整人的。 “愿赌服输,少啰嗦,快去!” 阚齐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往街上扫了一圈,妈的,这不是折腾人吗,这么冷的天他根本不想下车,更别说要什么狗屁手机号…… 突然阚齐眼前一恍惚,就在前一秒,他眼睛好像扫到一个熟悉的物体,他脑子一愣怔……不可能,那人说今天要陪妈妈去看医生的,况且现在都十点半了,他不可能在街上。 想是这么想,阚齐还是忍不住又回头朝新北都门口看过去,仅仅不到三秒钟的回视,马路对面那个人的身高形体五官就深深地刻进了阚齐眼中——没错,就是明朗,而且他穿的不是下班时那套衣服,换了西装。 阚齐的胸口开始沸腾…… 明朗身边还站了个女的,阚齐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张书静,眼睁睁看她轻轻倚靠在明朗身旁,那洋洋得意忘乎所以的样子实在让人怒火中烧! 阚齐顿时连面部肌肉都抽搐起来,呼吸的声音粗重到像头随时都会发怒的野兽,他的手死死抠住方向盘,似乎想把方向盘都捏碎。他现在才发现自己除了灼烧的愤怒,还有说不出的心凉和绝望,一落千丈的失落感最大限度的激打着他胸口呼之欲出的暴戾,让他难以冷静。 这就是明朗口中说的“带老妈去看病”的原因吗?阚齐强撑着发胀的双眼,仰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居然因为这个女人而骗他? 行……非常好…… 阚齐发动汽车,临走前转头最后斜睨了马路对面的俩人一眼,一脚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你怎么来了?”明朗前脚才走,张书静就跟着他跑出来了。 张书静嘟囔道:“里面太闷了,他们都在抽烟。” “哦……” “重点是我想出来陪陪你,嘿嘿……”张书静笑说。 “可是外面很、很冷。” “你是在担心我吗?”张书静转头问他。 哎……明朗懊恼的挠挠头,不知该怎么回答,现在的女人理解能力都这么强悍吗? 看得出来张书静今天真的太满足了,直到同学聚会散场明朗把她送回家时都还是一脸留恋万千,豪不夸张的说,只要现在明朗稍稍前进一步,她就敢不计后果全盘托出。 可惜…… 她站在自己家单元门口,瞧着明朗跟她说完再见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点想擦擦碰碰的意思都没有,她不免有些失望。 明朗一路走回家,现在是凌晨一点,正是最冷的时候,冬天的寒风嗖嗖的往怀里灌,他不禁缩了缩身子,裹了裹西装外套加快脚步。 当他走到小街角口的时候,距离自己家那栋楼还有不到一百米,他看见一辆熟悉的越野车停在前面,一瞄车牌,是阚齐的车。奇怪,都几点了,他来这里干嘛? 他沿着斜坡走上去,阚齐果然站在自己家楼下,正靠着墙低头抽烟。 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回家? 这么一想,让本来就心虚的明朗更加没底了,他无端的有种即将被兴师问罪的感觉。 阚齐等了两个半小时,总算看见活人了。他怨念极深的抽了最后一口烟,扔掉烟头,抬头看着明朗一步步走向自己,他逐渐撕出一个笑脸,像是在做最后的摩拳擦掌。 “你……你在这儿干嘛?”明朗问。 “等你啊!”阚齐漫不经心道。 “等我?”明朗寻思着:“不是跟你说今天有事吗……” “我就是知道你有事,所以才没打扰你。”阚齐话中有话,尤其后半句话,那种夹枪带棍的语气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明朗盯着他看了几秒,质疑道:“你一直在这儿等我?” “啊,”阚齐上下打量着他:“这是去哪儿浪了?穿的跟参加葬礼似的。” 明朗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这身黑西装,他当然不能告诉阚齐自己干嘛去了,于是胡乱说道:“临时有点事出、出去了一趟。” “哦……”阚齐若无其事道:“我给阿姨带了点东西,在车上。”阚齐说着就朝车子走过去。 明朗瞧着他转身就走的背影,有点疑惑,平时总爱追根刨底儿的阚齐怎么今天这么轻易就相信他的话了?这让明朗很意外。 ……难道一开始就是自己想多了? 明朗尾随阚齐走过去,问:“你又买什么了?” “呃……辅酶Q10溶剂。” “之前的我妈还没吃完,不、不用买。”明朗不想他老给自己花钱。 “哎……买都买了,你不要,我给谁去?”阚齐遥控开车门,扬扬下巴道:“在后座上,自己拿。” 明朗纳闷的走过去,伸头瞅了瞅:“在哪儿啊?” “就在后座,没看见?” “没看见……你大冷天的等我就、就为了这事?”明朗边说边朝里面张望。 阚齐见他低伏着大半个身子都探进车里,哼笑了一声,趁他毫无防备,突然弯腰抱起明朗的双腿就把他往车里塞。 双腿一下被提起,失去了重心的明朗整个身体都扑在了后座椅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被阚齐不管不顾的把他塞进了车里。 那一瞬间,明朗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尽量,用简单粗暴的、半推半就的方式,让小明在今年把阚大叔给……收了~嘿嘿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引蛇出洞 阚齐强行把明朗推进车里,二话没说跟着就窜进去,顺势压在了明朗身上,怔怔的瞪着他。 那一瞬间明朗有想过阚齐是不是知道自己今晚干什么去了,但很快又被他否定了,他觉得自己掩饰的天衣无缝,阚齐没理由觉察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今天又兽性大发了。 但……阚齐此时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要把他撕碎一样,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瞳孔都是散裂的。 阚齐大口喘着气,今晚上他看到的一切,加上之前被明朗冲击已久的渴望,种种内心和身体的爱恨交织在此刻全部化为一股喷薄的力量,他多余一个字都不想说,他要发泄,要宣誓主导权,要让明朗知道他是谁的人! 阚齐一埋头,狠狠地亲在身下人的嘴巴上。 明朗不知所以的在等他先说话,谁知道阚齐突然就这么凑上来了。连个前因后果都没有,这么说来就来跟兴趣爱好似的,每次都这样,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明朗伸手抓着他肩膀,用力往后推,硬是把阚齐给扯开了。 “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疯?!”明朗骂道。 阚齐狠辣的瞪着他,顿了几秒钟,一头栽下去,继续在明朗脸上、下巴、脖颈上乱啃乱咬,为自己胸口无处发泄的怒火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明朗发现阚齐很反常,平时他都会先调戏自己一下,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冲上来直接就吃豆腐,而且阚齐不是在亲自己,他是在咬人! 明朗的脖颈被他咬的生疼,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伸手掐着他脖子,再一次把他推开。 “阚齐你吃错药了吧!”明朗吼道。 阚齐被强行抠着脖子,不得不半仰起身体,声音都在发抖:“我……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明朗这才知道原来真的被发现了,怪不得他说什么阚齐都不反驳,原来他早已洞悉。 明朗松开手,也没打算狡辩:“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你找这么多理由就是为了要陪她?” 阚齐眼睛里溢出的是满满的失落,那种很受伤的眼神看的明朗很不舒服,说实话,他一直都难以适应阚齐的这一面。阚齐有时候坚硬如钢,化作死灰都能复燃,但有时候又柔软的像潭水,一碰就碎。 面对前者,他不怕硬碰硬,大不了同归于尽,但面对后者,他就束手无策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于心不忍。 “啊……阚齐你有病吧?” “你为了跟她约会居然还换了西装,你特么发什么骚!”阚齐很在乎这个,他妒忌!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不要瞎说!” “对,我什么都不知道,”阚齐咬牙切齿道:“我只知道你为了她骗我,你知道吗,当我看见她靠着你那副浓情蜜意的样子时,我差点下车掐死她!” 张书静靠着他的时候……那是在新北都门口,没想到就那十分钟时间硬是被阚齐撞见了。 “我骗你是我的错,但、但是我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你凭什么要管我?”明朗不爽道。 阚齐一字一句道:“我已经说过,因为你是我的人。” 明朗觉得荒唐:“我也说过,你就是放屁!” “我说你是你就是!必须是!” “去菜市场买颗大白菜还、还要给钱呢,你当我是什么?流浪狗吗?你捡到就、就是你的?!” “去你妈的!你见过有人对流浪狗这么好吗!” 明朗不想再讨论流浪狗的问题,更不想跟他吵架,太浪费时间,他冷静了一下说:“好吧,就今天晚上的事我跟你道歉,现在马上从我身上滚、滚下去,我要回家。” “哼!”阚齐嗤笑道:“明朗,你也太乐观了吧?老子今天在这里堵你,就没想过还要让你回家!” 明朗警惕道:“怎么?你还想强上?” 阚齐眯起眼睛一笑:“哦哟……今天悟性还蛮高的,老子就是要强!上!”他掏出车钥匙,立刻把车门遥控关上。 车门合上的瞬间,明朗就有了强烈的危机感:“给你一句忠告,感情上的事不要强行去拉进度条,否、否则只会让双方都很尴尬。” “尴尬就尴尬,我只知道,我的东西理所应当被我占有,其它都是瞎扯!”阚齐说着,身体就朝他伏了下去,脸几乎和明朗贴在一起。 明朗被他整个压在身下,加上车子空间有限,他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镇定些。 阚齐的气息犹如一阵阵余波喷在自己脸上,那种略带瘙痒的感觉让明朗有点不镇定了,但他死死的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摇晃不为所动。 “你……你想艹我,等下辈子吧!” “下辈子太遥不可及,我看现在就挺好,”阚齐看看四周:“这大半夜的人烟稀少,除了我俩也不会有人路过,我今天就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教科书级的撩汉手段……” 他的手慢慢游移到明朗的腰侧,伸进西装外套里,拉出他的衬衫…… “你敢!”明朗吓得全身收紧,这老色狼还真想在这里大开色戒了? 阚齐邪乎的一笑,直起身子,麻利的脱下外套,松开领带,“敢不敢……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别逼我动、动手!” “你不说这事我还忘了,”阚齐扯下领带扔地上:“之前被你打了那么多次,好歹也该补偿补偿我,让我上你一回怎么了?合着那么多次都让你白打啊?” “那是你活该!” 阚齐才没那耐心跟他瞎比比,占着自己压制着明朗的优势,低头就又亲了上去。 明朗偏过头去想躲开,但却没有卵用,座椅位置就这么点儿,躲不躲意义都不大,阚齐只要稍微调整一下角度就又能吻到他。避来避去,明朗脖子都扭酸了,索性平仰着脑袋,睁着眼睛任阚齐在自己嘴上作祟。 阚齐亲着亲着发现不对劲,明朗之前的挣扎没有了,突然安静下来,他疑惑的抬起头,见明朗就跟死不瞑目一样,睁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车顶。 这对情场圣兽看起来说可是莫大的耻辱!你拼命抵抗我心里还舒服点儿,现在根一具尸体似的躺我下面算什么?让我跟尸体缸交吗? “我艹,你特么几个意思!”阚齐火大了,这明摆就是在侮辱他。 明朗白了他一眼,“几个意思你没看、看出来吗?” 其实现在的阚齐根本不知道外表看似冷漠的明朗身体有多煎熬。他自己都难以相信,刚才阚齐随随便便亲他那几下轻易就把他给撩拨了,他的小肚已经收的越来越紧。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大脑清醒,不能让阚齐感觉到他任何的身理反应。让他暗自松一口气的是,刚才被阚齐塞进车里时他一直保持的就是两条腿交叠的动作,这个动作巧妙地掩盖了自己某个地方的变化。 “明朗……我他妈就真的想不通了,”阚齐顿时很沮丧:“万人景仰的我怎么在你看来就跟坨屎一样一无是处。” “你不是一无是处,是自恋过头。” 阚齐从明朗身上爬起来,凌乱的衬衫衬托着他黯然神伤的模样,看上去有点可怜。 之前几次强吻明朗,虽然他一直都在反抗,但阚齐总能从中获得某些强制窃取的乐趣,但刚才明朗那冷淡到家的反应是真的打击到他了,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自娱自乐的傻蛋。 尽管阚齐放过好几次狠话,号称不管明朗愿不愿意都要把他吃掉,但他心里是知道的,有些事硬要强行施加,那丢的就是自己的脸。 如果他单纯以艹明朗为目的,那他早就得逞了,这方面的手段他多得是,但他不想往自己脸上吐唾沫,哪怕平时再下流,这点底线他还有。任何事都可以强行输出,偏偏这方面的事得你情我愿才有意义,否则跟个跳梁小丑有什么区别?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道:“你走吧……” 明朗一听阚齐终于放过他,长呼一口气,整个人总算放松下来,双腿抻开,刚撑起身子要坐起来,然后就僵住了。 紧跟着正要从他身上下来阚齐也僵住了,俩人各自保持着坐到一半和抬起一条腿的怪异的造型,瞬间一丝诡异的气氛在俩人之间不声不响的游离开来…… 一个不知所以的玩意儿不偏不倚的顶在了阚齐的小肚上。 作为男人,他第一时间就心领神会到那是什么玩意儿,跌倒谷底的情绪倏地高涨起来,带着几分欣喜的眼神看着明朗。 这时候的明朗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他刚才实在太大意了,压根儿就忘记自己依旧红旗招展这回事,没想到……他羞的只想找个洞马上钻进去,他不想见人,尤其是面对阚齐那副戏谑的表情,他只想一头撞死在这儿! “明朗……你X了……”阚齐还要点明说出来。 “……” “你这样很不礼貌啊!” “……” 明朗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看着阚齐一脸小人得势的死样子,直想拿大鞋底子抽他! “走开!” 他推开阚齐,不料却被阚齐一把反压回身下:“你都这么大张旗鼓了,我还会舍得放你走吗?” “谁、谁大张旗鼓了?” 明朗开始一点点往后退,但却无路可退,这辆凯雷德虽然很宽敞,但现在毕竟是两个180公分以上的男人躺在上面,横竖都是挤的,不管怎么挪动都会跟阚齐有肢体上的碰撞。 “没有的话……”阚齐低头看看站在眼前的那个家伙:“它干嘛那么欢快啊?”说话时他的手已经搭了上去。 明朗被他这亲昵的动作弄的一口气提上嗓子眼,不敢呼吸。面对阚齐的步步紧逼,他明明应该毫不手软的揍他,但小腹却不受控制的微微往阚齐掌心里拱了拱。 嗳妈……他是不是疯了! 他那细微的动作让阚齐又惊又喜,手上开始有了小动作,然后挤兑道:“你说你整天假正经有用嘛……” 明朗皱着眉,还在拼命压制着自己,但他知道自己很快撑就不住了,因为阚齐的手仅仅在自己身上搭了一下他脑门就冒了一圈冷汗,他隐隐感受到阚齐手上的温度,而且连呼吸都不知不觉开始哆嗦了。 看着明朗的脸颊洇红成一片,被他那欲拒还迎的身体动作迷得阚齐心火烧。他用自己的肉慢慢磨蹭着明朗的,即使隔着裤子,快感照样一波一波的推动着两个人。 明朗睁着氤氲的双眼,呼之欲出的滚烫让他眼睛湿润的快滴出水来,他的视线集中在阚齐有型的下巴和微启的双唇上,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莫名的觉得眼前的场景就像魔障一样在诱惑着自己,让他放弃了挣扎,忘掉了理智,竟然不知不觉的凑过去就贴上阚齐的嘴唇…… 当明朗轻软的嘴唇吻上自己时,阚齐真是兴奋到哼唧了一声,身子都软了,闭上眼睛就开始回应明朗。 这是迄今为止俩人最和谐的一个吻,彼此都很温柔的给予对方,没有以往的争吵和矛盾,整个环境是寂静的,只听得见喘息和唾液交杂的声音。 他们都没说话,阚齐也停止了怼明朗,或许是不好意思,或许是太过沉浸,大家都不想破坏这难得和谐的氛围。 明朗不时地轻啄一下他的嘴,还是略显害羞稚嫩,但口中呼出的气息却热烫灼烧。 阚齐也若即若离的回应着他,手不自觉的攀上明朗厚实的胸肌,熟练的拉开他的领带……明朗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没有尽头好奇的探索,当他的手零距离触碰到明朗时,有温度的真实的触感让他顿时就神魂分离。 这种情况下被限制的触碰对他来说就是隔靴搔痒,慢慢的他不满足了,他想要更进一步,手掌绕到明朗身后,他想…… 明朗被他这动作吓得瞪大眼睛,一把抓住阚齐的手:“你干嘛?” 阚齐眼中释放出的尽是迷醉的光芒,他勾起嘴角:“X你啊!” 虽然刚才明朗很享受那些磨角擦痒的肢体碰触,但要他在下面让阚齐……那啥,那根本不可能! “怎么可能?你想都别想!”他严词拒绝,前一秒的温存说消失就消失。 阚齐见他反应这么剧烈,知道这种时候硬碰硬的肯定得歇菜,而且俩人都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大家都亢奋着呢,怎么能让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说泡汤就泡汤呢?何况眼前这个是他觊觎已久的极品男人,必须软硬兼施,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嚼碎吞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日更,真是前所未有~故意也就这一次了吧 我已经尽量很含蓄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内心最直白的描述是什么,但愿高抬贵手吧~ 第40章 第四十章 倒贴找菜 阚齐拍着胸脯道:“别紧张,这方面我太有经验了,我保证你只要试过一次,以后肯定哭着喊着求我X你……” “不行,”明朗很坚定:“我说过,要么就我在上面,要么就……就拉倒!” 阚齐揶揄道:“不是我鄙视你,你觉得以自己的现有知识经验……你行吗?” “你、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阚齐看得出来,明朗也是想做的不得了,但介于直男的一丝与身俱来的瞎固执,他就算再迫不及待,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完全过得了心里那关,就这么在身体的迫切需要和心灵的冲突地带尴尬的游走着,折磨着自己。 阚齐跟只小豹子似的半跪在明朗面前,带点儿央求道:“好不好嘛……让我做一次?”边说还边倾下身子朝明朗蹭了蹭。 站在敏感的边缘被他这么一蹭,明朗一头冷汗掀到头顶,他知道自己有多想继续,但他死也不会让阚齐X自己。 “凭什么你X我?你都没试过怎、怎么就说怀、怀疑我的实力?” 突然间,明朗脑海中灵光一闪,志在必得让他决定豁出去了,他今晚必须要X阚齐,哪怕用最不入流的手段。 他放纵的看着阚齐,不声不响的把衬衫和西裤全给褪了,全身就剩一条平角内裤,目光灼灼的瞪着阚齐,这个眼神像在质问,但更像是挑衅,就差问一句“你敢不敢”了。 阚齐傻了,他简直怀疑自己是做梦,眼前这个四舍五入一下就算裸|体的人真的是明朗吗?他怎么突然开窍了?一身凹凸有致的肌肉让明朗看起来就像个诱人犯罪的人体模特,这是阚齐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阚齐想扑上去撕咬他,一秒都不愿耽误,但他还是强行吞下自己的兽性,忍了一下。 “你……你怎么了?”他目瞪口呆。 明朗的手一路轻抚着阚齐的背脊,沉着嗓子说:“我之前又不是没碰过,你怕什么?” 之前……他指的是在陇川县那晚上吗?我去,那叫个屁的“碰过”!那晚上他是要毁掉自己吃饭的家伙吧?! 可是现在明朗的表情和动作……可以理解为是在挑逗自己么?他从没见过明朗这种近乎……近乎海浪拍打礁石的举动,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手上动作就把他撩的快要缴械投降。 “老子从来都是老攻的……” 话是硬的,但语气已经开始软了,明朗内心知道他在让步了,喜不自胜。 “让我试一次嘛……” 这话带着那么点儿撒娇的意思,听的阚齐连方向都没了。 明朗真的等不了的,身体激动的反馈让他模糊了意志,他慢慢解开阚齐的衣裤,带着水蒸气的眼神把阚齐给迷的死死的。 “不不不……不行……”阚齐目光呆滞,这时候的他光欣赏眼前的春光无限都忙不过来,哪还来得及组织语言跟明朗唇枪舌剑。 “求你了,”明朗的声音低哑,让人浑身一颤:“别折磨我了,齐哥……” 最后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阚齐彻底一败涂地,骨头都酥的连骨质酥松的感觉都有了,瞬间丢盔弃甲,什么底线尊严统统都不要了。 “我……我……”阚齐被眼前的人儿迷得头晕眼花,连话都不会说了。 “齐哥……”明朗看出来这两个字对阚齐特别受用,于是又软软的唤了一声。 这下阚齐真的落花流水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明显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低声说:“……钱包里有套。” 明朗一听他默允了,心里一阵欢喜,伸手在他裤包里翻了半天没翻到套,疑问的看着阚齐,阚齐略显羞窘的指指车上的置物槽:“那……那里应该有。” 明朗在心里骂了一句娘,你他妈平时都是什么频率啊?钱包里车里随时都备着那玩意儿……最终从置物槽里找到套,他撕开的同时停顿了一下。 阚齐看出他愣怔的傻样儿,哼笑道:“小伙子第一次是吧?” 明朗憋了一下,不服气道:“第一次照样X死你!” 说着利索的套上,半弯着腰跪到他中间。 第一次免不了有些羞涩,他怯怯的说:“齐哥,我来了,有什么问题……告诉我……” ………… 阚齐穿好内裤坐在后排座椅上抽烟,明朗默默地用湿纸巾擦拭着座椅上斑驳的痕迹,每当他看见那些星星点点的污渍时,心中五味杂陈。 刚才他真的发疯了,满脑子为所欲为,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身边的人是谁,忘了身在何处,只知道有一股不知出处的力量在牵引着他,根本没法停下来。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真正尝到X欲的滋味,也是第一次做这么疯狂的事,那一瞬间他真的没有在想后果。讲真的,做这档子事实在很过瘾,他不止一次有种跌落万丈深渊的错觉,大脑都瘫痪了……果然,五打一跟真枪实弹的体验是完全不能比较的。 “喂,你开一下天窗好吗?很闷。”本来车里就是密闭空间,阚齐还一个劲儿的抽烟,太烦了。 阚齐楞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车钥匙在刚才俩人水乳交融的时候甩哪里去了,转身找了起来,谁知一扭身子,后面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吼……”他眉心都拧起来了。 明朗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说:“你坐好,我来找。”他在排挡杆后面找到了车钥匙,打开天窗。 “我艹……怎么这么疼?”阚齐觉得自己那里肯定稀巴烂了,没想到明朗这小子这么能折腾,力量大也就算了,兄弟也够健壮,就跟个推土机一样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碾压了上千次。 “可能……”明朗有点内疚自己刚才太用力了:“前期准备工作做的不……不够到位,下次……”话刚蹦出口,明朗一窘,赶紧闭嘴不语。 阚齐一听他连“下次”都规划好了,斜睨着他:“下次?你想的美!也就今天让你开开荤,你还指望下次……”阚齐也意识到什么了,挑眉问:“意思你今天很爽,还想有下次?” “谁……谁说的……” 最后明朗协助着阚齐把衣服裤子穿好,下车时他拿着领带问:“不打领带了?” “不了,大晚上的系给谁看。”阚齐接过领带胡乱装裤包里。 明朗张了张嘴,但还是没说出口。 他心里想说,其实你系领带还真是很帅气! “想吃宵夜吗?”明朗有点饿了:“我请客。” 阚齐自打几个小时前被明朗气饱了后就没再吃过东西,也开始饿了,点点头:“走吧,去哪里?” “去吃刘大爷的烤串儿。” 阚齐没开车,他俩是散步去的,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不痛不痒,好像经过刚才那件事俩人都有点害羞还是怎么的,沟通方式都变了,变得内敛平和了。 阚齐叼了根烟东张西望,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尴尬,他平时那种不可一世的架势没有了,就跟个普通的帅大叔没啥区别,至少看着戾气少了很多。 “你能少抽点烟么?”明朗发现他真是个大烟枪。 “不抽烟……还能干嘛?”阚齐瞎胡噜道。 “不抽烟你还不会走路了?” “开车我都抽,何况走路。” 明朗瞪了他一眼,没跟他较劲。 二十分钟后来到刘大爷的烧烤摊,这时候正是夜里最热闹的时候,明朗跟刘大爷打了声招呼,点了几样小吃,然后就坐在门口的小桌子上等着。 阚齐坐在小板凳上,骂道:“妈的温度这么低,还要坐在外面吹冷风,我真是吃撑了没事做!” “我给你煮了一碗小锅米线,吃了身子就暖和了。”明朗说。 “不吃,我嫌脏。” “你又不是没来这里吃过,怎么那时候不……不嫌脏?”这人怎么又发毛了。 “我今天就是嫌脏,怎么了?”阚齐赌气道。 明朗莫名其妙,刚才都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哪里又惹到他了? 明朗哪里知道阚齐现在就快憋屈成小白菜了,他寻思着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明明是要强行让明朗归顺于自己,要让他亲身领教一下自己的弟大物勃,怎么最后却成千里送菊了? 这个结果他不服。 “你……你怎么了?” 阚齐别过头:“我好的很,没事。”说着还裹了裹自己的外套。 明朗心领神会,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他身上:“穿上吧!” 一阵热烘烘的暖意从肩上包裹下来,说真的,当时阚齐的心都快暖成一滩水了。 “不穿。”说是这么说,但他一点要拒绝的意思都没有。 “叫你穿你就穿,瞎倔什么?” “哼……”阚齐乖乖的披着明朗的外套没再说话。 过了几分钟,刘大爷抬着小锅米线过来了,他刚弯腰要放下,阚齐一抬手,不偏不倚就撞上那碗滚烫的米线,满满的汤洒出来,浇在他手上。 阚齐烫的跳起来,头都没抬就骂道:“我艹你手抖什么?老年痴呆是不是?” 刘大爷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然是这个混世魔王,心都抖了起来。 “对、对对不起……我给您擦一下……”说着就赶紧帮他擦手。 “别碰我!”阚齐叫道,他看了明朗一眼,知道自己语气重了,缓了缓又说:“我自己来就行,你忙你的。” 刘大爷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今天心情很好吗?居然不找茬儿? 阚齐嚷嚷道:“看我干嘛,实在过意不去就给我重新煮一碗。” 刘大爷一听,趁他还没发火,忙不迭的跑去煮米线了。 明朗怎么看都觉得现在的阚齐像个没头没脑就胡乱耍脾气的小孩,他哭笑不得,这家伙该不会是因为被自己干了这事不爽吧? “喂,你是不是因为……你在下面这事不高兴?” 阚齐打了个冷颤,冷声道:“是又怎样?下次你让我睡吗?” “那倒不可能。”明朗毫不犹豫。 “我日……” 下次……明朗没敢去想,别看他表面貌似啥事没有,其实他心里乱的一塌糊涂,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很矛盾。大概这是每个直男第一次尝到跟男人XX的甜头后都会有的挣扎吧,哪怕是最后所剩无几的一丝执念。 刘大爷哆嗦着把重新煮的小锅米线和烤好的肉串端上来,明朗拿筷子帮他拌了一下米线,推到他跟前:“赶紧趁热吃,一会儿就凉了。” 明朗难得会对他这么温柔,阚齐也找不出冒火的点,于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好吃吧?” “嗯,”阚齐嚼着满嘴的米线:“我早就吃过了,以前我经常来他家吃宵夜。” 明朗明白了,怪不得几个月前自己来给刘大爷送肉串儿会遇上他们这伙人,敢情是常客啊。 “既然是常客,那……那天为什么还要砸刘大爷的摊子?”明朗眯起眼睛问。 阚齐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哼笑道:“你说呢?” “为了杀鸡儆猴?” “知道还问……” 明朗瞪他一眼:“你丫的也太、太不是东西了,连老人家都不放过。” 阚齐一脸至高无上:“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选择的暴力解决。” “你给我屁的机会!你就是让我道歉,那时候我怎么可能跟你道歉!” “一个一无所有的大头兵还挺犟得跟什么似的,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哈!”明朗不可一世的笑道:“一无所有又怎样,我还不是照样把你睡了?” “你……”阚齐还真的输给这个又穷又傻的小伙子,这是他几个月前想都不敢想的,可他就是喜欢明朗,喜欢他面对什么都不为所动,只忠于真实自己的个性。阚齐身边没有这么佛系的人,明朗是唯一一个。 他发觉自己真是贱的可以,明朗越是对他爱答不理,他就越稀罕,越想征服。现在好了,征是征服了,只不过理想中的站位完全被颠覆,他成一路小跑上杆子倒贴去了。 他被□□了,他的小雏儿给了明朗,这到底算收获还是损失? 吃完宵夜,阚齐懒得再折返回去开车,现在多走一步路他都心烦。而且他……累了,至于哪个地方累这里就不详细描述了。 他把钥匙拿给明朗,说:“明早帮我把车开到公司。” “那你现在怎么回去?” “坐出租车。” “嗯,那你路上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小明同志也是个小心机啊!阚大叔典型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莫名其妙就被吃了~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非礼勿视 第二天一大早明朗就把车开到公司楼下了,他本不想让人看见,无奈好死不死的遇上了杨小欢。 杨小欢眼看着他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没见到阚齐,便问了一句:“齐哥呢?怎么就你一人?” 明朗天生就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支支吾吾道:“他……他……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让我把车开来公司。” 杨小欢向来就鬼头鬼脑,觉得这事肯定有蹊跷,昨天晚上齐哥开车出去后就一直没回去找过他们,电话打死也不接,中间肯定发生什么事了,而且绝不会是工作上的事。 “你去哪里开的车?” “去……去金湖路。”明朗瞎掰了一个地方。 “齐哥没事吧?” “没事……你问这么多干嘛?”明朗担心言多必失。 两人一起走进公司,杨小欢摁了电梯,说:“昨晚上齐哥跟我们划拳输了,我就惩罚他去朝阳街的XX奶茶店找老板娘要手机号,谁知他去了就没回来,不知道扯什么疯,打电话也不接,我以为他出事了。” “他……他能出啥事。” 明朗琢磨着杨小欢的话……朝阳街,也就是新北都那条街,听他这意思,阚齐应该就是在那时候见到自己跟张书静在一起的,然后就狂犬病发作,一气之下直接开车去小街角截他了。 “金湖路……你该不会是去碧园酒店开的车吧?”杨小欢问。 “啊,是的。”明朗随口答道。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杨小欢得出结论:“齐哥昨晚上肯定是跟吴羽飞睡了,折腾的太伤,没力气开车。” 明朗汗颜:“大概是吧……” 杨小欢一歪脑袋,又说:“嗯……不对,齐哥对付吴羽飞那节奏我是了解的,不至于会糟蹋成这样,那是跟谁呢?” 杨小欢说着目光就扫到明朗身上,仔细打量着他,仿佛要把他拆开看一样。 “你、你你看我干嘛?我怎么知道他跟谁睡的?”明朗拉拉衣服耸耸肩膀,心虚了。 “你紧张什么啊,我又没说是你,”杨小欢叹了口气:“齐哥对你也是一往情深了,哎!” 明朗听的不自在:“你瞎说什么……” “不过光是一往情深又有卵用?纵使心里有一片爱情的海洋,眼中流出的也仅仅是两滴绝望的眼泪。”杨小欢触景生情哀叹道。 “……”明朗黑线。 “诶,明朗你说昨晚上陪齐哥的会是个怎样的极品?我太好奇是怎样的三头六臂能把我哥给整得五迷三道的!” 明朗心底的咆哮呼之欲出:那个极品就是老子我! “哎我哪儿知道……” 杨小欢搓着下巴:“以往每次齐哥夜不归宿都是叫我给他开车的,怎么这次……”他斜瞟着明朗,用意不言而喻。 明朗强行忽略身边咄咄的视线,看着电梯楼层的数字,心里焦急,怎么还不到啊! “这你得去问他吧?” “齐哥最近很反常,我得实时追踪一下。” 明朗笑笑:“你想怎么追踪?” “天网恢恢,肥而不腻,纸包不住火,齐哥肯定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杨小欢很有把握的样子。 “那随你吧!”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明朗暗自庆幸,他再这么站在杨小欢身边恐怕会崩溃,这丫的话太多了! 整个早上阚齐都没来公司,直到下午四点多才走进办公室,估摸是有事,否则这个临近下班的点他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大概是心理作用,明朗觉得他没平时看起来那么健步如飞了,走路时落脚都是轻的,那屁股撅着一看就知道在提臀,莫非是因为那里太疼? 他尾随阚齐走进办公室,把车钥匙放他桌上。 “车子摆在停车场。”然后明朗就无话可说了。 其实他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就是没法张开嘴。 “嗯,好。”阚齐的回答简单明了,从他的表现真看不出来昨天俩人才发生过那事。 阚齐在公司向来都是一派作风严谨、心思缜密的冷漠嘴脸,今天也不例外。 “怎么这个时候你还过来?”明朗的意思是都快下班了。 阚齐走到椅子前面,谨慎的坐下去:“肯定是有事才会过来啊。” 明朗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和别扭的坐姿,忍不住问:“那里很……很疼吗?” 阚齐脸一红,瞥了他一眼:“我日……都被你艹成朵花了,你说疼不疼?” 明朗也囧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是第一次没经验,也确实是鲁莽了,而且事后他发现昨晚上自己艹阚齐的时候居然有种气急败坏的报复感+驯服感,连想要把他弄晕菜的心都有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到底自己心里是窝藏着怎样一个暴戾恣睢的魔鬼?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 阚齐摆摆手道:“别说那些废话,一会儿下班陪我吃饭去。” “可是今天我要回去给、给我妈做饭。” “不用做了,问问伯母想吃什么,晚上给她带过去。” “那我吃完饭还要洗衣服呢!” 阚齐不耐烦道:“你把衣服扔洗衣机里洗能占用你多少时间啊大哥?” “可是……”明朗窘迫道:“我家没有洗衣机啊。” 阚齐傻了,张嘴看着他:“你家没有洗衣机?那……衣服裤子你可以用手搓,床单被套怎么办?” “就、就一样用手搓啊!” “真他妈见鬼了……”阚齐吁了一口气,今天零下三度,他用手搓衣服……真是人穷命薄。他还有什么瘠薄的生活琐碎是自己没看见的? “你知道什么,手搓更、更干净。” 阚齐又嫌弃又心疼的瞥了他一眼,明朗的人生是他见过最骨感的,但他却活的积极向上有滋有味,根本没把穷的叮当乱响当回事,同样的处境,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乐观? “我不管那么多,今晚上你必须陪我吃饭,这是对我的补偿,不接受任何反驳。”阚齐就像个硬要耍赖的小屁孩,不讲道理。 明朗也没再拒绝他,看在他身体承受着伤痛的份上,就……就陪他一下吧! 老武拿着一个文件袋走进办公室,“齐哥,全部都在这儿了。” 阚齐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资料一一翻阅了一遍,后面还附了一叠照片,他看完后勾起嘴角笑笑,把那些资料和照片递给明朗:“你也瞧瞧。” 明朗接过来一看,照片中的人被打的……估计他妈都认不出来是谁了,一脸血跪在地上,周围都是黄土,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地方,仔细一看那人身后好像还有个挖好的坑,难不成还有活埋的打算? 明朗还是没反应过来,直到翻到最后的合同他才恍然大悟。 合同上清楚地写着:本人李传富(甲方),自动自愿把锡江市红坳村162号土地转让给锡江市创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乙方),双方友好协商并经村委会同意,本着平等、自愿、有偿、诚信等原则,就土地转让达成以下协议:土地转让面积一共330平方米,土地转让总价格为五十万元整…… 其它的明朗没再看下去,他不明所以的看着阚齐,结合照片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威逼利诱,把人打的只剩半条命,还逼人家签这种丧尽天良的不平等合同。 330平米的土地转让价格才五十万元?这算下来一亩地才100万左右,跟那天阚齐给村民承诺的300万一亩地的补偿金根本是天壤之别,典型的趁火打劫。 “你居然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逼人家把土地转让给你,太恶毒了!”虽然那天明朗也在场,他看到那个李传富有多嚣张跋扈,也知道他打了阚齐,但对农民来说土地就是吃饭的根本,没了土地就等于是打破人家饭碗,哪怕给了他们补偿金,也就是等着坐吃山空。 阚齐不以为然:“我已经说过了,先礼后兵,我给过他机会,他不珍惜,选择自取灭亡,老天也救不了他。” “真是无奸不成商,还、还有没有良知了……” “良知值什么钱?”阚齐嗤之以鼻道:“是你太单纯,现代白莲花说的就是你这种傻小子,真以为天下无贼啊?有些人你不吃他,转头他就把你吞了傻X!” 他抬头问老武:“村委会那边搞定了吗?” 老武点头:“没问题,反正整个红坳村除了李传富家是一百万每亩地的补偿,其它村民照样是三百万。” “还有人想以身试法吗?” “没了,李传富这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谁都不敢吱声儿了。” “村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把完整的土地出让合同交给我们?” “今天下午我去的时候村主任说跟村民小组开个会统一一下意见,不出差错的话一个星期内可以给我们。” 阚齐很满意,他没有白挨那一下打,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既摆平了村民,又低价收购了李传富的土地,对于这群没文化的粗人来说,杀鸡儆猴永远是最有效的办法。 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下事情,五点半的时候阚齐带着明朗离开公司,去停车场开车。 坐上车明朗也没问阚齐要去哪里,反正陪人家吃饭,到哪里对他来说都是一样。只是车开着开着绕上了环城公路,他突然有种不祥预感,阚齐该不会是想…… “你要去哪里?”明朗问。 “下班当然是回家啊!”阚齐说。 “为、为什么要去你家?”明朗的反应有点大。 “去我家怎么了?”阚齐知道他在想什么:“放心吧,就算现在你躺在我床上,我暂时也还没具备上你的基础条件。” 明朗翻个白眼,这人怎么满脑子尽是脏脏事……随后他心一沉,对啊,就算是脏脏事又怎样?自己昨天不也做了么?还、还挺满足…… 原以为阚齐带自己去家里是要叫外卖,殊不知他到家后倒是自己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起来了。 明朗没有打扰他,在客厅坐着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去厨房,他想起那天阚齐给自己煮过桥米线的样子,今天……跟那天也差不多,阚齐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炒什么菜,从他颠锅掌勺的熟练程度可以判断出这人应该是经常下厨之人。 阚齐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衬衫,卷起半截袖子,宽阔的肩膀和笔直的背脊恰到好处的撑起了衬衫,发达的三角肌线条让他的背影看起来就是标准的倒三角,尤其是连接着下半身的竖脊肌,哪怕被包裹在衬衫之下,腰线的弧度也是显而易见的,然后一小包翘臀之下连接的是又长又直的双腿……明朗完全可以想象出里头会是怎样惊心动魄的视觉感,这个老家伙的身材怎么这么水呵呵哒? 算了算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明朗赶紧退出那个不安全的地方,继续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他觉得自己不正常,以前他从不会出现心神晃荡的感觉,但最近他会有,而且频率在犹如浓墨轻描般逐渐增加。 什么叫心神晃荡……就是不时地会有那种心脏在胸腔里乱跑乱撞的感觉,有时甚至会觉得心脏前一秒跳到胃部,接着就冲上喉咙,极其不安分,几乎让他有了要孕吐的错觉……他很烦恼,但却无能为力。 过了十几分钟,阚齐把饭菜摆好,叫他吃饭。 明朗走到餐桌前一看,就是一盆葱花鸡蛋炒饭,一碗青菜豆腐汤,还有咸菜,其它没了。很简单,这种随性的吃法让明朗觉得跟阚齐之间的距离无形中缩短了一丢丢。 阚齐给他盛了一大碗饭,摆到他面前:“尝尝吧,我保证你吃一次就会记一辈子。” 明朗拿起筷子,喃喃道:“有这么好吃么……”说是这么说,他已经闻到扑鼻而来的鸡蛋和葱花香味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骗你是小狗!” 明朗还真是肚子饿了,往嘴里扒了一口饭,香软的米饭混合着爆焦的葱花加打散的蛋花,香味侵入鼻子,米饭一吃就知道是冷锅饭,清而不腻,松散糯口,比老妈炒的还好吃! 那当然了,他们家吃的米怎么跟阚齐家比呢? “好吃吗?”阚齐期待的看着他,双眼发光就等着一句赞赏。 “好吃。” 阚齐还没来得及乐呵,明朗又说:“我不挑食。” 呼……气死他了! “好吃就好吃,非要加句你不挑食干嘛?你就不能纯粹表扬我一下么?” “奇怪,”明朗不解:“我又不是美食家,表扬你有用吗?” “怎么没有?你表扬我,我就……我就开心啊!” 明朗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他又往碗里夹了点咸菜,就着饭扒了几口:“老武他们表、表扬你吗?” “我艹!”阚齐捂着脸快哭了:“我特么要老武表扬我干嘛……”明朗你的脑子是花生酱做的吗? 明朗微微勾了勾嘴角,犹豫了一下,说:“是……是挺好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之前改40章的关系,影响到码字的心情和进度,今天总算可以大大方方的读了,哎!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好心没好报 整顿饭阚齐都是咂么着明朗那句夸奖吃完的,心里乱嘚瑟,美好的心情盖都盖不住,得意的无边无际。 明朗看他一直在吃腐乳和小米辣,便问:“你很爱吃咸菜?” “嗯,小时候一点儿都不沾,自从进部队后伙食跟家里没法比,没有下饭菜,一顿饭全靠咸菜撑着吃完,吃来吃去反而喜欢上吃咸菜了。” “哦……”明朗疑惑道:“那你以前是在炊事班当兵吗?” “你才在炊事班!”阚齐不知道他是什么脑洞:“你哥哥我是步兵营的!” “可是像你这种王孙公子应该是不、不屑于做饭的……所以你能做一手好、好饭菜我除了能想到你是在炊事班学的,其它好像没什么可能性了。”明朗觉得阚齐总不可能自己报名新东方学手艺吧? “我就喜欢做饭,纯属个人爱好。”阚齐自诩居家帅大叔人设。 “你这爱好跟你本人完全不搭调。” “在你看来我应该有什么喜好才算正常呢?” “欺负老的凌虐小的,作奸犯科……打家劫舍……反正一切跟衣冠禽兽相符合的行为都跟你天然搭配,浑然一体。”明朗挤兑道。 吃完饭,阚齐拿来保温饭盒,把剩下的蛋炒饭和青菜汤全部装进去。 明朗喊道:“行了行了,太多了我妈吃不完,她要少吃米饭。” “吃不完就放冰箱里,你可以热热再吃。”这么美味的蛋炒饭除了阚齐本尊没有第二个人能炮制了。 明朗有点尴尬:“我家没……没有冰箱。” “……”阚齐怔了一下:“你家没有洗衣机,也没有冰箱,怎么活啊?” “这些又不是生活必需品……”明朗这下有点脸红了。 “那要是家里吃不完的剩饭剩菜怎么办?” “一般……不会剩。” “你们家不是还帮那刘大爷穿肉串么?没有冰箱,穿不完的肉怎么办?总不会晾在外面不管吧?” 明朗说:“所以腌好的肉都是当天拿来就要全部穿好送过去的……” 阚齐眨眨眼,这伙子的生活比自己想象的糟糕太多。 “我最后多嘴问一句,”阚齐心生余念:“最近气温那么低,你在家怎么洗澡?” “烧水洗啊,我家铁皮桶没问题,用了二十几年了,烧的水可……可烫了!” “二十几年?”阚齐崩溃了:“都什么年代了你家还用铁皮桶烧水洗澡?大哥,那个很容易漏电的!” “没、没事,我家的没漏过。”明朗嘿嘿笑着。 阚齐仰头长叹一口气:“如果漏过,你他妈早被电成一堆骨灰了!” “……” 明朗临走前,阚齐拿了一把钥匙给他。 “拿着。” 明朗睨了一眼,“干嘛?” “我家钥匙啊!” “你给我你家钥匙干嘛?” “那……那以后有空常……常来坐(做)啊!”阚齐若无其事道。 “我有空要回家陪、陪我妈,老上你家干嘛?”明朗不以为然。 “你来不来另当别论,给你你就拿着呗!” “不要。”明朗很坚决。 他很明白要是自己接过阚齐的家门钥匙,有些东西就真的该变质了。 见明朗死活不接受,吃了闭门羹的阚齐只能暂时作罢,悻悻的收回钥匙,他知道对明朗不能来硬的,得有策略,只是容易受伤的大叔心脏总归有些小受挫。 晚上不到八点钟,明朗回到家,见老妈弯着腰在穿肉串,他皱皱眉。 他走到饭桌旁,把保温饭盒里的菜摆在桌上:“妈,您来吃饭,剩下的我来弄。” 徐华芳抬起头,见眼前摆着青菜豆腐汤、蛋炒饭和咸菜,啧啧嘴:“今天你居然让我吃米饭?太意外了!” “哼哼,看在您吃了一星期苦荞饼的份儿上,今天奖、奖励你一下。”明朗把筷子摆好。 当徐华芳伸手拿起筷子的时候,明朗眼中倏地就黯淡了。锡江的冬天是很冷的,尽管比不上北方零下几十度冰天雪地,但南方是从来不供暖的,这就是最大的区别。他们家也没有任何取暖设备,老妈的手每天拿着生肉穿肉串,早就冻得又红又紫,明朗看着很心疼。 “妈,周末我去买一个暖、暖炉吧!” “要暖炉干嘛?不是有热水袋吗?”徐华芳每往嘴里扒一口饭都细嚼慢咽,跟品珍鉴宝似的。 “热水袋不是一会儿就凉了吗,咱家又潮湿又晒、晒不到太阳,您一整天自己在家怪阴冷的,也该买个暖炉了。”明朗只要一想起往年老妈的手长冻疮就怪不落忍的。 “那得多少钱?”这才是最关键的。 明朗抓抓鼻子,说:“嗯……应该不贵,周末我带您看看去,您挑一个满……满意的。” 徐华芳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把话题转到面前的蛋炒饭上,“你今天下班的应酬就是吃蛋炒饭?” “哎……算是吧,好吃吗?” “嚯嚯,”徐华芳笑道:“好吃,给九十分,越是看起来简单的饭菜,要做好难度越大。” 明朗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帮老妈一点点穿着肉串。 他想了一下,问:“老妈,上次您腌的萝卜丝还剩多少?” “还有大半缸,咋了?” “没啥,我一朋友喜欢吃咸菜,给他带、带点儿去……” 徐华芳眼神狡黠,“哪个朋友?小静姑娘?” 明朗十分无奈:“妈,您是不是中了张书静的魔障了?怎么说啥都、都能联想到她?” “她是个妥妥帖帖的好姑娘,我当然喜欢她,我就想她能跟你修成正果,除了这个,我啥都不要。” 明朗斜瞟她一眼:“您要是这么喜欢她,那您自个儿娶她呗!” “去!说什么疯话!我要是你早就马不停蹄的将人姑娘迎娶到家里了,还用你说!” 明朗默不吭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徐华芳琢磨了一下,问:“昨天你把人家送回家没有?” “送了。” “你们玩到快四点,难道就没点儿……没点儿其它意思?” “没有。” “我就奇了怪了,玩的不尽兴能到那时候才回家?”徐华芳心生质疑。 明朗动动嘴,心里磨叽道:我四点回家又不是跟张书静玩儿的…… “哎……现在人姑娘就痴痴地等着你一句话呢,你怎么就这么无动于衷啊?” “……” 见儿子又是沉默不语,徐华芳急道:“你说句话好不好?每次一谈到这事就是我一个人不停的讲,你当我说评书呐?” “我说了您能接受吗?”明朗抬眼直视老妈。 “能不能接受你也该表个态吧?” “行,”明朗说:“我不喜欢张书静,我跟她没戏。” “那你喜欢谁?” “我喜……我谁也不喜欢。”明朗隐忍了一下。 “驴粪蛋子!”徐华芳气死了,一口气把饭全吃完,提着保温饭盒滑着轮椅去了厨房,“你就粘着我这老太婆过一辈子吧!” 第二天早上明朗早早的到了公司,他提着一袋萝卜丝,想趁老武他们都还没到的时候拿给阚齐,但今天阚齐来的有点晚,他也不可能提着一袋萝卜丝在办公室转悠,于是走到阚齐的办公室门口,思量了一下,把萝卜丝挂在他的门把手上。 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应该不会有问题吧?谁会偷萝卜丝。 然后整个早上明朗都在忙着整理红坳村的相关资料,忙的晕头转向,他都不知道阚齐是什么时候来公司的,直到阚齐让市场部的小彭传唤自己去他办公室。 明朗猜他十之八|九是要问自己跟红坳村有关的事,他才走进办公室,就看见那袋萝卜丝稳稳地摆在办公桌上。 “关上门。”阚齐淡淡道。 明朗乖乖把门合上,走过去。 “这是你给我的?”阚齐提提那袋萝卜丝。 “嗯……你说你喜欢吃咸菜,我觉得我妈腌的萝卜丝特、特好吃,所以就……” “嗯,谢谢你。” 简短的两句话让明朗有点纳闷了,阚齐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雀跃?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欣喜若狂,他平淡的反应让明朗莫名有点……沮丧。 其实明朗哪里知道现在的阚齐强忍着内心的欢欣鼓舞、憋住脸上的一派正气有多辛苦!他刚开门的时候见到办公室门把手上挂着的这袋咸菜,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明朗,因为他身边肯定不会有谁送他这么一文不值的礼物,除了那个大头兵。 瞬间那个飘飘然啊……仿佛让他回到了初恋的年代,骑着阳光彩虹小白马在祥云上飘荡,瞬间只想单曲重播五百遍《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幸福的花儿竞相开放 比翼的鸟儿展翅飞翔 迎着那长征路上战斗的风雨 为祖国贡献出青春和力量…… “阚齐?阚齐?”明朗又叫了一遍。 阚齐不知道在臆想什么,单手杵着脑袋一动不动,直愣愣的盯着桌子,说什么都不理。 “啊?你说什么?”阚齐恍惚了好一阵,总算被叫醒了,大白天的他在自己脑洞里遨游的怪欢畅的! “我问你怎么知道是我给你的……” 阚齐咧嘴笑道:“除了你,谁敢送我这么寒酸的礼物?” 明朗听着这话怎么这么别扭,什么叫“敢”? “要是你嫌寒酸,那就还我。”明朗说着就伸手去拿桌上的萝卜丝。 阚齐眼疾手快,一把摁住明朗伸出去的手,痞痞的看着他:“我就喜欢寒酸的东西,包括你,越寒碜我就越爱。” 明朗瞪着他,手被摁得死死的,阚齐是莲花童子吗?手咋这么烫? 慢慢的,阚齐的指头从明朗的指缝间挤进去,十指交缠握在自己掌心里,似笑非笑的跟他对视着,这应该算是明目张胆的挑衅,还是含沙射影的调情? 明朗的胸腔又开始横冲直撞了,那种动荡是没有规律的,完全看心情,才几秒钟的时间他额头就晕了一圈毛毛汗。他现在怎么会连阚齐一个眼神一个初级动作都抗衡不了?不可能…… 明朗用力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骂道:“大清早的又吃chun药了……” “对你我还需要吃那玩意儿?瞧不起谁啊!” 明朗不能再跟他瞎扯下去,正声道:“你叫我进来到底干、干什么?” 阚齐整理了一下外套,收起刚才的玩世不恭,说:“把红坳村的土地资料给我,下午我要去国土资源局。” “哦,好,我要跟你一起去吗?”明朗问。 “不用,老武跟我去就行,”阚齐顿了顿:“下午没事你就早点回家。”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明朗手机响了,是老妈打来的。老妈从不在上班时间给自己打电话,应该是有事。 他接起电话:“喂,妈。” “儿子,你在忙吗?”徐华芳的声音听着有点激动。 “没有,怎么了?” “那个……不是说好咱周末去看暖炉么?怎么今天就有人送来家里了?还……”徐华芳回头看看身后快要摞不下的东西:“还送了不少……” “什么意思?”明朗懵逼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有人敲门说是给咱家送东西,然后就接二连三的搬了一堆家电进来,都没地儿放了……” 明朗空白了几秒,随后脑子里蹦跶出早上阚齐说的那句话:下午没事早点回家。 怪不得叫他早点回家,原来……我艹他又干什么好事了! “我知道了,您在家等着,我现在过来。” 明朗挂了电话,飞奔回家。 当他推开家门,见到横竖了满屋子的东西后,脾气都没了。除了暖炉,还有冰箱、洗衣机、空调、热水器……把整个客厅塞得满满的,就他这五十平米的小家,哪里放得下这么多东西?连安装工人都在惆怅东西该往哪儿放。 阚齐这个蠢货! 徐华芳还是一头雾水,滑着轮椅过来,问:“儿子,这些该不会是你订的吧?” “您觉得我有那钱么……”明朗满脑子都是阚齐自作主张的王八样子。 “那是怎么回事?我问了他们,地址电话收货人都是你,没有送错地方……” 明朗气的两个鼻孔直冒烟,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阚齐。 响了几声,对方悠哉的接通了。 “喂……”听这声音好像还有几分慵懒。 “阚齐你有病吧?往我家搬那么多东西干嘛?”明朗不问三七二十一开口就骂。 “哦?东西都收到了,呵呵……确认收货前先检查一下电器是否完好,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好找他们老大麻烦。”阚齐对自己的自作主张非常满意。 “我什么都不看,我也不要你的烂东西,你上哪儿买的就给我还、还回哪儿去!”明朗火气十足。 阚齐莫名其妙:“干嘛不要啊?那是我专门给你挑的。” “我有拜托过你帮我买、买东西吗?你擅自做主前问过我的意思吗?你以为谁都稀罕你买的那点儿东西吗?” 明朗这么一说,阚齐觉得自己冤大了:“不是,我送你东西,你不谢我就算了,还反过来喷我一脸唾沫?你凭什么呀?我特么花钱找抽是不是?” “对啊,你就是花钱找我骂!”明朗骂的理直气壮。 阚齐捋了捋自己的思绪,冷静了一下,说:“你昨天不是说家里没冰箱没洗衣机吗?这是生活必需品,我现在买给你了,你不用大冷天的手搓衣服床单了,你不高兴?” “阚齐,我需要的东西我自己会……会去买,不用你施舍给我,好吗?”明朗一字一句道。 “施……施舍?” 这个形容词是阚齐根本没想到的,听着太伤人了,他的动机很单纯,他只知道明朗需要,就买下了。谁知不但没换来一句感谢的话,反而被虱子咬了一身包。 “一会儿我会让人家把东西都搬走,谢谢你了。”明朗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 “搬哪儿去?” “你家。”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阚大叔好像使错劲儿了,卖萌讨好的方式太过俗气,不适合明朗这类走心的佛系少男,吃了一脸闭门羹~花钱找抽!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没法喜欢你的原因 “搬哪儿去?” “你家。” “抱歉我不在家。”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阚齐深深地虚了一口气,“明朗,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啊?” “我就这样的人。” “我一分钱没要你的你还……” 阚齐话没说完,对方就挂电话了。 阚齐坐在车上,一掌拍在方向盘上,“老子真他妈的贱!” 之后明朗就没再联系过阚齐,阚齐憋着一口气,也没再给他打电话。这天晚上阚齐是跟国土局的人吃完饭才回家的,当他开车来到家门口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傻眼了。 一堆没拆封的家电横七竖八的堆在他家门前最显眼的位置,大大小小跟叠罗汉似的摆在露天底下。 妈的……明朗这孙子还真让人把东西都给送自己家门口了?特么也太不识抬举了!阚齐连车都没停进车库,在公共过道上一横,跳下车就给明朗打电话。 明朗接起电话,但没出声,坐听阚齐动静。 “孙砸!你还真把东西都搬我家门口了是吧?”阚齐气急败坏。 “你买的东西,你收好。”明朗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我收哪儿去?仓库吗?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不觉得那是便宜。” “你这意思要是收下这些家电,反而是你被占便宜是吧?”阚齐问。 “不是,无……无功不受禄。”明朗很认真。 阚齐脸都白了:“你还活在石器时代吗?我送你东西是因为咱俩有……有感情上的来往,我们不是在谈上场杀敌保家卫国。”他已经尽量含蓄描述了,希望不会触碰到明朗的High C。 感情上的来往…… 有吗?明朗问自己,还是说经过前天霸王硬上弓那事后,他和阚齐正式有了情感的交集?如果是,那这种交集算是精神上的,还是感官上的?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你买东西给我,我不要。”明朗很固执。 阚齐讥讽道:“那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躺在下面让你X?我下面也不缺人啊!” “这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 “这就是一回事,你听好了,”阚齐看着竖在眼前那堆家电,很肯定的说:“你睡了我,你就是我的人,这辈子你别想跟我撇清关系!” “不是……你这是什么逻辑?”明朗觉得他疯了:“咱俩用得着撇清关系吗?咱俩就没、没关系好吧?” 这句话最最致命,等于直接朝阚齐的小心脏开炮了,顿时一片痴心错付他人的悲凉浸遍全身,阚齐今天早上还为他给自己送咸菜那事乐呵的一塌糊涂呢,怎么心才刚被焐热,到晚上整个就物是人非了? 他支支吾吾道:“你都把我X了……现在你说咱俩没关系,合着老子白让你gan一炮是吧?!” 明朗在电话那头听的又尴尬又无奈,怎么什么事一从阚齐口中说出来就这么低级恶劣?他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说话吗? “阚齐,你掉粪坑里是不是?怎么说话满、满嘴喷粪?”如果阚齐换个温和一点的表达方式,他兴许还能接受,但这种张口就唇枪舌剑的说话方式除了让对方怒火中烧,让事情更加走向极端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我就是喷粪了怎么着!”阚齐恶劣道:“我还真就是贱的一逼,有那么多嫩出水的小鸭子排着队我不选,偏偏掉进你这潭黑沼泽里,还……还是主动献身,妈的,买个东西都还有售后服务呢,合着你这是拔□□无情翻脸不认人了哈?!我总算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了!” 明朗没说话了,安静了一会儿,冷冷的说:“既然你认为自己做错了,那就在错误的道路上后退吧,那也是一种前进。” 阚齐糊涂了,什么又后退又前进的,几个意思? “你说什么?” “终止你认为错误的道路,明白吗?”明朗又说了一遍。 阚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嚯……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吃干抹净就想走人是吧?可以啊,咱俩等价交换,也让我上你一回,扯平了我就放你走,两不相欠,怎么样?” 明朗真是多余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他发觉阚齐就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跟他很难沟通。 “阚齐……这就是我没法喜欢你的原因。”明朗平静道。 和平路写字楼,晚上22:20—— 阚齐跟魂被抽了似的,靠在椅子上,目光浑浊而呆滞,手上的烟不知抬了多久,都快烧到指头了。两只耳朵听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嘈杂声,心却静如止水。 脑子里一直晃荡着明朗最后那句话:这就是我没法喜欢你的原因。 原来明朗真的不喜欢自己……看来他自作多情了。他以为经过那一炮,俩人应该算是有了一个质的改变,殊不知那对人家来说还真就是单纯一炮,不惨杂任何情感因素,不捆绑任何事后修复。 剩他一人在那儿沾沾自喜自以为是,搞了半天人家连想跟你试着发展一下的情绪都没有,你倒贴着把人纳入菊中,完事儿还被踹了,临了还被恶语中伤……他这是何苦? 杨小欢见门虚掩着没锁,敲了两声示意,然后推开门走进去。进门一眼就看见老大心神恍惚的坐在沙发上,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瞧瞧办公室,只有老大一个人,便问:“齐哥,老武他们还没来?” 阚齐回过神来,把手里的烟灭了,淡淡的说:“他们不来,我就找你。” 杨小欢神经一收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肯定没好事。瞧着齐哥这乌烟瘴气失魂落魄的嘴脸……应该不会是工作上的问题,莫不是感情上出了纰漏? “啥事啊齐哥?”杨小欢找了颗凳子坐下。 “不是工作上的事,”阚齐挠挠头:“本来不该跟你说,但我……” “您是想跟我聊聊明朗的事吗?”杨小欢一语道破。 “……嗯。”阚齐也懒得拐弯抹角。 杨小欢果然没猜错!前天早上就觉得明朗怪怪的,说话闪烁其词吞吞吐吐,现在看来他那天的反应跟此时老大的状况相互呼应,当中必定有猫腻。 “您又跟他嚷嚷了?” “嗯……” “那不很正常嘛,你俩平时就老怼来怼去的。” “正常个屁……”阚齐沉声道,说话都有气无力。 杨小欢看老大没一点心思跟他开玩笑,意识到这事态似乎比自己想的严重,又问:“能给我说说看怎么回事吗?” 一听需要口头陈述,阚齐立马就难于启齿了,面对自己的小弟,要他怎么描述自己被人骑了这事? “事情是这样的,呃……我和明朗那个……呃呃……但事实又跟想象有些出入……但重点是……唉我……” “要不您别说了,”杨小欢说:“照您这么磨叽下去天都快亮了。” “……” “能允许我大着胆子猜猜嘛?” “你猜吧!”阚齐倒想听听这小子能猜出什么花来。 杨小欢小心翼翼道:“您跟明朗睡过了?” 阚齐惊诧了一下,随之问道:“你……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他表现的不够收敛?还是有什么地方露马脚了? “您不用担心,我也就是瞎琢磨。”杨小欢故作姿态道:“到底是谁吃的谁……我就不便多做了解了。” “你想了解我也不会告诉你啊!”阚齐白他一眼。 杨小欢嘿嘿的笑笑,说:“既然大框架我都猜出来了,您就给我说说细节呗!” 阚齐挑眉狠狠瞪着他,杨小欢吓得直哆嗦:“齐哥您误会了,我说的‘细节’指的是您今天跟明朗吵架的来龙去脉,不是您俩XX的细节!” 阚齐这才收起犀利的目光,然后将今天这摊不堪回首的馊事娓娓道来…… “杨小欢,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大反应吗?”阚齐请教的相当有诚意。 杨小欢想都没想:“当然不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在占便宜这种毫无成本的小事上我是从来不会考虑自尊的。” “对啊,”阚齐觉得自己真是太冤了:“你说他瞎几把清高什么?他真以为自己有多冰清玉洁!” “确实一般人都不会拒绝,但是明朗是一般人吗?”杨小欢转着眼珠子问:“如果他跟其他人一样用钱就能摆平,您还至于这么忧心如焚吗?您还会喜欢他吗?” 阚齐默不作声,他真的没假设过这种问题,明朗还就不是那类用物质就能讨好的人,他是个怪胎,至今阚齐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杨小欢又补了一句:“您别怪我实话实说,我瞅准了您还就是喜欢他的执拗,喜欢他死活不买你的账。” 阚齐不得不承认杨小欢说的……很对。 “可无论如何,他在拒绝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那您要是这么说我也只能问一句,您在强迫他人接受那些家电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人家的感受?”杨小欢反问。 “杨小欢,你是知道的,这么些年没谁敢这么跟我对着干,明朗就是唯一敢一直跟我耍横的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他看来我做什么都是找茬儿都是错的,在他心目中我就跟蟑螂似的一文不值……咱俩是八字不合还是咋的?” 杨小欢是第一次从老大眼中看到了沮丧的表情,连他都愣了几秒,不习惯。 “这个……这个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杨小欢支吾道:“主要是一开始您的出场方式就不太正确,所以人家难免对您有些偏见。” “那这等于是名副其实的输在了起跑线上。” “嗨您也不必太悲观,爱情这事就是变幻莫测,”杨小欢说:“这会儿明朗正在火上烧着,您想学神仙驾鹤飞天也是不可能的,我觉着吧,以明朗那直楞的个性,能跟您发生那亲密关系,说明他对您多少也是有点感情的……” “你就别安慰我了,他对我什么想法我心里有数,”阚齐自嘲道:“还感情呢……顶多算个失足中年与大龄处|男半推半就的一夜|情。” 杨小欢循循善诱道:“您听我说完嘛,对待明朗这种食古不化的直男,想把他纳入囊中,就得像打捞鱼一样,千万不能用力过猛,否则鱼一受到惊吓立马就跑没影儿了。咱得遵循一个诀窍,叫溜边儿沉底,轻捞慢起,知道不?”杨小欢真是个鬼精灵。 阚齐不太明白:“别那么抽象,说仔细点儿。” “咱得有耐心,揠苗助长是傻子才会有的行为,要学会静观其变,尤其是明朗这种一级难缠的对象就更要懂得收放自如,来个以退为进,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阚齐还是一脸懵圈,一知半解。 “啧,您说您平时跟个猴精儿一样,怎么一到这事就慢半拍呢?”杨小欢都服了他了:“特别简单,您就当今儿啥事没发生,明天去公司该怎么还怎么着,也别再提这事,重点是,”杨小欢强调了一下:“您对他得收着点儿,别再跟个发|浪的大姑娘似的见着人就往上扑,欲擒故纵懂不?” 阚齐揣摩着杨小欢的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妈的自己之前整天就跟个倒贴的王八似的围着明朗转,确实显得太掉价了,他也得让明朗尝尝隔着香蕉皮闻味儿的痛苦,让他知道什么是求之不得!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杨小欢东拉西扯的又陪阚齐聊了一会儿,有个问题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齐哥,”杨小欢试探着问:“迈扎央那边您确定要交给正义哥负责了?” “嗯,也没其它更好的选择了。”阚齐知道杨小欢问这话的恻隐之意。 “那……”杨小欢斟酌了一下:“您有信心跟他进行纯粹的合作吗?” 纯粹的合作……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没什么,只是好奇……” 阚齐哼哼道:“有啥可好奇的,滚滚长江东逝水,怎拒那涓涓细流?” 老大都这么回答了,杨小欢还能说什么? “那正义哥啥时候过来跟您讨论细节上的事?” “具体没定,也就这个把月吧……干什么?”阚齐斜眼看他。 “没什么,要是定了哪天来我们好准备一下给正义哥接风洗尘啊!” “来就来呗,准备什么呀?”阚齐不觉得有那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 杨小欢大概可以出一本书,叫《爱情反击心理学》,懂得比较多~小明别嘚瑟,很快你就知道着急上火了!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心上打了个结 晚上,明朗帮老妈把肉串送给刘大爷,一人走路回家。 僻静的下河沟(锡江市某条老路)路灯昏暗,路人很少,不时从身边减速穿过的自行车显得这条路更加拥挤。他现在不想回家,不想在大街上轧马路,不想听见除自己脚步声以外的其它声音,所以选择在这条胡同巷子里穿穿绕绕更能让他心静神宁。 阚齐今天的行为惊到他了。 他没做好要获取任何新身份的心理准备,而阚齐的行为让明朗很直观的感知到他在顺延、在自动归类他俩的关系,他的一系列自作主张都让明朗心生怯畏,怯畏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明朗始终认定自己不是也不可能变成同性恋,那天之所以会跟阚齐打响那一炮,完全是生理叛逆导致的,那是意外。 至于这些日子他对阚齐产生的某些不合常理的臆想,也是生理反常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对……这个解释没毛病。所以他不能再对阚齐有任何让步,不能让他对自己再抱有希望。 明朗算了一下,他跟阚齐的三个月合约还剩下十九天,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按时上下班,做好自己分内事,跟阚齐保持距离,等时间到了他就收拾东西走人,只要他不在阚齐眼皮底下晃悠,那些浓墨重彩的想法自然会回归清淡,逐渐归零。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没有发生任何事,平静的让明朗觉得出乎意料。 阚齐再也没有提过那晚上的事,也没表现出任何神经后遗症,没有为难他,也没对他有过出格的行为和语言,就连平时惯有的几句小调侃都没了。 更让明朗纳闷的是,那天之后,阚齐对他的态度那叫一个急剧下降,整个就是从沸水变成凉白开的节奏。倒不是说阚齐不搭理他,就工作上来说还是跟往常一样,只是他俩的交流就仅限于工作,其余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他不懂阚齐是几个意思,这让他很茫然。但他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还有十来天他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剩下的日子凑合着混迹过去就行。 这天临下班前,阚齐从自己办公室走出来,说:“老武去开车,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老武应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去停车场开车了。 坐在大厅的明朗也听见了,之前阚齐外出吃饭应酬都是让他开车,怎么这两天突然会找老武?明朗有点尴尬,但出于员工的自觉自动性,他认为自己有必要主动问一下。 “齐哥……需要我开车吗?” “不用,让老武陪我去。”阚齐说的很淡。 “你们不是要、要喝酒吗?” 这句话提醒了阚齐,他拍拍脑袋:“哦对,要喝酒,那就不开车了。” “我不喝酒就行……我负责开车。”明朗又补了一句。 “不用麻烦,”阚齐笑笑:“你早点下班回去陪陪伯母。” “……”明朗就这么看着他说完话立马转身走出公司,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这样形容很不恰当,但他真有种被打入冷宫的挫败感,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是他这几天最真实的心情写照。 在家吃完晚饭,明朗帮老妈做着没完成的手工活计,徐华芳拿出一盒毛线举到明朗面前,兴致勃勃的说:“我今天让映雪阿姨帮我买了毛线,我给你织双手套。” 明朗看了一眼,继续粘着手上的纸盒子:“您前两天不是才给我织了一双紫色的嘛……” “那双不是你的,”徐华芳说:“那是我给阚老板织的。” 明朗的手抖了一下,问:“您给他织手套?” “对啊,好歹我也白吃了人家好几千块的保健品,我买不起贵的东西,干脆自己动手织双手套给他算了。” “人……人家用得着吗?” “小伙子,”徐华芳信心十足道:“你妈我给他买的是貂毛毛线,贵着呢!戴手上指不定有多顺手多暖和!” 明朗不想跟她争论:“那您不用给我织新的了,我戴去年那双就行。” “你那双都几年了,线都起球了,”徐华芳拿起一捆毛线:“这是羊毛的,可柔软了!” 明朗一愣怔,要是他没听错的话…… “为什么阚齐的是貂毛,我的就只……只是羊毛?” “送给你老板的东西当然得高级点儿,至于你……差不多就行了,”徐华芳胡噜道:“我这几天抓紧时间给你织好。” “慢慢来,不着急。” “那不行,你还有十来天就不在阚老板那儿工作了,到时候你要送外卖的话肯定需要一双结实且保暖度好的手套啊!”徐华芳倒是考虑的相当周全。 明朗的脸倏地就黯淡了,这个问题他比谁都清楚,但被老妈这么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他更觉得拔凉拔凉的了。他不是害怕回到原来的生活,而是……哎,不知道不知道,他自己都乱了! “记住了,”徐华芳交待道:“明天上班把手套拿给阚老板。” “我不拿,让别人看见了算、算怎么回事……” “随便你,”徐华芳也不强求:“你不拿我自个儿送到你们公司去。” “哎你……”明朗叹了口气:“行行行,放桌上吧。” 徐华芳这才满意的笑了,“乖,咱得知道好歹是不是?” 明朗不想讨论关于“好歹”这个话题,一提这俩字他就烦躁。 “妈,我不是早说过不、不要再帮陈大妈家粘纸盒了吗?您怎么又接活儿了?” “之前她家请的小工回老家了,最近快过年活计又多,她就来找我帮忙了,你猜她给我什么价格?” “不知道。”明朗没心情猜谜。 “三十块钱一百个盒子。”徐华芳得意道:“平时是十八块,你说是不是赚了?” “您高兴就好。”明朗还没糊几个手上就沾满了浆糊:“还剩多少?” “二百来个,明天早上交货。” “您白天做了多少?” “三百五十个。” “您的手每年都长冻疮,能少干点活计吗?” 徐华芳满不在乎道:“你懂什么,长冻疮是因为血液循环不好,我再不活动活动手指又该长一手疮了。” “得,那您专心给我织手套吧!” 这天晚上明朗总是控制不住老看手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就是整个人比较焦虑,像在等什么,但又说不出是在等什么,反正就是坐立不安,心都不知飘哪儿去了…… 昨晚上帮老妈粘盒子粘到一点半,加上不明来源的忧心忡忡,明朗一整晚半梦半醒没睡好觉,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混沌,一阵一阵的疼。 走到公司写字楼,明朗看见楼下停着一辆车牌是云N的灰色福特F150。 ……这是德宏州的车,他也没多想,只是瞟了一眼便上楼了。 到了办公室,他喝了杯热水,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出纳小许阚齐到公司了没有,小许告诉他今天阚总很早就来了。 明朗点点头,摸摸衣服兜里鼓鼓囊囊的貂毛手套,去了阚齐办公室。 哪怕阚齐不想跟他有多余的交流,哪怕会有点别扭,反正他只要按照老妈的吩咐,把手套拿给阚齐就对了,其它什么都不用考虑,随意点儿就行。 他敲敲阚齐的办公室门,然后推开走进去:“齐哥……” 就在他抬眼的一瞬间,他看见办公室坐了起码五、六个人,当中有他认识的,也有没见过的。 这场面出乎意料……明朗楞了一下。 阚齐看见是他进来,问:“什么事?” 阚齐给他的反应非常淡,淡到让人尴尬,这时候一直背对他的一个人也跟着转过身来了,顿时,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明朗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他掏出那双手套放到阚齐的办公桌上,然后告诉他“这是我妈给你织的貂毛手套”的话,估计这个不着调的举动会成为在场所有人的笑话。 而坐在离他不远处且一直在打量他的那个人,更加给了明朗不小的压力。至于是哪方面的压力、这个压力来自哪里,就连明朗本人都莫名其妙。 这个一直注视着他的人就是隋正义,既出乎意料,又在预料之中。 看到隋正义的瞬间,明朗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他写给阚齐的那张小纸条:我为鱼肉,你为刀俎。 他还是难以把那句高情厚义的话跟眼前这个牛高马大的男人相提并论,感觉本质结构都不搭调。 “呃我……”明朗一时乱了节奏:“我我……那个……” “别急,慢慢说。”隋正义微笑道,一身泰然自若的气场,让人可敬可畏。 明朗赶紧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那个……红坳村村民小组的会议记录他们已经发、发过来了,我马上去整理。” “还有呢?”阚齐问。 “……没了。” “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个?”阚齐皱眉道。 阚齐这个眼神是真真切切的打击到了明朗,那种看人的目光充满了责问,好像明朗这时候进来耽误了他多大事儿一样,太难堪了。 “嗯,是……” “我知道了。”阚齐说。 “……” 整个办公室的人,不管他认不认识的,此时都在不约而同的盯着他。明朗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众目睽睽下供人参观,他羞窘的不行。 “呃……那我先出去了。”再待下去他都觉得自己丢人。 “等一下。” 明朗刚要转身离开,有人叫住他了,却刚好是他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声音。 “你就是明朗吧?”隋正义始终保持着笑意。 “你、你好,正义哥。”后面的称呼是明朗憋足劲儿才叫出来的。 “哈!你还记得我?”隋正义笑起来:“我以为那天天黑你没看清人呢!” “当然记得……”明朗汗颜,那天可是你救的我们,天再黑也不可能忘记。 隋正义站起来,迈着大步走到明朗面前,面对面的注视让明朗发现隋正义也是个仪表非凡之人,而且身高不在他之下,俩人体型也差不多,但明显对方比他多了几分王者的霸气和彪悍。 “怎么样,身体恢复的可好?”隋正义问。 “早就没事了……那天还得谢、谢谢正义哥。”无论隋正义那天是出于什么感情拔刀相助,明朗觉得自己这条命也是人家救的。 “多大个事儿,你先去忙吧,”隋正义拍拍他肩膀:“下午一起吃饭。” 一听隋正义约自己下午吃饭,明朗傻了几秒:“我……” 见他吞吞吐吐,隋正义瞟了瞟阚齐:“……或者让你们老大亲自邀请你?” 阚齐哼笑一声,低头给自己倒茶:“别问我,你问他就行,主要他家里还有个老人,身体状况不太好,当然,要是他愿意去我自然无话可说。” 这话……听的明朗心里火辣辣的,他没有愤怒,反而觉得憋屈,这种憋屈的情绪就连在他最难熬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某种冲动推动着他的心潮一波一波往上涌,在嗓子眼翻腾搅和。 “怎么样,”隋正义诚挚道:“大家都是兄|弟,一回生二回熟,吃顿饭聊聊天没啥吧?” “可以,”明朗干脆地答应了:“正义哥,下午见。”他睨了阚齐一眼,然后走出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后明朗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一气之下答应了隋正义的邀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下午他将以路人甲的身份坐在饭桌上旁听他和阚齐胡侃乱吹,温故旧情。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想去,他想看看隋正义这个令他好奇了很久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传奇人物,就算有可能半路翻车,他也要亲身领教一下这个神仙哥哥有多非同寻常。 中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明朗好死不死的在卫生间碰到阚齐,这是一个星期以来他俩头一次单独出现在同一场所。 阚齐看上去啥事没有,就跟普通问候一样,说:“中午要回家吃饭?” “嗯。”明朗说。 然后……就没话了,奇怪,人多的地方他俩没话说,现在卫生间里没人了,他俩好像也无话可聊。 其实明朗胸口缠绕着千言万语,就是没法张嘴说出口,他想问阚齐这几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冷淡成这样?干嘛老对他冷嘲热讽?他知不知道那种忽冷忽热的态度让人太……太煎熬了! 但他不能说,要是把这些话都说了,那他就输了。至于输在哪里……明朗也是稀里糊涂一包草,说不清。自己都没法给自己个清楚的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为什么,我特喜欢隋正义这个人设,觉得他在现实生活中就是那种内敛但又止不住光芒四射的男人,有魄力有筋骨,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怕、特能给周围人壮胆的男子汉!哈哈哈哈。。。。 注意注意,从这里开始,小明陷入初恋少女的心结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妒火慢慢堆 明朗摸摸一直揣在兜里的手套,磨叽了半天才拿出来,低声说:“这个是我妈给你织的。” 阚齐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他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 “手、手套,”明朗吸吸鼻子:“如果你嫌弃,一会儿扔掉就行。” “你妈给我织手套?”阚齐再次确定。 “嗯,她没钱给你买贵东西,这就算……算她对你的一点感激之情吧!” 阚齐从小到大衣食住行都是到百货公司买现成的,从来没街坊邻里给他手工织过毛衣手套什么的,明朗突然拿出这么个东西,简直是闻所未闻,他有些动容了。 他接过手套看了看:“怎么是紫色?”大男人用这颜色太耀眼了吧? “不知道,我就妈喜欢这色儿。” “嗯嗯,”阚齐抿抿嘴:“我收下了,帮我谢谢阿姨。” 阚齐说完要往外走,明朗实在忍无可忍,提高音量问了一句:“你就这么不想跟我独处?” 背对着他的阚齐脸部一抽抽,淡定道:“没有啊,瞎说什么呢?” 明朗讪笑一声:“难道不是吗?齐哥,您好像忘记上厕所了。” 阚齐一握拳一转身,哈哈笑道:“光想着工作上的事,人都傻了!” 阚齐大步绕过明朗走到便池旁,解开裤子放水。 明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情就像一杯投入泡腾片的水,沸腾的一塌糊涂,他觉得心酸,更觉得不甘,然后竟有一丝委屈不知不觉渗入心头。 “其实你要是不想见到我,可以让我提、提前走人,反正也没几天了,不必那么刻意回避,我看你……怪累的。” 他不知道此时的阚齐是什么表情,他只知道再憋下去不说话他就快炸裂了。 “哎……谢谢你体谅我。” 这回答不冷不热,却让听的人心凉了半截儿。 “我也正想问你,”阚齐提好裤子走到他面前,问:“你为什么会答应下午一块儿吃饭?” “你想知道?”明朗翻眼看着他。 “嗯。”阚齐点头。 “因为□□说过,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 “他老人家说过这话吗?” “说过。” 阚齐笑笑,没当回事,洗洗手出去了。 明朗眼看着阚齐走出卫生间,眼神逐渐变得尖锐犀利……他改变主意了,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活的随性,今天他要亲身给阚齐示范一下,什么叫随我心欲,爱咋咋地! 今天的明朗明显不在状态,满心都惦记着下午那顿饭,他觉得自己充满能量蓄势待发,至于这种莫名其妙的能量感从哪儿来的他根本不知道,他只是很清楚的意识到某种隐忍已久的情绪禁不住想要往外喷发……因为早上在他见到隋正义的时候,居然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想到这儿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 隋正义坐在阚齐对面,目光如炬的注视着眼前的阚齐,俩人中间仅隔了一张茶桌的距离。 阚齐把茶壶里的老茶到掉,重新换了新的茶叶,洗了一遍茶,再一泡,然后倒入茶杯,摆到隋正义面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看着就很舒心。 “这是熟茶,养胃的,放心喝。”阚齐对隋正义了如指掌,自然也就不必惺惺作态。 隋正义眼珠子都没转,伸手拿起茶杯,在嘴边轻轻嘬了一口,低声道:“不错,我爱的味道。” 阚齐说:“喝茶就好好喝茶,能别老盯着我看么?” “不能。”隋正义的回答简单精湛。 “你有病吧……”阚齐无奈的给自己点了根烟,深深抽了一口。 “对啊,相思病,治不了。” “诶你严肃点儿行不行,我们在谈正事。” “我哪里不严肃了?”隋正义的视线始终就没从阚齐身上移开过,“我是在跟你说正事啊。” “隋正义,”阚齐忍无可忍:“不管你是以什么最终目的过来的,但我希望在谈工作上的事的时候,你能认真点儿,别让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 隋正义神色恍惚道:“往事依稀忽似梦,都随风雨到心头……” 得了,两个人就没在一个频道上。 阚齐懒得搭理他,站起来就要走,隋正义一把抓住他的手:“干嘛去?” “等你思完春,我再来跟你谈正事。” “有什么好谈的?”隋正义无所谓道:“你说怎样就怎样,我无条件答应你所有要求。” “你什么时候做生意这么和蔼可亲了?”阚齐讽刺道。 “第一,我不觉得我们是在谈生意,第二,我对你向来有求必应。” “你讲话都不嫌自己打脸么?” “我怎么打脸了?” “……行,咱不讨论那些废话,”阚齐深吸了一口气,说:“这次是我有求于你,咱俩就迈扎央那事认真谈一下好吗?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我们谈工作就行。” 隋正义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凝着脸:“只谈工作?那我就跟你谈工作。” 隋正义合了合外套,严肃道:“赌场安全工作每年一千五百万打包,讨债按照百分之三十提成,就这么简单。” “其它没有了?” “没了。” “行,那就成交。” 阚齐太清楚隋正义的为人,没有肉的地方他一定不会去,他这次会抽空来锡江,重点肯定不是赌场这事。 隋正义饮了一口茶,说:“你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该我的问题了。” 他果然没猜错。 “什么问题?” “咱俩的问题。” “咱俩有什么问题?” 隋正义眯着眼睛,慢慢说出四个字:“你就没想过物归原主这事?” 阚齐一听他说的是什么屁话,嗤笑道:“大哥,咱俩分三年多了,别一见面就扒那些陈年旧事行吗?你都是孩子他爹了,能别再惦记年轻时候的冲动往事吗?” 孩子他爹……这四个字是实实在在捅在隋正义心口上了。 隋正义闭上眼睛,这几年他想对阚齐说的话太多太多,在缅甸经常自己琢磨着有一天再见到他要怎么跟他解释,但现在见着真人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结婚的事……你知道我有多艰难……” “我干嘛要知道?关我几个事?”阚齐之所以这些年不想见到隋正义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想跟他再扯以前的旧事。 人就是这样,越让人撕心裂肺的事,越不愿意再提,每提一次,都等于又揭一次疮疤,疼得厉害。 “我爸是个很传统的军人,他有多重视传宗接代这事你是知道的,是个人都知道我的婚姻就是有名无实,就是为了让隋家后继有人……” “你的家庭琐事我真的没兴趣,麻烦你收了行不行?” “不行!”隋正义提高音量:“你真以为我大老远从德宏州奔过来就是找你谈工作的事?告诉你我没那闲情逸致!我这次过来,不要钱,就要人!” 阚齐荒诞的笑了:“怎么,还想把我绑走不成?” 隋正义凑到他跟前,抽起他的下巴,半真半假道:“你说对了。” 说着,脸就朝阚齐贴过来,动机不言而喻。 “滚一边儿去!”阚齐别过脸一把推开他,不慌不乱道:“你特么太不是东西了,你媳妇儿在家给你生小的养老的,缝新的补旧的,熬稀的煮干的,完事儿你在外面找男人?你就不怕被孩儿他妈发现?” “发现就发现,她能把我怎样?” “你媳妇儿是拿你没辙,你爸呢?”阚齐蔑视道。 “谁也别想干涉我,老子憋了三年了,这次是势在必得!”隋正义咬着嘴唇道。 “哦?那你问过我的意见吗?我说过要跟你重修旧好吗?少他妈异想天开了!别以为是个人就非你不可。” 隋正义顿了几秒钟,似笑非笑的问:“听你这意思……找着下家了?” “哼……你今天才知道爷爷我有多抢手么?” “是那个叫……叫明朗的吧?” 阚齐头扭朝一边,不说话。 “怪不得在嘎克那天你会这么着急上火,原来是伤到意中人了呀……”隋正义作势想了想:“可我看不出来人家喜欢你啊?” “关你什么事?”阚齐怒了。 “呵呵……行,那我就会会这小孩儿。”他倒是很好奇阚齐喜欢上的会是怎样一 晚上订在阚齐的中餐馆吃饭,明朗开车载老武他们去的餐馆,阚齐则是跟隋正义坐一辆车。 这让明朗更加心生嫉恨。 杨小欢和老武坐在后排叽叽喳喳。 杨小欢:“我觉得正义哥这次来者不善。” 老武:“怎么说?” 杨小欢:“如果纯粹因为赌场的事,以他俩风风雨雨这些年的关系,在电话里说不就结了?正义哥何必大老远跑来锡江?” 老武恍然大悟:“你是说正义哥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是齐哥?” 杨小欢点头:“肯定是。” 听见这话的明朗一阵汗颜,身体不受控制一脚猛地踩在刹车上。制动系统发出尖锐的声音,整辆车惯性朝前倾,车上的人差点儿翻出个跟头。 “怎么回事?”杨小欢以为撞到人了,吓了一跳。 明朗意识到自己犯傻了,吞吞吐吐道:“我……我刚才以为闯红灯了……” “嗳妈……”老武抹抹额头的汗:“能别来这大动作吗?吓死我!” “对、对不起……” 吃饭的包间在餐馆顶楼,环境就不用多做描述了,这是顶楼唯一一间VIP,安静优雅舒适,保密性好,通常都是市领导专用的。 原本几个人都是随意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玩手机,抽烟的抽烟,过了没多一会儿,门从外面推开了,包房里的人几乎都丢下手上的事站了起来,明朗也跟着起来了。 隋正义和阚齐一前一后走进来,俩人一个沉稳一个张扬,但都是气场强大的人,走进来都跟带了风似的,有种天生的压迫感。 在场的小弟都一一开口向老大问候,只有明朗默不出声。他眼瞧着隋正义和阚齐有说有笑并肩走进来,心头怨气十足,你俩……还谈笑风生了?公然秀恩爱是吧? 老武走到阚齐身边,“齐哥,可以上菜了吗?” 阚齐点点头,这时候隋正义突然冒出一句:“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干嘛?”阚齐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别乱说话。 隋正义说:“我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蛋炒饭了,今天能让我再回味回味吗?” “行,我让厨师给你炒一个。”阚齐把话怼回去的同时,目光飞向明朗,发现明朗根本没有在看他。 “我都说了要吃你亲手做的,就你以前经常给我做的那种口味……” “闭嘴……”阚齐脸上已经是狰狞到肌肉抽搐了。 隋正义瞥了不远处的明朗一眼,哼哼的笑起来。 明朗杵在裤包里的手死死握成拳,阚齐你还真是个烂人,搞了半天你那炒饭的好手艺是前任“□□”出来的啊,还真埋没你了!老子真是高估了你的情真意切,居然信了你的糖衣炮弹,混账! 隋正义走到明朗身边,扬起嘴角:“小伙子,今天要陪哥哥多喝一点儿!” 明朗当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很确定自己今天不能怂,尤其对眼前这个威慑力十足的男人,他想都没想就说:“小意思,今天为了正、正义哥,我豁出去了,奉陪到底!” 阚齐本来打算看隋正义吃闭门羹,没想到明朗居然痛快的答应了。他诧异的看向明朗,明朗若无其事,根本没理他。 隋正义搂着明朗的肩膀,说:“听说兄|弟原来也当过兵?” 明朗微微颔首,说:“嗯,边境特警。” 看得出隋正义有点出乎意料,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厉害,边境特警……执行过任务吗?” “经常执行。” “那……”隋正义半开玩笑道:“难说咱俩之前直接或间接就已经交过手了啊。” 明朗听出了话中的挑衅,淡淡的说:“我们主要打击的是毒品、武器和文物走私,正义哥这么说的意思是……” 明朗的视线转到他身上,俩人在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正式开始交火了。 “跟你想的一样。”隋正义不愧是常年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那种镇定自若到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气场,让人连想要攻破他防守的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怪不得,”明朗轻轻一笑:“我说怎么瞅着正义哥那么眼、眼熟呢!” 隋正义仰头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别当真。话说你这年纪在部队正是最吃香的时候,怎么就退伍了?” “几年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所以提前退伍了。” “哦……”隋正义瞄了瞄旁边拉长脸的阚齐,又问:“这么优秀的条件选择工作的机会很多啊,怎么偏偏去他那破公司?” 明朗说:“我这种人功又不成,名又不就,文不能测字,武不能卖拳,能有事做就行,没那么多要求。” “谁说的,”隋正义不怀好意道:“来跟我吧,你对边境情况那么熟悉,肯定能帮我大忙,到时候……” “隋正义,”阚齐冷声道:“你挖墙脚我没意见,但能别当着我面儿吗?” 明朗以为阚齐多少会护着他点儿,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冷淡,顿时他是又恼火又沮丧。 “那你放人吗?”隋正义问。 “儿大不留娘,腿长在他自个儿身上,我拦得住吗?”阚齐说。 明朗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冲上去抽他,但他还是强忍下来了,毕竟顾及到还有十来个人在场,但他很确定自己不会放过阚齐,秋后算账绝对要他哭着求饶!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是不是要蓄势待发火力全开了???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隋老大耶~~~~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自寻死路 菜差不多上齐了,大家入席坐好,服务员顺着给每个人倒好酒。明朗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几乎都是清淡的,实在不像阚齐一贯的重口味。 阚齐举起酒杯对坐在旁边的隋正义说:“来吧哥们儿,干一杯?” “叫什么哥们儿,叫声好哥哥就行。”隋正义调侃了一句,一仰头干了手中的酒。 阚齐白他一眼,也把酒干了。 隋正义看着桌上的菜,笑笑:“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呢?我以为你忘了。” 阚齐摇摇头:“你想多了,纯粹因为冬季天干物燥,吃点儿清淡的降降火。” 隋正义哼哼道:“我以为是你惦记着哥哥的胃病不能乱吃东西,所以……” “还真把自己当盘菜捧手里了?” “反了,我是把你当菜……捧在手心里。”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桌上的人都心领神会。 “这顿饭还没开始你就想结束是吧?”阚齐质问。 隋正义笑而不语,往碗里舀花生豆腐圆子汤,慢慢喝起来。 桌上的人不管是隋正义还是阚齐手底下的人都是相识的,看起来关系还挺不错,有说有笑熟络得很,这让明朗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因为跟谁他都搭不上话。 喝完碗里的汤,隋正义抬起酒想跟其他人喝一杯,阚齐多嘴说了一句:“我觉得你要是打算喝酒,那就再吃点儿饭,不然你那弱不经风的胃又要闹腾。” 隋正义不在意道:“不吃,连个下饭菜都没有。” 这时候老武插了句话:“要么我去点一碗干拌面吧,昨晚上我看正义哥挺爱吃的。” 一直闷不吭声的明朗在听到这句话时脑子里“叮”的响了一声。昨晚上……昨晚上隋正义就来了?怪不得阚齐死活不要自己开车,搞了半天是私会老情人不方便带上自己是吧?!这么一想他心里更是烧燎的慌。 “行啊,那个我爱吃!”隋正义说。 明朗默默扒完碗里的饭,抬起酒杯站起来,谦恭道:“正义哥,我、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在嘎克的救命之恩。” 隋正义轻笑道:“小意思,兄|弟间的互相关照而已,没啥大不了的,何况……找我帮忙的人是阚齐。” 这是在强调个什么呀!!!!!!明朗爆火。 俩人看似平静的干了第一杯酒。 接着明朗又倒了一杯,举到隋正义面前:“刚才那杯酒是出于对正义哥的感、感激,这杯是我对正义哥的敬意,你身上有很多地方值得我们晚辈学习。” 隋正义还没坐下就又站了起来,看明朗一脸认真的瞧着自己,看样子还挺固执,于是也给自己倒了杯酒,说:“你年轻着呢,历练的时间和机会多得是,谢谢小明兄|弟的赏识。” 然后俩人又痛快干了第二杯。 这次隋正义没有急着坐下,而是不动声色的等着面前这小孩的下一个动作,久经战场的他明显感觉到明朗的来者不善。眼下这群人除了阚齐,其他都是小弟,就没人敢盯着他一个人敬酒的,明朗这举动不是表达尊重,而是寻衅挑拨。 果然,明朗气儿都没喘接着就倒了第三杯酒,隋正义泰然自若的也给自己加满酒。 这时候阚齐也觉察出有问题了,明朗平时连酒都不沾,怎么今天会接二连三的给隋正义敬酒,而且中间都不带喘气的,他的行为很反常。 “明朗,你一会儿要开车,别喝这么多。”阚齐阻止道。 明朗压根就当没听见,脸上溢着笑意,抬起酒刚要说话,就被隋正义先发制人了。 “第三杯就算我敬你吧,”隋正义说:“边境特警都是百炼成钢,思维敏捷身手卓越,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这方面你比我厉害,我也敬佩你。” “正义哥这么说就夸张了,”明朗浅笑道:“听闻你能文能武,又红又专,亦工亦农,亦兵亦官,到哪儿都是黑暗中的萤火虫,燃亮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光这点就够我好好学、学习一辈子。” 隋正义依旧处之泰然,“笑而不语,迷而不失,惊而不乱,痛而不言,人经历的多了自然就能做到八面玲珑,这没什么难的。” 桌上其余的人都从刚刚的谈笑风生逐渐收拢了面孔,似乎也察觉出些许蛛丝马迹。 “怎么回事?”周冠低声问挨坐在旁边的杨小欢,看着对面那俩人就跟对峙似的,越瞧越不对劲。 “开杠了……”杨小欢小声答道。 “杠什么?”周冠莫名其妙。 “杠男人。” “我听着怎么像是吟诗作对……” 明朗说:“正义哥说的在理,我干了,你胃不好的话……随意就行。” 隋正义权当没听见,抬头就干了,随之笑道:“既然今天是我开口让小明兄|弟陪我喝酒,作为前辈我怎么有随意的道理?” 明朗赞赏的点点头,照旧一饮而尽。俩人连干三杯后才坐下,这时的明朗脸蛋已经开始泛红了。 阚齐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朗还真就是纯粹陪隋正义喝酒?不会吧……虽然质疑,但他又想不出其它能让明朗喝酒的理由。 “小明兄|弟是哪年加入特警部队的?”隋正义好像对这事挺感兴趣。 “201X年十月份。” “然后就一直在边境执行任务?” “嗯,基本上是。” “哪年受伤回家的?” 阚齐打断道:“你俩聊点儿其它的不行吗?”他知道这事是明朗的死穴,动不得。 隋正义彻悟的一笑:“哦,抱歉抱歉,我这问题有点儿失礼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明朗不示弱:“四年前在瑞丽参加一次中缅缉毒行动时受了伤,影、影响到语言神经和身体协调性,所以选择退伍。” “这样啊……真是我们军人的骄傲,祖国的光荣!”隋正义赞叹道。 “正义哥过奖了。” “顺便问一句,”隋正义若有所思道:“你说的那次行动是不是发生在跟瑞丽市相邻的缅甸木姐地区?” 明朗一惊,那次缉毒行动是省级机密行动,直到现在都没对外公布过行动人员名单,隋正义怎么会知道?莫非他……跟那次的毒品走私案有关系?想到这儿,明朗一脸提防的看向他。 隋正义见他突然用一种怪异的表情看着自己,哈哈笑道:“兄|弟你想多了,那案子跟我没关系,是你们交火的时候我刚好在那一带活动,而且那次的武装冲突动静那么大,我在缅甸略知一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不必惊讶。” 明朗被他耍了,挨了一闷棍没处说理,姜还是老的辣,跟隋正义比起来自己真的就是入世尚浅的小屁孩,沉稳不足,焦躁有余。 “那次……”隋正义搓着下巴回忆道:“阚齐也跟我一起在缅甸,是吧?”他转头看向阚齐。 我艹……阚齐在心里念了几十遍阿弥陀佛,求他不要提这茬儿,谁知他还是提了,真是怕啥来啥。 “嗯嗯……”阚齐敷衍道。 隋正义作思考状:“那次你是因为什么来缅甸找我?我不记得了……” “我也忘了。”阚齐不经意的瞟了明朗一眼,他在喝汤,看着没啥具体反应。 “哦对,你就是纯粹来找我……玩儿的。” 隋正义说话的语气不阴不阳,让人听得浮想联翩,尤其是坐在不远处的明朗,外表平静,心里早已扑腾成一片狂风暴雨。 “好歹也坐着这么多兄|弟,你能说几句人话吗?”阚齐不想把事态搞复杂。 “有什么呀,我身上有啥事他们比我都清楚,尤其咱俩的事。”隋正义不知死活的又补了一句。 阚齐真的后悔了,他就不该请隋正义这货来吃饭,真是败事有余,“我现在真的很想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你才舍不得扔我!”隋正义信心满满。 明朗不声不响的又站了起来,走到隋正义身边,这次他依然抬了一杯酒,但已不是之前的牛眼盅,而是换成了喝茶用的钢化杯,一杯能装差不多二两酒。 隋正义一看,诧异道:“你怎么又来了兄|弟?” “既然答应要跟正义哥喝个痛快,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明朗谦谦有礼,脸上的笑容就没收过。 对于他的来者不善,隋正义自然心中有数,他端看了明朗几秒,挑眉说:“我怎么觉得每次一提到阚齐你都会过来给我敬酒呢?是巧合?还是必然?” 论嘴上功夫,就算是个明朗也难战胜隋正义,但他心底也承认了,隋正义说的没错,每次他一提到阚齐,自己就如坐针毡。既然念在人情世故上我不方便揍你,那我就喝死你,大不了今天一块儿醉死在这儿!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高兴就好。” 眼看着明朗的酒举到自己跟前儿,这明摆着就是要惹是生非的节奏,既然双方都已经默认了自己的立场,隋正义也懒得再跟他装腔作势的玩客气。 “说吧,想怎么喝?” 这话一挑明,桌上所有人都看懂是怎么回事了,1V1单挑。可明朗算老几啊凭什么跟隋正义单挑? 明朗晃了晃手里的酒:“喝这点儿就行。” 隋正义毫不含糊的把茶杯里的水倒了,也给自己加了满满一杯老白干。 这等于是直接抬到桌面上交火啊,连藏着掖着的耐心都没了,这白热化的局面看的一群小弟都不敢吭声。阚齐这会儿更是懵逼了,这俩人之前也就见过一次,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在这场合拼个你死我活?而且明朗真是太自不量力了,他低估了隋正义的实力。 “喂,你俩瞎几把乱什么?那是老白干,不是……” “一边玩儿去。”明朗冷声道,就跟唬小孩似的,看都没看他。 阚齐毫无防备的就给怼了回去,一时无语,他瞅着明朗那眼神有问题啊…… “来吧,哥。”明朗伸手跟隋正义碰杯。 当俩人的杯子碰到一起的时候,玻璃撞击的力量让双方都领会到此时各自心中都是一片排山倒海。 隋正义直视着明朗,“我这人向来随缘,我会争取,但不强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明朗哼笑两声,说:“我没正义哥那么佛性,我向来不随缘,我看上的东西就……就是我的,我为鱼肉,他为刀俎,任之为之。” 最后这几个字明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挑唆,就是要呛隋正义,让他怒火中烧却又发泄无门。 隋正义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随之给了明朗一个不明意义的眼神,然后俩人不约而同仰起头开始喝那杯老白干。 阚齐眼睁睁看着这俩傻子干完整杯酒,他明显看出来明朗喝到后面已经是如针哽喉,难以下咽,但他死活还是把酒喝完了。 隋正义貌似轻松的把杯子倒过来磕了磕,斜睨着明朗:“小明兄|弟好酒量。” “没你好。” 这时明朗的喉咙就跟灌进一杯沸水一样,扁桃体撕裂般的疼痛,一股酒精味从喉咙窜到鼻腔,又从鼻腔冲上头顶,酒在肚子里流到哪儿他都知道,犹如一股小火似的从口腔一路烧到胃里,翻腾的他直想吐。 相对明朗,隋正义就轻松多了,虽然喝的有点儿猛,但毕竟是久经酒场的人,比这更野蛮的他都见识过,这点自然不在话下。 “你没事吧?”阚齐看他那反应就跟吃了耗子药一样,憋的一脸通红。 “没事……”明朗混沌着夹起碗里的菜喂嘴里,他想尽快把口中的酒劲儿压下去。 这时候服务员端着煮好的干拌面进来了,隋正义暗讽道:“小明兄|弟,我的干拌面让你吃吧,再不吃点东西垫底,你一准得倒在这儿。” “不吃。”明朗打死也不会吃。 “这时候你就别跟哥哥客气了,”隋正义嘘声道:“酒喝太猛就得吃点儿面食,不然伤胃。” “谢谢你,我不用……” 明朗眉头拧成一坨,他觉得自己内脏在前仆后继的往外涌,只要一张口就能全部吐出来…… 生熬了五六分钟,他实在忍不了了,捂着嘴起身三两步冲了出去。 阚齐眼看着明朗磕磕绊绊的冲出去,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隋正义:“你就不能好好吃顿饭是吧?” 隋正义无辜道:“你没看见是他上赶着来挑衅么?真是癞|蛤|蟆上公路,冒充中吉普!不作就不会死。” “你……” 老武站起来,说:“齐哥,我去看看他吧,估计喝的够呛。” “关你什么事啊!”阚齐一嗓子吼了回去,他现在正是火大的时候,他指着隋正义:“你给我等着!” 说完,疾步走出去了。 隋正义面目淡漠,一动不动的坐着,哪怕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也足够吓人。 剩下的一群小弟坐在椅子上,面面相觑,好好一顿饭欢欢喜喜吃完不行吗?非要闹得鸡飞狗跳…… 作者有话要说: 黄继光堵抢眼,小明用青春赌明天~嘴笨人不傻,不会耍心机,好歹也要让情敌知道,阚大叔是谁的菜!谁才是正宫!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嫉妒迷失心智 阚齐还在卫生间外面就听见明朗歇斯底里的呕吐声,跟龙叫一样,听这动静是五脏六腑都快抖出来了。 他走进卫生间,一眼就看见明朗双手撑着洗手台,整个身子勾在池子里,一声接一声抽长的干呕,听的阚齐都想吐了。 阚齐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他的背脊:“不能喝就少喝点儿,人家黄继光堵抢眼,你是用青春赌明天啊!”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挖苦他几句。 明朗心里一膈应,一把扯开他的手,接着吐。 阚齐哼哼道:“哟,都醉成一滩烂泥了,还有劲儿发小脾气呢?” “滚、滚……”明朗含糊不清的骂道。 “少口是心非了,你才舍不得我滚。”阚齐靠着墙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 明朗实在没力气反驳他,只顾得上一跟着胃动力的节奏一波一波的抽噎。不知道吐了多久,他抬起头,四周天旋地转,同时也觉得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死了没?”旁边的阚齐冷嘲热讽的问了一句。 明朗趴在洗手台上缓了几秒钟,转头看向阚齐,目光顿时怒火四射,灼灼烧人,他一把抓起阚齐的衣领将他重重的摔到洗手池旁的墙上,然后死死摁住他。 阚齐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甩了个趔趄,头砸的生疼。 明朗瞪着他,咬牙切齿道:“阚!齐!” 阚齐瞅他这深恶痛绝的样子,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他是憋了多大的怨气啊? “你干嘛?要咬我是不是?” “你!敢!玩!我?!”明朗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嚼出来。 “我怎么玩你了?”阚齐冤死了。 “还说没有?”明朗紧紧揪着他的衣领:“你跟隋正义浓情蜜意,当、当我不存在是吧?” 原来是这事啊!可是……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奇怪,我又没跟你好,单身一人,爱跟谁卿卿我我是我的自由吧?干你什么事?”阚齐有意激他。 明朗怒目圆瞪:“你再说一次你没玩儿我?!” 明朗鼻息呼出浓重的酒气,眼睛猩红充血,也不知道是吐的还是怒的,近乎狰狞的逼近阚齐,俩人之间仅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泰山压顶的强势迎面袭来。 “不是,你搞错了吧?咱俩谁玩谁?”阚齐觉得他很荒唐:“是你玩完我之后提起裤子不认人的,还说什么……你没办法喜欢我、咱俩没法沟通、让我停止在错误的道路上前进,既然你没法喜欢我,那我另觅新欢又有什么问题?你占着茅坑不拉屎就算了,还不允许别人来蹲一下么?” 这比喻……倒是很别致,第一次听过有人把自己比成茅坑的。 “你……”明朗语塞,他好像是说过那些话,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很憋屈很窝火,他想反驳阚齐,但又苦于没有理据,找不到立足点。 “你……你昨晚上跟隋正义干什么去了?”既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索性就不反驳,他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总之他不想再藏着憋着,他累够了。 “关你什么事?”阚齐轻佻道。 “我问你问题,你就好好回答。” “我回答了——不关你的事。” 明朗一皱眉:“我现在头很晕,真的没什么耐性,你最好别惹我。”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在你正式回答我的问题前你没有权利问我任何问题。”明朗可霸道了。 “那就算了,”阚齐选择放弃:“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想问你。” 他扯开明朗的手打算走出去,却被明朗一个敏捷的饿虎扑食动作又把他圈回自己范围内,这次他直接把阚齐围困在两手只手臂中间。 明朗的脸火烫火烫的,由于酒精的催化使得他胆子比平时更大更加想放肆,他怔怔的盯着阚齐,说:“你信不信我在这里就把你给艹了?” 这还真不像是明朗这榆木疙瘩会说出来的话,阚齐很意外,也很火大。 “你把我当什么了明朗?兴致来了脱下裤子撅起屁股随时随地让你艹,爽完了就翻脸不认人,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天下便宜都你一家的啊?到头来老子一点儿好处没捞着反而倒贴你一脸,凭什么呀?老子是充话费送的啊?”阚齐可不是什么善类,他已经做了很多让步了,不但不见成效,反而步步挨栽啪啪打脸,越想越不值。 “你都被我上过了,还惦记其他男人,你说你是不是贱?” “我是贱啊,”阚齐不否认:“妈的长这么大就没倒贴过谁,头一次就把自己菊花都无偿奉献出去了,完事儿还换来人家白眼,我这是何苦呢?” “你后悔了?” “得不偿失,换你你不后悔?” 阚齐说话句句扎心拳拳到肉,听的明朗又急又气,他居然敢说自己后悔? “你、你不能后悔!”明朗命令道。 “实话告诉你,要让我不后悔只有一个办法,”阚齐直视着他:“告诉我你喜欢我。” 明朗哆嗦了,这个问题……哪怕在酒精烧心的时候他都没勇气问自己,更别说要他赤|裸|裸的在阚齐面前承认了。 “我……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那不就结了,”阚齐呵呵笑道:“明朗,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蝎子屎独一份啊?你也太天真了!我是喜欢你没错,但不意味着就非你不可。” 阚齐的话彻底激怒了明朗,他狠狠捏住阚齐的手腕,近乎凶横的说:“你有种再说一遍?” 阚齐的手被他捏的很痛,但外表依旧很平静:“两个人在一起的大前提就是两情相悦,我已经付出过也努力过,既然你明确表达了没法喜欢我,我也不强求,我就算再死皮赖脸,也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毕竟自讨没趣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你……你什么意思?”明朗茫然的看着他,目光逐渐空洞,他有不祥预感。 “意思就是你自由了,以后我不会再对你死缠烂打,也不会再要挟你,等三个月时间一到……你就可以走了。” 阚齐说话时没有任何表情,却让听的人稀里糊涂。 明朗前一秒的震怒没有了,变成了不知所措,顿时他有种被……被放弃的挫败感,以前阚齐拼老命讨好他的时候他啥感觉没有,现在阚齐表示放手了,他却浑身一颤,凉飕飕的。 他的双手逐渐松软,无力的从阚齐手上滑下,双目浮泛,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阚齐甩甩被他捏的通红的手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我先出去了,他们还等着呢!”说完就走出卫生间。 明朗就这么站在原地,足足半个小时没挪步。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些天阚齐对他的熟视无睹和冷淡究竟所为何事,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现在的恍然大悟,让他从头凉到脚后跟,同时心上犹如被滚油浇过,痛的皮开肉绽。 原来他真的太高估自己了,原来他真不是独一无二,原来他一直在逃避最忠于自己内心的感情,原来他……真的喜欢上阚齐那货了。 阚齐若无其事回到包间里,大家都挺有自觉性,没人再提刚才喝酒的事,都跟啥事没发生一样,拿起筷子继续吃饭。隋正义斜睨了他几次,似乎有话要说但都憋回去了,他看出阚齐在努力扼制自己的情绪,随时有可能一触即发。 只是直到整顿饭吃完,明朗都没再回来过,阚齐只字不提,也没人敢问。 一群人酒足饭饱走出饭馆,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隋正义知道阚齐今天也没什么雅兴继续下半场了,叼着烟说:“走了。” “想去哪儿?”阚齐问。 听这意思还不想回家? 隋正义笑笑:“你想去哪儿,我奉陪。” 阚齐抬头瞅瞅黑压压的天,今天降温了,怪冷的,估计一会儿还得下雨。 “去蒸个桑拿呗!”反正回家也是心烦意乱,不如找个人陪陪。 隋正义知道他想静一下,于是把几个小弟支走了,单独陪阚齐去了郦水酒店的桑拿中心。 俩人泡在热气腾腾的水池子里,哪怕只有胸部以上浮出水面,隋正义的目光始终流连在对面的阚齐身上无法移开。久违的人,久违的身子,久违的气息,不曾改变过,还是那股强行迁动人心智的魔力,这魔力只属于阚齐。 “你眼神能收着点儿吗?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阚齐懒洋洋道。 隋正义轻轻挑起嘴角:“穿着衣服我都收不住,更何况没穿衣服……” 阚齐情绪低落,没功夫跟他斗嘴,双手架在池子边上,脸被水蒸气熏得通红。 “今天下午我是不是过分了?”隋正义问。 “没有啊,”阚齐淡淡道:“是他先挑事的。” “你居然会站在我这边,受宠若惊啊。” “谁站你那边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隋正义潜入水中三两下游到阚齐面前,浮出水面,抹了把脸,说:“你说那小子下午为什么会有那反应?” “什么反应?”阚齐心不在焉道。 “你少特么跟我装蒜了,”隋正义转身靠在池子边上:“明朗跟对付阶级敌人似的豁出老命劝我喝酒,我就不信你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看什么端倪?” 隋正义诡异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说你傻你立刻就流鼻涕,”阚齐讪笑道:“他要是喜欢我……我犯得着跟你在这儿泡澡堂子吗?” “如果不是,那怎么解释他这种反常的行为呢?” 这倒是说到阚齐心坎上了,下午瞅着明朗看隋正义那表情,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他周身爆发出的敌意整个饭桌上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这敌意出自何处真的太叫人费解了。 “不知道。” 隋正义洞若观火,分析道:“一个男人如果不喜欢你,他是不可能在见到你的前任时惊天色变的。” “……” “还有,不要在喜欢你的男人面前提另一个男人的好,或是跟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嫉妒心会战胜他所有理智,会让他失心疯。” 阚齐细细琢磨着隋正义的话,觉得言之有理,但又有些矛盾。 “你的意思是……他喜欢我?” “正常看来……大概是吧!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阚齐很用力的说服自己,但没有卵用,因为他从实质上真的感觉不到明朗对他有意思,就在不到三个小时前明朗还亲口否认过。 “干嘛要问,我有病啊?”其实是阚齐没脸再问了,每次倒贴着让人打脸,他真丢不起那人。 “你就是有病,”隋正义怼道:“没事瞎喜欢什么直男,还是个二愣子,好好一个情场圣兽搞得土崩瓦解落花流水,我看着都可怜。” 隋正义凑到他面前:“要不跟我凑合一下得了,我对你可真的是一心一意,昭然若揭。” “过了那个村就没那个店,你还是好好经营你的小家庭去吧!” 隋正义哀叹道:“你明明知道我那个所谓的家庭就特么是瞎扯淡,你还……” “不管扯不扯,那都是既定的事实,”阚齐转头看他:“你就别惦记我了,咱俩就做生意上的合作小伙伴得了。” 隋正义不信:“你真的就……一丁点儿都不想我?” “我只知道我对已婚男人没兴趣,也没热情,再说了,”阚齐斜瞟了他一眼:“我就不信这几年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没跟其他人玩儿过。” 隋正义尴尬了一下,哈哈道:“那是自然,你知道我精力充沛,没法不宣泄,不过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是营盘,其他人都是兵。” “实在不行……”隋正义的手顺着阚齐肩膀的线条一路抚摸到三头肌:“咱俩来一组分手炮怎么样?了结一下我这几年的欲念,就当是祭奠祭奠咱俩这段老感情呗!” “趁我还在微笑的时候请你见好就收。” “就不收。”隋正义的手说着说着就游移到他结实的前胸。 阚齐毫不留情的拍开他的手,操起热水抹抹胸膛,问:“你的人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进驻迈扎央的场子?” “拜托你转移话题也太明显了!” “知道我转移话题就别再纠结那事了。” “你……” 俩人就以半调侃半谈事儿的节奏在桑拿中心泡了两个多小时,待他们走出郦水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阚齐站在酒店大堂,凉风阵阵侵入,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地上已经湾起水潭,看样子有一阵子了。 “确定不用我送你?”隋正义又问了一遍。 “咱俩两个方向,送个屁啊!”阚齐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这时刚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他招招手跑了出去:“我先走了!你自个儿回酒店!” 隋正义看着他一路小跑上了出租车,摇摇头,好歹我也是客人吧,你也太不客气了…… 冬天的雨是阴郁的,不会下的太大,但一下就停不了,而且温度忒低,冷死了,要不是刚蒸完桑拿,阚齐估计得被冻死。 就在出租车驶到离他家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阚齐恍惚看见有个人站在他家大门口,路灯穿过淅沥的小雨照射着那个人,显得他很无助和孤独。那人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但身子已经被雨淋透了。 阚齐皱皱眉,那身衣服怎么看着那么眼熟……随着出租车行驶的越来越近,他看的也越来越清晰,当车子在他家门口停下时,阚齐彻底傻了。 那个拉耸着脑袋浑身滴答着水的人,是明朗。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是不是终于醍醐灌顶了?他要找大叔干嘛……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只喜欢你 明朗记得之前看过一本书,讲的是一位冒险家在登山的时候手被卡在石缝中,为了求生,他只能用小刀一点一点割断自己的手腕,现在的明朗觉得自己就是在用刀一点一点割碎自己的心脏,生不如死。 阚齐下了车,淋着雨走到明朗面前,莫名其妙道:“你……你……你在这里干嘛?” 明朗带着一丝狼狈抬起头,水珠不断从他额头滚下,早已湿透的身体让他忍不住发颤:“你……你跑哪儿去了?” “我……去蒸桑拿了。” “什么?!”明朗顿时火冒三丈:“我在这里像个白痴一样淋着雨等了你两个小时,你居然给我跑去蒸、蒸桑拿?!” “怪我吗?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儿……”阚齐一愣怔:“对啊,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关你屁事啊!我爱在哪里就在哪里!”明朗着急上火,在阚齐来之前他满心想的都是这家伙又去哪里花天酒地,一想到他在外面玩的乐此不彼,自己却要在这里淋着雨傻傻等他,心里就一股鬼火窜上来。 阚齐大概领会到明朗会在这里等他的原因了,也许隋正义真的说对了…… “我不在家你就赶紧回家啊,雨下这么大,你……” “你还知道雨下的大啊?!让我跟个猪一样在这里站这么长时间!” “那你站在这里干嘛?”话题再次回到一开始。 “站在这里当然是等、等你啦!”明朗快疯了:“难道是等殡仪馆来收尸吗?!” 阚齐从没见过这么暴躁的明朗。 “等我?等我做什么……还是你有什么话非要今天跟我说?” 明朗狠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欲言又止,看得出来他在做心理建设,想说,却又有些胆怯。 这种心情阚齐太能谅解了,直男变弯都会有一个矫情坚持的过程,这个过程中他只有彻底说服自己,才能完全接受自己的性取向。 “快点儿……淋着雨呢!”才站了五分钟阚齐就开始瑟瑟发抖。 “我我……我……”明朗支吾其词。 “要不改天等你想好了再说?”阚齐搓搓双手:“我实在太冷了。” “不行,”明朗看着冷的缩成一团的阚齐,什么都没想,一把将他揽过来抱在自己怀里:“这样还冷不冷?” “……” 阚齐空白了,这个过分温柔的动作他想都没想过,他强吻过明朗好几次,却从来不曾尝试过被他抱在怀里的滋味。 明朗的衣服早就湿透了,根本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温度,但阚齐可以清晰的体会到他宽敞厚实的胸肌正囊括着自己,像堵围墙一样包围着他,那种感觉很……很踏实。 第一次在男人身上能摄取到“踏实”的能量,连阚齐自己都吓到,他自觉平时也是个铮铮汉子,现在竟然秒变小鸟依人了? “喂,你这是几个意思啊?”阚齐问。 “你还不知道吗?”明朗的下巴搭在他肩上,轻声问。 “我知道什么呀?明朗你这想起一出是一出,反手一会儿一巴掌,我真他妈快被你搞懵了……” 明朗收紧了环抱在他腰上的手,声音颤栗着:“我……我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 突然而至的告白让阚齐受宠若惊,他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旋,到底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种话会出自明朗这二傻子之口。 “能再说一遍吗?我老觉得是我听错了。”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毫不犹豫的在阚齐耳边响起,明朗口中呼出的热气钻进阚齐的衣领,温热了他的脖颈,一时间激起全身的热感。 明朗放开他,双眼炯炯的注视着他,哑声道:“我以为我能及时抽身,我以为我只是一时错乱,我以为我不会对你有所期待,我以为我可、可以控制得住自己,但就在我看见隋正义跟你谈笑风生的时候,我才清楚地意识到原来我……我错了,我就是鬼迷心窍了,就是喜欢你了……” 原来开窍的二百五说情话也能这么入股入髓,扯人心肺。 雨水早就模糊了彼此的脸,阚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见明朗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鼻音和隐隐的哭腔。 可能是俩人极少有这么深情款款的时刻,这个调调,这个节奏,让阚齐一时无法适应…… 明朗挑起阚齐的下巴,深呼吸,然后凑上去稳稳地贴在他的皮肤上。 亲吻着他湿润冰冷的面颊、鼻尖、额头,最后辗转到凉凉的嘴唇上。阚齐身子一僵,好像楞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毕竟也是久经沙场,接着就开始回应明朗。 两情相悦的两个人接吻时互相取悦互相调|情的快感真的可以让人掏空灵魂,双唇紧贴几秒后,马上就变得火热。明朗的手从阚齐的下巴游移到后面,揉捏着他的脖子,口中不停的咬合着对方的嘴唇,不知道舔舐的是渗入口中的雨水还是彼此迷情的银丝。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车辆行人经过,一盏路灯下投影着两个男人忘我的交缠,雨声覆盖了一切羞羞的声音,除了彼此亢奋的心绪和浓重的呼吸声,他们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知道…… 暂时停下交颈的缠绵,俩人额头相触,急促的呼吸伴着雾气从口中喷出。 阚齐伸手抚摸着明朗的脸,说:“今晚不回家了好么?” 明朗邪魅一笑道:“你赶我我都不回去……” ………… 阚齐在卫生间的浴缸里放了大半缸热水,走到外面,见明朗已经把衣服全脱了,只剩一条裤头。 哎……一看就是劳动人民孕育出的好身板,阚齐从没在视线这么开阔的情况下如此堂而皇之的观察过明朗的身体。以他的身高,说倒三角太俗气,那肌肉凹凸有致,腰线精悍,背阔肌若隐若现,整体线条颀长匀称,尤其是那两条又长又直的腿,让阚齐有种想扑上去抱着狂啃的冲动,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腿控…… 明朗转过身,见阚齐双目发直痴痴地看着自己,有点腼腆,解释道:“衣服都湿透了,所以我就脱了……” “没事没事,赶紧去泡一下澡,不然你得感冒了。”阚齐不知为啥也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道之前老脸厚皮调侃明朗那股劲儿哪去了。 明朗乖乖走进卫生间,在跟阚齐擦肩而过的时候,阚齐实在忍不住偷看了一眼明朗的龙头,现在看来……暂时还挺乖顺,但可观的尺寸还是一目了然的。 明朗一脚跨进浴缸的时候,一阵热气从脚底蔓延开来,刚才在外面淋了两个小时的雨,身子早就僵硬的一塌糊涂,他迫不及待的躺进浴缸里。 他知道自己今晚上豁出去了,他也庆幸最终还是都讲出来了,不管什么结果,他都不想再藏着掖着,一窝真心话烂在肚子里的感觉真的很操蛋! 老妈说过,每根韭菜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牙缝,估计阚齐就是他生命中的牙缝吧! 明朗撩起热水抹抹脸,仰起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爱就光明正大的承认吧,管他是谁,遮遮掩掩反倒搞得跟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生活已经把他糟践的乱七八糟,他不想再虐待自己。 这时候卫生间的玻璃隔门被推开了,阚齐光着身子走进来,目光泛水的盯着明朗。 “你干什么?”明朗被他吓一跳。 “我……我也淋雨了,我也冷,当然也要泡一下。” 明朗顿了两秒钟,随之心知肚明的勾起嘴角,知道他什么小心思,身子往后挪了挪:“来啊!” 阚齐毫不客气的跨进浴缸,明朗顺手扶着他的腰坐在自己两腿中间。这虽然是个双人浴缸但毕竟坐在里面的是两个一百八十几公分的大男人,多少有些拥挤,同时也因为阚齐的加入,原本就蓄了半浴缸的水几乎溢了出来。 阚齐躺靠在明朗怀里,任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自己身上撩水,然后顺着他的肌理一路轻抚划过。这种感觉很舒服,让他彻底放松,卸下所有防备。这应该是迄今为止俩人除去仅有的那次性|爱,最亲密的举动了。 阚齐的头枕在明朗胸膛上,有气无力的问:“吃饭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 明朗的手一颤,有点窘:“我深思熟虑了一会儿,然后就、就来这儿截你了。” “你怎么来的?” “走路……” 阚齐真真是从心底输给他了,从他们吃饭的地方走路到他家,至少六、七公里路,明朗在喝得酩酊大醉的情况下还能平安无事的走到这里,他也算牛叉。 阚齐笑笑:“那你截到我……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明朗柔软的声音听得他心颤。 “多新鲜啊,不听真话干嘛问你?” 明朗实话说:“一开始我很焦急,气的要死,想捉住你揍、揍你一顿……” 阚齐斜眼瞥着他问:“你他妈是打我上瘾了是吧?” “你听我说完啊,”明朗说:“后来慢慢酒醒后就冷静了,心想光揍你也无济于事,得从根本上解、解决问题。” “怎么解决?” 明朗脸红了,嘴巴凑到他耳边,嘶哑着声音道:“你猜?” 明朗说着,手自动自觉的滑到阚齐后面,蠢蠢欲动的暗示着他。 俩人间的间隙几乎为零,肌肤紧贴,明朗的身体有什么反应阚齐都能第一个感受到,所以阚齐现在很清楚的感知到身后这个人此时打着什么坏主意。 “不要……” “不能不要,”明朗轻咬着他的耳朵:“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上次在车里空间实在太有限,今天我要大展拳脚……” 明朗说着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弄得阚齐连个躲处都没有,“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如狼似虎了?比我还饥渴……” “不想狗追着你跑,就不要给狗扔骨头,”明朗边说边追着他吻:“尝过肉味,谁还愿意光吃素啊?” 俩人就这么放肆的在浴缸里交缠了好一阵,明朗放开阚齐的时候,阚齐就快缺氧了,整个仰躺在他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明朗诱人的低语道:“齐哥,你想我在哪里做?在水里,还是在床上?” 阚齐也快不行了,情|欲已经涌动到嗓子眼:“废话,当然是床、床上……” 话刚说完,阚齐只觉得自己身下一空,整个人就被明朗横抱了起来。嗳妈……阚齐好歹也是一百五十斤的大男人,被这么公主抱着走出浴室,他自己想想都觉得羞窘。 明朗抱着他上了楼,走进他的房间,把他扔到床上,顺势跟着扑了上去。两人四目交接的时候,都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眼中燃烧的青火,阚齐睁大眼睛看着明朗,又期待又惶恐,害怕他再像上次那样乱来,害得自己几天走路都跟痔疮犯了似的。 “齐哥,”明朗竟然看出他的顾虑,抚弄着他的腰腹,乖巧的说:“你不用担心,这次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阚齐双眼水汪汪,静静盯着他看了一阵,嘴唇动了动,说了几个字,几乎没声音,但明朗心领神会了,舔舔嘴唇,俯身吻下去…… 阚齐说:来吧,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为自己的日更吆喝!加油啊!了了一桩心愿,有情人终成CP,但前进的道路始终是铺满荆棘的,更多的跨栏在前方像小明和大叔招手~~~~麻烦大家多多留言多多评价,那是我疯狂码字的原动力,谢谢您呐!!!在下提前给大家拜年了,哈哈哈哈~~~~~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FALLING YOU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明朗身上,他含混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以一个虾抱的姿势抱着阚齐睡了一整晚。 阚齐背对着他睡的很香,估计这家伙昨晚也折腾坏了,他都不知道一共做了几次,反正就是兴致来了就做一组,完事休息一会儿,俩人玩着玩着又有了感觉,那就再来一组……就这么闹腾了一夜。 阚齐的背脊光滑精瘦,腰杆微曲窝在自己怀里,性感的肩胛骨,若隐若现的竖脊肌,让大清早才醒过来的明朗咽了咽口水,他发现阚齐真是个宝藏男人,越挖掘越让人欣喜沉迷。 明朗坐起来,一眼就看见地上扔的到处都是套子,忍不住脸红了一下,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兽性的一面?还真不知道害臊。 他轻手轻脚的下床,打算收拾一下羞人的残骸,他一动,阚齐也跟着醒了。 他动了动身子,揉揉眼睛,半梦半醒的看着明朗:“你醒了?” “嗯,你再睡会儿,我给你做早点。”明朗知道他肯定会有点后遗症,因为昨晚玩的太HIGH了。 “嗯……”阚齐也没跟他客气。 明朗身子轻巧的跳下床,穿上裤衩就下楼去了。阚齐瞧他走出去,心里一落,拍拍脑袋,哎……昨天晚上真的太放肆,跟明朗毫无节制的艹了一个通宵,他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估计是天快亮了吧? 如果说第一次让明朗干他是为了让他尝点甜头,引蛇出洞,那昨天又算什么?阚齐昨天可以说是想都没想就让明朗在上面了,而且整个过程他居然很爽很享受?!他可是纯一啊,想想都令人发指……虽然很懊恼,但他不得不承认,昨晚再精虫上脑,他也是心甘情愿让明朗艹的。 至于后遗症,他根本不用试,连深吸一口气都会觉得小腹酸胀、菊花撕裂,完蛋了,他又得跟之前一样休养好几天。 十几分钟后,明朗抬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来到楼上,递给阚齐。 “我没放辣椒,吃清淡点儿。” 阚齐瞧瞧,卖样儿不错,吃起来应该不会太糟糕。明朗好像迫不及待要他尝尝,三两下拌好,挑了一筷喂到他嘴边。 阚齐愣了愣,“我……我还没刷牙。” “你先吃一口嘛……”明朗央求道。 阚齐不忍拒绝,只能吃了一口,味道不错,虽然没自己煮的那么香,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好吃吗?”明朗眨着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这种无公害的眼神跟昨晚两眼放光狼狗似的眼神根本就是天壤之别,一个是哄人,一个是吃人。 “还可以……” 得到表扬的明朗满足的把面条摆在床头柜上,然后下楼吃自己的去了。 吃完早点,阚齐洗了个澡,穿好西装打好领带,一扫早晨的疲倦,容光焕发的下楼,明朗看着他高视阔步从楼上走下来,一时被他稳重帅气的模样迷惑了。男人外表英俊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气质出众,阚齐似乎天生就带着这么一份王者的优越感,又自傲又自负,到哪儿都气势十足,不怒自威。 这让明朗想起一句话:漂亮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阚齐发现明朗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小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可得意了。他从未质疑过自己的帅气,天生一副好皮囊,削都削不掉。 明朗走到他面前:“齐哥,领带歪了。”边说边伸手帮他调整了一下领带。 轻轻的一句话,让阚齐泛起一身鸡皮疙瘩,跟过电一样,真是见鬼了。 “哦哦……”阚齐有点不知所以了。 俩人到公司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看着阚总和明朗一起走进办公室,其他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杨小欢他们几个就不一样了,这几个街道办的大妈可是全程目睹了昨天吃饭时的那场暴力PK,就等着下回分解呢! 眼瞅着阚齐前脚走进自己办公室,明朗在外面屁股才落下,哥几个就忙不迭的跑到他旁边,不怀好意的朝他龇牙咧嘴的笑起来。 明朗莫名其妙,这几个人一大早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干什么? “有事么?”他问。 “我们还想问你呢!”杨小欢笑的很猥琐:“齐哥还好吗?” 明朗当然知道杨小欢是什么意思,他装糊涂道:“你问他啊,我怎么知道。” “哦咦!”对于明朗的肆意隐瞒,杨小欢很不满:“都是兄弟,有必要藏着掖着吗?” 明朗问:“那你说,你想知道什么?” 杨小欢放低声音,迫不及待道:“我们就想知道,你昨晚跟齐哥是不是……”杨小欢说着还比了个为性|福鼓掌的手势。 “是啊!”明朗的回答简洁明了。 没想到明朗会这么干脆的承认了,这倒是让他们都很意外,几个人毫不掩饰自己哗然的眼神,当中还透着一丝钦佩。 “出于对老大的景仰,有个问题我们不得不关心一下,请问……谁在上面?”老武的大妈本性展露的一览无遗。 三个人屏住呼吸,好好盯着明朗。 “既然是出于对他的景仰,你们直接去问他啊!” “你这不等于是要我们去死么!”周冠着急了。 明朗不解道:“你们三个大男人怎么一天就爱打、打听另一个男人的事呢?都什么毛病啊?” “实话跟你说了吧,”老武说:“齐哥一贯强势,从来都是一,直到跟你杠上了,我们觉得以你俩不相上下的超级战斗值在这方面肯定是棋逢对手、难分伯仲,所以谁上谁下就让我们相当好奇了!” “还有还有,我们齐哥……好吃么?”杨小欢双眼闪光,满心期待。 “好不好吃……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明朗瞥他一眼。 “我艹,我倒想试,你也得我有那实力啊!” 明朗摸摸嘴角,若有所思道:“……好吃。” “哦~~~”三个人异口同声道。 这声抑扬顿挫的“哦”里包含太多层面的含义,有恍然大悟,也有心照不宣,更多的是好奇心被满足后的感叹和惊艳。 “那到底谁上谁下?”杨小欢还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这时候阚齐走出办公室,叫了明朗一声,明朗站起来,反问:“你猜?”然后就走了。 瞧着明朗大步流星的走进阚齐办公室,杨小欢蹙眉深思了一下:“我估计是老大被睡了。” “为什么呀?”老武和周冠都稀里糊涂。 杨小欢认真道:“瞧刚刚明朗走路那姿态,健步如飞,臀部没有一丝扭捏的痕迹,说明他菊花并没有受创。” “你的意思是老大今天走路有点儿……”周冠揣测道。 “据我观察,老大刚才走那几步一直在有意的提臀,明显是要掩盖某个部位的不协调,这说明什么?” “这么细微的动作你都能看出来?”周冠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杨小欢:“妈的,让你来这上班简直是糟蹋了你的火眼金睛,你他妈就应该去海关啊!” “过奖了您!”杨小欢感叹道:“明朗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能把齐哥都置办了,真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鞭)子粗又长啊……” 老武说:“齐哥也是够牛逼,连明朗这种不锈钢直男都能纳入菊中……我一直认为像明朗这类人,即使被掰断,也不可能被掰弯,看来我还是入世尚浅啊!” 就在三人窃窃私语得正欢腾的时候,身后突然想一起个阴沉的声音。 “上班时间你们三个小兔崽子不做正事在这议论谁呢?” 仨人头顶一凉,怯怯的转过头一看,办公室范主任正插着腰站在身后死瞪着他们。 “挺大几个小伙子,往那一戳吧也一人多长,往这一坐吧也半人多高,往那一蹲吧远远一看也是个人,往那一趴吧……” “停停停,”杨小欢哭笑不得:“范主任,大清早的怎么就让咱哥儿几个满地打滚呀?” “我就那意思,”范主任质问道:“你们又在说人明朗什么坏话?”自打明朗走进办公室,这几个小伙子就一直在对人家指手画脚。 老武说:“我们爱他还来不及呢,哪儿敢说他坏话……” “你们不能因为人家穷点儿就整天对他品头论足,好歹人勤快踏实,比你们几个……” 实在听不下去老范主任碎碎念,周冠看看时间,“大惊失色”道:“都十一点半了?我得赶紧帮齐哥开车去洗。”说完扭头跑了。 老武也跟着搭腔道:“哦对,昨天帮齐哥开去洗的车还没开回来……”然后也跟着闪了。 杨小欢愕然的站了几秒钟,支支吾吾道:“额……我得问问齐哥还有没有车子要洗……” “你们……”三个人十秒钟内迅速鸟兽散,剩老范主任站在原地吹胡子瞪眼。 阚齐拿出一个文件袋给明朗,说:“红坳村所有村民的土地转让同意书和村民资料都在这里了,抓紧时间给我做个电脑备份,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下个月初去昆明,跟施工方见个面。” 下个月……明朗心里在考虑另一个问题。 “齐哥……我这个月底就在公司待满三个月了。” 阚齐抬头,“意思是不想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合不合适,会……会不会拖你后腿。”明朗知道自己工作能力不行。 阚齐淡淡一笑,“你倒是说说,你觉得自己会怎么拖我后腿?” 明朗抿抿嘴,说:“我没什么经验,在工作上没法像老武他们那样帮你,反应又慢,不、不会来事儿……” “那又怎样?” “……”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阚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我只知道,现在只有你在这里,我才安心。” “真的?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在这里上班?”明朗欣喜的问。 “你必须在这里上班,不能离开半步。” 明朗很感激,说:“那我有一个要求。” “小屁孩儿要求还挺多,说!” “我不要那么多工资,别人拿多少我就拿多少,我、我知道自己什么能力,我不搞特殊。” 阚齐呵呵道:“就你家那开支,两、三千块钱够你花吗?” “哪怕不够,我自己会……会想办法挣钱。” 阚齐宠溺的一笑,不知道明朗这叫耿直还是傻蛋,但不管是什么,都是他最爱的那个人。他忍不住抱住明朗,嘴里念叨着:“怎么有你这种大猪蹄子……” “喂喂……”明朗朝门口看看:“你干嘛,门没合上。” 阚齐才不理他:“老子的地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有意见?!” 明朗翻个白眼,也对,你的地盘你做主。 “赶紧也抱抱我。”阚齐娇嗔道。 明朗有点拘束的伸出手,轻轻围住他的腰…… 俩人抱着温存了一会儿,明朗关心道:“对了,你后面很疼吗?” “废话,你试试就知道疼不疼了。” 明朗耍赖道:“想得美,你想上我,等下辈子吧!” “怎么可能,就这辈子,必须戳你一次,并且一次就要把你戳穿!”阚齐雄心壮志一阵一阵的。 “做梦去吧你!”明朗回想了一下:“没道理啊,昨天我明明很注意很小心了,准备工作也、也很充分……” 阚齐白他一眼:“你准备工作再完美也顶不住次数多啊,那穿透力也是没谁了,跟不要钱似的,铁棒都磨成针了……” 明朗被他损的羞窘极了:“你说话就不能含蓄点儿,非……非得这么明晃晃的糟践我么?” 阚齐不以为然:“那你昨天要是含蓄点儿我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是不?” “……” 明朗拿着文件袋从办公室出来,一点没耽误就开始归类输入材料,他答应阚齐三天内完成交给他的工作。他知道自己没那么优秀,也没有天赋,但他想尽自己最大能力,帮阚齐多做点事,咱没有先天优势,后天努力还不成吗,勤能补拙嘛! 就这么埋头一干就是一下午,直到下班。 明朗看看时间,原本他想加个班多做点活计,但想起自己昨晚上没回家睡觉,今天得早点回家看看老妈。于是收拾了一下,回家了。 明朗才走到楼下,就听见老妈吊嗓子的声音,老妈中气十足声如洪钟他就放心了。 走进家里,徐华芳正在炒菜,手里打着鸡蛋嘴里唱着某网□□曲:“拜拜~甜甜圈~珍珠奶茶方便面……火锅米饭大盘鸡~拿走拿走别客气……”尝到关键时刻还不忘高亢的吼一嗓子:“燃烧我的卡路里!!!” 那个抑扬顿挫,听的明朗汗毛都竖起来了。 徐华芳回头见儿子站在门口,乐呵道:“宝贝儿,回来了?” “嗯……”明朗闻见一股香味,走到厨房一看:“香椿煎鸡蛋?” “是不是口水流出来了?” “哈哈……是啊!”他打小就爱吃香椿。 明朗洗洗手就要帮老妈炒菜,被徐华芳推开了:“你昨晚上连夜加班,接着今天又上了一个正常班,太累了,赶紧休息一下,就两菜一汤,马上就好了。” 明朗颔首道:“哦……那好吧。” 明朗的脸微微一红,加班这事……是他昨天酒还没醒的时候就打电话跟老妈说的,当时就一股脑想着要怎么豁出去收拾阚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连家都不回了。 现在想来好像有点冲动……不过还好他冲动了,做了一个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决定,否则今天的他一定会追悔莫及。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到49章才get together,也是第一次了~ 第50章 第五十章 你和我的甜甜圈 徐华芳把香椿煎鸡蛋夹了一大半到明朗碗里,嘴里嘚吧嘚吧说个不停:“早上我出去唱歌的时候你猜我遇见谁了?” 明朗往嘴里扒着饭,耳朵听着。 “遇见你段阿姨!”徐华芳说:“她第一个就问我你跟小静姑娘的事。” 明朗嚼着饭:“然后呢?”他麻木了。 “然后……就没然后了啊,我怎么知道你俩啥进展?”徐华芳明显是在抱怨:“这么些天了也不见你约人姑娘出来散散步喝喝茶,成天就跟个愣头青一样,捅一下动一下,男生哪儿有你这么被动的?” “要是我喜欢我自己会、会去争取,但不喜欢就没办法了。”明朗说。 动不动就扯张书静,老妈不嫌腻他都嫌腻了。 “那你喜欢谁?”徐华芳怔怔的盯着他。 “我谁都不喜欢。” “你这意思……一个大老爷们儿就打算一辈子打光棍了?” “宁缺毋滥。” 徐华芳不高兴了:“嘿……你还宁缺毋滥?人家小静姑娘哪里‘滥’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谁说的?”明朗淡笑道:“过了这个村,还有其他人在下一个村等我。”这话说的那叫一个信心满满。 “……”徐华芳听着好像话中有话:“谁在下一个村等你啊?” “不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还真命天子?”徐华芳讽刺道:“不是你妈我打击你,你懂什么叫真命天子吗?你是我的天,我是你的命!就你这成天要死不活不把谈恋爱当作人生目用心标贯彻实施的死样子,还指望两眼一睁一闭真命天子就空降到你面前?你也太乐观了!” “您这意思就是我必须跟张书静在一起,没得选择是吧?”明朗抬眼看着老妈。 “问题是以你的现状你有其它选择吗?” “我……”明朗一口气憋了回去:“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您爱怎么折腾那是您的事,您高兴就好。” “要是我高兴我还用得着折腾吗?!”徐华芳每次一说起这事都要着急上火:“再怎么着张书静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蛐蛐儿也是肉,阎王还不嫌鬼瘦呢,你是哪里瞧不上人家?” “不来电可以吗?” “你都没摩擦,怎么能生电呢?” 明朗最讨厌老妈用自己的主观视角对事情下定论,然后还要逼他接受。 “您是生怕我打一辈子光棍,以后孤苦伶仃一人死、死家里是吧?我不就是穷点儿么,还不至于找不着对象。” 徐华芳哼哼道:“这年头还有比穷更糟心的事吗?” 明朗顿时拉下脸,摆着手里的碗筷:“所以您想说什么?” 徐华芳看出儿子开始冒刺儿了,她知道再说下去明朗就会发火,于是把话收回肚里,耸耸肩:“不想说什么,何况说了也白说。” “您知道就好。”在这件事上,明朗绝对不会让步。 “你……”徐华芳看着儿子那张又臭又硬的脸,一点办法都没有。 母子二人就这么硬怼着悄无声息的吃了会儿饭,明朗知道老妈是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也知道刚刚的话说的太硬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安抚一下老人家。 “妈,张书静那边我会给她个交待,做不成情侣,也可、可以做好朋友,您就别强人所难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跟您谈她的事。” 徐华芳轻轻的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你的羊毛手套织的差不多了,吃完饭试试看大小合适不?” 明朗迟疑了一下,说:“手套就不用了,我还会继……继续在阚齐的公司上班。” 徐华芳不解:“不是上三个月吗,怎么又……” 明朗支支吾吾道:“在他这边上班比较有保、保障,也买五险,然后……然后……哎您就别管了,我自己拿主意。” “那工资是多少?要是一月两万我倒是没意见。” “想得美,”明朗撇撇嘴:“也就两三千。” 徐华芳糊涂了:“怎么正式上班拿的还比试用期少啊?” “慢慢来,而且就我干的那点儿工作,给我两、两万的工资我都觉得亏心。” “瞧你那老实样儿,真是个大傻狍子……” 吃完饭,明朗在家帮老妈做活计,穿肉串、粘盒子,他心里始终在惦记一个人,这个人今天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公司的,也没告诉他上哪儿去了,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到现在……明朗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连个电话都没有。 阚齐这衰人!谈什么国家大家啊,连个行踪都没时间汇报一下么…… 躺在床上,瞧着窗外炽白的路灯光,小街角的深夜安静的连楼下有人经过的脚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朗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看,依旧没看到他渴望的那个电话号码。 他把手机放在胸口,拧着眉头,要不自己给他打个电话吧,就问问他回家没,这种家常问候应该没什么吧……奇怪,他俩都睡过两次了,问什么问题不都是天经地义吗? 咦……他这是自动把阚齐归类为自己的人了吗?那是不是就代表他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了?这……这这…… 明朗手心冒汗。 这时候胸膛震动起来,他马上拿起手机一看,当他读到那个来电号码的时候,心头有如春雨润泽大地滋养万物一般,舒畅的一塌糊涂。 “喂,干嘛?”明朗故作冷漠。 对面传来的是极具磁性的声音:“睡了没?” 阚齐的声音怎么可以这么性感,光听就让人想入非非。 明朗握了握手机,说:“都几点了,怎么可能还没睡?”哎,小明兄弟,你就坦诚点儿承认自己因为在等某人的电话睡不着能咋地?! “哦……那就算了,我还是回家吧!”阚齐的声音有点沮丧。 “怎么了?”明朗问。 “我给你带了点周记的海鲜粥……” 明朗赶紧从床上一骨碌翻身起来跑到窗前,往外面一看,一眼就瞧见那辆凯雷德横在路中间,阚齐则靠在车门上,抬头看着他家。 俩人的眼睛隔着窗户玻璃对上的那一刹那,明朗心都化了,但嘴上依旧不动声色道:“等我下来。” 他火速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然后就蹿下楼了。见到他的时候阚齐笑着敞开双臂,动机不言而喻。 明朗纵然心里再暖,也不可能跟阚齐似的随时随地发骚,他走过去一巴掌拍开阚齐的手,说:“你是生怕我妈看不见是吧?她卧室的窗户正、正对着马路呢!” “怕什么呀,迟早得让咱妈知道。”阚齐没皮没脸道。 “你还真是不知害臊,谁……谁是你妈?” 明朗瞧着他一身寒气,脸上带着倦意,就问:“晚上应酬去了?” 阚齐长呼一口气:“请国土局和环保局的人吃饭,矿山要开工了,得把所有有可能发生的麻烦事都避免掉。” 明朗不明白:“你又是房地产又是赌场,现在还要开矿,你有精力兼顾这么多事吗?” “趁年轻打拼一下呗!”阚齐笑道。 “阚总,您家财万贯还需要打拼吗?” “就当做是成就自我,”阚齐凑到他面前:“我不多挣钱,咱俩以后怎么办?” 明朗真是受不了他的油嘴滑舌:“谢谢您呐!我的以后完全不、不用你操心,你自己注意身体就行,别累坏了。” 阚齐低叹道:“再累也坏不了,因为看见你我的疲惫就一扫而空,马上回复满格战斗值……” “滚吧你,大男人家说话恶了吧心的!”嘴上这么说,明朗还是忍不住笑了。 看得出来阚齐是累了,嘴上再怎么油腔滑调,眉眼间的疲乏是掩盖不掉的。 “赶紧回去吧,早点休息。”明朗说。 阚齐确实是累了,点点头,把海鲜粥提给他:“你跟阿姨明天的早点。” 明朗伸手去接,阚齐趁机凑到他耳边亲了他一口,然后嘿嘿的笑着看他。 “你还真是……” “你就知足吧!”阚齐说:“我已经够收敛了,信不信我再抓你两把?” “滚蛋……” 今夜,明朗睡的特满足,心情畅快,觉得自己就快原地起飞了。 第二天明朗去上班,在公司楼下又见到那辆灰色的福特F150,他知道那是谁的车。 走到办公室,他也没有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开始着手工作。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阚齐紧闭了一早上的办公室门终于打开了,隋正义和几个小弟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人照样说说笑笑。 明朗只是抬眼瞟了瞟,便继续手上的工作。 隋正义走过来,笑盈盈的拍拍他肩膀:“小明弟弟,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明朗头都没抬:“我这几天都很忙。” 虽然在阚齐这件事上胜负已分,但明朗就是不想再跟隋正义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就当他小心眼吧! 隋正义一挑眉:“百忙中抽出半个小时都不行吗?就当吃一顿送别宴呗?” 明朗听这意思…… “你要走了?”他问。 “嗯,吃完午饭就出发,怎么样,赏个脸?”隋正义弯下腰低声说:“再怎么着……在阚齐这个问题上,我也是让了你一招半式的,说推波助澜有点儿不要脸,但没有我的挑拨离间你俩也不会瓜熟蒂落……是吧?” 明朗哼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大尾巴狼了?” “就算是吧!怎么样?去不去?” 明朗三两下收拾好桌上的资料,站起来:“去就去,地点?” 阚齐走下楼,见明朗站在车旁边等着,心领神会的走过去:“吃归吃,不要影响工作效率哦!” “那当然,我就是来送、送他一程的。”明朗说话时透着遮都遮不住的小得意。 所谓的送别宴,其实就是凤凰商场的某个烧烤摊,几个人吃了碗米线加烧烤,合计一百来块钱,出乎意料的简陋。 隋正义走了,也没什么临别赠言,就跟明天还要见面似的,临上车前说了一句“改天过来玩”就走人了。 明朗驾车载着阚齐回公司。 “你们今天一早上都在谈事情?”明朗问。 “嗯,在沟通赌场那边的具体事宜。” “都谈妥了?” “基本没问题了,我跟他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有默契的,知道对方有什么要求想达到什么效果,一点就通。”阚齐抽着烟说。 明朗勾起嘴角,说:“就这方面有默契?其它方面呢?” 阚齐听出这小子话不对劲,说:“想什么呢?我跟隋正义好歹认识十几年了,了解彼此的工作风格很正常,这也要吃醋啊?” “嚯嚯,谁吃醋了,男子汉大丈夫没、没那么无聊!” “是吗?”阚齐伸手掐掐他的脸:“那刚才吃米线的时候是谁就跟刚从粪坑里捞出来似的全程臭脸理都不理人家?” “我……我怎么知道是谁?” “不是你么……”阚齐说着手就绕到他后脖颈上揉掐着,还试图从他衣领中探进去。 “我艹,老子在开车呢,你想死是吧!”明朗被他骚气十足的手上动作弄得有点……不自在了。 “赶紧承认你小心眼,不然我就从下面来了……”阚齐威胁道,手指甲在明朗耳廓上轻轻刮着。 明朗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阚齐这个狗X的真的太知道要怎么对付他了,一只手不到一分钟就把他撩的脚指头都勾紧了。 “喂喂……喂……我在开车,这种时候就不要争、争分夺秒了。” “我知道啊!”阚齐一脸“那又如何”的表情,手掌跟着就自觉自愿的放到明朗胯中间,跃跃欲试。 明朗现在相信他真会下手了,忙说:“别别别……大马路上很……很危险的。” “那你承不承认?” “承认什么?有什么要承认的吗?” 阚齐见他还在装傻,手心用力一扑,不偏不倚的抓住了明朗的小兄|弟。 明朗倏地一头冷汗,差点儿一脚刹车踩停在公路上,妈妈的!这畜生也太不要命了! “我承认我承认,我小心眼,我……我吃醋……”明朗一股脑儿说道,声音都变了。 “吃谁的醋?” “吃阚齐的醋。” “为什么吃醋呀?” “你差不多得了……”话没说完,阚齐的手又作势收紧了,吓得明朗大叫:“当然是喜欢你才、才吃你的醋啊!” 阚齐咧开嘴,这才心满意足的移开手掌,明朗见他收手,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缓过来。奶奶的……简直是好玩不怕头通洞,看我以后怎么找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阚大叔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小黄人,从不浪费每一个能下手……的机会!~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串门儿 明朗发现他太高估自己的工作能力了,之前答应阚齐三天完成红坳村资料归档备份的事,他正式做起来才发现这工作虽然不难,但实在太麻烦,程序太复杂,又不能出错,只能每归档一部分,就从头检查一次,劳心劳力。 他一共加班干了一星期才全部完成。当他把工作成果交给阚齐时,阚齐翻看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夸赞了他几句。顿时明朗觉得这个星期加班还挺值! 周日,明朗一大早就开始在家搞卫生。 快过年了,家里要彻底收拾一下,他把窗帘拆下来抱到卫生间,丢在大铁盆里掺好水和洗衣粉泡着,然后抱着被褥晒在阳台的铁丝上。今天出太阳,晒晒被褥杀杀菌,盖着还暖和。 徐华芳腿脚不方便,帮不上什么忙,关键是明朗也不让她干活。 “儿子,下午想吃什么?” 明朗抻开被褥,拍打着上面的灰尘:“随便,昨天不是还、还有剩饭么?炒个鸡蛋饭就行。” 说到鸡蛋饭,明朗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想起阚齐前段时间给自己做的那碗精致的蛋炒饭,比老妈三两下捯饬出来的口感好太多了。 “想吃凉黄瓜吗?” “吃。” “炖臭豆腐吃不吃?” “吃。” “行,那我让你余大妈送点儿臭豆腐来家里。” 明朗最大的好处就是好招呼,从小到大不挑食,只要能吃的,除了擀面杖其它他都能往嘴里塞。 晒好被子,明朗开始手搓窗帘,这在一般人看来得是多浩大的工程! 过了十来分钟,有人来敲门,徐华芳正纳闷怎么今天余大妈动作这么快,打开门一看,诧异了。 “哟……这是小阚啊……” 阚齐标直的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包东西,朝徐华芳一笑:“阿姨,我没打扰您吧?” “瞧你说的,我们小阚请都请不来,赶紧进来!”徐华芳欢喜的打开防盗门,让阚齐进来。 在卫生间搓窗帘的明朗以为是余大妈提臭豆腐来了,大声道:“妈,我衣服兜里有零钱!” 话音刚落,就觉得卫生间门口一阵压迫感袭来,抬头一瞧,阚齐似笑非笑的站在眼前看着他。 明朗不知道他会来,怪异道:“你……你来我家干嘛?” 阚齐不以为然:“街坊邻里的……有时间就不能互相串个门?” 明朗说:“我可没时间招呼你,自己玩儿去。”说完低头继续搓窗帘布。 “你搓抹布呢?”阚齐看那一大盆不知什么玩意儿。 “你家用这么大抹布?” 阚齐仔细一端详,“不会是窗帘吧?” “很奇怪吗?” “我艹……你还真是用手搓窗帘啊?今天才三度诶!”阚齐惊叹道。 他还真是有劲儿没处使,同时也有点小心疼,阚齐伸头四处瞧瞧,明朗家真的没有洗衣机。 “没事,习惯了,手搓也干净点儿。” “你说你又不是伞,干嘛硬撑呢?之前送你洗衣机你欣然接受不就完了,何必还遭这份罪?” “我不需要那东西,家里没地方摆,还费电,”明朗手上动作很熟练:“再说我又不是没手,干嘛要洗衣机?” 阚齐翻个白眼,“你还活在石器时代吧……” 阚齐不知道想什么,嘿嘿一笑,撸起袖子就蹲下,手伸进盆里装模作样跟明朗一块洗窗帘。 明朗嫌弃的瞥他一眼,“瞎掺和什么?” 阚齐小声说:“我怕你的手凉,进来给你捂捂……”边说边找到明朗的手,覆盖了上去,然后目光邪魅的盯着明朗。 明朗觉得他太放肆了,好歹自己老妈就坐在客厅,他真是过于嚣张了。 “你生怕我妈察觉不出来咱俩有、有一腿是不是?”他低声骂道。 “我啥也没干啊,就是跟你一块儿搓窗帘,帮你分担一下家务而已。”阚齐死不要脸。 不得不说,水是真的透心凉啊!才不到一分钟时间,阚齐的指头都冻僵了。 “要是真有那个诚意……那就抹窗户去。”明朗也不跟他客气。 “不要,”阚齐撒泼道:“我就要跟你一起洗窗帘。” “为什么?” “因为可以摸到你的手……” 哦咦~~这肉麻情话简直可以打满分,听的明朗牙都酸了,但确实很受用。 他反手握住阚齐的手,“听话,陪我妈聊天去,你在这儿拦手绊脚的,我一会儿就洗好了。” 阚齐还是不依不饶,“不嘛,我就想跟你套近乎……” 不等阚齐说完话,明朗就扯开嗓子叫起来:“妈,阚齐说想陪您聊聊天!” “是吗?”徐华芳闻声滑着轮椅赶过来。 阚齐吓得赶紧站起来,拍拍手上的水,窘笑道:“阿姨……我、我给您带了点儿东西……” 徐华芳惊喜道:“你瞅你,没事来玩就行,老是带礼物,多不好意思……” 明朗看着老妈欢欣鼓舞的和阚齐回客厅,嘴角漾出一丝笑意,然后低头继续卖力的洗窗帘。 本来想跟明朗多温存一下的阚齐,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明朗驱赶出来陪丈母娘,心里有点小抱怨。但抱怨归还抱怨,丈母娘还是要伺候好的,这可是君上本君啊! 他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说:“阿姨,这是辅酶Q10,跟上次买的一样,您记着按时吃。” 徐华芳说:“上次那些都还没吃完呢,你别买了,这东西死贵死贵的,不适合我。” “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阚齐油腔滑调:“您跟我客气,我会失落的。” 徐华芳被阚齐的巧舌如簧哄了笑的合不拢嘴,觉得眼前这小伙子越看越招人喜欢。 徐华芳给阚齐倒了杯热茶水放桌上,问:“小阚,阿姨给你织的貂毛手套还合适吗?” 阚齐反应了两秒钟才想起徐华芳说的是什么。 话说那手套……明朗拿给他后他就没戴过,那几天他俩正闹得厉害,加上隋正义的来访更是火上浇油,工作上的事又层出不穷,搞得他焦头烂额,手套这事早被他忘的一干二净。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他又整天忙着嘬嘬自己和明朗之间的小甜腻,更加想不起手套那事,不仅如此,他连手套扔哪儿都想不起来了。 “呃……合适合适,刚刚好。”阚齐冷汗道。 “暖不暖和?” “非常暖和,”阚齐瞎话张口就来:“戴着可舒服可好看了,而且我从小就喜欢绿色,恨不得天天都戴在手上!” 徐华芳愕然:“哦……那手套是紫色吧?” 阚齐一尴尬,忙笑道:“哎我向来对颜色不敏感,您别介意,总之那手套是我长这么大戴过最合适最贴心的手套!每次戴完我都把它放盒子里收着,第二天接着戴!” 阚齐真是瞎扯淡都不带害臊的。 “真的?”徐华芳都不知道自己织的手套这么十全十美,两眼发光道:“那我再给你织一对吧?” “啊别别别!”阚齐赶紧说:“一对就够了,您留着劲儿给明朗织吧,您看他做家务多积极多热情高涨……” 徐华芳大手一挥:“不用,他粗皮老肉的,不讲究这些!” 阚齐囧了,阿姨,这是您亲儿子么…… 徐华芳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陪自己对象,跑这儿跟我一老太婆唠嗑儿,太浪费时间了!” 阚齐心想我这不就是来陪自己对象么,嘴上却谄媚道:“瞧您说的,陪您唠嗑儿我精神能得到升华,每跟您聊一次天思想都能上升一个层面,那是陪对象能比的吗?再说我也没对象……” “你没对象?”徐华芳不信:“骗谁呢?就你这条件,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谁不争着抢着朝你怀里蹦啊!” “话是没错,但……我都不喜欢,也没时间谈。” 徐华芳一想,觉得有道理,说:“就你们这些事业有为的成功男士,一心扑腾在工作上啥也不管,到最后事业成了,婚姻毁了。” “慢慢来,我不着急。” “那你有喜欢的人没有?没有的话,阿姨给你留意一个,要是有了不好意思开口,告诉阿姨,阿姨给你说说去?”徐华芳拉媒说契的兴致又上来了。 阚齐心里念叨着,有倒是有,告诉你你真愿意去说? “有是有一个……” “谁?我认识不?说出来阿姨给你把把关?” 你当然认识…… “哎……不说我的事了,说说明朗呗!”阚齐赶紧拉开话题:“他的个人问题有着落没?”他想探探徐华芳的态度。 徐华芳一拍大腿:“哎哟小阚兄|弟,你这话可说到我心坎上了!”她朝卫生间瞅瞅,放低声音说:“那张书静姑娘真是没得挑剔了,人家就坐等他一句话,你说他真是烂泥巴糊不上墙,死活就不愿跟人姑娘谈恋爱,就为这事我气的高血压都犯了!” 阚齐闷笑,有老子在这挡着,别说是张书静,张飞也甭想把他从我手里抢走。 阚齐一本正经道:“阿姨,你们说了都不算,这事就得看缘分。” “谁说不是,”徐华芳无奈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串门都嫌累。” “您就别操心了,以明朗正直仗义的为人,一定能找到一个超凡脱俗精美绝伦的对象!”阚齐这是变着戏法夸自己吧? “哎……马脸找猪头,天猫配地狗,他爱找谁找谁去,我是无能为力了。” “您对明朗的另一半有没有什么要求?”阚齐试探道。 “嗨,就我家这穷困潦倒的条件,你大妈我还能有什么条件?只要是个女人,心地善良就行了。” 阚齐没想到就算这么稀薄的条件他第一个就满足不了,想哭…… 明朗从卫生间出来,看老妈和阚齐聊得热火朝天,问:“阚齐你今天没、没事吗?” “没事!”阚齐眨巴着眼睛,期待明朗留客。 “不嫌弃的话晚饭在我家吃吧!”明朗说。 对于明朗会这么痛快的留他在自己家吃饭,阚齐真是受宠若惊,嗳妈……这睡过跟没睡过就是两码事,怪不得都说没有干一炮解决不了问题,真是啪啪融洽万事好商量! “真的吗?我愿意!”阚齐双手合十两眼冒星星。 “前提条件是你来做饭。”明朗正声道。 徐华芳一听儿子让客人做饭就说:“说什么呢,小阚是咱家客人,你让他做饭什么道理?” 阚齐巴不得在丈母娘面前一展厨艺提高自己的形象值,忙说:“阿姨,您别觉得对不住我,您家就是我家,您就是我妈,我在自己家给自己老妈做饭那不是天经地义么?” 阚齐不但会来事儿,还懂得投其所好,特了解老一辈人就喜欢打亲情牌,一下一下把徐华芳哄得嘴都合不拢。 明朗早已习惯他的油嘴滑舌,懒得管他,老妈高兴就好。 “阿姨想吃什么?” “我不挑嘴,只要糖尿病能吃的,我都吃。” 阚齐琢磨了一会儿,看看时间才下午三点,说:“这样吧,我给您包饺子。” 徐华芳说:“那多麻烦,就咱们三个……” “不麻烦,您只管坐在这儿看电视,其它的交给我。” 阚齐一蹦三跳的跑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看,基本没什么食物,鸡蛋不够了,也没有韭菜。 “别看了,”明朗在背后说:“就剩半斤猪肉末,一棵大白菜,还有香菇了。” “行,那就用这些做馅儿,”阚齐转过身,给小爱人抛了个媚眼,舔舔嘴:“保证吃一次就馋死你!” 明朗发现他真是骚的入骨入髓,到哪儿都要见缝插针的撩自己一下,真让人心烦……不过他还蛮喜欢的。 明朗蹲在卫生间洗窗帘的时候,总是假装不经意的探头出来看阚齐。 阚齐脱了外套,卷起袖子,系着围裙——以他的大块头系着家里的围裙有点偏小了,但偏偏就是这小一号的围裙巧妙的勾勒出阚齐姣好的腰身,西裤下包裹着浑圆的小翘臀,让人光看就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把。他和面时每一次肌肉的律动都会牵出一圈诱人的运动轨迹,让看的人燥热不安。 阚齐和好面放在一边醒着,然后开始拌馅儿。他花了半个小时把白菜和香菇剁的极细,然后在肉末里打了一个鸡蛋清、放入两勺小粉、一点点酱油、芝麻油和少量胡椒粉,加入之前剁好的白菜和香菇一起拌均匀。 他在做菜时总是那么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这是明朗以前万万没想到的,跟那些所谓的美食博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阚齐擀起饺子皮也很熟练,一会儿一张皮,形状大小均匀,动作利索的就像开面馆的一样。 “你怎么会做面食?”明朗忍不住问。 “因为我妈是北方人。”阚齐说。 “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阚齐往客厅看了一眼,见徐华芳在聚精会神的看电视,便凑到明朗耳边,低声道:“我是个宝藏男人,浑身都是宝,还有很多深埋地下的惊喜等你来开发。” 宝藏男人……明朗在自己心里也这么形容过阚齐,但嘴上却说:“怎、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的脸人?” 阚齐笑道:“窗帘洗好就赶紧来包饺子。” 明朗站到他旁边,看他擀着饺皮,啃着手指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别告诉我你不会包饺子。”阚齐说。 “会……倒是会,就是包的不好看。” “没指望你包的漂亮,别煮散了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宝藏男人阚大叔怎么……怎么越来越骚包?跟不要钱似的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心灵手巧阚大叔 徐华芳夹起一个饺子端详了一番,念念有词道:“嗯……形状端正的就是小阚包的,歪七扭八的肯定是小朗……” “我从来不包饺子的……”明朗瞅瞅盘子里的饺子,确实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自己包的,因为实在很难看,就像一滩牛粪。 “嗳妈……小阚真是什么都会,这年头会做饭又会干事业的男人真是屈指可数,哪家的闺女嫁给你真是祖上积德了,肯定幸福到坑爹!”徐华芳由衷地夸赞道。 明朗“噗”一声呛到了,赶紧起身倒了杯水喝进去。 阚齐也是憋不住笑了,“阿姨您就这么看重我?” “所以看你单着我于心不忍啊。” 阚齐颇有内容的看了明朗一眼,啧啧道:“可惜阿姨没有闺女,不然早就水到渠成了。” “就有一儿子,还闶阆绊倒的。” 明朗瞪了老妈一眼:“您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上了?烦不烦?” “我不烦,怎么的?都快三十的人了,你这辈子都不结婚了是吧……”徐华芳每次都止不住念叨,明朗的个人问题就跟她心头插的一根针一样,只要一天不拔,就一直刺着她。 “妈,”明朗说:“我才二十七,很老吗?” “你妈我二十七岁都生你了!” 阚齐笑道:“阿姨,男人嘛,先立业再成家,有了事业成就,找个媳妇儿就跟玩儿似的,太简单了!您就先让明朗拼一下事业呗,我会扶持他的。” “哎哟……”徐华芳唏嘘道:“我儿子什么尿性我还不清楚?说个谎他都三天睡不着觉,就这老实巴交劲儿还……还发展事业呢……不是我膈应他,他也就是个玻璃罐子,前途光明,但希望不大。” 对于徐华芳贴切而又不留情面的形容,阚齐无言以对。 “这饺子味道还行吧?”阚齐问。 徐华芳往嘴里喂了一个饺子:“岂止是还行,简直是人间美味,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有嚼劲的饺皮了,馅儿也是倍儿香,我得学着点儿,以后自己做了吃。” “那多麻烦,”阚齐趁机巴结道:“以后您要是想吃就跟我说,我来给您做。” 明朗默默瞥了他一眼,至于这么狗腿吗? 一顿饭吃下来,徐华芳被阚齐哄得那叫一个晕头转向,乐得合不拢嘴,吃完饭还自告奋勇把碗收拾洗干净,算是把丈母娘伺候周到了。 晚上,阚齐和明朗从家里走出来,这是俩人今天真正单独相处的时刻。 明朗的手是杵在裤兜里的,但下楼后阚齐就不声不响的把他的手抽出来,握在自己掌心里,跟啥事没有一样。 “好好走路,牵我手干嘛?”明朗嘴上挑剔,但手却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在你家泡了大半天,连个皮肉之亲都没捞着,多亏啊!”阚齐直言道。 明朗没说话,轻轻的勾起嘴角。 “明天跟我一起去昆明。”阚齐顺嘴说道。 明朗愣了愣:“怎么现在才说?” “现在说也不晚啊。” “我都没安、安排好……” 阚齐知道他指的是徐华芳生活上的事,说:“我帮你安排好了,明天开始,周冠会按时来照顾我妈……” “谁是你妈?”明朗反驳。 “好好好……”阚齐说:“照顾你妈,一日三餐大小屁事全部包了,保证从她老人家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全部都给服侍的全面周到。” “你凭什么来安排我家的事?”明朗有点不高兴了。 “我希望你可以安心跟我去出差嘛,”阚齐说:“再说周冠办事我也放心。” 明朗想了一下,问:“明天什么时候走?” “早上七点出发,十点以前要到昆明,约了施工方的人。”阚齐说。 明朗点点头。 走到车前,阚齐依依不舍,扭捏着不想上车。 “怎么了?”明朗看他那傻样儿忍不住想笑。 “我还不想走……”阚齐嘟囔道。 “明天不是要早点出发吗,现在都九点了,早、早点回家休息……” “哎我想跟你亲热一下。”阚齐直白道。 阚齐想什么明朗怎么会不知道,他俩的心思都一样,都想跟对方再黏腻一会儿。 “亲热什么?嗯?”明朗露出一丝邪魅的笑。 阚齐抱怨道:“嚯……今天在你家我简直是痛不欲生,你都不知道那种明明近在眼前,但就是不能伸手触碰的感觉有多折腾人!” “你想怎么触碰我?”明朗沙哑着声音问,那放着狼光的眼神明显就是在勾|引阚齐。 阚齐凑到他面前,鼻息轻轻喷在他脸上,“你猜?” 明朗一推阚齐,把他扑在车上,轻轻吻上他的嘴巴。 他很大一部分理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阚齐无时不刻蔓延出的性感晕染成了随时会喷发的荷尔蒙,以前自诩冷静沉着的他现在只要靠近阚齐就会自动切换模式,扔掉理智,他早已没法掌控自己的欲念。 明朗一口一口咬着阚齐的嘴唇,吸取着他口中微甘的滋味,当他的舌尖轻滑过阚齐唇边时,阚齐的呼吸明显漏了一拍,低吼了一声,两只手搭上明朗的脖颈,把他压向自己,开始更加火烫的回应明朗。 本来只想亲一下就解解馋的明朗,被阚齐纯熟诱人的技巧逗弄的浑身酥痒,忍不住离开他的唇,一路延着嘴角吮咬到下巴,再到脖子……阚齐释放并享受着,他的呼吸从明朗耳边掠过,湿痒的触感让他想吼叫。 阚齐仰着头,大口呼出的白气与冬天的冰冷交织在一起,在路灯下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个人就像在寒夜交战的两头小兽,互相汲取,根本停不下来。 就在明朗胸口的小火放肆燃烧的时候,他感觉到阚齐颤了一下,然后主动结束这个基情奔放的吻,拍拍他转过头。 明朗不明所以的朝着阚齐的方向看去。 张书静站在小街角,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俩,瞠目结舌,看那样子应该是站了有一会儿了。 明朗条件反射的规整了一下前一秒情|色动作,虽然他认为没必要跟张书静做任何解释,但基于老妈的原因,哪怕是打发人家,也要应付两句吧? 阚齐神色自若的整理了一下刚刚被明朗揉乱的衣领和外套,识趣的说:“我先回去了,明天别迟到,爱你。”然后跳上车开车走了。 明朗看着车子绕过张书静驶到马路上,一转弯消失了,他叹了一口气,朝张书静走过去。 张书静始终是一副难以置信加很受伤的表情,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这……这这就是你不喜欢我的原因?” 明朗认真的说:“跟他没关系,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不会喜欢你。” 张书静满脑子都是几分钟前看到的那一幕,明朗在忘情的亲吻阚齐,两个人简直就是水乳交融,她难以接受看似简单呆板的明朗会喜欢男人这件事。 “你居然喜欢男人……” “我不喜欢男人,”明朗纠正道:“只是喜欢阚齐而已。”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张书静还是不愿相信。 “可能是吧,正是因为受到刺激,才……才知道原来我喜欢他。” 张书静在努力的消化着明朗的话,但这太突然了,要她怎么接受?她终于明白那次明朗请她在中餐馆吃饭时,阚齐的百般刁难和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所为何事了,原来是在争风吃醋啊!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是在跟一个男人抢另一个男人,重点结果还是完败,太荒唐了……这种狗血的事她只在电视上见过。 “我老是觉得你现在不清醒……” 明朗低头笑笑:“不清醒就不清醒吧,我开心就、就够了。” “你跟他在一起开心?”张书静完全不懂一个男人如何从另一个男人身上获取愉悦。 “他填补了我身上的窟窿,从他身上我能找到满、满足感,这算不算开心?” “你是在耽误自己,徐阿姨肯定还不知道吧?” “我还没告诉她……” 张书静讪笑道:“你要是告诉她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明朗淡淡道:“那就是我家的事了。”言下之意你这外人就别瞎操心了。 张书静语塞,明朗回怼她这句话真的很不客气,也让她前所未有的看清和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下来,谁都没说话了,明朗看着她伤感的样子觉得这么傻站下去也没意思,说:“要不我送你……” “你跟他接吻真的有感觉吗?”张书静不等他说完就追问道。 “……”明朗诧异,他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 张书静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很好笑,说:“唉……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不用回答我。” “有啊,”明朗一本正经道:“阚齐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感,跟他亲近我会有、有全身发麻过电的感觉。” 这么说够直白了吧? 其实明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张书静说这些话,他只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回避和掩盖这段关系。 张书静彻底阵亡,她黯然神伤的苦笑着,自己那么倾慕的男人竟然是个同性恋?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大不了水滴石穿慢慢来,只是没想到她连入场券都没拿到过,连被淘汰的资格都没有。 “对了,”明朗现在才想起来:“你今天是来找我吗?” 张书静黯然的点点头:“嗯……不过现在没事了。” 她今天原本是兴致勃勃来找明朗,想告诉他自己通过律师资格证的书面考试,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她喜欢的人不会有兴致跟他分享这种喜悦。 那天张书静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只觉得心如死灰,一路从天堂跌落地狱。她跟明朗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明朗身上的那种安全感让她很享受,她从第一次见到明朗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他收入囊中,怎么会突然就杀出个阚齐,一点儿预兆都没有……不过也许早就有蛛丝马迹了,只是她从来没把阚齐当作竞争对手,也就自然屏蔽了跟他有关的所有信息。 原来落花有意随流水,但流水无心恋落花。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出发了,随行的还有老武,早上十点到昆明XX建设集团,三个人跟这次的项目负责人和总工程师见了面,商讨了一下具体施工方案和动工日期。 明朗全程旁听,没说话,工程施工这方面他完全不懂,听着他们从相关许可证的办理到施工程序,阚齐陈述的条理分明,跟对方交涉也是头头是道,他好像什么都懂,工作能力和专业实力的展现总是让他在众人中鹤立鸡群,浑身散发着沉稳睿智的光芒。 项目谈的比较顺利,双方在大概的操作思路上达成一致,并且约定过完年后去工地实地考察,第一步算是初告成。下午原本计划请施工方吃饭,但介于现在情况特殊,对方婉拒了,说是合作愉快就好,其它的就不用客气了。 明朗心里一直憋着一个疑问,从建设集团出来后,他忍不住发问:“这个工程就这么敲定了?” “是啊,接下来就是办理工程备案手续。”阚齐昂首阔步的走着。 “什么手续?” “规划许可证、施工许可证、质监站备案、城建档案备案。” “办完这些手续就正式开工了?”明朗就像个好奇的孩子。 “你以为这些手续很好办吗?”阚齐看看他:“光施工许可证就够你折腾好一阵子!各种合同、各单位监督手续和审查审批的办理过程能让你疯掉。” 明朗暗自感叹,果然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你想试试吗?”阚齐斜挑着眉目问道。 “想!”明朗诚恳地点头。 “那回锡江后让老武带带你,这些流程他很清楚。” 明朗期待的看向老武,老武摇摇头:“皇亲国戚我可带不起。” 明朗一懵,随之明白过来老武说的“皇亲国戚”是几个意思,有点羞,忙说:“男子汉大丈夫,一码归一码,这不能混为一谈吧?” “我带新人脾气可不好。” “只要我做的不对,你可以骂、骂我。”明朗认真道。 老武瞅瞅旁边的老大,哼笑道:“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我一小小的员工怎么敢得罪你?” “你……你……”明朗被他怼的不知该说什么。 阚齐瞪了老武一眼:“你就别逗他了,就他那脑袋瓜子能get到你的意思吗?” 明朗糊涂了,老武是什么意思? “老武逗你玩儿呢,笨蛋!”阚齐笑了:“你什么人啊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大叔算是洗白白了吧?精英成功帅气骚包中年男士的大高帽立马戴起来!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COPPER酒吧 三个人在顺城购物中心吃完晚饭,阚齐打量了一下明朗,说:“我带你去逛逛?” “逛什么?”明朗不知道他要干嘛。 “跟我走就对了。”阚齐说着拉起明朗就要走。 老武忒识相了,这种时候他自动消失就行,“我就不随行了,省得在旁边碍眼,我去老地方等你们。”说完呲溜就跑了。 明朗莫名其妙:“老武他要去哪儿?” “你就别瞎操心了,跟我来吧!”阚齐拉着他的手,大步朝前走。 顺城是昆明最有逼格的购物消费中心之一,集衣食住行一体,这里卖的东西明朗一看就不适合自己,对于城乡消费都算寒掺的他,这些装修华丽的店一看就跟他没啥关系。 阚齐直接带他走进一家店里,他刚跨进去就有几个柜姐迎上来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一看就是老顾客,都熟门熟路的。 阚齐也不多说话,一屁股坐在正中的沙发上:“看看有什么适合他的衣服?”说着朝明朗扬扬下巴。 明朗一听,炸开了:“我干嘛要衣服,我又没光着身子。”这种地方就是有钱人的消费地带,他可披不起这羊革。 阚齐皱皱眉:“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你给我穿的光鲜亮丽点儿。” “我穿的很……很寒酸吗?” “对啊!”阚齐诚挚的看着他。 “……” 销售员挑了几套衣服拿过来,亲切地对明朗说:“先生来试一下吧!” “宝贝听话,”阚齐说:“让我看看不一样的你。” 明朗心不甘情不愿的从销售员手上接过一套西装走进试衣间。 阚齐喝着茶,娴熟的跟店长聊着天,过了几分钟,明朗换好衣服走出来。 一个身形标直衬板的人站到阚齐面前,他抬头一看,心底忍不住赞叹,阚齐啊阚齐,你是什么眼光,居然能看上这么标致的男人! 对于明朗这身衣服,他挑不出毛病,相当满意。 明朗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西装肯定很贵,刚刚偷看了一下吊牌价,光衬衫就是两千多,整套恐怕得小一万块。 “好看。”阚齐尽量让内心的呼啸平静一些:“这套要了。” 明朗以为没事了,转身走进更衣室准备穿上自己的衣服,销售员又给他递来一套休闲款。 “阚先生说要您也试试这个。” 明朗只能又换上这套,甩着腿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阚齐面前。 阚齐眼睛一亮,这小子真是标准的衣服架子,穿西装成熟潇洒,穿休闲装阳光朝气,除了女装,明朗大概没有驾驭不了的衣服吧? “喜欢吗?”阚齐问。 “我对衣服的要求只要合穿、便宜就行。”明朗实话说。 阚齐鄙视道:“你也太接地气了,没出息。” 他瞟了一眼店里的鞋子,从陈列架上拿下一双小白鞋,对明朗说:“这双搭配你的卫衣和运动裤应该蛮好看,试试。” 明朗耐着性子又把鞋给穿上。 阚齐对自己的品味相当满意:“啧啧啧,你就是锡江吴亦凡啊,还是升级版。” 明朗翻个白眼:“可以的话我就去换衣服了。” “不用换了,就穿着吧!”阚齐转头对销售员说:“试过的都要了。” 这就是男人逛街跟女人逛街最本质的区别。 男人逛街为了买,女人逛街为了逛;男人逛街是有需求,而女人则是因为兴致,买不买是其次。 明朗马上叫道:“不不不不……太贵了,我买不起……” 阚齐心烦道:“谁说要你买了?”边说边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递给销售员。 “阚齐你钱烧得慌是吧?这衣服的钱够我们家过小、小一年了!” “少婆婆妈妈的,”阚齐说:“一会儿跟我出场我可不想别人看见我身边的人这么寒酸。” “出场?”明朗惊愕道:“去哪里?” “到时候就知道了!” 最后阚齐给明朗买了三套衣服两双鞋子,两人走出店里。刚才在结账时明朗偷偷看了一眼小票,就这几样东西居然四万多块钱?!真是造孽……关键他连这是什么牌子都不知道? “喂,”明朗问:“这是什么牌子这么贵?” “纸袋上写着呢,不会看?” 明朗提起纸袋仔细拼读着:“g-u-gu,估……估……估什么来着?” 明朗拼的很是费劲儿。 阚齐差点笑死:“你怎么连汉语拼音都整出来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牌子?” “嚯……瞅着眼熟,但不知道叫啥……”他真的尽力了。 明朗的傻样儿让阚齐更加想疼他,溺爱的揉揉他脑袋,在他耳边轻语道:“这是GUCCI,记住了,小傻瓜!” 把衣服放回车上,阚齐带明朗去了去了一家叫COPPER的威士忌酒吧。 明朗从没来过这么高逼格的地方,一走进酒吧就被眼前整面的酒墙给吸引住了,很壮观。整间酒吧呈时尚金属格调,几何视觉冲击感很强,人多但不喧闹,私密性比较好。 阚齐和明朗一起走进酒吧的时候,周围几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朝他俩看过来。这里是年轻人装逼玩儿格调的地方,帅哥自然不少,但像他俩这样高大挺拔纯天然无手术痕迹并且气势十足的男人毕竟是少数,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坐在靠墙一桌的老武站起来朝他们示意了一下,明朗跟在阚齐身后走了过去。 老武的视线围着明朗绕了一圈,笑道:“可以啊兄|弟,换身衣服直接成男团偶像了。” “什么狗屁……”明朗穿这身衣服很不自在,太贵了,穿身上没安全感。 阚齐无比满足,拍拍明朗说:“再漂亮的玉石也需要名师的雕琢,不然照样是废柴一棵。” “我也没要你雕琢啊?是你哭着喊着死活要……要塑造我的。”明朗不屑道。 阚齐自讨没趣,赶紧结束这个话题,问老武:“点了什么?” “海盐清炖龙虾、红丝绒蛋糕、水果沙拉,我要了一杯威士忌,剩下的你们自己点。”听老武说话就知道是这里的常客。 阚齐叫了一声服务员,一个清秀的小伙子拿着酒单过来了。小伙子一开始没注意,当他走近一看发现是阚齐,脸上的笑意马上从刚刚的职业笑脸转变成由心而发的感叹。 “齐哥?”小伙子双眼发光小碎步跑过来:“您怎么突然来了?” 阚齐斜睨着他:“我来这里还要事先发个通告吗?” “您来也不告诉我,”小伙子埋怨道:“我今天只化了淡妆,也没做头发,洗了个头就来上班了,多难看啊……” 阚齐打量了一番,笑道:“这样很好啊,清水出芙蓉,浓妆艳抹不适合你。” “齐哥的意思是您喜欢我淡妆是吧?”小伙子进一步问道。 “那可不是。” 坐在后面的明朗静静观看阚齐调戏(在他看来就是调戏)小伙子,阴着脸,默不作声。 小伙子隐约感觉到不远处有犀利的光芒朝自己袭来,抬眼一看,阚齐身后坐着一男人,五官在昏暗的角落里看的不是太清楚,但就是莫名的会被他那引申出的暗黑的气质抓住视线,还有他看自己那眼神,有种不容侵犯的敌意。 小伙子莫名其妙,但他才不管那么多,继续对阚齐谀媚:“齐哥我想死你了,距离上次咱俩一块喝酒怎么着也有大半年了吧?一会儿没事我一定要来跟你喝几杯。” 阚齐舒展开笑脸:“好啊,我也想跟你喝几杯。”他把酒单递给黑脸的明朗,说:“你想喝什么?” “什么都喝,能醉就行。”明朗的回答直截了当。 “……”阚齐楞了一下,随即笑了,对小伙子说:“一打威士忌摔酒,味道温柔点儿。” “你喝?太菜了吧?”小伙子说。 “他喝,”阚齐瞟瞟身后的明朗:“我照旧,你懂的。” “保证不然齐哥失望。”小伙子隔空给阚齐送了个飞吻,然后起身离开了。 阚齐看看明朗,若无其事的说:“这家酒吧开的时间蛮久,老板是从国外游学回来的,调酒在大西南数一数二。” “那又如何?”明朗无动于衷,他的思绪还是停留在几秒前的小伙子身上。 阚齐啧啧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觉你是个醋坛子呢?”说的很直白。 一旁的老武抓抓脸,东张西望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我以前怎……怎么就没发觉你只要是个人都调戏呢?你嘴咋这么贱?”明朗反问。 “天地良心,我说什么了?”阚齐觉得自己冤死了:“跟个朋友招呼两句你至于这么敏感吗?还是说……你对自己没自信?”他歪头盯着明朗。 “怎、怎么可能?”明朗扭开脸,回避阚齐的目光。 这时候有人过来了,但不是刚才那小伙子,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及肩的长发和宽松的牛仔外套,打扮很朋克,浑身散发着主人翁自信稳重的气场,这里应该是他的场子。 阚齐见到迎面走来的男人,起身高兴的一拍手:“贺因!” “老阚!”那个男人走过来直接跟阚齐抱在一起,举手投足一看就是老交情。 阚齐说:“你居然会在店里,我都没报什么希望。” “哈哈哈!”贺因爽朗一笑:“去年年中去英国进修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刚回国。” “就你小子好玩!” 贺因摇摇头:“干酒吧这一行想要持续火热,就必须推成出新,我也没办法。” 贺因随后跟老武打了声招呼,到明朗这儿时,他微微迟疑了一下:“这位怎么称呼?” “你好,我叫明朗。”明朗大方的自我介绍。 “啊对,”阚齐说:“是我……” “是齐哥的小弟。”明朗不等阚齐说完就抢先把话截断。 阚齐眼角闪出精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隐约从他这话里听出些许挑衅生事儿的意思。 贺因眼睛一亮,赞叹道:“老阚,你手下的人怎么个顶个都这么子弟(帅气)?” “哈哈哈……巧合、巧合。”阚齐准备静观其变,他想看看明朗有什么动静。 小伙子身姿摇曳的端着酒走过来,把六杯摔酒整齐的摆到明朗面前,还给他搭配了一小盘柠檬片、一块杯垫和一叠硬纸片:“帅哥,这是你的,叫‘爱的蹦极’。”然后谄媚的把另一杯深棕色威士忌放到桌上,对阚齐说:“齐哥,这杯酒是我们掌柜的亲手给你调制的,叫……要死就要死在你手里。” 阚齐抬起那杯酒观察了一下,抬眼看着贺因:“这是什么鬼名字?” “不就是我的心声,”贺因大方道:“这酒里除了威士忌,还加了味美思酒、生命之水和香橙必打士,喝了让你一晚上都璀璨!” 明朗完全听不懂贺因说的这些,尤其那个……香橙鼻渣屎是什么东西?可以喝吗? “这么爆裂的喝法你是想让我躺这儿么?”阚齐调笑道。 “对啊,我就是要你死在我手里。”贺因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你这个小坏蛋……”阚齐笑骂道。 这算是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老攻的面堂而皇之的跟其他男人打情骂俏吗? 明朗不动声色,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请问老板,这酒怎么喝?” 贺因第一眼见到明朗,哪怕还没开始讲话,就知道这人不简单,他眉目间的神采内敛而保守,但却收不住本身刚烈俊美的气质,而且这个叫明朗的跟阚齐其他小弟很不一样,起码他在阚齐面前就没有任何谦恭的举动,甚至还让人有种阚齐让他三分的错觉…… “兄|弟之前没喝过摔酒吗?” “没有,光喝老白干了。”明朗说。 贺因坦然一笑,拿起一片厚纸片盖在其中一杯威士忌杯口,食指压紧,口中嘬了一片柠檬,右手把杯底往杯垫上使劲一墩,杯中即刻冒起了很多泡沫,溢出酒杯。 贺因抬起酒一饮而尽,然后翘起嘴角看着明朗:“学会了吗?” “简单~”明朗也学着贺因的样子,拿起厚纸片盖在酒杯上,拿了一片柠檬嚼嘴里,嗬呀……那叫一个酸爽,接着抬起酒杯在杯垫上砸了一下。 ……酒杯只泛起薄薄一层泡沫,并没有像贺因做的那样溢出杯外,明朗顿时有点失了气场。 贺因没说话,拿过明朗的酒,重新在杯垫上用力墩了一次,酒杯中再次生出厚厚的泡沫,他做了个手势:“请。” 贺因的彬彬有礼让明朗愕然了一秒,然后抬起酒干了。 这个酒到口中很滑,口感偏甜,几乎没有酒味。一口沁入心脾,很爽。 “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朗好奇的问。 “摔杯子的时候用力猛一点,不要怕杯子被摔碎,就算碎了也无所谓,这才是摔酒的乐趣所在。”贺因说:“酒里面加了雪碧,尽快喝完,时间放久了就失了味了。” 明朗依葫芦画瓢又来了一次,这次他重重的把酒杯一墩,泡沫随即往上涌,他欣喜的叫起来:“嘿……真的,太好玩了!”然后举杯对向贺因:“敬你一杯!”然后一口干完。 身边的阚齐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刚才不是还虎视眈眈的瞪着贺因吗?怎么转眼就给人敬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先生以后改名为空耳君~敦厚老实的小老攻开启打翻醋坛子模式!ps:摔酒真是我的最爱!!!是一种适合用来骗人的酒,喝过的都懂,哈哈哈~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他的朋友圈 明朗跟喝开了一样,一口气把剩下的几杯酒都喝了,完事儿又叫了一打摔酒。 拿起厚纸片再次盖上杯口,用力一砸,对老武说:“老武,我俩还没喝过呢!” 老武看看他,怎么跟陈奂生进城一样?无奈,只能抬起酒跟他干了一口。 阚齐瞅他那开挂似的喝法,说:“喂,你生怕自己不会醉是吧?” “这酒甜甜的,都没酒味,不会醉。”明朗说。 阚齐哼哼一笑,说:“你知道吗,这酒最大的特点就是具有欺骗性,雪碧的味道掩盖了威士忌的辛辣,没有酒味不代表不会醉,微甜不代表酒不烈,待你喝出酒味的时候,说明你已经醉了。” “醉就醉呗……”明朗满不在乎。 贺因切了一小块红丝绒蛋糕递给明朗:“休息一下,尝一块我们店的头牌甜品。” 明朗接过那块精巧可爱的蛋糕,咬了一口,香软微甜的口感中和了口中的酒味,问:“也是你做的?” “不是,是我的合伙人做的。”贺因淡淡道。 阚齐闻声笑道:“噢哟~改口可真快,上次来还是男朋友呢,这次就变‘合伙人’了?这么生疏?” “老阚,没你这么挤兑人的。”贺因假装不满:“情谊不成可买卖还在呀,这么大一个店总不能因为一段关系的终止而乱了节奏,只有把感情和买卖一分为二,双方才能获得最大利益不是?” “我就欣赏你做生意的手段,随时保持头脑清醒,你和金旻昊本来就是强强联手,这店里缺一不可。不过要想始终保证利益最大化,你早些就不该淌感情这滩浑水,徒增烦恼,浪费感情输出。”阚齐说。 “情情爱爱的事本来就是神来一笔,谁都没有心理准备,谁敢说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感情发挥?纯粹胡扯!欲望,懂么?这是随机发挥的!” “那现在是谁常伴君上左右呢?”阚齐嬉笑问道。 “没谁。” “哈哈,”阚齐仰头一笑:“我特么才不信你那愤怒的小鸟能够不吵不闹龟缩那么长时间呢!” “它倒是没闲着,三五不时有需要就找人释放一下。” “又是哪家的小鲜肉被你祸害?你还真是菊纳百川,说你是公交车都抬举你,他丫的简直就是个万能插座。”阚齐讽刺道。 “嚯!什么叫祸害?被本宫宠幸的人半夜都得笑醒!” “那到底是哪位啊?” “哎……”贺因朝身后仰了仰下巴,说:“还不就是他呗……” 阚齐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支吾道:“你俩都分了还……还维持着健康有益的床上活动啊?” “生理需要嘛,这是我的生活规律想改也改不了。再说了,各取所需难道不是件好事么?既把经济成本降到最低,又节省时间不浪费精力,并且都熟知对方健康状况和身体质素……总的来说这就是一省钱省时又安全的排毒方式。”贺因一套一套说的头头是道。 “老子输给你了,”阚齐止不住给自己点了颗烟:“你俩还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都互相成全到这地步了,佩服!” “我分的很清楚的,”贺因说:“肉|体上的合作是走肾,生意上的合作走脑,我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转换自己的格式,不会混为一谈。” “只能说你俩已经是物尽其用到极致了……”阚齐感叹道。 明朗听着他俩说话,觉得这俩人周身环绕的都是生意人的精明睿智和冷漠刻薄。是他以前的生活圈子太狭窄,不接触这类社会精英的原因吗?还是现在的社会人都已经理智到可以清晰的剥离精神和肉体的关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不学无术甚至low爆了……因为他做不到。 正在这时候,一个高个子偏瘦的男人在棕黄射灯的包围下走过来,他手上端着一个大盘子,挂着职业的微笑来到他们这桌。 “海盐清炖龙虾。”男人的声线温和有礼,让人听着很放松。 阚齐一瞧是谁,立刻就笑起来:“呵呵……刚说你呢你就来了。”他帮忙把龙虾摆桌子上,说:“来,旻昊,坐下陪哥哥喝两杯。” 明朗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人,斯文内敛,连笑容都是含苞待放的,没有他们几个那么五大三粗,应该是个喜欢清静的人。 旻昊……该不会就是他们几个刚刚说的那个金旻昊吧? “齐哥。”男人微弯了一下腰,细微的动作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涵养。 贺因不动声色的朝双人沙发里挪了挪,金旻昊自然就坐在他旁边。 阚齐给他倒了一杯酒,俩人碰杯,喝了一口。 “齐哥哪天来昆明的?”金旻昊放下酒杯问。 “今天,”阚齐翘着二郎腿,单手架在沙发靠背上,“想约我去打球?” 金旻昊微微弯着嘴角:“不约,你输不起,我也不好意思再赢你。” 阚齐低头一笑:“都多久的事了,你就赢过我三、四次,记那么久!” “对啊,我们在一起也就打过三、四次。” 明朗听着他们聊天,觉得这个金旻昊的发音有点奇怪,但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他们说的打球是……打篮球? “明天,推掉所有工作,我请你去海埂再打一场。”阚齐主动发出邀请。 “不去,我不想再被人骂王八……糕点。”金旻昊费力组装了一下才说出这四个字。 贺因在旁边插了一句:“是王八羔子。” 就在明朗好奇他们说的是什么运动的时候,阚齐转头跟他说:“旻昊打网球很厉害哦,在韩国的时候曾经是职业选手呢!” 阚齐一说韩国,明朗立马恍然大悟,原来是韩国人!怪不得吐字口音都那么别扭。阚齐怎么什么朋友都有?他的交友范围辐射太广了,远超出明朗的想象。 “去嘛,”贺因蹭蹭金旻昊:“明天店里也没多少事。” “你没事不代表我没事,”金旻昊回绝道:“明天我朋友预定了婚礼甜点,我要做蛋糕。” 贺因被浇了一头冷水,耸耸肩对阚齐说:“看见了吧,他随时随地都在驳我面子,我的朋友他都不待见,这样怎么处下去?” 阚齐直言道:“我还就是欣赏旻昊不稀罕你的那点小傲娇!” “那我也不稀罕他啊……”贺因不屑道。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还就稀罕他那个小插头呢?” 金旻昊就跟听不见这俩人说话似的,自顾自的喝着酒。他看见一直坐在阚齐身后没说话且面生的明朗,主动续了酒,举起杯子:“来,帅哥,我叫金旻昊,韩国留学生。” 明朗以前在老妈看的韩剧里见过韩国的帅哥,个儿顶个儿的英俊挺拔,他不禁在心里感叹,韩国的男人都是文质彬彬又时髦吗?他不懂时尚潮流,但莫名就觉得金旻昊是个精致有内涵的小伙子。 他顺手抬起阚齐的威士忌,说:“我叫明朗,是……是齐哥的小弟。” “小弟?”金旻昊眯起眼睛,看着他手里的酒,眼中不易察觉的光亮一掠而过:“认识你很高兴,有空常来坐。” “哈哈……不不不,这儿消费太、太高,我坐不起。”明朗实诚道。 “没事,我请你。”金旻昊说话有种气若游丝的飘忽感,他眼神中交错着千丝万缕,昏暗的灯光下让明朗看的有些迷糊。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金旻昊问。 “我什么都干过,送、送快递、跑腿、摩托车修理……”明朗从没想过掩饰自己不入流的职业,当然,他也不觉得以前做的工作有什么好隐瞒的。 “一直都是做这些?”金旻昊问。 “对……” 明朗话还没说完,阚齐就突然插话道:“谁说的?我家小弟弟以前是云南省武警特警部队的一名优秀特警!”说着还动手动脚的掐了掐明朗。 明朗唾弃道:“提那事儿干嘛?” 金旻昊没听懂众多的前缀,就听懂了“云南省”、“特警”两个词。 “特警是不是special police?”他不知道中文怎么解释,只能用英文表达。 “正是!可牛逼了!”阚齐相当得意。 金旻昊并没有过多的面部表情,依旧清淡的说:“真的很厉害啊!”他没有再接着往下问,安静的喝完杯中的威士忌,说:“你们聊着,我继续工作,今天要加班把明天的婚礼蛋糕做完。” 在场的人一愣一愣的。 “我的意思是,”金旻昊瞄了一眼明朗:“明天我陪你们一块儿打球,时间地点发我手机上。”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贺因捋着长发,郁结道:“他怎么跟烧饵块似的,一会儿翻一面?” 阚齐笑而不语,夹起一只龙虾剥好,沾了芥末,喂到明朗嘴边:“张嘴。” “要吃我自己会……会剥。”这么多人在场,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 “张嘴。”阚齐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虾肉已经触碰到明朗嘴唇上。 “不吃。” “再磨叽……我就用嘴亲自喂你。”阚齐警告他。 他可真是把明朗的软肋捉得死死的,明朗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真是个畜生!”然后无奈其何的张开嘴,把虾肉咬进口中。 “……”明朗不会吃芥末,龙虾刚入口,芥末的辛辣就直冲头顶,跟被雷劈了一样,激的他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但鲜嫩Q弹的虾肉真的太美味,空软滑腻的口感让人有种莫名的幸福感!长这么大光吃小虾米了,第一次吃真正的大龙虾,太惊艳了! “好吃吧?” “嚯,真好吃!”明朗兴奋道,好像转眼就忘了刚才的羞窘。 “那就再吃一只。”阚齐温柔的又夹了一只虾。 一旁的贺因观察了一下,阴阳怪气道:“老阚,什么时候对自己小弟这么关怀备至了?” “怎么了?你又看出什么事实真相了?” “你这行为不正常啊,是春风送暖还是醉翁之意?”贺因看着他手上细腻的动作,挤兑道:“还亲自给剥虾壳……衣服也给剥了吧?” 这话听的明朗羞的恨不得整个钻桌子底下去,阚齐的朋友怎么都跟他似的这么不着调四六啊…… 阚齐悠哉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这都被你洞悉到,不枉费长了双钛合金狗眼。” 贺因这才开始仔细端详明朗,完全是那种解剖来看的眼神,上上下下详察了好几遍,明朗被他看的老别扭了。 “嗯……根据我阅男无数的雄性荷尔蒙电磁波反复扫描显示,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货,且用且珍惜,鉴定完毕。”贺因总结道。 阚齐呵呵的笑道:“这不废话么,不过……你想都别想!” 阚齐一眼就看穿贺因那蠢蠢欲动想要瓜分点儿好处的小心思,以他跟贺因的交情,其他人他可以考虑,要是明朗,下辈子都没门儿! “为什么呀?他一看就是插头,你俩性质上就有冲突,在一起怎么享受欢乐满人间的滋味?还是说老阚你……”贺因别有用心的瞄了瞄明朗:“甘愿为爱自断第三条腿?” “贺因,”阚齐笑盈盈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那一百五十万?” “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贺因被杀手锏一招毙命,喃喃道:“什么素质,动不动就提钱……” 阚齐懒得搭他话:“你预约一下明天海埂的场地,时间地点发给我就行。” “你约旻昊打球,干嘛要我预定场地?” “因为那片网球场的老板觊觎你的美色好久了,你开口好办事。”阚齐直言不讳:“顺便再帮我调一杯威士忌,你拿手的。” 贺因离开了,明朗问:“你们明天真的要去打、打网球?” “嗯,”阚齐挑了一下他的下巴:“带你玩玩去,省得整天憋在锡江,人都傻了!” “我不会打……” “你男人我教你。”阚齐说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占主导权,话中不容置否的霸道彰显较著。 明朗常会被他某些不经意的小蛮横给迷惑住,让他有种随时随地想扑上去摧残他的冲动。他觉得阚齐有太多面都是他不曾见过的,他的社交圈、他的朋友、他的过往……他对阚齐的了解甚至还比不上老武他们。 尤其是阚齐的生活环境,总让明朗觉得遥不可及,说白了,越跟阚齐深交越让他发现自己是个土包子。这多少让他有点小失落,因为他觉得自己跟阚齐不管哪方面差距都太大了。 明朗这段时间以来老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而且很爱拿自己跟阚齐身边的人作比较,就跟轮番PK一样,完全不像以前的自己,见鬼了。难道谈恋爱的人都是这样吗? 谈恋爱……他居然会用这么毛骨悚然的词语形容自己跟阚齐的关系,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三、四天都没睡好觉,极度没睡好!尤其是昨晚上,醒了六、七次,每次入睡和醒来都是想着阚大叔和小明的事,想法太多难免让我迷茫,没方向感了。顺便还问了自己一句,就那点击量你至于焦心成这样么?放开写不就行了???可是小的做不到啊!又想让小明保持最初的憨耿直,又想让他颠覆原来的个性,变的爆裂一些……我纠结,我想屎,谁来救救我~~~~~~~~~ 第55章 防火防盗防小三 第二天早上十点,三个人在酒店吃了自助早餐后,下楼退房。 昨天老武在顺城对面的新纪元酒店订了两间套房,晚上从COPPER出来后阚齐带着明朗就自然而然的进了同一房间,而老武也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打声招呼就径自进了另一间客房,他那种明朗理所应当跟阚齐睡一块儿的态度让明朗非常尴尬,这是大家都默认了吗? 明朗抬头看看正坐在酒店大厅玩手机的阚齐,内心有点小失落的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原本……想着昨天晚上去到酒店可以顺便跟阚齐做一下羞羞事,因为他浑身都躁动不安,一身的精气神没地方释放。 一进房间他二话不说就快速冲进卫生间上下搓白白,洗了个香香澡,还刷了牙,待他围着浴巾性感的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看见阚齐在讲电话,表情很严肃。 好吧……他在忙公事,那就等等。 十五分钟过去了,电话还没挂,明朗靠在卫生间门上站的腿发酸,只得坐在床边继续等。 又过了二十分钟,阚齐的电话总算挂了,明朗心想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正当他兴奋的来了个饿虎扑食想要有所动作时,阚齐眉头紧蹙的打开电脑,直接进入视像会议。明朗扑了个空,一系列瘙痒难耐的小表情他完全没注意到。 明朗木然的站在原地:“……” 整个晚上阚齐都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明朗就像个雕像一样站在他旁边,哪怕只围了个浴巾,哪怕释放着人挡杀人的诱惑,阚齐照样始终盯着电脑没多看他一眼。 好不容易抬起头叫了他一声,也就说了一句话:“给我加点儿水。” 明朗拖着身子百无聊赖的站起来,倒了杯水抬过去,就连走到阚齐面前,阚齐也没闲心看他,就叼了根烟一直听着电脑里的人在讲话。讲的什么明朗一句没听懂,好像是泰语和英语混杂的,总之一句中国话都没有。嚯……阚齐都在做什么跨国贸易啊? “需要我帮你吗?”明朗问。 尽管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阚齐过于严肃的面部表情和冷沉的语气中大概可以猜到他正在处理的这件事很棘手,应该是突发事件。 “不……”阚齐的回答像空气一样轻柔,他已经很难分散出精力来搭理明朗了。 明朗没有再打扰他,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陪着他。 凌晨四点的时候,明朗实在熬不住了,瞟了一眼阚齐仍在聚精会神的工作,估计今晚他也没那体力伺候自己了,于是悻悻的换上睡衣,打消了纵欲一整夜的念头。 明朗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也不知道阚齐是几点睡的觉,只知道清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阚齐躺在他身边,从后面抱着他,睡得很沉。 哎……想象很丰满,显示更骨感。对于明朗来说,昨晚上就这么白白荒废了。 老武办完退房手续,三个人开车去海埂的网球场。 明朗坐在后排,心想昨晚阚齐睡的那么晚,于是问道:“齐哥,你确定要去打球?” “去啊,为什么不去?”阚齐双手抱头靠在副驾上。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昨、昨天睡的很晚,随便问问。” 阚齐一听这话好像有那么一点关心自己的意思,忙转过头问:“这是在心疼我吗?” “……”明朗别开脸,但也没否认:“昨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事,泰国那边的生意出了点儿小问题,已经解决了。”阚齐淡淡的说。 小事?小事你至于着急忙慌了一整晚吗? 不过明朗见阚齐没有细说的意思,也没再追问。 去到海埂网球场,明朗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运动,坐在场外看着阚齐和金旻昊打球。 他对这种上层人的运动项目不感兴趣,也不懂要怎么玩,只是瞧着阚齐满场跑着对球,大汗淋漓好像很HIGH的样子。而金旻昊就打的很轻松,挥着手一个接一个的调球,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就像爷爷在陪孙子玩儿一样,纯粹图个乐,根本没把阚齐当对手。 一口气打了两局,阚齐累的不行了,走下场来休息。 “齐哥,少喝点儿水,不然下半场你就更跑不动了。”金旻昊说。 “不行了不行了,”阚齐摆摆手:“我要休息一下,太坑人了!我这体力真的支撑不了。” 金旻昊扭捏着身子问:“多久没锻炼了?才几个来回就累趴下?我可是提了好几个长球给你,已经放水了齐哥。” “你知道抽烟的人心肺功能都不好,让我缓缓,”阚齐一身大汗小水,死活都不愿再打了,他指指明朗:“你,教教他。” 明朗睁大眼睛:“我?我不喜欢这个,我学、学不会……” 金旻昊的视线在明朗身上飘忽了一下,说:“来吧,我教你,人总要试着接触些新东西,不能老停留在打乒乓球那个层次,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老树生新芽,枯木逢春天,人活着得不断更新自己呀!” “呵呵……来中国这两年不错,都开始讲古诗词了。”阚齐赞赏道。 “最近我还学了一句,”金旻昊说话的语气始终是细如丝淼:“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齐哥,这话我没说错吧?” 阚齐:“……” 后面这个提问就是个双关语,可以理解为请教句子本身说的对不对,也可以引申为对阚齐婉转的告白。表达到位而不失礼仪,还给自己留了充分的退路,是个有分寸有智慧的做法。 明朗就算读书再少,也知道这话什么含义,心里顿时小火焚烧。妈的,正宫都还坐这儿呢你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公然示爱?太目中无人了,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自恋也该有个度吧? 金旻昊说着,把网球一下一下的拍地上、接手里,这个富有节奏感的动作让明朗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就像在挑衅一样。 明朗抬眼看着站在面前的金旻昊,就你那弱鸡样儿给老子当洗脚婢都嫌你手臭,白日青天还敢跟我的人吟诗作对眉来眼去?真是十年磨一贱——人! “话是没错,那你知道下半句是什么吗?”明朗目似随口问了一句。 “请教。” “今夕何夕思念君兮,入骨相思遭君诟耻。”明朗站起身抖抖腿:“来吧,教我几个基本动作。”然后拿起球拍径自走上场。 “什么意思……”金旻昊一脸茫然。 贺因和阚齐面面相觑,问:“真有那么一句?” “我哪儿知道,大概……有吧。”其它的阚齐不知道,但他确定刚才金旻昊的话成功挑唆到醋缸子了。 金旻昊跟在明朗身后,跟敷衍一样懒洋洋的说:“握拍很简单,就跟握大锤一样,你顺手就行,挥拍动作分为正手和反手,新手需要多练习挥拍动作,至于击球练习……” 明朗走到场上,不耐烦道:“可以开始了吗?”他根本就没在听金旻昊啰嗦。 金旻昊迟疑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笑笑:“不打算热身一下吗?” “少整那些矫揉造作的,来吧!” “可以。”金旻昊点头,然后甩着球拍走到对面。 明朗对网球一窍不通,他只是在电视上看过比赛,可以说连规则都不懂,但他就是不想看金旻昊那副循循善诱给自己说教的嘴脸,不懂规则怎么了?碍不着他打球! 金旻昊捡起地上的球,蔑视的扫了一眼,高高抛起,手臂拉开一个漂亮的弧度,大臂一挥拍子,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网球乘风过网朝明朗飞过去。 明朗眼看着球朝自己飞过来,而且球速很快,他还没来得及判断用什么姿势来接球,网球就砸到他脸上了。 “嗷!”他控制不住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硬撑着没摔下去。 他晕眩了,但比这更讹人的是他整张脸都跟被石饼子怼了几十下一样,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调整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站稳脚步。 阚齐坐在场外,一看才第一个球就受伤了,站起来想去看看,被贺因拦住了。 “不着急,坐下,”贺因坦然的拍拍他:“再看几个球。” “可是……” “放心,伤不着你的小情人!” 贺因觉得有戏,他想再多看一会儿好戏。 球场上的金旻昊大惊失色:“伤着你没有?怎么傻楞的杵在那里发呆呢?”说是这么说,他一点要走过去的意思都没有。 “小意思,接着来。”明朗说。 金旻昊微微翘起嘴角,从地上又捡起一个球,“不行别硬撑哦!” “少废话,来!” 金旻昊又抛起球,身体一个倾斜角度,他的击球的同时可以看出他的背部力量很惊人,球直晃晃的飞过去。这次的球速比刚才更快,而且就是冲着明朗招呼过去的。 明朗抬起手做了个不正确的击球动作,力量是足够了,就是拍子没打着球,球再次飞他脸上了,这次不偏不倚的砸鼻梁上,一秒钟的工夫,只觉得鼻腔一阵燥热,鼻血哗哗哄流出来。 金旻昊嘲讽道:“啧啧……怎么不会接球还不知道躲啊?我等于是在给你喂球了兄|弟!” 如果说第一个球是巧合,那第二个球绝对是故意,明朗被砸的浑身脑袋疼,加上刚才金旻昊的出言不逊,这回事彻底把明朗惹火了,翻盘! 他把球拍往地上一摔,抹了一把鼻子的血,骂道:“孙子!你敢玩儿我?!”说着掀起球网大步走过去。 “你怎么跟齐哥一个德行啊?”金旻昊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被骂孙子,直接忽视明朗的气急败坏:“输了就骂人,我刚才苦口婆心跟你将基本动作,是你不爱听的,现在倒怪起我来了……讲不讲理啊?” 明朗欺身上去,怒目切齿的说:“别把谁都当傻子……你打什么主意你、你自己清楚。” “那又怎样?”金旻昊斜睨着他。 明朗直白道:“你这辈子就打消这个念头吧,阚齐是我的人,与其在他身上浪……浪费时间,还不如就近跟贺因将就将就打发一下。” “但凡是个人就会嘴馋,看见想吃的东西不尝尝鲜,又怎会甘心呢?”金旻昊不以为然。 “中国有句话,叫做‘此之蜜糖,彼之毒药’,知道什、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金旻昊漫不经心道:“你先把说话的节奏带顺了,再给我描述吧!” “……”这时明朗看他的目光已经是游走在武力边缘了。 阚齐和贺因跑过来,只怕再旁观一分钟明朗就会冲动。 阚齐拿纸巾帮他擦着已经洇了一嘴的血,看他就跟刚从血泊里捞上来的烈士一样,觉得又气又好笑:“怎么这么笨,第一次见用脸接球接这么准的。” “是旻昊打得好。”明朗嘲讽道:“我都不用接,站那儿直、直接就朝我脸飞过来了。” “哈哈哈……”金旻昊谦虚道:“这是一个运动员应该有的专业素质,想打哪儿,就打哪儿。” 这意思他就是想打明朗? 几个人走到休息区,明朗坐在椅子上,抬着头让阚齐给他清洗脸上的血迹。他发现金旻昊不时地在往这边看,不管眼神有多刺淋淋,他频频往这边回头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阚齐。 明朗忽然心生一计。 “齐哥,这里疼。”他指指脸颊:“一阵一阵的。” “颧骨?”阚齐仔细观察着。 “嗯嗯,会不会是骨折了?” “啊……还没听说过颧骨骨折的。” “可是……真的很疼啊。”明朗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强行撒娇的别扭感。 阚齐奇怪,平时都没见过他这么不堪一击,怎么今天……太不适应了。 “要不我帮你喷点儿云南白药吧?消消肿。” “不行不行,这里有伤口,喷上去太、太叫了。” “那咋整?” 明朗斜眼瞟了瞟一直在实时观察敌情的金旻昊,使足劲儿说:“你给我吹吹呗!小、小时候我摔跤都是我妈给我吹吹就……就好了。” 嗳妈……这话一说出来明朗自己都听得受不了,浑身跟爬了上千只跳蚤一样,糟心的直想打颤。 连阚齐都听愣了,“你……你没事吧?怎么今天觉得你格外的……骚。” “不吹算了。”明朗别过脸。 “哎哎……吹吹吹,”明朗难得跟自己娇嗔一回,阚齐怎么舍得给他泼凉水?于是一改往常横扫千军的气势,弯着腰伸长脖子噘着嘴吹了起来,边吹还边念叨着:“齐哥吹吹,痛痛飞飞……” 我艹……这话听的明朗汗毛都竖起来了,牙都快酸掉了。想都不用想,现在的金旻昊肯定是一脸的望尘莫及,恨的牙都快咬碎了……想到这儿,明朗顿感无比快活,心中一片阳春白雪晴空万里。 贺因都看傻了,老阚是不是被人下降头了?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撅着屁股给男人吹吹,那前凸后翘的姿势真是骚成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迟更了,因为在前天临时要更新的时候,纠结了一夜,还是决定把之前写的全部删掉,重新写!不像转折太快,有个过程应该会更好~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走|私 本来还计划在昆明待一天的,但阚齐临时改变主意,赶回锡江了。他把明朗送回家,临了在楼下看着明朗红肿的脸颊,伸手摸摸,心疼道:“傻小子,好好的你跟他置什么气?” 明朗不服:“他都明目张胆的对你朗诵情诗了,我还不该表、表现一下我的立场吗?” 阚齐囧着眉笑开了:“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怎么没发觉你是这么个激情澎湃有仇必报的人啊?” “我也奇怪呢,”明朗十分不高兴:“你身边究竟围绕着多少莺莺燕燕?我到哪儿都跟打自卫反击战似的除了看好你还得防、防着你身边的人……话说你睡了这么多人,到底有病没病啊?” 阚齐冤死了:“我睡谁了我?别的不说,昨晚那俩人我一个都没睡过。” “那你还觉得自己挺检点哈?” “我不检点,但也不是谁都睡啊……”阚齐脑子一骨碌,含沙射影道:“对不起啊,昨晚上让你白白搔首弄姿了一整晚。” 明朗眉头一跳,心一凉,原来他都看在眼睛里呢……随即脸就红了。 阚齐调戏的抽起他下巴左右观赏了一番:“昨夜围个浴巾锲而不舍的在我面前卖弄风骚都没见你脸红,怎么刚才一句话你就羞了?意思……”阚齐凑到他面前,嘴唇轻触着明朗的下巴:“被我说对了?” “既然你、你都看在眼里,干嘛还……还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装啊,你也看见昨晚上我忙成啥样儿,我就有那心也没那时间啊!不过你风骚的电磁波我已经收到了,非常……受用。”阚齐低沉的嗓音无比性感。 “去!”明朗拍开他的手:“收起你的大猪蹄子!昨晚上把我当小丑看了是吧?” “怎么可能……”阚齐的手刚被拍开,又不屈不挠的伸向明朗的大腿:“要不是哥哥我意志坚定,早中了你的美人计了。” “昨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明朗憋不住又问了。 阚齐保持着脸上的笑意,捏捏他的大腿肌肉:“过段时间告诉你。” “什么国家机密啊,还不想让我知道……” “你很想知道?让我在上面艹你一回我就告诉你……” “想得美!你爱说不说。”明朗表示不稀罕。 阚齐笑笑,还真就没往下说了。这茬儿在明朗心中不轻不重的埋了个谜,他没猜疑,但不代表完全没往心里去。 俩人在车里断断续续的亲热了二十来分钟,天已经黑了,阚齐抹抹嘴,拍拍明朗说:“赶紧回去吧,阿姨在家等着呢!” 对于阚齐会主动终止俩人黏腻的独处时光,明朗略感意外,“哦……那、那你也早点回家。” 阚齐点点头,探过头在明朗唇上温柔的啄了一下,“早点休息,回家别忘了吃消肿止痛酊。” 明朗下车了,阚齐开着大灯照着他走进楼道,才发车离开。 车子驶出小街角,他拨了个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了。 “老秦,现在什么情况?”阚齐神态疲累,跟两分钟前的神采奕奕判若两人。 老秦说:“缅甸和泰国的仓库都联系上了,您看先把货安排到克钦邦还是清莱?” 阚齐皱起眉:“两个地方分散,只放一边不安全,这次惊动了警方,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安排好了我告诉您。” “查到是什么人泄密了吗?” 老秦说:“暂时没有,我已经找人在排查这几天警局的来电记录,有结果通知您。” “人可靠吗?” “可靠,是局里的技术人员。” “好,告诉他价格不是问题,利索点儿就行,有结果马上告诉我。” 挂掉电话,阚齐长叹了一口气,心情极度烦躁。 他手上有一批军|火原本预定昨晚上运至湄公河码头,然后再转运到境内的西双版纳,买家全部联系妥当,就等交货。就在出货前两个小时,清莱那边突然接到消息,这批货被人举报,现在码头那边分布了大量泰国当地警方和中国的武警,彻查这批军|火。 当时是夜里十二点多,阚齐收到这个消息立马惊了,价值上亿的武器弹|药被武警查处了直接就是枪毙,他不敢掉以轻心。万幸的是,这次的交易原本是定在凌晨十二点,但在交易前一个小时他临时换了时间,改在凌晨三点。 没想到是这个神来一笔的举动救了他们所有人。 这次交易的整个流程保密性都做得很好,而且买家是武装部队,所以肯定不会是对方出问题,这么说来……只会是自己这边出纰漏了。 阚齐开车去到公司,通知老武和周冠他们来开会。 “周冠,”阚齐泡了壶浓茶:“你在安排发货的过程中都经过什么人?” 周冠说:“一直都是我们在单线联系买家,而且是我亲自联系的,没有经过其他人。” “这就奇怪了……” “齐哥,”杨小欢疑心道:“那会不会是买卖双方以外的人?” 这话点醒了阚齐,他一直把焦点集中在买卖双方,就没往第三方这方面去想。如果真如杨小欢说所说是第三方在搞破坏,那明显就是要把他一棒子打死永不翻身啊! 对他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做走私这么些年,走私商从货源到客源都是争得头破血流,少一个竞争对手对他们来说都等于是多了一份生机,只是做他们这行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各做各的生意,从不互相举报。 尽管在行业上存在竞争冲突,但大家都是吃这口饭的,互相揭发就等于是慢性自杀。同行最近拿到什么好货经常会通过不同渠道传到彼此耳中,但从来不会互相干涉对方的交易,能者多劳。 这么捋下来……会举报阚齐的,应该就是私人恩怨了吧? 周冠斟酌了一下,说:“齐哥,会不会是皮拉瓦?” 阚齐抿了口茶,垂着眼:“不知道……但也有可能,这次的货他是最有把握拿到手的,殊不知最后会被我截胡了。” “这又不是您的问题,谁让他钱不够呢?”杨小欢说。 周冠哼道:“他连半年前跟金沙先生拿货的账都还没结清呢,谁会再给他佘货?整天吹嘘自己瑞士银行有几亿存款,那他倒是先把欠债还了呀?这年头,现金交易才是最高效最安全的,速战速决,谁都不愿节外生枝。” 阚齐蹙眉深思了一下,“这批货从头到尾都是我跟他在竞争,如果他手上有足够现金拿下,也轮不到我,所以……也可能就是皮拉瓦干的。” “他要是真敢这么做,就算我们不追究,他以后也别想在这圈子里混了,谁还敢跟他买货啊!”周冠说。 “对,这就是我质疑的地方,”阚齐洇了一口烟,说:“除非他以后彻底脱离军火|走私另谋出路,但代价未免过大了。” “现在那边就没什么线索?”老武问。 “暂时没有,实在不行我还得亲自过去一趟。”阚齐说。 “实在不行就窃取一下警方的通话记录呗!”杨小欢说的轻松。 “你是猪吗?”周冠驳斥道:“你觉得有人会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到警局透露走私情报吗?重点警局的通话记录是这么轻易就能被窃取的吗?” “你……这倒是。”杨小欢想反驳,但又没有立场。 “这倒未必,”阚齐说:“普通手段不行,那就来点儿特殊手段,这事交给老秦处理就行。” 老秦?几个人同时茫然了。他们要查的是泰国警方通讯记录,老秦一中国人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是黑客。 “看我干嘛?”阚齐泰然自若的说:“我们老百姓没法查,就让警局的人帮我们查,直接有效,同时也减小我们的操作风险,一举多得。” “老秦跟清莱警察局能有什么关系?”杨小欢奇怪道。 “说你傻你立刻就流鼻涕!”阚齐奚落道:“老秦在泰国几十年,认识个把警局的人很不可思议吗?” “就算认识,那是在职警察,人家肯冒那么大风险帮我们?”杨小欢觉得不靠谱。 “有钱好办事,没有人会跟钱作对。”阚齐笑道。 “可这也太冒险了,一不留神就会画地为牢,必须谨慎啊。”周冠不太赞成阚齐的做法。 老武也觉得太危险:“是啊齐哥,警方正愁找不着人呢,咱们突然这么一动作那不等于自掘坟墓嘛!” 阚齐不慌不忙的说:“大方向是这个,至于安全性……只要在操作细节上有所节制,这是找出泄密人成本最低最有效的处理办法。”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这批货应该如何更快脱手,这些武器放在仓库时间越久就越危险。”周冠说。 “我倒想尽快出手,可现在泰国警方和国内武警盯的这么紧,就算现在有人敢全部买下,我也不敢冒险给他交货啊!”阚齐举步维艰,摆摆手站起来:“算了算了,等老秦那边有消息了我们再计划下一步。” “诶齐哥,”老武叫住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您打算让明朗知道这事吗?” 阚齐顿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还没想好,从乐观的角度来讲,明朗以前是边境特警,在这方便能提供给他们很多有效信息,可以让他们在武器弹|药出入境这方面省去不少麻烦,这本应是件好事。但是以明朗黑白分明的个性,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在做这种生意,俩人从此分道扬镳都算是喜剧大结局,弄不好明朗跑去公安局大义灭亲检举他也不一定。 这可不是阚齐悲观,明朗确实就是那类全身充斥着为民除害的正能量的人,说白了就是正义的化身,地球超人的后代。对他来说,保卫祖国就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不管当不当兵,只要跟国|家作对,就是跟他作对,这种傻X到骨子里的信念让阚齐很是头疼! 晚上十一点多,阚齐晕晕沉沉的驾车回到别墅,这二十四小时以来他操心的够呛,基本就没歇息过。 他澡也没洗直接上楼进到卧室,身子一倒躺在床上,脑子放空,眨巴着眼睛瞅着天花板的吊灯,不知在神游什么,他好累……心累,身体也累。 手机响了,他原本不想接,但脑子里忽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又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明朗打来的。 “喂……”这声几乎是哀叹出去的。 明朗听他声音疲惫,以为他已经睡了,“我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我也刚到家。” 明朗诧异,阚齐把自己送走后没回家? “你上哪儿去了?” “有事又回了趟公司。”阚齐多讲一句话都觉得余力不足。 “有事干嘛不让我帮你一起做?还是……不方便?”明朗无端的觉得阚齐有事瞒着他。 阚齐敞开一笑,说:“瞎想什么呢小笨蛋?你昨晚上也没睡好,我就想让你早点儿回家休息,你竟然那么猜疑我……我还真不高兴了。” 被阚齐这么一说,明朗还真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真是的,他干嘛老是对阚齐的行为有所质疑?最近他就跟装了狗鼻子一样,老是对阚齐身边的人有所戒备,这算是隋正义留下的后遗症吗?还是将阚齐据为己有后的独占欲在作怪? 但他也不是无中生有,大家都看见了,阚齐身边随时都围绕着一窝苍蝇轰都轰不走,他没点儿灵敏的嗅觉和果断的决策能保住自己正宫的地位么?他不用想也知道,阚齐身后随时隐藏着一群抠脚婢对他虎视眈眈呢! “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你、你也挺累的,我能帮你的就尽量帮、帮你。”明朗很实诚。 “不是所有事你都能帮上我。” 这话多少还是有些打击明朗,他说:“我知道我跟老武他们没……没法比,反应没他们快,也不会来事儿,但我可以学,我嘴是笨,但我身子不怕累。” 掷地有声的几个字把阚齐毛躁的心温暖的一塌糊涂,一阵春风化雨的感动浸润五脏六腑,他微微勾起嘴角:“谁说你嘴笨?你知不知道从你口中简单说出几个字就能轻易让我从萎靡不振一路登顶至满血复活!” 这句褒奖让明朗的脸霎时红扑扑的,他紧紧握着手机,说:“你……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恶心,改改好不好?”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只想单句重播五百遍。 “恶心是我全身最大的闪光点,这辈子都不改,我特么就是要恶心死你!”阚齐肉麻的很开心。 “就你那怂样儿,还、还没等你恶心死我你就被我艹死了!”明朗脱口而出,接着反应过来后马上对自己的用词倍感惊讶。 为什么阚齐能让他变的如此简单粗暴下流不堪?还说人家恶心,他自己都是十个压路碾子坏了俩——八(八)个(格)压(牙)路(路)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过年更新有点慢,哈哈~~抓抓头,不好意思啦!后面大叔和小明的分歧已经开始慢慢进入,虐一下神清气爽,小虐怡情,有点儿心里准备吧!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我的小主播 阚齐不可思议道:“嚯……怎么这两个月以来你变得那么庸俗?动不动就想让我死在你胯/下。” 明朗当然不知道自己对阚齐为什么如此口无遮拦,他只知道用这种野蛮原始的语言讥讽阚齐很爽很尽兴,从中获得的那种愉悦感真的没法口头形容,那是心灵上的满足。 “因为你就是欠收拾。” “现在还不到十二点,要不要抓紧时间亲自来我家收拾我?” 哪怕知道是句玩笑话,但明朗有一瞬间真的动心了,他脑子里盘旋了一遍要不要打车过去找阚齐,把他干晕再回家睡觉,但此时的明朗终归还是理性思维占据了大部分,深知这种野兽派作风不适合他。 “你是在向我发出邀请吗,齐哥?”明朗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下,他想听阚齐说。 每次,只要明朗开口叫他“齐哥”,他保证全身都会酥掉,双腿就跟骨质疏松一样站都站不稳。这两个字,其他人叫是一句称呼,明朗叫就是一剂催|情药,你说他怎么就叫的那么让人浮想联翩?听得阚齐浑身一颤。 “是呀……小明宝贝。”阚齐的声线本来就低哑,此时通过无线电的传播,显得更加性感火燎,仅仅六个字就激起明朗一身鸡皮疙瘩,心潮澎湃。 明朗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来,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说:“你叫我什么?” “我爱叫什么叫什么,你管我。” “叫声老公来听听。”明朗痞里痞气道。 阚齐哼哼道:“呵呵……哪里跑来的野狗想要占山为王?要我叫你老公,一边歇着去吧!” “当真不叫?”明朗提高腔调。 “不让我干你也就算了,还要我叫你老公?凭什么呀?你说怎样就怎样,天下好事都你一家的啊?” “不叫就算了,”明朗说:“你别后悔就行。” 阚齐听着这话别有用心,问:“几个意思?” “说那么多废话干、干什么?你就说叫不叫吧?” “我怎么觉着你想坑我?” “叫不叫?给句痛快话。” 听得出来明朗就是利用他的好奇心在敲诈他,手段低劣,但却屡试不爽,谁叫他对明朗每根毛都充满了探索精神呢? “呃……”阚齐舔舔嘴唇:“老……公。” “你便秘是不是?捋直舌头再叫一遍。”明朗勒令道。 阚齐汗颜,抹抹额头,做足心理建设,豁了出去:“老公,老公,老公……” 他发誓这是他三十二年来第一次叫人老公,而且还叫的那么千娇百媚。 “乖~~”明朗心想自己居然也有能靠嘴打败阚齐的一天,顿时喜不自胜:“关手机,弹视频给我。” 阚齐一听,立马自动脑补小黄片,赶紧把电话挂了,接着给明朗弹了个视频邀请。 视频被接受,镜头晃了两秒钟,一个年轻小伙子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明朗靠坐在床头,穿着一件贴身背心,下|身盖着被子,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让我别后悔的内容就是这个?”阚齐一副不屑的嘴脸。 嘴上这么说,他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在明朗身上游走,撇开其它身体优势不说,这傻小子的三角肌和胸肌实在太让人心神晃荡,哪怕隔着背心,肌肉刚劲有力的线条还是若隐若现的闪动着它邪恶的魅力,同时也描绘出阚齐身体里开始忽闪的小火苗。 “这只是开胃菜,”明朗邪笑道:“预知后续,请您充值。” 阚齐差点没喷饭,他搞什么名堂? “请问主播小哥要通过什么渠道充值?”阚齐配合道:“给我来个一步到位,我要最高级别的。” 明朗做了个职业微笑,说:“小播的情|色营销账号刚刚开启,您是第一个贵宾……” “情|色营销账号?什么鬼东西?”阚齐想不到这傻小子偶尔还挺有情趣。 “说白了就是专门为您提供‘有色’服务的非正规平台。”明朗说的一板一眼。 “太复杂了,简明扼要一点。” “就是送您一个超值乐享套餐。” “什么狗屁套餐?” “也就是陪您玩儿一个游戏,价值两万元整。” “说来听听?”阚齐眯着眼睛。 “COPY游戏,您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阚齐脱衣服他就脱衣服,阚齐摸哪儿他就摸哪儿,这是网络社交平台一个很刺激的1V1视频游戏。 阚齐难以置信:“明朗啊明朗,你什么时候……” “请叫我‘老公’,否则赠送您的游戏套餐将会自动作废。”明朗依旧笑盈盈,但却看得阚齐毛骨悚然。 他还学会趁火打劫了?! 阚齐憋了一口气,“老公,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情操了?我觉得自己认识了一个假……假老公。” “要玩吗?不玩我睡觉了。” “当然玩儿!”玩游戏阚齐还没怕过谁,何况这是个稳赚不赔的游戏。 身上的疲累暂时抛诸脑后,阚齐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来,双眼一动不动的直视明朗,双手交换举着手机脱下西装外套,剩下一件黑色衬衫。 对面的明朗嘴唇微启,把手机放在腿上,双手交叉利索的褪下背心。明朗只穿了一件背心,脱下后赤条条的上半身占满整个屏幕。 不得不承认这个游戏真的太让人亢奋,才第一件衣服就让阚齐神魂飞越!他单手松开领带,一颗一颗的解开衬衫纽扣,继续脱下衬衫。 明朗含蓄的说:“我没衣服可脱了,怎么办?” “自己想,你肯定知道该怎么办。”阚齐的双眼闪烁着狼光。 明朗咬咬嘴唇,不动声色的掀开被子,露出半截健硕的双腿,仅着一条平角内裤,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阚齐。 阚齐死盯着那团饱胀的肉肉,激动的眼睛都湿润了,说:“连这种隔靴搔痒的方式你都不放过,看来昨天真是把你憋伤了,说吧,是我开车来楼下找你,还是你现在来我家?” “抱歉先生,我……”明朗边说话手指边挑起裤衩边缘,作势进行下一步:“暂时没开通上、□□这项业务。” 明朗说什么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此时阚齐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明朗那只手上,全神贯注的期待着手继续往下走时揭开的五光十色~ 随着明朗的手逐势下滑,盆骨两侧若隐若现的人鱼线一览无遗,满屏的风骚骨头把阚齐围追堵截了个密不透风,他敢说这是他看过最折磨人的直播。 “大兄/弟你能快点儿吗?”再等下去他都快崩盘了。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明朗的手就打住了,“VIP环节,请您继续充值。” “你这小浪蹄子……”阚齐气急败坏,不想上他的狗当,但又控制不住自己想接着往下看,二话没说,三两下解开皮带把西裤也给踢飞了。 明朗忍不住扬起嘴角,一个顶身动作,利索的把最后的贞操小裤衩也卸下了,顿时引人肾上腺素飙升的一幕跃然眼前。 尽管隔着手机屏幕,但阚齐依然嗅到浓浓的麝香气味,而且他也觉察到明朗看似镇定自若的脸上,其实浮着淡淡的红晕,这种极致的反差让明朗更具诱惑!如果不是隔着手机,如果现在明朗就在阚齐身边,他一定会冲动到把明朗就地撕碎。 “还想继续吗?”明朗歪着脑袋问。 阚齐迷醉的笑笑,手掌一把拍在裆中间,整个覆盖上去,然后挑衅的看着明朗。 这种赤白下流的动作明朗在以前是看都没看过的,更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种动作,而且还是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纵然很羞涩,但他愿意去做,因为他知道此时的阚齐跟是同样的感受。 他面目绯红的看着阚齐,伸出手朝下|身移过去,就在这时,一起空前绝后的make sex大型翻车现场出现了——明朗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儿子,我给你煮了粥,你……” 后半句话徐华芳没说完就咽下去了,她看见半躺在床上的儿子赤身果体的举着个手机,另一只手悬在空中,正下方便是某肉。动作定义清晰真实,性质一目了然,让徐华芳傻了,瞬间就跟脑神经被抽掉似的,张着嘴说不出半个字。 明朗被吓得手机都丢了,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前一秒的靡靡之欲早飞到九霄云外,他一把抓起被子遮住羞羞物,惊恐道:“妈……妈您怎么突、突然进来了?” 徐华芳还是第一次在儿子脸上看到这种惊慌失措的表情,心虚而窘迫,完全跟平时沉稳踏实的明朗判若两人。 儿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身打扮……让人没法往正常的方面去联想。 “我……只是告诉你粥煮好了,馒头也蒸好了,明早你热热就能吃。”徐华芳说话都是飘着的。 明朗碜得慌,现在这样子多让老妈看一眼他都哆嗦,“我知道了……” 母子俩就这么僵持了两分钟,徐华芳愣在门口,似乎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呃……妈,要不您先出去一下?”明朗羞燥道。 “哦……对,我出去了。”徐华芳说完滑着轮椅转身出去了。 明朗囧大发了,光顾着玩的开心,完全忘记了门外还有个老娘,真是脸皮都没了! 他捡起地上的手机,见阚齐还在对面傻不愣登的瞧着自己,想必刚才的对话他也听见了。 “看啥?这回真是好玩儿不怕头通洞,都被我妈撞、撞个正着了。”一想起自己扛着金箍棒袒胸露胯躺在老妈眼前那姿态,他懊恼至极。 “嚯,我被你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儿吓得JB都萎了。”阚齐哭笑不得。 “门口站的是我妈!妈的,我这是心灵上的恐、恐吓,再有个一两次估计我这辈子都得不举了!”明朗抓起内裤穿好:“就这样吧,我出去看看我妈,估计她也、也被吓的够呛。” “嗯,”阚齐调侃道:“改天直接来个面对面的,安全性更高。” “滚蛋!” 明朗穿好衣服裤子,推开门走出去,徐华芳坐在客厅。 “妈,您怎么还没睡?” “白天你陈大妈给了我点儿糯米,我想着给你熬粥当早点,刚刚熬好了所以我就进来告诉你……”看得出来徐华芳也很不自在,虽然是自己儿子,但那场面太边缘了,没任何心理准备的她还是觉得很尴尬。 明朗无奈道:“熬粥?您白天不熬,深更半夜的您熬什么粥啊?” 徐华芳抬眼看着明朗:“怎么,我打扰到你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俩人都白瞎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刚才你是在跟朋友打视频电话吗?”尽管徐华芳老了,但勉强还知道现在的手机都有视频功能,而且她推开门进去的那一瞬间,真的看见自己儿子在跟另一个人视频聊天,至于对方是谁,她没看真实。 她心里唯一的结就是,她第一眼看见儿子躺床上时那个羞耻的动作和神情,是她前所未见的,她很惊讶,她从来不知道老实巴交的儿子居然会有这么豪放的一面,一时没法适应。 “是的。”明朗承认了。 “你们聊天为什么要……要脱、脱光了聊?”徐华芳难以启齿道。 “妈,您能别问这方面的问题吗?”明朗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是……我只是想知道你不是有意中人了?” 明朗斗争了一下,说:“是啊。” “是谁?”徐华芳双眼出神道。 “……”明朗一时还没做好准备跟老妈交待自己跟阚齐的事,但他也不想骗人,“您先别管是谁,时机成、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您。” “别呀,妈知道你在这方面不是个将就的人,只要是你看上的,妈无条件支持你。”徐华芳态度很中肯。 “现在还……还不稳定,我也不想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先处处看吧!” 徐华芳没再穷追不舍,儿子要是真不想说,她也没辙。不管怎么说,好歹儿子有对象了,只要他有人处着,自己心里也踏实多了。 “对方知道咱家啥情况吗?” “知道啊~” “她不嫌弃?” “他不嫌弃。” “呃……她家该不会是跟咱家一样翻个跟头都掉不出个钢镚儿吧?”要真是跟自己家一样徐华芳可就捉急了。 “不是……怎么了?” “那对方工作稳定吗?” “应该算稳定吧……比我稳定。” 徐华芳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妈从来不希望你找有钱人,省得被人说嫌话,你在人家里也受委屈,只要找个工作稳定的就行,你们小两口相互扶持,就算日子过得苦点儿心里乐呵就行。” 明朗输给了老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您是不是想多了?天还没黑您就开始做……做梦了是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呢!” “别这么掉以轻心,难说明年这时候你已经当爹了呢!”徐华芳也太乐观了。 明朗立马反驳:“怎么可能?除非见鬼了!” “怎么不可能了?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吗?告诉你,当年你就是在我和你爸都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怀上的,你还别不信!”徐华芳振振有词道。 “我没不信……”明朗捏捏眉心,要是阚齐真能怀上,除非他是雌雄同体,自己给自己受|精。 他不想再跟老妈瞎扯下去,今晚上的信息量太大了,他得好好睡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 都凌晨了我还在更新,瞧我多用功~(其实是陪家里人打麻将到现在) 给大家做个填空题:小明迪迪真是人不可貌相,越来越______了。字数不限,纯属脑洞大题~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憋坏了 第二天,明朗把老妈煮的粥和馒头打包了一份带到公司,他到的时候八点整,阚齐已经在办公室了。 明朗见门虚掩着,就敲敲门。 来开门的是周冠。 “明朗?有事吗?”周冠简短的问了一句。 明朗一看周冠表情略显凛冽,反应过来他们大概在里面谈论某些严肃的事,“哦……没什么,我见门开着,我以为是不是齐哥忘、忘记关门了。 周冠:“我们在开会。”意思很明显,就是没事别打扰。 “嗯嗯……你们继、继续。”明朗说着就退了出来,那种无论如何也没法真正融入的感觉让他莫名的尴尬。 坐在沙发上的阚齐明显精神状态不太好,他手上的烟从进来就没停过。 “齐哥,这个叫彩拿甘的是什么人?”老武问。 “不知道,据老秦说也就是一个在清莱摆路边摊讨生活的中年男人,普通背景,没有前科。”阚齐说。 “确定那个电话是他打到警局的?”老武问。 “经过排查就是他打的。” 周冠皱皱眉:“那这人也没什么作案动机啊!” “所以他只是收钱办事,真正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阚齐肯定道。 “这就麻烦了……”周冠杵着下巴。 阚齐烦躁的甩甩头:“所以我还是只能亲自过去一趟。” “我跟您一块去。”周冠毫不犹豫道。 “你当然要去,这件事你是经手人。” “我也去吧齐哥,有什么问题我跟周冠一起帮您处理。”老武这些年来跟随阚齐出入境上百次,各方面都很有经验。 “不行,”阚齐回绝了:“红坳村的施工许可必须你去办,那个等不了,手续也复杂,我带上明朗去就行。” “明朗?”在场除阚齐外的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这下不止老武,连周冠和杨小欢都目怔口呆,没想到老大会提出带一个在这方面毫无经验的人过去。 “他什么都不懂,这事可不能开玩笑,您带他过去能干嘛?”这直接涉及到人身安全,杨小欢不明白老大带明朗去能有卵用? 阚齐慢吞吞的抽了两口烟,说:“你们忘记他原来是干什么的了吗?也许在这方面他更能帮得上我。” 他们知道老大指的是明朗以前当过边境特警这事,但做特警跟做生意的还是两码事。 “齐哥,这是本质上的区别,您可别大意了。” 杨小欢话中有话,阚齐也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我已经决定了。” 周冠犹豫了一下,说:“齐哥,我说话直接,您别介意,我觉得您跟明朗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搅和到工作上,毕竟……这不只是钱的问题。” 话是不中听,但阚齐知道周冠的用意,而且他说的也没错,感情本就不该跟工作混为一谈。 “我说我已经决定了。”阚齐重复了一遍,神色严厉。 老大如此坚定,周冠也没必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他问:“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清莱?” 阚齐把烟掐了:“昨天夜里接到老秦的电话后,我接着就联系了隋正义,让他陪我一块去清莱,有他在我也放心点儿,我们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出发。” “行,”周冠答应了:“那正义哥那边需要约个时间吗?” “我们明天先去缅甸克钦邦,他在那里接应我们,然后再一起去清莱。” 周冠忍了一下,还是憋不住问道:“那……您要带明朗一起去这事跟他说了没有?” 阚齐眉头一抽抽,不满道:“周冠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周冠自讨没趣的撇撇嘴,没再说话。 不是他对明朗有偏见,他只是觉得在对明朗没有透彻了解和充分合作过的情况下,就这么冒然让他参与这次的事,真的有点冒险,因为这跟上次去赌场完全是两个性质,他不想出意外。 临走前,阚齐跟杨小欢说:“叫明朗进来。” 阚齐坐在椅子上,攥着眉头,手指轻叩嘴角,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让明朗来参与这件事。但纵然有千百种质疑,他还是执意要让明朗加入,原因只有一个,他相信他。 明朗推开门走进来,手里还攥着俩馒头和一碗粥。 阚齐原本紧绷的思维在看到他丁零当啷的提着这么些东西进来的时候,无端放松了不少。 他一笑:“你又给我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明朗提起手里的碗说:“这是我妈煮的红糖粥,还有俩馒头,给你吃早点的。” “你怎么知道我还饿着肚子?” “我不知道啊,只是因为我妈煮的太……太多了,吃不完倒了怪可惜的,所以给、给你带点儿过来。”明朗净瞎说,明明是心中有所惦记。 阚齐噘着嘴:“关心我就直说,非要弄得这么生分……” 明朗把粥端到他桌上,“吃完把碗洗干净还我。”说着把塑料袋里用卫生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勺子拿出来,杵进碗里。 阚齐心中无比温暖,这种看似被嫌弃的关心总是就是这么朴素而真实,经历了太多浮华和残酷才知道,只有庸俗和平淡才是最浸骨入肤的。 他咬了一口馒头,喝了点儿粥,是最普通的红糖稀饭,除了红糖的甜味什么都没有,就着老面馒头一块吃,顿时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幼儿园的滋味。 “啧……真好吃。”阚齐由衷赞叹道。 “稀罕了,你竟然会觉、觉得这种老百姓食物好吃?”明朗奚落道。 “瞧你说的,”阚齐嚼着一嘴的馒头:“好像我从小就是熊掌当早餐,豹胎当宵夜一样,谁不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呀!” 明朗没吱声,默默地看着他,貌似还真吃的挺香。 “你叫我来有事吗?” “有,”阚齐三两下喝完粥,说:“明天跟我出去办点事。” 明朗听着这意思不一般,如果只是普通的外出办事何必专门把他叫到办公室来说?出门前一句话,他抬起屁股就出发。 “去哪里?” “先去缅甸,再去泰国。” “去干什么?” “干……违法犯罪的事。”阚齐狡黠的看着他。 明朗瞪他一眼,说:“我没护照。” 阚齐不屑道:“要护照干嘛?出入境多麻烦!你生怕警察找不到你是吧?” “……” 对于阚齐这群人,明朗真是大开眼界了,非法出入境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干坏事都这么顺理成章。 “要去几天?” 阚齐想了想:“快则三天回来,慢……就不知道了。” “你倒是说得轻巧,我要是去、去个一年半载的,我妈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怠慢我的丈母娘,放心吧,没有你在她身边,她会过的更乐呵!” “你说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老武他们会好好照顾咱妈,把她老人家养的白白胖胖的……” “去,谁是你妈!那是我妈。”明朗说。 “瞧你……咱俩都水/乳/交/融了,还分这么清楚,什么你的我的,连你都是我的!”阚齐厚颜无耻道。 “谁是你的……”明朗嘴上嘟囔,但心里特给劲儿。 阚齐漫不经心的拿着手里的碗玩来玩去,纠结了一下,问道:“明朗,有没有什么事是你特别……特别……”他绞尽脑汁也没找到一个满意的形容词:“就是……” “你想说什么?”明朗见他支吾其词,不知道他要说啥。 “我的意思是……你的原则是什么?有没有什么事是你特别抗拒的?” 阚齐突然一本正经问出这种问题,明朗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你问这个干嘛?” “不干什么,”阚齐靠在椅子上:“只是很好奇像你这种一板一拍的人的道德底线会是什么?” “我的道德底线就、就是不害人,其它没了。” 阚齐脸上的表情始终没变过,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明朗倏地意识到什么,眯起眼睛问:“你该不是想让我去……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谁想让你干那事了?我就是想让你在工作上多接触些人,多学点儿东西,我想多教教你。”阚齐连撒谎都是一副道貌岸然循循善诱的嘴脸。 “那肯定没问题,我会努力的。”明朗知道阚齐在人际交往和生意场上有着自成一派的本事,他从未质疑过阚齐这方面的能力,更没怀疑过他的用意。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阚齐正声道。 “哎……我就没担心过这问题……”对于阚齐这句话的含义,明朗的理解完全跑偏,“明天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就出发,周冠跟我们一起去。” 明朗答应道:“那我赶紧把手、手上的工作做完,没事我先出去了。” “诶等一下,”阚齐叫住他:“那昨晚的事怎么算啊?” 明朗知道他什么意思,窘道:“你……你想怎么算?我妈那边好不容易才忽……忽悠过去。” “不带这么逗人玩儿的,我那儿刚开始翻江倒海呢你那边就翻船了,太不厚道了!”阚齐开始耍赖。 “我翻船……我翻船能怪我么?”明朗觉得自己才是最深受其害的那个吧?现在想起来都还直发憷。 “这倒是不怪你,那我能找你妈么?” “那……那你找她去啊!” “嘿……”阚齐歪头看着明朗:“真是白天教授晚上野兽啊,昨晚是谁先勾引我的?是谁浪的跟洪湖水一样?怎么一觉醒来翻脸不认人了?嚼嘴里的东西正准备往下咽呢突然让人给生抠出来了,你说是不是要我的命?” “那你想怎样?” “补偿我。” “哦……我听明白了,”明朗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咱不能始乱终弃,让我现、现在就地把你给干喽是不是,我的阚总?”说着就要朝阚齐扑过去。 阚齐一闪身躲开了:“美得你……” 明朗哪儿肯罢休,又往阚齐身上扑,这次使足劲儿一蹦,瞅准了一把抱住阚齐,一收手将他死死勒在怀里。 阚齐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入明朗鼻中,清爽又勾人,明朗太喜欢这味道了,毫不掩饰的把头埋在他胸前,像只小狗一样乱拱,深深的吸了好几口,始终觉得不满足。 “大猪蹄子,今天喷、喷什么香水?这么好闻……”他享受的闭上眼睛,止不住的往阚齐西装里蹭。 “说了你也不知道。” “说嘛……我也要喷喷……”明朗难得的娇嗔道。 被大头兵这么一呢喃,阚齐也软了,“好像是爱马仕的大地……” “我真喜欢,你以后都要喷这个。” 明朗微蜷着身子抱住阚齐,抬起眼睛,卖乖的注视着他。 阚齐的指头轻钩起他的下巴,轻声道:“一大早就这么欲求不满,你是有多饿?” 明朗不等他继续说话,一头就凑上去重重的堵在他嘴上,紧接着就心急火燎的伸出舌头挑开阚齐的嘴唇,忙不迭的汲取着属于他的味道。 阚齐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作为一个如假包换的二愣子,明朗老会有些出格的行为让他措手不及,惊讶的同时也很沉溺其中,他知道这就是明朗,忠于自己,不造作。 阚齐很配合的吸yao着明朗的嘴唇,舌|尖在他口中横冲,孜孜不倦的捕捉着他口中的火烫的热气。 明朗边回应他的吻边囫囵着说:“在……在昆明那晚就……就急死我了,昨天又被我妈……啊……简直是要命了……” 这时的明朗就算没有任何动作,光听他说话的声音就很缥缈无力,而且这大实话让阚齐着实有种强烈被需要的满足感,胸口鼓足了劲儿,刚要一鼓作气冲刺,突然收住了。 “啊不行不行……”他强压着不舍,硬是推开明朗:“宝宝,在办公室呢……”再发展下去搞不好真会在这里就被办了。 明朗恍惚了一下,也回过神来,妈的!还真是精虫上脑了,大清早的就发|情,还要不要脸? 明朗羞窘的笑了笑:“是哦,我好像……好像激动了。”他依依不舍的放开阚齐,帮他整理好衬衫外套。 “我喜欢你激动,”阚齐自己动手拉拉领带:“只是今天地方不合适。” “嗯……我知道,是我太放肆了。” “我喜欢你放肆。”阚齐抬着铮亮的眼睛看着他。 “……”既然你喜欢我放肆喜欢我激动,那怎么不让我干个够? 当然,这话只是在明朗心里念叨念叨,他也知道要是自己真这么做,那跟公狗也没什么区别了。 阚齐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吸咬了一下,柔声道:“先出去做事吧!” 明朗转身走出去,一开门就看见杨小欢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完全是一种stand by的架势。 明朗有不祥预感,问:“干、干干嘛?” “我刚要进去,正好你就开门了。”杨小欢笑的莫名诡异。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作者有话要说: 抽打我吧!我知道我更新龟速。。。。 先不管不顾的撒上一层厚厚的绵白糖,一口咬下去之后,甜的齁脖子,至于之后……鬼知道是什么滋味~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你玩命呢? 杨小欢一路小跑着进了办公室,把门带上,“禀报大王,车子洗干净了,油加满了,ETC也充钱了,还有什么交待吗?” 阚齐被他突然冲进来吓到:“怎么都不兴敲门啊?” 杨小欢说:“我都在门口站十来分钟了,明朗一开门我顺溜儿就进来了。” 阚齐瞥了一眼杨小欢那意图不纯的眼神,问:“你到底想说啥?” “也没啥……就是以后齐哥你俩的动静能不能温柔点儿?想温存就换个地方,大清早就迫不及待的你侬我侬眉来眼去,我站在门外都听得不好意思。” “你听见什么了?” “具体我就不做描述了,反正类似武打动作大片的声音以后还是少在公共场所出现比较好,有损您的威严啊!” 阚齐瘪了,有这么大动静吗? “有……有这么夸张?” “我没夸张,刚才门口哄着一群人呢,都让我给赶走了!” 阚齐脑门一头黑线:“你……滚出去。” 下午下班回家,明朗跟徐华芳说了一下自己明天要外出的事,他没告诉徐华芳是去缅甸,只是瞎掰了个国内的城市,他不想老妈知道自己要去那种地方,因为四年前他就是在中缅边境执行任务时受的伤,老妈对边境那一带太敏感、太抗拒。 晚上吃过饭,明朗收拾了几件单薄的衣服,徐华芳滑着轮椅进到他卧室,看见他扔床上的T恤,奇怪道:“你就带这几件衣服?” “嗯,够了。”明朗往背包里塞东西。 “傻儿子,现在北京下雪呢,零下好几度,你不要命了是吧?”徐华芳说:“赶紧带上羽绒服和毛裤。” 明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老妈说的是要去北京出差,但缅甸泰国那边这季节也是二十几度,要他带羽绒服和毛裤过去是要捂痱子吧? “不……不用,那边室内都供暖,比锡江热多了!”他忽悠道。 “都什么生活常识啊?”徐华芳着急道:“你一下飞机就坐车吗?你一下车就是宾馆吗?北方那天气,吹上几分钟的寒风都能把你耳朵给冻掉喽!” “夸张……” 徐华芳不理他,径自去到衣柜旁,二话不说把明朗的羽绒服毛衣毛裤毛线袜全部翻出来,找了个行李箱,动作利索的帮他收拾了一堆过冬的衣物。 “就带这些去。”徐华芳拍拍手,对自己打包的敏捷麻利程度还是挺满意的。 “好的,您就放那儿,明天我会带走。”明朗懒得跟她争执,反正明天他天没亮就出发,提不提行李也不是老妈说了算。 娘儿俩去客厅坐下,徐华芳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我觉得小阚还挺喜欢你的!” 明朗一头冷汗:“什么意思?” “他很器重你啊,”徐华芳说:“你才进公司几天,人家去哪儿都带上你,这明显是要培养你,有意提拔你。” 嚯……明朗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被老妈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原来就这事啊。 “这不很好么?” “是很好啊,像你这种没文凭没学历的年轻人,整天就知道埋头傻干活,嘴又不得劲儿,事业上有人肯器重你给你机会,那是你幸运,你得努力啊儿子!”徐华芳感叹道。 “我当然会努力,我、我是哪种人您还不清楚吗?” 徐华芳摸摸儿子的头,说:“笨鸟先飞,勤能补拙,记住老妈说的话。” “记住了,妈。” “出去要学着来事儿,别整天傻愣愣的,要知道作为跟班该干些什么。” “妈您就别啰、啰嗦了,”明朗说:“我又不是第一次跟阚齐一块出差……” 徐华芳笑笑:“行,妈少说两句,明天出发的早,赶紧睡觉去吧!” 第二天早上六点,他们准时出发了。 明朗对这次外出的行程几乎一无所知,上车后他问道:“我们这次是什、什么行程?” 周冠开着车回答:“今天天黑前要赶到腾冲,然后从腾冲出境去缅甸密支那。” 明朗一听,说:“腾冲距离锡江有九百多公里,到得了吗?”这段路距离长也就算了,还不是全程高速,中间很耽误时间的。 “尽量吧,你跟周冠换着开车。”阚齐坐在副驾说。 “嗯,”明朗又问:“齐哥,我们这次过去有什么事?”好歹他也是随行人员,都出发了还不知道是去干嘛。 阚齐从后视镜看着他:“着急什么,到了不就知道了。” “……”至于这么保密吗?都出发了还不愿告诉他。 周冠默默地呼了一口气,没说话。 一路上,明朗和周冠交换着开了两趟,路上还算顺利,他们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到了腾冲地界。 这时候不论坐车还是开车的人都有点疲惫了,天也完全黑了。从腾冲县到缅甸密支那还有二百公里,连接境内外的公路叫腾密高速,这条路在中国境内只有六十公里,缅甸占一百四十公里左右。 在腾冲县是二级路面,公路还比较平整开阔,车子驶入缅甸境内后就成了弹石路,路面狭窄多弯,崎岖凹凸,加上晚上视线不好,一百多公里的路硬是开了近四个小时,到密支那已经是夜里十二点。 明朗晕晕沉沉的,也不知到什么地方了,只见车子在行驶到一个四周都是乡村田埂的地方时,周冠靠边把车停下,然后阚齐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明朗不知道什么情况,也跳下车跟着阚齐走过去。 离他们不远处停了三辆车,闪着耀眼的车灯,随着越走越近,当中一辆停的歪七扭八的灰色皮卡车让他越看越觉得眼熟。 那车型,那颜色,那车牌……隋正义的车?! 明朗一下就提神了,他们是来找隋正义的? 来不及让他琢磨,隋正义就从黑暗中昂首阔步走过来,迎上阚齐,俩人熟络的一击掌,简单拥抱了一下。 虽然现在阚齐已经坐落自己怀中,但看到他跟老相好这么情同手足惺惺相惜,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 隋正义一抬头就看见明朗朝自己走过来,笑呵呵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兄弟。” “是挺快的,”明朗冷笑一声:“正义哥好。”不屑归不屑,表面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 阚齐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进入主题:“怎么样?人找到没?” “找到了,就在清莱,明天带你去看看。”隋正义点了颗烟递给阚齐。 “他有没有供出是谁让他干的?”阚齐接过隋正义的烟就抽上了,似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还不容易?”隋正义呵呵笑道:“我让人好吃好喝先招待着他,明天您亲自去提审。” 阚齐满意的点点头,又强调道:“仓库安全吗?那些货不能出问题。” “仓库肯定是安全的,但你知道有太多人觊觎这批货,人多眼杂,谁敢确保就不会有消息走漏?一句话,除了尽快出手,什么办法都不安全。” 隋正义说的没错,这批军火摆在那儿就是定|时炸|弹,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全军覆没。 “我艹……这么多货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找人收去?”就为这事,阚齐焦虑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隋正义安慰道:“暂时别想这些,今天长途跋涉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晚,有啥事明天一路上再商量。” 阚齐也没再纠结,今天确实累坏了,先睡一觉养养神再说。今天时间太晚,也没精力再跟隋正义多聊什么,隋正义在当地招待所开好房间,几个人直奔招待所休息了。 阚齐洗漱好准备上床睡觉,有人敲门了。他打开门,是明朗站在门口。 “怎么,想跟我一起睡?”阚齐调侃道。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事?”明朗严肃的问。 虽然刚才阚齐跟隋正义的对话不多,但从他们的谈话内容和阚齐忧患焦急的样子不难看出来,事情很棘手,而且牵扯到跨边境问题。以明朗当边境特警那几年的经验,涉及到这些问题的,绝大部分都跟走私有关,要么文物古董,要么毒品武器,总之没好事! 阚齐呵呵一笑:“你猜?” “别跟我兜圈子!”明朗急了。 阚齐瞅瞅外面:“进来说。” 明朗走进去,转身问:“你在做走私对不对?” “对。”阚齐承认了。 明朗眉头一提:“你……你走私什么?” “武器弹药。” 怪不得……刚才一直在跟隋正义说什么仓库的事,看来是要堆放武器。 说实话,此刻明朗的心是悬空的、颤抖的、甚至瓦凉瓦凉的,他有些猝不及防。他一直都知道像阚齐这类生意做得又大又广的人肯定是踩着灰色地带做事,钻法律的空子打打擦边球对他们来说也很正常。在明朗看来,做境外赌场已经是极限了,但没想到阚齐胆子居然大到连军|火走|私贩卖都敢做?! 以明朗曾经做边境特警的角度来衡量,阚齐就是他的眼中钉,太嚣张了!他究竟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阚齐……你这是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了!” “对啊,年轻不玩命,老了命玩你。”阚齐说的头头是道。 明朗被他这若无其事的态度整得更是恼火:“你知道走私军火被抓到面临的是什么吗?” “知道啊,那又怎样?我又没做毒品。”看样子阚齐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说的那么轻松?武器走私最轻量刑也是三到七年,如果你被抓到,那肯定是无期啊!”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么……” “你要我怎么盼、盼你好?违法犯罪的事是不能有侥幸心理的,你胆子也太大了!”明朗没想到阚齐这么无所畏惧。 阚齐觉得很好笑:“你至于这么一惊一乍吗?你以前在边境不是应该见的挺多吗?” “就因为我见得多抓得多,我才敢肯定做这事不会有好下场。武器走私直接影响到国家公、公众利益,危害老百姓人身安全……” “停停停,”阚齐滑稽道:“你都没当特警几年了?怎么说话还是那种老腔老调?” “我说的是事实,我是为你好!”明朗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 “我知道,但是……”阚齐耸耸肩:“这种事就算我不做,也有其他人会做啊,你怎么可能完全杜绝?” “其他人我不管,我只管你。” “我明白你的心情,”阚齐平静道:“终究你以前干的就是打击走私犯罪的工作,现在突然要你站在对立面接受并走进这个圈子,肯定是需要时间适应的,毕竟一个是执法一个是犯法,搁谁都得过度一下。” “我没法适应,也不可能接受。”明朗坚定果断道。 阚齐冷下脸,问:“那你想怎样?” 明朗扶着阚齐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齐哥,不要做了,好吗?我们好好在一块儿……” “就算我杀人放火,也碍不着咱俩在一起啊!” “我不想你置身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我知道走私一本万利,也很清楚其、其中担待的风险,我不能让你出……出事。”明朗近乎恳求道:“听我的,别做了齐哥。” 阚齐一把撇开他的手,骂道:“开什么玩笑,这批货价值上亿,你特么说不做就不做?损失你赔给我?” “损失的是钱,总比你把下半辈子搭、搭进去要强吧?” “你怎么知道我下半辈子会……”阚齐愣怔了一阵,凛冽道:“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诫你好自为之,要怎么做你、你自己拿主意。” “……你在威胁我?”阚齐斜眼看着他。 “没有威胁,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不管你做什么我、我都会陪着你。”明朗低声说。 “……” 阚齐一时无语,他很意外,他真不相信这种话会出自明朗之口,他没想到明朗会向自己妥协,会为了自己放下他一贯横平竖直的人生观,甚至悖逆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坚持。 “真的?”他还是不敢相信。 “真的。” 阚齐提溜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上了,这些天的郁结顿时化开,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我的天……我一直在纠结要怎么跟你说,我很苦恼,我真的担心你会因为这个离开我……” 他整个人瞬间无力的扑到明朗身上,抱着他,就跟小孩儿一样窝在他胸前,小喘着。明朗并没有伸手抱他,但他感受到阚齐此刻放下了最后的戒备,对他已经全盘托出。 可以说,对于明朗,阚齐最致命的防御已经不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分歧的小芽开始冒尖了,小明究竟该大公无私到底,还是陪着大叔淌过这潭浑水?如果选择前者,那就是一拍两散,最后还搞的双方都苦大仇深;如果选择后者,那估计小明这辈子都不安生了,自己这关就是最大的问题! 嚯……要怎么办?设计了两种结果,但我也纠结了~ 第60章 第六十章 遭遇夹击 第二天早上,明朗一行三人跟随隋正义一起从湄公河坐船到达泰国清莱府境内。下船后就有人开车来接他们,把他们载到一个郊外地方。明朗不知道这是哪里,这周围没多少人,只是路边有些许卖水果烤肉的小商贩,应该都是附近的农民。 隋正义带他们走进一栋不起眼废旧的平房,这里一看就很久没人住,门把上都积灰了。推开门,明朗一眼就看见堆放在室内的武器。 数量比他想象的要多,大部分武器装在木箱里,木箱堆砌得满满的,零散的枪|支堆在木箱上,还有弹药…… 明朗一时看呆了,以前执行任务时缴械的枪支弹药不在少数,但都是分散的,他是头一次亲眼看见这么集中的武器堆放,职业敏感让他不免有些瘆得慌。 “全部在这儿了?”阚齐问。 “隔壁还有一部分重型武器。”隋正义说。 阚齐点点头,看到家伙他就放心了,他走上去随便拿起一把自动手|枪,端详了一下,转身问明朗:“知道这是什么型号吗?” 明朗接过枪翻看了一下,说:“应该是美国柯尔特警用左轮手|枪。” 阚齐赞赏的竖起大拇指:“厉害。” 隋正义夸赞说:“当过特警就是不一样,跟那些臭番薯烂鸟蛋还是有区别的。” 说着,朝手下的人扬扬下巴:“把彩拿甘带过来。” 不到两分钟,他们就带了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阚齐一看见这人,眼神马上从刚才的平淡变成狠戾,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彩拿甘的中年男人,问:“是你给警方报的信?” 彩拿甘好像被他慑人的目光吓着了,不敢直视他,躲闪道:“不……不是。” “嗯?”阚齐拧起眉头:“再说一次?” “不是我……我就是个摆摊的……” “我相信你是摆摊的,其它呢?”阚齐边说话边拿过明朗手中的枪,只听见一声清脆的上膛声,他把枪指向彩拿甘。 那声清响对明朗来说再熟悉不过,他知道阚齐打开了保险栓,也猜到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当凉飕飕的枪口指着彩拿甘的时候,他身子一抖,就跟定在原地似的,根本不敢动。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阚齐漫不经心道:“是谁让你报信的?” “我……我……”彩拿甘又怕又急:“我说了你们能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吗?” “不能。”阚齐立马答道:“但你不说我会杀了你全家。” 彩拿甘一听顿时毛骨悚然,没人知道他跟幕后主使是如果承诺的,但看他现在进退维谷的模样可以猜出几分,反正就是横竖都逃不过一死。 “你……你不能这样……”彩拿甘瑟瑟发抖。 “快说,我可不敢保证这枪会不会走火。”阚齐是真没耐性跟他啰嗦。 彩拿甘还在左右踌躇,房间里的人都没说话,安静的等待着。突然,只听见“砰”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彩拿甘的惨叫声穿透屋顶,他摔坐在地上,大腿血迹模糊。 阚齐真的开枪了?! 明朗吃惊的看向阚齐,此时的他面部线条硬冷,眼神灰暗。这样的阚齐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他的心一颤,仿佛回到了大半年前自己刚认识他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状态。 “现在想说了吗?”阚齐挑起眉问。 彩拿甘痛的一头冷汗,哆嗦着靠在木箱上,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 “你还真够意志坚定的,我看好你。”阚齐回头对隋正义说:“兄弟,上菜了。” 明朗莫名其妙,不知他们要干嘛,然后隋正义的几个手下绑着两个女的进来了,一个四十来岁,另一个也就不到二十岁。 彩拿甘一见这俩人立刻激动的叫起来,明朗听不懂泰语,但当他看见彩拿甘惊恐的表情时猜都能猜到了,眼前这俩人应该就是他妻子和女儿。 两个女人哪里见过这种黑场面,不知所措,见到受伤的彩拿甘哭着就跑过去了。 “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阚齐说:“在上小学是吧?今天中午就让人去接他过来跟你团聚。” “别别别……”彩拿甘就快脱气了,这帮人真的太恐怖了:“我儿子才七岁,你别动他……” 阚齐哼哼笑道:“我动不动他主动权是掌握在你手上,不是我……” 彩拿甘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当时为了那二十万泰铢的酬劳打的那个电话有多害人,他简直追悔莫及!现在无论如何他都是死路一条,他没有出路,整个人近乎绝望了。 “你杀我就行,别动我家人。”彩拿甘紧抓着老婆和女儿的手,颤巍巍的说。 “那怎么行,”阚齐磨叽道:“我们出来混的一定要讲信用,说了杀你全家,就一定要杀你全家,不然我怎么跟我的小弟们交待?” 身后的明朗看着眼前这个六亲不认冰冷至极的人,觉得可怕,他心都是凉飕飕的,他不想见到这样的阚齐。 “你还是不是人?我家人怎么得罪你了,你……” 彩拿甘话没说完,又一声脆响,只见他身子一颠,这次只是哼唧了一下,他捂着大腿,已经没有力气嚎叫了。 明朗看着阚齐手中冒着青烟的枪口,难以置信,他居然朝彩拿甘的大腿又开了一枪?!阚齐疯了…… “那我特么怎么得罪你了?你一个电话害我损失上亿你知道吗!”阚齐破口大骂道。 “齐哥,你冷静一下……”明朗生怕他一激动直接把人给毙了。 “你闭嘴。”阚齐反斥道。 明朗楞了一下,动了动嘴唇,没再插话。 这时候有人推开门走进来了,门砸在墙上,发出响声,房间里的人不约而同朝后看去。 一群人迅速挤进来,不约而同的用枪指着他们。 站在前面的是一个瘦削的男人,五、六十岁,个头不高,但脸上事故沧桑的褶子好和眉眼间尖锐的光芒很有威慑力,从架势上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是他们中的头子,这是明朗最直观的反应。 跟这个人一起进来的有六、七个人,都比他年轻。当明朗的视线逐一扫过这群人时,突然定在了某个人身上。 这个人他之前在缅甸迈扎央见过,不但见过,他们还打过,而且那天他差点儿以为自己会死在迈扎央,但最后还是被半路杀出救场的隋正义给一锅端了。 对,这个人就是提萨,此时正挤眉弄眼的看着他们,那副小人得势的恶心样儿瞧着就欠收拾。 但就眼前这站位来看,今天提萨也不过是个小角色,站在中间这老头才是大拿。 阚齐和隋正义都同时愣怔了几秒,随后脸上刚硬的表情才缓了过来。 “把枪扔了!”当中一个人命令道。 阚齐呵呵笑了,把枪扔地上,走过去,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微微一笑:“司提瓦先生,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这么大动静?” “不合适么?”司提瓦斜视着他,完全不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隋正义走过来,翘起嘴角:“司提瓦先生号称走私界的黄金猎豹,没有铜臭味的地方绝不逗留,今天空降这破屋子,想必别有用心吧?”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提萨:“尤其还带了这货,几个意思啊?” 隋正义明显就是在羞辱提萨,提萨激动的跳起来:“上次在嘎克我说过不会放过你,老子今天来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隋正义哼哼道:“那天没让你喝屎尿就已经高抬贵手了,你还有脸找我算账?” “不是找你,是找你!们!”提萨强调道。 “你给我闭嘴,”司提瓦呵斥道:“轮不到你说话。” 被司提瓦一骂,提萨憋屈道:“叔叔,您答应我要帮我讨个公道的……” “你很着急吗?”司提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是……”提萨不敢说话了。 司提瓦走上前,不阴不阳的笑道:“你们这群年轻人,敢做敢拼又有想法,我很欣赏。” “谢谢您。”阚齐随口答道。 “如果我年轻个三十岁,我肯定竞争不过你们。” “您就不用给我戴高帽了,有话直说。” 这个时间司提瓦能来到这里,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不会是什么好事。 司提瓦笑着点头,说:“对,节省时间就是降低双方成本,那我就直说了,你的这些货我全部要了。” 阚齐迟疑了一下,他现在正愁找不着买家出手,司提瓦就主动找上门跟他买那批武器,如果是其他人他会理解是江湖救急,但换作是司提瓦,那就不可能,因为他是个长期在刀尖上谋生的商人,趁火打劫才是他的本性。 阚齐冷面道:“您一直都做毒品走私买卖,什么时候瞧上我这点儿小打小闹的东西了?” “谦虚了,这生意可不算小,我知道你现在着急出手,”司提瓦环顾了一圈:“这里所有货,给你五千万,钱我都带来了。” 阚齐一听差点儿跳起来,“五千万?你直接让我送你算了!老子这些货至少一个亿!”要不是压了这么多钱,他也不至于这么焦头烂额。 司提瓦咂咂嘴:“你就算上百亿也没用啊,你找不到人出手,放在哪儿都不安全,要是一个不小心惊动了警方……哦,已经惊动了,那你这些东西就更不值钱了!” 阚齐听着司提瓦这番话,越想越不对劲,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货在清莱?为什么能找到这里?为什么就恰好在这节骨眼儿找上门来?所有的一切就像安排好的一样,难道…… 阚齐黑着脸:“我说,该不会是你指使人通知清莱警方的吧?” 彩拿甘已经疼得快晕过去了,他怯怯的看着眼前这些人,大气都不敢喘。 “是我吗,彩拿甘?”司提瓦转头和蔼可亲的看着彩拿甘问。 阚齐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老家伙算计了!是他找人给警方放消息,搞得自己没法出货,提高他的风险担当,然后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这老家伙出面再低价收购他的武器,白捡一大便宜! 真是够狠的!这根本就是要赶尽杀绝! “你这老家伙也太狠了吧?咱俩在生意上从没有过交集,所谓井水不犯河水,你至于这么坑我吗?”阚齐火冒三丈。 “我没坑你,我也就是替我侄子出口气,顺便捡点儿便宜,顶多算个顺手牵羊。”司提瓦轻松道。 隋正义鄙视道:“亏你做这么大生意,釜底抽薪这种卑鄙事情也做得出来,我都替你丢脸。” “哼哼……脸值几个钱?”司提瓦说:“废话少说,五千万,成交了现在给你钱。” “放屁!”阚齐骂道。 司提瓦上翻着眼皮,低声道:“小子,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你。” 这就是要挟,背后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阚齐回头看向周冠,周冠朝他点点头确定了他的质疑,没错,屋子外面全部是司提瓦的人。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不行就是不行,你也做走私,这些货值多少钱你心里没个逼数吗?”阚齐知道自己要是真把这批货就这么出手了,他会被同行笑话死!反正死活是跑不了了,索性硬到底。 “你知道四周埋伏了多少狙击手吗?只要我一声命令,你们今天谁也跑不了,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司提瓦想了想:“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提萨哼笑道:“你可想清楚了,你一个人的决定,关乎所有人的生死,你不想活是你的事,但别太自以为是了。” 周冠愤怒道:“你以为是个人都跟你一样活的像条狗似的?妈的死娘炮!”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东西说话了?”提萨被周冠当众羞辱,他也愤怒了。 “我骂狗呢关你屁事!”周冠憋得脸通红。 “妈的你信不信老子在这儿就毙了你?”提萨手伸到后腰。 “有种你就来!只要我还站着,你们都别想动齐哥!”周冠大吼道。 就在这俩人吵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司提瓦的目光被周冠身后一个始终沉默冷静的人吸引住了。这个人看着有些眼熟,但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别说你,今天你们这群人全都得躺着出去!”提萨叫嚣道。 “来呀,有种来动我呀!”周冠说。 司提瓦完全没有在听他们的争吵,努力回想了一下,指着明朗说:“你,过来。” 众人被司提瓦这忽如其来的话给怔住了,顺着司提瓦指的方向回头看着明朗,明朗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阚齐眼疾手快的挡在明朗前面:“你要干什么?” “急什么?”司提瓦打量着明朗:“你是干什么的?” “打杂的。”明朗说。 “我看着你眼熟……”司提瓦眯起眼睛:“你是不是云南的边境特警?” “以前是,怎么了?”明朗回答得很响亮。 “你参加了四年多前在瑞丽的那次中缅缉毒行动对吗?” 明朗提防的睨着他:“你怎么知道?” 司提瓦的这几个问题把在场所有人都问懵了,不知道他什么用意。 司提瓦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世界怎么这么小?缘分啊!” 此时不止阚齐这伙人,连提萨他们都莫名其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哦~居然不知不觉就写到了60大章了!!!连猫猫自己都觉得好快! 情节越来越复杂,就像手撕面包一样,抽丝剥茧,一层一层撕开来看都有新的东西出现,包裹着的内容有点多。。。。下一章可能,我是说可能,会有一点小催泪~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彻悟后的哀陷 “叔叔,您还好吧?”提萨小声问。 “你知道这位是谁吗?”司提瓦指着明朗。 “不是打杂的吗?” “错,”司提瓦掷地有声道:“他是四年前在瑞丽边境把我那两吨货全部没收,然后还抓了我十几个人的那个特警。” “就是他?”提萨根本没看出来。 明朗对这事反应很大,他脸部都扭曲了:“那些毒品是、是你……” 那次行动他们是抓了不少人,唯独就是没逮到幕后主使,因为全程行动就没见过本人,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就是我的货,唉……没想到在这儿会遇见你,真是祖传的缘分啊!”司提瓦感叹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记得你吗?” 明朗瞪着他一语不发。 “我最好最好的兄弟就是被你击毙的,他叫巴拉奇亚,还记得吗?”司提瓦说。 巴拉奇亚……明朗当然记得这个人,而且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因为他就是在跟巴拉奇亚单打独斗的过程中脑部受伤的。 “他该死。”明朗冷声道。 司提瓦一直没收住笑声,直到后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没有人天生该死。” “作为特警,打击走私犯罪就……就是我的职责,他违反了边境条款,我就该将他绳……绳之以法。”明朗还是一脸冷硬:“我给过他机会,劝他投降配、配合警方调查,但他选择开枪同归于尽,我没办法。” 司提瓦大巴掌拍起来:“不错,我欣赏你这一身正气,不如这样吧,你说你给过我兄弟机会,那我也给你们一个机会,”他轻松道:“你们应该很清楚,今天如果要跟我硬碰硬,你们就是死路一条,我一老头子也不想欺人太甚……” “你到底想说什么?”阚齐不耐烦道。 司提瓦双手叉腰,无奈道:“杀了你们,我有点于心不忍,但放了你们,尤其这位小特警,我更加没法向死去的弟兄交代,一句话,这些武器我是要定了,至于你们的死活……” 司提瓦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左轮手|枪,卸除弹膛中的五发子弹,留下最后一发,回膛,将手、枪递给明朗:“就交给他吧!” 轮/盘游戏?! 阚齐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这个念头,他瞬间僵硬了,这跟变相自杀有什么区别! “开一枪,走一个人,如果连开三枪都没死,我就放你们走。”司提瓦看向明朗:“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不开枪,自己离开这里,那他们就……” “少啰嗦!” 明朗接过枪握在手上,瑟瑟的看着那把沉甸甸的左轮手/枪手心开始冒汗。 “不行!” 阚齐扑过去要把枪夺过来,被明朗一把推开:“你有病啊!枪会走火,一边待着去!” “你才有病!”阚齐疯了:“开三枪要是不死老子当你儿子!” 明朗轻勾起嘴角:“说好了哈,要是死不了,你是我儿子。” “不行,你特么怎么这么傻逼!他明摆着就是要杀你,你就算死这儿我们照样不会活着出去!”阚齐扯着嗓子叫道。 “既然横竖都、都是死,我宁愿给自己一点活的希望……”明朗说着,咽了咽口水,把枪举到太阳穴位置。 “不行!”阚齐叫的跟杀猪一样,他想冲上去,被周冠几个人死死拦腰抱住,生怕他弄出点啥事。 “狗|日的你死了老子怎么活?!”阚齐已经顾不得什么老大的形象和威严了,撕开嗓门吼道,又恼火又激动。 “你安静点儿,别跟犯狂犬病一样……”明朗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司提瓦看着这怎么还有点儿故事?揶揄道:“儿女情长的事等命留下了再谈吧!” 明朗脑门此时已布满细密的汗珠,他淡淡的说:“齐哥,答应我,如果这次能活、活着回去,别再干那违法犯罪的事了,甭管亏、亏多少钱,上刀山下火海,有……有弟弟陪着你,吃土也乐呵……” “……” 阚齐眼珠子瞪得浑圆,空张着嘴话都说不出来,鼻子酸透了,一股苦涩的气流贯穿鼻梁骨,跟着两行热泪就滚了下来。 “不不……不行……不行啊……”他话都说不清楚,就跟脱群的小鸡崽子似的,无力又惶恐。 “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明朗反复抓握着枪柄,气息不稳道:“弟弟再陪你赴汤蹈火。” “明朗!你要是死了老子也不活了!”阚齐突然吼出这么一句,虽然听起来有点娘炮,但实打实的捂热了明朗那颗在生死线边缘徘徊的心。 “谢谢……”明朗双眼空乏,扣下击锤,浅笑道:“齐哥,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话音一落,明朗闭上眼睛,手指毫不犹豫的一连扣下扳机。 “明朗……”最后这一声阚齐绝望了,虚脱了。 只听见三声空响后,整个屋子的空气凝固了。 ………… 汗珠子从明朗脑门上滚下来,他紧闭的双眼缓了十来秒才慢慢睁开,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胸膛的此起彼伏暴露了他绝处逢生后还未来得及平息的心惊肉跳。 他……他没死? 明朗一直保持着枪口指着太阳穴的动作,半天回不过神来,他真的朝自己开了三枪吗?他回过头,眼角刚扫到阚齐,阚齐就忙不迭的朝自己扑过来,将他一把搂进自己怀里。 “麻痹……你这个大傻逼!居然真的就……你活腻了是不是……你想死经过我同意没有……”阚齐语无伦次,说话的声音都是哆嗦的,当中还掺杂着浓厚的鼻音。 “我……我没死。”明朗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阚齐紧紧抱着他,头埋在他肩窝里,一阵一阵哽咽着:“你特么吃屎噎着了吧……” “……没事了。”明朗用指头抹去阚齐的眼泪。 “真是患难见真情,瞧这情真意切的……”司提瓦嘲讽道:“我可是第一次见阚老板这副小娘儿们嘴脸,呵呵……” 阚齐抹了把脸,鲜红的眼眶晕着未干的泪痕,他正声道:“少废话,我们可以走了吧?” “可以,”司提瓦笑笑:“但屋子里的东西必须留下。” “你别得寸进尺!”阚齐的容忍已经到了极致。 “我哪里得寸进尺了?”司提瓦一脸冤枉:“刚才我说的很清楚,货我是要定了,至于跟这位小特警的赌注,只是保你们一条性命罢了,跟货没关系。” 司提瓦的无赖让阚齐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你要是非得这么穷追猛打,那我就只能奉陪到底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不存在鱼死网破,只会是你们全军覆没。”司提瓦很肯定。 阚齐□□丝一笑:“这里满是弹药,你敢轻易开枪吗?” 司提瓦凶残道:“我最受不了别人威胁我,你觉得我不敢吗?” 司提瓦说着拿过身边手下的小型冲锋|枪,冲着堆放在四周的木箱子一连开好几枪。 这下别说是阚齐他们,连司提瓦这边的人都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他会真开枪,但凡这几枪只要有一枪打中的是弹药,这栋旧楼立马就会被夷为平地,他们今天就真是名副其实的全军覆灭了!看得出来司提瓦这老家伙真是常年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每走一步都是与死神在交战。 阚齐没啥好说的了,他知道对于这老头儿来说自己确实还嫩点儿,但要他就这么把这批上亿的货对折卖出去,他实在不甘心,也不愿让步。 “行,你赢了,说吧要怎样?”司提瓦不怕死,他阚齐也不是怂货,就算今天要死在这里,也要死的汉汉子子的! “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些货,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司提瓦琢磨了一下,瞄了一眼明朗手中的枪,说:“他刚才不是开了三枪吗,你再开一枪,要是没死,那这批货我就……忍痛割爱了。” 阚齐唯悟的看着他,顿了几秒,说:“说话算数?” 明朗一惊,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惦记着那些东西?! “阚齐,你真不要命了?”他就快吓得人魂分离了。 “没事。” “那些东西就这么重要吗?” “很重要。”阚齐说着从他手里拿过那把左轮手/枪,根本没有犹豫的念头,也没有给明朗痛哭挽留的机会,枪口直接对准心脏,一秒不耽误的就这么开了一枪,跟玩儿似的。 过程没有任何痛苦,因为从头到尾仅用了十秒不到的时间,众人唯一的反应就是目瞪口呆。 这个游戏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生死挑战,只有在阚齐身上真正看出了“玩游戏”的性质,对,他就是在玩。 ………… 阚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像在庆幸,又像在平静自己。他丢掉手中的枪,对司提瓦说:“满意了吗?” 司提瓦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也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这小子的宁死不屈跟自己年轻时倒有几分相似。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做大事的人就该有这风范,”司提瓦笑了:“今天我对你们几个人也算心服口服,这次就放你们一马,下次有机会再切磋,走!” 阚齐目光尖利,双手合十道:“慢走不送。” 提萨似乎还不解恨,小心翼翼的追问司提瓦:“叔叔,就这么放过他们?那我……” “要不你也朝自己开一枪,如果没死,我立马就杀了他们?”司提瓦蔑视道。 “我……” 提萨瞬间怂了,纵使心里再恼火,也只能灰不出溜的跟着司提瓦离开了。 眼看着那群人离开了,阚齐死撑了半天的硬气终于卸下了,他松了口气,刚要说话,明朗举起手一巴掌就甩在他脸上。这巴掌一点力气没留全呼扇到他脸上,脑子都被扇的嗡嗡作响。 阚齐捂着火烧火燎的脸颊,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明朗:“你……你……” 明朗满脸愤恨,连话都没说,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阚齐另外一边脸颊,然后气急败坏强忍着一眼眶泪水瞪着他。 “你疯了你?!”阚齐被打的眼睛冒花儿,脸都肿了,可想而知明朗手上的劲儿有多大。 明朗憋了半天,眼泪始终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他忿忿道:“阚齐……在你心中我究竟算个什么玩意儿?” 当时的阚齐一门心思放在这批武器弹药上,没能透彻的理解明朗这句话的意思,他反而觉得自己有点无辜。 “我怎么了?” “这些货比你的命还重要是吗?没有他们你活、活不了是吗?” 明朗脑子里一直不断重播着阚齐从他手中夺过枪直接就朝自己心脏开枪的那一幕,说真的,那一瞬间他心如死灰! 原因除了担心阚齐会这么“嘎嘣”一枪就死掉之外,还有一个,就是他才发现原来他真的高估自己了!他以为阚齐对他视若珍宝,多少会把他的话放之心上,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太多,自视过高了。 他不禁觉得很讽刺,明朗啊……你孤注一掷宁死也要保护的人,居然在下一秒就毫不迟疑的选择用命交换那堆破铜烂铁,你这算什么? “明朗,你不要这么极端……” 阚齐企图解释,却被明朗轩然喝止:“是谁极端?!我拼命想保住你,你却为了这堆垃圾不屈不挠,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真的没法理解这些货对我意味着什么……”阚齐蹙眉道。 “那你知不知道这批货如果出、出手了对你自己又意味着什么?对国家呢?” “我上升不到国家的高度,我是个商人,只知道赚钱,”阚齐知道已经解释不清了,只能说:“但无论如何你要相信我,这世上没人能跟你相提并论。” “别说了,”明朗一把擦干净眼泪:“你的所作所为,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从清莱回来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明朗跟阚齐之间都是不冷不热的,虽然都没有再主动提及此事,但都知道这已是彼此的一个心结。 刚开始那些天明朗见到阚齐连个笑脸都没有,更别提跟他说话,后来经过阚齐死不要脸的软磨硬泡,坚持不懈的表明决心,明朗好不容易对他才有了那么一点面部表情。 阚齐很确定,工作和爱人他一个都不能放弃,既然明朗反对他做走私,那以后就少在他面前谈及此事,这是目前为止他能想到的最综合的办法。 至于明朗,那个让他恍然大悟的瞬间已经根深蒂固的盘在心里,不论阚齐事后再怎么解释,他也没法忘记在那摇摇欲坠的时刻来自阚齐最本能那个的动作反应。他失落过哀叹过也自嘲过,怪只怪自己没看明白,没想通透。 现在他只想抛开那些天真乐观的懵懂少男恋爱心思,保持清醒的头脑,跟随阚齐左右,他有种……又要重回战场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信心十足地认为那个人会为了你改变的时候,突然一个乌云盖顶劈头盖脸把你打击了,那种心情……除了伤,就是凉~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开春了,天气逐渐变暖,今天早上公司开会。 “老武这边的施工办理手续继续跟进,如果城建局的规划许可证还是办不下来,你告诉我。”阚齐交待道。 “知道了齐哥。”老武说。 杨小欢汇报说:“齐哥,听说红坳村村干部换届选举要开始了,咱们可得在选举前把施工证件都办好,不然要是真换了个不对嘴的村干部,带领村民来个翻脸不认人,咱们会有很多麻烦事。” 阚齐听说这事了,他也很愁,但施工手续就是这么繁琐,这是个必须流程,换谁都得这么走,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让城建局的人加快速度把规划许可证给批下来。 “这样吧,”阚齐严肃说:“我给他们副局长打个电话,下午一起吃顿饭,这事不能再拖了。” “那我去郦水酒店订个包间。”老武说。 “我……需要去吗?”明朗问。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是下班就回家陪老妈,阚齐最近特别忙,他俩这一个月以来就没单独在一起吃过饭。至于阚齐忙什么,他愿意主动说,明朗就充当听众,他要不说,明朗也不会开口问。 俩人的关系就这么悬在空中,摇哩晃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垮掉。虽然彼此都没有挑明,但心中都很清楚祸根是什么,他俩现在就是一种面和心梗的状态,嘴上都没说什么,但就是互相膈应。他们都发现俩人独处时的感觉已经悄悄在发生变化。 阚齐不想再绕回那个话题,因为那是个无底洞是个炸|弹,谈及色变,尽管现在表面看来明朗啥事儿没有,但他那种从骨子里就对自己不温不火甚至鄙视的态度让阚齐又痛苦又无望。 “当然去,你要开车。”阚齐说。 “嗯。”明朗应了一声,多余一个字都没有。 杨小欢他们几个私底下都在八卦老大跟明朗的事,清莱那事他们从周冠口中听说了,几个人在为明朗的仗义赞赏不已的同时,也在为齐哥此时的处境堪忧。 他现在面临的就是一道单选题,要么选择生意放弃明朗,要么就死守爱人痛快的放弃那些违法勾当,想要浑水摸鱼二者兼得那是不可能的,起码明朗这关就绝对过不了。但老大根本不舍得放弃那块以一敌百的大白活生意,手上攥着油丝呼拉的大肥肉谁肯轻易放手啊?这就是他俩现在的冲突。 “你们认为最后齐哥会让步吗?”杨小欢悄悄问。 “估计很难,”周冠摇摇头:“他一向最看重的就是泰缅边境的生意,其它都是小打小闹,那个可是他的命根子。”周冠只要一想起在清莱老大为了那些武器弹药,毫不犹豫就朝自己胸膛开枪那情景,就觉得毛骨悚然。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就要看齐哥是要舍生还是取义了。”老武说:“就是看他俩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我都别扭。” “你们两个大傻子,”杨小欢鄙视道:“你们知道明朗对齐哥来说是个什么存在吗?” 周冠和老武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此之蜜糖,彼之毒/药。”杨小欢一字一句道。 这个形容够确切,以明朗眼中不容一粒沙的性格,最后想要相安无事大团圆也不太可能,除非老大能……哎那根本就是废话! “就齐哥这段时间那苦瓜脸,嘿……简直就是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看得我都糟心。”杨小欢一感叹就停不下来。 “这可咋整?”周冠问道。 “人家小两口的事你一大男人能帮上什么忙?做好自己分内事就行。”老武说。 周冠抿抿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相信明朗是真爱老大,也相信老大对明朗确实是一片炽热的情真意切,因为他亲眼见过,那一瞬间的动作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只是现在俩人就杠在那儿,就跟暗中对峙一样,谁都不愿挪动,都在静观其变。周冠觉得明朗不会妥协,当中的原因除了原则问题,再有就是……那天老大的行为确实让他伤心透了。 杨小欢多嘴问一句:“周冠,齐哥那批武器现在什么情况?” “一直在联系卖家,”周冠无奈道:“看齐哥那架势是急着出手。” “急什么呀……好货自然有买家会找上门。”杨小欢说。 老武训道:“你懂个屁,既然司提瓦他们已经去搅过浑水,就代表这些武器的行踪已经不是秘密,要是再这么搁置下去,真被当地警方抄了你负责啊?” 周冠不出声,他皱着眉暗暗思索着,虽然老大没明说,但他总感觉老大这么迫切想把那批武器出手的原因没那么简单。 “明……明明朗?”杨小欢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明朗吓了一跳,这人走路都不带声儿的吗? “没打扰你们吧?”明朗问。 “没……没有,有事吗?”杨小欢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他们的聊天内容。 “我来复印一下施工方的合同,你们……你们让一下。” 几个人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窝在打印机旁边,忙作鸟兽散开,“哦哦……不好意思。” 明朗没应声,走过去复印合同。 杨小欢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才的话究竟明朗听见了多少,都挺心虚。老武朝杨小欢使使眼神,示意他扔颗石头试试水深。 杨小欢清清嗓子,试探着问:“明朗……你等好一会儿了哈?” “等什么?”明朗弯着腰研究着打印机的按钮。 “我几个刚才拦着打印机,让你站在后头等了好久哈?” “还好,没等多久。” 杨小欢冷汗,看看周冠和老武,继续问:“那……没等多久到底是多久?” 明朗转头看着他们:“你是想问我有、有没有听见你们刚才议论我和齐哥那些话是吧?” 完了,老武一拍脑袋,人家啥都听见了。这就是光屁股拉磨,转着圈儿现眼啊! “呵呵……”杨小欢也尴尬了:“我们就是瞎讨论,茶余饭后瞎磕巴,没啥意思。” 明朗哼笑一声,说:“为了我和齐哥那点儿事,你们也是操……操碎了心磨破了嘴,身体差点没累毁,辛苦你们了。” “不不不,你这么说就见外了,都是兄弟我……” “谢谢你们。” 明朗盯着他们,言下之意很明显:我的事就不用你们瞎几把操心了! 老武他们灰不出溜的走了,明朗眼看着他们离开,垂下双眼,心中翻江倒海。 那王八蛋还是执意要把那些货出手…… 晚上跟城建局的人一起吃饭,阚齐喝得很凶,几乎是在坐几位领导每人干两杯的频率,从他那排山倒海的气势看得出来,今天他是不醉不归了,喝的那叫一个忘乎所以,老武要顶他喝几杯,他愣是不让,谁跟他抢他就吓唬谁。 刚开始明朗以为他是在给城建局的领导献殷勤,可越往后越不对劲,人领导都劝他别喝了,他还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灌酒,喝到最后,整个局面扭转,变成那几个领导陪他喝酒了! 明朗全程旁观没说话,反正你是叫我来开车的,我开车就好,其它事我不管。 饭局结束,阚齐是被周冠他们驾着抬出饭馆的,已经不省人事了,走路都跟踩在蹦床上似的,一步能蹦起三丈高,光在路边都吐了三回。明朗看了他几眼,就没有帮忙搀一把的打算,一声不响跟在后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阚齐塞进车里,周冠对明朗说:“你把齐哥送回去,我去送那几个领导。” 明朗点点头,然后上车,看了一眼昏睡在后座的阚齐,心绪万千起伏。 一路上阚齐都在自言自语,听不清在说什么,但一直就没停止过瞎胡咧,念叨的明朗很心烦,索性打开音乐将音量开到最大。 此时车上正播放的是一首林子祥的老歌——《千枝针刺在心》。 “你何故牵走了我的一颗心更何故竟不顾而行 还令我的爱仿似在泥里陷爱人你好残忍 你何故不问问你何故竟毁碎我的心 难道那些快乐不再令你留下 空追忆枕上唇印……” 明朗好多年没听这首歌了,小时候老妈很爱听也爱唱,整天在家哼哼,听的他都会唱了,只不过那时候是张嘴瞎唱,动嘴不动心,根本意会不了当中的感伤。 “一颗心一颗心插着针它的痛苦有谁问 千枝针千枝针刺在心心内凝着的血尽变泪痕 我还要装作我不要紧我还要装作很开心 谁料我的快乐只是迷阵枕边珠泪常浸……” 歌词很老套很煽情,但却尽然描述着明朗这些日子的心情。 车子开到阚齐的别墅,明朗把阚齐从后座上扛下来,这时候阚齐还在不屈不挠的喃喃自语。 “周冠……我喝的不多,最多两瓶老……老白干,绝不超过五、五瓶,我今天一点都不、不、不高兴……但我就想喝酒……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明朗随口答道。 “我……我心里难过……堵得慌,这个月以来我一整晚一整晚的睡……睡不着觉。” 明朗心里蔑视,那些武器出不了手你特么连觉都不睡了? “其实这一路你是知道我有多……多不容易的……” 明朗冷冽着脸懒得搭理他,歪七扭八的驾着他走到门口:“钥匙给我。” “什、什么钥匙?” “家门钥匙!” “你要我家钥匙干、干嘛?” 明朗没心情跟他啰嗦,索性伸手在他身上找钥匙。 “咦咦咦……周冠你干什么?你摸我干嘛……滚一边儿去!”阚齐说着,一摆手把明朗挡开了。 喝过酒的人本来傻劲儿就大,出手也没个轻重,他这么一挡,把本来就担着他身子的明朗一下就撩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坐在地上。 这下明朗火了,吼道:“你他么看清楚老子是谁!” 阚齐定睛一瞅,过了七、八秒才迷迷糊糊道:“明朗?周冠呢?他去哪儿了?” “回家了!”明朗说:“给我钥匙!” 阚齐这才乖乖从裤包里捞出钥匙给他。 明朗打开大门,将阚齐连拉带拽的提溜进屋里,扔在沙发上:“钥匙放桌上,我走了。” 明朗扭头刚要离开,阚齐就拉住了他的衣服。 明朗怔住了脚步,背对着他一动不动。阚齐也没有往回拽他,只是轻拖着他的衣摆,这个动作像是在恳求。 “你就……一点都不想跟我说话?”阚齐的声音涩涩的。 “工作上的事明天去公司再谈吧!”明朗冷漠道。 阚齐嗤笑一声:“工作上的事我有必要跟你谈吗?”言下之意老子直接命令你不是更简单? “……”明朗咬咬嘴唇,没说话。 双方沉默了大概两分钟,阚齐突然一拍沙发跳起来,暴躁道:“我就想不通了,你是心梗个啥?!我就算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又怎么了?我对你就是那颗心,你捧在手上也好,踩在脚下也罢,我爱你就是爱你,撕不烂揉不碎摔不坏,你撵都撵不走!你不就是当了几年边境特警么?假惺惺的给自己画什么道德底线呀?念了几天佛吃了几天斋就真把自己当菩萨了?还真以为自己能普度众生了是不是?我特么害的人再多,我害过你吗?装模作样的坚持什么狗屁原则啊?” 明朗背对着阚齐,阚齐不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只听见明朗好像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你到现在还、还认为我反对你做走私是出于原则问题?看来我不止高估了你对我的爱,也高估了你对真善的理解。” “什么意思?” “你太不了解我了,”明朗说:“直到现在你还、还不明白人活一辈子到底要的是什么。” “……”阚齐痴痴的看着他。 明朗平静道:“没有钱让人寸步难行,但没有情会让人生不如死。” “你想说什么?” “老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 “所以呢……”阚齐颤颤的问道。 明朗顿了顿,仰起头憋了一下,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阚齐眼睛空了,刚才被酒精催化得泛红的眼眶逐渐变得木讷、无神。 “你在开玩笑?还是在……威胁我?” 明朗转过身,轻轻一笑:“两样都不是。” “你到底想怎样?”阚齐用最大力气强忍着自己撕心裂肺的疼痛。 “之前我对你还抱有希望,所以哪怕只有一、一线生机我也要把你拉回来,但事实证明是我太抬举自己了,你想坚持的,没人可、可以改变。” “就因为这个?”阚齐不可思议。 “就因为?”明朗苦笑,看来他和阚齐真不是一路人:“就这样吧齐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断了吧! 阚齐难以置信的干笑了两声,“呵呵……明朗,你想甩掉我?” “不是甩,是分歧太大,没、没法整合。” “你没听明白我刚才的话吗?”阚齐的心脏有种被碾压的钝痛。 “是你没听明白我的话。” “明朗,你说的也太轻松了吧?”阚齐阴阳怪气道:“分不分手是你说了算吗?” 明朗的眼神复杂且固执,让看着人莫名其妙就觉得于心不忍。 “我特么连屁股都给你了,你尝了鲜闻了味儿现在说走就走,你想的也太容易了吧?”阚齐磕绊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把我这洞当什么了?你把我阚齐当什么了!” “……你想怎样?” 阚齐走到他面前:“从来都只有我玩儿别人,根本没人敢玩我,你是第一个走我后面的人,你知道我牺牲有多大吗?” 明朗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看着他。 “你真把我当尿壶呢?尿急的时候想起我,用完了就把我扔床底下是吧?”阚齐的话太呛了,让人没法往下听。 “你……你觉得我是那种人?”明朗反问。 “难道不是吗?” “你真是无药可救!” “对!”阚齐欣然承认:“我就是无药可救,喜欢上你这么个什么几把都不知道的傻子!” “我不知道什么你……你告诉我啊!” 阚齐深吸一口气,把酸胀的眼泪咽回去,“我干嘛要什么都告诉你?你跟我在一起最应该在意的是什么?是我爱不爱你。我告诉你,我阚齐活了三十二年,从没往谁身上放过这么多心思,从没这么在意一个人,你是第一个让我连男人的……男人的……尊严都、都可以放弃的人。我一直很自以为是的认为你能感受到我有多爱你,但你居然……居然因为一件毫不相干的事就把我对你的付出一概否定,你心凉,有我凉么?”说话声音不大,但明朗还是听出了痛彻心扉的呐喊。 “这个时候比赛谁更心凉,有意义吗?” “我错了,”阚齐突然呵呵的笑起来:“我奶奶从小对我说过一句话,叫饭吃七分饱,对人七分好,她说千万别对谁豁出全部心意,不然到最后吃亏的是自己。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知不觉就对你倾其所有,等我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经是毫无保留了……现在算是亲身体会到那话的意思了。” “我……我……”明朗在看见阚齐那很受伤的眼神时,突然就心软了:“齐哥,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别再做那些违法生意,真是为你……不,就、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我就不明白了,别说是武器,就算是贩毒又怎么了?我对你始终是日月可昭,跟我做什么行业有关系吗?”这是阚齐最想不通的。 “……就当是为了我,放弃吧!”明朗喃喃的又说了一遍。 “不行!”阚齐一提这话题就怒火中烧:“什么叫放弃?放之左右弃之不管是吧?你特么说的好容易!我花了那么多钱买的货你一句话就让我放弃?我放哪儿?全都扔进湄公河吗?!” “所以不可能是吗?” “你想都别想!”阚齐大吼道。 “行……”明朗点点头:“我明天去公司把手、手上的工作交接给老武。” “你吓唬我?”阚齐快要发疯了:“明朗,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是吧?” “我、我不敢这么想。” “谁还不是三条腿的动物?谁没了谁活不下去啊?你要走,那就走啊!你走啊!”阚齐一发飙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扒拉到地上,气喘吁吁的瞪着明朗。 明朗同样是怒火攻心,拳头紧握,鼻腔里呼哧的喷着气,心中言语万千,就是没法张口说话,就这么怒目圆瞪的跟阚齐对望着,谁也不肯让步。 胸腔焚烧的小火越来越旺,已经不需要任何□□,这些天来的憋屈、忍让、用心良苦让俩人都不约而同的对对方生出了恨意,都清楚光用嘴是说不清了,得不到不如就毁掉,眼下能让他们心情舒坦点儿的办法,除了暴力解决别无其它。 明朗咬咬牙,举起拳头一拳打在阚齐脸上。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下手太重而不知所措,完事儿他就一脸呆愕的看着阚齐,不知道什么反应。 阚齐被他一拳闷倒在沙发上,本来心里就急躁,解释了半天明朗又不买账,心里正跟火锅似的又麻又辣的扑腾着,他就一拳头揍自己脸上了。 阚齐那个火啊……被明朗打过那么多次他都没还过手,今天他狗急跳墙了,伴着说都说不出的委屈,硬撑着身子站起来。 “恐怕你自己也记不清打过我多少次了,我特么充话费送的?生下来就是给你打的?王八蛋!” 阚齐借着酒劲儿,把心里的悲凉和愤慨兑着酒精搅和在一起,全部喷发出来了。他跳上去拦腰抱住明朗,往茶几上重重一摔,把人撂倒,然后雨点般的拳头相继落在明朗身上。 明朗这么一摔,后背被顶的生疼,一看阚齐不分脸上身上打哪儿算哪儿,毫不手下留情,心底最后一丝怜悯之情也灰飞烟灭了,双手抓着阚齐的衣领想把他扯翻,但茶几太滑,没法充分施展手脚。 明朗一计不成,索性换作单手抠着阚齐的脖子,掐住他往上推,阚齐喉咙被卡住,战斗力瞬减,两手敲打着明朗的手臂企图让他松手。明朗也是急眼了,一心想着教训他,任他怎么敲打自己就是死活不放手,一下就搞的阚齐呼吸困难,憋得脸通红。 眼看对方无动于衷,阚齐破罐子破摔,憋着就要断气的痛苦,瞅准明朗的脖子,两手用力扣上去,同样死死掐住明朗的脖子。 俩人就这么互掐着对方的要害,双眼怒瞪,就像在争一口气,明明都快不行了,但谁都不愿先松手。阚齐已经明显感觉到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他想吐,但由于严重缺氧,根本吐不出来;而明朗更是要命,他是被阚齐双手掐着,整个呼吸道完全被堵死,别说进来的气儿,他连出去的气儿都没有。 他们都已经意识到在这么僵持下去,不出半分钟肯定得出人命,但谁都不愿放对方一马,好像谁先松手谁就妥协一样,今天,他们在把对方置之死地的同时,也等于在自杀。 尽管俩人脑子是混沌的,但心里都不约而同的飘过一首歌: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 明朗用仅剩的最后一丝清醒屈起膝盖,用力往阚齐肚子上一踹,把人从茶几上踢了下去,手松开的一瞬间,明朗觉得眼前都黑了,整个人处于严重缺氧状态,天旋地转,半天回不过来气儿。 阚齐则跪在地上干呕,不知道在吐什么,眼泪鼻涕口水都跟着呛出来了。 缓了一会儿,阚齐强忍着喉咙撕裂的疼痛,回头一看明朗趴在茶几上,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人扑到,举起拳头又是一阵乱打。 这架势真是穷凶极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下手这么重,就跟犯了风病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只是这次明朗没有一点儿要还手的意思,就这么躺着任他捶打了好几下,直到最后打着打着,明朗稀里糊涂间貌似听见几声“嘤嘤”的泣噎,随后几滴眼泪落在了他脸上。 阚齐喘着粗气,手速逐渐放慢,最后握着拳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明朗挣开眼睛,怔怔的望着他,准备迎接下一个重磅。 阚齐眼中噙着泪,爱恨交织咬牙切齿的看着明朗,举在空中的拳头在颤抖。 对视了几秒钟,阚齐一拳头毫不留情的打在了自己脸上,当他回过头的时候,鼻血已经滴答在明朗衣服上。 明朗傻了,心倏地收缩了一下,他没想到阚齐会动手打自己,更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脸颊和眼角都破皮了,也肿了。 明朗胸膛起伏,眼中尽是惊诧:“你怎么……” “你滚吧……” “你……” “滚!!!”阚齐的声音几乎是撕裂的。 此时两个人都已是面目全非,就跟刚角逐完的斗兽一样,两败俱伤。明朗静静地注视着他,已经不确定他们之间是否还有话可讲了。当他的眼球蒙上一层薄雾的时候,他干脆的起身走出去了。 临走时撂下一句话:“阚齐,别以为我离开了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我让我知道你干坏事,我一定不……不会袖手旁观。” 那时候的阚齐已经是心肉俱焚了,他只认为明朗这番话指的是他做走私这事。 那天明朗故意在外头溜达到凌晨两点,等老妈睡了他才回家。没办法,那张脸肿的跟猪头一样,他不想老妈被他的样子吓到,至于第二天……等被老妈看到再说吧。 他走进卫生间一看,自己都被吓一跳,整张脸伤痕累累,皮开肉胀,根本看不清流血点在哪里了,可见阚齐真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他用双氧水清洗了伤口,贴了几个创可贴,然后就睡觉了。 说是睡觉,其实就是躺在床上伤春悲秋了一整夜,他怎么可能睡得着?满脑子都是阚齐,他从来没朝自己发过这么大火,出手打自己更是第一次,阚齐那哀怨到支离破碎的眼神就像根刺一样不停戳着他的肉,明朗忘都忘不了。 明天他就去辞职,然后……然后就……该干嘛干嘛吧! 可能兵匪注定就不能成为一窝,观念上的差异太大,同一件事在阚齐看来是顺理成章,在他看来就是罪大恶极,这就是不可整合的代沟,这种代沟就像个定时炸|弹埋在地下,就算现在相安无事,总有一天也会兴风作浪,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现在爆发了反而是件好事,趁他俩在一起时间不长,没有太深的感情堆积,一了百了,长痛不如短痛,反正他跟阚齐走到一起本来就是个错误…… 错误……既然是个错误,怎么还会这么痛? 第二天一大早明朗就去公司了,他也不顾及自己究竟是什么外形了,直接找到老武,告诉他把工作交接一下。老武一脸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大概意会到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昨天老大明明交待好今天早上让老武陪他一起去城建局,却到现在都还没来公司。 好在明朗来公司时间不长,手头上的工作也不算太多,一早上就全部移交完毕,老武瞅着明朗鼻青脸肿的模样,心里暗自哀叹,估计老大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只是这俩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严重到要明朗来辞职这地步?看样子俩人昨天还打了一架,要不然老大的手机到现在还是关机呢…… 老武眼珠子突然一瞪,惊悚的看着明朗,该不会……呸呸呸,想怎么呢,情侣之间吵吵闹闹经常会有,明朗还不至于把老大给打死。 “老武,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明朗认真的说。 “关照什么啊,都是兄弟,客气了!”老武说。 明朗笑笑,貌似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支吾了一下,说:“那我走了,有空来、来我家玩。” “嗯,”老武送他走出写字楼:“虽然不在一块工作了,但有啥事随时找我。” 明朗点点头,从心底发出真诚的感激,“呵呵,我会的。”然后转身走了。 老武看着明朗离开,想起刚才从公司出来时,路过老大的办公室,明朗不经意的抬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明朗几乎都在家宅着,哪里也不去,就跟死了半截儿似的,没事就发愣,成天一副呆傻蔫痴魂不守舍的死样子,看的徐华芳又着急又无奈。 她问儿子怎么不去上班,儿子告诉她辞职了。问为什么辞职,儿子回答因为不想干了。再问为什么不想干?人家就阴沉着脸回答:没心情。然后……徐华芳就不敢再往下问了。 她看得出来儿子肯定是受挫了,那天中午儿子从公司回家时那副尊容,吓得她差点儿以为有人入室抢劫,一张脸肿的跟猪八戒似的面目全非,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头天晚上喝多了在路边摔了一跤。 徐华芳又不是傻子,你头天晚上喝醉了在路边摔一跤,第二天一大早就上公司辞职了?唬谁呢? 只是徐华芳并没有戳穿儿子的瞎话,她知道这背后肯定有故事,而且跟阚齐一准儿脱不了干系。既然儿子不想说,她也不想追问,就算问了个水落石出又怎样?除了频添烦恼给儿子找别扭,别无它用。还是那句话,她相信明朗处理事情和自我消化的能力,有一天要是明朗想告诉她了,他自然会开口。 至于阚齐大叔,下回分解吧,大家都心累…… 作者有话要说: 看得出阚大叔和小明各自纠结的点是什么吗?他们一直在说对方不明自己的心思,他们各是什么心思呢?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离开以后 阚齐在家待了三天没出门,手机关机,谁都不理,吃喝拉撒一条线,邋遢的一比。老武、周冠、杨小欢他们轮番去家里叫了几次门,好不容易阚齐顶着个鸡窝头衣冠不整的出来开门了,还一脸的鼻青眼肿。 杨小欢开口问是怎么回事,阚齐只胡噜了一句:没事。 老武看着老大,全身散发着自己老婆跟别人跑了的感伤气质,也不想再问什么,只是告诉他明朗两天前来公司辞职了。 阚齐犹疑着没说话,半天憋出一句:“走就走啊,干嘛告诉我?难道他的工作你做不了吗?” 老武两眼一翻,心里骂道:老子什么做不了?你失恋就失恋,别把无关的人往里带行不行?我这是出于公司的立场告诉你这事,你怎么还一副质问我的嘴脸? 几个人站在阚齐的别墅门口,心中都有同一个问题想问,但谁都不敢先开口,面面相觑了半天也没人敢伸长脖子问一句,都怕头还没伸出去就被阚齐给拧断了。 “站在这儿干嘛?”阚齐问。 “……”几个人无语。 “没事就快滚,老子心烦。” 杨小欢怯怯地问:“那……齐哥您什么时候去公司?” 阚齐心烦气躁道:“老子的公司想什么时候去你管得着吗?” 杨小欢嘟囔道:“您的公司我当然管不着,只是希望您调整好状态再来,否则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到哪儿都会引起群众围观。” “你……”阚齐抬手想揍杨小欢,杨小欢赶紧躲到周冠身后。 周冠皱皱眉,说:“齐哥,一码事归一码事,不管您跟明朗出啥事了,公司最近这么多事您不能任之不管啊!” 周冠脱口而出后立马就心虚了,他一不留神把大实话说出来,老大很有可能会发飙。 阚齐刚开始尖利的眼神随之变得黯淡无光,他问:“我跟明朗发生什么事你们很清楚吗?” 杨小欢伸出脑袋说:“别人不清楚,咱们仨还能不知道啊?你俩那爱恨情仇打打杀杀的,一路可是咱们看着发展过来的,其狗血程度仅次于还珠格格,真是可耐可耐,相依相赖。” “你那张狗嘴说出来的话我听着怎么就这么膈应?”阚齐瞪着他。 “齐哥,爱人没了可以再续,毕竟满大街除了女人就是男人,但有些东西错过了,您这小半辈子可就白混了。”老武话中有话。 阚齐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这个不用你教我。” 聊天陷入尴尬,周冠知道老大现在正处于酒入愁肠愁更愁的阶段,现在跟他讲什么道理都是白瞎,等他自我疗伤几天再说吧! 临走前周冠说了一句:“齐哥,再怎么着也给正义哥回个电话吧,他有事跟您商量。” “什么事?” “重要的事。” 周冠他们离开了,阚齐拖着脚步走回去,隋正义说有重要的事跟他商量,他俩之间的交流现在也就仅存于工作,在这节骨眼上,隋正义十有八|九说的是武器那事。 难道又出问题了? 阚齐脑子一紧,这事开不得玩笑,他打开手机,还没拨出号码,就没完没了的弹出几十条短信,全是未接来电的。他顺着浏览了一遍,除了老武他们就是隋正义打来的,还有其它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就是没有明朗的电话记录……虽然这是意料中的事,但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他躺倒在沙发上,拨通隋正义的电话。 “哎哟我的老祖宗,你总算给我打电话了,我差点儿以为你死在家里了!”隋正义接起电话就开始念叨。 “哦……没死呢,怎么了?”阚齐懒洋洋的问。 “武器还想不想出手了?” “你这不废话么!谁要?” 隋正义说:“我老叔的一个兄弟,好像是老挝那一带的雇佣兵。” “全部要?我不赊账的。” “人家有的是钱,你瞎担心什么?就问你全部打包多少钱?” 阚齐斟酌了一下,说:“一亿五,没有商量的余地。” “给你一亿八,喜欢吗?” “我艹,他出这价钱哪儿买不到啊?”阚齐一骨碌从沙发上弹起来,喜出望外,他真不相信有这种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 “他们现在在筹备一个大行动,忙着四处收集军火弹|药呢,有货就拿,让你小子赶上好时候了!” “先给我打点儿定金成么?” 隋正义骂道:“你妹!都这时候了还这么多条件!你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些家伙出手,多摆一天都是灾难。” 阚齐想想隋正义说的也没错,既然有人肯把那些武器全部收走,他就该双手合十朝天拜佛了,何况人家出价这么高。 “如果价格上没意见的话我就带他们去看看东西,要是双方达成一致,那就交易,怎么样?”隋正义为了阚齐这些玩意儿也是煞费苦心了。 “可以,”阚齐心知隋正义一直在费心帮他打算着:“辛苦你了兄弟。” 这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弄得隋正义不知该怎么回话了。 “……你以为老子给你白干啊?我要收费的。” “当然当然,要多少你开个价,我没二话。”阚齐呵呵笑道。 “到时候再说吧,我先带人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 挂掉电话,阚齐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但奇怪的是心里那个郁结似乎并没有解开,他最头疼的问题迎刃而解了,却没给他心情带来一丝豁然,整个人仍旧是沉浸在阴郁中。 那天晚上明朗离开时的那个眼神,他不敢去回想,每想一次心口就挨一刀,那种愤怒中夹杂着失望、沮丧中又带着酸涩的目光,真的就像一条带刺的荆棘捆绑着他,让他动弹不得的同时也戳的他满身伤痕。 明朗,你怎么就这么……这么傻? 今儿大清早的,明朗穿上外套正要出门,徐华芳滑着轮椅追出来。 “儿子,小兵说你直接过去就行,不必跟他招呼。” 明朗挠挠头:“嗯……我知道了。” 徐华芳交待道:“这次回去人家那儿上班你可得加倍努力了。” 明朗知道老妈什么意思,本来几个月前离开小兵的修理店去阚齐公司的时候,他是说走就走的,现在自己丢了工作,想回头重新去小兵那儿打工,也是老妈一句人家二话不说就爽快答应的,小兵这么仗义,反而让他心里过意不去,老觉得亏欠小兵。 但是目前他的情况也不允许他挑三拣四了,温饱都快成问题了还顾忌什么脸皮? 他最终还是又回到了起点,重新开始半年前不分白天黑夜的奔忙日子,白天上班,晚上送外卖…… 明朗觉得自己最幸运的就是每次摔跤了,都有人来扶一把,而且都是不求回报的帮他,看来自己也不算太倒霉。半年前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现在回头,但愿不算晚。 正常工作起来这些天,明朗过的很充实,时间安排紧凑,跟过去一样,早上八点出门,下午下班后吃了晚饭开始送外卖,直到凌晨一点才回家。回家后洗漱完毕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没办法,纯粹体力活就是这么熬人,耐在小伙子年轻,身子骨硬朗,经得住摧残。 他根本没时间去想阚齐的事,这样再好不过,眼不见心不惦记,慢慢就会冲淡,给他点时间,他就能全身而退。 这天晚上十点多,明朗正常的接单跑腿,去某家奶茶铺提了两塑料袋奶茶送去朝阳天桥一家烧烤摊。 一路上他骑车正常行驶,谁知在一弯道上后面有辆面包车强行超车转弯,直接逼到他的摩托车,速度很快,明朗被汽车带了一下,整个摩托车失去平衡,就这么连人带车摔倒在路边。 而那辆车似乎并没发现自己的过失,或者是明知闯祸却故意逃逸,就这么把摔在地上的明朗弃之不顾跑了。 明朗是脚先着地然后身子才从摩托车上滚下去的,临了他还惦记着那两袋奶茶,伸手去拦了一下,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掉在了地上。他都顾不上看自己的伤,趴在地上缓了几秒钟就咬牙强撑着爬起来,忙着打开塑料袋,看里面的奶茶洒了没有。 万幸,只是有些轻微的滴漏,并没有全泼出来,他庆幸的呼了口气,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把奶茶捡起来重新装好,然后继续送货。 到了朝阳天桥,当他提着奶茶一脚高一脚低的走到烧烤摊的时候,他看到一群人坐在最显眼的那张桌子有说有笑的吃喝着,然后他双眼发直,愣住了。 他一眼就看见坐在人群中的阚齐,身边还做了一个水嫩可人的男生。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男生叫吴羽飞,是阚齐以前的菜友。 阚齐也看见他了,不止阚齐,同在的老武、周冠、杨小欢他们全都看见他了,想起自己刚摔了一跤灰头土脸的样子,顿时,失态、尴尬、丢脸、自卑……众多的五味杂陈直冲上明朗的天灵盖,脸倏地就红了。 阚齐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目光空洞,但视线始终未从明朗身上移开过,心里那叫一个百感交集。 “怎么回事?半个多小时才送到?”吴羽飞不满的埋怨着,从凳子上起来走向明朗。 明朗浑浑噩噩道:“对……对不起,刚才来的路上,我被一辆车蹭到,摔、摔了一跟头,所以……来晚了。” 吴羽飞看看袋子里溢出的奶茶,不满道:“都洒了这么多,怎么喝啊?而且你都摔了一跤了,这奶茶肯定满地滚的都是,脏成这样你还好意思给我送过来?” 明朗真是尴尬到家了,怕什么来什么。刚才还指望着能碰上一个通情达理的客人,能原谅他这意外的过失,现在看着眼前这男生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对不起,希望你能体、体谅一下。”他想再最后争取一次,毕竟这些奶茶合计要好几十块钱。 “帅哥,这东西我是要喝到肚子里的,你看杯子上糊的都是灰尘,让我怎么下咽啊?”吴羽飞挑剔道。 “我……” “不用了,”老武站起来说:“沾点儿地气别有一番味道,放着吧!”他不忍心再看吴羽飞刁难明朗。 明朗抿着嘴点点头:“嗯……谢谢啊!” 他走过去把奶茶递给老武,其间从阚齐身边路过,阚齐的目光难以自制的聚焦在他身上,看见他一身的尘土和摔破洞的裤子,尤其是膝盖和手肘,上面的血迹都还没凝固……阚齐的心瞬间被剁碎了,酸涩感直冲脑门心。 他差点没控制住伸手去触碰明朗身上的伤痕,但还是忍住了,强行别过头不去看。 “怎么又干起老本行了?”老武有意无意的问道。 “哎……”明朗有点难堪,但还是勉强笑道:“一时半会儿找、找不到合适的,先凑合干一下,毕竟要、要吃饭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阚齐目光呆滞,指头用力抠着身下的板凳,指甲盖都抠出血了。 “哦……也是。”老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坐下一块儿吃点东西呗?”杨小欢客气道。 “不了,我下午吃过饭了。”明朗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他多一眼都不想见到阚齐,确切的说是不想让阚齐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脏兮兮的狼狈样。 “都几点了,现在是吃宵夜的时间。”杨小欢呵呵笑道。 “谢谢了,我还、还有外卖要送,”明朗一直笑的很牵强:“不然时间耽误久了客人会、会投诉。” 周冠看看明朗,说:“送完这单赶紧回家洗洗伤口,别感染了。” “嗯,我知道……” 明朗出去了,吴羽飞莫名其妙的看着刚才上演的老友记,说:“没记错的话你们跟他不是死对头吗?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而且刚才齐哥一直低着头默不吭声,就没有一点要为难这个外卖小哥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 没人回答吴羽飞的问题,明朗走了后,他们就安静下来了,貌似都看出齐哥现在酸甜苦辣的心思了。 阚齐铁青着脸,说不出话。 “齐哥,知道您心如刀绞,但您手歇会儿成吗?都流血了。”杨小欢看着他使劲儿那架势,就跟不知道疼一样。 吴羽飞这才注意到阚齐那洇出血的手指,忙把他的手掰开,心疼道:“齐哥,您怎么了?干嘛这么作践自己?” 阚齐目中空空的抽回手,说:“没事,手痒。” “手痒我给您挠啊,干嘛往死里抠啊,瞧这血都呲溜出来了……” “说了没事,”阚齐抬起啤酒一口干完,喊道:“老板,再烤一百串肉串儿!” 老武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叹息着。 自从在烧烤摊见到明朗后,阚齐的魂魄像是剥离肉体一样,六神无主。夜里一点多,他还是没忍住径自开着车来到小街角,停在离明朗家不远的斜坡上,一个刚好能看见明朗卧室的地方。 他不敢把车停的太近,害怕被明朗察觉到。至于为什么会害怕,他自己也说不清,就这么站在他家楼下,呆呆的看着明朗卧室亮着的那盏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想象着明朗此刻在干什么,在想什么。 如果明朗想得很多……那有没有一丝丝是在想念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小明送奶茶这一段,我有点想哭;写到大叔站在楼下看着小明卧室的那一段,我又想哭。。。哎,老了喂,泪点低,不能煽情,自己都能把自己煽哭~~~哈哈…………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心中那座城 “齐哥,”杨小欢把玩着手里的麻将,煞有介事道:“有人活的是造型,有人活的是人设,您活的是本事,完全不用瞻前顾后,只管朝前看,属于您的莺莺燕燕多得是!”他实在看不下去老大那张苦瓜脸,都可以榨汁了。 阚齐绷着脸摸了颗牌,看了看,骂着打出去:“妈的怎么又是幺鸡!”这把牌已经连摸四颗幺鸡了,太损了! 杨小欢揶揄道:“您就算再饥渴,也别老摸幺鸡啊,麻将上的幺鸡硬邦邦的有什么好摸的,要摸就摸真人去。” “摸什么真人?”阚齐问。 “摸会喘气儿的真人呗!”杨小欢摸了颗牌顺手打出来:“您就像一辆公交车,一生要在不同的车站停靠,每个车站风景都是独一无二,没必要留恋上一个地方。” 意思够明显了,没了明朗,就激活下一个替补,不必淹死在一条河里。 阚齐眼中燃起小火:“你说我是公交车,谁想上都行是吧?” “说什么呢齐哥,”杨小欢不慌不忙道:“就算是公交车,也要符合乘车条件啊,知道您要求高,但也不至于非谁不可呀!” 阚齐嘴里叼起烟,哼笑着:“你看老子像非谁不可的人吗?” “以您纵横欢场数十载,身高腿长火腿长的傲娇资本,到哪儿跟在您屁股后边的都是一抓一大把,怎么可能非谁不可呢?那不等于自毁前程嘛,没出息的人才从一而终呢!”杨小欢火上浇油,讲的可欢快了。 阚齐仰头喷了一口烟雾,说:“我怎么觉得你在变着调的讽刺我呢?” “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这是以剑走偏锋的思路换着花样儿的开导您啊,只能这么用心良苦了。”杨小欢撇嘴说。 “嗯……接着说。”阚齐说。 杨小欢看看周冠和老武,他俩都不约而同的给了自己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说话长点心眼。 “齐哥,走错路没事,只要不是吃错药,那一切都有得救。” 阚齐磕拉着手中的麻将,问:“所以我错了是不是?” 杨小欢振振有词:“人这一生谁还不犯点儿错误?犯错了就改,改完再犯……” “嗯?”阚齐瞪眼睛。 “犯……犯完了还改,千锤百炼嘛!”杨小欢呵呵道。 “那万一……我不是走错路,而是吃错药呢?”阚齐眼睛灰蒙蒙的。 “这……大概就只能上医院急救了,”杨小欢噎着了:“如果救不过来,那就……死路一条呗!” “喂,会不会说话?我怎么听着想揍你呢!”周冠告诫他说话悠着点。 杨小欢鄙视的指着周冠,教训道:“就你们,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也好意思自诩齐哥亲兄弟,我都替你们丢脸。” “你今天是来陪齐哥打麻将还是来充当鞠萍姐姐的?”老武咂嘴道。 “你们懂个屁,我是来给咱哥指路的,”杨小欢一本正经道:“咱哥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什么没见过?”他看向阚齐:“您曾经跨越山河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怎么到了却栽进条阴沟里爬不出来了?” “你怎么看出我没爬出来?”阚齐黑着脸问。 这话一出,周冠他们都没忍住喷了。 “这还用看?”老武实在无法保持安静了:“瞅您前两天在烧烤摊见到明朗那表面静如止水、内心汹涌澎湃的模样,呼之欲出的思念抓都抓不住,自我压抑到都开始自残了,嗳妈……我看着都心痛。” 阚齐:“……” 杨小欢实诚道:“您要觉得明朗真是您心中独一无二那朵小花,那就放下您那些傲娇的坚持,从了他;要是觉得时间可以淡化你对他的喜欢,那就给自己点儿时间,懂得推陈才会出新,是吧?男人满街跑,看您找不找,再说您缺的是男人么?您缺的是钱。没有明朗这几十年您难过吗?照样不是欢天喜地的过来了,反而我觉得明朗出现这几个月把您弄的跟更年期似的,喜怒无常,身边的人都跟着遭殃……” 阚齐现在太混乱了,来来去去都是隋正义告诉他的那批武器价格和明朗那天那个没法形容的表情,分成两派在他脑海里玩儿命较量,一边都不肯罢休。 “等着!”杨小欢大叫一声:“糊了,混一色小七对夹龙,谢谢各位。” “你们玩着,我走了。”阚齐压根儿没理会杨小欢胡牌的事,提起脚就走。 “哎哎……别呀哥,我这把牌很大啊,您结了账再走。”杨小欢着急道。 “下次再说。”阚齐抓起外套就要走。 “您怎么这样啊?”杨小欢抗议:“输钱了您要走,赢钱了您也要走,不带这么耍赖的,今晚上我就指着这把牌翻身了……” 眼瞧着阚齐走了,老武和周冠质问的瞪着杨小欢,他刚才那些话明显就是在刺激老大,穷追猛打的朝他心口开枪,生怕老大不知道疼似的。 老武不高兴道:“过分了哈……你不知道齐哥最近郁郁寡欢所为何事啊?还使劲儿往伤口上倒酒精呢!” “咱们躲都躲不及,你还自己凑上去,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周冠说。 杨小欢狡黠一笑:“我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你特么真是在城里拉了两泡屎就忘记自己在乡下担粪施肥的日子了,纯粹没事找事!”老武骂道。 “所以说,人长得丑就要多读书,你们知道个鸟!”杨小欢唾弃道:“知道什么叫‘请将不如激将’吗?你认真告诉他要做什么,不如刺激他自己去思考应该怎么做来的更有效。西游记里猪八戒智激美猴王用的就是这招,利索!” 老武讪笑道:“哼,我以为是什么大招,搞了半天是猪八戒用过的,你也好意思!” “管他谁用过的,有用就行!” 周冠还是不放心,“不行,我得下去看看,齐哥开车横冲直撞的,别惹出什么事来。” “别,你一出现我可就功亏一篑了,”杨小欢制止道:“让他自己捋捋,别整天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死样子,受伤怎么了?得让他自己想明白,谁才是他的金疮药!” “哎哟……你说的简单,齐哥就快被这金疮药折腾死了。”周冠说。 老武念念有词道:“所以说这爱情多半都是不成功的,要么苦于终成眷属后的厌倦,要么苦于没有终成眷属的悲哀,都不是啥好结果。” “错,”杨小欢否定道:“咱齐哥还没到厌倦那地步呢,刚终成眷属就被拴在半空中吊打了。” 老武呵呵道:“要不给咱就照着明朗那型儿给齐哥找几个去?” “画型容易刻骨难,”杨小欢不以为然:“像明朗这种敢从头到尾跟齐哥拧着干的愣头青你上哪儿找去?齐哥爱的就是他这点犟劲儿。” “也是……”老武抻着懒腰:“要不然每次咱哥只要站在明朗旁边,那浑身都滋不住的洋溢着少女情怀,一副‘众生皆苦,唯独你是草莓味’的小奶狗样儿!” 说到这儿,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阚齐知道自己怂了,他连给自己一个痛快选择的勇气都没有,还男人呢……没见过这么窝囊的。 这个星期他是第五天守在明朗家楼下了,当然,今天是星期五。每天都是晚上九点多就把车开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摆好,自己藏在离明朗家不到二十米远的砖墙下,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楼上的动静。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明朗每天得夜里一点多才回家,他一整天的念想就寄托在明朗骑着摩托从小街角拐到自己家楼下这段不到半分钟的路程。 在这段短的可怜的石头路上,他看着这个浑身疲惫的男人从自己眼皮底下出现、消失,然后心里默默数着节拍,跟着明朗回到家,视线移到楼上窗户边,看着他卧室亮起来,同时心里仿佛也被点亮了一把温热的小火苗…… 今天明朗回家有点早,不到十二点就到家了。只要看见明朗上楼,阚齐就觉得他家那旧房子立马就变得熠熠生辉,像有生命一样自带发光体。 待十几分钟后,估计明朗洗漱完毕,回到卧室,阚齐不时能看见他隔着窗帘晃动的身影,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呢? 阚齐站在楼下猜测着各种可能性,在跟老妈闲聊?还是在做运动?他整天就没个休息时间,应该也没精力运动了,估计躺床上准备睡觉了吧? 他躺床上就只是睡觉吗?没有点儿其它自娱自乐的动作?二十七、八这种血气方刚的年纪上床怎么可能只为了睡觉,绝对还有其它活动。现在天气转热了,明朗睡觉应该也穿的很简单了,比如……只穿内裤? 顿时,一个无脸的下半|身超大特写弹到阚齐眼前。 噢哟……光是想想阚齐就止不住颤了好几下,没想到他对一个男人的思念已经达到了癫狂变态的地步,不用见着真人,隔着窗帘就能YY出一副娇艳欲滴的春gong图。 怪不得钱钟书说,世间哪有什么爱情,纯粹是生殖冲动。 拜服了老师…… 明朗冲了个凉出来,见老妈端正的坐在客厅,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怎么了?您让我早点儿回来我、我不是就来了吗?” “我让你早点回来,你十二点多到家,早么?” 明朗倒了杯水:“我今天已经十一点半就截单了,还……还不够早吗?” 徐华芳哀怨道:“就你这时间观念,也就一辈子送外卖的命了。” “您让我这么早回来到、到底要说什么?” 快十二点半了,这叫“这么早”? “周末能挪出点儿时间吗?出去吃顿晚饭呗!” 我艹……明朗沮丧的一拍脑门儿,老妈这根深蒂固的老婆娘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太致命了! “您是想让我跟那修、修脚的姑娘一起吃饭吧?” “什么修脚?”徐华芳反驳道:“人家是脚部治疗师,专治甲沟炎、灰指甲,做的是祖传手艺,也算是从事医疗行业,治病救人,什么话到你嘴里一说就这么不正经……” 那不还是修脚的吗? “您去就行,我不去。”明朗拒绝。 “我去干嘛,又不是给我介绍对象。” “妈,您要再这么折腾就别怪我没好脸了,三、三番五次逼我去见这个那个,您是想祸害我呢还是祸害人家?”明朗现在怎么可能有心情去见其他人? “瞅瞅,嫌人家工作时间整天抱着别人的脚丫子是不?告诉你,人家每个月挣得比你多了上百倍!”徐华芳说。 “人家挣多少关我什么事?我自己挣的够用就行。” “瞧你那点小农意识,你就算在事业上没什么雄心壮志,那在婚姻上好歹也好高骛远一点吧?”徐华芳唠叨道。 “总之我不去,要是没啥我就睡了。”明朗说着转身就往屋里走,他没闲心跟老妈就这种问题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早知道老妈要跟他说这种事,他就两点以后再回家。 徐华芳哪肯善罢甘休,追过去骂道:“你是喝六个铁核桃长大的吗?脑子怎么锈成这样?老娘给你说张书静,你嫌人家是斯文人跟你没共同语言;现在给你介绍个做技术活的,你又觉得人家没文化配不上你。你这种老拿体育健儿的身体素质衡量读书人、拿读书人的知识储备要求体育健儿的变态标准谁能满足你啊?” “那就谁也别满足了。”明朗走进卧室转身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事我就关门了。” 徐华芳楞了一下,倏地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误打误撞闯进儿子房间看到的那一幕……儿子也不像是这方面冷淡的人啊,怎么就不愿交女朋友呢? “你不想去吃饭也行,带着你喜欢那人来给妈瞧瞧,这样我就死心了,要不然没门!”徐华芳一口咬死。 明朗翻个白眼,“随你。”然后就把门关上。 “随我?”徐华芳生气了:“什么随我?你说清楚,你当我是为自己呢?我是为你好……” 明朗充耳不闻,放着老妈在门外瞎胡咧,走到窗户前,稍稍的把窗帘掀开一条缝,注视着不远处斜坡上的那段石头路,隐隐看见有个人双手插兜,嘴里叼根烟靠在矮墙上,看不清什么表情,但单凭一个动作就能勾起明朗心中的千丝万缕…… 这傻叉怎么又来了?每天从自己回家守到两点多钟才离开,他要来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他以为把车停在街角拐弯的地方就能瞒过自己吗?他以为躲在墙头那里自己就看不见吗?这可是明朗从小长大的地方,小三十年了,哪里有点儿风吹草动他都知道,更何况是一大活人杵在那儿! 爱熄灭了灯,心却围着一座城……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都掐脖子眼的痛不欲生,徐妈妈却在不屈不挠的给小明添乱……现在的老人家好像都是这样,闲不住,整天夹着瞎几把乱,还不能骂她们~呵呵,太有生活感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你敢相亲?! 阚齐坐在办公室,泡了一壶老树茶慢慢的嘬饮着,春天明媚的阳光照进办公室,虽然亮的扎眼,却能给人心口疗伤。 清莱那批武器的事确定过了,确实是老挝当地的一群雇佣兵购买,那些人看中的不是价钱,而是战场武力值,对他手上这批军火很满意,隋正义带人去仓库看过货后,人家当场就决定,包括在缅甸迈扎央的那一部分货,全部收购。 现在做走私能遇到这么爽快就成交的买家真的不多,给的价格也不低,但阚齐就是高兴不起来,依然是忧心忡忡。 怎么老是有一种如果真把这笔生意做了,他这辈子都对不起明朗的挫败感? 别人不懂他,怎么连明朗也可以这么看低他?阚齐从抽屉里拿出环保局的施工禁止令又看了一遍,他的矿山,几千万的投资已经因为排污问题被迫无限期停工整改,现在那座矿山就跟荒山一样摆在那儿动不了,麻痹…… 然后红坳村那边他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发生了,村领导提前换届选举,新一届的村长和村主任都是之前跟他们势不两立的那帮人,煽动五百多村民集体否认之前双方的补偿协议并非本人签字认可,所有证据全部被推翻。 至于村民,谁跟你讲仁义道德,良知不能当饭吃,只要有钱他就认你做祖宗,一经新上任的村领导利诱怂恿,全部改口翻脸不认人。 现在国家对农民保护政策是前所未有的大开放,经过前些年的负面事件,开发商完全处于劣势,导致现在的局面乱成一团糟,开发商被村民组团在社会上散播谣言,受害方反而成了无恶不作的负面存在。 乱了一整年,现在矿山停工,房地产近期没法开工,但银行贷款还是必须还的,这是阚齐最大的心头之患。 可以说,现在他手上的生意,只有走私这笔能让他最快速回笼资金,要是这个再黄了,他就真的土崩瓦解了。 老武推开办公室走进去,说:“齐哥,清莱的机票确定一下,后天中午一点半,您看可以吗?” “没问题。” “村民那边怎么办?要是他们一直造谣下去我怕会影响到楼盘的销售。”老武担心道。 “哼……销售?现在能不能盖楼都是问题了。”阚齐嗤笑道。 “要不然我们私下处理一下?这些农民太得寸进尺了!” “不行。” “那总不能放任他们这么煽风点火四处造谣吧?” 阚齐思索了一会儿,说:“这个问题我暂时不想考虑,从清莱回来再说吧!” 老武顿了顿,好像是斟酌了半天才开口的:“齐哥……您最近是不是掉头发了?” 阚齐一愣,摸摸头:“啊?很明显吗?” “嗯,发际线明显退了一步。” “呃,最近没睡好……”确切的说应该是在明朗家楼下蹲点时间太长,熬夜太伤了。 “您倒是要看好自己了,可不能积劳成疾累出心病来。” “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老武心里骂了一句。 “那晚上姚队长的饭局……” “当然要去,这还用说吗?”阚齐骂骂咧咧道:“之前你们几个开车违章那些罚单得亏人家给手下留情了,不然你们早进去吃馊饭了!妈的……光你就扣了一百多分,你有几本驾照啊?!” “……”老武抓抓头,没敢出声。 明朗今天从小兵的修理店下班后没去跑外卖,而是去了锡江市人工湖附近的一家麻辣烫火锅店。 老妈昨晚上说了,今天的饭局他可以选择不出席,大不了她邀请那修脚姑娘来家里坐坐,彻夜聊天,反正死活要让俩人单独见上一面。 明朗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但他知道老妈在这事上说得出做得到,而且绝不会让步,所以他只能选择妥协。千错万错是老妈的问题,姑娘没错,就算不跟人家好,也应该礼貌回绝,这就是明朗今晚上要做的事。 “你怎么连衣服都不换就去了?”徐华芳在电话里啰嗦道。 明朗坐在火锅店里等着姑娘,一脸不耐烦,半个小时内老妈已经是第四个电话了。 “我平时就这样儿,有、有什么好换的?” “真是个二愣子,你脏不拉叽的往那儿一杵,人家瞧你就跟刚下地干活回来似的,大汗淋漓臭烘烘的,第一印象就垮了呀,你怎么就……” “垮了正好。”明朗冷冷的说。 徐华芳愕然。 “反正我不管,你得把这顿饭给正经吃完喽,接下来的事还得看人姑娘看不看得上你。” “最好别看上我。”明朗告诫说:“这可是最后一次,以后您要、要是再给我安排这种事,别怪我不给面子。” 母子二人在电话里怼了半天,最后徐华芳放弃口舌之争,说:“我把你手机号给人家了,她到了会给你打电话。”说完就挂了。 明朗无奈,这个年纪的老女人除了整天拉媒保契就没其它事可做吗?怎么老拿身边的人祸害? 过了五分钟,明朗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十有八|九是那姑娘来到门口了。 他走出去,在店门看见一个穿T恤运动裤的姑娘,一看那神情就是在等人,不用说,肯定是在等他了。 “你好,请问是蒋……蒋……”明朗硬是想不起来姑娘叫什么。 那姑娘微微一笑:“蒋媛媛。” “哦对,不好意思。”明朗说。 “你是明朗?”蒋媛媛问。 “对……”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今天下午店里预约的人比较多。”蒋媛媛表示抱歉。 “没什么,走吧我们进去。”明朗说话真的没有一点儿要跟姑娘客气的意思,但他自己根本没意识到。 “我点了鸳鸯锅,可以吗?”明朗问。 “可以,我不挑食。”蒋媛媛点头。 然后就没话可说了,明朗东张西望,心里念叨着怎么锅底这么久还不上,他在这多待一秒都坐立不安,老惦记着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你平时很忙吗?”蒋媛媛主动找话说,要不然太尴尬了。 “嗯,活计有点多。”明朗说。 “我听阿姨说你在摩托车修理店工作?” “嗯。” “做修理工作?” “什么都做。” “那倒是很辛苦。” “不辛苦。” “……” 看看明朗,轻松容易就把天给聊死了,姑娘无言的笑笑,就没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蒋媛媛忍不住问道:“你还有事吗?” “没有啊,怎么了?”明朗不明白。 “我看你心神不定的样子,以为你还有事呢!”蒋媛媛明确的在声讨他。 明朗听明白这话里的含义了,不好意思道:“抱歉……”他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尊重人家了。 服务员把锅底端上桌,然后把菜一一摆好。 “你想吃什么?”明朗问。 蒋媛媛看了看菜架,不满意的撅起嘴:“你怎么尽点内脏啊?胆固醇很高的。” “我……”明朗想说他压根儿就没点过菜,都是让服务员看着搭配的,但这么说就太得罪人了,“我以为女生都喜、喜欢吃这些……”换了个说法。 “我喜欢吃素的。” “哦……那要不换换?”明朗问。 “不用,”蒋媛媛抬起一盘虾倒进锅里:“我吃海鲜。” “哦……”明朗将就着下了几样素菜,他没什么胃口,就当做是陪着姑娘吃点儿吧。 好在蒋媛媛也倒不客气,边吃边哇啦哇啦跟明朗聊了起来,“你平时早晚都要工作,肯定特累吧?” “嗯,还行。” “就你那运动量,一天得走多少路啊?” 明朗淡淡的笑道:“没算过,确实走的挺多的,有时候晚上回、回家脚底板都疼。” “那一准是伤到足底神经了。” “哈哈……”明朗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有空过来我店里,给你弄一下。”蒋媛媛大方道。 “啊?弄脚?”明朗问。 “是啊,我给你瞧瞧,估计你是积劳成疾,要么肝要么肾,肯定有问题。”蒋媛媛诊断道。 “你们不是做灰指甲吗?” “跟脚有关的我们都做,包括足底按摩、修鸡眼什么的,你明天过来,我顺便帮你看一下,像你这种成天满大街跑的估计也有甲沟炎什么的。” “不不不……我没有,”明朗谢绝了:“我脚好得很,没毛病。”他一想到有个人抱着自己脚丫子捯饬他就浑身不自在。 “你错了,”蒋媛媛说:“现在由于气候环境饮食各方面的问题,大多数人都有脚气,只是轻微和严重的问题,灰指甲就是由脚气真菌衍生的,它会让你的脚指甲越变越厚……” “我觉得吃饭时候就不、不要聊这个了……”明朗实在听不下去了,本来就什么都不想吃,被她这么声情并茂的一形容更是倒足胃口。 “你嫌脏是吧?”蒋媛媛不屈不挠道:“我们都是先给客人泡脚,完事儿才开始治疗的。” 明朗索性放下筷子,说:“行,那你接着说吧!” 这个硬邦邦的动作让蒋媛媛楞了一下,她没想到明朗跟她较真了,而且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美丽。 “……如果你真的介意,那我就不说了。” 明朗这才拿起筷子又开始吃菜。 蒋媛媛夹起一只虾,小心翼翼的问:“能给我剥一下虾皮吗?我手很笨的。” 明朗一开始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刚才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已经驳了人姑娘面子,就别再让她难堪了。 于是答应了蒋媛媛的要求,帮她剥虾。 刚剥到一半,明朗身前突然窜起一阵风,一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巴掌炸声儿的拍在桌子上。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抬头,被站在他面前那个眼球即将爆裂的人给吓到了。 阚齐就跟刚从麻辣锅里钻出来似的,脸颊乃至双眼都是通红的,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忿然作色的瞪着他。 明朗心尖儿猛地跳了好几下,随即冷静下来,若无其事道:“有事么?” “你……你在干什么?”阚齐已经顾不得什么自尊了,他在门口已经观察十来分钟了,本来想一咬牙一跺脚走了算了,但他做不到。 因为坐在里面的人是明朗,因为坐在明朗对面的是个女人!孤男寡女一起吃饭根本就是相亲的架势,妈的这么快就找着下家了?!阚齐越想越气愤。 “来这里当然是吃、吃火锅。”明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吃火锅……这么简单?”阚齐明显质疑。 “就算复杂,你也管不着吧?”明朗把手上的虾剥干净,放到蒋媛媛碗里。 明朗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是有心还是无意,看的阚齐越发急火攻心。 “你……” 蒋媛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俩,这俩人之间的感觉好奇怪,从说话方式来看像是仇人,但他们对视的眼神又很有内容,没法形容……就是有种相爱相杀的爱恨情仇在里面,好像一部长篇狗血剧。 “你有事吗?”明朗斜眼看着他,“要不就坐下一起吃,嫌弃的话就……就不留你了。” “我警告你别太放肆啊!”阚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让人来气儿呢?什么叫警告?什么叫别放肆?老子现在就算脚踏七彩祥云大闹天宫都跟你没关系! 明朗讥讽一笑:“不是……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啊大哥?” 明朗那嘲讽的神情和那声阴阳怪气的“大哥”,听的阚齐直想把火锅都砸了。 “别太过分啊……”阚齐纯粹就是容不得明朗跟其他女人同框,尽管他很恼火,但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立场指责明朗。 “我做什么了我就过分?”明朗问。 “这个时间段你特么该干嘛干嘛去,跑这儿泡什么马子?”阚齐骂道。 明朗一听他这话,顿时也不冷静了,回道:“我泡你马子了吗你瞎、瞎激动个屁!” “我说不准就不准!”阚齐已经豁出老脸了,跟个泼妇骂街似的吼起来。 明朗心里也不舒爽啊,咱俩各走各路,你在这跟教导主任一样这不行那不准的,凭什么呀? “我也奉劝一句,别人的家长里短你就别……别操心了,把精力留在大事上,我相信你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含沙射影只能那么针针到肉了。 阚齐被呛得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上不来,他自知理亏,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立足点进行有理有据的反驳了,只能开始胡搅蛮缠。 “我的事我心中有数,但你的事我就是非管不可,怎样?”他灼灼的瞪着明朗。 旁观的蒋媛媛看着这俩人都犟的拧成一团,更是稀里糊涂了,越看越确定他俩不是仇人,而且从对话听得出来他们之间那种盘根错节的过往一时半会儿捋都捋不清。 ……该不会以前是一对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叔身上一直有种大姨妈气质,说不出道不明,有理讲理,没理我就胡搅蛮缠!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要我怎么跟你说 “你俩……是CP吗?”蒋媛媛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出来后果有多严重。 “C你妈P!老子正想抽你呢,赶紧给我梳洗打扮好原地消失麻溜儿滚蛋!”阚齐回头就甩了她一句,毫不客气。 蒋媛媛被阚齐劈头盖脸一骂吓傻了,怯怯的看着眼前这个怒火中烧的男人,她只是问了个问题,干嘛要这么骂人? “我就问了你个问题,你骂我干啥……”蒋媛媛声音都是虚的。 “骂你都是轻的,一脸东南亚酸辣粉风的长相看着就食物中毒,再不走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扇你俩大耳刮子?!”阚齐的手几乎摁到她鼻尖上了。 妈的,居然敢让老子男人给你剥虾?!光凭这点就能让你满门抄斩! “阚齐!”明朗拍开他指着蒋媛媛的手,怒斥道:“你的疯狗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嚯……我这还没动手呢你就心疼了?” 不管明朗是出于什么角度保护这姑娘,在阚齐看来都是在跟他对抗,他心里酸的不行。 “她、她是我朋友,你说话注意点儿!” 阚齐冷哼一声:“还朋友?就你俩那热乎劲儿恐怕早就是点灯说话吹灯做伴儿一觉醒来梳小辫儿了吧?”他明知道明朗不是这种人,但他心中气愤,就是想说话来糟蹋明朗,惹他生气,顺带也释放释放自己无处安放的相思之苦,虽然这种释放方式很欠揍。 “你……”明朗真的急了,这人真是混的没有道理,他强迫自己冷静一下,说:“有什么不愉快晚、晚点儿再说行吗?” “不行,”阚齐仰着下巴道:“除了此时此刻,老子一概没时间。” “你没时间?”明朗已经顾不得给他留面子,脱口而出道:“既然你没时间干嘛整夜鬼鬼祟祟的站在我家楼下呢?你以为……以为站远了我就不知道是你?要是不、不想让我看出来有种就站到五百米外去!” “……”阚齐顿时头皮都麻了,一种倒贴讨好被揭穿的尴尬和窘涩迎面而来,可以说这时候他尊严扫地了。 明朗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他都站那么远了怎么还会……重点是既然早就被发现了,为什么明朗一直没有戳穿他? “王……王八蛋才在你家楼下站着呢!”一种小屁孩打死不认罪、就算瞎掰也不能丢人现眼的倔强让阚齐变得更加理直气壮。 “哦?很好啊,你本来就是王八蛋。”明朗淡淡的说。 然后俩人开始按兵不动,就这么对峙着,明朗以不变应万变,嘴脸平静得很,但阚齐就没这么高修为,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龇牙咧嘴青筋暴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大概对抗了不到两分钟,明朗说出这句话。 阚齐似乎是冷静了一点,自嘲的笑了:“我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会知道?” 明朗放弃跟他继续争执下去,说:“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事就说吧,整天一、一见面就吵,时间长了会……会脑神经衰弱的。” 经过明朗这么一冷处理,阚齐反而发不起火来了,连他都觉得真特么奇怪!每次自己要发飙的时候,只要明朗心平静气的跟他说上一两句话,他就莫名其妙的缓释下来,之前的愤慨也随之变成了失落和委屈。 “你先回去吧,不好意思。”明朗对身边的蒋媛媛说。 “不用,”阚齐孤立无援的笑了笑:“该走的是我,我说完话就走。” 明朗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给弄了个猝不及防,他不怕阚齐胡搅蛮缠,大不了动手收拾他,他最怕的是阚齐冷沉着脸、懂事的跟他说话的样子,像把软锉子,一下一下挫伤着他的心脏。 明朗不知所以的注视着阚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后天去清莱,要干什么你很清楚,你瞧着办吧!”阚齐苍白的笑道。 明朗心里一揪,他还是执意要把那批武器出手,阚齐的选择一目了然,明朗意识到自己终归还是被放弃了,一阵苦涩由心脏回上喉咙。然而让他不明白的是,阚齐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他想干什么?挑衅?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其它理由了。 “你想让我怎么办?” “你是特警,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你觉得我不敢动你是吧?” “没敢觉得,我只想看看你会怎么‘动’。”阚齐冷凝的声音中透着自暴自弃的死灰。 明朗心都凉了,最后警告道:“我敢保证,只要你敢做,肯定不会活着回来。” “这是在放狠话吗?” “随便你怎么想。” “那就走着瞧。” 简短的几句话说完,阚齐就转身出去了,明朗一直凝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老大从餐馆里走出来,杨小欢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老大怒火中烧的冲进去,他还以为是要跟明朗决一死战呢! 不过老大是红着脸进去的,怎么出来时脸就变白了?不会是受刺激了吧? 杨小欢壮着胆子问:“齐哥,吵架了?” “没有啊。”阚齐平静得很。 “我刚才在门口看的清楚着呢,你那狗急跳墙的样子就是想把那女的掐死。”杨小欢说。 “掐死了又有什么用?”阚齐说话依旧没什么起伏:“我跟他的问题不在那女人身上。” 这回听明白了,杨小欢打量着阚齐,原来你还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儿啊,我以为你光顾着犯狂犬病了! “您觉得您跟明朗的问题在哪里?”杨小欢再次壮着胆子问。 “在……在……他低估了我对他的爱。” 杨小欢亲耳听见老大别扭的说出这句话,有点出乎意料,他没想到老大真的回答他这问题了,重点是还回答得很走心。 “他不知道你有多爱他,你就告诉他啊,说到他明白为止!” “傻逼,你以为是教小学生写作业吗?不会就抱着头教到会为止,感情这种事必须靠自己意会,老让人在旁边强调就变味了。” 杨小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安慰道:“齐哥,明朗要是真迟钝到意会不了您对他的喜爱,只能说明他就没那心去领会,您也别强求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diao?” 阚齐斜他一眼:“说得容易,你教教我?” “我……我怎么敢教您,只是瞧着您这半咽气的节奏我于心不忍,”杨小欢哀叹道:“掰弯直男的难度本来就仅次于禁止中国大妈跳广场舞,您已经成功迈出第一步了,败只败在……哎,不说了,再牛逼的肖邦也弹奏不出您的悲伤。” “是啊,我现在还真是挺悲伤的。”阚齐有气无力。 “我还真是佩服您,”杨小欢话痨本性爆发:“就连从人馆子门口路过您都能一眼看见明朗,嗳妈……您这是自带鼻孔寻夫功能啊,嗅都能嗅出他的味儿。” 阚齐也觉得自己真厉害,明朗在他来说就是个发光点,或者是黑暗中的萤火虫,总能随时随地挑起他的注意力,他只要在路上见到一个跟明朗相似的背影,就能停下车来看大半天。 杨小欢看着老大那副灵魂被掏空的死样子,带着鄙视的奚落道:“齐哥,拜托您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好不好?好歹您也是去赴宴,摆着一张‘爱情一去不复返,我菊千载空悠悠’的失恋脸,生怕别人不知道您饱受风霜雪雨的摧残,在爱情的道路上历经磨难是吧?” 阚齐眯着眼问:“啧,你去哪儿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说辞?怎么听着就想抽你?” “您要是抽完我心情能好些,那就抽吧!”杨小欢嘿嘿笑着。 晚上的整个饭局阚齐都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满脑子回转的都是明朗,具体是关于明朗的什么事他也说不清,只知道今天下午这人的一举一动不停在自己眼前跳来跳去,没完没了。 他之所以告诉明朗自己去清莱的事,是在逼他,也是在逼自己。阚齐受够了这种脚底拖带着一丝星火然后就整天垂死挣扎,妄想能靠这一丁点儿星火死灰复燃的自我催眠方式,要么死,要么活,这么半死不活的太折腾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也想亲眼看看明朗对他的爱究竟有几分,换句话说,他在逼明朗做选择。 这个做法是他临时起意的,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就把去清莱这事说出口了,完事儿就算意识到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撑着。其实他心里也没把握,如果到时候明朗真用行动证明自己确实没把他当回事,那他受得了吗?他也很清楚如果放弃交易,自己跟明朗的事尚有一线转机,如果不放弃,那他俩基本也算到头了…… 明朗晚上没有跑外卖,也没回家,他一回家老妈肯定追着喋喋不休问长问短,他心烦,暂时没工夫搭理老妈。骑着摩托车去到锡江人工湖边,吹着夜晚的凉风。 阚齐说他后天去清莱……他怎么这么冥顽不灵?要怎么说他才明白?明朗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他以前的战友,叫陈福刚。四年前他受伤离开了特警队,但陈福刚一直在警队效力,至今仍是队里的重要成员之一。 他深呼吸,接起电话:“喂,大刚。” 陈福刚略显歉意:“不好意思小明,这些天有任务,成天除了开会就是训练,根本没时间看手机,我媳妇儿的电话都还没回呢。”陈福刚一口气说了一堆话,一点儿都不显得生分。 明朗当然清楚特警队是什么训练密度,这电话是他两天前打给陈福刚的,现在才回电话,可见他确实够忙。 “你这么说我就挂了,你……你还是先给嫂子回电话吧!”明朗笑道。 “哈哈……见外了不是?你找我啥事?”陈福刚问。 明朗话哽在嘴边,难以启齿,他知道自己根本不该问,也知道这话一旦问出口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事态严重性,但是……他必须问。 “没什么事,就是好久不、不见你们了,想约个时间见见面,但好像你们都很、很忙。”明朗若无其事道。 “哦~这事啊,班长跟我提过,你半个月前不是给他打过电话嘛,他没跟你说咋回事?”陈福刚对明朗完全没防备。 “说了一下,”明朗装傻道:“说是你们在准备什么跨境走私的……收网行动?” “对啊,累死我了,一个多月没回家了。”陈福刚诉苦。 明朗假装不明白:“收网行动不都是年、年底吗?怎么今年开春就……” “本来确实是年底的事,行动计划都安排好了,后来据说是卖家在清莱出了点儿问题,行动取消了,我们就只能一路观望,等待对方再行动。”陈福刚还是没觉察到有什么问题。 “哦……对方什么人啊,是不是收、收到关于你们行动的消息才临时取消交易的?”明朗顺藤摸瓜,一点一点套陈福刚的话。 对于曾经跟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陈福刚压根就没想那些有的没的,说:“应该不会,听说好像是那边的走私贩狗咬狗窝里斗,互相扯后腿,所以……呵呵。” 从大刚的描述来看,估计他说的就是阚齐这事,时间地点事件都太吻合了。 “那这次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对方交易地点和时间都确定了吗?”明朗故作关心的问。 “基本确定了,就这几天的事,只要他们的船进入境内,我们在澜沧江就把他们拦截,人和军火一举抓获。” “所以你现在在景洪?” “嗯,在景洪勐腊县随时待命,怎么,要过来找我玩儿?”陈福刚笑问。 明朗勉强笑了两声:“我倒想过去,你有时间跟、跟我玩吗?”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咱们组织一次战友聚会呗!”陈福刚兴致勃勃道:“我老想你了小明。” “可以啊,反正现在我也没什么事,等你们通、通知。” 明朗心不在焉的跟陈福刚聊了小半个小时,挂了电话后,心焦的厉害。 前些日子跟班长通电话时班长随口提过一次收网行动,但没有细说,明朗只知道队里有这个行动计划,具体细节不清楚。刚才跟大刚的对话他确定了行动时间后,心里更是无法平静,那种胆颤心惊加狂风暴雨的冲击感,让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下午见到阚齐的时候,他的眼神真的很肯定,这笔交易就是非做不可,毋庸置疑!他到底要怎么描述阚齐才能明白他的用意?难道真要自己抱着他的脑袋大声告诉他:蠢货!人家早就遍地撒网等着你这肥羊上钩了!你特么还在那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眼一睁一闭就要发家致富了是不是?你脑子是混凝土做的是吧?傻X…… 作者有话要说: 俩人都陷入了摇摇欲坠的痛苦当中,应该说大叔的压力会更大,除了逐渐走远的小明,还有公司的生死存亡,他可以有选择,但不可能兼得,反正怎么着都要掉一块肉~至于文中提到的跟国家武装部队相关的人和事,纯粹瞎写,大家不要较真,厕所文学嘛,让大家便便的时候读一下,睡前催个眠就行,哈哈哈~~~~下一张就能看到爆蛋了!最后还是决定稍微写温和一点,之前的计划太……太残忍太血腥了,怕大家受不了~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交错的爱 “齐哥,回家了吗?”周冠开着车问。 阚齐喝了点儿酒,坐在车上,无精打采道:“去和平路的写字楼。” “嗯。” 周冠驾着车,看着老大坐在副驾神色恍惚的样子,他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了。 “齐哥,如果您不介意,我能多嘴两句么?” “说。”阚齐一动不动道。 周冠在十字路口停下,拉起手刹等红绿灯,“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除了衡量善恶美丑,还会称一称重量,告诉你什么东西对你来说更重要。” “你在暗示什么?”阚齐双眼直视交通信号灯,出神道。 “那天我也在场,”周冠淡淡的说:“您和明朗的行为反应我看的清清楚楚,虽然最后也算相安无事,武器也保住了,但不瞒您说,自打那天后我大概就猜到,您那交易有点悬。” “你怎么就猜到……”阚齐不服气。 “这还要猜吗?”周冠笑了:“你俩那生离死别的场景都让我直接联想到尔康和紫薇了。” “……”阚齐没话了,这么夸张吗? “明朗要是对您没那点儿感情,他不会那么奋不顾身,您若是没那么爱他,您也不会激情澎湃成那样……” “我的反应很大?” “应该是比较大了,”周冠微笑道:“起码我是第一次看到您大失方寸的样子。” “你是在暗示我,让我放弃什么吗?” “不不不,我是在……”周冠组织了一下语言:“在引导您看清一些东西,让您做出最好的决定。” “什么决定才叫‘好’?” “在我看来,不遗憾、不后悔的决定,就是最好。” 阚齐依旧恍惚的盯着前方,双眼黯淡,一语不发。 明朗来到阚齐写字楼楼下,现在九点多了,他还是给阚齐打电话了,说想找他谈谈,他没办法在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仍保持镇定置之不顾,他必须做最后的努力。走进写字楼,阚齐此时就在十六楼等他。 明朗已经没时间去想儿女情长的事了,当务之急必须把阚齐拉住,他不想下半辈子都见不到阚齐这混蛋! 明朗站在十六楼门口,平缓了一下呼吸,敲敲门。这是他们之间极少有的几次正经谈话之一。 门开了,阚齐瞄了他一眼,转身走回去,看样子没什么兴趣搭理他。明朗没空计较他的细微表情,跟着走进屋里,关上门。 “你是就我俩的事来的,还是生意上的事?”阚齐开门见山道。 “生意上的事。”明朗回答的也很直接。 阚齐眉头稍稍拧了一下,冷淡道:“生意上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因为你管不着。” “就你那种生意,祸害别人也就算了,更、更遭殃的是你自己!”明朗谴责道。 阚齐荒诞的笑了:“我就指望着这笔生意翻身,错过了才叫遭殃呢!” “是翻身还是翻船……得人回来了才知道。”明朗如实说。 阚齐狠狠一闭眼,阴阴的说:“你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面是吧?要么就是……你放消息给其他人了?” 阚齐口中说的“其他人”所谓何人,他俩心知肚明。 “你猜呢?” 对于明朗既没否认也没承认的回答,更让阚齐烧起一股无名火。 “我哪儿知道?”阚齐两手一甩:“在我对你最有自信的时候我都没猜对你是什么人,更何况现在。” 更何况现在?言下之意在他看来他俩已经是形同陌路对吗? “我今天不是来听你冷嘲热讽的,我是很、很认真的告诉你,放弃、你的交易。”明朗掷地有声的说。 “可以,给我一个理由。”阚齐嘬了一口茶。 “……”明朗赤赤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既然没理由你还是回去洗洗睡吧!”阚齐的态度很硬。 “你祸害别人我都……”明朗用了很大力气:“我……都可以不管,但我不想你自己也掉坑里……” 阚齐心烦道:“你还有没有其它说辞?整天重复这些老腔老调,就没点儿新东西吗?” “你……”明朗急的直想拎起阚齐给他几巴掌:“你们的交易地点在境内,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我做了十几年,这方面的风险评估我比你在行,你多虑了。” “你怎么想的这么简单?做十几年不、不出事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出事!” “少用你们特警那一套来咋呼我!” 明朗的目光是撕裂的,整个表达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不知道该往哪儿使劲儿阚齐才能正确接收到他的信号。他们现在的对话表面听起来方向是一致的,实际上俩人各说一边,阚齐根本没理解他的用意。 明朗无力的看着阚齐,独木难支的脆弱让他更感力不从心,过了一会儿,平静的说:“齐哥,相信我,就这一次,以后你想干嘛我一律不管,就算连朋、朋友都没得做,我也没啥好说的了,你收手吧。” 阚齐真的没法理解他这种坚持,明朗这样不厌其烦苦口婆心的劝诫,让他临近火山喷发! “我……我……”阚齐龇牙咧嘴道:“我特么真不懂你们这些臭当兵的整天瞎坚持什么原则,铸造什么自我价值……当你连吃饭钱都没有的时候,一切都是废话!” “你居然跟我这一无所有的人讨论……讨论吃饭钱的问题?”明朗听着都觉得好笑:“你笑话谁呢?我知道你那批武器压了很多钱,但你是在玩命,命和钱,你选择什么?” “命和钱我都要。” “哼,你以为这世界是你亲妈吗?我再说一遍,放开你那些武器走私。” “放掉?”一听到明朗说这话阚齐就火冒三丈:“你还真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一个亿啊!你当真要我把那些东西全扔进湄公河吗!” “如果可以的话……这样处理是最好的。”明朗认真道。 阚齐一掌拍头上,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子的回答让他没法接话。 “明朗,”阚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清了清脑子:“现在我的矿山无限期停工,红坳村村民推翻之前的土地转让承诺,房地产也动不了,银行我还有几千万贷款要还,这时候你叫我放弃走私武器?你吃老鼠药了吧?我要是连眼前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都放弃,那我就等于自掘坟墓!” “……”这下连明朗都傻了,在他看来阚齐始终生活在龙飞凤舞光鲜亮丽的世界里,他不知道阚齐有多少钱,只知道他钱非常多、非常多……他从没想过阚齐这种人物也会有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几千万的负债……他没法想象,连概念都没有。 阚齐见他愕然的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哼哼道:“傻了?现在怎么不反驳我了?技能冷却中?” 明朗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谈这事,你看着办吧,钱是你的,命也是你的。”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真的无法动摇阚齐,纵使心中惊涛飓浪,嘴上却挤不出半点有说服力的说辞。 他刚要走,却被阚齐拽住了,一把拉到自己怀里,死死的抱住。 这个突然的动作让他的心脏咯噔了一下,因为这个动作跟几秒前的谈话实在不搭调,一个是冰凉的,一个是热乎的。 阚齐手上的力量像是要把他挤碎一样,勒的他喘不上来气儿,他不知道阚齐使这么大劲是不是在发泄,反正他觉得自己胸腔都要骨折了。 “你……你怎么这么……你特么就是老天爷派来治我的是不是?老子要干什么你都要横着插一刀,咱俩就不能纯粹好好在一起么?你不倒腾几下不自在是吧?你把我急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阚齐的声音哽咽中夹着气愤,之前的刚硬瞬间崩塌。 明朗难忍的咬着嘴唇,手指抠着裤缝,口中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阚齐,我若不是想跟你好好在一起,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 明朗一直没说话,也没有动,任阚齐抱着自己若有似无的抽噎着。他能感觉到此时阚齐真的快撑不住了,他虽然木讷但不是傻子,阚齐有多喜欢他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就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关键看阚齐如何取舍了。明朗承认,如果换作是他,他也难以抉择。 “没事老……老往我心上扎,特么真不是你痛是吧?”阚齐越说越委屈,这些天都快憋炸了,什么都不顺利,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跟他对着干一样,他觉得自己比黄连还苦。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把眼泪鼻涕一块儿抽回去,“我……我是在你家楼下偷、偷看你了,怎么着吧?我见不着真人,隔着窗户瞅瞅真人的影子也不行吗?” 哎……这两句话说的明朗也快抻不住了,他也快垮了,他的防线早被踏平,现在完全靠意志强撑着,他也开始怀疑自己了,生怕一个没忍住就把事情胡噜出来了。人心都是肉长,儿女就是情长,谁也逃不脱上帝画的这个圈儿。 阚齐似乎是自言自语说开了,越念叨越没完没了:“你明明早就看见我了,不下楼嘘寒问暖一声也就算了,还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鼓作气堆到今晚来笑话我是吧?” 听着阚齐黏连着哭腔的声音,明朗的心早就化成一滩苦水,他不再坚不可摧,胸腔隐隐地灼烧起热温。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让他这么揪心?让他举步维艰到这地步?他几乎要放弃自己了,他真的没有信心再坚持下去了,阚齐就是个让他又爱又恨的混蛋!扰乱他的生活,摧毁他的意志,碾碎他的矜持,一次一次从他的底线上跨过,一点一点占领他的大脑,成为他的心魔…… “我没有要看、看你笑话,”明朗低哑道:“我也没有置之不理,我只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你还去相亲,去跟个女的吃饭,妈的她有我好吗?你五行欠艹是不是?你就这么急不可待的找个下家是吗?”阚齐呜咽着,就跟个憋屈的小媳妇儿似的,之前骇人的霸气早已无迹可寻。 “我……我哪里急不可待了?” “我说是就是!”阚齐不容反驳:“一个男人再帅,经不起诱惑也是废物,一个女人再漂亮,不安分守己也是垃圾!” “所以,我就是个废物。” 明朗推开他,接着就不管不顾的亲在阚齐唇上。 这些日子他们都很煎熬,两个人就像给对方上刑一样,折磨着彼此的同时也在挑战自己的极限,明明谁都不好过,却没人肯先低头。 明朗强硬的在阚齐嘴上反复碾压着,嘴唇上的软肉被他挤压的膈在牙齿上,疼的阚齐呲起眉头,他明摆就是在宣泄这段时间的不满。阚齐何尝不是饱受思念之苦,晚上做梦都是抱着明朗睡觉的,那种光看不能摸的感觉比隔靴搔痒还难受。他用舌尖挑起明朗的嘴唇,开始又吸又啃的反击着,不时碰撞在一起的牙齿发出清脆的声音,无比真实的敲击着俩人的脑袋:这不是在做梦。 几秒钟时间两个人就发出了嘶哑的喘气声,在这种干涸的环境下,连呼吸听起来都是急促的渴求。 明朗没有任何过渡,碰到阚齐的瞬间跟着就混乱了,胸口澎湃的荷尔蒙涌动着惊人的骇浪,一波一波怂恿着他吞噬掉眼前这个人。他顺着阚齐的下巴、脖颈一路吻下来,毫不扭捏的伸手拉开阚齐的领带,熟悉的解开黑色衬衫的纽扣,嘴唇再次落在他有型的胸膛上,粗糙的手掌一边捏着他紧实的腰线,一边拉出他的衬衫…… 只有阚齐能让明朗一触即发,只有阚齐能让他迷失心智丢了神魂,只有阚齐能把他的原则底线踏碎…… 明朗第一次来阚齐十六楼的办公室,是因为送外卖,当时他站在门口看见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竟然摆着一张床,觉得这搭配很低级很银荡,但他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窝在这张床上的其中一个人。 世事难预料,今时也不同往日…… 明朗躺在床上,阚齐则趴在他身上,周围静悄悄的,只是偶尔听得见马路上飞车党骑着摩托呼啸而过的声音,俩人都还在恍神,似乎在回味刚才从身体踏过的千军万马。 明朗的脸上还充斥着几分钟前排山倒海的粉红色,凝神了一下,淡淡的说:“齐哥,我跟你一块儿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俗话说的“一炮解千仇”就是这个意思吧?两个人都没输给对方,而是输给了自己,自己是什么?自己是爱。总算明白,世上从不存在输给谁或赢了谁的说法,因为不管输赢,你挑战的都是自己,与别人无关。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我只知道你对我好 “齐哥,我跟你一块过去吧!” 当这句话在自己头顶响起的时候,阚齐空白了几秒,然后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明朗。 “你要跟我去哪儿?” “跟你去清莱,陪你把事办了。” 明朗的眼中是深思熟虑后的坚定,他最终还是选择服从自己的内心。他的内心很简单,就是要在阚齐身边,其它没了。 “你不是反对我干这事吗?为什么……”阚齐被他这突然的转变给弄得莫名其妙。 “出于对国家的责任,我是坚决反对的,但出于对你的爱护,我是必、必须在你左右保护你的,不然我不放、放心。”明朗又是一脸严肃认真。 爱护……这个非常质朴的字眼让阚齐暗自耸动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觉得心脏热乎了。 说真的,阚齐被明朗这番掷地有声的说话感动的前胸贴后背,他活了半辈子造孽无数,坏事做的一麻袋一麻袋的,从没觉得亏心过,反而现在面对明朗的赤诚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怎么会有这福气遇到这么优秀这么MAN的男人?他就快觉得自己配不上明朗了。 “傻看着我干嘛?不敢相信?”明朗伸手挑了一下他的下巴,这个爱昵的小动作让俩人周围顿时飘满了梦幻的玫瑰花瓣。 “明朗,”阚齐抓抓头:“我是不是睡得太沉了,所以没发现自己在做梦?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你心里好像还是有点儿位置的。” “有。”明朗肯定道。 “有多少?”阚齐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问一个男人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有多少,这个问题他一向是最不屑最鄙视的,但他还是问了,因为他稀罕,他在乎。 “嗯……”明朗默默地思考了一下:“仅次于我妈。” 呃……好吧,虽然不是第一,但好歹也鼻青脸肿的爬到第二了,阚齐知足了,留点儿进步空间,就当作是接下来奋起直追的目标吧! “可你在我心目中是第一。”阚齐主动告知。 “嗯……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傻……” “你要是不傻,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去清莱?”阚齐问:“你知道有多危险。” “我不想你一个人面对困难,有我在,就算……就算没法改变结果,至少我要站在你身边。”明朗看着他:“你要么就别让我知道你哪、哪天去清莱,既然让我知道了,我就必须跟你一块儿去,否则我在哪儿都不、不安心。” 明朗的大实话让阚齐心中五味杂陈,瞬间他竟然有种自己真特么不是东西的自责感,他觉得自己好自私。 “要么……你别去了,你在锡江等我回来。” “为什么?”明朗一下坐起来。 “这事风险太大,万一出点问题,我怕你就回不来了,那你妈怎么办?没你她是真活不下去。” “……” 阚齐说的是大实话。 “我妈不一样,我早就给她准备了一笔钱,就算我死在外面,她有生之年也不愁吃穿了。” “干嘛动不动就想死……”明朗觉得太不吉利了。 “这是现实,我必须考虑,”阚齐坐起来认真看着他:“利益和风险永远是共存的,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危险。” “不行,我就是要去。”明朗在已经知道陈福刚那边的行动计划后不可能还这么放着阚齐过去送死。 要死,也要一起死。这是最坏的打算,也是心底最终的呐喊。 阚齐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你去干嘛,整个交易也就不到一个小时,他们都验过货了,到时候在西双版纳那边碰个头,货一交就没事。” “我说我要去。”明朗又重复了一遍。 “你去干嘛……什么都不懂。”阚齐佯装嘲讽。 阚齐想什么明朗会不知道? “你不用管我,我知、知道该怎么做。”明朗看他还是没有让步的意思,果断说:“随你吧,大不了我自己去。” 阚齐看他这么固执,轻叹了一声,“你这什么狗屎脾气,怎么说着就不听呢?” “齐哥,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明朗换了一副可怜样儿看着他,适时调整策略,软硬兼施阚齐肯定招架不了。 阚齐真的投降了,他最受不了明朗给他来温柔的,每次只要明朗喊他一声哥,他就浑身哆嗦,后背都酥掉了。 “那……那既然要跟我一起去,就要听我的,不准自作主张。”阚齐丑话先说。 “嗯。”明朗马上点头同意。 今天明朗是凌晨三点才回到家的,阚齐把他送到楼下,俩人又细语温存了一下,亲亲抱抱,然后才不舍的目送他上楼。 阚齐坐回车上,他怎么觉得……明朗今晚上的行为有些不正常,但是他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总之很别扭。听他说的那些话和执意要跟自己去清莱的态度,好像心里有啥事一样。 阚齐摇摇头,发动车子离开了。 第三天一大早,明朗跟着阚齐他们一起出发了,周冠在看到明朗的时候,给了一个不明意义的笑脸,这俩人的舐犊情深还真是续都续不完啊! 坐上车,阚齐问道:“你怎么跟你妈说的?” “我就告诉她我要离开锡江几天。”明朗说。 “就没了?” “没了,”明朗说:“存折放哪儿她知、知道。” “……你这什么话,好像去了就回不来一样。”阚齐念叨道。 回不回得来,谁心里有个肯定的答案呢? “我跟老武他们交待过了,这几天让他们好生伺候你妈去。”阚齐说。 毕竟是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哪怕就在自己家不出门,也不安全。明朗没反驳,有人看着老妈确实能让他更放心。 一路上阚齐都在闭目养神,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在思考事情,他过度的沉默让车里显得有点阴森。 明朗还不清楚交易流程,于是问道:“齐哥,交易是今天吗?” “嗯,凌晨一点。”阚齐懒洋洋地说。 “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不需要,时间到了上船就行。” “就我们三个吗?” “呃……还有隋正义,他是中间人。” 明朗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他们坐的国际航班在当地时间五点半到达泰国清莱,走出机场的时候隋正义已经在外面候着他们了。 隋正义看到明朗也在的时候确实楞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的朝他笑了:“兄弟,又见面了!” 明朗这次见到隋正义,心里的芥蒂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他也微笑道:“陪齐哥来办事。” 隋正义转头看看阚齐,没有往日张扬跋扈的气场,更多的是舒坦平静,心里大概明白了一二分,貌似这俩人慢慢被彼此同化了。 隋正义带他们去到市区里一家半露天的餐馆,几个人坐在外面,边吃饭边说事。 “武器分两次给他们,”隋正义说:“今晚先把小型武器和一部分弹|药……” “不用,”阚齐打断他的话:“今晚全部一起运上船。” “不行,”隋正义否决道:“最近景洪那边风声有点儿紧,老挝和中国交界地方也有边境游艇巡逻,安全第一,不能出事。” 明朗微蹙了一下眉头,看来隋正义也收到风声了。 “我说了,全部一起运上船。”阚齐又重复了一遍。 隋正义不知道他干嘛这么固执,说:“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你再急着等钱用也不能这么玩儿吧?你这是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呢!” “就这么决定了,想跟我一起上船的就走,不去的也不勉强。”阚齐面无表情。 在座的没人知道阚齐在想什么,虽然都觉得他这做法太极端,但没人敢反驳。 “齐哥,我觉得正义哥说的有、有道理,还是小心为妙。”明朗第一次跟隋正义站在一条线上。 “你忘记来之前你答应我什么吗?” 阚齐一句话就怼的明朗张口结舌。 明朗:“……”就算我答应过你什么都听你的,但这人命关天的事也不能瞎固执啊! 隋正义依旧反对:“阚齐,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行动,你这么一意孤行最终大家都会一起翻船,你是装傻呢还是真傻?” “难道我想怎么做还要经过你同意吗?”阚齐毫不示弱,就是这么坚决。 “做武器的要都像你这么横冲直撞早就死光了!” “那你就别去啊!” 桌上另外几个人顿时都呆了,其他的不说,周冠认识隋正义这么些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隋正义跟阚齐起正面冲突,平时他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任何事只要齐哥说一,他绝没二话,今天俩人争执的这么激烈,他也看傻了。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神仙打架,谁都不敢插嘴。 明朗一时半会儿也没反应过来,没想到一直对阚齐百依百顺的隋正义会在这件事上跟他急眼,不过话说回来,明朗也想不通阚齐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隋正义沉默了一阵,抬起桌上的啤酒一口气干完,接着把酒瓶摔在地上,说:“行,既然你这么义无反顾,那我也就不追问原因了,反正已经摊上这趟浑水,我就好人做到底,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对于隋正义这番说话,让坐在一旁的明朗不得不暗自感叹这真的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阚齐的目光柔软了一些,点点头,只说了一句:“谢谢你给我的……无条件的信任。”话虽简单,但当中承载的重量不是普通塑料花友谊可以与之比较的。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一行人驾车去到清莱北部最靠近老挝的地方,在一处小堤坝边停下。 明朗下车,一阵凉爽的清风吹过来,让人闷了一天的头脑瞬间清醒不少。他左右环顾了一下,这里就像个村庄,视线范围内都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当地居民戴着三角帽坐在家门口,边乘凉边聊天,很惬意。 他放眼看向距离他不到二十米远的那条河流,那就是湄公河。这里是缅甸、老挝、泰国的交界地,也是金三角中心地带。河边有不少当地私船在吆喝生意,偷渡和游河他们都接。 这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个人,长得黝黑结实,一看就是当地人。他跟隋正义交流了一下,往湄公河方向指了指,又陈述了几句,好像在交代什么,然后示意他们跟自己一块儿走。 明朗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周冠拍拍他,说:“走,他们的船停在下面,我们跟他上船。” “不是凌晨一点出发吗?”明朗看看时间,现在才十点半。 “先上船清点一下货物。”周冠说。 明朗跟他们顺着河边走了一百来米,看见一艘船艇停在岸边,这艘船明显比刚刚那些小型船只大得多,而且一眼就看出船上堆放的都是什么东西。 阚齐示意周冠他们上船查货,自己站在下面点了根烟,跟那个本地人交谈起来。明朗不懂泰语,但看他喋喋不休的边比划边说,还有那略显焦急的神情,明朗琢磨着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隋正义似乎看出他懵逼的样子,主动解释道:“他说这段时间从清莱进入老挝境内这段水路,河盗有点猖獗,在征求阚齐的意见。” 明朗一听更是心烦,真是不折不扣的雪上加霜,有特警围追还不够,又来一群河盗堵截,形势太严峻了。之前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现在根本没把握能活着回锡江了。 他抬头看看黑到发蓝的夜空,繁星闪烁,每一下都像戳进他心里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小撼动。他深呼吸,都站在这儿了,听天由命吧! 数量清点完毕后,阚齐大手一挥:“出发!”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半,明朗如履薄冰的上船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上船后感觉比刚才在岸上冷了一截,他看着船艇启动出发,慢慢加速前进,眼前的风景不断推进变换,脑子开始空白了。 数了数船上一共就不到十个人,如果真出点意外,他们肯定是毫无还击余地的。明朗第一次有种对自己没把握的不安,这种不安跟恐惧无关,而是对下一秒的未知感到无措的……忐忑,这种感觉就连以前在执行任务时都是从未有过的,他也很茫然。 不知道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会在哪里?或者……下落不明? “害怕吗?”阚齐走过来,歪着头看他。 明朗傻傻的笑道:“怎么,你看出我害怕了?” “表面没看出来,但我感觉得到你肯定是有所顾忌的,对吗?” “对啊,所以我现在回去还、还来得及吗?”明朗逗他。 “随时都来得及。”阚齐眨眨眼睛。 “我怎……怎么可能当临阵逃脱的逃兵,别小瞧人。” 阚齐无所事事的坐在甲板上,说:“你说你把老妈一人扔在家里陪我过来合适吗?你人在这儿,心也勾挂着老人家,何必呢?” “两码事,”明朗凝神道:“我就算在锡江陪我妈,心不、不也勾挂着你么,起码现在我知道我妈在家挺……挺好,如果我放你一人过来,这时候我就没把握你到底是死是活了。” 阚齐表面平静,但心中的高低起伏一波一波的,他在酝酿着什么。 “死就死呗,反正我这种人作恶多端,从小都是踩在别人脑袋上长大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我赶快一命呜呼呢!” “那关我什么事?”明朗呼吸着清凉干净的空气,欣赏着眼前湄公河的风景,眼里全是星星:“我只知道你对……对我好。” 嗳妈……这句话听得阚齐下一秒就热泪盈眶,憋都憋不住。明朗这小子说话总是能立马戳中他泪点,虽然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泪点是什么,同时还能让他像个老娘们儿一样感动的乱七八糟,这种丰富多彩的内心活动在他生命的前三十二年是从未有幸享受过的。 感性确实又是另一种体验,它能让人真实的感受到自己还有温度,人间并非不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接下来,大叔要干什么呢??? 第70章 第七十章 爱的放弃 阚齐抹了一把眼泪,所幸天黑压压的,旁边人都没注意到他的动静,他吸吸鼻子,说:“我有个问题想随口问一下。” “什么?”明朗依旧贪婪地捕捉着眼前那片犹如钻石星空的美好,第一次觉得它们离自己好近,好像只要抬头迎上去,星星就会铺盖在自己的脸上。 “你有多爱我?”阚齐凑到他耳边,轻轻地问。 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是不是有点儿……就像吃饭时要大便一样,怪别扭的。 “你酸不酸啊,分分时间地点好不好?” “现在良辰美景酒足饭饱,我们在船上游着湄公河,不正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阚齐振振有词道。 明朗觉得这人怎么随时随地老不正经啊,心也太大了,“我们在做正事,你、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干嘛来了?” 阚齐一拍脑袋,“哦对,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 他伸长脖子叫了一声:“周冠,把东西全扔进河里!” 这话叫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莫名其妙,应该说是没听明白,全部呆愣的看着他。 “看我干嘛?”阚齐挥挥手:“让你们把东西扔进河里,隋正义的人也帮忙扔一下,要是再往下行驶一截儿,到了三不管地带我们就不好调头回去了。” “……扔什么?”隋正义摸不着头脑。 “船上有什么就扔什么。”阚齐回答的挺爽快。 一窝人面面相觑,还是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武器和弹|药,”阚齐指了指,一字一句道:“全部给我扔进河里。” 这回都听清楚了,只是每个人都跟摸到高压线一样,震的一蹦三尺高,尤其是隋正义。 “阚齐你可以啊,你耍我玩儿呢?老子跟你跑前跑后张罗这么些天,劳心劳力也就算了,到这节骨眼儿上你突然让我把家伙扔河里……你是计划好了要害死我是吧?”隋正义怒的鼻孔直呲儿气。 “我没玩你,只是……突然不想做了。”阚齐苍白一笑。 “突然不想做?我才不信你有这么佛性!你外头欠那么多债,你要是连这白赚钱的生意都不做……”隋正义顿时恍然大悟,他的视线移向明朗,半信半疑道:“该不会是因为他吧?” 明朗也是一脸憨直的站在原地,不懂阚齐究竟要搞什么。 “因为他,也因为我自己。”阚齐心平气和的说。 隋正义眯起眼睛问:“这就是你今天执意要把所有货都拉上船的原因?” “嗯……”阚齐应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解释。 “妈的你个傻逼!”隋正义的骂声还没落下,一拳头跟着就揍在阚齐脸上,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你这是拿多少人的性命在开玩笑呢?” 这一拳打的阚齐眼前一阵青白,吓得周冠赶紧挡在他前面,生怕隋正义一激动又来几下。 阚齐摸摸火烫的脸颊,还是刚才那副沉声静气的模样,说:“这么做确实很操蛋,老挝那边我跟他们交待,不要你负任何责任。” “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怕负责任?”隋正义青筋暴露。 “我没这么想,你有多侠肝义胆我会不清楚吗?”阚齐微笑说:“这次就当是帮帮兄弟吧!” “帮你什么?” “帮我……改邪归正。”阚齐自己说着都觉得好笑。 “阚齐,这些货一个亿啊!”隋正义想想都肉疼。 “我知道。” “要是都扔了可就真是石沉大海了,你拿什么还债?”隋正义问。 “不是还有你吗?”阚齐开玩笑。 “去,老子有个屁用!我是说真的。” 阚齐深深地环顾了一圈船上的武器弹|药,说:“办法总会有的,回去慢慢想。” “你也就是自我安慰一下,有没有办法你自己会不清楚?”隋正义太了解他了。 “哎不扯这些淡了,赶紧把东西扔了,再往前走就要出境了。”阚齐朝周冠扬扬下巴:“抓紧时间,周冠。” 他一回头看见身后一脸严肃正经看着自己的明朗,笑了一下:“傻站着干嘛,赶快帮忙去!” “你真的要……”明朗一瞬间有种自己是“罪魁祸首”的罪恶感,他知道阚齐就是因为自己才放弃交易。 好歹这一亿是实实在在砸进去的钱啊,真就这么扔了?扔了容易,但这就意味着连回本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那天不是说最好能扔进湄公河吗?”阚齐像是在调侃又像是在变相的承诺什么。 “你……你就真因为我那句话……我、我也就是……我不知道你真的会……”明朗有点语无伦次了。 “怎么,难道你是开玩笑的?” 阚齐看似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明朗捉摸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诶你可别耍、耍花样。”明朗转念一想他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阚齐哭笑不得:“我要是耍花样,那这代价也太大了!” “……”这也倒是,哪有人拿这么多钱开玩笑。 “我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阚齐收起前一秒的笑意,双眼湾起一道水:“让你知道我有多稀罕你。” 明朗咬着嘴唇,阚齐每次正经八百的跟他说话的时候,都会让他手足无措到有些狼狈。 一个亿,阚齐对他的感情居然值一个亿?! “喂,你俩要谈情说爱能换个时间吗?要干活就赶紧的!”隋正义真是看不下去这俩人跟初恋少男少女似的磨叽。 “去帮忙吧!”阚齐勾起嘴角朝明朗笑了。 明朗:“哦……” 眼前的场景完全出乎明朗预料,以他原来出警的经验,出发前他已经在脑海中总结过有可能出现的所有突发状况,但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说真的,这是明朗第一次实打实的感受到阚齐对他的在乎,那一刻,有一种真实的、受宠若惊的小悸动,钻遍他全身。哪怕他是条汉子,身上也有柔软敏感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已经被阚齐触动了N多次。 那些武器搬上船费力,可从船上扔河里却很轻松,就跟扔一堆破铜烂铁一样,整个连木箱带武器全推进湄公河,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船腾空了。 看着箱子相继沉入河里,阚齐心里就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满虫子一样,揪心,但同时也是释然的。那种瞬间从沼泽地里挣脱的轻松油然而生,他现在才体会到原来之前压在肩上的重担看似无形,实则堪比磐石。 他想了好久,这几天一直在纠结,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好的出路,他也担心自己这么做会走投无路,但当他前天在锡江见到明朗跟那个女人一起吃饭时,那种狗急跳墙的冲动让他恼羞成怒,同时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对明朗的占有欲已经入股入髓,他的人生根本不可能屏蔽掉明朗。 最重要的是,当明朗口中说出自己要陪他来清莱的时候,阚齐简直无地自容到想死!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人明朗为了他连老妈都放下了,他还在原地瞎磨叽,前怕狼后怕虎,跟个老娘儿们似的想想都觉得丢人。 老树可以发新芽,前提是要有根,明朗就是他的根,只要明朗在,不管失去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大不了重头再来。反正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要人没死,任何事都是小事。 所以阚齐决定了,要让明朗看到自己的诚意,因为明朗这辈子都是他心中那朵小花。 “齐哥。”明朗走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站在甲板上。 船艇已经调头往回走了,可以说他们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 “我的钱全扔进湄公河了?”阚齐戏谑的笑道。 “齐哥,”明朗深深地看着他,眼睛忽闪放光:“不管以后会、会是什么日子,弟弟都会一直陪着你,我吃啥你、你就吃啥。” 阚齐被他这朴实到寒掺的话逗得笑起来:“笨蛋,哥还不至于到你说的那地步,再穷也没你寒酸。” 明朗抿着嘴笑笑,低声说:“我也就是……打个比方,知道你没我穷。” 明朗犹豫了一下,又问:“你会不会后悔?那么多钱打水漂了……” 阚齐若有所思道:“呃……以后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今天不这么做我一定会后悔。” “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我还、还没回答你呢,”明朗看看周围,用只有他俩听得到的声音悄悄说:“那个……比昨天多一点,比明天少、少一点。” 阚齐缓了几秒钟,总算反应过来了,竟然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 明朗,你有多爱我? 比昨天多一点,比明天少一点。 他们在清莱的第二天早上,阚齐就收到消息,昨晚在景洪和老挝交界处,中国武装特警截获了几艘走私大米的船只,抓捕了二十几个非法涉案人员。显然,要是昨晚他们行动了,现在很有可能就成为那些人其中的一个了。 周冠庆幸的拍拍明朗肩膀:“嚯……幸亏昨天我们没去,要不真就是全军覆没了。” 明朗冒了一圈冷汗,心想大刚他们果然行动了,表面点头附和道:“是呀,真走运。” 阚齐挑眉问了一句:“真是走运吗?” 这听着怎么还点儿其他意思呢? “不然呢?”明朗说:“你这是迷途知返,我佛慈悲,老天爷也、也要救你!” “这样啊……那我谢谢老天爷了。”阚齐双手合十朝明朗拜了几下。 明朗被他这举动搞的有点心虚:“你拜老天爷朝、朝我拜干嘛……” “你是我的老天爷啊!”阚齐目光精锐的看着他。 “……”明朗无言以对,不知道他这话到底几个意思。 这人能不能别这么聪明? 之后他们在清莱待了两天,交易不成,总要给买家一个合理的说法,好在事情处理的及时,没有影响到对方的行动,而且两头都是隋正义的老交情,对方也肯卖他几分薄面,事情解决起来也简单许多。 回到锡江,很多事还是没有头绪,乱成一团糟,但阚齐并没有像从前那般急躁,相反他心中平稳了很多,一种来自心底的安全感让他放慢了自己的步调,更加沉着周全的调整安排工作上的事。 他相信,当人处在一个杂乱无章的环境时,必须先得理清头绪才能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操之过急其实是在浪费时间。其实有时候放慢思考的速度,反而能更快解决问题。 今天阚齐下班后直接开车回家,一分钟都没在公司耽误。一路上满脸兴致勃勃遮都遮不住的笑意,纯粹就是个小男人模样。 他边开车边笑嘻嘻的拨了个电话。 “齐哥?”电话那头接起来,说话的人气喘吁吁,从声音里都听得出夹杂着汗水。 “干嘛呢这么喘?”阚齐看着前面的道路。 “刚刚在搬东西,店里新、新到了一批配件。”明朗拽起衣服擦擦汗。 “哦,”阚齐可以想象得出明朗此时卖力工作的画面:“还有多会儿?” “不知道,你不、不用等我吃饭了。” 从清莱回来后,阚齐三五不时就会叫上明朗去自己家做饭给他吃,每次都是简单做两三个菜,俩人围着饭桌吃的有滋有味,饭后顺带来点有利身心健康的小运动,时间安排的尤其充分。今天本来也是约好了来家里吃饭的,没想到明朗突然要加班。 一听到惦记了一天的人不能来跟自己共进晚餐,阚齐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不是吧……我都买好菜了。” “可是我走不开啊,”明朗说着还应了身边的人一声,随即忙道:“就这样,再见。” “那你……”阚齐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连你男人电话都挂……” 吉安街,小兵摩托车修理行—— “小明哥,你回去吃饭吧!”小兵扛着一箱配件走进店里,他听见明朗讲电话了,以为是伯母打电话叫他回家。 “不用,先把活计干完再说。”明朗怎么可能是那种搞特殊的人? “没事,你去吧,免得阿姨在家等你。”小兵眼瞧着明朗今天从早上忙到现在,基本就没消停过。 明朗爽快的一笑:“谁等也要让我把活儿干完呀。”说着又走出去跟小范他们一起下货。 明朗真是个实在人,小兵为他打一百分。 大概晚上八点不到的时候,明朗正全神贯注的跟小兵他们核对今天到的配件,有个人出现在了店门口。 小范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冒了一身冷汗,支吾道:“兵哥,有人来了……” 小兵和明朗不约而同抬头往外看,明朗翻了个白眼,他来干什么? 小兵傻看着不偏不倚站在正前方的阚齐,那浑身横行霸道的气势,以为他又来闹事……但看着又不太像,如果是来找麻烦,怎么就他一个人?而且手上还提着个保温饭盒。 难道这是吃完晚饭出来散步顺便找个茬儿玩玩? 明朗“啧”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去:“你来干嘛?” “这不废话吗,除了找你还能干嘛?”阚齐看他一身脏兮兮的模样,他今天都干什么了? 明朗看看他手上提的饭盒,知道他来所为何事,说:“我现在没空。” “把这个吃了再忙不行吗?我亲手为你准备的。”阚齐拎起饭盒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看见我在忙吗?” “不行,你必须把它吃了,不然我不高兴。” 小兵站在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内容,一看阚齐吊儿郎当的要让明朗吃掉饭盒里的东西,他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几个月前阚齐用粪水泼明朗那件事,他心想这回这畜生该不会是直接带了自己的粑粑要明朗吃下去吧? “阚齐你还真是……” 明朗话没说完,只见小兵突然从身后冲上来,一把抢过阚齐手里的饭盒摔在地上,恶狠狠地吼道:“有啥事儿冲我来,别欺负老实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叔为了小明,果断甩手了!也算是痴心换情深了,能让精明的商人放下到手的五花肉,小明也算个厉害人物!原本打算写的是一个撕心裂肺你死我活的结局,又虐又血腥那种,都已经开始写了,但又有点不忍心,只能删了重来,改成温和有爱的小甜甜款式,多少还是有点遗憾~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蛋炒饭先生 阚齐莫名其妙的看着小兵,手上的饭盒被拍在了地上,里面黄澄澄的鸡蛋炒饭连带一小盅不知是什么的汤水撒了一地,鞋上还还连汤带饭的糊了一层。 “你贵姓啊傻X?”阚齐问。 小兵傻眼了,他光顾着理直气壮的冲上去护着明朗,却没想到饭盒里的东西跟他想象的完全两码事,虽然都是黄颜色的东西,但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小兵虚了,对于阚齐这号人物,哪怕他占着理儿,他都不敢轻举妄动,何况这回他是完全不占理儿,一个脑充血就……现在知道害怕了,只能颤巍巍的说:“对不起啊阚老板,我以为您要……” “你以为我要干嘛?”阚齐瞪大眼睛质问。 “我以为您想找茬儿来着……”小兵怯怯地说。 “我找什么茬儿?我又不是疯狗!” “那你上次还来我店里那、那什么……”小兵嘴上不敢说,心里念叨着:你跟疯狗还有区别吗? 阚齐反应过来了,他指的是自己半年前来店里泼粪的事,那时候他不跟明朗不对付嘛,现在……现在都柳暗花明了,能跟那时候相提并论吗? “阚老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是出于对保护小明哥的保护,所以才会一激动打翻了您的饭盒,您千万别……” 小兵说到这儿才发现不对劲,这意思……阚齐是给明朗送饭来了?小兵立马难以置信的盯着阚齐惊诧的合不拢嘴。 “接着说啊,”阚齐挑起眉:“千万别干什么?” “千万别……别跟我计较。”此时小兵的脑子就像一台超负荷工作的机器,疯狂运转着剖析着阚齐跟明朗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凶什么?”明朗带点儿责怪阚齐的意思:“你先回去吧,我回到家给你打电话。” “我鞋子都被这傻叉给弄脏了,黏糊糊的,”阚齐不爽的指着自己鞋子:“这可是鳄鱼皮,珍稀皮质,不能沾油水……” “行行行,”明朗推开他:“我帮你擦、擦干净。” “关你什么事啊你就擦,再说你知道怎么擦吗?” “我不知道,我送去给修鞋的老张帮你弄,行吗?”明朗真是受不了他这矫情。 “修鞋的老张?”阚齐骂道:“我这双鞋你知道多少钱吗?” “撞死了一千。” “一千?你连鞋垫都买不到!二万七,意大利纯进口的。”阚齐嘚瑟道:“纯手工制作,全世界只生产五十双。” “白痴。”明朗鄙视道。 对于阚齐花钱的概念明朗已经不想多作评价,二万七买一双鞋,还……还纯手工制作全世界限量五十双,也就忽悠一下这些有钱没处花的蠢货。在他看来跟一百五一双的皮鞋没啥区别。 “你不是公司还有事吗?去办公室等我。”明朗的意思很明显,让他去和平路的写字楼等他,拐个弯就到。 “那你吃饭……”阚齐还是惦记这个问题。 “没事,我们叫外、外卖。”明朗说。 唧唧歪歪了十几分钟,阚齐才极不情愿的离开,临走前还念念不忘的叮嘱明朗自己会一直在办公室等他,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连小兵都快看瞎眼了。 明朗转身走回店里,接着工作。小兵憋了满心的疑问,也顾不得店里的事,好奇地问道:“小明哥,你跟阚老板这是怎么回事?我都看糊涂了。” “就是普通朋友啊。”明朗继续阅读着手上的货单。 “普通朋友?”小兵才没那么好忽悠:“我还没见过什么普通朋友会做饭然后亲自送给对方吃的。” 阚齐那神情可不像普通朋友那么单纯,举手投足间都传递着亲密无间的爱意。 “他也就是顺便……”明朗胡噜着。 “我跟你这把关系,也没见你给我顺便过一次啊!” “……” “还有啊,”小兵搓着下巴想了想:“我听我妈说前几天你那个相亲对象又黄了?” 明朗不耐烦的咂咂嘴,看来这个年龄段的大妈都是一个属性,整天闲着没事瞎打听,用生命在八卦别人的私生活。 “是啊,怎么了?” “怎么给你物色的这几个异性你都看不上呢?”小兵特别强调了“异性”二字,“是你要求太高?还是没缘分?或者其它原因?” 小兵什么时候变得跟个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也就算了,还学会含沙射影了? “是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谁?”小兵迫不及待的接上话。 明朗看着他那副吃瓜群众闲着没事干整天瞎凑热闹的嘴脸,嫌弃道:“关你什么事?” “你不告诉我,我就会瞎猜啊!” “在你打算瞎猜之前好好斟、斟酌一下,猜出来对你有没有好处?”明朗这句话像是间接承认了小兵的猜测,同时又像在威胁他,哪怕猜出来了,你最好就给我憋在心里。 小兵眨眨眼睛,随即脑门儿一噌亮,激动的差点儿没压住嗓子:“所以真是……” 明朗目光犀利的瞪着他,他赶紧放低音量:“真是……蛋炒饭老板对吧?” 明朗不语。 那还有什么好猜测的,不否认就是默认! 小兵一脸的匪夷所思,嗳妈……上帝巧夺天工的搭配也太随性了,这俩人能都能往一块儿凑?! “麻痹……”小兵心都凉了,“你跟他怎么会……真是不走寻常路啊,怪不得我妈说什么款式的姑娘你都看不上,原来已经情有所归了。” “你念叨完没有?赶紧来理货。”明朗不想听他感叹自己和阚齐的事。 “没完呢,”小兵蹲到明朗跟前,低声道:“小明哥,我跟你从小玩到大,没发现你有……有那倾向啊?” “我也没发现。”明朗清点着箱子里的配件。 小兵开启社区大妈八卦模式:“嚯……蛋炒饭老板是怎么发掘出你这方面潜质的?你这么直一人居然会……” “要不我把他电话告、告诉你,你亲自问问他?”明朗冷声道。 “哈哈……别别别,”小兵吓的直摇晃脑袋:“我也就是瞎琢磨,哥你就别把我往火坑里推了,我躲他还来不及呢……”他光想到阚齐那杀气腾腾的眉眼就瘆得慌。 明朗叮嘱道:“这事你知道就行。” “我懂我懂,只是……徐阿姨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你知道的,只要你一天没有对象,她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跟我妈在一起,一说起这事那真是天雷勾动地火,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乐在其中……”小兵对自己老妈的属性还是挺了解的,这俩老人一碰上就是没完没了的瞎张罗,坚持不懈,锲而不舍。 明朗轻叹了一声,“没想好,过段时间再说吧!” “嗯,”小兵说:“有啥事跟我说。” “让你妈消停会儿,少、少给我妈煽风点火的我就谢谢你了。”这是大实话。 小兵一头黑线…… 晚上十一点半,明朗敲响了和平路写字楼的门,阚齐打开门,极不高兴的摆了张臭脸。 明朗身子一靠把门合上,走进去就看见办公桌上乱七八糟的堆满了资料,估计自己来之前阚齐一直在工作。 明朗勾起嘴角一笑,说:“等不得你就先、先回去睡觉呗。” “屁大的摩托车修理店至于这么忙吗?”阚齐鄙视道。 “都说了今天到很多配件。”明朗走过去,从后面整个抱住阚齐,头埋在他耳根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耳根处传来微凉的呼吸让阚齐的身子倏地颤了一下,他很享受明朗对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小动作,但是…… “你能洗个澡吗?怎么跟刚去工地搬完砖回来似的?” “不洗,我看你一眼就走。”明朗说话时脑袋一直在他颈间磨蹭,仿佛在寻找什么。 阚齐嗅着他一身辛劳的汗臭味,嘴上嫌弃,其实心里可惬意了:“看我一眼?你还要去哪儿?” “回家啊,时间不早了。”明朗说话的声音不大,经过阚齐皮肤和衣物的过滤,变的有些模糊,但却透着懒惰的性感,异常勾搭人。 一听自己千呼万唤了一整天的人过来打个蘸水就要走,阚齐更不乐意了。 “你亮个相就要走,那干嘛还来?” “我妈还在家呢,回去还得帮她送、送肉串儿去刘大爷的烧烤摊。” 见明朗奔波成这样,阚齐还是挺心疼的,说:“都让你别在外面晃荡了,回公司上班就成,你偏不听……” “我又不要你养我,你管我在哪儿工作,我都不怕累你怕什么?” 妈的,你工作累也就算了,还占用咱俩的亲密时间,老子当然不高兴了! 阚齐嘟囔道:“累的像条狗,每个月就拿那几个钱,欺负人是不是……下班还要去送外卖,陪我的时间都贡献给工作了,还让不让人谈恋爱了?” 阚齐的话就像个小女生跟男朋友发牢骚,逗得明朗无奈的笑了:“一把年纪的老男人了,说个话怎么还酸、酸成这样?” “本来就是,我这边想方设法挤出时间来见你,你呢?想方设法挤出时间去加班送外卖,我算个什么东西?”阚齐撇嘴道。 明朗把他转向自己,面对面道:“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你对我来说算、算什么东西?” “我哪儿知道……” “你算我的小老公呀!”明朗凑到他面前轻声说。 阚齐一羞涩,推开他:“滚一边儿去,大男人家说话恶了吧心的……” 阚齐从茶几下面提出一个饭盒,打开盖子,里面竟然是一盒跟刚才一模一样的鸡蛋炒饭。 明朗不明所以的看着那盒饭,问:“这是……” 阚齐把饭盒端到他面前,得意的说:“老子回家给你又炒了一份!” 鸡蛋和米饭的香味阵阵飘来,再次勾起明朗的食欲。 “不都跟你说我们叫、叫外卖了么?”明朗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暖和了,有人心疼的感觉真好。 “外卖能跟我这泰国香米比吗?就你们那伙食,要多难吃有多难吃。” 这点阚齐还真是说对了,今天晚上的快餐只能这么难吃了,明朗正合计着回家再下点儿面条,没想到阚齐这丫的就给自己端饭来了。 明朗怎么可能拒绝这么合他味口的炒饭,一口一口吃起来。 他边吃边瞟了一眼阚齐桌上的那堆文件,问:“在忙什么呢?” 阚齐蹲在旁边看他吃的狼吞虎咽,可有成就感了。 “银行贷款到期了,我想处理一下手上的房产,先还一部分。”阚齐说的很轻松。 “你到底欠银行多少钱?”之前阚齐只说欠了几千万贷款,但并不知道具体是多少。 “四千多万,你要帮忙还一点吗?”阚齐笑嘻嘻的问。 四千多万?明朗顿感天旋地转,如果是他欠了这么多钱,他真没法笑得出来。 “可以啊,我家唯一一套房子,要就拿去。” “去!”阚齐一翻白眼:“就你家那文物古董卖了还不够还银行利息呢!” “你要把自己住的那套别墅卖掉吗?”明朗小心翼翼的问。 “暂时不想卖,先处理一下昆明的房子,看看价格怎么样,不够的再作打算。” 明朗暗自感叹了一把,大户就是大户,连在省城都有房子!这可是明朗这辈子都不敢奢望的。 “要是不够呢?” “不够……就接着卖房子呗!” “你到底有多少房产?” “你哥哥我家底厚实着呢!不用你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明朗心里很清楚,那笔军火生意确实让阚齐血本无归了,他现在就是东拼西凑的回笼资金还银行贷款。加上矿山停工和红坳村那档子事,阚齐现在大的收入源头已经被切断,眼前的形势就是雪上加霜。 明朗一直在思考这事,阚齐是因为他才落到如此困境的,他不能袖手旁观。那晚回家后,他一头扎进自己屋里,从床头的小矮柜中拿出那个铁皮盒,打开盖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一尊久违的、充满岁月斑驳的佛像跃然眼前。 无量光佛…… 他在看到这尊佛像的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大半年前跟阚齐斗的你死我活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他对阚齐嫉恶如仇的种种行为,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哭笑不得。 现在明朗身上那股子刚硬已经不知不觉被阚齐剥开了,以前建筑在他骨子里的那堵公理正义的高墙已经逐渐风化,他真的变了,为了一个人,褪去了原本黏连着血肉的皮囊。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一直串联着俩人的,还是佛。。。。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辛苦了,大叔 老武走进阚齐办公室的时候,阚齐正在打电话。 “嗯嗯……我知道了局长,对……您说的有道理,”阚齐面露死板的微笑:“我也是这么打算,再怎么着也不能让您为难,好的好的……我这就着手处理,您费心了……” 挂了电话,阚齐叹了一口气,问老武:“什么事?” 老武看他脸上尽是疲惫,知道这些天老大因为工作上的事真是伤神又伤身,说:“红坳村那边不肯和解,咬死了之前的承诺书不是他们签的字。” 阚齐讪笑道:“哼……这时候够万众一心的,既然他们不谈,那就起诉吧,交给法庭。” “嗯,”老武已经猜到老大会上诉:“那要不要约一下陈律师?” “要,帮我联系他,晚上见一面谈谈这事。”阚齐揉揉眼睛,他已经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 “我现在出去就打电话给陈律师,”老武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齐哥,您刚才在跟环保局的范局长打电话?” “啊,是,”阚齐的脸已经可以用毫无血色来形容:“他说矿山必须再添置至少六台排污设备,还得是他们指定的厂家,我日……几百万一台的设备,让老子一口气添置六台?!去他妈的,搞了半天让老子帮他赚钱了!” “那如果不照做的话矿山开不了工怎么办?” “那就停着呗,现在国家什么大政策你不知道吗?环境监督,添了设备也不见得就能开工。”阚齐心烦气躁的抽了口烟。 老武想了一下又问:“齐哥,银行那边愿意放宽还款期限吗?” “不愿意。”阚齐面无表情。 “那您……” “我昆明的那两套房子有人要了,过几天我上去一趟,把房子卖了先还一部分。” “哦……那剩下的怎么办?” “剩下的……再想办法吧!” 老武知道阚齐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回头想想,那批武器最终还是成了个祸害的大坑…… 明朗下午回家吃了饭,完事儿在厨房忙了一阵,只听见锅碗瓢盆的声音此起彼伏,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然后往背包里塞了一堆东西。 徐华芳看他捯饬了半天,奇怪道:“你在忙活什么?” “煮了点儿面条。” “饺子还剩那么多,你煮面条干嘛?没吃饱?”徐华芳问。 “饱了,您就别瞎问了!”明朗急匆匆的背上书包就要出门。 徐华芳看他这身打扮就不像是要去送外卖的样子,“送外卖你背个包干嘛?” “今天有点事,不送了。”明朗穿上外套。 “有啥事啊连外卖都不送了?”儿子送外卖向来是风雨无阻的,今天竟然说“有事”,徐华芳很想不通。 “说了您也不懂。”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很重要的事,也不方、方便跟您说。”明朗直说。 “有多重要?让你连最沉迷的赚钱都放弃了?跟你介绍对象的时候没发觉你这么有空啊!”徐华芳酸溜溜的说。 明朗翻了个白眼,不想跟她啰嗦:“您看电视吧,碗我回来洗。”然后赶紧打开门出去了。 “你不要避重就轻,回答我的问题!”徐华芳在屋里长吼了一声,明朗站在楼道里都听见了。 老妈整天跟些什么三姑六婆在一起玩啊?怎么说话老是连针带刺的,听着都别扭。 明朗走到楼下,给阚齐打了个电话。 “喂,你在哪儿呢?”明朗兴冲冲的问。 “我在谈事情。”阚齐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却有种莫名的威慑力。 “哦……”明朗知道他应该在处理一个很严肃事情:“那你忙完了打电话给我吧。” 阚齐没有多余的话,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明朗轻呼了一口气,站在自己家楼下,不知道现在该去哪儿,他不想回家,现在回家老妈的炮弹轰炸肯定停不下来,他怎么可能自己往枪口上撞。 那就散散步吧! 他顺着小街角走出来,朝五一路方向闲逛过去。 明朗几乎每天都在锡江市穿梭,但他这些年根本没时间欣赏这座城市的美好,因为他的生活总是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自己的私人时间少之又少。没办法,对他来说挣钱才是第一要事。今天难得有空在街上溜达,连他都有点不习惯这种漫无目的游荡了。 他看看时间,才八点,不知道阚齐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空,但他知道那家伙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因为他们已经有五天没见面了。 明朗走着走着,在街边发现一个挺可爱的小玩意儿,看着蛮有意思。 他走过去蹲下,拿起一个端详了一下,问:“老板,这个是什么?” 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女生,见到明朗这高大硬朗的男生,脸上先是泛出跟所有女性见到帅哥时都会有的一致反应——一点点害羞加一点点欣喜,然后说:“这个是防辐射手机贴,日本本土的哦。” “本土的?”明朗很好奇,硬币大小的东西可以防手机辐射? “嗯,我在大阪上学,现在放假回来,顺便带了些小东西过来卖。”小姑娘很开朗。 “哦……”明朗感叹日本人这些小玩意儿真是精致又实用。 “你手上那个是Hello Kitty限量版的。”小姑娘加了一句:“要送人还是自己用?” “呃……送、送人。”明朗有点不好意思。 小姑娘马上心领神会,说:“就要你手上那个吧,女生都喜欢Hello Kitty。” 明朗知道女生肯定喜欢,但阚齐是个大老爷们儿,这就需要思量一下了…… “多少钱?” “一百八。” 明朗汗颜,一个防辐射手机贴一百八?他以为二十块。 小姑娘看出他的心思,说:“这东西是真的防辐射,特适合成天玩手机打电话的人,又好看又实用,还独一无二。” 明朗犹豫了一下,一狠心,“好吧,就要这个。”他好像从来没送过阚齐什么礼物,这回就大出血送个小东西给他吧! 小姑娘羡慕道:“你是这些天第一个跟我买东西的男生,你女朋友好幸福哦!” “嗯嗯……”明朗不知该怎么回答,尴尬的掏出钱递给小女生。 他原本还想看看有没有其它款式,因为阚齐毕竟是个大男人,用hello kitty会不会有点太软萌了? “还想挑一个吗?你可以用面包超人或者哆啦A梦……”小姑娘可热情了。 “不不不……不用了……”明朗赶紧站起身离开,再待下去他都不好意思了。 刚准备离开,就看见一个熟人站在距离不到五米的地方看着他。 明朗愕然了一下,然后勉强笑着打了声招呼:“啊……你好,好久不见。” 站在对面的人是张书静,她有三、四个月没见到明朗了,自从那次在小街角看见他跟阚齐……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没想到今天会在街上碰见他,张书静还没做好再见明朗的心理准备。 其实她老远就看见明朗蹲在小摊儿前拣东西了,她很纳闷明朗为什么会对这种纯粹女生属性的小东小西感兴趣,同时也不排除自己想多看明朗一会儿,于是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你好……”张书静的目光被明朗手里的卡通手机贴吸引了:“你用这个?”太Q的小玩意儿跟明朗五大三粗的外形实在不搭调。 “没有……我、我送人的。”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明朗有点后悔,他干嘛要跟张书静扯那么多。 张书静很自然就联想到阚齐,她试着问道:“送给……那个人?” “嗯。”明朗没有迟疑,想想也没啥好隐瞒的,他就是要光明正大大的跟阚齐这老家伙在一起。 张书静略显酸涩的笑了:“他一男的用这东西合适吗?” “哎……”明朗也没把握:“他要是不用,那我就自己用。”废话,一百八十块的东西怎么也不能浪费喽! “你们看起来还不错哈?”张书静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就是迫切的想要知道明朗跟阚齐过的怎么样。 “嗯,很好。” 跟明朗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尴尬,张书静没话找话道:“怎么就你自己?”这种饭后散步的时间不是应该成双成对吗? “他忙,我一人走走。” 跟明朗对话,如果没有阚齐那点儿厚颜无耻喋喋不休的本事还真是难以进行下去。 “你的考试怎么样?”明朗还记得张书静跟自己说过她要考律师资格证。 “考了,成绩还没下来。”张书静说。 “你这么会读书,肯定没……没问题。”明朗由衷赞扬道。 “嗯,应该没啥大问题。” 这强行聊天太费劲了,明朗打算先行告退。 “那我先……” “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说话了,明朗清楚的听见张书静问他的问题,他愣怔了一下:“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就现在来看……就、就是这样了。” 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她张书静真的可以卷铺盖走人了,她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阿姨知道这事吗?” “还没告诉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知道了……” “那跟你也没关系吧?”明朗脸上依旧笑着,但说话的语气已经明显不悦了,这种事不需要她来提醒自己。 “……”张书静被抨击的无言以对,也许今天的巧遇注定就是一次不愉快的对话。 明朗走了,张书静站在原地,心情酸涩而沉重,越是喜欢的东西就越是无可替代,得到了就是一步登天,失去了就是一落千丈。明朗对她而言从来都是渴望不可及的,俩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层膜没法突破,她无论如何都没法踏入明朗心上的寸土,说白了,她跟明朗连五毛钱的缘分都没有,否则她也不会沦落到跟另一个男人抢男人的地步,结局还是完败。 快到晚上十点钟,阚齐才给明朗打了电话。 “在哪儿呢?”阚齐的声音平静,却很有温度。 “我在文化宫南门口。”阚齐再不给他打电话他都快瞌睡了。 “好,我开车过来。”阚齐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十五分钟后,明朗看见阚齐那辆凯雷德转过街口,朝南门这儿驶来,在马路对面停下。 明朗眼前一下就亮了,跟个小孩似的小跑着过了马路,兴冲冲的从副驾跳上车。 阚齐始终一语不发的看着他,脸上露着淡淡的笑意,同时疲惫的神态也一览无遗。 “一直忙到现在?”明朗压制着自己这些天没见到真人想直接蹦上去先狂咬大叔几大口的墙裂思念,轻轻地问。 “嗯嗯~”阚齐取下眼镜,揉揉眼睛:“看了一天的资料,晚上又跟律师研究了一下起诉红坳村的案子,用脑过度,有点儿脑袋疼。” “吃饭没?” “没有。” 明朗也说不上为什么,阚齐跟他插科打诨占他便宜的时候他有的是歪门邪道治他,但每次只要阚齐把自己沉稳、事业型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眼前时,他就会有种心脏爆棚、疯狂迷恋收都收不住的冲动,怪了事了……比如说现在。 每次见到阚齐戴眼镜都会有种浑身发怵的颤动,一身休闲西装恰到好处的把他修长美好的身体修饰的无懈可击,鬓角整齐的发际线把他的脸型和五官衬的更加清晰,加上鼻梁上架的那副眼镜……整个就是一雅痞绅士既视感,禽兽书生就是他的最佳代名词。 明朗的视线不小心游移到他的胸膛,青蓝色条纹衬衫松开了领口,若隐若现的胸肌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性感诡异,那种隐约可见却又看不真切的感觉让明朗心急如焚。 被强势打压的迫不及待是最折磨人的。 “你老看我干嘛?”阚齐被他油丝呼啦的眼神盯的想笑,他知道明朗在想什么,但今天他真是精疲力竭半死不活了,已经没那体力去YY 床上事了。 “啊……我、我给你带了点儿吃的。”明朗忙不迭的收起快滴水的眼神,从背包里提出一个小饭盒。 “什么东西?”对于他带来的食物,说实话阚齐并不抱太大期望。 “吃了就知道,家里自己做的。”明朗抠开盖子,用手捏了一个直接喂进阚齐嘴里。 阚齐都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口中就被塞进一个软和的东西,他嚼了嚼……饺子? “什么馅儿的?好奇怪的味道。” “葫芦白菜猪肉馅儿。” 第一次听说有这种馅儿,不过味道还真不错,挺鲜甜的。 他从饭盒里捏起一个打量了一下,外形一看就是明朗的手艺,真是奇形怪状,换做是其他人包的他根本不可能吃。 “是我包的,嘿嘿……”明朗有点不好意思,他很清楚自己包的饺子有多难看。 阚齐把饺子喂进嘴里,问:“怎么今天突然想着给我送饺子?” “不止饺子,还有呢!” 明朗欢喜的又从背包里抬出另一个饭盒,里面盛了大半碗煮熟的滑面条,面条看似还用油拌过,冒着阵阵的香油味儿。 明朗打开一小个塑料袋,把事先配好的调料倒进面条里,加上韭菜、香菜、葱花和香花生,用筷子利索的拌好了,双手端到阚齐眼前。 整个过程就跟小时候学校组织春游,从家里带便当出去吃一样。味道怎么样不重要,咱看中的是把作料七零八碎倒在一个碗里,边嘚瑟边搅拌均匀的那个过程,甭提有多满足了。 阚齐莫名其妙,愣怔怔的看着明朗一阵忙活后,视线聚焦在他手里的那碗面条上。 “尝尝我做的面条,”他眼睛发亮的瞅着阚齐,轻哑着声音说:“生日快乐,大傻叉~” 作者有话要说: 哎……也许小明真不是二愣子,也不是木头桩子,只是让他变的无微不至的那个人没有出现而已。看来开发小明七情六欲的重任真的只能委托大叔了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物归原主 “生日?”阚齐没恍过神来:“我的生日?” 明朗皱皱眉,拿出手机摁开屏保,“三月十九号,对不对?” 阚齐无奈的笑笑,他真是忙傻了,他一直都知道今天是三月十九号,但就没想起来同时也是自己生日。 “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阚齐从来没跟明朗提过。 明朗得意道:“我在公司上班几个月想、想要知道老板生日是哪天很难吗?” 阚齐一听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止不住的感动,“我都好几年没一人过生日了,前几年都是杨小欢他们替我张罗。” 今年估计是看他心情不咋地,而且忙的要死,谁都不敢开口往枪口上撞了。 “所以今年我帮你张罗啊!”明朗乐呵道:“尝一口呗,我折腾了好一会儿了。” 这是真的,他平时也不大会做饭,就会下个面条什么的,本来琢磨着给阚齐做个长寿面,但转念一想,他得忙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等他工作结束,那碗长寿面估计都泡成浆糊了,于是决定做个干拌面,又能摆,心意也在,一举两得。 明朗挑起一筷面条,喂到他嘴边。阚齐嘴边擒着一股说不出的笑意,一张嘴把面条全吸溜了。 只是面条再怎么着也在饭盒里闷了两个多小时,水气重,热气基本也跑光了,无论用什么大料来加工,面条本身Q弹的口感也出不来了,加上明朗手艺也不咋地,这碗面条拌好后黏糊成一坨,真的不好吃。 但阚齐特享受,他觉得满嘴跑的不是粘乎乎的面条,而是明朗周身的气味。 “好吃吗?”明朗期待的看着他。 阚齐寓意颇深的回答了一句:“是我喜欢的味道。” 齐哥,水深啊!给你比个心。 “嗯……祝你生意顺利,生活愉快,身体健康。”明朗想了半天憋出仨词儿来。 阚齐嚼着口中的面条,瞥他一眼,“你是10086的客服吗?还祝我生活愉快……”土鳖到家了! “我没说错啊,就是希望你生活愉、愉快,无忧无虑啊!” 阚齐抬着饭盒,吸吸鼻子:“又不是幼儿园的小孩,怎么可能无忧无虑?” 明朗抿着嘴想了想,说:“生活本来就是单一的机械操作,只要偶尔还、还能有些小惊喜,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无忧无虑了。” 阚齐狡黠的看着他,“那你打算给我一次四舍五入的机会吗?” “你猜?”明朗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布袋子,在阚齐眼前晃了晃。 阚齐的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眼神从茫然变得诧异……这个布袋子他见过,就在几个月前明朗翻墙进入他家收拾他那次,这个布袋在他眼前晃荡的那个场景他记忆深刻,因为里面装的就是他之前日思夜想的东西…… 明朗淡淡的笑着把布袋递给他,“还给你。” 阚齐颤颤的接过这个沉甸甸的东西,他想都没想过这玩意儿还会回到自己手上——应该说他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回归自己手上。 对于这尊佛像,刚开始他是抱着强取豪夺的决心,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要把它从明朗身上抢回来,谁知中途突发某些诡异事件,导致他对付明朗的重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一心想着怎么让这小子手到擒来,佛像这事不知不觉也就淡化了,但他根本没想到会在自己最窘迫的时候,它又会以这种出场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突然觉得所有事冥冥中都是这尊佛像在串联着,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要还给我?”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明朗说。 阚齐嗤笑道:“你不是说这是国家的文物,你要物归原主吗?” “现在还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啊。” “算么?”阚齐阴阳怪气的问。 明朗被他这么一挤兑,不高兴的噘起嘴:“有种就别接受!” 阚齐眯起眼睛,低声说:“我没种。” 他褪掉布袋,小心翼翼有取出佛像。此时他的心情很复杂,现在看无量光佛的心境跟几个月前截然不同,之前是如狼似虎,而现在却波澜不惊。 佛像还是那么精致,跟第一次到他手上看见的时候一模一样,但内心却如何也沸腾不起来,感觉这东西对于他而言似乎已经没什么重要意义了。 阚齐抚摸着无量光佛,不解道:“为什么我没有那种欣喜若狂、如获至宝的感觉?” “一点都没有?”明朗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看他的表情真的就跟见到破铜烂铁一样,没什么稀罕的。 “没有。” “这可是钱啊,你没感觉?” “说起钱来……倒是有点儿感觉了,要光说这佛像,真没原来那么震撼了。” “我还给你,你不高兴?”这倒是挺让明朗意外的。 “光出乎意料了,没觉得高兴。”阚齐捏捏他的下巴:“相比这个,你给我煮面条更让我开心。” 明朗注视着阚齐,悠悠地说:“希望这无量光佛能帮你解解燃眉之急。” 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谁要你就卖给谁吧! 阚齐动容了,半年多前明朗的坚定不移和顽固对抗还历历在目,现在他却把佛像亲手交还自己,还说出这种话……他不知道是自己改变了明朗,还是因为爱让他们俩都蜕化了? “这个先摆一下,还有一个小礼物要给你。”明朗抓过阚齐手里的佛像扔到后座,从衣服兜里又拿出一个小东西。 阚齐好笑的看着他,他今天究竟给自己准备了多少礼物?这男人怎么越看越像个小男生呢? 明朗拿出一个小贴画似的东西,朝阚齐勾勾手:“手机给我。” 阚齐不知道他要干嘛,乖乖把手机递给他,眼瞧着他把手上的小贴画规规整整的贴在了自己手机后面,还有模有样的做了一下固定工作,然后还给阚齐。 “不准撕掉哦!” 阚齐拿过手机一看,hello kitty?什么玩意儿? “这是什么狗屁东西?你脑神经劈叉是不是?”他好歹也经常跟有身份地位的人打交道,让人看见一大老板手机上贴着那种卡通玩意儿岂不让人笑话?人家会认为他是娘炮。 “防辐射手机贴,一百八呢!”明朗得意道:“你每天打那么多电话,辐射太大,就需要这个。” 阚齐瞧着那个少女系的hello kitty,哭笑不得:“那你也给我物色个阳刚点儿的,这种小粉红怎么好意思用……” “因为你是我的小粉红啊!”明朗想都不想就说。 阚齐捂着眼睛:“全世界七十亿人就你特么觉得我是小粉红……” “怎么样?我今天一口气送你这、这么多礼物,你要怎么回馈我一下?”明朗发出不言而喻的邀请。 “你想我怎么回馈你?”阚齐明知故问。 “我想跟你玩轰炸碉堡的游戏……”这已经不是暗示,就差直接说“我要艹死你”了。 阚齐拉过明朗,在他唇上轻啄了几下,低声说:“宝宝,我这几天累了,真没那精力,改天呗?” 明朗撇撇嘴,点头道:“我也只是说说,知道你累,没真想折腾你,今天主要还是给你过、过生日。” 看着自己男人懂事乖巧的模样,阚齐心中怜惜万千,犹如被春雨润泽的大地,有种被浸透的知足感。 阚齐的手在明朗后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倦怠的眼神流露出无限的爱意,喃喃道:“我真是有眼光,还好当初看上你了,不然现在上哪儿后悔去?” “嚯……我有那么好吗?”明朗乐呵坏了。 阚齐此时的表情温润至极,“我做的最对的决定,就是在我最想整死你的时候,及时改变策略,调头追你,否则现在就算你还活着,也不会在锡江市了,”他感叹道:“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我待不下去?”明朗不服气:“我怕你吗?” “你当然不怕我,但你还有个死穴,就是……我的丈母娘,”阚齐阴笑道:“要是我当时捉住你的死穴穷追猛打,你肯定没辙。” “这就是我看不起你的原因。”明朗唾弃道。 说到这儿,有个问题明朗至今还是莫名其妙,他问:“我一直没想通,你怎么会突然就对我……”说是一夜之间的巨变一点都不过分。 阚齐冥思苦想了一阵,自己都捋不明白:“我也说不清,就是那种……脑神经突然就咬合在一起,无缝连接的感觉,一瞬间只觉得你满足了我的所有期待,心上蜂窝煤似的缺口都被你填平了,那种感觉太神奇了。” 阚齐至今只要一想起那晚上明朗被自己注射了致幻剂后,那副天仙下凡闲人避开的模样,身体还是忍不住会抽抽。尤其是他眼中洇着热气销魂的叫自己“老神仙”的那一刹那,那种似神似幻的体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都被你说的不好意思了。”明朗确实有点脸红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母上大人知道咱俩的事?”阚齐的手指划过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爱不释手。 “知不知道很重要吗?” “嗯……如果跟她坦白了,以后我就能更名正言顺的照顾她。”阚齐说的很有诚意。 “……”明朗没出声,仔细思考着阚齐的话。 阚齐见他面露难色,笑道:“还是你担心母上大人知道咱俩的事后会随时驾崩?” “去你的随时驾崩!你就不能盼……盼我妈点儿好么?”明朗瞪他一眼。 阚齐赶紧双手合十面朝扔在后座的无量光佛,作势跪拜:“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原谅哥哥的无知,宁愿让我死,也要让丈母娘长命百岁!” “瞎说什么?”明朗斥责道:“你俩都给我好好活着。” “为什么呢?”阚齐逗他。 “因为你俩都是我的心头大宝贝!” 明朗说完就熊扑上去一把抱住阚齐,哪怕俩人中间隔着操纵杆,也毫不耽误俩人腻歪。 明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阚齐身上的气味,嘶哑着喉咙说:“每次闻到你身上的味道,都能让我特安稳。” “那就闻一辈子,让你闻个够……”阚齐也不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就算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只要还有这傻子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缺。 “今天你生日,对着我的干拌面许个愿呗?”明朗说。 阚齐笑道:“什么狗屁?第一次听说对着干拌面许愿的。” “快点快点!”明朗端起摆在置物槽的面条,举到阚齐面前。 阚齐哭笑不得,双手作祈祷状,碎碎念道:“我的生日愿望就是要做一只螃蟹,永远横着走!” 明朗白眼翻到天灵盖:“……” “做……小明心中的那只螃蟹,永远在他小心脏里横着走。”阚齐赶紧鸡贼的补充道。 “这都什么恶心的愿望,还不如说想做只王八呢……”明朗光顾着嫌弃阚齐,忘了自己今晚上的一举一动也是肉麻到不行。 所以说世上没有不懂浪漫的人,只是那个让你挖空心思只想博他(她)一笑的人还没出现而已。 车子停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随时可能有交警来开罚单。俩人就这么坐在车里,阚齐深深地看着明朗,明朗也凝神的注视着他,眼里干净的没有杂质。 “下星期能请两天假吗?跟我去一趟昆明。”阚齐说。 “应该可以,去昆明干嘛?”明朗问。 “之前我挂出去卖的房子有人要了,跟人签一下买卖合同,然后……顺便过户一套在你名下。”阚齐说的很简单,简单到就像在讨论今天菜市场的菜价。 “过户你的房子……给我?”明朗不明白。 “嗯。”明朗确定道。 “我不要。”明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 “我又不是没地儿睡觉,要你的房子干嘛?再、再说了,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要。”对于物质,明朗向来没兴趣也没有欲望。 阚齐知道他那股犟劲儿又上来了,说:“非要头枕星空脚踏泥土才需要房子吗?这是不动产,会升值的。” “会、会升值你就留着自己升值呗,给我干嘛?” 阚齐被这傻小子给打败了,叹口气说:“我现在外面欠了很多钱,如果还不上的话银行会来查封我名下的资产,到时候如果被冻结的话我有可能真的就……这么说懂了吧?” 明朗愣了几秒,问:“所以你要转移资产?”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阚齐说:“在我还有能力的情况下,我也想尽可能给你最好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悲凉甚至……无望? “有这么严重?”明朗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 “如果钱还不上的话……有可能。”阚齐平静得很。 “那如果真让银行查封了,你是不是就……就什么都没有了?” “对啊。” “……”明朗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坚定道:“没事的齐哥,我、我养你!” 阚齐一听他信誓旦旦的大话,忍不住笑出来:“你养我?就你身上那几个钢镚儿掉地上我都懒得弯腰去捡,你养个屁!” “别小看人,”明朗老不高兴了:“我没钱让你去花、花天酒地,但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不成问题。” 我曾经说过,哪怕穷到吃土,弟弟照样陪着你! 阚齐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胸口暖的像捂了个热水袋,他搂过明朗,在他脸上亲了几下,呢喃着:“哎……真是个大傻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这个……怎么小明越来越不硬直了?感觉成个软萌的小屁孩儿去了,说好的钢筋直男呢?有没有发现越到后面,阚齐沉稳大气的一面越是展现出来了????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打赌 第二周,明朗早早的跟阚齐一起去昆明了。 到了昆明市房管局,大厅里人潮拥挤的场景让明朗咋舌,他连锡江市房管局都没去过,压根儿没想到一个职能部门会跟菜市场似的那么热闹。 “老天……”明朗汗颜:“这么多人,我们排队得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照常规流程的话,我们这个星期都得泡在这里,”阚齐扬扬下巴:“走吧,跟我上楼。” 明朗稀里糊涂的跟着阚齐上了三楼,走进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能拥有单独办公室的人怎么着也是个领导,他见阚齐来了,笑吟吟地站起来打招呼。 “阚总,早啊!” “你也早,崔哥。” 俩人握握手,阚齐开门见山道:“他就是明朗。” 这个崔哥看看站在后面有点不知所措的明朗,略显诧异:“你在滇池路的别墅和顺城的那套楼层房都是打算……” “对,就是过户到他名下。”阚齐直言。 崔哥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大概看出是怎么回事。心中排山倒海,脸上波澜不惊,“来,先请坐。” 俩人坐下后,崔哥开始介绍道:“阚总你之前给我的资料我看过了,你们俩人属于赠与和被赠与的关系,你的两套房产,一套是位于滇池路XX庭院E区12座,目前市价评估1400万左右,另一套是顺城购物中心C栋2201号,市价评估在三百五十万左右……” 对不起,后面崔哥说了什么明朗一句没听进去,他早已是一头冷汗,双眼直楞,张着嘴说不出话。 什么一千多……万,三百多……万,都是以“万”这个计量单位来计价吗?阚齐真的要把这些巨额产资产赠予自己?就算阚齐愿意,他也受不了啊!那种过山车的跌宕让他一时难以适应。 关于住房,他的认知仅限于自己家那套四十年有余的砖房,卖三万都指不定没人要,现在突然要在他名下凭空增加两套总价值一千七百万的房产,他心里没底,说白了就是心虚。 阚齐推推他:“崔哥说话你听见没?发什么愣?” “啊?”明朗这才恍过神来:“大哥说啥?不、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两套房产的市价评估和赠予的办理流程你清楚并且同意吗?”崔哥问。 “我……” “哎你不用清楚,只管签字就行,我无偿赠予你我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好拒绝的。”阚齐嫌啰嗦。 就这么着,明朗一早上签了N份合同,完事一脸懵逼的跟着阚齐从房管局走出来。 他半信半疑的问:“所以那两套房子就是我的了?” “对啊,”阚齐点点头:“房产证办下来你就是合法持有人了,乐坏了吧?” 明朗不屑的一笑:“不瞒你说,啥感觉没有。就算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名字,我也没觉得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这永远是你阚齐的资产,与我无关。” 阚齐不动声色的一笑,这就是明朗,在钱财这方面始终保持着与身俱来的佛系,处之坦然甚至无动于衷。 下午马不停蹄的跟买方签了阚齐另一套房产的买卖合同后,这次上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就一天的时间,阚齐手上的三套房子都出手了。 明朗开着车在昆明城里转悠着晚上吃饭的地方。 “你一天损失几套房产,有没有觉得失落?”明朗开玩笑道。 “失落倒是没有,只是……不像原来那么有安全感了。”阚齐轻笑着说。 没错,钱才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东西。 明朗咬咬嘴唇,说:“我估算了一下,你的财产肯定是够你还、还银行贷款的,为什么你要……” “笨啊你?”阚齐奚落道:“我要是把身家性命全卖了还钱,那下半辈子咱俩咋办?我还想东山再起呢!哪有人倾家荡产就为了还银行贷款的?我总得留根救命稻草吧?” 对于阚齐说的话,明朗既能理解,又理解的不太透彻。 “我又不是生意人,我就是一送外卖加修、修理摩托车的……哪能明白你们这些有钱人想什么?我只知道,如果你还、还不上钱,银行就会办你。” “我这不是在凑钱了吗?” “就你卖房子那点儿钱也就几、几百万,离四千万差得远了!”明朗焦急了。 “这事你就别管了,瞎操心。” 明朗像是被打击到一样,噎了半天,说道:“我知道我没能力帮你……” 阚齐一瞅他这瞬间黯淡的小样儿,是触碰到娇弱的小心脏了吗?赶紧解释道:“我没那意思,咱们各司其责就好,事在人为,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也帮不上我忙,我没埋怨你。” “我没不高兴……”明朗有点沮丧:“我就是觉得自己挺大一人,什么用没有。” 阚齐不以为然:“你还没用呢?你把全世界最完美最无懈可击的男人迷得要死不活,你得多厉害多牛逼!”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夸你自己?” “你不需要多能干,”阚齐说:“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爱我,其它琐碎事有我搞定。” 阚齐说着,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打开,不经意的笑道:“送给你。” 明朗正开着车,他这么突然拿出个东西就说要送自己,明朗回头瞄了一眼,貌似是个手镯。 “送我这个?大男人的带手镯?笑死人了!”他是真没想到阚齐会送他这么娘炮的礼物。 阚齐真是被他与身俱来的土鳖打败了,深叹一口气:“贫穷限制了你的常识,这是卡地亚,你以为是国内山寨货吗?” 卡地亚怎么了?明朗照样不知道是什么,他只知道男人戴个手表得了,戴什么手镯? “不要,你自己戴吧,奢侈品从来不、不是我的菜。” “我也有一个,”阚齐伸出手亮了亮:“我已经戴上了,这是情侣的……” 撇开所有来说,这手镯戴在阚齐手腕上,还真是挺……挺好看,没有半点明朗想象中娘娘腔的感觉,反而看起来很高级,跟他精致骄纵的人设很搭配。 “你什么时候买的?”明朗都没发现他去过商场。 “像我这种超级VIP还需要亲自去专卖店吗?”阚齐嘚瑟道,其实是他早就预定好的了。 “多、多少钱?”这才是明朗这穷孩子最关心的问题。 “大概五万多吧……”阚齐努力回忆着自己刷了多少钱。 “这两个圈圈就五万多?!” “是一个五万多。”阚齐纠正道。 一个急刹车立即踩停,轮胎紧急抓地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明朗抢过明朗手里的盒子,手忙脚乱的取出那个手镯,观察了半天,骂道:“这烂玩意儿哪、哪里值五万了?五百我都不要!阚齐你真是钱烧得慌是吧?水都淹到嗓子眼了你还给我玩、玩儿憋气,生怕淹不死你咋地?!” 阚齐被他气急败坏的模样逗笑了:“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我现在虽然没什么钱,但还不至于拮据到要节省那十来万块钱,再说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亏待谁也不能亏待我的小明啊!” 阚齐拉过明朗的手,想帮他戴上,却被明朗毫不留情的甩开了。 “去去去……我、我不要。” 阚齐也不强求,看着那手镯,念念有词道:“不要?那就只能扔了,反正上面刻了你的名字,我送谁也不合适啊……” 明朗恼火道:“阚齐你这大猪蹄子……” 傍晚吃完饭,两个人在翠湖边溜达,初春的和风在太阳落山后变得有些凉意,但拂过脸庞的微凉却让人觉得格外清爽舒适,这个时刻在翠湖边散步是最享受的。湖边很多老人在运动,有的放风筝,有的打着灯下象棋,有的打陀螺,有的健身跳舞,特别热闹。 阚齐不动声色一把抄起明朗的手,握在掌心,看着他手腕上的手镯,再看看自己的,相当满意。 他脸上啥事没有,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旁的老人们放风筝。 “喂……这里这么多人,你以为是在你家呢?”明朗再怎么说也是个后天被掰弯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么一牵手,多少还是会别扭。 “在我家我还不牵呢,”阚齐头都没回,视线紧跟着那扬起在半空蓄势待发的风筝:“我就是要秀恩爱。” “两个大老爷们儿秀、秀什么……” “我要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男人,不然太危险了。” “危险?” 阚齐转过头,神秘地说:“谁知盘中餐,时刻被窥探。” “我是盘中餐?”明朗觉得好笑。 “嗯哼~”阚齐说:“你这种货色只要单身一人在GAY吧出现,一准成为搭讪热门款。” “我不信。” 阚齐把握十足:“我对GAY圈审美太了解了,你这种标直硬汉童颜巨diao的款式男女通吃,别说是0,就连1见到你都忍不住抖动臀部。” “谁童颜巨diao了……”阚齐的形容词能不这么露骨吗? “难道不是你吗?”阚齐恶心的笑道:“每次都仰仗着自己那少男气息十足的脸蛋来迷惑我,然后用铁杵般的家伙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干的我满地找菊……” 明朗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赤白的说话弄得面红耳热,“你、你特么嘴上有个把门的行不行?” 明朗知道自己现在在那种事上越来越放荡,尤其在阚齐花样百出的诱导下,更是发掘出了他深埋二十七年的原始兽性,他知道自己疯狂,但……也用不着抬着满大街上吆喝吧? “要不我们我们打个赌?”阚齐突发奇想。 “你想搞什么?”明朗很怀疑他的存心不良。 “我带你去翠湖最有名的那家GAY吧,咱俩分开坐两桌,看谁先被人成功搭讪,前提是咱俩只能坐等,不许主动进攻,否则算输。”阚齐狡黠的瞥着他:“敢不敢?” “赢了又怎样?” “悉、听、尊、便!” 明朗愣了几秒,欣然接受道:“可以啊!” 对于明朗这么痛快就答应,阚齐有点意外,这小子在自己的悉心□□下是越来越敢玩了,这让他更加亢奋,更加期待! 阚齐坏坏的舔舔嘴唇:“别说哥哥我欺负你,话我撂这儿,要是我赢了,老子今晚上就要干你!” 开玩笑,这朵鲜花的味道他嗅了好久了,一直是能看不能吃,馋的他都快味觉失调了,他必须把握每一个能够反客为主的机会,名正言顺的上了明朗,让他心甘情愿的睡在自己下面……嚯,阚齐光是YY一下都小火焚身了。 “那我也告诉你,”明朗不知从哪儿来的自信:“如果你赢了,弟弟我今儿晚上任、任你搓圆捏扁。” 龙骨须酒吧 20:30——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酒吧,各占一张桌子,明朗要了一杯冰柠檬茶,阚齐要了一瓶野格。俩人之间仅隔了一条狭窄的过道。 阚齐不慌不忙的捞出烟,点了一根叼上,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倒了杯酒,边喝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时候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上座率已经在50%以上,驻场的歌手在台上弹唱着杨宗纬的歌曲: “因为单身的缘故 日子过得比较素 刚开始有点难度 现在比较知道怎么对付 喜欢独处并不等于蓄意陷溺在孤独 我相信当无其他人救赎 人能格外的清楚 如此这般的活着 并不意味我再也不贪图 我只是比你忍得住 我忍得住 世界是一堂布景 人生是一条路 我既不是主角也无能决定起伏 至少我能决定怎么进 怎么出…… 迎风起舞 让月光爱抚 我为王在自己的国度 每个旋转都感触 每个震颤都表露 先彻底抽离 再全部投入 我在专心肢解虚无 我把仅存欲望去骨 我像巫师得专心练法术……” 这首歌太适合充满心机的夜店,那种黑暗悠然的力量会不断怂恿人勇敢爆发自己的闷骚。 经常出没于夜店的人都知道,大家看似狂欢的表面实则随时都在虎视眈眈的窥视着四周,寻找今晚的猎物,明争暗斗甚至强取豪夺的戏码时时上演,1V1 bettle更是屡见不鲜。 阚齐若有似无的跟着歌手浅唱着,他的气场太强大,周身影射着一种带着流氓气息的霸气,格外撩人。就像一条冰凉噬毒的蛇,让人惧怕的同时又引人无限遐想,让人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亲尝一下它的味道。 周围几桌的客人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关注着他。 明朗则跟他刚好相反,他身上的气质太干净,一看就不像是夜场的人,而且那杯装饰着青柠樱桃的柠檬茶更是把他的道行完全出卖,一看就是不经事的小傻蛋。而且他一脸高冷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人一看就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没有任何来这里消费的欢愉感。 来GAY吧玩的人大部分都是带着目的性来的,当你走进这家酒吧你就几乎被定性了:老子就是来找男人的! 但像明朗这种跟吃瓜群众似的坐在哪里东张西望的人,他还是全场唯一一个。跟阚齐典型的外出觅食模式不同,明朗开启的是饭后乘凉模式。 阚齐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明朗:你是来嗑瓜子儿的是吧? 明朗收到微信,朝他看了一眼,回复:什么意思? 阚齐:就你那点觉悟,趁早把屁屁洗干净躺床上劈好叉等着哥哥来教化你吧! 明朗费解,难道自己应该有所动作?不对啊,阚齐明明说不能主动的……明朗质疑着,又一次悄悄抬头看向他…… 这时的阚齐吸了口烟,缓缓吐出青白的烟雾,他眉眼间释放着靡丧的美感,挺直的鼻梁让线条清晰的侧颜更显立体,顺着下颌延伸至脖颈,微突的喉结在逆光的投影下异常性感。他翘着二郎腿,被拉紧的西裤让臀部圆润的线条一览无遗,至于弯曲的双腿,哪怕半遮掩在桌下,也能一眼就目测出这是双笔直匀称的好腿。 可以说阚齐的身材体态满足了所有人的肉眼需求,让人一看就如饥似渴,迫不及待。他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几个看似心不在焉的动作,却已经赢得了全场人的关注。 明朗不得不承认,阚齐就是黑夜的魔鬼,他开始有点担心了,这场比赛……很悬,很有可能晚菊不保。 这时候有个人走到阚齐桌边,挑眉问了一句:“一个人?” 阚齐抬眼看看他,“嗯。” “介意拼个桌子吗?”那个人又问。 “可以。”阚齐痛快地答应了,随之泰然自若的瞄了对面的明朗一眼,这一眼有种胜券在握的挑衅。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夜店里这首歌叫《因为单身的缘故》,来自杨宗纬,李宗盛老师创作的,歌词写的不要太闷骚,又要勾人又要拒人千里,自我为王,孤傲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首歌就是用来修饰阚大叔举手投足的闷骚!太适合他!大叔的傲娇娘娘受气质越来越明显,太懂怎么撩人了~ 二、能看得出来最后是谁完败吗???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谁是你的菜 其实阚齐是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明朗就是个二百五,对于这种从来不参加任何夜间活动的人来说,夜场是什么套路他一概不知,怎么可能跟他这种常年混迹夜店的油滑子比较?夜场中的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是语言符号,或者邀请或者拒绝。阚齐能够游刃有余的做到光靠肢体语言就传送出目的明确的撩人信号,但明朗肯定做不到。 他就是在给明朗下套,因为他要想方设法把这傻小子吃掉,志在必得!其它方面他不敢打包票,在GAY吧钓人,他经验早已丰富到可以开馆授徒,这不,刚才仅仅抽了一根烟,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七七八八的聚焦在自己身上了,甚至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已经对他发出如狼似虎的信号,摩拳擦掌准备随时出击了。 阚齐斜睨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给他倒了杯酒。 那人坐在了阚齐旁边,抬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说:“我叫李承越,二十四岁,研二在读。”然后一饮而尽。 “阚齐,三十三岁。”阚齐几个字简练介绍完自己,干了那杯酒,接着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番,小伙子看上去还不错,身上满满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阳光活力,外形条件在圈子里也算上等。 “研二?”他挑眉问:“还是个学霸?” “过奖了,”李承越低头笑道:“哥哥一个人?没有同行的小伙伴?” “我又不是来玩的,要小伙伴干嘛?”阚齐懒洋洋的说。 “那你是……”李承越的眼波开始荡漾起来。 “约炮的。”阚齐直白道。 “哥还没有菜?” “谁一辈子只吃一道菜?” “有道理,”李承越心领神会的点着头:“有目标没?” “你猜?” 两个人的对话始终持续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水平线上,看得出来这个叫李承越的年纪虽小,却也是个老手。 让阚齐有点纳闷的是眼前这个小孩到底是0还是1,他居然看不出来?!隐藏的够好。 “我猜?该不会是我吧?”李承越对自己的条件也是相当有自信。 “哼哼……” 阚齐笑而不语,视线绕过李承越,飞到他身后的明朗身上。自从李承越在自己身边坐下后,明朗就开始不安分了,从他喝冰柠檬茶的频率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克制自己的急火攻心,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 阚齐略为得意的勾起嘴角,他认为自己十拿九稳了。 “哥哥觉得对面那男人怎么样?”李承越就着阚齐的目光一同回头看向明朗。 “哪个男人?”阚齐的斜眼问。 “不就是你刚刚在看的那个。” 阚齐对李承越敏锐的观察力感到折服,他的视线在明朗身上前后一共不超过十秒钟,这都被他注意到了。 “还可以。” “我觉得也不错,挺百搭的……” 此话一出,阚齐小心脏倏地一收缩,问:“几个意思?” 李承越给俩人加了酒,说:“我注意他一阵子了,好久没见这么干净的男人了,像哥哥这种久经沙场的人一定知道圈儿里的人有多现实,时间久了还就特别稀罕这种简单纯净的款式。” 阚齐故作镇静道:“新手有什么好?又不懂玩,又不会口,什么都要从头教,浪费时间!” “调/教一个新人有时候也是颇具乐趣的,”李承越回头深深地看了看明朗,说:“diao不在新,有用则灵,菊不在深,能|插就行。” 阚齐揶揄道:“嚯……说的好像你俩肯定能一拍即合似的,你知道人家是啥呀?” “是啥都无所谓啊,反正我是0.5。” 李承越回答的很直白,阚齐哑口无言了。 妈的……说来说去原来是敌军,害他穷嘚瑟了半天。 不行,他得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叫李承越的留住,不能让他真跑去跟明朗搭讪,他筹备已久的穿菊大业还指望在今晚上Dream Come Ture呢! “最鄙视你们这些没节操的,”阚齐唾弃道:“插座插头全都占了,能吃的就往嘴里揣,生怕浪费了是吧?” 李承越也很看得开,说:“本来现在就是僧多粥少,十个GAY有八个都是插座,这就意味着必须做到合理分配。我要是再不开发一下自己的属性,拓展一下服务范围,到时候饿肚子的也是自己,何苦呢?反正都是爽,只是爽的视觉不同而已,何乐而不为?” 不得不说这个研究生看的很透彻,说的也很实在,阚齐再一次无语。 李承越喝了一口酒,瞄着正在抽烟的阚齐,试探道:“哥,你也是0.5吧?” 阚齐微颤了一下,其实他也怀疑自己的属性。就从前来说,他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1,但自从跟明朗一起后,他就一直含泪做受不得翻身。刚开始从心智上根本没法接受,觉得难以逾越心中那道傲娇的底线,但做着做着,随着次数不断攀升,越来越能融入那个情境,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中发现了做0的乐趣…… 这个觉悟他一直憋在心底,谁也没说过。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为自己哀悼。 “何以见得?”阚齐不动声色。 “不需要实质性的证据,这是这个圈子里固有的嗅觉。”李承越给了阚齐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阚齐不屑道:“你一小屁孩懂个屁的嗅觉……” “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 “那就是默认了。”李承越很有自信。 阚齐心烦道:“不是,你看上的是对面那个男的,你跑我这儿坐着干嘛?” “谁告诉你我看上他了?”李承越不以为然道:“我看上的是你们俩。” “噗!”阚齐刚进口的酒立马就喷了出来。 他恼怒的抹了一把嘴边的酒,骂道:“你连碗里的都还没吃呢就惦记着锅里的了?不怕我揍你吗?” 李承越真是心囊大海,不慌不忙的说:“我说实话而已,你来夜店会只有一个目标吗?” “我……”阚齐恼羞成怒,却又无法发作。 妈的!你看上明朗我也就忍了,居然连我也想一并吃掉,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你特么真是□□被蚊叮——菊痒了! 阚齐冷静了一下,他想再观察观察,说:“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和他都会对你有兴趣?” “嗯……惯性思维。” 惯性思维?意思就是一直以来他都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角色,但凡是个GAY都不可能回绝他是吧? “那你觉得……我和他谁看上你的几率更大?”阚齐问。 “我没在担心这个问题,”李承越淡淡道:“我在想你俩谁更适合我。” “言下之意就是咱俩都没道理不喜欢你?”看起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自恋的人。 “正常来说,是的。”死小子毫不客气道。 “你跟他都没沟通过,怎么知道人家就……” 李承越笑了笑,转头往明朗看过去,说:“你看,他现在点了第二杯冰柠檬茶,一直没有喝酒,说明他就不是来这里狂欢的,或者压根儿就不是夜店人。” “那他就不能是等朋友吗?”阚齐说。 “如果是等人,”李承越的视线一直紧盯着明朗:“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怎么就连手机都没掏出来过?然后,他的手一直握着杯子,来回移动,说明他很无聊,在熬时间,他并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万一他是在等人主动搭讪呢?”阚齐说出大实话。 “等人搭讪他也得有所暗示啊,你瞅瞅他跟大热天坐在冰水店喝果汁降暑的大叔大妈有区别吗?来这里的人百分百都是找床伴儿的,要喝果汁随便哪个路边摊不行啊?” “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阚齐被他绕糊涂了。 “第一,他是新手,第二,他的性格内敛但是刚强,第三,他是1。”李承越得出结论。 几分钟时间阚齐几乎对他有些肃然起敬了!别的不说,光他总结的这三条明朗是全部占齐,都让他说对了! “你……你学的是什么专业?”阚齐发怵道。 “应用心理学。” “怪不得……”阚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那你能剖析一下他有男人了吗?” 李承越微蹙眉心,思索了一会儿,说:“他的肢体动作反映出来的就是他此时度日如年,但他的面部表情又相对平稳,没有类似焦急或煎熬的表现,那就说明……尽管他对这个环境有些不适应,但又有一个能安抚他的存在在他周围。” 阚齐止不住勾起嘴角,能安抚他的存在?指的是自己吗? “还有呢?” “没了,这种矛盾的表现只能这么解释了。” “那……”阚齐搓着下巴:“你打算怎么对他发起进攻?” 李承越一副心思缜密的模样,说:“这人很难琢磨,你看他的坐姿,一板一拍,要么就是呆板守旧的人,要么就是在部队待过,这种人很难搞。” 阚齐呵呵笑道:“那你看我怎么样?” 李承越看都没看就说:“哥哥你一看就是大半辈子都泡在夜场的人,刚坐下举手投足那几个动作就单刀直入的展现了你此行的目的。” “什么目的?” “来泡我吧!”李承越干脆利索道。 阚齐被他这一针见血的剖析弄得差点抬不起头,妈的…… “那我也告诉你,老子以前就是当兵的!” 李承越愣怔了一下,直言道:“没看出来。” “怎么就没看出来呢?!”阚齐不高兴了:“我不像兵哥吗?” 李承越撇撇嘴:“你浑身上下洋溢的都是一股骚的敲锣打鼓的气息,帅的太邪乎,没有一点儿兵哥的糙样儿。” “你是夸我帅气还是在损我娘炮?” 对面的明朗越坐越不安,他怎么发现阚齐跟那男的聊得挺热乎啊!都半个小时了还没完呢?瞧他俩有说有笑相见恨晚的样子,这算是达成一致了? 明朗气的一拍桌子,叫服务员过来,高调的点了一杯酒。 服务员问他喝什么酒,他也不知道该点什么,只说了一句随便,给什么喝什么。 李承越边观察边说:“你看,开始叫酒了,说明他内心逐渐烦躁,快没有耐性了。” “你怎么知道?” “他一人坐那儿都四、五十分钟了,跟个孤猴似的,换你你不烦躁?” 这时候明朗电话响了,他起身接电话。 李承越眼睁睁看着明朗站起来,那精悍健硕的身材让他目瞪口呆,要说明朗和阚齐最大的差别在哪里,那就是气质。阚齐就是那种天生桀骜不驯,到哪儿都独霸一方的人,太犀利,而明朗刚好相反,他就是一个温和到随时随地都能融入群体的个性,如果不是相貌姣好,一准儿丢人堆里就找不着了。 但有时候偏偏就是这种不冷不热的人更能让人产生征服欲。 “嚯……麻痹,这身材也是没谁了,真他妈销魂,我仿佛能想象到这具躯体今晚上在我身上碾压过去的质感,他的胸大肌、腹直肌、背阔肌、竖脊肌、股四头肌、还有臀大肌……每一块肌肉都让我为之一振,Q弹的荷尔蒙力量在朝我排山倒海的进攻,摧毁我的意志。”李承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跟阚齐感叹。 “你在跟我说话吗?”阚齐问。 李承越没接他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能想象这架身体伏在你身上、紧贴着你的肌肤是什么等级的满足感吗?” 阚齐嗤笑,还用想象?老子早就亲自体验过不知多少次了。 李承越直愣愣的盯着明朗,眼珠子都快冒烟了:“希望今天晚上我的括约肌有机会为他无数次的收缩……震动……” 我艹,如今的知识分子都这么露骨了吗?怎么比他还恶心? “你这么有把握?”阚齐不慌不忙的问。 “不算有把握,也就不到九成。” 明朗站在门口不知在接谁的电话,在路灯背光的投射下,挺拔的身形线条更加清晰有型,散发着青春有力的气息。 他挂了电话,一路以警告的眼神斜睨着阚齐走进酒吧,阚齐知道他什么用意,笑而不语,但旁边的李承越好像会错意了。 “哥哥,他在看我是不是?”他略有些紧张的拍拍阚齐。 “有吗?没发现。”阚齐嘴里叼根烟说。 李承越没说话,抬起自己的酒朝对面的明朗示意,眼神输出的信息有试探也有邀请。 明朗不大明白这个一直在撩阚齐的男生是什么用意,但出于礼貌,也抬起酒回敬了他一口。 李承越心满意足的同时,开始向明朗开|炮了,频繁的朝他送出意图明显的眼神,示意他随时可以过来撩自己。 但明朗就跟个老头儿似的对李承越的暗示毫无反应,仍旧一副百无聊赖的姿态坐在原地东张西望。让李承越觉得纳闷的是,他要是对自己没兴趣就算了,干嘛还频频回头看自己?他到底怀的什么心思? “诶,哥你说他老往我这边看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我哪儿知道,你怎么不去问他?” “我已经向他发出骚|气冲天的电磁波了,他的反应怎么还是这么模棱两可?像在拒绝我,又像在等我主动……”李承越百思不得其解。 阚齐觉得很好笑:“所以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目标,我成你的军师了是吗?” “别这么说,做好两手准备,谁都不吃亏,”李承越目光突然发亮,像是看到了什么:“哦咦……看来还是个有钱人。” “应用心理学还教你怎么解读人家的经济情况?” “什么啊,你没看见他手上那明晃晃的卡地亚吗?” 阚齐暗自一笑:“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光凭一个动作你就能看出人家手上戴的是卡地亚,你视力5.0的吧?” “这叫金钱的嗅觉。”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手镯是他对象给他买的呢?”阚齐又给自己加满了酒。 “谁给他买的都不关我事,我只知道只要他男人没在身边,今晚上我就必须把他纳入菊中!” “那你就主动一点,约人家过来喝酒啊~”阚齐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叔不止玩的大,还真够坏的~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夫夫二重唱 现在的阚齐已经跳出和明朗的赌局了,此时他更多的兴趣集中在李承越身上,他想看看这个过分自我崇拜的人在自己眼前翻船会是什么样。 李承越一思量,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自己主动出击,他嘱咐阚齐:“一会儿我把他请过来,哥你得帮我助攻一下,事成了定当重谢。” “没问题,你去吧!”阚齐眯着眼睛,帮你?才怪! 李承越当真过去跟明朗搭讪了,不知道他跟人家说了什么,明朗就豪爽的跟他一起过来了。 阚齐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来,伸手道:“你好,我叫阚齐。” 明朗虽然一脸懵逼不知道阚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大概明白他这话的用意,就是要俩人装作不认识。 所以这意思是……他俩的角逐还要继续? 明朗大方的跟阚齐握握手:“你好,我叫明朗。” “明朗……好好听的名字,朝气蓬勃。”一边的李承越恭维道。 几个人坐下后,气氛一下变得很微妙,刚开始只是两个人的河蚌之争,现在变成了三足鼎立,既要防守,又要进攻。 “明朗哥一个人来?”李承越问。 “算是吧!”明朗不经意的扫了某人一眼。 “怪不得……你怎么不过来跟我们拼个桌呢?自己一人多无聊。”李承越有点窃喜,明朗还真是没伴儿,看来他是有机会的。 “呵呵……我看你们聊的火热,就没、没好意思打扰。”明朗阴森的瞥了瞥阚齐。 李承越喜出望外,嗳妈……原来明朗早就在关注自己了!早知道他还跟阚齐瞎啰嗦什么,直奔主题就行,多节省时间。 李承越赶紧澄清:“说什么呢,我和哥就是纯粹拉家常,人多喝的更开心,就等你加入呢!” 阚齐瞪着他,小浪蹄子,翻脸比翻书还快! 明朗礼貌的笑了笑,抬起酒杯对李承越说:“谢谢你。”然后极其敷衍的跟阚齐碰了一下,饮了一口。 李承越单刀直入:“明朗哥喜欢跟什么样的人做朋友?” “没什么要求,简……简单点儿就行。” “一味的简单那不成草包了吗,”阚齐泼冷水道:“好歹是个成年人,格局大一点行不行?” “关你什么事?”明朗反驳道。 “别争嘛,”李承越给明朗加了酒,递给他:“不过这点我同意阚齐哥哥的观点,我也喜欢格局大——的。”他毫不掩饰的拖长了某个字,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明朗从李承越手中接过酒杯的时候,李承越毫不掩饰的一把抓在了他小臂上,然后顺着小臂一路捋下来,已经火速上升到强行占便宜了。 明朗被他突然大胆的动作吓得赶紧把手抽回来,脸上挂不住的强颜欢笑:“我……我自己来就行。” 李承越就跟没听见一样,脸泛春光的注视着明朗,他的小臂果然结实有力,可以想象被这两只手紧紧揽在怀中会是怎样神一般的体验。 “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你是……” “我是锡江的。”明朗爽快道。 李承越一听是外地人,更是激动,因为这意味着明朗晚上十有八|九是去住酒店,这样不就更加手到擒来了吗。 “那你晚上住在……” “住酒店。” 天助我也!李承越只差双手合十面向西方跪拜了。 阚齐一声不响的坐在旁边观望着李承越的一举一动。 “如果明朗哥不嫌弃,倒是可以去我那儿将就一晚。”李承越迫不及待的发出邀请,看他那豺狼虎豹的嘴脸,连一分钟都不愿再磨蹭。 “啊……”明朗再傻也看出对方什么用意了,他很尴尬,不自觉的看向阚齐,像在求救。 “哥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李承越诚恳的看着他:“只是觉得你一人在昆明,人生地不熟,住酒店不方便也就算了,一点儿家的味道都没有,晚上睡着都心凉。” 阚齐真是拜服李承越的巧舌如簧,简直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扬起眉问:“家的味道是什么?” “那就要看是什么成分的‘家’了,”李承越解释的头头是道:“如果是小两口的家,那就应该是充斥着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味道,因为走到哪儿都是为性福鼓掌的血腥味……” 阚齐翻了个白眼,这人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说的这类‘家’里整个飘荡的都是蛋白质的气味?” 李承越一拍手:“对!哥真是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明朗听不下去了,这俩人就是千里眼遇上顺风耳,齐活了! “那我很好奇,”阚齐隐晦的问:“你想让明朗兄弟以什么方式入住你家?” 李承越呲溜转着眼珠子,看向完全不在状态的明朗:“哥想怎样,就怎样……只要能腾云驾雾,忘我的驰骋在那片净土上,我怎么都行……” 明朗的小笨嘴是无言以对了,阚齐一口干了桌上的酒,痛快的把西装外套撂下半截儿,防守已经不足以发泄他的不满,他要发动进攻了。 他挑唆道:“你这么连滚带爬的想睡了明朗,饥渴到肥肿难分,让我不得不联想到你是不是除了蹲坑拉屎之外都没机会张开双腿?” 李承越突然感觉到阚齐的侵略性,楞了一下,随之镇定道:“哥你太庸俗了!你知道什么是缘分吗,有些人相看十载也是路人,但有的人你只需一眼就有种陷入爱情的龙卷风无法自拔的感觉,我对明朗哥就是后者。” “你现在的行为就是扮老虎吃猪,你还真没那个实力。”阚齐蔑视道。 “你说再多都没用,今儿就没人能让我放弃明朗哥。” “对,你自己试试就会放弃了。”阚齐把握十足。 李承越纳闷道:“大家都是年轻人,干嘛老是互相伤害?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躺下做个爱吗?我知道你也看上明朗哥了,大不了公平竞争,输也要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你跟我谈公平竞争?”他没听错吧? “对啊,”李承越很确定:“我现在正式向明朗哥发出邀请,我要追他,我要让他当我男人。” 明朗对眼前这位小弟弟的直言不讳真是深感钦佩,他脑子倒是挺灵光,就是反射弧长了点儿…… 阚齐调侃道:“你也就是空有一颗想当男朋友的心,不是哥挖苦你,你连当炮友的命都没有。” “哼……我要是追不到明朗,这学期科目全部挂死!” “好狠啊……都立军令状了!”阚齐阴阳怪气的说:“你就这么想吃明朗兄弟?” “不光想吃,我连想嚼碎他的心都有了。”李承越虎视眈眈的看向明朗,看得出这小子动真格了。 “噢哟……那哥哥必须敬你那颗追求真爱的小心心一杯了。”阚齐抬起酒杯。 李承越眼里带着一丝尖利,抬起酒杯跟阚齐和明朗碰了一下,这一碰杯,两个亮的蛰眼的东西同时晃过眼前。 “……”李承越傻了几秒钟,然后逐渐崩坏了,他看着对面俩人一同举起的右手,上面戴着同款手镯。 “这个……这个手镯是爆款啊……”他心中万马奔腾,但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阚齐点点头,“是啊。” “不便宜哈……” “是啊。” “呵呵……你俩戴同款应该是凑巧吧?”如果是便宜货他也就自动屏蔽了,这手镯官方报价五万多,他都没法说服自己这是巧合。 “也算凑巧,”阚齐若有所思道:“凑巧……他是我男人,所以戴了情侣款。” “你们……”李承越懵逼了,同时也垮了。 阚齐爱昵的瞄了一眼明朗,徐徐道来:“刚才你不是说会有一个能够安抚他的存在在他周围吗?哥哥我就是那个存在。” 我去……李承越顿时有种妖怪现行的狼狈感,前一分钟还在大言不惭的放嘴炮,口口声声说要让明朗成为自己男朋友,接着就被放狠话的对象当场打脸,啪啪响啊! 明朗忍不住笑了,他并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只是觉得眼前这小子现在这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刮子的模样特逗。 李承越窘的捂着半边脸,支支吾吾道:“你俩既然是一对儿,干嘛要假装不认识分开坐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嘛!”害他空欢喜一场就算了,还丢人现眼。 真不知道该说自己倒霉还是眼光独到,一眼就相中了这俩人,下定决心今晚必须空手擒获至少一人,尽情享受当(裆)下,特么谁曾想……真是豁子嘴照镜子,当众出丑! “要是没分开坐,又怎么会遇上你这么个骚断腿的白莲花呢?”阚齐讽刺道。 “老子真是孤鸡失群上辈子沦落人间的丑小鸭,真是倒血霉了居然会碰上你们这种人!”李承越真的想哭。 “你还得感谢我今天亲自给你上一课呢,”阚齐搂过明朗,嘚瑟的靠在他肩上:“记住,伤人不伤短,说话别太满,不然风大会闪了舌头的。” “嘿你……”阚齐那副尊尊教诲的嘴脸让李承越咬牙切齿,简直是阴险狡诈菊心叵测心机表中的大后期! 李承越不甘心的盯着眼前这俩人,一个清冷,一个热辣,拆开看根本是不沾边的两个人,但合在一起又有种形容不来的CP感,就是那种又冲突又互补的感觉。 “真是一着失算,满盘皆输。”李承越都不好意思回想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阚齐说的没错,话太满了,容易丢人。 阚齐凑过去,低声说:“不好意思啊,你的括约肌暂时没有机会为他震动……收缩了……” 我艹……李承越羞恼的一巴掌拍自己脑袋上,他没脸见人了!这个生理名词将成为他人生的黑历史! 明朗不知道阚齐说了什么,看着俩人迥然不同的面部表情很是莫名其妙。 “哥哥你就饶过我,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李承越想直接跳翠湖里淹死算了。 “瞧你说的,我老攻全身的肌肉群都让你解剖十来遍了,怎么还搞得跟我欺负你似的,真正吃亏的是我吧?”阚齐锲而不舍的调侃他。 “大不了我也让你们解剖一下呗?” “谁稀罕你那小鸡崽儿身板……” “你可别小看我,小小身板蕴含着大大的力量……” “玩儿去吧,时辰尚早,抓紧时间找个炮儿去。”阚齐打发道。 李承越悻悻的跟这俩人干了一杯酒,然后心灰意冷的离开了。 明朗看着他走出去,笑道:“那今天谁输谁赢?” 阚齐杵着下巴作思考状,说:“其实他看上我们俩了,只是先找我搭的讪,然后又在暗中观察你,妄想来个一石二鸟,特贼一孙子!” “那算平手了?” “哎……”阚齐一拍桌子,懊恼道:“差点就得手了,谁知会遇上个崴货!” 明朗跟他碰了一下杯,小酌一口,说:“你就这么想上我?” “这几个月来光为人民服务了,我也想尝尝肉味啊,你不能总让我义务劳动吧?何况我前面那东西又不是装饰,它也摩拳擦掌好久了。” “很委屈?” “是憋屈,”阚齐讨好道:“怎么样?择日不如撞日,要么今晚上你就成全我吧……” “哼……”明朗笑而不语。 凌晨十二点多,两个人从酒吧出来,走在湖边吹着清凉的夜风。不吹还好,一吹风明朗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儿晕了,不知道是喝飘了还是怎么的,身上没力气,只想靠着阚齐。 阚齐看他就跟撒娇的小狗一样,一个劲儿的朝自己身上挤,一口的吴侬软语,听的人心痒痒。 “醉了?”阚齐低头问。 只是把剩下的酒喝完而已,怎么就醉了? “没有……”明朗痴痴的笑着:“就是有点儿晕。” “晕跟醉有区别吗?” “当然有,”明朗努力用混沌的脑子组织着语言:“晕……是因为吹风了,醉……是因为喝……喝多了。” “那你想怎样?” “我肚子饿死了,但是又想睡、睡觉……” 阚齐皱皱眉,只能搂着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到酒店,然后费劲的把明朗扛到房间扔床上。 明朗有些烦躁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嘴边一直不停的嘟囔着:“我肚子饿……我好饿……好饿……” 阚齐看着他那撒泼的死样子,叹了一口气:“你给我好好躺床上别乱跑,我现在下去给你买吃的。” 明朗撅着红通通的嘴巴,听话的点头,“我要吃米线……” “大晚上的我上哪里给你买米线……” “我!就!要!吃!”明朗张牙舞爪的扭打起来,这小子喝醉了也不是省油的灯。 “行行行行……你就算要天上的星星,老子也给你摘下来!” 阚齐安抚好这说醉就醉的傻小子,然后急匆匆的下楼找吃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恐怕是……大概……那啥了吧?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0与1的较量 阚齐在附近买了一碗米线和烤串,回酒店的路上看见有人卖臭豆腐,嘴馋,又忍不住买了一盒臭豆腐,提着一堆东西回房间了。 打开房门一看,乱糟糟的床上空无一人,明朗不见了,阚齐以为他在卫生间洗澡,结果去卫生间看看也没人,他心想明朗该不会是酒劲儿大发跑外边找他了吧? 阚齐刚要转身出去找人,被一股从后背压下来的重力突然就扑了个趔趄,他毫无防备,整个人直接砸在了卫生间的玻璃落地窗上。 他脑子一晃荡,知道肯定是明朗这小子发酒疯了。 “怎么现在才来……”明朗整个身体紧贴在阚齐身上呢喃着,嘴唇在他耳后有一下没一下的嘬着。 阚齐才发现明朗身上的T恤还在,但下面仅剩一条内裤了,这家伙至于这么放荡不羁吗? “还不是给你买米线去……”阚齐提起手上的塑料袋:“赶紧吃吧!” “现在不想……不想吃米线了。”明朗声线干哑,大手早已从阚齐西装外套伸进去,自然而然的拉出他的衬衣,开始揉着他的小腹。 “你逗傻小子呢?不吃你干嘛现在才说?”阚齐气呼呼的说。 “现在想吃你了,可以吗?”明朗也是半醉半醒,但人就是踩在灰色地带的时候最能毫无顾忌的释放自己的天性。 “吃我……我经得住你啃么?” 明朗铺天盖地的浪荡真是让阚齐大开眼界,他还就是钟爱明朗这种平时一身正气,一到“关键”时候就放肆的无边无际的作风,他很沉迷这种反差暴力。 “那你想……想啃我吗?” 这句话从明朗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阚齐以为自己会错意了,他愣了一下,问:“怎么……啃?” “笨猪……你想怎么啃?” “我想怎么啃你还不知道?我想压着你啃你答应吗?” 明朗上扬着嘴角一笑,眼睛勾出一个邪魅的眼波,“你想啃……我就让你啃。” 阚齐一直被明朗顶在卫生间的玻璃窗上,回头质疑的看着他:“哟,怎么转性了?我没听错吧?” “你是不信……还是不想?” 这时候的明朗双颊樱红,眼中都是血丝,呼吸充满酒精味,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大菜,阚齐的兄弟……已经站好了。 “我当然想……不是,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阚齐还是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 明朗没再说话,把阚齐手上提的米线和臭豆腐卸下,娴熟的剥下他的西装外套,两手掀起衬衫,从尾椎一路亲吻着上去,用行动证实阚齐的质疑完全是多余的。 湿软的嘴唇在脊梁上留下的微凉触感,犹如一条小虫钻进阚齐身体,让他惊颤的同时吞噬了他的意识,瞬间调动起他高涨的情绪,yu望一点就着,野火燎原只在眨眼间。 阚齐顺着解开自己的纽扣,任明朗在自己背脊上蜻蜓点水,然后把衬衫褪下。 明朗的下巴搭在阚齐肩上,唇齿顺着他脖颈咬到肩头,囫囵着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然就换我来,我可等不了了。” 阚齐确定自己没听错,转过身噌亮的盯着明朗:“老子终于能翻身了,看着肉包子近在眼前而不得食之,真是要老命啊……” 阚齐不知从哪里来的蛮力,一把抱着明朗的屁股墩儿把他扔到床上。 “小子有点儿重量啊……”阚齐跳上床压在明朗身上,三两下脱了他的衣服。 “你也是,男友力爆棚啊!”明朗眼中尽是数不清的红心。 “咱俩就不要互相恭维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阚齐的手来到明朗后面,作势想开始准备工作。 “老祖宗我是第一次,你以为光靠你几个指头就能解决问题吗?”明朗指示道:“去卫生间拿酒、酒店的润肤露去……” 阚齐被这小子又蜇人又勾人的嘴脸给迷得心慌气短,在他嘴上重重亲了一口,然后冲进卫生间拿了润肤露,粗鲁的在手上挤了一堆,就着指头搓了几下然后就跳上床。 他每次看明朗那身矫健有型的身材都忍不住悸动,那种多一分嫌多余、少一分又不够的身体就是这么恰到好处,光看都能打击人的自尊心。 他一只手抚摸着明朗的胸膛,在挺立的两朵小樱花上来回婆娑,另一只手开始它的深入工作。明朗终归是没有任何做0的经验,嘴上不说,但他的身体反应很直观的在对抗阚齐的指头,他紧张。 “没事,我会很小心的,不弄疼你。”阚齐安抚的亲上明朗的嘴唇,互相纠缠着,不厌其烦的撕咬着对方。 明朗没担心过阚齐的技术,他终归也是阅人无数,但信任和恐惧是两码事。就像蹦极,工作人员再有经验,当你站在跳台边时,照样会吓得双腿发软,现在明朗就是这种心情。 “喂……你就这一次机会,要是把、把我弄疼了,我就把你弄残。” “放轻松,别搞的跟我在强|奸你似的……”大概是run滑做的差不多了,阚齐抽出手,熟练地给自己戴上套,眼睛里充满了色性的味道:“保证你尝过之后,戒都戒不掉……” 他把明朗翻扑在床上,懵懂带雾的双眸凝视着他,当中翻滚着一直在压抑的征服心,平时幻想过无数次骑在明朗身上,如今梦想成真了阚齐又觉得太不真实,甚至有点哆嗦。 他深呼吸,再呼吸,然后带着自己的战斗器械,从容不迫的开始了虏获战俘的行动…… ………… 一阵腥风血雨后,明朗体力过度透支,饿的不行,两腿弹三弦似的下床,抬起已经泡成一滩的米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全部吃完,完事还吃了好几个臭豆腐和烤串,现在只要是能塞嘴里的,他都不会浪费。吃完后立马又恢复战斗值,精神抖擞起来。 阚齐就不同了,蔫儿在床上抽烟,光着身子叉巴着腿,跟个无名女尸一样,他觉得自己被榨干了,用四分五裂来形容此时的状态一点不夸张。 因为……他也被明朗干了,还是两次。 明朗是熊蜕变的吗?怎么刚被自己上完后,缓了不到十分钟,转眼就跟吃了药似的,粗鲁的跳到他身上不管春秋风雨提起他的腿就要艹他,粗暴到丝毫不留拒绝的余地,弄得阚齐最后连滚带爬眼泪都被整出来了。 这就是明朗的真面目,穿上衣服道貌岸然,脱了衣服山茅野兽。 明朗发现阚齐目光涣散的抽着烟,问:“你不吃点儿东西?” “没食欲……”阚齐看都懒得看他,有点小生气。 “干嘛呢,搞、搞得跟残花败柳一样。”明朗趴在床上杵着下巴看着他。 这个形容词真好,阚齐觉得自己就是残花败柳。 “别跟我说话。”他头扭到一边。 “怎么生气了?”明朗不明白,刚才还high到原地起飞呢,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没生气啊,我很高兴,哈哈……很高兴。” “你这样子……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不、不高兴,”明朗莫名其妙道:“我哪儿惹到你了?” “你没惹我,是我惹了我自己。”阚齐叼着烟,双手抱头出神的盯着天花板。 明朗爬到他面前,摇晃着他的身子哄道:“你说嘛……如果是、是我不对,我就扇自己俩大耳刮子。” “……” “咱俩说好有啥都要告、告诉对方的,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明朗说着伏到阚齐身上,环抱着他,脑袋搁在他胸前,整个就是一小鸟依人的姿势。 阚齐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明朗一点儿都不傻,他很懂得适时更换进攻方式,调整策略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不,人家两句软话,他就硬气不起来了。 “那……那什么……”阚齐不满道:“都说好了今天让我那啥的,怎么后来又成你上我去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 明朗呵呵笑道:“你不也艹我了吗?咱俩换着来,也正常啊!” “今天换着来,那之前呢?之前你艹我的时候想过换着来没有?” “嚯,还为这事耿耿于怀呢?”明朗真没想到。 “以前一直是老子上别人,自打遇上你后彻底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天天在下面让你骑,我还纳闷怎么今天你会这么好,让我那啥……搞了半天你让我艹一次,我得还你两次是吧?”阚齐气呼呼道。 明朗没辙了,他就没往这方面想,刚才俩人都夹不住彼此的基情四射,乱的热火朝天,满脑子只受肾上腺素控制,光顾着怎么么解馋怎么来……没想到阚齐会纠结这个。 “这又不是算术题,干嘛要算来算去?” “我……我又不是天生的纯0,会算一下也正常吧?好歹我在老武他们面前也是一大哥,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被你压着艹,我心里多少会有些折腾啊!” 明朗消化了一下阚齐的话,问:“你的意思是……在我搞你这件事上你觉、觉得丢脸了?” “……”阚齐没说话,他当然不是觉得丢脸,只是面子上多少有些下不来,这种矫情直男都懂,说白了就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身段一时半会儿没法拉下来。 “合着咱俩做了那么多次,你每次都不是心甘情愿的,都……都憋着口气呢?”明朗急了。 “当然不是,要是我不情愿那之前那么多次你都白上啊!只是……只是……” 明朗斜睨着他,想看看他究竟能说出个什么东南西北来。 “只是什么?” 阚齐憋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憋出来,一气之下吐掉烟头,从床上爬起来:“我……我去洗澡了……”然后一瘸一拐的去卫生间了。 明朗坐在床上一语不发,其实阚齐的心思他明白,这就跟自己刚开始步入基圈时的忐忑是一样的,毕竟顺延了二、三十年的性|生活习惯突然背道而驰了,谁都需要个适应和说服自己的过程,他能理解阚齐的别扭。 又想吃肉,又怕闹肚子,不吃吧,又按捺不住那颗烫手的小心脏疯狂的扑腾。 阚齐为他牺牲和奉献的他全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就是他心甘情愿被拖进这无底洞的原因。他始终相信,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儿都是流浪。 过了十几分钟,阚齐洗完澡出来了,照样是大喇喇的光着身子,脖子上挂了块毛巾。洗澡的时候他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似乎有点不妥,听着就像在等价交换什么一样,他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俩人以后的夫夫生活,反正明朗心里不痛快是肯定的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看躺在床上的明朗,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让阚齐更是心里没底了。 “傻站在那儿干嘛?还不过来睡觉?”明朗问。 阚齐心里一咯噔,听这语气貌似没有发火的意思,他强忍着菊花的不适,一路小跑过去。 明朗掀开被子,阚齐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然后就都没说话了。看得出来明朗也有心事,但他就是不说,气氛持续不温不火。 “呃……我其实……”阚齐想了想也只能自己开头了,谁让旁边是一十足的蚊香直男癌:“那些话不是你想的那意思。” “我想什么意思?”明朗一如既往的发挥自己把天聊死的天赋。 “我不是抱怨在你下面,”阚齐像个小媳妇一样扭玩着被单角:“我……以前都是我上别人,就没人走过我后门,跟你在一起后就一直被你那啥,我心里当然有点儿不甘心,但不是不情愿,如果我打从一开始就不是自觉自愿的做你□□的人,我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 明朗温和道:“我也是男人,我懂,没有天生的1,更不存在永远的0,这爱无论怎么做,只要我俩爽就行,其他人没有资格发表意见,也没必要顾忌别人的眼光。” “我知道,那以后我还能不能……”阚齐期待的看向他,话的意思大家都懂。 “可以啊,这是与生俱来的生理需求,很正常。” “真的?”阚齐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嗯。”明朗轻轻点头。 “我不会贪心的,一个月最多一次就行,”阚齐往他身上拱了拱:“我还会做那个安静专一的小受受的!” 明朗宠溺的搂过他,呛声道:“阚总,这种小白兔画风不像你啊!” “你是猪吗,因为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是小白兔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反攻这个说法,猫猫一定要澄清一下,本故事的设定从一开始就是小明是小老攻,大叔是受受,这是不会变的。至于这一章大叔也X了小明,这在现实的gay圈里是太正常不过的~我几个同友就是这样,跟自己老公都会换着不同位置做,没有绝对的攻和受。再man的攻也会有想换着方式玩玩的时候(比如在下面),再娘的受也会有gan人的时候,这是纯生理需要,无关个人属性哦!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官司缠身 从昆明回来后,阚齐忙的不可开交,矿山的事没有什么好的处理方法,只能暂且搁置,他现在主要精力都放在跟红坳村打官司这件事上。 无论当时是以什么手段得到那块地,并且让村民代表集体签字同意出让,他都是真金白银砸了好多钱进去的,现在新的村长和村书记上任后全部推翻不认账,这让他很恼火,同时也很头大。 “陈律师,您的意思就是把流程简单化,法庭上事实陈述就行,其它没什么了?”阚齐询问道。 陈律师手持相关资料,说:“对,法庭上没人听你啰嗦,简明扼要说重点就行,自信一点,这样陪审团对我们的印象也会有所提升。我们的重点要放在之前所签的土地转让合同上,证明它的真实性和合法性。” 杨小欢有疑问:“那我们手上的转让合同暂时就没有说服力了吗?” “对啊,陈律师,难道就这份合同来讲我们一点优势都不占吗?”阚齐皱眉问,如果合同真成了废纸,这场官司连他都没信心了。 “前两天我找几个人去红坳村了解了一下情况,”陈律师抽高眼镜,缓缓道来:“村民们现在是统一口径一致对外,最棘手的就是他们都没否认合同上是自己签的字,他们坚持说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一辈子只会写自己名字,之所以会在合同上签名是因为何立国……也就是上一届村主任忽悠他们,出于对村领导的充分信任,也就毫不犹豫的签了字,实际上他们连合同都没看过。” “呵呵,一句话就把责任全部推给上一届村主任了,咦……”杨小欢不解:“都是一个村的,怎么听这话的意思是想把何立国也拖下水啊?” “因为新上任的村委书记跟何立国有过节,”陈律师说:“听说是十来年前因为自家盖房子占地的事引发的矛盾,当时两人大打出手,还闹到了派出所,所以现在新上任的村委书记在抬高地价的同时,顺道也想把何立国也灭掉,一石二鸟。” 阚齐一听,心凉的叹了一口气,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说农民都是憨厚朴实的?至少红坳村村民就不是,那狗咬的良心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居然反咬一口贼喊捉贼? 妈的……他才是受害者吧? “现在村民要告他收受贿赂,在职期间滥用职权。”陈律师补充道。 阚齐眯着眼睛陷入沉思,手上那根烟点着就吸了一两口,完全是烧完的。 “收受贿赂?那这就意味着我们也脱不了干系?”阚齐问。 “嗯,除此之外还有强占农民土地、不公平买卖,这些都是对方的立足点。”陈律师说。 “不公平买卖?!”阚齐嗤笑一声:“我可是出了比市价高出五十万的占地补偿,真是帮禽兽!” “现在哪有人嫌钱多呢?”杨小欢唾弃道。 阚齐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什么,问:“陈律师,现在何立国等于已经被村民隔离出来了,估计这时候他也是走投无路,我们能不能把他拢到门下,既可以做他的救命稻草,他也能为我们提供不少有用的信息,你觉得呢?” “我也正有这个想法,”陈律师赞同道:“毕竟他是上一届的村干部,村里的情况他比我们熟悉的多,我们可以约他谈谈。” “就这么决定,”阚齐对杨小欢说:“你联系一下何立国,过两天请他出来吃顿饭。” 杨小欢点头。 陈律师接着开始下一个话题,“然后阚总,现在施工方暂时不要动工,不然我担心村民这边又借机……” “动什么工?外墙都还没围起来,那些农民就扯着白布拉着横幅去闹事了!”阚齐一提到这事就火大,对付这些没文化没素质一心只认钱的农民,他还真是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什么时候的事?”陈律师惊讶。 “上个星期。” “报警了吗?” “报了,”阚齐无奈道:“派出所的人来了把闹事的人群疏散开就走了,有个屁用。” 杨小欢也特气愤:“人家就是几十个人举着白布吆喝了一会儿,扎了几个小人,又没伤人,警察拿他们也没办法。” “扎小人?”陈律师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照着齐哥的模样扎的,然后用针戳用火烧,还拍了视频发给齐哥,嚯……太惨不忍睹了。”杨小欢简直是哭笑不得。 “……”阚齐对于这种啼笑皆非的行为真的没辙了。 “那个视频还在吗?”陈律师问。 “在。”阚齐说。 “我看看。” 阚齐不知陈律师什么用意,从手机上找出那段视频给他放了一遍。 “视频保留好了,”陈律师正声道:“如果他们只是举个牌子瞎乱的话咱没办法,如果有这种过激的行为就不一定了,他这是涉嫌威胁他人人身安全。” 阚齐看着那段视频:“你的意思是这短视频如果在开庭的时候播放,会让陪审团对这些人……” “对,”陈律师说:“哪怕这跟案子没有直接关系,但陪审们在看过这段视频后,村民的行为举止会影响到陪审对他们的好感度。” “这跟最后判决有关系吗?”阚齐问。 “不一定,但这就是打官司的……旁门左道,”陈律师笑道:“陪审团也是人,有时候被告原告的现场表现也会作用到他们的判断上。” 看着阚齐和杨小欢似懂非懂的样子,陈律师又解释道:“就像办理信用卡一样,银行在没有必然依据的情况下,只能参考你之前的诚信值和还款记录,这是一个道理。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我们要尝试走走捷径。” 阚齐大概明白陈律师的意思,就是用非常规的方式去赢这场官司。 今天阚齐一直在跟陈律师商讨官司的事,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离开公司。 阚齐开着车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喂?”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听着话筒里呼呼的风声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在送外卖。 “在忙呢?”阚齐问。 “嗯,在送下河沟的外卖!”由于噪音较大,明朗说话的声音都是用吼的。 “有空给我也送个外卖吗?”阚齐调侃道。 “别捣乱,忙着呢!” “我说真的。” “你这不没事找事吗?”明朗不耐烦:“你要什么?” 阚齐一听目的达到,嘿嘿的笑了:“要……要刘大爷家的小锅米线,大碗的。”他还没吃晚饭,肚子饿得慌。 “送哪里?” “我家。” “地址?”明朗多余一个字都没有。 “自己想,超过半小时就取消订单给差评。” “你敢!”明朗骂道。 “敢不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阚齐说完接着就把电话挂了,在恶整明朗这件事上他始终是乐此不彼的。 “畜牲!”明朗一着急,差点儿骑上了人行道。 阚齐回到家冲了个澡,已经是初夏了,天气越来越热,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坐在客厅,边喝边又开始研究官司。 过了一会儿,有人摁门铃,他看看时间,刚好半小时,他扬起嘴角满意的笑笑,看来明朗真的信了他的鬼话了。 打开大门,明朗从提着外卖恶狠狠地看着他:“你用得着这么折腾我吗?” “谁折腾你了?我照顾你生意呢!”阚齐说着就把明朗往里面带。 “喂喂喂……干什么?拿、拿外卖就行,别拉我,我还要接单呢!”明朗早就知道他目的不单纯。 “陪我十分钟,真的就十分钟,不接受任何反驳。” 阚齐的行为足以说明他真的不接受任何反驳,一把拉着明朗就往家里走。 明朗知道他这段时间很累,为了官司的事忙的焦头烂额,他什么忙都帮不了,也许他能给阚齐的,就是一点点精神上的支持。明朗没再挣扎,跟着阚齐进去了。 进到屋子里,阚齐摊开米线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 明朗瞧他恨不得连汤带渣一起倒进嘴里的架势,问:“你没吃晚饭?” “没吃,忙着说案子的事。”阚齐头也没抬。 “那倒是商量出点儿什么没有啊?” “也就那样吧,现在就是尽量提供证据给陈律师,然后跟出庭的人串一下词儿。” 明朗在这方面给不了任何意见,因为他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只能问:“什么时候开庭?” “这个月底。” “你……你有把握吗?”明朗一进门就看见客厅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资料,可以想象阚齐现在压力有多大。 “没有,”阚齐喝了口啤酒:“这官司搞不好会是个持久战。” “怎么说?” 阚齐擦擦嘴,点了根烟:“本来现在就开发商和农民来说,社会上都默认后者是弱势群体,这首先对我们就非常不利,加上国家这几年对保护农民合法权益上也有特殊照顾,就算法院最后判决我们胜诉,但只要牵扯到社会舆论这一方面,判决执行起来也是很困难的,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来年。” “照你这么说,那这官司打了还、还有意义吗?”明朗听着都闹心。 “现在由不得我选择,因为我是被告。”阚齐也是心烦的不行。 可以说现在的阚齐正处于前所未有的事业低谷期。 明朗寻思了一会儿,磕磕绊绊的说:“我不是迷信,但我怎么觉得你自从遇、遇上我后,倒霉事一波接一波啊?” 阚齐一愣,还真是,自打跟这傻蛋纠缠上之后自己的生活状态就每况愈下,用日暮穷途来形容现在的他再合适不过。 “对啊,咱俩是不是八字相冲啊?” “不知道……”明朗认真道:“要不让我妈约孙婆婆来看一下?” “孙婆婆?什么东西?”一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鸟。 “看相的,她只要看你面相和生辰八字就……就能推算出你的贫富贵贱和命运休咎变化。” 阚齐嫌弃的摆摆手:“停停停,我做生意只信自己,这些跳大神的我一概没兴趣。” “她不是跳大神的,”明朗解释道:“她学的是命相,能看出你命中带什么梗,从阴阳五行中算出你缺、缺什么……” “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心眼儿,我命中带的梗就是你,这么说够简单明了了吧?”阚齐一句话就把明朗给堵死了。 “我是在跟你讨、讨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人怎么说什么都跟讲笑话似的。 “我也在很负责任的帮你解答这个问题啊!”阚齐瞧着明朗哑口无言的模样,说:“你一个九零后怎么还相信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 “我不信,”明朗的手抠着实木餐桌上的纹路:“但……但是病急只能乱投医了呗……” “那你是信我还是信那跳大神的?” “这不废话吗……”明朗瞪他一眼。 “那就对了,相信你男人的实力是你必须坚定的信念。”阚齐说的铿锵有力。 其实明朗最喜欢阚齐那种无时不刻都充满自信的样子,很让他心动,阚齐身上总是有一股别人模仿不来的魔力,这种魔力就是源于他的自傲与自负,这两个词语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是贬义的,但放在阚齐身上,就是最贴切的形容、最光鲜的赞美。 阚齐瞧瞧手机,说:“去吧,都十五分钟了,你不是还要接单吗?” “哦……”明朗站起身,犹豫道:“其实我可以再、再待十五分钟,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阚齐犀利的一挑眉,蔫儿坏的说:“十五分钟可满足不了我的‘需要’。” 明朗一听他又在开车,骂道:“严肃点儿!” 阚齐舒展了一下身子,笑笑:“不用了,你忙你的事去,我再看看陈律师给我的材料。” “真不用了?” “嗯。”阚齐眉眼间已经发散着明显的倦意。 阚齐这么轻松容易就放他走,他反而有些莫名的失落了,哎……怪不得那谁说呢,不贱枉为人,大概形容的就是现在的自己吧? 明朗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扶着阚齐的椅子,弯下腰亲在他的唇上。刚吃完米线的嘴巴油叽叽的,但明朗却不厌其烦的吸shun着阚齐的嘴唇,舌|尖圈裹着属于他的味道,品尝着口中刚灭了不久的烟味,同时佯装不满的抱怨道:“一股猪油味……” 阚齐闷笑了两声,单手揽着明朗的后脑勺压向自己,撒欢儿的把自己嘴上的油往他脸上蹭。两个人就这么唇齿相依你来我往的啃了一气儿,最后嘬着嘬着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彼此。 “那你要睡早点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心态好,问题就、就能迎刃而解。”明朗在他唇边叮嘱道。 “我知道,你也是,别傻不拉几一个劲儿接单,差不多就赶紧回家,我十二点准时查岗。” “查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的,这小两口越来越像“小”两口了,黏糊的撕都撕不开,边爱边反唇相讥,是我钟爱的相处模式,呵呵哒~~~~~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迎刃而解 第二天明朗早早的去了小兵摩托车修理店,今天原本是轮到他开门的,但他到店里的时候小兵已经在那儿了。 明朗这几天都没见到小兵,看他在店里东抠抠西摸摸的样子像在找东西,脸上泛着浮躁的表情。 “小兵,怎么这么早?”明朗问。 小兵从地上捡了把扳手,对明朗说:“小明哥,能跟我出去一趟吗?” “可以啊,”明朗都没想就答应了:“去哪儿?” “红坳村。” 明朗这才发现小兵脸色通红,一看他青筋暴露的面孔和他手上拿着的扳手就知道肯定有啥事,他得先问清楚情况。 “怎么了小兵?去红坳村干嘛?” “去找高民春。” “高民春是谁?” “红坳村的村委书记。” 这几句话听着简短,但明朗从小兵的言行举动能看出这里肯定有问题,而且他无端的觉得这个问题极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切入口。他一下就血液活络起来,但外表依旧很镇定。 “找他……你拿扳手干嘛?” “先礼后兵,好说了不听就教训他一下!”小兵咬牙切齿。 “等一下等一下,”明朗糊涂了:“你跟他什么过节?你跟红坳村又有什么关系?” “我家是红坳村的。” “……”明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智失忆,他跟小兵从小玩到大就没听他提过红坳村半个字,现在他突然说自己是红坳村的?怎么回事? “你不是打小跟、跟我们家一块儿住小街角吗?怎么会是红坳村……” 小兵解释道:“我爸跟你爸当时是矿上的工友,一起住单位上的房子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我妈是红坳村的人啊!” 原来如此,当时只知道小兵周末都会跟着爸妈回姥姥家吃饭,但从来不知道他姥姥家就在红坳村。 小兵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又被明朗强行拉了回来。 “冷静点儿,先告诉哥怎么回事行吗?咱愤怒归愤怒,但也不……不能盲目伤人不是?冲动只会坏事儿。” 小兵叹了口气,忿忿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这一届村领导还没选举前,村里一些比较有影响的人物就在为自己拉票,都在觊觎村长村支书的位置,高民春就是当中一个。 他为了当选村领导,在村里四处走访、召集村民开小会,放下豪言壮语要带领村民走上轻松致富道路,要在村里修建一个大型农家乐,集垂钓打牌娱乐为一体,定位高大上,专门用来招待市领导和商场生意人,连每年的收支利润都找人预算出来了,数目相当客观。 前提很简单,总投资一百五十万,村民们自动自觉入股,但仅限二十人。 这么神秘且看似很有发展前途的投资,让村里一众傻不拉几的老娘们儿顿时就像看到通天大道,加上高民春信誓旦旦把握十足的向村民保证,只要肯投资,绝对有回报。把那些本来就没文化的村民糊弄的浑浑噩噩,这笔钱不到一星期就筹齐了。 “那现在的问题是?”明朗听着就不靠谱。 “钱是两个月前给他的,村民把他选举上任后,他就没再跟进过这个项目。”小兵说。 “最近他不是在跟阚齐他们准备打官司吗,大概也没时间……”明朗突然想到什么:“不对啊,你们村的地皮不是全、全部出让给阚齐了吗?” “听谁说的?”小兵否认:“村北头那块池塘地没人要,当时村里也跟阚总他们谈过,希望他们一起把那块池塘收购了,但他们嫌那块地地基太软,没什么用途,改不了楼盘,所以唯独那块地皮没要。” “这样啊……”明朗说:“可是现在高民春在忙着跟阚齐公司斗智斗勇,没时间跟进你们的项目也很……很正常啊。”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小兵焦虑道:“你知道吗,听说他儿子上个月去缅甸赌博玩百家|乐,输了二百多万,被赌场的人扣在那边没法回来。” “那关你们什么事?” “我们的钱在高民春手上啊!” 明朗过滤了一下,问:“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拿那些钱……” “可不是!”小兵气的一拍桌子。 “你这消息从哪儿得来的?”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道听途说这挺够呛的……毕竟都没、没凭没据的。”明朗觉得不靠谱。 小兵都快哭了:“小明哥,这件事哪怕是真的,你觉得这节骨眼儿上高民春会承认吗?” “那现在他儿子……” “不知道,估计还在缅甸吧。”小兵说。 明朗思索了一下,问:“这事靠谱吗?会不会是之……之前竞选村领导的对手以讹传讹?” “应该不会,”小兵很有把握:“以高民春一贯趾高气昂的个性,如果有人如此造谣中伤他,他早就鬼跳着出来骂街了,但这次他居然充耳不闻,就像假装不知道一样,很反常。” “你也是听别人说而已,什么证据都没有,直接提个扳手就、就要把他干掉,是不是太……太鲁莽了?” 小兵愠怒道:“我告诉你,上个星期我和几个同样投了钱的村民去到他家,让他给个说法,他张口就把那事否认了,一口咬定是有人对他当上村书记这事耿耿于怀才造谣的。我让他带儿子来跟我们交代一下,他又东拉西扯,一会儿说儿子去外地了,一会儿又说儿子生病了不方便。”小兵顿了一下:“那我说哪怕人不在身边,打个电话总可以吧?他支吾了半天,最后硬把我们从他家赶出来了?!如果事情真如高民春所说是子虚乌有,那他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 明朗紧蹙眉头,问道:“小兵,你们家投资了多少钱?” “三十万,我爸妈的棺材本儿了。” 明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觉得这些信息很有用。 中午吃饭的时候,明朗借口回家吃饭去了趟写字楼找阚齐,把早上小兵那事原封不动的跟他说了。 阚齐眯着眼睛,像是觉得不可思议,又像在琢磨什么,半天说出一句话:“所以啊,老天在关上这扇门的同时,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我从来都认为天无绝人之路。” “你打算问一下缅甸那边的赌场吗?是不是真有一个中、中国人被扣下了,万一……”明朗说:“万一刚好是你、你的赌场呢?” “是就更好了,”阚齐靠在椅子上:“哪怕不是,只要高民春儿子这事是真的,那高民春也得完蛋!” “这消息对你们的官司有、有用嘛?”明朗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有用啊,”阚齐抻了个懒腰:“你知道吗,如果确有其事,那高民春就涉嫌非法集资、诈骗、擅自挪用公款等罪名,其它不用说,他那村委书记肯定得下台,只要这个煽动村民带头闹事的人下去了,那我们的官司转机就会很大。” “那你现在还不赶紧打、打电话问问?”明朗怎么觉得阚齐现在就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阚齐接着就给隋正义打了电话,他们的对话很简单:“最近有没有一个叫高凯的云南人来场子消费?”“现在是什么情况?”“好,我知道了。” 阚齐挂了电话,面无表情的看着明朗, 明朗被他看的着急,“你说话啊看我干嘛?他儿子是不是在……在迈扎央?” 阚齐默默的点点头:“而且被你说对了,就在我的场子。” 顿时明朗的心落地了,激动的一握拳:“yes!” 嗳妈……这一早上信息量太大了,逆袭说来就来,连他都觉得翻江倒海来的太快。 “怎么回事?”他还是忍不住好奇道。 阚齐也是松了一口气,“隋正义说高凯是上个月底去的,玩百家|乐,小子手气差,刚开始还赢了一、两万,后来贪心,就压的越来越大,然后就一直在输,最后合计欠了赌场210多万,同行的人没一个愿意借他钱的,赌场就把人扣下了,也联系了高民春,让他带着钱来领儿子。估计消息就是跟高凯一起去玩的那几个小伙伴走漏的。” “所以高凯一直在缅甸没回国?” “是啊,”阚齐说:“隋正义好吃好喝的招呼着呢!” 明朗恍然大悟,看来高民春真是在撒谎,而且他极有可能就是打算用村民投资的钱去赎儿子。如果真是这样,以阚齐的尿性,就算收了钱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高民春,毕竟就是这个人步步紧逼四处造谣害得他的工程延期开工,负面影响不止,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你想怎么处理这事?”明朗还是很好奇。 “我可不是那种恶毒的人,顶多就是让他尝尝以牙还牙的滋味。”阚齐若无其事道。 明朗知道,“以牙还牙”这四个字只要是从阚齐嘴里说出来,绝对就没那么简单。俗话说得好,社会我齐哥,人狠话忒多。 临走前,阚齐提出一袋东西交给明朗。 “我姐从德国寄回来的。” 明朗一看就知道是原来他给老妈买的辅酶Q10,说:“之前的还没吃完,别老是买……” “啰嗦,又不是给你买的,给我妈带过去,这几天忙,我就不亲自拜访了。”阚齐嘚瑟道。 明朗白他一眼,念叨道:“谁是你妈……” 明朗也没再跟他假惺惺的客套,提着东西离开了。 下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明朗把阚齐买的药带回家,徐华芳一看阚齐又给自己买了至少六、七千的药,特过意不去。 “哎……这小阚怎么这么破费?我们跟他又没啥关系,老是大把的花钱给我买药,太对不住了……” 明朗笑笑:“要是其它东西我还能帮您吃着点儿,这个我、我就没法效劳了。” “要不下午我拿存折去银行取钱给他吧,老这么花人家钱,实在是……无功不受禄啊!”小东小西也就算了,这药每次都是几大千的给自己买,徐华芳老觉得别扭。 “您就吃吧,”明朗喝着酸菜土豆汤:“他是生意人,绝、绝不会做赔本的吆喝。” “哟,”徐华芳半懂不懂:“意思他还有求于我这老大妈?” “呃……也算是吧!”明朗心里闷笑,谁让你是他丈母娘呢? “那我就更糊涂了,你要说我是个黄花大闺女,小阚这些行为我还能理解,那我都五十几岁大娘了他怎么还这么殷勤?”徐华芳深思道。 “您怎么就知道往那、那方面想啊?您就当做是他景仰您的为人,这样行吗?” 徐华芳默不作声的吃着饭,最后说了一句:“周末叫小阚来家里吃饭吧!” “不用了,他最近忙得很。” “吃饭时间总有吧?就半个小时,叫外卖也得叫啊。”徐华芳斜瞟着他:“不行的话我就自己打电话请他。” “诶别别别别……我跟他说,我跟他说行了吧?”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明朗向来拗不过老妈。 晚上,明朗躺在床上打电话给阚齐,告诉他老妈邀请他周末上自己家吃饭,阚齐想都没想爽快的答应了,这倒是明朗没想到的。 “你不是忙的慌吗?怎么周末有空了?” “本来是要请人吃饭的,”阚齐轻佻的说:“但丈母娘的邀请我岂能拒绝?哪怕排除万难披荆斩棘我要去啊!” “怎么这么多废话……”明朗神烦他整天满嘴机关枪:“我的意思是高民春儿子那事,你不具体处、处理一下?” “怎么具体处理?”在阚齐看来这件事现在反而变得简单了:“按照赌场一贯的处理方式交给隋正义就行。反正事已经出了,就算我不整他,村民也不会放过他,省得我亲自动手,当个吃瓜群众坐等看戏也挺好。” “你跟律师说过这事吗?” “说了。”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们的官司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明朗急切的问。 “应该……八|九不离十吧,但还是需要时间,慢慢来。” “嚯……那还得浪费多少时间?” “这不在你管辖范围内,”阚齐说:“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全心全意送你的外卖争取做到零投诉才是你当下最应该做的。” “去!我送外卖唯一就、就是被你这大猪蹄子投诉过一次,还好……好意思说。” 听得出来阚齐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错,明朗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他觉得自己歪打正着,总算帮了阚齐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红坳村的事差不多就告一段落了,后面还有官司的收尾,这个处理方式应该是对大叔最有益的,既不用亲自动手,事情又能迎刃而解,下一章,半路杀出个丈母娘! 第80章 第八十章 半路杀出个丈母娘 周六那天,明朗只上了半天班,因为下午阚齐要到家里吃饭,老妈让他回家帮忙。 中午下班的时候,他把阚齐从家里叫了出来。 “为什么大中午就要把我提出来?吃饭不是下午么……”阚齐抱怨,他还想在家多睡一会儿。 “你还当真想抬着嘴就来吃啊?回家帮忙去,光我一人太累了。”明朗嘴上这么说,实际他就是想多看阚齐一会儿。 阚齐瞧瞧手机:“现在才十二点多,我还什么都没吃呢……” “你昨晚干嘛去了?”明朗瞧他精神状态不太好:“在忙公司的事?” “没有,在打游戏,六点才睡。”阚齐打了个呵欠。 “你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这、这段时间累的跟狗似的。”别瞧阚齐这么大个人,明朗觉得他真的不懂得爱护自己。 “打游戏对我来讲是最好的放松。”阚齐嘚嘚道。 明朗白了他一眼:“走,我请你吃午饭。” “请我吃午饭?”阚齐不禁笑道:“你带了多少钱?” “四……四十块吧……”明朗从裤包里掏出零钱数了数。 阚齐一听顿时脾气都没有了:“算了,我请你吧!” “为什么?”明朗很奇怪难道四十块还不够他俩吃碗米线吗? “因为我想吃法国楼的西餐。”阚齐直说。 “那我也可以请你吃啊!”明朗不挑食,米线和西餐他都吃。 “拜托,你四十块钱请我吃法国楼?你知道法国楼在哪里吗?” “不知道,但肯、肯定不在法国。” 阚齐被他精辟的回答怼的直翻白眼。 明朗还是不觉得有问题:“平时都是你请、请客,今天换我请一次怎么了?” “大兄弟,法国楼一杯柠檬水都是二十块,你这是打算请我喝两杯柠檬水就走的节奏吗?”阚齐反问。 二十块一杯水?明朗睁着圆碌碌的眼睛,贫穷真的限制了他的想象…… “那……那我请你吃大排米线吧,十五块一碗那种。” “我就是想吃西餐,不想吃米线!”阚齐就像在发小孩儿脾气一样。 “可是我钱没带够……” “我干嘛要你这个兜里只装了四十块钱的人请我吃饭?” 这话一说,明朗也着急了,阚齐什么态度啊?好心请他吃饭,他凭什么嘲笑自己兜里装的钱少? “你有必要把我身上只、只有四十块钱的事一遍又一遍的吼……吼给路人听吗?!”明朗也提高了音量。 “本来就是啊!你的那点碎银子自己装着就好,我有说过要你请客吗?” 明朗扫了一圈,此时路上的人都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打架很正常,但像老娘们儿一样吵架就有点儿不寻常了。 “你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我的裤包比我的脸还干净是吗?!”明朗火冒三丈。 阚齐觉得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啊?自己在为他省钱,不忍心花他挣的辛苦钱,怎么还变成是自己看不起他了?他太敏感了吧? “我没有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裤包比脸干净,这是你自己说的,怎么还给我乱扣帽子了?” “你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为……为什么还要一遍遍的重复裤包和脸的事?!” 阚齐瞥了一眼逐渐围起来凑热闹的群众,个个都带着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看着他俩,他瞅谁都是一副事不关己只管看戏的小市民欠揍模样,更是恼羞成怒,肺火噌噌的往上窜。 他破口大骂道:“看你妹!没见过两口子吵架吗?谁再看老子就把他眼珠子挖出来炖蛋吃!” 这话还真灵验,不到十秒钟围观的人就吓得鸟兽散了。 “妈的……给你点儿太阳你还嫌暖和了……”阚齐叨叨的骂着。 明朗气的把头扭到一边,话都不想说。 阚齐想了想,不禁又觉得很好笑,他俩这是在吵什么狗屁架啊?不就是吃饭谁付钱的事吗?值得两个人撕开嗓门在大街上嚷嚷吗? 他瞟了瞟站在一旁的明朗,伸手牵着他,“走吧,请我吃凉米线去。” 明朗被他变脸比变天还快的表现怔了一下,随即说:“你不是嫌我穷吗?” “是嫌你穷啊,”阚齐直言不讳:“所以我只能去吃六块钱的凉米线了。” “贱人。” “不是说了吗,不贱枉为人……” 随后两小只去朝阳天桥附近吃了凉米线和烧烤,然后就去明朗家了。 阚齐到明朗家时,徐华芳正在厨房忙活,他立刻一脸马屁的跑去厨房。 “阿姨,又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徐华芳回头看是阚齐来了,一脸诧异:“哟,怎么这么早?还不到两点呢!小朗说你最近可忙了,你先去忙工作上的事,饭好了我让小朗给你打电话。” 阚齐回头看看还站在门口略显尴尬的明朗,谄媚道:“再大的事也没有来阿姨家蹭饭更重要。” 那嘴甜的,听的明朗消化不良。 “得了吧你,一个大老板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还稀罕我一老太婆做的饭……”徐华芳嘴上这么说,心里乐的一塌糊涂。 “您说得对,”阚齐赞同道:“我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但我最喜欢的是家的味道。” 阚齐那张嘴啊,根本就是生化武器! 徐华芳被阚齐逗得眉开眼笑:“别夸我了,压力好大。” “这就对了,没压力哪儿来的动力?我还等着阿姨给我做更好吃的东西呢!” 阚齐几句话把徐华芳哄得找不着北,他指指一个小瓷盆里装的剁肉,问:“我们吃饺子吗?” “上次来就吃饺子了,今天换个口味,”徐华芳神秘看看他,说:“给你炸酥肉丸子。” 阚齐一听就两眼放光:“阿姨,您真是比我妈还懂我,知道我最近瘦了十斤,马上就给我补肉来了。” 明朗朝阚齐投去质疑的目光:你瘦了十斤?我怎么没发觉? 徐华芳顺着灶台上的菜一一介绍着:“还有苦刺花煎鸡蛋、玉荷花炖土豆、凉拌香椿、茼蒿菜汤,你不会嫌阿姨的菜太素吧?” “把我当肉老虎了是吧?我就喜欢吃野菜。” 在云南,春天就是吃花的季节,什么玉荷花、马桑花、香椿、荠荠菜、糖梨花、石榴花……多不胜数,四季如春的地方山茅野菜品种就是这么丰富。 “我来给您打下手吧!”阚齐卷起袖子,拿起一捆茼蒿菜开始拣菜。 阚齐乐不滋儿的帮丈母娘拣菜洗菜,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以后你别给我买那些药了。”徐华芳捏着肉丸子。 阚齐不明白道:“为什么?药不好吗?” “怎么可能不好,就是……太贵了,这钱不该你出。”徐华芳发自内心觉得过意不去。 “我出怎么了?” 徐华芳就算平时再怎么爱贪小便宜,始终也知道吃人手短这道理,“这钱就算要出也只能是小朗来出,怎么能堆到你头上去……” “哦……我懂了,您的意思就是我是外人,所以这钱不能让我出?”阚齐问。 “也……也可以这么说,”徐华芳知道这话说着难听:“毕竟我还有儿子。” “您这么说也对,”阚齐摘着手里的菜:“要是您心里老不舒服,那以后这药就让明朗来买吧,然后我把钱给他,这样您心里会舒服点儿吗?” 徐华芳被他堵得哭笑不得,说:“哎你怎么就这么犟……” “那点钱对我来说没什么,您就跟我亲……亲人一样,如果您执意要拒绝我的好心,那我会很失落的。”阚齐本来想说“亲妈”的,后来稍稍控制了一下,不然显得太猴急了。 坐客厅里的明朗听不下去这俩人互相献媚的磨叽了,说:“妈,阚齐给您买了您就吃,这么膈应有、有意思吗?” “那不行,”徐华芳果断说:“小阚对我付出这么多,我都没什么可以给他的……” 阚齐眉头一抽抽,猥琐的笑了:您可以把您儿子给我呀! 徐华芳突然一灵机,欣喜的说:“对了,小阚现在还没处对象是吧?” 徐华芳话一出口,阚齐和明朗就对望了一眼,都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对话了。 “暂时……没有。” 徐华芳激动的一拍桌子:“那就对了!我们老年活动中心的白大姐,他女儿几个月前才从英国进修回来,也是单身一人,年纪也跟你差不多,今年三十六。” “我才刚满三十三……”阚齐小声絮叨。。 “那更好了,女大三抱金砖知道不?”徐华芳见阚齐支支吾吾的样子,又说:“别以为人姑娘配不上你,人家读的是临床医学,专门探索医学奇迹,可牛呢!” “哦……”阚齐应着,心想就算她探索外星人也跟自己没关系啊。 “我家明朗是无福消受了,他威胁我要是再给他说对象就断绝母子关系,所以这么好的事只能便宜你了,小阚兄弟!”徐华芳声音嘹亮。 “妈,您一辈子就靠保媒拉妾活、活着吗?”明朗对老妈这老鸨子行为反感到不行:“您的世界除了说对象就没……没点儿其它有营养的东西了么?” 徐华芳不以为然:“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嫁,小阚事业有成,人白大妈女儿前程似锦,都是郎才女貌,适合就在一起,携手共创美好未来,多美满的事!” “阚齐都没拜、拜托你帮他找女朋友,你瞎胡咧什么?”明朗气愤道。 徐华芳看着儿子鼻孔快冒烟的样子,无辜道:“我是给小阚说女朋友,关你什么事?你怎么比他本人还激动啊?” 阚齐瞧瞧瞟了一眼明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强忍着没笑出来。 “我……”明朗平了平自己的情绪:“您整天瞎比比,以后人家都不敢来、来咱家了。” “我才不信,”徐华芳望向阚齐:“小阚,你以后还来阿姨家吃饭吗?” “嘿嘿……我来、我来……”阚齐挤出个笑脸。 明朗白了阚齐一眼,对徐华芳说:“不信?那您就试试。” 徐华芳才不搭理明朗,自顾自的对阚齐说:“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我给白大妈打电话帮你留个名额,约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出来聊聊天,你们都是有抱负有理想的年轻人,肯定一拍即合!” “嗯……嗯……”还要预留名额?阚齐实在是左右为难哭笑不得。 下午的这餐饭吃的还挺乐呵,阚齐本来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什么事经他添油加醋这么一说,办白事的都能被说出办红事的喜庆味来,逗得徐华芳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阿姨,您腌的这萝卜条真好吃,横竖都是我喜欢的味儿!”阚齐一口气吃了半碗腌萝卜条。 “是么?明朗也是从小到大只吃我演的咸菜。”徐华芳得意道,今天已经被阚齐生捧的有点飘忽过头了,满脸慈母笑止都止不住。 阚齐咬了一口,“又脆又有汁儿,酸辣恰到好处,您这水准要是开个酱菜厂,那本市卖咸菜的都得玩儿完。” “行!那一会儿把家里的萝卜条全给你打包走!”徐华芳慷慨道。 明朗恶心的看他一眼,妈的就算拍马屁不要钱,麻烦你要点儿脸行不行? 吃完饭,明朗在厨房洗碗,阚齐坐了不到半小时就要离开。 “才七点多,这么忙?”徐华芳还想再跟这活宝玩一会儿。 “对不住了阿姨,晚上公司还有事。”阚齐瞅瞅同样懵逼的明朗:“约了陈律师谈案子的事。” “明天谈不行吗?”徐华芳实在不想阚齐这么早走。 “妈您说什么话?”明朗责怪道:“您也不看看是什么事,谁都、都要陪您玩是吧?” “呃……也是。”徐华芳失落道。 “阿姨别泄气,”阚齐穿起外套,笑说:“等我这事结了,天天来陪您玩儿,到时您别嫌我烦就行。” “小阚你说什么呢,盼都盼不来……” 明朗送阚齐走到楼下,这时候天还没完全黑。 明朗本来指望着饭后跟阚齐一起去湖边散个步,小腻歪一下,谁知道这大猪蹄子晚上居然有事。那就……那就这样呗,还能咋地? 阚齐打开车门,回头说了一句:“跟我一起去公司吧?” 明朗想想还是拒绝了:“不去了,你们谈、谈正事,我傻坐在旁边也没啥用,”他扬扬下巴:“我回家给我妈洗……洗衣服去。” 阚齐会心一笑,伸手摸摸他的头:“真是十足的孝顺儿子!” “还有呢?”明朗眼里闪着星星,还想听其它的。 “还是……为生活顽强拼搏的快递小哥。” “我要听重点。” 阚齐发现明朗五大三粗看似冷乏无爱的外表下,真的藏着一颗十五、六岁小男生的心,喜欢被人哄,喜欢听表扬,并为之乐此不彼。 “什么重点?”阚齐装傻。 明朗已经过了在男男之事上瑟瑟微微的初级阶段,现在的他直截了当,能走直线绝不绕弯。 他靠到阚齐身边,下|身不着痕迹的轻贴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自己琢磨……” 阚齐傻了一阵,然后“恍然大悟”道:“哦……还是XX擎天柱,sexy神兽对不对?” 说着就抬起明朗的下巴,俩人之间本来也就二十来公分的距离,脸一凑就亲上了。 唇齿间的触感轻软嫩滑,来来去去勾勒出一个绵长、慢节奏的吻,当中没有任何发泄和取悦对方的意思,只有零距离的倾诉和无声的感情交换,这个吻没有走肾,纯粹走心。 “…………” 二楼的窗台边上,有一个女人提着一袋腌萝卜条惊悚的看着楼下这一幕,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的呼吸停拍了,眼睛充血,血液往头上冲,张着嘴却叫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儿子竟然跟……跟另一个男人在、在……在接吻,而且他俩那打情骂俏的举动,肯定……不只一两天了。 徐华芳脑中顿时冒出很多事来,她努力、大概整理了一下,这事来得挺突然,但又好像是有迹可循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自己儿子这事,徐大妈究竟该憋屈默认,还是奋起反抗,搅屎棍上身???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交战 明朗目送阚齐的车子驶出小街角,脸颊上的嫣红还没散开,咂么着刚才的甜味儿意犹未尽的上了楼,推开家门。 徐华芳坐在轮椅上,拿着遥控器心不在焉的换着电视频道,手指一下一下用力捣着,那力道好像要把遥控器抠烂。 明朗进门倒了杯水喝了几口,然后问:“老妈,药吃了没有?” “什么药?”徐华芳盯着电视屏幕问。 “降压药啊。” “不用吃了,”徐华芳目光碌碌:“吃了也降不下来。” 明朗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妈这突然变脸是怎么回事,他有些莫名其妙:“新换的药、药不合适?那要不要再试试其它的?” “不是药的问题,是想不想吃的问题。”徐华芳继续不冷不热。 “为什么不想吃?”明朗觉得有问题:“您……担心钱的问题?” “没有,”徐华芳木滞道:“原来觉得穷归穷,但活的挺带劲儿的,但现在不是了,突然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什么了,活的累。” 明朗权当老妈对生活状态感到绝望了,以为她老人家又是因为看了什么催泪电视剧,身入其境无法自拔,走到她面前蹲下,手放到老妈那半截儿腿上,坚定的说:“妈,我活着是为了您,您活着也是为了我,我们娘儿俩就、就是相依为命了,一辈子的您、一辈子的我,别……别瞎想那些有的没的。”那些狗血电视剧随便看看打发一下寂寞的中老年时间也就算了,自我代入感别那么强。 当然,后面这句话他憋住没敢说。 几句话简简单单,却像闷棍一样敲在徐华芳心上,她内心有种石沉大海深恶痛绝的绝望,但又心疼自己儿子……其实不是心疼,是矛盾,当中还带着点儿被横刀夺爱痛失心头好的嫉恨。 她对明朗的下半生没有任何要求,找个善良的女人一块儿过就行,其它没条件,她的要求都这么稀薄了老天为什么还要这样为难她?派个男人来把她儿子截胡了算怎么回事?! 明朗看见茶几上放着一袋腌萝卜条,这才想起来是刚才老妈从咸菜坛子里给阚齐捞出来的,“哎哟,我把这东西给忘了。” “要不你赶紧给小阚送过去?”徐华芳扬起眉奚落道,只是明朗没听出来。 “不用,凭什么要我送……送给那傻帽儿?要吃自己滚过来拿,他又不是不认识咱家。” “我怕饿着他……” “饿死活该!谁让他吃完饭拍拍屁股就……就走人?”明朗张口就埋怨道。 这句话如果是原来,徐华芳会顺理成章的认为这是明朗对阚齐这个人的不屑和蔑视,最多也就理解为好兄弟间斗嘴的碎词儿,但经过刚才自己亲眼所见的那一幕,她不得不往小情侣间互爱互怼、嘴上骂心上挂那方面寻思了,事实证明,她也没想错。 “哎……小阚这伙子多优秀啊,”徐华芳啧啧嘴:“怎么就找不到媳妇儿呢?” “男人只要成功了,还、还愁找不到另一半吗?” “对啊,那他怎么不找呢?”徐华芳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最近忙公司的事……” “不是不是,从我认识他以来他就一直没交过女朋友,”徐华芳佯装深思熟虑:“难道……小阚这孩子不喜欢女人?” 明朗敏锐的眼神一闪,辩驳道:“您有病吧?您认识他还不、不到一年,凭什么对人家下这种结论?” 徐华芳自顾自的说着:“可我一点儿也感受不到他有那股想找对象的渴望啊……刨开他工作和睡觉的时间,我觉得他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比较长。” 谁说的?就算不刨开睡觉时间,他俩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最长的。 明朗嫌老妈太絮叨了:“您瞎琢磨我就成,阚齐的个人问题连他妈都、都管不了他,就不劳您大驾了。” “与我无关的东西我当然管不着,但……就另当别论了。” 徐华芳这句话最后几个字好像是有意囫囵过去了,明朗没听清楚,他也懒得再追问,老妈念叨的时候千万别接话,越接话越多,越说越没完没了。 “那个……萝卜条我明天给他带过去吧!”明朗转移话题道。 徐华芳冷笑一声,心头又叠加上一层酸胀的恨意。 “刚才不是你很不高兴的说让他自己滚过来拿么?怎么才几分钟时间就变卦了?” 明朗支支吾吾道:“我……我这不是想着小兵那修理店离他公司也、也就是转个弯的事,就着给他带过去也方便。” “不用了,明天让他自己过来拿,”徐华芳把遥控器放茶几上:“顺便……跟他说点儿事。” 明朗眉头一拧,老妈说要“顺便”跟阚齐说个事……她到底想干什么?该不会是刚才说的白大妈女儿那事吧?他真有种放屁砸到脚后跟的感觉,摊上这老妈也是够折腾! “妈,您收敛点儿成吗?我、我是您儿子,您怎么折磨我是您的事,但阚齐跟您……” 徐华芳翻眼一句话就甩过去:“这是我跟小阚的事,也轮不到你发表意见吧?” “……”明朗一时无语。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翻去,他心里一直烦躁的很,总觉得有啥事要发生。老妈晚上说话的内容和态度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整天都好好的,怎么吃完饭就突然更年期综合症发作,说话含针带刺冷嘲热讽,不就是要跟阚齐说个医生对象吗?有这么了不起么?要不要这么较真?不是他不让老妈捣腾,重点是倒腾了也是白倒腾,劳心劳力伤精费神不说,还直接耽误了他跟阚齐的私人时间。 想来想去,明朗还是决定给阚齐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阚齐接起来了:“嗯?” 一个简单至极带点儿弧度的鼻音都能听得明朗一身冷颤,这孩子真的中毒了。 “回家了吗?”明朗努力把嗓音放平稳。 “开车呢,马上到家。”阚齐的声音就像在半空悬浮的磁铁,怂恿着明朗蠢蠢欲动的心。 “那个……”明朗脑子顿时有点空,他缓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我妈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阚齐开着车,笑呵呵道:“是啊。” “她让你明天来、来我家?” “啊,怎么了?” “哎我就知道……”明朗气的一敲枕头。 “阿姨说让我来提萝卜条,然后……顺便唠唠嗑儿。”阚齐眯着眼睛,脸上溢着笑。 “她就是迫不及待要给你说对象呢!真是猪、猪八戒偷人参果,成事不足,败……败事有余!”明朗无奈其何的叹了口气。 “别这么说,就算真像你说的这样,那老人家一片热心肠,哪怕我瞧不上人姑娘,我也理应去见个面,”阚齐给自己点了烟,吸了一口:“咱不能让阿姨在朋友面前丢脸啊。” “你要去?”明朗问。 “去啊,你看咱妈为了我的终身大事真是操碎了心磨破了嘴,身体差点儿没累毁,不能让她老人家失望。” 对于阚齐一向面面俱到的处事行为,明朗没啥好挑剔的,他对老妈的尊重也让自己很暖心,人家都表态了,他也没什么好咋呼的,只能说了一句“你看着办就行”。 第二天中午,阚齐从公司出发前特地给徐华芳打了个电话,让她别做饭了,自己给她带好吃的。 电话中的徐华芳语气平和,没有了平时的抑扬顿挫,但阚齐也没多想,去锡江饭店提了饺子就兴冲冲的跑到明朗家去了。 明朗家里的门是虚掩的,阚齐推开门走进去,徐华芳背对着他坐在客厅看电视,他一眼就看见茶几上摆着两袋东西——腌萝卜条,另外一袋是……昨天他带来的辅酶Q10。 “阿姨?”阚齐轻轻叫了一声。 徐华芳闻声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人。 阚齐今天穿得很随性,一件GUCCI黑色草莓tee,一条休闲短裤,看着就像个大男孩,清爽帅气,手里还提了一盒东西,外包装一看就知道是锡江饭店的食物。 “知道我糖尿病还给我带东西吃?”徐华芳流出一点笑意。 “饺子,白菜馅儿的,您放心吃。”阚齐嘿嘿笑道。 徐华芳一动不动的坐在轮椅上,没有任何狂奔向食物的冲动,也没有回应。 阚齐瞥了瞥桌上的药,说:“阿姨,药怎么还摆在外面?放冰箱里低温保存啊!” 说着他就走过去拿着药就要去厨房,被徐华芳制止了。 “不用了。” 其实阚齐一进门就看出徐华芳不对劲了,平时自己到她家,她哪次不是连蹦带跳恨不得一个猛子扎他怀里乐呵?今天的徐华芳却趾高气昂的扬着一副冷漠的嘴脸一动不动,阚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没问。脑子里过了一遍昨晚上明朗的话,他觉得大概有点儿什么事。 “为什么?” “以前把药冷藏起来是因为我要吃,现在我不吃了,也就不需要低温保存了。”徐华芳的语调平的没有任何起伏,让听的人立即就能接收到危险的信号。 阚齐还是不动声色,问:“怎么不吃呢?我不说了钱的事您不用介意……” “不是钱的问题,”徐华芳深吸一口气:“是人的问题。” 阚齐心里一颤巍,开启了防御模式,问:“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徐华芳目光尖利,缓缓道出:“左脚踩到右脚,你说我应该打左脚还是打右脚?” 阚齐稀里糊涂的同时开始慢慢能猜到徐华芳想说什么事了。 “要是打了,也是我的肉,怎么着都是疼,要是不打,我心头那股邪火又消不下来,你说怎么着?” 阚齐微微一笑:“手心手背都是肉,打不打您都疼,索性就放任不管算了,不操心的同时您也不用二次受伤。” 徐华芳上翻起眼睛看着他:“小阚,你活了小半辈子,有没有被披着羊皮的畜牲趁火打劫的经历?” 这个眼神犀利带刀。 阚齐寻思了一下:“有啊,不过我向来不强求,是我的怎么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不是我的强摁头也没法进入我的领地。” 这话表面听着像是顺着徐华芳的方向走,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挑衅,因为阚齐很清楚,在这方面他是肯定不会示弱的。 “那行,”徐华芳嗤之以鼻:“提着桌上的东西麻溜儿滚蛋吧。” 语气是温和的,杀伤力是千刀万剐的。 阚齐现在可以确定□□是什么了,但他还在装傻:“阿姨,就算我对您说的那个医生姐姐没兴趣,您也不用这么大动肝火啊,我答应您会去见她的,不会驳您面子。” “少在这儿给我装疯卖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徐华芳也不跟他兜圈了。 “不知道,”阚齐拉过凳子坐到徐华芳面前:“阿姨您给我说说吧!” 徐华芳没想到阚齐可以如此坐怀不乱、游刃有余,看来她低估这个人了。她曾设想过今天跟阚齐摊牌后,他有可能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要么就直接暴跳如雷,但偏偏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回击自己,看着阚齐笑吟吟的瞧着自己,这算是笑里藏刀吗? “你跟我儿子就是玻璃瓶里的癞蛤|蟆,注定没出路,趁天还没亮收拾东西一拍两散吧!”徐华芳单刀直入。 阚齐心里被敲了石锤,表面仍旧噙着笑意,说:“有没有出路您说了不算,我告诉您,有爱就有出路。” 徐华芳讪笑一声:“你天生喜欢男人,但我儿子不是,他以前交过女朋友,顶多算个半路出家,再往直白了说就是遇人不淑误入歧途,懂我的意思吗?” “明白,”阚齐轻叹一口气:“怪我认识他太晚,要是提前几年我就能让他早点儿看清自己最真实的内心属性。” 果然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商人,说话头头是道有条不紊,气场也是可硬可软坦然自若,才几句话徐华芳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阚齐的对手,因为她没法捉摸阚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正纳闷呢,怎么给明朗说这么些好姑娘他连斜都不斜人家一眼,怪不得早就跟你情投意合同舟共济了……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您这么说就有点儿断章取义了,”阚齐拍拍大腿说:“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吧?我跟明朗在一起的现象明确的佐证了我俩相爱的事实,两情相悦的两个人走到一起,本是件幸福美满的事,怎么能跟倒霉扯上关系呢?” “你很想跟我儿子在一起?”徐华芳的脸色逐渐愠怒。 “非常想。”阚齐的回答掷地有声。 “行,那你杀了我,”徐华芳转头向着他:“你唯一可能跟明朗在一起的条件,就是我死了。” 阚齐什么都不怕,就怕老太太以死相逼,这是最低劣但却最有效的手段。 “我一直觉得您觉悟挺高的,怎么您能做出棒打鸳鸯这么缺德的事呀?”阚齐面不改色道,他不能让老太太捉到自己的弱点。 “其实我更想用痛打落水狗来形容你。” “阿姨,”阚齐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您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呀?昨天您还给我做那么多好吃的招待我,今天这人设咋就崩塌了呢?” “你一提这事我还挺后悔的,”徐华芳目光暗淡:“昨天我怎么没往你碗里放点儿耗子药呢?!”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好一阵子,在大叔跟丈母娘交战的时候,大叔是要痛哭流涕还是暴跳如雷,后来觉得太庸俗了!好歹大叔是个有城府有内涵的腹黑伪君子,怎么能让徐华芳这种退休大妈一两句话给制服呢?他要做的,就是迷惑大妈的同时,寻思解决问题的方法~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敢爱敢说 阚齐一头冷汗:“您还想毒死我不成?” “对啊,现在我就想弄死你。”徐华芳作哀怨状:“我真是沉不住气,其实我应该不动声色的给你倒杯水……” “别呀,不就是俩年轻人真心相爱的戏码么,干嘛搞得这么苦大仇深啊?”阚齐暗叹果然最毒妇人心。 徐华芳捶了捶自己的腿,也不想跟他废话:“好歹你之前对我也挺用心,我不想搞得鸡飞蛋打。给你个选择,如果你愿意远离明朗,那我们以后也许还勉强算个朋友,如果……” “行了,”阚齐制止道:“您的选择自己留着花吧,我就是死活要跟明朗在一起了,您能拿我怎么着吧!” 徐华芳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我当然拿你没办法,但我儿子……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你想怎样?还想绑着明朗逼婚不成?” “那么伪劣的手段我可没脸玩儿,”徐华芳深不可测的睨着阚齐:“大不了我豁出这张老脸以死相逼,反正我也就剩半条命了。” “您这手段已经够下作了,”阚齐稳稳的说:“不过对我没用,您了解我,又红又专、亦兵亦官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徐华芳被阚齐的心平气和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正常,她就是一退休老太太,怎么跟这些在社会上混迹了几十年的纨绔子弟比?但她不可能会认输,就是憋着股倔劲儿要对抗到底。 她强忍了几分钟,阚齐一直就是笑容满面的看着她,然后挤出一句:“要么我们先休战,您先把饺子吃了吧?”阚齐说着抬过饺子递到徐华芳跟前:“赶紧的,凉了就都黏糊到一块儿了。” 徐华芳一抻手“哗啦”一下把饺子连带蘸水和面汤全都扑拉到阚齐身上。 “……”阚齐两手静止在空中,滚烫的面汤洒在他身上,那叫一个烫的辣呼。 他眨眨眼睛,抹了把脸上的污渍,保持笑脸:“阿姨,您还真是暴脾气啊,您要是把我这张脸给毁了,我这辈子更是非明朗不嫁了!” “滚!!!”徐华芳手一甩,把桌上的东西全都划拉到地上,更是抱起那堆药和腌萝卜条朝阚齐砸过去。 阚齐不声不响的捡起地上的药,归拾到桌上,然后又把地上的饺子连汤带水给清理了一下,临走前,回头看了看徐华芳。 “您要怎样就放马过来吧,我接得住,至于明朗,我放弃自己也不会放弃他。”阚齐拍拍身上,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徐华芳已经被气到模糊,只觉得血液呲溜的往脑上冲,心跳加速,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知道血压飚高了,赶紧滑着轮椅去卧室吃了药,然后静静的待在原地,回味着刚才阚齐说的话…… 昨天当她亲眼目睹自己儿子跟阚齐亲热的那个毁三观的画面时,她绝望了,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自我了断。但慢慢回过神来后,那股轰然而上的愤怒接着就把绝望压制了,继而入注心脏的是满满的忌恨和报复。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把这张老脸踩脚底下,她就是要让阚齐身败名裂。 明朗莫名的觉得老妈中午让阚齐去家里没那么单纯,本想晚上下班时再打电话问问阚齐,但他越想越不对劲,下午三点多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阚齐,方便说话吗?”对方才接起电话,明朗就开门见山道。 “方便,说吧。”阚齐心里知道他要问什么。 “你中午真是去我家拿、拿了东西就走了?” “……没拿。”阚齐说的是实话,连萝卜条都被丈母娘扔自己身上了,他还有什么可拿的? “你没去?” “去了,没拿。” 这回答更让明朗懵逼了,“什么意思你直接说好不好?” “我描述的不够到位,你晚上回去问阿姨吧!” “不行,你现在就说,不然我、我就到你公司来找你。”明朗咬死了不放。 阚齐斜睨了一眼身边的杨小欢,放低了声音说:“阿姨知道咱俩的事了,然后……让我离你远点儿,就这样。” “……”明朗没话接了,怪不得昨晚上老妈那态度阴阳怪气的,原来她知道了……那她是怎么知道的?明明昨天下午都还对阚齐热乎的一塌糊涂,怎么晚上就…… 明朗脑子一抖擞,完蛋了,难道是昨晚他送阚齐下楼时,他俩在楼下腻歪的那几分钟被老妈撞着了?! 这…… 明朗知道自己昨天亲阚齐的那场景有多销魂,别说对方是男人了,就算他亲的是个女人,被老妈撞见了也够尴尬的,更何况是…… “那你说什么了?” “我就说……说不可能啊,这也是实话。” 明朗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嗯,我知道了。” “你要干嘛……”阚齐话没说完,对面就把电话挂了。 明朗这沉不住气的架势,看来是现在就回家跟老妈开杠去了。 杨小欢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瞄了瞄阚齐,给他加了口茶,问:“齐哥,您跟明朗那事儿被丈母娘洞悉到了?” “这不迟早的事吗!”阚齐看似处变不惊,实际上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至于是怎么个经过我就不追问了,”杨小欢很有自知之明:“我就想知道您丈母娘现在……情绪不太友好是吧?” 阚齐哼笑道:“岂止不友好,中午那鸡飞狗跳的样子简直想把我给掐死。” “怎么个鸡飞狗跳法?”杨小欢追问。 “啧……”阚齐质疑的看着他。 杨小欢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想帮您出出主意,所以我得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 阚齐唾弃道:“一边玩儿去,谁要你出主意了?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齐哥真是慧眼识人,连我什么心思都看的一清二楚。” 阚齐心烦的挥挥手:“滚滚滚……” “沉住气,”杨小欢语重心长道:“您什么惊涛骇浪没见过?就明朗他妈这么个手无寸铁的小老太太,还能拿您怎样?” “要是个人物我反而觉得没啥了,就是这种一无所有的市井小民最渗人。” “那您跟明朗都是肩并肩出生入死过的感情,我觉得他妈这幺蛾子飞不了多久,不成气候。”杨小欢断定。 阚齐双眼毫无焦距的盯着窗外,喃喃自语道:“怕就怕挺过了诸多红绿灯,最后却死在医院了门口……” “别这么悲观,咱静观其变,看看老太太有什么动静,”杨小欢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们在呢!” 阚齐一语不发,似有所想的咬着手指头,他没怀疑过明朗的真心,但如果这颗真心要凌驾在徐华芳以命相逼的套路上,那阚齐就觉得悬了。 明朗跟小兵请了假,从摩托车维修店马不停蹄的骑车回家。 冲进家里,徐华芳正在趴在桌子上绣十字绣,对明朗进门毫无反应,不知道是过于专注还是懒得搭理。 桌上放的东西已经完全移了位置,一看那凌乱随意的摆放就知道阚齐中午过来的时候一定发生过什么事,而这些东西是事后才归位的。 尤其是那包辅酶Q10,阚齐拿来的时候外包装上是有封条的,现在袋子坏了,封条也开了。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连药盒子都变形了,一看就是暴力摔打所致。 “妈。”明朗叫了一声。 徐华芳继续着手上下针的动作,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 明朗稳定了一下情绪,单刀直入:“您知道我跟阚齐的事了对吧?” “知道。”徐华芳平静得很。 “您兜那么大圈子干嘛?直接摊开跟、跟我说不就结了?您让阚齐过来有……有什么用?”明朗觉得她昨天整个人装得跟没事一样,一本正经的说什么要找阚齐聊聊,绕了半天无非就是想给他个下马威。 “呵呵……”徐华芳摘下老花镜,抬起头:“你这是质问我来了?怎么,你的小……小男朋友跟你告状了?你还心疼他了?”那三个字她说的异常别扭。 “您……” 老妈这些讽刺的话让明朗倍感生涩,突然觉得眼前的老太太很陌生。 徐华芳继续火上浇油:“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还把他买的饺子连带一碗滚烫的面汤都砸到他身上了?” 明朗实在不相信老妈会做出那种过激的行为:“您……您有病是吧?” “我说奇怪呢,”徐华芳并没有理会明朗的话,径自说道:“给你介绍那么多女孩你连正眼都不瞧人家,每次一提相亲这事你都跟被狗咬了似的发疯,搞了半天不是人的问题,是品种上的冲突啊!” “您好好说话成吗?”明朗实在听不下去这种冷嘲热讽。 “我好好说话你听过吗?!”徐华芳拍着桌子叫道。 明朗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别开头看向另一个地方,不说话。 “你几个月前跟我说有喜欢的人,”徐华芳尽量让自己说话平稳些:“就是阚齐?” “嗯。”明朗声音不大,但却很干脆。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争议不大,但徐华芳就是想听见明朗亲口承认这个事。 “你作什么呀?连个女人都喜欢不好你去喜欢什么男人?!”徐华芳颤抖道。 “这之间有关系吗?”明朗问:“您的意、意思是我讲话讲不好,所以就代表我不……不会吃饭?”这就不是一个体系好吗? “叫你喜欢个女的有这么难吗?就算又丑又胖又穷我……我都认了,你非找个跟你一样的,我想想都反胃!” “您反什么胃呀?又……”明朗急了,脱口而出:“又、又不是您跟他睡!” 徐华芳被他这句大逆不道的话惹得几乎要从轮椅上跳起来,冒尖儿了嗓音叫道:“你这是跟他站在统一战线对抗你妈吗?!” “我只会站在我自己的战线。”明朗固执道,一点都不示弱。 徐华芳大骂:“你的战线就是要当个玩□□花的变态是吧!” “如果你也觉得我是变态,那……那就是吧!”明朗没有再跟老妈辩驳的冲动。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明朗右脸上,他还没缓过神来接着左脸又挨了一巴掌,火烧火燎的。 “你打我也改、改变不了事实。”明朗的牛犟劲儿真是贯穿在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这时候了还不愿说两句软话。 “你……你个败家玩意儿!”徐华芳被他的不屈不挠气的更加怒火烧脑,抓过明朗的衣服接二连三的在他身上脸上乱挠乱打,逮哪儿算哪儿,就跟失心疯了一样。 明朗没有任何反抗,就这么倾着身子一动不动的任徐华芳发泄。 老妈的手劲儿就像浑厚的皮垫,有力又硬实,每一下都像冰雹一样砸在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的脸像被抽掉了一层皮,疼的睁不开眼睛,脑袋也被拍的晕乎,开始有些晃荡。 “老娘养你这么大对你许过什么要求吗?!”徐华芳哭喊着,声音都变了:“就希望你像个正常人,有这么为难你吗!” 明朗眉心深蹙,一语不发。 “说话!说话!你憋着干嘛!傻了呀!”徐华芳的拳头捶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眼泪早已是簌簌的流。 “妈……对不起……”明朗的的声音小到听不见。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徐华芳带着哭腔说。 “他对我的好,你们真的没法看到……”这是明朗内心最细腻的尖叫。 “有多好?好到你连在楼下都忍不住要跟他亲热?好到你连社会舆论都不顾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徐华芳拎着明朗的衣服扯来扯去,轮椅都跟着摇晃,哭的话都说不清楚。 “社会舆论跟我没……没关系,我只知道他对我好,他爱我,我也爱……爱他。” 明朗就是这么汉子,敢爱敢说、敢做敢当,事到临头从不选择逃避,来了他就面对,不管问题能不能解决,他都会迎难而上。 而这些话,尤其后面两句,听的徐华芳胸腔直抽抽,她抬起手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明朗脑袋上,气急败坏,根本停不下来。 “你是不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脑子真的被驴踢到了?!爱?你妈我这辈子就没听你说过爱谁,第一次听对象居然……居然……居然是男人?!你不害臊吗!” 徐华芳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定,明显缺氧了。 明朗发现老妈说话开始费力了,出来的气比进去的要多,他意识到老妈肯定血压升高心跳加速了,二话不说赶紧冲进屋里给拿了硝酸甘油片喂进她口中,然后把制氧器搬出来装搭好,让老妈吸氧。 一看明朗心急火燎、动作迅猛的一系列行为,徐华芳哀怨的流着泪,百感交集,手捶打着轮椅,说不出话。 当然,这跟他们谈的是两码事,明朗不妥协,她肯定也不会就此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徐华芳将化身胡搅蛮缠老年妇女,苏大强正式上身~哈哈哈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婆媳斗 明朗从家里走出来,手机就响了,有人弹视频给他。 他打开手机看,是阚齐发来的视频请求,他犹豫了一下,挂断了,自己现在脸都是肿的,不想让他看见这副狼狈样。 谁知过了不到十秒钟,视频又弹过来了,明朗再次拒绝,接着阚齐就发了一句话给他:再不接视频我就去你家。 明朗被他气得翻了个大白眼,这傻叉……他只能恨恨的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要干嘛?” “我不要你打电话,我要你接视频。”阚齐执拗得就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明朗根本拿他没办法,他知道这猪是什么脾性,只能硬着头皮发了个视频过去。 阚齐接起视频,明朗看见他杵着脑袋跨着腿半仰在沙发上,身体动作是放松的,但面部表情是凝重的。哪怕隔着屏幕,阚齐还是一眼就看出明朗红肿的脸,还带着指甲的刮痕。 阚齐啧了一声,“咱妈下手够狠的啊!真不当你是亲儿子呢?” 明朗笑笑:“她说不过我,只能动手了。” “比打我还狠……”阚齐回归正题:“那你怎么想的?” “我没想法啊,”明朗实话实说:“她要打要骂我都无……无所谓,她解气就行。” “那你呢?有想过以后的事吗?”阚齐认真地问。 明朗皱皱眉,“为什么想那么多?我连明天什么情况都不、不知道,想以后干嘛?” “那……咱妈身体也不好,我担心她那病一激动会出问题。” 明朗目光暗淡,想了想说:“自从我爸死了后我一直就……就在为我妈活着,都二十来年了,差、差不多也该为自己活一下了。” 这话听的阚齐激昂愤慨碧波荡漾,就像春天的一抹小清风拂过心头,无声无息的滋润着心间。 “你就真的铁了心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阚齐感动了。 “我……”明朗很纠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想过是不是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反正就是……就是现在你对我非常、非常重要就对了。” 看得出来明朗这语言组织的很笨拙很费劲,但当中的真诚是昭然若见的,这傻小子说话向来就实在,笨嘴拙舌,可这也是他最让阚齐喜爱的地方之一,不浮夸,不花哨。 “你对我也来说也是无人能及的,”阚齐接着说:“来写字楼找我,给你脸擦点儿药。” “哎不用,我还要去修理店呢。” “你那脸肿的跟天蓬元帅似的还想去吓人啊?”阚齐命令道:“别啰嗦,现在过来。” 明朗一想也是,自己这模样走在街上都快引起群众围观了,再去小兵那儿更是让人怀疑,于是他也没再拘下去,乖乖的骑车去吉安街的写字楼找阚齐去了。 十几分钟后,他来到阚齐办公室,敲敲门,阚齐打开门一瞧见他那嘴脸,尽管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看见真人时还是略显震惊。 “怎么比视频上看着还严重?” “估计是……视频带瘦脸功能吧。” 明朗坐在凳子上,桌上已经摆好了药酒和膏药。 阚齐关上门走到明朗面前,抬着他的脸观察了一会儿,责怪道:“打不还手就算了,连躲都不知道躲吗?” “我要是躲开了,我妈就、就该打她自己了。”明朗说。 “……”阚齐无言以对,这俩母子还真是一样的臭毛病。 他用棉球沾着药酒帮明朗擦脸,酒精刺激着明朗脸上的伤口,疼得他皱起眉头想躲开,被阚齐捏着下巴强行掰了过来,正对着自己。 “疼也给我忍着,这是蜈蚣酒,活血化瘀的。”阚齐感叹徐华芳下手真是六亲不认,这武术级别仅次于自己老爸了。 明朗一动不动的坐着让阚齐给他擦药,安静了一会儿,他问:“你是不是很担心?” “废话,”阚齐转身拿过消肿止痛贴,小心翼翼的贴在他淤青的伤口上:“打在你身上,痛在我心间。” “不是说这个,”明朗说:“我是说……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会离、离开你?” 阚齐的手一顿,眨眨眼睛,随之一笑:“担心啊,我对自己再有自信,也不敢跟母上大人比呀。” “哼……我不会妥协的。”明朗坚定道。 “你真没什么打算?”阚齐挑眉问。 “打算什么?”明朗不以为然:“我明天的生活方式也、也会跟昨天、今天一样,没必要打算,也……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每个人都自己的舒适地带,我的舒适地带就、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美好的东西我不会放弃也舍不得放……放弃。” “我也一样……”阚齐哑着嗓子说道。 明朗慎重的说:“除非你自己要走,不然谁都不能分、分开咱俩。” “纠正一下,”阚齐上扬起嘴角:“除非我死了,不然谁都不能分开咱俩。” “哎……”明朗盯着阚齐看了几秒钟,“两个男人讲这么山盟海誓的话不、不嫌恶心吗?” “恶心,但我乐意。” 俩人歪七扭八的腻歪了一阵,阚齐抱着明朗,双腿蜷在沙发里,就这么静静地享受着彼此的体温和气味,不时的哼唧哼唧,没有语言交流,却又无比满足。 明朗心里还是有芥蒂,说:“如果我妈有什么过火的行为,你……你别跟她较真。” 阚齐的捏捏他的鼻子:“瞧你说的,我是男人,我有胸襟的,况且我要想跟你在一起,哪怕你妈是座火焰山,就算烧死我也得硬撑着呀。” 其实他没敢告诉明朗,今天中午徐华芳那些咄咄逼人的言行已经有点惹毛他了,只是他强迫自己把情绪压了回去而已,毕竟那是丈母娘,不是路人甲。 明朗无奈道:“我不知道她会干什么,但你要做好心、心理准备。” 阚齐一听哈哈大笑:“你这么说我反而踏实了,就你妈一老太太能使出什么招数来?” “鬼知道……” 明朗跟老妈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老妈什么个性没人比他更清楚。因为他老爸死得早,从小徐华芳对他就有种超乎寻常的保护欲,想让他生活的跟其他同龄人一样,不愿他是个缺爱的孩子,所以作为母亲,她的付出是其他家庭的双倍。街坊邻里可以说徐华芳不好,但绝不能说明朗的坏话,只要让她知道有人在背后嚼明朗的舌根,她一准儿豁出去跟人家讨说法,动口不行就直接动手。 徐华芳就是这样,什么问题她都可以让步,除了明朗的个人问题。因为完整的家庭观念已经在她脑海中根深蒂固,在她看来一个没有家庭没有孩子的人,哪怕活一辈子人生也是残疾的,这个想法在她心中犹如磐石不可动摇。 这也是一直以来她在明朗的个人问题上死活不肯让步的原因。 那天明朗回家后,徐华芳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就是不搭理他,他没再苦口婆心的说什么,也不打算示弱,总之该干嘛干嘛,下午吃完饭后,晚上照常送外卖,第二天正常去小兵的修理店上班。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个星期,阚齐忙着公司的事,也无暇去顾及徐华芳会有什么动静,只是唯一有一点让他很费解的是,那天在家里徐华芳的态度那么坚决那么极端,事后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除了明朗在家时不会给自己打电话发视频之外,他们见面吃饭的频率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这天早上,阚齐还在家里睡觉,手机就响了,是老武打来的。 他皱皱眉,不耐烦的接起电话:“怎么了?” 老武一听齐哥睡眼惺忪的声音知道自己踩雷了,但他不得不打这个电话。 “齐哥,公司门口来了很多人,都举着横幅嚷嚷……” 一听“举着横幅”几个字,阚齐脑子里第一个冲出来的就是红坳村的村民……但不可能啊,他们的村书记高民春都已经因为非法集资和他儿子出境赌博那事反被村民告上法庭了,这个时候村民们的精力都扎根在官司的事上,怎么可能还有闲暇来公司闹事? “什么人?拉什么横幅?” “这这……”老武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哎,您自己过来看吧,我……我说不好。” 阚齐莫名其妙,是什么人会让老武用“说不好”这个词来形容?阚齐二话没说,掀开被子跳下床,匆忙洗漱了一遍就开车出门了。 阚齐的车才开到路口拐弯处就看见公司门口围了一群人,有拉横幅的,有举着标语的,这架势跟红坳村那些人差不多,只是这些人年龄段明显偏老一些。 阚齐把车停在路口,走路过去,站在人群后面阅读着那些横幅上的字。 齐新实业老总阚齐玩□□花,糟蹋无知少男,人性何在? 阚齐□□未成年男性,禽兽不如置枉法于何处? 阚齐私生活肮脏混乱,暴力逼迫多名男性参与其色|情交易…… 阚齐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傻逼弄的?这么低级。他的视线围着门口那群人绕了一圈,当他看清楚台阶上那个领头呐喊口号的人物时,顿时明白刚才为什么老武支吾其词不愿说了。 这个丈母娘……真的不省心。 阚齐拿出手机给老武打了个电话。 “老武,给姚队长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处理一下,就说……有人非法聚众闹事。” 挂了电话,阚齐眯起眼睛盯着那个“主讲人”,昂首阔步的走了过去。 “……然后阚齐趁那小年轻一不留神,就在他酒里下了迷药,受害者具体名字我就不透露了,对社会影响不好,”徐华芳讲的绘声绘色:“然后在药性发作的时候,阚齐把这个小男孩带到酒店,对人家做了禽兽不如的行为,害的那男孩从此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大家有没有想过,这是个未成年人,他青春光采朝气蓬勃,大好的未来等着他去实现,生命的精彩还等着他去体验,就因为一次意外,被阚齐这么一糟蹋,这个原本前途无量的男生受到重创,垂直的生命线直接被扭曲变形……” 徐华芳讲的正火热,一抬眼看见阚齐双手抱胸站在离她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笑盈盈的盯着她。 徐华芳一咯噔,马上扯着嗓子喊道:“大家请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位就是慈眉善目、人面兽心的阚齐老师!” 一群人闻声“唰”的扭过头,看见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尽管这人没说话,但是那沉着冷静的架势和从容迂缓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禁不住抖三抖。 阚齐慢吞吞的走到徐华芳身边,低声说了一句:“阿姨能折腾啊!这招都想出来了!” 徐华芳蔑视一笑:“哼,对付你这种损色儿就要下血本!” “吃药了吗?先养好身体,才有力气报复我。”阚齐关切道。 “本来是不想活了,后来一琢磨,老娘要是真死了,那不正中你的下怀了么?”徐华芳撕着嘴唇说:“所以我一定要长命百岁,熬死你个孙子!” “您知道爱惜自己,我就放心了。” 阚齐笑嘻嘻的样子让徐华芳莫名的火冒三丈,但又不能轻易爆发出来,毕竟现场还有其他人。 她原本想通过诋毁阚齐的方式将他激怒,但现在看来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起码表面上是无动于衷的。 “其实我挺好奇的,”阚齐弯下腰凑到徐华芳面前,小声说:“您怎么知道我以前干过什么坏事?这都是谁提供给您的情报?” 徐华芳哪里知道阚齐干过什么亏心事?那些都是她捕风捉影根据江湖传闻瞎编的,她的目的就是惹恼阚齐,挑拨他跟明朗的关系,其它都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徐华芳轻佻的瞟他一眼:“怎么?屁|眼里夹着shi生怕被人抠出来?” “不是,我只想告诉您,”阚齐语重心长道:“我早就不下药了,药效短又不给力,现在我都是直接打针的,一针足够我high一整晚。” “……”徐华芳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小子……众目睽睽下连这种事都敢告诉她,是有多不把她当回事? 徐华芳双目欲裂的盯着阚齐,阚齐照旧满脸乐呵样儿,这种浓重的江湖痞子气息她好像是第一次在阚齐脸上看到,让人觉得陌生。 这时候随着警笛声越来越近,110的车来了,围观的人主动让出一条道让警车停下,从车上走下来两个警察。 前一秒还在发愣的徐华芳一见警察来了,果断先下手为强,抓住阚齐慌忙叫道:“警察同志,就是这个人!” “你报的警?”警察甲问徐华芳。 “我……” “我报的警,”阚齐走上去,淡笑道:“你好,我是阚齐。” 警察甲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立即笑了出来:“阚总?你报警?怎么回事?” 阚齐好像不认识眼前的警察同志,但仍然保持谦和的姿态:“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一大早这群小老头小老太太就在公司门口……锻炼身体喊嗓子呢,我倒没什么,就怕阻碍了城市交通,给广大市民造成不便,也给警察同志增添麻烦。” 徐华芳一听阚齐这嘴炮一套一套的,前一秒犯罪分子,后一秒热心市民,整个切换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无缝连接,他……他还要脸么?再说一瞧这警察跟阚齐说话那态度就一目了然了,这事自己根本占不到半点儿优势。 关键是,凭什么是阚齐报警啊?他这为非作歹的有什么立场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看我家大叔如何镇定自若、游刃有余的用个人魅力彻底征服丈母娘吧!突然想到爱马仕的大地男香很适合阚齐,被评为最具杀伤力的“大叔香”~尤其是穿西装的时候,混合着西装布料的材质,那股木质香调千万不要太引人犯罪!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丈母娘出师不利 “怎么回事?”警察甲问。 阚齐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华芳,没有一点要开口讲话的意思,明显是把话语权交给她。 徐华芳求之不得,她煞有介事的说:“警察同志,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我也不会说话,您看我们横幅上写的就知道了。” 警察甲伸头看了看横幅上的字,指着阚齐问徐华芳:“你说他□□未成年男性、强迫未成年人做色|情交易是吗?” “对!”徐华芳肯定道。 “有证据吗?人证物证呢?”警察甲问。 “啊……”徐华芳从始至终就忘记考虑这问题,“暂时没……没有。” “你都证实不了自己话的真实性,要我们怎么相信你?” 徐华芳急忙解释:“警察同志,我打小都不骗人的,我从小学到高中都是班长,可见我的人品是绝对有保障的……” 徐华芳的话在警察看来就是废话,他摆摆手制止道:“你就算从小学到高中都是教导主任,跟今天这件事的真实性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请问阚总,这位女士标语上所说的是事实吗?”警察甲看向阚齐。 阚齐温和的笑着:“警察同志,我连续五年被选举为本市政协委员,目前最新一届的锡江市杰出青年企业家就是我,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做这位阿姨口中所说的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吗?” 徐华芳不得不承认在她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阚齐这番说辞绝对是最有力的说服,徐华芳坐不住了,忙拉过警察,说:“大兄弟,就在你们来的前一分钟,他才亲口告诉我自己就是用注射的方式迷晕那些小男生,然后跟他们h……high一整晚的。” 警察甲的目光转到阚齐身上,阚齐无奈的笑笑,两手一摊说:“多说无益,反而像是在狡辩,如果实在为难,我很愿意到派出所配合警察同志的调查。” 这时候老武、周冠和杨小欢他们抱着几箱矿泉水从公司走出来,一瓶一瓶分发给闹事的那群人和围观群众。 两个警察显然很意外阚齐的人会有如此贴心的举动,先不管事实是什么,这行为无疑是会大大增加警察对阚齐好感度的。 阚齐似乎不觉得意外,轻笑道:“今天三十几度,这些人在这儿也耗一上午了,喝两口水,别中暑了。” 说着从箱子里又拿了几瓶水,递给两位警察和徐华芳。 徐华芳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有手段,自己之前真的太小瞧他了,用一瓶矿泉水就想笼络人心?呸! 尽管她很不屑,但从跟她一起来的那群人逐渐软化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他们明显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面目可憎了。哎……没花钱的就是靠不住! 阚齐见她迟迟不肯接过手中的矿泉水,又补充了一句:“这水是给您吃药用的,接着吧!” 徐华芳质疑的看看时间,这个点她确实该吃降压药了。她毫不客气的抢过阚齐手中的矿泉水,从包里拿出药,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好几口水。 警察甲润了润嗓门,说:“如果这件事你俩都给不出一个明确的说法,那就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我们要详细了解情况。” 阚齐冲徐华芳挑了挑眉,“我没意见,不知道这位阿姨……” “去就去!”徐华芳毫不示弱:“害怕就是孬种!” “您……您方便吗?”一直没说话的警察乙看她坐在轮椅上,多嘴问了一句。 “废话!我缺一条腿当然不方便!你不会抬我上车吗?”徐华芳盛气凌人的喊道。 俩警察面面相觑,最后无奈的把徐华芳连人带轮椅抬上了警车…… 五一路派出所—— 明朗把摩托车停在派出所门口,风风火火的走进民警大厅。大厅里就一撮人,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的,什么都没听见,光听见那女的扯着嗓子叫。 “你们这就叫徇私枉法!杰出企业家怎么了?晚上回家裤子一脱往床上一倒,谁还不是个寻常人?杰出企业家就没有性|欲吗?知道什么叫白天教授晚上禽兽吗?说的就是阚齐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 明朗看清楚吆喝的人后,要命的抹了把脸,他真丢不起这人…… 他三两步走过去,拉住徐华芳,无奈道:“妈您搞什么鬼?您……您给我剩点儿脸成吗?” 徐华芳一看儿子来了,诧异了一下,随即就扭头朝阚齐骂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咱俩的问题你扯上我儿子干嘛?拉救兵是不是?” 阚齐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明朗,对于老妈的胡闹,明朗太生气了:“妈,是派出所的警察同志打电话让我来的,您又干啥事了?” 半个小时前明朗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干警告诉他老妈涉嫌聚众闹事,让他来派出所配合调查,当时他就懵逼了,紧接着他第一个就想到阚齐,这事绝对跟阚齐脱不了干系,来到派出所一看,谁说不是? “是这样的,”警察甲耐心解释道:“我们接到群众报案,说这位徐华芳女士今天早上在五一路152号,也就是阚齐先生的公司门口聚众闹事,带领着一群跟她年纪差不多的老头老太太在人家公司门口吆喝,说……说阚齐利用非法手段逼迫未成年人参加色|情交易……” 明朗认真听着警察的陈述,脑子里嗡嗡的乱,他知道这就是老妈瞎胡闹,目的显然是为了报复阚齐一泄心头之愤,但是她想过这事的后果没有? 陈述完毕后,明朗怯怯地问:“那请问警察同志现在的情况是……” 警察乙接过话说:“简单来说,徐华芳女士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所说事件的真实性,这就涉嫌对阚齐的名誉毁坏,这是其一;其二,在我们了解案件的过程中,她始终以一个撒泼打滚的姿态在干扰我们的询问,刚才你进来也看见了,她在我们办案大厅吵吵嚷嚷,屡劝不止,直接影响我们的工作秩序;第三,徐华芳女士今天早上的行为并未依照法律规定进行申请,属于非法集会,如果拒不服从解散命令……” “等一下!”徐华芳大叫起来:“你说了这么多怎么听起来都是我的问题?那他呢?”她指着阚齐:“我是受害人,怎么到你们嘴里一说我倒成那违法犯罪的了?他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把你们人民警察的良知都收买了是吧?!” 明朗被老妈这不知轻重不计后果的言行给急的肺都炸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两句好话,警察乙就厉声教训道: “徐华芳女士,我严厉的警告你,以上你的言行举止至少涉嫌毁坏公职人员名誉、聚众闹事、扰乱单位秩序三条罪名,如果你还是屡教不改,我们会处以你五至十天的行政拘留,并处予罚款。” 其它口头教育都是白搭,当徐华芳听到警察说要拘留五至十天时,整个人瞬间就蔫儿了,刚才人神共愤的气势顿时也软了下来,但她还是不服啊! “我是好人,你们要……要拘留我?”她声音都是虚的:“坏人还扎那儿看好戏呢,你们竟然说要关我?” 警察乙声音洪亮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不是你用嘴说了算,法治社会讲究的是公平公正,你要举报他,就得拿出证据来,要是光靠你嘴说了我们就信你,那这成什么社会了?你的安全还有保障吗?” 一直没出声的阚齐这时候终于发话了,他慷慨的笑道:“警察同志,这事就告一段落吧,估计阿姨也是对我有点儿小误会,然后行为稍微极端了些,我们私下调节调节就成,就不兴师动众了,也为你们节省一下办案成本。” 警察甲一瞧阚齐这豁然的样子,说:“你确定?我瞅这位女士可是民怨沸腾啊,你摆平得了吗?” “试试呗,阿姨也是一身侠气没地儿施展,”阚齐哼哼道:“我们沟通一下,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各让一步不就大事化小了吗?是不是,阿姨?” 徐华芳被阚齐这倒打一耙弄得心里那个火气冲天,但现在就算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派出所撒泼了,她可不想坐着轮椅被拘留在这里。 “嗯……嗯嗯……”她极不情愿的胡咧咧道。 “还有你,”警察甲指着明朗教导道:“有时间多陪陪你妈,她这情绪一看就是长时间在家待着憋屈出来的,俗称老年孤独症,没事带着媳妇儿孩子多回家看看老人……” 明朗一头大汗哗哗的,这警察同志可真行,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华芳更是打掉牙自己吞,心里那个鬼火噌噌往上冒,面上还得陪着憨笑,这警察落井下石玩的不错啊!一瞧阚齐,正靠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娘儿俩,几个意思? 在调节同意书上签了字后,明朗推着老妈离开了,阚齐跟里头的片儿警招呼了一声随后也走了。 在派出所门口,他见明朗的摩托车停在树下,而明朗就站在摩托车旁边,不知在跟徐华芳说什么。 阚齐走过去,说:“我把阿姨送回家吧,你骑车去上班就行。” 明朗还没来得及回答,徐华芳一句话就毫不留情的扇过去:“我就算爬回去也不坐你的车,又脏又臭!” “妈!”明朗忍无可忍了,爆发道:“你够了!你瞧你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我怎么了?”徐华芳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我又没让你来派出所……” “你以为我想来吗?如果不是派出所给我打、打电话我会来吗!我真的觉得……觉得丢人!” “那你就别来呗!”徐华芳嗤之以鼻,把头扭到一边。 “没错!”明朗回击道:“下次我肯定不会再来了!” 徐华芳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心疼他……还是在威胁我?” “你说对了,”明朗直戳戳的瞪着徐华芳:“我就是心疼他,但我没有威、威胁你,我只是告诉你实话而已!” 明朗赤条条的话和说来就来的情绪迸发让阚齐傻眼了,他以为明朗会否认会解释,但没想到这家伙毫不犹豫就承认了,关键抨击的对象还是他老妈。 勇气啊,少年! “你这……你这没良心的不孝子……老娘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牛犊子!”徐华芳显然也没想到明朗会这么痛快的承认,气的“哐哐”捶打轮椅扶手,声音都是撕裂的。 “我再说一遍,”阚齐才不管她骂什么,一字一句道:“你,坐阚齐的车回家。” “不坐!”徐华芳坚定的拒绝。 这时候如果她不抻直腰杆,当真坐了阚齐的车回家,那这场战争她就等于低眉顺眼主动缴械投降了,怎么可能! “不坐就自己想办法回去!”明朗吼了一声,然后骑上自己的摩托,一扭油门,头也不回的轰然而去,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没有一丁点儿迟疑。 剩下阚齐和徐华芳俩人待在原地,他俩都懵了,都没想到明朗真会说走就走。 现在的阚齐反而不知所措了,明朗就这么把人丢在这儿,太难为他了。一低头,发现刚才还坚硬如铁的徐华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哭得一脸褶子了,哭就哭吧,还满脸深仇大恨的瞪着他。 阚齐耸耸肩道:“走吧,我送您回家。” “不要你送!我说过就算爬死在路上我也不坐你的车!”徐华芳缠着眼泪叫道。 阚齐苦口婆心道:“哎,您又不是伞,何必硬撑呢?”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我吃|屎也不会坐你的车回家!” 徐华芳今天真的太跌份儿了,原计划是要去找阚齐麻烦的,没想到却被带去派出所教育加威胁了一番,之后从派出所出来还被自己儿子给狠心扔在街头不管,最让她恼火的是儿子还强逼她坐仇人的车回家……欺负她少一条腿没辙是吧? 她浑身充斥着一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愤怒和不甘。 阚齐也懒得管她怎么瞎逼逼了,推着她的轮椅来到车旁边,弯腰横抱起徐华芳:“你要吃什么是你的事,我只听你儿子的吩咐,把你送回家。” 徐华芳鬼喊鬼叫的在阚齐怀里挣扎:“放开!你妄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来讨好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休想跟我儿子好!” 可惜徐华芳一个小老太太再怎么反抗也不会是阚齐的对手,被阚齐轻松容易的就扔在车后座上了。 “不怕跟你说实话,”阚齐把她的轮椅收好放在后备箱:“你的死活根本干扰不到我和明朗的关系,别太高估自己了,你真以为自己是秤砣,能够四两拨千斤?哼,我该说你乐观还是傻X?”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徐华芳不服气。 “我的自信都是你儿子给的,”阚齐坐上车发动引擎:“一句话,如果你好好照顾自己多活几年,兴许能等到我被明朗踹的那一天,虽然可能性几乎为零。” 徐华芳狠狠憋了一口气,她活了五十几岁,轮得到阚齐这小毛孩儿来教自己怎么做吗?今天出师不利是意外,不代表以后就是一败涂地,漫漫长路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大叔对付丈母娘的手段真的挺高明,表明自己立场的同时毫不示弱,不示弱的同时又透着那么一点对老太太的关怀,关怀又不代表自己会让步,一句话,就是要硬着皮肉把桌上的菜全吃喽! 再有小明是真被惹火了,必须狠心收拾一下老太太,不然过不了多久真得横着走了喂!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举报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徐华芳倒腾回家后,阚齐给明朗打了电话,跟他汇报一下情况。听得出来明朗这时候还没消气,但语气中又透着满满的无可奈何。 “嚯……”明朗由心而发:“还好有你,不然我把她扔那儿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以后这种帮丈母娘收拾烂摊子的事尽管找我,乐意效劳。”阚齐呵呵道。 明朗忍了忍,问:“呃……我妈这一下胡闹,没影响到你工作吧?” “没事,就小半天时间,”阚齐说:“我现在回公司了,有事跟我说。” “嗯。” “晚上一起吃饭吗?”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阚齐还是问了。 “不了,我还是回去看看,指不定她在家又发……发什么疯!”明朗很想跟阚齐待一块儿,但是…… “没事,你应该回去。” “嗯……为了咱俩以后能无后、后顾之忧的在一起,我现在绝对不能妥、妥协。”明朗很坚定。 “笨蛋,”阚齐被他那憨直劲儿给逗乐了:“细水长流,水滴石穿才是最有力的证明。” 阚齐回公司处理了一下午的公事,明朗不跟他一起吃晚饭,索性他就约了银行信贷部的人出来。在他这段时间的软磨硬泡下,银行批准他的贷款延期三个月偿还,怎么着也得请人家吃顿饭意思一下。 吃饭时阚齐只带了老武和杨小欢,他根本没想到银行这边会来了六、七个人,他们三个人开桌没多久就被对方来了个车轮战,彻底掀翻,醉的不省人事,最后还是银行信贷部的主任找代驾把他送回家的。 阚齐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打开门走进客厅的,也不知道倒在沙发上躺了多久,直到他手机一阵一阵接着响了好长时间,他才稀里糊涂的醒过来,然后从地上摸起手机,接起电话。 “喂,谁?”他现在头疼的哇哇的,跟谁说话都没耐心。 “齐哥,是我,”周冠的声音严肃中带着一丝仓促:“您来一趟KTV,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警察来临检。” 一听周冠这话,阚齐的酒意顿时醒了一半,强忍着脑袋疼,问:“是哪个警察带队?他们怎么说?” “今天这警察我没见过,他说是例行检查,但瞧那有针对性的目标架势就不像,”周冠说:“我觉得应该是被人点水了。” “现在什么情况?” “正查着呢,”周冠低声说:“客人都散了。” “查到问题没有?”阚齐问。 “才进来十分钟不到,暂时没有。” “等我过来。”阚齐肚子里窜出一阵邪火,跳下沙发穿起外套就出去了。 阚齐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人举报的,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卖那些违禁品了,但不代表到KTV玩的人自己不带,怕就怕被查到外来人自己带货,到头来让KTV背黑锅才是最麻烦的。 妈的,在锡江谁这么胆大敢公然举报他?! 二十分钟后,阚齐赶到齐歌KTV,在马路对面就看见门口已经拉起警戒线,停了三、四辆警车,警灯还忽闪着,不明就里的人一看准以为里头闹事了。 阚齐风风火火走过去,告诉门口的警察自己是这里的负责人,那个警察一听就带着他进去找一个姓范的警察,也就是今天这次突击检查的负责人。 KTV前台处站着一个警察,目光威聚身高挺拔,正严肃的巡视着KTV里来来去去的动静,门口的小警察把阚齐领过去:“这是范警官。” 阚齐礼貌的笑笑,伸出手跟这个范警官握了握手:“警察同志您好,我是齐歌的负责人,请问今晚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最近严打吗?” 范警官没有着急回答阚齐的问题,只是目不斜视的打量着他。 “实话告诉你,”范警官正声道:“有人举报你们KTV买卖违禁药物,以及逼迫未成年人进行色|情交易。” 阚齐诧异,据他所知最近锡江没有新开什么娱乐场所啊,怎么会有人造谣呢?而且就算是同行之间也不会用这种狗咬狗的方式竞争,毕竟对哪方都不好,那范警官说的举报……究竟是什么人? 他笑笑:“范警官,这我可就冤枉了,我们向来清清白白做生意,不管是娱乐还是餐饮,都是有条有理严格按照国家规定来执行,别说您刚才讲的那两条骇人听闻的违法事,但凡只要是看着打扮不正经的人,保安都不让他走进齐歌。” 范警官斜睨着阚齐,不屑道:“哼,你一打开门做生意的,有人进来你就得迎接着,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鬼话吗?” 阚齐尴尬的笑道:“话是有点夸张了,但理儿在呀,我就是一正经做生意的,就跟您说的那样,大门朝天开,迎接四海客,只要有人进来我都得捧着,我能管着自己的人不作违法犯罪的事,但架不住外来的人有什么行为活动啊!” 范警官一点也不买阚齐的账,依旧一脸铁面无私:“时间不早了,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招了大家也好早点收工。” 这话当然忽悠不了身经百战的阚齐,但他确实什么都没做,让他招什么啊? “招什么您给我个提示?” “要提示?行,”范警官掂了掂手里的那个小腰包:“这些是什么?哪里来的?” 阚齐莫名其妙的接过那个腰包,打开一看,里面大半包都是红色的小药丸,而且都是用封口袋分装好的,是什么东西一目了然。 “范警官,这个问题恰好也是我想问你的,你们在哪儿发现的?” “在你们KTV的卫生间。” “人呢?” “跑了。” 阚齐一听,松了一口气,“这手段一看就知道是流窜跑点的小卖家,这还需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东西是在你的地盘发现的,你肯定脱不了干系,再有刚才我们在包房抓到一群烧麻的未成年人,这又作何解释?” “范警官,你刚才已经说了,我是生意人,只要有人进来我都得招呼,至于他们关起门在房间里干嘛我没权利过问。”阚齐开始有点发火了,这次真是不折不扣的躺枪。 “我知道,所以在查明事实真相前你必须跟我们去派出所,配合调查。”范警官义正言辞道。 阚齐也不想跟他啰嗦了,这事除了自己生扛,没有别的办法,谁让他是KTV的负责人呢? “明天早上成吗?我今天太累了。”直到现在阚齐的天灵盖还疼的要死不活的,要是今天连夜去派出所,他一定会发飙。 范警官瞅着他,张口说了一句:“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到五一路派出所。” 阚齐憋着一肚子火开车回家了,一路上他都在想是什么人崴他,但理不出个头绪来。至于那些毒品,还真不知是什么傻叉干的,现在严打,大家都是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玩儿,身上都不敢带多少货,怎么今天会……估计跟包房里被抓那群烧麻的未成年人脱不了干系。 未成年人……逼迫未成年人进行色情交易…… 阚齐脑子里突然蹦出范警官说的这句话,然后跟白天徐华芳说的话重叠在一起了。 妈的……该不会真是这老太太吧?也太没个轻重了,真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他给周冠打了个电话,让周冠想办法查出今晚这举报电话是什么人打的,如果真的是老太太,那他……他也没辙了。 回到家,阚齐吃了两颗头疼药就睡了,一直到天大亮。 早上九点马不停蹄的开车又去了派出所。刚走进办案大厅,昨天负责徐华芳那案子的警察甲就看见他了,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阚总,怎么大清早的有空过来玩?” 阚齐心烦的摆摆手:“谁过来玩啊?不是你们那什么范、范警官让我过来配合调查嘛!” “您又怎么了?昨天配合我们,今天配合范警官,想评选本年度最佳警民合作奖也不至于这么积极吧?”警察甲调侃道。 “没工夫跟你开玩笑,范警官呢?”阚齐现在见谁都是一肚子火,尤其在临出门前接了周冠的那个电话后,更是跟烧着的烙铁一样,谁都碰不得。 警察甲看出他不耐烦,也就没敢再逗他,朝里面扬扬下巴:“在稽查一组办公室等您呢!” 阚齐大步流星的朝办公室走去。一看这范警官有单人办公室,阚齐心里大概猜到,这人大小也是有头衔的。推开办公室门的同时,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一脸和蔼可亲的走进去。 “范警官,你好。” 范警官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道:“昨晚我们连夜审了在齐歌抓的那伙烧麻的未成年人,他们也承认了,那些毒品确实是他们带来的,玩到正高兴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通知临检,于是他们当中带头的——也就是卖药的人慌忙着把药扔卫生间就跑了。” 阚齐听完,舒了一口气,情绪也缓过点儿来了,拿出烟给范警官丢了一根,然后自己点上,说:“哎……感谢人民警察,办案效率实在神速,我也算是沉冤得雪了,辛苦范警官。” 范警官接过他的烟,说:“我话还没说完呢。” 阚齐一愣:“您说话别大喘气儿啊,一回说完成吗?” “虽然买卖违禁药品没你们啥事了,但容纳、收留吸毒人员同样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啊?!”阚齐嘴里的烟都掉地上了:“容纳?收留?您这又是哪里得出的结论?” “这不一目了然吗?那群人都承认是齐歌的常客了,你就算是无偿提供吸|毒场所,也是要被拘留和罚款的。” 阚齐知道这回是有人跟他较真了,他换了一副笑脸道:“范警官,齐歌是娱乐场所,您是干警您很清楚,娱乐场所无论如何都会存在灰色地带的行为,这是打不完抹不干净的,我们能做的是尽量遏制,但不代表能坚决杜绝。” “我就是看事实说话,其它不在我管辖范围。”范警官道貌岸然道。 “那您的意思是……”阚齐蹙起眉头。 范警官严肃的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禁毒法》相关规定,容留他人吸食、注射毒品,为他人提供吸|毒场所的行为,哪怕是无偿提供,也要处以十至十五天拘留,并处以三千元罚金。” 阚齐咂咂嘴:“所以您要拘留我十至十五天对吗?” “这倒不至于,”范警官说:“交点儿罚金,停业整顿一下就好。” “停业整顿?”阚齐问:“停多久?” “一个月。” “一个月?你知道齐歌每天的开销是多少吗?你让我关门一个月还不如拘我十天呢……” 范警官笑的深沉:“少跟我哭穷,别以为我不知道,齐歌只是涓涓细流,阚总的资金来源宽广着呢!” 阚齐知道这范警官肯定是调查过自己,他就跟吃了哑巴亏一样,闷着头交了罚金,咬牙切齿的从派出所走出来。 他叼着根烟站在马路上,回想着周冠早上告诉自己的那个举报电话,心想这老太太还真是一心想掐死他,居然冒着报假案的风险举报自己,这得有多苦大仇深啊! 晚上,明朗给他打电话了,急匆匆的问:“阚齐,今晚齐歌怎么关、关着门呐?” 阚齐就知道明朗一准会得到消息,如实说:“昨晚上被派出所查了,停业整顿。” 明朗似乎很敏感的就联想到什么一样,忙问:“怎么突然会被查?” “被电话举报了,说是容留他人吸|毒、买卖违禁药品什么的,哎你别管了,娱乐场所就是这样,三五不时会被人点水,正常!我会处理的。”阚齐很清楚此时明朗会是什么心理活动,所以顺水推舟来了一招以屈求伸。 明朗握着电话半天不说话,阚齐听得出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不自觉的笑了笑。 “你别着急,这种事我有经验,派出所那边我也搞定了,一个月后正常开业,反正最近我也没时间管齐歌的生意,停就停吧!”阚齐适时的来了个推波助澜。 “你现在本来就没什么钱,还、还要换银行贷款,现在齐歌又莫……莫名其妙被停业整顿,这这……”明朗冲口而出:“肯定是我妈搞的鬼!”可想而知现在他有多怒不可遏。 “别瞎说,”阚齐故作姿态:“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我就不信这么巧了,昨天早上她、她去你公司才闹腾完,晚上齐歌就出……出事了。” 明朗不相信他说的话,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徐大强悠着点儿,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饿了,给吃吗? 徐华芳这两天接二连三的行为让明朗根本没法冷静,他气冲冲的回到家,打开门第一句话就是:“阚齐的KTV停、停业整顿是不是你打电话举报的?” 整句话脱口而出,连个称呼都没有。 徐华芳弯腰在穿肉串,漫不经心道:“是啊,我生怕他查不出是我打的电话,我连号码都没换呢!” “……”明朗一时语塞,他从来没发现老妈这么咄咄逼人,他觉得这有点欺人太甚了。 “您要什么时候才算完?” “没完。”徐华芳想都没想就说:“毛主|席说过,扫帚不到,灰尘绝对不会自己跑掉,我就是要把那小杂碎亲手结束喽!” 明朗胸腔喷薄的尖沙碎石在身体里造反,他硬是压住内心的暴跳如雷,强迫自己平静的说:“妈,您从小教过我吃人要记饱,拿人要记好,阚齐对您够、够意思了,您怎么能忘恩负义啊?” “我忘恩负义?”徐华芳讪笑道:“你别把他说的跟白梨花似的纯洁,是他心怀不轨在先,这你比我清楚。” 明朗不否认阚齐对老妈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是因为自己,但是从始至终,哪怕是阚齐跟自己势不两立的时候他也没碰过老妈半根毛啊! “我只想说一句,再怎么着,阚齐害、害过你吗?” “他也可以报复我啊,来啊,来害我啊!老娘随时接招!”徐华芳一脸无所畏惧。 “哼,”明朗哼笑:“您也太天真了,他要是想害您,您现在还、还能四平八稳的坐这儿穿肉串吗?” “所以我还得跪谢他的不杀之恩?” 明朗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不想跟您争,我只想告、告诉您,他对您的所有行为,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因为我,他对我的感情别人没……没法理解,包括您。我也不会奢求您答应什么,我只想说,不管他面对怎样的将来,或好或坏,我都会跟他一、一起扛。” 徐华芳一甩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明朗:“你在跟我摊牌?还是在跟我示威?” “我是在告诉您以后我要走的路。”明朗说完扭头就要出去。 “你要去哪儿?!”徐华芳吼道。 明朗一句话没答,拉开门就走了。 “你站住!欺负我没腿是吧!翅膀硬了是吧?有种你就别回来!” 徐华芳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整栋老楼,门外的明朗顿了一下脚步,迟疑了几秒,继续大步走出小街角。 他一路浑浑噩噩的走着路来到阚齐的别墅区,按响了他家门铃。 阚齐系着围裙穿着居家服从家里走出来,当他看见是明朗站在门口时,明显很诧异,他以为是杨小欢他们。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阚齐用遥控打开大门:“万一我不在家怎么办?” 明朗拖着脚拉耸着脑袋一步一步走到阚齐面前,一把抱住他,整个身子挂在他身上:“要是不在……我就等你回来。” 直到抱着阚齐的真人,明朗才感受到些许踏实,他鼻尖嗅着阚齐身上的奶香味,问:“什么味道?这么好闻……” “我在做蛋糕。”阚齐得意道。 明朗疲惫的笑了:“心情这么好?齐歌都停业了还有这、这闲情逸致做蛋糕……” 阚齐貌似满不在乎的一笑:“我再痛哭流涕也改变不了停业的事实,还不如做做甜点,排解一下压力。”他轻轻嘬了嘬明朗汗淋淋的脖颈:“哦咦……怎么一身臭汗?” “我要跟你一起做。”明朗嘴角牵出一丝笑意。 “做?做什么?”阚齐使坏的问道。 “什么……都做。”明朗在他耳边轻语,小司机当然不会浪费每一个能开车的机会。 ………… “是谁教你做的蛋糕?” 明朗看着阚齐动作纯熟的在烤好的蛋糕上涂抹着奶油,一看就是经常做的架势,可他从没见过阚齐做蛋糕,这是第一次。 一个大男人弓着腰撅着屁股站在厨台前做甜点,这种怎么想象都很别扭很娘炮的画面怎么放到阚齐身上就这么和谐、这么迷人?是因为个人气质的原因?还是因为中年帅大叔确实帅的很给力? 答案都不是,是因为那个人是阚齐,在明朗眼中他做什么都是教科书级别的典范,内心早已不接受任何反驳了。这充分验证了一句话:当你爱上一个人的同时,你就会双目失明,看他干什么都是酣畅淋漓,再粗糙的动作在你看来都是一段绝美的舞蹈。 “还用教吗?自己学就行啊!” 明朗扫了一遍厨台上的那堆奶油、鸡蛋、面粉、水果,又问:“奶油也是你自己做的?” “对啊,这很难吗?” “对于我来说,真的很、很难,”明朗见他把底层奶油涂抹均匀了,准备裱花,再次提问:“你要做什么图案?” 阚齐无奈的笑了:“你怎么问题这么多?” “我好奇嘛。” 阚齐把手里的裱花袋递给他:“那你来裱花吧!” 明朗显然对这种细致的手工活计没什么自信,摇头如捣蒜:“不不不……我没什么美术细胞……” “关美术细胞什么事?”阚齐硬塞给他:“实在不会画,那就写字。” “写字……”明朗迟疑着接过阚齐递过来的奶油,不知道要写什么。 阚齐忽闪着眼睛看着他,看得他更不自然了:“哎呀转过去啦,不、不准偷看。” 阚齐呵呵笑着转过身,背对着明朗。 大概过了不到两分钟,明朗大功告成,拍拍手喝道:“转过来,看看!” 阚齐转身定睛一看,白色奶油打底的蛋糕上,用深咖啡色的巧克力酱歪七扭八的斜了几个字:一辈子的阚小受~ 他顿时就不冷静了:“谁是一辈子的小受?笑话谁呢?老子以前只在上面的……”说着就蹦上去挠明朗的痒痒。 明朗避之不及,哈哈大笑道:“以前是什么我不管,不……不过你以后都会是阚小受。” “少来,我可是上过你的……”阚齐不服气道。 “也就那一次,以后你想、想都别想……” 明朗边躲闪边举起手里的裱花袋用力一挤,把巧克力酱全都喷到了阚齐脸上,这还不过瘾,又伸手在他脸上揉了一遍,硬把阚齐弄成了个大黑脸。 明朗瞧着阚齐那滑稽的丑样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几个小时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阚齐抹抹脸上的巧克力酱,哼哼道:“你今天不把我脸上的东西舔干净,我就把你爆成菊花瓣儿!” 说着就死死抱住明朗,一个劲儿往他脸上蹭。 几秒钟时间明朗就被阚齐蹭的一脸黏糊糊的巧克力酱,这还不解恨,阚齐顺手抠了一坨奶油不偏不倚的涂抹在明朗脸上,瞧他现在一半脸黑一半脸白的傻模样,阚齐才收获到报复的快感。 明朗一看他动真格的,自然也就不再手软,把盆里的剩下的奶油都抓手里,咬牙切齿道:“嘿我就不信今天收、收拾不了你这大猪蹄子!” 俩人就这么一来一去一攻一防的闹开了,围着大大的厨台跑来跑去,偌大的房间只听得见两个大男人你追我赶互相叫嚣的声音,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就像两个玩泥巴的小屁孩儿,玩的越脏越兴奋。 跑着跑着,明朗着力一个猛扑,扑到了阚齐身上。这场瞎胡闹的角逐暂时告一段落,明朗气喘吁吁的伏在阚齐背脊上。 “其实刚才还、还有一句没写完,不够写了……” 阚齐噗嗤一笑,被这傻小子给萌到了:“什么话?” “一辈子的明老攻……” “为什么你是老攻我是小受?不公平!”阚齐意见可大了,他还以为明朗说没写完的会是什么窝心话,没想到会是这种屁话。 “有么?”明朗的轻吻上他的后颈:“我……我觉得公平就行了。” 被他这么一亲,阚齐脑门马上就冒汗了。 明朗不声不响的拉开他的围裙,手慢慢解开他的衬衫,每一下都是种平静如水的撞击。 “你、你你……干嘛?”阚齐怯怯地问。 明朗极少听过阚齐用这种语气说话,尤其在自己引诱他的时候。 “紧张什么?怕我吃了你?” “怕啊,”阚齐直言不讳:“你每次都跟拖拉机似的,真把我当荒地开垦啊?” “那我现在就告、告诉你,”明朗的手顺着阚齐的腰线往前走,来到他若隐若现的腹肌前:“我现在饿了,给吃吗?” “吃蛋糕去。”阚齐顺嘴回答。 “别装傻……” “你一身臭汗,不要啦!” “嘶……”明朗十分不满,手越来越不规矩的在阚齐的xx地带周旋:“以前你巴不得我吃你,怎怎么现、现在越来越挑剔了?” “老子有洁癖。”阚齐强忍着来自明朗敏感的逗弄,简短的挤出一句话。 “有什么癖都不行,我等不了了……”明朗边说话边隔着裤子不礼貌的用自己的宝剑攻击阚齐:“一个多星期了,你是不是想饿死我?” “那……那先洗澡去。”俩人现在都是一身的奶油,黏糊糊的。 “我说不洗,”明朗果断拒绝:“不仅如此,我现在就要在这里办了你。” 阚齐顿时面如土色,厨房?真是勇者无惧啊…… “啊?!” 话没说完,阚齐就被明朗一个敏捷的转身从前面压倒,一眨眼大半截身子就仰躺在厨台上,腰杆也被膈的生疼。此时的阚齐衬衫早已敞开,整个上半身健硕有型的肌肉线条一目了然,加上刚才的追打导致喘息依然急促,胸前起伏的肌肉深深勾住了明朗的目光,那个诱人垂涎犯罪的画面让他眼睛都绿了,顿时蛮兽上身。 “啧啧……”明朗依恋的抚摸着他的肉:“谁能想到平时人挡杀人的阚总在脱|下西装的时候会、会是这么一具刚硬加软萌的躯体?” “哪里软萌了?”阚齐被他几下就撩的撑不住了,脸慢慢开始映出潮红。 明朗屈身来到他胸前,在某处亲了一下:“你猜?” “我艹……”本来已经站在峭壁边缘的阚齐被他这么一逗弄,魂都散了,痛苦的扬起下巴:“妈的少啰嗦,要来就赶紧!” 明朗咬着嘴唇狡黠一笑,迅速把衣服裤子脱掉,露出光洁发亮的小麦皮肤,双手杵在阚齐的头两侧,嘶哑着声音:“好哥哥,弟弟我肯定不会腿……腿下留情。” 一阵天雷勾动地火过后,房里充盈着浓重的麝香味气息,两个男人前胸贴后背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吸着空气中蜇人的气味。 阚齐叼着根烟坐在明朗胯|中间,靠在他胸前,任他搂着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摩着自己汗湿黏腻的皮肤,四条大长腿胡乱的耷拉在沙发上,泄|欲后的惬意让人全身散架,虚脱无力。 明朗淡淡的说:“其实……电话是我妈打的。” 阚齐眨眨眼睛,轻笑道:“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明朗就骂自己蠢了,以阚齐的能力想要查处这种小伎俩的幕后主使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你觉得很难?” “那……那你生气吗?”这才是明朗最在意的。 “当然生气,”阚齐如实说,“我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一笑置之。” “哦哦……”明朗无话可说了。 阚齐说的没错,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没有一点情绪,尤其老妈三番两次火上浇油,为所欲为瞎捣乱,说不生气太假了!换作是其他人搅混水阚齐早就反手一把将他掐死了,无奈对方又是自己老妈……明朗知道他现在就是进退两难,只是他没说而已。 “你是不是想揍、揍我妈一顿?” 阚齐深吸了一口烟:“想啊,我甚至有冲动想开车撞死你妈。” 明朗一听这激愤的言论顿时一头冷汗:“我……我只是随便问问,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太可怕了吧你?” 阚齐见明朗一脸被吓傻的样子,故意逗他:“那我可以适当的□□一下丈母娘吗?” “当然不可以!”明朗想都没想:“就我妈那风吹抱电杆的身子骨哪儿经、经得住你□□?” “嚯……呵护的够宝贝啊!” “再混球也、也是我亲妈……”明朗拉耸着脑袋:“哎,我越来越觉得对、对不住你,但又没本事帮你。” “咱不这么说行吗?”阚齐不高兴了:“你妈怎么对我,我生会儿闷气也就过了,但要是连你都说这种客套话来刺激我,我就真生气了。” “我没刺激你,我是真的……” “明朗我特瞧不惯你这副婆婆妈妈的样子,”阚齐坐起来转头瞪着他:“怎么跟个更年期的骚老娘们儿一样?太闹心了!” “……”明朗刚要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懂阚齐的意思。 两个人的事只需要一起面对,不需要说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丈母娘大人继续不厌其烦的作妖,作归作,小心别崴了自己的脚~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挺身而出阚大叔 今天晚上明朗果然没有回家睡觉,这可把在家死等了一夜的徐华芳肺都气炸了。不用想也知道儿子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 在徐华芳看来,现在的明朗只会是跟阚齐在一块儿温存着黏糊着,不知道多滋润多开心呢,早把她忘得一干二净,留她一个老太婆在家又凉又孤单。 看样子明朗还真是铁了心跟她杠上了。 就因为一个男人,明朗居然连她都不管不顾了,十足一个有了媳妇儿(是媳妇没错吧)忘了娘的白眼狼啊!还不让人教训了,一说就发疯,尤其在说到阚齐那王八孙子的时候,比说他亲妈翻脸还快…… 徐华芳楞了一下,冷淡的一笑,亲妈……现在对于他来说亲妈才是最一文不值的吧? 第二天明朗早早的就起床了,他洗漱完毕,临走前阚齐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走到床头盯着阚齐那一脸无害的少男睡相,忍不住弯起嘴角,蹲下,凑到他面前轻声说:“大猪蹄子,我去上班了……”完事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其实明朗一夜没睡好,整个晚上他几乎都是盯着阚齐,没有睡意,他不知道自己和老妈的战争还要持续多久,他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发狂,都会疯掉。 阚齐一直睡的迷迷糊糊的,昨晚上被明朗玩儿坏了,累得他身子骨都散了,又伤神又伤身,他是打算在家睡到自然醒的,但偏偏在这时候手机响了。 阚齐心烦气躁的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还不到九点?!这时候会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给他打电话?他从床头柜上摸起电话一看,是个没有保存的陌生号码,但是这号码又似曾相识…… 徐华芳? 阚齐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老太太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再苦大仇深的事能让他先睡个饱觉起来再切磋吗?他有些精疲力尽了。 “喂,阿姨?”阚齐心里抱怨再多,嘴上还是很客气,再怎么着也是未来丈母娘,不敢得罪。 “阚总好悠哉,还在睡觉呢?”徐华芳声音尖亮,伴随着周围呼呼的风声,应该不是在家里。 “啊……哈哈,昨晚光顾玩了,睡得晚了点儿。”阚齐嘴上说着,心里琢磨着老人家能不能听出点别的意思来。 徐华芳即时就脑补了一系列非礼勿视的画面,牙都快咬碎了,她强忍着咆哮的冲动,淡淡的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沟通一下。” 阚齐受宠若惊,徐华芳居然跟他说要“沟通”一下?这是打算不走寻常路了吗?莫非她老人家眼一闭一睁突然就顿悟了,想要随了他和明朗? 不可能不可能,前天还闹得尘土飞扬害他齐歌停业整顿,怎么可能睡个觉就豁然开朗,这事有内容。 “可以啊,您想怎么沟通?” “我在绿春花潭的露天冷饮店,你过来再说。” 老太太说完就把电话挂了,阚齐寻思了一下,二话没说就从床上弹起来,洗了把脸就开车出去了。 徐华芳口中的绿春花潭是锡江市最古老的一个小型人工池塘,坐落在宝华公园里,这里面有老式的冷饮店,老式的溜冰场和娱乐棋牌室,是阚齐他们这代人从小玩到大的公园。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了,但因为公园里空气清新凉快,时常还是有人去打牌乘凉喝冷饮。 阚齐半个小时后去到公园,在那家老牌冷饮店外面,他看见徐华芳了。徐华芳坐在轮椅上,死死的盯着绿春花潭里绿泱泱的水,像是在发呆,又像在思考。 阚齐正纳闷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太太是怎么自己滑着轮椅从家来到这里的,就看见一个跟徐华芳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走到她身边,给她递了瓶水,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阚齐大步走了过去。 徐华芳大老远看见阚齐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朝自己走过来,她深呼吸,做好作战准备。 “小段,你先走吧,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她跟身边的人说道。 陪徐华芳来的这个小段,就是小兵的母亲,也是她几十年的老朋友。 “你自己行吗?”小段阿姨明显不放心。 “莫非害怕他吃了我不成?”徐华芳嗤笑说:“放心,这里四处都是人。” 小段阿姨拗不过徐华芳,同时也觉得这种情形下自己确实不适合待在这里,只能磨叽着走了。 阚齐昂首挺胸的走到徐华芳面前,谦谦有礼道:“阿姨早上好。” 不知怎么回事,徐华芳一听见这个人张口说话就想直扇他几个大耳刮子。 “没你好!”她声音嘹亮的把话驳了回去。 阚齐懂她的意思,明朗昨晚没回家睡,想必这老太太是气疯了,当然他也觉得倍儿爽。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也没办法啊阿姨。”阚齐一副苦口婆心的嘴脸。 “少在那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徐华芳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你们昨晚究竟干什么了?” “我们一起做蛋糕。” “还有呢?” “呃……该做什么做什么喽!” “该做什么?”徐华芳警惕的问。 “月黑风高的……老公跟老公在一起,还能干什么?”阚齐展展眉,故意刺激徐华芳。 徐华芳二话不说抬手就朝阚齐拍过去,阚齐眼疾手快的往后一闪,躲开了。 “嚯……阿姨,最近在看武侠吗?攻击力这么强!” 徐华芳恶狠狠地瞪着他,她说不过阚齐的巧舌如簧,更达不到他的身手敏捷,这种说不赢又碰不到的邪火烧得她心里扑哧扑哧的,嫉恨就像发酵的面粉,越来越膨大,越来越撕心裂肺。 “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徐华芳朝面前的绿春花潭扬了扬下巴:“如果你跟明朗非要在一起,我今天就从这儿跳下去。” 阚齐脸一凝,随后笑道:“阿姨够狂野啊,以前我都没看出来。” “我不想跟你废话,给你两个选择,要么……” “别再让我做选择题了,”阚齐截断她的话,顿时严肃起来:“我再重复一次,我不会跟您儿子分开,要分也是下辈子的事。” 徐华芳没想到自己以死相逼也没能让阚齐有丝毫软化,她表面看似还能扛得住,实际早已心如火焚。 “你是不相信我真会跳是吧?”徐华芳杠死了。 “别闹了,这潭水也就不足一米五深,跳下去想淹死也不容易。”阚齐嘴上继续无赖着,目光却已经开始在水潭周围检视了,他知道这潭水深不会低于五米,要是真出啥事到时候还真有点悬乎。 阚齐的神色自若慢条斯理让徐华芳的怒点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她觉得自己被严重鄙视,觉得阚齐压根儿不把她当回事。她越想让阚齐知道自己的厉害就越是打自己脸,每次都有种落花流水的挫败感。 哪怕最后这次阚齐的KTV因为自己的举报电话导致停业整顿了,她也没找回一点儿胜利的喜悦,反而因为这事闹的明朗直接连家都不回了。这几天闹腾下来,徐华芳觉得自己节节连败的同时,也发现阚齐几乎都是不战而胜。 阚齐有这么厉害么?还是连老天也在帮他? 徐华芳什么都没说,脸上的肌肉慢慢放松了,难以自觉地露出些许笑意,像在释怀,又像是准备惩罚。她的手娴熟的打开轮椅安全栓,一点一点朝前滑去。 旁边的阚齐根本没想到徐华芳会在他防不设防的时候突然有这举动,当他看见徐华芳这个小动作的千钧一发,第一反应就是蹙身朝她一步跨过去,伸手去拉轮椅。 轮椅拉住了,但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徐华芳居然在他拉停轮椅的同时,利用仅剩的那条腿用力一抻,连带整个身体跳进水潭里,那一瞬间阚齐脸都刷白了。 她真的挑了,猝不及防…… 阚齐朝岸边的人大吼了一声:“快打120!”然后一秒没耽误,想都没想就一头扎进水潭里。 阚齐很庆幸自己在当兵的时候学会了游泳,而且游的还不错。入水的一瞬间,他脑袋“嗡”的钝了一下,但他没在意,忙着在青沌的水中找到徐华芳,然后马上朝她游过去。 妈的这老太太还真是玩不死人不偿命,成天瞎折腾咸吃萝卜淡操心,儿子跟男人还是女人好那么重要吗?重要的难道不是俩人在一起幸不幸福吗?她至于这么歇斯底里吗?真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是吧? 阚齐游到徐华芳身边,一把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往上游。 徐华芳估计已经是呛了水了,但意识还清醒,在阚齐抱住她的时候依旧在拼命挣扎,往阚齐身上脸上又抓又打。本来在水中徒手抱住一个人游泳就很吃力,加上这个人不但不配合还拳打脚踢,让阚齐游得更辛苦。 这水潭是真的深,即便是他跳下水的那一刻,脚也是踮不着底的,这让人更没安全感,更想快速游到岸上。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阚齐游着游着就觉得没力气了,他很清楚自己的体力绝不是仅此而已。但他真的开始有些头晕了,隐隐看见有红色的液体一丝丝从自己眼前飘过,然后越来越多的红色溶在水中…… 难道是徐华芳在跳进水里的时候受伤了?!他心里一抽抽,加快了手臂和双腿划水的频率。 这一加速,让阚齐的体力消耗的更快,眼看就要游到岸边,肌肉达到运动极限的酸胀让他的手脚越来越无力,脑子也越来越不清醒,连他都觉得莫名其妙。 阚齐看到在岸上围观的人群,心想有救了,他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死撑着托起徐华芳,把她交付给跑过来帮忙的几个热心人,然后……然后他就什么不知道了。 在他晕过去的最后一秒,脑子里浮着一句话:明朗,没想到我临死前最后一个见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妈…… ………… 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吸入阚齐鼻腔,呛得他想咳嗽但又咳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觉得周围好像是白茫茫的一片,又好像是黑压压的,总之他什么都看不见,而且头疼得厉害,像被人一拳一拳揍在太阳穴上。 “医生,我哥还要多久才会醒啊?” 这声音听着很熟悉,像是杨小欢。 杨小欢怎么会在这里?刚才自己好像听见他叫“医生”,难道自己在医院? 他记得今天早上徐华芳约他去绿春花潭的冷饮店“谈心”,没谈多一会儿就崩了,徐华芳一发狠就往水潭里跳,跟着自己就跳下去救她,不知道为啥游着游着他就没力气了,然后头越来越晕,之后……他就不省人事了。 “说不清楚,”医生说:“你们家属只管守着他,直到他醒了为止。” “那大概还有多久?”杨小欢焦急道。 “病人生命体征暂时是稳定的,如果没什么意外二十四小时内应该会醒。” 怎么只有杨小欢的声音,其他人呢?比如……明朗呢? 想着想着阚齐又稀里糊涂的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阚齐隐约觉得脑子开始有意识了,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初见光线的双眼又酸又涩,被窗外的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尽管只睁开一条缝,也被警醒的杨小欢发现了他的动静。 他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喜出望外道:“齐、齐哥,你醒了!” 阚齐皱着眉适应了一下光线,看清眼前的人真是杨小欢,也确定了这里就是医院。 他全身疲乏,撕开干裂的嘴唇,吃力问道:“我……我怎么在这里?”说着就要抬起手,被杨小欢赶紧制止住。 “齐哥别动,”杨小欢赶紧检查了一下输液管,确定没问题后才说:“你受伤了,120送你过来的。” 阚齐莫名其妙,他受什么伤?他怎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了?”他抻着嘶哑的嗓音问。 “你连自己怎么受的伤都不记得了?”杨小欢关切的问:“你跳下水救明朗他妈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但我没受伤啊……”阚齐说。 杨小欢白他一眼,说:“您都颅骨骨折伴随脑震荡了,还没受伤呢?” 颅骨骨折?脑震荡? 阚齐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是真不知道……这时候他倏地想起自己在晕厥前几分钟似乎看见水里有血红色从眼前飘过,他一直认为是徐华芳受伤流血了,根本没想过那会是自己的血。 “我怎么受伤的?” “当时我又不在场,”杨小欢嘟囔着:“只是后来派出所的人来询问情况,听围观的人群说你跳下水救人的时候头砸在了水潭里的排污管上,然后就流血了。” “啊……”阚齐傻了一阵,他砸在排污管上?他怎么都没印象呢?怪不得头那么痛…… 他抬手想揉一下脑袋疼的地方,又被杨小欢喝止了。 “别动,您昨天中午才做的手术,别碰着伤口!” “昨天中午?”阚齐懵了,这时间跨度听起来有点儿长啊:“现在是什么时间?” “现在是早上十点半,您昏睡了小一天了。”杨小欢说。 “我做什么手术了?”阚齐听的有些心颤。 “叫什么……脑外部修复缝合外加……颅骨什么矫正……”杨小欢别口的说着:“哎哟我记不清了,总之您现在头部缝针了,不能太激动。” “哦……”阚齐寻左思右的张望着病房,心里不踏实:“那个……明朗他妈怎么样?” 杨小欢撇嘴道:“她比您好多了!就是呛了几口水,昨天来了一趟医院就回去了。” 听到徐华芳没事,阚齐舒了一口气,倒不是他担心徐华芳,只是不想对明朗有负罪感。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阚齐和杨小欢不约而同的朝门口望过去。 明朗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阚齐。 “你……你你醒了?”这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就这样还颤巍巍的,带着一丝酸涩。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英雄救美还是英雄救母?哈哈哈~这回某些人罪过大喽!绝对不帮ta漂白!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相同的执念 明朗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阚齐。 “你……你你醒了?”这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就这样还颤巍巍的,带着一丝酸涩。 杨小欢看见明朗,脸上明显浮出不快。就算齐哥受伤跟明朗没有直接关系,但始作俑者就是他! “不然呢?你还指望齐哥与世长眠是吧?”杨小欢说话毫不客气。 明朗咬咬嘴唇,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也是苦逼得很。 尴尬了不到一分钟,阚齐说:“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 “听见没有?医生说了,现在齐哥需要好好休息。”杨小欢说话硬气。 “我是让你回去。”阚齐挑眉瞪向杨小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杨小欢狐假虎威失败,泄气道:“不是吧?我不在谁给您端屎端尿?” “那我就不拉屎不撒尿行了吧?”阚齐给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赶紧滚蛋。 杨小欢没办法,只能说:“那……好吧,有事您要第一个通知我。” “行行行,知道了。” 杨小欢走到门口,就在跟明朗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翻了个大白眼,鄙视的离开了。 门关上,明朗一步一步走到阚齐床前,杨小欢才走出去,他就憋不住了,眼眶通红的看向阚齐。 “我……我我……”其实明朗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肚子里有一篓子话,但就是说不出来,因为见到阚齐的一刹那,他……他只想哭。 “怎么,见到我这么鸡冻?”阚齐调侃道。 明朗倒抽了一口气,鼻子酸眼睛胀,在眼泪要溢出来的前一秒,一个熊扑趴在阚齐腿上。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偶尔的抽噎声,剩下的就是呼吸声,明朗的背脊在抽动,不时还能听见他吸鼻涕的声音。 阚齐其实不是太明白明朗哭成这样是几个意思,因为他死里逃生?还是因为他老妈的行为觉得愧对自己?或者其它? “哭什么,又没死……”阚齐这时候还蛮尴尬的,虽然尴尬的原因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阚齐你是猪吗!”明朗抬起头就变脸,刚才还虽见犹怜,现在就开始骂人了:“你怎么就、就这么跳水里了?” “我……我特么不是为了救你妈么?”阚齐莫名其妙,他该不会是责怪自己救了他妈吧? “你要是死了我、我这辈子都饶不了你!”明朗的眼泪还噙在眼眶里,直勾勾的瞪着阚齐。 阚齐被他这没有逻辑的话绕晕了,“我都死了你还……还不绕我?” 明朗一拳头打在他腿上,虽然没用力,但还是让刚做完手术的阚齐吞了一口冷气。 “除了跳下去救我妈你就没有别……别的办法了吗?” 阚齐都糊涂了,明朗这是要表达什么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要是因为这个你死了,我、我……” “你要干嘛?”阚齐警惕的瞥着他。 “我安顿好我妈,跟着就来找你!”明朗说话的时候伴着浓浓的鼻音,鼻头也哭的红红的,瞅着有那么点儿小可爱。 阚齐哭笑不得,“我日……阿姨现在还好吧?” “人没事。” 人没事?这话听着意思是其它地方有事? “就是不搭理人,自己在家沉思呢!”明朗补了一句。 “沉思?”阚齐勾起嘴角:“该不会是开窍了吧?”这话说出来连阚齐自己都觉得是个笑话,昨天才闹着幺蛾子跳水自尽的人经过一起事故就会被洗礼通透吗?不敢指望。 “开不开窍我也没能力管了,对于我妈,我是真的没、没辙了。”明朗苦笑道:“对不起,我又要跟你说对、对不起了。” 阚齐摇摇头,说:“其实这事我也有责任,我说话太呛了,估计是严重刺激到阿姨了,她才会有这种极端行为。” “你怎么刺激她了?” 自从事发后,明朗跟老妈就没讲过几句话,他知道他们娘儿俩各自都有心结,既然不想讲,那就不讲,反正一开口说不上两句话又要吵架。至于这次的事故,明朗知道的信息也仅限于派出所来了解情况时来自当时在场群众们的阐述,至于阚齐和老妈具体是怎么互怼的,他一概不知。 “我说……”阚齐心虚的挠挠鼻子:“我俩要分也是下辈子的事,让她这辈子就别指望了,然后……然后我还暗示她咱俩头天晚上在家干什么了……” 明朗愕然,接着一头冷汗:“你……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我当时确实有点儿急了,因为阿姨太盛气凌人……” “我知道,她的行为我了解。”明朗虚握着阚齐的手:“我告诉你……当我知道你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我的情绪突然很、很暴躁,一头子火冲上来,差点儿打人了。” “打谁?”阚齐惊诧道。 “见谁都想打……”明朗皱着眉:“我都觉得自己反常。” 看来明朗真是压抑伤了。 “那打了没有?” “打了,”明朗抬眼看着他,瑟瑟地说:“打墙……” 阚齐憋不住笑出来:“就你那出息……” “对不起,”明朗抿抿嘴,支吾道:“我觉得自己真、真的特对不住你。” 尽管阚齐不爱听他说这三个字,但他就是做不到。明朗是发自内心真诚的觉悟到一个事实:阚齐自打遇上他后,真的倒霉透了!重点是没人知道得倒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阚齐极度嫌弃道:“明朗,我怎么觉得现在的你跟我刚认识的你差别那么大呀?” “为什么?” “以前我觉得你就是一钢铁打造的硬汉,面部肌肉都不会抽动的,怎么现在我看你就跟个大姑娘似的,婆婆妈妈瞻前顾后,完全不像你。”阚齐说出大实话。 “因为只有在对我重要的人面前我才……才会这样。”明朗说。 阚齐“恍然大悟”道:“你这么变着花样的跟我示爱我还真不习惯……” 明朗陪他到中午,后面基本没怎么说话,阚齐刚做完手术还是得多休息,充足的睡眠对他的脑子恢复是最好的。明朗看时间差不多,他也该离开了,老妈还一人待在家。 这一两天她就跟没了半条命一样,朝哪儿看都是发呆,不知道是还没回过神来还是又在不遗余力的盘算什么报复计划……明朗想起来都害怕。 “你要回家给阿姨做饭?”阚齐不舍道。 “嗯,这两天她动静有、有点儿反常,我不放心。”明朗说出自己的担心。 “哦……”阚齐酸涩道:“如果这几天你不方便……那就不用来了。” “来不来不用你操心,你好好睡觉就行。”明朗说。 “那……那你是来还是不来?”阚齐见不到明朗就等于废人一个,让他光睡觉怎么可能?就算要睡,也要等明朗来了他才睡。 明朗轻呼一口气,说:“晚上我让映雪阿姨去、去家里看着我妈,我再过来。” 阚齐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明朗临出门前又叮嘱了一遍:“记住多、睡、觉。” 明朗走出医院,去超市买了点儿菜就回家了。 回到家的时候,徐华芳坐在轮椅上,坐姿和朝向还跟明朗出门时是一样的,没有变过。明朗也懒得说话,直接去厨房做饭。 他不想讲话,更不想跟老妈沟通,人一旦在某个问题上开始钻牛角尖,怎么交流都是对牛弹琴,只会越描越黑。有时候人豁然开朗也就是几秒钟的事,要是被自己困死在胡同里,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所以明朗决定不再跟老妈讨论有关自己和阚齐的事,苦口婆心不是他的作风,连哄带骗更不是他的套路。一句话,老妈爱咋咋地,只要她愿意折腾,只要她还有精力蹉跎,他就奉陪到底,他已经不敢指望能在老妈身上看到醍醐灌顶的觉悟了。 做好饭,明朗把菜抬上桌,把徐华芳吃的苦荞饼端到她面前。 “一会儿吃完饭我要、要去小兵店里,有事打电话给我。” 徐华芳吃着苦荞饼,没说话。 “胰岛素还剩几天的?需要去药店买了吗?”明朗问。 徐华芳嘴里嚼着东西,慢条斯理的说:“我知道你现在见到我就是一肚子火没处撒,没事,要骂什么尽管骂,要是骂着不解恨,给我两下也行,你就不用强憋着故作平静的跟我说话了。” 明朗顿了一下,看来老妈这更年期非稳定性病态又发作了。他扒了两口饭,轻笑着说:“我没有憋,我现在就是这、这么平静,我也不想骂你,只是没工夫理你而已。” 徐华芳脸一冷,像是有话冲口而出,但又被她强行忍住了。 “哼……心疼坏了吧?”徐华芳冷嘲热讽的冒出一句。 “换作是我爸,您不心疼吗?”明朗回了一句。 这怼的那叫一个快准狠,既让徐华芳将心比心自己思量,又明确表达了阚齐在明朗心目中的地位。 徐华芳拿着苦荞饼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做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朗不懂是几个意思,也懒得去猜。 “那他……没事吧?” “还行。”明朗知道老妈在说什么,简单的一带而过。 “以后有没有什么影响?会不会落下残疾什么的?” “不会。” “医生怎么说?”看来徐华芳真是憋不住了:“怎么诊断的?” 明朗讪笑一声:“你这是在关、关心他呢还是存心想看他笑话?” 被明朗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呛,徐华芳反而无语了。 “我这个人向来一分为二,再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我……” “你还知道他是因为谁受伤的啊?”明朗果断截住她的话,前一秒的平静顿时崩盘。 “……” “妈,你知道你最近的所作所为让、让我有多失望吗?”明朗有点激动:“你真的太狂躁太放肆了!人活得美、美好一点就这么难吗?” 徐华芳傻了,傻的原因不是因为明朗突然变脸,而是明朗说的最后一句话:人活得美好一点就这么难吗? 她有这么罪恶滔天吗?顿时她莫名有种过街老鼠的错觉。 晚上吃完饭明朗就出去了,没说去哪儿,徐华芳也没问。好姐妹映雪来家里串门,说是想约她一起去街头那家卖毛线的商店逛逛,徐华芳很清楚,映雪就是来陪自己的,因为她知道家里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昨天阚齐跳下水救自己的时候,映雪也是第一个赶过来的。 她告诉徐华芳,阚齐在头部受伤的时候还是死死的抱着她不放,岸边的人看着他额头上留下来的血都吓得吱哇乱叫,他是硬撑着把她交到岸上的人手里才沉下水的,不知道是因为体力透支还是失血过多。 映雪推着徐华芳在街上溜达着,天色逐渐变暗,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谁都没主动提起昨天那事。 “映雪,”徐华芳冷不丁的问道:“我是不是有点儿瞎胡闹了?” 映雪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思考了一下,说:“确实是。” 徐华芳没再说话,再次陷入沉思中。 映雪见她一脸欲寻出路而不得之的愁苦样子,又说:“阿华,好听的话说了没用,姐妹儿我跟你说几句大实话吧!” “你说。” 映雪发自内心道:“咱俩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对我们来说最实际的是什么?” “子孙三代,儿孙满堂。”徐华芳张口就说。 “错,你就是卡死在这几个字眼上了,”映雪意味深长的说:“对我们来说,孩子的幸福才是我们最大的幸福,你的孩子现在幸福吗?” “我……”尽管徐华芳不认同,但不得不承认撇开她瞎捣乱这几天不说,明朗现在的确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感到很……很幸福。 “我觉得那个阚齐是真的喜欢小朗,他以前的事我也听我儿子说过,就是无恶不作、人挡杀人的废肠子,锡江有很多人都说他老爸就是被他气死的,这样顽劣的一个人能这么钻心的对你和小朗好,你不觉得这份感情很值得珍惜和尊重吗?” 映雪说的这些问题是徐华芳从来没想过也不可能会去想的,她从始至终一门心思就集中在阚齐是男人这个窟窿眼儿上,其它的一概没有考虑过。 “映雪,他可是个男人。” “管他男人女人,只要是爱小朗的人就行。” “不行……”徐华芳就是没法转弯。 映雪无奈道:“阿华,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不顾全家反对嫁给老明的,就算你们结婚没几年老明就不在了,你后悔过吗?” 徐华芳听到这句话时顿时目光空洞,对,三十年前她确实是不顾父母反对死也要嫁给明义的。 明义就是明朗的老爸。 当时家里反对她跟明义结婚的原因,除了他的家庭状况不好,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明义身体不好,是尿毒症患者。就三十年前的医疗水准来说这就是预备死亡,但她宁愿冒着刚结婚就当寡妇的风险,不管周遭人的闲言碎语死也要嫁给明义,因为她就是喜欢明义,眼里根本看不进其他人。 映雪接着说:“你也是年轻过、叛逆过的人,小朗现在什么心情你一定能感同身受。” “我不懂……” 映雪质疑道:“你敢说那种非谁不可的执念你不懂?我才不信。” 徐华芳惘然了,顿时,当前的明朗仿佛和三十年前的自己重叠了,那股执着和悍然不顾又浮现在她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看出来了,小明果然是亲儿子,追求真爱的执著跟早年的老娘一模一样!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丈母娘的电话 明朗到了医院,在住院部过道上看到几个人被周冠和老武从阚齐的病房里推出来,当中有人扛着摄像机,有人抬着反光板,有人拿着话筒,一看就是电视台的。 那几个人大概是吃了闭门羹,灰头土脸的从病房里出来,一路嘟囔着从明朗身边走过去。 明朗好奇的推开门走进病房,一眼就看见阚齐心烦气躁的半躺在床上。 他笑说:“怎么了,电视台的人要、要来采访你?” “烦死了,”阚齐白眼道:“都说没什么好写的了,死活缠着要问东问西。” 老武貌似心生一计,说:“齐哥,其实我觉得可以适当的让他们报道一下,对塑造您的正面形象很有帮助啊!” 明朗一听觉得言之有理,阚齐之前被红坳村那桩案子闹的毁了形象,这是个翻身的好机会。 “对啊,要不我去把他们叫回来?”明朗说。 “真是说你傻你就流鼻涕,”阚齐鄙视道:“你几个也就这点儿智商,把人叫上来怎么写?”他看向明朗:“写我昨天奋不顾身救的人就是几天前在我公司门口闹事的大妈?” “……”这个问题明朗还真没想过。 “到时候我形象倒是高大了,你妈以后还见不见人?” 老武和周冠也听明白了,噘着嘴道:“齐哥真是深谋远虑,小的自愧不如……” 阚齐呵斥道:“少来。” 明朗见阚齐半坐在床上,现在看起来比早上精神了不少,“白天睡觉了吗?” “弟弟,我刚醒。”阚齐冷静道,睡了一天,他快吐了。 明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瞧着阚齐一动不动的杵在那儿,阚齐也是直愣愣的盯着他,俩人就像在作无声的交流。 老武瞥了一下这场景,伸了个懒腰:“哎呀……肚子好饿,周冠我们去吃烧烤吧!” 周冠相当耿直:“我不想吃,我再陪齐哥一会儿。” “你不是没吃饭吗?你不饿?”老武拼命朝他挤眉弄眼。 周冠看都没看老武:“我吃了,现在还不饿。” 老武都快面部抽搐了周冠还是没理解他的意思,心里那叫一个急,抬眼看看齐哥和明朗那含情脉脉到恨不得黏在一起的视线,鸡皮疙瘩掉一地,多待一秒他都瘆得慌。 “周冠,正宫都来了你一小太监还站这儿干嘛?等着主子打赏吗?” 老武这含沙射影的一句话让明朗一下回过神来,他略显含蓄的收回热乎乎的视线,不说话。 “什、什么意思?”周冠这智商真的挺着急啊! “走啦!”老武一把搂着周冠走出病房:“夜间行车开远光灯,很刺眼的!” 周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老武拉出去了,剩下明朗和阚齐在病房里面面相觑。 “什么远光灯……刺眼……什么意思?”明朗不明白老武深刻的比喻,但能感觉出来不是什么好词儿。 “就是让周冠赶紧闪人,别当电灯泡。”阚齐漫不经心的解释。 “哦……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老武从中餐馆给我抬了粥过来。” 明朗环顾了一下阚齐的单人病房,确实挺宽敞的,就是乱了点儿。估计是来看望他的人太多了,整个病房里都是花篮水果,摆的乱七八糟,但却没多少有用的东西。 “哎,我帮你收拾一下吧,乱……乱成这样……” 明朗卷起袖子刚要开始劳动,就被阚齐叫住了:“先不忙那个,我想嘘嘘……” 阚齐略带腼腆的瞄着明朗,虽然他俩已经在床上运动过N次,彼此的器官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那种有肾上腺素在煽风点火的情况跟现在这种完全靠大脑自主运作的清醒状况完全不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是……不是插尿管了吗?” “插尿管尿壶也会满啊大哥……你是猪吗?”阚齐憨涩的说:“再说今天早上护士已经把尿管拆了。” 明朗明白了,阚齐是让他帮自己倒尿壶。 他弯腰看看床底下的尿壶,二话不说提起来就去卫生间倒马桶里了,然后冲洗了一下又递到阚齐面前。 “你这尿壶离我这么近,是要喂我喝水吗?”阚齐看着近在眼前的尿壶,极度无奈。 “……”明朗掀开他的被子,手直愣愣的就往阚齐的家伙上抓过去。 “嘿嘿嘿……”阚齐被他突然这么一动作吓得叫起来:“你你你干嘛呀你?” “你不是要尿尿吗?”明朗反问:“我帮你扶niao。” 阚齐一窘,他倒不好意思了:“不、不用,我脑袋受伤手又没残疾,我自己来。” 明朗把尿壶给他,然后站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阚齐刚要蓄势待发,一抬头看见明朗那严肃认真的神情,到眼儿的尿又憋了回去。 “我说……你站在这儿干嘛?” “等你尿完帮你倒、倒尿壶啊!”明朗振振有词道。 “不是……”阚齐一头毛毛汗:“你能回避一下吗?尿完了我……我会叫你,你这么盯着我,我很尴尬啊……” 明朗不以为然:“尴尬什么?又不是没、没碰过,我要是出去了,万一你尿着尿着出、出啥意外怎么办?” 阚齐捂着脸想哭:“我撒泡尿你都能……” 最后阚齐是连哄带骗才把明朗给支出去,酝酿了好一阵才尿出来。 明朗帮他清理完残骸,到卫生间打了一盆热水抬到他面前:“帮你擦擦身子吧!” “为什么?” “天气那么热,你整天躺、躺在床上闷着,人都捂馊了!”明朗皱眉道。 “没事,这里有空调,我都不出汗的。” “不行,要擦。”明朗一口咬定。 “我翻来翻去很辛苦啊!”阚齐一万个不愿意。 明朗坚持道:“你不用动,我动就行。” 啧啧,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让人想入非非呢…… 明朗似乎也意识到这话容易让人产生别的不健康的想法,忙补充道:“我动手就、就行。” 说完,也不管阚齐什么反应,直接就拿着毛巾开始帮他擦身子了。 阚齐发表什么意见都是白搭,这时候的他也只能是砧板上的五花肉,任人宰割了。 明朗边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着胸膛,边问:“我有点好奇,怎么你妈都没、没来看你?” 阚齐不以为然道:“她又不知道。” 明朗没想到这么大的事阚齐他妈居然不知道,惊愕道:“她老人家不在锡江吗?” “在啊,我们又没住在一起。” “这我知道,难道……难道这几天她都没给你打、打过电话?” 阚齐眨眨眼睛,“打了呀,今天早上还打呢。” “她没问你什么?”明朗觉得奇怪,锡江就这么屁大点儿地方,出了这种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向来第一个就会传遍本土朋友圈的,阚齐怎么能瞒过他老妈? “我们向来不干涉各自的生活,我妈也不太过问,因为就算知道了她也拿我没办法。” 对于阚齐和他妈这种太过随性的轻轻关系,明朗似乎很意外,“你跟你妈一样,心都挺、挺大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是个妈宝?” 明朗不满的瞪着他:“我家的情况怎么跟你比,如果你、你妈跟我妈一样,你会不……不管吗?” 阚齐若有所思的说:“听话我就管,如果瞎胡闹就别怪我撒手无情了。” “真是狼心狗肺!” “对,就是狼心狗肺!你是我的小奶狗,我是你的小野狼~”阚齐死不要脸道。 “嚯……”明朗揶揄道:“不是伤到脑袋吗?怎么还、还这么伶牙俐齿?反应挺快啊!” 阚齐趁明朗弯腰帮自己擦脸的时候抓紧机会亲了他一下,然后一脸若无其事的说:“其实我最伤的不是脑袋,是脑筋。” 明朗大概已经对他不害臊的偷袭行为习以为常,同样跟没事一样,问:“伤什么脑筋?” “除了跟咱俩有关的事,还有什么能让老子这么头大?” “你是说我妈?”明朗问。 阚齐不出声,就当是默认了。 明朗无奈的笑笑,说:“你真的不必理她,她就跟池塘里的鱼一样,你越是搭、搭理她,她就跳的越起劲儿。你就把她扔一边,她蹦跶几下,觉、觉得没意思自然也就消停了。” “哎……其实我最希望的是你妈能发自内心的承认我,而不是出于被逼无奈才不得不接受我的存在。” 明朗小心谨慎的将他身子翻过去,开始擦背。 “你要求太高了,她老人家现在恨不得把你咬、咬碎嚼肚子里,你还指望她从内心承认你?”明朗讪笑,这可是个持久战。 “我连你都能搞定,何况你妈,”阚齐搓搓下巴:“只是需要策略和时间……” 明朗扬起嘴角,没接话。他现在想通了,有些事不会因为你惧怕它就不发生,也不会因为你的坚持而改变什么,索性就不要想太多,一切交给时间,也许顺其自然才是解决问题最有效最彻底的办法。 阚齐住院的这几天,明朗每天都会抽时间去陪他,老家伙也很争气,伤口恢复的很快,一个星期后复查没有出现伤口感染等问题,就顺利出院了。 出院这天早上,明朗跟小兵请了半天假去医院帮阚齐收拾行李。阚齐住了一星期院,杂七杂八的东西多得就跟住了一年一样,明朗闷头忙活了两个小时才归置干净,跟老武一起扛着行李放到车上。 这时候阚齐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就愕然了,递给明朗一看,他也有点傻了。 “接吧,”明朗说:“打开免提。” 看得出来阚齐多少有些无措,他迟疑着接通电话,按下免提:“喂,阿姨?” 没错,是徐华芳打来的电话。 明朗同样不知道老妈这时候打电话来又要作什么妖,俩人都是屏气凝神的瞪着眼睛听徐华芳说话。 对方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出院了?” “啊,阿姨您怎么知道?”阚齐看向明朗,明朗摆了个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就没跟老妈提过阚齐出院的事。 “能让他请假连工作都不干的事……我猜肯定跟你有关。”徐华芳说话很冷静,完全没有前几天的炸毛,反而让听的人有点毛骨悚然。 “哦……是吗……”阚齐不知道怎么接话。 “脑子没傻吧?”徐华芳又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大概没有……” 接下来又冷场了,双方都没话说。阚齐的心悬在空中晃悠的那叫一个辛苦,他最受不了拐弯抹角,太消耗人心智了。 “阿姨,您给我打电话肯定不会就为了问我这些无聊问题,有什么您就直说,尽管朝我开炮。” 徐华芳不屑的笑道:“朝你开炮?” “这些天您有什么小伎俩我也是开眼界了,横的竖的圆的方的您尽管使,我接得住。”阚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他没在怕的。 徐华芳似乎斟酌了一下,说:“我知道这些天我的行为很不入流,因为我恨你。” 阚齐皱皱眉:“您究竟想说什么?” “好好做人,别再干伤天害理的事。” 这话让明朗和阚齐都听得稀里糊涂,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 阚齐还没开口问,徐华芳又说:“不懂?我儿子以后就是你的天,他说的话就是理儿,天和理不能伤不能害,你只要好好做他的男人,乖乖听他的话就行。” ……敢情这“好好做人”和“伤天害理”是这么个解读法,老人家真有才! 阚齐脑子一激灵,心脏一噗通,难道这意思是…… “您这意思是我和明朗可以……”他转头看着明朗,瞠目结舌。 明朗也是一脸咋舌,这事来得太突然,根本没有任何预兆,他脑门上还湾着十几分钟前劳动的汗水,脸蛋红扑扑的,茫然极了。 “你爱怎么理解都成,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看得出来徐华芳还是不想跟他多说话。 幸福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阚齐心想徐华芳是不是在逗他:“您可别骗我。” “我多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会有那闲心骗你吗?”徐华芳直言不讳。 “不行不行,空口无凭,得写个条子给我。”阚齐真怕被她忽悠。 “你以为我卖儿子给你呢?还写条子?”徐华芳提高音量。 “那我……我现在来您家里,咱当面说……” “别来,”徐华芳果断拒绝:“我近期还不想见到你,如果你来了保不齐我又会反悔,到时候你得不偿失,就别怪我出尔反尔。” 这句话就是杀手锏,阚齐一听顿时就蔫儿了,话都不敢说。他转头看向明朗,俩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反转冲击的有些激动,不约而同的笑着松了一口气,尽管笑容有些疲惫,却很踏实很暖心,满满充斥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得之不易。 作者有话要说: 苦、尽、甘、来!不管丈母娘什么心态、有多不乐意,反正是拐弯抹角的正式承认大叔的存在了~ 第90章 第九十章 爱的圈套 一年后,某晚23:30—— 明朗骑着摩托车载着一整兜的向日葵在阳山大道上驰骋,双眼隔着安全帽放射出气呼呼的犀利的目光。没错,他正在去往阚齐别墅的路上。 阚齐不知道他晚上接单很多吗?干嘛还在外卖平台上特指要自己给他送外卖?重点是送这么一堆没用的花花草草,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到了阚齐家门口,明朗把一堆向日葵从摩托车上搬下来,不耐烦的摁着他家的门铃,催得厉害。 不到一分钟,阚齐就小跑着从家里出来开门,虽然明朗戴着安全帽,阚齐还是一眼就看见他那灼灼撩火的目光。 他戏谑的笑道:“怎么这么火大?我叫外卖可是给钱的。” 明朗不想浪费时间:“赶紧把你的东西搬、搬走,我还有六单要送。” “有这么着急嘛?”阚齐一脸无所谓:“安全帽都不摘下,这样跟你的客人讲话太没礼貌了。” 明朗懒得跟他啰嗦,转身跨上摩托就要走,被阚齐一把抓住了,“帮我搬一下,我没力气。” 明朗狐疑的看着他:“你的力气哪儿去了?” “被你拿走了。”阚齐的回答骚的一塌糊涂。 明朗没时间跟他瞎折腾,甩开他的手:“那就养足力气再……再搬。” 刚要走,又被阚齐钳住了。 “两分钟时间都不肯给我?” “嚯……阚齐你到底想干嘛?”明朗看看时间,再不走其它外卖就要超时了。 “帮我搬一下啦,我今天真的累伤了!”阚齐见他开始犹豫,知道有戏,接着又说:“要是刚才你就干脆的帮我把东西搬进去,你现在早就离开了!” 明朗无奈的叹了口气,下了摩托车,极不情愿的弯腰抱起那堆向日葵径直走进别墅。 刚走进玄关明朗就闻见一阵浓郁的奶油香味飘出来。 这家伙大半夜的在家做甜点?经济不景气准备开发第二职业是不是? 明朗把向日葵放在门口,都没走进屋里,转身就急匆匆的要离开,被阚齐一把拦在玄关处。 眼看阚齐的手横在自己眼前,还一脸不阴不阳的看着自己,他果然没猜错,这家伙又要搞事情,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消停”二字吗? “要是因为你的无赖害、害我得了差评或丢掉工作,我就奸了你。”尽管明朗说的很平淡,可依旧威慑力十足。 “啧啧啧……都是些什么单子啊?”阚齐边说边拿过明朗的手机翻看起来,边看边碎碎念着:“新街锡苑小区五栋二单元……这不是杨小欢住的地方吗?下河沟大桥社区十七栋201号……这是老武的家啊……然后金湖西路三零八队……这留的手机号都是周冠的,下面的……” “停停停……别念了。”明朗听不下去了,是他的失误,光顾着接单,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些地址和电话都是熟人的。 奇怪……怎么一时间叫外卖的都是认识的人,巧了。 “这三单是他们仨的,另外几单总不会还、还是你认识的人了吧?” 阚齐接着故作姿态的接着往下看:“人民路这个是公司出纳小杨的,建设路兰盆小区这单是销售部蔡姐家的,永胜街37号这个是驾驶员小孔的。”说完,他抬头得意洋洋的看着明朗,等待他做出反应。 明朗莫名其妙,认识的人全都集中在这时候叫外卖,肯定是阚齐搞的花样,只是阚齐在预谋什么……他完全猜不到。 “你又在瞎乱什么?” “我没瞎乱,至于他们几个的单子……你就不用送了。” “怎么可能?”明朗扬眉道:“大叔,你有啥事痛、痛快点儿成么?” 阚齐嘿嘿的笑道:“先进来吧!” “不去。”明朗回绝。 “来嘛,我刚做了好吃的!”阚齐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有点猥琐。 “你、你这个时段让一堆公司的人叫外卖就是为了要我吃……吃你做的东西?”明朗死犟道:“不去。”他这不是耽误事吗? 阚齐一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好赖话不听是吧?我告诉你,要是你现在不听我的,我就让他们全部投诉你,给你打差评!” 阚齐很有信心这是明朗的死穴,明朗什么都无所谓,唯独跟工作有关的事他容不得一点瑕疵和打击,光这点他就被阚齐吃死了。 明朗恨恨的指指他,一巴掌拍掉他横在面前的手,径自走进去。 目的达到的阚齐嘚瑟的勾起嘴角,关上门抱起玄关的向日葵跟着进去了。 “有屁快放。”明朗最嫌弃阚齐在工作时间骚扰自己。 阚齐把手里的向日葵递到他面前:“这是送你的。” 明朗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你叫我送这个外卖来你家,然后你又……又把它送给我,你特么有病吧阚齐!你把我当傻子耍呢?” “说什么呢,这本来就是要送你的,”阚齐不急不躁,把向日葵往他身上推了推:“它象征着一心一意的爱慕。” 明朗极其勉强的手下那把向日葵:“阚齐,你究竟想干嘛?” 阚齐没搭话,拿了一个像小蛋糕的东西递到他嘴边。 明朗看看,问:“什么啊?” “刚做好的蛋挞,还热乎乎的咧~”阚齐兴奋道。 一阵阵热气冒腾着窜进明朗鼻腔里,真的很香,“我不吃,有事你就赶紧说。” “趁热吃,乖~凉了就不好吃了。”阚齐兴致极好的说。 “你先说事,说完我再、再吃。”明朗推开他喂到嘴边的手。 “你不吃,我怎么说?” 明朗被他绕糊涂了,“不是,你该不会真是专程让、让我来你家吃蛋挞的吧?”如果阚齐敢说是,他就敢揍人。 “又是……又不是……”阚齐手都抬酸了:“总之你赶紧吃,你不吃我都没法说。” 明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懒得跟阚齐上演拉锯战,拿过他手中的蛋挞一口就吞下了下去。 ……外酥里嫩,嫩得就像一滩鸡蛋,当中夹杂着鸡蛋和牛奶的香味,入口即化,口感太好了。 阚齐一脸期待的看着明朗的面部表情变化,“怎、怎么样?吃出什么来没有?” “好吃,真香!”明朗称赞道。 “没了?” “没了。” 于是阚齐转身又拿了两个蛋挞捧在手上,“再吃两个。” 刚好明朗下午没吃饭,正饿的慌,毫不客气的接过阚齐手里的两个蛋挞,又吃了两个。 “还是没感觉?”阚齐这话问的让明朗不知道怎么回答。 “吃几个蛋挞你让我有……有什么感觉?”明朗一皱眉,怀疑道:“莫非你在蛋挞里下了春|药?” 阚齐差点一头砸墙上,“就现在咱俩这关系我想睡你特么还用下药吗?” “那……那你什么意思?” 阚齐懒得解释,又拿了几个蛋挞递到他嘴边,“再吃。” 明朗发觉不对劲了,拒绝道:“你到底想干嘛?我不吃了。” “我不……不想干嘛,”阚齐东拉西扯道:“这些蛋挞我做了一晚上呢,你瞅瞅,到现在额头上还满是毛毛汗,不吃完多浪费啊……咱妈又不能吃甜食……” 明朗质疑的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图谋不轨啊?” “算了算了,”阚齐扯下围裙扔桌子上,生气道:“不吃算了,亏我练习了一星期,一心想给你做点好吃的……” 明朗思量一下,好像自己确实把话说过了,可能阚齐真就是想做点小东西给自己吃,干嘛乱七八糟想那么多。 “我吃、我吃,你别生气了。”明朗接过蛋挞,一个一个的喂到嘴里。 这玩意儿吃前几个味道还不错,越往后吃就越是甜得发腻了,当他吃到第六个的时候,脖子都甜齁了。 “吃不完的打……打包回家吧,我实在咽不下去了。”明朗摆摆手说。 阚齐着急了,忙说:“最后一个,就吃最后一个。”他真的后悔没有在那个蛋挞上做记号,不然也不用这么浪费时间,他一共就做了八个蛋挞,他就不信真得吃到最后一个才那啥…… “不吃不吃,再吃就吐了。”明朗死活不吃,他能吃六个已经给足阚齐面子了,最后两个打死他也吃不下了。 “最后一个,真的是最后一个,好不好嘛……别辜负我的一番好意。”阚齐连哄带骗,几乎是在求他吃。 “我哪里辜负你了?只是实在咽不下去了,我打包回、回家也不浪费啊!”明朗说。 “你不吃我就用嘴喂你吃。”阚齐威胁道。 明朗根本没在怕,推开他:“你用diao喂我也不吃。” 阚齐不放弃,同时也急了,把蛋挞咬嘴里坚决拦下要走的明朗,勾住他脖子朝自己一摁,脸一凑就把蛋挞喂他嘴里了。说是喂,实际就是强行按在他嘴上,一点都不客气。 可惜明朗这次不买账,死闭着嘴巴不张开,搞得酥软的蛋挞在俩人嘴上一挤就稀烂了,干的稀的糊了俩人一嘴。 “你有病吧?!”明朗张开嘴骂人的瞬间,觉得有个硬邦邦类似金属的东西膈在自己唇齿上,然后又掉到地上。 他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那颗小东西在地上弹了几下,然后滚到了明朗脚边,在灯光的映射下,泛着点点精光。 他眯起眼睛,专注的盯着那颗闪光的圈圈,心头越抓越紧。 阚齐见那小东西终于现行了,安心的抹了把脸,同时也感慨今天的安排真是出乎意料的失败。 明朗似乎已经看清楚地上是什么东西了,狐疑的看着阚齐:“这个是……” 阚齐蹲下去捡起明朗脚边的戒指,拉起他的手,“你看不出来?” “你什么意思?”明朗心里颤巍巍的,他再傻也看出阚齐什么用意来了,但就是很诧异。 在他看来自己跟阚齐只要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就是最好的,没想过要有什么仪式或是一本正经的承诺,现在阚齐突然来这么一出……让他措手不及了。 阚齐感受到明朗的手指在轻颤,呵呵……这小子还是这么单纯傻冒儿,还会紧张呢! “我要你做我的男人,当然要用戒指把你牢牢圈住!”阚齐说着,把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无名指上的戒指……明朗倏地就脸红了,这一幕就跟老公给老婆戴戒指一样,他就是一糙男人,突如其来的细腻柔情反而让他觉得好肉麻。 “好恶心啊……你就不能直接给、给我吗?搞那么多花样,还让我吃了六……六个蛋挞……”关键是那些要送给自己的花居然还是他亲自跑腿载过来的,想起来都好笑。 “额……虽然蛋挞这茬儿是失误,但你必须吃。”阚齐神秘道。 “为什么?” “因为我要用出色的厨艺套牢你的胃。” 明朗嫌弃的笑道:“什么狗屎……一会儿要用戒指圈住我,一会儿又用厨艺套、套牢我……” “对啊,”阚齐目光隐深道:“我就是设计了一个圈套,要把你死死卡在我的势力范围,让你一辈子都跑不出去。” 明朗转悠着眼珠子,似懂非懂的剖析着阚齐的话。 阚齐从裤包里掏出自己的戒指,迫不及待道:“来,换你给我戴上。” 明朗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羞涩,接过戒指稳稳的套进阚齐修长的无名指。 “老公?”阚齐看着彼此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心满意足的叫了一声。 “老公。”明朗脸上浮着春敏般的红云,淡淡的应道。 阚齐伸手搂着明朗的腰,喃喃的问:“对于遇上我这件事你有没有一点点觉得是奇迹?” 明朗深思熟虑想了一会儿,严肃道:“有,但更多是灾难吧!”这是心里话。 阚齐脸一变:“嘿,怎么说话呢?” “不经历灾难,怎么知道什么叫、叫幸福?”明朗笑的暖心:“是你这个败类让我懂得爱……爱是付出、是珍惜。” “这是在夸我吗?” “不是夸,是对你的肯定。” “说真的,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阚齐发自肺腑感叹道:“居然能把你这种一根筋犟到死的二傻子掰弯,到现在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简直是神乎其神。” 明朗囧道:“你……你这是在变着法儿的夸自己厉害还是在骂、骂我傻叉?” 阚齐凑到他耳边,轻声撩道:“我是在夸你眼光独到呀傻瓜……” “不是眼光独到,是瞎了狗眼……” “哦咦……还是这么不懂聊天。” 其实跟阚齐在一起快两年时间,直到现在明朗也是稀里糊涂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初究竟是怎么就开始对这个人动心了,他至今都没有抓到那个心动的音符,就这么懵懂的喜欢上这个流氓,莫非爱与不爱真的就在上帝弹指一挥间? 他害怕过、质疑过、迷茫过,最终还是跌进这个万丈深渊无法抽身。明朗还是没法相信自己会对一个曾经跟他针锋相对斗到头破血流的人爱得如此深切,也许爱上阚齐本来就是场车祸,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改变了他所有一切。 他可以否认阚齐的所有,唯独不能否认自己对他的爱。 这时候门铃响了,俩人停止了前一秒含情脉脉的注视。 阚齐略显不耐烦道:“那个毛痒的在这种时候来扰乱老子的温存时刻?” “开门去,”明朗温柔的说:“有啥一会儿再说。” 阚齐骂骂咧咧的走出去,隔着门一看,杨小欢、老武和周冠他们三个站在门外,正不怀好意的呲着嘴朝他笑。 一看是这三个人,阚齐更是恼火,骂道:“你们仨吃饱了没事干这时候跑我家干嘛?” 明朗也尾随走出来了,看清是什么人后马上就有种不祥预感。 杨小欢嬉皮笑脸道:“齐哥,此言差矣,什么叫吃饱了没事干呀?我们明明什么都还没吃到呢!” 老武添油加醋:“就是,点了外卖都超时半个钟头了也不见人送过来,没办法,我们只好自己上门亲自取货了。” 明朗被这旁敲侧击怼的脸通红,阚齐,合着你就是这么坑我是吧?! 阚齐一把揽过明朗,“没见着哥哥在忙吗?识相就赶紧滚。” 眼尖儿的杨小欢突然看到阚齐手上那颗闪耀的东西,意味深长的笑了,揶揄道:“嚯……都已经互相交换心意了,我们到底错过了什么呀齐哥!” 明朗被杨小欢这么赤果果的一调侃,更是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手不自觉的往身后藏。 周冠接着戏弄道:“别藏了明朗,玩什么欲盖弥彰?咱们都看见了!” 老武故意使坏问:“你们都看见什么呀~~~~” 三个人对望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一唱一和大吼道:“结!婚!戒!指!哈哈哈……”完事儿哥几个笑的都快趴地上了。 现在别说明朗,连阚齐都涩的哑口无言了,瞧着眼前那几个小孙子,想骂又不知道该怎么骂。 “你们是夫妻吗?装模作样戴什么对戒?”周冠阴阳怪气道。 “我们是夫夫,这个回答够有说服力了吧!”阚齐趾高气昂的说。 “……”明朗当然清楚自己跟阚齐是什么关系,但被这么当面点明讲出来,他始终有点羞涩。 正当他腼腆的低着头的时候,老武他们几个突然从身后拿出拉炮,对准他俩用力一拉,“砰砰砰”几声脆响后,彩色的礼花有如淋漓的雪花飘落到二人身上。 那三个人齐声道:“祝朗哥和齐嫂百年好合、恩爱到老!” 阚齐愣怔了几秒,随后缓过神来……这几个臭小子也算有心,只是刚才那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 他提起眉头:“好好再说一次,什么叫朗哥和齐嫂?” 阚齐瞥了明朗一眼,明朗已经闷不住笑出来了,看来大家早已是心领神会,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杨小欢挤眉弄眼道:“我们早就看出您一直是被明朗压着呢,没啥~不管你俩什么方位,您始终是我们心目中的老大,被人家‘居高临下’怎么了?又不丢人……” “杨小欢你真是……”阚齐窘到下不来台。 “就您跟明朗床上那点儿小家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以前给您留两分薄面,懒得揭穿您!”老武哈哈笑道。 我艹……都是一群真孙砸! 杨小欢拿着放空的拉炮,装模作样递到明朗面前,问:“作为一个铁皮直男,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时刻,当着家属的面,请你谈谈这些日子以来对我们齐哥的看法,要么索性就热情奔放的表示一下对我们老大的热爱吧!” 阚齐瞟瞟他,像明朗这种内敛刚直又保守的榆木男孩,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热情奔放”呢? 明朗吞了吞口水,似乎在犹豫该咋办。 “收了收了,今天到此为止,别闹腾了……” 阚齐正要给明朗解围,身边这个人就掰着他肩膀生硬的转向自己,双目炯炯的注视着他,字正腔圆的说道:“大猪蹄子,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永远永远都是……” 说完,一个深重的吻妥妥的落在了阚齐唇上……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惊诧的再次尖叫起来,没想到明朗这二愣子真的做了!同时也被这温情的一幕感动了坏了,这俩人从开始到现在都经历了什么,他们是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得之不易,可以说是跨越山河大海啊…… 周冠拍拍身边就快热泪盈眶的两个人,“走吧走吧!” “去哪儿?” “一起领盒饭!” 作者有话要说: 《谁是谁的药》到今天就告一段落了!第一个,猫猫要双手抱拳慎重感谢一直在关注并且留言的可爱的读者们,真的真的谢谢你们,你们的七嘴八舌是我更文的动力,巨大动力!不要怀疑!第二,故事本来计划的是BE,一开始文风就偏向黑暗系,但后面写着写着就不忍心残暴下去,于是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又掰回来,现在正文看起来应该没那么血腥了,其实写一篇正统的血腥文一直是我的梦想,无奈本人生活中就太爱搞笑,天生不适合血腥,哈哈哈~~~第三,不知道结尾大家满意不?凑合就行,别对我抱有太高期望,水平只能这么有限了~第四,我爱阚大叔!第五,希望大家能看到更多抓心挠肝、咬牙切齿的出色小说,个人觉得看耽美,赏心悦目是最没意思的,要看就看你死我活暴力拉扯那种,呵呵~我重口,我承认~